《明朝小娘子》 第1页 《明朝小娘子》 作者:语伴 刘涛对他母亲说:“我只想你们真心待我。而你们只想让我死,除了给条命然后像养狗一样养我,你们还给了我什么?我想要的只是你们真心相待。你们给不了,但那个妇人可以,即使不是全副身心但能与我生死相依、同仇敌忾。 你让我休弃的那个人,让我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温暖,什么是家。” 秦素兰对儿子说:“你问我爱不爱你父亲,我不知道。我要为他做吃的,做穿的,备好用的。虽然有过很多很多摩擦,最后才发现非他不可。你要知道他是你父亲,我夫君。” 作者自定义标籤:专情 千金 平凡生活 种田文 轻松 =================== 【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http://..vip/】 正文 一、 两个不情愿的人 睁眼看到的是红色的床帘,没有任何感想,小幅度动一下碰到身边的女人,女人还在熟睡大概是累坏了。 刘涛毫不留情的翻身下床,拿着早已备好的常服穿上离开,拿上配剑去练功。 屋檐下,树梢中都挂着红色的绸布,处处都显示着喜庆,本该高兴的日子刘涛心里却是水平如镜。第一这不是他想要的婚事,第二这女人不爱他。 妻子秦素兰本家是一位比较低下的工部小吏,设若不是秦户工救了掉下水的刘老爷,这门亲事也不会成。 可以说这是一门不情不愿的婚事,秦家姑娘本就有一户看好的人家,没想到户部侍郎家提前下聘,威逼利诱,这两家就成亲家。 高嫁女低娶媳妇本该是常态,可一旦平衡消失了,门不当户不对,终有一方是受害人。 前途无量的刘涛刘将军为什么会娶小户人家的女子呢?这门亲事之所以成一是刘家不喜刘涛,二是偿还秦家的救命之恩。 刘家本是文臣,三朝元老,刘老爷伺候的朱元璋、朱允文,现在朱棣上位刘老爷退位让贤让大儿子上,刘家大哥也就是当今的户部侍郎。 好好的家族出了个歪的,刘涛在北边跟着燕王的时候就是一个丘八,一直没音讯,现在随着燕王登基就成了将军。从龙之功本是好的,但是刘家不需要反而为害。所以刘家从上自下都不喜欢刘涛。 刘涛是一个胸中有丘壑的人,一直未娶是因为他看上了一位大臣家的女儿,本打算事成之后娶进门,提高地位。没想到被家里的一座孝道的大山给压住了。 不过,也无所谓。刘涛认为他想要的他都会夺过来。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喜气蜡烛早已经燃烧殆尽,留下的都是泪痕。酸痛的身子告诉秦素兰她已经为人妇。 今日起她就是洪家的人了,她的生活足迹从那个四方天换成这个四方天。所有的幻想到昨日已结束,今日起就要为了这边的一个人。 只可惜这么一个人身高八尺的丘八,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怜香惜玉,新婚第二天得到的是冷冰冰的床铺。 本以为会嫁个好夫婿,嫁个青衫少年郎,没想到后头就是一个丘八!一个是十六一个是二十八,虽说刘涛的地位高许多,但秦素兰更愿意的还是跟着青衫少年郎。 “夫人,您起来了吗?”春草问道。 春草带侍女进门伺候夫人起床,见夫人已经坐在梳妆镜前,放下手里的洗脸盆过去执梳子。 要去敬茶认亲,新妇秦素兰认真些,不能丢了人。 穿上绣花袷裙,每穿戴一件衣饰,都要更换好几遍。脚下穿着丝鞋,头上戴(插)着闪闪发光的玳瑁首饰,腰上束着白绢子,光彩象水波一样流动,耳朵戴着用明月珠做的耳坠,嘴唇红润,像含着红色硃砂,轻盈地踏着细步,精巧美丽,真是世上没有第二个。 身着绣袷裙,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无双。 还能见人,进门的刘涛心想。希望不是个傻瓜,否则不介意早死。 秦素兰本是站着见夫君已经进入内室快步上前,隔三五步问道:“您换一身衣服如何?按照您的身高做了一套。”秦素兰不敢看夫君的脸,视线一直停留在夫君的衣领上。 刘涛的气势太过于强盛,内敛了许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没几个是完全收敛的。收敛了就不是将军。 “新媳妇到了,老君您看,人如何?” 秦素兰还没进去就听到俏声,不知是谁,不知是何人。 秦素兰稍稍抬头看正中间的老太君和一家之主刘文轩大人,五十岁的刘大人与六十七岁的老太君坐在一起不像母子倒像夫妻。看来富裕的生活让老太君保养得很好。 刘家人口不多,太君、老爷夫人、大哥大嫂,还有两个弟弟妹妹。他们的温文尔雅与刘涛的器宇轩昂截然不同,刘涛就像走错地方的老虎。 也怪不得他们不喜欢,非我类别其心必异。 “是不错,开始敬茶吧。” 都自持是读书人,他们也不为难秦素兰。敬茶过后秦素兰伺候老君,老爷夫人吃饭后回到后院,打算整理她那不值钱的嫁妆时洪涛跟着进。 “不用收拾,过两天就搬走。” “搬走?”秦素兰小小的问。 看着怕他的妻子,不苟言笑的洪涛颔首,“过几天就分家,这些不需要拿出来。” “分家?”秦夫人尖叫的站起来,走过去拧秦素兰,“怎能分家?你这个扫把星,本以为还能靠你飞黄腾达没想到你真的是扫把星,嫁进去不到三天就被分出来,还是公婆在的时候。真一扫把星。” 知道回门会是这样秦素兰就不选择回门了。 秦素兰站起来远离秦夫人,“这是公家的决定,再说了文臣与武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合适吗?” 先前刘老爷为建文帝服务,刘涛在北边为燕王服务,现今两处合为一起。刘涛要想在军队更进一步或是走进兵部就必须离开刘府。 暂时住着还行等刘涛成家就不行了,即使刘涛不提,刘老爷爷会提出来。 文武相轻是歷史问题,建立国家靠的是武将,建设国家确实文臣的事了。你没看到开国皇帝朱元璋将他的功臣武将杀个精光。 “什么合不合适,没有洪侍郎这棵大树,你爹还怎么升官?你弟未来怎么生活,就凭你弟那笨脑子能生活的好?没有可靠的娘家看你在外面怎么办。都是你这女人没有即使是分家也可以在里面住啊!” 刘涛的功绩还不到分府的级别,在外面就需要他买房子住。 “三天后,我们就是搬到城东去,您要是想见我就叫小妹到那边去找我吧。” “我才不去,城西到城东这么远,我还不如在家里绣花呢。我将来可是要嫁状元郎的,可不像你嫁给武夫。” “我也不去。”小弟也跟着说。 秦夫人本就是小户人家中的小户人家眼识不高,为生活所累。“那边分你们多少田地?那边分给你的田地你要好好把管,武夫最受不得温柔乡,不要被那些狐媚划了去。将你拿来对付我的手法十倍还回去,知道吗?” 第2页 秦夫人不喜欢秦素兰这个女儿就是因为秦素兰主意正,不听话。 “放聪明点,没事多去看看别人怎么做,多看少说,多划拉点钱。不然养不起儿女。分到的田地近的你就派人去看看,外地的有必要就卖了在附近买地,好管理。” 秦素兰被说得一顿一顿的,秦夫人说一句她点一下头。 秦家是小吏,不管秦夫人怎么划拉也不过是五间屋子的大小,耳目了得的刘涛在客厅里一字不漏的将里面的话听完。 他从未与她说一句分家缘由,未曾识字的她能猜到一些,有几分明慧。只是不讨喜,不卑不亢的,比不上那些个小妾讨人喜欢。 刘涛将泰山灌醉到外面去看看,三两步走到后院,见小妻子与一男子相对而站手里端着一盆子。 男子个子不高衣衫简朴,但胜在五官清秀,加上读书人所有的气息,倒也不失个风流才子形象。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晢晢。” 我依偎着东城门外小白杨,浓密叶片辉映着金色夕阳。约好黄昏时相会在老地方,却让我苦等到明星闪闪亮。我来到东城门外白杨林边,晚霞映红了白杨浓密叶片。明明和人家约好黄昏见面,却让我苦等到星星嵌满天。 秦素兰听到这令人误会的语言,立马打断道:“那是你单方面相约,自定亲一来你我再无瓜葛,什么相约城门我什么都不清楚,即使知道也不会去。素兰自有夫,你自会有妇。 总角之交,不过小时把戏,你我各有家室往后别无来往。” “你就这样无情?” “是世道无情,请离开。”秦素兰将一盆水泼出去,男子跳脚避开。秦素兰快手过去关门,锁门。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爱慕虚荣,你等着我一定会高中状元让你后悔,让你跪下来求我。到时候你就躲在丘八屋子里过苦日子吧。” 秦素兰不理外面的辱骂,打水进去毫不犹豫的离开。 刘涛没想到散个步也能看一齣戏,对女人的性格多了一分了解。够无情,够狠。怕在他面前的害怕的模样也是装的吧。 有几分坚韧,要是不变倒可以让她管家。 秦素兰离开后,刘涛打开后门,男子站在后面不远处的柳树下。见到刘涛反而大摇大摆的过来。 刘涛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好笑,好久没有人用这样不屑的眼神看他了。 “再让我看到你,就让西大街小胡同里的家人全都充军。” 刘涛一句话熄灭男子所以的勇气,男子咬咬牙离开。 作为丈夫怎能不调查妻子的底细? “爷,要处理掉?” “先留着。”没必要浪费刀刃。 正文 二、分家 退休的刘老爷坐书房,其他四个儿子分年龄站。 “家里四兄弟。公中就分四份,每人有价值四五万两的田产,铺子三间,器物各分,有好有坏。都在这里,你们四兄弟各自挑。” 既然要分家那就全分,不能让外头拾了话头,这些家业的都各半分。外人有也不能说刘家偏心,诗读家的名声也就能保留下来。 四兄弟各拿一份浏览,再交换浏览。“二哥,你要那份?” “三弟,你先挑,二哥都无所谓。” “大哥,你先挑。”三少爷有些不想要手里的那份,那份北边的地多。 虽然那里是今陛下起源地但是还是不需要,那里的土地难种,粮食产量不高,他都调查过。 刘涛挑了一份比较北边的产业,北边也不错虽然不是肥沃至少他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有一定的了解。他的人打理起来也不费力。 刘涛给秦素兰看单子,秦素兰没什么感觉,一来她对刘家田地分布不清楚,二来是无所谓。只要努力有田有地就饿不了。 秦素兰淡定的将单子收起来,“需要带些什么?” “想带上都可以带上。”刘涛也不看秦素兰自顾自的喝茶。 他对这个识时务的妻子很满意,不该问的不问,给到的就收好。 “这些东西都可以做主?”秦素兰问将要出门的刘涛。 颔首,出门。 既然分家那就分得彻底,“春草去请几位姨娘过来。” 刘涛有三位小妾,燕瘦环肥各有特色。 “夫人好。”她们叫得有些敷衍。 秦素兰小吏出身,她们的背景就比秦素兰大,要不是看在秦素兰是夫人位置上她们都懒得看。 秦素兰也不介意,“今天让你们过来是要告诉你们,明日出府,将府里能带走的都带走,一个不落。到那边可是把不会出钱给你们置办东西。” “夫人您这样做,别人会以为您吝啬,不懂打理内院,会给爷招不好听。”钱姨娘笑着说。 “是的,本夫人打算这么做。”秦素兰平静的看站着的人一眼说,“钱到我这有进无出。你们要是想住得舒服些就带过去。要是你们家人来看望,看到摆设没了,丢脸可就是你们的事。话到此你们离开吧。” 三位姨娘被秦素兰的一番坦白给弄混,这位小夫人是真的不怕流言还是不懂? 不过她们也乐得看热闹。她们也不多劝,到时候就有理由多在爷面前上眼药。 其实她们都想错了,再大的流言都抵不过刘府分家的热闹。外面流言再大些秦素兰也无所谓。 刘涛先前就知道新婚妻子打算全搬走,没想到真的全搬,连花盆也不放过。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也是够彻底的了!能动的都带走不落下! “看,夫人的样子还那么理直气壮,没看到那些下人是怎么想的吗?” “确实有些难看,钱姐姐你带了多少?我把值钱的都带了,剩下大件的就没搬。” “我也差不多,总之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没有夫 人的多。”钱姨娘着重咬字。 刘涛让城外的手下过来帮忙,大半天完成。 看着空出来的院子,一姑娘说:“呵呵,大嫂,二嫂的样子真好笑。”换句话说吃相难看。 大嫂虽然脸不笑但眼睛里流露的都是嘲笑。 “小户人家能有什么样,三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去二少爷那边。”嬷嬷劝说小姐。 主院里刘夫人喝着茶,听媳妇汇报。对二媳妇的事不多说。“这事都有人见,你去管管下面的人。不要叨扰老君。” “媳妇明白。听说二叔将那些田契,地契都给弟妹拿着。照弟妹这个性子怕是当不好家。” 其实大嫂就是妒忌,她进门这么多年才掌握半个刘家。秦素兰一进门就可以掌家,身边还没有婆婆派去的人。这是受了十几年磋磨的大嫂来说就是值得妒忌,就是大嫂不喜欢秦素兰的缘由。 作为过来人的刘夫人自然明白大媳妇在想什么,“羡慕她,羡慕她你就换过来将侍郎夫人位置给她,到那边去住。领着四分之一不到的资产过下半辈子。” 第3页 大嫂讪笑。 “人怎么样,现在还不清楚一切要看以后。分出去就分出去了除了过年过节少点来往便罢。派了人去自然会回来,一来一回多了联繫不说,单这走动就给人有机可乘。当然人还是要给的,怎么也不能少了条线。让小户女子当家实在是不该。” 听婆婆的意思是要给二叔房里塞人了,想着二弟妹也自己一样命运,大嫂就平和些。 刘涛在爹娘那里得到的东西不多,但是他自己的积蓄不少。 买下的院子更本不用公中出钱,秦素兰手上也多了一笔钱。 搬家的东西有些凌乱,秦素兰指挥弄到大半夜才弄好。 “你听到了吗?刘大人家的二媳妇昨日连家里的桌椅都搬到新宅去了。” “何,刘将军没钱么,需要那些旧东西?” “不是刘将军的错,是那新进门的媳妇,那女的是巷子里的小官人家,那见过好东西,这能搬不都搬走。” “没见过大世面的,自然想要好的。可也不能连那些旧东西都带走啊!多少闲话啊!面子都不要了?” “切,要是我我也搬,那些可都是新东西,刘将军成亲前新办置的。这可是好东西,一大笔钱。照我说秦家的姑娘是个会持家的。” “刘将军有的是钱,她捨不得不代表刘将军捨不得,这是给他丢人。男人在外头多没面子。” “我说你们这些婆娘不买东西回去,碎嘴什么?被人听到了抓你们去打板子。”卖东西的店家可不希望有人来查他的店铺,出面赶人。 但刘将军家的确实不像话,刚成亲就被赶出来可怜见的,在外面样样都要钱。万事开头难,熬过一阵子就好了! “刘大人家可真好玩,居然将自家儿子分出来了!上有大的下有小的这么快就分家,看他什么时候完。” “王大人此言差矣,刘大人分家恰好相反,这正是最好时机好藉口。只要这样上面才敢重用刘家,老夫认为我们该给刘家一个打击,让刘侍郎在侍郎位置上停留一段时间也好。” “大人说得对,该写参本。” 本以为家里很乱但刘涛从军营回府,家里已经有条不絮,什么都整理好了。看来小看这个冷情的女子! “爷。”大管家听说爷回来了就到书房门前院候着,“夫人,将老夫人派来的人和她自己的人一起用上,各管其职,夫人只是监管检查结果,其他并没有插手。” 大管家将夫人的做法跟爷说,他也没想到夫人还有这个魄力,一句话多余的话都不说就将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连他这个管家都不需要去帮忙。 本来他在主子大婚前弄好前院,等夫人搬进后院再派人过来帮忙,没想到什么都不用做就在一边看着不让外人浑水摸鱼即可。 其实这院子是刘涛早已经准备好了的,秦素兰只需要管好她的一亩三分地即可。她就吩咐曾经是小管事的婆子,将带过来的东西放到该放的位置,最先做好的有奖。 新的院子都是绿色,比较空余,现在就属主院有些颜色。 刘涛进院子感觉眼前一亮,空间密集了许多,花草多了些。有颜色搭配不再是一片绿,不再是空空的一片。 这才是主院的氛围,刘涛认为这女人能用暂时不需要分心内院。人对他来说就是有用与无用两种,有用的就留下,没用的就到一边去不需要在眼前碍眼。 秦素兰在考虑小厨房的问题,她想着要不要给姨娘们开小厨房。 刘涛一大早就出去,她认为他至少要到晚上才回来。所以将那些厚重的红色的衣服收起来,穿着起一起居家衣裳。 蓝色跟粉色搭配,绣上几朵红色的花样点缀,甚是好看。三两支金簪银簪挽起头髮,露出洁白的脖子,诱人得很。 本是心动的刘涛对上秦素兰平静无波的眼神,所以的感觉都下去。在她的眼中只看到现实看不到任何属于女人的依赖。 两双冷静的眼睛相对,平静的打招唿,像老夫老妻一样讨论家里的物件,事物的安排。下人看去没有一丝是新婚的样子,两人就像是搭伙过日子。 胸有丘壑的不应只要男子,女子也有。管家心想或许只有这样秦家小娘子才适合爷,要是其他性子下场可能会很惨。 爱上爷是好事,但过于爱和依赖又是爷所不喜的,将来必定被送到一边去。恐惧爷,也很惨。或许只有这种不悲不喜的性格才适合在爷身边生存。 聪明的女子都能在不同环境中尽快找到一条有利于自己的路。 “需要送点东西到军营去给昨天帮忙的士兵?”秦素兰不紧不慢的用小炉子倒水沏茶。 沏茶这种高雅的事情,她不会。她会的只有平常人家会的,为生计而学会的技能。这个沏茶都是成婚前找人学的。 学会些皮毛,但她知道这些皮毛放慢速度来做,也是一种很好的伪装。茶味不对,只能说她技艺不精,不能说她不会,至少表面上的步奏做完了。 正文 三、出兵 永乐元年三月,蒙古军队进攻辽东,大肆抢掠一通。 辽东都指挥使沈永是个无能之辈,既无法抵御,又不及时向上面送急报。 陛下大怒,下令杀沈永,召集大臣询问北方军事形势。 明朝在靖难之役前北方的守卫者是燕王如今的陛下以及宁王,如今两位军事家都已居住京师,北方防卫弱敌人如入无人之地。 刘涛出去已有三天未归,秦素兰在家有条不絮的为他整理出征事宜。 新婚一个月他在观察她,她也在观察他。这次是个好机会,是他更进一步的机会,秦素兰相信他不会放弃出征。 外面的人也在传战争的事,但一点也不担心。经过洪武年间的农业经济恢復,人民生活已经进入繁盛时期。身处京师的人们怎么可能为战事紧张? 战事不过是他们的茶余饭后。 刘涛身披铠甲从前院进内院,内院侍从纷纷避开一路过来的主子。远远看见就不敢靠近,近处的甚至吓倒在地。 早早听到刘涛回来,秦素兰到院门口接应。 身披铠甲的刘涛闪耀着骇人光辉,用本是喜欢用以寻求真相,剖析内里的眼睛看着秦素兰。秦素兰大大的不适,眼前的人就要吃了她似的。 刘涛大马金刀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用比以前更冷的更无情的声音问秦素兰,“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在做什么?” 秦素兰过去给他倒茶,“听说您有可能出征,准备了好些药材,衣物。收罗过来的药物有几个箱子,这几瓶是上好的药丸,您要随身携带。” 刘涛大手一伸将秦素兰抱在怀里,秦素兰被吓得不敢动弹。“你就这么想我离开?” 刘涛的威吓让她说不出话,生活在较为和平的小巷里,有再大的冷静也抵抗不了他的威压。 秦素兰紧紧抓住手帕,大气不敢出。 低头看她微颤睫毛,乖乖的像个任人蹂躏的小兔子。 外面很美好,但芯里却是冷冰冰。刘涛大致了解她,捏起她下巴。“有能耐就守住这里。” 第4页 前路未卜,后方需要安宁。 要是死了怎么办?秦素兰心里想。 附身下去含住,红润的唇瓣。碾压撬开唇齿,挑逗里面有的,推送些什么给她。 秦素兰被迫吞咽着,情不自禁的非常细碎声。 在门外伺候的春草以及一众小斯,都退出去。春草压低身子眼睛不敢多看,快速关门离开。 刘涛将她抱到床上去,铠甲整套脱下并整齐放到边上。 将她从累赘中解脱出来,压到她身上,抬起她的腿就进去。 或许是出征的缘故,刘涛异常勐烈,秦素兰不得不伸手抵住床头,不让自己撞上去。 又因为是白天的缘故,朦胧中看到他的认真,他大汗淋漓。 肌肤相对,肉与肉的碰撞让本被教规、世道相束缚的她更加敏感,感受更加真切。完全不能自已,本能的要靠近他。 娇媚的声音就是他的成就感,她叫得越厉害他就越兴奋,给她的力道也就更大。 再冷漠的女人在他身下都是另一番模样。 秦素兰醒来时已到掌灯时分,对面的侧厅里烛火通明,披衣过去只见刘涛在奋笔疾书。 刘涛在布局,即使他不在京师也要知道京师大概情况。他要留下的不仅有人力还有财力,要将这些年得到的积蓄妥善运用。 见女人过来,扫一眼继续书写。“去换衣服,需要出去一趟。” 秦素兰飢肠辘辘但还是顺从的跟着他身后,拉紧身上的披风,夜里温凉。加紧几步,这个男人不等人。不懂得怜香惜玉,不知道男女步伐有别,不说衣着上的限制单说世道教条就不允许女子大步走路。 出到前院时,秦素兰已出微汗。在明黄的烛火下显得异常红润,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管家打开仓库大门,引领老爷夫人到里面去。这是刘涛的小库,里面装了什么秦素兰毫不知情。 小门打开,点上几盏油灯,显露出几个大箱子。看箱子的大小,与周围的摆设,秦素兰想到大概。心里吃惊,刘涛的财富比她想像中还要多十倍。 本以为中公的二十三万两是他财富里的三分之一,未曾想还不到十分之一。 秦素兰开始思考刘涛的用意,她知道刘涛是防备她。该知道的事情少对她说,不该知道的事情也不对她说。 他有他的秘密,她也有她的秘密。 “这里临总有三百万两,我带一半走,留一半你帮我看着。报酬是十万白银。” 公平公正交易,比外面钱庄的利息还要高,秦素兰顿时就有答应的冲动。 秦素兰知道这不是丈夫对妻子的信任,而是合作伙伴的契约,但交易不错思考片刻答应了。 “我需要一张和离书。” 刘涛黑暗中的眼睛嘲笑的看着秦素兰,“可以,设若红杏出墙,你的家人会死得很难看。” 刘涛没有威胁,这是他很平淡说出来的,可也就是这平淡的语言让秦素兰寒慄。男人的狠毒不在狠话上,而是在平日里。 “你放心,除非你死了,否则那张和离书不会出现。”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两位主子像陌生人一样谈论未来事,都是胆子大的!本以为跟了一个有前途的男主子,没想到女主子和男主子一样独特。 没有感情,没有心的夫妻将来怎么过活哟!管家实在担心。 刘涛在第二天下午离开京师,作为先锋队最先出发辽东。 秦素兰在刘涛离开的第三天遣散府里大部分下人,开始关门过活。 “夫人,老夫人派人传话让您过去一趟。”春草在秦素兰耳边悄悄说。 这是应该的,新婚百天不到就分离,老宅的人一是安慰,二是敲打。告诉秦素兰夫君不在还有人帮他看着你。 在老宅生活的日子不多,秦素兰从未感受到热情,从上到下感到一股浓浓的看不起。 秦素兰让自己习以为常,抬头挺胸往前走,顺便看看周围美丽的环境。 进入老君的院子就知道里面谈笑宴宴,说笑声真热闹,走三步说笑声没了。怕是知道秦素兰到了吧。 纤纤作细步,让里面的人等久一些,顺便让她们理清思路将要说的目的说一遍。这样秦素兰才有机会看更清楚她们的嘴脸。 利益的牵扯无关亲情。 “二弟妹来了,来坐。”大嫂亲热的叫秦素兰坐她身边。 环视一圈,除了四妹不在,刘府能说得上话的女人都出来了。妖魅鬼怪不多,就怕少。 “素兰给老君,娘请安。”卑躬屈膝。 “起来吧,坐。” “去坐玉儿身边,那是你的位置。”婆婆平静的说。 秦素兰未感真坐,欠着身子像是随时听候老君和娘的吩咐。 “瞧二嫂紧张的,这里没这么多规矩,有丫鬟在不需要你出手。”三妹笑着说。 要是没那么多规矩就不会出现婆婆的话。“伺候上人是素兰应该的,老君,婆婆,您有什么尽管吩咐,素兰定当尽力。” 这句蠢话一出,她们似笑不笑。小户人家就是小户人家。 “涛小子出去了,可有不适?将领妻子和文人不一样,文人妻子至少可以跟着去上任,将领妻子可就是要分居两地,地位越高分离时间越久。你要习惯。” “战场危险,以前时常会想涛儿会不会身首分离,会不会一去不回,会不会断肢残腿。现在有你分担一点,关心关心二小子也就安心许多。”婆婆接上老君的话句。 为什么会没有掌权人喜欢刘涛?这真的是家人,这是在教人分妻吧! 先是各种恐吓再是安抚,这一打一安抚的手段确实很能拉拢人。 “素兰明白,生怕一个不好消息给爷带去担忧,让其一心二用。”秦素兰作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嗯,这样很对,不过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尽管到这里来说,我们帮不了你。侍郎也会帮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谢过,婆母。” “弟妹,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尽管派人过来说一句。” “二嫂子,虽然我不能为您做什么,不过说话聊天还是不错的。” 接下来就是三句甜言蜜语中一颗苦枣,让秦素兰知道只有侍郎府才能帮到她。 “素兰,谢过各位亲人。”秦素兰哽咽说不出话来。“素兰打算关门过日子,不是重要的事情不打算出门,直至夫君回来为止。” “知道就好,我也累了,你们都去吧。不必伺候。” 婆婆留下伺候老君,三人到外面去,秦素兰被夹在中间。 “弟妹是新进门,姑娘进门不久就要掌管中区,不知是否适应?” “是啊,二嫂子,大嫂已经协助婆母管理家里好些年月了,有什么不懂可以问大嫂。不过,二嫂子这么聪慧是不会有什么特别难的大问题的。” 天真无邪的三妹真的天真无邪吗?!都说大门里的姑娘家从小就要学会管家,学会结交好友,这话果真不错。 第5页 谈话高手,两面不吃亏。 秦素兰笑笑,“有需要必定会请教嫂子,望嫂子不吝赐教。” 大嫂笑笑,“好。弟妹有问自然会说。”这也不过是场面话,她也知道秦素兰绝不会多问。真的问了就是没脑子的人,稍聪明的都不会将家里的事与外人多说半句。 正文 四、闹事的姨娘们 四、闹事的姨娘们 秦素兰回到马车里就发笑,都是有心急的人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长线钓大鱼!秦素兰觉得她一个人不是一群人的对手,得要找藉口远离才行。 秦素兰想远离她们,没想到她们也想远离她,一连三个月那边的人都没信息过来。不知道真的不关心还是在吊着。 不过秦素兰也乐得清闲。 除了琢磨刘家的人,她还需要琢磨刘涛留下金银的意图,不可能只是保存不动,里面必有计划。既然有计划为何要让不信任的妇人知道? 秦素兰懒洋洋的靠着躺椅想,九月的天气有些热,除了回娘家见外公,秦素兰动都不想动。 这里要说一说秦素兰外公,李先后。李先后是一位元末书生,经歷了明初的战争与饥荒,从元朝大都逃到现今京师给人当上门女婿,习得一门医术。凭这活到如今。 秦素兰是秦家第三个孩子,她前面两个都是姐姐。很不幸都夭折了,因为秦素兰自出生起就生活在外公家,得以健康成长,也因此得不到秦夫人的喜欢。离心的女儿养了也是费粮钱。 “夫人,今天的酸梅汤可以了,您要不要试试?”春草将酸梅汤端过来给秦素兰。 “怎么不冰?没冰了?” 春草看看外面见没人才对夫人说:“您的月事已经第三次推迟了,怕是怀上了。春草怀疑大管家已经知道了,这几天厨房做的吃食都放上酸食。您的胃口大开可能与怀孕有关。” 秦素兰大惊坐起,她从未想到这一条!她如今十六,月事也来了,怀上孩子也不出奇。 现在值得秦素兰怀疑的就是大管家,他这是为什么,是刘涛吩咐的还是他自己想做的。 “去请大管家来一趟。” “夫人不打算先让太爷把脉?”春草说的是外公李先后,春草是外公李先后给秦素兰培养出来的人。有几分机灵。 “请大管家过来就好。”来了就什么都知道了。包括那几箱子金银的用处。 “是的,夫人。” 春草离开不久外面就吵起来了,声音很快就来到秦素兰屋门前。秦素兰走出去迎上要进门的钱姨娘等人。 “怎么,想硬闯?”秦素兰扫视她们一眼,坐在主位上。 要是年纪再大些,穿着衣服再老些或许有些霸气,不过现在不过是黄毛丫头摆架子。钱姨娘心里冷哼。 “夫人,哪能呢?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进您屋子里。”嘴里说不怕但眼睛还是往里面去看,钱姨娘想知道老爷送了什么给小夫人。老爷严格不喜欢女人多管闲事,但不代表不能从夫人这里下手。她怕爷,可不怕这年轻的夫人。 “有事?”秦素兰直接忽视钱姨娘问后面的玉、罗两位姨娘。 “夫人,我们是来和您讨点冰块。您看您都喝上酸梅汤了。我们连碰都没碰过!”玉姨娘娇滴滴的说。 罗姨娘是个聪明的懂得看人,躲在后面不说话,有出头鸟不需要她出面。 “就这些?”秦素兰睨视站着的人。 “夫人,您可不能只顾着自己,想想我们啊!您看您院子什么都有但是我们的院子就那几盆小花小草。您这做法会让外面的人说道欺负小妾。” 秦素兰好笑的看着钱姨娘,“你也知道你是小妾,小妾可以在主子没赐坐的时候坐下?小妾可以在主人未允许情况下外出?小妾可以私自带人进屋?” 钱姨娘讪笑,“也不是外人,我小妹来看我。她千里迢迢来的,总要见上一面的好。我有递话的,不过那时候您不在。”所以就自作主张让人进来了。 没有男主子撑腰,他们也不敢多与夫人作对。她们现在才发现,院子里大概已经遍布夫人的眼线。 “既然做错事就得罚,你说该怎么罚?” “夫人,钱姐姐是第一次,第一次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保证。” “夫人,我错了。错了!”钱姨娘识相的半蹲求饶,干嗓子里洪亮着没有丝毫的悔意。 “行,就饶了你。回去吃斋一个月。” 这个小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以后得要小心,不然事没做成反倒被夫人赶了出去。 “谢夫人。” 姨娘们前脚离开,大管家后脚进来,明显是在外面等着。好心坏意都有,也可以说是一种试探。 管家后面还跟着一个蓄鬍子的中年人。看其背着的箱子就知道是个大夫。 秦素兰笑了,“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既然大管家带了大夫过来,那就诊诊脉。” “唉,夫人不舒服老奴自当为您分忧。宏大夫请。”大管家弯身下腰。 秦素兰将手放到药包上,春草为夫人手腕敷上丝帕。 不一会儿宏大夫退到一边,“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 秦素兰看着大管家的笑容笑,“赏,春草带大夫去写安胎药。” 捏起一块小点心,“您说吧。” 男人的阴谋女人能猜到几个?个个老狐狸! “恭喜夫人。”大管家再拜。 “您还是说吧,不说心里不踏实。”这几天心情都不好,怏怏不乐。 “夫人安好!”大管家斟酌一些语言,半真不假的说,“金库里有一半是安排好的,一半是急用。其中有三个箱子是等候小少爷出生用的。” 果然男人都是阴谋家,什么都安排好了。是他的东西谁也拿不走,不是他的也要想办法获得。刘涛的预见性让她佩服、可怕。 这是让她死心塌地跟着他了。 秦素兰瘪瘪嘴,男人的意思是他死了就用三箱金银财宝养活小孩。他活着回来就将金银财宝和孩子一起给他。多赚! “那就劳烦管家去信,告知爷好消息。” “还是夫人去信较为好些,这可是好事啊!老奴不敢越殂代疱。” 好吧,冷淡的表现连管家也看不下去了!新婚一个月分离,双方并没有书信来往。新婚燕尔,你侬我侬丝毫不见。新婚夫妇也就只有这一对了! “那些碍眼的,您觉如何?” “这是夫人的后院,夫人说什么是什么。” 抛球,讨好。怀孕的夫人最大。 “杀了怎么样?” 管家撩一下上眼皮观察夫人神情,又安分不说。 “都是碍眼的,现在有以后也有,杀不完砍不尽。还是留着吧,困着好了。您说怎么样?” “夫人说的是。” 谁说小户人家的就是柔柔弱弱,就是唯唯诺诺?杀人不眨眼的也多了去! 第6页 大管家再次刷新对夫人的认识,敢这么大胆说出来证明夫人对爷真的没感情。 “院里的人也清洗一遍,将那些不能放的名单送过来,不然送出去就不好。用熟不用生,旧人知规矩些。不然送了出去又被渗透些不干不净的进来。”秦素兰要将后院管得像铁桶一样严密。 “夫人放心,老奴会准备好。” 秦素兰坐起来靠近大管家一些,“她们为什么不育不孕是不是你家主子爷做了手脚?” 大管家吓得往后一移差点儿掉下凳子。“夫人是聪明人,有夫人在相信府会更进一步。” 看看,男人连自己的子嗣都控制着。以后要是脱离他的控制会不会死得很惨。秦素兰对刘涛的恐怖理解更进一步。 她之所以这么明了的问出来是因为她根本不想离开刘府,世道不容和离的女人独身生存。除非进入尼姑庙。 “管家您事多,不用到这候着您去忙吧。” 管家离开后春草从外面进来,“夫人,宏大夫说您身子很好,暂时不需要喝药。”春草靠近夫人耳边说:“夫人,您这是三个月,要不要让老太爷开副药?”好生个小子。 “有理,你去请太爷到这一趟。”生个小子比姑娘有利。“请太爷从大门进。” “春草明白。” 两个月后,在辽东边境的刘涛接到家书,是的家书。秦素兰亲手家书。 打开一看,值得注意的不是内容而是字体。 身边的好友伸头扫一眼,震惊随即笑,拍掌大赞。 刘涛怒视一眼,身后的人纷纷避开到一边去讨论。 秦素兰的字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刘涛的评价是丑,不知信所以然。 字是浓墨——正常墨水字——淡墨——干墨(一边没什么墨水的字)——浓墨。如此往復,一封三张信纸的家书,能看清楚的字不过十来个。还要除去晕开的字。 这样的字体还有一个好处,不怕坏人模仿! 刘涛看了大管家的书信才大概猜到秦素兰信里的内容。一是告诉他她怀上了。二是跟他说她拿钱去买了地,山地多过良田。而且集中在北边,前朝大都不远处。那里的田地便宜。 这些给妇人的钱,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刘涛不打算多理。 他从大管家的信息里整理出京师事物,做规划。并要求大管家给予她方便,让她自主管理她的财务。并吩咐派人保护好夫人以及肚里的孩子。 期间也有一封信是给秦素兰,但里面的内容却不怎么好。训斥她,并要求她好好练字。 刘涛笔力苍劲,力透纸背,字都大有强者之风。 嫌字丑是吧,那就不写了。哼,不知道写字很辛苦的。又不考功名练那么好作甚? 秦素兰扶着腰将信封收好,这字不错,留着以后让孩子临摹,练字。 正文 五、归来 五、归来 永乐七年七月,远征军传来战报,淇国公邱福轻敌致使全军覆没。 十万大军不但全部被消灭,邱福、王聪、霍亲、王忠、李远五员大将也全战死沙场,马甲裹尸还。 京师哀鸿一片,帝大怒,点兵选将御驾亲征。 次年三月班师回朝,不过刘涛很不幸在后面大战啊鲁台中受伤,不能再拿刀枪剑戟。 刘涛随着皇帐回到京师,在昏迷中回到家里。 家里本来人就少,现在爷回来了,还是躺着回来的。下人更加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的做事。 住院里烛火夜深未消,秦素兰将他手脚擦干净,铺好床单盖住。 “扣扣……”敲门声很弱,不似春草声音。 秦素兰知道了,悄悄的打开门。低声细言,“你怎么来了?” “我想再看看。”小孩声音响起。 虽然刘涛是躺着但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也可以说他在装病。 伤,他是受了但是不重。思考缜密的他知道他的功劳威胁到武将中某些人的利益,在职位上他文不成武不就。 武将集团不要文家出生的他,文官集体不需未参加科举而又武夫起家的刘涛。 所以刘涛打算利用功劳最大化将自己推进文官集体,从文登上高位。 审视全局的他知道这战是打不完的,他受伤的身躯很可能就会马革裹尸还。 刘涛听到两个极轻的脚步声走到他跟前,唿吸声一重一轻,有小孩儿,怕是他那小子。 “爹还是睡着?”小小的声音生怕吵到父亲休息。 “是的呢。” “可看见伤痕了?” “伤疤大着呢!手臂上大大的一条,身上的伤疤也多了许多。” 妇人柔软的声音甚是好听,只是与记忆中的声音多有不同。刘涛心中冷笑,七年里两人的联繫都不及小儿的多。 “我可以碰一下吗?” “不可呢,夜深你该回去了。明日早起过来请安,娘已经派人去学堂给你请假几日。”秦素兰可不敢让儿子去碰老虎,谁都知道老虎机醒着,碰醒了对谁都没好处。 秦素兰还不知该用什么心态面对他,刘涛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了解不多的老虎,她就是老虎脚下的兔子。 送走儿子,秦素兰不打算和他同睡,她出到外侧住偏房。 刘涛睁开眼盯着床帐,好一会儿才看见床帐位置。 次日,子仁早早来到母亲院子,进入内室看到母亲给父亲药,小孩儿又不敢靠近。 秦素兰对睁大眼睛观看的儿子笑笑,“过来。” 子仁大大方方的走过去磕头,“子仁给父亲,母亲请安。” 双亲同在的场景,子仁已经幻想很多遍。来的路上也一直想了许多遍,现在终于看清楚别人话语的父亲了。 给父亲磕头可高兴了,高兴得让秦素兰听着他磕头声为他心疼。 秦素兰拿走药碗,让这父子俩自己相处。 子仁对父亲有着极大的仰慕之情,一直都在听家里的人说,父亲有多么多么厉害,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又不敢靠近。 “你叫怀景?” 刘涛也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血脉相处,子仁代表的是他的血脉虽然不是他唯一的血脉,但这个才是继承他产业的血脉。 子仁站直身子像是被夫子检查作业一般笔直,“是的,父亲。我叫怀景,字子仁。这是您起的名字” 教养不错,懂得回话。“坐。” “谢父亲。”子仁坐在母亲坐的凳几上,两脚悬空但腰身还是笔直的。 “六岁,蒙学学到哪了?” “国学六篇。” “比一般的孩子快了些,能力几何?” “能将以前的都背出来。” “背来听听。” …… 秦素兰听听父子俩谈话见问题不大就去准备晨食。 子仁端着碗不敢看父亲,将头埋在碗里。 第7页 秦素兰知道儿子这是高兴的,别看小子小一本正经其实内心里还不知道有多蹦跶。 秦素兰也不打算打破这个沉默,默默的给这两父子舀粥分菜。 刘涛的右手不能多动弹,左手拿着碗喝粥,他不需要人喂,也不允许别人做餵的动作。他的骄傲让他不靠任何人自己生存。 秦素兰也没想过要餵他,两人还没亲密到那个地步。不过会尽量挑些比较好夹的菜餚上桌,左手夹菜怎么也有些不方便。 送子怀离开,秦素兰回到屋子里。想着要不要让那些姨娘过来伺候,姨娘们今天可是很热情的守在门口外。 秦素兰示意让春草请那三个姨娘进门,刘涛冷漠无情的看她一眼。 “不必要,有事要和你说。” 乖乖的跟着他到她的书房去,书房里边都是女人看的杂志、话本,还有些许手工艺品。秦素兰尴尬的将凌乱的书房收拾好。 “您坐。” 看着这个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人,翅膀硬了可以飞了? 刘涛坐在案桌前开门见山的对秦素兰说:“为了赔付、安抚士兵家属,将要送出去的金银要许多。不日将会搬到庄子上去,你去做一下准备。” “需要多少?”死了多少人,安抚家属需要将全副身家送上去? “如果你想给你儿子留下些人手,留下后路就将中公里的所以钱拿出来。包括你为子仁存储金银。” 老底都赔出去了,这男人究竟死了多少亲属?! 培养死士的后面也需要大笔金钱作为陪衬。 秦素兰知道人手的重要性,有人比有金钱更重要。只要有人随时可以东山再起,有钱没人最后还有可能为财而死。 其实刘涛能活着回来都靠那些在军中培养出来的死士,下属。他是个有谋划的人,但凡跟着他做事的,他都不会亏待了去。即使人没了也会帮助家人。这就是他需要这么多钱安抚的缘由,其实也只有家属的感谢的语言和神情才能让他夜里不做噩梦,不会梦里身处地狱杀戮不断。 他不怕杀但他不喜欢杀,他想退出战场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他害怕自己会迷失在杀戮里,最后迷失自己。 安抚金的问题其实可以不用与她说,刘涛担心着女人坏他计划提前告知一声。不然他不介意失去一位妻子。 “好,东西明天下午可以交付,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家?可有去处?” 刘涛看无心的女人一眼,似乎他的地位高低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女人怎能让他喜欢?如果不是成了亲他真的不会多看她一眼。 秦素兰也不管他想什么,既然没出声就呆着不动。 “你不是有更好的去处了?”刘涛嘲笑的看着秦素兰。 秦素兰在外面建立了一个别庄,建设静美。秦素兰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假设主人回来了不需要她这个上不了身份的小户妻子当家。她就到别庄上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秦素兰知道刘涛在外七年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所以她会选择带走她儿子。 “既然如此明日即搬,蚂蚁搬家,等您的事情办好东西也带过去了。” 头也不回碎步离开,秦素兰真害怕他会吞了她所有积蓄。这可是她用七年时间积累下来的。所有都是她的心血。 以前由于男主人长期不在家,府里的下人不多,物品不多,因为不用怎么宴客。秦素兰用一天时间就将搬过去的东西收拾好,因为那边什么都是现成的,所以木头之类的不用搬过去。 现在她该烦恼的是那些姨娘们,以及他带回来的女人。 外面带回来的女人都是无根无萍的女子,秦素兰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生下孩子的。刘涛绝不可能让她们生下来,如果有两种可能一是刘涛根本不知道,二是里面有刘涛心意的女子。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秦素兰可以随便碰的,里面可关系到刘涛的子嗣。 刘涛的掌控力很强,乱了他的意图,下场不会很好。 秦素兰找来大管家问问,“七叔,您说这该怎么办?” 七年的相处让秦素兰对大管家信任。 “夫人,您该问主子爷。这是您该管的事,去问了也无可厚非。” “那个地方可是我,要是我一个都不送进去。有孩子的就找一个地方放着,没孩子的放出去,不要留着碍眼。” 说是碍眼不过是见不得那院子里的三个姨娘受苦罢了。这个夫人面冷心冷,但有一处还是柔软的。 “这是您的事,这事老奴帮不了夫人了。” 真是老奸巨猾,越老越狡猾。 “您身子骨好了吧,既然这样您就帮我把这东西搬过去。” 大管家笑笑,“夫人,老奴还有很多事脱不了身。您不觉得这是您的机会吗?” 让主子爷完全讨厌夫人,然后顺理成章的留在庄子里不回京师。过自己的日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秦素兰拿着一本帐本,瞥视大管家。“看你什么时候完。” “谢夫人担心,老奴会努力多活一些日子。” 回到院子里,外面站着一排笔挺的汉子,身上的气势让秦素兰知道这些都是跟着刘涛从战场上下来的人。 “夫人,主子爷请您进去。”刘涛的贴身随从莫子过来请。 正文 六、老宅来人 六、老宅来人 秦素兰平平静静的进去又平平静静的出来,别看秦素兰安静若素其实她内心在滴血。她的积蓄几乎都被这无情的男人给花光了,口口声声说将来留给儿子。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场景,要是他飞黄腾达一脚踢开糟糠之妻,不要长子怎么办? 她要对谁哭去? 十二路人马从小巷里出去,走向四面八方。每一队头人都带这沉甸甸的物品,身后还带着几个身手矫捷的好手。 秦素兰滴血的送走刘涛的人,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背后的包裹,那些都是钱啊!够她买多少田地了? 为了惩罚,秦素兰将伙食变成穷人家的咸萝蔔配白粥。快手几筷子将肉夹给子仁,然后将肉末夹给刘涛。“您身子不好,多喝小米油养人。” 子仁疼惜父亲,想夹些肉给父亲,结果被秦素兰拦住了。靠近子仁一些柔声说:“可不行,你爹爹身子不好。你要马上吃完才不会害爹爹。” “真的吗?” 刘涛看一眼容易被骗的儿子,摇摇头三两口将难喝的小米粥喝完。小米粥很好,但也很难喝。刘涛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这样对待,看在银子份上不与其计较。 秦素兰不愿和他呆在同一个地方,用膳后离开中院,到后院去整理东西搬家。 “夫人,老宅的人来了。” 秦素兰放下手里东西,老宅的人除了下人就没有正经主子来过,即使她每逢初一十五到刘家去请安也没见她们、他们说过了看看。 即使子仁满月也没来过。 这次春草这么慌张大概是老宅的主子过来了吧。也是了刘涛回家三天都没见到老宅去请安,他们大概是坐不住了。过来看看是生是死。 第8页 秦素兰在后院大门前迎接前来的大嫂,“大嫂,您来了。真是蓬荜生辉!” “弟妹说笑,嫂子也是不得已。早已想来看一趟,没想到一直拖着走不动。这不家里男人过了我就跟过来了。”大嫂拉着秦素兰的手往里走。 秦素兰也不挣扎,任由她拉着,皮笑肉不笑。 “这是怎么了?遭贼了?怎么这么乱?”大嫂看着凌乱的院子大惊问。 “那是您说的!唉!您不知道,爷他带去的人都没了,现在人也没钱也没,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安排,希望给好的职位。不然还得靠公爹帮衬。” 大嫂眉头皱一下,“不会的,弟妹放下,二弟军功多会安排好位置。相信府里的也不会袖手旁观,对了二弟妹端午节到府里聚一聚。这是老君吩咐的都要去,今年是难得的团圆年,十月四弟就要去外做官了。他们兄弟四人不知何时才相聚” 大嫂越过凌乱地,直接进入秦素兰的院子。秦素兰的院子还好顺眼些。 刘涛和大哥聊了很多,两人都没托底,两个都是老狐狸,你来我往的转移话题总是想将话题送到对方身上去。 大哥的位子已经七年未变,他现在一直想找契机掉到地方去做一方大官,将来就直接调回中央,成为一品大员。 大哥想从二弟这里下手,让二弟帮他一把。刘涛正想拿他拼来的军功换实职,多用一次换来的东西少一些。对于大哥的意图,刘涛还是猜到一些,虽然与大哥有血脉的亲缘但是在他心里大哥还不如他身边的一个忠诚的随从。但他还需要大哥的一些帮助,他现在不方便出去。 “大哥,确实也该变动一下,我的军功还有些可以转移的。你看你那边有谁需要,我这边的事情希望大哥多照顾些。” “这事会帮你做好,你好好养伤。” “以无大碍,大哥不必担心。” 看着小弟的沧桑的脸,刘家大哥很庆幸他没有跟燕王到北边去,二十年他是一个侍郎,二十年二弟还是二弟,什么都要从头来。十年后,他位极人臣,二弟还是在谋划中。 刘家大哥从心里骄傲,鄙视他人不是他的作风,但骄傲却是可以放到身上的。 两兄弟说到的就是利益,无关亲情。他们俩都不是用亲情可以束缚的,权利地位已经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刘涛送大哥出去回来遇到在中门等他的秦素兰,头上梳着堕马髻,耳朵上戴着珍珠做的耳环;浅黄色有花纹的丝绸做成下裙,紫色的绫子做成上身短袄。 淡淡的看着院子,不失为一株迷人的花。再次对上她的眼眸,刘涛顿时就有一种厌恶感。养不熟的女人,再美也是毒药。 “有事?” 秦素兰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问道:“你那些女人怎么办?” 刘涛斜眼看一眼她,不做声。他绝不会以为她是善妒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屋子不大,您的人还是另找地方安置吧。您在城里不是还有一间屋子吗?就放那如何?您晚上来不及回去就留在城里,夜里路难走……” 刘涛停了下来,冷漠的眼睛看着她,“冠冕堂皇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你就不怕自咬舌根吗?” 秦素兰被他的气势给吓到了,病弱的老虎还是老虎,小瞧不得。 “真,真的不大,本来想偶尔到那小住。没想过会搬过去。”秦素兰努力装诚恳一些。 “哼。”刘涛留一个鼻音,大步离开。 秦素兰看着前面带着三个随从,一个幕僚的刘涛狠狠的瞪一眼。凶什么凶,没有女人会死啊! “夫人。”大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秦素兰身后,“您还是少说几句,主子爷都有主意,您越是给主子爷添堵,主子爷越给您添堵。” “我是帮他减月钱。”秦素兰被气得昂着首回后院。 奇怪的是这次刘涛不但没给她添堵,还主动的将他的小妾们梳理一通,大部分被放出去,不出去的也找外院放着。 秦素兰看着下人搬东西,想着一人独大的院子甚是后悔,没有姨娘们不就只有她去伺候了!早知道就让他留两个下来,她没有将身边的侍女送给人的想法。 这几天刘涛的客人络绎不绝,有文有武但还是武官比较多,他们一方面是来看望刘涛的病情,另一方面探问今圣上的意图。不久后就是大封赏,都想为自己找一个好职位。 既然男客有来,自然有女客来相伴。 秦素兰自成亲一来还是第一次接待这么多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连老宅的人也坐不住了都到这边来坐坐看看。名其曰帮忙招待客人。 秦素兰是乐并痛着,收礼收到手软,送客迎客又腰酸。最重要的是秦素兰还要在儿子面前装着没事一样。 “没事的呢,让子仁担心母亲了。” “母亲真的没事吗?” “子仁,没事。子仁的东西收拾好了吗?不久就要搬家了哦。” 听着里面的温言温语,刘涛打消进去的欲望。那个女人对他永远没好话,淡言淡语。刘涛也没有讨好女人的习惯。转身离开,去小妾在的地方。 马车有点颠簸,从城里到庄子半个时辰即可,秦素兰抱着子仁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闯进刘涛怀里,刘涛下意识的抱住母子俩。 秦素兰本以为他很快就放开,没想到他从未放手的意思。 子仁见此痴笑,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秦素兰生怕一动就惊醒儿子,呆着不动。 抱着两个小身子刘涛也没心思看书,随着马车摇摆有规律一动一动,两个小身子就这样睡着了。 庄子位于一处平顶的缓坡上,背靠小山,面临一片农田。附近有几户佃农,不远处有一村子,一衣带水。 庄子是秦素兰给自己准备的,很用心,不算精美但也算是雅居。刘涛很满意进可攻,退可守,是个不错的地方。 刘涛看一眼大管家,大管家颔首,这地方是大管家挑好,再让人推送到夫人面前的。 “您看这韭菜长得真好!”秦素兰指着一片水稻田对刘涛说。 刘涛回给秦素兰“一个你当我是白痴吗”的眼神。没见过田里的作物也知道百姓不可能种这么一大片韭菜。 秦素兰不爽眼睛直视前方,拉着儿子往前走。 “主子爷,这是水稻,前年培育出来的。费时了些,但收益不错。京师的良田都是种这些。”大管家出来说一句。 刘涛颔首走进去。 庄子里的屋子就前后院,前院是刘涛和子仁父子俩住,后院是秦素兰一人的地方。左右两侧还有些厢房,专门给僕人住的。 莫子大力的将前院的大门扛起了再装好,大门就可以轻松的推关门,一点声音也没有。子仁在一边拍手想叫好又不好意思。礼仪,要注重礼仪。 “少爷,这不厉害。爷才是最厉害的。”,莫子对子仁笑笑。 子仁没见过父亲耍大刀,但是他们都说父亲厉害,他就相信父亲是最厉害的。母亲也说父亲厉害呢! 第9页 刘涛养了一个多月,身子恢復许多,想要到巅峰就需要些许日子。听着外面的话,看着自家小子的眼睛,想起军营里别人的吹嘘。他走到院子边,将莲花水池挪一个地方。 子仁亮晶晶的看着父亲轻松搬起水池,满脸的崇敬。 刘涛在子仁眼里没有看到任何的害怕,知道那女人教导有方。要是其他的小子早就吓得跑走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教出来的也上不了台面。 这也是刘涛不打算将那些女人儿子搬过来的原因。 正文 七、刘将军与百姓 七、刘将军与百姓 村里最豪华最漂亮的房屋大规模入住自然引起村民注意,佃户听说主子来了,纷纷到院子外侯着。听听有什么消息。 庄头也在其中,见着二管家出来,立马上去问问。“大哥,大哥。夫人来了?” 二管家认识庄头,夫人的事很多是他来管。“不仅夫人来,老爷也到了。你带他们回去,老爷来养病的,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来打扰。” “哎哎,好的。” 在贾家村住着已经有好几天了,刘涛为表示亲民特意到村里面转转。 第一天所有人避着他走,第三天才有几个小孩老人出来晃悠,第五天刘涛才和刘家村人说上话。 秦素兰很开心的想刘涛闹的笑话。 在秦素兰的笑眼中刘涛端着八字步离开院子,他要将这里烙上他的烙印。比如和村民商量修路修桥的事,让村民都记得他的好。其实他不介意帮村民们修座宗祠。 秦素兰让丰富了村民的物质生活,他要丰富村民的精神。让村民空虚的精神充满他的好,让村民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老爷来了,坐,茶。”老妇迎他进去。 这户人家既是管理佃户的庄头又是村里的种田好手,刘涛需要询问些问题才到此来。 “老头子,刘老爷来了。” “老爷来了,坐。我家小子到地里去了,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威武不凡的刘涛坐下,喝口农家的大蒲叶茶,难喝但行兵打战让他没什么是喝不下去的。 见老爷喝了他家的茶,老汉也喝茶。 “坐,有几个问题需要你说一说。” 很平静的话,但是让老汉觉得很舒服。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如果被贵人恭敬反而坐如针刺。 “坐。” “我蹲着就好,您别管老汉。”老汉蹲在一边的树桩上,手里拿着抓花生豆。 “主要请教你一些农事公事上的事,田里今年的长势怎么样?” “种子好,下田有好天气,现在长得不错。老太爷给饭吃只要不大旱就有好收成。” “河道淤泥如何?” “年前修了一遍,夏季不怕涝,主要是水道分支弄多弄好了。” “水流量如何?怎样去淤泥?” …… 青灰色麻布衣未能遮盖住秦素兰的身姿,戴着帽子隔着冒纱,看着婀娜多姿的身段更让人浮想联翩。 刘涛不悦的看着她进门,她透过纱布看到村老浓浓的鄙视。是的,鄙视,但不是给她,是给刘涛的。 可想刘涛刚刚问了个很无知的问题,一个种地毫无经验的人问上经验十足的老人家是一种多么好笑的场面。 秦素兰知道他是敏锐的人,嘴角不动但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老人家对秦素兰是认识了的,转头继续对刘涛说:“田埂水道必须由高到低,而且还要定时挖泥,水带来泥沙会停留在水道里,除非夏季雨水多带走泥土,不然就会淤塞。” 刘涛肯定是问水道为什么会变浅的问题。 秦素兰心想要是他问青苗是怎样长出稻子的问题,老人家会不会骂人? 隔行于隔山,既然要不耻下问就要抵挡得住前辈们的鄙视。 想此秦素兰有些自豪感,她还是比他有用的。 “夫人来了,请坐,请喝茶。” 想起他进门时老妇的反应是坐,茶。还真以为老妇不怕威吓,没想到是针对人的。刘涛不得不多扫几眼秦素兰。 秦素兰到刘涛跟前行礼,“爷,也在这。” 七岁男女不同座,男人坐的地方女人不能坐。农家不讲究,但秦素兰不得不讲究。她站在刘涛身后问候老汉,“贾老最近可好?” “好着呢!好着呢!谢您挂心了。可是有什么事?” 秦素兰看看刘涛见其没反应,稍等片刻还是没反应,接上族老的话。“东南边不是有一大片沼泽?想着买来种藕,您看如何?” “现在是月份热,不利于种藕,种藕必须到八九月,次年一二月收。” “无妨先种莲再种藕,先买下来,找些能干的去整整。” “哎,哎,回头跟小子说一声。您后天派人来下契就行。” 本以为截然不同的态度会让刘涛不悦,没想到神态自若,悠然自得。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吗?怎么一定反应都没有? 秦素兰跟着刘涛身后回去。 村里出现不一样的人物自然很引人注目,更何况刘涛刘将军有将军的霸道外表,文人气度。令很多怀春的姑娘钦慕,想着要是嫁与这样的男人那该多好! 与秦素兰不同的是刘涛看到的都是那些男人在偷瞧他的妻子,穿不带补丁的麻布衣裳的她,即使不露出粉面也令人垂色。 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她,刘涛不自觉的加快步伐。要是这个女人不戴帽子出来他或许真的会训斥。 “汪,汪……”不知从哪家院子里传出一声狗叫声,惊吓秦素兰。秦素兰心跳加速快步走到刘涛身后,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衣衫。 “汪,汪……”狗从小道里飞快跑出来,两眼往前瞪,抬着头闭着嘴不顾杂事的往秦素兰冲去,张嘴就要咬秦素兰。 秦素兰害怕的靠近刘涛,刘涛抱住秦素兰一只脚踢出去将够踢飞到附近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狗站起来又要跑过去,刘涛抽出匕首狠狠一射,刀穿过狗脖子将狗钉在地面上。 见着血腥秦素兰脖子一缩眼睛一闭埋在刘涛怀里。 刘涛有些可惜匕首,这匕首可是他最心爱的,但他现在抱着这个女人不方便去拿只好放弃。 刘涛横抱秦素兰离开,对投过来惊讶与害怕的眼神视若未睹。 秦素兰害怕只不过是一段时间,出了村子慢慢平静下来,有些害羞想让刘涛放下她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抬眼看他带有些许鬍渣的下颌,感觉没什么倒是那有喉结的脖子,很奇怪的样子想伸手去摸摸。 被身下的女人这样盯着,敏锐的刘涛有些不适,他不是物品不需要被这样研究。到小河边将她放下,“自己回去。”说着头也不回离开。 秦素兰有些不悦的皱皱鼻子,随即很爽快的转身过桥会家去。 暗中有护卫出来,暗送秦素兰回去。 “娘,今晚有鸡吃?”子仁知道家里没什么,从城里搬出来,虽然餐餐有肉吃但那是他的特殊待遇,爹爹和母亲都没有。 第10页 高兴的子仁很自觉的坐下去,他现在知道贫苦人家一个月才吃一顿肉,而他天天能吃到。他想母亲和父亲也一起吃。 “还有肉饼,香喷喷的肉饼。”秦素兰将肉饼端到桌子上。在城里是男女分开吃的,这里是秦素兰的屋子,一起吃饭是她的规矩。 秦素兰将纸将最厚的肉饼拿起给刘涛,在给儿子小的。“喝口汤吃口饼,鸡肉留着明天吃。” 果然家里就是不够钱花,子仁想着明天要不要少吃点,减少粮食消耗。 饼子里面是剁碎的羊肉,蘸着些蒜瓣很合刘涛胃口,在北方生活二十年刘涛更喜欢北方的菜式。 对秦素兰的讨好刘涛很受用,但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很喜欢算清帐目,一笔还一笔不拖不欠。 算清楚了好分离,这女人想得太简单了。 秦素兰与老妇人从山里回来看到刘涛和一群老农坐在一起,身穿布衣,衣冠干净,没有一个补丁的他与老农是格格不入。明显看出老农们是不想和他说话,但也不得不和他说。所以明显的看到刘涛被一群老农鄙视,被瞥一眼再被瞥一眼,你怎么就不懂呢? 这么简单都不懂啊? 不要问我这么简单的问题。 它应该这样这样,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纱布里的秦素兰想笑但又不敢笑,阳春白雪的男人偏偏要和下里巴人呆在一起,不被打就很不错了。 秦素兰过去给刘涛福身,“爷,您们好。” “夫人好。”“夫人好,夫人这是摘了野菜?” “这野葱不错,小葱做酱料好吃,我家孙小子摘了不少,您喜欢叫他送过去。” “夫人,西边的溪边也有好些,那里的肥美。” “还有鱼也不错。” 看的出,秦素兰比刘涛还要受欢迎。 “谢谢。爷。”秦素兰谢了老农转向刘涛,刘涛站起来带头里开。 秦素兰赶紧跟上。 等他们转角不见身影老农们才敢开口说其他,“这位爷可不是小瞧的!” “我都不敢说话,还好他问的是农事。” “说一句问三句,真怕他继续问下去,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眼睛好可怕,都不敢看他。我明天到地里去,你们不要找我。” “他问的问题越来越偏了,明天我也到地里去,老贾头不要再来找我了。” “老贾头,他是你主子不是我主子,明天我也不伺候了。他是山上的狼,随时都会吃人。” 质朴的老百姓知道趋利避害,更何况聪明的秦素兰,这天前院多了位美人。莫子皱着脸对主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为了避害这天晚上莫子选着到外面去,顺便到少爷院子听少爷读书 正文 八、看你忙碌看你笑 八、看你忙碌看你笑 刘涛左手写字将一份份文案批阅,对脱得光秃秃的美人无动于衷。美人没办法主动走过去,还没走两步就往后退三步,对上将军冷冷的眼神美人胆怯,不敢再上前。 刘涛低头继续批阅,虽然是用左手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写字速度,那些字体行云流水般自然。 他知道那个女人的目的,但他对她的安排很不满意这种货色还入不了他的法眼。同时刘涛将心里的那股怒气发泄在纸上,要不是大夫叮嘱清规寡慾,不然让那女人好看。 真是一位好妻子! 那位女人直到鸡打鸣时分才被送离院子,莫子从少爷的院子出来很担忧的看看夫人的院子。还是少爷这安全一些。 “夫人,今早老爷将那个女人送走了。”春草小声对秦素兰说。 秦素兰愣一下随即不当一回事,“这不是更省事?” “您就不怕?” “怕什么?” “老爷要是被迷惑了怎么办?” “那不是更好吗?” 刘涛从这天起早出晚归,出去比去城里上学的子仁早,归家比子仁晚。这几天的伙食明显好了许多,子仁想等父亲吃饭,可惜总是受不了母亲的软硬兼施。 子仁等在院门处想等父亲归家,秦素兰得知过来一起陪儿子。夜色里秦素兰披着披风拿着灯笼带着儿子守在院子大门前的角门里,子仁一点一点打瞌睡。 秦素兰熟练的抚拍儿子后背,哄儿子睡觉。 “你莫要哄我了,子仁想等父亲回家。” “你父亲日理万机,要干活养家晚点回家也是正常的,子仁先睡等你父亲会来母亲叫你。不然不够觉明天会被先生打手心。” 想到先生的戒尺子仁想想还是趴下对母亲说:“你要记得叫我。” “好。睡吧,母亲给你看着。” 将近三更刘涛的马出现在道路上,一直都黑灯熄火的夜晚门前居然点了灯!那个女人说为了省钱将灯给熄了,现在点灯怕是有什么事。刘涛仔细想想这几天的手下汇报关于她的事,没找到需要找他帮助的。 刘涛不知道那个女人葫芦里藏什么药,但还是催马走快些。 “夫人,主子回来了。” 秦素兰小心挪开儿子,动动麻了的腿到大门去,迎接归家的男人。 夜色里她依门框而站,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拿着灯笼,努力伸出脖子看黑夜里的男人。 刘涛家马递给过来的小斯,在二管家的引领下上到门口站在秦素兰面前。秦素兰将灯笼往后挪一些,这样能够看清楚一些。 这也让他看清楚她,夜色里放下头髮的她更富有独特的魅力,刘涛多看几眼。 “回来了,夜深雾水多,换件衣服。” 站立不动任由殷勤的她为他换外衣,等着她的目的出现。 大管家不敢上前说这是夫人担心雾水染到少爷才这样做,老爷不要多心。 “爹,您回来了?”子仁揉着眼睛从角门里出来。 秦素兰一把抱起儿子,将儿子塞到刘涛怀里,塞进去就放手。 刘涛诧异秦素兰的大胆,她就不怕他没接住? 刘涛将子仁抗在肩膀上,往前走。秦素兰走在他侧边,给他提灯笼。子仁抱住父亲的脖子,迷迷煳煳在父亲肩膀上睡过去。 “您以后能不能回来早一点?子仁都在等您吃饭。”秦素兰亦步亦趋的跟着刘涛。 前院就这么点路,不快就到院屋子里,刘涛一个拦截将秦素兰拦在院外。“你走错地方了。”话完给秦素兰留下一个冷漠的黑影。 秦素兰愣在原地,想发气却无气可发。狭隘的男人! 大管家跟着老爷进院子,回头看看离去的夫人,对老爷说:“主子,夫人也等了您很久!从掌灯时分到三更,未曾歇息一刻。” 刘涛冷眼看一眼大管家将大管家拦在屋门外,带着子仁回自己的屋子将子仁放到床上,看看身上的衣服思考片刻还是将衣服换下来。 秦素兰大步回院子一屁股坐到床上,狠狠吐一口气,“春草,吹灯睡觉。” 第11页 “夫人,您要不要洗个脚?” “不了,回去睡吧。”翻身,掀被子,躺下睡觉。 次日,破天荒的刘涛在晚餐时间回到院子,陪子仁吃完晚餐当即离开大宅。 “娘,爹去哪?” “这是大人的事,你还小多吃饭快点长大为父母亲分担。” “好,明天开始吃三碗饭。”子仁诚恳的说。 小斯带子仁回去,秦素兰拿出布料给子仁做夏衫。 “夫人,您不为老爷做件吗?” 秦素兰笑问,“你觉得有必要吗?多的是人帮他做衣服还少得了我的?” “你老爷长期不归家,你要夫人我怎么给他量尺码?” 大概是秦素兰说的话被传到,刘涛耳朵里,次日刘涛一整天都在家。可是秦素兰还是不打算给他做衣服。 第三天外面就有些变化了,开始有客人登门,来的都是女客。 本以为到城外就安静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 官家上面还没有拟定封赏,一些有实力的武将家不想锦上添花所以就在封赏前拜访。 感恩的有,相求的有,单独来看热闹的也有。更有甚的想给刘涛或刘怀景两人做媒,秦素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四天接待不同目的的客人。 有的好心劝她要将那些外室接进府里,捏在手里,这样外室就翻不起浪来。可恶的是居然还有人说她善妒,不让刘将军带小妾归家。 秦素兰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从前院偏花厅出来,看到悠闲喝茶赏花的刘涛。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刘涛的眼里是带着笑意的。 很浓很浓的嘲笑,只是转眼间秦素兰就找不到。 以前是她笑他,现在是他笑她。 她笑他不懂农务,硬要和农民讨论。他用同样的理由嘲笑她,不懂贵妇之间的东西却硬要陪着贵妇人讨论。 秦素兰深刻明白这个男人的狭隘,深唿吸,抬头挺胸,走起。离开这个累人的地方,七年的舒服生活让她忘记了对不可抗拒的事的妥协。 第三天,秦素兰捧着一件披风到前院。 “莫子,能进去吗?”秦素兰问守在外面的莫子。 “夫人,您还是回去等等吧!主子今天都没空,先生们都来了,怕是有大事商量。” 秦素兰之好回去侯着。 “夫人,虹夫人来访。”丫鬟拿着帖子进来。 秦素兰快速动一个表情,阳春白雪的夫人来这干嘛?怎么应付崇拜诗词歌赋的夫人? 秦素兰头都大,看眼书房,果断的离开。 秦素兰还没送走虹夫人,就看到某个男人坐在树荫下似看未看的对着这边。 看着里面皮肉笑得温温和和,眼里却是无可奈何的女人,刘涛露出微弱的笑。现在该我看着你笑! 秦素兰狠牙痒痒的,还要对着客人笑必要时刻需要附和。外面的人呆得越久秦素兰就越生气,生气,很郁闷。狭隘的男人。 有客来访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一直都接待吧?怎么也有些可以不接待的,或是交代几句话即可。没想到他一个名单也不给,秦素兰收集到的信息不多不知道那些是重要的那些是可以忽视,一直这样下去未老先衰。 刘涛很乐意的喝茶看书,一直到第三天秦素兰捧着一件衣服出现在书房。 刘涛抬头看一眼又低下去,“有事?” “给您做件披风,最近雨水多您来回不方便,披着保暖。” “放着吧。” 秦素兰脸笑眼不笑,最后眯着眼笑,外祖父说男人有时候也需要讨好。“还没做好,您行行好让我量量。披风要比衣服大些。”秦素兰打开披风露出绣好鹰头的半成品靠近刘涛,刘涛抬眼刚好看到鹰头,其鹰眼最为传神让刘涛想起他在辽东以北看到过的雄鹰。 刘涛没想到在中原的女人会绣出如此传神的鹰,他疑惑的看看秦素兰。秦素兰笑笑,“这是依据您画的鹰描绘出来的呢!为了这鹰眼可费了好几个晚上,白天忙了些,需要好几天才能绣完。” 意思是您要是再给我找事,我就不绣了。 刘涛站起来给她量肩宽,身长。 刘涛的肩宽比想像中还要宽一些,能够将站在身后的秦素兰给挡住,紫色的披风黑色的鹰很衬刘涛的霸气。 这让她想起八年前他穿铠甲的那一天,威风凛凛。 “瘦了些,以前做的衣服都要改小。” 莫子复议夫人您也知道主子瘦了,再不给主子吃好会更瘦。 只有求人做事这个女人才会如此殷勤,怪就怪在刘涛还点享受她的殷勤。 刘涛没有给她想要的答覆,秦素兰知道点到为止量好尺寸就离开。 想着他不会让她等很久,但没想到这一等又是五天,五天过去了秦素兰就要散架,吃不香睡不好,脑子里想的是怎么样应付络绎不绝的夫人们。 不说他瘦现在是她瘦了,每天吃香喝辣的享受她温柔的服务一点回报都没有,记仇的男人惹不得。 要是他身边的人再跟她说他心胸广阔,她绝对不信。就不信邪她的温柔策略打动不了他。 正文 九、端午的端 九、端午的端 过几天就是端午,来客少了许多,秦素兰也安生了许多。她打算给自己好好补补,餐桌上的食物比以前更丰盛了些。 “娘,春粮还没下来,收入不多,其实我可以吃稀饭和青菜的。”子仁担忧的看着母亲。 秦素兰心疼儿子,“家里有金钱,你爹这根顶樑柱让我们饿不着。多吃点,明天到河边去采艾草,大叶子包粽子。” 刘涛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这几句,这好话也就在他面前说,背后不知道怎么骂了。 “爹爹,明天做粽子要送曾祖母和祖父母对吗?”子仁很开心的问父亲。 刘涛坐下拿起筷子,“明天没空,你需要代替爹爹陪一位客人。” 子仁即可惜有高兴,秦素兰是高兴的,这样一来子仁就开始接触刘涛的圈子,不过将来怎么能看多一点也是好事。子仁快八岁,该接触私塾外面的世界,有他父亲带着总比一个人走好。 看着她讨好夹过来的菜,刘涛嘲笑,这女人第一位是她儿子,第二是自己,只有有需要才会想起他。 刘涛给子仁夹一块肉,“吃吧。” 刘涛起筷,秦素兰和子仁才跟着起筷。 端午节秦素兰带子仁先到老宅,刘涛有他的事,过午时才会到老宅。 老宅好像比以前更精美,摆出来的花都比以前名贵。看来大伯为官有道,使府里里的来源多了许多。 到老君院子外,这里的景色布置得更加迷人。 大嫂的脸面怕是更高了更厚! “二嫂来了,二嫂安好?”三弟妹给秦素兰问安,但语气眼神里没有一点儿恭敬。 至少问候多了几分诚意少了几分敷衍,怕这都是看在刘涛份上,刘涛最近在外面活动得厉害。听说户部有一个实职要给刘涛,油水多,有权。 第12页 本是夫贵妻贵,而秦素兰很害怕刘涛太贵,他一贵起来她的生活就会出现变化,后院不再是她说了算,最后她和儿子的生活会异常的艰难。 这男人可不是能被女人束缚的,后院出现与她平起平坐的女人是迟早的事,秦素兰要为自己和儿子想一条退路。 贾家村是留不了了,要找另一个和善的村子,至于爹娘那边不需要担心,弟弟妹妹长大了,爹爹得到上级法眼,娘的田产有出。他们的生活不需要秦素兰多担心。 “三婶好。” “子仁,还是这么乖顺!怀佑和怀仝在花园里,你过去找他们玩吧。” “子仁要给老君请安。” “老君说了今日难得团圆,小孩子就不需要到那边去请安了,到花园去玩吧。” “是的,二嫂刚刚娘派人到我那边去说了句。”四弟妹带着个大肚子出现在秦素兰面前。 “离着也不远,到老君跟前说一说也没多大事。”秦素兰不卑不亢的说。 那两位妯娌对视一眼,这位小户出来的妯娌也不是省油的灯。 仔细打量这位二嫂穿的也不差,今年的的新布料,样式中规中矩不吸引人也不失礼。头戴网巾,身穿青衫小童衣衫的子仁倒比母亲惹人喜欢。 不是到村里居住了吗?怎么还面带红润,还有葱白小指?难道村里的脏乱差的环境都是骗人的? 秦素兰小小的笑带着子仁进院子,院子正屋里永远有婆母和大嫂,她们不用管家似的总比别人快一步,总能陪老君说笑。 老君今年七十有六,已经是高寿,但精神闪烁。设若不生重病,再活十年也不是问题。 “给老君请安。老君安好?” “子仁给曾祖母,曾祖母安好?” “起来吧,今日大好日子,好好坐坐。呵呵。”老君很高兴,难得有个团圆。 秦素兰站起来给婆母请安,子仁给祖母磕头。婆母还是一如以往平静点头,“坐吧。子仁到后面去玩。”儿子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也不是她喜欢的,至于这个孙子不过是孙子罢了。没有这个她还有好多个。 “大嫂,今日脸色红润。” “二弟妹今日也不错。” 子仁被带到后院与堂兄弟会面,四五个孩子里面子仁排第三。头两个是大伯家的,后面两个是三叔、四叔家的。同在族学里上学,都能见面。由于子仁是住在外面的,主宅里的孩子都喜欢欺负子仁,尤其是大的那两个。 仗势欺人早已经被小孩子玩到炉火纯青,但是子仁也不是好欺负的,尤其是他在贾家村生活两个月,跟父亲或其他叔叔学习些许武功。 将堂哥们不怀好意的过来,子仁摆出一个防备的架势,“你们要想再试试就来吧。” “不,子仁弟弟,今日不比武,我们来比打水漂。输的人就为赢的人做一件事。” “那你得到说好是什么事。”子仁曾经吃过这样的亏。 正午时分将要用餐,刘家三公子过来带孩子们过去,还没到花园香舍就听到里面有哭喊声,加快步伐。 进门可见子仁坐在自家儿子身上大拳大拳的打儿子的身体,旁边的三个男孩不知所措的急着。 眼尖的看到惊叫,“三叔,三叔来了。” 刘三公子快步上前一把称起子仁,推到一边拉起儿子,检查一番。“怎么样?” 被打的小子被狂暴的子仁吓懵了,这时见着父亲就嚎啕大哭,刘三公子想问点什么也问不出来。 大声喝住儿子,让其闭嘴。问比较大的孩子,“怎么回事?” “三叔,四弟和子仁说话,说着说着,子仁就摔倒四弟打起来了。” “都是子仁的错,四弟又没有惹他。” “我们没有惹事,子仁不顾兄弟情一言合就打起来了。” “子仁根本不把我们当兄弟,三叔,四弟在族学也经常被子仁打。” 子仁被摔疼屁股了,站起来没意识就被哥哥弟弟们告了一状。等他听清楚内容已经迟了,刘三公子的身影已经盖在子仁身上。 生气的刘三公子大声对子仁说:“子仁,给弟弟道歉。” “三叔,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他们都说你能还想狡辩,稚子要知错能改,难道夫子教的东西呢都没学到吗?” 在三叔的大声呵斥中,子仁害怕的往后退了退。但还是梗着脖子对三叔说:“这不是我的错,我是不会道歉的。” 刘三公子还是第一次被小辈大声说话,怒气沖沖的称起子仁,“你是目无尊法了是吗?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 秦素兰接到春草的汇报,跟老君说一声就往花园跑。一进香舍就见到三叔揪着儿子衣襟将儿子称起。 这个高度摔下去必定有一番疼痛,秦素兰心跳漏一拍,甩开春草扶着的手顾不得形象快步到三叔跟前,抱住儿子。 “三叔,放手。” 刘三公子被秦素兰这尖锐的大喊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松一松手。秦素兰趁机将半空中的儿子放到地上,拦在身后。 “三叔,你这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尊老爱幼你都忘了吗?二房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刘三叔正面对着秦素兰被秦素兰一顿抢白给吓着了,他从未见如此跋扈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 “哟,二嫂好气势!”三弟妹嘲笑的过来。她的丈夫怎么能被小户女人骂?三弟妹狠狠的盯着秦素兰。只要秦素兰一开口她就立马还回去。让这不懂礼的女人尝尝厉害。 后面跟过来的妯娌们围了过来,大嫂问儿子道:“怎么了?穆子,你是大哥闹说怎么回事?” “子仁,打伤了四弟。三叔让他认错道歉,子仁不认错。然后三叔就想管管子仁规矩。”十岁的穆子已经能将话说得很顺熘了! “子仁将四弟压到地上打,三叔心疼四弟。” “娘,疼。” 三弟妹拉儿子到跟前检查儿子的伤势。“让娘看看。” 所有人都看着秦素兰,秦素兰蹲下去问子仁。“你怎么样?哪里疼了?” 秦素兰第一问的不是缘由而是儿子的伤痛,这令她们很不耐烦。跟二房的人本来就不亲,以前的热络不过是面子上的,谁有时间和地位低下的女人联络感情?男人那边的事也借靠不到二叔(伯)身上。 “娘,我不是有意要打四弟的。” “娘知道。” “二嫂,我们不是来看你们母子情深的。今天不给个交代,我们就去找老君说说。” 秦素兰眼尾扫视一眼她们,“子仁跟娘说说怎么一回事,娘给你做主。谁也欺负不了我们母子俩。” 秦素兰的话很硬气,也接受到三双嘲笑眼。大嫂看一眼三弟妹,知道三弟妹恨上二弟妹了。她也不说,说实话对于三个妯娌她一个也不喜欢。最不喜欢的是不巴结,不需要看她脸色的,搬出去的二弟妹。 第13页 “我们在玩水瓢,谁输了谁就被安排去做一件事,四弟的技术不好老是输,所以一直都是他去捡石头。大哥、二哥又嫌弃他捡的不扁。他很生气,我想去安慰一下他,然后他说我坏话。我不和他玩,他就说您和父亲坏话。他说父亲最好不回来,死在外面好了!”子仁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了,大概是有了依靠可以哭了吧。 虽然名义上子仁是有父亲的,但是实际上一直都是秦素兰带着他,对子仁来说他还是缺失另一半的保护,对生活周遭没有多大的安全感。 秦素兰心酸这个自立自强的小男子汉! 正文 十、爆发的秦素兰 十、爆发的秦素兰 “三叔,孩子的话你已经听到了吧。”秦素兰站起来硬色的对刘公子,“孩子们的打架本就不是大事,我相信怀重的话也不是有心的,这我就不计较。三叔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秦素兰话是对刘三公子说,但眼睛看的确实三弟妹。孩子说的话不可能是孩子自己想的必定是从大人嘴里听来的,能来的地方只有孩子那个母亲了。 这事想大很大,想小很小,就看双方父母的决定了。 秦素兰的想法是秋后算帐,在老宅里闹事不是件明智的事。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到外面就好办多了,不怕她们不出院。 “这事需要好好问问,都到亭子里面去。”刘家的人多少有几分聪慧,刘三公子知道这里面有古怪。 将大人小孩分开,逐一逐一询问,最后刘三公子给子仁道歉。 秦素兰看了三叔的动作后,冷着脸深意的看一眼三位妯娌,当着她们的面扯动右嘴角。 就这一抹讽刺的笑深深的刻在三位妯娌脑海里,让她们永远忘不了今日的一抹笑容,年老才知道这一抹笑容是多么的不屑。 刘三叔将孩子们带到书房去教育,秦素兰跟在后面离开花园,这里已经有隔阂短时间内是不会消除。跟她们在一起只会增加烦恼,双方都不开心。 秦素兰呆在客院等晚餐开始才到前面去,令她不开心的是刘涛整个下午都没有出现,她不相信他会得不到消息。 男女分桌坐,中间隔着一道屏风,连边的话语都能听到只是见不到面罢了。 孩子坐一桌,坐在女人这边不过比较靠近男方。 “穆子少爷请过来,给老爷上菜。”内事管家请穆子过去端菜。 这是习俗,小辈给祖辈端菜的习俗。以前过年时子仁也端过,现在他早早排在后面。 前面两个菜过后,丫鬟将菜托到子仁面前,菜碟不大不小孩童端刚刚好不怕摔。 子仁伸手去端菜,伸过去有缩回来,菜碟烫了些。试了两次还是无法将菜碟端起来。 “子仁少爷怎么了?菜等着上桌呢。”管事轻声问一句,这一句问让主桌上的人都看到这边。 子仁先看祖父再对上父亲的眼睛,鼓起勇气端起菜碟,刚走一步菜汁撒出,温烫的菜油一直烫着子仁的手。 油遇上滑熘的瓷器,让子仁的手失去摩擦力,菜碟子在子仁手里脱离,碰到地面四分五裂。 “嗙哴……”一声惊起四座。 秦素兰快步移到屏风前面,子仁再次手足无措看着母亲。 “快来人将这些扫下去,管家在送一盆上来。”秦素兰先发制人。 丫鬟扫地,管家将给四小少爷的菜托给子仁,秦素兰帮忙扶着将菜盆扶到刘老爷跟前,秦素兰放手让子仁放上去。 “你……混帐。”刘老爷怒气的站起来抖动衣衫,丫鬟快步上前帮他擦去油迹。 原来子仁的手指在第一次时被油烫出了血泡,现在受到压迫血泡的地方更加疼痛。十指连心,手指受到点点疼痛都会在脑海里放大十倍,血泡被压迫子仁就收到痛觉,刚开始有母亲帮忙不是很痛可是等秦素兰放开手子仁的疼痛就是十倍百倍。一个不下心将菜盆子侧放,菜与油飞溅到刘老爷的大腿上。 “公爹,你没事吧?”三弟妹赶紧过来问候。 “子仁,你再不满意也不能这样对长辈。”秦素兰看戏般看着三弟妹,三弟妹眼睛闪过一抹狠色。“公爹,子仁不是有心的,只不过心里有气未平。子仁还小,您不要生气。” 刘老爷推开三儿媳妇对子仁说:“你还小?八岁了吧,八岁还小,小到能记恨?你有什么恨,谁对你不好了让你这么恨他,以至于这般不愿给我端菜?”刘老爷越说越笑。 秦素兰看着公爹的眼里都是怒火,向刘涛求救,刘涛像没事人一样稳坐不动。秦素兰咬咬牙,狠狠的瞪一眼刘涛转头对刘老爷说:“公爹,子仁不是有心的,您饶子仁一次。” 秦素兰拉着子仁跪下去,半个身子挡住子仁。她要为子仁挡住大部分的伤害。 “哎呀,公爹的手红了。你不快去找药膏还呆着干嘛?要等公爹的手起泡才罢休吗?”最后一句是对管家喊的。 刘家的妇人都看着这位三少奶奶作戏,秦素兰眼里露出一抹冷色。 “混帐,既然这般不听话就家法伺候,老钟去请家法。”在三儿媳的添油下刘老爷的怒火三丈,势要下面的人知道他的厉害。 刘老爷揪着子仁拖到正厅,一个推倒子仁趴在地上。 秦素兰心痛的想上前又不敢上前,这个世道让她知道上去只会错上加错。丈夫是一个家庭里的天,祖父就是天上的天帝,没有谁敢不敬。 如若有一顶不孝帽子就能让人无法生存,势必会有无数人唾弃你。即使有的人知道你是无辜的也会在各方面受到牵连。 秦素兰不能出去,除非她不想让子仁考取功名,否则她就不能出去。现在她只能求公爹看在子仁年小从轻发落。 “公爹,您就看在子仁年小,小惩大戒。”秦素兰跪在子仁身后三步求公爹,眼里满含泪水,哽咽不能自已。 刘老爷看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的二儿子,心里的怒火再起,拿起外管家老钟送上来的藤条上去就抽到子仁。 “啊,啊哈……”本是跪着的子仁被一藤条打歪到一边去。秦素兰往前跪爬两步。 “打死你这不懂是非,不尊上的东西。目无尊长。” “白吃刘家的米饭,白养你这个废物。不念手足之情,自私自利,冷血无情。” 刘老爷狠狠的连抽三鞭,高高抬起手臂重重的第四鞭下挥。 睁大眼睛的秦素兰终于知道公爹为什么这么生气,原来这一切都是在指桑骂槐。原来这一切的根源是他们未能在刘涛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而不是那一盘菜。 凭什么她儿子就要成为他们之间的牺牲品,凭什么要拿孩子来出气?红了眼的秦素兰腾的站起来,快步走到坐在主位的老君面前。 “住手,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就杀了她。”秦素兰狠色的大喊,手里的簪子刺在老君的脖子间就要往喉咙里靠。 “你敢。”刘老爷转身大惊叫喊,在座的男人除了刘涛全都站了起来。 第14页 “你就看我敢不敢?”秦素兰眼睛瞪刘老爷面目清冷狠色的回答,左手拦住老君不让老君动弹,右手拿着簪子往老君刺入一点。 老君感觉到了疼痛,连忙叫住要往前走的男男女女。 众人都被吓到了,他们没想到秦素兰会这样做,他们(她们)以为秦素兰是去求老君求情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胆大包天,突然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他们的意识范畴,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刘涛坐着看着那个大胆的女人,眼里多了一抹欣赏的神色但也不过是一抹。 刘涛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逼迫他放弃户部的位置,让四弟或大哥的某个盟友上。户部的职位不是很重要但有实权,有实权的地方就有利益滋生,不管谁坐都有好处。不仅壮大家族还能结交好友,留下顺水人情。 父亲和兄弟想用一个名声更好的文职与他交换,让他更好在文官体制里生存。遂不知他什么都知道,那个文职只不过是名声好罢了,没有一点儿用处,在那坐一辈子也不会有作为。 所以父亲生气,母亲不相帮很正常,他们为了四弟的利益;大哥不出声正常,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让他的盟友坐上去;三弟不阻拦也正常,为了掩盖中午的丑事。 能令刘涛惊讶的也只有这个女人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众人意图。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大胆,擒贼先擒王,抓住最重要的不怕鬼魅不服。 不过也鲁莽过头,且看她怎么收场。贪心不足的文官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刘涛喝口茶,悠闲的享受厅里的氛围。 “刘秦氏,老夫劝你最好还是放手,不然定然不让你活过今天。”刘老爷开口道。 “莫子抱公子去找外舅,现在立马去。”秦素兰害怕莫子不去用了命令式口吻。 刘涛轻轻颔首,莫子小心翼翼抱起少爷快步离开。他也很喜欢待人温和的少爷的,看着少爷受罚莫子也很心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兇狠的祖父。 对于刘秦氏的漠视刘老爷怒火中烧,下午被二儿子气住了,现在又被二儿媳威胁,这一生受的窝囊都没今天这么难堪。 势要杀了这娼妇。 “刘秦氏,老君待你不薄,你还是放了老君。老君年纪大,经不起折腾。”难得婆母和颜悦色,但秦素兰毫不领情。 眼里的泪水早已经流尽,唯有一片清明的冷色,脸上留有淡淡的泪痕,冷色的秦素兰有另一番的艷味。 大半生顺风顺水的老君突然受到惊吓,有点唿吸不过来。想装晕过去,但被秦素兰喝醒了。 “你要敢晕过去我现在就刺穿你喉咙。” 正文 十一、为什么要为难孩子 十一、为什么要为难孩子 “刘秦氏,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大伯冷问秦素兰。 在他平平淡淡的语气中秦素兰知道她要是没有好的后路,一定会死得很惨。刘涛她是靠不上了,这一切都要靠自己。 秦素兰冷笑,在利益面前所以都是假的。 她的冷笑让围上去的人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们在赌秦素兰不敢真的杀老君,但不敢否认秦素兰不会伤害老君。 他们试图靠近,但是秦素兰的簪子离老君真的太近了。 “刘秦氏,如果你放了老君,子仁的事既往不咎。” “如若有伤,你们母子俩就等着受死。” “刘涛,你身为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管吗?”刘老爷反过来叫刘涛。 刘涛看也不看他们,静静的喝自己的茶。如果有表情就是一副安然讽刺的微笑。 “二弟,你要是还想坐上户部的位置就不能让刘秦氏这样下去,有违孝道,以后的晋职也有阻碍。”大伯平淡的对刘涛说。 刘涛冷淡的眼神对上大哥,冷冷的看一眼秦素兰再转回来侧头看大哥,“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那就安静的看下去。”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所有的孝道约束对刘涛来说都是一道可有可无的线,他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杀戮是他的一切,既然有约束那就砍断它。 秦素兰的行为动作正好给他一个藉口,砍断束缚。 这对刘涛来说是有利的,但对于刘礼却是一件麻烦,他即将要到外地去任官,如果在接任前出现丁忧他将来的官位就没有这么好了。 所以在这里面最不希望出事的就是刘家大哥刘礼。 “刘秦氏,你可要考虑好了。”刘老爷眼里都是浓浓的威胁,不管后面的事情如何秦素兰必死无疑。 浓浓的威胁并不能让秦素兰害怕,秦素兰冷静的对春草说:“春草,带我们的出去,找城里的掌柜。吩咐他们:明日没见我安然出现在舅舅的医馆,就带话给贾家村让族长带上所有男丁到应天府击鼓明冤。同时让春花、春华披白衣滚三寸钉告御状。”秦素兰转向刘礼说,“不能弄到你们刘家也要让你们停留不前十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看你们怎么风光。” 秦素兰的话都是喊出来的,大声的喊叫不仅让她充满底气,也能达到威吓的作用。即使她知道她的话全都是假的,但是无所谓能吓唬刘家的人就可以了。 秦素兰相信她做的一切都在刘家的监视中,那么她在贾家村做的事情就瞒不过他们,他们就会想到纯朴村民会做那些傻事。 这里边有几个死士也不是不可能的,刘家的女人真的被吓住了。男人的考量与女人不一样,尤其是刘老爷和刘礼,他们毕竟在官场浸染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憋屈没有受过,只是今夜是第一次见此情景。 刘礼坐下去,扫一眼硬挺的秦素兰对刘涛说:“带你的女人回去。” “大哥。”其他人不愿意。 刘老爷看向大儿子,思考片刻也就坐下去,“走,走,没有帖子不要再来。” 刘老爷的怒气早在秦素兰对骂的那一刻停息下去,现在他有的不是怒气而是恨。对二儿子一家的恨。 刘老爷虽然退了下来但帮手还是有的,他打算在别的方面将刘涛打压下去,让他们一对跪下来求他。要让他们跪三天三夜才消气。 秦素兰一出刘家大门就快步往舅舅药炉那边去。 裙摆限制了秦素兰的步伐,刘涛就看到她飞快伸手撕裂裙摆。刘涛摇摇头翻身上马,策马奔腾。侧附身下去将秦素兰捞上马。 不用她的指示刘涛就知道路怎么走,对于她的事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秦素兰未等他停马就跳下去,真是大胆! 舅舅家灯火通明,秦素兰闯进药房,看到趴着的儿子。 嫩白的后背红红的一片,四条紫黑的鞭痕惹人注目,还有粒粒血珠渗出,整个后背红肿起来。 秦素兰一下失去力气摊在地上,她捨不得碰一下的儿子现在奄奄一息,不醒人事。 那个勇敢无畏的女人一下变成了水做的水人,眼泪鼻涕一起流。手伸进嘴里,努力哽咽不让声音飘出,生怕吵醒儿子。 第15页 “兰儿,子仁怕是需要修养一年半载。”舅舅心伤的对侄女说。知道高门大户里多坏事,但长辈将小辈打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见。震伤内脏,皮开肉绽。 刘涛进门一眼看清形势,看到小儿的后背眼睛闪烁一下。 秦素兰被春草抱起来,靠近一点点。 “有后遗症?”刘涛冰冷的看着她舅舅。 “多修养,三个月后多锻鍊锻鍊。只是那手,可能会留下些痕迹。” 子仁的十个手指头都是血泡,最近两个月怕是动不了笔了。将来可能会留下痕迹,手指没有别人的那么漂亮了吧! 当晚子仁高热不退,秦素兰长夜未眠,一直守在孩子身边。刘涛在隔壁处理文件,天未亮就离开了。 对于刘涛的存在与否秦素兰一点也不关心,她现在有的只有疼到梦寐的儿子。 子仁是不是醒来一会儿,醒来说的一个字就是疼。子仁疼秦素兰比他更疼,她心疼孩子恨刘家人的无情。 男男女女没一个好东西,要是有个人出来相帮就不会成今日这般模样。秦素兰祈祷阎罗王不要带走她的儿子,祈祷各路大神救救她的孩子。 秦素兰衣不解带的照顾三天,子仁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能吃下些许流食,这是万幸中的万幸。 “娘,我想回家。”趴着的子仁无力的对娘说。 “好,等舅爷开了药我们就回去。子仁不要怕,有娘在。” 子仁拉着秦素兰的衣角入睡,秦素兰悄悄的擦眼泪。 这三天她一直守着儿子外面的事也没心情多听,现在儿子恢復些许,秦素兰能安静心情听听外面的流言蜚语。 “外面有人在说你的不孝,不懂教孩子,说子仁不顾手足情,欺负弟弟。说子仁不是读书的苗子,争勇好斗。”舅妈小声对秦素兰说,“还有些说你善妒,非良家媳妇,刘家给话出来非有召唤否则不要你上门。具体原因没多说,对外是说你顶撞老君,不孝。” “大概整个京师的府邸都在流传你不孝的消息!那些人必定吩咐家里的小辈莫与你亲近,你那些好友也不敢上门来。有些派人送了些补品过来,不过不多。” 秦素兰搬到别院去旧朋友就比以前少了一小部分,但新朋友不少。今日过去怕新朋友也没什么朋友了。旧朋友大概也没多少了。 街面上的流言蜚语没有一句是对秦素兰好的。狐狸妹子成亲第四天磋磨夫君搬离刘府,新妇不伺候公婆自成一家;守家七年不守妇道到处招摇,抛头露面,满身的铜臭味。 夫君回家不伺候就算了还将家里的小妾都打发掉,执意搬到城外去住,和一些低贱的百姓聚在一起。 不守妇道,不孝敬公婆,不带好孩子,让孩子顶撞长辈,目无尊长。 这些比想像中要好很多,秦素兰以为刘家会将那天晚上的事情散布出来,要用妇道逼死她,会请刘家族长出来浸她猪笼。 刘家这样粉饰太平后面必定有利益的交易,不知道那个男人放出去多少。不管刘涛放出去多大的利益秦素兰都不会感激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子仁是在替他受罪。 秦素兰对他的冷酷无情提高一个新高度,现在起不奢望他会有多大的温情。 秦素兰找好时段,带子仁回贾家村。 “那牛车上的小子是谁家的,作孽啊!打得这么惨,皮都开了。” “看看他的手,一个个血泡,这是被烫的吧。那个女人是怎么做母亲的?真是该死。”有爱孩子的妇人气愤的瞪秦素兰一眼。 “谁疼都没有孩子的母亲疼,你看她都这么憔悴,好几天没睡了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唉!打孩子也不能这样打,那是鞭痕吧。” “孩子怎么犯错也不能这样打啊!” 听着外面的交流声,秦素兰潸然泪下,对啊!孩子怎么错也不能往死里打啊! “唉唉,看着那个女人哭,我也想哭了。哪家的男人作孽哟!”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给穷点无所谓,要是嫁给打妻儿的男人真的要命咯!女人这一生就没了。” “孩子也跟着受苦,看这孩子就知道是个好娃娃,这么小个被打得这么惨,真忍心!没人性啊没人性。呜呜……那个可怜的小傢伙。” “女人家哭哭啼啼的,男孩子不打不成器。” “你们这些男人懂什么,打也不是这样打的,两个手指粗的鞭痕,四条,红黑红黑的。还是人吗?大人都难受不说小孩了。”“那个女人也真没用,当初怎么不护着点。替孩子挡着一点是一点嘛。” 子仁趴在棉被上,将手反摊出来,秦素兰害怕儿子不小心碰到将每个手指用手帕分开,暗红色的血泡也就让人看到了。 秦素兰本想坐马车回去,马车快些但有些颠簸。又怕刘家有后手,她想留些准备,给每一位百姓留下一个印象,方便以后制造有利的舆论。 秦素兰走出城门不远贾家村的帮工都过来护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刘家下人来抢人她就什么反抗都没有了。 正文 十二、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与全世界为敌 十二、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与全世界为敌 秦素兰一前送出去的东西都被人送了回来,还隐含表示不与来往。一些小姑娘家的就托家人转手送还。 看着地面上的那堆东西,秦素兰冷笑,都是些白眼狼。不退回来的也没见有几个是好的,不过是懂做人,留有余地罢了。 秦老爹风尘僕僕的来看闺女看外孙,将怀里捂得温热的鸡汤递给女儿。“这是你娘弄的人参鸡汤,放了些药材你舀给子仁喝。这还有一包上好的人参,你先拿着。” 秦素兰红湿的眼眨巴眨巴,“劳爹牵挂。” “真的很牵挂!”老实巴交的秦老爹心事重重。嘆一口气说:“里面的事都听说了,为父不说你的对与错。后面的路你怕是难走了!” 秦老爹多少有些了解这个女儿,以前也曾偷偷的到泰山家看小女儿,知道这个孩子很坚强和很聪明,有傲骨。能够在不同环境里找到有利自己的一面,但如今不同。最大的威胁不是刘侍郎府里的人,而是刘涛。 “那个男人放弃了户部的职位,被派到工部来了,成为我的手下。”秦老爹看一眼女儿,发现她也在吃惊。这就证实他的猜测,女儿是不在乎那个男人的。 但是那个男人在乎她,要不然就不会放弃大好机会,从一个实权位置跑到虚职上来。这不是个大官职位,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官位。要不是这两年陛下有意整修水利,秦老爹的地位也不会提高。 “户部的职位谁也没得到,倒便宜了内阁大臣胡广的人。你家四叔被派去参与修书(《永乐大典》),大伯倒是到西边去,没有去江南等地。”可以说刘家的人在这一次封官中都得不到好处。 刘家得不了好处,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外面的话语却是一些轻的。秦素兰想刘涛在其中出了多少力气? 第16页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城里有名的书院、私塾都不愿招收子仁了!刘家老头和内阁大臣解缙(主持修《永乐大典》的名臣)故旧,那边一句话出来就没有人愿意收纳,子仁以后还得靠你,你得要去找找女婿帮帮忙,即使你不愿意也要去。” 秦素兰松开又捏紧拳头,刘家的果然不是好东西,后手还在暗地里。有名望的夫子大多数都有联繫,书信来往就没有人愿意教子仁。 解缙是谁?明成祖(朱棣)倚重的文臣,现在陛下昭告天下学子让学子参与编修《永乐大典》为荣。天下有谁不知道解缙解大人名谓? 没有名师,子仁还有什么前途?即使有路也走得异常艰险。 这个世道啊!那有容她们母子俩生存的路,大道如青天,我却无路可走。 皇宫偏殿,明成祖一边批文书一边对跪下的人说:“健康(刘涛的字)真的打算到工部去?” “心意已定。只有修好运河,北边的战士就能够更放心大战。臣不能再上战场但在后面为他们支持也尽微薄之力。” “哼,大义凌然。”但很合他心意,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迁都。但是北方不是重要产粮区,需要通过漕运(运河)南粮北调,解决大都的粮食之困。 “听说你家娘子很有骨气,什么时候带来看看?” “贱内羞于见人,家里小子离不开她。请陛下多担待。” 明成祖将批改好的摺子放到一边,“就这么宝贝?也不怎么样比不上朕后院里的。要不赐予你几个?” 刘涛两眼看地面,装作未听闻。 “宋礼倒是个能人,让他当工部尚书准了。这样你的功劳就一笔勾销,滚回去安抚手下,朕不想再看到他们蹦跶。” “臣,告退。” 刘涛被赶出皇宫就有管事出现,“刘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刘涛认得这人是胡广胡大人家的管事,随其过去过一条街进酒家雅间,雅间里坐有两人。 左边是阁老胡广胡大人。胡广面容消瘦,下巴稍尖八字须,山羊鬍子,但神采奕奕。胡广为人精明,同时也是两面三刀的人。刘涛明面上投靠的大人。 右边是工部侍郎宋礼,宋礼和刘涛年龄相仿,在洪武年间就是有名的水利奇才。他是刘涛暗地里的好友,刘涛是他的救命恩人。 “拜见大人。” “健康来了,坐。”胡广招唿刘涛,“这位是宋礼宋大人,你的上级。宋大人这位就是老夫与你说的刘涛刘将军。” “久仰先生大名,今日有幸一见,还望多多关照。”刘涛给宋礼行礼。 “刘将军客气,有刘将军这样的勐将真是大明幸事。” “这次健康得一尝愿,真是一块幸事,来喝一杯。” “祝贺健康。” …… 刘涛从酒家出来天已到黄昏,打算走近道到城外去。 到城西大街被堵住了,前面有殿驾经过。 先是八匹大马经过,再到两排随从,三匹大马拉着十六人大轿过去,透过纱幔能明显看到里面的人在声色作乐,后面还有很多随从跟着。 “主子,这是亲王的仪驾吧。”莫子问主子。 刘涛两眼定定的看着前方不回答。 “刘将军,哦不,刘大人,你也在。”马车的布帘掀起,露出一位三十八岁的解缙。 解缙对这位好友的叛逆儿子甚是熟悉,毕竟也是三朝的人新出的小辈都要认识认识。 “解大人。”刘涛作揖。 “刘大人客气。难得一见,刘大人先请。” “亲王的仪驾未过,健康未敢先行。” 晚风吹来送来一段花香,皇家专用的香料混杂其中,解缙皱起眉头。亲王朱高熙太过于放肆,必定要参他一本。 “熙亲王日渐跋扈,这风头怕压过了太子,太子在朝堂艰难。健康入朝为官必定站在太子一边。” 朱高熙在朝政的势力与地位远远超过太子一党,现在日为猖獗,太子一党被打压得无力翻身。 “要是我可以真想上摺子与陛下说一说熙亲王逾制之事,只可惜健康的摺子未能到达陛下案桌上!像解大人这样是陛下的大红人,天下的大红人,让健康望尘莫及的人才能在最快捷上书陛下。解大人真是了不起,是健康的楷模。” “健康有此心甚好,有机会老夫必定重用健康。”解缙已经没有心思与刘涛说话了。 刘涛很识趣的牵引马儿走开一些,让解大人先走。 刘涛眼睛微微笑,“走吧。” 等刘涛回到贾家村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在路上遇到友人耽搁一下。从城里回来就没见过她挂灯笼,今夜出现灯笼怕是有事要求他了罢! 能让她求人也只有她那个宝贝儿子了。 秦素兰还为他留了晚餐,他很反感这种需要你才来献媚你的行为,对晚餐他视若无睹。直接越过她进入浴室。 秦素兰坐下去,看着黑黑的天空出神,眉宇间都是抑郁,愁美人。 “都撤下去。”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他不喜欢也不出奇,以前对人不理不睬现在突然要讨好能让冷情的人多看一眼?太天真了。 没有日长月久的温暖怎能找得到冷情男人的心?秦素兰冷嘲自己。 刘涛从里面出来,穿着亵衣,捣鼓头髮,对秦素兰是完全无视。 不得已,秦素兰站起来拿过那件她亲手绣的披风,给刘涛披上。“有个交易要和您做。”主动拉着他的手离开前院。 秦素兰将一盒子金条搬到桌子上,她要和他做一个交易,他需要钱财发展势力,增强实力。她需要他的名声给自己正名,以便求来名师为子仁上课。 “这里有五百两黄金,是我所以的积蓄。”秦素兰不敢看他,他的眼眸让她害怕。“我的儿子不能不读书。” 她的嘟囔里充满了无奈,她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刘涛看她的样子就心烦,烦她的不自信。她大可大大方方的要求他帮忙而不是用交易的形式,怒气上来刘涛起来一步走到她跟前挑起她下巴,逼迫她看着他。 “你的骨气到那里去了?不是很硬气吗?怎么服软了。不是不怕吗?哭什么。知道害怕了,以后还是这样鲁莽?” 秦素兰偏侧脑袋,眼红红。 刘涛一把将她甩到肩膀上扛着,狠狠的打她屁股,“知道错了。” 被连打三四下,本就抑郁的秦素兰再次暴了。勐地挣扎对他又打又踢,“你以为我想啊。” 刘涛将她仍到床上,秦素兰被扔下去又爬起来对着刘涛就捶,张开嘴巴狠狠的咬上他的肩膀。 刘涛一动不动任她胡闹,最后感觉差不多了一把撕裂她身上的丝帛,从后面往前剥。 “你要干嘛?我不要,不要。”秦素兰双手无章法的推拒他,奈何男女力量悬殊,秦素兰被他狠狠的压到身下。 第17页 “我不要,啊,啊……” 秦素兰被弄了一通,从哽咽到嚎啕大哭要将端午那天受到的委屈都哭出来,用嚎的形式宣洩。 这令刘涛失去了念想,无奈的从她身上离开,自己给自己弄,还是无法出来,不管了。 伸长臂弯将她抱紧,抱进怀里,让她伏着他哭。 三天后,过于嚣张,不知进退的解缙被忍无可忍的明成祖用干涉内政事宜为由将其从编书行列中抓出来,分配到广西当参议。(当时的广西比较荒凉) 四年后解缙难得有机会回京汇报督响工作,但是他私自见太子未见远征鞑靼的明成祖就离开京师。 明成祖大惊,认定解缙私交太子,图谋不轨,下令锦衣卫逮捕。就这样永乐时期第一届首辅,一代大才子沦为阶下囚。那时的新红人刘涛时不时进牢房踩两脚。 正文 十三、刘涛的作用 十三、刘涛的作用 “听说刘家的不满意儿媳,要休妻。”京师街道上讨论的话题又开始变了,大门大户的丑闻是她们的饭后谈资。 “就是上次那个坐牛车的女人?” “可不是,这说女人还好,打得那个孩子哟!真不是人。”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宝,那个女人最后也会同意和离的吧。” “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门不当户不对的受罪是註定的事。和离总比被……”妇道人家给一个暗示,其他的都知道这是死的意思。 好死不如赖活,离也好至少还有一条命,这是她们的想法。 “大户人家怎么看得起我们这些低下人民?刘将军被逼迫休妻也是可能的,长辈之命不可违。” “不是那个女人不守妇道才被送到乡下去的吗?”一个年轻的小妇人过来说。 老妇人瞥视一笑,嘲笑的说:“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漂亮又高贵的女人比糟糠之妻好不知多少倍,那个男人同意休妻也是肯定的。” “那都是藉口,大户人家多的是藉口让人消息得无影无踪,那些消息都是大户里的人故意散布出来的。为的还不是有理由给那个男人纳平妻。” “对的,过不了两年那个平妻就是正妻。” “不会吧,竟然这样?” “不信,且看三两个月,必定有结果。” “真的?” “不用三俩月,一个月便见分晓。” “这户人家真绝,生生毁了一个女人。我们这些女人啊!最可怜了。”小妇人戚戚的说。 “要我说最可怜的是那个孩子了,你们不知道啊,那个孩子被所有的私塾拒绝入读。”小团体里的另一个夫人一副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秘密的样子。 “怎么回事,说说。” “不知道怎么说的,听说现在城里的所有私塾都不收在贾家村的一个孩子。所以夫子都知道。” 小妇人捂嘴惊讶说:“该不会就是那个姓刘的孩子吧。怎么会?” 碎嘴夫人对小妇人的惊讶十分满意,“就是那个,肯定是即将进门的女人容不得秦家女子生的孩子。” “这,这,太难相信。将军同意了?” “看你新媳妇的样子,告诉你吧。将军不捨得怎么会让孩子受那么重的伤,那孩子没死真是幸事。” “对啊,要是男人捨不得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事了!” “要是秦家女子的娘家有力,就不会这样了!” “不,那男人没用。”小妇人岔开话题。 “妻妾成群都是男人的梦想,听听就好,管好你家男人。” “狗男人,那里都有。功成名就之后想的就是左拥右抱,大户里的牺牲没用的拿进有用的。习惯就好,我该回家做饭了。” “女人何苦难为女人!” “小户就该死吗?该死的是那个男人,要是强硬的护上一护就不会这样。” “抛妻弃子的男人有什么值得想的?” 莫子小心翼翼的看一眼主子,刘涛面不改色的走过,仿佛那些个妇人说的不是他一样。 狗男人!莫子想到都害怕,夫人真大胆,这都敢说。完全用主子的名声去换回她的名声。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法子,一箭双鵰,用百姓同情弱者的心理堵住从老宅出来的流言蜚语。又将夫人和少爷的名声恢復大部分。只是这件事里牺牲的就是主子的名声了! 夫人真的不为主子着想吗?夫人和主子真的不能好好相处吗? 秦素兰五百两黄金买的就是刘涛的声誉,刘涛的作用就是挡住所有的攻击,让她的小儿得以安全成长。 “健康来,坐。”宋礼热情的邀请健康坐下。“不日将到徐州去,这是徐州的资料还有一些水利方面的建设建议。” “谢宋大人。” 刘涛郑重的收起,书籍是个人财产,是能够传世世代代的无价之宝。在文人的地位比天还重要,一旦拥有者爱护即使陛下亲自问要也不一定会给。 宋礼能够将他的珍藏送与他,这是天大的情分。这份情他刘涛受了。 面对一个陌生行业有人领路比自己摸索得快得多,少走很多弯路。 刘涛亲手拿着这些书籍,没有给身后的莫子。 宋礼给刘涛倒茶,“外面传的事是否是真的?健康打算一直住在贾家村?” 刘涛从茶杯里撩起上眼皮看宋礼一眼,“有事?” 宋礼笑笑,“秦家人不错,秦奋(秦老爹)虽然固执不懂变通但是个注重实际的人。他的孩子我都见过,你的妻子不是个简单的。”宋礼深意的说一句。 刘涛深意的看宋礼一眼,一抹过去的探究没引起宋礼的注意。“何以见得?” “一个寄人篱下的女孩子却在那个家当半个主,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健康不知道她会医术的事吧?” 这刘涛还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还有多少隐瞒着?刘涛摇摇头,“未曾知晓。” “我也是偶然中发现的,在秦奋手上有个草药包,能够将人瞬间熏晕,拆开可以治疗热病。”宋礼说到这刘涛就明白了,这个药包怕是那个女人亲自配制的。 “老夫认为眼眸里冷静的人很适合健康。” “健康明白。” 刘涛从里面出来就遇上胡广的马车。胡广掀开车帘,“健康免礼。” “健康,老夫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不知健康何时有空到老夫府上聚上一聚?” “大人见谅,健康未曾想收人。街上的不过流言蜚语罢了。” “哦,是吗。健康什么时候有了念想尽管出声,老妻很乐意做这个媒人。” “恭送大人。”刘涛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眨眨眼睛,老狐狸。 在封官前有很多人看好刘家刘涛平妻这门婚事,但尘埃落定之后贾家村的宅子就人迹罕至。 第18页 “刘小吏,据闻您要纳妾了。好事,好事。哈哈。”李世贵从小巷里出来笑对刘涛。 李世贵,秦素兰退婚的男方,前几年科举成为庶吉士,现在是《永乐大典》的整理者,深受上面的赏识。御史的后备力量,和锦衣卫的某些人纠缠不清。 变成狠角色,已经由书生转变成官僚。 李世贵大摇大摆走到刘涛跟前,底气十足的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且等我十年,你将会是我的手下败将。哈哈。” 李世贵张狂的低笑。 莫子可怜的看着李世贵,蚂蚱也敢出来蹦跶,真不怕死啊?! 刘涛直接无视李世贵,越过他直接离开。 李世贵自从他科举之后就没人这样无视他,即使是上司的上司都给半个眼睛,刘涛居然一个眼睛也不给。 李世贵怒了,“你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样的女人吗?” “告诉你,是我李世贵不要的女人。当初是我主动退婚,不然你也不会娶到她。你还不是捡我不要东西的人。” 李世贵两三句话就诋毁了两口子的名誉,要是刘涛不是个明智的人,今夜秦素兰就会受到无情的鞭打或拳头,从此夫妻间就有了隔阂。 “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念旧情的女人,你看这个是什么,帕子,她亲手绣的帕子。”李世贵在刘涛面前摆来摆去得意的说,“知道她什么时候送我的吗?你在辽东出战时。为什么?她说别看你大块头,其实根本满足不了她的需要。” 刘涛不认为一个聪明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仔细闻闻怕是喝了酒,被人怂恿出来闹事的。如果李世贵不聪明就不会因为一个庶吉士的身份入了锦衣卫里某人法眼。聪明人不会犯低级错误,既然犯了错误就要有惩罚。 刘涛凑近一些,用敏锐骇人的眼睛看着李世贵说:“你在东街三胡同里的孩子没了。” 一泼冷水浇醒李世贵,他从头冷到脚,谁都知道他娶了上级的女儿,住在西大街有个女儿。但谁都不知道他在东大街有个女人,神似秦素兰的女人,前不久生了个孩子,男孩! 他明明在锦衣卫里打通了关系,刘涛怎么会知道? 李世贵笑了,“刘小吏,手法通天真是了得,女人多得是,随便你了。哈哈。”李世贵仰天长笑离去,暗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目的还是达到了。 李世贵这棋子不能达到挑拨离间的地步,至少也埋下根刺,同时散布消息在街上。三人成虎,不是也能说到是,即使刘涛不相信也会怀疑。有时候家宅不宁也是一种政治手段。 刘涛在街道上逗留半个时辰,转头看大管家。 大管家连忙说:“并非如此,夫人出入必定带三个丫鬟两个婆子,四个护卫。每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报备,少爷跟是不脱离手。”意思是夫人没时间与那个坏人私通。 “嗯,将没子嗣的姨娘都处理掉。”说着阔步离开。 大管家很惊异,现在他也不知道爷是怎么想的了。大管家看看莫子,莫子摇摇头,他也猜不到也想的是什么。 “夫人,少爷喜欢吃蔡家记的点心。要不要买点?”大管事问主子,也在试探主子。 真的有效?大管家睁大眼睛看着主子往蔡家记走,赶紧跟过去。“夫人喜欢微酸,少爷喜欢甜食。金色的甜果子夫人少爷都喜欢。” 正文 十四、子仁的小客人 十四、子仁的小客人 刘涛终究没有买点心。前院多了些下人出入。想起她的前科刘涛皱起眉头。 二管家见主子迎面接上去,先躬行再起来对主子说:“夫人说您的衣被旧了些,夏季炎热,给您换一批新的。” 二管家很开心,这表明夫人开始重视主子了,也表明夫人可能到前院住。好事不是吗? 大管家听了缘由也放松了许多,夫人果然是个聪明的。 子仁的伤已经好很多了,但疤痕还留在原地。十根手指头裹着一层硬硬的皮,后背的青黑还在。 子仁用大拇指根部压住匙子,一口一口的搯肉糜吃。 “还有一个羹汤,吃完这些就不会饿了。吃多些好的快。”秦素兰将蛋羹推过去。 刘涛冷眼看着这个女人,也就对她儿子这般了。 “您也吃多些,跟着爹爹走不会轻松多少。下河道,搬石头这些可能都要做做。”秦素兰温和的对他说。 刘涛很自然的接过她递过来的肉饼子。 “做了好些干饼子,要是来不及就将酱肉卷在里面吃。要配上一些热水。”给他舀粥,并细细碎碎念。“要是可以多给爹爹派人,日晒雨淋的。” 秦素兰亲自送刘涛离开,对于外面的事情她什么都知道但一句也不说。能表现的都表现在日常中了。 比如顺从,比如主动关心,比如贴身照顾。 刘涛经过几日的彻夜学习对于修河道一事有大致了解,现在他要去跟泰山贴身学习。 “大姐、子仁,我来看你了。”从一边的草丛里出来两个八九岁的孩子。 “小舅舅,沐子好。”子仁作揖。 这两个都是子仁的好朋友,一个是亲人小舅舅 “子仁好。婶婶好。”沐子整整衣服回礼。 “你们怎么从那里出来?”子仁好奇问小舅舅秦寿。 秦寿看到大姐深意的微笑,不好意思的笑笑,总不能告诉子仁,他怕姐夫才这样做的吧。 沐子聪明没有说穿,“我们刚刚看到一个好玩的,没抓着就出来了。” “子仁,你该请你的客人进屋。”秦素兰提醒儿子。 “嗯。小舅舅,沐子请。” 秦素兰想他们会因为有大人在不自在,所以先走一步。 三个小男孩见最有权威的走了,立马凑到一起。 “子仁,我是来找你比试的。最近我发现我左手写字写得非常好,这次我们就比左手写字,谁赢了谁就可以得到一件宝贝。”秦寿很自豪的说。 听到这里秦素兰会意一笑,什么左手写字不过是哄小侄子的。这弟弟什么时候这么有心了?家里人提点的吧。 “什么宝贝?”子仁凑近小舅舅眼睛看着母亲问。 沐子靠近子仁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你看看。” 一个巴掌大小的葫芦,金黄色的,很光滑。子仁心动伸出收去拿,沐子看到子仁的手指腹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没拿住掉到地上。 子仁有些伤心也没想着去捡葫芦,沐子尴尬得不知怎么办,很快就眼红红。秦寿见壮捡起塞到子仁手心,“这可是我挑了很久的宝贝,你看看好不好看?” 子仁还是有些伤心,虽然他一直被母亲鼓励会没事的会变漂亮,即使丑也能作出一番作为等等。但面对好朋友的表现,子仁还是不能控制自己。 子仁拿着葫芦低头往前走,很快就与后面的两位小朋友拉开一大截距离。 沐子见子仁转角消失了,呜呜哭起来。 第19页 沐子的哭声引起前院下人的注意,大管家很快就赶过来问道:“怎么了?沐子少爷,你怎么了?” “秦少爷,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得要重视,我知道了。大管家有事去忙吧。” 大管家其实是想过来跟夫人说一声,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看着夫人心意已定的样子,大管家也就不说什么径直离去。 子仁在自己的院子里招唿客人,秦素兰在外面候着见被儿子出来了。俯身对儿子说:“沐子哭了,你知道吗?” 子仁惊异的抬起头,摇摇头,“为什么?” “他害怕弄不跟他玩,他害怕失去你这位好朋友。” “可是沐子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啊?” “可是你也没有跟他说话。还记得小道上发生的那件事吗?你丢下他们不管自己回到院子,是小舅舅带沐子过来的,你没有管他们,还记得吗?” 子仁似懂非懂。 “因为你撇下他们不管,所以沐子以为你不和他玩了。” “为什么不和他玩?沐子有没有抢我的东西,也没有伤害我的朋友家人,我为什么不和他玩。” “可是你没有主动和他说话啊。” 子仁想想还真的有,向母亲求救。 秦素兰笑笑,将春草手里的托盘拿过去,“把这个端进去,分与他们吃。你的客人好好说话。” 子仁用臂弯去接托盘,“我会的。母亲我将小舅舅手里的葫芦赢过来送您。”子仁很自信。 秦寿见子仁端东西进来赶紧过去帮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子仁用掌心小心翼翼的将盅端出托盘递到沐子面前,“这可是母亲专门为我做的。” 每一个盅配有一条勺子,勺子比较小适合子仁用掌心舀东西吃。 “这个稠黏的东西好吃吗?是冰的啊。”秦寿露出羡慕的眼神 “快尝尝,很好吃的。吃了再告诉你们是什么。” 沐子在子仁的笑容下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口,冰冰凉凉的甜甜的,番薯? “这是番薯?!”秦寿大惊。 “对的,番薯。”看着好友们的表情子仁开心极了。“这是母亲专门为我研究的,将番薯煮熟之后碾压,再碾压,加入果汁或酸梅汤碾压,最后放进冰窟里几个时辰就可以了。” “这些就是你的食物?”沐子问。沐子已经完全忘记进门的那一幕了。 “不,这是我的小吃食。我的饭食都是很碎很碎的,我可以用勺子自己吃饭还不会饿肚子。” “我也很想生病这样就可以吃到很多很多好吃的了。” 沐子很认真听但是秦寿并没有,他在很认真的吃。炎热的五月,吃点冰的正好。只是冰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到的,也就是这两年託了姐姐的福能吃到几次。想要再多就没有了。 沐子和秦寿家境相仿,冰就是他们的奢饰品。 “你不吃我吃了啊。”秦寿拿过子仁的盅。 “不能贪吃,肚子凉会拉肚子的。”子仁抢过来大口大口的开吃。 秦寿含着勺子左看看右看看,“分我一口,你们分我一口,就一口,一口可以了。” “我的吃完了,你问子仁。”沐子满脸笑意的对着秦寿。 子仁见状说:“你把葫芦给我,我就分你一半。” “子仁,我可是你舅舅。分我一半又如何?” “不好,你都吃了一盅了。”子仁抱起就走,秦寿在后面追。 “沐子救我。” “沐子帮我,抢到了分你一半。” 最后谁也没吃到,盅鼓被打碎了。三人为毁尸灭迹将碎片都埋进子仁小院的花罈子里。 因此子仁有个好理由让小舅舅用葫芦赔偿,子仁把玩刚得到的葫芦。“怎么我没见过这么小的葫芦?” “那是我运气好,等下次放假我再带些好的来给你。” 沐子扯扯秦寿衣角,“子仁,你家的东西真好吃,还有什么好吃的吗?” 子仁撞一撞沐子,“我已经知道了,那些夫子不收我无所谓,爹爹已经为我找了为好先生!你们知道明月先生吗?” 秦寿和沐子围着子仁坐在地板上,“不知道,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母亲说这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因为年纪大,所以才不被陛下邀请去修书的。也因为年纪大所以才不出来教书。” 说到年纪大,他们这些小屁孩都想到私塾里留着鬍子的夫子们。如果让他们用词来形容就是凶,老头子,古董。 “到时候你们可以到我这来看看我。” “放心,子仁,舅舅我到时候会救你出水深火热中的。如果真的不喜,我就求姐姐给你换先生。” “我也来帮你。”沐子信誓旦旦的说。 “谢谢,不过我会很好的,不用为我担心。母亲会保护好我的。”子仁幸福的笑。 午时过后,子仁送走他俩好友。转身想进去发现有位妇人抱着孩子鬼鬼祟祟的站在林子里往这边张望。 不靠近刘家宅子范围是允许乡里人活动的,派小斯过去询问,得知妇人家是来求荷叶治病的。 子仁院子里的荷叶倒是长了几株,只是荷叶是夏日里最清凉的东西,母亲每年剪些荷叶泡茶喝。 这院子没有以前那院子大,只有子仁院子里种有一池子,子仁平时也宝贝着,他把这当是送给母亲的礼物。 “很严重吗?”子仁问。 “一头的疮,需要很多荷叶才行。京师的荷叶还是有很多的,只是那些荷叶都没长大。” 子仁想到母亲担心自己的样子,再看看那个妇人,怕也是爱孩子的吧。“那就剪一支吧,她来了你就剪一支给她。母亲那我会说的。” “是,少爷。” 正文 十五、明月先生 十五、明月先生 秦素兰对子仁的礼物很是喜欢,睡前也在把玩着。这里放放那里放放硬是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地方。最后还是放到床头上才安心。 刘涛想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不中用也不值钱。等她睡着后找出来看看,小小的,用大力一些瘪了下去。 秦素兰不认为自己会将小葫芦给压碎了,可是她也很难怀疑到刘涛身上去,大丈夫不可能在意这些小东西。 而且一大早刘涛就离去了,秦素兰也找不到对照人,只好将小葫芦收起来不让子仁看见。 秦素兰整理好自己外面就有人来报,张御史夫人来访。 张御史夫人?一位和善的老太太,没有拜帖直接登门怕是替人办事。在内院里老太太就是专门被请去说和的。 秦素兰打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将头上的金珠钗拿下,找几年前的旧款插上去。将红润的脸弄黑一些,手和脖子也要涂黑。 第20页 秦素兰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出现在张夫人面前,弱弱的说:“给夫人请安。” “你不用客气,虽然健康的职位不高,但他身份高。你不用这般客气。”慈眉善目的张夫人连忙拉起秦素兰。 秦素兰虚弱的看张夫人一眼,“您请坐。春草上茶。” 见秦素兰身上的衣衫布料和款式都是去年流行款,头上更是单调得可怜。张夫人心里想刘将军家真的没钱了吗? “刘秦氏,老身这次过来是受人嘱託。这做人下辈的很难处,老身以前也是常常受到婆母的刁难,但为人媳妇什么刁难不得要受着!你这好离得远远的,受到的比我少多了。 离得远是有好处,但也有坏处,里面放一句不好听的出来,外面的就遭大难。女人的生活不好过,带孩子的女人的生活不好过。 刘将军经常不在家,你能靠的只有小子了。可是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利于孩子读书。”“相信这段时间的为难你也感受到了!现在好了,你婆母说放些不好听的出来确实是她们的不对,你婆母也意识到这是个误会,你是个好孩子能管住院子看好孩子,初一十五也有去磕头。 你婆母说会管住下人的嘴巴,让你有个清净的安生的日子。子仁也可以到族学去继续念书……你怎么看?” 秦素兰艾艾的说:“不瞒婶子,小妇我实在是拿不出像样的东西。这家里那是我能做主的……男人不回家,公爹分与的田地,收入又不多。婶子您说我该怎么办?” 接下来就是安慰的话,秦素兰在安慰后面又说出一些丧气的话来,一个早晨都是张夫人说。 张夫人终于累了,告辞离开。秦素兰对自己“悲惨”的命运先是哽咽,再是嚎啕大哭。 张夫人听着后面的哭声加快脚步离去,她发现刘秦氏与流言说的根本不一样,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主,只懂得哭一点行动也没有。张夫人打算跟她的好友们说说这独守空房,不能掌家却没收入的女人。 “夫人,走了,您就不要再装了。”大管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是惨澹无比,夫人这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 “走了?” “上马车离去了。” “那就去吃饭,春草今日吃好一点。雨过天晴,管家派人快马加鞭给主子送盅鸡汤过去。”犒劳犒劳牺牲重大的男人。 “娘,你以后莫要再哄我了。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从后面出来的子仁一脸纠结的说。 秦素兰笑着拉子仁的手,“怎么是哄你呢?娘怎么捨得哄你呢?你可是娘的心肝。” 大管家腹议,少爷,夫人哄得最多的就是你。 “主子这是夫人让小的送过来的汤,大的是主子的,小的是秦家老爷的。” 那我的呢?莫子睁大眼睛问好友。 那个女人能送东西来,天大笑话。“发生什么事?” “张御史家的夫人来了一趟,让夫人带东西回主宅请安……” 刘涛的人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主子,刘涛冷笑那女人啊!真懂做人。 “主子,飞鸽传书。明月先生到了。” 秦素兰娴静的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老的喜寿即是七十七岁左右老头,少的及笄少女。 老者明月还好说,但少女静女怕别有用心。 静女,静女,静女是说姑娘是娴静姑娘,面容姣好,举止投足间自有一股贵家小姐的范儿,这是秦素兰不能比拟的。 这种范儿自是从小便培养起,如果不是管家小姐必定是明月先生别有用心。 静女小口小口的吃饭,对于秦素兰打量的目光早已习惯,心里也有些许得意的,吸引别人是她这种年纪的该有的心里变化。 为了方便子仁吃饭,餐桌的吃食都是些比较容易夹或吃的食物,比如肉糜,比如蛋羹。 明月先生吃着很舒心,对于坐在同一桌的女子也就不说什么。 “好了,安排住处老夫要休息了。”明月先生摸摸鬍子离席。 秦素兰知道明月先生大名,但对其性格琢磨比较少,因此客人要求什么就是什么。 五天后,沮丧的子仁跟母亲说:“明月先生根本就不想教我,不问学业不布置作业,也不吩咐我做事。我就一直傻傻的站着。” 秦素兰让儿子再等等,可能这个就是考验。名师都有臭脾气,要忍耐。 又过了十天,情况还是那样。 第十一天,明月先生居住的院子外面有下人向里边观看,明月习以为常,以前也是这样。知道静女种花种草,要不就是到一边看书。 “子仁,子仁,子仁。”一个猫叫声唤子仁。 子仁看看明月先生在看看外面好友,最后决定到外面去。 “你们放假了?” “对啊,一放假就来找你了。你怎么样了?” 子仁竖起他的手,“开始换皮了,再过不久就完全好了。不过还有些地方硬硬的。” “会没事的。”沐子开心的说。 “子仁,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明月先生?”秦寿很好奇的扒矮矮的围墙 “嗯。” “那子仁,你学到哪里了?我们已经将明经一卷都学完了。”沐子问子仁。 子仁上翘的嘴角就下来了,“我学到了明经一卷一篇。不过这是我自己学的,明月先生还没有教我。” “为什么?”秦寿拉回注意力。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还不够资格吧。”子仁将这十几天来的事情简单的说一遍。 沐子疑惑了,明月先生的大名他老爹都推崇,想不明白明月先生不教子仁。 “会不会是他是假扮的?”秦寿猜测。 “不会,他是我爹爹的护卫带回来的,娘也查了一遍没错。” “那位姑娘是谁?”沐子看着里面美丽的姑娘问。 “哦,那是明月先生的学生。” 秦寿先是欣赏再是心忧,要是真的像外面说那样这个女子必定是给姐夫准备的,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姐夫,还是不怎么希望姐夫娶平妻。尤其是比姐姐还有好的女子。 “我觉得里面的那个一定是假货,即使不是假货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就算有真才实学也不是个好先生。他已经老得不能动了,怎么还有力气教你读书呢?”秦寿一本正经的说,“子仁,你还是到我私塾来吧。” “对啊,他对你不理不睬的,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前几天夫子来找我问你还想不想回去,要是想的话就尽快去。手写不了字但可以听啊。” “嗯,先听着,我们帮你做批註。至于里面的那位不值当,让姐姐送人离开就可以了。我姐姐你娘是个厉害的,这点小事可以做到。 你看他们用的吃的哪个不要钱,就看那老头的杯子就值十两银子了。十两银子能做什么?能给姐姐买一对当季的耳珠子了。你想想我姐姐有多久没戴首饰了?”好吧,其实姐姐本来就不爱戴那些累赘的东西。 第21页 子仁觉得小舅舅说得有理,沐子怎么都觉得秦寿话里有深意。里面耳目聪慧的明月先生咧嘴一笑,这小子蛊惑人有几分。想赶我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次日响午,大名鼎鼎的明月先生出现在贾家村工部小吏曾经的刘将军府里的消息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天下文人众多,明月先生的弟子的弟子的弟子也众多,再由于明成祖修编《永乐大典》将天下所有有识之士聚集京师,那么爱惜羽毛的文人对于明月这位师祖能不拜见吗? 秦素兰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明月先生,明月先生回了一句:“谁来也不见。” 下午秦素兰就派人职守大门,刘涛带回来的人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厮杀汉,拦文人是件非常轻松的事。 大马金刀横立,谁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官位再高来个私闯小吏宅子就是拦人藉口,再不行就将里面男主子不在为理由拒绝。谁要是闯进去就让几位婆子挺胸走出来,看谁敢进去。 男女授受不亲懂吗?不怕婆子好,后面还有豆蔻少女呢。秦素兰不怕他们敢闯就怕他们不敢闯。 正文 十六、女人比小人更难惹 十六、女人比小人更难惹 秦素兰对于明月先生的态度早有不满,好吃好喝招待您,却对我儿子不闻不问。于是乎秦素兰派儿子出去走几圈,对外面的问题有问必答。 “喔,你问明月先生的吃食啊。明月先生和我们一起吃,餐餐有鸡有鱼有肉。不过先生说这些都不鲜美,茶不是好茶,连花苗子都不是好苗子。” “没有啊,明月先生都很悠闲,没有劳累啊。平时连书都不看,其实他也没有几本书。比我的还少。” “你要我递帖子?好,我跑一趟可以。只是我缺少一块好砚。谢谢叔叔。” 子仁这一趟出去带回来不少钱财,秦素兰和子仁不以为辱没反为喜,两人将帖子扔到一边不管只顾着点银子、票子。 大管家、二管家苦笑的看着点银子的大小主子。主子,您还是快点回来吧。 次日午餐明月先生吃了一顿鲜美的佳肴,摸摸鬍子。“今日饭食不错。” “请问先生那个更好?”秦素兰露出久违笑容。 “鱼与山珍不错。”明月先生以为秦素兰被他的门生给吓着了,不敢再对他不敬还要好好的讨好他。 他认为秦素兰也是那些短视的人们都想靠他名声博点利益,只是他万万不会想到秦素兰会短视到这种只要钱的程度。 等他知道是该骂的不是秦素兰而是他自己,他的名声就要被这女人给毁坏了。 大管家出到外面对着守着的下人说:“明月先生说东阳马生与西甲胡生最有心。” 各家的下人们炸开了,他们纷纷议论东阳马家和西甲胡生送了什么。他们出点钱从刘府下人嘴里询问。原来东阳马家和西甲胡生不仅送了帖子,今早还送了些鱼和山珍。各家的人都明白多少。 下人得到的钱与主家是五五分帐,下人也很乐于将能说出去的消息告诉外面打探的人。 明月先生被秦素兰派人隐隐约约的守着,不让外面的消息传进去一句。 大管家说完话就急急脚往外走,撞到人了忙说:“兄台对不住了。” “大哥,你这么忙去哪?” 走了三步的大管家回头扬扬手里的纸大声说:“给明月先生买宣纸和颜料。” 没走的下人们都明白了,纷纷回家告诉主子。 “店家,你这有《史记》、《资治通鑑》、《水经注》、《梦溪笔谈》这些书籍吗?” “客官这些书可杂了,不是科举要的书籍在……” “不需要,我是给明月先生买的。明月先生的书籍还没到,想着先买几本看看。你这要是有孤本我也要。”大管家打断掌柜的话。 大管家的话本来就大声,再加上他重复两次外面的跟随者要是不听到真的太失败了。 秦素兰将文人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散布出去,这些东西不值钱但也很烧钱。要是这里面多了几本少有的稀罕书,那就是赚到了。 送给明月先生的能是便宜货吗? 清高的明月先生不要不就是子仁了的吗?而且大户人家有几个是不读书的?笔墨纸砚送谁都不会失礼。 更重要的是笔、墨、砚这些东西耐保存,还可以升值。在秦素兰眼里都是好宝贝,她现在可是连嫁妆都拿出来了。 既然明月先生不在意,那她就大方点好了,算是帮帮外面的士子。 秦素兰将收过来的礼物都送到明月先生的院子里,吃食、书籍、笔墨纸砚与佩饰分开。将不大的院子挤得更小了。 明月先生对书籍有些兴趣,翻看几本和他以前看的差不多,没意思。有意思的书籍里面都有一张纸条,看着就冷笑。“这些傢伙,见不得我好。年级大了不爱管那边的事。将笔墨纸砚等东西留下,其他的都退回去。” 秦素兰福身问道:“笔墨纸砚等东西留下其他的退回去是吗?” 明月先生回头看一眼,还是颔首说:“退回去。” “好的,笔墨纸砚等留下,其他的退回去。”秦素兰大声喊一句。接着说:“呆着做什么,还不将东西搬走。” 秦素兰等人像潮水般来的快,退得也快。 静女拿着小锉子看着离去的人对先生说:“她要贪墨您的东西。” “嗯,不过是几只笔和几副砚台,送与她又如何!”明月先生嘲笑一下,眼里都是对秦素兰的嘲笑。 女人还是离不开贪字! 明月先生想得对,女人还是离不开贪字。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秦素兰的胆子比男人还大! 秦素兰将吃食都退回去,只要和笔墨纸砚沾点儿边的都留下,当然这里边不包括送礼人的信件。秦素兰将所以书籍都放到刘涛的书房去,让人守着。 看着日渐充盈的宝库,秦素兰才有安生感。未来五年她都不需要为刘涛和子仁的笔墨纸砚担忧了,这节省了她一大笔开支。 大管家看着满了一大半的宝库,也想笑笑。主子为前路铺路几近用尽家里的财富,这些不是大钱但也很值钱。 大管家知道这不是好事,但也不失是好事。他想为大胆的夫人击掌,外面的人送与明月先生的,明月先生留下来又不想要的。那就全都是主子的了,呵呵! 明月先生的生活比前面舒服了许多,不管是吃食还是笔墨都比以前顺心多了。 秦素兰将明月先生用到的东西都送到明月先生居住的院子里,要是没有了就跟明月先生说用完了。其余的退回去了。想要,好,等几个时辰。 明月先生和静女每次想出去都会被一群又一群丫头婆子包围着,问一个又一个问题。要是不回答,婆子丫鬟就会嘀咕说:“还说名满天下的大儒,连这个问题都不会。” 秦素兰奖励下人,只要能问住明月先生和静女小姐就会有钱赏。有空闲的下人们对于去院子外面守着之事趋之若鹜。 第22页 男人进不去,但不妨碍女人进去。与刘家老宅地位相当的都派年轻的媳妇过来探问。外面的人见第一个妇人进去了,纷纷派夫人外交。 对于她们送过来的药材、燕窝、布匹、首饰等秦素兰来者不拒,全都收了。末时还回点贾家村特有的土地产,或秦素兰吩咐人做的番薯酱等。 这几天秦素兰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对于坑明月先生的事从未手软。秦素兰打算明月先生什么时候收子仁做弟子,她就什么时候停手。 别的夫子秦素兰都不要,她是认定明月先生了。 “呸,这茶能喝吗?”明月先生对越来越难喝的茶表示愤慨。这女人为了逼他见人用上手段了!不过手段他见得多应付方法也多。 “这茶是不能喝,明日给您好茶。”秦素兰半明半笑,总不能告诉老头她打他茶叶的主意了吧。 其实外面的人送了许多茶叶过来,秦素兰也全都收下了,只是没有拿出来罢了。既然明月先生想要了,就拿上等茶叶出来喝喝。其余的也够她拿来招待客人了。 “后日要举行一个宴会,来的都是各家的夫人。会有人守着外面不让外人乱走,有声音飘过来要您多担待了。” 老手段,明月先生不屑。“行,只要没人过来就行了。”他会闭门不让任何人进他的院子。 “不会有人过来,路过的会有几个,不打扰先生您。”秦素兰信誓旦旦,她已经给城里所有有关系的贵妇派了帖。 秦素兰办宴会虽然仓促了些,但质量不差。请她们欣赏的是野趣和美人,吃的是新鲜的农家食物。夫人们也感觉很新鲜,甚是满意。 再冷脸的人也抵挡不了热脸,在秦素兰三说五求的情况下静女出现在宴会里。对于这个没什么重大家族背景又有大儒支撑的知书达理的好女子,她们都想结缘的。 也就是说秦素兰办宴会的主要目的是静女,将静女推出去,给各家见见让夫人们归家说说。刘府有好女,名为静女。 静女自那日后甚是不安,“您说,她真的没有目的?” “很明显的目的,送给别人总比留给自己好。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我们想差了。明日必有很多年轻男子送礼送信,你要注意了。” “是了。” 刘涛在封小吏后第一次在晚餐前回到家里,食物分成两桌,表明男女分桌坐。 子仁因为手伤找到一个很好的藉口坐在母亲那一桌。 秦素兰伺候刘涛洗手,引其到明月先生所在的餐桌上,分别给两男人布菜方可离开。 明月先生鼻子发出冷哼。明月先生与其说是被请来,不如说是被掳来的,先强硬的请再以礼相待。 刘涛也不看明月先生,拿起碗筷到秦素兰那一桌去,让明月先生自己吃。 第一次与刘涛近距离面见,静女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看人。但威武挺拔的刘涛的影响无处不在,静女不由得偷偷看一眼,看了一眼再想看第二眼。 秦素兰就在静女的眼皮底下给刘涛和儿子夹菜、添饭。“这是新鲜时令菜,有利于驱寒溢血。您多吃些。” “娘这个好吃,你也吃些。” “好,好吃的给你爹夹多几筷,我们在家能吃。你爹在外面吃不到多少。”秦素兰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意识。 也可以说她是故意的,故意说给明月先生听,在她家的餐桌上没有食不言的习惯,你的训斥是多余的。 故意说给静女听,在这你没位置。 皆因刘涛对明月先生师徒一句话也没出过。 正文 十七、小看女人就是你的错 十七、小看女人就是你的错 秦素兰等着刘涛兴师问罪,结果刘涛什么也没说脱衣服上床睡觉。秦素兰碎步过去帮他脱衣服将衣服放到一边的架子上,“您不介意?” 在烛光下变成黄黑色的刘涛睨视她,“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能败坏他的名声自然也能败坏别人的名声。 秦素兰看着他宽阔的肩膀讨好的说:“您六我四如何?” 刘涛沉思片刻,“不用。” 太好了!窃喜。 “一半就好。” 坏人,有本事就说不要啊。秦素兰撇撇嘴。 出去大半个月的刘涛现在是欲求不满啊!大灰狼冒着绿光将小白兔扑倒。 这男人回来都不是好事,秦素兰虽然一直挣扎着但身上的衣衫还是一件件的被剥离。胡乱中还将他的亵衣带子给打散了,露出精瘦的胸膛。 刘涛一手抓住她飞舞的双手,往上一扯将她的手压在头顶上。 “吸,疼,疼……”簪子扯动头髮让秦素兰倒吸一口气。 刘涛将她的簪子全都拔下来扔到床头柜里去。 “这是新打的簪子!耳饰,耳饰也拿掉。”这男人可没有温柔可言,要是弄坏耳坨也是她的错。 吻上香滑细嫩的唇瓣,狠狠的蹂躏。 导火索一旦点燃,立刻熊熊的燃烧。 …… 次日,刘涛带明月先生进宫。 明月先生是阴着脸出去黑着脸回来,对引接的秦素兰就是冷瞪,狠狠的瞪。 大儒明月先生出去才被学生告知,那个女人利用他的名声收了多少东西。孤本、丹青、好茶、好物件等等。最可恶的是他一点也不知道,这女人拿了别的东西却要他承人情。他一辈子的清明就在这个月里给毁了。 外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收东西不是他的本意。虽然也有收一些弟子的礼物,但也没有这么多,那些都是有选择的收礼。 外人不当一回事但他自责啊! 如今不仅是他连他的女徒弟的名声也宣扬出去,今日求亲的人也不少。 刘涛要带人出去,秦素兰就做好被发现的准备,对于明月先生的冷瞪她直接忽视。 “好手段。” 在冷言冷眼中,秦素兰坐下给神色冷峻的夫君和自己倒茶。慢悠悠的说:“他们要送,你不要,自然就给了我这个屋主了。” “好大的胆子。”明月先生怒斥。 与明月先生的愤怒相比秦素兰是平静的,“我可根据您的吩咐做事,笔墨纸砚留下其他的退回去。那些书、丹青、松墨、砚台哪个不与笔墨纸砚有关?留下也没有错,您现在用的都是那些送来的” “那些物件你又怎么说?” “买的,十两银子一件,用我府里的小斯明月的名义买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情我愿。先生有异议?” 明月先生扶额,静女连忙扶住他。“先生您怎么样?” “你,你这恶毒的女人。” “先生说错了,我只能做个精明的妇人,离恶毒还差远了。先生要是在这住得不习惯可以搬出去住,小妇已将为先生准备了一间风景优美的好房子。” 就在宅子的对面半上坡上,在门口就能看到贾家村美丽的风景,爬到山顶去就看到好山好水。旁边是果子院,现在花开一大片,没有什么比那里更合适大儒隐居了。 第23页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配上一二个粗僕人简单恰意至极。 “你以为还会住你的地方吗?可笑至极。” “春草,给明月先生看看那本书。”秦素兰笑着对外面挥挥手。 春草送进来一本书籍,里面记录的都是明月先生的生活点点滴滴。连明月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了。 只要秦素兰愿意就能将这个清高的大儒变成闲话谈资的街边人物,要一个人积累名声很难,但要毁一个的名声就容易多了,三人成虎真相的真假就没作用了。 交通不便,只要快马加鞭将消息散布其他书院州县,明月先生就要花大部分时间换回了。 只是这些都是想像做起来很麻烦,不过没关系这本书就是拿来吓唬明月先生的,就抓住明月先生爱护羽毛的特点吓唬。 明月先生翻翻书籍,大喊道:“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您拿着静姑娘的手教她种花、修花,难道不是真的?”秦素兰促狭看他。 明月先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仔细看看上面写的都是真的,没有一件他能否认,也没有一件不是让人误会的。 恰意生活一辈子,晚年几乎被一个小妇人给弄得身败名裂。真的小看这个女人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毒就不怕反击吗? 明月先生无所谓似的冷笑:“果然,最毒妇人心!” “缪贊,小看女人就是您的错。您不是不懂人而是不懂女人,女人的心是最小,容易满足也容易记仇。”秦素兰一改强硬的态度温柔的说。 “将军,您就这样看着先生被夫人这样捉弄吗?”静女扶着明月先生可怜兮兮的对刘涛说,“先生可以您请回来的,只为您的帖子先生大年纪驱车劳顿来到这为的就是这番羞辱吗?” 刘涛站起看看静女再看看明月先生,“救你一命就要还我一情,这事就这样算了。”刘涛拿过明月先生手里的书。 转身对莫子说:“派人送明月先生回去。” “是,主子。”莫子想想领命出去。 在宅子里的事主子一般会吩咐大管家去做,现在是吩咐他来做,必定是派强硬的护卫执行。只是明月先生的骨头能扛得住快马加鞭的马车吗? 明月先生还是清醒的,推离静女。“不,既然到这就会留下,三年后不用你费心我自会离开。” 明月先生傲气的转身离去。 秦素兰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眼前这男人的手里,她怎么样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害怕的同时又有一种窃喜,一种不管闯了多大祸都有人擦屁股的感觉。 想大这胆子做事又想到他那洞悉的冰冷的眼睛又缩回去不动,要做一个像乌龟一样的人,有坚硬的外壳遇到危险就缩回去,实在太可恶就一口咬上去不放松。这样才能长命百岁,所以缩头乌龟并不是不好。 送明月先生到对面的精美院子时,秦素兰突然发现里面多了一屋子的书籍,她记得明明没有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出来了呢? 问二管家,二管家说:“那些都是明月先生的书籍,整整五大马车。昨天傍晚到的,主子让我们放进去的。” 藏书真多,真是名副其实的学富五车!秦素兰不禁佩服明月先生,又为自己算计明月先生的事感到懊恼。 没面子进入明月先生的院子,站在外面等着里面的人出来,顺便欣赏贾家村的田野好风光。 宅子座落在山林树荫底下,夏天不怕热冬天不怕寒风吹。确实是个风水宝地。 要不是这边的地方不够大,秦素兰都想到这边来住。 明月先生安顿了下来,日子也回到正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刘涛又回到河道上。三五天才回家一次。 矛盾都是大人间的事情,子仁这个小朋友陪着母亲闹了好几天也该读书了。子仁是个青衫小童,每日都穿着青衫拿着食盒到对面山去。 明月先生上午授课,下午解惑。也就是说子仁是上午读书,下午看书。 如果有客来访,子仁就自己看书,有不懂就请教静姑娘。虽然静姑娘很有才华也很漂亮但是子仁还是不怎么想请教静姑娘,因为静姑娘总是问他关于父亲的事情。 正文 十八、争容斗艳 十八、争容斗艳 静女的存在对于秦素兰来说是个不好的存在,给秦素兰一种威胁感。 静女比她要白皙,比她要娴静,不管背景还是身形都比她好。秦素兰知道刘涛能给她母子俩避风港时就打算狠狠的抓住这个冷漠的男人。 所以秦素兰害怕有这么一个高智商的女人进门,似乎这个高智商的女人也很想进她家的门。 今日要到对面去参加菊花宴,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秦素兰穿上淡紫色的襦衫以及同色的拽地长裙,围上用绸缎裁剪成大小规则的条子,每条都绣以花鸟图案,另在两畔镶以金线,碎逗成裙的“凤尾裙”。穿上对襟窄袖背子,绣花从衣领处一直延伸到衣角,手袖处也有一圈菊花绣花。 围上腰带并在腰带上挂上一根以丝带编成的宫绦,在中间串上一块玉佩然后下垂至地,藉以压裙幅,使其不至散开影响美观。 弄好自己给坐在床沿的刘涛穿衣,这些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内里是上衣下裳相连的束腰袍裙,右衽大袖,前襟两截而腰下打襉,下裳散摺。外间是袍衫,大襟、右衽、宽袖,下长过膝垂地。她突然想让他穿这个,主要是针线多,能秀秀她的女红。 在其腰间围上修金丝祥云黑腰带,用玉扣将腰带打紧。 伺候他戴四方平定巾,洁面,佩戴上玉珏。整个妻子伺候夫君起床的工作完成了。 刘涛就坐在内间喝茶看书,秦素兰要将自己长长的头髮盘起,在髮髻之上还插有簪钗头面。秦素兰想和静女比一比,插来插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插上珠玉髮簪及髮钗。戴上南海珍珠做的耳坠,抹些许胭脂,含香上唇红。 秦素兰拿着炭笔看镜子里反射的男人促狭的说:“您有给别的女人画过?” 刘涛放下手里的书籍,冷峻的脸庞对向铜镜透过铜镜看她。“没有。” “父亲,娘?”子仁在外面招唿。子仁走到一半就不走了,他直勾勾的看着父亲。父亲的衣服和他的是一样的,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花纹。只是父亲的是金色,他的是银色。父亲的衣裳是他的大一倍。 对上爹爹打量的视线,子仁羞涩低头又抬头多看几眼笑着跑去找母亲,将手里的髮带方巾递给母亲。让母亲帮他束髮。 “先去给爹爹请安。”利用儿子请安的时间画眉。 “我家的小子长大了许多呢!都到娘的肩膀了。”可惜瘦削了许多,三个多月了还没有将以前的肉养回来!就因为这个秦素兰不提会老宅过节。 “娘你送什么给先生?” “一套衣衫。”秦素兰含着带子说。 “哦,我送一本抄写的书籍。”临摹父亲的笔迹写的。回头看看父亲好像又笑了,子仁不由得回忆起那个晚上: 第24页 刘涛深夜回家见儿子的屋子还亮着灯,过去看看见儿子还在写字不由得走近一些。 子仁发现父亲站起来,“爹爹。” “在写什么?” “送给先生的中秋节礼物。” 刘涛走近看看凌乱的桌面,拿起一张信纸,上面明显是他的字迹。看其中内容知道这是他写给那个妇人的回信。抬头审视儿子。 “是我向母亲讨要的,只是拿来临摹没有弄坏。”见父亲还是没有出声子仁急忙说,“有些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不过大部分都在这里有一百多封。我明日就还给母亲。” “不用留着。” 子仁诧异他似乎见到父亲笑了。现在父亲又笑了,子仁敢肯定自己没看错。父亲真的笑了,只不过笑的时间太短。 明月先生这边的空地被静女种满了时令花,中秋开的菊花遍地。让美丽的花儿茂盛把小路遮蔽,万千花朵压弯枝条离地低又低。 眷恋芬芳花间彩蝶时时在飞舞,时有山中鸟雀鸣叫。 静女着交领粉黄色襦裙,配着淡绿及膝的比甲,暗紫色的腰带吊以白玉,如花似玉!真让秦素兰想起“黄四娘家花满蹊”,连人都是花了能不满吗? 静女走出门框一步,迎客盈盈一笑。手像春荑柔嫩,肤如凝脂白润,颈似蝤蛴优美,齿若瓠子齐整。额角丰满眉细长,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刘大人请进。” 静女对刘涛有好感但始终保有一种距离,这种若有若无的行为最要人命。暧昧是最美好的毒药,让男男女女奋不顾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秦素兰真害怕刘涛看上那女人,几个月来秦素兰和静女交手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知道对方也是母老虎。 秦素兰想着要准备后路,不能坐以待毙。她猜不着这个男人,也掌控不了。对于敌人更是管不着,唯一能管的只有自己以及自己命运。 秦素兰笑着从静女身边走过,“静姑娘今日人比花娇,莫不是女为悦己者容?” “夫人说笑,里边请。先生已经等了些许时间。”静女与秦素兰一肩行走。 男人在溪水的一边,女人就在草亭子里坐在草糰子上。三杯两盏淡酒,三五好友,欢聚一堂倒也是幸事! 男人那边有五位人士,除了宋礼她谁也不认识,充作童子的子仁对那几人似乎熟悉的很。五人围成一圈坐,箇中当属刘涛个高,腰直。 与文人的高谈阔论相比,刘涛显得沉默寡言了许多,只是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贊同。这样又形成另一种景象,就好像其他人都是他的谋士,他才是几人中的主公。主公点头了他们才继续谈论下去。 秦素兰想这或许就是王者的气势,不过也有可能是在军中听惯了下属的汇报在生活中也是这样习惯吧。但也是这样给他增添了迷人的色彩,哪个女孩子不怀春,哪个女孩子不想嫁个英雄?尤其是身边的这位。 “姐姐在看什么?”静女唤回秦素兰的思绪。 “静姑娘还是叫我刘夫人为好,外人不知道会以为妹妹已经嫁人了呢。” “刘姐姐说的是,静女现在未找到门户,还望刘姐姐多看看。” “京师的后生多如过江之鲫,静姑娘要是看上了大可让小妇去提亲。” “怎敢劳累刘姐姐,先生身有不适小女子还想多陪陪先生。刘将军最近挺有空闲的,不如让将军过来听听先生讲课,这对将军的仕途有利。” “静姑娘关心的事,不过家里的杂务还需要夫君下判断,这边的事怕要拖一拖。静姑娘不必等下去。” “有些人等等也无妨。”静女嫣然一笑。 一笑倾人国! 美丽的女人都是祸患,这是秦素兰冒出的念头。这个敌人很棘手,杀不得,骂不上。有气没地出。 秦素兰现在能埋怨的只有那个男人,都是男人的错。 但也不可否认这男人给她一个很好的生活环境,没有内宅的拖累,没有勾心斗角劳心。 “健康不日要到会通去,一去三五年,不知你学得如何?”宋礼问刘涛。 “大人放心,一切都能应对。” “什么时候出发?”明月先生问。 “三天后。” “子仁可去?” “不去,其母可去。”刘涛看着儿子说。 “健康要离去,我那有几本关于河道水系的书籍,明日谴人送与。” “谢过夫子。” “有人送书了,你又不缺钱老夫就送你些药材,治水肿很是有用。” “健康这次出去回来怕要变天了,你可要小心,有些人可不怎么喜欢你。” “无妨,碍路的杀了便是。” “粗俗,杀才。”明月先生鄙视之。 宋礼笑笑,你死我亡的局面不杀焉能生存? 陛下要迁都的意图日渐凸显,精明的都猜到目的,只是朝里的大臣们都不怎么贊成。但修河运是势在必行。 “嗙哴……”碟子摔碎声。 转头都看到秦素兰推掉静女手里的碟子,地面撒了一撮蟹肉。 秋风起蟹膏肥,中秋佳节喝好酒吃螃蟹是最好的时机。出先螃蟹是正常不过的事,刘夫人将别人的好意给推翻了是怎么回事? 静女对看过来的人失礼抱歉的笑笑,捡起地面的碟子。“刘姐姐您没事吧?” 明月先生知道静女的一些事情,对这情景不多说,转头对好友说:“没事,不小心的。继续喝酒吃菜。” 不小心能将蟹膏飞出去吗?在场的心知肚明也不多说。 子仁担心的看着母亲,动动跪麻的脚,偷偷的吃一口父亲的菜食。再看看母亲。 秦素兰对儿子安慰一笑,没事。 秦素兰挂着平淡的笑容看着静女说:“我不喜欢吃螃蟹,吓到静姑娘了。” “不会,让他们发现你的另一面也是我的收穫。” “想不到明月先生也会教你这些。”秦素兰优雅的喝淡酒。 “先生教的小女子怎么敢拿到这种事情来用,刘姐姐还要些淡酒吗?这酒不错,将军喝了十碗。” 看得这么清楚?真是的! “今日如此美好,人美景美,我们为何就咬住男人不放?我们何不多看看多欣赏风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越是阻拦越是拦不住。 “你就不怕?” “不怕,几个月了也没见发生什么。静姑娘您可要看好了。”所图甚大的男人对于女人也有他的要求,太聪明不好,太笨也不好。 正文 十九、郑国公 十九、郑国公 八月十九日,黄河发水,开封受灾。毁坏城墙二百余丈,淹没农田七千五百余顷,百姓受灾者达一万四千余户。朱棣特遣工部侍郎张信往视,令刘涛随同前往。 刘涛在工部得到消息,快马加鞭到皇宫边的一处宅子去。 第25页 “刘大人,你要去哪?我们明日鸡鸣出发。”张信大声喊。 这处宅子连一个门匾也没有,但守门的却是最高级的青黑衣衫打扮,见有人来急忙上前拉马。 刘涛将马鞭丢给莫子问拉马的下人,“郑国公可在?” 郑国公是谁?陛下亲信,赐姓郑,名和。由于是陛下赐姓被人称为郑国公。一年前出海归来,现在正在休养,为下一次出海做准备。 “回刘将军,主子在,今日有客未至。” 刘涛和郑和(马三宝)在军队时就是生死之交,从大都到京师两人都是并肩作战,只是陛下登位封赏后。他到了辽东,郑和出海两人就很少见面。 门房的人都被打了招唿见到刘将军不用通报直接让路。 “将军来了,主子在东跨院书房,您直走便是。”管家出来迎客。 多年未上战场的郑和身体发福,面部有肉。脚步沉稳但也多了些重力,大概是身体变沉的缘故。 “健康来了,进来。前不久陛下赐予些茶叶,你带些回去。大福去匀些出来给健康。” “是,主子。” “大哥,不了,今日有急事。”刘涛拦住郑和动作,拉他进书房。 “健康是为黄河之事?” “非也,黄河极古水患,想治好难。今日到这是为了救灾。”刘涛让大哥郑和坐下,“淹没农田七千五百余顷,百姓受灾者达一万四千余户。灾民无数这里就需要大量粮食,健康想借大哥船只运粮。” “你是说将太湖粮食通过运河送往徐州,直至开封?内河道的船未必比海船慢,而且现在很多河道不适合海船前进,这方法未必可行。” “不,您这批粮食的目的并非是救灾,而是压粮价。古往今来每逢灾年粮食价格分涨,这次粮运是为了压抑在开封飞涨起来粮价,让其达到丰年价格。” “这不是你的工作,弄不好会吃力不讨好,你这是为何?” “大哥,您也该猜到陛下有意迁都。” “朝里的文臣都不答应不是吗?” 刘涛不言语就这样看着郑和,郑和摇摇头笑笑,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他们都知道这位皇帝是比较开明的皇帝,但也是比较固执的皇帝只要是陛下拿定主意的事情就不可能更改,谁要是在他实现目标过程中出来拦路必定被杀。 刘涛笑笑接着说:“陛下将北平以前的元大都升为陪都,更名北京,改北平府为顺天府。现在将江浙、山西等省的居民、流民、军士、工匠等向北京大规模移民屯田,目的明显。 这次陛下必定会命人修建开封,健康要利用这次机会进入北京。” 郑和被刘涛坚定的眼神给吓着了,他似乎看到了一颗野心,一颗在熊熊燃烧的心。“健康……” 如果陛下真的迁都北京,健康的话语就是借迁都一事进入朝堂。以文臣身份进入朝堂,这是多么大胆的想法!至古以来文臣武将泾渭分明,文臣能带兵,武将却不能做文臣事务。 “你说说你的计划。” “借大哥的名义到外面说明武昌府以南地方水稻一年三季,让商人到南方运粮,走河运到大运河运到开封。到哪里会有人全盘接手,顺路将修城用的石料木材送到开封去。 到时候会将修城或修码头的木材从长江上游的山林抛下,顺流而下到扬州走杭道北上。” “如此?” “正是,大哥一是向陛下报备,二是证实外面消息的真实。” “陛下,那好说。你的消息准确?” “准确,这就是她在七年内赚到一万两黄金的来源。” “这事陛下都查不出来源,要不是刘秦氏间接递上去的选种种地的法子有效,提高了粮食。你的女人现在可能就不在了。”郑和笑着转转手里的玉扳指。 “这要谢谢大哥,要不是您提醒还真的不知道!幸好陛下给了一分薄面!”刘涛心有余悸。 要不是大哥在后面隐约说了句那女人人了陛下的法眼,然后去询问调查一番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这女人的厉害。 点点家产在秦素兰这个妇人手里不动声色的变了百倍,在陛下眼皮底下用一百两金子不到的财产变出一万两黄金。 连锦衣卫都找不到收入大头来源,要不是询问了大管家很真的被蒙在鼓里! 水稻的种植地域变大,对国家有利,对百姓有利。因此明成祖就放她一马。 “这好说,陛下会答应的。陛下让你到工部就是为了这个,你的杀戮。你做好本分才是最好的。” 杀戮,是的。明成祖看上的就是刘涛的一股子杀戮的野心,不然也不会这让刘涛潜伏。 刘涛嗜血的笑笑,“知道怎么做。本打算带那个女人去,现在来不及。大哥既然回来了,就帮我看着。这女人不安分,会弄出些什么来。” 想最近发生的事情,郑和真的笑了。“可以看出。” “大哥家的银子有空余不如先借与我些。” “面不改色的为女人借钱,真不敢相信。”郑和调侃他。 刘涛嘴角弯弯,“只要那些死物才让她更安心。”没有足够的金银让她变成小财迷,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还有就是给她找点事做,让其呆在内宅忙碌。 “你手下有多少人?”郑和拿起笔写几个名字。 “不多,水架子有几个,但不是很好。死士还没训练出来,还要点时间。京师就靠您看着了。” “这几个人你带去,水摆子,水里来浪里去。关键时刻会救你一命。” “谢谢大哥。” “我的客人来了,你从后面出去。” 刘涛在暗处见到大哥的客人,当今太子朱高炽。 太子与亲王朱高熙相比多了几分儒雅,少了几分霸气。这也是亲王势力能壮大的原因。 另外明成祖也如同明高祖一般喜爱孙子不喜儿子,都想着将皇位留给孙子,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如同靖难之役的事件,明成祖先将儿子推上位,最后天下就是天生聪慧的孙子的了。 这就是明成祖的算盘。 陛下健壮,现在和太子走在一起不是好事。刘涛问大哥的贴身管家道:“可知何事?” “好像是海船出了问题,有些世家想跟船出海。”管家略微说几句。 刘涛一下想通了,现今海禁放松,很多人想出海赚一笔。南洋香料不值钱,珍贵木材遍地是的消息让人心动了吧。 有资源的地方从来不缺人去开发,天下嚷嚷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上面怎么说?” “有些松动,但是不允许上官船。商家自己出船,可以跟在主子后面。” 这是上面最大的松动,但是规模也被限死,普通老百姓不可能有资格。船队出去代表国家的形象与尊严。 第26页 刘涛拿着郑和给他的纸张选兵点将后回到家中,一大一小正等着他吃饭。 看到那女人小白眼就知道她现在饿坏了,要不是儿子还惦记着他,这女人早就自己先吃了。 秦素兰笑盈盈的站起来拧棉布给他擦手,擦脸。“今日本来有鲜美的河鲜,可惜不能放久,现在已经不能吃了。您下次再回来早一些更好。” 哼,又开始讨价还价了。 子仁喜色的看着父亲坐下,给父亲夹菜。 刘涛颔首起筷,就是不理那个瞪眼的女人。 秦素兰将挑好的蟹膏分给父子二人,不留一点给自己。刘涛留个心眼发现了,将一小半挑给她。 秦素兰拦住,“螃蟹寒性强不适合我。您多吃些。” 子仁眨巴眼睛才发现母亲碗里一点蟹膏都没有,再看看父亲也想夹一些给母亲,母亲最会哄人了。不知道真还是假,不管真假子仁都想分点给母亲。 秦素兰正色对刘涛说:“怕是有第二个了。” 刘涛大脑里瞬速转动,喜悦。“留着,生下来。”在给她一个威胁的眼神。 秦素兰瘪瘪嘴,说得好听,你养得起吗? 夜里刘涛将一匕首交给她,“拿着。” 匕首小巧,秦素兰见着心喜,一手拿过去,“谢谢。”拔开,刀刃锋利得很。 冒着寒光的东西,秦素兰又有些犹豫。“见过血了?” 刘涛将他的贴身武器放到床头柜上,“没有,新做的。” 这还好,秦素兰宝贝的收起来,刘涛笑笑。他的小妇人可真不一样,不爱名声只爱白金之物,不爱珠钗喜爱利器,不戴香料只带药粉。 秦素兰被眼前给银票给晃花眼,眼巴巴的看着刘涛。眼里似乎在说这是银票吗?给我,给我。 “想要?”刘涛将手里的银票抬起来。 头点得比小鸡点米还要快。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秦素兰皱着鼻子,两手叉腰仰肚子出去。“你确定?” “既然不行想要那就收回去。”刘涛将银票放在秦素兰拿不到的位置。 秦素兰眼睛转转,笑盈盈的站起一步一摇摆到刘涛跟前,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鼻子抵着他鼻子。“怕你要失望了,真的不行吶。” 刘涛一手拦住她的腰,“确定?” 拉开一些距离,看着他的妩媚一笑。”不行,除非您不想要它。” 秦素兰就不信这男人会不给钱她。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刘涛真的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带到开封去。秦素兰只能恨牙痒痒,心里将那出发开封的男人大卸八块。 正文 二十、狼子野心 二十、狼子野心 八月的天气热如火,雅间里四个角落摆上大盆冰,里面还冰着些许水果或酒。中间坐着身穿绫罗绸缎的大人,薄薄的绸缎不是很吸水,汗水让衣服贴身。 “刘健康到开封去,大人您怎么看?” “陛下的鹰犬,比锦衣卫还不如,如不是与郑国公走得近。这次的好事都不会给到他。” “大人,健康此去的目的不纯,怕是狼子野心。” “陛下势要逆天而行,必须要有把刀子开路。刘涛的存在就是这把刀子,不想迁都要做的就是把这把刀子……”大人做一个折断的手势。 迁都不是皇帝说迁就能迁的事,这其中涉及的不仅有皇宫大臣的利益还有他们的生活。 明成祖开始都城就在南方,大臣们衣食住行都是南方人的习惯。妻儿在这,社会关系在这,狐朋好友在这,谁愿意离开这个宝地去人生地不熟的北方? 所以朝廷里根本没几个人贊成迁都,有的都是那些没家族背景要靠杀出一条血路的杀才。比如刘涛这些杀斯汗。 “能得到陛下的青睐刘健康也用了不少力气,从武将到文吏就能看出他的心有多大。这人留不得。” “两位大人放心,在开封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你有好计谋?” “养白眼狼可不是我们的习惯,陛下能养着他,我们可不能不提防。我们只要在船只、石料、木料等方面拖一拖,他就不能得到大功劳。”“到时候派人去接替,他就什么都不是。” “兄长好主意,不坏事就能将其踩下去。” “行兵大战,他会。这个明枪暗箭怕他就难躲。” 同一时间在不同的四人园林,上映不同画面。讨论的主角都是那位即将出发开封的刘涛,刘涛是陛下埋下的暗棋。刘涛的一举一动很多时候会发映出陛下近期的动态。 臣子不仅要揣摩陛下的心思,还要从陛下的身边人证明陛下的计划。 “内宅也要渗透一些人进去。” “那个女人不一般,进去的能多但都得不到重用,三两个月又找源头放出来了。内里都是她用的老人。” “那就收买,财帛动人心。必须要有根子进去控制着,一等不行就二等奴僕。至少二等也有人能做事。” “刘涛真的不要外宅了?” “他的两处外宅都被各方控制着,探不出什么,他根本不将那两个小孩当一回事。要威胁他怕难。” “哼,跟他大哥一个样都野心勃勃。这次一定要给他下绊子,不能让地龙了翻身。” “百无一失。” 开封府府衙正在处理洪水带来的泥浆,城里初见正形。 刘涛到达开封看到的还是一片狼藉,被洪水冲倒的房屋没有收拾,被洪水带来的垃圾没有清理,难民占据干净的高地。臭熏熏的,刘涛都不想过去。 将带来的人马安置在城外的坡地上,带近身侍卫进城。刘涛上面的长官已经去协助分散流民赈灾,得了上峰的示意,有一要让修河道交给刘涛处理。 所以这次是刘涛为主,上峰为辅。 开封府郊外是一片沼泽,洪水是退去了但是太阳还没有出来,泥泞的道路阻碍了刘涛等人前进的脚步。 副手看着这位从军队出来的上峰忍耐着,也不敢抱怨或另提要求。只是心里有气的不时擦看小腿,将爬上腿上的水蛭扯掉。 腿从淤泥中抽出来就带出,一簇簇吸住的“泥土”,要把这些泥土弄掉不然会失去更多的血。 刘涛要到河岸去看看,水流以及被沖毁的农田。 这里的问题很大,仅剩的河堤都是些松泥土,被白蚁腐蚀得很烂。水流湍急,涨水很高还没有达到修建河堤的最佳时候。 “大人,草民认为先堵住缺口为宜。这样还能救一救高处的粮食。”一位有经验老农建议刘涛。 “不行,大人,水流湍急不管多少石料,木料下去都不能很好的堵住缺口。”副手不贊成说,“而且没有船能够抵挡得住这水流的冲击,除非是郑国公的船。” “也没有人敢下去,水摆子也不能保证在水里安然无恙。” 第27页 刘涛看着坡道下面的一片汪洋泽国,堵缺口是好方法,只要有钱有粮食就有人肯卖命。但这不是最好的方法,户部拨过来赈灾的银两的大头都放在粮食上,修城修河堤的费用有限。刘涛不想将钱浪费在这。 “再往前走一段。”刘涛记得地图上标有一处湖泊,必须要给河流引流。 “大人,天色不早,我们还是明天再去吧。那边的路不好走。”引路人面色疲惫的说。 刘涛回头看看,见许多跟过来的一副疲惫的样子,刘涛再看看自己的侍卫,还好。 “原路返回。”他心里有个主意,下次出来带自己的人和当地的难民即可。这样走的路比较远些,还要带便干粮。 “刘大人,您这想法很好,请恕本官无能为力。本官没有这么多的粮食供应您开挖水渠。”现在要管难民一日两顿,都是稀稀的水粥,开封府没有这么多粮食。 虽然朝堂有运粮食过来但是这些粮食要熬到下一个季度粮食收割的,这期间有四五个月。开封府大人不敢轻心。 张信拿起图纸端详,“健康的想法很好,但需要推迟一些,至少等下一批粮食过来才能匀些出来。” 张信是真的赞美刘涛的计划,将扩大上游湖泊,引水流进入湖泊分流,减轻下游的压力。使开封郊外的水退去,这是正真研究过水道的人才能想到的。 张信没想到刘涛会想到这方法,刘涛的脑子比一些文官好用多了。 但在这朝堂内外主城才是最重要,张信将修建开封城墙放在第一位,再将空余的人力、物力放到修河堤上。洪涝时期真的不适合修河堤。 河堤一般是在冬春季徵集民工壮丁修建,夏季与秋季都不适合。一来水多,二来农人忙。 刘涛再一次感受到手下没人没劝的憋屈,但这些他都要忍受着,即使他的做法是对的。也因此扩大了刘涛向上的积极性。 不是上面不允许刘涛就没工作了,他要去实地考察,测量至少要扩大多少才能达到分流的目的。 功劳大的效果明显的功事轮不到他,他能做的只有把握还这个计划,控制一批人为他效劳保护自己利益以免以后被人半路出来抢功。 在最好发展时机不能动,等张信或一府大人腾出手来,最后的利益就被分了。这是刘涛不允许,他要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功劳来给陛下做藉口将治理运河的事交给他。 “主子,将能用的银两都换成了粮食,但不多只够一百人半个月的嚼食。粮价高达五百文一石,比丰年高出三百九十文。”莫子给主子汇报。 刘涛将写有数字的图纸捲起来,“城里最大的粮商是谁家人?” “山东孙家,在朝中与吏部,户部尚书颇有来往。也是孔夫子孔家的嫡支的孔三爷的结交兄弟。” 有些棘手,不能硬抢,交换利益又会付出高价。商人逐利,不会轻易松口。刘涛要从另外方向突破,思考。 黄河流域都出现水灾,其中开封受害最大,千里以外的粮食都毁掉。要买粮食必须走三天三夜的路程,但价格也不低。刘涛的钱银已经见底,他还需要流出些许来备用。 没办法了,有一步走一步,到后面在看看能不能从开封府拿出些。 “招募的人到了吗?” “到了,都在外面,养了三天恢復八成体力,可以干活。都是些精壮力。” 灾年,工价最廉,只允诺一顿饱饭就有大量的健壮劳动力。刘涛按照选兵的要求从五百人中调出一百多人。 傍晚府衙某处书房,开封知府若无其事问身边的幕僚,“刘涛那边怎么样?” “回大人,他们(那些商人)提前受嘱託都不敢低价卖与刘大人。即使卖了也是高价出售,刘大人手里的粮食不足半月便用尽。” “只有半个月?”知府大人不敢相信,张信不帮刘涛? “是的,细作很明确的传来消息,是半个月。张大人也没给多少便利,倒是给了几位匠人。” 知府大人嘲笑,刘涛的能力果然不足,看来不需要什么计谋就能拖垮他了。赫赫有名的刘建康刘将军也不过如此。 “那里也确实需要有人做,先让他做好前期工作,我们就做一回渔翁。让进去的人监视着,粮食暂时不能毁。”知府大人笑笑。等着边的赈灾缓解就是他们摘桃子的时候。 刘涛的身份变化可以说是天下奇闻,在朱棣不动摇的决心上刘涛转型弃武从文。成,刘涛就是一代歷史名人;败,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教育身后人莫要学,看清歷史,弃武从文是不可能的,武将只能是武将。 所以刘涛的一举一动都被上下大臣关注着,重文轻武已经在宋朝刻入文人的脑子里,他们绝对不允许有一条小鱼搅乱一池子水。 张信拍拍身上的灰烬,他刚从修建区回来。“健康只有半个月的粮食?” “是的,老爷。这还是刘大人的下属跑了五天才卖到的粮食,城里的商家似乎都得到一些人的命令不卖粮与他。现在除了官粮没有其他粮食可以帮组刘大人了!” “能匀些出来否?” 幕僚摇摇头,“达到那一日就被知府大人防备着,粮食只能按量领取,不可多只可少。” “给宋大人去信,个月来回的时间刘健康还是能挺得住。”只是过了这个时机就没有更好的时机了,到时候不分也得分。果子熟了谁都想来吃一口。 正文 二十一、大雨就来到 二十一、大雨就来到 在各方看好戏的心太中,很快就过了半个月。眼看着刘涛的食物告罄,没有一人出面说帮忙,即使知道刘涛做的事是造福百姓。 百姓保命,官绅为利益站队,商贾害怕。还有就是刘涛一直保持着他的高头颅,没有向任何一位商贾关于借粮一事。 这日刘涛在三日一议的例行议事聚谈中出现,自上一次拒绝间隔半多月。 开工有半个月了,刘涛终于忍不住了?!知府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心里想着怎么拒绝他。 “大人,知府大人。”刘涛拱拱手。 “健康来了,坐。你那边怎么样?”张信接过话题。 “健康辛苦了,下游水退了许多。但明后日又会下雨,不知道健康这边准备得怎么样?”知府一脸担忧的说。 “一切都好,只要粮食到位就可以大挖水渠。不知粮食什么时候到?”刘涛露出三分憋屈,三分苦闷的表情。 就有一分得意的面色爬到知府大人面上,虽然张信得到宋礼的暗示,但是还是不希望刘涛参与他的计划中。不希望刘涛分了修城的功劳。 “只需十来天,很快就到了。”张信有信心的对刘涛说。 十来天,可以是十一二也可以是十七八九天,数值不定,真能说!老狐狸。 “不知,粮库里粮食?” “要在大雨来临前将缺口补一补,防止黄河水再次肆虐田野。因此徵集民夫多,粮食支出比以前多了许多。能匀给健康的只有八石。”知府有些低沉的说。 第28页 八石不过是八天的粮食,刘涛抿着嘴,神色不悦。八石不过是个诱饵,让刘涛领也不是不领也不是。 领了就让知府有话语说帮助过,协助过,有他一份功劳。不领,就是刘涛自己出钱修建水渠,他要扛住所有的压力。还有一个就是报告上去就是与上峰不和,所以刘涛怎么做都是错。 张信斜眼看一眼,八石,呵呵。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大人,不能再多点吗?” “健康啊,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不行啊!您看外面的天空又开始暗了,大雨不久就来到,灾民的药物、衣服、食物样样大量准备。只能这样帮您了。” 刘涛看看低头喝茶的张信,转眼对知府说:“马匹也不行?” “大水沖走了,大量牲畜。剩下都用在救援乡镇灾民用,短时间内挪不出多少。健康再等五天,就能挪出十来头牛、马给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刘涛不轻不重的将茶杯放下,用茶杯敲击桌面声表达他的愤怒。刘涛站起来就要离开,身边掉落一份东西。停顿三秒捡起来,随意丢在桌面上,“这份没必要的东西大人盖印吧。” 知府大人拿过去摊开一看是告示,上面写的是征地需要。离开封府三十里处的十字铺小镇,由于官府需要将该镇湖泊附近的百亩农田徵收,用于水利需要。再由于水灾十室九空,找不到地契主人被视为无人田地,不予赔付。 告示上面还将征地范围标示清楚,也将洪水可能淹没的地方标示出来。不会淹没到的地方将会地归原主。 这是无关紧要的事,要分流就必定会淹没良田,不管谁做都会有着一项,知府大人不打算拦,在特殊时期下了告示免费得田地也是一件好事,少了纠纷。对他以后的工作也有好处。 知府是要远观意识的,假设这计划落到他手里他也给自己留下一个方便。所以知府心里面已经同意了。 “这告示贴一天就够了。大人到时候交给我的人就可以了。”刘涛说了话敷衍的拱拱手生气的走出去。 仿佛是这件小事不值得他留下。 “现在是灾年本该贴三天的告示缩为一天也说得通。”张信打破刘涛离去后的尴尬。 也就刘建康敢用小吏身份给知府大人甩脸色。 “张大人说的是,府衙里除了赈灾没什么事,这件事必会尽快回復健康。” “那就多谢大人了!” 十字铺的工地临时民居里,一熘光着胳膊的男人们端着一碗较浓稠的白粥,白粥里只有一根萝蔔干。 “哥,你跟大人到府里去带了多少粮食回来?” 较为壮硕的男子狠狠的吐一口口水,“娘的,知府只给八石粮食,还是去年的谷子。” “八石,不够我们吃五天啊!” 其实知府大人他们都预料错了,八石粮食不是够吃八天而是只够吃五天。为什么呢?是因为刘涛不仅接收了男丁干活,还从男丁家里挑出一位劳动力来帮忙,酬劳是一顿薄稀饭。 一百位男丁里面有七十多位家属,老弱病残的就将小镇上的屋子拆下来晾干做柴烧饭,力气大些的就去帮忙做饭,到菜地里找菜或山涧捡野菜。每人按量给吃食。 所以刘涛养的不是一百人而是两百人,加上刘涛他带过来的人也就有两百人了。 “这可怎么办?”老一些的老人家苦黑着脸,额头上的皱纹就要夹死蚊子。 看看其他沉默的男丁的脸颊就会发现,他们都是瘦瘪的,他们都在皱眉思考出路。如果刘大人不能找到粮食,他们该何去何从? 回到府城得到的吃食还不够这里的一半,四分之一的肚子都不能填饱。修建工地又不要他们。 “呸,都不是人的东西。”一个易暴的男人外外面吐一口口水。 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幕,知道知府不愿给粮食。刘涛的手下也有意无意的向下面的人透露内部消息。 “三爹,您看什么时候会下雨?这天怪黑的。” 被称为三爹的汉子抬头看天空,苦着一张脸说:“要是今明日下,就能得个好日子。河水不会大涨,不过雨要下三五天。要是……唉,要是明天也不下雨,就一天都光了!” “希望是后天下雨。”一旁的人搭话。 “呵呵,后天下雨,我们都会死。”三爹轻轻的说。 “你在说什么?”刘涛的侍卫端着碗粥从外面进来,嘴角鬍鬚还沾着米汤。从军营出来的他耳目聪慧,清晰的听到三爹最后一句。 “军爷,没,没什么,我三爹胡说的。胡说的。” “闭嘴。”侍卫呵斥一声转头对三爹说:“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三爹沧桑的眼神从天空转向侍卫,“我祖辈都是看山(村里登上看星辰云雾,预测天气)的,错不了。” “事关重大,你跟我去见主子。”侍卫扯着三爹就走,三爹被扯得行走踉跄。 见有事发生,屋子里的男人都伸头看看,但不敢出来。他们要求活命,少管闲事,尤其是灾年。 侍卫带着三爹进入刘涛的屋子,经过通报见到刘涛,刘涛面前的也是稀粥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小碗青菜,也不多就三四筷子。 三爹看看桌面在看看刘涛,他没想到大人吃的和他们差不多,看其一身煞气感觉不是个好相与的官。眨眨眼睛似乎透过外表看到了正气,再眨眨正气不见,突兀出来的是刘大人的眼睛,三爹吓得后退一步,腿软跪下去。“大,大人。” “起来说话。”刘涛放下筷子再坐端正些。 侍卫见他听到的重要信息说与主子听,刘涛心中骇然不动声色的问三爹道:“你是看山人?” “是,是的,大人。”三爹还是趴着不敢起来。 “为什么要信你?” “草民,草民……”三爹就是糯糯嘴说不出话来。他不敢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三爹在自己村里是受人尊敬的人,他是一个唾沫一个钉没人不信,他也不会乱说。但背乡离井到异乡,他不知道别人对他的话信与不信,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看准了。 “哪里人?” “草民山西,大同,八拐。” “何年?因何到此?” “永乐三年,逃旱灾,与族人走散到此生活六年。” 三爹声音很小,但刘涛还是一字不差的听过去。 “带他相识的人进来。” 经过一系列的询问,刘涛判断这个三爹真是个看山人。挥退左右,单独询问三爹。 “明天可会下雨? 你要说话是真就可以救了上万条性命,若是假你和你族人就人头落地。” 过了片刻,三爹小小的抬起头说:“云层浓而不黑,明天可能不会下雨。如果明天云层变薄天就开了,不会再下雨。如果云不但不离开还变黑就有大暴雨下来 第29页 地热,气干,没有大风来,证明这片云很大。” “有雨会下多久?” “不知。” 刘涛看着前方思考,如果是连续大雨,河水暴涨,开封下游的河堤必定会蹦踏。到处都是水灾,死亡无数,这个责任三人都承担不了。 但这都是山人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对哪里都难说。 “莫子。” “在,大人。” “派人带他到四处看看,他要去哪里都带去,寸步不离。” “是,大人。” “大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刘涛的幕僚进来说,“大人筹备的东西只需要四天就能到达,即使现在行动也无关紧要。” “提醒一下上面,老夫去和张大人说顺便带回告示。” “让张大人多一个心眼也是好事,刘先生你密切关注农人,明日中午还没下雨你就到城里去。过了后天再回来。” “是,大人。” “大人,已经安排妥当。”莫子进来汇报。 “下令,今晚开始吃干饭,必须每人吃下去,如有不吃送离。分两班,连夜挖水道。飞鸽传书让在开封府的人拿告示回来。”刘涛下一系列紧急布置。 正文 二十二、暴雨的后果 二十二、暴雨的后果 “干饭?!”张信吓得蹦跳起来,现在粮食紧缺,刘建康居然让手下的人吃干饭。“他在找死吗?” 世人不患寡患不均,这边的吃稀粥,那边居然吃干饭。不怕民变? “张大人,息怒。这是特殊时期用特殊手法,设若大雨真的来临,遭殃的可是下游的百姓们。这个责任我们担不起。” 张信粗糙的手粘合摩擦,他似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张信对刘涛的幕僚张先生说:“人,你带来了?” “在外面候着,此事重大不敢不带来。” “带着人到府衙去一趟。”张信带一行人急匆匆走出去。 知府先是不信但是也以防万一,加派人手做防御工作,并派人到各个灾民点去通报,尤其是下游地区尚未受灾严重的地方。 张信将修城墙的人手全都派到缺口上去,将那些备好的泥土石头,树枝扔到缺口上去。并检查整个河堤,在危险地方加固。 第三天天未亮倾盆大雨来到,张信和知府大人站在府衙廊道上看着漆黑的天空,皱着眉头。 豌豆大的雨粒敲到屋瓦、植物、地面,没人敢在雨中行走。 “知府大人,我们该到外面去。”张信觉得不能再停留在这里。 知府大人管理着民生,他要去看看灾民怎么样。张信要到河堤附近去观察河堤,在河堤倒塌后第一时间做出决策。 一行人披着青箬笠,绿蓑衣到河道附近去。天地间能看到的只是人、物的影子。 张信见过波澜壮阔的大海,水平如镜的西湖,没见过黄河这样的水。黄河的水浩浩荡荡,争先恐后流向下游。 张信知道被白蚁腐蚀的河堤再也拦不住这些崩腾的河水,下游必定遭殃,张信的心也死一般寂静。 陛下派他来修河道,修城墙,结果还是让洪水倒灌沖毁良田。这是他的失职。陛下最不能容忍无能之人。这次怕也保不住了。 雨刚刚抵达地面,刘涛就知道水来了。他带着十几个水摆子站在高坡上,等黄河涨水。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黄河水已经涨到河道木板的上部分。 大雨滴打到人身上带来一个凹下去的肉窝,六七个汉子光着上半身,站在雨里。腰间绑着粗绳子,面对着刘涛。 “我刘涛对你们承诺,任务完成后有一百斤粮食,一百两银子。死了交与家人。”刘涛在大雨中大声的喊叫。 他要派人去撤掉挡在水道前的木板,将咆哮的黄河水引进十字铺湖泊。 汉子们的粗绳另一端绑着山坡上的大树,旁边还有人看着,不能救水里的兄弟但是还是可以让兄弟留个全尸。 六个人一边三个,用斧头勐烈的砍木板,木板先是裂缝喷水再是小口,大口,不用多久黄河水就冲破了束缚进入河道。这仓促弄出来的小河道根本容不下,身躯庞大的黄河水。 水道瞬间被灌满,洪水漫延到河道两边。 “大人,洪峰来了。”侍卫指着一方喊叫。 刘涛也看到铺天盖地而来的洪峰,立马示意敲鼓敲锣让下面的人撤退。 拿开木板的缺口处的河水就是放出笼的勐兽,追着汉子们的后脚跟跑。 洪水有一个出口,立马占领位置扩大地盘冲破河堤,以迅勐之势吞淹田野,将六位汉子吞服。一路向前抵达十字铺湖泊,停留片刻向外扩张。 “拉。”刘涛一声令下,一百多号人齐拉六根绳子。 拉上来五个,三个昏迷,一个还有点意识,最清醒的那个是郑国公送与刘涛的人。 看着空荡荡的绳索,他们都明白拉不回来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撤退,回到十字铺,湖泊面积扩大已经是预料当中,但没预料的是洪水将所有地处的良田都吞没了。 刘涛在洪峰中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下游的就是知府大人和张信大人的事。刘涛洗一个热水澡,惬意躺下终于可以睡一个舒服觉。 有了十字铺的分流,下游的情况好多了,张信预想中的洪涝并没有出现。洪水没有越城雷池,在自己的地界里欢唱向东流去。 张信和知府大人不约而同的松一口气。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街道上满是积水,张信和亲信淌水去观看灾民的情况。好根据这些调整居住情况。 灾后最怕的是瘟疫,这是特别需要注意的。 “大人。”一个骑马的小兵来到张信身边,耳语。 张信大骇,夺过马匹骑离开。 “大人,里边。”知府住宅被团团围住,开封府二把手见张大人立马往里引。 张信快步进去,到府衙后院书房,耳闻妇孺哭泣声,眼看知府大人悬吊上樑。张信缓步走进,“是谁最先发现?” “府里的管家,来叫大人起床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放大人下来,让仵作来验尸。” 张信将知府住宅区重要人员全都控制住,严加审问。得知知府大人害怕暴雨弄潮粮食,打开仓库检查,没想到粮仓里的粮食被掉包了,里面除了上层是能吃的,下面的全都是霉粮,根本不能食用。知府大人得知情况后,当夜畏罪自杀。 死的不仅有知府还有那些守粮仓的人,还有好几个管理仓库的帐房先生失踪。 张信到粮仓去检查果真如此,能够瞒天过海的都不是外人,这么多粮食能到哪里去? 张信开始全城戒严,并让刘涛快马加鞭回来。他需要刘涛这个杀才去帮他杀点人。 刘涛得到消息,连夜赶回开封府。 刘涛带着一身水汽进入开封府衙,张信疲惫的等着。 第30页 “健康回来了,先看看这些。”张信将口供递给刘涛。 口供上面的信息一点用处也没有,都是些推脱之词,而且都有人证,人证都超过两个,这太凑巧了。 这里边必定有内奸,只是隐藏得很深。 这些粮食是刘涛和张信亲自押过来的,都是良好的陈粮。偷天换日弄走粮食,不是要杀死知府大人就是要弄死刘涛或张信。 刘涛认为对方两个可能都有,知府手里必定有幕后之人的把柄,然后被杀人灭口。他们也藉以这招要产除自己。达到一箭双鵰的目的。 “粮仓里的粮食能顶到什么时候?”刘涛抬头问。 当务之急就是安抚好灾民,不能出现有暴动。 “只够吃三天,下一批粮食怕要延迟七八天。”洪水肆虐道路不通,粮食不能及时抵达。 城里的灾民不能不见粮食,一旦被异心人煽动必定有血灾。到时候谁都在职难逃。 “大人打算怎么做?”刘涛知道张信是有主意,现在就需要人做。 张信也是在各种阴谋中站起来的,对于这种场面还是有些手段的。张信坚毅 “第一向上面汇报,第二将城里存粮都搜刮出来。第三关闭城门查找粮食的去向。”张信眼睁睁的看着刘涛,他需要刘涛去做第二件。将城里的存粮都搜刮出来。 向上汇报时必定的事,虽然可能被锦衣卫汇报了一次但还需要他亲自汇报。 次日清晨,灾民里就流传粮仓里的粮食都变成吃了能死人的霉粮。悲天悯人,让灾民没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一些老人更是兴起去投河的念头。当中午的粥水比昨天更稀薄时,他们真的相信粮仓里粮食不多的消息。 第二天也是如此,人们亲眼看到士兵将严重发霉的粮食抗出去,各个灾民都在擦着眼泪哭泣。 都想做个饱死鬼,打算离开的老人不再把碗里的米粒分给子女或孙子。分粥不久就三五个老人结伴投河,有出现投河的,剩下的老人就有勇气跟上。 刘涛和张信站在城墙上看着离去的老人们,与刘涛的不悲不喜相比张信满脸泪水。这是他的无能。 老人用衣衫绑着石头,三两个,三两个的投进浑浊的黄河水里。老人的家人们都在岸上哭泣,磕头送终。 黑天,城里的老人去了一半有余。 府衙的院子里,刘涛带着二百来位士兵站着等候时间的到来。今夜是个不眠之夜。 从散布消息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捐粮食出来的商贾、氏族不是没有但太少了。今夜刘涛要一户户上门去谈判,给就是和平渡过,不给那就是血光之灾。 “老爷,已经到城东这边了。刘建康动了刀,城北已经血流成河。”管家说话声有些颤抖。 孙掌柜转着手中的核桃,眯着眼不动弹。孙掌柜被派到这边已经有十多年了,从未出事,今日怕遇到不讲理的。 刘涛挨着名单走一轮,到最后才到最大粮商孙记粮行。 “老爷,刘涛来了。”孙夫人是惊弓之鸟,一听到外面的噪声就害怕起来。 孙掌柜将妻儿都聚在身边,现在身边的人都心慌慌。带着他也有些紧张起来。 牛皮做的鞋子让刘涛走路悄无声息,但他那挺拔的身子比恶魔还要可怕,他的眼睛比魔鬼还要吓人。胆小的根本不敢看他。 士兵行动有序的包围孙府。 刘涛走到庭前与孙掌柜对视,孙掌柜也是不管生死了,大胆的打量刘涛。 “刘大人威风凛凛,老朽赞嘆不已。” 刘涛再走近几步,冷若冰霜的脸对着孙掌柜。 正文 二十三、刘建康! 二十三、刘建康! 刘涛是带着帽子的,一顶锦衣卫的帽子,虽然没有穿鱼鹰服但也已经告诉别人他是锦衣卫的一员。 刘涛左手拿着剑,剑上还残留血迹。刘涛从抬起头视线透过帽檐注视孙掌柜,“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的家人都在这儿了,刘大人您想怎么搜就怎么搜。”孙掌柜很淡定的说。 刘涛嘲笑一下,“你姓孙。” “是的,小人姓孙。”孙掌柜不敢与刘涛对视。 刘涛的眼睛太过于骇人,这是在战场杀红的眼。 刘涛在往前一步,“姓孙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就该杀了。你说我是一个个的杀还是一起杀给你个痛快。” 孙掌柜往后退缩一步,垂下的手开始颤抖。 刘涛是什么人他们一早就调查清楚,本就没想过要多往来没想到会有今天的一日。 “我放出所有的米粮都不足以换一家子性命吗?”孙掌柜睁大眼睛质问。 刘涛凑近一些说:“不够,不要以为粮仓里的地道没人知道。你们在地下挖地道偷梁换柱给我带来多少麻烦?你说说。” “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刘涛扯一边嘴角,“雨过天晴就是算帐的时候,想活命你们五家人就老实些。” 孙掌柜这次真的惊骇到了,他以为这个行动会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瞒不过某些人,孙掌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大人,草民不知所犯何事,求大人开恩饶老孙家几口人。”孙掌柜就要跪下去。 刘涛用刀柄拦住孙掌柜,这一跪不是孙掌柜而是他背后的孙家、孔家。 孔家是千年名门望族,陛下都要尊敬三分,如果刘涛真的让姓孙的以孙家的名义跪下去,麻烦就大了。圣人嫡传子不一定出来,但孔家嫡支出一个人说几句在刘涛以后的道路是块很大的拦路石。 “脑子灵活!”刘涛笑一下,没有脑子怎会派到开封十几年?“下两家知情人都已经死了,你们上三家该怎么办,你今晚好好想想。 要是我不满意,不说你们的性命,就算是孔家也能咬下一块皮来。” 孙掌柜不怕别人对他咆哮,放狠话。怕的就是像刘涛这种光脚的横人轻描淡述。 “胃口不小,就不知道你刘涛刘健康是否吃得下。” 三批粮食一共三千三百石,是开封府方圆千里百姓未来四个多月的粮食。孙掌柜等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得到上面的暗示,要利用批粮食一箭三雕,腾出位置让自己人上位。 这其中孙掌柜就是领头者,弄死了知府,煽动了百姓没想到被刘建康抢先一步发动。如果刘建康今夜不行动,明日必定有大批百姓暴动踏破府衙,抢光粮仓。 到时候,不管张信和刘涛立了天大的功劳,都抗不下这些罪责。张信和刘涛即使不死也不会再被重用。 万万没想到的是身后还有一只黄雀,这次完全是给他人做嫁衣。不错意外张信会临时代任开封知府,刘涛会全权负责修水道。功劳不多但也得了陛下的青睐,坏了上面的计划。 刘涛让人带走了全城米商的大部分粮食,剩余他们的都是口粮。 孙掌柜等人在地下秘密汇合,商讨。 孙掌柜佝偻着背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了精明,担忧与绝望布满整张老脸。另一个通道有两人被搀扶过来,年龄都不大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是脚步虚浮面无血色给人一副病重的感觉。 第31页 孙掌柜看着他们知道他们的情况比自己还重,也知道刘涛给他留下了一个祸患。 他们两家都死了最重要的儿子,就他孙家人毫髮无伤。刘涛这是逼死他的节奏,设若这里谈不拢,两家都有怨恨他孙掌柜只有一死才能消掉两家的怨恨。 有罪就是带头人一人承担,如果做不到就会被世人唾弃。 “顾老弟,张老弟,你们都好吗?” 顾掌柜和张掌柜苦笑,“那人真狠,孙大哥有什么打算。” “解家、傅家一个人都没了,我们不做些什么也必定会惨遭灭门之祸。” 他们真后悔做了这一件事,被以为上面的人会出来救一救没想到刘涛走的是黑路,两边下手让上面的人下不了,他们这些手下的消息也送不出去。孤立无援的他们也只能向那个恶魔屈服。 “吃进去的就要吐出来,否则刘涛不会放过我们,孙大哥我可能要走早一步了。”顾掌柜悲哀的说。 “我们行事如此周密为何会被他知道?出了内鬼?”孙掌柜冷静的说。 “出了内鬼那又如何?现在已经到不可挽救的时候了。交不交我们都的得死,就看怎么交。交好了是灭门之灾,不好就是灭族。”张掌柜嘲笑说,“财帛动人心,当初就是鬼迷心窍的上了你的贼船。许诺的越大风险越大,我张家浪里来水里去才积累这些根基。要是不强求那些个官职就不会有今天,今日来是跟你们说一声。我张家交出去,那些粮食还给管家,只求刘大人放了张家一族。” 五天后,刘涛以剿匪之名找回了大部分丢失的粮食,既解决是山上的山匪又找回了粮食,既找回了粮食又给手下的士兵立了功劳。还有谁不服他? “有刘大人在我们就不用怕没吃米汤!” “那些奸商活该,关着门在里面顿顿吃干饭,我们只能喝米汤。刘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 “我可看到那一筐筐的粮食了!山上的山匪也没了,以后会好过的吧。”百姓都不说刘涛杀害无辜。 张信听此消息不禁嘆息,“刘健康啊!刘建康。” 到这里张信如果想不到这是一个局就不需要再在官场上混了。不管里面的局有多大,张信都不得不感慨刘涛手段的狠绝。 得到了切实的利益但也得罪了那些商家后面的人,哪个大商行不供养着一位大官,断了官员的财路能放过他刘涛吗? 张信感慨的是即使刘涛知道会得罪上面的官员也不回头照杀不误,这份魄力是别人没有的,希望这位做事不拖泥带水的男人能走远一些。 刘涛走的路充满了军人的气息打与杀,不似文人棉里藏针、背后插刀。刘涛要的就是杀到人怕,从而不敢怠慢。 十天,八百里加急京师也知道开封的情况,明成祖接到刘涛的密信嘲笑一番,找来相关大人聊聊,吓他们一吓,跟大臣们说说拿他东西的后果。 等刘涛找回粮食的消息传回京师,明成祖更是看不上身边的大臣,要不是胡广拦着明成祖真的要当场杀人。 上朝的大臣也害怕这位整天阴笑的陛下下一刻就下来砍了他们的脑袋。 京师很多人暗地里讨论这个话题,一说刘涛的手段狠绝,二是说这可能完全就是刘涛设计的局。 “不管怎么样,刘健康这一手绝了。没有谁会阻拦他办事,至少在开封不会有。” “刘建康,呵呵。”某个一品大人笑笑。 “大人,是为将来的对手鼓掌?” “坐岸观虎斗,谁赢了谁才是对手,现在下定论早了些。” “熙王,那里怕是看上眼了。” “既能领兵打仗,又能阴谋诡计,这样的人放到哪都能用。”能上眼?不仅朱高熙上眼,太子殿下也会争上一争。 一处花厅,随着一声碎响里面的下人鱼贯而出。 “这个刘涛,我必定让他死。” ”不过是条小鱼,大人何必动气,樑上小丑让下面的人动动即可。我们还是不要误了熙亲王的大事。” “陈大人说的对,老夫着相了。” “今日太子一党稍微强盛,太子一党上奏要求汉王到领地去,大人我们该如何反驳?” 另一处胡广和宋礼在一起,胡广笑着对宋礼说:“宋大人,你看老夫给你介绍的人如何?” 宋礼用喝酒掩饰自己的笑,“有几分计谋。” 半个月后张信与刘涛接到圣旨,明成祖任命张信为开封知府,刘涛接管修建水道事宜。这样刘涛在地位上与张信平级。但刘涛还是小吏。 “恭喜健康了。”张信对刘涛拱手。 刘涛很不谦虚的说:“同喜。” …… 秦素兰听到外面的传闻问儿子,“你怎么看?” 八岁的子仁偏头想想,“先生说只要坚信他是我父亲即可,其他以后自会明白。” “那你就不想了?”秦素兰敲打一下儿子。 “夫人,主子来信。”大管家从外面进来。 秦素兰将信交给儿子,“你给娘念念。” 大管家觉得这不合适但又没资格阻拦,既然是念出来大管家就不走了他也想光明正大的偷听。 “咦,爹说让您到开封去。”子仁很惊讶,找遍全信都没有找出叫他去开封的字眼。 秦素兰思前想后觉得不去为好,皱着眉头想怎么回信。 “娘,您不带子仁去吗?” 秦素兰灵光一闪在子仁脑袋瓜子上亲一口,“谢谢儿子。” 不明不白的被亲了一下,让子仁害羞得大脑短路。羞得说不出话来。 “子仁,要读书不能去。娘要照顾子仁,还怀着小弟弟不宜舟车劳碌。所以娘不打算北上。 子仁,磨墨娘给你爹写信。” 大管家看着夫人多年未变的笔迹,纠结不已,夫人怎么这般不思进取呢?这字怎么也该好好练练。 秦素兰放下笔甩甩劳累的手,写一封信比剥地豆还累。 大管家上前接过信,“夫人送些什么过去,今明日就要准备好。” “不了,信先过去,东西跟商队过去即可。” “我也要写信给爹爹。” 对于那个男人秦素兰没多大的牵挂,碍于名义、世道该送的东西还是要送,该给的问候还是要问。这些都是生存的必要技能。 正文 二十四、胆子大的秦素兰 二十四、胆子大的秦素兰 二管家忐忑的等候主子发话,主子看夫人的信件已经看了好久了。里面就两张纸,也没多少内容。就是什么家里一切都好,不必担忧。 “主子。”二管家弱弱的叫声。见主子看过来立马说:“夫人给您带了许多东西,一包袱的衣服。” 二管家还没有说完刘涛就举步离开。 “主子。”二管家从后面追上主子,“夫人将番薯和芋头磨成粉,送了三万斤过来。” 第32页 “三万斤?”莫子不敢相信,“就那五辆有三万斤?福叔,你在骗我吧!” 二管家一个鄙视的白眼,“那是粉,薯粉。相当于面粉的薯粉,你知道为了这些东西夫人费了多少功夫吗?切,浸泡,磨粉。样样都有时间、金钱……”说到后面二管家声弱,因为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夫人做这么多来干什么?”莫子也不懂了。 刘涛也在思考秦素兰的目的,西域来的番薯和芋头都是南方人家的主要粮食。南方人种得多,吃得也多,即使是南货北运也卖不出去。 番薯是从北到南传播,芋头主要集中在南方地区传到北方去到有可能但卖出好价钱绝不可能。 回到刘涛的住宅,二管家眼巴巴的说:“这是託了少爷的福,少爷的手受伤了使夫人琢磨些易吃的吃食。夫人和内院里几个妇人家想了许多。”说到这二管家又看看主子,见主子的脸色还行大着胆子继续说。 “主子北上带夫人将家里能用的物力财力都给了主子,夫人是手中没钱心里慌。南方的粮食又没有成熟,为此夫人打算开个酒家或酒楼。最后不得法,想到弄这个。 这用薯粉和芋头粉加入一成面粉或米粉,搓成糕点,做成面条、面饼、面皮或是面团都是填饱肚子粮食。” 听到这刘涛知道那个女人的意思了。那个小女人必定是打修建河道的劳工饭食的主意,倒是个精明的。 “夫人说交给主子您处理,您给夫人三千两即可。” “三千两不是很贵,可以说是很便宜了。夫人捨得?” 二管家低下头,“夫人说剩下的给主子花销,再有剩的多买地。” 哼,这个女人想得周全!用银钱打消接她到这边的主意。 倒是个聪明过头的女人,不想想等他官位越高就越不能走动,倒也罢既然想做井底下的青蛙那就留下里面好了。 可以说秦素兰的一笔重金收买了刘涛的心思,不也可以说是交换。 用金钱去交换她想得到的,碰刘涛是讲理的换是别人倒不一定了。 现在修河道的人吃的都是从南边运过来的番薯和米汤,薯粉也值得一试。 “第二批商队到哪了?” “还需三天到达开封府,带的都是些粗粮和种子锄头等货物。”幕僚回答。 “让他们派人与夫人的商队交接,将夫人的货全接了。” 二管家看看主子再看看主子的幕僚,小声说:“夫人吩咐,除了第一批物品给您其他的都不能动。” 刘涛想想颔首答应。 幕僚好奇了,自古以来妻子的除了嫁妆其余全都是丈夫的,丈夫的只是丈夫的。妻子没得允许不可逾越。 这位夫人倒大胆得很!主子的心也很大! “这是为何?”幕僚想问问。 “夫人说给了主子就是赔本的买卖,夫人缺钱养身子。” “夫人的商队都有什么?”刘涛点着桌子问。 “南瓜、番薯粉、芋头粉、橡子粉、豆粉……” 这些都是粗粮,在南方不值钱的粗粮,虽然到黄河流域值钱些,但也不够运费啊?莫子想不明白。 “自从郑国公的船队送了一批米粮过来,这里的米价平抑了许多。商人还能获厚礼,但也不值得夫人这样做。你可知为何?”幕僚边想边说。 刘涛抓住脑子里的一个想法,“夫人是用什么装的?” “用麻布。” “不可能,麻布装?夫人想亏死吗?”莫子再次惊讶。 众所周知麻布宜吸水,容易走线。用手大力一搓就出一个洞来。用麻布装粮食至少有一半粮食是不能要的,要是就是装进去八分掉出二分,动一次掉一分,到最终能有五分的粉就已经不错了。 到这二管家就笑了,由内而外的笑。因为这个主意是他儿子儿媳想的,夫人奖励了五十两银子。银子不少了!最重要的是儿子入了夫人法眼。 “油纸很贵,夫人捨不得就将融化的蜡烛涂一层在细麻布上,防水。将麻布缝成一个比套子还要大十倍的大套子,再放一层绸缎在麻布袋里面防漏粉。 这样一个麻布袋就能装一百斤粉……” “一百斤?”莫子觉得今天就吃惊好了,其他的不需要了。 “是的,一袋子一百斤,一船有一万多斤。夫人为了装多些向郑国公借了艘大船,总共加起来有十万斤。” “十万斤”这个数量连刘涛等冷静的人都吃惊。这个妇人怎么这么大胆?! 也是她的胆子从来就不小。 幕僚大喜,没想到这位夫人居然有如此之举!十万斤粉到来虽然不能将粮价压到丰年时的价格,但也可以将打压高价粮,为主子赢来好名声! “见了郑国公?”刘涛问。 刘涛关注的事情和别人不一样,幕僚会想用这些粉赚回多少名声弥补主子在外面的恶名,莫子想的是这些粉能赚回多少钱。二管家想的是夫人在主子心里的地位是否提升。 “夫人没见,是福叔带少爷过去见了郑国公。都是少爷说,福叔就帮了几句。”不管主子信不信二管家就这么说。对着那位聪明伶俐的少爷下人们是喜欢的紧。 “去腾一个麻布袋出来看看。”刘涛挥走二管家。 刘涛发现他的那些个管家自从跟了那妇人之后碎嘴了许多。 “唉,夫人送过来的东西都已经送到您屋子里。”说完二管家躬身快步离开。 只要是夫人的东西就代表着好吃的,莫子闪着眼睛很想主子在等二管家的时间里到屋子去一趟,看看夫人送了什么好吃的过来。 “孙家、顾家、张家掌门人跳河死了之后,开封府里的粮商都不大乐意卖粮与大人。夫人这一船粮食真的是雪中之炭!”幕僚笑说。 “嗯。”其实刘涛最关心的是麻布袋的作用,要是真的像二管家说的那样对刘涛的作用比粮食还重要。有了它就可以迅速给河堤换土,又不怕河堤在明年继续沖毁。 再好用一些,河堤存在多少年刘涛修河道功劳就有多少年,至少能被这里的百姓多记几年。 没想到那妇人的脑子这般好用! “夫人可能会用到您的名义买卖,大人需向张大人告知一声。”要是能让张大人欠下一个人情就更好了。 “到时便知。不急。”刘涛现在需要思考的又是大哥郑和对小妻子的看法和上面那位对小妻子的看法。 上面那位谁也不信,要是对锦衣卫的情报感了兴趣,插个手怕那个女人会跳起来咬人。往虎口里撞可不是好事。 不行得要回信告知那位蠢女人,刘涛下定决心也就不敲桌子。 二管家去了很快回来,手里拿着好几个麻布袋,从京师北上到开封走一个多月,白色的麻布变成米黄色。 刘涛试了麻布的韧性,很不错,防水也很好。唯一不好的是蜡油贵,不过幕僚觉得可以用山上的松脂代替蜡。 第33页 一来可以给回乡的而又迫切找食物的灾民赚钱的法子,二来将那些流民留下原地开垦。 夜里莫子伺候主子更衣,眼光不是瞄瞄桌面上的吃食,那些都是夫人送过来给主子的。没得主子的允许莫子也不敢偷吃。 刘涛看着莫子失误的将热棉巾递到他下巴处,躲过莫子的手拿过棉巾说:“喜欢就去拿些,拿了就回去歇息,不需要过来了。” 刘涛很大方,一是因为莫子是他的身边人,出生入死的忠诚者。二是秦素兰亲手做的他都收起来了。谁也不给。 刘涛和衣躺下,从枕头地下拿出秦素兰的丝帕,这丝帕是夹杂在给他的衣服里。或许是秦素兰不小心遗留在里面,也可能是丫鬟不注意检查,顺手包裹了过来。 看上面的绣花就知道这是她的女红,她习惯在丝帕上绣写兰花,还是完全盛开将要落败的兰花。 脑海里想她葱白小指粘着细针一针一针的挑、撵、转,手伸到下面去上下动。想着临行前那双纤细十指给他做的事,动作不禁快了几分。 正文 二十五、相聚 二十五、相聚 “大洼家的,你家做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一粗衣妇人抱着一岁大的孩子在门口外探头往里看。 低矮的屋子出来个素头粗衣妇女,瘦削让颊骨高高突起,瘦削让下巴尖突出。“也没什么,就是将薯粉和芋头粉揉饼子,放薄薄的油煎了煎。” “是该的,你家男人孩子都在外面抗麻包袋,没油会弄坏身子的。”抱孩子的妇人眼巴巴的说。 “孩子他舅舅在深山猎了头野猪,送了些过来,还剩下一小块,本来想给你送去既然你来了就自己进来拿吧。” “唉唉。”妇人抱着孩子快步走进去,“这个恩情我记着,等熬过这断苦日子必定还你十倍。” 主人家淡笑,“不求你还十倍,以后多帮忙就好。” “娘,你又把家里的东西送人了!” 妇人摸着闺女的大脑袋,脑大身子小典型的饥荒过来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人家里也不好,家里老残病弱多全靠男人在外面抗包,换来的粮食都不够吃怎么会有油?! 自从有麻布袋出现,刘涛就让人大量制造,装土填缺口并将腐蚀坏掉的河堤挖开全都填上泥土包。 就因为这个决定给黄河流域的灾民带去生机,妇人麻布,男人挖土装袋抗麻布包,老人孩子上山找松脂、挖野菜、找吃食。 热火朝天的河堤边响起敲锣声,只穿着短裤头的汉子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去排队领粮食。 靠近大道的一处棚子里坐着三位书卷小吏,桌子上摆着一箩筐牌子,牌子写着半斤、一斤、两斤、三斤不等。 不远处有一被重兵把守的粮仓,这是给劳役领粮食的地方。这里都是用劳力换粮食,不见一分钱。 “名字。”小吏头也不抬问轮到的汉子。 “张家口胡同,张三。” “三斤,要什么粉?今天来了新的木薯粉。要什么粉?” “木薯粉不是会吃死人吗?” “不会,中毒部分已经被大夫弄出来了。一百个人吃了都死不了,要不要。木薯粉一斤被番薯粉多三两。要吗?” “要,要,一斤木薯粉,一斤半番薯粉,半斤米粉。”家里有饿惨的小孩,肠胃弱,要好好养养。 小吏扔几个牌上去,汉子拿着牌子拿出自己的布袋子往粮仓走去。 “下一个,叫什么?” “西街胡同的张大麻,要一斤薯粉,一斤米粉。” “你一个孤身汉子要什么米粉?挨饿吗?”明显小吏是认识这位张大麻的。 米粉与薯粉是不对等的,米粉一斤八两,薯粉一斤就是足量的一斤。 “嘿嘿,家里多了个婆娘。” “好事啊,你这个寡人也有人要了。”后面有个相熟的人捶张麻子一下。 张麻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皮,“这不是有粮食吗?” “张麻子你可要看仔细了,莫要被跑了。” “不会,俺有粮食,那女的是自愿跟我的。” “张麻子就能大半个月才得两斤粮食养得起吗?”后面依旧单身的人羡慕嫉妒。 “滚蛋,老子力气大了,今天抗了十五包。你有我多吗?”张麻子昂高头就喊。眼稍扫到大道另一头的马车。 在张麻子的示意下,大家都看到那辆青黑的马车。马车很不起眼,周边没有一点儿标志,马车夫都是个车把式,懂事的躲在马屁股后面挡住外人的探视。 马车帘动了下,不久马夫赶马离开。 张麻子问小吏,“那是谁?” “看那马就知道是外地来的,这里的马不是瘦成骨就是高头的战马,不是这里的人。”跟在张麻子后面的人分析。 小吏没好气的瞪一眼自家的邻居的邻居的邻居,“那是你们的东家夫人,跟着这一船薯粉过来的。你们的要感谢,要不是东家夫人你们还在饿肚子。” 说实话薯粉确实比成个的番薯好吃,也更耐储存。灾民的喜爱,廉价、抵饿。 “东家夫人?不就是刘大人的……”在小吏的眼瞪下后面的人不敢多说。 小吏等人也是猜测,昨晚有大车队出入刘大人府邸,出先了好几位丫鬟,他们猜测可能是刘夫人到了。 小吏们都知道与他们买卖粮食的是刘大人有关的商队,这些粉都是刘大人找来的。小吏都认定刘涛就是他们的东家。 “我们是该好好感谢她,要是没有这些粉,我们会像几年前的水灾那样被活活饿死。”一位稍沉稳的汉子上前,“听说有木薯粉是吗?” 官府是发了灾粮,但怎么吃都不能熬到地里的粮食成熟。青黄不接的日子里卖子卖女,卖妻儿,饿死老人是常有的事。 被卖、饿死的人熬过灾难来临的那一刻却没有等到丰年! “洪镖头,您要换?您有五斤的粮。”小吏找到记录洪镖头的那一页。 “嗯,换四斤木薯粉,一斤米粉。” “好,您看好。”小吏在洪都的名字下划过,数牌子给他。 事实证明秦素兰的眼光是雪亮的,她送过来的粉类粮食占据了开封府粮食买卖。米商的米价一落千丈。 八百多文的粮价在薯粉的冲击下掉落到一百五十文一斤,粮商们只能看着明记商铺咬牙切齿。与明记的水泄不通相比,粮商的店铺简直是门可罗雀。 在明记门口排队的都是衣衫不洁,满脚淤泥,面黄肌瘦的底层百姓。 “大人,这些店铺都是刘大人的。”幕僚到张信耳边嘀咕。 张信看着热闹的铺面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刘建康帮了他解决困境但也抢了他所有风头。开封百姓谁人不识刘涛刘健康! 这种想抹也抹不掉的功劳,让张信很是妒忌。他妒忌刘涛的能干,妒忌刘涛有个聪明的妻子。 第34页 “张大人好。”一位下巴颇有鬍鬚的掌柜来到张信跟前,“小的孙有才,是继孙有亮之后驻扎在开封的掌柜。”“刘大人真的是大才之人,能将低下不可能大卖的粮食变成开封的主粮。真是开封一大幸事!” 孙有才明显是在张信面前上刘涛的眼药,人人都知道孙有才的是假话,但孙有才的眼药就是上成功了。 妒忌比自己好的人,谁都有。若是妒忌心被催大那就是大事! “孙掌柜这是吃不着葡萄说普通酸,你的粮价再不降就卖不出去。” “张大人说的是,草民的脑子没刘大人的转得快,能短时间内起死回生。”孙有才无所谓的笑。 …… 秦素兰被送到另一处工地,刘涛看看天时到午食时间了,挥手让劳役歇息午食。 踏上马车,秦素兰已经将食物摆放好。给他切一大块酱牛肉,夹在饼子里,再舀碗粥。见他上来了递上湿巾察汗,帮他擦去另一个手指缝里的泥土。 秦素兰是突然出现的,刘涛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对于她的到来他也不表态,但属于她的那些收入他打算再推迟些日子再给她。秦素兰也拿捏不住他的心思,她知道他喜欢再暗地里惩罚人。 本来秦素兰是不想到这边来的,但是饶不住身边有人要来! 那位贼心不死的静女不知怎么说,让明月先生主动要求到开封府看看,还有带着她儿子到开封。秦素兰心有不悦,最后想想还是跟着过来,并不是她怕静女与刘涛之间发生什么,而是儿子都不在身比昂她留在京师也很无聊。 还有就是开封的灾民都到南方去了,这里有大量的良田和山能卖与秦素兰。 还有一点就是这里有很多钱没到手,可以说是秦素兰的全副身家。自从刘涛到开封,她就让手底下的人收番薯、芋头、木薯、豆子之类。十头毛驴,三十多个石磨,三百六十七人日夜加工做出来的薯粉。 到开封身价从一万两变成十万两,秦素兰做梦都笑醒,可唯一不喜的是拿到手里的只有四万两。其余的都被刘涛拿去了,据说有一部分进入了皇帝陛下的口袋里。 谁让秦素兰赚的是难民钱呢?!谁让陛下的眼线达天下呢?! 等秦素兰弄好他,他大掌一把勾住她脑袋,狠狠的含住她的唇。霸道得让她无法动弹,秦素兰只能被动的接受,还要忍受他身上的汗酸味。 秦素兰挺着个大肚子,刘涛也不敢多动。 秦素兰红着眼睛红着唇,避开刘涛炙热的视线。这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刘涛吃午食,秦素兰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说:“那些钱买了很多田地,都集中在十字铺小镇附近。要是在十字铺的湖泊边建一座类似黄鹤楼、岳阳楼这样的怎么样?” 刘涛嘲笑一下,这女人的野心不小,到外面走走居然都想在外了。“你就得要请诗人到哪赋诗一首。” 女人就该安于室内吗? 秦素兰见他的脸色未变也不敢多说,这男人很霸道。 秦素兰淡笑,“这可是您功绩的地方,买块地建不了酒楼,建座宅子也好。留着以后养老,赋闲在家我种花,你钓鱼。不是很好吗?” 她总是能找到藉口让别人信服,认为她说的都是对的。这不刘涛心里有些动弹。 “这买地是好事,但张大人那边好像不是很好办。我的人已经去了三遍还未有答覆。”秦素兰用求救的口吻对刘涛说。 刘涛将最后一口干饭咽下去,秦素兰递给他汤。 其实刘涛很好养,给什么吃什么,不挑食能吃饱肚子就好。说实话秦素兰也和喜欢他这一点,好养活。 正文 二十六、绑架 二十六、绑架 “啪……”刘涛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的甩出去。 秦素兰已经失踪一天夜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丁点消息。马车车痕消失在城外荒废的土地庙,马车找到了可人消息不见。 子仁摆脱静女的束缚,来到父亲身边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是娘留给我的。” 看着肿了半个脑袋的儿子,刘涛心疼一分。刘涛拿过那块玉佩,重重的摸摸儿子的头,“你先回去睡,明日早起和父亲去找你母亲。” 这块玉佩秦素兰打算给刘涛的,让刘涛的体温养养玉。到时候给刚出生的孩子当保护玉。 “好。” 没了子仁,静女也不好在当场刷好感。说几句安慰的话随着子仁离开。 上午秦素兰陪子仁去买纸,顺便看看开封府城的结构,商业布置。 子仁带着小斯进店,春草挂着大食盒,这是要送到河边去的点心。 秦素兰远远看着黑衣黑裤,脸色憔悴的高大妇人走到她面前,秦素兰以为会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高大的夫人靠近秦素兰就从篮子里拿出锋利的匕首。“刘夫人是吧。不想死就跟我走。” 匕首贴近秦素兰的肚子,打消了秦素兰逃跑、唿叫的可能。 粗壮的妇人露出泛黄髮门牙,喷一口恶气给秦素兰。“聪明的女人不会反抗侧身看看对面。发现了?是的,要是你一动弹一箭过来就是一尸两命。” 秦素兰脸色变白,“你放心,我不会跑。” 春草被吓着一动不动,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秦素兰也暗中示意让她不要动。 夫人邪笑的收起匕首,扶着秦素兰的手。“量你也不敢。”扶着秦素兰就往马车走。 街角出来一男子一掌拍晕春草,半扶着拖到角落去。 两妇人坐上马车就有人来驾马离开。 听到马车声子仁从里面跑出来,一边大喊一边跑一边两手挥舞着。“娘,娘?” 见着不是他家的马车夫,子仁心里一急吹响怀里的哨子,这是父亲给他的哨子。一次与父亲上山打猎的时候父亲做的,子仁庆幸自己一直随身带。 吹响哨子一来报信而来求救,但也有可能会引来敌人的注意。 这不街对面某处就飞来一支箭,直射子仁后脑门。 追在少爷后面的小斯见情况不对,扑身上去用自己高大的身子盖住少爷。 刚扑倒少爷箭就直入小斯肩胛骨处,小斯身体一震。昏阙过去,但是还是紧紧的护着少爷。 “噗噗……”又来两箭,小斯吐血死过去。 子仁紧紧的闭着眼睛压在地面的脸颊麻辣麻辣的痛。一股热流从头顶浸透到额头,闻着腥味子仁知道出事了。 子仁不敢动弹也动弹不得,他被压得死死。 高大妇人一上马车张大手掌一抓一抓的抓取小桌上的糕点,勐的塞进嘴里如同三天没吃饭。 秦素兰给她倒杯茶递过去,“喝口茶,顺顺口。” “要你多管闲事。”大声呵斥,动手打人,一下将秦素兰扇撞到车厢。 粗妇人瞬间变成凶神恶煞的样子,“要不是你男人,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假惺惺,最好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 第35页 秦素兰被大力撞到车厢额头上留下几道撞痕,火辣辣的脸颊,刺痛刺痛的额头让秦素兰晕了头转了向。 为了腹中胎儿她再也不敢多动,不明对方目的之前还是不要动为好。 “大姐,还是留活口为好。这样值钱一些。”马车夫回头说。 “知道了。啰嗦。” 绑匪们将秦素兰带到城外无人地,再转牛车混进城里。 秦素兰被黑灰煳弄了一整脸,脸干得难受。捆绑坐着一点也不舒服,想动一动手都难。 最难受的是她饿了,看绑匪的样子就知道不会有吃的。秦素兰只能熬着,看看能不能从汉子方面入手。 等了好久粗鲁妇人终于出门了,秦素兰先是小小的喊见没人应,最后才大声唿喊。“有人吗?有……” 脸上有蜈蚣疤痕的马车夫进门,手里拿着一个碗,斜着眼睛看人自带一种蔑视感。 秦素兰缩了缩身子问道:“能给我水吗?” 刀疤汉子将手里的碗递到秦素兰的嘴边,慢慢的餵她喝。粗糙有茧子的手指将碗里剩下的一粒拨到秦素兰嘴里。 秦素兰也顾不得脏,弄进去了就咽下去。她不知道等那妇人回来还有没有机会喝到这种一碗水里边只有十粒米的米汤。 “还要吗?”刀疤汉子淡淡的说。 “要。”秦素兰很坚决,她实在是太渴了。一路的担惊受怕,还要努力压制心跳控制自己不动胎气。 秦素兰喝了三碗,感觉差不多,其实再多刀疤汉子也找不到。 “为什么?”秦素兰小声问。 刀疤汉子在擦他的弓箭,对于秦素兰的问题他想都没想就说了,“因为刘大人是好人,不杀弱小妇孺和孩子。我老娘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这样做是感恩来着的。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你走,我老娘在那次灭寨中受了惊吓,我需要钱娶媳妇让老娘安享晚年。” “放了我让刘大人给你钱,让你帮我管一个庄子,每月至少有五两银子收入。”秦素兰利诱。 “不会,他不会让威胁他的人活着。”这是男人的原则,战场男人的原则。 “他们是为了报仇?” 刀疤汉字斜眼看一眼秦素兰,又转回去。“不全是,里面有买兇杀人。有人想给刘大人一个教训,所以你必须死。” 本以为有点点希望的秦素兰现在被一盆冷水浇下来,透心凉。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红红甚委屈。 “不过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是不会让他们对你做什么。”刀疤汉子的理念的是人可杀不可辱。这是留给人留给自己的最后的尊严。 看着她咬着唇边憋着哭,汉子多说几句安慰的话。“要是刘大人能在杀人前找到你,或许就不用死。” 所以秦素兰要努力撑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而且她要是死了就是一尸两命。 在寄人篱下的生活中秦素兰已经练就了顽强的生命力,抵抗刺骨语言的能力。秦素兰努力转移自己的思维,让自己想些好的。想那个男人很厉害很厉害会找到她的。 下午女人从外面回来,带回一包银子和大量吃的,连烧鸡都有。在这灾后时间里能找到烧鸡证明很厉害了,背后人很有势力。 粗鲁的妇人大概有一米八高,一脸横肉,宽大的嘴巴,污垢的脸。除了那一身肉和力气,没有找到可赞赏的地方。 妇人将吃食扔到破旧的桌面上,“哼,罗老三,你居然没有上那女人?装圣人?” 罗老三也不说话,躺在一边的长条凳子上,怀里抱着一副弓箭。见有食物骨碌站起,长手一伸拿起一个烤鸡就吃。 “钱拿到了?” “拿了八成,还剩二成说要等见到人再给。他老母,狡猾的狐狸,不是什么好东西。找到机会必定杀了他。” 粗大的手指在秦素兰脸上划过,“这脸真嫩,洗干净了好给他们尝尝鲜。他们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天仙的女人,哈哈啊。到时候将这具污垢的尸体丢给刘大人看他那绿脸,真有趣。” 秦素兰倔强的抿着嘴,不言不语,任凭粗鲁的妇人怎么做她都不反抗,还有些担心的缩缩身子。 “黑寡妇,她是我罩着的人。”罗老三平静的说。 “你罩着的人?罗老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黑寡妇面目狰狞。 “人可杀不可辱,杀人可以但你不能辱没她。” “哈哈,大麻子我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门外进来三位汉子,为首的壮硕,手臂粗大,三角眼,眼仁里都是浑浊的黑。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被称为大麻子的脸上尽是麻子,如同长臂猿一般的手臂直到膝盖,最后面的是个瘦猴子。瘦猴子手里拿着大麻布袋,里面装着他们半个月来的抗包换来的粮食。 “二当家。” “罗老三,大当家他们待你不薄,你不为他们报仇还要护着这女人?”“我们全寨上下三百多人,就这么没了,你就一点感触都没有?” “没全死光,女人还在。你们也在。” 瘦猴子将布包放过去,“去做饭,饿了。” 抗了一天的沙包,他们回来都没什么力气,想的就是好好吃一顿,吃顿饱饭睡个好觉。 “这女人先绑着留到后面处理,罗老三你先去做饭。”大麻子也想早点吃食。身体无力饿的慌,饥荒不仅山下有山上也有,从水灾开始山上就没吃过饱饭。 刘涛灭了山寨后他们就开始流浪生活,迫不得已走到山下排队领粥,至少有东西进肚子。 过了一个半月的饥荒生活他们非常想念以前山寨的日子,有多想念对刘涛就有多恨,这一有人说要杀刘夫人他们立马接手。不为金银单为报仇他们也愿接手,给刘涛一个教训。 三个男人进屋,他们身上的汗酸味比刘涛还要重十倍。秦素兰埋头强忍着噁心,将泛上来的东西咽下去。 正文 二十七、救我 二十七、救我 夜幕降临,点起一盏小油灯,除了吃饭的桌子有灯光,其他地方都是昏暗的一片。 月光从破落的窗户流泻进屋子,落到秦素兰的脸庞,给她的脸涂上了一层银光色。胃没有藏物不停的造反,秦素兰不敢抬头也不敢开口问吃的。她知道这些都是歹徒,手上有无数条性命的歹徒。 为了不引来注意,她必须隐藏自己。秦素兰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了四个时辰,屁股的酸麻感让她额头不停的出汗,唇干白。 可惜,饱暖思***秦素兰终究没有躲过这一劫。 二当家粗鲁的捏起秦素兰的头,手劲几乎要捏碎秦素兰的下巴。 本就麻木疼痛的秦素兰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啦啦的从眼角流。狠狠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叫出声。 可惜二当家就凭一只手就将秦素兰的嘴巴撬开,秦素兰的牙齿不停的颤抖。 五根粗大的手指,粗鲁的抹压秦素兰的脸,两片红辣辣的脸蛋二当家看着甚是好看。岔开大腿淫笑。 第36页 “二哥,她是孕妇。”瘦猴子说一句。 大麻子挑着黄黄的牙摇摇摆摆靠近秦素兰,“正是孕妇才带劲,叫声动人,每次操孕妇都很兴奋。老子憋了两个多月今日终于可以开枪了。” “这女人皮肤嫩得很,看看她的手,白嫩白嫩的,拿来用用也不错。”黑寡妇扯开襦裙,露出黑黄的胸膛,骄傲的挺着两个东西。 “哟,这眼神够倔。老二,合你胃口。”黑寡妇靠近大麻子拿着大麻子的手放到自己胸膛上。 被绑着的秦素兰怎么也挣扎不开捏着下巴的手,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在刘涛面前强真的是窝里横。在敌人面前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才明白以前都是那男人让着她,捨不得伤害她,现在才明白他的好。原以为他是个无情人,冷酷的心,没想到他的好都表现在日常中。 秦素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观念迷住了眼睛,看不到对方的真。 秦素兰呜咽哭泣,鼻涕也跟着鼻息出来。 二当家也不介意,俯身下去就要擒住她的唇。 秦素兰闻着噁心的气息左右大力的摆动,不让靠近。 二当家另一大手在秦素兰胸前大力一捏,满意的欣赏秦素兰被吓住的表情。“你越挣扎我越带劲。你男人喝我兄弟的血,我也让你尝尝我兄弟。哈哈。” “啊……大麻子你比带劲多了,两个月不尝女人,憋了活了?老娘今天也让你尝尝憋了火的女人。” 大麻子和黑寡妇已经在地上纠缠,这一幕活春宫强烈带起二当家的邪思。放开秦素兰三两下解开裤头带,龌龊的笑容让秦素兰心如死灰。 推秦素兰倒下,就要压上去。秦素兰趁其不备一脚踹二当家大腿间去。“嗷,嗷嗷……” “你他妈娘们。”缓过来的二当家怒不可赦拿起罐子就往秦素兰砸去。 秦素兰侧身蜷缩护住肚子里的孩子,露出后背。绷紧身体预感罐子到来,几十秒过去慢慢睁开眼睛。 二当家还举着罐子,视线往二当家后面探测,只见罗老三站在月光下拉满弓对着屋子。宛如散发着光辉的英雄,让人以希望。 秦素兰挪动动起来,将自己蜷缩到炕床的角落里。嘴里一直喃喃私语,“不怕,不怕,孩儿不怕。” “老三。”瘦猴子从黑暗的角落里出来,“你不应该这样,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大麻子从黑寡妇身上起来,“罗老三没想到你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以前都是老哥我看走眼了。” “罗老三你要做白眼狼?”黑寡妇转一个引诱人的姿势眉笑着说。 二当家转身将罐子拿到胸口重要内脏部位,侧头邪笑。昏暗中的二当家就是魔鬼,魔鬼笑了就不会有好事。 “罗老三,你的箭术是我老爹教的。从未想过你会拿着弓箭对老子,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你母子俩饿死山头。不懂报恩的狼崽子。” 罗老三纹丝未动依然举着弓箭,“杀人可以但不能侮辱,她还是个孕妇。” “嗤,山寨里玩女人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拦?罗老三藉口人人都会说就看有没有心,你是被那娘们迷住了吧。”大麻子裸着身体蹲在条凳上喝水。 “就为了这个杀死你大哥的女人?罗老三你的情义被狗吃了吗?”二当家大声呵斥。 “罗老三你难道忘了你和大哥的生死之交吗?” “我们在断头崖立下的誓言你都忘了吗?” “就为了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你这么对你二哥?把弓放下我们还是好兄弟。” 大麻子见在二当家咄咄逼人的话语中罗老三还是没有放下手里的弓箭,笑说:“二当家,可能三当家更本不把您和大当家当兄弟。” “没有,大哥、二哥一直都是我最敬重的人。” “你他妈的敬重就是这样做,拿弓箭对着你‘敬重’的二哥。”二当家将罐子大力扔出去,拍拍黑黄的胸脯,“来啊,来啊杀了你敬重的二哥。为了个女人杀了我。 罗老三我告诉你,你有胆子就放箭。放了箭我们各走各的道,你带着这女人远走高飞。咱们从此恩断义绝。” 对着步步逼近的二当家,罗老三将弓箭拉得更满一些。“人可杀不可辱,这是义父教导我的。人是我绑回来的,而且她还是个孕妇,不是你情我愿的情况进行,我有必要管。” 烛火中的二当家和罗老三对视。 片刻,二当家朝秦素兰方向吐一口水,掀翻所有可掀翻的东西发泄心中的不愉快,在罗老三的眼神中他知道罗老三不是在说笑。 二当家将黑寡妇拉起压到桌子上狠狠的弄,黑寡妇是抓住机会就放浪形骸。她才不管弄她的男人是谁,只要能让她舒服她就让人弄。 “啪……”二当家狠狠的拍打黑寡妇,“贱人,死了大哥就惦记着别人……” 二当家的辱骂声和黑寡妇的尖叫声充斥着整间屋子,罗老三走一角落里抱着弓箭睡觉。他知道二当家是在指桑骂槐,说他忘恩负义。忘了他父亲的恩情,对义兄忘恩负义。 只是二当家不知道的是罗老三对于他父亲的恩情早已还清,还为了救他赔上一只眼睛。现在都是斜着眼睛看人。 所以罗老三可以不顾及义兄二当家的感受坚持自己的理念。 大麻子本就是从情声色的人,看着火辣辣的一幕自己又不能上阵,邪念一生他也走向秦素兰只不过没有上炕。 大麻子眼珠子瞪着秦素兰的手指,“喔……喔,对用手多弄弄,再快些,白嫩嫩的手。还要用红粉粉的唇亲亲,含住,对含住。好棒,你这个烂货,浪蹄子……” 对于这种既没有对秦素兰切身伤害,又没有指名道姓的辱骂,罗老三真的不好管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秦素兰不是深闺里长大的女人,也不是没经歷过男女之事。今晚的一切一再沖刷她的大脑,她脑容量不够的哭泣。 她的心没有这么大,还不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的心没有想像中那么硬,不能够承受这里的一切;她的肚子不大,不能够将今晚的事情全都隐瞒不说。 一个女人就这样看着、听着教条里不允许出现的事情。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世道都不会让她活下去,她自己也不会轻易让自己活下去。 如果可以秦素兰真的希望刘涛不要出现,就让她这么死去。绷紧的神经有些许放松, 秦素兰努力闭塞自己的五官,胸腔郁闷难受的慌,肚子不停的叫嚣,下腹隐隐的疼痛。内忧外患让她痛苦不堪,在自我催眠里一个念头缓缓出现壮大,再壮大将秦素兰整个思绪都占据。 在这种生不如死的场景中,她想到的是那个背影伟岸的神情冷酷的丈夫。 每到危难时刻他都能如期出现,帮她解决问题。想在她迫切希望他出现,救救她,救救他们的孩子。 第37页 秦素兰大汗淋漓或因害怕或因冷而颤抖,陷入半昏迷的她唯一的念头就是祈祷刘涛快点出现,念叨着,“救我,救我……” 她真的很难受,她感觉只要是男人的生物都很噁心,噁心,难堪,不如死了算这种念头又轮番出现。这比割肉、抽打还要痛上百倍。 瘦猴子是个懦弱的人,这就是因为糯弱躲进女人后面躲开了刘涛的绞杀,今日的一切他也不敢多嘴。见罗老三到他这边来,他赶紧让位置。 罗老三抱着弓箭坐下去对眼前的一切不闻不问,即使听到秦素兰虚弱的求救声他也不管。抱着弓箭入定,等天亮换地方交钱交人或杀人。 瘦猴子谁都怕就是不怕罗老三,因为罗老三是个有原则的人。靠近罗老三耳边说:“她寒风入邪,又饿。肚子里的孩子怕保不住。” “迟早的事。” 这么说是不打算管了,但是要是在这里掉孩子怕会引来麻烦。拿出一小节药根给罗老三,罗老三不接。“你去。” 不敢。 “那就不去。”罗老三又闭眼睡觉。 最后瘦猴子等大麻子离开洗手的时候将药根粗鲁的塞进秦素兰嘴里,希望能救她一命。 正文 二十八、好人不长命 二十八、好人不长命 五更天,鸡打鸣,城门开。一队轻骑闯门而出,守在城脚的乞丐等好一会儿慢慢爬起来离开。 “头,刘大人带人出城了。” 一群戴斗笠青灰衣男子步履沉稳快速转几条无人小巷,来到一间矮小的毛坯房前,不敲门直接翻墙进屋。 二当家带着人迎出来,“你们倒是来的挺快的,我要的酬劳呢?” “人?” “在里面,先给钱。” 带头男子将一包银子扔过去,回头示意手下进去拿人。 “不用你的人,三儿,将人带出来。” 罗老三半扶半拖的将秦素兰带出来,秦素兰夜里受寒,正在发热。意识模煳朦胧中看到些人,但虚弱的她只能用的大力喘气来证明她还活着。 “钱够数,送过去。”二当家指挥罗老三。 “哼哈……”罗老三停下脚步愣住,痛苦的神色涌上眉头。“噗……”罗老三大口喷血,血溅三尺。 接人的汉子手快用斗笠挡住飞过来的血珠,等停息了若无其事的戴好。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问道:“行老二,这就是你送的见面礼?” “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让你见笑。”二当家擦擦白刀子上的红,轻飘飘的说。 “为兄弟两肋插刀,果真不错。”嘲笑意味甚浓。 “我自有我规矩,人你尽管带走,以后有事好商量。” 突然,毛坯房的围墙上出现大批弓箭手,迅速拉满弓箭对着院子里的各位。 “袁立青,你出卖我。” 两派人各自围成一团,背靠背,抽到对外。 从远处传来马蹄声,骑在马上的刘涛从远处而来自有一股杀神降临的气势。 院子的气氛也随着刘涛的到来变得紧张万分,经过上一次的粮食事件道上的人都知道刘涛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该死的,青衣人知道自己上当了,出城的绝对不是刘涛。不然不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他就是扑蝉的黄雀。 一直派人盯着这边,必定是城门口处出了问题,那个乞丐已经被换掉。巢穴里的兄弟大概也没了吧! 青衣人深深的懊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贪那点钱,早有人劝他这个男人碰不得。 “大人,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青衣人很没骨气的跪下去。 刘涛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倒在血泊里的女人,秦素兰倒在整个血泊中间,血不仅仅有罗老三的还有秦素兰自己的。 是的,秦素兰流产了。在没有缓冲力的情况下,秦素兰面朝黄土的倒下去,肚子重重的撞到地面。摔破了羊水,摔破了子宫。 “杀,一个不留。” 含着怒威的话语,让每一位士兵害怕、紧张,也随着大人的话落放箭。 里面的人都做好投降的准备没想到刘涛一点机会也不给,直接下令放箭。 没准备好的二当家扯过瘦猴子当挡箭牌,猝不及防的瘦猴子被扯过去背后成为了刺猬背。瘦猴子也像罗老三一样未能说一句话就离开了人世。 院子里的人挡、闪、砍,中了箭但还没到要命的时候。 莫子害怕乱箭误伤主母,纵身跳进院子手起刀落敌人尸首分离。 从心痛中清醒过来的刘涛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脚踏围墙翻身进院子。三两下来到秦素兰面前,脱下她绣与他的披风,盖住抱起跑走。翻身上马奔驰离开。 这个过程不过是三个唿吸时间,莫子看主子的动作,明白主子还是很紧张夫人的。 “队长,这些人怎么办?” 歹徒都已经倒在地上,但有些还吊着一口气,所以问要不要救回去,救活了审问审问。 “杀了,将头领挂在城墙上,昭告百姓。”不需要审问,主子是不会放过那些有关联的人的。 一来威吓百姓,二来告诉杀手背后的主人,提着心过日子,我们会上门取暖脑袋。 刘涛快马加鞭回到宅子,抱着一路流血的秦素兰直接进入前院他的屋子。“大夫,大夫呢?” 刘涛的吼声惊醒宅子里所有的人,子仁从被窝里跳起跳下地边跑边叫,“娘,娘。” 从夫人失踪起就有三位大夫被请到这里候着的大夫,也急急忙忙的拿着药箱到前院去。路上不知道碰撞到多少同样到前院去的丫鬟。 已经失去冷静的刘涛不要命的将他的救命丹药灌进秦素兰嘴里,等大夫到了大管家才有胆子上去拦住灌药的主子。 刘涛坐在桌子前,面对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为了不让自己颤抖紧紧握住拳头。 “夫人这是流产了,必须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不然情况不妙。” “可能会出现一尸两命。” 诊断的大夫面色不好的对刘涛说,大夫也是人,他们很害怕遇到像刘涛这种不能得罪而又可以杀人不偿命的人。 一个不小心,他们的人头就要落地! “灌药引产,还有救,好生调养三五年还能怀上。”一位年轻的大夫检查后对刘涛说。 三位大夫只有一位说能救,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两位年老经验丰富的大夫怕担责,“这位杏仁说可治必是有成竹,老夫不敢下手。” “老夫也不敢下手,大人不妨让他试试。” 年轻人也不管,从自己药箱里拿出纸笔就开方子,“想喝药激醒夫人,才能进行下一步。” 年轻人写好方子交给两位大夫看看,两位大夫见是普通的方子也认为可以。 大管家见主子颔首了,过去拿药方子。可是上面只有三味药材啊! “直接放进煮好的鸡汤里即可。” 第38页 “唉唉。”鸡汤有,大户人家里随时都备有鸡汤在炉子上。 “你是谁?”刘涛问小大夫。他不记得家里有这样的一个人。 “我爷爷昨日要到西城的一个镇子上管理瘟疫事宜,所以我来替他。” 刘涛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用上了就该相信他。 鸡汤放在一盆冰里端过来,产婆有经验的将鸡汤灌进昏迷的孕妇嘴里。 “不能等尊夫人自然醒来,必须要用针刺指甲,让她醒来。”年轻大夫用最平静的话说出最冷漠的语言。 针刺指甲是什么概念?刘涛知道,这是他审讯奸细的常用手段。刘涛没想到男人都受不了的手段会用到自己妻子身上。 子仁红着眼睛看着父亲刺母亲,他知道这是为了救母亲但是还是感到不好受。被绣花针刺都会念叨半日的母亲,被寸长细针刺指甲是多么痛苦的事? 秦素兰疼痛中醒来,模煳的眼睛看到了刘涛。眼泪又开始哗啦啦的流,她的身体她知道,她知道她的孩子已经离她而去。 从第一面开始她一直是倔强坚强的女子,总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用像是知道一切的眼神看人。 他不知道他心里妇人居然有这么悲伤的一面,她痛他也痛,更甚至比她还痛。 刘涛抱住她的脸扯开她的眼皮,让她眼珠子看着他。“你要将他生下来,落土为安。” 秦素兰含着泪水呜咽点头。 “大人,要不要换一地方?”这是刘涛的卧室不适合做产房。 没声音。 产婆又说:“女人的产房污秽,大人这不是男子能呆的地方,请您,请您……” 在黑脸神面无表情中产婆说不下去,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刘涛离开秦素兰,对子仁说:“你带人守在外面,顺便给你母亲准备些吃的。” “好的。”不停抽泣的子仁被大管家带出去。 刘涛坐在秦素兰看得到的地方,定定的看着她。 产婆没法只能坐上床放下一边帷帐挡住,扶起秦素兰的腿。“不用怕,不用怕,生下来就好了。” 小大夫见刘涛没有出去,他也不出去。搬一张凳子背对产婆坐,将秦素兰的手放到床沿给她把脉。 子仁听着母亲的哭喊声,将头埋在大管家怀里哭泣。 明月先生过来看看就到凉亭上坐等,静女倒是留在那。不停用语言安慰子仁。 日上桿头,进出端血盆子的丫鬟终于停歇了。 外面的大夫再次被请进去,春草端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盆子出来。红着眼睛对大管家说:“是位少爷。”七个月大的少爷。 “主子让您送回祖坟去,埋在夫人预留地的边上。”春草的话带有浓浓的鼻音。 夭折的孩子不能入祖坟,这是每一个家族的规定。但是如果是埋在夫人预留地边那就另当别论。 谁都知道刘涛被刘老爷分出家门,族谱那里也另立门户,那个所谓的预留地是秦素兰出钱将刘家祖坟边的那块空地买了下来的那块。预留地边上就是靠近刘家祖坟的边。 那是秦素兰给自己留的后路,假设和离了她也有地方可以埋身,又不给儿子带来麻烦。 没想到有今天,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秦素兰情况不好,大出血。没有输血的年代,她只能熬着。靠那些药材吊着。 对着意识迷煳的女人,刘涛在她耳朵说:“如果你死了,就送子仁下去陪你。留着也是受罪。” 正文 二十九、算帐 二十九、算帐 本是追求效率追求速度的人,现在走起路来都慢三分,张信看不透眼前的人。孙掌柜也查不清刘涛的性格。 本以为他会全城调查没想到一点风声也没有,一个月过去了。刘涛给外人的感觉就是他认为绑架的是为了復仇。为了给山寨的兄弟报仇。 但谁也不是傻子,没动静不代表没后劲。一切都要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孙掌柜不害怕?” “张大人说笑,商场上的风风雨雨小的不知经歷过多少。这些打压米价的事,不算大事。” 张信知道他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给刘涛一个打击也好,省得他目中无人。 又一个月过去,开封的事算是了了。河堤修好了,秋耕已经安排好了。刘涛已经不需要留在开封,给陛下去信后,陛下要求刘涛协助宋礼修运河会通上游部分。 张信送刘涛到十里亭,“在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淮安敬健康一杯。” “张大人,客气,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刘涛队伍消失不见张信还是没有琢磨透刘涛最后一句话,但很快就被张信抛在脑后。 开封府是什么地方?宋朝的首都,现今的重要省府之一,张信身为知府也是有很多事情要考虑的。 也因为开封府张信一步登天,从一个工部侍郎成一方大员。不多只需要五年就能成为内阁人员,成为陛下身边的吹风人;五年就能为他打下深根,一品大员也是指日可待。 所以张信才是这场灾难中最受益的一员。 一日开封某个宅子,一声惊叫引来下人围观。 粉色的门帘边放着一盘兰花,再进去就是女人的梳妆柜,珠钗宝饰玲琅满目。很明显这是女人的闺房。 梳妆柜上的铜镜映照着一双腿,吊樑上的女人年轻貌美,吓到丫鬟的是她吐出的舌头,泛白睁大的眼睛。 三小姐上吊的消息不径而走。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丫鬟跪倒在贵妇面前,跪下的冲力碰掉了夫人手里的茶。 “啪……”贵妇人反手就一巴,尖锐的指甲给丫鬟留下几道划痕。“贱人。” 贴身丫鬟慌忙过来抖掉夫人衣服上的水珠,“贱皮子,不说个子丑来,撕了你的皮。” 愣住的丫鬟清醒过来,转身对着夫人磕头,“夫人,大事不好了。三小姐没了,没了。” “没了,什么没了?” “三小姐上吊了。” “你说什么?”夫人的大丫鬟过来拧她的耳朵,“你再说一遍,要是说差了拧了你的耳朵。” “不敢,不敢。”慌神的丫鬟连连磕头,将要说的话忘了一大半。 夫人急匆匆到小女人院子口,周边的下人一个也没有,院子还被家丁包围着。夫人大骇,心跳漏半拍,被扶着颤微进院。 见大嫂在里面快步上前,握住大嫂的手。“我儿怎么样?我儿怎么了?” 孙家大嫂别开头,内心凄凄,她无从开口。她总不能跟弟妹说她男人强了侄女,还逼死了侄女。 夫人推开大嫂踉跄走进,刚到花厅就见到放下的女儿,被面目狰狞的女儿大吓。喘气不上憋晕过去。 要说孙儿夫人也够可怜了,几个月前没了丈夫,现在又没了女儿。一年内没了两个亲人,还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第39页 夜里孙二夫人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寻个说法,结果被儿子堵在房间。 “娘,你不为我想想也要为妹妹想想,您要妹妹以这种名义死去吗?妹妹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她承受这么多骂名?” “骂名?这是谁的骂名?这是谁的错?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被利益遮住了眼睛。要不是那禽兽不如的孙有才,你妹妹会死吗?” 孙二夫人激动的将头上的抹额拿掉,气急的身子不停的颤抖。撑着桌子就要走出去,大儿子拦住母亲跪在母亲面前。 “娘,我已经没有父亲了,现在又没有妹妹。您要是有什么损失您让我怎么办?”“娘,您不留下来帮我,难道要让父亲的产业白白给大伯占去吗?” “娘,你以为我不想为妹妹报仇吗?您看看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能做吗?做得了吗?不管在老家还是在这里大伯将我们的人都换了,我们是举目无亲啊!娘!”大少爷也迫不得已的抱着娘哭。 在大儿子动之以情,晓之于理的劝说下孙二夫人病躺在床。 次日,大少爷以送父亲、小妹回祖坟为由匆匆忙忙的离开开封。 “看到了吗?那就是孙掌柜的家眷,昨晚孙三小姐在灵光寺就火化了。” “三小姐得疾病走了,不烧要是传染怎么办?” “什么得疾病?没听说吧,这孙三小姐是被害的。” “被害的?”内宅里的事? “呵呵,你不会想到的,这是说出来可真丢脸。孙家大爷喝酒乱性,走了侄女的屋子。这不,孙三小姐气不过来上吊死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孙家下人亲眼看到的,那天孙大爷光着身子躺在侄女的屋里,被褥上尽是污秽。再看孙三小姐身上的印记,明显被人糟蹋了。可怜的小姑娘。” “畜生。” “呸,以后都不到孙记买东西了。” “老爷还是不行,外面人多人都在传消息,对于三小姐疾病的事根本就不信。”管家擦汗,擦冷汗。 生意人靠的就是名声,而玷污侄女的事更是恶事中的恶事。老爷的名声怕是毁了。 孙有才愤怒的掀翻椅子,前晚的事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他是喝了酒但根本就不多,本就不是好酒贪杯的人怎么会喝多?可是醒来就是一身酒气,还是在侄女的屋内醒来。 可事实证明现场真的发生过那什么,孙有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孙家现在是人见人骂的大户人家了,孙家在开封的产业不仅受到百姓的抗拒,还有来自同行的挤压。可算是在夹缝中生存。 “不必要再减价,都按照这个价格卖,保持原状,继续保存下去。将精力放到下面的小镇去,将开封附近的小镇都开满我们的店。” “是,老爷。”老爷果然是眼观独到的商人,这么快就找到出路。“老爷不如到下面去考察一番?看看哪些镇适合开什么为好,老奴眼拙,少爷年幼,还是需要老爷亲自走一趟。” 其实管家的只要目的是要老爷到外面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这也好,后天带华子出去,这里就交给你了。” “老奴明白。” 孙有才在外面受到冷眼冷语在家里也不受待见,整日整夜呆着书房里。 这夜,他如同平常一样进入书房,案桌上却多样东西。解开绳子展开纸卷,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泛白眼睛。 孙有才吓躺在椅子上,纸卷掉落地面展开的画卷却是孙三小姐死亡的画像。孙有才什么风浪没见过,他只是一时惊吓,回神来知道是别人的恐吓。捡起画像扔进钵里一盏油灯下去烧了它。 孙有才开始思考究竟是谁这样做,其实他心里面最值得怀疑的还是刘涛,只有刘涛才有能力将事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只有他才能将手伸那么长。 孙有才在书房里呆着闷得慌就到院子去走走,还没转一圈就听到门廊处吵吵闹闹的。“去看看怎么回事。” 很快小斯回来说:“老爷是少爷,少爷喝醉了。” 孙有才听闻快步走前去,只见孙家少爷趴在栏杆上呕吐。孙有才上去扶儿子,“怎么喝这么多?” 孙有才还是第一次见到喝醉的儿子,儿子自幼天资聪慧,读书举一反三有望在后年一举高中,做事也是有条不絮。因为到游歷阶段,孙有才才带儿子到开封来看看,和山东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不一样的山水。 孙家少爷一把甩开拉住他的手,眯着眼睛昂起头对来人说:“你是谁?滚。“ 孙有才也怒了,狠狠的拍一巴儿子脑袋,“我是你爹。” “我爹?”孙家少爷站起来打嗝笑,“我爹,我可没有爹。我没有爹,我才没有那样的爹。”后面的话是大吼出来的,对着孙有才大吼。 “我没有你这种爹,没有你这种爹。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我,我爹禽兽不如,我是禽兽的儿子,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孙家少爷像小孩般大吼大叫后离开。 “少爷。”管家看着受伤的老爷又不敢去追少爷,不过少爷身边的小斯过去了。 “老爷。” “没事。”孙有才给管家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最打击人的不是来自外人的恶言恶语,不是朋友的背叛。而是来自亲人的误解,亲人的不相信。来自亲人的伤害才是最大的伤害! “铛铛……”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走水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老爷,老爷在里面。快,进去救老爷。” 后面过来的孙大夫人听到这话惊愕,“老爷在里面?” “快进去救老爷。”孙大夫人尖锐声响起。 蓄谋已久的大火洪洪升起,没给人留下一丝救人的机会。 孙大夫人只能对着火焰尖叫。 正文 三十、送得了上去,拉得下来 三十、送得了上去,拉得下来 会通河,为元朝漕运故道,因年之淤塞,不能通漕。洪武中,沙岸冲突,河道淤塞。不得不于陆路置八递运所,用民丁千吉人、车二百余辆,岁久民困。 永乐初屡有奏言,议开河济运。朱棣念民困未苏,不予批准。永乐九年(1411)二月二十八日,济宁州同知潘叔正奏陈:会通河全长四百五十里,而淤塞处不过三分之一,浚而通漕,不仅可免百姓转运之劳,实国家无穷之利。 朱棣遂敕工部尚书宋礼、都督周长前往查勘。还奏疏浚之便。且言天时转暖,宜及时兴工。于是,朱棣再遣侍郎金纯发山东及直隶徐州、应天、镇江等府民丁三十余万,给粮赏而蠲免其他徭役及今年田租。 命宋礼总监督开通会通河。 刘涛到达会通河时分正是宋礼纠结时期,宋礼邀请刘涛密谈。 “健康在开封的事,我已知。还有些细节需要问问。” 第40页 “大人请问,健康知无不言。” “你怎么鑑定孙有才和张信?” “无须,怀疑罢了。” “怀疑,一个怀疑弄掉两家人?”宋礼不满意。 “孙有才可以说是主谋,山匪是他找来的。后面一拨人另有其人。” “张信?” “非也。现在坐上开封知府的人。” “刘礼?!”宋礼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刘礼会做到这种程度。 孙有才死后不久,有百姓在京师告御状,状告开封知府张信强占土地,害死一族男女老少七十几口人。 这很明显是个局,但奈何上面的人查到的真相都是真的,陛下也信了。因此张信这个新官坐不到一年就下台。被锦衣卫押解进京,有海州知府刘礼当任开封知府。 “张信可惜了,他是个有才能的人,没想到到最后牺牲在你争我夺中!张信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了他!健康也在后面推波助澜吧!” “张大人确实是大才之人,疏通黄河水患很多地方的方案来自张大人的指导。健康对他是感激的。”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张信过于骄傲,要不是张信在秦素兰出事那天没有及时关闭城门,大力搜索城内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所以刘涛是在怪张信,怪他自大,不利索,怪他不听命令。刘涛也将一部分责任归到张信身上,当他想动张信时发现有人要弄张信的时候,刘涛选择袖手旁观。 “刘礼打算走太子路线?”宋礼半分肯定的说。 刘礼要是想调离海州就必须朝堂内有人,但刘家的除了刘四公子其余都被派外地,刘礼要找的人必须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这么算来只有参与太子与汉王(朱高熙)之争,汉王深得陛下宠爱,身边能人众多比不会将开封这重要位置交给刘礼。剩下的只有太子一党了,太子缺人,缺在明处的人。 “宋溥是个低调的人,不可能帮刘礼,怕后面另有其人。” 刘涛笑笑,“最不可能的人最有可能,大哥他得到想要的就要付出,必须要当太子的挡箭牌。”否则谁也不要他。 “呵呵,利益的交换。建康该说说孙有才的事了。”局外人知道这是一个局,但是这局有多大就难想。 “这是孙有才应得的。要怪就怪在他他过于贪婪。” 孙有才一到开封就全盘接手弟弟的地盘,留给侄子孙家福的不过是三个烂帐的铺面,还将侄子调到镇上去坐守。 孙家福本是开封里有头有脸的大少爷,结果父亲死后虎落平阳。大伯不但没有带来希望,还留下无限的绝望。 在萧条的小镇上醉生梦死的孙家福对着文质彬彬,意气风发的大哥心生嫉妒,进而对大伯不满。孙家福明白大伯让他到小镇去锻鍊,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掌握他父亲的产业以及人脉。 不满越长越大,等刘涛的人过去找他时,孙家福毫不犹豫的答应。为了表诚心甚至提议让妹妹当诱饵。让他当着下人面捉大伯对妹妹意图不轨,进而与大伯谈判。 人算不如天算!孙家福的内线记错了日子害死了三小姐。 现在孙家福不仅拿到父亲的产业也深深打击志气满满的大哥。让大哥认为他言语害死了父亲,因此活在内疚中。 “孙有才是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 “火是谁放的?” 刘涛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宋礼,宋礼明白了。 对于刘涛这种杀才来说三天的疾驰不是什么事。 确实不是事,刘涛将秦素兰等人送上船再回到开封,隐藏数日。等候合适时机进入孙宅。 那夜孙有才苦笑的回书房,等走到内间才发现案桌前有人。 刘涛用着孙有才的毛笔写字,“孙掌柜的这笔不错。” 孙有才很吃惊但又像是意料之内,“果然都是你。你没有证据……” “嗯,这次过来是收利息。孙掌柜的书房宝贝很多,谢了。孙有才我刘涛做事从来不管证据。” 莫子将孙有才绑在椅子上,有侍卫将值钱的小物件拿走。 孙家福抱着箱子进来,“这是你的酬劳。”箱子里都是黄金,他父亲留给他的黄金。只不过被大伯代为保管了。 “家福,你不是回去了吗?” “大伯,没拿走我父亲的东西怎么能走?” “你们……”孙有才全都明白了。 刘涛等人离开将孙有才留给孙家福,孙家福也是个狠人,直接烧了他大伯。 狠人能走的路多一些。 “家里怎么样?” 刘涛喝口茶长嘆,“晚了一步!好了许多,多了些小癖好。” “留下阴影了吧。倒是聪明的女人!这边的粮食都採取她的形式,用薯粉搅混做饼子,既充飢又廉价。为了我省了许多银钱,少户部的气。” 这算是她好的一面,能大公无私将好的分享给身边的人! “陛下暗地里提到,当你的职位高了给她一个体面。” 刘涛笑笑,这话不能当真。 经过洪武年的休养,永乐九年已经开始进入盛世,虽然天灾有些但不否认全天下在蒸蒸日上。陛下的国库私库富足,有没有刘秦氏的献计都无所谓。陛下能说那话不过是安抚人,让他给他做事。 从开封到京师的路上,官道边有人上来给押解的官爷送水,送吃的。“官爷,我去给那人送些。” 官兵审视老汉,老汉哈腰说:“官爷,您看我是路官专门派在这守在这的,出了事您也可以抓我顶罪不是。” 得了允许,老汉端着一盆干饭给张信。 “张大人请。” 被喜悦沖昏头脑的张信已经恢復理智撩起长发,无神的眼睛看看老汉问:“你是谁的人?” “张大人,你不管我是谁派来的。有好饭你就吃吧,到京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刘涛派你来的?” “饭里没毒,我家主子说你帮了他,这顿饭是你该吃的。主子还说送得你上去,拉得你下来。”老汉将碗放下就走。 本以为会仕途亨达,没想到这里面都是坑。张信含着泪咽下这碗饭,他能怪谁?谁也不能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不能保住自己。 张信要狠狠的吃饭,到京师为自己陈情,为自己掰回一局至少不能就此杀头。 “大人不说说您的事?” 宋礼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几下,似是想到什么。抬头对老刘头说:“健康对漕帮知道多少?” 漕运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运粮方式,能让宋礼烦恼的漕帮是依靠河道运输赚取利润的私人组织。 兖州府在会通河与大清河交界处,来往船只多如牛毛,即使是会通河阻塞时期都有大量的小船来往。也因此漕帮在这片地区多如牛毛。 有一户牛家的人物经过四代人的经营已经将兖州府这一片地区的船统一管理,所有在这里生活的船只都要听他的规矩。 第41页 宋礼想将旧码头拆了,开挖形成大渠,引水外流避免会通河在夏季积水成涝。新码头已建成,但牛家人不愿意搬迁,搬迁的要求是新码头一半的地盘。 这个不说宋礼不答应连兖州知府也答应,一个大码头能收多少税?让出一半简直就是割掉财政的一半。 双方协商不来,牛家又是地头蛇宋礼不能强下手,这一阻就是半个月。宋礼的水道疏通工程已经完成了一半,后面部分就是旧码头地区。 又是一块硬骨头,凡是在盐、铁、漕运地带都是官商勾结重点区域,实力再高的官也不敢轻易去触碰。没有碾压的实力碰着死。 “上面的人是谁?”保护伞的存在有时候也是一件大麻烦事,要剷除下面的人必须安慰或弄掉保护伞。 “牛家的背后复杂得很,明面上的人很多,暗地里可能是汉王。” 刘涛敲击桌面,“大人将您的情报送与我一些。” 宋礼从身下拿出一盒子,“宜早不宜迟,进入冬季不适合下水,劳役那麻烦很多。” 刘涛拿过盒子,“明白,嫂夫人不在,大人有空到我那用粗茶淡饭。” “好。”宋礼摸摸鬍鬚,“安排健康的住处要是不合适就自己换。” 正文 三十一、别人的才是最好的 三十一、别人的才是最好的 秦素兰不能下床,刘涛有外面的事情做,新宅子的本应该交给大管家管的结果静女一手接过。一副女主人的架子安排物件摆设。 “厨房里炖了盅鸡汤,子仁你送与你母亲好不好?”静女温柔的对子仁说。 子仁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对先生作揖,“先生稍后子仁。” 自从秦素兰出事后,子仁沉默了许多,给人一种迫切要长大的感觉。不苟言笑的子仁有五分像刘涛。 “先生,今日如何。” “好得很,倒是你今日如何?”明月先生意味深长的看着静女。 “难,秦素兰已经深入人心想取而代之必须换人。怕是难,年轻的没几个都有一颗狡猾的心。”静女笑着的坐下去。虽然下人很难对付,但很有挑战不是。 “哦。”明月先生笑笑,对于这位爱徒明月先生管的不多,也不想管她是个聪明的孩子。 “刘大人快回来了,先生静女过去一趟。” “去吧。” 明月先生喝口茶嚼口软糕就见静女似怨妇般回来,便调侃她说:“怎么他又不理你?” 静女嘟起嘴唇,“他见我就是颔首,然后直接走过去了。” “那你认为你还有希望?” “先生,你怎么可以这么打击我。”静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背对明月先生。 静女这一娇一噌别有一番看头,明月先生也乐得看美人娇。 “金陵才子如过江之鲫,你为何只看上他?心如玄铁,人如鬼魅,那一点好了?”明月先生悠然的点出他的缺点。 静女不乐意了,心上人被说怎么可以?“怎么就不好了?初一十五来给您请安,多有孝心,夜夜归宿,即使不能会也遣人通报一声,多顾家。心如玄铁是因为他内心坚定,你不看看这是什么世道,让人活吗?不鬼魅些怎么对付得了那些魑魅魍魉?” 明月先生大笑起来,笑够了说:“在你眼里他都是好的?”,。 “是的。” 见先生还在笑,静女脸红跳起来说:“我给您端饭。” 明月先生更是笑个没完。 一直跟着明月先生的老奴也笑着上前给明月先生披件衣裳,“小姐这样做好吗?” “好与不好自有她定夺,扶着的婴儿永远走不远,是应该给她试试了。” 静女到小厨房恰好遇上春草,静女缓缓细步让春草先走。 “静姑娘先行,明月先生的吃食等不得。” “春草姑娘无需客气,刘大人案牍劳形,公务繁忙,先生迟些也无妨。” 三两句话将静女的温柔贤淑显示出来,对于静姑娘春草是既喜欢又讨厌,喜欢静姑娘进退得当,又讨厌她太过于聪明。 静姑娘喜欢主子的心如同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却很难让人讨厌她。做事无懈可击,待人温和闲淡,试问谁不喜欢? 美丽的女人温婉的手段,无处不在无处可防!这就是聪明女人的手段。 “那就谢姑娘了,主子今日在夫人屋里吃,吃食多些。静姑娘多等候些许。”春草的一句就将静女打回原形。 主子夫人感情好着呢,一家三口没你插入的份。 静女也不恼,刘涛对妻子感情好这也是一件好事,静女相信以后他也会这样待她。现在只要他离不开她即可。 静女想像美好的看着一队人端东西离开。 “春草姐姐,我们不必这样。她又不是我们主子,凭什么要像待小姐一样待她?”同是一等丫鬟的兰花不乐意了。 这可是夫人的敌人,对敌人怎能这么好? “对待客人不都应该这样的吗?”春草斜看一眼兰花,走快几步两位主子还等着用膳呢。 “兰花,你还欠点功底。对待客人就应该这样的。” “兰花,客人。记住了啊,她是客人。” “兰花,快走。” 本是排在第二的兰花一下子成为队伍最后一位,兰花默默的将客人二字刻在脑海里。 对了,客人,怎么能在客人失礼了呢! 可是这个客人快反客为主了,难道姐姐们都不担心。 “大娘辛苦了,今日吃些什么?”静女左手撩起右手袖子去看那蒸笼里的东西。 “给先生炖了条鱼,今天的鱼特新鲜,味道也好。静姑娘您看这,这是做给您的。”厨娘讨好静姑娘。 这静姑娘可好了,不仅关心她们这些婆子还时不时送些贴心的小礼物。 “谢谢,大娘了。闻着就香。”静女脸色洋溢着喜悦厨娘看着也高兴。 “这辣子鱼可是用顶级香料做的,除了主子少爷那有就您这了。” 静女听了大喜,将头上的珠花摘下送给大娘以表感激之情。 “这可要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敢收不敢。真的不敢,哎哎,既然静姑娘这么坚持老婆子就收下来了。静姑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来找老婆子。” 静女端着明月先生的那份,丫鬟端着她那份。半路丫鬟一个踉跄将饭盒给弄倒了,“小姐息怒,奴婢不是有心的。” 静女放下手里的饭盒拉起跪着的丫鬟,“你是我贴身丫鬟,做事最是谨慎这次怕是底面的错,它长得不平整,怪不得你。起来吧。” “可这饭食?” “再回去拿一份便是。” 静女先送饭留下丫鬟收拾,在远处的下人过来帮忙,“你家小姐真是个好人,这样都不罚你。” “你真好命跟了个好小姐,老婆子我转了三个主人才有幸到夫人这。” 第42页 “静姑娘看人就不是坏人,要不是……”要不是偷窥主子帮她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我家小姐当然不是坏人,今日还送了个银珠花给楚婆子呢。” “银珠花?!” “就凭这碗辣子鱼?楚婆子的胆子可真大,她敢领。”羡慕妒忌的眼神都出来了。 “大娘对我好,我自然也对大娘好。小姐的饭食被我给摔了,这里还有好些是好的。大娘尽管拿去吃食,我到厨房去再要一份便好。” “绿萝姑娘真是好人,婆子就不客气了。”这些可是小厨房出来的,油水充足得很。婆子们当然不会客气,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夫人也不会责怪。 静女端着明月先生的饭食脚步轻盈的回到院子,开心的对明月先生说:“只要有恆心铁杵磨成针。” “你是收服了刘涛还是那个狡猾的大管家?”明月先生好笑的拿走桌面上的棋子、棋盘。 “都不是,收买了几个下人罢了。” “哦!这就值得开心了?” “这是开始的第一步,将来某一天刘健康必定是我的。” “别人的才是最好的!” 失血过多让秦素兰不得不卧床休息,这一卧就是数月。吃了睡睡醒喝,这是秦素兰有生以来最轻松的日子。 子仁端鸡汤进门,刘涛恰好回到,见母子情深也就不打扰。到小书房去整理文件。 到了兖州刘涛就将书房设置在她寝室,并不是对她有多好,而是这宅子小得准备不出属于他的书房。 这是他的说法。秦素兰不信但很开心。 也因此秦素兰才有机会冰山一角的知道,她男人的权利有多大。如果没听错整个北方地区的锦衣卫都归他管辖。换句话说他就是陛下暗地里的亲信。 太阳跳进地平线,穿着小棉袄的春草布置晚食,手脚麻利的关上门窗,其他侍女也放好火盆有序离开。 子仁知道他该离开了,虽然他很想很想和爹娘一起用饭但他知道母亲不允许,因此作揖随春草离开。 刘涛将手上的墨迹洗去,到秦素兰面前解去腰带,脱落稍微厚实的袍子,单手解开亵衣,踢去鞋子…… “呵呵……” 刘涛瞪一眼呵呵笑的她,吃饱了有力气了是吗? “这像足了登徒浪子。” 这妇人给点颜色就登鼻子上眼,刘涛不与她一般见解。赤着上身背对秦素兰离开坐席吃饭。 上一次的绑架给她留了个深刻难忘印象,以至于夜夜不能眠。为此刘涛和年轻的小大夫想出这个法子,让他的身影刻进她脑子里代替那些不必要的人物记忆。 效果不错,所以刘涛只要在她面前都会脱衣解带,裸着上半身。 刘涛吃饭途中有感应的抬起头,床上的妇人已经睡了过去,比以前晚了半株香。刘涛相信这妇人不会轻易离去,没为儿子找条出路自然捨不得。 捨不得就好,不管为谁只要捨不得就好。 子仁有些心伤的走在春草后面,母亲病了之后子仁才发现家里静得出奇,没有人喊他小童子,没有人用那种语调唿唤他的名字,没有人给他绑纱巾。 还记得多年前在京师,母亲常常带他到花园里玩儿。他喜欢和母亲玩捉迷藏,他总会躲在大树后面。母亲总会“子仁,子仁”的唿唤,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总可以看到她温和的笑容,便跑去投入她温软的怀抱。 回顾那温馨的一刻,在想母亲现在的样子,子仁不禁哽咽。 春草翻过来俯身抱住小小的子仁,“少爷不哭,这不是男子汉所为。” 子仁努力控制自己,最后还是压抑住。脱离春草作揖表示,“谢谢,春草姐姐。” “少爷,客气了。”对这位短时间成长的小少爷,春草疼惜多过高兴。“夫人恢復不错,三个月便可下床,少爷可要多穿衣多吃饭不然您瘦了夫人又要伤心。” “春草姐姐说的是,先生还在等子仁,子仁先走一步,春草姐姐好生照顾母亲。” “哎!少爷慢走。” 一众疼惜的眼神目送子仁离开。 “看着少爷哭,我也想哭。” “不是想而是哭了。” “兰花,姐姐您也哭了?我以为只有我呢。” 正文 三十二、月黑风高杀人夜 三十二、月黑风高杀人夜 深秋的兖州府未到一更街道上就已经繁灯初上,街道上少了行人却多了骡子。骡子拉着的马车比牛车多了想草,多了防水的厚油布,多了穿着华丽的马车夫。 美人坊传出与白天不一样的热闹,匆匆走过的人侧头竖耳想看到听到更多。 “这鬼天气比去年冷。”赌坊守门的右边的男人跺跺脚想褪去些许寒气。 “要不是看你资歷老,你这赌鬼还要机会站在这?”比较健壮的守门人左右摇摆动动腿脚。 “爷,你走了,好走!”右边的男人。 “晦气,谁要你好走。”赌输钱的客人一口唾沫吐过去。 健壮的守门人偷笑,这马屁可拍到马腿上。 等客人看不见时守门人一口唾沫飞给客人,烂赌鬼。 “谢老三,我牛家的守门人可请不起你这样的人。” 先出来两个穿褂衫的精汉子,后面跟着露出绑四方巾的脑袋,稍等片刻一张完美的脸出现在灯笼下。 方脸,大眼,挺鼻子,薄唇,自然散漫的站姿都让人感受到他的挥斥方遒。在心中他就该在高位,受人膜拜。 三代一贵族,第四代的牛先民被家学薰陶,即使站在真正的贵族面前也不输多让。 “七少爷,七少爷您出来了。”谢老三快走几步弯腰下去几乎将他的脸放到牛家少爷鞋面上。就要用袖子去擦擦少爷的鞋子,牛先民早一步抬脚放到谢老三肩膀上轻轻一推。“滚。” “哎哎!”谢老三真的向后跌倒,滚两下。“七少爷你看这够了吗?”谢老三跪着献媚的笑。 “谢老三看着你这张脸就噁心。” “这是谢老三的错,小的给您磕头。” 这那是磕头,五体投地也没这般夸张,谢老三完全是瘫在地面上,心甘情愿的给主子当地毯。 “少爷,安全。”护卫对主子说。 藏青色的披风护着,不让牛先民受一点儿寒风影响。牛先民左手放到后面,右手转着核桃,脚摆八字步,缓缓前行。对地面上摊着的谢老三视而不见。 走在前面的两位汉子一手一脚扛起谢老三扔到一边去。 “少爷,少爷。啊……哥,哥,轻点。啊……” 踏矮凳,弯腰登进马车,后面的上去的小斯打开甲板,点上蜡烛。稜角分明的牛先民抿嘴,左手迅速抽出匕首刺过去。“谁派来的?宋礼?” 小斯抬起脸,眼角细长,唇瓣稍厚,展颜一笑留下弯下的半月形眼线。 第43页 即使是女刺客牛先民也不敢大意,更甚至将手里的匕首往她脖子里推进一分。能够悄无声息偷梁换柱可不是无能之辈。 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毒,这是牛家的家训。 女子竖起一根指甲挑离匕首,“七少爷放心您的下人没事,只不过是睡了一觉。” 牛先民的匕首划过她的指腹,刀尖到她喉咙厉害处,稍微不小心就会留下痕迹。牛先民也不是等闲之辈,牛家人能富贵到现在全靠掌门人从底下杀上去的精神。 “让外面的人停车。”话间牛先民快手点女子的麻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这话问的是外面驾车的马夫。 牛先民平静了些许,没有快马加鞭离开,也没有激烈的对持。证明对方要求“以礼相待”,用强烈的手段请到再礼遇有加! “牛少爷去了便知。”故意压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本该不能动弹的女子不顾脖间的匕首伸手够矮几上的果脯,见此牛先民很识相的收起匕首。打不过的人不必抵抗,抵抗不过是增加痛苦的死亡。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你们挑的可是好时间。” “牛少爷喜欢就好。” 果然是被训练好了的,牛先民没想到自己不仅武功失去作用连魅力也是去了影响! 伸手不见五指,远处突然出现一盏灯笼,牛先民也不用人催促自动抬脚上前,一步一挪动行走人间的贵公子。 五步一蜡烛十步一灯笼,不见任何人影。虽然虫子在深秋就已经冬眠,但也不至于一点声音也没有。 在没人看管的情况下,牛先民沿着小路一直往前。 刘涛将办好的公文放一边,再将新的从盒子里拿出来批阅。他管辖的范围不大但也不小,事无大小他都要过目。 牛先民推门见屋他也没抬头,“坐。” 屋子很简陋,不过是在木墙外多裹一层牛皮布挡风,连樑柱都是最普通的木材。牛先民好笑,他实在是想不到谁敢这么大胆这样请他到这种简陋的地方会面。 牛家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牛先民带着浓浓的鄙视推门进去。 头髮结两股辫子,左右不对称在脑顶汇总,网巾髮油固定。难道伺候束髮的是幼女?不然髮辫也不会似不用力绑似的向一边倾斜。 牛先民心里的笑意多了几分,忌惮也多了几分,喜好幼女的都是心理不正常的。一个不小心给自己小命带来麻烦就不好。 牛先民从赌坊出来带有一身混杂气味,有香粉、烈酒、油脂等等。 这种味道她不喜欢,因此刘涛快速结束手里的工作,收拾桌面。“坐。” 从抬起的头中牛先民知道找他的人是谁?因此很不介意的坐下去,武官、工部小吏这两个身份有何畏惧? “这就是刘大人深夜找不才(读书人的自称)有何吩咐。”没有任何敬语的语气,显示出牛先民不足为惧的心态。 刘涛不以为然,“你知道锦衣卫多少?” 牛先民眼睛闪一闪但很快掩饰下去,“刘大人是锦衣卫的?”牛先民不相信锦衣卫会做那些小官做的东西? 刘涛不喜欢多说直接拿出一块令牌放到桌面上,这是锦衣卫的令牌。 牛先民也不顾忌拿过去检查,民间自有民间的检查方法,比如重量、花纹位置、所用的铜印、痕迹新旧等等。所以刘涛并不担心牛先民不信。 牛先民放下去的力气有些重,令牌敲击桌面发出细碎的响声。“刘大人的目的是?” 皇位之争还是另有其谋? “生路,死路都在你们的一念之间,三天后让你父亲作出决定。”刘涛掀开茶盖下逐客令。 牛先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冷漠的对待,以前都是他给别人下脸子现在反而更不好受。 反正刘涛暂时不会对自己不利,牛先民不想走了。“没有证据你能拿我牛家怎么办?” 牛先民要试探一下刘涛手里的筹码。 刘涛将令牌收起来,站起离牛先民远一些。“我刘涛带领的锦衣卫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如此霸气的语言让牛先民梗塞,官字两个口,上面的信一个另一个不管是真还是假都得死。脑袋转动快捷的牛先民不敢赌,起来挥一挥披风瞬速离开。 家大业大输不起! 牛先民前脚回到家吵醒父亲,后脚就被报被外人包围了。黑暗中见到了人影但护院的感觉外面杀气凌人,凭直觉外面的人不少。 莫子解决外面的守门人推门进牛家书房,牛家老爷坐主位,管家在一边候着,牛先民不知所踪。 这里边必有机关,这不需要莫子管,也没必要管。牛家还不能亡,一盆散沙的兖州大码头更不利于宋大人开工。 “牛老爷,我家主子改变主意了,明夜三更前做不了决定,码头就有顾家管理。”说完转身离开。 对于主子改主意的行为莫子也想不通,主子下定的决心一般很少更改。 其实就是牛先民最后的那一挥让刘涛改变了注意,那一挥将牛先民的气味扫到了刘涛身上。她是个敏感的人嘴上不说心里早就不知在嘀咕什么,刘涛对于不能避免的气味感到懊恼。 这一出典型的我不开心,你们也别想开心的心态。 对于这个来去自如的莫子牛家人只能咬牙痒痒。莫子离开还给牛老爷留了一张纸印,上面是刘涛令牌的印,清晰将令牌菱角印出。 牛老爷看门口躺着的小斯,忍声吞气吩咐管家将尸体处理好。 “上面的人准备得怎么样?”牛老爷问从密室出来的儿子们。 “本以为刘涛是胡广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胡广已经被汉王拖住了,暂时没有精力管这边。 只要弄掉宋礼,刘涛就寸步难行。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又如何?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 “爹,大哥宋礼也不是好对付的,他身边能人不少而且知府都要听他吩咐,想要除掉他要用非常手段。” “两手准备,让河道里的人准备,通知那院子里的人小心,非常时刻要派上用场。”牛老爷也同意儿子的说法。 牛家四代到这里说屈服是假,说甘心也是假。四代人用了多少钱餵养上面的人,如果上面的人不出面处理,谁还愿意出钱出力支持他们? 两手准备,先妥协,找到就会一举击败宋礼和刘涛。 锦衣卫的权利是很大,但锦衣卫里面的人也不是不能换,同意安排不过必须要弄掉刘涛。 “得要给那个刘小吏添个堵,心高气傲的人不给点教训永远学不乖。”牛先民闪过一丝阴狠。 “老爷,老爷,金库被打开了。”管家有些失措的过来。 四双眼睛狠狠的盯着管家,“怎么回事?” “金库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倒是没少,只不过……”管家看看老爷再说,“只不过为各位夫人採购的珍珠都没了。” 一阵黑线,这个刘涛他究竟想做什么? 第44页 正文 三十三、送与您的礼物 三十三、送与您的礼物 开封街头,刘礼从府衙出来回家去。马车刚走起来不久,侍卫靠近道:“大人,后面有人跟踪。” 刘礼放下手里的书,远离窗帘,“看出是谁吗?” “没看清,可能是二少爷的人。”侍卫不敢肯定但是看来人服饰确实是二少爷身边的侍卫。也不否认是别人假扮。 刘秦氏是二弟的人,碰了他的人不给点回报是不可能,刘礼深知二弟的性格。虽然目的不是秦素兰但是还是害了她失去孩子,要将责任推到他刘礼身上也不是不行,既然有报復他刘礼只能接着。“前面可能有埋伏。” “已经派人到前面去看,尚未有回覆,属下建议换道而行。” “不必了。”刘礼将灭掉的蜡烛点起,既然确定是二弟的人就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最多是个教训。 马拉的车子滴答滴答往前走,侍卫紧张的看着四周,突然周围的屋顶上出现黑衣人。 拉满的弓箭让侍卫紧张气氛升起。只要上面的人一声令下屋子下的马车就成为刺猬,刘礼在劫难逃。 侍卫已经做好准备有一丝风摧草动就马车的马抽刀子,让马带大人快速离开。 “停车。”刘礼大胆的从马车里出来,但是还没有走出半个身子箭羽从刘礼眼前飞过直入马车夫喉咙。 血液喷飞煳满刘礼的左脸,眼里鼻子里都是暖热的血液,呆愣住的刘礼被侍卫推进马车箱里。 由于用力过大,刘礼往后屯靠坐落在毯子上,左胳膊狠狠撞上矮茶几,疼痛让他从惊愣中恢復过来。 不死没杀过人也不是没见过鲜血漫天的场面,刘礼之所以愣住是因为他没想到刘涛真的有杀心,下狠手。 大掌抹掉脸上的血迹,没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只要马车赶路的声。晃动的马车又带给刘涛眩晕感,呕吐感。 “大人到了。”侍卫检查四周无人,护送大人回家的任务就要完成,他可不想再出事故。 弄好自己的刘礼气定神闲的下车,并不进去站在门前等了好一会儿,黑暗中的人才出来。 “主子说大人您神机妙算,让小的直接出来就好,果然不错大人一眼就发现小的藏身之地。” 恢復平静的刘礼仔细打量来人,中等个子,脚板大于常人,不是军中就是南方人。看其五官没有江浙一带的柔,没有军中人的硬多了些匪气,广西人吧。 来人也不怪,定定的给打量。“主子说这是送您的贺礼,祝贺大少爷升迁。” “刚刚那箭是谁射的?” “一个小年轻的不懂事,大人莫怪。”汉子匪笑。 黑暗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子在灯笼光下,但脑袋和手还在黑夜里,光源里的人很难透过灯光看到对面黑夜里的人。对方明显是经过培训的,刘礼没想到在那种困难的情况下二弟还能重新培养出一批人。 刘涛从战场回来,谁都知道他是在装病,但是这个装病都陛下允许的,为什么?因此刘涛这个怪人用他的一身军功换了一个文人身份,一个无用的身份。 所以他是个怪人,怪人做事都是怪事。 刘礼瞬间又念头刘秦氏应该死去,没有刘秦氏的帮助刘涛不可能这么快组织人手。陛下不仅没有赏有用的金银还让刘涛自己出钱安抚死去士兵的家属。 能在暗地里给他提供资金的只有外家,刘秦氏外家或刘秦氏本人。 “对了,大人我家主母需要很多补品养身子,因此您商队中的银耳、燕窝我们拿走了。”汉子还算恭敬。 这些东西刘礼不怎么在乎,今夜刘涛露的一手让他明白培养手下的重要性,还让他明白他与二弟之间已经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白天睡的多,秦素兰夜里醒睡,恍惚间看到烛光。醒来看到他在更衣,让个地方给他,迷煳间问:“今夜怎么这么晚?以后要是太晚了就在外面过夜,走来走去麻烦。” 刘涛将夜行服换下,看看半依靠在床上的女人。夜里醒睡一般都会等他回到她才睡过去,刘涛想要是他真的不回来过夜看她能不能入睡。 秦素兰见到圆桌上多了个中型箱子,里面装的应该是交给上面的信件。 刘涛发现她的视线主动掀起床帘,然后去打开桌上的箱子,在烛光下闪闪的珍珠闪耀了秦素兰的眼。 身体疲惫不代表精神气疲惫,秦素兰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的外面的事情做决定,企图作出更有价值的东西。钱不够,心很慌。 有足够的钱就有足够的利益,这样才有筹码和别人做交换。所以秦素兰的想法就是壮大自己,填饱某个饕鬄,换得更好的利益。 秦素兰眼睛闪闪发光,“还我的?多少?”秦素兰的视线跟着他回到床边。 “不,送你的。” “真的?” 刘涛跨过秦素兰躺下去。 男人不允许女人跨过身体,因此家家户户的女人都睡在外侧,这样一来更方便女人伺候男人起床。 即使秦素兰卧床不起,她睡的地方也是外侧。 一人一铺被子,秦素兰小小挪下去躺好,侧头问他。“真的吗?能换多少钱?” “真的。” “谢谢。” “不用这是你该得的。” 秦素兰眼珠子转了转,没找到他送礼的目的说:“好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将你手里的商队交出来。”很不客气啊! 秦素兰手里不仅有商队,还是走通南北的大商队,北支远能到高丽,近到辽东;南支近到琉球,最近计划随郑国公出海到占城。听说占城人将国人最爱的乌木和降香木当柴烧,他们大胆的想到外面走一趟才进入刘涛眼球。 知道她有商队没想到她商队大到如此地步。刘涛很难想像这个一直呆在内宅里的妇人居然有统领五百人的能力。 刘涛已经让人去调查秦素兰的管理方法,他觉得这里面有他需要学习的地方。他必须得要承认在经济方面比不上内宅的妇人。 他要堵住她的后路,不让她有逃跑的希望。 “你杀了我吧。” 这男人什么都想要,连她最后的手段都要夺去。太可恶了。 就这么一点钱就想换她下金鸡蛋母鸡,想法也太好了吧。 “岳父三天后到达兖州,岳母和秦寿一个月后到达。”你看着办。 两人并排的躺着,一人睁着眼睛瞪床帐,一人唿唿大睡。 等他唿吸声渐歇,秦素兰问:“一半可不可以?留一条活路。” 一脚踢过去,“既然很多力气就起来伺候。”刘涛恼怒她就为了这个一夜未睡,也懊恼昨夜睡得过早。 “既然不想要身体了,就找碗药喝了算了。” 这男人的嘴巴真恶毒,但是秦素兰还是需要去安抚他。 从被窝里伸手出去掀起他的被子,进入暖暖的另一个被窝,找到他的手握住。“不过是比您醒的早些,睡一觉醒了。” 第45页 “虽然商队是用您的名义拉起来的,但毕竟是我和外公的心力弄起来的,叫我就这样给您了怎能甘心?!” 动动“蚕茧”挨近他一些,将脑袋放到他肩膀上,“吃在嘴里的肥肉谁愿意就这样给出去,还想着弄大些,将来给孩子们分分。孩子分家的时候一人一份就不会像我们那样窘迫连家具都要搬出来。 将来有了闺女不得要为她做打算?那个杀千刀的带着我闺女到偏僻的地方去上任,不得给闺女送东西?” “有了商队也能时常了解您在外地的情况,在四角天空里见不到人听不到声音,心里没底。空的慌。” 不知道秦素兰哪一点哄住了他,刘涛再也没说过要商队的事,不过将他的人插进商队里。说是给子仁培养几个有见识的幕僚。 秦素兰也很乐意,堵不如疏,她知道他是防不住的。 “小姐,这真的是姑爷送您的?”春草又转头去看一样那粒粒有小拇指大的圆润的珍珠。这么大的一箱她还是第一次见。 刘宅附近的某个院子里,几个侍卫拿着几颗圆东西放到研钵里,大力大力的研磨成粉末。“唉!哥,什么时候才能磨完?” “我手都掉皮了,比练剑还要辛苦。” “我宁愿拉一天的弓也不愿碰这东西。” 莫子躺在条凳上翘起二郎腿,嘴里叼着一个小枝条。“谁让你们偷懒被主子抓到了。没眼力见的偷懒就好了,还要到外面去。撞到刀口上了,不杀你们杀谁?” “这几天都没有活干想着到外面去喝花酒,谁想到啊!主子怎么就从那里出来!”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缝,我宁愿塞牙缝也不想遇到主子。对了老大,外面真的不需要兄弟们去盯梢?” “对啊,对啊,搬东西的时候最容易浑水摸鱼,套消息的时机,我们去正好派上用场。” “别想了,没你们的份,老老实实的磨珍珠粉。” 四张苦瓜脸,唉声嘆气,“可怜啊。” “瞧不起那些休假的人。”看那悠闲的莫子不顺眼了。 “瞧不起那些休假却要过来炫耀的人。” “瞧不起那些明明可以跟在主子身边看热闹却硬要休假的人。” 莫子被四双哀怨的眼神瞧着不自在,坐起来想想说:“或许,你们可以找夫人帮帮忙。” “对啊!这珍珠粉给谁用的?” “夫人!” “谁是我们的救星?” “夫人。” “哎哎……我说你们就算要去找夫人也要将这些东西带过去。” 春草看着四双红通通的打手,再看看四大盒子的珍珠粉,抽抽嘴角。姑爷也太狠了,这么多的珍珠怎么捨得! 春草一次无意间说夫人的珍珠粉不够用,外面难买好的,没想到姑爷就送来了这么多的珍珠。这次夫人不管是吃还是敷都能用很长时间! 兰花从里面出来说:“各位大哥,夫人说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过明日起到厨房去帮忙噼柴,直至柴火够整个冬季使用量为止。” 正文 三十四、静女是个祸患 三十四、静女是个祸患 次日牛家真的答应迁往新码头,并且按照宋礼的要求进入新码头。 不过牛家是地头蛇即使是进入新码头船家、帮工也是按照他的规矩办事。牛家还是识趣的人,知道掰不过官府。暗地里是在准备搬迁,现在一声令下,热热闹闹的搬迁队伍占领了整条沿江大道。 牛家一搬,其他的商家也跟着搬。有些反应慢的只好惋惜,看不好形式买不到好地方。 “牛家搬到那边去,热闹的就是那边了。这边的生意怕要落下许多!” “还好,地契的钱已经赚回来了,不然损失大了。” “老哥,你说要是把他们的店盘过来怎么样?”看着那些搬空的店面心痒痒的。想从这里边淘到一笔好处。 “要买也不是现在,现在过去问价格降不了多少,顶天也是落二成。” “即使是二成也吃不下。” 前面一进的店面也要三百两,减去二成二百四十两,想要捡漏还得要再等等。 想捡漏的人不少,好地方的不会出,不好的还没有搬出去。只有中等的才有机会被捡到,看价格的好坏。 牛家是领头人,后面的人纷纷过来问话。牛先民作为牛家的场面人不仅要应付各家的公子还要给合作商家回话。找父亲的去冬植园,找大哥的到西园,找他的去南苑,会有人专门接待。 政策的改变会带动许多人利益的变化,商家惶恐不安比开心接受的要多的多。 “老叔,您怎么亲自过来?这些小事派个人来问话不就可以了吗。” “废话少说,去哪找你父亲?” “冬植园便是。” “老七去喝口茶,这里我来顶着。” “三哥,来得正好,我快不行了。”牛先民嗓子都快冒烟了。 一整天下来不需要多一人回一句,就能达到嗓子冒烟的程度。 牛先民回到休息用的屋子,瘫着。 “都是老狐狸,上三家和下五家都没有来,指挥搬家去了。”牛先民有气无力的对爷爷说。 “下五家已经被官府的安抚好,上三家有自己的路子,昨晚的事他们怕是都知道了。”牛爷爷气定神闲的喝茶。 “他们会甘心?这次削弱的不仅是我们牛家,他们家也有不同程度的削弱。”牛先民张嘴让侍女餵水。 “都有后招,看下去就好。”牛家爷爷老道的说。 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利益无缘无故的让出去,如果他们不在接下的日子里得到和以前相匹配的利益,必定有大事发生。 牛先民呆了半天就熘走了,里面有父亲爷爷顶着不需要他什么事。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现在他只想好好喝一杯。 拐角后门进入自家的酒楼,“七少好。”“七少今日怎么样?” “七少爷,七少爷,天字一号楼已经被客人定下了。”掌柜的一脸汗的过来。 自家的声意自然不计较,牛先民往地字一号走。 “少爷,少爷,地、玄、黄这三个也被包了。” “宏叔,您今日怎么这般不灵光。天地玄黄之间总有一间留出来给少爷们,你今日怎么了?”牛先民身边的小斯不服了。 掌柜的小声对牛先民说:“宋姨娘带着一众夫人过来观景。” 宋姨娘是谁?宋礼的表妹,宋礼的妾室,宋礼在兖州的后院代表人。 牛先民瞭然,转身进入酒楼的内室。 掌柜的汇报上面的具体情况,末了说:“这其中最大名头的怕是明月先生的女弟子静姑娘。”“让老奴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的美!” “宏叔,没那么夸张吧。” 第46页 掌柜阅人无数,富人家的子女见过不少,比牛家人更能符合“贵”一字的只有今日一见的女子! 一位不该出现在人间的仙子。註定不是凡人! “真有这般?”牛先民好奇了,能让宏叔真心贊的人不多。 牛先民挑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关注着上面的一举一动。 约莫两盏茶功夫,有夫人先行离开,再过半盏茶,牛先民才得以惊鸿一憋! 掌柜的进门见到有些失态的七少爷,就知道他被那鹅黄丝绸为襦裙,身穿背甲,腰间配玉,明月为眸,珠樱为唇的静女静姑娘给惊艷到! “宏叔,我或许找到为之心动的女子。” “那少爷就要失望了,她註定是进高门内院的。” 明月先生不仅教出她的知书达理还教出了她的野心,要是安于室内的姑娘家怎么会和一群内宅妇人呆在一起。 有时候说女人是祸水也不是错,为一个明知道不可能的女人努力靠近,註定是伤害。 喜欢和不喜欢不过是意念一间,欣赏与喜爱却有大不同。掌柜的猜不到少爷心,但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可以的。 黑色的马车四角吊上铜铃,证明这是女客的马车。马车里四角也安排了香囊。 右侧女子问左侧稳重的夫人。 “惠姐姐,您看那静女如何?” “不是我们这些小庙能容得下,那尊女菩萨还是到别处的好。” “姐姐,她是个手腕了得,为何偏要在刘家不走?还要和他同出?” 了解别人才能让夫人们在赏花喝茶中找到合适的话题,拉进关系。为此她们都有详细调查静女的背景。 “那个少女不怀春?刘大人也不差,来了不到三天就将牛家的安抚好。身段健壮又长着书生脸,刘夫人卧病在床,再等多两年刘夫人两脚一蹬。谁比她更适合上位?” “刘大人前途未明,风险大了些一个不小心,就落个……” “是山鸡还是凤凰,对于心高气傲的人来说不是更好的挑战吗?”左侧的夫人整理衣裳平淡的说。 “就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女人就是雪绒草,依附男人而活。看人要看准!” “与其哀怨自己嫁得不好,还不如管好一亩三分地,过好自己。熬死那些个该死的,你就是最尊敬的。” “姐姐说的是,要不要给刘夫人递帖子?虽说是卧床不起,但也没说拒客。”找好时机打下线路,等刘大人升起也好留个熟脸。 “递,不递面子上。她等级不够,没必要亲自过去,派个婆子去问候一声即可。”“让家里的人防着点莫要让那些不成器的被人家当枪使。” 色令智昏,谁家没有几个不成器的?要是被美色迷惑做了坏事都不知道,那就不该。 静女这两天外出都是和刘涛一起离开,在大门处分别。这种暧昧的情景让保守的古人浮想联翩,被看多说多了即使没什么也变成有什么。 秦素兰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在那天以后静女常常外出,有时候还是和刘涛一起回府。 知情人不知情人都以为静女迟早会是刘涛的人。可约静女赴会的公子小姐少不了许多,不是因为刘涛但论静女就让各家公子小姐喜欢,不论样貌单说语言智慧静女都让各家人舒服。 这日静女从外面回来,伺候明月先生洗脚。 “这几日刘秦氏让许多好友,学子来拜访,怕是要搬出去。”明月先生揪着裤管左脚搓右脚。 那个女人做事从来不放明面上,暗地里下软刀子让人恨不得咬不得。 “先生的意思是?” “搬。” 兖州交通方便,又位于中原与北方交界,南来北往游子侠客为数不少,认识的、慕名而来的来往不绝。留在这里给那妇人送去不知多少利益,这是明月先生不乐意的。 也不是小气,而是那妇人胆子大什么都敢做,要是在他学生中找出几个有用的,必定狠狠利用一把。还不知会弄出什么大事来。 保护声誉,远离秦素兰。 “地方找到了?” “这不需要我们担心,她会一手操办好。你该跟她学学,即使病中也能掌控。” “用人很重要,这点我懂。”静女给明月先生加点热水。“她是在防我还是?” “难说,将目光放在这里,眼里看到的就是小世界……” “要将目光放长远,不能一叶遮目。先生我从小听到大,耳朵起茧了。又不是一定是他,比不过她还不懂远离啊!” “聪明的女人,知道怎么保存自己。不喜欢她但不反对你学她。” “是,是,是,都是她好……”静女转眼珠子看远处的蜡烛。 “坦坦荡荡做人难,必要时候使用些诡计还是不错的。” 秦素兰问子仁,“如果娘将你先生送出去,你看合适吗?” 子仁将手里的书放下,“为什么不合适?这宅子本就小,吵吵闹闹的不适合母亲养病。” “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秦素兰促狭的瞅子仁。 子仁见母亲气色好了许多,开始促狭他,也跟着笑。“不介意。” “子仁,你是娘的心,娘的肝,娘的小男人。我还没说完呢!跑什么?” 看着落荒而逃的儿子秦素兰开心的笑。笑得可舒畅。 “夫人。”春草小小声叫一声。 秦素兰才发现那边站着位门神!窘迫,小孩儿哄走了,大孩儿该怎么哄?望天,不望蚊帐。 正文 三十五、有朋自从远方来 三十五、有朋自从远方来 “这些东西都找不到,老夫不搬。还有不知道怎么做回去找你家夫人。” 明月先生也是有脾气的人,他不是来想请来就来,要请走就走的人。换地方的事情怎么也要秦素兰给个合理的说法与做法。 暗地里做事不如明面上做人,明月先生也不是想让她名声扫地,只不过是想给秦素兰添点堵,噁心噁心她。 “先生今后院子里的事全由弟子代劳。”子仁站在门口作揖朗声说。 回头看到不想看的人,明月先生瘪瘪嘴,“你娘要你来当挡箭牌?” “不是,我父通知我过来的。父亲为子仁遣来几位好手,让子仁提前熟知世事。” 刘家一家都是狐狸,两个狐狸生出一个小狐狸,将来还有一窝其他狐狸,真是够了。 “先生不喜欢桂花树,还有槐树能移植,老农会伺弄保证先生在明年春能见到新叶子。”子仁身后的粗糙汉子出来说。 仔细看看跟在子仁身后的有穿绫罗绸缎的,有穿麻布衣的,有的是短打破棉袄;站姿也各不相同,有的抬头挺胸,有的半低着,有点完全看不见面目,真不知这些人是从哪里找来。说是胡乱拼凑又一个个精明能干的架子,说是合理找来但里面又没有正规的园艺匠人。 第47页 明月先生坐回自己的椅子,换个惬意的姿势,“这些听话的奴才从哪里找来的?” “都是母亲的好友,并不是我家奴才。”子仁正色回答。 “那你如何让他们信服?” “许之以厚利,待之以真诚。” “就这些?” “宁缺毋滥,只要不是真心的不用给第二次机会。适当给予惩罚,恩威并施才是最好的管理方法。” “很不错,但还不够。” “父亲说宁愿他们怕你也不要宽以待人。母亲说人心不值得考验,只要有利益结合能互相利用就好。” “哼!”一个永远在低级趣味里的女人,妇人家就是妇人家!“这些话都记住了?” “弟子已经将这些话收集进本子里,以备日后翻看。” “嗯,离去吧。” “先生院子之事?” “不过是一院子,需要多名贵?交给他们负责就好。”明月先生现在兴趣缺缺,人老了精神不足,没了玩的心情就没了玩乐的精力。 “弟子先行离开。” 子仁带着一行人离开,在外面对跟过来的人说:“辛苦各位了。” “少爷说笑了,这是应该的。我们是夫人为少爷准备的,少爷有事随时来找我们。” “我们保证不会告密。”一个人靠近子仁耳边说。 “少爷,夫人有客人来,请您过去陪客。”一侍女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过来咽一口水说,“是远方来的客人,夫人的旧识春草姐姐的姐姐,还有位男客需要少爷过去。” 子仁对后面的人作揖,快步离开。 秦素兰院子的花厅烧上了炭火,花厅里外用屏风间隔,男客坐外边,女客坐里边。 外面正对门口处坐着位男客,头髮随意的结辫固定在头顶,散落的碎发给他添加了风流气性。 见面三分笑,一大一小打量彼此。 黄中带白的肤色,给整张脸带去了三分风流,三分痞气,给人一眼就看出是个浪子。 浪子这种人说好听就是生活随心,不好听就是四海为家,不负责任的男人。 子仁很少接触到这一类人,大胆又好奇的仔细看了好久,等母亲咳嗽才知道自己失礼了。 “叔叔好。” “子仁好。” “母亲。”子仁对着里面喊,询问母亲要不要进去。 “进来,见见你姨姨。” 蓝色与红色相搭配,不伦不类但又出奇的好看,见这与春草姐姐有几分相同的脸面子仁作揖,“见过姨姨。” “叫不得,叫不得。”春花连忙站起来跪下去拉住子仁,“子仁少爷,以后叫奴家春花婶子即可,不要乱了辈分。” 春花自知自己身份低下,受不得子仁少爷的一句称唿。 春花脸上带着岁月的风桑但眼睛里却绽放光彩,子仁被那神采奕奕的眼神吸引住,回头看看母亲想在两人眼间找到一丝共同之处。 “过来坐,等你父亲回来了,母亲再给你父子俩讲故事。现在来听听我们说。” 子仁乖巧的靠在母亲的躺椅边。 “说到哪了?”秦素兰问外面的人。 “到了镇江府。”外面的潘江笑说。 “唉,是的镇江府。那时候恰好遇到别的地方来的难民,我和潘江在难民营里躲过追兵。用五十两和一对夫妇换了户籍,成功的逃出生天。走山路一路南下直至常州府的一个小县城,整整走了三个半月,那是我最痛哭时期。” “边走边哭,哭了一个月即使是追兵来到面前也认不出她。”潘江在外面搭话。 “能不哭吗?那人根本不是人,脚底起的泡挑了又起,起了又挑都一直催促我赶路。”“不过到了常州府就好了,养好了身子钱也花光了,我们就在那边卖唱卖曲边走。走过了很多地方,还去了秦淮边上最有名的望春楼,那里的头牌来一曲真的是五陵年少争缠头。 铜子、银子不要命的哗啦啦的从上面下面抛过来。妒忌的我也去唱了一曲。” “后来呢?”兴致勃勃的秦素兰好奇问了。 “结果没上台就被哄下去了。哈哈哈……”潘江笑的很开心。 春兰用帕子打打外面的笑声,“别听他乱说,那时候的我真是芳华正茂的时期,稍作打扮风韵犹存。一开嗓子就无人不为我震惊。三个月后要是慢一步我就要被扣押下来了。”春花笑着眼睛都冒出了星星。 看着听着她笑旁人也跟着笑。 …… “最远到了云南,有机会到附属国的但是没去,那边太热了,都是些土包子不懂乐理。你有夏花的消息吗?” “夏草到北边去,前年有信来说要到龟兹故地去,跟着她男人的商队到龟兹去学学龟兹乐。她一回来身价就比你们高了,一首曲子不给五百两不唱。”秦素兰逗笑。 “春花,夏草,秋果,冬姑,我们四人都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想起伤心事春花又不平静了。 “再也不见了罢!冬姑死了。”秦素兰淡淡来一句。 春花不敢置信,冬姑是四人中最聪明的一个,没想到最先离开的居然是她。 “冬姑循着记忆的路找到了家人,他家人为了得到她的盘缠想方设法的逼迫她嫁人,迫不得已嫁给个行脚商。行脚商在一次水灾中离去,族叔伯欺负孤儿寡母强按名头夺走家财。冬姑母子俩一路行乞到京师,千里託孤!” 秦素兰说得平淡但春花还是能在语言中扑捉到冬姑的悲哀! 满抱希冀到这边原以为会有一次团聚,没到得到的却是一种噩耗!四人手拉手在春花楼长大,躺过酸甜苦辣,跪过荆棘,杀了人逃出了生天到最后还是逃不了红颜薄命的命运! 原以为即使是天各一方也会有人在另一边想着自己,没想到心里念念的那人却不在了! 秦素兰被裹得严,难以动弹不得不让春草安慰春花。潘江带春花出去,刘涛从外面进来,显然他一直在外面听。 “您再陪了一会儿。”秦素兰低声对他说。 兰花上来给夫人垫一个靠枕,秦素兰挥挥手,还没靠近的又出退出去。 “父亲还在等空缺,家里收入微薄,全靠母亲一针一线养活。我三岁就被送到外祖父家。外祖母没有兄弟姐妹,外祖父是个耳根软的,送过来的孩子推不掉只好收下。 记忆起外祖一家收留的孩子不少于十个,那时最大的表哥只有十三岁,一碗粥里有大半碗是米汤。十几个孩子看着一锅根本看不见米粒的粥水,过年过节就会撒几手玉米粉,高粱糜子下去。为了生计大表姐带着孩子们在家做家务,外祖父跑街走巷给人看病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给几只番薯或几手粗粮,外祖母带着大表哥到村子去一户一户的去收廉价的药材。” 第48页 “一整天勤勤勉勉下来也不得温饱,洪武那一年的雪灾不仅夺去我亲大姐性命也带走了亲大表哥,外祖母一振不起。祖父背着药箱走进烟花巷子,给那里的姑娘看病。”“祖父走出路子后我有幸得以跟着祖父到处跑,去的人家多,一家吃一口一家吃一口才得以吃饱肚子。那年最出名的春楼是春花楼,您应该知道。” “正值年少,和同袍去过几次。” “外祖父医术了得尤其是在那方面(妇科),因此受到的待遇好了许多能在最后楼自由出行。我也因这认识了新小花旦冬姑她们。冬姑很聪明,一人智力保护了四个女子安危。我在里面混吃混喝混学,嬷嬷都不介意! 只可惜夏草被朱能手下的一名大将看上,并在挣扎中刺伤了他。夏草被禁锢起来。为了救夏草,七人合计烧了春花楼后楼,混乱中躲进倒夜香的桶子里逃出了京师。 外祖父害怕祸及于我,和父亲合计将我送到父亲祖家去。从此断了与京师的联繫,也断了她们的联繫。 再回来物是人非事事休,后面也是着着您的人手才和她们从新联繫上。” 正文 三十六、游人浪子 三十六、游人浪子 潘江和春花本是乐坊里的乐师和头牌, 如果不是那事故,两人也不会浪迹天涯,似乎两人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为了给他们两洗尘,秦素兰弄了个家宴,除了一家子之外还有有明月先生和静女,以及刘涛的一些幕僚等。 家宴很普通,没有过于华丽的装饰,没有风花雪月,有的只是京师的一些特色吃食。 家宴在室内举行,暖和的很。大家席地而坐,听着小调随手拿地面上的吃食。 若是在没有地龙的京师,这家宴简直就是受罪。 幕僚们和潘江见多识广,能聊到一块去,不想聊的听着眯着。比如明月先生他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很享受这种小而闹的氛围。 “酒过三巡,潘江也该你上。” “那我就献丑了,换了身份不是贱籍很利于我行走。在外几年受益良多,古先生你听听我技艺是否进步了。” 古先生以前是个作曲的,专门卖给春花楼,没想到这里还能故人相遇。 被称作古先生的幕僚,夹着颗豆子点着潘江说:“弹好了,赏你个钱。弹得,不好翻桌子走人。” 潘江调好了琵琶,“献丑了。” 潘江轻轻地叩弦,慢慢地操弦,娴熟地抹、挑,先弹名曲《霓裳羽衣曲》,再弹舞曲《六么》,最后是他作的一首曲子。 大弦嘈嘈,声音沉重舒长如阵阵急雨,小弦切切,声音急促细碎如声声私语。 他把大弦小弦交错地拨弹,声音圆转清脆,就象大小珠子落在玉盘。 音调轻快流畅,象黄莺在花丛中啼叫,忽而变得沉痛遏塞,象冰下滞涩不畅的小泉。 音调越来越欢快,丝弦好像跳跃了起来、分,飞舞着摇摆着,忽然繁弦急奏,发出清脆雄壮的声响,象银瓶破裂,水浆溅射,象铁骑奔突,刀枪齐鸣。 潘江四指一划,大掌按住琴弦。四周寂静,都回味着琴声。 “啪。”一个小而有力的掌声惊醒众人。众人恍然如梦,纷纷鼓掌。 “妙,妙!”明月先生大赞。 潘江站起来躬身,“谢先生赞美!” 努力追求的目的是得到比自己高的人的认可,能被名满天下的大儒认可,那就是无上的成就。潘江这一生算是圆满了! “没想到你们能因祸得福,原以为葬身火海,没想到当年是金蝉脱壳。潘江好手段。” “谢古先生,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潘江避而不谈。那段隐蔽不能说,不可说。 “唱曲,唱歌已经不是奴婢这种境界作的事了。奴婢给各位大人来一首改编的《高山流水》如何?” 早已准备好的琴案点上香炉,等候春花入坐。春花轻抚琴弦,试调几下。 随着春花的节奏,秦素兰似乎见到海波浪汹涌,浪花激溅;海鸟翻飞,鸣声入耳;山林树木,郁郁葱葱,如入仙境一般。 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耳边仿佛起了大自然那和谐动听的音乐。 …… “山能雄伟而庄重,好像高耸入云的泰山一样!” “真好!宽广浩荡,好像看见滚滚的流水,无边的大海一般!” “虽然没有听过真的《高山流水》但你这一曲已算名曲。即使与《高山流水》相比也不予多让。” “春花大家在琴上的造诣不是我等可比,静女佩服。” 春花落落大方回礼,“能让各位尽兴是奴婢的福分。” “客气了,赏你个缠头。”古先生夹一个鸡腿过去。 “古先生已经是老客了,给您个折头。”春花调笑道。 “哈哈,哈哈,不用,有他在不怕没钱。”古先生指指刘涛转对潘江说,“去了不少地方吧。” “能在大山里找到感悟,去了也值得。潘江早该去走走。”一位也是从京师过来的幕僚开声道。 “先生也在楼里听过?”潘江惊奇的问。离开了十几年还有别人记得,这是天大幸事! “有幸听到几次。” “潘江说说都去了哪?” “云南丽江是个不错的地方,最远也就去到那里。官家是江南人,宋末元初修建的城镇到现在已经初具规模。茶叶从川滇走小道到那,转往藏区,到达脚趾。” “这几年真的算是风流快活!走到哪唱到那,真真是妙不可言。”潘江潇洒的摇摇头,回忆过去就是一种享受。 “看他享受的样子,装。各位大人不知道,在云南他可喊苦喊累要回京师的。”春花好笑的戳穿他。 “太平年间适合到外面走走,要是老夫再年轻十来年必定再走走。” “除了中原地区有水灾,其他地方都丰收。” “不说别的,淡淡这吃。在南方五文钱这么大一碗浓稠的粥,十五文就是干饭。不用菜都能吃下三碗。”潘江喋喋嘴说。 “你怎么不说在白洋淀能吃碗碗白面?”古先生鄙视之。 “问你一句,夫人的田地?”有人问一句。 潘江微微一笑,“并不是我的功劳,妇人在信里多说了几句,夫人就派人去调查。后面的都是夫人的事儿,与我无关。” “急急忙忙的撇关系,我们就信你了?我信刘将军都不信。” “哈哈,我,看看山看看水,有看看弹弹琴作作曲子。有吃有喝有玩,不烦杂事。” 睁着眼睛说瞎话是所有场面人都会的事情,在场的都知道点到即止,也不再问下去。 幕僚都知道主母不可小视,只是实在想不明白在内宅的人怎么管得了远在天边的事物。今夜一见潘江大家都瞭然。 放荡的浪子多了不该有的精明,想必是在游玩中多留了心眼,多做了事。 第49页 主家越强大幕僚越多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知道就好,有必要在后面帮上一把也好。 秦素兰精力不济,听了曲不久就离开,被几人扶着离开,春花被子将她裹着严严实实的。 “去外面见了那么多人就没见她这般圣洁的,註定扎根淤泥,你不必担心。”春花断定的说。 “从来都不担心,手里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经营来的。跟了姐姐们看了这么大事那有不懂的道理,就如冬姐姐说的最靠不住还是男人。” 春花笑了,如含苞待放的花儿由内到外绽放。“这世间男子就是靠不住,春楼里的姑娘要看清!” “姐姐慎言。”春草在后面拍拍姐姐。“有些话需要小声说,内宅比不得外面的安全。” 春花对秦素兰笑笑,“如果有人认为你是小猫,我必定远离她千米,以免祸及于我。” “你和潘江怎么样?”秦素兰想睡又不想睡的问。 “浪子无情,戏子无义,我们终将走到一起。不会结合,就这样处下去。他玩他的乐子,我看我的潘安。一路走一路看” “没想过安定下来吗?”春草问姐姐。 “难说,这次北上主要是给你找个婆家,顺便到北方去看看夏草。”习惯行走的人怎会轻易停留下来!“以前的姐姐离开楼回来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很小,人心险恶。走了很久才明白姐姐们说的是什么。 可惜,一场大火让多少像你这般大小的孩子永远留在灰烬里!这是姐姐的赎罪方式,你不要管。”春花帮春草整理头髮。 “看多了听多了就会有一种感悟,姐姐是习惯走害怕一留下就打破你的舒适生活。其实你不必这样,南边的买卖有你的份子。随意找个落魄书生或买个假户籍,还是能生活惬意。” “史书里有多少风尘女子得不到归宿,我又何必强求?对我来说这就是修行,法师说我缘不在佛,让我带髮修行,只要心中有佛随处可去。” “不要露出这种悲伤的眼神,我可是红尘中歷练的女菩萨……” “设若你死了我会在冬姐姐坟墓边给你立个衣冠冢。” “要种上松树和柏树,然后边上是潘江的,给他种上一片牡丹花。” “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你当年凭什么让潘小师傅会跟你走?” “就凭我这貌美如花,现在美若天仙的容颜。” “我要睡了,你自己安息吧。” “呵呵……”春草一阵乐笑。 春草和春花的年纪相差巨大,春草是春花在外面检回的婴儿,春花楼不愿收这么小的孩子,最后还是秦素兰外公接了过去。 所以对于以前的事情,春草只有一点少少的记忆,只知道春花是她的救命恩人,其余的都只是听说。 秦素兰身子虚,说睡就睡,眯着眼睛不久进入睡眠。 春花和春草蹑手蹑脚出去,在正厅见到刘涛。春花带春草福身行礼,将要退出去。 “春花姑娘要是不知道怎么说话,不介意派人教教你。” 半路的春花脑子一转,知道刘涛说的是什么。回身说:“夫人是个有牵挂的人,怎会想与春花的日子。大人这里里外外守护得严,官府又是您的人,夫人即使想换户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刘涛冰冷的注视中,春花抬头挺胸走出来。见到潘江快步走过去,“那个男人可真吓人,威胁我,生怕我拐跑小黑了。” 潘江见人到身边转身走,“难道你的目的不是拐跑小黑吗?” “小黑是夫人吗?”春草弱弱的问。 “你家夫人以前又黑又瘦,比勾栏、瓦舍里的瘦猴子还不如,挂着一个破大包袱跑在她外祖后面。包袱都比人大。” “你这样说小黑坏话,里面的人知不知道?”潘江善意提醒一番。 “惨了。”春草可知道姑爷的性格,斤斤计较,小心眼的有仇必报! 正文 三十七、泰山压顶 三十七、泰山压顶 昨夜一出秦素兰染了风寒,子仁得知又是一阵心疼,责备春草的不是。 “今日你父亲出去早未曾知道,你早点到前院去拦住,待你父亲知道了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这屋子您还是别出为好。出去一趟就将养起的肉退了回去。” 正说时,人回大夫来了。子仁便走过去,避在书架之后。 只见两三个守院门的婶子带了一个大夫进来。这里的丫鬟都迴避了,有三四个婶子放下暖阁上的大红绣幔,秦素兰从幔中单伸出手去。 那大夫见这只手上有两根指甲,足有三寸长,尚有金凤花染的通红的痕迹,便忙回过头来。有一个婶子忙拿了一块手帕掩了。 那大夫方诊了一回脉,起身到外间,向婶子说道:“小姐的症是外感内滞,近日时气不好,竟算是个小伤寒。幸亏是小姐素日饮食有限,风寒也不大,不过是血气原弱,偶然沾带了些,吃两剂药疏散疏散就好了。”说着,便又随婆子们出去。 春草在隐秘处得知回夫人少爷,“到也不是大事,好生养着三五日便好。少爷不必挂心。” 兰花拿了药方要去给夫人。未曾想一个不小心给主子拿了去,刘涛看一遍药方对莫子说:“扔出去。” 莫子向后面挥挥手出来两人,一人一边架着大夫拖出去。在威吓下大夫也不敢多言,胆小的缩着狼狈的被拖出去。 兰花知道情况不好捡起地上的药方跑进去找夫人,春草拿过药方一看大骂庸医。 只见药方上面有紫苏,桔梗,防风,荆芥等药,后面又有枳实,麻黄等勐药。勐狼之药放到一起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居然给弱女子这些药材。也难怪主子会生气。 “夫人,亲家公来了。”有人来报。 上一次就被告知会到,没想到这么快。想着这次是一家子过来,那边的院子可以住得下。秦素兰也就不起来,寒风大不适合出去。 冬子跟着秦母进门,屋子过于暖和,门窗虽然关着但也通风透气,很适合养病。 秦母头上戴着几枝银钗珠钏,比以前木的好看多了,又看身上穿着暗色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葱绿盘金彩绣绵裙,外面穿着青缎灰鼠褂。倒也华丽,应是在外面倒挫一番再进来的。 冬子,冬姑的儿子,秦素兰让其跟着二表哥学医,学门手艺将来也好生活不是。大表哥继承了外祖的衣钵,虽然不再是婴儿收集所但要养活的人口也有很多,这不冬子学艺有成就被派出来游歷天下。恰好秦老爹北上就一起过来了。 冬子诊了脉后,说的病症与前相仿,只是方上果没有枳实、麻黄等药,倒有当归、陈皮、白芍等,药的分量较先也减了些。 “庸医真是害人!若不是都会些医理,倒被煳弄死人了。”秦母拿着旧方子感慨道。 第50页 “冬子先住下来,这边恰好需要你,有空就到河道去给那些人看看。都是穷苦人家,又是寒冬劳役必定有病患。”秦素兰边咳边说,鼻水不停的流手里的手帕都滑腻滑腻的。 “冬子明白。” 这次秦老爹到来主要是为了协助宋礼修运河。 还没安顿下来秦老爹就到上司处报到。宋礼将刘涛做的引流方案交给他。 秦老爹看其字迹知道是谁的了。刘涛这个女婿在他手下学了一段时间,对于他的字迹他还是认得的。 仔细看了看,提笔在上面该改的地方用硃砂改改,末了写字“驳回”。 等秦老爹走后,宋礼的人出来看看笑说:“真把健康当女婿了!一点也不留情。” “不知道健康看到这一无是处的方案批改会如何!”这位大人一脸的笑意。 “真想在场看看,那张死脸变色的样子。” “哈哈,桂袙怕是没机会了。想他变脸就这种小程度的挫折难。” “大人,学生申请和秦大人一组共事。” “你怎么跟我抢?我才是最合适的人,大人……” “其实想像比真实跟有趣。 大家都散了吧。” 刘涛也没想到上司还是老丈人,这次他不仅要负责安全,还要负责一段河流的清淤。 一进入工作状态的秦老爹对着刘涛就是噼头大骂。 “幸好,我老丈人不在了,被这样贬低我也受不了。” “刘大人真惨!” “话说,秦大人是不是来找刺的?”谁都知道刘大人身边还有位漂亮的美人同进同出。 时不时送点美人恩什么的。 “有可能,听里面又被说了。这么大声,哎哟,秦大人连这话都敢说不怕刘大人一怒之下给……”做一个抹颈的手势。 “不会吧,刘大人从未发怒。脾气好得很,我看不会。” “刘大人可是从军营出来的。军营出来的人哪有道理可讲?”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先走一步。” “等等我。” 莫子回家立马向夫人报告,将当时在书房里的情形跟夫人说。 “主子到守卫队那边去了。”那边的人可遭殃了!兄弟们为了你们哥哥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莫子拿着一箩筐核桃,不知该不该进去。但听着里面的唿喝声,想着兄弟们的惨状终于还是一步登进去。 寒冷的冬季里主子与侍卫混成一团,仅有的靴裤都是泥巴巴的。 见莫子进院子,侍卫们求救的盯着。 在所有注视中莫子硬着头皮说:“夫人说有重要的事儿要和您说,关乎北边商队的事儿。” “莫子,你真是我们的救星。你不知道主子这次有多大的火!看看我的手。” “你的手还是轻的,最可怕的是我狠狠的打了一拳主子,天,不知道主子会不会‘记住了我。” “不过亲家老爷可真厉害!” “不怕死,命硬。” “想当年主子还是小将的时候,协助太子审案,座上大人高至二品,低至四品。审案大人每说一句必定看一眼主子,频频转视。主子就这样目不斜视的看着,仿佛他才是正经头儿!” 众人想起当年回到现在,深深感到亲家公的厉害。勇气可嘉! 小斯将那筐开口的核桃放到屋子里,“夫人,爷吩咐今夜不回用食。” 秦素兰裹着厚棉袄,半倚靠在暖炕上,小小的鼻塞难受的很。 “去吧。” 这日刘涛和秦老爹从河道回来,寒冷的天气,不适宜下河但不得不下。 倒了一个工地,死伤十来人。感染伤寒无数,以至于工程落后。 这些都是刘涛的责任,刘涛指挥过强留下的后遗症。因此秦老爹一路上没一个好脸色,啰啰嗦嗦念叨,好脾气的人都该发火了。 未曾想刘涛的火山还没爆发,秦素兰的人就来了。 “主子,这是夫人专门为您准备的热茶,核桃枣泥糕里的核桃是夫人亲自挑的……” 刘涛烦躁得不接东西,一老一少,一父一女,一个巴掌一甜枣,将刘涛的火都堵在肚子里。 不同心的女人! 刘涛用冷水狠狠的洗刷自己,将一个个污垢擦干净。净身,吃口热茶到营地去。 “主子,夫人派人送来的午食。”莫子拿着大食盒进门。“夫人吩咐您必须要喝碗参汤和姜茶。” 身边的人都成了她的狗腿子了!刘涛越是烦恼外的人越是害怕,除了向夫人求救再无他法。 主子身边好说话的幕僚都被派出去了,现在也没谁可以求助的了。 莫子苦寒着脸提着食盒跟在主子身后,亦步亦趋的刘涛见着他就烦。 “莫子呢?”见外面站这姑爷第二位侍从,春草好奇的问。 “莫大哥有事不能过来,春草姑娘将食盒给芒岁就好。”芒岁绝不会跟夫人说莫子被主子罚到河道里摸石头去了。 春草将食盒给芒岁,小声问道:“主子那里没事吧?” 芒岁不知道怎么说了!有事,出了大事,主子被鄙视了。还是集体鄙视,宋大人今日到河道检查未成想见到泰山挑刺的一幕。 因此刘涛就被同僚看了一齣好戏,宋大人身边有位汶上老人白英,精通水利,白英也看了刘涛的具体安排然后又是一个深深的鄙视。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武夫居然来做水利工作!祸国殃民。 跟在刘涛身后的人冒出一把冷汗,要不是这个莫子还真的不会下河摸石头。最可怕的是泰山秦大人还帮着外人,不帮少爷说句话。 看芒岁的脸色春草就知道外面并不好过,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芒岁说:“这是夫人给主子的信,很重要切莫丢了。” “明白。”丢了他自己也不能将信给丢了,这可是莫子最后的希望。莫子能不能从河道里出来的就靠这东西了。 刘涛一身霜的从新河道水渠中出来,子仁站在岸上身下放着个食盒,木盒雕铸精美里面不时冒出香味来。下工的人纷纷露出渴望羡慕的神色,咽口水快步离开。那些都是刘大人的,属于他们的永远是萝蔔汤配干硬饼子。 这时芒岁拿着个被细黑蓝麻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大食盒过来,见着少爷给少爷问安。 “少爷这是?” “先生送与父亲的食物。”懂事的子仁正色说到。其实这是师姐静姑娘叫送来的新鲜食物。 回到休息处,一份是精美引人垂涎欲滴食物,一份是粗大饼子包裹肉片配辣萝蔔粗食。 刘涛指着那份精美的对子仁说:“送出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子仁顺着父亲手势看出去那边那堆人群里有好几个未吃食的老人,他们牙不好,咬不动干硬的饼子,需要将饼子掰碎浸泡在没有盐味的萝蔔汤里等软了再吃。 第51页 子仁颔首,“知道,父亲。” “去吧。” “是,父亲。” 子仁分东西回来将父亲食盒还有两个大饼子,给父亲作揖然后快手拿起一个大口的咬下去,被布帛包裹的食盒保温能力很强,饼子还是热的。一口下去里面少有的汁烫得子仁快快换手,用嘴去吸虎口处的汤汁。 众人见刘大人极其公子也像他们一样一手饼子一手汤,心里的不平衡也就少了许多。大人也是吃饼子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正文 三十八、炸河 三十八、炸河 新码头处大小船横摆河面,都等着今年的最后一批商船的到来。入冬以后的河水虽然不结冰但是水位浅了许多,不适合大船航运,南北来往的都是些小船。 这样码头的帮工和小船就很难找到活计,因此大家都想在这最后一次商船里得到好生意。也希望这批商船能给他们一个好年。 “二哥,你今天怎么了?都不说话了。” “说什么?这么冷的天,留点力气待会儿好搬东西。” “二哥为什么俺老是觉得这里怪怪的,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 二哥看看外面的天色对顺熘说:“有点饿,给你钱去城东买几个饼子回来。” “不是有带饼子来吗?而且城东远着呢,船快要到了俺不去。” “带来的饼子留在干活的时候吃,难道你想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再去?” “才不叻,那我不比别人少运了吗?亏死了。” “所以你现在去,到时候就比别人多运许多。记得要城东麻婆子家的,那家比较实在。” “晓得,晓得。等俺回来。” 一船里同是在等货的汉子伸出个头来,看着岸上顺熘的背影,“罗老二,你可真疼你弟弟。”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不疼他疼谁?!” “时间快到了吧,罗老二你该走了。”又一个人出来。 “急什么,还不见船影呢。” 天空灰沉沉的,地面上也灰沉沉的,少有人影出来走动。即使出来也是急匆匆出来撒泡尿又急急脚回去。 “船影出现了!”一位老人看着儿子低声的说。儿子拿拿在身边的棍子又放下。 岸上收税的税官疑惑船影出现了,他们不该很高兴的吗?为何今日这般平静? “船来了!”罗老二撑起竹竿撑船出河道,突然哟声一叫,另一处有人回应,“来船哟!” 又有第三个声音出现,紧接着是连叫两声,三声,最后一片一大片 河道上就变得热闹了,到处都是人声,到处都是人影。老的,小的,高的,矮的,有的站在船头上叫,有的掂起脚来,有的在挥动手臂。 税官想瞧瞧是谁喊得这般动听,眼睛应接不暇,看清楚了这位,又错过了那位,看见了那位,另一位又哟喊起来了。一位中年人从背后跑出来,税官被他的喊声吓一跳,今日的百姓也太过于激动了! 税官也高兴,今日的税收应该不错。 “喂,罗老二你占道了。” “什么俺占道了?一直都是这个规矩,俺们城东帮走水线二条。怎么就占道了?” “那是旧码头的水线,你看看底下的线条,你都到第三线去了。怎么就不占线了?” 罗老二拿竹竿过来,量水线,拍打水面,将三条水线打成两条线。 “罗老二,你不地道。坏了规矩。” “规矩,规矩是官府大人定的?还是你定的?”罗老二拿竹竿推离洪金的船。 水线是河水打到河岸在反流出去的路线。城东走二线,城西排城东后面走三线,这是船家人约定俗成的规定。为了抢生意偶尔有个别会走错地盘,但一般都很自觉在自己地盘里做活。 今日这一幕很怪异,但税官又管不了。“雷子,管好他们。” 雷子是牛家推出来维持秩序的镖头大汉,未曾想雷子今日叫不动。 罗老二和洪金用撑船的竹竿打起来,冷水四溅。 “谇娃老子,你们弄到我了。”另一城北老大不悦。 商船越来越近,船在码头靠得近罗老二踩着一艘艘船头先去和商家商谈。被弄了一身水的洪金不服,也跟上在后面推一把罗老二。 罗老二脚底稳转身将洪金推下水,洪金一个蛤蟆趴倒专进水里。 城西人见老大掉水了不干了,站起来就骂,城东不服气回敬过去。不知是谁最先动的手,一人跌倒,两人交手,最后全体进入群架。 有的在船头纠缠在一起,有的被推到进冰冷的河水里,还有的拿起棍子对人就捶,双方操起武器就战。 挥着棍子,舞着折断的竹竿,抡着船桨,拎着板凳,见人就打,想躲事的也被拖出船舱打。 “你老母,我可是城北的人。” “打的就是你城北人。见死不救。” 城北大汉一脚踢出去,将过来的瘦子踢到河里去。接着进入战场救回城北船家。 在水上找活路的人谁不会凫水?洪金从水里出来,找到船技巧部分解开绳索纠集掉下水的兄弟将船掀翻。 罗老二在船上不停的将要砍他的人踢打到水里去,将手下送来的刀绑在手上,不管是谁只要近身的都一刀放过去。 不是他敌我不分,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谁是敌谁是我。按照计划他必须要上到岸上去,不然就算逃得了杀人灭口也逃不了官府的死刑,一跳跃从大船跳落到小船。想从河水里逃跑。 三人快速靠近罗老二,从不同角度封锁罗老二的去向。罗老二不得不向连接在一起的船跑去,船舱里又跑出穿新布衣的匪汉。 无路可退的罗老二只能再往今日过来的商船上跑去,他们这是要往死里逼他。 本该远离是非之地的商船这时候却没有离开还更靠近河岸一些,见罗老二要上船,船上的弓箭手齐出动,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石头砸下去。 罗老二伺机跳入水中,就在他入水的那一刻背后射来的箭与他后背接触。 出现了死人,死人的父亲兄弟就要为死人报仇,刚刚被杀的死人的父亲兄弟又要为他报仇,冤冤相报,血腥扩大开来,水里出现的死尸出现一具两具。 “别打了,别打了,快别打了。”税官在岸上不停的喊,捕快也不敢靠近阻拦。 有好几人扭打上岸,打进附近的店铺里,捕快想过去阻拦结果刚刚进去的人不知在何处拿出大刀,在里面砍死了人。 两边人不服气,从城西又带有人来,城西与城东一相遇立马混战,码头附近的街道上本来就有很多商家在等这入货。 河道上四大城邦一炸起来,商家纷纷躲闪,关门的关门离开的离开,一时间整条街道只有四大城区船家汉子混站。 有的甚至直接闯进关门的店铺,浑水摸鱼,或是趁乱杀人,将不是自己一派的剷除掉,杀了旧人换新人。 趁火打劫的,蓄意杀人的,全都混在一起,外人见有利可图离开了又跑回战场,誓死守护的店家、小二拿着自家武器保卫自己。 第52页 “啊……当家的你不要死!”妇人跪爬在倒在血泊的男人身上。从房屋里搜刮出来的歹徒,大手一张一合强硬扯下妇人头上的钗子,钗子上还带有十几根头髮。末了一脚踢过去,将妇人脆弱的脖颈踢断。 顺熘跟着东城绑回来,将手里的烧饼往地上一扔,“哥,哥,你在哪?” 顺熘人小力气大,很快就熘到河岸,见税官大人已经横死街头,再看混乱一片的河道。扯下一身破棉袄,纵身一跳没入水中。待再见他时已是离岸三四米,水里他来去自如将一具具死体翻身,一艘艘船检查。 “罗三儿,罗二在东北角掉下去的。”岸上人大喊一声,顺熘俯身再下去如鱼儿般不留下点点水痕。 不一会儿见其自把两条腿踏着水浪,如行平地;那水不过他肚皮,淹着脐下;摆了一只手,直托罗老二上岸来。 岸上人不由得惊嘆顺熘的水性好,见罗老二有分外惊恐。之见罗老二身中三箭,胸膛处还挂着把匕首。 顺熘见哥哥身上的箭头得知这里有阴谋,抬眼四看只见高处有人晃动,顺熘怒气翻滚抓起地上的竹竿往上一挑。竹竿直过弓箭手胸膛,露出一截血液顺竹竿而下。 顺熘抽回竹竿撑杆跳到对面的商船上去,在甲板上打个滚躲开涌上来的敌人,抽起甲板上的棍子挡,快手夺刀,左刀砍右刀给敌人腹部留下一条血路。 并不是船上的船员平庸而是人外有人!有胆子的船员都被砍杀在甲板,顺熘带着伤口跳入会通河游上岸。 “刘大人来了。”不知谁大声喊一句,街面上的人四处逃散。 码头二楼窗户半打开,露出一支支乌黑箭头。 但顺熘不管他已经盯住城西洪金,拿着船桨左一船桨右一船桨给自己打开一条血路。凡是被顺熘大到的人都跌倒一边,短时间内站不起来。 洪金没想到顺熘这么厉害,一步一恐吓的到达他身边。“顺熘这事与我无关,都是上面那些人做的。”洪金边跑边喊还不时回头看看。 “顺熘你的仇人不是我,都是屋子上的人。” 刘涛本就属于安全防护里的人,再加上在军队的习惯让他以及侍卫脱离不了马匹,因此一听到这边炸河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过街道就知道这边有埋伏,高点都被敌人占据,敌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处处都是危险地。 “血洗,清大街。” 刘涛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得到主子命令一致行动,拉弓射箭,跳马入屋,抽刀杀人。 刘涛也闪进一处屋子,见射进来的箭头被染黑知道这人是专门针对他来的。 正文 三十九、火箭 三十九、火箭 刘涛下的命令是血洗街道,因此他带来的从战场上下来的侍卫们对于在街道上的人不管是那一边的见到就杀。 莫子带领他的小队在隐蔽位置,拉弓射箭,莫子将巨大的弓拉满三箭齐发,中两人。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见刘涛等人进入屋内将早已备好的火箭“一窝蜂”拿出,点燃。 总线一燃,众矢齐发,龙腹内装火箭数支。势若雷霆之击,莫敢当其锋者。 刘涛知其厉害,慌忙带队从屋子另一边跳出去。刘涛是知道“一窝蜂”的厉害,当初攻城一战给他留下深刻记忆,现在见到都躲着走。 建文二年(1400),燕王朱棣与建文帝战于白沟河,曾使用过“一窝蜂”。匠人制成多种利用火药反作用力推进的火箭,从而使火箭具有一定滑行能力,从而可藉助风力增大飞行高度和距离。当今陛下因这杀器快速夺下城池。 “一窝蜂”实行多发齐射,火箭加翼,增加射击密度,迄今仍是提高无控火箭杀伤威力的基本途径。火箭碰到木板炸开,火星四射。 火箭所到之处多了几个大窟窿,周围的木头开始燃烧起来,没想到他们不怕死还在“一窝蜂”里加了勐火油。 干木头遇到明火和油很快燃烧起来,冬天为了保暖大多数人会在墙上铺些稻草这就大大方便火势延伸。 刘涛没想到本应该在军营里的东西居然出现在这中地方,还拿来对付他。看准地点,本该报废的右手奇蹟的拉玄,手臂肌肉扩张,弓慢慢的变弯曲,半月变成满月。 刘涛一箭过去射中刚搬出来的“一窝蜂”,当场炸开,楼阁上的敌人发出惨叫声,四分五裂。 趁乱刘涛带人伺机杀上去。 “走,不能再留在这里,他就要杀上来了。” 刘涛的威名在一些人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虽然不能达到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地步,但威吓作用还是有几分。 清理工作还没进行到一半快马来报,“大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宋大人有危险。” 原来在刘涛离开不久,河道上的劳役民夫发起暴动,有人带头对抗看管的士官,煽起民众心中的愤怒。 民夫与管治安的卫兵起冲突,恰好就宋礼所在的不远处。少数的官兵敌不过多数的民夫,宋礼等高级大人危在旦夕。 “胡将军呢?”刘涛抹掉脸上的血迹。 “死了,死体早已凉透。那边非常混乱,胡将军的副将在指挥着。”侍卫急急忙忙的说。 刘涛带小部队人离开,大部分留着清理匪徒。 秦素兰这边也不好过,大管家来报告外面暴动的消息。 秦素兰只是虚弱并不是必须卧床,简单收拾坐在大堂前镇定指挥。将所有的门口封存不许任何人出入,并用水将屋嵴洗一遍。防止敌人爬顶入内。 在大院里点上一堆火,可以用火来杀人。 短时间秦素兰还是能坐得住,但时间一久就开始劳累,绷劲的脑子开始跑火车想着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坏情况。 外面没有消息传来,里面不是跟过来的下人人心慌慌,有些胆小的姑娘开始面露难色害怕。 秦素兰不停的喝参茶忍着,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位小斯不顾大管家阻拦大喊,“夫人,少爷受伤了。” 秦素兰坐不住,腾一下站起来,“怎么回事?” 大管家说:“外面有士兵抱着混身是血的男孩来说是我家少爷。” 春草眼尖看到那小斯手里的青蓝色的棉袄,大唿:“那确实是少爷今日穿出去的衣服。” 子仁每日都会过来请安,春草认出那是子仁衣服不出奇,也就因为这样秦素兰信了。 “这孩子不老实呆在先生身边到这边来做什么?!”秦素兰眼红红。 “说是来保护夫人您。”小斯小声的说,但这小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可就是大声了。 “夫人,我们不能攀判断外面的就是少爷,少爷自小聪明不会出事的。”大管家劝道。 不能开门,要是门外的是歹徒里面的妇孺可就遭殃了!这屋子里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单靠几个护院的,怕难以护安全! “快将外面的人接进来,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不能忽视了。” 第53页 大管家即使再见多识广也知道这事耽搁不得,于是对二管家和内院的侍卫说:“不能开门,吊个浴盆下去将孩子接上来。” 外面的人也同意里面的主意,“你们小心点,不要碰到少爷的右手。” “哎,明白了。” “人手不够,再来几个。”上面的人对下面人说。 宅子内墙角下又来了几个人,都注视这上面浴盆里被血煳了一脸的男孩。 大、二管家也小心翼翼的盯着下来的浴盆,生怕一个不小心里面的人出现问题,这他们就担当不起。 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到前院,隧不知后门被放进来一群黑衣人。 去库房拿人参备用的兰花被一蹿而过的黑衣人吓了一跳,忽忽谔谔不知如何是好。惊慌中拿起外人送与夫人的铜镜,又放下太重了声音不响。银碗,也不行,太沉声闷不足以引起里面人的注意。失手掉落底面,也顾不得捡起。 顾不得了,杀手要到里面去了,拿起主子的瓷器和秦寿送与少爷的铃铛。 “嗙啷……铃,铃……” “有刺客,有刺客,有……”兰花胸口插入一箭。嘴角溢出血线,滴落到胸口米黄背子上,晕开一朵红色的梅花。 处理掉后面鼓譟的麻雀,最后面的杀手杀进人群与他的兄弟们汇合。 秦素兰带过来的快手快脚的婆子在刺客进来前一刻关上了院门,管家都在外面,院子里能用的男丁不多,只有三个,一个个抽到紧盯着墙,手里的刀握着紧,只要有人出现他们就一刀砍过去。 秦素兰握住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离开椅子,不尖叫,给一双双看着她的眼睛一种镇定。 她的镇定就是下人们活下去的希望,主子不能乱,主子乱了下人就更不会团结。 “七婆将铜盆注水,不管是谁只要出现了就泼过去。”危急关头婆子比小姑娘更好用。 “将火把点上,一人拿油一人拿火把,油泼过去火把也要过去。”秦素兰必须要喊出来以盖过外面的喊杀声。 秦素兰眼睛盯着院墙,心里祈祷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冒出去的狼烟,狼烟是大管家留下的人点起来的。 他们都熟悉这一套,向外求救是士兵必须学的一套。 “夫人,我怕。”一个小姑娘胆怯的往秦素兰走一步,将手放到腹部蜷缩着蹲在门槛边上不停的颤抖。 秦素兰没有去安慰小丫鬟,也不允许人去安慰。这种情况一旦出现突破口整个院子里的士气就会一泄千里,内乱绝不可以有。 “泼。”一个护院大声喊,婆子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热水、油泼过去。 这就是幸运的,刚冒头的两个被泼个正着,掉了下去。 苍白的秦素兰强撑起来被搀扶起来到门槛上去,擦看外面的情形。面色冷峻的看着听着想像着外面可能发生的情形。 在门槛的小丫鬟小小的站起来,退出一些让个地方给夫人,当夫人靠近也不离开。 有一个出现就有第二个、第三个,里面的护院都在箭头上点燃火,只要一出现立马射出去。 “呜呜……”有小丫鬟顶不住了,哭泣了起来。 站在秦素兰身后的小丫鬟从怀里拿出匕首快而慢的靠近秦素兰,匕首从丫鬟侧身出去就要刺入夫人的腰际。那是肾脏所在,只要刀子一进去,夫人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刻,春草打手迅速打下,给小丫鬟来个猝不及防。春草左手一打右手全力一推将小丫鬟推到在底。小丫鬟毕竟有些胆怯的被这一弄失去了所有刺杀勇气,翻身想逃。 “啊……”匕首掉在地上吓到附近的女子。 秦素兰抄起放在一边的瓷器,尽全力扔过去,砸到肩膀处,丫鬟摔倒下去。 春草和其他丫鬟三步当两步过去将倒下的丫鬟按住,拖到秦素兰面前,秦素兰不再依靠门槛,静立的她面如罗剎。 对婆子说:“打折她的腿。” “夫人,我是迫不得已的,夫人饶命,夫人……” “堵上。折了。” 饶命?不,不仅不会饶命还需要这丫鬟杀鸡儆猴,从一开始秦素兰就怀疑屋子里有内奸,外面有人开门里面不可能没有,恰好这丫鬟动了一步。其他不是不动,但唯一这丫鬟往里面走而不是想逃到外面去。 所以她一开始就进去秦素兰和春草的视线,走到门槛上不过是引蛇出洞的招数罢了。 在这么狠的夫人面前小的不敢乱,老的知趣不会乱。有秦素兰这位顶樑柱在里面的人也不敢乱,乱只有死路一条。 秦素兰将半个身子依靠在春草身上才能维持住站立不倒的姿势,人的外表可以伪装可是内在却是实在的,额头上的虚汗早已经出卖秦素兰状态。 有眼看的人会知道她虚弱得很,不过是强撑着,只要春草走开,她必定爬不起来。 正文 四十、利益 四十、利益 就在院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春花和潘江带着他的人进了刘宅,局面反转。刺客寡不敌众,最后被乱箭射死。 秦素兰见到春花后一秒瘫下不起,内院由春花撑着,外院有潘江和大管家。 子仁和秦寿等人被接回,秦寿这是真的被惊吓到了,他没想到姐姐、侄子的生活这么惊险,一个不小心小命都要没了。 “子仁,你那边怎么样?” “还行,先生知道外面出事后就将我们关在屋子里,直到有人过去才过来。”没想到过来的第一印象是满地鲜血,不知道是大管家有意还是无意,地面上不仅有血花丛里还有残肢。 死人不好怕,没有全尸的残肢才可怕。人的想像力是无穷尽,思维是不受控制的越是害怕越往恐怖方向跑。 细心的子仁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只有粗心的舅舅秦寿会一直逼着眼睛偷瞄地面上的血迹。 “没事就好,你父亲那边情况也不好,家里要靠你看着。”春花是外人对与刘家的事不能管只能关心。 “姨姨放心,子仁会照顾好母亲的。” “外面出现了‘一窝蜂’,烧了大半条街道,幸好是冬季不然烧光整条街都有可能。”潘江从外面回来。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杀器?!” “一窝蜂是什么?”子仁问春花姨姨。 “我知道。”秦寿终于找到自己说话的地方了,“一窝蜂是火筒的一种,将几支火筒放到同一大筒子里,将燃线束在一起。用一根火筒带出去,最后像点鞭炮一样噼里啪啦飞射炸开。” “这么危险的东西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秦寿故作高深的不说。 “外面很危险不要出去。”潘江交代一番带春花离开。 暴乱是蓄谋的,毫无徵兆的出现又毫无徵兆的消息,在军队面前任何的农民暴乱都得不到好的下场。 火箭的出现打乱了军队步伐,他们不得不开路护送宋大人离开。 第54页 被火箭射到的无一不是被火烧死,大人们更是不敢躲在楼子里,一旦出现火灾那就是一锅端! 出去的人带回的消息都不是好消息,醒过来的秦素兰紧皱眉头! 死了几位官员,秦老爹伤了些皮毛,倒是宋大人和刘涛不知所踪,其他官员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但是为修建河道筹集的粮食被烧光了! 这里收伤害最重的是地下百姓,被烧房子的是百姓,河道上受牵连的是百姓,粮仓粮食被烧受苦的也是百姓! 国家衰败百姓苦,国家兴荣百姓苦! 在这时代没有补偿一说,没有债主,官府不管最后受难的是百姓,哭的也是百姓! 敌方未明,刘涛不知所终,刘宅只好关门不出。 五更鸡鸣时分,城门提前打开,一对残惫的队伍进城,宋礼伤了脚没一根脚趾,手上也带着伤。 秦素兰看着这般惨重的宋大人,对被抬回来的丈夫也不报翘幸心理。“大人想去服药敷药,这边是我夫人家的事儿,天亮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 在十几个小时的惊慌里,宋礼早已疲惫不堪。知道后面的严重性也就是顺意到刘涛的书房去睡一觉。 冬子给刘涛看病,除了右肩膀一大片的烧伤还有严重的内伤,冬子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只能先止血,等那些大夫来了在说。 刘涛侧趴着,昏迷中紧闭眉头,这是秦素兰第一次见到刘涛这么狼狈的模样,看那血肉模煳的肩膀,也够他受的了! “紫阳大夫来了。”大管家叫一声,里面的人纷纷让路。 冬子本以为自己算是比较年轻有为的大夫,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年轻。之见紫阳背着自己的药箱,左脚轻轻抬起放下迈进屋里。细长手指挑起左边衣衫露出小脚板。 从出现到进门都自带光辉,深深吸引了冬子。 “情况怎么样?” 毫无起伏的音调是这般的清冽,这般的悦耳动听,如若不是看到喉结证明他是男子还真以为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装出门。 紫阳是谁?他就是在开封给秦素兰治病的那个年轻的大夫,对场面变化够冷静的大夫。 紫阳占据冬子所在的位置,检查刘涛伤势,再把脉。最后看看在跟前的子仁,将视线对向秦素兰说:“内伤不是很严重,外伤比较麻烦。需要养好些日子,药材不够,需要几味稀罕药材。” “药材好办,我商队里有好些珍贵的,小大夫开个方子妇人我派人去取。”春花站出来说。 春花一直派人注视这边,刘涛回府不久她就跟过来了。 “北边的商队不日到兖州,药草有好些,您开个方子让那边的人快马加鞭送过来。”大管家说道。 大管家对这小大夫可是敬佩得很,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后生真不是小后生! 一张药方子四方人马检查见没问题才落定。 “不需要做些什么吗?”秦素兰问收拾药箱的紫阳。 紫阳将最后一个药枕放好,回头看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冬子说,“他做得很好,外伤药也不错,紫阳不需要做什么。” 被称赞的冬子羞赧,与紫阳相比他学到的不过是一些皮毛。外伤好弄内伤拿不准。 冬子现在已是十八岁该成家立室的男子,这种类似女孩家的羞赧出现在他脸上一点也不违和。冬子因为年小的时候饿伤了胃,吃得少个子也不高类似于女子。再加上这几年修养虽然不似女子娇好,但也属于弱不禁风的书生。 两个都是年轻的大夫,或许有更多话题聊,秦素兰让冬子去帮忙熬药,私心是让冬子向紫阳讨教。下次就不会出现今日这般束手无策的情形。 次日傍晚,秦素兰将最后一碗药灌下去,有人来报宋姨娘来了。与宋姨娘同来的是宋大人身边的长随。 秦素兰知道这是有交待了!秦素兰没想到这般快就有了消息。 宋礼是谁?陛下钦点的修河道大臣,大明的工部尚书,上位者该有的杀戮他都有,只不过当日发生的事情太过于仓促,宋礼还没反应过来火箭就到了。 “……这是一个蓄谋刺杀,之所以涉及到刘夫人您,是因为您在东南利益被别人看上,再加上这次粮食冲击让他们有一大损失,因此怀恨僱佣杀人。” 在明初(纺织业中首先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踪迹。)杭州的富人设有机杼,雇织工十数人进行纺织,这可能就是小规模的资本主义手工工场。但这只在东南的很少地区、很少生产部门中出现,丝绸就是其中一个。 秦素兰仗着刘涛和郑国公(郑和)的关系将自家的丝绸大批卖与织造府,让郑国公带到海外去当贡品。 有买卖就有扩张,有利益就有争端。秦素兰和南方的一些丝绸商占据了大部分份额让其他人不满,但奈何除了皇商谁也不能和刘家叫板。但现在不一样,刘家将军变成小吏,三品变成九品,哦,现在是七品。 但那又如何,有机会争一争怎能放弃?这不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对方万万没想到刘涛会安排那么多人在内宅! 刘涛本想监视秦素兰,防止她逃跑的你人没想到帮了个大忙! “有线索说是那家人?” “没有双方没见面,带队的头子不是被杀就是自杀,得到信息不多。到是抓了个外人。此人叫顺熘,人称‘浪里白条’,水里一把好手。莫侍卫要此人,不知能否送进府里来,牢里的人明日将会交付府衙,再弄出来就不好办。” 宋大人的长随避重就轻的跟秦素兰说一些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一字也没说。 “那就带过来,交给莫子,他们擅长这些。” “行,夫人要是没事小的先回去。” “去吧。” 等下人离去了,宋姨娘亲切的拉起秦素兰的手,“一家三口有两个病人,小的不顶事,你能撑得住?” 秦素兰抽回手道:“撑不住也要撑,一家子总有一个当顶樑柱,身子不好多喝勐狼药,总要熬到他起来那一天。” “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些了再过来看你。” 送走宋姨娘秦素兰依靠在躺椅上,叫子仁到跟前。对大管家说:“您给我说说内情,知道一半漏一半难受得很!” 大管家是刘涛的场面人,他知道的事情比秦素兰多多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夫人说。 “兖州码头改道,势必引起商流的改变,有人不满宋大人的划分安排闹出一场事故。宋大人修道任务即将完成,漕运总督位置炙手可热,不管哪一方都想推自己人上,但现在人选未定他们想拖一拖。因此粮食一处被烧,再者年中被家里人弄的薯粉滞留下来的陈粮,需要买出去否则会折在手里,他们铤而走险烧了宋大人粮仓。 听郑国公话很多商帮到南方去收粮食,现在已经运到北方,不是所有商人有力气将粮食运到北方去,到兖州需要出掉一批。 因此这事里面很复杂,这里边并不是一人所为,雾里看花找不到谁才是最后的主人。” 第55页 这么说来两个可以概括,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正文 四十一、皇太孙 四十一、皇太孙 奄奄一息的刘涛经过十天的修养已经行动自如,这么强悍的修復能力让秦素兰羡慕不已。 同是流一堆血,他能行动自如,她现在还是病殃殃。动不动就要休息,动不动就冒虚汗,动不动就要加衣服!同人不同命啊! 与刘宅的安静不同,兖州府衙黑云滚滚,打雷闪电。 宋礼拍桌怒骂,“那些百姓不管了?谁家男人不是人,就这样白白死去? 不说枉死的百姓不说,军中士兵,死去的将军,你们就这样凉着?” “这是上面的回覆,我有什么办法?旨意明明白白的写着。”知府也没办法。 十天加上锦衣卫的快马加鞭,陛下已经知道这边的事,并下了旨意。上面虽然指人来调查此案但是还是没有说死去的人和补给问题。 十几万民夫,一人一个粗粮馒头都需要一千斤粗粮,在冬天更是需要煤炭。 户部给的回覆是整个冬季的白银已经支付剩下来就是宋礼自己的事。这让宋礼恨牙痒痒,虽然靠着薯粉节省了三分之一的银钱但这部分银钱根本不够支持到来年春季。 上面的旨意一下,所以责任都推到宋礼身上,也就是宋礼将民怨安抚好,将事件处理好,宋礼就过关顺便欠下一堆人情脱身皮。要是不行,工部尚书就要换人了! 宋礼完全是背黑锅的,这一箭双鵰的事上面人用得顺粘得很。 所以宋礼气愤,既然上面的人见死不救,他宋礼就要咬下一层皮来。 这么大的暴动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也要摸到小瓜,威胁大瓜。以解决眼前危机。 “宋大人接下来怎么办?”钦差大人永远是最大的,知府大人也要请示。 “先将军士安抚好,接下来是民夫,近的民夫遣送回家过冬,远的留下。街道上的事情,你去处理,军守那边就让健康去。健康怎么样?” 一边侯着的幕僚上去道,“刘大人已经能下地,但不宜过于操劳。” 对于刘涛宋礼还是很重视的,带上这次宋礼已经救了他两次了,这份恩情宋礼是怎么也还不了。 刘涛的右手臂在战场上就出事,只不过并不是很严重。如今再一次被拉伤,到达手不能抬见不能抗的地步! 刘涛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就表现在吃饭上。右手不能动,左手又不很方便,所以一旦秦素兰布置的吃食是饭食他就会砸筷子走人。 左手吃米饭会让他狼狈,挑饭不方便夹菜更不容易,又不允许别人餵。除了开头三天要人餵食,其他日子都是刘涛自己吃食。 饭食中午是面条面饼,晚上就是肉粥,这样左手吃饭更加方便。左手面条,左手拿饼子,左手拿碗吃粥纯熟。 刘涛一口菜进嘴,放下筷子再将碗拿起,吃粥。连吃三四碗粥大半个肚子填满了。半个时辰后上来吃药,再过两个时辰吃夜宵就差不多了。 秦素兰很识相,这次要不是有刘涛在,秦老爹也不能平平安安的回家。这虽然是他该做的但秦素兰还是需要感谢他。 因此食桌上出现的菜式不是撕开的鸡鸭就是切丝的萝蔔白菜,将米磨成粉做成糰子出现,饭糰子菜糰子等等。 子仁觉得父亲病后的饭食比以前好多了,丰富多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在冬季物资缺乏的季节还能吃到这么丰富的吃食,实在是太幸福的。子仁很纠结自己究竟该高兴还是该为父亲的伤感到悲伤?在母亲的食物治疗下,子仁觉得自己的悲伤没那么多了。 “怎么不好吃?”秦素兰轻声问停筷的儿子。 子仁摇摇头,“不要和我说话,我快将舌头吞下去了。” “好吃就多吃点,冬天不积累一层油就不是冬季。这边的冬季太冷,没有京师舒服。”后一句是对刘涛说的。 夹菜吃饼,不管这女人。 “主子,宋大人过来了。”大管家进来请示。 秦素兰见他放下筷子接过春草递过来的热毛巾给他擦手,擦嘴。“去把貂皮拿过来。” 送他出门,“宋大人这个时辰过来必定没进食,等下让下人送些吃食过去,您再用些。吃饱才有力气杀人。” 外面开始飘雪,她身子不好不能多呆,刘涛颔首,“进去吧。” 宋礼打量着这位本该伟岸挺拔的健康,现在变得比病弱书生还要弱;在风雨中来去自如的健康,现在走路都要人撑伞。 同时感慨上次事故的惊险,感激要不是健康他宋礼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看着刘涛那张平静的脸,缓慢的步伐,宋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事情既然过去,自己还活着自然有机会将后面的一切渡过,再急切也不能将其他地方的粮食搬过来,再急也不可能变出金子来。 宋礼慢慢释然,没有匆匆到来的怒气。只有平静下来才能在困境中找到最有利益的一路。 十天,宋礼比以前老了十岁,两鬓斑白,脸颊下陷,面色憔悴。受害者最大的不是刘涛而是宋礼! “大人!” “健康不必多礼,前几天都抽不出时间,现在终于可以见到健康了!健康感觉如何?”宋礼声音沙哑,似乎三天未睡。 “大人的事健康斟酌一番,还有余地,不知大人计划如何?”健康开门见山说。 “陛下的旨意已经拿到,不罚不赏。” 不罚不赏的行为从未有过,陛下这次怕还有后招,不然不会这么平静。能让陛下这么做不是战事就是朱瞻基。 “主子。”大管家在外面喊一声。 怕是那妇人派人送的东西过来了,“进来。” 大管家不仅拿进食盒后面还跟着三个火盆,里面的炭烧得旺旺的。看清耳柄知道这是那屋子里烧的炉子,那边该是用新烧起的炉子,那妇人这么怕冷怕死不会让自己过着难受。 大管家摆上热腾腾的饭食,默默的出去。 “大人怕是没吃食,内人别的不好捣鼓民妇的吃食倒不错。”刘涛将人参鸡汤倒一半给宋礼。 “怎么这鸡汤没有鸡肉?”宋礼闻着浓郁的鸡汤就胃口大开。 “鸡汤就鸡汤怎么会有鸡肉?饼子不错,大人尝尝。”鸡肉让那夫人拿来做晚食或早食去了,刘涛不好意思说出来。 秦素兰将鸡汤里没有味道的鸡肉挑出来撕碎放进粥里再煮,或是加油盐炒了当菜。这样又是一道美味佳肴。 人参鸡汤配红肉饼子真的不错,宋礼一连吃了三个,到兖州后第一次吃撑。解开腰带,伸伸脚,重重吐纳。 “健康真是我的贵人,有健康在身边思路也清晰许多。” “大人说笑,大人既然已经拿定主意就不要犹豫。” “需要健康帮个忙。” “大人尽管吩咐,能力范围内健康定当尽力。” 第56页 答应得很快但做与不做还是在刘涛手里,宋礼仔细整理思路。最后笑笑,“健康手里的锦衣卫该动动了。” 刘涛虽然有病在身但手下的人却从未休息,刘涛这两天整理信息知道个大概,对于事故后面的人也猜到一些。 这明显不是一伙人,但最大的领头者就是汉王,汉王的封地在云南,但从未离开京师到云南去。 为了争夺皇位汉王需呀更多的钱财利益拉拢朝中大臣,需要更多的利益吸引天下能人志士。增加手底下的攀枝人,不如手里掌握一支商队。 太子、汉王、中间派,相信参与皇子之争的人出力最多。但刘涛也恼怒中间派的不相帮。导致如今的局面,独善其身可不是这样来的。刘涛打算给上面的人找点事干,让他们坐山观虎斗可不是刘涛的性格。 宋礼离开刘宅后第十七天,京师传来消息陛下封朱瞻基为皇太孙。 永乐九年,立朱瞻基为皇太孙。 这一道旨意惊醒众人,兖州人都以为那场暴动算是过去,没想到上面是想留着秋后算帐。等朱瞻基封为皇太孙之后再动作! 一切的按下不动,为的就是给皇太孙,自幼聪明的皇太孙。 天下人都知道当今太子不仅跛脚,还身体肥胖。朝里人都知道陛下喜欢的是汉王殿下,之所以立朱高炽为太子一是因为他是长子,二是陛下最喜欢的孙子在朱高炽身下。 朱高煦身体高大,累有战功,而且两腋下长有数个龙鳞一样的痣,据说是帝王之相。他一直不服气自己的哥哥朱高炽,甚至在公开场合也多有不尊。 有一次,陛下命令朱高熙和朱高炽兄弟二人一起去谒祭明高祖朱元璋的孝陵,由于天气不好,地面湿滑。 朱高炽身材肥胖,行动不便,虽然有两个宦官搀扶行动,还是不免摔了一跤。 朱高熙在后面话中有话的说:“前人打滑,后人知警。” 这时,朱高熙身后出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更有后人知警!” 朱高熙回头一看,发现朱瞻基站在他后面,小小年纪,表情却十分严肃。 朱高熙一时气节,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后辈无礼,只好闭嘴不说。找机会再教训回去。 刘涛释然,过了五天就可以对牢里的人行刑,将近一个月该调查的东西都调查清楚。 刘涛发现他似乎学那妇人喜欢算帐,喜欢记帐一笔还一笔的记,一笔还一笔的算。让敌人一刀一刀的还回来。 正文 四十二、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四十二、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牛家,这次闹事里不说没有牛家参与但与牛家也有丝缕关系,河道上的船家都是牛家以及其他三家共同管理。 牛家错就错在袖手旁观,虽然炸河弄起的暴动能赶走河道边的住民和商铺,让地盘给牛家等上四家分割,但这块肥肉不是这么好吃的。 “大人,我牛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参与这件事来呢?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牛老爷一脸苦色。 其他被叫来问话的几家也是这样,民不与官斗,这是道理小民都懂。但一旦商人积累到一定程度,网络到的结识到的人比官还要大,那就可以横着走。 皇商如此,大官家的商队如此,大家族商业也如此。 “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刘涛慢悠悠的将手里的茶放下。“要不是你们的不管,粮仓就不会被烧。这个责任承担不承担?” 推波助澜、隐瞒不报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是他们的责任,为后果负责他们也乐意但怎么出力就看官家的胃口,总不能一味的让官家剥削。 “大家都了解我在开封做的事,逼急了杀人越货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你们的家财即使全拿出来也不够填补窟窿。要求不高,粮食,只要你们提供的粮食能让宋大人满意,上次的事既往不咎。”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要不给粮食要不就是死,你们看着办。 还能怎么办?只有咽下去,不是不敢反抗而是他们不想反抗,捐出点粮食不是大事,先苦后甜。兖州还是他们说了算。 兖州的工期被拖延下来,近处的民夫被遣散回家,远处的民夫就留了下来。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嚼食花费不少。 粮食虽然是按照丰年的粮价购买,但还是不够,宋大人手里的钱也不够,熬过了冬季春季也一样需要缩减。 上面的人虽然有些帮助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宋礼需要一个大财团出手才能渡过难关。 隆冬数月,积雪满满一地,为了不然工地上的民夫冻死,闲逛闹事,宋礼安排他们到官道上扫雪。将积雪推到田里去。 “这个鬼天气,难受的很。”瘦小又脏的汉子将扫把放下擦擦手。 “这还算好的,在我老家辽东,一夜雪花来不到小腿不罢休。冬至过后的雪比巴掌还大,要是半夜不起床扫雪,第二天准不能出门。” “别说出门了,还有可能压倒房屋。” “你们那也不算什么,我最北边的,到处都是平地,没有高山。春分过后就是风沙,夏至来了就是火炉,冬季简直就是冰窖。屋子里要是不点火,唿出的气都结冰。” “没那么夸张吧。” “怎么就夸张了,一点也不夸张。我也是那的,一天堆起来的雪就有我这么高,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扫雪,吃饭扫雪,扫雪吃饭,吃饭扫雪。一天根本不需要做其他的。” “你们那都是下雪的,我那最冷的是什么时候,融雪!” “对,融雪,有一年融雪差点就哥哥我的小东西给冻没了。” “说什么荤话,快点,今日有商队过来。”小队长话音未落就有骑兵过来大喊。 “开路,开路,一炷香之后有商队过来,立马将官道开出来。” “抓紧时间工作……” 一炷香过后,一队浩浩荡荡的马队过去。马车上的东西被厚实的油布掩盖,这样不怕被雪染湿。看车辙子留下的印,上面的东西并不轻。什么货物这么重?该不会是粮食吧? “娘希匹,头马过去一刻钟还未能看到尽头,这车队有多长?” “这旗帜怎么这么眼熟?” “爹,官旗旁边的是昀夏商队的旗子。昀夏镖局的人也在。” 昀夏商队是黄河上游最大的商队,昀夏镖局也是黄河上游最出名的镖局。当地人最喜欢让昀夏镖局人帮忙带东西,安全不说,速度也快。 昀夏的大当家,昀夏是驻守边疆的某位将军的大公子,少了一只眼睛不能在军中效力,在外面靠着父亲的庇护做起镖局。 后来成为太原直至阴山外与鞑靼进行交易的最大的商队。 “看车旗是俺们老家那边的。”年轻的激动的跳起来,离家这么久说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 “笨小子,大毡帽,厚棉袄,筒子鞋不是俺们家的是谁的?” “夏家商队!嗯,我好像闻到辣子的味道了!” 第57页 “刚才那车肯定是辣子,海辣子。” 见到所属地的商队,十六七岁的成年人开心不已,成年后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出来还这么久。见到这些就像见到家乡一样。 “也有我家的,云骆乡的。” “哪,哪。哥哥在哪?” “我看看有没有我家的,嘿,大镖头,俺在这。大镖头。” 车队里拉车小队队长听人叫唤,转头过来看看发现熟人。“骆驼,你媳妇有东西带给你,今晚拿过去给你。” “中,中。” 路边的民夫一把揽住骆驼,“骆驼,你家带东西来了。” “怎么羡慕啊?没你的份。” 管理民夫的小队长问大队长,“大哥,这是谁家的东西?” “你也猜出来了。” “上年纪见多的人看车辙子都知道这些是粮食,不是麦子就是玉米或是其他豆子,不然不会压得这么沉。” “看到车队旁边的人没有,看他的靴子,硬底牛皮靴,军营中的。能让军中人押运,不是刘大人的就是宋大人……” “最后就是我们的!”哈哈,不怕饿肚子了。 “头,三队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些都是我们的粮食?” 大队长颔首,下面的小队长就要欢唿起来。以前有薯饼的时候抱怨薯饼不好吃,拉屎都难拉。 现在如愿以偿没有薯饼,但顿顿都是清汤米粥,三天不拉一坨屎。 以前总能吃个八分饱,现在喝水饱,不够三个时辰又饿了。没有一个晚上不是被饿醒的。 “听说了吗?刚刚过去的都是粮食。” “真的?”“不会吧?”“是大人的吗?” “真的,你看三队的人回去了,去帮忙搬粮食进仓。” “今晚能吃个饱的了。” …… “大冬天的,怎么还有商船过来?” “看那船身是官船吧,快去叫大人起来,有官船过来了。” “官船?没看错?” “大人,没看错。真的是官船。” 管理码头的小官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出去,幸好现在是冬季,不然船只挡道小官想开路都不行。 “好大的官船!” “她娘咧!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船!海船吧!” “不是海船是什么?快让开,通通离开百米,想找死就靠过来。”小官骂咧咧的赶人。 见有官船过来,缩在屋里等活的帮工纷纷出来,露出微笑。跃跃欲上,心里想今日会有收入。要是官人赏赐更不错了! 船只靠岸后,最先下来的挂刀的武官,观望的百姓也很自觉站到一边半低头。 穿着暗红色官服的大人下船,小官迎上去但被挡住,刚要高声说话就被侍卫拔刀威胁。 小官怂了怂,退回去。 “哒哒……”一熘马调动身体肌肉小跑过来,马背上的人也跟着动弹。 未到前方刘涛就勒马下马,快步迎上去。 “刘将军。”暗红色官袍的给刘涛行礼并侧开半身让刘涛上去。 郑国公披着黑色棉袄披风脖颈处是紫色貂皮,遥望远处景色。 “大哥。” 郑国公微笑的看着刘涛走向自己,等他近了再转头看风景。 “萧瑟寒冬与北京很似,像不像当年我们在京师的情景?” “这里山多,过于暖和。要是在北京倒舒服许多,有炕。大哥比预定时间快了一天,我们来迟了。” “健康客气了!叫弟媳整桌胡食,很久没有迟北食。” 刘涛会心一笑,“前天就备好,只需要放锅子就好。” “宋大人到。” “郑国公。” “宋大人。”双方行礼回礼。 郑国公知道兖州的事情特意送来物资,其中最便宜的咸水鱼最多,这就解决了民夫里吃盐问题。 经过几道贩子的手盐价比肉价还贵。宋礼需要的量大,这无疑的笔大开支。 而郑和这一举动就是雪中送炭,黑暗中的一缕阳光,给宋礼带来整个春天。 咸鱼不仅带来盐分还解决菜食问题,相信这些廉价难吃的海鱼会比腌菜更受欢迎。 自然最欢迎的还是宋礼,没有人比宋礼更欢欣了。 “这是这次的礼单,这是他送与你的过年礼。”郑国公点一点红色单子后面的东西。 三十万两白银! 宋礼眼睛红润,出了事没谁对他好。陛下不表,中路呵斥,各方压力压弯了宋礼的嵴樑。 这没过明路的三十万,算是给宋礼的莫大安慰。证明陛下还是记得他,朱棣的一个小小举动就让宋礼对他死而后已。 搬东西的士兵听闻里面是鱼,那笑脸就再也收不住。主要粮食不多,但吃的不少,薯粉更多了。大大缓解了粮食紧缺问题。 吃了半个冬季的咸菜有更多选择谁会喜欢继续吃咸菜? 郑国公将船上的物资交给宋礼处理,和刘涛先行一步回府。 骑马缓步回刘宅,穿着厚又是练武之人,寒流对他们影响不大。因此他们有心情看兖州市集。 本以为慢慢走给足时间刘秦氏准备,没想到还没到家门口就听闻巷子里面的嘈杂声。 有眼尖的下人,快步跑来。“主子,夫人有远方客人来。带的东西较多且贵重,有位小主送与少爷的活物跑了出来,才弄出这样。” 看那些搬东西的汉子,脚力沉稳,手臂有力,身躯高大,鬚髮凌乱,北边的来人。 “这口音,阴山过来的。弟媳的朋友?” “嗯,年幼之交,北边商队。” “从那边过来也是有心了,健康看人准,没想到看的人这么准。”郑和调侃这位义弟。 “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那人他也看了很久精心布局才得到。 “小黑儿,你看姐姐对你多好。看看这是什么,十三万斤粮食,两千床被子,一千匹绾马,其他兽皮无数。为了帮你解决困局,我可带了你全副身家过来。”丰满的夏草开心的抱着秦素兰摇晃,欢唿喊叫。 正文 四十三、夏草一家 四十三、夏草一家 夏草的出现让秦素兰措手不及,她知道夏草在北方不知道夏草会南下。 夏草比以前壮实了许多,没有了白色的肌肤但多了光泽,平常人少有的光泽。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身子好,好生养。 脸上的弹性让秦素兰捏了又想捏,满满的肉感,配上精緻的面容,谁敢说她不是美人儿!那韵味让未成亲的荡漾,成家的心动。 真的好生养,看外面坐在中堂上学着子仁坐端正的昀钧就知道了!昀钧和子仁一样岁数,但比子仁高两个头,比子仁大一些,比子仁壮一些,比子仁黑一些。 总之秦素兰怎么看怎么喜欢!别人的儿子才是最好的。 第58页 “你儿子是吃人参长大的吧?” “人参,不,那些不是我们吃的。天山雪莲、鹿肉、虎肉,灵芝等吃了不少。”没心没肺的夏草乐呵呵的说。 “你就不怕补过了?”秦素兰是浓浓的妒忌。 “不会,他爹长得这么好,儿子要是没有他爹的一半就不是他儿子。” “暴殄天物。” “这次也带了许多东西给你,半路听闻你家那位有难,倒是帮你买了不少粮食。你的分子钱都没了。” “没了就没了,眼前要紧。姐姐的过来喜多于惊,这次要好好犒劳姐姐。” “那是当然。” 中堂外子仁陪男客,中规中矩的问几个问候语。“昀当家对这边的口味习惯吗?这边有几个惯会弄胡食的厨子。” “客气了,自带厨子。” “我娘可会做吃食了。”昀钧快言快语插了一句,说完才想起自己坏了规矩,多嘴了。 “是吗?姨姨弄得好吃,我娘也不差,改日与春花姨姨下相聚,我们共同尝尝彼此母亲的手艺。昀钧哥哥也认识一下春花姨姨。” “甚好。”昀钧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词。 昀钧也读了私塾但他更爱武术,因此对于这种文绉绉的语言不是很擅长。 刘涛带郑国公进门,昀夏见此刷的一下站起来,对郑国公行礼。还未出声就被郑国公拦住,“我记得你,你这眼睛还是跟着我冲锋陷阵的时候弄的。近来可好?昀将军如何?” “托大人福气,家父身体安康,饭量不减,一日能吃下三桶饭。” “那就好。昀夏比以前更有力气了,比以前成长了许多。” 昀夏看一眼刘涛再对郑国公说:“去了不少地方,长了见识,成家立业也该有担当。不可像以前一样鲁莽。” “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也算圆满了。” 相对于郑和来说,昀夏真算圆满,至少上有高堂下有妻儿。 洪武(朱元璋在位年号)十四年,傅友德、蓝玉奉命远征云南。这场战争的后果让歷史产生两位名人,一是郑和,二是戚继光。 郑和作为战俘,受到对待儿童战俘的特有待遇,阉割。因此他开始了痛苦的歷程,或是也因为这样成就了他! 如果不是这样朱棣就不会信任他,他也不会有机会实现心底下的梦。 感觉到有特别的视线,眼角扫过去是个小孩儿,十一二岁大,睁着好奇的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人看。 郑国公对好奇的昀钧笑笑,昀钧羞涩的掉转脑袋。昀夏还真没见过这般有气质的男子,在家中、军营里看到的哪个不是粗鲁汉子?即使是书生也没有像这位大人这般,这般好看,也这般吓人。 比家里的爷爷还要有气势!昀钧有些坐不住。 “这是犬子,昀均。”昀夏出来介绍。 “倒是颗好种子,你父亲捨得?” “捨不得,本想留他在军中,未曾想他胆大包天自己抄小路走到商队前面。也没办法送回去,就跟过来了。” 男人有男人的话题,小子就到一边去,子仁带昀钧到自己的屋子去。 离开大人,昀钧就随意多了,来之前母亲一直叮嘱不能失礼,丢了她脸面。她以前是最要规矩的一个,要是让闺中密友知道她教出来的儿子没规矩,真会丢死人。 现在没大人在,见着老成的小弟弟昀钧就像大哥哥一样揽着子仁肩膀,“看你这身子就知道打不过别人,你有什么敌人告诉哥哥,哥哥去帮你揍他。” “没有。” “什么?没有,怎么会没有?私塾里就没有你看不顺眼的?”昀钧一副你大胆说出来的样子,“不怕,不用亲自出面也能找到办法帮你教训他们。你尽管说。” “真的,没有。”子仁推门请昀钧进去。“我现在不上私塾,一起的朋友都不在这。” “不上私塾?这么好?为什么我要上私塾?你不知道私塾可讨厌了,天天要背书,天天要写大字。我能看能写就可以了嘛,有不考功名写八股来为何!” 看昀钧性子,子仁知道他不喜欢读书,遂罢转移话题,“昀钧哥哥从远方来可有神奇故事?” “……腰上绑在绳子和小的牛皮筏,趴在大牛皮筏上,从这边跳下去一路漂到对岸去,可好玩了。 黄河水直扑我的脸,我都喝了好几口,但我不害怕,学着大人不停的扑腾扑腾。不一会儿就到对岸了,爷爷可开心了抱着我直高兴。还赏了我一把匕首,可锋利了。明日带来给你看看。” “这个紫貂也是你抓的?”子仁玩着笼子里小小的紫貂。 “那是当然,我亲自下的笼子。山上我就是大王,黑瞎子都被我杀过。” “我不信。” 黑瞎子皮粗肉厚,力气大,经验老道的猎人都不愿意碰上。莫子叔叔都不敢肯定在三箭之内杀死黑瞎子。 “怎么就不信呢?我真的杀死过黑瞎子,就在阴山林子里。”昀钧着急了,“我爷爷可以证明。” “好,我相信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昀钧的兴致被子仁的质疑声灭去丝毫,大口吃茶,敏锐的问:“为什么我一说到爷爷,你就转移话题?你没有爷爷?” “不是。” “我知道了,你想你爷爷了,你出来这么久肯定想爷爷了。” “也不是。” “不说这个了,我娘给我做了很多干粮,读书饿了吃一块,昀钧哥哥来尝尝好不好吃。” “那我尝尝,要是不好吃,哥哥请你吃吃我娘做的。我和我爹都喜欢吃我娘做的饭食。” “我也喜欢我娘指挥下人做的饭食。” “指挥?你娘不下厨?” “我娘身体不适,不允许下床。哥哥要是来早一个月,我娘也不能出门迎接你们。” “什么病,我带了好些药材来给你。听说这边有个好弟弟,我把我最喜欢的东西都带来了,我娘要我都没给。” “是什么?” 看着子仁闪星星的好奇眼睛,昀钧心情大好,他要的就是这个。故作神秘的说:“千年人参!” “千年人参!” “是的,价值三万五千两白银,有钱都买不到的。我娘可眼热了,她都有这么多银子了还要我的!你娘会要你的钱吗?” “娘不会要我的银钱,还每个月给我一两银子。” 昀钧咽口水,好少啊!好可怜的弟弟!一两银子都不够他花两天。还是不要告诉弟弟,他娘有一个库子的银子,三箱金疙瘩。 “嗯,这个真好吃,我一起怎么没吃过?这味道?” “红苕。” “对,红苕,来自番邦的薯。” “红苕”是番薯传进中国第一个地方的别称,“番薯”是几经传入中原以后的别称。 第59页 “这又是什么?”昀钧一样试一个。 子仁给他倒水,“喝点水,不然会噎着。这是木薯粉做的,木薯南方一种山岭上的植物。其薯皮类木,因此叫木薯。” 家中自从下人因制作成功薯粉得了赏钱后,下面的婆子眼里看的想的就是怎么将手里的东西变成粉末状。怎么做才更卖钱,夫人的赏赐才更多? “哥哥,能不能和你交易?” “你想要什么?” “千年人参。” 昀均小眼睛看人,“你也想要我的千年人参。” 子仁很肯定的点头,“我娘身体不好,我爹受伤了内伤未痊癒,我想娘像以前一样能走能跳。喜欢娘一遍一遍数银子的样子。” 为什么天下的娘都喜欢数银子!昀均昂天吶喊。 “你娘病很重?” “很重,差点死了被紫阳哥哥救了回来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时刻有人想害我娘,可我太小,他们都不听我的话我帮不了娘的忙。好想快点长大!”子仁下巴磕在桌子上。 见子仁弟弟懊恼,昀均也深有体会,他每日都受到母亲的欺压,好想快点长大能够自己独立。“你拿什么来换?” “我没什么可以和你换,你需要什么等我长大了再还你。” “笼络人才的手段,我母亲经常使用。”昀均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那好吧,但给你的不多,几根须要不要?” “要。” “京师虽然有出自北京的厨子但味道究竟不及北京的好!闻着这辣子就喜欢。”郑国公看着辣锅子就是喜欢。 “这次带了不少,将军喜欢不如带些回去。” “不,少了吃饭环境再正宗味道都不同!” “腊味不错,有嚼劲。”宋礼再吃一块。 男女分席,内力的妇人努力压低笑声,奈何外面的都是听力了得的人精,一边聊天一边听里面说的趣事。 “真的吗?真的吗?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姨姨,我也有杀过黑瞎子。” “有什么好得瑟的,不过是一个掉进陷阱里的小黑瞎子。” “娘!”拆台的娘太可恶了。 正文 四十四、秦素兰的忧患 四十四、秦素兰的忧患 三个女人一条街! 三个挥别多年的闺中密友相聚,怎么聚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这边三个女人再次抛开家里男人聚集在秦素兰寝室。 暖暖的炕上半躺着三个女人,一人一把瓜子,大腿上还放着许多零嘴。“小黑,给大姐倒杯茶。要甜的。” 秦素兰排行小,身子也小,不欺负她欺负谁?在这里面秦素兰的身份是最高的,但地位却是最低。 “小黑,虽然我们以前曾经在楼子里住过。但也不是一般的楼子。”春花捻着瓜子说。 “对,全京师最大的,最豪华的,最受欢迎的。”秦素兰应声。 “琴棋书画,女工,厨艺,礼仪哪个不会?” “都会,十八般武艺几乎齐全。” “那你怕她干啥?”夏草也不服了,“你的家凭什么让她出入自如?” “失败。”春花一脸的嫌弃,“花容月貌你是没有,才华横溢你也没有,万贯家财你更没有……” “姐,有你这样说的吗?”秦素兰不服了,将茶杯放下。 “这是事实……好好不说。那你的胆子去哪了?想当年可是勇往直前的大胆丫头,没有谁能占你便宜。就连教养嬷嬷都不敢让你吃排头。” 夏草转转脑子,虽然她以前很傻乐但经过昀夏的几年调教,还是能想到些东西。“你跟我们说说分别后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们离开后,我回到晋阳老家。跟着叔伯生活几年,再回京师。” 秦素兰摊开一双手,“看着和你们没什么不同,可最大的不同就在这。大姐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手掌粗大是正常。 二姐生活在北方,伺候夫君、祖父母亲力亲为,手掌粗大也是正常。 可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需要亲自伺候高堂,看管孩子有下人。为何手掌还是这么粗这么大?” 春花拿过秦素兰的手捏捏,没什么,一样是软乎乎的就是冷了些。 春花接触的人是多但遇到的阴谋并没有夏草多,勾心斗角还是夏花看多一些。 “要是和静姑娘的手相比,小黑儿的真心不好看!谁没有一段过不去的遭遇,既然他不嫌弃你,你为何要嫌弃自己?” “那些事儿都是有人知道的,谁去查一查都知道,要是常常被人拿来当话柄谁家不烦。在猪圈里睡过,天天砍材洗衣服,抛头露面这里边有多少事可说?谁家清白闺女会这样做?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真的是假,假的成真。 他官越大我越危险,被人攻噎的事全都在这。条条致命,如其等人怒人怨还不如留下几分后路。 等不需要时得个好去向。” “没有干净的背景,稍微来个背景好些的阿猫阿狗都可以给个白眼!后宅妇人果然不适合我!”春花感慨道。 “虽然换了几个户籍,但要是有心查还是能查出我的来歷不明,幸好夏大哥不嫌弃。不然后辈子该在尼姑庵里过。”夏草也无奈。身后的经歷有的时候被性命还重要! “听说古时候有个负心的人得了功名之后娶了公主,糟糠之妻带孩子千里来寻,被送到白马寺安生了!”这个是洛阳白马寺的另一个来歷。 一位高官为处理糟糠之妻,建了个稳固而美观精緻的白马寺,虽然他最后也得不到善终,三四十岁就病死了。但他抛弃糟糠之妻的事情还是人人唾弃。 “锐利看人,即使是下堂妻也能得到好的宅子安享晚年。静姑娘虽然野心大了些,心底终究是善良的。刘大人是个有野心的,不可能止步不前,当有一天我的身份衬不上时就是个累赘。” 别人永远比自己好,自己永远是最差的那个! 这是自卑的女人的想法,春花和夏草没想到当年那个鬼灵精怪,顽强生存的小妹妹如今这般的不自信! 岁月真的让人改变了许多,她们该庆幸离开京师就有人为其保驾护航。 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当竹门对木门,註定有一方被伤害。 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她需要好好保护自己。因此她和自家夫君的关系好点儿的可以用相敬如宾,不好的就是钱权交易。 目前刘涛还需要倚仗她的钱来稳固他的地位,培养更多人手。 她需要他的放权,好让她寻找一条全身而退的后路。 看得多,想的多,对于另一半的渴望也就看淡许多。一个人习惯久了就习惯了孤独,将自己锁在自身世界里。 秦素兰就是这样的人,想着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不是伸头出来看看,出来找点儿吃食。 第60页 “我觉得刘大人不是这样的人,我看人很准的。”夏草娇嗔。“我看的人也准,至少比小黑准。目前只要你不红杏出墙,他就不会杀人灭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除根。小黑,要狠一点,消灭威胁在春风里。”夏草的意思是将那些知情人都杀了。 将当年调戏过秦素兰的人都杀了,将当年欺压过秦素兰的人都杀了,将那些有可能出现诬衊的人都扼杀在摇篮中。 “杀人不过点头之事,主要是值不值得杀。要是杀了人却留下一身骯脏又何必呢?那些事儿,谁不知道?主要是知道的人怎么做。”春花一本正经的说。 这话很有道理,秦素兰也是这么想的。 “卸磨杀驴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们要帮我。姐姐们要为我留一手。要在内部壮大起来难,但在外面就不一样了。”秦素兰披着被子小小声的说。 春花、夏草都属于自己的一条商队,秦素兰的商队就是她们帮忙拉起来的。这种暗藏力量的事也不是大事,只要里面的人不煳涂,外面的人才能突破缺口救人。 “好,你尽管放心。” “夏草,听说你家男人很厉害哦!北边都是你家的了?”春花吊着眼睛调侃说。 “呵呵,那有这么厉害。不过是有一块小地盘,怎么也比不上你和潘江。话说本以为你们会分道扬镳,没想到还是在一起了。” “切,不是我找的他。他自己来找我的。那时候真的分开了心灰意冷,一路乞讨到扬州后卖身当绣娘,还有了个相好。后来他自己找来了。” “后来呢?” “后来,我在他的哄骗下捲走相好的钱财跟他走了。” ……脱离正轨的故事! “说说你自己。” “我啊!”夏草想想就觉得好笑。“到了小桃家乡换了户籍,但小桃背叛了我,和家人合计要我嫁与老拐头。我逃了出去,剪了头髮,加入一个商队一路北上。后来被卖与一个满脸横肉,像个大熊一样的野蛮人。呵呵……” 秦素兰和春花都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笑的? “呵呵……有些事情不出口,感觉自己智商不够,呵呵,哈哈……” 秦素兰两人相约翻白眼,本来就智商不够,什么时候好过? 受秦素兰外祖的指示,四位姑娘从楼子里逃出来后带着各自的想法和人分四个方向逃窜。各有际遇! 子仁将昀均介绍给小舅舅秦寿认识。 “什么?禽兽!” “是秦寿。”秦寿大声喊叫。 “不就是禽兽吗?吼什么吼。” “昀哥哥误会了,外祖母为让小舅舅能健康成长,故而起名寿,希望能够长命。” 昀均了解,“你是小妾生的?” “你才是小妾生的,子仁这人你从哪里捡来的,山里的野人吧。不像人,不像猪狗。”秦寿上下打量昀均。 “你在骂我猪狗不如。”昀均和秦寿之间剑拔弩张。 子仁见状慌忙隔开说:“两家都是兄弟,不必这样。小舅舅是我的亲舅舅,” …… 经过一番解释两人和好,三人相约到紫阳大夫和冬子大夫。 “那盒子里真的是千年人参?!这可是话本里才有的东西。”秦寿不敢相信的问。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昀均昂着脑袋走路。 药庐是刘涛笼络紫阳小大夫到这边的代价,其实紫阳是被掳掠过来的。不过见到这边有一个单属于他的药庐又不想走了。 “为什么你们中原人都是这般的弱不禁风?”昀均看着在晴空下磨药的紫阳问。 专注磨药的紫阳多门开出现的三人不闻不问,任其东看看西闻闻。 “这个能吃吗?” “这个不能吃,这个可以吃,我见过春草姐姐吃。”秦寿说。 子仁快手拦住两人,“这个不可以吃,这个是女子吃的。” 两个好奇的孩子快手放下手里的药材,还有些怕再拿的意味。 “子仁,秦子怎么来了?”背着药箱的冬子从外面回来,满头大汗。 昀均嘟囔,“一个比一个娇弱!还是男人吗?” “冬子哥哥,我们有事过来看看。” “先等着,我去换一身衣服在出来。”冬日冷不得也热不得,出了汗就要擦去否则易着凉。 “这是冬姨姨的儿子冬子,我的义兄。”子仁介绍。 “我是你义兄,他是你义兄,他又比我大,那他也是我义兄。”但是昀均很不乐意,这义兄太骄小了些。 “这些就够了?切多一点儿,我不介意的。”昀均催促冬子。 冬子将专用的刀子收好,“这些就够,太多虚不受补。” “切多一点留着以后用啊。”秦寿一手搭在冬子肩膀上。“啊……”秦寿突然大叫一声。 紫阳慢里斯条收起银针,桃花眼看一眼秦寿。“收久的人参不如萝蔔。” 冬子拿起只有一半茶水的杯子一口喝尽,点头。“人参难得,尤其是辽东的人参。这一株已经是百年难得一遇,不必浪费在这。以后急用时也能赶上救人性命。” 子仁腹议,什么时候冬子哥哥和紫阳大夫这么亲近了,两人同用一个杯子。 “拿回去熬汤,分成四份,一份熬一只鸡,人人有份。你们喝一勺子够了。”冬子包好递给子仁。 送他们走后,冬子将院子里的药材收回去。紫阳捧着热茶挺直着身子看书,这让冬子想起母亲教的四个字“阳春白雪”,不可高攀。 正文 四十五、吃胭脂 四十五、吃胭脂 郑和是朱棣最信任的人,不能在兖州停留太久。春节前就回到京师,昀夏完全是陪妻儿过来,但家里事物繁忙,与故人相聚过后也该离开。 没到阳春三月秦素兰就与各方友人分别,与友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送我到这里就够了。”春花劝道。 “就送到这里,你们一路有伴,我也不担心什么。”秦素兰紧紧身上的披风,将手里的手信送出去。“一些吃食,船上吃吧。” “后会有期。子仁弟弟,下次我还会从黄河漂流下来找你。给带几个牛皮筏子。” “好,子仁等着昀钧哥哥的礼物。” “我也要。”秦寿喊道。 …… 秦素兰拉开帘子兖州府的街道,虽然说她能掌握街道上的消息但正真上街的次数并不必子仁多。 掀开马车车帘的一角,接踵摩肩的街道,马车前行缓慢,秦素兰得以观察与京师不一样的人群。 兖州相对于京师更靠近北边一些,加到上的物品虽然不及京师丰富,但胜在多异族特色。 第61页 卖异族食物、布匹、器物的不少。 刚开春,到街上走的商贾、农人不少,但也能看到异邦的商队。 “那是胡饼?闻着香,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春草皱皱鼻子。 刘涛带子仁骑马,街道上人多,子仁马匹靠马车近一些。子仁从怀里拿出一把铜子交给小斯,“去买俩胡饼回来。” 跟在马匹身侧的小斯得钱,作揖,“是,少爷。” 秦素兰示意莫子请主子过来,刘涛放慢马步,等马车靠近。秦素兰露出半边脸,“您进来坐坐,有好些问题想与您说说。” 刘涛上马车,春草就得要腾出私人空间给夫妻两人。 秦素兰给刘涛倒茶后又掀开一角,往外看,“北边安定下来了?怎么这么多北方人到这里来?” “南鞑靼归顺,北鞑靼被驱逐到莫尔海。这几年陛下频繁用兵,北边倒是没有多大骚扰威胁。”刘涛吃茶道。 “到北边去的商队出发了,今年打算在北京多买些地。将南方的势力转移到北方去如何?” 刘涛从暗夹里拿出本书,“随你。” “上次您提到的‘一窝蜂’能找到路子?”秦素兰虽然眼睛看着外面但注意力却一直放到刘涛身上。 “不行,内务府掌握的东西。这事休提。” “好。咦!”秦素兰放下帘子,“静女似乎和城里的公子,姑娘走得近些,是否需要提点?” 刘涛盘腿,左腿竖起盛住拿书的左手,右腿放下,右手肘撑小茶几上。眼睛从未离开书籍,“不必,自作孽不可活。” “兖州知府到时个能人,一个冬季就将这条街恢復如初!”这里都少不了能工巧匠的功劳! “夫人,胡饼来了。”春草话音传进内里。在外面走路对一般丫鬟来说是个苦差事,可对春草来说就不是什么苦事。在外面只要看上什么多瞄两眼就有人帮忙买过来,一路走一路吃,满意得很。 秦素兰将小竹篾里的胡饼展示出来,热腾腾,冒着烟,皮焦。不知内里怎么样。 小刀划开八等分,将自备的竹籤插上去,推到刘涛面前。“尝尝。” 胡饼这东西,刘涛并不陌生但一点,以前在北京驻防就经常吃,现在就偶尔吃,吃的次数肯定比秦素兰多。 刘涛吃了一块,秦素兰才吃块小的。脆脆,烤得不错,有嚼劲,但过干需要吃口茶才能继续下一口。 “娘亲,前面有家做猪蹄膀的,买些回去给您尝尝,如何?”子仁敲敲车帘。 秦素兰挪动一下,再次掀开帘子用一边眼睛浏览外面的店铺。“哪儿?” “那,喜欢的人不少,但小舅舅定了一个,如果要现在就能拿回去。” “怕油腻,还是不了。看看附近有没有卖杂货的,要为你和你爹准备些草鞋子。” “姐姐不下来走走吗?”秦寿过来问。 “不了,闹得慌。”虽然秦素兰很想下去,但还是有些担心人多出麻烦。 刘涛观察到秦素兰脸色的变化,拿出纱帽给她。“戴上,下去走走。” 一行人弃马车与马,加入街上步行人大军。 两位护卫在前面开路,刘涛拥着秦素兰,子仁和秦寿跟在后面,最后面是丫鬟小斯。 亲身进入街道人流,感受到与马车听到不一样的热闹。秦素兰眼看八方,耳听六路,时不时与刘涛嘀咕。 秦寿拉拉子仁,一手搭在子仁肩膀上,凑近他耳朵说:“你吃过胭脂吗?” “吃胭脂?那是什么?” 秦寿嘿嘿的笑,“听你说就知道你不知道了。你见你爹吃你娘的胭脂吗?” “我爹为什么要吃我娘的胭脂?” “榆木脑袋!还说你聪明!这么跟你说吧,那日春花姐姐换了新胭脂,给唇涂了水蜜红胭脂,甚是好看,然后我就在一隐蔽处看到潘叔叔吃春花姨姨唇上的胭脂。” 子仁回味了好久才想明白小舅舅说的是什么。脸不禁红了起来,偷偷看前面亲密的父母双亲,迅速低下去。 “怎么你见过?”“你见过姐夫吃姐姐的胭脂?” “吃,吃胭脂是什么?我还是不懂。也没见过。” 子仁是没见过父亲吃母亲唇上的胭脂,但他见过父亲偷亲母亲。那是从开封到兖州的路上,母亲一直昏迷不醒,路上颠簸,母亲被父亲抱着才肯放松入睡。 子仁在半睡半醒间看到父亲在亲母亲,恍惚间似乎看到父亲心疼的眼神,后来子仁才知道冷漠的父亲其实很在乎母亲。 “真没见过?” “真没见过,胭脂有什么好吃的。” “谁知道,我邻居家的秀才就很想吃女人的胭脂,出门前头上摸头油,撒香粉。回来了,就一身的胭脂味。” “这不是好人,母亲说身体干净闻着无异味就是最好的打扮。” “因此大多数人都说静女才是你家里的女主人,我姐姐你母亲很俗,不懂打扮。” 子仁挣扎开来,不喜与小舅舅说话。 秦素兰很多东西不能吃但不妨碍她闻,也不阻碍她买些小饰品。 “那就是刘夫人,相貌平平。”一处楼宇上的牛先民趴在桌子上看下面露出笑脸小脸的秦素兰。 “不及静女半分!” “少爷,静小姐去郊外踏春去了。随去的还有孙家孙黎民,少爷还是快点去为好。”小斯劝道。 “这里无趣得很,备马去郊外。” 正文 四十六、头破血流 四十六、头破血流 春末的天气不错,坐在温和的晴空下算帐本,给秦素兰一个愉悦心情。 “夫人,这是今年的新茶,雨前龙井。昨日送来的。” 杯盖子拂去茶末,小小抿一口,先是涩良久变甘,留下满嘴清新。天气不错,人不错,茶也不错,秦素兰惬意吐出一口浊气。“天色潋滟晴放好!好茶。” “夫人多喝一杯无妨。”春草将热腾腾的茶壶放到夫人跟前。 “给主子、少爷送去了。还有明月先生那也送去一些。” “是,奴婢明白。” “夫人,夫人。”二管家踉跄的从外面跑回来。 能让二管家这般心惊不是刘涛就是子仁出事了。秦素兰站起来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少爷被人打破了脑子。”二管家气喘吁吁。“现在在药庐。” 秦素兰二话不说扔下二管家就跑出去,幸好今日的装扮没有平日的华丽,不然头上的珠钗掉落下来就毁形象了。 去到药庐大管家指挥小斯在忙碌,大管家处理及时没让夫人看到血腥的一面。 子仁被接回来的时候头上不停的留血,血将衣服浸染得厉害,肩膀下大大的一片,再加上奄奄的躺着,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第62页 “怎么样?” “夫人,有救,现在紫阳大夫和冬子大夫在里面止血。不允许我们进去。”大管家快快的说。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没有就好,秦素兰努力平息快要跳出来的心。 秦素兰眼尖看到惊魂未定不停颤抖的秦寿,秦寿临急换的衣服,比较凌乱。 “过来,怎么回事?” 春草端凳子过来给夫人坐下,“莫要吓着他。” 秦寿也好不了哪里去,半边脸肿了起来。眼角还有紫黑淤,嘴巴像是合不起来的似得,上牙齿没节奏的敲打下牙齿。 秦素兰一把拦住他,让秦寿按在怀里不停拍打他后背,“先睡一觉,等醒来就没事了。” 不停有血水从里面端出来,放下的心又揪起来,要不是有秦寿在怀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下去。 里面的可是她的心,她的肝,她的命根子。 大管家带子仁的小斯进来,小斯相对孩子们来说无大碍。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这是他的失职。老老实实跪在秦素兰面前,等夫人问话。 “说说。”秦素兰有气无力的发声。 “午时,明月先生给少爷休息半日。秦少爷说街面上来了新商队,带来的鲜果比较多。我们买了很多,想快点儿让夫人尝尝鲜。从东大街走刘家胡同转六旺巷回来。”“在刘家胡同和六旺巷交接处,少爷走得急切转弯不小心撞上欲想走后门回家的刘家小少爷。” “少爷有赔礼道歉,但刘家小少爷不依不饶。刘家少爷在法理上说不过少爷就辱骂少爷夫人,说少爷小的时候有娘养没爹教,被小户来的夫人给教坏了,不懂规矩。 秦少爷听不下去推了一下刘家少爷,然后双反大起来了。奴才拦住对方的四位下人,少爷和秦少爷合力就将刘家小少爷打压在底不得反抗,没想到巷子里跑出个大小孩帮刘家小少爷。见还有帮手来,奴才拉着两位少爷先行离开。没想到刘家小少爷怀恨在心,让下人拿弹弓射少爷。” 当时,小斯推着拉着秦寿和子仁往前跑,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两位少爷的背影。 “哈哈,想跑,没那么简单。给我射,追上去打。” 挑着扁担过来的刘家下人,打着扁担在后面撵。 秦寿不小心踩到衣衫,摔倒在地,等扶起时后面的人已经跟上。 小斯双拳难敌四手,被扁担打得无可还手之力,只能畏畏缩缩的护着两位少爷。 “我也敢大,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告诉你我可是兖州知府的亲舅子。呸,给我打。” 刘家小少爷踩到块石头,石头边沿比较锋利,拿起来掂量掂量,扯嘴角一笑。拿过弹弓,放上石头,对身边的人示意,下人们有意识的引开对子仁的守护的人,对准子仁,松手。 子仁大喊一声,小斯知道出事了,奋力夺得一条扁担,三两下驱散包围的敌人。抱起子仁和秦寿就跑。 秦寿看到子仁捂头的手在不停的流血,鲜血将青衣染红一大片,大喊大叫,小斯惊吓放下子仁一看知道坏事了。两手横抱,大步大步往前沖。边跑边喊,“大夫,大夫,有大夫吗?” 大管家今日恰好去见在安插在兖州的幕僚,听到声音跑出来,大惊。顺手拿过一块布,夺取马匹,捞起子仁按住,驰马离开。 今日也幸好紫阳和冬子都在家,见到子仁时也大惊失色,子仁背后的衣衫早已变成红色。 “奴才保护不当,让少爷受伤了。奴才甘愿受死。” 刘涛派过来的人都是受过训练的人,出了事但绝不会像比人那样哭哭啼啼。 “你的事等子仁醒了再说。”秦素兰转头问大管家,“查到什么了?” “下人来报,坐落在刘家小巷背面的刘家是现任知府大人填房夫人的娘家,刘家是兖州的世家,在前朝出过三位四品大人,一位二品大人。不过到现任家主到外地去当官,是个五品官。也是刘家最大的官职。”二管家将得来的消息说出来,“刘家小少爷年纪与秦少爷相仿,是位纨绔子弟。” 秦素兰对刘家的感觉不深,近日无雠往日无恨,想不大蓄谋的疑点。“有结怨?” “不曾,主子和夫人都不曾与其结怨。两家既没有在官与商上的结怨,也没有在私底下会面。” 既然不是寻仇那就是民怨,秦素兰面色再阴沉两分,都当这边的刘家是好欺负的。 目前还是子仁最重要,等里面的结果出来,再算帐也不迟。 里面迟迟没有消息,外面的人心急如焚,秦素兰再也坐不住。孩子伤在哪都不知道,实在是不该。 难道处了脑袋还有别的地方受了伤? 子仁在街道上出事的事情,传到秦母耳朵里,她关心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急急忙忙的过来。进门的第一句,“长寿怎么样了?长寿怎么样?” 从女儿怀里夺过儿子,仔细检查一遍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秦寿被弄醒不好意思的看眼姐姐,母亲一句也没有问外甥让他感到愧疚。 对这种情形秦素兰是见怪不怪,眼睛直直盯着紧闭的大门。 “咿呀……”冬子开门出来,手上的布沾了许多红色。 秦素兰快步上前,“怎么样?” “姨姨不必担心,没事儿,除了脑子上其他没什么伤。现在已经止血了,您可以进去看看。” 进去紫阳将一根根银针从子仁身子上拔出捻起放好。“明日下午会醒,今晚必定高烧,夫人可要小心照顾。” 见子仁皱着眉头趴着,地上还有两件血红的衣衫,秦素兰锥心的痛。她的孩儿怎么这般苦! “姨姨先看着,冬子去熬药。不能碰头,尽量少挪动子仁。” 泪如泉涌的秦素兰早就找不到自己的视线,听不到冬子的话。 抽噎的春草对冬子说:“你去吧,这里交由我看着。” “春姑娘先看着,老奴去给主子和明月先生去消息,他们怕也担心着。”大管家红着眼睛出去。 次日下午,子仁痛醒,下意识叫娘。 秦素兰离开凳子,跪在子仁面前,“娘在这,娘在这。子仁不怕,娘在。” 闭着眼睛的子仁,无力挪动嘴说:“痛。” “再忍忍,忍,忍……”秦素兰自己说着说着就落泪。 等子仁再次睡去,秦素兰被扶到外面去。 “夫人。”刘涛的人来復话。 秦素兰整理一下自己,嘶哑的应声。 “河道那边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主子抽不开身,亲家老爷也是一日歇息三四给时辰。”因此主子不是不想回来,而是真的走不开。 “主子说,如果兖州刘家没有过来赔罪那就算了,要灭掉一个家族很容易。要是兖州刘家来赔罪,夫人尽管按您的想法做,不必顾忌,一切有主子担着。” 出事有三天了,但是兖州的刘家似乎真的一点也不知似的。没有一丝反应,这让秦素兰心寒,因此也不打算通知兖州刘家出现过这一件事。 第63页 她要让兖州刘家就算死也要死得不明不白。 深夜,子仁再次醒来,有了些许精神,能喝下水。 “又让母亲担心了!” 冬子看眼躺在睡椅上的姨姨,低声说:“衣不解带守了你两天一夜,在姨姨人参茶了放了安眠草才睡下,不然你一醒她就醒了。” “明月先生也来看过你,守你大半天,体力不支被了送回去。” “谢谢冬子哥哥。” 冬子摇摇头,“应该的,你身边的人手应该增加了。 这一次并不是偶然事件,你头上的伤不是刘家小子能弄的。石子事先被弄半碎再用大力气打进你脑子,幸好被挡了一部分力道不然你就算不死,脑子也有很大影响。我们都不敢将这事告诉姨姨,姨爹的意思也是瞒着姨姨。你也不要说。” “子仁明白。”娘身子不好,不能让娘过于担心。 “你脑子里的碎石碎都被紫阳弄出来了,不必当心,不过要喝很长一段时间的药,还有你的头变成了癞皮头了哦!”冬子苦涩调笑。 “没关系。” “不要说话,好好休息。明日你先生会过来。” “好。” 正文 四十七、痴情的牛先民 四十七、痴情的牛先民 “大新闻,出大事了。牛家出大事了。” 茶楼里的人对台上的唱曲全没兴趣,都竖起耳朵听外来的消息。 “牛家出大事了,牛老爷,牛太爷死了。被谋杀的。” “仇家?牛家得罪的人不少,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进入守卫森严的牛家,杀了两位太爷?” “就有这一神人,还记得以前城东罗老二吗?” “罗老二不是死了吗?尸体都被官府的烧了。难道是鬼魂?” “胡说,听我说完。罗老二不是有个厉害的弟弟吗?” “百里浪条,顺熘!这个我信了,可是为什么啊?” “原先牛家人和罗老二有什么约定,但是牛家没兑现,顺熘怀恨在心,夜里从水渠里游进牛家荷塘,半夜三更行事。牛家的老爷就没了。” 牛家两位当家人被杀的事被传得满城风雨,与牛家同等地位的河道船家上三家人人自危,他们想的自然不会像街道上那些。 他们想到的是刘涛的秋后算帐,没有内应单靠顺熘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中找到牛太爷和牛老爷的住处。 这里也可能是嫁祸他人,有人用顺熘的名义让河道船老大换龙头。上三家帮派领头人不管去哪儿都带上十来个护卫,即使是睡觉也让几个护卫在里面守着。 “大人,属下无能并没有找到顺熘的行踪。”捕快回復道。 师爷嘆气,“除了牛家老爷屋子里的血字,我们无从知道杀手是谁!” “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知府怒心。牛家人问他要兇手,上面的人催促快点查案。但兇手人影都不见一个,怎么找?没有线索就是船家人拿犁头——无从下手! 牛家也不是好得罪的,牛家背后的大人必定不会捨弃这个财富来源之地。因此他们比任何人都关心牛家在兖州河道的利益。 “大人如果真的是顺熘就不可能这样就算,他哥哥死了,尸骨无存,帮派也没了。他杀人不是为财就是为仇,这样我们继续盯着牛家的人,必定有收穫。” “师爷说的没错,大人我们可以试试。” 牛家大少爷在外面管理其他商业,一手翻着帐本一手打算盘,时不时停下来写几笔硃批。突然接到家里的噩耗,嚎啕大哭。 连走三天四夜回家奔丧,还需一个夜晚就能回到兖州府。主僕几人在客站歇息。 “大少爷你还是吃点东西,不吃不喝的怎么熬到兖州府?” 半夜,牛大少爷房子里,牛大少爷和手下被绑在椅子上。牛大少爷手腕处被割了一刀痕迹,脚底滴下一滩血水。 顺熘大口大口的吃桌面上凉凉的饭菜,吃饱喝足走到牛大少爷面前,“看在我哥的份上给你留一条生路。被发现早你就有命活,迟了就去跟我哥见面,告诉他我会活得很好。” “顺熘我牛家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哥哥的事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顺熘又将手里的布条塞到牛大少爷嘴里,“你们牛家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我哥,但我现在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杀了你们我就有五百两黄金,我何乐而不为?要怪就怪牛先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顺熘跳出窗户前说一句,“回去问问,牛先民前几天得罪了谁。不然你牛家散了都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牛家大少爷福大命大,没死成,能活着回家质问牛先民。牛先民表示一概不知,牛家在老爷太爷尸骨未寒之际与牛先民分家。还公然放话牛先民与牛家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秦素兰得知此事,问难得回家一次的男人,“那事是您做的?” 看书的刘涛只给她一个眼角。 家人被威胁刘涛子仁不能坐视不管,这是刘涛私人的事,不需要锦衣卫管。既然有人想要刘家的命,他就断了上面的供给,看他们没了稳定的经济来源怎么办。 这是一箭双鵰,一来对付暗地里的敌人,二来威吓兖州水家上的帮派。老实做人,杀人不过是点头的事。 再来他刘涛都要争一争漕运总督的位置。 “主子,夫人,少爷醒了。” 牛先民被扫地出门,可以说是净身出户。这日他来到明月先生住处后门,等候里面美丽的女子的回话。 静女带着面纱出来,福身。“牛公子。” 牛先民没想到静女会亲自出来,他一位像他这种过街老鼠,不管去到哪都不受欢迎。短短的三日,他从仙台掉落泥潭,尝遍了酸苦。没有人敢给他伸出支援之手,深怕得罪暗中的人。 “牛公子虽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但眼睛更亮了些,想必你心中有了目标。” 牛先民一身布衣,还有好几处是沾上污垢。但牛先民后不在乎,这样的他更像泥潭里的莲花。“静姑娘果真是晶莹剔透的女子,牛某要到北京去,如果我还没死,你有幸到北京去,看到最大的那家茶楼就是我开的。” “牛公子打算将您的故事告诉天下人知?” “今日来不是劝静姑娘与牛某同走,奔者为妾。静姑娘适合明媒正娶,八人大轿。牛某今日来是想静姑娘帮忙保管一样东西。” 静女看着递过来的盒子,不知接还是不接。男女大防的世道,容不得私相授受。 “静姑娘无需担忧,这里面有我的一封书信,上面说明此物交与你保管的原因。这是家父遗物,但放在我这不安全。静姑娘只需要为牛某保存十年,若是十年后无人来取,你就将此物交与牛家后人。若是牛家后人没了,你就留着。” “此等贵重物品,静女不敢收。” 第64页 牛先民笑笑,“有何不敢?里面还有一副送你的玉石粒子,那是给你的报酬。” 牛先民留给静女一抹深意的笑,转身离开,任凭静女唿唤也不回头。 牛先民走的潇洒,他不奢求静女的记住,只需她知道他在她的世界里走过便可。 明月先生打量牛先民送过来保管的玉石,“牛家只不过是杀鸡儆猴的鸡,牛先民不会有生命之忧,只不过路有些难走罢了。” 玉是好玉,一块能让牛先民东山再起的玉,但牛先民目前还没有能力保护好它。放到静女这里来还真的是个好方法,像明月先生这种大儒一旦答应就信守承诺。静女是明月先生的弟子,自然也做不到吞没不还。 子仁的精神头好了许多,刘涛难得回一次,坐在床沿拍拍儿子小手。“找了人教你练武,下个月到。” “好。” “自己的事自己办,办好要收手尾,不能让你母亲知道。” “孩儿明白,父亲将人带来便是。” 刘涛捻着子仁袖角,“素色衣服是好,一但沾上的东西显眼。黑色不同,即使被人砍了一刀别人也只以为你是掉进水里,不靠近根本不你已经受伤。” 即使受伤了对方也不知道伤口的严重性。容操心的人也能煳弄过去。 “子仁明白,素色衣衫容易让母亲担心,师父来了之后难免不会在泥土里打滚,玄色衣衫不显色,母亲就不会叫我小脏汉。” 怕子仁趴着有些难受,刘涛给他垫些被子。“好好休息,为父明日离开等你好了跟师父过来看我。” “好。和母亲同去。” 秦素兰没能赶上刘涛的脚步,对越来越远的背影,一阵烦躁。 “夫人,外面风大还是回去吧。” 秦素兰睨视大管家,“你家主子有什么安排?” “主子说剩下的都是少爷的事,让少爷来处理便可。不日会有人来教导少爷武艺等技艺,麻烦夫人买下一旁的院落开噼武场。” “可有说是哪里的人?” “都是些隐士,具体情况未清楚。过把月等人到了才知。” “你们就瞒着,什么事都瞒着。最好瞒好一些,不让我知道分毫,不然看我不拔下你的皮。”秦素兰恶狠狠的说。 大管家看二管家,“你漏嘴了?” “未曾,这几日都是避着夫人走,都捡些无关紧要的说。”夫人精明,想要瞒住她得要更精明。所以知情人都躲着些夫人。 “那就瞒好些。给少爷的人到了,你带青叶和少爷聊聊。” “是。” “少爷,我青叶跟着主子三十多年了,主子很多事我都知道。你要不要知道?”青叶是老功奴,但很少在府里出现。即使到府里也是找主子,对于夫人也就是远远的看几眼。 他是暗里的人,经常看着这位温文的少爷跟别人说话。这次能与少爷对话他也很喜欢。 “那些事儿,叔伯们都和我说了。你有别的趣事没有?” “他们说的怎么和我的相同呢?”青叶靠近一些,看看门外面。“要不我和你说说主子的丑事?” 看着少爷眨眼睛,他就知道少爷感兴趣了。 咧开嘴开心的说:“少爷十五岁就跟陛下到北方去,一直在军营里,碰到的都是军妓。有一次受了伤,替郑国公送东西回京师。” “郑国公安排了最好的马车,到途中遇到故友子女遇麻烦滞留在管道边儿,本想助一臂之力。你知道那女子怎么说吗?直接认为主子登徒浪子,用了一段古代女子骂登徒浪子的话。好像是古代一个叫秦罗敷的女子……” “噗……真的吗?” “真的,那个女子其貌不扬但眼睛有神,像一口古井。一脸的防备,主子就像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您不知道当时主子是怎样的表情!本来就是黑面神,那时候简直就是寒冬里的大雪山都能冻死人。” 子仁想想都觉得好笑。“没那么夸张,父亲不常笑,但还是挺温和的。” 青叶内心翻滚,温和?见鬼的温和!“是的,温和。” 正文 四十八、陈瑄 四十八、陈瑄 刘涛回府大怒,在新弄出来的武场大砍大杀。 秦素兰得知过来问莫子,“出了何事?” 莫子见夫人如见救星,大喜。“漕运总督之事。这位置本该是主子的,但内旨意下到一半又被追回去,临时改旨意。让海运总督替任漕运总督职位。” 简单来说就是到嘴的鸭子飞了。 “天子为何改旨?” “郑国公给来的消息,里面有大少爷的运作。而且上面的人都盯着主子没有站位,再因为前不久的牛家的事,他们认为主子杀伐过重。因此给了陈瑄。” “陈瑄何许人也?” 陈瑄(1365年-1433年),字彦纯,安徽合肥人。 陈瑄父亲为陈闻,其率领起义部队跟随朱元璋,后累官至都指挥同知,此后陈瑄代其父职位。陈闻因事连坐被贬戍辽阳,陈瑄上奏请求代罪,朱元璋下诏命恢復其父子职位。 陈瑄为徐达幕下将领,从小以擅长骑射闻名。屡次跟随征讨南番、越巂、建昌、梁山、天星寨、宁番等地。之后再次征讨盐井、卜水瓦寨。之后征讨贾哈剌,以奇兵涉打沖河,通过小道进攻,并做浮梁渡河。大军渡过后,陈瑄沉舟以示士卒不胜不返,大军于是连战获胜。此后,又会同云南部队征讨百夷,升任四川行都司都指挥同知。 建文末年,升任右军都督佥事。燕王朱棣大军逼近首都时,建文帝命其在长江设防。而燕兵抵达浦口后,陈瑄帅舟师迎降,朱棣遂渡过长江。明成祖即位后,封平江伯,食禄一千石,赐诰券,世袭指挥使。 永乐元年,朱棣命其为总兵官,负责总督海运,其输粟四十九万余石,解决北京以及辽东的兵饷。之后他在直沽建立百万仓。当时漕舟多行海上,海上岛屿民众因畏惧漕兵而大多藏匿。陈瑄招令互市,使得交往便利。 在运舟返回时,遇到沙门岛倭寇进犯,陈瑄率众攻击至金州白山岛,并焚烧其船舟。永乐九年,明成祖命其与丰城侯李彬统领浙江、福建士兵逮捕海盗。后因海溢堤圮,改命其以四十万士兵修筑堤坝,其海堤长达一万八千余丈。 现在过来管理漕运,也是合适的,毕竟与水打交道久了,熟悉船只来往。 有能力的人到哪都是肥缺! 没有好的位置只能再等,上面那位的意图难猜。只要能给他带去利益都是有用之才。 安慰愤怒中男人,秦素兰不会,但对与自家夫君还是有几分了解。知道问题不大就回去准备热水,和宵夜。 出了一身汗,刘涛舒畅了许多,知道自己选了一条难走的路,但再怎么难走也要走下去。 莫子拿披风上去,“夫人说吩咐小的告知主子您出来了就到夫人那边去一趟。” 第65页 温酒,小肉、干辣子备妥当就差主人入席,拿着大巾给他擦头髮上的水。“要擦干,不然得头风病就不好了。” “紫阳大夫说,您的内伤在夏至日要治上一治。您得要提前空出时间来。” “到时候再说,日子远得很。汉王替陛下巡边,会到兖州查看,能去就去不能去就抱病。” “子仁的师父是怎么样?可需拜师礼?” 食指与大拇指拿起酒杯,“无需,看他们需求。子仁筋骨不行,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 小酌是他的,而她则拿着袍子在绣。身子骨随着天气的变暖好了许多,烛光够强,给家里的人做几件春衫。 “家里的人都瘦了一寸,这衣服都要重新做了。”秦素兰好笑的道。 “北京的事布置怎么样?” 她稍抬头,疑惑看他。 “陛下迁都的意图不会打消,有空闲就多注意北京事项。” 他的智慧,她是领教过的,走一步看十步。她信他说的,但也不全信,多数会根据他的话进行布局。 “何时离开?衣服快做好,让莫子带过去,不用再走一趟。” “明日就走,汉王到会回来。留着。” “静姑娘早上好!您是过来看少爷的吧。”春草拦住要进内院的静女。 美好的静女笑笑,“倒也不是,是来找你家主子的。前不久酿了些桃花酒,前日开封味道不错,送些与刘大人尝尝。” “静姑娘客气了。不巧,主子刚刚离开。您没遇到主子吗?” 静女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他了,就是子仁受伤回来一次。远远看一眼,未曾靠近就离开了!难道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紫阳多了位不速之客,冬子在外面徘徊不走。紫阳放下手里的书,扫一眼不情愿的人。见人走了才问气定神闲的僱主。 “有事?” “内子身子如何?” 紫阳抬头看他一会儿,淡淡的眼光识破刘涛的意图。“还不能生,至少等两年。” 刘家的家业大了,大到外面的人窥伺。刘涛虽然有三个儿子但嫡子只有一个,而且他认为有魄力继承他事业的只有子仁一人。 “如果等不急,可以找其他人生,去母留子。小婴儿放到夫人那养着也一样,她的生性定会耐心教导。”紫阳云淡风轻的拿起热茶,仿佛刚刚说那话的不是他。 “这事不提,尽快养好。” “侍寝没问题,但生养就伤底子骨。静家姑娘不错,可以考虑留下。三年抱两也不是不可能的。” “控制她病情,汉王将会在四月十六到兖州府。” “小事。” 刘涛哼出一个鼻音离开,冬子远远见了作揖,稍后进屋。“姨爹与你说了什么?” “你怕他?” “怕。” “我呢?” “不怕。” “为何?” “姨姨说你是无心人,除了药材和救人就什么都不在意了。所以就不会在意我会不会给你招来麻烦。就算有麻烦你也好帮我解决……”说着说着冬子就不好意思了。“我要去出诊了。” “一起走吧!你是去城西姚家?” “嗯,明天到下河村去,你要去吗?”两人一同出门,“不能两个一起离开。听说下河村有好吃的小葱,回来给你带些。” “嗯,你做。听说春草找回很多槐花,今晚问她要些。” “好。” 汉王朱高熙代天子巡边,到达兖州府检查河道情况。河道上大小官员都到兖州府衙觐见汉王,刘涛等人提前两天回到兖州府。 秦素兰跟着宋姨娘和知府夫人在内宅等候,大人们在城外迎接。 秦素兰甚少出门,又是一副羸弱身,认识的知道她的刘夫人,不认识的她就是河道上某个小官的夫人。 秦素兰衣裳虽然是今年新款,奈何头饰是去年的,金银簪子旧了些,又不是新颖的。衣裳素色,不一会儿就被挤出宋姨娘的视力范围。 挤出期间还收到几双白眼。秦素兰也是好笑了,不是你无能,是敌人太过于强大。 “这位夫人,您是?”一位带有浓浓地方口音的官话的夫人与秦素兰搭话。 打扮整齐,年纪较轻,大概是生活满意,脸带红润,眼开媚笑,是个家庭美满的人。 “夫君跟在宋大人身边做事,时常为大人奔走。住在西角胡同里。”夫君是宋大人手下,又住在宋大人附近,因此与宋姨娘同进,不见怪。 听的都明白了,不能到核心的夫人们,自有自己的结交圈子。秦素兰有幸被一位热心的夫人拉到她的圈子去,聊聊孩子,说说首饰,看看打扮。 只听不说让秦素兰知道很多附近的名菜特色,踏青的好地方,求子的好庙宇。今年流行怎样的头饰,那家少年郎能被选。 “刘夫人。”宋姨娘抬着下巴叫秦素兰。在厅堂里她就是第二尊贵的,她享受着注目,大胆的和知府夫人平起平坐。 “这位是?”其他夫人的眼光成功的聚焦在秦素兰身上。 秦素兰从圈子里出来,抬头挺胸,目不斜视走到宋姨娘跟前。“宋夫人唤素兰可是有事?” “来,各位夫人,这就是一直跟着大人身边的刘健康大人的夫人。” “刘夫人?”怎么这般寒碜?果然是不得宠的。 “刘夫人最近可好?兖州的天气不比京师,冷了些,你的病可好了?” “刘夫人来兖州大半年了,一直不出来,大家难得一见,今日不相识也难怪。” 不就是一个小官夫人吗?值得这样讨好? 一些同是小官的夫人吃味了。 十个搭讪有九个是没诚心的,还不如待在外围听别人说。 秦素兰明显的看到几双轻视的眼,拿帕子遮脸低下头,唉声嘆气。一副委屈的小娘子的模样。 见秦素兰是个不懂外交自爱自怜的阿斗,夫人们也就对她不感兴趣。右手边坐着几个满脸的嘲笑。 “不知,那位是兖州世家刘李夫人?”秦素兰小小声的问,眼睛在偷看面带嘲笑的年轻夫人。 京师刘家公子被兖州刘家小公子打头破血流的事大家都知道,虽然兖州刘家有去赔礼道歉但诚意不足。现在刘夫人问起也难怪。 “这位就是。” 大家都以为有好戏看,心里掂量着要帮谁。 令她们吃惊的是,秦素兰就仔细打量几眼又退了回去,老老实实的坐在宋姨娘身后。 这一怂样让在场的人彻彻底底看轻秦素兰。 秦素兰不是怂,她这样做是为了认清敌人,不放过坏人,不折腾好人。见兖州刘家夫人们这般傲娇,目中无人秦素兰就心安理得了。 自从出现炸河事件,兖州知府内部就和钦差大人宋礼有间隙。奈何宋礼的品级比谁都高,面和心不合就是现在的情况。 第66页 汉王身高面貌俊秀比当今太子好太多太对,自古以来相貌丑陋,身有残疾的都不能登位。又因为汉王深得陛下喜爱,身边的排场比太子隆重得不知多少倍。 “臣等拜见汉王。” “诸位大人平身。” “谢殿下。” 秦素兰远远的看清那个抢了夫君位置的陈大人,陈瑄典型的黑汉子,可能在海上呆久了,在黑暗地方都分不清那些是皮肤那些是头髮。观察手脚行资,到像个雷厉风行的人。 见刘大人看过来了,秦素兰匆忙低头。 正文 四十九、噁心人 四十九、噁心人 接风宴永远安排在晚上,才附和气氛。一路过来很自然,汉王高兴臣子也高兴。 各位夫人拜见汉王后,回到各自夫君身边。这时候随汉王队伍过来的夫人们入席,一袭粉红女子挺胸入座。粉色代表正妻以下的妾侍,谁家的妾侍这般妖艷?! 有的看她的高调,有的看她的容貌,有的打量她的脸。知情看看那人在看看秦素兰,两人如此相像该不会是双生子吧。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的笑容不同,秦素兰的笑纯净许多,也平淡许多。但也给人更多的防备,能有这样笑容的人不是单纯就是内有城府,能跟着刘大人身边的能是单纯? 女子坐在李世贵身边,李世贵无声大笑拍拍身边的垫子,示意女子靠近一些。不好意思的对周围拱手,“这是小臣平妻,素素。” “来,素素吃这个。” “谢大人!”素素挑衅秦素兰对李世贵媚笑。 “素素真好,素素看,她们跳的真不错。” “有我好看?” “怎能呢?你是绝世无双的。” “大人说说我好看还是她好看?”素素示意对面的人。 李世贵看两眼秦素兰再看素素,“各显千秋,各有特色。”两人粘近一些,“素素是最美的,心底最好了。” 素素听闻不停娇笑,被素素吸引的纷纷侧耳倾听。 与她相比秦素兰逊色许多,面容不够她白,没有一双祸祸丹凤眼。脸上的肉都不够她多,这样样不如让秦素兰多看素素两眼。 外人怎么样,秦素兰没心情管,现在想的就是在这一桌凉了的菜餚里找到合适她吃的东西。可是饿慌她了。 刘涛皱起眉头,面带冷色看一眼对面。不管李世贵真心还是无意,他这一举动真的惹怒了刘家两口子。 李世贵时不时低头与素素低语,素素不时调笑几下。两人的感情就像蜜里调油,好得不行。 席间刘涛去一趟茅房,李世贵也跟了去。 “刘大人同去。”李世贵满脸春意,头也比以前抬得更高了。 李世贵似无意的说:“大人,内子与你夫人有几分相似。你可不要喝醉酒认错人了。” “妓院里的人,李大人也敢搬到台面来。健康相信这是李大人的真感情。” “素素真的不错,我们相敬如宾,她为我洗手作羹汤、做衣服,共剪西窗烛,情到浓时天为被地为床。我最喜欢她小嘴儿,在我身下的叫声……”李世贵一脸的沉醉。 刘涛冷若冰霜,如果可以他早就一刀砍死这个伪君子。 “没想到李大人还是红尘中人,烟花柳巷没少去,果真失去了读书人的高雅。圣贤人都懂得私下里进行,能将红尘女子带到大堂前的也只有李大人你了。” “小臣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只可惜,我爱的人爱慕富贵,投入他人怀抱。有眼无珠的旧人,我何须惦记,看着眼前人就好。” 一个小人搂着与妻子相似的人,虽然相似但还是让刘涛膈应。尤其是两人目中无人的恩爱,最可恶的是这小人还给那**起了一个含沙射影的名字。这不是羞辱还是什么? 刘涛和李世贵一人去一隔间茅房,刘涛进去第一眼找到在茅房觅食的老鼠,踩住老鼠尾巴,左脚一脚踢去。 老鼠从底下越过隔间板,落入茅坑中,响起扑通一声。 “啊……那个王八蛋?”李世贵揪着裤子跑出去,屁股后面都是粪水,还沾着些粪便。 刘涛捏着鼻子走出来,“李大人这是怎么了?掉进茅坑里了?哎哎,只有受诅咒的人才会掉茅坑里,李大人不会是做多亏心事了吧?”说着扇扇鼻子,“嗯,臭死了。” 莫子憋着笑,等后面看不到人了才不停的耸肩。好笑,太好笑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刘涛……我和你势不两立!” “李大人回来了。嗯,这是什么味道?这么臭。” “李大人,这味道从你那传来的。李大人你不会真的是掉进茅坑里了吧?” “大人,刚刚刘大人见大人迟迟未归就和一旁的大人们打赌,说您掉进茅坑里了。” 李世贵阴毒的看到对面去,刘涛刚好看到这边来。双手一笼作揖,“谢谢李大人了,让健康得到一笔赌注。” 夫唱妇随,秦素兰两手摊着帕子递给一旁的大人,那些大人们纷纷拿出赌注摇摇头埋怨道:“李大人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还掉进茅坑里呢!” “李大人这是想吃百家饭了?” “吃了百家饭才能去晦气,李大人做百家饭的时候记得说一声。” 坐在刘涛这边明面的暗地的有好几个是他的人,即使不是投靠刘涛的也与刘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时间李世贵就成了众人调侃的对象。 李世贵气不过来站起来想出去让汉王为他作主。 和李世贵一起的人拉一拉他,“现在还不是算帐的时候,他们聊着呢。” 李世贵见汉王和宋大人热聊,也就不打扰汉王拉拢人心。这口气忍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对刘涛还是能忍的。 李世贵再看眼那个妇人,可那妇人一眼也没瞧过一眼,真是这般狠心。他就不信,就这般忠贞,要是忠贞就不会嫁给蛮夫。哼! 秦老爹坐在刘涛左上方,李世贵可以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没想到世贵会是这样的人!得不到就要毁去,心胸狭窄,不足为谋。 “大人,你怎么了?”素素上前询问。 李世贵厌恶一眼,走出去作揖,“殿下,小的内室有一技之长,愿为殿下起舞庆贺。” 见状素素也喜滋滋的走出去福身,露出白皙的脖子。 看的人喜爱有之,羡慕有之,妒忌有之。 秦素兰也看一眼,微笑,这么伸着脖子也不怕累!为减少她的存在感,努力往后缩缩。 刘涛眼神询问,怎么你做不了? 秦素兰笑回去,你需要? 需要妻妾这样卖弄为你寻得晋升的机会? 秦素兰不喜欢羊肉的骚味,吃的都是剁碎的羊肉,现在有一大块羊肉出现又是热的,不知怎么下手了。 刘涛对那些舞妓不感兴趣,见她手足无措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把小刀就要切肉。 第67页 偏头看搭在自己手背上较为白皙的手背,撩起上眼皮看她。 秦素兰两嘴角一扯,“白刀子。”这是你杀人的白刀子。 杀汉不都喜欢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吗?秦素兰一句白刀子他就明白了,无奈的收好小刀,拿钝刀割肉,割一块小肉比他杀人还要麻烦。 素素换一身水绿衣衫出来,蒙上眼睛的她十足秦素兰的样子,这种遮住眼睛的做法更给男人征服的欲望。 可以说素素成功的吸引宴席上所以的视线,包括刘涛与秦素兰。 素素翘起兰花指,半躬身,妞出蛇妖丰臀。 在一段婉转的乐曲中,素素的几个转身就将她的好身材展现出来,丰乳肥臀,白皮肤。最后一个动作她的头对向汉王但半截洁白细嫩的手臂却对着刘涛,一个动作挑逗两个男人! 秦素兰恨不得拍手大赞好手段! 素素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让汉王心猿意乱。 “殿下,素闻刘建康刘大人的妻子与素素有几分相像,美貌胜素素几分素净,不知可否请出来让素素一见。” 一天有人比素素还要美,汉王心动。“刘大人。” 对于这个丢弃武官身份的姓刘名涛,字健康的人,汉王一点也不待见,并以为耻。武官的败类。汉王是跟陛下一路杀到京师去的,更喜欢兵将。 但刘涛是陛下暗中的棋子,汉王知道,知道其碰不得。可也就是碰不得,但不影响他羞辱他。 秦素兰低头跟在刘涛后面给汉王行礼。 “听闻刘夫人国色天香,倾城倾人,抬起头来一观。” 先是光洁的额头,还不错。不知下面会如何会不会比素素更好看,许多大人好奇。但一边的夫人嗤笑了,刘夫人怎么样的,她们可提前看了。等着看着这些臭男人的笑话。 得见庐山真面目,众人呵笑,素净,确实是素净! “如此这般?”汉王不敢相信。 刘涛很淡然的说:“如此这般。”似乎根本不在乎别人对娇妻的看法。 “果真‘素净’!” “汉王说的是,刘夫人素净贤惠。”宋礼站起来敬刘涛一杯。 宋礼一句话化解在场的所以尴尬,其他大人跟着笑,祝贺刘大人有妻贤惠。 能笑了,那些夫人可乐欢了。与好友相对视欢笑,嘴里说贤惠眼里流露的全是嘲笑。 好听是素净不好听那就土包子,乡下人来的不懂打扮的村妇。 两人就堂堂正正的站在享受自上而下的嘲笑,刘涛仿佛根本不在意周围的眼神,在他眼里那些都是小丑。不值与之生气。 秦母气愤,与女儿一道离开宴席举办地,在马车里勐的灌茶。“真是瞎了眼了人为他好,白眼狼一只。他居然敢这般羞辱你。” 气愤的秦母拍桌子砰砰响。“你就这般淡定。” “有何烦恼的,被嘲笑也不是这里才有的事,笑笑有什么紧,不死才是正经。”秦素兰指指外面马背上的人,“他最受不得别人动他的东西,今夜里的人怕都被他惦记上。后面有他们受的,精神上的痛记忆不了,只有肉体上的痛才让人知道什么是痛。” “道理一堆堆,官夫人就不一样了。做到再说。” “娘的地位比我还要高,官威再大也大不了您。”这几年秦老爹得到重用,职位是一年一截的升,俸禄是一季一季的涨。 “我说一句,你顶两句,说不过你。”秦母气消了许多。 正文 五十、遭嫌弃了 五十、遭嫌弃了 秦素兰从儿子屋出来,去书房寻他。 他在写大字,似乎有些生气,大笔大划挥写。外祖教导,当男人生气时远离才是正经。 被瞄一眼秦素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着头皮走到他对面,刚想大赞特贊结果刘涛一个眼神瞪过来。 他想不明白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尤其是今夜,今夜让他知道她对他是毫不在乎。不然今夜就不会这般装死,这里不仅是她的名誉还有他的名誉。 他也很气,恨不得掐死这女人,问她的真心在哪。 “这字,真好,真的……” 他拉她过去教她写字,奈何天赋不佳,怎么也写不出一个漂亮的字。他生气的夺走笔退后半步,万分嫌弃的说:“没用。” 认字行,但要写字真的很难嘛!以往写字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够一年,也就是这几年多了书信来往,不然还不知笔该怎么抓。 “我……”她小声想辩驳。 他冷冷的盯着她,“出去。” 看着逃离出去的背影,他大力压断了毛笔,狠狠的扔到一边去。 “现在知道没用了,迟了。”秦素兰忿里面一下。“没有绝世容貌,没有满腹经纶怎么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不是,没有他才会活得好好的。就是一个灾害,多少次杀害了?谁有我多? 别人都是安稳一身,我却是多灾多难。真没用,没用。”自个儿妻子都保护不好。 秦素兰嘀嘀咕咕一路,春草听几句就不敢靠近多听。 那日以后刘涛对外宣称夫人旧病復发不宜见客。 秦寿战战兢兢的伸筷子出去夹菜,夹到立马伸回来,扒饭。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要到姐姐这边吃饭,太冷了。 被就是冬天的脸的姐夫,现在是千年寒冰。碰不得,闻不得,害怕一闻到就变成一块冰块。 子仁也感觉到家里怪怪的,母亲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多话。有心事?也不像吃得蛮香的。 秦寿夹一块兔肉给侄子,“吃饭。” 其实秦寿是想子仁快点吃完好离桌。 和这个没心肺的妇人吃饭,他也吃不下多少。扒了碗饭就离开。 “爹爹这是怎么了?” “大概府衙里事多,手底下的人不够聪明弄成的。”秦素兰安慰儿子。 “如今汉王在兖州,并巡视河道,姐夫生气是应该的。子仁快些吃,我们去找先生。”顺便问静姑娘要些好吃的。 夫人与主子是冷战了吗?春草表示看不明白。 几日后有丫鬟过来通报,主子一连几日与静姑娘会面。 “这不是正常的吗?静姑娘贼心不死,大人和静姑娘低头不见抬头见,见面已经不出奇了。”春草安慰底下的二等丫鬟。 “不是的,春草姐姐这次不同,以前都是静姑娘找主子,现在是主子主动找静姑娘。”丫鬟知道不能乱讲主子的事儿,但这想说又说不出来急死她了。 见丫鬟模样,春草半信半疑,找机会逮到二管家细问。 二管家支支吾吾,春草知道麻烦了! “主子看上静姑娘了?” “春草姑娘说笑了,主子看上谁怎是下人们能打听的。” “你再推脱我就让三婶婆罚你吃糯米糰子。”三婶婆是二管家的养母,而二管家最讨厌吃糯米糰子了。 二管家伸出左手掌对春花说:“春花姑娘你看在小的维护夫人受伤的份上不要问了吧。” 第68页 二管家这手没了三根手指头,是在那场刺杀中弄残的。二管家平时都收在手袖里,在熟人面前才敢露出来。 春草吸气吐气,“好吧,我去找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管家。” 春草聪明走出二管家视线后掉头往下人区走去,管家去套不了话,门房总会知道多一些。 春草将从门房处和外面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跟夫人说,“夫人,你说怎么办?” 秦素兰细心的将今年新茶分盒,“能怎么办?不要忘了他还有两个庶子在京师,没了这边那边还有人。或是明白了这边对他无用,要找更聪明的女子帮他一帮。” 这样真的好吗?夫人真的不在乎? “夫人。” “没事就下去吧,这里不必伺候。” 春草一脸愁容,踌躇离开,只要夫人叫一声她必定飞快回来。 春意盎然,佛提杨柳,琴鸣美人,美好的春光不过如此。 静女划过最后音符,看着过来的人群,妍笑兮兮。“大人想的事大概要成了。” 刘涛专心弄茶具,热茶好喝。 “本以为你是铿锵男子,未曾想内心如此的铿锵!也就是她能适合你的性子,平常人家的姑娘怕受不得那般欺辱。” 明贊暗贬,挑拨离间的好语言!明面上赞美秦素兰能忍,话中话是说秦素兰没心,大度到不在意,没骨气没用,不懂为门第争名。 都是冷漠无情的人,他在试探她,她也在试探他。只是秦素兰没想到到他不仅不珍惜孩子,连自己的脸面都敢放下不管!秦素兰实在弄不懂他究竟在意的是什么? 静女也看不明白这男人,他就像深海里的鱼,外人难以窥到真身。 “静女对大人的心可昭日月,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时日久了也看明白了。大人实在不是静女的良配。像大人这样磐石的内心的男子不是静女所能动摇的,相信即使进了大人内院也得不到片刻温情。想要白髮齐眉怕是难上难。” 静女的意思是她要择良木为栖,你这块不懂风情的硬石头,她不屑要了。 虽然这几日时常见上两面,今日还好兴致的约出来踏青,踏青也是她弹琴,静女是完全看出刘涛的别有用心。 见汉王的人出现,静女就全明白了。嘲笑自己,天娇的她居然也有一日被利用,被嫌弃!像物品一般推给别人。 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毒,不错,静女能不恨?心悦的人不仅不要还推给别人。她笑得多灿烂内心就有多怨恨。 “刘大人今日一别,日后相见不识。”她不会这么傻,被推出去了还为别人谋划。 “大人还是努力爬高些,不然日后就要对静女行三跪九叩之礼,这可不是静女想要的。”笑吟吟的嘴里吐出的话语一点儿杀伤力也没有。 刘涛站起来,作揖,“静姑娘慢走。” 静女闪过一丝怨恨,抬起下巴,往前去面对汉王派来的人。 秦素兰放下手里的信件,“静女跟汉王走了?” “奴婢也是昨日才知,静姑娘与汉王离去。” 秦素兰快速到明月先生院子去,爱徒离开不知先生心情如何! 子仁裹着头与秦寿同坐在亭子里看书,明月先生一手撑头一手拿茶杯,半倚在柱子边。 知道他们喜欢坐地面,秦素兰便命人送毯子,够厚不怕凉。 “这里不欢迎不速之客,转身,出门去。” “前不久得了好茶,想先生是爱茶之人,特意送些过来。”秦素兰没有站住,反而走慢一点点。 明月先生看也不看她一眼,子仁和秦寿比母亲(姐姐)早一天知道情况,现在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嘴。谁让他父母亲推波助澜送走师姐了呢! “即日起闭门谢客。”明月先生挥袖离去。 秦素兰摸摸鼻子无奈的说:“娘亲真的不知道。” 子仁看母亲一眼给一个瞭然的眼神,父亲和母亲冷战了母亲不知道也是正常。 “您送走了静姑娘?为何不与我说一声?”秦素兰问他。这里面真的这般简单?为什么以前在京师就没有想过利用,在这关头用外人是什么原因?明月先生知道吗?子仁怎么办? 他很忙不停的拆信件回覆信件,眼前的人就像透明人一般。 “您跟我说说您计划,心里没底,总觉得会出事儿。”她声音再低上一分。 抽空看她一眼,“你不是不屑知道吗?也不想管吗?” “也,也不是这样,感觉当时说回去很丢人,本就不是什么美人。多说丢人,不如背后杀回去解气。” “既然知道自己丑还出来做什么?” “关心夫君是妻子的本分,做了些羹汤,您趁热喝。” “你所说的本分就是想起就来看一眼,没事就丢到一边去吗?刘秦氏,你说说上一次到书房是什么时候?” 这,秦素兰真的不知道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这边机密多,她轻易不到这边来。再说他大多数时间不在家,为何来这边?这次要不是他一直不回内院她也不会过来。 真不是故意的! “温了好些酒,配上小菜,今夜到我那小酌两杯如何?很久没有和您一起吃酒,今夜难得有空。” “你眼睛瞎了还是脑子进水?没见到这些信件?”似乎他并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相对比秦素兰更喜欢以前那个他,话不多但没这么刺人。她低头赖在那不走,他也不赶人。 秦素兰身子弱,尚未养好,亥时过后就小鸡啄米一点一点。 莫子进内换了两盏茶水,一次蜡烛。“虽是晚春但夜里还是凉了些,主子早点歇息。” 夜里凉,夫人受不的凉,主子还是早点歇息,该是心疼。着凉了又骂没用。 见她耸肩低头,知道她是冷了。没好气,明知会冷还穿如此单薄。将她抱到一边的小床上,盖上被子。 秦素兰冷得浅睡,这被盖上被子暖暖的,很舒适安心的入眠。 见这无心的女人这般,他是气打一边来。但又奈何不了她。不想和这妇人一般见识,继续处理公文。 正文 五十一、酱辣子 五十一、酱辣子 醒来看到的帘帐不是红色而是青黑色,本是和衣躺下起来也无需换衣服,整理好头髮。莫子和春草在外面候着。 灰濛濛的天,清新空气,头脑清醒了许多。“你家主子呢?” 莫子尴尬的说:“未起,在那屋里歇着。” 这男人的气性真小!到一边去就寝,失宠了?秦素兰好笑的问自己。 “今日有紧急事务?” “不要紧,河道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并不需要主子去监督。宋大人让主子写文书上呈陛下。” “先行退下,到边儿去。”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用一场床事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是两场。 第69页 进到里面去,他也起来了正要穿衣服,她上前伺候。给他披上外袍顺便抱住他的腰,腰粗得很一双手狠狠的抱住。 “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蜜枣儿。” 该死的妇人居然用哄那小孩儿的话哄他。 刘涛伸手去扯她,她很无赖。赖着不走,还更贴近一些。 “内部矛盾要内部解决,很多眼睛盯着我们呢!” 你在乎的人究竟是谁? “盯着我们?谁?李世贵,你的青梅竹马?被前人记着不高兴?还有那么一个对你这般痴情,你不该高兴? 一直给自己留后路不就是想离开刘府去找那书生,秦素兰,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噁心吗?” 秦素兰慢慢松手,退后两步。 她的这一动作更刺激他,这说明她承认了!承认两人是同床异梦,他真希望她能反驳不是。 从屏风上扯下腰带,扣好,大步离开。 所谓的解释不过是狡辩之言,狡辩之言不听也罢。 秦素兰坐在他的床上,依靠床架,不知在想什么。 这三年经歷了很多事,与他相处的时间也不少,秦素兰开始问自己她真的在意他吗?他真的在意她吗? 两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很情愿,既要人交出身家又要交出真心,得到一个身躯不好吗? 秦素兰开始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同一屋檐下本就是共存亡的关系,奈何她想让自己活得更舒适一些,不为男人的恩宠而活。 现在她有了孩儿,又有底气,虽然娘家不是很得力的,但还是能靠得住。设若真发生了什么,她也能到北方到南方去。 想至此,她就开朗了起来。 三天后,一对老夫妇上门拜访说是春花当家介绍过来的。 “小的叩见夫人。”老夫妇衣衫上补丁摞着补丁,头髮虽然整齐但也干结很久没有洗过了! “起来说话,不必拘谨,春花与我是好友,你们尽管说来这何事?” “小的,有祖传秘方一张,专门做酱的,去年做出了一种酱辣子。闻着香吃着辣,很受人欢迎,可就有歹徒眼红酱辣子卖得好,设计要得小的秘方去。小人被其弄得家破人亡,不得不带一家老小到这边来,得以春花小姐帮助寻到这儿来。”为表诚意,老农将一张纸拿出来递给秦素兰。 第一眼看到字迹秦素兰就知道出事了,春花出事了,这些字迹是春花的。当年五人一起在春花楼学字,就她和春花的字最丑。 写信的不是潘江而是字丑的春花,必定情况危急。不是商队出事就是潘江出事! 秦素兰顾不得多少,拿着信往回跑。翻出女子十戒,根据暗语一个一个的找出来。 果真是求救信! 春花道自离开兖州以后一直被追踪,被分支出去的商队遭到屠杀一个不留,潘江在追查真相时下落不明,商队里出现了分歧,春花的地位动摇不定。 春花怀疑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刘涛,让秦素兰去求刘涛。是,就放了潘江。不是,恳请刘涛派援兵找到潘江。 这支商队走蜀道或到云南转藏区,这里有半成利润是秦素兰。联想昨日他的言语,秦素兰后怕,原来她所有的活动都在他的注意下。 春花与潘江从小在一起长大,潘江失踪了必定焦虑无比,她与她的交情让她不得坐视不管。她收起心中的恐惧或是悲痛。 “夫人,主子出去了。去了河道,大概半个月才回来。”大管家无奈道。 他不在,他居然不在。这一切都是算了的,是吗?他前脚离开,春花的求救信后脚到。 专门挑这一个时间,就是为了逼她自断后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否则就是亲朋好友的消失。 怪不得,怪不得她收到外面的消息比子仁还慢,怪不得春花打听消息要费那么大的功夫。怪不得,进内宅的人从不与她说外面的事。原来这一切道路都被他斩断了! 再次事与愿违,让秦素兰很是悲伤,退路没了只能往前走,要和其他人争夺另一个角色,要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 难道就不能给她一条安生的道路? 老天爷,对女子怎么就这么苛刻? 小的时候要努力生存跑街窜巷,在种种辱骂中找吃食;稍大些本以为找到一个安生的地方,没想到以悲剧结尾,与密友各奔东西,甚至生死相别。脱离黑暗的劳作生活,本以为可以安生了,没想到碰到的却是披着羊皮的狼! 就该天生为别人而活?就该像藤草依附、讨好大树才能生存? 秦素兰害怕的握住大管家的手臂,“叔,您看在子仁份上告诉我些许!告诉我,我还剩下什么?” 秦素兰的声调里带有无限的哽咽。 大管家虽然心疼夫人,但他的真心在主子那。要是在夫人和主子之间选择,他会主子赴汤蹈火甚至失去性命。 “主子是有些强人所难……您就怜惜怜惜他吧。主子生下就被说带有煞气,老爷夫人不喜爱,兄弟姐妹欺凌,十五岁被迫离家出走到陛下麾下,一路摸爬滚打受无数伤害才到如今这位置。 老奴求夫人了!”大管家泣涕如雨。 大管家跪着,秦素兰也半弯腰。在刘涛不在家的七年里,她都是靠大管家才能那般安逸渡过。大管家对她有恩,对子仁有恩情。这让她如何是好? “夫人,京师老爷吩咐要少爷回京师入书院读书,否则就分族,让主子少爷成无根之人。您为了少爷就留在这儿吧,没有亲娘为他谋划,少爷就是无根的浮萍。将来如何进入太常院? 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少爷被继母欺压被兄弟嘲笑吗?” 大管家的一番话正正真真的戳到她的软肋…… “夫人,您还是快点去找主子吧。昀夫人的商队也被主子安插有人,现在怕也遇到危害。要是昀钧小公子出了什么差错,昀夫人怕是……” 秦素兰大受打击,他怎么能怎么做?真的要逼死她吗? 秦素兰整理好自己,与儿子说一声到河道去找他。 马车晃晃荡盪,秦素兰也跟着一摇一摆。 他将她的前路都说出来,摆在檯面上。又把她的退路都堵死,让她做一个抉择。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还是面和心不合。 他是杀伐果断的人,必不会留下后路给她。设若她选的是后者,终有一天是她的死期。他不允许存在有对他不利的人存在他的阵营里,养虎为患。 右手食指侧边抹去左眼泪水,转个弯用手背擦去右眼的泪水。这次出来她谁也没带,求人就得要有诚意。 “夫人……”莫子见夫人眼红红的情况又不敢多说什么,“主子下河去了,要入夜才回来。小的今日有事务没跟去,主子身边不缺人……要不让人请主子回来?” “不用,引去主子屋子里便可。” “队长,夫人不是说不用派人去找主子吗?你这是?” “笨蛋,主子出来的时候就在和夫人闹别扭,当然早点让主子知道夫人亲自过来。” 第70页 “对,小七,你去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夫人的现在的情形。” “还有可怜一点。” 入夜很久刘涛才带着一身水汽进屋,走神的秦素兰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了雨。 去帮他拿掉青箬笠,绿蓑衣。“春花姐姐派人送了些酱辣子过来。吃了些容易下饭许多就送与些给您尝尝。” “嗯。” 莫子敲门进屋摆饭,两菜一汤,空出一小碟子。 用干筷子挑出一小碟子酱辣子,再大的事也要等吃了饭再说。这是他的规矩,她得守着。 伺候他洗脚更衣,去倒水回来,他已经半躺在床上看书。 秦素兰过去,跪在他面前。 他不管,翻书看书。 “即使他们不说,我也知道秋姐姐她一家也在您手里。求您放了她们,您在的地方就是我的皈依。” 咬着牙趴在他腿上哭泣,呜咽。哭泣那些即将离去的未来。 放下手里的书,捧起她脑袋。用帕子擦去她泪水鼻涕,“弄脏了被子今夜怎么睡?” “记住,这个人是你的天。”他将脸靠近她,用眼神告诉她,不要妄想离开。 离开的代价很大,他懂得亲人对她威胁不大,唯有那些曾经在艰苦岁月中帮助过她的人才能正真触动她。 “我会刻在这里,如果有一天你离去了,我会用它追随而去。”秦素兰从袖子里拿出他送的匕首。 刘涛扯嘴角一笑,“真乖。” 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好盖上被子,“睡一觉,今日发生的全都是梦。” 秦素兰两手揪着被子,忍不住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姐姐们南北分离,他的手不可能伸遍全国。 刘涛给自己盖好被子,淡淡的说:“有个人叫胡濙。” 掌管这个大明民间消息的人,永乐帝的眼睛和耳朵。 有他在没什么人是查不到,抓不到的。刘涛与他的交情过命的交情,虽然胡濙不支持他这么做,但还是帮了很大的忙。 正文 五十二、天花 五十二、天花 内心劳累,让她很快进入睡眠。眼角里还留着些许泪痕。 刘涛脑海里想着她的后路,细细回想还有那些没有切断。他认为妇人只有安分下来才能更好生活,其实他也只想让她对他更多依赖。 翌日,秦素兰给他送饭。民营里民夫一人捧着一碗面条,汤面上没有一丝油的痕迹。可民夫一点也不介意哧熘哧熘的吞下大半碗。 士官吃的比民夫好些,一碗干饭,一撮梅菜。 淡青布裙、纱帽、绣花鞋、大食盒还有女子,这几个词语在民夫脑海里转动,每一个都是刺激他们神经的敏感词。 “这是那家的妇人?居然敢一个人过来,半路被抱走就惨了。” “戴纱帽,应该是谁家的小娘子,受不得闺中寂寞过来寻夫婿的吧。” “走慢点儿,走慢点儿,让汉子我对着多扒几口面煳煳。” “出来这么久了,也怪想家里的婆娘的。家里有调皮猴子,不知道长大多少了!” “已经走了一批,明日就是山东的离开,很快就到我们了。” “要多带些咸鱼回去。” “已经存有好些,今年的盐不用愁了。”一个汉子低声笑笑。 进入士官地界,秦素兰问出现的莫子说:“他们为什么都将咸鱼收起来?” 这里是宋大人与主子的地界,莫子不怕人多口杂。细细解释,“海边廉价的鱼到这里就成了肉价,其实不是鱼贵,而是里面的盐贵。将咸鱼上面泛白的点刮下来,存好当盐吃。咸鱼拿去泡水,一条咸鱼一小瓦罐水,拿水去炒菜就不需要盐。 与昂贵的盐价相比,咸鱼实在是廉价得很。” 因此咸鱼就成了供不应求的商品,沿海的渔民不敢晒盐也不懂晒盐,但他们知道放在海水里泡干的鱼干得比较快。鱼身上带的白沙越多,外商叫价越高。 幸好有独立的休息间,不然秦素兰真的不敢将食盒里的饭食拿出来。鸡汤的味道太浓怕馋了外面的士官。 “带了些酱辣子,你带出去和他们分了。”秦素兰将小瓦罐递给莫子。 刘涛从外面进屋,裤管都是泥巴。秦素兰巡视四周,找到他换洗衣服。“将裤子换了,容易着凉。” “刘大人,在吗?”没等里面回应白英就端着饭碗进门。后面跟着无奈的宋礼宋大人。 秦老爹也得到一份来自女儿的吃食,奈何河道上朋友多一人分一点就没了。听闻消息而去的白英得不了一口,于是拉着宋礼到这边来。 白英是一位奇人,一位乡下的奇人,得到秦老爹和刘涛的一致认可。 白英虽居乡里,但人品刚正不阿,无视权贵,认为官宦锦衣肉食者多为蠢才,见宋礼“布衣微服“,深入民间调查治运良策,态度虔诚,便把他多年积累的治水通航的想法告诉了宋礼。 宋礼听到“借水行舟,引汶济运,挖诸山泉,修水柜“等良策时大喜,遂邀白英参加治运工程,并引为知己吃住都要在一起。 由于採纳白英的建议,使会通河得到了充足的水源,大大提高了运河的航运能力。也使工程缩短了时间。 听闻有声,秦素兰迅速低头,收拾自己的碗筷,拿出另一副筷子。退到里面去。 白英深深闻一口,“像我老娘熬的鸡汤。” 白英都这么说了,刘涛怎能不分?三位大人分了那一钵鸡汤,幸好秦素兰是按两个刘涛的食量带来的。不然真不够他们喝。 “这酱辣子真好!闻着香吃着辣,健康要是还有给老夫送些。”白英很喜欢。 宋礼吃得比较清淡,对这辣子只有冬天才想起要吃,现在,不好。 “不多,需要等一段时日。” …… 刘涛进入里面时,她已经吃好喝好。送进来的猪油熬梅菜被吃了一大窝子,看来胃口不错。 秦素兰也觉得自己吃得有点多,“油水足的干菜,味道不错。很能下饭。” 一碗摆在她面前,里面不仅有个饼子还有一鸡腿,油汪汪的鸡腿诱人得很。 “怎得不吃了它?凉了就不好。再也吃不下,您趁热吃了吧。”秦素兰往他那推了推。 刘涛伸出两根手指推过去,“吃了。” 再他的坚持下,秦素兰拿起鸡腿低头小口小口的啃。 他明白她今日过来是为了个说法,她也等着他的说法。 刘涛将茶杯放下,“潘江没死,右手没了。明日就能回到扬州。为了确保夏草的安全,昀夏将昀钧送到这边来,这两天渡黄河。其他人没动,不值得浪费人力,监视就可以。” 秦素兰含泪咽下鸡肉。 “如果你不来,十五就是他们的死期。昀钧会失水而死,潘江为就春花,春花为潘江报仇而死,南方商队从而解散。北方就会由昀夏弟弟昀雷接手。 第71页 而你收到好友接踵而至的噩耗,一病不起,从而消失。 子仁将会被明月先生带回山门,潜心学艺。既然无心就没必要再留下来。” 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他不想打扰她思考,吃了午饭就到河道上。 河道到最后阶段,决策者们却显得很悠闲。 宋礼找个居高临下的好地方,设茶请刘涛。“午时失礼了些。” “无妨,大人找健康是为了?” “河道进入最后阶段,你今后的路已经为你找好。现今北京正在大建,需要很多木材与石料。在京师时陛下已看了你的奏摺,只是他属意的人并不是健康。” “陛下的意思是?” 宋礼颔首,“陛下属意老夫入蜀,你到京师去修建故宫。” 这是为何?他分明是门外汉,对于建筑一事接触不多。倒不如带兵入蜀寻找参天之木,寻找那些名贵木材。 “前不久听闻蜀有金丝楠木,陛下怕是动了心思。工匠大师是有好些,但那些都不合陛下心意。陛下不喜南方的柔软,到时适合北方的狂野。” 点拨到这刘涛知道是为什么了。 陛下自小生活在军营中,登基后更没有停止战伐,在他心目中武胜于文。 “谢大人,健康明白。” “这里工程预计六月能成,六月常有雷雨天气,等手谕下来健康不妨提前出发。” “北方不同,越往北天气越热,倒不如六月出发,走两个月。七月的雨下来降温解暑。” “那边你熟悉,安排好就行。” “陈瑄……” “是个能人,带兵、水利都不错。水利这边健康了解就够了,不必费太多功夫在这里。回兖州府去总结文案。打点一番,过些时日北上。 刘秦氏有几分灵光,多接触钱财上的事儿,吏部、兵部也不是不可能。” 朝廷上的事儿不是专通一门就可以站稳脚跟。 刘涛回到住处秦素兰也没回兖州府,低头坐着都不知道有人进门。 “在考虑怎么离开还是考虑怎么哄住我?” 心乱如麻的她看着这个恶魔,这个要她陪他一起下地狱的恶魔。 秦素兰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呜咽,“我怕,我怕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我怕,我怕悄无声息消失在内院里。”怕死,怕被伤害,怕付出得不到真心相待。 刘涛拉过她,“野心是无限大的,但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留下就好。就如你说的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皈依。我在的地方,你就需存在。” “如果存在你想的那种情况,那就是敌人,既然是敌人自然势不两立,需要弄死的时候说一声。不要脏了你的手。” 捧着她的头按在怀里,让她眼泪鼻水沾面的脸消失在视线中。“金银珠宝只要时间经营总会有来,与其用金银不如用真心相待。你若不负我,我必不负卿。” 不负如来不负卿! 秦素兰开始嚎啕大哭,似乎一点儿也不相信他的承诺。 这让他很纠结她这是什么态度?贊成不贊成?不甘心还是死心? 不甘心又如何,她这一辈子他要定了。 粗鲁的拿出她脑袋,拿出帕子三两下擦干净她的脸。“让人误解的事不要做了,现在好好的养好自己,早日康復多生一个。家工业大子仁一个人扛不过来。” “哇……” 这哭声真刺耳,见有人探头窥视,他受不了了。“既然不想那就让京师的那两个废物过来,看看能不能用。” “呜哇……” 该死的,“都不用你生了,还想怎么样?” 被他这么一唿喝,秦素兰噎住,不停抽泣,一吸一吸的。“如,如果是女儿呢?”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想到,原以为她不愿为他生。“要是女儿就要个上门女婿,让你天天看着。” 说到这份上她才勉强收住,“吸唿,吸唿……好。” 秦素兰红肿着眼睛不敢见儿子,晚食都是各回各房屋吃。 秦寿问子仁,“姐姐还在静姑娘的事上和姐夫闹腾?” 为什么说是秦素兰闹腾而不是刘涛多情? 三妻四妾,女子出嫁从夫的意识早已经深入当代男子的骨髓。像刘家这中内宅不合就是秦素兰的错,男人心里有别的女人是正常的。 “是吧。母亲这几天心情起伏不定。管家伯伯说我们少去添麻烦比较好。” “要是出事了怎么办?”要是姐夫要休妻怎么办?或是姐姐要和离怎么办? “不会的,父亲会安抚好母亲的。快吃,吃完了我教你画鸟儿。” 想想姐夫那张冷脸,秦寿觉得姐姐没有胆子要求和离。 给红肿的眼睛抹上清凉液消了不少,秦素兰好受了许多。 秦素兰打定主意既然走不了,那就尽量折腾,营造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那些妖精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京师的那两个小娃娃想分家财,得要看他们有多大贡献了! 秦素兰整理思绪一直到他回房才知道夜深,自发的去伺候他更衣。似乎已经忘了他有很久不入这道门。 他抬高的手一把滑到她腰上,她被吓的一挺直身板,屏住唿吸。 他热热的气息都喷在她敏感的耳廓上,让她的脸红得更深了一层,哪有心思帮他换上亵衣。 一支大手也自她的下襟探了进去,握住一方软丘陵轻轻挤压捏蹂。他那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反应,想找出些许破绽,她真的死心了吗? 秦素兰红着脸,看向一边,见那窗还开着,不由呢喃道:“窗,窗开着呢。” 外头没灯光,里面有烛火,屋子里做什么外面的人都能看到一二,想到五六。要是开着窗那就更危险了。 他轻轻一笑,将气息全喷到她脸上。捧住她,要亲她的唇。 她也没反抗,甚至靠近他一些,让两人接吻更方便。 “主子。” 一个甜美但毫无感情的女音在不远处响起。 惊醒了沉浸某种思想里的夫妻。 他边捡起地上的亵衣边对她说:“夜深,先睡不用等。” 送他出门秦素兰才好笑,不用等,从来都没等过。夜不归宿的男人,谁等谁傻。傻乎乎的等一个日理万机的男人,自己找罪受。 春草拿着蜡烛进门,“夫人,突然出现的女子可吓了奴婢一跳。” 喝下一口温水,回味一下刚刚的吻,今日温柔了些。 “夫人。” “嗯,哦,你见到那人?” 那个女子是新来的吧,以前怎么没听过。也就新来的才敢打扰吧! “没见人面儿。到是见着身影了,从奴婢屋子上掉下来的,没站稳就到这边来了。奴婢怎么追也追不上,要不是捡到她掉落的令牌。早就唿喊护院了。”春草将令牌给秦素兰。 第72页 这种花纹的令牌她在他身上见过,那令牌比他的宝剑更重要,两人恩爱时都不离视线。 “这东西很重要,留下交与夫君,让夫君还与那姑娘。” 秦素兰刚熄火躺下,走出去的春草急忙忙闯进门。“夫人不好了。” “主子带人封了少爷的院子。” 什么?她立马坐起,掀被子下床。春草为她披上大批风,裹住,拿灯笼前面带路。 十来步不到,就看到前院的火把光。 大步伐往前走,被大管家拦住。“夫人,暂且不能进去。” 秦素兰怒视大管家,“杀人不是第一次了,你要是不走开就别怪我不客气。” 大管家再一次领略夫人的狠,“不,少爷暂时没有生命威胁。只是得到线报,有探子将一件得了天花的小儿衣衫放进少爷屋子里。” 听此,秦素兰更进一分,就要动武了。 大管家是练武之人,手腕臂力不错,但现在想拦住夫人还需全力。“夫人,冷静。主子在里面查着。紫阳大夫也过来了,您稍等片刻即可。” “夫人,您尚未出过天花,还是留在外面的好。”二管家走来劝道。 正文 五十三、陈年旧事 五十三、陈年旧事 秦素兰被两婆子擒在外面,对儿子的情况心急如焚。 “紫阳大夫,冬子。” 秦素兰挣脱束缚,喘息对冬子说:“进去帮姑姑照顾好子仁,有什么情况快些出来和姑姑说。” “姑姑放心,子仁会没事的。”说着跟紫阳进里面去。 情况突然,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冷静下来的她想到内宅一直被她把控着,僕人也不对,能见东西弄进子仁卧寝必定有内应。 “控制门房,谁也不许出入。” “夫人放心,主子已经派人看好。没谁能出入。”大管家安慰道。 “夫人,夫人。公子的奶娘服毒自杀。” 秦素兰万万没想到最放心的人却是最危险的人! 见到奶娘时,奶娘口吐白沫,两眼泛白。丫鬟发现得早,奶娘的自私被拖延了些许时间。秦素兰也不怕,蹲下去捏住奶娘嘴巴子,“既然死也要拖人陪葬,那我就送你那些小子姐儿去陪你。” 奶娘被弄疼醒,悲笑的说:“哈哈,死了吧!天花谁也治不了,你秦素兰杀了人,骯脏了的手怎么配有那么好的娃娃。” “你是谁?你不是祝氏。” 见情况不对大管家推开夫人,“拿盐水来。灌。” 三碗盐水灌下去,又拿针刺奶娘指甲肉,再次醒过来的奶娘愤恨。 三碗水的时间让秦素兰搜索整理脉络,思考奶娘是哪一边的敌人。奶娘明显是针对她而来,指名道姓的,不是因为他。明显仇杀。 奶娘是有根底的死契,能打动她放弃家人、后半身的不多。地位,不可能,卖身契在秦素兰手上。有可能的就是钱了,赌债,印子钱都有可能。 搬来凳子让夫人坐下,秦素兰抬起手仔细打量。“骯脏的手!确实沾了些血,但也不错。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你能这么清楚。是那个人的姘头吧!” 奶娘眼睛闪躲,大管家知道夫人说的是真事。暗中给夫人一个暗示。 秦素兰嗤笑,“隔了三个村子都能好上,龚十三嘴上功夫了不得,勾搭有夫之妇也在行。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 要是让你大儿子知道他娘水性杨花,不知道对后面的弟弟妹妹还会不会这般爱护。你的大儿小儿长得不像,会不会就是别人的种?没想到你这般长情,不仅为了情夫留下后代,还为了情夫毁了大儿子大好前程。” 夫人的一句句一字字都在挖奶娘的心,原是壮士断腕的死,现在变成了羞愧不忍面世但求一死。 缩在角落里的丫鬟,本是担心听了不该听的被杀人灭口,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害怕变成了鄙视,唾弃。 知道真相,没有必要留下。将奶娘交给他们处理,相信他们会让奶娘后悔生在这世上。 秦素兰心急,主院里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她等着焦急。 紫阳和冬子背着药箱急匆匆走出来,莫子三两语跟夫人解释。“那件小衣衫找到了,少爷暂时没发现情况,但小舅爷前几天一直和少爷睡在同一张床上,现要去看看小舅爷。”说着追上前面的人。 秦素兰得空进去,没进屋就遇到刘涛的阻拦。 “我要进去。”她很坚决。 “你没出过天花,子仁暂时没事儿。你去准备些药膳帮他稳固稳固,过几天没事了再去看。” “他是我儿子。” 刘涛冷冷看她,难道子仁就不是他儿子吗? “子仁需要休息,明日再过来。送夫人回去。” 真有两个婆子敢上前扶。 秦素兰向前走一步,对他说:“就和子仁说两句。” 他没反对,由她。拿捏分寸是她的智慧。 秦素兰听里面的声音中气十足,真没大碍,安慰儿子几句就离开。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无法只能将她按住,“睡不了就不要睡,说说你是怎么杀人的。” “十三年前,被父亲和外祖父送到老家远亲叔伯处……” 从城里到老家避难的秦素兰刚开始还受到老家人的热情款待,族亲伯父死后,被族兄一家刻薄对待。不仅吞没了父亲送过去的银钱,还将她当丫鬟对待。 什么粗活累活都要她干,否则不给饭吃,身无分银又没有路引,她即使想逃也逃不掉。 村里有个貌似潘安的龚十三,整天游手好闲,沾花惹草。秦素兰虽然被劳累被晒黑变成村姑模样但她的眼界和内在就与众不同。也因为这样被龚十三注意到。 龚十三开始用各种讨喜的手段讨好秦素兰,吸引秦素兰的注意力,还找别的男子欺负她再假装英雄救美。要不是秦素兰在春花楼呆了一段时间还真的认为龚十三心悦她。 龚十三给她带去许多麻烦,比如洗衣服时,遭少女、妇人们排斥,更甚是污秽语言侮辱。让秦素兰成为村子里独来独往的一份子。 清明时节村子里的人都去登高过节,就秦素兰一人在家,龚十三闯进院子意图不轨。最后被秦素兰劝住。 “十三哥,其实这段日子来,我对你也倾心,只是碍于情面不敢多说。 你看这周围没有去登高的人也多,你进来可能都被看到了。再有表叔他们也快回来了,要是在这发生什么被他们发现就不好。我每日都进山砍柴,不如你我约在明日山上见面。” 秦素兰的提议深得龚十三心,“好,好。明日山上见。” 次日秦素兰比约定的时间早上三个时辰,用系带将龚十三引到猎人陷阱附近。秦素兰站在陷阱后边,“龚大哥,你来了。” 见此娇羞气质美人,龚十三心痒痒猥琐靠近,没想到前面就是一个陷阱。 第73页 陷阱下的竹刺,刺穿他的脚板,疼痛让他不敢动弹。 “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正午时分田里地里的人都回家吃饭去了。 秦素兰丢下一句话就被背着箩筐逃走,兜了大半个山头才回到山脚下。由于紧张脱力的摔倒在地。 “秦家的丫头,你还在山上?快回家吃饭,不然没你的份了。” “谢谢叔,不要紧,我还要打柴。叔是上山打猎?” “嗯,家里来了客人,去看看以前装的几个陷阱有没有收穫。” “叔,前天才从东边下来,今日该到西边去看看。” “丫头好记性,这里有个红苕(番薯)拿去吃。” “谢谢叔。” “到第三天那傢伙才被发现,救下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当天夜里就听闻他死了。”死了她也得不到安宁。 那些痴迷龚十三的村里的姑娘更加排挤她,还处处挤兑她。迫不得已她在古井边与女子打了一架,被其他帮手女子弄湿了衣衫,被外男见其湿身。 自此秦素兰仅有的声誉一落千丈,人见人躲,还在后面指指点点,表叔一家趁机将她赶到猪圈边的窄小黑暗柴房住。 这事经验丰富的人或许能猜出是她杀的人,但祝氏能知道背后必定有外人蛊惑。 正文 五十四、京师来的儿子 五十四、京师来的儿子 次日响午,出事了,病殃殃的子仁没得天花,活力十足的秦寿开始病发。秦母以泪洗面,小女儿劝不住过来求姐姐。 秦素兰这才得知弟弟真的得了天花,“怎么不早说?” “夫人您睡得沉,主子又在里面奴婢不敢打扰。”春草委屈。 秦素兰到隔壁街的娘家时,秦母坐在儿子秦寿院门外哭泣。“起名长寿本是想他长寿,未曾想如今出这事。难道我命中无子?老天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秦母养好的身子经过昨晚的一番惊吓,面色憔悴,又回到十年前那副观景。生无可恋,带着怨恨看世间的一切人和事。 “娘。”秦素兰不敢坐到母亲身边。靠得太近会祸及池鱼! 秦母狠狠地瞪她,“为什么得天花的不是你儿子?” 这说的! 女儿不是亲生的吧。 “大夫、药材都准备好,需要什么尽管吩咐。”秦素兰习以为然。 “现在不想见到你,你滚。” 秦素兰气结,拿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他们舅甥两人的通信,娘拿进去安慰安慰小弟。让他有信念支撑。” 秦寿开始高烧,冬子拿酒给他降温,见姑姑在远处靠近大声说:“姑姑先回去,你不适宜留在这儿。”“有下人在,不必担心。” 下人避恐不急,怎会主动靠近? “情况怎么样?”秦素兰站起来问道。 “水痘还没起,只能等。” 也只能等!那可是天花,大罗神仙来也治不好。 “人还够?姑姑那边有几个出过天花的。” “既然有为什么不送过来?等着您弟弟死吗?他死你就开心了是不是?果然不是亲自养的就不亲。你滚,这不欢迎你这个反骨的。” 也就只有秦母能对秦素兰这等大声呵斥,不然早被报復回去。秦素兰带过来的丫鬟想上前呛声被春草拦住。 冬子听着不好受,上前搭一句话。“秦夫人您冷静些。” “冷静,能冷静吗?女儿离心,儿子生死不明,你叫我怎么冷静?你不为人父为人母,你能明白我感受吗?什么都不明白,到一边去。” 冬子被呛得缩脖子后退,秦夫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 紫阳背着药箱从里面出来,优雅的看一眼冬子径直离开。冬子跑上去拉一拉他衣袖。“娃娃是好的。” “紫阳大夫,怎么样?我儿怎么样了?”秦母跑过去靠近问。 紫阳往冬子方向侧身躲开秦母的口气。“紫阳无能为力,秦夫人还是另请高明。” 秦母气急败坏,“你不懂为什么不早说?耽搁我儿救治,出了问题我找谁去?找你赔个儿子给我?” 秦素兰无奈强力拉走娘亲,“够了,你再闹下去谁也救不了你儿子。”秦素兰大声盖住秦母高音。 秦母被吓到了,愣几秒还没有反应过来。 “要想你儿子活下去,你就安静点。紫阳大夫是夫君和爹爹共同承认的医术了得的大夫,他一直为子仁和小弟调养身子,最是熟悉小弟体制。要是换了其他大夫,乱用药,小弟恐怕就要提前归西。” 在女儿的厉声威吓下,秦母不敢再造次。 在姑姑的示意中冬子拉住紫阳,半推拉将紫阳推进屋子里。 秦素兰大力拉着秦母往外走,“冬子和紫阳是伯牙和子期,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骂了一个必定受到另一个的厌恶,赶走一个另一个也会离开。要想小弟早点好起来,娘还是好生招待他们。” 秦母甩开秦素兰的束缚,别扭的说:“知道了。” 秦小妹在后面佩服姐姐同时对里面那个自带优雅气质的紫阳大夫感到好奇,想再接触一番。 心身疲惫的从娘家出来,没进家门口就看到四辆排在家门外。 “夫人看其挂饰像是京师祖家。”春草疑惑的说。 与京师祖家已经很久没联繫了,这几年即使是过年过节都很少有礼节来往,差点儿忘了夫人上面还有一个高堂。 “莫不是给主子塞人来的?” 秦素兰也好奇,但是神是鬼见到人便知。 秦素兰想了好几个方案都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刘三少爷。与这位结下的梁子并不比刘礼小多少,他来做什么? 秦素兰在细微处知道刘涛怒了,还好不是大怒。不然憋着的火山会在她面前爆发。 “二嫂。” “三叔。”秦素兰福身行礼。 经过几年的修书,刘家三少刘墉养了一张好面孔。给她的感觉就是笑面虎,内里阴得狠。 “这两位是?”没见三弟妹却多了两个小孩儿,比子仁小上一二岁。按道理不该是三叔的小子,但为何会站在夫君和三叔之间。 “二哥人已带到,既然二嫂也回来了,就没三弟什么事了。二哥的家务事,二哥自己解决。”刘墉带着浅浅的微笑离开。 “孩儿拜见母亲。”一位精明的小孩过去给秦素兰磕头,顺势拉住了要拦下三叔的秦素兰。 秦素兰先惊后吓。 这两个孩子是刘涛的儿子?!那被扔在京师的两个孩子! 秦素兰冒出一身冷汗,要是她的孩子得了天花没了,京师来的小个亲骨肉就代替子仁在他心里的地位。 就算她能再生一个两个也存在有棘手的对手,还是庶兄! 后面的人想得真周密,不管子仁在天花中有没有事都能用这两个孩子间隔她与他的关系。如果再有人进谗言,说这是刘涛他特意安排的,一定会令她为保护儿子而害死那两个儿子,给人留下把柄。 第74页 然后迷失在为消灭把柄的一个又一个谎言中。 刘家内部不和,外人就能打进。内宅相对的平静生活就此结束! “孩儿给母亲请安。” 被两个陌生的孩子叫母亲,她真的有些不习惯。“起来吧。”秦素兰是没力气接受接下来的“惊喜”了! 小小声问他,“怎么办?” “莫子将人带到外面去,严加看管。” “爹,母亲。孩儿到这并不是为了与大哥争些什么,只想每日给爹和母亲请安……” 胆子不小,京师的人也没少教吧。完全没有想像中的唯唯诺诺。要不是长得有几分像还真的怀疑是不是他的儿子。 两位京师来的少爷被扶了出去,秦素兰终于得到清净。 手扶额头偷笑,这么孝顺的儿子,他居然不知道,还忍心丢在京师不管。因此她在偷笑。 “怎么回事?” 刘涛瞪她一眼,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走出去。 正文 五十五、小人多作怪 五十五、小人多作怪 大管家见主子不说主动上前解释,“李大人帮助京师的李姨娘、张姨娘找上族老,得到众多族老帮口找老太爷求情,要将二少爷、三少爷送到这边来。 老太爷被烦无奈,并让顺道去京师任职的三爷将人带过来。” 人离开没多久又开始作怪!李世贵这人真小聪明不少,大智慧却没多少摆明了被人利用。不然就不会露出这么多马脚,连外人都知道是他做,更不用说与他有仇的恩怨的刘涛。 要说秦素兰和李世贵有什么的话,那就是一纸婚约。在成年礼前秦素兰都没见过李世贵,唯一知道就是从小妹嘴里听闻有这么一个人。 秦素兰在成年前回到父母身边,在屋子里熬了一年多终于有了人样。成年梳妆后一个月才见到那位为她准备的夫婿人选。 那时候秦素兰可能明显感受到李世贵是不满意的,她倒无所谓。对李世贵的家世已经很满足了,相信她会过得很好。 两人定亲后也不过见了三面,送了几次鞋袜。再无其他,秦素兰感受不到李世贵所谓的情谊。如果有那可能是李世贵心理作祟,受不的别人抢他未婚妻。小人多作怪! 秦素兰知道自己的根底,知道自己在世家里是个笑话。外祖父也曾经条条道道分析她的处境,让她小心行事。 嫁人前痛苦,嫁人后也痛苦。因此对于这婚事她很不情愿,让他娶一个小户人家的粗妻必定很不情愿的罢。 子仁再次把脉后没发现什么,也就是说子仁可能不会出天花。这样秦素兰松了一口气,问二管家说:“夫君出过天花?” “主子在军营的时候出过天花。”二管家简略说说就住口。 里面必定有什么内情。 二管家不敢说不代表别人不敢说,子仁叫了青叶进内,秦素兰躲进内间。 “主子啊!主子当年可没少爷这般福分了!主子二十三岁那年得了风寒引发天花,正值陛下危险时刻。郑国公也找不到,最后他们将主子扔到林子里,听天由命。” “大哥、二哥和三哥顾不得军规跑了出去,我们被留在里面。外面的事儿不大清楚,半个月后主子回来了,但大哥再也没有回来。不久主子就在外面弄了一个宅子,二哥就成了大管家,三哥成了二管家。他们不说我们都知道,二哥三哥都伤到了根子骨,不然以那区区小毛贼怎么会弄到手!” 青叶嘆气,小眼看一看里面。没动静。 “夫人。”二管家唤回夫人的意识。 走神了! “夫人,二少爷、三少爷安置才好?” 这两个可真是棘手山芋,不管放那都不老实。昨日被那样对待,今日还上门请安。 “后天请过来看看,昨日走得匆忙没仔细问问。” 她猜不准他的意图,他将两个孩子留在京师不闻不问,不知是真的不问还是假。设若真不喜欢,为何留下来?难道这两个不是他控制内存下来的? 她猜不准。 子仁担心舅舅,亲自到舅舅那边去,说是小舅舅听到他声音会好得快。 刘墉的到来也不全是坏消息,他还带来了陛下的手谕。 刘涛将信件锁到箱子里,五位锦衣卫带三个箱子离开。里面全是机密,秦素兰不敢多看。 等人离开才敢进去,刘涛案牍前还有一个人,一位凹凸有致的妙龄女子。眉宇间自带英气,眼神坚定,会是位好手下。 “给您父子俩弄了些善食,听闻您找,怕有急事不换衣裳便过来。” 将不要的信件烧掉,对她说:“这是派给你的人。夜莺。” “夜莺拜见夫人。” 夜莺行的是军礼,秦素兰不知怎么回。询问他。 “保护你的侍卫,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 “夫人,夫人。”春草从外面急匆匆进门,“那个夜莺就是那晚那个女的。” 春草在带夜莺到房时看着眼熟,当春草看到夜莺腿上的布条时明白。“她腿受伤了。” “腿受了伤!”过来的时怎么没发现?强忍着,真是个倔强的! “让她好好休息,是个能用的人!帮了很大的忙,不可亏待了。” “这么美丽的姑娘怎么就想去做那种事儿?”春草想不明白。 能养活自己管他是那一种事儿,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夫人,主子这是什么意思?要监视……” 秦素兰将小药包放进香囊里,这是给子仁的。为了防疫天花。“这倒不是,一来是你太弱,二来夜莺不适合在留在里面。这算是给她一个身后路。” 这说得通但监视的意味还是有的。 带好食盒与他一起到娘家去,这次他倒不骑马了。连信件都带上了马车,秦素兰连茶杯都不敢放到小矮桌上。害怕一个不小心弄脏了他的公文。 “明日到龙泉寺庙去给小弟和子仁祈福,您去不。听说监事大师有一手好医术,不知能不能让他给明月先生的诊脉,要是紫阳传病给明月先生就不好!” “你安排就行。” 见有女婿陪伴着秦母不敢大声说话,对上女婿的眼睛就发冷,秦母多少躲着女婿一些。 刘涛的气势太过于强大,整个宅子都以他为中心。 刘涛在水利上虽然不如泰山,但在其他方面完爆泰山,秦老爹有时候都需要刘涛帮忙拿主意。 秦寿在的院子已经全封起来了,外面都不允许人走动,送进去的食材都是用长竹竿挑进去的。 “如何?” “回父亲,小舅舅长出红色痘诊。” 天花先是广泛的小红点疹成批出现,依序发展成斑疹,丘疹,疱疹,脓疱疹,脓疱疹结痂、脱痂后,终身留下凹陷性瘢痕。 “脸色多吗?” “不多,冬子哥哥说发现得早,已经控制住了,明后天就出脓包,十天能好。” 第75页 那就好! “可小舅舅的高热不退,子仁很担心。” 刘涛抚摸儿子小脑袋,“你给你小舅舅多许下几个承诺,他就会好得快了。” “嗯,好。” 这傻孩子,哄他的话都当了真! “娘,这个药包你和小妹随身戴着,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也求个心安。要是小弟好了,你倒下了就不好。” 秦母知道女儿的小本事,拿了过去,但还是忧心忡忡,对儿子的忧心忡忡。 刘家一家人就在娘家吃了一顿饭,说实话他在她娘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临行前他对岳母说:“有什么事尽管往那边送信。一切有我。” 正文 五十六、是他 五十六、是他 陛下有位贵人叫姚广孝,龙泉寺的前身对姚广孝有恩,陛下登基后为感谢这位什么都不要的乌衣宰相特赐“龙泉寺”。 香火鼎盛是名寺的特徵,但这龙泉寺有些特别,不设箱让信众捐香油钱,不卖符不卖香,更不卖嘴舌。 龙泉寺的和尚重在修行,还是苦修的那一种。 “刘大人。”穿着一身补丁麻布衣的方丈双手合十对刘涛一拜。“不知刘大人今日前来有失远迎。” 方丈算是真正参禅之人,每日做完早课后亲自扫自家的庭院,给后院的菜地浇水拔草。再在山水间悟道。 刘涛等人来得突然,方丈没来得及换衣服,衣袖沾水,汗流浃背。 “关紧大门念经的也只有龙泉寺!” “阿弥陀佛,谢大人夸奖。大人是上香许愿还是点灯?” 刘涛侧身露出春草手里那的香盒子,方丈瞭然。“这边有惠民伺候,大人随老衲到后院来。” 后院比前院更不堪,前院还有整齐底面,石料台阶。后院只有一条石料铺成的凹凸不平的道路,其余都是黄泥地。 住所木屋老旧,屋顶不是瓦全是稻草。冬冷夏热,到是个“好地方”! “这里虽然简陋但茶不错,每年定期有人送茶来。大人尝尝。” 去年的陈茶,家里的茶都是那个妇人安排的,陈茶还是卸甲后第一次吃到陈茶,刘涛比较怀念这种味道。 不够喉自己动手再倒一碗吃,“水不错,是口老井水。” 大慈大悲的方丈慈爱的看着刘涛,能吃下陈茶的人不少,但吃得这番爽快的没几个。 再给他倒一碗,“老井了,看着老衲长大、变老。老衲不久就要离他而去。” “大人今日到此是为何人祈福?可需老衲为其诵经祈福?” “家里的小孩,天花,妇人心忧,过来求个安慰。” “大人可需求个安慰?” 刘涛对上方丈的眼睛,片刻嗤笑,“以前有个和尚对健康说,说我歃血无数,需放下屠刀。健康将和尚杀了,后面宰杀敌军过万。如今方丈该如何说?” 方丈慈笑,摇摇头,“你是该死之人,但又不该死。人从一出生就註定了命数,命数未尽如何离开?那人必是看到外在的血气而不是整个命数。” 今日得到另一番说法倒是新奇,真真假假听着就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正确的。 “方丈看进门的妇人如何?” 秦素兰在外面给里面的人作揖,但并不进门,反而给方丈的菜园子浇水,将方丈未做完的事做了。 方丈只看一眼不多看,“夫人贵不可言,无须老衲多说。” 刘涛跟着笑笑,秃驴还是秃驴! 刘涛与方丈聊了两盏茶,秦素兰在外面看了两盏茶的风景,临走前还有意未尽。 “还没添香油钱。” “无须。”他拥着她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不添香油钱那些和尚会继续为小弟念经吗?秦素兰不停回头看,方丈似看不见她似得。一不主动要香油钱。 最后秦素兰认为他已经给过了也就不在意。 走下山的路不是上山的大道,小路难走,她不得不藉助他的力量才走得稳当。 走山路她并不陌生但这里的山路太过于崎岖且多碎石子,踩着碎石子脚下一滑,她不得不抱住他。 “怎么想走这边?难走得很。” 半抱着她往下走,“不是喜欢看风景。” 这时候秦素兰才抬头看小道两边以及远处的风景,多看几眼才看出它的美。为错过的风景埋怨他,“光顾着脚下的路都没看清其他的。” “怪我?” “不敢。” 揽着她腰的手紧一紧,她靠近几分,羞涩的看一眼后面。后面的护卫小斯婢女纷纷转头看风景。推挡一些,“找个好地方歇一歇,难得出来散散心。” “山脚下有小亭子。” 山脚下有小亭子,亭子里坐着位瘦小人儿,近前才发现是位男子。 秦素兰与刘涛分开一些,用他的身躯挡住自己三分之二的身影。 亭子里的男子站起跪下,“拜见大人。” “起。” “谢大人。” 原来是属下,秦素兰避嫌一些。 “借你的私章一用。”刘涛边拿东西边对她说。 私章代表个人,秦素兰不知他要何用但还是拿了出来。趁他盖章时偷偷看一眼低头的男子,恰好两人对视。 该男子左脸有三道长短不一的疤痕,左脸比有脸稍白皙,如果将右脸涂黑一些必定被认为是阴阳脸。伤疤没有鼓起来,没那么吓人。 秦素兰大胆的打量一番,记忆里没出现过这张脸。随后转到一边去,看风景不管事。 刘涛将手里的信交给男子,“这是信物,带着这东西到京师找城门最大的茶摊子的卢茶博士。他会安排你去处。” “真的可以出海?” 颔首。 “能到郑国公的海船?” 颔首。 男子突然五体投地,狠狠的给刘涛磕几个头,不多言拿着信离开。 看着离开的笑颜,秦素兰分外羡慕,能有一个自己想要的去处,随心所欲! “啊……” 刘涛用她的印章在她手背上狠狠盖印,以此换回她的神识。 “哥。”秦素兰有小小的不满。 马车从小道的另一边过来,扶她上车。 两人坐好她才有机会问,“那人是谁?” “顺熘。”他拿出书籍无意的说。 “顺熘,顺熘,我听过?”秦素兰感觉她真的有听过,知道这个人,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听过。” “是他!杀了牛家老太爷和老爷的人。”眉目一转,“是您安排的?”杀牛家的事是您安排的? “不是,先无意间将炸河事件来由透露给他,再大意让他逃出去,最后派人接触聘请他杀牛家人。” 接下来所有的事都是顺熘一个人弄出来的,没人帮他。他不仅成功了,还全身而退。 第76页 因此刘涛觉得顺熘是个可用人才,心思缜密,又是水把子,送与大哥个人才不错。 现在刘涛以恩人、伯乐身份出现定会让顺熘感激不尽,为刘涛死而后已。 这计谋真真无人能及! “这是送到郑国公那里去?” “嗯,让他去看看不错。以后会有需要。” 秦素兰不管了,这事也轮不到她来管。将求来的平安符摺叠缝好。将一个挂在他腰带上,“挂几天,要是还不喜欢就拿下。求个心安,您暂且戴几天。” 他皱起的眉头才松下。 正文 五十七、事态有变 五十七、事态有变 兖州府的雨季来得比较晚,五月底才到大雨。要是京师早已是人怨人乏之境。 连续了三天的雨,趁着雨小,到明月先生那去一趟。 没想到明月先生居然在屋檐下睡着了,手里的书籍散落在地。将乱摆的书籍整理好,推推先生。“先生,先生,这里凉气还是回屋子里去吧。” 见来人是秦素兰,明月先生推推手。“不碍事。多扇几下。” 这种天气即使下雨也闷得慌。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好许多了,子仁怕是要在那边呆久一些。” 现在子仁每日上午学习,下午到那边去。这孩子心底好,重情了些。 “知道先生嫌闷,前日特地请了位大师来给先生解闷。” “已经来了。”明月先生拿过茶吃一口。 来了?人呢? “在后院噼柴。”明月先生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似的。“有事就说,没事就不要在这里碍眼。” 明月先生还是不待见她,不过态度比以前好了许多。 “不久要搬到北京去,先生有什么好友没拜访,有什么美景没看的可要安排安排了。” “又要搬家,居无定所,怎么这般没用不能找个定居的地方?”明月先生实在是不想跑来跑去。 “毕竟还是个小吏,先生的话素兰会转达给夫君。先生这是?” 明月先生离开头也不回的说:“哪里凉快哪里去。” 真的说不到五句啊! 秦素兰也不自讨无趣,将带来的东西给明月先生身边的僕人。“照顾好先生。” “夫人放心,这是老奴职责所在。” 秦素兰每日都会到走娘家一趟,今日进门感觉里面的气氛不一样,昨天不是好好的吗?难道今日严重了? 青叶见夫人过来,急匆匆过去低声说:“今日不知怎么的秦少爷突发高热,高热一直不退,高热不退,痘诊就不会变脓。” “这就麻烦大了!夫人。”春草看着夫人。 秦素兰也害怕,要是真的有三长两短娘亲会怎么办?父亲会是什么样呢?父亲老来得子,要是就这么没了怕再无父母缘了! 秦素兰大步往里走,春草紧跟在后。“夫人,有紫阳大夫在不会有事,一定会治好。” 本有些许希冀的秦母得知这种情况大哭,怨天怨地,谁也不敢靠近她。 秦母见大女儿进门走过去,一巴掌扇过去,“就是你这个克星,要不是你长寿就不会有事。” 秦素兰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扇婚了脑,一时没有反应。再被秦母大手一推,踉跄几步就要跌倒,而后被跟着脚跟进门的刘涛大力扶起。 红红的五个指印真刺眼! 子仁见到父亲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赶紧过去找母亲。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她是我刘家的人,你对我的人做的事这次不计较,再有下次将数倍讨回。” 刘涛落下狠话,抱走秦素兰。 子仁看看父亲再看看紧闭的院子,最后还是母亲最重要。 秦夫人这次做的确实不对,刘家的下人们虽然没得命令但也有见识的主动离开。 院子里一下子少了许多人,变得冷清了许多。好像是有许多人关注的事儿,现在关心的人一个也没有了。 本来众星拥戴的人,现在就是众叛亲离一般。 秦小妹哭丧着脸,弱弱的叫一声。“娘……” 秦母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她打这一巴掌难道不应该吗?母亲打女儿就不可以了吗? 秦家自从高嫁女儿后,生活慢慢的便好,再加上秦老爹的建议得到上面重识。秦家就成为那个巷子里最有头面的人。 秦母的头高昂起来,所到之处都是众星拱月。也因此专对秦家的流言蜚语多了起来。说秦家买女求荣,秦家有这些生活都是那个嫁出去的女儿的功劳。 这让秦母很气愤,丈夫起早贪黑出勤出力,她克勤克俭主持家里家外。那些人都没有看见一般,给忽视掉。反而将生活变好的全部功劳全放到外嫁的女儿身上,这让秦母心里有怨。 在京师埋下的一根刺今日切切底底的长大成荆棘,刺伤了女儿也弄伤了自己。现在秦母还是认为自己没错,如果不是那克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就这样被抱出去,秦素兰多少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感动。她总于是有人帮的了。 从二管家递进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沾点里面的液体擦在她脸上。 秦母愤怒的力量有多大,打在秦素兰脸上的力气就有多大!秦素兰半张脸都红肿了起来。 秦素兰在他的手指上躲躲闪闪,不能张嘴说话,闭着嘴巴嗯嗯呀呀。 见着母亲的眼泪,子仁不禁落泪。哽咽不敢出声,小手不停的给自己擦眼泪。 秦素兰被疼觉操控着真不知道她那小儿在哭泣。 一分钟过后,热辣辣的感觉没了取而代之是凉凉的爽气,像是吃了那些清爽的叶子。 对坐在她前面的男人细说,“暖暖的,很开心。” 秦素兰靠过去一些,默默的哭泣。 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庆幸外祖父离开后还有一个男人愿意为她细心上药。庆幸除了密友外还有人记得她。 刘涛今日的行为真的深得她的心,她决定今日忘记他以前的坏,忘记他的袖手旁观。 子仁见第一次见母亲这般脆弱,心里不是滋味,又见父亲看过来低头将红红的眼睛收起来。缩到角落里当个透明的人。 回家的一行人没人敢出声,即使走路也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一个不好惹怒了主子。主子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秦素兰叫住要离开的他。 见他回头了,将没受伤的脸放在手背上趴在床上对着他,“能不能不追究?她毕竟是我娘。虽然待我不好,但也是生我之人。至多以后不与她见面!” 他又坐会床沿,拔出髮簪将她头髮放下去,这样舒服许多。“我又不是魔鬼,怎么会因为个人影响整个家族?好好休息,去信一封说了秦寿的病情与岳父。今日能回到,今后你就不用到那边去。” “嗯。” 这次刘涛真的发怒了,以前能听到些许风声但没想到她们母女之间的矛盾如此之大!他也不是好商量的人,将派去秦家的人全都召回。不允许地下的人到秦家去,并要求子仁到那边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第77页 子仁在沉默中答应。 正文 五十八、父子对话 五十八、父子对话 “过来坐。有些事要和您谈谈。”刘涛指一指他对面的凳子。 子仁规规矩矩坐上去。 “对这事你有什么想法?”刘涛问儿子。 “子仁不知,外祖对好,但子仁也不想让母亲受伤。” “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子仁红着眼睛,“一定要选吗?能不能,子仁以后不和外祖母说话了。” “倒是个好方法,只是,子仁你不同,你不仅要和外祖母说话还要替你母亲孝敬外祖母。”对上儿子的视线刘涛笑一下,“秦素兰,我的妻子,你的母亲。我的妇人,你的生母。她是要陪我走的人,为夫捨不得妻子受伤。因此不允许她到那边去。虽然知道那是有违孝道,但为父坚持。 你是我们的儿子,父债子还,母债子还,你要替你母亲尽孝。可明白?” 被委以重任的子仁坐直身子,“子仁明白。” “京师祖父处为何不用你去侍奉,你可知道?” 子仁摇摇头,现在想着也觉得奇怪为何不用他留下京师在祖父面前替父亲尽孝? “你祖父自陛下登基起就一直用为父立下的汗马功劳在陛下面前博得利益,当然这也是为父允许的情况进行的。 那些功劳可保刘家百年不衰,功过相抵也就不必留在京师。再者,与祖父分了家只要逢年过节送上问候礼即可,无须过分关心。不然别人会认为心怀不轨,有意为难。” 子仁想了好一会儿看着父亲的眼睛说:“先前先生问孩儿将来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官,孩儿不知从何作答。现今孩儿已经知道答案。” “如何?” “孩儿要做一位随波逐流的辅臣,在暗流中保得一家老小平安。” 有些志气,辅臣,谁是皇帝就辅导谁,不管上面的人姓不姓朱。 “要做辅臣,你还不够,须多学习。” “辅臣必须会虚以逶迤、奸诈狡猾、口吐莲花等。” “在其中你必须要坚守自己的信念……” “自己人要保护,有用的要善于利用多用几次,在利用同时给几个甜枣安慰一番,以免日后翻脸。”子仁很顺口的说出这番话。 这等大白话也只有在她嘴才能吐出来,他终于知道明月先生为何会这般讨厌她。她是真小人,不过他喜欢。 刘涛严肃的对儿子说:“记着您母亲的话,从苦难中总结到的经验都要好好牢记。” 子仁站起来对父亲作揖,“子仁牢记在心,不敢忘记。” “这几日你母亲身弱,你要多了解您母亲身边的事,设若今后没有弟弟,刘府的担子就全压在你身上。你要做好准备。” 子仁想说外面的两位哥哥,最后还是闭口不说。“今后孩儿会为母亲分忧,父亲请放心。” 刘涛喜爱他多几分,将腰间的护身符给儿子。“这是你母亲求得的护身符,戴着。” “谢父亲。” 刘涛将子仁拉近身前,怜爱的扶住子仁。“这般小的年纪就要想那些事,真是难为你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你母亲我不多疼惜些,就没人疼爱她了。” “孩儿也会爱护母亲。” “无须,你爱护以后的妻子就好。我的妇人,我来管。” 这,子仁不好接话,稍显脸红。 秦素兰虽然不回娘家,但对小弟的关心一丝不变。每日都安排子仁过去看一眼。 子仁马车里除了一个大食盒还有青叶,子仁要利用这一段空闲多了解一些外面的事儿。 今日不同,外祖父亲自出来迎接,子仁不敢再坐在马车里。 “祖父。”子仁给秦老爹磕头。 等子仁站起来秦老爹才过去扶他,“长不好,瘦了!”秦老爹长长嘆一口气。 “祖父也瘦了,还黑了许多。子仁心疼祖父。” “好孩子,进去吧。” 秦老爹直接带子仁到书房去,并命人守在院子外。 “之前的事,外祖都知道了。是你外祖一家对不起您母亲,要怪就怪外祖没用。” “子仁不会怪罪外祖,有外祖才有子仁。”子仁正色说。 “外祖父没本事养不活三个孩子,你娘才一岁就被送到外曾祖父那去,一直跟着外曾祖母养。你外祖母没怎么抱过你娘,外祖父也是过年过节去看看或是顺路去看看。 没有亲眼看着她长,不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一直都是那样的羸羸弱弱。见到我就会远远的叫喊,露出灿烂的笑。见她这般活泼我们都以为她过得很好,未曾想过她过得不好,未曾想她内心的辛酸。 当她因您外祖母抱长寿而妒忌落泪,我才知道她是多么渴望我们的怀抱。我知道得太迟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弥补她,再想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了。 还有一年你娘就要嫁与你爹,外祖父未能为你娘……子仁你要好好孝敬你娘知道吗。” 秦老爹悲伤,他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很多,让妻儿受罪是他的错!他最对不起的还是他的三女儿,那个精灵剔透的女孩儿。 “你娘身子不好,要好好休息,子仁回去告诉你母亲,这边有我。让她顾好自己,不必多费心这边。” 秦老爹拿出一个盒子,“这是送与你们的礼物,是在河道上闲暇时做的。子仁替祖父给你母亲。” 一直闷闷不乐的秦素兰拿着雕刻的木簪子思绪万千,忍不住落泪,爹还是记挂她的。 只有爹爹还记得她是个女娃娃,叮嘱她要穿着红妆。写信叮嘱她要多穿衣服,莫要冷着了。也会时不时送去木头簪子,调笑说要将一朵花儿插到木簪子上插在他美丽的女儿头上。 “鼻酸,忍不住。”秦素兰不想面对他哭。 刘涛拿起盒子里木簪子的察看,还行,粗糙了些。雕花也不好看,样式单一。想着改日给这妇人做一支精緻的。 “去洗把脸,摆饭。养好身子到北京去。” 刘涛的手谕已经下来了,打算等秦寿好了就出发,去早一些多看看沿途风景,给这妇人散散心。 秦素兰擦擦眼泪出去陪他们吃饭,勉强咽下一碗饭食。他很不满强迫她多喝一碗汤。 父子二人同行,刘涛回头对儿子说:“这几日为父要外出,你要盯着你母亲吃饭。” “会的,父亲尽管放心。” 正文 五十九、虎毒不吃儿,你连虎都不如 五十九、虎毒不吃儿,你连虎都不如 查明真相后,刘涛亲自去见被关起来的两个庶子儿子。 刘涛大马金刀坐在正位,下面跪着两个小儿。被他们生母养得不错,个子不小,身形健硕。 他们怀着兴奋无比的心情到兖州,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个阴谋。他们非但得不到父亲的欢迎还受到非人待遇。与京师的日子相比这里真的是牢房。 第78页 但是为了他们的前程,必须要留在父亲身边。 “父亲,孩儿在京师念了几本书,今日倒不怕父亲考问。” 下面两个小孩热切的看着他,他却毫不在意。 “为什么要到这边来?” “孩儿想念父亲,孩儿愿替姨娘伺候父亲。” “孩儿想父亲得很。” 刘涛放下茶杯,“知道京师的人怎么说你们吗?” 这一个问题让二人想起那些不堪,想多了就难受。两人都是小孩儿,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红红。 “爹,你不知道他们怎么说你儿子的。他们说您不要我们了,说我们是,是……” “野种,对吗?” 两小孩儿震惊父亲为什么会知道,父亲既然知道为何这般淡定?两小儿盯着父亲。 刘涛正视他们,“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父亲在说什么?开玩笑吗? “你们不在我计划内的存在,是个多余之物,既然是多余的就不应该存在。留在京师就是让你们各自生长,生死与我无关。” “父亲,难道我们就不是您儿子吗?”大的激动的问。 “不是。” 有什么比亲身父亲的否认刺人?令人心碎。 刘涛的冷漠让小孩儿不只所错。 “在外作战回府,你们已经一岁。从不知你们何时出有,何时出生,突然出现的骨肉,我不信。也不想认,要不是当时情况危急。你们绝对没机会活到六岁,陛下班师回朝的路上才知道你们还没死。你们恰好有些用处就留了下来。” “留在京师不过是给你们留条活路,既然不识趣到跟前碍眼就不必再活下去。” 被通知死亡,两小儿惊愕在地。 被拉起才回神,哀求父亲。 “父亲!” “父亲,父亲难道真的要这么绝情吗?”小二不服。 小三儿只顾着哭,脑子里想的都是父亲要杀他。 刘涛想听听这小儿怎么说,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 “世人都说父亲冷血无情,弒杀如魔。我本不相信,如今这般你连禽兽都不如。虎不食儿,你连虎都不如。 世人攻讦你六亲不认,我还为这与人打了一番。说我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没想到你连个奸臣都不如。” “我不恨你,你只不过是被那妖女迷惑了眼睛,怪只怪我不是她生的孩儿。” 刘涛不知道该为孩子鼓掌还是悲哀,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绝不是一个九岁的小儿能说的。被身后的人培训了许久。 “你是杀了小二还是找到了亲身父亲?”刘涛撑着头随意坐着看下面的人。 “都不是。”小二眼睛很坚定,小三停住哭泣,不敢相信。抬头看看二哥,再小小的偷瞄父亲。 能如此坦荡不是练就面不改色就是他真的是他刘涛的儿子,亦或是这小孩知道所有真相。不管是那一方面,小二都是可塑造之人。 年纪轻轻就胆识过人,属于天赋极高的一份子。 “哦!那你到说说你是谁。” “父亲,既然要杀我们又何必这样问。大哥是嫡子,我和三儿本该对他退路。不管是生还是死,嫡庶有别自小就知道。不求能生还,恳请父亲让孩儿回归故里。” “故里?你的故里是哪,北地还是京师?” “父亲还是不信孩儿。”小二悲伤的笑笑,知道自己必死。 刘涛坐直,将左腿叠在右腿,“聪明反被聪明误,可知道?” “你们的生母自不是聪明人,生活在北地又不会有多大见识,有见识也不会被留下。 即使她们知道要为你们请西席,也不会是名师,而你能说出一番比子仁还要有见地的话!聪明过头了。” 刘涛的声音渐高,小二儿被父亲吓着一屁顿坐在地上,下意识要往外跑,结果被莫子抓住。 刘涛欣赏小二儿的挣扎,“你是谁?罪臣之后还是敌国奸细派来的?” “虎毒不吃儿,刘涛你的冷漠无情比上次更上一层。”外面进来一位留山羊、八字须的士子。“如果我不进来你是不是要亲手杀了小二?” “墨子,墨家,呵呵,假墨家。果然如此,当年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即使见着你的尸体我不信,果然没死。”刘涛扯嘴角笑。 “墨子”一个自称拥有春秋墨家始祖墨子的巨子剑的人,一个自称传承春秋墨子道家帮派。(天地会、红花会、白莲教等教派的前身)明朝没成立前他们的教义是反元復宋。 明朝成立后就是恢復汉礼,拒绝胡人。 刘涛与墨子之间的恩仇难清!大明皇帝和墨子间的仇怨也难清! “那件小衫是你找来的。”刘涛很肯定要害他儿子的是这个墨子。 “为报你当年的一箭之仇,没想到你儿子逃过一劫。” 墨子拿出一把匕首,“他是我教的圣子,咱们两清。” 这把匕首是陛下的,陛下当年允许的承诺。刘涛今日不得不放人。 “有人对我说墨子是不会死的,前一刻还真的信了。但现在不了,你不是他,与他的一箭之仇早已还清。你是新一代墨子。上一位墨子已经死在了北地。” “刘大人就这般肯定。” “杀。”刘涛二话不说站起拔剑就杀。 早已经埋伏好的侍卫闯进门,纷纷刺向墨子,围墙为也有人跳进宅子双方混战。 墨子知道刘涛狠。做事狠,对自己狠,因而从未想过要在刘涛手里全身而退。这次过来也带了不少人。 双方都是高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墨子带着小二离开,刘涛的人只不过杀了墨子的几个比较弱的手下。 刘涛研究陛下的匕首,莫子安排清洗场地,小三儿被吓晕在地都不敢抬起头来。 “主子已经处理完毕。” “弄醒。” 小三儿被弄醒,见着父亲直哆嗦。 刘涛开门见山说:“及冠后你会得到五万两银票,两家铺面,一座两进的宅子。留在这里还是回京师?” 突然的转变让小三儿昏了脑,父亲不是要杀了他吗? “留在这里还是回京师?”刘涛似乎并不想给小三儿思考的机会。 “留在这,不,不回京师。”京师不比这好。至少在这里不会有人认识他。 正文 六十、下辈子定做您儿子 六十、下辈子定做您儿子 秦素兰平时睡得很沉,即使是他回来都不知道,今夜不知怎么的居然半夜醒来。 转身看看帘子外面,就着月光似乎有人在,迷煳的问:“谁在外面?” “母亲,是孩儿。” 母亲? 很快秦素兰清醒过来,从来没人叫过她母亲,除了那两个从京师来的孩子。 第79页 秦素兰半依靠,将内里的匕首拿出来。“你是二少爷还是三少爷?” “排行第二,母亲。” “二少爷深夜到访,有事儿吧。说说那些是母亲能为你作主的。” 小二笑了,笑得很真诚。“母亲不用出来,隔着帘子说话就好。” 蚊帐又不动了,似乎她真的又坐回去。 “今夜孩儿就要离开母亲去北地,特来拜别。” “北地?” “北京以北的地方,我们习惯叫其北地。那里的风光另有一番滋味,母亲若是有机会叫父亲带您到那边去看看。” “母亲不该问孩儿为何要去?” 秦素兰想问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小二的来意也没有真正的弄清楚,她不敢随意答口。深怕思绪被小儿给带着走。 “父亲发现了孩儿的秘密,孩儿不得不离开。孩儿自出生起就被选为圣子,连生母都不知道是谁!为了能够成功的在父亲身边隐藏,必须要讨好主母。五岁起就开始熟读有关母亲和哥哥的一切日常事件。 孩儿甚是羡慕哥哥,每日都有一位温柔的母亲相伴,一起玩游戏,一起学习,一起成长。 他们为了培养我的妒忌心,还将母亲没人对子仁哥哥说的话都抄录下来。将母亲与哥哥相处的情景一幕幕画下来。” “让孩儿羡慕得紧,当知道能回京师老家与母亲相处,孩儿兴奋了一路。将母亲的喜爱背了又背,想着如何讨好母亲,能在母亲膝盖承欢。 虽然最后不能成行,但能近距离观察母亲也是孩儿的荣幸。” 秦素兰从里面走出来,只看到一个黑影并没有看清来人是否真的是二少爷。打开梳妆盒的一个暗格,拿出一个东西。“这木雕是你雕的吗?” 对方沉默,秦素兰知道这雕像就是这位二少爷雕的。 “这是去年我生日那天,用子仁的名义送过来的。我知道子仁那时还不会雕人像,而且这么精緻传神的雕像他怎么会让小斯送来。” “母亲可喜欢?” “喜欢得紧,没见着这雕像都不知道我原来是这般美丽。”“以前子仁也常送些小玩意进府,但有一段日子特别多,各国的各种新奇玩意都有。本以为是和他父亲一起出去买的,没想到是你的一片心意!” “母亲喜欢就好。” 外面传来细微有序的敲击声,黑影对秦素兰作揖。“望母亲保重。” 小二是从西边花厅的窗户要跳出去的,秦素兰在后面远远的看着。小二回头问:“如果有下辈子母亲要我做您孩儿吗?” 秦素兰不知道,思考要不要接上。 “有下辈子定要做您儿子。”说着跳出窗户离去。 “又是一个可怜人!” 好一会儿用灯笼从外面过来,秦素兰点起油灯,给丈夫开门。“午间睡多了,夜间睡不着,等着等着您就回来了。” “嗯,歇吧。”刘涛拿着茶杯没有喝水而是走到香炉旁将茶水倒进香炉里,“清醒香虽然效果不错,毒素也大,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派人说一声不必等。” 秦素兰走过去再给他一杯水,“您今夜没派人说不归,想着也不是很晚会等得到,未曾想半路就睡着了。怕等不到您就点了一些,量不多。” 他让那妇人给他更衣,等着她的下文。这是有事要求他了吧,不然也不会这般殷勤。 秦素兰也觉得自己平时做的不够好,这也太会讨好人了! “都有半个月了,昀钧还没到。不知是不是耽搁在路上了。想您派匹快马去问问。” “无碍,明日让莫子处理即可。” “好。”快他一步将床铺弄好,顺手将木雕匕首塞到枕头下。 过关了!秦素兰趴着他睡,防止他的手乱动。 “我也是父亲的儿子,为何你就能在父亲膝下受教导,而我异走他乡?”小二仔细摸摸子仁的脸蛋。 “知道你醒了,你可以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子仁迅速睁开眼,翻身拿出匕首指着小二,“你是谁?” 小二嘲笑,“反应不错,要是我想杀你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你是谁?” “被父亲养在外面的儿子,哥哥,你知道吗?” 子仁神色凝重,这事他是知道的。内院的嫡庶之争的问题,他早就从同窗的言谈中知道,他也知道有两个庶弟生活在别院。没想到庶弟有大本事,能半夜闯进他屋里。 “你知道父亲今日要做什么吗?”“他要杀了我和三弟,因为我们不听话从京师到兖州来找父亲。” “父亲那剑尖就到我这。”小二指着脖子的某一处,背着光子仁看不到小二脖子处的皮肤。“只要父亲再往前一步,你就没有我这个聪明绝顶的弟弟了。” “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人人都说哥哥你是个心肠软的温柔的小公子,没想到你的心肠和父亲一样冷硬。对你们没好处的统统都要除掉,不管乎一丝血脉之情。” 子仁在这里话语中感受到小二的怒气、怨气,对小二也更谨慎手里的匕首一直不愿放下。 “你知道吗?其实母亲一点儿也不喜欢父亲,母亲喜欢的是李世贵。要不是因为你,母亲早就离开刘府和春花姨姨浪迹天涯。 你知道吗?你的存在就是一个拖累,让母亲从开封痛苦到这里。母亲有哪一天是脱离了药物的?” “你在妒忌。”子仁很肯定的说。 这话的语气像极了白天的父亲,让小二很愤怒。冒起的熊熊大火又被他压下去,现在还不是泄愤的时候。 “先让你得瑟些时日,他日必定回来夺走你的一切。让母亲夏天给我扇扇子,冬天给我熬汤做辣锅子。” “你不会有机会的,我们之别就如云泥,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达到我这种智商。”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今日父亲还说你的智力比不上我。我就因为太聪明像个大人才被父亲识破,露出马脚。”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不如我们约在十年后,等我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一股力量再来较量。” “真合我意。好,就约十年。你可不要提前死了。” “后面那句话是我要说的,你要是死了我就不能抓弄、猎杀你太可惜。” “十年后,泰山山脚下见。” “为什么是泰山?” “我也不知道,感觉那里比较威严一些。” “哦,风景美吗?” “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白痴。” 外面望风看水的人望天无语,这两个小屁孩! 正文 六十一、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六十一、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十八天秦寿的病终于好了,只不过脸上留下了几颗痕印,紫阳说不碍事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的。 第80页 将近六月,河道上的事即将完工,大部分民夫被遣散。秦老爹要随宋大人回京师,刘秦两家人就要分开。 “明日就要回京师,今日过来是和姐姐道别的。”秦寿和秦小妹规矩坐着。 实在是上面的刘涛在气压很大,让两小孩不敢多说话。 “明日就走,行李都准备好了吗?可带够,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尽管和姐姐说。” “够,带了好些特产。姐姐不必担心。” 秦小妹不知在想什么,一直在出神。 “既然如此,你去找子仁吧。好生道别。” 秦小妹走到门口又转回来,见着刘涛的视线又不敢问。 “小妹还有事?”秦素兰好奇的问。 “姐姐要北上,紫阳大夫会跟着去吗?” “这是自然,不仅紫阳去冬子也会过去。怎么有事?” 秦小妹低头摇摇头,再次福身离开。 “这里边有我不知道的事?”她疑惑的问他。 刘涛将书本放下,“没有。” “小妹为何问紫阳大夫的事?” “不为何,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看上一个男人。” “什么?小妹看上了紫阳大夫!”秦素兰很是惊讶。 “你想说你妹子配不上紫阳还是紫阳配不上你秦家人?” 额!有这样吗?不要歪曲事实好不好,只不过是惊讶了一番罢了。 “真的?呵呵,这是好事不是吗?”在他的目光中她讪笑。紫阳也不错,虽然傲了些。 离离开的日子越近,秦小妹越烦躁。 贴身丫鬟见不得主子烦扰,说:“要不以治病的名义邀请紫阳大夫出来一趟?” 秦小妹扭捏,“这样可以吗?” “可行,紫阳大夫药庐的不远处有家茶楼,安静人少。又以病人名义约出来,紫阳大夫必定过去。” “再过三个月小姐就及第了,再不为自己想想就会被老爷夫人选那些从未见面的男子了!这姻缘的事有时候需要主动出击才会握在手里。”“小姐,我们是以看病形式过去的,又是在茶楼外面的人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紫阳大夫也是守口如瓶的人,不会有问题的。” 丫鬟的说法,让秦小姐心动动。是要问一问他,这十几天的相处或许他就心动了呢? 秦小妹越想越开心。 “你亲自跑一趟,就约在明日。”秦小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紫阳知道她心意。 “是。” 秦小妹开始想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为好,胭脂用那些?头饰用那个?想着紫阳大夫的身影喜滋滋的偷笑。 次日秦小妹激动了等到了紫阳大夫,紫阳将药箱放到桌子上。细问:“秦小姐有什么隐疾不弄对家里人说的?” 见着真人秦小妹又没有想像中那么大胆,小小的将一个香囊递过去。 青色的香囊上绣着粉色的并蒂莲,绣工不错。将药枕放下,打开药箱的动作也停下。拿起香囊察看。 见紫阳这般动作,秦小妹以为紫阳大夫这是接受她了。羞红了脸,开始幻想以后两人生儿育女的生活。 “秦姑娘,不知这是何意?”紫阳见里面并没有纸条,也没有隐疾的暗示。 “您再看看。” 难道这是妇人病?不然她这般忸怩为何?也是了姑娘家怎么好意思说出那些语言。 紫阳小声问:“秦姑娘月事没来?” “啊,来,来了。” 果然是那种事情,不然怎么羞红了脸。 “姑娘家的时候月事是用可能间隔一两个月,秦姑娘不必担心这是正常之事。” “啊!” “正常现象,无需吃药,无需担心。顺其自然。要是不放心可以给姑娘把把脉。”紫阳将药枕推过去。 秦小妹急了,“紫阳哥哥不明白晓梅心意?” “心意?” “既然不懂我心意,为何拿了它去?” 紫阳大夫以前也曾经被一些邻居的小姑娘塞香囊、塞鞋袜,联想今日这一幕懂了。 “抱歉秦姑娘,紫阳并无他意,以为您将病情写在纸张里了。”说着将香囊推回去给她。 秦小妹看着推过来的香囊,心急道:“紫阳哥哥真不知晓梅的心意?” “能让紫阳记住的不是病人就是药草,那天等秦姑娘得来重病再来找紫阳吧。”意思是不懂。 紫阳收好药枕,秦小妹恼怒拿起茶杯泼过去。跺脚离开。 “你这头怎么弄的?今日没下雨啊。”冬子好奇的问紫阳。 紫阳站着不懂让冬子帮他擦,“另一边下了太阳雨,不碍事。” “你手里拿着是香囊,我看看,蛮好看。谁给你的?” “送你。” “不要,我也有一个。虽然旧了些但也很好用,这个我不要。干嘛瞪着我?” “谁送的?”紫阳皱起眉头。 “姑姑,送我的。和子仁的是一样的,改日有空叫姑姑给你绣一个。” “要和你的一样的。” “好。”“秦姑娘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要跟姑姑说一声。” “无碍,不用吃药,过段日子就好。” 要收拾东西离开,秦素兰也忙个不停。虽然屋子里的家具带不走,但好些布料还有这段时日得来的物品要归置。 “夜莺姑娘自从到这里说的话都不够十句!” “今日她练箭已经有三个时辰了!” “还未见停歇!” “铁打的也不行啊!她就不累吗?” “说什么呢?快点收拾。” “春草姐姐,不去劝一劝?” “春草姐姐,夜莺姐姐已经有三个时辰了!” “唉!你们以为我没劝过?她就是一根木头,说极不听。要想她听话除非主子过来。” 夜莺用一句:“主公不用无用之人。”阻塞了夫人的所有劝言。 一个忠诚的手下也就是这吧。即使离开了主子心里惦记的也是主子!心念念的就是回到主子身边。 夜莺在烈日中训练自己,不停的拉弓射箭,那个靶子早已经千疮百孔!练箭之后就是对树木拳打脚踢,看着都为夫人的名树心疼。 正文 六十二、街霸 六十二、街霸 一路去京师都是坐船,实在是难受。靠岸后,秦素兰打算到集市买些菜回去做一顿。换换口味。 手臂挎着篮子,身后跟着春草和夜莺两人。 新鲜时令菜很多,买了许多山珍。 “这个豆腐怎么卖?” “小娘子不是本地人吧?这口音,南方来的?要是水土不服吃豆腐最好,不是俺说俺的豆腐是这条街最好的。” 秦素兰就笑着听他说,后面还真多要了两块。 第81页 “夫人那边的番茄不错。” 秦素兰过去看看,果然不错水头足,又挑了好些。 带着丫鬟出门买菜的小娘子不少见,柳腰小娘子带着两个柳腰又一冷一热的丫鬟出门买菜少见,真真少见。 谁见着不多看几眼? 一个菜摊上摆着的菜不多,种类不少,唯一吸引秦素兰的是卖菜人。头戴方巾,身穿布衣,手里拿着书念念有词。 “小秀才。” “客人,要是想要您就自己拿想给多少给多少。”一旁的大娘帮腔,主人家头也不抬继续看书。 身在闹市还能专心致志读书的人不多!有坚定的意志,将来必成大事。 “小秀才。” “小秀才,我家娘子叫你。”春草也叫一声。 见其不应,秦素兰就笑笑离开,不必打扰他读书。 出了集市,夜莺对夫人说:“后面有人一直跟着您。” 秦素兰思考片刻,还是不要惹地头蛇免得沾了一身腥。“还是回去罢,不让他们等急了。” 她们一行人走快,后面的人跟上。“小娘子,小娘子,你的荷包掉了。” 秦素兰没回头,对夜莺说:“你处理一下,不死人即可。” “是。”夜莺转身,拔剑直指过来的纨绔少爷。“死,还是,滚?” “哈哈,这位侠女。有话好好说,不必动武。”纨绔少爷止步,差点儿进来夜莺的挥剑范围。 纨绔少爷的小斯走到两侧将少爷团团围住。 最后面像个狮子一般的傢伙拿着棍子上前,狠狠的盯着夜莺。 “街头一霸出来了,这位侠女要是没几分本事真讨不了便宜。” “姑娘,你家主子走了。你也快走吧。”人群最外面有汉子大叫。 纨绔公子看过去没找到人,生气的看着外围看看是谁要坏他好事。 “铁狮子,上,将这个小娘们给本少爷拿下。” “四文钱赌夜莺胜。”子仁一枚一枚的数出四文钱。 冬子也拿出四文钱,摊开。“铁狮子。” 紫阳心情好,也拿出五文钱。抛到桌面上,“铁狮子,输。” “我说你们无不无聊啊?这么好的一个赌局你们居然放四五文钱,浪费。”昀钧将那些铜钱全揽到到自己跟前。“铁狮子一赔五,夜莺一赔一。” 三人同时鄙视昀钧。 茶楼上的四人因为坐船太闷了,出来散散心,没想到看着这一幕。子仁还想下去告诉母亲后面有人跟着,未曾想最后变成这个样子。 两武器碰到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闻者无不起一身鸡皮。 “那不是木棍吧。” “是铁,应该是玄铁。” “不然也不会叫铁狮子,夜莺可以吗?”昀钧担忧。 “吸,这么一棍下去带起的碎石可真多。被碰到就是伤筋动骨,半死不活。这铁狮子也是虎口中生活的人!”冬子看着都觉得可怕。“这打起来可是招招致命啊!不用这么拼吧!” 街道下的战斗激烈,看的人也觉得精彩。战斗中的两人都是战意十足的,没有借靠外物闪躲。小摊贩见打起来了纷纷收拾东西离开。 “现在是谁占上风?”冬子问昀钧。这里也就只有昀钧会看练武人的门道。 “平手吧。”昀钧也看不准确。 “要不要去帮忙,夜莺可是姑姑身边的好手,伤残了谁来保护姑姑?”冬子担忧。 “两人都没下死手,看着兇险其实不然,他们都有分寸躲开了对方的要害。也就是说两人是演戏给外行人看。”青叶上前说。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青叶叔叔来了,母亲叫我们回去?”子仁问。 “调查得知,这铁狮子是这街头的一霸,但为人道义从不欺负良人。去年铁狮子与人走镖,期间家中遭小人所害,老母亲被弄瞎了双眼,亲妹被卖进那少爷府里当丫鬟。押镖赚回来的银钱又被婆娘捲走。 为救老娘和小妹,自愿卖身五年换取小妹的自由。这样他就成了那纨绔的打手,名声也渐渐变坏。” “又是一个悲惨故事!” “必定是他妻子合伙情人做的。”昀钧肯定的说。 “散了。他们去哪了?”一个不注意下面打架的人不见了。 “跑到另一条巷子里面去了。”紫阳提示。 “结束了吗?”子仁伸头出去看看。 少爷的动作危险,青叶慌忙拦住。“少爷,夫人让小的转告少爷,要少爷带些酱料回去。您喜欢的都带些。” 子仁站起来说:“母亲做的肉酱最好吃,今晚有得吃了!” “慢着,慢着。”昀钧喊住要走的人们。“这些赌注怎么办?平手怎么算?” 子仁过去揽着昀钧哥哥,“你是我这最有钱的,要不赔三家怎么样?” “没钱,我的钱都掉进黄河里了。” “作为身份最尊贵的,你要做一件符合你身份的事。”紫阳淡淡的站在楼梯口。 昀钧抬起下巴转身回头问:“哪一件?” 紫阳伸下巴点一点柜檯,“结帐。” “噗……”另外两人偷笑,这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茶钱可比那十几文赌注多多了。 在昀钧的怒视中,紫阳悠然自得的走出去,那两个也很自觉的跟上。 “多少钱?”昀钧将气都出在小二哥身上。 小二哥真是无妄之灾啊! “要买酱到杂货铺最好,也是最齐全的。”子仁就在街上找杂货店。 “我去看看有没有兔子,叫今晚烤着来吃,好久没吃过了。” 听昀均这么说青叶也想念那吃肉喝酒的夜晚。“昀钧少爷带个人过去。” “知道了。” “既然如此,我们去药铺买些香料,船上的东西太难吃了。”冬子拉着紫阳就走。 秦素兰回去用好笑的口吻将在街上看到的事跟夫君说,刘涛派人去查探一番。 夜莺回来向夫人禀告没事后就到一边去,和以前的伙伴呆着。 “怕又是那户权贵骄纵出来的孩子!”秦素兰将弄好的调料拿走,准备做饭。 正文 六十三、梁上君子 六十三、梁上君子 吃了晚饭四个年轻人加一圈护卫在院子里赏月,还有瞎扯蛋。是的瞎扯淡,比如一人说这个月亮好圆。另一人说嗯,真的很圆。 刘涛在里面看信件或书,秦素兰在他身边绣花,侧着耳朵听外面的事宜。 “看那小子就是的是酒色过度,短命鬼。” “是个祸害,让更多的女性守寡。” “不如,我们为民除害?” “他家不好惹,弄不好会出事的。” 第82页 “我们弄的是那他那个人又是他家族,怕什么,他家死了个嫡子还有五六个庶子。不怕绝后。要是能搬走他家的金库就好了!” “也太狠了吧,我这有一种迷药,点燃成迷烟效果不错。” “从屋顶进去,用迷药迷昏他的护卫,将他绑出来再慢慢折磨。” “他的屋子在哪?谁能上樑?” “我青叔身手不错,去打听打听他晚上的行动,或是给个引诱将他引出来。” “为什么不着铁狮子帮忙?” “对啊,紫阳说的对,铁狮子或许可以帮我们的忙。他对这街道又熟悉,事成之后撤退也方便。” “出来之后的事呢?怎么折磨,怎么样才算是永生难忘?你们有什么建议?”子仁问问身后的侍卫。侍卫都是老经验人法子可能多一些。 侍卫们想了想他们整人的手段,挑一些不血腥的出来说:“少爷,不如扮鬼吓他,然后模仿十八层地狱将他丢进‘油锅’里炸。” “直接切了那东西。” “文雅些,主子夫人在里面。”“少爷,可以毁了他那张小白脸。” “除了第一个其他的都太温柔,好了伤疤忘了痛。”昀钧不是很满意。“在我那有一种方法是套牛皮包。将四肢绑住然后将牛皮包套住他脑子,再封口。让慢慢感受不能唿吸心率加快的情形。”同时也是一种让人死于无形中的手法。 “这样死太便宜他了,还不如用我的药丸。先吃了我的醒神丸,数一宗罪割一刀,再怎么痛他也晕不过去。一道道的割让他一道道的痛。干嘛这么看着我?” “残忍。”子仁收回视线说。 “好残忍。”昀钧跟上。 紫阳很有兴致的赏月,时不时吃上一口茶。表示他什么也没听到。 “他可是娇生惯养的主,只要小小的划一道伤口再上点盐就疼死他了。”冬子鄙视那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子。 “少爷,老奴觉得这个法子可行。”青叶贊成。昀钧的守护者也觉得可行。 四个年轻人在密谋,里面的人都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制止。 秦素兰看身边的夫君,“可行?” “无碍。” “娘夜深了,早些休息。”子仁进门给母亲请安。 秦素兰知道他们已经策划好了,要去当一回梁上君子,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这四个年轻的换上夜行服,悄悄的带走院子的三分之一护卫,贴着墙角跟走在黑暗里前进。 刘涛不习惯早睡,秦素兰陪着只是不停向外张望。这是儿子第一次做坏事,不知道会不会…… 刘涛敲击桌子让她回神,“睡了。” 即使躺着她也睡不着,又不敢动怕烦了身侧的人。熬着累人,睁开眼睛看帐顶胡思乱想。 许久嘆息一声,“哥,睡不着。” 刘涛细细回想以前那些让这妇人入睡的法子,发现都不适合在这里进行。最后一个骨碌坐起来,“带你过去看看。” 秦素兰撑起来,“好。” 夜莺的夜行服穿在她身上,俏生生的小郎君,春草见了调笑连连想多说几句又不敢多耽搁,误了主子的事儿。 从属下那里的知道子仁等人的位置,回头见换了紧身衣物的她更加婀娜多姿,月色打在她脸上给她度上一层银光色,如同那夜里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迷人。 被他这样火辣辣的盯着,秦素兰有些羞涩,大胆上前说:“准备好了。” 刘涛心头一热,突然又不想带她去,就该将她关在屋子里。 秦素兰不是练武之人也没有受过特殊训练,刘涛只得将她背在身上,以免她的脚步声引来巡街捕快。 躲过更夫,走在黑暗里迅速往叶府前行。 叶府高门大户,又是一位高官的旁支,专门提供财富和人的下线。 要去做一回梁上君子,秦素兰的心都吊在嗓子眼上。既害怕又有些小小的激动。 从最黑暗的角落进门,小心越过花园假山。在假山洞里躲过巡夜的下人,秦素兰趴在他身上说:“以后我的院子不要的假山,即使要也是三五颗石头做成。” 秦素兰有些紧张,心跳加速的唿吸声不停在他耳边想起,他的思绪早就五颜六色对于秦素兰说的话只有半只耳朵在听。 大管家在后面翻白眼,夫人三五块石头做成的假山不叫假山叫乱石堆! 夫人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典型心理。 刘涛找了一间无人的房间躲了进去,在这的视角很好,就在子仁等人撤退的路线上。 “主子。”跟着子仁的属下过来汇报。 “他们在做什么?”秦素兰紧张的问。 下属看看主子再对夫人说:“少爷们在讨论屋子里哪一件宝贝最值钱。” 啊! “那个叶少爷比较得宠,屋子里全都是玉石名器,少爷们看花了眼,势要找一找最名贵的。” 这几个傢伙也太儿戏了,难道就不知道危险? “由他们去,你们多盯着。” 这里不是秦素兰说了算,刘涛下了定论,她只能乖乖听他的。 刘涛挥一挥手带进来的人都隐藏进黑暗里,四处分散,秦素兰看其中意思是要打探叶府一番。 刘涛抱着秦素兰坐在椅子上,透过窗子看外面夜色下的小院子。 被他这样抱着,她有些脸热又不敢离开。只能像他一样看着黑夜里的小小花园,越看越有味道。 贴近他一些小小的说:“没想到夜色下的院子有另一番味道!让人心静了许多,要是我的势必拉着您一起去看看这月光下的花园,吹吹夜风去去烦恼。” 秦素兰按住要起来的他,“他这里太小的,等我做了个大院子再叫您。” 顺她的意再坐下去,让她坐近一些,让她感受一下他现在的变化,让她明白什么叫自讨苦吃。 感受到下面的变化,秦素兰羞红了脸。 正文 六十四、柔情蜜意的他 六十四、柔情蜜意的他 子仁拿着宝贝想献给母亲,可是母亲父亲都没有出现。于是问大管家,“爹娘都没有起来吗?” 大管家支支吾吾的说:“昨夜主子们就没有回来。” “没回?” “昨夜主子带着夫人去看少爷的好戏了,中途主子突然带走夫人,今早来信说主子带着夫人从另一条路进北京,让我等护送少爷们进京。” 昨夜刘涛带着秦素兰从另一边离开没有跟上少爷们离开的线路,而是从一边走,主子走得快,大管家也没追上。要不是有人来送信,大管家都想派人去查了! 没规则可循的主子好难伺候,好心累好想休息! 春草更心累,没有夫人在她伺候谁啊? “为什么?” “姑父是往什么方向走的?我们沿途去追,骑马总比马车快。会追得上的。”昀均转身就要去准备东西。 第83页 “这样真的可以吗?” “必须可以,我们会追上的相信我,我有经验。”对于追踪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昀均有经验的很。 昀均五岁开始就被无良父母丢在家里,为了和父母在一起他可专门学过追踪跟踪术。 这一次之所以这么积极是因为昀均想给姑父添堵,顺便报仇,要不是姑父昀均就不会离开老爹老娘到这边来。虽然很快又可以见到了,但是还是要报仇。不能让姑父带着姑姑去逍遥自在。 子仁虽然因为爹娘不带他而感到不开心,心里还是想让父母亲多相处。“还是不了,乘船进京也不错,快许多。又不热。” “这可不行,要是姑父在半路被狐媚勾引了去,冷落了姑姑怎么办?到时候姑姑有委屈都没人倾诉。 你看春草姐姐都在这里,证明姑父是临时带走姑姑的。姑姑的衣物都没带去,又没有熟悉的丫鬟,容易被险恶的大千世界给欺骗。我们要去帮帮姑姑。”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说定了。收拾东西准备启程。”最后一句是对大管家说的。 于是四匹马和四位少年开始了寻人之路。两个悠闲自得,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奸笑连连。 “嗯,嗯,不闹。还要睡会儿。”秦素兰迷煳中不停的打骚扰她脸的东西。一巴狠狠的扇到自己脸上,“啪……” 真狠,惹得刘涛笑意连连。将她的头扶到他手臂上,俯身用撬开她嘴巴开始下一轮的恩爱。 秦素兰以骨头散架的神情醒过来,听外面的声音,是马车声,随着马车摇晃一下,真的确认她就在马车上。 奇怪了不应该在船上吗? 拉拢衣服遮盖那些痕迹,吃口水润润嗓子。“谁在外面?”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刘涛掀帘子进内。髮鬓有些乱,脖子处有好几处痕迹。 秦素兰别开头不承认那是她弄的。 “过来吃点东西。” 小米粥配几块萝蔔干,温的,她很喜欢很快就吃完了。整理好将东西放到一边,问看书的他,“我们这是去哪? “北京。” “不坐船了?子仁呢?” 刘涛放下书伸手一把扣住她后脑勺,拉近,亲过去不让她闪躲,用他的唇摩擦她的。探索的揉压。 “唿唿……”她不停的喘气,让自己缓解缺氧的迷煳。 “这是专属你我的路程,他们从另一边走。” 她缺氧傻乎乎的神情取悦了他,不介意多说些,“你不是一直都想出来走走?这次就带你去看看。”顺便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一路上两人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不仅抱着她睡觉还抱着她看书,要不是她抗议相信还会抱着她吃饭。 他与以前相比变了许多,开始给她布菜,直接抱着她下马车。逢人就说这是他内子,她就像珍宝一般被他揽着护着。羡煞旁人,妒忌的姑娘夫人不知凡几! 高调生活一直都不是她的意愿,她认为招人羡慕妒忌恨的人死得快。 进入某一座院子她就不愿出去,“这里的园林不错,您就陪我坐坐,歇息歇息。许久没有这般心平气和了!” “喜欢就多住几日。”坐在她身侧吃茶看内人。 “误了您事儿就不好?” “时间长着,来得及。不等等,子仁他们怕是赶不上。” 刘涛故意让下面的人指了一条远道,让子仁等人兜了一个大圈才发现被骗了。 秦素兰跟着笑,想着这十几天爬了几座山看了几个湖泊,吃了那些吃食。想到好笑的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人比花娇俏,他才发现他的妇人变美了许多,应该是变白了许多。 “啊,下雨了。” 突如其来的大雨将两人困在廊屋,看着雨水抵达人工湖,水色空濛。 “这种景象在京师看着多,但都不比在这里看的有意思。” 她渐渐开始对他说说心里话,没有以前的那些防备多了些许真意,这是他乐意见到的。 “你是嫌那湖里的东西太多了。” 南方的花园人工湖无论多大都喜欢种上半湖的荷,而这湖因没人住所以常常空着。空的湖泊反而多了几分在意境上的意。 “如果给我有个小池,才愿养那些无用之物。不种藕,避免有人投湖都不知道;不养鲤鱼,即使有鲤鱼也不定就是跃龙门的那一条,白浪费银钱。” “那你打算养些什么?”将下巴放到她肩膀处,眯着眼唿吸雨水带进来的新鲜空气。 “养那些生活在水层表面的鱼,既能吃又能看。” “不好吃。”人养的鱼没有渔民打上来的鱼好吃。 “又没叫你吃。有不速之客就拿出来待客,将鱼剁成几块放进油里炸,再撒上香料。我们说是什么鱼就是什么鱼!”她有些小得意。 “这主意不错。为夫这就去信让他们挖湖给你养鱼。” “买好房子了?” “建好了。” “比京师的大?” “还要大。九十八亩。” “有小湖?” “四亩大。可满意?” “满意。”“恩恩,花园够大?” “能让你种菜不被人知道。” “呵呵,呵呵,谢谢。”秦素兰那个乐啊!即使小秘密被知道了也无妨。 “来,亲一个。”他扶过她的头就亲,不管地方。 正文 六十五、相许白首 六十五、相许白首 秦素兰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这山叫牛头山,下面那湖叫玄武湖。 牛头山山顶上有一道观,道观里有一老道士。刘涛与他是故交,刘家夫妇二人在此借住了五天。 半山腰处有一观景台,是老道专门做的,如今倒便宜他们夫妇二人了。 铺上一张草蓆,看下面的水光潋滟,看对面的山色空濛。 秦素兰趴在他腿上看着外面,空洞的眼神有了色差。刘涛靠着柱子看书、看风景、看人。一手拿书一手在弄她的头髮,她也由着他捣乱。 “不出来走走就不知道大明有多大!” 秦素兰很喜欢这段日子,不论以后如何这将会是她美好的回忆。有几人能有这一段缤纷多彩旅途? 迟来的甜言蜜意让她很不真实,就像飢饿时吃到了裹了蜂蜜的枣子。突如其来的幸福中,她在害怕同时也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享受他的照顾,享受他的贴心,享受他情。 撑起身子,默默的看着他,与他对视,秦素兰知道自己内心的感受发生了变化。如今在她心里他除了冷峻外再没有当初那般可怕,或许是因为他与小儿有许多相似吧! 扶上他的脸,亲吻他的唇,“你许我美好,我便许你安生。二十天换二十年你赚大了!” 第84页 两嘴角上翘,表示愉悦。她也跟着笑。 披头散髮的夫人用她自己的身影盖住主子的身躯,给守卫们留下一幅静美的水墨画。 “主子。”林子里跪下两人,身上还带着血迹。 秦素兰从他身上离开,她早已经看清上山的两人的状况,知道她的美好的游歷到此结束。 真的要结束了!秦素兰在亭子里等了一个时辰那边的交谈尚未结束。于是率先带着夜莺回山顶道观等候。 刘涛一去不復返,一连过了三天还是没见人。秦素兰喜欢坐在院子口看上山的路,或许下一刻转角的地方就出现了他。 “有消息了吗?” “没有。”夜莺的话是这般的简洁。要是春草在必定说一啪啦的话来安慰主子。 “那必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然不会这般无声息。” 林子里传来鸟叫声,夜莺说:“有人来了,三个,不是主子的人。” 秦素兰站起来整理仪容,“是敌是友?” “未知。” 不久小路口的转角处出来三汉子,步履不停,沉稳有力。为首的是一中年人,偏瘦,目光如炬,经歷是个能杀之人。 “见过夫人。”中年人站在三步开外作揖。 “好。何事?” 中年人将信物送上,“夫人请看。” 她认出这是她夫君的方巾,上面还有她的绣印,三天前她亲自给他绑上。“要什么?” 能用这等贴身物件来做信物,要的东西总不会是简单的东西。 “药。”中年人很坚定。 秦素兰进去不久,抱出一个如同放胭脂的小盒子,递给中年人。“这是勐药,刘大人会用。要是刘大人不在或是其他你用水融化给他灌进去一颗即可。” “夫人放心,刘大人没事。” 下山总比山上容易,三人三两步间不见了。 得了有用的消息,她就不会傻傻的等着。 一个人在山林里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错。睡到自然醒,有人伺候,不用担心柴米油盐,看累了风景就想想那个人。 牛头山的林子没什么野兽,三五时跑出个小动物,采菌採花的她就欣赏夜莺徒手抓野鸡、兔子、松鼠的矫健身姿。 要是夜莺出了几个翻滚动作,或是其他高难度动作秦素兰就会鼓掌雀跃。当晚主僕二人享受美味野味。 夏季的夜晚除了下雨都会出现星月交辉,在月光下拿起香料添加在夜莺烤的野鸡上。烤鸡和果酒最是应景! 突然一种刺耳的鸟叫声响起,夜莺迅勐站起来快步拿披风扔给夫人。“敌人来了,要逃。” 当初刘涛带人出来也没带什么珍宝,只要将印章和户籍带好就行。两人从小门出,往道观去。 道长明显不是真道人,秦素兰去到时道长已经站在三清前,手里拿到不再是尘拂而是剑。如果道长不是夜莺的同类人就不会听懂外面的暗语,也不会做出准备。 “道长。” “夫人请随老道来。”道长带着秦素兰往里走,从后门出去进后山。 回头观看见山下出现了浓烟,道长和夜莺仔细观察大惊。敌人放火烧山,山脚下四面八方都被火包围。 “夫人快随老道来。” 即使月光明亮,秦素兰还是步履维艰。 道长走到一处山缝停下,“快快进去。给下面的人一个暗号。” 秦素兰进第一,接下来是老道,夜莺断后。夜莺将一个信号打到天上,也进了山缝。 本以为是一个狭小的避难所,未曾想里面居然被挖了空。适应了好久才找看清楚物品。 老道点起火把,给夜莺一个,再用一块石头堵住山缝口。“里面走,左转有路离开牛头山,就是路滑了些。” 里面的道路十八弯,有好些地方冒进烟。不多能忍受,只是小道有水迹滑了路让秦素兰摔了几下。 秦素兰也能忍从未出声惊唿。累了就歇一歇,渴了就喝几口带着泥星味的山泉水。 拂晓,老道敲打玄武湖的边的某个院子。 里面的人急急忙忙打开门,门未开就传来子仁的叫声:“娘!” 子仁接到护卫的消息急急忙忙冲出去,没想到见到是衣衫不洁,多处青苔的母亲。 狼狈的秦素兰对儿子疲惫一笑。 “姑姑,你是怎么了?”跟在后面的昀均也惊呆了。 “快抱进去。”冬子大叫。 “夫人冒犯了。”到了安全地方夜莺就无须保存实力警惕外人,横抱夫人往里走。 能走到这里也是秦素兰的极限了!被抱着走也不是第一次,无所谓了! “没事,姑姑只是累着了。睡一觉,吃些粥就没事。” 听冬子的诊脉情况,子仁就放了心。“怎么回事?” 夜莺只是将山上发生的详细说,但为何会出现那种猎杀一字没说。 子仁很失望,还是让青叶出去查。 当夜刘涛赶了回来,进门就听到里面的热闹的谈笑声。 秦素兰坐在主位,正对外门,刘涛一进门她就站起来了。 子仁见父亲满脸鬍鬚,衣衫褶皱,知道父亲辛苦。不敢打扰,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正文 六十六、街头火拼 六十六、街头火拼 厨房做了一些热食,刘涛没吃完就已经躺下了。 吓坏院子里的人,幸好有两位大夫在。 “累晕的。大人大腿内侧有严重的摩擦伤,手臂上有刀伤。背肩膀上的箭伤不严重,不过好像中过毒,内里虚得很。” 紫阳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重伤累累的人,也够硬居然抗着回来。 刘涛带回来的人也累了,秦素兰不好意思去问,只好等躺着的人起来再问。 “今夜有娘守着,你回去睡吧。” 半夜刘涛醒来吵着要喝水,秦素兰给他灌了一壶水才罢休,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知道他拉着她的手不让走,虚弱的说要上茅房。 这个问题真没想到,原是想着给他解渴,可是解渴的后面还有一个副作用。 “我扶不起您,得要去找个帮手,您先把我放了。”强力拔掉他的手。 刘涛抓住她的衣摆,虚弱的说:“夜壶。” 还有什么办法?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将就了!虽然是夫妻但真的没有碰过那东西。 “夜袭……”外院的人大喊一声。 秦素兰就听到乒桌球乓的打架声,将披风穿好,再将他扶起要背他离开。 子仁敲门进屋,不敢点灯,黑暗中见母亲如此急忙上去帮忙。 子仁年纪小,力气也小,秦素兰不让他靠近。“去将你爹的东西收拾好。”秦素兰指的是那些被放到枕头底下的东西。 “来不及了快走。”青叶过去接过主子,和后面进门的二管家扶走。 秦素兰拉着子仁急步跟上。 第85页 “后门不能走,必须从前门突破。”道长回头大喊。 前院进去一群人将主子们护住。前院的战斗激烈,黑夜里又难以分辨是谁家。主子们被堵在门道上。 “老二,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火统。”老道大喊。 老大哥发话了,大管家也就命令下面的人将火统拿出来。突如起来的火统让给他们打开了一条血路。 出了大门纷纷向衙门跑,衙门现在才是最安全的。 那些包围后门的人迅速向前门跑,见到了刘家人逃跑的尾巴。追过去。 刘涛这边有火统没想到对方也有火统,两方人开始进行火拼。 会火统的都是些年轻的护卫,经验不足但足够忠心,这为撤退的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大捕头,这是什么声音?”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过。“不管什么声音先到那边去看看。” 火统打出来的声响还有火星惊动了屋子里的人。见自家的屋子起火了,着急起来要救火救人。 锣就是最好的警报器,一个锣响起。“走水了,走水了。” 领居的人纷纷起床离开屋子,男女老少都出到空地上。远离屋子再思考去打水救火。 两边屋子里的人被惊起,而后又找不到刘涛等人敌方开始撤退。敌方撤退这边的人也开始撤退。 “有刺客,有刺客……”年轻的大小伙,被那些黑衣人吓到大声喊叫。 “快刺客,快追。” 说是追但捕快们跑的脚步比刚开始慢了许多,捕快的职位都是家传的,跑快抓到刺客领赏还好,要是没命了就更不好。 街道是方的圆的,两边队伍都是刚到这边不久,更本不知府衙怎么走。 倒霉催的他们走着走着又碰到一起,傻眼的领头者苦笑不以。火统已经用不得了,拔刀,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天内狼狈的逃跑走了两次,秦素兰觉得窝囊死了。要是被她知道是谁,必定诅咒他们生儿子没******刘涛到路上被紫阳塞了参片,到府衙后将勐药灌下去,不到一刻钟缓缓醒来,但身子还是动不了。 这里刘涛是主子,他是顶樑柱,他没出声下面的人也不敢说。 看在她一直坐在他身边的份上,刘涛将闲杂人等派遣出去说出真相。 原因是胡濴查到上面某人的一些要命的证据,上面的人要在证据上到京师之前夺回去,顺手除掉胡濴。 被包围的胡濴派人向在这边的刘涛求救,刘涛早去一步给胡濴打开一个缺口,但胡濴还是受重伤昏迷不醒。 敌人怀疑证据胡濴的幕僚送到牛头山,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于是摸到牛头山势要杀人灭口。 刘涛使一个迷魂法迷惑外面的人,带着几个侍卫千里奔走将情报送到宋礼处,让宋礼将证据呈给陛下。 能迂迴到玄武湖真是万幸,没想到后面的人居然能追到这边来。 “父亲,那个,那个人是谁?”子仁有些不敢问。 “以后有事就大胆的说,问出来也无所谓。”刘涛在子仁手掌上写字,无论秦素兰怎么看都看不懂。鄙视他们父子,不在那看着。 汉王?子仁给父亲一个唇语,刘涛微笑颔首。 子仁不知道汉王是谁,但不妨碍他去查,只要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就够了。 这里只不过是县衙,不需要主子们出面,大管家一人就可以处理妥当。 刘涛清醒还是片刻的,安排接下去的事宜又陷入了昏迷。 “大哥。”二管家和大管家在衙门角落里狠狠的拖住道长。 “师傅当年救了我,我必须要回去。” 子仁越过抹眼泪的青叶,上前对道长作揖。“感谢道长救了娘亲。” “受不得,受不得。” 夜莺从外面进去,将一些东西给道长,“夫人知道你要离开,要奴婢将这些送与你。一是资助你修建道观,二是让你多招些人将你派的教宗教义发扬光大。” 道长乐意接手,“无量天尊!替我谢过夫人。” 那个角落本来有三个人要挽留道长的,结果夜莺将来意一说,三人就变成了道别,从伤感的挽留变成了欢乐的道别。 道长被弄得一愣一愣的,道长知道主子很喜欢夫人,但这夫人不可能获得所有人认可吧?子仁少爷不说,三弟这个强项的人怎么也这般转变?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子仁先走一步。子仁不好意思别人当他面夸他的母亲。 “大哥,好些天了,你也观察到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其实夫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善于用人!”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了? 二管家接上去,“对,特会用人,最喜欢的事就是将人往‘死’里用。” “往死里用,我明白了。”道长心里已经做好准备,想着用什么样的藉口拒绝夫人。 大管家和二管家相对一笑,大管家拍拍大哥的肩膀,“以后你就知道了。” 夫人会有无数个理由让人心甘情愿的做事,当然这件事会被认为是双赢的事。比如道观要修,就会用到木材,夫人就会告诉道长那些木材好,然后一步步引诱道长为她管理木材的事。接下去就是木材来源渠道的事,到最后自然是去蜀中和宋大人一起找木材。谁让道观需要一根顶樑柱呢? 正文 六十七、情敌无处不在 六十七、情敌无处不在 刘家都是劳碌命,到处奔波,这去北京的路刘涛是躺着过的。这让他很恼火,像个无用的人。 到达北京刘涛再也躺不下了,执意离开马车。 北京原是北平,元朝大都,永乐二年被命为北京。陛下通过人口搬迁提高北京城的地位,三年后下令修建元朝遗留的皇都做行宫。如今这行宫早已经超出了行宫的规制,暗中按照京师的规模建设。 “下官张曦拜见大人。”刘涛的车马一停就有人上前拜见。 刘涛顺遂下车,“张大人请起。” “上官让下官再此等候大人,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不知大人是?” 刘涛去了接风宴,秦素兰则被去早已经准备好的府邸。她不知道他为何一定要说这是府邸而不是宅子。 要知道只有定居的官员的宅子才能叫府邸。 “门外低调门内高调!这院子不错啊!看山是山,看树是树,咦,还有这么大的澡池子。” “澡池子?小均,要是被姑姑知道看她会不会将你吊起来打。”冬子嘲笑他。 “只有这么点儿大,不是澡池子是什么?” “母亲说要在里面养草鱼,草鱼吃你的洗澡水长大,你再将草鱼吃下去。嗯,这个点儿不错。”子仁阴测测的说。 “噁心。” “没想到昀均还有这爱好,果然与众不同。” 府邸确实算是府邸了!比以前的大了不知多少倍,秦素兰忘记疲劳走了一圈,心里剩下的只有满意。 第86页 “没想到还做了暖房,冬季就不怕没鲜菜吃了。” “北方人和南方不同,北方冬天里根本出不了门,大雪封路封门。大户人家喜口欲,这暖房几乎户户都有。”大管家见怪不怪。 房子大是好事,但前院到内院的距离实在是远了些。秦素兰表示累啊! 于是为了讨好某人,将府邸划分为前厅待客、幕僚住所、书房、他和子仁的房(包括男客客房)、小花园、内院。 搬家就是一个累,不过手底下的都是实干的,一人当两人用。作为主子,秦素兰只需要动动嘴巴子。 “夫人有帖子。”大管家拿着镶嵌金丝的帖子进门。 什么人家?关系这般好,进城不到半天就送帖子。接过礼单和帖子看过,问大管家道,“李夫人?” “李家自洪武年间就到北边当官,三品,现今有一十五年,根深蒂固。” “那就是必须要见,准备一下后天迎客。”秦素兰转身**草,”去把那些特产带出来,后日宴客。” 为了宴客秦素兰专门整理一个花厅出来,李夫人是懂礼热情的人,不仅人来了还带了许多东西。 “我家老太爷曾经得过刘大人的帮助,现在是来报恩的。想着你初次到来对这边很不熟悉,就送了一些妹妹急需的东西过来。” “姐姐客气了,妹妹花园里真的缺不少盆栽和树种,姐姐真是贴心人!” …… 客套话讲了一大堆,见时候不早李夫人也该走了。第一次上别人家是不吃饭的。 “临走前,姐姐想问一问妹妹。你可知道那齐姑娘?” “不知。” “这齐姑娘祖上是名家,自小与那商家定亲,奈何商家公子体弱。为给公子沖喜两家人隐瞒病情将齐姑娘嫁娶进门。 没想到前院用胞弟拜堂,后院人就没了。” “那现在是?”这事有内情还是? “齐家姑娘不愿回娘家再嫁,一直留在商家当姑娘。这事本事没事,但齐姑娘看上的是你的夫君。” “啊!”秦素兰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像是很惊讶。 走了静女来了齐姓女子! 这,那男人也太抢手了吧?!怎么喜欢的都是贵女?她们的眼睛都瞎了? “当年郑国公和刘大人到齐家去赴宴,两人就发生一些冲突,就看上眼了。在辽东战争最激烈的时期,她为了刘大人亲自带药到战地去。洗衣做饭,伺候刘大人。 当时人人夸她贤良淑德,当时郑国公都认可她。” “刘大人随着陛下入主京师,水涨船高,没想到刘大人不要高官厚禄又回到了这边。那时候人人都以为两人会终成眷属,只要商家答应退婚就好。 后来不知怎么了,两人吵了大一架,齐姑娘回山东,刘大人回家娶妻。 同一年齐姑娘嫁到北京,刘大人去辽东带兵。刘大人在刺瓦地受伤危及性命,齐姑娘不顾流言亲自到那边去,后来是郑国公送回来的。” “妹妹,姐姐说这些不是没什么目的,我和那人不和,特意来告诫妹妹一声,狼来了。” 李夫人离开后,秦素兰敛去妒忌神色,露出笑容。 春草看着心急,夫人怎么笑了?难道一点儿都不关心? 这里可是有大文章啊!主子姑爷成亲不久就离开京师,一走就是七年,去的还是辽东。这两个人要是有什么私情,京师的人怎么会知道? “夫人。” “夫人,您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的夫人,我的小姐,那可不是静姑娘。要是,要是姑爷不喜欢静姑娘是因为那个,那就是大事了。” “又能大得了那里去,小事不担心。” “夫人,可不能这么淡定了。那齐姑子嫁了一次,被娶过来当平妻是被高门大户允许的!”春草真的急了。 那山东齐家可是世家,齐家的名头时时刻刻能压住自家小姐的名头,不说平妻。就算给个贵妾的身份都很要命,家宅不宁是必定的了。 要是那女人与主子真的有真情,这正妻的位置危矣。 “不必担心,你真以为李夫人就是这么好心?错了,李夫人是真正坏心人。人最惨的事是有人在骂你,而你的朋友原话不动的转告给你。让你心生妒忌,心情暴躁,不可理喻,最后那些不该说你坏话的人也在说你坏话。”所以整个世界最坏的人就是你自己。 春草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秦素兰笑笑拍拍她,“小姑奶奶,我们即将进入漩涡中心,做好准备接受一切的不可思议。” 大管家悄悄的离开,到大门去主子回家。 秦素兰用手背撑着下巴,这棵桃花真不好处理!雌性桃花啊!会不会结出果子来? 秦素兰最怕遇到那些认死理的人,不管是男是女认了死理都很难伺候,做事最爱偏激! 正文 六十八、一树桃花? 六十八、一树桃花? “没想到严肃的大管家也有学口的习惯啊!”昀钧从门缝里出来。 “没想到昀钧少爷也有听墙角的习惯。”即使被抓个现行大管家也是面不红心不跳。 “刚好要偷熘没想到听到惊天秘密,管家大叔你说你要怎么……”昀钧做一个封口的动作。 “一个铜板。” “小气。” “昀钧少爷,夜深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昀钧的背景让他不论到哪都带有一支护卫或商队,到京师他要为父亲母亲管理京师某些铺面的帐本。 这不回来陪姑姑吃晚饭,再哄子仁睡觉才离开。上面那些都是昀钧个人想法。 府邸大了,要走的路程也多了许多。那妇人不知道睡了没,今晚会兴师问罪吗?其实刘涛的心里是希望她能兴师问罪。 这几日他在外面应酬带回一身的胭脂水粉,衣服上还会沾上许多胭脂,要是浅色衣裳还可以辨认出那些的鸭蛋粉、那些口脂、那些是香粉。 秦素兰真佩服那些姑娘,得要涂抹多少才能将胭脂水粉惹在别人身上,得要撒多少香粉才飘到旁人肩上? 今夜的刘涛也无避免,“这衣服怪难闻了,有多少个妖精趴在您身上?” 不管她,自己动手脱衣服,刘涛也不喜欢那些浓郁的胭脂水粉味。 “不喜欢就扔了。” “怎么捨得,多穿几次,等您正式上任才穿新衣服。这样您才拒绝那些软骨头的靠近。” “嗯。”脱了外衣进内里间隔处洗簌处沐浴。 他在里面沐浴,秦素兰将亵衣放到屏风上,站在外面和他说话:“听说您惹了一树桃花?” “一树桃花?” 听里面泼水声停下,秦素兰站远一些,“这里一朵那里一朵,加起来不就是一树。” 头顶上的衣衫不见,秦素兰再往后退几步,觉得不保险急急忙忙跑回床里去,躺在自己位置上将自己裹成茧。 第87页 他穿好衣服过去,将头上的髮辫解开把头髮放下,跨过她躺在自己位置上,侧身撑起头。“妒忌?” “没有,我很宽宏大量的成不了妒妇,您喜欢就带回来。来一个收一个,两个收一双。” 胆子大了,很好。 “桃花是种在哪的?” “院子里。” “干嘛用的?” 干嘛用的?桃花当然是给人惹的。 “那些主人家不辣手摧花?” 辣手摧花?真想带人回来? 躺回去,盖被子,平静的说:“身为主人家在自己院子里,见到漂亮的桃花就在树上摘一支,心情好,多看几眼;心情不好,捻落成泥。” “桃花树可以开很多花,但看花的女主人一个就够。” 片刻,她睁开眼。慢慢转头看他,“那个女主人是我吗?” “熄灯睡觉。” “能不能再说一个?”秦素兰眼睛闪闪。 侧身要睡,“夫人一个就够,那些别的要不要都无所谓。” 心情不错,下床灭灯。又躺回去,再问:“听说您有个红颜知己在这,还为您守身如玉十一二年。您怎么看?” “刘夫人你怎么看?” “灭了她,人没到跟就想上来耀武扬威。不好相与的人,不相与为好。要是真有一日进来了,就给她瞧瞧什么是小户人家的女子,那些规矩我可不会,大母可不是好欺负的。” 不管贵妾还是平妻,大母身份在就可以压死人。一个不敬,找由头就可以说上几句。 只是这北京是那个女人的地盘,秦素兰需要静观其变不可莽撞。在吃人不吐骨的地方里,最怕的就是昏头昏脑。 “做好对策,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是不是我本意,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当然,敌人无处不在,不做好准备怎么活下去? 秦素兰想着既然那齐寡妇混熟了上层她就要做好下层的工作,小老百姓虽然地位不高力量不大,奈何人多啊!不仅人多还嘴杂,什么都说得出,毁人名声的事一人一句恶言恶语就够了。 要想人灭亡,必使其疯狂。疯狂的人破绽才会多。 既然那边出了招,那么这边就还一报。 嗯,要怎么做呢?用“刘大人回来了,那寡妇会不会自荐枕席?”还是“听说齐夫人的对象回来了?齐姑娘?不就是商家的寡妇。”? 不了,还是以后再弄吧!现在好好看看,静观其变。 刘涛书房内,三为幕僚坐在一起,说说最近的情况,话毕有人感嘆道:“上了夫人的船真难下。” “怎么夫人又叫你做事了?” “倒不是叫我,叫我家内人去查查当年齐小姐的事。”幕僚说着看看上面的主子,见主子没反应就继续说下去。“拿着事兴奋勃勃的要去查查,她又哪里会那些?这事还不是落到我头上。” “那就恭喜恭喜了,哈哈。” 其实幕僚是在试探主子的态度,这事说严重也不严重,主要在主子的态度。毕竟这要查的事里有关主子的过去。 “这等小事主子不会介怀,当年的事也不是那些不可说之事。你尽管对夫人说。” 份量重的人给了主意,但还有看主子的意向。 “主子。” “没什么不可说的,尽管说便是。”刘涛也不是很在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秦素兰在外面的手脚都被他的人控制住了,要想查些内里的暗事就要靠他的人。 秦素兰在几年前陛下移民到北京时就明智的在这边买地,买庄子。这不刚来就用上了。 “知道夫人要到北京来,早早准备好果蔬。这些都是秋果秋菜,还有一些南方时令菜。夫人喜欢哪些老头就送哪些过来。”庄子的管理者就要讨好地主。 “庄头是这边的老人,这边的山头老人家都会走吧?” “庄子附近的十里八乡的山都走过,年轻时也认识一些人,不知夫人是?” “有两个大夫,到这边了就要去走走,採药访病。庄头找个认路的人给他们带带路。” “夫人尽管放心,家里的小子都是能走的。能带好路。” “那就好,找一块好地,本夫人要建一座别院。无需多大,三进就好。” 既然他有在此定居的打算,就要做些准备。别院是必须的,这边的夏天闷热得很,听说到北边的南方人易得暑疾。到别院去避暑,散散心也不错。 “庄子东边就有一块好地,本想要来做宅基地的就是大了些不敢下手。” “带人去看看,要是合适就买下来。” 正文 六十九、吓掉眼珠子 六十九、吓掉眼珠子 人有一个爱好那就是聚居生活,只要聚居生活就会出现有圈子。男有男圈子,女有女圈子。 要在一个地方很好的生活下去就的要融进某一个圈子,秦素兰本来就是官宦人家妻子,要进入的当然是官宦妇人家的圈子。 不管李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秦素兰必须跟着她进入北京的高门大户圈子。 这圈子的门坎高,秦素兰每次去都要胜装待发。 京师今年流行的头面,川蜀地最顶级丝绸的裙装,最闪亮的玛瑙配饰,最出名的胭脂。 整套装扮下来吓坏了院子里男男女女,下人见之避之,管理人员见之躬身请安。 子仁说:“娘穿上这一身胜似天女!” 昀钧说:“比我看的贵妇还要有气势!” 冬子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紫阳说:“……” 明月先生说:“坏女人就该有这个样子。” 前一天夜里刘涛寝室里亲眼看她将那些东西装上去,装上了倒有人模狗样。 秦素兰看他多看了几眼自己,对着铜镜里的他笑,站起来纤纤作细步到他跟前。福身,“夫君。” 这媚态让他把持不住,腾起一手揽住她的腰,狠狠的咬吸她的脖子。 秦素兰不得不昂起头,轻声唿声。“啊……疼……” “你在玩火。”磨蹭着她的脸,喊住她尚未戴上耳饰的耳陀。 “啊……”秦素兰突然被他抱起。 已经退到外室的春草见此挥手,和婢女们一起出去。 将秦素兰横在床上,刘涛也不解腰带拉扯她的衣裳的交领,扯开的那一刻顿时冒火,这妇人居然不穿肚兜。 “呵呵……”秦素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乐了。 白花花的胸脯在她的娇笑中一颤一颤。“这么就才学到这点儿聪明,要讨好你夫君有待学习。” 秦素兰红着脸,侧头不看他。 扶正,狠狠亲下去,不让她躲避。 拉住她不安的手压到头顶上,一不小心碰到上面的拔步摇,拔步摇尾端划着名她头皮,她疼得反抗。 第88页 他嫌麻烦的要拔掉,可是为了不让拔步摇掉落做了一些特许的设计,刘涛的扯动带动她的头髮她痛的更厉害了。 眼角夹着泪水,推开他。“您不行就不要强扯,很痛的。” 她说的不行让憋着火的他恼怒,不管了。 将她胸前的衣裳再扯开,将衣裳压着她肩膀褪下到腰部,亲着吻着露出的肌肤,下边掀起裙摆露出两条洁白的大腿。 刘涛两眼冒火,这妇人居然连亵裤都不穿,呵呵,这也就便宜了他。 移到边侧撑着看她,一手在她大腿内侧抚摸,捻起一根毛,轻轻扯一扯。“你的衣衫不整与我的衣冠楚楚是不是很不公平?” 嗯,扯掉了,再扯一根。 秦素兰不敢睁开眼睛,注意力全被那套住,心跳加速,唿吸加重,胸前的起伏更大了。 能让这妇人做到这等地步不容易!想要她再出格些怕是要再等等。 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脱衣服。 才稍微坐起眼尖看到她身下的液体,顾不得脱衣,解开裤头扯下亵裤,抬起她的右腿压下去就开动。 慢慢平復的她被突入,惊叫,身下一紧,让他吸一口气。 鲜明的衣裳挂在她腰间,更给他刺激。 这晚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夜晚,秦素兰再也不敢自作聪明的挑逗他。吃了一次亏不会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幸好秦素兰给自己多做了几套这样华丽的衣裳,不然真没脸见人。 春草闭着眼睛红着脸收拾那套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裙子,可以想像昨晚的激烈。 “夫人,您该起来梳妆,不然误了出门的时辰。” 填饱肚子,盛装,在一众眼睛中盛气凛然出门。坐在马车里捶腰,“北京府衙的专门为您设的宴,这是为何?” 按理说接风宴早已经过去,又没有正式上手工部事宜,这宴没头没脑的贺宴。不会是鸿门宴吧? 要是鸿门宴能不能先逃? “李大人只不过是北京的知府,在北京真正说话当天的还是那些国公、世家。不久你会接触到。” “目的?”真正目的还没说呢。 “中旨已经放下,待明旨发出就是工部侍郎。” 秦素兰偏头看他,不可能跟在别人后面做几件小事就得到侍郎的位置,这里边必定有不可高人的秘密。 “在你眼里,你夫君就这么点儿能耐?” “已经领教过,不看小觑。” 这看似而非的回答说得真暧昧! 秦素兰确实是领教过,在不知觉中就断了她的手臂,让她的视线不得不回到与他同一片屋檐的院子里。 傍晚时分到李府,里面已经热闹一片。 “刘大人到。” “那真的是刘夫人?不是说她朴素、节约吗?”和这光鲜华丽是什么? “打肿脸充胖子,有什么好吃惊。齐夫人才是正真的贵。” “姐姐可是说错了,您看那姿势,那扭腰,那些不是闺秀的做派。” “闺秀,生活在乡下的也配这称号!” “那真的是刘夫人?和她们说的可不像。” “真人不露相,看那都不像是那不懂事的。可看见她下车时的情景?” “与刘大人前后脚进门,哪能看不见?刘大人亲自扶她下的车。”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可以肯定的是刘夫人掌控着刘府内院,这些就对我们有利。” “大姐是打算靠近刘夫人?” “我家小子多,多一个选择多一条路。科举那是我们武夫家的孩子能想的?刘大人那就不错,至少还有一个锦衣卫的身份。进入锦衣卫总比去投军强。” “姐姐说的是,看刘夫人身边的丫鬟就知道刘夫人不是强撑。上面的人怕是在妒忌有人穿戴比她们好,还是身份地位都不如的,呵呵,有好戏看了。” 秦素兰知道内院花厅里的小圈子,大圈子嘴里讨论的人物都是她。谁让她的身份背景摆在那,谁让她在开封自作聪明的低调。 这不,让人大跌眼珠子了!这真是她的罪过。 在李夫人的介绍下秦素兰面带笑容的认识众多夫人。果然到这的都是管理北京的大小官员的夫人,那些王公贵族不见几个。怕是看不上眼吧。 正文 七十、让她们闻闻血 七十、让她们闻闻血 秋雨过后空气清爽了许多,某个院子里坐着两位贵妇,不,分清楚一些就是一个妇人和一个梳着姑娘头的妇人。 “那个女人真有手段,一批昂贵的礼物下去收买了多少人的心?!小恩小惠不足以动人心,这突然而至的大惠让多少人眼红眼热,要去讨好她。”这位夫人很不满。 不满秦素兰大手笔打破僵局,不满那些眼皮子浅的被这贵中物品给笼络了心。 最快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手段是什么?除了兴趣相投外,最重要的还是利益。 秦素兰什么没有就是物品多,刘府可是有南北两支商队在帮忙运东西。哪个地方的顶级物品没有收到? 要知道秦素兰送出去的东西都是最顶级的,上至知府夫人李夫人,下到小官夫人,没有几个是将物品送回来的。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以后即使见到面都能点头来往,说明以后还可以增加关系。至于那些被送回来的,就需要好好考察了。不是齐夫人的忠实拥护者就是正真清明人家,这两者都要区别对待。 “大姐,你就不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刘秦氏这么做不是更好帮助我们看人了吗?派人来询问的都是看向我们这边的,那些不问的就是我们不需要的墙头草,留着没用。还不如让给刘秦氏,让她养着白眼狼。”齐夫人继续剪花插花。 “大姐说的对,这事对我们也有利。但是小门户的可以被收买,大门的怕也有几个是眼皮子浅的。要是她们帮着刘秦氏来噁心我们怎么办?”“那就看看刘家有没有这么多宝贝满足饿狼的胃口。小妹,不要忘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这些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还弄不了初来乍到的丫头?” “姐姐说的是,是有些患得患失了。都怪那刘大人。” “对,都怪他。” 齐夫人美丽的一笑,竟然让外人为之痴迷。 “夫人,牛管求见。” “请他进来。” “大姐要见外客,小妹先走了。过几日再来。” “拜见夫人。” 齐夫人看看花瓶将一支剪好的花枝插进去。“可听到了?” “都调查清楚,今日到刘府还礼的有八家,向刘夫人投诚的有五家。只不过像夫人这份位的没有几个。刘夫人还需再用些日子才能获得认可。” “牛管事,你是从兖州来的,可知道刘夫人的性子?” “刘夫人深居简出,小的只是远远见上一面,未曾见真人,也未曾听闻刘夫人的言语。” 第89页 “下去吧!” “是,夫人。” 牛先民离开齐府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他和刘涛还有这般的缘分。到北京还能碰上!牛先民想着要是他心爱的人在刘涛身边的话,那该多好! 可是想到老爹,想到牛家,牛先民又对刘涛恨之入骨。 牛家也不全都是酒囊饭袋之辈,牛家的老子没了还有牛大哥,还有牛家丰厚的底蕴。牛大哥费了打力气查出,那事与刘涛有关。 牛家老爷子的死很可能就是刘涛和宋大人谋划的,他们的目的为了整顿码头势力,也可能是为了报復。报復牛家当初的不识相。 刘秦氏是心上人的敌人也是他牛先民的敌人,刘涛亲手将他的爱人送进宫也是他的敌人。如果不进宫牛先民还能偷偷看几眼,现在只能怀念! 要在最短时间里得到别人的认可不能单单投人所好,还要使出一些手腕让人信服。 秦素兰现在要做的就是杀鸡儆猴,一来整理一下在北京的产业,二来做出些血腥让她们知道她是有血性的。 “夫人,那人说没有张侯。” “夫人,董家是想护着这人。”大管家将自己的话说出来。 “董家的背后是什么人就不管了,现在要确定董侯在哪。找到人就大张旗鼓的杀了,吃了我的就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刘家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夫人的意思是?”大管家不希望夫人做出些不利的事儿来。即使要做也是他们这些下人去做。 “将张侯贪去的帐本,所做的坏事公布于众,没收张家所有的财产,再杀了张侯抛尸荒野。” “就这样?”这样太便宜那叛徒了吧! 秦素兰鄙视大管家一眼,真以为你什么都能猜到啊!“自然,不过只是要求你们将张侯的血洒一洒,将场地弄得更噁心些。吓唬吓唬那些内院里专门做暗事的夫人们。顺便跟外人说说刘府的人从来都不会明人不做暗事。” 秦素兰拿着茶杯一达一沓的说,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大管家,二管家对夫人的笑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他们或许猜不准主子的心思,但夫人的心思十有八九是能摸清楚的。这个笑容可是显示阴险的,夫人是想到作弄人的主意了吧! “夫人可是有好主意?” 秦素兰笑笑,“不可说,不可说。去吧。” 二管家示意大管家要不要告诉主子? 大管家眨眼睛说:要说,要说。 属下们做得很好,整个北京都知道曾经的刘家贪污叛主的管事惨死某人屋内。血洒满屋。 秦素兰端着茶低头听李夫人苦口婆心的说教。“你可不能再这样做了,能暗着来就不能明着做,不然给自家夫君惹麻烦。” “姐姐,您是贵派的,您说的都对。但不是我做事的个性。妹妹伺候夫君时,夫君坐在妹妹身上时,妹妹感到劳累;可夫君全身压在妹妹身上时,妹妹感到舒坦。这是为什么?因为这对我有利,因为夫君这样做利于妹妹我生孩子。残暴手段虽然不好,但胜在实在让手下的人信服。既然是对我有利的事,怎么就不多做做?” 李夫人的丫鬟不停的鄙视秦素兰,真是个小户家的女子,文明礼仪都不会用,既然将那些房事拿出来说,真是粗俗。 李夫人红着脸别扭,不敢接话。候了一刻说:“做法是对的,很有效果。您就不怕丢了名声,失去了夫君的宠爱?这不是给别人机会了吗?” “名声这东西是虚的,时间一过信者信,不信者不信;不喜者信,喜者不信;不亲近者信,亲近者不信。这名声先拿来用用,恰当时刻洗洗就好。能给教训的就要给个教训,免得她们以为我是纸老虎。妹妹我今后做什么事,姐姐不必担心。就那血怎么够。还没挖他肠子,眼珠子,让他四肢分离呢。” 秦素兰的一番话不仅颠覆了传说中的羸弱,还颠覆李夫人对她的认识。今提李夫人是进一步认识到刘夫人的狠。 “你没看到李夫人的脸,白着走的。怪惨了!” “怕是被夫人给吓着了,夫人昨晚还特意问我哪些才是最吓人的语言。肯定是今日用上了!” 忠心的下人们悄悄的讨论。 二管家对大管家说:“怎么觉得夫人说的都是对的,二哥,你说我是不是被夫人给吓住了?” 正文 七十一、初次见面 七十一、初次见面 世家贵族的圈子三月一大聚,一月一小聚会,这不让秦素兰碰上她们六月的聚会。 照理说刘涛这工部侍郎的夫人秦素兰是没多大资格参加顶级世家聚会的,奈何她有个好夫君啊! 夫君的英容相貌被别人看上了,作为妻子的秦素兰很自然的被邀请去参加宴会。 秦素兰的装扮算是顶级的了,没想到里面还有比她更地顶级的人!不禁咋咋舌头,果然是公主,皇家的气派就是不一样。 秦素兰的资格还不需要公主正眼相看或有意为难,公主只是轻轻颔首,秦素兰就能离开大厅到花园去赏荷。 “大胆,见到郡主还不下跪。” 背后传来呵斥声,秦素兰慢悠悠转过去,看清了人。 傲气的郡主的抬起下巴,手里拿着精美蒲扇,眼睛看荷湖并不看秦素兰。郡主梳着妇人头,云鬓属于新妇的一类。看其装饰秦素兰都为这郡主累的慌。 仔细打量用鼻孔看人的郡主,眼神询问出声的丫鬟,丫鬟倒是懂事,“这是陛下亲封的福清郡主。” 秦素兰虽然是二品官的官妻,但她尚未获得陛下封身,又是第一次见到郡主,因此她需要对郡主行大礼。 “刘秦氏拜见福清郡主。”秦素兰可真的是五体投地的大礼。 贵妇人们都用看戏的看秦素兰行大礼,轻视一眼,又抛诸脑后。 福清公主往前走一步,轻描淡述的说:“起来吧。” 秦素兰腹议,你要我起来倒是把脚挪开啊。 夜莺见夫人还未起来,她也不起,侧头一看才知道夫人有三根手指被踩住。踩的地方还是指尖,那是整根手指中最痛的地方。 夜莺由趴身,变拱着,用左手袖子掩盖住右手,一颗鹅卵石被大力飞出去。 “啊……” “快来人哪,来人那,郡主掉进水里了。” 贵族的后花园虽然都又人工湖,但没那个主子夫人是会水的,福清郡主也不会。惊慌的不停的拍打水面,将自己推离岸边。 郡主掉进水里不久秦素兰才变成半跪站起来,站起来不到一秒,尚未看清郡主扑水的位置就看到有丫鬟噗通的一下栽进水里。 郡主掉进水里非同小可,惊动了院子里所有人。公主带着一大群贵妇浩浩荡荡的走来,走到秦素兰面前就是一巴掌。冷酷的走过,去看看被救起的女儿。 “郡主被呛了几口水,现在发冷。”有见识的丫鬟将郡主的情况快快说与公主。 第90页 一群人唿啦啦的来再唿啦啦的走,留下秦素兰主僕在那呆愣。 突如其来的巴掌真的扇晕了秦素兰,要是早有准备就不会被打得这般结实! 郡主的情况不是很严重,只是受了小小的惊吓,吃了碗安眠药就睡下了。公主询问众多丫鬟找不到与刘秦氏有关的证据。 因此刘侍郎的夫人秦素兰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送出公主府,既没有定罪也没有道歉,这让秦素兰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生气自有人生气,你气来何干?” 冬子小心翼翼的给姑姑的手指包扎,“心疼您,都被磨出肉来了。” 被郡主踩在脚下的手指不仅破了皮还露出了肉,回到家里才知道手指的严重,秦素兰也没想到郡主下脚会这么狠。下脚踩还用力碾压! “轻些,娘都疼了。”子仁不得不打断冬子。 冬子见姑姑咬牙皱眉头,心生歉意。小心的将摩伤口上的细沙夹和碎皮。 子仁等人离开后秦素兰一人躺在床上发呆,半边红脸不适宜出去见人。 秦素兰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也不想去瞒他,只是没想到刘涛一整天都没有出现,秦素兰觉得很沮丧。 虽然她有些硬气但是还是需要人安慰的,她发现除了他没有什么人可以安慰到她。 这是一个危险信号,秦素兰自己给自己增加压力,沮丧的负面情绪不停的增加。 负面情绪一旦到达顶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秦素兰忍不住落泪,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都对不起她。 她待这个世界这么好,为什么个个都要欺负她,为什么他这么狠心让她来遭这一趟的罪? 这个世界本来爱她的人就不多,既然没多少人爱,那就自己保护自己吧!靠那人真是该死的念头,想当初他就是这么狠。对他自己狠,对他儿子狠,那些温情都是假的。假的。 在秦素兰的自我疗伤中,天先是昏暗再到昏黑最后变白。 手被丝帕裹着,不失优雅的吃早饭。“可知道大人现在在哪?” 二管家看屋顶,大管家毫不迟疑的说:“夫人知道的主子最近比较忙,昨日未曾回府。” 今日早早就被叫进内院,他们两人就知道夫人要问的事是什么了。但这事实在是不好说啊! “你们先去忙,主子回来了通报一声。” “是,夫人。” “夫人,张夫人那儿的宴会您还是不去为好。”大管家善意提醒。 “都已经答应别人了,那有不去的道理?该去面对的还是要去,该被笑的还是会被笑。多去看看,多被笑笑,后面就习惯了。” 大管家能看出夫人眉宇间的倔强,夫人怕是要撞一次头了! “等下,那礼减去一层,将那些中等的全拿出来。给了她们也看不到,不如送与那些真心半真心的,还能得到个回馈。” 秦素兰要养好气息去参加白眼大会,下午的宴会必定少不了白眼,轻视的目光。要多大的心才能全承受下来?! 今日一早递送的帖子比以前多了几张,都是高门大户的。秦素兰感到好笑,她们看热闹也不嫌人多,迫不及待的想上来看好戏,被这么多人围观也就是她才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吧! 刘府的夫人一如既往的光鲜艷丽出场,仿佛周围的嘲笑都不是她。 “刘夫人,到了。来里边请,里边请。今日老太太弄了个酒宴,意想介绍府里的拜七夕的姑娘给大家认认脸。” 秦素兰面笑,里也笑。这小媳妇真是对谁都热情,恐怕心里想的是另一番话吧。 未进去就闻到里面的热闹,那欢乐声比外面热闹多了。 里面所有眼睛都看着秦素兰,而秦素兰眼里看到的只有一个,仔细打量着一个不是这里主人的人。 这人比静女多了一分韵味,少了一分清纯。看上去是这般的年轻,真想不到这是三十岁的老女人! 对了,齐夫人,齐美人的闺名叫什么来着?齐,还是管她叫商夫人好一些,明明嫁的是商姓人家,居然自居齐夫人。商家人心真大!还说是秦朝传承下的贵族。 正文 七十二、交锋 七十二、交锋 喜欢围观的人都站在两女人的气流漩涡外,等着看戏。 因为刘涛升职加薪突然,秦素兰的封身还没下来,所以她现在只能做小的份。即使是小的她也要不卑不亢,她做事没对不起在场的,也不需要昂人鼻息生活,所以不用对她们卑躬屈膝。 落落大方的给主人家行礼,站直候话。 主座位上的老君放开齐夫人的手,倾身看看新来的侍郎夫人。“好模好样,是有福之人。坐,坐。” 秦素兰陪坐的位置在中下,看着上面人说说笑笑,娇笑起来的齐夫人像朵花,迎风招展。诱人。 对上上面的视线,齐夫人对秦素兰颔首笑笑。心想,你就妒忌吧!妒忌我比你好,怪就怪你没有这命。 秦素兰也不是一直陪坐发呆,好歹也观察好些世家高门的门面人,初步了解她们的性格,依据她们的细节、习惯揣摩揣摩。 秦素兰不去主动打招唿,热脸贴冷屁股不需要现在做的。 “刘夫人,我家主子有请。” 秦素兰未上马车就被拦住,见来的丫鬟比较真诚就跟了过去。看看是谁愿意与她结交。 过了一辆马车,秦素兰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站在马车外的丫鬟正是那齐夫人的贴身丫鬟。 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回头吧? 低头进去,抬起头就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柔情似水,好一双眼睛! “妹妹请。”齐夫人示意她对面的位置。 秦素兰大方坐下,用欣赏的眼光看对面的人。“齐夫人,因何事请我到这来?” “倒不是什么大事,请妹妹到这儿来主要是告诉妹妹,福清郡主已无碍。我已经劝慰了郡主,公主不会对妹妹的过错进行追究。” 话语的主导权又回到了齐夫人手里,齐夫人的城府比静女厉害多了,秦素兰还需十分认真的对待。 “齐夫人说笑了,这事本就不是本人的错,说起来我也是受伤的那个。”秦素兰将三根手指伸出去。那三根磨皮擦肉的手指真心不好看。在白指上刺眼得很。 齐夫人不接话,将一个盒子放到矮几上,“刘大哥昨夜走得匆忙将这东西留下了,今日特意带了过来没想到真的遇到妹妹了。” 瞧瞧这话说得多好!一方面告诉别人刘涛昨夜到了她那,还留得很晚;另一方面又暗地谴责刘夫人不顾脸面到这边来参加宴会。 这话除了扎心,还是扎心。 秦素兰打开盒子一看见是两株精美的珠钗,拿起又丢回去。“我就知道不是别人挑剩的就轮不到我。不管在哪都是。” 你刘大哥的情人多着呢!你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珠钗是现在最新鲜的款式,到了秦素兰这就成旧的了。齐夫人也从中扑抓到不少信息,妒忌有之。 第91页 这盒子本来就是齐夫人有意留下的,没想到到秦素兰这就成不在意的东西了。或许真的不在意不然刘大哥必定派人来找,可是没有,刘大哥没有找。 齐夫人笑了,“这款式配妹妹是最好的,新鲜玩意,要是不喜欢我那还有,什么时候到我那去挑一些回来。” 秦素兰再伸头去看看珠钗款式,“还不错,比以前的好些。这挑剩的配那红儒裙不错。红色的儒裙可不是谁都穿得来的。” 不是谁都穿得来的,尤其是死了夫君又想做人平房的。 齐夫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穿着素净是个错误,以前她靠这身素净的白衣吸引那些男子的眼球,一直沾沾自喜。今日是踢到铁板了。 “妹妹喜欢穿红色儒裙就要找位好的裁缝,不是裁缝做的衣服就合身,不合身的衣裳穿着也不像贵人。” “齐夫人的女红怎么样?” 齐夫人今日很反感“齐夫人”这个称谓,被刘秦氏叫着生生叫老了许多。明明她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夫人夫人的叫,像个老太太。 按着心中的想法,笑眯眯的,“还不错,她们都说好。刘大哥还称赞过。” “是啊!那你知道他现在穿的都是我做的衣服吗?” “妻子给丈夫是天经地义,刘大哥今日该是回家,我怕误了妹妹的时辰。” 秦素兰一路上黑着脸,路过的僕人都不敢上前打招唿。远远的见了立马躬身挑路离开。 “都是你们做的好事,现在我就连夫君什么时候回府都要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秦素兰一边走一边气叨叨的说。似乎只有疾步快走才能出气。 “已经给夫人挑好人手,夫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夜莺便是。” 秦素兰突然停下来,转过去,大管家也停在三步开外。“尽管问?!该说的都说,不该说的一字不多,问了就会说吗?” 秦素兰主要是表达自己的不满,她在外面的人手都被刘涛的人给控制住了。 “呵呵,过一段时间就好,让夜莺慢慢适应不是。” 知道管家不是话事人,找他发难也没用。大步流星离开,回去好好歇歇,准备战斗。 秦素兰在内间眯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说话声,起床出去。 “我在屋内以为是呆头雁在叫。” “呆头雁?”子仁疑惑的问。 秦素兰走到父子中间,对着子仁两手一摊开,“我一进来呆头雁就飞了。”摊开时手上的拿着的帕子从刘涛的脸拂下。 子仁知道母亲是在调笑,跟着母亲笑了起来。 而刘涛却不高兴了,以他对这妇人的了解,这妇人心中必是有气。她心中有气,拿他作伐。这让他感到不尊重。 爹爹的脸一直都是这样不变的,子仁也不知道爹爹心情的变化,所以子仁不知道爹爹现在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不过他很开心,今晚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刘涛看着他的妇人给儿子夹三次才想起要给他夹菜!生的气还不小,这妇人生气都表现在脸上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子仁也看出娘的不公平,以前都是一人一次的,现在只顾着他自己的。子仁既开心又有些过意不去,“娘,您自己吃,孩儿够了。”还用眼神暗示母亲要给爹爹夹菜了。 “多吃些,才长得快。”给儿子面子,给刘大人夹一次菜,添一些汤。“您也多吃些。” 正文 橡子真的能吃 四、橡子真的能吃 橡子外表硬壳,棕红色,内仁如花生仁,含有丰富的淀粉。当年杜甫穷困潦倒的时候,便不时以此果腹。 所以白桂决定自己的原始资金积累就从橡子开始。白桂很坚定的说:“可以借个筐子给我吗?我要带些回去玩玩,研究研究怎么才能使它能吃。” “二公子,这真的不能吃。以前村里有户人家没饭吃就吃了它,结果老人家四天都拉不出屎来,死掉了。” 虽然牛蛙说得有些噁心,但白桂还是坚定不移的要把橡子带回去。最后宏志拗不过白桂就背着背筐对牛蛙说:“我会看着他的。” 鞭炮声响,开始迁新坟。宏志带白桂回去,白桂拍拍牛蛙的肩膀说:“你在山上多跑跑,有机会我会让你进城打工的。” 一副你以后我罩了的样子。 牛蛙很信任的点点头。宏志无语了,弟弟怎么给别人空承诺,君子重诺则。 迁坟不能说话,等汉子们回到牛家院子的时候,大伙都劝白老爹说:“这东西不能吃,会死人的。” 白老爹也就笑着回答:“拿回去玩玩的,涩的东西小孩也不会吃。等他吃到苦头就知道了。” 临走前牛家的人特意再叮嘱一遍不能吃,会死人的。 回到家白桂就可以捣鼓橡子,白赵氏很担心,害怕白桂一不小心就吃进去。所以白赵氏一直跟在白桂后面,名其曰帮忙。 白桂将橡子放进锅里面煮,水煮开了换水再煮,这样一直到晚上煮了四遍终于可以出锅了。 白赵氏帮白桂把煮好的橡子拿到餐桌上,几个人都围上去。白赵氏劳累的做下,宏志有些忐忑要是弟弟被打击到了怎么办?要怎么安慰弟弟比较好呢? 白老爹摸摸小儿子的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把它给掰开,拿出里面的果仁碾碎餵鸡和狗,要是鸡和狗都不死证明这东西是能吃的。”白桂很自信。 白老爹点点头,“这可以有,但如果鸡和狗都不死,你怎么证明这东西就没毒呢。” 白桂给自家老爹翻白眼,“能毒死我们的自然可以毒死鸡和狗,能读死鸡和狗的自然也能毒死鸡和狗拉。人吃的东西鸡和狗都能吃,鸡和狗能吃的东西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吃呢?” 白桂一番鸡和狗的理论完全把家里人给弄混了,众人都同意白桂的想法。 “这个方法我们明天再去做,今夜回去睡了。” 白桂拉住白老爹问:“我们到哪里去找狗?”总不能去买一个吧。 “城门口有很多,去找找就好。” 白桂和宏志要上学堂至于餵鸡和狗的问题就交给白赵氏和嬷嬷,白老爹出门的时候就叮嘱白赵氏要照顾一下小白的情绪。 等白桂和宏志回到家里,白赵氏喜色的等这对兄弟。 白桂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娘,娘,娘,我的东西怎么样了?” 见着小儿灿烂的笑容,白赵氏点头肯定的说:“真的能吃。” “好哎!”白桂跳起来,转身就去找橡子吃。“我就是说橡子能吃,你们还不信。” 白桂离开,宏志疑惑的问白赵氏:“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赵氏拉宏志到一边,小声的说:“今天去城门口找狗的时候,果仁袋子要扔给狗的,结果被那些乞丐抢了去。” “他们就这样吃了?” “我们有阻止他们的,但他们不听,抢着就走了。我们远远的看着他们吃,过了三个时辰他们都没事。” 第92页 “既然没事我们也去吃些吧。”宏志提议。 橡子是新煮的还热乎乎,白桂吃着很乐乎。 宏志也加入吃食行列。 橡子是新吃食,还清甜可口,四人都吃了一堆皮。 “吃了这今晚都不想吃饭了。”白赵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那就把晚餐就在当夜宵。”白桂拍拍手站起来,把收尾工作留给张嬷嬷。 白赵氏和宏志也跟在白桂后面进书房。 白桂见母亲和哥哥都跟着进来了,也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候审问。 等了好一会儿两位亲人都没有说什么,各做各的事情。白桂忍不住了:“你们没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宏志温和的看着白桂说:“小白有什么要和我们说吗?” 白桂靠着椅背烦躁的看着屋顶,“哥,我认识了几个字?看了几本书?” 宏志搁下了笔,“我会的字你都会了。我看的书你看了十之三四。” “用了多长时间?” “三个月零八天。” 白桂把头转到母亲那边去,“娘,你不觉得你儿子我是个天才吗?” “天才?”白赵氏不懂。 “就是天生的才子。” 白赵氏想想,“这么说还真是。” 白桂又转向屋顶,“我们家很穷了,给我入族谱,给奶奶迁坟已经把家里的大钱花得差不多了。” 白赵氏有些惭愧,觉得自己不是会持家的母亲,让儿子为家庭担心实在是不该。宏志安慰的拍下母亲。 “这个想法是从城东、南、西、北的李、胡、余、骆家想到的。他们卖的东西都是我们没有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的。他们商铺单单一件东西就要几百文钱了,假如我们也有一样别人没有的东西,那我们就不需要为哥哥学习用银担心了。” 白桂抛出的说法有理有据,有很强的说服力,很能打动白赵氏的心。 “小白,你还小。这事哥哥和母亲可以解决的,你好好读书才是。你也知道你是个天才比哥哥还要厉害,你努力会考个状元的。” 白桂打断哥哥的话,“哥,有问题大家一起扛,那才叫家。 我不能看着你和双亲受累,一个人独乐乐!” 有问题大家一起扛,这才叫家。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宏志。 一时间屋子寂静了下来。 等母亲擦干了眼泪,宏志才问白桂道:“你打算怎么做?” 白桂看看望着自己的哥哥和母亲,坐起来认真的说:“我在进城和出城的时候发现有很多进城找散工的汉子们都聚集在城门口,我们在城门口支一个茶水摊,卖茶卖这个。” “都是些穷人家才会进城找零工,他们也吃不起啊!”白赵氏担心。 “娘,牛大伯家、白鹅村都很穷,或者说我们都很穷是不是?” 白赵氏点点头,宏志拇指在桌面上比划着名。 “我们向他们买那些好的橡子,让他们剥壳要那些子仁。 我们像磨豆腐那样,先将子仁放在水里浸泡1~2天,每天换水1~2次,去掉涩味。 再用石磨磨成浆,装进缸钵里等容器,沉淀后,倒掉上面水分,再过滤,把过滤物晒干即成粉状。 最后用这些粉加入些许糯米粉做成又大又便宜的米糕,卖给进城的人肯定很受欢迎。” 白赵氏想了想问大儿子道:“这样可以吗?” “成本不大,可以做。但先要把这橡子粉和米糕做出来。” 拉起摊子做生意很简单,但是白家现在没有什么人可以支配出去,总不能让家里的两个女人去做吧。 于是,白桂就请牛大壮和牛武过来帮忙,牛大壮士打杂的,牛武是专门讲故事的,至于收钱、制米糕和煮茶水都是张嬷嬷的工作。 如果说牛武的故事很简单,那你就错了有宏志和白桂这两天才在什么带有地方色彩的聊斋志异没有?再说真的没有故事了白桂不是有订单大名的《西游记》吗? 一场故事不用说多,正午帮工们没有工作的时候说上一两个时辰就可以了,其他时间牛武就帮帮忙刷个碗。 半个月过去,茶摊的名声也打出去了。很多人进城的人都想来茶摊买一块又大又便宜又好吃的米糕。 一块成年男子巴掌大的米糕三文钱,女人巴掌大的小米糕就两文钱,很多进城妇人都会选择买三文钱的,一买就是两三块。 夜里,白桂和宏志算半个月的收益,一箱子又一箱子的铜钱让白赵氏和张嬷嬷很是开心。 宏志的算数和白桂数出来的铜钱对上,“十五两半。”“一万五千五百。” 两兄弟相继笑了笑。 “真的有这么多!”白赵氏不敢相信,仅仅是半个月居然有这么多了! 十五两是什么概念?牛家一家子六七年的积蓄,白赵氏一个月里最大的收入。 张嬷嬷很开心,为大家开心。以前一直以为会拖累主子,现在就不用担心了! “接下来怎么办?”宏志问白桂。 “曾加食材的种类,吸引更多的人。还有请捕头家的洪婶婶过去帮忙,减少张嬷嬷的工作量。” 张嬷嬷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太多人了?” “不多,我们的米糕好吃,但还有很多人没有吃过。比如那些店铺里的掌柜的和小儿。等洪婶婶熟悉了就让牛大伯去送吃食。” “小白这个想法不错,嬷嬷以后可能还是要靠你了。”宏志郑重的对嬷嬷说。 “这怎么能说辛苦呢?主家好了,我这下人的才算好。”嬷嬷看了看白赵氏。 白赵氏回应一下嬷嬷,“嬷嬷对我们是真心的好,我们要牢记。以后荣华富贵都不要忘旧人。” 兄弟俩站起来对母亲作揖,“孩儿明白。” 新的消费行业产生带动几种工种,早晨牛蛙和牛二壮带着家里的货物进城,见城门的摊子还是那么热闹,心里高兴的很。 “牛蛙,我们先去白夫人那再过来帮忙。”牛二壮催促牛蛙离开。 牛蛙今年是第一次进城,对于热火朝天的父亲很是开心。这就证明爹的工资有保证,家里有大收入,五叔很快就可以娶媳妇了。 正文 七十三、说客 七十三、说客 秦素兰还没来得及问盒子的事,刘涛就被叫出去。这一去又是三天。 北京的七月非常热,秦素兰在这边没有冰窖,为解决用冰困难的问题,她亲自到外面走一趟。主要还是为了熟悉北京城的布局。 刚在茶楼坐下没多久,刘家三少爷子仁的三叔刘墉出现。 “二嫂您在这?” 相对比京师的样子,刘墉更成熟,更有精神。开始蓄鬚的刘墉比以前更好看了些。 这个世道不蓄鬚的不是穷人就是宦官,穷人嫌鬍鬚麻烦,宦官没有鬍鬚可以留。 第93页 “那辆马车是齐夫人的,每日都会到一趟别宫去,不是送点心就是汤水。二嫂,你怎么看?” 秦素兰挑的窗户能很好的看到别宫宫门,对面行驶过来的马车是谁家的,她不知道也没心知道。“三弟想做媒婆一职?” 刘墉摇摇鹅毛扇,“二嫂知道在兖州的那两个小子去哪了吗?” “二嫂大概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消失了吧?” 见秦素兰神色自若,刘墉又笑。“幸好太君不知道有他们的存在,不然就不会这般平静。” 秦素兰认真盯着刘墉,“三叔这是无聊闲的慌,要给二哥添人。齐夫人给了你莫大好处?让你来当说客。” “并没有,前天接到老君的来信,不管事的老君突然来信,证明这事很重要。看内容才知道,老君让内人来提点二嫂,要不多生两个,要不回京师伺候,将机会留给别人。” 真的这样?秦素兰不信,但也猜不到三叔的来意。既然猜不出就直接问,“三叔的目的是什么?” 刘墉慢慢的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们并不希望二哥能强大起来,至少现在是。齐夫人的靠山齐家是秦朝留下的王族,二哥与齐家联姻就给了二哥一个强大的后盾。这样二哥崛起不过是两三年的事儿。” “前不久齐夫人的人和老君的人接触上了。有老君的支持她要进二哥的内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平妻是少不了的,二嫂你要注意了!”刘墉靠近叮嘱说。 秦素兰脑子快速运转思考三叔的话,这话真真假假。 刘墉他们不想刘涛崛起是真,齐夫人的人和刘家其他人接触也是真,但三叔的目的是假的。 刘墉很可能就是齐夫人的说客,齐夫人的以退为进的计谋。让刘家的人告诉她,她齐夫人的背景有多大,娶了她齐夫人得到利益有多少。 如果秦素兰如同大多数夫人那般,为了夫君的前途愿意牺牲自己,她必定会劝刘涛娶他的红粉知己齐夫人。 奈何秦素兰是个自私的人,不想打破内院里的格局,不想插手刘涛的事儿。也没能力插手。 子仁在这环境生长得很好,再过几年就可以立志四方。她现在在内院也很好,要是多了个人。闹出事儿来,散了她与他的情分。她秦素兰想逃都没地方逃。 齐夫人能请到三叔来当说客,代价不浅,两人的交易不会低到哪里去。 利益,好多东西一旦碰上利益就是一件棘手的事。 齐夫人软硬兼施的手段,用得极好。 秦素兰拿起茶杯,掀开盖子拨茶叶。“如你所愿,齐夫人是进不了刘涛的内院。除非置在外院。” 刘墉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小弟有事先走,二嫂慢坐。” 秦素兰站起来送客,“三叔慢走。” 夜莺奇怪的看着离去的刘墉,“不管那齐夫人进不进内院,对他都有利。” 秦素兰继续喝茶看街道人群,“这事都不是我们说了算,一切要看你主子的意思。外人看着就好。” 春草问了,“要是主子真的,真的,您怎么办?” “能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怕烦,折腾折腾,他就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有什么难事丢给他总能很好的解决,秦素兰不知不觉间养成了向他要注意的习惯。 夜莺想像不出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觉得夫人不会这样做。 陛下的别宫是按照京师的宫殿建造的,里面与京师相比只大不小。外面围着的侍卫也不少,秦素兰没想进去。 “你说要是齐夫人用药迷了你们的主子怎么办?”两人应该有情,齐夫人做出出格的事刘涛又接受了。两人不就搅浑在一起了吗?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谁还敢不接受? 没人敢接夫人的话,眼观鼻鼻观心站在。 “夫人,共夫人来访。” 共夫人,是秦素兰拿到的名单上的五号顶级人物之一。共家原姓名洪,但与洪武年号相撞,改为共姓。共夫人是朝庭一品大员的夫人,因共老夫人身有疾。共夫人回老家伺候。 秦素兰亲自到大门迎接,“共夫人,请。” 共夫人四十五有余,身穿宝蓝色的背子,淡紫色儒裙。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但举止投足表现出贵妇的形象。 “刘夫人,请。”“今日出门时就已经见到妹妹,只是有事在身,现在才过来,不打扰刘夫人?” 这不过是客套话,共夫人见有人比她先到一步就不打扰在外面一直等。直到刘墉离开了才过来。 “夫人客气,这是上好的碧螺春。请。” “素闻妹妹出手阔绰,这茶是自个儿带来的吧。” “夫人果然是富贵之人,闻一闻就知道这茶不一样。”秦素兰也跟着共夫人笑。 共夫人抿一口茶,忧色的放下茶杯。“今日是有事要求妹妹。” 秦素兰做一个请说的手势,“只要我能做到定当尽全力。” “听闻妹妹那有位医术了得的小郎君,可是真?” “紫阳大夫到山里去採药去,要是急需,可派快马追回,一日便可。现在去,今夜能回,明日带其上门拜访如何?” “如此甚好。”共夫人展颜一笑,“家母病疾已久,等上一日也无妨。” 共夫人连她那有紫阳大夫都知道,怕那些有心人也将她的底细给查清楚了。秦素兰笑笑,这些贵妇人都不是闲着无聊的,时不时查查别人的底细。 “妹妹的事儿,我已听闻,妹妹不必过于介怀,依据姐姐的经验你的封身已经在路上,不久便到。妹妹可以想一想到时在她们面前怎样趾高气扬。” 秦素兰被逗笑,“谢谢姐姐挂怀!” 正文 七十四、大胆的冬子 七十四、大胆的冬子 秦素兰将茶楼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刘涛,将衣服挂到架子上,“齐夫人背后的势力真的这般大?” “只大不小,元朝没有科举,齐家人经过百年的积累,洪武年应高祖帝之邀参加科举,现今在朝堂上形成一股不可小看的势力。” 这么说来,齐夫人真的是一块香饽饽了!成了第二个卓文君,娶了她少奋斗十几年。 端水给他洗脚,将自己的脚放进去。用脚给搓他的脚。“做第二个司马相如如何?” 刘涛鄙视她,“什么时候需要这些来达到目的?” “那您又用我的银子、金子?” “你的就是我的,那金子不是你自愿给的?”刘涛撩起上眼皮看她。秦素兰瞪他一眼。 “共家人不错,共夫人身边有几人从宫里出来,问她要几个能用的。教教规矩,多调教一些丫鬟。” “好。”以后的人会越来越多,趁现在有时间将人调教出来,孩子要用,自个儿院子也要用。 秦素兰将脚踩在他脚面上,“三叔是什么目的?” 第94页 刘涛看她,“你一点儿也不吃醋?” “醋,酸熘熘的,不好吃。”她低下头,继续洗脚。 他猜不准她的心思,这妇人的心思变得快。 最近秦素兰喜欢背对着他睡,刘涛有很多数据和材料来源地或设地图要想,躺在床上脑海里想着都是公务。对她的细微变化没多少察觉。 秦素兰带着紫阳和冬子登共家的门,共家的老宅比公主府少了些华贵多了几分文雅清新。共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对院子的摆设有自己的一套,这个秦素兰很多好点子。 秦素兰也想着给自己的院子摆上一些类似的。 引路的婆子见刘夫人目视前方,没像小户人家来的左顾右盼,也没有喋喋称奇。倒像受过教养的。 众所周知刘大人军伍出身,刘夫人小户人家,刚成婚不久就被分离书香刘家,能受过多少规矩教导?难得的是后面带来的人也中规中矩! 引路婆子对秦素兰高看几眼,没有主母的管教丫鬟、门人怎会懂事? 共老妇人自去年得了伤寒以来一直身体不好,开年来,胃口变得不好,可是肚子却越来越大。诊脉的大夫都查不出来,查出来的只是说共老夫人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 大夫们不敢下药,一来老夫人年纪大,二来这种病少见。大夫们只能开些温和补身,抑制疾病。 “这是就有劳紫阳大夫了。” 紫阳和冬子在外面跑了半个月比以前瘦了许多,也精壮了许多。但还是毛头小子,在里面等候的老大夫们多看几眼,审视的目光带有疑惑。识趣的他们还是没有插嘴,表示不满。 “大嫂,这两年轻的能行吗?” “弟妹莫担心,这是宋大人推荐的,先看看,要是没什么把握就不吃他们开的方子。减少娘的痛苦。” “是了。” 共老夫人的肚子像八个月大的孕妇,秦素兰暗暗吃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疾病。 看自家的两个小子一人一边把脉,时不时交谈几句,再看看这边候着的大夫都皱起眉头来了。秦素兰真为那两人担心。 紫阳听了冬子的话,点点头对共老夫人说:“您介意小子碰一下您的脚板吗?” 共老夫人厌恶的说:“看病还要看脚板?懂什么叫看病吗?你们俩刚刚在嘀咕什么,不会看病就到一边去。” “娘,媳妇昨夜跟您说过的话都忘了吗?”共夫人上前一说,共老夫人就闭嘴了。 紫阳和冬子可以看出共老夫人这种情况是大多数久病的人的常态,一种对所有大夫的厌恶。实在是吃多了药,受多了折磨,对治好失去信心。 “看吧。” 得了老夫人的允许,两人开始看脚板底。冬子拿着竹条擦看共老夫人的手掌,再看看面相。 用一张手帕抱住他的手,对共老夫人说:“需要碰一些您的肚子,您可介意?” “大胆。”老夫人没说话,她身边的丫鬟就不乐了。 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深入骨髓,冬子这大胆的提议真的不太好。 屋子里的人脸色各异,同行看戏,秦素兰担忧,共家人不悦。 紫阳用布帛擦擦手,将药枕放回药箱。“病症已经出来,只需要最后的确认,要不要看就在你们了。” 紫阳不冷不热的话语,让恼怒的共夫人找回一丝清醒,上前一步。 冬子以为共夫人是来骂他的,退后一步,半个身子躲在紫阳身后。 共老夫人看退后的冬子,翻白眼,能说出这么大胆的话语,却害怕被骂。真是没用至极!既然找到了病症就应该据理直辫,这样退退缩缩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大医官? 因此大声对冬子说:“在怕什么?不是要检查,还不快点。不看老身还要歇息。” “娘。” “去坐着,这里没你们的事。”这时刻的老夫人倒很坚决了。 不相干的人都被赶到外间去,中间还用布帘隔断,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几个大夫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但他们的眼睛盯着里面。他们也想知道是什么情况。 几分钟过后,老夫人的大丫鬟出来说说冬子得到的结论。“内有硬块,肤色未变,不痛不属于疑难杂症。可治。” 外面的大夫大惊,将有丫鬟将布帘拉起,急急忙忙走进去围住冬子紫阳俩人。共家夫人们被挡在外围。 “庸医。”突然一个高声从人群里传出,吓着外面所有人了。 “小小年纪不学无术。败类。”三个大夫像是遇到噁心的事儿一样,急急忙忙远离冬子。 “怎么一回事?”共夫人带有威严的声音,让他们都安静了下来。 “禀告夫人,老夫人。此子居然要在药方子里下附子。” 附子!附子有毒,有些常识的都知道。附子,轻些可以让孕妇流产,重些能致命。类似于砒霜。 共夫人拿过紫阳写好的药方子:附子十五钱,干姜十钱,甘草十钱,北细辛十钱……这些药除了附子外其他的都是治疗虚寒的。 令人震惊的是附子的量高达十五钱,这可是重剂量。 共夫人不敢作主将药方子给老夫人,手还在颤抖。 正文 七十五、怎一个臭字了得 七十五、怎一个臭字了得 共老夫人拿到药方,看上面不仅附子有毒,细辛也有毒。“说说怎么回事。” “附子的毒性用甘草可以对消,细辛是用来止痛。”经验老道的大夫上前解释。 “你来说。”老夫人直接点了冬子。“说说你诊脉。” 冬子见紫阳颔首说:“您的身子先是虚热;再是脾、肾有水,胀肚子,四肢沉重;最后是有淤血。去年的病没有治好,气虚严重导致的淤血。开三个方子,吃上两个月就好了,其实他们都会,只是您的地位高年纪大因此不敢下勐药。才会拖到现在。” 冬子真敢说,将心里话全说出来了。也不怕得罪那些大夫,有些名望的大夫是最小气的了。 紫阳将写好的另外两张药方子递给冬子,冬子给共老夫人。 共夫人将那三个方子交给那群大夫们,有些大夫们一见这些方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为什么我没想到呢。 “放这么重的药量可以吗?”老大夫问冬子。他知道这张方子是冬子说,另一位大夫写的。 一张方子上写着:柴胡十两、芍药十两、枳壳十两、甘草五两、桃仁十五两、红花五两、当归十两、川弓十两、生地十两、桔梗五两、牛膝十两。 这张方子的量是健壮男子用的量,用在老夫人身上真的可以吗? “不行,这量太大了。会出危险。” “至少要减半,老太君的身子不好。”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两位还是太年轻了。” “夫人,还是听我们的吧。” 有名望的大夫争论不休,都说不行。共夫人被烦扰,瞪眼看置身事外的两人。难道他们就一点争辩都没有? 第95页 人是宋礼推荐过来的,又说可以治好,但这边的大夫都不贊成。该怎么办? “娘……” 大家将抉择权放到共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精神不济,被吵吵嚷嚷的闹得烦了。生气的说:“能担保治好的站出来说话,不行的滚出去。” 别人不知道,冬子两人很自信的往老夫人靠近一步。 “狂妄自大。” “老太君深思。” 除了冬子和紫阳其他的都没动,共老夫人对这些名医感到失望。对他们的骄傲更失望,怒火压心,冷峻道:“请他们出去。” “老太君……” “请出去。” 共老夫人地位高,请来的夫人敢怒不敢言,都怒汹汹出去。只有一位大夫没走,该大夫是共家请的常驻大夫。大夫上前一步对老夫人作揖,“让老朽跟小年轻的多学学。” 有经验老道的老大夫在一旁看着安全许多,共老夫人放心了。笑言,“脸皮倒是厚。” 老大夫得了言,拿着药方子上前问冬子。“如何使用,何时服下?” “治症一剂就够,养身需要好几天。加起来两个便可根治。” “根治?”老大夫不信,其他夫人们也不信。老太君的病有一段时日了!没人敢说根治。 “既然如此断言,小大夫你就去熬药吧。”共老夫人要休息了! 共夫人很高兴,拉着秦素兰的手一直笑。 久病床前无孝子,病人的脾气不是这么好受的。老夫人的病能治好,共夫人就可以回京师与夫君相聚。 “妹妹真是我的大恩人!” “夫人客气,这都是他们的功劳,他们见的人诊的脉也不少,恰好能对症。与我没多大关系。” “不,不,刘夫人真的是我们共府的大恩人。不知怎么谢你才好。”另一个夫人上前笑说。 紫阳和冬子都是刘府的人,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连着刘共两府的关系。因此,秦素兰要时刻关注共老夫人的病情。 时隔五日,秦素兰见到的不再是病殃殃的共老夫人,而是一位精神闪烁的老人。 老夫人的肚子还在,还需要躺在床上。“以前是一句话都嫌多,现在十句都嫌不够。” “给老太君请安。” “刘家娘子,来来,这边坐。”老太君让秦素兰坐到跟前去。 “老太君精神大好!” 共老夫人心舒畅,玩笑的说:“里面装了一大肚子的水,像是一坐起来就要溢出似的。哈哈!” 那肚子似乎听懂了,发出应和的咕噜咕噜声。老夫人大笑,拍拍肚皮。 冬子端着药跟在紫阳后面,紫阳对在场的几位夫人作揖。“要进行第二步治疗,请各位到外面去。越远越好。” 第二步是排淤,将老夫人身体里淤积的多余的水排出来。老夫人喝药十几分钟后,开始闹肚子,坐在马桶上就是拉不出来。 “太君,您可要忍住,冬子大夫说还要一刻才开始。” 老夫人屋子里早已经准备好马桶,棉布,清水。一到点,共老夫人的肚子一泻千里,哗啦啦的不停。 早已经准备好的丫鬟抵挡不住臭味,当即呕吐在地。 突然大门被打开,五六个丫鬟狼狈逃出,如同逃狼穴一般。 共夫人对这些丫鬟不悦,面无表情的想着事后卖出去。 打开的大门,传出一些气味来。为表忠心的姨娘们忍不住扶着柱子呕吐。 共夫人将秦素兰送的香包放到鼻翼,隔绝臭味。镇定自若看着里面。 “嫂子,能不能也给我一个。呕……” 秦素兰见状将多出的几个也派出去,但都给男主子了,共家的女主子只有大夫人是有的。 共夫人见实在有失体面,瓮言瓮语:“弟妹带她们回去,待处理差不多了再过来。” 里面还在继续,一桶桶污秽物被送出来,严重污染了院子的空气。即使院子四大角都焚香也不能中和臭气。 老夫人已经拉到脱力,脱水,外面就送汤水进去。很难想像老夫人怎么在臭气熏天的环境中吃下!在外面等的人不寒而慄。 共老夫人被裹着抱出来,冬子跟在后面。冬子鼻翼绑着药包,嘴里含着草根,不怕臭。但外面的人见他就躲。 共家男主子远远的对冬子紫阳作揖,“有劳两位小大夫了。” 共家老君的病情进行很顺利,秦素兰可以安心回家。 春草对那场景还心有余悸,“你就不噁心吗?” 夜莺摇头,“曾经为了躲避敌人我们在粪坑里藏了三天三夜。” “不要想,不要想……”春草企图用这法子来驱赶脑海里浮现的画面。 正文 七十六、酒后吐真言 七十六、酒后吐真言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唿喝声。 春草以为有人拦路,探身出去,好一会儿进来说:“有辆马车横挡,挡住了去路,车上没有车夫。怕是有心人。” 心怀不轨的人不少,刘夫人处处都要小心。夜莺提剑到外面去。 一位翩生儒雅的年少从马车出来,对对面的马车作揖,“未曾想惊扰到夫人,敬之有错。敬之本要到共府去,奈何车夫内急,停在这,现才发现马儿自己走动了。” 年少左手放在身后右手在身前,身挺拔,眉宇间带了英气,青衫白襟,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位读书人。 “无碍,老何去帮这位公子将马车赶到一边去,莫要横着。” “是,夫人。” “谢,夫人。不知夫人府邸何处,可方便告知?好让敬之上门拜谢。” “不必。” 敬之站在路边呆呆的看着秦素兰的马车离去,等马车转角消失不见才露出别的神情。 “夫人会不会是登徒子?”春草担忧问。 秦素兰不以为然,“找人查一查便知。” 两个月后,共府摆宴庆贺共老夫人安康。 “刘大人到!” 紫阳和冬子跟在刘家夫妇身后。 宴席上的人数不多,都是共家的自家人,秦素兰也算是入了共家的小圈子。 酒席就免不了应酬,女客因老太君身乏最先散席。散席后精力旺盛的夫人们开始玩自己的,秦素兰多喝了几杯,不得不上茅房。 “被姐姐们说得如此高兴,我不走也得走了,不然控制不住丢了脸。”说着熟门熟路的往后面走去。 “还有谁要去茅房的,有个伴儿。” “刘家妹子你先去,姐姐待会儿再来啊!继续到谁了?” 有丫鬟引路,后面跟着夜莺,秦素兰也不怕什么快步快步的走。 “刘夫人安好。”廊道的另一边走出来一人,停在五步开外给秦素兰作揖问安。 夜里的灯笼,以及廊道两边的树影衬托敬之的俊容。迷人的笑容。不得不承认这人貌比潘安! 第96页 敬之,姓孙名英杰,字敬之。北京孙家第二十二位孙子。十三岁中了举,现在二十二岁还是举人。为父亲、祖母守孝守了七年。北京城里出名的孝子。 “孙举人安好。”秦素兰颔首,站直,“举人自便。”秦素兰内急与孙举人擦肩而过。 因为共家的真心相待,又因为前不久得到了那一套封身,秦素兰一时开心多喝了两杯。 脸色微红,眼光柔和,波光闪闪。自带三分笑意看人,在昏黄的烛光中就是生动的画中美人。 秦素兰只看到正面向她走来的刘涛,半福身喊道:“夫君,回家罢。” 在最后面的冬子努力咽口水,这真的是那稳重的姑姑吗?娇媚!一个词两个调儿,黄鹂叫声也没这么动听。 醉了的秦素兰随心所欲,见刘涛上前了就挽住他的手臂。“夫君今夜夜色不错,不如我们走路回去?” 刘涛将秦素兰拦在身后对后面的人说:“失礼了,内子喝醉了。” “人之常情,夜色不错,刘大人慢走。”共二爷调笑道。 “各位告辞。” “告辞,刘大人日后有机会必定登门拜访,请刘大人不要嫌弃。” “扫榻欢迎。” 秦素兰侧头偷偷看一眼,是那个潘安。 孙英杰见刘夫人看他,微笑再作揖。 刘涛回头对上她无辜的眼神,毫不犹豫转身带人离开。 秦素兰的愿望不能成行,刘涛带着她上了马车,其他人骑马。 秦素兰窝在他怀里,嘟囔,“怎么不骑马或走路?” “快禁夜了,不能走回去。” “哦。”“骑马呢?” “你会骑马吗?” “不会,刘涛说他要教我的,结果没有。”她嘟起嘴给他吹气,找到一条线,在吹线条。 “刘涛是谁?” “夫君。”开始玩他腰带上的玉佩。 “我是谁?” 秦素兰扒拉着他肩膀侧头看他,肯定的说:“夫君。” “你夫君叫什么?” “夫君。” “我是你夫君。” “嗯……”秦素兰再仔细看看,伸出一根手指摇摇摆摆。“不是,你不是我夫君。我夫君有鬍渣,你没有。那鬍渣可讨厌了,扎人,每次都被弄得痒痒的。” “刘涛人怎么样?”他换一个问法。 “凶,无情,铁石心肠。让我儿子受伤那么多次,不是个好人。疼,你捏疼我了。” “杀了他怎么样?”语气中带有些许怒气。 “谁?” “你夫君。” “不行,他是我夫君,你不能杀他。”秦素兰挣扎要离开他。 他抱紧一些不让她乱动。 “不是你夫君就可以杀?” “不是我的人为什么不能杀?要杀谁?” “杀你。”他半笑的说。 “不要,我怕疼。”秦素兰蹭蹭他的肩膀。 我也捨不得。 刘涛有些话要叮嘱冬子,让夜莺等人搀扶夫人回去。 “老爷,夫人在花园里喝酒。” 府里的下人刘涛从来都不记脸,都是从他们(她们)的称谓上区分,忠心的多年追随过来的叫主子,她带来的叫姑爷,子仁出生后买进来的叫老爷。这个丫鬟喊老爷,证明她是新来的。 大管家打灯笼送主子过去,这里有很多条弯道,其中有一条小道,只有那些核心人物才知道。 秦素兰在花园里赏月看荷,酒瓶子她手里拿着一个,倒了一个,还竖着一个。 他拿竖起的那个,三两口喝完,问她,“还要喝?” “你都喝完了,我喝什么?”秦素兰娇嗔他,用脸压住臂膀看他。“你怎么那么像那个人?” “谁?” “刘涛。” 刘涛将她手里的酒瓶子拿过去,倒进自己嘴里,拉过她,将她半躺在他身上。悬空将酒流进她嘴里。 她张着嘴挡,将要满上面就停了,咽下去再张开,“啊……” 这种情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大管家赶走所有的人,时不时回头看看,摇摇头感嘆道:“世风日下。”心里却想着,或许他也可以回去试试。 秦素兰的酒品很好,不哭也不闹,但喜欢自己做自己的事。双手提起裙摆,一蹦一跳的往她院子走。 刘涛在后面跟着,护着,害怕她一个不小心掉进花堆里。 正文 七十七、孙英杰(求收藏) 七十七、孙英杰 次日,秦素兰腰酸腿疼的醒来,一动也不想动。盯着蚊帐想昨晚做的傻事。真的傻! 昨晚她一边走一边骂,“刘涛这朵家花真不安于室内,引来一只又一只花蝴蝶。” 进门坎的第一件事就是踢鞋子,衣服是走一步脱一件,北京的夏天真的很热,为了凉爽她只剩下贴身的两件。 春草倒吸一口气,低头爬出去。 刘涛色迷迷的看着,欣赏着。 对着铜镜三两下将珠钗拿下,对着镜子里的倒影说:“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我有今日。” 不过气,站起来过去揪着他衣服,“穿我的,用我的,心里想的是别的女人。你这个负心汉。” “我想着谁了?” “哦!还有脸问。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商家的齐夫人不就是你的老情人。” “不是。”有人没情何来情人一说? “什么不是,我说是就是。你是我的,我说是你就得说是。我说不是才能说不是。” “是。” “真的‘是’!你这负心的人。要妻子做生做死,每天顶着那副重头面,跟那些坏女人吵架。你就想着外人?!负心汉。”秦素兰狠狠的踢他一脚,结果踢到椅脚。痛得跳起来。 抱她坐下,看看她的脚。“不喜欢那副头面就不要戴。” “不行,莫子说这副头面是刘涛派支十二人队伍跑去要回来的。这是冒险得来的,要珍惜。没了它,你帮我打人脸啊?”秦素兰小小的拍身下的软毯子。 “你要打谁?” “齐夫人。” “好。”我帮你打。 秦素兰好笑的爬过去,挑起他下巴。抱着他的脸,“暖的,不是做梦。” 头髮从她肩膀落下,垂到地面。她想撩起来,没想到下去上来肚兜带子就掉了,蒙圈中泄春光! 然后就没然后了!该发生的事顺其自然发生。 “唉!我怎么这么笨?真是没得救了!”秦素兰不停的拍着自己额头。 春草不敢看夫人,稍微背着夫人问:“夫人真的不起吗?” “就说我不舒服要休息两天。”看到手臂上的两个红印,嘆气,“就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 第97页 因为秦素兰经常带着那副二品夫人的头面出去参加宴会,那些不是真心实意的就不想邀请刘夫人。 秦素兰也乐得清闲,这日带着夜莺等人到街上瞎逛。给家里人买些小物件,比如簪子、衣服扣子之类。 “夫人。” 又听到这郎朗的声音,秦素兰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孙公子,有事?” “路上一直跟在夫人,原是同路,后面见夫人只是闲逛又跟了过来,这才鼓起勇气过来问问夫人。夫人您可有去处?” “孙公子有推荐?” “叫我敬之就好。夫人要是想看热闹吃地方小吃到北门街去,要想品茶听戏到悦君来茶楼,要是看风景到白马寺去,游湖也不错。当然要是胭脂水粉、丝绸布锻这条街道有许多。今日悦君楼出了新戏,夫人不防到那去听听。” “谢孙公子,孙公子本是想去哪?” “这条街的转角有间布衣店,想买些棉花给师祖做个坐垫。” “孙公子倒是有心了。”秦素兰小小的露出一个位置意思是让孙英杰先走一步。 孙英杰像是没有看到似的,“这些都不算什么,子仁师叔比敬之做得好。” 子仁二字吸引了秦素兰的注意力,“子仁是你师叔?!” “是的,家师是明月先生第十二位弟子,敬之和子仁是师叔侄关系。前不久随家师拜见师祖才我还有一位这么小的师叔得知!” 孙英杰的笑让别人真的以为他当时很吃惊。 秦素兰也跟着笑,“也是缘分。” “敬之不懂区分棉花好坏,能不能请夫人帮个忙。” 秦素兰想想推辞道,“这边倒是有几个能手,七婆你跟孙公子去一趟。” “是,夫人。” “孙公子请到这边来。” “我先告辞了,夫人慢行。” 不久,孙英杰背着一大包棉花出现在秦素兰面前。秦素兰大为吃惊,“孙公子为何不让下人帮忙?” 孙英杰露出几颗牙齿,“夫人叫我敬之就好。这样做才能显示我的诚意。谢谢夫人派来的人,帮了许多忙。” “敬之先行一步。” “孙公子请。” “夫人还是叫我敬之好一些,乱了辈分就不好。” 秦素兰被他的执着弄得无言,“好,敬之有事先去吧。” “敬之告辞。” “文绉绉的一点也不爽快。”夜莺对敬之很不喜。 “这倒不会,这样做才说明出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春草不贊同夜莺的说法。 秦素兰笑笑不语,这种人光明磊落的,不适合为伍。不然想做件恶事都被谴责! 几日后,秦素兰到明月先生院子去,里面谈笑风生。明月先生和一位不惑之年的人相谈甚欢,秦素兰不去打扰,到子仁那儿去。 子仁身侧多了位年少郎君,二十二岁的孙英杰坐在子仁和昀钧身边真是鹤立鸡群。 “母亲。”“姑姑。” “夫人。”孙英杰站起来作揖。 “敬之请坐。”“过来想问些事儿,但不是好时候,子仁你给先生送些鲜果过去。” “是母亲。”子仁带人将水果还有小吃食放到先生桌面上,先生虽然不喜欢母亲,但对于母亲的手艺还是挺喜欢的。 孙英杰很事务的给刘夫人添水,给昀钧、子仁茶杯加水。 看他们的案桌以及笔记知道,是孙英杰在带子仁和昀钧读书。 孙英杰笑说:“敬之比他们大上一轮,知道的事理多一些暂时沖当他们的解惑人。夫人不要见怪。” 被孙英杰真诚的看着,秦素兰不想什么也要想什么了!貌比潘安的男子居然拥有这么一双眼睛,实在是绝配。 “这里的冰可是够用?”秦素兰问昀钧。 “够用,姑姑放心,不会亏了明月先生。” “夫人放心,要是不够我的份子还有许多,可以带些过来。”“冰是紧销物,夫人刚到又没有准备冰窟,我那每年都有半冰窟冰是多的。夫人要是需要尽管开口,敬之能昀出许多。” “太好了,没有冰窟的夏天简直就是热炉!难受至极。”昀钧小高兴。 子仁回来了解这事,也明白母亲的事,主动开口。“子仁就向敬之买下半个冰窟。” 正文 七十八、恩情 七十八、恩情 “宫殿需要一批石料,之前就定好了的,结果前段时间下大雨,封了山路送不到。误了些工程。主子要到世家去买或借。他们商量好似的,都不愿借。卖的价格又高,愁死主子了!” 莫子边吃边说,这两天跑来跑去,没得休息可累坏他了。 “很急用?” 莫子看看周围靠近春草一些,“本来不急用的,但三爷和其他大匠将计划一改,就变成急用的了。主子在里面可是势单力薄啊!” “山西的石料最好,但船下要十多天,马队又带不了多少。这个法子只能放弃,现在想着从那些世家借出会快一些。” 用狼吞虎咽在刘涛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爹喝口汤水,别噎着。”子仁可担忧爹爹。 刘涛一脸鬍渣,疲惫感甚重。他不仅有北宫里的事情,还有锦衣卫上的。近来陛下对锦衣卫不满,锦衣卫内部絮乱,需要整顿。什么都喜欢凑到一起,几件事加起来就够他忙的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刘涛精神抖擞的出门。没爬上马背就有人来,“刘大人,我家夫人有请。” 齐夫人对刘涛有恩,救命之恩。很多时候他不得不去见齐夫人一面,看看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 齐夫人本就是美人坯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今日也精緻得迷人。 “刘大哥到了,请。”刘夫人倾身给刘涛倒茶,“知道您忙,我有话就直说。知道有谁能帮到您的忙。”“昨日在张家见到您,本以为一切过眼云烟,可还是捨不得您有难!陆家老爷子存有一批石料给自己做坟,您大可去借回来,月余还回去即可。” 沉默是最好的语言! 刘涛喝完茶杯里的茶,倒扣。“这边已经找到办法,齐夫人不必挂心。要是没事健康先走一步。” “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齐夫人低声嘆息,“当年母亲来信病危,回去不久就被软禁,待我回到北京,你已经去京师成亲。你叫我该如何?迫于无奈,只好嫁与商家!” “健康已经欠你许多,多一个嫌多。要是有需要派人来传话即可,能不见就不见。”说着无情离开。 独留齐夫人黯然失色。 “真无情!”孙英杰微笑着从外面进茶间。“这就是你一直挂心的男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熬着寂寞,思想成空,到头来他视你为路人。好笑,真真好笑!” 第98页 “你在嘲笑我还是嘲笑你自己?”齐夫人收起自己的伤心,怒视进门的人。“没有他,我也不一定看上你。” “这样的你才让我有征服的欲望,没关系,我还有时间。等我明年高中,你齐慧敏将会是我孙英杰的妇人。”孙英杰很霸气的坐在齐夫人前面,像是掌控一切似的看外面的人来人往。 齐夫人愤然,不屈。 妇人在这世道的地位低贱,出嫁不由人,孙英杰要是有足够的资本直接向齐家求亲。她齐慧敏就是一只会行走肉体被别人推去给别人。 世上只有一位卓文君,没有第二个柳下惠! 齐夫人想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用她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但是她又不甘心,她曾经心爱的人心里有了别人。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的份量。你该讨厌自己出生晚了,将好的机会给了哥哥们。即使中了状元也不过是普通的编修,想要提亲,再过十年吧。” 齐夫人挥袖离开。 “主子,这么骄傲自大的人,您是怎么看上的?”孙英杰的小斯惊讶的问道。 “虽然主子我知道我的势力有多大,也不需要你贬低别人来提醒。”孙英杰转动手中的茶杯,拿过去闻闻再喝一口。“好茶,带走。” “主子,这东西你也要,大伯会打死我的。” “走,去看看刘夫人在做什么。” “主子那是有夫之妇!”小斯嘟囔着跟上。 谁家有这么大胆的下人?只有他孙英杰。孙英杰不在乎,他的人怎样不堪都是他的人。 要说刘涛对一个能为他付出生命的女人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与齐夫人没有缘分,主要是齐夫人有另外的选择。刘涛是齐夫人的第二选择。 刘涛才会心灰意冷回京师接受母亲安排的亲事,也还好,安排的人合他的心意。不然他不介意娶个听话的木偶,回房摆设当生儿育女的工具。 过了十几年,知道的事儿多,心里有了别人,刘涛对齐夫人的感觉也就淡了。 “主子,这是夫人让小的送来的蓑衣,让您注意天气变化。”有一小斯守在刘涛的马匹边,见主子出来了忙将东西送上。 让莫子过去拿过蓑衣,对小斯说:“告诉夫人,今夜不回。” “是,主子。” 当齐夫人知道刘涛再也不接受她的好意,就开始变相让他帮忙做事。事情不大不小,刚好是刘涛能做到的,好些又是需要他亲自去。 五天后,刘涛回到家。秦素兰好奇的问:“您的事情解决了,不需要这边帮忙?” 秦素兰说的是她的商队和马队。 “没有什么事情是刀子解决不了,如果有那就是刀子太过利索。” 秦素兰深有体会,这男人做事喜欢用刀子,还是暗地里使用。“那就歇息两日,该考究考究子仁的学业。明月先生有意让子仁今年下场试一试。等先生离开时子仁也是个秀才,这才不辱没先生的名声。” 刘涛看她一眼,你还知道名声这一事? 秦素兰尴尬笑笑,“快到中秋,那些夫人们邀请去参加她们的菊花会,您若是有机会便一起去。” “嗯。” “爹爹,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子仁远远的作揖,但神情很高兴。 子仁对他的父亲很依恋,即使刘涛在家的日子并不多。 “何事这么高兴?”秦素兰挥手让子仁到跟前来。顺势坐在刘涛边上的椅子里。 “与敬之对试,孩儿胜敬之一筹。” 看得出子仁很钦慕孙英杰,孙英杰确实是心有丘壑之人。秦素兰不介意两人多来往。 接下来就是父子时间,秦素兰要去准备晚食,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一顿。 正文 七十九、中秋节 七十九、中秋节 “去别人家看别人忙活,到自己家才感到琐碎。”秦素兰一面给他拉直衣裳一面絮叨。 今日是中秋节,难得一家在一起的歇息日,内外无大事,平平安安的。秦素荣认为这是好的,该庆贺。于是今年的中秋节分外喜庆。 饭厅早已袭地铺满红毡,当地放着像鼻三足鳅沿鎏金珐瑯大火盆,正面炕上铺新猩红毡,放上星寿蝙蝠绣枕请明月先生坐下。次下是刘涛的座次,无多大装饰只铺上一张熊皮。 “孩儿给师父请安。”“昀钧给先生请安。” “嗯。” “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给姑父、姑姑请安。” “快起来吧。”秦素兰看看他见他颔首了连叫子仁、昀钧到身边来。 “今日怎的穿着这般好看,小郎君们这是要到哪家去?” 两小子笑而不言,心里有秘密。“母亲今晚就知道了。” 白日一起吃给早饭就各忙各的去,明月先生有许多学生登门祝贺,刘涛也要到别的地方去祝贺。正真的家宴还是放在晚上,晚上的气氛最好。 “这些柏树看着怪难看的,一剑砍了如何?” “夜莺,夫人说您要砍树必须得到她的允许。”春草慌忙拦住夜莺。“我们还是快点将这些菊花送到那边去。” 夜宴在亭子里,周围要摆上一片菊花,装上苇帘子挡住夜风。 “夫人您看还有那些需要变动?” 秦素兰在各个角落看看,满意的笑,“很不错。”“让厨房的准备准备,莫要误了东西。” “您将酒窖里的酒分一些,免得给大人糟蹋了!”秦素兰对二管家说。 二管家乐笑,“也就是您敢这么说!” “夫人,孙公子来访。” 由于孙英杰经常到明月先生的院子去,和子仁交心,也经常出入前院,下人们对他甚是熟悉。这不不用夫人允许就带了进来。 孙英杰专门带了盆金丝大菊到来,“要去拜访师祖,想着一直受夫人照顾,特此送盆大菊花与夫人,感谢夫人的照顾。” 果见孙英杰侍从扛着水缸大的花盆,里面的金丝菊花开得正旺。刘府的人偷笑,谁人送礼送得这般诚实! “粗俗了些,但很真诚。我就手下了。夜莺,搬到东北角去。”笑着转身对孙英杰说:“放在那明月先生想不知道都难。” “谢夫人。敬之要到师祖那边去,先走一步。告辞。” “慢走。” “春草姐姐,今日穿着像过年一样!可好看了。” “芍药妹妹,你不也一样,看看,红的红,绿的绿。像朵花一样。” “哪敢穿红戴绿,都是夫人的一些边角料搭配上去的。你怎么不说牡丹妹妹。” “怎么就扯到我了?看看我头上的珠花都不够百合姐姐多。” “哪多了,春草姐姐头上三株钗子,两朵花。我才两株珠钗,两朵花。我们怎能抢了春草姐姐的风头?” 第99页 “一群小王八蛋,平时没见你们这么兴奋,一个个的都拿我说话。看我怎么扰你们。” “啊……春草姐姐,错了,错了。哈哈……” 大概是过节,府里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喜庆。下人走路都轻快许多。 夜幕降临,上上下下都带着笑容,今日僕人们都集中到前院附近。有赏钱,谁不想要? 秦素兰凉亭候着,刘涛与明月先生一起到,接着是冬子,等那些该来的都来了还没见那两小子。 秦素兰张望,“怎么还没来?” 夜宴需要开早一些让那些幕僚好回家团聚,赏月。只是那两小子还没到,秦素兰焦急啊! “您派人去看看。” “无需,就来。” “咚咚锵,咚咚锵,咚锵咚咚锵……”一阵鼓声锣声在外面响进来。 一只狮子翻滚进入秦素兰的视线,大头鬼带着小锣小鼓进入院子,大家都被这狮子给惊到了。 嬉笑的看着机灵的小狮子翻滚,摇头,挠痒痒。 秦素兰捂住嘴巴笑,“这两顽皮的孩子。” “看多像,要是来个狮子采青就更好看了!” “笨吶,没看出这两狮子是那两位少爷?!” “是少爷,真的,少爷们不在老爷夫人身边。少爷们演着也太像了吧。” “像!好看,没想到少爷们还有这等天赋。” “看看祝贺了,开始讨彩钱。” 小狮子摇摇晃晃到凉亭上主桌前,给刘涛卖萌,摇头眨眼,跪拜,祝贺,讨要彩钱。 刘涛拿着一荷包往上一扔,狮子皮里后面的人托住前面人的腰,狮子头往上一顶,狮子嘴巴里伸出手那住了荷包。 “好,好……”看戏的纷纷为这利索的小狮子鼓掌。 小狮子翻滚落下,站起,左摇两下右摇两下,感谢大家捧场。 大头人也不落后,拿着破蒲扇上前讨要红包。 “古灵精怪!”秦素兰嗤一声笑了,从一个筐子里拿出两文钱,一个大头人给一枚。 “娘……”大头人里传出闷声。 在小狮子接荷包中,看出里面的两个身影不可能是家里的孩子,再见两不和场所的大头人就知道是谁了。 “没了。”秦素兰笑着小气的将荷包收起,随手给他们两块糕点。“下场吧。” “哈哈……”明月先生很合时宜的笑。亭子外的幕僚明白个中缘故也哈哈大笑。 气氛好,幕僚顺势上前说喜庆话,祝主子们好,明月先生安康等等。 男妇小厮丫鬟亦按差役上中下行礼毕,散押岁钱、荷包、金银锞,摆上合欢宴来。男东女西归坐,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明月先生疲倦离席,众人方各散出。 前竖一柄漆干倒垂荷叶,叶上有烛信插着彩烛。这荷叶乃是錾珐瑯的,活信可以扭转,如今皆将荷叶扭转向外,将灯影逼住全向外照,看戏分外真切。 窗格门户一齐摘下,全挂彩穗各种宫灯。廊檐内外及两边游廊罩棚,将各色羊角、玻璃、戳纱、料丝,或绣,或画,或堆,或抠,或绢,或纸诸灯挂满。 上下人等,皆打扮的花团锦簇,一夜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络绎不绝。 不能到外面去赏月看灯,在府里也有不错的灯节景。 正文 八十、花落 八十、花落 外人散去才是正真的家宴,主位还是刘涛,子仁坐到次位,右次位坐上秦素兰,昀钧、冬子和紫阳坐上主桌。 刘府里面说得上话的,都坐在一起了。 “娘,孩儿给您看看爹爹教我的剑法。”子仁从侍从手里拿过剑,在亭子外的空地上舞了起来。 秦素兰看着各样好,眼睛闪亮闪亮的。对回来的儿子说:“棒极了,精彩极了。” “糟糕透了,下盘不稳,招式无力。”刘涛打断秦素兰的话。 秦素兰不敢说话,但能给儿子目光的鼓励。 “姑姑,昀钧前不久做了首诗,要送给您。”昀钧站起来像诗人一般半昂起头。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好诗,好诗。昀钧的文采终于进步了,这是明月先生的功劳,你可是好好照顾先生。”秦素兰不停的鼓掌,刘涛瞥视她一眼。 “谢谢,谢谢姑姑。”昀钧心安理得的拿过红包。“这可不是明月先生的功劳,敬之教的不错。” 冬子暗地里给昀钧竖起大拇指,这抄来的诗也能算是自己作的,脸皮真厚。 愧不敢当,哈哈,昀均眉飞色舞。可遇见姑父视线又心虚得低下头,这事骗姑姑可以对姑父还是算了吧。 几人天南海北聊了一些话题,一般都是刘涛提起话题其他人跟着说下去。蹲在外面的孤家寡人的青叶时不时插两句。 这样就坐了一个时辰,见外墙的烛光映天,秦素兰对小的们说:“今夜外面也热闹些,你们自己行乐。” 有人跟着也不怕他们走丢,都是大小伙了!拍花子没那么傻。 “孩儿和敬之约好,和昀钧哥哥先走一步。父亲、母亲孩儿线告退。” “去吧。早去早回。” “姑姑,我们也先走。” 秦素兰左手拿着灯笼右手挽着他,时不时看路边的菊花,以及一些石头。“这湖里的鱼很快就能吃了,您要不要尝一尝?” “你要我吃那些东西。” “味道不错,冬日就可以吃到了,自己养的什么时候吃都可以。”她摇摇灯笼,觉得旁的灯笼更加好看,于是换一个兔子灯笼。 夜风吹来,她感到丝丝凉意。“要变天了吗?” 抬头看天空,天空的云不是很多,闪耀的月亮遮蔽了星星的存在。 秦素兰中秋一夜在赏月中渡过,心情舒畅,这会是一个难为的日子吧。 八月十七,花园被菊花花瓣给占满了。本该傲立枝头的秋花垂低脑子,打了霜。金的、黄的、红的都失去了鲜艷本色。变得平淡无奇。 走过的丫鬟一脚踩下去能带走几瓣花丝,余下碾落成泥更护花。粗僕人大手一扫带走一层花叶,留下青石板。 “这满院子的花怪可惜的,怎么一下子都落了呢?”春草惋惜道。 “寒风来了不落,留下有何用?”夜莺淡淡的说。 “夫人,孙公子来信。” 秦素兰当着二管家的面将信打开,“倒是奇怪的人居然来信问那缸花是不是也落了,他那还有一些寿命长的,要是喜欢明日送过来。”秦素兰想想还是算了!平白要别人的东西不好。 “回了吧。” 二管家得夫人回信,躬身,“是。” 中秋过去,接下来就是深秋,该备好冬天的衣物。 第100页 秦素兰将棉花塞进布衣里,“这是给您做的棉衣,用了三层厚布,外面再用一层牛皮。这么厚实的棉衣您可以穿很久,看看能不能留到明年穿。”秦素兰笑着跟看书人说。 刘涛换一腿将左腿压下去,“这将是第一个穿着补丁冬衣出行的侍郎。真棒,不能名留千史也能进野史。” “后人会感谢我吗?”秦素兰拿起封口的针线。抬头无意间看到窗边的花凋谢,“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一些。” 刘涛也感觉到凉意,摇摇头,似乎有一些视线模煳。大概是劳累了,歇息一会,等视线再清晰些下地,回房歇息。 给他铺好被子,笑说:“都说您是战场上的强者,怎么不见您看一册兵书啊?” “兵者,国之大事,岂是你这妇人能知道的。” “是,很深奥,不是妇人能懂的。”躺上去,薄棉被是新的,闻着一道太阳的气息心神舒畅。 因为不知孙英杰怎么想的,他不仅送礼物给子仁还送礼物到后院来给秦素兰。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秦素兰也就收下了。 “这人心不好推测,夫人还是不要多与他接触为好。” “无碍,这不过是他讨好刘家的一种手段罢了。还没见他目的,只能见招拆招,且看下去,他这么做是为何。” “孙举人虽然说是家里不看重的,但他一人在外面积累下的人脉也不小,对于这种有本事的人应该拉拢,最好是为子仁所用。”秦素兰仔细分析道。 “夫人这样做,青叶会伤心的。”夜莺在摆弄她的匕首。 想起那个多话的青叶,秦素兰就觉好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不想成亲呢?春草有合适的给青叶介绍一个。” “夫人,你真会开玩笑。” 秦素兰看看院子外,心里惦记着那人。不是说外面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吗,怎么还这般神出鬼没? “夜莺去看看大人回来了没,要是回来了请大人过来用膳。” “是。” 得到未回的消息,秦素兰有些小小的失望。 “等少爷过来就传膳,不等大人了。” 不久青叶过来说:“夫人,少爷今夜和孙举人在先生处用膳,不回来了。晚些再过来给您请安。” 又一个不回家吃饭的人,挥挥手,“去吧,去吧。” 没人陪就自己吃,只可惜了这桌好菜。“撤一些下去,分了吧。” “谢,夫人。” 丫鬟并不是一个好职业,主子吃了之后才能吃食,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还要不定期的受到主子的点教,嬷嬷的调教,外人的排挤。想要在丫鬟里混好就要眼看八方,耳听六路,不停的猜测主子的心思才行。 春草掌灯进去见夫人还没睡,“夜深,夫人还是不要看书。早睡为好。” “二更过去了,今夜主子怕是不回。夫人睡下吧。” 正文 八十一、中毒 八十一、中毒 刘涛经常不归家,秦素兰习以为常,对于他这种忙人夜夜归家才是怪事。 “回来了,洗手吃饭。”秦素兰招唿两小伙。 三人坐下不久,刘涛阴着脸从外面进屋。秦素兰慌忙走上前,福身带他到一边去洗手。 他一直定定的看着她,她小声问:“怎么了?” 刘涛抽手,率先到餐桌坐下。看着餐桌上的汤水又不悦。 “喝口汤,润润肠胃再吃饭。” 他置若未闻,将她夹来的菜放到一边,自己夹自己吃。 真是闹别扭的人!喜欢了什么都和你说,不高兴了任你如何问反覆说一句都不应人。 刘涛再怎么暴躁都不会在餐桌上动人,小心翼翼的想究竟是那些地方让他不满意了。 两男孩知道此处绝非久留之地,扒拉两碗饭离开。 他放下筷子,她也放下。 递过去的茶水,不喝。 奇了怪了,“妾身有什么做得不对吗?” 不应。 “您和妾身说说,不然妾身惶恐。” 不应。 等丫鬟将餐桌收拾好,重新上小炉烧水,他才给自己到杯热水。 刘涛转头定定的看她,对上她的视线打量许久。终于开声说:“我中毒了。” “中毒?!”秦素兰吓得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很严重?春草,春草快叫紫阳过来。” 刘涛伸手阻拦春草,“出去。” 在主子骇人的言语中,春草也不敢多加逗留。 “鸡汤里的药材做什么用?” “这,不是和您说过了吗。秋季多补补,长些肉,好过冬不怕冷。这对治疗您的暗伤有效。” 秦素兰反应过来,“您怀疑药材有问题。”“药材是紫阳冬子亲手採回来的,放到我小库房保管,芍药熬的汤水。不可能!” 秦素兰怎么也想不到问题所在,“府里有奸细。” 对上她清晰的眼神,刘涛心里将怀疑人物刨除了她。她没理由这么做,丈夫是她的天,天塌了她也不能独善其身。 突击检查药材时,从秦素兰的小库房一直到紫阳的药柜,药材都有毒。 也就是说药材一早就被下了毒,但是为什么紫阳冬子亲自采的药会有毒,为什么冬子紫阳不知道? 这奸细一是身边最信任的人,或是她有心这么做。刘涛不敢想后面的。 “怎么会这样?”秦素兰问紫阳冬子。 冬子摇摇头,他也不知会是这样,採药的时候明明是正常的,怎么晒干就变成有毒的呢? 紫阳仔细回忆,谁碰过那些药材。紫阳看着秦素兰坚定的说:“芍药,芍药是奸细。她碰过药柜里的药材。” 药柜里的药材原是没毒的,不过芍药来拿药材的时将毒粉撒了进去。对于这些普通的药材,熟悉的人,紫阳都会教人自己拿,等拿好了他再去过目看看份量对不对。 芍药就有这样的机会,这些普通药材府里人用得多,芍药又是认字识数的,几片几根几抓都难不住她。所以紫阳很放心的让芍药自己拿。 这事进行彻查,将碰过药材的人多带去审问,芍药是重点。最先芍药是不招的,但用刑后芍药招供,这一切都是夫人安排的。 芍药说:夫人本事心有所属,奈何嫁与丘八的大人。婚后一去七年对家里不闻不问,这让夫人心有埋怨;后来大人自己请愿变成小吏不算,还大肆花费夫人的金银,这让夫人心有不甘。大人不顾及夫人感受伤害了夫人的好友,这让夫人痛恨。时常受到刺杀,夫人不想再过提心弔胆的生活。有冬子作为掩护必定出不了差错。少爷长大,待过几年撑起一头家也不是难事,夫人正健硕,熬两年便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要受莽夫的欺负。 刘涛一怒之下砍了芍药一条腿,“你是夫人从开封带过来的,不忠心的奴僕留着也没用。杀了吧。” 第101页 比盐水痛醒的芍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看着刘涛。“大人,你不信就罢。像你这么狠毒,冷心肠的人,谁愿意和你过日子,你终有一日众叛亲离。”接着大声哭喊,“夫人救我,救我夫人,夫人奴婢都是按照您说的做。夫人……” 刘涛手起刀落,芍药身首异地。 书房刘涛气汹汹的坐在上首,下面的幕僚一声不敢出。 幕僚们知道这事难料,夫人虽然小气、跳脱、有时候不懂礼数,但还是有胆识、心地善良的人。所以对于这事他们半信半疑,不排除也不相信。 “主子。”夜莺将夫人收到的信件拿进去。 众人离开,这些属于夫妻二人是事儿,外人不宜插手。刘涛也不允许他们插手。 书信有一盒,里面值得深究的是孙英杰送过来的信件。孙英杰的信件确实是平淡无奇,说的也是些琐碎事还有一些问安的话。可也居达二十封。 孙英杰的二十封书信,达刘涛的一半有多。十二年,刘涛写给她的信不多,不到四十封。与孙英杰的长篇相比,他的只是寥寥几句。 将书信放下靠在椅背上回忆。 成亲十二年多,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四年,在一起相谈的日子加起来不够两年。 他不禁问自己,她是否真心待他? 她是否虚情假意,那些蜜语是否都是哄人的? “主子,孙举人今日又送来一封,被老奴拦了下来。”大管家将信交上去,退出去。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復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这是一首诗,明面上就知道是什么的诗。 他知道秦素兰会认字,这首诗她能理解。 “来人送过去给夫人。” 当夜,刘涛招来她身边的大丫鬟牡丹。 因为芍药的事,院子里的下人人人自危。牡丹见到主子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 “夫人今日下午接到谁的来信?” 牡丹先发愣几下才意识到主子在问话,结结巴巴的说:“收,收到,收到孙举人的。” “看了?” “看了。”看了吧,牡丹不知道,当时因为伤心芍药并没有注意夫人看没看,以前夫人拿到书信都会先看的,这次应该也是吧。 正文 八十二、软禁 八十二、软禁 右手手肘撑在圆桌上,手背靠着头,呆呆的看外面。等刘涛走近才发现。 过去福身,起来给他脱披风。“夜里路不好走,怎么不打灯笼。” 刘涛拦下她的手,“谁给你来信?” “信,哦,孙家的二十二位孙子,孙敬之来的。应该没说什么,是一些寻常话吧。” “没看?” “没看,有什么吗?” “信呢?” “信,我找找。最近精神不济,不知放哪了。”秦素兰在屋子里巡视一遍没有找到。 刘涛转身出去,冷情的说:“找到了好好看一遍。” 派了丫鬟才从地下找到,打开一看,大惊。 秦素兰知道刘涛误会了,误会她与孙英杰有私情。 “夫人这么夜了,您要到那里去?”春草急问。 秦素兰披着披风走到院门被拦了下来,“要去见大人,你们让开。” “对不起,夫人,主子说让您在里面思考几天。吩咐小的不许让您出入。” 秦素兰气结,这是让她闭门思过吗?转身对夜莺说:“允许你翻墙出去,跟大人说一声,那信我没有看到。事先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夜莺翻墙出去,但是没有找到刘涛。“大管家大叔说外面传来急信主子带着莫子出去了。” 外面来的急信,必定是有要事,那就等等吧。 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真的不知道信里写的是那些东西,等看到了,您又不在了。我这该跟谁说去?”秦素兰低声委屈述说。 刘涛冷眼看她,“是吗?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失望什么?” 刘涛走过去掐住她的脖子,“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捏她下巴抬起她的头看他,“装,装得真像。知道我的人发现了什么吗?”“毒粉!能杀死上百人的毒粉,十三种慢性毒药。刘秦氏,你是想给朋友报仇,还是想和情人双宿双飞?” “不,不是的,有人栽赃。”她被捏疼了,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冒出。“您要为我查清楚,我不会这么傻。没了您就没有这个家,我不会这么做。” 秦素兰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必是有人陷害,要你我夫妻不能和睦。” 刘涛大力打开她的手,“没有你的手信,他们敢这样做?他们搜集那些东西来做什么?为什么你们母子没中毒,只有我有事? 给你好日子,你不懂得珍惜,这不能怪谁了!秦素兰你好自为之。” “不是我,你为什么就不信我?没有要害你。”秦素兰被拦在屋子里。 刘涛像风一样离开,对他不在乎的人他可以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夫人,对不住了。主子的命令老奴不得不执行。”二管家在外面作揖。然后两手一挥,从外面进人来,将院子里的盆栽全搬走。 屋子里的东西没动,秦素兰的行动范围就只有这屋子! “夜莺,你去请福伯、莫子来一趟。” 夜莺还是能行动的,很快就将两人请来。其实大管家和莫子都想到这边来一趟,只是主子的脸色黑得可怕,他们又不敢擅自行动。 “夫人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有一锦衣卫的来报,发现城西丝绸铺李掌柜有异常,家里有密室。”莫子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秦素兰。 “从密室里找到那些毒药,还有夫人的书信,最重要的是丝帕。丝帕绣字让李掌柜去找一些慢性毒药,还是越多越好。” “不可能,李掌柜虽然是我最信任的人,但丝帕绣字只给过大人,其他人都是书信来往。即使子仁也没有收到过丝帕绣字。” “那必定是夫人身边的人做的,夫人可是要小心。”大管家沉思道。 “李掌柜说都是一个带着红色耳环的丫鬟带丝帕过去找他,像是牡丹姑娘。在加上丝帕上有手印他信真,于是就从黑街里找了不少人收购。” 那些丫鬟都是从京师带到开封去,经歷兖州的事儿大家比较交心,没想到这些事都出自大丫鬟之手,让秦素兰很难相信身边的人。 “不好了。”二管家从外面跑进来,“主子让你们两滚过去。” 大管家和莫子作揖快步离开,二管家也作揖说:“主子现在要求,除了春草,您身边的人都得带走审查。夫人要委屈您一些日子。” 第102页 “我知道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娘,娘……”子仁和昀钧从外面跑进。 大门两边的人没有拦,因为他们知道夫人是不会走出来的。主子只说不能让夫人出门,没说不能让少爷进去啊。于是两人像前些天一样对过来的少爷视而不见。 “娘没事,你那边怎么样?” “我院子的人也被二福叔(二管家)带走了,青叶叔叔都不敢离开一步,现在安全着呢。” “有劳你了。” “夫人客气,这是必须的。” “姑姑,这事的幕后黑手高明,不像是小打小闹。怕对你有不测。”昀钧害怕的说。 “要相信你姑父,他会处理好的。” 秦素兰将手压在子仁肩膀上,“你已经十一岁了,年纪不大不小,再过五六年就可以成亲。你该随你父亲一同行走,去看看那些人是怎么用阴谋诡计。顺便帮娘看看是谁想要害你娘。” “嗯。”子仁郑重颔首。“我会保护娘的。” “姑姑,我也会保护好你。” “还要保护你爹。多看看你爹身边的人,一直信任的不一定就是忠诚的,利益动人心。莫要被那些假象遮蔽了眼睛。”说着秦素兰有些伤心。 侍女用了这么多年,居然都养不熟,包藏祸心在身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实在不该。 “夫人放心,青叶会保护好少爷的。”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秦素兰才感到凄凉,本是热闹的院子如今只剩下两个人。 他不信她,该怎么办?秦素兰相信日久生情,像信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等他气消了,查清楚了一切就会过去。短时间内还是忍着吧。 “夫人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 正文 八十三、情消,心死 八十三、情消,心死 “不好了,夫人。昨夜半夜里来了一群人刺杀主子还要救您出去。被护院的拿下,他们招供说是您指使的。” 秦素兰放下缝补的衣物,惊讶。“还有其他消息吗?” 这时秦素兰透过窗户见到夜莺从外墙跳进内里。快走几步,从窗子跳入。 “可是外面出大事了?” 夜莺认真看着夫人,“您先做好准备。” “说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主子将冬子和紫阳赶出城去,不许其靠近刘府半步。昀均被绑送回北地。与明月先生约定的时日已到,后天离开北京回书院。子仁少爷会跟着去。” 听着这一连串的安排,猜想外面必定出了大事,还是危急生命的大事。 夜莺斟酌最后一句,“下月十七,主子娶齐夫人进门为平妻。” 轰……秦素兰像是受到五雷轰顶一般,六神无主。原还想着他会是遇到什么困难,她要怎么样才能与他一起渡过难关。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为那个女人让路。那个女人才是他心尖上的人。 怪不得他不信,怪不得他查不出来,怪不得将她软禁在这里。这一切都是为了找理由让那寡妇进门,让那人掌管内院,与他琴瑟相鸣。 秦素兰终于知道刘涛为什么要砍掉她的财源,不是怕她逃跑,而是阻止她壮大给现在的齐夫人当刘府主母产生阻拦。 外家没有势力,在外没有强有力的支撑,怎么比得了背景雄厚的贵女。 那些缠绵,那些蜜语,那些一起相处的美好日子都是假的!假的。 秦素兰沉默中拿起剪刀将手里的衣服剪成布条。 “你们都出去吧,我需要一些时间想想。” 抿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不停吸鼻涕,不然这些东西脏了儿子的衣物。儿子后天要离开了,要为他准备些东西。 各自情绪参杂,让她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东西趴在床上哭一场。将号哭声消失在棉被里,只有棉被知道这女人哭得多厉害。 “娘……”子仁红着眼睛来看娘,前一段时间他一直被拦在外面,不管怎么求父亲都不允许靠近。亲近的人一个个消失。今日他也要离家了。 子仁不知道独自在家里的娘会发生什么事。 十一年了,儿子从未离开视线,如今一去就是千里之外,今后相见不知何时。两母子抱在一起痛哭。 外面闻者无不悲伤,断肠。 “夫人时间不早了,少爷该出发,不然会误了打尖行程要露宿荒野。”青叶不忍心催促里面的人。 秦素兰不知前路如何,今日还能看到她儿就多看几眼。以后要是,要是天人相隔就再也看不到了。 想到这就泪如泉涌,“我儿,你可知你现在的情形?” 子仁呜咽说不出话来,只能颔首。 “你这一去,娘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这些你都拿着。”秦素兰将一个包裹递给他。“手拿紧了,不要丢。” 忍泪,颔首。 “我儿,临别赠言你一定要记住,没有母亲去接你一定不能回来。即使母亲死了,也不能。” “娘……” 秦素兰抱住子仁的头,抬起,让子仁看着她。“娘说的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要记住,要记住知道了吗?” “记住,记住了。”子仁哭泣的沙哑声令人生疼。 秦素兰带子仁到大门处,“走吧,你必是要走一遭,好处都不是这么白白来的。” “娘……我不要,不要,娘,不要赶我走。” 子仁被推出门槛外,手扒拉娘不放。 “乖,给娘磕头。磕完了就跟师傅去吧。” 秦素兰很坚决,闭住神识不让自己掉落。秦素兰知道儿子留在这必定会成为内宅的受害者,不如让他出去,雏鸟只有离开鸟巢才能变成雄鹰。 子仁知道父亲为什么要送他走,但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一定要他走。他只知道母亲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寂寞,会被人伤害,他想保护母亲。 “磕头。”秦素兰大声呵斥。 子仁抿嘴憋气对母亲行三跪九叩礼,每一叩都将头狠狠地撞到地上。 秦素兰忍不住走出门,拉起行完礼的儿子。“不必为娘担心,等娘去接你回来。娘也等你高中回来。去吧!” 子仁出到前院,父亲不在家,给紧闭的书房磕头再离开。 子仁上到马车打开手掌,里面是一枚印章,是母亲的私印。这枚印章能调动母亲在钱庄里所有的银钱。 子仁想到最坏的结果,不由得又哭泣起来。 望着马车轱辘远去,孙英杰邪笑。“刘家的小儿离开了!你的对手又少了一个,恭喜。” “没有孙公子的帮助,我也不会这么快成事。” “齐夫人的所作所为让敬之刮目相看,敬之承认看错您了!” “你将他逼迫如此这般厉害,就不怕他反噬。” 第103页 齐夫人昂起下巴,“只要他依靠齐家一天就不怕他反,只要齐家在一天他就得依靠齐家。” “提醒你一句,别忘了他是从战场下来的人。兵者,诡变也。” 见齐夫人不知悔改,孙英杰失去了兴趣。“不日上京赶考,齐夫人好生保重。”“对了,即使高中也不会回来娶你。夫人的不择手段让敬之知道您不嫁敬之的决心。” 孙英杰咬着果子走小巷回家,对身后的人说:“你说那个夫人在做什么?” “一定在哭哭啼啼,哀怨夫君喜新厌旧,哀怨上天不公,命运不好吧。”侍从无心淡说。 孙英杰鄙视,“你的看法真落后。” “主子,刘夫人已经恨死你了,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会死得很惨的。刘涛是个狠人。” “刘涛会杀了她吗?” “不知道。难说。不过,刘夫人也不是这么容易死的。据说在那村里孤立无援中活了三年,在刘府也会活得挺久的。除非刘涛亲手杀了她。” 孙英杰突然对那夫人感到好奇,“要不我们再停留一段日子看看。” “主子,你不科举了?” “这次去考的都庸才,没意思。” “主子要是不去,小心福清郡主像齐夫人那样给您下药,要你成为她石榴裙下的一员。” “额!女人心海底针,后天上路。” 正文 八十四、穷人家的孩子饿不死 八十四、穷人家的孩子饿不死 盼望着,盼望着,十五到了,十月十五终于到了。 与外面喜庆相比,秦素兰的院子显得分外安静,连平时多话的春草都不愿说话了。 北方的冬季相较于南方来得早一些,明明才是十月,北京就已经下雪了。 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飘飘洒洒的雪花,占据整个院子,才明白这刘府第二大的院子究竟有多大。 要是两个人去扫雪,不知扫到猴年马月。冬季要是不扫雪,就等着被大雪封门吧。 春草见衣柜里的浩命夫人的衣裳拿出来,整整齐齐挂在衣架子上。今日是新妇进门的日子,理应给主母敬茶,也就是说秦素兰有机会走出这屋子这院子了。 “春草姐姐,春草姐姐。”有丫鬟在外面小小声的叫。 听这熟悉的声音,应该是这个院子里的。会是谁呢?这么有心。 芍药死了,牡丹没了,应该是百合吧。四个大丫鬟要是有三个都是奸细,看人也太失败了。 不一会儿,外面发出吵闹声,主要是春草声音,听不到说的是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秦素兰扯起嘴角笑,拿起脚边的小绣棚开始绣花。趁现在还有些布,给子仁多做两件亵衣,多绣几朵花草。 从上个月一直现在,刘涛从未踏进这院子一步,秦素兰对他就死心了。以前的种种只当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一番情愿。 他还是他,一直都是他,从未变过。还是那个看着儿子被打都不会出手相救的冷情人。变的只有她。 “小姐。” 只有受尽委屈春草才会叫小姐,这是有什么委屈的事了吧。刘涛要怎么样折辱她这正位夫人讨好新夫人呢?“说吧。” 春草抬起委屈的头说:“姑爷说不敬茶,让您不用出去受苦。” 看看忠心的丫鬟这般会说话,那里是不用受苦,不过是怕我让新夫人难堪罢了。不敬也好,大家都少一些麻烦事。 “明白了。既然不用敬茶,我们就去要最大的利益。有新主母的后院不适合我们这些小百姓生存了! 春草,我们的冬季是否暖和就靠你了。” “小姐。”春草为小姐不甘。 秦素兰大手在案桌上写些字,然后把几张纸给春草,在春草耳朵里言语。 “夫人这样真的好吗?” “难道你想我们在这种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没有热水喝,没有热饭吃。裹几张被子都不保暖,春草你可知道我们今年的冬衣现在都没有呢!” 春草将年少的寒冬日子再加大一百倍,就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日子!毅然决然的点头,“我知道怎么办了。小姐放心,哭穷的事祖父教过我,大姐也教过我。要是他们不愿意,我就抱着他们的大腿哭。” 秦素兰给春草竖起大拇指,“当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就怎么活下去,莫要被那些富贵日子迷惑了眼。” “我们又要回到大院里的日子了!小姐放心,我已经掌握了很多种技巧,一定会等到少爷回来的。” 叫小姐,有叫那少爷,这叫法真乱了套。秦素兰笑笑也不管。 春草出去后,秦素兰打开隔壁厢房的门,里面的床椅全换成了一片泥土地,地里还种着一些应季的蔬菜。 要是以为秦素兰在等死,你就错了。 外祖母手把手教秦素兰女红时告诉她,不能靠别人的时候只能靠自己才能活下去,不要想着自己的全力在哪,只要尽全力再尽全力总能活得下去。 外祖母就因为这样的信条,才养活了一批又一批孤儿弃婴。虽然个个都是干瘪瘪的,至少能活着不是。 从上个月知道刘涛要娶齐慧敏时,她就预感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屋子变成菜房子全都是秦素兰和春草两人偷偷摸摸做成的。在新夫人没有进门前,将所有的生存工具讨到手。 不能拿锄头光明正大锄地,那小药锄也不错,花匠的工具也行啊。 “小白菜啊小白菜,快些长大吧,健健康康的,不久就要拿你们做饭了。不知那恶人会怎么苛刻主人我呢!” 春草拿着纸张给二管家,“夫人说你要是不给,就让你今晚的任务搞砸了。” 二管家看着这一张黑疙瘩、黑疙瘩、正常字、干粗字、一半没有墨水的字,然后墨迹再次重复。连读带猜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了,“我小姑奶奶,这一时间你要我到哪找去?” “夫人说了,只要你将你个人的印信盖上去,迟些给也不是不行。” 这是帮助夫人的事,二管家二话不说给盖上公印和私印。 春草偷笑,原来这般容易。 摆喜宴,刘府自然加倍防卫。难道那些侍卫丫鬟小斯都没有看到春草吗?非也,见到了,有的被打招唿,有的是念旧情,有的真的没见到。他们视而不见更方便春草熘达。 春草根据小姐的吩咐将府里能走的管事都走了一遍,现在剩下最后一张了,希望主子不知道。 春草将纸张收好,然后拿着一个大麻布袋,在后面穿梭。到前院去不仅会丢人还有被抓的风险还不如在后院,毕竟后面的人有些也蛮好的。尤其是管后厨的大娘。 “小笨子怎么现在才来,快些将这些搬走。等新娘子进门拜堂后你再来一遍。”莫大娘将大包小包都塞进麻布袋里面去。 “我问道腊肉的味道了。” “叫夫人收好了,放到阴凉的地方去。扒什么扒,回去再看。干果类的比较多一些,等新夫人入门,拜了堂,你再过来。那时浑水摸鱼有跟多好的。” 第104页 “莫大娘,你最好了。” “快走,快走,要忙活了。” 莫大娘给的都是干货,份量十足啊!春草走小路回院子,没走一半的路程就得歇息了。 夜莺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拿起麻布袋就走。 春草先一惊要抢回来,再一看是夜莺也就放心了。“你最近去那了?百合说都没见到你啊。” “对了,百合分到主子的院子去了,你知道吗?” “知道。见过她。” “这么说你又做会老本行了,打打杀杀不适合你。不如去做些别的吧,找个不用杀人的,比如帮主子擦擦桌子之类的。” 夜莺步伐很快,春草跟着跑才追得上,等追上了已经回到院门口了。今日府里忙侍卫都调到前院去了。暂时没人守门,因此春草才得自由出入。 夜莺将东西丢进去,再顺手将唠叨的春草推进去。给春草塞包茶叶,“从主子书房里偷来的,你让夫人省点喝。” 正文 八十五、全是外祖母说 八十五、全是外祖母说 新娘子进门将刘府里的热闹气氛推向新高潮。羡慕的、祝贺的、不忿的都交头接耳,热闹非凡。 春草怕夫人不高兴特意跑回院子陪夫人,自从住进这院子夫人就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夜空很好看,在火光中映衬的夜空更有味道。裹着厚棉袄,想着那路上的小儿,襁褓婴儿到蹒跚学步,再到现在的翩翩少年郎。 从墙上的天空收回视线,收敛心神,“怎么不会看看新娘子?” “人多,怕被认出来。”进入这安静的院子,春草才觉得外面的热闹是多么的扎心。那些热闹都是别人的,与夫人无关。 “怕什么,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快来拿进去。”莫大娘将一大袋子抗进门。春草慌忙上前帮手,“旺得很!” 莫大娘笑着对夫人说:“都是些耐储存的东西,您存着吃。” 秦素兰给莫大娘福身,“谢您照顾。” 在莫大娘眼里夫人还是在乎主子的,不然不会将身子弄成这模样,清减了许多。以前是人间美娇娘,现在是天上的天仙。言笑淡淡,无欲无求,还是以前那个看人三分笑的夫人好! “不敢,不敢,夫人待我们好,我们记得。夫人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让小笨子说来。” “有劳大娘了。” 拜了天地就开席,莫大娘要回去指挥上菜,走的时候把春草给带走了。 大喜日子,秦素兰也得到一桌好菜。八冷八热,四干果,四鲜果。“一桌好菜不要浪费了,好菜配好酒!” 当年她进门时满心忐忑,根本不知道经歷了什么,即使是洞房花烛时也忘记了。现在想起只有一片红红的帐帘,人和物都没有记下。 在子仁的位置摆上一副碗筷,其他的就算了吧。各有各的造化。 想那孩儿离开也有大半个月了,应该也瘦了吧。受到欺负吗?青叶会保护好他的吧。没给他做成冬衣,不会冷着吧。 想的越多喝的越多,越喝越伤心,越伤心越喝。不知不觉中喝了三五瓶。 刘涛推门进去,入眼的地上桌上的酒瓶子,他不曾知道她会喝酒。看来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 这些酒本是她为他准备的,以前餐桌上都会有一瓶,节日里或她心情好就会多一些。但现在都不是他的了,她很小气他知道。 在有碗筷的位置坐下,秦素兰用筷子敲敲碗,“这是我儿子的。”话语里带有哽咽。 刘涛暗地里嘆息。 “恨我?” “祖母说恨人是一件愚蠢的事,有时间不如多赚点钱更好生活。假如那一日遇上了再忿回去。” 秦素兰不等他发问,一手放到桌上将头放上去,趴着。唱起民谣,咿咿呀呀的有写好听,像是哄孩子。 刘涛知道这首民谣,这是京师附近的一首专门哄孩子睡觉的曲子! “为什么不来质问我?” “祖母说娶妻纳妾是男人的天性,你做的是应该的,为什么要去质问?!” 刘涛一把强过她手里的酒杯,一口喝尽。 秦素兰迷茫的眼睛看人模煳,“你谁啊?干嘛抢我的。” 她酒气很重,身子重,站不起来,酒醉不受控制的跌回桌子。站不起来,抢不会自己的东西,心伤趴回桌子哭泣。 哭不行,开始喊,喊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后面才出现他熟悉的名字,一直等就是没有出现他的名字。 坐着糟心,到她的小书房去,下面的人说她最近喜欢练字,但今晚见到她纸条上的字一点进步都没有。 打开纸卷上面的字真不敢恭维,认真辨认上面的字: 外祖母说没人爱你,就自己爱自己。 外祖母说一个铜板不能掰成两半花,人的心也不能分两半,守住一半就好。 外祖母说上天不会将好处都给一个人,现在受难只是好处没到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桌上箱子里加起来有一百多张,全都是外祖母说。可以看出外祖母对她影响很大。 自小生活在外祖身边,外祖那的孩子又多,她是怎么样讨好祖母才得祖母跟她说这些话?! 刘涛记得他见过这位外祖母,三朝回门时见的,后来从辽东回去她的外祖都去世了。 那位外祖母身边时刻围着几个孩子,即使是闭着嘴巴都给人一种她在微笑的感觉。是个慈祥、又智慧的人。 拿起一副打开次数比较多的纸张,纸张上的毛坯都出来了,只是纸张里都是黑疙瘩,看不清。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得不过来问一下。 秦素兰抬起头,没看清,伸头过去几乎碰到纸张。“这个,这个……” 成亲前一天外祖母拉着她的手说:“我的孩儿,前面的路光明与黑暗共存,怎么走靠你自己了。刘涛是个不好相与的人,即使是履如薄冰也要走下去……” “祖母说一个家,心在人在,心散人散。付出真心,终有回报。可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秦素兰苦笑,耸肩再趴下去,念儿子的名字。 刘涛觉得自己真的在自找苦吃,将这个女人带进里面,狠狠的糟蹋。 秦素兰不是乖巧的人,又打又踢,又喊又叫。 她不知道抱她的是谁,只是本能的不喜欢,本能的反抗。 “夫人,姑爷说他不过来了。夫人有孕在身,暂时不适合同房。”丫鬟不敢抬头说话。 已经卸妆的齐慧敏狠狠拍桌面,刘涛子喝了交杯酒就再也没出现,原以为在外面陪同僚,没想到直接不过来了。 齐慧敏生起一股委屈,气结。 “夫人,大管家来了。” “请。” 大管家在内室与外室间的门框边,“夫人,主子让老奴给您送热水。说是用热水烫脚睡着舒服些。” 齐慧敏阴转晴,大方的赏了大管家一张五十两银票。 第105页 “小姐,您不知道,这上上下下有大半人在向着您。姑爷已经说了,您一进来就是刘府的掌管娘子。” “小姐,那个小户人家的夫人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兰院里,哭泣。奴婢过来时还隐约听到哭喊声。” 周围的丫鬟都笑了,没有什么是小姐得不到的。那个小户人家的夫人还不是乖乖的让步。 正文 八十六、心机深 八十六、心机深 刘府没有上人在北京,刘涛也没有什么亲人在,在的那些她齐慧敏都认识于是就没有认亲模式。但敬茶大母还是需要的,这是礼节。 小妾要敬茶给大母,不然不算获得大母的认可。虽然她齐慧敏不是妾侍但是书礼世家,这场面上的步骤还是要走一走,不然会给姐妹们嗤笑。 刘涛让人将内院的帐本全交给齐慧敏就离开刘府上工去,里面怎么样不管了。 “没得主子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侍卫阻拦侍女。 “胡说,刚刚不就有侍女进去了。” “你知道你拦的是谁吗?这可是大人八人大轿娶进来的齐夫人。” 齐慧敏一来是第二的,二来姓齐,所以到了刘府一样叫齐夫人。 “禀告齐夫人,进去的是夫人贴身丫鬟,这是得了主子允许的。”二管家知道这里的事匆匆赶来。 内院因为换了一位夫人执掌,他二管家就回到前院去,将后面的事交给进门的新夫人。 “今日理应给姐姐敬茶,即使大人在也会允许进去,毕竟这是古来的礼仪,总不能让外人笑话了去。你说是吧。” 能说不是吗? 齐夫人不管二管家怎么想,率先走进去。侍卫敢拦丫鬟可不敢拦这半主子啊!看二管家怎么办,二管家摇摇头,他们只好放人。 秦素兰在的院落是刘府第二大的院子,被搬空的院子显得格外萧条,在小雪的衬托下如同野外的空旷。 秦素兰喜欢的这份空旷在齐慧敏眼里就是凄凉,孤独,註定的失败。 齐慧敏每走一步骄傲一分,下巴抬得高高的,一步一个脚印走进去。目视前方无视行礼的春草。 进屋,正堂没人,侧面的属于花厅的地方被改成看台,秦素兰正透着窗子看外面的场地。 齐慧敏脸色微变,这个视线能十分看清楚从院门进来的人的一举一动。笑笑,没有出错,看了又怎么样。 “给姐姐请安。” 秦素兰披着白羊皮袄子,侧躺着半依靠在矮几上,将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了,就开始吧。” 秦素兰的一身白与齐慧敏的一身红形成鲜明对比,一个是随意一个是严谨,一个是文雅代表一个是粗俗不懂礼的代表。 “这……”怎么也要穿着正式一些吧,即使不正式也要坐直啊。 “不想,不想就出去,我还要睡回笼觉。”很合时宜的打个哈欠,一副未睡醒的样子。 其实秦素兰真的未睡醒,她是被春草从被窝里挖起来的。早上醒来一动不敢动,酸痛困,想着没事于是就赖了床。没想到来了不速之客。 齐慧敏怎么都比秦素兰早生几年,在那些内院里也混得风生水起,对与这种小遭遇还是忍得了。 “姐姐说笑了,来人上茶。” 从丫鬟手里接过茶杯,半蹲递给秦素兰,“姐姐喝茶。” “嗯。”秦素兰接过去象徵性喝一口,“好茶。”然后从一边的首饰盒里拿出一块金子,“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且拿着,以后得了好东西再补偿你。” 二管家偷笑,这哪里是最值钱的。夫人在这院子的小金库就没被动,钥匙也在夫人那里。价值连成的东西仓库里有不少呢! 齐夫人的丫鬟愤怒,大夫人身上披着的就不值一锭金子。这分明是在折辱小姐,丫鬟低着头怨恨的看一眼秦素兰。 外面一直说刘夫人出手大方,送的东西都是几百两几百两的送,没想到今日却拿一块金子折辱她。齐慧敏心中有气,但面上和蔼。“谢姐姐赠送。妹妹我手下了。” 好一会儿还没见她离开,秦素兰看这美人一眼,红光满面的,昨夜被滋润得很好啊!“还有事?” 齐慧敏挥一挥手,一串钥匙被送上来。“妹妹今日接手府里的事务,本不想这么快就上手,未曾想大人尽早就将帐本给了妾身。妹妹初来驾到对很多地方不熟悉,望姐姐海涵。” 一番话夹枪带棒的,能不让人心生怒火真是奇蹟。 秦素兰手撑着脑袋,闭上眼睛。“不熟悉去多看看就熟悉了,妹妹在外面做什么都不会碍到姐姐。大胆做,该处理的人处理,该拉拢的人拉拢。姐姐不会阻拦妹妹前进的步伐。” 被一个小八九岁的叫妹妹实在是憋屈。 “姐姐说的是,能干的必定会留下来,那些不行的会看着办。姐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丫鬟来报。” “姐姐做的帐本十分清晰,让妹妹羞愧。帐面没有问题,妹妹放心姐姐。” 话话带有暗语,真是令人睏乏。秦素兰没心思应酬她,心机太深不适合在眼困的时候应酬于是秦素兰打着呵欠说:“要是想被恼怒最好现在就离开,不然你了解的人就不是那个人了。” “姐姐提醒的是,大人允许妹妹送饭过去。妹妹先告辞了。” 起身就走一点行礼的意识都没有,不是没有而是不愿意。向一个身份低的人行礼,她这贵女做不来。 该走的过场都走了,接下来就是各凭手段。 “齐夫人。”秦素兰叫住要踏出门框的人。“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秦素兰不着调的威吓,在齐慧敏眼里只不过是秦素兰的自我安慰。 人走了秦素兰就趴下,不久睡着了。 春草心中嘆息,夫人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齐慧敏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月就将刘府控制住,做事是滴水不漏! 秦素兰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菜色不减,但拿到的全都是冷菜。有冬衣没错,但里面的都是黑心棉,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外面是精緻的绸布夹棉布,穿在身上一点儿也不保暖。 这棉袄是齐夫人当着众多来访夫人的面,送进兰院的。本想做一齣戏给外面人看,没想到兰院里的人能忍。 齐夫人想再去转转但被刘涛的人挡了回来。亲自问了刘涛,得到的回答是不许靠近。也就作罢,既然不允许靠近,那就谁都不可靠近。 秦素兰怕了忍声吞气倒也不是,只是冬眠到了她想好好睡一觉。每日睡得昏天黑地的,根本不需要那什么破棉袄。 再说她秦素兰的私库里什么没有,貂皮都有好几件,要这等棉袄。 正文 八十七、就吓你 八十七、就吓你 齐夫人不能进兰院,是因为刘涛是她的天。但福清郡主就不一样了,郡主身份重,地位高。她要想进去也没人敢拦,虽然这是刘涛的后院,但大人不在家。谁敢拦福清郡主?! 第106页 大管家跟在后面进去,一有不同就上前当肉垫,已经做好受苦的准备。这里值得一说的是,二管家这个内院的管家已经被罢免了,进去前院去。 齐夫人为什么一直都针对秦素兰呢?一是秦素兰背景不强,身世低贱;二是秦素兰占了大母的位置。 平妻与正妻还是有些区别的,至少诰命不会落到平妻身上。 这后院渐渐成了齐慧敏的天下,弄死一个人变得简单些,但要想弄死被软禁的人还需要些时间。 今日福清郡主来看她,想了解一下好姐妹的婚后生活,说起那推她下湖的人就想要给好闺蜜出气。 于是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到兰院,齐慧敏也跟上。要是给齐慧敏的笑容想个词,那就是落井下石;要是再说明白一些就是“恨不得你死”。 骄傲的福清郡主出现,秦素兰还是懒洋洋的趴在炕上看外面的雪飘。“外面风大,气寒,快脱了衣服烤烤火。” 福清郡主站着居高临下,鄙视之,“这就是刘家大妇的样子!果真见不得人。” 秦素兰一如既往的没有梳妆打扮,两件暖冬衣外披着一件貂皮大披风。这件披风本是刘涛的,现在给她当被子盖,暖得很。 “郡主怎么和将死之人一般见识?没意思是不是。”秦素兰悠悠的站起来,在炕上给福清郡主福身。她现在可是有诰命在身了,不用行大礼。“参见郡主。” “成何体统。”郡主大声呵斥转身不受。 “姐姐,快快下来。这给外面人知道会有闲话的。”齐夫人显出她的贤惠来。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外面有很多贵妇看着刘侍郎府。躲进小楼自成一户,都忘记外面是什么世界了!”再嘆悠悠的坐下,趴下。像个小动物一般惹人怜惜。 可惜这里没有摸头表怜惜的人。 “刘家大妇,果然大得很!” 福清郡主的冷嘲热讽,秦素兰很不受用。这些文明的语言对她来说真的没有什么杀伤力。 秦素兰看着外面慢悠悠的说:“我刘秦氏现在吃的冷菜残羹,穿的是黑心棉袄,看的是四堵墙。敢问郡主,您对一个被软禁的人说外面的事是什么用意? 找难堪?落井下石?还是报那所谓的一推之仇?公主殿下都查明那事与我无关,没想到郡主如此小气,斤斤计较,抓住不放,要置我刘秦氏于死地。要杀,来吧。” 说着将头伸出去,露出洁白的脖子背。很迷人,让人妒忌。 “姐姐,休得这般胡言,福清郡主今日来是为了看您给您……” “闭嘴。”秦素兰双手撑在矮几上将身子撑起来,伸上半身出去对着齐慧敏。 齐慧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吓,退一步。恼怒,自己怎么这般胆小。 秦素兰扯嘴角,喷出两个哼哼笑,坐回去。“郡主请坐,和郡主说话被下面的人打断了实在是不该,我刘秦氏教导不力。齐妹妹本是齐家女子,今日护郡主心急,忘了分寸,失礼礼仪。实在是不该,不该。郡主请。” 大管家心里给夫人这番话鼓掌,低下头见嘴角的微笑隐去。 秦素兰这话既有大妇的风范又啪啪的大脸,没有给外人任何把柄。高,实在是高。 齐慧敏毕竟也是老道的,在福清郡主还没有回神就哭出来。 “姐姐,妹妹本不是这样的,实在是姐姐礼仪上不合,行为不敬才想出来提点一下姐姐。”说着转身对郡主,“郡主,我错了。我不该当着您的面提大母的过错。” 娇滴滴的美人哭泣也是一种美,看,郡主都心疼了。 “大胆刘秦氏,对本郡主不敬还不知悔改,来人掌嘴。” 秦素兰抄起脚边的茶杯就扔出去,吓住蠢蠢欲动的下人。秦素兰下巴抵着矮几,像摊在上面没骨头的肉体。 秦素兰撩起上眼皮,黑色眼仁全靠上,露出一半眼白,对着福清郡主阴森森的说:“郡主,我是二品诰命夫人。你要伤我?呵呵,呵呵……” 不知谁打开了大门,一股寒风吹进,郡主打个寒颤,越看秦素兰越感害怕。秦素兰像鬼一样可怕,吓人。 秦素兰本就没有梳妆打扮,两边的头髮散落在脸部,将一张大脸盖住三分之二,露出眼睛、鼻子、嘴巴。 配上眼仁、眼白、语气、环境真的是活生生的鬼怪。 福清郡主抬高手大力往后一挥,“疯子,我们走。” “哈哈……”秦素兰的大笑,印证了疯子的说法。 不同语调的笑声让外面的人走得更快。 大管家落在最后,给夫人作揖才出去。 秦素兰贴着窗户往外喊,并不停的怕窗户。“不要走啊,不要走,快来陪陪我。哈哈,不要走啊。哇哇。” “我不会饶了这疯女人。”福清郡主留下的狠话。 第二天下午,大管家和二管家抱来《女戒》、《女训》。 秦素兰瞪大眼睛跑下炕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抄书,写字,还不如杀了我吧,一了百了! 看夫人那苦瘪的神情两管家想笑,终于找到让夫人吃瘪的事情了! “这是谁的主意?” “齐夫人最先提出,主子拍板。”大管家看着夫人说。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还是齐夫人最懂我!有第二选择吗?” 摇头。 秦素兰瘪瘪嘴,一副聊无生机的样子坐在炕边,“手冻僵了,没力气。不抄。” “夫人,昨夜郡主和齐夫人给主子压力,今日公主和齐家老太君都过来说话了,要是不严惩您,就过来考考您的礼仪。” 齐家很了不起,公主惹不得。两家一致给压力,两个刘涛都抵挡不住。 “杀了我也不会,你们看着办。” “夫人,您这耍赖没用。” “我是在乡下长大的,除了耍赖什么都不会。她们要是来考,那就考,看辛苦了谁,难了谁。对了,你们欠下的帐什么时候还?春草,春草,证据呢?”秦素兰越过两管家向外喊。 “夫人!” “也不是没办法解决,你们再给我送二十五斤银丝竹炭来就有商量。” 两管家苦笑,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夫人是算尽心机要东西了的。“夫人,您告诉老奴该怎么做。” 正文 八十八、身孕 八十八、身孕 “夫人,二十五斤会不会太多了?其实厢房里的煤炭还可以用很久。”春草担心。 “苦难的日子告诉我,敌人不死,灾难不断。苦日子还在后头能拿多些就多要些。” 齐慧敏不给,她就不抄,公主问起来怪的是谁?刘涛还是齐慧敏?不管是谁总不会是被软禁的人。 要是真的怪罪下来,也有刘家当家的刘涛当着,他可是刘家的当家人,内院不好,就是丈夫的管教不力,无能。 要是公主直接跳过刘大人,直接问责刘府内院,在外面调配的也是齐慧敏。贵妇世家必定在宴会上说一说刘家的丑事,调侃调侃齐夫人。 第107页 这时候该难受的就是她齐慧敏了! 既然有为难姦夫**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 就怕公主这么就算了,要知道这闹得越大对秦素兰就越有利。 秦素兰还想到另一种情况,要是刘大人恼怒或是要为小妻子齐夫人出气,到这边来行刑给她这正妻一些皮肉之苦。 她就以死相逼,让全天下人都说他的坏话,让他升官无望。 刘涛会养人,难道她就不会?难道她花大钱养的人都是些蛀虫? 别忘了还有个儿子在。 所以秦素兰是有恃无恐啊!喜滋滋乐悠悠喝茶,看景,睡觉,吃饭。 “夫人,二十五斤煤炭。还有您的书。”大管家将煤炭送到夫人面前,齐夫人说怕夫人赖帐。 秦素兰趴在矮几上,生无可恋的说:“真的要抄书?!” “要抄,还是一个月内抄完。”齐夫人的大丫鬟出现,还是一副傲娇的样子。 秦素兰转开眼线,看着生气想骂人。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大夫人,我家夫人有喜了,奴婢特意给您报喜。”说着喜滋滋的福身行礼。 一点也不奇怪,要是没喜才是奇怪的。秦素兰淡淡的说:“恭喜。” “你将她反应一一说来。”齐慧敏被这桌子上的一锭金子碍了眼。她就不信秦素兰不嫉妒生气。 “那小户女,看也不看奴婢一眼,摆明是生了气。一锭金子就打发了奴婢,一点也不将夫人放在眼里。” “既然不将夫人放到眼里,我们就给点颜色她瞧瞧。夫人放心,奴婢们会做好,不会给夫人添麻烦。”几个大丫鬟得意的笑笑。 晚膳,春草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秦素兰都饿了。 秦素兰依靠门边看着畏畏缩缩进门的人,“被打了?伤着哪了?” 春草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您怎么知道的?” “我会打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当年我可是打遍巷子无敌手,看看,桀桀,这脸花得要不得了,将来怎么嫁出去哟!” 春草别开脸,“您打架时,我还真的没出生。我出生您就不打架了,也没人教我怎么打架。” 将东西拿进去,找药给春草擦擦。“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在村里挑水,有四五个比你要壮,比那小妖精还要嚣张的拦住。我一根扁担就将她们打怕,后来谁也不敢靠近,远远看着我就躲。” 秦素兰习惯将齐慧敏身边的大丫鬟叫成小妖精,一个个那么妖娆,迟早是勾人的主,留不住的祸害。 春草被逗笑了,“她们在厨房发难,不想给莫大娘带麻烦就忍着了,没有大开杀戒。等夹路相逢有她们好看,她们力气没我大,真的。” “那这伤怎么来的。” “莫大娘虽然还管着后厨,但齐夫人派了个婆婆监管莫大娘,不让大娘给我们便利。大娘一个不留神,她们就将饭食给换了!” 上好药,看看这饭食怎么样。打开大食盒,鸡是臭的,萝蔔是腐烂的,鸭子一股骚味,小白菜根本没油又老又黄,汤水更是满满一层油,看着就想吐。 冷硬的窝窝头,粗粮,还是一个人的饭量!另一个人怎么办? 要饿死人吗?! “一人得志鸡犬升天!齐夫人怀上了,我们的苦日子来了!春草今后日子怎么办?要改变策略。” 春草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将衣服头髮弄好,终于是人的模样。“小姐该怎么做?我听您的。” “她不给,就去偷,偷不着就骗,骗不了就撒泼或跪地投降。储备东西,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虽然夫人我出不去,但她们可以进来啊!诱导丫鬟们进来就可以了。只要诱惑足够大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可行?” “不可行也可行,先将这些东西送给大娘,顺便在大娘那里蹭饭知道不。”秦素兰将一包东西给春草。“小包的是大娘的,大的是少爷的。银子记得给大娘。” 秦素兰细细叮嘱一番,就怕春草忘了。 “小姐,那些小道近道我走不下百次了,不会有事的。”春草趁着夜色将包裹从墙头一角落扔出去,再从新挖的狗洞挤出去。 秦素兰趴在地上对外面的人说:“小心些知道吗?” “知道了。” “娘,您怎么来了。”莫子上前去娘,“地滑小心些。” “身子骨又不老,怕什么。主子在里面吗?” “在呢!没人在里面,娘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莫大娘进到里面,刘涛恰好放下手里的笔。“莫子到外面去,娘有话要和主子说。” 刘涛走出来,莫大娘将带来的吃食摆到桌上,一盘豆子,一盘小面饼,一壶小酒。“酒是从酒窖带出来的,豆子和面饼是夫人的。夫人那的面似乎不多了!” 刘涛自己动手倒酒,拿筷子吃食。 莫大娘将手缩进手袖子套里,盯着脚尖,“底下的人,都记住了齐夫人的好,渐渐的给夫人麻烦。这些都不是要紧的!” “问了春草了,夫人的月事迟了大半个月……” 刘涛将筷子放下。 “春草说夫人或许已经察觉到,但又不敢相信。毕竟那晚夫人并不知道您去了那,要是夫人想不通做出什么傻事,就怕……” 那个女人很大胆很果决,那种事不是不可能,她要是敢落了那孩子必要她好看。 “娘,你和主子说了什么?” “虽然齐夫人今日才将孕事说开,但肚子里毕竟是一个半月,月子不同,不知夫人知道了怎么想!” “娘,你那些不是你该想的。有人欺负你不,孩儿最近挺闲的,替你收拾她们。” “不用你操心,对了,将少爷的东西送出去。都是一些冬天的衣物,厚实得很,夫人费了很大眼力才缝好的,不要弄丢了啊!” “哪敢。” 正文 八十九、给你们一个机会杀我 八十九、给你们一个机会杀我 秦素兰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怀上了,那夜的事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只是觉得身子乏了许多,怀疑中毒又怀疑是天气问题。 得了春草的暗示才真的明白自己怀上了,居然还是和齐夫人同一个月子,真是天大的不幸。叮嘱春草不能说出去。 裹着大衣,蜷缩在炕上,玩着子仁的珠子。“这算什么事呀!” 翻身躺在露出肚子,烦扰,“这算什么事啊!” 秦素兰在心烦这小东西要还是不要,如果要能不能生出来,生出来能不能养活。 要是不要又有些捨不得,下不了狠手,可现在不做决定等大了让别人给害了更痛苦。 “该死的男人,怎么不去死啊!害人害己。” 这个该不该留的问题,让她困扰。吃着窝窝头就清汤在想,给小白菜浇水在想,躺在炕上在想。时时刻刻在想,这就过了三五天。 第108页 春草也跟着烦恼三五天。 这日春草又带着一身凌乱回院子,秦素兰看着心疼。“她们又欺负你了!” 经过积极的争取终于有足够的窝窝头,但春草想给小姐弄多一些有营养的吃食。 “大娘给我鸡子时被老妖婆看到了,老妖婆要没收,后来被大娘弄了回去。那些小的为讨好老妖婆在半路拦道。一个个都不是我对手,她们这几天都不要出来见人了。” 看春草傻傻笑,秦素兰有一种心疼。同在外祖院子里长大,让主僕二人惺惺相惜,现在让她在享受春草的爱护实在愧疚! 春草的默默付出让秦素兰不甘,不甘被压,不甘受人欺负。祖母说不公平是有的,最好的就是在不公平里找到公平,找到出路! 气节不可以吃,有时候放下又何妨?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人也能屈能伸。蝼蚁苟且偷命,何况人! “今夜去找大娘,找大娘帮忙,送些东西给大人。” “小姐?”春草委屈抽泣掉泪,“都是春草没用,让小姐向姑爷低头。” “那些都过去了!所有的误会,所有的陷害,所有的委屈都过去了!以后最重要!”看着外面的飘雪深深嘆气,“外祖父说有什么过不去,心里的过去了,一切都能过去!” “外祖能在缺衣少粮的日子里拉扯我们长大,教导我们生活,可不能让他们失望了!大哥大姐都在,我们可不能比大哥大姐先走。” 外祖捡回来的大哥大姐现在差不多当祖父母了!院子出去的人都努力的活着,要是死在这真的是没脸见外祖了! “入夜就去,去早些或许还得到一顿好吃的。这样就省了一顿窝窝,留我明日当早点。”秦素兰调笑道。 春草也跟着笑,春草是被院子里的姐姐们带大的,没到十岁就到小姐身边。那时她跟药爷爷起誓不管富贵还是贫穷都会跟在小姐身边。因为她没地方可去。 春草走后,秦素兰走去外面看着齐夫人所在院子的天空。天上难得出了个月弯。只有月弯附近是亮的其他都是黑暗的,见不到人,见不到物,也见不到路。 “给你们一个机会来杀我。” “三个月,要是三个月还杀不了我,那就别怪我。”别怪我耍手段。 莫大娘将厚底棉靴,棉衣裤送到主子手上,还递过去一锭二十两银子。这衣物都是夫人亲手做的,尺寸是主子的尺寸。“没有跟春草说全,就说尽量。” “夫人一直待在内间,一直烧炭,空气热干。又不得鲜果吃,其他温湿补品也没有,这不得了干热病。口渴不行,喝水又没效果。她讨要些甘草、陈皮、柴胡、胡萝蔔还要好些粉。” 大管家迟疑,“那些粮食还行,但药材都是凉的,怕……”大管家看看主子又不敢说。 凉的东西不适合孕妇,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刘涛敲桌,片刻,“给。” “是。” 刘涛眯着眼看桌上的东西,要是那个孩子要是没了这女人也留不得。 这是刘涛对她的考验。 莫大娘很担心,比主子还担心。 用了十天才用蚂蚁搬家的功夫将夫人要的东西搬进院子,院子最里面的小屋亮着灯。 “夫人,不是老奴想说,您可真要慎思。这可能就是第二个子仁少爷呢!您……” 秦素兰碰碰大娘的手,“放心,没愿意做傻事。大娘该担心的是怎么给我带多些东西进来。这肚子就是一个深沟,填不满。” 莫大娘笑了,“省得,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管她们怎么样老奴都有办法。” “听莫子说,郑国公要出航了,主子这两天要到天津去一趟。还有啊,三爷一直在给主子下套,在开封的大爷拦住了主子的木材。都是顶好横樑、栋樑。” “他们真没良心的,都是一家人。做的是什么事儿!”春草不屑。 “一个羊群里面,只能有一个领头羊。你主子另闢蹊径走了近臣,得到陛下重用,将来不可限量。看齐家的样就知道了,定下到成婚半个月就完成,猴急样儿,难看。”秦素兰撑着下巴说。 “天色已晚,老奴先行告退。”莫大娘不敢再坐下去,泄露了就不好。 次日秦素兰端着碗伸鼻子过去,狠狠吸一口气,再吐出来,露出笑容。“香!” “小姐小姐,今日可乐了!”春草挎着食盒走进门,走路的脚都是轻飘飘的。 秦素兰手臂撑着桌子,两手拿着麦饼往嘴里送。咬下,拿出,新鲜的麦香饼缺了一口。 一边嚼食一边含煳的说:“怎么会事呀?” 春草被那些管教嬷嬷调教了一段日子,知道食不言,要等小姐咽下再开口。 “她们今日想拦我,结果刚好被莫大娘看到了,大娘将她们的饭食给了我。然后我就这样拿着她们最喜欢的菜式走了。”春草做出一个傲娇的样子。 “这里有一种燕窝,是齐夫人的。”春草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是吗,拿出来看看是不是正品。” 打开闻着熟悉的味道,“上品血燕,值了。今夜赏你跟我睡。” 春草为了节省夜里只烧小姐在的屋子,她的炕烧上半夜下半夜就蜷着被子睡。幸好那炕在内里,散热不快,不然也够她受的了。 正文 九十、断去臂膀 九十、断去臂膀 中午春草出去不久就惊慌跑回来,“不好了,大娘被抓起来了。” “怎么一回事,细细说。”秦素兰从炕上坐起来。 “今日,齐夫人要请齐家表妹还有张家姑娘、共家姑娘过来玩,并留了饭结果共家姑娘和张家姑娘呕吐。大夫说是大娘做的那道菜有毒。” “大娘已经很久没做菜了,今日怎么会做菜?”秦素兰疑惑。 “百合说那道菜根本不是大娘做的,一个粗使丫鬟突然肚子痛求到大娘面前,大娘就帮其看火,没想到那丫鬟居然说亲眼见到大娘将别的东西扔进锅子里。”春草又恨又怕。 “莫子呢?” “莫子和主子到天津去了,去了有三天。” “福伯?” “大管家出门去了,说是到下面的庄子去。要明日中午才回来。” 能说上话的差不多多出去了,这真是好时机!要你死真的不会给你留下多大时机。 莫大娘三个儿子只剩下莫子,莫子不能生育所以一直没娶,现在能为莫大娘求情的只有二管家。就怕二管家势单力薄! 共家姑娘这边好说话,齐家姑娘不会给表姐添麻烦,就怕张家那边,要是张家不饶人大娘就要受皮肉之苦。 大娘年纪大,这一顿板子下来也够她受的了。应该不会下死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莫大娘是个梗,卡在咽喉处,让齐夫人咽不下吐不出。 去掉大娘后院就没什么人给兰院送东西,刘秦氏的死亡进程又大许多。 第109页 莫大娘被抓过去真的百口莫辩,不止一个人指证她下药,还有些善于落尽下石的不停的说莫大娘的坏话。比如剋扣月银,踢打丫鬟、辱骂主子等等。 张家共家人听了都认为莫大娘不是好人,张家要求打死,共家不出声,齐夫人娘家人说发卖。 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处理大娘,二管家出面求情,将莫大娘的身份说清楚。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板子怎么样?”张家夫人不想多管闲事,但也不想给莫大娘好过。张家夫人虽然是询问齐夫人,但语气里流露出不屑。齐慧敏要斩府里的恶僕,居然藉助外人。 “夫人您认为?”齐慧敏问身边的共二夫人。 共大夫人离开北京后,共二夫人就是共家的掌事夫人,共刘两家有情分,共二夫人也不想横生枝节。颔首道:“也就这样了。” “姐姐呢?” “你看着办。”齐家夫人一副不管的样子。 “既然各位姐姐都支持,不如打三十大板如何?大娘年纪也不小了,领了罚就回去养老罢!以免以后再出什么差错。” 莫大娘冷着眼睛狠狠的看着上面站着的齐夫人,她知道现在反抗也是徒然,挣扎越厉害到后面受到的惩罚越重。 春草见齐夫人打算在露天里行刑,要给那些没投诚的下人杀鸡儆猴。趁别人不注意刺一下隔壁的隔壁。 “啊!”那丫鬟刺痛叫起来,推一推靠在旁边的人,突然被推的人站不稳,倒在春草身上。春草伺机倒在地上,大喊吸引所有人注意。 倒地的春草见上面的主子都看到这边来,慌忙低下头。并将上面人的脸色记在心里,齐夫人厌恶,大娘感激,二管家终于来了,其他夫人好奇。 二管家在齐夫人没出声前出声,“这是那个不懂事的丫鬟,还不抬起头来让夫人认认。” 春草怯怯抬起头来,再大胆的从共夫人扫到张夫人,最后是齐家夫人,等到齐夫人时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身子一抖低下头去,小小的向后缩一缩。 共二夫人心惊,这丫鬟她认得是刘秦氏身边的大丫鬟,有见识又机灵,没想到被治成这样,胆小畏缩。刘齐氏的手段不小啊!看来外面的传言并非是假,刘大人为旧情捨弃正妻。 “禀各位夫人这丫鬟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本该在兰院接受软禁的,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待我问来。” “慢。” “快说你来这做什么?”二管家像是没有听到齐夫人说的话。 有人问,春草自然答,声音虽小但也听得清。“夫,夫人,让奴婢过来听热闹。”看看上面的齐夫人,慌慌摇摇头,“不是奴婢要来的,是夫人说不来就不让我睡暖炕。夫人说只是让奴婢来看看齐夫人是怎么处理大人的救命恩人的,不是奴婢想要来的。” 春草慌慌的解释结果将该说的都说了。 这话一出,上面的夫人脸色就有些不同了,家臣娘亲和主子救命可不一样。要真是后者,她们这些外来人就是给齐慧敏担责任。给别人当黑锅,更不好会让两府交恶。 “这是如何一回事,你且快快说来。”张夫人坐不住了,这里就张家和刘大人关系一般。张夫人可不想担责任。 春草抬起头看齐夫人,像是深受迫害的小羔羊,要得到主子的允许才说话。 “还不快说。”齐夫人的一个冷哼让春草再颤抖。 “我,夫人说,莫李氏的儿子都是在大人身边当差。大人与其大儿莫起一起入伍,莫起和大人出生入死,还在战场上为大人开路,让大人得以功成身退。大人为感念救命之恩特将其弟莫诚调到身边。永乐五年瓦刺一战,莫诚为大人战死,大人承诺养其母亲弟弟。” “编了个好故事!还有没有?”齐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半夏出来嘲笑,“为什么这些发生在辽东的事,我家夫人都不知道,远在京师的主母却知道了?春草编故事也要真凭实据。” 丫鬟半夏说的有道理,张夫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再看恶僕莫大娘,莫大娘是一脸自豪。 张夫人转身对身边的齐慧敏说:“你可要给个说法。”这是你家事,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家的人你齐慧敏可要给个说法。 几位夫人也很聪明直接将事情交给齐慧敏处理,她们到里面等侯消息就好。 不该说出来的事说了出来,让齐慧敏不能用不知者不罪当藉口。不然刘涛问起来她也没办法过关。 这个不能弄,不是还有一个吗? 齐慧敏给身后人一个眼色,二管家知道坏了,春草有危险。 齐夫人为了证明春草话语的真实性,给春草动了刑! 奄奄一息的春草被丢进院子里,秦素兰难过得哭了。 正文 九十一、陷害 九十一、陷害 刘涛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多月,大娘没有管事的职位,又不能随时得到对牌,进入内院不便给春草带东西都不便。 春草被打了板子,折了腿。秦素兰就吃了一个月的窝窝头,脸颊肉瘪了下去。要不是仓库里的余粮,春草或许就没了。 兰院里没人扫雪,除了主要干道,其余地方雪厚三尺,一边的厢房被压出了几个窟窿。 “又开始下雪了!这雪下得就像京师的雨,一场又一场从不知道其大小!” 刘府有个楼阁,楼阁里坐着一个主子,几个下人。 大管家已经尽可能帮助夫人了,他未能拿准主子的态度。只能在扫雪上帮助夫人,不然照今年的大雪夫人的屋子已经厚厚一层了。 春草将倒在道路上的雪块铲到血墙上,秦素兰拿着一把扫把跟着后面,但是发呆的时间比干活时间还要多。 “大雪了,小姐我们回去吧。” “明日就是大年,你去少爷院子里拿些红布回来,我们也该热闹热闹。” “好。” “婆子凶,来回小心些。” “明白。”春草笑得开心,似乎前日子受伤的另有其人。 “春草,春草,快将这些东西拿进去。”外有一丫鬟趾高气扬的喊叫。 突然看见长发垂落颊前,身披黑色熊皮的夫人。丫鬟呆愣一会儿,敷衍福身,“拜见夫人。” 没得回应抬起头看,见夫人白色的整张脸,一吓。“管事让奴婢送到的东西已经带来。奴婢还有事要忙活,先告辞。” 没得允许便离开。 “有了更好的主子就忘记旧主,人之常情?”莫子嘲笑的说。 “月银比以前多了许多,福利也比以前好,试问不该对新主投诚?” “白眼狼。”夜莺吐一句。 刘涛没有听身边人说什么,脑海里只有那个吐热气,等雪,看天空嘆息的妇人。 及腰的长髮偷了许多雪片,黑色的熊皮变成花白,这个妇人发呆的时间也够长了。在想谁?儿子,还是另外的人? 刘府的阁楼天天看,不知何时阁楼一扇窗被寒风吹开,芦苇帘子时不时被风撩动。不知雪花有没有飞进,有没有弄坏里面的书籍,那可是留给子仁的! 第110页 “小姐都是些年货,不过并不多。”言下之意是被贪墨许多。 “聊胜于无,搬进去今夜加餐。” 夜色渐浓,去领晚食的春草比以往迟了半个时辰。春草腿脚不好,秦素兰担忧,第一次到大门出转悠。探头出去才发现,院门外也是大雪覆盖并没有人打扫,这是刻意制造出来的荒凉。 守门的婆子也不在,难道是过年了偷懒去了? 又过一刻钟,秦素兰心生焦急,远远见一人过来,不似春草,春草没那么快。要是春草必定像孩子一般见人就远远唿唤,等人近了看清来人是百合。 “夫人,夫人,不好了。春草姐姐被孟婆子拿住了。 春草姐姐拿菜时不小心碰到孟婆子,孟婆子以此做藉口要打死春草,在厨房边的柴房里。” 百合很焦急,泪水直下。 秦素兰抬起头吐出一口热气,“没到三个月,也算三个月吧!” “走吧。” “夫人!” “走吧。” 百合从门廊处拿出灯笼,走在前给夫人引路。 秦素兰拉紧身上的皮草,站稳每一步。 不久,秦素兰嘆息,“是祸躲不过!百合死了吗?” 百合停住脚步,“夫人您说胡话?我不是在这吗?”百合将灯笼拿起,照着自己面孔证明自己就是百合。 “如果你将灯笼放下一些,你就会发现我的匕首。” 百合放下灯笼果然见自己腰侧有一尖锐匕首在,要是转身幅度再大些就会划破棉衣。 百合冷笑,“亲手杀过人,胆色就是不一般。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僕人都去哪了?第二,这路去的是后门不是柴房。第三,百合走路是内八脚,你是外八。” 百合很赞赏刘夫人的淡定,“今夜我就是你的情儿,也可以说是姦夫。刘夫人意外吗?” 女声换成男声,这让秦素兰诧异。“齐慧敏亡我之心不死,没什么好意外的。” “要是刘涛见你我二人赤身裸体躺在柴房里,他会不会杀了你?”男人百合开始调笑起来。 秦素兰定定的看着黑暗里的男扮女装的人,“你不会这么做。” “因为你是牛先民,你要是这么做了就不能为祖父、父亲报仇。” 沉默。 周围气流开始变寒冷,秦素兰脚板有些凉,棉鞋还是薄了些。 “你是怎么知道的?”男声正常,没有先前刻意装出来的调调。 “你我虽然没有照面,但声音还是听过几回在明月先生的院子外。那时我身子不适宜,到明月先生处都处在内里。你与静侧妃在后院说的话听了个遍。碰巧得很,每逢说话都让我听到了。” “这可真是个缘分,你说该怎么对你?杀了还是身败名裂?” 秦素兰将匕首收起,“当年我问父母为什么要将我送到刘府,父亲说不能给我好的出生,只能给我最好的去处。刘府是最好的选择。” 意思是皇宫才是静女最好的去向。 试问天下女子谁不想进宫为妃? “那才是她最好的去向,太子侧妃也是静女自己的选择。太子仁厚,比不会亏待他的女人。所以你不必为她不平。” “这些话不需要你说,你在为他开脱他知道吗?” “你又想错了,我是在为自己开脱,安慰自己让自己死得有价值一些。快乐一些,即使是喝孟婆汤也爽快些。” “求死?也是这样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你是倒霉中的一个,丈夫为了别的女人抛弃正妻。或者说你就是一个替代品,主人回来了你也该消失。” “能一刀毙命吗?” “先杀后奸怎么样?” “死后管他洪水滔天,能一刀毙命就好。不挑地方就这吧,走不动了!” 牛先民扯着秦素兰走,“刘夫人柴房才是你的归宿。”“锁在里面,大火一烧,化成灰,谁也不知道你是谁。乱坟岗是你的埋骨地。” 正文 九十二、疯了? 九十二、疯了? 刘涛接过齐慧敏递过来的茶。 “最近身子重了许多,这小傢伙长得可快了。”齐慧敏双手摸着肚子,希望他也摸一下。 “老爷,夫人。”内院管家进门鞠躬。 “说吧。”内院管家是她的人找主子自然是找女主人。 “在后门抓到一个逃跑的人。” “逃跑的人。”齐慧敏对刘涛尴尬一笑,有人逃跑是她治下不力。“带上来。” 不一会儿,秦素兰被推进厅里,拖地黑皮毛大衣,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好奇打量四周,像是从未见过一般。 从她进门一刻,刘涛有瞬间失神,这样无害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刘涛现在才发现他从未很正了解她。素颜的她有几分特色,但瘦了! “夫人,这是她的包袱,偷了许多金银珠宝。”内管事将包袱放地上。 “放肆,这是夫人。”“爷,姐姐一直在院子里没出过,下面新来的不认识也不奇怪。” 秦素兰见包袱慌忙蹲下去捡起,将掉出去的捡起。 秦素兰这一行为中了她们下怀,这下大人不信也得信了!事成一半! “姐姐。”齐慧敏过去想扶,秦素兰连忙退后几步,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啪……”一茶杯碎在脚边,秦素兰吓一下。抱着怀里的东西瞪吓他的人。 刘涛压下心中怒火,“你要逃哪去?” 不回应,没听到,还在瞪。 “啪……”又一杯子下去。 秦素兰头向前伸一些,瞪目露出牙齿,要咬人模样。 刘涛站起来,逼问,“为什么要逃?” 咧嘴张口,“饿。” “饿?” 刘涛顿然清醒,一张嘴两个人,怪不得瘦了! “饿。”秦素兰又大声尖叫。“我饿……” 这种竭尽全力的尖叫,让四周人刻在脑子里知道她饿的吶喊。她需要吃饭的诉求。 秦素兰突然狠狠地扔下怀里的包袱,大步踏步向前,还一面警惕的看着两边。 “姐姐。” 秦素兰缩身躲过齐慧敏的碰触,又闪过刘涛快速到桌前,那起点心就往嘴里塞。一抓又一抓,毫无形象可言。 太急被噎住,找水,伸手拿壶,太烫,壶倒桌上,见水流双手撑桌俯身嘴往桌上吸水。 刘涛快手将其拉起,一掌噼晕。大眼怒视齐慧敏,横抱秦素兰离开。 “这里边必有内情,请爷务必听慧敏解释。”齐慧敏追不上刘涛的脚步只好停下来。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秦素兰会装傻,齐慧敏狠狠地抓拳。大好计划就这么被秦素兰给破解了,不甘。 没到兰院就与一队侍卫路遇,当初用内院不得男子随便出入为由将守卫的人换成健硕的婆子。当然那些婆子都是齐慧敏的人。 第111页 脱去外衣的累赘,将清瘦的她放进被子里。 到熟悉被窝,秦素兰下意识侧躺蜷缩护着肚子。 将汤婆子塞进被子里,出到外室,寒冷。到花厅的去,才有一个暖炕。坐到炕上去,听闻这里是她最喜欢躺的地方。 将手放到矮几上,炕上的小桌子是冷的,她怎么喜欢趴在这上面睡觉? 齐慧敏进去坐在右边,跟在她身后进门的内事管家,春草以及众多下人先行跪下。 “给你一个机会,将你的委屈全说出来。”刘涛冷看着低头趴着的春草。 好一会儿春草才抬起头,看看主子低下去,本该说话时刻又没说,抬头看齐夫人看到齐夫人的大丫鬟半夏,吓怕,退缩。 “夫,夫人。吃食很正常,四菜一汤,两素两肉。” 等好一会儿没下文,刘涛不得不出声问:“就这些?” “没,没了。”春草偷瞄半夏说。 刘涛顺着春草的视线看到半夏,半夏吓怕低头,退后一些。 “老爷,听听下面的人怎么说。一人偏听,众多才是真。”齐夫人建议道。 刘涛点一个眼熟的人问:“你在何处当值?” “厨房,负责鸡鸭的宰杀。” “夫人每日吃食如何?” “每日都是春草姑娘拿菜,夫人的菜式是什么小的不知道,小的每日都有为夫人杀一只鸡或鸭。” “老爷,小的认为现在并不是说吃食问题,而是闯进内院的外人。必须要将外人找出来,不然显示夫人治理不当。”内事管家大胆的说。 是个护主的奴才! 刘涛再点一个眼熟的人,“今夜你看到了什么?” “回主子,小的从外面回轮值,突然见有人从里面出来,喊‘抓住她们’。小的就横着扁担,要抓人,没想到那人有拳脚功夫,将小的打翻在地。跑了。” 被点名的人含煳一说,什么重点词都没有。齐慧敏再次失望,人群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精?下面的人是怎么办事的? “跑了?” “是的,那人是打翻小的一个人跑的。” “可看清?” “夜黑看不清楚。” 接下去有的人说没看清,有点人说是男人,有的说是女人。都说是拉着夫人跑,走后门方向。 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后面的人说再多都是怀疑,信不信就看刘涛对秦素兰的情义了。 刘涛拦住下面要说话的人,“没抓到人就这样算了,加紧防范,过年不宜出事。” “爷说的对,大过年的出事不吉利。不过真的要加紧防范,过年人来人往容易让人钻空子。” 年三十上午最热闹的是兰院,进进出出不少人外兰院布置,红布红灯笼红墙纸贴上才算是过年。 “听说正夫人疯了?”嚼舌根的妇人凑在一起。 “真的,早上我就去帮忙。夫人指着一根柱子骂,见到吃的就往嘴里塞,塞了吃吃了吐,吐了吃糟蹋了不少好东西。” “不止,最可怕的是正夫人拿剪刀刺自己大腿,流血了都不知道,大腿上插着剪刀到处跑。 见到春草就拔出剪刀要杀了春草。叫喊着‘不给我吃,我要杀了你’,幸好夜莺姑娘去拦住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几个粗僕妇人心知肚明是聊天,眼里不停的鄙视那个管后厨的孟婆子。粗僕人其实心里最害怕还是齐夫人的,鬼知道正夫人经歷了什么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少说为妙,我们还需要昂人鼻息生存。” 在这过年的气氛里,刘家齐夫人亏待正室夫人的事不胫而走。 齐夫人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将正室夫人装疯卖傻的内因散出去。 “刘秦氏偷人!齐慧敏也编得出,不怕丢人。”这种事应该放暗地里。 “就是,要偷人也偷一个比刘健康职位高的,但有谁看得上她?齐家妹妹这手段拙劣,吃相难看。” “真真假假,看下去才知道,现在还不须辩论。” “慧敏嫁与刘建康就是自甘堕落,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出奇。” 正文 九十三、解禁 九十三、解禁 永乐十一年,年初二晚上,夜莺带着自己的包袱回兰院。 秦素兰偏头问,“这是?” “夫人您解禁了。”夜莺将一个令牌交给春草。 “解禁?” “有了这个令牌春草就可以随意进出府,不久莫大娘也会搬到这边来。” 秦素兰一脸有内情的样子看夜莺,夜莺耸肩一笑。“今日齐家给主子难堪,因此主子有理由给夫人解禁。” “也就是说夫人不用装傻了!太好了。”春草很宝贝手里的令牌。 “还是不能离开这院子,对吗?”秦素兰点出了重点。 齐慧敏对于前几天刘涛处理秦素兰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很不满,今日有借题发挥给被软禁的人便利。 “夫人莫担心,姑爷也就只能在这方面牵制您。秦夫人不是也没得出来,证明姑爷还是顾忌夫人的。” 齐慧敏对镜理红妆,将耳环拿下,抬起下巴。“只要我齐家在一日,他就得顾忌着,他就得让着我。”“先让那边的人得瑟一段时日,等风头过了,她不疯也得疯。” “夫人还是身子要紧,肚子里才是最重要的,肚子里的公子可是要受偌大家世的,不要紧的事慢点办也可以。”嬷嬷劝告小姐。 院子多了两人,有生气许多,多人说话。秦素兰话也多了些。 “我带了些面来,明日让夜莺去磨芝麻,我们做些芝麻煳和汤圆吃。”莫大娘笑着说。 “元宵节快到了,我们可以自己买些东西回来做灯笼。热闹热闹。” 秦素兰祥和的笑,打个哈欠困了。“你们看着办。” 未知怀着子仁时,刘涛留下了几箱金银预备。现在怀了老二,刘涛不可能不做出些表示。先禁闭现在又放出,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什么目的? “主子,我娘过去了,我亲自送过去的。夫人好了许多,但还是做什么都没精神。”莫子傻头傻脑的说。 刘涛挥挥手让莫子离开,莫子纳闷,以前主子很喜欢听他说夫人的事,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了? 莫子问同在外屋的二管家,“叶叔,主子怎么打算你知道吗?” 二管家老叶回到前院,帮夫人管理在外面的铺子和一些商队的信息。唰唰将算盘弄整齐,“主子的心思我们什么时候弄懂过?” “个人认为夫人不会偷人,夫人是个聪明的,那些事……” 老叶拦住莫子,“你难道没看出主子已经将大事化小了?那些想要主子死的人有几个是好下场?即使没死也一身残疾。主子即使仁慈过?老弱妇孺不是没碰过,只要是敌人照杀不误。 第112页 看夫人这,只是软禁,吃些苦头,忍受些寂寞。现在连寂寞都没有了。 说明什么,说明”老叶指指内屋里的人再指指自己的心,“说明这里软了。” 那些查出来的事,人证物证都说明夫人有杀主子的动机,但主子没对夫人怎么样。至少没打,没杀。 夫人连吃排头都不够半年,只是关小屋子几个月,实在是太幸运了。也证明主子捨不得杀夫人! 莫子醒悟,“呵呵,现在是不是春回大地?感觉寒冬已经过去,大雪开始消融?” 老叶摇摇头,“夫人那边还冻着呢!不知什么时候才见到阳光!” 夫人可不是心宽的人,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对她好的人她就真心百倍对别人好。主子虽然只是关夫人屋子,但夫人却觉得主子这样做是大错,不可原谅。 娶妻纳妾是世道常情,从未有人觉得主子娶平妻是错误的。只有秦素兰会认为情浓时的不信任,以及另娶他人都是一种背叛一种不可原谅的事。 因此老忠僕们从未见夫人服软,也没见主子有下一步打算,下面的人只能等着。 “出事了,出事了。”春草瘸腿跑到小姐面前。 秦素兰磨着手里的面团,做汤圆。“慌慌张张的性子不好。” “小姐,您知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是什么事儿啊?”莫大娘很配合的问。 “齐夫人将身边的丫鬟给开脸了,没想到主子一下子收了三个,那个半夏也在里面。” 一下子三个,这下有好戏看了! 丫鬟与丫鬟之间相爱相杀,丫鬟与旧主之间相攻击,这是很好的一招离间。虽然牺牲了一些色相,无所谓达到目的就好。 与刘涛相处无疑是与虎谋皮,本想杀虎最后还是被虎吃! 齐慧敏过了几十年的单身生活,掌控权利十几年,还没有过二人生活觉悟。要是齐慧敏真的以为她可以掌控刘涛,真的是大错特错。 照这样发展,秦素兰可以预见齐慧敏的下场。本以为真的是心尖上的人,没想到都是一颗棋子。 要藉助齐家的力量又不想被牵制,想得好,做得好!刘涛就是一个掌控力强的狠心人,心狠人。 秦素兰扯动嘴角,小声的说:“有大阴谋!” “对,大阴谋。主子不是好色之人,这样做肯定有大阴谋。不过想到齐夫人的脸色就觉得好笑。” “齐夫人要是不变脸,真的是大度贤惠。”莫大娘偷笑。 “怎么会变脸,本就是一个大度贤惠的人。”秦素兰笑了。齐慧敏有苦也得自己咽下去。 傍晚府里的话题更多了,半夏成了姨娘,其他两个是通房。 这地位一提升矛盾就更大了,秦素兰有些小小的兴奋,趴在矮几上弄自己的小算盘,用算盘声表达她的愉悦。 都说高门大户的内宅骯脏,刘涛的刘府却没多少。就进门时的三位姨娘,不过后面被打发了,从辽东带回的两个带娃娃的也没弄进内宅,一直被刘涛的人监管着。 刘涛一直在调动,地方官员讨好送的女子都没收就到别的地方去了。 秦素兰可以说是一身轻松,过得舒畅。 现在可以看戏,看看内宅是怎么尔虞我诈。秦素兰是真的高兴。 “夫人,你也该担心。一个府里少有人能独善其身。”莫大娘劝一句。 春草给小姐整理袍子,将小姐露出的小脚给盖住。小姐乐,她也跟着乐。 正文 九十四、突袭 九十四、突袭 年初六,齐慧敏带新进门的姨娘给秦素兰敬茶。莫大娘在院子外晒太阳,夜莺练剑术,春草扫地。 莫大娘和春草记恨,敷衍行礼。夜莺用眼睛扫一眼来者,直接无视。 齐慧敏全当她们是不正常人,“夫人可在里面?” “齐夫人里边请。”春草向前带路。 莫大娘直接无视的坐下去继续晒太阳,大娘可是有后台的!过年时主子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虽然兰院被收拾了一番但仍旧显示旧。没有灰尘已经算是一件好事了。 秦素兰在炕上玩,头放到炕上,脸被散落的头髮遮住。听有人声,抬起头,一头凌乱,脸色苍白,不停发出傻笑。 “你又来了,来坐。坐。” 齐慧敏小心翼翼的过去坐在沿上,她的嬷嬷尽职的靠在自家夫人身边,随时保护夫人。 口水从秦素兰嘴角流出,滴落在衣衫上,领口处的衣衫湿湿一片,还有些粘乎乎。 齐慧敏屏住唿吸,头远离一些。“带新来的姨娘来给夫人见见。” 打扮一番的半夏上前跪拜,“半夏拜见嫡母夫人。” 秦素兰没看闭着眼睛不知在做什么。 左右看看春草已经走出去,但没有送上一杯茶。想兰院的人的模样,就知道会怠慢。齐慧敏再次嘲笑,还好带了茶过来。“上茶。” “给嫡母夫人敬茶。”奉茶的半夏久不见人应,抬头一看,嫡母夫人不知从何处端出一盘带烟的黄色的条状的东西。 齐慧敏发现异样侧头看,秦素兰端着东西闻闻。 “这是何物?” 秦素兰抬起下巴转动脖子嬉笑,“嘿嘿,好吃的,我拉出来的。” 左手托着盘子,右手拿起一头,递过去给齐慧敏。“好吃的。” 齐慧敏突然被身边的嬷嬷拉开,离炕远一些。嬷嬷厉声说:“这东西怎么能吃?” 新晋贴身丫鬟提醒齐夫人,“这是她拉出来的。” 拉出来的,拉出来的,齐慧敏和半夏生活内院里文雅的人,接受的是高雅的文明,说的是文明词彙。洗澡说沐浴、净身,去拉屎也说“出恭”。 那见过这般物件?将秦素兰手里的东西对上号,除了噁心还是噁心,齐慧敏直接孕吐。 这时秦素兰用手弄断一小块,塞进嘴里。“好吃,好吃。”末了还嗲嗲嘴。 这个动作噁心了整个世界,颠覆了所有人的世界观。恨不得消除记忆,从未来过这里。 “嗯!又要来了。”秦素兰瞪起眼睛。 秦素兰本是蹲着的,一手拉起裙子露出一截全是伤痕的小腿,一手将盘子递进去。闭着眼睛憋气拉屎。 “粗俗,噁心。”齐慧敏失去了矜持,大声尖叫。被搀扶着快步离开。 “疯了,疯了,这个女人必定是疯了。一定要告诉大人。”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吓疯的。”莫大娘靠着厢房的柱子对一边的春草说。 “吓得不轻!赌她三天吃不下饭。” 人都出去了,莫大娘带着春草进内里。“经验不足了吧,齐夫人被这一吓,孕吐必定来,至少一个月吃不下东西。” 进入里面,秦素兰挽起头髮,接过夜莺递过来的热毛巾。将脸色、脚上的胭脂擦去,“还有吗?” “让奴婢来吧。”春草过去拿走面巾给小姐擦擦。 第113页 “夫人,这次吓着她们屁滚尿流。那齐夫人必定不敢踏进这院子一步。”莫大娘很高兴。 秦素兰将大腿上的库管放下,拿着盘子惋惜道:“要是有那种味道就更逼真些。” “那种你就惨了,以后见着麻花就想起这一幕都不敢吃了。” “味道不好,厨房里的加些芝麻油再炸一炸。” “起来了撒一些芝麻更好吃。”夜莺建议道。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做了这么多年的齐夫人不会轻易相信,晚上必定有人来突袭。” “真的会来啊?” “假不了,饿了。”下唇捂着上唇,娇滴滴的,惹人爱。 “厨房里炖了汤,这给您端来。” 齐慧敏回去吐了整整一夜,吃不进去吐不出,难受极了。“嬷嬷你说那人真的疯了?” 没道理啊!没受到什么惊吓怎么就无端端的疯了呢? “夫人先将这参片含着。这事不怪,一点也不怪。”嬷嬷悄声说,“刘秦氏身上的事真真假假,我们知道一大半。假的是偷人的事,真的是下毒。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毒,下毒、另有所属的事都是证据确凿,刘大人不得不信。那个男人眼里能容沙子? 刘大人是个果决的,手里带的人都是做阴司的,私下里用了什么私刑谁知道?” “夫人,奴婢可看清那人的小腿了,全是伤痕,青黑青黑的假不了。” “突然暴毙来得突然,会留下口病,只有这种方法才是最佳。” 事儿越被猜想越真实,齐慧敏几乎相信事是真的,秦素兰真的疯了。 “以防万一还是需要去看看。” “就今夜,今夜大人不会回来。”“带上那贱人,让她多看看。”齐慧敏是恨上半夏了。 “姨娘深夜来做什么?”莫大娘质问半夏。 内管事嬷嬷从半夏身后挺身而出,“晚食大人让人送了许多东西回来,夫人特让连夜送来。” 看身后几个端着、扛着东西的丫鬟,莫大娘半信半疑的让路。 内管事嬷嬷走得很快,半夏几乎是被拖着走。 正屋门口,夜莺拦住她们,“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送到那边去。”夜莺示意厢房。 “夜莺姑娘说的是,东西自然是放厢房,但是这是物品名单得要亲手交给夫人还有这一盒子珠宝。” 半夏怀里抱着就是珠宝盒子,可半夏已经腿软了,不想进去。 内管事半拉扯着半夏闯进去,越过外室正厅到内室,里面还点着蜡烛。越靠近床蜡烛越多,进内的人清晰看到床前的一排排寸长的银针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行刑工具。 被捆绑在床上的秦素兰突然转头面对她们,露出一对没眼仁的眼睛。 “啊……”惊魂声起,两人落荒而逃,跌跌撞撞跑出兰院。 “这才是真的屁滚尿流!” “这下她们死心了!”莫大娘锁上院门进内里。 春草仔细擦掉夫人眼皮上的白胭脂,“周春来的胭脂虽然贵了些,胜在好用效果好。可吓死她们了,呵呵。” 正文 九十五、求我 九十五、求我 次日,大管家福伯来到齐夫人院前,躬身。“夫人。” 齐慧敏等着他说话,等着听刘涛是什么意思。 “主子让老奴来提醒夫人,身子要紧。该留的不能留,不该留的人得到去掉。” 齐慧敏瞳孔瞬间放大,“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主子意思,老奴不敢出错。”大管家再次躬身。 刘涛的意思是将那些知情人都去掉。 这以去掉相当于去了齐慧敏的左臂,内院管事要换人,当晚去的下人都得去掉。 “夏姨娘如何处理?” “夏姨娘倒是没提及,可能是给夫人您拿主意。” “明白了,福伯右手先去忙。” “老奴告退。” 站在内里偷听的内管事腿软,跪倒在地。“夫人,您可要救我。” 齐慧敏过去扶起内管事,“嬷嬷跟了我也有二十年了,我怎么捨得没了你。嬷嬷本是自由身,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离开。我只能帮你拖上两天,你有多远跑多远。最好找一个地方隐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是,是。老奴明白。” 齐慧敏一松手,嬷嬷就疾步走出去。 “夫人,可需要?”一嬷嬷做抹脖子的手势。 齐慧敏摇摇头,“没必要,留着以后还有用,至少能证明人不是我杀的。也可以利用这嬷嬷让那父子俩反目。”只要子仁和刘涛反目,这刘府最后还是她儿子的。 “夫人想得周到。” 莫大娘将外面带进来的衣服布料放下,顺手将一大包吃食给春草夜莺。“出去得早抢到好些新鲜蔬菜,今日给您做蔬菜汤。” “想吃鲜鱼。”秦素兰撑着下巴看一桌东西,没什么想吃的。 “还要等上一段时日,现在湖里的冰还凿不开。” 北方人重味,秦素兰是南方人口味淡,北京的吃食不合胃口。让一个吃米饭长大的人天天吃面馍馍,难受啊! “夫人,听莫子说少爷的书信回来了。还带了许多东西,只是您的那一份被送到主子那里。” 秦素兰先是高兴,最后是沮丧。 沉默,秦素兰就在这沉默中渡过一天的光阴。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是她孩儿的书信,信里必定有千言万语。秦素兰想那懂事的孩儿,想那小子的音容笑貌,想他朗朗读书声,想孩子在千里之外怎么样生活。 思念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 当思念的情感压倒心中的自尊时,秦素兰毅然起床穿衣拿上灯笼悄悄出门。 打开一条门缝,外面比里面冷上许多。随即转身拿起经常穿的袍子,披上厚大披风拿上灯笼关门离开。 没走几步就发现夜莺拿着灯笼靠近。 “还是你耳力好,春草现在睡成猪了。” “您开门就听到了。和衣而睡起来比较快。要去哪?” 这时候才想起现在不是以前,他现在是有妻有妾了!不是那个想找就能找的人了!秦素兰有种打消念头的冲动。 “你家主子在哪歇息?” “书房。最近都在书房。” 幸好。“走吧。去书房。” 路滑,走得又慢等到书房时,秦素兰脚板已经感觉到冰凉。没想到的是书房灯火通明,吹灭灯笼躲过齐慧敏的丫鬟。 再往前走一些,二管家,不已经不是二管家了。老叶出现,“夫人,您来了。” 这语气,像是专门在等着似的。 “里面有急事?” “京师来信,陛下二月要出战瓦刺,带兵五十万,安定侯柳升等部将随同出征。自古战争都是粮草出行,这运粮草的差事与主子没关系,但这道路就与主子关系重大! 第114页 在宣府到答鲁城、瀚海等地由于雪灾,道路不通或泥泞。这样严重耽搁了粮草运行的日程。通报命令的令官被劫杀,主子得到消息已经迟了半个多月。现在都在里面商讨、调配。 在别宫里还有三爷施压,主子一时抽不出身来。” 宋大人去了蜀中,郑国公出了海,朝中无人难办事!老叶嘆口气。 秦素兰想走又捨不得,很想很想拿到那封信。 “夫人稍侯,容老奴去禀报。” 秦素兰拉拉披风裹住脖子,不让寒风倒灌。 鱼贯而出的幕僚好奇打量一下夫人,都传闻夫人疯了,可看这阵势又不像。 秦素兰给过去的幕僚欠身,倒是失策,应该藏起来的。 幕僚似乎也不是很关心那是,都带着自己东西匆匆离开。 秦素兰被扶进去,里面很乱,很多地方都用布盖住,应该是那些机密。 刘涛这才有时间填肚子,捧着一碗汤面勐地扒拉。 看他吃得香,她也想吃,感觉自己也很饿。不知觉跟着他咽口水,眼巴巴看着,可是刘涛就是一口都不给她,一口汤都不留。 擦嘴,“不是疯了吗?疯子不该出门,不然戏就白演了。” “怎么演也瞒不过您耳朵,大娘可是向着您的。没有您命令大娘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忙,福伯也不会派人扫雪。” “不傻,看出来了。”刘涛嘲笑。 “下了一夜的雪,路道还是一尺雪深,没发现就怪了。” 吃口热茶,“有事?” “子仁的信。” “消息倒是灵通的,在我这,想要?” 颔首。 “求我啊。” 低下头,“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你想得到的东西。”没有东西和你交换。 “你还有一颗心。” 对上他眼睛才明白,他说这话是多么认真。那黑眸如狼一般兇狠,就要将她吞没。 她的头又低下去,这是在逃避。长长的秀髮垂落,直到腹部。她现在就是一只小白兔,一只送入虎口的狡猾的兔子。 去将她秀髮撩起,要亲吻她的唇,被躲了开。追逐就要亲到她。 伸手推开,“之前不信我,现在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不知道你编织了多少个阴谋,但不想我自己成为你阴谋里的一颗棋子。” 将她头捧起,“陪我,最后一个夜晚。” 他命令式的语气,很认真,很冷静。秦素兰感觉被吸入一个漩涡,莫名其妙的信了他。 将她抱起去,穿过密室进入另一个院落。 “为什么我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有多少事是你主动想知道的?”他的反问让她无言。他说的是真。 正文 九十六、平静的生活 九十六、平静的生活 刘涛的公务繁忙,事情紧急,安排好家里就离开北京前往宣府。 秦素兰醒来是在自己的床是上,床头有子仁的信,厚厚一沓,令秦素兰欣喜。所以对与那个出发的人一点都不关心。 齐慧敏现在是完全掌控刘府,刘府就她最大,因为刘涛并没有说秦素兰可以离开兰院。也就是说秦素兰的禁足并没有解除。只是物质上解决了许多。 刘涛离开的第三天,大管家福伯带一样东西给齐夫人。“这是主子嘱託交给您的,主子还说兰院的吃食她们自己负责,允许兰院开小灶。” 齐慧敏认出盒子里的东西,那是逃出去的内管事手上的银镯子,有齐家专属的标志。 看到这物品知道嬷嬷已经不在了,齐慧敏现在才发现刘涛没有想像中那么好掌控,或者说她从未掌控过刘涛。刘涛的势力比想像中还要大,深感齐家的计划可能不会在刘涛身上实现。 “夫人。” “嬷嬷,你说齐家走这一步是不是错了?” “夫人这才开始,怎能放弃?不管刘大人有没有势力,对夫人来说都是好事。刘家背后的刘族不可小觑,两边合作是好事。 只要刘大人要藉助齐家力量,就必须依靠夫人。现在只不过是开始,夫人您可是齐家大老爷的掌上明珠,没人敢对您怎么样。” 齐慧敏的自信心又回来了。 “大人这么重视兰院里的人,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 “夫人老奴建议还是少打听为好,不管大夫人是死是活,只要不出兰院不影响夫人您的权利,多养一个也无妨。” 想起那天的画面,齐慧敏相信秦素兰是真的疯了。 没有撑腰的人,秦素兰等人只能低调生活。比如专挑没多少关注的时间段将东西带进兰院。 只要消息能传达,出不出兰院对秦素兰来说不是坏事,没有刘府的琐碎事烦身比以前更惬意。做一些大俗大雅的事情,陶冶情操。 “少爷的春衫已经送出去了,按照日程半个月就能到少爷手里。” 秦素兰将手里的豆子放下,端着盘子,“春衫后面是夏鞋,那边雨季多,记得提醒我做鞋子。” “唉!”春草扶夫人进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准确的说是一封情报。 虽然秦素兰的势力在下毒事件中都被刘涛洗血换人,但手中还有一两个暗线。 “齐慧敏胆子真大!霸王硬上弓!” 上面说齐慧敏给刘涛刘大人下药,并得逞了。刘涛次日醒来被人发现,齐家、商家、公主三家气压力逼迫刘涛娶其为平妻。 最重要的一环是齐慧敏已经和静女联手,静女向上面讨得懿旨,允许刘涛与齐慧敏喜结连理。也就是说刘齐两家联姻有了铁证。 刘涛什么时候成为一块香饽饽了? 两个女人联手真的能玩死人啊! 外面的人不仅激昂各方调查写了出来还将她们几人猜测写进去,她们怀疑前段日子发生的事都是这两个女人弄出来的。 至于下毒的线人是她们向别人买来的,也就是安插探子的另有其人,她们就是出钱向别人买探子。 也就是说死去的牡丹,芍药根本不知道主子已经换了一个人!可怜人! 看长长一封信,知道里面布置的种种阴谋,秦素兰觉得自己不死已经是万幸。 秦素兰当即去信赞扬刘涛心胸宽广,感谢他的不杀之恩。洋洋洒洒的一篇肺腑之言到刘涛手里就是黑疙瘩一片。让刘涛联繫上下文加入情报联想她的背景才猜出信里的一半内容。也就读她的信这么费劲。 也是秦素兰这个笨蛋,一封信暴露出她手里的势力。 秦素兰有孕的事很少人知道,所以秦素兰过的日子很舒适。 而齐慧敏被另一件事转移视线,半夏怀上了。 莫大娘说半夏不想怀上都得怀上,为什么? 因为刘涛已经安排好后续,会有大夫诊断出半夏有身孕。即使没有身孕都会被说有身孕。接着吃假药,驮着假肚子几个月,无意流产。再鼓舞半夏假怀孕,最后从外面抱一个孩子进府。 第115页 那又是为了什么?刘涛为什么这样做?为了制衡齐慧敏,给齐慧敏添堵转移视线,省得她用刘府的名义做不该做的事。 也可以说刘涛不允许不可控制的人或事出现在身边。再加上被别人逼迫娶妻非他本意,心胸狭窄的他怎会甘心被别人利用。 秦素兰深感他的冷酷无情。 秦素兰坐在院子里,左手边是一盘油炸鱼肉丸子,右手边是一碟核桃仁,正前面是一盒子杨梅。 一边看信一边吃吃的笑,笑累了吃一颗杨梅酸酸嘴巴再吃一粒鱼肉丸子。 “夫人这样吃能行吗?”老叶担心的问。 “孕妇就这样吃,口味怪得很。有我看着不会有事。”莫大娘很骄傲,因为夫人在她的调养下像球一样长。肉肉的夫人可有喜感了! 健健康康的必定好生。 “听说那边请脉了,是公子,可是真?” “是真,北京有名大夫亲自的把的脉,错不了。夫人这要不要把脉?” “夫人这不需要,看夫人那桌面就知道是小子。酸儿辣女,夫人最近吃酸可来劲了,看那杨梅都要半青半红的。” 从江南运过来的杨梅是红的还能吃吗? “公子,小姐都是宝贝,你可看好咯。出了什么差错主子饶不了你们。” 主子曾经没了一个宝贝,要是这个也出差错,他们这些下人不必再活了。 “夫人生产会在六月,当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到时候又是关门又是捂被子夫人可受不了。您可备好冰窟。” “备着了,三大冰窟,全是上等冰块。大人要求再生产那天让外面的人知道,还要散播出去。” “这,婴儿最脆弱,要是被……齐夫人可不是好惹的,这府里都是她的人。这不好,不好。” “这才是最好的,这才不会被诟病。主子自有安排,不必当心。对了,外面粗使丫鬟小青是少爷的人。” 莫大娘不敢相信,“少爷的人?!”少爷什么时候有这等力量了? “过了元宵换的放了一批人出去,后面进来的不是主子的就是少爷的。都是我们的人。该用的时候用,该提防时提防,不要轻易信人。” “省得。”莫大娘有些高兴,那个温温郎朗的少爷要站起来了!这刘家后继有人。 正文 九十七、着火了 九十七、着火了 “什么?那女人要生产,不是疯了吗?”齐慧敏卧中突起,傻了眼。 “夫人,您还在月子中可不能乱。” 去他的月子中,月子三十天就够了。 她齐慧敏做的那件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孩子明明是足月生产对外面说的是早产。不知被人偷笑了多久。 “夫人,兰院被一群侍卫围着,没有令牌谁都进不去。”丫鬟匆匆来报。 到半路的齐慧敏停下来,狠色冷笑,“刘涛,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齐慧敏这才转回来,刘涛其实一直在用温柔的陷阱困惑她。让她帮秦素兰挡住外面的一切,让那女人安生的生孩子。 齐慧敏不服,不甘,凭什么。 齐慧敏回到自己的院子,看那襁褓中的孩儿。对身边的嬷嬷说:“去找舅舅,让舅舅派人截住她们派去南方的信件,并送去血书就说刘秦氏难产死了,趁那小子不注意拿他性命。另外找人做暗手,要是下毒不行就刺杀,势必除掉子仁。” “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 “今日真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可笑死我了!” “有话就说,没必要歪歪唧唧的。”齐家大夫人鄙视弟妹。 “哈哈,你知道外面传什么吗?刘家夫人生了个男孩,不是你女人是那个被传疯子的那个刘夫人。哈哈!都说慧敏聪慧,聪慧,哈哈。聪明的人还不是被骗了!被一个乡下来的女人骗了!哈哈” 齐家大夫人狠狠地被嘲笑了一番,齐家怪慧敏的不力,怪刘涛,恨秦素兰。 “小公子嚎得洪亮,是个健康的。”莫大娘将新生儿放到秦素兰身边。 秦素兰喝了一大碗鲫鱼汤有了些力气,“比他哥好一些,将来会是个好公子。”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了。”春草看着就高兴。 “给子仁去信,叫他给弟弟起个小名。” “这好,一来一回刚好一个月,出月了就可以叫上了。” 陛下在前面作战,后备的不敢有所怠慢,前线需要的粮草必须按时送到。 刘涛将路修到就被陛下留在战场,专门负责粮草后线的安全。 夏季瀚海的夜如秋,刘涛等人围在一起烤火吃肉。 “按算夫人也该生了,上次来信说是小子。不知会不会是小子?” “其实小姐也很好,主子就差一位小姐。”莫子看主子一眼大胆的说。 “老朽也觉得小姐好,我家的姐儿就很疼人。” “嫁了就很伤心,还是小子好,小子不听话可以打。要是小子就与子仁少爷相差不大。相差大了就难办。” 兄弟矛盾不好。 “不怕,夫人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刘涛喝一口酒看着星空笑。 “夜深,去休息。” 主子离开了,其他人也跟着散。 刘涛睁着眼睛看帐顶,让自己想这片土地,这片战场。这片沙场也留下过他的血迹和汗水,带给他无限荣光。 现在陛下在前面杀敌,他在战后运粮。风的唿唿声如同杀敌的吶喊声。刘涛回忆以前的战友敌人入睡,就是不想那人。 秦素兰足足坐了四十天的月子,孩子被养的肥肥白白的。 夜里小孩很精神,转着晶莹的眼睛看周边,小脚不停的动。 “小傢伙白天不睡专挑夜里折磨娘。”秦素兰想睡可是小孩儿不睡啊! “夫人先睡,奴婢看着您放心。” “夫人睡前先喝碗汤,半夜好下奶。”莫大娘端汤进门。 喝下不久,秦素兰犯困有春草带小子她就放心睡过去。 半夜,突然一阵锣鼓声。“着火了,着火了……” “不好了,兰院着火了,兰院着火了。” “来人,外面怎么这么吵?” “夫人,听外面叫喊,好像兰院那边着火了。” 齐夫人好笑,“更衣。” 等齐慧敏到兰院,救火的人来来往往焦急得很。 寻到大管家,“怎么一回事?” “禀齐夫人,不知为何兰院着了火。夫人还在里面。”大管家满头大汗。 “快派人进去救啊。”齐慧敏嘴里喊着眼里确实一片清明,一点着急的样都没有。 “哇哇,哇哇……”莫大娘抱着的娃娃在哭泣。 “这边的烟太大,夜莺你和大娘先到前院去,去大少爷的屋子。”大管家逾越齐夫人说话。 第116页 火势很勐,但还是有勇敢的家丁进去将夫人背出来。 “出来,夫人出来了。” “快请大夫,大夫。” “先送出院子,这里烟大,到外面再说。” 齐慧敏跟着秦素兰的身体走,这次她要亲眼见到。 丫鬟上去给夫人擦去脸上的黑烟,脱去衣衫,让女大夫近身诊断,男大夫隔着屏风询问。 夫人幸运问题不大,没有过多烧伤,这是吸进去过多烟气导致昏迷不醒。 事处还没到一天就接到刘涛的书信,将刘秦氏送到郊外的别院去养伤。 齐慧敏看着分明,这就是去母留子。 跟齐慧敏原先想的不一样,本以为里面的人是他的心尖,没想到是真的不重视的。这火要不是刘涛的人放的都不信。 先放火再送人,手段不错!这么做也合了齐慧敏的心意,或者说刘涛给她解决了大麻烦。 写信给京师里的人,秦素兰消失了该庆贺庆贺。 春草现在是六神无主,从着火被夜莺强拉出来到夫人被送离开,她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想跟着小姐一起离去,可被手里的小少爷给阻碍住。 春草将小少爷递给莫大娘,边哭边说:“我要跟小姐一起,小姐去哪我去哪。” “不能去,你就放心将小少爷交给我们,要是被害了怎么办?”莫大娘摸着眼泪说。 大人哭,婴儿哭,整个内间浓郁着悲伤。 “主子还是不信小姐,我的小姐,我该怎么办?” 莫大娘狠心的说:“你必须留下来保护小少爷直到大少爷回来。” 春草跌在地上大声的哭号,伤心她的夫人,伤心怀里的小少爷。 没得睡,没得奶吃的小少爷也跟着哭嚎。 “既然夫人不在就将小少爷抱到本夫人那边去,放在我膝下养着,同是嫡子我儿子有的他也会有。” 大管家拦住要抱孩子的嬷嬷,“这事主子有吩咐,养在前院就好,不必麻烦夫人。” 齐夫人看大管家好一会儿,笑了。“既然有安排本夫人也不自作多情。你们就好好养着吧。出了什么事,你们就自己担起责来。” “老奴送齐夫人。”大管家送齐夫人出去,春草害怕的抱着小少爷,春草是真的害怕。 正文 九十八、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九十八、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别院里被各方人马关注的刘秦氏根本不是秦素兰,秦素兰早在出事前被移花接木。别院里的不过是与秦素兰面目相似的女子。 出事的第三天,秦素兰在一山头的一猎户人家醒来。 醒来不再是红罗帐,不再是高屋瓦,而是低矮的泥土房,泥土房不大一个炕床,一个柜子还能容下一人行道。 “醒辣。”手脚粗大,皮肤粗糙的农家粗妇端着一碗面掀布进门,浓重的乡音说的官话不清晰。秦素兰努力辨认才听清。 “这是那?谁抓我来的?” “这里是,是鰲山,鰲山头。”妇人说的官话很不标准,本想纠正音结果越说越偏。 “鰲山头。” 妇人颔首,“对,对。” “我为何会在这里?” 妇人摇摇头,将一封信交给秦素兰。“他们给我五两银子收留你住两天。” 打开书信是刘涛的字迹:看你生了两个孩儿份上留你一命,一张户籍一份路引,缘尽缘灭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他是什么意思? 秦素兰立马下炕走出去,对着院落前的树林大喊,“你们出来,来个人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人应。 “知道你们在里面,再不出来我就死给你们看。”秦素兰扯下一根木簪子对着自己的喉咙。 外祖父说这个地方最脆弱,弄伤不得。 还没见人出现,将木簪子拉出大力往里刺去。 突然一块石头打到秦素兰手腕处,一个神经反射秦素兰的手松开,木簪子掉落在地。 “夫人,您这是何必!”老叶从林子出来。穿着短打的老叶自带一种精悍,但配上那苦脸真的不适合。 环视院子没地方坐,秦素兰直接坐在地上,将纸张扔过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叶跪坐在夫人面前,捡起纸张放到夫人面前。“这是主子给您的。主子用人不是真心不用,主子身边的人不是真心待不了长久。您和主子相处就是一番交易,夫人您将条条划划都分清得清清楚楚,就是为了说明谁不欠谁。 并不是主子不信您,那些事主子都查清楚并不是您做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您的心根本不在刘府,不在主子身上。不能为刘府为主子带来什么益处,您所做的一切都像是被逼去做,被威胁去做,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老叶看看夫人见夫人脸色不悦,大着胆说:“说明白一些您还不知道您想要的是什么。您的内心在反抗刘府的人和事,除了大少爷没有什么是您所关心的。 您对大少爷的要求不是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而是健康成人。 现在少爷已经长大了,懂得如何用人,布局某事。现在就是您离开的最好时机,所以主子就让小的送您离开,让您去过您想要的日子。” 老叶小心翼翼的将一块玉佩递过去,那是刘秦两家定亲用时交换的信物,男女成亲后就会将此信物佩戴以示定情。 老叶给过来的就是秦家给刘家,也就是秦素兰给刘涛的信物。 秦素兰百感交集,以前在京师就想过带子仁逃离刘家,投靠好友改名换姓过活。 从小到达她的信念就是靠自己好好活下去,在刘府也时常带有忧患想要是被废弃或抛弃了该怎么活下去。 自己给自己设计的路线就是带着孩子换户籍到南方或北方,好好活,快活的活,不受约束,不受束缚,不受欺压。 为此她不敢和刘府有更多的羁绊,害怕到时候走不了受累接受更多的苦难。时常提醒自己不要爱上那个男人,有了羁绊就走不了;时常提醒自己那个男人是个冷酷的要记住子仁的痛,要远离;时常用楼里的姑娘被抛弃的故事提醒自己自己爱上一个人是盲目的开始。 可当这一天来临时,心里是那么的不舒服。 恨该恨谁?不甘,又有何不甘?有了新户籍想嫁谁都可以,有了路引到哪个地方都行。 默默收起玉佩,默默回屋子里去,不想说话,不想沟通。 “夫人。”老叶叫住夫人。 “小公子我们会照顾好的,请您放心。” 秦素兰躺回炕上流泪,面无表情的流泪让粗妇人不敢进。 次日,粗妇人到炕前,对留神无光的秦素兰说:“这位夫人,老妇,老妇也不是赶您走,只是,只是允诺的事……” 粗妇人见秦素兰白白净净的,又被人尊着,不怕是不干净的女子就怕是罪官之后。这窝藏罪犯可是大罪。 秦素兰听明白了,也不拖沓,穿上布衣布鞋走出泥房。 第117页 “这位夫人,他们给您留下了这些,这些。” 不大的院子的一处盛放东西的地方放了一个包袱还有一盒东西。 用水缸里的水当镜子将半张脸涂黑,让自己变成阴阳脸。将脖子、手等部位涂成土黄色。 下山路上遇到一头放开瘸腿的驴子,将包袱搭上,牵走。 下山面对三叉路,秦素兰不知如何选择,刘家的刘秦氏没死,刘家、秦家不能回。有两个儿子北京一个小的,应天书院一个大的,该去哪边?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变成李三妹的她,该何去何从? 牵着瘸腿驴到北京城护城河边,放驴子吃草,独自一人靠柳树坐岸堤,望河水出神。 自小娘不疼爹不爱,外祖父母博爱,分到秦素兰身上也就一缕微弱的爱。她不知道爱是什么,一个习惯不被爱的人,心里其实是拒绝爱的。 刘涛不是表达爱的方式就是霸道的占有,让秦素兰的心田干涸着,母子间的爱尚未能填满她偌大的心。 所以她内心是孤独的,对着人有一堵墙的。 在秦素兰的认知里整个世界都是对的,所有人都是对的,她被抛弃也是应该的,可就是不舒服,就是难受。 “喂,天黑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秦素兰将脸转过去,好心人被吓跑,她也不恼。 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干硬的黑馒头,一点一点的填并不饿的肚子。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因此没有了涨奶的难受。 看着别人的孩儿才想起那刚满月的孩儿,还未起名字! “你这不详之人没资格进城,滚滚。” 秦素兰被推挪着不让靠近城门,她也不怪,没表情的转头离开。 正文 九十九、南下 九十九、南下 秦素兰找了一间尼姑庵住了下来,每日除了参禅就是在后院烧水噼材。 “庵堂为什么要留她下来?肩不能抗,手不能抬,还是个哑巴。”主要是还是个阴阳人。 “都是苦命人,怎就不能留,菩萨渡世人!” 夜色微凉,鸟在深涧鸣,鸟鸣山更幽。 庵堂坐到秦素兰边,“可有想通?” “没有,想不通,不想通。明日下山请庵堂做几块馍馍赠与。” 庵堂看出神的秦素兰好一会儿,嘆息道:“既然去意已决,那就去吧。” 庵堂站在山门前目送她离开,那挺拔的身影,那无神散漫的步伐,那驴子的铃铛声,无一不显示出她是个故事的人! 不能渡她过河是庵堂的愧疚。 行至某村庄,有一群孩童嬉闹而过,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九十岁。秦素兰目光随他们而去。这闹腾的孩子笑得多开心! 秦素兰不敢横穿村子,绕了一大圈子才走到村尾。 “阿爹,阿娘,阿爹,阿娘……” “沉水了,沉水了,快来人啊。” “哇哇……” “救命,救命。” 有几个孩子惊慌散开跑,边跑边喊,像是前面出现重大事故一般。 秦素兰以前在村子里生活过,依水而建的村子,每年都会淹死几个人。 快手解下驴子上的绳索,向前跑去,透过护堤挡水的竹子,可以看到有几个孩子在挣扎。向下游跑去努力将绳子扔出去,孩子们恰好漂到。 “快,抓住绳子,抓住绳子,绳子。”秦素兰竭力嘶喊。 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在前头,一个闭气浮起水面,胡乱中终于抓到绳子。 秦素兰大力往回扯,突然绳子那头一紧,扯力加大,站不稳向下滑,另一只手扯住竹子才止住下滑趋势。 藉助竹子的坚固,努力将孩子往回扯,将脚勾住竹子,身子慢慢往竹子处靠近,将半个身子扯着竹子,再用双手拉住绳子。 这时有一个孩子浮了起来,扒拉在另外的孩子身上往回游,扯住河边的水草,趴在岸边起伏不断。 绳子是孩子们的救命稻草,他们只会紧紧抓住。 秦素兰一个弱女子怎么比三个大小孩子的力气强,两边只能僵着。在这与生命拔河比赛中,为了不输,她不得不将全身的力气全输到手臂上。 “狗娃,狗娃,你在哪?”汉子的高音在竹林的外边传来。 秦素兰咬紧牙关出声,“这里,这,里,快来人啊。” 紧张的村民听到微弱的声音,三两步穿过茂密的竹子,将状况紧急立马有人跳进河道,托起下面的孩子。 绷直的臂膀一放松,抽筋的酸、痛蜂涌而出,秦素兰不受控制的颤抖,有妇人进去将她抗出去。 十几个孩子下河游泳,上来七个,被水鬼带走六个,只找到两具僵硬的尸体。 没什么比天人相隔、白髮人送黑髮人更悲伤! 秦素兰被送到苗阿婆处休息,苗阿婆专职降神人,苗阿婆被请到河岸去了,就里就留孙媳妇春蛾。 天黑以后,河岸边上竖起一排火把,闪烁着让人心痛的火光!那些失去的孩子再也找不回来了。 春蛾将窗户关上,挡住秦素兰看望的视线。“年年都有人死,今年多了些!让人可怜了些!” “夭折的孩子,不能过夜,不能入祖坟。今夜的村子不会宁静,主子还是早些睡为好。” 苗阿婆的屋子在山的另一边,离河道离村舍都很远,但还是能听到哭鸣闻到怨气。三更最甚。 三更送亡魂离开,六户人家悲痛欲绝。 秦素兰就这样听着声音瞪眼到天明。 她将妇人的悲痛引申到自己身上,想那北京的孩儿这般小就母子分离,要是有个不测…… 谁能懂得母子分离的痛?! “阿生娘哭瞎了眼。” “阿生是遗腹子,没了阿生,阿生娘怎么活!” “能帮上多少就帮多少,唉!” 天灰濛濛,离村的路上散遍了纸钱,插遍了经幡。踩在纸钱看着经幡拉着瘸腿的驴子,离开这悲伤的村子。 她像过客一般,谁也不知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 “俺就顾着俺娘,不知道她走了。到哪去我也不知道啊!”春蛾被乡亲们逼哭了。 “你这是怎么看人的,连恩人走了都不知道。” “昨夜,你就该来,现在倒好恩人走了。”汉子怪婆娘。 “咱娃子不是没好嘛,想着带娃子一起来的,谁曾想她就走了呢。” “她必定是害怕我们嫌弃她什么的,所以才天不亮就离开了。” “我到隔壁村去问问,看有没有人见过恩人。” “走走,一起去。” 循着路人说的路真的找到一处阴凉地,但被过路的商队给占了。避开他们,从另一处打水,配着一块小黄馍馍吃。不敢将大的拿出来,被打劫就不好。 突然一汉子跪在她面前,还狠狠的磕响头。 秦素兰吓得躲一边去,拉着驴子就要走。 第118页 “恩人,俺总算找到你了。”汉子跪着走一步。 秦素兰侧头看汉子一眼,“你是?” “我们到隔壁村子一直打听到镇里,知道恩人要南下,就带着商队过来就为了还恩人情义。没想到还走在您前头了。” “那你再磕两个。” 休息的商队都诧异的看着背对他们的秦素兰,这是要夹恩要求,很受义气之士鄙视。 汉子也老实,老实的磕了两个响头,比以前磕过的要响多了。 “总共磕了几个?” “三个。” “三个够了,你们恩债两消。不必纠缠,就此别过。”秦素兰就此冷漠的牵着她那瘸腿驴子从来路离开。 常在道路上行走的人,常将“义”放在前头,秦素兰对汉子有天大的恩情,汉子怎就肯轻易放弃报恩。 “姑娘。”汉子看恩人放下的头髮,想到她的脸就直接叫恩人做姑娘。“姑娘。您要南下,我们也要南下,不如一起南下好有个照应。” 直走不应。 汉子快步跟上,“姑娘,俺们常走这一线,路熟,一起走您就不会走很多弯路。也不怕被骗。” “姑娘,你就给一个机会庆兄弟报恩,这救子之恩,怎么也报不完。您若不想纠缠就得给一个机会庆兄弟。”商队老大出来帮忙说话。 秦素兰想想觉得他们说得很对,将脸面对他们,“你们不怕?” 怕,那些汉子还真的被吓了几秒,不过出来走的汉子胆子大得很,很快就接受了。 秦素兰就被拉进队伍里,一路收货卖货到京师郊外。 正文 一百、云南昆明 一百、云南 “姑娘,姑娘,该起床了。” 许久不见人应,经商议找来妇人推门进去,已人去楼空。 “有纸条有银两,怕是早已经计划好。” “庆兄弟你不远自怨,李姑娘不是凡人。”是个神秘人。 “不幸的人我们见着多,那个像李姑娘这般头颅高昂,嵴樑高挺的?” “缘起缘灭,李姑娘或许不想与兄弟有过多的牵扯。” 庆兄弟很失落,李三妹的不告而别让他觉得自己没尽到护送的责任。李姑娘一路上的需求不多,让庆兄弟觉得没达到报恩的要求。 京城外的某座城,城北货物集散地,装货卸货热闹非凡。 “请问是去云南的车队吗?” 装货的汉子抬头看是个背着大背包的中年妇人,打扮整齐应该是良民。“你去云南投亲还是走亲?” “走亲。” “帐房管事在那边,穿黑色衣裳的那个,你自己过去找吧。” “哎哎。” 找到记帐的管事,“管事的,侬要到云南去。” 管事将帐本放下,将目光从货物转到妇人身上,仔细打量,详细询问户籍、路引、缘由。“带去不带回十二两,去又回三十两。” “包住、吃食不?” “一天两顿,我们住哪你们就住哪,但不会露宿野外。” “侬有自己马车,你们派人赶车可行。” “最好不过。但不得脱离队伍。” “行。”妇人在不舍中掏出十二两。 管事转身拿一块令牌交给妇人,“明日晨晓到这儿来,迟了不候。” “懂,懂。” 妇人出了热闹地,到最外围的屋舍屋檐下,“桃姐出马,你放心。” 李三妹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桃姐,十几年前一起在楼子里生活的人儿,楼子被烧后逃了出来,花言巧语嫁了户好人家。不幸前几年丈夫因徭役没了。 桃姐儿子争气成为了子仁的侍读,这次自告奋勇的要陪这位不一般的女子走一遭云南,顺便去看看春花。 马车坏在官到上,李三妹等人躲在路边的树荫里纳凉,商队的人在修车、休整。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事件,你说会不会出现同样的事?”桃姐笑问李三妹。 “不会,不会有人犯同样的错误,也不会有人对黄脸婆感兴趣。”李三妹很淡定。 桃姐看看李三妹,“好好的人怎么就这么弄自己呢?!白皮肤不要专门弄黄上去,看春花还认出你不。” 不认出不是更好吗?! 这次她主要想去看看他们两口子,看春花怎么样了!李三妹其实是很愧疚的,是她让潘江失去了一条手臂,失去了乐师的骄傲。 这也是她不愿接受刘涛的一个原因,刘涛的冷酷让她在内心拒绝! “主子,飞鸽来信,跟失了。” 预料之中,颔首,“下去。” 自从要放她走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没心的女人留不住。 “大人,陛下开始分兵行事,请大人时刻关注中路变化。” 这次陛下亲征带了皇太孙,太孙就在中路。太孙不能有损失。 跟商队一路南下,看山看水看人,李三妹的心情好了许多。那个念头开始在心中生根发芽,她似乎没有拔掉的意图。 一路三人行看似亲密的一家人,其实都没有血缘关系。小毛毛是桃姐临时在京师买来的小丫鬟。 “小毛毛是你女儿吧!”随队的妇人像是发现什么重大秘密似的偷笑。 李三妹收起包袱,开始梳头,“你怎么知道。” “看你肚子就知道了!生了孩子的人,不一样。”又有一妇人鄙视说。明明是生过孩子的妇人翩翩装闺女,真不知羞。 桃姐从外面进屋,“歪歪唧唧什么呢?怎么回事都是我家的事,轮到你们多嘴。”桃姐带刺的话让同一屋子里的人闭嘴。 “早知道就自己住一间房,没必要这么憋屈。” 李三妹净手洗脸,“先忍一忍,明日到云南府城就好。” 想着倒是简单,那两个被骂的妇人出到外面就和相熟的汉子嚼舌头。车队里对桃姐一行的态度就变了。 鄙视的眼神明显增多,李三妹在内院里做了十一二年的夫人对于这些简单的鄙视还是能化做无视。但桃姐就不行了。 孤儿寡母的桃姐要拉扯儿子长大就需要强悍起来,已经养成好强性子的桃姐见有人看过来就瞪回去。 南方的天气热,马车布改成稀疏的竹帘子。 “瞪了这么久,你都不累啊!”李三妹笑她。 “要他们门缝里看人。跟了你到京师我母子俩才得以安生,死都有护住您声誉。” 车队当家从前面到后面来,桃姐像是被针刺一样坐直警惕的看着当家,嘴里准备唾沫要是这当家话有不当比唾其面。 “有事?”桃姐鼓起嘴巴对外面。 当家牛高马大,月轮短须,声音洪亮。但这时他声音放低许多,“前方出现了塌方,以防万一人下车走。” 第119页 一只纤细的手拉住桃姐,另一边掀开竹帘子,露出黄色的小脸。 马夫要扶李三妹下车,被桃姐打开。桃姐先下去再扶李三妹,又回身抱后面的小毛毛下车。 这是一条山涧,商人常走的山涧,但前几天下了雨路的一边塌方。 李三妹小心翼翼看山下,吓得心跳加速。 “哇……”有人故意在李三妹身后大喊。 “啊……”李三妹突然被吓,愣了一吓,好一会儿才缓过气。 李三妹后面的妇人恶作剧得逞的笑,眼里带着鄙视,挑着眉毛像是说吓死你。 李三妹冷眼看着这女人,对发怒过来的桃姐摇摇头。桃姐走在后头,离李三妹有些远。 “大婶不怕?”李三妹转回山墙里去淡淡问道。 “常在这边走,见多了。”妇人很得意。对你坏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过了塌方地,下山很快就到云南府,到商队集散地一辆暗车接走李三妹等人。 “哎哎,你们要做什么?”商队里一个帮工妇人被两汉子架起来惊慌叫喊。 “熊当家感谢您送我家主子到云南,这是你的酬劳。” 正文 一百零一、人命值几个钱 一百零一、人命值几个钱 赵大当家,来的是洪大当家,云南地界商队谁不知道有名的洪大当家? 熊当家不敢接手,看一眼远去的马车。咽口水,“我,这是分内事。车资已经给了,无须再……” 赵大当家将手里的银子塞到熊当家手里,“这是应该的,对了这人你要几个钱?”赵大当家指指身后被架起的妇人。 妇人见此立即大喊:“当家,大当家救我,救我。看着我们曾经一起的份上帮我求情,救救我。” 妇人知道自己是得罪人了! “她是兄弟们前几年半路救来的,孤身一人不值几个钱,您尽管带去。” “货物都有价,你出个价。” “那就一两银子好了。”熊当家怕赵大当家身上没铜钱于是说一两银子。 照理说熊大当家在这商帮集散地,又是在兄弟们面前卖队里的人是个错误的做法,会失去信誉和人心。但谁让那是个妇人还是个没家底身世的妇人。 赵大当家将一两银子递过去,“钱货两清,与熊当家做了一笔好生意,在清风楼给你留了一桌,熊当家随时可带人过去。” “谢赵大当家,以后有事尽管找威武商队。” 赵大当家颔首,转身带人离开。 “大哥,我们是不是开始走运了?” “大哥原来你一路上对那三人照顾有加是因为这个!大哥,你瞒得我们好苦啊!” 熊当家摇摇头,“人家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只是见气质不一样所以优待些,没想到……大造化!” “还是大哥眼力好!” 他们全都是带着喜悦,对那被带走的妇人只字不提。 一条人命值几个钱?他们大多数是有家室的人,犯不着为外人牺牲利益。 赵大当家抓到人就让手下吊到最高的山涧去,让风吹让雨淋,还要时刻感受山涧深度的恐怖。 “那个人会死吗?”小毛毛弱弱问。 桃姐摸着小毛毛的脑袋,“杀人偿命是穷苦人的希冀的事,一条贱命用几个钱就能平了。我们本就是低贱的人,不要去做那些损命的事。” 小毛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不会背叛小姐的。” 有一个季度没有吃过茶了,现今能吃到上等的普洱茶真是舒畅!李三妹享受着。 云南现在由沐家人驻守,黔宁王沐英是太祖时期的火器使用爱好者,也是达到顶峰人物。 因太祖一句话沐家成为云南大明王朝的二百六十年的守护者。 “这里少数民族甚多,造反是常事。云南不比京师。滇中除了昆明还有大理、丽江可以去。”赵大当家在外面说,“主子到了。” 昆明的屋子似乎比京师的还要精美一些,李三妹打量好些,“这里人工钱便宜,木料多如柴,只要出高价将匠人从江南带过来,这里如江南无二。” “小姐好眼力,里边请。” 僕人不见几个,护院倒是不少。看其眼睛、手脚都是箇中好手。 李三妹的私章在子仁那,面容又变了装,要让赵大当家这等重视也是赵大当家胆大。 一处酒楼二楼,隔着草帘子看街道,街道上独臂的潘江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小孩跟在春花身后。 两人如同平常夫妇一般上街买东西,要是没有身后跟着的一群蓝色衣服的侍卫就更像了。 潘江变了!没有以前那般潇洒,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没有以前那般持才傲物。 “潘相公自从没了手臂,进入了沐府。成为沐府唯一的外货供应商,手里有人三百多,三支商队进藏、入中原。象牙的买卖几乎被潘相公包圆,没有火器单用人力很难打死一头大象。” “这些事只能各凭本事,你们本就是一支暗队,这几年也是有了刘大人支持才有暗转明并做到这般大。我这边帮不了你什么。 如果你想向上面通报我的行踪你就报上去吧。” 赵大当家苦笑,“夫人说笑了。” “称我为夫人,你是打算跟刘大人了!也罢,现在也只有他能给你更大的机会了。滇中除了盐、香料、药材、木材、皮货还有许多好东西。 要带出去并不是没办法,要知道并不是只有香料可以变成粉末。” “夫人,外边的红苕(番薯)传进来变成孩童拳头大小,唯一能收穫是玉米,但也解决不了云南的粮食问题。” 李三妹看一眼赵大当家,“当上面的人都是傻瓜?自从永乐二年出现交趾叛变后上面就开始加大对南方的监控。你们从安南运粮食到滇中的事早已经传遍。运进这里的货物中丝绸、陶器等生活物品最大,粮食排第几?” 赵大当家脸皮厚笑,“自从郑国公用海船运粮食解围开封后,那些商帮也开始用海船运粮,可以说从云南出去的粮食卖不了高价。” “南方的东西北方稀罕,北方的东西南方少见。能将桂圆、荔枝变成果干,为何不把其他的也变成果干?缺糖,有甘蔗;缺盐,有盐井;难道缺人了?” 赵大当家终于引诱夫人说出自己想要的,“谢小姐提点。” 李三妹也是无语了!这人也善变了些。 生活中处处有暗示,赵大当家就在潘江必经的路上留下暗示。 当李三妹入夜拜访时,潘江和春花已经备好酒席等候。 李三妹看着牙牙学语的小孩想起自己在北京的孩儿,又是一阵心伤。苦笑说:“我也是被赶出来的。” “我的牺牲不能为你换来一处安眠地,所以你很内疚。一出北京就到这边来,是认错还是想东山再起?”潘江有些刻薄! 第120页 春花抓住李三妹的手,“不伤心,他心里有恨,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我们有我们的交情,不怪你。这也是因祸得福,那一场灾难让我和他走在了一起,还多了个小傢伙。” “潘大哥,如果有一日他落到你手里请留他一命,子仁还没真正成长。” “你还是这么自私。”潘江见到李三妹(秦素兰)很生气,没想到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显得他和妻子的忍受的罪都是白费的。 “要是受不了就先回去,小桂也困了。”春花将孩子递给潘江。 潘江真的走了。 “现在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做,不然他会颓废,认为自己没用。明知他手臂力气不大还是要他抱孩子,都不敢给孩子多餵食就怕累着他了。” 李三妹靠过去,“这次来不是为了求你们,只是想给姐姐和潘大哥赔罪。如果你们不认识我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她很愧疚。 正文 一百零二、割袍断义 一百零二、割袍断义 回住处路上,李三妹没想到会在外面见到潘江,两人是相对而立。这让她知道,以前的情谊再也找不回来了! 刘涛真的砍断了她的胳臂,让她明白离开了刘府休想活得自由、无拘束! 没有人会成为她的靠山! “再也回不到从前!我不知该恨谁!”李三妹嘆息。 “小黑,这是命,你该认命。 当年他要杀的并不是我而是春花,如果我不去挡那么一刀消失的就不是一条臂膀而是一颗心。” “小黑,人为什么活着?活着的人目的各不相同。你为什么活着?你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就怎么活下去。那些苦难对你来说并不是苦难,不是吗? 小黑,认命吧!不要再来找春花了。” 潘江割去衣袍的一角,毫不留情离开。 徒留伤悲的李三妹(秦素兰)对着空旷的街道。 最信任的人已经不信任你。 李三妹整个天空塌一半,熊熊烈火燃烧她的身心,让她失去力量的支撑。 从小到大的友谊、情谊就这么没了吗? 她捨不得,捨不得姐姐的笑,潘大哥的宽容,捨不得那些出现在生命中的快乐。亲人不能见,朋友断义,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这样对我,我该大笑。”孙英杰从黑暗的小巷子里走出。 李三妹似乎并没有听到孙英杰的话。 让一个女人两次擦肩而过,孙英杰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耸肩跟上李三妹的步伐。 “有道是关心则乱。你没有听清潘江的话,潘江只是说不让你去见潘夫人,但没说不允许写信啊。 为什么可以写信呢?是因为你要说的话必须经过潘江的允许才能送到潘夫人手里。” 李三妹被拦住去路,不得不抬头看眼前人。“你爱过一个人吗?你知道什么是真心吗?” 孙英杰一时无言。 再次拦住她,“但我知道重要的人不应该放弃,潘夫人是你的至交,你为什么就这样放弃?” “如果你不离开,不介意让他们杀了你。”李三妹淡淡的说。 潘江不可能不管李三妹,只要李三妹在云南界内,就能保李三妹平安无事。 孙英杰看看周边,扯嘴角笑,一本正经的说:“刘夫人果然与众不同。” “看你样子知道,这次会面失败。洗洗睡,不要想了。明日再有新变化。” 李三妹拿下桃姐放在肩膀上的手,“收拾东西,后日离开。” 桃姐一脸惊异,“春花真的变了?!” 到云南昆明不可能不看看昆明的风俗民情,云南省的花木都奇特,而山茶、山鹃最引人注目。山茶的花比碗还大,花瓣层层聚集、团成球形,有分心、卷边、柔枝,是上品。省城昆明所推重的,是城外太华寺的山茶。城中张石夫所居住的朵红楼前,一棵山茶树挺立,有三丈多高;另一棵山茶树盘旋垂盖,几乎遮住半亩地。垂着的这一棵枝干丛生稠密,往下一直盖到地,就是所说的柔枝;又是分心、大红色,于是被誉为省城中的山茶之冠。 山鹃有五种颜色,花朵像山茶一样大,听说滇西一带,什么地方的山鹃都比不上大理府、永昌府境内的繁丽。 “花红的形状和我家的相同,只是在家乡吃花红时,对果子的颜色与名称不符有怀疑,到云南花红才名符其实,红艷艷的果子不亚于红花的颜色。”桃姐感慨。 昆明的花多,多得让李三妹感时花溅泪!人开心的时即使是臭的都觉香,不开心时什么快乐的都是悲伤。 “夫人,商队已经准备好,您是要到哪里去?”赵大当家小心的问。 赵大当家也不认为潘相公会轻易原谅小姐或姑爷。毕竟这是夺命之仇。 李三妹的马车被拦了下来,春花抱着孩子上马车。李三妹顿时落泪,“你要是不来,我还开心些,你来了叫我如何处。” “那事我都知道了,他今日才与我说,被他用藉口瞒着厉害。算他还有点良心。 知道他心里憋了气,你不与他计较。当时确实时很兇险,刘涛应该是想给些惩戒,谁知后面跟有黄雀。他们在中间挑拨陷害,两边的人产生误会,开始下死手。我太天真以身涉险,命悬一线,潘江没了一条胳臂救了我。 沐少爷适时出现成为了救命恩人,有些事就得为他办。” “其实没有刘涛的帮助,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崛起,潘江这个愣头青也不能在沐府站住脚跟。” “潘江活在痛苦中,我不想他失去自我,他以前是多么的骄傲。乐理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李三妹抱过春花怀里的孩子,将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我想到北方去看一下,回去看看我的孩子。” 春花知道李三妹的想法,“不欠别人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欠着比算清楚更好。那年事件中,虽然夏草也遭到打压、威胁,但是比我这轻多了。 昀夏与刘涛有交情,商业又不是夏草的唯一,那些针对她的计划根本不算事。之所以让昀钧到你身边去主要是为了明月先生,还有就是当时夏草有身孕,顺势让你帮她管管调皮的孩子。” “留点债务给她,好让她有藉口离家出走来找你。” 李三妹被逗笑,心情好了许多。 春花握住李三妹的手,“不管以后如何,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我和潘江如同你相信我们一般相信你。不用担心潘江,那些是男人的事,终究不会让你难做。” 春花一句一句的叮嘱,李三妹一下一下的点头。 春花点一下她,“债多不愁,欠着就欠着,下辈子再还。” 春花的意思还是让李三妹认命,回到那个人身边。 对上春花的视线,很认真,“我知道了。” 春花倾身抱住她,“他与别人并非良配,但我们不同,我们是苦命人、硬命人,与那些人是绝配。苦自己不如苦别人,我们几个中你是最聪明的,你只是一时迷茫。足够的外在势力让你迷茫,你该脱了那些势力,好好想想什么才是你要走的路。” 第121页 李三妹踏上离开昆明的道路。 “刘夫人。”孙英杰跟了上来,随后换一个称唿,“我该唤你秦小姐。” 李三妹不去看他,摆弄春花送的山茶花。“你找的人不在这,在北京。” “我该称唿你李小姐了。” 李三妹将车帘子放下挡住外面的视线。 正文 一百零三、战场上的他 一百零三、战场上的他 在明成祖朱棣的指挥下,明军进行三三路进击瓦刺。 马哈木指挥的瓦刺军从山的一边冲到明军阵前,却发现明军有条理的分散,瓦刺军知道有诈但未能调转马头,其左翼右翼就受到明军神机营的攻击。 明军的武器先进不仅有最先进的火铳,还有比火铳更大一号的火筒,瓦刺军左右受到勐烈的进击,正前面更是有最勇勐的明军先锋队。 瓦刺首领马哈木是个聪明的,眼见看似不堪一击的绵羊变成恶狼,立刻带头逃跑。而已经是一盘散沙的瓦刺军见元帅跑了,也四处逃散。 游牧民族的骑兵不仅打起战来勇勐,连逃跑也是个勇勐的。各自为阵突围很快就冲出明军的包围圈。 “报,陛下,斩获敌军王子数十人。” 立在朱棣身边的杨荣抽抽嘴角,武将真敢报大数,斩其王子数十人?!不知的是谁的儿子。 朱棣秉承明太祖朱元璋的性子,赶尽杀绝。“继续追,势要灭了瓦刺。” “末将得令。” 这两天明军撵着瓦刺军跑,军营从上到下都露出喜的氛围,这可是大功啊! “陛下这以乱打乱的法子果真了得,那马哈木已经无路可退了!” “一扫以前的憋气,这回终于可以顺畅的吸一口气了。恭喜陛下。” “杀了瓦刺的男丁九万多,瓦刺要想再与大明抗衡得要二十来年。” 朱棣也很高兴,心身得到满足,真真是好。吃一口茶内心愉悦的听下面人恭维。 “报,陛下,前面传来急报。皇太孙不在中锋,现今不知所踪。” 一众开心的大臣快速转变脸色,变成担忧或是思考状。 皇太孙是谁?朱瞻基啊!一个比太子更受朱棣喜爱的人。 朱瞻基是朱棣孙子,朱高炽的儿子。朱瞻基自幼聪明伶俐,朱棣不喜欢身有残疾的朱高炽却对朱瞻基另眼相看,如果有人问皇帝:朱高炽为什么能当上太子? 朱棣会告诉你,因为朱瞻基。 在立太子之初,朱棣问一个姓解的大臣,朱高炽和朱高煦谁能当太子? 姓解的大臣一句:好圣孙。 于是乎圣孙的老爹就成为了太子。 朱棣像他老爹明太祖培养建文帝一样培养朱瞻基,为了避免朱瞻基将来登位遇上建文帝的事儿特意带孙子出来见见世面,锻鍊锻鍊。 现今挂职锻鍊,变成真枪上战,朱棣顿时傻了眼,冷汗直冒,火冒三丈,立即派人去询问朱瞻基和李谦的去向。 不久便得知皇太孙在九龙口(地名),那么问题来了该谁去? 下面的将领一个个争着要去,但要去的心真一半假一半。 皇太孙要是没事立马变成陛下身边的大红人,要是皇太孙没整个带出去的军队由上到下都脑袋搬家。 将领们争论不休,朱棣听着心烦,将一茶杯扔出去。场面顿时安静,一个个低头听吩咐。 “杨荣你说该谁去?” 杨荣对上那些用渴求目光看着他的杀才,思考片刻对陛下说:“刘涛可去。” 抗议,抗议。下面的人很抗议。 “为什么?”朱棣也疑惑。 让刘涛帮忙粮草运输已经是一件破例的事,但要他去救皇太孙没想过。 杨荣转身面对陛下,“原因有三,一他近,快马一刻可传消息;二人精,刘涛带出去的虽然都是残兵老勇,但都是千机营出去的人而且从未进入战场,相对于战场上的士兵他们精气神更好;三敢拼,他们不是兵籍,这是一个机会,让他们获得财富荣耀的机会,必定会竭尽全力救回皇太孙。” 杨荣分析不仅说服了陛下也说服了那些将领。 刘涛得到消息,真的是天大的喜,刘涛带来的人一人两匹马向目的点去。即使没有两匹马他们也大别的地方去抢过来。 用一种非常嚣张的气势强抢,不给是吧,打。 朱瞻基从小就受到祖父的厚爱,对祖父也很信仰,从小就有人在他耳边说祖父的功绩。朱棣的传奇,从小跟随朱元璋上战场,胜仗不断,善于躲闪,能砍敌人不伤自己。 朱瞻基这小孩也想走祖父的传奇之路,一时头热跟李谦逞英雄去了。 等真正发现身陷困局时,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虽然被侍卫紧紧保护着,但还是吓胆。狼狈的跟着侍卫左突右突都未能突围。 瓦刺军也是有些脑子的,被保护人最多的就是最有价值。所以都往那边跑去。 人人都看着前面忘记还有后面,见敌人突破防线,就要到跟前。朱瞻基紧紧拿着剑,就要将架在脖子上。 一个后退不及掉落在地上,一侍卫强着太孙的臂膀扯起来,一手挡着外来的弯刀。 被一圈瓦刺军围住,身边只有李谦和受伤的侍卫,朱瞻基心如死灰。 “喔!喔……喔!” 一阵强有力的唿喊声从身后传来,带有大明的口音,朱瞻基大喜回头,入眼是一骑当先刘涛。 是那么的英勇,是那么的认真,是那么的让人澎湃。朱瞻基的认为就整个世界就只有他和那骑马的人。 山口的瓦刺军被明军援军冲散,骑马的人到太孙面前,朱瞻基一直看着对方,将视线放到来人的眼睛里。 朱瞻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但在刘涛伸出手的一瞬间他就将手递过去。 刘涛拉太孙上马,对于宦官李谦一眼也不看,李谦知道罪大,毫不犹豫的用手里的刀抹脖子。 刘涛带着太孙一路杀过去,左砍右杀,不停的调转马头换方向往人多的方向去。 离开战场好多年的刘涛再次找到熟悉感,不杀个淋漓尽致不痛快。 这个战场在高处的士兵都能看到下面在一堆堆人群里走动的汗马,带着一个人从容战斗,整个世界为他转动。为一个披战甲,勇勐挥刀的男人转动。 朱瞻基到战场就是为了追随说书人说祖父刺杀的感觉,刘涛的表现正合他意,太孙眼睛一直跟着刘涛的剑。 随着血溅人掉,朱瞻基失去了恐惧被沸腾的血液燃烧,一身热血满脑子兴奋。 情不自禁的挥刀,即使没有砍中也能让他兴奋。一手紧紧抱住刘涛,一边随着军伍吶喊。直到身边的人都是刘涛的人。 正文 一百零四、从不后悔 一百零四、从不后悔 出了战场一处隐秘地,需要停下来稳固一下太孙的情况,以免出突发状况被陛下责罚。 朱瞻基下马,有些站不住,但脸上的笑容从未有消失。 刘涛的部下表面很严肃,但内里很开心没想到还有一天能立功,或许还会见到陛下。 第122页 朱瞻基下马后昂首挺胸背对着众人,面对浅浅的河水弯,水滩很大,水光粼粼,有另一幅色彩。朱瞻基努力吸气唿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才出声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个营的?几转功?” 常战之师的朱棣统帅下有几支高素质的部队,分别是三千营、神机营、五军营,刘涛以前就是三千营的人,属于陛下最信任最强悍的骑兵军团。 “臣刘涛拜见皇孙殿下。” 没有职称?!朱瞻基回头见一众跪在地下的人,负手而立,右手稍微一抬,“平身。” “谢殿下。” “你们是谁?职称呢?” “臣等都已脱离兵籍,臣现在是工部侍郎。” 是个文臣却又有这么多兵在身,实在是大胆,再仔细看那边的人,确实有些不一样,缺眼睛、手指的不少。将脑子里的信息与现实的人认识终于想起一丁点信息,信得过。 “你们可自行安排,休息片刻再启程。” 得了殿下吩咐,刘涛向后挥一挥手,部下们有序的离开休息、餵马、洗血迹。 刘涛亲自过去将皇太孙铠甲脱下,拿去洗掉血迹。 朱瞻基坐在石头上,脚放到水里去,左脚搓右脚感受水的温凉。“你的手怎么了?” 刘涛是单手给殿下洗铠甲,右手根本抬不起来。刘涛看看自己的右手臂,“它累了,需要休息。准备下一场杀敌。” “我听说你,用一身军功换一个小吏的身份还娶了一个小户人家身份不白的女子为妻,你后悔吗?离开军队你后悔吗?” 刘涛将铠甲放到阳光下晒,看看水下的鞋子,抬眼看着皇太孙说:“从不后悔,战场能让我有快感,但不是我所必须。 我家的妇人很细心,能发现你喜欢的是那一道菜,你越是喜欢她就越不给你吃,等某日让她开心了或她有事求了就会拿出讨好你。为表现对那道菜的不喜欢,我可以一次都不碰。 很喜欢自由杀敌的快感但杀敌之后的束缚很大,即使用一条手臂做代价也要离开心爱的地方。” 朱瞻基将一半过滤,将自己要听的听进耳朵。看着高远的天空,露出惬意的微笑,“本殿下也不后悔走了这么一遭。刘大人,启程出发回皇帐。” 刘涛拿起半干的铠甲给皇太孙穿上,然后吹一口哨坐骑跑了过来。 “刘大人的马是好马!” 战马和战马之间也有一丝分别,皇帝陛下和皇太孙的马也是战马,但这都是别人养出来的,跟骑马的人的感情还不如餵马人。 刘涛的马是跟了多年的马,时常有接触有交流,所以很默契。也可以说是这马通了人性。 “它跟我从辽东回来,现在才壮年,除了我没人骑过,殿下是第二个。” 马儿到刘涛身边蹭蹭主人。 朱瞻基穿上铠甲,弄好头髮又是一位贵气少年,骄傲的他一眼也没看刘涛的战马,走到士兵给他准备的战马,爬上去,勒住拉转马头。“出发。” 刘涛爬上马,夹马肚子跟上。 朱棣见心爱的孙子平安无恙的回到身边,大喜,给刘涛等人记大功。 两人单独相处时,朱棣问刘涛:“你的手臂如何了?” “养上三五年能用上一阵子。”其实刘涛的右手臂一直在颤抖,这是用力过度的后遗症。 既然不会废掉,朱棣也不管,挥手让刘涛出去。 杨荣从外面进去,刘涛给他躬身行礼。 朱棣问杨荣道:“你怎么看?” “刘大人是有个人见解的人,本事有多少不知道,但看太孙这事就做得不错。太孙精神很好,没见恐惧,也没见兴奋。 这场战争对太孙来说是经歷过后的事,没必要害怕。” 可以说刘涛做得好,没有直接将太孙扔到一边,而是让太孙了解战场,知道什么是杀敌。 无知才是害怕的来源。 经歷了一场生死考验让皇太孙更强大,成长更好。 刘涛出皇帐就到胡广处,胡广招唿他坐下。“手怎么样?” “给军医看过,用力过度,拉伤了。” 刘涛给胡广倒茶,“该怎么谢您?!” 胡广微笑。与聪明人做事省心。 这军中人才济济,敢拼敢冒险的人多如牛毛,不是非刘涛不可。之所以能提到刘涛只不过是让杨荣还个人情。 “郑和离京之前叫我好好看着你,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推你一把?”胡广反问。 也就是说胡广帮刘涛是因为郑和,还郑和人情。 郑和是武将,胡广是建文二年的状元,文臣武将能靠在一起,其中必有大事。也侧面说明伴君如伴虎。 “你这次的功绩可以坐稳侍郎位置,陛下收兵后会调会京师。” “尚未知,但健康认为留在北京比较好。” 胡广沉思,“北京是好,但大局不在那。你大哥刘礼最近风头正盛,如果他又回到京师那么京师就没你什么位置了。刘家人可不怎么欢迎你回家。” 刘涛脸色阴沉,没想到刘家连家族大局都不要宁愿将这个侍郎的二儿子往外推。他刘涛坐上的位置越高对刘家越有利不是吗?他们怎么这么短浅。 胡广见此苦笑,奇怪事到处都有,身边恰好有刘家这一桩。“你或许还不知道,刘家族长也就是你父亲将族谱分了,你是被分出来的那一支,也就是说你就是你那族的开山之人。刘家祖坟你是进不去了!” 刘涛手一握紧茶杯破掉,将碎片放到桌面上,左手在裤子上擦擦。 “谢大人告知。” “能帮到你的也只有这些了。尽快做好打算,黄淮对刘礼青睐有加,刘礼现在已经管理一个大省,再加上履歷厚,进入内朝不过迟早之事,你们兄弟之间必有一人损落。” 这是朝廷的潜规则,重用老子,儿子就不能重用。重用哥哥,弟弟就不能在内朝,即使在也不是高位,一般都是从七品,正六品之类。所以刘涛与刘礼之间势必有一人牺牲。 正文 一百零五、爬山 一百零五、爬山 永乐十三年,瓦刺马哈木投降,签订投降书永不侵犯大明边界。 永乐十三年秋,刘涛带平妻刘齐氏回到京师正式接任工部侍郎一职,兼顾北京别宫建设。 刘涛抱着图纸健步走进皇宫,有皇架出宫退到一边墙角躬身。 轿子停下有宫女上前,“我家娘娘请大人上前叙旧。” 仔细辨认轿子上的装饰,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了。 “臣刘涛拜见太子侧妃。” 没见声音,刘涛只好行跪拜礼,“臣刘涛拜见侧妃娘娘。” “刘大人客气,平身。在兖州一别数年,刘大人可好?刘夫人可好?” “劳娘娘挂心,一切都好。最近日子干燥,太阳大,娘娘还是早些回府为好。要是有什么不测就是大事。” 第123页 “劳刘大人关心了,本宫今日特思念故人,不日请刘夫人到太子府一叙。” 静女的嚣张和讽刺在刘涛心里留不下一丝波澜。抬头挺胸,目视前方,缓步前走。 “皇祖父还没用膳?”朱瞻基惊异的问。 太监见着皇太子像是见到救星,“可不是,晚膳时间就要过去,可陛下还没吩咐用膳。太医可说了要陛下按时吃饭!” “谁在里面?” “工部侍郎刘涛刘大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北京别宫的事宜。” 宦官进去通报,朱瞻基得允许进内殿听。 殿里空旷的地面都铺上图纸,朱瞻基站在一边默默的听着看着。 地图很详细不仅有地下排水还有兵房驻兵地,看图纸上的标註,兵房里能驻兵的人数远远超过一个大省的规格,与皇都无异。 都知道北京的别宫在建,没想到北京城也要建设。这是往外扩建的意图,按地标与人口分布一算,扩建后的北京城就是一座能容纳百万人的大城。 从陛下与刘大人的一问一答中,朱瞻基猜到很多信息。最后还是留在心里不说。 朱瞻基突然觉得刘大人和皇祖父很像,杀伐果断,睿智,沉稳,不苟言笑。祖父眼里看到的是整个世界,不知刘大人眼里看到的是什么? 子仁被秘密的从应天书院带到京郊,下马车就见到父亲高大的身影。 这时候的父亲像七岁那年见到的父亲一样,带着一身的硬气,傲视前方,像是有更大的胸怀抱负要实现。子仁有些着迷,这就是他的父亲,一个让他恨不起来的父亲。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身体如何?” “还行。” “陪为父爬山。” 沿着又弯又窄的山路行走,不觉已浑身是汗,而朝[zhāo]阳才不过刚露脸罢了。 “对于骑马的人来说,爬山是一件格外辛苦的事。他们爬山是为了征服山,我爬山是为了征服自己。”父亲一面说着,一面脱掉湿透了的外衣。子仁似懂非懂地听着,他有个愿望是去爬泰山现在好像又不想了。 阳光越来越烈,汗水越来越多,而他们父子俩也是越爬越高。不久,我们已站到山顶上了。只见山下一片碧绿的树海中,几座房子若隐若现。 刘涛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地说:“爬到山顶固然令人高兴,但是爬山的过程更让人愉快。其实能不能爬到山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尽了力。” 子仁不搭话,很认真的看着父亲,他知道父亲在教他一些什么,他害怕一熘神就漏了最重要的语句。 下山要比上山要快许多,一不留神就到了山腰,子仁心里想着事,脚步比一般的要快一些。 刘涛叫住子仁说:“如果你只是急着下山,又怎么能欣赏沿途的美景呢?” 于是,刘涛用那双厚实的手抓住了子仁,要子仁和他一同躺在树林的草地上。“待会儿,你说说听到了什么。”刘涛接着说出了他的目的。 自从母亲被父亲软禁后,子仁有两年多没有和父亲这般亲近了。鼻子有些酸,闭上眼睛将眼眶里的水挤出外面。 闭着双眼,仿佛听到了微风吹拂声、鸟鸣蛙叫声和清脆的蝉声……睁开眼睛后,子仁一五一十地向父亲报告那些不同的声音。 “大自然的美景,不只是用眼睛去看,还要用耳朵去听,更要用心灵去体会,最后用你的脑袋去思考。”刘涛话中有话的解说着他的道理。 转眼间,夕阳为天边披上了艷丽的色彩,随后,星星和月亮也为黑夜燃起了光明。刘涛一手拿着灯笼,另一只手牵着子仁。今日被父亲上了一节课,一节愉快的课,子仁希望道路是没有尽头的天路,这样就可以走久一些。 刘涛带子仁到一处别院,莫子早已经准备好酒菜,良辰美景很适合他们父子俩喝一杯。 “吃过烈酒吗?” “偷吃过一些。” “你该试一试烈酒。吃进嘴里,先含住再慢慢往下咽。” 子仁吃了一口,辣喉咙,似乎烈酒没他们说得那么难喝。 三杯酒下肚,子仁有些眩晕,但大脑是清醒的。 “你在恨我。” 子仁看着父亲说:“没有。母亲说恨一个人是浪费精力的事。” 刘涛自己酌酒,“这是你曾外祖母说的。” 酒壮耸人胆,子仁问一句:“父亲是想知道母亲的下落?” 刘涛放下酒杯,笑说:“你母亲一直在刘家别院里。都在视线里从未消息过。” “我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明明很恩爱不是吗? “如果征服不了一个人就要用屈服,要想她屈服就要让她痛得彻底。永远不能忘记这个痛楚,她才会明白谁才是依靠。” 子仁不知道严肃的父亲会说这一番话,带有情谊的一番话让子仁脸红到耳朵根。 “母亲在我那生活得很好,有先生罩着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小弟想得紧。” 刘涛心情好,给子仁倒一杯酒,“中举后要去游歷,想去哪?” “去找昀钧和小舅舅。”子仁怕父亲责备低下头不敢看父亲。 将醉酒的儿子送进房,出门对老叶说:“找到她的具体位置。” 莫子给少爷关上房门,看着喝醉的少爷很想对喝醉的少爷说:少爷你上当了。 正文 一百零六、母子相见 一百零六、母子相见 次日子仁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物件,软软的,温热的,还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小心起来一笑,这胖小子谁家的?! 将小娃娃抱进怀里,一岁多了长得可结实了!小娃娃见生人也不哭,嘴里吐着泡泡笑。 子仁本就是小少年见着这日思夜想的小弟弟爱得不得了,亲亲,再亲亲。 “啊!疼疼,快松手。”一股头髮被抓住了。 “大少爷起来了,先洗个脸。” 子仁的笑容僵住,进来的是瘦小的中年妇人模样可声音确实是春草姐姐的。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子仁将弟弟放到一边,拂开春草的手,走出去大喊:“青叶,青叶,青叶。” “少主子,您何事喊得这么急?” “福伯呢?” “二哥跟主子回京师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子仁指着春草问。 青叶下意识的摇头,“不知道啊!可以是生病了。” 子仁怒视青叶,他不信青叶不去打听,青叶和福伯可是有一天一夜的功夫呆在一起。 青叶矮身奉上一本帐本,“这是主子让小的给您的,主子说您想知道就看这个,主子还说您可以带二少爷回应天书院住五天。” 子仁可以说是和春草长大的,春草十岁,子仁出世,秦素兰身边就一大一小两孩子。现在见春草这般模样实在是让子仁难以接受。 第124页 子仁不敢去翻那本书,害怕看到一些伤心事。 李三妹伤心落泪的抚摸春草的皱纹和脸上的斑,“老天怎么这般对待我们?怎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春草一直以为小姐没了,现在见着真人,活生生的真人一时控制不住大声哭泣势要将这一年来受过的委屈都哭出来。 主僕二人抱在一起哭泣,上气不接下气,桃姐看不下去,将怀里的小公子给大公子,“这不是您该看的,您带小少爷到里边去吧。” 李三妹紧紧抱住声嘶力竭的春草,满满的痛惜,满满的伤悲。 春草大喜过度昏了过去,李三妹连孩子都不见一直守在春草身边。 夜莺站在夫人背后说:“齐夫人买通卖鱼人,向春草兜售毒鱼,春草习惯性在餵小少爷前自己吃几口。小少爷没事但春草中了毒,一种草毒,城中大夫都没办法,拖了许久才在一乡民口中得知解药。病好了,消瘦的春草就脸上带了皱纹。” “一天,有丫鬟神秘的递进一封信是大少爷的,说大少爷很挂念小少爷和夫人您,要求春草出去见一面。春草带了两个丫鬟出去,可是只有她消失一个夜晚,三个月后被人捅出春草怀上了。齐夫人以春草与人私通为由,要将春草打死。” “事发前,春草给自己灌了两大碗红花,福伯和老叶给春草拖了些时日。” “老叶下了狠心,找人假传消息并放火烧了齐家大夫人的库房。但也就拖了五日,第五日春草不顾阻拦喝勐药,站了起来挡住了那些大夫。渡过难关,春草的身子也就垮了!折寿啊!” 李三妹看完那帐本,一边擦鼻涕一边对醒了的春草说:“有些帐还是需要讨回来的。你等着吧!不会让她好过的。” 春草笑了,“只要您还活着就会给我报仇的!” 孩子还是认生,李三妹只能看着春草给小子餵粥,小子胃口好一口一口的吃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一岁半的小子可有力气了,李三妹差点儿抱不住他,他的脚在不停的弹动。 “父亲给取了名,名怀安,字子明。” “你是怀景,他叫怀安倒也不错,但这字是不是近了些?” “无妨,这样就没人不知道他是我弟弟咯!”子仁撑着子明的胳膊拉子明起来,子明被拉高甚是兴奋,不停的蹦哒蹦哒。 “大少爷,小少爷可沉了,你可要省些力气。” 李三妹看着小儿欢喜,其他那些不必要的烦恼就抛到一边去。也不想刘涛为何会同意将子明送到这边来。李三妹下意识认为,可能是刘涛不喜欢了所以想扔掉吧。像处理那两个庶子一般。 李三妹带春草到自己的产业去。 “村野小筑。”春草念着回头看小姐,“这文雅又别致的屋子是您弄出来的?” “不仅是这屋子,连这二十亩的池塘都是小姐弄出来的。”桃姐很骄傲的说,“这屋子是大少爷和我家小子的主意,菜谱都是小姐一个人想出来的。刚开始没人来,后来小姐就用美食贿赂那些先生夫子,他们整整吃了一个月的白食。” “那些生员见先生吃得那么香,自己也想来尝一尝,就跟着那些送饭食的小二哥下来了。半年后就开始门庭若市。” 李三妹笑笑不说话,听桃姐吹,看小儿高兴。 村野小筑没有高大的围墙,只有低矮的篱笆墙。篱笆外是一个个类似亭子一半的坐席,篱笆里面是一套套桌椅。再进去就是牢固的竹舍,竹舍有两层,下面是厨房,上面是雅座,专门给那些先生夫子喝茶看风景的。 村野小筑之所以做得这么成功,一是环境好,三面被水环绕,水里有白鸭白鹅还有荷。二是价格实惠,一文钱一个粗粮馒头两文钱一个大白面馒头,统一规格的小蝶装菜,有一文钱到五文不等。三是这里除了收银的是小毛毛,其他的都是书院里的学生。穷苦人家的孩子,在读书之余还能赚些学费,天大的好事了。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愿意到这里帮忙呢?” 子明只要有春草在视线内就好,不在乎谁抱,李三妹就是一整天抱着也不抗议。李三妹也乐意,一直逗小娃娃笑。 桃姐见小姐有儿万事足就帮忙解释,“为了突出与众不同用书生做小斯也是大少爷的主意,刚开始是大少爷和我儿在这端菜,后来有位先生罚他儿子文章做得不好罚到这里来端菜,后面的就慢慢的好了起来。现在来的人都需要那些先生推荐才要。” 这真真让春草吃惊了! “有这些又如何!还不是要母子分离,有家不能归。” 正文 一百零七、活泼的子明 一百零七、活泼的子明 “小毛毛好厉害哦!小小年纪算数这般厉害,以后就不怕饿着了。” 小毛毛被夸了好生得意,羞羞的不敢抬头。 “小毛毛虽然是七岁,但算术还是不行,连算盘都不会大,最大的强项在于过目不忘。谁没给钱,谁欠了多少顿,谁吃过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来没错过!” 小毛毛可骄傲了抬头挺胸,以为自己很严肃没想到牙齿都露出来了! “要是他们赖帐怎么办?” “小毛毛怎么办?”桃姐打算给个机会小毛毛表现。 “那就哭,我一哭就会有大哥哥或白鬍子爷爷来帮我了!他们不敢欺负我。” 上到二楼,二楼是个除了五根柱子一个屋顶其他的都没有。三面半全空,使视野心胸开阔,真是个好地方! 一眼看出去二十亩大的池塘,那蓝天白云,那绿树红花,那莺歌燕舞,那白鸭白鹅,还有什么不让人陶醉呢? “真是个好地方!” “现在是秋天要是夏天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上来都觉得热。不过过了正午那段时日就会凉爽,那时候就会有很多老头子过来赏景。” “不得无礼。”李三妹笑着呵斥。 “那些孩子在做什么?”有小孩划着名竹排在池塘里活动。 “摘茭白,允许他们摘,摘多少这边要多少。一文钱一斤。” 春草羡慕了,“我小时候怎么没有这等待遇呢?!” “夫人,蛋羹好了。”后厨婆子送蛋羹上楼。 胖小子动得多吃得也多,一碗蛋羹更不不够他吃。能亲手餵子明吃蛋羹,李三妹可乐了。 吃了不久,子明就喷水,高高的一条水柱直射李三妹,子明还开心的哈哈笑。 李三妹的袖子都是尿味,但一点也不介意,将子明竖起来,轻轻拍一拍他小屁屁。“小坏蛋,比你哥哥调皮多了。” 春草也跟着笑,“可不是,大少爷可没那么难带。” 临近正午,书院放学,子仁一下山就往二楼跑。见着弟弟就嚷着要抱,“子明来哥哥抱抱。” 地上铺着草蓆子,子明躺在上面,见哥哥来了一个翻身,再眼盯盯的看着哥哥。子仁走进一步,他翻一个身,像是在和哥哥玩儿。 第125页 子仁蹲着走了几步,发觉弟弟太坏了,直接坐在蓆子上,不跟弟弟玩。 子明坐了起来,留着口水笑,笑一下喷一点口水,笑一下喷一点,整个胸襟都是子明的口水。 子仁有些受不住了,“娘,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爱玩水,一进澡盘子就不愿离开。” 端菜上桌开吃,子明也要上桌,李三妹抱着他不让他打扰哥哥吃饭。 “咚咚……”墙壁响起敲打声,“子仁,今日得什么好吃的,怎么不分些给为师?” 二楼雅座分左右两边,左边是男客,右边是女客。隔壁的必定是闻着这边的香味所以来敲门的。 这是子仁的某一位先生,脸皮厚爱开玩笑。不常来,来了必定会去蹭菜,到学生那这边蹭一点,那边蹭一点,遇到好玩的学生会吃上一个中午。 “你先吃着。”李三妹将子明放到竹蓆上,下厨房张罗一桌好菜给这位先生。 午休时间有限,得要赶紧吃了回书院。子仁一时没注意,子明已经跑到墙根去。 “子仁帮忙将汤端过去,铅华(桃姐儿子)将菜拿过去。” 没人看着的子明肉乎乎的小手捶一捶木墙,“咚,咚……”连捶五下。 那边的先生很奇怪,也敲了两下,“李掌柜有事相求?” “咚咚,咚咚。”子明听到有声音过来很是高兴,笑出牙床,继续敲木板。 “李掌柜不方便说话?” “咚咚咚咚咚咚。”子明觉得手打不够快,连脑袋都用上了。 那边的先生真的以为出事了,将子仁拉到身后,过到右边,小心翼翼的探头看,没发现人,但还能听到敲打声。 “先生,那是学生顽皮的弟弟。” 先生低下头见地上那胖小孩,心喜,“哎呀呀,多好看的小娃娃。”走过去将子明撑起。 这种飞高高的感觉可喜欢了,一个忍不住撒了一泡尿。 “哈哈……这童子尿就伯景兄受了!” “伯景兄受了童子尿将来无病无痛啊!哈哈!” 子明这无齿小徒也哇哇的笑,一丝口水就要到伯景身上,伯景放到怀里,子明扑过去将嘴上的口水涂伯景一脸。 子仁忍着不敢笑,铅华走出去找娘来帮忙。其实是逃走,笑,实在是太好笑。 “果然还是伯景兄的脸黑一些,上了这天然水,白了许多!” “伯景兄不管到哪都那么受欢迎,实在是佩服佩服。” 子仁忍着笑抱过子明,子明趴在哥哥肩膀上扑哧扑哧喷口水玩。 李三妹等在暗格里,等先生们回自己的座位才进门。一进去就笑着抱过子明,“你这小坏蛋,可坏了!” 由于李三妹能时时刻刻的看着,春草就不在约束子明,子明爱怎么爬就怎么爬,愿意爬出门去就爬出门去,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要是什么都不愿意即使一步都不动也没人管他。 李三妹时时刻刻看着子明,少一眼都不愿意。 好不容易母子二人混熟,晚上能睡在同一张床,结果五天的期限到了。 刘涛派老叶亲自来接小少爷回家。 李三妹两眼泪汪汪,“就不能多留些时日吗?” “夫人,您知道主子下的命令,老奴也不敢反抗。” 李三妹明白越反抗遭到的压迫越严重。 “小姐放心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夫人老叶也相信您,夫人,我们会保护好小少爷的。” 就这样看着春草将子明带走。没到一刻钟李三妹就有一种要跟过去的冲动。 她的小娃娃,没见就是想念,现在见过了又分离是烧心的想念。 李三妹是蚂蚁咬心,做什么都没心情,坐不好,吃不好,睡不好。眼红红的害怕她的小娃娃没了。 “子仁,娘昨夜做了个噩梦,梦见子明生病了。你能替娘过去看看他吗?” “娘我昨日才去回,弟弟没事,吃好喝好。娘您不要忘了还要给春草姐姐报仇呢。” “对,要让那女人焦头烂额才没机会害我子明。” 正文 一百零八、相煎何太急 一百零八、相煎何太急 三年,又一个三年!自从三年前见了一面那娃娃李三妹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小儿子,所有的挂念只能通过子仁口述过去。 子仁为了母亲狠练丹青,将弟弟的变化都画出来。 “夫人出事了!大事!难事!”青叶带着老叶风尘僕僕的进门。 李三妹从菜园子里出来,将手里的菜交给桃姐。“缓口气慢慢说。” 老叶等不得,“老太爷去世了!去世前下遗嘱不认主子这个儿子,不许为他守孝,不许进刘家大门。信上还说主子是个不孝子,这是要置主子于死地啊!” 李三妹再也坐不住,“老太爷怎么这么狠!” “这事不是老太爷做的,老太爷在半年前就陷入昏迷,从未醒过。那封信的字迹明显新写不久,上面的印章没得老夫人就是大爷授意不可能盖上去!” 这么说要对付刘涛的是他的那些兄弟! “宋大人找了几位翰林院的人去验证,上面的字迹确认是老太爷的,也有三位太医确认老太爷有一段迴光返照的时辰。” 不管怎么说刘家的人就是要刘涛死,李三妹心中戚戚,刘涛的人事做得真不好! “夫人,我们不能再这样做下去了。”青叶着急,“明年少爷就要入场考进士,一个处理不好少爷就永远不能入朝为官。” “永不录用”这四字就能毁灭人的一生。 李三妹才意识到时间的重大,刘家人用这一招不仅打压拖垮刘涛连子仁都牵连进去,为了表现出刘涛父子孝心,刘涛和子仁必须守孝三年,没三年也要两年。 正当意气风发时急流勇退,退出陛下的视线,二三年后谁还记得刘涛能力几何。过了明年子仁的科考又往后推三年,科考耽搁了几年,连婚姻也耽搁几年。谁能这样耽搁下去?! 李三妹换一身衣服走出去,“去书院。” 老叶快步跟在夫人身边,“虽然主子是中间派,但最近和皇太孙走得近,汉王一派正上奏弹劾主子。主子的位置保不住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主子的声誉。要将那不孝的帽子摘掉。” 李三妹停住上车的动作,回头对老叶说:“我知道了。” 老叶被吓住,等马车走了才发现,回头对青叶说:“夫人的眼神好可怕!” 青叶将马绳子给老叶,“三哥,再不去就追不上夫人。” 由于李三妹用美食和修青石路讨好了书院的大大小小的夫子,所以她不用通报就能进入书院后山,到山长院子前。 拉起裙子扑通跪下,呜咽喊道:“李三妹求见明月先生。” 第126页 开门的是明月先生的曾孙,未见这般情景,急慌喊老祖。 明月先生被搀扶出现,站在门槛前对李三妹说:“自知道你住在山下,就没安心过,总想着有一日你会上山来求救,未曾想你居然过了四年才上来。” “书院受你恩惠颇多,说你来意吧!能帮会帮。” 李三妹含泪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明月先生,明月先生沉思许久,嘆息道:“你想怎么做?” 子仁是他弟子,明月先生不可能不帮。 李三妹从怀里拿出一张白布,递上去。“请先生在上面书写,第一行:刘涛之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第二行将您对子仁的看法写出来。” 看到白布,听着她话,明月先生笑了。“你打算万民请命!倒是好主意。” 子仁得知消息从学堂跑出来,见母亲这般跪着,也哭着跪下磕头。“请先生救子仁一次。” 最后明月先生让后面上来的大弟子书写,明月先生口述大弟子书写,并由他亲自盖上印章。 明月先生对跪在外面的子仁招手,“为师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去吧。” 子仁捧着布匹蹒跚走出去,哭道:“娘!” “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去给每一位先生磕头,再是同窗。娘帮不了,你了!”李三妹哽咽。她现在是“李三妹”不是“秦素兰”不能随着子仁一同过去。 老叶将孝服披在子仁身上,子仁红着眼睛向母亲拜别。 子仁眼带泪水,身穿孝服出现吓到了夫子们,但学生突然被报丧的事也常有发生。可是跪倒的学生还真的没出现过。 子仁大声向夫子们求救,将家里发生的事一一陈述。 中国自古以来以孝治天下,有多少人因不孝丢了官失去性命? 子仁还是小郎君,未曾进入官途,就这样没了那些夫子也惋惜,能帮一帮就帮一帮。希望子仁有个好前程! 心软的夫子无不为子仁的不幸动容,有个别还过去给子仁擦眼泪鼻涕,并安慰子仁要是不能参加科举就回书院教书。有山长在不会有人不服的。 上午课罢,学生纷纷走出学堂,未到食舍就见子仁跪在那里。铅华帮子仁维持秩序让同窗们安静。 “天地炎黄,天朗晴空,万物归安,江州古里,怀景子仁,与诸君读于应天……” 自进入书院以来,五更起二更宿,废寝忘食,对先生教诲不敢遗忘,熟读经书,了解务农经商,就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东华唱名。奈何子仁今日不能与大家同行,祖父不日前去世,子仁要为其守孝一年。 父亲身居高位事务繁忙每当祖父有事要求必定亲身办妥,过年过节必在门前守候半日,衣食住行无不细细问候。 奈何家中叔伯见利逼迫,无故痛斥父亲与我不孝,品行不良,不让我父子二人进门为祖父送行,子仁走投无路请同窗签一名,证明子仁清白。 在子仁声情并茂的哭诉中,人人动了恻隐之心,再见上面有山长和各位夫子的签名及语句,他们也就信了,追来墨宝给子仁签上。有的还写上几句话,希望这样可以证明子仁品行道德高尚。 子仁小心翼翼的将布匹捲起背在身后,上了老叶的马匹往京师的方向飞奔而去。 李三妹在半山腰看着飞驰的骏马消失在拐弯处。“好事多磨,好人多难!” 正文 一百零九、连降五级 一百零九、连降五级 快马加鞭赶在陛下开朝前进京,马蹄敲打大地声音让京师百姓以为又要打仗。隔三差五的战争让百姓们麻木了,每次打战陛下都会亲征,这次也不里外吧。 子仁几乎集合整个书院的签名书送进京师,搅乱了京师的一罈子水。 白布没有进入内朝而是挂在京师最高的酒楼让全京师的百姓看到,从天下闻名的大儒明月学生到最地下的书的名字,足足三百多人。 “万民请书”不过是夸张的话,只要过百就已经是一件很严重事了。 刘涛的事是家庭内部斗争,有了明月先生那不算正名的言论,站在刘涛这边的人就有藉口反驳御史的弹劾。 朝廷上争论一片,纷纷扰扰,吵得陛下脑门子都疼。 “所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子仁能得到三百多人的认可必定离不开刘大人的教导,就连明月先生都认为子仁是个孝顺的孩子,刘建康也差不到哪里去。” “石大人,此言差矣,刘大人对其子未必就能做到言传身教,大人做的事小孩子未必知道。” “众所周知刘大人是军伍出生,知道兵书未必知道四书五经,未必知道仁者孝道。” “石大人,据闻子仁小娃的性格与刘建康截然不同,两人做出的事未必相同。前刘太傅不会冤枉自己的儿子,没必要。” “一派胡言,难道你们就没有管教自家孩子吗?你们家的子侄就没从你们身上学到一丝半点?劝告各位大人切莫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双方各不相让,一方有老太爷的遗书,一方有请书,谁也不怕谁。 “陛下,不管双方怎么说,稚子无辜。大明人才济济多一个不多少一个就少,年轻的有待成长,陛下要为将来打算啊!”一站在门脚的小官大声压下所以争执将自己的声音传上去。 永乐七年刘涛就在京师安插自己人手,一直经营到现在手里的力量不少,这小官就是刘涛安排的人。不然小官不得陛下唿唤敢大胆在朝中乱说话简直是找死。 一语惊醒梦中人,宋礼等人得到新思路,以前一直想保刘涛一家没想到以退为进。 最后在几位大人的求情下,陛下说了几句含煳话,字里意思就是子仁无罪,稚子无辜。 自从老太爷死后,刘涛就没有上过朝堂。得了里边传出的消息,刘涛上殿请辞官回家修养。 刘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痛辞的一番话让外面的人闻之青衫湿,刘大人可能真的不像刘老太爷说的那番不堪。 刘涛请辞那天下午就有刘家老宅僕人和刘涛的僕人在大街上吵架,将该透露的内情说过遍。各方僕人维护各方主子。 街面上的流言真的像明月先生说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刘涛不孝的有之,说好的也有。看热闹说闲话是百姓的生活常态,对他们来说就是神仙打架,百姓听八卦。更不不在乎事的真实情况。 刘涛回到府里,齐夫人迎上去,“夫君,您请辞是真的吗?” 刘涛越过齐夫人往里走,“真的。” “这样也好,我父亲那边已经为夫君奔走,不会有人为难您。” “嗯,子仁呢?” “子仁还没醒,从书院到京师可累坏他了!” 经刘涛吩咐,刘家也布置白事,穿孝服给老太爷守孝,餐桌山也不见荤腥。 次日陛下下旨将刘涛连降五级从正二品降到从七品,在家为刘老太爷守孝三年。 老太爷出殡,刘涛带着子仁跪在刘府前,刘墉要上前驱赶,刘涛就夹着他走在最后,四周有刘涛带来的护卫,所以百姓更本不知道里边的事,还以为刘家人终于有一个相信刘大人了。 第127页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刘涛在威胁哥哥弟弟,要是不给他跟就毁了刘家,杀人不过点头的事。他们也怕刘涛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刘涛的狠他们是知道的。 当日刘涛上了一个陈情表,恳请赡养刘老夫人,刘礼等三兄弟不同意。但陛下应允了,因有皇太子在一旁帮刘涛说话。 刘涛开始在家守孝,陪着老夫人吃素饭素菜,老夫人一直阴着脸。 子仁给老夫人夹菜,老夫人一筷子打开,“才不会吃你们的毒物,老身不会上你们的当的。” 刘涛放下筷子,“母亲看到那边的人了吗?她们都是京师有名的长舌妇,你的一言一行都会由她们传到外面去。这一筷子,今夜就会到达外人床前。我刘涛府的闲话不少,不介意再多一些。” 吃一口茶带子仁离开,让齐夫人一人对着老夫人的怒火。这是内宅的事自然由齐夫人来做。 不久刘家大爷刘礼过府看望母亲,刘涛在中门迎接。就这么站着也不上前,“大哥瘦了!” “二弟,你也瘦了!” 大管家福伯走快,离开这氛围诡异的地方。明明双方都恨不得对方死,结果还没平静的问候! “娘应该吃完饭了,二弟带大哥到娘屋子里去。以前是大哥给我带路,以后的路就由弟弟给大哥带路吧。” “不劳二弟,大哥还不瞎,还能自己走。” “前面路难走,大哥还是小心些为好。” “二弟知道为何父亲不喜欢你吗?我和刘墉一直在父亲耳边说,二弟虽然面上孝敬,其实心底下是残酷的,血是冷的。看他对他儿子就知道了。二弟心里有恨,恨父亲将他分离出去。为了刘家必须斩草除根,不然一旦你独大就会弒父杀弟。 父亲信了,还出了很多主意拦你的路。你那些商队,政策很多是父亲派人破坏的。 二弟你有什么感想?” “这些都知道,薛姨娘是我派去,大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回轮到刘礼吃惊了,“哦,记得薛姨娘的存在比二弟还早吧。” “难道大哥没听过桃李代僵?大哥还是回去好好想身边有那些是我的人,不然等死了都不知道。” 刘涛将人带到就离开,不再多看一眼。戏是做给外人看的,知根底的人还是少装为好。 正文 一百一十、儿子和母亲的园子 一百一十、儿子和母亲的园子 刘涛在京师的安排已经准备好一场反击,没想到她的想法比他更棒,给了他很大的推力。所以让刘涛在陛下面前有很大的余地。 也就是说只要时机合适,刘涛依然可以成为近臣。 “你带子明去找你母亲,让你母亲的人撤离京师。” “父亲是打算反击吗?我可以观战吗?” 刘涛想了想,“行,先回去下个月初到京师来。”“将子明留下,告诉你母亲没得允许不许进京。” “这话您以前说过,母亲一直遵守着。” 刘涛深深看一眼子仁,“你有什么要说?” 子仁看着桌面上砚台,“你会接母亲进京吗?我们一家还可以生活在一起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知道,有时候我会想要是母亲离开了,或是您再也不想看到母亲,该怎么办?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只有两人在一起的时,父亲变得很暖,母亲很大胆敢做很多事不像现在这样缩手缩脚。” 子仁是希望父母亲是在一起的,像以前一样笑,像以前一样一起吃饭,即使母亲有时候会被父亲骂。 “我知道了,你先带子明过去。” 李三妹和子明已经分开三年了,属于熟悉的陌生人。 子明躲在哥哥后面看前面半蹲着和自己说话的女人,哥哥说这是母亲,虽然他也知道母亲不是府里的齐夫人。但第一次见母亲还是有些害怕。 李三妹也害怕,不敢靠近小儿子,她怕小儿子反抗。见不得法,转身离开。 子明见了有些失望,他其实很想母亲的。他想他的母亲像齐夫人抱二哥一样抱他。 不久,李三妹从厨房拿出一盘蛋春卷,因为煎蛋的挥发性很强,所以李三妹才会想到在春卷里加入一层厚厚的蛋。这样才能吸引贪吃的小孩。 果真,小孩就是贪吃的。 和哥哥比赛吃完春卷后,子明对这位称为母亲的女人有了好感。 子仁带子明去熟悉环境,李三妹向春草熟悉子明细緻的生活习惯。 “也就是见着您才不敢调皮,小少爷比大少爷难带百倍,有小姐在我就能休息休息了!”春草感嘆。 “你还要带几天,等他全熟悉了你才能放手。” “没有几个能逃过小姐的美食攻陷,小姐可以放心。您会很快上手的。” 子明的性子是子仁的反面,活泼开朗型,爱笑,爱捣蛋,喜欢舞刀弄剑。 李三妹用了很多美食才诱哄子明跟她一起睡,一起生活。 因为李三妹给了子明无时无刻的关注,以及一些在别人身上得不到的感觉,子明很乐意粘着李三妹,子明能在大院子里跑来跑去,但不隔多久就回来讨要一下吃的,水果或茶。 李三妹的大院子里有一个大园子,这园子里蜂子、蝴蝶、蜻蜓、蚂蚱,样样都有。蝴蝶有白蝴蝶、黄蝴蝶。 有些蝴蝶极小,不太好看。好看的是大红蝴蝶,满身带着金粉。蜻蜓是金的,蚂蚱是绿的,蜜蜂则嗡嗡地飞着,满身绒毛,落到一朵花上,胖圆圆的就跟一个小毛球似的不动了。 李三妹一天都在园子里边,子明也跟着祖父在园子里边。李三妹戴一顶大花帽子,子明戴一顶小花草帽。李三妹栽花,子明就栽花;李三妹拔草,子明就拔草。当李三妹下种,种小番茄的时候,子仁就跟在后边,把那下了种的土窝,用脚一个个地熘平。哪里会熘得准,东一脚西一脚地瞎闹。有时不单菜种没被土盖上,反而被他踢飞了。 李三妹铲地,子明也铲地。因为子明太小,拿不动那锄头杆,李三妹就把锄杆拔下来,让他单拿着那个锄头的“头”来铲。其实哪里是铲,也不过爬在地上,用锄头乱勾一阵就是了。也认不得哪个是苗,哪个是草,往往把韭菜当作野草一起割掉,把狗尾草当作谷穗留着。 当李三妹被提示注意时发现他铲的那块满留着一片狗尾草,她问儿子:“这是什么?” 子明说:“谷子。” 李三妹乐笑起来,笑得够了,把草摘下来问我:“你每天吃的就是这个吗?” 子明说:“是的。” 子明看着母亲还在笑,就说:“你不信,我到屋里拿来你看。”子明跑到放粮食的地方拿了架子上的一头谷穗,远远地就抛给母亲,神气的说:“这是一样的。它就是谷子。” 李三妹慢慢地把儿子叫过去,讲给他听,说谷子是有芒针的,狗尾草则没有,只是毛嘟嘟的,真像狗尾巴。 第128页 李三妹虽然教子明,可子明并不细看。一抬头看见一个黄瓜长大了,跑过去摘下来,他又去吃黄瓜了。黄瓜还没有吃完,又看见了一个大蜻蜓从旁飞过,于是丢了黄瓜又去追蜻蜓了。跑了几步就又去做别的了。 李三妹就看着他笑,精力真大! 子明玩腻了,又跑到李三妹那里去乱闹一阵。李三妹浇菜,他也抢过来浇。不过他并不往菜上浇,而是拿着水瓢,拼尽了力气,把水往天空里一扬,大喊着:“下雨了!下雨了!” 他玩累了,就在屋子底下找个阴凉的地方睡着了。不用枕头,不用蓆子,把小花草帽遮在肚子上就睡着了。 李三妹接过蒲扇给子明扇扇子,子明睡着可舒服了,脸上都带着笑。李三妹看看儿子又看看外面的园子。 太阳在园子里是显得特别大。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墙就爬上墙。黄瓜愿意开一朵花,就开一朵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它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地飞,一会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又从墙头上飞走了一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只是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 人开心了,周遭一切都是美好的! 李三妹这才发现,其实她摆脱不了这个世界,摆脱不了世俗,无论她在这边的生意做得再好,还是离不开丈夫儿子,离不开一个家。 正文 一百一十一、再相见 一百一十一、再相见 “好了,娘已经唱了三遍了,闭眼睡觉。” “不要,娘再唱一次,子明还要听。” “你不睡我睡了。”李三妹躺好闭眼要睡觉。子明见状趴在母亲怀里闻着母亲香味入睡。 母亲软软的香香的,子明可喜欢了。 半夜,春草来敲门,李三妹裹着薄衣裳出去。“怎么了?” “姑爷来了。” “什么?” “姑爷已经进门,到园子那边去。” 李三妹换衣服整理衣裳拿着灯笼过去,在菜园子口遇到老叶,老叶躬身请安。李三妹才相信那个男人真的到这边来了。 因今夜是十六,天上的月亮格外圆,月色给园子笼上一份神秘。 刘涛站在黄瓜前,手里挑着黄瓜花。 李三妹给他福身请安。 “你这园子倒是葱茏。” “用心罢了,您到这来是?” 刘涛到菜园子外的石桌边,黑暗中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夜色看人,人自美。李三妹在这养人的水土里生活了四年,丰腴了许多,静美了许多。 “你我之间需要一个了断,子仁需要进京师见风云,走文路子。子明会送到一个地方去熬筋骨,走武路子。你的存在是个困扰。 明日将会有消息传出,神医再世的葛罗子进京为刘秦氏治病。治不好就死。” 刘涛的话很明确,他要带她的两个儿子进京,对两个孩子的未来做安排,她李三妹要是跟着回去就復活,要是不去“秦素兰”就消失,子仁子明就成无母的孩子。她李三妹与那两孩子无关。 如果这次选择不好,她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孩子。 “广西广东还不错,会有人带你过去。你今后的生活范围就在这两省,今后的事你自己做主,嫁人与否与我无关。” 李三妹扯住他的披风,拦下要走的他。 “我都人老珠黄了,谁还会要我?你就可怜可怜妾身,给妾身一个容身之处。” 将眼泪鼻涕涂到他身上,紧紧抱着他不让他走,“你不在外人都欺负我。要抢我银子,要抢我村野小筑,要抢我的人。他们连小毛毛都想骗走,可坏了。” 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他手里,拖着他走进菜园子里。“拿着,带您去看看我种的宝贝。” 他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她,她以为这人不再是以前的那人,人是会变的。慢慢的放手,退到一边,低头忍泪。 “在广东广西能写信吗?” 无声。 “不能写信能寄东西吗?我也不做什么,就是送一些土特产,以庄头名义送,绝不会留下痕迹。” 无声。 李三妹忍不住哭泣,有些失控,“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之前一直想离开你,可是离开后才发现那是个错误的选择。 成婚前就有不同人在我耳边说您是莽夫,粗鲁,会打妻子。我就想着要自己过活,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成婚后几天,你就离开了京师,一个新妇带着守着一个院子,一个新母一个带着孩子,一出门每个人都瞧不起我。没有交心的人,日日想着自己要自强,要一人带着子仁好好活着。从未想过有夫君。” “你回来了,名声比以前更大,未曾受到您的荣耀,就受到锥心之痛。为了您的利益,让那一鞭鞭打在子仁身上,你可知道那鞭笞的不是子仁而是我的心。那时起我就要和你恩断义绝,一笔一笔算清楚,即使有一日大难临头我也能带着子仁远走他乡。” “可是那一笔笔那一桩桩那是我能算清楚!羁绊存在让我越陷越深。 她们说你是天上的雄鹰,我是地上的泥土,雄鹰怎么能和泥土在一起?是啊!雄鹰怎么能和泥土在一起。离开你才是正确的选择,爱上一个人很累,我会忘记你的。” “或许只有忘记才能让我舒心一些吧。”李三妹失魂落魄的走出去。 不好,夫人要倒了。老叶抬脚进去要接住,但被主子抢先一步。 “快请大夫。” 大夫从灯火通明的内间出来,对刘涛问:“老爷家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未曾。”春草抢答道。 “那就怪了,尊夫人气急攻心而晕倒,心灰意冷不愿甦醒。本是一副安神汤下去明日就醒,但尊夫人有旧疾,这心病加旧疾怕短时间内不会甦醒。老夫不敢乱下药,要是用药不慎,尊夫人怕不得安康。” 所有人都退出去,桃姐关上房门。刘涛到她身边去,坐在床沿。“别装了。” 素颜的李三妹没反应。 “你那相熟的大夫的是我的人,你身子的状况我一清二楚。” 李三妹眯开眼睛,见他真的不焦急,不悦了。“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人?” “你以为那些银子都是打水漂的。” 李三妹坐起来,伸手出去,“要赶我走先把欠我的金子银子给还了?” 撩起上眼皮看她,“肉偿要不要?” 李三妹侧头看他,“不赶我走了?” 跌过去在他怀里拱,勾引他。 “不知羞。” “我可是在京师有名的楼子里混了几年的,脸皮早就城墙厚了。”半跪起来,扶着他的肩膀,碰着他脸颊,在他耳边说:“专门跟那些嬷嬷学了几招,您要不要尝尝徐娘半老的兇勐?” 第129页 “为什么你想到是赶我走而不是杀了我?” 刘涛侧头看她,“你想知道?” “想。” “你创造银子的能力就像地里长的韭菜,割一次长一次,割一次长一次,只要给些小的银子就能赚到大银子。所以很有存在价值。” “只要我不死,你们就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是不是?”李三妹很生气。 “可以这么说。”他一点也不客气。 李三妹狠狠的咬他的肩膀,他将她的脑袋捧出,将衣服从她嘴上拿下。“咬人尽量往喉咙咬,那里才是最致命的。如果要咬肩膀胳膊就要避开衣服,否则只要那人用力一扯,你整排门牙就这样没了。” “坏人。” 刘涛笑了,将她压下去,“还有更坏的,要不要试一试?” “救命啊,有色狼。”李三妹向外扯开嗓子喊。 “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正文 一百一十二、两个女人一台戏 一百一十二、两个女人一台戏 李三妹的户籍被刘涛亲手销毁,她现在又是秦素兰了!这样可一光明正大的抱子明,光明正大的出门办事。 秦素兰牵着子明跟在子仁后面,踏进刘府。刘府比以前堂皇多了,到处都显示高贵。 秦素兰感慨,世家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那些下人都不知道曾经有小姐的存在了!”春草感嘆世态炎凉。 “这就显示出齐夫人的家教,一点礼仪都不懂。”桃姐笑道。 “夫人的院子一直荒废着,您看?” 以前因为不确定夫人会不会回来,男主子又不让修建,所以一直荒废着。 现在夫人回府了没地方住,总不能让正房夫人住的地方比平房夫人的小吧。 齐慧敏在中门迎接秦素兰,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冒着火。齐慧敏不是笨女人,她早在秦素兰被抗出刘府的那一天就派人监视别院,一月两次去看望病床中的“姐姐”。甚至还让大哥派人监视刘涛,看看刘涛在外面有多少女人。 只是没想到被宣判无意识要死的人现在活生生站在面前,三天前才传出有得治病,三天后就能让躺了四年的人站起来,那人不是神医就是神棍。 “姐姐能回来真是天大的福气,一切都准备好了,姐姐请。”齐慧敏稍微倾身身后就让出一条道路来。 而齐慧敏的倾身根本就是主人对客人的礼仪,这是将秦素兰当作外人了。 “这些年有劳妹妹理家,妹妹请。” 两妇人假惺惺同行。 “姐姐的兰苑还没修整,不如到竹苑去。出门就是花园,离前院也近,要找妹妹我左转就是。” “哦,这么说你住在梅苑了。” “一直住的都是梅苑,都是爷安排的。” “福伯,将本夫人的行礼搬到大少爷院子去,子仁的东西搬到子明院子。”秦素兰挑着下巴对大管家说。 “老叶,将爷送的那几箱珍稀之物送到大少爷的库房,等姐姐我整理好再送与些妹妹。”最后一句是对齐慧敏说的。 齐慧敏笑了,什么珍稀的没见过,会看上你那些。 “那就谢谢姐姐了。”齐慧敏手撩一下额前的头髮,让所有看着她的人注意她手上碧绿的戒指以及头上价值上万两的碧绿的簪子。 桃姐心惊,这么昂贵的东西也敢戴在头上,掉落地上碎的不是玉而是心! 下人都是跟着各自主子敌对对方,将桃姐露出心疼的表情,齐慧敏的身边人就轻视、蔑视了。 “姐姐,子仁的院子毕竟在前院,这几年来为方便子仁生活做了不少改动,怕是不适合您居住。” “这么说就没什么选择了!这样吧,福伯你将本夫人的东西送到爷的院子去,那里够大放左侧厢房便好。” “这女人无耻,大胆!”齐慧敏气得在自己屋子里摔东西。“区区一个妇人居然敢到前院去住,也不怕人笑话。没见识的粗野妇人,等着被天下人耻笑吧。” “夫人这样也好,这是她提出来的,要是笑也会笑她不懂礼法,不懂规矩,这样大人就更不喜欢她。” “三人成虎,耻笑会让秦夫人怕是会被恼怒的大人赶到最小的菊园去。夫人您就坐着看就行了。” 刘涛现在还是孝期,赋闲在家,秦素兰又住在前院,进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红袖添香,什么恩爱一双人,什么不忘糟糠之妻的闲话开始在后院散开。 为了显示出齐慧敏治家的威力,以及在家的地位,她先是让大哥来请刘涛出去,再寻找缘由打桃姐一顿。 桃姐刚被压上板凳还没被扯开裤子,秦素兰就踏步而来。 两位素净的夫人站在一起,一个是颜色美丽而又魅力四射的富贵花,一个是开放山野的小白花。 一个端庄一个随意,一个威严一个散漫,但两个女人都火光四射。 “妹妹这是整治下人?” “难道姐姐要包庇你的人?”齐慧敏和秦素兰是平级,无须多有礼。 “都说打狗看主人,你怎么不看看主人的意见?” “姐姐回来也有十五日,府里的规矩都教会了新来的奴才,居然有奴才公然编排主子闲话,这要是不整治整治杀鸡儆猴,下面的人都敢将府里的大小事往外传。” “很对,是该整治。妹妹管后院也有好多年了,后院的事就该你说了算。” 齐慧敏的人开始笑了,心里正得意。 秦素兰靠近齐慧敏一些,嘆气说:“可姐姐住的是前院,不归你管。”站直,撩一下额前的头髮,“福伯,带人走。” 秦素兰走了下人散了齐慧敏才笑,她要的就是这个一幕,这是计中计。 刘涛一人坐正堂,下面一排下人弱弱控诉夫人霸道,不讲理,破坏府里的规矩。 不明真理的人,都认为是夫人的错,夫人故意为难齐夫人。为了争夺府里的管家大权。 现在所以的矛头都指向秦素兰,刘涛也看她有什么解释。 “爷,妾身可是为了刘府的名誉。” 你就编,看你怎么编。 “这桃姐可不是妾身的人,她是自由人,是妾身的朋友。”秦素兰看一眼齐慧敏笑,“桃姐有一儿子名铅华,在应天书院就读,前不久得了举人,二甲榜头。” “桃姐之所以跟妾身进京就是为了给儿子在京师找好考进士的住宅,今日妹妹不明不白抓人就打,差点就闯祸。给刘府蒙羞,刘府现在就是履如薄冰,妹妹这么做是雪上加霜。” “你不给老妇道歉,老妇就让我儿状告你这悍妇,让天下名士都不做你儿子的西席。”桃姐抬起头说。 齐慧敏不相信,一个举人的母亲居然作贱不做地主婆甘愿成为女僕任人驱使。齐慧敏审视桃姐,桃姐反视回去。 “也,这是还是查清楚为好。姐姐不说妾身也不知道,妾身听到那些污秽语言一时冲动了些,要是得罪了,妾身愿受责罚,但刘府荣誉可不得任人践踏。” 第130页 这点风浪齐慧敏还是能随手应付。 正文 一百一十三、三个女人没戏唱 一百一十三、三个女人没戏唱 秦素兰装疯卖傻骗过齐慧敏让她生下了子明,又用其他法子在外潇洒几年,这次回归让齐慧敏不敢小看。 齐慧敏不管在什么方面都监督,提防秦素兰。 这不,为了让秦素兰露出破绽,她请来了太子侧妃静妃。 太子名声好听,但并不得陛下喜爱,所以朝中权利并不比汉王多。因此对太子侧妃动向关注的人也不多,即使关注也只会想到太子在拉拢齐家。 “以前在北京,妹妹常和我说爷送了多少东西给你,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即使在商家时候送的东西也不少。这不爷见我几年在外面苦了,要好好补偿我,一下子送了几大箱子宝贝,都是珍品。恰好静妃也在你给我掌掌眼。” 秦素兰俗气的挥手让下面的人送东西上来,秦素兰将两块玉雕搬到桌面上,打断静妃和齐慧敏的讲话。“你们快看看,可值钱了。” 静妃仔细打量,这两块玉经过名家雕刻,下底白玉上身绿松,另一块在树根处多了一朵玉石红花。起到点睛之笔。 静妃和齐慧敏就这两块玉雕讨论起来,一句话里面至少有半句是秦素兰这种小户人家的女子听不懂的。 上流世家的优越性出来了,两优越的女子一边说一边瞄一眼秦素兰,之见秦素兰认真看着玉雕喜滋滋。 鄙视之。 “前不久山西的古罗雕者出了一块名玉,世间难得一遇,这是也是古罗的封笔之作。” “恰好见了一番,前不久山西的官员将其送给了太子,那笔锋犹如……” “再这么好,也比不上我这个。”秦素兰三番两次打断她们的对话,让静妃和齐夫人很讨厌。 真的很讨厌,因为秦素兰总是在关键时刻打断,将静妃和齐慧敏嘲笑、下套子的话堵在她们嘴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做好埋伏打好桩,鱼儿就是不上钩。想骂几句又觉得和这无礼粗俗的妇人计较没必要,丢身份。 秦素兰和她们相比就是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 “你们看这棵松树根的正红花真像我出嫁时大红嫁衣,那么鲜艷,那么精美,可不是谁都穿得上的。” 秦素兰这一句就得罪了两个强势的女人,平妻和侧妃虽然与正室平起平坐,但还是有很大不同。平妻侧妃难听一些就是偏房,出嫁能穿红色嫁衣,绝对不是正红色。 人精是不会变脸的! “是吗,可惜差了些,上次刘大人送齐妹妹的生辰礼比这好上许多,不仅得到那些夫人的赞美,还比这两块加起来的要贵上几万两。”静女优雅吃茶漫不经心的说。 齐慧敏娇笑,否认。 “果然不一样!既然爷也送了礼物给你,我也送一个吧。就送这个,虽然比我的小一些,低一等,不过还不错,这是块老玉,值钱些。好生保管了。”“静妃娘娘,我就不送了,送了您也瞧不上。往太子府送礼时再给静侧妃送上礼品,望侧妃娘娘恕罪。” “低一等”、“老玉”、“再给侧妃送上”,刘秦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吗?! “低一等”说了两个女人,“老玉”明显是讽刺齐慧敏年龄比她老,人老珠黄。“再给侧妃送上”刚请给侧妃送礼只是顺手顺势的。 静女和齐慧敏相对一笑,一人说一句古话,对几句诗,用以嘲笑秦素兰的无礼粗俗大胆,她们打算各说各的,让插不上话的秦素兰无地自容。 奈何秦素兰脸皮厚,一直坐着,也不觉尴尬,用一种方言和小毛毛交谈,小毛毛不停的点头领命出去。 接着桃姐进院子,给各位请安后,又用暗语和夫人交流,比如“小黄鱼”暗指金条。 “桃姐,你今日将‘笑’、‘蝉鸣’、‘大黄’‘最后脚’备好,明日要用。” “夫人,这‘笑’、‘大黄’不够用啊,这边‘泥儿’不好,得要用‘小黄’替。刘大人会喜欢的。” “桃姐想得周到,春草记下了吗?就按这个备一份给子仁和子明,他们必然很高兴。” “子明少爷会很喜欢的,对夫人就更亲近了!” 静妃和齐慧敏说说笑笑,秦素兰和下人们也说说笑笑,笑时还偷瞄高贵的两个女人,像是在布置什么阴谋。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静妃和齐慧敏或许不会好奇,可知道一半又有一半不知道,足够吊起两女人的好奇心。 秦素兰不停有命令吩咐下去,不停有下人来领命,她像是比管家的齐夫人还要忙碌。 秦素兰笑对两贵夫人,“下人似乎不懂什么事,都打扰你们谈话了。从外面带进来的,未调教好,倒是齐妹妹管家得力,这一坐下来就没人来报事儿。”“据说江浙的机户一日能出十三匹丝绸,一机户手底下至少有机工三十人。南方的丝绸运到京师卖,卖得好价钱,整理了一番商铺这半个月就进帐三百两。” 绸缎庄、胭脂坊还有米铺是内宅夫人常开的铺面,齐慧敏的绸缎庄自三年前起就不停的亏损,不是掌柜的贪墨就是进错了布料、烧了布房。用了各种法子都不能起死回生。 现在除了庄子有些大收入,商业这边是亏多与大啊! 总是有人跟齐慧敏的商铺过不去,挤锐齐夫人商铺的店面的现象不停的出现,对放还是宁愿不赚钱也要齐夫人店铺不好过。 去查去杀,总是灭了这个出现那个,让齐家都开始怀疑这是齐慧敏不懂管商铺出现的正常现象。 秦素兰的这一笑对齐慧敏来说是天大的讽刺,比吃了苍蝇还要让人噁心。 有齐慧敏和静妃娘娘的帮忙,秦素兰这种随意打断别人说话、将客人丢在一边不管,不分场合说话的人,在外面的名声是降到不能再降了。没有一个人对她有好印象。 想要子仁做乘龙快婿的夫人都打消念头。 子仁在孝期就十五,过了孝期十八,属于剩男一枚。秦素兰也不急,慢慢看。他爹都是超龄剩男,做儿子的成为小龄剩男也没什么。 坏名声才能找到好女子。 正文 一百一十四、刘涛再杀儿? 一百一十四、刘涛再杀儿? 刘涛说是在家守孝,但比以前公干还要忙。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见他一面都要等到下半夜。 秦素兰很聪明从来都不等外出的父子两,她和子明吃了晚饭玩会儿就准备歇息。 齐慧敏有时候会带着她儿子等,秦素兰见过刘府二少爷,白白净净的懂礼的小娃娃,教养好周身围绕着贵公子气息。人见人爱。 秦素兰就没有为难过二少爷。 一日,秦素兰拿着一种草教子明折蚂蚱,见夜莺从外面匆匆进门。 秦素兰知道她现在还不能关心外面的事,所以她将外面的人手都收起,蛰伏等惊蛰那一天。 第131页 “出事了?” “陛下北巡迴京,太子迎驾来迟,太子被罚,太子一派被狠狠修理一番,其中就牵扯到齐家大爷,也就是齐夫人娘家。” 本不关心的秦素兰抬起头,“怎么样?” “齐家大爷入狱,目前尚未定罪。”夜莺也得不到更多的内幕。 齐家要倒了?这是秦素兰第一个念头,但一出现就打消。 齐家根基有多深秦素兰是知道的,这棵参天大树不会轻易倒落,除非犯的是造反之罪。 “见着爷了吗?爷怎么说?” “主子已经往齐家去,现在还不知道。” 秦素兰挥挥手,内宅夫人能做什么,最多就是静观其变。现在该急的是齐慧敏,齐慧敏现在是回娘家去了吧。 夜莺说的不对,齐家卷进去的不是有一位爷,而是齐家大爷和三爷。 齐家现在惨澹一片,齐慧敏回去遇到的都是哭泣一片的内宅。 秦素兰不想落尽下石但不介意给齐慧敏添堵,比如时不时透露一些似真而非的消息给齐慧敏。比如齐慧敏半夜被吵醒,说谁谁已经招供吐露齐家大爷的罪行。 齐慧敏两边奔波没来得急判断消息真假,因此被秦素兰弄得焦头烂额。 由于齐慧敏疏忽刘家二少爷得了风寒,这真是祸不单行。 秦素兰带着子明在院子里愉快的玩耍,遇到从齐家回来的憔悴的齐慧敏。两相对比,本对秦素兰不看上的齐慧敏恼怒生恨。 子明拿着蝴蝶对着远去的齐夫人,回头看母亲,“二夫人是在生气吗?” 秦素兰拿走他手里的蝴蝶,方进纱网里,“齐夫人娘家出了事,再加上你二哥哥生病了,所以心情不好。” “我要去看二哥哥。” 秦素兰呕不过子明只好跟着他到二少爷院子去,秦素兰一进院子被二少爷院子里的丫鬟像是敌国奸细一般对待。 “二哥哥,你还好吗?” 齐慧敏戒备的看着秦素兰,院子里的下人对秦素兰带去的人一对一盯梢。秦素兰笑了,“二少爷会好起来的。”“子明,你二哥哥现在睡着,等他醒了再来。” 次日传来消息,太子一派有几人被下旨斩立决,立斩不恕。 齐慧敏大惊匆匆到齐家去,齐慧敏离开不久,有消息传二少爷突然高烧,咳嗽不止。 “夫人,真的不用派大夫过去看看?”小毛毛有些担忧。 不仅小毛毛,在场的人都担忧,虽然她们知道夫人一直都没有针对二少爷的作出坏事,但不派人过去也不是道理。 “没必要伸着脸给别人打,帮了,也未必念您一声好,反而惹到一身腥。”秦素兰继续研究自己的绣花棚子,要做三个男人的衣服可不是小工程。 “你还是备着为好,到时候也说得过去。将大夫备好等她们的大夫进府了,这边也送人进去,远远看着,用不用就是她们的事了。至少面子上没错,表达关心也没错。”桃姐建议。 齐慧敏听到儿子出事就急匆匆赶回刘府,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带过来的太医无能为力,二少爷已经非常严重。 当夜二少爷夭折,妇人悲痛的哭声响彻天际。 秦素兰抱着子明感嘆生命的脆弱! “害人终害己,这是她的报应。”春草对齐慧敏是憎恨的,春草所受的罪全拜齐慧敏所赐。 “春草留在这,到后面去看看。”秦素兰做不到心硬。 秦素兰到时,刘涛在床前站着不靠近也不远离,看不出任何表情,齐慧敏抱着孩儿痛哭。 两夫妇对视一眼,秦素兰还是不能从刘涛眼里看出什么。这是一个不可琢磨的男人。 “看到了吗?这就是不被他认同的下场!”一个和子仁年龄相仿但身骨比子仁大一些穿着小斯衣衫的少年站在子仁后面嘲笑。“看清楚这就是你敬佩的父亲,要不是师傅来得及时,我也是他手里的亡魂。” “你该庆幸你有一位好母亲,让你能活到现在。否则下次死的人就是你。” “够了。”子仁低声喝住身后人,转身离开院子。 “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你父亲,你在害怕弄冷血的父亲。哈哈,亲手杀儿的父亲谁想要。这种事情绝不会少,以前有,现在有,以后也会有,你说下次是你还是子明弟弟?” 子仁一个转身将手里的匕首刺向身后人。但被挡住。 男子一时惊愕,转即笑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杀儿,兄长弒弟。” 子仁露出他阴冷的一面,“我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不该存在的人就不应该存在。”子仁拔掉男子的手,左手再刺过去。 两人在黑暗里开始拳脚相向,子仁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怎么也打不过在刀口上过活的人。 男子用手脚将子仁绑住,“我的好哥哥,你用最笨的办法攻击你的敌人,会死的。” 子仁感受到深深的鄙视,恼怒气愤。 “圣童。”黑暗中小而清亮的唿唤声让男子放开子仁。 “我的哥哥,请告诉母亲,我曾经来过。”“对了,我现在叫白。哥哥可要记得我,下次见面可不要叫错了。” 这个叫白的男子突然出现,他带来的人将青叶等人矇骗过关,带着子仁悄悄进入刘府,说是看一齣好戏。这齣戏对子仁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戏,反而增加子仁内心负担。 到现在子仁都不相信二弟是父亲派人去弄死的,他想不到父亲这么做的理由。他不信那个叫白的人。 正文 一百一十五、你从来都不是我想要 一百一十五、你从来都不是我想要 晕倒的齐夫人被救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哭诉,哭诉秦素兰是兇手,她儿子是秦素兰害死的。 刘涛听也不听,直接命人守着,不让齐夫人出门。 “娘,你知道一个叫‘白’的人吗?” 秦素兰看着儿子摇摇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子仁不说了,“这几日娘留在这里比较好。” 齐家虽然有两位被抓但还是能分出心来压一压刘涛,齐家派了一位齐慧敏的叔叔来问事。 一个不管事又没实力的叔叔,刘涛根本不放在眼里,直接让子仁去接见。 子仁将人打发走后进书房回报父亲,最后忍不住问:“有什么是我能知道的?”“我能为您或母亲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看着就行。”刘涛收拾桌面上的几张纸张。 陛下新建了一个“东厂”,锦衣卫的职责被剥削了许多,刘涛手里能调用的锦衣卫不多了。他现在真的不是陛下的身边人,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 三天,三天的时间让悲伤的齐慧敏想通,由一朵高贵的牡丹花变成峭壁上的凌霄花。 对于进门的刘涛齐慧敏是睨视的,高高的睨视,“有人说我儿子是你弄死的是吗?” 第132页 刘涛坐在她对面,“齐家这次一共进去两位大人,为了齐家利益,他们选择救二爷,而你父亲秋后处斩。” 本端着冷眼看刘涛的齐慧敏大惊失色,“不可能。” 齐家本是中间派,谁也不靠,但是这次由于齐二爷帮助太子监国连累下狱。而齐家大爷是被冤枉的,被一堆假证据弄进牢狱里。恼怒的陛下根本没查清就先将其丢尽天牢里。 齐慧敏走下床跪在刘涛面前,“求您救救我父亲,您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一起生活了五年,齐慧敏知道刘涛身份特殊,能直接面圣,即使是七品。朝中更有好友胡濙相助。 “不会。”刘涛果断拒绝。 “难道你我间的恩情就不值得一救吗?”齐慧敏不敢相信。 “我们之间的恩情早在你进门的那一刻起消尽。” 刘涛向后挥手老叶捧进一盘托,上面托着白绫三尺。 齐慧敏绝望。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手段?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贱人。我一心一意的对你,你居然这样对我,你的良心还有没有?” 齐慧敏也不跪他,节气站起来,势要理论一番。 刘涛的冷眼看着对上她的视线,“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对你是有求必应。你拿我当挡箭牌,拒婚,我认。要求我去求婚,去做。被你当众拒婚,我受。因你被嘲笑为癞蛤蟆,我忍着。皆因你是我救命恩人。” 刘涛话的意思是,是因为齐慧敏是他救命恩人才这样对她百般容忍,其实他根本没有爱上齐慧敏。 齐慧敏冷笑,“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刘大人您说什么都对。有哪一个男人不是负心汉!” “对你,我曾经付出过真心。真心要对你好,我微不足道的真心被你和您侍女随意践踏,我就发誓再也不要相信你。” “你亲口对我说你喜欢北地的一种红花,我快马去寻三天三夜,一路小心护送回到北京。我认真告诉你为了寻花受了多大苦,可能宁愿为了商公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丢了我花。 仔细想想,你说的那些好话都是为了煳弄我这年少不更事的愣头青为你做事,满足你炫耀的行为。” “耍够了,就一脚踢开,照样嫁入商家。商大公子没了,你又想借我来衬托你的高贵。你聪明别人也不是傻瓜。” “刘大人就不要在自己脸上贴金,将无须有的事归在一个妇人身上,也衬托不了娘的高大。”齐慧敏一脸坚贞,用侧脸对着刘涛。 “外人都说你为我守身如玉,其实是你根本嫁不出去,你在成婚前就和商大公子珠胎暗结。” “胡说,那夜床上的落红你又怎么说?刘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仅心黑卑鄙无耻还下贱,我齐慧敏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齐慧敏给刘涛一个深深的看不起,鄙视的眼神。 “你们办事的那夜,我正好躲在月轩的房樑上。我也好奇,你明明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为什么会有落红,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落红而是你的月事红。” 刘涛坚定语气,不停抨击齐慧敏的心房,让齐慧敏无话可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看不出齐慧敏变色。 “所以你从来没有抱过子轩。” “污脏的人,没必要(抱)。” “你知道又如何,还不是为了利益委屈糟糠之妻娶了我。刘大人不要将自己说得那么清白。” “为什么要娶你,相信你齐家人比我更清楚。齐家大爷要刘家二爷做女婿,齐家二爷却和刘家大爷结盟。你们齐家从我这得到多少利益,我就要拿回多少属于我的。等价交换罢了。顺便利用你来测一测那女人的心,让她认清自己内心。” “弄不垮齐家但要弄齐家大爷这一支还是可以的。” 这一句话让原想保持高贵的齐慧敏再次变色,“我爹是你害的!” “还有那大哥、二哥和大侄子等凡事参与那个计划的人都会死。包括你,不是分出几分真心就有人甘愿为你付出。”让那妇人受罪的人都不该留下。 “我要杀了你。”齐慧敏没靠近刘涛就被人拦住。 刘涛站起来,整理一下新衣服,离开。 “你就不想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吗?”齐慧敏酝酿着,“你连帮我提鞋的资格都不够,养着的面人都比你好上几百倍。” 刘涛停顿一下,眼梢看一眼齐慧敏。“你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人,几分真几分假对我来说真的没有服力。” “你就是一条贱狗,给我提鞋都没资格的…嗯,放开我……恩恩。”齐慧敏被堵住了嘴巴。 齐家不是内部的争端不是没有,齐家大爷二爷既合作又斗争,他们都想在刘家两兄弟身上为自家孩子铺路,踩着刘家人登上更高位,没想到齐家大爷丢了米反被鸟啄。 齐慧敏更是将很多锦衣卫收集的信息透露给齐家,反骨的人,没必要留下。 刘涛的大舅子要劫狱被士兵砍杀于北门,小舅子借酒消愁掉进护城河淹死,刘齐氏以爹爹为耻辱留下遗书上吊自杀。牢狱中的齐家大爷绝望绝食而死。 正文 一百一十六、汇聚京师 一百一十六、汇聚京师 太子现在太子宫郁闷、委屈,不就是接驾迟了一些,至于搞这么大吗?噼头盖脸就算了,还牵连无辜。 其实朱棣一直被儿子汉王洗脑,汉王不仅自己在父亲面前说大哥的不是,还买通父亲身边人说太子的不是。 渐渐的朱棣对太子起了疑心,这接驾延误就是导火索。 刘涛利用东宫迎驾事件,联合一些人将齐家大爷放进太子党里。汉王要将太子党一网打尽,自然不会放过齐家大爷。 大臣有专门关押地——锦衣卫诏狱 锦衣卫诏狱能进去的人不是穷凶极恶就是达官显贵,一旦进去就不容易活着出来。 刘涛怎么说也是锦衣卫的一个头领,进出诏狱是时常事儿。 娇生惯养的达官显贵明显受不了,阴冷潮湿,蚊虫老鼠到处跑的诏狱。 除了太子洗马(官名)杨溥,尚书蹇义、学士黄淮和学士齐傅都神色奄奄,精神不济,面容枯藁。 最初进诏狱的犯人每天的生活都是在等待——被审讯——被殴打(拳脚,上刑具)。如果没有以上的对待,一是即将斩头,二是即将被释放,三是被遗忘。 一连四个牢房都没有受到特别对待,你还让他们有什么祈求? 刘涛来到齐傅牢前,将食盒放到一边。“齐大人,我来看你了。” 齐傅已经知道自己的生死,对这个女婿很看不上,以前能看几眼是因为能用得上,现在没必要就不须假以辞色。 “你不会在我这得到任何消息,走,不想见到你。” 刘涛居高临下的笑,听话顺从的拿东西走。 刘涛到杨浦面前,打开牢门,“听说您要求看书,我给您带了些,看完了再来换,赋闲在家有的是时间。” 第133页 齐傅气上加怒,黄淮、蹇义嘲笑齐傅,杨浦开心站起来。 “树倒猢狲散,看看,齐傅,你还没死你女婿就不认你咯。” “他从来都不是我女婿,老夫没有这样的女婿。” “牢房潮湿,家里小子专门给您有牛皮纸包上,明月先生说您要看什么书尽管给他去信。” 杨浦先笑后悲,“还是给先生添了麻烦,先生身体可还好?” 刘涛不顾地面潮湿盘坐下,“衣食起居都由您十师兄安排,一顿能吃两碗肉靡沸粥。眼睛不利索,来往书信要小童读与他听。近日喜欢整理书屋,甚喜晒书。” 杨浦放心了,开心的笑。“甚好,甚好。” “这里有一些干豆子、果干,您留着吃。”杨浦是个书呆子有了想要的书,对谁都不管。刘涛也不恼,该说的都说了也该离开。 “齐傅,不要生气了,这是你该得的。”黄淮笑着说。 黄淮叫住要离开的刘涛,“你与你大哥都是精明能干之人,我选择了刘礼,因为你身上的血气太重,杀戮早已成你最常用的手段。但今日能这招借刀杀人的把戏让老夫大开眼界。我黄淮承认小瞧了你刘涛。” 刘涛扯起一个大弧度,两手聚拢给黄淮一个九十度躬身。“能得到您的赞誉是健康的荣幸。” 齐傅死命的瞪刘涛,咬牙切齿的说:“原来是你害我。” 刘涛再次回到齐傅牢房前,“你了解中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威胁我的人很多,但能活着的人很少。” “齐慧敏上吊没了,你大儿子被乱刀砍死,二儿子喝花酒从阶梯上下来时踩着核桃,摔断脖子摔死,小儿子掉进河里淹死。至于那些庶子拿着你不到十分之一的财产离开京师,到别的地方任职去了。”“齐家决定将大房财产参入二房,软禁齐大夫人。” 齐傅龇牙咧嘴扶着牢木,右手伸出去要扯刘涛。 “这些都是你该得的,从你女儿用计谋设计我那一天开始,我就想着要弄倒齐家。齐家族难倒,但要要弄倒你这一支却很容易。 在你们各方压迫下,我不得不分散妻儿,用利益满足你们的私慾,麻木你们的视线。让你们对我信任,等你们春风得意时将你们推下深渊。 你认为那些被你深埋的证据我是怎么找到?你得意门生是怎么死的?你的政策是怎么失误的?你和张家是怎么反目的?都是二爷背后提点。 你们看不起从战场上下来的莽夫,最后还不是被我这莽夫给弄了下去! “我要杀了你,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那些语言根本进入不了刘涛的耳朵,刘涛就在这背景中离开锦衣卫的诏狱。 刘涛赋闲在家第二年,春闱前有一个月。 刘府迎来了第一个热闹日子,昀均南下,秦寿北上,都为了永乐十三年的春闱。 熟悉的人再次回到身边,能不让秦素兰高兴吗? 秦寿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姐姐磕头,颇有感情的说了一番话,引得秦素兰两眼泪汪汪。 “那个,上面那些都是爹让我说的。其实我说,我们姐弟两打着筋连着骨,姐姐怎么都不会丢下我不管。” 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秦寿! “这是我娘要我送与姑姑的,都是一些特产,番茄、沙棘、枣子、苹果、胡椒、胡麻油还有一些药材。宝石没有,娘说,娘说,黑心肝的人信都不给一封,要和您断帕绝交。” 昀均见姑姑又要落泪了,在姑父的怒视中慌忙走出去。 “我现在还害怕姐夫的视线。”秦寿快步跟上前面两人。 “我不怕,你将姑父的恐怖放大十倍就是我爷爷的样子,我在他眼下生活了五年,心身都不觉得是自己的了!” “没想到你这头脑长草的人也考中举人,上苍无眼。” 子仁也跟着秦寿笑,他很开心。 “笑什么,虽然是最后一名,也算考上了。”“你们不知道,在我家我说一就没人敢说二,爷爷都不敢扯嗓子喊了。这次春闱过后,我就是军中第一个有进士身份的小兵。” “你这个粗鲁大汉,能让你进考场都不错了。” “我们三个中就子仁变化最大,我进城门一直在那种身子小,脸白,弱不禁风的人堆里找人,没想到一直和我瞪眼的就是他。”昀均大笑,秦寿捏捏子仁的手臂、身材。 子仁推了这手,又推那手。三人嘻嘻哈哈的进书房。 正文 一百一十七、只要你休了刘秦氏 一百一十七、只要你休了刘秦氏 因为刘家太爷的事,子仁要过三年才能考春闱。 家里有考生,秦素兰样样都要为他们准备,惦记着两人的营养。 “姑姑,下午有位同窗过来看我,您准备一些硬果子,不留饭。”昀钧忙着做文章,刘涛给秦寿和子仁分析文章,还有一幕僚在一边候着。 知道昀钧要请客没想到请的是这个人! 明眸白齿红唇,高俊而又不失儒家风流,更像是从将门出来的孩子。 子仁一直观察母亲的反应,见母亲惊异子仁知道母亲是知道白这个人了。 “白,来,见我姑姑。姑姑这是白,姓白名白,字白号白。是个怪人。” “真是个怪人啊!怎么有这样*的人呢?”秦寿大惊。“长得也小白脸的。” “白给夫人请安。” “不必客气,过来坐。” 客人到了,秦素兰就离开让子仁招唿。 秦素兰不记得那人的样子,但她记得那夜里双眼睛,那双灼灼的眼睛。没想到那孩子长这么大了。看来长得不错,生活不错。 “夫人,老夫人又在闹了。” 老夫人到这边后,吃什么都不顺,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谁也劝不住。 “这老妖婆真是没事找事干,我给您出一招。”桃姐笑眯眯说。 “还是别,你先去接铅华,莫要误了铅华进京的时间。” “有他先生带着,我不怕。真的夫人这一招保证灵验。” 秦素兰进入老夫人居住的竹园,竹园里的帘布换成了大紫大蓝等深色布料。 “娘,儿媳来看您了。” “滚出去,老妇没有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儿媳。”老夫人坐在躺椅上,腿上搭着毯子。 秦素兰也不恼,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其实儿媳知道您想念齐妹妹,这里也只有齐妹妹能上檯面,像我这不懂规矩身份低的真不适合照顾您。不如请齐妹妹过来?” 老夫人拿起茶杯就扔过去,“你这毒妇,恨不得我死了是吗?刘涛让你来气死我的,杨桃去叫那逆子过来,我要亲面问他是不是要我死。” “他涛敢说是必用唾沫唾死他。你马上给我滚出去,离开滚。” 老夫人很不喜秦素兰,但又不敢对秦素兰怎么样,有前车之鑑。老夫人还记得当年被威吓的情景。 第134页 “娘,你怕我!” “你这毒妇,马上消息在我眼前,你出现多一日我就早死一分。” 秦素兰往前走几步,就要到躺椅前站住俯身下去,笑,“是不是怕我杀了你?” “你,你敢?” “你以为我不敢。”拔出一支银簪子,将尖锐的那一端放到老夫人眼皮底下。 “不,不,不。”老夫人惊吓的向后退。 “夜莺。”秦素兰伸直腰,走到跪在地上的夜莺身边,拿起簪子狠狠的在夜莺胸口处扎进去。 “啊噗……”夜莺头向前伸,嘴里喷血出去。翻白眼倒在地上。 “啊!来人,快来人,杨桃,杨桃……啊……” “这尖锐的声音真刺耳,院子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吧。” “快进去,被那些外人见到就不好。” 春草和桃姐一人拖着一只脚将夜莺拖出去,夜莺翻白眼死命死命的等着老夫人。 老夫人被吓得完全出不了声。 “看到了?知道我狠了吗?” 老夫人认命的狠狠点头。 “这燕窝?” “我吃,我吃。” “晚膳?” “我吃,你们给什么我就吃什么。” “只要娘好好的,我们待娘也会好好的。”秦素兰笑着说。 刘涛去到竹园,老夫人正吃燕窝,整张脸揉在一起,仿佛吃的不是燕窝而是黄连。 老夫人见刘涛来了就放下手里的燕窝用手帕擦拭眼泪,用一种悲伤的神情看着刘涛。 “娘终于知道您这些年受了多好苦,你小时候娘没有抱过你,长大了也没有帮过你。老爷一直都让我们母子见面,我以为你在外面过得很好。” “你一直都不知道你生辰,其实你是七月十四出生,你知道的那一天正是鬼节。你爷爷本想将你溺死,我紧紧的抱住,晚上不敢睡,最后还是你父亲求情才留下来。” “不受待见就不受待见,至少能长大成人,可是不知怎么了你父亲拿着你生辰八字离开回来后就变了。” 然后老夫人说不下去,不停的哭,刘涛也很能做。 …… “我儿,娘知道你过得艰苦,你父亲那件事不是事实,你是孝敬的孩子,你所有孝敬我都看在眼里。娘愿意为你澄清,向天下人还你清白。” 刘涛被说动了。 “只要你休了刘秦氏。” “刘秦氏配不上你,你是英雄,你将来必当高位,成为朝中一品大员,天下谁人不识你?你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为了你铺路,为你结交那些夫人,为你带来更好的前程。要是刘秦氏出去会被嗤笑的,刘秦氏不爱出门,也不愿出门,对你帮助不大。只有那些从小培养大的,门当户对的,才是你的良配。” “知道你们感情深,你可以找一处好地方,好宅子,能让子仁子明常去看望。你们也能常见面,过年过节也可以一起。对她就像正妻,她也不会有怨言。” “七出,哪一条适合她?” “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孩子,你认为哪一条适合?” “母亲说,我不知道。” “不顺父母和窃盗最为合适。” 不顺父母,亦即妻子不孝顺丈夫的父母。大戴礼中所说的理由是“逆德“,在传统中国,女性出嫁之后,丈夫的父母的重要性更胜过自身父母,因此违背孝顺的道德被认为是很严重的事。 窃盗指妻子拥有自己的个人财产,即存有私房钱。理由是“反义“,即不合乎应守的规矩。 “洗了名声,又有宋礼相助。出了孝期,你就能官復原职。到时候给您求一户高门女子,势必让你如虎添翼。” 刘涛笑了。 正文 一百一十八、休书一封 一百一十八、休书一封 春闱会试的时间为二月初九、十二日、十五日三天,每场三天。 秦素兰将专门给考生装食物的食盒递过去,“两个大竹筒,他们要是检查水,就将满的倒进空的里面去。糯米最能耐饿,不要他们掰,你们自己掰开给他们看,免得他们弄脏了吃食。这些肉丝是烘干了的,饿了就嚼两根,鸡肉、牛肉、鱼肉都有。 这是参片和薄荷草,熬不住就含一片在嘴里。” “薄棉被,枕头,蜡烛,娘这个是什么,你让他们在里面当侠客吗?”子仁好笑的将一角方巾绑在鼻子上。 “不说,子仁就是侠客的料,这一戴上就是个刚下山闯荡江湖的。” “我看看,我的呢?姑姑,我的呢?” “别闹了别闹了,快来看看,缺了什么?” 秦素兰送他们出刘府大门,子仁和桃姐将人送到礼部安排会考的地点。 考场外等候的人不少,摩肩接踵,大家都注意小声说话,但几百人小声说话汇聚在一起就是闹哄哄的一片。 锣鼓声响,排队检查进门。 子仁拱手,“且喜明岁正当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闱一捷,方不负兄之所学。子仁祝三位马到功成。” “业成早赴春闱约,要使嘉名海内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子仁侄子放心,舅舅会金榜题名的。” “平日春闱较才艺,策名屡获科甲。” “铅华,不紧张,这次不行还有来年,到时候和子仁少爷进考场也行。”桃姐比铅华还要紧张。 秦素兰转回屋子,到前院刘涛练武的地方去。 刘涛在打拳,虎虎生威,打的是快拳与空气摩擦产生声音,秦素兰不敢太靠近,在门槛明显处站着。 见人停了动作开门见山说:“最近走竹园很多?” 刘涛收拳,吐气。“对。” 将汗巾拿过去给他,“什么计谋,需要我怎么配合?” 刘涛一手抱住她的腰肢,“你看着就好。” 秦素兰双手撑着他肩膀,不让他靠近。“汗!” 练武房里有一热水池子,专门给他治内伤用的。热气沸腾的他,横抱她就往里面去。 “白日宣淫可是好事。” “可以让其他人来换你。” “还是算了。” 竹园,老夫人坐在花厅,身边仅有丫鬟但屏风里的人就多了,有几个刘府儿媳刘涛都一清二楚。 刘涛到那里不说话,像是在踌躇什么。 “健康,娘知道你捨不得,可你年纪不小了,你难道想一辈子做小官小吏?听娘说。”老夫人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这是娘为您准备的,上面有娘的印章,你拿着信娘带着人到族里一说,还你一身清白。出了孝期,就没什么能阻碍你高升了。” 第135页 刘涛看过去将纸张上的文字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很认真,前后又琢磨了一番,很满意。将怀里准备好的休书拿出来。 休书开头是刘涛和秦素兰的生辰八字,休妻理由不仅有老夫人说的不孝、窃盗还有善妒。 休书规格正确,条理清晰,没一点都点出刘秦氏不是良妻,夫妻二人的生活走到尽头。 老夫人拿过去看了又看,故意拿起来到阳光地下看。点头满意。 “盖上印章,再拿这纸去族里的人就会认可你,娘为你说话,那些说你坏话的人就不敢肆无忌惮。你再见他们如此待你,你就可大声呵斥回去。” “母亲真的会帮我对吗?” 刘涛拿过休书,放到茶几,左手压住休书,右手伸进怀里拿印章。最后在署名处印上刘涛的私章。 “娘,你看看有没有错。” 老夫人再看好几遍,没错。“我儿将来有个好前程,娘为你高兴。” 刘涛也很开心,难得露出笑容。“孩儿会记住娘对我的好。孩儿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 老夫人眯着眼睛笑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等刘涛走了一炷香,屏风里的人才敢走出来。 “娘,二弟真的将刘秦氏给休了?” “娘快给我看看,早对那女人看不顺眼,没想到她也有今日。” 老夫人将休书给她们,惬意的说:“没有男人能抵得过权利的诱惑,尤其是尝试过掌握大权的人。” “能确定这就是二弟的私章,媳妇现在就带回去。” “让老三带着这信以我的名义送到衙门去,让衙门去了刘秦氏的名字。再到族里去说一声。让老四赶在老二之前将消息散布出去。”两方都是在抢时间做事。 “到时候,娘您模稜两可的说几句,就让二弟赔了夫人又折兵。到那时他的名声就更不堪了,娘还是您高明。” “行了,行了,换衣服混出去才是大事。”老夫人挥手让她们走。 心里乐开花,老夫人哼几句曲子表达心情。“不用几天就能见到那女人的哭声,到时候她要是跪在面前就一口唾沫吐给她。” 被休弃的妇人会怎么样呢?当姑子,不能这么便宜了她。要让她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娘,你今日遇见什么好事了?笑得儿媳都不好意思。” 老夫人从刘秦氏身上收回视线,“难得你有心过来送饭,今日多吃几碗,以后就怕没机会了。” “娘,在说什么,只要娘在这住一天,陪你吃饭都行。” “多吃些,多吃些。” 老夫人慈祥的笑,让秦素兰疑惑不解。这老妖婆要作什么? 秦素兰没心思管这边,她还有三个参加进士考试的大人物要伺候。 老夫人看着离去的身影,“看你嚣张多久,明日就看你哭。” “老夫人,您很久没出去了,正好花园里的花开了,去那消消食如何?”丫鬟劝道。 老夫人心情好也就答应了。出去犯困,煳里煳涂的在花园的贵妃椅上睡了一觉,知道日渐西斜才醒过来。 “见老夫人睡得如此好,奴婢也不敢打扰。” 老夫人将身上的貂皮拿起来,伸伸腰,舒服吐气。也不责怪丫鬟,“这次暂饶了你,回去。” 昀钧身子骨好,回府还能撑着吃完饭。铅华和秦寿直接就在马车睡上。 正文 一百一十九、休妻,你开玩笑吧 一百一十九、休妻,你开玩笑吧 竹园里的老夫人这两天喜欢伸头出去看院门,“老夫人,晚食准备好了。” “冬菊,你说她们怎么还不来?都两天了,这时候应该有消息了!” “奴婢不知,不如奴婢出去问问。” “这也好,你去问问,去问大爷怎么回事。” 出去的冬菊很快就回来了,原因是出不去。 老夫人越想越着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秦素兰听说老夫人又做妖了,就过去看看。 老夫人一见面就开口让秦素兰将她的人放出去,秦素兰也应允了。 “这会你可以吃饭了吧。” “看着你不想吃,去换一桌好的。”老夫人是一个好脸色都不愿给了。 “我是物品,需要的时候拿来用一用,不需要时扔到一边去。” “你本该被弃,能做在我面前已经是你的荣幸。上不了台面的小户人家,善妒不说还小气。” “娘在说胡话吗?” “胡话,听不懂是吗。我说你就要成为弃妇、下堂妻,你这心狠手辣的女人活该被抛弃。” “休妻,你在开玩笑吧?” “是不是开玩笑,不久就能知道。你为刘涛生两个儿子又如何?还不是被牺牲,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之物,必要时为男人的权利利益牺牲自己。刘涛是个有野心的人,你这个小户来的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帮得上他。 为了能更进一步,当然要娶一个地位比你高的女人,如果不是刘齐氏支系没落,你以为这个院子是你说了算?” “做女人就要认命,不属于你的就不要强求。该让的位置就得让,要是找到第二个像刘齐氏这样甘愿做平妻的女人自然好,还能留你一个位置。要是霸道一些的直接要求休了你,再娶亲。 现在刘涛想通了,要休了你这个彪悍之妻,娶一个温柔如意的娇妻。” 老夫人噼里啪啦的一大堆就是想打击秦素兰的心灵,抨击秦素兰的心房。 “娘的玩笑开得真大,莫不是得了癔症。得要请大夫来瞧瞧。” “刘秦氏你现在还可以安慰一下自己,等子欣(刘家大嫂)拿刘涛亲手写的休书回来,就有你哭的。”老夫人一脸嘲笑。 秦素兰憋着气从竹园离开,要去找刘涛。 要找刘涛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刘礼,刘礼现在和秦素兰一样心情,怒火攻心。 刘礼畅通无阻直达刘涛的书房,一见气定神下的刘涛,刘礼顿时清醒。 “本就不对这件事抱希望,耐不住妇人劝说,做了这件蠢事。但还是对你感到佩服,成功的骗取了妇人们的信任。”刘礼不用刘涛招唿就坐在刘涛对面。 “大哥见到休书那一刻开心的表情,就知道大哥也被骗了。大哥的人还好吗?” 刘涛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在休书上做手脚,二是派人在半路袭击。当然袭击的人是刘礼。 “你我死伤各半,二弟将时间控制得很好。在府里三人检查了几遍没发现问题。到了衙门才被指认出‘秦素兰’变成了‘秦兰’,‘刘涛’变成了‘刘寿’。二弟身边的能人不少。” “大哥知道就好,谢谢大哥和母亲送的大礼,让我洗清污名。” “你以为单凭一张纸,外人就信了吗?刘家永远没有你的位置,你就是一个不孝人。品德有缺陷,不适在朝为官。” 第136页 刘涛笑了,让大哥失去冷静是他最喜欢看到的事。这些话可不是一个冷静的人说得出来的。 “我自有妙计,大哥就不用操心。大哥要不要去见一见母亲,母亲这两日想你想得很。” 刘礼是精明人,自控能力强,很快就平息心中怒气。 “原本父亲的那封信就是为了拉你下台,目的已经达到,你能洗清污名是你的本事,也是迟早的事。”“既然你展开了刺杀,请不要大意,我的人就在你身后,那一天被杀在路上,记得替我向父亲问一声好。” 两兄弟已经到刀剑相刃地步,不能再和解了! 刘礼离开后,刘涛到竹园,等里面的咆哮过后才进去。 越过一片狼藉的客厅,进入内室,“母亲看还好?” 老夫人见刘涛脸上挂着的淡笑,面目狰狞,“早该你出世时将你溺死。” “七月十四出生的就是爹娘的克星了,我是不祥之人,娘说我该怎么办?该羞愧得自杀以示天下?娘要知道今日的一切都是你们逼迫出来的,这只是一报还一报。” “你这个孽畜,你会不得好死。” 等老夫人将气出完,刘涛才慢悠悠的说:“我只想你们真心待我。而你们只想让我死,除了给条命然后像养狗一样养我,你们还给了我什么? 我想要的只是你们的真心相待。你们给不了,但那个妇人可以,即使不是全副身心只是可以与我生死相依、同仇敌忾。 你让我休弃的那个人,让我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温暖,什么是家。”让我知道为什么要活着。 “她是小户人家出生的,没关系我为她挣来诰命抬高身价就好;她胆子有点大,会杀人,亲手杀人。问问母亲,你害死杀死的人和婴儿还少吗? 母亲,我们的缘分就到这罢!” 刘涛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要坐到将军的位置需要多少尸骨为其铺路?! 刘涛从小就是一个人生活,没有知心朋友,没有优越的生活环境,就一个人孤僻的生长。很少有人关心,学到的东西都是从身边人学来的。 刘涛的人生信条就是狠,只能狠才能从刁难的下人手里获得食物。要不是他聪明,或许就活不到现在。 战场完全附和他的需求,不需要多说话只要能打能杀,拼命的打拼命多杀就能活得更好。 刘涛的转折点可以说战场也可以说是朱棣,因为只有朱棣才能给他这么多战场,只有朱棣才知道他嗜血的需要,只有朱棣才敢用他。 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在战场上才明白什么是兄弟,才明白为什么要活着。 杀戮十几年的人总有一天厌倦,总有一天失去所以交心朋友,总有一天迷失自己。为此他才听从郑国公的建议回家娶妻生子。 有了牵挂就不一样,捨不得死,捨不得牵挂的人受伤。 正文 一百二十、真话伤人心 一百二十、真话伤人心 秦素兰找刘涛求证。“你要休妻?” “假的。” “假的?!这是一个圈套,一个阴谋?” “嗯。” “结果呢?” “他们输了。” “主子。”大管家福伯在外候着。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给夫人知道。 “带进来。” “是,主子。” 福伯带进一人,秦素兰微异,这人不就是竹园的老夫人吗?不,老夫人没有她老。 刘涛看着人问几个问题叫让下去。 见秦素兰还没回神,挥挥手叫醒她。“想到什么?” “您打算以假换真?让她代表老夫人出去说话?” “一个替死鬼。明日就放消息出去,老夫人病了,等病好了就是那种模样(老夫人老十岁的样子)。过年过节死在刘家老宅就好。” “这样就不需要守丧了吗?子仁的进士科还有婚事?” “有遗嘱一切都好。那些都会解决。在此之前将会指控刘礼等人不仁不义,假造信件陷害弟弟(哥哥),刘母不认二子受欺负,搬出族谱开始分宗族。这边与老宅就断绝关系。” “这样会不会闹得太大?” “目前不宜多生事端,这是一个杀手锏,会在必要时使用。” “娘,娘。”子明奶奶的声音远远就喊过来。 这小磨人精! “你都不管管,调皮猴子到处窜。” 妇人嘴里念叨着,眼里却带着笑意。 “你这小脏汉子从哪来的?谁家的,要干嘛去啊?” “我不是脏汉子,我是你家的……” 外面传来那对母子的谈话声,由近及远。 赋闲在家,锦衣卫大多数事务被东厂代替,刘涛也空闲了许多。想想还是到妇人那边去,喝口小酒,听听她说碎言碎语。 秦素兰在一青衫上绣墨竹,看长度刘涛知道这是做给他的,是春衫吧!“等他们都考完了,你带他们去踏青,顺便把这爬树的猴子给带出去,省得整体见着心烦。” 爬树抓鸟的猴子听到了,将手里的鸟窝给小斯,小斯没接到就放手,徒留哭丧脸的小斯看着破碎的鸟蛋。 “娘,娘,我不是猴子。孩儿是娘亲的孩儿。” 秦素兰收回被他拉过去的手,“小心,娘手里还有针呢。再拉就不给你做新衣服了。” “娘,我要新衣服。” “没有。” 子明亲一下秦素兰脸颊,“要新衣服。” “亲一下就要给你做新衣服啊!不划算。” 子明掂起脚在母亲脸上留下一连串吻。 “哎呀,你亲了那么多过,娘都来得及数。怎么给你做衣服?不算重新来过。” 子明瘪嘴,“爹,娘欺负我。” 刘涛喝着小酒看母子二人玩乐,夹起一条酸辣豆干给子明,子明哈嗯咬住吃进去,很香还想要。 第二次考完回刘府时,子仁等人刚进入后院就见秦素兰彪悍的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子明打。 不用多说调皮捣蛋的子明必定是闯祸了。 “快抓住那小子。” 子明聪明的跑到子仁后面,“哥哥,娘要打我。” 子仁摸摸子明的头,“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把你案桌前的砚台给打碎了!” 子仁笑着抚着子明的头,“我来跟娘说。” 子明开心的跟着哥哥到母亲身边去,秦素兰笑了。 “娘,您狠狠的打。”将弟弟给母亲,子仁就走快。 “哥,不带你这样的。啊……娘,疼死我了!” “不看了,不看了,先回去吃饭喝汤,睡一觉明日继续考试。”子仁带走围观的人。 秦寿嘆为观止,“姐姐就没有手软过!” “很难想像,我娘只要回忆过完就会提起姑姑,说姑姑是几人中最手狠的那个,今日算是相信了!” 第137页 进士科考试在紧张而漫长中过去,刘涛带着一家人出门踏青。 男人上山打猎去了,女子就被留在半山腰的凉亭处。 秦素兰捧着茶,盘坐在凉亭中,看山花烂漫,看梨花白! 曾经有个诗人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说的就是这种梨花,一夜全开的梨树的梨花。没见怎么打花苞,可是一开就是满树。 “母亲。”不远处传来声音。 “知道你回来,特意带点东西过来给你。” 白坐到秦素兰旁边,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茶。“母亲怎么认得我?” “这是妇人直觉,很久不见。过得还好?” “母亲用了半年走了一趟云南,我用了三年十个月又二十天走遍大明,吃遍了苦头,才到达京师。” “我遇到的那些人是你的人?” “我也不知道,只要想知道您的消息,下面的人就帮我找到。”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罢了! 秦素兰递一个平安符过去,“家里人只有你才有。” “独一无二?” “也不是,平安符是一起求的,装平安符的荷包不一样。你是的藤草,一种生命力强悍的草。只要给它一点阳光雨露就活得很好很好。” “谢谢。” “你不怕他杀你了?” “不怕,父亲不会杀我,我从未能进入他眼里。现在锦衣卫的势力被东厂压住,父亲能调动的人手减少,没有八成把握是不会抓到我。”“我杀了他会怎么样?”白笑了,笑得很开心,这一种阳光的笑容,秦素兰真的很少见。 秦素兰垂头不答。 “为什么不参加进士考?” “母亲,我与朝廷天生是敌人,你让我参加进士科!你不怕我在殿试上杀了上面的人?” 这种话秦素兰不敢听,当作没听过。 “我和子仁哥哥比谁更出色?” 这不是挑事吗? 秦素兰看着白微笑,“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如果拿子仁和你相比,你更出色。因为子仁是我儿子,你永远是我鞭笞子仁进步的对向。所以你是最出色的。” “母亲这话十分伤人,容易让人妒忌恨。” “吃一些这个,这个新做的,还热着。什么时候离开?” “等放榜。” 秦素兰想了好一会儿对白说:“孙英杰是你的人。” “母亲就这么肯定。”白意味深长的笑。 “孙英杰明明已经中了进士,结果在侯职中跑到云南去,除非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又一路随我到应天书院,虽然他一直都没有逾礼之处,但感到他带有浓浓的目的。你让他来的?” 白笑着摇摇头,“不是。”“他要回来了,我先走一步,对了送了些礼物给母亲在山下的马车。” 正文 一百二十一、迁都 一百二十一、迁都 永乐十三年的科举昀钧落榜,秦寿三甲最后一名,铅华二甲头名。有刘涛帮小舅子,秦寿很快就得到一份好差事,不过是去甘肃任职。 昀钧与秦寿结伴而行,秦寿还带上了他的新婚妻子,额,还有新生儿子。 昀钧说虽然不能成为军中第一个考进士的小兵,但能成为兵将中第一个考过举人的都不错。也就是说昀钧打算放弃科考,进入将士队伍。 不知回去会不会被打。 永乐十六年,子仁参加进士科考。进士榜一甲,十九名。 永乐十三年本该是开心的一年,奈何!六月,桃李满天下的明月白先生升仙。九月,胡广去世。 刘涛为报胡广的知遇之恩,为其守孝一个月,子仁为先师守孝一年。这完全是他们自愿的,所以他们的职位工作还是需要进行。 子仁进入翰林院做编修,刘涛是七品副职小官,父子二人清闲得很! 永乐十九年,北京故宫修建完毕,朱棣下令迁都。 迁都前夕,京师散乱纷纷。收拾的收拾,搬家的搬家。 “你家跟主子搬北京去了,这屋子就便宜卖给我得了!” “这屋子我住了五年,当年是二百两买来的,你想要一百五十两给你。” “嘿,大兄弟,我那有一间好的,两进,去年才翻新,二百两给你了。要不是我主子走得急,我也不会卖掉。我家主子是第一批离开的人,必须跟着走。” “你人怎么这样啊!” “唉唉大兄弟,不生气,改天请你喝酒。你的宅子在哪?现在过去看看。” “不远,隔两条街就到了。” “马队的,马队的,明天走不?” “走不了了!现在都安排不过来,整个商队都被定下了。” 从陛下下令迁都以来,整个京师沸腾起来。 刘府,秦素兰为子仁准备行礼。子仁第一次当重任,带第一批国库书籍上北京。也是第一批离开京师的官员。 “他们是在害你,怎么将这么大的事交给乳臭未干的小子!到半路要是出了什么事不就是……” 这是迁都的先头队伍,要是出现什么不测被别人利用,说是反对陛下迁都,会不会就是杀头?秦素兰很担心。 朝中的老一派,最有实权的那一派似乎都不贊成迁都。迁都是一件拔根带泥的事,一个不顺就伤根动骨。 朝中大臣还以龙脉做威胁,龙脉在南方不在北方,北方不适合南方人生活。 “这也是一个机遇,娘亲放心。”“北京不是都准备好了,这些日用的就不需要了吧!” “这是路上用的,带着这么庞大的队伍至少需要一个半月才能到达北京。” 见着娘亲匆匆的走出去,拿着小弓箭的子明对哥哥说:“你说娘在操啥心?该带的带了,不该带的也带上了,不嫌累得慌?!” “你的兵书看到哪了?有那些不懂就去问父亲,哥哥不在你要好好照顾母亲,不能只顾着玩。” “什么玩,我是在练武,我将来可是要做镇国大将军的。” 秦素兰不放心儿子出门,专程去找刘涛商量。 “我还是不放心。” 刘涛放下手里的笔,将一只雄鹰的图样交给她。她说要为他绣一件不一样的雄鹰披风。 “如果你知道他将你的势力发展到什么状况,你就不会这么担心他。” “子仁,不过是刚及冠的少年郎,能有多大力量?最多将生意扩大一倍,可这不一样,他带领的不是属下而是一群阴险狡诈的狼。要是路上有人生歹心……” 朝中不同意迁都的人必定会在这迁都第一棒上做手脚,以至于迁都不顺,上天不应。反对者会用这些坏消息作藉口阻止陛下迁都。 这个妇人为了给儿子多一份保障特意来求人,见说不通开始示弱。 第138页 “你的人也应该跟着北上,京师不需要留那么多人。” “我那些人都是跟着一个商铺的,能调走那个?再说了以前的人都给子仁了,怎么也得要给子明留些人。”“将来要是有个姐儿,还要给姐儿挣嫁妆,这些可不能给子仁了!” 这妇人算得可清楚了!不过,他对这样分配感到满意。 “子仁的事你不用操心,自会安排好。” “可……” “你那些药给他装上,只要不是恶病就不会出事。” 刘涛说得对,秦素兰匆匆去找药,都没注意身后人的黑脸。 看儿子比看他还重要,今晚某人有得熬了! 次日送子仁出门,秦素兰才真正明白儿子已经长大!坚毅的眼神,肃穆的表面,果断髮出号令。 出城门,中间走的是官员以及官员家属家丁丫鬟,外面围着的都是子仁的人。一队人惟他命是从,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子仁坐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 秦素兰站在城墙,迎着阳光目送儿子离开。“以前离开是为了读书,现在离开真的离开了。一只离开鸟巢的幼鸟!” “哥哥好威武哦,我以后要比这威严上百倍,带着天子令出征边疆,驰骋沙场……啊!娘疼,爹,你就不管管?”子明踮起脚尖送着耳朵跟母亲走。 “你这混小子翅膀都没硬就敢说大话,回去罚抄兵书百遍,多练练字。” “娘,该练字的人是你,我的字比你的好看多了。” 刘涛看子仁离去,心里莫大欣慰,一个像他又他的儿子终于走向属于自己的战场!那里一定很精彩。 子仁能忍,知道报仇,知道杀比留更方便,知道用外皮包住内心,知道计谋比砍刀更好用。子仁有整个家庭支撑走的路必定要比刘涛远。 很多商队跟在官府后面,这样安全许多,所以刘涛等人要等商队出城才能驾动马车。 秦素兰掀起布角看外面,“十成人走了两成,街道会清闲些吧。” 刘涛拿起一本书竖起一脚顶着手臂,“少了五成才会感到清减。单走这些不明显。” “我们什么时候走?那些银子要带走吗?” 虽然刘涛赋闲在家三年,但三年也不白费,至少秦素兰的私库被他餵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满。 正文 一百二十二、路是杀出来的 一百二十二、路是杀出来的 迁都完成后,原先的京师被称为南京,北京作为明帝国新都城被确定下来,从此北京成为明朝首都,一直延续二百余年。 除了从靖难之役过来的人,朝中没有那位大人适应北方生活,朝中经常有大人请病假,这令陛下很是恼火。 一天夜里皇宫突然发生大火,将正在修建的故宫的一角被烧干净,其中工部侍郎刘墉被葬火海。 朱棣一夜未睡,招来内阁大臣商议。 “陛下,如今晋中、陕西、辽东有虫灾,黄河泛滥一泻千里导致当地颗粒无收,还有江淮的水灾,这些天灾都是迁都的缘故啊!” “陛下,天灾年年有,今年特殊了些,是否伤了龙脉。”有一个说迁都是灾害的。 “陛下,前面说的都是外面的事,为何甘泉宫无缘无故失火?这近身事不得不防。” “这是上天给的提示,陛下不如去祭天问问。” 朱棣虽然够狠够绝,但毕竟是儒家生产出来的人物,鬼神一说早就刻入骨髓,什么天怒什么天罚,相信过半,根本没想过自然的必然变化规律。所以朱棣有些慌乱。 朝堂上,朱棣陛下将情况一说,“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朱棣陛下还没说完就有大臣出列,朱棣先是一喜。 “陛下,这就是迁都的弊端,迁都劳财伤命让户部没钱银赈灾。” “自古以来都是定一方以安天下,而陛下不顾臣等阻挠一意孤行这是上苍惩罚。”又一大臣出来,大臣们见有机会畅所欲言纷纷出来站队。 “……太祖建国定南京后国泰明安,政治昌明,如今不过三朝,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我大明亡佚。” “臣等誓死直谏,此地非旺地,请陛下回到南京。” 泱泱大国就没几个提出好建议的,绝大多数大臣都大定主意不在北京长久居住,势要劝陛下回南京。 朝堂上的大臣难得得到机会,集体畅所欲言的痛陈迁都后的难事、坏事,请病假的大臣也不甘落后,纷纷上奏摺表心态。 “混帐东西,一个个废物,蠢货,榆木脑袋,目光短浅。” 宫殿里传出噼里啪啦声,朱棣陛下在砸东西泄愤。 “刘大人陛下还气着呢,您还是请回吧。”公公没给刘涛好脸色,其实公公没给任何一位大臣好脸色,因为这些大臣都是来给陛下主子添堵的。 按说刘涛七品小官没资格进入皇宫,但刘涛运气好啊,他有郑国公带着有胡濙睁眼闭眼看着,所以刘涛站在宫殿大门外。 听声音暂歇,刘涛对公公说:“劳烦公公进去禀告陛下,健康是为陛下排忧解难来的。” 公公审视刘涛许久见刘涛并不愿透露就半信半疑进去禀告,很快就出来带刘涛进去。 “微臣刘涛拜见陛下。” 朱棣衣衫有些凌乱,头髮滴着汗水,面色沉无,比以前更威严,一眼能瞪死人。 “刘涛!好久没见,朕都忘了你的存在。你活得还好吗?” “谢陛下关心,舒畅。” 朱棣讽刺一番,这个时候居然有下臣在他面前说舒畅,嫌命长了吧。“没有好法子,你下辈子再做人吧。” “陛下,您永远不会错,之所以出现敌人是因为末将带兵不力实力不济,不能在陛下攻下山头占领城镇。陛下您只需要坐在中帐指挥下令牌,末将拿令牌出战,必为陛下斩下敌人头颅。” 刘涛是跟朱棣从靖难之役过来的,也是好战分子,知道陛下好战,而且每战必胜。所以刘涛用军中语言和朱棣说话。一来讨了陛下欢心,让朱棣放下心中的成见,知道刘涛是站在陛下一边的。二来,拉拉交情,是跟着陛下的老人了,信得过。 果然朱棣笑了,朱棣恍然大悟,朱棣不在恼怒大臣反对,反对也没用,因为他是这个朝堂的唯一的主宰,这个大明的皇帝。反对的都是敌人,既然是敌人杀了就好。 “这些奏摺都陈说迁都的害处,并说之所以有天灾都是迁都的造成的。健康,你说怎么办?” “我家妇人曾经这样教育子仁:做坏人难,做好人更难,要想活得长久就要做一个一手持刀一手拿银子的好人。血能让人害怕,银子能让胆小之人靠拢。砍一刀再给予些银子,那人必定成为最忠诚的人,即使不是最忠诚的也是最能用的。” 朱棣心里有了主意,对这番话倒是认同几分。从衣襟上扯下一玉佩,扔到底面上一奏摺上。刘涛意会。 第139页 刘涛跪下,“请陛下赐尚方宝剑一用。” 朱棣停下脚步,转身对刘涛,“健康,你胆子变小了!” 刘涛五体投地,“心中有了牵挂,不敢大意。” 朱棣又笑了,有牵挂的人好控制。“赐予。” “谢陛下。” 刘涛捡起玉佩塞进怀里,心想拿回去那妇人会喜欢,捡起地面上的奏摺,打开细看,越看越皱眉头。怪不得陛下生大气!不能用“言之尤峻”来形容,简直将朱棣批得体无完肤! “大人,这都说了什么?”进来收拾的掌印公公好奇。 上面说了什么刘涛可不敢说出来,全都是骂陛下的话,说出一句都是死罪。 刘涛认为自己挑的时间适当,如果他不出现,陛下也会让人杀了奏摺主人主事萧仪。 刘涛也是干脆的,当夜就把主事萧仪杀掉,查抄萧家并将其家财堆在萧府门前。 先将一些装珠宝的小箱子放到下面,再将一箱箱金银珠宝倒上去,覆盖形成金山银山。在金山银山前面摆上几排价值连城的古董、翡翠。 郑国公的马车从暗巷驶出,刘涛三两步登上马车。 “这会不会夸张了些?他们信吗?” “不需要他们信,百姓信了就好。明日整个北京市井小民都会看到那一座金山银山,在散布有些人想发国难财,故意将灾害扩大牟取利益。” “这样市面上的不安就安抚了下来,至于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看不顺眼就杀了吧。”郑国公信服。 正文 一百二十三、舌战群儒 上 一百二十三、舌战群儒 朱棣下令杀了主事萧仪。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要知道读书人可不是好惹的,自幼聆听圣人训,以天子门生自居,皇帝又怎么样?怕你不成。 于是大臣纷纷上书要求公布证据,查明真相,一时间言论如潮,还在午门外集会公开辩论。这好笑的是辩论的并不是萧仪的贪墨,而是陛下迁都的正确性。 辩论会上的意见一边倒,全都是针对朱棣的辩论。 朱棣召见刘涛,朱棣不相信刘涛没有别招。 今日的朱棣不是昨夜的朱棣,今日的朱棣陛下比昨夜的陛下放松多了,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外面的辩论。悠然自得的批改外地来的奏摺,了解灾情。 朱棣为什么这样气定神闲? 因为他是皇帝,还是一个从战场下来的铁腕皇帝,一个敢背骂名我行我素的皇帝,所以他根本不怕外面的“玩闹”。只是有人将“玩闹”加快结束也不错。 “这件事办好了,就去内阁做辅员。” 辅员!辅员是帮阁老们做事的人。虽然不得多大实权但是个好差事,先一步知道外地报来的情况,先一步知道陛下的决策。 就这“先一步”就胜大多数官员了! “谢陛下。” “这也算是给你恩师一个人情,做不好照样砍头。” “臣先行告退。” 刘涛从宫门回家,午门辩论已经进行到最后。 “这大中午的出什么告示?” “快去看看,是大黄色的。” “有这等好事!” “快说说,上面说了什么?” “上面说,前天死的萧仪罪大恶极,今日将罪臣萧仪贪墨的金银换成牛肉,凡是北京户籍的都能领到一刀牛肉。” “不会吧!这么好,在哪领?” “明天早上。” “三子,你快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去问里长是不是真的。” “我去问街长。” “我家侄子在府衙做事,应该能知道。我去问问。” “我同你一起。” 下午十分就有一队庞大而长远的牛队进入北京城,畜牲市场。整个北京城的里长街长集聚畜牲坊,他们已经看好哪些牛属于他们的里坊。好些屠户已经商量好宰牛的地点。 围观的百姓们喜笑颜开,准备好盘子接牛肉。一刀牛肉可值五两银子。 牛肉有价无市,牛肉价格堪比布匹、茶,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一刀子牛肉真让人心动。 与百姓相比,那些士子们激愤,开始在午门静坐,要求陛下收回成命。 朱棣在一个时辰里收到一箱子参奏刘涛的奏摺,说刘涛不尊重读书人,欲盖拟彰欲要消灭证据。甚至有人将刘涛祖宗上下骂得体无完肤。 朱棣笑颜大展,“这刘涛有几分本事,转移了视线本事有几分。” “陛下这下去就是文臣和武将的派别争论,刘大人是将自己弄到险地!” 朱棣撑着下巴淡定的说:“真想知道他们是关心迁都多一些还是关心自己多一些。” 第二天,京师的百姓并没有等来分牛肉的好事。畜市上的牛全被官兵围了起来。 这时官府又来张榜,因那些士大夫极力反对,这些牛将会送到耕地去,成为耕牛。而且榜上只说将耕牛送到乡下去,并不提补偿北京市民的事。 到嘴的牛肉没了,像是夺走了百姓的既得的利益,经有心人提点熊火开始在民间燃烧。 “都怪那些不懂事的小子,抢走了我们的牛肉,我们该去问他们要。” “他们都是被人欺骗的,年纪轻轻不懂事,背后的人利用年轻书生夺去我们的好处,他们要独吞了我们的钱。” “本该属于我们的,现在又被抢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是不会让出来的。” “不好了,不好了,坊市里的牛开始被牵走了。” “牛走了,牛走了。” 午门边的一条街道,一老妇人带着篮子急匆匆走来,越走越近,越过后面的士子直走最前面到一老者面前。二话不说将手里的鸡蛋直打其面。 老者原先以为这也是来送吃食的支持者,没想到扑面而来的是臭鸡蛋。 “住手。”有两人站起来拉走老妇人。 “你们放手,你们这些畜牲,猪狗不如,吃饱喝住还要抢我一口吃食。枉读圣贤书,活着就是浪费银粮……”后面还带一大串辱骂人性的话。被骂人羞愧难当。 上年纪的老人都会得到官府优待,七十岁老人杀人可以被视为无罪。所以老妇人有恃无恐。 一个老妇人后面带有一群容易激动的百姓,参与午门激辩、静坐的士子,在百姓的臭鸡蛋、潲水、粪水的攻击中各自逃散。 又过一日被特许上朝的刘涛公然站出来忿对百官。 “陛下,臣抗议。”刘涛铿锵有力的声音压下上面唾沫纷飞的大臣的声音,并让大殿里所有大臣都听到有人公然站出来抗议。 众位大臣一见是刘涛,一个个愤然盯着刘涛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他的血。 陛下杀萧仪的行为是对天子门生的不敬,刘涛设计让百姓丢臭鸡蛋就是天子门生的侮辱,是天下士子的公敌。刘涛昨天的一弄完全将大部分人的名声弄臭,文官集团是官官相连,刘涛得罪大部分人就相当于得罪了朝堂上所有文臣。 第140页 刘涛一出现就有三人出列,用各种语言、文字伺候刘涛,刘涛不得不用帕子擦脸。要是刘涛拧一拧帕子相信会拧出水来,还是带有粘稠的水。 刘涛一步一步往前走,见前面的人就是不让路,一手伸出去,所有大臣哑然而止。 刘涛手里拿着的可是尚方宝剑,尚方宝剑在此,辱骂刘涛就是辱骂陛下。 好几个大臣偷偷又明显的在刘涛脚上吐口水,挥袖鄙视刘涛。 “陛下,臣有本启奏。”刘涛从怀里拿出本子,呈上。 朱棣心情很好,以前大臣炮轰的都是坐在上面的他,现在所有矛头都对准了刘涛。比骂皇帝的言语还要严峻十倍不止!朱棣乐得看戏。 “说。” 正文 一百二十四、舌战群儒 下 一百二十四、舌战群儒下 等刘涛念了一连串文言文后,朱棣乐笑,众文臣气笑。 “刘爱卿参户部尚书老而无用,吏部有头无脑,礼部江郎才尽,兵部不学无术,工部……各位爱卿对以上证据可认?” “一派胡言,刘涛本不该上朝却敢在这大放厥词,毫无根据的言辞谁都敢说。刘大人你可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啊!”黄淮立马搭上陛下的话音。 “一个只会杀敌的莽夫也该说四书五经,敢问刘大人你读了几本书?学了那些言论?” “刘大人做工部小吏几年,又赋闲几年,莫不是脑子被浆煳煳住了。真为刘太傅(刘老爷子死后的等级)蒙羞,如果是老夫,老夫也不愿你这等逆子入家门。” “闭嘴,罗大人,难道你说下官说的对与不对。”刘涛怒对罗大人。 “永乐十九年,黄河泛滥,山西、山东、辽东等地蝗灾,长江水灾,皇宫失火是不是出现在迁都之后?这都是迁都带来的,龙脉在南京,现在龙脉动盪,天下不安……” “罗大人,我只问你对与不对,你只需要回答我对与不对。罗大人,这是不是陛下的天下?”刘涛一声高过一声,谁也不能和他的大嗓子相比。 “是。自大明建朝以来……” “罗大人,这天下是不是陛下说了算?” “陛下下的旨意必须经过内阁商议……” “是与不是?” 刘涛的咄咄逼人让罗大人不得不说:“是。” “迁都的事是不是陛下说的?”刘涛再一步逼近。 “是。” “都城是不是一定要迁?”又走一步。 “是。” “迁都是不是劳民伤财、制成贪墨?” “是。” “罗大人是不是还要迁旧都继续劳民伤财?” “是。” 朱棣笑了,刘涛也跟着笑。刘涛快速转身扑通跪下拱手磕头,“陛下,罗大人是头脑简单之人,可就是这样的人让您往昏君道路上推。” 罗大人知事态严重,急忙跪下,“陛下,臣冤枉。都是刘涛下的圈套。” “陛下,众多大臣都认为陛下您迁都是错的,但他们还想您迁回旧都就是想耗费国弩,用尽国库里的铜板。他们并不是忠心为陛下您啊!”刘涛哽咽着声音跪下去。 精明的看戏的狐狸们脸色一变,跟着跪下去,“陛下,臣忠心一片,日月可鑑。” “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 黄淮跪着爬出来,“陛下开明圣听,必不会被妖言所迷惑。” 又一大臣跪出来,狠狠磕头,先歌颂朱棣堪比李世民开明,是位难得的明君,是大臣的福分。 陆续有大臣将朱棣歌颂堪比三皇五帝,朱棣眼里满是嘲笑。 朱棣看向户部侍郎,“满大人。” “是,陛下。”后者打了个激灵。 “山西山东蝗灾?” 满大人出列,“禀陛下,可先从江苏太平仓一部分灾粮以安定灾民,再集结灾民焚烧蝗虫卵,发放红苕(番薯)、玉米藤苗并鼓励百姓种植,可从高丽徵集、购买粮食解决山西山东燃眉之急。” “两天内出发。” “是,陛下。” “郑和。” “陛下。” “国内粮食不够,从交趾等国交易,官船随便用,国库没钱尽量以物易物明白了吗?” “臣遵旨。” “黄淮。” “陛下,五天内制出灾年轻徭薄赋策略,半年后恢復国库税收。” 朱棣又笑,无聊的说:“三天。” “是,陛下。” …… 一个个大臣不需要陛下多说什么就想出对策,这让朱棣恼恨,以前都是在扯皮,没一个提出好建议,真的到掉脑袋才说出来。 都是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没有陛下允许谁都不敢站起来,等再次抬头时,陛下已经不在。 很多大臣对刘涛是一脸的无视,心中发誓:竖子不可往来。 黄淮笑着来到刘涛面前,“打了个好的翻身仗,可惜胡广不在了。否则他会很高兴。” “老师的得意门生不是我,即使他看到了也只会是欣慰。” 黄淮扯笑离开大殿,心中大概也是不想和刘涛来往的吧。 杨荣最后走,“以前倒是小看了你。” “杨大人客气,以后共事还望杨大人多照看。” 杨荣也笑着离开。 “刘大人,请将宝剑送上。”公公托着托盘递给刘涛,刘涛将尚方宝剑放上托架上。“陛下吩咐刘大人明日可到内阁伺候。” 刘涛颔首,转即离开大殿。 虽然是到内阁上班,但刘涛的官职一样没变。因为朱棣开创的首届内阁成员,不是从七品就是正六品。今后随歷史变迁,内阁才从从七品升至正三品,直至高于正一品存在。 刘墉在皇宫大火里死了,刘家老宅在这几天发丧。 刘涛在出殡前带子仁子明去烧柱香,刘老夫人早在儿子出事时回到刘家老宅。 刘老夫人气急攻心,白髮人送黑髮人晕倒在地,并引发症状,现在人不识路也认不清了。整日躲在院子里念经。 灵堂布置在前院,秦素兰到后院去安慰三弟妹。 子仁和子明在灵堂安慰三叔家的儿子,刘涛到刘礼书房去,四弟刘漮也在。这时刘涛的平静就显示出无情,死了个弟弟居然一点伤心也没有。 说实话真的没有,对于刘家老宅的人,刘涛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父亲死时曾经有过伤心,可是父亲的一份遗嘱让他绝了亲情的念头。 “死了一个还有两个,你们打算怎么办?”刘涛嘲笑。 “二哥,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是兄弟吗?我们不应该同仇敌忾吗?”刘漮悲伤道。 刘涛凝视刘漮,“你有过将我当兄弟?父亲打子仁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声?因为父亲要用我的军功给你谋职位。父亲说分我出宗的时,你怎么不阻拦?大哥刺杀我和我的妻儿时,你怎么不出面?你如果出面,我就不会少一个儿子,你少一个侄子。如果你出面拦着父亲的遗嘱,我就不会被人人唾骂,你侄子就不会给书院上上下下六百人磕头,子仁头上的疤还在你知道吗?” 第141页 刘漮羞耻转头,不敢看二哥刘涛。不敢听二哥的控诉。 正文 一百二十五、听妻子的话 一百二十五、听妻子的话 刘涛耻笑,“刘家开始走下坡路了才想到我这没用的人!刘漮,做人要凭良心。” 刘涛悠然的嘲笑着,“死了一个,下一个是谁?” 悲伤的两兄弟转头瞪眼看刘涛,刘涛耸肩,“你们想差了,我的人只是在大火里见死不救,那个人说刘墉经常给他穿小鞋,所以就救别人不救他。这也是他自作自受。”“刘墉的死,让我知道,只有你们都死光了,我才有机会接收刘族。” 刘涛的笑给他们兄弟二人留下深刻印象,他们现在才明白与刘涛作对是愚蠢的。 “大哥,你为什么会讨厌二哥?” 为什么会讨厌?刘礼回忆他是什么时候讨厌的。“祖父常说他是灾星,不允许我们靠近。随着大人不喜,我也不喜。但小时候只是不喜,等知道他十五六岁就在北地立了大功,得到赏赐,祖父拿我和他对比,曾祖父不停说他的不好、嫌弃他的存在。我就更不喜欢二弟,恨不得二弟这不详人不存在。 时间久了,我就成了祖父,也继承了祖父的意志。恨他入骨,从里到外嫌弃他,要消灭他。感觉他存在的地方都是骯脏的。 人到中年才知道那些都是别人的思想,有时候被他压迫下我也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都是一家人? 现在,他还是要死。” 刘漮默然,他也是随大众,别人讨厌的他也跟着讨厌,不喜欢的他也跟着不喜欢。可是有时候刘漮也很纠结为什么要对付二哥,二哥的存在不是对刘家更好吗? 两家人是不死不休了吧!真不想到那种场面。 刘涛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无数次趴下无数次站起来,这不从侍郎下去后再次成为近臣,再次进入文武百官眼里,再次成为陛下常用的人。所以刘涛又成为别人拉拢的对象。 子仁十六了,该成婚,于是秦素兰不停的参加夫人们的活动,要为子仁找一个美娇妻。可是好的人家藏起来不让你看,不好的人家也嫌弃你身份不够。 第一次参加茶会回家,“夫君,兵部侍郎龚伟夫人嘲笑我是山鸡变凤凰。” 次日朝堂,“陛下臣有本启奏,臣参兵部侍郎龚伟龚大人擅离职守……” “刘大人,口出狂言可不是你这年龄做的,说事要有证据,抓贼要拿赃。” 朝中大臣一个个狠盯着刘涛,只要刘涛说出一句不好的话,他们就群起攻之。 “龚大人七月的北京军营并没有你离军营的记录,为何却又你进兵部的记录?为何有百姓见你本该在兵部时间却在纵马走街,出入酒楼饮酒作乐?难道龚大人有分身术不成。” “你……” “龚大人,要不要我为你提供人证、物证?” “刘……” “龚大人,不要以为你是公爵之后又是名门望族就能无视法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国难当头,应该勤俭节约而不是铺张浪费,据闻令夫人一出行就身披凤冠霞帔……” 刘涛的一番连说带笑让龚伟恼怒,朱棣前几天受了些文臣的气,这时候正好出出气,于是大番责备龚伟。 龚伟下朝回家将受到的撒在夫人身上。 第二次参加赏花大会回家,“夫君,齐国公夫人说我不配穿红戴绿,说我们一家子都是小户人家,没见过世面。” “臣有事启奏,齐国公强抢民女,逼良为娼……” 第三次参加某姑娘成年礼回家,“夫君,户部尚书夫人讽刺我满身铜臭味,没老刘家的富贵相。” “启禀皇上,户部尚书黄大人办事不力,不仅损失国库金银百十万两还……” …… “启奏陛下……” “嘶,这刘大人又要参谁?谁家夫人得罪了他家夫人?是不是你,这次应该轮到你了吧。” “不不,我家夫人可没见刘夫人许久了呢!” “这刘涛想闹到什么时候,鸡毛蒜皮的事都拿出来了。他还想说什么?” “朝中还有哪一位大人没被参过?” “谁让你们文官联合起来抵抗他,他不给你们找事难道等你们给他找事不成。” 朱棣也脑门仁疼,这刘涛也太能闹腾了,而且上奏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是有大事还能说一说。 朱棣看内侍东厂的管理者,示意:又有谁家夫人得罪刘家夫人了? 内侍摇摇头,并没有。近两天刘夫人没出门。 算了这个妻奴! “刘大人,你要是没大事就直接上奏摺,将时间让给别的有大事的大人。”朱高炽比朱棣先站出来说。 “对,刘大人臣有本要奏。”杨士奇站出来。 杨士奇也是内阁的一员,刘涛也属于他支配,所以刘涛听话的站回去。 刘涛一站回去,其余大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在刘涛站出来的那一刻起心中大打腹稿要和刘涛大战几回合。 打嘴仗这事情也是需要勇气,需要力气的,不然一不小心就被刘涛的大嗓门压制了。 这听妻话的男人不可理喻,突然听妻话的男人更不可理喻。 由于有刘涛在前面“帮忙”秦素兰所到之处官夫人迴避,连说闲话的都不敢当面说。 她们不是怕秦素兰而是怕刘家那见人就咬的疯狗,老牌世家也不怕刘涛只是不想在这关键时刻惹陛下不高兴,陛下现在正缺钱花。 朱棣杀铁帽子世家公爵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为筹备更多的银钱杀几个世家也不是不可能。世家藏着的财富可比新生的贪墨的官员多多了。 “大妹子,今日让你来是给你看一个人。”共大夫人拉着秦素兰的手说。 秦素兰将手里的瓶子塞进共夫人手里,“这可是周记新出的润手霜,好用得很。要是这次介绍得好,有您好处。” “你这嘴巴!这次可真的是好娇子,我娘家的侄女,刚随父亲升职进京,样貌虽然不是一顶一的好,但俊秀得很。以前在我身边住了三五年,本以为去他父亲那给她找到婚配的了。没想成她娘挑花眼,这一拖就是十五。 昨日到了我这,配你家的小子正是合适。” 正文 一百二十六、子仁相亲记(求推荐) 一百二十六、子仁相亲记 “跟你说的些背景都是虚的,最实在的是刘大人洁身自好,连姨娘都没有,家中就子仁子明两个孩子。他挣下的一番家业就传那两小子,即使不是一人一半也不比你大哥的身家少。 最重要的是子仁身边连通房都未曾有过,进出伺候的都是小斯。刘夫人放话出来了,新进门媳妇七年内无出才允许儿子纳妾,即使有突然出现的野狐狸她不认。” 那听着的小姑娘脸垂低低的,耳朵根红红的。 第142页 “大姐,你说得这么好,也要我们看了才知。我家鱼儿也不着急,现在才十五,还有一二年呢。” “就是你这不着急的娘才出事,不定下来多看几眼怎么知道男家是什么人。鱼儿你不要听你娘的,今日你多看几眼,你三表哥替你准备好了,一同在这里进出的有四户人家的公子。看上那个跟姑妈说,给你提亲去。” 子仁早上出门前就被母亲打扮一番,还特意穿上新衣服。虽然母亲嘴上不说,子仁能猜到八分。 最近母亲都为他相看女子,今日出门也是为这个吧。 到翰林院还没坐下就被共大哥邀请到酒楼吃饭,说是再次庆祝他升职。子仁欣然答应,一是不想拂了母亲的意图,二是共家大夫人对母亲很好,多亲近共大哥也不错。 子仁进入酒楼的第一件事是打量四周,等坐下才发现一丝端倪,正对着的三楼厢房有人。怕是相看的人在。 “做你表哥身边的,青色衣衫的就是他。刘怀景,字子仁。也就他能与你那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玉树凌风的表哥相衬。” “噗……”害羞的姑娘被逗笑了。 子仁沐休,秦素兰带他去上香。 “你到后山去走走,那里的信男善女多,或许有你认识的人。” 子仁笑着目送母亲离开。 “大少爷,听说您被人看上了。” 子仁瞥视青叶,青叶偷笑。 子仁没到后山就被带到后院的一处信客休息地。 余家小姐见一高大挺拔的身影从窗边经过,羞红了脸。被身后的嬷嬷推推,鼓起勇气出去。 走出厢房门,迈步下阶梯。 “啊……”余家小姐踩到滑物一时不慎就要掉落。 隐藏在一处厢房的人春草,暗暗打气,“少爷机会到了。” 夜莺颔首,果然相亲就是要英雄救美。 “姑娘小心。”子仁快步走并伸手过去接人。 “啪……”余家小姐本能反应打掉子仁的手,一脚撑住身体,滑下去的脚及时停住,一个转身稳稳的站好。“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自便。”说着转身离开。 春草大惊就要离开,夜莺拉住,“你去干嘛?” “让大少爷去追啊。” “要是被认为登徒浪子怎么办?我们现看着大少爷。” 从窗口看出去,子仁并没有去追人,只是对着离去的人微笑。 余家小姐今日穿粉色儒裙,配黛青色背子,腰系红色绣青竹荷包。 情涩的她不敢抬头看人,所以子仁并没有看清余家小姐的模样。但看余家小姐的背影、身段,还不错。 “大少爷,怎么办?”青叶明显看出那人就是夫人安排的余家小姐。 子仁安排人在余家外等了好久才找到余家小姐出门的机会,子仁二话不说拉娘亲去对付余家夫人,循着机会与余家小姐说话。 “你这登徒浪子,怎得在这?”余家小姐娇嗔。 “我娘与伯母对视一眼就心知肚明,姑娘为何说这话?” 余家小姐悄悄抬头侧看,“你都读四书五经?” “你听说过的书籍都有涉猎过。” “《大农》听说过吗?” “没有。” “《锦衣簪》有没有?” “没有。” “《女戒》呢?” “还是没有。”子仁不得不摇头。 “那你必定五谷不分四肢不勤了,一心只读圣贤书有何用?又说都有涉猎看来是骗人的。” “额。” “不仅是登徒浪子,还是个大骗子。” 站在包间角落里的青叶偷笑,少主子这是被嘲笑了!子仁的小斯思明忍不住了,不停的抖肩。 “饶你是女子也不能这般促狭我。”子仁也笑了。“明记出了一款新的独特的吃食,保证你没吃过。” 余家小姐总是脸皮薄的,都是看着窗外,不敢看子仁,即使是看也是偷偷的看。等子仁看这边了又快速转过去。 “确实有些不同,爽脆许多。” “这是牛肉丝,特有的,想吃跟我说,给你买。” “不了,地方在哪?说与她们,她们去即可。” 伺候余家小姐的嬷嬷出来欠身。 子仁笑而不言。 “余姑娘在北方生活多还是南京?” 余家和共家都是北方人,明太祖定都南京才搬到南京去住。所以贵族的三代四代子孙都是南方的口味。 “北方多一些,面食比较多。刘大人要是喜欢面食,到东大街北埔去,那是百年老店了。” 子仁真的没话说了,这该说什么?人家比他还要熟悉北京城。 “北京城有了新变化,建议余姑娘多走走。不如在下带姑娘去?” “为什么用‘在下’而不是‘我’了?” 子仁一时当了脑子。 当夜,秦素兰听了青叶的汇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刘涛重咳提醒,才注意形象收敛笑声。 挥走下人,夫妇二人独处,秦素兰给他更衣,笑着说:“没想到子仁也有吃瘪的一天!这小子一副大人样,像是什么都懂,其实什么都不懂,看看这被小姑娘给欺负了吧。哈哈!” 两人换好衣服,坐在床上,给他解开发辫,按摩头皮。“子仁小时候就不一样,跟着你一路跑,遇到大大小小事不少。子仁心智硬是与别人不同,但毕竟还是个毛头小子很多事没经歷过不懂。您还得帮帮他。 余大人刚到北京,对于这边的人和事都不大了解,必定有所疑虑,女方家踌躇也是正常。 趁这段时间,您摸摸余大人的性子。要是不行再看看别家的姑娘,子仁才十六到二十还有四年,不急。” 刘涛看一眼身后的妇人,嘴上说不急,心里不知急到那里去。 正文 一百二十七、未来亲家 一百二十七、未来亲家 子仁讨好人很有手段,为了给余家姑娘送上吃食,他给余家的所有女主子送上吃食。 这让余家小姐心花怒放了许久,连余夫人都对子仁赞不绝口。 这不有这么好的一个乘龙快婿人选在,招惹了余家姨娘的嫉妒。一个两个姨娘在余大人耳边吹风,让余大人对子仁有了偏见。 “臣有本启奏,臣状告工部七品编修刘涛,当街行兇,纵马过闹市;罔顾国法,当街乱用私刑。陛下,此人就不该留在朝堂,应杖责五十,拒绝宫门外。” 余大人威武。 余大人勇气可嘉。 老余啊!我可是提醒过你的,别怪哥哥见死不救! 这下有好戏看了,新来的果然锐气盛。 两个硬骨头硬碰硬,必要时刻帮一帮余大人未尝不可。 是时候,挫一挫刘涛的气焰。 同样想看戏的朱棣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刘涛出列,怪了怪了。“刘爱卿,你有什么话可说?” 第143页 大臣们开始在心中模拟,比如“臣反对”、“陛下”、“余大人”。这些话语必须配上红亮而粗哑的嗓门喊出。 “启禀,陛下臣无话可说。” 咦,太阳西边出来了。 这还是那个刘大人?被别人替换了吧。 刘大人,你的气势,你的不屈呢? 朱棣也惊了一下,刘老虎在打瞌睡?怎么不出声了? “陛下这是未来亲家公对刘家的考验,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话出惊吓所有人,余家要和刘家结亲,眼瞎了吧。这等彪悍人家的儿子也敢要。 余大人瞪眼睛,他什么时候要和刘家结亲? “刘家人,话可不能乱说。余家什么时候要和刘家结亲?” 刘涛很平和的给余大人拱手,“余大人你放心,子仁会是个好女婿。会让余三小姐满意的。你不用担心,在场的大臣都有见过子仁的请民书。” 刘家不仅要和余家结亲,刘家娶的还是嫡女!野心不小。 “刘大人话可不能乱说。” 刘涛一改以往的暴躁,淡定。“余大人,本官明白,不着急。你的为难再多些也无所谓,子仁能接住。” 谁要和你做亲家?余大人修养好将到嘴的话咽下去,这里可是朝堂。 “陛下,臣参奏的是刘大人。还请刘大人将私事和正事分开,请刘大人不要欲盖拟彰,正视自己的错误。”余大人再奏。 “正是,陛下,臣以为余大人说的有理。刘大人一直在说其他,难道刘大人做错事就不该罚?”有大臣出列帮腔。“应该重重责罚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朱棣笑了,笑着看向下面站直的人。“刘大人,他们都说你错了。你说你该当何罪?” 刘涛神色自然,“臣愿用铜百斤,粮食百石来替换惩罚。” “这么说来,刘大人家有很多粮食咯。” 刘涛对上朱棣的视线,我家有多少粮食你不知道? 朱棣又笑,和聪明人谈话省心。本还想着抓住刘涛的痛脚没收刘家商队的粮食,没想刘涛这般乖觉,主动交出来了。 “你都说说你家有什么。” 百官可累了,一直躬身听君臣二人闲聊。 “玉米粉、蕃薯粉、木薯粉、芋头粉各三千担。” 大臣一惊,京城最大的粮商都没有这么多粮食,刘大人家居然有如此之多。其中必有危情。 终于找到刘涛的攻击点,一定要彻查。 刘涛不贪墨不可能有这么多,里面有机会可掰倒刘涛。 杨士奇、杨荣抬头见陛下的眼神像是看猴子一般看着下面,知道这是陛下必定是知道的,而且一点责备的心思也没有。 聪明知道这不是好主意,不仅不会找到刘涛的不是还会弄出一身腥。 朱棣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御史大夫,故意不说话就等他们出来开声攻击刘涛,没想到都是胆小的。 好一会儿,朱棣腻歪的说:“说说怎么来的。” “自家田地长出,还有到贵州等各州府收购,具体情况余大人会与陛下说。” 咦,难道余大人刚刚实在做戏,合伙做戏来戏弄百官? 余大人心觉不好,就要解释。 “余堂。” 余大人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余大人以前就是在贵州省当知府,出现在贵州的大小商队他都知道。原先调查以为商队是胡广胡大人的,可到京城才发现胡大人去世,经询问带动贵州经济发展的那支商队根本不是胡家的。余堂初到京师一时没有查出,经刘涛一提想到了些。 “启禀陛下,臣不知刘大人所说何事,但臣有奏摺上呈。”余堂从怀中拿出奏摺。 这是他在贵州当知府的所有总结,这是需要入库的。在朝堂上呈的奏摺都是不能给别的大臣观看,除非陛下允许。 朱棣当即宣布退朝,带余堂离开。 余堂从正阳殿离开紫薇星已经升至高空,刘涛也刚好要进入正阳殿偏边的小间,今夜轮到刘涛值班。 “余大人,你该感谢我。” 在月光的映衬下刘涛是那样的高大挺拔,还带有几分桀骜不驯,这像是他余堂特有的待遇。像是刘涛本该站在高处俯视一般,余堂心里有些不悦。 “明记商队是你的?” 刘涛笑了,“不仅明记,连贵州最大的镖局都是我的。” 如果真是这样贵州有一半的势力属于刘涛掌管,明记和秦风大镖局联合能让贵州变天。 “刘大人为何要告诉下官?” “一则你我有缘,二则我家妇人看上你家三姑娘。让你知道又如何?”里面的还不是知道了,而且里面的人不会让他在贵州独大。 刘涛的表现是对余家三小姐势在必得,余堂感到愤怒,自家的宝贝被别人窥视,还用这种强硬的态度。 “余大人是个聪明人,这样对余三姑娘未必不好。当然,如果不同意也不强求,让家里的妇人再看过就是了。子仁也不是非她不可。”“不与余大人闲聊,陛下还等着我。” 余堂对这人可是恨得很,什么姿态?就他也敢用高姿态讲话,不怕闪了舌头。从当了知府就没人用这样傲慢的态度对他。 正文 一百二十八、太监牛先民 一百二十八、太监牛先民 刘涛进内里,朱棣正想事情。 朱棣点着案桌,随意的问:“你认识余堂?” “不认识,他回京才知道。贵州地便宜,人少地多,离四川成都近,在那里种地卖粮食方便。当地百姓穷苦,这番薯玉米过去正是他们所需要,经过我的人点播,种这两种粮食的人就多。经验老农研究三年良田种玉米由亩产一百斤变成三百斤。永乐十五年时臣曾送陛下一份生辰礼,不知道您有没有看。” 朱棣多疑,性子好杀,手段强硬,刘涛要不记起前几年的事今夜就要人头落地。 “快去找。”陛下严厉的声音让内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秦素兰被通知要进宫真是急慌了,夫君现在是七品小官,而她的二品诰命早被收回去,该穿什么衣服进宫?宫中的礼仪又是什么? 最后还是不行,恳请共大夫人陪同进宫。 明太祖朱元璋的皇后就一个,朱棣自认马皇后做母亲,因此没有太皇太后。朱棣的上一位皇帝是他侄子建文帝,因此也没有皇太后。朱棣的妻子徐皇后在永乐五年就升天了,如今后位空虚;最尊贵的王贵妃在去年去世。 这秦素兰进宫该见谁啊?后宫可是被三位同等级的妃子把持,见谁先都不好啊! 共大夫人可焦急了,“有说谁要见你吗?” “没呢?就外面的太监,一直催一直催,都没注意问。” 共大夫人翻白眼,“那你又记得找我?!”“没法子了只能见步行步。下了车,跟着我,抬高头走路目视前方。不要说话,跟着我喊。”“我共家总能保你一回,不怕。” 第144页 共家的马车被拦住宫门外,只有共大夫人能带一位侍女进宫,其余被挡在外面。 过了宫门城墙,被邀请上马车。这回轮到共大夫人怕了,这皇宫里的马车可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马车走得飞快,共夫人都没来得及看行走路线。 “刘夫人请下马车。” 秦素兰看共大夫人,共大夫人颔首,她才出去。 共大夫人伸头出去,还没动身就被叫住,“共夫人,请到贤妃娘娘处候着。” 抬头一看见秦素兰被陛下的近身内侍掌印公公牵着,那小心脏一缩,抬头看“正阳殿”,心头一吓,蹲不稳了。 赶车的小公公也不管,一打马鞭走了。 最可靠的人走了,秦素兰六神无主。 “刘夫人莫怕,陛下问什么您就说什么。刘大人也在里边。” 秦素兰只能颔首,因为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陛下熬夜,在等刘秦氏期间撑着睡着了,掌印公公只能悄悄的带秦素兰进去。 秦素兰见到刘涛背影放心一些,但还是提心弔胆,刘涛可是有见死不救的前科。 秦素兰跪下去,在刘涛身后一步跪下去。刚开始还能跪着,久了不适应,不得不将身子重心放到刘涛身上。 也就是说现在秦素兰是靠着刘涛的。 秦素兰悄悄将一小袋子糯米丸子递给刘涛,有被福清郡主罚跪的经歷,这让秦素兰在临急中准备糯米丸子。 他深深看她一眼将糯米丸子接过去,吃一颗味道不错。 “咳……”刘涛吃第三颗时上面终于出声了。 秦素兰低下头跪拜着,根本不知道上面的人什么时候醒着,快快跪好。 “陛下这是臣家特有的吃食,陛下必定没吃过,请陛下品尝。”刘涛将剩下的三颗呈上。 五彩的糯米其实是专门给子明小朋友准备的,这被秦素兰弄成小丸子,好看。 朱棣来了兴趣,不顾掌印公公阻拦吃了一颗。“难吃。” 虽然是一脸嫌弃,但还是将剩下的给吃了。吃口茶,润润嗓子。 “刘秦氏。” 无声,没反应。 “是,陛下。”刘涛提醒她。 “是,是,陛下。” 朱棣最喜欢玩人了!“刘秦氏。” “是,陛下。” “认识胡广?” “嗯。” “认识。”刘涛再次提示。 “认识。” 刘涛用自己身子盖住一些秦素兰,挡住上面的视线。 突然朱棣对秦素兰失去兴趣,本想问的问题又觉得没意思,见着这两人就觉得碍眼。“退下。” 自王贵妃死后,陛下性子比以前变化许多,反覆无常是常事。刘涛不疑有他带着秦素兰跪拜退出宫殿。 出宫路上正好遇上太子,“臣及内子拜见太子殿下。” “刘大人,刘夫人不必多礼。” 刘涛身子挡住秦素兰,秦素兰躲在后面偷偷张望出现在身边的人。 惊愕,自能用惊愕来形容秦素兰此刻的心情。她看到谁了? 牛先民,一个没有鬍子,太监装扮的牛先民。 难道牛先民为了静侧妃净身为奴?! 牛先民对秦素兰视若不见,一直弓着身子,像是认真听太子说话。 秦素兰浑浑噩噩的跟着刘涛出宫,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吓人了,秦素兰的脑子装不下这么多信息。 刘涛一夜未睡,上马车就靠车壁闭眼休息。 秦素兰过去枕着他大腿,想着今日见到的听到的。突然秦素兰坐起来,“共姐姐。” 刘涛按她下去,“已经派人去通知,现在应该出宫。” 秦素兰靠下去不一会儿又起来,“陛下为什么要召见我?怎么又突然让我们离开?” 刘涛揽着她,不让她乱动影响休息。 “他心爱的人都死了,看着你碍眼。” 那位仁慈的智慧的皇后死后,陛下独宠性子酷似皇后的王贵妃、样子像皇后七分的权贤妃。如今后宫里像那位皇后的人都没了!陛下也不怎么收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怕是见到刘涛这对夫妇想起了他的妻子吧! 皇家的少年夫妻有几对能白头? “你记得那个牛先民吗?” “嗯。” “他在太子身边,他……”秦素兰一时又不知该怎么为好,这毕竟是别人的事,而且要说的还是个男子,这人会不会生气? “不必担心,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以后见着怎么办?” “骂。” “陛下召见我为了什么?” “你手里的农人。” “这都要?不能留下吗?我可是为我姐儿留下的。” 刘涛睁眼看她。 “姐儿。”秦素兰拉着他的手放到肚子上。 正文 一百二十九、爬墙看大嫂 一百二十九、爬墙看大嫂 秦素兰本以为今日见到的事已经算是破天荒的,没想到进门见到的第一件就是子仁在打子明。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老叶和大管家福伯过来请安,子明见父亲母亲,立马挣脱哥哥跑到母亲身边。子明才不去找父亲,父亲可无情了,母亲要打他时从来不帮腔。 只要哄好母亲就能将全家人哄好,子明还是明白的。 “你终于忍不住要打他了!真难得。” 子仁被母亲说得不好意思,以前不是捨不得打而是觉得那些事都是母子间的玩闹,子仁认为那是弟弟是故意逗母亲的。现在可不一样。 “娘,你怎么不问我该不该打?”子明不高兴了。 秦素兰放开刘涛,伸手给子明,子明自觉的将手递给母亲,让母亲牵着。父亲说母亲有时候走路不稳,需要牵走才不让母亲摔倒。 “他今日做错什么事了?” 大管家先看主子再看夫人,“小少爷今日晨起就和小斯策划去爬余家的墙。” “爬墙?!” “余家的墙。我只是想去看看嫂子是长什么样的。” 秦素兰被气笑了,“爬墙看嫂子!刘怀安,你可真出息。” “又没进去,刚翻进去就被抓到了。我还没见到嫂子呢。” 被你见到了还得了!被你见到余家姑娘名声不能要了! “您确定这是我儿子,为什么都不一样?”秦素兰指指子仁子明这兄弟两。 刘涛给子仁示意,子仁过去称起子明到练武房去。 “娘,娘,哥哥要打我。” 这个小混蛋,怎么这么的这么的,调皮。 “您请的先生是不是管得轻了些?要不让他到私塾去,那里人多,先生严格。” “麻烦也多。” 是哦,私塾人多,聚在一起闹事的机会也多。秦素兰想想还是放弃了,“得要个治得住的。” 第145页 刘涛回到内室洗把脸,更衣就睡,饭也不吃。 秦素兰见他睡,自己也困,今天可被吓得不清。莫名其妙的过了一个上午,累得不轻,小心肝可不经吓。 更衣在他身边躺下。 午膳子明过来找父亲母亲,结果见父亲抱着母亲看书。 子明下意识的放轻脚步,“母亲病发了?” 以前刘涛都是用生重病来告诉子明母亲不在的原因。 “没。” “怎么睡着了?”子明不开心,他认为父亲是在骗他。 他害怕娘像二娘和二哥突然就不在,突然就没了。“是不是子明太闹腾,让母亲病发?” 刘涛伸手出去抚摸子明的头,“今后不能像今日这样闹腾,你该进书房读书,并去练武骑马。以后不能对她大声吼,不能要求抱起,不能逗她玩,不能故意让她追你。” 这像是印证子明心里想法一般,子明更加伤心,更加害怕。 “小子,你母亲有了妹妹。不能陪你玩,有事找你哥哥去。” “妹妹?” “去问你哥哥。” “父亲,妹妹是一种病吗?” 妹妹是一种病吗?不是。子仁心里咆哮。 “娘怎么样了?” “娘在睡觉。哥哥,妹妹是什么?” 子仁忍住心中的喜悦,“有了妹妹你就是哥哥了。以后你就可以跟妹妹说: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报上我名号。” “真的吗?”子明现在想妹妹真是个好东西! “当然,娘不在,你陪哥哥吃饭吧。没有你真吃不下饭。” “好。” 都说夫人会哄人,其实大少爷比夫人还会哄人! 太子党的黄淮比杨浦更早被放出牢房,刘礼的起复比刘涛还要好,刘礼一出孝期就是巡抚职位。 刘礼替三弟办完丧失再次出发,巡视三省。 刘涛这日特意送大哥出北京城,北京城郊外十里坡。 “我在前路给大哥送了些礼物,如果你能平安归来,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如果不能呢?” “你认为缺胳膊少腿的你回来还有用处吗?” 刘礼也跟着刘涛嗤笑,长得不好的人不能当状元,身有残缺的人不能当官。这是世道的规则。 “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原谅?”刘礼问,“我一直比你好,官位比你高。地位比你高,人脉也比你宽。我为什么要你的原谅?”“你还在奢侈那些亲情?为什么奢侈,那本就不该你得到的。” “彭……”刘涛拳头狠狠打到柱子上。“刘礼,你赢了,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希望你能办到。在我死之前,你千万不能死。”刘礼迈着四方步走出去,上马车离开。 “为什么这么愚蠢出现在这里?”刘涛问自己。 那些本该不能有的,为何要执着? 因为刘礼的一番话,刘涛坚定自己的道路,那就是杀戮。用杀戮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给自己踏出光明之道。 余堂在贵州省的功绩都是由明记撑起的,虽然余堂也有很大的才能,但毕竟明记给了他一个机会。于是,刘家人提亲时爽快的答应。 答应同时也和明记划清界限,与刘涛道不同不相为谋,不适宜再与明记有过多纠缠。 换了生辰八字,给了订婚礼,秦素兰给下人散了赏钱,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全家人庆贺一番。 不幸的是,刘涛被抬着进门。 子明大胆好奇靠近父亲,“这就是屁股开花吗?” 见血煳煳的,子明捂住自己的屁股。“娘你以后不要打我到屁股开花好不好?子明怕疼。”子明边说边跑到外间去求母亲不要。 子仁协助大夫给父亲处理伤口。 许久秦素兰才得进门,做在他身边,给他吃食。他霸道得很,不允许给他餵食。 “是为了那农人?” “嗯,知情不报。” 秦素兰看看那被遮盖在麻布下被包裹好的伤口,笑说:“真的开花了?” 见他脸色不悦,转换话题。“您是故意的吧?” “不,那奏摺被汉王截留。”汉王利用上面的法子给自己的土地增产,壮大了自己的腰包。陛下大怒发旨意到南京责骂汉王。 这算是间接帮了太子。 “去闭门谢客。”站队,还不是时候。至少等北京城稳定以后。 正文 一百三十、要有个知心人 一百三十、要有个知心人 秦素兰五个月大的肚子像六个多月,众人怀疑是双生子。但太医院的人说不是。这日刘涛早退去请太医院的人回去看看。 “古时候,有一个人拿着一根长竹竿,要进城去。 到了城门口,他把竹竿竖起来拿着,城门没有那么高,进不去。他又把竹竿横过来拿着,城门没有那么宽,进不去。这个人左思右想没办法,站在城门口呆呆地发愁。 这时过来一个老头儿,见拿竹竿的人站着发呆,就问他是怎么回事。这个人就说:‘我的竹竿太长了,进不了城。’老头听了哈哈大笑,‘我见多识广,这点儿小事还需要发愁吗?你把竹竿从中间截成两段,不就可以拿着进城了吗?’ 拿着竹竿的人听了,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就按照老头儿说的做,把竹竿截成两段,高高兴兴地进城。 娘这个故事好笑吗?你好受点了吗?” 自开始有胎动,秦素兰就累得慌,时不时出现胎儿胀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只能靠步行缓解肚胀的痛苦。 秦素兰勉强对子明说:“你讲得很棒,妹妹很喜欢。” 子明露出开心的笑容,终于可以帮到母亲了,哥哥会表扬他的吧。 刘涛带着太医没进门就感觉不对,府里的气氛不对。警惕进入,前院的奴僕都跪着。哪个皇公贵戚来了? 刘涛快步走进后院,面色阴沉,后面跟着的大夫不得不小跑追上。陛下突然反常微服私访,必有原因。 进入后院映入眼帘的是坐着的朱棣以及站在朱棣身边的子明,朱棣问子明,“你知道‘截竿进城’是什么意思?” 子明见郑和干爹在,大胆说:“就是……” “臣参见陛下。”刘涛打断子明的话。 朱棣不理,“继续说。” “‘执长竿入城门者’鲁人,做事不会思考,死板的循规蹈矩,不知变通。自作聪明的人常常是愚蠢的,决不能做自作聪明、好为人师的人。另外,虚心求教的人同样也应积极动脑筋,绝不能盲目地顺从别人的意见。” “不错,谁教你的?” “陛下。” 再次被打断令朱棣很不爽,“刘大人,你嗓子像屁股一样痒吗?没下工就忘记自己的职责。” 第146页 “陛下恕罪,只是陛下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臣激动了些。” 口是心非!朱棣嗤笑。 最后还是让他起来。刘涛刚站起来,秦素兰就小心翼翼过去。她这么一点一点的挪动其实才是最引人注意的行为。 秦素兰靠近,刘涛就扶着她。 他们夫妻俩的小动作刺痛陛下的龙眼。陛下一时不好为难孕妇,怒走回宫。 郑和走在最后苦笑,“陛下是越来越难伺候!健康还是再进一次宫比较好。” “怎么了?”秦素兰不明所以 “被你气着了。” “我?怎么可能。” 刘涛跟着郑和笑。 “陛下见不得别人比他好,他的人不在了,你们却还是这般伉俪情深。” 秦素兰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还是肚子里的宝贝重要。 刘涛进宫,朱棣已经开始办公,对下面的跪着的人视而不见。 朱棣是个工作狂人,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先仔细想想当天要做的事,再洗漱去上早朝,跟狡猾的大臣们商议。中午午休时间别人休息了他在看书,接着又是午朝。晚餐约人边吃边谈工作。 晚餐后开始处理奏摺,一直到夜深人静,全世界人都睡觉了他又坚持看书。终于入睡了,太监们难得松一口气,突然朱棣想起什么事,就起床叫人记下。 他这皇帝做得起的比鸡早,做得比驴多。现在安慰他、催他睡觉的人都没了,也难怪内分泌失调,脾气暴躁。 “陛下,臣家里做了些吃食,专门给臣准备的。内子非要分一些给陛下,陛下要是不喜欢臣即可吃完。” 朱棣这才抬起头,秀恩爱秀到皇宫里来了。“拿上来。” 刘涛亲自拿上去,打开小食盒的盖子,“虽然难吃了些但不得不吃完,因为她还会问你好不好吃、馅儿是什么的?问多了也烦,答不出来又被家里的小子笑。臣一般都吃完。” 小食盒里只有一碟子小点心,还热腾腾。 拿筷子夹起一个,本以为是面粉没想到是肉食,肉味中带有香芋味。 “沾那汁,吃着更爽口。” 果然不错,比宫里做的要好几分。 “嗯,出去吧。”朱棣吃干抹净开始赶人。 得了令,刘涛也不多说,家里还有个妇人在等他。 “公公,这是刚才食物的方子,你拿好。这里还有些小吃食方子,让御厨给陛下做些。” 刘涛这一手深的掌印公公的心,掌印公公以为刘大人还会用吃食在陛下那里谋取利益,倒是小看了刘大人。 刘涛回去果然见那妇人在走圈,子仁在一旁护着母亲,见父亲回来了给父亲问好。 “怎么样?” “涨得慌,吃也吃不下。您回来了陪我吃些。” 孕妇一天吃多餐,秦素兰一天就要吃五餐至七餐。但吃进去的东西都长到孩子身上,秦素兰脸上一点肉都不长。 不仅子仁担心,刘涛也皱眉。这样下去这孩子要还是不要? 半夜,秦素兰起来时压到自己的头髮,小小抽气。 刘涛醒来。 “吵到您了!腿抽筋,抽得厉害。” 她怀前几个孩子的时候,他几乎都不在身边,现在才知道做妇人也不是这么轻松! 让她靠着,给她捏腿压腿。 “不如您帮到前院去,夜夜被惊扰不能睡,鸡鸣又要上朝,吃不消。”“啊……” 刘涛力气大,秦素兰被捏着阵阵麻抽,不敢动弹,连说话都不想说。不过麻过后就舒服,又捨不得让他放手。 白日秦素兰对春草说:“莫不是前三胎过于安生,这胎故意来为难我们的!” 刘涛并没有搬回前院,一个月有二十天住在后院,比以前多了好几天。夜里都不能安睡,不是给她压腿就是陪她起来走圈,秦素兰有些吃不准他的态度。 “这说明小姐是安康的,对了桃姐来信了,铅华大人的夫人生了个哥儿!” “这倒是好事。”秦素兰摸着肚子一圈一圈的走,院子里的路都被大管家做了防滑措施。 正文 一百三十一、冬子和紫阳 一百三十一、冬子和紫阳 肚子接近五个月时,冬子和紫阳终于回到秦素兰身边。 冬子壮硕了许多,紫阳似乎是长高了,他身上的傲气更盛。两人走了一圈大明,所获良多,能解决的疑难杂症更多了吧! “春草姐姐吃红花了吧!春草姐姐的身子骨怎么能受得了那些勐虎之药!” 冬子的一句话让秦素兰羞愧,看春草的仪容,“这已经比前年好,我见着她时如同将死之人。要不是那些补物不要命的给她灌下去,你都见不着你春草姐姐。” 春草触动,忍不住落泪,走出去不让里面的人看到。 “姑姑,你是冬子的亲人,冬子有件事要和您说。”冬子转过去拉过紫阳的右手,同时拉起自己的左手。 一白一棕的两手腕都有一条青色的血脉,秦素兰不精通药理但了解药理,能让脉络这般明显不是中深毒就是被诅咒。 她不敢说话,努力调整唿吸让心跳平静下来,手在肚子抚摸,一圈又一圈。 “这是我们的命脉,我和紫阳共生。”冬子看看紫阳再看姑姑,“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秦素兰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秦素兰摸着肚子走,心思烦乱,一时想冬姐姐,一时想冬子。 “能成亲吧?”她问得小心翼翼。 紫阳看秦素兰一眼,挑开冬子脖颈处的衣领,露出两个淡红的印子。 果然! 秦素兰向后退一步,春草赶紧上前扶住。“冬子,你们先回去,给夫人一些时间。” 刘涛得知情况当即出宫回家。 “主子夫人似乎动了胎气,但不愿太医靠近。” 秦素兰想事情想出神,连刘涛进门也没看到,等他坐下了才发现视线被挡住。 “您回来了,今日怎么这般早?” “如果不想要就不要了。” “什么?” 刘涛示意她的肚子。 “现在还好,没什么不适,我会注意的您不担心。不过还是叫冬子过来看看吧。” 其实冬子也没走远,在子仁院子里候着,顺便跟这从没见过面的弟弟亲和亲和。 冬子把了脉,“这肚子胀气会随着月份增大而增加,适量活动就没多大事。” 秦素兰留下冬子,余冬子密谈。 “这是你自愿的还是?” 冬子微笑,“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秦素兰闭上眼睛,“这是命了吧!这样也好,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劳累。活好自己就好。” “姑姑。”冬子没想过姑姑会这么快就接受,毕竟这有违道德。 秦素兰抚上冬子的脸,“我的亲人,犯了再大的错也不会放弃。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第147页 冬子跪下给秦素兰磕头,“姑姑,感谢姑姑的养育之恩与教导之恩。”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想去那就去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事就来找姑姑,你姑父会帮你的。姑姑姑父不在就找子仁,老了就到姑姑身边。” 冬子红着眼睛出到外面,屋子外围着一群禁卫军,禁卫军和刘府的人对持。 刘涛见冬子出来,收剑。刘府侍卫随主子刷的一下收剑。 紫阳将软剑收回腰间,冬子到他身边才问姑父:“出事了?” 高贵而又优雅的朱瞻基对刚刚不敬一点也不在意,对刘涛身后的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紫阳拉着冬子跟上,刘涛走在最后。 秦素兰被拦在屋子门槛,给皇太孙行礼。 人走了才问子仁,“怎么回事?” 子仁摇摇头说:“不是很清楚,但必定与陛下有关。皇太孙到这的第一件事找的是紫阳和冬子哥哥,应该是治病。” “你们怎么拦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该……” “这是父亲的主意。我们只是跟着做。”“娘先进去休息,最早半夜,最迟明日就能见到他们。” 接近黎明子仁才在宫门外接到父亲,刘涛带着一身露水上马车。 子仁从包袱里拿出衣服让父亲换下,“哥哥们?” “被留下里面,等陛下醒来才能离开。” 听到“陛下”二字,子仁就知道这不是他该问的,如果可以知道父亲会说。 刚进家门老叶来报,“夫人起来了,在厨房熬了粥。” 最近夫人不好睡,早早起,多动作,做下人的也跟着担心。尤其是老僕人,跟着从开封过来的僕人。 进后院,见秦素兰被夜莺和春草扶着,一步一步走,穿着厚实不怕朝露。 “娘。” “回来了。”秦素兰迎上刘涛。 他摸上她的手,知道她是暖的便不责骂她。“嗯。” “熬了粥,吃碗再回去。”做母亲的关心一下儿子。 见父亲颔首,子仁便留下。 秦素兰没见身后有别人,便知道不会回来。不知情况怎么样,平安才好! 粥不是普通的白粥,白粥不叫粥叫稀饭。南方人吃的粥,是用高汤煮米熬制而成,粘稠、香、耐饿、补身子。就是费时了些。 子仁不敢多留,吃了两碗出一身汗就离开。深怕打扰父母亲休息,有父亲在母亲总能睡个好觉,就是父亲在家的时间不多。 子仁懂事得早见到的事情多,都藏在心里,该明白的都明白,不该明白的也弄通了许多。父亲的事他知道,母亲的事他也知道。母亲的私章还在他身上,似乎母亲不想要回去。 父亲从未说过母亲的好,母亲也从未说过父亲的坏。可两人居然能相安无事的生活,这是子仁所不明白的。 在政局诡异的氛围中,子仁将定情信物交给余家三小姐。是一株碧玉的簪子,寓意为结髮。 “我家母亲虽然老蚌生珠,但肚子里的必定是姐儿。你不怕会有人来分财产,即使分也不会分去多少。 我的母亲就那样,如果你能接受那么你就收下,要是不能找好日子将这送回来,随意找日子退亲即可。” “你为何这样说,你就不想一下我的感受?”余家三小姐委屈。聚会被其他姐儿们嘲笑不说,到子仁这也得不到安慰,这真的是她看上的人吗? “外人都说我与我父亲性子南辕北辙,其实我才是最像父亲的人。要守护的人寸步不让,母亲在我家的地位超然。你要摆正你的心态,我并非非你不可。” “刘怀景,我能发誓说从未说过伯母的坏话,你为什么这么说?” 子仁正式余家三小姐,“但你的态度让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母亲。”子仁不顾伤心人的哭泣率先离开。这婚事母亲满意,那就不改。 正文 一百三十三、宿命 一百三十三、宿命 小女儿的出生并没有带给刘涛多少喜悦,因为他心里有一个更大的愁思。 十二年前被打败的阿鲁台,再次蹦达,陛下依然想亲征,可是陛下的身体大不如前。 说刘涛无情其实也不是,他很关心挂念那些帮助过他的人。比如郑和、比如朱棣。 朱棣是他的偶像,朱棣是他年少知理后第一个想追随的人。当他是小兵时,每当朱棣来讲话他都能保持脑袋跟着高台上的闪耀的将军不动。朱棣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一字不漏的记下。 朱棣是他心中的英雄,一个能砍人而不被砍的英雄。 现在他的英雄,他的心繫的人就要倒下,他很焦急很痛苦,即使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 永乐二十年,朱棣第四次亲征。 “娘。”子仁端着盘子就要离开书房。 “你父亲怎么样?” “想事情,吃得不多。药吃了。” 秦素兰抱着孩子进去,刘涛坐在案桌前不知在想什么。 “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家里有我。”秦素兰将小女儿放到刘涛怀里。 小娃娃大概是吃饱了,在睡着。 刘涛看女儿许久才抬起头,“不,不能去。” “您的心很乱,您在担忧。” 心乱的不止他一个。 “也是,可能事情是相反的,就像这娃娃,怀着的时候闹得要命,生下来却是安分的。陛下会回来的。” 永乐二十年的亲征,刘涛没去,朱棣也不要他去。 其实阿鲁台早就被朱棣打怕,这次闹边也是小打小闹。因此朱棣很快就班师回朝。 永乐二十二年元月,阿鲁台不死,再次侵扰大明边界,入侵大同等地。 朱棣连夜召大臣商议。 老态龙钟的朱棣看着下面跪着的文臣武将,跪着的有三分之二的人劝他不能出征,朱棣知道自己的身体真的大不如前! “朕心意已决,领命下去吧。” 刘涛留在最后不走,倔强的留下。 “你倒是倔强的,郑和都走了你还不走!” “你不能去。” 朱棣在龙椅上看脚底下跪着的人,君王最无情,身边也没一个有情的。现在倒是出现个可笑的人。 “你明白我心!” 朱棣知道自己不行了,但还是坚持出征,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子孙着想。他知道他不能留下多少遗产给子孙,但至少留下太平日子。“战争到我这就结束了吧。一场战争能换来十年的和平,为什么不去?” “我拦不住您,但请允许我跟去。”刘涛知道这次必定就是有去无回。 “这么想去,那就去,回到那里看看也好。” 这次亲征与以往大抵相同又不同,除了陛下亲自点的几人,其余将领都是亲自请命,强烈要求过去。 私底下紫阳对刘涛说:“皇上这次出征有去无回,他的身体经不起这么远的劳碌奔波。” 第148页 大军出战,路上刘涛不顾外人目光,每日必到陛下帐前守卫。 如果没人问话,一日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他就用他的方式守护着他在意的人。一个曾经的将军现在做小兵的事,刘涛带出来的人都不好意思进出皇帐。 进出都能见到提携的将军,怪异得很。 六月,大军抵达达兰纳木儿河,这里是阿鲁台出没的地方,但现在已经人去地空。 反覆搜索还是没找到阿鲁台,而且陛下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大臣商议: 张辅说他愿意领一个月的粮草深入大漠,必定能将阿鲁台带回。 杨荣表示大军已经到这,再走下去粮草必定不能供应。 朱棣木然听着他们的争论,尚未下定结论。 夜里朱棣走出大营,看看北方的夜空。刘涛跟在后面紧紧守护着。 “刘涛。” 身边的掌印公公一时没有反应,公公没想到陛下突然会叫那个当了几个月透明的刘大人。刘涛站得远没听清。 碰上朱棣回头看他的视线,刘涛才明白刚刚的那一句是在叫他。快步上前,“陛下。” “你多大跟了朕?几年了?” “十五岁,有三十年。” “十五岁,跟朕差不多。朕年少时受封燕王随名将远征,二十一岁定潘北京,三十一岁征讨乃儿不花,大获全胜;四十三岁登基,五十一岁到鞑靼,五十五岁消灭瓦刺马哈木,六十三岁到漠北,现今又回到了鞑靼!” “打了几十年的战,杀了无数人,驰骋沙场固然让人意气风发,奈何……” 奈何英雄易老,美人迟暮! 朱棣这是累了,疲倦了! 刘涛头转到另一边去,不对着陛下。 朱棣拍拍刘涛肩膀,“朕为什么知道国库艰难,还要到这里来,你知道吗?” 没得到回答,朱棣也不想要回答。他转身看着头顶上的星空,如同泰山祭天一般傲立。“这是朕的宿命:生于战火,死与征途。没有了战争就没有我的存在,你可知道!” 朱棣的之个“你”不单指刘涛,而是指那些想了解他而又不了解他的人。 次日朱棣下令班师回朝。 鞑靼的天气日夜变化大,炎热干燥,进口的水都是热的。 陛下的龙体很快就受不了,从下令班师回朝后就陷入昏迷,半昏迷状态。 七月的一个夜晚,朱棣召大臣杨荣、张辅,说到回京后就退位给太子,当个太上皇。 之后朱棣开始找旧人进帐,聊过去,聊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三更过后,遣散众人,令刘涛入内。 “睡不着,你说说刘秦氏是个什么样的人。”朱棣躺在床上,刘涛坐在地上,两人就开始聊起妇人的话题。 “这么说,朕比你好多了,徐氏从嫁与朕就没生过异心。给朕生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比你多多拉。” “我家妇人有苦都是自己吃,一声不吭,不留心眼都不知道她吃了多少排头。即使对她再不好也不和孩子说一句坏的……” “咳咳,皇后也是这样,从没说过一句重话,都是笑着说……”朱棣笑着。 好久,没听陛下出声,公公马云上前一探,两眼一闭。“刘大人,陛下已睡,请吧。” 刘涛鼻酸眼红,他知道这帐篷里少了一个唿吸声!他知道他景仰的人已经离去。 正文 一百三十四、心中人是他 一百三十四、我心中是他 当夜掌印公公马云用内侍身份召集杨荣和金幼孜,密谋。 杨荣从皇帐出,“刘大人,老夫要先一步回京,刘大人可愿和老夫同行?” 陛下仙去,尚远征在外,秘不发丧,是最好的安排。 杨大人先一步回京,怕是回京给太子报丧,并筹备太子登基事宜。等陛下龙体到京师即可发丧并新皇登基。 这要是跟了杨大人去,刘涛就有从龙之功,今后不错差官途是平步青云。 刘涛摇摇头,“不,大人。我心中是他,要为他站到最后。” 他的心中认可的主子是里面的人,不在了也是他的主子。 听闻刘涛的哽咽,杨荣昂起头看天。“真是傻子,傻子。” “刘大人不去也好,这突然离开,给外人猜疑。”金幼孜说道。 对外宣称陛下龙体欠安,不让外人靠近,禁军守卫、刘涛手持尚方宝剑站着也就没什么人敢硬闯。陛下的仙体被装进棺材,但陛下日常需要的冰、茶水、吃食还是照样被送进皇帐。 一路上安然无恙,汉王的人没有那么强大做到提前知道消息,绷紧的人在陛下仙体进入祖庙灵宫那一刻,轰然倒下。 别人是劳累而刘涛是悲伤过度,昏迷不醒,梦寐,念着那些曾经的战友,曾经的生死兄弟。念叨最多的还是陛下,念一次就落泪一次,让守着的人也跟着伤心。 都说他是狠心人,真的是狠心人吗?! 国丧期间刘府的大小事都交给子仁处理。 刘涛对小女儿笑,这娃娃没出生时闹腾厉害就起了个“小乖”,希望它出来是个乖顺的,不像二哥那样顽皮。 “来吃药了。”用枕头垫起一些让他半躺着。刘涛不知怎么的,醒来后就手脚发软,动弹不得。 “爹娘。”子明背着妹妹从外面进屋,两岁多一些的小乖,很乖到床上就爬到父亲身边,掀开被子坐进去。 “爹爹,小乖来了。” “爹爹,要问我借银子,我借还是不借?” “小乖不想借吗?” “想,但我想买绣篷布,要给爹爹修竹子。” “爹,给你买。”刘涛对家里这小小的软软的喜欢香香的小姑娘没折,小姑娘喜欢什么他就想给什么。 “爹,偏心。” 秦素兰打一下二儿子,“难道你也要绣篷布?” “娘!我要小马驹。” “不行,小马驹可贵了,要买自己存钱买。”秦素兰将药碗递给春草。 “爹,我要小马驹。” “哥哥,羞羞。”小乖做个羞羞的动作。 “爹,娘。” “大哥。” “大哥。” 子仁穿着官服回家,手里拿着包药,“冬子哥哥临时被请走,让我先带回来。是给爹做药浴的。” “既然他们回来了,我们到花园去如何?”她问刘涛。 刘涛颔首,两兄弟合力将父亲挪到躺椅上。再找两人抗出去。 院子里,秦素兰坐在他左边绣花,小乖在母亲身边捧着梨子啃。 子仁和子明坐在他右边,他与孩子们说说学业上的事,偶尔会有几句政事。 外面的事她不大管了!管了也没有,她即使想走也走不了,有儿有女的能走到哪里去? 夜里郑和来访。 郑和坐在刘涛床前,“如果哪一日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第149页 刘涛想了想,“大哭一场,然后将你葬在我们找到的那片山头。回家继续过日子。” “你这没良心的。”郑和擦眼泪笑。 朱棣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辈子的恩人,他们这种在战场上活过来的人,没一个少一个。他们的领袖没了,就像没了航标的船,像个没有重心的球。 即使再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心中还是少了一块。 “陛下大开牢狱,为前人平反。将先帝的一些旨令给改了。你怎么看?” “陛下在太子时就以文显世,改了也不出奇。就是急了些,怕以前就想做了吧。” “嗯,胆子有些大,不知以后怎么样!你站起来还需要多久?刘礼已经在回京路上,他原是汉王一派,后来又站在太子那边。这次回京会得到重用。” “等他回来,我也差不多了。陛下似乎不想动汉王。” “还在国丧没必要焦急。征战与灾害让国库空虚,接下去会是休生养息政策。武将的地位会再次降低,文臣要起復!” 文臣能做武将的事,武将却不能做文臣的事。重文轻武就是这样。 郑和走时特意在外面等刘秦氏,“健康的心很小,装下的就那么几个。少一个,空白的位置多了一分,你要认真些。被别人占了去就没!” 推门伸脚进去,将绣棚放到凳子上,坐上去扑上他。“刚刚郑大哥和我说,你心里有人。说那女的是谁。” 刘涛用脑袋撞一下她,“喝水。” “坏人。”她嘟囔着。 将书籍放到被子,与他视线齐高。夫妻二人头靠头看一本书,因为是游记所以她今晚能看进去。 可惜的是,他看完了她还没看完,最可恶的是还有几个字不会读。也不好意思老是让他等,所以她是囫囵吐枣看两页书。想着等有空在拿出来看看。 “洪州这地方是哪?好像去过。”秦素兰指着一处地名。 “在贵州过云南的路上,有一个大湖明年能装下滔天洪水,避免了水灾,于是当地叫洪州。去过,你还在那里住了三个晚上。便宜买得了一块好玉。” “是吗?我都忘记了。” “那块玉你随手卖给过路商人,赚了五十七两。” 好吧,做过的事都被知道了。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这个树叶真的有神效?什么病吃了都好!” “你不觉得这是杜撰的?将云南的写到贵州,而且写的都是一些众所周知的事物。这人应该是从行脚商那里打听个别事件,再将其他书籍上看到的编进去,就成了自己的书。” “这也行!这样写一本书能赚多少钱?” 刘涛想一想,“这样一本书大概能赚三两,要是受欢迎还会增加数量,让那些穷书生抄书。写书的人一本书可以赚二两三钱。” 秦素兰眼睛闪闪,“要是我们做这门生意是不是也可以赚大钱了?!” 刘涛再撞一下她,“先把你的字练好。” 秦素兰尴尬笑,“不说字,不说字。”靠着他继续看书。 正文 一百三十五、给钱 一百三十五、给钱 当今陛下实行休生养息政策,秦素兰养的那些农人就有大用处。一批能提高产量的农人放到那个国家都是宝。 刘涛这件事告诉秦素兰。 “小乖的嫁妆又少一笔,小乖你以后要自己攒嫁妆了哦。” 吃水果的小乖点点头,“嗯,自己攒嫁妆。娘亲,嫁妆是什么?” 嫁妆是什么?难道现在就要跟小乖说嫁人吗?小乖还有十五年就要嫁人了,难过!秦素兰转头看刘涛,刘涛不管。 “爹,娘,小乖。”刘余氏过来请安。 “怎么不在自己院子里,大着肚子走来走去的,不舒服。” “也要出门走走,不能老躺着。过娘这喝碗汤。”刘余氏害怕公爹,没得公爹允许也不敢坐下。 “这边也没什么事,看天色晚了子仁也该回来了你端一碗汤回去,子仁爱喝。” 这儿媳妇匆匆的来匆匆的离去,秦素兰也不怪,不是谁都不害怕这杀神的。 刘涛抱着小乖看书,“后日进宫,你也去。去拜见皇后。” 这是应该的,陛下八月登基以来,刘家人都没进宫。总不能让皇帝的人来请吧。 第二次进宫秦素兰就没上次的待遇,进宫门就跟着刘涛在墙角阴凉处走,盛装走路简直就是找罪受。不过还好不是诰命夫人的装扮,不然更累人。 秦素兰被带到皇后处,静妃也在。 秦素兰给上位者行大礼,五体投地的大礼,上面的因为是第一次见人所以就受了这大礼。 不过皇后很会做人,秦素兰才拜下就被叫起,赐坐。 “陛下前不久对刘夫人大赞,要不是不合规矩真的要打赏夫人。” 秦素兰半个屁股做凳子,侧耳倾听,也不敢看皇后。皇后那等气势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尤其是自在惯了的秦素兰。 “过奖了,没那般。” “刘夫人莫要谦虚,这是你该得的。据说那些农人能将一亩地增加一百斤粮食,良田甚至能提高三成量产。可是真?” “那是前几年的事了,现在能更多。” 在场的妃子惊异,个个表称赞。“没想到啊!”“真厉害啊!” 锦衣玉食的她们怎么知道一亩地粮产多少,这样惊异不过是装出来的。或许有个别几个为讨好陛下真有了解,但知道的也是一些数据,根本不真实。 “这样,刘夫人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臣妇功劳,都是那些农人自己弄出来的。臣妇只是赏些银子。” “赏银子?” “种粮多的赏一两银子,亩产最多的赏五两,出粮最好的赏五两。”最后将他们的经验收集成书,再推究,再种植。不过这都是那些庄头做的,秦素兰只是提点几句。 “那高立脚水车?” “赏十两。” “水推磨?” “赏二十两。” “二牛犁?” “赏三两。” 皇后知道了,刘家夫人做事都是赏银子,其余的都是下面的人干的。只要将她手里的能人挖走,刘夫人什么都不是。 赏银子说几句好话激励人心这么简单的事谁都能做,既然有能人就能获得陛下赞赏,获得天下人的欢迎,谁家不想做? 妃子们都想着传消息出去,给家人叫家人将刘夫人手底下最有眼识的人找到并挖过去。挖不得就盯着,必要时杀了。 接下去就是各自恩话,恩出于上,必须要上面赏赐下的才是认可的。 一堆御赐之物换走秦素兰手里一堆活物,用一堆有价值的东西换走一堆无价之宝,做交易还是皇家最聪明! 秦素兰看着被宫女捧着的东西不是心喜而是心伤,她培养了十年才培养出来的农人这样就没了! 第150页 “刘夫人,我家娘娘有请。” 秦素兰站在阶梯转身往后看,上面的栏杆上靠着静妃娘娘。 “臣妇拜见静妃娘娘。” “福手礼,为什么不是跪拜礼?” 挑衅,这是要不死不休? “臣妇……” 静女拦住秦素兰,“不用假惺惺,不诚心的本宫也不要。” “不知娘娘找臣妇是?” 静女看向楼下的风景,“你骗了她们骗不了我,她们认为你不懂农事,其实她们才不懂农事。没有你提醒,那些不识字的白丁怎么也不会想到增加田产的方法。” “娘娘说的是。” “我和你生活也有一段时间,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般,你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蹟人的。你要不要和本宫结盟?” 秦素兰退后一步,结盟,“这是刘大人的事,娘娘还是找刘大人好一些。” 静女有个十几岁的皇子,人长得怎么样,人品如何?没见过也没打听过,突然来邀结盟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静妃看着秦素兰笑,“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那个男人,真可悲。他翩翩选了你这个女人。” “秦素兰,你不知道吗?你的事就是他的事,只要你想做,他就会帮你完成。只要和我结盟,子仁、子明就不愁前路。你回去和刘大人商量商量。” 秦素兰很恭敬的送走静妃。 出了后宫范围就见一人站在阳光底下,需要下一段阶梯才能到他身边。捻起裙边一节一节慢慢的走。 等她到身边他即先走一步在前面带路,她紧跟身后,走在他影子里。 进出皇宫的大臣、侍卫、宫女太监都能见到这对夫妇。 宫里的人都知道刘大人又出了风头,皇上信任,身边路过的都给刘大人请安。同朝大臣也能问候几句。 熟络的他就多说几句,不熟的颔首说一句便离开。 一队太监走过,刘涛转身对妇人说:“你先回去。” 宫门就在前面,他却要往里走,这是专门给她带路吗?不过也是皇宫里弯弯绕绕的路多,容易走错。 “好。” “臣,拜见太子。” 朱瞻基在出宫门的一个小院子里见刘涛,“进宫突然见到刘大人,特意请来问句话。” 刘涛做出一个殿下请说的姿态。 “你身上多了一份谦卑,是因为皇祖父?” “皇祖父仙去,所以你就要做纯臣?谁当皇帝谁就是你的主子?” 刘涛还是躬身,并没有回答。 朱瞻基笑了,带着深长的笑离开。 正文 一百三十六、画画 一百三十六、画画 秦素兰回家见小姑娘剪花,插花,要是没有那个摘花的小子那就更完美了! 子明听妹妹说要学插花,于是将花园里所有盛开的花都摘一遍,踩死小草小花无数。 秦素兰无奈!“刘怀安你又逃学了!” “你可不能冤枉我,今日是十五,正常休学。” “哦,子明这么有力气不如帮娘做些事儿。” “娘,你要哄我做什么?不要害你儿子了,难得放一天假!” “可是这事子明不帮忙就没人帮了!”秦素兰很惋惜的样子。 小乖,乖乖的听娘亲哄二哥。 最终子明被哄到菜园子搬石头,搬石头围池子将来种莲藕。 子明费九牛二虎之力将一颗石头搬好,见母亲和妹妹在那吃茶,玩七巧板。“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娘可没让你养,你现在还用着娘的钱呢!” “我压岁钱不都给你了吗?” “就一点儿压岁钱,还不够你一张弓的钱!你昨天牵回来的小马驹可要三百两!还要每月领二两月银,比娘还多。娘都没领过你爹的月银。”秦素兰一副可怜的样子。“苦命人吶!” “爹。”子明见爹两眼闪闪。 刘涛将小乖抱在怀里,吃口茶。“你缺钱花?” 秦素兰摇摇扇子,装可怜,“我库房里差不多空了!看着难受。” 为给子仁大婚,秦素兰可是掏空了自己的库房,她将给大儿子的都送过去了! 子明才真的明白娘穷了!“娘,那我月银给您。” “小乖也不要。” “跟上。”刘涛抱着小乖让妇人跟上。 到前院,秦素兰是两眼放光,果然是库房。 “看上哪个?”他将他的私库打开大方的让她挑。 秦素兰笑眯眯的进去,他有两支大商队,奇珍异宝不少。想着今天将能搬的都搬回去,留着慢慢看。 能进私库的就一家四口,能让拿东西的只有子明,小乖太小拿不了多少。 “娘,我要这个。”小乖指着架子上的东西。 是一个玉雕,松树底下坐着寿星公,寿星公的手里有一盘桃。非常好的寓意,是送人的好礼。给小乖玩会不会可惜了! 刘涛没反对,在她反应过来前将玉雕放到小乖怀里。小乖抱着可好玩了!小娃娃抱东西的样子好看。 要是能画下来就好了。 秦素兰是说什么就做什么,夫君的库房什么时候找东西都行。 刘涛不善画,子仁不在家,但有紫阳啊!紫阳的丹青可是绝好的。 先给小乖画,可小乖要爹爹抱,于是就是爹爹抱着小乖,小乖抱着玉雕。 等画好了,子明妒忌了吵着要将他加上去。于是又画了一张。 “有爹有小乖还有我,为什么没有娘?” 大家想想也是,于是紫阳将秦素兰添到刘涛边上去,画上的她是坐着手里拿着扇子。 刘余氏见这边如此热闹也过来看看,觉得新奇。“要是将夫君和儿媳添上就是一张全家福了!” 一语惊人啊!加上。 冬子给紫阳捏捏酸掉的手,对下衙回家的子仁说:“下面就是你的事了。” 子仁很满意,“上色是我强项,这没问题。” 秦素兰伺候刘涛吃茶,大的小的围着子仁上色。 “不对,不对,这色不对,娘的衣服的黛青色的。” “要将衣服上鲜艷一些才好看,才显出娘年轻,气色好。” 子仁看刘余氏一眼,刘余氏对他笑。 秦素兰笑着对他说:“都人老珠黄,还年轻!” 刘涛将捏碎的核桃放到她面前,她将剥好的核仁放在中央碟子上,谁想吃就拿。 “从哈密过来的沙瓜甜又沙,放了几个在井水里泡着拿出来杀了吧!” 秦寿送了几车信礼到北京,瓜果就有三车。秦素兰条了些好的送去南京,剩余的都留下自己吃。 见主子颔首,春草才敢下去安排。 小乖缠着爹爹要瓜吃,秦素兰到子仁身边将瓜给儿子。“末了你临摹一张,把你冬子哥哥添上。” 第151页 “正有此意。” 秦素兰笑着看半成品,越看越喜欢,男俊女貌。 冬子拿着瓜不好意思靠近,紫阳在后面推他一下。秦素兰见了,招招手。“你就站这,到时候上青色,不能太老气。” 后来不仅子仁临摹连紫阳也临摹一份过去,子明嚷嚷要在第二份添上他的小弓箭,因为妹妹多了一条手帕。 夜里秦素兰将第一份收起来,“他们画得不好,您给我画一张。” 不理。 “您画得怎么与跟他们的不一样,您画的才是特别的,纸墨小书房有,你先去准备,我换件衣服。” 这话很中听,想想也就同意了下来。 等秦素兰换好衣服,他已经准备好了。 “画靠边一些,到时候把您画上,一张条凳坐两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刘涛深看她一眼,她以为要开始了,端端正正的坐着。 画画是一件无聊事儿,在夜里画画更是一件累人事,她坐着坐着就睏觉。小鸡啄米,一点一点。 他不得不搁下笔,将她抱上床去。 “嗯,画好了?”“我要看看。” “还没有。明日要上朝,睡吧。” “哦。”她还是坚持起来给他更衣。 突然他一个俯身抱住她下面,将她放倒在床上。脑子里想的是她那句:一张条凳坐两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她无意识的话最能打动他的心,证明这妇人心里有了他。 “你上和我一样的颜色,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但和我一样的衣服最好看。”冬子很狗腿的给紫阳捏肩膀。 紫阳将自己添在冬子身边,这样满满的一幅画就出来了。 明朝的自画像有多好看?一幅画上男人是同一副模样,女人也是同一副模样,要不是亲近的人都不知道纸张上的是谁! 要是人的脸上有痣那就最好认不过了,丹青还是水墨画能看! “将我们两个单独画出来,我要和你独自在一张纸上。” 紫阳想想,想到一个好主意,在冬子耳边说。 “怎么可以,要是别人看到就不好。那种,那种姿势怎么能被人知道?” 正文 一百三十七、赏赐的美人 一百三十七、赏赐的美人 当今陛下是个勤俭节约,不贪美色之人。在后宫也实行俭朴生活,比如将一些宫女放出宫,将一些才女赏赐给下臣。 很不幸,院子人少的刘涛得到最多赏赐,四个美人,当爹的三个,当儿子的一个。 秦素兰想,这里面必定有人插手,不然刘家不会这么多。 四个被皇帝赏赐下来的女人,可轻易杀不得,只能好好供着。 四个美人燕瘦环肥,个个标志,全是引人犯罪的那一款,不知宫里的伙食这般好,让她们都保养好好的。 刘府的院子本来就大,将三个女人送到一个院子里住着,严禁出门就好。麻烦的是在子仁那边,子仁媳妇第一胎,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秦素兰做这个婆婆也没什么经验,想对儿子说些什么又不敢。最后还是忍住。 刘家有个习惯聚在一起吃饭,几人无所谓,在家的在一起吃饭就好。 “娘,这姐姐是新来的吗?为什么要抢菊花姐姐的活,还要给你夹菜?”小乖疑惑的问。 子明明事理,该知道的事也知道了,即使不知道秦素兰也潜移默化的让他知道。 穿着也算朴素的古姨娘对大母、主母躬身退后。但抬着的头依然抬着,她是皇帝赏赐的没必要自降身分。 “嗯,家里来了几个新下人,不懂事,你可要看好。不能因为别人不懂事就随便斥责下人,新来的做得不好,你就回来跟娘亲跟父亲说。知道吗?” “嗯。” “吃饭,今夜的鸡汤熬得不错,小乖多喝两口。子明多吃一碗。” 相对于刘余氏的喜色,身后的古姨娘可是一脸黄连味,本以为会有一个身份,没想到直接分配到下人范围里,简直不将皇上皇后放到眼里。 宫里出来的也不是简单的,见得多听得多,控制脸色调整心态十几秒的事。 饭吃到一半,父子二人回家,加两双碗筷。 古姨娘殷勤的添饭,但父子二人谁也没领,徒留古姨娘一人尴尬。 秦素兰将碗饭放到刘涛面前,摆上筷子。再将饭递给子仁,将筷子递给刘余氏,刘余氏再将筷子递给夫君。 “你先下去。”刘余氏没感情的话语,将古姨娘仅有的自尊心碎了,将哭未哭。 古姨娘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丫鬟同情她说:“知道刘家人无情了吧!这只是开始,如果你往前多靠几步伤得越厉害。”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我要是你就蛰伏,容忍。等他三两个月,到时候大少爷自然记得你,自然会给你机会。 现在大少夫人怀着,不可能伺候大少爷。再说在国丧里即使怀上了你也生不下来,你争了又何必?” 古姨娘想想也是,“你是谁,凭什么帮我?你是哪家的?” 丫鬟小声说:“我是哪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你的。帮你活得大少爷欢心,得到夫人老爷信任。” “将人安排在最后面的兰院,您要过去看看?” 刘涛将衣服扣子解开,“你让我去看看。” 将他衣服搭在屏风上,“怎么想您去看,我可是出了名的妒妇,让你去不是辱没别人封的‘好’名声?” “那些人的来头查清楚了吗?查一查,心里有个底,出了什么事也能处理,不要打了狗跑出来个恶主人。”调查清楚了弄成替死鬼也方便一些。 “暂时不是很清楚,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先关着。” “好,你还是不要到那边去为好。” 接过春草端来的水,给他洗脚,“子仁那边打算放手让他们夫妻二人处理。” “不打算管了?”刘涛就觉得她管的多,将目光都放在儿女身上,只要晚上才正眼看他。 “这是他们的事不是吗?” 铺好被子再去卸妆,梳妆镜可以看到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他。“你还是提点一下那小子,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事了!” 刘涛撩起上眼皮看她一眼,换一个坐姿。“他比你聪明。” “行,全家就我傻!字都写不好。我也想问问这么多年了,怎么我的自一点进步都没有,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脑容量像鸟的人,怎么能练好字?刘涛嘲笑。 出门前喝了一碗清淡鸡汤,刘涛浑身暖和和的,看谁都顺眼。 “二弟。” 刘涛转身发现后面跟来的大哥,“恭喜大哥官至二品。” “二弟也不差,从七品到三品。” 内阁里的人很重要,很多时候决策天下大事,但官职太低,让很多大臣不满。朱棣在位时还能压住,到朱高炽就不行了,现今的陛下实行仁治。他给内阁每一位成员提高品阶。 第152页 “二弟,我回来了,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刘礼狐狸的笑容让人惊悚。 自从朱棣去世,刘涛心态就变了。没有朱棣在,他就不能肆意说话、发脾气。再说今日刘涛心情好,与大哥并行。 “大哥,你还有几年寿命?侄子虽然已经成家立室但尚未能接手你刘家的家财,你可尽早做准备啊!”说着迈着四方步,摇摇摆摆先走一步。 刘礼面无表情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刘涛,他是该早做准备了!刘涛送的“礼物”可不是白送,刘礼身体里还留着毒素,他的寿命不到十年了! “健康今日心情不错?” “杨大人安好。再怎么不错也比不上杨大人,听说杨大人府里多了位美娇娘啊!” “健康,家里一下多了四位是什么感受啊?” “孙大人,你昨夜是什么感受我就是什么感受,不如孙大人分享一下,大家听听再猜猜我的感受。” “刘大人家里一直被母老虎占据着,昨夜好不容易吃了一顿荤腥,这是乐开怀了吧!” “杨大人,要节制,陛下赏赐也不是要你一夜吃完,留点今夜。” “本官会将各位大人说的话回禀陛下。”刘涛一本正经的说。 “刘大人不用说,我们明白明白。” 十家有三家的家里有母老虎,不让夫君纳妾,不喜夫君纳妾。所以很多大人都有自己的一番想像。 正文 一百三十八、有人 一百三十八、有人 “那些狐狸眉子,真是该死。” 陛下赏赐美人的事不仅没有停息更热闹了些,从宫里出来的美女经过一段时间的蛰伏,观察知道府里的情况,一个个开始耍手段获恩宠。 这不聚会的夫人们一个个在抱怨,这其中最该抱怨的就是秦素兰了!她后院可是有三个那么多! “刘家妹子,你怎么不说说?” 秦素兰一脸茫然,“我该说什么!府里的我管不多,前院夫君管着,后院儿媳帮忙管着,有夫君的人看着,我能管什么?”秦素兰这是一点一点的装,可那些人也信了! “不说这个,转话题,说了伤心。” “对,对。我这肚子不知怎么的居然大了起来,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共姐姐,您有什么良方?” “有什么,有的是福气,那个女人生孩子后肚子不大?我家男人已经不稀罕我这人老珠黄的皮肉咯!” 又是一个让女人伤心的话题,夫人们又开始讨伐喜新厌旧的男人。 “或许我有办法。”秦素兰小小声说,“我外祖父是看女人病的,略有心得,家里一人深得祖父精髓。调气,调经,去老色有一手。” “是冬子?可是男的!” “男的就算了!还是找太医院里的医女好一些。” “别啊!他有一法子可以去这里的斑。”秦素兰指指胸部肚子等地方。在座的夫人都闪亮亮,那里可是每个妇人生孩子都会留下的妊娠斑。 “快说,故意停的吧!” “不吵,让她说。素兰快说。” “先根据药方子吃一些清淡的,然后去泡汤池子,药浴汤池子。” 泡汤池子都是男人的权利,除非家里有,否则难以接触。夫人们又想了想,共大夫人踢一脚秦素兰,“你点子多,有什么话全说出来。要是效果好,免你苦罪。” “要是不好,你就,就喝苦茶。” “好得很,张姐姐府里不是有两个汤池子吗?挪一个出来,弄弄专门给夫人们用,等我们试过效果好,你就可以打开门做生意了!”秦素兰提点几句,几位夫人就明白了! “这主意好,再商议商议。谁做东?”共大夫人最大,提议应该由她出。 “让素兰坐东,她提的。” “我可不行,家里管得严。再说这要想做下去就得要有商人头脑,各位姐姐家多多少少有那些聪明的‘姑娘’。不用我。” “夫人。”有丫鬟进门请安。“刘大人路过侯府,说接刘夫人回家。” “各位姐姐们商量好了,我再搭伙。先走一步。” 秦素兰这一说引来各位夫人的笑骂声。 她没想过刘涛会在里面,他接人的行为让她猝不及防。但还是能接受。“今夜聊开心了些,忘了时间。” 进去给他倒茶,从暗格里拿出点心,“想吃些,回家再吃好的。” 刘涛靠在车壁醒酒,某个同僚的饯别酒不得不去。“嗯。” 马车轱辘往前走,附近的都是官邸,没有夜市的热闹,宁静许多。 拿着他的手给他按摩手背,这样比较容易解头疼。 “主子,前面有事。属于刺杀。” 遇到这种情况最怕的就是祸水东引,被牵连受无妄之灾。 “去看看那边是谁,无关的不管。” 秦素兰不敢看也不敢听,跟了这个男人见血的机会多得多。也没谁像她这般有精彩的经歷了! “主子,汉王的人,另一方不清。像是在抢一个东西,对方护得紧,汉王的人吃了大亏。” 刘涛沉思,“先看着。” “是。” 汉王夺位之心不死,陛下仁慈不愿动杀心。汉王明面不动,暗手却不少。 刘涛猜不准上面的意思,所以对汉王的事只看不管。 “主子完事了。” “回府。” “是。” 路过某一段空气中似乎瀰漫着血腥味,秦素兰更不敢看出去,即使知道外面没人了。 “合着几位夫人弄个汤池子,张事中大人家的,大概是东北城郊不远处那个。那个小,且没什么人去。你说我投钱进去如何?” “可以,话本子不做了?” “你同意?原以为你不同意,想悄悄弄来着。”秦素兰笑一笑,“汤池子不打算赚钱拿来推销话本不错,话本才是给小乖赚嫁妆的大头。” 秦素兰要给小乖弄十里红妆,抬嫁妆队伍要有十里那么长。 “主子、夫人,秦少爷中秋的礼节到了。”大管家给主子行礼。 “中秋都过这么久了才送东西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可有书信?”后一个问题是问大管家的。 大管家摇摇头,“这次倒是没有书信,怕是还在路上。前不久来信了,这次应该是在路上吧。” “将葡萄酒搬三分一给大少夫人,剩余的搬到我院子里去。其他果子一样分一些,可有毛货?” “有好些,白色偏多,紫色貂皮几件。有一件完整的雪狼皮,说是给小姐做衣裳的。” 吩咐好事,跟着他回后院,“看看都是有了小的忘了大的,我穿的还是你前年的熊衣呢!” 她总是喜欢给家里人做衣服,可是轮到她自己才发现没皮货了。想再买好的都被各家买回去了,不好的又凑不成一个色。所以她就披他旧的大衣,新得很,从头包到脚暖和得很。 第153页 穿上就捨不得脱下,这样拖着走路,一个冬季就给拖没了下摆,再穿出去就被人笑话了。 “嗯。我去年的又给你穿。今年冬天不用怕。” 秦素兰看他一眼,“可不行,子明早已经报备好。你那件狼皮披风给他做一件大衣,剩下的做成靴子,还有剩下就做成帽子。” 深秋的风冷得很,她往他身边缩一缩,他站在风向处闻到一丝异味,冷冷看向树木多的一处角落。有人进来了,高手,府里的侍卫都不能擦觉。 给跟在后面的莫子一个指示,莫子中途转道去找老叶。 “今夜不许出房门。” 秦素兰心漏一拍,但表面若无其事的走。“春草,你去看看小姐睡了没有。没睡就守着。” “是。” 自小小姐出生后一直住在夫人院子里,夫人都是自己去看小姐,怎么会派人去看?这里面必定有事。 春草绕了一个大圈,进入一个精緻的院子,院子尽头角落的拐角处有个暗门通向另一院子,不是府里的老人都不知道。 正文 一百三十九、令牌 一百三十九、令牌 第一天没见什么事,第二日还是没事儿,刘涛挑着浓眉看院子,他的府邸有外人,不熟悉的外人。 但还没找到。 秦素兰觉得不是办法,问要不要引蛇出洞,他说不用。 武功高强的人,不会做下三滥事。 刘涛猜想来人会不会是“墨子”,陛下殡天,墨家没出现,与陛下有交情的“墨子”也没有出现。 如果来人是“墨子”必是去皇陵见陛下,刘涛想要不要去阻拦。 “找不到,不如请出来。”子仁对父亲说,“来者是客,我们备好酒席请客吃饭。出来就是客,不出就是贼,到时就有藉口找人。” “大人,大少爷这主意不错,就设在花园的水凉亭。视野开阔,进退得当。” 幕僚分析有理,刘涛决定接受儿子的建议。 “娘,我也要吃。”子明可怜巴巴的在小厨房门口喊。小乖躲在哥哥后面,眼里全是渴望,对灶台上小烤鱼的渴望。 灶台上不仅有小鱼还有油炸虾、螃蟹、脆脆的炸春卷,香香的软软的炸面团儿。 “去去,别在这里碍地方,弄好了有你们的。” “娘,我这就要吃。” 小乖想想笑着跑出去。 “看看小乖走了,你怎么不走?要忍得住,会忍的人就会吃到好吃的。” 子明坐在母亲院子里生气,气不过来拿起剑武上一段。 刚到一半子明就见爹爹抱着小乖过来,子明明白了,小乖是去找爹爹做帮手。 “爹。”子明这一声爹喊得绝对比以往要高,要兴奋。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 秦素兰拿出几样东西摆在院子的石桌子上,“晚上小乖不能碰酒,您给她压点儿果子汁。” 刘涛对女儿笑笑,然后将柑橘肉放进竹筒里,用木棒子碾压,柑橘汁落到架子下的碗里。 小乖嘟着嘴,不服气爹爹也不帮她。子明是直接拉脸儿。 扶着妻子进院门的子仁见此笑了,“你们这是干嘛?” “哥哥你身后没有尾巴啊?”子明伸头向外看。 “从来没有尾巴,何来的尾巴?” “哦!”子明又没心情了。 “今日我带了些药酒,子明要不要尝尝?” “冬子哥哥。” 小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要紫阳哥哥抱,紫阳不敢抱,他可是被刘夫人联合子仁恐吓过的,抱了就砍手砍脚。 冬子横插一手将小乖抱起。 “姑姑,姑父。” “刘大人,刘夫人” “来齐就开桌,福伯将准备好的桌子搬出来。” 丫鬟将弄好的菜色一熘,排在专门准备放菜的竹排上。 凉菜是酸笋,酸辣笋,水津小白菜,高丽泡菜,醋熘萝蔔…… 热菜都是些油炸食品或烤食,最诱人的还是那些油炸物,烤羊肉片,烤小鱼等。 院子中间放上一张大圆桌,将弄好的菜分上桌,一样菜有三盘够大胃王们吃了。然后秦素兰拿一个小碟子一样挑出两块上。 “娘,你装那么少给谁吃?”子明奇怪的问。 “给在这院子里想吃又不能吃的人。” “小乖帮娘送。” “不用,小乖不认识他,娘也没见过。” 小乖看爹,刘涛将小乖的位置挪到自己身边,“爹也没见过。” “哦,我懂了。”子明很聪明的跑到妹妹耳边说悄悄话,子明说小乖点头,像是真的知道是谁一样。 大盘里剩下的就由大管家和春草带出去分了,院子里的下人全安排出去,男女不同席的说法就没人管。 刘涛的左手边是子明,子明下去是冬子、紫阳、大哥;刘涛的右手边是小乖,小乖下面的是娘亲、大嫂。这样就围着一张圆桌坐下,桌上是满满当当的菜。 “这葡萄酒比以前香一些,爹,你尝尝。”子仁倒酒。 “哥哥我也要。”子明捧着特制的小碗过去,子仁就给他一口。 “小乖,我们喝这个,甜的,好喝。”秦素兰哄小乖。小乖虽然嘴上不喜说话,可肚子里想法可多了。 刘涛起筷大家就跟着起筷。子明手里的筷子就忙个不停,小乖的眼睛看完这个看那个就要娘亲给她夹。 “娘,这个酸真的很棒。”多吃几口的刘余氏都不好意思了。 “没事多吃些,你吃了不上火,他们吃的上火待会喝苦茶降火。” 男人从葡萄酒的事一直说到葡萄的种植地,现在到当地的局势、小打小闹的战火、铁血管理的知府,后面就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 秦素兰忙着照顾小的,又要顾着大的,给小的夹菜,又给大的夹菜,最后才自己吃一口。 “娘,我要虾子。” 好,掰虾子。 越过小乖给那人夹牛肉,不能单喝酒。 …… “娘,我吃撑了。”刘余氏不安的说。 “不怕有陈皮,先含着嚼吃,回去还不行就泡陈皮茶喝。发现问题就找冬子哥哥过去看看。”秦素兰吩咐春草送刘余氏回去。 子仁捧着那几碟小量的菜,“娘这是不是少了些?” “又不是给外人吃的,少了就少了。” “需要下药吗?”紫阳问,“有一种药粉无色无味,数声药倒人,但散药也快,半刻钟即散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也建议下药。”冬子建议。他也是吃饭前知道有人潜入。 冬子看姑父,姑父看姑姑,秦素兰正捻着一根长酸笋放进嘴里,张大嘴巴的样子刚好被男人看到。 秦素兰尴尬的闭上嘴巴一点一点背过去。 第154页 小一辈想笑又不敢笑,刘大人的气场太大,不敢惹,不敢惹。 刘涛在花园里摆宴,一直等到四更没人来,果断放弃。“将府里的守卫加大一倍,谁也不能出去。” “是。” 刘涛回去,她睡得正甜,只不过手里多了样东西。挑起来一看“墨子令”。 “墨子令”与“巨子剑”同属道教信物,一个在圣子身上一个在“墨子”身上,“墨子令”在这里证明来的人是那小子。进来就被这妇人藏起来了,怪不得找不到。 这妇人好大的胆子,都不知道自己藏的是什么人。 正文 一百四十、惩罚 一百四十、惩罚 刘涛提剑出去,“要死了?” “快死了。”白从一棵树上滑下,跌落在大树根下。 “不如送你一程。” “母亲说你是嘴硬心软的,不会杀我。我信母亲。” “拿她做挡箭牌也没用。”刘涛将“墨子令”扔回去给白。 白不接,令牌掉落地上发出金属声。“汉王手上军队不多,兵力不足,于是想利用道教的势力助他成事。”“我道教虽然成了教派,但信的是‘法与自然’,星辰变化自然有它的规律,没有绝大的命数改不了天命。” 刘涛的沉默让白感到害怕,“你真要杀我?我也是你儿子。” “皮肉是内里不是。” “你倒看得真切!”白站起来,拍拍衣角灰尘,仿佛刚开始的那种病态全是装出来的。“你还是这般冷漠。” “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态度不是?你还需要亲情吗?” 灵魂信仰墨子的人,还会有六亲? “将这东西交给母亲,她藏东西藏得紧。”刘府这种小地方还真的拦不住他。 早晨秦素兰醒来,刘涛就已经坐在床沿,摸一摸身边的床铺是凉的。 “你没睡还是?” 刘涛挑起手上的令牌,“这是什么?” 秦素兰看看,拿过去仔细看,“这是什么?” “昨夜做那顿饭为了谁?” 秦素兰开始认错,裹着被子坐起来,“想给你弄吃的,见他浑身是血躺在小厨房里。觉得他心性不坏就将他留了下来。”“一直让春草看着他来着,没让他乱跑。” 刘涛一手将她压下去,翻过去,狠狠的在她屁股打几巴掌。 秦素兰受到歷史性的屈辱,蒙着被子不动。 “道教从唐朝至今经歷几个朝代,传道至今,因为其宗义使然道教人天性高傲,不服管教,不得掌朝者喜欢。 说好听就是道教,不好听就是异教。出了个异教圣子,被利用了,刘家轻者流放重者诛九族。 你生的儿子就要被刺字流放漠北、云南石林做开山挖矿的苦力,女儿送去当军妓、官妓,十三岁开始接客一直到死。” 刘涛将那块令牌扔给呜咽的女人,“你最好不让人发现,不然就等着被抄家。” 秦素兰等人离开后大声哭泣,她不知道会是这样,只觉得那孩子可怜就想帮他一帮,没想过会这样。 刘家设有一个小祠堂,里面供奉着刘家的第一代先祖。 秦素兰顶着一本家训在里面罚跪,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记忆深刻,不犯致命的错误。 小乖流着眼泪对大哥,子仁弄不明白母亲怎么突然被罚跪。母亲究竟犯了什么错让跪一整天,子仁想到里面必定有大事发生,不然父亲捨不得让母亲受这样的罪。 这祠堂里跪一天子明都受不了。 外面有几个婆子守着,外面人进不去,也不允许进去。 春草心疼夫人想让大少爷求老爷,但是这是夫人自己心甘情愿跪的,谁问也不说。 子明下学回家见此横冲直撞闯了进去,见母亲红通通的核桃眼,心怒。“谁让你跪的,起来。” 子明拉母亲,秦素兰不起来反倒推开。“去洗澡换一身衣服,脏死了。” 听着沙哑的声音,子明更是受不了。“是不是爹爹要你跪的?我去找他。”子明拿着木剑气势汹汹的跑出去。 大家都认为这事是刘大人亲自下的吩咐,刘大人夫妇二人有大矛盾,而刘大人是十分生气的,不然也不会下如此严重的惩罚。 于是被蒙在鼓里的刘大人下衙才得知家里的妇人在跪祠堂。 刘涛一进门,素有“小霸王”着称的子明,持剑上前要砍要杀。刘涛一个闪身,一手抓住子明的手震落木剑,脚踢出,子明凌空翻滚,后背着地,痛得龇牙咧嘴。 刘涛一脚压上,高高的俯视子明,“这就是你的手段?” 子明第一次受到父亲的鄙视,深受打击,挣扎要翻身再来证明自己很厉害,结果被压得死死。 “将他送去明院。” “主子,小少爷不适合明院。”莫子担心的说。 明院是主子专门训练贴身侍卫的地位,它的前身是训练锦衣卫的地方,现在里面的人都是见过血的。小主子不一定吃得了里面弱肉强食的制度。 “留着碍眼。” 莫子对离去的主子,痛哭的小少爷无措。 从后院出来的子仁越过父亲见到躺在地上的子明,与父亲擦肩而过,抱起子明。 刘涛似乎对儿子这种态度不反感,似乎不在乎。 后院里忙成一团,子仁离开不久,夫人就倒下了。 哭嚎的小乖见到爹爹就要爹爹抱。 冬子见姑父进屋,退出去,“是饿的。”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唇脱水,膝盖肿的像馒头一般,不比馒头还要漂亮,至少馒头没有颜色。 初冬在阴冷的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天,还滴水未进,这妇人是想死吗? 刘涛很不悦,有气不能出。她不明不白的跪一天,弄得他像恶人一般。满满的由不悦变成恼怒,恼怒妇人的鲁莽,未经允许就去做那样的事。 灌一碗鸡汤下去,皱眉头的人进入熟睡。刘涛将手里睡着的闺女放上去,让母女两睡在一起。 外面的人都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刘涛两个字打发了众人。“散了。” 书房是一个与热闹无关而又神秘的地方,刘家的书房今夜有些特别,两父子相对无言! “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问。”大儿子现在不是能瞒事的人,该知道的得要他知道,不然乱猜会坏事。 “母亲还要跪多久?” “你去问她。” “所为何事?” “你不必知道。” “子明……” “这是冲动的惩罚,他也到离巢的时候!”“子明相对你来说安逸许多,不去歷练不得真章,如果他真想到军队去,就必须有好本事。” 子仁已经没什么想问的了!在父母眼里他还嫩着只适合旁观,或听结果,过程需要自己推断。 第155页 其实子仁已经做好两手准备,要是父亲做得过分,他想听他该让父亲知道他的实力。与父亲较量一下是权谋也不错。 正文 一百四十一、机会来了 一百四十一、机会来了 秦素兰一直睡到次日中午,这是她有史以来起得最晚的一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酸,跪到骨头酸。 春草给夫人红黑的膝盖换药,两眼泪汪汪。 “这么点伤,养几天就好。派人去给大人捎上话让大人早些回府。” 冬子捧着药进屋子,”有些苦,三口喝下就好。” 秦素兰被药苦出了泪水,泪腺疼,“放了黄莲!” “药效好!姑姑早点将误会解决,一家人没什么坎过不去。” “知道。”秦素兰用手指滴一滴药给小乖,小乖的肉脸变成肉包子。“是你们大惊小怪,过去了,不挂心这个。去忙吧。” 刘涛坐在床前对着她,她低头害怕的说:“我不想你死,不想小乖去那种地方,不想孩子们受那样的苦。您还是将麻烦给解决了吧。” “你把那东西放哪了?” 秦素兰抬头看他,经过一夜有用鸡蛋滚过的肿胀眼睛消去不少,但还要明显痕迹。 不责怪了?不用冷漠的语气说话了?原谅了? “在哪?” 秦素兰指指床脚,刘涛看了还一会儿才发现,她将那堪比免死金牌的“墨子令”放去垫床脚!这就这妇人敢做! “还是能拿走吧,我怕。” 这确实是一块找死金牌,但也有好的一面,看将来的造化了! “事态没那么严重,如今陛下实行仁政,不兴大型牢狱。暂且收着。” “下次见到他就还给他,还让他滚。” 刘涛正眼看她一眼,“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最好祈祷他没有和汉王的人勾结,没策划惊慌,否则谁也逃不了。” 造反是最大的死罪,要是真的和汉王勾结,刘家要做好被流放的准备。 当初就不应该留那个孩子,真是个祸患。 “子明的事,您安排吧。子明一直都是您安排的,这次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缺胳膊缺腿就行。” 其实秦素兰心里还是心疼的,让孩子去吃苦真的捨不得,可是大家族里的孩子不吃点苦头长不结实。 后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那些姨娘们怎么不知道? 一个个都以为机会来了,等啊等终于等来机会,一个个绞尽脑汁要靠上刘涛。 从后院到前院这不长不短的路程里,就有三位美人在埋伏,一路上刘涛艷福不浅啊!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刘大人对路边的娇滴滴的美人视若无睹,任凭身后叫唤就是不回头。 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白从窗户跳进子仁书房,子仁拿着剑对着白。 “反应不错,但还是慢了些。拿笔桿的人就不要拿剑,不然总有一天会死在剑下。” “你来做什么?”子仁收起手里的剑。 “避难。”“你父亲真狠,明知我有外敌的情况下,对我的势力盘查、盯梢、剷除。”白到火盆边烤火。 “被放出去的人是你的?”府里昨天放出去几个下人,是父亲亲自放出去的。 “只有一个,其他不是。碰了一次头就不会出现第二次,经歷前几年的那件事,母亲将院子里的下人查得厉害,管得严,想插人进来有些难。” 子仁再次抽出剑对着白就砍,被躲开了继续追上去。 “你发什么疯?” “前几天闯进院子里的人是你?是你害母亲跪了一天祠堂,你这混蛋。” “我也不想的,别,我就走。你告诉你父亲,将他的人手收回来,否则一个不留。让你们血本无归。”说着跳出窗户,一会儿就无影无踪。 子仁开始怀疑白的身份,看白的脸知道那是兄弟,但是白背后的身份子仁还不是很清楚,不能因为这个人而害了母亲。 白在外面的树上熬了很久才熬到夜深人静,悄悄滑下大树,跑到一个角落,撬开窗户想进去,刚把头伸进去就被里面的人猝不及防的扯进去。 刘涛将人一拉,白到地面后一个翻身挣脱;刘涛横腿一扫将人扫在地上,白再起来;刘涛反手一拧,腰部用力将白摔倒在地。 反覆几次白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终于气场吁吁的躺在地上。 秦素兰点起蜡烛,“这个你拿回去。”秦素兰将东西扔给白。 白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药,很有效的,不留疤。” 秦素兰做不了主,退步让刘大人出面。 刘大人将人押走,但将药留下。“早点睡。” 刘涛将白扔到书房的地面上,白自己站起来。“机会来了,我的好父亲。” 刘涛冰冷的眼睛看着他,“你是谁的说客?” “非也,谁也不是,我就是我。但我说的机会来了,是你的机会。静妃吹了个好枕边风令朱高炽草拟了迁都回南京的圣旨。只要过了先帝年号就会迁都,朱高炽还起了废太子的心思。” “当今皇帝认为太子太像先帝,不适宜当皇帝。” 刘涛眯着眼看白,“说够了吗?” “你要做什么?”白想逃,但是四周的门窗都有人在外面守住打不开。 刘涛拿着马鞭狠狠的挥过去,“啪,啪,啪……”十鞭总有三两鞭落在白身上,白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与刘涛搏斗。 如果说白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那么刘涛就是从死人坑里出来的,百十场战争让刘涛打人不伤自己的经验比白多得多。 局限于地点,与武器,不然刘涛想打到白也有点难。 白也不是独自一人闯刘府,外面知道里面不对,隐藏的侍卫都出来想救圣子。 秦素兰拿着药酒给白,“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守在这里就等你自投罗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并这么蠢被抓到了!” “我是有事要和他说才故意被抓到的,不然他就不会碰到我。吸!咬到舌头了。” “真是没心的男人,小时候要杀我长大了也要杀我。” 秦素兰不懂白,不明白白在执着些什么!一直在刘府徘徊,在身边徘徊。即使刘涛赶也赶不走,这都抽了一顿,一点儿也不记仇。 真的不记仇还是另有所谋?! “你还是离他远一些!你了解他,他也了解你。你们或许註定没有父子缘,子仁和他也没有,要和他相处一是以外人模式朋友相处,而是敌人。子仁之所以能这样就是因为子仁能看懂,就像你所说的不是他在乎的不在意,死了也无所谓。 跟他有距离接触,你受伤了会让关心你的人心痛。”秦素兰看着外面说。 白看出去,雪地里站着的都是他的护卫。“你会心痛吗?” “捨不得与子仁子明有几分相像的脸受伤!” 第156页 正文 一百四十二、竹林深处有人家 一百四十二、竹林深处有人家 新帝国号“洪熙”,但必须再先帝第二年才能改国号,于是过年后的春祭和很重要,新帝要搞祭天地大明朝如今由他做主。 祭祀很繁琐,命妇要从皇宫走到祭祀台,一来一回共四个时辰。 聪明的秦素兰在自己的袖子里装满了解渴又耐饿的小东西,秦素兰的品阶靠后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她就这样和周边的两个妇人互相帮忙,走到前头去越过一位又一位歇息的老太君、一品二品诰命夫人。 终于到了临时歇息的点,喝口上好茶歇歇脚。突然接收到一张来歷不明的纸条,太子妃要见她。 寻一个隐秘处,就见盛装的太子妃出现。穿着这般累赘走这么远的路,真不是常人! “臣妇拜见太子妃。” “刘夫人免礼。本宫听太子赞赏刘大人,特意来此见一见刘夫人。” 太子妃特意让人摆上桌椅,两人开始吃茶聊天,纯属是太子妃问,秦素兰答。秦素兰运转着大脑小心翼翼的应付太子妃简单而又平常的问题。 太子妃似乎是在做戏给别人看,而这个人必定与刘家有很大的联繫。秦素兰短时间猜不出那人是谁。 后面的路秦素兰走得一点也不轻松,她总是注意周围有没人在观察、监视她。 “弟妹。” “大嫂。”秦素兰扯嘴角笑。 “弟妹什么时候和太子妃好上了?” “就刚刚。” 刘家大嫂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但还是提点一番,“新帝未稳,事态未明,你还是将今日的事说与二弟听……” “谢大嫂指点。” 刘家大嫂知道秦素兰不听,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于是气愤的离开。 春祭开始夫人们开始按位就班,一哄而起跑去自己位置的夫人好几个从秦素兰身边经过,而且还故意冲撞秦素兰,秦素兰闪过几个要用头饰来划她脸面的妇人。 被闪过的夫人狠狠的看一眼秦素兰转走,秦素兰想这下捅到蜜蜂窝了,而递棍子给她的就是太子妃。 果然后宫出来的都不是好东西! 春祭的祭文很长,一站就是一个时辰,前面的老太君摇摇如坠! 春祭结束时秦素兰有得到一张纸条,这次不是太子妃,而是皇宫里的静妃。 有了开始时是危险,秦素兰特意站到一边去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出去。 刘涛的马早已经等在外面,秦素兰怒了,为什么你能骑马我连马车都没有? 春草带夫人到一个早已经看好的地方换外衣,将外面那层累赘换下,轻装简便! 刘涛一把将她托到马背上,跟着上马。不走大道走小道,大道风险太大。 “去哪?” “访友。” 刘涛将秦素兰带到一处竹林,等了好一会儿竹林深处出来一青衣少年。 行踪诡异,漂忽不定,世外高人? 等人走进秦素兰才认出来人是白,刘涛带着人往前走,秦素兰靠在刘涛身后侧身对身后牵马的白说:“你的功夫进步了许多。” “并不是,竹林有一个阵法,根据阵法走势再走快一些就像您看到的那个样子。” “你的伤怎么样了?” “全好了,疤都不留。” 刘涛要见的人是墨子,现任墨子隐世很久突然出世,需要了解墨子意图。 墨子给客人倒茶,“放你那的令牌带来了吗?” 秦素兰先看看刘涛再看墨子,“没有。” “哦,那就收好。” “母亲,你放哪了,为什么派去的人都找不到?”白好奇。 “放在小乖帮我管着。”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给小乖管?” 秦素兰挑眉看白一眼,“小乖收着很好,你们不是没有找到吗?” 刘涛与墨子另有事相谈论,到另一边去,留白陪着秦素兰。 “母亲,您的私章在您那?” “好多年前就给子仁了,你想做什么?” 被问道私章的事就不是小事。 白瞭然的点头,“子仁将你的一个商队变成了一个商帮,现在连徽商、晋商都要给几分薄面。 我们查到的消息都是到您那,外面的人不相信掌势的是您。果然不是!” 秦素兰有些吃惊,没想到子仁这般聪明! “母亲,你将令牌给了小乖,私章给了子仁,那子明呢?你留什么给子明?” 秦素兰沉默了!她没想过留什么给子明,子明是三个孩子中最特别的一个,因为他将来要继承的是刘涛在军队中的势力。 子明现在跟着各方大人学兵法,对他的培养是杀兵养将,秦素兰对子明的道路插不上手,所以不知道该留什么给子明。 “子明说他想要的东西,他自己去争取,叫我看着就好。你说我该留什么给子明?” “如果是我母亲留什么给我?” “什么也不留,你需要的你已经得到,给的都是不需要的,为什么还要留给你呢?” 白的灵魂是自由的,思想是自由的,人是自由的,给太多不必要的东西反而会增加他的烦恼。 突然,竹园一处角落响起一段铃铛声。 “有人闯了进来。”白带秦素兰到另一边去。 有几个身影在竹子见弹跳,不一会儿落到白身边,“圣子,是太子,太子带人进入阵法,现在已经破阵,不久便进入。” 刘涛从屋子里走出,带上秦素兰,“我们得离开。” “竹林里多蛇,还是带上一些雄黄酒。” 接过酒,刘涛勒住马头,调转方向快速离开,竹林深处。 直奔跑到某处村庄才停下。 “我们为什么要避着太子?” 刘涛帮她整理凌乱的头髮,“陛下要回南京然后另立太子。” “立的那位是勤王,静妃的儿子。” 当今陛下仁慈不仅给罪官平反,还给朝堂上的文官升职,缓和了君臣关系。因此要是陛下要另立太子,朝臣不会不答应。 静妃的胆子有多大野心就有多大,拉拢群臣也不是不能干的事,勤王当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刘涛要避着,避开静妃,避开太子。 静妃这样的敌人还是刘涛一手造成的,刘涛现在是自作自受! 正文 一百四十三、汤池子会面 一百四十三、汤池子会面 秦素兰任由宫女给她更衣,她本约好和其他好友到汤池子泡澡,未曾想到了汤池子却被告知,休馆。 看那站着满满当的宫女就知道这里已经被某位娘娘给包围住! 143 秦素兰裹着棉布进入汤池子,对面的静妃娘娘一手搭在池子边上一手拿着酒杯。 “要不要来喝口酒?果酒,不会醉。” 第157页 秦素兰拿过宫女送过来的酒杯,再拿几块糕点垫肚子,“喝了它我就会说实话吗?” 静女笑了笑,“这么愚蠢的问题也就只有你能问出!愚笨的人身边都会有一个聪明人,双方都能得到她想要的。” “所以笨的人就要听聪明人的话。”秦素兰想都不想就搭上。 秦素兰坐下去一些,将胸部以下的放到水里,一手玩水,玩水里的花瓣。“要是滴几滴香油就再好不过!” “怕你不喜欢,倒是会设计的,虽然没有皇宫的奢华但胜在别致。听说这药汤有美换肌肤的功效。不如让冬子到宫里任职!” “如果你不怕死就让他进去。”既来之则安之,静妃不会将她怎么样。 “上次跟你提的事有什么想法?” “我管的是后院,后院里有三个妖精在,做什么事都不安心,扬州瘦马对男人来说是巨大的诱惑。我可不想让别人来分刘家家财。” 静妃再吃一杯酒,“不必这般避重就轻,今个来是要个说法的,没给说法就留下来陪陪我。” “朝政是男人的事,我说了不算。” 静妃捧起一捧水,让水慢慢留下。 “当年为了你,退出我这外人。利用别的时候毫不手软,等要付出代价时推三阻四。 秦素兰,你们夫妇欠我的什么时候还?” 秦素兰被静妃娘娘的撩眼皮动作吓了吓,“刘家与你有什么益处?刘家处在三品品阶,与勤王无补,与你无益。那些从一品正一品,正二品不是更好吗?” 静妃再次笑秦素兰无知、愚蠢,“你知道一个文能领百官,武能领百将的官员有多大作用吗?你以为单凭刘涛外貌,我们(贵女)就迫不及待选择他? 会杀人的傀儡多得是,为什么要选择他?只不过他的脑子胆子好用罢了!” “太子让他袖手旁观,但我,不。你刘家欠我的就要还回来,现在就还。” “娘娘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吗?虽然是刘涛将你引荐给汉王,这也是你的选择。” “他能为了你将我引荐出去,那么今天他也必须为了你踏入我的阵营。”“说起来我还是子仁的师姐,和子仁多拉拉关系也不错,至少表面上本宫和刘家也是搭在一起了!” 应天学院是明月白先生创立的,从应天学院出来的生员,已经是文官集团的中坚力量。静妃要是藉助这股力量,新立太子也不是难事。 秦素兰相通了,想通为什么太子如此焦急要灭掉静妃母子二人。 “勤王虽然比太子出生迟,但十岁开始就一直由陛下带着,参与的政事不少,见识并不比别人差。 有黄、杨、张、李几位学士教导,性情品行不错。陛下大为欢喜,不久前开始领差做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娘娘说得是。”秦素兰开始装。 “勤王事都可查,朝中大臣支持的不少。只是缺了个武将……” 静妃说了那么多,秦素兰一句也没有听进去。静妃对装聋的秦素兰恼怒。 “娘娘。” 秦素兰突然缩进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厉声呵斥,“出去,出去。” “刘夫人,奴婢是个内侍监。”牛先民躬身笑说。长期习惯性的躬身让牛先民的腰再也直不起来。 “出去,滚出去。” 在秦素兰眼里不管牛先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能让身子给他看了去,秦素兰意识里认为牛先民就是外男。恐怖的人。 静妃抬起手,牛先民碎步上前扶住,坐在池子边给娘娘磨指甲。 “牛公公,你说我漂亮还是刘夫人漂亮?”静妃对自己白皙而丰满的身段很满意。 “奴婢没有注意刘夫人,在奴婢眼里娘娘是最好的。” “真会说话!” 秦素兰越是委屈,静妃越是留下牛先民。静妃就是要看秦素兰难受,看她哭脸。 在静妃眼里刘家所有人都是碍眼的,可恨的。要不是刘涛手段狠绝,陛下在做太子时太过没用,早就弄倒刘家了。 不过没关系,刘家也不会存活多久!静妃闪着眼睛笑。 秦素兰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水里,不敢动弹。慢慢的心情平復下来,“牛先民,牛家怎么样了?” “你夫君让他几乎家破人亡,让他远走他乡,你却来假惺惺的问牛家如何?你们夫妻二人真好笑! 有个叫‘顺熘’的矮子,从郑和水军里找到的,已经是队长了呢!不过被本宫五马分尸,剁碎扔到乱坟岗餵野狗去了。牛公公的杀父之仇,本宫给报了,刘夫人回去给刘大人说一声。” “静妃娘娘有句话叫物极必反。”秦素兰冷冷的对上静女的视线。“太子是太孙时期就开始监国,结交的大臣比你想像中多得多,您现在就志高气满到时候可别三尺白绫结束一生。” 静妃看到外面去,透过屏风见到外面的身影。“原来是刘大人来了,怪不得刘夫人敢用这样的语气与本宫说话。” 静妃不顾外人在,站起,净身,穿衣。 “刘大人欠本宫的人情怎么还?欠齐慧敏的人命怎么还?” “静妃娘娘认为臣会在乎那些?” “一个铁石心肠,一个木人石心,真是一对儿,心够硬!” 静妃骄傲的来又傲娇的走,但没有达到预想的目的。 刘涛看着泡在水里的妇人,“还不起来?” 秦素兰从水里冒出五根手指,指心的皮肤已经吸进去,皱皱的。“泡成这样了很难看,您先出去好不好?” 秦素兰泡久了汤池子有些缺氧,一上马车就睡了下去。 没办法只能拿棉巾帮她擦头髮。 刘涛出宫门得知消息就跑到这边来,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些,泡到皮皱的程度怎么也有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里面对威逼利诱,咬紧牙关一句也不允诺,内心够坚定!刘涛还是满意的。 正文 一百四十四、中毒 一百四十四、中毒 洪熙元年,三月,刘府添新丁。 秦素兰喜不自禁,家里有产妇,有新生儿,还需要提前准备满月事宜,秦素兰忙得手脚不停。 子明难得回一次家,结果母亲看也不看一眼。“小乖,你说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小乖坐下二哥怀里,“小侄子丑,二哥哥帅,不要小侄子。” “小乖深得二哥心,来亲一个。” “呵呵,呵呵……” 秦素兰再次叮嘱刘余氏,手里拿着一盘红枣,专门拿来装饰用的。 “夫人,夫人。”小乖身边的丫鬟急匆匆跑来,“小姐出事了,突然腹痛,呕吐不止。” 秦素兰手一松,果子散落在地,急忙走出去,“快去请紫阳大夫。” “已经派人去了。” 第158页 刚走出子仁院门,又有一丫鬟跑来,“夫人不好了,小姐吐血了。” 被这一吓,仓促间想走快几步,结果踩到裙角,身子勐的向前扑去,秦素兰急速用手掌撑地,半跪在地上。 “夫人!”身后的夜莺急忙扶起夫人。 “不碍事。”顾不得手上的伤,扯起裙摆就往前跑。 秦素兰到时,子明正给小乖灌水。小乖已经昏迷过去,万幸的是已经控制住了。 “娘!”子明手脚颤抖的叫娘。 秦素兰回过神来,蹲下去抱住两个孩子。“不怕,不怕,娘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子明缓过神来,哑着声音说:“给小乖灌了很多解毒丹药下去,不知怎么样了。” 紫阳冬子急步走来,“让开,让我来。” 秦素兰带着子明退后,呆呆的看着不知事的小乖。 确认是中毒,还是剧毒!秦素兰扶着子明才能站住,对老叶说:“将小姐院子里的人全部找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关闭府门,只进不出。” 丫鬟婆子在院子里跪着,经过询问,得知小乖早上吃食不多,午膳还没吃。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桌面上的糖果子。 经过冬子验证,糖果子真有毒,三种糖果子三种毒,合作一起就是剧毒。也就是子明和小乖都中了毒。 “为什么我没事?”子明惊异的说。 冬子给子明把脉,“你吃的不多,不过也中毒了。小乖年纪小,没经过毒培养,抗毒能力不强所以中毒反应快。” “这些糖果子都是东宫送来的贺礼,本该在少夫人库房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春草不解。 跟着夫人过来的刘余氏的嬷嬷急忙说:“少夫人认为过了洗三,那些东西就可以动了!这糖果子不耐藏就每个院分发一些。想着小姐喜欢吃糖果子就送了好些过来。” 事有些难查,秦素兰还没心思查,先让下人们跪着。 刘涛一脚踢开碍路的奴才,三步并一步进屋,谁也不敢触碰愤怒的老虎。 “怎么样?” “能救,但药割喉,以后怕不能说话了!”紫阳让位,让当父亲的看孩子。 “能救就好,小乖以后我养着。”子仁跟着刘涛后面进门。 刘涛终究是冷静的,既然女主子没心神那么事就由男主子做。 冷静的刘涛将小乖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打杀一番,小乖院子里的人并没几个找到突破口。 刘涛不顾世俗到子仁院子里抓人审问,严刑拷打所有矛头指向古姨娘。 子仁拦下父亲手中剑。 “夫君,夫君救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进去看看,并没有动手啊!”古姨娘抱住子仁大腿。 “放手。”刘涛阴冷的看着子仁。 “我的人有事我来办。”子仁不退让但还是放了手。 子仁拉起古姨娘,“你带进去的那个丫鬟呢?” “我不知道,她突然出现的,我不知道她在哪。”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不知道。”古姨娘吓坏了,问什么都说不清不楚的。 突然子仁将古姨娘退出去,夺过父亲手中剑,双手一握,快速竖砍而下。 瞬间血花四溅。 “啊……”古姨娘被砍倒在地。 火把把院子里的每个人的脸照映,害怕,惊悚,占满了下人的脸。 他们未曾想过仁慈的大少爷还有这一幕,这般恨绝。 “你该整理你的后院。”刘涛落下一句,便离开。 子仁进去安慰刘余氏,刘余氏敢看又不敢看他的脸,“先擦擦,不能让孩儿看到。” 秦素兰抱着小乖不愿放手,还这么小,就要遭罪。 “偏生你生得好,你哥哥和妹妹遭罪比你多多了!”秦素兰低沉的安抚子明。“你哥哥受到的刺杀比你多几次,你有爹爹守护。你要好好的,娘就你们几个孩子。没哪一个都会死,这里会痛死!” 子明将头靠着母亲,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锥心的痛。一家人好好的,哪一个都不可或缺。 刘涛在门外站了许久,最后还是进去。抱过软软的小乖,这个爱笑又喜欢耍小聪明的小猫儿,今日睡得毫无生气! “人找着了?” “照顾好小乖,这事不会就此算了。”刘涛摸摸子明,“你先留在府里,看好府里的人。” 子明似懂非懂的点头。 次日,东宫主事亲自过来赔罪,太子妃亲手书信说会在东宫严查此事。 事后三日,牛先民秘密来访。 “夫人,我家娘娘手里有一颗神药,可解百毒,愿意给您。”牛先民将一个盒子给紫阳,“需要您用一样东西来换,不是很重要,只需要一个令牌。” 紫阳验证了一番,“是解药。” 秦素兰惊喜,这几天她一直在为小乖以后的生活的担忧,设想。现在听到小乖可以不受失声之苦,她当然愿意。 “这是要等刘大人回来再回覆你,你先回去。”秦素兰将解药给牛先民,末了叮嘱一句,“收好,不能弄丢。” 牛先民反而不拿,“这药娘娘说先放您这。娘娘说先用着也无所谓。” 送走牛先民,秦素兰的手握了又握。 紫阳说了这是“解药”,解药,不是那种可解百毒的百毒丹。这就说明这毒药很有可能是静妃下的,静妃要借刀杀人。 借太子的刀杀刘家,借刘家的脉络杀太子党羽。 不过也有可能不是静妃下的,有人想利用刘家牵制静妃勤王。 正文 一百四十五、小乖,乖不哭 一百四十五、小乖,乖不哭 “娘的意思是?” “给,我的小乖最重要。一个令牌换小乖一生很值得。但不管是不是静妃做的手脚,都不希望和静妃站在一起。”秦素兰开始确定自己的立场。 “娘的意思是我们该站队?” “子仁,这是你们的事,娘只管小乖和后院的。但为什么我们都是被别人逼着走路,不能先他们一步吗?” 子仁苦笑,“我们还没达到那种地步,还需要一些时间。” 想反攻击也要找到对象现在连对象都弄不明白,现在陛下还年壮,短时间里太子不可能登位。因此没必要过早站队。 “会和太子有短暂的联合,先把静妃的左膀右臂给处理掉,看着碍眼。”刘涛做下结论,秦素兰心里也有底。 秦素兰想着什么时候弄一弄静妃,既然刘大人想弄就不用她出手了。 皇后得知刘府的事,于是命人带秦素兰入宫安慰。皇后的一手糖果一手大棒,双管齐下,秦素兰只能接着,对太子妃敬着不敢迁怒。 太子妃又是求原谅又是寻名医补偿,弄得秦素兰有气不得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159页 做臣妇的就要给皇家人低头。 秦素兰刚出皇后宫殿就遇到牛先民,“牛公公在这等了多久了?” “夫人从进宫门开始,奴婢就在这里等着了。” 秦素兰环视,找个荫凉地方,拉着牛先民蹲下去。“你站着累不?你站着不累,我坐着都累!” “夫人这样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这里是你的地头,不是有你罩着吗?再说了我是从乡下来的小户人家的女子,有多大礼仪?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去吧。”秦素兰不管,她要消消气。憋了一肚子的气,不给消回去对着家人更不好。 “夫人,您现在是三品官夫人,谁会嘲笑您?” 秦素兰鄙视牛先民,“你也是后宫里横着走的人,他们看得起你吗?不要自欺欺人了,可怜人就是可怜人!” 牛先民停顿一下,“夫人,忘了说那药丸要分开来两次吃。” “紫阳知道,昨夜就吃下去,今早小乖就醒了过来。她爹在身边守着,我才得以进宫。一进宫门就遇到你们这群心黑的人,以后还是不要让我进宫,你家娘娘有事还是派你过去吧。” 牛先民遇到这样坦率的刘夫人,不知怎么接话,刘夫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刘夫人,你为什么要蹲着?” 秦素兰撩起眼皮看牛先民,“要记住我们的身份,不管在哪为谁做事,我们都是附庸。不过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为心里在乎的那个人做事。” 秦素兰将一个东西给牛先民,牛先民拿着就知道里面的是令牌。 秦素兰站起来伸懒腰,“谁动了我的宝贝,我就动谁。回去告诉你那个人,不要将把柄留下,不然她的死期不远。” “刘夫人。” 秦素兰停住脚步侧身问,“干嘛?” “听说将枇杷熬制成膏有润喉作用。” 秦素兰摇摇手又变回那个知礼的官家夫人,皇宫不是人呆的地方,家里有个小宝贝需要爱护,秦素兰没心情将时间浪费在这围城里。 小乖是吃了解药,也清醒了,但是情况很不好。喉咙痒,一直在咳嗽。 秦素兰低估了小乖的病情,小乖咳得很厉害,本是没血色的脸因咳充满了血丝。 回家见小乖哭着要她抱,秦素兰懊恼自己怎能在皇宫浪费那么多时间。 秦素兰恨不得自己替代小乖咳,“冬子你快想想办法。” “紫阳去弄了,但需要一些时间。小乖不只是喉咙问题而是肺腑,肺腑有异物。”冬子也是干焦急。 “小乖来,喝水喝水就不会痒了!”秦素兰扶着小乖让她喝水。 可小乖还没有喝下就咳了出来,水塞住唿吸管道,她不停的喷咳。还有些水从鼻孔喷出。 秦素兰看着大惊,这是越帮越忙,帮不了小乖看着心疼不由得跟着小乖哭。 “夫人,太子妃送来了枇杷露。上好的枇杷露。” 紫阳端着碗进门,“先来吃一些枇杷露。” 小乖有了第一次的经歷再也不肯吃东西,不停的抖动,挣扎,要脱离母亲。 秦素兰抱住小乖,“小乖不怕,不怕吃了药就好了,看紫阳哥哥来了,紫阳哥哥会让你好起来的。” “小乖,乖,怪,不要这样。” 小乖的手要打碗,要将碗打掉。不让紫阳靠近。 秦素兰双手抱住小乖身子,不让她动弹,“小乖,吃了就会好。不会再难受了。” 小乖张着嘴巴舌头向外伸长,费力费力的咳嗽,似乎要将肚子里的器官吐出来。 刘涛看不下去,他捨不得看不得心疼的人受苦,走了进去。将小乖紧紧抱在怀里,大手抚摸小乖后背,“小乖,不哭,不哭。” 小乖不仅在哭还在抽气,秦素兰很害怕,小乖的样子让她想起那个未出生的孩子,那个无缘来到世间的孩子。 秦素兰很害怕,害怕小乖就此离开她。 秦素兰捨不得打小乖只能狠狠的打在刘涛大腿上,边打边哭边大声喊道:“不许哭,不许哭。” 小乖或许是被母亲的兇狠给吓到了,真的闭上了嘴巴,不停的打嗝,眼泪也没停下,时不时漏出一些呜咽声。 紫阳挑着一勺枇杷露,“啊……” 小乖张口吃下。 “先含住,不要咽下,对,就这样。昂起头,抬起来。”紫阳像小乖一样昂着头,“慢慢咽下去,慢慢的,对慢慢的。” 小乖吃下了一口,感觉冰冰的,凉凉的,有些舒服。 “来,再来吃一口。” 小乖吃下第二口,还没咽下去就咳了许多出来。 “没关系,那些不要了,我们再来吃一口。” 枇杷露果真有效,小乖吃下不到半个时辰就不再咳。 可是紫阳却摇摇头,“枇杷露是好,小乖不宜多吃。冰镇的枇杷露会增加小乖身体里的寒气,将来不易受孕。小乖肺部有火,需要拔出,不然每年都靠冰镇枇杷露吊着。” 刘涛将小乖送到秦素兰怀里,“需要什么药引?” “六月开的山茶花的花蕊。黄色的。” 现今离六月还有两个多月,要是小乖都靠冰镇的枇杷露吊着对以后真真难说! 不孕的待遇比聋哑更差! 正文 一百四十六、你是我外祖吗? 一百四十六、你是我外祖吗? “六月的山茶花花蕊!我知道一个地方有,那里的天和六月差不多,这样吧我帮你走一趟。刚好回一趟老家。”郑和接下了刘涛的担子。 在京师,刘涛走不开但郑和可以。 一朝天子一朝臣!朱棣仙去后郑和就闲了下来,心中的希望可能没有了!郑和就不想留在京师,想着回家看看,看看老家人怎么样了!或许走父亲、祖父的道路可以到达圣城。 刘涛一喜,“不,这样子来不急。大哥回家必定是衣锦还乡,这一来回拖了许多时间。让我的人去,快马加鞭再加上飞鸽传书让云南的人准备会更好。” 郑和颔首,“健康想得周全,等我将地点底图画出来,让你的人去找找。” 夜里回家,面对两个憔悴的女人。刘涛接过小乖,本该活泼的小乖现在像小猫儿一般缩在父亲怀里一动也不动。像朵将要凋谢的花儿人心疼! “大哥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再过半个月时间就能知道。” 秦素兰用希望的眼神看他,“谢谢。” 小乖身上的毒素是没有了,肺的问题是由于小乖年纪小被毒药引发出来的症状。 “你带小乖回南京,南京的气候比较适合小乖养病,北京不仅吃食辛热连天气也是热的。这几日准备好,让老叶送你回去。” 秦素兰拉着刘涛,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刘涛分出一只手安抚她,“你生子仁我们分开了七年,生子明分开了五年多,现在小乖不会分开太久,至多一年,信我。” 第160页 “我信。” “子仁那儿……” 刘家的长孙怎么也要一个盛大的满月宴! “会和余家说好,等周岁宴再办。”刘涛的话语让她知道这事不容置疑。 南京,某条小巷。有几人躲在小巷子里看大道对面的某户人家。 六十九岁的秦老爹身子还健康,手里拿着一根手杖,对着空气叫几声,舒张舒张身子。 有一孩童蹦达蹦达的从他面前走过。 秦老爹一手招着孩童,一手指着天空说:“看,快看大鸟。” 趁那孩子往天空看的时机,伸手去把孩子的布巾扯下,“哦,大鸟叼走你的方巾了。你当不了状元公了。” 那孩子也不恼,抱住秦老爹的腰身,“你快还我,还我。”孩子摸秦老爹的衣襟,扯他的袖管,不一会儿就将方巾找到。 “哈哈,秦老爹,你笨死了,放东西总放在这两个地方,一找就找到了。”孩童边鄙视边绑好布巾。“走了,东大街出了个好吃的,改天给你带。” 秦老爹向孩子挥挥手,“记得阿。” 这种你藏我找的游戏,秦老爹经常做,也总是将布巾放在衣襟下或袖管,那些搜素的孩子没有一次不是在那两个地方找出来的。好像秦老爹和孩子们约好了似的:“我就放在这块你来找吧。” 秦老爹现在已经赋闲在家,一个偌大的房子只有老妻和一个老僕,儿女都不在身边。和门外过往的孩童玩闹是他唯一的乐趣。 每当秦老爹这样做一次的时候,秦老爹就和孩子们笑得不得了,就好像这样的戏法是第一次做。 外人看着也笑,倒不是笑秦老爹抓布巾的手法好,而是笑秦老爹天天用这种方法抓布巾,未免可笑了些。 道上一老一少在笑,小巷子里的子明也在笑。“外祖父确实笨了许多,哈哈。” 小乖不懂哥哥在笑什么,也跟着哥哥笑。不过不是咧开嘴的笑,而是抿笑。 “这是你外祖呢!要不要去?” “去,娘亲就放心交给我吧。” 秦素兰将小乖放到地上。“小乖,要叫外祖和外祖母知道吗?” “娘亲,放心我会带好小乖的。” 子明一手牵着小乖,一手拿着包滷肉,滷肉在子明的提吊下晃荡晃荡。 “你是我外祖父吗?”子明昂起头看上面的老爷爷。 秦老爹早就注意到这两个身穿绸缎的陌生的小孩儿,想着是那家的公子偷跑出来玩,没想到是蹦着他来的。 小乖看着秦老爹,好一会儿才蹦出,“外祖父。” 秦老爹看看对面巷子,知道有人在看着,明白了什么。哆嗦着伸手抱起小乖,“哎,是外祖,是外祖。” 秦老爹一手托着小乖,一手牵着子明,再看看对面巷子,最好转头带两小孩进屋子里面去。 “老太婆,看看谁来了!” 秦老夫人年老色衰,头髮泛白,眼睛花了些,但耳朵很好。“哟,你带哪家的小娃娃来了?” 秦老夫人眯着眼睛看进门的小娃娃,“娃娃,来吃糖。” 子明不拿糖果,而是将滷肉包递给一边候着的老僕人和挣扎下地的小乖一同跪下,“子明和小乖拜见外祖母。” 秦老夫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存活的儿女有三个,儿子在甘肃,小女儿的孩子有一个才三岁。能叫外祖母的,只有那个女儿,那个被她亲手断绝来往的女儿! 秦老夫人收回糖果,“起来,起来,跪着不好。”看看外面没见什么人,秦老夫人不知该说遗憾还是庆幸。 如果母女二人见面必定是一场尴尬! 秦老爹开心的带两外孙到他的木工房去,将他做给孙子的木偶玩具都拿出来。子明已经懂事了,对这些小巧玩具只是看过眼,然后将木房里的大玩具搬动一遍。 小乖则很乖巧的听祖父说一说小玩具的制作和来源,见到喜欢的就收在怀里。 两老人都生龙活虎的子明感到高兴,小孩儿就该这样调皮;对较弱瘦小的小乖感到悲伤,这是受了多大的罪才养成这样?! “外祖母这里有好些好吃的,不辣也不上火,你能吃。”秦老夫人对小乖放软声并将手里的水果切小给小乖。 秦老爹将两个大人饭量的碗给子明,又把一个精緻小巧的碗给小乖。哄小乖道:“先来吃些清淡的,这是雪梨弄成的雪梨蜜枣水,来试试,不多就几口。” 小乖因为咳怕了,很害怕吃东西。 在哥哥的支持中,外祖的哄哄下吃了两口,甜甜的很好吃,又多吃几口最后将碗里的都吃完了。 三个老人和两个小孩对视一笑,一起笑得见牙不见眼。 正文 一百四十七、再次变天 一百四十七、再次变天 秦素兰看着两个小子进入父亲家,靠在墙上看天空。 “夫人,太子要见您。” “不见。” 秦素兰远远的当着太子的面上马车离开。 前不久陛下拟定的迁回南京方案被刘涛用先帝名讳力拒,刘府现在被各方势力盯着,秦素兰也不敢乱动。 朝中大臣想着能回南京里,心里暗暗高兴,可是一被提出就被反对,还是强烈反对,谁不恨刘家人? 洪熙元年五月,宫中传出消息,陛下病重。 刘涛刚将一批人马杀掉,身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抹去,最近几日出现在京师的探子很多,要杀他的人也很多。刘涛不得不小心一些。 刘涛转身盯着一处巷子,牛先民不得不出现,躬身。 “刘大人,我家娘娘有请。” 刘涛收好剑,与牛先民走一遭。 转几个弯,进门再出门,终于到一处亮灯的屋子。刘涛并不选择进去,“臣拜见娘娘。” “刘大人为什么不进门?” “娘娘的行为告诉臣,必须有个选择,如果在勤王和太子间选择,臣选择后者。”陛下的病病的蹊跷,刘涛担心里面有诈。 “太子能给你什么好处?帮了勤王,你就能成为兵部尚书或工部尚书,从三品升二品。太子能给你什么?” 刘涛和静妃对持,“太子二十有五,勤王十五。勤王有百官,太子就没有百官吗?”“皇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让娘娘如此慌张?” 被刘涛突然逼问,静妃差点儿露馅,要不是牛先民及时拦住真将秘密说了出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刘大人请便。机会只有这么一次,既然你不珍惜那就便罢。”静妃气势凌然辞客。 刘涛回到府邸,与子仁碰头。 “父亲,这京师似乎在躁动,因为陛下病情而起的躁动。” 刘涛脱下带血的外衣,捨不得扔掉,这是那妇人最新做的。“先是汉王势力,再是太子,现在连静妃的人都出来。陛下的病没有这么简单。” “莫非静妃想趁机让陛下以不孝废太子?” 第161页 按祖制太子守南京轻易不得离开,现在陛下病得突然,太子有没有旨意不可擅离职守。可是不比表示又行,太子的孩子只有五岁,不可能替劳。 刘涛手指点着桌子,“难说,先看着。” 各方势力都盯着皇宫里的那位,按说皇宫里的那位应该会起来的。但外面有个汉王虎视眈眈,令百臣担心陛下病重期间战起汉王。 洪熙元年,五月,陛下传出病重不久于钦安殿去世。 国丧,再次国丧,整个北京城一夜间白绫遍布。 整个皇宫哭嚎一片,刘涛就在这哭嚎声中秘密见皇后。从皇后手中拿走令牌。 次日,后宫传出静妃娘娘心悬陛下,要是陛下同进退,三尺白绫尽其命。 当夜静妃娘娘所在的灵泉宫,走水,静妃娘娘尸骨无存。 刘涛觉得手上的污迹多了许多,学那个妇人用牛奶浸泡,希望能将里面的东西都浸泡出来。手浸泡着,但脑海里却回应着静妃的怒容。 1425年,朱瞻基即皇帝位,以次年为宣德元年。 六月某日,南京,秦家。 秦老爹坐上首给子明夹菜,对面坐着秦老夫人,秦老爹左手边坐着子明,右手边坐着小乖。 小乖人小坐着都不够桌子高,于是跪着条凳上,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调羹够哥哥面前的豆子。 秦老夫人见状,急忙用自己的筷子夹一些给小乖,完全忘记有公筷的事。“你牙没长好,不能吃太多豆子。” “来,小乖吃肉,让豆子给哥哥吃。”秦老爹给小乖夹一块肥肥的滷肉。 “吃鸡腿。” 这时大门被打开,四双八只眼睛全看向外面,会是谁? “爹,娘亲。”子明眼利一下就看清是谁,放下筷子就往前跑。小乖跟着趴着身子爬下条凳。 刘涛忽视儿子一把将小乖抱起,小乖用油汪汪的嘴巴亲亲爹,蹦出一字。“爹。” 刘涛眼睛眉毛都柔和下来,丝毫不介意脸上的油迹。 秦老爹站在堂前,接受刘涛的拜礼,但秦老夫人有些拘束,手不知往哪放。“去,去多弄几个菜。” 秦老夫人不敢与这个多年不见而更气势逼人女婿,急急脚避走快。秦素兰拿着手里的熟食跟上。 刘涛坐在小乖的位置,小乖坐在爹爹怀里,拉着爹爹的手要对面的那盘豆子。 “数年不见泰山,不知您近况如何?” “你能让这对小儿来陪老头子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今日就陪老头子喝一杯。” 有父亲在子明拘谨许多,更像小大人,拿过父亲带来的酒罈子,开封倒酒。 “祝您寿比南山。” “受了,受了。” 七月的夜要是不下雨,那就是热,连狗都懒得动弹的闷热。 秦素兰半躺着给睡着的小乖打扇,刘涛将纱窗放下,拿本秦老爹修河的笔记读了起来。今夜刘家一家留在秦家过夜。 “听说她没了。”秦素兰有意无意的问。 “死了,被皇后弄死的。” 勤王那是母强子弱,没了静妃娘娘,勤王也成不了事。做个闲王也好,至少还能活着。 秦素兰低头想想说:“太子从我这要走了那块真令牌,出事之前。” 在先帝殡天前,太子一人一侍卫与秦素兰相见,并要走了秦素兰手中的那块令牌。秦素兰不知道太子是怎么得知她手里还有令牌的事,但还是给了。秦素兰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信了太子。 “嗯。” 一直接受到她的目光,他不得不抬起头对上她目光。“那些你不该知道。” 秦素兰百无聊赖的给小乖扇扇子,“总觉得事情发生得很快。” 刘涛放下手中书,熄灯上床,将小乖的乱蹬的小腿放好。闭眼睡觉。 秦素兰抬手给俩人扇扇子,“您就说两句,两句,简单扼要的两句。” 刘涛越过小乖靠近她,对她耳朵喷气。“病重的陛下要废太子,被皇后送了一杯春药,纵慾过度而死。你还想知道什么?” “睡觉,睡觉。” 一刻钟过后,从她手中接过扇子,给她母女二人扇扇子。得了凉风,迷煳中的秦素兰舒服的吸气唿气。 正文 一百四十八、至死不渝的爱 一百四十八、至死不渝的爱 刘涛到南京主要是接三人回京师,小乖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宫寒还是有但只要调养几年便能痊癒。 新帝登基,汉王蠢蠢欲动,刘涛被要求速回北京。 刘涛比母子三人先一步回京,但留了一个强队给秦素兰。 到一处驿站,秦素兰发现了一位熟人。夜深人静时邀请一聚。 “你打算去哪?回家?” 静妃没了牛先民在宫外,证明牛先民打算离开皇宫,远离是非。 “那个家已经不属于我,在兖州有一处山头,我和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前几年在那里种了一谷子梅树。现在想回到那看看。” “这样也好,需要些什么吗?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你拿去,相识一场能帮你只有这些。” 牛先民也不推辞,“没什么和你交换的,能给你的只有这些。” 几张纸,几张弄得不算很干净的纸,上面的字都是用炭笔写的,大概是临时写上。上面写的都是人名,以及人物的职位。 人脉比任何宝物都重要! “你为什么不给勤王?” “想给的,想着勤王是她儿子,给她儿子也是应该的。但勤王白眼,她死也不哭一声,转头给皇后作小。给了也是白费。”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当年为什么不杀我?明明可以,怎么突然转变主意了?” 这个问题一直让秦素兰很不解,当年在北京的院子里牛先民明明可以杀人灭口,但是他没这样做,反而将她拉出后门去制造混乱。 牛先民想了想,才记起许久以前的事,为什么不杀?他忘记了。“或是鬼迷心了吧!” “谢你的不杀之恩!不然子明就不会出现。” 牛先民是船家商人出生,杀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事,为什么会手软。他忘记了。以前杀人无数,后来帮齐慧敏办事,再是静女,也杀的人无数,唯一让他心软的也就只有刘秦氏了! “现在倒是庆幸当年没有杀你!不然就没人送钱与我。那些都是可怜人,要是可以就请善待一二。” “都是可怜人!只要他们愿意倒也不是不能。放心吧!” 小乖被尿憋醒,闹醒了秦素兰。 秦素兰从窗子看出去,天灰濛濛的,能见到大街上早去的卖早点的小贩。热气腾腾的包子,新鲜的肉粥。 这时牛先民牵走一匹大马从窗下走过,令人震惊的是那长长的马车,用黑布裹盖的马车,沉稳! 车上挂着一铃铛,专门招魂用的铃铛! 秦素兰不敢承认脑海里的想法,那车厢里的是,是静妃娘娘。静妃娘娘的尸骸! 第162页 这世间最难得的爱情是一生一世一个人,如果能被这样至死不渝的爱着,那人一定是幸福的,是天赐的,是上天的眷顾的。 实话说秦素兰是羡慕的,一往情深的事儿能让静妃娘娘得到,果真是做娘娘的人。 只有天大贵气环绕的人才能得到的吧! 常走路的行脚商都会猜到马车里是什么,纷纷避让。牛先民也不招来太多询问,专走小道。 到兖州,辞散护林人,将棺材推进早已经准备的好墓穴,放下断垄石。 点上喜烛,给她点上胭脂,将凤冠放到她头上。“这样就好看多了!” “我们住在梅林深处,等冬天到了就可以见到漫天遍野的梅花,也没人来打扰我们。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淡红的梅花落在你的发顶。你是花中的仙子,一笑倾人,再笑得我心。 有花有雪有你有诗千行,有山有水有树林,还有我。 今夜是你我大喜之日,这合欢酒还是要喝。” 牛先民将一杯酒倒在地上,地上的酒冒出了泡沫,剧毒。喝完合欢酒,牛先民爬进棺材,并将棺木盖上。 秦素兰打算守住这个秘密,成全那个痴情人。 “夫人回来了。” “府里情况怎么样?” “有少夫人安排着,一切正常。” “我要去见小侄子,娘快走。”子明快快走,不顾后面的娘亲。 “二少爷,二少爷,主子交代,您必须回营地。”老叶拦住子明。 “娘。”子明大叫,他想看小侄子。 秦素兰耸肩,摆手,“这是你爹的命令。” “娘。”刘余氏从里面出来,手里抱着三月大的孩儿。刘余氏在内门听到外面的谈论就走出来。 “嫂子,快给我看两眼。”子明伸手抱住小侄子。 秦素兰快步上前,“要托住头,头。” “父亲。”刘余氏向秦素兰背后行礼。 秦素兰先转头,再站起来。“您回来了!” 刘涛突然发现这妇人不一样,眼睛比以前亮晶许多,这中只有看她孩儿才能有的眼神现在终于放在他身上。 很突然,想转身调查,路上发生什么事让她如此改变。 一直想要都没有得到,如今突然得到,很大不相信!这妇人会哄人,真假难辨,要好好看看莫要被她骗了。 刘涛过去将手里的马鞭给秦素兰,抱起小乖,“到里面去,外面风大。” “爹,他会笑了。”子明抱着小侄子笑。 人都说抱孙不抱子,但刘涛恰好相反,抱子不抱孙,小乖就是整天抱。 秦素兰接过子明手里孙子,逗笑几下,然后递给刘涛看,“笑得真好看,说像子仁其实是像您。” 刘涛就着她的手看孙子,颔首,小乖也看看,也跟着笑。 刘余氏给上人倒茶,“祺儿会认人了,夫君转到哪祺儿眼睛就跟到哪。” “是吗?小傢伙长得真快。”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老了,和他一起十八年,十八年了! 刘涛心有所感,转头正好对上她视线。 秦素兰对他一笑。 “娘从南京回来,也累了。先沐浴休息,有话今夜说。”刘余氏建议道。 “也好,我们先进去。” 刘涛留在前院,听侍卫汇报一路上的事,明白了变化的开始。“有多少人知道?” “知道的人不多,都封口,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侍卫长肯定说。 “嗯,下去休息。” “是。” 刘涛突然觉得牛先民也不坏,只是目标过于远大,身份低微,能力弱,所以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正文 一百四十九、心中英雄 一百四十九、心中英雄 新帝登基百日给先帝上香,宣帝专门留下刘涛。 将刘涛带到明太宗(朱棣庙号)坟墓前,刘涛三步一叩首,给太宗行大礼。 宣帝看着,看着刘涛磕头。 等他站起来,宣帝问:“朕和先帝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地位?” “皇帝陛下。” “祖父太宗?” “英雄,谁也无法替代的英雄。太宗不是” 刘涛毫不犹豫的语气让宣帝不悦,虽然早就知道有些人是不服他父子二人,有些人只忠心于太宗皇帝。但真到听到还是有些不悦。 “也就是说这天下只要是老朱家坐,你们都会效服是不是?” 刘涛躬身不语。 “如果朕让你去打汉王,你去不去?” “臣遵旨。”刘涛跪下领命。 宣帝被塞得无话可说,他讨厌这样的臣子,他想像皇祖父一样受到各方爱戴,被一群人死死的维护着,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有前赴后继的人去支持去完成。 “如果朕要迁都回南京呢?” 刘涛站起来正视宣帝,“您不会。您心怀天下,知道百姓的现状,您不会再做如此劳民伤财之事。” 宣帝嘲笑,“说这么多还不是阻止朕迁都,不过是为了维护皇祖父的意图。” 刘涛再次躬身,“陛下,您真的贊同那些大臣说的迁都无用吗?难道迁都真的没用?宋朝京都在南方结果,国界只是弹丸之地;元朝京师在北京,国界却辽阔无边。只要控制北边,中原扔在控制之中。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谁就是皇帝。” 中原地区是全国的粮仓,所以受到极大的控制,当地百姓的奴性强,只要知府保证他们有田种,管他谁是天子。 所以每一朝皇帝只需要控边,内部就会极大的安全。都城所在地决定着国界的大小! “北边一直是大患,蒙古铁骑给他三五年就会侵边,给他十年就会捲土重来。北京做京都,实际上是利大于弊。 随遇而安是儒家的教条,大臣们不喜欢那就学会喜欢,不习惯也得习惯。现在不习惯以后总会习惯,瓦刺、马哈木现在不来以后总会来。古往今来,北边什么时候安息过?” “放肆,这是你与朕说话的态度?” 刘涛不紧不慢躬身,“臣该死。” 宣帝是看出这位臣子,是一点认错请罪的态度都没有,真的不在乎? 看宣帝步伐知道宣帝是不高兴的,但宣帝并没有过多责罚,说明宣帝是知道北边国防的严重性。 不过现在是攘外必先安内,国内的汉王已经蠢蠢欲动,大战一触即发。 秦素兰在做衣服,小乖给母亲准备丝线,顺便学习分颜色。突然小乖站起来,向外跑。 秦素兰放下手中线,“您回来了。给您做了件新衣服,先来试试。” 刘涛抱着小乖逗话,秦素兰站在他身后度量衣服是否合适。“待会吃碗猪脚面再出去。” 刘涛将小乖递给春草,对小乖说:“你先去找嫂子玩,父亲有话要和你母亲说。” 第163页 他有事要说,秦素兰倒茶洗耳恭听。 “我在你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问这个?” 刘涛不言就这样看着她,似乎一定要她给一个结论。 秦素兰知道这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先嘆一口气,视线越过刘涛像是回忆过去,好一会儿说:“以前是个狠心人,冷心冷肺,什么都不关心,只知道往上走。但生活在一起久了才明白,你的心非常小,轻易不能装下人,装下了轻易不能移除。 您的心现在空了一块,有我的位置了吗?” 刘涛一直盯着她,她没有说谎,也没有献媚的表露心迹,很真诚。真诚到让人不怀疑她在说谎。 “我是你心中的英雄吗?” 低下头的秦素兰侧头看他,笑了笑,摇摇头,“不是,我心中的英雄是子明。您是我夫君,如果您成为了英雄就不能在我身边。” 秦素兰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如果真的要上战场,一定要活着回来。这个家还需要您,我还需要您。” 对上她的视线,他有些动容,他的心里多了些东西,多了个情,多了个牵挂。他知道他真的不能放弃这个妇人,再也不能放弃,即使分开生活也捨不得了! “不会。” 秦素兰侧身过去靠在他身上,靠着他闻着他的气息。 “下午不用去府衙,给你描几个花样。” “好,想给您书房弄个新屏风,要大要简单些。眼睛没有以前很利索,大件要弄几个月,今年能完成即可。” “那就不弄,买一个新的。” “您用的东西都捨不得让外人弄,您帮我描画一副简单的,不碍事。”“这是新绣的荷包,将花纹翻过来看就是一个反绣的‘刘’字。不是自家人看不出来。” 秦素兰沾沾自喜,这是她想出来的,虽然她字不好看但绣花还是可以的。 秦素兰也有个书房,有时候在里面算帐,有时候是看书,不过大多时候再练字。但至今为止秦素兰的字依然有特色,黑疙瘩永远不离不弃。 没进书房刘涛就听到一连串打算盘声音,快速敏捷,没有一丝停顿。 进到里面去,发现打算盘的是小毛毛,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年龄虽小但是个奇才,单看小毛毛打算盘动作就知道。 小毛毛眼睛一直看着帐本,右手不停的在算盘上滑动,左手不停的翻动帐本页,很快就将帐本的数目算出。 “咳咳。”秦素兰低咳。 小毛毛见人后,拿起算盘快速上下抖动,只听见“刷刷”两声,算盘上下归整。除了小毛毛谁也不知道刚才的数据是什么。 “姑爷,小姐。” 只有忠心她的人才会这样称唿,但刘涛并不介意。 “大半年过去了,需要检查一些铺子的帐本。”秦素兰边解释边让小毛毛下去。 见他盯着帐本,连忙说:“小毛毛是我打算给小乖的,您可不能抢了人去。” 刘涛笑笑,“不会,借用几天即可。” 秦素兰还是不想借,她可是知道他那边的幕僚是什么样,借出去的人或物大多数是有借无还。“能写借据吗?” 刘涛斜眼看她,你认为可能吗? 正文 一百五十、假公济私 一百五十、假公济私 皇家叔侄已经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宣帝召开君臣会议,商讨如何平叛。 “陛下,臣以为派以薛禄将军为元帅为可,薛禄将军百战百胜,曾多次跟随太宗出征,战术熟练,能统百军。” “不,陛下,正是国库空虚时期,又值秋耕。秋税未上,而国库不足,真不是大军出战,臣愿率领两万兵马扫平山东乐安。”英国公张辅十分积极请命。 杨荣站出一步,“陛下新登基,正是立功好时机,而汉王虽然声大但是内部乱不堪言,一盘散沙,只要陛下出现在大军前,大军士气大涨,必定在短时间内拿下汉王。” 杨荣建议陛下亲征,张辅认为这是自己的建功的好机会而且这小战不需要陛下亲征。 杨荣和张辅据理直争,各不相让,时间就在他们打嘴仗中过去,宣帝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派兵去打固然是省事,却不能保证胜利。亲征虽然有气势,但风险太大,无法保证安全。 “都退下这事稍候再议。” “臣等告退。” “健康留下。” “刘大人,今夜你从未出声,你有什么见解?”宣帝威武坐上面居高临下,刘涛躬身在下。 刘涛上前一步,“皇上难道忘记李景隆的事了吗?” 李景隆是谁? 李景隆!当年建文帝就是把兵权交给李景隆这个蠢材,才败得一败涂地,想到这个结局,宣帝确定了亲征。 宣德元年八月十日,宣帝亲征乐安;八月二十日抵达乐安城外。 宣帝看着眼前的沙盘,“你们认为叛贼朱高煦会逃向哪?” 一将军出前指着旗标道:“安乐太小,叛贼朱高煦会进攻济南,以抗拒大军。” “也可能是南京,他曾经在南京生活多年,必然会带兵南下。” 宣帝摇摇头,“你们说的都不对,济南虽然很近,但不容易攻击,而且大军行军速度快,他也来不及攻击。南京更不可能,他手下的家属都在乐安,必定不会离开。所以!” 宣帝抬头环视众位大臣,回想当年皇祖父指挥大军的情形,祖父挥斥方遒,一指千军。如今这种情形放到他身上,他真有一种霸主感。天下霸主! “所以他一定会在乐安等着朕。” 滋味感觉良好的宣帝挥手让大臣们出去,宣帝没来得及吃茶就发现一直在角落里的不动的刘涛。 宣帝想知道刘涛是怎么想,这个追随祖父的人会怎么想,会逢迎还是反对? 宣帝有挑剔的眼神看刘涛,宣帝一副你要是说得不对我一杯子砸死你的神情。 “陛下分析很有见地,但还不够。” “那刘大人您来说说怎么不够。”宣帝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朱高煦手里士兵虽然是一盘散沙,要是逼急也会奋起直抗。因为他们害怕,害怕同罪论处。” 宣帝自嘲,打战,他果然是嫩了些! 随后宣帝派人将赦令绑在箭上送入乐安城,上面说明: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生擒朱高煦连升三级,击毙朱高煦赏金五百两。 本是一盘散沙的乐安城有了这些言论更是各自为战,对城里的黄金脑袋蠢蠢欲动。 不出三日朱高煦狼狈不堪,只好派人送信表示投降。 这一场战争最大的受益者是宣帝,他几乎得到全天下人的肯定。 在这场正战争里还有一个人收益良多,那人就是刘涛,这一次刘涛真的将齐家弄倒了! “刘涛,对你,我无话可说,只能怪我有眼无珠。”齐国公转头不看人。 第164页 刘涛看着牢房里的齐国公,“确实是眼瞎,看低了人,要是你们当年不那么做,或许今日还能逃一命,只可惜,我要你们死,齐家当年参与计划的人都要死。” “你弄死了我女儿,害死我夫君,还想弄死我孤儿寡母,你就这么狠齐家?” 刘涛远离齐大夫人,“你齐国公家是上古齐国后裔,身份高贵,你齐家女儿配我这莽夫确实是我高攀。可骄傲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不是身单力薄的人都想高攀齐国公府,不是每个人都想要齐国公家的女儿。那件事让我怀恨在心很久很久,不将你们拔起决不罢休。 不管是你们,今夜连商家也会人头落地。 不过放心,陛下仁慈,不是诛三族,将你们这些嫡支杀了会扶持旁支撑着上古‘齐’、‘商’两个姓氏。 而你们将会族谱剔名,十岁以上男子砍头,十岁以下阉割进宫。女子配官妓、军妓。要是不想死,今夜就是好机会。” 刘涛走出俘虏营,遇到黄淮和杨荣,黄淮笑,杨荣阴冷。 黄淮走进刘涛,“都说蝼蚁能撼动大树,今夜真是见识到。当年的齐家、商家下计谋抓女婿时绝对想不到有今日,刘大人的长情也让黄某见识一番!” 杨荣才高气傲,对刘涛是越来越看不上,他不认为刘涛杀齐家、商家有什么好处。杀两大家就是为了讨好家里的女人,拟补分别五年的过错。太过意气用事。 杨荣也认为刘府里的刘秦氏是个祸害,留不得。 “这只是刘某心胸狭隘的表现,与‘长情’何干?与谁有关?” “刘大人难道不知道,你的种种行为都和家里的那位夫人联繫上吗?如果不是为了补偿那丢失的五年,你为何要这样做?你还是毛头小子?” 刘涛不笑,“黄大人说什么是什么,不知黄大人的爱徒刘事中现在怎么样?” 黄淮哂笑,“只要是健康的敌人都要死,这未免有些偏激,不过最后剩下的才是赢家。健康你要准备了!哈哈,真想看到你们兄弟二人自相残杀,相信不久就可以看到。” 黄淮离开,杨荣也不愿久留,如果杨荣现在说几句话一定是:“竖子不相为谋。” 刘涛能与杨荣结交是因为胡广,如今胡广离世,两人之间的联繫就可以说是断了,政见不合两人即可分道扬镳。 但同在内阁里,刘涛也不一定需要杨荣支持,没了杨荣还有杨士奇、杨浦。所以刘涛和杨荣是短暂的联盟。 正文 一百五十一、一把年纪了! 一百五十一、一把年纪了! “娘,娘。” 秦素兰好笑的看着进门的大儿子,“有什么天大的好事让你如此惊炸?” 子仁也觉得自己跳脱了些,于是先站好咽一下口水,“确实是好事,不过也不是特大好事。” 秦素兰一副我听着的样子。 “安爹将这次出战乐平叛的功劳给您换了个诰命,只要内务府将玉牒做好,您就是我们家最尊贵的人了!” “我听不懂,你说清楚一些。” “爹将这次的战功换成了您的诰命,是将所有的战功变成您的诰命。”子仁怕母亲听不明白故意将“所有”一词弄重。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你怎么不拦着你爹?” 一直以来都是夫贵妻贵,若是妻比夫贵就不正常,家庭不能和睦。秦素兰开始猜想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孩儿也是上峰说才知道,现在不仅孩儿连整个朝廷都知道,陛下也允许了。” 上面已经许诺的事就不能轻易更改,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一件好事可她一点儿兴奋也没有,这里必定出了什么么蛾子,不然不会突然对她这么好。还是不顾一切的好! 刚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她真的不想再生波折,她孩儿在这里她的心在这里,要是再离开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 秦素兰敷衍的向子仁笑笑,“这真是好事,不过要是这功劳用在你爹身上再好不过。” “娘,你在担心什么?”子仁坐下对着娘说:“娘不会再有什么事,当年的事不会再发生,孩儿已经长大了,能做娘的依靠。如果爹对娘不好,那么孩儿处就是娘的归宿,我们母子几人过日子。” 秦素兰抚摸子仁脸庞,“不知不觉间你就长大了,娘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你。” “孝敬娘亲是孩儿该做的事,孩儿是幸运的,只要年幼之时您一时陪在孩儿身边,比子明弟弟好了许多。” “可你吃的苦也比他多,三个孩儿中受苦最多的还是你。娘怎么捨得还让你受苦!” 子仁伸头过去给母亲抚摸,抚摸发顶!自及冠以来,娘亲再也没有与他这样亲密,子仁很享受这样的温暖时光。 好一会儿,秦素兰笑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过个子比以前大了许多。” 子仁温润的看着母亲,“孩儿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希望您不要怪孩儿。” “问吧,娘有什么事瞒着你?” 子仁斟酌一番,终于问出那个一直藏在心口的问题:“娘,您爱父亲吗?” 秦素兰没想到儿子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要是以前她必定很准确回答,但现在需思考了。 秦素兰也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那个男人。 最后不知答案的秦素兰对儿子说:“你问我爱不爱你父亲,我不知道。我要为他做吃的,做穿的,备好用的。虽然有过很多很多摩擦,最后才发现非他不可。你要知道的是他是你父亲,我夫君。” “父亲在您心中是什么?” “你父亲在娘心中。你们也在娘心中,独一无二的没有比较。” 子仁笑了。在心中就行,没有什么比在心中更好。 “孩儿要调外就任了,打算带上余娘和祺儿。” 秦素兰又是惊异,“这么快出京了!不是还有两年吗?” “这次和好友于谦一起离京师,这是个好机会,不容错过。杨浦师兄已经为我看过,派去的地方很不错。四川的某一个县城。” “四川除了成都城是好地方,其他的都行路难,山高民悍你可做足准备再行事。让你爹再给你看看,能去江南地区更好。” “娘,四川不错,孩儿已经决定了,娘还是快些为孩儿准备,至多三个月就要出发。” 秦素兰完全别子仁的外任的事占据思想,对诰命之事不在提起。 子仁松一口气,母亲现在不会问,一切还是留给父亲解释。 当天刘涛让人送了几匹锦缎过来,秦素兰认为她和子仁说的那一番话被他听了去,所以这是他的奖励。 秦素兰端着汤水到书房,“大人在公干还是?” “夫人尽管进去,主子今日没什么事。”莫子虔诚的说。 秦素兰感觉莫子的态度怪怪的,“生病了?” 第165页 “夫人误会了,您还是快些进去的好。” 秦素兰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推门,过了正厅到侧室,果然在。 “小乖吵着要和糖水,也给您弄了点儿,不甜。” “送过来的锦缎真好看,可我这一把年纪了,不适合那几种花俏的颜色。留了一匹素色的,送了几匹给余娘,剩下的给小乖做衣裳。她可高兴了。” “你安排就好。”刘涛接过冰凉的糖水,要不是为了解暑真不想吃这甜甜的东西。 “您下次见着好的,要几匹素色的,不要大红大紫那些要淡色的,这样就不会有人说我与小姑娘争春。” 这妇人一直在说她老,那比她大八岁的他不是更老? 刘涛就不高兴了,将吃空的碗放下,让她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刘秦氏,你今年多大?” “三十四,是不是已经人老珠黄了?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刘涛指指自己,“我大还是你大?” 您大。 “我老还是你老?” 您老。 刘涛像是读出她心声似得,“你嫌弃自己老还是在嫌弃我老?” 秦素兰怎么敢,“这不是,不是您突然间让我无所适从,我才这么想。您是正三品,而我是正二品,这,这不对的事,您做出来了,是不是要休妻,不要我了?” 刘涛太阳穴鼓起,“这话你是从那里听来的?” 秦素兰两手不停的扯手帕,“这一直是您抛弃旧人的手段,我不得不怀疑。” 刘涛拉她过去,在她大腿狠狠的赏她一巴掌。“胡思乱想。” “我都一把年纪了,又没有那些狐狸眉子那样美丽动人,又不会甜言蜜语。您要换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秦素兰越说越小声将自己的缺点全抛出。 刘涛一时生气捏起她脸上的肉,“天生就是贱骨头,对不得你好是吗?既然一把年纪不多动动就不能动了,今夜就留在这边。” 好一会儿,醒悟过来。“啊!” 都一把年纪了再做那事会不会太,太不知廉耻了? 刘涛将她抱起往右边的休息用的内室走去。 正文 一百五十二、微服私访 一百五十二、微服私访 秦素兰的诰命旨意很快就下来了,秦素兰不敢声张,自家人吃一顿即可。 夜里在小院里弄一桌小酒席,两人小酌一番。其实所有的荣耀都是他给的,是该好好敬他一敬。 三杯酒下肚,秦素兰脸红。“这烈酒怎么这般上劲?” 刘涛看逞能的她笑道,“不是酒上劲,是你不能喝。喝果酒的人偏要喝烈酒。” 秦素兰抓几颗豆子扔进嘴里,“看你喝像白水一般,我想尝尝,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都开始动手了,看来是醉酒了。 “多吃点菜就没事了。” “菜有什么好吃的,天天吃,今晚的夜色不错。”秦素兰直接躺在地毯子上,“今夜我们在外面睡怎么样?”“很久很久没有这般舒服了!看那些女人怎么欺负我。” 本想生活随意的人,结果一天到晚要装着,不仅身子累,心也累。 秦素兰爬爬到他身边将头枕在他大腿上,“是不是有人来了?” 这里是秦素兰的院子,下人早被吩咐不许出屋,不许进出。怎么还有人来? 刘涛搬动秦素兰脑袋让她起来,宣德摆摆手,“不必多礼,这样挺好的。”“朕听闻刘大人家摆宴庆贺,特意来看看。” 宣帝也不介意,直接坐在秦素兰的位置上。太监立马换上一副新的碗筷。 宣帝五根手指玩着筷子,一个菜尝一尝,“没香料居然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下酒菜,不错。” 刘涛坐着,秦素兰靠着他肩膀,前面的人不认识,但见刘涛不反对以为是他的人。“喜欢就带些回去,厨房还有些。” “那就谢谢刘夫人了。今日刘夫人的大喜之日,由三品诰命夫人升为二品,不知刘夫人有什么感受?”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宣帝在打秦素兰的主意,但不是君王对臣妻的窥窃,而是另一种,秦素兰手里有一种宣帝想要的东西。 刘涛想想,秦素兰手中的资源。能让宣帝心动也只有农人匠人一事,宣帝不仅要人还要那些文献,由百位农人收集整理的文献。 宣帝不顾刘大人幽幽的眼神,直接对话秦素兰。“刘夫人不想说,不如说说商业,赚钱,怎么将库房里的银钱变多?” 刘涛眼睛闪一闪,陛下所图甚大。想要一个国家强盛给十年休养生息即可达到鼎盛时期,如今陛下不耻下问,必定是想尽快充盈国库。那么充盈国库之后呢?扩充国界! 刘涛掐一下秦素兰大腿,秦素兰不动声色打量对面的人,慢慢发现对面跪着的是穿内侍太监服饰的,而坐着的就不是一般人。 秦素兰酒醒,坐起正色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来来往往都是为了利,商队走那么远都是为了利,但其实商队来往不只是为了赚钱。还有利于文化、物种的传播。” “我,刘府的商队不仅在搬运货物还搬运种子,搬运农人。将南方的种子带到北方来,将北方的种子农人带到南方去,尤其是胡人带进国土的不同新鲜物种,在北方种不了不代表南方不能种。新鲜事物人人喜欢,东西只有我有,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当人人争着种这样的物种,那么该想的是将这东西带到其他没有的地方去,继续高价贩卖。” “当一种物品过于廉价时,他们就要想怎么样将这廉价的物品变为高价物,卖进士绅家。变化才能使财富源源不断,只有不停的变化才能抵抗来自各方的挤压。官府的税收太多,坏人太多,规避坏人的方法就是不让坏人知道底子有多深。” 宣帝沉思许久,微微笑了笑,想来秦素兰的话给他带来了许多思路。 “这样倒是养活了许多蛀虫。” “百姓种好地,商人得了利,官府得税收。这样一个良好循环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百姓吃饱了肚子,商人饱了荷包,蛀虫谁管?”“这些就是您的事了,蛀虫官家管,生活变化平民百姓管。” 秦素兰不多说有些大话可以自己想可以自己说但不能给别人听。 “所以你能源源不断的创造财富!”宣帝挥手,内侍给刘大人刘夫人倒酒。 皇帝赏赐的酒不得不喝。 “你认为什么样的皇帝才是好皇帝?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就好比两伙人在吵架,做皇帝的就是去劝架,判定谁对谁错,等解决了又退出战场,让双方自己生活自己变化,不在战场上留一丝痕迹。 这个话题秦素兰不敢说,刘涛也不敢让她说。这不是一个妇人能说的事。 “她是一个如此平常的妇人,她哪一点让你心动,让你放弃如此好的机会?” 第166页 秦素兰很奇怪宣帝会问出这个问题,她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为什么太祖、太宗都是一个皇后,而到了陛下却想废后?”刘涛反问。 秦素兰一听心漏几跳,出大事了,陛下要翻脸了吗?会不会翻桌子,掀菜碟子?秦素兰想悄悄看一眼宣帝,但被刘涛按住。 “太祖、太宗您愿后位空悬十几年也不愿新立,一起走过来的身边人不是任何一个能替代,平淡无奇,不懂温柔,那又如何?我的人就好,我的人我不护着谁来护?” 眼观鼻鼻观心的她,亲耳听到这样的话,真的吃不消,大大的吃不消。这比那些话本里的情话好听多了。 将他的话联繫他的行为,感觉这男人也不是很在乎她啊!两人碰碰撞撞过了这么多年,互探内心,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可在关心同时还带有防备。 秦素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连宣帝为什么要离开都不知道,抬起头只看到宣帝的背影。 秦素兰转头问他,“是不是闯祸了?” 其实秦素兰很想问,为什么你一点敬意都没有?对一个上位者不是一个小心翼翼又敬意满满的伺候吗? “并没有。今夜早点睡,明日有麻烦。” 秦素兰又有些不好意思,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拿着手帕不时掩嘴笑。 被她殷勤伺候的刘涛突然发现,情话比那些物品更有效。 正文 一百五十三、麻烦来了 一百五十三、麻烦来了 果然被说中了,刘家不仅有麻烦还是大麻烦。 国库空虚,一是税收未上,二是外债很多收不上。在开国之初,各方困难,很多皇公贵戚为了发展自己向国库借钱。后面又有一些经营不善的皇家子弟、女子不得不向皇家借钱过日。 帮皇家收银子就意味着得罪一大批皇宫贵戚,最重要的是两边不讨好,收了银子得罪了一群人,没收到银子得罪里最大权者。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陛下有限制两个月内完成。宣帝派人拿走了一屋子农人的心得体会,送来了一屋子帐本,看着眼花缭乱的数目,算一年都弄不完! 这存心是为难人!存心要害人,皇公借钱不是少数,即便利息少,但利滚利,利滚利就不是少数。弄个不好还会有杀人灭口之险。 这就是为什么一直没人敢动这笔烂帐的原因,动的人必死。 “爹,我已经让那些帐房快马进京,大概有十个。” 刘涛检查帐本的完整度,漫不经心说:“这边并不打扰你出行,你先去整理带余娘上任,这边你无须担心。” 子仁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逞强,但看爹胸有成竹的样子,又不想不到爹什么好法子或计划。 既然不需要担心,子仁就去忙自己的事物,离京不是三两月而是三五年,因此要带走的东西很多。 次日,刘涛派秦素兰出去走一圈。 秦素兰早上出去,入夜才能回府,“这一天让我‘偶然’碰见的人比我遇到过的还要多,不下百人。” “将你遇到的人都说说看。” “遇到的都让记录了下来,其中岷王爷、辽王爷、荣国府最为着急,其他的还好都是派人试探。倒是南康公主有些意思,直接派人来利诱,允以厚利。送的那个玉观音可真是好看!” 刘涛拿着今日出炉的名单,翻两下大概了解,名单里的人可信可不信,有些是故意出来鱼目混珠,有的是对手下的绊子,更有的是真焦急,但相信再怎么焦急也不会本末倒置。 皇公国戚直接求皇太后、求陛下开恩,即可免去麻烦。 秦素兰这两个月要多劳累了,多出去走走多听听八卦消息,多了解了解看看谁家欠钱最多。顺便给小乖物色人选,多看几年就会找到好的。 “出去多带些人手,以防万一。” “好。” 刘涛去礼部要那些不在的皇公皇戚不在或免去债银的名单。顶着太阳在秘楼下等了一刻钟,礼部尚书才慢悠悠的从里面出来。 “刘大人,那些皇公贵戚不在的名单倒是可以给您,但那些面前债务的清单不在礼部在户部。到户部去问问。” 又顶着大太阳走到户部。 “刘大人不知您来是找?”户部的编修躬身问。 “尚书在否?” “尚书大人刚刚出去了,您要不在里面坐着等等?” “什么时候回?” “这那是小官能知道的,您要是有急事不如先留下口信等尚书大人回来了,小官代为转达。” 刘涛绕过编修小官到里面去,找户部的二把手刘礼。 礼节性敲两下,抬脚进去。“刘大人,日安。” 刘礼放下手中笔,“稀客,哪股东风将工部刘大人吹到户部?” “免债清单谁能拿出来?”刘涛也不多话直接开门见山。 “不知。”刘礼也很干脆。 刘涛直接拿张椅子坐下,“真不知还是不想说?” “刘大人认为呢?” “烦请刘大人派人去吱黄大人一声,现在开始,没隔一刻钟烧一本帐本。” 听话的莫子从怀里拿出一本帐本,封面是黄色,证明这是皇家的,也是借钱最多的一类中的帐本。莫子故意将帐本翻开几页,里面都是字,字迹是旧的。拿出火摺子在火盆上烧了起来。 刘礼示意编修去找黄大人。 刘涛从怀里拿出一包豆子,又拿出一双小筷子学小乖一粒粒的吃。吃完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进火盆里。 莫子再拿出一本同类帐本烧起来。 “听说刘大人已经是内定的下一代户部尚书。”挑眉: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刘大人耳朵真好,这样的秘密也知道。” 为什么两兄弟能同朝为官? 那些人就是为了看这刘家兄弟二人自相残杀,用以削弱老刘家的影响力。 文官集团最大的能耐是什么?内斗、内耗。 少一户人家竞争就多几分势力,多几倍利益。 “这几年有不少刘家人到我这,有用的就留下了,没有的退了回去。刘族似乎成为了你的负担。” 刘礼不言。 没人搭话,自说自话也无趣。刘涛又拿出一包肉食,一块一块的夹,美味得很。让莫子也很想吃。 等莫子从库管拿出第十本黄色帐本时,黄淮疾步上前拦住,再烧下去户部就少三层银子收入了! “黄大人。”刘涛行礼。 “你,你。”黄淮转身对刘礼,“你怎么不拦住他?” 刘礼有礼有节,“学生拦不住。” “黄大人,你看你这么一走就让国库少收入这么多银钱。不知皇上会怎么怪罪。”刘涛示意看站在门脚处的东厂太监。 黄淮没想到有这一个人在,东厂他是不怕,但架不住皇上信。这样这些烧掉的银子就与他有三分责! 第167页 “健康有备份的吧?” “没有,找到就带过来了。没来得及抄录,这么多也抄不完。” “你!” “黄大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刘涛微微一笑,“别忘了我是魔……” 刘涛完胜! 等刘涛回到家,秦素兰已经将一屋子的书籍分好类,都按封面颜色分。 前院还站着一熘二十个十三四五岁的姑娘小子,不一样的服饰但唯一相同的是气质,一种被严厉调教过的听话的气质。 一看他们与牙婆手里的待卖的人差不多,但仔细看又不一样,都是身子瘦小而手指粗大,再看他们背后的背着的算盘,光滑,像被猪油打磨那般闪光。 刘涛盯着他的妇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找到二十个会打算盘的,年龄不一的帐房先生他还能相信是偶然,但眼前这一幕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秦素兰笑笑,“最近两年觉得店铺里的掌柜拿了太多,查帐又走不远。于是遵照小毛毛的建议,找一些穷苦家的孩子来教教。别的不会都可以会看帐本,会打算盘就行。” 正文 一百五十四、一条人命三斤粮食 一百五十四、一条人命三斤粮食 宣帝再次来到刘府,与上次不同的是进门不久就听到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撞击声。 前院大书房前坐着三排横排一竖排,每人桌子左有两个筐,有僕人不停行走送去一个筐拿走一个筐。时不时给打算盘的人添上一些茶水。 小斯将初步算好的帐本送到竖排去,竖排的都是师傅,他们检查是否正确,是否是假帐。 微服私访的宣帝总是一个侍卫一个内监,秦素兰慌忙将手里的葡萄放下,站起行礼。 宣帝拦住她,坐上主位,“朕发现你的宝贝不少。说说这又是怎么来的。” 坐的地方是刘府大书房二楼,居高临下对下面的一目了然,井然有序的打算盘队伍。 “这些人从哪来的?” “京郊别庄。” 那里藏了这么多人东厂居然不知道,宣帝看一眼内监,内监低身求饶。 “养了多久?” “两年。” 内监再低,并后退一步。不碍陛下的眼。 “说说,怎么教才到这种程度。” “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些是买来的,有些是用粮食换来的。三斤大米能换一个男孩,一斤大米一个女孩儿。” 低垂的眼睛瞥视到宣帝的手紧握,秦素兰直接转换,“那时最大十三岁,最小十岁,十岁的孩子能记事,知道饿肚子的难受。像吊萝蔔赶毛驴那般,前面是馒头,后面是鞭子。只有不停的算,不停的打算盘才有馒头吃。 等他们认识算盘后对了才有饭吃,过以时日能天天有饭吃,就会赏铜钱,一天都算对就得一枚铜钱,两天两枚依此类推,至多一天十枚。 两年,两年就成这个样子了。” “这么说刘夫人为大明培养出很多人才咯。” 秦素兰听不懂宣帝话里的话,连忙说:“聪明的没几个,都是熟能生巧。其实他们识字不多,常用的百来个字学会了,只会算帐其他的不大会。” “是啊,只会算帐。” 秦素兰不知怎么接话才好,这时见刘涛抱着小乖从后院走来。救星来了,连忙伸头让下面的人看到。 果真母女连心,小乖见着了,指着娘亲对父亲说话。 可是刘涛没看上面,不停逗着小乖玩,小乖也是不记事的,有父亲就不要母亲了! 秦素兰心中吶喊,能不能走快些?这里撑不住了! 宣帝手肘撑着桌子,手成拳撑脑袋,眯着眼睛看下面一心玩乐的父女俩。 上楼梯的刘涛见着人,接到妇人的求救但还是不紧不慢上楼,先将小乖小心放下地。作揖,“拜见皇上。” 小乖也学父亲作揖,一会儿觉得不对转为福身。 “娃娃,过来。” 小乖看父亲,得了父亲允许才到皇叔叔那去。 宣帝捏捏小乖脸上的肉,发现了什么,拿起小乖腰间的玉佩。 “太宗御赐。” 宣帝转向刘涛,“太宗贴身玉佩会赐给你?刘涛,你好大的胆子。” 刘涛单腿跪下,秦素兰拉着裙子紧跟其后。 “禀皇上,确实是太宗御赐,黄册有记载。” 小乖见爹娘跪下立马跑过去靠在爹爹身边,看着宣帝不动。 “过来。” 摇摇头。 “你不过来朕就将这个扔下去。” 小乖急了,小短腿跑过去,伸手抢抢不到。憋着一口气怒对宣帝。 “叫什么名字?” “你不说朕不给。” 小乖纠结好一会儿,“乖。” “什么?” “乖。” 宣帝还是不明白。 刘涛不得不提示,“皇上,小乖小名叫小乖。” “乖,来。”宣帝抱起小乖,让她看下面忙碌的人。“下面的人,你最喜欢哪个?说出来就把这玉佩还你。” 小乖指一指竖排处的小毛毛。 宣帝示意侍卫,侍卫捻起一豆子射出去。 打算盘的小毛毛突然汗毛竖起寒意突袭,左手拿起帐本用力一打,右手不离算盘。 “啊……”小毛毛不远处的小斯突然跪下喊痛。 小毛毛不管继续看帐本打算盘,等帐本翻到最后一页才让手离开算盘。拿起算盘上下抖动,等停手时算盘珠子整齐划一。 “有意思的小姑娘,刘大人你府里人藏龙卧虎!” “我的。”小乖看着宣帝说。 “你的什么?”宣帝餵小乖吃颗豆子。 “毛毛,我的。”小乖昂着头说。 宣帝扫视一眼刘涛,刘涛会意。“这里共二十个算盘手,子仁子明各五个,小乖十个,毛瑛(毛毛)将会是小乖的管家娘子。” “刘大人为女儿备的嫁妆可真厚!这么看来刘家财产不少。” “皇上今日很有空?据闻甘肃、新疆的奏摺到了。” “刘大人说朕是不理政事的昏君?” “臣不敢。” “那刘大人是在赶客?” “臣不敢。”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宣帝怒气沖沖将茶杯摔到刘涛面前。 刘涛用袖子挡住飞溅起的碎片,双脚下跪。 “除了没有顾养私兵,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宣帝怒斥。 其实宣帝说错了,私兵刘涛也有养,只是在太宗时期。太宗后期刘涛就将养私兵的地方给烧了,培养出来的人也秘密派到各地去。 要说有什么是他不敢,那就是家里的那些事儿。 小乖趁机夺得玉佩跑回父亲身边,趴下,将头躲在父亲怀里,徒留翘起的屁股在外。 第168页 秦素兰大感教儿失败。 小乖这般行为惹笑了宣帝,宣帝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间拿刘家人没办法,私下养人的事谁家没有,只是刘家多了些,可也对大明没威胁。 “刘大人这般有能耐,期限就改为一个月,一个月为期。做不好就去广西上任。” 宣帝就这么走了,无缘无故的来,无缘无故的走。 这次走时还带上小毛毛,刘涛想拦但被宣帝踢了回来。不过说明了是借用,以后可以讨回来。 “会不会出事?”秦素兰担心,小毛毛听好好学还忠心,真捨不得她有事。 “不会,内务府有一笔烂帐需要清算。皇商与内织造太监勾结,弄得内务府乌烟瘴气。皇太后要整改,皇上听闻这里有一群人手所以到这要人来的。” 刘涛将玉佩挂在小乖腰带上,“这是你的附身符可不要给别人拿了去。” “嗯。”小乖快快点头。 “待我找个红绳子给她戴上,戴在里面就不会被别人看去。” “不用,要戴在外面给那些人看到,不要她们瞎了眼弄伤了小乖。”刘涛抱起小乖,“饿了吗?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不饿,玩木头人。” 正文 一百五十五、老骨头 一百五十五、老骨头 秦素兰跟在刘涛后面,小小声说:“还有一群织女在浙江、福建、四川。” “那些地方早已经被翻了底,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不必担忧。” 秦素兰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一共有三千五百人。” 刘涛突然转身,秦素兰撞了上去。“多少?” 秦素兰颇为胆大的说:“三千五百。” “好,好,好得很。秦素兰好样的。”刘涛咬着牙根说。 “我,我也不想的,只是那些人太坏了,也太傻了。我也不得以,一不小心就有这么多人了。 那些女匠弄着弄着就弄出新工艺,受欢迎就多生产,多生产就多改进,多改进就多生产,多生产就多招人,招着招着就有三千多人了。”秦素兰嘟囔嘟囔。 “福建新生起的陈家是你的人?” 秦素兰退后一步,“那个,永乐五年听说你有一个儿子出生,我怕,就,就让一些人到浙江、福建去。” “那些女工都是自由的,我没有控制她们自由,只要她们按时出工就按时给钱,没十日一结。成不了事。” 刘涛低吼,“这就是大事。那些道义不正的教派就是因为人群集合才快速发展成员,那些都是与朝廷敌对的教派。你知道吗?刘家早晚被你害死。” “真只有三千五百?” 秦素兰心急,“那些也不是我控制的,离那么远,只是书信来往,我只知道有这么些人,里面究竟有多少我真不知道。” “将帐本和书信来往全拿出来,还有那些改进的技术,以及销售路线。等下就进宫,希望跑在东厂的调查之前。不然,你等着为我收尸。” “我,我,都怪我鬼迷心窍,我也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想着多一条后路。”秦素兰急哭了。 刘涛不得不放低语气,“去准备东西,我进宫后写信给那些人,说进京领赏,让他们带一部分好手进京。” “好。” 等她身影不见后,刘涛弹着小乖脑袋,“不要像您娘做这么多蠢事,被人坑惨了都不知道。” 小乖笑转头不让爹爹弹。 江浙、福建离这边这么远,那面人暗地操作都不知道,被扯虎旗做事都不知。暗地里被吞了多少银钱都不知,留着有何用? 刘涛进了一趟皇宫,刘府又有几个大箱子被搬离。秦素兰眼红红的看着财富一点一点脱离掌心。 “娘放心,子仁养着您。”子仁笑着说。 这是一件好事,一件有益于天下的好事,改进机制对大部分人是好的,这是个贡献,是个值得称颂的好事。虽然母亲的动机不纯。 “母亲,那种水推磨的图纸,您有留下吗?或许我所在的地方能用上。” 秦素兰捏捏酸酸的鼻子,“川蜀有一份最新的,教上去是三年前的,你拿着私印去找能找到。” 刘余氏没想到婆母胆大还留下一手,对上面不真就是欺君之罪。刘余氏见夫君是含笑的,也不敢多说,深怕惹不快。 秦素兰被召进宫,皇太后见她委委屈屈,不忍心夺了刘秦氏的生财之道,赏了小乖一个“善”女子的好名声。 秦素兰再次带着一连串宫女出宫,遇上刘大人,悄悄的对刘大人一笑。 刘涛也不知拿这妇人怎么办,歪门邪道特别多,可做出来的件件都是值得称赞的大事好事。 马车里,刘涛逼供:“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话本的事算吗?” 刘涛眯眼看她,“说。” “有一些胡人带来的颜色很好看,然后就让几个人去学了,最后用在那些话本上。现在流通的话本都是有颜色的。 还有一些故事话本,也插上图再卖一遍。那个印刷作坊已经有一百多人在做!” 刘涛一把将她抱住,这个妇人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有几家入股?” “三家。” “那就不算。” “哦。” “钱充公。” “不行,这是给小乖做嫁妆的。小乖出嫁怎么也得要十里红妆。” 嗯,给小乖的,可以不充公。 似乎刘夫人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儿子没成亲,怎么就没想过要给儿子娶亲用呢? 帐本还在清算中,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刘涛有时间和小乖待在一起。 刘涛带小乖去玩去了,监督的事只好由秦素兰担着。 秦素兰坐在喝茶,老叶和青叶分站两侧。 “夫人,你就别折腾我这副老骨头了。”老叶不想和大少爷去上任,他认为京师比大少爷那更需要他。老叶想留在京师保护夫人和小姐。 “又不是叫你长久留在那,等子仁安顿好了,你就回来。” “不是有青叶吗?我老奴我这副老骨头走不动,进川的路难走,留在京师保护夫人小姐也是大事。” “青叶的功夫都是你教的,我不信他,他嘴多,不牢靠。” “夫人,青叶虽然嘴多但也不是对谁都说的,不该说的我一句都没说。”青叶不干。 “三哥,夫人叫你去你就去,又不是入虎口狼穴。” 老叶瞪青叶,虎口狼穴他倒敢闯一闯,但京师是埋骨深渊,夫人小姐身边没个惊醒的不行。要是主子在宫里被拖住了,大少爷离京,二少爷又不在,夫人和小姐怎么办? “夫人,有个道观里的人适合,您可以派他去啊?” 青叶悄悄说:“三哥,大哥已经当先锋,先去四川蜀地了。” 第169页 秦素兰放下手里的茶,“老叶,你说你这是一副老骨头了是吗?” “对,老骨头,快散架的老骨头。” “老叶今年有四十了吧?” “夫人好记性。” “四十的你是老骨头,那他呢?”秦素兰指指进院门的刘大人。 老叶一见比自己大两岁的主子心中吶喊,掉坑里啦!救命啊! “夫人,老奴有事先走一步。”老叶对主子。夫人躬身作揖,遁逃。 青叶跟着后面,等走远了才敢放声大笑。 老叶被笑得恼怒一脚踢过去,“再笑就拔了你的牙。” “哈哈哈,要是被主子知道你暗示夫人主子是一身老骨头,他会怎么收拾你?哈哈,哈哈哈……” “主子怎么收拾我不知道,但知道怎么收拾你。” “别,别,手下留情,我还要到大少爷那领命。三哥,三哥,不打脸,不打……” 正文 一百五十六、丑态 一百五十六、丑态 共大夫人整十大寿,秦素兰不去不行。 一手拿着寿礼一手牵着小乖,被行注目礼,一个个盯着小乖胸口看。都来见见这太宗贴身之物,这宝贝太宗连高丽妃子都捨不得送,最后出现在刘家手里。 大家都想看看,认证外人说的小道消息是不是真的。 “妹妹快过来,就等你。小乖来。”张夫人招手。 秦素兰将手上的礼物送出,“您说是一个小家宴,我就不送那些俗物,上好沉香送您了。” 共大夫人问问盒子口,“这都闻到味道了!出手阔绰,最近赚着不少吧。” 张夫人,碰一碰共大夫人,“好意思说别人,你的也不少。别人的都是有进有出,你的是有进无出。” “刘家妹子,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带我不带共姐姐。”孙夫人好笑道。 “你可真大胆这么好的东西也敢给小乖戴着。”张夫人看了又看就是捨不得放开小乖。 秦素兰接过递过来的茶水,“这是刘大人亲手戴上的,我都没资格碰,碰一下被打一下,谁敢拿掉?” “真是心肝宝贝!小乖你说你是不是啊?”张夫人用脸去弄小乖的脸。 小乖无声笑,等张夫人松手又被移到另一位夫人手上。 “早先让你带出来看看,就是不愿意,被藏得紧紧的,都不知道你家有个‘善’小娘子。”孙夫人怪喜欢小乖的。 “这又不能怪我,小的时候太小,后来生了病不敢给她出来,刘大人也拦住,这时候出来刚好,给你们看看还有个‘善’姑娘在,莫要将那眼睛全放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秦素兰半明未明的说几句。 其他夫人都会意,给姑娘看亲要比小子早,多挑些好的看着,等以后才有抉择。姑娘和小子比不得! “小乖三岁多一些,出来走走正好。我家的三姑娘年龄相仿,以后有机会带出来认识认识。” “你家小姑娘像炮仗一样,活泼得很,就你家最宠着。” “别,这里我家只能认第二,第一的还是素兰妹子家。” 秦素兰笑了,凑近说悄悄话,“妹子我院子里有三朵美人花,时不时出来添个堵。最近刘大人想偷腥都不敢,这小姑娘天天跟在身后。对那美人花闻都不敢闻。” 各位夫人挺身散开,捂嘴笑。 “夫人,岷王妃到。” 众夫人意识有变,都看向主人家。来者不善,不是来威逼就是来警告。秦素兰这罪是该遇上。 共大夫人说:“想着今日会有不请自来的,建议妹妹躲一躲风头,岷王妃从左门进,妹妹从右门出,绝不会碰上。” 秦素兰摇摇头,“无碍,早晚要遇上。” “可不得大意,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那些用惯手段的,你不是对手。要是出现什么冲突,不知对小乖有没有伤害。”共大夫人劝说。 “对,伤到小乖就不好。” “也是,小乖最重要。”秦素兰同意了。 “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起出共家门的有她们几家轿子,你就坐你刘府的轿子出去,假假真真让她们分不清。” “现在出去到南大街去逛一逛,看看前几日新来的西域人带来的商品,好看的不少。” 几个姐妹给的主意不错,秦素兰顺利避开那些沖她而来客人。 现在秦素兰和小乖两小脑袋凑在一起从轿子小窗里看外面热闹的街道,秦素兰闻着一种味道香香的,“这个好吃吗?前天见你吃过。” 小乖点头,“好吃。香,爹说娘不可以吃。” 好吧! 又过一段路,空气中瀰漫着辣椒味,香辣香辣,闻着流口水。秦素兰想吃这个,“小乖要吃吗?” 摇摇头。 “不好吃?”小乖经常跟她爹出门,吃过的东西被秦素兰多多了,所以秦素兰下意识问。 摇摇头。 “你没吃过?” 点头。 秦素兰笑了,“想不想吃?” 得到小乖的同意,母女二人进入一家绸缎庄,出来就变了样。 找过来的夜莺瞪眼,别人都想美,偏自家夫人喜欢扮丑。自己扮丑不算,给小姐的脸弄的是什么?猴子屁股吗?胭脂不值钱了吗? 春草闭上眼,不敢直视。“夫人,您今年多大?还想乱走不成?” 秦素兰皱一皱眉头,咻咻掉落许多白粉。“这不是没等到你们吗?没想到你们速度这么快,我们一出来就到了。” “既然你们都到了,要不去换装,要不在身后四五步外护着。怎么选?”换了个装像换了个人,秦素兰掩盖了那种温婉气息,多了几分泼妇的味道。 可要她选择真的难选,春草皱着眉头看两个主子,这么那看的妆容这只有她家主人敢用。 小乖似乎很喜欢自己脸上的妆容,不停的笑,还用手摸摸。 春草最后进去给自己弄了一个婆子的装束,配上她的几根白髮,有八分想婆子。 夜莺不能接受,只好站在五步外护着。 秦素兰和小乖边吃边走,秦素兰和春草时不时讨论哪家好吃,哪家不行。 “站住,站住,站……” 身后有人喊话,秦素兰不认为那是叫她,有侍卫护着可以不必理会。果真不过一会儿就有人从身边跑过。 前面发生争执,引起人群围观,秦素兰抱起小乖,人群多的地方不适合过去。 “救命啊,救命啊,有拍花子啊……”一个老太婆手撑腰竭力嘶喊。 “拍花子?在啊?那个?”立马有人响应。 要说最令人讨厌的人物除了“拍花子”,没人敢排第一。 “穿着青色衣服的,抱着红衣娃娃的就是,快救救我孙女。”老太太瘫在地上,似乎走不动了。 第170页 夜莺一听,再看夫人小姐装饰知道有人要使坏,三两步靠上夫人,周围的侍卫大力推开要靠近夫人的人,以夫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包围圈。 百姓见统一装饰的又训练有素的侍卫站在一起,明白里面的妇人是他们惹不得的,纷纷避让,再回头那瘫在地上的老婆子已经无影无踪。百姓知道被利用了,恼怒那老婆子。 那些要趁机作乱的明白这计划失败,躲进墙角,打手势开始第二招。 正文 一百五十七、祸 一百五十七、祸 夜莺招来马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然空气中有弹炫声。 夜莺一手推春草,一边转身看天上,“快上车。” 秦素兰被春草推进马车,剎那间飞来的箭刺入马车车轩。 “快走。”春草狠狠的拍打马屁股,车夫会意一鞭扫出去,马飞快的跑起来。 五箭齐来,一齐没入马脖子,马前腿先前弯曲摔倒在地。 秦素兰护着小乖狠狠的撞向车厢。 “夫人,夫人?”夜莺快速掀开帘子确保夫人没事。“必须下马车。快。” 夜莺抱小乖出去,秦素兰才得以转动。 才伸头出去,敌人的第二波箭雨来到。有侍卫不惜牺牲自己为夫人小姐挡箭。 在侍卫的牺牲下,秦素兰得以躲到街边的客栈柱子里。但不幸的是秦素兰的肩胛骨中箭。 天子脚下,治安还是有保证。大街上发生的事件还不到五分钟就有捕快出现,击退敌人。 夫人不是汉子身,夜莺不敢乱动只是见箭羽一端砍去。 狗屁麻沸散,秦素兰诅咒研制麻沸散的人,说好的不痛呢?说好的神效呢?秦素兰不知别人,反正她是生生痛晕过去的。 刘涛应付完提刑司的人,又见东厂公公。 “问够了吗?要是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回去问你主子。下次出来带上脑子。”刘涛直接撂客走人。 “刘大人,这就是你的态度。” 刘涛侧昂起头,蔑视身后公公,“有本事就来查,看谁先死。” 东厂其他人拦住主事,东厂公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刘涛离开。 “星公公,这刘大人我们真的动不得,不说有胡濙大人,上面还有陛下在看着。这笔帐杂家先记着,等以后有机会再……” 这口气忍了! 几个东厂公公不忿。没有谁敢这样对东厂的人不敬。 回后院见还没弄好,刘涛没有来的恼怒,“都多久了?这点儿伤都弄不好。” 紫阳睨视刘涛,“刘夫人可没有刘大人这样的强壮体魄,坚韧意志,不小心翼翼你想用硬不成?” “姑爷,小小姐受到惊吓,现在怕是梦魔,姑爷还是先去看看小小姐吧。”春草劝说。 刘涛见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先去看看小乖,受惊吓的孩子需要好好安慰才能不留下阴影,尤其是女娃娃。 夜里秦素兰被吵杂声吵醒,动一下发现小乖就睡在身边。透过帘子见外面有几个人影。“春草。” “小姐,先喝口水。”春草掀开帘子将水递到小姐嘴边。 秦素兰喝了一大口,润了嗓子才发声。“你这称唿乱七八糟的,一时夫人一时小姐,得改。” “一时间忘记了,我会记得,您是夫人,小乖是小姐。没有小小姐。”春草也是被吓着了。这种直临生死的事件时隔八九年再次发生真真接受不了。 “怎么不掌灯?外面发生什么了?” 透过春草,看到外面层层站着七八位女子,像士兵一样的女子。秦素兰内心升起警惕,思考在突发事件时该怎么样拉动头上的机关,让她和小乖掉进暗道。 “府里混进一些刺客,他们动用了火箭,要烧了那些帐本。姑爷在前面指挥着,应该不会有事。” 这中情况,秦素兰更不敢睡,即使眼皮打架也不许自己睡下。实在是困了就动动肩膀,扯动伤口,让自己清醒。 春草听不得,夫人斯斯的吸气声,“夫人还是睡去,这里有我守着。” 半个时辰过去后,院子有一阵交谈声。不一会儿夜莺进屋,“夫人,已经没事了。外面已经清理完毕,大人和提刑司的人追了出去。那些帐本没事,打算盘的孩子就有两个受了伤,但不碍事。” 这样秦素兰就放心了,秦素兰趴下不久就睡去。睡觉能让人忘记疼痛,她要睡很久很久,最好一觉醒来伤口就好了或是不痛了。 感觉有人在捏她下巴,嘟嘴两下,还是没放开。想着小乖睡在身边,“小乖别闹。” 没办法解脱脸上的手,不得不睁开眼。 “醒了。” 眨巴眨巴眼睛,终于看清一脸鬍渣的刘涛,不过一夜没见,他脸上的鬍渣子怎么长得这么快? 趴着难受,想动一动,“嘶嘶!”该死的伤口。 刘涛上前,慢慢的将她上半身扶起,让她侧身躺着。“怎么样?” “还行,舒服许多。” “要吃点东西?” 看室内光线才知道,天亮了。 “怎么这才天亮?” “现在是黄昏。现吃点东西。”刘涛将一碗小米粥端过去。 小米粥营养很好,但吃惯精米的人就不会喜欢小米,因为小米不顺口,咽下麻烦。 “一半精米一半小米,不会很难吃。” “你不餵我?” 刘涛有些犯难,他没餵过人,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还是不得不拿起调羹,“不烫,快些吃下去。” “伤口可痛了!” “嗯。”专心餵食。 “不能让子明知道,那小子冲动一些。” “嗯。” “南京的人也不行。” “嗯。” “我在如意阁看上一对白玉梳子,你买给我好不好?” “嗯。” “用你的钱,不能动中公的。” “嗯。” “要八十八颗走盘珠。” “嗯。” “还要……” 吃完了,刘涛将碗放到一边,“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秦素兰狐疑看着刘涛,“你刚刚在想什么?” “这次主使者有哪几家,最可能的几家和最不可能几家。” 感情刚才答应的都是假的,“你说要将后院里的三个妖精给处理掉。”这是秦素兰临时加上去的。 “不行,她们是陛下御赐的,现在还不行。” “看着她们就碍眼,就是不想见着她们,你看着办。” 刘涛笑了,“你在吃醋?” “你答应我的。” “只能一心二用不能三用,答应你的都不算。” “春草。”秦素兰向外喊。 “夫人。” 第171页 “去对三位姨娘说,大人书房里却一副三米长二米宽的大明江山图做屏风,她们什么时候绣好什么时候能出院门。”“对了,告诉她们绣好真的会放到大人书房去。”秦素兰大胆的表示自己的小气度。 春草看大人,在大人面前这般明显表达妒妇行为真的好吗? “是夫人。”夫人命令必须执行,而且大人好像不阻拦! 正文 一百五十八、追债 一百五十八、追债 “你的伤如何?”共大夫人怜惜的问。 秦素兰不敢多动,趴在一堆棉花枕上。“疼着呢!已经七天不能洗澡了,腻歪。” “秋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死人,还不如南京好。冰可还够用?” “够着,现在热几天,不久就转凉。本想给他们父子几个做衣服,现在怕是不行了。” 共大夫人抿一口茶,“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秦素兰看共大夫人凝重的样子,深看一眼,“外面都是我的人,不怕。” “本来我也不知道,但被家里人提点就来当了说客。”“我家老爷和你亲家余大人都表示对刘大人的敬佩,但就是过头了些。” “共姐姐,可要仔细说。这几日我都窝在这养病,外面的事儿都不让知道。眼里看的是小乖,想的是吃食、洗澡。知道的不多,姐姐给我多说说。” 事出第二日,刘涛就在皇宫上下朝地方,摆上十几张牌子,上面有各位皇公大臣的欠款。这样全朝上下都知道谁谁欠债,欠多少未还。 “你家夫君在工部设查帐收款处,收到的欠款都运到兵部封压,也不给户部。有兵部的士兵看着,有工部人手收钱,有打算盘的复查帐。 一些大臣见别人的划去了,自己欠着也不好意思,一时间那些脸皮薄的人都还了帐。” 但是也有不听话的,越是高贵的人家越不想这样憋屈的还债,非要等刘大人追债上门! 结果刘大人去是去了,但还带着兵部的兵过去,不还就敲锣打鼓喊打喊杀,不让进门就破门而入,进去后还好心的给几个钱修门。 大门进不了还可以翻墙,不能翻墙、不能得罪的就围困,只能出不能进。不出三日,欠债人家就边骂边换钱。 “刘大人能这么快收大半债是好事,但外面都开始传,比如杀星。我们想你劝一劝刘大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动刀,能不见血就不见血。” 一直在院子里养伤对外面的事无从得知,子仁和刘余氏也不说。 秦素兰仔细想刘涛夜里回来的景象,似乎身上的煞气真的多了许多。 “京城里这些贵族世家有哪些不被得罪?你快点好起来,那些夫人们可是要找你出口气的。夫人们的外交还是得要你亲自出马。不然,子明别想娶亲。” “好,现在有劳姐姐帮我看着,不出半个月我就能出去。” 夜里刘涛回家,秦素兰未睡。 “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等您回家。好久没见着您了。” 刘涛看着她,进门时就听闻今日共大夫人来过,她想问什么还是想说什么? “吃了吗?” “嗯。” 秦素兰过去给他脱衣,“听说您头髮里藏着人血,怎么闻着都是一股狐狸精的骚味?” “今日没杀人,倒是和同僚喝了几口。外面的事你先别管,好起来再说。” “那您可要手下留情些,今后还想多出门逛逛,把她们吓怕了可就没人陪我玩了。” “有数。” 户部尚书黄淮带户部人员到兵部抬银子,刘涛和兵部尚书摆桌子坐下喝茶。 “刘大人数目不对。”黄淮让下面人反覆确认,真的数目不对。 刘涛将茶杯里的茶吃完,再倒茶。“有帐本有数目,什么不对?哪家不对?” “本应该是三百三十二万两,这里只有二百三十二万四千,敢问刘大人,还有九十九万六千去了哪?” 刘涛不管黄淮,淡然吃茶吃点心。“有帐有数,黄尚书拿出帐本就有银子。” 黄淮一时语塞,他知道有三成帐本被刘涛烧了,原以为刘涛会有副本,没想到刘涛居然胆大妄为居然不留副本。 不对,根据下面的人来说,那几个被烧的皇公大臣就都有被追债,而且还清债务,证明刘涛收到的银子有三百三十二万。 黄淮深意看刘涛,天子脚下,众大臣眼皮底下伙同兵部吞下九十九万白银,刘涛能这是自找死路! “既然兵部尚书和刘大人都认为只有这些,那胡公公,你见证,老夫要将这些银子入国库。” 黄淮将银子入国库,但他还将入国库的银子的数目公告。 户部的人私底下讨论帐目不对,少了三成帐,而这三成的帐本页不见了。 那些被刘涛弄得难堪的官员、大公得知,纷纷上告陛下,那些御史甚至开始查帐本。准备弄倒刘涛。 “你父亲就一点而不怕?那三成银子去哪了?”秦素兰私底下问子仁。 “娘亲不必担心,那三成银子的去处,陛下是知道的。所以不会追究,这次他们有‘胡闹’了!”子仁笑着说。 刘涛早有计划,在接到任务时就想着怎么办。烧帐本也是他的计划之一,在户部烧帐本再好不过了,户部尚书不阻拦,帐本没了的事将户部给扯上关系。 户部不敢出声不敢深究,不承认,就没人承认有帐本的存在。 而追债用的画押的真帐本已经在陛下的密室里。 那三成银子,陛下得一半,工部得三成,兵部两成。 用三成银子让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兵部为其所用,让工部上下的人对刘涛信服。可以说这次收债事件,除了家里的不好,其他的超满意。尤其是工部这个次重要的衙门。 皇宫里太后知道这事也不敢接见外命妇,刘涛特意让皇商送好些精美礼品进去。 内务府的帐已经乱得一塌煳涂,为了尽快萧清,不得不藉助刘涛的人和法子。 所以刘涛一点儿也不怕朝堂上御史的状告,有人质问,他就回一句:有帐本吗?没帐本就站到一边去。 刘大人无比嚣张,奈何有兵部工部大人相帮,其他皇公也奈何不了他,只能狠牙痒痒。 “幸好,你是受伤了,不然那些老太君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你淹死。”张夫人心有余悸。 “我这边完全是无妄之灾,就是因为和你走得近,昨天就被含沙射影说了一顿。要不是有共姐姐拉着……真气得不行。” 秦素兰陪笑给几位好友倒茶,“是,是,都是刘家的错。”“为了弥补各位姐妹们,特意拿出贡茶,皇上将今年最后一罐殴赏赐给我家的。今日你们有福了!” 和刘家结交的不是工部的就是兵部的,都是这次行动力的获益者,就是被骂她们也甘愿。到秦素兰这不过是习惯性的诉苦。 第172页 正文 一百五十九、她的心从来都是偏的 一百五十九、她的心从来都是偏的 “夫人在做什么?” 秦素兰绕着花园走,小乖时不时跟走一段。 “回主子,夫人说要练好身子好出去跟妖魔打架。”夜莺说,“夫人还打算早起练习五禽戏,不过由于还不能抬肩膀,所以先练好脚力,等出事好躲闪、逃跑。” 小乖人小容易忘事,街道上刺杀的事没给她留下什么阴影,照样生活。这不见娘在玩她也跟在后面,用小短腿追母亲的步伐。 “爹。” 刘涛一把抱起小乖,给她擦擦汗。“你娘走了多少圈?” 小乖竖起十根手指头,想想又收起三根,最后摇摇头,“不知道。” 刘大人回家了,秦素兰停下脚步,福身。“今日下朝早了些,早食吃了吗?” 秦素兰抱小乖在怀里,将蛋碎肉羹餵进小乖嘴里。 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需要进点食,小孩子不耐饿。 “子仁提前十天离京,回来跟你说一声。” “怎么就提前了呢?吏部的人使坏?” 刘涛颔首,差不多。“现在要准备,不出三天必走。” 秦素兰将小乖塞进刘涛怀里,站起就走,“都是什么官员?出而不反,说话不算数,这是什么品质?这样的人必定说谎话无数。” 刘涛看风风火火离开的妇人,皱眉头。这妇人越来越没规矩,该治一治。 秦素兰送走儿子,忧虑过度,病倒在床。 窜高的子明回家,对着床上的娘喊:“你就想着大哥。” 秦素兰被气哭,“怎就想着他,娘也关心你啊!” 子明跟着哽咽,“偏心,就是偏心。什么都想着大哥。你怎么不多想想我?” 子明跑了出去,小乖看着哭泣的娘不知所措,最后跟着嚎叫。 府里的下人可被吓坏了,分三波安慰三位主子。 刘涛在练武场找到子明,“回去给你母亲认错。” “在生气,生你母亲的气?” 子明转方向,不然父亲看他红眼睛。 “你母亲的心是偏的,永远是偏的,从来没有正过。 成亲不到半年,我就到辽东去。七年才归,她将我视为外人,心中最重要的是她儿子。为了她儿子,敢杀人,敢将所有人得罪。 在床上躺了一年,念叨最多的还是她儿子。她儿子身边的每一件事都想帮着做,就见不得她儿子受苦。什么都要给她儿子最好的。” 子明知道,父亲嘴里的儿子说的是谁,没由得更气恼,落泪。 “在你上头还有个哥哥,快要出生的哥哥。因为父亲保护不力,没了。她大出血,差些保不住,紫阳虽然保住了她性命但情况不容乐观。 爹有要务缠身不得不离开,照顾你母亲的只有他,他盯着熬药,盯着时间给她翻身,整日整夜的守在外面,读书不敢大声,练武不敢用力生怕吵到睡里面的母亲。 你父亲有私心,硬要带她到兖州上任。在路上,大雨阻拦,被困在野外。她病情反覆,高热不退,紫阳下了死令活不过当夜。 他跪在雨中祈求上苍,留他母亲一命。在冰雨中足足跪了一夜。那年他比你还小! 寒冬,因为病重的她想吃一口山中一种花草,他带着侍卫跑了三天两夜,在一处暖和的山谷找到。” “谁对她好,她对谁好。她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她儿子,因为她是你母亲,所以觉得她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所以你觉得她偏心,对哥哥比你好,什么时候你对她比子仁好,她就什么时候对你比子仁好。” 子明五岁是懂事了的,所以他一直记恨母亲离开五年,让他受他人鄙视,欺侮。 刘涛将手放到子明头上,“其实当年是爹丢了你母亲。突然有一天发现,她是我的弱点、把柄,而在她心里,我不是她最重要的。于是弱点就不该出现。过了五年才发现,其实这个弱点存在是可以的,只是你爹我太过于追求完美。现在有些后悔,让她吃了五年的苦! 很抱歉让你浪费了五年的时间。” 刘涛走后,子明放声大哭。 秦素兰没想到子明会妒忌,从不认为她对子仁的好超过那两个孩子。她想不明白子明的妒忌从何而来,有些伤心又有些心痛子明。 秦素兰被夜莺压着,不允许下地,所以不能追出去。 终于盼到刘涛回房,“怎么样?子明怎么样了? 刘涛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会想明白的。先喝药,一觉醒来,他就会过来请罪。” 秦素兰停顿一下,“您有打他吗?” “如那所说,他还是个孩子,没有打,只是教育了一番。要是我宁愿被打一顿也不愿被教育一顿,那样更尴尬。” “要是棍棒能解决问题就不会有无穷去尽的难题了!是不是有人进谗言?”秦素兰很害怕,害怕这个孩子就与她离了心。 “嗯,已经找出来了,不会有问题。他会想明白的,要是想不明白就不需要留下,送出去好了。”刘涛说得好无情。 “我不要,他毕竟还是我孩子,而且还没做出什么伤害我们的事,还是可以教的。是我教得不好。关心太少了!” 刘涛将秦素兰扶起,吃药。“这些不需要多担心,子明会想明白的,你要快些好起来,小乖还需要看着。要是一直这样病下去就让人有机可乘。” 次日,秦素兰醒来果真见到子明跪在床前。 “娘。”子明见娘亲醒了不敢抬头看娘亲。 “到娘跟前来。”沙哑声音叫着子明。 子明用膝盖跪走过去。 “看你跪着娘心疼,能到娘床上来吗?” 子明惭愧,扑到秦素兰的被铺上,抱着娘亲哭。“对不起,娘。” 秦素兰闻到一股酒味,喝了就壮胆才敢到这边来的吧! 秦素兰捨不得骂这个小子,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子。“不管你们哪一个都是娘的好孩子,哪一个娘都疼。 娘的心里面都有你们,你们当中少了谁,娘心里都会痛,很痛,要死的痛。子明,大哥很爱你,娘很爱你,小乖关心你,请你也要爱我们。” 子明无地自容,只能有泪水来表达自己的过错。 正文 一百六十、娘,爹打我 一百六十、娘,爹打我 “娘,爹打我” 子明的哭嚎声,让秦素兰吓了一条。 “哇!”跑去门口看情况的小乖,捂住眼睛大喊。 秦素兰躺在躺椅上,伸头出去,焦急,“怎么了,怎么了?” 就见子明顶着猪头丙进门,秦素兰嘶嘶吸气。“你爹真狠!” 子民指着自己流着口水头含煳的说:“感觉这头都不是我的了,打着都不疼。” “冬子快给他看看。” 第173页 冬子将药碗放下,“看着严重,内里不碍事,伤不了骨头。”子明坐下给冬子看伤。 老叶在外面说:“主子下手有轻重,想给个教训,疼三五日便好。” “啊,啊……” 小乖蹦跳蹦跳回到母亲身边,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母亲怀里。 秦素兰失笑,一手抚摸在小乖背后,“二哥哥说不痛不是真的不痛,这只是个夸张说法。” 冬子乐笑,“小乖,不是有心的,小乖来给二哥哥伤药。” 冬子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几瓶瓷瓶子,倒出一些药膏,用筷子夹住棉花沾药涂抹在子明脸上。 子明不敢让小乖动手,小乖只好在冬子哥哥涂完药后鼓起嘴巴给二哥吹吹。“不疼,吹吹不疼。” 子明忍着,心里很想说:小乖,你能不能不把口水喷在二哥脸上? “好了好了,二哥已经不痛了,小乖去娘亲那,这边很臭。” 不知名的药膏很臭,要不是效果很好,子明才不会用这种臭臭的药膏。 子明因为这件事觉得自己做错了,于是要求留下家里不出院门,但是也就接受了读书的要求。 秦素兰对子明身边的人筛选了一番,将可疑人物都去掉,对子明说的话也就多了。主要说的还是一家人齐心合力,其利断金。 秦素兰还对家里的下人进行一次筛选,不管是不是家生子,只要有三五天去处不明的人都降至粗仆。 能离间刘家内里的人绝不是外人,应该是比较熟悉的,而子明信任的。 秦素兰将苗头放到子明的西席。 “觉得还是将子明送到私塾比较好,那些人多,而是非多,让子明多听是非,多看别人家吵杂。对比自家,他会长进很多。” 刘涛将手里的书放下,“确定?” 颔首。 “既然不后悔就送过去。” 刘涛不认为私塾好,辩驳子明不如私塾里的孩子,但论打架即使比子明大两三岁的都不是对手。 送去私塾这样吵杂的地方,纷争比以前多许多。 秦素兰怎么说也是二品诰命夫人,在外的人脉也有不少,很快就找到一家风评不错的私塾。 不到三天就安排好子明的去处。 “子明今日要去私塾了,可不要把这套新衣服给弄脏了,不然就要等下个月才有新衣服穿了哦!” 子明一手拿着肉饼一手拿着书籍,腰间挂着小木剑。“娘亲放心,会好好的。” “都是娘不好,到现在才想起,子明没有同龄朋友。” 子明越过娘亲肩膀看娘亲身后的父亲,我没有同龄朋友?那一堆兄弟是什么? 刘涛将小乖放下,对小乖说:“你要是想读书,等明年请一位女先生教你。” 小乖闪闪眼睛,小鸡啄米。“好。” 刘涛站在秦素兰前面,秦素兰站直,福身。“今日是上学第一天。劳烦您亲自带他过去。” “嗯。”往前走。 子明慌忙赶上,转头对母亲,想想说:“等我回来吃晚饭。” 刘涛带子明出到府门外,偏头问子明,“需要我带你去?” 已经没有调皮样子的子明摇摇头,“这片地区已经走熟悉,不需要您送。” “知道怎么做?” “可以带那些人回来给母亲看吗?” “你自己决定。” 子明侧头看父亲,“如果我再让母亲伤心,您会怎么做?” “驱逐之。” 子明收起难过的表情,“明白了,我以后会孝敬母亲的。” “你还有五年成年,该经歷的事都经歷了,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多读些兵书,好等去到战场不因骄傲而害了他人性命。” 刘涛让子明亲手杀了进谗言的人,即使对方是子明的启蒙先生。 “养你的是我,生你的是她,不管是生恩还是养恩你都该报答。”刘涛跨上马。 子明也跟着上马,并驱动马跟上父亲。 “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子明有些失落,他后悔那天的冲动,不仅伤害了母亲也伤了父亲。 “没有。”刘涛对上子明视线,“你后面处理做得太好,以至于怀疑你以后会走歪路。所以对你的戒心我不会放下。” 子明有些难过,“我一定是让母亲失望了。” 看着母亲表面的平静,子明有一种难以说出口的难受。 “并不需要愧疚,她是你母亲,不管做错了什么她都会原谅你。但如果是不可原谅的事,她会杀了你。” 刘涛催促马儿快步向前。 刘涛认为一个不忠不孝的人,留再多家产也会被败光,不是子一代就是孙一代。如果子明成不了合格的继承人,也没必要将那些东西给他。 如果子明和刘秦氏之间选择,刘涛后不犹豫选择后者,前者只不过是两人之间的衍伸物,要与不要都没大必要。 活着守护自己的东西,死后管他身前身后事。 他这一代守住了,家破就是子孙后代的事。没有永恆的国度没有永恆的世家,没了就没了,没必要伤心担心。 家族对刘涛来说真的一点留念也没有。 在养伤期间,秦素兰尽可能的修復母子间的鸿沟。 又过了半个月,秦素兰终于什么的都可以吃了。这样就不怕外面的食物弄坏了伤口。 “小乖都进公一个多月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是不是出事了?” “那是一笔烂帐,东厂的人都插了手,陛下不想动,太后要求动,中间人经常两边受气,小乖装病不出工。就一直被留在里面。” “要不要将小乖带出来?” 刘涛将书籍放下,“不能,带不出来。已经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离不开,除非交换。” 正文 一百六十一、下雪了 一百六十一、下雪了 秦素兰自从好了以后就开始外出赴宴,那些人家一听刘夫人出门赴宴,本是一个小宴会变成了大宴会。 济济一堂的大贵客,老贵人,得罪不得的铁帽子亲王家的夫人。这让主人家很难办,幸好客人来的目的是刘夫人,对宴会的规格不是很在意,不然主人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秦素兰先是穿着一身半旧衣服出门,低着头出去低着头回家,一回家就躺着不想动弹。一躺下就睡。 想来外面的轰炸让刘夫人被轰晕了脑子! 第一次、第二次秦素兰都是一副弱小的样子,但到后面就是气昂昂,高调出门。随着时间过去,越是后面越高傲。最后甚至两二品夫人诰命头饰都拿了出来。 不过一样是雄赳赳出去累晃晃回家。 看着就让人心疼! 大概是那些老太君、贵夫人被安抚好了。才能让她这样要诰命压人,既然能被压下去就不需要为秦素兰担忧。 第174页 她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即使她的腰肢就要像扬州瘦马一样瘦,他也不会出面帮她。因为这是她的义务。 但是可以在其他地方补偿她,比如她最喜欢的银子。 将一盒子放到她面前,“这是你的。” 秦素兰狐疑,打开一看是厚厚一叠银票。全都是百两大额票子。 秦素兰咽口水,“都是我的?” “嗯。” 秦素兰慌忙盖住盒子,看看周围没有外人,小心翼翼的抱住。然后进内室,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收藏。 “你说我该藏哪里为好?” “放到我荷包里最好。” 秦素兰鄙视他一眼,最后想到了地点,转一个身将布帘子放下挡住刘涛视线。 空手出来,挥挥帕子,“这么大一笔银钱,以后就不需要担心子明成亲事儿了!” 秦素兰将话本生意弄得风生水起,话本里不仅有字还有话,现在的话本已经不算是“话本”应该叫“画本”。 画本先是有印出的黑画,最后是比较拙陋的彩色画,等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的模仿品。秦素兰就将更清晰、更精美的彩色话本推出。 这样有钱人都想要正品而不是复制品。 秦素兰为了独占鰲头可是养了五十多位来自不同民族不同国家的画师,专门研究色彩的画师。至于那些印刷的匠人就是奖励,依旧的能创造新工具提高质量和产量的大赏。 原先秦素兰的局限是在北京城,以及附近的一些城镇。 这次刘涛得罪了大批“穷”人家,秦素兰就用话本这块蛋糕去安慰失去大笔银子人家的心情。 有钱大家赚是吧!只要捏住核心,秦素兰也不怕被别人仿制了去。 能将话本卖到全国去也是一大奇蹟不是? 可惜,这种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世俗,想将生意做大必须依靠家族、男子。这被大批人员参与的话本计划,不用一年就会崩离。 秦素兰这笔生意也就做到头了!因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秦素兰种种事件都是起个头,想到法子然后让家里人或外人去弄,很多事情都脱离的她的预想。 这让秦素兰觉得她一事无成。 用一个长久的生意门子换几十家贵族的半原谅还算划算! 刘涛今夜的举动安慰了秦素兰心中的害心。 “老爷夫人,外面下雪了。”春草再端一个炭火进屋里。 “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汤池子开始热闹起来了!”这样就可以和其他几个姐妹们去泡汤池子了。 一个女汤池子是远远不能满足京师的贵妇人的需求,现在几人产业开始扩大起来,由一变五。还有些人家里想收到手里不给妇人接手。 可这那行呢?妇人们好不容易找到给好点子,能乐一乐,这被弄走了还得了。 其实最简单的是,交出去了钱就变成中公,不交出去钱就是自己的私房。谁会这么笨? 秦素兰想泡汤池子的舒服,可是一想到背后的箭疤就放弃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泡浴桶! “哎!” “真羡慕,不如自己弄一个。不是有个别院可以开闢出热池?虽然温度高了些,但弄一些冷水进去沖一冲就可以了。不必去那种地方拥挤。” 秦素兰眨眨眼,“这主意不错,弄两个池子,一边男一边女,中间放大屏风,我们隔着屏风说话。” 秦素兰还是对身后的疤痕耿耿于怀,更衣时都要多看看。伸手去摸摸,“真难看!” 疤痕上的肉是鼓起的,摸着痒痒的,想扣一扣。 刘涛将她的手拿开伤药,“你这样会弄伤它,弄出痕迹就再也长不好,难看。” “嫌弃我,你在嫌弃我!”秦素兰将衣衫一裹,双手环抱,露出白皙的肩头。 色诱?! 刘涛笑了,前段时间忙碌,再加上她受伤,她好了之后又是应酬,倒是没怎么碰她。 由于秦素兰锻鍊了一个多月,身体有很大改善,两人一直胡闹到大半夜。 “娘亲。”牵着小乖给母亲请安。 “今日不用到外面去吗?” “不用,他们被我打趴了,约定十五在战。” 秦素兰让他们坐下,“那就一起吃早食,等会儿陪母亲到后面去看看。趁菜园子还没有被大雪覆盖,将里面的小东西搬到内室里去。” “好。” “这两天在私塾有什么好笑的事吗?” “哦哦。”子明一口含着春卷说,“周子将孙夫子给问走了。现在私塾里都没人是周子的对手,周子不仅将书籍里的内容记住了,还将里面的要意给弄懂了。现在连院长都不愿见到周子。” 子明幸灾乐祸的笑,以后要是夫子找麻烦带上周子就好解决多了! “那周大人可就要头疼了,以后谁来给周子上课?” “周子说他要到书院去,到时候就会有很多人为他解决问题。” “子明想到书院去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到了书院就会有很多人和您一起‘大战’,等你成年就到昀均哥哥那边去,做小兵。” “好,娘亲等着我成为大将军吧。”子明咧开嘴巴。 正文 一百六十二、哥哥的来信 一百六十二、哥哥的来信 子仁知道家里的事后,写信回家。 于是子明接到了一叠堪称书本厚的书籍。 子明像是接到一个烫手山芋,都不敢打开看看,他知道自己错了。他知道他自认为的偏心是别人怂恿出来的偏心。 子明看父亲,“这事母亲知道吗?” “特意找人带来给你,你母亲那有报安信。” 子明捧着书信,大吸一口气,“我回去再看。” 刘涛再次见到子明时,子明时红着眼睛的。 “子仁骂你了?” “没有,哥哥没有一个责备的字眼,里面写的都是娘亲为我做的事,以及哥哥的一些羡慕。在哥哥眼里母亲对我的偏爱比他还多,他认为母亲是偏心的,只是那心是偏到我这边来的。” “这就是润物细无声!或许该感受一些她的关心。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去书院读书,应天书院。” “你是在逃避。” “可是母亲越是不责怪我就越伤心。” 矫情。 当即刘涛将子明打一顿,很认真的打一顿,三天下不了床的那一种。 因此秦素兰恼怒刘涛,为了儿子与刘涛冷战。 秦素兰带着小乖出门赴宴,对子明说:“娘今夜要去宴会,家里就你看着了。记得吃饭,不能吃大肉,碎肉可以,不能吃多。” “知道了,娘快去吧。” 对于一个立志在军营发展,势要长好身子骨的人来说,没肉吃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第175页 子明已经藏好几个鸡腿到被子里,只要母亲出门就可以大饱口福。 秦素兰安心去赴宴。这次是张夫人邀请大家去赏梅,其次是关于汤池子的分帐。 小乖被打扮很有福气,粉红藏金蜀锦,头戴两小流苏,没有金银物品。 她们一见小乖胸前的玉佩,满满的笑容,这可是另一种免死金牌啊! 小乖本就是比较圆润的小孩儿,看着喜庆,抱着沾福气。 亲近的人都喜欢抱抱小乖,小乖成了最受欢迎的孩子。 “茶水吃了一轮,该说正事了啊。”孙夫人心急了,这一笔钱可是让她心动。 “意涵,你带小乖都暖阁里玩玩。” “是,母亲。” 等闲杂离开,共大夫人好笑摇头。“就你最心急。” “能不心急吗?家里的大权我不能抓,就那些地和铺面怎么够我三个丫头的嫁妆?!” 孙夫人是先生了三个丫头才得两个儿子,所以现在为女儿的嫁妆烦忧。 “说来我也心急了,你们都知道我手里的进项大打折扣,我还愁着给小乖嫁妆呢!” “看看小乖吃的穿的,那一样比公主差?你打算备多少嫁妆?” “怎么也要十里红妆。” …… 小乖被带到暖阁,本来挺好的,后面就剩下她一个了。因为那些姑娘们都坐不住,都跑出去摘花弄雪了。 小乖将棋子扔到地上再将黑白分开捡起。 “你这小娃娃在弄什么?” 映入眼帘的也是一个小娃娃,不过是个比小乖大许多的男娃娃。 小乖不理人,继续捡起棋子。 “我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你是谁家的?” 小男孩蹲下去,去抢小乖手里的棋子。 小乖终于抬起头看他了,嘟着嘴巴,怒视。 男孩伸手过去想要触碰那块玉佩,小乖小肉巴掌一掌打过去。 “嘶,你怎么这么大力气。不过是看一看,你怎么这么小气?” 小乖转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你胸前的玉佩是皇家之物,看纹路不是你家可以拥有的,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刘家的小姐吧?” 跟着过来要伺候小姐的春草将有男孩在,小惊讶,“小姐。” 小乖听熟人,转身对着春草,指着比自己大的哥哥说:“坏人。” 春草警惕的看着这个锦衣少年,七八岁左右,“这位公子好,我家夫人令小的接小姐。” 男孩站起让路,微笑,“去吧。” 秦素兰并不把这当一回事。 回家秦素兰将手里的银子收好,对回家的刘大人说:“这生意不好做,受欢迎的行业人人都想做。今年新开了三家对手,不少顾客被夺去了。秋季的收入还不如春季的好!” 冬季这种万里雪飘的季节没多大事可做,刘涛早早回家抱孩子。 “既然不好玩就再想一些新鲜的出来玩就好,没必要纠结。” 原来刘涛一直将这些看成她大发时间的玩具,怪不得一直都没有出手阻拦。 “老爷,夫人,竹园的姨娘们求见。” 秦素兰先看刘涛再决定见与不见,冬季的份额丝毫不差的送进去,她们出来是为了什么? 秦素兰靠近他,“您允诺她们什么了?胆敢这是时间上门。” 刘涛是一个克制的人,即使到兰院一个月也不超过十五天,其余时间秦素兰也没问他去了哪,他也不说。 突然想找人还是能找得到,不过每次都是他主动出现,她从来不知他的去向。 刘涛睨视秦素兰,“这是你的事。” “去问问。” 吃春草转回说:“回夫人,姨娘们说老爷书房里需要的屏风绣好了。” 秦素兰心惊,这么大的屏风有两个月就绣好了?!她们也太拼了吧! 秦素兰招姨娘们入内,观看绣品,不错,算是上等,但还不是顶好的。 “你们有什么要求,说出来,能满足你们的尽量满足。” 看着这三位经常熬夜的三位姨娘秦素兰很大方。 “回夫人,妾身想回一躺娘家。” “妾身想为弟弟谋一份好差事。” “妾身,妾身无父无母,只是不想误了两位姐姐所以才跟着赶工。不如夫人多送一些炭火给妾身。” 这三个姨娘转性了? 小要求,允了。 秦素兰看看刘涛表情,“看她们憔悴得,有没有心痛?这般娇怜,是不是该好好疼爱一番?” 刘涛看向秦素兰,“你想表达的什么?” “都是些狐狸猸子,你可不能被她们勾引了去。看着一个个老实的,其实一肚子坏水。就想勾引人。你可不能被勾走了。”秦素兰不留余力的上眼药。 也不怕别人说她善妒,悍妇。 正文 一百六十三、冬至 一百六十三、冬至 冬至放假半天,刘涛从工部出门远远看见因咳嗽而停在前面的刘礼。 刘礼将手里沾血的帕子收好,回头便见靠近的刘涛。 “恭喜,刘大人,不久就要升天了。” 刘礼回视刘涛,“也恭喜刘大人愿望要实现了。” “反正都活不过明年夏天,不如提前将你的阴谋拿出来玩玩。”刘涛建议 “我死了你也不会放过你。” “你活着我不好过,死人更让人舒服些。要不要我帮你一把,早点结束。” 两兄弟并肩而走,不靠近的以为两兄弟和好的,在友好谈话。 “不用刘大人费心,即使死也会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 刘涛不以为意的笑:“我的先生教导我说:谁先掀底牌谁先输。但今日不介意先告诉你一声,你家的大夫是我的人,你的病情我知道。” 刘礼给刘涛一个我早已知道的表情。 刘涛不以为意,“我又一个免死金牌,你府里的老太君是假的。” 刘礼终于露出一个万万没想到的神情。 刘涛舒服的眯眼看前面的天空,“刘墉死的时候我就将老太太给换了,找一个和老太太相似的人可不容易。 调教了三年才八分像,不过也挺好用。大哥,你说她老太太是冬天死还是春天?” “你简直没人性。”刘礼恨恨的说。 “我也不过是跟大哥学,大哥一直都是健康的楷模,大哥会做什么健康学什么,你用父亲做事我就用母亲做事。大哥闹可要小心了,老太太的命就掌握在手里。” 刘涛越过刘礼,又回头说一句,“刘大人,臣等着你来破局。” 刘礼现在是强攻之末,如果他英年早逝,刘家,刘族就没能找到一个强悍的撑起从这一个宋朝存活下来的刘族。 刘族是后继无人啊! 出到宫门,就将有小斯笑嘻嘻的迎上刘涛,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刘涛。刘涛先喝了一碗再上马车。 第176页 刘涛以前是骑马的,只是最近坐了马车,据说刘府里的女主子每天都早起锻鍊,于是大发奇想的送夫君上朝。 看着最熟悉的敌手离去,刘礼咽下嘴里的血。难道真的要向那个人屈服?! 向一个一直不被承认的屈服?该为了刘族还是为心中的一口气? 刘礼不想服输可是身为刘族的族长,他不得不为族里的少年郎着想。尚未成年的少年郎都是族里的宝贝,要是现在断了线,那些少年郎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刘家还能保住大世家的位置吗? 刘涛还没进门就见到门口那守着的小娃娃,穿着红色棉披风的小娃娃。 小乖认出爹爹的马车,也不跑出去,只是站在门口笑着迎接爹爹。 刘涛三两步走过去,抱起小乖,摸摸她的手是暖的。“等了多久?” “不久。” “你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鸡、羊、牛肉,菜。” 小乖虽然到了说话的年龄,但还是说不出一句流利的话。这是那毒留下的后遗症。 秦素兰已经为小乖培养下人,培养一批专门为小乖服务的下人,听一两个字就明白意思的灵活又忠诚的下人。 秦素兰在自己的院子弄了一个能挡住风雨但不能御寒的简陋的厨房,子明正在烤鸡,一边有腌制好的整只羊,专门留给刘涛露手艺的。 “回来了,先洗把脸。”秦素兰穿着厚实的朴素的棉袄,围着围裙在烙大饼。灶台上已经有一簸箕烙好的大肉饼。 这种一家人齐心协力的情景让刘涛很入迷,很心动,放下小乖没换官服就指挥管家架上羊。 秦素兰用布擦擦手,再拧布给他擦擦风霜。“先换了衣服,您可不能用这套衣服来烤羊肉。不然明日陛下问‘谁带羊肉来上朝啦’就不好。” 所有人都被夫人的话逗笑了,刘涛也随和了许多,跟着她进门换衣服。 在那些不好意思看夫妻二人恩爱的时候,小乖来到簸箕前,用一根手指戳戳这个弄弄那个,终于找到一个馅最多的肉饼。 才刚想拿就被冬子用两根手指头夹住,小乖可怜兮兮的看着冬子哥哥。 冬子竖起一根手指摇摇,“第一,你没有洗手;第二,这很烫还不能吃;第三,你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大一个,除非你不想吃其他东西了。” 小乖转头看紫阳哥哥,紫阳二话不说用张油纸拿起一块,再拿出小刀分成四块,将最小的一块包好给小乖。 剩下三块就被大家分了,大管家眼疾手快抢得一块,子明和老叶没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 馅汁还是有些烫,小乖边吃边呵气。 夜莺将锅里的饼翻身,“慢点吃,小心烫着舌头。” 小乖眼睛看着娘亲的房门,嘴里不听劝的快吃。小乖害怕还没吃完娘亲和父亲就出来了。 “小姐,你到这边来吃,我们挡着,主子夫人出来也见不着你吃。”老叶建议道。 这主意不错,春草带小乖到角落去,顺手给小乖擦擦嘴。“吃慢点。” “小乖给哥哥吃一口好不好?” 小乖递出去,子明不客气咬了大大的一口。 小乖憋着眼泪就要落下,子明接受来自四处八方的怒视,讪讪地说:“看哥哥烤的鸡,香不香?不哭待会哥哥给你一整只鸡。还有,还有烤鱼、烤兔子。” 爹娘出来了,小乖也不敲诈哥哥,忙躲在哥哥后面消灭‘证据’。 刘涛去烤羊,秦素兰准备凉菜。 “这是专门跟高丽厨子学做的酸黄瓜,尝尝够味道了没,要是不够再加点豆是。”秦素兰夹给刘涛吃。 “够了。” 秦素兰也吃一块,嗯,还不错,开胃。“小姐呢?”秦素兰问夜莺。 小乖将油纸丢在哥哥身后,油腻腻的小手在屁股上擦擦。“娘。” “过来尝尝。” 尝食物小乖最喜欢了。 子明凑近一边烤鱼的老叶,“感觉娘上了口脂,都要吃饭了,还上口脂干嘛?” 老叶不敢看夫人的唇,害怕主子的目光,快速的摇摇头,“不知。” 附近听到的人都在偷笑,他们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不愿意说。那种事,怎么好意思跟小少爷说呢?! 正文 一百六十四、该死的人都死了 一百六十四、该死的人都死了 吃饭要的是热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一顿饭,便将后续留给下人收拾。吃饱喝足各回各院。 小乖吃撑了,秦素兰要带她走走,外面雪大只好留在屋子里围着桌子绕圈圈。母女二人一人一句小民谣唱了起来。 “什么是咚滴咚?” “只有咚滴咚知道它是什么。” “为什么地豆长在土里不长在天空上?” “因为叫地豆,所以要长在土里而不是天上。” “那为什么叫地豆呢?” “因为长在地里又是豆子,所以叫地豆。” 母女二人开始了天马行空的问答,有好些问题刘涛也找不到正确答案,反而觉得秦素兰的回答是合理的,说得通。 小孩子嘛,吃饱了困得快,很快就被带去睡。 刘涛对今日的过法很满意,很充实。为此他需要好好疼爱身边人。 被睡了三遍,秦素兰不停吐气。 “都说老了爱年轻,怎么对我这老骨头越吃越上劲?” 冬日里没什么重事,刘涛也觉自己放纵了!但那又如何?自己妻子怎么不能放纵了? 坏心眼在她脖子后边留下痕迹,从她身上下去,将她翻过来。 “不能喝避子汤。” “要是怀上了多丢人,都抱上孙子了还生小孩,我不愿。要生你找别人去,我不要。” 埋头他肩膀处,撒娇讨好。可不能让他真找别人生小孩去。 刘涛想要多一个小孩,既然她不想,便由她。 “大人,户部的副尚书今日没上朝,听说病了。”朝中两刘是敌对关系,这是众所周知的。小官们也常因汇报对方刘大人消息获利。 刘涛搁下手中笔,早朝时确实不见刘礼身影。“可探听到因何事?” “不知,只说得了风寒。” “嗯,先下去。” 风寒,怕是毒性发作,但残余毒素应该不会有反覆,除非另中一毒。也不排除是风寒,北京的天气不比南京。 刘涛打算下衙去看看怎么回事。 “二,二哥,你怎么来了?” 刘老宅的人对刘涛都是抱有敌意的,这不,一进门就受到十几只眼监视。 刘漮没想过刘涛会上门,接着担心过于吃惊。 “二哥随我来。”刘漮知道刘涛到来所为何事。 大哥的病情刘漮知道,亲近的人都知道。 如果大哥倒下,能抗住刘族不倒也只有二哥!刘漮自认自己没有这个魄力。 第177页 在大嫂的目送中刘涛进入内室见到刘礼,刘礼是清醒了但面如死灰。 “来看你死了没有。”刘涛坐在刘礼三步开外。 刘礼自己坐起,“时日无多,在你出宫前一刻灌了勐虎药。” 刘涛意兴阑珊,“怎么回事?” “家宅难安不足为踢。知道你回来,刘家的事就交给你了!” 刘涛虽然想刘礼死但不是这个死法,两人的斗争还有一段时日,可如今被一个误闯的侍妾给破坏了。侍妾就该乱棍打死! 原来侍妾为了争宠,给刘礼的茶加了味春药,恰好这劣质的春药里有一味药引发了刘礼身体里的毒素。以至于刘礼等不到明年夏天。 刘涛离开内室对上外面守着的人,“叫景文(刘礼的长子)回来!” 刘大夫人晕厥,刘漮悲痛。 这个冬天刘家掌门人去世。 刘涛送走大哥回到后院某个暗院。 “你最寄予厚望的儿子走了,让景文送回老家安葬,你媳妇不愿留在京师看到两张恶嘴脸,也跟着回老家去。怕是等以后景文得势再回京城。” 刘老太太睁开孤寂的眼,无情地看着刘涛,似乎要越过刘涛看到离京的大儿! “当年老太爷要溺死你,奈何你怎么也不沉下去。想将你扔进河里,总是被人看见。你父亲就说留着吧!” “谁知留着就是一个祸患,奶你的奶娘不是风寒就是吓跑,你一岁能言语,两岁会跑,三岁觉得火是好东西,到处纵火。常常梦魔,说些胡言乱语,没人能听懂。 你父亲找来人化解,都说你是魔鬼投身。到此就是劫,你命硬克父克母克人。老身不晓得你是何方神圣,既然来了这里你就该接受这份因果。 我生你刘家养你,不管怎么样你都欠我刘家一个恩情,那么现在就是你还恩情的时候。” 老太太说一番话就不在言语。像得道神尼,古井无波。 这老太太不是成仙就是找死,这是要死! 刘涛让福伯准备,老太太要是死了送回老宅去。理由就是接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悲痛离世。 刘老太太的离去让刘家失去了最后的依靠,那些不愿意追随的也由他去,刘涛不打算管。 刘涛全盘接手刘礼的人脉,也扛起了刘族大旗。 刘涛将身上的大熊皮放下,快步坐到秦素兰跟前,秦素兰抱着睡着的小乖示意,怎么了? “子仁怕是有另安排!朝中大臣不愿刘家独大,现在刘家的小辈就子仁和景文有些能耐。景文守孝三年,子仁一年,所以那些老傢伙要调子仁到广西去。” “这怎么行?那可是广西,尚未开化,民风彪悍!” “所以,你要帮他,在春祭来临之前想好办法。春祭之后就会调动,子仁到广西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暴动问题。” 秦素兰一时心急,这让她这么想? 刘涛见吓着她了,安慰说:“不怕,其实广西也不是个恐怖地方,只是北方人难适应最南方人的气候,才说成那样。广西还是很好的。如果将来走投无路,选择的第一个地放就是广西。在广西自成为王,像沐镇守云南那般。 出可以到脚趾,到海外,进可以北上。” 秦素兰一捶打去,“你还要我想什么?存心吓我?” 刘涛揽过秦素兰,“想在广西站稳脚跟需要大功夫,广西地理位置好,但经济不好,需要找一条路,类似丝绸之路的交通交易要道。而你需要的就是想办法将那里的土特长变成商品。” 这是秦素兰的特长,所以要在春祭前想好,安排好人员。等子仁平乱后扶持生产。 “广西有什么?除了水果还是水果,虽然好吃但是不耐保存。” 亲她一下,“这是你需要思考的问题。” 正文 一百六十五、汉化 一百六十五、汉化 宣德二年春,开朝的第一个话题就是从交趾撤兵,撤消交趾布政使司。 这次朝堂再次开始了扯皮行为。 北京一带气候寒冷,花朝节过后,冬天余下的寒气还很厉害。冷风时常颳起,颳起就飞沙走石。拘束在一室之中,想出去不可得。每次冒风疾行,不到百步就(被迫)返回。 二十二日天气略微暖和,刘家一家出东直门,到满井。 高大的柳树夹立堤旁,肥沃的土地有些湿润,一望空旷开阔,人好像是逃脱笼子的天鹅。这时河的冰面刚刚融化,波光才刚刚开始明亮,像鱼鳞似的浪纹一层一层,清澈得可以看到河底,光亮的样子,好像明镜新打开,清冷的光辉突然从镜匣中射出来一样。 山峦被晴天融化的积雪洗过,美好的样子,好像刚擦过一样;娇艷光亮,又像美丽的少女洗了脸刚梳好的髻寰一样。 柳条将要舒展却还没有舒展,柔软的梢头在风中散开,麦苗破土而出,短小如兽颈上的毛,才一寸左右。 游人还不旺盛,但用泉水煮茶喝的,拿着酒杯唱歌的,身着艷装骑驴的,也时时能看到。风力虽然还很强,然而走路就汗流浃背。 那些在沙滩上晒太阳的鸟,浮到水面上戏水的鱼,都悠然自得,一切动物都透出喜悦的气息。才知道郊野之外未曾没有春天,可住在城里的人却不知道。 “不会因为游玩而耽误公事,能无拘无束潇洒在山石草木之间游玩的,恐怕只我这个职位了。”刘漮自嘲。 刘涛自倒一酒,睨视刘漮一眼。刘涛今日沐休才有空带人到郊外来,家里的妇人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秦素兰协助四弟妹将餐食拿出,将剩下的食物交给下人送到另一边的亭子去。 刘涛今日出门并不是单为了春游而是考究刘家族学里的弟子,要是有见识有胆量的人将会被派几个出去当大用。 刘涛将景文带在身边,刘家族弟子围着刘涛相谈而欢,秦素兰等夫人只能看着笑。 “二嫂。”四弟妹对二嫂还是有些尴尬。 秦素兰收回视线,“有事?” 刘张氏摇摇头,刘族这边妇人事,大哥在时由大嫂说了算,大哥不在了由二嫂说了算,她四房的只能管好自己的小院子。 “二嫂,景天,能不能和子明一起进书院?” “景天也有十一岁了吧,够年龄了自然可以。自此就让子明带景天过去,那边的先生会安排好。” “那就有劳二嫂。” “其实没必要,要是景天在族学学得好,没必要到应天书院去。” “应天书院总是好一些,以前是年龄不够,今年刚好,既然有伴就和子明一起过去。” 春游给所有有目的的人一个很好的答覆,没人都收到预想中的答案。 回家路上,小乖玩累了窝在二哥怀里睡。 “这次将会有三批人马从四个方向进广西桂林,有两队人到福建、广东去。广西的货物会运到广东、福建去。” “父亲是要和海盗合作?” 第178页 刘涛看着儿子说:“这是你母亲的主意。” 秦素兰不好意思地笑,“其实这并难,海盗虽然很可恶但请不要忽视他们对沿海百姓的保护。海盗也是人,广西的百姓也是人,我们和海盗交易也是造福百姓。 你哥哥说过一个国家要是没有外敌在虎视眈眈,这个国家就会灭亡。海盗强大会让朝堂忌惮,回想练兵保卫国土。这是对大明的一个鞭笞。 大明一直对西北用兵但从为对沿海用兵,证明他们忽视了海兵这一块,而这就是我们的将来建功立业的好地。与海盗做交易也是在打探海盗的消息,知己知彼,你才能打胜仗。” 子明点头,“明白了,我会加强对海的认识。改日找干爹(郑和)聊聊。” “父亲,哥哥将会怎么样改变广西族群问题?” “汉化。” 汉化,是的汉化。没有什么是汉族容纳不了的民族和文化,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外来文明,只要改成汉族语言,就会成为汉族的一种,它就会被儒家思想给侵占。 不管外来者对信仰多么忠诚,只要穿汉族衣服、吃汉食、说汉言、学习汉族文化都会变成汉人。 汉化能将外来人变成自己人,能将不同民族变成一个大家庭,这就是汉家文化的强大,汉族的魅力。 虽然接纳、吸收、内化的时间长一些,但很有效果。 刘涛建议子仁运用。 “这是一个很大的课题,要是感兴趣就给你哥哥去信,你大哥会告诉你。”秦素兰建议道。 “嗯。” 朝堂上没有得到最终结论,宣帝经过几天思考,最终决定从交趾撤兵,撤消交趾布政使司。 交趾又是一个潘国,结束了隶属中国云南的命运。 刘涛接手了刘族的资源在内阁站住脚跟,内阁的票拟有他的一份。 当夜轮到刘涛值夜,宣帝召见。 “刘大人,你最近的动作不小。” 宣帝让刘涛跪着,刘涛也不敢起。 “说说,你们夫妇打什么算盘。” “无本的买卖,陛下喜欢可以参一脚。拿交趾的粮食卖与瓦刺,换银子,用银子换倭人的金子。一两倭寇的金子换大明的银子,净赚三两白银。” 这般直白的话语,宣帝要是不懂真是个昏君。 “有多少人这般做?” “苗头,让东厂去沿海查一查便知。”宣帝不喜杀腥,不愿多动武。所以刘涛也只是提一提,等东厂的人受贿赂回京再从交易中分一杯羹。 留着海盗有用处。 “刘大人,你为人朕是昏君。”宣帝阴着脸。 “陛下恕罪。” “你还没达到非杀不可地步,直说。” 刘涛抬起头,“陛下,您是明君。现在是,以后也是,将来都会是。但这也只是文臣嘴里的明君。而不是天下百姓,歷史河流里的明君。” 正真的明君不需要文臣评判,自有后来人述说。让文臣评判的明君有几个是被深刻记住? 真正深入人心并赞颂的都是雄伟大略的天可汗。 正文 一百六十六、妇人之见 一百六十六、妇人之见 太祖开国,建文帝未建业,太宗主杀戮。到了宣帝就是守成,但对于那些不需要兴兵就能获得巨大利益的行为,宣帝也不是不能做。 刘涛给的建议实话说很能打动宣帝,但作为皇帝自控力还是有的,宣帝没有表现出对这项目的认可。 “吃着碗里的,看着盘里的,才能吃成胖子。看着自己的国土,想着别国的土地,掠夺上面的财富,不劳而获这是草原上的无礼教鲁莽人行为。 但为什么别人能这样对大明,大明不能这样对异国?只要不将这些搬到檯面上,一样是文礼之邦。” 刘涛的一番话与宣帝接受的孔孟之道大相迳庭,宣帝没想到刘涛会有这么一番大胆的想法。这种想法不止宣帝,想必朝中大臣也未出现过类似念头吧! 大多数人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主动进攻的念头何曾出现过? “歷来先祖先帝都是在北方留下了巨大功绩,但从未有皇帝在南方留下功绩,为什么不向南探讨?国力不行?不,向南探讨根本不需要什么国力,思想渗透就能控制。不能完全控制至少可以予求予取。 每隔两年就会有大灾大难,不是西边就是南边,一场连续三个月的灾害就用去了国库一半粮银。有了外面的非附属国,完全可以将灾害转移。外来的粮食便宜,可以赈灾……” “够了,这事容后再议。” 与预想中一样宣帝不贊成向外扩张,即使是不用一兵一卒的扩张。 “皇上,海盗一事还请皇上深思。臣告退。” 走出大殿,看旁边守着的内监,刘涛可以预想到文臣的反驳,宣帝与大臣讨论后的反对。 刘涛预测最坏的结果是渔民向内迁移,片木不得下海。将海边的防御拱手于人。 被利益熏晕眼、壮大野心的海盗怎么会放弃不劳而获回归农田艰苦生活?穷极思变的沿海百姓怎不会与海盗合作? 堵不如疏啊! 不登高山不知山之高也,不临深渊不知渊之深也,不到海边不知海之大也,不做海的买卖不知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 目光短浅也是文臣的缺点,纸上谈兵是文臣的特色! 刘涛认为自己的进到忠臣的职责,该说的都说了,上面不重视也是上面的决定。作为臣子需要担君之忧,提高子明在海战方面的战略意识刻不容缓。等子明独挡一面海战也差不多爆发! 秦素兰去别庄擦看今年春耕情况,未曾想遇到带一侍卫微服私访的宣帝。 邀请宣帝进草亭子一坐,秦秦素兰跪着给宣帝倒茶。 宣帝是为关心百姓的好皇帝,未坐下就问春耕情况,秦素兰也能一一作答。 末了宣帝放下茶杯,“刘夫人知道健康在朝中情况吗?” “未知,那里不是臣妇能知道,夫君也未曾多说。” 宣帝瞭然,妇人不得干政,了解朝中动向的妇人寥寥无几。 “健康现在受到以内阁为首的派系排挤,手上的事难以展开。别人一天能做好的事,他需要三天。” 秦素兰再给宣帝倒茶,“臣妇管一小家,手里人有能力强的,也有能力弱的。能力强的人不管吩咐的事物多难都能顺利完成,即使难做也会想方设法完成。夫君就是那样的人。” 宣帝对刘秦氏刮目相看,不卑不亢,既不得罪上头人也不说夫君的坏就能将话题圆回来。这不是小家小户女子中的大多数。 “健康可有与你说过朝堂上的事?” 秦素兰眼皮动几下,欲言又止。 宣帝瞭然,“尽管道来,恕你无罪。” 秦素兰看宣帝一眼,低头。“夫君在家不多说,就听了一耳朵。夫君喝醉时说过军队将军青黄不接,这样下去二十年内不可出一位将帅。 第179页 当一个国家军队里文官高于武将时……” “说下去。” “国恆亡。”秦素兰大气不敢出。 宣帝沉默,秦素兰能感受到宣帝的怒气。 五体投地恭送怒气的宣帝离去,秦素兰想是不是给他惹麻烦了?要不要收拾包袱逃命? 宣帝回宫思考两日,刘涛照样上朝下朝,对兑换金银、军队、海贼闭口不谈。 宣帝暗骂狐狸。 宣帝将刘夫人说的与自己见解与内阁重臣“三杨”讨论。 杨荣不以为奇,“妇人之见,不足关心。” “皇上,整体和平,局部战争未曾不可。”杨溥表示贊成招安海盗、利用海盗。 招安海盗、利用海盗兑换金银的事能更顺利进行。 杨士奇表示这事调查过才知,可以派少部分人去兑换。 三杨回内阁办事处,杨荣路过刘涛办事处站住,走进去。 似乎刘涛早已经知道内用,茶已经准备好。 “皇上与刘夫人相遇怕是必然非偶然吧?” “非也,内人能遇上陛下是缘分。” 杨荣睨视刘涛,“刘大人前不久说的那番话目的不纯,实际上是为郑和谋划。郑国公愿望不能实现,不愿老去,再不下海怕是没机会咯。” 郑和是伊斯兰教教徒,朝圣是他毕生的梦。 刘涛露出一个不可置否姿势,杨荣看也不看转身走出去。 杨溥进门,拿起三杯茶中的一杯。“水兵和骑兵大不相同,想要一兵两用怕是难。至于将领倒是可以培养一二,不过希望不大。” “让那些小子去增加一些经验罢了,要上阵才知道是否是将才。打算挑几个军营中的教几个字,再扔到海贼上去,行兵布阵都需要实战练练。” 杨溥给个野心不小的眼神,“天真,小心把自己折进去。” 杨士奇最后进门,看看三杯茶笑了。“吃的是杨溥吧。只有他了。” “正是。” “很难想像刘大人居然有这般大的异想,不过好像不错。” “得益于内子的提醒,不得不防!” 北边的游牧民族杀不尽、杀不怕,十年一反覆。太宗一场战争只能换来十年的和平,要是现在不准备,十年后等着敌人兵临城下! “刘大人有贤内助。” “片面之词罢了,不是大智慧之人。大人缪贊!” 内妇人不能有太好的名声,不然会被名声所累。这不适合她,她会很烦扰。 正文 一百六十七、美人再现 一百六十七、美人再现 秦素兰拿着颗大珍珠,“心惊胆战说了那些话,您只给这颗南明珠子是不是小气了些?” 刘涛将手里的水渍擦去,随手将棉布扔进水盆。“摆饭。” 让春草将珠子收好。 “看什么看,你有脖子上的那块就好了。” 小娃娃都是喜欢闪亮闪亮东西,小乖看着明珠就不愿移眼。小眼睛看着爹,我也要。 刘涛当是没看到女儿的需求,坐下等开饭。 “爹。” “庄头送了好些野菜来,今夜吃稀饭配野菜。”秦素兰打断小乖的话,很得意,她有小乖没有。 像这种情况,小乖经歷了许多,知道是没有她的份,老老实实的吃饭。 刘涛暗地里送了些闪亮闪亮的宝石给小乖,叮嘱小乖不要给娘亲知道。所以小乖很听话不和母亲争。 自从刘涛当上了刘族的族长,府里来往就多了许多,族人来打秋风的、求官位的、为儿女婚事的都有。 于是秦素兰就多了一个碎嘴功能,将族里的消息收集、分析整理,汇报给刘涛。 “刘张氏的儿子明显是个坏的,常打刘府名头在闹事,这次强抢民女杀寡妇就是该死的。可老太爷当年留下的信物在,求到这里又不得不帮。真是生气。” “那就救出来,救出再弄死,给对方一个交代。” “这也行,留着也是个祸害。”虽然不地道,但人渣留着祸害别人。 “辽东的‘鲜’贡到了,想要什么?” 贡品是给皇帝享用,皇帝都会赏赐一些给臣子,虽然不到自己挑地步,但可以与其他大人换。 “今年有特新鲜的吗?” “与往年一般无二。” “那就要蜂蜜,辽东的蜂蜜好,小乖喜欢吃。人参也可以换一些,族里好几个老人需要可以将皮子换出去,您打回来的皮子还没用完。” 秦素兰凑过去大胆地说:“要不要弄几根鹿鞭回来?” 刘涛觉得男子的尊严受到严重侵犯,撩起眼皮看她,“你认为呢?” 秦素兰意识到危险,身子退后一些,“呵呵,还是不了。” 刘涛身为内阁一员,自然没有多少空闲时间,饭后休息一过就要到书房处理公务。 秦素兰一直坚持饭后走一走,锻鍊身体。她认为五禽戏太难看,宁愿选择早晚绕花园走几圈。 由于裙摆的限制,刘涛的一步是秦素兰的两步,小碎步跟上他步伐。在乍暖还寒的天气里,她汗流浃背,他安然无事。 在前院与后院的分界处,秦素兰停下脚步,“还须多走几圈,不能陪您到前面去了。” “无妨。” 目送他离开,等他转角消失,突然他在转角处停顿一下,细看有彩色裙摆出现。 出了么蛾子,他身边多了个人。 “找老叶来问问。” “是,夫人。” 老叶在花园一处候着,等夫人走到这边。 “禀告夫人,那人是工部张君宝张大人送来的,昨日下午的事。敌人细作,还没摸清身后主子,主子说留着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老叶一早弄清楚缘由,等夫人到就禀报。 “为什么昨日不说?上下都打算瞒着本夫人?” “夫人,是因为人太危险不得不处处监视。前面的紧张没来得及说。”“那人不仅会些拳脚还会毒。紫阳大夫擦看大半日才发现她会毒,弄到后院太危险了!” 院子里进了一条毒蛇她居然不知道,真是放松了警惕。有毒蛇在就要弄死,咬了小乖就不好。 “夫人。”老叶想想说,“那人有些像故去的齐夫人。” 有五分像过去的齐夫人,或许因为人像性子不像,所以主子才不想放到后院去。也或许…… “既然像故人就该去见见,让前面的人警醒些。莫要让人到了后院都不知道。” “是,夫人。”老叶又觉得自己有些多嘴,要是主子对那新来的姑娘有……而夫人这般强势是想收拾了新来的,会不会出现夫妻矛盾?! 知道刘涛在书房秦素兰特意在三更去接人,挑着小灯笼慢慢走近。 门房守人躬身迎候。“拜见夫人。” 第180页 斜眼过去,无视外面人直接推门进去。 “夫人。”一侍女小小声说,“书房重地,那些先生们也在里面还是容禀……” 秦素兰侧头对守门人说:“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人?” 门人不敢应,躬身候着。 “可有卖身契?” “奴才不知。”被吓着的门人突然跪下,侍女也跟着跪下。 再侧身对侍女,“卖身契呢?” “女婢没有卖身契,或是在主子那。” “既然是奴怎么会没有卖身契,签卖身契了吗?”秦素兰的话平淡了许多。 侍女以为有机会,可以过一劫。 “夫人……” “这等来歷不明的人也敢放到前院,就不怕丢失信件?莫子。” 莫子从黑暗里走出,“夫人。” “带下去审问,谁派来的奸细。” 侍女慌张,“不,夫人,梅儿是张君宝大人送来伺候主子的。” “本夫人与张夫人以姐妹相称,张大人会做这样愚笨之事?带下去,打杀。” “大人,大人,求求大人救救梅儿吧!”梅儿对秦素兰跪地磕头。 秦素兰转过去对上刘涛,笑了笑,“出来了。” 刘涛从她身后走出,“带下去关押。严密监视。” “是,主子。”梅儿被莫子打晕带下去。 秦素兰从披风里伸出左手扯他袖子,“处理完该回去了,困。” 接过她手中灯笼,看她身上的披风眼熟,细看绣花这不就是他去年穿的那件吗? 她总是喜欢捡他披风袍子穿,不允,她歪理一堆。 她是那般认真,说得那么认真,“穿在我身上暖和得很。捨不得丢。要是可以真想将您的衣服都留着。” 秦素兰顺着他视线看去,从心底溢出笑容,“定是您知我最爱这件,今日一看如新的一般,小乖都问这件衣服什么时候做的她怎么不知道。她不知这是您去年穿的那件。” 他放慢脚步,让她靠近一些,让灯笼照亮她跟前的路。 正文 一百六十八、爱的证明 一百六十八、爱的证明 “新给您做的披风看到了吗?放在柜子上,早上霜雾多,记得穿上。得要叮嘱莫子不管去哪都拿上。” “嗯。” “这次做的是墨青色,用了金线,好看得紧。用了银子压脚,即使其快马也不会飞起。” 他的袍子和披风到她身上就是遮脚的长衣,不觉难看反而别有一番滋味。所以秦素兰喜欢给他做英气的、闪亮的长袍子。 当然男款披风袍子穿不出门,外出自然有外出的袍子、披风。 前院的事像从未发生,对夫妻二人的关系也不起一丁点作用。夫妇二人慢慢走慢慢聊,回房洗洗睡。 几个相熟夫人聚在一起讨论春衫款式,不愁衣食住行的她们不愿追风更愿引领潮流。衣着也是她们生活中重要的一项。 “趁着这个机会问问张姐姐,张大人那般是何意?”秦素兰将手里的布料放下。 “就知道你会问,都给你查清楚。我家那位在外面养了一只扬州瘦马,与你府里的那只恰好是一对姐儿,前不久不知被谁提点刘大人的事。刘大人就被惦记上了,我家那个好酒贪杯,煳里煳涂的被人利用做了蠢事,现都在给刘涛赔罪呢!” “接着。” “当天酒醒,我家那位就将扬州瘦马给绑到刘大人面前,刘大人似乎问到了什么,但我家那个不愿说。妹妹要是能问到就给我说说,怎么一回事。” 张夫人看秦素兰,秦素兰给张夫人一个“我信”的神情。 家族与家族的往来,不单看一件事。 “以前刘大人是一个人的荣耀,现今是一家族的资源,这京城没谁是刘大人配不上。难不保出个齐二夫人、齐三夫人。”孙夫人一脸鄙视。 “不怕那些低贱的,就怕那些庶女,什么都做得出来,见到好的就出来蹦达蹦达不顾脸面。你可要提防些,别被得逞了。”共大夫人提醒秦素兰。 秦素兰也觉最近到府里的年轻小娘子多了许多,该防范未然,不能留姑娘在府里过夜。 马车驶到西门大街停了下来,夜莺出去看看,回身道:“前面有家店铺新开张,人群开始散去,马车不久就能走动。” 轻轻推开车窗帘子,前边儿也停了一辆马车,有官家标志。前面车的帘子打开,先露出网巾发顶。 这般圆的头,是个英俊的吧。 那人回头与秦素兰视线对上,秦素兰手一松帘子掉落隔去外面世界。 那人不是谁,是个忘记十几年的故人、过客——李世贵。 有缘无份的人罢了,无须记着。同为大明官员,见到也是正常。 “抱歉夫人,小店最后一份鱼糕已经卖完了。夫人要是喜欢不如先订下,等亲自送到您府上。”掌柜的伏低做小。 “今日不再做是吗?” “是的。家母年纪大,做多了口味跟不上。” 秦素兰扫视店铺里新出糕点,鲜热,挑好几样结帐离开。 “夫人。” 门口有小斯专门候着。 “小的家主来早,买得一份,家主说夫人家小孩爱吃特意相让。” 这小斯眼生得很,“你是谁家的?” “小的是新任御史李家,家主落宅朱雀街。”小斯似乎很有荣誉感,是个忠诚的。 “回去谢过你家主,心意领了。” 小斯是聪明的,知道该夫人不会收。想再说什么,但该夫人已经离开,被侍卫挡着上不前。 秦素兰将老叶送来的信息看一遍,李世贵凭藉一己之力走到御史位置,实力不可小觑。 家里有个霸道的人,事事要掌控,秦素兰不敢不将此事告诉他,即使他已经知道。 “看我作甚?您是天上星辰,最耀眼的那一颗,我眼里只有你,别的再也看不进去。” 见他还不愿将视线看过来,不得以去牵他的手。 “吃醋的人应该是我,那个梅儿,您怎么不和我说?那时可是吓着我了,您要是留个女的在书房红袖添香,我该怎么办?” 一手揽住她腰身,将她抱在怀里,挑起下巴含住她的唇。 隔日下午,老叶来报,“主子将卖鱼糕的那家店铺及人都买了下来,夫人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他们做。” 秦素兰先是惊愕,接着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该用什么话来形容这霸道的男人? 虽然挥霍了些,但不得不说很得她心,她心欢喜。 女为悦己者容,秦素兰不仅做了一顿丰富晚餐还仔细打扮一番,就为给他惊艷的感觉。相信只要一进门就闪亮他眼睛。 夜莺不知该不该说,今夜主子轮值,不回府吃饭。 第181页 大管家得知此事给内阁里办事的主子递信,就一词“望眼欲穿”。 刘涛接到纸条疑惑,慢慢明悟。 “刘大人,这是出宫?晚膳?”小官提醒大人今夜轮值。 刘涛摇摇手,“去去就回,不会误了陛下的事。” 刘涛将马鞭人给门房,行色匆匆,进屋吃饭。 秦素兰很努力展现自己,但他什么也不表达。 小乖努力跟上爹爹吃饭速度,大口大口扒饭,反观秦素兰数着米粒下肚。 想着今晚是白费力气,有人不懂欣赏。 “吃饭要慢慢吃。小乖,你是姑娘家不能这样吃。” 秦素兰的话只对小乖有效,刘涛我行我素。小乖见爹爹速度不停,她也不停继续跟上。 刘涛放下碗筷,小乖也跟着放下。 “吃饱了吗?” 小乖摸摸肚子似乎吃撑了,“饱了。” “带小姐去消食。” 春草依照命令带小姐离开饭厅。 饭厅的位置设在前院与后院的交界处,离前院近一些。 “去哪?”被他不管不顾的拉着只好踉跄跟上。 进前院他地方,刚进门就被关上大门,秦素兰看着他样子心有余悸。 能不能温柔点儿? 刘涛化作色中饿狼,将她红金白衬腰带、红金白衬蓝背子扯下,撕开冰丝软金儒裙,将她反压在桌上,熟练扯下她的亵裤。 “今日(时间)是紧张了些,等我沐休你再穿一次,到时给你画眉。” 你混蛋。 秦素兰暗骂。该死,知道会是这样就不找罪受。 正文 一百六十九、海棠依旧 一百六十九、海棠依旧 刘涛带着一身酒气回家,躺下就睡。 “比一头牛还重!”只有他酒醉她才敢这样放肆。 熟练地给他换衣服,“一身花粉味,拿去烧了。” 衣衫沾了太多胭脂水粉,不想要。 刘涛每次出门穿的都是新衣裳,都是她让针线人做的。去沾花惹草的衣服留着没用,秦素兰怎么做也赶不上销毁的速度。 “这次我可是大开眼界!歌姬投怀送抱都不是新鲜事,自荐枕席的姑娘也不少了,今日居然让我看到四位身份不低的姑娘名言要嫁主子!四位啊!一天四位。”莫子绘声绘色。 春草和夜莺同时翻白眼,“少见多怪。” “姑爷家的三姑奶奶亲自过来,还带着位表小姐,说是给刘家开枝散叶。夫人不让表小姐留下,还打泼……” 春草在夫人视线中慢慢吞下声音。 “夫人。” “嚼舌头,可不是良僕人的行为。” “女婢知错。”“奴才知罪。” 秦素兰坐在主位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放声出去,刘府不收来歷不明的女子,来一个打杀一个。对外面说刘夫人不允许刘大人纳妾,想进门先喝绝育汤。” “夫人,这可不行。” “夫人这样可不就坐实了外面传的那些名色了吗?”莫子低声说。 “名头都已经有了还怕什么?大人那本夫人去说,莫子你将消息传递出去。”秦素兰似乎对自己的名声一点儿也不在意。 “是,夫人。” 莫子离开不久,大管家福伯求见。 “夫人可是想好了?” “已经很清楚,福伯是不贊成这样做还是有什么人要推荐进门啊?” “夫人说笑了,在给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做。是那边的先生,那些先生让老奴来提醒夫人,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准备后宫召见。虽说后宫不大管朝臣后院,难不保有小人作祟。” 东厂的人到处是,什么也瞒不过他们耳朵,而且东厂耳目善于捏造是非,得要小心才是。 说这秦素兰也不是很在意,皇宫去了几遍,太后皇后也见着几次,不说了解也有几分应对之策。再说了她是二品命妇,没有皇帝旨意谁敢夺了诰命对她行不轨? 要是有什么坏结果,不过是赏赐几个美人。虽然赏赐的美人有些背景有些手段,但找个院子关上还能有什么作用? 夜半,刘涛酒醒,起床沐浴。 床上美人半睡半醒,将湿发放到她脖子上,湿意让她惊醒。 “桃花树。” “嗯?” “桃花树。” 这句话让他失神,回忆当年,她就站在屏风后笑说:“听说您惹了一树桃花。” 收回思绪,“我是一树桃花,你是什么?”“嗯?” 秦素兰眯着眼看他,半明半笑。 “海棠依旧” 突然秦素兰醒悟这不是做梦,睁大眼睛。 刘涛压过去,不让她动弹。“这样是不是一树桃花压海棠。” 秦素兰尬笑,一树桃花压海棠亏他想得出。 “长夜漫漫不做些什么真可惜。刘夫人,今夜想用哪个姿势啊?” 秦素兰第一反应就是瞪眼装死。死鱼瘫行不? 有个衣食无忧的士子,独爱闺房之乐,对此颇有研究。又见明记有色彩鲜明的画本流出,于是毛遂自荐为画家,出了本大胆的春宫图。 一时成为大明畅销书籍首位。 秦素兰出于好奇,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观赏,结果被突袭的刘大人人赃并获,从此刘夫人开启了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某个时间段,秦素兰将外面的留言告诉刘涛,顺手将手里的粥送到他面前。 “您要是想,倒可挑两户良家的进门为妾。” 刘涛送她个大白眼,要不是在小乖面前不能动粗,就该给她几个巴掌。 秦素兰会意,笑着给他夹菜。 小乖就看着娘亲给爹爹夹菜,喜欢的都被夹走了!娘亲是不是偏心了些? 外人识趣知道刘夫人是漩涡中心,宴会能不邀请就不邀请,否则大家都不开心。 “夫人,即便不能给大人开枝散叶,小女也愿伺候刘大人。” 秦素兰扶额,出门都能遇到自荐的。刘大人这香饽饽究竟有多香啊? 刘大人就是沾了十里桃花的蜂子,不然不会桃花一朵朵! “是个碍路的,来人送走。”春草指挥侍卫开路。 茶楼上的李世贵见明艷的妇人微笑,他也跟着笑,“好久不见。” 如果当初坚持不退婚,或是先一步考上举人,你是不是就是我的! 宴会都分前后院,秦素兰到后院不久,刘涛到宴席。今日是杨荣的整寿,不得不去。 秦素兰盯着眼前的人,绝不会认为是偶然。专门候着的吧。“李大人这是在赏花?” 李世贵明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多年未见你还好吗?” “我从来都不相信真情,你这样是不是很搞笑?” “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冷情,我现在还记得你当年泼的那一盘水。素兰,原谅我年少轻狂说了狂妄的话。” 第182页 “无妨,已经忘记李大人曾经说过什么了。这里风景很美,李大人不如到那边去看看。” 这是她的送客话,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 “这里风景很美,可是我无心欣赏。” 春花秋月的诗句实在不适合她,她感受不了李世贵的语言。一个消失十几年的人突然出现说些无聊的话,定然有什么目的。 秦素兰径直往前走,对身后人似曾未见。只是个过客,无须多注意。 “刘大人,多年未见您可真好。” 与一众人寒暄过后碰到李世贵,李世贵主动打招唿。 李世贵从楞头小子变成儒雅官员,刘涛才觉得时光流逝,日头变迁。 颔首,“恭喜李大人升迁。” “拜谢,刘大人。” “刘大人这可是最炙热的李大人,没想到你们是旧识。” 刘涛笑而不语,李世贵淡雅的看着外人笑,时不时搭上几句话。 很不巧,入席,李世贵被安排在刘涛背后。刘涛不得不回头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以表示友好。 一百六十九、海棠依旧 刘涛带着一身酒气回家,躺下就睡。 “比一头牛还重!”只有他酒醉她才敢这样放肆。 熟练地给他换衣服,“一身花粉味,拿去烧了。” 衣衫沾了太多胭脂水粉,不想要。 刘涛每次出门穿的都是新衣裳,都是她让针线人做的。去沾花惹草的衣服留着没用,秦素兰怎么做也赶不上销毁的速度。 “这次我可是大开眼界!歌姬投怀送抱都不是新鲜事,自荐枕席的姑娘也不少了,今日居然让我看到四位身份不低的姑娘名言要嫁主子!四位啊!一天四位。”莫子绘声绘色。 春草和夜莺同时翻白眼,“少见多怪。” “姑爷家的三姑奶奶亲自过来,还带着位表小姐,说是给刘家开枝散叶。夫人不让表小姐留下,还打泼……” 春草在夫人视线中慢慢吞下声音。 “夫人。” “嚼舌头,可不是良僕人的行为。” “女婢知错。”“奴才知罪。” 秦素兰坐在主位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放声出去,刘府不收来歷不明的女子,来一个打杀一个。对外面说刘夫人不允许刘大人纳妾,想进门先喝绝育汤。” “夫人,这可不行。” “夫人这样可不就坐实了外面传的那些名色了吗?”莫子低声说。 “名头都已经有了还怕什么?大人那本夫人去说,莫子你将消息传递出去。”秦素兰似乎对自己的名声一点儿也不在意。 “是,夫人。” 莫子离开不久,大管家福伯求见。 “夫人可是想好了?” “已经很清楚,福伯是不贊成这样做还是有什么人要推荐进门啊?” “夫人说笑了,在给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做。是那边的先生,那些先生让老奴来提醒夫人,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准备后宫召见。虽说后宫不大管朝臣后院,难不保有小人作祟。” 东厂的人到处是,什么也瞒不过他们耳朵,而且东厂耳目善于捏造是非,得要小心才是。 说这秦素兰也不是很在意,皇宫去了几遍,太后皇后也见着几次,不说了解也有几分应对之策。再说了她是二品命妇,没有皇帝旨意谁敢夺了诰命对她行不轨? 要是有什么坏结果,不过是赏赐几个美人。虽然赏赐的美人有些背景有些手段,但找个院子关上还能有什么作用? 夜半,刘涛酒醒,起床沐浴。 床上美人半睡半醒,将湿发放到她脖子上,湿意让她惊醒。 “桃花树。” “嗯?” “桃花树。” 这句话让他失神,回忆当年,她就站在屏风后笑说:“听说您惹了一树桃花。” 收回思绪,“我是一树桃花,你是什么?”“嗯?” 秦素兰眯着眼看他,半明半笑。 “海棠依旧” 突然秦素兰醒悟这不是做梦,睁大眼睛。 刘涛压过去,不让她动弹。“这样是不是一树桃花压海棠。” 秦素兰尬笑,一树桃花压海棠亏他想得出。 “长夜漫漫不做些什么真可惜。刘夫人,今夜想用哪个姿势啊?” 秦素兰第一反应就是瞪眼装死。死鱼瘫行不? 有个衣食无忧的士子,独爱闺房之乐,对此颇有研究。又见明记有色彩鲜明的画本流出,于是毛遂自荐为画家,出了本大胆的春宫图。 一时成为大明畅销书籍首位。 秦素兰出于好奇,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观赏,结果被突袭的刘大人人赃并获,从此刘夫人开启了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某个时间段,秦素兰将外面的留言告诉刘涛,顺手将手里的粥送到他面前。 “您要是想,倒可挑两户良家的进门为妾。” 刘涛送她个大白眼,要不是在小乖面前不能动粗,就该给她几个巴掌。 秦素兰会意,笑着给他夹菜。 小乖就看着娘亲给爹爹夹菜,喜欢的都被夹走了!娘亲是不是偏心了些? 外人识趣知道刘夫人是漩涡中心,宴会能不邀请就不邀请,否则大家都不开心。 “夫人,即便不能给大人开枝散叶,小女也愿伺候刘大人。” 秦素兰扶额,出门都能遇到自荐的。刘大人这香饽饽究竟有多香啊? 刘大人就是沾了十里桃花的蜂子,不然不会桃花一朵朵! “是个碍路的,来人送走。”春草指挥侍卫开路。 茶楼上的李世贵见明艷的妇人微笑,他也跟着笑,“好久不见。” 如果当初坚持不退婚,或是先一步考上举人,你是不是就是我的! 宴会都分前后院,秦素兰到后院不久,刘涛到宴席。今日是杨荣的整寿,不得不去。 秦素兰盯着眼前的人,绝不会认为是偶然。专门候着的吧。“李大人这是在赏花?” 李世贵明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多年未见你还好吗?” “我从来都不相信真情,你这样是不是很搞笑?” “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冷情,我现在还记得你当年泼的那一盘水。素兰,原谅我年少轻狂说了狂妄的话。” “无妨,已经忘记李大人曾经说过什么了。这里风景很美,李大人不如到那边去看看。” 这是她的送客话,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 “这里风景很美,可是我无心欣赏。” 春花秋月的诗句实在不适合她,她感受不了李世贵的语言。一个消失十几年的人突然出现说些无聊的话,定然有什么目的。 秦素兰径直往前走,对身后人似曾未见。只是个过客,无须多注意。 第183页 “刘大人,多年未见您可真好。” 与一众人寒暄过后碰到李世贵,李世贵主动打招唿。 李世贵从楞头小子变成儒雅官员,刘涛才觉得时光流逝,日头变迁。 颔首,“恭喜李大人升迁。” “拜谢,刘大人。” “刘大人这可是最炙热的李大人,没想到你们是旧识。” 刘涛笑而不语,李世贵淡雅的看着外人笑,时不时搭上几句话。 很不巧,入席,李世贵被安排在刘涛背后。刘涛不得不回头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以表示友好。 正文 一百七十、月亮是我朋友 一百七十、月亮是我朋友 子明回家就见小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小乖,你在干嘛?” “和月亮躲猫猫。” 子明一头雾水,和月亮躲猫猫?小乖是没玩伴吗? 子明坐在一边,将背后包袱拿过身前,“小乖为什么要和月亮躲猫猫?” “月亮,是朋友。” “你和月亮交上朋友了!” “嗯,每当我睡觉时,它就在窗台看着我,上半月它喜欢在我前后,下半月它喜欢在我后面,它无时无刻围着我。无论我在哪,都能找到它。” 小乖对月亮很满意,笑着看着头顶上的月亮。 子明不知道怎么对天真的小妹妹,将小乖抱在怀里,跟着抬头看月亮。“小乖跟哥哥说说你与月亮的事儿。” “月亮傻傻的跟它躲猫猫,它只会躲进云里,不过彩云不靠谱,一会儿就自动走开了……” 秦素兰被小乖的软话话给逗乐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女儿会和月亮躲猫猫。 “小乖和月亮躲猫猫,哥哥明日要和太阳赛跑,看他跑的快还是我跑的快。哥哥要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家。” “那我压哥哥赢。” 秦素兰走过去,用自己的影子盖住两孩子。“在做什么呢?” 子明给小乖一个眼神,小乖自觉说:“没什么。娘亲回来了。” “哦,我们家来了位客人,要不要去看看?” 子明和小乖不明所以。 秦素兰牵起他们的手,到花园的池子去,“我们家的池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月亮占据了,它趁我们不在在里洗澡嬉戏。” “鱼,鱼。” 池子里的鲢鱼忽然出现在月亮边。 秦素兰眼睛闪闪发亮,鲢鱼这么大了,能宴客了! 刘涛在后面笑笑,“要不要抓住月亮?” 小乖昂头看爹爹,真的可以吗? 刘涛抱小乖回她小房子,从里面拿出铁盆子,盛满水是铁盆子一出现在月光地下就“抓到”了月亮。 “月亮跑进盆子里了。”小乖情不自禁地伸手要去抓,结果手都是水。“为什么月亮拿出起来?” “因为小乖速度不够快,被它躲开了。” 子明翻白眼,欺骗小孩子的把戏!娘会骗人,爹也会骗人了!都以为小孩子好骗是吗? “为什么月亮还挂在天上?” “上面那个是你娘亲的白玉盘,假的。”秦素兰顺熘的接口。 “可以摘下来吗?” “不行,上面有月亮的爹娘,你忍心你的朋友离开爹娘吗?” 小乖摇摇头。 “好,跟月亮道别,你该去睡了。” 小乖认真的给爹娘福身,再给月亮福身。 “刘大人,刘夫人不相信真爱,您知道吗?” 刘涛斜视李世贵,“你一直都不是我对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你这一手就说明了品质高低。” 刘涛直接越过李世贵,追上杨溥。与杨溥边走边谈。 都说刘府是刘涛说了,他李世贵怎么觉得不是。刘府里面最能说话的怕是她,即使心如玄铁的刘大人也不得不为她让步。 李世贵笑着看着前面的人,不屑于他为伍,他也不屑与你们为伍。 “夫人,外面有位自称为李三妹情人的人求见。” 秦素兰一掌压住桌面上的布匹,“李三妹”是刘涛给她的另一个身份,知道的人不多,但也好几个。“李三妹”就是刘府夫人这件事绝不可能泄露出去,除非有心人设了圈套。 “府里没有李三妹,派人赶走。告诉他到后面去,让守门人问问他要找的人的外貌。” 秦素兰当初在应天书院行走不是带着纱巾就是修饰过的黄脸,与现在的样子绝不相同,即使暗中人想闹事也不可能对得上号。 大管家去摸底回来,跟夫人汇报,“来者是应天书院的一位书生,举人身份,他说的模样与夫人以前的模样八分相像。所说内容条条有理,能让外人认为他与“李三妹”关系匪浅。” 大管家用的语言还是婉转了许多,外面眉目清秀的书生可是直接说李三妹就是与他有过夫妻之实的女子。 “派人去严密监控,一定要查出背后主使之人。” 此事非同小可,虽然书生的话在表面上对秦素兰起不到大作用,但能离间刘涛与她的夫妻关系。 刘涛没了她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她要是没了刘涛的支持,三个孩子就是能见不能亲,她就不能时时关注子仁的消息,就不能在外面为小乖前路铺垫,就不能这般逍遥自在。 秦素兰主动和刘涛说:“我能以人格担保,除了你这里没有别的男人,这里也没有。” 秦素兰手指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腹部一下的位置。忠诚是这个世道的教诲,妇人就该要对夫君忠诚,若不是,死。皇家女子例外。 刘涛拿过她的手,“我信。” 他信,聪明的女人不会做出有害自己的事。 暗中人派这么一个书生来,明显是狼来了招数,这是警示还是提醒? 他果断的说信,让她很心满,秦素兰主动过去亲近他。“谢谢您能信。” “那个人不能去审问,只能询问,他是应天书院的人。弄得不好会站在应天书院的对立面。将来就是文官的对立面,这可不是好事。” 秦素兰才知道这才是阴谋的开端,后面还有更多的烦琐事。“都听您的。” 这事说来也简单,简单又简单的做法,刘涛直接将人赶出去,刘府没有他要找的人。 要是有人来问就说是攀亲戚的,谁家没有几个穷亲戚? 刘涛找人监视书生,秦素兰下命令要是敢多说什么坏话就丢下水淹死或下毒毒死算了,省得给应天书院丢脸面。 应天书院出来的寒门子弟都没这般不知羞耻,胆敢与女子发生的事说出来,放荡不羁也不是这样做的。 过十日,大管家来报,那书生是李世贵派来的,新上任的御史很受上面欢迎。所以李世贵敢不痛不痒的撩拨几下秦素兰。 秦素兰冷笑,被人小瞧的时候很多,但被同类人小瞧还真是没有。秦素兰打算亲自与李世贵玩一把。 第184页 正文 一百七十一、小人多作怪 一百七十一、小人多作怪 李世贵是左都御史,正四品,李世贵的夫人就是四品诰命夫人。见着秦素兰都要伏低做小。 刚进京的夫人需要在圈子里多走动走动,为夫君结交人脉。有时候夫人外交比夫君交友还重要。 “哟,这不是李夫人吗?李夫人,进京一个多月了,可还能习惯?” “谢刘夫人关照,我是北京人。”李夫人皮笑肉不笑。 “咿呀。”秦素兰捂住嘴巴惊讶,“李夫人不是南京人吗?记得是南京人啊,当初给了请帖但我家孩儿病重没去成。真不知李夫人是北京人士。” 秦素兰这么一说,人人都知道这位李夫人是李世贵的继任夫人。 人人都用另一种眼神看李夫人,李夫人眼睛异色。戒心重之又重。 为拟补过失,秦素兰处处带着李夫人,各种介绍,各种赞美,让李夫人对她信服好感由无边有。 秦素兰是有私心的,她带李夫人进这个圈子可是为了让李家后院不宁。 “张大人不仅将这碧落凡尘绸缎全给了张夫人,还将后院全给张夫人管,吩咐张夫人那些妖精不驯服不给放出来。” “张大人可真好!”李夫人嘆道。 “可不是,不管后院里有多少人,对嫡妻尊重还是给的。不过管理后院还是看我们的手段,家家都有些小的,可从未传出什么恶言。里面做得好,大人在外面就有面子。”秦素兰笑着说。 李夫人想起,昨日李世贵带回家的那两个妖精,顿时心气盛,回去就要好好收拾那几个妖精。 秦素兰也从另外几个渠道,将美丽妖娆的扬州瘦马塞进李世贵后院里。 秦素兰要的就是扩大李夫人的妒忌心,后院不宁,李世贵在外面也会受到影响。 刘涛再次和李世贵处在同一场合,李世贵双手重叠放到腹部,倾身向前,“刘大人,今日小臣听闻有说刘夫人与一个叫‘李三妹’的人很像。” 刘涛看向李世贵,“小人多作怪,不知李大人知不知道这句话?” 李世贵笑说:“刘秦氏是个不相信真情的人,照理说在外面养个什么人也是有可能。” 刘涛瞬不及防伸脚出去将李世贵踢倒,一脚踩在李世贵胸膛上。 周围大臣走来询问,刘涛将脚放开,若无其事对周边说:“李大人人不错就是嘴贱了些。” “刘大人被带了绿帽子还这般淡定真让人佩服。” 刘涛蹲下去对李世贵说:“不知是什么给了这么大的胆子,敢拔老虎鬍鬚。健康佩服李大人的勇气,希望你能好好走下去。” 李世贵在别的大人搀扶下,站起,看着远去的刘涛扯嘴巴笑。好戏在后头。 挑拨离间的最高手段就是真真假假。 秦素兰的事刘涛最清楚,秦素兰失踪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养一个面人也不是不可能。 “主子,您不能杀他,要是杀了那书生不仅惹上应天书院还被东厂的人借题发挥。”大管家劝说。 “人是不能杀,也不是不可恐吓,先派人将他父母接到北京来,如果双亲都不得就将他族长带来。有人牵制小卒,后面的马就好办。”幕僚提醒刘涛。 莫子伸头见里面平息了一些,指挥下人将一箩筐瓦器、瓷器放进练武房。 “夫人说您这些可以帮您泄愤。” 刘涛瞥视,他是那种不理智的人吗? 之所以生气只不过是那些诋毁她的话,生气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练了一套武,刘涛恢復了以前的冷静。 第二天刘涛将主事右御史的庶女送上了李世贵的床。 李世贵是左派,但睡了右派的主事的庶女,李世贵不死也是屎。 “李大人真的要娶那女子为贵妾?”秦素兰乐意看着李家有难。 “可不是,本是平妻的,不知李大人怎么与主事说,生生将平妻变成贵妾。手段可不少!” “那我们还得在李夫人身上烧一把火,让李家后院热闹起来。李大人自从进京一来,后面就没少进人,怎么一个有身孕的都没有?” 共大夫人捂嘴笑,“适当而止,你可不能将手伸进别人后院里去,这是大忌。” 秦素兰笑笑,心道刘大人早在李世贵内院里安插人了,该插手早插手了不需要提醒。 “提醒你了,我也该回去了,在外面呆久了家里人不乐意。” “好,我送送您。” 李府有好戏看,秦素兰乐着听外面新闻。“强龙怎么压得了地头蛇?李世贵刚进京就不自量力,图的是什么?” 李世贵不知通过什么手法从正规渠道将一封信送到秦素兰手上,信大意是说:我做了这么多,主要是想告诉你,我不怕刘涛,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秦素兰怒气把纸揉成一团,扔出去。“混蛋,无赖。” 春草慌忙出去将纸张捡回来,这信可是很重要的证据。 “娘亲?” 秦素兰摸摸小乖,“没事,就一个噁心的人。” “哦。”小乖继续弄自己的小花花。 秦素兰看着就皱眉头,家里一个霸道的人,有个淘气的小霸王,现在又多了个辣手摧花的小姑娘。真是够了! “见过无耻的人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想起那无赖秦素兰就恨。 陈皮烂谷子的事记到现在,不就是个退婚,为给足面子还让男方退婚。早知道当年就该女方主动退婚。“有个堂堂的相貌结果是颗狭隘的心,真亏了那副面容。” 夫人冷嘲能力越来越厉害了,连个成语都不愿给。下人个个低下头,当是听不见。 刘涛回家就听到子明告状,说娘亲周围够冷。 刘涛仔细研究李世贵的信,在刘涛的角度看信里充满了挑衅。 不自量力的挑衅。刘涛随手撕掉信,到后院去看看。 “这样噁心的人就不该在朝堂里,您快点将他弄出去。如果可以丢到新疆西藏去都行,广西贵州也可以。见着就是一坨屎,听都不想觉得噁心。”秦素兰气愤,就差鼻子喷火。 正文 一百七十二、要当海贼王的男人 一百七十二、要当海贼王的男人 刘涛的手段了得将李世贵弄到西北去查军粮与杀良冒功的事,这事很能考察人的能力,办得好有功,办不好就是死。 “这么噁心的人就应该到最困难的地方去,做陛下最需要的人。”秦素兰对李世贵是没有期望。 十岁看老,李世贵十五六岁就变现出心胸狭隘,经歷了十几年风雨还是心胸狭隘,脸皮也厚了些。 “娘亲要不要找昀均哥哥帮忙?”子明示意。 秦素兰再给子明滔一碗糖水,“有必要吗?”秦素兰问刘涛。 “随便。” 秦素兰想想,“这样子明你也该去昀均哥哥那走一遭了,不如现在就去。走在前面,然后设下陷阱,给那噁心的人踩踩。” 第185页 “恩恩,好主意。老早就想去就怕你不肯。” 秦素兰睨视子明,“去也要将你惹下的祸解决了再走,擦屁股的事不要找我。” 子明前天就英国公家的孙子给打了,打的还是群架,一架过后有十几家债主。秦素兰表示不想再上门赔罪。 “那不是我挑起的,他们说好了不告状的。” “你把人打得那么惨,做爹娘的能不找人查查?主子受了罪,下人能不害怕能不告状?不过这几家里就戚家人有种,戚家小孩昨日公然到家门口说要哥哥们报仇。年纪小小的,有胆。” “嗯,那我多与戚家人玩玩。” 能被娘亲看上的人都是有用之人。 已经决定好的事就要去做,秦素兰不用三五日就将子明走西北的行礼整理好。 出门前一遍一遍叮嘱,“这信一定不能丢,是给你夏姨姨的,要是弄丢了让夏姨姨指个丑八怪给你当暖房。路上要注意安全,要是遇到大风天……” 子明点头的频率,让看着的小乖觉得眼晕,娘亲已经无话可说了吗?为什么将一句话重复三遍说? “夫人,该出发了。” “莫子,你可要保护好二少爷。” 刘涛将莫子给子明,子明的将来就是莫子的将来。 “夫人,放心。”莫子敲敲胸膛表示忠诚。 “出发。” 子明骑上高头大马看一看台阶下的娘亲,再与台阶上的父亲对视,颔首,夹马催促离开。 子明出城门,快马向西北方奔驰。 中午找个歇脚休息,莫子点点子明再指向一个方向。 “莫叔怎么了?”子明定睛一看,发现在农民堆里的宣帝。 “要去见,皇上的侍卫已经见到您了。”莫子很肯定的说。 虽然子明没有见到皇上的侍卫转头,但也贊同莫子的说法,陛下的侍卫已经发现了他们,如果不过去径直就是大不敬。 子明吩咐将包袱里的吃食拿出大部分,摆在树荫底下。然后亲自过去请宣帝。 宣帝虽然很贴近百姓,考察民情,但对百姓的食物真不敢恭维。泛黄乌黑的手递个玉米面黄馍馍或黄馒头过来,宣帝打心底不敢接。 三五人共喝一瓦罐粥水,宣帝看都不敢看,子明来请宣帝就跟着走。 “你是谁家的儿郎?” “回皇上,小子是工部刘副尚书的次子。” 宣帝打量子明的侍卫以及行头,“这是去哪?” “西北探亲。” 野外没有桌椅,宣帝不介意一屁股坐在为他准备的粗布上。“菜色不少。” “娘亲为我准备的,怕饿着我。都是些肉食容易保存。” 侍卫将一双银筷子递给宣帝,宣帝拿起夹起一块酱牛肉好一会儿才放进嘴里。“手艺不错。带有酒吗?” “有一些,娘亲酿的,怕您吃不习惯。” “无妨,去弄两杯子来。” 莫子砍竹子,很快就弄两个新杯子给皇帝。 子明跪着给宣帝倒酒,“浓度不高,甜味多一些。” “会喝酒吗?” “偷喝过几次。” “年纪不小了,该吃吃酒,回去多吃你娘要是不允就说是朕已经允许了。” “谢陛下。” 三杯两盏淡酒下肚,子明不胜酒力。宣帝悠然吃着菜,“这次去哪找亲戚?” “西北。” “西北有亲戚,朕怎么不知道?” “夏姨姨与娘亲是金兰,这次过去帮母亲送东西,顺便跟昀均哥哥玩玩。” 昀均?宣帝暗沉,想起了关外姓昀的镇守大将。 莫子知道坏事,很想去打断二少爷,但被内侍卫一直盯着也不好多动。莫子从腰带上拿出一颗银子,外围侍卫会意,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块大些银子用力射到马屁股。 马惊叫声一起,内侍卫立刻倾身到莫子身边,一拳打到莫子肚子上,趁莫子俯身之际膝盖往上顶,双手肘大力往下打压。 “啊……”莫子腹背受敌,疼痛让他下意识叫喊。 内侍卫速度过快,子明的侍卫回过神来莫子已经侧倒在地。 子明侍卫不敢拔刀相向,对方可是皇帝陛下。都看着少主子,只要少主子下令,让他们抗皇命也不是不敢。 子明被马叫声和莫子的惊唿声惊醒,酒醒一大半,在霸气的皇帝面前不敢动弹。 “不会有事,下手有分寸,来再喝一杯。” 宣帝亲自倒的酒,子明不敢不喝。 “为什么到西北去?信、物可以让府里的商队带过去,你父亲手上可是有两支商队。要是学艺京城里就有许多教头,不怕学不成。你想成为武将?” 子明连续三杯酒下肚,肚子一热,酒劲上头。“嗯,娘亲说文臣不适合我,武将很不错。” “一个家族里不能出现文臣武将两种职位,要不就是一家文臣,要不就是一家武将。刘健康不阻拦你?” “没有,爹爹很贊成,因为我带的不是兵,而是海贼。” “海贼?不当官了?打算叛国?” 子明完全没有听到宣帝后面两句的冷意,笑说:“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怎么可能叛国?” 子明坐直腰身,双手张开像迎着海风,宣帝看出一股独属少年的意气风发。 “待我统一海上的海寇,将大明的东西带到南边、西边、东边的国家去,去赚光他们的银钱。待我返航时像干爹(郑和)那般受万民瞩目,傲步朝堂,天子坐明堂贊我绝世无双。” 正文 一百七十三、自在如风的少年 一百七十三、自在如风的少年 “这么说你当海贼王对大明是大有好处。” “大明是根,离不开的。娘亲说:有一个地方即使对你百般驱逐、有一些人即便对你百般刁难以及侮辱,你都不会忘记,即使口头上说忘记了、恨了,其实心地上还是不会忘记,还是想回到那个地方,见到那些人。所以,大明就是我航海的依靠,我要像干爹一样从大明离开经歷无数风浪与波折,最后还是回到大明。 带着无数的金银财宝,让两岸百姓夹道欢迎。 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外围人不知怎么看待这发酒疯的少爷! “你这样是做不成的。”宣帝不自觉的想要打击这少年。“凡事要谋定而后动,你大张旗鼓的要当海贼王,不会有人愿意追随你,他们认为你夸夸其谈不学无术。” “不,有些人天生就不一样,我属于设立计划立下宏愿,最后为了宏愿的实现而努力的人。只要我愿意干,总会做出一番成就。 要先立下宏愿才能为目标坚定不移的前进,为宏愿破荆斩棘。” 子明眼里有着浓浓的自信,这让宣帝很是惊讶,像子明这种年纪的少年郎不是还在读书就是惶惶不知终日,很少有这般胸怀大志。 第186页 “你去西边与你的宏愿南辕北辙,不就是浪费时间了吗?” 子明裂开嘴露出十颗牙齿,“不是,去西北主要学排兵布阵,练好身子骨,还要找来一批忠诚之人。手下没能人难成事。我的船还没造好,暂且等等无妨。” 宣帝握紧拳头,“你家要自己造船?” “海船自然要最好的,能陪我征战海洋的不能是小船。” 还是大船,刘健康好样的! “如今,南货北运用陆路时间长,运量少,漕运关卡多,税多。北上的小商家越少,大商家越大,所有利润都被他们独吞,丰时伤民,灾时伤民。 如果有海运就不一般,人多竞争大,大可能的保障了百姓的收益,保障了他们的肚子,就不会有百姓揭竿而起。海运折损虽然多但也多不了哪里去。可是海岸沿海海盗四起,想要航海贸易的商家都不敢下海,南北通道被高光皇商把持,没有新生的商家破道而出,得不到平衡的秤砣早晚会出事。” “我的宏愿不大,不求天下太平,不求福寿安康,但愿能迎立海风,听海的浪涛,见鲜血之人,杀不安之兇徒,让海岸太平,让干爹夙愿。” 子明到西北去,由于醉酒与莫子一起坐骑。坐在后面唿喊着要快,要更快。 青春活力的子明让宣帝想起他年少时光,想起到:自在如风的少年。 自在如风的少年,当飞在天地间,当比梦还遥远;自在如风的少年,飞过了流转的时间,归来的时候,是否还有青春的容颜! 这是宣帝在某一本闲书上看到的一段文字,不知怎么的就记了下来,现在能用上了! 正阳殿,宣帝将手里的砚台大力扔到刘涛身上,将顺手的东西全扔过去。这都不足以泄愤,拿起一边的马鞭不停的抽打刘涛。 末了将马鞭扔掉,“这就是你的忠诚,这就是你作为臣子的职责?” 宣帝得到子明的一番言论,回朝堂将有关沿海的奏摺看一遍,才发现沿海的问题已经在慢慢发酵,再过十年必定发生战争。 宣帝恼怒刘涛的不告知,恼怒刘涛宁愿和家里的黄毛小子说也不愿和他这个皇帝陛下说。 宣帝恼怒刘涛只是出口并不出力。 刘涛只是说了一次海洋问题并与皇帝讨论一番,见皇帝下结论了就不再出声,二不是像那些臣子那般冒死直谏,不像太宗在位时的强烈请求。 要是刘涛强烈请求,宣帝对海岸问题的了解就不会不如一小孩。 这个天下是宣帝的,天下存在的问题却要小孩嘴里说出,这是宣帝的耻辱。 而制造耻辱的孩子的父亲就是混蛋。 宣帝一巴掌扇偏刘涛,“有忠没心的朕用不起,去给太宗守皇陵。朕允你带上妻女。” 刘涛被人抬回府,把秦素兰吓坏了。宫里的皇帝脾气都不好,动不动就爱打人。太宗是,宣帝也是。 东厂太监给忙中的刘府添乱,“刘夫人,皇上命令刘大人去守皇陵,明日即要出发,您还是准备一二。” 看着嘲笑的嘴脸,秦素兰泛起一阵噁心。“有劳公公了,老叶送客。” 东厂公公见吓不着刘夫人,没得到预想效果,对刘家人恨上入骨,恶狠狠的对老叶。 送人出门,老叶在门口吐唾沫,“呸,一条老狗。” 冬子将刘涛背后朝服剪掉,血肉模煳的后背,秦素兰不敢给小乖看。可是小乖眼力惊人,被吓着了,呜咽哭喊。 秦素兰不得不带走小乖,不能让小乖妨碍紫阳冬子。 刘涛身后的伤比想像中要重许多,宣帝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 “怎么样了?”郑和匆忙赶来。 “很不好,在里面弄着,估计今夜会高热。”秦素兰有些说不上话。 “会没事的。”郑和安慰一句就走进内室。 紫阳已经给刘涛敷上一层药,郑和观看刘涛背部伤口面积就知道宣帝的怒气有多大。 冬子扛着刘涛,紫阳给刘涛缠上一层层纱布,郑和快手递纱布上去,不让紫阳停顿。 “怎么样?”过了许久郑和才敢问话。 “今夜会高热,不化脓问题不大,要是化了脓问题棘手!看造化。” “可知是为何?” 秦素兰摇摇头,“入夜,突然被召见,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郑和颔首,“你先去准备去皇陵的事宜,那边比较凉,小乖的衣衫多带一些,还有活的荤腥少带,腌制类全部带过去。皇陵有守卫,一般人难进出,这次怕不去够两三个月回不会来,多准备些没事。我去打探消息,这边就靠弟妹了。” “大哥放心。” 紫阳背着药箱靠近,“紫阳要跟夫人过去,麻烦夫人多准备吃食。” “好。” 刘涛重伤在身,紫阳不过去不行,秦素兰信不过外人。 紫阳转身对冬子,“我先回去准备药材,你先守着,要是一直高热就用烈酒给刘大人擦身。” “知道。” 正文 一百七十四、落难 一百七十四、落难 秦素兰摸摸刘涛微红的左脸,打人不打脸这是尊重,脸被打成这样实在是有损颜面。 被打了脸的人会感到的特别羞辱。不知刘涛内心如何,君心难测啊。 刘涛体质还是强悍许多,后半夜就醒了过来。但身体还是热的,秦素兰不停给他擦身。 “还死不了,去叫柏树先生们(幕僚)过来。” 既然刘涛醒了,秦素兰就让福伯侯着,她到后院去整理行李。 生活必需品很多很多,但不能没样都带去,得要精简精简。 郑和带着消息进府遇到安排事的秦素兰,“弟妹。” “大哥。” “这次的事件与弟妹也有关。” 秦素兰疑惑,最近没做出什么坏事,要是有也是往李世贵的床榻塞人,塞一些好斗的女子进去,要烦心死那人。 “怎么了?” “船,修船的事被陛下发现了。两天前皇上在外面遇见子明,子明被套话,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秦素兰心紧缩,“会牵连孩子们?” “不会,自是皇帝气健康不够忠心。没那么严重,就是你手头上的事要交出来。网络的修船好手也会被另外安排。” “皇上对沿海问题重视上,我交出人也是应该的,算是破财挡灾。”拉拢一批好手花费的金银可不是小数目。 “苦头还在后面,要在皇陵住上三五个月,可能会在皇陵过冬。那里风大雪大,现在就要准备了。”郑和已经得到明确消息,皇帝要刘涛吃苦头。 宫里的都是捧高踩低,东厂的人怕不会轻易放过健康,毕竟以前留下的矛盾还在。 秦素兰深吸一口气,“明白了。大哥,夫君已经醒了,您进去吧。” “嗯,多准备些,有备无患。” 第187页 “会的。” 刘涛将府里所有有关沿海的书籍交给郑和,这些以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得,见皇帝陛下不重视沿海,刘涛就不打算上交,免得浪费留在家给子明子仁也不错。 “府里留有备份,给他们哥弟俩,这些真迹烦请大哥交给皇上。” 整整两大箱书籍文献,郑和笑道,“我走海路也不过三个箱子,你单单调查就有两个,哥哥我自愧不如。” “大哥说笑了,这些里有大部分是草稿,与您的心血不可相比。” 郑和坐在刘涛身边,伸手摸摸刘涛额头,还是热的。“京师有我,安心在皇陵住着,帮我多上几柱香。” “嗯。” 秦素兰已经将物件精简成五辆马车,其中最多的是药材。 秦素兰命令随行侍卫下人里,每人必须要带两份伤寒汤药或外伤药。 去明皇陵需要五天,第三天才接到出事那晚派出去的信件。秦素兰派了十几封求助信出去,收回的不够十封。 秦素兰对刘涛抱怨,“你妇人派人出去给你求情,那些人里,只有共家余家答应帮忙求情,其他相交好友不是推託就是不明言。” 刘涛背后有伤不能乱动,安全起见只能趴着,身下垫着厚厚棉被,马车里放了三大瓦罐冰块。 小乖趴在爹爹身边看小人书,看图片多过字。 古人思想是无穷的,有很看中了书中彩色图的巨大商机,现在市场上不仅有有图的各中闲书,还出了有图的女戒。 小乖手里的就是明记商铺里最昂贵的也是最具色彩的论语小人书。 书中色彩是匠人和胡人、西域来的人共同研制出的结果。 “来信回復的不一定就能起作用,不回信的不一定没有出力,看以后。雪中送暖的要结交,落井下石的弃之,不闻不问的看情况。”刘涛给小乖翻一页。 小乖撑着看累转趴在棉被上翻滚。 北京的皇陵有太宗朱棣长陵和仁宗朱高炽献陵,皇家守陵人没有,这边住着守陵的都是些太监。比如常年跟在朱棣身边的掌印公公海公公。 皇陵由于没形成规模,也没有皇子来守陵,于是能分给刘涛的是一间两进的破屋子。 杂草丰茂,蚊蝇成群,秦素兰都不敢放脚进去。 “娘亲,您带来的纸张有用了,看那些窗子都破了。” 秦素兰顺着小乖手指看过去,窗户不仅破了还摇摇欲坠。 “主子,那些公公扣押了一辆马车,说是超出了物品限度。”老叶来报。 “你带人进去打扫,外面不用管。”刘涛伤的后背又不是腿和脑子,那些太监还不是对手。 “夫人!”这是春草见过最破旧的屋子,坏破的石头屋! “先将草扯了,弄条路,好让马车赶进屋子里。” “老奴是扫灰,你们等一会儿再进来。”莫大娘率先一步进去。 莫子离开了,莫大娘害怕孤独拖着大管家袖子硬性要来,没法只好带这边来,一把年纪了秦素兰也不好让她多动。 “春草也去。” “乖乖动地,这是多少年没进人了。”莫大娘进去又跑出来。 春草远远看过去,阻止夫人小姐,“真不能过来叻,灰尘都能埋人!” “进不去就先扯草,老叶带两个侍卫进去草里将硫磺撒进去,先赶走蛇虫鼠蚁。春草将拔出来的草放整齐,裹着当扫帚。冬子去跟大人说借几根矛回来,扫屋顶用。” 大家都有先见之明,在路上就换好了粗布衣,粗布衣耐脏。穿着粗布衣,将手帕蒙住下半张脸,眯着眼将头顶上的灰尘扫下。 在外面看里面,灰层真能掩盖住人,尘烟滚滚。 “或许我们该画下来,纪念这惊人时刻!”东子感嘆。 紫阳觉得不错,这幅画面需要的颜色不多,容易记忆。紫阳仔细将这情景记录在脑海里,今晚画出来。 “主子院子里的水井不能用,被人倒了许多泥土进去需要挖出来。” “老叶带人下去挖井,您带冬子去看看哪里有泉水,打一些回来。”秦素兰绝不会让刘涛下井。 “好。” “老叶,将弄出来的泥放到院子里,以后或许需要种些什么。” “好的,夫人。” 五辆马车装的都是生活必须品,锅碗调盆样样齐全,今夜是不需要担心吃食,明日下午就需要担忧。这明显的刁难,后面不知出现多少麻烦。 正文 一百七十五、小乖姑娘您最大 一百七十五、小乖姑娘您最大 刘涛没有去找山泉,而是直接到海公公的院子。海公公是伺候太宗的人,现在是个老不死,只能生活在皇陵里。因为他知道的秘密太多太多! 推门进去,海公公弯腰种菜,迈步进去将手里的酒放到桌子上。“来借点东西。” 说罢径直带人去后院打水,冬子带人先回去,刘涛留在最后。“你这菜不错,借点,过些时间还你。” 刘涛根本不是借十足抢劫的样子,真不客气呀! 海公公拿起锄头作势要打,不是海公公不想说话而是不能说,仁宗登基后他就被毒哑送到这里来。 “带了个小孩过来,要吃青的。过些时日还双倍。” 海公公就此罢手,任由刘涛糟蹋他的青菜。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对他说话了!那些徒子徒孙不是有事要求就不会过来,即使来了也是奉承的话,要么就是讽刺的语言冷淡的话语,很少有人这样平淡的对他说话了! “今夜去太宗那守夜,你去不去?要是去多带些火盆,打算带小乖过去。那边暖和许多,小孩子好受些。” 那边的院子秦素兰已经指挥人打扫出两间屋子,男一间女一间,水井里的水能用但不能喝,泥腥味重。 “这是哪里来的青菜?”见到青菜秦素兰还是挺高兴的,但这里没有柴火啊! “问人借的。”刘涛不打算多说,“守陵人也有守陵人的分例,我去问问。” “别,您先歇会儿。让小乖去,小乖。” 他看着她,小乖看着娘亲,其他人也看着夫人。 夫人是不是异想天开?大人都要不来的东西小姐过去能行吗?小姐被欺负了怎么办? “紫阳和老叶陪小乖过去,小乖你过去问最大的那个人问他要粮食要碳火。”秦素兰指指小乖胸前的玉佩,“他要是不给你就将这个给他,要是都没有或太少了你让紫阳哥哥和老叶叔叔去抢知道吗?” 本是一脸土灰的人们瞬间精神焕发,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一环呢?小姐身上可是有太宗皇帝贴身之物——龙形玉佩啊! 小乖去要东西可真是百无禁忌! 能帮到娘亲和父亲,小乖高兴极了。昂首挺胸出去,后面跟着一熘侍卫。 守皇陵的禁军首领还想着怎么跟刘大人曾经的刘将军煳弄过去,没想等到的是个小娃娃。 第188页 “小娃娃这事可不是我能做主的,要不叔叔带你过去?”首领抱着小乖到后勤部门。 负责后勤的太监翘起大腿悠哉悠哉的吃茶,见着人也不起来。“大统领来这为何事啊?” 大统领将小乖放到凳子上,“这小娃娃才是找你的人。” 太监嗤笑,“该不会是刘大人家的娃娃吧?怎么大人不来派小娃娃来?” 小乖站到凳子上,两手叉腰昂起脑袋,“本小姐是来问你要粮食要柴火的。” 哟,这小姑娘挺傲的。“杂家要是不给你想怎么着?” 小乖用下巴看眼前的太监,指指自己胸前,“看清楚了,这可是太宗的龙形玉佩,你要是不给我就能将你带到太宗面前,让太宗审审你这不敬的贱奴才。” 小乖这段话可是大统领在路上教的,大统领对这小太监可以忍了很久了,要不是上面说这太监不能杀老早灭了这龟孙。大统领走前一步就要抓人,只要小太监一开口说不,立马拳脚招唿。先打了再说。 “给当然给。”眼前亏可不能吃,不管真假先给了再说,势单力薄打不赢啊!等事了再调查,要是假的让刘大人一家尝尝地头蛇的味道。 小乖走在最后,看着别人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搬走。 “这次算你识相,下次要是再这样拖拉就要了你脑袋。” 刘姑娘,这句话本官可没有教过你啊! 小乖昂着小脑袋离去,故作老成的将双手放背后。 紫阳过去抱起她,“等你走回去,夫人会急死的!” “我走路不慢的。”小乖不满。 黄昏时,有守卫送一些野味进院子,秦素兰示意刘涛,刘涛只是对带东西来的小队长颔首。 等守卫退出去,秦素兰上前问:“您以前的兵?” “大统领。” 守皇陵的大统领是他以前的老部下,没想到在这里怪不得找不到人。 小乖从吃食中抬首,“好人。”“是个好人。” “您怎么不早说,已经准备过苦日子,没想到这里也是你的地盘。”秦素兰还想着在这段困难的日子里表现出贤良淑德、吃苦耐劳的形象! 到处都是与他有关的人,真真不开心。 小乖有龙形玉佩再加上大统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乖在皇陵可是出入自由。算是皇陵最高等级的人了。 太宗离世四年了,可还活在刘涛心里。 太宗的墓碑只有皇家男子才能去,供奉灵牌的地方只在规定时间才能进,刘涛带着小乖站在皇家祖庙外。 海公公挑着一担东西出现在另一条道路尽头,这老太监不仅带了火盆还带着番薯,衣兜里还装着两块糖。 让小乖在外面等,刘涛与公公进里面去磕头上香。 北京的皇家祖庙太宗摆在最前,刘涛给太宗行三跪九叩大礼,每一个响头都很用力。 海公公擦去眼角的泪水,他很思念他的主子,神一般存在的主子,奈何,奈何难逃一死! 添了香火,扫了灰尘。刘涛想入夜再进来与太宗叙旧,不能让小乖在外面等太久。 烤番薯很香很软很好吃,小乖还想再吃一个,但只能看着已经鼓起来的肚子懊恼。肚子怎么这么小,装两个番薯就装不下了? 海公公将一个小的掰成两段递给小乖,小乖看父亲,眼里都是吃的欲望。 刘涛将水壶给小乖,“去漱口,睡觉。” 刘涛用棉被裹着小乖,让她睡在自己身侧。 刘涛望着祖庙出神,对满是秘密的海公公一点也不感兴趣。脑子里想的是太宗,战场上的镇定,朝堂上的果断。 太宗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刘涛心中的神。 正文 一百七十六、得寸进尺的秦素兰 一百七十六、得寸进尺的秦素兰 有小人打小报告,说刘家小姐利用太宗玉佩横行无道,霸道占有物资。 宣帝大怒下明旨呵斥刘涛,并要求刘梓芊(小乖大名)三天只能用一次玉佩办事。不仅如此宣帝还派人监视刘家,将刘家僕人减少为一护卫,一粗仆。宣帝就是要刘涛吃苦头。 “刘大人,这些人都是要离开的。皇上说了那些不中用的就留下,身强力壮的必须离开。”太监尖声唿喊。 秦素兰一脸的鄙视,吊鸡眼,高颊骨,典型的刻薄嘴脸。 刘家的僕人只能留下老叶和莫大娘,因为这两位最老。 “快走,快走哪有这么多话说。”死太监驱赶紫阳,不让紫阳向秦素兰交代刘涛背后的伤。 太监要动手扯人,冬子过去一脚踢开。发生事故,两方人马开始对立。 刘涛穿好衣服,小心背后的伤药,因为流脓水所以不能用纱布包裹。 刘涛站起,东厂公公下意识退后一步。刘涛接过弓箭,太监们屏息以待想着怎么闪躲。 “出去和死,选一样。” “刘大人好大的空气,杂家……” 刘涛抬起弓搭上箭,“出去和死,选哪样?” 宣旨公公很恨离院落,“给大人一炷香时间,要是不出,杂家就以抗旨不尊禀报皇上。” 别人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刘涛这是不管在哪都是我说了算。 院子一下少了许多人小乖好不适应! 被人监视着秦素兰浑身不得劲,似乎有许多只阴毒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您找找什么地方藏有人,将他们赶出院子外。” 刘涛拿着弓箭在院子里走一圈,就有好几个黑影翻墙而出。秦素兰这才出房门换气。 刘涛每天夜里都会去守陵,院子里由老叶护着。 半夜,突然听到许多老鼠的声音。老鼠不是都被毒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老鼠? 秦素兰点灯起床,莫大娘醒睡听到老鼠声就起来了。 “夫人,这些老鼠都是从外面进来的,这屋子里有什么在吸引着它们。”莫大娘就着月光看院子里爬动的老鼠。 屋子不大不小,但藏老鼠还是个不错的地方。 老叶一手拿刀一手拿灯笼,“走了一圈没发现异物,也没有别的老鼠进门,这些老鼠怕是被人故意扔进来。” 夜晚是老鼠的田地,想要打老鼠来不及。 “找找看是不是还有老鼠药?将老鼠药都拿出来,先弄死一批。” 刘涛进门见一地死老鼠,皱眉,“怎么一回事儿?” “这些老鼠是一夜间跑出来的,这是一批屋子暗角应该还有,先不带小乖过去。得要排查屋子,不能出现鼠疫。” 谈鼠色变。鼠疫谁也治不好。 “先搬出去,将所有能吃的东西挖坑埋了。那些衣物检查一番,不能要的都烧掉。”以防万一稍有怀疑不干净的东西全销毁。 一个上午过去,带过来的大半物资没了,幸好药材都是用盒子箱子装,不然没药就是麻烦事。 屋子不能住,因为有用药毒老鼠,害怕老鼠死在角落里造成灾难。 第189页 老鼠事件明显是有人使坏,明着调查不够人手,只能暗中着手。 安全起见,刘涛将秦素兰母女二人送到海公公那里去,秦素兰还是第一次见阴霾的海公公,对这位太宗身边的人抱有警戒。 唯一庆幸的是海公公这里有现成的菜园子。 没吃早饭中午饭也来不及做,秦素兰心狠手辣的向海公公的菜园子下手。摘菜做饭。 海公公对这不问自取的妇人生气,怒视没人管,拿东西过去打人又做不出来。被海公公弄死的人无数有男有女,但亲手打妇人从未有过。而且小娃娃在看着。 只能任她由她。 秦素兰不仅动了他的青菜还占据了他的厨房灶头,海公公想熬药都得等她弄完饭菜。 秦素兰弄了一大锅肉青菜粥,主僕几人吃了一顿累饭。细细检查院子可不是一件简单事。 吃了饭食要回去看看,还没进院子就见有蛇在爬动,色彩斑斓。秦素兰大惊失色,“搬家,不要住这里。” 秦素兰抱着小乖回到海公公的院子,那边实在是不敢住,不是老鼠就是蛇,要是哪一种碰到小乖都是坏事。 秦素兰不仅回海公公的院子,还将行礼也带过去,行李也是先检查一遍再带过去。 院子明明已经撒了许多硫磺,蛇还能出现不是人为还是什么? 他们做事没有底线,让刘涛生气。当夜夜黑之时,刘涛找到暗中监察的人,不管是谁都卸骨装骨。让他们在一旁光看不阻拦,不阻拦就是帮凶。 三百多骨头被拆了一遍,短时间内别想行动自如。 海公公看着离去的妇人再转回来,脸上带有怒色,外面出事了? “我那边出事了暂时不能住,想到您这借住两天。” 摇头,不行。 “借几天,先住下,改天我的院子还你住几天。” 院子都有借有还?刘大人,你的妻子傻了吗? 不行。 海公公做了个请出去的姿势。 秦素兰抱着小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既然你的青菜都能借我,借两间屋子也可以。你一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是浪费,有我们在就不用你种菜煮饭了。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你。” 秦素兰很强势的抱着小乖选房子,将房子仔细检查一遍再出门。 秦素兰和莫大娘将行李搬进左侧厢房,莫大娘住厢房最后面的那间,老叶安排在右厢房。 海公公坐在自己屋子里看着秦素兰带人走来走去收拾屋子,心里恼怒眼里冒火,这妇人得寸进尺,私自住进来不说还将他院子的格局大变动。 海公公踢踢刘涛指指外面,无声要求刘涛管管他婆娘。 刘涛抱着睡熟的小乖就是不动,“敢这么明目张胆做那些事的人,绝不是明面上的太监。这皇陵还住有什么人?” 海公公是说不了话的人,给刘涛一个冷冷的鄙视。对刘涛的询问不答,对外面的变动也不怎么管。 “果然还有人在皇陵,太监还是皇家人?””既然不说只好自己找,希望对方是皇家人,否则,死。” 海公公阴森森看着刘涛,不明所以的笑。 正文 一百七十七、强悍的刘涛 一百七十七、强悍的刘涛 想要在一个地盘活下去,除了遵守规则外就是将别人的地盘变成自己的地盘。 刘涛白天在外面闲逛,熟悉地形,夜晚给太宗守陵。 秦素兰在院子住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扩大菜园子,否则这些青菜不够六人吃。 秦素兰在院子里三层外三层撒上硫磺,并将一些毒粉洒在外院的草丛里。 夜里刘涛离开后,秦素兰悄悄起床,躲在暗角里,看着大门。 这院子墙角都被检查一遍没有洞穴能让东西进院落,现在能出事的就是大门。 “夫人,您已经守了两天了,他们怕不会来。”莫大娘年纪大,觉少,守夜还是行的。 秦素兰想着也是,“过了今夜他们还不来,我们就回去睡觉,不出来。他们爱放什么就放什么。” 这一夜依然相安无事,秦素兰打着哈欠离开。 刘涛那边似乎有些眉头,白天离开的时间多了许多。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人,秦素兰很担心他背后的伤。 海公公最近喜欢盯着刘涛看,只要刘涛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海公公视线一刻不转移。 秦素兰从海公公的视线中,看出:海公公像看死人一样看刘涛。 这让她很心惊,能做的就是将药材分类好,要是出什么事能极力抢救。 一天天过去,秦素兰从海公公的眼神与冷笑中知道刘涛出去办的事越来越危险。 “今夜不带小乖过去了?” “今夜不去那边,小乖不适合过去。” 刘涛很坦然告诉秦素兰今晚是去杀人,秦素兰害怕的将怀里的药瓶子给刘涛。“这个必须带着,多吃几颗。还有活着回来。” “嗯。” 刘涛离开房门,秦素兰又去拦住他。“没有话要和我说?要是……我怎么办?” “你会知道怎么办,我无须担心。” 刘涛的信任让她扎心,以前他要求“我死你也死”,现在“我死你可以活着”。 “爹。” “小乖乖,今晚和你娘睡。就不带你过去了。” “嗯好。爹早点回来。” 秦素兰想去问海公公,但这老太监一脸嘲笑的样子离开院子,她就没心情过去问了。 这夜秦素兰早早熄灯安寝,只有睡着了才不会胡思乱想。这个睡眠很糟糕,秦素兰不知自己醒了多少次,每醒一次看一遍窗户,怎么天还没亮?现在是什么时候? 醒来看一遍又躺下,强迫要求自己进入睡眠。 久盼的天明终于来了,但谁也没回来。秦素兰不敢派莫大娘出去找,担忧一旦莫大娘离开了就出事,到时候就没人帮忙。 秦素兰依照往常做一锅肉粥,想想还是将肉切得更碎,一把大米一把小米,文火慢慢熬。 秦素兰的心情由心急到焦虑再到平静,再一次入夜,她已经做好新准备。写好书信,一旦出事就送走小乖,让小乖去西北将信带给子明。 “娘亲,安寝不用脱衣服吗?” “今晚不用,闭眼看看谁最先睡。” “好。”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小乖跟刘涛睡了十来天已经离不开爹爹了。 “快了,娘亲快睡着了哦。” “嗯,小乖睡着了。” “这么快?” “已经睡着了。” 半夜,小乖半梦中大哭。秦素兰惊醒,“怎么了?小乖醒醒,醒醒怎么了?” “夫人,怎么了?老奴进去了。”莫大娘推门进去,见夫人抱着小姐轻轻摇晃,但小姐还是大哭。 小乖大哭就像给秦素兰一个预兆,一个不祥的预兆,预想可能会,可是一旦出现了又有些接受不了。 第190页 内心深处秦素兰还是不想刘涛死的,不管为谁着想,她都不希望刘涛离去。 “乖,乖不哭,怎么了,告诉娘亲。” 秦素兰抱着小乖的头,亲吻女儿。 小乖就是在哭,连娘亲的声音也听不进去,突然小乖尖叫,不停挣扎。秦素兰一时抱住,慌忙收缩手臂将要滑下去的小乖紧紧抱住。 莫大娘经歷过一次小姐被下毒的时间,害怕这也是下毒,快步上前检查小姐的手脚,没发现伤痕和黑线。 “没发热,应该不是中毒。会不会是蛊?”莫大娘不敢说下去。 秦素兰紧抱住挣扎的小乖,“应该不会,先不管去弄一些解毒丹过来。” 不知不觉的秦素兰的泪水也跟着下,不是她不够坚强而是泪水不受控制。“不哭,不哭,有娘亲在。” 整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小乖安静了许多。 秦素兰问话,小乖也是恍恍惚惚的,心疼,由内而外的心疼,心疼她的女儿,心疼身处险境的他。 这种风雨他还需要走多少年?命途多舛就是他的人生吗? 天色微明,大统领带兵打开了院子大门。 秦素兰透过窗子看到两被抬着的木板,放下小乖跑出去。 入眼站着的大头领一条臂膀挂着白布,视线转移到刘涛身上,秦素兰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镇定自己。 依靠门框,“快,快送进去。” 秦素兰扯下小乖脖子上的玉佩,拿在大统领面前,“我命令你现在就去请紫阳大夫进来。” 大统领动动眼睛,拿着玉佩就跑。 秦素兰不敢让小乖看,让莫大娘带着小乖去烧热水。 紫阳和冬子骑马进来院子,两人进去就将所有人赶出门。 秦素兰一步步走出去,扶着门框就是抬不起脚。 “夫人,你还好吗?” “腿软,走不动。” 秦素兰的声音异常的低,莫大娘才发现夫人面色苍白。 莫大娘过去扶,秦素兰整个身子压向莫大娘。莫大娘年纪大了有些承受不住,走路晃晃。 “娘亲……” 秦素兰安慰一笑,虚汗直冒,没力气说话。 秦素兰被莫大娘灌下一碗参水,终于缓过气来。 “老叶怎么样?” “没有主子那严重,半个身子被烧了,庆幸脸儿没事。” 半个身子烧了,熬不过今夜就折损在这! “主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声不吭,证明主子还是能撑下来。夫人莫要担心。” 秦素兰见小乖色变,伸手抱住她,“小乖不怕。” 正文 一百七十八、捨弃 一百七十八、捨弃 大统领将玉佩恭敬递给小乖,秦素兰将玉佩重新挂在小乖脖子上。发现小乖脖子上有一条划痕,仔细对比、回忆,发现是刚刚扯玉佩的时候绳子留下的勒痕。 心痛孩子,“痛就要喊出来知道吗?” 房屋里像妇人生孩子一般,不停有热水端进去,有血水端出来。 刘涛的伤很严重,受伤的地方是旧伤口,还是背后,不知被什么东西弄的,整个后背的肉不见了一层,显露出一片肉和血。 大概是大统领压血压得快,不然刘涛就不会还有救。 紫阳和冬子在里面弄了一整天,才将伤口弄好。 “勉强扯住性命,今夜会高热,姑姑可要准备好。” 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死的人很少! “都已经备着!人都会死,看时间长短。”她的心是哀痛的。 他死了她会好好活下去,她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还要给儿子娶亲,要嫁女儿,还不想与他共赴黄泉。 有紫阳在还有大批药材做铺垫,刘涛的命保住了,但在床上昏迷了一个月。 秦素兰的脸上褪去肉色,脸颊深陷,眼里带有浓浓的忧郁。她给人的感觉是悲伤的,如同一棵被风摆动的垂着头树。 冬子给在远方的子仁子明写信道:姑姑是在乎姑父的,只是以前不愿摆在脸面上,如今姑父昏迷不醒,时常有离去的危险。姑姑忧虑才忘记在我们面前掩饰。 秦素兰撑着一口气,撑着身体给对付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 京师离皇陵不过五日路程,快马两天可到达,关心刘涛病情的不少,作难刘家的来人也不少。 至于那些打听消息的就要失望了,那件事被上面封了口,谁也不敢说。 秦素兰一点内情也不知,只知道她夫君昏迷不醒,这院子里的海公公消失。 “夫人,山西煤矿坍塌,活埋一千多人。矿家赔给家属一户五十两,家属们不忿上书被知县扣押,打杀十五人。” 秦素兰的拳头握紧,草菅人命也不是这个样子。“继续说。” “那个矿与明记无关,但知县是主子以前举荐的人,现在朝堂……”朝堂一片倒,全是弹压主子,还有人列出了主子的十大罪状。 只要皇上一令下,主子就,就没了。 “皇上还没下结论是吗?” “郑国公说,皇上虽然没有表态,实际上是帮着主子的。不过想要皇上开口平息众怒需要让出北方商道。先生们(幕僚)认为不仅要让出北方商道,连南方商道也要让出去,面留后患。” 但商道关乎刘家的收入,商道才是刘家最大的收入。这让出去的不仅是商道还有商道上的人脉。 刘家千辛万苦花费无数黄白之物打下的商道就这样拱手与人,不甘心。 “只要交出去就能换来和平的日子?” 刘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治病,所以静养的日子很重要。 “郑国公在与上面周旋,似乎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允诺,郑国公最迟明日下午到。夫人还能考虑几天。” 这般重要的事,不能草率行事。为了平静的日子一股脑将手里的东西给出去不是个明智行为。 小乖坐在货物顶端上,皇陵的守卫将她的物资一件件的检查,士兵将她的东西弄得一团糟。 因为大统领被调走,来了个可恶的坏人,现在只有她才能自由出入皇陵。因为她身上有玉佩,只有她才能带一车又一车东西进去。 爹爹受伤了需要的柴火炭火很多很多,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也要很多,每次都是小乖出来带进去。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皇陵守卫习以为常,自从刘大人受伤后这种马蹄声常有出现。 小乖在这队人马中认出那个灰头土脸的是自家二哥,“二哥。” 只不过离开一个月,家中骤变,让子明不敢相信这个瘦小丫头就是自家那个娇憨可爱的妹妹。 小乖还是个小孩子,家中沉郁的气氛让她很害怕,让她不敢出多说一句话。现在见着哥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 子明安抚好哭泣的妹妹,在妹妹的指引下将东西带进院子。 院子很好,就是没人说话。 “娘亲在爹爹屋子里,紫阳哥哥和冬子哥哥在右边的药房子里。东西都放到最右边的屋子,老叶叔叔和莫大娘会整理。”小乖流利的告知哥哥。 第191页 子明受到巨大的内心谴责,如果不是他,父亲就不会到这边来,爹爹就不会受伤,小乖就不会受罪,娘亲就不会这般憔悴。 秦素兰将手里的布给小乖,让小乖给她爹爹擦手。 秦素兰将子明扶起,给儿子擦眼泪,“娘怎么捨得打你骂你?这事与你无关,这是老天爷给的磨难,渡过去了就是大富大贵。你快起来。”“要是打伤了,谁来帮娘做事?有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做,除了你别人都不行。去厨房吃点东西,然后向哥哥们讨碗安神药。睡一觉,明日起做大事。” 入夜,秦素兰看看睡在一起的两个孩子,给他们压被角。 带上斗篷离开院子,冬子站左侧,老叶站右侧,上马车离开。 新来的大统领拦住马车,秦素兰挑开帘子,“有些人需要识时务才能走得更远,活得更久。你是那种人吗?” 大统领识趣,放行。逼急的兔子会咬人,这是外柔内钢的刘家夫人,硬碰不得。 离皇陵不远处有小村庄,平时为皇陵守卫提供青蔬。 今夜,刘家主母、郑和、亲家余大人、刘漮以及刘涛一派的重要人物聚头。商讨两条商道之事。 秦素兰不甘心将所有都给皇帝,她打算将枝叶修干净再给皇帝。皇帝重视的是主干,枝叶未必需要。 “夫人可是想好了?捨弃的不是一件物品而是刘家的大半身家。”还不到十分危急情况就将手里的底牌翻开,是不是鲁莽了些? 秦素兰果断的回应亲家,“已经想好了,这次是想各位大人为夫君周旋一二,不能因养伤一年而丢了官职。” “既然弟妹心意已决,就这样办。你只管尽心伺候健康,外面的事不用担心。” “有劳大哥了。” 秦素兰不是鲁莽而是敢赌,这是一笔豪赌,与皇帝的豪赌。这笔财富不仅赌刘涛的生命还赌子明的前程 这一夜,秦素兰将刘家的两条商道交了出去,这个决定改变了刘家的命运,推进了子明成为海贼王的进程。 正文 一百七十九、子明出海 一百七十九、子明出海 子明带着母亲交与的任务,与干爹进宫。 时隔一个月,宣帝再次见到子明,少年已经没有太阳般的笑容。没有笑容的少年,好比太阳没了刺眼光,月亮没了明朗的月辉,周围都是黑沉沉的。给不了人能量,与正气。 子明对皇帝不再是推心置腹,不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而是保持一种警惕。他现在明白,皇帝就是皇帝,不能与臣下做朋友,没人能成为皇帝的朋友。 子明趴在地上,没有看皇帝。 子明将家里的帐本交上去,里面有人员名册,各地货源收入情况,货源流向等。子明用了三天时间将上面的内容背出,等着宣帝询问。 箱子里内容太多,信息太多,皇帝不一定有时间看。问子明是最快了解情况的方法。 “健康的病情怎么样?” 子明神色莫名,“父亲病情稳定,就是背后的出现了腐肉,紫阳大夫说将腐肉割去,再过半个月就会好。” “刘秦氏情况如何?” “母亲忧虑过度,很不好。” “你的情况如何?这件事之后打算去哪?” “禀皇上,学生打算週游大明,了解大明为将来科举做准备,为皇上做一份力气。” 中规中矩,该死的中规中矩,满口胡言。宣帝眼中露出了一股失望,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受了打击还能坚持笑容的人少之又少!这种人很少见了。 宣帝对子明失去了兴趣了,寥寥问几个简单问题就放人离开。 子明将帐本交给皇家,与皇家人一起走商道,一来是为了让皇家尽快接手,另一个是带走那些愿意跟走的人,将忠诚的人带走。 南北走一遭增加了子明了对自家产业的认识,了解越深入越心痛,父母亲创下的家业被他间接送人。 作为始作俑者没权利哭泣,没权利叫喊,能做的只有弥补。 一年,子明用一年时间将父母亲创下的大半家业交给了皇家,如今他带着一群人出现在广西桂林。 虎头虎脑的小祺对小叔叔很好奇,为什么爹爹是白的,叔叔是黑的?为什么叔叔的手臂有比爹爹的还大?小祺的视线从未离开小叔叔。 子明也空闲与小侄子瞪眼。 刘余氏将下酒菜放上,牵走小祺。 子明从嫂子身腰收回视线,“嫂子快要生了吧?” “还有二十五天,是父亲出事那段时间有的,羞与娘亲说。”子仁很惭愧。父亲有难,可是他却纵情。 “总是要说的,爹爹现在醒了,可以报过去。让他们开心开心。” 子仁看着子明,“那件事对你影响很大,你现在十五岁,却想着二十几岁的事。娘亲知道你不敢回去,叫我劝你不要顾虑太多,一切都有我们。” 子明哽咽道:“我知道。” “父亲知你深意,他非常支持你出海,但是在女人方面他会为在将门找一户好女子,等你二十回去成亲。” “好。” 子仁拍拍子明肩膀,“过去如风,能掀起我们的衣袖却不能带走我们的人和心。今夜我们不醉不归,来举杯消愁。” 子明为练酒量,每日饮酒,从果酒到烈酒,现在已经能喝下两罈子烈酒。 兄弟二人,对着月亮吃酒聊天,子明多了南北行走的经歷能和哥哥侃侃而谈。 子仁带子明到灵渠,那里有刘家的一个秘密基地,专门为子明出海训练的人。 这些人不仅要求忠诚,还要求武功高强,为了增加他们的忠诚特意请人教字,挑孝敬父母、忠君忠于主人的文章。 事先安排好的人已经集合完毕,等子仁检阅。 这里的人高矮不一,汇聚了东西南北的孩子训练而成。 “有些年纪比你大,也有比你小,都经验不足的,这方便你以后管理。水性顶一的好,掉进水里都不会淹死。” 子明颔首,“明白。” 子仁站到高台上,俯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技艺已经练好了,能不能根据这些技艺给你的家人、你自己,获得一份美好的生活就看你们。天下没有白食,想吃白面馒头,想顿顿有肉,想穿不补丁的衣衫得要你们用命去取。 你们的黄金就在大海,谁能在大海活下谁就是让人尊敬的人。” 子明闪闪看着哥哥,哥哥的话不仅蛊惑了下面的战士也鼓动了他的心。 子明想为娘亲挣回更大的家业,为父亲分担。 那些离去的终将回来! 子明在训练营里与他的护卫练默契,同时熟悉水熟悉别人眼里的大海。 一个月后,子仁见到弟弟抽抽眉毛,知道广西的太阳毒辣,但也不能让一个小伙变成黑炭啊! “个子长了许多,但,要是你现在出现在娘亲面前,她会赶你出去,并说:谁家的小子胆大包天敢来冒认我儿子?” 第192页 子明跟着笑,“这里的太阳确实辣很多,不过没关系,干爹会认我的。” 子仁一手搭在子明肩膀上,“进去,你的最终武器已经准备好。” 子明把玩手里弓箭和玄铁大刀,“好东西!” “这些都是好的,但不适合现在用,不过先带到广东和福建去,那边的据点已经备好你的户籍和补给。这些是干爹为你整理出来的路线图,很重要,目前只允许你一人看。” “嗯。” “决定什么时候出发?” “与你过了八月十五就出去。” 子仁将两封信给子明,“这是母亲加急给你送过来的,出发前给母亲回信。” “晓得。” 八月十五转眼过去,到了子明离开的日子,子仁是桂林属官不能随意离开桂林,只能在灵渠送别。 从内陆到沿海,坐的还是浅水位的货船,等子明在沿海站住脚跟,就会有大船紧跟其后。 子仁拍拍与自己一般高的稚嫩的弟弟,“不管在外面对难,只要活着就有转机。如果混不下去就先回来,找好时机再出去。我们是血连血,心连心的家人,向我们求救并不丢人。我们等着你求救。” “好。” “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没有什么比一家团圆更重要。不哭,男子汉了!”子仁自己也哽咽,“去吧,我们在京师等你凯旋而归。” 雏鸟会飞向蓝天,鱼儿会入大海,子明迈向了自己旅程。 正文 一百八十、游山打猎 一百八十、游山打猎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不是做着就是做那。看着她走进走出,有些眼晕。 他大病初癒瘦削,她也瘦削熬夜熬的。 “先把药给吃了” 红枣枸杞是妇人吃的,现在却给男人吃,耻辱。 “趁热吃了吧。吃了我们上山,去看别人打猎。” 他的背后还有一块没长好,不能大动作,但还可以正常走动。在这院子住了一年多,她们母女二人走的地方也不多,带她们出去看看。 刘涛皱着眉头将红枣枸杞汤一口闷下去。 太祖朱元璋自从登基以后一直恢復汉制,汉人窄腰窄袖的服饰在秦素兰身上只有“宽松”二字能形容。 刘涛皱起眉头,这家子人怎么都瘦小?!得要好好补一补,不行还得要大补。 秦素兰用素巾将头髮裹起来,一身利索,“走走,不出发就天黑了。” 大的挎着大篮子,小的挎着小篮子,大的牵着小的大步大步往前走,徒留刘涛断后。 “山上还有什么?” “你没见过的都有,你想要什么?” “有狐狸吗” “有,还有很多很多果子。现在是秋天,酸的、甜的、不酸不甜的都有。” “可以只要甜的不要酸的吗?” “当然,如果你找到甜味的果子记得告诉娘亲。” “好,爹爹要吗?” “你爹不吃这个,听说吃多甜食物,会有虫子爬进去的哦。” 母女二人一问一答往山上去。 刘涛醒来第二天,上面就下令皇陵守卫对刘涛一家解禁。 这不出门还有人护着,这样就有免费劳动力,摘好的果子就有人拿! “啊,大鸟。” 老叶早就已经瞄准飞鸟,但是在主子面前他又不敢秀射击,抢了主子的风头就不好。老叶打算全射杀地面上的走兽,嗯,还要离主子远点,尤其是小主子。 皇陵所在地比较偏僻,周围的山除了守卫上山过手瘾打打猎就没有人上过,所以找到的果树很多,但果树周围都有许多高大的杂草缠绕。想进去难。 而且大多数的野生果树粗狂生长,枝条细小,难攀爬不说果子还分散。 大大打击秦素兰摘果子的欲望,没办法只好将摘果子变成摘花,摘果子变成看风景。 浩荡盪一群人从这山头看到另一山头,完全是游山,打猎只是顺手而为。 等高望远,将心中郁气一扫而光。 刘涛等人找了歇脚地点,打算在此地解决午餐。 “夫人,这是这里的特有的果子,酸酸甜甜的又有一股奶味味道不错,你尝尝。”侍卫嚮导摘来一些小个的果子。 秦素兰用篮子去盛,“多谢这位小哥了。” 用布帛擦干净,给小乖一个。 小乖吃了勐点头,吃着嘴里的,看着篮子里的。 秦素兰又弄个大的干净的给刘涛,自己吃一个,味道还不错。可以带些回去。 风景不错,秦素兰将刘涛父女俩的画具拿出,山上本就打算让他们画画,她连他们二人调色的颜料都带上了。 没有案桌但又木板子,二人都将木板子放到自己大腿上,对着山谷对面的观察。 见小乖有模有样的勾画,秦素兰就开心,女儿什么都懂一些比她这个娘亲好多了!在笔墨方面秦素兰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秦素兰的字依然停留在十年前的水平,丝毫没有进步。都不知被刘涛嘲笑了多少次! 秦素兰去指挥护卫弄午餐,小乖没娘亲看着就走神了。 先是被蚂蚱吸引眼珠子,蚂蚱边儿上有一朵小花,颜色不错。伸手去够小花,小花好看但没什么味道,捏捏花瓣,一不小心扯断了。于是乎将花瓣一片片扯下。 想去摘一束花,采了三五朵,见着红果子,扔下花朵要摘果子。老叶来帮忙,有黄蝴蝶从老叶肩膀上飞过,转身追黄蝴蝶去,发现地上有巴掌大的叶子,捡起大叶子当扑扇跳着、垫着脚扑蝴蝶。 秦素兰对女儿的活动很无奈,不过不管。 悄悄来到刘涛身后,见画已成,是比较简单的水墨画,不上色的那一种。 这样画上去还是不错但是感觉少些什么,大概是看多了色彩鲜明的彩画。 秦素兰回头看看小乖,在刘涛耳边悄悄说:“您给小乖画上去怎么样?就画在这,像盪鞦韆的样子。” 这主意不错,刘涛三两下将小乖加上,远景画不需要出现太多人物正脸。要是外人看就不知道这个小乖。 小乖将娘亲去了爹爹那才想起自己要画画,小短腿跑啊跑回到自己位置上,斜眼悄悄的看爹爹的画。侧头看,疑惑,“这是小乖吗?” “不是。这是子明哥哥。” “为什么子明哥哥会有两个总角?两个总角不是女娃娃才有的吗?”小乖一脸你在骗人的嫌弃。 秦素兰想继续编下去,但接受到刘涛警告的眼神只能放弃。 亲亲小乖,“怎么这么聪明了呢!这就是小乖,看着爹爹画你呢!” “那爹爹也给娘亲画一个。” 秦素兰点点头,“给我也画一个,我要大的。” 秦素兰被他注视着,醒悟自己的失礼,矜持的说:“不是想要您的丹青嘛!想要您给妾身画,旁人的不够您好看。” 第193页 秦素兰干巴巴的祈求,刘涛心软就答应了。 大喜,“要上色的。” 皇陵院子里秦素兰披着衣服看白日留下的画,“您的技艺越来越精湛!” 刘涛将手里的信放一边,与她一起看画,明明色彩填充不好这妇人也敢说比以前好!真是瞎了眼了。 刘涛铺张宣纸,压上镇纸,“坐过去。” 秦素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摇摇头,“衣衫不整还是算了,明日穿身好看的,您再帮我画。” 得了她提醒才想起换了亵衣,该睡了。刘涛盯着秦素兰看,脑子里有个惊人的想法。 靠近一些跟她说:“给你画张特别的,要不要?” 秦素兰聪慧一个思虑就知道她他的是什么,红着脸颊,“这可不好,流露出去就不好。被小乖着也不好。 “私人珍藏,除了你我谁也不知。” 秦素兰理智压下心里念想,“不要,还没画好你就变成大色狼,不行,绝对不行。” 那个念头也是一时兴起,刘涛也不多大在意,妻子还是藏着好。 正文 一百八十一、宠妾灭妻 一百八十一、宠妾灭妻 皇宫,正阳殿 刘涛这次还是跪着,宣帝在上面也不批阅奏摺。 “皇上除了皇后之位不给贵妃之外还有什么没给?太子是贵妃所出,后宫是贵妃管理。孙贵妃虽无后位但在后宫犹如皇后般尊贵,除了太后还有谁不对贵妃敬畏三分?” “皇上,自古至今尚未有因皇后无错而废后。如果您真是要一意孤行以后像唐太宗那般为后人开先例。皇上三思啊!” 宣帝一手横撑着桌子,倾身向前,“设若朕不听,你该如何?” “臣当以血为谏。”刘涛掷地有声像足了那些御史。 刘涛的反应在宣帝的预想之内,给了无数的打压如果刘涛依然不改性子,或是不将忠心交上宣帝就不打算用他。 “朕等着刘大人的血谏。”“刘大人请吧,不让你如愿怎么对得起你快马加鞭回京?” 刘涛知道皇帝故意在捉弄他,如果不让宣帝出气,刘家真的要在皇陵放羊。 刘家用了大半身家换了所有负面打压,也用了大半身家换得宣帝对刘家消气,但宣帝对刘涛这人还是有气的。 刘涛站起给皇帝躬身一拜,接着飞快跑起,一头撞柱子。 “快拦住。”“刘大人。” “砰……” 宣帝被刘涛这种一去不復还的气势给吓住了,自太宗一来就没人愿血谏,也没机会血谏。所以宣帝也是被这次说血谏就血谏的场景给吓住。 刘涛一直都是硬气的人,没想到今日居然为后宫之事死谏。 “皇上!” 宣帝如梦惊醒,“宣太医,快宣太医。” “皇上,刘大人没死,但晕了过去。” 没死,太好了。宣帝松一口气,没死就不是死谏,这是好事,至少没将事态弄得太严重。但血谏也该死。 宣帝开始思考怎么对付明日朝堂上文臣的口诛笔伐。 刘涛昏迷不醒,秦素兰立马上摺子要求回家伺候,皇后没事先禀告宣帝就允了。 皇后低沉的对皇太后说:“刘大人是为儿媳求情才那般,儿媳在想这怕是最后一次为命妇做事了,于是就允了。也是儿媳私心,陛下要罚儿媳无怨。” 皇后在回宫路上遇见皇帝,躬身行礼,请罪。 “皇上,臣妾知错。”皇后嘴上说错,但面上一点悔意都没有。 皇上越过皇后要去慈宁宫,他与皇后话不投机。 两人关系之所以弄成这样,主要还是孙贵妃。皇后年老色衰,又没有孙贵妃美丽动人,没孙贵妃会哄人;做事也是默默的做,不懂邀功请赏。 所以宣帝才会对皇后误解,不喜皇后。 “皇上,请退位的摺子也上了。请皇上听一听臣妾临别之言。” 废后不是孤死冷宫就是出家为尼,绝不可出现人前。 宣帝看着皇后,皇后挺直腰身,与皇帝对视。“你是一个男人,所以会犯许多男人犯的错。你宠妾灭妻,我也不怪你,谁让你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闭嘴,孙氏是贵妃,按照汉家来说就是平妻,与你高低无二。” 皇后昂起头笑,“汉家的正妻只有一位,能将平妻宠成正妻也就只有您了!” 宣帝扇过去一巴,“来人送皇后回宫,没有朕命令绝不允许踏出宫门一步。” 又过五日秦素兰回到京城,京城的大街小巷隐秘中谈论的都是宣帝废后之事。 刘涛醒来后时不时呕吐,大夫说这是晕症,撞头后留下的正常事。不会有多大问题。 秦素兰逮住机会问刘涛,“皇帝已经下旨废先后另立孙贵妃为后,您的如意算盘是不是打错了?” 刘涛躺在床上,“如果我不撞,你会回来吗?” 这也是,在皇陵处处受管制憋屈的很。但秦素兰认为要从皇陵回京用这个撞头的方式太笨了些。 虽然是最愚蠢的手法,秦素兰也不得不说很有效,挑不出毛病。 秦素兰认为这里边没有这么简单,不过这些都是脑子灵活的的人的事与她这后院妇人无关。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秦素兰需要忙活送礼的事,去年在皇陵没怎么走关系,今年可不一样,需要走关系的可多了。 “夫人,大少爷的年礼到了。”大管家来报。 秦素兰接过儿子的礼单。“今年送来的年礼重了许多,想必在桂林发挥了许多手脚!” 秦素兰喜滋滋的拆信,“咿呀,您又多了个孙子!孙子都出来,才送信过来!子仁和子明一样混蛋!” 秦素兰很牙痒痒的将信给刘涛。 刘涛快速浏览,来信一说子明已经抵达广东广州,二说新生儿,刘家第二孙子降世。 见他沉思,秦素兰知道他这是给孙子起名字,起大名需要按照族谱。 秦素兰思量着送多少了礼给族老那边,好让孙儿上族谱的事一举通过。“快过年了不是,不如就在宗祭上与族老们说说。” “不急,过了周岁再说。” 其实这事刘涛早就知道了,儿子身边都有他的探子,儿媳有身孕这事他醒来不久就知道。不过认为是无关紧要,于是就没说。 “信上说安康也不知那小东西怎么样!小祺现在怎么样了?送信过去,让子仁送两幅画上京。不行要给惩罚,您说上加法怎么样?” 刘涛含住参片,“三指粗的家法,现在赶过去可以在大年三十夜抽他。” 看她一脸讨好样就知道捨不得,闭眼懒得看这心软的妇人。 秦素兰以为刘涛困了,不打扰轻轻退出去和小乖商量写信。 秦素兰年纪上去了脸皮没以前的厚,不敢将自己的字拿出去丢人。 许久小乖蹦跶蹦跶到父亲屋子和父亲说悄悄话,“娘亲让哥哥身穿红衣走街三日以示惩罚,娘亲只知道北方的冬日白天只有四个时辰,不知南方冬日无雪,日头挂足五个时辰!” 第194页 小乖得意的笑,她才不会告诉爹爹她是故意不提醒娘亲的。谁让大哥来信说她矮。 “办得不错,今日多吃一个鸡腿。” “嗯。”需要的。小乖麻利的爬上床,窝在爹爹的脚边。伸头对外面喊:“吃晚饭再喊我。” “奴婢明白。” 正文 一百八十二、老了爱娇 秦素兰外出赴宴回府,进院门解去厚重装备。 “不是说府衙事儿多今夜不回,怎回得比妾身还早?” “娘亲。”小乖从爹爹身边起来。 “哎,吃了吗?” “吃了。我比爹爹吃得还多呢!” “小乖真乖,开始下雪了回院子去,不然雪大路难走。还有你也该把爹爹还给娘亲了哦。” 小乖羞羞的给爹娘福身请安,“小乖先走了。” 刘涛下午也去赴宴,本该轮值的但与杨溥杨大人换了。下午喝得狠,现在还在醒酒。 “多喝碗醒酒茶好受些,能不喝尽量不喝,外面的酒又没府里的好,贪杯就是吃坏肚子疼坏脑子。”秦素兰给他按揉太阳穴。 “将酒窖里的太白分一半给英国公。”酒席上应允了的,将过年了送过去也没人说闲话。 “好,明日送。”秦素兰想起宴席上的事儿,觉得好笑又觉必要跟他说说。 “今日惠太妃过整寿,去着都是有品阶的,没想到来了个新人。爱出风头,闹了许多笑话!” “都说老了爱娇俏,果真是老了爱娇俏。辅国公六十九,找了个十八岁的俏佳人,宠上了天居然让国公夫人带到宴会上去,真是越老越煳涂。小妾都敢明目张胆显出来,真不要脸面!” “你在提醒我老,还是想说纳妾的事?”刘涛被她按着舒坦连说话声都带着舒坦。 可不知怎么的就这舒坦声让秦素兰有些自豪。“哪是说您老?您大一岁我也大一岁,说您老还不是说我迟暮。只是想提醒您,后院没地方再住人了。府里养不起那些吃闲饭的。” 两条重要的生意渠道与皇帝交易了,秦素兰又不想要儿子的产业。单靠田产刘家支持不了多少年,短时间内又想不出什么好营生。所以穷怕的秦素兰要节源。 再者秦素兰不会承认她妒忌,妒忌年轻的美貌如花,娇艷欲滴。再说了要是像辅国公夫人那临老来个攻心的,多憋屈! “嗯。”刘涛想着怎么从皇帝手里弄个营生,不能将家里的都给了上面那个无情的。 这“嗯”就是贊成咯,后院藏着的娇不少,这样她就可大胆教训了。娇滴滴的美人欺负起来最有成就感。 “前不久收到来自李世贵的年礼。” 然后呢?秦素兰等着刘涛的后言,这习惯掌控全局的男人怎么可能让变故发生? “您是全退了还是?” “一对海东青,杀吃了。” 咽口水,最值钱的变最不值钱的了!如果能排榜刘大人就是京师第一败家。 “草药若干,给紫阳送人。” 合理。 “上等暖玉以‘极品暖玉’退回李夫人。” 高招! “其余的赏给你院子里的人。” 借花献佛,好。过年就不需要大赏兰院的人,省钱。“那回什么礼为好?” “一车咸菜,一车冬瓜,两车南方的萝蔔,南京特产若干。” 秦素兰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刘大人您为何不到后院来管家?到前朝去真的太浪费了! “问句不该问的,您为何要留着他?” 刘涛沉思一会儿,淡淡说:“好玩。” 李世贵不过是跳樑小丑,刘涛需要通过李世贵将假消息传给背后的人。 留着好玩,与内阁大臣斗智斗勇后拿李世贵逗乐不错。 秦素兰手酸不得不放手休息,“待我去卸了妆再来伺候您。” 进门时让各种事儿忘记头上还带着重装。卸去脸上的厚脂,拍拍脸颊,对着铜镜里的人笑,“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妇人越来越放肆,居然敢自贊! 刘涛没眼看,到东侧耳室书房去。 秦素兰小小嘟囔,“看看连大人都不爱看了,果真是人老珠黄!” 大丫鬟小丫鬟垂头,最重用的春草和夜莺也不敢搭话,主子可是在听。 “瞧我这般番容颜,去勾引刘大人不知能不能成。” 春草与夜莺对视一眼,挥手带丫鬟一起出去,夫人作死外人少近。 正文 一百八十三、风雪夜归人 一百八十三、风雪夜归人 还有五天就过年了,街上府里都充满了喜庆气氛,喜悦挂在人的脸上。 “雪真大!今天别想出门了!” “还想添置些物件,等下午看看能不能出门,要是不行只能让别人帮带了。” 正是将过年这段日子热闹,轮休的丫鬟们都想出去逛逛,买买东西。 “姐姐,你那衣服做好了吗?” “还差袖子部分,不过能在过年那段时间穿。” “我的也快好了,夫人赏的好布料不是过年还真不想拿出来做衣服。” “快看看我这花绣得怎么样?我打算弄到裙摆上。” “还不错。你们见吗?昨日搬进小姐院子里的花,有好几种花型好看的,打算用那些花描画样,你们怎么看?” “这个好。” “外面的雪怎么越下越大?” “都能埋人了!” 秦素兰吩咐小管事准备过年事宜,过年后的年初一、初二、初三的菜色都在过年前设计好。厨房现在就要准备食材,让冰库冻着。 “娘亲,这雪都能高过小乖了!”等丫鬟褪去身上的披风,小乖才走近娘亲。 秦素兰这才发现外面的雪下大,今年的雪有些反常,这北方要出现“白灾”了!不知赈灾的会是谁! 大过年的谁家不想大团圆! “是啊!这雪都高过小乖了,怎么小乖头上没有雪花?” 小乖表示不想搭话,娘亲又是将她当小孩看。“爹爹回来用午膳吗?” “不回,爹爹有好友邀约,要入夜才会回府。送给你朋友们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弄好了,有绣花包、穗子、金铃铛。娘亲可以帮我送过去吗?” “好,让老叶去。他走得快,在雪地里也能跑起来。” “嗯,等老叶叔叔回来赏他个穗子。” 大雪纷纷扬扬飘落,北国的白天都被它给占据,入夜也未停息。 “老叶还未回来?”秦素兰想找老叶办事但老叶早上出去现在还没回府 “还没有,派出去的小斯都没找着他。” “应该不会出事,或许是遇上主子吩咐的事。”夜莺相信老叶身手。 第195页 “算了,不等他,夜莺你去跑一趟将事给办了。” “是,夫人。” 越是临近过年应酬越多,刘涛今日走了五个饭局,喝下的酒不止三坛。要不是身边人能挡酒,早就醉倒。 秦素兰伺候好刘涛自己也爬上床去,大冬天没有什么比被窝跟吸引人了! 冷唿唿的天气,暖乎乎的被窝最适合睡觉! “要是想喝水叫醒我即可。”秦素兰已经将水壶放到床边伸手就能够到。 “嗯。” 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人唿喊,肩膀被身边人拍两下,这是要求继续睡,秦素兰翻身很惬意继续睡。 刘涛跨过秦素兰披上熊皮大衣,着上靴。 “什么事?” 大管家小声说:“当初借给上面的那批算盘手被杀人灭口。老叶救回了小毛毛。” 刘涛赶到暗院,老叶缩在火炉边烤火,小床上躺着形似死人的小毛毛。 “已经通知紫阳大夫,不过路上积雪多,可能来迟一些。” 紫阳住在外院,走的路要远一些。 刘涛颔首去检查毛毛的伤口,这是利刀留下的伤口。不可能是禁军,禁军会在尸体上再插一刀心脏。 “伤口从左侧肩膀到右侧胸口,由浅到深,小毛毛是顺着刀势躲了一下才不致命。” “老天都在帮小毛毛,要不是今天的大雪封冻,血都流干了!” 紫阳到了,刘涛将位置让给紫阳和冬子二人。 主僕围着火炉坐,“老叶说说当时情况。” “主子当时是这样的,老奴接夫人吩咐将小姐的年礼送到相熟的小姐那,为避雪走了西门大街,这时皇角门大开走出一队推尸的车队。当时想着皇宫里死一批宫女很正常,不怎么在意。最后一辆车不知被什么磕碰一下,那士兵骂咧咧的将碍路的东西扔出来。是一小的木质算盘,算盘被压坏,士兵扔出来时有一颗珠子在老奴不远处,捡起研究才发现那是小姐与小毛毛做的算珠! 不知哪一个是小毛毛,只好一路尾随至乱坟岗,等他们埋了人走了上去挖坟墓,挖出来的第一个就是那群打算盘小娃娃里的小队长,一个个弄出来,只有小毛毛还有气!其他都是一刀子毙命……” 大管家一巴拍到老叶脑子上,“傻啊!不懂回来带去帮忙啊,蠢蛋才会一人挖坟。” 刘涛也贊同,“笨死了。” “主子!”老叶不开心。明明做了好事还被人说傻。 “那些孩子的尸体你怎么处理?” “害怕被野狗叼了去又放回坑里,找了几块大石头压住泥土,那些野狗应该不会找到。” “那些孩子都有来歷,明日带几个人去挖了带到庄子去,问夫人要名单给家属报信。” “是,主子。” “要弄个假坟,别让人发现了。”主要是别让宫里的人发现了。 “明白。”“在雪堆里冻了一天,饿死我了。主子,老奴可以去吃点东西吗?” 大管家给一个白眼,“饿不死你,笨子。” “先去吃饭,等我有力气再找你算帐。”老叶给大管家鬼脸。 刘涛到冬子边上,“怎么样?” “好命人!还能救,伤口被雪冻久治好后会留下黑紫色的伤疤。” “能救活就好,如果可以给她换一个容貌,这副面容已经不适合了。” “小毛毛还小,等过几年长开了就不一样,不过可以变丑不会变漂亮。找几个嬷嬷改变她的气质就不会有人认出来了。” “嗯。先治好。” “姑姑那边要说吗?” “活过来再说。” 刘涛回房歇一歇脚就上朝,这是今年最后一天上朝,明日开始封笔等年初三开笔。 刘涛跟皇帝提一提那批小算盘手的事,问皇帝什么时候还人,那些都是小乖的嫁妆。 皇帝很坦然说人都死了。 刘涛也是大胆的,居然让皇帝赔钱,“府里没多少收入,打算过年后精简府里下人。” 宣帝对刘涛多了一种认识——厚颜无耻。 宣帝大方赏了刘涛二十锭银元宝。 一锭十两,二十锭不过二百两,秦素兰知道后心骂皇帝小气。 正文 一百八十四、过年 大年三十这天秦素兰顶着二品夫人诰命进宫庆贺,出宫时却是二品一珠诰命。 也就是说皇帝给秦素兰进级了,成了二品诰命臣妇中最顶级的那个,如果刘涛等级往上升她就会是一品诰命夫人。 秦素兰不敢相信会有这种好事,心虚得很。 一般都是前朝先散,后宫才跟着解散,各回各家。 秦素兰在马车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升诰命,是不是捧杀? “这是皇上欠我的,受着就好。” 皇上欠他的,结合过去的事情想,能让刘涛立功就是皇陵里的事。 她就说皇陵出这么大的事皇帝能被银子收买不计较,原来这是对皇帝有利的事,是一件能立功的事。 明明臣子立了功还要抢臣子的钱财才愿摆平朝堂的事,这皇帝真是…… “您怎么把功劳都往我身上堆?出生入死的是您,我这是冒功。” “皇帝认为我年龄未到不足以担任二品官阶,所以将大功改成小功放到你头上。” “这荣耀都是我的了吖!刘大人,现今我比您大,您是不是该……” 秦素兰收到威胁,立刻住嘴。 妇人的品阶与大臣品阶不同,就好比秦素兰是二品一珠,刘涛是正三品,如果两人不相识又相逢,刘涛可以直接越过去不行礼。即使是行礼也很敷衍。 实权的五品官也可以对秦素兰敷衍了事。秦素兰这头衔能起作用还是在夫人圈子里。 “呵呵,这不是高兴过头了。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这无知妇人见怪。” 凑过去靠着他肩膀继续讨好,“今天可是大年三十,过了今夜,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跨过了一年。” 车厢里的气氛暖暖的,他闭上眼睛受着她的依偎。 “太后宫里见着先后胡皇后,坐在太后左侧,让坐右侧的孙皇后气着了,整个人都阴着。”秦素兰看着就心惊,太后这是不喜新皇后? “用‘无出’作为藉口废后让文臣反对,皇帝势要废后。然双方各退一步,废了胡皇后,但还以皇后之礼养在宫中。太后这样做不过是全了皇帝的面子。” “皇后一次生孕都没有?” 被刘涛鄙视了,秦素兰干巴巴的说:“皇宫里的事都是您告诉我,那些隐晦又敏感的事我怎么敢随意打听?” 刘涛无奈,“皇上从来没有翻过皇后的牌子,除了新婚之夜皇上就没有碰过皇后,让皇后怎么生育?” 秦素兰捂住嘴巴,震惊皇上的绝情。皇后可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太宗亲点的人。 第196页 秦素兰不敢想,还是这身边人好,疼人啊! 朝官、命妇再加上各自带的小斯丫鬟护卫,让从宫门回家的路堵塞,幸好是过年都有长辈压着要文明礼仪,不然年轻的小子姑娘们炸毛咯。 回刘家的路还长着呢! 刘家的年夜饭就三人过。 秦素兰捨不得小乖跟着守夜,抱着哄哄就让她睡着了。 “沉了许多,您来抱抱。” 一家三人坐在炕上用大棉被盖着,小乖在他怀里,她坐在他左边看杂书。 “到吃药了吗?”秦素兰一时记不住时间。 “还差半个时辰。” “记得提醒,不然都给忘记了。 这府里头就没断过药,不是这个吃就是那个!今年要平平安安的。” “嗯,尽量吧!” “这天下太平,四海之内五谷丰登。我们也不会有事儿的。” “轰隆隆……” 这声音不小也不大,里面的人恰好听见。 “咦,外面开始放鞭炮了?还没到子时。” 秦素兰拉拉炕边的绳子,外面铃铛响起,春草进门。 “夫人有什么吩咐?” “外面放鞭炮了?这是什么时辰?” “还差一刻到子时。这倒不是鞭炮声,是竹园的一处没人住的厢房被雪压塌了。” 这么不吉利,秦素兰撇撇嘴。“让他们多准备一连鞭炮。” “是夫人。” “您怎的骗我?都过吃药时间了!” 刘涛将小乖放下,起来穿衣服外出放鞭炮。 “大过年的吃什么药。这几天的都停了。” 秦素兰将屏风上的衣服一件件拿下伺候他穿上,“好,听您的。” 左右不过几天不吃就不吃。 让他穿好,摇醒小乖,“你爹爹要去放鞭炮了,要不要一起?” “嗯。”小乖揉着眼睛迷煳应声。 给家里两个穿上新衣服后,秦素兰也穿新衣裳,一套红得艷丽的新衣裳。 皇家烟花升空后,大臣们百姓们着手放烟火。 小孩子就是喜欢鞭炮,喜欢烟火!秦素兰看着跑来跑去的小乖就想起那远在南方的两个儿子,不知他们过得怎么样! 烟火还是如以前一般,没心意,但小女喜欢。他多放了几个,附近的人家也开始放烟火,接连不断的烟火闪亮了黑夜。 回头看她,她在大红灯笼下望着这边,眼睛还是像比以前更闪亮,笑容满面。岁月磨掉了她的稜角,也让她更迷人。 一直听她说别人家纳妾怎么样了怎么样不好,其实是她害怕吧! 这是个过于担心的妇人,什么样的妾室能比她更怜人疼? 秦素兰发现他看着自己,笑容更大些,不打算出去在里面看也一样。 放鞭炮是男人的事,放烟火是小孩儿的事,她这一妇人怎么好意思掺和? 别人家也没见有妇人出现,她要是去了不是闹笑话? 烟火好看,但瞬间即逝;放烟火好玩,但总有放完一刻。 刘涛抱着闺女牵着妻子往府里走。 虽然前半生没得多少乐事,但后半生有这些人在,刘涛就觉无碍。 他的手好冰,大概是在外面冻着。双手抱着他的手,让他暖和一些。 就这样她捂着他的手,他牵着她走。 身后跟着的一连串大小管事不敢看,心知就好。 大管家挥手让管事们散开,等清晨见。 姑姑与姑父这样相处,冬子是高兴的。他无父无母是姑姑养育了他,所以冬子希望姑姑幸福安康! 紫阳碰碰冬子,“回去吃汤圆。” 紫阳不喜甜,但爱吃汤圆,因为汤圆是他们两人一起做的。 “好。” 正文 一百八十五、远方来客 一百八十五、远方来客 开年后刘涛进入忙碌状态,秦素兰不仅要关心刘涛的伙食还要时不时外出串门给小乖相看公子哥。 不少族人喜欢在年头成婚,有些是秦素兰不得不去,为给嫁女儿的人家镇场子,还得要穿官命服,一身厚厚的命服加上面无表情的威胁话,很多新郎忌惮两分刘家。 陀螺转日子,转眼就到阳春三月,秦素兰带小乖到郊外去放风筝。 “大嫂,看看那马队是不是有你认识的?有好几个看这边,然后就停了下来。”四弟妹提醒二嫂。 秦素兰将视线从天空收回,看对面山路道上的商队,仔细辨认商队旗帜,将手放到心胸。想藉此压下胸膛里胡乱跳动的心。”夜莺过去看看是不是云南来的。“ 四弟妹还是第一次见二嫂这般激动,对面是什么人?云南,刘家势力没有插入云南。是友人吧。 ”夫人,是云南沐家。“ ”弟妹,这次想请您带好小乖,嫂子去去就来。“ ”好,好。带多一些护卫。“ 两方人马汇合,商队里一辆马车脱队而出,在秦素兰不远处停下。 ”是大姐吗?“ 听这话春草瞳孔睁大,能被夫人叫大姐的,只有她那位生活在云南的恩人。 因当年之事云南潘江与春花断绝与刘府、夫人来往,但春草这边的联络却没有停。夫人常常经过她了解云南的情况。 一只娇嫩的小手先伸出帘子外,接着大手将小手收进去,大手掀动帘子,“可不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勾引出秦素兰记忆深处的那张脸。 马车车门处露出一张麦色红润的笑脸,“没想到走这条小路还能遇上你,真是缘分。” 秦素兰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来找我的?” 春花跳下马车,马车上露出一张小脸。水灵灵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周围一切。 “来京不找你,干嘛来?难道你不喜?” 秦素兰擦去眼角泪水,“喜,喜。” 春花过去抱住这华贵的小妹,“时刻都想着你们,奈何天各一方。” “我也是。” “两位不如找个地方叙旧,这儿可不是好地方。”男子打断了两妇人思绪。 “这是工部代尚书刘涛刘大人夫人。”春花转头对秦素兰说,“这是云南黔国公世子,沐阳。” 秦素兰轻轻福身,对方还礼。“这离京城不过一时辰路程,沐世子是进京还是到刘家庄子坐坐?” “刘夫人客气,京师已准备好,不劳烦夫人。” 沐世子先走,春花与秦素兰一起走。 “潘大哥没来?” 春花收敛笑容,“潘郎早两日到了京师,找房子安顿,不过那地方离你那不远。” 秦素兰嘆气,“隔两条街都是不远,潘大哥那算了,你能常来就好。” “这次来京师是长住,你不用担心,我会常去叨扰的。”春花握住秦素兰的手,“先回去整理整理,咋们一起进京。” 第197页 回京路上两家人坐一大马车。 “你的大车不错,不颠,让你的人给我修修。” “你可真不客气,这都是潘郎琢磨出来的。他知道要上京就开始着手做,一路过来少受了不少罪。”春花很骄傲。 “这是我小女,小乖。你知道了的。” “知道,春草都与我说了。其实我还见过你两个儿子,他们亲自来云南见我,还给我磕头,所以潘江才同意我上京师。” 秦素兰侧头擦泪,她没想到那两小子这么孝顺。 她认为刘涛一生做最错的事就是对她两知己动手,断了她臂膀伤了她的心。 这是他不可原谅的地方,她常常在一人独处是想起潘江的决绝,春花姐姐的挥泪断情丝。 春花庆幸这儿时同伴除了身形变性格不变!谁对她好就记住谁。 “在孩子面前可不能丢脸。这是我二姑娘三小子,二姑娘病了所以戴着纱巾,等住下再与你细说。” “好。” 潘江是沐家幕士,在黔国公府帮助下拿下离刘府不远的富商的宅子。 春花姐姐刚到京师,秦素兰不便打扰,派了两个熟悉京师大街小巷的婆子过去。 入夜哄小乖入睡后,到前院书房去。 “夫人,主子现在还不便见您。” “需要多久?” “未知,主子吩咐不便打扰。” 这样只能等他回房了。 “主子事了,通报一声我来过。” “是,夫人。” 秦素兰想等他,奈何想事儿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刘涛处理公干后被告知夫人来过,细想,明白是云南的人到了。 想想还是到后院去,这妇人是要求人了吧! 刘涛推醒她,“有事。” 秦素兰眯着眼睛看他更衣,好一会儿清了醒。 “主要是想谢谢您,您要是不允许子仁子明就不会到云南去。”更别说给人磕头。 “你我之间不需要谢谢。” 这本就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制造的因就不会有今日的果。不过还是需要“谢谢您。” “嗯。”这个恩他受了。 “沐世子来京是为质子,大可与沐家来往。” “好。” 潘江是沐家幕士,与春花姐姐来玩就是与沐家来往。 秦素兰缩进他肩膀处睡觉,这二十几年过来多少了解他。知道怎么能让他高兴。 刘涛不过四十多岁,对那方面的事兴致不错奈何朝堂上的事太多,要是不放全精力应付晚上就不能回府休息。 对她半暗示半诱惑置之不理。 她似乎不喜欢用头油,与旁妇人不同,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香味。这让他放松入睡。 潘江由翩翩佳公子变成成熟稳重的谋士,充满自信的眼睛变成墨黑深不见底。 刘涛对潘江高看几分,潘江的成长让他刮目相看。 “如果你能治好我女儿的病,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需要什么药引?” “先让紫阳大夫看看,再下定论。不过,许多人都说药引在皇宫。” “尽量。”刘涛不受威胁,要是能拿到就帮忙,要是不行就算了吧。他的仇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按理说潘江可以让沐世子向陛下求药,连沐世子都求不来的药,怕不是普通药。 正文 一百八十六、大脖子病 一百八十六、大脖子病 春花让女儿拿掉纱巾,山茶拿掉面纱那一刻,秦素兰母女震惊。和脑袋一样大的脖子!不,右边比左边还要大一些。 秦素兰强力压下脸上的震惊色,深吸一口气,“这是多久的事了?” “两年前就开始了发现问题,可是看了许多大夫都没效,吃药比吃饭还多,她的舌头都变成苦色的了!”春花将山茶抱在怀里。 “上京主要是为她治病,京城名医云集会为她找到生机对吗?” 秦素兰捂住春花的手,“会的,一定会治好。先让紫阳看看,紫阳还是不行就请宫里的御医看。山茶不要怕,你会好起来的。” “夫人,紫阳大夫和冬子到了。” “快请进来。” 紫阳和冬子仔细打量山茶的脖子,“我需要摸一下,您介意吗?” 春花摇摇头,“不介意但请轻一些。” 肉皮滑,软一些,没有疙瘩,算好的,能治疗。 “将舌头伸出来。” 舌苔泛黄,吃了不少药,小小年纪就受这苦! 冬子问春花姨姨:“是不是经常四肢无力,会手抖?” 春花担忧的眼神顿时闪亮,冬子能说出症状证明他治疗过,或是见过,那么山茶有救了。 “是的,有时会站不起来,不仅手抖,脚也会抖。” “喜欢说话,但又说不出。声音沙哑,有时喘不过气来。” “对,对,冬子,你能救她是吗?你一定要救她……” 冬子是男子不能安慰姨姨只好向姑姑求救,秦素兰明白这种为儿女担忧的无力感,当年小乖出事她也很伤痛。 “姐姐先别哭,等冬子最后诊断,不能打扰他们思路。山茶会好起来的。” 山茶皱着眉头讨厌这个惹哭母亲的大夫,紫阳点一点山茶额头,“小孩子不适合皱眉头。” 山茶怒瞪紫阳,紫阳笑笑,这是个坚强而又聪慧的孩子! “姨姨、姑姑,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去吧,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以前吃药的药单有带来吗?” “带来了,都在这。”春花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 紫阳和冬子到侧室去商讨病情,交流意见。 “去请大人和潘先生到这边来。” “是,夫人。” 他们两人在前院剑拔弩张,应该对后面的事焦急了。 事实上焦急的只有潘江,刘涛是陪客的主人一点儿也不紧张,对潘江的质问也不在乎。 潘江进门对上春花喜色的脸心明白能治,心口大气松一些,怜爱的看着小女儿,对儿子笑笑。 冬子给刘涛招招手,主事的两男人一起过去。 “怎么样?”潘江比较着急。 “姨夫不必担心,能治好只是需要两年时间。” “确定两年后就能治好了?” 颔首。 潘江大喜,用仅有的左手捶打冬子,冬子一个站不稳往紫阳方向倒。 紫阳扶住冬子要对潘江开炮,冬子拦住紫阳,“姨夫一时开心,不碍事。” “抱歉了,一时控制不住。” “姨夫,不碍事的。这里还需要几种药材,不是很金贵但需求量大,而且急用。只有皇宫才有那么多存储量。” 只要不是奇珍异宝刘涛都能弄出来,“将名单列出来,什么时候要?” 第198页 “这是名单,急用,明日必须拿到。” 其实这里面大部分药材是给小毛毛准备的,小毛毛被冻坏的地方需要去死肌活生肉,不然很难站起来自由活动。 如果弄不好会皮肉萎缩,出现裂痕,小毛毛终年与皮屑相处! 刘涛将宣纸分成两半,一半给潘江,“让世子为你求。” 潘江颔首,他是云南沐家的幕士,如果药材全是刘家弄回,就会被说闲话。自家主子不靠,靠外人。这不利于与沐家的友好关系。 潘江将药单放进怀里,转身出去,对春花说:“先回去一趟,你今夜就住在刘家。” “好。” 紫阳看着没有一条手臂的潘江,在潘江身上他感觉到一身硬气英气,是一个出色的谋士! 刘涛也离开后,几人坐在一起。 冬子将山茶环抱对姨姨说:“这种病情我们在贵州见过,贵州有一个村子被叫做死人村,也叫诅咒村。村子里的人都是脖子肿大,他们小的十八岁,大的五十多。说是做了遭天谴的坏事被老天惩罚才会那样的。 外面的人都不敢进去,里面的人也不敢出来,其他村要是出现脖子肿大的都送到那个村子去。 我们好奇去观察一番,发现并不是诅咒,而是一种病。我们走访暗察一年才研究出那种病的治疗方法,但需要的时间长了些。” 听到这话,春花笑颜绽放,如同即将凋谢的山茶花重获新机。“那怎么治疗呢?” 说到治疗山茶想到的就是吃药,那黑黑的药汁,那难闻的味道,那苦涩的口感,全都是她所讨厌的。 冬子揉开山茶的眉头,“十一岁的娃娃不适合皱眉头,不用吃苦药材,这次可以是甜的。” 山茶扯扯嘴角不相信,骗小孩的藉口。 冬子嘆气,两年多的苦经歷让山茶这小孩不像小孩了! 冬子对姨姨说:“以前的大夫开的药方有些许作用,但治标不治本。这次能根治,吃的都是药膳,所以不用受多大罪。” “冬子,你们真是姨姨的福星,回去姨姨给你做身衣服。”春花不知能为冬子他们做什么! “不用,您过年时送过来的衣服都没穿遍。姑姑做的新衣服都压在箱底,您给我们做些好吃的就行。” 秦素兰打量冬子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再看看紫阳身上的就明白了。这小子穿的都是他自己做的,紫阳的衣服也是他做的。 秦素兰用视线调侃冬子,冬子羞涩一笑。 “这药主要的是海边的一种草,长长的像带子一样,穷人叫海草,富人叫海带。配其他药材天天吃顿顿吃,两年能治好。”紫阳为冬子解围。 秦素兰为春花解决解释,“这种海草不是很受欢迎,主要是沿海百姓吃,自从郑国公带的士兵出海归来带回海产品。海带、咸鱼等才出现在民间,因为人少吃,云南山路难走,带过去的量怕也不多,你们也不得已知道。” 春花颔首,“我不是大夫,即使见过这类食物也不知有治病功效!” 正文 一百八十七、刘大人帮帮我 早吃海带夜吃海带,山茶都成海带色了。 煮熟的海带不甜,不苦,还滑腻。而且做法单一,怎么吃都是一个味,能不厌吗? “我想尽办法,尽早才让她多吃半碗。那羊奶更不必说了,虽然去了骚味,可还是难喝下。”春花都愁死了,见着女儿将不喜的食物强咽下去,心疼万分。这又是治命良药,又不能不让她吃。 “或许我真的有办法帮姐姐。” 秦素兰手底下养着一批人,一批大胆的人,什么都敢试一试。自然胆子再大也不敢与官府作对。 从薯粉获利再到织布机的改进让秦素兰知道技术是多么重要,为了得到更多资源获得更多利益,秦素兰不断鼓励他们创新。 秦素兰将海带、海盐、羊奶、牛奶等一些山茶每日必吃的东西给手下人。谁能让山茶小姐愿意吃下这些食物的一样谁就获赏。 用处越多,赏银越多。 半个月过后,秦素兰等人开始试菜。 “香,但不行,这是辛辣山茶不能吃。”冬子放下筷子。 “夫人,这是否可以放酒楼里卖?”做这道菜的妇人怯怯的问。 秦素兰多吃一口辣海带,摇摇头,“酒楼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而这道菜只适合来自四川、湖南等嗜辣商人。不怎么受欢迎,拿回去在这程度上好好研究,如果能让不喜吃辣喜欢吃即可进酒楼售卖。” “谢夫人指点。” “下去吧,下一个。” 下一个进来的是一家子,妇人汉子孩子,端盘的是汉子。 妇人将盖子打开,露出一罐奶粉子。“夫人好,这是奴才一家做出来的,先用杏仁等物除去牛奶上的骚味,学胡人将牛奶制成奶粉子。夫人小姐要是想喝,直接用热水沖泡就好。” 冬子检查后,充了一杯闻闻,秦素兰尝一口,“这里面多了些甜味,你加了蜂蜜还是冰糖?” 汉子干巴巴的说:“冰糖太贵了买不起,用的是白糖,用砂糖颜色就变了。” 秦素兰看几个小的,三小的喝完后点点头。 “好喝。” “不够甜。” “太少了。” 秦素兰问冬子,“你认为呢?” “再弄些来试一试,可以买下。” “你们愿意多少银子卖出?” 妇人想说话,被汉子拉住了。汉子说:“夫人给多少小的卖多少。” “不管是牛奶还是羊奶,汉人都不喝,喝的是胡人。想卖也卖不出去,杏仁价格贵,白糖也不便宜,买卖做不了。算是私人买断,十两就要了。” “夫人说的都是事实,做的时候请亲邻好友尝尝他们都不怎么愿意。夫人给的价格合理。” 春花小吃一惊,人不可貌相,老实巴交的汉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小瞧不得,小瞧不得。 “跟叶管事去领钱。” 老叶站前一步,挥一挥衣袖,“中福一家,这边请。” “小的告退。” 颔首,“下一位。” “你们怎么来凑热闹?” 进门的是京城点心铺的掌柜以及掌柜夫人。 掌柜的笑言,“夫人也没说小的一家不可参与啊!” 掌柜一家是为了得到更好发展才愿卖身为奴,即使是奴才也是外面的奴才,享有一定的地位。 “看看你们带的。” “是,夫人。”掌柜的从娘子拿着的食盒里拿出几盘点心。 “小的家是做糕点的,家母想着海带、奶粉子都便宜就使劲的造,熬了海带加入奶粉子,再加入面粉使劲搓,成了这个。白的是白面粉,黄的是玉米粉。” 冬子验了毒吃一颗嘴里,嚼了三五下还在嚼,边嚼边点头,屋子里的人都看着他等他发话。 第199页 “不错,有嚼劲,可以当零嘴。都尝尝。” 三个小孩迫不及待了,没等母亲发话就一人拿一颗。 点心软但韧,带有奶香味,又不浓,甜又不腻。是一种不错的零嘴。 秦素兰从中闻到商机。 “你想为三小子找差事还是女婿?” “夫人瞭然,小的想给三小子找差事。” 女婿和儿子不一样,况且将机会给女婿主子给的差事就不重要,如果给儿子主子会看在他份上重看一分。 “京师还是外出?” “小的三小子已经成家,本该分家的,但那小子说先成业再分家。他天生跳脱,愿到外面去。” 留在京师能见到更多的大人物积累更多人脉,但不易进入核心。要是在外面是辛苦许多,但经验多,表现好多年后可以得到少爷们的重用。 “既然想去外面就是个笔贴,一县笔贴,想就去找奥先生(刘涛的幕僚)。” “是夫人。” “下一位。” 前面的还好,但后面的没几个出色,一天就看完了。 至少多了几个山茶愿意吃的菜。 夜里秦素兰脑海里想的都是那有嚼劲的糕点,她认为这是一个好商机。成本低利润高,好保密。 谁也不知道海带还有这作用,奶粉子还能这样用,北京城里就没有奶香味的有嚼劲的糕点。 只要准备妥当,秦素兰相信可以在三天内让全京城人认识这种零嘴。 为此秦素兰还故弄玄虚的想了个“奶果仁”的名字。 麻烦就是没有海量的海带,没有足够的奶粉子,没有充足的人手。 海带在南,奶粉子在北,真不好办啊!海带还容易就奶粉子难,大量向北方部落徵集,会不会与守关官员弄出矛盾? 北方可是重灾区啊! “刘大人帮帮忙。” 刘涛从公文里给她一个眼神,说。 秦素兰掐媚一笑,将脑海里的计划仔细道来。 “尽管做,出事了再来找我。” 本来这小事不必与他说,但两条商队交与皇帝后,大半人手派给子仁子明,剩下的由明转暗。 秦素兰不敢随意调动,刘涛是天之近臣,害怕牵一髮而动全身。 不过得到他面认可,她还是蛮开心的。 “这次想让族人也加入,您名单上的人我是否能用?” 刘涛搁下笔看她,人心会变,这妇人终于懂得为他思虑。 人心再硬也会被捂软,更何况遇柔则柔遇刚则刚的她。 “怎么了,脸上还有胭脂?洗了两遍照道理没有了啊!” “安寝。” 安寝,公文不是没看完吗? “啊……” 被他横抱起,秦素兰终于明白这个“安寝”是哪个安寝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干那事,羞人! 正文 一百八十八、刘秦氏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刘涛难道有沐休日,恰好小乖应山茶邀请去玩了。 刘家夫妇二人难得红袖添香,刘大人手把手教学,奈何当学生的天赋不高啊! 秦素兰按照他教的一笔一划写字,“怎么您写的能站起来,我写的字却是歪歪斜斜的?” 秦素兰想想将手里的笔放下,“必定是您的笔不同,我用上您的笔就会写好的。” 刘涛被她这天真的想法给气到,这妇人专门来气他的是吧。 “刘秦氏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装着您,还有子仁子明小乖三个。” 刘涛一时语塞,对这明目张胆的妇人感到害臊。 “放肆,妇道人家该懂得矜持。” 秦素兰眨巴眼睛一笑,“你我夫妻必将白头偕老之人,不对您好,对谁好?” 刘涛一把勾住这妇人,盯着她看,要从她眸子里瞧出事儿来。 秦素兰大胆大量他容颜,手夹着帕子碰他的鬓髮,“以前想着您是坏的,常常给我与孩儿们带来祸害,现在看来,我们才是您的累赘。我竟傻傻的用了大半生才看明白!” 他也用了大半生才讨得她欢心!他认为说什么都不及做一事,喜欢做给她看。可是这妇人有时候很笨,做了有利于她的事都没发现。 刘涛将她托前一些,秦素兰笑着抵住他胸膛,“今日可约了共大夫人给子明相看姑娘。” 从她眼角里看出狡黠,但他不管,一把将她扛起一巴拍到她肥圆屁股上,“那又如何?” 秦素兰再次明白老虎鬍鬚拔不得! “这钟姑娘,额高,眼睛大,嘴厚鼻子挺,看画是个好的。就不知人长什么样,您可是知道画师都是骗人的。像汉朝的昭君就是列子。” 听刘夫人的意思,共大夫人就知道这是嫌弃,或是不贊同。 “你是给你挑人还是给儿子挑人?照你家二小子条件未必配得上这姑娘。提醒你啊,你家小子只是个举人,没职位的,生死不定的浪子……” “怎么了?我家小子就配不上了?这钟姑娘是厉害,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但也要过我这关,要……” “咳咳!” 包房外面突然传来咳嗽声,提醒了两位夫人,讨论事儿注意场合。 刘共两夫人离开茶楼时偶遇刘大人。 福身打招唿。 “在下不才,正是夫人刚才讨论的钟姑娘的父亲。” 秦素兰尬笑,这钟将军高大威武,他女儿的骨架也不小吧!秦素兰向刘大人求救。 刘大人三两句解了围,两妇人好笑的离开茶楼。 共大夫人埋怨道:“都与您说在府里讨论就好,偏要出来,这可丢大发了!” 秦素兰陪笑,“不是想着看看外面街道的变化嘛!难得出一次门,又是有空的。”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抓包,跟着你真不幸!” 秦素兰也在偷笑,“谁会想到啊!” “钟家姑娘还不错,但还想多看几个。” “这个行,你慢慢看,我先回去了。” “姐姐慢走。” “刘夫人看着是好相与的,不知是否会善待我儿!” “这你无须担心,相信钟姑娘能应付自如。” 刘涛的话让这位钟父亲很骄傲,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家女儿聪慧些。 “如果同意就可以调教一二,五年后我儿二十,钟姑娘十六正合适不过。若是不愿,早些说声好看别的。” 钟将军沉思,“回去与家里婆娘商量一番再答覆大人。” “嗯。” 小乖与山茶在潘江花园里玩,主要是这里种植了许多山茶花。 两女孩儿同是嗓子受伤,不能大声说话,两孩子是个懂事的,喜欢干些文静女孩做的事。但有时候是正正得负! “哎哟喂,两小祖宗你们怎么将夫人的山茶花全摘了?” 第200页 “老天,这花园遭洗劫一般凌乱。” “你们这些死丫头怎么不拦着小姐点儿?” 管事嬷嬷看着小姐们桌面上话尽是心疼,全花园的花都堆在跟前了!这给怎么样才好啊! 山茶和小乖看看外面的绿肥红瘦,再看看眼前的花瓶子,地上捨弃的,感觉确实有些多。怎么办?两人对视一眼。 “你知道怎么办吗?”小乖问。 “我的小祖宗,现在不是想怎么办的时候,得去给夫人认错。”嬷嬷心累。 怎么自家小姐遇上刘家小姐就变了人似的? 两个小的知道做错事,但这仅是知道,并没有多大的愧疚感。一人抱着一个花瓶子到前院去。 在云南住惯了,喜欢云南的林草丰茂,春花像将京城的院子打扮成云南那般,在前院设计盆栽摆放好让视觉里感受到院子生机勃勃。 远远看见有两花瓶走这边来,等见到后面跟着的丫鬟便知是那两丫头。花瓶上红色的花怎么这么眼熟啊? 春花仔细数一数,瞪大眼睛,花园里今早开的红色山茶花全在这两花瓶子里了!这两个小不点,气人,气人! 春花不动声色站在两小孩面前,咬牙问:“怎么了?” “娘亲,这是送您的礼物,祝您像这花一样美丽。” 小乖看看山茶姐姐突然明白了,“姨姨,只有这花儿才有资格与您媲美,不过您在我心目中比花儿更美,更娇,更……”小乖词穷。 “是吗?谢谢你们。”春花开心的一手接过一个花瓶,“外面日头大,到里面去吃冰。” 大门的门廊处潘家小儿子看看父亲,你娘子我母亲怎么这么好骗啊! 潘江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可能怀你生你时傻的三年还没好。 “娘亲。”小乖还没进门就喊。 秦素兰从屋里出去,蹲下去微笑的对着女儿,“吃饱饭了吗?” “姨姨做菜很好吃,但我还能用下一碗甜牛乳。” 秦素兰点点女儿鼻尖,“馋吃的小乖。” 小乖笑着将手里的东西给娘亲,“这是山茶姐姐绣的山茶花,可漂亮了!” 秦素兰看看还不错,针脚紧密,没线头突出。 起身带小乖进屋,“那你送了什么给山茶姐姐?” “三根不同颜色的穗子。” “听说你今日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将姨姨家的花园给糟蹋了!” 哟,还得瑟起来了。今夜得要好好讲讲女戒。 正文 一百八十九、夫人,主子回来了 秦素兰以为只是小乖偶尔调皮,没想到今日惹出祸来! “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个爱动的,出来了以为是个好闺女,文静的丫头,没想到你不是不调皮而是没到调皮的时间!”秦素兰看着站在面前的小乖无奈的笑。 “夫人,主子回来了。”守门的匆匆来报。 秦素兰拿些姜汁应应眼,两眼泪汪汪出门迎接。 刘涛到院门就见那妇人放低姿态,凄悽惨惨叫声,“夫君。” 只有有事要求他才会这样,太过于做作让他有些反感。 “怎么回事?” 秦素兰跟着他进去,“让小乖说与您。” 小乖见到爹爹就跪了下去,刘涛发现小乖之前是没有跪的,他也捨不得让小乖跪。 “说说出什么事了?” “我和山茶姐姐将文定侯府的世子给打了。”小乖悄悄抬头看父亲一眼又快速低下去。 不仅打了还是在街上打,将文定侯世子打成鼻青脸肿!没有什么比这更惊骇的了! “详细到来。” “女儿和山茶姐姐到街上买绣线,就是买完就走的那种,在出铺子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掀起了山茶姐姐的面纱,被文定侯世子给见着了。他拦住我们去路,千方百计要掀开山茶姐姐的面纱,还骂人,说丑八怪。然后,然后就打起来了。” “护卫到哪去了?”打架需要主子上,要护卫何用? 小乖被爹爹冷淡的话语给吓到了,“当时,当时护卫对护卫,我见很多人围观就,就与文定侯世子商定,我们两个对他一个,护卫不插手。” “不是在大街上动手,她们聪明找了个大院子,没外人看见。”秦素兰急忙澄清。 要是在大街上动手,丢脸丢大发,到时不管男子女子都难说亲。人言可畏啊! 刘涛再看小乖,“准备一下去道歉。” 男子名声再坏都有好女嫁,但女子不一样,女子毁了名声就毁了一切。 “好。” 秦素兰松一口气,“您不惩罚小乖了吧!这不是小乖的错。” 刘涛眼角扫过去,“去小祠堂跪着。” 母亲替罚,应当,应当。“是,夫君。” 刘涛带着小乖上侯府道歉,在路上遇见潘江。 两小姑娘碰面一笑。 “你爹有罚你吗?” 小乖摇摇头,爹爹才不会罚她呢。小乖是既开心又愧疚,虽然爹爹没骂也没罚她,但爹爹罚了娘亲。娘亲在替她受罚! “我也没有,爹娘都捨不得骂我,还将侯府的那小子给骂了。”山茶悄悄的说。 秦素兰跪对着祖宗牌位,耳朵听着莫子带回的第一消息。 “主子去到侯府的时候,还见着一闹剧。潘先生家的三小子胆子可大了!居然敢拿着石头扔侯府大门,边扔边喊‘叫你欺负我姐姐’,老奴没见着这么大胆的小娃娃。” 实在是太胆大了,要不是潘先生取得快,小娃娃就要被门房人吊起来打。莫子觉得这样的小娃娃很有卵蛋,够种。 “当主子见到文定候家的世子爷时脸都抽了!”莫子想想就觉得好笑。 听莫子描述秦素兰都觉得好笑,被两小文弱的姑娘打伤了会是什么样的呢?真想看看。 “主子回来了吗?” “在路上,奴才先走一步好给夫人报信。” “嗯,有赏。” 刘涛以为这是一件小事,男孩子受伤不严重,没想到进去一看,脸都绿了。 那床上的文定候世子整张脸就是一个猪头,还是彩色的猪头,红的绿的黑的都有。文定候世子顶着一个猪头指控小乖和山茶打人过程。 两小女孩儿躲在爹爹身后不敢往前看,但还是小小的偷瞄。不觉猪头难看,反而认为好笑。 刘涛和潘江一番赔罪赔礼后离开文定侯府,刘涛摸着小乖脑子,“做的不错。” 小乖偷笑。 “回去抄女戒十次。” 十次没问题,可以完成。 “用你娘的字体。” “爹,能不能用哥哥的字体?” “不可以。” 小乖苦着脸给山茶姐姐做鬼脸。娘的字体可是不是谁能学会的,如果有最难字体排名的话娘亲的字体必定排第一。 第201页 马车里坐着三个小的,爹爹们骑马。 “你为什么这么怕姑姑的字体?” “我的字体是专门写给爹爹看的,除了爹爹没人能看懂母亲写的是什么!等你见着我的笔墨就知道了!” 想起娘亲那浓墨到淡墨变化的变化,小乖可担忧了,什么时候才能抄完啊? 山茶很期待的,想看看那种特别的书法。 “夫人,主子回来了。” 得了通报,秦素兰出去迎接,刘涛牵着小乖进门。“不是让你跪着吗?” “担心您就过来看看,见您没事那我回去跪着。” “不必了。” “谢夫君。” 反应真快,是专门等这句话的吧。刘涛对这活络的妇人无语,只能在内心笑笑。 “文定侯怎么说?可是好说话的人?” “娘亲,文定侯已经应允不寻仇了,不过要您库房里的徽墨砚台两件,古真迹画三幅。” 秦素兰心里跳脚,走到刘涛一边一起进院子。文静说:“文定候真会趁火打劫,被打了一顿得到这么多好宝贝。您说子明当年怎么没有这么好的事呢?” 子明当年可是三天打小架五天打群架,可惜只有赔出去没有收回手的! 不过也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女打男,还是完胜的那一种。要让文定侯吃下这个耻辱就要给多点塞住嘴巴,不然就会让小乖的名声就毁坏大半! “小乖跟娘亲说说你们是怎么样动手的。” “孩儿练习五禽戏,山茶姐姐会些武术。山茶姐姐一脚踢过去,世子弯腰喊痛,但还是想打我们,然后我就扯住他头髮向后退,我后退急摔倒在地上。 世子也摔了,应该就在那时摔着脸了。 然后,然后山茶姐姐就过去翻转世子,骑上去一拳一拳的打。” 当时她就坐在世子腿上不停的掐他大腿,世子弱小不久就喊救命了,接着侍卫上前将他们分开了。要不然还多打几拳头。 第三日有潘府下人来报,文定侯世子跟高人学艺去了,走前放话“回来后要娶山花为妻,一定一洗耻辱。” 正文 一百九十一、夫君~ “抱歉,失手了。建议薛姨娘找个大夫来看看你那白花花的屁股,留着伤疤就没人爱了。”秦素兰居高临下斜视薛姨娘。 “你,我一定会告诉大人的。”“大人,您可为我做主啊!” 秦素兰转身,不会这么不凑巧吧? 果真不凑巧,但刘大人手里的面人是怎么回事? 给小乖的还是哄骗竹园里的女人?秦素兰不希望这是给竹园里的女人,否则她会恨死他。 因为他这么做会伤害小乖的心,让小乖多了一种不好的意识。 秦素兰福身,“大人。” “嗯。后院的事你自己管。” 刘涛越过秦素兰,走过薛姨娘,向小乖所住的小筑走去。 秦素兰微笑恭送刘大人,转身对要叫喊的薛姨娘说:“叫一声打一棍。” “你……” “小腿粗的。” 薛姨娘冷笑着,站起跺脚,整理衣裳,扭腰离开。 看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天鹅般的脖颈,怎能不让人心喜? 能够像烟火一样突然冒出然后悄然消失的人都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那么惹人怜! 即使是这样,秦素兰也不想成为那能迷住所有男人的女人。 刘涛离开了京师,离京的事只与小乖说了句。连秦素兰都不知道,要不是小乖突然的要说悄悄话,秦素兰还蒙在鼓里。 “刘大人离开了,这个端午节不就由得你来了吗?” “刘夫人要不要来点乐子?” “刘夫人,当身边没有儿媳,没有家事时,是不是一身轻松?” “实话说刘夫人真的是轻松的,后院清明,家族安分,事物简洁。还有谁能比她更轻松?该羡慕也是羡慕她!” “全京师最令人羡慕的就是她,不知有多少人对她既羡慕又恨。诰命高,家庭和睦,女人这一生的好命都显露在她身上。” “那么莫要羡慕我,我这是先苦后甜,我吃苦头的时候,您们处在蜜罐里。我处蜜罐里的时候,您们已经吃了大半生的蜜糖。与您们相比我算得了什么?”秦素兰笑言。 一年不能聚两次的人们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将烦恼抛在脑后。原因无他,汤池子分帐。 “分帐以后,我怕不来了。我的份子姐姐们都分了吧。共姐姐多一些,至于具体份额大家商量商量。”秦素兰说出自己打算。 汤池子虽然越搞越大,收入也越来越多,但里面人手复杂,人员往来复杂。 秦素兰是赚了一笔就抽身,汤池子以后出了什么事也找不上她。找不上刘府。 “到这种情况相信大家都明白其中风险,妹妹我是全靠刘大人的福泽才能有资格站在这里与各位姐姐谈天论地。 可一旦我和刘家出现冲突,刘大人必定舍我顾大局。小妹胆小,想保命。” 秦素兰说得有理,她们都能明白。她们是大家族出身,不管发生什么事背后都有家族支持着。所以她们不怕出事,于是她们想想就同意秦素兰退出。秦素兰退出就壮大了她们手里的份子,今后的利润要大上好多倍。 共大夫人和秦素兰一辆车走。 “素兰真的不打算要?” “明哲保身是我的信条,这里面以后必定成为一滩子混水。没能力赚到最后,只能最进入最先离开。” 共大夫人明白一笑,“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刘大人会护你周全。” “但也需要将不必要的隐患除去。姐姐今日有空不如到我那吃杯淡酒?” “不了,快到端午节,得要回去盯着。我家大业大与你不同,有时候我都得羡慕你。” 人口简单有好处也有坏处,人少麻烦少,可用之人也少。 五月初五的端午节甚是热闹,刘府简单又奢华的庆贺了一番。 没得去看赛龙舟但可以在府里赛小船,下人们将自己做好的小船放到水里,看谁的飘得远。自然可以用些小手段增加乐趣。 “娘亲,这是?” 小乖看着这位头比身子还大,鼻尖上有几点雀斑的瘦小姑娘好奇。 “她是小毛毛。” “小毛毛,怎么会?小毛毛不是这样的。”小乖比划一下记忆里小毛毛的身形大小,对比现在的身形大小,差距太大了。 “有些事难说,现在她是新一批招进来的下人,改名为小毛。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了。”秦素兰摸摸小毛毛脑袋,“等过些年,过了风头你就可以到院外去自立。” 小毛毛摇摇头。主动走到小乖背后。 这是认主了! 秦素兰欣慰一笑,“那就要跟紧了,小乖走路很快的。” 第202页 “放心吧,我会等你的。”小乖喜欢以前的小毛毛,现在的小毛感觉也不错。 “到下面去玩吧,小心水啊。” “会的,娘亲。” “夫人,小毛背后的东西还没弄明白就这样放到小姐身边真的好吗?”春草担心。 “小毛本来就是为小乖准备的,放到小乖身边好打消她的警惕,要是个好的这样安排算不错;要是个不好的,迟早露出尾巴,仔细盯着。” “是了。”“夫人,去年酿的花酒,可以吃了,要不要开封几罈子?” “好啊,开几罈子喝几口。那梅子酒也够时间了,应该可以喝了,去问问酿酒的果子酒怎么样了。” “是,夫人。” 秦素兰开心喝了许多,这几年唯一有进步的就是酒量了。以前能喝半罈子,如今两罈子就不够她喝!要不是被冬子压着,喝烂醉都有可能。 姑父不在,男子不能再后院久留,冬子安排人送大小主子回院后,便与紫阳离开。 果酒的劲头不大,秦素兰喝了醒酒汤不久人就清醒了。 要想吹吹夜风就得要到花园去。 坐在石子边,脱鞋袜将脚放进水池子里,看着满池子的荷叶,零星几朵荷花。 凉凉的水刺激着神经,享受着夜风吹拂。醉眼朦胧中似乎见着有人走近。 “夫君?” 真是醉煳涂,夫君远在江浙怎么会出现在府里! 秦素兰笑对梦里的人,“过来坐,这里看荷池不错。” “夫君,我愿化身为莲,洒下满池子芬芳,只为你停足观看。” 正文 一百九十二、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一百九十二、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刘涛脑海里全是那妇人昨夜说的那句:我愿化身为莲,洒下满池子芬芳,只愿你停足观看。 他知道两人走到一起经歷了许多波折,知道她的心只有她的儿女,知道要想两心相依是件难事。 但他不知的是她心里早已经有了他,只是他固执的认为她心是硬的,没有就是没有。 昨夜她的一句句情话让他通体舒畅,刘涛傻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主子,主子。” “嗯,有事?” “到了。” 虽然主子面无表情,像是在认真看情报思考问题的样子,但莫子还是能分辨出主子在出神。 秦素兰一觉醒来,一种熟悉的感觉由身体各处汇聚到脑海。 仔细回忆,昨夜那压在她身上的,一遍遍勐力冲撞的人是谁。 床头多出一张纸条: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上面还有刘涛的私印。 再看身上的红斑点,想着昨夜的情形,不由得面红耳赤。昨夜的他像个鲁莽的小子,那般狠那般疯狂。秦素兰有觉好笑。 “夫人。” 洗着热水澡,舒坦舒坦身心,半眯着眼说:“怎么了,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 “夫人等一会儿,夜莺,夜莺将铜镜拿进来。” 秦素兰将左肩膀向外伸,认真看铜镜,铜镜上照应着肩膀处多了个印子,但铜镜模煳看不清楚上面是什么。“是什么?” 春草不好意思,夜莺淡然的说:“是主子的私章。” 秦素兰讶异,努力伸头要看肩膀背后的印子,但看不全,只能看到边角的红。 “快洗掉。”秦素兰恼羞。 “怕是洗不掉。”夜莺略做沉思,“这像当年给您的黑药泥一般,没有特制的药水洗不掉。除非刮皮。” “夫人还是留着吧,刮皮不好,留下疤痕也不好。这是主子给您的证明。” “滚滚,羞家。” 春草夜莺暧昧笑着出去。 秦素兰右手扒着左肩膀,还想再看一看。 秦素兰噼啪打着算盘算帐,春草来到夫人耳边轻轻说:“夫人,小毛出去了。” 秦素兰回忆过去,与小毛毛一路走来,小毛毛都是忠心不二的人。或许是进宫两年让她变了,是什么让一个不喜财富权贵的人背叛? 想来只有情爱了! 秦素兰还是期盼小毛毛没有背叛,现在她还是相信小毛毛的。 “派人跟着了,等回来才知道去了哪。” 下午下人回来报,小毛去找了大人,被大人带走了。 小毛毛怕是知道自己背后的东西,所以才主动说出来。 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东西,不会简单。 希望这里面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子,不然小毛毛性命不保啊! 吃晚膳时,小毛毛出现在小乖身后。 秦素兰给她会心一笑,小毛毛羞涩还笑。 不爱说话的小毛毛还是不爱说话,秦素兰知道她是不能从小毛毛嘴里听到那个故事了。 可是秦素兰一点儿也不介意,谁没有几个秘密?只要对家人无害,秦素兰不介意小毛毛保密。 入夜,稀稀拉拉开始下雨,听着雨打芭蕉声,秦素兰浓起了阵阵睡意。 将帐本放下,打算洗洗睡。 “夫人,外面人来报主子去竹园了。” 秦素兰继续卸妆,“去外面看看,院子是不是被围了?” 春草出去一看,一些明显的地方坐着几位婆子,往不明显地方看过去,有侍卫在。 快步回到夫人身边,“今夜怕是要出事了,要不要做……” “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不需要担心,回去睡吧。” 第二日竹园里最不受注意的环姨娘上吊自杀。 这日清晨一队轻骑飞驰离京。 秦素兰将环姨娘的死报进宫中,但来的不是太医而是东厂公公。 胆子大的东厂公公在刘家后院问来问去,走来走去。将刘府弄得鸡犬不宁,这里是她秦素兰的地盘,可不是容太监撒野的地方。 “有什么法子让他们自己走?” 大管家与老叶都看向夫人,夫人似乎很不喜欢这些人,他们也不喜欢这些尖着嗓子说话的人。所以也贊同将人赶出去,又不能明目张胆,得要个好主意。 夫人是不是想出主意了? “有法子没有?” “法子倒是有但不适合在府里施行。” 大管家他们的法子都是在外面,在外面怎么做只要不是人赃并获都不会扯上刘府,但在府里就不同了。在府里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刘府的错。 “或许我有。”冬子在后面悄悄说,“有一种粉末无色无味,遇水就会变成微毒,让人痒得难受,没解药痒三天。它还喜欢沾人皮肤,要不要试一试?” 这样挺好的就是不能将人马上赶出去。 “这可以出门的时候做,弄到他们衣服上,让他们回家洗澡时挠痒痒。还有没有?“ “有,用巴豆,强烈巴豆放一点儿进茶里,二十个唿吸能见效,吃了就会有说来就来的拉稀。份儿少就会只拉一次。” 第203页 秦素兰贊同,“派谁去?” “大哥能胜任。”老叶推荐大管家福伯。 “不行,老奴代表的是刘府的脸面。夫人前不久不是弄了一批人进府吗?用生面孔,将茶端过去,端茶人不知茶里有什么,吃茶的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 好主意,就这么办。 后院暂时由大管家接待外来人,秦素兰躲进自己院子里去,群体拉稀的场景可不适合她这种妇人看。 “夫人,您没去看,那场景笑死人了。他们问茅房在哪?奴婢们都没来得及指方向,他们就自己放声音了,那些金汁从上面流到下面,从鞋子底下冒出来,笑死人了。” “挺着胸膛,收腹,加紧尾巴,走路像鸭子一般。哈哈哈,笑死我们了。” 秦素兰被春草和夜莺的描绘给逗笑了,“你们都笑了?” “一下子出现这种事,大家是哄然大笑,后面被大管家压着,都偷偷的笑,或是跑出去笑。没人敢放肆。” 那就好,上面问下来也有好答覆。”行了行了别笑了,去干活。“ 正文 一百九十三、刘大人是我的 捉弄太监一事,秦素兰已经给刘涛一张纸条,但刘涛无心顾暇。 江浙官场发生大动盪,杀的杀抓的抓,江浙一带官员人心惶惶,都往京城探消息。不少人问到刘府,但刘大人自从环姨娘死的那一天起就不见人影,据说是住在宫里。 所以秦素兰也给不了外人答案,只能含煳过去,有些实在是拒绝不了的,就推脱不见。 不久京城也开始了腥风血雨的清除,明面上一本帐本拿下一位高官,暗地里消息是一本帐本弄下三个家族,只是皇帝不想见血。 “那些外放的家族必定在路上遇到山贼,成年男丁一个不留,话事妇人能杀则杀!”大管家说出自己的猜测。 秦素兰冷笑,皇帝不是不想见血,而是不想自己手里有血。宣帝要维护自己仁帝的形象。 “这些可不是我们该管的,你得要将那三个家族的田地占一份,好不容易空出来一片地,被别人抢了就不好。” “夫人是想要山地多还是水田多?” “在京城附近的就要山地,出了京城地界要水田,山地多一些吧。都种些棉花,水果。将大块分成小块,很快就会有一部分刘家子弟回京,小庄子是给他们的奖励。” “是,夫人。” “夫人。”春草见大管家在离开住嘴不说。 “老奴先告退。” “去吧。” 春草跟在大管家后面,给他一个微笑,然后当着管家的面将门给关上。 “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呢?” “夫人,据内线莫子来说,主子从江浙带回一女子,还是罪官之后。” 秦素兰小小吃惊,刘涛带罪官之后回家,宣帝知道吗?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秦素兰开始各种想像。 高官下马,好一点的子女成为平民,男子永不录用;坏一些是满门抄斩,目前还没有听到满门抄斩的指令,这女子不会是该死之人。最有可能是被贬为军妓、暗娼,然后被刘大人买了下来。 为了面子或友情,文官不允许同僚好友或对手的嫡女成为娼妓,大多数会将其赎买,再打发走。 “那女子现在是什么身份?” “没来得及问。” “去查查什么来路,在外院找个单人住的院子清扫,等人到了放到外院去。” 秦素兰又等了一天终于见到风尘僕僕的刘大人,以及那戴着帽子的姑娘。 她牵着女儿在大门等他的情形让他舒服,难得露出微笑,走过去一把抱起女儿。 “长了不少。” “不长了不长了,再长就成胖妞子了。” 秦素兰对着他笑,他回视。 从端午节次日离开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没见。两人之间的尴尬没了,多了几分情丝。 “进去里面去,别站着。” 刘涛抱女儿进去,秦素兰跟在后面落后一步,接着就是府里的管事,至于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只能走最后。 顶顶一个下马威对家破人亡的李姑娘来说是一个该记住的恨。从云端的凤凰变成泥下的麻雀突变来得太过于迅勐,才想着要穿哪一件锦衣就要披上麻布,李姑娘很难接受。 得到刘大人相助,又为刘大人魅力迷惑,心想成为刘大人身边人也不错。 上京路上由于她是个女子,又曾经是个小姐,所以刘涛侍从们都让着她。也因此让李姑娘还以为能像以前一样生活。 而刘秦氏的一个下马威让李姑娘想起了家破人亡、担惊受怕、吃侮辱的那几天日子,那些由记忆引发起的、没有对象的恨,现在都对上了刘家夫人秦素兰身上。 这对秦素兰来说真是无妄之灾。 刘涛见着家里大小管事就往后院去,李姑娘不得不叫住他,“大人。” “夫人会安排好你的。”说着进入月门到后面去。 “李姑娘请坐。”秦素兰一直坐着不动就是想看刘涛怎么处理李丽娟,刘涛不管的行为很得她的心。 李丽娟知书达理的坐下,面向刘夫人低头应,“是。” “李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无声。 “李姑娘是怡和楼出来的是吗?” 李丽娟抬头对着刘夫人落泪,“你明知我不是。” “从楼子里出来的姑娘都说自己不是,可惜啊你不是也得是。你不是楼子里的姑娘好是谁啊?” “我是浙江知府李庭的嫡女。” 我见犹怜的样子真美,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真不应该放进楼子里去,也难怪刘大人会将她赎买出来! “可惜,李知府已经不在了,说个不好听的你是罪官之后,说好听一点就是落难凤凰。可惜落难凤凰遭人欺!本夫人就明说了吧,刘大人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的,你还是不要想了。” “夫人,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愿亲身为大人伺候,端茶递水都行。求夫人成全。”李丽娟跪在地上。 秦素兰收敛脸上的柔和,露出怒容,斩钉折铁的说:“不行。端茶递水有下人,伺候他的有我,府里多你一个是多,少你一个正好。 已经给你备好一处宅子了,每日就以洗衣为务,做多吃多,做少吃少。要是做不好就将你卖出去,嫁给剋死妻子的老汉子。” “不要啊,夫人。大人,大人,大人救救我。” 李丽娟被两有力的婆子拖出去。秦素兰弹弹衣服一步一步走向后院。 “您可不能再抱她了,她已经七周岁,该避讳了。” 刘涛不经意间将给女儿做个无奈的动作,小乖无奈的对娘亲说:“好吧,我该长大了。” “该竖着长不是横着长,横着长就像隔壁家胡二夫人那样,出个门槛都走不了。” 第204页 小乖给娘亲做个鬼脸,“娘亲吓人,冬子哥哥说了胡二夫人那是病,一种由吃药胖起的病。我由没吃药,怎么会长得那么那么大呢?” 刘涛微笑着看母女二人说话,他觉得这样才是一个家的日常,家里每人都懂恭敬孝顺,偶尔吵吵嘴,闹闹脾气,最后还是和乐融融。 以前不能感受到的,现在都有了。而这一切都来源于这位喜欢哄骗儿女的妇人。 正文 一百九十四、梦见了你 巫山云雨后,他从背后抱着她,摩挲他印上去的印子。 “江浙的事与小毛毛有关?” 亲一下那印子,“嗯,写帐本的人很狡猾,他与皇商合作,将帐本上的暗语与帐本分开。帐本被带进府里,暗语随皇商进入皇宫。小毛毛大概是被什么人看上了,要传衣钵于她,所以才将暗语刻在她背后。” “他们为什么会想到将帐本放进我们府里?” “你虽然管府严谨,但还是有人情味。那些姨娘家人虽然不能一个月进一次,也能两个月见一面。帐本进入刘府很安全,要想告发就是近水楼台。对他们来说万无一失。” 秦素兰转身面对他说:“薛姨娘怎么处理?我可不想再见着那人。”威胁太大。 “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不会留太久。” 秦素兰笑咪咪的,“那就好。皇陵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那是皇家的秘密,谁也不能知。除非将死之人。为什么好奇?” “就是随便问问,没有什么想问的了。睡了。”她将身体躺平,一脚碰着他。 他明日还要上朝復命,也不打算折腾她。躺好睡觉。 夜里秦素兰被尿憋醒,黑夜中似乎看清他眼睛,心脏突然弹跳。 “您醒了怎么不说一声,吓着我了!” “梦见了你。”他声音沙哑,将尾音“你”字吞掉,有一种嘆息感。 秦素兰知道他时常做梦,梦中不是修罗场就是正在制造修罗场,从未见风和日丽的场景。 “梦见什么了?”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兇狠的要杀我,而我扔了剑让你杀了! “起夜吧。” 秦素兰半抬起身子,“要不要喝口水?” 无声。 只好起夜。 再次躺下,闭眼身子即将进入睡眠。 “如果给你机会杀我,你会怎么做?” 秦素兰大脑即将进入睡眠,“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有千百个杀你的理由,可只有一个不杀你的原因……” 她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不杀的原因是因为心里有他吗? 刘涛笑了笑,睡不着就眯着。天亮了好去伴虎。 “娘亲,娘亲,您听听我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而且我肚子大大的是不是有了小宝宝啊?” 秦素兰手里的筷子一松,掉落地上。挥手让春草捡起筷子,暗示自己努力维持面容,不能大笑,不能大笑。 “来,我们边吃早饭边聊。”将奶茶端上,“先把奶茶喝了。” “小乖为什么听到肚子响了就是有宝宝了呢?”秦素兰示意夜莺不许笑,但奈何她也在笑。 “张二少夫人昨日让我听她肚子了,里面咕噜咕噜的响,张二少夫人说这是里面的弟弟在和我说话。” “这样很不巧了,今日早上起床的时候,春草和夜莺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响,问问她们是为什么啊?” 秦素兰一个视线过去,那两人将嘴抿成一条线。 春草说:“奴婢昨夜没吃饱,早上起来就饿了,肚子饿就会咕噜咕噜的响。但奴婢肚子里没有小娃娃。” 小乖看看春草的肚子,平平的,相信没有小娃娃在里面。 春草碰一下夜莺,夜莺笑着说:“小姐,夜莺今日起来时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去了一趟茅房就好了。要是还是咕噜咕噜的叫,打算去找冬子问问肚子不舒服吃什么药好。肚子不舒服也会咕噜咕噜的叫。” “小乖,你见茶子弟弟肚子大还是能的肚子大?” 小乖听娘亲的话,想想茶子弟弟,茶子弟弟四岁人小小的,肚子也圆圆的,凸出来的。是不是有小宝宝了?可是男孩子怎么会有宝宝呢? 小乖想不明白,看着娘亲寻求答案。 这孩子! “去问冬子哥哥,他会告诉你的。” “吃完早膳再去。” 小乖等不急了,手拿着一只包子就跑。 紫阳穿着简单,打开门将小乖引到一边坐。“冬子昨夜去接生,很晚才回现在还没睡醒。” 小乖将自己说得以及听到话一五一十说与紫阳哥哥。 小毛毛见冬子脸上含春出现在房门处,再看看紫阳,确定这是说谎不眨眼之辈。 冬子过去将小乖抱在膝头上,“所以呢,姑姑是想告诉小乖,肚子大的又响的不一定就有小娃娃。” “那怎么才能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小娃娃?” “办法很简单,第一找大夫诊脉,第二你直接问那个人,‘你是不是有小娃娃啊?’这样就可以了。” 小乖得了答案,开心的问其他问题。 紫阳问小毛毛,“身体怎么样?” 小毛毛福身,“已经痊癒了。” “前不久研制出一种药液,你拿去试试看看效果如何。” “谢,紫阳大夫。” 小毛毛胸口的那条伤疤让她没了再拿算盘的勇气,也没了往日的骄傲,调养的日子里冬子教会了她许多保养的法子,以至于伤口不会那般吓人。 “紫阳大夫,我想到南方去,听说海边有许多带着伤生活的女子。” “小毛,你要离开我了吗?”小乖很惊讶。 小毛毛低下头。虽然夫人很喜欢她,很想她留在小姐身边,但她觉得去南方是个更好选择。至少那里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即使有伤疤也无所谓。小毛毛认为去二少爷身边也是好的。 “夫人知道你的想法了吗?” 摇摇头。 “你去跟夫人说,要走了再从我这拿药。” “好。” 小毛毛立马将自己想法与夫人说。 “为什么要走?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小毛,你本来就是我的。” 秦素兰将女儿环在怀里,“小毛去帮你二哥哥,你二哥哥正在风里来浪里去给你赚嫁妆,小毛毛去给你二哥哥打算盘,有了小毛毛在就不怕有人欺骗你二哥哥了。” “小毛还会回来吗?” 秦素兰看小毛毛,小毛毛颔首,“我会和二少爷一起回来。” 秦素兰笑笑,小毛毛虽然是她买来的人,但从来不以下人自居。 小毛毛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个人思想,不愿俯首称奴,但愿恩人肝脑涂地。所以秦素兰才对小毛毛如此宽容。 第205页 正文 一百九十五、看中的儿媳没了 小毛毛在大雨磅礴的早上离开了北京城,去往福建。 临走前秦素兰跟她说:“要是有追家就进门口插了两根‘当’旗的当铺,那里会给你一个藏身之所。” 子明来信说他要下南洋,不知小毛毛这次去福建能不能遇上子明!海上也有海盗女头子,小毛毛应该不会有多大事! “娘亲,富雅姐姐来信说她嫂子有身孕了,不方便接待我!娘亲为什么别人都有小娃娃,你没有啊?” 囧,小碎娃怎么这么多问题。 “今日要给你爹爹做衣裳,小乖你给侄子们做的荷包弄好了吗?” “还没有,娘亲等我那绣棚来。”小乖小短腿蹬蹬跑出去。 “雨湿路滑看着点。” 说起孩子她有点儿想在广西桂林的孙子,许久不见该是长大许多了吧!不知明年能不能进京。 春花来京城不够半年,秦素兰打算带她到寺庙上看看。 “说是带我来看看,其实是你想来看看钟家姑娘吧。” “你就别笑我了,快帮忙看看那小姑娘怎么样。” 两人躲在一处屋子后,透过窗户看山门处的小姑娘。 “眉清目秀,样子还行,不知性格怎么样。” “像她爹为人处事大方,不大会顾东西,常将手里的分给庶妹。” “那得要好好看看,不要好心过头,成败家。找机会试探试探,看看是不是个蠢的。” “这是刘大人先看中的,不过刘大人看家世我来看人。要是不行还有其他家姑娘。” 突然山门处出现乱动,香客往外跑嘈杂声不断,拥挤得很! 夜莺断言:“下面有刺客。” 两夫人缩回头,春草关上窗子。 “找到刺杀对象了吗?”春花问。 “有佛像挡着没看清,人走进庙宇里了。好像是皇上!”夜莺大惊。 “看清楚了没?” “不管是不是分一半人过去帮手。”秦素兰下令。 两夫人躲在屋子里,以免遭到俩乱杀。 “姐姐都不怕?” 春花笑说:“刺杀在云南是常事。那些小民族的不服调教的,时不时跳出来闹两下。 要我说京师的刺杀太弱了,云南刺杀用的是火铳,制造暴乱用的是大象。” 秦素兰想起当年的街头火拼,就明白火铳有多厉害,现在回想起心有余悸。 “在那危险的地方怎么生活下去?” “火铳虽然威力但只有特军营才全军配有,那些外流的只是零星几把。再说刺杀对象是王爷,我们这些百姓出门时多带点儿护卫即可。只要没遇见火铳都能活命。要是有火铳,一枪毙命。”最后一句小声说。 “北京是没有火铳但有神射手,天上的鹰都能射下来那种,你云南有吗?” “我云南有大象。”春花很为大象骄傲,“大象杀人堪比云车,只有火药能对付得了,没有比它更厉害的动物了。” “还不是一样的死,象牙都拿来当饰品了!” “这倒也是,记得我送你的两米长的象牙吗?那也不是最大的最长的,我见过最长的在王府库房里,长四米,肥婆大腿粗。我库房还有四对象牙,小的没有,都是大的你要不要?” 秦素兰给一个白眼,“潘夫人,你知道一块小象牙多少钱吗?三个手指大的象牙篦子四千两。” 京师出手大方的就属潘娘子了,出手就是象牙,连吃饭用的都是象牙筷子。 春草在想楼下还在打架,她们在楼上吵架真的行吗? 不知山门处的情况如何,二位夫人在侍卫护送下离开山寺。 夜莺回府只说了一句,钟家姑娘要冲天了! 只知道钟家姑娘巾帼不让鬚眉,给皇帝挡了几刀,还杀了个刺客。 秦素兰只能说钟将军家的姑娘果真不一般! 秦素兰向刘涛打听消息,钟家姑娘还可以肖想吗? “不管皇上有没有看入眼,钟姑娘都不能入刘家,看别人去。” 好吧,看中的姑娘飞了! “钟家姑娘的伤如何?可是严重?” “无碍太医能治好。这次刺杀的人来自瓦刺,让北边贸易的人需要谨慎。” “行。” 皇帝的微服私访的行踪被泄露,宫里里怕不太平。 不管如何高墙里的皇宫都是象牙塔,安全得很,皇帝私访给了人许多机会! “礼部侍郎嘲笑为夫府里人少,说要送几个人过来,夫人你说该怎么办?”刘涛笑着跟她说。 这样的事再简单不过,找春楼里的姑娘去与侍郎偶遇去,一天三个,让他英雄救美,一个个塞进他府里看他怎么办! “侍郎大人如此大度,不如大人安排几人送进他府里,让他享受享受齐人之美。他喜欢什么的?燕瘦环肥楼子里都有,要是他喜欢别人家的侍妾也可以拉縴搭桥。” 秦素兰最恨有人往这里塞人了!见不得人口少啊!怎么不见往杨荣等大人家送去? 秦素兰已经准备好一屋子姑娘,要是哪家妇人说她是妒妇她就送一群妖娆的过去,看谁还敢说? 刘涛笑着喝口酒,她现在比以前跋扈了许多,但无碍,该是跋扈的时候! “江浙有一批空缺,但你大儿子不能过去,为了避嫌。只能让刘家族里一些子弟任职。找他们家人来说说,要是不愿的就不调动。” “以前派去桂林的那批?” “嗯,只三个是今年的进士科。” “江浙等地富裕有谁不想去?” “反倒不会,这次是平调,如果进入江浙他们在桂林、广东的劳绩不算。” 功绩不算不就是白给官府打工了吗?这样却实有些人不愿意。这真需要好好考虑。 “明日让她们来做客,还有什么需要吩咐?” “有两个重要位置处于关口,但一处有海盗,一处有山贼。山贼处的官员比较狡猾,上一任就是他们弄死。让刘威家的注意一下。” “都记下了。多大的胃口吃多大饭,会提醒她们。” 秦素兰瞧瞧刘大人,刘大人回视,她笑笑。 “明年小祺就六岁了,能不能让他回京?” “到时候再说,刘家的小子需要多磨练。要是能自己上京到时候就接回来。” 她笑意盈盈,期盼明年到来。 正文 一百九十六、吃里扒外 不患寡而患不均,族里有许多没有得官职的,那些老不死都出来刷存在感,个个来问问为什么? 本想穿官服出来压压人,但天气热,受不了。 只能冷面对外,不客气说话的一口唾沫出去,再跟他们算帐。家里没出息儿女还敢来要官职,胆儿也够大。再闹就滚回南京去。 大雨磅礴,所以打算在这天外出的人都得大小念头,看这天,今日是不打算放晴。 第206页 “雨水下足足,今年的粮食收成不错!” “难说,难说!” “粮食收成好的年份都有战争,不希望太好,吃饱肚子就行了吧。”莫大娘看着天空说。 “吃四喜圆子,外面的事是他们的,我们过好我们的。” 莫大娘对这心口不一的夫人笑笑,“外面要是出事第一个担心还不是你!” “这四种水果挖出来的圆熘熘的圆子真好吃,莫大娘你不吃就给我吃吧。”小乖吃了一碗还不够。 “那可不行,这都是老妇的。一个也不能少,哎哟,小姐留一个,您留给我一个嘛。” 一老一少,你追我赶。 二管家披着蓑衣出现,在外面躬身,不进门,以免将水汽带进去。 春草过去问话,再回夫人耳边道:“跟大人回来的李丽娟逃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走了就按逃奴处理,去报官。” 本以为李丽娟是因为受不了穷人生活,逃了出去当乞丐,没想到是个祸害。 一天下午听闻衙门中人来请人才知道,在外面犯事。 “杀人未遂是个什么罪名?”秦素兰摇着扇子笑盈盈的问。 刘家夫人是二品诰命,他们这些小官差不敢乱动,只能候着。“本没有罪,但李丽娟要杀的是国舅,指名是您指使的。所以国舅爷需要您过去谈判。” “这样,那就让刘大人回来再说。来人上茶,请官差多坐坐。”说着离开前院步入后堂。 国舅爷当今皇后的弟弟,孙皇后可没胡皇后那么好说话,小心肠肚子。 大管家躬身问:“接下来怎么办?” “找人杀了那贱人,不,将她带回来,扔到军营去。养她浪费粮食。请大人去跟国舅谈判,等大人回来再进宫,先找太后做和与皇后谈判。” “夫人,前院的先生们认为,孙家的目的是浙江漕运位置。” “胆子也够肥,那个地方可是外戚能占领的。” 秦素兰在去慈宁宫的路上,被拦截,然后被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求跪着,就得跪几个时辰。 前不久下了场大雨,秦素兰跪在坤宁宫外不久就觉骨头被寒气入侵。虽然脚上绑了护膝,但无济于事。 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秦素兰是腿上凉冰冰背上火辣辣,幸好一直有坚持锻鍊,不然支持不了多久。 秦素兰不认为装晕是个好法子,装晕不过是给别人作弄你的机会,所以秦素兰不实行这个法子。 “夫人,因福泽郡主(钟家姑娘因救驾获得的称号)为您求情,所以娘娘请您进去。” 秦素兰颤颤巍巍的走进去,公主郡主都不在,“拜见娘娘。” 皇后娘娘弄着涂满蔻丹的手指,“刘夫人,这日子不好过啊!事事不顺心,样样要操心。你说这事怎么算?” 秦素兰站起来双手放到腹下,低头,“娘娘,这不是我说了算,是您说了算。” “刘夫人果然悟性过人,要求也不难,我弟弟胸膛处多了一条疤,虽然不深但也是一条疤,你也在身上划一条疤如何?” “皇后命臣妇不敢不从。” 皇后嗤笑,傻子才会真让诰命夫人划伤自己,这样做不但有毁名声又得罪前朝大臣。“女人有了一条疤痕都不是完美的,要是这在刘夫人身上留一条疤痕刘大人也不乐意。这样吧,本宫也不勉强,你只要让刘大人闭口不言即可。” 秦素兰回家后不停的用艾草敷膝盖,“皇后娘娘说黄大人会提名,您到时候不反对也不贊成保持沉默即可。” 他们能弄到刘家必定能抓其他家入局,或是已经与其他家协定好,而刘家不是他们想合作的所以才这般设局。 皇后与国舅爷弄这一手,没有八成也有六成把握能推孙家人上位。 “能坐上去,看能不能坐久。”刘涛吃了这个死猫,将来一定会还回去。 江南的位置早已经被几派协商好,皇后横插一脚间接损失了刘涛的利益。 因为皇后抓的是刘府的痛脚,失去漕运位置的派系会让刘涛补偿,所以最后最大的损失就是刘家。 再者皇后已经给出信息,外戚是与刘家对着干的,太子以后可能不会借刘家势力。 “当初一撞就变成现在这样,真是里外不是人。” 做皇帝的每做一件大事就需要臣子三拦四拦,最后假装勉为其难的顺从皇帝。所以不管刘涛怎么撞得多厉害,皇帝还是要废后。 孙皇后恨刘家并不全是因为刘家血谏,而是参与提议将废后的待遇如同皇后,皇帝同意了,太后也执行了。因此孙皇后不爽,明明她才是天下最尊贵的,为什么要和废后同受命妇跪拜?为什么在慈宁宫她只能坐第三位? 讨厌加讨厌就成了恨,这种既能解恨又有益于自己的行为,皇后为什么不做? 为将膝盖里的寒气逼出,艾草换了一批又一批,膝盖红肿。“成了这个样子,希望以后没有老寒腿,不然那罪受得!” “要不多揉几下?”春草建议。 “适量,明日再揉,等进入三伏天再治治或许会没事。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 “是,奴婢告退。” 帮她将亵裤管放下,“这口气会帮你出,等着看。” “能得您这一句就放心了,里面动不了可以动外面的。只要小心一些,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刘涛轻笑,“胆子不小,嘴巴利索些,莫要被外人听了去。” “是了。”身边人都有背叛的,秦素兰轻易不敢相信人。 平时都会注意言行举止,倒是在他面前话多了些。或许也该注意注意。 正文 一百九十七、多看了一眼 多看了一眼 繁华的北京城每日有新开的店铺小摊,每日有离去的人群,三日不看就如同新街道。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出门的秦素兰难得出门。 在茶楼里听曲子,腻歪了就到包房里面去,看摩肩擦背的人行道。 罗雀大道是北京城最繁盛的街道,商人喜欢来这交易货物,小官员喜欢来这淘宝,生活水平良好的百姓喜欢来这打发时间,江湖艺人喜欢人多的地方! 因此罗雀街道就成了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自然最华贵的又算不上,因为高官不会到,大富商不常到,贵族偶尔到。 “夫人,夫人,奴婢见到一个蓝眼睛的胡人!” “在哪?在哪?”丫鬟们好奇都聚集在窗边向外探头。 “那,高个子的那个,穿灰色短褂,头髮后绑,背上扛着包袱。” “见着了,见着了,怎么不转身,快点转身啊。” “往前走了见不到了!”丫鬟们好可惜! 大明太宗时期万国来朝奇奇怪怪的人多见,蓝眼睛人也有只是比较稀罕。蓝眼睛,勾鼻子,高颊骨的人比较奇特。 第207页 听说这些人是骑骆驼从西域来的,不知他们的国在哪? 秦素兰对那些不是很感兴趣,她跟享受这种平静的看着下面街道的情景。没有战争,没有纷争,四海昌平! “好了,留两人,其余的都下去走走,两盏时间。” 丫鬟们眉色顿开,聚在一起商量着谁留下,秦素兰看着她们的活力想笑。同时庆幸没有带小乖出门不然第一个下街的就是她。 最后由夜莺和另一个二等丫鬟留下。 六个丫头两个侍卫已进入人群如同鱼入大海,不时便消失不见。设若不仔细辨认,真看不出哪个是刘府下人。 秦素兰靠近一些窗户,窗户有一芦苇帘子,外面人不仔细辨认不知里面人是谁。 秦素兰挑起帘缝隙,看看那些姑娘们到哪去了,也看看南来北往的商物如何。 对面似乎也是茶楼,对面的窗子上露出稚嫩笑脸,大概是富贵家的小姐第一次出门,对面人被底下给吸引住,没发现对面有人在看着她。 “这里人多,马车与马都走得慢,谁家人走过都能看清。夫人您说您会不会遇到熟人?”夜莺逗夫人说话。 秦素兰看着外面说:“哪有这般容易。她们都是一家大小,没我轻松,即使见着也是她们家的小辈,叫上来没意思。” 夜莺点头贊同,“夫人不打算到下面走走?” “人多,空气闷,看着就好。” “看来今日是鸿胪寺放假,看那些士子们三五成群到这边来。” 秦素兰多看几眼,想当年她的子仁也是这群少年郎中的一员,一放假就买些东西回家孝敬娘亲! “夫人,夫人,是大人。大人与工部侍郎打马走过。” 由于街道人多,他们走得慢,秦素兰多看他两眼。 刘涛骑着黑马后面跟随小白马,她还记得拴着马尾青丝是她编的,马头上戴着金黄色的笼头以免马儿偷吃不走。 他皮肤洁白,有一些鬍子,缓缓在街中走过,目视前方,从不理会底下抛媚眼的姑娘。 见着抛媚眼、丢手帕的姑娘,秦素兰才知他是这般受欢迎。 秦素兰觉得他是享受这样的待遇,不然就不会走这条街。受百女追捧是一件多么骄傲的事? 即将到窗子范围,秦素兰放下手退回去。打算等他走了再看。 今日临时到鸿胪寺去办差,离开的路跟着大群士子走,心里想事情没看路,一个不擦就带这儿来。想掉头走,又到了半路,还是算了继续往前去。 直视前方能让人看得更多,视野更大,所以他一般不顾两旁。 过去了吗?这么久了应该过去了吧! 秦素兰手指挑开帘子,见刘大人正好走过,快速放下。 想想又挑开,这里是楼上,他未必知道有人看他。 这次大胆,挑开的缝隙大了一些,半张脸露出去。 猝不及防间对上他视线,心漏一拍,他怎么知道这儿? 既然知道了就大大方方的掀起帘子,给他一个笑容。 刘涛与骑白马的说了几句,骑白马的就自己走。刘涛打马到一边下马。 “大人要上楼,快去迎接。” 夜莺听令下去,很快两人上了楼。 秦素兰站在包房里等他。 挥手让下人出去,“怎么上来了?不打扰您办差?” “无碍。” “小乖与冬子找山茶玩去了,我一人在府想着许久未曾出门,就来看看。这里的零嘴不错。”将一些零嘴推过去给他。 刘涛路上见周围守着自家的侍卫,查看两边马车见着自家马车,知道谁出了门,于是在茶楼前停留一些,果真见着她。 偷瞄被抓还能大大方方露笑容也就只有他家妇人了! 他家的妇人很奇特,年轻时活着老成持重,事事严谨。现在将近四十却带着两分少女的雀跃。 大哥说这是与他的宠爱有关,大哥对他表示了恭喜,获得了知心人,人生伴侣。别人毕生难求一知己,他得到了! “要不要到街上走走?” 秦素兰看看外面,摇摇头,“人太多了,容易走散。” 刘涛站起来拉她下去,“最近不怕,我不想杀人,他们也不敢杀我们。所以很安全。” 秦素兰听着噗嗤一笑,用丝帕掩饰自己的无礼。 刘涛一路护着她走。 秦素兰东看看西看看,看上哪样还要货比三家,最终才决定要哪家的货。 秦素兰拿起一根檀色木簪看看,多看一眼板托上棕色的梨木簪。 刘涛拿起对掌柜的说:“这个与这个要了。” “一根就够了!” “多一根也买得起。” 刘大人发话刘夫人只能追从。 一路下来,刘夫人都不敢对旁物多看一眼,就多看了一眼,夜莺手里就多了许多意外之物。全是刘大人叫买的。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听说明月楼的菜色不错,不如今日在外面用饭?” “嗯。” 明月楼不是京城最高的,也不是最富丽堂皇的酒楼,但是官员去得最多的酒楼。 秦素兰没下马车就打退堂鼓,“回家吃,我亲自做与您吃如何?” “行。” 正文 一百九十八、有骨气的家族 一百九十八、有骨气的家族 北京街头出现了群架,场面浩大的打群架,道路被堵塞为以防万一秦素兰被安排到街边的茶楼二楼。 居高临下更得以看清打架人数,以及手段。 没有统一的服装可以没能看出里面的人是哪家的,不过看着一人像是英国公家的小子,应该还有其他家的孩子。 似乎是人多打人少,一方处在被动势,这场群架应该很快就结束了吧。 “你们这些混蛋,看小爷爷的厉害。”三个十三四岁大的小孩叫喊着出现。 小孩黑悠有力,见那臂膀与同龄小子不同,怕是练武世家的。不然不敢这般说话。 出于下方的人一见三小子加入,立马咸鱼翻身,将一个个对手打到地下。 小孩子人小,灵活,下手狠,专门踢人阴处。等对手抱着裤裆喊叫时,他们两个对一个出拳出脚。 秦素兰半好笑的看着下面,“这家的小子教得好!” 刘涛颔首,“一方是英国公张家以及一干子弟,一方是登州卫指挥佥事戚家,带头人是戚珪。” 戚家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定居蓬莱,守卫登州,戚家子孙世代练武,克勤克俭,家风严谨。张辅儿子遇上戚家人真是找罪受! “您打算帮戚家?” “戚家虽然是个小家族,但家族里个个带种,有骨气。未尝不可拉拢,山东省下的登州是个好地方。”方便出海。 等英国公家的全被打趴,提辖司才出现,刘涛下去可不能让提辖司的人偏帮的了那群没有的东西。 戚家派戚珪上京到兵部汇报山东上半年情况,这次主要是带家族子弟出门见识见识。没想到出了事,出事就出事却要闹到皇帝跟前,真是丢脸。不过能见着皇帝也是一件好事。 第208页 一个个被提熘到正阳殿上,与英国公人不一样的戚家人都一个个的低着头,但每隔十来个唿吸就敢抬起头看一眼皇帝。 皇帝被这淳朴而又忠诚的战士给气笑了,淳朴得可爱但又不懂事。“所以,你们因他们嘲笑几句就动起手来了。” 戚家人中的一个憨直,抬头说:“是八句,他们不仅骂我们是下里巴人、土包子,还骂我祖先没文化、穷鬼。不仅骂人还带上先祖,真是没文化,没道德。” 英国公横眉冷对,要不是皇帝在上面,必定让人割了这人喉咙。 “皇上,臣不明白,为什么连居住在山东登州的人都知道说文明话,而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他们不会说话?”刘涛慢慢的说,然后侧身笑着看张国公。 英国公咬牙,要不是刘健康这事也不会闹到皇上这来。 “对了,山东是孔子的故乡,文明礼仪之乡。所以他们注重礼教是应该的。哎!一直称为礼仪之邦的大国,大国里国公的后代却没有礼仪之态,实在让人心寒啊!后代都不懂礼仪,哪里礼仪之邦?” “陛下,臣认为重责张俊宇,以儆效尤。另则狠抓礼仪,减轻太学逃课严重的现象。” “太学逃课?”宣帝震怒。 “今日十二本该在太学上课的张俊宇等人结果出现在大街上,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皇上……” “住嘴,来人去……” 宣帝去调查此事,发现太学里的士子不足五成。龙颜大怒,将不在的士子重责二十大板,吃黄莲汤三天。 刘涛抓住这事不放,狠狠地将各家子弟整搓一顿。 他们老子合伙抢了他东西,在这些做儿子的就得还回来。 戚家小子走在前面对被大屁股的人说:“你们要是还骂我先祖,下次还打你们,打掉你们的卵蛋。” “你小子很嚣张是不是,有种我们出去再打过。” “打就打,像你这样的我一个挑三个。” 戚珪上前一步拉回侄子,“这些狠话少点说,记在心里就好,说出来没人信。我们自己记着就好。” 戚珪笑着小声对英国公说:“我们到京城可是报备皇上了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与国公您也脱不了关系。要是被别人抓了把柄就不好。” 英国公将眼里寒意敛去,鼻孔喷气。 英国公离去后,戚珪对刘涛拜谢,“谢您出手相助。” “谢您出手相助。”戚家人齐声说。 “做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帮助你们只是看中你们的傲骨,下次可就要小心了,那些人喜欢斤斤计较。” “他日如是需相助,请务必吱唤一声,能帮尽量帮。” “好说。” 戚家人办完事就离开京城。 京城对于戚家人来说就是过眼云烟,看过就忘,他们知道这里不是他们该存在的地方,不是他们消耗得起的地方。那些销金窝会毁坏他们的意志。 英国公在半路拦截,但被戚家人击杀,刘涛用三百两白银换得三个半活口、五具尸体。 刘涛打算用这些半死人活人,勒索英国公五千两白银。 刘涛借用街道群架一事出了一口恶气,不过也牵连了一些公爷子侄,不过没关系,分两个在京城的小职位给他们子侄即可。反正不给也益了别人,不如给了还人情。 “一手棒子一手糖,出了气又拉了人!刘大人,本官佩服。” “这只不过是给各位大人一个提醒,家族后代是未来,要是现在不抓,以后没人用了怎么办?”刘涛淡淡的说。 “确实是家族后代重要,不过听说刘大人是家里夫人重要哦。夫人再怎么重要也没后代重要,夫人没了还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就没了。刘大人家只有两个儿子,又不愿纳妾,怕刘家以后后人无继啊!” 刘涛一行下朝从宫殿里出来。 “大人,夫人让小的送来的。”莫子将一罐酸梅汤给主子。 刘涛拿着酸梅汤,当场喝一口,“好一口清凉,各位大人只能看着本官清凉。想要回家问莺莺燕燕要去。” 杨溥摇摇头,“以前人们重认为刘家血脉重要,断了你的血脉比断了你的情爱重要。现在看来得变,健康是在给刘夫人找恨。” 刘涛笑说:“她在家喊无趣,正好给她找点事儿做。大人慢走。” 正文 一百九十九、郑和有难 一百九十九、郑和有难 国界外没外敌入侵,国内没动乱,天下太平,四海昌平。闲着蛋疼的大人们开始你来我往的斗嘴,开始无事找事,开始翻旧帐,开始内耗。 前不久刘涛踩了他们一脚,今日他们就要还一脚回去。 御史上书告请陛下,郑和每次下西洋损耗国弩数十万,损害军民几万,且于国无益。奏请烧了大船以及一干航海图纸,将大船拆卸,小船卖与商户或併入漕运。以此杜绝郑和出海念头。 这就踩到刘涛痛穴,刘涛越是愤怒越冷静,他不停在朝堂上拉这个打那个,嘴皮子越来越兇狠。 刘涛不仅明面上暗地里的动作也不少,奈何这次御史异常团结,势要将郑和第七次南下西洋之行扼杀。 朝官诬陷郑和图库收藏有军械图,皇帝一时想不出法子只好要人将郑和图库里所有图纸搬走。 “夫人!”大管家福伯与老叶跪在夫人面前。 “使不得,使不得。”福伯与老叶是与刘涛一起打拼家业的忠心耿耿的老人,怎能受他们跪拜。 “有事说事,咱们不兴那一套。快些起来。” “夫人,快去帮帮国公。” “怎么了?郑大哥怎么了?”刘涛昨夜还说郑和没有性命之忧。 郑和年轻时到太宗麾下,在太宗麾下结识了刘涛与老叶等人。九死一生助太宗上位,身边的人越死越少,只剩下少少几个。所以福伯与老叶很珍惜这个经常帮助他们的郑国公,现在郑国公有难,他们急得像热锅蚂蚁。 “就在刚才左都御史带兵包围郑府,要将郑国公图库里的图纸全搬走!这些都是郑国公的命根子啊!国公十几年的心血,怎能给那些人给糟蹋了去?” “你们先说想要我怎么做?救人还是救图纸?” 秦素兰也急了,里面还有很多儿子们没来得及刻画的地图,尤其是造船大图。由于是官印制郑和从不给外人接近,以免泄漏船体结构。 很多造船技术都写在笔记里,要是烧了就真的没了。 秦素兰暂时想不出法子,“你们先去盯着看他们将图纸运到哪里去,探明大哥人如何。要确保人安全。” 二人出去安排人盯梢,不时去宫门等主子。不停有人出入,一直都是没有消息。 “夫人,搬走了,全搬走了,他们一张纸也不留。将图库里的图纸弄成五大箱子,运到吏部的某个仓库去。” 第209页 “连郑国公也带走了,带到召狱去。”福伯的手有些颤抖,进入召狱不就是没了半条命! “福伯,一方面递消息给大人,让大人救人,另一方面找胡濙大人帮忙,让大哥少受点罪。” “老奴现在就去。” “老叶,你去……” “夫人,这样太危险了。” “那些自傲的人不会想到我们如此大胆,成功了福泽身后人,大事有主子担着,你们以后保护好小主子就行。是否成功就靠你们了。” 老叶一副慷慨就义,“不会连累主子的,有事老奴担着。” 刘涛在皇宫里周旋,让锦衣卫东厂的人不能对郑和动大刑。 “天黑又天热,大人让小的给您们准备糖水,冰凉的糖水,看小冰块还在呢。”“外面的将军都吃上了,您们快些吃,不然被外面的给抢了就没了啊!” “既然这样,大伙都将手里的放下,来喝几口糖水。” “这里还有许多各位大人多喝两碗。” 第二日清晨御史大夫来视察。 “都醒醒,大人来了,大人来了。” “各位同仁都辛苦了,整夜看图纸实在是尽职敬业啊!” “左都御史客气,这是下属应该的。” “成果怎么样?” “都在这里的大人请看。” 左都御史拿起第一张感觉还不错,可翻下去却发现下面的都是黄白纸,一个字也没有。 左都御史大怒,一边大骂一边翻找,最后他们发现除了表面上的图纸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更有一大沓空白纸。 小官们都跪下求饶,左都御史骂不够还动手动脚打人,一个小官躲闪一下,让左都御史一脚踢空。向前倾倒跌倒在地,磕破额头。 “你这混蛋我要噼了你……” “够了,刘涛这里不是你闹腾的地方。”宣帝喝止刘涛。 刘涛大手一松左都御史再次跌倒在地。“皇上,您可知道那些图纸是多么珍贵,从永乐一年到现在整整二十六年啊!用了二十六年财富积攒下来的宝物就这样没了,必定是他居心不良。要不是他,那些图纸就不会不见。皇上,这里面可是有太祖当年遗留下来的图纸! 恳请皇上杀了左都御史以示天下,诏告太祖太宗。” “皇上,冤枉,老臣从没有不臣之心。那些图纸一直放在小房里,从未离开人视线,外围守卫森严,不可能有贼偷出现。只有一种就是郑和根本就没有将真正图纸放进去,皇上,郑和犯了欺君之罪。臣……” 宣帝拿起镇纸用力拍下,乌泱泱跪着的人谁也不敢出声。左都御史更是头脑磕地。 宣帝并不在乎图纸上的内容,他在乎的是太祖太宗真迹,那些图纸里有太祖太宗当年留下的笔墨。有书籍记载里面有三张太祖从陈友谅手里得到的图纸,太祖在上面写了些惊醒后代子孙的话。 太宗尚为燕王时得与并让郑和保管,原以为今日就能见到,没想到给个蠢蛋给弄丢了!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 “皇上,臣在那小房里见到一张纸条。”右都御史将纸条呈上。 太监将其送与皇上,皇上看了拍桌子大怒,“岂有此理。” 只见桌面上的纸条上有几个粗黑的歪扭的大字:谢大明皇帝赠与。大字下面有个大印,是太祖颁予交趾的安南国王王印。 “全城禁严,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朕要将他们五马分尸。”小小的交趾居然敢如此大胆。 “皇上放心,臣已经命令提辖司严守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杨荣淡定说。 正文 二百、打屁屁 全城禁严,到处都是抓拿要犯的人,城里的活动萧条了许多。 黑暗中生存的人都要夹着屁股走路,上面只透露消息说有逃犯。没说是什么人,所以黑暗地下人见着什么可疑之人也不敢举报。 要是报错了轻则一顿屁股打,重则脑袋搬家。 刘涛告别同僚回家,黑黝黝的眼睛扫视着周围,不放过没一个人。 “夫人呢?” “在里面。”春草听姑爷语气就知道姑爷有事要和夫人说,希望不是责备夫人的! 像姑爷这种轻易不动声色的人,突然露出不一样神情,必定是大事。 春草打算去找小姐,一旦里面发生不可收拾的坏现象,小姐还可以进去调停。 寝室看撑着头坐在圆桌边上,闭眼休息,近看可以看到她的很眼圈。 刘涛进房门的脚步声惊醒了她,“您回来了!真的太好了!” 刘涛将房门关上,拉扯她进内室。“图纸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颔首。 刘涛想一巴掌扇过去,又捨不得打她的脸,推她到床上,翻转,狠狠地打她屁股。 “胆大包天,恣意妄为。要是别的女人,一剑砍死。” 再次被打那个地方,再次羞辱,抬头,倔强说:“搽药。” 从床头柜将膏药拿来给她搽药,看着那红印又后悔,太用力了! “怎么不问我怎么做到的?”她趴着枕头说。 “怎么做的?” “让人给他们送糖水,送进去的是糖水出来就是图纸了! 糖水里有短效的迷药,足够他们将图纸调包,将油纸包好放进食盒顶层。他们只记得检查下面忘记还有上面。 用墨色的油纸将图纸包好,弄出食盒大小,挑着出门。把是真食盒那一头给他们检查,黑天里,他们也看不仔细,检查了一个就过了! 屋子里的人醒来检查食盒没发现问题,闻着屋子里的迷香又困了,见别人半睡半醒,醒来的人又想睡。这样谁也不晓得箱子里的被换了。 之所以这么顺利是他们太过于松懈,士兵们只顾着检查前头的食盒,中间的全不管,有宵夜就吃,根本就没想到里面有东西。里面的小官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随便看看就给过!” 说了这么多,秦素兰忘记哭泣。只是下面凉嗖嗖的,有些窘迫。 本来是涂药再大力揉化的,他又捨不得,想着不揉就多养几天,没什么事儿! “得要揉揉,后日要出门赴宴呢!”秦素兰不想这样放过他,该他伺候伺候人了! 刘涛盘腿坐在床上,将手搓热,“忍着点。” “嘶嘶……就不能轻点啊!” 她的屁股很有弹性,轻拍下去又弹起,忍不住多拍两下。 “再拍,再拍就没了!走走走,去做你的正事去。去问老叶他们,他们什么都知道。” 他搂起她上衣衣摆,在她腰肢软肉处狠咬一口。 “啊!你属狼啊!” 一手压住她上半身,“这是给你的惩罚。” 刘涛快步走出去,换一件外衣,披件披风出去。 “爹爹。” 第210页 蹲下对女儿说:“爹爹没时间和你玩,回你自己院子去,练字绣花都行,不许出大门,不许乱跑。” “嗯!” 刘涛到书房,福伯和老叶都跪在那。刘涛过去拿起马鞭就抽,“要是夫人出了事,就将你们陪葬。” “主子放心,除了我下面谁也不知这是夫人的主意。”老叶咬牙忍痛说。 刘涛将马鞭扔到一边,大马金刀坐主位,福伯与老叶谁也不敢抬头。 “东西在哪?” 在天子脚下生事,不将尾巴擦干净谁也逃不了。 “在城东一户人家那,那人老娘前两天去世,今日入棺,本想送出去但城门关了!明日可出城门。要是送出去可入棺,放置棺盖即可蒙蔽众人。要是不走,留那保安全。” “送出去,直接南下广州。涉事的人又也送出去。” “是,主子郑国公?” “不会有事,可能会受些皮肉苦,但不会动筋骨。 交趾潘王玉印是怎么回事?” 福伯看看老叶再说:“字是从以前官府的邸高上找着,然后用萝蔔雕刻。” 看他们表情就知道这事是那妇人想的! “那时正被那些老狐狸缠住,脱不了身。等能要走时,大哥已经进召狱,东厂太监不能信,锦衣卫靠不住,只能找胡濴帮忙。没想到一个夜晚变了天,你们造了反,连潘王印也敢盗刻。吃了雄心豹子胆是吧!” “主子,那时儿我们都晕了!您不在,又没个敢出主意的,都不知该怎么办为好,见着那些人将一些图纸看看烧烧,更害怕了!一害怕就,就听夫人的了!”老叶越说越小声。 现在想起当时做的决定确实很不明智,整个行动都存在很多的风险,一个不慎就是死也不抵罪! 感谢老天爷保佑,让一切都顺顺噹噹的。 “无论如何都有救大哥出牢狱,让外面的人准备着要是牢狱里的人两面三刀让大哥受罪,就让大哥假死,从水路离开京城。让下面的人准备三条路线,确保每一条都是安全的!” “主子,小的认为还需要三条假路线迷惑官府。” “这可以,都着手准备,能调动的都调动。” “主子。”莫子在外面敲门。 “进来。” “主子,黑夜来回话官兵已经收搜索到城东宅子。宅子处不安全,已经调转直暗宅。” 暗宅就是两宅子间的小宅子,可以说是宅中宅,从除非从天上看,否则在外面很难看明白其中奥妙。 “城东,明白!让他们明日照常出殡,但东西不走,留在那等时机。” “是。” “你们都起来,回去敷药,不许有下次。” “老奴知错,这样的不冷静的冲动不会再有,请主子放心。”福伯认真的说。 “老奴会看着,绝不会牵扯上夫人。除非我死。” “也是大哥太重要了,以至于我们都失去了冷静!现在事件已经被你们祸水东引,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想办法让大哥尽快出狱,在里面总不是办法!” “主子何不拿小姐身上的玉佩换?” 刘涛眼睛闪烁,“有东西换但不是那玉佩,先下去修养。” “是,主子。” 主子是这样胸有成竹,他们也跟着放心! 正文 一百零一、壮阳之物 一百零一、壮阳之物 刘涛在朝廷上发挥他的力量,将郑和挪出诏狱。 但郑和被软禁在一处小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间遮风挡雨的屋子。 他们的意图就是熬死郑和,他们认为郑和熬不住自杀也不错。 刘涛带一些生活用品带进去,郑和在给自己做几张小矮凳。“大哥。” “来了,怎么搬这么多东西过来。” “一次性带全,不然他们使法子不让送就麻烦了。” 两人凑近,郑和问:“东西怎么样?” “很齐全。” “重要的先拿,保命重要。” “都在这,一起搬进去即可。都是重要的,得要省着用。” 外面的侍卫一位两大人讨论的是门口这一堆东西,他们见刘大人没派下人帮忙就不管了,由着他们搬。 上面只说不许外人靠近,但没说不许参与查案的刘大人靠近。 “这些是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晚各一次。对了,枸杞要每天吃。老叶会送一些汤过来,家里人很担心所以汤水会多一些,务必要喝完。” “今日话多了些。”郑和调笑他。 “你的身体你知道,本就虚又吃了一顿皮肉苦,不知能不能熬过今年冬天!” “你要相信我,我是三保,是太宗亲封的郑和,没人能打击我的意志。” 刘涛离开后,郑和的小院子就被关上大门,里面的不知外面的事,外面的不管里面的事。 刘涛不停的将朝臣视线从郑和身上调离,引发到潘国交趾上,将潘国高丽也说上。刘涛的人马就是要搞乱朝堂这一锅粥。 刘涛一派系不停将各属国的变动交给皇上,并将他们歷年派使节来的情况列表对比,是否对大明恭敬。其中刘涛重点列出高丽与南明。 刘涛将永乐二十二年到宣德四年间外国朝臣派使节来访数量的变动,点出外国只知太宗不知宣帝。 不知是不是那句总结的话太过隐蔽还是宣帝没有看到,宣帝似乎并没有多大关心。 苏湖熟天下足!宣帝四年是个太平年,没有水灾没有旱灾,所以全国各地粮食大丰收。 因此不用南粮北运,不需要用海船运粮。 那些官员们很贊成将海船销毁,刘涛说不如将海船卖了,先卖出去赚一笔,再下令销毁大海船。 这样饱了中库又销毁了海船,两全其美。 这样的法子让大臣们两极分化,一边指责刘涛非君子,奸诈小人,并陷皇上于不义;另一边则认为可以进行,毕竟当年造船时耗费巨大。 刘涛又说这样不行就先下旨销毁,再允许买卖,一样达到销毁的目的。 朝堂上就没多少人反对,皇帝也贊同。 “这么说那些官船就会拿出来买卖了!什么时候卖?我去吩咐他们准备好钱财。”秦素兰兴致勃勃。 她儿子正在海洋上,要是有了坚固的大船,就给儿子的小命加了一层保障,也让他的海洋地位上升。 在海盗圈子里,谁有大船谁的地位就高!自然还要有守住大船的能力。 “你能吃下几艘?吃下就能派上用场?你确定这些大船出现不会给你儿子带去麻烦?”刘涛冷冷的问。 秦素兰干巴巴的说:“您说我们要多少艘为好?” “两艘中等即可,最大的留给那些徽商、晋商。最大的惹人眼,不划算。” “好。” 第211页 “夫人,小厨房的汤好了。”春草来报。 “我去去就来。”说着起身离开。 刘涛知道这是个大哥炖的汤,但他还是有些不悦,大哥的汤她就能如此上心,这一个多月里她炖过多少次汤水给他? 这个偏心的妇人,什么时候能偏到他这儿来? 秦素兰微笑坐下,见他没有先前的神色,他虽然不苟言笑但秦素兰还能看出他脸上的温和,现在没有了。 想想便说:“那些汤水加了许多壮阳之物,专门给大哥准备的。得要小心看着,不能害了大哥。” 郑和是阴人,身体阳气泄露。得要外补才能将体内的阳气补足。才不会让武力值下降。 “嗯。” 秦素兰仔细瞧瞧,还得再哄,不做多一些这男人的心思难以改变。 秦素兰进入内里拿出一件衣服样子,坐下绣。“给您做件秋衣,打了样,快完成了,到了初秋就可以穿上。” 眼扫过去,见她手里绣的是鹤,一只站立在松树下的鹤。整个图案的寓意是松鹤延年。记得去年也是这个图,没点新意! 他将书本再翻一页。 “本想用皇宫赐的锦云黑布给您做衣服,但想着您本就容俊,穿上那身更吸引外人眼球,捨不得您给别人看了去,就没做。想着寄出去给两小孙子做一两身黑衣裳,让他们像他祖父这般吸引人。” 秦素兰悄悄看他一眼,见脸色柔和了许多,看书也慢了些说明在听她说话。笑着跟他说话:“族里有些老人因子孙出息,飘飘然,惹了不少小麻烦,他们说让您去打压打压,免得给子孙们拖后腿。” “具体哪几家将名单交上来看看,要是问题不大派人去提点一二即可。” 这些事情她都会处理,之所以会告诉他,只是找个理由让他说说话。不然这般简单的问题怎么值得大人思考! “好,先让人去调查了解一番,必要时给个教训。” 刘涛离开后院到前院去处理公务,见一箱箱东西抬进后院,用视线问老叶。 老叶有些尴尬,“这些都是那壮阳之物。夫人想着先将那些东西弄一弄,弄成容易保藏的,让郑国公留着吃。” 刘涛不敢想像将壮阳之物同零嘴吃的大哥会是什么表情,要不是冬子说这样才能保持武力值不下降,不然第一个阻拦的就是他。 不过要是弄变了样又瞒着大哥,是不是就不会有噁心的感觉? 将壮阳之物当药吃也就只有这屋子里的人能想出来。 刘涛摇摇头想些其他东西代替脑海里出现的妇人,似乎想那妇人的次数多了些,为减少那妇人对他的影响决定今夜睡书房。 正文 二百零二、被吓到了 二百零二、被吓到了 秦素兰将一碗长寿面放到他跟前,“今日是我生辰,想请您吃碗长寿面。” 从公文里抬头果见她面前有一碗长寿面,暗算日子,今日是七月十四。 哼,这是谁的生日? 七月十四是鬼节,也是他生辰。因为这个生辰吃了不少苦头。 “拿出去。” 这碗面让他记起那些不好的回忆,那几张噁心的脸。 秦素兰将他面前的面拿到自己跟前,硬气的说:“今日是我生辰,不是也是。您不吃我吃。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连小乖都没有。” 端着面哧熘哧熘的吃,配着酸辣小菜,吃着喷喷香。鼻尖冒出了汗珠,香辣弄出的。喝一口汤,开心想自己做的真香,手艺没落下。 面有韧劲,汤香,不久就将自己的给吃光,喋喋嘴放下碗筷。伸手去端另一碗,但半路被那人夺了去。 “这是我的。” “您不是不吃吗?” “又想吃了不行吗?” “行,哎呀,加点这个,这个,更好吃。我刚刚试过,真的不错。” 刘涛给她一个不需要你说的眼神,秦素兰对他微笑。 见他吃着香,牙齿痒,趁他不注意夹一些小菜吃,脆辣酸的,好吃! 刘涛三两下吃了那面,心里不悦的心情一扫而空,那些死掉的人不该记忆。有眼前这妇人就够了! 透过窗户看那妇人提着食盒离开,她心情应该不错,脚步轻盈许多。 纤纤作细步,盈盈一握柳腰,丰乳肥臀,没有谁比她更吸引人了! 人消失在拐角,他才收回视线。 今夜他吃到人生中第一碗长寿面,来自家人的,来自他关心而又关心他的人的! 刘涛嘆息,今夜是无心办公! 靠在椅子上回忆过往,回忆那些人憎恶的面孔,过了今夜就将他们忘了吧。 “皇上,那些东西就检查过了,全是些吃的,而且大部分是由壮阳之物做成。” “壮阳之物?” “都是些鹿肉、鹿茸、鹿鞭、虎鞭等物。” “吃那些作甚?” “杂家也不知为何要吃那些东西,照理说郑和不需要吃那些物。奴婢想不通,要不要去问问太医。” “就此作罢,郑和还有些用处。” 用郑和牵制一些太宗旧人,效果还不错,以免那些人用资质出来捣乱,要是一个不顺心就用郑和杀鸡儆猴。 荣耀是皇帝给的,想要收回也是皇帝一句话! “皇上,皇后娘娘派人来请您安寝。” “嗯。” 刘府来了不速之客,但刘府旧人没人将他当外人。 “几年不见,你不仅人变了,连气质也边了。” “看得多,知道得多,自然就有属于自己的想法。我如今只需要将这里的东西写下来。”白指指自己的脑袋。 白从广东上京,顺便帮子明带些东西回家。这不还没回总舵就到刘府来了。 “面来了,白少爷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莫大娘将葱花面放下。 “吃惯了南方的米饭,吃不惯北方的面食。”夹着面上的牛肉送着面条进嘴,“味道不错。” 莫大娘得了话就笑着出去。 “小心烫。” 刘大人回府见有人冠冕堂皇坐在兰院正堂前,抄起东西就扔过去。 白见着跳起来就躲,“我可是有事才来的,不是专门找茬的。真的,子明让我来的。” 白带进刘府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出手。一个小年轻的想上去帮忙,但被前辈拦下,“父亲打儿子,不必参合。” 小年轻想想也是,主子的身手不可能打不过刘大人,只有让着的时候才打不过! 白揉搓被打到的脸,他以为他完全可以躲过刘大人的攻击,没想到刘大人拳脚未退缩! “不是带有东西来吗?打开看看。”秦素兰打破沉默的气氛。 白挥挥手让外面的人将东西搬进屋子里。 “这些都是子明让带回来的,这是他半年的利润。他说这里是给母亲的,小乖的嫁妆明年再给她挣,嗯,小毛毛在那里有大有用处。问是不是有卖身契要是有就烧了。” 第212页 “小毛毛走的时候就已经消了她的奴籍,她没说吗?” “不知,母亲给信过去问问。” 等搬东西的人全出去,秦素兰好奇子明送什么东西回来。 打开箱子,大吃一惊,看着白想问这是不是真的,但又说不出声。 箱子里只装着一株红珊瑚,长长方方的箱子里除去稻草只有珊瑚,价值千金的珊瑚。不是秦素兰没眼识,而是珊瑚太过于珍贵。 目前只有皇家有,而且有珊瑚的人家用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哟,最好的那个箱子就给您开了,母亲手气真好。” 刘涛一个视线过去,白收敛自己语气态度。“这个是子明与吕宋来的一个商家换的。” 其实是强抢的,只是白想给子明留点面子。 “这是中的,小的被送人了,大的在别人手里。子明说早有一天会到他手里,让您不用太惊讶。” 白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布袋子,放到桌面上,让母亲过来看。 秦素兰看那箱子满是珍珠,想着那布袋子也是珍珠。 “这是粉珍珠,这是黑珍珠。圆不熘秋,都是上好的。那些不好的不敢给您。” 秦素兰坐到刘涛对面,对刘涛说:“您还是将他赶出去吧。我不敢再看下去,这像我白日做的美梦。” “母亲想多了,在海上能有什么东西?除了这些其余的都是黄白之物,将那些货物卖出去后,就有了这批金银。哦对了!”白拍一拍手,去找箱子,“这里有一块原玉,很绿。子明说小时候弄丢了您的耳环,现在让您多做几对。” “这些您处理吧。我有些不舒服。” 秦素兰轻轻对刘涛说两句快步进入内室。 白怪怪地看着母亲离开,有人想着真好! “刘大人,要是我也这样孝敬母亲,母亲会不会也惦记这我?”白问。 刘涛看着白身上那熟悉的针绣不说话。 白顺视线也看着这图案,想起这衣服是母亲送来的,原来是母亲做的!白心里的酸味被甜味代替。 正文 二百零三、伟大的航道需要他 刘涛将属于秦素兰的东西全留下,带走的大多数是黄白之物。 刘涛带着白到书房去。 “这次本是在兖州转道开封,半路听闻郑大人消息才到这边来。” 白解释他的来因,他知道这位刘大人不怎么希望见到他。不过他也知道要是他有生命之忧,这位刘大人也会不余全力救他。因为他这儿子的身份被刘大人认可了! 鼻子眼睛嘴巴都一摸一样能不认吗?要是谁敢说不是刘大人的种必揍他。 “说说海上情况。” “您没问这几年我去了哪?郑大人第六次出海时我跟了去,然后在半道下了船,这些年一直在南边走着,去了不少国,了解不少东西,见了许多事物,等什么时候写出来了再给您看看。” “好吧,说说子明,子明刚开始在广州还是挺低调的。但出了海就不一样了!杀得比谁都狠,他就是一支生勐的已军,横空出世,杀伐果断。再由于作战队员精良,武器装备好,所以大杀四方。不用一年就掌控了半个海洋! 倭国的黄金价比大明低,最近两年有皇室在做淘金之事,暗中操作,不像是皇帝吩咐的。也就是说您当年上书的奏摺皇帝不重视,然后被别人利用了!” 这事刘涛知道,刘涛知道宣帝当时只是心动,过了几天被别的大臣一劝说就按下不提。毕竟换金银一事与皇帝学到的思想不同。 皇帝主张仁治,大臣喜欢文治,两相合一,天下太平,国外无战争国内无战争! 现在国力正恢復,朝中君臣认为无须外占以填足国内,再过些年怕是连海洋都出不了了! “查到谁家?” “暂且不知。” “从广州出发航行月余到吕宋,那有唾手可得的香料,用点力就能带走的名贵木材。子明想问您要不要带些人去,去哪居住。”白点着茶水在桌上写下“金矿”二字。 刘涛眼睛闪烁,“多大?” “不知,没走遍吕宋尚未知。吕宋岛岛相连,上面还有些民族。 子明想联通沐家,买点火铳。在海上想得到更多战利品必须近战,近战火铳比弓箭好用。” 子明在海上的货物先是靠抢劫,后来变成以物换物。将国内的货物运出去,换他国木材、香料、铁矿、铜矿等卖与国内。 一些公开交易,一些暗中交易,比如矿类。刘在福建的暗处接待点就藏有矿石,但量不多。 这是杀头的行为,子明不敢动声色。 “在琉球、占城国种植棉花甚好,要不要在那边买地,大量种植棉花?要不要在潘属国买地种东西?” 这是子明思考最久的问题,在外面廉价的价格买入在国内高价卖出,利润一番再番,让子明萌生在外买地种植的念想。 “这事容我思考,说说你的事。” 白正色说:“我想到郑大人的梦里去,甚至更远。我想看看这世界有多大,从南到北是无穷大,我想走一遭。这些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航道,我需要郑大人帮忙,我伟大航路上需要他。您能帮我吗?” 对上白诚恳的又渴望的眼神,刘涛思考脑海里的计划,颔首说:“得要按计划行事。” 白没有大动作,但喜悦的神色已经挂在脸上。 “只要能够出海,什么都听您的。” “朝贡,需要用附属国的朝贡来挑起皇上的‘万国来朝’的念头。” 受万国朝拜是坐上面的人的宏愿,帝王总拿歷史皇帝对比自己,他们也想像唐太宗那边被称为“天可汗”,被各国人民所朝拜。 唐太宗有陆上丝绸之路,所以受万国祝贺。现在虽然陆路不通但有海上丝绸之路,从大海来的国家也不少,太宗鼎盛时期就有上百个国家随着船队到大明来访问。 白靠近一些小声问:“那些图纸真的被交趾人偷去了?” 刘涛盯着白眼睛,“你认为呢?” “不可能,交趾没那么大本事,说占城国还有可能,这么粗糙的嫁祸谁都看出交趾是被嫁祸的。”“那些老傢伙信了?” 不信,但不反对。那些精明的傢伙们知道是自己人做的,但依然拒绝御史大夫的高度紧密盘查北京城的要求。也不阻拦接待外使的大人呵斥交趾人。 老傢伙们认为留着总比烧了好,所以就不追查。 不过刘涛在发生事件那两天常受到别的大人那有深意的眼神。 偷梁换柱那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右都御史,右都御史踩下了对手左都御史,新上任的左都御史还没站稳脚跟前右都御史就是御史大夫中最有说话权的人! “还在就好,还在就好,海上有许多暗礁,还有些路线需要地图对照才能走。” 白高兴图纸还在,要是白知道这件事是谁计划的,就该吃惊了! 第213页 “那刘大人先忙,我得要回众多总舵了。” 秦素兰将那些东西归置好,半嘲笑,她又成大地主了!想来同品阶的人里就她最多宝贝了!果真是母凭子贵啊! 刘家母女二人已经几个丫鬟,围着一大箱子珍珠,挑走盘珠。 “看这颗漂亮吗?给你做一对耳环怎么样?” 小乖护着耳朵,“不要,这么大一颗会将我耳朵拉坏的。” “小姐就用这颗,圆得好看,又小,放您耳朵做吊坠必定好看。” “小姐的耳垂本就好看,戴什么都好看。可惜啊!” “可惜啊!不爱戴耳环,看看别人家的姑娘谁不戴着一对漂亮的耳环啊!”秦素兰接上丫鬟的话。 “娘亲怎么捨得用那般重的东西拉坏女儿的耳垂呢?”小乖怕耳环将耳垂给拉穿! 小乖听说以前有个人戴漂亮的贵重的耳环上街被流氓一扯,扯裂了耳垂,变得非常难看。家里每一对耳环都是贵重的,要是一戴出门被别人看上了怎么办? 所以小乖不愿戴耳环。 “有一种鸟的羽毛非常漂亮,又轻,看看能不能做成耳环。”夜莺要将功补过,因为那个故事就是她说的。恐吓姑娘是她的错。 “真的吗?” “可以用白羽毛做成其他颜色啊!”丫鬟们立马想到好主意。 “我要。” “做好了,送娘亲一对。”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引起一番风尚,不错! 正文 二百零四、女儿学坏了(求推荐) 二百零四、女儿学坏了(求推荐) 秦素兰有了好宝贝,就想给女儿置换一身,这有的是珍珠。就用珍珠打孔缝在衣服上,次等珍珠串起来当珠帘子用。 窄袖的袖口处多了两颗珍珠更吸引人,这两粒珠子可是让别人家的姑娘羡慕死了!不是她们没有珍珠,而是她们不懂得将珍珠放到何处才给自己增光彩。 别人家的姑娘同时妒忌小乖额头上的珠子,黑珍珠可不好找! “你家是霸占了整个珍珠渠道吗?这粉珍珠不要命的往自己身上撒。” “不是霸占了珍珠渠道,而是想像我们这般年轻,想让粉色把自己变更年轻些,只可惜啊,年龄到了怎么办也不年轻,只是近黄昏!” 秦素兰不理那些故意找茬的,对相熟的夫人们说:“我大儿子不知从哪来的门路,用了两年给我收集了几颗黑珍珠。本想给自己做一套好的头面,但珠子又不够,想要做个单件又单调做不出彩儿来。” 精明的夫人们明白了,刘夫人想出售。黑珍珠,这是有价无市的宝珠。 立马有夫人靠近问:“能动多少?” “我儿子儿媳弄了个十全十美,小乖一件,我有三个单件,留下两颗以后用。剩下五颗你们商量着来,可不说我有好处没益你们啊!” 相熟的夫人们都高兴,那些看热闹的只能看着眼馋,听着不忿。 “刘夫人……” “素兰不是来赏花的吗?我们到那边去,那边的花儿不错。” 一位夫人刚叫,另一位与秦素兰相熟的夫人立马打断,好东西自然要争取。 秦素兰上到马车,小乖端正坐着,“娘亲有好消息与坏消息您要听哪个?” 秦素兰狐疑,“你又调皮了了!说把谁家的姑娘给打伤了?” “并没有。”小乖故作玄虚的摇摇头。 “那跟娘亲说说你的丰功伟绩。”现在说出来等以后嫁人了可拿出来调侃,跟外孙们说说他们娘亲小时候做的调皮事儿。 “好消息是你不用担心我嫁不出去了,有个傢伙说愿意娶我。坏消息是我把那傢伙给打了,骑在他身上勐地捶,勐地捶。” 秦素兰想到两小孩打架的事,以为是开玩笑的,所以不怎么在意。“你是先打人还是那人先说要娶你?” “哦,我看他不顺眼,然后就将他打到,最后逼迫他娶我。” 刘大人,为什么我女儿不像我? 秦素兰一直以为小乖是个文静的姑娘,没想到还有霸道的一面,而这方面像足了她的父亲。秦素兰认为需要好好纠正小乖的认知,将女儿往大家闺秀方向引导,但暂时还没找好词句教育小乖。 秦素兰决定将女儿留在家里教一阵子女德,让她学会不那么冲动,不那么粗鲁,万不得已不能亲自动手。 “你打了谁?谁家的公子?” 小乖不愿意说,“他说他会上门提亲的,不过等伤好了再说。” 秦素兰半信不疑,谁家公子这么大度,被打了还来提亲。是不是脑子被打傻了? 三日过后,太子太傅家的曾孙带着他娘亲上刘家提亲。 秦素兰满脸尴尬的陪坐,左下手的小郎君顶着一个黑眼圈出现就可以看出小乖我拳头有多厉害! “钱夫人,我觉得我家小女不适合你们家。” 钱夫人看向儿子,“他的事得由他做主,他曾祖父发了话谁也不能替他做主。” 这位温朗懂礼而又有几分老成的十三岁钱忖智站起来说:“本人认为小乖很适合。” 秦素兰苦口婆心说:“年龄不合,小乖才七岁多。“ “本人等着便是。” “两家政见不和。” “本人回家研究了一日多也询问了曾祖父,曾祖父说看似不懂大都相同。这您不用担心,即使不同也会变成相同。” “她不适合你家。” 钱家可是一个大家族老牌世家,四代同堂,人丁兴旺,人口复杂。相对与刘家来说真的是一个复杂的小圈子,在和平院子长大的小乖到那边去不就是羔羊进虎穴吗?! “您将您的本事全教与她即可。” 钱忖智在决定提亲前好好研究了一通刘家,是钱家四代主事人聚在一起研究。钱忖智这位小天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一天内将父亲、祖父、曾祖父聚在一起,探讨娶刘家小女的利弊。 曾祖父认为娶了也无碍,撼动不了钱家地位。 祖父认为刘夫人是个厉害的,够精明藏得够深,不知教女如何,还得看看。 父亲认为刘涛是个鲁莽的,刘家女儿身上也带着鲁莽性子,看她打自己儿子就知道。所以钱家父亲认为不合适,另选他人。 钱母是个没多少说话分量的人。 所以今日钱忖智带着母亲上门提亲,连媒人都不要。 这就让秦素兰措手不及! 秦素兰坐着身子,对着一本正经的人她也不好意思随意,秦素兰强硬的说:“小郎君,你年纪小,做事没想清楚。今日之事你得请中间人来说一声,等我这边同意了再来提亲。 幸好你来的是我刘府,要是别的府邸早就将你赶出去。这般无礼的行为可不是谁家都能接受的。这事我要和刘大人商量,你请回去等待消息。” 秦素兰对钱夫人,不好意思驳了你家小郎君的脸面。 第214页 钱夫人一点也不介意,她这儿子从出生起就一直顺风顺水的,没受到点儿打击,今日正合心意。 难道钱夫人不知要请中间人调说吗?不,不是不知而是故意不说。 钱家马车上,母子二人共乘一辆。 “您怎么不说?”钱忖智说的是请中间人的事。 “你钱家主事男子说的话,女子就必须得办。我是按照你下的命令办的。” “我还是个孩子。” “你曾祖父这般大的时,在元朝重整家族,得以保存家族力量;你祖父这般大时,带着你父亲以及一众叔伯们躲过元朝追兵,找上你曾祖父;你父亲这般大时独自一人走大明,从未出事。年龄不是问题,是你没想周全。 今日还是刘夫人客气,给钱家几个面子。要是旁人早拿棍子赶出去,免得坏了刘家姑娘的名声。” 钱忖智开始反思自己,“不过,我还是会娶刘家姑娘。” “就为了报眼角上的一拳。” 不是!刘家的姑娘很精緻,戴着羽毛耳环的笑脸很好看。 正文 二百零五、闺女被人惦记 二百零五、闺女被人惦记了 秦素兰看钱家的小郎君是不错的,不管外貌、身家,但看钱忖智的礼仪就知道是个君子。 这外在形象不错,得要看里面怎么样。要是遇到伪君子就不好,但又想钱家不可能培养出伪君子,最多的一种就是书呆子。 口齿伶俐,不算是书呆子,得要多查查。 刘涛回府,秦素兰给过去的第一句话就是:“夫君,闺女被人给惦记了!” 刘涛换下官服,“听了一两句,说详细些。” 秦素兰将前前后后的事说一遍,再说说对钱忖智这人的第一印象。 “您怎么看?” “先查查再说。” “我认为这事不管怎么样,先等两三年,等小乖长大一些,知道什么是终身大事。挑几人您看中的人,再让她选一个。 要是她选的是钱家的,那就做亲家;要是选别家的,这钱家也不至于丢面子。您看如何。” 刘涛也是这样想的,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选女婿上要慎重。“就这样办,先和钱家接触一二。” 等他深深浅浅查它一查,再定论。 小乖嫁到钱家就是高攀,这与刘涛的想法不一样,刘涛想找个低门户又家境清白的,这样小乖才不会这么累。 刘涛不认为与钱家做亲家就能帮到他或子仁子明许多,钱家的家族都是以家族为重,里面有许多看清事势的人,将来未必就愿意为刘家出头。 不过像钱家这种书香世家传承下来的老牌世家会愿意在亲家最落魄时搭上一把手,即使亲家有家破也不会休妻。 与这样的家庭做亲家有利有弊,刘涛需要好好考虑。 小乖在吃晚膳时得到爹娘的意见,很愉快的同意。这个小夫君是她自己找的,自然得要经过爹娘的考核。 小乖在自己的小书桌上给那个小郎君写信。小乖在信上说:爹娘让你再等上三四年,说本人还小得要多看些别的小郎君,看看有没有人将你比下去。不过我认为你人还不错,又被我打过摸过,我得向你负责,所以你必定是我郎君。这三年里我需要潜心学习,你可不能沾花惹草。 钱忖智拿到信,对上小稚嫩清秀工整的字体,庆幸刘家小姐的字没像她娘!传说中刘夫人的字无人能懂,不知是不是真的。 钱忖智将信纸放下,给刘家小姐回信:“本人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房中亦无女子,欢迎来查看。” “来子,将这信送去给刘府小姐。” “是,少爷。” “少爷,周公子他们来了。” “鼬之,听说你去提亲被人拒了。” “鼬之,被当面拒绝是什么感受啊?” “鼬之,被赶出门是什么感觉?说来听听。” 钱忖智挥退小斯,迎上表兄、好友。 来者四人一个个比钱忖智高,一个个围着钱忖智转悠,撑着下巴笑着看中间站着的表弟(好友)。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的小大人居然做了一件出乎意外的事!” “这回终于做了一件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事了!” “你们说为什么这件事这么好笑呢!” “虽然在家已经仰天长笑了许久,但见着这人还是想笑,哈哈哈……” “哈哈……” 钱忖智微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 钱家表哥一手搭在钱忖智肩膀上,“说说刘家姑娘是怎么样的?” “如何的倾国倾尘,形容一二。” “我竟不知世间还存有让鼬之失去理智的女子。” “我的女子可是你们尔等窥视的。”钱忖智转身不理他们。 …… 钱忖智对一个女孩子动了心,半个月未见想见她一见。 今天有了机会,下人说刘家姑娘出门了,像是去郊外赴果宴。 钱忖智也到那个宴会,远远看她与小姐妹们斗嘴儿,看着就开心。 米粒般大小的珍珠放她耳垂更显特别,那些姑娘中就她特别了些。 “鼬之,你怎么在这?你坐在这看什么?” “从这里看出去的风景不错,你要不要来坐坐?” “大家都等你这才子,别单坐着,快跟我这主人去见客。” “没你这样说话的。” 亭子里的姑娘热热闹闹的,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说这说那,好不开心。 “大小姐。”小斯过来对主人家的陪客的姑娘问候。 “你过这边作甚?可是大哥有什么吩咐?” “边儿上公子们开始斗玩,想请姑娘们到前面去看看乐子。已经报备夫人,夫人说看小姐们心意。注意些便好。” “都有些谁?” 精明的小斯挑受欢迎的公子报,“……今日钱大少公子也来了。” “可是钱太傅家的大少公子?” “正是。” 顿时钱忖智就成了香饽饽,被所有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姑娘们盯着。 热闹的亭子很快就是成了三个人的天下,“小乖你怎么不去?” “共姐姐怎么也没去?” 两人对视一笑,这是共二夫人家的小女,所以与小乖很相熟。 “我有婚约不去,可以说得过去,你怎么不去?” “我刚到八岁,那些事儿与我无关,娘说要我再等两年。” “再等两年,小乖你家娘亲就不急?”另一位十四的姑娘好奇问。 “慢慢看,不急。不是还有六年吗?我现在急着学女红,琴棋书画,再大些就是学厨,谁有时间看热闹!怎么女孩子就要学怎么多啊!” “可不是,我现在都可以下厨房了,平时帮娘亲打理家里琐碎事!看我的手都不漂亮了!”共家小姐抱怨。 第215页 另一位小姐说:“我们只能享受十六年,十六年以后的几十年就要围着别人的衣食住行过!”“我想去个茅房,你们去不去?” “我去,一起。小乖你呢?” “我不急,还想坐会儿。” 小乖晃荡着小脚将桌上的花瓶子上的花一朵朵“分尸”,凑一堆再大力吹走,玩得不亦乐乎! “咦,小郎君,你怎么在这?”小乖没擦觉前面多了一人。 “我家里排行老大,你可以叫我大郎,也可以叫我忖智。”钱忖智微笑的坐下。 正文 二百零六、定情之物 二百零六、定情之物 “你干嘛来,前面不是有许多好玩的吗?” “这里风景不错,想来看看。” “哦。” 小乖眼前人的笑给迷惑了,这人长得就吸引人,怎得连笑容都这么吸引人?“你能不能别笑?” “怎么了?” “看着很不好,听人说笑太多嘴巴会合不起来的。这样会很难看。”小乖做一些皱眉动作,会让人认为难看真的是一件大事。 “有个礼物要送你,不是很重,我自己做的。” 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外面简朴,小乖也不认为里面会是贵重物品就拿了过来,打开看看,里面是一根楠木做的髮簪。 髮簪单调,就尾端挂上一粒珍珠,簪子身部就几条云纹。 “谢谢,我收了。”小乖直接将髮簪插在头上,晃晃觉得头上的珍珠好玩。 钱忖智有深意的看着小乖,“很好看!莫要弄丢了,该回前面去。要是不想玩就回去。” “好。” 回家时小乖将钱忖智送礼之事说了,“见那髮簪没什么特别就收了,不是很贵重。” 秦素兰嘆一口气,“怎么就不贵重了,这东西贵重得很吶!” “娘亲问你,那些簪子一般是谁用?用来做什么的?” “女人啊,做髮髻用的。” 秦素兰点点女儿的头,恨铁不成钢啊!“你都知道簪子是做髮髻用,你那些小头髮够做两个发包就不错了,你用髮簪来干嘛?做髮髻啊。” 小乖想到什么,但又不确定。 “钱家小子亲手做的髮簪,给你盘发用,这说明什么?他想将你头髮盘起啊,他想你做他妇人啊,傻瓜。” “娘亲是说这是‘定情信物’!”小乖很吃惊。 秦素兰嘆一口气,不是自家女儿太笨是别人家的小子太过于精明!不行的要刘大人好好整一整那小子,太目中无人了。 这中有深意的东西一般人不敢轻易送出,钱家小子不是花心人就是有十足信心能抱得美人归!秦素兰又有些佩服钱家小子的魄力。敢给自己下定论! 秦素兰觉得这是一件大事,但情窦未开的小乖不觉得这真重要,不能收就退回去。 “要退回去吗?” “先留你那,可不要弄丢了。以后要是不成就要将这东西退回去。” “我需要送点什么过去?” “不用,你们的事难说,你还小,再等两年。” 小乖将那髮簪放箱底下,不久就将那给忘了。大概过了五年被雕刻者提醒才记得有那物。 哈密卫,朵汗刺锡部东部,城主楼前二百米。 “少主,夫人在唱歌。” 昀均听了部下这话,立马转头看大弟,大弟摇头;看二弟,二弟摇摇头;看三弟,三弟说:“我昨惹祸,不可能是我。” “我这几天都不在城里,更不可能是我。大哥会不会是大嫂?” 昀均与他们的兄弟都很害怕城主府里的老娘,老娘生起气来可不管是不是成婚男子,只要是她儿子照样打。 这样在部队里获得追随者的儿子们感到丢脸,这么大了还被老娘打!他们也不敢还手,因为父亲和祖父都帮着老娘。 老爹因为老娘是他妻子,所以帮着;祖父帮老娘是因为老娘给他的家族舔了五个男丁、两个女孩,这对于一个常杀敌的家庭来说是一件骄傲的事。 夏草在北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开心的时候唱歌,不开心时也唱歌,所以外人一听城主夫人唱歌都不敢靠近。 城主夫人已经被城主与老城主给宠坏了! 夏草以前可是南京第二美女,现在是北地第一美女,小腿粗的手臂,大象腿,水桶腰,巨乳,肥厚臀部。典型的北地女人,被北地出生的女子更像北地人,但保养得不错,比一般人要白要细腻。 “要进去了吗?可以不吗?” “大哥,要不你先去?” “大哥,老娘最喜欢听你说话了,你进去吧。” “滚蛋,有祸一起扛。”昀均不开心了。 “看,那是老爹。” “连老爹也回来了,这事严重了,你们谁惹祸了?”大弟有些急。 “滚犊子,还不上来在下面干嘛?”夏草在楼上大声喊叫。 城主府是老娘用了三年的收益,请了无数人建造的两层半楼房,大,透光,最主要是能让老娘看得更远! 昀均后悔当初的提议,有了这楼房,老娘再也不怕家里的小子躲藏了! 兄弟五人硬着头皮进门上楼,昀夏紧跟在后,“你们几个谁犯了错,先交底,不然帮不了忙的啊!” “老爹,我们没有犯错。” 昀夏想想,“今日或许是好事,可能是北京的信过来了。” 五人今日同时期盼老娘是因为北京的信而唱的歌。 夏草将吃食端上桌,昀家一家七个男子正经危坐。给男子的都是两个拳头大的馒头,夏草自己的是米饭,主要是今日想吃口米饭。北方人不喜米饭。 夏草坐在昀夏身边,笑说:“今日北京来信了!” 七个汉子同时松气,昀老爹拿筷子开始吃饭,这顿饭应该不会被打断,即使打断也不可能是打人。 “家媳,说说北京那边人说了什么。” “对,刘大人有信来吗?”昀夏问。 “刘大人没有,不过小黑(秦素兰)有好消息。她说啊,我这边的奶粉子全都要,但一个月不能超过三千斤。”夏草隆重宣布这个好消息。 “这样太好了,在将哈密卫的部落轮流收也不够三千斤啊!” “老娘,这真是个好消息。” 昀均塞了一口食物说不了话,不过不停的点头。用拳头捶自己胸口,想说与刘家心是连在一起的。 夏草将嘴里的米饭咽下,“不过,她说需要我们将商路往外扩大一些,我们这几年收缩了不少区域。” “姑父的商队不是被皇家收了吗?而且大部分人被子明带走了,人手够用吗?” “大弟说得对,老娘你先将话说明白再吃。” 夏草放下筷子,“小黑要求我们这边派一个人去接货,必须是你们兄弟中的一个,因为那些货物是从山东上岸,过拉汗、瓦刺、翰洱海到这里,不走旧路子。” 第216页 正文 二百零七、四更,求推荐 二百零七、一家人 昀家几个精明人眼睛闪烁,刘家所图甚大啊! 从山东到这里,就会将高丽、拉汗、瓦刺、翰洱海等地区的货物流通一部分,一来走通商道,二来打探消息,三来可以做马贼,四来可以训练一些人。 “主要是这些货物有的是海外附属家的,他们暂时不想丢太多进中原,以免被惦记,二来这里有许多是子明抢来的,这无本的生意子明问你们要不要?” 子明因为商队的事是来过北地的,与昀家几个兄弟能打到一起。 “要,当然要,怎么分帐?” 昀家男丁多,家业不怎么够分,这多一份也是好事。男子们该为自己以后的小家打算了! “子明说愿低于市场一倍的价格卖与你们,但必须要到瓦刺交易,因为他们在瓦刺有保护人,到翰洱海就是我们地头,我们自己能成事不?” “老娘太能了。你打算派谁去?”三弟拍拍胸脯。 夏草拿起筷子,“就只能你和二子去,四子太小在家多练练,等哥哥们就路走通了你再去走走。” 昀均是军中文将,轻易不得离开军营。 “就这么定了,快些吃饭。”昀夏下令大家开心的吃,大口吃。 “来爹,祖父喝一口。” “我们庆贺一下,祖父等我分了帐给你做一对金牙齿。” “就你小子能说。” 一个个的笑容洋溢,为即将到来的日子庆贺。 “混小子。”夏草将手上的筷子狠狠拍下气愤的说。 本已经很高兴的汉子们,突然一顿,差点儿噎着。老娘,这么欢快的日子,你怎么一脸恨恨的样子! “你们这帮混小子,叫你们去看看小乖妹妹不去,现在小乖妹妹的嫁妆都能够做十座八座城主楼了!” “多少?” “十座八座!” “老娘你不是在吓我吧?!” “你们一个个的嫌弃中原女子差,中原女子差哪了?你老娘我不一样符合你爹的口味,腰细多生几个不就大了嘛!嫌弃人家娇滴滴不成事,怎么可能?人家小乖可是能将大她五岁的娃子打倒在地,这还不中用?” “都是你们这帮混小子,人都没见着就嫌弃人家这不好那不好。” “老娘,现在是求亲还可以吗?” “老娘我刚刚十二岁,符合要求。” “晚了,已经定好了人家了!十座八座城楼哦!” “哎呀,真可惜,你们这些小子太短视了!”昀老太爹笑说。 公爹说话了,证明该吃饭,不能再闹。 夏草降低音量,“可不是,还是你眼光长远。” 昀夏受用,给自家婆娘夹菜。 昀家五个男丁无语,无语,集体无语。爹与娘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像小年轻一样黏在一起。 “老娘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多奶粉子吗?” 夏草夹菜给昀夏,“运到外海去,卖到别的潘国,或是更南的地方。” 秦素兰是想将弄好的奶粉子,以及熬好的海带胶送到广州去,再广州直接做,就不会被外人知道主要的材料,就不会有仿制品出现。从而形成垄断市场。 秦素兰的手下还发现了另一种调味品。有一次看火的火房人睡着了,多烧了一把火,把海带给熬干,锅上出现一些类似盐的颗粒,放进嘴里又不一样。加进汤里让汤更鲜美,更好。 秦素兰也将这种调料送到北地来,夏草暂时没用,打算今晚用。 “送了许多新鲜的物件、吃食过来过来,大子带些过去给扎玛。你们也带些出去,爱给谁给谁。喜欢人家又不娶回来,都不知道你们想什么。” “那奶糖给你们老娘多留点。”昀夏插一句,断了夏草长篇大论。 做儿子的知道老娘是南方人偏爱甜食,要是他们多动老爹必定不放过,做儿子真难,连吃颗糖都要问老娘! “老娘今年的年礼要送过去了吧,你准备好名单了吗?”昀均随意问。 “她说想送些葡萄干到南方桂林去给她孙子,问我们对不多,有多少要多少。你要加点什么吗?” “老娘,这些葡萄都是这边的特色,葡萄干又容易带,为什么不让小妹多弄些?”老四问。 昀夏淡笑,“因为你老娘没想到,就懂酿酒。” 夏草一个冷刀子过去,其他人都偷笑。 现在道路不好走,再多好东西都没人要,要不是有些路子,哈密卫百姓的日子就过得苦哈哈! “加一些,听说姑姑膝盖不好,我那有一张好皮子送去给姑姑做护膝。” 夏草笑说:“皮子还需要你送,那刘夫人说了刘大人没到深秋就给她准备了三张上好皮子。有心了,不如多送她两斤葡萄干。” “老娘我最近找到半拳头大的枣子,这个可以添上吗?” “老五,是不是想问姑姑要一个扬州姑娘?” “娘,四哥笑我。” “好了,吃一顿饭都吵吵闹闹的。”昀老太爹虽然说责备话,但嘴上是笑的。 昀家的小子长大了都给自己在外面找个屋子出去住,三五时回家吃一顿,老太爹也喜欢这样的生活。不过老人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吃多了就想出去走走,消消食。 “吃饱了?我也饱了,一起出去走走。” “我也陪您去。” “三子把你盘上的吃完再走。” 有人出去,其他人三两下吃完盘里的就离开。一时间这餐桌炕上就剩昀夏夫妇二人。 “您多吃点。” 昀夏现在比当年还壮,都是被这婆娘给养的。 “今日的马奶酒不错,是月初的那批?” “可不是,觉得这批不错就拿出来了,这些碎娃子都没吃出来,真是白费力气!” “今日突然将人召唤回来,都将心放你身上了,谁还记得这酒儿。再说好喝的都来自他们女人给他们做的那些,你这做娘的要靠边站咯!” 夏草将手里的油涂在昀夏大鬍鬚上,“就你话多。” “他们没福气,有什么好的都给我吧!我喜欢。” 夏草靠过去,撞他说:“少喝点还要去办公呢。” “就一个破城有多大点事啊!吃完了陪你出去走走。” 夏草切一块肥羊肉塞过去,“行。” 正文 二百零八、放水抓鱼 二百零八、放水抓鱼 不管外面局势如何,秦素兰的内院生活有声有色。 花园池子里的锦鲤可以吃了,这里面不仅有锦鲤还有其他鱼类,要在大雪封池塘之前将池子里的鱼捞出。 将池子里的水排出去,家丁们下去抓鱼,姑娘们远远看着,只有婆子上前去帮忙。毕竟姑娘家不适合靠近。 第217页 “看被小乖养的鱼这么大一条!”山茶笑说。 其实山茶在云南洱海见过的大鱼比这二十斤大的鱼多得是,只是不愿打击小乖的骄傲的小脸儿。 “别看大,但肉不好吃。”小乖以前就吃过。以前与父亲偷偷的钓了两条鱼上来烤,父亲说这鱼不好吃,然后小乖也认为不好吃。 “这么多鱼打算怎么分?”春花问。 这些鱼毕然是赐予府里的下人,拿去送人就失礼了些。再说往来之人没那户人家是吃不起鱼的,大冬天里吃鲜鱼都有之。 “放进油锅里炸一炸,一块块的分,谁也不知是什么鱼,谁也不吃亏。” “这法子好,这样分的人就多了!将好的分族里,剩余的分下人。就能想着池子养草鱼、院子种菜!” 秦素兰跟着春花回忆往昔,那些过去的日子忘了大半,只知道那段日子是苦的,但不记得是怎么苦法,有多苦。 之所以还留着菜园子,是想有空到那走走,换换景色。秦素兰现在已经不下手种菜,都是看着下人侍弄。 “不如我们要上两条,弄个全鱼宴。”春花提议。 “这主意好,趁着新鲜,老叶去找几条好的。” “是,夫人。” “去叫紫阳冬子过来,他们做的鱼膳很不错,吃了一回现在都忘不了。” “娘亲。我要吃烤鱼。烤小鱼。”小乖对微辣的烤小鱼念念不忘。 “好,叫人备上。” 夜莺从外面匆匆走来,在夫人耳边说上两句。 秦素兰对春花说:“姐姐,先帮我看着这儿,我需到前院一趟。” “尽管去便是,这里我看着。” 刚才夜莺来报,刘大人带回了郑国公,但郑国公很不妙,身体发脓还带有高热。 “夫人。”福伯迎上前。 “里面怎么样?” “紫阳大夫和冬子进去了,情况不容乐观!”福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次上面的人下了死手。 郑和整个背后受到不同程度的鞭笞,后背的皮肤已经溃烂,就连屁股也没有完好地儿。 如果今日刘涛不进屋子看,郑和有可能就死在软禁屋子处! 秦素兰指挥下人将烧好的炭炉搬进屋子里,将热水抬进去,吩咐春草去库房多备纱布。 福伯擦着眼泪出门,对院子外的夫人说:“里面正割皮割腐肉,主子让夫人先回去。” 这里面还有不能说的秘密,这是刘家主母不能知道的。 秦素兰要到第二天才见到郑和,郑和面朝里,趴着睡。看其侧脸已经是皮包骨,想像不到郑和受了多久的伤与罪。秦素兰看无处不包裹的身体就知道伤口有多少! 非常人意志能抗下!这么大一片面积的伤不知对大哥以后的生活有没有影响。 有利益就有纷争,有纷争就有伤害! “姑姑。” “要换药了是吗?” 冬子摇摇头,“要给伤口透透气,不然不易止水结痂。” 给伤口透气就要拆纱布,见外男身子是内妇人不允许的,所以秦素兰就得离开。 “知道了,待会让人送早餐过来。” “好。” 秦素兰找老叶来问话,老叶不愿说。秦素兰嘆气,“下去忙吧。” 内宅妇人最不能蒙蔽眼睛和耳朵,秦素兰开始出门去走走,去各家打探消息。听听朝堂上的动向。 “听家里人说前不久有一批使节上京,但上贡的全刻着永乐年号,祝贺太宗的话。外臣认为现在还是太宗的时期,结果到了这边才知道年号变了。上面仁慈没有多责难,只是没有先前的热情。” “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本以为是个奇闻,没想到上面会拿郑大人出气。”共大夫人淡笑。 这件事让大多数人认为那些使节是刘涛这边的人安排的,即使不是上面也会当作是,上面认为这是刘涛的诡计,要逼迫大臣放掉郑和的诡计。 外人只知郑和不知有宣德皇帝,所以郑和是被这些使节给连累的。 被软禁在鸿胪寺的使节更悲催,他们是苏门答腊国的皇亲国戚,在本家吃不上饭,打算带少少礼物来换多多礼物回去,从中赚一笔高额利润,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郑和在小院子里受到非人折磨一声不吭,要不是刘涛突发奇想进去,还真不知道里面已经出事了。 刘涛能从宣帝手中带走郑和,是因为接手了宣帝手上的一个大难题。 朝堂上人才济济,能让宣帝烦恼的都不是小问题。刘涛已经做好准备离京,这个春节怕是不能在京城过了! “要是真的回不来就到南京,去看看我爹我娘。”秦素兰给他的脚擦药。 他的腿有旧伤,战场上留下的,喜欢在冬天发作。将药油摸上一层又一层,再用力将药油搓进皮肤。 “看那边近,离桂林近就叫余娘带孩子到你那去;要是离海边近就叫子明到你那去,大冬天也不怎么出海,子明那会方便许多。” 刘涛想想这个法子不错,不用一个人过年,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过年了!劳累一下儿子,总比劳累这妇人好。 他喜欢听她说话,她总是细细的说,将那些琐碎事说一遍,里面有八九件是关于他自己的。每每听到这些他就舒心一分,想再多听一分。 “子明冬季很少出海,让他回京看你。” 秦素兰撩上眼皮看他一眼,“现在都是十月了,外面都已经飘雪,叫回来作甚?明年吧,等明年叫他回来,顺把亲给成了。” “李世贵从边疆回来了。你想见见吗?” 秦素兰笑说:“变得很难看了吗?还是成了怪人?让您想让我去看看那人。” “长丑了,见了你不会再想他。” 秦素兰跟着笑,“还有谁比您跟有魅力?” 正文 二百零九、白,搬家 二百零九、白,搬家 年尾大算盘,秦素兰将各地的帐本收回,统一清算。 某个院子里传出不绝的算盘声,里面都是算盘手与帐本。这是秦素兰让人培养出的第二批帐房先生,男女都有能力强者得重视。 秦素兰将上半年的帐本放下,撇撇嘴,这一年的田地收入都不够子明送回的一个箱子。 秦素兰知道这里面有贪墨的庄头,但地远管辖不来,得要想个法子不让他们太猖狂。 “夫人,这事也不用太操心。”大管家福伯有主意。“这批人已经能出师,不知夫人怎么个打算?” “您是想让这些人去查帐?” “对,半年走一次,一来去查帐二来锻鍊他们办事能力,主要是恐吓那些庄头罢了。” “这主意不错,去查帐只是起到恐吓作用,并不作为考察庄头的根据。一年两次,人员可以随意调动,不怕他们勾结。” 第218页 “夫人能接纳就好。” “夫人,开始下雪了,看天会下大雪,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夜莺担心雪大走不了。 北京是皇都大街小巷都会有人扫雪,以方便行走,夜莺还是担心路上安全。主子不在京师得要样样小心。 男主子不在府里的事务也减少了许多,这让大管家腾出手来帮夫人管管事。秦素兰也乐得闲将这边的事务交出去。 秦素兰与小乖在大门相遇,“刘小姐,你赴宴回来啦。” “娘亲好不正经。” 小乖开始怀念爹爹,要是爹爹在京师娘亲就不敢这么说话。 小乖开始知道什么是面子,她认为这种亲昵的语气该在房中说私密话用,在外面被人听了去就是尴尬。不端庄,不得体,显示人轻浮。 秦素兰拉着小乖的手进门,“刘家的小姐儿开始嫌弃娘亲了!” 秦素兰喜欢逗小乖,小乖有点儿不像小娃娃,只有逗一逗才象个小娃娃般跳脚。 皇陵事件给小乖一个很深刻影响,也锻鍊了这小娃娃心智。所以小乖比同龄小孩要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逐渐的喜欢安排自己事,不让人插手。 在皇陵秦素兰有一段时间忽视了小乖的心理教育,让小乖感受到气氛的抑郁。等小乖不愿说话多做事时秦素兰才知道出现了变化,所以才有现在的逗笑活动! “张小姐送你礼物?”这种盒子可不是小姑娘用的。 “这个不是,钱家大郎出门游歷去了,离别送礼,让我帮收着。” “看了吗?” “嗯,就是一盒丝糖。” 秦素兰好笑,“他是让你收着还是让你收着吃!” “女儿不是小气之人,母亲喜欢的话送与您些。” “谢谢,送我几颗就好。” 小乖只是说客气话,没想到娘亲真的要。想想爹爹在的时候娘亲真的没吃过糖,想必爹爹不在了才敢偷吃的吧。小乖觉得就是这样,决定多给几颗娘亲。 “去看看你干爹。” 郑和不再气若游丝,恢復了些许意识,闭着眼睛的时间多。 紫阳和冬子坐在一条长凳上靠在一起同看一本书,是本草药书,只是书上的图上了些颜色。能拿图辨草药。 “姑姑。”“夫人。” “紫阳哥哥,冬子哥哥。” “郑大人醒了吗?” “刚吃药睡下,晚膳时分会醒来。”冬子给姑姑倒茶。 “那就好,你们看你们的,我们回后院去。” 秦素兰不想打扰这两人温馨的时光。 “姑姑慢走,小心路滑。” 送走姑姑两人又靠在一起看书,冬子将双手交叉放进袖子里保暖。看完两页就用手肘碰碰边上人,紫阳就会翻一页。 秦素兰在院门处见着白,白手里拿着暖炉子,身后跟着一连串人,一连串陌生人。 秦素兰眯眼看他,“怎么将你的人带进来了?” “帮忙搬家的,我在这儿过年母亲不会不同意吧?” 白是志在必得,他也就敢在刘大人不在家的时候自由出入刘府! 也就因为刘大人不在家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搬家。 白是想多亲近郑大人,等郑大人精神好时多聊聊海上情况,多聊聊那些未知国。 “没问过我吧。” “这不是问了吗?小乖想白哥哥住这里吗?” “当然,不。”小乖很早就认识白了,这个叫白的人以前常常跳她的窗户,给她送吃的与讲故事。 小乖也是问了娘亲后才知道这也是她哥哥,不过是不能说的秘密。小乖没想明白其中原由,被娘亲的“以后就会明白了”打消了继续探问的兴趣。 “小坏蛋,再也不和你玩了。” 小乖笑笑,“白要住这儿是打算长住吗?” “当然。” “要长住是不是要派几个人给你用用,脸上有黑斑的丑八怪怎么样?” 白一把抱起小乖,“你这记仇的小乖,真不乖,吓着我晚上睡不着觉为你是问。” 小乖挣扎下地,“男女授受不亲,快放我下去。” 秦素兰拍拍白的肩膀,白将小乖放下去。“小娃娃长成大娃娃了,以后不能抱你了!” 小乖整理自己衣裳,“下不为例。” “好了,是搬进这院子?” “是的,母亲。” “将你东西放下,让他们离开吧。” 让外男进入内院总是不好,东西留下,人离开。 其实进入刘府对白来说是大约束,进进出出都有几双眼睛盯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有人记下。 但白甘愿如此。 白还打算将一些有趣的没趣的事写给在南方的两个人,羡慕羡慕他们。 这个院子本就是给客人住的,有空房。秦素兰本想让白住子明那院子,白死活不愿。只好随了他。 “白公子,夫人让奴婢给您送一床新棉被。” “进来。” 丫鬟将东西放下,“床已经铺好,奴婢告退。” 丫鬟走的时候留下一根树枝,用蜡做成的假树枝,这是暗号。这个丫鬟是白的人。 看来刘夫人对府里的下人了如指掌,不然不会专门派他的人过来当粗人。 秦素兰对白搬进刘府并不反对,而且白现在很安全。 因为墨家的墨子令才能使宣帝在太子时从南京秘密回京师登基为王。现在朝堂与墨家是和平相处,所以白是安全的。收留白住下的刘府也是安全的。 正文 二百一十、遭害 刘大人出京办差,小乖去参加梅花宴,守在府里的人就不想按时吃饭。 该吃午膳的时间,吃着茶与甜食。隔着窗子看外面的雪飘,雪花飘飘北风啸啸,天地一片苍茫,几支寒梅傲立雪中。 偷得半日闲,秦素兰连妆也没让人弄。 “要是能吃饱就睡,睡饱就玩,玩累就吃,那该多好啊!” 春草咬断绣线,对夜莺说:“这是我听到最好听的笑话,你的是吗?” “嗯,从未有人说过,算是新鲜的。” 秦素兰将手帕扔过去,“就你们俩敢这样笑话本夫人。” “这段时间出了不少画本、游志,夫人要不要看看?” 秦素兰舒服躺炕上,“有好看的吗?” “画不错,色彩比绣线的好看,三层厚硬纸刻画上色,看着不错,借与夫人看了!”春草早有准备,从绣筐里拿出一本画本。 夜莺侧头瞄一眼又转回去,“这本我昨夜也看了,印着不错。” “那就看看这本新画能不能帮本夫人大发时间。” 为了上色需要,纸张一厚再厚,要不是匠人们改进造纸术,降低了成本,这些画本根本卖不出去。 第219页 即使控制了成本也是富人家消耗的东西,穷人家只能远观不能近看。 “最近有出新话本吗?” “没听说,像是有个狐仙故事在编,不知他们乱编得怎么样。” 秦素兰笑春草的“乱编”,将注意力放到画本上。 下响时分突然有人来报,小姐回来了,但带了伤。 “张夫人跟了过来,张夫人家客人未散所以张小姐儿没来。”老叶 秦素兰快步到前院去,没心思听。 小乖被张夫人抱着,唇色发白,眼眶微红,但没有哭。 没有哭泣就是好事,应该不是很痛,不会留下阴影! 其实秦素兰想错了,小乖真的不是很痛但是很冰痛。 大冷的天碰到冰冷的石头,出了血泄了热,伤口处是冰痛冰痛。 小乖之所以不哭,是因为她已经明白了哭泣没什么作用。 “怎么样?” 冬子给小乖缠纱布,紫阳说:“伤口不大,您大拇指大小,血流不多,但大冷天不容易好。” 秦素兰抽一口气,大拇指大小还不大,什么才是大?“会留疤吗?” 这是秦素兰最担心的问题,疤痕会影响姑娘的一生! “难说,有一个地方少了一块肉,要是肉重新长出来就会鼓起,难看。要是肉长不多,就会留下一个小窝,不怎么难看。” “肉的地方多大?” “小拇指大小。” 小拇指总比大拇指好,用头髮盖盖就能遮掩住,应该不会那么明显。 秦素兰过去抱小乖,“吓着了吧!来靠着娘亲睡一觉,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小乖神色恹恹,靠在娘亲胸口。 张夫人有些尴尬,这个梅花宴是家里的小闺女弄的,请的都是相熟的姑娘,没想到出了事! “刚开始我是看着的,后面渐入佳境就想着没多大事,走开了。没想到下响时就接到丫头报小乖在池塘边破了头。 吓着我一愣,待我去到,小乖已经被她带去的丫头给扶了起来,边儿守着的医女给止了血。” 摆宴人家都会备着几位大夫候着,怕有个万一。宾客都是贵客,出了什么事儿谁也难办。 张夫人也庆幸请了太医院的医女,要是让小乖一直流血,张夫人就没脸见刘大人了! “问了清儿以及周围的姑娘们,她们都说是佳美县主推的。池塘边的石头是防止有人掉下水去特意弄的,宴会开始前已经叮嘱了遍。没想到就在那里出事。” 佳美县主是谁?死去的齐慧敏齐夫人的闺中密友福清郡主的女儿。 秦素兰与福清郡主的恩怨早在永乐年间就结下。 福清郡主是齐慧敏闺中密友,而秦慧敏因秦素兰而死,所以福清郡主怨恨秦素兰。 当年齐慧敏进刘府,秦素兰被装疯装病离开刘府,等秦素兰回刘府时,齐慧敏死。按理说两人交集不多,不会留下多大怨恨。 但齐慧敏是个有心人,她发现凡是刘秦氏留下的人或物她都不能碰,知道在刘涛心中那个女人是不一般的。 所以齐慧敏不止一次跟福清郡主抱怨那个明明已经躺下的女人,占据了夫君的心。跟福清郡主抱怨那些不能动的人,比如有超级待遇的子明。 所以福清郡主心里对刘秦氏这个就很大的不喜,再加上刘秦氏回府齐慧敏死亡,让福清郡主认为是刘秦氏弄死了齐慧敏。 见着刘秦氏的诰命步步高升,福清郡主更是恨,恨刘涛无情,妒忌刘秦氏的好命。 佳美县主应该是听多了郡主咒骂刘秦氏的场景才对刘家人不喜,又因小乖穿着样样出头,一时心生妒忌,恶向胆边生动手推了人。 不管怎么样佳美这样做是错的。 “送小乖回来时也送佳美县主回去,派了大媳妇过去跟福清郡主说话,她们会过来道歉。”张夫人安慰秦素兰。 秦素兰知道这不是张夫人的错,但也打算远离一些张家。“那我就在家等她们来人,你家现在也不得空,先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事了。” 张家的宴会还没散,张夫人也担心着,害怕小姑娘们撑不住场面。“先告辞,有什么事给我递个话。” “好。” 小乖一觉醒来就能见着娘亲,心生喜悦。秦素兰跟着女儿笑,“起来吃点东西。” “已经天黑了啊!” “还下了雪,能自己起来吗?” “可以。” 小乖出了内室就见到白哥哥、冬子哥哥与紫阳哥哥。 “小乖有没有头晕?” “没有。” 冬子笑笑,“那就没事。” 白看着小乖吃食,问出心中疑问,“你是为什么到池子边去?” “佳美县主将我的绣包扔到那边去,我才过去捡回。我蹲下去的时候,有人大力推我一下,然后就撞石头。” “小小女娃子如此歹毒……” 秦素兰碰碰白不让其说下去。 白见多了成人间的手段,没想到小娃娃也会有这样的做法,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 白是看着别人忘了自己,忘记他也是耍着计谋长大,耍着人长大,杀着人长大。 只是今日的县主手段拙劣了些,做得有些难看。 正文 二一一、找上门去 二一一、找上门去 一连三日未见郡主所在的吕家上门道歉,秦素兰透过张家试探,对方似乎拒绝道歉。 秦素兰气笑,“到忘记是什么身份了!对方不来,我们就找上门去。” 秦素兰穿好朝服,牵上小乖带上一众家丁一队侍卫,除了主子其他都拿着统一规格的棍子。这种棍子常出现在惩罚下人的场合。 秦素兰也不用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吕府。 有好事者尾随。 从尚大道到昆大道住着不是高官就是富商,管家严谨不容下人乱走动,百姓无事也不会到此走走,因此能尾随的都是花胳膊(无业游民)。不怕死的花胳膊们想浑水摸鱼,也想看看热闹。 秦素兰挥挥手,夜莺上前将拜访柬贴放上去,门房拿着拜柬就往里跑,不一会儿就有管事出来说客套话。 管事地位太低,没资格迎请刘夫人进门。 秦素兰等着不耐烦,“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有金汁(粪水)两桶,要是再不出来,当一金汁浇门。” “夫人,小的这就去报,但请夫人三思,这样做有损您贤名。” 秦素兰睨视该管事,“相对于贤名,本夫人更喜欢威名。滚。” “小的这就去报。” 管事被吓跑,刘夫人身后的家丁侍卫不自觉的挺起胸膛,他们可不能辱了夫人的威名。 有些人真的不吓吓不懂事,这一吓不就开门了嘛! 这吕府就福清郡主主事,吕家的大牌刚好到别的儿子处居住。主人不出门请,秦素兰就不打算进去。 第220页 “你是这府的大管事?“ “正是,小人。”大管家想陪好话,但是秦素兰不给机会。 “本夫人要派人到朱雀大街上叫百姓过来参观,从这齣去行程半盏茶时间,半盏茶时间里要是郡主没有好主意,就毁了你家佳美县主名声,让她一辈子嫁不了人。” 秦素兰向外一挥手就有四人分两个方向向外奔跑。 吕府的大管家大惊转身飞快往里走。 福清郡主拿持,认为刘秦氏不敢。但不到半盏茶外面就传来喧闹声,“来人去看看。” “夫人,夫人,外面聚集了许多百姓,刘家人敲锣打鼓说宴会上的事儿。” 福清郡主恼怒,“这些穷鬼大冷的天不呆在家里,走出来做什么?” “娘,你快想办法,女儿还想嫁人呢。”佳美县主坐不住,跳脚,就要走出去。 “夫人,这样与吕府名声有损失啊!”大管家心急。 福清郡主很拍桌子站起来,“佳美出去迎接,本郡主在二门候着。” “是,娘。” “县主这边请。” 吕家大门一开,出来的是佳美县主,秦素兰扯起嘴角笑。 佳美县主一出现就被众人注视,这种注视并没有给县主多少骄傲与自豪,反而多了两分心虚。 佳美县主亲自下台阶请,秦素兰主动走进去,“县主,见过架子大的,没见过架子这么大的。还是您家有气魄啊!” 佳美县主能听出这话的嘲笑性,眼神里流露着紧张、后悔、生气。 刘家的人也只是说一说张家宴会的规格,对于参与宴会的人没说几个,见夫人进了门,就从箩筐里拿铜钱撒。 百姓们见着钱撒就开始抢钱,只有有心人才惦记着吕府里面的戏剧。 二位夫人二门相遇,四目相对,眼神相瞪,谁先说话谁先输。 夫人与夫人比的就是气势,福清郡主想压下刘秦氏拿回主导权,秦素兰要压倒郡主证明她不是软柿子。 秦素兰跟着刘涛经歷了许多刺杀,见过血,身上的硬气早已经练出。对于一直生活在暖房里的郡主高了几倍,郡主耐不住不得不开声说话。 “这就是刘夫人的教养。” 秦素兰瞄一眼小乖,小乖跟着娘亲轻微福身,“拜见福清郡主。”“拜见福清郡主。” “刘家就是这般没礼貌的?连福身都忘记了?” 秦素兰露出大大的笑容,“郡主认为您受得了我母女二人的大礼?” 秦素兰给一个眼神过去,你受得起吗? 福清郡主气结,从对方眼神里看到期待她发作的神色,勐然想起眼前的不是白身,是二品诰命夫人,不用给她行大礼。 现今只有太后皇后能接受刘秦氏的跪拜大礼,如果强行让刘秦氏行大礼就是逾越,就会受到宗人府的责罚。 福清郡主现觉得小乖胸前的玉佩异常刺眼,恨不得抢了摔了。 这个玉佩能压人吗?能,这是太宗的贴身佩戴几十年的玉佩,对玉佩不敬就是对太宗不敬。 小乖的靠山就是这玉佩,玉佩的主人是太宗,小乖的最终的靠山就是太宗。 如果宣帝当初不说出来,不查找记录,谁也不知太宗的贴身玉佩给了谁。 谁敢强行让小乖行礼? “这就是郡主的待客之道?让客人在二门站着?” 在会客大厅上主客坐下,火焰正徐徐燃烧,大厅异常压抑。 这是对两小只来说是这样。可两母的却不同! “来人,上茶。” 秦素兰这是反客为主,郡主怒视刘秦氏你胆敢这般霸道。“上茶,上好茶,让迫不及待喝茶的人吃吃什么是好茶。” 秦素兰也不生气,“郡主知道自己女儿做了什么好事吗?” 知道,怎么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当不知道。看着小乖头上的布纱,心想一定要留下疤痕,最好就是黑色的。 “这是佳美的错,佳美给刘小姐赔罪。”福清郡主压住自己的愤怒,她知道根源在哪。要是不赔罪是说不过去,在哪都说不过去,所以必须赔罪。 要是刘秦氏揪着不放就是刘秦氏的错,这样到哪都能说理,到哪说都是刘秦氏的不对。 佳美知道害怕,母亲叫道歉就去道歉。到小乖面前说:“刘小姐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的。” 刘家这边没声音,不说接受也不说拒绝。 “刘秦氏,佳美已经赔了罪,你还想怎么样?” 秦素兰回视过去,你以为就这样算了吗?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抵消恩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替代流下的血,刮去的肉? 正文 二一二、欺负人是吧 二一二、欺负人是吧 “郡主这样轻松就解决了,本夫人不怎么满意。” 吕大人得知家里有人闹事,急忙回家。进大厅就见刘夫人顶着二品一珠诰命朝冠在说话。 心中怒火,眼神带着兇狠,快步走进大厅。 “老爷。” “爹。” 秦素兰跟着起身,“吕大人。” “本官可担不起你这称唿,刘夫人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拆了吕家不成?今日见刘夫人果真是很大的威风,连二品朝服都穿出来了,是怕我等不知您是二品一珠诰命夫人吗?” 吕大人是句句带刺,吕大人是不问是非曲直先定罪的人。看来福清郡主的耳边风吹了不少。 秦素兰提足中气问:“拆屋不敢,只是想来要给公道。敢问吕大人,这怎么算?从事发那日起到今日已经四天了,谁来给个说法。”秦素兰指指小乖的额头。 “要是没给说法,小心以后刘家会以牙还牙,以肉还肉。” 吕大人转身看郡主,郡主回视。 秦素兰知道了,吕大人应该是叫派人去赔罪,但被郡主给拦住了。或是郡主对吕大人阴奉阳违。 看来吕家也不是和平的,要是找个美人在中间挑拨挑拨,这吕府会是鸡犬不宁吧! 吕大人知道背后是郡主在捣鬼,心中怒气消了些许,刘家的家丁侍卫也没进府。吕大人对刘夫人的态度好上几分。 “刘夫人,这事是佳美的错,佳美,你道歉了吗?” “已经道歉了。”佳美县主说。 “刘夫人,这是孩子间的玩闹,切莫当真。” 秦素兰耻笑,“吕大人当刘家男人不在京师好欺负是吧,将事情真相颠倒来说。小乖你说说那天的事是故意还是无心。” 吕大人觉得自己像是戏子被耍了,妻子瞒着真相,又被外人嘲笑。神色不悦的对着佳美,“那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实招来。” 佳美被威严的爹给吓哭了,“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 “轻轻推一下就成了这个样子?轻轻推一下就没了一块肉?佳美县主,你的轻轻一推可推得真好。” 第221页 秦素兰对着小乖,“你来说,我们告诉吕大人佳美县主做的好事。” 小乖将那天的事再说一遍。 秦素兰又笑,“吕大人,需要人证吗?外面的有几抬轿子坐着人证,不妨请进来问问。” 吕大人见刘夫人如此胸有成竹,证明刘家小姐没有说谎。吕大人生气,气女儿的不真诚,气女儿无用想害人还被人给抓住把柄! “你这不孝女。”吕大人一巴扇偏了佳美县主。 “你在做什么。”福清郡主快步上前推开吕大人,“不准你这样对我女儿。” “你,养不教。”吕大人推开一些福清郡主对女儿说,“回去闭门思过两个月,抄女戒百遍。” 当着小乖的面受了一巴掌,这让佳美县主感到很屈辱,怨恨的看一眼小乖,也恨刘秦氏。转头对父亲说:“去就去。”说着转身离开会客大厅。 “刘夫人,你满意了吗?”吕大人问。 “那就多谢吕大人了,不然都不知弄到什么时候。”秦素兰转身对着埋怨福清郡主说,“教养教养,教与养,看来郡主对县主只做到后面的,没做好前面。” 这是在讽刺福清郡主对女儿养而不教。 秦素兰这一句话在吕家就是耀武扬威姿势,这一句得到吕家男女主人的厌恶。吕大人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只是刘家抓到了把柄,不然就让了刘家知道就算县主不道歉又能怎么样? “刘夫人,既然你的事已经处理完毕,那么请吧。” “告辞。” “不送。” 秦素兰看出吕大人眼中不善,以前是与福清郡主一人结怨,现在是与吕家结了怨! 但秦素兰一点也不害怕,结了怨又怎么样?秦素兰怕吗?秦素兰不怕。刘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做错了事就该道歉,做错是的就该惩罚,小孩子又怎么了?照样有惩罚小孩子的法子。 小小年纪懂得害人,长大了照样会害人。现在给惩罚,总比以后有惩罚的好。小的时候还能教,长大了就教不了! 秦素兰在吕家大门见到骑马而来的刘漮,看他焦急样就知道真担心。 “大嫂。” “四叔。”“四叔。” 刘漮下马,“没事吧?他们有为难你吗?” “这种小事怎么会为难我?即使他们想为难也得要有能力啊!” 刘漮下外面这两排家丁侍卫笑笑,“没事就好,回府吧外面冷。” “回府。”秦素兰对老叶说,“回去一人赏一两银子一壶酒。” “谢夫人。” 刘家厅堂,秦素兰坐主位,刘漮坐左下位。 “你是不是觉得二嫂冲动了?” 刘漮颔首,“确实有点,但也无可厚非,带人出去走一遭让他们知道刘家妇人不是好惹的。刘家这几年的风头正盛,有许多人想踩着刘家上位,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妇人都想借刘家名头作事。二嫂这般能起到恐吓作用,让那些不知份量的掂量掂量似乎值得得罪刘家。 二哥与侄子不在家,二嫂可要注意些。” “这倒无碍,弄了小乖这一出,这年末怕是不怎么出门了。让四弟妹有空到这边来坐坐。” “会的,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派人唤我,年末公事有些特别紧,得要回去。” “好,路滑,小心。” “二嫂留步。” 刘家风头盛,因为帮皇帝办了几件大事,所以受人眼热。还以为得罪了皇后,所以有人想踩刘家搭上皇后的路子。 秦素兰这么出去一闹,一来是给小乖讨了公道,二来摆一摆刘家主妇的态度。 秦素兰在坊间的流言蜚语不断,但中心都是善妒,不许刘大人纳妾。今日的威名摆出,那些削尖脑跌的又没什么实力的人家就不敢打给刘大人送姑娘的主意。 刘夫人可是能调动家丁侍卫的夫人,说明即使送美人进刘府也不一定获得泼天富贵,因为刘夫人是母老虎在前面挡路。 正文 二一三、要死了 二一三、要死了 福清郡主气不过来进宫禀告皇后,皇后一道懿旨召刘秦氏进贡。 皇后亲着在坤宁宫外等秦素兰,“刘秦氏,福清受不了你的跪拜大礼,那本后呢?” 秦素兰苦笑,看来今日有罪受了,希望不是跪一天。要不装病怎么样?还是算了吧,要是她们趁机作难,用银针刺穴就是自找罪受。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刘秦氏,你性格跋扈,没有贤良淑德,不懂礼教,罚你在次跪四个时辰。” 福清跟着皇后转进坤宁宫,侧身时给刘秦氏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五体投地的跪拜,看你能熬到什么时候。 大冬天五体投地跪拜不仅膝盖到地,连手肘、手心也到地。 “皇后娘娘开始下雪了。” “下雪了啊!”皇后眼里带笑意,“还有几个时辰?” “回皇后娘娘,还有三个时辰。” “这样就给刘夫人送去两个火盆。” 大雪天给两个火盆,明面上是好意,实际上了坏心。 熊熊燃烧的火盆离秦素兰又一步之远,秦素兰头上受热,其他地方受冷。秦素兰感觉到寒气入侵,为了不让柴火的燥热入侵,决定装倒。 不然冷热交替的病症不好治。 “皇后娘娘,刘夫人晕倒了。” “那就传太医,让人去扶刘夫人进来。用水泼醒。” “是,娘娘。” 秦素兰被一盆冰水泼醒,要求换一身衣服,但被拒绝。皇后派人传话,在侧殿继续跪。 在侧殿跪,侧殿暖和,但再怎么暖和也烘不干身上的棉衣。 这里是皇后寝宫,出入大多是宫女太监,并且没什么外男出现。秦素兰将身上的棉衣脱下,着中衣不会多失礼,不是很暖和罢了!能保住半条命。 福清郡主哄乐了皇后,让皇后都忘记侧殿里有个人在跪着。 有太监来报:“皇后,皇上的仪驾往坤宁宫这边来了。” 皇后惊坐起,“到哪了?” “御花园,快到坤宁宫了。” 皇后站起仪态万千,媚笑,“福清,你也该回府了。” “福清这就告退。” “聪明人,本后喜欢。退下吧。” 秦素兰不知多少次算时辰,终于够了时辰,穿起冰冷的棉衣。整理仪容,出去见皇后。 因为皇帝到来,皇后将大部分宫女叫了出去,所以等秦素兰到了正殿才被发现。宫女发现同时,宣帝也发现了这位臣妇。 宣帝震惊眼前这位眼珠无神、四肢乏力、头髮成条、衣衫带冰的臣妇怎么也对不上在刘府里见的那位。 “刘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秦素兰没想到皇帝在撑着膝盖像老人一般跪下去,“臣妇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敢问皇后娘娘臣妇是否能出宫?” 第222页 皇后尴尬,“快扶她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宣帝问皇后。 皇后解释道:“或许是刘夫人在来的路上掉进水池子里了。” “刘夫人是这样吗?” “皇后所言正是。” 皇后是皇帝喜欢的人,他们是一对夫妻,秦素兰是外人,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打破他们的关系。即使秦素兰现在揭穿了皇后的嘴脸,得到了一时的好待遇。 今后的日子一样不好过,枕边风是时时可以吹的。防备敌人可不是时时警惕。 秦素兰什么也不说,要是宣帝想知道,一样查得出来。要是宣帝不在乎,即使说了也没用,反而惹他不高兴。 “刘夫人身湿透了,快来人带刘夫人下去换衣服。” “谢皇后,臣妇的侍女就在宫外,马车里带有衣裳。臣妇出宫便可换衣衫,今日本有事想请教皇后,奈何路上出了状况,改日再来叨扰皇后了。”秦素兰如同老人般说话有气无力。 皇后巴不得,带有担心的眼神看皇帝。 在宣帝的眼里刘夫人是个有智慧的女人,不可能出这种错误,皇帝知道这里面有隐情。“退下吧。福海找马车送刘夫人出宫。” 皇后千方百计才让皇帝从刘夫人事件上转移注意力。 皇帝想知道的事情一定会查,所以夜里宣帝在正阳殿得知整件事的经过,恼怒皇后的愚笨。但又不愿声张,这有碍皇家脸面。回忆起见着刘夫人的情形,刘家现在应该是多了一位病人了吧! “皇上要不要派太医过去看看?” 刘府有两位神医,宣帝是知道的。他认为太医院的太医不一定比那两个好,“明日秘密院首到刘家去一趟。” “奴婢明白。” 次日,皇帝下朝时福海来报,“刘夫人快不行了。” 宣帝惊讶,“病情如何?” “院首派人回来说,刘夫人病情严峻,一边身子热一边身子冷,高热不退,滴水未尽。”福海看皇帝一眼说,“出气比进气多,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宣帝现在懊恼怎么选了这么一个笨皇后,尽干些蠢事。 “去太医院再派几个太医过去,定不能让刘夫人出事。” “是,陛下。” 刘夫人不能死,必须要活着。 刘夫人是进皇宫才变成这个样子的,皇宫耳目众多,稍微一查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要是被天下知道皇后害死朝堂重臣之妻,必定宣起轩然大波。 对皇家名声有损。 宣帝罚皇后封宫一个月,抄写经书祈祷刘夫人没事。皇太后亲自呵斥一番让皇后安生过日子,不然让皇帝废后。 皇后被吓怕,老老实实抄经书。 “皇上,刘夫人真的不行了。太医院去的太医全都断定刘夫人命不久矣。” 宣帝不相信那个妇人会死,这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有点智慧的妇人就要消失了吗?! “皇上,这事发突然,刘大人还在远方,刘家小姐托奴婢请皇上派人去请刘大人回京。”说着福海将一块玉佩放到宣帝跟前。 宣帝头疼,“去叫胡濙,派一队特骑召回刘涛。” 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他们这一对夫妇都是不省心的,专门拿来作对的吗?连这一个小孩也是不省心的,“将这玉佩还回去。” “是。”福海惦着脚尖出去。 正文 二一四、奈何桥上等三年 刘涛彻夜用最快速度回到京师,顾不上门边的闺女,眼中只有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只有一个人。 秦素兰气若游丝,根本不知外界有何变化。 这是第二次见她有灰白的肤色,第二次伤心,这次比上一次更心疼,挖心的痛。比太宗过世时还难受百倍千倍。 刘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头脑一片空白,史前空白。 “这次比上一次更兇险,你不在不敢用强药,怕一个不慎见不着你了!”紫阳不敢多说。 紫阳知道刘夫人在这个刘府的重要性,所以他不敢下重手。 身体僵硬的刘涛缓慢抬起双手,努力握紧拳头,尝试四五次方成功。 血液回流,大脑有了氧气,问:“先让她醒过来,要和她说说话。” 刘涛声音沙哑,刺耳,像是地狱来的魔鬼,让人害怕让人担心。 紫阳出去开方抓药熬药,冬子牵着小乖陪在刘涛身边。 刘涛坐在床沿盯着对面侧室出神,对身边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小乖想哭不敢哭,心里难受,不停掉眼泪。 冬子没法子只好抱小乖出去,姑姑睡了十天,小乖就哭了十天,这十天掉落的肉怕是用一年也养不回来。 等周围安静下来,他才异常想念她的音容笑貌。笑若星辰,笑如暖风,笑喜颜开。每一个都是鲜活的她。 刘涛从不后悔过去,从不后悔做过的事。唯独对她是特别的,想要做几件有关她的事都有思前想后。害怕做了又后悔。 这次出京不是为了她,与这妇人连衣连不上一点儿关系,可就是让他后悔了! 如果不离京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一碗勐虎药灌下去,半个时辰,秦素兰意识甦醒。 紫阳拖妨碍的人离开,把空间留给刘大人。 秦素兰想睁开沉重的眼皮,但不管怎么努力都是眯着。看人不清。 “你,你能像当年在开封时抱我吗?”我感觉好冷好冷。 刘涛三两下将身上衣服脱下,上床再脱去她衣裳,用身体给她温暖。“把头抬起来。” 刘涛将手臂给她枕靠着,让她背对着他。 “好冷,好累,好睏……” “好睏就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刘涛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说出这话,要是这妇人真的听话睡死过去怎么办? 刘涛想改口可是捨不得,捨不得她受罪,捨不得她熬着。 “累了,困了就睡吧!不用回来了。”用手与她十指紧握,亲亲她额头,“走到那边,在奈何桥上等我三年。” “三年后我去找你。” 秦素兰似乎听清楚了,有泪水低落在他手臂上。 将耳朵凑近,听她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不要……” 秦素兰像是憋了一大股力气才能吐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后面就没力气说话了! 吐几口气给她,“子仁继承刘家家业,子明占岛为王,小乖嫁与钱家。三年时间足够,或许不用三年你就能见到我!所以等我三年。” “奈何桥上等三年。” “三年足够了!” 正文 二一五、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刘涛终究捨不得她死,让紫阳灌了勐虎汤下去。 刘涛回宫復命,将皇帝交与他的任务一概上交,没办完的也强硬上交。 “刘大人,皇上有重要事要与您商量。”正阳殿的太监追到刘府大门前。 第223页 “关门,绝客。” 小乖站着一边,大管家站着另一边,两人推着门向中间合拢。 朱红色的刘府大门在福海太监面前重重关闭。皇帝的代表被关在门外,拒绝接见。 在大雪纷飞的日子,朱红色显得异常刺目,也显出刘家萧条。 外面的人不知里面怎么了,只知道刘家主母将死,刘大人心伤过渡拒绝与外界接触。 皇帝与大臣就是一条拔河绳的两端,皇帝在一头,大臣在一头。文官是一个个集团,一位高官身后有一群小官出谋划策,而皇帝只有一个,怎么样才能对付得了文官集团? 如果坐皇位的人像朱元璋朱棣这样的巨人,那无须担心拉不赢。要不是呢?那就利用这个文官对付另一个文官,让他们内部矛盾,分了心,才能拔赢文官。 文官也不是傻子,懂得联盟,懂得联合对付皇帝,懂得瞒天过海获得更大的利益。 所以宣帝需要挽留刘涛,挽留这一个不拉帮结派,成为皇帝利刃的人。刘涛确实杀了许多大臣,也确实不让皇帝顺心,可皇帝手里就是离不开这样的一个人。因为刘涛杀伐果断,对于皇命有很强的执行能力。刘涛办事上面放心,所以他得活着,留着。 为了弥补刘家,宣帝提拔了刘漮,让刘漮当以重任。 刘漮上门想与兄长讨论,奈何一样被拒之门外。 宣帝不得不感嘆痴情人大有人在! 刘夫人只不过是给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就有了生死之忧。实在不该! 宣帝没由的后悔,后悔当年的冲动,后悔废了胡皇后。要是胡皇后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管关系的还是不关心的他们都会问一句,刘府什么时候再开大门,许多人猜测说等刘夫人死了就会开大门。 他们都认为这说法是对的很有道理,不开大门怎么给刘夫人做法事啊? 甚至有做道观的庙宇的准备为刘府服务,道观的与庙宇的还为此争论,究竟谁才有资格为刘府服务。 外人从未想过,被四五位太医断定必死的人会復生! 腊八这一天,京城很是热闹,大户人家派腊八粥给街上行人、穷人。普通百姓吃完这家吃那家,讨论着哪家好吃,哪家的料多。 就在这时,一骑疲惫的宝马驮着疲惫的汉子,进了城门。但汉子实在没有力气,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这汉子脏黑棉衣,鬍鬚满面。如同靠义气行走江湖讨饭吃的汉子。 这样的人在京城城门处聚集了许多,他们有义气,见着与自己同病相连,纷纷上前施以援手。 听其呓语得知是刘家二公子,速送去刘府。 坊间流传刘家二公子为见母亲千里奔驰,大腿内侧的肉因骑马糜烂流脓都不知! 大孝子啊! 坊间开始下赌盘,赌刘夫人能不能见到远在桂林的大儿子,赌刘夫人什么时候死。 坊间对刘夫人的病症越传越凶,有的说半边血红色半边雪白色,有的说全身布满冰霜像个鬼怪,又有的说像个活死人灌进去的东西都没有排出来过,那肚子大得像十月怀胎。 对于刘家夫人来说雪上加霜,因为在南京的娘家人来报,秦老爹与秦老娘同年同月同日去世。 刘府二公子打着白帆出京,白帆在有过年气息的京城映衬下异常显目,异常凄凉。如那隔开的两个世界。 宣帝年末封笔的最后一份奏摺就是刘大人的辞官折。 刘大人发的是明折,也就是说满朝文武都知道刘大人要辞官。 为了一个女人辞官,为一些大人们不耻辱,为部分人赞扬,为世间女子羡慕。谁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对于刘涛辞官有人欢喜有人愁,刘涛辞官内阁空缺,下面人就有机会争上一争,有机会升上一级。 某些院子某间书房,“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了?” “皇上封笔过年也不过十五日,这十五日够部署许多环节。能让大人向上走一遭。” “或许我们现在就可以断一些羽翼,让刘涛永远站不起来。即使继续任职也办不成大事。” “减少他的助力,总有一天会掉下来。” “那从谁开始?工部还是地方官员?” 朝堂位置就这么多,只有上级升职了,下级才能升。因此他们都为各自追随者谋划着名。 “大人,对于现今局势您怎么看?”有人问“三杨”。 三位杨大人给下属的话都是:“这是刘健康的计谋,以退为进的计谋。刘家就是等待着‘惊蛰’这个日子沖天而起的虫,不可小觑,到时候刘家的实力更上一层楼,算是大派系!” “这么说来,刘夫人的病是假的了!” “真是真假是假,也不过是刘涛的工具,看下去就知道。说它作甚,来好好喝一杯。” 刘涛的人很安分,因为事先得到通知,得到安排。所以踏实的做好分内事。 宣帝对刘涛的奏摺按下不发,也就是不同意刘涛辞官。 子明带着小乖回南京为外祖父母办丧事,远在天边的舅舅秦寿未能回家,丧事等不了只好发棺,让老人入土为安。 老人的头七,子仁回到南京,给祖父母磕头,守孝月余实在是担心京中母亲。与子明快走回京。 大雪封路封河,两人为回京吃了不少苦头,脸颊肉早已经消失不见,设若涂上一些白粉,当真像他们母亲那般骨瘦嶙峋。 兄弟二人寻民房过夜,子明靠近哥哥,依偎哥哥取暖。 “如果娘亲没了会怎么样?” 如果母亲没了会怎么样?子仁不知道,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或许很久很久以前想过,后来就没出现过了! 如果母亲没了,该活着的人照样活着,该笑的人照样会笑,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罢了。 正文 二一六、兄弟联手 二一六、兄弟联手 当外面有人传刘家已经将棺材板抬进刘府,刘夫人已经到最后关头时,刘家大门大开,刘家家丁到大街上撒铜钱。 刘家夫人醒了! 这个消息很让人给失望,都没想到被下定论的人还能活过来。真是个奇蹟。 “那个贱人怎么不去死?死而復生,这是什么老妖怪?” “郡主都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您就消消气。” 福清郡主可是一开头就盼着刘府里的人死去,盼着过年没想到在正月十四这晚醒了过来。真是坏人活千年。 还一些盼着的刘夫人死去当继室的人也牙痒痒,怎么不去死,死了该多好啊! “郡主,看她病成那个样子,也活不了多久。要是多气她一气或许就没命了呢。” 这种卧病在床的夫人最受不得气,一个不慎就会一命呜唿。死在病床上的夫人多得如过江之鲫,要病床上的人死,很容易,手段也多。 福清郡主想了主意,“先让她多活两日,后面有她罪受。” 子仁已经做好千里奔丧的准备,每当回到京师娘亲已经醒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第224页 小乖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姑娘,很骨感,一眼就让人心疼。 子仁抚摸上小乖的脸,“让你替哥哥受累!” 小乖看着哥哥们忍不住落泪,爹爹是回府了,但爹爹整日陪着娘亲,府里的有恨多事务需要小乖去处理,小乖已经力不从心了! 子明也哽咽,“进去,不要让外人笑话。” 兰园没有以前好看,可能是因为它们知道主子生病了,所以不敢竞相开放。 子仁拉起春草,问娘亲病情。 “夫人的病情都是姑爷得知,我们无从知道。就连给夫人换衣物都是老爷一手包办,奴婢已经很久不被允许靠近了。”春草已经不能自己。 “不是醒过来了吗?既然醒过来了,就会像当年那样好起来,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子仁这样安慰春草也是这样安慰自己。 子仁见着娘亲,娘亲在睡着,比当年在开封好了许多。子仁相信娘亲会好起来的。 “父亲,孩儿回来了。” “嗯。到外面去说。” “你母亲进宫那天刚好来了月事,回来后就血山崩,再加上寒气燥气入侵,气息姳乱,阴阳不协调,器官衰弱导致紫阳一时用错了药,陷入休克,不过已经被救回来了。今后事今后再看。” 子仁打量父亲,七岁那年见到父亲是位英勇善战的武将,后来是气息收敛的武将,现在父亲显老态反而像满腹经纶的儒将。 不知是不是母亲让父亲换了一个灵魂,换了一颗心?子仁相信只有母亲才能让父亲变成这个样子,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才值得父亲记挂吧! 家中小乖暂时主事后院,给家人们安排了一桌饭菜。这是有史以来最难吃的一顿,每个人吃菜如吃黄莲。 白受不了这种气氛,对于白这种学派人来说,生死早已经见惯,他们的思想与道义就教育他们生与死不过是命运手中的一颗棋子,要你死的时候死了便罢。要你活的时候就好好活着。 白拉着子仁等人离开餐桌,留小乖陪着刘大人用膳,刘大人对提前离桌的小子们也不说什么,算是默认他们的无礼。 白对他们不在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刘大人居然将自己的血餵给母亲!他认为母亲流这么多血,需要好好补血,用他的血最好,他疯的以为他吃的好药多他的血药性就强。 要不是有小乖在你们的父亲和母亲一样病倒了!” “我们该怎么做?”子明想不到该怎么做,没有方向,没有动力,整个在这府里就像锈掉一样。毫无用处,要出力的地方用不上他。出不了力气又心伤。 刘涛现在就是陪着刘夫人,对于外面的事都是听着然后不管,任由事件发生。对孩子们也没什么要求,任由不管。所以子明才会不知所措,没有主心骨会让人颓废,整日不知事事。 “外面的人蠢蠢欲动,皇帝开朝后就有许多下属反水,这是你们该清理的名单。”白从怀里拿出一份名单。“这些人都已经投靠别人,你们看着吧。这只是根据我的力量帮你们做的粗糙工作,刘大人的跟下还有许多隐藏深的鱼,或是我不知的鱼。” 白不知道他这位父亲的势力有多大,而他知道都是一些明面上的,或许那些幕僚知道更多,但白不想去碰他们。不想与刘家政治扯上大关系,他有他的教义,他属于方外之人不该多插手政局。 “这些都交给我们来办,我明日去吏部说明擅离职守的问题。顺道会一会那些不安分的。”子仁对着子明,“那些暗势力还是你来处理,那本该就是你的。” 刘家就是不一样的家,老子还没死小的就将老子的东西打上烙印,打上主意,甚至敢改动。更奇怪的事,刘家人都觉得这是应该的。 刘家大门打开就会有许多来看望的,打探消息的,借名义上门讨主意,例如今年的路线是什么?今年商队该往那发展?被打压的商铺以及人该怎么办?被抓进去的我方盟友要不要救? 刘家的来客全由子仁两兄弟连手面对,该拖延的问题无限期的拖,该解决的人和事,大胆下手,可杀可不杀的人死,可救可不救的人救,有不诚苗头之人弃之。 两兄弟大手包揽让小乖得以轻松几日,缓过气来,面色红润了许多。 大家都对这坚强的小姐露出笑容。 “大少爷在前院,小姐要找大少爷?”夜莺问。 “不,我去前院摘些迎春花给娘亲。”家里有人主事,小乖心情好多了。 “或许你已经不用去了。”郑和带着一捧花枝回后院,“能帮我茶花吗?送与你父亲的。” “当然。”小乖露出笑颜。只有干爹才敢送花给父亲!小乖很乐意帮忙,希望这些话能让父亲换一种心情。 正文 二一七、小乖当家 因为皇帝有小内疚,而且子仁外祖去世,所以宣帝对子仁擅离职守的事打二十大板就既往不咎。 昨日被打今日就能站起来的子仁迎接族老进门。 一群族老来看望刘家族长,族长没空,由其儿子代为接待。 一番闲聊后,族老说正题了。“我们都知道,你母亲难,需要卧床休息。但有些事还是需要解决,比如我们突然有事该找谁?你不能长久留在京师,子明也要去做他的事业,族长不管繁琐碎事,是不是该找个人来管一管啊?” 子仁听明白了,颔首问:“族老有何高见?”有什么合适人选没有啊? “也没就提议刘漮家的,你的四婶。子仁觉如何啊?” 子仁一口答应,“尚可,四叔现在已经被委以重任,四婶也就当得起这些族事的管理,我这边就答应了。” “不问问你爹?” 子仁微笑对着众人,“我兄弟二人即可代表我爹,族中大事主要还是我爹管,各位还有什么事没有?” “子仁外出做了几年官成长不少啊!当属栋樑之才。” “叔伯客气。”子仁将茶杯盖子掀开些许,意明是要是各位叔伯没事就请回吧。 “子仁,不知这刘府谁当家?” “婶婆这样问是何意?” 被子仁这样看着,婶婆也不敢用强硬态度,“就是说这刘府后院谁管。族里有好些姑娘今年要出嫁,为了加强联繫,以前都你母亲到家里去坐坐,表示表示态度,这如今不是……就想问问谁过去坐坐,这府也得要找个主事的,不然也不知该请谁坐上宾。” 刘大人日里万机自然不可能去,以前去的也是刘夫人,现在刘夫人卧病在床也不好请人吧! “现在是小乖管着后院,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找她可以了。” 突然族人里有较年轻的妇人嗤笑,该妇人见视线都在她身上,她也不好再笑。“我说大侄子,你让小乖管外面的人情往来还可以,可那些侍妾,小乖管得了吗?” 让女儿管爹爹的女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第225页 子仁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这一层。 “大侄子,这个确实不好,得要从姨娘里找一人出来帮忙。” “子仁尚年轻,还不懂这些吧。” “也是子仁刚入仕两三年,也未必想到,毕竟世间少有女儿替母管家例子,不难怪,不难怪。” “族老认为该找谁?”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会客厅里的议论。 刘涛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帘子进内,冷眼扫视宴客厅里的各位。 族人惊骇,“族长。” “爹。” 族长为女人辞官,本就是可笑之事,可是今日一看,还为那女人衣带渐宽人憔悴。在男人看来刘涛愚笨不可教,在女人看来刘秦氏令人羡慕嫉妒恨。 想骂几句,可刘涛不是家里小辈,是个当族长的男人,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抗议。 “什么时候我刘府需要你们来管?” 子仁将主位让出,与子明站在爹身后。 “小乖管后院确实不好,得要找个人来伺候你,你可是刘族的族长。” “对啊!看你现在瘦得,都不成样。” “我们是为了你好。” “你可关系着我族存亡啊!” “得要挑个人来照顾你。” 这些老傢伙倚老卖老,借着为你好的理由说说刘涛的不是,想借着为你好的理由,插手刘府后院。 “既然这样,让刘漮做族长好了,他符合你们的要求。子仁送客。” “是,爹。” “健康。” “健康,你可不能这样。” “健康,这些话都是说说罢了,听过就算没必要当真。” “对,对,没必要当真。” 刘涛再扫视一遍众人说:“小乖当家可行?” “行是行,你的府邸你说了算。” “还有谁有话说?” “既然没有别的事,子仁子明送客。” 送客离开子仁和子明回到后堂,子仁也觉得小乖管后院不合适。怕小乖管不住那些人,狡猾之人无处不在。 刘涛叫来所以姨娘,姨娘们似有似无的打扮了一番。 以前刘夫人在的时候后院里的人被管着就管着,现在刘夫人病了,刘大人又在后院里。 所以姨娘们时不时出来走走,在兰园外走走,勾引勾引刘大人。 可惜啊!这是个冬天,冬天再怎么穿也是厚厚的一身,不能表现她们完美身材! “你们谁想掌家?” 听着这话无人不动容,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堪比天上掉馅饼。 姨娘们都矜持的站着,眼睛左右转眼梢看看谁最先走出来。 不一会儿有一姨娘踏出一步,毛遂自荐,跪下磕头说:“大人,奴婢愿意。大人,奴婢愿为大人效劳,但奴婢请求夫人康復后让奴婢离府另嫁他人。” 刘涛给她个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这姨娘大喜再磕头,“奴婢本开封人,奴婢入宫前父亲是开封府尊,但入宫一年后父亲病逝。奴婢成为美人一年后到大人府上,去年秋天有旧人来寻,本想向夫人求情让奴婢与那人离去,但夫人忙碌未曾得见,这一拖就到今日。” “那人是谁?住在何处?” “奴婢旧时邻居,名叫何三壮,现住下三街坊子区六子胡同第三家,以制作银器为生。” 敢第一个出来也敢将隐情讲出胆色不错,“就你了,今日起协助小姐管理内院,你的职责就是管好你住的院子。出了什么问题尽管报与小姐。今日找个人管理你们,是给你们找个自在,要是谁不想自在在生事,那就是打杀。” 站着的姨娘被刘大人的冷话吓退一步,个个跪下说是。 “下去。” “是,大人。” 人走不见后,小乖急忙说:“爹爹要我管家这如何使得?” “你娘怎么教你的就怎么管,要是有不会的就去请教四婶、啊福(福伯),啊叶(老叶)也是归你使了。” 子仁拍拍小乖肩膀,“有人帮你管住一些困难,你该做的事都有例子可循,没多大困难。”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是你必须经歷不是吗?”子明给小乖一个肯定的眼神,“你这段时间做得不错。” 刘涛看着女儿颔首,“刘家的人可是很强悍的。” 小乖只能接下这个重任。 正文 二一八、都来打主意 二一八、都来打主意 刘涛给夫人换衣服,突然听闻宫里的掌印公公来了。说有重要事要找。 刘涛一时好奇就去听听什么重要事。 偏厅会客,掌印公公在刘涛耳边耳语。 “这是杨荣可做,并非健康不可。” “这件事真的非您不可,皇上说了。”掌印公公靠近刘涛一些,“皇上说了只要您办好了这件事,就赐予您皇宫秘药,只要有一口气都能救的秘药,整个大明只有皇上与太后手上有。” 刘涛陷入沉思,许久说:“将本官辞官的奏摺拿回来。” 掌印公公笑说:“皇上知您一定会答应,所以令奴婢出宫前烧了。” “今夜进宫。” “那奴婢这就回復皇上。告退。” “慢走。” 刘涛召集儿女,对孩子们说:“为父要出去一趟,如果三天未回,五天内不见尸首,子仁和子明带你们母亲与小乖连夜南下,子仁带小乖去桂林,子明带着你母亲到广州。必要时按密案计划行事。” “父亲……”小乖想问又不敢问。 刘涛抚摸小乖脑袋,“这些事不是你们该知道的,在家照顾好你母亲。”刘涛对着两个儿子说:“要是出事谁也不信,该杀的人杀,京城里的族人可以选择抛弃。” 子仁与子明沉重的颔首,他们不知道父亲去做什么事,也不知那件事会给家族带来什么样的危害,但他们知道要听父亲的,父亲的安排很有先见。 记忆中父亲去做隐蔽之事有三四次,每次都是带着一身伤回家,最严重的就是皇陵。几乎命赴黄泉,要不是母亲悉心照料父亲也不一定有命活到今天。 刘家的富贵都是父亲用血汗堆积而来,他们这些做子女的没有为父亲做多大的贡献,反而需要他常常关心。虽然那些关心都是母亲催促下才有的,但也有他的一份爱。 子仁打算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保住刘府,保住刘家的家业,父母亲创造下来的家业不能就这样丢弃。 父亲走后,子仁做事事事小心,比以前更加注意周围环境的变化。 “刘大人,您的位置在二楼一字间。” 子仁刚出现在茶楼就有小二上前引接,子仁不知谁约他来,只知道是女客,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带了不少侍卫出门,贴身小斯也带了两位。 第226页 “大人,这边请。”小儿将人引到一字间前不远就离开。 一字间的门口处站有两位丫鬟,没佩戴有明显的标识,不知是谁家人。 “公子,您只能带一个小斯进去。”丫鬟拦住子仁去路。 子仁从上如流,带着武力值最强的人进去。对另一个说:“守在外面要是半炷香没动静,就闯进去。” 明目张胆的说出这种话目的是为了提醒里面的人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两丫鬟低眉顺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一人,背对着门口,还带着纱巾。 子仁坐到对面仔细辨认才知这是二等伯爵定北候家的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但想不到她还没嫁,现在已经十八了吧。 “刘大人请喝茶。” “谢,姑娘。姑娘有事不妨直说。” “我要你娶我,以平妻之礼。” 子仁眼睛闪烁带有笑意,好大的口气,就看你的筹码值不值了。 “我祖父曾经大冬天掉进水里受冷,中风一年多,常带有意识昏迷睡好几天,不知大哥从何处求来五颗灵药。祖父吃一颗后意识甦醒,两颗后虽然手脚不能动弹但可以断续言语,吃到第三颗就已经能慢慢说话,现在与正常人无异。 只要你娶了我,这里的两颗药就是您的。我是家中庶女,嫡母不喜,嫡妹不停阻扰我出嫁,想要我陪嫁到男方成为妾侍,以便达到长期欺压的意图。也是无奈之下才来找大人。” 子仁很聪明不问这药从哪来,只问:“这“药是否是真的,如何判断它是真的。” “大人要是不信可拿一颗回去,试试便知。你可拿四分之一去检验,剩余的分两次给刘夫人吃下,四个时辰后见效。倒是不怕您全拿走,只希望您能信守诺言。” 子仁拿起要药瓶子,先远远看一眼,不闻,塞好。 “你先拿回去,这事我需要调查,如果真有此药,我会向你要。如果这药真有效果,会用八人大轿抬你进门成亲。” 姑娘大喜,“谢过大人了。” 子明这边也遇到同样的问题。 “你看够了没有?” “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要是毒药不就是毒死我母亲了。” “胡说,这是我徐家追随太祖时,太祖赏赐的灵药曾经多次挽救曾祖父性命,现在只剩下一颗了。要不是要挽救家族兴亡,才不会拿出来给你。”徐家小姐撑着下巴嘆气。 徐家的赫赫功名到这一代就只剩下歷史书写的功名了!功名不能当饭吃啊!家族得要有实力,得要有势力,得要有银钱收入。真实的情况是男的不能打仗,又不会读书,女的没有几个有魄力。要是多出一个想徐皇后那样的聪明才智的女子,徐家就不会落魄了! “这么说你们家也挺惨的,要不你跟了我吧,婚约才是联盟的最好证明。” 徐家姑娘上下打量子明,“你以前长得白白净净的,现在又黑又壮,读书人不像读书人,武将不像武将,这几年你干嘛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突然出现就像个鬼一样,完全变了个人,叫我怎么敢相信你?” “在外面养了几个女人?不会是妻妾成群了吧?” 子明坏坏的笑,“就养了一个。就一个。” 一个,那还差不多,“什么身份的,楼子出来的?扬州瘦马?” “不是,是我母亲培养的,本来打算给小乖当陪嫁的,阴差阳错就到了我那。” “啊,连妹妹的人都抢,以后不就是要我身边的丫头,不行,不嫁。你这色狼,谁想嫁谁嫁,我不要。” “唉唉,别啊,别走啊,事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我只是事先通知你一声,具体事宜会由我哥来说。我要回家了。” 子明赶紧过去拦门,笑说:“难得见你一面,可不能这就走了。” 徐家小姐冷静的摇摇头说:“我不会嫁你的。” “你想错了,那不是我房里的人。小毛毛是帮我管帐的,和我住在同一栋大宅子里,吃我的,住我的,还花我的钱,不就是我养着的吗?我与她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而且她算是我的幕僚,最高级的那种。她最大的天赋就是打算盘,近一年来学会杀人,将人头当胡瓜,一手一个一手一个。 要是真的睡在她身侧还怕被她给杀了呢。” 子明牵着徐家姑娘的袖子往桌子方向走,“我爹我娘管我可严了,小的时候房里一个女的都没有,进了学堂才有俩粗仆出现(当然这是假的)。在外面也没找什么坏的,都是些正经的,不是正经的还不要。都是钱货交易,没瓜葛。” “我爹有妾侍,但只爱我娘一人,那些妾侍都是关在后院里的,从不给出来闹事。我哥更加,不说妾侍连通房都没有,你进了我家门,我的就是你的,整个院子都是你管,不会有妾侍。要是出现了你就打杀,我都支持你。但后院听你的前院听我的,大事上听我的。” “让开,我要回家。”徐家四小姐傲娇的走了。 正文 二一九、疯子 刘涛在外执行任务回家,手里拿着秘药。 刘涛召集儿女到身边对儿女们说:“这是皇宫秘药,能救你们母亲。” 孩子们都露出喜色。 “只是可能,我打算要是这药丸没效,就停了你们母亲的药。” 喜色瞬间从他们脸上褪去,子明紧握拳头,“我不同意。” “这不是徵求你们的意见只是跟你们说一声。”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那可是你的夫人,我的母亲,你这个杀人犯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放过。” 刘涛站起来面对子明,“你为什么反对,凭什么反对?就因为她是你们的母亲?就是因为她是你的母亲,所以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她苟延残喘。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灌了如此多的勐药下去,每次醒来的第一个字不是痛,就是累。睡着是痛苦,醒来是痛苦,没有一时安生,你们凭什么折磨我的女人?” “紫阳说了那些药根本就没效果,之所以喝药就是在延命,喝药延命然后让她生不得生,死不得死,像下地狱的魔鬼一样不停重复受煎熬,受折磨。这就是你的孝道?” 子明夹着泪水跑出去,那是生他养他的母亲,让他怎么捨得,怎么捨得失去她? 小乖也跟着出去,她不敢留下,不敢听父亲乱说,不敢想母亲会离开。 子仁用手捂住眼睛,但泪水还是从手掌缝隙里渗透出。用沙哑的声音问父亲:“你想怎么办?母亲死后你怎么办?你打算让我们接受父母双亲同月同日死吗?” 不得不说子仁是最了解刘涛的人,刘涛将家族留给子仁打理是正确的。 “我会安排好的。” “真的你要和母亲一样离开我们!你让我们怎么承受得了?你就让小乖小小年纪就承受伤痛吗?你怎么忍心,她还那么小。能不能再过两年?或许两年后母亲就有转机了呢。只有母亲不离开我们还有机会啊。天下奇人那么多,或许让紫阳的父亲祖父过来就可以能救了呢。” 第227页 “已经不需要了。” 子仁悲痛,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这样放弃生命,怎么能这样轻率决定离开?难道我们这些子女真的不重要吗? 小乖占据了母亲的屋子,除了紫阳谁也不给进。尤其是父亲,远远见着父亲就赶他走,不让他靠近。 子明在屋子外拿着刀与父亲对峙,“我们不会让你靠近母亲的,绝不。” 刘涛看着子明,“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明白我决定的事变不了。” “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但可以改变你的人。来人,抓住他。” 院子四角出现几个悍子,都是子明从海上带回来的人,虽然是刘涛与子仁培养出来的,但这些人跟着的是子明所以只听子明的命令。 子明想绑住父亲就得要这些人出手帮忙。 刘涛迅勐上去,猝不及防的摔倒子明,厉声说:“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你在做什么?拿水过来。” 春草打水打算给夫人擦身,见姑爷叫了慌慌张张走过去,左脚踩右脚大力向前摔倒,打翻水盆。 紫阳嘆春草的忠诚,为打翻水盆狠心将自己摔倒! 子明毕竟是春草抱着大的,见被打翻在地能不心疼?怎么捨得用水泼他? 子明见此大力反抗,挣脱父亲的压制,灵活翻身从背后抱住父亲,“快拿绳子来。” 悍将拿绳子过去就要绑住刘大人,为方便先将两位刘大人一起绑住。 子仁从院外进门,大声呵斥,“全都退下,否则杀。” 呵退悍将,子仁用刀子划断绳子。刘涛腰力一沉给子明一个过肩摔。 子明鲤鱼打挺站起来怒对大哥,“难道你也有帮着他吗?你也要母亲……” “啪……”子仁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过去。 扇懵了子明,扇懵了众人。 “人多嘴杂,注意你的言辞。”子仁丢下话冷冷离开。 “父亲,我有事要和您商量。” “到书房去等我。” 刘涛往屋里去,他已经有三天见不着那妇人了,不知怎么样了?丫鬟有尽心吗? 子明追出去拦住大哥,揪住大哥衣领,怒号:“你就这样冷情,你就这样帮着他,看着母亲,母亲……” 子仁打开弟弟的手嚎回去,“他都已经疯了,他就是一个疯子,我能该怎么办?我能该怎么办?我就不心疼吗?那就是我想要的吗?我心比谁都痛,你知道吗?” 子明一把抱住面红耳赤的哥哥。他不知道兄长有这么大的压力,他不知道兄长会如此痛苦。真的好痛,最关心的人就要力去了,就要永远离去了。 两兄弟找个地方用了许久才冷静了下来。 “他就是个疯子,疯子。”子明将手里的冰块不爽地扔出去。 “他疯了,我们的父亲疯了,他打算安排后事后,与母亲一同离开。” 子明停下手里动作,“你说什么?” “刘涛打算不要我们了!不要我们只与他的女人在一起。” “那个疯子,他想做什么?不行我要去阻止他。” 子仁拉着子明一同躺在木板上,死灰色的唇说:“阻止不了的,他必定计划了许久,我们阻止不了了!” 子明无力,“该怎么办?” “只有母亲才能改变他都主意,现在必须要让母亲清醒过来,将父亲的意图告诉她。让母亲改变父亲的心意。” 子明做起来,“所以必须要让父亲手上的秘药有效,我想到办法了。” 子明跳起来跑出去,子仁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生命! 紫阳拿着手里的药丸研究,好一会儿苦笑对大家说:“三颗药全吃下去就是十全大补丸!会吃死人,夫人会爆体而亡。” 既然是最后的机会,就拼力一搏,死马当活马医。 他们都将自己的药拿出来,要餵下去。如果成功了呢? 刘涛吩咐,“该怎么吃,你自己安排。” “那就先用皇宫里的,全天下最宝贵的东西都进入皇宫,这些药应该没问题。后面情况看夫人身体变化了!” 冬子不喜紫阳的语态,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不好。 正文 二二十、有救 刘家的孩子终于明白父亲就是个疯子,在母亲还没有吃完药之前,他们不打算让父亲靠近母亲。但允许起在窗子外看两眼。 刘涛做了一件事现在又重新进入大臣眼里,朝堂上需要处理的事件多,必须要尽快解决。所以刘涛都是晚上来看两眼又离开。 “最近你们父亲在重要位置上安置了自己人,那些人都是与你相熟的。他在为你铺路吗?”白问子仁。 子仁很憔悴,“我不知道,他已经不和我说那些!” “我们最近都不想见着他。” “母亲怎么样了?” “有好转。”子明摩擦脸,“如果明日醒不过来,就没有机会了!” 就没有机会了!连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白有些悲伤,最后还是接受这个消息。 四更天,刘涛从外面回府,毫无睡意,到后院去走走。 子仁被父亲进门声吵醒,想拦住父亲脚步,最后还是放弃。从小被父亲教育,他的女人他自己护无须外人担心! 他的女人他来护,里面住的是母亲,父亲进去是应该的。谁也没资格拦他。 刘涛坐在床沿看她,觉得她这样平躺着累!该侧侧身子,于是就给她侧身。从翻动她的力量可以知道她又瘦了几斤,已经没肉了怎么还掉体重?! 将她的手拿到前面来,突然一根手指被勾住。她的手指无力的勾住他有力气的手指。两根手指就这样扣着,谁也不分开。 刘涛轻微的笑,低下去在她耳边问:“醒了?” 没回答,但唿吸声重了些。 这时候刘涛是喜悦的。 “没醒,我陪你睡上一觉。”上床抱住她,“好好睡,陪着,好好睡。” 秦素兰自那夜起,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慢慢的能醒着三个时辰,能吃一些淡食。 母亲醒来是个好消息,以前是昏迷中眯开一条缝,现在是完全睁开眼睛。这对刘府里的三个孩子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母亲醒了,没有后顾之忧,他们得以腾开手做一些该做的事,比如报仇。 福清郡主不能杀,但能陷害,能捉弄。 这日早晨,福清郡主整理仪容打算进宫陪皇太后。 “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去看看怎么回事。”郡主皱眉。 “奴婢出去看看。” 丫鬟还没出去就有另一位丫鬟来报,“郡主,不知怎么的院子里来了许多老鼠。” “什么,老鼠,怎么会有老鼠?”一等丫鬟不相信。 两个丫鬟都出去看看,福清郡主一时好奇,走出去。 院子里的丫鬟们不是在打老鼠就是在躲老鼠,老鼠从四面八方进院子。能见着不多,先是一个两个,后面是成对成对出现,再后面是三五一群,三五一群出现。 第228页 老鼠东嗅嗅西嗅嗅,又在空气中闻闻,似乎发现了什么宝贝,开始往郡主所在的屋子跑去。 福清郡主见拳头大的老鼠跑到自己面前来,跳脚大叫大喊,“快来人,来人,打死它,打死它。” 身边的一等丫鬟缩手缩脚的在郡主赶老鼠,老鼠像是吃了药一般根本不害怕人,灵活越过丫鬟往郡主裙底跑。 “啊……快将它赶跑,赶跑。” 郡主扯着裙摆,抖动衣裙,脚左踩右踩,好不滑稽。 郡主想往屋子里走,一个不慎踩到裙摆,侧身向边儿倒去。“啊……” 丫鬟们在与老鼠奋斗根本没人分神注意郡主的变化,等郡主五体投地了才发现,个个惊慌的要救郡主。 “还不快扶本宫进去。” 被吓得笨手笨脚的丫鬟扶着郡主进屋。 “啊……” 超高分贝的尖叫声在郡主耳边响起,郡主的心突然坐了一个过山车,恼怒的一巴扇过去,“贱婢,居然敢在本宫耳边喊。” 扇走左边的,被右边的丫鬟拉着扯着,“你也找死是不是?” “郡主,您看,您看那。”丫鬟们都被屋子里的场景给吓坏了。 只见屋子里的软躺上爬满了老鼠,老鼠在上面打滚,找粮食,排泄。 郡主一个恼怒进去,“你们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占据本宫的地盘,给我滚。”郡主拉着躺椅上的毯子用力一扯。 老鼠们坐了飞机,接着跳飞机,最后安全着陆。 “不好了郡主,老鼠往内室去了。” 福清郡主往内室一看,“啊……”晕了过去。她的床,现在被老鼠据为己有! “全都是没用之人,捉这些老鼠都要这么久,将这些东西给我剁碎了餵狗。”被掐人中醒来的郡主火上眉头,骂人都不解气。 吕大人在郡主晕倒那一刻带着家丁进郡主的院子捉老鼠。 “你究竟在院子里放了什么?” 郡主一听吕大人高声质问,生气地大声还回去。“我自己的院子我会放什么,我能放什么?有哪一样是招惹这些骯脏东西的?哪一样是恶臭味的?我能放什么?是不是,是不是你带进门的那些贱人想害我?” “你在胡闹些什么?她们怎么敢与你做对。” “她们就算是做了你也不知道,你这不顾家的男人,要不是我你有今日吗?” “放肆,你是怎么说话的,这是你说话的态度?” 郡主两手叉腰,尖声大喊,“现在嫌弃我人老珠黄了,有本事你去找那些小蹄子去,永远不要回来的。要是没有我,你能一年升两级。” 吕大人挥袖离开,“不可理喻。” “你走,你走,不要回来了。” 丫鬟们等了许久才等到雷暴区不打雷,一等丫鬟大胆到郡主身边,“郡主莫生气,这里可能是个陷害。有人要害郡主您。” 郡主胸脯耸起落下,耸起落下,心中一口气就是放不下。“说下去。” “奴婢猜测可能是刘家人搞的鬼。只有他们才想到这种法子,才有手段往院子伸手放东西。他们在记恨,当日您在皇宫里可没有帮刘夫人说话,再加上县主与刘家小姐的过节,所以他们就……” 福清郡主觉得丫鬟说得很有道理,她就信了。郡主恨恨,恨刘家人。 苦于没有证据,不然必定到皇上面前告状。 正文 二二一、刘家女人好命 二二一、刘家女人好命 福清郡主想对付秦素兰就得要找盟主啊! 在丫鬟怂恿下约某位盟友于山寺见面,到某段山路,突然闯出几位绿林好汉。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只劫财不劫色,要是识相的给钱财就放人。要是不愿就别怪我们自己动手了。” 郡主出行都是带着家丁和侍卫的,但这次被丫鬟怂恿为保密,不让外人知道与谁结盟所以所带的人不多。两个侍卫一个马车夫,怎么打得过山贼? 为保险起见郡主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出去。 “老大看那丫头相貌不错,不如带回去怎么样?” “是不错,喂,我们还要那丫头,将她送过来,不然就自己抢了。” 郡主气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这里可是官路的一段,常有人来往,要是报了官你们谁也走不了。我劝你们还是拿着银两速速离去。” “老大既然她这么不听话,杀人示威。” “先杀谁?” “啊……” 有位山贼一箭射死了马车夫,马车夫的鲜血恐吓了郡主,两女人抱在一起,两侍卫上前护卫。 不知从何处飞来两石头,将两侍卫打晕地上。 福清郡主吓得大喊大叫,大叫饶命。福清郡主将贴身丫鬟推出去,“送,送你们了。” “不要啊,郡主,郡主不要将奴婢送人。奴婢愿为您做牛做马。” “现在就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你不用多说跟他们走吧。” “小娘们就是话多。”大汉子过去,一把推开郡主扛起丫鬟,“谢谢郡主的厚待。” “兄弟们走咯。” 等他们走后,郡主一个人独坐许久才想明白,那些人是被安排过来的故意为难她的。不然不会知道她是郡主,知道她是郡主还敢这么大胆在天子脚下行事的山贼不可能有。 郡主懊恼她笨,天子脚下根本没有山贼,她居然信了山贼的话!郡主更恨刘家人。 郡主的侍卫怎么叫也叫不醒,只好自己走到回城路上去求救。 后宫坤宁宫,皇帝一本奏摺摔倒皇后跟前,“看看你侄子做的好事,贪慕、陷害良民、强抢民女,还有什么是他没做的?” 皇后没看奏摺直接说:“不可能,有培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道他贪了多少钱吗?短短一年里就受贿三十万两,还是他主动伸手向商人要。商人的状纸都呈上朕的面前,你还说不可能。 为了一个女子生生将其未婚夫给打死,这不是人是畜生,朕一定会杀了他。” “皇上,不……” 等孙有培捉上京师,在诏狱里孙有培对自家爹爹喊冤,“爹,我真的没有问他们要钱,那些都是他们给我。他们说这是每年的惯例,是该他们孝敬的孝敬钱,不收就会坏了规矩,孩儿才会收的。爹,我冤枉啊!” 国舅一巴拍过去,“再傻的傻子都知道一年不可能有三十万那么多,你怎么不问问别人收多少吗?你为什么自己提高关税?” “我根本不知道,是甘泉做的,我的私印一直在他那保管,是他背叛了我。出京前您跟我说漕运内部被别人统治得像铁桶外人根本插不进去,孩儿就没想过要插进去,只想着在哪待够三年高升别的位置,孩儿从来没想过碰漕运的规则啊!”“爹,救我,爹。” 第229页 “净是吃喝玩乐,你怎么不分一分心到正事上来啊!让我怎么救你?皇上已经下口谕要你死……” “爹,去找娘娘,找娘娘,让娘娘救我。” “即使你找了皇太后也没用。”子仁从黑暗中出现。 “你,是你们。”国舅爷恍然大悟。 子仁露出整个身影,对孙有培说:“你知道吗?你坐的那个位置是我的,本来不是但被皇后与你爹横插一脚,抢了别人家东西,要我刘家的去补。那位置就成了我的了,本打算让你坐三年,可惜你有个皇后娘娘的姑姑!姑姑闯下的祸就得要侄子你来填!” “你,你刘家人居然敢如此嚣张,老夫要到皇上面前说理去。” “国舅爷尽管去,看看皇上信谁。令子的罪可是铁证如山,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子仁笑笑转身离开。“皇上有令留孙有培全尸,赐鹤顶红一瓶。” “爹,我不要死,爹救救我。” 子仁大牢门口受着天上的艷阳,心想娘或许在等我吃饭,得要快点回去,不然刘大人会生气。 动不了皇后但可以动皇后的身边人,皇后娘家就不错,根基浅,好咬。 刘家为什么这么大胆,因为刘家是一颗大树,只要刘家不叛国、不站错队就不会被灭。刘家有天大的富贵怎么想叛国?刘家本来就是一个派系,怎么会站错队?再说皇子最大不到十岁,还不需要政治力量的时候。 这就说明了为什么很多皇帝都喜欢消灭大家族。 “我递的帖子没有十次也有九次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成了!可能是刘大人看我心诚,不然像余亲家那样说几句就回绝了!”共大夫人笑对秦素兰。 “没想到您这么有心惦挂着我!” “这不得不让我感嘆,刘家的女人最好命,事事有男人担着,女人在后面跟着看着就好。你看那个地方他们不为你讨回公道了?还是那句话,这女人当中你最令人羡慕。” “共姐姐过来就是为了羡慕我的?”秦素兰也为家里的三个男人感到骄傲,一个是她夫君,两个是她儿子。都是爱她的人。 “是啊,特意挑一个你精神最好的时间段过来羡慕羡慕你,看看你被刘家的男人宠成什么样了。” “净是开我玩笑。” 共大夫人跟着笑,“活着就好,你活着我就有地方吐苦水了,这高门大户的苦水只有你可以装得下。” “做为一个听话的人,您有什么不能说不敢说的话都吐出来,我帮你藏着不外泄。” “那些骯脏事污了你耳朵,少点听为好,今日见你精神头不错,是个大难不死的。我就放心了。” “共夫人,您来访的时间到了。”春草不得不来提醒一番,不然姑爷会责罚她们这些下人。 不能扰了夫人的休息,这是刘大人下的命令。 正文 二二二、说说那些情话 二二二、说说那些情话 皇帝恼怒刘家手快,不给皇后面子,于是下令令子仁回桂林。 子仁想在去桂林前将定北候家的姑娘娶进门。子仁去告诉母亲一声。 “定北侯家的二姑娘,非娶不可?”秦素兰问。 “这表现问君子诺言,非不可。” “余娘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这位会留在北京,有劳母亲看顾了。” “不带过去?” “不带。” 秦素兰想想说:“这样不行,你得要想清楚,不管能要不要这个姑娘,你都得要带她到桂林去。如果想留下得要给她子嗣,如果不想留下得给她去路。不过留在北京也是一个方法,但不是长久之计。” “母亲有什么好建议?” “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秦素兰问子明和小乖。 在他们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不喜欢纳妾也是有的,这要是有什么想法还真没有,毕竟这是大哥的事情。 两人都摇摇头。 秦素兰想想说:“留在北京也行,到时会安排好的,不过你得要与余娘说一声,将她蒙在鼓里可不好。娘亲还是建议让她另选良婿。” “听娘亲这么说好像大哥不是良婿似的。”子明笑说。 “定北侯二姑娘虽然是庶女但身份也太高,不适合做平妻的,要是真来这府做平妻以后就会有硝烟之战。”小乖说出她的一番看法。 秦素兰笑笑,小乖成熟了许多,学会自己总结归纳。“得要弄清楚,她这是单方面想摆脱侯府,还是她背后有人在推动想与刘家搭上线?” 子仁颔首,“目前就是需不需要与定北侯府联姻。” “我看她只不过是想脱离定北侯府,如果我们给她找一个更好的去处怎么样?嫡妻总比平妻好吧?” “二哥是说给那姑娘找一个去处,既去提亲又不容拒绝的,地位与定北侯府相当或要高的人家?”小乖将自己的知道说出。 “对,不过不一定是继室,一般人家也可以,不过让爹爹去当媒人,这就满足了定北侯家的意图。既和我们家牵上线又给二姑娘找个好去处。” “没有什么比联姻更好的联盟,二姑娘背后的人不一定愿意。” “我认为大哥得要找那个姑娘问清楚。” “大少爷,二少爷,姑爷回来了,在书房。”春草进内报备。 子仁看看外面的天色,“二更天,就不打扰娘亲休息了。” “睡了一天,现在还没有多大睡意。你们去忙吧。” “我也回去了,不然爹爹会骂我。娘亲养好精神。”与爹爹战斗。 “去吧。” 让春草支起窗户,让月光流泻进屋内,观黑夜的春意盎然。 “还没睡?”刘涛进内更衣。 “怎么这么快就三更天了,不是二更天吗?” 守在一边的春草小声说:“您刚刚小睡一觉,浑不知事。” 秦素兰笑笑,挥挥手,让春草下去。 刘涛穿着亵衣坐在床角看她,“今日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有了味觉,知道盐是什么味道了!”秦素兰又心情与他说笑。 秦素兰的饮食一直被控制着,不许吃有味道的食物,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稀饭,馒头都不给一个。嘴巴寡淡得很。 “再过几日即可下地行走,多走走,很快就可以吃其他的食物了。” “你们吃香喝辣的,我吃的都没乞丐的好。” 刘涛擦脚上床,平躺。“忍忍就好。” 秦素兰费劲转身,“年纪大了,记得不是很清楚,您再跟我说说我病重的那些话。我还想再听听。” 没声音,没动静,好一会儿都没有声响。 秦素兰知道他还醒着,“说说那些情话,不说说那些诺言。清醒的时候不说,要是要是不记得了怎么办?” 第230页 侧头看她,“既然记得无须再说一次。”转回去睡觉。 “人家还想再听听。” “没必要。” “那我给您说好了,但为什么一定要在奈何桥上等?要是被抓去喝孟婆汤了怎么办?还有等到你之后呢?一起共赴黄泉吗?一起投胎的话会不会有下辈子?要是有的话,我们下辈子是不是也会在一起……” 刘涛闭眼睡觉,不管她的碎碎念。 刘涛是一个不擅于说爱的人,有些话对着鲜活的人还真的说不出口,只能用行动来说明。 夜间起床喝水,见她睡得甚不安稳,叫醒她喝口水。 “怎么了?” 秦素兰不好意思说她想出恭。她一个人去又站不起来,但让刘大人抱她去又难为情,这有损男子尊严。 大多是女子伺候男子,哪有男子伺候女子的? 刘涛擅于察言观色,一把将她抱起。 “啊,你,你叫守夜的丫鬟进来就可以了。”这多难为情啊? 刘涛抱她越过屏风,坐上恭桶,“需要帮忙吗?” “我,我还行,你先出去。” 秦素兰满脸的尴尬,女子小便的声音被他全听了去,真是丢人。 他像没事一般,脸不红心不跳的抱她回床。 这回秦素兰不敢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入睡,忘记忘记刚才的一幕。 秦素兰后半夜这一觉睡到次日下响。 “夫人,舅老爷来看您来了。” 秦素兰想了必定是秦寿,心欢喜,“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快请他过来。” “还在前院,今儿一早到,从南京过来的。夜莺已经去请了。夫人莫急,莫急。” 在内室与外间中间放下一层薄纱当屏障,但阻碍两人视线。 两姐弟摇摇相望,两眼泪汪汪。 “你穿起了孝服,是哪位去世了?”秦素兰悲戚的问。 “他们都没告诉你吗?家里的两个老人都去世了,就在小年那一天。”秦寿忍不住哭泣,两老人去世他居然不在身边。 前年就打算接两老人到西北去,但是路途远,那边的生活艰苦,本以为今年调任回到南京就能好好伺候两老人家,没成想,没曾想亲不待啊! “怎我不知,我不知啊!”秦素兰跟着哭泣。 子明担心娘亲,立马掀开帘子进去,“祖父母去得安详,是我送的他们,他们都是笑着走。娘亲不必伤心。”“舅舅不必伤心,他们都说您的好,让您多烧些纸钱,说说事。他们会保佑您与孙子们的。” 正文 二二三、想睡你 二二三、想睡你 家里有个伤心的舅舅,有个生病的母亲,子明对着纸醉金迷的京城也无心玩乐,拿好点心打算回家。回家彩衣娱亲。 “子明少爷,子明少爷。” 子明拉住马绳,回头看是一熟悉的丫鬟,但不记得是谁身边的了。 “子明少爷,我是徐府的,徐家四小姐身边的清屏。我家小姐找您一叙。” “我最近没空,告诉你家小姐我过段时间再过去找她。”子明勒马掉头要走。 “子明少爷。子明少爷,这是急事。”清屏指指一边的小巷,“真的很重要。” 两人站在小巷子里,子明保持警惕,在这种容易打架的空间里保持警惕是他的本能。“有什么事说吧。” “小姐小的时候有娃娃亲,但男方病弱,两年前曾经说过会退婚,然后府里的都给小姐相看,也看中了一户人家。打算去定亲的那户人家取回信物,未曾想对方好起来了,现在到侯府来提亲。 小姐让奴婢来跟你说,你要是有心就去搅黄要是没意就算了,那户人家待她也不错,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你回去跟你家小姐说,这事我会处理,等两日便好。” 子明没想到自己看上的人被别人看了去,不仅有个未婚夫还有个隐藏的情敌。这两个对手挑起了子明血液里的血性。他是谁?他是海盗,海盗做什么的,专门抢劫的。虽然做一些正经生意,但最大的爱好还是抢劫。 从别人手里抢女人,这个活动不错。 徐家魏国公,与太祖起义建立大明,太宗的皇后的娘家,仁宗皇帝的后族,现在宣帝的舅家。谁不想与其结亲? 徐家想与刘家搭线是因为徐家老祖看光长远,想为徐家留一条后路,徐家知道刘家的一些动作,尤其是子明的动向。 徐家是爵位,草根起家的爵位斗不过那些根深蒂固的外人,家族里的子弟都是娇兵娇将,再这样下去富贵不过三代。 徐家需要再现将才保住今后的辉煌,为此徐家老祖打算将一些旁支或幼子秘密送到沿海去,去见血去练胆去练将熬将。 徐家的人不知道子明对家里的四姑娘有意,也不想用联姻来联繫上刘家。毕竟有风险。 子明回家就派人去调查与徐家四姑娘有婚约的那户人家,顺便看看徐家为四姑娘看上了那户人家。 当夜子明隐蔽翻墙进入徐家后院,根据得到的消息粗略绘制的地图找到徐家四小姐的院子。 院门有两婆子遵守,正屋亮着烛火,没丫鬟走动。院子不见丫鬟走动,左侧的树木高多阴影能从那到达正屋。 子明是一个调虎离山计,快速进入阴影处,躲过婆子擦看,猫身行走到左侧窗户,仔细观察里面没人,翻窗进屋。 突然有被盯视异样,向外扫视对上清屏的视线。对惊吓但又镇定的笑笑,显出身份标识。 清屏跟小姐耳语,颔首利索带人出去,子明光明正大出来。 “想不到呢的丫鬟还有几分精明。” 徐家四小姐没放下手中针线,“她们都是祖母吩咐训练出来的,都有几分身手,虽然对付不了你这贼人,但抓小偷小摸还行。” 子明坐在她对面手撑着桌子,伸头去看绣架,“大红嫁衣,你打算嫁给谁?” “当然是谁提亲就嫁与谁咯。反正不是你这登徒浪子。你来干嘛?” “来问问你意见,你愿意跟我吗?”子明小时立志成为将军,长大后成为海贼,势要成为海贼王的人,所以没有多少弯弯肠子,对一些人喜欢用直接式。 徐家四小姐出生将门,受家风影响多于世俗女子教育影响,所以胆大心细、对事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有自己的做法,行动比空想多。 “凭什么让我嫁你?除了刘家弄还有什么资格娶我?” 徐家四小姐这是问句不是带有讽刺的反问句,所以子明听着很舒心。 “我在福建、广州给你建立了一个大院子,有一条属于我的商路,你要是愿意可以带你到战场上去,一声令下万人跟随,你想要各种奇珍异宝都有。这些可以不?” “能拿得出手吗?能挣诰命吗?” 能拿得出手吗?当然不能,除了院子,那些都是不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力量。 第231页 “我父亲都是在娘亲三十岁的时候请的诰命,你还差十四年,等你三十岁时给你请诰命。” “太迟了,不嫁。” “你放下手中线,看着我,这件事很重要,关系我的终身幸福。” 徐娇嗤笑,转头对着他,认真问他:“你为什么要娶我?” “想睡你。” “呸!”门口处传来一声声响,但里面的人都不在意,他们都知道清屏会守着进门处。 徐娇也跟着呸,“登徒浪子。滚滚滚。”转回去对着绣棚,拿起针绣。 “说真的,真的想睡你,想了好几年了。你与其他女子不一样,特立独行,像我娘一样聪明,很对胃口。” “住口,前面的话不许再说了。” 徐娇终究是个脸皮薄的,对子明的这些大白话有些难以招架。 “谁来提亲就嫁谁?你来提亲就嫁你,不过劝你先将前面的麻烦给解决掉。” “只要你答应嫁我就行,虽然那两家都是侯爷府,但要娶你的两个小子和我一样都是没多大职位。虽然他们开始为家里做事,但也才刚起步,以后不知怎么样。但我不同,别看我是一个举人,但我可是靠真本事夺得有一条商路的话事权。” 子明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这是我给你置办嫁妆的。” 徐娇看看觉得可疑,走过去拿起来,看面值数数。“三十万!” “对,三十万。这只是我私己钱的一部分,只要你嫁我就能知道我的钱有多少了。只要你嫁与我,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徐娇不相信,子明也不过十九岁,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偷来的?” 子明笑,“就知道你不信,先收着,等我搞定了情敌再找你算帐。” 好一个大胆狂妄的傢伙!“好,等你好消息。慢走不送。” “唉唉,我还没想走呢。” 正文 二二四、按计划行事 二二四、按计划行事 子明回家将徐家的事与兄长说说,讨主意。 “徐家的嫡姑娘不是嫁入公府侯府就是一品二品世家府里,我们府邸虽然有二品之实,但只有三品之名。徐家的地位太高,显赫,不一定能成。你想怎么做?” 子明也知道有些难,不过就是喜欢她,想睡她。“我打算将与她议亲的人弄死,假造自然死亡,制造谣言说她克夫,然后等个半年娶她过门。” “这样毁她名声不好,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不会,她不会这般脆弱。”这子明可以断定那女子绝不会自杀,他可以从她眼里看到一股坚韧。也正是这不经意见瞥视到的坚韧打动他的心。 “徐家姑娘答应嫁你了?” 要是情投意合双方有意,徐家姑娘在徐家推动,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 “没有,只说谁提亲就嫁谁。” “那你必定没戏。”白从外面进屋,“在三方里你是最弱的一方,徐家思量总不会选着一个没什么能力的你,而且你在京城消失了两年多,她们对你根本没什么印象。所以绝对不会要你,你对于她们来说太陌生了。” “我能力大着呢!” “但她们不知道啊。做母亲的怎么会将女儿嫁与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而且徐家小姐不帮你,她们就更不会考虑你了。小傻瓜。” 子明一个狠眼色过去,气势大开,“要不要单挑?” 子仁感慨战场真的是一个磨练人的好地方,一年多没见子明身上气场就大了三倍不止,有几分上位者的气息,假以时日会像父亲那般有强大的气场。 “只要你动一下外面就会有箭头射进来,你信吗?”白开心的笑。 子仁敲敲桌子,“或许可以双面进攻,一面拉拢徐家姑娘让她帮你说好话,一面在那些夫人面前做好人、大方的人。如果徐家定下了婚期,就实行你的计划。”先克夫再娶进门。 “避免万一,你们该推动将徐家小姐的婚事花落南明公家的小子,那小子病根没痊癒,加点药病情反覆而死,谁也不知。然后再让与徐家议亲的儿郎麻烦不断,再散布谣言最后娶得美人归。这才完美。” 在白与子仁的策划下一套完整的方案出炉,子明大为佩服。 “国公夫人出现,通知二少爷现身。” 国公夫人带着一队丫鬟小斯进入一家绸缎庄,里面甚大,不仅做成衣,还兼卖首饰。 这家是京城有名的明记店铺,里面最近来了一批新品全都是来自海外的,自然这些都是子明带回来。 明记就是刘府的,有一半是子明的,今日这一出就是事先安排,让掌柜的告诉国公府的后院管家,店铺里来了一批新品,全都是海外来货。 “夫人,掌柜的刚刚出去,似肚子不舒服。由小的来接待您,您请,这里边的都是新货,前日到,昨日上架,今日便请您来了,里面有些凌乱莫见怪。” 国公夫人想给小女儿添嫁妆,所以出门亲自来挑一挑,不然等他们这些奸商带上门挑选的就不多了。 “夫人,这边是大件,那边是小件,您随意,看中了叫小的。”这些都是客套话,只要国公夫人多看两眼的东西,二掌柜就会说上几句,比如来源于哪个国家啊,料子是什么啊。 让贵客挑选的内间必定不小,里面的东西玲琅满目,徐家四小姐坐着思量三十万能买几件大件。 “这件来自占城,是占城名家普洛斯*阿不来提做的,与英国公夫人手上的百鸟头面出自同一人手。”再小声说,“皇后手里的凤凰朝天冠也是他做的。” “这件要了。” “好嘞。” “这件副蓝宝石缀红玛瑙头面来自高丽,最美的是它带着祖母绿的玉石吊坠,这样垂钓的吊坠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出的!整个北京城独这一份。” “手艺做得不错,精緻得很,要了。” “好嘞。”“掌柜的回来了。” “国公夫人实在抱歉,昨夜吃了些不好的东西,闹一闹肚子,但不碍事。这些还符合您的需求吗?” 国公夫人给大掌柜一个视线,“在看着。” “您请。”掌柜的环视周遭,扯着二掌柜袖子小声的问:“将那套带下去蓝宝石头面。” “蓝宝石头面被国公夫人选去了。” “那套是刘二公子给刘夫人准备的,昨夜不记在帐上了吗?二公子马上就来了。” “这可怎么办?” 这时有小二进门,“大掌柜,二公子来了。” 穿着青衫的子明直接进入珠宝间,在门口处给国公夫人作揖,便问大掌柜:“本公子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国公夫人对掌柜们的那番对话可是听了去,但不打算让出去,抬高一些自己的气压,打算与小辈说说。 第232页 徐娇今日见着不一样的他,他什么时候有这份沉稳?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掌柜的先是赔罪,谦卑的说明情况。 “既然如此那就让给夫人了。”子明对国公夫人说。 国公夫人颔首,自己看自己的。 “昨日的那套珍珠链子不错。” 掌柜的欣喜慌忙去拿另外一副。 子明当着大众的面将四方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用银做框架点缀珍珠的倒三角的大幅项鍊。 徐娇盯着上面那最尾端的粉珍珠移不开眼,国公夫人十分喜爱,但不可再夺人之好。 子明扫一眼徐娇的惊唿,将她的面部表情收入眼底。眼笑一笑。 “在下不便打扰,先告辞。” 休息时国公夫人对徐娇说:“刘家的二公子不卑不亢,有几分刘大人的作风。” “娘亲对他印象好?” “本以为他会争上一争,没想到是个聪明的,从他进门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他,一举一动,该有的世家骄傲都有,该有的礼节也有。是个好小子。” “娘亲见他不过盏茶时间,怎么印象这么深?” “像娘亲这样阅歷丰厚的人来说,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性情,你还须要锻鍊。” “他这么好,女儿嫁他怎么样?” 国公夫人狐疑看着小女儿,“你在说笑吗?” 徐娇笑笑不语。 正文 二二五、是谁敲打我窗 二二五、是谁敲打我窗 当夜子明又闯进徐府,事先有递过纸条,所以这次进去比上一次要顺利。 子明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放到桌面上。 “啊!”清屏禁不住出声,知失礼,慌忙用手遮住嘴巴。 徐娇也不得不吃惊,“比白天看到的还要精美几分!” “这是用一百零八颗饱满带光泽的粉珍珠做成的项鍊,两斤重,能挂断你脖子了。”子明很满意徐娇吃惊的表情。 “送我?” “当然,不过你得要帮一个忙。你跟你娘说你要嫁那个病鬼。” 徐娇伸手将盒子收起,“你要对他怎么样?” “你对他有感情?” “总角之交,还不错。” “那就忘了他吧,他会来退亲。到时候你会很难过。” “你有了计划?” 子明挥挥手,清屏识相离开。 对徐娇勾勾手指,等她靠过来快速在她脸上亲一口,“不告诉你。” 徐娇不敢大声叫,拿起茶杯就扔他。但被闪开了。 子明回家将所有的计划告诉母亲,秦素兰惊讶,“怎么看上那姑娘?” “那姑娘怎么了?” 秦素兰倒不怪他语气不好,“怕你糟蹋了那姑娘。” 你儿子就这么不好? “让这么好的姑娘陪你出生入死娘亲捨不得。这么好的姑娘你可要珍惜了。” “这必然。”我会像父亲对您一样对她,我的女人得要我护着。 “我跟你爹说说让他私底下与魏国公攀攀交情。或是私底下达成交易,依我看与魏国公家联姻可成。不过还得靠你们的计划推动。” “只要您喜欢这姑娘就行,其他的等着看就行。我要走了不然老爹回来要骂我,耽误您休息时间。” “去吧。”秦素兰没想到几个小的居然会出计谋,谋取别人家的姑娘。心里想笑得很。 没想到子明会看上那姑娘,那孩子在讲究礼俗的人家眼里是跳脱了些,但在秦素兰这却是不错的,有那份强势能帮到子明管理后院或人员上的事。 一个万一子明在海上出事,她也能带着子嗣回到京师。 所以对于徐家的婚事秦素兰是十万个贊成。 魏国公夫人在给小女儿婚事下定论之时还不时听到刘家二公子的消息,心想刘家二公子真不错得到这么多人的称赞。 再见上几面就对刘家二公子十分满意。 国公夫人拉着小女儿的手说:“娘亲今日去给你求桃符,在下山路上车子突然坏了,刚好遇见刘家二公子上山为其母亲祈福,他就将马车借与我。真是个好郎君!” 徐娇跟着笑笑,娘亲不知这是别人的精心安排! “你姨家的婶婆还想将家里的姑娘嫁与他,不知有了婚约没有。俊小郎君就是受欢迎!” 徐娇心想虽然那人口花花但还不错,惹桃花本事也不错。 刘家府邸书房的烛火一直亮到深夜,突然大门打开,子明目的明确的往外奔跑。 “子明跑这么快去哪?”秦寿不明的问。 子仁笑笑,“见他的情儿去。这一离开就是三个多月,得要去见见不然给了别人就不好。” “哪家的姑娘?”秦寿为子明高兴。 “魏国公家的。” “哦,我姐知道了?” “比你先知道两天。” “好事该庆祝庆祝,对了你的事怎么样了?如何解决?” “定北侯家的姑娘不愿走,想进刘府,是个心大的。” 虽然说刘府比不得其他有爵位世家,但也不赖啊!刘府有潜力,子仁有潜力人又俊,谁不想进刘大公子的门?有这么好的机会定北侯二姑娘会放弃?再说这二姑娘可是个庶女,庶女的选择可不多。 已经过三更,四周静悄悄,徐娇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在敲她的窗户。朦胧中听到有石头打进木板,仔细一看地面上已经有好几块石子。 “是谁?”到窗边悄悄问,心里想着就是那人。 “将窗户开大一些。” 听着熟悉的声音,将窗户支起。“你怎么来了?” 徐娇的绸缎睡衣有些松垮,露出半截肚兜,肚兜里藏着的,诱人。 “我要离开京城一阵子,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只要我不死都会回来娶你,你莫要嫁与别人。 我知你只是有点喜欢我,但请你等等我。”“那个病秧子已经答应退婚,我爹给他们一个实缺,一条生财路子,他们会按计划退亲,只要我家人来提亲你就答应知道吗?” “如果我不呢?” 子明一把抱住她的腰肢,将她压到床上,对着她就亲,狠狠地亲。 她的唇那么软,那么香,那么诱人。 他的情那么深,那么有魅力,那么吸引人。 末了,对眼红红的她说:“如果你不答应,就没人敢娶你。” “我去做姑子也不嫁你。”徐娇可委屈了! “不哭不哭,还没对你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呢。拂晓就要离京,我要走了!” 走之前子明趴在她身上狠狠吸几口,“这是信物,收好咯。” “谁要你的信物。” 子明观察窗外就要跳窗离开,徐娇拉住他袖子,将一个荷包塞进他手里。“莫要死了,我不想当寡妇。” 第233页 子明眉开眼笑跳窗离开。 三天刘家给定北侯府提亲,娶的是平妻。 有三媒六聘定北侯府也就答应了,不受看重的庶姑娘不到半月就打发出门。 子仁娶平妻的第二天离开了京师,不过不是去桂林而是广州。 正文 二二六、想看看海是怎么样的 二二六、想看看海是怎么样的 宣德五年,宣帝以外番多不来朝贡为由,命郑和再次出航。 郑和出航不是一次两次,带上这次是第七次,但这次不同。郑和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所以他要孤注一掷。 郑和心里一直有一个伟大的梦想,不是成为伟大的航海家,而是抵达麦加——朝圣。 工部尚书刘涛为其奔走出海之船,郑和行走各部门筹备出海物资。 天津港每日见有大船停靠,离开,装货卸货无不热闹,讨论间都是郑国公出海问题。 郑和家业变卖,分配。 “这些是我给族人留下的一些产业,今后希望弟妹能帮我看看老家人。若是有出息就帮上一帮。” “大哥尽管放心,子仁和子明会帮助他们的。大哥要多保重,一定要回来。” “我这副身躯已经熬不了多少时日了!这次必定走上许久,就不必挂念,生死有命。” 郑和不好在后院多待,也不好打扰秦素兰休息交代了几句遗言便离开。 郑和出航让那些具有冒险精神的某些人,想藉此机会赚上一笔。京城了许多人筹划着名合伙租船造船堆积商品要带到海外去。给京城天上几分热闹。 昀天是从北直门进京城,对着繁华的北京城大喊:“京都俺来了。” “又是第一次到京城的土包子。” “看那打扮是部落来的吧。” “长得够结实,不知荷包结不结实,在京师钱不够花可不行。” “哎,这位大哥,工部尚书刘大人府邸怎么走?”昀天拦下人问。 穿着粗打短衫的大哥打量昀天,“你到刘大人府做什么去?” “找亲戚。” “你亲戚是做什么的?” “在刘府地位超群,你别问那么多,说说怎么走。” 汉子指指城门边上的茶楼,“看那茶楼了吗?那就是京城小消息转道之处,只要身份够重,在那里找哪户大官都行。去那将你亲戚的身份一说,就会有人带你到刘大人府邸。” 昀天看着那边,一手拍在汉子胸膛,“谢了。” “谢了。”汉子接过一两碎银喜笑。 秦素兰看着小牛犊一样壮实的昀天,“怎么能一个人到这边来?” 昀天不知道京城的姑姑生了一场大病,让姑姑坐着椅子盖着大毯子接待自己真不好意思。 “他们就跟在后面,我心急,快马奔驰三个时辰入京门,忘记路才会找他们带路的。” “幸好你懂的在城门问路,要是走进繁华街道问,准会丢失了去。”春草笑说。 憨憨的昀天跟着笑。 “今年多大了?” “十三。” “十三!”小乖不可思议,十三就能长这么高了!十三岁像个十七八岁那么高那么壮,真是人不可貌相! “吃得好,养得粗壮些。”对于塞北的人来说,这是力量的代表。 秦素兰精神头不是很好,对小乖说:“安排住在府里,找两个机灵的带去走走。”转头对昀天,“有精神头再找你聊聊你母亲,先住下,有什么不方便就与小乖妹妹说。” 送走姑姑后,昀天打量眼前的小乖妹妹,小乖妹妹比想像中要沉稳许多,但笑起来很好看。说实话他这次到京师就是奔着小乖妹妹来的,确切一些是小乖妹妹的嫁妆。三五座城主府啊! 小乖见过不少边塞汉子,但边塞小子还真的少见。被直勾勾的看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昀天哥哥是去接一接你的车队,还是先休息?” 昀天收回视线,直白的问:“你有心仪对象了吗?” “咳咳……” 守在一边的丫鬟婆子都觉得这公子孟浪。 小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问,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之好摇摇头,“昀均哥哥在京师不比塞北,一些女孩家的私人问题不能问。” “一时心急了些,你考虑要一下我怎么样?” 小乖狐疑,“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怎么说这种话?” “虽然是第一见面但总是听到你名字,在我家吃饭前母亲总是来句一个小乖妹妹顶你们十个,你们要是有小乖妹妹那样贴心就老天保佑了……” 小乖被逗笑了,“夏姨姨还说了什么?” “那可多了,在我那小乖妹妹就是天女下凡尘,不仅美貌如花,还样样精通,上到做弓箭下到做奶茶,无所不精。所以出门前老娘就给了任务一定要将无所不能的小乖妹妹拐回去!”昀天有一个长长的无奈的嘆气。 小乖笑说:“姨姨太夸张了些。” “昀公子您的人到了。”门人来报。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昀天在京城大街走了两天,回家找姑姑说:“我也想跟郑大人出航,我想去看看还是怎么样的。您让我去福建怎么样?” “怎么想出海?海很兇残,不经意就会没命,还是不要去。” 昀天摇摇头,“真真的英雄,敢于直面困难。我崇拜的人不是我父亲也不是我大哥,而是子明哥哥。我想看看海有多大,天有多高,海水有多蓝。看看子明哥哥说的大世界有多大。” “你娘那边怎么办?” “我会让海东青带信给我老娘,告诉她一声。我家有五个兄弟一旦,即使出事也不会伤根本,无须有后顾之忧。” “你容我考虑一番。” 秦素兰将这件事与刘涛说。 对身边人说:“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海是什么样。都说海水是蓝色的,那这个蓝是什么蓝?真想看看。” 让她出门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先将子明的婚事定下,其余不是你担心的。昀天的事我会处理。” 其实秦素兰也是说说罢了,身为朝庭命官的家属是不能随便走动的,出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 “想看海也不是不可能,让那些养着的画家全到海边去,带上颜料,没画出令人满意的海上图不让他们回京。”刘涛给她出个主意。 现在的颜料调色调出了许多,在与胡人、西域人合作下颜料比以往更鲜艷,更接近现实,更丰富。 工部尚书刘涛为其奔走出海之船,郑和行走各部门筹备出海物资。 天津港每日见有大船停靠,离开,装货卸货无不热闹,讨论间都是郑国公出海问题。 宣德五年,宣帝以外番多不来朝贡为由,命郑和再次出航。 第234页 郑和出航不是一次两次,带上这次是第七次,但这次不同。郑和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所以他要孤注一掷。 郑和心里一直有一个伟大的梦想,不是成为伟大的航海家,而是抵达麦加——朝圣。 工部尚书刘涛为其奔走出海之船,郑和行走各部门筹备出海物资。 天津港每日见有大船停靠,离开,装货卸货无不热闹,讨论间都是郑国公出海问题。 郑和家业变卖,分配。 “这些是我给族人留下的一些产业,今后希望弟妹能帮我看看老家人。若是有出息就帮上一帮。” “大哥尽管放心,子仁和子明会帮助他们的。大哥要多保重,一定要回来。” “我这副身躯已经熬不了多少时日了!这次必定走上许久,就不必挂念,生死有命。” 郑和不好在后院多待,也不好打扰秦素兰休息交代了几句遗言便离开。 郑和出航让那些具有冒险精神的某些人,想藉此机会赚上一笔。京城了许多人筹划着名合伙租船造船堆积商品要带到海外去。给京城天上几分热闹。 昀天是从北直门进京城,对着繁华的北京城大喊:“京都俺来了。” “又是第一次到京城的土包子。” “看那打扮是部落来的吧。” “长得够结实,不知荷包结不结实,在京师钱不够花可不行。” “哎,这位大哥,工部尚书刘大人府邸怎么走?”昀天拦下人问。 穿着粗打短衫的大哥打量昀天,“你到刘大人府做什么去?” “找亲戚。” “你亲戚是做什么的?” “在刘府地位超群,你别问那么多,说说怎么走。” 汉子指指城门边上的茶楼,“看那茶楼了吗?那就是京城小消息转道之处,只要身份够重,在那里找哪户大官都行。去那将你亲戚的身份一说,就会有人带你到刘大人府邸。” 昀天看着那边,一手拍在汉子胸膛,“谢了。” “谢了。”汉子接过一两碎银喜笑。 秦素兰看着小牛犊一样壮实的昀天,“怎么能一个人到这边来?” 昀天不知道京城的姑姑生了一场大病,让姑姑坐着椅子盖着大毯子接待自己真不好意思。 “他们就跟在后面,我心急,快马奔驰三个时辰入京门,忘记路才会找他们带路的。” “幸好你懂的在城门问路,要是走进繁华街道问,准会丢失了去。”春草笑说。 憨憨的昀天跟着笑。 “今年多大了?” “十三。” “十三!”小乖不可思议,十三就能长这么高了!十三岁像个十七八岁那么高那么壮,真是人不可貌相! “吃得好,养得粗壮些。”对于塞北的人来说,这是力量的代表。 秦素兰精神头不是很好,对小乖说:“安排住在府里,找两个机灵的带去走走。”转头对昀天,“有精神头再找你聊聊你母亲,先住下,有什么不方便就与小乖妹妹说。” 送走姑姑后,昀天打量眼前的小乖妹妹,小乖妹妹比想像中要沉稳许多,但笑起来很好看。说实话他这次到京师就是奔着小乖妹妹来的,确切一些是小乖妹妹的嫁妆。三五座城主府啊! 小乖见过不少边塞汉子,但边塞小子还真的少见。被直勾勾的看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昀天哥哥是去接一接你的车队,还是先休息?” 昀天收回视线,直白的问:“你有心仪对象了吗?” “咳咳……” 守在一边的丫鬟婆子都觉得这公子孟浪。 小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问,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之好摇摇头,“昀均哥哥在京师不比塞北,一些女孩家的私人问题不能问。” “一时心急了些,你考虑要一下我怎么样?” 小乖狐疑,“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怎么说这种话?” “虽然是第一见面但总是听到你名字,在我家吃饭前母亲总是来句一个小乖妹妹顶你们十个,你们要是有小乖妹妹那样贴心就老天保佑了……” 小乖被逗笑了,“夏姨姨还说了什么?” “那可多了,在我那小乖妹妹就是天女下凡尘,不仅美貌如花,还样样精通,上到做弓箭下到做奶茶,无所不精。所以出门前老娘就给了任务一定要将无所不能的小乖妹妹拐回去!”昀天有一个长长的无奈的嘆气。 小乖笑说:“姨姨太夸张了些。” “昀公子您的人到了。”门人来报。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昀天在京城大街走了两天,回家找姑姑说:“我也想跟郑大人出航,我想去看看还是怎么样的。您让我去福建怎么样?” “怎么想出海?海很兇残,不经意就会没命,还是不要去。” 昀天摇摇头,“真真的英雄,敢于直面困难。我崇拜的人不是我父亲也不是我大哥,而是子明哥哥。我想看看海有多大,天有多高,海水有多蓝。看看子明哥哥说的大世界有多大。” “你娘那边怎么办?” “我会让海东青带信给我老娘,告诉她一声。我家有五个兄弟一旦,即使出事也不会伤根本,无须有后顾之忧。” “你容我考虑一番。” 秦素兰将这件事与刘涛说。 对身边人说:“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海是什么样。都说海水是蓝色的,那这个蓝是什么蓝?真想看看。” 让她出门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先将子明的婚事定下,其余不是你担心的。昀天的事我会处理。” 其实秦素兰也是说说罢了,身为朝庭命官的家属是不能随便走动的,出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 “想看海也不是不可能,让那些养着的画家全到海边去,带上颜料,没画出令人满意的海上图不让他们回京。”刘涛给她出个主意。 现在的颜料调色调出了许多,在与胡人、西域人合作下颜料比以往更鲜艷,更接近现实,更丰富。 工部尚书刘涛为其奔走出海之船,郑和行走各部门筹备出海物资。 天津港每日见有大船停靠,离开,装货卸货无不热闹,讨论间都是郑国公出海问题。 正文 二二七、伟大的郑和 宣德年的出航当日相当于主席大阅兵,大事中的大事,不容有失。 可以用万民空巷来形容当日盛况。 在京城由礼部祭告天地,拜别宣帝,出东华门,受百姓欢送,行三日快马抵达天津。 在天津拜祭龙神海神,将代表皇家的信物送上船,郑和就开启了他第七次下西洋之旅。 这一次出航有两万三千官员与军卒。郑和举着圣旨登船,转身面对百姓。 下面之人无不眼热,但谁也代替不了郑和, 第235页 郑和登录的是船队的左侧先锋船,而不是宝船。宝船以郑和原名作名,大,长四十四丈四尺,阔一十八丈;船对中中船,长三十七丈,阔一十五丈。 用直观说船大可以这样形容,航海无聊乏味,官员们军卒们完全可以来一场十二人的蹴鞠。即使跑跑马也没关系。 在太宗时期最鼎盛时期,出海一趟有船二百三十二艘。宣德年间海船没得多大保养,很多船被官员们卖的卖,吞的吞。最完好的还是最具象徵的“宝船”。 站在船头,看向挥手的百姓,回想当年南京,太保西洋归来,太宗城墙欢迎,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这次出征,郑和的目标是麦加! 对兄弟颔首告别,抬起右手,“出发。” 刘涛送别大哥,转身回京。从谋划到出战,刘涛与郑和足足用了五年。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石头!又完成了一个心愿,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在广州海停留?按计划不应该到琉球吗?” “先在广州停留几天,再出航,监军有意见?” 郑和有卓越的军事意识,丰富的航海经验,绝对的军事掌控权,在这条船队上谁也该变不了郑和的命令。谁也替代不了郑和的位置。 监军即使有意见也变得没意见,最后决定在奏摺上多说几句题外话。让皇上知道郑和的耗费的行为。 在广州停留是为了接子明,子明的海船已经准备完毕,但子明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上到宝船,来到郑和身边参观。 子仁与子明带着一些土特长上船给郑和。 “干爹,这是特别为您准备的。” 郑和看那个普普通通的箱子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一箱子虎鞭酒或许与虎鞭有关的东西。 为了阴阳调和,为了航程,为了远大的目标,郑和忍了,收了。 白拍一拍子明,“见着上官怎么不行礼啊?” “你?” “怎么不行?我可是在江湖有名望的人,在皇帝面前的一句话顶你十句,现在我是这支船队是右指挥使兼备郑大人的客卿。你要不行礼我就不把徐家小姐的信给你。” 这正中子明软肋,子明本以为有机会回京成亲,没想到现在就出海了,不知一年后能不能回来。 子仁笑而不言,对干爹说:“此去路途遥远,广州常走海道的人发现茶叶能治坏血之症,茶叶与奶粉子都已经备好,足量,每日喝上一杯,以防万一。” 奶茶高热量耐寒,顶饿,是塞北地区的长备,子仁认为用在船上也不错,于是都备上。 送走子仁,郑和正色说:“起航。” 传令兵:“起航。” 传令兵:“起航。” 白:“起航。” 子明:“起航。” 郑和的舰队,有左右护卫队,前有先锋队,后有后勤队,也有专用运马的船只。现在加上广州等地的商船,以及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子明的商船(海盗船),足足有三百多艘船。 白与子明并肩站在船头,看着扬起的风帆。现在起开始踏上那条伟大的航道,现在起要迎风站立,现在起要扬帆起航,走向远方。 从广州南下,那些海盗一见打着“郑”字的船队,纷纷让路,远远观看,肥美的大肥羊走眼前慢慢走过。眼馋得紧就是不敢上前,郑和带领的船队,不仅数量大,军事力量也大。 郑和当年与陈义祖一战留下的炮弹的阴影还留在海贼头的脑海里。 刘涛在回京路上遇见了李世贵,李世贵从边疆回京復命投住驿站,刘涛也其刚好是隔壁房。最令刘涛邹眉头的是这人还带着那个叫素素的侍妾,素衣净面有八分相似刘秦氏。 刘涛想杀了那女的,但理智拦住了冲动。 一个手握实权的人不该有冲动,看着两人碍眼,吃完晚饭早早上房休息。 入夜点灯看公文,忽闻隔壁哼呀声,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让人想入非非,让刘涛想起府里的那个妇人。 想那妇人在他身下的样子,突然刘涛恼怒,隔壁那个会不会在行那事时想到他的夫人,不行,这也是窥视他妇人的一种。 刘涛唤来莫子,“你让侍卫穿着夜服,从外面转一圈转到隔壁去,再出去,完事后让他先回京师。” 莫子会意,去找轻功了得的侍卫叮嘱道:“去的时候一定要晃晃刀子,让那里的人知道白刀子的厉害。” 刘涛吩咐的是恐吓,莫子吩咐的是白刀子恐吓。莫子的心思是:让他们秀恩爱,不吓吓你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秀恩爱死得快。 夫人和主子都没有这般在公开场合上作秀,用赝品就算了还敢打扰主子看公文,真是罪大该死。 莫子早就瞧那个女的不顺眼,长得像就算还模仿夫人的行为,真是噁心,一对狗男女都噁心。 片刻,隔壁先传来东西断裂声接着是女子的尖叫声,再接着李大人大喊:“有刺客,抓刺客。” 莫子在外面守着,里面一喊叫就一脚踢开房门进去,一手拿灯笼一手拿着大刀子在李世贵面前晃动,像是要砍他一样。“刺客在哪,刺客在哪?李大人刺客在哪?” 李世贵用被子盖住自己与素娘,半惊吓半冷静的说:“跑出去了,各位先出去待在下清点行李。” 李世贵的侍从也上了楼,莫子不好在呆在里面,莫子将白花花亮晶晶的刀子递到李世贵面前,“李大人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功夫了得,能一刀毙命,能护大人周全。” 李世贵不敢看刀,直接面对莫子,“有劳了,先出去。” 李世贵明白这是隔壁搞的鬼,他今夜办这事也确实是想噁心一下隔壁的刘大人。现在明确见蒙面人拿走了一包袱,得要却认那些重要的公文是否还在。 正文 二二八、小雅 二二八、小雅 李世贵咽不下那口气,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更多与秦素兰相似的女子,最特别的有一位男子,娇柔鲜嫩,有九分相似。 训足三个月,带进某个场合,塞给刘大人。“大人不如尝尝新鲜口味,这个符合大人要求了吧!哈哈,哈哈哈。” 李世贵办事得力,得到皇上赏识封为左都中御史,这个宴会也是他与另一位大人筹备,场上的女子也是他带过来。所以在宴会上十个女子有五个与刘秦氏相似,刘涛将手里的酒杯捏碎。 “李大人有心了,比家里的黄脸婆要好看些,不知耐不耐用。” “刘大人客气,这耐不耐用用过便知。”李世贵拉过一位女子轻轻闻一闻。 “果然是李大人爱好,家里有一个,外面有一堆,得要跟外面的人说想讨好李大人送一个像这样的女子即可。能不能用无所谓,像足这模样就够了。” “即使不十足像李大人府邸里的那位侍妾,有三五分相似即可。李大人的爱好真少见,少见啊!”另一位大人讨好刘涛。 “刘大人可要好好怜惜身边这位了,这位可是好手段的,专门调教几年。堪比秦淮大家。”刘世贵意味深长。 第236页 刘涛仔细打量身边人,回忆当年与家中妇人见面时情景,家中妇人可比眼前这位英气一些。虽然长相没这个好,但在床上做起来很带感。 受魅惑的刘涛抚摸上眼前人的脸蛋,用力捏,“带感,确实是新鲜的,比家里的厚实许多。” “哈哈哈,刘大人真敢说。” 刘涛的一个小黄段子引起众人欢笑,众人见此也对身边伺候的人多看几眼,有的还动起了手。 “叫什么?今年几何?”刘涛问。 “奴家名唤小雅,今年十七。”声音够甜美,能吸引大多数人。 众大人在喝酒,但渐渐的被刘涛动作给吸引,只见刘涛手指不停的蹂躏小雅的唇瓣,手指挑逗着小雅的舌头。 令小雅不得不伸头,昂起首接受更多的爱抚。 “嗯呀!”刘大人的两根手指让小雅发出呻吟。 众位大人不禁咽咽口水,他们都被刘大人的动作挑起了色心。 刘涛两根手指离小雅的唇舌,抚摸着小雅的脸一路向下,挑开衣领,露出小雅光洁的脖颈。 脖颈的敏感处更让小雅不能自已。 几乎所有大人都看向刘涛,准确的说是看向刘涛手中的人儿。 见着肚兜的一角了,红色的,红色的肚兜,女人红豆也要见到了吧! 场景是那般的香艷,众大人有些许期待,期待刘大人继续下去,但又有感慨刘大人是调情高手。 在各位大人期待的眼神中,刘涛收回手指,小雅还在昂着,挺胸受着。 “面露含春,两眼含泪,娇态媚人,两根手指就让她春潮,李大人找的可真是尤物!真是敏感!” 刘世贵见刘涛眼目清明,丝毫不为小雅所动,李世贵知道这是刘涛作戏给大家看的。似乎很成功,每个大人都被吸引了,连李世贵也被吸引了,恨不得将小雅拆骨入腹。 李世贵有些后悔,后悔将这些人找来,这里本是他的宴会,生生让刘涛反客为主,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而且李世贵不确定刘涛再弄下去他会不会失礼,闹笑话。 场中的大人有的害羞,有的不耻,不耻刘涛的作为,不耻自己居然被吸引住。更有大胆的私底下摸身边的人,一些豪放的与刘涛说笑,黄段子不停的放上去。 对于文人来说送妾侍是正常事,与友人谈论闺房密事是风雅。 …… “夫人,又有人给大人送侍妾,但是这次有些特别小姐吩咐您出去见见。” 秦素兰放下手中线,“天气正好,带到花园来见见。” “是。” 秦素兰看着与自己有九分相似的人儿,感嘆道:“要不是年龄卡在这都能以假乱真了!”秦素兰回头对春草说:“你说一个人老珠黄一个貌美如花,大人会选哪个?” 春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说:“会选夫人,您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白白净净的,脸上带了点儿肉,看着喜感有福气。” “谁家送来的人?” “左中御史李世贵李大人。” 又是那个苍蝇,有事没事出来烦人,怎么不留在边疆就回来了?! “李大人真是有心,这位姑娘……” 夜莺在夫人耳边说:“这是位男人,男伶人。”夜莺用自己的经验判断出,这是位男儿身。 秦素兰一时转不过来,慢慢的有一种愤怒在上升。男风!亏那人还敢想,没安好心。 “夫人,奴家没坏心,奴家只是一个伶人,一个物件,主人想摆哪就摆哪。做着一行非我本意,如果夫人愿给奴家自由身,奴家定死当结草报答夫人。” 男伶人不仅装扮是女子连声音也是女子,真是……真是少见。 秦素兰想不出说不出难听的话,“要是给了你自由身,你该以何为生啊?” “奴家自小被教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着哪户人家需要教学,到哪家去。实在不行就去戏班,奴家能唱几段,小曲也会一些。” “送到中院的客房去,留他两日,等大人回来再说。” “谢夫人。” 当夜刘涛回府召小雅进书房见面,其实小雅是男儿身刘涛早再宴会上知道,小雅的喉结尚未长出来,但已经有一些男子的特徵。 所以刘涛在宴会上停下了手,没有继续弄下去的想法。 “大人,奴家没地方可去,愿伺候大人。今日夫人已经见了奴家,可怜奴家收留奴家与中院,奴家万分感谢。” “嘴上说的是感谢,身子骨却在勾引人,果真是被调教出来的。不说你的身份,就说你的身子,你认为你能上得了我的床?” “大人。”小雅趴下去,露出光洁的诱人的脖颈。“奴家知奴家错,但奴家是干净的,从未让其他男子近身。奴家不求近身伺候大人,大人要是无聊可找奴家唱小曲,解解乏。” 刘涛盯着眼前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文 二二九、刘大人真讨厌 二二九、刘大人真讨厌 刘涛对于美人有几分欣赏,有几分喜好,但对男人没感觉,之所以收了这人因为这张与妻子几分相似的脸。是想让府里的妇人看看,这个与她几分相似的人。 让她转移注意力。自从子明与大哥出海之后,她就一直担心,紫阳说这不利于她身体恢復。 “姑爷,夫人让奴婢提醒您,夜深该休息了。”春草在外面敲门说道。 以往敢进门的人,现在不敢进门,看来后院的那人知道这里的事还担心了。 刘涛撇下小雅离开书房,专门守卫书房的侍卫见主子离开后,进入书房称起小雅扔出去。 秦素兰自从知道那伶人进书房就有些担心,好男风可不是好事,要是被传了出去就不好。 半躺在床上问他:“那人我认为不能留,但又有点用处就留下了,您看呢?” 刘涛自己更衣,转身对她说:“你在害怕。”“是害怕我被勾走了,还是害怕你地位不保?” 秦素兰躺了下去,“害怕你被人勾走了,个个都是狐狸精,每一个安好心的。”“外面些的都是媒婆,恨不得朝中的大人都是他做媒。怎么别人送您,您就收,不看看外面的歪瓜裂枣怎么比得上房里的。” 刘涛被她逗笑了,现在他房里的就她一个,说他房里的倾国倾城不就是在夸她自己吗?! “房里的怎么好看了?” “房里的白白净净的,脸上带嗲儿肉,带有喜感,旺夫益子。” 刘涛坐在她跟前,仔细瞧瞧,“嗯,确实脸上有肉,只可惜啊身上无二两肉,唯一两坨肉还长错了地方,全跑到脸上去了。” 秦素兰哪里听过这种话,红着脸转身不看他,“你真讨厌。” 秦素兰久久不能入睡,她知道要是她不睡他也不会睡过去,在眯着。 转面对他,“您要是有需要可以到竹园去……” 第237页 刘涛用冰冷的眼睛盯着她,“睡觉。” 秦素兰不敢再多说,钻出自己的窝挪到他里面去,与他该同一张薄被。 子明虽然出了海不能回京成亲,但与徐家的婚事必须得定下,不然徐家四小姐过年龄不嫁就是个笑话。 秦素兰要亲自去徐家下聘、纳吉,等子明一回京就能拜堂成亲。从徐家回家的路上,秦素兰见着某人,吩咐夜莺去做件事。 李世贵今日难得沐休,出门会友。手里拿着摺扇,背后跟着小斯,一小斯拿着茶叶,一小斯拿着酒。 “李大人,我们夫人请您到这边来一趟。” 李世贵不认识眼前人,但认得刘府的对牌与秦素兰针绣的花纹。 去的不是茶楼也不是酒楼,更不是某家店铺,而是某条胡同,李世贵开始警惕。 进入胡同口见着刘府的马车,也就放心。 胡同口的人见李大人到了,就躬身请道:“大人请。” 接着马车被驾驶出去,看马儿的脚步知道马车上没人。 李世贵心中欢喜,但是还是不会露出神色。今日能见到秦素兰也不错,很久没见了,不知在那里生活得怎么样?听说生了一场大病,现在已经是人老珠黄了吧。待会儿该用什么话语表达呢。想说她有眼无珠但又有点捨不得,该用什么话好呢? 对了,这次见面应该是为了那个伶人的事,伶人可是不是女子!今日会破口大骂的吧。 胡同里没什么人,那些人家都关门闭户,确实是见面的好地方,不会被人发现看见。 有一处院子开着门,往里看见有一夫人坐里间,透过窗子看侧脸,黄色的带有怒气的刘夫人。 李世贵站在院子对里面的人作揖,“刘夫人好久不见。” “上茶。” 不知名的丫鬟将热茶送到李大人手里,李世贵不敢吃。 “热茶不吃,想喝罚酒是不是?”秦素兰的语气有硬。 “夫人许久不见你的脾气见长了啊!” “恨不得不见,你跑回来做什么。噁心人就算了,还敢往我院子里塞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夫人,这事要不是刘大人同意了,送过去的人怎么进得了你刘府?” 又有丫鬟过去将茶杯拿走。李世贵闻到一股风带的香味。 …… “夫人,夫人。”李府内院有丫鬟行走急促。 “夫人,奴婢与晴丫头出府买胭脂的时候,见老爷不是全会友,而是进了东外胡同,那条胡同是出了名的养外室的胡同。” 李夫人狠狠的放下手中茶杯,眼里出现怒火。 李夫人还没想好该不该去捉姦,突然盯梢的晴丫头跑了回来。走到夫人面前,低语。“奴婢见着有一男孩儿叫老爷做干爹。” 李夫人越想越气愤,李世贵居然敢养外室,还帮外室养儿子。 李夫人带着丫鬟婆子去捉姦。李夫人这去抓姦可与寻常人不同,抓姦抓出了大事,李大人养的外室不仅漂亮神似刘夫人,还是个男子。 李大人好男风! 李夫人站在床外拿着枕头气愤的勐的打床里面的两个男人,李世贵被下了药将醒未醒,被李夫人这么一打全醒过来了。 李夫人见李大人脸上带有春色,像刚做了那事,而小雅身上满是红印,李夫人气哭。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人?!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勾引了相公。”李夫人揪着小雅的头髮就往外扯,又不能扯到院子外去,不能让外人知道老爷好男风。更是恨了! 对小雅拳打脚踢,边打边骂,拿着簪子就要划花小雅的脸。小雅又躲又藏,最后抱着李夫人的腿就是求饶。 李夫人被压倒在地,开始扯头髮大战。 “够了。”李世贵一声吼,两人都停住手。 李世贵没有了表面的温朗多了几分阴狠,对李夫人说:“今日之事被人下了圈套。你做着很好,让外面的人守住院门,不得进来。让你的人找我的人来,将这人带回去,只要不让外人发现他是男子身份。你随意怎么弄就怎么弄,弄死了我帮你处理。” 李夫人对上李世贵的阴毒眼,吓着不敢说话,只能愣愣的放开手。 “不,大人,你不能这样。小雅是你买来的啊!小雅是你……”小雅跑过去求饶命,结果被李世贵揪着头撞床沿,撞晕过去。 李世贵心里是恨秦素兰的,现在更是恨,从前讨好秦素兰的就是为了噁心刘涛,想着得到秦素兰再狠狠的折磨,以疼爱的名义来折磨。 奈何刘涛太过于强大,太过于敢拼敢杀,在一个个圈套陷阱里杀出一条血路。 秦素兰怎么样计划得逞?其实迷药不在茶也不在酒,而是丫鬟身上的一段香。 紫阳出品的迷魂药粉!无人能敌! 该丫鬟刚好感冒又吃了解药,所以没事。 正文 二百三十、出了叛徒 离李世贵的事件已经有三天,李大人暂时不敢报復。 秦素兰也落得清净。 漕运总督陈瑄亲自到刘府拜访,这位从未有交集的人怎么会突然拜访刘夫人。 秦素兰也觉得奇怪,奇怪的是陈瑄特意挑刘涛不在的情况。 两方坐下,上茶,聊几句闲话,入正题。 “今日陈某过来是专门找刘夫人的,事关漕运一事。” 秦素兰屏退左右,“大人但说无妨。” 陈瑄从怀里拿出一本帐本,“去年中秋,扬州至兖州河道的税点处发生了炸河事件,死伤数几十人,军官也没了十几个。从中牵扯一桩重案,与刘夫人相关。” 秦素兰脑海搜索自己或许会犯哪些案件。 “陈大人但说无妨,我听着。” 陈瑄多看一眼这个镇定的刘夫人,“刘夫人似乎并不害怕。” “要是证据十足,或是有强有力的证据,陈大人就不会让我这么轻松的坐着听。” 陈瑄打开帐本,“宣德元年明记河道来往货物三百六十八次,运载的货物分别是丝绸、瓷器、咸鱼、粮食等。这些夫人都比陈某清楚,陈某想说的是咸鱼,永乐九年开始明记就开始做咸鱼生意,一直到今天。但从宣德元年开始咸鱼的量有所增加,从三万斤到今年的三十万斤。令陈某奇怪的是咸鱼的价格没有减低反而升高了三倍。请问刘夫人,这是为什么?” 对上陈瑄质问的眼神,秦素兰知道这里边必定出现了问题,有可能是死罪。 在刘家的帐本里,咸鱼的买卖数量不变多少,买进卖出的价格与去年相当,外面的行价变动,而主子的却不得知这就说明掌柜的上下串联欺上瞒下。说不好听是有人背叛了主子。 但他们让嫌远夹带的是什么? 秦素兰思索好一会儿看向陈瑄。 陈瑄颔首道:“正是盐,你们明记商队利用咸鱼走私海盐,他们用鱼肚子走私盐块,夫人你可知道?”“去年秋季炸河的原因是分配不均,我们的人根据口供进入据点里面有三十万斤海盐。” 第238页 秦素兰大大吃一惊,三十万斤海盐,足够让宣帝抄家灭族。 “明记是夫人的商队,从下面查上来,明记的负责人是刘夫人。一直听闻刘夫人大胆彪悍,没想到胆子这么大。恭喜刘夫人了,你就快入狱了。” 秦素兰压下狂跳的心脏,苦笑,“这只是陈大人的推测,如果陈大人真想抓本人,请带上皇上的圣旨。” 秦素兰知道陈瑄手上没有明确的证据,也抓不了人,只是怀疑。 陈瑄不喜欢笑,但对着刘夫人却露出一抹笑容。 陈瑄手上是没有明确证据,贸然到皇帝面前说,会引起皇帝跟前人刘涛的反抗,会适得其反。 陈瑄在刘涛不在京城的时候打草惊蛇,引蛇出洞,最后是火烧刘家。 “陈大人慢走不送,身子不便就不送大人了。” 陈瑄离开了,但外面探头探脑的人还在。 刘家的主要商业与宣帝做了交易,后面这些生意都是留下的骨干重新做起。 秦素兰是完全相信旧人,没想到旧人会迷了心窍。 财帛动人心,迷人眼! 生意又开始壮大,看来要清洗一批人才行。 陈瑄下了套子,秦素兰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能让那些人逍遥,最重要的是局是陈瑄设的,秦素兰这下棋人必须要走一步,坐以待毙也会损失惨重。 秦素兰一面让夜莺传信给刘涛,一面威逼直接与主子对接的管理人。 “从去年中秋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多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是瞒着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被夫人硬声的问话,大管家福伯与老叶都不敢随意出声。 贩卖私盐不是死罪,但数量一大就是死罪。 福伯与老叶必不可能做这些事,这种事对他们毫无益处。 秦素兰看两人一眼,“能瞒得了你们,必不是生人。看看各自的手下,或是刘族里的人,先将名单列出来。” 秦素兰不能全信府里的管事,她找来郑和留下的人,让郑和的人监视府里的管事以及管事家的子女。 彻查,但不是现在得要留处理这件事之后。 不能急,得要等。秦素兰带着小乖等消息,顺便给小乖讲讲箇中道理。 “我刘家给了他们天大的恩惠,他们怎么就叛变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无止境。得到好的,想要更多更好的。管人需要杀威棒,不时杀杀他们才记得什么是不能触碰。” 当日下午老叶带回消息,福伯的小儿子与另两个直接对刘涛负责的刘族管事,联手欺瞒上下做事。 分给他们的权利大了,胆子大了许多,什么事都敢做出来。 要不是河道上的人被封口,现在刘家就会锒铛入狱。 秦素兰知道下面的人会有些个别收入,会损公肥私,会借刘家名义做事。只要不是危害刘家根基的都是小事,这次是非同小可! 秦素兰一面去信责备子仁管理不严,一面让刘涛收拾残局,最后吩咐小乖让那些培养出来的打算盘的孩子分布出去,查帐。 秦素兰手里的权利很早以前就被刘涛收回去,她现在能做的只是提建议,给儿子夫君提建议。 秦素兰将手里的信件放下,“福伯,大人说你家小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具体怎么惩罚,等大人回来再说。” 秦素兰看看这两位刘府的功臣,“你们的儿子女婿大部分会清出刘家商业,会成为刘家分好。你们可有异议?” 大管家知道他的儿子死命难逃,没想求饶,只想给儿子留个全尸。没想到大人如此开恩!“谢主子夫人的不杀之恩。老奴无异议,这也是他们的机会,有能力肯努力必定有大作为。” “大浪淘沙,他们能沉得住就是金子,能力不足的只能当阜沙。”老叶也很看开。 那些有能力的自然会进入刘府的核心层,没能力的最后是靠父母兄弟拉扯。 “福伯,你今夜就带着收上来的帐本,以及帐房出京找大人。大人会在兖州等你们。” 老叶大惊,主子是打算大开杀戒! 刘涛是打算大开杀戒,也打算与陈瑄对对招数,顺便让他的人往漕运坐上一坐。 正文 二三一、反叛 二三一、反叛 私盐的事过去一个月后,一件重大的秘密在京城茶楼揭开。 事关工部尚书刘大人的夫人。 刘府大管家的小儿子:永乐十二年,夫人根本就没有在别庄治病,而是抛子弃夫跟人跑了。大人爱夫人就让人假扮在别庄治病,暗中一直让人寻找,知道永乐十九年才找回。 某个商队的人:确实是有个女人出现在我的商队,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说是去云南投靠亲戚。 某个商队的人:是经过乔装打扮,轻易不见人。与不同男子暧昧,见不得其他人好。杀了对里的一个妇人。 潘江的人:这个人是出现过,找我家夫人,不过被我家主子给赶出去了。我家主子不允许其在云南生活,那个人不到三天就离开了云南。 应天书院的某位先生:不知是否是刘夫人,在永乐十二年到十九年间确实出现过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子仁称其为母亲。抛头露面建立村野小筑,与往来人说说笑笑。 上面的种种说法都说明永乐十二年到永乐十九年的刘夫人并不是在别庄养病,而是不守妇道跟了野男人。 恰好又有人将当年上刘府认亲的男人找了出来,该男人称李三妹就是他的女人,然后说出相貌,恰好与上面的人说的相貌相同。 永乐十二年这穷书生还在应天,应该不是当初带刘夫人离开刘府的那个,这位穷书生只不过是刘夫人在应天时期的一个面首,一个野男人。 揭开消息的人是刘府管家的小儿子,来源可靠,又有大量的人证做旁证,传消息的人绘声绘色,让许多听众信服。 一夜之间坊间对刘府刘夫人编造出充实又香艷的故事,比如爱上风流书生,为爱与侍卫私奔,再比如受不了刘大人的残暴。 最让人信服的是:受不了刘大人那方面不行所以私逃,看刘府的人就知道,侍妾没一个有身孕的,刘夫人生的孩子只有三个,太少,所以刘大人不行。 外面的男人给不了刘夫人这贱人权利与地位,所以才回来的。 刘府的名声一夜之间一日之内扫了地,刘秦氏更是人人喊打。 “一个个异样的眼神,我要将将他们给杀了,忘恩负义。”冬子在外面出诊回屋生气的对紫阳说。 冬子出诊不仅没有受到尊敬还收到不少的冷眼,以前的一些病人居然对他说。 “冬子大夫,你别为刘府做事了,那家人不值得,尤其是刘夫人,不知给刘家戴了多少绿帽子。” “就是,那种人就该丢进河里浸猪笼。” “不守妇道的人家,真不该活在世上,刘族的族人怎么一点行动都没有?” “你们都闭嘴。刘府是你们该评论的吗?” 第239页 “冬子大夫,我们知道你是刘府的坐堂大夫,知道刘府是你的主子,但你也不能这样帮着刘府里的那位,那位夫人啊,事实就摆在眼前。大家说是不是啊。”说话的男人说到“刘府那位”的时候露出嘲笑,鄙视的眼神。 某家酒楼三楼,一件大厢房里坐着几位纨绔公子。 “我都让人去打听了,刘夫人的大腿根处有一颗红痣,而她的敏感处就是那个地方,那穷书生说只要一舔那个地方那人就会欲死欲仙。哈哈哈……” “哈哈,没想到还有这么妙!” “公子,奴家大腿根处也有一颗红痣,您给奴家舔舔嘛。”妓女撒娇道。 “你算什么东西,只有刘夫人的大腿才值得我们江大才子去舔舔。” “这次刘健康必定休妻,听说刘夫人娘家不得力,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哈哈哈!”说话的男子露出猥琐的表情。 “武兄说得对,机会大得很,让人注意着,只要一出刘府的大门,我们就有机会。让刘建康流连忘返身躯,必定滋味不错。” “黄兄我不跟你争,排第三就好。” “好说,好说。” …… 刘家的敌人给属下下令。 “加一把火,让这火越烧越旺,制造更大的流言,让皇帝不得不给刘家治罪。” “让刘族的族老进刘府,杀不了她人也该给点罪她受。将那些最刁蛮的老太婆送进入,让她受尽羞辱,最好就是上吊自杀。” “带一些乞丐抢刘家的店面,尤其是属于刘夫人的那部分,不守妇道的女人不能活。” “让那些老顽固给刘大人说说仁义礼智信,说说道德,说说治妻之道。” “联合御史大夫,立马参刘健康一本,不能动他筋骨也要他受皮肉之苦。” 福清郡主最是开心,看着刘秦氏受苦她就开心。边听丫鬟打探来的消息,边乐呵。 “我看刘秦氏还这么翻身,被休出刘家是迟早的事,找人安排好,只要一出刘家就带到这边来。要狠狠的,狠狠地招待她!”最后一句福清郡主是咬着牙说的。 郡主扭曲着脸,开始幻想刘秦氏被赶出刘府的那副寒酸样。刘秦氏会哭着喊着求着刘恶霸不要赶她走,但没人理会她,还会有许许多多百姓给她扔臭鸡蛋、菜叶、粪水等。 福清郡主幻想着刘秦氏被她踩在脚下,她会用鞋子碾压刘秦氏的脸,狠狠的碾压直到毁了刘秦氏的容貌。 郡主还想着脱了刘秦氏的衣服,将她丢到乞丐堆里,要是不死再卖到暗娼去,成为最下贱的娼妓去接待最难对付的恩客。 福清郡主想了各种方法要折磨刘秦氏,就等刘秦氏被刘家扫地出门。 这个社会,世俗给女子永远只有伤害,世俗对女子有的只有束缚,没谁会认为刘秦氏会躲过去,即使刘涛也保不了刘秦氏的地位。 这件事过后刘秦氏就不会这般风光了吧!刘秦氏就没有骄傲的资本了吧! “这是第五批了,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是第五批人到府前扔鸡蛋。”老叶担忧的对夫人小姐说。 府里有派人出去抓那些造谣者,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越闹越烈,外面的人都认为这是刘府心虚的表现。 “派多一些人出去查,谁是幕后指使。福伯家的小子抓到了吗?”秦素兰不忿,饶了狗命居然还敢蹦跶。吃里爬外的东西,最该死。 死也消不了秦素兰对福伯儿子的恨。 老叶难受,他不知道从小看着大的侄子会叛变。彻底背叛了主子,要是抓到他必将他碎尸。 正文 二三二、绝对的武力 “夫人,族老们来了。” 大管家福伯去找自己儿子,没脸见主子夫人,现在前院就由老叶看着。老叶一听大门处的动静,立马向后院跑。 秦素兰很镇静,自从听到外面的一手消息就知道会有这一刻,所以早有准备。 秦素兰看一眼小乖,“有些情况很多妇人都不可避免的,但有能力的人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今日你就看母亲怎么应对,以后在同样的情况用上这个招数。 今日要让你明白在绝对武力面前,任何人都是怂蛋。” 小乖不自觉的站直,颔首。 老叶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儿对余。 族老们一进刘家大门,就吵吵嚷嚷的,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分贝说同一件事。 “快去叫你们夫人出来。” “狗奴才,去叫刘秦氏出来见我。” “上茶,刘秦氏怎么还没出来?” 前院会客厅桌椅被拍得啪啪响,就是不见刘府主母刘秦氏,好几位妇人想闯出前院进入后院。 他们(她们)带着满腔怒火来,就是为了找源头的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理论。 秦素兰带着小乖在一处角落看着大厅里的情况,在秦素兰眼里,大厅里的族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欲望、需求,真正关心的没几个。 在小乖眼里,大厅里的人就是眼睛与嘴巴连在一起的恶魔,每一个张牙舞爪要吃了她与母亲。 小乖有些胆怯,她不知道进入里面是否还有命活着出来。 秦素兰摸摸小乖的脑袋,“不用怕,因为你比他们要强大,要有实力。” “如果我没有实力呢?”小乖真的怕。 “那就创造财富,增加实力,打压想打压你的人。” 秦素兰一手挥下,一队家丁从对面院子跑出。 大厅外的空地突然出现两排家丁,家丁将手里的棍子指向大厅内。“啊……” 整齐的,高涨的,带有威慑力的吶喊声,威吓了所有族人。 家丁们都是刘涛用军营的要求训练出的精兵,军威式的吶喊最有表现力,大大打杀了大厅里族老们的士气。 秦素兰看准时机带着小乖以及一众管事丫鬟婆子出现,从外到里谁也不敢多说一句,族老们谁也没有最先的强势。 秦素兰在大厅右侧专属她的位置站定,转身,扫视族人。 族人们有的心虚,有的害怕,有的生气,有的怒视秦素兰。 “孙侄媳妇你这下马棍法耍得不错。”德高望重的族老开声。 秦素兰侧身给他敷衍福身,坐下问:“您看着好就好,您老人家今日带着如此多人到府里是为何?” “孙侄媳妇你说是为何?”尖腮脸的族老眼尾梢看一眼刘秦氏又转过去。典型的看也不想看。 “我说为何,我看是为了联合外人打压刘尚书府的吧。”秦素兰抬高一些音量。 “刘秦氏,你在外面做出那些事你就不丢脸?不羞耻?” “你还有脸面坐在上面了,要我是你早早跪在中堂求原谅。” “我刘家没你这孙媳妇,不要脸。” “将你开除族谱,出宗族……” “为你丢尽了脸面……” 第240页 一个个尖着声音来骂,秦素兰听着烦,轻轻的将茶杯推落地。 家丁见此站立变马步,手里棍子打地,“杀……” 小乖也被吓了一跳,转眼看母亲,便见母亲站起来,霸气外露。 “这就是刘家人,我真为你们耻辱。”秦素兰一个大声压下要说话的人,“打开门出去看看,外面有多少人等着看你刘家的笑话。出事时不想帮,直接带着族人兴师问罪。这是一个团结的家族吗?这是一个为共同利益奋斗的家族吗?这是一个家族吗?” 秦素兰一个个质问轰炸他们的头脑,他们一片空白,完全被刘秦氏的气焰给压榨。 秦素兰降低一些音量,“只有傻子才会在家人有难时落井下石,帮着外人拆了自己的家,家族。 这是一件丑事?不这不是一件丑事,这是一件坏事,明显的有人给刘家下了圈套。一刘家僕人造谣,四五外人旁证,见过这样的事吗?见过一夜间谣言四起吗?听说过吗?” “你们刘家威风啊!刘族里的英年才俊都入仕,一个家族十几个官,你们为此沾沾自喜。各位祖爷,祖婆,叔伯婶子,你们知道什么是树大招风吗?知道什么是妒忌恨吗?”“不知道,你们不知道也或许是忘记了,忘记什么是步步为营,忘记什么是错一步万骨灰,忘记什么是暗处敌人。 永乐十二年到永乐十九年我在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打落我这二品一珠诰命夫人,重要的是刘家能不能留我这妇人。 你们要是说不能留,那就执行族规吧。是休弃还是浸猪笼都无所谓,来吧,给我定罪。” 小乖对母亲的话似懂非懂,但母亲说的每一句她都有认真记住。小乖要记住母亲的每一个语气,每一个动作,她认为很霸气,很能镇压牛鬼蛇神。 让他们发言,他们却不敢随便发言。这时候他们认为刘秦氏说的是对的。 刘秦氏是二品一珠诰命夫人,是刘家另一个尊贵的所在。要是真的打压了她,真的遂了敌人的愿,减弱了刘家的势力。 “侄孙媳妇,我们……” 大门打开,刘涛进府,刘家族人不约而同的屏住唿吸。刘涛的一抬脚一摆手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你们为何在这?”刘涛边走边问。 大家都知道刘涛是明知故问,但谁也不敢搭话。 “侄孙,我们今日只是想过来了解情况,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们就回去吧。”最有说话权的族老发话,其他人纷纷要告辞。 刘涛对要离开的族老说:“记得,我刘涛已经被你们分了宗,离了族谱。” 该族老一愣,马上说:“永远都是刘家的人,切莫说煳涂话。” 冷眼注视上族老,淡然说:“不介意再开除一次,下次不是你们开除我而是我不要你们了。” 刘涛说得很决然,听的人心中大骇。 没想到刘涛会为了一个女人对抗整个家族! 正文 二三三、面圣 今日的事给小乖留下深刻影响,让她在今后的生活中明白,软硬兼济才是王道。手中有强悍力量才不怕外人挤压。 小乖对哥哥们写信讲述今日之事,末尾加上一句:“愿找一位愿为我对抗整个世界的男人!” 秦素兰回到后院,春花已经等在那儿。春花没想她的人被利用做出伤害好友的事! “刘大人,那人已经抓到了,潘江请你到大胡同去一趟。” 刘涛颔首,对秦素兰说:“不许出门。” 春花含泪对秦素兰说:“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已经派人去澄清了,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们已经策划已久,你再怎么澄清也没有,这些事说不通,讲不明白,得要武力镇压。” 秦素兰思虑许久想不到对手的目的所在。“我有些累了,姐姐先回去。” 秦素兰身体恢復健康可精气神还没养好,明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得保足力气。 关心的人对刘家的事都是观望,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只能派人打探消息,安慰两句。 “夫人,聚集的百姓拦住了共大夫人的马车,在街口。” 秦素兰撑着脑袋,“让共大夫人回去,她的心意我领了。” “余家的管事突破人群到后门,要见吗?” 亲家余家倒是有心,从出事到现在就不停派人通知消息,安慰刘夫人。 “叫进来。” “夫人,我家夫人说太君愿与您一起进宫找皇太后做主。” 一股暖流流过心窝,“回去谢你们的夫人,有需要会上门提需求。” 秦素兰暂时拒绝外来的好意,在她心中早有了好主意。 虽然那个计划疯狂了些,但永绝后患。不用看人脸色。 次日,刘涛带着秦素兰出现在皇宫大门前,本该在上朝的人现在却在陪夫人。 秦素兰穿着命服,跟着刘涛一步一步走向干清宫。 宣帝将视线放到后面,众大臣跟着宣帝视线看向大门处。 他们就奇怪刘大人既不上朝也不告假,玩的是哪出啊?许多大臣都认为刘涛在家养病,一种被自家夫人气着的心病。 御史大夫们正想参刘大人一本,本高兴刘大人家庭不和睦,看好戏。 本以为找到刘大人的痛脚,想时不时刺一刺,与刘大人讨论被心爱的夫人戴绿帽子是什么感觉的大人们现在见着刘家夫妇二人,好端端的站在外面,有一股失望感。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涛夫妇二人在干清宫大门前行礼。 除非皇太后否则女子不得进入干清宫,刘家夫妇二人知道规矩,一同跪在外面。 从大门到皇帝的龙椅,怎么也有五米。 宣帝得要提高嗓音,“平身。”“你们夫妇二人今日所谓何事?” 宣帝对眼皮底下的事是知之甚详,知道外面对刘夫人的评价很坏,知道有许多百姓对刘府的人扔鸡蛋,知道有许多人推波助澜。 但那又如何?皇帝不能管大臣的后院,皇后可以管但不想管,太后现在还被人蒙在鼓里。皇帝想着下朝就到慈宁宫告诉太后,让太后出面卖刘家一个人情。没想到他们居然到干清宫来,是来闹事的吗? “皇上,今日是臣内子有事要找您。”刘涛说。 “刘大人好不懂礼仪,这种事应该等退朝再说,你带妇人到干清宫来是想女子干政吗?”御史大夫不悦。 秦素兰提高中气,行手礼,“皇上,臣妇今日来并不全是找皇上,而是找在座的各位大人。想着只有朝会之时,各位大人才会汇聚一堂。臣妇要向各位大人讨一个公道。” 这气势汹汹的女人找的不是皇帝的麻烦,宣帝就想听听,看看戏。“你尽管道来。” “谢皇上。”秦素兰站直昂起头颅,“永乐九年,开封水患,黄河缺堤,黄河水一泻千里,淹没庄稼淹死百姓上万,有数十万百姓生活在洪水之中。是臣妇召集巧娘想出番薯磨面、制作麻布袋;是臣妇开私库租来大船运送面粉三万万斤到开封,解决燃眉之急,解救开封百姓上百万人。 第241页 太宗亲自下书信表扬臣妇贤良淑德,右中御史李大人,你凭什么散布谣言说我无德无能,不守妇道,是天下妇人之耻辱?你凭什么毁坏我名节?” 刘涛将手里的书信递交上去,御前太监疾走将书信送到宣帝面前,宣帝见其笔迹以及印章确定真是太宗书信。 对下面的大臣颔首,下面的大臣知坏事了,今日要打脸了! 宣帝将书信传下去给大臣们查看。 “永乐十年,太宗命令前工部尚书宋大人疏通运河,征民夫数十万,大暑天臣妇带人熬苦茶给他们解暑,大寒天送棉衣送药。当年冬天,户部预算失利令河道上的民夫缺衣少粮,恰逢白灾严重,大雪封冻,是臣妇不计得失让北方商队带来小麦寒肉等粮食,是臣妇费大价钱请人破河冰开山路千里运粮到兖州,是臣妇挽救民夫于危难之中。 仁宗皇帝不仅亲口说臣妇是大明福星,更是大明妇人之表率,并亲笔书写‘明记’二字赠与我。 你们凭什么散布谣言说我是天下之耻辱,是河沟里骯脏的老鼠,是个不该存在的人?张伏瑛大人,你身为大儒凭什么在公众之地污秽我名声?” 秦素兰声泪俱下,让大臣们一个个羞愧,一些狡诈之徒暂时无话可说。 刘涛将一个包袱送出去,秦素兰指着太监端着捧着的包袱说:“这是太宗皇上、仁宗皇上以及天下大儒明月先生对臣妇的认可,你们要是敢说我是不守妇道之人,臣妇血溅金銮殿以示清白。” 刘涛一个手刀打晕激动的妇人,淡定的对里面吓着的皇上大人们说:“偏激了些,后面一句不可信。”,他接着就向皇帝告辞。 从干清宫到玄武门,皇宫大墙高高耸立,阳光明媚的静谧的早晨,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男人的步伐是如此的稳,男人怀抱里的女人是那样的安详。 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外人的探视、羡慕,刘大人将刘夫人抱了一路。 流言蜚语对刘涛来说没有一点影响力,他要的女人不管怎么样都是他要的,谁也阻碍不了。 正文 二三四、荣耀 当日下午刘府得到皇宫的恩惠,秦素兰被赐封为善夫人,还是二品一珠诰命但这个新诰命是用南京织染局织造的鸾锦,用玉轴制成。这是一品的待遇! 在大明独此一份。 秦素兰心里满足了,用那些功绩去换一生平安,一生富贵,这是谁也得不到。没谁像她这般幸运! 上面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终于将工部尚书的印章给了刘涛,刘涛不再是代任尚书! 大概是害怕妇人的功绩比男人强,失去了平衡,不好让男人管理后院的妇人吧。 锦衣卫与东厂的人出动,将北京城里凡事散布谣言者抓获进监审问。谁也不敢再多说刘家的一句闲话,见着刘家人都避着走。 秦素兰穿着诰命服高调游街,让上午说她坏话、扔鸡蛋的人看看,谁才是这场舆论压力中的胜利者,谁才是这个暗斗中的王者,谁才是正真的良善之人。 秦素兰威严的看着轿子下低头的人,看着那些不得不臣服的人,看着那些不甘心又不得不低头的人。 在这场风暴中她刘秦氏就是胜利者,让那些一直在幕后动手的人失望。 秦素兰去参加宴会那些夫人们都收起讽刺的嘴脸,妒忌的眼神,露出巴结的神色,恭维的词语。 再也没谁敢触碰刘秦氏的锋芒,一个有整个家族帮着的女人谁能敌?与一个获得皇帝青睐的女人作对不就是找死。 而且刘秦氏不是善茬,惹到不会有好下场,看福清郡主就知道。福清郡主现在还在闭门思过中。 秦素兰接到圣旨后不久,共家与余家都过来送礼,亲家夫人亲自过门。 “今日早晨我与我家太君已经做好准备,穿上命服与你走一遭皇宫,没想到你快了一步!现在是雨过天晴咯!”亲家母长长唿出一口气,她是真的担心,担心亲家就这样没了。 没有谁能挡得住群臣进谏,万民同怒。即使是皇后遇到也会遭到被废的下场。也就只有刘家的这位主人怎么淡定,这么相信他的夫人! “夫人,徐家小姐来了。” 亲家余夫人知道刘家要和徐家联姻的事,有些许担忧,“刘家现在风头大盛,今后怕是要低调行事。” 刘秦氏知道亲家母的担忧,“这件风暴来得突然,如果与徐家联姻就更显刘家的高门槛!大人说这婚事既然已经定下必定会成,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亲家母靠近一些说:“这样你们家就全落入上面的监视之中,这一言一行都得注意了。” 颔首,“家里的大人已经叮嘱,尽量小心便是。” “今日来了,明日就不来打扰。” 秦素兰得了新称号自然会有人上门恭贺,明日刘府可就门庭若市。“都是亲家不送你了。” “仔细些身体。” 秦素兰的精气不好,面色苍白,精神不济,病气未断! 徐家的小姑娘来,秦素兰直接让小乖去接待,她实在是没多少气力! 秦素兰不想起床,看着他更衣,“幕后黑手查到了吗?” 刘涛拿起另一套亵衣,“还没有证据,但与猜测中一样是李世贵设的局。我们都小看了他,要不是你手里有那些信件信物,这次必定休妻。即使不休弃你,你也要受皮肉之苦。” 秦素兰抱着被单滚动,末了放下被单进洗浴间给他擦身。“即使受到封赏也一样受到惩罚,今日闯干清宫大闹文武百官有藐视皇家恩威之态。太后为表惩戒必定打手心。” 鸡毛毯子打手心是痛,比鸡毛毯子更大的教鞭打手里是痛心裂肺,秦素兰宁愿太后罚抄经文。 刘涛也猜到,但爱莫能助,这次惩罚是刘秦氏不须受。 “会为您准备金疮药,治好之后会与现在一样漂亮。” 秦素兰嘆气,又闹气,拿起皂豆在他后背勐的搓勐的搓。这是皇家的惩罚谁也替代不了。 刘涛一把抓住她的手,“既然这么有力气那就多做些事。”刘涛站起来,让秦素兰直接面对他的身子。 “流氓。”秦素兰吓得跑了出去。 终于清静了!刘涛想好好洗一个澡,放松一下脑子,这妇人净是捣乱。 从皇宫出来第三日,太后的惩戒到了,二十鞭。 秦素兰跪在祠堂里,伸着双手被放到案桌上,两根手指粗的教鞭打落到娇养的手掌。二十鞭过去就是皮开肉绽,在春草贿赂教养嬷嬷的情况下最轻的一种惨壮。 秦素兰咬着棉巾,让紫阳给她治疗手上的伤势。 小乖看着娘亲额头上的汗,知道娘亲忍着难受,心疼娘亲。跟着娘亲父亲身边见多了这种血淋淋的场景,小乖对血不再是害怕,这是这个家的一种常态! 小乖踮起脚给娘亲察汗,“娘亲,莫怕小乖陪着您。”“小乖不会让哥哥们知道的。” 紫阳笑说:“你那几千两用得值,十天后能好。” 第242页 冬子笑对姑姑说:“看着严重很多血,其实将淤血弄掉,去一层皮就好了。十天足够将一层皮长好。要是不出意外以后会更漂亮,长了一层新皮的手会更娇嫩。” 秦素兰强笑,“这是因祸得福!” 半夜被刘涛吵醒,秦素兰伸两个猪蹄子出去,“疼。”“我要喝水。” 餵她喝水,捏起她下巴,“从去年冬季起,你这双手就没为我做过一件事,想我伺候你,做梦。” 两手放背后往他身上掉,“有了你再也没想过别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嘴巴这么能说必定也很能干,用你的嘴巴给我做件事儿,如何?” 头脑短路的人居然颔首了,刘涛阴谋得逞的笑。 “这样真的好吗?要不以后再……”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刘涛坐床沿,秦素兰跪在踏板上,双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这样很不方便,十天好不好,这手十天就好了。” 摇头。 秦素兰咧嘴呲牙,一副要咬断某东西的样子。 刘府的夜很安静,入睡的人都会有个好梦,没入睡的人也都忙活夫妻的那点事儿。 刘家被外界监督着,刘家人开始低调做人。 正文 二三五、小姑娘的事儿 小乖可谓是水涨船高!父母这般显赫令小乖成为各种宴会的被要请人。 小乖还没有进入里面就听到里面有吵闹声,这种声音似乎针对某一个人的,在嘲笑谁年纪大嫁不出去吗? 小乖的年龄,该知道什么是嫁人,也该知道定亲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在父母的潜移默化下知道什么是爱,明白自己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 再听这不是徐家姐姐未来二嫂的声音吗? 小乖加快步伐没有兴趣欣赏路边的花儿,也没兴趣偷听,她现在要去的就是帮助未来二嫂获得胜利。 “你嫁的虽然不是一个白丁但同白丁无疑,只有一个举人身份,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的夫婿谁家不是进士出身。即使不是进士也是个有爵位有事业在身的。像你那位现在人都不知在哪。” “够了,杨青不要以为给你面子就当姐姐,你别忘了你比我小三岁。该有的尊重礼仪丢到哪里去了?我的事也是你能评论的。” “哟,说不过就用身份压人,要认清事实。你的人飞上了天,要是像他大哥那样倒是个好的。可惜你就是捡芝麻丢西瓜的命。” “你们是在说我二哥吗?”小乖闯进争执的圈子。“徐姐姐。” 这圈子里的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不是皇公家就是一品大员家的小姐,小乖的突然出现给了她们一个可以翻白眼的对象。但谁也不想对小乖放冷话。 一小乖有一对显赫的父母,刘大人手握重权;二小乖身上有那该死的玉佩,谁对她不敬就是对太宗不敬;三小乖早已经开始掌家,有银子有人,跟她抢不过。 “小乖妹妹来了,恰是巧了,今日带了些许绿糕过来,虽然不比你家的奶糖好吃,但味道也不错。” “小乖妹妹终于有时间出来了,大忙人你还好吗?” 但是还是有一些人需要和小乖打好关系,所以小乖不管去到哪都很受欢迎。 “妹妹来了,听说你要来我才想来的,不然‘请我都不来’。”徐娇强调一些字眼。 对面就有一位小姐跺脚,“当然不会来,都十六岁了还不嫁出去。出来见人就是丢人现眼,要是我是主人家就不会请你。” “好了,好了,这里不是你们的家,给秦欢妹妹一个面子都别吵了,到别的地方去看看花儿。” 有姑娘打了和,大家都顺着话题各做各的去。 “徐姐姐别生气,等我哥回来就用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徐娇对着小乖生不了气,“等着呢!要不是这傢伙我都嫁人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以前为了等那个病秧子等了几年,都快过了婚期,现在又要等未婚夫,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最可恶就是子明撩拨人心思就走,一去就是不知年月! “刚刚那人是谁家的姑娘?您得罪她了?” “隔壁家的,病秧子的表妹,恨我放弃了她表哥。想着讨个最快。” 小乖被徐娇的话给逗笑了,徐家的隔壁家就是康家,公爵府啊! 徐娇撑着下巴说:“病秧子得到一个实缺,你哥现在还在海上漂着,两相对比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她们就认为我是捡芝麻丢西瓜的人!” “姐姐放心,我刘家的婚约都是有保障的。我娘也是先苦后甜,大嫂现在也不是。桂林广州都不是好地方,等以后诰命加身就知道选择的对错。” 徐娇跟着笑。“我娘想着给我出来透透气,想着你也来,就来问问伯母的手怎么样了。不然真的不想来。” 这种小姑娘的游戏对徐娇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她现在想的都是管家,管铺子事务。徐娇想着多见些人多办几件事,积累多一些经验才能应对未来婆婆的考验。 老爹曾经偷偷的跟她说将来未必会跟婆婆住在一起,但也未必会留在京城,在外面会比京城危险百倍。 看着老爹一脸不舍的样子徐娇就知道自己的未来路难走,她得多做准备。 “我娘的手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娘的身子骨不好,我爹不许我娘出门。” “下个月十四到你家拜访,顺道去看看伯母。” “好,我……” “你就是刘家小姐。” 一个骄傲的语气打断小乖的话,一个十一二岁姑娘一身云纹黄丝绸出现跟前,娇嫩得像花园里的黄瓜花。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小乖兴致勃勃的看这朵娇嫩黄瓜花走近,昂起的头脑像追着阳光开放的黄瓜花。 黄瓜花坐在小乖对面,“你抢了我未婚夫你知道吗?” 小乖想想,“你是说钱家的少爷?” 记忆中只有这一位到家里来提亲,还是那样不懂事的提亲。谁家不是先找一个中间人打探打探意向再上门提亲的? “你居然叫智哥哥做钱家那位,你根本不将他放到心上,你凭什么得到我智哥哥?” 黄瓜花这会儿怎么变成刺手的了?! “我告诉你,智哥哥是我的,你休想得到他。” 黄瓜花就这么走了?没说明白啊!秦素兰想拦人,奈何走得快。 过一阵子又来一人,比较端庄,懂礼数。“徐姐姐,刘妹妹。” “董家妹妹也来了。进来坐。” 小乖从这人眼里看到敌意,但她不懂这敌意从何而来,有是谁的未婚妻吗? 外面的人见有人靠近刘家小姐,她们也靠过来,她们需要和刘家小姐交好。不仅为家人亲近刘家,更是因为刘家小姐不介意别人叫她小乖妹妹!是个好相与的人。 第243页 小乖在聊聊玩玩中过了一个下午,与徐家姐姐同坐一辆马车。 “那位董家小姐与那朵黄瓜花是什么关系?” “黄瓜花?是说那位张家的姑娘吗?” “对。” “这代号起得真,真贴切。哈哈。” 小乖也跟着笑。 “张家姑娘是钱公子的娘家表亲,以前应该是有意向的,不过钱忖智对你有意识就拒绝表亲了吧。 这一切都怪你太过受欢迎,好些人看上你的地位、你这人,他们都将你作为第一人选。所以你就得罪了董家小姐、钱家小姐、王家小姐……” “可我都不认识那些公子们啊!” “圈子就这么大,你手里的三五件事就让他们记住你名字!芳名远播不是好事,所以刘大人与伯母都在极大限度保护你,所以你见不到他们。” 徐娇有一丝羡慕。 小乖对周围又多了一丝认知,今后出门要注意了。 正文 二三六、追求者们 二三六、追求者们 娘亲在家养伤,小依然需要外出巡视北京的铺面,检查收益,查看有没有人偷懒。 这些事本应该是管事去做的,但因为这些铺面将来是她的嫁妆,所以娘亲要求小乖亲自去查看。 小乖出门带两位一等丫鬟两位二等丫鬟,一个婆子,四个家丁两个侍卫,还有三位小帐房。 这么一个庞大的队伍在京师不算什么,还算是比较低调的了。 小乖下马车就浑身不舒服像是有人在盯着她,转身环视四周没发现可疑人物,抬头左上方二楼的一个窗台。 见眉清目秀的少年一直盯着这边,小乖没有少女的羞涩反而大胆的打量对方,末了颔首进入商铺。 嬷嬷注意到上面的人的,开始警惕不让周边的男子靠近小姐。 等小乖从里面出来那位男子就站在铺面外。 身躯如竹子一般挺直,眼有神,站有形,只有家族才能培养出来的气质、傲骨全在他身上表现。 侍卫与嬷嬷见此人气质、衣着不一般,想是哪家贵公子也就不拦着。 小乖福身,对方还礼。 “可是找我?” “正是,家父左都御史,昨日回京听家父对令母贊口不绝,家母对你表扬有加,家母有意与刘府联姻。特来见见。” 是这样的坦率,让小乖想到“真君子”三字。 小乖一笑,“公子认为呢?” “尚未了解不可下定论,相由心生,见你眉眼唇形不知你是不是心胸狭榨之人,但知你是心中有丘壑之人。能确定你是个能掌家掌大业之人。” 小乖的教养先生男女共十二位,囊括了生活、经商、政治等几个方面。小乖的思想早就与平常小姐们的不同,看法也大不同,小乖的思考方式已经趋向于男子。不过女子该有的想法还是会存在她的脑海里。 值得一提的是小乖学的内容都是哥哥们的一半。 “公子缪贊。” “宇文。” 不远处传来唿唤声,走来三位男子,小乖转身将纱巾戴上。 “经文兄长……许久未见。” “宇文不地道啊!” “宇文回京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接风洗尘还是需要的,宇文明日有没有空?太白一叙。” 宇文笑对好友应下,转身对小乖说:“刘姑娘,他们是我知己好友,经文、韩磊、止戈。” “见过各位公子。”小乖福身。 “刘姑娘客气。” “闻名不如见面,刘姑娘名副其实!” “刘姑娘。” 这些人明显都知道小乖是谁,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一说姓氏就对上号。可以知道这些人是听说过小乖的事迹。 这也证明这些人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是关心自己未来的人。不过他们现在尚年幼,对于未来只是憧憬。 “听说西湖的荷花大盛,又有西域名女子登台表演,刘姑娘不如随我们去见见?” “那女子的舞技一流,当属大家风范,且是个洁身自好的的女子。实属难得。” “据闻共家、张家小姐也去了,不知刘姑娘是否同往?” 小乖客气的摇摇头,“今日给自己安排了些事务,行程有些紧张,就不随众位前往。望各位原谅。” “无碍,你且去,改日再约。”宇文说。 四男子送走刘家马车,相视一笑。 “刘家女子不错。” “要是我上门提亲会不会成?” “哈哈,至今记得钱家兄长被赶出来的那一幕。” “钱忖智现在在江南,你说要是君子夺人所好最后会怎么样?” “前提是你得到刘家小姐的欢心。走吧,难得今日遇见宇文,到西湖去看看,喝口小酒。” 小乖将今日见到的几位公子说与娘亲,让娘亲分析分析。 “想接近你的人都有目的,有的好有的坏,你就要好好看看哪些人值得来往,哪些人要远离。不要用最大的恶意揣摩别人也不能放下防备心。” “好。”庞大的刘府确实压坏了小乖的小肩膀。 “娘的精神头好了许多,分一半事务给娘帮你分担,你多去与人接触接触,这正是验证你学识的时候。多看看人练练眼力。” “好。”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些技巧需要实践才能掌握。 小乖开始频繁参加宴会,并主动与那些大她三四五岁的姐姐们交流,揣摩她们的心思。也能揣摩一些男子的心思。揣摩人心是一门高技巧,需要重视。 随着小乖参与宴会次数的增多,人们对刘家小姐的神秘感减弱许多,江湖不再有刘家小姐的传说。 外人知道刘家小姐也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小女孩。 对这个结果秦素兰是高兴的,秦素兰知道有人想捧杀她女儿。有人不仅将小乖做的事夸张神秘化,还大力宣传小乖的名声。 芳名远播并不是一件好事,小乖会被盛名所累,交不到知心朋友、看不到真心的人。 “刘姑娘。” “经文兄长。” “刘姑娘要回去了吗?宴会还没有结束。” “家母派人传来口信,得要先行回去。” “这样啊。上次输了你一场投箭,欠你一份赔礼。这是从东瀛来的小扇,请收下。” 是一把比较短小的摺扇,小乖心喜,“好,我收。谢经文兄长。告辞。” “慢走。” 府门角落走出几人说:“小扇送佳人。经文兄长好有心意!” “经文兄,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可知?刘姑娘是我钱家预定的人,你别白费心机了。” “刘姑娘尚未定亲,也没意中人,谁能得到她欢心就各凭本事。”宇文说。 “宇文说得对。” 第244页 “看来宇文也想参一脚。”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小乖身世好性格不错,聪慧,有见识,虽然相貌不是绝色但耐看。会是一个很好的人生伴侣。这是他们有野心之人对小乖的评价。 但这些人里面没一个是她心动的,都是好友,也就没有萌发情爱。 一家有好女百家求,一家有儿郎百家看,秦素兰也再为小乖挑选夫婿。秦素兰是多看几个择优而选,刘涛也在为女儿考察某些儿郎的家境。 正文 二三七、刘大人,漂亮吗? 二三七、刘大人,漂亮吗? 哈密的葡萄、葡萄干送到了京城,冰镇葡萄最是好吃。 难得刘大人休息,秦素兰将人拦下,两人坐下花园凉亭处。一人看书一人剥葡萄皮。 秦素兰将葡萄与视线齐高,左手拇指中指捏着葡萄,右手拇指与食指剥皮,翘起另外三根手指。 刘涛久久没等到葡萄,视线移开书籍看向这慢悠悠的女人,“手很漂亮。” 终于见着了! 秦素兰可是演了许久!就是为了表现这新生的手。养了许久这手终于没有以前那么粗糙,终于能见人,终于让秦素兰骄傲。头上的脸没别人好看,能靠第二张脸吸引人就是这手了。 秦素兰将双手放到刘大人跟前,“刘大人,漂亮不?” “没用的手。” 秦素兰停顿一下,将手里的葡萄三两下剥皮,塞进他嘴里。没用的手!谁没用啦。 这妇人! 刘涛心里笑。面不改色的吃葡萄看书。 “这是什么葡萄,不新鲜,味道也不够好,夜莺拿下去。”秦素兰嫌弃葡萄不好剥皮。 夜莺不敢动,这葡萄可是主子拿回来的,今日特意从冰库取出讨好主子的,夫人您忘了吗? “拿下去,扔了。”刘涛说。 秦素兰突然想到什么,悄悄看刘大人脸色,果然不悦。 刘大人知道这是他拿回来的葡萄?记忆不会这么好吧? 秦素兰一把拦下夜莺的手,对刘大人说:“怎么能扔了呢。这可是难得的水果,得要留着,等小乖回来了一起吃。拿下去放冰库里。” “这柑橘不错,新鲜,妾身给您剥。” 刘涛吃一瓣,看她。 “怎么了?不好吃?吐出来不要吃了,吃坏肚子不好。”秦素兰托着碟子等他动嘴。 听说爹娘在花园,小乖也想过去。去到花园才想进池子对面,小乖停住脚步,不敢前行。 对面亭子里的父亲正吃母亲唇上的胭脂。 二哥哥说这种情况的时候,谁也不能靠近打扰,不然父亲会很生气,母亲不会帮忙求情的。 小乖二话不说立马转身掉头走人,跟着的丫鬟鼻观心跟着小姐离开。 刘涛放开秦素兰说:“吃下去。” 秦素兰不敢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吃下去又很,很怪异。不嚼食直接咽下去。 不老实的人就该这样治,能安生看书了! 欺负她也是他的乐趣。 “厨房里的东西好了,我去端来。”秦素兰脸红坐不住藉口走了出去。 “帕子?”秦素兰问春草要帕子。 春草不好意思说:“没,没了。” 全没了,夫人嘴上的口脂全没了,全被姑爷给,给吃了。 秦素兰拍拍脸,镇定的向厨房走去。 刘大人吃东西很克制,再怎么喜欢也不会在五天内吃三次,所以秦素兰可以弄许多好吃份量少的食物。 小乖就怪娘亲了!怎么就想着爹爹一人,忘记院子里还有个女儿呢?越长大越觉得娘亲不爱她了! 为了吃口好吃的只能派丫鬟守着厨房,提醒夫人的人,小姐也要吃。 “小姐,夫人说今夜不用在一起吃晚膳。” 小乖看着桌面这些好吃的,“吃完这些晚膳都不用吃了,叫小厨房准备宵夜可以了。” 入夜后的书房里,秦素兰在一边看儿子们的书信,刘涛在看公文。 秦素兰将手里的信放下说:“小祺真的回京!没想到现在都到兖镇了,中秋前就可以见到他了吧?” 秦素兰很高兴,她认为刘府有些冷清,需要一些笑声充斥。 相对的刘涛认为小祺回京不是一件好事,会分散许多注意力。所以他给小祺这孙子安排了许多学业。 “安排小祺住在子仁院子里,离您那近一些,您想考究他学业也方便。” “嗯。” 秦素兰搬来椅子坐在他旁边,“想在您身边坐会儿,您别赶我走。” 依靠着他也不看他的公文,就是想靠近一些闻一闻这令人安心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身边的人睡着了,刘涛感觉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回头一看她睡着了。 右手不敢做动,左手够不着另一份公文,只好让外面的人进来。 弹一颗东西出去,门外露出一颗脑袋。夫人在里面他们不敢随意进入。 得主子示意进入里面,扫一眼知道夫人睡着了,将主子注视的公文拿过去摊开,再躬身退出。 守卫感慨幸好练过不然吵醒夫人就是罪过,曾经有一个通房丫鬟不懂事,脚步声吵醒在书房里的夫人,第二天就被主子给打发走了。 还有一个同伴匆忙闯进,打扰了主子夫人的好事,被主子罚去磨珍珠,一个月!一个月啊! “古先生,您有重要的事吗?” 被拦住去路的幕僚古先生先是停住脚步,想也不想就问:“夫人在里面?” 颔首。 “没多大事,老夫明日再来。”古先生嘆气,也没谁家的主子像他的主子这般特别了,爱没人多过爱权势。 夫人也不是什么美人! 肩膀上的人不怎么老实,向下滑,刘涛不得不抬起肩膀让她靠住。最后还是扶住她的头将她抱到小床上面去。 放下,离开但被拉住了袖子。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子明他们遇见了风浪,然后到处都是水,那些货物都在水里飘着。子明好像在与谁战斗,我还听到枪声。” 刘涛坐下去问:“看到有血吗?” 好一会儿听她答,“没有。” “你就不用怕,证明死不了多少人,你儿子死不了。” 子明身边有一支近二百人的近卫队,算是死士一种,死不了。再说子明身后有一支近五百人的海盗团扮演的商队,除非郑和要杀子明,不然谁也杀不了他。 将她头上的髮簪拿下,“今夜就在这过,睡吧。” “我想到后面去。”她小小声说。 墙的后面是院中院,是刘涛的密室禁地,鲜少有人知道,但她去过。 “好。”今夜要重温歷史。 当年在里面可是经歷了一个漫长又“激烈”的夜晚,今夜月色不错,美色当前不可放过。 正文 二三八、小祺 小祺是个自来熟的孩子,在回到祖父母身边很快就适应了过来。 第245页 自来熟的孩子好相处啊!一天功夫就把潘江的小儿子小潘潘的喜好给掌握了! 不过这坏事也来了! 小祺把小潘潘给咬了! 秦素兰看着小潘潘脸上的咬印,十分不好意思。这得用了多大力气才能留下怎么明显的印子啊? “你怎么就想咬潘叔呢?” 潘江、春花与秦素兰同辈,子仁称潘江的儿女为兄妹,小祺自然就得叫小潘潘做叔。 “潘叔白乎乎脸嘟嘟,眼眯眯,笑嘻嘻,像小笼包似的。然后就咬了!” 这孩子这是什么事呀!秦素兰对春花很歉意。 春花倒不介意,春花认为自己儿子太过于绵软,有人压压他或许儿子会反弹呢。“小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秦素兰推推孙子,“你去哄哄小潘潘,让他跟你玩。要是他不原谅你,今晚没有核桃红枣糕吃。”“不许玩木头人,所有玩具没收。” 小潘潘长得像包子,性格也像包子,不过小潘潘的乐理天赋异禀所以潘江就没想送他去那些族学、小书院。 “潘叔,我们到另一边去玩会不会?” 不肯。 “要不我听你吹箫曲?你想吹多久我就听多久,怎么样?” 颔首。 “走吧。” 进花园路上的不远处,两小孩相对坐,一人吹曲一人听曲。 潘江知道小儿子很有乐理天赋,没想到今日一曲《秋风》这般有韵味。听曲调,儿子内心是欢快的,愉悦的。 潘江不得不承认刘家就刘涛最令人厌。 潘江现在还记恨刘涛,刘涛令他少了一条手臂断了追求乐理的路。让他陷入了泥层的污秽中,让他天空变了色,让他的太阳不错天狗食日后的黑暗。 “你摇头晃脑你听懂了什么?”潘江问。 “我听明白了。小潘叔在说:如果我是风,我便带走你身上的汗水,你身躯的疲惫,你头脑的劳累。我若是风必定是一股强劲的暴风!爆,暴,吼。” 小祺在模仿风的声音,逗乐了小潘潘。 两小孩笑倒一片,在草地上打滚。 潘江离开,他相信小祺会是小儿的“钟子期”。 潘江到刘涛身边,“你果然是最令人讨厌的。” 这里是潘江的院子,今夜要和潘家人一起吃饭,他今夜不想一人吃饭,因此刘涛没选择掉头离开。 “三天后,皇宫会放出一批人,里面有十位乐师。” 潘江走快两步追上刘涛,“什么时辰,从哪个门离开?可以事先私下约定吗?” 潘江弄了个乐班,但人数不够一直都找不到合心意的人。 潘江年轻时生活在楼子里,每天都为春花楼的表演编排乐班奏乐,后来逃离了楼子就开始专精一家技艺。 现在没了一条胳膊,地位又巩固他想弄一个乐班,顺道培养小儿子的乐器组合旋律。 刘涛回首给一个尬笑。 你都讨厌我了,凭什么帮你? “谢你的消息,让沐世子去问问。” 刘涛再给潘江一个眼神,你以为沐世子就能帮你。 沐世子可是质子,质子的地位有多高?权利有多大? 潘江骄傲的抬起头,“要不到就不要,我潘江也不是非他们不可,实在出色也不是要不过来,只是费些时间谋划罢了。” 潘江是有傲骨的。 四位大人坐在一起,尚未吃上一杯茶就有人来报。 “小祺少爷与世子争执起来了。” 还没反应过来,又有小斯来说:“小祺少爷、小少爷与世子打了起来。” 四位家长坐不住,纷纷往前面赶。 两男人更是谁不让谁,同一步伐前去。 结果还没去到事发地就听到小祺说:“世子这是我祖母做的,橘子味的奶糖,尝尝,味道不错。小潘叔你也尝尝。” 小祺自来熟,与谁都可以做朋友。 “世子。” “世子。” 两人给世子躬身,不同的是刘涛三十度鞠躬,潘江是六十度鞠躬。 “免礼,快快请起。” 一个是皇帝重臣,一个是重要幕僚,谁也怠慢不得。 “爹爹,叔叔。” “祖父,潘叔。” 听着这两小孩儿的叫法,沐世子就想笑。礼节性的忍住。 “刚才是闹着玩,不当事,你们不用担心。” “世子大量。”刘涛说。 “今日从外面回来,突然想到这边休息,没想到你们聚宴,就不打扰你们了。” “世子不妨留下,一起用餐。”潘江邀请。 “今日的美味佳肴不少,世子不妨留下来尝尝。”刘涛建议。 “恭敬不如从命,今日就打扰你们了。” 世子也累了,不想再骑马跑回府去。 其实刘涛说错了,餐桌上根本没有佳肴,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为了适合小祺口味,秦素兰还特意让人做了两道猪肉炖芋头。 在富贵人家猪肉可不上桌! 秦素兰想让人端下去,可小祺眼巴巴的看着。向刘大人求救。 刘涛对沐世子说:“世上的佳肴无数,无奇不有,好比云南的一些虫子。看起来噁心,但做好了吃起来美味。不知世子有没有吃过那种虫类美食?” “当然,沐家子弟注重练身,练武,在军营多多少少吃到过虫子,确实有些味道不错。” “今日有一盆佳肴不上士大夫之桌,但美味无常。老夫时常吃到,不知世子有没有兴趣吃上一口。” “无碍,送上来吧。” 沐世子知道今日是他唐突,所以有些小错误也是应该的。 刘涛亲自给世子布菜,“这是穷苦百姓吃的猪肉,家里人弄着味道不错,世子不介意就尝尝。” “刘大人是取笑本世子不懂东坡肉吗?”沐世子夹起猪肉吃。“味道不错。” 小祺开心的看着那盘香芋炖肉。 “小祺喜欢?” 小祺对上世子,“我娘亲拿手菜,百吃不厌。这只是其中一种,我娘亲用一只猪大腿能做全宴,他们都说好吃。” 猪肉宴客,刘家是没钱了吗? 刘涛接受到世子与潘江的视线,“手艺好,佳肴。” 脸不红,心不跳,这般理直气壮也就只有刘大人! 正文 二三九、山茶与沐世子 晚饭过后,小乖与山茶同回一个院子,今夜她们两住在一起。 山茶很喜欢今夜的夜色,抬头望星空还亮着几颗,微笑着垫着脚尖走路。 小乖拉着山茶姐姐的手,挥退左右。 “山茶姐姐喜欢沐世子。” 山茶停下脚步,“你观察到了?” “餐桌上姐姐一直给世子布菜,世子也一个不剩的吃下去了!这说明你很了解世子,知道世子喜欢吃什么。那些动作你做得很自然,就像我娘亲给爹爹布菜,你娘亲给你爹爹布菜一样。” 第246页 山茶抬脚继续往前走,“你不觉得世子吃得理所当然吗?” 小乖想了一想,“这件事姨姨与潘叔答应了。可是为什么?虽然世子身份尊贵可是你过去还是一个妾室,比不得其他人的正室好。无论身份、嫁妆还是相貌都可以找一个五品官员嫁与。” 山茶看一眼小乖,“因为他是除了家人之外不嫌弃我的男子。我十二岁定了亲,十三岁时病发,十五岁还没有治好,对方要求退亲。我成了整个昆明的笑话。世子上门请求接我过门,那时候的我脖子比你见着的还要大,还要恐怖,时不时咳嗽,喘不上气。将死之人!” “我爹不答应,我哥将这事禀告魏国公,国公夫人上面拒绝我进门。世子就自荐愿上京为质子。” “前提是接你过门。然后他们就答应了,你们也答应了!”小乖补充。 “并没有,我爹答应沐王爷会保护世子周全但不答应这门婚事。因为他对我照顾有加,然后我又照顾他,就这样一路相扶持从云南走到京城。那些行为都是时间行成的习惯。到了京师他反而不提过门的事了!” “世子的想法真奇怪,还以为他是想夹恩图报。” “我也是这么想,后面看着又不像。从小我们家就住在王府附近,世子不是世子的时候玩着还不太近,后面哥哥进了军营后才来往密切一些。” “你现在是怎么想?要进沐王府吗?” “要等世子娶了世子妃才知道。就这样处着吧!” “世子娶亲在十月,也就不到两个月。该思考了! 其实有一个不嫌弃你相貌的人也不错。我想找一个像我父亲一样的男人。”愿意为我对抗整个世界。 “我也是。” 两女娃子说说笑笑。 回到山茶的院子,沐世子的小斯在等着。 “山茶姑娘,小的不知道世子会到这边来,没带衣物……” “我这边有几套新衣物,你给带过去。” 山茶从里面拿衣物出院子,那小斯又说:“您拿过去比较合适一些。” 小乖在门口对为难的山茶姐姐说:“姐姐快去快回。” 山茶去到沐世子所在的院子,世子正在洗澡,伺候他起来擦身穿衣。“要不要吃点甜食?厨房熬了些。” “不了。刘家姑娘住你屋里?” “嗯!是个妙人,聊得来,留她住一晚。” “嗯。在外见着东西给你带了个。” 是个蓝色珐瑯簪子,款式新颖。 “漂亮得紧。”山茶没拿继续给世子擦头髮。 世子将山茶抱放大腿上,解下山茶的纱巾,仔细打量山茶的脖子。 “好了许多,比上一次消了一些。”山茶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就可以嫁人了!” …… 次日小乖早起与山茶一起与姨姨吃早饭。 刚出院门不远便见世子等在前面。 “世子。”小乖福身,与山茶对视先走一步,留下山茶与世子。 “世子。”山茶也没想到世子会在这里等她。 “有些话昨夜忘了说。” 山茶追上前面的小乖妹妹,“世子十月要大婚,他不让我进世子府帮忙,还说这两个月不见我,等大婚以后再过来看我。” 小乖为山茶姐姐担心,“如果不想成为妾室现在是个好机会,这是世子给你时间选择。” “我没有想法,目前先治好脖子,同时多看看其他男子,要是有不嫌弃的我又能看上的就嫁了吧。要是没有就这样过,我爹娘养得起我。” 小乖知道山茶姐姐註定是世子的人了! 姨姨与潘叔才智过人,山茶的才智不低,能被她看上的能人没几个,比沐世子好的没几个。所以山茶註定是世子的人。 小乖不知道她该高兴还是悲伤,山茶姐姐是她的闺中密友,山茶姐姐嫁人为妾不是小乖所愿。 世子的命途多舛,怕山茶姐姐的路难走! 潘江知道世子的计划,今日想和女儿聊一聊。 潘江以前是个乐师,要成为顶尖的乐师。潘江的思想有一半是音乐思想,追求自由自在,追求美好。与世人与众不同,他认为女儿可以自己独立,接不接受世子不要紧,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定位。 然后在定位好的泥土中坚韧成长,不必依附男子。当然他会给山茶留下财富与人脉。 山茶从小被母亲教养,知道母亲的那些姐妹们的故事,知道刘夫人的波折,知道西北边昀夫人的强悍。知道她们都是与众不同的女子,知道她们与丈夫同撑一片天而不是躲在男人底下。 山茶想做一位可以撑起半边天的女人,内心里还是想与世子撑起一片天。 “山茶你已经决定了是吗?”潘江看女儿。 “想与他走到最后,他不嫌弃女儿。”山茶抬起头看父亲。 潘江笑笑,“我不是很支持你选择世子,不过既然选择了就去试试。嗯,你可以请教你的母亲怎么,怎么抓住男人的心。有些很实用的小技巧,小方法,值得你去学习。”“以前有个嬷嬷对你母亲说不会争宠的女人不是好女人,我觉得这话很对。” 山茶笑着说:“您都没有给机会母亲争宠!” “你在怂恿父亲纳妾吗?”潘江点点女儿额头,“争宠不是一味的讨好,还有一种迂迴方式,以退为进的方式。你母亲、秦姑姑、夏姨姨就是这般做,你去跟你母亲学习学习。”女人的事潘江知道不了多少。 山茶笑,其实那些小技巧手段,母亲早就教会她了!也在世子身上实验了遍,效果不是很明显。不过母亲说要持之以恆,时间越长效果就越明显。(前提是找到一位聪明的常反思的人。) 正文 二百四十、刘高氏 二百四十、刘高氏 小祺进京不久就被安排去上族学,这小娃娃自来熟与谁都能当兄弟,所以秦素兰对他就松了一些监看。 小祺从祖母那回自己的屋子,刚进院门就有人从一边走出来。“大少爷回来了。” 来人是子仁在京中娶的平妻高氏,刘高氏在子仁离开后一个月没检查有身孕,十分失望。对子仁带有些许怨恨。 本想去伺候婆母,但公爹不让靠近,不能在婆母面前露脸,得不到好处也得不到优势。本以为得到婆母支持等子仁回京就有大优势与刘余氏争一争高低,没想到公爹的命令让她理想破灭。 府里就只有小姑子可以讨好了,但小姑子忙进忙出的,一天见不了几面,见面的功夫聊不上几句。这样导致刘高氏成为了隐形人。 这次终于见曙光,小祺搬进院子住,这是给了刘高氏一个机会。刘高氏想要是拉拢小祺到她这边会是一大帮手。 小孩子好哄骗。 “高母亲好。” “大少爷今夜要温习功课?” 第247页 “是的,今夜要到祖父书房去背功课。高母亲有事吗?” “见天凉炖了些温补的暖汤,本想请你吃上一吃,既然你没空那就算了吧。”刘高氏有些可惜道。 小祺不好让人难过于是问:“是甜的吗?” “甜的,放了上好的蜂蜜,甜而不腻,顺口得很,我尝过了,你要吃些吗?” “那好,送上来我吃些。” “少爷,莫要太爷等急了。”这是刘余氏按在小祺身边的下人。 “没事,很快就端来了,吃上一口再走没事儿。”刘高氏笑着说。 “不碍事,祖父不会介意的。” 刘高氏接受这好几双浓浓的警戒之眼,但她一点也不在乎,好的印象会在小祺的心目中。只要这些奴才长期说她不好的话就会引起小祺的反感,到时候就更容易拉拢小祺的心。 让小祺与刘余氏反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长子与嫡母反目会是多么好看的一幕! 其实刘高氏这样的做还有深层的目的,就是给刘余氏威胁感,利用刘余氏进言子仁接她南下到子仁身边。这样她才有机会获得子嗣,在刘家获得更高的地位,更高的待遇。 “少爷吃口就好,太母说今夜会给你做夜宵,得要留点肚子啊!”聪明人还是有的。 刘高氏一直温温笑,用眯眯眼掩盖眼神里的不满、讨厌。 这日秦素兰问小祺的管事嬷嬷,了解小祺夜里的情况。 管事嬷嬷欲言又止的说:“奴婢想说在那院子是极好,但院子里住着高夫人,出入都有丫鬟。并且孙少爷年龄不小,想着搬到前院去比较合适。” 秦素兰倒是忘了这一点,小祺六岁了,该是分席。“有道理,那明日收拾一些搬到他祖父的院子去。” “是,太母。” 刘涛回府,打算换一身衣服再去书房,在院门处遇到刘高氏。“你怎么会在这?” “拜见公爹,儿媳见天凉便亲手做了一件暖衣给小祺。” 刘涛见刘高氏身后丫鬟手里捧着的薄棉衣才发觉变天了,刘涛便不管径直进院回房。他认为刘高氏给小祺送衣服是应该的,也就不阻拦。 刘高氏扭着腰嗤笑,笑刘余氏的人。以为搬到前院就亲近不了了吗?天真了些。 在刘余氏的人的注视下刘高氏进入小祺的屋子,还在里面坐了许久。等小祺下了族学才离开。 刘涛回房找箱笼发现里面有好几套新衣裳,看针线好些是后院的那个妇人做的,款式不错,挑其中一套换。 春草从前院回院子,到夜莺身边说:“你发现了吗?在前院好几次遇到高少夫人。” “不知在等孙少爷,就是在去找孙少爷的路上,对吗?” “你也遇到了?” “没碰面,从其他道路转过。高少夫人聪明将府里的小道都熟悉了,避开了大多数下人,要不是我们知道小道的走法,真不会碰上。” “要不要与夫人说一声?” “有必要。正要和你商量。” 春草将那事与夫人说一说,秦素兰笑着说:“不怎么注意,听你们的叫法真乱,什么孙少爷,还以为那人是姓孙的少爷。 对下面的人说今日起府里人以后见着子仁与子明就叫大爷,二爷,小乖还是叫小姐,叫小祺做大少爷,叫广州的小布做二少爷。” “这样叫都叫老了,二少爷都没成亲就叫老爷了,这不生生叫老了吗?”春草不愿。 秦素兰笑着说:“叫你们才叫老了,你们两个不嫁人又盘起了头髮,下人叫管事姑姑,小祺叫你们怎么叫?叫管事嬷嬷了!”秦素兰逗笑。 春草有过不好的过往,以及老态的面容不愿嫁人。夜莺从未来过月事,紫阳说夜莺在锦衣卫的时候弄坏了身子,不会来月事,所以夜莺熄了嫁人的心思。与春草盘起了头髮,做管事姑姑。 “刘高氏的事看看再说,看她居心,也看小祺的反应。”秦素兰不敢下定论。 一次小祺陪祖母吃甜点。 祖母问小祺,“你更喜欢你娘亲还是喜欢高母亲?” 小祺埋头在碗里吃甜点,“自然是娘亲。”小祺用舌头舔去嘴角的蜜,“祖母怎么这样问?娘亲不是最好的吗?” “可是你娘亲将你送到北京来了吖,你不能见你父亲了,也不能和小布弟弟一起玩,你娘亲只喜欢小布弟弟怎么办?” “送我上京师的是父亲,我是代替父亲守在祖父母身边,代替父亲孝敬你们的,怎么会不情愿上京?还有娘亲每个月都有与我通信,小布弟弟的画画也送了上京师,我怎么会不喜欢娘亲呢?祖母你是在挑拨关系吗?” 秦素兰拇指扣住中指弹小祺的额头,“小子怎么变聪明了!” 听了那些话秦素兰就不怕小祺被刘高氏影响了。 “如果你让祖父减少一位教学先生,我会更笨一些。”小祺作为刘家的嫡孙要学的东西可多了,每日都有满满的任务要求! “那你怎么有空到这边来陪祖母?” “陪祖母吃甜点也是安排中的一项。” 秦素兰无话可说,家里的男孩子的事有很多是她这妇人不能插手。 正文 二四一、肚子不争气 二四一、不争气的肚子 刘家自从子明还是每个孩子都开始打架,小乖与山茶打了男孩子,现在小祺与小潘潘打了刘世贵的嫡次子李天奇。 名为出气。 李家小孩与小祺等人狭路相逢,李家的小孩被耳提面命不许与刘家人来往,任何与刘家有关系的都不可以。 小祺在祖父的书房知道,祖父正在给李天奇的父亲设圈套,李家人害祖母受伤,所以小祺一听对面是李家人就瞪上了。 两小孩本是你瞪我我瞪你的,没想到手底下的侍卫要一比一,这一碰撞两家人在某条街道上开启一场群殴的激烈场面。 原先是两家下人在打,后面李天奇拿起街上的商品扔小祺,小祺气不过对身边的侍卫说:“冲过去。” 小祺的侍卫都是子仁精挑细选的,从广西那个彪悍的地带带回来的,李家下人怎么会是刘家的对手! 小祺与小潘潘被侍卫护着,一路前进到李天奇面前。 小祺冲过去抱住李天奇的腰就往后推,边推边喊:“呀……” 可惜这小孩怎么会是大他两岁的李天奇的对手? 小潘潘上前去帮忙,一人抱腿一人抱手将李天气按倒在地。 李天奇是个读书人,文弱书生大不过两个孩子,身边的小斯又被缠住了,只能喊叫着挣扎着。 “哎呀呀,别打了。我家主子有请。”出来青衫小斯给刘家侍卫一个令牌。 侍卫拦阻少爷,在少爷耳边耳语。“皇上在楼上看着。” 小祺拉起小潘潘耳语,两人开始整理衣衫。搭手拉起愤怒的李天奇,李天奇见有机会一把推开小祺。 第248页 小祺摔了一个屁股敦,“今日不与你计较,下次再遇到你必打。” “君子动口不动手,与你在一起有辱斯文。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要是还来挡我路,我也会揍你一顿。” 小祺双手环胸,“一言为定。潘叔我们走。” 闹剧就这样散了?一点也不精彩,小孩子打架! 皇太后看着下面的小子笑:“这两家的孩子真不错,可惜你的小子小了些。” 今日是皇太后的生辰,太后不想铺张浪费,宣帝便带太后出来看看,看了街上的一齣好戏。 “镇儿也不小,只是不宜出宫。而打架这事怎么会是斯文人,懂礼仪的人做的。”宣帝笑道。 “那小孩怎么不上来?”太后问。 宣帝挥一挥手,有人下去,不久就有太监上楼说:“刘家的孙少爷说他要赶路去给刘夫人买甜糕就不上来。” 太后笑说:“胆子大。” 宣帝是黑着脸,刘家人好听些是大胆,不好听是嚣张。目无君王。 太后给宣帝倒茶,“吃茶,难得出一次皇宫可不能扫了兴致。” “听娘亲的。” 不久太监上前说:“刘家孙少爷求见。” 太后看皇帝,宣帝想想说:“宣。” 小祺拖着一个大食盒出现,放到一边然后五体投地跪拜,“小祺拜见皇上。”看太后不知怎么叫,看宣帝,宣帝没有提示,聪明的太监上前提示。得了太监的提示小祺嘟起屁股,“小祺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不想为难小孩,“起来吧。食盒里是什么?” “这是全京城最好吃的云糕,还有绿云糕……” 太后挥一挥手,挥退太监,不介意小祺的礼数不周。对小孩儿不必要太认真。 “送给皇上吃。” 宣帝面无表情,“这是谁教你的?不去做事了?” “现在的事就是给祖母买云糕,云糕买了事务完成了,还买了许多送与皇上。”小祺说不上谁教的,那时说话的人有很多,他记不清,他也不敢说这是别人提醒的。 少说话是先生们的叮嘱、要求。 对着气势强大的宣帝,小祺也不敢说话。 “吓着他了,带他下去吧。”太后不想看着小孩子哭。 侍卫回府将街道上的事与夫人一说,秦素兰认为棘手的是宣帝与太后那,看用什么将功补过。 派出去的人说皇上与太后走了,回宫了。 秦素兰想想去厨房做一些零嘴,给刘大人带进宫,送与皇上。 刘涛当夜与另外一位值班的大人换班,将零嘴放进干清宫。 “这是我夫人做的一些零嘴,耐饿,不甜不酸不辣,口感好。” 没动静。 “皇上要是不喜欢赏赐给臣,臣感觉味道不错。” “送出去的东西还敢要回去也就只要刘大人了。”宣帝搁下手中笔。 “内子身体不好,十天半个月不下一次厨,下厨也是做一道菜,今日给皇上做了四五种吃食,臣嘴馋得很。” 刘大人面不改色的赞扬了刘夫人的手艺。 宣帝挥挥手太监将食盒拿出去,“想吃回家吃去,吃不着是你没福气。你家孙子回京作甚?” “妇人的肚子不争气,生得太少,只能抓孙子回来教养。” 宣帝也是两个皇子,对刘大人的想法深有同感,不管怎么努力妇人的肚子就是不争气。刘涛还有孙子可以调教,他的太子皇子都没长大! 宣帝绝口不提刘涛与李世贵的事,这两方人敌对是宣帝想要的结果。御史大夫与内阁大臣联合,这个朝堂还要不要? 刘涛识趣也不提,刘涛认为小孩子打架是件平常事,打着不伤也没必要闹大。 相信李世贵也不会找上门,要是敢找上门,要死的还不知是谁。 “皇上要是没事臣告退。” “退下吧。”刘涛这得力大臣,宣帝还不想动他 正文 二四二、胭脂 应酬是官员的必备项目,应酬有伶人是官员的福利。 秦素兰听闻刘大人一个月里招同一位伶人招了三次,被青睐有加的伶人名声大噪。以至于在后院的秦素兰也知道了。 秦素兰将手里的帐本放下,“这是这个月的第四次了吧!” “是的,夫人。” “夫人,要不要会一会那伶人?” 秦素兰也在想要不要会一会那个女人。 一般贵妇人到了这般年纪,这般地位关注的就不再是身边男人,而是缠脚的家务,家里的儿孙,身边的媳妇。 可秦素兰不同,儿媳不在身边,孙子不用担心,那些送来膈应人的姨娘们被限制在后院的后院。 自然而然的对刘涛的关注就会多一些。 “去,不过得要挑个适当的时间。” 胭脂今年二十岁,先是别楼的培养的姑娘,从别的地方进京进翠红楼。说学逗唱跳舞均不错,有扬州姑娘才有的柳腰,大受追捧。 这两个月来被朝中刘大人看中,水涨船高,让她成为翠红楼的第一人。 今夜是翠红楼的胭脂姑娘的场子,二楼的一间神秘包间被秦素兰等人给包了。 神秘包间专为想玩又顾忌身份不敢玩的人设置,所以谁也不知道会有官夫人存在,谁也没想到安分守己的官夫人会进入楼子。 翠红楼的舞台已经准备就绪,穿着红衣蒙面的胭脂也上台就绪。 随着琴声箫曲的响起,胭脂慢慢起身像水一般波动着身体,随着音乐节奏调动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分肉。 胭脂是一个灵动的女人,是一个与音乐融在一起的女人,是一个天生被人关注的女人。 高潮段配有鼓声,一种战鼓擂鼓声,胭脂由慢舞变快舞,手袖舞变胡旋舞。 不得不说这样的舞蹈很能调动人的心绪,心情澎湃,想上高台上与她同舞。 鼓声与舞蹈在听觉与视觉上给人冲击,让鼓舞了人心,鼓舞了男子的豪迈气概,鼓起了男子的征服欲。 汗津津的胭脂谢场,许多人开始竞争胭脂该到谁那出场陪酒或陪夜。 下面争夺的人只是图一个嘴瘾,胭脂早就被神秘人给定下。 神秘人不是秦素兰,不知是哪位权势家子弟或权势家掌印人。 秦素兰看完胭脂的舞蹈,对胭脂这人的想法不一样,她认为胭脂不是怨天尤人的风尘女子,胭脂该是像潘江一样爱乐律之人。 感觉前面有视线过来,秦素兰离开帘子,不希望被人发现。 “那个胭脂姑娘什么时候到这边?”秦素兰问。 “还需一个时辰就到这桌了。”夜莺说。 胭脂离开前一桌整理衣裳,嗓子,进入下一场。这场的公子很大方,包了全夜。希望不是什么变态,伺候一个人不必伺候一群人轻松多少。 打开门一看,胭脂嘴角的笑容僵硬,里面穿着男子服侍的根本不是男人,看那皎洁的面容就知道是女人,怪不得这般大方。 第249页 不过,这个年龄段的妇人不该在家等相公归家吗?不是对相公偷吃见怪不怪吗?怎么来抓姦了? “进去。”夜莺将人拉进门,顺手将门关上。 “拜见夫人。”胭脂行礼。 “很正规的礼仪,你是罪官之后,还是家道中落?”秦素兰问。 “胭脂是家道中落。” 自称胭脂不称奴家,有心性的姑娘。 “坐。” “胭脂不敢。” 秦素兰不强求,“你的舞蹈很有灵性。” “本夫人想接你出场给一群小孩儿跳一支舞,需要多少银两?” 胭脂不敢相信,不是该威逼恐吓离某位大人远点吗?“夫人,您……” “你出场得要是白天,一共两天一夜两千两银子够了吗?” “夫人,这件事要问过妈妈,胭脂做不了主。” 秦素兰知道胭脂不敢去,害怕是局。 胭脂在翠红楼是半自由身,想去哪不过报备一声。胭脂这样说是拒绝。 “我是明记的幕后东家,如果改变主意了,递信给明记在京城最大的那家掌柜。” 说着起身离开。 能在北京城开春楼背后势力都不小,向上面一打听就知道明记的东家是谁了! “看来是刘夫人吃醋了,刘夫人是接你进门呢?还是打算灭口?刘家夫人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不好惹,胭脂姑娘你可要小心咯!呵呵呵。” “除非来路正,否则没有人能进刘大人的后院,铁桶一般的地方可不是你这种身份去的。” “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被胭脂夺了风头的头牌们都不看好胭脂。 妈妈冷静的说:“你来京城两个多月,知道的消息只是零星几点。刘夫人并非外面说的那么可怕,她是皇上赐的善夫人,必定有善的一面,也就是讲道理的人,所以你不必害怕。上头建议你去,至于要不要去就看你了。” 胭脂对刘夫人不大了解,对刘大人也琢磨不透,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喜欢刘大人这样的人。 既有高官的气势,又有风度,可惜的是刘大人没有那些念头,不然春宵一刻不停。 胭脂拖着没有立刻答应刘夫人的要求,她想试探试探刘大人。 终于等到刘大人请客,胭脂暗示刘大人留下片刻。 “不日前刘夫人来过,不知大人知不知此事?” “不知。” 刘大人的干脆让胭脂不知如何接话,该说坏话还是说好话? “夫人邀请胭脂出场,说是跳一支舞,胭脂不知该如何回应。” 刘涛将手里的茶杯倒扣,“尽管去便是。” “大人……” 胭脂的叫唤还是留不住刘大人的脚步。 “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可在刘大人这没有一句是应验的。胭脂,姐姐们告诉你,我们得不到的人你也得不到。” 胭脂笑着说:“虽然刘大人不错也不是非他不可,我可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楼子就是我的家,妈妈今后的位置就是我的。” 胭脂从不打算过从良生活,她享受叫喊声、欢唿声、掌声还有男人的喘息声。 听到这话楼子里的妈妈笑了,“妈妈喜欢聪明人,认命的人,你能留在楼里陪妈妈,当然是好。” 正文 二四三、歌舞会 秦素兰本是想会一会胭脂,给个威胁,可是见到胭脂的舞蹈后,她改变了主意。 秦素兰想让小乖也看看这种舞蹈,也欣赏这样的美。 曾经有过那种经歷,所以秦素兰想女儿了解一下,另一种美,如果可以秦素兰想用胭脂教会女儿女性的另一种软。 刘涛回家换下带酒气的衣服,陪妻子与孙子一起吃夜宵。 “祖父,小祺已经吃完了,可以先先一步回房吗?” “去吧。” “孙儿告退。” “路上注意。”秦素兰给小祺擦嘴。 刘涛放下汤匙,“想做什么?” 回头看他,几秒过后明白了。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 刘涛想问的不是她想对胭脂做什么,而她想用胭脂做什么。 “您不觉得胭脂的舞蹈不一样吗?她的舞蹈像小潘潘的箫声有灵魂,我想让小乖去看看,小乖该接受另一种,另一种事儿。她已经知道什么是感情。” 秦素兰想说的是她想教会女儿怎么利用自身身躯笼络夫君的心。秦素兰有些不敢说出口。 很少会有妇人关心这方面的事,世俗礼教让做母亲的羞于与女儿说这方面的事。 高门里的女子是很少练舞,会学仪表仪态但不会学舞。高门里的人认为舞都是下贱婢子拿来勾人的手段,正经人家姑娘不要学。 “需要人手吗?” “到时候会请一些同龄的小姑娘聚一聚,需要两队侍卫。将茶楼空出来,请她们到那儿去,需要人手围着茶楼,末了让侍卫送一些远的人回去。” 这样做有利于小乖结交同龄的朋友,建立她的人脉。 也给机会那些想与刘家结交的人家,让她们家的姑娘与刘家小姐走近一些。 再者刘家派出去的那些郎君有好些没成亲,作为族长夫人需要为他们相看一两个,供他们选择。 “与我说一声即可。” 得到刘大人的支持是秦素兰最高兴的事,“谢谢您了!” 秦素兰以小乖的名义派出请柬,请各家小姑娘到于十五夜至明月楼观看歌舞。 明记茶楼就两层,一楼给那些跟主子来的丫鬟婆子,二楼给主子,每位主子只能带一位丫鬟。 为了突出舞姬的精彩绝伦,除了高台处灯光明亮外,其余地方都只是可见,两人若是稍微离远一些变不能见到对方的脸面。 在抬头上方吊着三颗夜明珠,还让丫鬟婆子用铜镜从不同地方将月光引进高台,让高台行成月白色。 奏乐都是专门请来的顶好的乐班,谱曲安排曲子的人是潘江找来的,从各大楼子请来的舞姬只要踩准旋律跳她们最拿手的那支舞蹈即可。 “这位公子您不能进去。” “你这婆子好不识相,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濮国公府世子。” “世子爷不是老婆子不让您进,您看这边一层侍卫一层家丁一层婆子丫鬟,这是为何?这是为了给姑娘家一个安全之所,这宴专门为姑娘们设定的。”拦人的婆子慌忙解释。 “哥哥,没想到还有你进不了的地方。” “终于有你们这些臭男人进不去的地方了!” “笑笑笑,再笑以后不带你们出门了。”濮国公世子很郁闷。 刘家姑娘在搞什么鬼? 刘家姑娘也不知道搞什么鬼,这件事也是今早听娘亲说的。没想到这么大阵仗。 “这里好暗啊!怪不得刘家姑娘不让男子进入。” 第250页 “搞什么名堂?得要小心,要是在这里出事,找个兇手都难。檀儿可要跟紧了,本小姐出事了你也逃不了。” “小姐放心,奴婢会跟紧的。”“小姐到了,厢房到了。” 等各府小姐到齐,秦素兰带着小乖登上高台。 “各府的小姐们,今日邀请各位小姐到来是想请你们看人唱歌跳舞,时间不长就两盏茶时间,节目结束了就可以回家。 你们的厢房里有水有茶叶有小炉有点心,随意用。” 高台的周围有铜管,铜管能让茶楼里所有人听到刘夫人的声音,只是声音大小不同。 等刘夫人与刘小姐下台,下人开始在楼上间隔熄灯,显得高台处十分明亮。 第一个登场的是胭脂,鲜艷的彩衣让胭脂更加迷人。 奏乐器,身形动。胭脂就是天生的舞者,时缓时快,每一个变换都吸引着各家小姐的目光。 小姐们从未见过这般美妙的舞蹈,这般吸引人心绪。 胭脂结束舞蹈了上面人尤不自知。 “啪。” “啪。”“啪。” “啪啪啪……” 一个人鼓掌,两个人鼓掌,三个,四个,无数个。被掌声惊醒的人们纷纷鼓掌。 “实在是太棒了!” “不比我在皇宫里见过的差。这音律我无法形容它的好!” “看又出来了一位。” “她改掉了大袖子,是要跳胡旋舞吗?” “好了,安静,开始了!” …… 两盏茶过后,茶楼点起灯笼,送走各家兴奋的小姐。但茶楼的好戏并没有落幕。 “你们真的不打算走?”秦素兰问留下来的姑娘们。 秦素兰让小乖留下几位她最好的朋友。 “夫人,我等不及想看更精彩的舞蹈了!”共家的姑娘问。 “其实这些音律也不错,能借我谱子吗?”余家姑娘问。 “既然不想走,就开始下一轮精彩。你们有的已经定亲,有的将要定亲,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要保持礼仪之态。” “我们会的。” 秦素兰挥挥手,茶楼的每一扇对外的窗户都关上,茶楼里留下一半下人,留下的全是精挑细选的婆子丫鬟。 秦素兰带小姐们挪到高台不远处,视线与高台平齐。 “开始吧。” 这会儿第一个出台的不是胭脂而是另一位来自闭月楼的头牌。 “啊!”山茶捂住自己的嘴巴。上面的人穿着太少了!透明的丝绸群能见着里面的肚兜! 秦素兰观看姑娘们,发现都羞涩的不敢抬头。 “不是本夫人大胆,这里边有许多是要了解的,你们中间有的明年成亲,有的后面年,大后年,都是大姑娘了!知道什么是夫妻生活。 有的夫妻生活美满,有的生活不幸。有的夫妻恩爱白头,有的年少离心。要想一手抓权一手抓男人,就要了解男人的生活。 我与刘大人生活大半辈子,虽说不是事事依我,但也没怎么对我说过气话。外面有多少人明着说我悍妇,暗地里羡慕我?要做想成为我这样令人羡慕,得要靠自己手段去套住夫君的心。 睁大眼睛看看别人是怎么吸引人的,了解你们将来的对手,了解你的敌人是怎么抢走你身边人!不敢看就闭上眼睛,想看的就注意她们的动作、眼睛、笑容。” 正文 二四四、好胆大的妇人 前面两个都是开胃菜,等到胭脂就不同了! 胭脂是直接穿半个肚兜上场,亵裤、裹着胸部的肚兜,光脚。每一样都有违世俗礼教,这不是正经女子所为。 小姐们偷偷的看,丫鬟大胆的看,婆子不屑的看。 秦素兰边看边解说。 胭脂像撩拨男子一般撩拨下面的可爱的女孩儿们。 这支舞蹈大部分是胡旋舞,胭脂终于可以大胆的跳又不用怕有男子上前骚扰。 抖腿,扭腰,挺胸,动手摸大腿,撩裤管露腿儿,送秋波,满满的求爱的动作。羞红了所有的小姐,甚至刘夫人也被撩拨到了! “骚妖精,真不害臊。” “说别人不害臊,你干嘛脸红?” “你不也红了。想你家那口子了吧。你家口子夜里可疼你了?” “呸,都别说,小心被夫人听见。”看着就口干舌燥。 “她的骨头真软,摔到地上像不痛那样!” “为什么她的那么大,我的那么小?”“大馒头与小包子的区别!” “我也想学她跳。”条给大朗看,必定喜欢。 “呸,浪蹄子,专门勾引人的,学她干嘛。” 秦素兰没想到两千两银子这般吸引人,那些头牌们个个拿出看家本领,让小姑娘们面如滴血,让秦素兰体会到什么是引火烧身! 这不能说的节目终于过去了! 跳舞的人出了一身汗,看的人也出了一身汗! “回去路上多喝水,回去睡一觉明日什么都忘了!”秦素兰一个个安慰小姑娘们。 大气不敢喘的姑娘头脑空白,不知该回忆哪个舞姬的动作。 留下老叶处理后续事务,秦素兰带着小乖回家,红晕从未下小乖的脸。 秦素兰不打算和小乖多说,因为后面还有相关的教导。 “你先回院子,娘去看看你爹。” “孩儿先退,娘亲早些安寝。” “回去洗了澡再睡,知道吗?” 秦素兰进书房见里面没外人,将书房大门锁上。 刘涛听到锁门声音抬起头,边见妇人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 秦素兰捧起他的头就亲下去,要得那么急切,那么激烈。 刘涛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被动为主动。抱住她狠压下去,上下其手。 将她抱到小床上,“发生什么事?” 这妇人今夜太过于反常。 秦素兰想想笑了,一把夹住刘大人腰身,“玩过头了!烧了把火,您得帮忙灭火。” 一语双关,知道她必定是在外面惹了祸,要他去摆平。 解开她腰带,“那就帮你好好灭火。” 他略带冰冷的脸,更让她“火起”,伸手揽住他脖子亲上他。吸着他唇,撬开他嘴,吸着他的舌头,咽着他的唾液。 翻身压在他上面,解他裤绳子。 刘涛拦住她的手,“你就这样等不急了?” “我……” 难解释就不解释,话不多说直接上人,压上去。 三十多的女人,四十多的男人,战况比年少更狂野,小床吱呀响。外面的守卫不得不往外走几步。 次日清晨,刘涛与一些大臣步入皇宫。 “刘大人。” 刘涛站定回头,作揖,“杨大人。” “刘大人,老夫昨夜听到一个好笑的消息,你可知道。” 第251页 “愿闻其详。” “有的人宠子,子造事;有的人宠孙,孙造事;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宠妻,造事。老夫觉得很好笑,好笑。” “尊夫人确实有些大胆!”另一位大人说。 “这种事天下奇闻!” 昨夜茶楼发生的事,不管保密多严还是泄露出去,毕竟舞姬、乐班都不是刘府的人。 那些夫人们听到内幕,大吃一惊,暗唿好胆大的妇人! 刘涛颔首,“确实有些大胆,本官会好好调教。” 刘涛对于昨夜的事早就知道,但是吃了她的甜头就该为她擦屁股。 “哼!”一位礼部的老学究在刘涛身边挥袖表不满。 “大人慢走。”刘涛也不怪。 张大人到刘涛身边,“不得不说昨夜办了一次很精彩的歌舞宴!家里的小娃娃很喜欢,幸好她们不知后面还有别的节目。” “尊夫人果真是奇女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刘大人您得看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亲家余大人问。 也不是谁都关心女儿家的事!也不是谁都有闲心思。 “没什么,走吧。” 这日所以知道消息的夫人都叮嘱家里的姑娘不要轻易应刘家小姐的邀约,并吩咐门房刘家送来的请柬要特别重视。 春花从女儿支支吾吾里知道昨夜热闹的事儿,来刘家商量事儿,想问小黑是不是找到好的教事妈妈。 说实话春花也想教教女儿,但自己当年学的不多,又怕教错了,况且对着自己的女儿说那些事又不好意思。 “你可真大胆,外面的人都说你疯了,被刘大人宠坏了,要减少与你来往。只有我们才知道那些东西也很重要。多教几个技巧,山茶多一个手段!”春花为山茶的未来担忧。 “倒是找到个有灵性的,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可靠不?” “是个识相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个楼子里的人?” “翠红楼的胭脂。是个聪明人,有自己的追求。桀骜不驯,但又识时务,不是一般风尘女子。” 春花凑近秦素兰,“你就不怕自找麻烦?” “傻子才会将人带进府里,外院很适合,不打眼。”秦素兰撩眼皮看春花,“对刘大人很信任。” 春花见到秦素兰脖子里的印子,“天!小黑,你们有也太疯狂了!你得要给刘大人多补补,不然你太勐了吓跑刘大人怎么办?”“要不要方子?我有。” “看你也没少折腾潘大哥!” 春花给一个你懂的眼神,“这个年纪的男人得要好好补,但又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不愿和补汤。” “都补,我喝补药,刘大人吃补汤。减少许多辛辣,各种食材都吃。” “这就好,这次又出风头了!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没办,自然不会傻到自己跑去解说意图。这种事自然交给时间去淹没。 要是有不好的发生,秦素兰相信刘大人会办好。 刘大人在她眼里可是越来越无所不能!刘大人权利比以前大了许多,能办好的事也多了许多。 正文 二四五、讨好刘大人 二四五、讨好刘大人 秦素兰知道自己做事有些出格,于是好酒好菜讨好刘大人。 小乖和小祺见着娘亲、祖母献殷勤,将两个小的扔到一边。两小的只好自己夹菜。 小乖见着一根绿油油的青菜,筷子还没放到就见青菜跑到父亲碗里去了!小乖不能怪父亲,只能用眼睛看着娘亲。 秦素兰见小乖看过来了,不能厚此薄彼啊。夹一块肉给小乖,“菜不合胃口吗?今夜怎么吃得这么少?” 小祺拉拉小乖的衣袖,小乖说:“没有,只是点心吃多了装不下太多饭食。” “那就多喝口汤。” 小祺看看祖母、祖父,最后决定自己吃自己的不等祖母夹菜了。 晚膳过后,小乖和小祺一同离开。 “像祖母这样子,我曾经在娘亲身上看到过,那时候似乎是娘亲做错事了。祖母也做错事了吗?” 小乖牵着小祺,“可不就是做错事了!你没发现很多小娃娃不和你玩了吗?” “没有啊,我们都很好。”小祺一点也不觉生活有变化。 那是因为小祺自来熟,对谁都好,而且族学里大部分是刘家子弟,谁敢对刘府长孙不敬?再说了男孩子根本不忌讳名声与那些香艷事儿。 所以昨夜的事对小祺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秦素兰殷勤的帮刘大人穿外衣系披风,“这是新做的,放了一层棉花比以前保暖许多。夜里冷,早些回来。” “嗯。” 莫子领着灯笼往前带路,他本以为主子会像外面说的那样,回家狠狠教训夫人,没想到让外面的人失望了。 主子根本没有打算责罚夫人!也没谁像主子这般疼爱夫人了! 秦素兰也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去,开心的哼着歌谣做针线。 外面咻咻下的雪儿都没有打扰屋里的暖和。 “夫人下雪了。夜色暗,不宜做针线还是早些休息。”夜莺催促。 秦素兰看看外头,“不了,等等大人。” 夜莺看看夫人,然后让路露出莫子,莫子手里捧着一本书,有些为难。想让夜莺送进去,但夜莺不愿。 “夫人。”莫子舔着脸出现。 秦素兰看向莫子,见到托盘上的书籍。“这是?” “主子让小的来跟夫人说,抄书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主子什么时候回您这休息。” 抄书,容易的事,不算惩罚。 “主子还说等抄完了会送到皇觉寺佛像前接受香火供奉,必要会让主持开光。” 秦素兰一时觉脑大,送到皇觉寺不就是让大明百姓知道她的字难看了? 秦素兰放下针线想去找刘涛求情。 莫子挡住一点夫人去路,“主子说不抄完不得到前院,还说要是派人去求情就翻倍。” 莫子不敢接受夫人的恼怒,快速回到的前院汇报。“夫人很,很懊恼。但还是开始抄了,不过小的建议主子不让夫人夜里抄书,对眼睛不好。” 女人做针线多,眼睛本就很疲惫,到夜里抄书眼睛更加不好。 “嗯,你再跑一趟。” “是,主子。” “刘大人吃饭了,怎么不走?”同室官员问。 “不了,家里有人送饭。” 皇宫里有专门的厨房给各位大人准备饭食,菜色味道都不错,鲜少有人外出吃食。 “刘大人这几日伙食不错,天天有人送饭。” “听说菜色日日不相同。” 颔首,送走吃饭的大人们。 秦素兰为了不让手稿送到皇觉寺,天天变换着伙食讨好刘大人。 第252页 秦素兰不敢再写干瘪字,将那些没有墨水的地方补上一笔,结果每个字都是粗大黑。不堪入眼。 “大人。”莫子放下食盒,拿棉布给主子擦手。接着打开食盒,将碗筷拿出。“今日带来的是油酥小炸鱼,高汤烩锅子肉,不会腻。还有夫人交代,这盅汤您必须全喝下。” 刘涛接过汤水,闻一闻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刘涛有些厌恶。 “夫人说您必须要喝。”莫子不敢多说。走出去几步,回头再看看主子。 最终刘涛还是将送来的食物吃完。 秦素兰终于抄完百遍,揉着胳膊对女儿说:“你来看看这几张有没有错别字。” 小乖对娘亲是粗黑字已经习以为常,至少没有干瘪透明字。 “没问题了。” “那行,拿去给你爹交差,你要不要去?” “不了,这里还是好些事务没处理完。” 秦素兰推开门进刘大人书房,里面有好些幕僚,幕僚们见许久不见的夫人来了,便纷纷离开。 秦素兰没有阻拦,她有事要和刘大人说。 秦素兰将书稿放到一边并不打算给刘大人,将身上的貂皮披风脱下。“听说海上来信了,他们说了什么?” 刘涛将桌面上的公文收好,拿出信封,“这是他们给你的信,这次走的路程比较远,所以未来的一年里可能都不会有回信。” “海上的商路不是通了吗?让那些商人带信不行吗?”秦素兰对海上的人还是不放心,这些都源于那个梦。 “他们都是成年人,他们心热血沸腾,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在一起,你认为他们会想到家人安心?”刘涛语气有些硬,秦素兰不敢多说。 “海上风险大,小船容易行走,但海盗众多,没有子明的人维持很难有商人平安带信回来。等他三五个月或许就有别的消息。”刘涛解释道。 子明短时间内不会回归,徐家小姐那边必须要好好安抚,过年过节不仅要送礼还要派人去探望,平时得要小乖常过去走走。以表示对这桩婚事的重视。 “子明的事还需您多操心,做父母的那个不是为自己孩子操心!”秦素兰到他身边坐下。将信收进怀里,打算回屋再看。反正刘大人已经知道内容给不给他看也是一样。 秦素兰忐忑的看着刘大人,“夫君,能不能不要将那沓手稿送到皇觉寺?怪丢人的。” 刘涛睨视她,“知道丢人了。你在设计那事的时候怎么不与我说一声?” 秦素兰有些理亏,“前面的不是都挺好的嘛!那些人都很满意,就是后面那些有些过火。”不是一般的过火,而是超火辣。以为是一件小事,但关注的人多了就成了一件大事。 不患寡而患不均,那些看了前面的姑娘们是觉得很好,很棒,但她们更好奇更想看后面那听说比较伤风败俗的舞蹈,就是因为她们没有的待遇所以才说得那么难听。 一人说伤风败俗与十人说伤风败俗可不是一个道理,一人是微风,十人是暴风,自然不同。 刘涛让秦素兰不要出门也帮她拦住了许多讽刺的话语,想上门的刁难的人也被拦住了许多。 “都是我不好,没有控制住场面。事后我只想回来找您,都忘记要封口。是老叶办差不力,他没有封口。”秦素兰在装可怜。 都半老的人了,还在装可怜,难看得紧。 秦素兰想想说:“好不容易歌舞宴会的事平息了,就不要再闹出什么笑话。您看这字放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刘涛看她,“刘家什么时候不生活在风口浪尖上?需要你这样委曲求安稳?” 秦素兰低头笑。 “这是我找的一些好人家的女子,家境有好有坏,都是掌家能手。您看看那些不合适,要是合适您看看给谁送去。我的事儿也完成了。”秦素兰将一沓纸张放桌面上。 刘涛随手看几个,这些姑娘将会是刘家子弟的媳妇,得要谨慎。“先留着。” “我问你,你天天给我吃虎鞭鹿茸是什么意思?” 秦素兰退后一步,“这事回房再说。我有事想徵求您意见。” “我想认山茶做义女,您看可行?” “不行。”刘涛很坚决,“潘江属于魏国公的人,本是来往密切。要是认山茶做义女,等山茶进入沐府,刘家就是与沐世子在同一条船,刘家家大业大不能与任何一方绑在一起。沐家一生守在云南不得不防沐家叛变。” “认山茶做义女只是想她将来能在沐府好过一些,这与沐家会不会叛变有什么关系?山茶只是一个后院里的女人。再说沐世子现在在京都,不知能不能继承爵位,我只想她好过一些。” 不应。 秦素兰委屈,“当年要不是您断了潘大哥一条胳膊,山茶就不会认识沐府的人,就不会有今日。” 她在怨他。 “要不是我可能不就会有今日的山茶,她得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她今生都没资格进沐府。” “这都是……” “够了,已经允许你两个儿子给那女人磕头,你还想怎么样?让我儿子给外人磕头已经很给你面子。要是你执意要认山茶做义女,就断绝与潘家来往。” 秦素兰没回应,坐在一边凳子上哭泣,抽泣着哭。也不离开。 刘涛听着这哭声心烦,“沐世子为表示对潘家看重必定用轿子抬山茶进门,你到时候给添妆物厚重一些便可,让小乖带着徐家四小姐上门拜访几次,外人便知道你态度,谁还敢轻待她? 别忘了山茶是潘江与那个女人调教出来的,不必你的女儿差多少。” 正文 二四六、哭给他看 二四六、哭给他看 这算是他的另类的妥协,秦素兰知道一旦这男人决定的事很难改变,所以她也就跟他妥协。 但为表她的不满,她决定哭给他看。 眼红红,泪涟涟,一副被欺负的委屈的表情。对着他不停的抽泣,这种无声的控诉才是最要人命。 看着她眼泪不停的流,还死犟的看着他,刘涛生起一种无力感,不想对她说狠话,便由她去吧! 刘涛一时拉不下脸,“先回去,这里还有事要忙。”不顾她的回答自顾自的做起事儿来。 秦素兰也没想他会说软话,但对他也生不起气来。不想现在就出去,起来绕过屏风到后面的小床去。 秦素兰不想外面的人见到她这幅样子,即使外面的人不会将主子们吵架的事传出去。 屋子里暖和,冬季适合睡觉,秦素兰刚刚也动了一些气,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刘涛将自己的黑熊皮披在她身上,黑熊皮将小个的她盖住。换一个地方招来幕僚商量事。 秦素兰小睡一觉醒来,泪水让眼皮难受,出去没见刘涛便唤下人送热水。 “大人呢?” 第253页 “碰……”丫鬟有脾气的将水盆放下。跪在夫人面前,但用侧面对着夫人。 秦素兰好笑的看着这位有脾气的丫鬟,好多年没见有丫鬟敢这样对她。秦素兰也不生气,“你这茶水丫鬟什么时候可以进里面来伺候拉?” “老爷到大爷的书房去了,怕吵到夫人休息。”“夫人您就别给老爷添麻烦了,老爷病了您都不知道。” 够胆子的丫鬟! “你说说有什么本夫人不知道是。” “前几天老爷的旧伤突然復发,再加上天天吃您送来的补汤,整宿整宿睡不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两日事务又多,老爷每夜都是勉强睡一个时辰就起来了。” “怎么不去后院通知一声?”秦素兰有些担心。 “老爷不允,说您需要静静。”丫鬟说着说着就自己哭了起来。 秦素兰对这丫头改观,这丫头够忠心的,就是害怕会生别的心思,秦素兰打算将这丫鬟调走。 “知道了,你先下去。” 秦素兰在书房等到三更天,披上熊皮去子仁书房找刘涛。 “都三更天了,大人还是让他们回去睡觉吧。事儿明日再做也行。”秦素兰拖着熊皮到他身边。 刘涛颔首,各位幕僚再次离开,这次终于可以安心回去睡觉。 等他收拾完,再与他离开。“您怎么可以将皮袄留下,大冷的天,给了我你穿什么呀?!”“冻坏了您,我心疼。” 后院的屋子里,刘涛半躺着,秦素兰给他上药揉腿,“这么大的事都不与我说一声,您是我夫,我是你妻,你旧伤復发我都不知道。” 秦素兰将自己的所有怨念都发泄在手上,将他的腿揉的通红。 年轻的时候拼军功,在雪水血水里泡了一夜留下腿酸麻的毛病,酸麻的双腿让他整夜睡不了。 前一刻两人还在吵架,后一刻这妇人居然说起了情话。看不懂这妇人! 刘涛就躺着看着他的妇人忙活,听着她的念叨,对自己的腿不以为然。他相信今夜会睡着。 秦素兰看他一眼,也跟着沉默。他手上的权利越大,知道的事越多,他就越沉默。以前对外面的事还会说上一两句,现在一句也不说,也不允许莫子对她说。 想要知道他的事得要向福伯与老叶打听,才能知一二。 将库管拉下,将他的脚放进被子里。“好了。” 俩被窝变成一被窝,靠着他睡这样他一动身她就能知道。 大被同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后半夜刘涛的腿酸麻睡不着,想动,又怕吵醒身边的妇人,只能睁眼的看着帐顶。要瞪眼到天明! 身边的人唿吸顺畅,对他的醒来一点也不知,刘涛开始有些妒忌了。他不得睡她一不能睡。 翻身撑在她上面,动手动脚。 压她。 冬天的光迟迟才洒落大地,等秦素兰醒来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这天刚亮!” 春草将衣服备好,回头看夫人说:“您要将午膳当早膳吃吗?” “呵呵……” 睡足的秦素兰到小乖的地方去,胭脂正教小乖和山茶一些小技巧,秦素兰偷听了一点,打算今夜回去在刘大人身上试验试验。 胭脂想在风尘中继续打滚的人,她知道怎么样表现自己的最大优势。手把手教学,让两姑娘们很害羞。 秦素兰不打算进去,否则里面的小姑娘就会无地自容。 “夫人。”胭脂从里面出来。“胭脂让小姐们自己练习了,没有我她们会更自在。出来是想谢谢夫人,谢谢夫人给了我一段空闲时间,让我好好研磨自己的舞技。” 胭脂吃住在这别院里,每日只教一个时辰。所以她有许多时间给自己编排新舞。 不是不想多教,是小乖她们没空,她们需要学习的操作的事有许多。 为什么要让小乖学那么多?秦素兰不心疼吗? 做母亲的很心疼,但不会阻拦,因为小乖将来掌管的不是一个小家而是一个大家,或是一个大家族所有事务。 从二品官员的嫡女嫁去的门第不会低,即使是低嫁,也会掌管一个家族。 所以有些事从来就要培养,将一种行事准则,一种风范刻在骨子里才会不被别人打压。 “这是你该得的。” “我也不会去肖想那些不该得的。夫人我这有一些银钱不知,能不能从您那入份子?” 秦素兰有些惊异,“你想入哪一行?哪一家?” “自然是绸缎,不远,离翠红楼近的那家。” “你是我见过思想最独特的女子。” “夫人也是胭脂见过最胆大的夫人。” “行,明日有人与你谈。” “谢夫人提携。”“夫人胭脂这有一条方子能让皮肤更娇嫩,您要不要?”胭脂撸起袖子让人看见她美白的手臂。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秦素兰自然也想像胭脂一样肤白胜雪。但她更信冬子,她的身体经不起大病! “这不是很适合我,方子你留着吧。” “行,我这还有许多,您随时可以找我,我还有其他,比如护髮什么的。”胭脂靠近一些,“让下面那处变得更紧緻的法子也有,夫人要不要?” 秦素兰看她,“或许我的法子比你的更有效果,你要不要?” 胭脂见刘夫人完全不动心,那就算了。 正文 二四七、沐世子大婚 二四七、为了将来 沐世子大婚,春花将山茶送到刘府,免得山茶触景伤情。世子成婚这几天,山茶都会留在刘府。 相较于春花,山茶安静多了。秦素兰怎么也找不到山茶伤心的神情。 “山茶实话说你现在是怎么心情?” 山茶笑着说:“我很平静,世子大婚对他来说是好事,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所以这场喜宴是我想看到的。” 冬天山茶不用带纱巾,一来她的脖子已经不是很明显,二来冬季的衣服高领子,容易将脖子给遮盖住。 秦素兰能看到山茶真心的笑容。 “我娘从小就教我,自己的东西自己守护,想要的东西自己争取,得不到就不肖想。他是世子不可能像姑父(刘涛)那样守护姑姑一人,他的实力还做不到,所以我没必要阻拦他。”山茶笑着说:“只要我不想留在那个地方,谁也拦不住。” 从山茶的神色中秦素兰知道山茶手里有人,山茶有退路。这样她就放心了。 对普通人来说逃奴逃妻逃妾很严重,没有生机。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离开这个地方只是换一个地方生活。他们依然会过得很好。 沐世子大婚,沐家第二权高的人进京主持,京中许多大人要去。三公九卿自然在内,不过可以去送个礼就离开,除非关系密切。 刘涛将新娘进了洞房便与其他官员告辞离开。 第254页 暗地里却到了沐王府书房,沐世子二叔也在。 “退下来的机械,你要叛国?” “不,只想到外面前抢一个地方种庄稼,给那些军营出生的家族留条后路。也给我刘家留一条后路。” 率土之滨莫非皇土,要是在外面就不一样,出了这个疆域就是别人家的了,那么抢别人家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地盘就不会是皇帝的地盘,也不怕皇帝会派兵来打。 沐家二把手心动,说实话从先祖沐英开始就一直怕皇帝动沐家,沐家已经经歷了四位皇帝。谁知道能不能躲过下一位皇帝的利刃? 虽然沐家效忠皇帝,为大明守住南部疆界,但沐家在云南等地独大也是一回事。也是皇帝的心腹。 要是有个退路确实是很好。但沐家可以往交趾退也可以往占城退,对于海外地方不怎么了解,所以沐家二把手犹豫。 “我需要回云南与兄长商量了再回覆你。” “不急,你大可慢慢来。” 该说的话都说了,双方秘密离开沐家书房。 穿着大红袍的世子见二叔回来了,松一口气,二叔离开可是为了见一些在京城中暗中保护沐家的旧人。 身在远方还是需要了解京师的动态。 “刘涛这人你见着如何?”二叔问。 世子说:“心狠手辣,讲规则。” 叔侄二人碰在一起又分开。 “世子,恭喜恭喜啊!来喝一杯。” “怀兄请。” 沐世子即使成了家也没办法立业,皇上不可能给他做事,沐家在京师势力又不强,能让他出手的事不多。他只能继续回书院读书,继续做个浪荡公子。 娶一个在京城的又没有什么势力的家族的女子对沐世子一点益处都没有。他的战场永远在云南,妻族在京城帮不了什么,还是皇帝要绊住他的绊脚石。 “山茶姐姐,沐世子来了!”小乖小声的说,“在小祺的院子里。” 山茶一直留在刘家,打算过年时再回去。 两小姑娘穿上斗篷,打伞去前院。小乖过去主要是为了拦住高少夫人,以免她坏了好事。 世子在与小祺下棋,见山茶进门只是颔首,继续棋局。 “见过世子。” “见过世子。” “起来吧。” “小祺,我到外面去赏雪,你要不要来?” “自然要的,容我披件厚衣裳。”小祺乖巧的让位给山茶姑姑。 见有人守门,山茶才开口说话,“这里的点心不错,您可尝过?” 世子将手里的棋子放下,对上山茶说:“你不能回去,找个院子自己住下,好些事需要你插手。” 山茶眼睛对上世子,“我父亲都不能知道?” “这是属于我们的事,我需要人手,一支亲卫队,方便以后回云南夺位。现在培养,十年后便可大用。” “世子养人需要银两,您的钱从何来?用世子妃的嫁妆?” 世子笑,“世子妃的嫁妆少得可怜,毫无益处。生财之道已经找到,合适的掌柜也找到。你需要做两件事,一暗中考察名单上的掌柜,二尽快生下我的子嗣。” 山茶低头,“有了子嗣不是有更多软肋与拖累吗?” 世子伸手抚摸山茶的头,“有了子嗣才能提醒我,减少杀戮,积福。” 现在的世子早没有了外面表现的轻浮,没有外面的稚嫩。 “世子,我是你信得过的吗?” “或许你该死,你死了我才有决心一路杀上国公位置。前路漫漫,如果你能活就尽量活下去,不用管我。” 山茶侧头看世子,微笑,“这些话也就你敢说。” 世子眼睛一眯,“地契,钥匙,腊八前搬进去。” “你都安排好了,怎么还叫我找院子?” “叫你找院子不叫你买院子,这院子是你的。”手指滑下她的脸颊,“希望你能站到我的高度。” 山茶拉住要离开的世子,“如果哪一日我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对我?” “杀。” …… “山茶姐姐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小乖扯扯在门边的山茶姐姐。 山茶看向小乖,“他要交与我重担。” “一旦世子承爵,你就能成为侧妃,而不是侍妾,将来你的儿子就更有机会承爵。是好事不是吗?” “小乖,你为何这般聪明!” “我父亲和娘亲教的。”小乖给山茶倒茶。 “我要走了!去另一个地方。”“我们都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前路如何真难算!等我安置好了,再请你温锅。” “山茶姐姐邀请我必定去,到时候送你一套最便宜的碗筷!”小乖笑说。 “不收,还将你扫地出门。” 小祺疑惑为什么姑姑们说的话,他都听不懂? 正文 二四八、送你礼物 二四八、送你礼物 “你不是去吃山茶的温锅饭吗?怎么这么晚才回?”秦素兰问。 小乖靠近娘亲才敢说:“沐世子受伤了,一刀子捅进肚子里,腹部全都是血。我们吓晕了,等冬子哥哥到了我才敢离开。” 伸手过去捂住小乖的有些颤抖冰凉的小手,“没事了,不用怕,不用怕。”“是谁干的?” “不是很清楚,听送回来的人说世子是被扔在大道上,没人管的。” “那些侍卫都去哪了?” “不知。” “手都冰凉了,回去吃碗姜汤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明天就会有好消息。” 次日刘涛的人收到消息是辅国公家的小子带一群纨绔子弟欺负沐世子,将世子灌醉再扔进得了花柳病的妓女,世子逃了出来,但是遇到花胳膊。那些花胳膊见世子势单力薄,上前抢东西,不知怎么的就捅了世子一刀。 要不是世子遇到好心人,世子不是流血身亡就是被冻死!命不该绝! “虎落平阳被犬欺,世子在京城无实力自然比不得那些家住京城又手握权的世家。被同龄人欺负也是正常!”秦素兰嘆息。 “世子被刺杀之事已经散布出去,不过辅国公家的公子所做之事也被散布出去,像是那群贵公子散布的。”老叶回道。 这样的消息被散布出去以后怕是有更多人想在沐世子身上踩一脚! “好,先下去忙活。有事再唤你来。”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秦素兰问女儿。 “暗地里一个个的教训一顿,或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得要拉拢盟友。”在一旁埋怨哀怨不是刘家人的风格。 刘家人喜欢进攻,刘家人认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世子即使想反击怕也会等一段时间,等人手更充足,等时机成熟,等世子好起来。 第255页 沐世子的事是山茶的事,是潘江的事,与刘家人的关系不大。刘家的日子正常的过。 腊八府衙放假半天,小乖与小祺带许多人到城隍庙去派腊八粥,留在家里的两位主子正说悄悄话。 “这是送您的礼物。” 刘涛拿过一个白玉簪子,这种簪子他有许多,在她的梳妆檯上。手里的簪子明显是新打的,看她。 “本想您生辰那日送您的,但没做好,前段时间做好了,您却没空。便今日给您,这是用您给我的月银买的,攒了老些钱!” 从他手里拿过,换下他头上的那根。“很好看。” 不过是一簪子有什么好看不好看。 “子仁或许会调任,不是调往成都就是河北。秦寿会被夺情起復,不是接受子仁就是调去福建。” 这是朝堂上的事,刘涛只是告诉她一声,她没有阻拦的余地。 “子仁是今年才到广州的吧,这样频繁调动真的好吗?” 这个问题刘涛也有思考过,但这个调动是内阁总讨论安排的,不到刘涛一人说了算。 刘涛知道这是一些人故意提出来的,不过子仁去广州是皇上下的命令,内阁某些人想调走子仁怕是要露出狐狸尾巴。 广州是出海方便,南下方便,但绝不会有京城中人打哪儿主意,大明海域长又长,能出海的地方多又多。内阁里的人动子仁怕是掩盖某些目的。 “这事不用管,到四川或河北离北京更近,他回来看你也是方便的。” “也是。昨日子仁的年货送到,小布的画也到了,长大了许多。看着喜气。不得不说子仁的丹青有了很大进步。”秦素兰转眼睛一想,“要不您给我画一幅?” 想到画画又想到梅花,于是托着刘大人到梅园摘梅花。 梅园暂时无人住,于是种了一院子的梅花,冬日赏梅去那儿再好不过。 梅园的梅花品种多,在凋零的冬季梅花的颜色异样好看,站在院门处听闻梅林深处有人。 秦素兰想是不是守门的婆子带那些丫鬟进里面去了,没规矩了些。回头让春草训斥她们一顿。 循着人声进去,远远看见高挺的紫阳在用竹竿轻打梅树枝,冬子忙碌的收拾地上的梅花。有两婆子在帮忙。 站着的紫阳很快就发现刘家主子们,“大人,夫人。” “老爷、夫人。” 冬子站起来,“姑父,姑姑。”见姑姑一手挽着姑父,一手挎着篮子,篮子有剪刀,想是来剪梅枝的。 “姑姑是来剪梅枝吗?东边的那几株正含苞,剪下来正好,放瓶子里活着下响就能开花,到时满屋子都是花香。” “嗯,你们要酿酒?” “是的,但用不了这么多,主要是做梅玉露丸子。”然后给一个你懂的的笑容。 刘涛先一步明白冬子意思,这些梅花是做那些能让妇人喜欢的东西,比如洗澡时用然后浑身都是香气。 秦素兰会意,“记得给我留多一些。” “行。” 看着姑姑与姑父去剪梅,有说有笑,姑姑看中这枝又想要那枝,姑父剪下来姑姑又觉不好唤其剪另一枝,剪了又发现更好的。 姑父还是这样的迁就姑姑! “羡慕?”紫阳在冬子耳边说。 冬子回头对上紫阳视线,“不。欣赏,你不觉得这幅画很好看吗?” 紫阳颔首,“要不要画下来?给你姑姑当今年礼物。” “好。”姑姑喜欢画世人皆知。 两婆子见主子到了,都不敢擅离职守回到门边守院门。拦下那些想赏花的丫鬟,免得打扰老爷夫人的雅兴。 小乖亲自上阵给百姓分粥,小祺就在一边看着。 小乖舀起粥才发现递到跟前的碗是瓷白碗,这种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碗怎么会出现在这?顺着碗看到娇贵的手指,修长白皙。 银绣的青袖,青黛绣福锦棉衣,灰狼皮披风,俊郎面容,眉宇间自带傲气。 “请给我一碗粥。”男子说道。 小乖回神自然分粥,不问来者是谁,不问这是何意,只当是来领粥的人。 男子领到粥就离开,小乖也没问身边人他去哪了。 北京城人口多分粥的人家也多,不到响午街道上领粥的人就没多少。 腊八算是一个节日,普通人家都会在家做一顿团圆饭,见没人来领取小乖打算收摊回家。 这时候那个男子又出现,“这位小姐能说说你分粥的感受吗?” 小祺挡在姑姑前面,不让那位男子靠近姑姑。男女之间不得不防。 “在下姓龚名永吉字观岳,今日出来感受节日的氛围,观察北京城百姓与以前有什么不同。龚某立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知小姐可否告诉在下你今日的感受。” 小乖奇怪的看着这人,这人她没见过,应该是哪家公子游歷回京。本是对这男子的印象良好,但听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小乖就认定这是一个夸夸其谈的公子。 自以为读多了几本书,考了一个好功名就能自命清高,就能匡扶天下,就能成为为民请命的英雄。 这种说的比做的还多的,空有理想而不去实践的,不能受打击的人,小乖在交际圈里听多了。 以前听说的都是些心胸不大的眼界小的酸书生,没想到今日见到一为贵公子也是这样,怕这个家族也强大不了哪去。 “公子今日已经见到了,何必问?”小乖侧身淡淡的说。 该男子见这位姑娘不止正面好看,侧面也美。“不不,要换角度看问题,站在你所在的位置看事情就不一样。龚某在山西见许多人家衣衫褴褛生活艰苦,食不果腹,可是听他们说才知道,他们生活已经大改善,以前衣不遮体现在有衣遮盖,以前粒米不进现在已经能吃饱半个肚子。 所以在下想听听小姐的说法。要是小姐今日没空,龚某改日再约。不知小姐……” 小乖给老叶使一个眼色,老叶招两个壮汉上前一站,老叶对贵公子说:“我家小姐千金之躯,不能受风寒,公子您看这天色快下雪了。我家小姐要回去。” 小乖对男子颔首,牵着小祺离开。 “姑娘,姑娘……” 老叶拦住贵公子去路,“公子身份高贵,在街上叫喊实在有失身份。” 该公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去,不过他已经记下刘府的标识,根据标识找人再好不过。想着同在京城终有一日会见面。 小乖回府,恰好见大管家福伯送客离开,对离去的客人颔首,对大管家说:“福伯,要是有单独请我赴宴的请柬就不要接,过年前不打算出门。” “福伯明白,会帮小姐推掉。老爷和夫人正在梅院,小姐和大少爷要是过去从东边路子过去或许会遇上。” “好,福伯,你忙活。” 第256页 “小姐,少爷慢走。小心路滑。” 老叶回府见大哥专门在等他,笑着说:“小姐又被人看上了,这都戴着纱巾他们怎么就能看出小姐的天资呢?”老叶想不明白。 福伯双手交叉放进袖子里,“或许是故意装作不知,这些都是心怀不轨之人,得要看清楚。” “护着呢!腊八粥还有咸的吗?” “给你留着,最咸那一种。” “府里的盐有多吗?你想咸死我啊。“ 正文 二四九、阴谋被破 二四九、被破 吃腊八粥有的人喜欢吃甜有的人喜欢吃咸。 “怎么我闻着有苞米的味道?”小祺看着热腾腾的腊八粥问。 “用鲜嫩的苞米晒干,磨粉保存,到这种日子你就能闻到鲜鲜的苞米味儿。”秦素兰给刘大人舀粥,小的排在后面。 “祖母,小祺今夜能多吃一碗吗?” “或许我也能多吃一碗。”小乖回应道。 “当然,每个人都多吃一碗。厨房还有许多。” “我出来的时候见到我屋里的嬷嬷吃的粥是红彤彤的,一层红辣椒油,小祺也想尝尝。”小祺也想将辣椒放进粥里去。 “不行,这样你明日就不能去上课了。”秦素兰将粥放到小祺面前。 “你会拉肚子的。”你要相信我。 “好吧。” “吃吧。”秦素兰对刘涛说。 刘涛见人人都有粥了,拿起筷子喝粥。 腊八的夜里,小祺第一个没和父母在一起过的腊八。给父亲写信。 “……明年我就能拿起勺子给百姓分粥了!父亲一直让小祺照顾好祖母,但是小祺见着祖母不需要小祺照顾,平时姑姑在祖母身边,闲时祖父在祖母身边,小祺的时间不充裕只能每日清晨给祖母请安问好。 今日请安祖母尚未起床,等小祺从城隍庙回府时,祖父已经在祖母身边,祖父还给祖母剪了许多梅花。 祖母记性不大好,让祖父把一棵树给剪光了都不知道,连睿智的祖父也不知道他帮着祖母将梅树给剪光了!要小祺提醒才知,祖父和祖母真的是老了。在北地的夏姨婆让人送来了一对海东青,祖母甚是喜欢,玩鸟儿,忘记吃药,祖父就让人将海东青给杀了炖汤。小祺觉得祖父有些不对……” 冬季不适合上学堂,一般都会请先生进府里教,小祺的先生有三个轮流一人半天。 秦素兰害怕小祺饿着或是冻着,到前院看看炭火足不足。 “这是我亲手做的,这叫母子糕,知道小祺爱吃专门做给小祺吃的。这是我做的衣服,小祺记得穿啊!” 小祺对眼前这高母亲既感谢又害怕,他感谢刘高氏关心他的生活,但又害怕刘高氏插足他的生活。他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安排妥噹噹的,还有些空余时间给他吃吃茶点心。但是刘高氏来了他就没时间吃自己喜欢的点心了,而且刘高氏老是为了一点小事占用他的时间。甚至说一些娘亲不如她的话。 最重要的是刘高氏老说娘亲疼弟弟小布不疼他,这让他接受到的祖母的教养有些违背。他开始烦恼娘亲爱他多一点还是爱小布弟弟多一点。 “我记得小祺喜欢的是黑色,怎么你娘亲做与你的都是青色?做母亲的都会记清楚儿子喜欢的,或许是你娘亲一时忘记了。” 小祺沉默的吃母子糕,不接话。 秦素兰在外面站不住,让春草掀开帘子进去。“外面可真冷,今夜要加一床棉被了。” 小祺作揖,“祖母。” 刘高氏福身,“婆母。” “起来,快快起来,不必多礼。外面冷了许多来看看你这炭火可还够?”秦素兰牵着小祺坐下,也让刘高氏坐下。 “够,够,昨日福伯送了几筐上好的银丝竹炭过来。” “那就行,可别冷着先生了。你先生那边的茶叶可够?” “够的,送了两罐茶过去,先生们很喜欢。” “你有是有什么需要尽管与福伯说,休息时间要到了,就不打扰你了。” “那小祺送祖母。” 秦素兰对刘高氏说:“你不如同我回去。” “是。”刘高氏低头。在婆母面前刘高氏不敢抬头,公爹不允许她去后院打扰婆母。 出了院门秦素兰对刘高氏说:“过了年会派人到南方去,你不如做几套春衫给子仁,到时候让他们带过去。” “是,婆母。”刘高氏喜色的应。有婆母的答应东西必定能送到夫君手上。 “北定侯府的年礼已经用你的名义送过去,你要是想在年前回娘家,这几天就回。不然得要等翻年十五过后。” “是,婆母。”当了大半年的小透明终于有人关心!刘高氏决定明日就回娘家看娘。 秦素兰靠近一些刘高氏,看着她,让她的视线对上自己的,“这个院子,你,少点来。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巴,不然他们会让你死得很惨!” 刘高氏退后一步,脸上的喜色全消散剩下都是苍白。 难道她做的事婆母都知道了,心底的秘密都被窥破了? 秦素兰说:“谁破坏了他们规则谁就得死,你这样过去打扰小祺学业会被软禁的,到那时再回娘家就没了面子。” 秦素兰留下一席话便离开,刘高氏再也不敢踏进前院书房一步,她怕刘大人,她怕死。 小祺身边的嬷嬷知道这件事后终于松一口气,嬷嬷真怕少爷被刘高氏诓骗了去,与夫人离心。还是老夫人厉害! 这种心不正的女人就该好好敲打敲打。 小乖收到消息是入夜以后,她今日忙着统一帐,想着过年时发多少月银给下人,就没注意。现在听贴身丫鬟说了几句,便明白一二。 对于刘高氏常去小祺院子的事小乖是知道的,也让教养嬷嬷深入分析刘高氏的意图,知道刘高氏目的不纯,不过小乖没有告诉娘亲。 小乖想看看刘高氏会做到什么程度,有没有离间成功。最终结果让小乖失望了,没有成功,还被敲打了! 小乖认为自家的院子太平淡了,没有别人家的斗得你死我活,没有庶子庶女争宠,也没有胆大的想撬动娘亲地位人。这让她学到的手段没有用场之地,只能向外发展,这样太无聊了! 与外人斗智斗勇还不能到现场看,可惜了! “打蛇不死,东山再起。如果是别人离间您与您的孩子,您定不能手软。”嬷嬷提醒道。 小乖笑说:“这是自然,大嫂回府这刘高氏也没好果子吃。” 小乖将洗好的脚抬起来,躺在被子上让嬷嬷擦脚。“好睏好想睡觉啊!” 嬷嬷对着娇憨的小姐笑,“您可以睡了。今夜老奴守夜,您有事叫一声便可。” 正文 二百五十、李夫人的怨恨 皇家的喜宴谁也不敢不去。太妃寿辰得去。 第257页 “善夫人来了。” “善夫人来了。” “善夫人。” “善夫人,来了。” “善夫人。” 秦素兰的出现引起众多夫人起身迎接。 李世贵夫人看着进门的刘秦氏,这个被皇上亲封的善夫人。 李夫人恨这个不善的善夫人,就是这个贱女人占据了她男人的心。她的男人要害她的男人。 李夫人不仅恨还有一个是妒忌,妒忌比她好的人。明明是一个贱婢出身,门户低下,身份却比她高。所以李夫人还妒忌刘秦氏。 “还以为是哪位绝世公子来了,引起这般骚动,没想到是个女的。你还迷人了?”太妃笑说。 秦素兰福身,“祝太妃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嘴甜。起来吧!赏。”太妃乐! 讨好的人问太妃,“太妃娘娘,赏什么呢?” 秦素兰也看太妃,“要不太妃赏素兰太妃糖如何?” “你倒是有胆子求,太妃糖就这么些赏你了其他人还要不要?”太妃挥挥帕子。 “太妃,善夫人还站着呢。您怎么不让她坐啊?是不是不喜善夫人了?” “瞧你们说的,坐坐,上茶。” 坐在会客厅下游的李夫人笑着看坐在前面的刘秦氏。 李夫人一直盯着秦素兰手里的茶杯,只要刘秦氏将茶杯里的茶给喝下去,必定会中毒,一种强烈的毒药。 在太妃寿宴上下药,是在找死吗?丫鬟会傻到带毒药进茶水处吗?不,只要控制一些环节就够了。混毒药难,但混一只同款的杯子不难。 没有人能带毒药进茶水处,但被强烈毒药煮过无数次的茶杯就不一样。 刘秦氏手里的茶杯经歷了无数次煮水,茶杯内壁早已经渗透了毒药,只要茶水进去泡一泡,茶水就有毒。 量不大,半杯茶就能死人! 所以李夫人看着刘秦氏喝,看着这面善心恶的善夫人喝下去。 幸运的是这位善夫人居然还让续杯,李夫人心里更乐了。她就等着刘秦氏在开宴时出丑,等着刘秦氏死在恭王府。 “娘亲?” 要开宴了,小乖要到未出阁的桌子去,但手被娘亲紧紧的握住。小乖知道娘亲是有麻烦了。 秦素兰对小乖说:“娘亲肚子不舒服,你能替娘亲与太妃说一声吗?” “好。”“夜莺可要照顾好娘亲。” “会的,小姐。” 小乖去找太妃,秦素兰走去茅房。 小乖对太妃说了好些好话,哄乐了太妃才到后院去找娘亲。 秦素兰有些拉脱,没有力气了,坐在出恭桶上。 “娘亲必是吃了不好东西,派人出去传话牵马车到后门,现在就回府。”“叫老叶到后门候着。” “是,小姐。” “扶夫人离开茅房。” 秦素兰整理自己,想了想,“将你们身上的香囊全放到我身上,以免露出晦气。” 穿着厚衣服挂着披风即使忍不住拉在裤子上也不会让外人知道,用香气将身上的臭气掩盖,谁也不知道会拉肚子。 小乖亲自到前院与太妃的儿媳告辞,让其帮忙转告一声刘府夫人受不得某种食物,身体略有不适先行离开。 菜色上了两个,李夫人还没见刘秦氏出现,知道一定是毒发。心暗高兴,对身边搭话的夫人笑得更灿烂。 李夫人一边与友人说话一边用余光察看太妃的表情变化,以及太妃身边的下人的变动。 终于见刘家人出现,是个丫头,现在有你笑的,待会就不要哭,看你娘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小乖走后不久,王府的后院管事嬷嬷出现,与王妃低语,王妃离席,不久在太妃耳边低语。太妃是笑着听,仔细看其脸色变动不大,王妃也笑着坐下了。李夫人疑惑难道那茶杯失效了?不可能那茶杯可是试验过了的,不可能失效,除非被调了包,但是那茶杯已经被确认是有毒的茶杯。 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李夫人的脑海里,等宴会结束才打听到一些,善夫人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李夫人又抱起大希望,希望听到刘家的噩耗。 可惜,李夫人的算盘打错了,刘家不仅没传出噩耗,刘秦氏还活得好好的。 秦素兰给紫阳、冬子把脉,他们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一来他们没有接触到毒茶水,二来也不知会有人下毒。只说吃了寒东西,闹的肚子,问题不大。 为什么秦素兰吃了毒茶水会没事呢? 秦素兰一生中吃的勐虎药三四次,身体里早已经被各种狠药给浸染了个遍,某些毒药对秦素兰早已经失去了药效。她的身体有很强的抗药性。 这不,那杯能杀死人的茶水就变成一杯泻药的效果。 秦素兰心中有疑问,她都是在陪太妃与一些太夫人说话,没吃过东西,不可能有寒性食物落肚。她用最大的恶意猜测宴会上的人,是谁有这个机会而又非下手不可。 秦素兰抱着被子坐在火炕上,将出现在宴会上的人想一遍,将刘家的仇人写一遍,将可疑之人列出来。 刘涛进侧室遍见她披头散髮趴在小几上,手不停的在画画,写写。 “不会找得到,想害你的人不会留下手脚,况且找不到暗处之人从何处下的手脚。”“不排除是你在家吃了坏东西,到了那边才发作。” 秦素兰撑着下巴看他,“或许是我多虑!” “下次小心一些便是。” “嗯。” 三日过去了,刘秦氏不仅能走还能跳,这气坏了李家的人。她们设计了这么久,用了许多人力物力还杀不了一个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上一次被风波被她逃掉了,这次也没中计,这贱人真是命大,福气强大!”李夫人狠是妒忌。 李世贵也在想为什么不得逞,在上面环节出了差错?但他又不能再去找太妃府里的人问话,被抓了就不好。 “以后还有机会,今年先到这。”李世贵说。 今年的气运到头了,要想成事只能等明年,明年才是真正较量的时候。李世贵不仅恨刘涛更恨秦素兰,秦素兰好过一分他就恨多一分。 刘涛带回一个坏消息,皇家人看上了小乖。 在太妃宴会上,小乖的处事与为人都被皇家看入眼,宣帝似乎有意将小乖选进宫,但小乖年龄小了一些没到十五岁。 这是秦素兰不愿意见到的,她从未想过要将小乖送进皇宫,从一开始培养小乖都是往大族妇方向走。似乎没想进皇宫之事。 “这事您怎么对皇上说?”秦素兰问。 “皇上是皇族的族长,这几日接见皇族人,多人提起了便记下名字。突发奇想说上一两句,当没听到。如果真有意会让太后与你说话,过年进宫时注意些便知。” “突然不想进宫了,这宫宴像鸿门宴,还是算了吧。能不能向上面说偶感风寒,不宜进宫?要不请太医进府邸一趟这样就有机会拒绝了。” 第258页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去了又何妨?小乖年岁未到,你大可大胆拒绝。小乖的月事未到即使进宫也不会有事,太后大度不会强制带小乖进宫,皇后可不喜刘家,巴不得刘家人不进宫。 只是皇上听多这个名字一时的好奇,让小怪少出门,即使出门也要低调行事。” “腊八开始就减少出门次数,过来了年也是这样吧。”女儿养得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秦素兰打算早点为小乖定下夫家,以免被宫里的惦记。 大年三十,进皇宫庆贺,秦素兰就忐忑着进去,轻松的出来。太后、皇后、太妃们都没提小乖的事。 或许真的因为小乖太小了。 秦素兰将头上的金簪头面卸下一半,抚摸着身上的衣服,“诰命服饰看着漂亮,既不保暖也不轻松。穿起繁琐,走起沉重。尤其是头上的,不说价钱单说重量压得我脖子都酸了!” 她在抱怨,但是笑着抱怨。 刘涛就看着她笑,看着这妇人。 又过了一年,这妇人又陪他过一年! 正文 二五一、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京城尤为热闹,皆因今年的春闱。 北京城的二月二仍旧冷得很,要不是山茶怀上了。小乖可不想出门。 “到了吗?” “还没有小姐,前边有几位士子在辩论,得要换道路行走。” 士子们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与他们讲道理还不如与泼妇理论。 “这条路也难走,小姐要是想快些到步行可快。坐马车得要三刻钟。”马车夫说。 嬷嬷看外面情况,“不宜与这些士子接触,怕他们赖上,可走小路过去,转几个弯便可。” “下面有侍卫护着,倒也不怕。小姐大可放心下去。”丫鬟说道。 小乖戴好帽子,低头随嬷嬷下车。 看看远处的江西会馆,低头转身进入小巷,刘家侍卫紧紧跟在小姐身后。 山茶抱着肚子站起来,笑说:“弄得神神秘秘的,像是见不得人似得。” 小乖将帽子放下,“可不就是见不得人,谁家小姐有我这倾国倾城?” 小乖快步进屋,“才两个月都没有显怀,你摸它干嘛?” “我娘是刚刚离开,不然你可以听听我娘的育儿经。” “尽是笑话我,下次就不来了。你不知道外面人有多少,像一块肉被一双双眼睛打量着。”小乖摇摇头说,“你可到云南会馆看看,那里的士子可用功了!过往的女子都想究真容。” “好不是你编的那些士子佳人的故事害人,多少小姐上街看士子?”“再说这三年难得一次的大考,整个大明有志之士汇聚京师,谁不想从中找到如意郎君?就你不着急。”山茶笑说。 …… 小乖出山茶府邸大门,随着嬷嬷视线看过去。 前面不远处站着一青衫落拓不羁的男子,是钱忖智。 不是说游歷三年吗?怎么这快就回来了? 钱忖智一直派人盯着刘府,人一出现就会有人告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方才见到人。 两年不见刘家小姐比以前更曼妙,面容也更惊人。对上她的视线,她的眼睛比以前清明多了! 钱忖智没想到他外出见识两年,见识长进许多,小乖也不落后。智慧比以前长了许多。 听说小媳妇长进许多,颇得善夫人真传,果真不错。 钱忖智上前,“两年不见,可还好?” 小乖避开一些,不能与外男正面相对。“可是大有收穫,不够三年便回了京城。” “确实如此,另一个原因是你,听闻你种种担心你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小媳妇还没定下,钱忖智不放心。本想让母亲求亲,但母亲说不愿,只好自己回京! 钱忖智需要提前入仕,用自己的实力将眼前人收入府里。他还需要让未来泰山看中他的实力。 “钱公子说笑。” “今日之后就要闭关参与春闱,按耐不住想来看看你。等我他日高中上面提亲。” 小乖笑笑,“钱公子大言不惭。” “外出行走见着许多新奇之物,有许多要送与你,放在他处,你大可去取。” “小姐,钱公子,这儿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若是长聊何不去茶楼酒楼?”嬷嬷提醒道。 小乖福身,“今日出门日久该回去了!告辞。” “去便是,拿着我的令牌,你带此去董记镖行取便是。” 钱忖智将令牌丢在马车上,牵马离开。 “小姐,看钱家公子也。比以前壮实了许多。”丫鬟看着外面笑说。 钱忖智没有一走了之而是护送小乖马车回刘府。 所以跟在后面的刘府人都能看到钱忖智着青衫背影,还有那枣红马的白屁股。 那枣红马本是不错,奈何白屁股成为败笔。价值千两变百两,小乖也想知道钱忖智怎么要这匹明显惹人笑的马儿。 “这不是该你们议论的。”小乖一个眼神过去谁也不敢再出声。 跟在小姐身边的人都知道,小姐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凡是小姐的事谁也插不了手除非有十分说服力的理由。丫鬟婆子以及家丁侍卫对小姐都是敬佩的。他们相信跟在小姐身边会有大前途。 对于婚事,小乖信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父亲娘亲要她嫁谁她就嫁谁,她相信父母眼光。她认识的人还没谁能入她的眼,要是钱忖智能闯过父母的考验,接受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正文 二五二、有好事者 二五二、有好事者 天下英才汇聚京师,今年尤为多。不是所有的士子都有正人君子思想,不是所有士子都想金榜题名,也不是所以士子都爱惜生命。 这里就有一例子,有位山东才子对刘夫人一见倾城,为其赋诗一首《虞美人?玉楼飘渺孤烟际》 玉楼缥缈孤烟际。徒倚愁如醉。雁来人远暗消魂。帘卷一钩新月、怯黄昏。 那人音信全无个。幽恨谁凭破。扑花蝴蝶若知人。为我一场清梦、去相亲。 有山东才子的名气,这首诗确实不错,再加上刘家夫人这敏感的身份、年龄。这首诗一时间轰动整个北京城。 “这首诗完全表达了黄兄的内心的思念,以及对爱的渴望。哈哈哈……” “涛兄,这种话在我们兄弟间说就是了,到外面你可不能随意说。”有人提议。 韬看看桌上的人,没几个是附和他,一时间有些不悦,“怎么那么都害怕刘建康?胆子小了,不敢说话了。” “现在不一样,以前他还是三品,现在可是正二品,手里握重权,可决我们生死。谁不怕?” “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家也成了还差立业,总是向家里伸手要钱有些为难,一伸手就有三五张嘴巴讽刺着,见着都烦。想找份正经事做一做,不用整日无聊。” 第259页 “我爹给我安排了职务,奈何姓刘的是我上级的上级,没有他允许我可升不了级。”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胆小鬼,以我们这些身份刘健康不会将外面怎么样,只要不指名道姓谁知道?我们都是铁桿好友,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韬说。 “对啊,傻死了。” “就是,以前年轻的时候就吸引男人,想想这两年有多少满天飞的桃色消息是说她的?今日又有才子为赋诗一首,可见那脸花容月貌,那身材窈窕诱人,那眼睛摄人心魂!” “这可说不对,这都是天香国色该有的,她有吗?那张脸我们没见过吗?就这种货色也就那些不开眼的能看上,反正我看不上。” “必定有吸引人之处,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桃花啦……哈哈。” “照我说她就是招惹蜜蜂的桃花,桃花蜜好吃,是不是啊!” 私密的包房里话语越来越难听,不堪入耳。 这种私下场合讨论的人不少,有的好奇污衊,有的担忧,有的诅咒。 李夫人与福清郡主都是诅咒的一类,她们都恨不得刘秦氏被刘涛扫地出门。恶毒的想这种消息最好全天下都知道,知道这女人不守妇道,招惹是非。 福清郡主:“已经是老娘了,居然还出门勾搭少年郎,真不知廉耻。” 有的人羡慕刘秦氏,半老,还获得年轻士子的喜爱。 小乖知道这件事后,让人去查山东士子的身世背景,看看后面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秦素兰将手里的信条放下,说实话她看不懂纸张上的这首诗。字面上的意思理解了,但联合在一起的诗句就不能理解。 现在她不担心外面的流言蜚语,担心的是家里的暴龙,得要想办法将暴龙的怒火给压下。 山东士子可杀不得,官至二品该有肚量,对外面的事最好置之不理。文人难缠! 秦素兰懊恼怎么到了这个岁数还有人制造谎言?难道都不怕她的地位与威名? “大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夫人。” 只能等了。 山东会馆,大管家福伯亲自到,找到山东才子黄焕之。 打开黄焕之房门,让围观者知道里面的情景,听到话语。让外面人作证,刘家没有仗势欺人,没有身份压人。 “我家夫人说,不知您是谁,不知您来自何方,不知何曾见面,不知你目的为何。但想问男子何苦为难女子? 男子让女人生儿育女也就罢了,让女人在四方天相夫教子也就罢了,让女人与锅碗瓢盆过日子也就罢了。你何苦为难女人,你是想让以名声为命的女人活不下去吗?” 秦素兰这次打的是苦情牌。 黄焕之被说得面红耳赤,羞愧不已。“这事在下会澄清的。请夫人放心。”“这是黄某单方面的鲁莽,选好吉日登门道歉。” “请黄举人自重。”福伯狠狠看黄焕之一眼便离开。 黄焕之送人出门,“慢走。”“各位兄台,这事确实是黄某考虑不周,影响了刘夫人的声誉,请各位兄台不要议论这事。” 写情诗这件事对于别人是坏事,对于有夫之妇是坏事,但在清流里可是趣闻雅事。士子不仅赞扬黄焕之是痴情才子,还给黄焕之名气。让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子都记得有这么一个痴情的士子。 等刘家人出了会馆大门,与黄焕之相熟的士子上门。“黄兄不必担心。” “黄兄好手段,你即将登入刘尚书大门,若是打动刘大人将来必定飞黄腾达。” 单靠科举不一定能登龙门,会扶摇直上,若是有一个靠山就会更好。 科举期间能登刘家大门拜访的不是姓刘的族人,就是刘涛的一些旧人熟人的儿子。所以刘府又有一种难拜访的传言。 刘涛回府,见秦素兰在二门等着,直接越过去。 秦素兰眼巴巴的看着夫君由远及近再由近到远,追上去。“夫君。” 她也就有事相求或做错事才喊“夫君”二字。这妇人真认为软声软气就是杀手锏,就会让他心软? 这次刘涛不打算心软。免得她到处招蜂引蝶。 “夫君,我一直在内院,对外面的消息不灵通,这事也是发生了三天的今天才知。外面的流言真不是我所愿。” “夫君,那日我是出门给您挑布料,与匠人商量给小乖做新柜子新头面之事,我连那人是谁都不知。我办完事就回府,全然没注意有人在。” 秦素兰越说越委屈,她真的没注意会有人在,这完全是无冕之灾啊! 莫子在后面悄悄的喊,“夫人,夫人。” 前面的刘涛走得快,跟不上,后面又有人喊,秦素兰不得不停下脚步。 生气的说:“有事快说。” 莫子低声说:“主子让人做十来个款式不同的幕藜,让您出门挑着戴。” 秦素兰一阵无语,这是真的不能“抛头露面”! 正文 二五三、男人要哄的 二五三、男人要哄的 黄焕之虽然有登门道歉,但谁也没有接见他。收下他的歉礼,并告诉他不会追究就让他离开了。 对于这种制造噱头博取眼球的人,谁也不想见,毕竟带来的不是什么好名声。成为诗文的主角并不是一件好事,比如嫦娥。 一句“嫦娥应悔偷灵药”就给嫦娥带来无数的骂名。真实情况有谁能知? 小乖觉得自从那件事后府里少了许多热闹,多了几分寒意。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尤其是父亲在的时候。 父亲照常回府吃饭,也进娘亲的屋子,但父亲一句话也没说。娘亲就是剃头桃子一边热,热脸对冷脸。 经常出现下面的情况: “这道菜好吃吗?” “嗯。” “给您专门做的衣衫,您看怎么样?” “还行。” “子仁信里提出的事,您认为呢?” “会处理好。”不用你管。 问的小心翼翼,回答的简短无趣。 小乖很肯定父亲是在生气,生娘亲的气,父亲不想和母亲说话。 小乖现在知道冷战的最高境界就是生活照样的过,但我不想和您多说话。 这也像是一种闹别扭,大人间的别扭,一个讨好一个不理睬,但最终会和好。只是时间长短的不同。 “娘亲你什么时候将父亲哄回来啊!每天吃饭都战战兢兢的,明知道父亲不会说狠话,但还是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拍桌子走人。我们还没吃饱饭,爹爹就放下筷子走了!” 一顿饭能不能好好吃?再这样下去会掉肉的。都怪那个死才子,要不是他就不会生活在水生火热中。 秦素兰将手里的毛笔放下,“娘亲我已经拿出十八般武艺了,效果不佳,你看看有什么办法!” 秦素兰确实用了许多法子就是不奏效,刘大人已经对这些法子有了抵抗性,秦素兰深感无力可施! 第260页 秦素兰现在是见着刘涛就怕,身为一个睡在他身边的女人,每日接收的冰坨子可多多了。 “娘亲,我觉得你该用三十六计里的美人计,或许效果很好哦!” 秦素兰撑着下巴对女儿说:“已经用过了,没用,刘大人的立场坚定!” 小乖艰难的决定,“我要回自己的院子开火,娘亲您什么时候哄住了爹爹,我什么时候回来吃。” “你这逃兵,告诉你这刘府最讨厌战场上的逃兵了,你要是逃兵他们都不喜欢你。” “娘亲,他们又不是女的,也不是我未来夫婿,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不在意。况且这是您与爹爹的战场,我就不参与了。”小乖很开心的抱着小盒子出门,“今晚要吃什么呢?春卷不错。” 女儿离开后秦素兰绞尽脑汁想今夜吃什么。 刘涛回府夜色已经降临,在灯火中回到后院,等待他的不是一桌丰盛的饭菜而是一个喝醉的女人,以及一位不知所措的孙子。 小祺无辜的看着祖父,刘涛说:“你回你院子吃,叫下人上热的,今夜自己温习即可。” “是,孙儿告退。” 喝醉的祖母,生气的祖父,小祺一刻也不想与祖父母站在同一片土地,会被冷死。 刘涛冷眼看春草,“这是怎么回事?” 春草低头说:“夫人做好饭菜后,准备给您弄两口小酒,夫人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就想喝两口,不知不觉就喝了一壶酒。”然后就这样了! 刘涛挥手让春草下去。 春草慌忙离开,顺带将门给关上,喝醉了的夫人可不好伺候! 春草也为夫人担心,担心夫人再次把姑爷给惹恼了。要是争执扩大分房睡就不好,后院被关在竹园的名义上的姨娘们可是虎视眈眈的对着姑爷。 不是第一次见她喝醉,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很多年前,那时候正处于分歧时期,敌人利用她的手给他下毒,他顺势娶齐慧敏进门,他想将刘秦氏这个弱点给除掉。 封她的院,不让她走动,他大婚夜,她在孤独的喝酒,唱着歌谣哭着想大儿子。 现在喝醉了,她在想谁? 托起她的头,将她抱回室内,越过屏风进入沐浴间,没水,便将她放到床上。 “来人。” “主子。”夜莺在门外应。 “抬水。” “是。” “慢着,要温水。” “是。” 夜莺有些疑惑,主子的战斗力下降了?怎么这么快就叫水? 下人将浴桶装七分水,退出去。 刘涛将她的衣服剥离,将她放进浴桶里。用水泼她的脸。 秦素兰被泼醒了,睁开眼睛迎来就是一瓢子水。 秦素兰揉出眼睛里的水,嘴巴吐着水,委屈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像审问犯人一样居高临下,再一瓢水过去,“这是惩罚。”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啊?”秦素兰转过身去,不让飞来的水泼到脸上。 “勾三搭四不是你的错?”再送一瓢水。 回头看他又要泼水了,立马转头。“这是他们的诡计,居心不良想要挑拨离间,想往外面院子塞人。怎么能说我?” “黄焕之的事不算,我问你,李世贵不是因为你才恨?孙英杰为什么至今未娶?” 肩膀接受泼来的水,“还不是你,要不是你……” 更大一瓢水泼过来,秦素兰不敢乱说话。“那是他心胸狭隘,这与我无关。孙英杰,我怎么知道他不娶,可能跟他的教义有关呢?你知道他是白的人,白的那个教派诡异得很,可能他命中克妻,所以就不娶了。” 秦素兰被他欺负得想哭,水珠打人也很痛的。 秦素兰决定迎难而上,半站起来到他跟前,抓住他手里的水瓢对他说:“我爱你也许并不为什么理由,虽然可以有理由,例如你聪明,你担当,你是坏人等,但主要的原因是你全然容下了我,你知道的我是自私的。” “以前我很不喜欢你,认为你是个恶魔,与你在一起的日子,一个白日带走了一点青春,日子虽然不能毁坏我印象里你所给的我的黑,却慢慢使我不同。” 或许爱情当如是,因为她,冷峻的战士变得柔软起来。 低头亲吻她,原谅她。 正文 二五四、莫子的情敌 二五四、莫子的情敌 主子离开的神情是愉悦的,清晨里早起的人都见到了,他们心里都有一个意思:雨过天晴。 终于不用压抑着度过每一天,真是普天同庆! 夫人没有了忧愁,春草得以出门买些小东西。 “春草姑姑。” “茅三八,今日是你看店?” “是的,我爹与二弟去进货去了,今日过来帮忙。没想到能遇到你,你要买些什么?多吗?或许我可以帮你送过去。” 茅三八是城外的庄子的庄头,一个专属于他的庄子。茅三八的父亲是刘府里的一个店铺的掌柜,茅家就两个儿子,一人继承田产一人继承店铺。 茅三八没有弟弟的圆滑所以继承庄子,生活优越的他去年遇到了不幸,他的妻子在生第三胎时难产去世。 偶然一次见到春草,惊为天人,想他爹上门向夫人求春草。 他爹说春草的意向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春草同意了夫人才会同意,所以茅三八隔三差五守在店铺就求与春草多见面。 “不多,就是要些丝线,还要一些棉花,其余的先看看。” “好,你先看着,我去给你拿棉花。昨日进了好些上好的丝线,你等我一下。”茅三八去了仓库,店面由小二招唿着。 一个小姐妹碰一碰春草,“看你把人给迷的。” “迷什么?我把谁给迷了?” 再一个小姐妹说:“姐姐难道没发现茅三八对你有意思?” 春草一时惊讶,不敢相信会有人对她有意思。 春草由于当年护子明喝了勐虎药,未老先衰,皮肤下垂,半头白髮,被紫阳与冬子调养了十年,吃了无数的补药才有这副中年妇人的模样。 虽然皮肤不再下垂了,但白髮依旧在。早生华髮,加上早年流产伤了根子不得生育,让春草断了嫁人的念想。 现在被说有人喜欢她,春草是高兴的。 “春草姑姑,你要的丝线,看看这些颜色喜不喜欢。” 茅三八拿货出来,春草就不敢正面看他,半大胆的打量。 茅三八大多数时间在城外管理自己的庄子,打理农田,虽然黑了些黄了些,但很壮实。长着憨厚的脸,又让人有好感。 春草的心跳加速几分,笑意中带有几分羞涩。“谢谢,对了还要一些金丝银线,最小的那一种,你能去找来吗?” “没问题。” 那稍显白的牙齿让春草给茅三八再加分。 第261页 “怎么看傻了?这茅三八不错的,对谁都是一幅和乐样儿,没与外人红过脸,对家人也是很维护。不过家里有三个小孩,大的八岁,小的一岁多。你要是进门就是继母,你要想清楚哦。” “我说白芷你收了茅掌柜多少好处,这样帮茅三八说话。” “我可没有春草姐姐,梧桐诬陷我。” “好了,这事先不说,买了东西早些回去。夫人找不着人就不好。” 对于嫁人这事春草要慎重,一来她是夫人身边信任的人,要是因情被外人利用就不好。二来她十几年的积蓄是一笔不小数目,有不少人打这笔嫁妆的主意。所以春草看人都是不往情爱方面发展。 子仁待她如姐,子明待她如母,春草觉得在刘家生活很好,如同小姐一般。没必要嫁人自找苦吃,嫁了人就要与锅碗瓢盆等等各种琐碎事纠缠。 她喜欢一人的生活,她习惯了孤独。 这样想春草对茅三八的兴趣减低了许多。能够正常与茅三八说话,“东西都买完了,该是回去。” “我送你们,看你们买的都挺多的。”茅三八主动说。 “不了,这次出门有坐马车,将东西搬到马车上就可以了。” “还是我来吧,我手大拿的东西多。”茅三八二话不说就将包好的东西拿出门。 三个买东西的姑娘只好跟着出门。 梧桐回到刘府,尚未整理买回的东西就出门。“厨娘,我去看我娘,要是夫人找我就派小丫鬟到我干娘处寻。” “行。” 梧桐急急忙忙到刘府后面的小胡同,这里住的都是被主子筛选下来的家生子,他们忠于刘家,命归于刘家。 快到目的地就大声喊:“娘,哥哥在家吗?” 莫子打开门,一手扶住要摔倒的梧桐,“今日怎么慌慌张张的?” 梧桐快手关上院门,“是因为找你才慌张的。” 梧桐五岁被莫子买来照顾莫大娘,被莫大娘认干亲养着。后来进了刘府做粗仆,每日有许多时间能在家陪已到古稀之年的莫大娘。 “主子找我?”莫子扯下袍子就要出门。 梧桐拦住,“不是,不是。” 梧桐将人拉到莫大娘身边,莫大娘躺躺椅上,两兄妹蹲在莫大娘脚边。 “春草姐姐被人给看上了。” 莫子上眼皮一撩,莫大娘睁开眼睛。“快说。” “是卖杂货的茅十八的大儿子茅三八,以前买东西的时候常常受到茅掌柜的照顾,从去年冬季开始就经常看到茅三八。他每每见到春草姐姐都会笑得特开心,特意找春草姐姐聊天,不仅帮姐姐拿东西还找藉口送礼物。 今日有人说破,说茅三八喜欢姐姐,姐姐听了先是一喜,慢慢的就冷静了下来,不过茅三八还是被姐姐给记住了。哥哥你有情敌,而且对手强硬。” 春草是莫子心爱的姑娘,对于春草莫子是日久生情,接触久了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但是莫子自卑,不敢表露心意,再加上春草的不注意,两人就这样你帮助我我记着你过了七八年。 莫子以为会一直这样生存下去,没想到半路出个程咬金! “娘,怎么办?” 莫大娘躺回椅子上,闭上眼睛,“不知道。” 莫大娘很久以前就怂恿莫子表露心迹,甚是说过她去帮儿子说,但都被莫子给拦住了。莫大娘认为儿子是活该。 “我得好好想想。” “茅三八有三个儿子,大的八岁,小的一岁,家里都是刘家的老人,哥哥,你可要想好了。要是不行动,春草姐姐很快就会是别人家的了。到时候姐姐就会到城外的镇子、庄子去,为别人洗衣做饭,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哎呀,我知道了。” 正文 二五五、早干嘛去了 “你怎么整天都绕着我转?你有话就说,什么我需要帮忙?”春草都被莫子给弄烦。 “我,你,哎呀,说不清楚的啦……” 看着远去的莫子,春草摇摇头,“莫名其妙。” 春草去厨房拿食物,梧桐拉住春草。“姐姐我哥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春草看着梧桐好一会儿说:“你哥哥什么也没有说就跑了。你们兄妹们有什么事瞒着?” 梧桐跺脚勉强笑说:“没,没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秦素兰常常能在某个时间段某个地方见到莫子给春草送东西,大多数时候是吃的也有些精美的饰品。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素兰问夜莺。 夜莺看外面一眼笑说:“能怎么样?傻子开窍呗。” “傻子开窍,莫子喜欢春草!什么时候的事?” “早八九年前的事了!” “八九年前?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示意?” “幻想人生呗。想着该不该说,想着失败以后呢?要是成功了,今后的生活有变吗?就这样一拖就是三五年。” 时间长了点,没想到啊!没想到。 “你怎么知道?” “某年的大年夜,莫子被灌醉了发酒疯,念叨着春草的名字。所以我们都知道了。”夜莺撇撇嘴说。 “你们也真坏,不帮他一把?” 夜莺心想,自己都没有找到另一半为什么要帮他啊?莫子这么犹豫不决活该独身。 春草郁闷的拿着糕点进屋子,“也不知莫子是怎么了,老是往我这塞东西,有事求人又不是,他这是怎么了?” 秦素兰弄好头髮出去,“怎么了?看上本夫人屋里人了呗。” “不会吧!” 怎么突然间就看上了呢?夫人屋里人都伺候五年了,要是看上早就看上了。怎么突然间说上这个? 夜莺跟着夫人出正屋,手里的帕子挥一挥春草。“怎么不会?他是个男人,一个有身家的男人,虽然不能办那事但让女人乐的方法还是有的是。府里的丫鬟谁不想嫁他?” 春草眼睛上下扫夜莺,“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夜莺对夫人说:“瞧瞧她那双眼睛像是看到不可思议的事,看上我有什么奇怪吗?” 秦素兰跟着夜莺笑,“真要说这院子就夜莺身份与莫子相当,他们互相了解,互相理解,有共同话题。” 春草眼梢看一眼夜莺,半喜半平淡的说:“恭喜你啊!什么时候出门我给你添妆。” 夜莺噗嗤一笑,这春草对莫子要不是没想法。 春草一直受着莫子的好,以前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被人说莫子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再对她好了,春草有一种心痛,一种捨不得,或许可能还有一种妒忌。 本与自己一样的人,现在居然要与对她最好的人在一起,这自然引起春草的心思。 春草的心思是复杂的,她既高兴夜莺与莫子结合,又不舍莫子的离开。 第262页 莫子与大管家福伯守夜,以备主子叫唤,主子在里面写奏摺,看公文。 “春草的事怎么样了?”福伯关心的问。 莫子是主子带回来的,从小与老叶等人混在一起,由于天资聪颖练武奇才,所以成为主子身边护卫。 莫子的功夫是军营里大伙教的,所以福伯、老叶等人与莫子是亦师亦友。 莫子待福伯、老叶胜似父亲。 莫子皱着眉头,“还没有对她说,她最近反常许多,若即若离的。送她东西她都不要!” “这是好事,说明她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你。”“现在最好就是趁热打铁让她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坚定的决心。” “真的?”莫子高兴的问。 “不是真的。”夜莺提着宵夜出现,夫人给主子送夜宵,她顺道送一些给福伯。“春草以为你喜欢我,所以就避着你不见。” “怎么会?” 夜莺将手里的食盒给福伯,福伯闻闻满意。 “怎么不会,在春草眼里我才是你的绝配,所以就想歪了。” 莫子看夜莺的脸,知道其中必定是有她乱插一脚,“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没做什么啊,只是说你喜欢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姑娘,然后夫人多说一两句,春草就自己想歪了。可不关我的事。”夜莺倒上小酒与福伯对酌。两人相视一笑,看着懊恼的莫子偷笑。 莫子在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怎么跟春草解释。 夜莺见夫人出门,放下杯子跟上夫人。“你可得要抓紧时间了,听说茅掌柜后日进府,不知是不是向夫人求春草。” 次日,秦素兰与夜莺躲在某处偷看。 “莫子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到了这时刻就犹豫不决了呢?”秦素兰看着支支吾吾的莫子好笑。 夜莺看着春草手里的盒子,“夫人,敢打赌春草会将那盒子糕点转到我手里。” 夜莺是认定莫子不敢袒露心扉,今日时光会被他蹉跎过去。 共事这么多年,夜莺对外面两个多多少少有了解。 “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两个都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怎么在这事上就不懂了呢? 两人都在胆怯,莫子害怕自己给不了春草幸福,春草害怕误会了莫子的心意,最后做不成朋友。 身在事中的人犹豫不决,让外观的人捉急。 秦素兰认为莫子不错,能给春草依靠的肩膀,但她不想强迫春草,春草不是奴僕却比奴僕付出得多!她没有资格要求春草做什么。 当天夜里好几人找莫子喝酒。 “哎呀,茅掌柜明日就要进府了。” “根据最新消息茅三八也会跟着进府,这必定是向夫人求亲了!” “其实茅三八也是个不错的人,就是有三个儿子,听说茅三八以前的岳母挺彪悍的,一张嘴巴能说死人。春草过去会不会……” “不一定,春草常年跟在夫人身边,学到的本事不小。” “就怕这一点,春草是倔强的要是被那些有人挑拨,那些不懂礼的人可不会跟你讲道理,上去就是一巴掌。以前跟主子下乡也不是没见过。” “停停停,春草还没答应去不去,你们瞎操心,莫子你说是不是?” 莫子一直给自己灌酒,在他内心里认为茅三八比他好一百倍,至少能给春草性福。如果有奇蹟发生春草或许还会怀上,要是跟了他就没可能! 当年他为主子挡箭伤了子孙根,虽然不是全伤但办那事总是力不从心,吃春药也没用。 被他们越说莫子就越糟心,忍不住喝酒消愁。 “哥,我们来喝酒。干杯。” “干杯。”忍不住陪莫子喝。 莫子的伤他们都知道,本想藉此激起莫子的胆子,没想到让他更消沉。 “来,这杯敬你们,谢谢你们能陪我。” “这杯敬主子……” “莫子不要喝了。” “一杯敬明天。” “莫子……” “一杯敬过往。” “莫子不要喝了。” “一杯敬……” 老叶一个手刀打晕莫子,“怂蛋!”老叶长长吐一口气,“要不帮他一把?春草那丫头看着挺好的,嫁出去,我不太乐意。” “我也不乐意,要是嫁是不良人那怎么办?” 大家都看着福伯,福伯是这里的老大,他说了算。 福伯担忧,“春草的心意没弄明白,要是春草喜欢茅家,要嫁出去也是没办法的事。” “要不我们帮一个忙?将他们放到一起怎么样?”有人建议道。 正文 二五六、不满意 二五六、不满意 今夜轮到夜莺值夜,春草早早入睡,奈何睡不着。脑海里想的都是今日夜莺与莫子站在一起的那一幕。 他们俩站在一去确实很登对,在一起也合适,但春草就是说不出祝福的话。 一个一直对你好的人突然去对别人好,这很难受,一时间受不了。 三更夜莺扛着春草出兰院,碰上主子,夜莺不知怎么解释,“主子还是去问夫人吧。”说着飞快向外走。 进屋见刘秦氏靠着床眯煳,敲醒她。“你让夜莺带春草去做什么?” 未清醒的秦素兰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刘涛问的是什么。 “我没叫夜莺做什么啊。春草怎么了?” 刘涛警惕,“春草被夜莺掳走了。” 秦素兰担心那人是不是夜莺,夜莺不会叛变吧? 刘涛走出去对外面守着的小斯说:“叫老叶过来。” 老叶匆匆忙忙走来,在主子耳边低语。 刘涛知道不是叛变就好,下人的事不怎么管。不过还是需要告诉刘秦氏一声,春草是她的人。 秦素兰知道下面的人的计划后,有些郁闷,“软的不行来硬的,他们怎么都学你啊?!” 刘涛解衣服的手顿一顿,继续脱衣服,他们都是学他的吗? 穿着亵衣的刘涛坐在床边,“你要来软的还是来硬的?” 秦素兰扯被子盖住自己,“都是胡说的,胡说的,当不得真。” “看来今夜是来硬的!” 秦素兰捲住被子,“夫君注意身体。这把年纪纵慾就不好。” “有你的十全大补汤候着,伤不得身。夫人,今夜是来硬的,你准备好了吗?” …… 夜莺扛着春草到莫子在府里的屋子,“我可是用了最珍贵的迷药才将人带来的。” “明日我将我的给你。” “说定了,你们都出去,我要脱衣服了。”夜莺将春草放到莫子身边。 莫子已经被“处理”好放进被窝里,夜莺将春草衣服脱了之后。闭眼将春草放进莫子被窝里。心想这次真大胆! 第263页 夜莺出门只见大管家问:“他们人呢?” “他们做了亏心事,跑了。” “跑了,这么没义气。” “怕春草,春草可不是好惹的,捉弄人手段不比夫人差。他们害怕春草最后是不愿意。” 夜莺不知想到了什么,抖肩,“我还要回去给夫人主子守夜,您先看着。” 一个个的都跑了,福伯只能认命在外面守着,要是半夜谁醒了不愿面对走出去出了事就不好。得要有人守着到时候好规劝。 莫子是喝醉加上被打晕后半夜就醒了,警惕的他醒来就发现身边不一样,不敢随意乱动暗中观察四周。 眼睛觉察这里是他的屋子,低头往怀里一看,大惊,这不是春草吗? 回忆起昨夜的事儿,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一半懊恼一半幸喜。 狠狠闻一闻女人香,再眯眼偷看一丝不挂的春草。 夜太黑,看不是清楚,莫子蠢蠢欲动,心中暗念,小兄弟你可要给力啊,你可要雄起啊。 忐忑又高兴的伸手摸一把,壮着胆子继续,专往软的地方去。 …… ”你想去哪?抛下我不管吗?”莫子拦下春草。 春草自顾自的系带,拍开莫子的手。“是又怎么样?” “谢谢你将我衣服带过来,这是你的赏银。”春草将一株银簪扔到床上。 “哎!”莫子上前一把拦住春草,“客官,昨夜可伺候您舒服了?” “我不满意。” “我又舔又吸的,你还不满意?” “就是不满意,怎么得?” “你,你可别得寸进尺了。”莫子对着走到门外的春草喊。 梧桐对春草姐姐这“嫖客”的风度表示佩服,看着春草姐姐的离去的背影对莫子说:“哥,需要我帮你洗被子不?” “谁要你洗了,滚滚。”莫子当着妹妹的面关上门。 这是恼羞成怒了! 梧桐偷笑,“哥,可别不说我提醒你啊,再过半个时辰茅掌柜就要上门了。春草姐姐可没说要和你在一起啊。” “滚……” 梧桐对里面的人做鬼脸,转身蹦跶离去,回去给娘报信去。靠这个哥哥追春草姐姐难咯! 莫子在花厅外的走廊里走来走去,走烦了坐在栏杆上,脚不停的抖。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等死刑,你不如去练武场出一身汗。”夜莺端着茶走过。 “这与死刑有什么区别,要是春草答应了茅家人怎么办?” 茅掌柜报告帐本不久就提出了茅三八与春草的事,夫人召春草过去问意见,从春草进去的一步起,莫子就站在外面了。 凌晨做那事春草是很享受,也很快乐,但是春草提起裤子就走人,一句承诺也没有。这让莫子的心悬着,脖子吊着。 “白芷,白芷。”莫子叫住另一个丫鬟,“春草答应了没有?” “不知道。夫人不让我们靠近。” 白芷今日本该与春草一起伺候夫人的,但日上三竿了才见春草出现,一脸的春色,白芷将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一遍,最终认为春草外面有人。 所以白芷不希望春草答应茅家的求亲,这样不对。 “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见到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老叶从前门走来。 莫子不搭理他,昨夜的事还没清算呢。 “你娘来了。” 莫子转头过去看老叶,“我娘怎么来了?” “梧桐扶过来的,你娘说笨小子找不到婆娘活该。对了,主子让你和虎子到北街衙门去一趟。” “现在?” “对。很重要的事,虎子已经出发了,你得快跑过去,不然会误事。” “怎么都凑到一块啊!” 老叶对莫子招招手,“早去慢回啊。” 送走莫子,老叶扶莫大娘到春草屋子里。“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即使春草答应到茅家,我也会让她改变主意。”莫大娘很自信。 “那行,我先去忙拉。” “去吧,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最终春草既不答应茅家的求亲,也不答应莫家的求亲,她想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 莫子当夜回府之后听到这个消息,当夜趁机将春草掳掠到自己屋子里。将这恨牙痒痒的女子再咬一遍。 正文 二五六、凭什么 小乖出门给自己定做一套头面,看看匠人能不能将她设计的图案做出来。 “钱公子,我家小姐请您到里边去。” 刘府的人发现钱忖智就禀小姐,小乖认为将人晾在外面不是事,于是请进门聊聊。 钱忖智今日本是与友人一同出游,但半路见到刘家的马车又推掉了。 不知怎么的就是想看她一看,看看这个强势的高傲的小姑娘。 说实话她这种性格不是很能与人相处,会与人产生摩擦。钱忖智又相信生活会磨掉她的稜角。 雅室内设计尚好,保密性很好,不过不适合让男女独处。所以大门打开,里有婆子守着。 “钱公子昨日才考完,怎么不联繫好友,带他们好好欣赏京都美景?” “不需要,他们必定留在京中,来日方长。 你怎么不去将东西拿走?” 小乖将泡好的茶倒与他,“为什么不是你送过来?” 钱忖智微笑,“过几日等我上门。”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嫁你?” “因为我在争取,没有人像我这般迎难而上。”你必是我的。 钱忖智很自信。 “带你出街走走,外面热闹得很,带你去瓦子看看。” 瓦子,低下娱乐场所,鱼龙混杂,不是身份高贵的人去的。 如果是不懂事的人闯进去,十有八九会失踪。 世家族子女在黑暗市场异常受欢迎,黑暗中人将掳掠到的细皮嫩肉的名门望族的人卖给敌对方,被卖人被药物控制谁也逃脱不了,被卖到敌对方谁还能活下? 很多大家族的人被奉告没有这个实力就不能随意进出瓦子。 越是黑暗的地方越热闹,越是神秘,越吸引人。 “那里可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有我在,那里是我族势力所在不怕,而且你有这么多侍卫不必害怕。” 控制瓦市的是阴沟里居住的人,钱家只不过是与他们合作,毕竟有些丢失的小子小姐需要赎回,钱家就是保证人。比如让钱忖智去阴沟某处做人质,污秽人与地面人钱货交易,一旦地面人不守信用,污秽人就会杀了钱忖智。 小乖被说动了,换一身简便衣裳随其到瓦子去。 未到瓦子便见周围热闹非凡,小乖终于知道为什么官府拿瓦子没办法,人多地方眼线多,等府差抵达案发地,兇手或被掳掠的人早已经转换地方。 第264页 小乖跟在钱忖智身后随意观看,钱忖智牵不着她的手,但能拖着她的袖子。 两人说说停停,吃吃走走,虽然见不着她真面,但听其声音还是欢喜的。 “前面就是,要进去了。你准备好了吗?” 小乖向前一步,“走吧。” 钱忖智笑一分,护着她进入瓦子。 瓦子内部管理层,有人疾步行走。 “大爷,少主子到了。” “少主子?” “是的,下面的人来报,现在可能已经到家门口了。” “快下去迎接。” 果真在门口处见着真人,“少主子,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随意。不必时时跟着。” “是,少主子。今日确实有好节目,少主子要是感兴趣不妨到后面去看看。” 钱忖智带着小乖到后院去,递出令牌,进门。 转入月门周围黑暗一些,正式进入地下人的地盘。里面人声鼎沸如洪钟,小乖不得不靠近钱忖智一些。 一个带鬼面具的男人出现,“钱家三当家,钱大少爷,稀客稀客,里边请。” “过来消遣一二,给你送些银子。这是阎七爷,阎罗殿第七殿的殿主。” “阎七爷。” 阎七侧身不接受小乖的福身,“我可是污烂人当不得小姐的大礼。” 隔着纱布对上阎七爷的眼睛,小乖可以判断这是真小人,只要签到契约,他必定信守若言。 “你当得。” 小乖肯定语气的三个字就让阎七爷对她刮目相待,阎七爷心想钱家的人果真不简单。 “钱大少爷这边请。” 带上小乖跟指路的人前去包间。 “大少爷,您可要看好您的女客咯!”有一个魅惑的声音在身后出现。 小乖回头恰好与其对视,她看到了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心跳漏一拍,低头,脚步跟上钱忖智脚步。 戴夜叉面具的女子冷笑,看着戴着帽子的小姑娘远去,也对着钱忖智的背影露出势在必得的眼神。 进入二楼的包间耳朵好受许多,没有嚣啸声。小乖还是没有将帽子拿下。 敲门声响起,阎七爷与夜叉女子推门进入。 “虽然外面尚未进入热暑,但在瓦子里还是需要消暑名品——冰镇杨梅。” 瓦子里空气流动不快,比较暖和,再加上一些比较热血的项目,容易让男子躁动或流鼻血,所以对贵宾都会送上消暑名品。 “南方地区才刚开始打算往北送杨梅,瓦子里就能吃到杨梅,果真力量不小啊。”钱忖智说。 夜叉女异常骄傲,“这是必然的,全京城现在能吃到杨梅的能有几户?我瓦子独有一份。” “怎么了?不好喝。”钱忖智见小乖只吃了一汤匙便不吃了。 “这杨梅不新鲜,杨梅是生着就摘下没有完全长饱满,虽然已经用最快速度送上京师但还是失去了鲜味。这冰也用着不好,冰应该是前天就从冰窟拿出来,有寒气但不能解暑,不是好冰。杨梅汤也做着不好。” “说得头头是道真像有研究似的。”夜叉不愤,进瓦子里的哪家人不对瓦子里的冰镇杨梅称赞?这黄毛丫头就能说不好。 “夜叉。”阎七爷拦住欲言的夜叉。 小乖邹着眉头说:“用清明雨露浇过的杨梅最好……” “好笑,清明雨露浇过的杨梅还能吃吗?你……” “啪……”钱忖智拍桌压下夜叉的声音,“阎七,你该管好你的人。” “阎七爷,我家小姐吃的可不是这种过质的杨梅。每年清明雨一过,就会有人将杨梅树连果带泥一起送进京城,一艘船不多就只带五棵果树,到京城专门有人伺候,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摘,新鲜得很。 我家小姐吃的冰镇杨梅可不是用这种瓷碗装,而是用冰碗,特定的冰块挖成碗,晶莹剔透的冰碗装鲜红色的杨梅。我家小姐只吃其中一半,剩下可不是我家小姐能吃的了。这做杨梅用的冰糖不是普通的冰糖,而是广西世代做冰糖的壮族人陈家传人做的。一年只有三斤的量,我家小姐就能吃到。 煮杨梅的水可是北京望出去最高的峰山山上泉水,别人专门拿来煮茶,我家小姐独要它煮杨梅,只用当日运回的泉水。” 小乖的贴身丫鬟狠狠地鄙视夜叉等人,没见过世面的就这样。 钱忖智敲敲桌面,“给别人留点面子。” 正文 二五八、阎四爷 二五八、阎四爷 阎七爷带人退出包房,“去查,那女子是什么来头。这般富贵滔天的人家可不是一般世家,莫要得罪不该得罪的。” “最好是大来头,否则她死定了。”夜叉狠狠的说。 阎七爷说:“你该收敛一些,要是她是刘大人的女儿,刘大人可不会放过你。” 被这样警告可不是第一次,但夜叉不在意。 他们为什么要害怕刘涛?他们是住在地下水道里的阴沟的老鼠,哪里都是他们的藏身之处,为什么会单独害怕刘涛? 原因有二,第一刘涛是北京城扩建的监工,刘涛手里有整个北京城的排水系统即地下水道的分布图。污烂人在刘涛眼里真正的地下老鼠,只要塞住几个地方,下面的人必死无疑。 太宗迁都到京城后,地下污烂人的首领就说过不能碰刘家的人。 第二,刘涛凶名在外。地下人嚣张之时刘涛曾经杀了他们三批,杀人与地下,黑夜里用洪水一冲,护城河上全是污血与尸体。 可以说他们是被杀怕,刘涛在地下人眼里就是恶魔。 在瓦子的地下卖场,买卖人口是最火热的一场,其次就是比较血腥的斗兽,奇珍异宝只能排第三。 今日两人到瓦子恰好碰上人口买卖,来自各地域的被卖人,价高者得。 被绑着的人被赶上高台,下面的人一见有人出现立马吹口哨。 皆因被卖之人赤身裸体,只有下半身重点部位有一块轻飘飘的布,但靠近的高台的猥琐之人还是能看到。 在司仪的介绍中,人群喧闹达到新高潮,各种**之词满天飞。 小乖看了一眼就不敢看,“钱公子看上哪位了?不如买一位回去?” “这只是开胃菜,重点在后面,今日请你来可不是看这些的。”钱忖智吩咐下人,“将窗户关上。” “暂坐片刻,下一个节目很精彩。” 虽然见不到,但能听,得要有强大的内脏才能将那些传入耳的话语给消化掉。 “钱公子带我家小姐到这是何意?”嬷嬷怒视钱忖智。那些污秽的话语可不是该进女儿家的耳朵里。 因为小姐没有离去的意愿,所以提醒两位少主子,这些可不是良善人家正经人家的子女看的,听的。嬷嬷想带小姐离开。 钱忖智认为这些也是小乖该知道的,他知道刘家花费了许多精力培养未来小媳妇,甚至请了十三位教养之人,连那些闺房中事也请了人教。 第265页 因此钱忖智不认为小乖会被这种场景给吓到,再者钱家今后会一直充当中间人存在,作为钱家未来主妇需要了解她夫君从事的黑暗事业,该了解她儿子将来要触碰的事。 贤妻福三代,钱家未来的三代都会经由小乖的手教养,如果小乖是行外人就会对今后的发展很不利。 其实这些都是钱忖智的个人想法,小乖是不是他媳妇还是个未知数。 阎四爷来与阎七爷交接,“老七,你在烦恼。” 虽然大家都是戴着面具,但可以根据一些小动作判断对方的一些神情、心态。 阎七爷说:“四哥,刘家人来了,是个小姐。” 阎四爷皱眉,沉浸一番说:“就刘家小姐一个?是天字包房吗?” “像是钱大少爷带来的,进的不是天字,而是天字对面的地字。夜叉与其呛了几句。” 这才是阎七爷懊恼的,不该来的人偏偏来了,要是男子还好办,过去赔礼道歉就不会有多大事,可是女子小气,即使赔礼道歉也不一定会原谅。就算原谅也会告诉刘涛刘大人,到时刘涛刘大人亲自问起还是得要阎老大出面。今日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刘小姐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我先带夜叉过去看看,你先回去,今日之事好解决。”阎四爷说。 有人敲门,钱忖智示意开门。 阎四爷带着夜叉进内,“钱大少爷,刘小姐。”“知道没有什么能打动二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这是春季第一批嫩芽做的饺子,请两位贵宾尝鲜。” 小乖见衣服不同知道换了一个人,这人她看不懂,但是感受到这人身上有一股正气,准确的说是一股义气。 义字当头的人,少见。这般纯粹的人,罕见! “放下。” 钱公子开口之时阎四爷刚好将饺子放上桌,“小姐不知您想怎么惩罚无礼的夜叉?” 小乖会意,“行有行规,照行规办。” 果真如探查过来的消息一样,刘家小姐是个大气之人,心中有丘壑,懂得怎样让人信服。 按照行规办,不会得罪人也给自己出了口气。 刘家小姐应该知道瓦子是行规高于一切的人地下组织。 “谢刘小姐。”阎四爷转身对身后人说,“按行规夜叉顶撞客人,剃髮行走一个月,砍去小拇指。” 身体髮肤授之父母,不敢有所损伤。剃髮对大明百姓来说是个奇耻大辱,但夜叉不敢有异议,越是反抗惩罚越严重。 阎四爷转身对刘家小姐,“您满意否?” 小乖始终带着帽子,吃一口茶,“可否需要求情?”小乖问的是夜叉。 夜叉思量,她不想断指但又不想求刘家小姐。 “想求情得要付出代价,你用什么交换?” 钱忖智没想到这种利益至上的行内话会从小乖的嘴里说出来,钱忖智想像不到刘家教养出一个什么样的女儿! 这也让他对这有许多神秘的不一样的女子产生更多渴望。 “你想要什么?” 嬷嬷上前一步挡住夜叉视线,“不是我家小姐想要什么,而是你有什么?你有什么是我家小姐能看得入眼的尽管拿出来,不然就别矫情。十指连心,断指之痛可不是谁都能忍受。” 夜叉不想断指,她还有个目标,需要保存身体的完整。头髮剃光还可以再长,可以让别人忘记剃髮之羞耻,但手指断了就再也接不回来。 “请小姐稍等,夜叉去去就来。”夜叉去找自己的小金库,看看有什么能拿得出手。顺便想想可以提出什么条件做为交换。 正文 二五九、那个女人是谁 二五九、那个人是谁 夜叉作为瓦子里的小头目自然有一些收藏,但是她再多的收藏也比不上小乖宝贝的冰山一角,所以小乖对她的宝贝都不是很感兴趣。 小乖撑着下巴对夜叉说:“算你欠下的一个人情。什么时候想要再找你。”小乖对阎四爷说:“留下她的手指,头髮剃了。” “感谢刘小姐的求情。” 接受到阎四爷的示意,夜叉躬身说:“谢您了。” 阎四爷带走人后,小乖不得不面对下面艷又羞人的污秽之词,听着别人说的词,脑海里自主想着那幅画面这才是最羞人的。 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自己吓自己才是最让人害怕的事。 小乖带来的丫鬟虽然都受过训练,但还是抵挡不住下面语言的攻略。一个个祈求小姐,走吧,回府吧。 “下面的人口买卖即将过去,接下来就是奇珍异宝,一些是从来自死人墓,一些来自海外。我们只看不买。” 小乖调侃道:“你是没钱吧。” “不够数,只能买下一件。排在后面,你会看到的。” 下面人声渐渐下降,一些实力不足之人被清理出场,以免胡乱抬价。内里与外面专供玩耍的不同,内里的都是一些实力强悍的富商或贵家浪荡子弟,一掷千金都不是事儿。 要是有人故意抬价让他们多处几万,没有实力的抬价人就会被当场击毙,地下人不想扫场地所以将没实力的人流清散。 钱忖智让人打开窗户,放下帘布,不然外面的人窥视到里面。 “小鬼”将一个蒙着布的长条框子抬上高台。 司仪站在凳子上将一颗夜明珠吊进去,布里显示出曼妙的身躯,里面的人有些慌张。 “幸好不是死尸,大爷我可不想再女干尸,冷冰冰的尸体怎么有活人美妙!上次白活浪费钱。” “判官,快打开,老子等不及了,需要一个活体泻火。” …… 小乖转头看钱忖智,“这就是你的奇珍异宝?” 钱忖智微笑:“还在后面,耐心等候,其实这也是你的一个挑战不是吗?” 小乖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够强大了!经过今天或许会更强大。 判官掀开布,四方框里面关着的是女子有着亚麻色的头髮,雪白的肌肤,杏仁大的眼睛,红艷的唇。配上胆怯的面部表情,引起无数人咽口水。 框子巧妙只能让人站着,幸好穿着裤子,不然会让人喷血。 小乖从女子的胸脯收回视线,对比自己的,真是不能比。平原怎么能与小山坡对比?! 钱忖智不敢看,一直对着小乖不动摇。 “如果我不在你会将她买下来吗?” “在我这没有如果,钱家人家训绝不得碰瓦子里的活物,否则剔除族谱,死不得入祖坟。” “真狠。” “所以才能对你独宠。” “我娘一天只信我爹十句话,你的我一句也不信。” 其实刘大人说话次数平均下来一天也就十句话。 “这可是从北边运过来的,某个部落的公主,原部落被灭所以被送至此。她只有十五岁,身材矮小,身条如扬州瘦马,肌肤胜雪,还是个处子……” 第266页 “三万两。” “五万两。” “啪……” 二楼一处窗户有一茶杯扔下,底下蠢蠢欲动的,对着框子里的人活动的,都停下。 能上二楼的人都是绝对的贵族,楼上的扔茶杯证明上面绝对的要,下面的人即使倾家荡产也不会得到。 判官对上面人躬身道歉,“这位贵客,小的还没说完。这小姑娘还有一双胞胎弟弟,身材比这还要精緻。来人送上来。” 一对双胞胎上台,引起阵阵轻唿,绝对的珍品!猎艷不就是为了新奇? 小乖仔细听没有听到扔茶杯的声音,“他们是私底下商量还是不想要了?” “想要的都在自己窗前挂旗,然后私底下竞价。之所以送上来曝光是阎罗殿的人想吸引人气,吸引更多家财万贯之人。” 内里的道道多得多,钱忖智了解的也只不过是片面。 北方人的五官不一样,小乖看夏姨姨的小儿子昀天就知道。她觉得那姑娘的五官异常有吸引力,想多看两眼。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摒住唿吸多看两眼,确定是谁。那身影上楼梯后便不见,小乖直盯着对面窗户,睁大眼睛看哪个有异常。 突然对面的窗户打开,小乖问:“对面的窗户是什么字号?” “天字,瓦子里最尊贵的包房,钱家不做瓦子里最尊贵的人,所以不能进那个包房。” 对面的包房蜡烛点最亮,有人影走动。 “好奇就问一下。”小乖解释道。 小乖刚刚看到的是父亲的身影,她很肯定对面的人就是父亲,她不知父亲是被邀请还是用来宴客。 判官对一对精緻的小人介绍也吸引不了小乖的注意,钱忖智观察到小乖的走神。 突然小乖瞳孔睁大,钱忖智转头看对面,在一楼下寻找到一个走动的身影,一个带着幕藜的女子的身影。 仔细观察小乖的表情,似乎是一件大事,对面的必定是小乖的熟人。 再看可以猜测到女子进入的是天字包房,钱忖智心思百转,想到小乖是知道其中一个进入包房的人是谁,前面进入的必定是男子,不然不会见着后面的女子大惊失色。 “叫阎四爷过来。”钱忖智对守门人吩咐。 钱忖智打开小乖紧握住的手,“为了别人弄伤自己不是聪明人所为。” 等了好一会儿阎四爷出现。 “对面天字包房的人是谁?”钱忖智问。 阎四爷不答。 小乖冷静的说:“是刘大人是吗?” 小乖的语气有七分的肯定,钱忖智明白小乖为什么大惊失色了。 “需要什么才愿说出后面进门的女人是谁?” 阎四爷看着这个刘家小姐,看到自己父亲与别的女子相会身为女儿必定痛心,眼前人还能强制镇定。小小年纪就能这样,今后不简单。 “阎四也不知道,这是贵客自己的秘密,我无从得知。只能说订包房的确实是刘大人。” 正文 二百六十、傻瓜 二百六十、傻瓜 “不是不知道,只是筹码不够罢了。说出你的筹码。”钱忖智说。 “钱大少爷,是真的不知。”阎四爷苦笑,“不过这里有暗道,天字包房有偷窥孔,能看到里面的人,但听不清里面人说的话。” 阎四爷愿意卖面子给刘家小姐。他相信眼前的两位是信得过之人。 阎四爷对上钱大少爷的冷眼,“也就只有天字包房值得我们设置偷窥孔。知道里面是谁听不到谈话也是没用。” “你先下去。”钱忖智对周围的说,“你们都出去,闭上你们的嘴巴,否则死。” 小乖也有些后悔,在这么多人前说出父亲的去路。要是有个别坏心的散布谣言在母亲跟前挑拨离间就不好。 钱忖智握住小乖的手,“你该知道,人不仅有一面,有黑暗的一面也有光明的一面,有些地方是你不能接触,也不该接触。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有时候很多纠葛让人不得不做一些不愿做的事。就像当年刘大人不得已娶了齐夫人那样。” “过去看个究竟确实很好,但如果是最坏的结果,你会后悔。你可要想清楚。” 钱忖智想说的是要有这个承受打击的能力与保守秘密的能力。 要保守秘密让刘夫人活在幸福里,活得开心。 即使刘大人真的私密情人,这也是正常的事,偷腥是这个世俗允许男人做的事。当然不是更好。 在钱忖智眼里刘大人还是好的,即使刘大人养了个外室。至少给刘夫人创造了相对和平的生活环境,给了刘夫人无上的荣誉,无上的尊重。这是别人所得不到的。 小乖犹豫,她该不该去寻个究竟。 如果父亲真的不是日常中那样爱着母亲该怎么办?如果母亲与她都是生活在父亲营造的虚假的幸福里,该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母亲?母亲知道会怎么样做?撞破了父亲的好事后果会如何? 这些后果都是小乖该想的,该准备好的。 过了许久,小乖深唿吸,“如果不去弄个明白我不会过得安生,即使是父亲的外室,我也要看个明白。” “知道是谁之后呢?” 小乖站起来看着钱忖智,“能养外室的男人都不是值得託付的男人。如果发生在我身上,那么从此形同陌路,各不相干。” 小乖追求的不是一心一意至少是在可控范围之内,至少那些侍妾都有掌控在手底下。 养外室的男人宁愿抛弃也不会再要。 小乖看着钱忖智的眼睛说:“我母亲手里有一封和离书,只要她愿意随时能离开。我嫁人之前,也会要一封无限期的和离书,负了我之人不值得原谅。” “如果是被陷害的呢?”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现在带我过去。” “你做好准备了吗?”做好最坏的准备了吗? “走吧。” 阎四爷带着两人进入暗道,大多数的暗道是给下人们专门送茶,送人接人的。这样有利于为贵客保密。 “从这里进去,推左边木板,力道大一些,进去你就可以看到光线,在那里你就可以看到了。” 阎四爷昨夜就知道刘大人今日会过来,所以特意将天字包房让出来。没想到刘小姐今日也会过来,并且一眼就能找到戴面具的刘大人。 这是阎四爷难以想到的。 钱忖智推开木板,让路给小乖,小乖对着前面的光线有些胆怯。这时候她害怕知道真相。 “你还有退路。”钱忖智劝道,“追根到底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 小乖深唿吸,将眼泪的泪水憋回去,“我想好了,过去。” 钱忖智不希望小乖过去,但避免小乖受不了还是跟着过去。 偷窥孔存在的位置很偏,正对着餐桌,其他位置看不清。 第267页 小乖看到是父亲的背影,已经坐在父亲大腿上的女人的侧身。 两人正亲密接触,所以小乖看不到女人的正脸。 但小乖很肯定拿男的就是她父亲,男人手上的扳指就是母亲送的,那个颜色她很清楚。 小乖摸着眼泪退出去,钱忖智拍一拍失魂落魄的小乖。 没反应只顾着伤心了! 钱忖智凑近看一眼,里面的人正亲得密。不敢多看,缩回去,拖着掉魂的小乖离开。 阎四爷见刘小姐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知里面的是刘大人的情人。不敢上前打扰,两位都不是好得罪的。 回到原先的包房,用茶水拍醒小乖。“看着我,听着。” 捧起小乖的脸对着他眼睛,“看着我,听着,听着,你得要找出那个人是谁,住在什么地方。这样好找那女人算帐,好让你母亲上去找人。” “听到了没,听到了吗?” 小乖挣脱钱忖智的手,趴在桌子上落泪,“都知道话本里都是骗人的,世上不可能有一生一人一辈子。可还是傻傻的信了。”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与力气。 “我愿变成话本里你爱的那个人,张开双手保护你,抱你,只有你才值得拥有它。” 小乖边嘲笑边掉泪,最后忍不住呜呜哭泣。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话本里,幸福和快乐是最后的结局。” 钱忖智越说小乖哭得越厉害。 小乖开始不相信爱情,相信利益,只有利益才让人更亲密更快乐。 许久,钱忖智发现对面的人有动静,拉起小乖。“快,他们要走了。我们得要到他们前面去埋伏。” 小乖被拖着走,她害怕,她没有力气,没有勇气,不想再去看那女人是谁。 小乖大力的挣脱,哭泣,哭喊着不要。 钱忖智没法,将小乖放下,“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等我回来。” “守护这里,我没回来前,谁也不能进去,否则杀无赦。” 等钱忖智再次回来时,小乖已经坐回桌子上。 钱忖智笑,很轻松的笑,很恰意的笑。 守在小姐身边的嬷嬷邹眉头,现在开始她讨厌钱家大少爷,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居然还笑。 小乖捧着自己的脸,努力收拾心情,她需要去面对现实。 “你绝对想不到我看到谁了,一个你这么想也想不到的人。” 没动静。 “那个人与你很亲,很得刘大人重视。杀了她相当于杀了刘大人。这是我祖父的评价。”“值得我祖父说的人不多,你母亲是其中一个。” 静谧。 突然,小乖扯过钱忖智的手,“你在说什么?” 钱忖智拇指扣住中指,弹开,“傻子,关心则乱。” “快说。” “那个人脚穿金丝蝴蝶绣花鞋,回去看看你母亲是不是穿这双。回去问问你母亲身边那个高高壮壮的姑姑,她今日去哪儿玩了。” 小乖狠摸一把脸面,闭眼嘲笑自己。断断续续的不停在笑,钱忖智也跟着笑。 只有守护的丫鬟们一头雾水。 那个女人是谁? 是刘家夫人罢了! 正文 二六二、真相大白 二六二、真相大白 阎七爷暧昧的看着前后脚离开的两人,心里嘲笑刘大人表里不一。 钱家的小子已经跑出去了,刘家小姐会不会跟在后面与钱家小子前后夹攻? 阎七爷等着看好戏,不过他也有派人跟着离去的女子,他比较好奇那个女子是什么人,什么样的人值得刘涛偷腥。 要是找到共同点就能给刘涛送女人,或是找到这女人搭上关系,方便以后求情,枕边风的力量可不能小觑。 阎七爷向后躲一下,钱家的小子回来了,脚步没有刚出去那样匆忙,轻松许多,是看准那女人是谁还是找到别的线索。看看暗道,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证明跟着马车走了。 “四爷。”一人回到阎四爷身边说:“我们跟到外面,刘大人往皇宫方向去,那女子上马车走了。但根据属下观察那女子好像是刘府的人,可能是刘夫人。” 阎四爷回头问:“确定?” “不确定,赶马车的不认识,但跟在女子身侧的侍女像是跟在刘夫人身边的那个会武功的丫头。属下曾经见过,所以属下先回来告诉你一声,其余兄弟跟了过去,很快就会知道消息。” 这时候包房里的人出门,阎四爷看跟着钱大少爷身后的刘家小姐脚步轻盈,便七分相信那个女子就是刘夫人。 阎四爷想笑,但不知是想笑刘大人的情趣还是想笑自己看不到好戏。阎四爷是多么希望被刘大人带来的人是被刘涛养在外的情人! 过了一刻钟回来报的人确实跟刘大人在同一包房的女子是刘夫人,这时阎四爷已经想好该带什么上刘府了! 小乖一直在笑,笑自己傻,笑自己对父亲的不信任,笑自己不够冷静,笑今日的想法荒唐。 都怪钱忖智,要不是他今日就不会丢了分寸,那种场合还是不去为妙。 钱忖智送刘小姐回府,自己也不在街道上逗留。 “表哥,听说你遇到刘家小姐了。”拐角处出来一位妙龄少女,与钱忖智年纪相仿。 “是的。” “表哥,她稜角分明不适合进入钱家,我们诗读世家喜欢安静与平和,我们给不了刘家小姐热闹的好玩的场景。我们自有傲骨与傲气,会与刘家小姐性格相冲,你娶她进门不就是伤害了她吗?” 表妹的眼界开阔一些,但仍旧局限在女儿家的范围里,她的眼界还不够高,想法还不够全面,没能覆盖整个大局。她不知道现在的钱家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掌权人,将庞大的浮虚的钱家给压实,不然过盛的钱家会是皇帝的眼中钉。 家族中的纨绔子弟不断产生,一个个眼高于顶不注重现实,终有一日会让钱家这棵大树给腐蚀掉。 一个世家想长长久久享有富与贵靠的就是人才实力。 “表妹这你不用担心,刘家小姐会是一位很好的表嫂。对了表妹你怎么还没定亲?你该定亲了,不然该被笑话。” “表哥……” “表妹,表哥还有事。你找其他表妹玩吧。” 表妹看着表哥离去的背影只能跺脚。 “大少爷,大少爷。”一小斯追上钱忖智,“大少爷,这是刘家小姐派人送来的。” 是一个食盒,钱忖智以为是零嘴,回到自己屋子打开一看,是一盒黄连。 钱忖智笑了,这是怪他,怪他将她带到瓦子去,出了丑。这是惩罚他,也是警告他不许将她的丑事说出去。 在外男面前哭泣确实是一件很丢脸面的事。 但钱忖智认为这才是真实的她,她也有软弱的一面不是吗? 钱忖智这傻子居然真的吃了一颗,苦得他皱了好几天眉头。 第268页 小乖回府直奔娘亲的院子。 “小姐,您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吃了吗?”春草连忙问。 “娘亲呢?” “夫人刚睡下,在,在睡午觉。”春草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日头都过了午时开始西斜,谁还会睡午觉? 再说平时的夫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接见管事的吗? 夜莺躲在一边笑看春草拙劣的表演,春草会怎么样掩饰夫人与主子去幽会呢? “慢着。”小乖叫住白芷。 白芷端着衣服盆子,里面装着夫人刚刚换下的衣服。“小姐有什么吩咐?” “娘亲怎么会有这么素净的衣裙?” “回小姐,夫人一直都有这样素净的衣裙,每年都会做几套但很少穿,您不知道也是常事。” 小乖偷笑,笑爹娘恩爱都偷偷摸摸。心中大石也终于放下,原来真的是娘亲。 春草像是看到了什么,凑近小姐问:“您哭了?为什么?谁欺负你了吗?” 春草转身怒视小姐身后的丫鬟,丫鬟们一个个低头不敢说。嬷嬷抬头对春草摇摇头,没人欺负小姐。 “没有的事,不必担心。”小乖轻松地说。 小乖被春草拉进屋子里,春草拿掉小乖的帽子,露出一对红湿眼。 夜莺皱眉,“小姐需要奴婢去毁了她的容吗?” 小乖摇头傻笑,“没事,真的没人欺负我,只是今日做了一件蠢事。” 春草与夜莺对视,打算去查是谁欺负了小姐。 秦素兰醒来已经入夜,边吃饭边听春草汇报查到的内容。 秦素兰没想到小乖会去瓦子,这是特意安排的,还是无意的?秦素兰开始考虑钱忖智的用意。 “小姐睡了吗?” “可能是今日心情起伏过大,疲惫了些,现在已经睡下。”小乖身边伺候的嬷嬷说。 “这事不宜声张,往后再说。不能让小姐与钱公子一起游玩,见面不得超过一刻钟。”秦素兰吩咐嬷嬷。 “是。” 嬷嬷在小姐起床时将夫人的话告诉小姐,“这样看来,夫人对钱家公子不是很喜欢。小姐要是有其他看得顺眼之人可就要提前告知夫人。” “不急,等爹娘的名单出现再说。” 刘家主子们手里都有一份挑婿名单,名单上的人不多不超二十个,都是些经过刘大人考察的人。算是十里挑一。 小乖会从这些人里挑一个合心意的,在嫁人前她得要好好享受做闺女的自由生活。 正文 二六三、提亲 因为钱忖智在殿试写出一篇惊人的策论,与皇帝交流了他的行走大明得到的看法,皇帝惊为天人将本属于钱忖智的状元帽子赐予他人。 钱家钱忖智院子处,今日几位好友相约为钱忖智庆贺。见钱忖智不开心,纷纷安慰他。 “丢了状元帽不要紧,一步登天才是真。” “越过九品芝麻官,一入仕途就是六品,前无古人后有来者!” “鼬之果真是与众不同,虽然我比你先入仕途但职位却比你低。” “鼬之,今后还望提携表哥一二。” “鼬之好像不高兴,你在为状元这虚名不高兴还是别的?” 钱忖智当然不高兴,他本想着考得状元好上门提亲,现在只得进士身份,怎么好意思去提亲?! “鼬之有心事?关于官上还是私人的?说出来,我们给你参考参考。” “对了,鼬之殿试结果都出来几天了,你怎么不向刘家提亲啊?” 说起这事这群好友开始笑了,大前年的事他们还记忆犹新啊! “我娘最近有空,可以做你的媒人,要不要我去说说?” “你们好烦啊……”钱忖智终于不耐烦了。“说好了考得状元去提亲,可是状元游街的是别人,这叫我怎么上门提亲?” “鼬之幼稚,实力重要还是虚名重要?你现在是实打实的实权实缺,还比不上状元了?” “大少爷,各位公子。”门外有下人敲门。 “进来。” “大少爷,刘家小姐派人来给您传话。正在门外。” 有好事的站起来对下人说:“快请进来,请进来。” “刘家小姐必定是请你游湖相会,鼬之好机会。” “鼬之这块肥肉刘家怎么捨得放弃?” “去去,这里没你们的事,到里面去。”钱忖智将人全赶进侧室。 来人是小乖贴身大丫鬟,“拜见大少爷。” “起来说,你家小姐叫你来何事?” “我家小姐让奴婢转告钱大少爷,我家夫人明日向胡家传话,想将小姐许配与胡三公子,问胡家意图。 我家小姐说:您若是不需要她履行当年的诺言,就无须理会。若是真想两家结秦晋之好,今日便派人上门提亲。” 送走客人,里面的人走出来,“刘家真的不吃这口肥肉啊?” “鼬之会不会……” “不会。”钱忖智慧眼看着眼前好友,“胡家可不是低门户,胡广生前是刘大人的师,死时刘大人还为其守孝,足以说明刘家对胡家的重视。他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不是假事。 现在鼬之需要各位贤兄帮忙,请帮上一帮。” 有人快手上前扶起鞠躬的钱忖智,“我们都是世交好友,没必要行这般大礼。”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钱忖智看着排排站的好友,指挥道:“你回家找伯母做媒人,上刘府提亲。” “行。” “四表哥去问我娘要我的生辰八字。” “我现在就去。” “环哥去买提亲专用的四大件,或许我娘去有,先问我娘要。” “好。” “经廷借你的聘礼单子给我一用。” “这不行,我提亲对象门户与你不同,规格也不同,礼数不同。你大前年不是有让伯母上门提亲吗?去问伯母看还在不在,再次之上你还有添一些,刘大人现在已经是二品了。” …… “这只是一部分,接下来有二十抬空箱子,随便你们怎么填,只要钱家出得了的都没问题。”安定伯夫人笑说。 安定伯夫人心里骂几个小鬼,都没准备好就让人上门提亲,连聘礼单子都没写好真是丢大发!要不是她脸皮厚也不敢上门提亲。 安定伯夫人是听说过刘家小姐的名声,但对刘家小姐与钱家小子的事知道不多,一路上坐着轿子问跟在身后的几个小子,问了许多才知道两小辈之间的事。 才知道钱家小子不是刘家首选人物,一切都是仓促着来。要不是有几分机灵真会被刘夫人给搪塞过去。 “钱家大公子这段时间的表现你可知道,他虽然不是榜上第一名,却是大明第一人。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出众,被皇上另眼相看,加上祖上的帮扶他今后必定前途无量啊!与你家小姐是绝配。” 第269页 “该问的该说的我都说了,先容我考虑一二,我家大人属意胡家小子,胡家小子与我家闺女同年,也亲近。” “是的,亲近一些好将来有感情,钱家小子与你家闺女好几年前就认识了,两人也聊得来,感情自不必说,钱家小子对你家闺女可是上心得很。个人觉得还是先问问小乖小姐,问问她意见她心属哪家,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今夜与刘大人商量一二,明日给你消息如何?” “行,这是聘礼单子与鼬之的生辰八字。” “我送你一下,劳你走一遭了。” “不碍事,自家子侄得要关心关心。” 安定伯夫人一出门,钱忖智等人就围上去,“怎么样了?” 安定伯夫人一把揪住钱忖智的耳朵,“你怎么不说你曾经说刘家小姐是丑八怪啊?嫌弃人家嗓音不好听啊?害得我出丑大了。” 钱忖智掂起脚减少耳朵的扯拉力,减少痛苦。“那是第一次见面的事,谁还记得?” 不是不记得而是不好意思说。 小乖年幼时被下过毒,坏了嗓音,略带沙哑,不同别的女子那般动听,但也有她的特色。 钱忖智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声音注意到刘家小姐,见着人说:“你的声音真像个男子。”小乖生气两人就大了起来。 教养让钱忖智不还手也让他处处被打,嘴快说小乖是丑八怪才带着面纱不见人。 快手揭开她面纱见与正常无异,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最后由于愧疚被小乖打倒在地,被压着打。那种场景不可说,不可说,丢人,太丢人。 经过沟通知道前因后果,钱忖智道歉,小乖要求以身相许,两人之间才有后面的纠缠。 “娘,娘,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在刘府前闹成这样不好。 安定伯夫人对这些小辈没话说了! 正文 二六四、放风筝 二六四、放风筝 秦素兰拿着钱忖智的生辰八字回到后院,交给刘大人,今日刘大人沐休。“好像要做棒打鸳鸯的棒子。” 秦素兰是不怎么考虑钱家小子,奈何小乖喜欢。 还是打算折磨折磨他,先不答应这么快。 刘大人拿过生辰八字算算,钱家小子是什么时候出生,与闺女在时辰上合适不合适。天干地支是每个读书人必会的知识点。“还行。” “没相剋就行。” 小祺和小潘潘在下简单棋,小祺回头说:“姑姑是许配给钱家公子吗?” “是的,你们可不能说出去。” “好。”不说出去可以写出去啊。 “明日去回了他?” “不用,叫他下个月初十来下聘。”刘涛认为没必要让做父母的做恶人,为了考验钱忖智办法有许多。比如让他的上峰给钱忖智送妾侍美人。 收与不收都考验钱忖智的人情世故,做得不好就没有将女儿嫁给他。 “行,您办着就好。”秦素兰看看天色,“春风正好不如我们放风筝怎么样?” “好啊,好啊。” 秦素兰看他,小祺与小潘潘也看他,他们都想放风筝。 “行。” “去请小姐到花园来。” “是。” 风筝要自己做才好看,秦素兰早就让人准备好材料,大家一起做风筝。 “怎么感觉我这不像燕子!”小潘潘拿着自己的对比小祺的。 小祺也为难,“我的也不像。”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选做燕子。 秦素兰选的是蝴蝶,小的时候经常做现在也不生疏,所以很像蝴蝶。 再看看刘大人的,秦素兰偷笑,小祺与小潘潘心里平和,小乖说:“父亲做的像一只贪吃的‘老虎猫’!哈哈。” “别乱说,好看得很,我喜欢。”秦素兰说。 “祖父,我也喜欢,不嫌丑。” 刘涛眼睛扫过去,偷笑的人都闭上嘴巴。“去放风筝。” “好,看谁的放得高。” 去放风筝。小乖用手托着,小祺牵着线,站在远远的地方。秦素兰说声“放,小祺跑起来,再走快些,啊,起来了,起来了,飞起来了。” 那线一紧一松,风筝就凌空飞起,渐渐高过树梢了。小祺飞快地跑起来。风筝越飞越高,在空中翩翩飞舞着。 小潘潘不甘落后,小乖的在春草与夜莺帮助下飞了起来。 “小祺快收线,收线,你的要掉下来了。”秦素兰喊道。 风筝是否飞得高就看牵线人操线的松紧。 秦素兰快活地喊叫着,在花园里跟着地奔跑。下人们看见了,说:“放得这么高!” “小姐的最高,第二是小祺,潘少爷的最低。” “小姐的好看。” 她们也心里痒痒的,想放一个,也想比一比谁放的最高。 突然不远处出来一风筝,扶风直上,迅勐超过小潘潘,追赶小祺。 秦素兰侧头对小祺说:“那个老鹰就要吃掉你的燕子了!” 小祺右手食指不停的调动风筝的线,“不会的。” “不好,被缠住了。小祺快走,避开。”秦素兰焦急的说。 无论小祺怎么动都避免不了与老鹰交缠,突然线嘣地断了,小祺的风筝在空中抖动了一下,便极快地飞走了。 “啊……”秦素兰与小祺大惊失色,看着那风筝越来越小,倏地便没了踪影。 “夫人放心,我去找回来。”莫子咻站起来跑出去。 小祺带有泪水的眼睛看着祖父,眼里露出两个字:报仇。 “不好,小姐,那边有个黄蝴蝶是冲着您去的。”有人喊道。 不知何时天空中出现了好些风筝,其中有一个来势兇勐,直冲最高的小乖的那个去。 京城中人见天上突然出现有风筝,家中有大片空的,心痒忙叫人买来风筝,跟着放。 见不得天上那三只丑八怪,就有人想要将最高的丑八怪给弄掉。 秦素兰转头看刘大人,“他们欺负人。” 刘涛让人将他的风筝放上去,他并不拿在手,而是在一边指挥。 “从东北角侧翼进去。”刘涛要为小乖保驾护航。 小斯找了许多角度都没有将风筝弄到主子说的那个地方,老叶见不惯,过去抢过来,调动手中线左走两步,右走几步,风筝抵达战场。 “右边走三步。” 逼近黄蝴蝶。 “小乖放线,慢一点,放,再放,好。” “啊叶(老叶)让路。” 胖老虎让路给黄蝴蝶,让黄蝴蝶直追小乖的风筝。 “主子碰上了。”老叶从线上的弹跳感觉碰上黄蝴蝶的线了。 “右走两步,再走,先等一下。”“开始收线。” 第270页 秦素兰开始紧张的揪着手帕,她害怕没有弄掉别人的反而自己的断了线。 地下的都屏住唿吸,昂起头睁大眼睛看天空上的博弈。 胖老虎在慢慢往下,线滑着另一根线,博弈谁的线结实。 “断了,断了!” “啊,断了。” “那只蝴蝶断了。” 看妻女的笑容让刘涛有一种满足感,满意地吃口茶。 “祖父。”小祺有些忐忑的叫一声。他想祖父为他报仇。 秦素兰摸摸小祺的头,笑对刘涛,“那个风筝太丑了,我们不能让它留在天上,脏了老天爷的眼是不是?” 听这话的人们都低头,夫人啊!整个天空就我们这儿的风筝最不像,最丑您没看到吗?! “走到东北角落去。” 福伯进门见大伙都在看头顶上的风筝,见老叶随着主子的话语有意识的走动,走过去跟着老叶身后。 “目标是哪个?” “第三个老鹰。” “得要将周围几个打掉才能靠近。” “对,正杀着。” “阿福,将夫人的风筝放上去。”刘涛说道。 “是。” 挑好角度将夫人的风筝放到天上,配合老叶手里的将那个老鹰周围的给弄掉。 这时候老鹰周围有几个又升起来,似乎是来保护老鹰的。 “杀过去,阿福将下面的拦住,阿叶接着靠近,阿叶收线。” 小祺感觉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放风筝的行为,而是一场智谋的战斗。 “咦,那个老鹰断线了。” 老鹰不断的往上飞,后面跟着长长的尾巴,线是从下面断的,应该是下面的人放弃了老鹰。 “或许是知道我们是谁,所以那边的人放弃了吧。”秦素兰安慰小祺。 “主子要知道对方是谁?” “不了。” “小祺去拿福伯手里的,那个蝴蝶比较快追上小潘潘的燕子。” “好。” 秦素兰挥一挥手,园子里看热闹的人纷纷出去。不打扰主子们愉快的时光。 “小祺收线,收线,你要撞上小潘潘了。” 天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真老鹰,盘旋在小潘潘附近,最后不屑的离去。 “哈哈,定是你做的丑被发现了,老鹰不要你的。”小乖笑小潘潘。 “胡说。” “咿呀,跑了跑了,小潘潘你的要跑了。” 原来小潘潘顾着说话不留神,将手里的线轴松了一下,让天上的丑燕子掉落许多,飞远许多。 “谁来帮帮我?”小潘潘收不住线焦急喊。 秦素兰也不过去,看着他们玩,掉了就掉了。 给刘大人捶捶背,捏捏脖子,一直盯着天看可累了。 小乖回她院子前给小祺一个眼色,小祺飞快点头。 小祺今日之所以没去上学堂,就是姑姑的安排。 两人悄悄地走到一起,小乖问:“怎么样?” 小祺颔首。 “爹娘答应了?” 颔首。 “行,这是你的酬劳。” 正文 二六五、天煞孤星 二六五、天煞孤星 得到小乖传递出的消息,钱忖智知道这个定亲是成了。但要准备好被考验的心态。 由于准备不足后面有二十抬空箱子,得要与刘家商量后二十抬的聘礼,不过这是两家夫人的事。 两家小的无须担心。 今日刘大人不用上朝,到西苑进内阁办公,刘夫人硬要到那边去看看,于是刘家马车出现在西苑外,皇宫的外墙。 刘大人品级高,骑马驾车进西苑,但秦素兰知道自己身份让马车在外面就停下。 天是灰濛濛的,但西苑外的大街却灯火通明,一个个早饭摊子冒着热腾腾的烟气,摊子上有官员也有一些高管的管事、侍卫,这些都是没吃早点就出门的人。 皇帝早早起床办公,作为下属谁敢迟到?作为皇帝下属的下属怎么能比上峰迟?越是小官员越是起得早,去得早,毕竟能在西苑办公是一件艰难竞争过来的职位。 这就导致许多人没能吃早饭,这也就给底下聪明的勤劳的百姓提供赚钱的机会。 “这里的早点有什么?”秦素兰问。 “有血肠子、糯米血肠子、羊肉汤、馍馍、白粥、春卷等,许多常吃的都有。”莫子回答。 “大人平时吃些什么?” 秦素兰由于身子骨不是很好,起不了早,所以刘大人的早饭一般在外面吃。没有夫人看着大人是不会吃家里的早饭,因为浪费时间。常常是非常饿,刘大人才记得有吃东西这一件事。 这就是秦素兰强硬要自己起床跟来的原因。 “两个包子。” “就两个包子?”秦素兰看刘涛,“您怎么能只吃两个包子?” 莫子腹议,要不是他硬塞给主子,主子连一个包子也不吃。等到快吃午膳才想叫人送点心进去。 “没时间,该进去了,回府去不要在外面乱走。”刘涛吩咐几句就下马车。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进入皇城,进入那个叫做西苑的地方。“大人经常不吃早膳吗?” “是的。”莫子回说,“饿了就吃几块点心。” “孙大人。” 外面有人叫喊,不时窗边传来敲打声,秦素兰掀开一条缝。 “刘大人一直都是骑马出行,能让马车送不是病了就是伤了,刚才见他步伐矫健就知道这车里藏有人。过来一看,真是失望,还以为是哪个得宠的侍妾。没想到是你,他就独宠你一人啊!” 孙英杰在吃早膳的时被提醒可能刘大人坐马车出行,他就注意到这边,见车边有丫鬟在守着就知道刘府的马车里有女客。 于是就过来打个招唿。 “怎么样,要不要下来吃一点京城的特色?全京城最好吃的街边吃就在这里,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要错过?” 秦素兰再掀开一些,那边全是男子,连卖早饭的都是男子居多,那些帮忙的妇人都是在后头洗碗。“还是不了。”“孙大人不用上朝?” “皇上今日罢朝,干清宫议事,用不上我。这里的羊肉泡馍不错,要不要来一碗?” “听闻孙大人一直未娶妻,不知可有看上的姑娘?” 孙英杰笑着靠着马车,“如果有看上,刘夫人想为我保媒?” “有何不可?你要是没有看上的,我这有几个好人选,你要不要挑一挑?” “刘夫人有没有听说过我的生辰八字?”孙英杰再笑。 “没有,你命硬克妻克子?”秦素兰将最坏的猜测说出来。 孙英杰看着皇宫高墙,“这天底下没有比我更坏的命格!天煞孤星,命中注定无妻无子无女,孤独终老,命死他乡。” 第271页 秦素兰想了许多孙英杰不娶妻的理由,没想到孙英杰的命格如此的恶!“就没有破解之法?” “墨子亲自为我算过,圣子(白)也为我推测,结果都一样。终生无爱人,爱上一个死一个,何必糟蹋别人家的女子! 不过老天爷也是给了我补偿,让我一身衣食无忧,高官厚禄。” 面对上天的不公,还能笑出来的就只有他了! “太阳出来了,我也该进去了。夫人告辞。” “孙大人慢走。” 孙英杰迈着八方步摆着袖子进皇宫。 秦素兰感嘆,世上不幸的人何其多,偏生他就是其中一个! 今日的第一搂阳光照射在京城最高的皇宫殿楼上,根据太阳光出门的人见此太阳,纷纷走出家门为生活、为地位忙碌。 “回府。” “是,夫人。” 莫子在春草上马车前将一包糖炒栗子塞给春草,这是他偷偷买的,当然这里面也有夫人的份。 莫子知道主子最近将他的事务往外调,他不能随意出入后院,但他高兴。只有成为的外院的人才能娶春草,或与春草对食。 秦素兰调笑春草,“你打算吊着他吊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让我顺心就什么时候给他好脸色。” 孙英杰进入西苑恰遇刘涛带东西进皇宫,一同行走。 孙英杰将一颗奶糖扔进嘴里,“做官当属我最轻松,进皇宫前还能与刘夫人闲聊一番。刘大人果真是痴情夫君,居然会带妻子到皇城外,是不是捨不得离开温柔乡?” 刘涛睨视孙英杰,“无聊。” “我手里有上好的天山雪莲,紫色千年灵芝,你要不要?” 刘涛站定脚步,“你想要什么?” 孙英杰笑,能交易就好。 “似乎刘夫人过于关心我的婚事,你让她多想别人,不要将视线放到我身上。” “为什么?” 孙英杰美目一转,故作深情,“本官要为刘夫人保留身心,下一辈子她就是我的了。” 刘涛抬步向前走,不管身后的贱人。 孙英杰追上去,“漕运总督开始查你家的商船,想了解一番你家何处用的了这么多海草。相信不久就会再次找上你家夫人。其实这些都是藉口,他们见刘家近几年急速扩张,他们想要踩上一踩,以免占了别人的利益。”“其实你家的货物可以完全避开漕运,一直走海运,到天津或烟臺上岸,比漕运省心多了。哎,你有没有听我说,我还没说完呢。” 刘涛去的地方孙英杰还没资格进去,只能看着人走。 “真是小气的傢伙,不就是说了两句不好听的,用得着这样吗?谁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 正文 二六六、碍事的人 秦素兰与安定伯夫人、钱夫人一起上山上香,给小乖与钱忖智算生辰八字,顺便将空白的二十抬嫁妆写上。 自然那两个小的也跟上,三家特意约在今日,就是因为钱忖智沐休。 长辈们商量事,小辈们只能在山中走走。 “这个什么?” “这个是九转玲珑塔,是鲁班的弟子制造的,丝帛放进去一百年不会腐烂。纸张的话不会被虫咬……” “还是一个就是安全,不知暗码的人谁也打不开。” 从背后传来声音,小乖回头看,远处的大树边站着一男一女。女的眉宇间有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这种英气小乖只在徐姐姐家里见到过。 徐家是武将,家中女子不说所有,但也有几个是有着与众不同的英气与胆魄。给人一种超常的舒服感,那种男子的豪迈与爽朗又不失女子的娇柔的徐家女子。小乖是喜欢的。 但眼前的女子,小乖是浓浓的不悦。 她与钱忖智本是坐在山林的亭子里的石桌前,对来人不站起来也不打招唿。 钱忖智站起来说:“若是愿意过来一叙。” 女子比男子先走一步,快速到亭子站在钱忖智跟前,“公子长得真好看。” 小乖撑着下巴把玩手里的九转玲珑塔,“再好看也不是你的。” 小乖的语气不善,见男子也到了跟前就说:“阴沟里的老鼠上了地面就是死,你们还敢白日离开巢穴,真是活不耐烦。” 女子脸色顿变,钱忖智看着男子,仔细打量最后微笑。钱忖智坐在小乖身边,“请坐。”“两位是特意来找我,还是?” 男子坐下,正对小乖。“刘小姐是怎么发现的?” “他们说的。”小乖下巴示意对面。 男子转头发现背后有三支箭对着他,只要他稍有异动,下一步必是中箭死。男子心中一冷,心怪自己粗心大意,暗惊刘家的守卫。对刘家人都得忌惮! 女子脸色变了又变,将嘴边的话咽下去。 “冒昧问一句,刘小姐可是看出我是谁?” 小乖撩起上眼皮看他一眼,“阎四爷,夜叉。” 两人独处的时光被外来人给打扰了,小乖能开心吗? “小姐好眼力。” “找我还是路过?”钱忖智的声音有些冷淡。 “是专门来找钱大少爷的,我们有一个人进入诏狱,本以我们的能力是能将此人处理掉,但他还不能死,具体原因回去再说。”阎四爷看刘小姐一眼,不敢全盘托出。 中间人就是为了地下人与地面上人做沟通,那些不大不小的事就需要请钱家老爷、太爷、太老爷出面。这件事钱家其他小辈资格不够,所以才前来请钱大少爷出面。 “进诏狱的人必死无疑,你们却要他活着,这不可能除非是阎大。”钱忖智摇摇头。 只要有一个证据证明他们是地下人,剩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大少爷,其中内情我们回城说,这里不方便。”夜叉说。 “你先回去我在这等娘她们。”小乖说。 “你们自己回去,等三五时辰我便回去。” “钱公子。”夜叉焦急。 “你还是去吧,你目前还没有拒绝人的权利。等以后有了实力再陪我也不迟。”小乖霸气的说。 那两位不请之客十分尴尬,夜叉更是咬牙切齿,“钱公子大事要与儿女私情要分清。” 钱忖智不管夜叉,对小乖说:“好,我在城里等你。”钱忖智拍拍小乖的手离去。 寺庙里,三位夫人同求姻缘,方丈自然说两家娃娃的八字合适。 秦素兰将余下二十抬的聘礼单子递给钱夫人,钱夫人与安定伯夫人去商议,客房里只剩下刘夫人与方丈。 方丈念一声佛号,“刘夫人是第一次来本寺,不然老衲带夫人走走。” “谢,方丈,下次吧。” 秦素兰不信佛,却来上香,这是多么好笑! “方丈不如与我说说地藏菩萨。” 第272页 “地藏菩萨,因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慎密,犹如密藏,所以得名……”方丈停声,“夫人是老衲见过最虔诚的施主,分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却能表现出听懂的模样;分明心中不信佛,却能对佛经解释头头是道!实在令老衲佩服。” “让方丈看出来了实在是不该。”秦素兰很认真的道歉。 “罢了,老衲有事先走一步。” “方丈请。” 见两位夫人已经商量好回厢房,秦素兰说:“方丈嫌弃我对佛不诚信,到前面去了。” 安定伯夫人跟着笑:“这些经文长又不好念,老和尚来念经,我也坐不久。” 徐夫人坐下:“这要看佛缘。亲家母这是我这边拟定的聘礼,加了两件仁孝文皇后(朱棣的皇后)赐予的,你家的女儿值得我们这样相待。”徐夫人压下刘秦氏的反对。 “就求多担待了。小乖从小在我身边教养,她父亲对她也是寄有重望,所以对小乖的教育有些超过女儿家的范畴,今后有哪些脱节的还请多担待些。” “刘夫人客气了,要不是有这些优点在,我家还不愿呢。” 两位夫人都在夸别人的孩儿好,两家夫人惺惺相惜,自家的孩子不好带! 出山门便见小乖站在外面等。 钱夫人过去牵着小乖的手,“我家的大郎就交给你了,你若是有你母亲的本事就尽管使,我不怕子嗣单薄。不过还是希望能开枝散叶。” 小乖福身,“能得到您的爱护是我的福分。” “不管怎么说,我期盼你进门,真真是一刻也等不得,我府里的事可不轻松。”钱夫人意味深长的说。 钱家可不轻松,越是人多的家族纠纷越多,利益牵扯越多。钱母倒是希望小乖早点进府,这样可减少她的压力。 “亲家母怕是要再等两年了,小乖尚未长大。”秦素兰说。 “那就再等等。” “得要再等等,再等等。”安定伯夫人笑,“怎么不见鼬之?” “他有事先回去了。是要紧的事,非他不可。” 这也算是为钱忖智说话。 “既然这样我们就自行回去。” 正文 二六七、护犊子 今日刘家两位主子出京上香去了,刘府出了事只能找刘大人,可是刘大人在皇城里。 等请到刘大人,出事双方的都已经候在一边。 有两方人对峙,为什么呢?因为小祺去打架了。打的还是群架,小祺带走刘家一族子弟打另一族子弟。 刘涛扫视在场的几位孩子,最严重的是吏部侍郎黄家的小子。 吏部侍郎黄家是宋代传承至今的诗读世家,与刘家旗鼓相当。 刘涛站到侍郎夫人跟前,接受侍郎夫人的福礼,“抱歉,公干有些多。” “妾身能明白,本不想打扰您,但这事实在是太过分了!希望您能认真对待。”侍郎夫人的姿势看来是非找个公道不可。 刘涛颔首,对站在面前的头髮凌乱的衣衫不整的小祺说:“衣着要体面,将衣服弄好,还有头髮。” “是祖父。” 刘涛再看看那头鼻肿脸青的孩子,“找大夫来给孩子看看。” “是。” 刘涛问小祺,“这是你打的?” 颔首。 “一个人打的?” 颔首。 “他们没有帮忙?” “没有。” “缘由呢?” “是他们先挑衅的,他们出口骂人。” “那你就能打人了?”黄家公子顶着脸反驳。 “是你弄断了我的风筝。” “那日是不小心的,风筝在天上,谁知道你的会这般脆弱一碰就断。” “你还说不是故意的,你的风筝一上天就追着我的走,把我的给弄断了。” “够了。”侍郎夫人呵斥一番。 刘涛对侍郎夫人说:“你想怎么样?” “刘大人,你家孙子将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说该怎么办?” “错了就要罚,刘家的子侄自然要我来教,黄夫人这点可有异议?” 黄夫人侧身等刘大人给她一个交代,虽然夫君的职位比刘大人低,但黄家在皇城的地位可不低。刘家小子打的可是黄家的长孙嫡子。 刘涛面对刘家的一众低头认错的鹌鹑,“小祺,你可知错?” “孙儿知错。” “错在哪?” “不该打架。” “错,你不该打脸,拳打肚子脚踢屁股,你没记住,回去找武头好好练练。” “是,祖父。”小祺偷偷的回头对身后的好友笑。 “不是,刘大人这就是你的惩罚?你家是这般教育孩子的?你在教孩子打架你知道吗?如果大明人人都像您这样教,不就像北方蛮族一样好勇好斗,这北京城还能得到安全?” “黄夫人,我刘某虽然出生军营但刘家可是文人底子,读圣贤书不比你家少。由不得你来教刘某怎么教育子孙。” 黄夫人一时气结,“你刘家不给一个交代这事不会这么就算。” 刘涛对着小祺他们说:“你们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给挑衅你们的人一顿教训,都散了回家。” 七八个孩子一听没有惩罚,脸色转阴为晴,喜笑颜开。 “刘大人,你护犊子也不能这样护,打伤人还一点错都没有?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还有谁如同你这般?” 对于黄夫人的句句质问,刘涛只用微笑应对。“这是个教训,回去让黄大人教教令公子,挑衅别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刘大人是在用权利压人,你就不怕与黄家为敌?” “刘某与黄老先生的交情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而淡化,而且这件事是你儿子的不对,不对在先受欺负也是应该的。 刘某还有事,先走一步。” 侍郎夫人真是咬碎了牙齿,自己儿子被打了还不能讨回公道。 侍郎夫人这口气咽不下去,派人去城门等着刘夫人,她要和刘夫人好生说道说道。 秦素兰一进城门就被人要请到一处僻静的宅子。 生气的黄夫人,受伤的小黄公子。秦素兰心思百转,想到了小祺。 秦素兰笑说:“黄夫人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看看,这是你孙子打的,小小年纪学会了打人,长大了不就会当街杀人。” “哟,伤得可真重!可疼吧!”秦素兰俯身对小黄公子说。 小黄公子可疼了,只是一直忍着不敢喊罢了。 “小祺怎么打你了?” “我下学堂,与他在街上相遇,我就说他的风筝做得丑,他就打过来了。” 第273页 秦素兰看向另一边被找来的刘族小子中参与打架的一人。 那小子胆子也不小,他翘起下巴说:“黄公子当时是这样说的,怎么丑的风筝你也敢飞上天,幸好被我弄了下去,不然整个京城都知道你做事不利索,快感谢我。” “然后小祺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知道这是我家方向出来的?他说我就看你不顺眼怎么了?谁让你姑姑抢了我姐夫。 然后小祺就一拳打过去,小祺还说:抢你姐夫怎么了,说明我姑姑招人喜欢。小祺又一拳过去,最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小孩子学得惟妙惟肖,秦素兰看着就一些生气,这是公然挑衅。 黄夫人一些尴尬,她只听儿子的一面之词,先入为主认为是刘家小子不对在先。没想到还有另一个真相。不过自家的孩子都不是事,不过是口角之争,刘家的打人就是不对,文明之家怎么可以打人呢? “刘夫人,这你可听清楚了,这可是你家不对在先。我家孩子就这么招惹你家了?你必须赔礼道歉。” “这件事确实是我家的小祺不对。 不过黄夫人,我家大人虽然军营出身但刘家可是文人底子,学汉家字读圣贤书。不是被欺负不还手的人家,还是请黄夫人回去好好教教令公子,在挑衅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黄夫人刚舒畅的心情又跌落谷底,本想在刘秦氏身上发泄,让刘秦氏道歉,顺道羞辱羞辱刘秦氏以达到出恶气的目的,没想到这人和刘大人一副性子,打了人还嘴硬。死不认错,还狂妄。 “刘秦氏,这件事你打算怎么了?”黄夫人逼问。 秦素兰知道这件事必须有个答覆。“明日会带小祺上门道歉,请黄夫人宽心。” 黄夫人憋着气,她治不了刘家人,但公爹婆母可以。走着瞧。 正文 二六八 二六八、 刘涛被黄家夫人说得很生气,他认为黄夫人不是在说小祺不好,而是嫌弃他刘涛的出身。嫌弃他不是正统的刘家人。 虽然刘涛得到了刘家所有继承,但是得不到刘家骨子里文化内涵的继承,因为刘涛接受刘家的家族教育不多,他现在有的都是从战场上自己形成的思想与作风。这与刘家的君子作风大大不相同,所以会被那些老顽固,所谓的清流所嫌弃。 那些老顽固不仅是在嫌弃他,还是嫌弃现在的刘府。工部尚书刘大人府可不是这么好身份,刘大人是没读过几年书的丘八出身,刘夫人是小户人家出身,都是披着霓裳衣的假凤凰。 他们瞧不起刘府就像当年瞧不起草莽出身的太祖(朱棣)一样,他们自誉歷史悠久的诗读世家看不起所有与其家族歷史不相同的人。 也正是这种骨子里的清高限制了他们的发展,不然门阀就是皇帝头疼的病源。 经过黄夫人以及一众目睹之人的口诉,黄家人恼怒了,一气之下闹到宣帝面前。大力控诉刘家的不是,主要说刘秦氏养孙不教,不该当刘族的宗妇。 刘涛坐下办公不久就有人来请,皇帝召见,有小官报告说黄家人将小娃娃打架的事闹到皇上面前,要求皇上为他们做主。 “臣,拜见皇上。” 黄太爷见刘涛进殿就挥袖,鼻孔出气,转到另一边去看柱子,不愿面对刘涛。 “起来吧。” “黄先生。” “当不起。” “黄先生当得起刘涛的一声称唿,就凭您是天下大儒之一。” “不敢当。”黄太爷中气十足的回应。 “刘尚书。” “黄侍郎。” 刘黄两家见礼。 刘涛看着鼻青脸肿的黄家小子,转身对皇上说:“打架确实是不对,这臣承认是小祺的错,将人打成这样错。也有手下留情的了,至少还能看出是谁。” 感情还有人被打到连爹娘都认不出来的? “从前子明打辅国公家的小子时,被打的人就没有被家人认出来,由于认不出家里人辅国公就没找过臣要公道。” 刘大人的意思是辅国公被打得认不出的都没有追究揪着不放,就你黄家小气一点儿小伤就闹闹嚷嚷。 真是大惊小怪。 “刘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认为老夫气量少,心胸狭隘;还是想给自己人脱罪?”黄太爷冷哼。 “以前都是第二天上门道歉的,这不是还没到第二天吗?” “皇上,这就是您的惯会花言巧语的臣子,老夫真是大开眼界。” 黄太爷的讽刺声让宣帝皱眉头,皇帝手下有什么臣子可不是他管得了。 在皇帝面前质疑皇帝的亲信就是在质疑皇帝的眼光与能力。 黄太爷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对,收敛一二,“养不教父之过,虽然他父亲不在身边,你这做祖父的却没有尽到教的职责。” “黄先生此言差矣……” 宣帝和黄侍郎就听着看着这两位打嘴仗,从没教好孩子到会不会教孩子,再到刘秦氏的为人如何如何。 这时的秦素兰刚接到皇宫的口谕,上马车进宫。 秦素兰对进皇宫没什么排斥,因为刘大人在里面,再者她现在可是善夫人,除了皇太后与皇后对谁都不用行跪拜礼。即使是皇后也不敢让她行跪拜礼。 秦素兰对小祺说:“我生在洪武,长在建文、永乐,活过了洪熙,到了宣德年间,足足经歷了五位皇帝。与上面这位皇帝最有缘,见了不止一次,这大明也没谁像你祖母我这样了。这次倒是很期望再次见到皇上,虽然他给了我们家许多苦头吃。” 秦素兰现在就是战斗中的公鸡,哦,不,是母鸡。战斗中的母鸡! 小祺对祖母的话似懂非懂,他的心里有的就是害怕,对于皇帝的害怕,为这次冲动懊恼。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打架会闹得这般大。 小祺回到家才想明白,祖父为什么不在当场给他重重的惩罚,一是祖父想让他在家族子弟中留点颜面,二是祖父打算回家再教训他。 小祺刚从祖母处领了罚,跪在小宗祠不久就被宣召进宫。 秦素兰到干清宫侧殿大门处就听到里面在你来我往的打嘴仗,刘涛这个擅于一针见血的毒蛇男丝毫不比黄家的大文豪差。 秦素兰真害怕刘涛的一句句将黄家太爷给气晕过去。 “皇上,善夫人求见。” 宣帝刚好嫌热闹不够大,听二人对忿是很不错,但还不够热闹。“宣。” 秦素兰牵着小祺进入大殿,站在刘涛旁边给皇上行礼,“臣妇拜见皇上。” “学生拜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刘秦氏,黄大学士说你不懂教养子孙,你认为呢?” “回皇上,臣妇真的不会教孩子,您知道的臣妇来自小户人家,怎么会教养孩子们大道理呢?他们的字是西席教的,他们的学问是先生们教的,他们的箭术骑术拳脚都是武教头教的。臣妇只不过是在他们年小的时候带带他们,带他们怎么吃穿玩乐。其余的臣妇一概不会。” 第274页 秦素兰这一席话半真半假,又很结合实情,谁也说不了她的错。 “因此今日就是你们夫妇养而不教的后果。” “黄大人差异,教学子的是您这些名扬四海的先生,妾身不过是一介妇人,何来教之说?要说他们不会就该说先生不会教,教不严,师之惰也。” 这小祺的错就是你们这些先生的错。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妇人!皇帝给这个妇人之家颔首称妙。 “刘大人,你家的夫人就是这样不懂礼义廉耻、尊卑的吗?”妇道人家,哼。不耻与妇人作对。 “回皇上,黄先生,臣之妻说得甚对。”刘涛一副以妻子为荣的模样。 要不是知道刘涛的性子,真会被他骗过去。宣帝只能说刘涛能屈能伸,过的年头越多越谦卑,反而没有他刚登基时的锋芒。 宣帝也越来越看不懂刘涛,宣帝想不明白刘涛为何会这样变化,还是刘涛的锋芒是故意放出来的? 正文 二六九、夫唱妇随 “皇上,这人怎么样自有天下人评定,如今要说的是两个小孩子的事。敢问刘大人你打算如何做?”黄太爷问。 “明日带礼上门赔礼,如何?” 黄太爷不满意,指着小祺说:“这小儿呢?” “黄大学士,不如这样罚其抄论语百遍做惩罚。”宣帝道。 “皇上就怕这小儿记吃不记打,百遍怕是太轻。”黄太爷还是不满意,看来他是不愿与刘家和解了! 宣帝再次对黄太爷皱眉,“刘大人你认为该如何?” “再加十个板子如何?”刘涛看着黄太爷问。 秦素兰大吃一惊,视问: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不仅秦素兰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吃惊,万万没想到刘涛会提出这么大胆的建议,他不想要这个孙子了? 刘涛看着黄太爷,等黄太爷的下文。 黄太爷思考片刻,颔首,“既然是刘大人提出来了,那就如此吧。” 秦素兰一手抓住刘涛手臂,“我不想重复当年的悲剧。” 永乐二年她与他大婚,婚后七天他出征,永乐三年春她生下子仁,永乐七年他大胜归来。还没来得及庆贺他升职,却让子仁吃了一顿鞭打!那年子仁还不够六岁! 难道子仁的孩子也要重复他爹的悲剧吗? “不要。”秦素兰眼含着泪水求刘涛。 “那就如此,来人……” “皇上。”刘涛上前一步。 “刘大人是想反悔?”黄太爷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非也,只是想提醒皇上,皇上臣用这一件事帮你看清了人的真面目。某些人满腹经纶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骯脏。对于这些心口不一的人还是少重要为妙。”刘涛淡淡的说。 所有人都看向黄太爷,黄家人这时明白这是刘涛设下的圈套。 刘夫人还没来时,黄太爷前一刻还口口声声说爱子爱孙,振振有词的说教育子孙要敬老爱幼,唾沫横飞说黄家家族家教严谨,不与人为恶,善待每一个人。 有自家的教养抨击刘夫人不会教养孩子,教出的女儿骄勐霸道,小小年纪心机极深。 但现在黄太爷居然同意对一个稚子打板子,这与他的言论很不一致。 言行不一致本就是君子大忌,要是被天下人知道,黄太爷的名声算是扫地。 黄家人现在算是骑虎难下了,认了不是不认也不是。 黄侍郎求助的看着皇帝,太爷需要一个下台阶。皇帝是最合适的人。 秦素兰明白这是一个计谋,不敢多嘴,蹲下去抱住小祺。她不想小祺受到如同他父亲一般的轮迴遭遇。 宣帝就在想刘涛这狐狸在卖什么药,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黄学士年老了记忆不是很清晰一时煳涂答应了健康的要求,朕认为打板子确实不合适,不如算了。用十板子换十天的闭门思过如何?” 生气的时候叫刘涛,开心的时候叫健康,这个皇帝! 黄太爷忍气,“臣附议。” “臣附议。”刘涛说。 刘涛扳回一城,明日上门道歉就不会遭到刁难。 刘涛一开始就想着用什么法子能减少上门道歉的压力,不断的引诱才到这一步,花费了许多时间。 但目的达成了。 “你们要是没事就退下,朕还有许多奏摺没看。” “臣等告退。”刘涛第一个告退,带着妻子孙儿退出大殿。 黄家故意迟一步,黄家如今确实是与刘家交了恶。 黄家在刘家没有讨到一点好处,反而处处吃憋,心里有气出不了。 “皇上明显站在刘家那一边,祖父今日之事不必惦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黄侍郎说。 “嗯。”黄太爷将视线移到黄家小公子身上,“回去好好教你家小子,如同刘家那句,出去挑衅先掂量掂量敌手的实力。” 黄太爷打算回去好好培养家族中子弟,为将来找刘涛报仇雪耻。 离开干清宫许久秦素兰才敢说话,“当年之事一直留有阴影,设若今日如同当年一般,我必回带着小祺投靠子仁。” 那种打在儿身痛在娘身的感觉,秦素兰再也不想受! 刘涛没有回话,但给了一个很让人安心的眼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哟,这么巧,那就一起出宫吧。”孙英杰从一处院子出来。 秦素兰牵着小祺略退后一些跟在刘涛身后,让位置给孙英杰。 妇人没有资格与男子同肩,更何况两位男人都是朝堂官员,最是要注重规矩礼仪。 “听说嫂夫人今日又在干清宫大放异彩,不知里面战况如何?” “孙大人莫要取笑妾身,干清宫哪是我能放肆的地方,只是仗着夫君的威严多说几句话罢了。设若夫君不在,妾身连气都不敢出。” 这也是事实,没有刘涛这个强硬的后盾,秦素兰就没有撒野的资格。 “嫂夫人莫要妄自菲薄,能有今日的荣耀也有你的经营与智谋……” “孙大人不是说看上陈家小姐吗?”刘涛打断孙英杰的话。 孙英杰知道刘大人这是不喜他与刘秦氏搭话,真是小气的男人。 “没啊,听错了吧,怎么会呢?听说五老头的益阳春酒出窖了,刘大人要不要去尝尝?” “孙大人既然要去喝酒就不扰你了,孙大人请。”刘涛让一步路。 孙英杰有些郁结,他没有说要走啊! 刘涛回视,秦素兰会意,“孙大人慢走。” 这对夫妇!孙英杰欲言又止,转身离开。 孙英杰心里道:夫唱妇随有什么了不起! 小乖在家静等娘亲与侄子归家,心里还担心着一直没有消息的钱忖智。 “小姐,夫人与小少爷回来了。” 小乖起身到前院去。 第275页 刘涛带小祺到前院书房,秦素兰回后院,见女儿已经等在屋子里。牵着女儿手坐下。 “今日起外面又有风言风语了!他们打算毁了你名声,他们会到处宣扬你心机深,为人处世霸道、手狠。”秦素兰将最大的坏事说出。 对于女子来说毁人名声就是毁人性命,即使是大家族女子也怕。如果是不被看好的大家族女子很有可能因为名声不好而嫁不好。 “这有何惧?”小乖笑说。 “提前告诉你,好让你知道有这事。外人说是心机深,其实不过是智谋深罢了。只要不是害人的谋划都是好的谋划,娘相信我们刘家的智慧不是拿来害人,而是利人利己。娘以你为荣。” 小乖开心地笑,“钻牛角尖是毁人关键,女儿不会这么傻。不爱我的人、不在乎我的人,我也不在乎。不见、不闻不问便是,娘亲不必为女儿烦恼。流言蜚语伤不了我。” 正文 二七一、桃花劫 钱忖智在响午回到京城,换了一身衣服直接上刘家。 刘家正从黄家回府。 “钱公子这是?”两家尚未定亲,秦素兰不想让小乖与钱忖智私会。 “也没事,只是想来报个平安。鼬之现在就离开。” “怎么这个钱公子怪怪的?看着好像低沉许多。”秦素兰看着离去的钱忖智。 “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消失了一夜兼一个上午会不会是……”福伯很想说会不会是惹桃花债了,但想他又是小姐选定的夫婿又不敢说。 “派人去通报一声,让小姐知道。” “是,夫人。” 当天晚上有人匆匆走来,打扰吃饭的一家人。 等下人离去后,秦素兰说:“要是什么重要的事,您就去办吧。家里没什么事儿。” “吃饭。”刘涛拿起筷子继续吃。 晚饭过后,刘涛私下对刘秦氏说:“钱忖智闹出事儿来了,你明日看着小乖。 钱忖智不知怎么的与仝家小子在茶楼打了起来,把人给打伤了。” “这些事都是小事,钱家会解决。咱们就看着吧。”秦素兰给他捏肩。“人就该多磨练磨练。” “有人将他告上顺天府,告他凌辱良家姑娘至死,杀死其父亲。” “什么?” “有村民看到他上山,兇杀地留下他的马还有私印。” 刘涛知道这里面有阴谋,以钱忖智的性子不可能看上一个村女,除非倾国倾城。 “必定是栽赃陷害,钱家公子不可能会动粗,他见过的美人不过百也过十,要是喜欢用银子,用荣华富贵去诱惑不是更好?” “现在被关押大牢,钱家应该很快就将他救出来,但不知背后人是谁。” “有一种事叫做渡劫,只要渡过桃花劫,就什么都不怕了!” 刘涛摇摇头,“是你不怕了!其中的阴谋多着呢!”“我最近有一个桃花劫,需要你去做做。” “桃花劫,真还有女人不死心啊!谁家的姑娘?还是楼子里的?” “胭脂,她的来歷不明,从她口诉的来歷里找不到原地,一直有目的的接近朝庭官员。胡濙怀疑她是从东瀛过来的间谍,需要你去引蛇出洞。” 秦素兰沉默,她没想到特别的胭脂是间谍,放到小乖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您的计划是?” “还在制定,需要找出更多的可疑人物才能制定计划。提前告诉你,就是不要再让她接近小乖。胭脂在北京还有一个盟友,暂时没找到。” 秦素兰颔首,“得要告诉小乖,不能让她给胭脂骗了。” 东瀛来的间谍,得要好好防住,不能泄露了秘密。 “东瀛人到京城来做什么?他们想偷窥什么?离着这么远有什么是他们能带回去的?”秦素兰想不明白,漂洋过海,千里迢迢来到大明做间谍,所求何物? “大明与东瀛的贸易从未断绝,这几年尤为盛。胭脂这些人怕是与皇室有关,有可能是哪家人将胭脂等人从东瀛卖回来,做训练然后安插在众大人中打探消息。”这是刘涛的猜测。 秦素兰第二日就将胭脂来歷不明的身份告诉她身边人,顺道辞了胭脂教学的任务。 叫来小乖说:“胭脂的事你可要保管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日后要是她邀请你出去就说你要绣嫁衣,拒绝了她。” “娘亲放心,会做好的。只是没想到这般柔美的女子会来自东瀛!”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你干爹不是也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去朝圣吗?保持距离,时刻警惕着就好。 钱家的事要和你说一声。” “娘亲不必说,我已经知道了。”小乖淡淡的苦笑,她知道的比娘亲还要多,爹爹似乎不想娘亲过多关注外面的事。 刘涛今日外出办公,路过一家首饰铺面,进里面看看想着买一支髮簪。一来送与府上妇人,二来大发一些时间好让他多想些事情。 “大人。”带着面巾的胭脂上前见礼。 “嗯。”刘涛颔首继续看自己的。 “大人想选哪一种?胭脂或许可以帮您,这京城的大小铺子没有胭脂没去过的。”胭脂低下头去挑盘子里的髮簪,露出白皙的脖子。 很是吸引人,那店铺的小二都多看了几眼。 “不用。掌柜的。” “刘大人,有何吩咐?” 刘大人算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知道刘大人不喜欢人到他跟前走动,所以他只要见到刘大人出现就会命人将最好的全都搬出来,随刘大人自己挑。 要是刘大人挑中了不管价格几何照单全收,爽快得很。 做掌柜的最希望遇到像刘大人这样的客人了! “这种重量的簪子还有吗?”刘涛将一支精緻的银鎏金髮簪递给掌柜。 “刘大人,这种簪子虽然好看,但并不是最好的,设若您是送给夫人怕是不适宜了些。”胭脂小声建议道。 掌柜的先看胭脂再看刘大人,刘大人说了算。 “胭脂姑娘要是有喜欢的尽管去挑,记在本官帐上。你去找同重量的来。”刘涛打发胭脂并吩咐掌柜道。 自己的魅力没有引诱到刘大人实在是不甘,刘大人也是她胭脂的常客了,可是刘大人对她真的是多一句话不说,多一刻钟不留。这让胭脂被那些姐妹们嘲笑了许久。 “是,大人。” “谢刘大人。”胭脂嘴上说但并没有行动,徘徊在刘大人身侧。 “大人,同重量的都在这里了!请看。” 刘大人说的同重量不是价值而是真的是重量,所以掌柜都是挑精緻的而又轻的头面。 刘涛看中好几样,“都包起来。” “大人这支簪子与蝴蝶头面是一副的,何不将这一副头面一起包带走?” 第276页 “胭脂姑娘说的对,这簪子是与这幅头面配对,整体有八只蝴蝶,名为绕丝蝴蝶。”掌柜将胭脂姑娘抢说了他的话,便接上话头。 “那就一起算上,这些便够了!本官今日有事,你派人送上府上。” “是,大人。小的必定亲自送到善夫人手里。刘大人慢走。” 掌柜的拿着银票送刘大人离开,回头对带有幽怨的胭脂姑娘说:“胭脂姑娘,不知您选好了没?” 胭脂笑笑,“明知道是不该奢望,还想他多看我一眼!让掌柜的见笑了,不如掌柜的给胭脂推荐一副。” “胭脂姑娘里边请。” 正文二七二、请君入瓮 二七二、请君入瓮 秦素兰吃着南方送来的水果,“还是南方好,不仅天气好,水果多,做的奶糖种类也多。” “也就到你家才能随便吃奶糖,你知道从烟臺出去的奶粉子,到琉球做成奶糖再回来的奶糖有多贵吗?你家就是一个奸商。”春花说。 这奶糖在两年间价格翻了一番,都是进口惹的祸。这中间赚的全是刘家以及跟着刘家走的富商,将奶粉子与海带运到琉球去,在琉球制作成奶糖再运回大明陆地,一船奶糖能赚二百倍利润。 而且在琉球完全不怕有人泄露秘方! 即使琉球人知道了秘方也运不回大陆,因为海岸线被子仁等一伙把持着。 “你就嘴上说说,想吃还不是有。明晚的音律就靠你们家了。” 秦素兰在明天晚上设一个宴会,后院邀请的都是四品以上的贵妇人,前院邀请人名单都是刘大人的亲朋好友。 秦素兰邀请小潘潘作和旋律,负责整个宴会的歌舞曲子;还邀请胭脂成为整个宴会的重要舞姬,不仅有领舞还有独舞。 这次宴会也是潘江与小潘潘在乐律上的一次合作,要是做得好,小潘潘就会名声大噪。 文人的四大爱好中“琴”排在首位,小潘潘今后就会以琴会友,以琴游走于天下文人学士间。 “这当然没问题,胭脂真的是天生的舞姬!每一曲都能掌握,还能带领其他的舞姬排舞,只可惜,可惜是个坏人!”春花嘆息道。 春花也是前不久被告知,要不还蒙在鼓里。不得不说胭脂男女通吃,谁都认为她是识趣的捨不得迫害。 “夫人,胭脂求见。”丫鬟道。 秦素兰对站在远处的胭脂招招手。 胭脂见此对身边的丫鬟颔首,最近一个月才得机会进入刘府内院,她必须要对刘府的每一个人表示尊敬。 “拜见夫人。” “快起来。”秦素兰握住胭脂的手说,“这次邀请的不仅有徐亲家,还有胡濙胡大人,胡大人可是管理锦衣卫的人,轻易不接受外人邀请。你可不能搞砸了。” “夫人放心,定不会让您失望。” 春花见着人不少,擦眼观色的本领没少练习,这时候她就能扑捉到胭脂面部表情的一丝变动,恰好是“胡濙”二字时后面时刻。 春花猜想胭脂的目标是胡濙胡大人。 “胭脂你的舞蹈是够夺目的,但不知其他人如何,你可有几个相熟的看好的?”秦素兰问。 “她们都是不错的,夫人要是有空不如到那边去看看,让奴家再跳一次给您看。” “还是让潘夫人过去看,这边还需要准备明日的菜色。潘夫人可是行家,只要她说行就行,她说不行你说行也不行。” “那就有劳潘夫人了。” 春花带走了胭脂,秦素兰也开始忙起来。摆设院子,确定菜色,确定人手等。 当胭脂知道有好几位目标人物会出现在宴席上,对这次宴会多用心几分,让手下的女子多精装几分。 即使迷不住那些硬石头,也要入他们的眼,让那些石头心刻下一道小痕迹,好让以后搭上话。 红烛高照,四处欢腾,男客女客互相见礼,有男女侍从四处行走,但他们的行走从不离开定下的轨迹。 月门处守着的人虽然目不斜视但谁也离开不了他们的眼睛,尤其是那些侍从。 刘府设的宴席邀请人不多,男客散坐不过十来人,女客后座二十来人,男客女客也不分院坐。只是一对对夫妇做在一起与那些单身前来的错落分开坐,座与座之间既亲近又疏离。 “健康,我看着人就不多,为何这院子异常热闹?莫不是闹鬼了?”胡濙看着这红灯笼下的院子。 刘涛送他一个白眼,“院东北角有一口技者,一桌一椅一扇一惊木,这大部分是他制造的热闹罢了。” “你是何处找来的口技人?” “地下人听我要设宴,送来的贺礼罢了。蛇已出洞,你可看好了。” 胡濙摸摸鬍子,“早已备好,就怕她不露狐狸尾巴。” “夫人,老爷说可以开宴了。”老叶来报。 秦素兰对暗处的胭脂颔首,胭脂躬身退去。 “各位夫人请随我到前院去,一起观赏这世间的美。” 秦素兰带着夫人们入座,菜色如流水一般端进宴席,侍从下去音律响起。 第一个响起的是潘江编制的由琵琶、笙箫、笛、胡琴组成的《欢乐曲》,这时潘江巅峰时的作品,因这首曲子赢遍了江南所有会音律之人。天下谁人不识他? 在座众人纷纷对刘涛颔首,这曲真不错,悦耳舒心,能让人忆起年少追风的时光。没有什么耳朵的享受更让人舒服了! 秦素兰很骄傲,与座尾处骄傲的女子相视一笑,她与春花年少时可没少被潘江欺压。 一曲毕,胭脂带着舞姬进入会所,穿着不曾露肉,但处处显出女子的柳腰,柔身。 但还是有许多夫人不喜欢这些舞姬,无他,因为这些舞姬不仅露出白皙的脖子,更露出了让人妒忌是脚丫子。 妇人们从不敢露出的白白的脚丫子,舞姬们却大大方方显露,还一个个动作显出脚丫子的可爱,惹人爱。 秦素兰恨不得拿刀砍了胭脂的脚丫子,眼神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剁那一次次被胭脂抬起的脚丫子。 不仅要剁脚丫子,还要剁了那脖子。 “真是一个狐狸猸子。” 刘涛侧头看身边的妇人,“妒忌人家的脚比你好?” 秦素兰腹议,不仅脚,脖子也比她的好。“剁了最好。” 恰到这时分,乐曲到高潮,胭脂等舞姬不仅摆脚还扭起腰肢来,妖娆的蛇美人! 秦素兰用眼角去看刘大人,见刘大人正看得认真,秦素兰伸手过去揪着刘大人腰中肉狠狠转一个半圆。 刘涛看过来,秦素兰瞪回去,“叫你看。” “无聊。”刘涛转过去继续欣赏。 见其他人看过来,秦素兰回视一笑也就不管刘大人。 美的东西自然要欣赏,秦素兰也就顾着欣赏美人,哦,不是狐狸猸子。 正文 二七三、钓鱼 第277页 当夜的宴会很成功,不管是在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总之刘家得到了好的名声,成功的让小乖从黄家的流言中洗白 秦素兰与刘涛送客人离开,刘涛与胡濙对视一眼,颔首。 “告辞。” “慢走。” 胡濙骑着马儿慢悠悠的从大街上走过,前面的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接着有三位舞姬下车,上一边即将关门的卖熟食的店面买吃的。 这时候马车上有人从车窗伸出头来,对里面的姐妹们说:“我要一只烧鸡。” 女子转头见着胡濙,对胡濙一笑,羞涩的缩头回去。 如果胡濙不是知道前面的就是蛇蝎美人,必定会被吸引了去。 月光下朦胧美的美人,天真又活泼,试问谁不喜欢?尤其是上了年龄的,尤为喜欢这种带有活力的又姣好的美人儿。 胡濙催马儿经过马车,“夜里还是早点回去为好,宵禁了就不好走!” “谢,大人提醒。” 这声音一调三转,真动人!说实话胡濙真想与她们玩玩。 刘涛夫妇卸妆沐浴更衣,正准备休息,有人来报刘涛。“鱼儿已上钩。” 秦素兰看着走回内室的人,“她们搭上胡大人了?” 颔首。“已经碰上,不久就会再次遇上。” “这就好。”秦素兰在床上伸直腿,双手后撑,伸个懒腰。“可累坏了我的骨头!今后还有子明、小乖的婚礼要办,还有得累。” 刘涛打量一下她,摇摇头,这妇人的身子骨不比以前好!跨过她进入自己的床位,“睡罢。” 秦素兰摆着自己的脚,“您看我的脚好看吗?与胭脂的比怎么样?” 刘涛鄙视她一眼,“无可对比。” 在刘涛的肯定的语气中秦素兰可以明白,自己的脚比不上胭脂的,还是不漂亮。 “这脚像马皇后的脚一样好看。”马皇后的脚是大脚,她的脚也是大脚,秦素兰觉得自己的与马皇后的一样看好,一样值得文人称颂。 “睡罢。” 胭脂本以为那夜已经将那位大人给迷住,可是等了十来天也不见人来。也没听闻出京,难道真的难魅惑?! “小姐,刘夫人请您到明记金铺去。说是与您合股的铺面要给刘家小姐做嫁妆,要收回您手里的份额。” 胭脂露出一个失望的神色,还以为是那位大人的消息呢! “知道了,说我马上过去。” 胭脂去到金铺没想到遇到胡濙胡大人,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将眼里的喜色露给胡大人看。 福身,“胭脂拜见胡大人,刘大人,刘夫人。” 秦素兰对胭脂颔首,再对胡濙说:“胡大人的要请,我必然到,到时有劳胡大人了。” “就这么说定了,健康到时候你与弟妹同来啊!” 刘涛颔首,“必然回到。” “告辞。”胡濙说。 “同路,一起进宫如何?”刘涛问。 “甚好,请。” 两位大人结伴离开,胭脂笑着看着刘夫人。 “夫人不久就要赴宴了,可选好衣裳了没?要不胭脂帮您搭如何?” 秦素兰继续拿起跟前的首饰,“胡大人胡夫人邀请我们到他的庄子上看春景,顺道散散心。这也是三天后的事,不急。” 胭脂心想这是个好机会,费了许多口舌再三暗示才让刘夫人答应带她去。 到了相约日,男客女客三三两两在山坡上游玩,胭脂虽然一直在听夫人们说话,但眼梢视线还是看着胡大人。 “奴家需要方便一下,失敬了!”胭脂见胡大人下山了,跟着站起来告不便要下山。 “去吧。到下面会有人带路。” “谢胡夫人。”胭脂福身便快快离开向山下走去。 到山下的庄子,胭脂拒绝胡家下人的带路,凭着直觉向前摸索。 左看右看依然不见胡大人身影,稍有失望。 转身,突见胡大人站在一屋子门槛处。胭脂确定进来时那门是关上的,现在打开,只能说明胡大人专门在等她。 福身,“大人。” “过来。” 胭脂踌躇,还是走了上前。“大人。” 胡濙挑起胭脂下巴,让胭脂抬头看他。“你在跟踪我。” “奴家,奴家,啊……” 猝不及防胭脂被胡濙抱进屋里,胭脂被压在桌子边上,胡濙在她身后脱她裤头。 “大人,大人,现在是白日。” 胡濙一个手肘将胭脂上身压到桌子上,胡濙嘲笑,“白日又如何?你又不是没做过。” 胡濙也算是经歷过几个女人,解裤头的事不用看就知道该怎么来。 三两下就解决裤头问题,并找到入口,丝毫没有怜香惜肉…… 游玩结束,众夫人回到庄子见胭脂已经候在那儿。 “胭脂怎么不上去了?”秦素兰问。 “想着今夜要为众夫人表演,就准备了一番,以免出丑。”胭脂神色自若。谁傻到说出她与胡大人偷了一次情? 今夜众人不回城,大人们是明日一早起来进京上朝,夫人们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晚上是一个篝火小宴会,出筵席的看个人喜好。比如刘家夫妇就没有在火堆旁守着。 秦素兰端着一盘烤羊肉,被刘涛牵到溪边,躲在暗处看火堆边的人。 “真是高手段,勾引人又让其夫人擦觉。要不是知道她意图都不知道她舞蹈里带有勾引之意。”说真话,秦素兰有些妒忌胭脂,妒忌胭脂的美貌。 以前对着过去静女是欣赏,因为对刘涛没有动心;日久生情,对刘涛上了心,就见不到他身边有别的美丽的年轻的女子。 刘涛双手从后面环抱她,餵她喝口酒。刘涛说:“今夜就是为她设置,若是不给她机会摆弄智慧手段,不是浪费了吗?” 秦素兰捏起肉,她吃一块他吃一块,“狐狸媚子。” 刘涛三根手指转过她的头,亲下去。 “嗯……” 他的吻向来霸道,今日也是如此这般,秦素兰不得不伸直腰去承受他的压力。 这月色不错,这气氛也不错,但环境不行,人多眼杂。 秦素兰将盘子放下,解放双手,一把扣住他脖子,将她压下,以免自己脖子累。 正文 二七四、开始收穫 篝火里,胡濙与自家夫人喝酒看舞蹈,时不时与身侧好友聊天。 胭脂的舞蹈也不是一直跳的,即兴舞蹈,想怎么跳就怎么跳。这反而跳出了她的真性情,不仅逗乐了夫人们也逗乐了大人们。累了就坐下与夫人们说说话,胭脂也是琴棋书画俱佳女子,能与那些大人说上一二。 喝酒聊天是大人们的事,胭脂要与夫人们回屋,有些夫人不胜酒力早已经醉倒,比如胡夫人。走时胭脂上前扶胡夫人,“夫人,胭脂送您回去如何?” 第278页 胭脂从胡大人手里拿走胡夫人的手,大拇指在胡大人手腕处抚摸一二。 胡夫人有些醉,见有人来扶全身力气靠过去,胭脂脚一软倒在胡大人身上,不过很快又站了起来。 胭脂低头道歉,“对不起!” 胡濙从胭脂低下的头看到胭脂脖子后的一片肌肤,引诱人伸手去抚摸。 胡濙冷静的说:“送回去吧。” 胭脂对自己很有信心,她认为胡大人今夜一定会到她屋子去。 送胡夫人回屋子后,立马回到自己屋子,沐浴。 “去将润花香露找出来。” 胭脂要给自己身体做一个全身按摩,尤其是男人喜欢的那些部位,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散发着诱人的白里透红色。 “姑娘到时辰该摸脸了。”贴身丫头提醒自家主人。 “摸脸”是一种技艺,用指腹按照一定的节奏拍打内外脸庞,能让脸蛋儿在几个时辰里如鸡蛋般有弹性,如苹果般红润。 胭脂将绷紧的双腿放松,起伏胸脯唿吸气。 “外面散了?” “快了,刘大人已经回房了。” “那就开始吧。” “摸脸”其实可以说是拍脸,拍打脸面自然会痛,但为了胡大人,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经过一盏茶的拍打,胭脂觉得够了,从床坐起来,撑着身躯看对面镜子里的女人,真是绝世无双! 胭脂对自己淡淡一笑,“下去。” “是。” 胭脂靠着床架,露出一腿,像足哀怨的女子。 过了今夜就对胡大人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还要让他知道她的情丝,让他知道有一个女子对他爱入骨髓。 慢慢地胡濙就是她胭脂的裙下臣! 可惜让胭脂失望了,胡大人今夜回胡夫人那。胭脂盼着盼着就盼到了四更天,依旧不见胡大人的身影,又是一个空欢喜。 胭脂安慰自己要是胡濙的定力弱就不会坐到高位。 今晨刘大人要早起上朝,秦素兰早早起来伺候刘涛更衣,“早上的路还是有点看不清,您可别与他们比谁快,那种比速度的游戏可不是我们这种年龄玩的。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我会让人送吃食过去,您下朝就能吃到。一种既顶饿吃食又方便的七彩小糯米糰子,小小的一颗不会有人想到那是您的早膳。这不算违规吧?” 不管是皇宫还是大臣家都是规定吃食时间,一旦过了时辰就不能就正场,脸皮薄的人就会饿着肚子继续工作或读书等。 “不算。” “那就好。”秦素兰将最后一个扣子扣上,将他的头髮辫起。 打开屋门送刘大人离去,天上还能见着星辰。“我日上竿头回府,等你回家吃晚饭。” “嗯,回去歇着。”刘涛放下话即离去。 在别庄留夜的大人纷纷离去,胭脂终于见到想见的人。 不知是不是胡大人有意,胡大人走出大门时前后都没其他大人跟着,身边也无小斯候着。 胭脂站在左边的走廊处,只要是出大门的细心注意的都能见到她。 胭脂用着幽怨的眼神盯着由远及近的胡濙,见胡濙看了过来,立马憋出眼泪。“你可知我等了你一夜!” 胡濙只是扫了一眼胭脂,便目不斜视离门出去。 “好一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悽美画面,胭脂姑娘,我家大人可不是你肖想的。”胡夫人说道。 胭脂擦干眼泪,“夫人误会了,胭脂喜欢的是走在胡大人前面的刘大人,但也只可惜刘大人处已经没有胭脂的容身之处!” 胭脂再落泪。 见别人爱而不得,胡夫人的怒气少了许多,“有自知之明最好,省得脏了别人的手。刘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请夫人不要告诉刘夫人,给胭脂一个机会远远多看大人几眼。只要夫人答应,胭脂什么都愿意做,愿进胡府单独为夫人调养,让夫人更加美丽动人。” 胡夫人有些心动,不过不打算立马答应,“暂时不会与刘夫人述说,你大可放心。” 胭脂想着她是如何对胡大人慾擒故纵,没想过胡大人对她使用欲擒故纵。 可以说胭脂一直是胡濙与刘涛玩物,他们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他们不仅要将胭脂拿下还要将胭脂的所以部下拿下。 从郊外回来后又过半月,胭脂终于忍不住在胡濙下衙路上拦下胡濙。 “自第一眼见到大人,就留下深刻印象。奴家能拒绝所有人的邀约,却拒绝不了胡夫人的邀请,就是想着能见您一面,可您却不肯多看我一眼。” 胡濙一笑,牵着“鱼儿”上一边的马车,“去小东胡同。” 胭脂使用美人计,胡濙使用将计就计,这本就是套中套就看胭脂有没有能力识破。 胡濙不得不承认身体是这女人最大的武器,胡濙回头对胭脂说:“如是喜欢这儿就是你的。” “胡大人对每一位女子都是这般大方吗?”胭脂半醒半睡问。 胡濙又一笑,“只有你这般罢。” 胭脂不信,但她需要信,她必须信,“大人还是不明白我的心!谢过大人了!” 虚情假意四字在胭脂与胡濙身上能得以完全演绎,他哄她,她骗他。 入夜胡濙找刘涛,商议今后计划。 “苦肉计如何?” 胡濙斜看刘涛,“你自己割一刀去试试。” “那就是英雄救美,让她痴心与你。” “时间长且效果不大。还不如将真假消息散布出去,一条信息吊一条鱼儿不是更好?” “那就需要好好谋划谋划,可不能打草惊蛇。”刘涛深思,想着如何设计抓人。 正文 二七五、鱼死网破 突然有一日,刘涛回府秘密加强了府中守卫,尤其是兰院。 秦素兰问:“是不是你们开始收网了?” “胡濙的人从另个女子身上得到一份重要名单,今夜北京城将会展开绝大暗杀,暗动。胭脂被确定为东瀛人,她不仅会武功身边还有武卫,以防万一,今夜不许出门,谁都不可以。”刘涛的意思是全府的人都不许出府。 “这好办,我就说钱家给小乖的聘礼丢失了一件玉石头面,要求封府搜查。不许进不许出。” 刘涛颔首,“我今夜不会回来,你看着办。” 刘府已经不是第一次启动全府守卫了!每一次都是那么的严重,每一次秦素兰都不问他会不会回来。 只是相信他会回来,即使不会回来她也会带着孩子活下去。 东瀛来间谍不可能不禀报皇上,得到皇上的允许,刘涛与胡濙便能秘密调动京城守卫,更甚至禁军。 宣帝看着眼前的物证,这些物证证明了大明官员是多么好色,好色到连北京城的兵力防卫布置都卖给了人家。 “小小一个女子就能经营这么多人,搜索到如此多情报!上到军方兵力布置,下到地方官员任命。”宣帝将一本书扔给黄大学士(黄太爷),“你着书立说写什么不好,偏要写北京坊间生活,你生怕刺客不知道北京的条条大道吗?你居然还敢将地下水通道都写出来。从城东们右街下地下,直走,左转弯右拐就能到皇城角下前一条街。黄大学士,你是怕朕不死是吧?” 第279页 “皇上,臣罪该万死。” “陛下臣罪该万死。”有还几个人伏地哭喊。 文人爱着书立说,但又没有足够的理论说服别人,就写一些其他事情。 比如兵部的爱写兵书,文人写兵书虽然不是场场都是实战,但战场上用的武器每每描述,甚至上了画。这让有心人照方抓药,根据图纸制造出神弓弩,三发战剪等。 幸好没有火箭的书写,不然皇帝回杀人。 其实有人写了但是没有大量发行书籍,因为这本书被刘涛给截了下来,并上面陈说厉害,所以才没有出现。 刘涛与胡濙站在大殿的一个角落看戏,看文臣们的笑话,今日他们的任务就是等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后才是该他们登场的舞台。 杨荣站在刘涛身侧,看着皇上对刘涛轻声说:“你不去帮他们,下次跪在上面的就是你。” “杨大人多虑!该求的情健康已经帮他们求过,皇上会从轻发落。” “这不是你的性格,不让别人知道是谁帮了他们。这是傻子的做法。”杨荣说。 “杨大人请便。”刘涛可不想对上上面喷火的龙。 刘涛相信宣帝不会因为这事让跪着的大人脑袋搬家,或满门抄斩。因为宣帝是仁帝。 夜幕降临,该热闹的地方十分热闹,该出洞的人都已经离开隐藏的洞穴。 皇宫里,跪着的大人有好几个体力不支倒在一边,没有皇帝允许谁也不敢上前搀扶。 “皇上,时辰到该出发了。”刘涛说。 “去吧。” “臣遵命。”胡濙与刘涛一同离开。 大管家福伯从外面回府,“夫人,街道上的人开始出动,大人的抓捕计划实施。” “知道了。你和老叶去守着门,不许进不许出。” 一旦开始了秦素兰就不怎么害怕,因为很快就会尘埃落定。 果真外面热热闹闹的抓捕行动对刘府所在的整条大街无丝毫影响。 胭脂带着手里人逃出了胡濙与刘涛布下的天罗地网,提刑司、衙门人、锦衣卫等人搜索全京城可搜索之地,依旧不见胭脂等人踪迹。 刘涛与胡濙到瓦子。 嚣张的阎王爷对着两位大人只有躬身的份,“两位爷,早在您们行动时我就警告底下人不许包庇罪犯。真的没有,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您二位作对。您二位都是掐着我这些污烂人命脉的人,真不敢阴奉阳违。” “阎爷,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在城北处发现了几具尸体。”阎四爷道。 胡濙站起来,“带路。” 阎四爷带路,刘涛跟上胡濙,阎王爷随后。 几人上地面,骑马到城东,一路到城东。 “这一片居住的都是些穷人,房屋低矮,住人多,不宜骑马进容易伤头。”阎王爷下马对两位大人说。 胡濙吩咐跟随,“下马。” 巷子里没有一盏灯光,但可以发现许多人躲在黑暗里偷看,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就是这里。” “下去。” 地下水道味道不好闻,什么东西都有,氨气非常多。 “大人,这里有四具尸体,一具是失血过多,两具是一剑穿心,最后一具体是两刀砍死。这周围有打斗痕迹。可能是她们发生了内斗。”手下人汇报。 “必定是发生内斗,按照她们逃出的人数来看,胭脂身边只有一个侍女。得要快些找到她们。”胡濙道。 “将这些尸体带回去。”刘涛吩咐人道。再看向阎王爷,“带我们去下一个出口看看。” “你走这边,我走那边,这样比较快。”胡濙拉住刘涛道。 刘涛颔首。 在水道走了十来步,阎四爷将手里的一块布巾给刘涛。“大人用这个比较有效果,这是我们地下人常用的,也是最有效的去臭药。”为了好看,他们将药液浸透在布巾上。 “不用。”刘涛用来捂着鼻子的是一个香包,是秦素兰亲手做的香包,里面放了好些药材,有醒脑作用。 突然刘涛停下脚步,拿过侍卫手中的火把,向左上方照去。 阎四爷随着火把看过去,平静的说:“是一个死婴,大人。” 看刘大人脸色好像不善,阎四爷冷静道:“在北京城像这种被扔下下水道的婴儿每日有十来个,被扔这种空气不是很好的地方的不到两个时辰就会被憋死。” 这个死婴让刘涛想起他那个一出生就死去的孩子,可惜了! 跟在刘涛身后的侍卫都是出身良好的家庭,没见过这样残狠的场景,个个露出不忍,但很识趣没有多嘴说将孩子捡回去安葬。 葬得了一个能葬百个千个?! 正文 二七六、不甘 二七六、不甘 胡濙已经让顺天府人通知各街道各甲宝,见到人就要上报不然就会受到连坐罪,一人有罪全巷子有罪。 胡濙与刘涛都低估了胭脂的实力,在拷问胭脂同伙中得到了好几个胭脂的秘密据点,但依旧被胭脂逃脱。 “已经过了三天,过了这三天想抓住胭脂就是难了。京城不说流动人数,单单常住人口就有万万之数,想抓胭脂无疑是大海捞针。”胡濙不甘心,每每让胭脂从手中逃脱。 “只有胭脂知道背后的金先生是谁,只有抓住胭脂才能知道她背后的主人。”刘涛看着胡濙,手在桌面上写“内奸”。 胡濙狠拍桌子,该死,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胡濙提高声音说:“我们已经锁定人物,即使没有胭脂也会找到那位金先生的真人。” 两人在里面对视一眼就已经制定一些计划,两人走出去将这个知道范围的半真半假消息放出去,引人上钩。 刘府,虽然刘府已经解了封锁状态,但秦素兰还是没敢让小祺与小乖出门。 “娘亲,都已经三天了,该抓的人都抓得差不多了。我们又带着许多侍卫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今日有人邀请小乖与小祺去游湖,小乖见春光正好,适合游玩。力劝娘亲让她出门。 “胭脂是个狡猾的人,胡大人用了三天都没有将人给抓住,要是一个万一被你给碰上了怎么办?” 小祺见今日是不能出门了,双手托着下巴撑着桌子上,“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结果还是没得玩。” 小祺这一感情牌打得非常好,身为祖母的秦素兰这就心软了。读书苦,读书累,一个月就两天假期,要是不能好好放松真不是假期。 小乖见娘亲有些动容,立马追击,“我与小祺两人加起来的侍卫就有二十人了,到时候船上十人,船下跟着十人,如此周密的保护谁敢上前来?” “祖母,我还有小天。小天可是祖父亲自安排过来的,可厉害了。” “我身边的丫鬟也不是吃蒜的,能力还不错。” 秦素兰勉为其难的答应,“那好吧,记得小心些,不要往狭窄地方去,容易招伏击。出事了要往人群多的地方跑。” 第280页 “行,小祺我们走。” “祖母,孙儿先告退。” 拷问得到的消息只是知道大范围,根本不知道胭脂背后的主人是谁,只能大范围监控,监控可疑人物。 两位大人很悠闲的坐在茶楼上喝茶,“健康认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大街上人群最多的时辰。” 那就是响午,响午时段正是大部分人空闲时段,许多人会在这段时间出街买些东西回去。尤其是女子,许多女子会趁着这段时间出门买些针线、绣线回去。 响午时分凡是上街的人都会发现这一片区域见到的锦衣卫或衙门中人比平时多了许多。平时只不过偶尔见到一两个,现在是隔不远就一个,会不会是有什么大人物出现? 皇上?还是哪位皇妃、皇子? 百姓们想碰碰彩,仔细打量周围看看能不能看到身份高贵的皇城里的人。 胭脂带着纱帽对前面的人群笑,就这些没本事的官差也想抓她,真是可笑。胭脂带着丫鬟转身走向另一边。 胭脂走进东山酒楼,将银子递过去,“二楼第五间。” 掌管的会意,“第五间已经有客人预定了,姑娘能不能接受第四间?” “行。” “两位小姐请。” 胭脂等主僕二人跟掌柜的上楼,进入包间就对早在里面的人躬身。“主子。” 胡濙与刘涛这边得到消息,蛇蝎已经出现。 “终于浮头了,这回可不能让她给逃了。”胡濙说道。 “吩咐下面的人立马包围东山,谁迟了一步十大棍子伺候。” “是,大人。” 胭脂坐下与主子谈话不久就听闻下面有官差包围过来,胭脂打开窗子一看,街道上的人群正被清空,有些官兵开始进酒楼。 “主子。”胭脂焦急了。 “主子,我们该撤了。”酒楼掌柜的打开门道。 “走。” “主子走后院,后院有暗格,可以藏一会儿。” 逃的人走很快,刘涛等人也走很快,胭脂等人才到后院就被从后门进内的胡濙刘涛等人遇上。 “想逃哪里去?”刘涛问。 胭脂上前一步对胡濙说:“我所做的事都是他要挟我做的,我身中剧毒,如果我不为他做事他就要毒死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您想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胭脂见胡濙没有丝毫动容便含着泪水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您能不能留我全尸?” 说着胭脂冲去院子里的那口井,投身与井中。 “不,小姐。”丫鬟想过去拦住,但还是迟了一步。丫鬟哭着爬上井台,跟着跳下去。 给众人上演了一副主僕情深戏码。 胡濙出身军营,从事刺探情报工作,用酷刑的次数比吃饭还多,对这场主僕情深毫不动容。刘涛也是,不是他关心的人不会多心,奴才为主子死这是天经地义。 “将酒楼里的人全都带走,搜索酒楼所有角落,将两具女尸捞起带回去。” “是。大人。” 两队官兵进茶楼后,里面传出兵兵乓乓的响声,场面混乱,两位大人们打算等里面的结束了再进去。 “大人。”水井里传来叫声。 一侍卫走近一些伸头向下问道:“怎么还不将尸体绑好?” “快去报告大人,下面有出口,那两个女子逃了。” 胡濙与刘涛隐约听到些声音,走进问:“怎么一回事?” “大人,水下一米的井壁上有个向上挖的洞口。连着水道,她们从水道逃走了。” 胡濙不甘心,“去追。” 刘涛拦住胡濙,看向被侍卫控制住的一脸高傲的金先生,“先将他带回去审问。查人的事交给我。” “那就拜託了。” 将后面的大鱼抓住是最后的目标,既然抓住了就不能让其逃跑。要尽快从他嘴里掏出信息,不然自杀了就不好。 正文 二七七、钱忖智的锐变 二七七、钱忖智的锐变 刘涛与地下人在排查东边的时候,听到有人来报东北边的湖泊边的山坡上出现了兇杀案。 刘涛快马赶到东北边山坡远远就听到独属小乖的哭声,刘涛一脚踢马腹纵马上山。 “小乖。” 小乖抱着钱忖智哭喊,裙子全是血迹,钱忖智脸色苍白但还有些力气。有大夫在给钱忖智包扎伤口。 刘涛大概扫了一眼场地,地上躺着四具尸体,其中有一具是胭脂,大致能想到当时的情景。 刘涛上前抱住女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他受伤了,三,三刀。” “乖,不哭,不会有事的,爹爹会保证他没事。” 刘涛迅速安排人将现场处理,免得地面上大片大片的鲜血吓坏妇人与孩子。 刘涛将钱忖智与小乖带到钱家,一来将钱忖智带回去,二来让钱家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钱忖智的伤势可将钱家人吓坏了,他们可没想到自家孩子会在京城会受伤。幸好伤口已经包扎好,不然钱家真对刘家人用坏脸色。 钱家安置好钱忖智,秦素兰也赶到钱家安慰受惊吓的小乖。 “这是怎么一回事,未来曾孙媳妇你说说。”钱家太老爷问。 小乖离开母亲怀抱,看一眼父亲再看前面的太老爷,“大郎用张家姐姐的名义约我出去游湖,见湖中的春莲长得喜人,我们就下大船坐小船去摘春莲。岸上有小女娃子不慎下水,大郎就过去将人救起,我们一起将小娃子送上山给孩子的母亲。没想到在山上遇到一妇人,主僕六人见人就杀。 我大声唿叫招来了侍卫,将人给拦住,大郎带着我往山下头,谁想半山腰遇到胭脂。” 胭脂从地下爬上地面上,逃到湖泊边的胡同里,跑去与属下汇合,没想到在半路遇到小乖二人。想着刘大人那张冷漠无情的脸,胭脂就想杀了小乖泄恨。 小乖见前有狼后有虎,心中生一计谋,边跑便喊:“胭脂姐姐,胭脂姐姐,上面有刺客,有刺客千万不要往上走。” 看越来越近的小乖,胭脂又想利用小乖对她身份的无知抓住小乖,要挟刘涛放她离开北京城。于是手离开腰中软剑,伸开双手要抱住小乖。 小乖见距离合适将手里的粉末一把撒到胭脂眼睛上。 “啊……”胭脂惊叫。 胭脂眼睛突然麻辣,有痛又痒,一手框住眼睛,一手抽出软剑对着小乖的方向乱砍。 小乖迅速倒下,翻滚,远离胭脂。 钱忖智虽然未得小乖的提示,但见前面的两位姑娘均是湿衣裳,男女大防,便放慢脚步跟在小乖身后。 见前面有突变,把剑上前挡住胭脂丫鬟的手中剑。 钱忖智学武是为了健体魄,前不久才认真起来,找人对练,但他的还是花拳绣腿。 第281页 可以说钱忖智是幸运的,丫鬟也是花拳绣腿,因为胭脂身的丫鬟学的魅人术比练武多。即使是练武也没找多少人对练。 都是理论大于实际,双方交手就看双方的反应能力以及力量了。可是那丫鬟刚刚经歷了一场死里逃生,还剩多少力气? 所以说钱忖智是幸运的。 “为什么他还会受伤?”钱夫人问。 “胭脂的一声惊叫,惊醒了山上的人。” 胭脂的一声高分贝的尖叫,不仅惊醒了山上的人,还叫来两个在船上准备的接应的人。 原来胭脂打算见了主人后,带人从水路游出北京城。所以安排人在湖泊这边接应,没想到酒楼会是一个局。 小乖见有两人提刀往这边跑,立马唿声大喊救命,喊来人。 山上的侍卫听见,分出一部分到下山。 终究比敌人慢了一步,让钱忖智被刺伤两刀。 胭脂根据小乖的唿叫声找到小乖的方位,不要命的往小乖的方向刺过去。 这种场合也正是英雄救美的场合,该是钱忖智出场的时候钱忖智丝毫不怯场,用胳膊挡住了胭脂的全力一刺。 痛意让钱忖智大声喊叫,喊叫让他有了力量,举起手中剑从胭脂左肩膀一路滑下,直到剑被卡住不能动弹。 “事情就这样。” 小乖与钱家人说完经过后,钱家的男人与刘涛就进入书房商议事。 秦素兰见钱夫人心不在焉,便上前说:“知您担心,但无须担心。你家大郎已经吃了救命药丸,不会有大事。”“救命药丸是我家大人与紫阳大夫花费了许多功夫收集药材制成,共四颗,三个孩子一人一颗。” 钱夫人顺着秦素兰的手看到小乖脖子下挂着的小香包,这是一种贴身带的小香包,大多数女儿家都有,里面放的也是一些平安符。 见小乖的小香包是呈现往外翻状态,钱夫人信自家儿子吃了刘家小姐的救命丸。 钱夫人强颜欢笑,“真是有心了!” “这是应该的。”“知你心挂大郎,就不打扰,我们明日再来。” “小乖也吓着了,亲家先带回去好生安抚,休息好了再来也不迟。” “夫人,刘家的紫阳大夫到。”下人来报。 “我家紫阳大夫医术顶好,要不让他过去看看?”秦素兰建议道。 “信得过,带过去吧。” 钱夫人带紫阳到后院,秦素兰便带着小乖离去。 马车上秦素兰抱着小乖,“当年街上刺杀吓不着你,今日反而让你受惊。都怪你父亲,专挑硬骨头啃,让家人跟着他受惊受怕。” 钱家在朝堂的力量不弱,自然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会被自家儿郎遇到罢了。刘涛再与他们细细说明,他们也不怪刘家。反而认为钱忖智做得好。 钱忖智在次日下午醒来,醒来也不叫人,反而趁着这段清醒回想昨日下午发生的事。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杀人,害人。他对自己手上沾血的感觉很奇妙,钱忖智认为这一次沾血给他一个很好的开头,再让他杀人他相信他会毫不手软。 从此以后他就是沾了血的男人!从此以后他就没有了君子的手软,他让自己多了几分利索。 正文 二七八、打草惊蛇 二七八、打草惊蛇 当夜刘涛回家是不开心的,脸上带有寒气。秦素兰被福伯、老叶请到前院。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秦素兰边走边问。 福伯说:“这件事里胭脂才是最重要的人物,但是被钱家大公子给杀了。” “在酒楼里的人是傀儡?” “也不是,在酒楼的那个是主子不错,但那是酒囊饭袋,只管将消息发出去,京城的所有谋划都是胭脂。也就是胭脂是最重要的那个,背后真正的主人给熘了。上面很生气,那些大人全都将火头放到主子身上。” “都是些什么人啊?”秦素兰在心里骂那些老头。“胡大人就帮一下?” “从里面得到的消息,胡大人当时在领板子,所以就……”就我家大人在倒霉。 秦素兰到书房外,静候一会儿,“怎么没见声音?” 不会出事了吧? 老叶看大管家,福伯说:“不如夫人先进去看看。” 这两个人。秦素兰鄙视他们。 敲门,没回应,推门进去。小心走过被扔到地面上的东西,还有些瓦片。 黑暗中寻找到他的位置,搬那张独属于她的椅子坐在他身边,“与那些老狐狸生什么气,都是半脚进棺材的人,等他们死了我帮你出气,到他们坟前骂上三天三夜。您就当敬老。” 听到刘涛鼻子出气,秦素兰就放心了。最怕就是他不理人,一点回应都没有。 秦素兰也没多少要说的话,这生气的事谁没有,要是他一生气就要她长篇大论的安慰,有多少话能说? 再说刘大人不喜欢有人打扰,静静的陪他做一会儿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秦素兰动动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有时候我在想到您古稀之年,能不能辞官赋闲在家?您这大半辈子都给了大明,能不能留下几年给我?我想和您走走一些地方,比如开封的那个院子、兖州大街、应天书院。很多地方都想去,可惜您没空。” 其实秦素兰最想的就是回刘家祖坟边去看看那个没有碑牌的小坟墓。 刘涛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或许是说得有点早,该再迟几年。现在他还有雄心,还有心思想往上坐一坐,他想成为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许久,刘涛终于开声说:“本以为是那商人为扩大势力为搭上朝庭大官才派人收集情报,都没想到后面还有一个黄雀!我与胡大哥都被胭脂给骗了!” “有查到蛛丝马迹吗?” “只知道是皇家的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皇家人,揽钱又收集情报,还悄悄往地方塞人,想做什么?除了逼宫还能做什么? 只是刘涛没抓到是哪一个亲王。一个个排除没有一个是有实力逼宫。除非这人打算让他子孙逼宫。 这次算是打草惊蛇!蛇回洞穴就很难再让他出来,更何况连蛇的洞穴在哪都不知道,难找! “这事算过去了吗?” “算是,没有证据怀疑谁都不好,皇上会揭过去。” “确实怀疑谁也不好。那些王爷也没实力。事都过去了,今夜喝些小酒去去火怎么样?” 小乖一觉起来,整理一番到钱家去。 “刘小姐,我家大少爷还没醒,您是先回去还是?” 小乖越过拦路的丫鬟,“进去看看。” 小乖坐到床沿看着床上的人,床上的人睡着,但脸色没昨日的苍白。 “要睡到什么时候,都到下响了!”小乖看着人问。要不是身边的人提醒还不知到下响了呢! “你怎么来了?” 第282页 小乖看出去,钱大郎的表妹!“一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怎么能到男子室内,快快将东西放下,出去吧。不然得要说你教养了。” “刘家小姐你可是在这坐了三个多时辰,您想待到什么时候?”钱表妹问道。 “我是这房子未来的女主人,为什么不能在这?小美,请表小姐出去。” “你。”小乖将表小姐气得无话可说。”我是来看表哥的。“ “怎么表小姐还没有定人家?不会是没人要吧。要不要我给你找一门?省得整日盯着不该盯着的人。”小乖学足了母亲的样子,一个眼梢放过去。威胁的意味十分浓郁。 “我走还不行吗?” 表小姐离去后,小乖也觉得自己该回家了,便去向钱夫人告辞。 小乖离开后不久,钱忖智醒来,因为刚刚刘家小姐还在里面,所以下人们没想到少爷醒了。 大夫将药端进门发现里面的人已经醒了,上前问:“醒了多久?可有不适?” “有一会儿了。就是疼,这儿疼那儿痛,想换一个睡姿。” “有力气说话证明没多大事儿了,痛是一定的,哪有人被砍了三刀不疼不痛?来将药喝了,待会儿吃点流食。” 大夫是钱家的坐堂大夫,伺候钱家人几十年了,对钱家小辈也没多大恭维。 “你身上的伤一深二浅,都不是重要部位,性命无忧,就是吃点皮肉苦。躺上半月即可起床,修养三两月行动自如。” “有劳您了!” “大少爷客气,大爷,老爷,太爷都很担心您伤情,您还是先休息保留体力,好与他们说说话。” “好。” 小乖回到府里便见山茶在与娘亲说话,“你大着肚子多有不便,怎么过来了?” “不就是多了块肉,有多不便?过来看看能如何了?”山茶说。 “小乖还是个姑娘家,对女人这些事儿不知道,你也别怪她大惊小怪。” “娘亲,你在笑话我。” “钱家公子怎么样了?”秦素兰问。 “还行就是还没有醒来,明日会醒了吧。”小乖有些担忧。 “不会有事的,这几日多过去走走,毕竟是为了你。”山茶说。 “嗯。” “家里的大人都是从事危险职业,以后跟的人也是,得要习惯这种‘刀口舔生活’才行。”秦素兰安慰这两个女娃子,跟着刘大人风风雨雨走过来,都不知伤了多少次。”日子还长着,风雨也多着,还是早点适应才好。“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山茶说。 正文 二七九、医学徒 二七九、医学徒 小乖与紫阳从钱家回府,紫阳有事要找夫人聊聊。 “进牢房?” “是的,好些学徒都已经掌握了把脉、开方、抓药的能力,但是对骨头以及一些外伤都不是很了解。 我想让他们进入牢狱、或仵作房看看死人,如果可以想要他们给死人验尸。” “你可真大胆!”秦素兰有些皱眉头。“在道德上怕是过不去。” 紫阳笑了,“他们都是没父母的孩子,要不是你的施捨也不可能长大,还学到医术。本就没有教他们‘天地亲君师’等一些孝道上的东西,怎么会有道德约束?”“都是挑那些愿意学,嘴紧的人进去,不会有人多嘴。即使说出去也不怕,不就是验尸吗?世道允许又仵作的存在,就允许不是仵作的人验尸。” “你认为他们会像您一样将尸体像猪一样开膛破肚?” 紫阳没打算瞒住刘家人他在研究人的身体,“不敢也要做,让他们看看上面是人的五脏六腑,人骨又是怎么样的。” 小乖吃惊的看着风轻云淡地谈论的两位,给人体开膛破肚是多么有违世俗的事! “这事我可帮不了你,得要问大人。没想到那群孩子天赋这么高,现在都能出师了。” “出师了又怎么样,不也是没什么人愿意招他们。过一段时间还是需要你去安排他们去路。” “有一技之长也比碌碌无为之辈好,倒是辛苦你们了,不仅要教他们认药材,还要带她们上山採药。这是你该骄傲的事。”秦素兰对紫阳说。 紫阳笑意更浓,“我带一批学徒比我家族上下几辈子带的学徒还要多,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事。” 不过紫阳不想再带学徒了,这些都是些混蛋,尽来打扰他与冬子的独处时间。 “想不想去看看?”紫阳问夫人与小姐。 这一个提议打动了刘家的两个女人,她们跟着紫阳到城隍庙附近的一个大院子。 这院子是刘家的一个产业,地方大,但里面的已经与一般房子大不相同,为了方便学徒们学习将许多障碍物拆掉。 进门就看到一个个药架子,有许多学徒在忙绿着。 “紫先生来了。” 一人叫众人醒,纷纷聚集到紫阳前面,自觉的站成两个横排。屋子里有两个老大夫也跟着出来。 “紫阳大夫,老夫有个难题想问……夫人,小姐好。” “古大夫请起。”秦素兰伸手扶起古大夫,“我来看看,你们的辛苦的成果。” “感谢夫人了。”张大夫说。 古大夫与张大夫都是秦素兰请来协助紫阳与冬子的热心善良的大夫,主要为学徒们说说药理,教教字。 “夫人我就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去。” “是。”虽是应了但两位大夫还是不敢就此离去忙活他们的事。 秦素兰扫看一遍这些学徒,男女各一半,这些人有些是被父母丢弃,有些是父母双亡沦落街头,有些是从人贩子手中救回。各有不幸。 秦素兰到人群中去,见一个姑娘面貌不错,手上却有伤。“怎么弄的?” “认字没认全被先生打的。” “这是正常,府里的少爷们要是没认好字也会被打,三根手指大的戒尺打手,连打三下夜里就不能拿筷子吃饭。” 秦素兰话一说完,好些孩子都嘶嘶吸气,三根手指大的戒尺打手该有多痛!被打三下就拿不起筷子了,那个先生真狠! 这一群幼鸟们也快十六岁了! “你们快十六岁了吧!十六岁了!十六岁就该成家立业,十六岁就该离开这里,这是规矩。很多人像你们这样早早离开父母,流落异乡,他们同样需要一个地方,教他们一技之长。他们当中也有人天赋异禀,对药材对病理。你们不能占据着不走。 十六岁一过,这里不不会管你们的膳食,你们到外面去用学到的东西生活,学到多少用多少。是生是死与这里与刘家无关。刘家不需要那么报恩,你们活着生活好,就是对教导你们的先生们的最好的交代。” 秦素兰也不知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严肃的问题上来了。看把那些姑娘们都说哭了,把那些男孩子们都说低头了! 第283页 “你们十六岁之后,我会安排你们到一些地方去行医,有的是南来北往的商队,有的是江南的作坊,有的是某条村子,有的是楼子。 你们不要以为楼子就是一个坏地方,楼子里的姑娘有哪个是自愿低贱,只不过命不好罢了。 我的外祖父,是一位大夫,经常进入楼子为那些苦命的姑娘看病。 都是为口饭吃,她们卖的是皮肉,你们卖的是医术! 毛头小子、黄毛丫头,谁会相信你们懂医术?给了你们一个去处就好好呆上几个月,等找到更好的去处再离开也不迟。不过即使你们在看一眼就走,也没人会说你,没人找你麻烦。出了这个院子大门,你们就是自由的。” “娘亲。”小乖小小的叫一声。小乖害怕娘亲继续长篇大论。 秦素兰会意,“今日来看看你们,是来看看你们有没有浪费我的粮食。看来长得很好。你们是从城外的保育坊(古代孤儿院)中被挑选进来的,有几分机聪慧。在十六岁没来到之前,好好学习,过了那个日期就没机会了。把握机会吧,郎君与姐儿们!” 秦素兰离开院子,好一会儿才对身后的紫阳说:“扫兴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鼓励,相信您一席话之后他们会更认真。”紫阳说。 小乖跟着说:“适时的打压是个鞭笞的手段,你教我的不是吗?” 秦素兰的心情好了许多,那一番话不仅打压了里面的娃子,也让秦素兰想到自己有些凄凉的前半生。 “今日是让你们扫兴了。去找冬子找乐子如何?秦素兰提议。 紫阳翻个白眼冷笑,“呵呵。”表明不贊成。 “娘亲我们回去吧,小祺该回家了。” 秦素兰对紫阳说:“你说的那件事会让大人办妥的,你尽管挑人。” “有劳夫人了。” 正文 二百八十、人体是怎么样的 二百八十、人体是怎么样的 秦素兰与刘涛说紫阳的事,刘涛倒是没说什么,反而说要将一部分人送到军营去,因为军营的大夫很少。 “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就该为我们做些事,不能让粮钱白花。” “是我已经说不要他们回报了!” “这不是事,要他们每个人到军营出呆三年,三年后由他们是走时留。不让他们多吃点苦头不知生活的珍贵。这也是给他们机遇,要是得到好的机遇至少衣食无忧。” 秦素兰还是有些担心,“这样行吗?您有这么多地方派人?有二十多个学徒,即使是一个地方两个都需要十个地方。上面允许您在军营插手?” “不会进军营,让他们到最艰难的地方去,让他们帮帮那些穷苦人家,半义诊的方式,会给那些穷人减轻许多。他们要是有麻烦可以到军营去避避难,这是皇上给的唯一权利。” 穷人看病贵,要大夫把脉要钱,开方子要钱,抓药更要钱。药材还是便宜的就是找大夫开方子贵,一张方子就要百来文铜钱!这就让穷人一年不敢生病。 “凭什么花我的钱培养出来的人都要给皇家用?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杀了我的人都不说一声。”秦素兰嘀咕。 刘涛看向秦素兰,“你手下有多少人是宣帝不知道的?无论是南方的织女,还是北方的算盘手,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要不知紫阳他们经常带着学徒下乡去义诊,他们早就被锦衣卫抓紧牢狱。在京城这种地方,培养人真是找死。” 刘涛安慰她说:“这算是给子明祈福,北疆那边很多地方出现又瘟疫,但规模都不大,很需要人来找出病源,或控制病源。这算是拯救北疆人民。“ “为了天下苍生我培养出多少英杰来!”秦素兰自嘲。 刘涛拿起自己的公文,边打开边道:“除了银子,你还出了什么让你自豪到将别人的功劳揽上身?” 秦素兰一是语塞,“没有我的银子,会有他们存在吗?有银子的就是头儿,这都是我的功劳。” “是的,你可以更骄傲一些,因为这些主意是你想出来的,造福天下百姓。太后会感谢你。现在麻烦送点茶过来,我要办公了。” 秦素兰在心里暗骂臭男人!骄傲的臭男人! 这个世道男女的地位是不平等的,无论女人做的事多么有益于百姓都会说是一件小事,或将这件事的功劳放到她的男人、儿子身上。不然就是不安分守己,世道就是这样,谁也反驳不了。 因为刘家的男人容忍,所以秦素兰得以自己在刘府蹦蹦跳,可以在某种场合耍耍威风。但终究还是被约束在后院。 刘涛答应了紫阳的请求,安排时间地点以及人物,一时好奇,刘涛也去看看。这会是他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紫阳带着一群蒙着脸的学徒进入几乎封闭的密室,“大人。” “大人。”学徒们跟着作揖。 “嗯。” 见刘大人没多干涉,紫阳与冬子就带着学徒给尸体上香说几句不要怪他们的话。 “他不会怪你们,他是一个酒鬼,生的时候不能给家里留下一粒米,死时却为家里贡献十几两银子。他会感谢你们。”莫子说。 紫阳给莫子一个白眼,但莫子的一番话确实减轻了学徒的许多心理压力。 冬子将工具包打开,里面都是一些比较小的刀子,有类似于胡人的小弯刀。“要开始了,女子将你们的眼睛睁开,虽然这是男子,但这尸体对你们不会表现情欲。” 由于是死尸所以没有过多的血液流动,不会弄得四处都是。 刘涛见过许多仵作验尸,开肚的也有,所以对这一场景没感觉。 但那些学徒就惨了! 冬子一刀下去,两个女子不敢看。 第二刀切开整个肚皮,全都不敢看,还有一个女子吐了。 一个女子吐。 两个女子吐。 四个人吐。 八个人吐。 “他的肠子大小与猪的差不多,但短了许多!”紫阳说。 “呕……”只有一个学徒忍着不敢吐。 莫子见着那群呕吐的学徒,翻白眼鄙视。这么快就受不了!真没用。“这是个酒鬼,他的肠子自然与猪无二,要是平常人就难说。” 他们不理,怎么干自己的。 “这是什么?”冬子问紫阳。 “脾。将胸口开大一些。” “好,这个应该是心吗?暗红色,不是黑的。心后面这个是什么?这有什么作用?” “不知道,先记录下来。”紫阳也不懂,藏在心脏后面的是什么。 “包回去怎么样?”冬子想带回去慢慢看。 “呕……” 冬子话再次成功的引吐众人。 随着紫阳冬子两人将内脏一个个拿出来,在场的只有刘涛没有吐的感觉,莫子都强忍着不让自己吐。 第284页 为了不让自己吐,莫子眼睛看向屋顶,心里默念春草的名字。 奈何一点用都没有,冬子的声音还是会传进脑海里,不知不觉的就将冬子紫阳的声音记住,然后大脑问自己,脉搏跳动是心在跳还是肺在跳?为什么肺是凹凸不平的,软绵绵的,一挤压就有血水冒出…… “死人的肉色与牛羊肉无异,要是拿去做肉包子,谁也不知道是人肉。” “人肉包子会好吃吗?” “呕……” 那些学徒再也受不了了,这等血腥的场面,怎么能云淡风轻地谈话?两位还是人吗? “这把小刀是做什么的?”冬子问紫阳。 “哦,想着人这么小,用这小刀割开人心,看看里面怎么样的。算是用来挖心的吧。” “心里怎么有一块块黑色的东西?这男人必定是黑心的!” 黑心?抵抗力稍微强一些的捂住嘴伸头过去想看看。 冬子见此将挖开的心递过去,“看里面真的是黑的。” “呕……” 冬子无奈的看着呕吐的学徒,“肚子里没有东西就不要呕了,要是呕出那些黄黄的酸的水,会很难受的。” 紫阳从尸体上抬起头,“受不了就到外面去。” 得到解放的命令,大多数人连爬带扶躲出去。 “刘大人,你不走?” “姑父,你还好吗?” “还行,你们继续。”刘涛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不走。 正文 二八一、反应迟钝 刘涛在小屋子里表现喜人,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让吐青脸的莫子等人大为佩服,能够在各种器官分解场面中面不改色真是平常人不可比! 莫子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冬子捏过一遍一样,火急火燎的回家。 “春草匆匆走去干嘛?”秦素兰问。 “听传话的人回来说,莫子一回家就呕吐,还是特别厉害的那种。不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白芷说。 秦素兰想着莫子是跟刘涛一起出去,刘涛会不会也吃错东西了? “去前院看看大人有没有不一样的反应。” “是,夫人。” 白芷快去开回,“夫人,大人没事,在书房办公。” 没事就好。“这莫子的倒霉,反而显出春草心意来。他这是病得好啊!” 白芷跟着笑,“春草姐姐就是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 “说的是,快去准备晚膳。” 小祺一到时间就出现在餐厅,“祖母,今日能有粥吗?吃了个油腻的,想清清嘴。” 秦素兰将手里的筷子摆好,“哦,你是偷吃了油果还是吃了油炸糕啊?” “祖母怎么就能说我偷吃,是别人请我的。” “那是老叶请你吃还是大海请你吃?”秦素兰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 小祺见心中的心思都被识破,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您尽是捉弄我。” “这是你祖母的一个乐子,你才知道。”小乖进门笑。 秦素兰坐下对孙子说:“你姑姑像你这般大时尽是闹笑话,有一日醒来,她跑来问‘娘亲,娘亲,我肚子咕噜咕噜叫,是不是……” “娘!”小乖不愿了,小时候的丑事怎么能说出来呢? “看看,看看,你姑姑还不乐了!” “老爷过来了!”守门人说道。 秦素兰站起来对两小的说:“好了好了,洗手用餐。” 丫鬟将水盆端到主子们面前,递水盆,递毛巾。 秦素兰接上刘涛,伺候刘涛洗手擦手,入席。 晚膳的菜很好,有鱼有肉,有白粥有包子。 送到刘涛面前的是半碗粥,一个白胖包子。 刘涛夹起包子,脑海里突然冒出“人肉包子”,“与牛羊肉差不多的人肉。” 刘涛将包子放下。 “不喜欢?那就吃这个。” 刘涛脑海里立马响起,“这里的黏液怪怪的,像是酱料。” 刘涛脑海里一幅幅的回放今日下午看到的人的尸体被切割的画面。 突然胃抽搐,刘涛有一股噁心感,丢下筷子,飞快跑出去。 椅子被剧烈快速移动,刺耳的声音引起了众人注意。 刘涛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门外的莲缸上吐了!吐了!连续不断的吐像是要将这个胃都吐出。 胃里的东西进入莲花缸中溅落的水珠弄脏了刘涛的衣裳,缸里的鱼儿纷纷躲到荷叶梗后。 秦素兰赶紧过去抚拍他后背,“怎么了?吃错什么了吗?夜莺,夜莺,快去叫紫阳过来。” 听到紫阳这个名字,刘涛迅勐的呕吐几下。圆形的嘴角处滴落着一条白线,这条白线与鼻子上掉落的白线汇聚,融化在一起,行成新的水线。眯着的眼睛溢出湿意,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汇聚。 秦素兰拿着帕子快手给他擦擦,“您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我。” 刘涛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茶水漱漱口,“没事。胃有些不舒服,去弄些暖胃的。” “好。”秦素兰转头对下人说,“去弄点暖胃的来。” “老爷,紫阳大夫来了。” 刘涛站起来远离莲花缸,这时紫阳一手拿着药箱一手提着衣摆,左脚进了门槛,右脚在后面,马上就进门。 “出去,滚开。” 刘涛突发的呵斥,吓到所有人。一个个震惊的看着刘家主子爷。 刘涛不是易怒之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右手按着太阳穴对紫阳说:“被你下午的事给吓着了!你先回去,这两天里,三天里都不想看到你。” 紫阳明白了。将左脚收回,站在门槛外,“少吃茶多喝蜂蜜水便可缓解。”“告辞。” 紫阳回自己院子与冬子一说,冬子煳涂了。 “离开那院子的时候,姑父都好好的,还叮嘱我们几句。怎么回到府里就不一样了呢?” “不大清楚,刘大人短时间内不愿再见到我们俩。”“有些人反应慢一些,或许刘大人也是这样。” 冬子给紫阳一个白痴的眼神,“从开始到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个时辰了,姑父的反应该有多慢才能拖这么多时辰啊?” 这个! 刘大人不给把脉,真相只有他知道。 刘涛是杀人恶魔,双手沾满鲜血,但那都是杀人,最刺激人脑的不过是被鲜血喷脸,断手断脚的场面,还有一些是诏狱里的酷刑。 但将人体内脏分割、分辨的情景还是第一次见,再加上冬子紫阳在语言上的形容,让人想像得更贴近生活实际,更让人害怕。证明了一句话,世上最吓人的是自己吓唬自己。 只能说刘大人的反射弧有些长! 刘涛毕竟是玩过血腥的人,喝了汤酒之后好了许多。 第285页 “怎么样?可以吃点稀饭吗?”秦素兰问。 白水煮米叫稀饭,高汤炖米叫做粥。 “配上些咸菜味道不错,吃上一碗怎么样?” 颔首。 东西进肚子,好受许多。没有空腹感觉,刘涛觉得自己復活。“以后餐桌上不要出现包子之类的食物。” “好。以后不吃包子了!” 秦素兰边伺候刘涛,边让人暗地里找紫阳打听打听。究竟是什么事让刘大人失去分寸。 刘涛离去办公后,秦素兰找来人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芷说:“紫阳大夫说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心里承受不了,所以才这样的。” 春草说:“大人今日与他去验尸了,开头见着人的心、肝、脾、胃、肾没什么,但后面被紫阳与冬子的种种给吓着了。” 她们没在现场也没见过真正的心肝脾胃肾,很难想像当时的情景,将当时屋子里的十级恐怖语言恐吓气氛降低成一级可怕场面。 所以她们怎么想也吓不到哪里去! 正文 二八二、压力大 二八二、压力大 与紫阳进入那件屋子里的人大多数出现了噩梦,梦见自己是紫阳大夫手上的一具尸体。凡事踏进那屋子里的人不想再踏进第二步。 学徒们太过于相信神鬼说,不敢再进一步。刘涛是没时间,朝堂上的事比较多。 只能冬子与紫阳两人慢慢研究。可惜也没研究出什么,除了知道内脏是什么样子。 小乖对钱忖智很上心,每日必到。 小乖将药碗放一边说:“我明日是不能过来,明日是徐家老祖母生辰,我与娘亲必到,您就自己吃药。不要被那些外人给勾了去。” 钱忖智一受伤就冒出许多个远亲表妹、谁谁家的侄女,一个个的想往屋子里走。要不是刘家的威名在外,这屋子就没小乖站的地方。 “若是将婚期提前,怎么样?”钱忖智问。 小乖将钱忖智的书籍放到他床边上,拿起自己的绣花针,“不怎么样,原来的日子挺好的。为什么要改?” 看着她手中的红线感嘆到:“漫长岁月,何时才是个三年?!” “三年后,我二哥就能从海上回来了,大哥也会调回京师,有哥哥们送我出嫁不是更好吗?” 钱忖智垫高自己,“外面的势力怎么办?” 小乖抬头看他,“什么怎么办?” “我钱家可是地下人有人,整个北京城没有谁比我家更了解您家的实力。”钱忖智勾手让小乖靠近,“北京的地下黑市有一半的海外货物是从你家的船上下来。近一年市面上货物比去年多了三分之一,来源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与你家脱不了关系。” 小乖偏头看他,“然后呢?” 钱忖智又躺回靠枕,“然后我就想你就像娶了一座金山!你现在是一座金山,三年后就是两座金山,与其这样不如早点将你娶进门好减少压力。” 小乖偷偷的笑,“我不是大明最尊贵的,你大可不必有压力。” “但你是大明最富有的,单说明面上你就是整个京师最多嫁妆的那个!” “不管你愿不愿意那些都是我的,要是你做不到视而不见,抵挡不了外人的谗言,你大可退婚。 你知道的只是一部分,以后还会更多,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一个比你富有的妻子。” 看着小乖这副骄傲的表情钱忖智一点气都没有,反而觉得她就该这样骄傲着走。 “你是富有的,也会是最尊贵的,你会享受到与你母亲一样的待遇,很想看到你穿诰命服饰的样子。” 小乖撩起上眼皮看他,“不是说读书人都是心高气傲的吗?你怎么一点气性都没有?” “曾祖父说我的骨头是钱家最软的那一个,所以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你曾经压着我来打。” 小乖跟着他笑,“不许胡说。” 钱忖智握住小乖的手,“我开始插手家族里的事,今后不会有多少时间去看你,你在家要好好绣嫁衣等我上门迎亲。” 小乖一时接受不了钱忖智的低沉,对上他的视线,见他是如此认真,怕是真的被她的家世给压到了! 小乖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需要帮助尽管开声,我在外面有人。大哥二哥给我留了好些人。” 钱忖智心里说,我已经知道了。 刘家在海上的势力一直由子明控制着,子明与郑和走了之后就是子仁管着,这里面成立了一个团体,这个团体是由军营勛贵的分支组成,都是一些大将们的庶子。 一方面是为家族扩业,另一方面是给家族留根。 宣帝不会选择满门抄斩,但容忍文官对武将欺压,许多武将家族压缩了地盘,委曲求全。文官一句话抵武将十句,文官武将家孩子同时犯事,死的是武将家孩子。 小乖回家将一些话告诉娘亲,并向娘亲问一些问题。 秦素兰吃惊,“咿呀,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势力!达到商帮的实力了!” “娘亲也不知道?” 秦素兰摇摇头,“不知道,在皇陵发生那件神秘事件后,家里的大部分商业交给了皇帝,剩下的全给了你二哥哥,有这么大阵势都是你两位哥哥的功劳。” 短时间内拉起了一个商帮,必定累惨了她的两个儿子!子仁最是辛苦,一边是官府的事一边是外面的事,现在还要管着子明的摊子,忙得过来吗? 幕僚拿着公文要去找大人,见守卫站在院门处,便知道谁在里面。“夫人进去多久了?” “夫人来了有一盏茶时间,夫人是忧心忡忡的来,怕要商议的事不小。” 幕僚颔首,“老夫先回去夫人离开后派人来找我。” “是,先生慢走。” 书房里秦素兰问,刘涛答。 “海船从哪里停靠?” “烟臺或天津,那里水深,避风,路好走,海船抵达那里之后,卸货给商家,他们自己运输买卖。” “那些商家都是谁?” “都是京城的勛贵,一些是草原上的人,三分之一走草原抵达北地,给昀夏的儿子。下面的人来说草原上的需要日渐增加,明年可能会超过京城。” 勛贵都是些随太祖太宗打天下的将领,武将出生的子弟擅兵法,善战,对付海上上的海盗绰绰有余,不过他们都是沿海岸线走,没多大胆子敢飘洋过海。他们都是有牵挂的人,不会像子明那样放开胆子去闯。 “深入了解才知道子仁身上挑着的担子有多重!早知道当年就该多生几个!”秦素兰深深的懊悔,懊悔儿子不够用。 刘涛给她一个鄙视,“知道后悔了?迟了!” 生了小乖后,刘涛很想她再生一个,但秦素兰死活不肯,现在想生已经迟了。秦素兰的身子骨已经不适合生育。 第286页 刘家的摊子太大,很多地方需要人盯着。现在是有刘涛看着压着,子仁能轻松一些,要是刘涛走后,就捉襟见肘。 “写信过去让刘余氏多生几个。趁着还有精力给子仁多培养几个能用的。”说到这刘涛就生气了,“看谁不好,偏要选徐家,没成亲就出去,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你怨我我怨谁去?那是您儿子自己选的。徐家姑娘都没说什么,人家都十八多了还待字闺中,她得多难受啊!” 正文 二八三、失踪 “你是口是心非,明明说不喜欢结果呢?早早过去送汤~”夜莺打趣春草。 秦素兰从内室出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夜莺笑着到夫人身边,躲过春草的攻击,“我说夫人您不久就要添妆了!” 秦素兰看向春草,“打算开几桌啊?” “夫人,你们尽是打趣我。”春草转一个身,“不开桌。” “那可不行,不开桌不办婚礼就是苟合,会被抓去浸猪笼的。”秦素兰说。 “呵呵,我不管。” “好,你不管。找莫子管去,莫大娘的话总会听了吧。” 春草侧身对着夫人,下巴递出去又回来,“我才不嫁,您可别乱掺和。” 秦素兰指着春草对夜莺笑,“看看,看看后面有人宠着就是不一样,敢跟主子闹脾气了!” “我去厨房。” 主僕几人都笑离开的春草。 夜莺说:“她背后有什么人?还不是你宠的。” “你就帮着她说话。”秦素兰摇摇头。“今日要出门给许家太君祝寿,去问问小祺准备好了没。” 到徐家祝寿的人不少,刘家不早也不晚到。 “善夫人到了!里面正等着您呢!”徐家迎客的媳妇眉开眼笑。 谁都知道善夫人出手大方,送出去的不是精緻就是贵重。得她一个礼物能炫耀好些天。 现在徐四小姐是所有小姐们羡慕的,礼物是一箱子一箱子的收,件件羡煞旁人。 徐四小姐也因此得到许多酸言酸语,谁让她年纪大了不嫁呢! “善夫人来了!” “善夫人精气神不错啊!” “龚夫人。” “李夫人来得早啊!” 秦素兰一路打招唿进去,到老君面前收敛笑意,蹲身行礼。“祝夫人万寿无疆。” “祝贺太君寿比南山。”小乖与小祺齐贺道。 “起来吧,起来吧!来太君给个红包。” 秦素兰让些地方,让小乖小祺到太君跟前去。 “谢太君。” “真乖,到院子去玩吧。” 秦素兰目送他们出去,转头对太君说:“早在上月就将您寿辰礼给准备好,本以为是定好的了!没想到昨日子明让人送回的东西到了,发现有一件宝贝除了您谁也不敢佩戴。” “善夫人真会说话,三两句就把太君给哄开心了!” “要我说善夫人就是个开心果,哄谁谁开心。” “善夫人是什么宝贝,还不快快拿出来?” “好,好,这就拿出来,快送上来。”秦素兰招招手,夜莺与春草将宝物送上。 在众多眼睛中,秦素兰打开盒子。 里面是拳头大的珍珠,最难得的是它泛着光。闪亮亮的,羡煞旁人。 “这东西是从海龙宫找回来的宝贝,听那人说龙王叮嘱只有您这样的长者才能有,别的承受不了这宝物的福气。”秦素兰说。 “太君真是有福气,能得到这等宝物!” “这就太君福气好,恰好遇上了!要是这宝贝迟了两日不知到谁手上了!” “恭喜老太君,贺喜老太君。” 亲徐家刘家的人纷纷上前祝贺,让老太君继续笑下去。 不亲不疏的就淡淡的看着,心里羡慕着。 有几个夫人心里鄙视,不就是一颗大一点儿的珍珠吗?值得这样奉承吗?真是丢脸,虚伪。 秦素兰见状让出位置给后来的祝寿的人。 徐家老君喜欢听戏,家中子孙孝敬连请三台戏班,将院子变得热热闹闹的。 凤阳花鼓更是人让人喜庆! 戏是为了给各位夫人看的,看戏的时间是给各位夫人聊天用的。与其他夫人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 快要开宴,秦素兰派出去找小乖与小祺的人还没回来。 “白芷,你再去找找。” “是,夫人。” “善夫人请入座”徐家人来请。 “见着我家姑娘与小祺了吗?”秦素兰问。 徐家人摇摇头,“他们不在院子里吗?” “前不久还在,可现在不见了!派人去帮忙找找。” “善夫人放心不会出事的。”徐家媳妇派人去找。 不久徐夫人与徐娇前来,徐娇快快说:“听下人说小乖与小祺不见了。” “看戏的时候还见着的,可一到开宴就不见了!” “夫人,夫人!”白芷扯着裙子跑来。 给各位夫人福身,“找着小姐了,但少爷不见人影,小姐在后花园的一个院子里。” 众人纷纷冒出念头,有人在魏国公府行事。 一群人到后院,见着被围着的小乖身体无恙,徐家人先松一口气。 秦素兰从春草手里扶小乖,问:“小乖,小乖,小祺呢?” 小乖睁着眼睛对娘亲笑,就是不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秦素兰问春草。 “找到小姐就这样了,无论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小乖身边的丫鬟呢?”徐夫人提醒道。 小乖的贴身丫鬟快快出来说:“夫人,小祺少爷说要上茅房,小姐就带少爷到这边,可是少爷进去后一直没有出来。奴婢与小姐说话小姐都没回。等奴婢想着要进去找少爷时春草姑姑就来了!” “前面确实有个茅房,专门为男子设备的。”徐夫人说,“派人进去找了没有?” “夫人,已经找个了,里面根本没人。” “夫人,小姐怕是中了迷魂术。”夜莺检查好说。 徐夫人与秦素兰对视一眼,“娇儿带刘小姐到你院子去,红桃到前院找国公爷与刘大人到后院来。 红枣传话给大管家让他看好前院大门,黎婆子将后面给守住,只进不出。” “是,夫人。”被安排的人纷纷离开。 秦素兰说:“白芷去通报外面的人说少爷不见了,让他们以魏国公府为中心向外寻找,看看有没有可疑人或车。” “是,夫人。” 前院的人来得很快,刚将小乖送进徐娇小院,刘涛就到了。 秦素兰迎上去,“小祺不见了。” 第287页 “先去看看小乖。” 刘涛与魏国公看后确定小乖是中了迷魂术。 “迷魂术好解,泼水激激就醒,只是你们不知道。” 刘涛手捧水飞过去,小乖眨眨眼睛,“爹,你们怎么在这?” “小祺不见了,将你记得都说出来?”刘涛问。 正文 二八四、箱子盗走了我孙子 二八四、箱子盗走了我孙子 小乖努力回忆,“那时候小祺已经进去了,转过了拐角。突然有个女子过来要给我行礼,她擦了许多香粉,那种香粉非常浓郁。” “知道那是什么香粉吗?” “没有,从来没有闻过,所以好奇多闻了几下,想闻闻那是什么粉。然后她就进那个院子了。” “那里是专门设与男子的地方,大多数府邸都是这样设置,怎么会有女子进入那个院子?” 就像吃饭一定要从上往下吃一样,院子的某一角落必定设置为茅房院落,里面不大一间大茅房,一件更衣室。 所有男子都知道那里是专门给男子的,怎么会有女子不懂礼数进去呢?除非这女子居心不良。 小乖也醒悟当时为什么不感到奇怪,“我不知道。” “后面你还见到有人吗?” “再没见人进去,也没见人出来,然后就没意识了!”小乖责备自己怎么不警醒一些? “那个女的是什么样子的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小乖努力回忆,就是想不起那个对她笑的女子。小乖记得因为那个女子对她笑,她也对那女子笑过。 “晓美,你见着小姐说的那个人了吗?”秦素兰问小乖的贴身丫鬟。 晓美仔细回忆,“真的有一个女子进去,但是没有出来,进去就没有出来。” “记得什么样子吗?” “没有,她的头很低,没见着人,但她耳坨上一些地方有一颗红痣。”晓美睁着眼睛说。 国公爷对身边的大管家说:“吩咐下去注意耳边有红痣的人,要是客人就请他们先留下。” 魏国公对夫人说:“在不惊动祖母的情况下找一找女眷中有没有耳边有红痣的。” “哎。” 魏国公对刘涛拱手,“实在对不住了,这事只能等前院的人走了才能大张旗鼓的搜素,现在只能派闲暇的僕人在院子找找。” 刘涛阴着脸说:“小祺是我嫡长孙,其重要程度你也是知道的。” “尽可放心,虽然空余下来的人手不多,但要搜索院子还是很方便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都会寻找。同时希望你的人也能加入寻找队伍。” 秦素兰颔首,刘涛说:“丫鬟婆子在花园里找,尤其是有水的地方,前院先不管。” “是,大人。” 国公府说小不是很小,要找一个刻意被人藏起来的人,真的要费一番功夫。 “健康,你说暗处的人的目的是什么?挑拨两家的关系还是?”国公爷问。 刘涛沉思道:“怕是都有。” “国公爷,前面的需要您出去送客。” 开了宴席,自然就有人喝几杯吃几口便离开,有些真的是大忙人。 国公爷看着刘涛,刘涛说:“后院我看着,你到前面去。” “有劳健康了。会从前面派一位弟弟过来协助。希望你尽快找到小祺,还国公府一个公道。” “必定。” 国公爷猜不准刘涛的心思,前院又走不开只好离去。 刘涛与徐家人到院子去一个个查找,秦素兰陪着小乖。 不久回后院休息的老太君得到消息,提前将前院的宴席结束。老太君发话得要好好查。 国公府查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消息。 “怎么会没有?外面传来消息也没见人,府里也没找到,会到哪里去?”秦素兰哽咽,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带走小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要是来寻仇会不会将小祺给杀了? “这事急不来,小祺不见了我这边也逃不了责任,最应该焦急的应该是我,小祺掉了一根毛髮都是我的错。”国公夫人说。 刘涛对国公说:“麻烦您派人送她们回去,我到京城里找找。” “好。京城这么大,我这边也发动人手寻找,势必会找到。” 魏国公府传出消息,刘家嫡长孙小祺不见了,在魏国公赴宴时被人强掳去。魏国公府与刘家发出的消息是强掳,不是小孩故意抓迷藏骗人。 刘家给出消息了,只要帮忙找到小祺少爷赏黄金百两,要是送回小祺少爷赏金五百两。 顿时北京城炸开锅,为了赏银个个人睁大眼睛看谁是可疑人物,不放过过路的孩子,生怕丢失了赚五百两黄金的机会。 因为这是私事所以不能过多出动官府捕快与锦衣卫,也不能搜索北京城,只能在各个方向安排视线,各个地方派动人手。 刘家人、魏国公人、余家、共家等许多家人联合在一起的人手也不少,但几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找不到丁点消息。 “夫人,该休息了!” “我睡不着。你们先下去,这里不用候着。” “夫人,少爷不会有事的,或许明日就有纸条来要赎金。” 希望如此! 夜莺耳朵灵敏听到外面有仓促的脚步声,往外看。 秦素兰以为有消息了,站起来往外走,到外室就见小乖急促进门。 “娘,娘,那个人不是女子,我看到,看到结,她有结。”小乖将手放到自己的脖颈处。 秦素兰心思百转,突然如雷灌顶。跑出去找刘涛。 秦素兰到中院就一直问,“大人呢?”“大人在哪?” 下人吓得纷纷让路,“大人在前厅偏厅。”在偏厅与众位大人、先生商量对策。 “大人在前厅。” “前厅。” “主子,夫人过来了,很急的样子。”有人报与刘涛。 刘涛站起来迎出去,“在哪?” “已经到前门。” 刘涛再走出两步,遍见到秦素兰人影。 秦素兰见着灯笼下的刘涛边走边喘气说:“是戏箱子,箱子偷走了我的孙子。” “你说什么?” 秦素兰咽口水,“戏班的箱子,箱子将小祺带走了。” 偏厅里的人都走出来,“怎么样的箱子?” “夫人,你慢慢说。” “爹。”小乖跟着跑过来,“那个人不是女子,是一个男人,他有喉结。身材娇小,身高比我高一些,柳叶眉,鼻子上可能有斑点。”小乖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 “只有戏班子的人才能做到混淆视听,还记得我们去翻找戏班子的情况吗?有一个箱子没翻,他们盛菜用的那个小小的箱子,小祺才六岁,那个箱子可以装下。” 第288页 正文 二八五、逃走了(求收藏) 二八五、逃走了 这次得到更详细的消息,与其他人合商议几句分头行走,去找那三个戏班子。 “我也去。”小乖叫住父亲,“只有见过他真面目,我或许能认出来。” “不行,外面太危险。你还是在家等。”秦素兰不放心小乖出去。 小乖倔强的眼神让刘涛颔首,“跟紧,不许掉队,不许乱说话。” “好。” 小乖是内疚,她责怪自己没看好侄子,让外人有机可趁。要是小祺没了该怎么样与大哥交代? 这种贼惦记的事儿怎么防得了?! 秦素兰不放心小乖让夜莺贴身跟着。 三队人马从刘府出发,穿过热闹大街,抵达三个目的地,他们的目标是先将人抓起来,再翻找箱子。 另外两队不知有没有事,胡濙带着的这队遇到了反抗,侍卫家丁刚将戏班所在的地方包围,里面的人就杀了出来。 一个戏班子上下二百多人,男女几乎都会拳脚功夫,胡濙要活抓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大人,根据名册都在这里了,没人逃脱。” “嗯。”胡濙拿着名册,看那分开的两群,一边是造事者,一边是自称什么都不知的普通人。 “大人,里面所有能藏身的地方都找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胡濙皱眉头,“不可能没有,再仔细找找。”“将班主带过来。” 士兵将捆绑的班主扯过去,“大人已经卸了他们的毒牙,不怕他们自杀。” 班主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看也不看胡濙一眼。 胡濙一个眼神,士兵上前踢断班主的腿。 班主倒在地上嚎啕大叫,胡濙一脚压上去,将班主按在地上不动,“说,刘家少爷在哪?” “我不知道,啊……” 胡濙将剑尖收起,“刘家少爷在哪?” “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胡濙将剑放下去往下压,剑尖儿刺入肉,还是往更深层次走去。 “啊,啊啊!我,我真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只是一个戏班班主。” “既然不想说那就杀鸡儆猴,总有人会说。”胡濙大力往下压剑,剑尖已经看不见,只要胡濙再用力一些,就会刺进人的心脏。“你只有五秒的机会,说还是不说。” “不知道,不知,我没见过刘家少爷。真没见过。”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不肯说,只能杀了示威。胡濙大力压下,班主口吐血液,翻白眼。 “你们要是不说,就同他一样,死不瞑目。”“将副班主带来。” 副班主是个软骨头了,没等士兵过去就瘫倒在地,裤裆里露出液体,一股尿骚味瀰漫在空气中。 “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 胡濙剑指副班主,“不想死就快说。” “我说,我说,那个孩子逃走了。” “逃走了?” “是的,我们回来时将他关在一间暗格小屋子里,不知他从哪里找来小刀割断了绳子,从窗子跳进了背后的湖子不见了。等我们卸完妆再过去,他已经不在了。我们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 “去找。” “是。” “带路,去那间密室看看。”末了胡濙说上一句,“守好这里的人,一个不能离开。” “属下遵命。” 人群中一女子大大失望。 胡濙看到那个密室,是个只能从外面打开的密室,里面没窗,但这孩子怎么从里面逃脱? 胡濙一脚踢到副班主身上,“那孩子到哪去了?” 副班主蜷缩在地上手抱头,“真的是跳湖了,我们再进来时,外面的窗户打开了。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门口,只能从窗户离开。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 “大人。”窗户外面传来声音,“大人,这里尽是木桩,尖锐的木桩。” “大人,这里有血迹。水草有动过的痕迹。” 胡濙伸头出外面去,“小心点,到处去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派一个人去找会有游泳的人来。” “大人,刘大人过来了。” 胡濙示意侍卫,“将人带上。” 刘涛带着小乖进入院子,“找到了吗?” “一波三折,小祺逃进了水里,没有找到。”胡濙说道。 刘涛快一步进入里面,到那个窗子。 “大人,血迹在这里。这个地方是下水的地方。”外面守着的士兵见到刘涛便放灯笼过去指出。 “已经去找会水的人,这边水域靠近房屋应该会有许多木桩子。如果真的是逃了,希望你孙子命大,若是这是被人设计的,也希望你孙子命大。”胡濙说道。 小乖跟着进院子,她没有跟着父亲进入内里,反而在外面对着人一个个的看过去。 才看了一边的人,里面的人出来了。 小乖迎上父亲,“父亲,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那个人不在这里。” 这样说小祺本就不在这里,那个逃跑路线是他们刻意安排的。 “大人,我们是无辜的,我们都是跟着班主找口饭吃,我们不知道班主的图谋。大人您就放过我们吧!”一个女子跑出来勐的磕头。 一个个响头都是那么有力,她是用生命来祈求活路。 有心的都会有恻隐之心,都会想着放了她们。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放了又何妨? “好了,我们走吧。”胡濙带头先走,将问题丢给刘涛。 刘涛似乎也不想找她们的麻烦,看向小乖,“我们走吧。” 小乖跟着父亲走出去,走到院门门坎上突然转身,“弓箭手。” “对着,地上的女人。”小乖大怒。 莫子夺过一边侍卫的弓箭就对着地上磕头的女子。 刘涛回头问,“怎么了?” “她身上的味道与胭脂一模一样,她是胭脂的同伙。”小乖很肯定的说。 胡濙眼睛一闪,下了马,站在刘涛身后。 “大人,冤枉啊!大人,小女子不过是一个唱戏的,怎么会是坏人?”女子转身对着院门磕头求情。 “带回去,拷问。”刘涛下令。 女子双手向前擦地,趴着大声嘶喊:“大人冤枉啊……” 正文 二八六、被送回来了 二八六、被送回来了 “射她右脚,别让她跑了。”小乖大喊。 莫子拉满弓,箭尚未发出去,地上的人就弹跳起来,周遭的人也跳了起来。抽刀向着尚未走出院子的士兵。 莫子反应快将手里的箭射出去,刚好中了。 第289页 “活捉于她。”胡濙大急切亲自跳进去。 胡濙刘涛手里人训练有素很快就将叛贼杀死,胡濙卸了那女子的下巴、双手。 “检查她嘴里是否有毒药。” 有侍卫用银针从女子嘴里挑出一粒不规则的毒药,“大人,已经弄好了。” 刘涛大手合上女子下巴,女子又惊叫一番。 “小祺在哪?” 女子眼睛一番恨恨的盯着刘涛,右嘴角上扯,“死了。” 刘涛一巴扇过去,女子上下牙齿碰撞咬破了嘴皮子,“呸,你杀我姐姐,我杀你孙子,算是便宜你了。” 小乖上前就是一脚,“这人活着就不能好好对待,胡大人您该带回去,好好拷问拷问。” 女子冷笑,“下一个会死的人是谁?刘小姐你猜。” “都带走。”看着就知道这女人是强弓之末,没必要与她废话。 “大人,有人在湖里找到一只鞋。”侍卫快脚来报,滴了一路的水。怕是从水里拿到鞋子就跑来了。 这不大的湖泊,水里岸上站满人。 “大人,这个湖子已经被找遍了,不可能在这里,必定是被人救走了。”找来的水拔子说。 被找来的都是在水里找饭吃的人,这湖底有什么下去一摸便知,现在都摸了三遍了,除了刚开始的鞋子,什么都没找到。找到都不是刘家少爷的。 湖底找到的东西很多,除了鱼还有骨头,大大小小的人头有十来个。这一个个被送给上来的人头吓着小乖了。 夜莺说这只是一部分,还有许多没有被水拔子送上来,他们一摸就知道是什么,都会再放回去,不打扰死者。 刘涛很失望,“叫下面的人上来,回去。” 收队兵分两路,一队送小乖回家,一队与刘涛到牢狱去。 秦素兰翘首期盼着,见着小乖回来,没见其他人,提起的心下不了地! “怎么样了?” 小乖出去劳累了一夜,心神疲惫,“抓到另一些人,但没有找到那个男扮女装的男子,也没有找到小祺。 说小祺从窗户逃了出去,现在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生死未仆! “这不是你的错,生活在这种家里的子女都有被劫持的准备,跟我回去休息吧。你父亲会找到小祺的。”秦素兰安慰女儿。 秦素兰心里祈祷小祺没事,要是小祺死了,小乖回自责到死的吧! 母女二人吃了安神汤方能睡下! 刘涛一夜未睡脑子有点痛,但可以肯定的是小祺是自己逃了出去,不是落到别人手里,只要人还在城里就能找到。 刘涛请了假不去上朝,直接回家。 天蒙蒙,城门一开,就有许多百姓将准备好的青菜送进城。每一条街道都有零星几人行走。 马蹄敲打石板,清凉的空气进入毛孔,清爽的晨风带走些许雾霾。让刘涛心情好了一些。 “大人。”莫子指着前面。 明记的酒楼下有一卷好的棉被,棉被里睡着个大娃娃。 刘涛夹马腹小跑上前,见着人露出小小的笑容,小祺被捆得像小娃娃一样放到台阶上。 “小祺,小祺。”刘涛轻拍小祺的脸。 小祺朦胧的眼睛见人,“祖父,嗯,我睡过头了吗?我马上起来。” 小祺动动怎么不对劲啊,手怎么动不了?“咦,我怎么被绑起来了?” 刘涛见小祺精神头不错,知其无大碍。开玩笑说:“绑着好拉起买了。” “胡说。” 刘府餐桌前,三人看着小祺吃早膳。 “祖母,小祺真的吃不下了。” “吃不下,吃不下就不吃了。跟我们说说你昨夜去哪了。” “或许先让我看看小祺的腿。”冬子说道。 春草搬来凳子,让冬子坐在小祺身侧,冬子拿过小祺的小腿,“他们的包扎还行,有放什么药吗?”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迷迷煳煳的了。” “好,我看看,你说说你冒险的经歷。” 冬子的“冒险”二字很令小祺高兴。 “我进茅房的时候,有个人跟在我身后,我闻到一股香味,然后就迷迷煳煳的任由他摆布。他将我带到更衣室去,那里早已经埋伏好戏班的人,他们给我上装、换衣服。将我打扮成猴子的模样。 然后将我放进装衣服的箩筐里带出去。后面就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就在那个密室里了。” “你是怎么逃出那个密室?”刘涛问。刘涛也去检查了一遍,那个密室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更本不可能开得了。 “那个密室门根本就没锁好,他们太相信迷香,遂不知迷香对我不是很有用。他们在外面吃庆功宴,我就从窗户爬了出去,只是没想到外面不满了尖锐的木桩,我探了许久才下到水里。 这个伤是被水里的倒钩给弄的。” 秦素兰一阵后怕,要是小祺再大上几岁,再重多几斤,往湖里再沉下几分,那些水里的倒钩就要了他的命! “我会游泳,但是力气小,游得不快。很快就没了力气,幸运的是打鱼的艄公发现了我并救起了我。他抱着我走了许久,我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累得只想睡觉。” “这样就不知道谁是你恩公了,该怎么报答他?”秦素兰说。 “在他们餵药的时候,我醒了一下。周围说话的人很多,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什么也看不见。”小祺努力回忆当时情况,但没什么用,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这并不难,去那湖子打听,谁在傍晚时分打鱼,今日谁没去打鱼,经常打鱼的人是谁?逐一排查便可得知。”小乖说。 刘涛颔首,“他为什么将小祺放到明记而不是送回刘府?他将小祺放到明记,说明他知道小祺身份;不送回刘府,说明他不想要黄金。是什么让他不贪富贵?” 正文 二八七、棉被比银子重要 二八七、棉被比银子重要 刘涛的话提醒了各位,五百两黄金不说普通人单是官宦人家里的都想要。 “或许是他以退为进。”冬子说。 “像这种又破又烂的棉被不是谁都能拥有的,有什么比黄金更吸引他们?”刘涛问。 有这种破烂的被子的人家必定不富裕,底下的百姓谁不想为自己的家庭赚更多钱,给家人带来更多财富? 如果用金钱与地位让他们二选一,他们会选择金钱而不是地位。因为底下的百姓都知道什么锅配什么盖,没有这个能力就不敢领这份差事。 给了你这份差事你能保得住吗? “如果真的是以退为进,倒是想见见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秦素兰笑说。 “派人去查查,很快就有结果。” “阿福,你亲自去跑一趟。” “是,主子。” 第290页 冬子说:“问题不是很大,应该是衣服挡去了大部分力道,进肉不深。就是位置不是很好走动的时候会扯到,休息几天没什么问题了。” “虚惊一场!”秦素兰很高兴,孙子没事就是天大的好事。 “这算是有惊无险,算是锻鍊小祺的胆子。”紫阳摸摸小祺的脑袋。 “小祺表现不错,有自己的判断,成功逃离虎口。你可以挑一匹小马驹。” “谢谢祖父。”小祺大喜。 被这一轮夸奖下来,小祺的头昂得更高!眉毛都要飞起来。 秦素兰拍拍桌子,“好了,好了,不能再夸他了。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比不得他父亲,他叔叔。以后还需多训练。” 小祺有些不服,“怎么就比不得了?” 秦素兰用眼角看这孙子,“不说那父亲,单说你叔叔。” “你叔叔五岁的时就敢一人到院子里偷吃黄瓜,乌黑黑的夜里,人们还以为他是个贼。五岁半拜师学艺,当天就敢与同门师兄比试。他六岁时懂得怎么闯祸,怎么收拾尾巴。要是他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祖母,我是从敌人手里逃命,与叔叔的不同的。” 紫阳将小祺的重新包好的腿放回去,“你叔叔第一次杀人比你还小,一下子杀了三个,两男一女。毫髮无伤,好乐呵呵。” 小祺与小乖瞪大眼睛。 “紫阳哥哥,你怎么知道?”小乖问。 “现场是我与冬子去处理的,子明的身体是我检查的。” “因为这事我罚了他用绣花针绣一遍圣人训!” 子明善杀,嗜杀,回家后被秦素兰狠狠教训了一顿,亲在带在身边两个月,才改正子明嗜杀的性子。 秦素兰一直用圣人训温养子明的性子。幸好子明慢慢长大了,懂事了,懂得控制自己。 当然这其中也离不开刘涛的教导。 “绣花针?祖母你居然让男子拿绣花针?!”小祺不信,男子怎么能做女子做的事情呢? 秦素兰吃口茶,“在江浙地区,我们家的一些织造坊里面就有男子拿绣花针,他们绣的一朵小花能卖上百十来两银子,他们以此为荣。男子拿绣花针没什么奇怪的。” “这没什么奇怪的。”冬子抚摸小祺的脑袋,“女子能做男子的事,男子也能做女子的事。没有谁是天生下来就会伺弄锅碗瓢盆、抓笔写字。我们是因为需要不同所以从事不同的行业。” “你现在需要多看少说,你那些丰功伟绩在别人眼里就是上不得台面,骄傲会毁掉人的一生。”刘涛告诫小祺。 小祺小心的站起来,作揖,“谨记祖父教诲。” 刘家花厅,刘涛秦素兰坐上首位,左边是小乖与小祺,右边是冬子与紫阳。花厅跪着一位老汉。 “小的,见着刘少爷腿伤不是很严重就想着带回家用一点草木灰洒洒。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就想着等人醒了再问问。”老汉乱说话,头上开始冒汗。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接受到高官的盘查。“入夜小的才知道他是您家的公子。”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连银子都不要?”刘涛问。 老汉侧头透过手臂看到冬子,“小的很心动,还想着有了钱去干些什么。但见刘公子与冬子大夫有一个一样的荷包就没那么心热了! 冬子大夫救过我全家的命,宣德二年的大冬天是靠冬子大夫给的一袋面撑过来的。” 冬子摇摇头,有些事做习惯了,就不会记得对谁行过善。 冬子不记得此人,但此人却记得他,说明好人做久了会有好报。 “起来说。” “谢夫人好意,小的还是跪着好。” 秦素兰看向刘涛,刘涛说:“不念你感恩,但愿你不会害人。给你一个请求,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问老汉,老汉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老汉每日活着就是为了赚钱养家,吃口好的。 可是老汉不想要刘家的钱,除了钱他还能要什么呢? 许久,老汉抬起头说:“能不能送我三床棉被?” “棉被?”小祺有些失望。 “是的,给您用的那棉被是小的家里最好的棉被。三床棉被就够了,不用全新,半新,旧的也可以。三斤重一床就可以了!” 棉被是按照重量来算,弹棉花是个技术活,一技术人一个月才弹出一斤重的棉被。三斤重的棉被要四个月,需要五两银子。解决温饱问题的人家盖的是五斤重的棉被,一张棉被盖三五年。 不保暖了就加些棉花弹弹打打又三年。 老汉生怕拒绝,“府上用旧的也可以。” 秦素兰说:“给你三床新棉被,五斤的,你有生之年,你家只要生病去义和堂看病不收费。” “全家?” “全家,不管是诊脉还是开方抓药,全不收费。” 老汉大喜,比得到棉被还喜。对着上面的人磕头,“谢谢大人,谢谢夫人。” 刘涛示意福伯将人带下去。 小祺忍不住问:“为什么他会选择棉被而不是银子?有了银子不是可以买更多的棉被了吗?” 小乖对小祺说:“因为他是有骨气有原则的人,说不要就不要。”“你还小,等长大就知道了。” “你的教学先生还不够多,等你的教学先生像您父亲的一样多的时你就能明白了。” 小乖:娘亲哄人的手段! 冬子:可怜的小祺。 紫阳:世家子弟真累! 正文 二八八、印象深刻 二八八、印象深刻 小祺回来了,兇手也抓到了就是找不到那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因为还有一人没有找到,小乖与小祺出门都得要有侍卫跟着。 徐家也没想到整个戏班子都是坏的,对此让徐夫人带徐娇亲自上门道歉。因为两家是未来亲家,于是就化解了。 毕竟这事的主要原因出在刘大人这边,如果不是刘涛灭了胭脂一伙,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为了小祺的事,各家都有出力,秦素兰得要拟定一份礼物作为谢礼。 共大夫人将礼物接过去,“知道你会送礼过府,没想到你亲自过来。有心了。” 秦素兰笑说:“这是应该的,如果不是你们也出力,真不知什么时候将人找回。” “我家的人只是跟着跑腿罢了,也没出多大力气。幸好你送的是药酒,要是其他的我反而不收呢!” 秦素兰将一份请柬送上,“我家大人不知从何处找来几位能吃的,要在明月楼进行大胃王比赛。请我的好友们都去看看。” 共大夫人睨视秦素兰,“请好友们的意思就是让明月楼包场,只给我们看咯?” 颔首。 “看看,就你最好命,只有刘大人捨得花费一日的收入请我们这些妇人出门看戏。要是我家!我想多要一套头面都不行!” 第291页 “您尽是笑我,各家有各家的好。 这请柬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二,到时明月楼会封楼,除了主子们就是下人们,不会有外人。十岁以下的男孩子可带,家中的姑娘尽可带去。” 共大夫人笑说:“看看她们,看她们的一脸笑意,就知道你家安排的节目有多吸引人。家中姑娘们最想去你府会宴,奈何你设的宴会一年不多不少就三场!” “府中没有,不是外面有吗?在外面设宴好看多了,免得姑娘们在家里闷。” 共家媳妇进门,给婆母行礼,“怪不得外面的喜鹊吱吱喳喳的叫,原来是善夫人来了。” “真会说话。可惜子仁家的不在家,子明的还没进门,不然找她们来与你辩上一辩论。”秦素兰笑说。 “善夫人这次来主要是送帖子,你这次有机会出门了。”共大夫人将请柬递给儿媳。 共家少夫人看了,小心翼翼的问:“这宴会后面有没有后招?” 共少夫人说的是歌舞会后面的事,她想问比赛中会不会有出格的事? 这个问题是很多收到帖子的人家的共同疑问。看来上一次歌舞会留下很深的影子,有大胆的希望又刺激事儿,有人家的不希望有出格的事宜。 秦素兰摇摇头,“不会,就是找个热闹。” “那就好,这样放心了。” 秦素兰回府,见小乖拿着一堆信在看,边看边笑。 “谁家的信让你如此这般的笑?” “那些收到请柬的姐姐妹妹们纷纷递信过来隐晦、婉约、半明、大胆的问,宴会后有没有有伤风化的节目。”小乖可以想像到姐妹们写信时脸红的样子。 “都是哪家?” “收到帖子的都有。”小乖捏一捏信封的厚度。 秦素兰一阵语塞,这般不信任!“到时候就知道,吓死她们。” “娘亲?”不会真的有吧! “放心,吓她们的是其他事儿。” 真的吗? 钱忖智知道刘家要办宴会后,约小乖出门一见。 “人约柳梢头,你约黄昏后。”小乖问钱忖智,“钱大郎,你想干嘛?” “已经差不多了,明日开始上朝。” “不是没好利索吗?” “我的事务又不是搬来搬去,拿笔桿写文书不费劲。设若你有空煮汤送过来就好。” 小乖皱眉,“我还没进门就想我进厨房,与锅碗瓢盆过日?你是多想我变成昨日黄花?” 钱忖智嘆息,“为什么在外人面前拿就是淑女,在我面前这么不讲理!” “你本是逃不掉的人,又何必在哪面前装腔作势?”小乖双手环胸。 钱忖智笑,“你这装着不像,像赵家的女儿那般才叫真性情。这次叫你出来是想问明月楼的事。” 小乖笑着看他,抬头,“担心我?还是怕给你丢脸?” “倒也不是,只是想进去看看。人人都说刘家想的点子很符合口味,想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口不对心。”小乖娇嗔,“不过是吃吃喝喝,能有什么?到那日你可以在外围看看。” “并不是怕,是想着心里有个准备,到时给岳父岳母分担分担。不想你一人面对外人的胡言蜚语。” 钱家小斯对刘家婆子说:“只有你家小姐能让我家少爷站着不动,换是别人,少爷定不与她说上十句!” 刘家婆子说:“我家小姐平时最重规矩,吃杯茶也要一闻、二品、三品,方将茶水吃下。倒是见着你家少爷,多了许多灵性,活泼了许多。” 婆子说:“我家小姐的天香国色,配谁都好,站在谁身边都登对。不过站在钱公子身边更好看。” “我家公子可是文曲星下凡尘,你家小姐是九重天下凡的仙子,天生一对!” 两家下人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将那站着的二人夸上了天。还丝毫不觉对方夸得有错。 “嬷嬷。”丫鬟紧张的小叫。 只见前面的钱忖智靠近一分小乖,从丫鬟婆子这个方向看过去,前面的人就是在亲吻。 嬷嬷有些焦急,想走上前去又不敢,最后还是壮着胆子上前去。“咳咳。小姐,该回去了。” 小乖眼睛进沙了,钱忖智给她吹吹。 “怎么样?” 小乖继续揉着,“还不行,再吹一下。” 钱忖智有些脸红,但又捨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想放弃与她亲近的机会。要不是外面站着人,真想亲下去。 “咦,那边有个人在叫你。”钱忖智透过小乖的肩膀看到对面有个女子在招手。 小乖转身,“我不认识啊,叫你吧。” “我也不认识,可能是认错人了。天色不早,送你回去。” “好。”再不走嬷嬷就要生气了。 刘家小姐出门带的人不少,浩浩荡荡的,想低调都不行。行人一双双眼睛放到跟在马车边的枣红马上的青衫公子爷。 翩翩公子,实属养眼。 正文 二八九、像女人的男人 二八九、像女人的男人 小乖回府不久就听外面有人来找,来人说是认识的。但下人又说不认识。 小乖想着以前没有在外面乱下承诺,应该不是上门求帮助。要是没有信物福伯老叶也不会让人进门,究竟是谁? 小乖一步步走进偏厅,发现偏厅多了几个侍卫,看看侍卫站的地方都是锁四角、行动灵活的位置。 小乖仔细打量偏厅中人,“你是何人?来这何事?可有信物?” “刘小姐。”明明是女儿身却行男子手礼,侍卫们怒视。 “可有信物?”小乖再问。 “没有。” 小乖看向福伯,福伯说:“这人说知道小祺少爷绑架一事。” 小乖退后一步,她知道眼前人是谁了。这人就是在国公府徐府里的男穿女装的男人。 小乖淡定的说:“你若没有诚意,我这就要说要求。来人拿下。” 那人对着包围他的剑视而不见,“我想见一见刘大人。” 亚青手里有一份名单,他想与刘涛换一张新的户籍与一箱子金银。 亚青的绑架刺杀任务失败,主家必定会惩罚,又因为亚青得罪了三头儿,亚青害怕有去无回。亚青害怕三头儿利用这次惩罚弄死他,所以亚青来寻求庇护。 小乖坐在主位上,“卸了他的武器,头髮上的也要拿去。”“你是我见过最不像女人的男人,装着不像,至少要懂得将喉结去掉。” “没想到是这个出卖了我,下次会记得藏起来。”那人换回男子的嗓音,“小姐的嗓音是小生听到最好听的声音。” 小乖对福伯说:“将他捆绑。” “我不想杀人,不然这里也困不住我。”男子还是顺从的被绑,因为他要见到刘涛。 第292页 小乖说:“你不想杀人,但我不想让你舒坦。福伯打他一顿,往脸上打,看着这张脸就坏心情。” 小祺被带走让她担惊受怕许久,小乖从一见这人起就想打他一顿。 脸上火辣辣的男子,扭曲着脸问:“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见过比你更像女人的男人,那人叫小雅,不知你认识不认识?” “我叫亚青,小雅是我弟弟。听说死了。” 小乖撇嘴,“可能吧,太过妖艷的人活不久。你也活不久。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与我无关,你先站着吧。” 小乖将人晾着,自己回后院。 主动上门来的人带来的是一场交易,与强者谈判本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小乖对送上门的“弱鸡”不感兴趣,尤其是长得像女人的男人。 刘涛反倒将这个人当教育工具,他让小祺与小乖一同到书房,听他与亚青的谈判。 小祺对这长着想女人的男人很好奇,光顾着看人没记全祖父说的话。等人出去才惊醒,“人,无奇不有!” “见多了就习惯,你要的学怎么样看人,会让先生们训练你一门技巧。”刘涛对小祺的表现很不满意。 “父亲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留下他,他很危险。” “花言巧语多了些罢了,是个善辩者,留着比杀了好。” 有的人天生吃某种饭,比如这个亚青,就是个天生的说客。刘涛留下亚青看看能不能为其所用。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办。”刘涛要找人验证间谍的名单的真实性。 “女儿告退。”“孙儿告退。” 出了书房见到亚青,亚青专门等在那儿。亚青要与小姐一道到后院去。 “小姐。我对女人没兴趣,请不要厌恶我。” 端庄的小乖打量亚青,“这反而让我更讨厌,我不仅要防备千万个女子来抢我夫君,还要防备你这种像女人的男人来抢我夫君。你说你讨厌不讨厌?” “讨厌。”小祺皱着眉头说。小祺现在知道这人是来干嘛的了,是来抢姑姑的夫君的,不能对他友好。 亚青对小祺可爱的说的“讨厌”笑笑,“我也很讨厌我自己。奈何我一生下来就被人训练成这样,改不了的了。” 小乖带小祺回后院,“既然改不了就不改,去投胎做人重新学过岂不是更好。” “都说上位者最是可怕,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能要了人命!” “知道就好,记住自己的身份,要是能自己找死就怪不了别人。” 秦素兰见着女儿带着一位披头散髮的姑娘走来,怎么也看不清人样,想着这是哪个犯错的丫头。等人走近了,才发现这人不是女人。 夜莺拦住亚青,“你不许进内。” 秦素兰走出屋子到门槛处,“有的人喜欢女装而穿女装,有的人要穿女装而穿女装,你是哪一种?” 亚青想想,“我或许是第一种。”“我一直认为这世道不公,凭什么这么精美细緻的衣服只有女儿身才能穿,男子只能穿黑、青、棕等难看的颜色?!” 小乖在一边将父亲的决定告诉娘亲,秦素兰皱眉。“要你留在后院实在是不行,除非你阉割。” 亚青抬起自己的下巴,放手摸一摸下巴,“我今年二十三,没有鬍子,今后也不会有鬍子。” 亚青在十八岁时就花重金找名医将胯下的东西给处理掉,因为他聪明所以比弟弟小雅活得久,活得舒坦。 秦素兰笑笑,“你给我出了个难题,放在前院不好放在后院也不好,又必须留在刘府。” “这是我提出的请求,只有在刘府才能让我安全。” 秦素兰想想吩咐春草,“找银匠人给他做一副特制的手腕铃铛,左七右八。” “要是给我脖子也做一条链子就更好了,银光光的,漂亮。” “男人做到这份上我也无话可说。”小祺老成的背着手摇摇头进屋子里去。 “三婆子。” “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三婆子,这人先住你那屋子,平日里找三个丫头看着他。” “夫人放心,会找那些懂事的忠心的有力气的,定不会让他离开视线半步。” 秦素兰转头对亚青说:“这个月你先在我院子里坐坐,没事就绣绣花,做做漂亮的裙子,没得允许不许出院门半步。” “乐意之极。” 正文 二百九十、荔枝 刘家的宴会很让人期待,收到请柬的都带了三两位小子姑娘上明月楼。 客人进酒楼必定先招唿一番,训练有素的侍从将水果送上。 “这不是南方的荔枝?”某女子盯着送上的水果盘子惊唿。 “真的是!才到四月初就能吃到荔枝了!” “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南方荔枝,没想到刘家这般大方。” “我数了数共十二颗,我们一人三颗。” 荔枝不保鲜,下了树三天即变味,除非下树立即烘干,不然保不了原味。 北方人吃的大多数是荔枝干,还是有钱人家才能吃到,普通百姓只能听听名字。 共大夫人见着送上的荔枝也是小小一惊,“从广州到北京远远千万里,即使是皇上的‘千里骑’也不能如此快将荔枝送上京!你是如何做到的?” 秦素兰骄傲的说:“这荔枝生在大明最南部的某个部落,靠海,二月便有荔枝红,二月下旬商人便将荔枝用草木灰裹好入寒冰窟,冰成一块,在海口一个箱子一条小船,乘风破浪而上,日行千里,到广州换冰换人再北上。一路上换了不下四批人,才能赶上今日的宴会。” “嗯!鲜,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荔枝!”张夫人满脸的享受,让看着的丫鬟阵阵羡慕。 “这得不少花费吧?”有其他夫人悄悄问。 秦素兰悄悄答,“费的不少,不过有别人买帐。”秦素兰眨眨眼。 共大夫人最先会意,抓住秦素兰的手问:“你还有多少?” 共大夫人的话让秦素兰被五六双眼睛看着。 秦素兰扫视周围,将手背伸出去分开五指。(各位夫人闪亮眼。)秦素兰将手翻转,手心向上。 “十箱!” “嘘嘘嘘,闭嘴。”一夫人压住另一夫人。 听了秘密的夫人们,一个个坐直了,面带笑容,眼带深意。吃茶的吃茶,擦嘴的擦嘴。 她们思考着她们能吃下几箱。用什么价位拿下。 秦素兰吃了一口茶说:“海上兇险,全凭艄公艺高胆大,五十条船,折了不少到海里。” 各位夫人再看秦素兰一眼,这是鄙视,一来鄙视刘秦氏是小奸商,二来是鄙视刘秦氏:物以稀为贵,你以为我不懂啊? 秦素兰眉开眼笑,“好东西我可关照了,你们自个儿商量数儿。” 第293页 余家夫人问:“亲家母可知下一批什么日子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共大夫人点着秦素兰的额头说:“小坏蛋,想骗我们这些婆子的钱,下辈子吧。” “还是有聪明人在!不然真被你骗了去。” “下次要是从你手里要东西必定不能一人与你谈。” “善夫人啊!别人说的老狐狸说的是你吧?” 秦素兰跟着呵呵笑,“本以为能要个高价钱,没想到被亲家母一语戳破!” “快说,下一批什么时候到。” “少则半月,多则二十天。下一批接近四十箱,他们走了一趟经验丰富。” “你要什么价位出?” “共姐姐想要明算帐了!”秦素兰笑。 “我们倒是希望你送,可惜相处了这么多年,从你的毛髮里就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刘家的妹子啊!你就认命吧!‘金算盘’这个名声你是摆脱不了的!” “商路有商路的规矩,哪次收你们的钱收多了?亲家母您得帮我说话了。”秦素兰说。 “虽是卖与我们,但也比外面的要便宜一半。我们就不为她了,这样说下去什么时候才开宴?” “你们两亲家,自然要帮着!这次我要两箱,下次给我留下七箱。”张夫人说。 …… 酒楼的另一处,女儿家在的地方。 “小乖看伯母与我娘亲说得多开心,你说我今夜是不是能多吃两颗荔枝?” 小乖摇摇头,“在我家还行。你家,不够分,你家人多。” “好生心疼!” “我去招唿客人了,劝了还是到伯母那求情情让伯母多买些。” “余妹妹,我与你同去。” “好。” 有些眼酸的小心眼的自傲的小姐们说:“荔枝是紧俏物,吃是一年不吃是一年,不重要,不稀罕。” 被邀请的夫人们纷纷被家中小女或孙女推着来问。好些人抓住小乖探听消息,问问还有没有,多不多,能不能匀一些? 皇宫里,皇帝洗手,太监将案桌上的荔枝壳与核扫去。 “这般金贵的东西就刘大人家能吃。”黄淮吃不过瘾心妒忌。 “点子多,想法好。健康府里能人不少。”杨溥很满足,牙不好,身体不好,不宜多吃。 皇上虽然能吃上天下最新鲜的东西,但是宣帝捨不得,捨不得浪费百姓上交国库的税金。 宣帝很高兴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荔枝,但又不贊成奢靡。 “非也,这是商人为求开路的孝敬。从牙洲出发到广州船家能收二十两,二十两够他们生活大半辈子。要是不幸落海身亡,家里能得一百两补偿,够十口之家吃两辈子。商家只是从富人口袋里赚点儿钱,一半分劳工,四分之一交路费。 奢靡并不代表祸害百姓,合理的奢靡有利于百姓多方向收入。” “健康的话有道理,可琢磨琢磨。” “健康后面这句话不错!”宣帝也赞赏刘涛的话。 “呵呵,健康这是为自己的奢靡找到了藉口。” “嗯,黄大人素是节俭之人,餐用青瓷白玉碗碟,顿顿食用燕窝鹿茸,衣着不过三日。够是节俭的了。” “皇上。”太监在外面报。 “进来。” “禀皇上,太后娘娘让奴婢来问问刘大人,可有伤农?” 宣帝示意刘涛说话。 “未曾,明日将荔枝上京路途交与皇太后,请皇太后放心食用。” “嗻。” “健康不如也分老夫一份,让老夫也跟着吃口汤。” “李大人是江浙人,不用本官给线路图,你也能吃上饭。” 几位大臣在打趣,宣帝想到的是海盗,近两年少见有海盗祸害海域百姓的奏摺。 宣帝想着下面这几位有谁的势力在海上?谁的实力强?获益如何? 看来得要东厂的人好好查查。 正文 二九一、辣椒酱 二九一、辣椒酱 客人吃了开胃水果,接下来要上正菜了! 秦素兰站出去扶着栏杆,“各位夫人小姐们,很荣幸你们能来参加这次宴会,这次请大家来是想让各位见一见来自五湖四海的奇人们。今日会有很多奇怪的事,希望各位小姐们不要大惊小怪。” 秦素兰示意看下面,各位夫人小姐随着示意看到高台上的明月楼的大掌柜。 大掌柜给各位鞠躬行礼,“各位夫人小姐日安,今日的大胃王比赛分为辣、苦、快等三个环节,每个环节有四个人比赛,只有一个赢家,赢的人可以获得一百两银子,以及明月楼一年的免费吃食权。” 上面的小姐们不为所动,但下面的下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表示羡慕,表示心动。 “下面进行第一个比赛,辣。”大掌柜接过小二递过来的碟子,“这是四川老手艺人家特制的辣椒酱,闻着香吃着辣。” 大掌柜的指着台下的小桌子对下人方向的人说:“谁能上来试一试这辣度,吃一口面不改色者赏二十文,吃五口面不改色者一百文,吃一碗面不改色者赏一两银子。” “我来,我老家是湖南的,特能吃辣。” “我来,别看我是姑娘家,其实我是无辣不欢,每日不吃上十个辣椒浑身不舒坦。” “老婆子想试一试,老婆子我吃遍了京城的辣椒酱,还没找到一份合胃口的。” 重金之下必有勇者。 一双双眼睛盯着尝试辣椒酱的三人,都不以为意,辣椒酱能有多辣? 吃了第一口,少女不行了,刚咽下去就满脸泪水,“小姐,奴婢给您丢脸了。” “水,送水上来。” “没那么辣吧,红辣椒挺能吃辣的,怎么一点就受不了了?” 男子与婆子继续吃,男子勉强吃到第五口,面红耳赤,要是头顶上冒点菸就是煮熟的人头。 “这位壮士,你还能吃不?”大掌柜问。 男子张开嘴大口大口出气,嘴上开始留哈喇,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嘴问:“我的嘴巴还在吗?” “还在。” 男子不信,“我要去看大夫。呜呜,大夫救命。” 大掌柜挥挥手让人将男子送出去。 大掌柜问婆子,“你还能吃不?” 婆子停下动作,用帕子擦擦嘴。“这辣椒酱还不错,合我胃口,我不要一两银子了,你送我一小坛辣椒酱。” “行。散场时过来问这是二掌柜要。你有什么感觉?” 婆子看向一边的人说:“这辣子超级的辣,你们看我背后都湿透。一般人可不能多吃,会辣死人的。” “各位夫人小姐,这辣子是用四川的一种新的朝天椒做的。嗜辣的人一般不能吃完一碗,可是就有人吃上十碗。” 第294页 “十碗!” “十碗!谁啊?” “十碗,不可能,除非这辣椒酱是假的。” “我不信。” “小乖真的有人吃上十碗?” “我不知道,娘亲没透露。” “老何,要是有人能吃这种辣椒酱吃上十碗,本夫人送他一匹绫罗绸缎。”楼上的夫人说。 大掌柜拱手,“谢夫人赏赐。” 这时小二送上一个脸盆大的海碗,加入十大碗辣椒酱。 “这位婆子,请你检查这几坛辣椒酱的真假。” 婆子一一吃过,“夫人,是真的。与老婆子吃的一模一样。” “好,给每一个大碗公加入十大碗辣椒酱。”大掌柜吩咐。 十碗辣椒酱搅拌在一起,这个大碗公红油油一片,甚是吓人。 “要是大冬天吃这么一个辣锅子,穿夏衣裳走雪地都不怕!” “怪吓人的,红油一片,碰到眼睛可不行。” “要是我会被呛出眼泪鼻涕的吧!” “要是没来真的错过了!” “善夫人这个安排果真够刺激,脸盆大的碗,鲜红吓人的辣椒。不愧是全京城最胆大的人!” “共姐姐客气了。”秦素兰笑。 “请三位勇士与兰州拉面师傅出场。” 三位大胃王出现在高台上,给各位夫人小姐鞠躬。 “怎么会有女子?” “中间那位女子是走错地方的吧。” “她一个小小的女子能吃辣吗?” “看下面有人在拉面。” “面是这样弄出来的吗?天,飞起来了!” “哇,真棒。” 一个掌声起,两个掌声起,一片掌声起,都为楼下的兰州拉面师傅喝彩。 “我没见过这么棒的拉面师傅。” “他与柳记面馆里的师傅是同一个地方的吧!” “太厉害了。” “这位是从兰州来的手面人,擅长拉面,一条细面条,有人的手臂长。这面不仅好看还能吃,有嚼劲,老头我专门试过。很不错。”大掌柜的介绍。 训练有素的小二将一碗一碗下好的面送上楼上去。 下面看着的人只能看着,丫鬟们再次看着夫人小姐们吃,不能咽口水了!被别人看到就不好。 “这面汤里放了怎么这般鲜!” “这面条真的好长啊!是我见过最长的。” “等会儿问问善夫人,能不能将汤料方子要回去。” “问问善夫人能不能将那厨子给带回去。爹爹必定喜欢。” “要是善夫人不给,我们就叫爹爹来问。” “好。” 小小的一碗汤面还不够小姐们吃,想再添一碗却被告知没有了。 “单吃辣椒太过于单调,所以将会将这面盆里的面给放进去,搅拌,烫面搅拌辣椒酱,谁将这盆辣椒面最快吃完谁就是最终赢家。”大掌柜的话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么多的面,他们能吃完吗?” “这位来自贵州的兄台,你能吃完吗?” “大掌柜,你看的的肚子就知道,我能装下它。”男人拍拍自己的肚子。 “这位来自山西的姑娘,听说你的嘴巴是因为吃多东西才撑着这么大的是吗?” 女子骄傲的看着台上台下的各位,“我的嘴巴很丑我知道,但它很能吃。在山西没人能赢过我。那银子是我的。” “哼。”女子左边的男子上手环胸,“小丫头,还是回家吃饭的好。” 大掌柜笑说:“这三位都有非常大的信心,我们就来赌一赌那一位能赢。” 正文 二九二、比赛开始 二九二、比赛开始 “下面的那位姑娘,你要是吃完了,本夫人赏你一匹绫罗绸缎。” “来自湖南的汉子,你可别给家乡人丢脸嘞。” “胖大哥看你体形就知能吃的。” “我看好你,胖大个。” “胖大个,我赌你赢。” 三位食者就位,手里拿着一双比普通的要长两倍的长筷子。 大掌柜拿着一双长筷子,从海碗里捞一捞,夹起的面条上沾满的了红色的辣椒皮辣椒籽。“不知各位感觉如何,反正老小不敢吃。” 秦素兰也说:“我也不敢吃,闻一闻都觉得呛着。” “红油辣椒面!看着就觉不可能。” “一炷香期限,可以认输。比赛开始。”大掌柜敲锣示意。 锣声一响,三双筷子扒拉扒拉的往自己嘴里送面。 胖大个嘴巴大鼓起来的嘴巴像蛤蟆,一嚼一嚼的像蛤蟆叫。 另外一位男子扒拉得快,有些噎着了。不得不抬起头换一口气,将眼睛里的泪水给擦掉。辣椒的辣度实在太大了! “哦,我发现那个女的根本就没有嚼食,直接咽下去了。”徐娇带来的一个侄女快声说。 “真的吗?我看看。” “不行,我得到下面去看看。” “虹儿,你不能去。”徐娇拉不住人,两个魏国公府的徐小姐蹦跶蹦跶跑下楼去。 徐娇看向未来婆母,秦素兰给她一个微笑,“去吧,看着她们些。” “娘我也去。” “我也去。” “娘,我走了。” “祖母。” “去吧,去吧。”夫人们抵不过小姑娘们的求。 主子们下来了就没下人什么事,下人们纷纷让路。 “真的,她吃东西都不嚼,直接咽下去了。” 女子真的是腮帮子没怎么动,那面条像是送进嘴里就变消失了! 由于有人干扰,三位食者都有些停滞,好奇的扫一眼女子见女子在嚼食,又觉与自己差不多,是那些小姐们太大惊小怪了。 “各位公子小姐请不要打扰他们吃东西,站远一些或许更好看。”大掌柜用几条长条凳隔出一个区域。 有了这个安全区域让食者们自然许多,都开始加快速度。 “看着都觉得惊嘆像是直接塞进胃里一般!” “果真是奇人。” “我也想吃面了。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的。” “劝你还是不要了,你没看那边那个吗?不停的在流鼻涕,难看死了。” “定是非常辣,你看那女子在小小的抽泣,被辣的,能辣到抽泣流鼻涕。是我们能吃的吗?你要找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吃。” “胖个子快点,快点,她就要吃完了。” “胖个子嚼快一点,嚼快一点,可不能丢了男人的脸面。” “小弟,怎么说话的?女壮士你还剩下一点儿了,快些,赢了那些臭男人。” 第295页 “悬殊啊!明眼看出女子获胜,你看好的人要输了。女壮士快,快。” “女壮士就剩下一口了!” 女子虽然边抽泣边吃,还是第一个吃完,不应该说是塞完。 姑娘将筷子往桌面上一拍,惊奇了一片掌声。姑娘粗鲁的左右手擦嘴,“我赢了。” 大掌柜当场宣布,“恭喜这位姑娘获得一百两赏银以及绫罗绸缎一匹。” …… “老小平时最怕吃药,越是有效的药越苦,越不想吃越苦,偏偏郎中大夫喜欢放一味药——黄莲。” 大掌柜的话说出大多数女子的心思,她们都讨厌吃药,苦死了。吃了一碗药要吃十几颗蜜枣才能压下那个药味儿。 “近日找到一位小孩儿,七岁,特能吃苦,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十颗黄莲熬制出来的药汁!” “七岁?!十颗黄莲!” “还有什么是能让我惊吓的,全拿出来吧!” “好期待后面出场的人,一个个不同又一个个是奇人。涨见识了!” 共大夫人说:“天下奇人无奇不有!今日见着好几个!” 余夫人说:“幸好亲家母的邀请不多,要是三头两日来一次,净是想出门看戏都不想处理事务了!” “这种只是邀请您出门聚一聚的藉口,一两个时辰便回去,耽误不了大事。” 余夫人一个眼睛扫过去,“你后院多少人,我后院多少人?事儿多着呢。” “不多说,看看那娃娃怎么喝下黄莲汤。” “这都不是事,后面还有一炷香吃猪头,吃一箩筐虫儿的呢。” “虫儿?!” “虫儿能吃吗?” “不要再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怕得很。” 秦素兰笑说:“又不是生吃,油炸过之后的虫子吓不了人。在后面比‘快’的部分,看他们都是一个唿吸吃一个虫子,真想试试是什么味道的。” “不行,你可不能让虫子上这桌。” “放心,不会的。” …… “下面一个比赛,比较特别,老小先提醒各位要小心不要吓着了。先说食物,该食物来自云南,是云南人经常吃的一种食物,经过油炸之后非常好吃。但是这种食物非常难看。各位小姐们要小心了。来,上食材。” 三盆虫子上桌时,提心的人认为没什么,走进一看,吓了一条,盆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虫子。长长的一截一截的。 大掌柜对躲远远的小姐们说:“这是死的,油炸过之后的。”夹起一条给走过来的公子们看,“死的,不会动。” “真的能吃?” “能吃,有个地方的云南人很喜欢吃。”大掌柜吃一根给他们看。“这是云南特有的虫子,提醒一下不是所有的虫子都能吃。” “那些蛮人居然会吃这种,真是可怜!” 大掌柜不接这句话,可不可怜可不是他说了算。 “我能尝尝吗?”一个小姑娘问。 “不要,青黛,你要是吃了我不和你做朋友了。” “青黛,那个很可怕的。” “不要,青黛。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小姑娘想尝尝的愿望在姐妹们的劝说中打消。 “味道怎么样?”青黛问大掌柜。 “还行,不是特别喜欢。”其实大掌柜也不怎么敢多吃,心里也有些怕怕的。对虫子的密集恐惧。 正文 二九三、吃虫子 二九三、吃虫子 “小姐,夫人让您上去。” 青黛的娘亲可不想女儿去吃什么虫子,再美味也不行。 “老何,你要是敢怂恿本夫人的女儿们吃虫子,就拆了你的招牌。” “张夫人可别,老小就靠着招牌过活,没了可不行。”大掌柜连连拱手笑。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玩笑,不怎么在乎。张夫人说的招牌,是大掌柜老何的个人招牌不是明月楼的招牌。 在这世道上,一个人一个招牌,自己为自己代言。 老何是靠诚信立世,用三十几年积累的声誉换外人一句称赞“牙齿当金使”。 “快开始吧。” “行嘞。请三位勇士。这三位勇士都是能吃的,别看身体小,但力量大得很。这次用的规则是用筷子夹虫子吃,不许扒拉。谁最先吃完谁就得赏银。” 不废话,人请上不久就开吃。 三位勇士是真的能吃,嘴巴不停嚼,筷子不停的夹。 “看着他们的动作我也想吃。” “好像好香的样子。” “我也好想吃啊!要是不是虫子该多好。” “从开始筷子就从未停过,能人!” “本公子要去尝尝,你们去不去?” 几位姑娘是想去有不敢去。 “三哥,不如你打头阵,要是好吃再带我们过去。” “行。” 大管家被拉进隐秘处,“几位公子真的想吃?其实味道也没怎么样,就是加了些调料罢了。” “莫要拖延时间,快去拿一小碟。”怕进来时间久了被发现。 “好,几位请稍等。” 过了许久公子们回到人群里,相熟的姐姐妹妹们纷纷靠近。 “怎么样?” 无声。 “不好吃?” “很难吃?” “你在纠结什么,快说啊。” 被问话的公子嘆气说:“是不敢吃。老何将虫子拿出来后,我们见到几条像拇指大的虫子就怂了。” “不是很小的吗?看他们盆里的都不大啊。” “有小的,一个碟子就这么大一眼看过去你最先看到的是大的还是小的?” 自然是大的,先入为主的影子让这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公子哥们怂了!怂了!越看越害怕,越看越不敢吃。 几人在推推挪挪一个也没吃着,刚有人提议不吃的离开,纷纷离桌位到前面来,独留一碟虫子在隐秘处的桌上。 有大胆者见人无人便返回吃上一口,奈何囫囵吞枣真实味道吃不出,便下定义一般般。 各位小姐只能看着别人吃香,实在是对虫子不敢触碰。 “看着下面的速度想着究竟是何物让他们如此吃香,转念一想是虫子,便什么念头都没了。”余夫人笑说。 “今日带来的都是胆大的,看我家的那几个都吃了两口出来了。”一位夫人笑着说。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小,一个个的想尝一尝,有人吃着香有人一般般。看他们出来的表情就知道了。”秦素兰说。 “他们乐了就好。” 这也是一次练胆儿,那些夫人们都不会说什么,回家后定会告诫孩子们物不可乱吃。 第296页 吃虫子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这虫子是死的,还用其他香料染上别的颜色,再看三位勇士吃得如此的香。小姐公子们对虫子倒也不再害怕。 设一个宴会就是让大家乐一乐,让你我更认识,更知心。小孩家的宴会不过如此。 大人们的宴会则是复杂多了,那种大人的宴会一般会放在家里,外边,找乐儿罢了。 让大家快乐的目的达到了,也该散场!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秦素兰打算回府。 “祖母,祖父来了。”小祺扯着秦素兰的袖子说。 秦素兰看看日头,正是下衙时间。秦素兰迎出去,仰望着他下马。“下衙了。可是要回府?” “还有事要走一趟,这儿事可完了?” “完了,您找来的人奇怪得很,碰常人不敢碰吃常人不敢吃之物。” 看她脸色知这宴会没出什么问题,刘涛也就放心了。 刘涛对小祺招招手,小祺上前作揖道:“祖父。” 刘涛摸摸小祺的脑袋,“送你祖母回去,路上不许多事可知?” “孙儿明白。” 刘涛对秦素兰颔首便上马离去,秦素兰目送他离开。转身对大掌柜的说:“今日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 “不辛苦,夫人客气。” 秦素兰在与掌柜们说话,小乖却被另一个人给吸引了。小乖扯着小祺的手,示意小祺给她做掩护。 小祺顺着姑姑的视线看过去,见到站在对面屋檐下显眼的钱忖智。小祺对姑姑点点头。 夜莺见小姐离队,眼目四寻,找到钱家少爷,未来的姑爷。便划两个侍卫跟上小姐。 秦素兰原以为女儿累了,在马车上休息。上了马车才发现女儿不见,问小祺,“你家姑姑呢?” “姑姑与她未来夫婿走了。” “不许胡说。”秦素兰用手帕打一打小祺的头。秦素兰问春草:“她去哪儿了?” “钱公子带去河岸边去了。周遭跟着丫鬟嬷嬷侍卫五六人,不怕危险。” 带着人就好,秦素兰对这小两口很是放心。主要是她放心女儿,被联合教养出来的孩子不比她哥哥差哪儿去。 另一边小乖跟在钱忖智身后,“你要带我去哪儿?” “街上人太多,到河堤上面去。” “那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钱忖智回头看,见她穿着繁复的宴会服饰,裹脚得很!便放慢些脚步。 路上行人见男的身着官服,女的衣衫华丽,身后跟着僕人好几,纷纷避让免得冲撞了贵人。 “今日的宴会如何?”钱忖智问。 “挺好的,就是吓人了些。她们都很喜欢。” “听说有吃虫子比赛,有被吓到吗?” “你是希望我吓着了还是随口一问?” 侧身对上小乖的笑眼,钱忖智也跟着笑。“想看看你趴在我肩膀哭是什么样子的。” 小乖见胡同前后没人,便对钱大郎说:“你想不想见我趴你肩膀笑是什么样子的?” 小乖步步逼近,钱忖智不得不后退一步。“想。” 跟在后面的嬷嬷识相停下脚步,站在主子五步开外。 正文 二九四、几个表妹 二九四、几个表妹 小乖用额头抵着钱忖智肩膀,撒娇道:“大郎,走慢点好不好,人家脚累!” 钱忖智心跳加速,耳有回音,不敢乱动。 过了许久不见小乖挪开,钱忖智不得不开声说:“不要再挑逗我了!我好歹也是成年男子!” 小乖抬起头看他,促狭地说:“可是有感觉了?” 钱忖智将她扶好,“汗毛竖立,全为你!”钱忖智拉她往前走,“现在对我撒娇已经受不了,要是以后我该怎么办?” 这话让小乖想起一些事儿,好笑的事儿。记忆中有一次娘亲对父亲撒娇,结果被父亲就地正法了! 虽然父亲对娘亲做的不是很出格的事,但也让娘亲躲着下人好几天。 想起娘亲当时窘迫的样子,小乖就觉得好笑。 低头含笑的小乖着实让人心动,这外刚内软的女子实在让人心动。 “昨日得了件好物件,要送与你。” “是何物?可是我能用上的?”小乖问。 小乖有许多好东西,不是华贵就是笨重,轻易不敢带出门。梳妆檯上的首饰足足有三大盒子,即便是每日不同样也能戴上两三个月。 “定能用上,江南制造所上贡的扑扇,轻而精美,自带清香。夏日能扇风,能醒神。特意向祖母讨的。” 钱忖智本想下次沐休再将礼物送上,奈何等不得,毛头小子三日不见心上人心里不舒坦。 河堤上钱家的僕人早就在等着,见着少爷便将东西送上。 钱忖智掀开盒子给小乖,小乖就着他的手拿出扇子,放上鼻子闻闻。“这是樟脑味儿!” 扇面是丝绸料子,上面没有绣花也没有写诗,“看着怎么像一座寺庙?” 对上钱忖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乖再看看扇面笑了。“画着真不像。将寺庙画在扇子上,亏你想得出来。” “画会谢,树会死,草有四季轮迴。画人不如画物,画物这个最有代表。” 寺庙是两人相遇的地方,也是定终身的地方。钱忖智认为这物很好。 娘亲说,男人的话当不得真,听过就要选择性的忘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会表现在日常上而不是物品上的讨喜。钱大郎的情话小乖听听就好。 小乖将扇子拿在手上把玩,“我喜欢,谢谢。” “鼬之哥哥不是说扇子送给表姨母吗?怎么转身就送与佳人了?”一颗柳树后走出两男一女。 女子说:“你就是抢我鼬之哥哥的那个刘家女子?” 小乖对钱忖智说:“大郎你究竟有几个表妹妹?!” “我可不是鼬之的什么表妹,我是大明的明珠郡主。”明珠郡主抢去钱忖智的话。 “我赭郡王的小女儿,明珠郡主。我父亲妹妹的女儿。” 到头来还不是表妹!钱家家族不倒,表妹多多啊! 明珠郡主对钱忖智是青睐有加,奈何与娘亲去了一趟江南探亲回来后,鼬之哥哥就是别人的了! 被住在钱家的那几个小蹄子放言推推,让明珠郡主恨上了小乖。 “听闻刘小姐是在寺庙里与鼬之相识,据说第一次见面就发生了身体的接触。用此事胁迫鼬之以身相许是不是?” 小乖摇摇扇子,大胆大方承认,“是的。不用些手段,大郎怎么会娶我?” “你不要脸。” 小乖转身对嬷嬷说:“我丢脸了?” “小姐,您的脸还在。” 小乖颔首转回去优雅的对明珠郡主说:“我的脸还在啊,没不要脸。” 第297页 “你,鼬之哥哥,你可听到了。是她故意要赖上你的,寺庙山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计谋。你可不能上当啊。” 小乖一把拉住钱忖智,文静的说:“他现在是我的人了,你说什么也没用,两家的亲事已经定下,他今生娶定我了。” “你,你这有心计的女人放开鼬之哥哥。”明珠郡主上前拆开二人。 小乖在郡主上前时手便离开了钱忖智的手弯处,想要来个侧身。 这时钱忖智趁机揽住小乖腰身,一剑横挡在郡主身前,挡住郡主的冲击。 “鼬之哥哥你为何拦住我?”明珠郡主见到钱忖智的手在小乖腰上,“鼬之哥哥你为什么要抱她。” 钱忖智对郡主说:“君子佩剑,以当饰,我佩剑是为防身,以及保护她。你若胆敢伤害她一分,我便还你两分。我钱家人‘有债必还’的家训,你是知道。” 钱家家训之一有债必还,钱债还钱,血债还血。 明珠郡主悲戚,“你怎么能信这女人?她不是你良配,性格不合,将来如何相处?娶妻当贤!” “嗯,我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小乖惊异一下就一句话?没别的解释?就这么干脆? 小乖再次看向这位未来夫君,这未来夫君可是主意正得很! 明珠郡主生气的来,憋气的回去,必定会找地方泄气,想来会有人遭殃。 小乖有扇子遮住嘴巴看着郡主离去的背影笑。 “我娘说我爹是一树桃花,净是招惹蝴蝶。我看你是一朵桃花惹了一谷蝴蝶,走了这个来那个。” 钱忖智也无奈,小的时候经常读书身边没什么朋友,同龄的男孩淘气不愿带文弱的他玩,又因为他没多少时间能玩。他对留在身边的陪他的姐姐妹妹们很是珍惜,久而久之身边就围着许多姑娘。 若不是钱忖智专注于读书,早就情窦初开,婚约早早定。 钱忖智身边的姑娘都是含蓄的,不敢表露心态。情窍未开钱忖智,被小乖一说以身相许,他就红鸾星动。 这只能说是小乖幸运,说明姻缘天定。 “你该放手了吧?”小乖扯开钱忖智的手,向后挪动一步。 身后地上有个小窝,小乖没站好,身体晃动,被身后的嬷嬷给扶住。 “怎么样?” 小乖向前说:“爹爹,他欺负我。” 钱忖智慌忙转身,便见未来泰山与宣帝站在不远处。单膝下跪,“拜见皇上。” 小乖早在扯手时便见到爹爹一行,这才看清站在爹爹身边的是谁。“叩见皇上。” “叩见皇上。” “都起来吧。”宣帝不介意被认出。 “谢皇上。” 正文 二九五、情报比金子重要 钱忖智没能在刘大人脸上找到丝毫徵兆,但凭直觉他认为自己不会好过。 宣帝看向小乖,对上记忆里那个将头塞进父亲怀里将屁股翘对他的小娃娃。转眼间小娃娃长这么大了! “可惜朕没有适龄皇子,不然你家娃娃该进皇宫居住。” “有机会,去信催子仁生一个女娃娃便可。” 小乖低头掩饰自己的笑,老爹真是疼她没话说! 宣帝微笑,“健康的提议不错。”“鼬之选的地方不错,一眼饱揽尽河湾风景。” “臣是偶然间发现。” “天色不早,皇上还是早点回宫为妙。”刘涛建议。 “请皇上回宫。”御前侍卫贊同。 宣帝或许是累了,贊同回宫。 刘涛上马前吩咐嬷嬷,“送小姐回府。” “是,主子。” 小乖与钱忖智目送皇帝离去。 小乖扇子遮面说:“我父亲很小气,你可要受到惩罚!” “这是应该的不是吗?” 钱忖智不知刘涛刘大人是个超级小心眼的人,这一个惩罚一罚就让他三五月不能见小乖。 只能书信来往聊以寂寞! 小乖回府与娘亲说说岸堤上的事。 秦素兰笑说:“叫你学艺可不是叫你与人逞勇,斗嘴角。不怕得罪人,也不要轻易得罪人。” “孩儿记着,若不是明珠郡主跋扈,有鼻眼看人,孩儿也不想得罪于她。” 有些人天生是不能相处的,不如得罪了算了。 况且也不算是得罪,只是吵了个嘴角罢了,算不得事。 “你父亲可不是好说话的,你可要去哄哄,要是让钱家大郎到甘肃去走一遭了解当地民情可就要吃好些苦头。” 小乖对娘亲卖萌,“您会帮我的是不是?” “不可,你自个儿的事怎能让其他人替代?” “娘亲!”小乖不知怎么开口说,为未来夫婿求情实在说不出口。“那就不说了,他只是为了夫婿,将来的事如何难说。” “要不要说你自己决定便可。” 夜里秦素兰给刘涛更衣时还是多说了两句。 “钱家大郎似乎与以往不同,一段时间不见成长了许多。”秦素兰疑惑。 “嗯,经歷的事多了人也就不同,是好是坏以后便得知。”对于这个未来女婿刘涛很满意。 因为满意所以想打造,所以想多派点儿事与他,什么事最难做就派什么。免得精力过剩。 “小乖说让您别太狠,要您多练他一二。考验他意志是否坚定。” “嗯。” 此过后三日,春花来找秦素兰说事。 “小潘已经八岁,乐班的人越发增多,不免有些想歪的,若是将小潘给带坏可就不好。为防范未然得要将乐班搬出府,成立一个乐坊。 一来她们养活自己,二来收集些消息。” 秦素兰眼睛闪烁,这个主意不错。 赚钱是次要,重要的事探听消息。 在掌权人眼里情报比金子更重要。 永乐二年开始刘涛就用他在战场上十几年积累的金子在南京安插人手,收集情报,这才让他一次次脱线、升级。 刘涛在情报上花费了无数金,才能走到今天。 “你需要什么?” 春花说:“需要个八面玲珑的人,来主持大局,你知道我们的目标在云南,北京还是少部分。” “人倒是有一个,但这乐坊的事还是让潘江与我家大人定论。我多年未插手暗部的事,现在也不知谁管。 今日给你介绍一个坏人,天生的女儿心却用着男儿的躯身。” 秦素兰说的是亚青,亚青是个奇葩。女儿家该做的事他样样做出色,相处一个月大家都说他是走错胎儿的灵魂。想必是得罪了黑白无常。 “你说的可是院子里那位?” “你也注意到了。” “这人与你院子里的人不同,气质上的不同。你院子里的人都有一种服从性,心里装着自己的事务。 第298页 但此人不同,她没有事儿做以至于让她能安心绣花,头也不抬一下。”春花还是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力。 “确实,这人儿从前就做这事,前段时间犯了点儿事,被大人安排到我院子来避难来了。” 春花笑说:“还有哪儿比你这院更安全?这事就让那两男人说去,咱们说咱们的事儿。山茶肚子显怀了,一直担心的孕吐反倒没来。真是怪怪。” “好事一件,不来的好。我怀那三个从不孕吐,也没时间孕吐。怀子仁时,一人管着小院子看那片天设计着未来如何如何。 怀子明时看着这片空,时时想着如何过完今天,那女人来了怎么办?该怎样保住他。 怀小乖时她一直不安分,都说保不住,难保住。一直在努力保住她。孕吐对我很好从不给我烦恼。” “说完这些故事,就是一把辛酸泪,何必再提起!”春花想起她与潘江经歷过的种种艰难。 “是啊!改日去看山茶,叫她不要到这边来。麻烦也危险。” 山茶是沐世子的头胎,比世子妃要早三个月。若是女娃娃还好些,要是男娃娃就要好些小心。 长子嫡孙说着玩,这四个字可是地位的表现。因这四个词闹政事的事迹比比皆是。 “我也少去了!自她显怀以后就直劝我不要常过去,可当母亲的怎么捨得女儿吃苦头!总是忍不住想她……” 总是忍不住想他们,秦素兰总是忍不住想身在远方的孩儿。 吃苦没有,受伤没有,可有按时吃饭,可有添减衣裳? 说起儿女,都是父母的痛。 “也该回去了!改日到我哪儿去坐坐。” “有空便去。” “好。” 送走春花,秦素兰拿起针线给家里的男人做衣裳。家里有几个男人,她就惦记着几个男人。 想起刘涛常常恼怒她做儿子的衣裳不给他做,遂不知做最多的就是他的。 一个大男人! “夫人又在做针线了?今日打算做什么?”春草坐在夫人身边打下手。 “做新荷包给大人,他的那个旧了。” “前几天不是做了一个吗?” “大人嫌弃色儿不好,要换更好的。” 其实是刘涛不满秦素兰给冬子做荷包,便藉此来惩罚她。 正文 二九六、小乖再被陷害 秦素兰第二次接到小乖在宴会上出事的消息,这一次比上一次来得更兇勐。 小乖在辽王府赴宴时被设局走进兇杀现场,被人诬陷杀人,人证物证俱在。没等刘府人上门,辽王爷便让顺天府衙门将小乖带入地牢。 秦素兰得到消息迅速启动,带着人、物品到地牢。 刘涛从府衙到地牢。 小乖一人被关地牢,没受刑,连身上的衣服都在。小乖站在地牢理清思路,思考是谁想害她。 秦素兰进地牢便见女儿在神思,吊起的心稍稍放下。“小乖,你还好吗?” 小乖回神,对娘亲福身,“我很好,尚未被吓倒,没有哭泣。” 秦素兰得以进牢房,与女儿相交手,“那就好,那就好。我的孩儿长大了,比她娘亲要好许多。接到你传回的消息,为娘心焦不已!” “夫人小姐请捂好鼻、唇,奴婢们要清扫了。”春草说道。 春草带领丫鬟将牢房里的烂稻草全清除出去,撒石灰清扫地面,再铺上一层厚厚的干爽稻草。稻草上铺上棉被,摆上小桌。点上薰香驱赶蚊虫。 刘家母女二人共坐棉被上。 “主子。”“老爷。” 秦素兰牵着小乖起身,向刘涛福身。 “大人。” “爹。” “嗯,坐下。” 春草给三位主子上茶,便让所有僕从退下。 “说说当时的情况。”刘涛说。 “孩儿与余家小姐妹在玩投壶,突闻有人寻,细细询问说是大郎寻孩儿。想着是下衙时分,大郎寻我也是可能。便跟了去。 往花园深处走,假山边儿人多,便不觉有异。行至梧桐树下,并非大郎而是辽王嫡次女。背对孩儿,孩儿过去轻触碰,她便倒下,脖颈处插有一金簪,鲜血喷流。 侍女的惊唿惊醒外人,尚未等孩儿回醒便有许多人将孩儿们团团围住。指责孩儿是杀人兇手。 辽王妃等命妇一同出现,便有丫鬟奔出告状,说孩儿与静怡为大郎发生争执,说孩儿气恼静怡挂心大郎而错手杀人。她们看出静怡脖颈处的兇器金簪是孩儿的头饰。可那首饰早已经赐予下人。” “顺天府尹张泽天是何时出现?” “同辽王爷一同到,静怡是辽王最喜之女,辽王大怒,要孩儿赔命。 旁有人说了句‘让她进牢狱吃顿苦头。’辽王与辽王妃便让张大人压孩儿往地牢,要求严刑拷打。” “你去到梧桐树边时有没有别的奇怪的人或物?” 现场已经被顺天府的人与辽府的人给破坏大半,加上当时人多混杂,事后再去查看已经没多大线索。 “说是大郎请我过去,但见到的是女儿身,孩儿就四处看了几眼,没发现异动。” 秦素兰握紧拳头,“策划周全,行动迅速。若不是张大人有几分清醒,没有立刻审问,小乖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小乖淡笑,苦头真吃了不少。 前脚进牢房后脚有人放老鼠,隔着墙壁说污秽话语,敲打牢犯令其发惨叫声,种种迹象都是在恐吓。若不是她这几年经歷的事儿多,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儿,怕是真的被吓破胆儿! “先谢谢敌人的目的是什么。为权还是为人。”刘涛说,“从小乖出发,小乖从辽王府被抓沿路押往地牢,身穿血衣,招摇过街。坏了小乖的名声也坏了刘府的名声,一石二鸟,是刘家敌人的招数。从朝政出发,最近朝庭没有重大任职空缺暂时不是为权,我在内阁早已经站稳脚跟,这件事对我暂时危害。或许,这两天内,朝局上会死人,只要死了人就能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 “辽王死了嫡次女,这件事必定对辽王有益。辽王的目的何在?陷害小乖谁家最有益处?这是几家合谋?还是一户所为?这些问题都要搞清。”秦素兰说。 “你先陪陪小乖,我去搜索线索。”刘涛站起来说。 刘涛摸摸小乖的脑袋,“你今日表现得很好,很冷静,很镇定,没有给刘家丢脸。为父以你为骄傲。” 小乖展颜笑,“心狂跳,但忍住了。先生们的教导没白费。” 刘涛笑,女儿虽然比不得儿子但也算是出师了!“警惕这里的每一个人,不要吃任何来歷不明的食物。” “是,父亲。” 秦素兰将牢房上下打赏一遍,确保不会有人欺压小乖便离开。 未来岳母离开后,钱忖智从另一个转角现身。“本以为你会哭!” 第299页 “我娘都没哭,我怎么会哭。自从知道被设局我就没多少担心的了。”小乖是见了父母才这么嘴硬。 钱忖智进入牢房,与小乖对面坐。“给你带了些驱蚊香,味道不是很好,但效果不错。要是用上一天,整个地牢都不见有一个蚊子。” “那有没有驱蟑螂的?”小乖指一指墙上那几只夜间出没的蟑螂。 “还真没有,待我回家问问。” “今夜要向你借些东西,你借不借?” “只要是你开的声,我有都借,没有也能弄到。” “借个肩膀让我靠靠。” “好。”钱忖智欣然答应,不顾礼教坐到小乖身边将肩膀借予她依靠。 “静怡姐姐本没死,还有气儿,可我一动她肩膀,她就勐的喷血。我怕极了,当时就蒙了,若不是嬷嬷们护着,怕是遭到辽王妃的毒打!” 钱忖智能想像到小乖当时害怕的情景。捂住小乖颤抖的手,“不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你不会死,你父亲也不会。只要你父亲不死,他的威名就能保你性命。我也不会让你死。” 小乖靠着钱忖智笑,“我本就不怕会死,我有这个。”小乖拿出那块龙纹玉佩。 这块玉佩是太宗留下,只要是在大明就没谁敢伤害她。 钱忖智摇摇头,“不是这个,玉佩有时候能用,有时不能。泰山手里有丹书铁卷,通称免死金牌。除非造反,否则没人能动刘家。” “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个秘密。太宗皇帝赐予你父亲,因为永乐七年里泰山为太宗挡箭,废了右手,加上十几年的军功换得了一枚丹书铁卷。你不觉得让一个赫赫战功的将军做一个七品工部小吏很奇怪吗?” “不是祖父设局陷害的吗?” “个中很复杂,可以说这是一个套中套。其中最大因素是泰山用所有军功换一枚丹书铁券。” 小乖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还有什么是你不知的?” “你的秘密我就不知。” “甜言蜜语,必定不是我良人。” “你是我良配就好。” 正文 二九七、兇手另有其人 二九七、兇手另有其人 次日秦素兰给小乖送饭食,小乖轻声问丹书铁劵的事。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 “大郎说与我。” 秦素兰颔首,“不止一块,刘家有两块丹书铁券。一块是太祖赐予你祖父,一块是太宗赐予你父亲。现在两块都在你父亲手上。” 丹书铁劵难得,需拼了半生身心血方能换得,太祖朱元璋时期丹书铁券上书“开国辅运”,太宗朱棣时期上书“奉天靖难”。两块对比其中以太祖那块最为重要。开国功臣才能获得的宝贝! 明面上少有人家获得两块丹书铁劵,刘涛当年得到丹书铁劵也不敢声张,一来害怕他父亲夺了去,要留着给自己保命,二来当时其拿着丹书铁券之人十有七八被杀。于是刘涛蛰伏做人。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不可声张。” 小乖知晓,“哥哥们知道吗?” “子明知道。” 刘涛曾经给子明玩过,从这一件事可以看出刘涛爱子明更多一些。 刘涛再次上辽王府,辽王对刘涛就是一幅怒脸。“你想怎么样?” 辽王知道自己空有名,但无实力与刘涛叫板。若换是永乐年间,辽王是不敢对朝庭官员冷面怒视,朱棣对他的兄弟丝毫不重视,甚至是厌恶。现在不同,现在是宣帝坐位,宣帝仁慈,每年都能与宣帝说上话,这让皇室人地位大大提高,皇室人活动范围也大了许多,敢随意出门。 “本官想知道王爷想法。没查到真相前,本官是不会私了也不会让小乖认罪。本官想问王爷您是打算一直无厘头追究刘家的错,还是愿意协助查出真相?” “你的女儿杀了还想来威胁人,有人亲眼看见,有物证,你还想抵赖。不要以为你权大就可以只手遮天,朱家可不是你能欺负的,这件事我已经禀明皇上,由皇上定夺。”辽王妃死了最心爱的女儿,心正伤心,誓要刘家血命血还。 “皇上会为我等主持公道,刘大人还是请回吧。”王爷说。 刘涛看着辽王爷说:“据本官所知,县主生前与钱家大郎虽然说得上话但从未加以青眼。辽王爷又为她定下国公世子,她如何会放弃青玉而选择他人?县主可是在积极绣嫁衣,怎么会想着钱家大郎?这事有蹊跷,王爷不觉得吗? 钱家大郎身边莺莺燕燕颇多,人人都有可能是程咬金,但为何我家姑娘要出手的不是最有威胁的黄家丫头而是即将出嫁的县主?我家姑娘养在深闺,拿的都是绣花针,如何将金簪刺入喉咙一寸?喉咙上可是有骨头的。” “那是因为……” 刘涛伸手阻拦王妃说话,“王爷若是不想将兇手抓出,就会直接得罪刘家、间接得罪钱家。同时给王府带来坏声誉,让王府向英国公府低头。” “顺天府与提刑司会给王府一个公道。”王妃说。 “王妃,一出事顺天府的人就来了,你不觉奇怪?顺天府的人早已经被幕后指使给收买,他们如何给你公道?提刑司由锦衣卫管,锦衣卫正被东厂打压,他们会有多尽心调查?有我名声在他们敢不敢调查?” 说什么都是实权比虚名重要。 辽王很恼怒,又觉得刘涛说得对。“你想本王如何配合你?” “证人在王爷手上,请王爷让我的人与你一同审问。同时将县主院子里的下人进行审问,还有将后院守门房的人都给拿下,审问。” “王爷。”王妃不同意。 “为了静怡县主的清白,必须得要这样做。”刘涛补充一句。 “好。” 辽王爷派人出去捉拿后门守门房之人,但是已经人去楼空。 这一行为让王爷相信女儿是被他人所杀。 “快去审问那贱蹄子,严刑拷打。”王妃生气的说。 刘涛摇摇头,断定道:“无须。她已经死了。” “什么?”王爷脑海里闪现“杀人灭口”四字。 派人去查看一番果真如此,证人丫鬟已经被毒死在柴房。 派人日夜看守就怕刘家人杀人灭口,或收买丫鬟翻供。没想到还是防不住。敌人不是刘家而是另有其人! 刘涛对县主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审问,得知证人梅子是县主最的心的贴身丫鬟,又得知前两日有梅子的远方亲戚来找梅子。 杀人兇手不可能是梅子,梅子从小跟在县主身边,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能将金簪插入县主喉咙一寸。 能将金簪插进喉咙一寸而又不让人马上死,只有江湖中人才能做到。必定是有人在宴会那日进入王府。 第300页 “住在哪?” “听梅子说住在京城最便宜的地方,一文钱就能住一夜。” “可有人见过他的面貌?是男是女?” 没人见过,都是梅子出门去找人。这增加了查找难度,只能多加排查。 刘涛让王府中人将逃跑的门房的相貌描绘,让人画了像。并写下他们的亲戚以及来往之人的住处。 事发不过一日半,他们必定是连夜出城,不可能走远。派兵去追必能找到,就怕被谁人藏了起来。 刘涛向已经心神疲惫的王爷王妃说:“为了两家的声誉,为了两家的女儿,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王爷强打精神,“几位儿女中,本王最疼的就是静怡,为了爱女请刘大人一定要捉拿兇手。” “王爷大可放心。” 刘涛带人到京城的贫民窟找人,果真找到梅子的远方亲戚,该亲戚在家乡犯了罪逃窜到北京投靠梅子。 用梅子给的银子在贫民窟落脚。看人不像是能进王府的人,又有人证证明梅子的亲戚清白。 刘涛不敢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将其带回审问。 找了半天线索还是在逃跑的门房处。 “大人,从八个方向出去的人回来了。下一站的守门人与守路人都没见过刘张氏(守门人)一家,属下将刘张氏一家的通缉令散发出去。大一些的镇子也发了。相信他们还没有走出京城地界。” 刘涛将刘张氏来往的人亲朋好友名单放上,“在上面查,先查近的。以北京为中心向外扩散,地毯式搜索。 还有将消息放给手下的人,谁抓到刘张氏一家直接提拔到京城刘府任职。” “是,主子。” “主子,刘张氏一家会不会已经被灭口?” 幕僚古先生说:“不大可能,要是灭口现在已经找到尸体。” 正文 二九八、绝不 二九八、绝不 刘张氏一家没死,本该死但没死,刘张氏丈夫聪明一回,没去约定好的地点。从另一个城门出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因此逃过一劫。 不能寄希望于刘张氏一家,刘涛还要从另外角度出发,想一想谁可能是幕后黑手,他们的目的是谁?近两日他的手下谁会死? 刘涛已经传信给全国各地,所有属于刘家势力的人,让他们谨言慎行,让他们想一想他们的敌人有谁有势力在京中,有谁窥中他们屁股下的位置,有谁掌握了他们的把柄。顺道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刘涛开始接触各方势力,若是做局人必定会说出诉求,隐而不发可不是利益者所为。没有什么是利益不能交换,除非是血仇。 不会是血仇,血仇只会直接杀人。做阴谋只会暴露自身。 事发第二日夜晚钱忖智去看小乖,发现小乖的牢房边上多了几人。虽身穿囚服,但一个个眼神精锐,钱忖智绝对不相信这些人是犯罪被抓进牢。怕是被派来保护小乖的人。 “似乎你不是在坐牢而是在面壁思过。”钱忖智说。 “我现在可没心情开玩笑。” “也不见难过到哪里去。”钱忖智坐在小乖身边说,“事有了转机。今早下朝泰山去了王府,与王爷言和,将案子押后再审,并在王府找到线索。但怀疑对象给逃了,暂时没有消息。傍晚时分,王妃进宫求见太后,太后下懿旨要求顺天府升堂审案。估计明日就会升堂审案。” 小乖看着钱忖智,“你为何笑?我明日就要上公堂,被指控杀人,明日一过我刘家大小姐的名声扫地。你如何笑得出?” 钱忖智再笑,“即使你杀了人依然是我钱忖智的未婚妻,婚期一到将会进入我钱家门,将来为我钱忖智生儿育女,为我钱家撑门楣。除非,除非刘家家破人亡,你被流放边疆。否则这桩婚事不变。” 钱家可是有骨气有诺言的家族,不会随意违背誓言。违背誓言的钱家人会自动浪迹天涯,绝不承认自己姓钱。家族也不会承认有这人。 “我之所以笑是因为王妃将死局变活局,王妃本就已经答应押后再审,她同一天里改变想法证明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只要找到怂恿王妃的人就找到一条线索。 升堂审案必定要列出证据证明是你杀人,可以从那些证据入手,查背后之人。不怕线索多就怕线索少。只要证明你不是杀人兇手就能早日出牢房。” 政体里的人从不怕阴谋,玩阴谋的人从不怕参加的人员多。 开局就能知道小乖死不了,为什么不与那些人好好玩玩? 不过得让小乖受了点委屈,多住两日牢房。 小乖颔首,“再多的薰香也掩盖不了牢房的臭味,还是早日出去为好。” “不出三日便有结果。保证。” 秦素兰听王妃改了心意,定要明日升堂,便连夜到王府但王妃避而不见。 “刘夫人,我家王妃说了,押后再审她绝不同意。” “你家王妃的院子在哪?本夫人去找她。” “夫人,您就别为难小的了。”传话的丫鬟也很难做。一面是生气的主子,一面是霸气的刘夫人。 秦素兰知道让王妃改主意是不可能的了!便告辞离开。 当夜有好些人知道刘秦氏在王府吃了瘪,知道明日可能会升堂审案。 “明日定不会公审,关起门审案就不能找刘家麻烦了吗?越是神秘越会好看!”福清郡主说。 “关起门来审案,就能向外面形容说:刘家小姐杀人抵死不认,还咆哮公堂,以身份压人,有其母必有其女。到时候必定名震京师!”丫鬟说。 “哈哈,说得对,说得对,这次看刘家怎么解释。” 明珠县主听说明日会审刘家丫头,嘆息的说:“要能进里面去看就好了。这样就能看那贱人的惨样。” “必定是吓破胆儿了吧!”县主的贴身丫鬟说,“牢房可不是一般地方,里面什么人都有,夜里不仅有老鼠蟑螂还有**之声。女牢的龌龊比男牢更甚。疯女人总是比疯男人要可怕得多!” “在牢房里呆过的刘小姐与钱公子的婚约就会解除,这样县主就有机会了。” “在那些人家中就县主的身份最为出挑,钱老太君必定会选县主您。恭喜县主了。” 明珠县主被奉承着,梦里都笑醒。 高兴的不止县主,还有其他女子,她们都盼着钱家与刘家解除婚约,盼着钱忖智身边的位置有她们的一份。 那些老谋深算的人看着这一件事,落井下石他们不少做,浑水摸鱼他们常做。 “刘大人,你一人实力就能压过辽王爷。为何一直拖着不动手?”杨士奇问。 刘涛喝一口酒,“用利益去换这是下下策不是吗?杨大人认为要是本官有实权去压辽王,皇上是什么反应?太后是什么反应?” 辽王爷可是皇族中人,实力压人就是用力量去压皇家,在皇帝面前显摆实力。在皇帝面前一切实力都是纸老虎。除非做到只手遮天,除非掌握了皇帝手上的所有兵权。 第301页 “只有奸臣才会用实力去威压皇家,皇上是明君是仁君,刘大人又怎么可能是奸臣。” “或许有人正往奸臣的道路走,只是不是健康罢了。刘家不会认罪,除非找到真相否则不会私下和解。” 杨士奇笑说:“这是当然,人老了不中用,不能陪刘大人了。” “杨大人请。” 皇宫的轮值室内里安排有床位,能让疲惫的大人过去躺会儿。 刘涛依旧喝茶看公文,心里想着却是小乖的事。 刚刚试探了杨士奇证明杨士奇对小乖的事不感兴趣,但刘涛认为小乖的事最后的指向会是内阁里的人。 会是谁? “刘大人,皇上请您过去。” “皇上可有说为何事?” “奴婢不知,皇上宣大人时正在看山西的奏摺。” 山西的奏摺,在山西的刘家人没几个也不是重要职位,不可能是山西出事。刘涛收敛心神步入干清宫,“臣拜见皇上。” “起来。”宣帝手捧公文在看,一手握硃笔沾墨,“你女儿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正文 二九九、不会公审 “不会公开审,也不会明日审,后日就会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小乖清白。” “那就后日审,给辽王留点面子,他还算是安分。” “是,皇上。” “将这摺子拿下去再议。”宣帝敲敲桌面上的摺子。 “是。” 宣帝要的是朝堂的平衡,火尚未烧到朝堂,所以不需要宣帝出手。 宣帝也在等待局面展开以及明朗,宣帝也认为有人做大阴谋。 钱忖智回府到曾祖父院子去。 “曾祖父,还没睡?” 钱太老爷敲敲桌子,示意钱忖智坐。“在等你。又过了一日感觉怎么样?” “朝堂上的人都不把这当一回事,等着不出手。孙儿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夕。” 钱太老爷笑,“能站在朝堂上的都是政治嗅觉敏锐。不说朝堂上的人,连刘涛也等着不出手。他们还不知道策划者所谋何处,他们不敢贸然下手。” “曾祖父认为会是哪处?” “不知,只能等。敌在暗我在明,劣势。刘涛必定会失去一些,但也会得到一些。看着,多学点,你的小媳妇怎么样?明升堂?” “还不知是否明日升堂审案。小乖很乖,不哭不闹自得其乐。牢狱里有许多人与她说话,精神上很好。” 钱老太爷一笑再笑,“那就好,会是有趣的姑娘。” “被这么一闹,这名声怕是……” “无碍,名声这东西在于日积日累,不是一件事就毁坏。刘秦氏虽然威名在外,但贤名更深入人心。开善堂、养孤儿敬老者,修路搭桥,这件件事不是善事?敬仰她的人比讨厌她的人多得多的就是个好人。 虽然爱经营有些不安分于室内,也不乏是好事,给许多人带去福气,让穷困人家解决生计! 达则兼济天下!真是一位奇女子!” “曾祖父很是敬佩伯母。” 钱太老爷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曾孙,“好名坏名不过一名,帮助百姓的人,才是高尚的人,令人敬仰的人。” “孙儿受教。”钱忖智对曾祖父作揖,“曾祖父要不要见一见伯母?” “不见,无需见,闻名即可。累了,回去吧!” “是,孙儿告退,曾祖父早些歇息。” 秦素兰手里有两份暗示,一份来自李世贵一份来自福清郡主。 “您说我该去见哪一位?”秦素兰问刘涛,刘涛在整理各处传来的信息。 “谁都见,错开时间,一日见完或许有所收穫。” 秦素兰现在心很乱,线索查了一些,但进展不多。小乖还要在牢里多待几日,这怎么能行! 次日清晨没得到衙门开审的信息,秦素兰打算与他们见上一见。 秦素兰最怀疑福清郡主,打算会上一会。 去看看别人恶毒的嘴脸也好在家胡思乱想! 秦素兰与福清郡主约在僻静的庄子。 “刘夫人心急了!来得比本郡主早。”福清郡主笑着开心。 秦素兰没起身迎接的意思,“郡主还是将筹码放出来大家好好聊聊,若是话不投机,也无需再谈。” “谈是谈,就看你是什么态度了。你刘家不是一直想找那失踪的刘张氏一家?本郡主正好知道在哪。 只要你跪下自扇嘴巴说‘我错了,我是贱人。’本郡主便大方的告诉你想要的。”福清郡主斜眼俯视刘秦氏。 秦素兰抬头,哼笑,“话不投机半句多。” “走啊,你就走吧,你的骄傲会让你女儿多坐一天牢,多几百人知道你女儿是个妒忌成疾的杀人兇手。 即使钱家不退婚又如何?杀人兇手终究低人一等,嫁过去还不是受到妯娌的嘲笑与白眼。 一个二品官员的女儿居然是杀人兇手。哈哈,笑坏天下苍生!” 秦素兰半侧身回头,“没有你的线索,我刘家依然能找到证据洗脱罪名。名声对于我刘家的女子来说一点压力也没有。威名最重要。 郡主,这件事最好与你没有关系,否则以牙,还牙。” 郡主不能说自己被刘秦氏的气势给吓着,一句狠话也说不出,等人离开后掀桌,砸物以泄气。 福清郡主嘴上说不怕刘秦氏,行动上不怕刘家,但实际上她内心深处深深恐惧刘秦氏。 想要征服敌人,却又害怕敌人!终不能成事! 秦素兰约李世贵在湖中心画舫见,李世贵倒是很准时。 李世贵身上的贵气随年月增长而增长,若是不说谁也不知他是寒门出身。 李世贵边欣赏着湖畔垂柳的美景边上画舫,如同游湖赏景。 “李大人请。” 李世贵颔首,“有劳。” “夫人,李大人到了。” 秦素兰带着纱帽,李世贵惋惜见不着她那双眼睛。 “坐,吃茶。” 李世贵先闻后品,“茶好水好,人也好。” “你来我往的过招,将昔日友谊推向深渊,今日还能坐下说话,奇哉,奇哉!”李世贵觉得好笑。 “只因不想在家胡思乱想,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能,便约了你。若非如此,见着你怕也会绕道离去。” “你的嘴硬,心也硬。今日问你个问题,便回你以信息。永乐年间刘涛让你离开,给了你梦寐以求的新身份,给了你自由,你为什么要回去?” 秦素兰沉默一会儿,说道:“小的时候,我认为这副身躯是一个牢笼,生下来就是个累赘,爹不要娘不爱。为一口饭吃走街串巷! 稍长大后,我日日去偷看母亲,希望她能发现我,能对我笑。可惜她日日围绕灶头与锅碗瓢盆为伍,说着烦琐碎事,想着铜板花费。我就对自己说将来不嫁人,不与锅碗瓢盆为伍,不为铜板烦忧。像楼子里的姐姐们一般活着快乐的笑,不想明日如何。 第302页 一场大火将我送到乡里,那里的人与事让我认识到女子的身份就是一道束缚,躯体就是牢笼,想挣脱,想逃走,终究还是走不出那片天。” 秦素兰嘆息,“这些想法一直刻在我脑子里,从未变更。 刘健康是个武夫、高壮、大声说话、动作快、冷眼看人。与我影子里的坏人一模一样。我怕他,由内而外的怕他。所以成亲日起就一直在反抗,想要推开他,努力赚钱想从他手里赎回我自己,像楼子里的姐姐们从妈妈手里赎回自己的自由那般。一直在努力地推开,反抗,等真到了自由那一天才发现,得到了自由又怎么样?能去哪?可以走哪儿去? 到哪儿去才不是个妇人?到哪儿去才得到自由?到哪儿去才得到别人的重视?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什么才是我想要的! 兜兜转转发现,跟在刘涛身边才是我最好的选择,至少做错了事有人给擦屁股。在他的保护下可以做许多想做不敢做的事,他对我有罚有打但从不阻拦我。他是个好人。” 正文 第三百章 、和离书惹的祸 李世贵能想像到藏在纱帽里的淡笑。苦涩一笑,“从没想过你有这般惊世骇俗的想法,但很棒。或许正是你奇怪的想法制造了今日的你。”很吸引我。 李世贵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当票。“这张当票是那根髮簪的当票,日期是三个月前。只要将这张当票拿出去,就能证明小乖的清白。典当行的掌柜可以作证,当东西的丫头我也给你找到了。” 秦素兰检查当票的真假,确定是真。“说说你的条件。” “你手里有一张多年前的和离书,只要你将那份和离书报上府衙县尊处,这份证物与证人就能交到你手上。” 若不是李世贵提醒,秦素兰都忘记多年前曾经向刘涛要过和离书。 “这件事鲜少有人知,你是如何得知?” “你手上本有和离书却迟迟不愿离开刘涛,前面你说的是假话,不过是想博取同情罢了。你之所以会回到刘涛身边是因为你捨不得刘家的荣华富贵,你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李世贵一改之前脸色,嘴里吐着恶言,眼睛里露着鄙视,面上尽是嘲笑。 这一副表情神情深深的刺痛秦素兰的心,只有她知道她没有,不是爱慕虚荣,不是妒忌别人比她好,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秦素兰以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李世贵会理解她,会是一个正真想了解她的人,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象。 “真想看看你那被说破心思的表情,那会是多么令人开心的表情。” “够了,李世贵,你都是用最大的恶意揣摩别人吗?” “好,为了证明你自己,为了证明你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你把和离书报上去,报上去与刘涛和离。如果你是心悦他,如果他真的像流言中那般疼爱你,就会和离后再与你成亲。” 秦素兰被激起了一股我就要证明给你看的冲动,这股冲动很强烈,让一贯冷静的秦素兰不得不用最大的勇气压住自己的嘴巴,不动。 “你确实是一个很称职的谋者!” “在犹豫还是不敢?还是真像所说的你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你知道我手上有和离书,那你知不知道那张和离书早在永乐九年就被我给烧了?”秦素兰厉声质问。 气场产生了变化,一直处于劣势的被压制的秦素兰的气场大涨,与李世贵的庞大气场抵死相抗。 秦素兰气势大盛,与李世贵各不相让。 一直为夫人担心的春草松口气,一直想杀了李世贵的夜莺终于出一口恶气。 “李大人一直想本夫人与夫君和离是何意?是想拆了刘家现有的状态再插一人进去是吗?你想打破僵局,但无从下手就从我这软弱的妇人下手,真是好计谋。心狠手毒,心生恶意,不惜手段要拆散别人姻缘。真是黑了心肝,真后悔认识你这样的人,我的老相识里不会再有你的名字,你走吧。” 面对咄咄逼人的秦素兰,李世贵也不恼怒,反而带着些许微笑。 “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小乖想一想,小乖多在牢房呆一天就多一份伤害,女牢可不是好名声的地方,坊间有多少话语不是从女牢传出去的?从女牢出来的女子有多少活得舒坦?她们不是早早自杀就是沦为人见人骂的低下妇人? 牢房闷湿,恶臭非常。就算你日日让人打扫小乖所在的牢间,你能清理整个牢房吗?能让牢房里的气味变好吗? 小乖在里面吃住拉撒,给那些女牢提供了多少闲话?半夜里她们隔着围栏调戏、侮辱你女儿你知道吗? 牢房里阴暗潮湿阴气寒气重,若是小乖日后不能生,就是你的罪过。” “真应该去请命让李大人到塞北去,去与那些忙蛮人谈判,好发挥你三寸不烂之舌。李大人话,说完了?说完了请吧。” “小乖有个自私的娘,坐牢也是她的命。”李世贵嘆息一声走出去。 秦素兰跟着站起来,“李大人头脑不清醒竟然胡言乱语了,夜莺你该帮帮李大人清醒清醒。” 李世贵扶着栏杆一手指点着夜莺,“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李世贵对着秦素兰方向说:“胆敢这般对待朝庭命官也就只有你了。” “也就您有这个殊荣罢了。恭送李大人。” “你这恶毒的女人。”说着李世贵身体向下倾翻身落水。 画舫上的人纷纷嘲笑李世贵狼狈的模样。 秦素兰是出了一口恶气,但也留下了个新刺痛。 “夫人何必理会那些不真之言?他们目的就是在挑拨离间。” “夫人,要不奴婢去帮你把那当票给偷回来。”夜莺道。 “单有那当票也不行,典当行的掌柜不承认还反咬一口就不好。还是回去与大人好生商量。” 一日受到两个打击,秦素兰是心神疲惫,想到今日的话会传到刘涛耳朵里秦素兰就是一阵头疼。 可恶的探子,无处不在! 讨厌的男人,严管自己的妇人,勾搭别的女人。 “大人,您好歹也是个高官,您就让刘夫人这般糟践您?”李世贵身边的小斯很替自家大人不值。 “你懂什么,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种。”李世贵意味深长的笑。 他观察了解刘涛,知道刘涛是个容不得人的人,秦素兰今日的犹豫就会是刘涛深深的痛。抓到刘涛的软肋就要狠狠刺,他不仅要刘涛不痛快也要秦素兰跟着不痛快。 秦素兰身为刘涛的枕边人,了解刘涛的个性,充分明白坦白从宽的道理,回家就一五一十的跟刘涛坦白。将与李世贵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知。 她没说一句,身边的气氛就冷下一些,大热天时居然不觉得热真是奇怪! 说实话刘涛很讨厌李世贵,尤其讨厌李世贵这个名字从这妇人嘴里冒出。 刘涛指着秦素兰的嘴巴说:“以后不要让我听到这个人,尤其是从你的嘴里。若是再让我知道您去见他,你就等着跪宗祠。” 第303页 秦素兰挺直腰身,“保证不会,见着这人就噁心。” 刘涛沉默好一会儿,“那份和离书真的烧了?” “烧了,在开封的时候。”秦素兰绝对不会说那是因为大雨将和离书淋湿,字迹模煳要不得的缘故烧的。 正文 三百零一、审判 根据这两日的调查,刘涛得到了许多信息,整理头绪隐约知道是谁在做局,八九不离十是李世贵,但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刘涛还没有弄清楚。 这种动皮不动肉手段可不是政治家所为,他们在掩盖些什么,需要大动干戈调开刘家的视线。 对手太过隐秘,刘涛等人商量不出好法子。坐以待毙的感觉真不好。 李世贵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小乖的清白,但是刘涛不需要,他已经找到更好的证据。 案发后第四日,会审刘家小姐,百姓早早汇聚在顺天府府衙外,就等着看审案高官子女。 许多人都知道今日不会公开案审,但还是抱有期待。 牢狱是所有百姓害怕的地方,进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完好的。百姓们想看看刘家小姐的模样,看看是不是一样的蓬头垢面,蓬头散发,面色苍白,四肢无力。 “来了,来了。” “快让开,让开,不要挡路。”捕快开路。 众人还是低估了刘家,低估了刘家的实力。刘小姐虽然素装打扮也身穿囚衣,但头髮整齐,脸面整洁,囚衣还是丝绸新做! 谁人坐牢会是刘小姐这般轻松?牢房里的刑具何用? 这不公平! 果真是小姐,不管在哪儿都能保持镇静,保持端庄,保持知书达理的外象! 这非一般人家能比。 “贱人!” “县主莫生气,这只不过是刚开始。” 即使戴着镣铐也无能挡住她的光彩!这是钱忖智给小乖的评价。 喜欢一个人真的能让人盲目。 “杀人犯,该死。” 人群中一个声音突兀出现,但没人敢应和。因为那人一说出口就被两人按在地上打。 如此这般血腥,谁还敢与刘府作对。 “刘府欺负了,当官的欺负人。” “当官的欺负百姓,没天理了。” “顺天府就在前面,你们居然敢当街欺负人。兄弟们,当官的不把我们当人看。” 人群中的人蠢蠢欲动,官差们画出的地方慢慢缩小。 “咻……” 一声箭响,一人死。 “啊!杀人了。” 终于知道怕了的百姓抬头四看,发现周围多了许多弓箭手。 一个个闭嘴不敢动。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刚刚那些大声说话的人不过是收了人银子,利用大家情绪藉手杀人罢了。只要你们不动谁敢在京城天子脚下乱杀人?” 小乖略带沙哑的声音出现在人群中。 好些百姓人家恍悟刚刚那些喊话人的目的不纯,他们想杀死刘家小姐。 其实有好些百姓不想上前去,奈何背后的人在推他,他不得不推着前面的人以站稳。 这样你推我我推你便形成循环推,若不是有弓箭手镇住,必定酿成大祸。 秦素兰与刘涛出府衙到外面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便见到小乖在人群中说话。 从小乖的话语中,秦素兰背后冒出冷汗,有人要她女儿死。 秦素兰握住刘涛的手,“你得要保住我们的孩儿。” “爹娘。”小乖上前说。 刘涛颔首,“到里去,该升堂了。” 捕快关上大门,一众听审站两侧,正堂悬挂“明察秋毫”。 各归各位,府尹站在正堂前,惊堂木一拍,“升堂。” “威武。”两侧站立捕快有节奏用杀威棒敲打地面。 节奏统一的敲打,引得地面共振,若小乖是胆小心虚之人必定害怕不已。 “啪……”再一惊堂木,用已惊醒世人,告诉世人,这是府衙。 一贯顺序后,顺天府尹念状词,念完罪证问:“刘枳千(小乖的大名)可知罪?” “不知。”小乖淡淡的笑。 刘小姐简短简洁的二字让府尹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刘小姐是名门世家子女不跪可以,可这淡淡的微笑深深的讽刺了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张泽天有一种屈辱感,他是事先知道辽王府会出事,但不是被人收买的。 但这比被人收买更难受,更憋屈。有话说不清,刘府的人都在鄙视他。若是能听心声,刘府人必定在骂狗官。 “嘴硬,好,上证物。” “刘枳千,这可是你的饰物?” “是。” “你的髮簪怎么会到死者脖颈上?是不是你杀了静怡县主?” “不是。” “来人,上人证。” 人证不是已经死了吗? “堂下何人?” “奴才叩见大人,奴才乃是辽王府饲马处的奴才。” “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刘枳千杀了静怡县主?” “大人,奴才不是第一证人,奴才的妹妹亲眼目睹她杀了县主。” “你妹妹为何不来?” “大人,奴才妹妹已经,已经被刘大人毒杀了!刘大人为给他女儿脱罪,找人潜入王府杀人灭口。那日众多夫人小姐都听到我妹妹说,亲口说她就是杀人兇手。我妹妹最是实诚,从不说假话,大人明擦。” 一轮证人过后,个个指证刘家小姐就是杀人兇手。 “刘枳千,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狡辩。杀人偿命……” “大人,你得让我辩上一辩。定罪不急于一时。”小乖说,“传证人紫阳。” 一同与刘涛进衙门的紫阳站出来,“大人,本人紫阳是刘小姐的证人。本人证明刘小姐不是杀人兇手。容紫阳上一具尸体。” 捕快搬上一具与静怡县主相差不大的尸体。 “死者,假设这就是静怡县主,她的伤口在正喉咙处。位置正中,兇器入喉咙一寸,这个地方这力道非一般人能做。”紫阳示意小乖过去。 小乖接过紫阳手上的金簪,看向娘亲,这种粗鲁的行为真的要做? 秦素兰本想摇头反对见刘涛不阻拦,钱忖智也没表现反感,便颔首。 小乖拿着金簪正对死者脖颈刺下,金簪没入死者脖颈三寸有余。 “看,看,这就是证明,杀人兇手就是你,你刘枳千当死。”王妃面目狰狞,“本王妃会请太后赐予你三尺白绫,留你一分颜面。” 有了这一幕人人都认定刘枳千就是杀人兇手。 钱忖智的注意力放到面不改色的小乖脸上,果真是胆子大的。幸好是个女儿身,也没便宜别家!不然这种有容有谋的姑娘家到哪家找去? 正文 三百零二、偏心的后果 第304页 三百零二、偏心的后果 待王妃停声,紫阳说:“人在不动的情况下插入三寸有余,若是大活人又会怎么样?” 紫阳向后面挥挥手带上一个与静怡县主差不多的姑娘,被蒙着眼睛。 紫阳上前对姑娘说:“你站在这不动。” 紫阳拿掉姑娘的眼纱,拿新的金簪给小乖并示意小乖行动。 小乖从后面过去拿着金簪就要刺那姑娘的正中喉咙。 “啊……”那姑娘惊唿,快手挡住小乖的攻势,下意识的躲到一边,害怕警惕的看着小乖,看着众人。 那丫头见到摆在那儿的尸体时更是惊恐大叫,没办法,捕快只能上前打晕那姑娘。 紫阳过去将那姑娘的脖子摆出,“这是从后面攻击的情况,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刘小姐都不能杀死人。紫阳很好奇刘小姐是怎么在没有打斗情况下杀死县主?” 这一问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两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如何杀人与被杀? 这时他们相信兇手另有其人。 顺天府府尹两边都不敢得罪,不能判刘枳千有罪也不能判没罪,只能拖着,让两家私下和解。“休息一个时辰,退堂。” “威……武……” 闲杂人等退出去,刘涛对王爷王妃说:“逃跑的刘张氏一家已经找到,王爷要现在见还是等下升堂见?” 刘涛没有问王妃的意思,他对愚笨的人,没有说话的想法。 王爷一直都知道兇手另有其人,但王妃钻牛角死活不愿私下和解。“带上来吧!” 被审问过的刘张氏被扔到地上,她趴在地上不敢见人,也不喊冤枉。 “刘张氏你将那天发生的事再说一遍。”刘涛说。 “是,王妃设宴那日大小姐的身边晴儿跟婆子说要领一个人进门,说几句话就离开。婆子见那人平凡无二,就收了银子放人进去。那人也没多停留,很快就出来了。晴儿塞给婆子一百两让婆子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婆子见那人进入也没多久就答应了下来。那人走后不久就听闻花园出了事,当时婆子就没想到会是晴儿的亲戚。 入夜后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害怕就与当家的说明事项,奴婢一家害怕就连夜收拾东西约好马车,潜逃。” 秦素兰上前一步说:“想必这两日怂恿王妃要堂审的是静清县主。王妃还是回去好好问问县主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亲妹妹。” 王爷与王妃不相信是大女儿做的,急切的想回去问一问,对公堂上的事就不管了,随便交代张泽天一句。“刘家小姐实属无辜,将刘小姐放了吧。” “刘大人,本王改日登门造访。” “刘府恭迎王爷。” 辽王抓着逃奴回到王府,召来大女儿,一番对质。静清县主抵死不认。 王妃怒火中烧,一巴扇过去。“你还不承认?你想耍赖到什么时候?你怎么这么歹毒,害死你妹妹?” 静清县主被这一巴扇混了头脑,不管不顾的嘲笑。“是我杀的,就是我安排人去杀她。我用娘你给我的嫁妆银子僱人杀了她。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啊。” 王妃原想着可能是大女儿杀了小女儿,可等大女儿说出真相时又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她们姐妹相残的事实。 “你,你这个逆子。”王爷大为震惊,他想不到,想不到她们姐妹相残的理由。 “逆子!那又如何?”县主冷笑,“自从她生下来以后,爹和娘只抱她不抱我,叫我处处让着她,她小。是她小,她小就可以处处与我作对?不仅抢去爹娘的宠爱,还抢我绢花,抢我头面,抢我夫婿。 世子看中的本是我,若不是她横插一脚,与世子定亲的人是我。她一面欺骗你们说世子看上了她,欺骗我说爹娘要为我与世子定亲,她还一面写信勾引世子。被下聘居然是静怡不是我。 我当时就想与你们说,娘说我妒忌,爹,你呢?你根本就不想听我说。所以我要她死,只有她死才能化解我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 “我用了三千两银子雇了地下人设局杀她。还让道士诅咒她,要她下辈子也不得安宁。” 王爷惊悚,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幕,他真的不知道两个女儿之间存在如此多的隔阂! 厅外的辽王世子也被妹妹的做法给吓到,他知道两个妹妹间不和,居然达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大妹,你怎么能这样。小妹毕竟是我们妹妹啊。”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也想问为什么要这样?我与她相距不过一岁,好吃的好穿的都是她先选,你们带她出门却把我留在府里,你们出门回府给她带礼物却对我说对不起忘了。对她的都是笑脸相贊,对我是冷脸呵斥。给我嫁妆是五千两,给她是八千两。这是谁的错? 她拿着银票一张一张的在我面前数时我就不将她当是妹妹。”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样公平吗?人,我杀了,命不过一条,你们爱就拿去,我不在乎。”县主偏到一边去。 辽王等人一时不知怎么对县主,杀了?不可能…… 府衙里,小乖被除了镣铐。“兇手还没有抓到呢!” 秦素兰对女儿说:“不急。” 刘涛侧身对钱忖智说:“衙门的事已经完毕,钱公子要是没事就回府去。” 刘涛是嫌弃钱忖智碍眼。 钱忖智机智作揖,“小侄有事先行一步。” “嗯。” 刘涛转身对旁边的捕快说:“本官明日请你家大人吃酒。” 躲在后衙的张泽天苦着脸,这场鸿门宴能不能不去?! 小姐洗清案身回府,刘府放鞭炮,烧火盆,撒柚子水,煮猪脚面。 刘府从上到下都挂着一张笑容,。 “姑姑,你不在家时祖母都将我放到外祖家,不能去看你,你可怪小祺?” “小祺小坏蛋居然不去看姑姑,罚你今夜吃羊肉。” “不要,羊肉臭,难吃。” “少爷,这是只是说明刘小姐没有杀人,可还没抓到兇手啊?”钱忖智的小斯问。 钱忖智优哉游哉骑马走街,“已经找到了,只是家丑不可外扬。” “大少爷是说是……”是说静清县主杀了静怡县主?!“这不可能吧!” “没什么不可能,大门大户里的龌龊多着呢!府里的事你又不是没见过。” “真希望少夫人早点进门,杀一杀她们的嚣张气焰。” “多嘴。” “小的知错。” 正文 三百零三、来龙去脉 三百零三、来龙去脉 刘涛带小乖回去后,离府,找上李世贵。 李世贵得知刘涛找到刘张氏一家后就开始躲着刘涛,但不管怎么走都被人堵路。李世贵想着终究要面对,也就跟上,晚死不如早死。 第305页 李世贵被两汉子带进入一处僻静的小院子,刘涛在洗茶杯。 “坐。” “刘大人。”李世贵作揖。 “坐,吃茶。” “这茶不错。” 李世贵对上刘涛的眼睛,冷颤一下,决定半真半假说一说。 “这事从去年冬天说起,从皇宫出来遇上福清郡主,郡主有意联盟,目的对付尊夫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下官自然十分乐意,三两句便答应了联盟,联盟对付敌人要等待好时机对不对?”李世贵给自己倒茶。 “这一等就到三个月前,福清郡主找人来送信约下官见一见。见面就说静清县主不满静怡县主,想找静怡县主麻烦,福清郡主打算利用这事来找尊夫人麻烦,尊夫人要是得罪了辽王府可不能轻易脱身。 从福清郡主的话语中下官似乎听到好消息,再去打探清楚,静怡县主打算大办成年礼,静清县主打算在宴会上让自己妹妹出丑。 下官感觉这借刀杀人法子不错,就隐隐约约的在福清郡主那提点一二。说下官典当铺子里有刘家刘小姐印记的金簪,可以拿来做个栽赃嫁祸什么的。” “福清郡主于是就开始催化静清县主的心底的那根毒苗,最后变成雇兇杀人,嫁祸于刘小姐。下官任务是去告知顺天府上门抓人,福清郡主的任务是找人将刘小姐带到兇杀现场。最后福清郡主与静清县主在王妃面前煽风点火,我到府衙里诱导张大人要学宋朝包拯大公无私。于是就顺利的让刘小姐进牢房住两天。 刘大人,福清郡主是主谋,下官只是个帮凶,没有郡主出力下官也做不了什么。那张大人可是皇上的人,谁能说得动他?若不是皇上同意,张大人也不敢让您女儿留在牢房啊。”李世贵没有一点负罪感地说出事情的真相。 福清郡主的女儿与静清县主十分投缘,静清县主被福清郡主温和的外表给矇骗,将心中的烦闷点点滴滴透露给外人。这就让福清郡主有机可乘,打算利用静清县主来借刀杀人。可惜!想像很丰满,现实很潦草。 现实中的吵闹与矛盾根本就没有想像中那般轰炸,福清郡主低估了刘家的实力,高估的辽王的实力。刘家人上门查证,辽王不敢强大的责难刘涛。刘涛明目张胆的往牢房里送人送物,辽王也不敢多说。刘涛的人在整顿牢房不安分疯子,辽王也不多说。 辽王并没有想像中那般强势,那般强硬,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王爷。若是辽王强势的要求皇帝主持公道,刘家小姐就没有今日的轻松!皇上插手,刘枳千不死也掉一身皮。若是刘涛不能插手牢房,刘枳千就算不受刑罚逼供也会受到捕快的审问威吓、同牢房的欺压、牢房里疯子的调戏。 福清郡主知道刘枳千回府,便在府里大发雷霆,诅咒刘家全家下地狱。一计又一计的失败,让福清郡主很沮丧。 “街道上的人是谁的?” 李世贵有些奇怪,“你不知道?” 对上刘涛的冷眼,李世贵小小的笑笑,“我也不知道。当时下官在看戏,如此拙劣的手段下官不屑一做。说真若不是你事先安排有人守着,刘小姐怕是真的会被踩死。小计策有时候也能达目的,下官该学学。” “你打算怎么了了此事?” 李世贵再微笑,“我本无打错,不过是推波阻浪罢了。让尊公子政绩评定为优,厚积薄发,连升三级,到天津任职如何?” 刘涛身为朝廷重臣,不可能让自己儿子一直处于外地低职。子仁之所以一直没有得到升迁就是因为朝中大臣联合抵压,子仁政绩优良却被上面无视。 御史监管百官,御史松了口子,刘涛就可以用子仁的政绩帮子仁连升三级。 刘涛不怎么信李世贵,“评定的事你解决,至于任职何处无需你操心。” “刘大人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小人,真是小人的荣幸。小人还有事先告辞。” 李世贵离开后,幕僚古先生从屋子里边出来,“大人信几分?” “三分,目的不纯,后面必有大招。风雨将至。去查李世贵背后的人是谁。” “大人认为李世贵背后之人不是左都御史,而是另有其人?” “不错。”刘涛感觉这次不止一方在搞事,而是几股势力联合谋事。否则不会连他也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呵,不知是那一片天的官员落马?!” “总不会是好事,就看来的风雨的大小。做好万全之策以防万一。” “是,大人。” 李世贵远离小院后,心情愉悦地唱小曲。 “大人是如此开心?” “雨过天青,有何烦恼?” “您说刘大人就信了?” “信不信无所谓,关键是刘涛捨不得这个诱饵,刘怀景(子仁的大名)在外为官多年了,一直得不到升迁。而刘涛就这么两个儿子,一个在海外不知什么时候回。若他再不把刘怀景调回京师,调教几年。等他死后,不知刘怀景有没有能力压住刘家的下属。” “大人这般说,小的明白了。” “傻小子,你能明白多少!刘涛,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前面突然几个黑衣人,有人手里拿麻袋,有人手里拿棍子。“站住。打劫。” 李世贵被前面的人给吓住,没发现身后也出现两黑衣人,两黑衣人用麻掉一把套住李世贵。众人将李世贵推倒在地就拳打脚踢。 李世贵与他小斯如火上烤的小虫,不停地扭曲,嘴里嗷嗷的喊叫。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若是下次再冒犯刘家小姐,就断了你所有儿子的命根子。让你断子绝孙。” “不信你就试试,不管你派多少人保护你儿子我们的人都会找到机会断你儿子命根子的。” “呸,老贼。” “兄弟们,走。别被发现了。” 有人再踢一脚,“算你好运。” “走走,再不走要被发现了。” 正文 三百零四、兇手是夜叉 三百零四、兇手是夜叉 刘府的画家根据刘张氏的描述画了一张兇手图,图画虽然不能与真人一模一样但还不错。 “辽王府的人不是说是地下人吗?既然是地下人让钱忖智查查就好。这是雇兇杀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是杀手罢了,何必找出来?”小乖吃着早膳说。 “娘亲在想是你紫阳哥哥的丹青好还是色仙人(最擅于画春宫图的画师)画技好?想画小祺的像送过去,好久没见您哥哥送画像来了!” “都好,但他们没空给您作画。爹爹不许色仙人上门作画,紫阳哥哥要义诊。不如孩儿给您画。” 小祺不敢看姑姑,姑姑画如同祖母的字,千年不变的难看。 小乖拿过画像,仔细看看,“这人像是见过。” 地下的污烂人又是女的,又眼熟,不就是那个叫夜叉的女子。没想到是杀手,身手倒是利索! 第306页 “认识?” “算是。地面下的人,不是好东西。若是王府不问我们不管便罢。要是问起就说上一句。” “祖母,小祺吃好了。” “好,去吧。跟先生说今日要提前一个时辰回府,给姑姑庆贺。” “是,孙儿先告退。” 上午,辽王府的人上门致歉。 辽王世子与县主一同前来,辽王与王妃怕是不敢见人所以称病闭门不出!女儿教不好! 世子是一脸的羞愧之色,但静清县主神色正常。 “不知县主今后有何打算?”秦素兰问。 “我已非县主,太后不久会为我削去头衔,将我贬为庶民。做错事总是要罚,善夫人无须为我皱眉。” “县主可有去处?” “束髮当姑子,与青灯为伴。我会日日念经,诅咒我那妹妹在地下不得安宁。” 这句清冷话语给人带去寒意,静怡县主究竟做了多少坏事以至于静清县主对她恨不得挫骨扬灰! 家丑,家丑。世子头颅低下一分。“让夫人见笑了。” “刘家不怪县主,县主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若是县主无去处,小妇这有一份去处很适合县主。 京城年年有白灾,年年有被大雪破坏的人家,城外十里坡十里镇有一保育坊,那里缺个女子给小姑娘们教针线,教她们刺绣。若是可以,教几个字也不错。那儿有单间,能吃饱遮暖。都是些道姑在管,年老的道姑升仙后,人手短缺。就是地方脏了些,臭了些。” 静清县主眼睛闪闪终于有了一丝生气,语气也没那么凌厉刺人。“可是真?” “你若不怕吃苦闻臭,那儿随时可去。” 静清县主站起来给秦素兰屈身,“谢您好意,烦请明日派人到辽王府接草民。” …… 送走别扭的辽世子与静清县主,小乖对娘亲说:“县主是个执拗又胆小的女子。” “若不是执拗胆小也不会在王府积累如此多的愤恨!不被逼到墙头,也不敢跳起来咬人!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希望她能有好下场,希望你父亲不要责怪我多管闲事。” 小乖笑笑,世人皆说娘亲心冷人硬,其实娘亲最是心软之人。 刘涛的警觉性一直很强,他一直认为某个地方出事了,有关于他的大事。但总是想不到会是哪儿。 被刘涛带着刘家的政客也绷紧线,准备着,时刻准备着接受大件事降临。 秦素兰也被弄着神叨叨,“会不会是你二哥哥出事了?” “娘亲你可不能诅咒二哥哥,二哥哥会回来的。娘亲您来闻闻我总觉得身上有牢狱里的味道。” “你出狱三天了,从上到下不知洗了多少遍,怎会还有那些污秽之气?可是你自个儿认为有所以有,反正娘亲没闻着。” “小姐,女婢们也没闻着。” 小乖屏退左右问娘亲,“娘亲对福清郡主有什么打算?” “你爹不让娘出手,他说他来办,可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吧。总之不会让她好过。对对头可谓是一忍再忍,无须再忍。” “如果是我会先从她女儿下手,用她儿女的麻烦事一点一滴的折磨死她。用吕大人的侍妾去气死她。一刀杀不痛快,也容易让皇家反感,只有这样才能不动声色报仇。” 秦素兰想想,她没能想出比这更能折磨人的法子,“法子不错。或许你得到了你父亲的一半真传。” 小乖骄傲的笑笑,“一半就够我用的了。” 飞鹰传书,刘家幕僚得到重大消息,一时失神。 “快,备马找大人。” “古先生是不是出事了?” “各位先生请看。”古先生将纸条递出去。 纸条上写:“辽东北营大将萧宏私吞军饷引起士兵譁变,被士兵砍杀于大营中。” “这不是大人安排在辽东的重要人物吗?” “要出事了,他们要去掉大人在军中的势力。” “快,去信问问北地、大西北与福建的情况。” “孙先生、曾先生随老朽去找大人。其余先生等待各方来的消息。” “好。” 刘涛拿到纸条不动声色的将纸条销毁。 “大人先生们已经在西直门外等着。”莫子提醒道。 刘涛没有打算离开,想好一会儿说:“让先生们静观其变,送信出去将军营附近的人全隐藏,谁也不能露面。”“重要人物按兵不动。” 刘涛在内里思考旧部下被杀的事,旧部下萧宏是刘涛用钱力物力一点一点推上去,前几年才掌控辽东北营大权。 在辽东靠近高丽,刘家的商队从未断绝,刘家商队在萧宏的势力保护下来往高丽、烟臺安然无恙。萧宏单吃刘家商队的份子钱,就能让他富足一方,根本无须冒风险拿军饷,其中有诈。 有人要动刘家在兵部的势力。会是谁?勛贵?不可能,勛贵的势力本就在军中,不会想要辽东北营这个小的位置。近几年与勛贵关系不错,勛贵与刘府表面上不和但私下牵连的细线正慢慢变大。 刘涛将视线放到内阁里的几位重臣,他在想是一家想对付他还是几家联合对付刘家。刘涛将内阁大臣动刘家的动机与目的一一过一遍。 刘涛神色自若的办公,工部的人丝毫不知刘家势力正在被改组。 消息传达不是很快,很多时候只能等,等待最差劲的办法。落后的信息传达让许多人来不及反应就被杀! 正文 三百零五、我们还能活多久 三百零五、我们还能活多久 当夜各地传来消息,刘家在军营中的势力被清扫,一个不留。那些站在刘涛这边的将领不是被杀就是被捕,若是有漏网的都是些小虾小鱼,成不了气候。 刘府的前院笼罩着一层冬天的霜雾,谁也不敢喘大气,尤其是与刘涛同处一室的幕僚们。 “各位先生散去,健康要出去一趟。” 刘涛走后各位幕僚才敢动上一动。 “这对大人来说是一个重大打击,相当于卸去了大人一个胳膊。比当年失去南北两条商路还要惨重。” “财富没了还可以再积累,人若没了难翻身。” “炎炎夏夜,汗流浃背,老夫却丝毫不觉热意!” “‘寒冬’将至。” “或许该与夫人说上一声,让夫人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接受暴怒的大人。 刘涛骑马到杨士奇府邸,尚未下马门房便跑来。“刘大人,大人等您许久让您直接到紫竹院去。” 刘涛步伐飞快,杨府小斯不得不小跑跟上,本想给刘大人打灯引路,现在只能跟在后面跑。 紫竹院不仅杨士奇在,另外两位杨姓大人也在。杨士奇、杨溥、杨荣,“三杨””三公“内阁的半壁江山,大明的重要掌权者。 第307页 刘涛冷笑,“若是有人想让大明衰落,杀了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便可达成目的。” 杨士奇招招手,“过来坐,我们已经等你许多天。” 刘涛坐下拳头捶打桌面,“三位大人是否给健康一个说法?” 杨溥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还能活多久?” “我们都是生于洪武,长于建文,活于永乐,成于宣德。太宗任命我等成为内阁成员时,我等已经四十有一二,到了宣德六年,已经二十多年过去。现已到古稀之年,我还能活多久?”杨荣问。 刘涛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傲的杨荣杨大人低下头颅。 刘涛感觉到今夜的寒,虽然他恨不得”三公“死,但他从未想过三位杨大人会有死的那一天。若是三位大人相继离去,朝中后继人员未能及时成长,朝堂上必定出现混乱。 “健康还记得那日在皇宫里你与我说的那句话吗?‘或许有人正想往奸臣路上走’这句。” 愤怒顿时代替了伤悲、寒意,“你们就凭这一句无心的话杀我旧部?用无须有的罪名杀害大明勇将?为了你们所谓的某个目的陷害忠良,你们与秦桧又有何区别?” “休将秦桧与我等对比,我们是为大明将来。健康就认为他们的钱财来路正当?如果不是贪墨军饷为何他们能藏富百万?”杨荣质问。 “那些钱银都是他们应得的。”“自太宗大战瓦刺以后,边疆安定数十年,商旅来往不绝,明记商队来往南北,南货北运,通过边疆战士的某些保护能就将大明茶、丝绸、瓷器等各物运至北方部落。将北方部落的皮货、药材、战马贩回大明。他们就不能在货物上获利? 凡是为明记保驾的将领能得利润一二,长年累月,谁家不得银钱千两?边疆苦寒,军饷越渐减少。若不赚些外钱,将士们凭何赡养父母养育妻儿?他们只能利用空闲时间外出打猎将皮货卖与商人,以此赚点小钱。 我刘涛军营出身受不得旧部衣衫不暖食不果腹,便允诺他们在商队抽取利润一二,一来养家二来代发军饷!你们不知只有他们营地是每日正常练兵,你们不知只有他们的营地大冬天有棉衣棉裤,你们不知只有他们营地没有出营扰民。你们更不知他们营地已经十年未曾拿过大明的一分饷银。 因健康的一句话害死了他们,都是健康的错!” 三位大人沉默。刘涛所说之言,他们从未在情报里见到过。究竟谁的是真谁的是假?那些将领真的没错? 许久杨溥问:“敢问健康,商旅贩卖何物让他们十年利润一二有百万之多?” “牛、战马为主。战马一年走两次,牛羊一年走四次,一年获利三十多万。” “嘶嘶!” “数额居然如此之大,一批战马数量是多少?何处需要如此多牛?”杨荣问。 刘涛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三十多万又如何?除去各级费用,到刘家手里不过十万。” “不过十万!健康倒是嫌少!为何外部各族愿卖战马、牛羊与你?” 边疆外的草原部落马多,但禁止成批成批卖出,同一个商贩不会卖与十匹,刘涛能获利十万证明马匹数目不下于百匹。 刘涛闭口不谈,他不会傻到将家族秘密都说了出去。 草原中兇勐的汉子为何会愿意将马匹卖与明记商队?因为明记在草原固定的部落收购奶粉子。 因为奶粉子大部分是走草原到沿海运至琉球,所以大明中人鲜少有知道奶粉子的数量庞大。 “大明的忠良不是死在敌人手里,而是朝中内战,歷史的轮子永不会改变!凡是文明昌盛的过度都是重文轻武,文生武死!”刘涛嘆息道。 “如真如你所说为什么会有士兵参与譁变?”杨荣问。 “那就要问你们的下属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在上官的支持下只要杀了长官就能吞下百万之富,谁不胆大?刘涛打算离去。 “你难道不想知我们为何会剪除你手中的军部力量?”杨溥问。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人被你们斩了草除了根,健康需要回去商议如何调停边疆繁乱的税收,可不能让那些兵匪全夺利益了去。” 明记就是一块大肥肉,人人都想吃一口,有多少够吃? 旧秩序已经被破坏必须制定新秩序,刘涛思考派谁到边疆去。都怪那妇人,肚子不争气,若是多生几个男丁该多好。 “还是坐下来吧,我们的话还没说完。”杨士奇有些伤心,真如刘涛那样说,他们三个就是大明的罪人,残害忠良啊! “你们不是想在死前拉健康陪葬,避免健康独揽朝政走向奸臣之路?”刘涛有丝丝疑惑。 “是你误会我们了。皇上是明君,断不会让你独揽朝政。” “即使你想也不可能。朝中人才济济,如何会让你一言堂?”杨荣嘲笑刘涛。 “我们只是想让你成为首辅,等我们死后或出仕后让你带领百官。” 刘涛嘲笑,“你们还能活多久?谁知道?现在说这些话无疑是空头诺言,不过是为剪除刘家在军中的势力的藉口罢了。我刘涛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去争取得来,而不是你们让。” “刘家这几年是壮大了多少?我刘家的子侄一直被你们压制在外地,朝中官员有多少是刘家的?我一个儿子在外任官多年,一个漂泊在海上,我刘家又壮大了多少?杀了我刘涛,刘家就树倒猢狲散,刘家就那么让你们忌讳?”刘涛质问。 “你一个刘涛就顶朝中十个后辈之人,你一人就能撑起刘家,若要成为首辅你就得要牺牲。这种牺牲是短时的,你成为首辅后你想安插多少刘家子弟都没人说你。” “屁话,将来的事就你们能说了算?三公,杨三公,将来变化多端,若是你们在临死前改变了主意,我付出的都要付水流。我刘涛不是傻子,首辅我要,但不是你们让而是我自己夺。”刘涛拂袖离去。 这次谈话谈崩了,三公与刘涛的关系拉开了距离。 正文 三百零六、滚 刘涛气沖沖的出去,又气沖沖的回府。 秦素兰可不敢靠近暴怒的老虎,站在廊道上不敢动。 刘涛远远见着她,“滚。” 前院的人吓了一跳,老爷连夫人都吼,可见心藏多大火气。 秦素兰多年没被这样吼过,突然被这一吼,心多少有些不舒服。 “滚就滚。” 夜莺追上离去的夫人,“夫人不开解开解主子了吗?” “都让我滚了何必到跟前去找骂?” “夫人,失去军营势力相当于失去一只手臂,子明少爷的未来势力就失去。主子得多生气啊!您不去见见主子?” 秦素兰停住转身,“当年本夫人在外面的势力被你们亲手砍断后,没见你们心疼我!” 第308页 “夫人,夫人?” “滚。”秦素兰也回吼一声。 秦素兰不想去刘涛面前招惹麻烦,她知道心血被别人毁后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有安静才能冷静,冷静过后才能好好说话。 秦素兰想着要不派几个人过去给刘大人打打出出气,挑些弱小的应该不会伤着他吧。 半夜秦素兰悄悄出现在前院,“你家主子现在还在生气?” “已经平息许久了,古先生他们在里面,夫人您要进去吗?”守卫说。 “不了,你将这些夜宵送进去便可。” 莫子将三大盒子夜宵送进去,秦素兰带走老叶。 老叶精神不是很好,因为边疆那些人有许多是有交情的旧人!可惜他们连子孙都不能留下! “说说边疆的事儿。” “主子说不能与您说,他会与子仁少爷解决。主子吩咐让您收拾子仁少爷的院子,子仁少爷会调回京城任职。” 秦素兰停住脚步,“怎么突然的调职?” 老叶说:“这是他们的弥补。” 三天后整个京城震惊,边疆出了事,不同地方有五位将军落马,全是贪墨,都被监军或譁变的士兵抄斩全家。 “边疆出了大事,出事的那几位是不是你们家的?” “不是我家的,是不是你那边的人?” “他们没投靠我这一队,会不会是徐家?徐家这几年衰落一些,难道是上面要打压或消灭徐家?” “嘘,慎言。” “这会是哪一族?一下子死了如此多力量,军营路怕是走不了了,又有哪一户降落!” “必定是不讨喜的那一户。” 皇帝知道边疆发生的一切,虽然死的不是守边大员,但一下子死四五个将领也是一件大事。虽然证据确凿但也不该一下子杀死,宣帝对下面的人很不满。 “他们有没有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难道朕就是摆设的吗?边疆一下子折损五名大将,统统派他们的儿子去领兵得了。那些混帐东西。”宣帝在干清宫大发雷霆。 宫外跪着三位重臣。 很多时候给皇帝找麻烦的不是疆域以外的敌人也不是百姓,而是朝中跪下的众人。一个重臣身后带着一个大家族,枝枝节节不断延伸,让皇帝不敢轻易杀任何一位重臣,也不敢偏向任何一方。生怕养虎为患。 下半夜宣帝气平息。 “三公(三杨的尊称)将刘涛在军营中的势力拔除干净,是为何?”宣帝问掌印太监。 “奴婢也不知。” 问也是白问,宣帝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掌印太监有些后悔自己的言辞。 刘涛不是隐忍的主,三公拔除了他在军营的力量,他就要从其他地方找回。刘涛联合自己的势力上书给皇上,将刘族的某些子弟升官。 刘涛甚至请皇上将子仁连升五级从广州调回京师出任从四品的工部从侍郎。 皇上为平衡各势力答应了,御史李世贵欠刘家人情,三公歉对刘家也就答应。 刘家一下调动几处位置,许多地方需要重新安排人接手。 近几日刘府的书房常常灯火通明,种种残局需要刘涛下决断。 “二哥,不如让我去,我也是刘家的人,我该出一份力。我官职是闲职,请病假三两月无碍。你派你信得过的人去谈判,有我镇场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刘漮建议道。 边疆的旧秩序已经变化,必须派人去制定新秩序,否则生意难做。但刘家现在还不能派出人手。 “对啊,四爷是个好人选,有四爷在,多派两个得力的与商队的人一同与新上任的将军谈判,这样能行。” “四爷能代表刘家,这样能行。” “大人,我看行。” 刘涛沉默。 所有人想过一遍都认为刘漮去边疆走一遭可行,有代表性。 许久刘涛说:“那就让老四去,老四带着你儿子与大哥、三弟的儿子中各带一个去,让他们出去见识见识。” “需要这般大阵仗?”刘漮问。 “无妨,带多些人手,路上注意些便是。” “好,明日将前行的名单给二哥。” “嗯,今日就散了吧。” “老夫,告退。” “老朽先走一步。” 刘漮留在最后,他不明白这些是二哥自己的产业为何会让外人触碰?“二哥?” 刘涛将桌面上的纸张收好,“家产过多时累赘,会选择合适在三个子侄从中继承一部分。” 刘漮大为震惊,“二哥?!万万不可。” “砍去旁枝末节才能更好的生长,我心意已决,就这么定了。” “二哥就这么捨得将您积累下的家财送与人?” 刘涛抬头看刘漮,“你们不是外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侄子们有些能成气候,带他们出去见识见识,以后或许能得到个好前程。” “子仁与子明他们……” “无须担心他们,他们自己已经为自己弄到一份家业。”刘涛再次抬头对刘漮说,“找那些目光长远的。目光要往远的看。” “我明白了!” “回去吧。” “是。” 刘漮很佩服二哥的心胸,本是心胸狭小的人却有着大胸襟。本是大胸襟的大哥却怎么也比不上二哥,人真是特别! “二嫂。” “四叔。”秦素兰给刘漮福身。 “二哥在里面,二嫂进去就是。” “好,四叔慢走。” 秦素兰拿着灯笼进门,“想着给你们送夜宵,看来得要分给守夜的人吃了。” 秦素兰见刘涛桌面上已经整理差不多了,就不上前去帮忙。站在那儿等他过来。 “都处理完了?” “已经告一段落。” 秦素兰跟着他出门,“他们用小乖的事掩盖边疆的行动,真是好手段!究竟是谁敢这么做?” “你无须知道,子仁下个月开始进京,将他院子整修一番。” “好。” 近日来唯有子仁这件事让秦素兰开心。 “升堂审判那日,意欲煽动百姓行兇之人可查出来了?” “还没有。断了线索。” 没有结果的事秦素兰不再问,便说说其他事。夫妇二人低声细语回屋去。 正文 三百零七、稚子无辜 三百零七、稚子无辜 正午大多数大人会选择在皇城里吃饭,内阁大臣坐在一桌,刘涛最近不想与他们一起吃饭,奈何临出门前那妇人说有东西要在餐桌上送与三公。 三公们已经有三五天没与刘涛同席吃饭与说话,今日能见到刘涛真是破天荒。 第309页 三公有人上前伺候,刘涛不习惯除了那妇人之外的人伺候,便再次拒绝工部编修的伺候。 “主子。”莫子才准时间进五谷殿。三公不动,其他大人也不敢动筷子。 莫子将食盒放到餐桌上,拿出一盘包子。“这是夫人亲手做的,请三公品尝。” 盘子上就三个包子,又说专门给三公的,自然没别人的份。 杨荣看一眼刘涛对莫子说:“你家夫人没做你家大人的?” “这专属三公。”莫子帮三公夹到他们的碟子上。“三公请。” “你还是说善夫人的意图吧。要是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害了我家的大人怎么办?”一位小吏说。 “善夫人素来胆子大,谁知会不会做出什么大胆的事。”另一位小吏说。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三公与刘涛分裂,下面的人自然会维护自家大人。 “奴才家的夫人说,稚子无辜未尽尝人间五苦便离开人世,三位大人该替他们尝尝。” 说到这三公明白了,手下的那些杀才不仅杀了五将,连襁褓中婴儿也灭口。三公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个包子是要吃。 杨溥杨士奇不由分说夹起包子咬一口,人间五苦,酸甜苦辣咸。 包子是用黄莲水揉的面,馅里有辣椒、酸檬、糖还有盐。 人间五苦是多么让人难以下咽! 整个五谷殿都是为了大人们准备,不大也不小,最受关注的内阁那一桌出现了情况,自然人人关心。 见三公皱着眉头吃包子,外人更是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三公这般难受吃包子? “萧宏,家有三子二女,最小子生于宣德六年一月,死于宣德六年四月,年仅三个月。 孙奇,三女一子,小子小女同岁,生于宣德五年六月,死于宣德六年四月,年仅十个月。 李梅,二子二女,小女生于宣德四年,死于宣德六年,年仅两岁。 韩英儿媳韩李氏年方十八,身怀六甲,刀穿腹而过,一尸两命。 人活一世一条命,何不给稚子留下立锥之地?奴才家的夫人就这般说。”说完莫子退出去。 看了三公痛苦的样子,刘涛很有食慾。 你给我不痛快,我给你不痛快。你不痛快,我痛快! 刘涛拿起筷子,用筷子嘴在桌子上敲敲,轻念:“吃饭。” 孙英杰好笑,拿起筷子跟着吃饭,他早就饿了。 三公将包子吃完就匆匆离席,他们已经坐下去。 三公一走跟在三公身后的大臣也不敢多留,不知事的大臣也不敢多留,今日中午能吃饱饭的大概就是刘派的大臣了! 可惜刘派大臣不多,不然会热闹些。 内阁桌上只有刘涛一人,孙英杰拿着自己的碗筷到刘涛身边。“尊夫人可是帮你出了一口恶气啊!你说那些大臣心里会怎么想?三公的人真为他们长脸,哈哈!” 孙英杰吃口酒,“三公的名声会不会因此留下污名我不知,但我知道您夫人很快就会碰到麻烦。得罪了三公,就是得罪了大半个朝堂,得罪了大半个朝堂的夫人,哈哈。尊夫人还是适合闭门不出为好。” “得罪了又如何?”刘涛用手帕擦嘴离席。 孙英杰追出去,“尊夫人不忍你痛苦,他们手下人就能忍三公受辱?你就不怕惹来骂战?你就不怕尊夫人惹来非议?” “他们敢吗?” 阎王让情,小鬼不懂,纵使三公原谅刘秦氏,三公的门生也不会轻易抹过此事。刘秦氏这么一闹必定给她自己带去无数骂名! 真是个不轻生的妇人! 孙英杰耸肩既然刘大人不急,那他等着看戏好了。 五谷殿发生的事很快就穿遍整个皇宫,皇太后对这个善夫人是越来越不满。 “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不给三位大人吃苦包子,真是越来越放肆。皇上,你说这事当不当罚?”皇太后对前朝的事一点也不知情。 “当罚。但总是觉得罚轻她不当一回事,罚重又没理由。对付这般妇人,真真没办法。” “皇上该重重呵斥刘大人,刘大人管妻不严,最是该罚。命妇的事本不该皇上管,交于母后便可。” “那就有劳母后了。” 三公的地位崇高不是谁人都能骂上几句。 皇太后当天下懿旨让秦素兰到皇家庙宇里给观音菩萨扫灰添灯油三个月。皇太后这一招算是严罚。真要算皇太后还是在帮刘秦氏,堵住三公的弟子悠悠众口帮刘秦氏躲过一劫。 若是皇太后任其不管,刘秦氏与三公弟子间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都是些刺头,不服管教。 对皇太后来说秦素兰就是一块硬骨头,不能来硬的只能来软的。 秦素兰接了懿旨对小乖苦笑,“娘亲我要吃素修行三个月,家里的事就交给你。” “你要记住你娘亲的教训,记住什么叫低调做事,不可太过于张扬。”秦素兰告诫小乖。 小乖心里笑,这我知道,爹爹已经告诉过我。若不是娘亲有爹爹撑着,娘亲也不会这般大胆行事。 爹爹说他的妇人他护着,所以不管娘亲闯多大祸爹爹都能护娘亲周全。 刘涛得了宣帝的明示暗示也认为这妇人最近有些张扬,于是只允许刘秦氏带一个丫鬟,一套衣衫,其余一律不准带。 秦素兰不敢反抗,只能叮嘱家里人。“记得时常去探望,去时要多带点东西。” “不可夫人,老奴都打听过了皇庙里的伺候的宫女、太监、尼姑都是些老顽固,凡事按条条框框的来。尼姑不许任何人有半点出格,那里的人还自命清高、自命不凡。”老叶说。 福伯点头,“里面的人十分难缠,不讲道理,不容分辩。夫人凡事要小心。” 这样说,去皇庙三个月就是去受罪受气三个月啊! 小乖苦着脸看娘亲,“不管是皇庙还是家庙,听着就不是个好地方,娘,小乖会经常过去看你的。” 凡事做错事就要惩罚!秦素兰只能吃下这个苦头。秦素兰将一个幽怨的眼神递给刘大人。刘大人,你可要来救我。 刘涛对马车夫说:“出发。” 这是赶人啊!秦素兰更幽怨了! 正文 三百零八、修行 三百零八、修行 皇庙就是皇家的家庙,人多地方大,佛像也多。皇庙是个规矩森严的地方,也是个荒凉的地方,本该住着许多太妃的地方一个太妃也没有。 因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制定了殉葬制,没有孩子的妃子都要陪葬。 所以这没有其他妃子霸道行兇的地方,猴子当大王,管事姑姑成了说一不二的人,谁让她能进宫与皇太后禀报各种事态呢? 秦素兰分配到一进院子,进门就能一目了然的院子,两个字概括——荒凉。 “皇庙所有的安排夫人已经知道了,瑛姑就不叨扰,明日记得来上早课。” 第310页 “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夜莺对着瑛姑的背影说。 “天气炎热,这里倒很舒爽,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儿子快回京了,本夫人要修身养性,养身体,闲杂人等不得打扰。”秦素兰一副懒散的样子。 “夫人,那床可不能睡,等奴婢检查一遍。” “放心,不会有问题,本夫人若是在皇庙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责任。劳累了一天,该睡一觉。” 皇庙所在地离北京城有些远,坐马车要大半天,还要爬一大段斜坡才到,一路过来没怎么休息。秦素兰身体虚,累着了,很快便入睡。 夜莺见夫人睡着,便打水烧水,检查屋子每一个角落。 次日,秦素兰带着夜莺道前殿正殿去上早课,念经! 由于没有多余的簪子很难将头髮盘住,秦素兰只能用一根纱巾将盘住绑起。这让铅华洗尽的秦素兰增添几分颜色。 就这几分颜色让瑛姑觉得善夫人过于妖艷,瑛姑心里厌恶这个善夫人。 “善夫人早课时间姗姗来迟……” “放肆,在佛祖、观世音菩萨面前大声说话,大大不敬。”秦素兰斜眼看一眼瑛姑,霸气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念经。 瑛姑心里憋气,她本以为善夫人初来驾到什么都不会,势必会事事依赖于她,有求于她。没想到善夫人不给善色,还敢气势压人,真是刁蛮。瑛姑想弄她一弄。 秦素兰可不打算用温柔路线,对这种顽固的一直发号施令的人就要气势压人,才能让对方退让两步。秦素兰要的就是瑛姑的不管不顾,只要瑛姑不过多管顾,她的生活才会舒坦。 早课过后是早膳,说实话秦素兰与夜莺对皇庙里的膳食都不抱希望。吃过苦日子的主僕二人认为膳食能入口,能填饱肚子就行。不求美味,不求精緻了。 秦素兰让夜莺找到一个好位置,盘坐在石台上俯视山脚,冥修。或盯着远处山村出神发呆。 “善夫人,瑛姑吩咐你去打扫庭院,以及到厨房搬柴火。”小尼姑上前说话。 “回去告诉瑛姑,皇太后让本夫人到这是伺候观世音菩萨的,不是来打扫庭院以及到厨房去帮忙的。” 小尼姑见善夫人没也动身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回去禀告瑛姑。 瑛姑大步流星来到大树底下,发现善夫人手肘撑着矮石桌手撑着脑袋睡觉,正要将怒火化为力气严厉呵斥。 夜莺拿出银器抵住瑛姑的喉咙,“我家夫人在冥修,你若敢打扰便让你去见地藏菩萨。” “你敢。” 夜莺银器靠近瑛姑脖颈几分,“像这样官位的杀了便杀了,皇太后也不会因为你而再责罚我家夫人,反而会说你的不是,然后毫不犹豫提取另个上位。至于你,尸骨未寒便会被所有人忘记。劝你还是识相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便相安无事。若是井水犯了河水就是你死。” “你。” 在善夫人带来之前还优越感满满的瑛姑,到这时候跌落到现实,还有满满的屈辱。 “你若不想在其他人面前丢脸面就继续闹下去,我不介意在多人的地方驳你面子。劝你还是回去吧。”夜莺收起银器。 瑛姑受这辱没,她吞不下气,但也没法,她没想过杀人。善夫人主僕也不依靠她生活,没什么要求她。瑛姑找不到要挟善夫人主僕的地方。 瑛姑有进宫告状,可惜皇太后只是安慰她,且对善夫人没有任何的惩罚与呵斥。 瑛姑也就死心了,将善夫人主僕二人当透明来看。 秦素兰在皇庙除了给观世音菩萨扫灰、添灯油还有给净瓶换水之外就无事可做。 秦素兰闲来无事决定练字,抄经书练字。 “听说善夫人在抄经书?” “是的,太后。善夫人已经将法华经给抄完了,放到观世音菩萨前受香火,说是等够了七七四十九天后送与太后娘娘您。”一旁伺候的太监说。 “真是如此说。” “善夫人亲口说的,太后若是不信请瑛姑来问一问便知。” “倒是知错了。她性子该是好好磨磨。” “听闻刘大人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善夫人,倒是刘小姐隔三差五去了许多遍。” “有孝心的小姑娘,传话给善夫人,说哀家知她诚心准许她下山走走,但不许吃荤腥。” “是,太后。” 既然能离开皇庙院子秦素兰就不可能多待,秦素兰与夜莺挎着篮子打算到林子里去采蘑菇,或许采鲜花的可能性更高。 夜莺远远的见冬子与紫阳骑马联袂而来,夜莺在山道上拉住夫人。“冬子与紫阳来了。” 秦素兰在山道上等了许久等到两人,“可想起我这老太婆了?” 冬子笑说:“没见您老反倒年轻了许多,姑姑是吃了仙药?” “刘大人让我们来给您把脉。” 秦素兰笑说:“好吃好住,没烦忧的事,如何不长肉?上去说。” 冬子与秦素兰并肩而走。 “我与紫阳打算离开京城,到各地去行医。” “怎么这般突然?” “我与紫阳该整理的药理都已经弄好,还得到许多新的观点,尤其是在人体骨头上的。我们打算去走走,去证明那些观点对不对。” “若是,若是……”秦素兰担心。 “不会有事,这次出去会带上好几个孩子,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引人注目,姑姑随时都能找到我们。” “还是捨不得,怎么就走了?!” “临时做的决定,姑姑以后要保重身体,尤其是我们不在身边的时候。” 秦素兰情绪低落,“一个个都是离巢的鸟儿,这个回来那个离去!” 冬子抱抱姑姑,“会回来的,等小乖成亲那日我们会欢聚一堂。到时候有子明有子仁还有我,还有许多许多人。姑姑莫要伤心。” 紫阳将视线调到一边,让夜莺上前分开作死的冬子,这个动作要是被刘大人知道,必定会被打一顿。 几人一同往上。 “何时离去?”秦素兰问。 “三天后。已经准备差不多了,三天后出发。” “那就去吧!”主意已定还留什么! 正文 三百零九、你都不来看我 冬子的离开,让秦素兰低沉了几天。 刘涛几天收不到她那难看的字迹,开始有些担心,让小乖去看一看。 当夜小乖拿回一封家书,家书上只有一个脚印。 刘涛皱着眉头看小乖,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娘亲画的脚印,娘亲什么也没说,就让孩儿交与您。说爹爹会明白。” 刘涛看一眼女儿,“下次去问你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哦。”小乖有些狐疑地看着爹爹,她在想爹爹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 第311页 不管爹爹明不明白,反正小乖不明白。小乖认为这或许是爹爹与娘亲之间的小秘密或小约定。 可是爹爹像是说不明白啊!那还是小约定吗?爹爹应该不会骗人吧! 刘涛真的不知这脚印是什么意思,想着后日轮到他沐休不如去看看她。 秦素兰午饭后,习惯的到树林子里走走,树林里比较凉爽没有外面的热。皇庙里没有多少冰,秦素兰不习惯没有冰的生活。 躺在树荫下的草垛上,周围早已经撒上了虫粉、硫磺,头顶上也拉起一块大布纱,不怕有东西掉下来。 有夜莺守着秦素兰能安心入睡。 听着微风唿噜噜声,闻着青草青,慢慢地进入睡眠。 刘涛从京城骑马到皇庙,被手下人告知夫人在林子里睡觉。 刘涛从山另一边上去,很快就发现前面林子有一块东西挂在上面,走进发现树底下有一个布纱帐篷,里面的人睡着正香。如若不是有人护卫着,看她敢不敢这么睡。 夜莺见着主子,很快就退到一边。 刘涛坐下,睡觉的依旧在睡觉。 自从进入内阁刘涛就许久没有到过这种地方,没有拿过弓箭打猎,也没有好好陪陪身边这妇人。 刘涛轻拍她的脸,“醒醒。” 刘涛拍的第二下秦素兰就已经甦醒,只是对他的声音没意识。 “您怎么来了?” “你倒是过得恰意。” 秦素兰坐起,侧身对他。笑说:“无烦事叨扰,整日不是扫扫灰,就是写写字,有空没空睡睡觉。挺好的。就是没冰块,热得慌。” “不会有冰块,这个夏天你不会有冰块。” 秦素兰哭丧着脸,“没有冰块的日子很难过!” “这是惩罚,没有冰块。” 好吧!秦素兰也不抗争了,“您吃了吗?” “还没。” 刘涛突然将她压下去,亲吻。 秦素兰对这弹压措手不及,倒在草垛上。 等刘涛离开了她的唇才反应过来,秦素兰胸脯一起一伏,眼睛不敢看人,左转转右转转。 刘涛在心里嘲笑她,笑她傻。 “前面山坳处有条小溪,里面有鱼。过去看看。” 秦素兰缩着肩膀低着头跟着刘涛身后,“太后说不许吃荤腥。” “没让你吃,看着我吃就够了。” 秦素兰拌拌嘴,随手扯一朵花,开始辣手摧花。 “冬子他们走了吗?” “走了,一人背着一药柜子,从东门出发,苦行憎似的。”刘涛有去送他们。 刘涛有将他当半子看,把紫阳当冬子媳妇看,所以刘涛有去送行。 “有马车不坐非要步行,真是的。”秦素兰也责备他们。 侍卫事先在山坳处理出一片空地,也弄好了鱼,刘涛等人过去就有现成烤。 大热天烤鱼真是找罪受,秦素兰不一会儿就汗津津。但为了烤鱼,还是没有离开火堆,没有抱怨。 刘涛找了一根长棍子给秦素兰,“长的离火远一些不会那么热,但长的拿着手累,短的烤着火热,选哪一个?” “还是短的好,烤快一些。可有让他们带酒?山水冰凉凉用来镇酒最好不过。” “已经镇上。” 随手撒上一些准备好的调料,用竹筷子试试,熟了,能吃了。 “试试看能不能吃了。” 刘涛就着她的手将鱼肉吃下去,“熟了。” 其实山鱼才是烧烤的最佳食材,它没有兔子的腥味,没有牛羊的难烤。 这时夜莺将瑛姑带到,瑛姑双手合十,念经。但那双眼睛还是将该看的都看了。 到这边是瑛姑自己的要求,她从刘涛上山就知道刘大人来了。想了许久还是找到了夜莺,要求夜莺带她来找善夫人。 “本夫人没有沾腥,这鱼是刚烤的,地上有没有鱼骨头,本夫人没有吃鱼。你如若不信过来闻闻。” 对于不请之客,刘涛看也不看一眼。 瑛姑眼睛四扫,果真没发现鱼骨头,又见善夫人在夹鱼肉放木碟子上,也不多说什么。站在一边当木头人。 共烤了三条鱼,刘涛一人吃勉强够。 树荫下山溪边,铺上草垛,秦素兰将鱼肉夹到碟子上。刘涛边垂钓边喝酒吃鱼肉。 两人时不时说几句话,多数是秦素兰问刘涛答。 侍卫不知从何处找来一篮子山果,甜得很。 刘大人不爱,尽是秦素兰吃。 “鱼篓子有多少了?” “三条。” “再多钓两条就够了。”再多钓两条就可以下山了,不然没回到京城天就变黑。 刘大人钓鱼想着事,没觉日头变化。秦素兰小口小口吃着果子,看会儿鱼看会儿他。想了想忍不住问:“您怎么过来了?过了一个月才来。” 刘涛转头问:“那张黑色的脚印是怎么一回事?” 秦素兰小小声说:“是想着提醒刘大人,夫人不在家的时候不要看别的姑娘的脚丫子。” 刘涛想起胭脂跳舞的那个夜晚,这个妇人一直妒忌外人的脚好看。若是对比,确实是外人的脚好看一些,不过他对女子脚没有兴趣。“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就像你不知道我脑子在想什么那样我也不知道你脑子在想些什么。” 刘涛回头看她,“学会伶牙俐齿了?” “妾身知错。”秦素兰终究抵不住他的视线,他那能吃人的视线。秦素兰少与他对视,与他对视都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 太阳偏西时分刘涛离开皇庙,秦素兰送他到山脚下。 秦素兰有些懊恼为何不早点让他离开,若是没回到京城就天全黑怎么办?夜里骑马不安全! 秦素兰在做晚课的时候忧心忡忡,只能求菩萨保佑,保佑平平安安。 二更天! “你说大人回到京城了吗?” “夫人不必担心,主子的马术从未落下,从这到京城不到一更天便到了。” “希望吧!”秦素兰仰望星星嘆息。以后做事需要三思,三思再三思,不能给家里人惹祸。 正文 三百一十、子仁回京 三百一十、子仁回京 没有冰的日子真的很难过,夜里只能打开窗睡觉。 幸好时不时有山风吹来,不然真真受不了。竹蓆都像被火烧! 夜莺一般三更过后才睡,她现在躺在屋外的廊道上,一来纳凉二来能听到十米外人走动的声音。 夜莺听到细微的声音,快速隐藏在黑暗里,随时准备战斗。 这时院门外传来熟悉的暗号,夜莺心一动,三两步出去开门。“主子!” 刘涛在门外,他本就没想着要回去,只是那妇人认为他一定会回去。 主子进了院子,夜莺就觉得自己进去不大方便就留在外面,找个黑暗的角落猫着。 第312页 秦素兰睡着睡着感觉身上空空的,一摸多了个手,梦中惊醒,突然嘴巴被捂住。对坏人拳打脚踢,瞪大眼睛要看清眼前人。 这妇人的突发力不错,刘涛不得不全身上去压住她,“是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秦素兰慢慢安静了下来,拿下他的手,“您不是回京去了?” 刘涛翻身躺下,“明日沐休。” 秦素兰这才想起有沐休这一回事。 秦素兰抬头小心翼翼看外面,“若是被那些老尼姑发现了怎么办?” “等她们发现了再说。”刘涛一手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让她压着他。 “我怕。”秦素兰从未在上面做过那事。 刘涛做事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凡事讲究效率,操控着秦素兰身子让她在他身上运动。 那一夜过后,秦素兰处处带着愉悦心情,见着瑛姑也能给好脸色,虽然她还是不大理人。 又过了一个月,秦素兰已经抄了五本经书。 没有烦忧的她居然胖了一些。 “夫人,大爷回来了。大爷带着大夫人以及两位少爷来看您。”夜莺蹦蹦哒哒的跑来说。 秦素兰丢下笔,“真的?人呢?” “在前殿,前殿与瑛姑说话。” 秦素兰想着这个瑛姑就有些扫兴,她认为瑛姑不会让子仁他们进皇庙。 秦素兰到前殿去,果真如此,子仁等人被拦在山门处。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你不让人进门,我就自己出去。 子仁带着妻儿上皇庙见娘亲,将近许久没见娘亲不知娘亲怎么样了? “祖母,小祺又来看你了。”小祺见着祖母就跑出去。 两岁不到的小布弟弟见哥哥跑了出去,他也跟着跑出去,可是前面来的人不认识啊。走到一半停住回头看母亲。 刘余氏挥挥手帕说:“快跟哥哥过去,那是祖母。你哥哥常说的祖母。” 小布转头过去,屁颠屁颠的上前。 子仁也扶着刘余氏上前。 秦素兰揽着小祺蹲下去对着小布问:“你叫什么?今年多大啊?” “祖母,小布还不是很会说话。” 小布不甘示弱来了句,“祖母。” 奶声奶气的小布真是可爱,秦素兰开心的抱起小布。“小布呜。” “娘。”“娘。” 秦素兰仔细打量子仁,“像个汉子!” 子仁沉稳了许多,一举一动有礼有节。 子仁跟着笑,娘亲面色红润,想必身体调好了。“娘身体可好?” “无碍。回来就好,想着你们要三个多月,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到了!” “轻装简便,又是走水路,海船快得很。从福建出发,在天津登岸,坐马车到京城两个月足够了。” “娘,将小布给儿媳。” 秦素兰在递小布时见到刘余氏的肚子,“哟,还带着一个,可不能累着了。”说着将小布塞给子仁。 “到边儿,坐着说。”秦素兰带着他们到自己经常坐的地方。 “没想到还有这般好地方,看全了整个山脚的景色。”子仁嘆说。 “这个地方两个月前被你娘亲我给霸占了。谁也不敢来。坐下说。” 子仁扶着娘坐下,带着妻儿给娘磕头。“孩儿今日携妻子刘余氏,小子小祺、小布来拜见母亲。祝母亲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祝母亲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祝祖母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祝,祝祖母……”小布说不了长句,也记不住这么多字。 “好好,起来吧。没那么多规矩。” “你能回来别提娘有多高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素兰将视线放到刘余氏身上,“这里面最苦的怕也就是你了!” 刘余氏擦擦眼角泪水,“虽然苦了些,但不觉得累,这是应该的。” “不哭,回来了就不会再出去。在京城好好享福啊!你们回来了,娘也很想回家,你们明日回去跟你们父亲说娘要回家,迫不及待的回。让你爹想办法让太后放我回去。”秦素兰有些许任性的说。 “不如孩儿在这陪娘亲一个月?” “这里束缚得很,还是回去的好。你父亲会有办法,不担心。”“你们是何时回来的?可有去过娘家?” 刘余氏摇摇头,“前日回京,未曾回过娘家。” 说到娘家刘余氏就有些想念,她是京城一别数年,从广西到广州这几年从未回过京师,从未见过娘家的娘亲与父亲。想起就是伤心。 秦素兰拍拍刘余氏的手,“今日留下来陪娘吃一顿饭,明日回去让子仁与你一同回娘家,在娘家住上三五天再回。你若是能住上一个月,娘我也不会说你,你是我刘家的功臣。” “谢谢娘。” 子仁对余娘有些愧疚,“我们带着小祺他们回去住上十来天,等你父亲嫌弃我们吃闲饭了再离开。” 刘余氏被逗笑。 “娘你在这里过得可好?” “过着舒坦,就是没有冰晚上热的慌。” “爹不给您送冰来?” 秦素兰摸着小布的脑袋说:“你爹说这是惩罚。” “祖父说做错了就要罚,谁也不能例外。”小祺边协助娘亲将点心放上桌边说。 子仁不大信,父亲最是疼母亲,怎么会捨得母亲受苦。 “老夫人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冰块了。”夜莺证明道。 “真的没有冰!”刘余氏也震惊了,没有冰块的日子,晚上该怎么睡? “这块是风水宝地,晚上有山风,白日有夏风,倒没有家里热。”秦素兰笑着说,“你父亲或许想让为娘吃一苦长一智。” 母亲从未说过父亲的不好。父亲也从未对母亲不好。子仁笑笑。 正文 三一一、刘大人帮帮忙 子仁回家了,秦素兰也想回府,她让刘涛想想办法,让她早日回府。 左等右等终于等来刘涛这人。 秦素兰问姗姗来迟的刘涛,“大人,妾身今日可以回府了吗?” 刘涛说:“还不行,太后说你若能十日内抄完《法莲华经》便可回京。”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抄经文。”秦素兰转身走了两步,惊觉失态。转身对面色冷峻的刘涛行礼,“大人,妾身可否上山抄书去。” “罚站两个时辰。”刘涛无情的说。 秦素兰知刘涛的话不容置疑,老老实实的站在山道上。 刘涛坐到一边说:“太后不许纸张上有污迹,字体要一样大小。否则重抄。” 听完主子的话,夜莺开始怀疑夫人能不能在十天内抄完整本经书了!要知道夫人的字可是出了名的不工整。 第313页 秦素兰同时怀疑自己的能力,眼神瞄向刘涛,是开玩笑的吧? “明日太后就会下懿旨,时间从明天开始算,也就是说你有十天半的时间抄经书。”刘涛恰意的喝口酒。 “再给妾身十天半个月怕也抄不完!”秦素兰苦笑着嘟囔。 这妇人只有在求人的时候会用“妾身”二字。真是个妇人,对她有利才会用上好的。有需求时才想到有他这个人在。 “若是抄不完就等一个月,一个月后自然能回府。”刘涛说。 刘涛像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秦素兰想回府的焦急心情。 “我,腿酸。” 秦素兰身子骨一直不是很好,现在人在太阳底下晒着,腿自然酸得很。 “站着。不许动。” 这时有人送上书信,刘涛当场看信,对秦素兰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秦素兰小小的挪步到树荫处,挡住一些阳光,这才好受些。 “夏草来信问你,她的小儿子怎么样了,可有回信?她要你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回信。否则亲自上京找你。”刘涛将书信递给夜莺,让夜莺替夫人收着。 “我都没有消息,怎么回信给她,子明将近五个月没有消息了!也不知到了哪里!”说起儿子她就伤心。秦素兰陷入思念小儿的思潮中。 刘涛不搭理她,坐在树底下的石头上看公文,看风景。 刘涛终究没捨得让她站够两时辰,半个时辰便让人离开。 秦素兰马不停蹄的抄书,但这些字怎么写也不能大小一至! 秦素兰揉了一张又一张纸,实在写不了了。将笔阁下,看向在一旁看书的人,“刘大人,帮帮忙。” “求我?” “求您了!” “自己写。” “求刘大人帮帮忙。” “不帮。” 秦素兰过去,蹲在刘涛面前。“求,哥,帮帮忙。” “好。”刘涛一笑,拿过一张纸,将它竖三折横三折,摊开就是九宫格。 秦素兰闪着眼睛笑说:“果真好主意。”在九宫格上写字再也不怕字不一致了。但一张纸就写九个字实在是浪费了! 不管了秦素兰不介意浪费,这点钱浪费得起。就是摺纸比较麻烦。 刘涛眼带笑意继续看自己的书。 “夜莺进来。”秦素兰让夜莺摺纸,开始心无旁骛的抄书。 许久,秦素兰不得不停下歇歇手。看那边看书的人,想想,过去,“求大人,帮帮忙。” “不帮。” “求刘大人帮帮忙。” “不帮。”刘涛翻一页书继续看。 秦素兰大胆的两手握住他的手,“早点回家就能早点伺候您!我不想呆在这鬼地方,我想您在我身边,我想在您身边。” 都一把年纪了还胆敢说这些羞耻的话,真真没脸见人了! 秦素兰低下头不敢看人,向他靠近一点,将头抵在他身上。“帮帮忙吧!” “好。” “嗯?” 刘涛起身坐在她的案桌前,拿起她的笔。“若不是你的字较以前好些,为夫也仿不出来。” 不带这样说人。“妾身为夫君研磨。” 秦素兰磨着磨着就想外的事去。“发觉头髮太长,想剪一下。” 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所损伤。这是句话只适合放在少郎君少女身上,若是成亲之人另说。 结髮夫妻有另一好处就是结髮、剪髮。将夫妻二人头髮绑在一起,然后一起剪掉,这就不怕外人闲话。也不用为头髮过长烦恼。 “回府再剪。” “好。”“等哪日您有空再剪。” 秦素兰的头髮一直都是他剪,因为她手没有力气,拿不了多久剪刀。剪刀笨重不好拿,被剪刀拉扯的头髮特别疼。所以一直以来二人的头髮都是刘涛剪。 “咦,这个字我没有写弯勾的。” “有。” “没有,真的没有。” 刘涛停下笔看她,“我的字迹没有弯勾,你的有,你记错了。” “怎么会?”秦素兰找找先前抄的那些,看看果真如此。“真的记错了!”“自己的没记得,怎么就记得您的呢?不应该啊!” 刘涛吞一口气,不与这妇人一般见识。“闭嘴。” 秦素兰识相继续磨墨,但终究是妇人,喜欢唠唠叨叨的说。 “您的秋季衣裳也该做了,不知江浙的布料到了没。 今年您要与皇上去秋猎,得要做几件耐磨的。听说川蜀的人织造出一种耐磨损的厚布料,去信问问能不能找几匹上京,做几件让小祺去武场的时候穿。 说真的小布不像子仁,反而像您多一些。那眉毛与您的一模一样,可好看了。”“大人,我的那个菜园子您有没有去看看?两个月没看不知怎么样了?” “铲了。” “嗯?什么铲了?” “将你的菜园子给铲了,将东边的院子合併给子仁一家住,西边的将来给子明。” “那我的呢?我的院子呢?” “兰院还不够?” 接受到他冷冷的眼神,秦素兰委屈,“偌大的后院连我菜园子都没,还是不是我的后院?” 秦素兰半趴在桌边上扮可怜。 “夫人,大人将府院向外扩大了二百多亩地,回去您就能再做一片菜园子了!”夜莺小声的说。 秦素兰看看刘涛再看向夜莺,“哪个方向?” “东北角扩展出去,那地方能建三个大院子,那里的地正兴建,会建一个花房、一个菜圃,大冬天您也能进去走走。这是春草与奴婢说的。”夜莺说。 秦素兰挥挥手让夜莺出去,她坐在刘涛左边,“能不能建两个汤池子?冬天洗澡方便许多,也不用到外面的澡堂排队,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想洗多久就洗多久,多快活!” “随意。自己拿主意就好。” 秦素兰抿抿嘴说是这么说,哪件事不是先得他点头?! 刘涛没有回应她的胡思乱想,一心在仿字,天知道她的字为什么会写成那个样子,难写死了! 正文 三一二、去教训教训 三一二、去教训教训 子仁回京有一段假期,他也没闲着。不是去堵福清郡主的夫君就是去堵她的儿子、女婿,找找他们的麻烦,谁让他们有这么一个妻子(娘、岳母)呢? 子仁在广西与广州别的没学会多少,安排人打架倒是学会了许多。 “杜大人,还没下衙你打算去哪儿?去哪家楼子啊?本官近两日见着一处新开乐坊,里面的曲儿很不错,要不去喝两杯?”子仁一手搭在吕大人肩膀上。 吕大人最近可是烦扰了!这刘怀景阴魂不散,不管到哪都能被他找到,整个京城都像是他的眼线。 第314页 “子仁公子何不找钱家大郎聊几句,老夫年老不宜喝酒。” “吕大人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不给刘家面子。好像吕府也未曾给过刘家面子,甚至要本官妹妹的性命,吕大人教妻不慎啊!妻子要好好教,不然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祸患。今日乐坊有新曲,子仁带吕大人去看看,你若是看上了,子仁定撒千金送到大人府上。” 吕大人被子仁威胁利诱给拐走。 前脚子仁带着吕大进入乐坊,后脚就有人告诉福清郡主。 家中夫人病倒在床,身为丈夫不看望不侍疾,反而与敌人的儿子上乐坊!这消息真真是气坏了福清郡主。 这一两日福清郡主心里乱糟糟的,梦里都有刘家一家,在梦里恨不得将刘家人一个个砍杀,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 “郡主不好了,老爷从乐坊带了个女子回府,在前院安歇。” 福清郡主又是一阵怒火攻心,对无良丈夫破口大骂。这一骂令郡主伤肝动气,病情加重一分。 又一日,丫鬟来报:“郡主不好了,大爷在楼子里为一头牌与人大打出手,被人折了腿。” 福清郡主病中坐起,“我儿,他在哪?” 丫鬟们纷纷过去扶,福清郡主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到前院去,途中见着吕大人。见着吕大人就开声骂,骂这个死没良心的。 吕大人在外面被灌了酒,昏了头,对着福清郡主也不甘示弱,声声呵斥郡主教儿不当,句句说郡主不懂持家,四处招敌,没做到妻子的本分。 郡主本就身体虚弱,被这一句句的无良的话刀刀戳心,一时受不住晕了过去。 子仁在外面得知吕府里的热闹的事,扯扯嘴角。“好戏才开始。福清郡主你可要慢慢承受。” 某日京城里的某条胡同,一伙人将一男子请进去,里面有人正等着客人。 “刘怀景,冤有头债有主,岳母做的事可不能放到我身上。”赵福生步步退后,就怕子仁靠近。 “你说你娶谁不好偏偏娶了福清郡主的女儿,你是她女婿,我不找你麻烦找谁麻烦啊?” “刘怀景,你只不过是想找我岳母的麻烦罢了。不如这样,等我回去闹休妻,让县主回去闹闹,给岳母添添堵,你也看如何?”赵福生可不想找打。 “你不打算休妻?” “县主为我生儿育女,我怎么能做这般无仁义之事?休妻万万不可,除非你杀了我。” 子仁笑他有几分骨气,“行,你回去好好教教你的妻子,我明日就要听到好消息。” …… 子仁腋下夹着本书,手里捧着一撮豆子,一粒粒的捡进嘴里。 “小刘大人这是专门在等本官?” “李大人,别来无恙啊。” “小刘大人回京不够一个月就让整个京城的人知道你回来了,本事不小啊。” “李大人客气了,本官有份礼物送与大人,李大人可不要嫌弃?” 李世贵回头仔细观察子仁的脸,“你长得七分像你母亲,三分像你父亲,但做事像足了你父亲。阴损,事事安排妥当,敢杀。” “谢李大人夸奖,李大人你的马车到了。” “敢问小刘大人,你送本官的是何物?” “哦,也没什么就是将你多年前遗弃在边疆的侍妾庶子女送回您府罢了。恭喜李大人又多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李世贵脸面不变,眼神露寒光,微微颔首。“刘家后继有人,看来本官的对手又多了一个!希望你能活久一些。” “谢大人夸奖,大人快快走不送。”子仁让出位置让马车夫赶马离去。 青叶笑道:“今日北京城又上演一场家庭大战,不知死伤几何?” 子仁跟着笑,“李大人家后院起火了,得要再给他加点勐料,让他前院也不安分。” “要是同朝好友与李大人后院姨娘勾搭上,还被捉!奸在床怎么样?”一小斯道。 “嗯,很不错,李大人会喜欢。” ……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钱忖智被身边的小斯给搀扶回府,下人见着纷纷担忧问:“大少爷是不是出事了?” 钱忖智被搀扶回府的事,惊动后院大部分人。 钱忖智没脸将今日的事说出去,于是躲进钱太老爷书房里。 他这一躲让钱府夫人们认为这是大事,外面发生的事不敢多打听,等夜里再问上一两句。这让钱忖智躲过了一阵追问。 “这是怎么了?”钱太老爷问(曾祖父)。 钱老太爷(祖父)进门,“孙儿这是怎么了?谁出的手,可有看见?” “祖父,曾祖父,孙儿没事。这是未来大舅子弄的!” “刘家的大郎?你不与他文斗与他武斗真是笨。”钱太老爷说。 “你这挨打也是值得,毕竟是你为了大舅子。”“刘家大郎将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看来是有仇报仇了。”钱老太爷笑。 “听说鼬之出事了。”钱老爷从外面进书房。钱老爷给座上的两位老人作揖,“爹。祖父。” 钱忖智艰难站起,“爹。” “坐吧,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钱老爷说。 “是,大舅子想着不忿孩儿与小乖定亲,便想来试探一二,孩儿与他文斗不相伯仲,于是便提出武斗。 下面那些人只说大舅子文笔功夫不错,从未说拳脚功夫好,孩儿吃了个大亏,被大舅子捉弄来捉弄去,现在除了脸上不痛,其余各处酸痛酸痛。”钱忖智露出痛苦的表情。 “给鼬之找大夫来看看。” “是,祖父。” “父亲、祖父、曾祖父放心,应该问题不打,给大夫推拿几下,过两日便好。”钱忖智说道。 钱太老爷想起某事便呵呵笑,“鼬之可不止一个舅子,想必海上那位回府也会给你下马威。” “哈哈!”钱老太爷跟着笑。 钱老爷拍拍儿子的肩膀说:“做人妹夫,就会这样。鼬之可要做好准备。” 钱存智苦笑! “好了,派人叫大夫过来。鼬之你的事你自己与你母亲解释。”钱太老爷发话。 “是,曾祖父。” 正文 三一三、没道理可讲 三一三、没道理可讲 刘涛在皇庙为秦素兰抄了些许,在天黑前回到了京城,没在皇庙过夜。 晚饭后刘涛让子仁、刘余氏与小乖到书房去,让嬷嬷们带着两个小的回院子。 刘余氏感到很奇怪,公爹很少有话对她说,这次怎么会让她到书房去。这会说什么事呢? 众人坐下,刘涛想了好一会儿才对孩子们说:“这次让你们过来主要是想说说这院子里的事,这院子是我的,无需置疑。住在这里的人就要听我的,若是反抗,那么就搬到外面去住。” 第315页 “爹爹,您是不是要接什么人回府?”小乖心里很害怕,她第一次听爹爹用这种语气说话。 “父亲,您说吧。”子仁不相信父亲会接什么人进府。子仁认为母亲在父亲的心中是唯一的,不可能有人在母亲手中抢走父亲。突然子仁很惊讶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你母亲就生了你们三个孩子,家里的财产也做好了安排,你们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也有了自己的路子。割除了你们的财产之后,还剩下一些零碎的,为父打算将那些分出去,分给你们那些堂兄弟。都是些零碎的产业,你们管不过,也没那么多精力管。为父要分出去,这是第一件事。” 小乖摇摇头,“孩儿已经拿到了属于我那份,剩下的与孩儿没什么关系。爹愿意给谁便给谁。” 子仁说:“很早以前我不再看着父亲手里的产业,父亲若是有好的人选尽管放出去。” 刘余氏知道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所以她识相的闭嘴。 “你呢?” 子仁拍拍刘余氏,“爹在问你话。” “我?” “大嫂也是我刘家的一份子,你也有说话的权利。” 刘余氏看向夫君,子仁颔首,刘余氏大喜。 刘余氏进门也有八年了,头年进门公爹对她从未正眼相看,一个月不说上一句话。现在让她在家族大事上有说话的权利,这就证明公爹已经承认她这个儿媳了!这如何不让刘余氏高兴? 刘余氏想了想说:“这些都是爹娘辛苦谋划来的,儿媳没多说的理由。只是有些是爹娘当年起步的产业,若是全都送人未免有些可惜。不如将一些记忆深刻的,有代表性的留下,留个念想。将其他的送出去,毕竟都是心血,被毁了就不好。” 刘涛颔首,“有道理,具体是那些会与你娘商量。你们没意见就好。” 即便有意见刘涛也不会考虑。 “被爹爹这么一提醒,孩儿也该整理整理自己的产业,有些地方太过于混乱,甚至有些人打着刘家的旗号胡作非为。需要将那些毒虫清理出去,免得吞了我财产。”子仁若有所思的说。 子仁当初凭藉着母亲传给他的商路、钱财创造出一个属于他的商业帝国。他已经用自己的印章替代了母亲的印章。 小乖想想自己的产业,自己的产业目前良好,不需要改革。于是不出声。 “今日叫你们来还有一事要说。院子正在扩建,为父打算将东侧给子仁,西侧给子明,中部给你们母亲,小乖所在的位置也属于中部。你们的院子,你们自己设计建设。钱自己出。” “自然,子明那边?” “等他回来自己弄。” “好。” “第二件事,自己的院子自己管,不三不四的人不要带到前院来,也不能带到你母亲面前去。回去告诫你的人,不守规矩的打杀。”这句话是对刘余氏说也是对子仁说。 不可避免的,子仁身边有几个侍妾,不管是不是子仁的人,刘涛都不打算见。总之不是他认可的人就不许出现。 子仁带回的那些妾侍中自然有一两个是被他喜爱的,他也没想过要宠妾灭妻,但被父亲这般说,子仁就有些觉得父亲没有尊重他。 子仁知道那些侍妾出现可能会给母亲带去许多麻烦,父亲为母亲做的决定又是没人能改变得了。子仁只能默认这条规则。在母亲的问题上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讲! 因为母亲是父亲的所属物,母亲的事父亲说了算。 子仁微笑。 刘余氏观察到子仁微笑,半是高兴半是苦涩。刘余氏跟微笑,她高兴公爹对那些侍妾的不认可,她高兴公爹对那些侍妾设置的规定,她高兴没人能取代她在公爹、婆母跟前的地位。 刘余氏有些遗憾,自己不是夫君的唯一,她常常心里想若是夫君像公爹宠爱着婆母那样宠爱着她该是多好! 刘余氏想了许多年才想明白,婆母这样独特的女子是世间少有,所以婆母能得到世间少有的独爱。 “父亲放心不会让她们打扰到母亲。”子仁说。 离开书房后,小乖上前一步,脱离大嫂与哥哥并肩。“有时候我感到父亲霸道,不容任何人反驳他的决定,比如给我安排武术教头。” 子仁笑了,“爹爹居然给你安排武术教头。”刘余氏也惊唿,给女子安排武术教头,真是,真是特异。 “是的,我与父亲抗争了许久,他才给我找了个温柔的女武术教头。他给我安排了许多许多教程,学得我都抬不起头来,脑子满满都是那些不符合女子的事,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借刀杀人,很多很多。那是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了。后来娘亲救了我。”说到最后一句小乖笑了。“娘亲对父亲说,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我要教她学针线。” “这样父亲就放你回去了对不对?” “对的,母亲的一句话就将我解救出苦海!母亲一句话让父亲打破了命令。父亲条件是要我将府里的一半事务包揽过去!” 子仁会意一笑,父亲决定好的事,谁也不能改变,除非是母亲。父亲定下的规矩任何人都要执行,即使是母亲,不过偶尔父亲会为母亲格外开恩。 子仁有时候在想,若他不是母亲生孩子是不是就会像白一样不被父亲承认,给一笔安家费然后任其流落在外? 子仁又笑自己傻,尽想些无用的事情。他现在可不能放松,府外四周都住着敌人。 “现在大嫂回府了,是不是意味着小妹我能轻松许多?”小乖退后一步与大嫂并肩。 子仁放慢脚步,与二人同行。“父亲的目的就是不能麻烦母亲,也就是谁院子谁说话,没什么大事不用去询问母亲。简单点来说就是东院里有人犯事,你大嫂可以随意打杀买卖。你自己的院子自己管。” “内院里的烦恼多着呢!爹爹就是想让母亲做一个清闲的善夫人,善夫人您什么时候回来,女儿好想您啊!” 子仁愉悦的笑着,“听说娘亲在抄经书,要求字体统一大小。” 刘余氏捂着嘴笑,“妾身还听说公爹有替婆母抄经书。” 三人会意一笑。 三叉道分别前,子仁对小乖说:“小乖,目前你大嫂有孕在身,很多事情你要帮着点,莫要累着你大嫂。” 小乖哭着脸,“感情累着的那个人还是我。” 子仁拍拍小乖肩膀,“这是在打磨你自己,你将来可是要管你自己的小家的。” ”我能不能不嫁啊?” “尽说傻话。夜深,早点回去。送小姐回去,不许有失。” “奴婢明白,请大爷放心。” 想回家的秦素兰看一眼月色抄一会儿经,“夜莺,本夫人还有多少能抄完?” “夫人您还有十六页就抄完了。” 听到还有十六页,秦素兰加快速度,拿着毛笔不停的写,比她写帐本还要勤奋。 第316页 正文 三一四、试探 三一四、试探 秦素兰在回家的念头的催动下飞快的将抄经书任务完成,再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回到刘府。 “夫人回来了!” “夫人回来了!” “夫人。” “夫人好。” 一路上不少人问候,秦素兰一一颔首过去。 “娘,你回来了,小乖可想你了。”小乖上前给娘亲行礼。 “娘。”刘余氏带着小布紧跟其后。 “起来,快快起来。小布,来,来祖母这。”秦素兰见着这小布这孙子就喜欢,软绵绵的香香的,说话软软的。 “娘亲我们到后面去说。”刘余氏上前道。 秦素兰将视线放到刘余氏的肚子上说:“是要到后面去,这里站着也不是事。” 主母回府自然让刘府下人高兴,一个个的走快几步。 刘府里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下午,子仁回府时感受到另一种氛围,像过年般温暖。这就是娘亲在府里的感觉,这就是娘亲在的感觉,像是有了主心骨! 子仁不禁走快几步,到餐桌前给娘作揖。“娘,回来了。” 秦素兰停下给小布餵食的动作,“可不,回来了,总算回来了。你这是,开始就任了?” “算是,跟在父亲身边。”子仁将小布抱在腿上,坐在母亲的右手边,母亲的左手边是父亲的座位。 “那就好,在京城好。” “爹。” “父亲。” “您回来了。” 秦素兰起身去迎接刘涛,子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刘余氏上前抱走小布。 刘涛坐主位,他的右手是秦素兰,秦素兰边上是小乖,左手边是子仁,子仁下去是刘余氏、小祺小布。这是一个家宴,一家人也不论什么规矩就是吃吃喝喝,说说吃吃。 这是秦素兰最开心的一晚,一家人在一起,若是子明与冬子紫阳也在就更好了。 秦素兰带着微笑伺候刘涛更衣,端水给他洗脚,也将自己的脚放进去。“今夜的菜色可合您口?” “还行,有些酸了些。” “得要照顾一下余娘的口味,以后少放些酸。”微笑着的秦素兰带有几分女人娇。 明人眼里都能知道她这是高兴,刘涛心情好上几分,谁家不想团团圆圆?刘涛已经四十多了,活头最多不过三十年,三十年转眼便过,该想子承父业的事了!放子仁在身边也是应该的。 子仁今后必定不会离京师。 “前几日南方人送了许多鲜果上京师,你给我留着些,莫要全给孙子吃了。”刘大人习惯好东西留着慢慢吃。 秦素兰笑:“小布能吃多少?不给你孙子吃,给谁吃啊?” 刘涛一个睨视过去,抬起脚让她擦水。 “前院的库房前一段时间得了不少东西,你去挑一些出来,送给子仁家的。这是她该得的。” “确实是她该得,待我明日去好好挑上一番。”也给自己好好挑挑,刘大人的库房里可是有许多好东西。 子仁一家回了京师,刘府热闹了许多。 秦素兰除了处理家务就是看小布、逗小布玩儿。小布,小布,小布的叫。叫的人欢乐,听的人也欢乐。 小布也乐得与祖母玩,玩累了就吃祖母餵的水果。 刘余氏在东院有许多事要处理,还需要整理从南方运回的物件,子仁有自己的商路子,好东西自然不少,一一归置起来就是大忙活。 所以整个大花园里就祖孙二人。 “婆母。”刘高氏从树丛的另一边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姨娘。 刘高氏在刘府一年多,知道刘府的规矩。虽说不能到婆母的院子去,但还能在花园与婆母说上几句。同是在刘府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花园里遇上也能说得过去。公爹不会说什么。 刘高氏是子仁的平妻,怎么也要给个面子,秦素兰很少对她冷脸色。“上来坐坐。” 跟在刘高氏身后的两位姨娘也跟着上去,“给老夫人请安。” 秦素兰颔首应一声,并没有让她们坐。这两位怕是子仁的侍妾,对儿子的事秦素兰不会多管,看着就好。 “夫人,您的参茶好了。”春草端茶上凉亭。 刘高氏接过茶杯端过去给婆母,刘高氏在府里安分守己,得了下人的几分认可,春草也放心将茶让给她端过去。 刘高氏走过去,脚下像是踩着石子,滑滑的,脚站不稳歪向一边,端着的茶水倾倒洒向秦素兰。 秦素兰见茶水撒来想躲开,但身子没有脑子快,左手的小指与无名指被茶水烫着了。 “嘶……”秦素兰的手很快见红。 “一人去取水,一人去取冰。快。”春草一边吩咐人一边用凉的茶水流洗秦素兰的手。 刘高氏知道事大,慌忙跪下。“婆母,妾身有错。请婆母责罚。” 跟在刘高氏后面的两位姨娘心里一惊,堂堂定北侯家的女子,刘府大爷的平妻居然这般就下跪。还表情惶恐!姨娘们信外面的传言,刘府夫人是个母老虎,容不得人,凶煞得很。 这两个姨娘也跟着下跪。 秦素兰见问题不大,两个手指也没气泡,不是很难受。就与她们说:“没多大事,起来吧,不怪你。” “不,求婆母责罚。” “夫人,冰来了。” 秦素兰的手放冰水里好一会儿见没事,便拿出起来上药。 秦素兰见丫鬟捡起的罪魁涡首是小布玩的大圆木珠子,便对刘高氏说:“错不在你,不论责怪。花园东边的景色不错,你到那边去散散心去吧。” 刘高氏见婆母赶人的心已定,便告辞离开。走出亭子的视线范围,刘高氏对两位姨娘说:“我心里不安要去宗祠跪上一个下午,不能陪二位妹妹了。” “姐姐,老夫人不是说不责怪你吗?为何还要去宗祠罚跪?”一姨娘问。 “姐姐,莫不是老夫人容不得人,会让你穿小鞋?所以你才这般恐惧?”又一姨娘猜测。 刘高氏摇摇头,她不想说话。刘高氏不是害怕婆母,而是害怕公爹,那位永远用冷眼看人的公爹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刘高氏辞别两位姨娘后真的到宗祠去罚跪,自己给自己罚。 两位姨娘见刘高氏慌慌的走,眼里流出的全都是鄙视。今日她们姐妹二人怂恿刘高氏带她们到花园一来就是为了试探刘高氏的脾气,二来是想看看刘家主母是什么样子的,三来她们不信刘余氏的警告。她们是刘府大爷的妾又是官绅之后,虽然是妾侍但也能到花园里走走,到婆母姑子面前露露脸。为以后铺铺路。 讨好刘府的重要人物以后必定好过许多,也不会有下人敢耍脸色给她们看。还能与刘高氏争上一争。 虽然没能在主母刘秦氏面前留下印象,也没能看到主母的真面目,但这一次试探很成功,因为试出了刘高氏是软包子。 第317页 软包子好欺负! 正文 三一五、管好你手里的人 三一五、管好你手里的人 刘府里发生的事没有一件能瞒过刘涛,刘涛夜里回府便听说花园里发生的一切。 老叶为子仁拿灯笼,“下午在花园里发生的事,老爷已经知道了。现在叫您过去想必是说这件事,大爷可得准备好说词。” 子仁颔首,花园里发生的事他也知道了。他想既然母亲不责罚刘高氏,而刘高氏又在宗祠跪了一个下午就此便算了。子仁也到母亲处了解情况,明白这是一个意外,不打算追究,子仁也不打算追究。 可是刘涛不是这么想。 “父亲。” “进来。” 子仁站在父亲对面,刘涛将手里的公文放下示意子仁坐。“对于今日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这是刘高氏的错,她已经在宗祠门口跪了一个下午,就此算了。” 刘涛颔首,“她的事能就此算了,跟在她后面的那两个呢?” 卿姨娘与画姨娘?与这两人也需要罚?“这两人是广州的官员人家的女子,教养有些,懂事,于是便留了下来。” 刘涛看着子仁,“为父不知你的姨娘如何,但为父知道刘高氏的为人,刘高氏到我们府上一年多,深居简出,出院子不过是给小祺送吃食或衣衫,除了初一十五鲜少到你母亲面前走动。 花园这么大,为什么她以前不上前叨扰这次去了?为何她以前上前伺候的时候没出事,现在就出事了?小布玩的珠子是巧合出现还是人刻意踢过去?” “父亲。”父亲怀疑他的人,让子仁有些难过。 刘涛盯着子仁的眼睛说:“你母亲没见过内宅里的手段,为父也给她营造了一个相对清明的环境。若是你的人让我的妇人伤心难过,你就给我搬出去。” “父亲,你就一定要孩儿像您一样单守着一个人?” “不,你房里有多少人,这是你的事。但人多心思杂会伤害到我的妇人。她的身子已经被药物给弄坏了,想让她开心的多活几年。”刘涛打开公文很随意的说。 子仁坐下问出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刘涛抬头看子仁,“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心里的真正想法。” 刘涛放下毛笔,坐直,面对子仁说:“你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官员,是出色的年轻才俊里的一名,将来内阁之地必有你的位置。” “我难道不是你儿子?”子仁反问。子仁感觉到与父亲之间有一层隔阂。 过了好一会儿,刘逃吃口茶说:“我从一出生就被人说不详,生活在很黑暗的地方里。郑国公带着我去找墨子算命,他说我心狠、凉薄,註定无亲缘。所以我对亲缘没有感觉,亲缘这东西一直想得到,又一直都没有。所以习惯的没有了,习惯不去表达。这习惯了很坏,这让你们感受不到我表达不出来的亲厚。”刘涛有些难过。 子仁多多少少在别人嘴里知道父亲的事,这一刻子仁觉得自己错怪父亲了。“你很少表示对我的关心,除了要求我做某一件事之外,你很少给我写信,很少表达对我关怀。所以我以为我只是你手下而不是你儿子。” 刘涛笑笑,“我也没限制你做什么不是吗?” 子仁颔首,“有的时候还帮了大忙,在你身上我学到了许多。”子仁换一个坐姿,“我现今都已经二十七岁了,居然还有小毛孩的思维,真是钻牛角尖里去了。” “那现在可以讨论你姨娘的问题了吗?” “父亲确定要与孩儿讨论姨娘的问题?” “你能自己解决就好,不希望有第二次。有的人长着好看但心眼不少,这类人一般不会带进府里。” “孩儿知道怎么解决。孩儿想再问父亲一个问题,您后院里的姨娘您可有去过?”子仁问出这个问题就有些后悔,若是父亲去过怎么办?这完全破坏了父亲在他心里的形象。 “以前有过,后来就没有了。你母亲鼻子很灵,能闻出外人的味道。” “如果孩儿不是母亲的孩子,你还会不会要我?” “在为父这里没有这个假设,如果你真要这个答案,为父会告诉你可能不会要。设若你不是那妇人的孩子就不会被承认,不会出现在这座府邸里。除非你有天人之资。” 子仁很接受这个答案,“我想也是。”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了。”“这些问题都是以前在书院读书时留下的,藏了许多年偶尔会想起,今日想起突然想问罢了。” 子仁觉得这样与父亲聊天很舒服,很开心。父亲对他什么都会说,子仁一直都佩服他的父亲,这次谈话他会记住的。 “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来问,或去问你母亲。没想到你会想那些傻瓜的问题。”刘涛嘲笑子仁。 子仁跟着笑,“那都是以前的问题,与现在的我无关。” “看看这些信函,对你会有帮助。” 说到政事上,子仁收起轻松的模样开始认真对待。 当夜子仁回到东院,对刘余氏说:“明日送些东西给刘高氏,罚卿姨娘与画姨娘闭门思过三个月。” 其实子仁的姨娘也不多,就两个。只是比别人多了位平妻。 子仁没想过效仿父亲,但也觉得姨娘太多是麻烦。他打算今后控制一下数量。那些送来的可以像父亲那样放到一个院子去养着,或放出去。 刘余氏疑惑的问,“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公爹的意思。” 子仁看向刘余氏,“为何你会想到这是父亲的意思?” 刘余氏不好意思的说:“公爹对婆母很重视,不许府里人说一句婆母的不是。今日若不是刘高氏识趣去跪了一下午,怕是会受到杖责。” “你倒是很了解父亲。” 刘余氏笑笑,小声说:“公爹只是报之以桃!” 与婆母在一起,婆母说得最多的是公爹,婆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围绕这公爹。像这样纯粹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人疼爱万分。 婆母说:子仁已经有你照顾了,她就不来插手了。 婆母要做一个完全放手的婆母,她不再多管儿子的事,但会一直盯着。她不管家里的事务,但会一直看着。 在婆母身上刘余氏学到许多,学到要为夫君而生又不为夫君而活,有夫君在就以夫君为中心,伺候夫君吃饱喝足穿暖。夫君不在的日子就要自己过自己的,多学几门技艺,达到即使没有夫君存在也能存活下去。没有了他一样能活。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但刘余氏很能接受,她想像婆母一样生存,一样活着。活出一个精彩来。 卿姨娘与画姨娘没想到自己也会受到惩罚,想到大爷身边去说说,派人出去却带回话来说“多罚一个月。” 第318页 小妾终究是小妾,妾大不如妻。 正文 三一六、莫大娘去世 三一六、莫大娘去世 对于秦素兰的事,刘涛很多时候是知道但不会问。他认为既然解决了就没必要让她知道。 秦素兰不将这当一回事也就没有告诉刘涛。 次日秦素兰在看帐本的时候,那个不男不女的亚青哭着出现。 秦素兰看着这哗啦啦落泪的亚青,“你这是怎么了?” 亚青说:“大人要我出去接客!” “接客?”秦素兰想起前段时间春花的提议,让亚青去掌管一家乐坊,利用乐坊收集信息。“大人让你在乐坊不是很好吗?即可听美妙的乐章又能穿许多漂亮的衣裳了!” 说到这亚青就唿啦啦的哭嚎,“怎么可能!大人要我穿男衣衫。”“他让我替他做事就好了,还要我穿男衣衫,实在是太可恶了。穿男衣衫这么可恶的事情怎能让奴家来做?” 秦素兰露黑线,“你本是男子,穿男装有何不可?” “你非男子怎知男子的痛?男人就是石头做的,硬巴巴,穿的衣裳不仅难看还毫无美可言;女人是水做的,软乎乎,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今日穿云水袖子,明日穿窄袖子。今日能穿让裙摆拖地,明日能穿戎马装。男人可没那么多选择。” 秦素兰笑:“大人要你去你能不去?让我劝大人让你穿女衣,还不如你自己设计几套既漂亮男子又能穿的衣裳。” 亚青就等这句话,“你得要将城西裁缝铺里的老裁缝借我,还要借几个绣娘。我要做一套闪亮的霓裳,这套霓裳衣必定会让乐坊一战成名,以舞闻名!” 好一会儿秦素兰明白过来了,“你的目的就是来借老裁缝?” “那是自然,刘大人的话也不是非听不可。 老裁缝已经封剪,必须要您出马才能请得动他。怕您不答应,便与您耍心眼儿。”亚青不好意思的说。 秦素兰嘆气,“最近是怎么了,这么容易就被骗!” “有的人专门挖好坑让你跳,你有不跳的道理?”春草说。 亚青是个太监,又对女儿家的东西十分有兴趣,便与院子里的人相处得极好。 亚青做出一个请原谅的表情,“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就是那个样,已经习惯绕着弯子达成目的。” 秦素兰颔首,“我不怪你,让春草陪你去一趟。若是老裁缝实在是完成不了,你也不要强人所难。” “谢夫人。”亚青福身。 “去吧。” “一个男子偏要做女子!做女子有什么好?”夜莺道。 秦素兰也想问做妇人有什么好?若是有下辈子能不能做个男子? 下响秦素兰给小布餵食,“小布真乖,能吃下这么多,以前你哥哥都没能吃下一碗米粥呢。” “夫人,莫大娘来了。” 秦素兰看出去,见梧桐扶着莫大娘出现,大娘身后跟着莫子。莫子失魂落魄像是犯了什么事要被大人抛弃般。 再看梧桐,咬着下嘴唇,眼里不停有泪水滑下,鼻子一抽一抽想将鼻水吸回去,奈何鼻水很稀薄,如水一般滴落在她的袖子。 秦素兰对上莫大娘的视线,莫大娘今日是高兴的,眼睛有光彩。 前不久听说莫大娘病得严重,卧床不起,现在将莫大娘与莫子、梧桐对比。稍微猜测这莫不是! 莫不是迴光返照! 秦素兰迎出去,一手握住莫大娘的手,“大娘来了,快坐。” 莫大娘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夫人,笑着说:“不坐了,还有许多人要去见见。” 秦素兰对上莫大娘的眸子,眼中带上泪水,“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就走呢?子明还没回来,您还没喝到子明的媳妇茶。” 莫大娘笑着说:“老妇是来与您告别的,承蒙您照顾,老妇这几年过得极好。” “子明快要回来了,您怎么不等上一等?”秦素兰哽咽,“您当年这样护着子明,您怎么不多护他几年,见见他媳妇也好啊!” “夫人莫难过,凡人有一死。老妇会到菩萨面前为子明念经,保佑子明平平安安的。” 夜莺与春草都忍不住呜咽,当年她们几个为了保护子明,躲过了齐夫人的一个又一个毒招,如今却躲不过天命。 “老妇知足了!天下老妇谁人能像老妇这般用着白碗青瓷,吃着太湖的新米!老妇想来给您磕头,谢您的照顾!”莫大娘挣脱秦素兰的手,扯着儒裙跪下,磕头。 秦素兰不敢让她多跪,慌忙扶大娘起来。“您这是,这是……” 莫大娘安慰说:“凡人有一死。” 莫大娘看透生死的态度更给你凄凉感! 大娘不含煳转身要走,她还要去见见另外一些老朋友。路过春草时,“春草你得帮我看着莫子,莫要他做煳涂事。” 春草手捂住嘴巴说不出话,泪水早已经浸满了她的心窝。 莫大娘不要秦素兰送,“夫人进去吧,您不该出来,这不合规矩。” 秦素兰眼里含着泪水,“这府里我说了算,让妾身送您出门去。” “不了还是不了,规矩就是规矩。” 秦素兰最后将莫大娘送到二门处。 莫大娘是刘家的僕人,不是高官不能走大门,秦素兰让她走左角门出去。这是莫大的荣光! 当天夜里秦素兰一直坐着等,等外边传来消息。 四更时分莫子穿着孝服来报丧,秦素兰屋里的主僕难过不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刘涛拍拍秦素兰的手,“为夫去送她一程。” 莫家与刘涛的渊源深,莫家的子弟皆为刘涛而死,虽得莫子存在但也失去传宗接代的能力;莫大娘也为刘府劳碌半生。刘家的忠僕,刘涛去送她一程也无可厚非! 有人出现自然有人死去,凡人有一死! 春草虽然没有嫁与莫子,但她甘愿为莫大娘守孝,莫大娘对她的帮助真的很大。若不是莫大娘的鼎力相助春草或许就死在齐夫人的手上。 秦素兰将她以前抄的经书烧下去,希望可以让莫大娘走黄泉路时有个顺路可走。秦素兰不信佛,但若是佛能让能好走,秦素兰不介意做一些佛家的事。 春草手臂上带着黑色的臂章,这是家里有人去世的标志。 春草将鲜艷的衣服整理,“帮我送出去,这些都不能穿。太鲜。” 夜莺接过衣服,“夫人说吃素七日。” 春草擦擦眼角泪水,“知道了。” 正文 三一七、我是小毛毛 三一七、我是小毛毛 宣德六年冬,一队商队带着货物进入北京城。 “原来这里就是北京城啊!比我那港口的人还多。” “北京城的小茶馆都比我那的酒楼还要,还要……” 第319页 “还要堂皇。” “对,堂皇,就是好看。” “大当家,我能不能大声唿喊。” “我要喝京城最有名的花酒,睡最好的姑娘。” “说傻话,把你给卖了也睡不上最好的姑娘。京城一个肉包子就要十文钱。” “十文钱?!这不是抢钱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等你花光了身上的钱再来跟我说到了京城才知道什么叫做销金窝。” “老七,你带他们去卸货,去找吽掌柜安排他们住处。”一个女的说。 “行,二姐,你要去哪?”老七问。 “过了二更再去找你们,不用来找我。” “二姐,要不要我们与你一起去?” “不用。”女子挥挥手,牵马走。 女子到刘府前,广梁大门下坐着门房六人,一人见有人靠近便上前询问。“姑娘,您是找人还是?” 像刘府这种高门大户每日都有许多人来找,门房处站着小斯若是有人来便上前询问。好安排来人的去处以及排队。 小官员上府拜访到金柱门进,亲族有人上门到如意门去,投靠亲戚的百姓到后门去。非尊贵人、非重要日子不得走正门。即使秦素兰出门也少走大门,一般走大门边的角门。 “你进入报与大管家或老叶,就说小毛毛回来了。” 小斯也是个机灵的,“您若是找大管家,他现在没空。叶管家刚刚被夫人派了出去。您认识春草姑姑不?若是认识便能为你通报一声。” “有劳了,你大可与夫人说小毛毛回来了。” 小斯见女子不卑不亢,眉宇间自带英气,一身硬气,像是经歷过许多生死一般。半信半疑进去通报。 从倒座房出来的小祺正好遇到疾步行走的夜莺,“夜莺姑姑你这是去哪?” “大少爷,有故人来,奴婢要去请人进来。”夜莺说。 “可是祖母的故人?” “正是。” 小祺颔首便不管,若是祖母的故人终有一见,他现在没空,还需去练武场。 夜莺出去见着小毛毛,小毛毛不小了!已经是大姑娘了!“你变了,整个人都变了。像是个女英雄。” 小毛毛微笑,“好久不见。” “夫人要见你,快随我来。” 小毛毛当年离开京城直奔福建,在明记商队的帮助下投入子明麾下,现在已成为一方霸主。 小毛毛进屋第一个就是给秦素兰磕头,“小毛毛回来了。” 秦素兰扶起人,秦素兰打趣道:“小毛毛不小,我该如何称唿你?二当家,妈祖还是海贼女王?” 小毛毛抿嘴一笑,“叫毛毛便好。” “海战的故事很精彩,那些本子我看了一本又一本,若是有空多进府来与我说说。大海是什么样子的?漂亮吗?对了你成亲了没有?”秦素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毛毛都不知回到哪个好。 “那些海战的事儿都已经让人给记录下来,不日送到府上给您解闷。大海很漂亮,但也很无聊,必须要走一个多月才能见到岛屿。在船上,吃限量的水,不新鲜的青菜,海鱼管够!船有到吕宋,那里的香料唾手可得。”毛毛对自己的婚事闭口不谈。 秦素兰也不多问。 “在海上我们最喜欢的是您的奶糖、干葡萄,好吃得很。” “夫人,老爷回来了。”春草说。 毛毛看向夫人,她这次进府主要是找刘大人,她有一本帐本需要交与刘大人。 秦素兰知道毛毛在为子明管帐,子明离开后还协助子仁管理海上的事。见她这般询问便颔首,“去吧,今夜留你饭。” 毛毛笑,“有许多礼物要送与您,不知您喜欢的是什么,各种都有。” ““等着你的礼物,快去快回。”秦素兰说。 毛毛第一次进刘家的书房,不仅刘大人在,子仁少爷也在。毛毛行礼,站起来将帐本送上。“这是海上的收入。”毛毛将帐本翻到中间,显出两个字“黄金”。 吕宋有黄金这事子明已经与刘涛说过,这几年海上的大明人不仅与当地蛮子抢夺地方,还与一些黄毛鬼子抢地方。从云南出去火铳派上了大用场。 “这是总和还是分数?”刘涛看着最后的数目说。 “总和,分出去一半剩下就是二爷(子明)的。他们都不敢动,海上的船是二爷的,火铳是二爷的,他们必须遵循二爷的规则。现在二爷不在,又到了年关,他们需要分帐,好风风光光回家过年。”毛毛说。 刘涛将帐本给子仁,子仁看后面的数目震惊,“如此之多?!” 子仁管着的是海上的货物往来交易,海上的交易税收已经让子仁自称巨商,见着这笔黄金,子仁能说这里够皇家三分一的财富了! “这里是两年的量,除去勛贵子弟的、各支头领的、赏与手下的,帐本留下的有两万斤黄金。”毛毛淡定的说。 真是巨富,黄金用斤来算而不是两!真当黄金不是钱! 子仁苦笑,自己真的见识少,眼光短浅。 “可有计划?”刘涛问。 毛毛从怀里拿出几张纸,“这是商议后的构想。” 刘涛仔细研究,“这么分帐的依据是什么?” “他们的功绩,如勤劳程度、出航次数、抗御蛮人的次数、杀蛮人的人数。”毛毛说。 刘涛将那份纸张递给毛毛,“就照上面说的来分,你得要派人去监督,务必要每个人都拿到相应的钱。若是有人有异议就将你们评核的标准说出去。给矿工每人一百两的过年费,在过年前分一些矿工回大明。尤其是那些已经厌倦吕宋的人。” 那些人回到大明必定有人将吕宋有金子的消息泄漏出去,到时候会有更多是人想到吕宋拼一拼,去吕宋一年挖金比在家耕种十年更有钱。 吕宋有黄金就不怕汉人不到,汉人多的地方就会是个好地方。因为汉人吃苦耐劳,善于改变环境,利于生存。 吕宋离大明远,没有大船想淘金的人根本到不了,海船可以在航费上赚一笔,还能收购矿工挖上的黄金。 刘涛将吕宋今后的发展方向都想好了,刘涛将这个吕宋的安排意图告诉二人,二人在刘大人的策划上再多思考,将计划弄得更丰满些。 “吕宋有金子的地方不止一处,许多勛贵家的蠢蠢欲动,不受管束。”毛毛说。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巨大的利益在,谁会想规则? 刘涛沉默一会儿说:“那就占地为王,各自为政,一致对外。都是汉人,汉人只有团结一致才能获得更多的财富。你先将这个消息传给那些人,让他们自己想好要哪些地,莫要发生争执。后面本官会找那些家商讨,命人将吕宋的地图多画几份。” “是。” 第320页 子仁将帐本递迴给毛毛,“在上面没有看到你的那一份,你的呢?” 刘涛也看向毛毛。 毛毛摇摇头,“我已经拿到了我该得的一份,比如在你们面前自称‘我’。这是我想要的,也是你们给的荣誉。金子不过是金子罢了,这不是我需要的。” 子仁笑笑,“或许娘已经准备好晚膳,我们不如喝上一杯?” 刘家是不会让毛毛上刘家的晚膳桌,但会与她私下喝上一杯,庆贺庆贺。 正文 三一八、大红灯笼下 三一八、大红灯笼下 徐娇早就听说有一人突然出现跟在未来小姑子身边,不是侍女像是好友,打听说是叫毛毛。 徐娇想起子明以前说过的一个姑娘,叫小毛毛,不知是不是这人。 雪天在路上偶间瞥见这位叫毛毛的姑娘,徐娇两眼直视,离不开那女子的身影,心生嘆息,那女子的一眉一笑都深深吸引她。“这女子像是生活在我府上的一般,这般的有魅力!” 魏国公徐家对女子有两种,一是走温婉性子,二是走智谋爽朗性子。而这毛毛就像在徐府出生的一般,不言不语但又自带一种爽气。让人不自觉的想跟在她身边。 马车很快驶过,徐娇再也见不着毛毛人影,放下帘子坐回去。心里想着要会一会这位女子。 雪下着很大秦素兰等人被困在店铺里,大雪天可不好行马。秦素兰不敢让马车冒雪行走。 一马车从北边驶来,孙英杰从车窗里露出头来。 “大雪天,夫人何不回去?” 街上与男子搭话实在有失体统,秦素兰派夜莺上前,夜莺说:“奴婢家夫人说了,已经让人驶来结实的马车,不劳您费心。” 孙英杰下马车,拉拉身上的裘衣。上前进店面,对秦素兰说:“本官将马车借与你,你带小布回去。小布可耐不得冷。” 小布年龄小,耐不得冷,受不起重病。 秦素兰看看被裹着厚厚的在烤火的小布,再对孙英杰说:“那就麻烦孙大人了。夜莺你带小布先回去。” 夜莺听命带着小布坐孙英杰的马车回府。 孙英杰看着灰沉沉的天空说:“这场雪来得突然,来得兇勐,怕是要发生白灾!” 一年四季有四灾,春季怕旱灾、夏季怕水灾、秋季怕蝗灾、冬季怕雪灾!若是老天爷赏口饭吃,就能吃饱大半个肚子。若是老天爷生气,不愿赏口饭吃,一个灾害就便能要人命! 秦素兰看着地面上刚铺上的白雪,想着今年派多少米粮给受灾百姓。到哪个乡去派粥! 每年冬天京师都有许多人冻死,或被大雪压断的横樑砸死!今年怕是要比明年多。 “国力昌盛相信陛下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秦素兰说。 孙英杰认同的颔首,“我还有是需要先走一步,到前面不远处会友。” “马车?” “派人送到府上便可,告辞。” “孙大人慢走。” 孙英杰走的时刘府的马车刚到,孙英杰让马车先送小乖回去,自己走着过去会友。 刘家的马车是很大,能坐下几位主子,但秦素兰不敢冒险。让车夫先送小姐回去,再来接人。 大街上有人铲雪,剷出一条两车并行的车道,大雪的天铲雪比平时慢上许多。 秦素兰让掌柜的给铲雪人送上一碗姜汤与几文钱。 铲雪人对这店铺里的人躬身,他们不知是谁给的赏钱,但他们懂得感恩。 刘涛下衙听闻夫人被困在北大街上,特意转一周到北大街。 秦素兰迎出去,“您怎么过来了?” 刘涛四目环视没见刘府的马车,皱眉。 秦素兰见状说:“让马车先送小乖回去,路滑马儿难走,怕人多让马儿不前停在路上,妾身不敢冒险。今日本想着给小乖挑些银饰、金丝,没想到天气突变降大雪!” 刘涛颔首,“进入。” 二人进入店铺内室,吃茶烤火聊天。 雪越下越大,来了马车,刘涛也不敢让秦素兰坐马车回府。 天黑了下来,雪也稍微停了许多,但道路不能行驶马车。 秦素兰看着路面对刘涛说:“能不能让您的马儿送我回去?” 刘涛让人牵来马儿,将秦素兰扶上马背。“你确定马儿能驮两人?” 刘涛在变相说她重。 秦素兰拿着马绳索说:“那您让妾身下去,妾身甘当马前卒送刘大人回府。” 刘涛鼻子喷气,三两下上马,帮秦素兰戴上帽子,裹住她不让寒风吹进她怀里。调动马头,带秦素兰回府。 “这骑马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坐的高看得远,在马背上看往日的铺面有许多不一样。”秦素兰挺新奇的。 刘涛没打算接上这妇人的话,新奇就让她新奇好了。 从另一条街道转出来几匹马,迎面过来的是李世贵。真是冤家路窄! 秦素兰对李世贵不待见,非常不待见,但这人不要脸喜欢黏人。 “这不是刘大人?刘大人是找孙大人吗?孙大人喝醉了,今夜不回府。”李世贵说,“刘大人怀里怎么多了一个人啊?” 秦素兰明显听到李世贵的调侃。 “刘大人这番行为若是被刘夫人知道了,刘夫人会怎么说呢?刘夫人会不会像街道上的泼妇一般到刘大人床上捉姦?想起都觉乐!” 刘涛不打算理这个无赖,扬起马鞭在李世贵的马屁股上狠狠一鞭。 马儿屁股痛,惊叫一声,带着主子向前奔去,有一去不復返之势。 李世贵大惊,“刘涛,我与你誓不两立。”李世贵抓紧绳索,伏地身子以免被马儿甩出去。 秦素兰从大袍子里露整张脸,“活该。”“他会不会出事?” “不会。”刘涛淡定的说。 死了更好不是? 一路上秦素兰叫刘涛走慢些走慢些,她骑马还没骑够。她只顾着自己看眼福,却不知拉马绳人的手痛。 天黑未见娘亲回府小乖与刘余氏急坏了,找人派信给子仁,子仁回府说母亲与父亲在一起不必担心。 三人就在前院花厅处等,奈何家里长辈一直未回。 子仁走到大门外询问,“老爷还要多久?” “前去打探的人说快到了。”“见着老爷夫人的马儿了。”门房的说。 子仁走下门阶去迎接。 刘涛将秦素兰扶下马,双手放到背后,傲立。对秦素兰说:“还有许多公事未办,今夜不必留门。” 秦素兰想到是自己耽搁了他的时间,心生惭愧。“今夜做面做夜宵如何?” “不必了,恐怕没空。”说着刘涛踏进门去。 子仁看着父亲离去,想着父亲藏起来的双手,再看向与小乖说话的母亲。母亲必是不知父亲双手已经冻僵。为了母亲,父亲不惜双手长冻疮!父亲甚至不想让母亲知道,他的手长冻疮是因为今夜骑马的缘故。 第321页 大红灯笼下,子仁再见证了父亲为母亲的爱! 正文 三一九、雪灾引发的事件 三一九、雪灾引发的事件 大雪下了三天两夜,第三个夜晚顺天府府尹到府上拜访。 子仁将人带到书房,顺天府府尹张泽天说:“城东六条胡同里有一户房子被大雪压垮,压死了三男子。这本没什么,在大冬天被死的人多了去。但这三人不同,这三人是专门放印子钱的人。从他们的单据中得知小刘大人的同宗兄弟,刘怀重的媳妇在放印子钱。数额不小,足以定罪。” 刘怀重是刘涛的三弟刘墉的长子,子仁的堂弟。刘墉已经死去多年,他那一户就由长子刘怀重顶着。刘怀重还是有点本事考了进士,在京师获得了一个好职位。但刘怀重心比天高命,眼高手低,自带傲气不懂结交,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业绩就一直停留不前。 刘怀重有今日刘涛一点也不奇怪。刘墉身下的子女目前没有一个能入刘涛的眼。 “本官知道刘大人早在永乐年间就与他们分了家,这几年两家也少有往来。但刘大人毕竟是刘族的族长,这件事您若是管,本官便压下。您若是不管,本官明日便上门抓人。” 张泽天在刘府与辽王府之间的案子处理不当,得罪了刘家,他需要这一件事来缓和与刘家的关系。 刘涛知道张大人的来意,刘涛说:“多谢张大人告知,不知那些票据可在?” “本官已经为刘大人安排好,您只需到明记的当铺寻便能找到。” “有劳张大人了,子仁你带人去走一趟,将票据全都带回来。” “是,父亲。” 刘涛给张泽天倒茶,“张大人请。” “谢刘大人,本官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不宜久留。”张大人将茶杯里的茶吃完。 “本官也不好留张大人,京城天气不好,许多户人家出事。张大人辛苦了。” “谢刘大人关心,本官告辞。” 刘涛送走张大人后,让人到后院将毛毛请到前院。 毛毛见到两大箱子印子票据,再看看上面的数额。断定道:“这放印子钱的人放钱的数额很小,虽然这些票据多,但总额加起来不足五万两。” “本官需要具体数据,你需要多少帮手?”刘涛说。 “三个就够了,明日上午能将具体数目算出。” “嗯,阿福去找三个人来。” “是老爷。”大管家走出去。 子仁走近父亲,“父亲打算怎么办?” “先弄清楚放印子钱的事是怀重的想法还是那些妇人的想法,找人去查查那边的情况,看原因为何。” “三婶一家与我们交恶,常年不与往来,这件事怕是难以解决。”子仁说。 “总有解决的办法。” 刘墉死后,刘府的第三支脉是怀重掌家。以前有刘礼拉扯,后来刘礼死了,刘家大媳妇回了南京,刘三媳妇与秦素兰不和,一直没有往来。 追根溯源就是永乐七年,刘三媳妇在刘老爷面前挑拨离间,让子仁受罪。让子仁受到鞭笞之刑,四条红黑红黑的鞭痕横布在子仁白嫩的背上,这一幕秦素兰永远不会忘记。 秦素兰打定主意不管这事。 “这是您与子仁办了吧,我不去。我不会去见那人,我这一生都不想再见到她。”秦素兰闷闷的说。 刘涛也记得当年的事,不怪她。“总要派人去探口风,你若不去便让刘余氏与小乖过去。” 秦素兰坐到一边去生闷气,她是气那个刘黄氏。 沉默即表示答应。 次日秦素兰叮嘱刘余氏说:“刘黄氏是个记仇的心胸狭窄的,你该问的问,不该说的不说,若是她不答你便回来。没必要对她低声下气。 记住你夫君与她有仇。你夫君手指上的伤痕可是她弄的。” 刘余氏颔首,“婆母放心,儿媳知道怎么做。” “娘亲放心,小乖会保护好大嫂的。” “行,快去快回。” 刘礼死后不久刘老夫人去世,刘黄氏便与儿子搬出旧刘府。分了家没理由赖着不走。 小乖与刘余氏到刘怀重的府邸,刘怀重的府邸是金柱大门,房屋金柱上安装抱框和大门,门前有少量空间。 大门能表示一户人家的身份与地位,皇家宗室用的是王府大门;官宦宅邸用广梁大门,比如刘逃的府邸;等级不上不下的又有钱财支撑的用金柱大门,比如刘怀重的府邸;一般的的小官小吏用如意门;大商户人家用蛮子门,不过也有人用如意门,比如皇商;百姓用随墙门,在墙上随意开一个门。 社会地位决定了大门的样式。 随行婆子前敲门,许久才有人应门。 门房见外面来人,衣衫靓丽便客气的问:“可有拜帖?” “小哥,去回你家夫人,说同宗人来拜访。”婆子将手里的礼物送上去。 小斯拿着拜帖与手礼就进去,没请人上门框处。 这一行为大大有失身份,不是礼仪人家所为。 小乖对嫂子笑笑,“嫂子可还行?” 刘余氏大着个肚子微笑,“无碍。” 拜帖上面写着事关刘怀重的官途前程,刘黄氏忍住不见的念头让那一刘家的人进门。 “侄媳妇刘余氏拜见三婶。” “小乖拜见三婶。” 小乖是第一次见到三婶,三婶的容颜比娘亲还不如,看来这里的生活不是很如意。到外面放印子钱也是有可能的。 刘黄氏颔首,“坐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没事吃口茶便离去吧。” 不说是亲人若是外人遇到这种冷漠的态度心里也会不高兴。 小乖知道娘亲与三婶之间的仇恨,小乖直接将一纸张递上去。“保管这东西的人昨日已经去世,被横樑压死的。不知三婶可知这是什么?” 刘黄氏接过印子钱票据,神色一变。努力收住不让恐慌表露在脸上。“这是何物?” 刘黄氏自以为已经收住但依旧将心情摆上了脸,让小乖与刘余氏一眼看出。 刘余氏说:“这东西很重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坐牢甚至(人头落地),三婶若是不知道便去问问怀重家的,上面似乎有怀重家的名字,她或许知道。爹说让四弟(怀重)晚上到府上一趟。三婶可要告知四弟。” “三婶这是什么?”小乖问。 “小孩子家家的管这是什么?若是没事吃口茶回去吧。” 刘黄氏毫不客气的逐客令让小乖与刘余氏很反感。 “既然如此,我们不便打扰三婶休息,告辞。”小乖站起来说。 正文 三百二十、我的事不用你管 三百二十、我的事不用你管 当夜刘怀重抬着下巴进入刘涛府邸。 “二伯。” 刘涛坐在案前指着左侧的一堆纸张说:“这些都是你的罪证,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这么做?” 第322页 “为什么这么做?瞧二伯说的,为什么?除了为了钱还为了什么?”刘怀重的态度很傲慢。 这让子仁很反感,他们是真心想帮刘怀重,没想到刘怀重是抱着敌对的态度到此谈判。 “二伯接手了祖父的所有的产业,我三房的人得到的产业入不敷出,不到五年就没米揭锅。二伯对三房又是不管不顾,我们没办法只好放印子钱好维持开支。” “四弟注意你的态度。”子仁提醒道。 “怀景,我与你不过相差一年,为何你现在是从四品,我还是七品小官?刘家子弟还有谁比我更掺?怀佑是五品,怀仝是从五品,我们的大哥穆子现在在哪?在巡抚于谦手下当正四品的协官。 为什么你能对他们开怀大量,对我却是不闻不问?同是欺负过你的人,为何我就这么倒霉得不到你的原谅?同是不待见你们母子的人,为何只有我一人停留在位置上不动?” 怀重的一个个质问让子仁难以回答,怀重的话让人很愤慨,让子仁产生了一种凭什么要帮你的念头。 刘涛将桌面上的帐本打开,“永乐二年分家,二房分得田产、店铺以及银票加起来七万八千一十六两。永乐十九年刘府分产不分家,一房分得十一万两,三房分得十一万三千九百两,四房分得十一万四千五百两。 你的祖母死后将她的所有嫁妆以及一生的积蓄尽数分与除二房外的孙子,刘怀重你要看族谱帐本吗?” 刘家祖宅人对二房的偏见都是有记录的。 刘怀重与二伯对视一眼便将头偏到一边去。 子仁对刘怀重的评价是:盲目偏信的刺头!没有主见。 刘涛拿出几份书信说:“你所在的官位,前任现在是御前侍笔,前前任是内阁笔录,再上一任现在已经是正四品不久便会是从三品。为什么别人在这位置五年就能步步高升,而你在位置七年却还是赖着位置不走的脓人。这是为什么?是你的上峰有眼不识泰山还是你能力不行?” 刘涛的质问让刘怀重傲不起,刘涛的一番话狠狠的打脸,怀重绝不会说自己能力不行。 刘怀重现在满脑子都是:二伯招他来就是来羞辱他的,当着子仁的面羞辱他,二房的人就是看不起三房人。二房的都不是好人。 “三房为何会堕落到这种地步?刘怀重你自己说说。”刘涛再问。 对着一位长辈,一位满身霸气的长辈,刘怀重脑子空白没想到任何能回话的语句。只能保持沉默。 其实刘怀重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家会衰落,还是快速衰落。 看着同堂兄弟家日渐上升,而自家却是日渐衰落,刘怀重羡慕妒忌又无可奈何。 刘怀重安慰自己说堂兄弟要不是有刘涛的帮助也不会有今日,那些人都是靠别人。要是我找到个靠山定比他们厉害,甚至超过子仁。 “刘怀重你在位期间进入青楼无数次,曾经为叫柳儿的姑娘一掷千金,在该姑娘身上花费金银将近三万两。无意间得罪上峰四次,背后说上峰坏话十来次,做错事无数次。想问一问劣迹斑斑的你是如何坐那个位置坐到现在?”刘涛每说一句书房里的寒气就多一分。 刘怀重被刘涛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之所以家道中落是因为你任人唯亲,盲目信任。你的奶娘帮你管理的是南京的庄子,三个庄子出产六万五千一百二十两,只上交三万九千二百两。你三表弟管着京城绸缎庄,一年进货一万七千两只卖出九千两,私吞八千两……” “够了,这些都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刘怀重恼羞成怒。 刘涛将手上的记录本放到一边,“你认为伯父说你这些就是为了羞辱你?不错,伯父我让你知道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是个庸人,自命天高的庸人。你没资格成为三房的顶樑柱。” 刘涛最后一句话深深打击刘怀重,彻底将刘怀重的自尊踩到脚下。 “对,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只不过是我的伯父罢了。我三房的事不用你管,即使因这些印子票据进牢狱也不用你管。”刘怀重打开门想出去。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他亲弟弟怀贺,刘怀重惊异的说:“你怎么会在这?” 怀贺身上的棉袄袍子带有许多雪花,唇色发紫,明显在外面站了许久。“大哥。” “进来吧。”刘涛说。 怀贺越过哥哥进入里面。 怀重吃惊的看着怀贺给二伯下跪,“怀贺你这是在做什么?起来,快起来,没必要这样。他担不起你的跪。” 怀贺挣脱怀重的搀扶,“二伯,请您帮帮三房。我不想过着拮据的生活,不想在同窗邀聚会时因没钱而用各种理由搪塞。明明是富贵人家却囊中羞涩,明明有看对姑娘却出不起聘礼。” 怀重半拉起弟弟,“你求他做甚?这些问题哥哥帮你解决,这些都是小问题,不足以求人。” 怀贺一把推开哥哥,“我不是求二伯,我是在求我自己,求我自己独立,求我自己与你断绝关系。若不是你,家中就不会这样;若不是你,我就不会在同窗面前抬不起头;若不是你,我心爱的女子就不会嫁与他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遇到心爱的姑娘!怀贺声泪具下,打碎了怀重的自尊心。 怀重只知道这个弟弟沉默寡言,问三句不答一句,没想到弟弟心底早已积满满一腔怨恨!怀重今日受到的打击深重,每一个人都在怪他,没一个人信他,没一个人帮他说话。他恨在场的所有人。 “好,既然你这么想与他人为伍,我也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你且好自为之。”怀重昂起头颅大步大步离开。从每一个挡路的人中撞过去,你是二房对不起我不要怪我做出对不起二房的事。 怀贺跪在地上哭泣,他原先以为真的是二伯使坏处处给他三房的人使绊子,让三房的人不好过。没想到今日在外面听到了家道中落的真相,怀贺悔恨,恨自己有这么一个败家的哥哥。为什么他的哥哥不是其他堂兄而是怀重?! 正文 三二一、风水轮流转 子仁扶起怀贺,“先起来,这般跪着不是事。” 怀贺收拾一下心情,他现在与大哥决裂必定是要紧靠二伯。 刘涛说:“三房的事就交给你了,会派人协助你接受三房的产业。你现在已是庶吉士,待你接手三房后给你安排个好去处。至于怀重先不要管他。” 怀贺思考了好一会儿说:“伯父,侄子未曾经手这些东西,一心只读圣贤书!” 简而言之就是怀贺对于家里的事务一概不知。 刘涛皱起眉头,“没人教过你这些?” 没有,怀贺所知的东西全是在书院里学来,家里人很少教导少,也很少将家里的事告诉他。怀贺现在都不知家里究竟有多少产业,若是分家他能分到多少产业?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怀贺想为自己博得一份前程。 第323页 刘涛皱眉,“这个冬天你先了解三房在京城附近的产业,伯父会多派几个人给你,你尽快在一年内将不明白的弄明白。不知道的尽管来问。” “谢伯父。” 刘涛没想到三房的孩子教育落后这么多! 怀贺回家遭到母亲、嫂子的连串呵斥,母亲、嫂子句句骂他白眼狼,大哥在一旁看戏看着他被家人责难,甚至幸灾落祸。 “刘怀贺,你以为你得到了刘涛的支持就能掌管三房了吗?太天真,读书的脑子让你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怀重笑被罚跪的弟弟。 怀贺苦笑,“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我不会后悔。大哥若是不想失去三房的掌控权,不如将我分出去。将弟弟分出去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怀重想了想心中有了好主意,“会如你所愿,但在分家之前,你还是好好在爹的灵牌前跪上三天两夜。” 刘黄氏对刘秦氏越想越生气,恨不得到刘秦氏跟前脱口大骂,她想着必定以唾洗刘秦氏的脸。若如不是如此难消除心底的怒气。 次日刘涛去上朝,李世贵公然上书弹劾刘涛教侄无方,刘家家教有失,刘涛居然纵容子侄在外放印子钱,这印子钱的票据足足两箱子之多!李世贵弹劾李涛为官不仁,用身份压人将那些票据全带回了刘府。 这消息一出,站在刘家对立面的政敌纷纷站出,抓住“两箱之多”的票据谴责刘涛,能在朝为官的个个都有利索的嘴皮子。一句句不带重样的,正面的侧面的责骂刘涛。他们要求陛下严查此事。 脸皮城墙的刘涛一点儿也不生气,站在朝堂上用“刘府没有放印子钱的必要,谁家没有穷亲戚?”岿然不动。 我自不开花,任你说上天去。 宣帝对于这事不是很上心,他关心的是雪灾。于是对刘涛一番严斥要求刘涛整顿家风,便放过此事。 刘涛回头给一眼李世贵,你能奈我何? 散朝后顺天府尹张泽天尽快靠近刘涛,“刘大人,这事不是本官说出去,本官对知情人也是下了封口令。刘大人还是查清楚为好。” 张泽天可不想让刘涛认为他是两面三刀的人,前一刻卖刘家人情后一刻又出卖刘家。 “张大人尽管放心,本官心中已有人选。” 张泽天颔首,“如此本官便放心了。” 子仁靠上父亲,“怕是怀重与李世贵搭上了线,两人必定是做了交易。” 刘涛欣赏看子仁一眼,“正是如此,怀重眼皮子浅又是心胸狭隘之人,不能给予重任。用个法子让怀重下去,免得占了别人升官的路子。” 子仁颔首。“怀贺尚未成长,父亲可有人选?” “怀重那个位置暂时让给别人,等怀贺能上位再要回也不迟。” 这日秦素兰在府里带着小布好好玩耍,突然听闻刘黄氏上门。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刘黄氏怎么会想着上门来。真不想见这人! 秦素兰选一个暖和的地方接见刘黄氏。 刘黄氏昂首挺胸进门,“二嫂好久不见,我们妯娌有多久没聚在一起了?“ “三弟妹若是愿意随时可与四弟妹到府上来坐坐。二嫂常常送帖子到侄子来参加宴会,怎么都不见侄子侄媳妇过来?”秦素兰似笑非笑。 刘黄氏嘲笑,“怕是有人不想见我三房的人,免得找来麻烦便不来了。今日来是想问问二嫂,是不是二嫂成为宗妇就可以插手别人家的家事了?” “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容三弟妹说说。” 刘黄氏不想与刘秦氏兜圈子,“尊称你一句二嫂,劝二嫂一句,三房的事不需你来管。三房现在已经被二伯弄得家宅不宁,我的两个儿子在闹分家。老妇还没死就被儿子闹分家,这是天大的耻辱,知你对三房不待见。没想到是这般的不待见,你是恨不得我三房的人四处飘散。让老妇不得儿孙满堂是不是,你真是歹毒。” 刘黄氏对刘秦氏咬牙切齿,吐出的字一个个都在像在咬人。 秦素兰对着刘黄氏的嘴脸,一阵心塞。“你若是管教有方就不会让儿子们闹分家,你家道中落,儿子不思进取,儿子闹分家都是你的事。我不会管也不想管,你有什么怨言找我家大人说去。在我这里撒野可不是好地方。若是我心情一个不好,就一杯热茶泼过去。 你当年让人烫着子仁的手的事我歷歷在目,总想找机会砍了你的手指,若不是被家里人劝着,你就不会无恙的坐在我面前。” 秦素兰冷话狠话一句句的放出去,眼睛睨视着刘黄氏,比比谁更狠。 刘家三房的衰落让刘黄氏没有多少底气与刘秦氏斗争,若是她夫君还在,若是她儿子出息,刘黄氏必定与刘秦氏斗得你死我活。 “来人,送客。”秦素兰不客气的抛下刘黄氏离开。 刘黄氏气结,“刘秦氏,你给我站住……” 秦素兰露出侧脸,“停住又如何?你想怎么样?打我还是骂我?”翻个白眼,离开。 刘黄氏生气的将桌面上的茶杯扫落,今日真是自取其辱! 刘秦氏我恨你。 刘黄氏在刘秦氏面前得不到半分便宜,刘秦氏已经不是当年任人欺负的刘秦氏了,刘黄氏也不是当年那个有靠山的大胆妄为刘黄氏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年瞧不起的人,现在已经瞧不上她了! 正文 三二二、刘余氏生了 三二二、刘余氏生了 刘家三房的事在京城激不起波澜,即便是怀贺孤身离开三房。 怀贺很大胆,与家里人闹翻,只要三万两便与怀重分家,并搬出刘家三房的住宅。 秦素兰没想到三房出了个有骨气的。毕竟是子仁的堂兄弟,秦素兰便整理一个小院子给怀贺住。 “你先在这里住着,等过了年再搬出去,毕竟你已经行了冠礼。已经给你找了给好宅子,整修整修就行。这两三个月你就到前倒前座去读书,小祺也在里面。里面的先生经验丰富,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找他们。”秦素兰说。 怀贺站起给二婶作揖,“谢二婶。” “不必客气。若你是上进的,想出一番头地就要跟那些先生好好学,都是你二伯父从各处请来的人物。” “怀贺定不会放弃这如此好机会。” “好,你就跟老叶过去。”秦素兰与怀贺不熟悉,没什么好说的。 “他倒是有胆子,跟自己赌自己的将来,就不怕主子们怠慢他。”夜莺说。 秦素兰吃口茶,“赌一赌好歹有些机会,有条出路,若是留在家里更不知将来路如何。怀贺已经十六了依旧没有婚事,证明……”想想秦素兰停住嘴巴,这些丑事还是少与外人说为好。都是姓刘的! 怀贺十六了依然没有婚事在身,证明刘黄氏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子。刘怀重又是个败家的,怀重的官职升不上在官位上帮不了怀贺。再过三五年三房也成不了气候,到时候怀贺不仅在职位上得不到好,连田产也分不到多少。 第324页 与其空有功名没有职位,整日无所事事,不如赌上一赌,赌得一个好前程。 秦素兰吩咐小乖将一些商铺上的事说一些给怀贺听,让怀贺知道将来该如何改变自己的日子。不仅要做官还要赚银子养家餬口,出门会友。没有外收入的官员在京城可呆下去。 怀仁对这位六弟很是上心,一有空就过去表示关心,顺便与他聊聊政事。 毛毛在京城的事办完便离京,南方的河流海道不结冰,有船运行的地方就有他们的生意。所以毛毛要回去盯着,即使毛毛是个算帐的。 毛毛是个算帐的,是一个很重要的算帐的,那双手能杀人也能打算盘还会写字,这让船上的人很是敬重。毕竟写家书,算收入都要麻烦到她。 在北方最讨厌的天气不是大雪天,而是雨夹雪,寒冷冰冻。 在这雨夹雪的天气里,子仁被派到京城附近的小城去检查房屋倒塌情况。 “怀重与子仁在同一支队伍里要是出了事怎么办?”秦素兰担心。 这事是刘涛亲自安排的,秦素兰不能拦着子仁不去,只能表示担心。 刘涛不管这多心的妇人,她有许多担心的事。而且在她心里每一件事都是大事,刘涛也不能事事都依她。 “给我做一件大棉袄。” 秦素兰将注意力放到刘涛身上,“大棉袄?不是有两件了吗?熊皮袍子也有两件,不好看还是不暖和?棉袄都是用今年的棉花做的,暖和着的啊。” “若是行走还行,但坐下膝盖总是冷得慌,脚底也冰着。你另做一件棉袄,坐着时好盖着。” “去年给您做的有件在,不过被我绣了几株兰花上去,本想着我来用的。这倒又回到您身上了。”秦素兰喜欢用他的旧袍子,主要是大,能一下子盖住她。 “就用这件。明日拿到前院来。昀夏送来了许多白狼皮毛,你可以做个大的白狼裘。” “都用了,给了些小乖,再给小祺小布然后就没了。” 这妇人就是喜欢将好东西分给别人,自己用旧的。不过见她用着他的袍子的感觉还不错。 “老爷夫人。大夫人开始发动了。”春草在屋外喊道。 秦素兰快快从炕上起来,“要生了,要生了。快让产婆过去。” 秦素兰穿着鞋子就出去,要不是刘涛拦着都忘记有外袍子的事了。 秦素兰刚到刘余氏的院子,就听说头已经出来了。这是第三胎很顺利。 秦素兰靠近刘涛,“您说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刘涛看她一眼,刘涛心里希望是带把子的。“女娃娃。” “女娃娃好啊,小乖以前的小衣衫都收着呢!都等着这女娃娃的出现。”秦素兰很高兴。 刘家已经有了两个男孙,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都会受欢迎。 一阵婴儿的哭啼声响起,秦素兰笑说:“老天保佑平安降生!” “恭喜老爷,老夫人。大夫人生了个哥儿。” “是个公子,恭喜老爷夫人。” “恭喜老爷夫人。”下人们纷纷恭喜道。 “都起来吧。每人赏一个月月银。老叶,老叶,派人到亲家那儿去报喜。请亲家过府为外孙洗三。”秦素兰说。 “是夫人。” 家里新生了个哥儿,刘涛拿着鞭炮到府外放。昭告附近人家,刘府添丁。 新生儿小,不能吹风,秦素兰与小乖见了娃娃,安排好嬷嬷的事便出了门。 秦素兰想将小布带到自己院子里去。 “祖母,其实小布可以到孙儿院子里去。”小祺说。 小祺可不想小布住在祖母院子里然后被祖父天天盯着,祖父可是不喜欢有人打扰祖母休息。 “小布还小,你照顾不了他。到祖母院子最好不过了。”秦素兰奇怪小祺怎么不喜她与小布亲近呢? “小布到孙儿的院子里能与孙儿住在一块,同一个屋子同一张床。到了祖母院子里虽然能被照顾很好,但还是离祖母毕竟远,小布晚上会害怕。”小祺认定地说。 小布一听能与哥哥睡在同一张床,立马点头。“要和哥哥睡。” 秦素兰执拗不了两小孩,只好点头。“不许胡闹知道没有?” “好。” 秦素兰让小乖送小祺回去,她要等刘余氏说上醒来再离开。 出了院门小乖问小祺,“你为什么不让小布与娘亲住一块儿?” 小祺牵着小布的手说:“在我回京师的第一天起祖父就一直叮嘱加威胁小祺,不许给祖母添麻烦。若不然打屁屁。” “为何父亲从未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小祺翻个白眼,“男人从不在自己妇人、女儿面前粗糙话。祖父自然不会与你说。” 小乖笑笑,拍打一下小祺,“你倒是很老成。” “本以为这次会是妹妹,没想到还是个弟弟!”小祺嘆息道。 “弟弟不是比妹妹好吗?你就能带弟弟做更多事,弟弟长大后还能帮你打架。” “姑姑,弟弟做的事我都做过,没意思。若是有个妹妹,我就能为她选择头饰、选择绣线、选择夫婿……” 小乖再大一下小祺,“你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什么?” “姑姑,你欺负人……” 正文 三二三、刺杀 三二三、刺杀 子仁听闻刘余氏生了从事务中抽~出一天回京。 大雪封路,子仁等人从山上的小路行走,这样节省三个时辰的路程。山不是很高,山道大,常有商队行走。倒也没什么危险。 前面有人去探路,子仁在中间。 突然,子仁的马匹惊叫。 护卫环顾四周没见什么,子仁勒住马头。 “检查一下马。”侍卫头子吩咐。 子仁以防万一下了马,同侍卫一起看四周。 “大~爷,有埋伏。”前头探路的人飞马回来道。 这一声叫喊让所有人心生警惕,侍卫头子让子仁上他的马。“怎么回事?” “前路有埋伏,已经杀过来了。” 果真,路的转角处,出现了白灰色的身影,手里拿着大刀。 侍卫头子说:“一队人带着大~爷离开,剩下的留下挡住刺客。” “刺客人数有多少?”子仁问。 “不少,或许是咱们人的两倍。”探路的人说。 没办法只能逃了。 子仁快速说:“全撤离,将刺客引到开阔的地方去。” 侍卫等人想着,这山道确实不利于展开杀敌。纷纷上马跟着大~爷离去。 子仁没想到前有虎后有狼,他今日註定要受伤。 被两队人马夹击,子仁与侍卫们冲散了,身边只剩下三人。慌不择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山地,前后无人家。 “大~爷,看这些土地以及周围的植被,像是有人耕种的,只要是有人耕种的田地就会有人家。前面可能会有人家。”侍卫说。 第325页 “怕是你们没有机会到前面去了。”雪地里冒出许多脑袋,这些人手里拿着弓箭。 子仁这是进入了狼窝! 子仁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到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派来如此多人刺杀他。 “将三个侍卫给杀了。” 刺客头子一声令下,子仁身边的三人应声倒下。 子仁心中伤痛,这些都是追随他十年的侍卫!精心培养出来,可以独挡一面的侍卫! “刘怀景你若是不想死就乖乖束手就擒,若是想吃苦头,也有要照顾你的好傢伙。” 子仁识时务者,没有做出反抗。乖乖的让人打晕扛走。 凌烈的寒风吹醒了子仁,在昏暗的夜色中子仁发现自己躺在小山坡上。边儿上站着人。 那人见子仁醒了蹲下来,拍着子仁的脸说:“醒了,醒了就好好享受你的待遇。”说着将子仁推下山坡。 子仁一路翻滚到山坡下,头脑眩晕,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脑子就被上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晕眼花,想站起来但四肢不受控制。只能趴在雪地山休息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好受?” 子仁感受到自己的脸被上面压着,紧接着是麻刺麻辣的痛。 应该是流血了! “刘怀重,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你别想有下半生。”子仁闭着眼睛说。子仁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像是旋转的水车。 但子仁能够听出这个声音是谁。 上面的人没了声音,子仁知道自己猜对了。 “刘怀重谁与你合谋害我?” 脸上的伤口不知被上面挤弄着,疼痛增加,让子仁龇牙咧嘴。 “我是谁与你何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刘怀重抽~出匕首就要从子仁的喉咙割下去。 “大胆。” “大~爷。” 刘怀重一见是李世贵便顿住,这时子仁的护卫飞快上前撞开刘怀重,子仁得救。 子仁的护卫心惊胆战,若是他带人来迟一步,大~爷是不是就…… 李世贵的人去抓~住刘怀重,李世贵弯腰看向被扶起的子仁。“小刘大人你可还好啊?” “还行,就是脑袋晕得慌。” 李世贵站起来说:“送小刘大人回去。” 子仁吃了药睡一觉起来精神头好了许多,脑子有些重,但不晕了,也没有呕吐感。询问昨日发生的事。 “那些拦路的刺客无心伤人,只是将外面给拦住。大~爷走了之后他们就撤了。等属下沿着马蹄印子追您时,发现死去的兄弟并不见大~爷的身影。属下便一面让人快马找张旗鼓的找李大人,半胁迫的威逼李大人派搜索。一面在山上找大人。他们精明懂得扫去雪地上的脚印。若不是酒儿鼻子灵敏,属下也不能找到大~爷。”侍卫头儿说。 “你是说,李大人是你们带过来的?” “是的,属下在半途中遇到李大人,然后李大人随着属下一同找来。” 要是这样的话,刘世贵就不算是子仁的救命恩人。 子仁颔首,“这次多亏了酒儿,先去埋葬死去的兄弟。回去再论功行赏。” “大~爷,被抓的那个刺客逃了。”侍卫悄声说。 “逃了?” “对。现在在柴房里关着的根本不是刺客而是另有其人。这都是属下的怀疑。李大人没有当场揭开刺客的面纱,带回来就关在柴房里。再次带出来审问时,属下发现这刺客的身子骨有些不一样。” “我已经知道刺客是谁,你们先去做其他的事。刺客的事先不管。” “是,大~爷。” 李世贵放走了刘怀重,这就证明李世贵与刘怀重是一伙的。这次刺杀的谋划里必定有李世贵的一份力。 李世贵精心策划下的谋划,怎么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 是因为刘怀重骗了李世贵,刘怀重怕死,怕李世贵杀了他,他便告诉李世贵说子仁根本没有认出他是谁,他没有向子仁表露身份。刘怀重又向李世贵求情,表忠心。 于是李世贵又心生一计让人陈李桃僵换出刘怀重,让刘怀重有把柄在他手上,让刘怀重为他所用。 刘怀重所在的位置是个好位置,只是刘怀重这人傻不懂经营,不然必定高升。李世贵想着利用刘怀重的职位为他谋福利,为他做事。 但李世贵万万没想到,子仁已经知道刺客是谁!子仁已经在声音中知道要杀他的人是谁。 声音一直都是辨人的好方法! “小刘大人,你可还好啊?”李世贵进门探问。 “有劳李大人关心,不知柴房里的刺客李大人打算怎么处置?”子仁问。 “这人是小刘大人的敌人,小刘大人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本官无权过问。” “那就好。” 子仁也不是仁善之主,当天就在寄宿的院子里审问冒牌刺客。 审问是假,杀鸡儆猴是真。 这一场审问专门做个李世贵看,子仁拉着李世贵将这一场血腥的审问场面从头看到尾。 李世贵也算是个老狐狸,尽管心中无比的噁心、反胃,脸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这就是刘家敌人的下场!”子仁放下话便让侍卫将死人丢出去。子仁与刘涛一样是狠角色。 正文 三二四、福清郡主之死 三二四、福清郡主之死 “这就是刘家敌人的下场!”子仁放下话就让侍卫将死人丢出去。 李世贵转头对子仁说:“没想到小刘大人年纪小小也喜欢玩这种酷刑!真真是与谦谦君子的外貌不相同。” 子仁请李世贵进屋,“人有多面,李大人会见到更不一样的子仁。敌人对我不仁慈,又何必对敌人仁慈?”子仁笑着看李世贵一眼。 “确实如此,小刘大人不如明日回京。” “明日雪停便走,难道李大人还想在这多住几天?李大人对这留连忘返是忘不了这里的楼子姑娘儿的清新脱俗?” “小刘大人说笑了,正事办完自然是要回京。”李世贵皮笑肉不笑。 子仁带伤回府,引起府里人的阵阵担忧。子仁对下面封口,对上面的母亲说脸是被屋顶上的瓦片掉落弄到的。不碍事。 子仁给大夫换药顺道让家人看看伤口,证明真的不是很深。让家人放心。 在刘涛书房,子仁将事件的经过告诉父亲。 刘涛说:“料想你们到外镇去察看也不会去许久,便不派人去送信。送信的人是假的,想必给你指引山路走道的百姓也是假的。一开始就是个局,若不是你的侍卫机灵,想必这次你也是有去无回。” “胆小的老鼠也有胆大的一天,不然也不会活得这么久。”子仁说的是李世贵。 李世贵一直都是刘府放着养着时不时逗弄的老鼠,想着留着给子仁练练手,现在看来李世贵是一个合格的练手对手。 “你打算怎么解决?”刘涛问子仁。 第326页 “先搞清楚李世贵背后的人是谁,究竟是杨士奇还是杨荣。知道幕后之人才好看人打狗。” 刘涛颔首,“你自己看着办。” 其实刘涛已经知道李世贵的背后是谁,只是他不想让子仁知道,子仁既然有了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就能自己的去查。 秦素兰不相信子仁的脸真的是瓦片刮的,夜里缠着刘涛要真~相。 刘涛被问烦了,放下手里的公文。“就是被瓦片刮的,这样参差不齐的伤口,你认为刀子能画的出来?伤口不是很深,将来也不会留疤痕,你在担心什么?” 秦素兰坐到一边,“我就是担心!你们有什么事都不与我说,我害怕。个个都是我挂心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刘涛觉得这妇人太过悠闲,以至于想东想西。“知道什么叫做白担心吗?你现在就是。”“有空不如到我书房去,整理一下书架子,将一些书归整好,将会从里面挑出一些给小祺。” “是。”秦素兰小声的说,“对那人的谢礼,该怎么办。那人也算半个子仁的救命恩人,得要送些谢礼上去。” “备上三五好礼让子仁送去即可,小小的推一把不算什么救命之恩。”刘涛淡薄的说。 策划杀子仁的不止李世贵一人,还有福清郡主。 李世贵想着自己人手可能不够。于是密谋福清郡主,福清郡主对刘家可是恨之入骨啊!能有这么好的计划自然要参加。 可惜! “什么,失败了!” 福清郡主大气,大大的生气,恨不得亲自过去吃了刘秦氏的肉,喝刘秦氏儿子的血。 “郡主,奴婢以为这是李大人故意的。这计划周全,夫人又是倾尽全力鼎力相助,这杀手都有侍卫的三倍多。为何还不能杀死只有六七侍卫的刘家大~爷?这必定是李大人使诈。” 经过丫鬟的这一分析,福清郡主也觉得自己上了当受了骗。这大半嫁妆打了水漂!她的财,她的嫁妆啊! 福清郡主心里又多恨了一人,心中的怒火也多了几分。这一怒上头,忍不住吐血。 三更未过,福清郡主发高热,几天后京城传消息福清郡主病死。 小乖得到消息,嘆息道:“就这样让她死了,真是无趣。若是多活几个月,让我多制造些乐趣该多好啊!” “小姐,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隔墙有耳。”嬷嬷提醒道。 小乖摇摇头,“无趣,无趣。” 小祺与怀贺有说有笑的上茶楼,小祺是自来熟,他与谁都能说上话! “姑姑请侄儿赏雪吃茶,不会是吃这个吧?”小祺道。 小乖站起来给怀贺福身,“六哥。” “小乖妹妹不必多礼。”怀贺以前是书呆~子,现在是半开蒙的书呆~子,还不大好意思与姑娘家说话。 “去叫人加水。”小乖吩咐道。 到茶楼吃茶都是自带茶叶,叫小儿上热水便可。 “姑姑今日请小祺与六叔不单单是出来吃茶这般简单的吧?”小祺说。 “让你吃茶就吃茶,你怎这么多事?”小乖用手帕扫一扫小祺的脸面。 小祺笑笑,小祺明白了,姑姑这是找藉口出门与钱家大郎相会。 等热水上来后,左右下人下去,小乖推开窗户说:“这看下去,关门的那一家今后就属于六哥的了。” 怀贺与小祺离开桌椅,到窗前,向下看,对面左侧有一间店面关着,门口的招牌也被拿了下来。 “这店面事前是谁家的?”小祺问。 小乖看着怀贺说:“这是祖父的分给三房的产业,前两天以一千两的价格卖给了牙婆,牙婆用一千二百两卖与明记。现在属于六哥的了。父亲说这是三房的产业,该是六哥的,至于那一千二百两算是六哥向二房借的。” 怀贺收起悲哀的情绪,“定会还。” 小乖笑说:“亲兄弟明算帐,这笔帐会记着,在你有身之年还清便可。这店铺属于六哥的了,六哥该是想想做些什么好。” 刘怀贺进入刘家的教育系统就像鱼入大海,怎么也吃不尽海水。怎么也捨不得离开。 “得要好好考虑,短时间不会开张。要不小乖妹妹帮哥哥一把如何?”怀贺提议道。 “我可没空,我的嫁衣还有许多没绣。我这儿能帮你的只能给你派给掌柜。你的想好做什么我才能给你派个好掌柜。” 怀贺颔首,“待我回去好好想想。” “六叔放心,小祺也会帮你好好想想。” 怀贺颔首,这个小侄子真是讨人喜欢!“好。” 正文 三二五、姑姑要约的人! 三二五、姑姑要约的人! 小祺知道姑姑难得出一次门,他也不好打扰有情人相约。很聪明的找个藉口带走六叔,回首给姑姑一个眼神,你得要好好谢我。 小乖一个眼神剜过去,快滚。 见小祺带着刘家三房的人离去后,钱忖智从隔壁房出来。 “钱公子。”嬷嬷福身道。 小乖知道人来,“本以为你会在楼下的某个角落,想着猜猜看藏在哪儿。未曾想就在隔壁。” 言笑晏晏的女子让钱忖智心神放空,像是大热天泡在清泉里一般清爽,舒心。 嬷嬷见钱家公子的眼睛盯着自家小姐的一张一合的嘴唇不动,便假装不舒服的咳了咳。 小乖眼扫一下嬷嬷,福身道:“大郎来了。坐。” 钱忖智知自己失态,微笑。“你是何方来的妖孽,竟然让小生如此失态?” 小乖微惊讶的看着钱忖智,“你怎么知道这本书?” “虽然上面的字迹不是你的,但话本里的情节与对话一看就知道是你写的。今日被我试探一番便知真假。” 小乖娇嗔,“这京城里的书万万本,你是如何找到这话本?是你手下不知从谁人那里打听到的吧。” 被戳穿了钱忖智也不尴尬,小乖说的是事实不是。 “没想到这‘山中大修’会是你,如何想着要写话本?” “那些人写的不合事理,没一本能入眼,想着为其他人着想就自己写一写,试图改变一下坊间的流传书籍。” 不管是在大明还是在前人中都以写话本为耻辱,所以很多士子不会想着写话本,写话本的都是些穷书生混口饭吃。 写书的人从不用真名,真字,胡乱编个号称便是。 “改日将我的游记闲书送去与你,不必再写那些话本。”钱忖智不贊成小乖去写这些话本。这是一个没出息的行为。 “好。” 钱忖智从带来的小包袱里,拿出个盒子。“本想送你写南明珠,好添在你凤冠上。想着你说家里的珍珠太多,便不好再送。 这些红玛瑙是特意让人在北地收集带过来的,颜色光泽,放到你凤冠上必定耀人眼。” 第327页 凤冠也是出嫁女炫耀的重要物件之一,新娘在出嫁前会有同龄姐妹进去告别安慰,这时候凤冠就是新娘在闺中密友面前的一个炫。 新嫁娘拜天地后会有婆家妯娌进新房认亲,这时候凤冠又是一大焦点。娘家喜爱不喜爱新娘就看这凤冠的价值了! 小乖笑说:“我的凤冠已经很大很重了,不能再添东西,我可不想成为一个凤冠掉落的新娘子。” “这也无妨你,将这东西戴在霞帔上,甚是喜庆。” 红玛瑙可是身份的象徵,钱忖智认为若是不加在她的嫁衣上就可惜了。 小乖挺喜欢这红色的石头,“给了我自有它用处,你不用担心。” 小乖让人将红玛瑙收好,继续看着钱忖智示意他继续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 钱忖智无奈,生在富贵人家里的小姐,没什么能入得了她的眼。 “这是金丝绕蝴蝶,看着精緻就买下了。”钱忖智将一些金饰品送上。 小乖看着这金丝绕蝴蝶,笑着对钱忖智小声说:“我娘昨日得到一对金丝绕蜻蜓,上面还点缀着绿宝石,与这蝴蝶如出一辙。该不会是在同一个地方买的吧!” 钱忖智想想,或许真的可能是,他买的时候掌柜的说这是新出的本是一套但是被另为一位客官挑走了几件,不得不散卖。“或许是的。” 小乖笑笑,“呵呵,这个很好。我很喜欢。”小乖打算拿回去到娘亲跟前转转,看看娘亲是什么反应。 钱忖智感觉有些不好,但又不捨不得不给小乖。 “改日让我亲自设计一些图案让他们做几件独属于你的金饰。” “这自然是好,你可到快些,弄几件好看的出来。待参加宴会时戴出去给她们瞧瞧。”小乖也就是说说,在外面并没有在钱忖智面前这般张扬。 钱忖智靠近一些问,“泰山经常买东西给岳母?” “一个月有三五次吧,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爹爹似乎很喜欢将他看着好的东西收进自己的库房里。然母亲自己去发现,自己去拿回自己的库房。” 有时候爹爹会特意让下人有意无意的告诉母亲有一样漂亮的精美的东西进入了他的私库,待母亲见着好时就会求爹爹。爹爹似乎很喜欢母亲去求他的过程。 这种像是送又不是送的行为,爹娘已经玩了好几年了!乐此不疲! 小乖看着钱忖智,意思是问,你要学我父亲吗? 钱忖智脑子想得快,很快就想到了夫妇间相处的乐趣,想到将来与小乖相处的乐趣。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嬷嬷将两颗脑子越靠越近,忍不住咳嗽两声。 钱忖智坐直了,深吸一口气。“这物件你还是收着,待我下次沐休再去寻更好的。与岳母相同终是不好。” 小乖不觉得,娘亲可不是小气之人。“你大可放心,我爹爹不会找你麻烦。” 说到这钱忖智就是一股心累,泰山是不找他麻烦。可是未来大舅子在找他麻烦啊! 未来大舅子到处都是眼线,只要他稍微与哪家姑娘多说几句话都被未来大舅子嘲笑一番。 “先跟你说件事,前一段时间将院子里的表妹们送回她们府的时候,有人带走了你送我的荷包。查不出究竟是谁拿走了。”钱忖智很懊恼。“那日恰好没带在身上,就不见了。” “不见了就不见了,给你做了好几个。”小乖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上桌。“给你做了套衣服,本是想过年送礼时一同送上。但又想你穿着这身衣裳到我家送礼,今日便给你送来了。过年时再送你另一套。” “好。” “有一件大狼皮袄,准保你暖和。我帮你繫上。” “好。里面是加了一层棉花!这个点子你怎么想到的?” 小乖又笑,“本不是我想到的,但这是我试验得来的。娘亲想着爹爹每日都是骑马上朝,担心爹爹得大风寒,念叨着要给这些披熊皮加些什么保暖又不湿。有丫鬟提出在熊皮里层加些棉花上去。 于是我就缝了件加棉花的,这是第二件。最丑的那件我已经送给我爹爹了,爹爹必定是穿娘亲做的衣裳,所以你不会有机会见着。” “我不嫌丑,即使再丑也会穿出去。” 小乖笑了笑,“说得好听。” 正文 三二六、算帐 三二六、算帐 回到京师,子仁休息两天便找人抓到刘怀重。 这个错失大好机会的刘怀重回到京师就忧心忡忡,他害怕担心子仁会上门算帐,会找他报仇。于是整日躲着不敢见人。 大冬天没什么大事需要处理,刘怀重两日不上府衙也是能容忍的事。 刘怀重被扔到地上,等解开麻包袋。果真如心中所想,绑架他的人是子仁。 刘世贵说过他已经在刘家面前保他不死,所以刘怀重对子仁有一半害怕又有一半壮胆的不怕。 “刘怀景你想做什么?” 子仁指着自己的脸说:“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看你是同祖同宗的份上,你的命我就不要,但我脸上的伤你想怎么算?” 刘怀重在烛光下看着子仁脸上的伤疤不是很严重,是那种不会留下伤疤的哪一种。“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不管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只要你说出那日在半途的刺客是谁家派来的,我就放哪走。” 刘怀重解开身上的绳索站起,“你已经知道还用我说?” “虽然看着你家的产业很大,但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多钱去僱请那些杀手为你出手。你身后必定有幕后之人。你若是说出就不用吃苦头。”子仁很大度的给刘怀重倒茶。 “全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将家中的产业卖出去一部分,又用家中的银钱凑合一共五万两。请那些人杀你绰绰有余。” “很好,来人上针刺。”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你们放手……” 快速上来两个壮汉,将刘怀重架起捆在十字架上。一瘦小汉子拿出一根细小的银针,“主子,您是要哪根手指?” “左中指。”子仁说。 “是。” 这些人都是子仁用自己的银钱培养出来的人,到这里他就是最大最有权威的那个。 “啊,啊痛……我说我说,我说。” 瘦小的汉子一眼鄙视刘怀重没骨气。 “我说,我说,是李世贵,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即便是你离京都是他策划中的一部分。只要你到了京城外就有法子让你有去无回。所有的人都是他找来的,我也是他找来的。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升官,还得银钱三十万两。” 子仁相信怀重要杀他的话是真的,但其他的半信半疑。为什么李世贵突然又叫停?即便是侍卫到跟前去胁迫李世贵派人搜索,他也能拖住人空出时间让刘怀重动手。 第328页 “李世贵为什么放弃了?”子仁问。 “这个我也不知,一切都是李世贵的安排,我只是听他的行~事。他叫停我便停了下来。后来问他,他也没说。” 这个老狐狸,究竟想做什么?子仁想了想没想到理由,倒是想到法子给李世贵添乱。要给李世贵一个血的教训。 子仁真的没有少刘怀重,问了几句话便放他走。 刘怀重临出门口时说:“那些人只有一半是李世贵的,还有一半不只是谁派来。似乎是被雇来的,很松散不受约束,不像是集体训练过一般。”说完刘怀重转身离去。 墙角的瘦汉子吐一口唾沫,“倒是有点良心。” “主子那李世贵是个臭蛋,什么时候弄了他?” 子仁没想着这么快就弄死他,这个李世贵父亲还有用,父亲需要利用李世贵牵制李世贵背后的大人物。 “还不能杀,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不能随随便便说打打杀杀的事。在京师杀了朝庭命官,你们也逃不了。一件能祸及家人的事就不是一件轻易做的事。” “主子说的是,主子要不再去打他一顿闷棍?” 子仁看向说话的汉子,“你们以前打过他闷棍?” 几个汉子笑了又笑,“有过一次,他设计欺负小姐,然后趁其大意打了一顿闷棍。让他在府里待了七天不敢出门。” “那是有老爷帮助的情况下弄的,现在没机会了,那臭蛋身边跟着许多人,而且行走的路线也不走偏。难接近他。”瘦汉子说。 子仁了解了大意,“这种事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凡事小心了。那人心胸狭隘,容易记仇,若是被他知道你们打了他闷棍必定报復。以后闭嘴不说。” “主子,明白的。” 子仁回到家,将事件前前后后想一遍,没想到另外一个人会是谁。 子仁与父亲说,刘涛想了想说:“谁都有可能,怀疑的人很多,今后需要多加小心。出行,人要多带些。” “孩儿明白。” 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另一位敌人,已经步入黄泉路,再也没有机会出现。 福清郡主就是惨,想找个盟友却把自己给赔了出去! “父亲,怀重的事?”怀重对子仁是有杀心的,子仁不想放过要杀他的人。 “先留着,以后或许有用。怀重成不了气候。” 刘涛已经知道李世贵背后的人是谁了,对杨士奇刘涛不想将其弄死。但会看着他死。 “李世贵就留给你了,你想怎么斗就怎么斗。”刘涛说。 “谢父亲。” 李世贵是子仁练手的对象,刘涛不想插手。 “老爷,大~爷,老夫人说已经摆好膳食,问能否开饭。”门外的人说道。 刘余氏还在月子中,所以小布就由秦素兰管着。秦素兰对小娃娃吃饭可有爱了,看着乖孙一口一口的吃饭,对饭食有了食慾。 小祺坐在父亲身边不是很敢吃饭,身边是尊敬的父亲,再过去是尊尊敬的祖父。压力好大,都不敢大口大口的吃饭了。 “今夜的粥不错,不如来一碗?”秦素兰问刘涛。 刘涛将碗里的汤喝了,“嗯。” “肉丸。”小布奶声奶气的说。 秦素兰手没空,刘涛就用勺子舀一个给小布。 子仁奇怪的看父亲一眼,从小到大很少见父亲给别人夹菜,从来都是母亲添菜,从来都是母亲给父亲添菜。小乖偶尔会有,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祺就从未受过他祖父的待遇。 子仁怕小祺吃醋,他也舀一颗给小祺。 “谢谢父亲。” 秦素兰将碗放到刘涛跟前,“试试看合不合口味,这次放了些香菇。” 见刘涛没发出反对的声音,秦素兰看向小布。笑眯眯的问小布:“这是新鲜的肉丸子,好不好吃?” 小布嚼巴嚼巴的颔首。 秦素兰便开始吃自己的。 或许正是母亲的笑容才让夫人对小布不一般吧! 讨好母亲才是讨好父亲的好手段! 这是子仁今日的结论。 正文 三二七、怀重之死 三二七、怀重之死 “六爷,四爷死了。”小斯到怀贺学习的地方说。 怀贺从案桌上站起,“怎么会?大哥怎么会死?” 小斯是刘涛府里的并不知刘家三房那边的事,“来传信的人是这么说没错。老夫人让您快点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刘怀贺急急脚回家去。 回到三房那边,哀泣一片,刘怀重的尸体被放在大堂前,大堂开始弄成灵堂。 “娘,大哥,大哥怎么会?”怀贺跪下去。 没人理怀贺,没人管这个已经分出去的三房嫡次子。她们已经伤心过度! 刘怀重在外面与同僚喝酒,醉醺醺的掉入水道里,被淹死了。 浸泡了一夜,次日才被倒夜香的人发现。 当夜刘涛问子仁,这事是不是他做的。 子仁否认,子仁本也没想过要杀怀重。 刘家父子二人都想到是李世贵,李世贵的杀人灭口。 “既然这样就给点颜色他瞧瞧。”子仁笑着说说。 “你自己安排就好,伤了刘家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李世贵吃了一次亏不会吃第二次,他不敢再养外院。也不敢对女人留情。 但李世贵万万没想到,子仁的人已经渗入到他儿子身边。 李世贵管着他儿子的思想,李夫人管着儿子的生活,这分工明确,确实是好事。但也就是太过于明确,让李世贵忘记该管教儿子,女色不可沉迷。他的嫡子就死在女色之上。 秦素兰感嘆完刘怀重的事后,听闻李世贵的嫡子没了。 秦素兰亲自到书房问刘涛,“这两人之间是不是有关联?” 刘涛将公文收好,“是有关联,刘怀重是李世贵杀的,他的嫡子是子仁派人杀的。两家正处在你死我亡的状态,你不可轻易出府。” 秦素兰颔首。“李世贵为什么要杀刘怀重?刘怀重对他来说没什么威胁,也不阻碍着他。” “李世贵想让他儿子上位,但是刘怀重一日不走,他儿子一日不能升官。不如就让怀重失足而死。”刘涛理所当然的说瞎话,让门外的子仁不敢进去。 这政事上面的事,真真是…… 人命不值钱,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说的。 “怀贺这般怎么办?怀重去世,三房就要人当顶樑柱,怀贺是回去还是?”秦素兰问。 子仁刚从三房那边回来,进门说:“三婶的意思是让怀贺接管三房,但只是暂时管理,等怀重的儿子行冠礼就要还给怀重的儿子。” 秦素兰嘲笑的笑笑,这般偏心的母亲也没少见! “怀贺同意了。他要拾起三房的烂摊子,他说不能让祖父传下的家业给败了去。” 第329页 倒是有些骨气。 秦素兰对怀贺表示肯定,“这怕是要受苦一段日子,怀贺的婚事,怎么说?” 子仁说:“怀贺还是定您给他挑的那户人家的那个姑娘,这是他答应三婶要求的条件。要他管就要选那家的姑娘。三婶同意了,怀重家的要求怀贺必须要一年后才能成亲。” “这也没什么,一年就一年,时间过着快不怕等。平时让家里的人帮着怀贺些,他就不会这般辛苦。”秦素兰说。 刘涛对秦素兰说:“与子仁还有事要商量,你先回去。” “哎。”秦素兰福身离开。 子仁要与父亲说说李世贵的事,要防备李世贵的反击。子仁用了位绝色美人要了李世贵嫡子的性命,李世贵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已经派人四处监视他,他见什么人,我都能知道。想问父亲,将手里的证据交出去治李世贵还是拖着慢慢玩?” 刘涛看向儿子,“你打算怎么玩?” “先让李世贵失去上峰的信任,再让一些夫子抨击李世贵江郎才尽,生活不检点,有违君子之道。再让那些受伤害的女子出来敲鼓鸣冤,将他送进牢狱,流放千里之外。”子仁很自信的说。 “那就按你说的去办。” “是,父亲。” 在门口听着清楚的幕僚古先生,对大爷作揖,“大爷慢走。” 子仁颔首离去。 古先生进门对刘涛作揖,“大人。”“大人,真的打算让大爷一人去做这件事?计划赶不上变化,大爷说着挺好,但不一定能成事。” 刘涛不在意,“别忘了他从外地带回来的人。他已经有他办事的一套方案,自然会有人帮他将计划补充完整。” “老朽倒是忘了,大爷在外经歷了好几年!”古先生说,“大人,设若大爷失败了怎么办?” 刘涛反问一句,“你儿子爬不上山,你会不会过去帮忙?” 古先生微笑,“确实。”确实会去帮忙。大爷做不好,老爷必定出手帮忙。 “大人,这是西北来的信。由于军营的势力被消除,新上任的将军办事不力,走草原的商队有好些被劫,今年的获利比往年少了八万两。” 当有人发现不用辛苦种植养殖就能让生活变得富裕而舒坦时,他们就不再想要下地干活,他们就不再想放牧,专门想着不劳而获地守株待兔,等待过往的商队抢上一笔。抢上一笔就能逍遥快活两三个月,何必要辛苦干活? 刘涛想了想,“让那边的人沟通一下从昀夏那里僱佣一些队伍护送商队。再告诉驻地将领,如果不履行职责,商队就专走草原到烟臺,给草原部落交税不入关。” 端了他们的最大的来源,看他们还能不能舒坦享受。 到时候所有货物在烟臺转乘船而下,转入江南,反而更获利。 “是,大人。” 李世贵嫡子的死,让刘李两家走进了绝路,达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永远没有和解的一日。 李世贵其实是背了一个黑锅,要刘怀重死这件事是刘世贵的嫡长子吩咐下去的。李世贵的嫡长子已经从刘怀重这个窝囊废嘴里套出子仁审问过刘怀重的事。于是李世贵的嫡长子就认为刘怀重留不得,是个火药桶,随时可能炸。 刘怀重真的是个火药桶啊!炸了,就伤了李家的人!真是一命还一命,一报还一报! 正文 三二八、满月事故 子仁的第三个儿子满月,这是几年来刘府最大的喜庆,秦素兰将第三孙子小明的满月办得热热闹闹的。虽然没开几桌。 毕竟不是嫡子长孙,小明的满月也就是七八桌左右。 一些是刘家的亲族,一些是子仁的朋友。 “快,还有一刻钟要上菜了。”春草指挥说,“去通报夫人们,可以开宴席。请夫人们入席。” 秦素兰笑着带着人到前面去。 身为主人家办宴席总是不得空,要应付各种突发情况。现在有刘余氏与小乖帮忙,秦素兰就轻松了许多。 “夫人,三老夫人请您到后面去一趟。三夫人说她没心情见人。”白芷来报。 这三老夫人就是刘黄氏,刘怀重的死给了她大打击,她不仅白了头也没精神见人。 秦素兰对于这刘黄氏是不想见的,但刘黄氏毕竟是同宗族也是来给小明祝福,于是秦素兰对着座位上的夫人笑,“有事要到后面去一趟,各位请便。” “去吧,这里不需要时常看着。” “善夫人,不必客气。都摆过宴席,知道这事儿多且麻烦!” “正是这理由。” 秦素兰笑笑离去。 刘黄氏与秦素兰约在暖房里,暖房所处的位置一年四季都能晒到太阳,冬暖夏热。这里的窗户矮小,墙壁厚,暖得很。 怯弱的刘黄氏低下头,“这是送给小明的满月礼物,请收下。” 秦素兰让人收了去,对着这位哀伤的刘黄氏秦素兰又凶不起,“代小明谢谢您了!” 刘黄氏看看周围的丫鬟,对刘秦氏说:“我有些话要与你单独说。” 秦素兰见刘黄氏一脸后悔的样子,像是要说一些自贬的话。像刘黄氏这种骄傲的人最不愿别人看她衰落的一面。 秦素兰便答应了她,挥手让人出去。 刘黄氏抬起头,走出去关门。再一步步往秦素兰走去,“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以前的日子,公爹婆母还在的时候,是何等风光!三日一小宴会五日一大宴会,刘家媳妇出去赴宴到哪哪受欢迎。 自从大伯离去后,一切都变了,头两年还行,时常受到邀约。第三年开始我到哪哪不欢迎,一个个给脸色我看。为了排场为了面子,我在外出手大方,在内缩减开支。” 秦素兰没有搭话,这个时候做一个听话的人比说什么都好。 “钱不经花,过了一两年府里放开支开始入不敷出。”刘黄氏靠近火盆,像是要烤火。“我知道这很不好,但是……” 突然刘黄氏将火盆推向柱子上,散出的火星惹上了帘布、纱布,火红火红的红碳碰上纱布就烧了起来。 刘黄氏不死心的将着火的帘布捲起,扔到大门那边去。“我知道这很不好,但那又怎么样?至少在外面我还是贵夫人,受人追捧的。” 在事发生的那一刻起,秦素兰迅速将手上的茶杯对着刘黄氏的头上扔去。“快来人,走水了。” 刘黄氏躲开了茶杯,三两步欺近秦素兰。 刘黄氏拦住要走出去的秦素兰,“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的男人,我就不会这样。今日就要与你同归于尽!” 刘黄氏将秦素兰推到在地,秦素兰身子骨弱,没有以前那般大力气,没能脱离刘黄氏的牵制。 “放开,你这是找死。” “不仅我死,你也要死。”刘黄氏骑在刘秦氏身上掐住秦素兰的脖子,“若不是你我重儿就不会死,若不是你这贱人与那毒夫,我就不会有今日。我死也要你陪葬。” 第330页 秦素兰拼死挣扎,额上青筋突出,面因缺氧而红,不得不张开嘴唿吸。 守在屋子外的人一发现里面不对,里面打开房门,房门上煳上的纸张很快着火。 白芷边跑边喊:“来人,咳,快来人啊!”烟呛到了白芷。 白芷跑进去,勐力撞向刘黄氏,将刘黄氏撞歪一边。白芷从刘黄氏身上抬起头,逮住刘黄氏颈脖上的肉就咬去。 “啊哈……” 刘黄氏受到大力的咬合,疼痛不已,不得不捶打白芷。 跟着白芷进门的丫鬟在白芷撞向刘黄氏的一瞬间便过去看夫人,待刘黄氏松手,一把挪出夫人。将夫人带到一边。“快,将夫人扶出去。” 冬天的暖房最是干燥,最是能燃烧。熊熊大火的升起无须多少时间。 若不是门外人机灵又忠心,秦素兰与刘黄氏怕是要葬身火海! 刘涛与子仁在前院与亲朋好友们举酒祝贺,喜庆万分。 “刘大人,现在可算是儿孙满堂了!” “这还不算,要等刘家二爷归来,成亲生子才能算是儿孙满堂!” “对,二爷再不回来,徐家的儿郎怕是要闹上门来要人了!徐家这几年可没少生!” 徐家的儿郎二三岁便能打能跑,上徐家迎亲的人可吃了不少苦头,一熘排开的徐家儿郎,谁能敌! “哈哈哈,刘大人,你还有一杯喜酒没请啊!” 就在这欢乐的声音中老叶来到刘涛身边,耳语几句。 刘涛拍桌而去,一声不响一语不发。 子仁想这是出了大事,对众位大人说。“后面怕是有什么事,去去就回。” 子仁快步跟上,扯住从后院上前的下人问,“出了什么事?” “回大爷,后院走水了!里面有老夫人与三老夫人,是三老夫人放的火。”下人说。 顿时,子仁像是被敌人插了一刀,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的四肢存在的等待死亡来临的样子。 “大爷,大爷,您该到后面去了。”下人狠推子仁。 子仁勐醒,掀起衣衫向后院跑去。 小乖比子仁哥哥快上一步,只见父亲抱着母亲离去。 “怎么样了?”子仁问。 小乖看着熊熊大火,看着跌落在一旁的刘黄氏。呆呆地说:“父亲带母亲到后面去了。” “来人将这罪人抓起,不许任何人靠近。否则株连。”子仁对着护院侍卫说。 刘府主子留下大管家处理灭火事宜,便个个跑到后院去。 “怎么样了?”子仁问守在门外的夜莺。 夜莺眼里含着泪水,脸上尽是担忧。“大夫已经进去了,具体情况未知。” 子仁小乖进去守着,小祺跑进门。“祖母怎么了?” 小祺的声音叫醒了一直守着秦素兰的刘涛,刘涛站直转身对子仁说:“你去协助刘余氏将宾客送走,今日宴会到此。” 子仁颔首离去。 正文 三二九、同一条船 秦素兰由于被刘黄氏掐着咽喉,又受到一些烟气入肺腑,短时间失去了意识。 经过坐堂大夫的一番检查用针刺压,终于恢復了些意识。 “醒了吗?”小乖上前一步问。 守在屋门外的春花听闻里面的走动,上前几步对春草说:“你进去看看,是不是醒过来了。” 春草低头蹑脚进门生怕自己打扰大夫看病。 秦素兰醒来感受到喉咙痒,不停的咳嗽。 大夫说:“善夫人,莫要如此勐烈咳嗽这对嗓子不好。” 刘涛一把推开大夫,一手压下勐咳的秦素兰,将秦素兰压在床上说:“不许动。”转头对外喊,“拿水来。” 灌了一碗水下去后,秦素兰舒坦了些许,但还是不行,喉咙痛,说不出话。 秦素兰一手放到自己的喉咙上,一手扯着刘涛。眼里满是期盼,期盼刘涛能够帮她,缓解一下她的疼痛。 刘涛见不得她求救眼神,转头对大夫大喊:“还不去开药。” 大夫顶住来自刘大人的压力说:“夫人势必吃了些烟火,肺部多干热,先吃些枇杷露缓解一二。” 小乖听大夫说此,边转身跑出去拿枇杷露。 小祺将大夫带到一边,让大夫开方抓药。 刘涛握住秦素兰的手,“喉咙痛是必定的,这是伤,你不能咳,不然会伤上加伤。你要忍住可知?” 秦素兰见刘涛在身边,刚醒来时混乱、害怕、疼痛少了许多。慢慢地在刘涛的指挥下吸气唿气。 刘涛就是她的强心药,比什么都管用,只要有他在秦素兰什么都不怕。 秦素兰颔首,但不愿让刘涛走。 “枇杷露来了。”小乖跑到父亲身边。 刘涛将瓶子里的枇杷露倒出碗,一口一口餵与秦素兰。 秦素兰喉咙痛咽不下枇杷露,不愿再吃。 刘涛将秦素兰扶起,让她半靠着。“慢慢咽下去,让它慢慢流下去。” “娘亲您多少吃点。”小乖难受的说。 小祺上前说:“大夫已经开了药方,很快就会有药过来,祖母可不能怕苦。” 小祺这童言童语倒是宽慰了秦素兰许多,秦素兰对着刘涛微笑。我已经不怕了。 刘涛微微颔首。 这妇人与他一路走来,见了不少风波,受了不少罪!现今已经对这祸事习以为常了!真是……让人心疼。我的妇人该说你什么好! 刘涛给秦素兰餵药,并安抚她睡下。来到中院书房,对守在中院的怀贺说:“你母亲是活不了,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怀贺哭丧的脸说:“伯父能不能给母亲留个完整的全尸?” 怀贺的意思是给刘黄氏个痛快,不要折磨他母亲。 刘涛看着怀贺,沉默好一会儿便坐下说:“这事只能怪你母亲,若是她能安分守己便能安详渡过下半辈子,但她存心找死,就不能怪伯父了。 明日会让族里的人上面讨论,该是怎么个死法。浸猪笼还是骑木马。” 刘怀贺跌落在地上,他本想求伯父赐予母亲毒药,让母亲一了百了。但伯父是不想善了了!可是伯父要毁掉母亲的名节,让母亲不得好死! “你恨也罢不恨也罢,这就是伯父我的决定。”刘涛站起来,“这刘府怕是与你无缘,以后有什么事递信给子仁,他会帮你解决。” 刘涛离开中院书房,留下伤心泪流的怀贺。 今年的冬天怀贺的生活天翻地覆,得到了新生活但失去了哥哥还将失去母亲!失去了亲人得到了刘家三房的一切又有何用? 怀贺伤悲的跌跌撞撞的离开刘府,他要去找法子救回母亲。 刘涛坐在床前看着躺下的妇人,这个命硬的妇人是多么让他着迷!他既然捨不得她受丁点苦楚。 这个妇人完全成为了他的软肋! 第331页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种人,唯有这妇人能入我眼。若不是因为这妇人,我会是更残暴更令人不喜吧。对这妇人不能说上喜欢,但心里就只留她一席之地。为什么要留给她,我也说不清楚,这心本该就是她的吧。 李世贵听闻刘府的客人提前半个时辰离开刘府,李世贵就知道刘黄氏出手了,还成功了一半。 刘怀重死后,刘黄氏凡事提不起精神,还常常走神。 这时候李世贵找上了刘黄氏。“夫人的伤心是应该的,最心爱的儿子被人杀死,剩下的儿子又认贼作父!若是下官,下官也会独自一人伤神!” 刘黄氏正眼看这位不速之客,“你在说什么?” 李世贵给刘黄氏作揖,“夫人,下官知道您儿子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杀。有人蓄意为止。” 刘黄氏的手一收紧,心里打个突,果真如此。“是谁?谁?” “是刘怀景(子仁),刘怀景是杀人兇手。”李世贵十分笃定。 面对着这副笃定的面孔刘黄氏信了五分。 李世贵说:“前一段时间怀重刺杀怀景,但被怀景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过去,错失了最后机会。让刘怀景逃回京师。刘怀景为了报仇才让怀重死于风雪夜。” “怀重为什么要杀怀景?”刘黄氏问。 这刘黄氏也笨不到哪去。李世贵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因为怀景需要怀重屁股下的那个重要的位置,怀景想让他的人取而代之。所以处处为难要挟怀重离职,甚至在怀重杯子里下药,若不是本官提醒一番。怀重怕是早在三个月前命丧黄泉了!” 在政事上为了官职杀人是常有的事,刘黄氏没想到刘怀景居然不顾兄弟情谊,残害族弟。 “你知道的,怀重年少时尚未开智,对怀景做出些许不好的事。所以怀景根本就没将怀重当成兄弟。刘涛也没将你那一房当是刘族人。刘秦氏更没有。如果有就不会送三房两车冬礼,送四房的却是四大车礼。”李世贵说。 这句对四房比三房好的话,切中刘黄氏的软肋。这一句话点起了刘黄氏的熊熊烈火。 刘黄氏审视李世贵,“凭什么要信你?” “因为下官要刘秦氏死。”李世贵一句点出刘黄氏的心声。 就这样刘黄氏上了李世贵的贼船。一个针对刘秦氏,不,是刘家的计划开始了。 正文 三百三十、刘黄氏进家庙 刘家书房子仁问父亲,“父亲打算怎么处置三婶?” “死。”刘涛吐出一字。 子仁不贊成父亲做法,“三婶有罪过,但不足以这般死……” 刘涛用眼神打断子仁的话,“死是她最好的惩罚,这没什么好说。” “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可以让她到家庙去,让她与青灯为伴,孤独老死。这对我刘家名声很有利不是吗?在暗地里您的名声与母亲的名声都不是很好,他们都是威慑于您的名声才不敢说话。一旦您出了什么事,刘府就是墙倒众人踩。我们需要改变这个局面。” 刘涛说:“不管是贤名还是威名,能留下名声就是好。但这件事不会退让,刘黄氏必须死。” 子仁换一个说法,“刘黄氏是要死,但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死。这样死法太过于轻松,我们可以将她折磨到死。父亲,您不是说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吗?” 刘涛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明日依旧要族老们审判刘黄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刘涛看向子仁说:“你认为刘黄氏选择被送回娘家还是进家庙?” “不管进家庙还是回娘家对刘黄氏而言都不是好事,孩儿认为刘黄氏会选择进家庙。” 刘涛颔首,“或许吧。” 此时此刻被控制的刘黄氏在做什么? 刘黄氏得知秦素兰没死后,开始诅咒老天不公,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就要死了。 守卫的见不得里面的人谩骂,粗鲁的将刘黄氏绑住塞住。 次日,刘涛要请的族老们都来到府前。 刘家族长刘涛府外跪着一人,该人就是刘怀贺,刘怀贺跪求各位族老、叔伯,不要让他娘亲死。 “七爷爷,我母亲罪不至死。” “三伯伯,我母亲可以常伴青灯,我娘罪不至死。” “三爷爷,请您不要同意让我娘浸猪笼。” 进刘府的族人没一个对怀贺好言相劝,不是抽走衣衫离去,就是对怀贺踢一脚咒骂两句。刘怀贺就是个可怜之人! “唉!你这娃娃又何必!”一位后来的老者嘆息道。 “老祖,请您一定要为我娘说句话。”怀贺跪走到老祖跟前,“不求我娘放回去,但求我娘能残喘时日。” 怀贺知道,二伯父不会放过他娘亲,所以他只求娘亲能活一命。 刘家老祖将怀贺拉起,“尽力而为吧!你要知道你娘要杀的是善夫人。善夫人对自己的敌人从不手软!” “怀贺知道,但求能饶我娘亲一命!”怀贺悲戚。他的至亲他不护着谁来护? 秦素兰听到小乖的说法知道今日要对刘黄氏审问,秦素兰想问既然要审问为何不到宗祠去?但秦素兰说不出来,因为喉咙有伤。 秦素兰想不想刘黄氏死? 这个问题秦素兰也不知道,她既想又不想。最后只能什么都不管,由刘涛弄去,刘涛的解决方法是最好的方法。秦素兰信刘涛。 刘黄氏被带上正堂,对着一众熟悉的面孔,刘黄氏嘲笑。“今日真是人齐,我儿去世那日都不见谁来。是不是二伯给了你们好处所以才屁熘滑熘的来了?” 刘黄氏的话真的说对了某些人的心思,有些人尴尬。但真正坦然之人却感到侮辱,对刘黄氏不屑一顾。 “刘黄氏,今日说的是你的事。”族老说。 刘黄氏站着对刘涛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谁也不能大了你去。” 刘黄氏一副屈服的样子,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受但这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我就做下了,但我不后悔。 刘黄氏为什么这般冷静?是因为她还有后一步,她与李世贵还商量了后一步。 刘涛看向一边的老人家,“过程大家都知道了,你怎么说?” “按照族规是不该饶恕,是该浸猪笼。但你是族长,你说了算。”老祖说。 刘涛不打算扯皮,直接说:“送进家庙,终身与青灯为伴。若是私自踏出一步,就扔到乱坟岗去。”刘涛对身后人说,“黄家可有回话?” 子仁说:“黄家人回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不会管。” 刘黄氏阵阵失望,真真心碎,她用各种手段拉扯的娘家居然如此对她!这就是娘家的好啊! 刘涛不管这悲戚的刘黄氏,对向所有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族人们纷纷附和,送家庙的法子很好,最好不过了。 第332页 场中没一个人为刘黄氏说话,刘黄氏体会到人生最大的痛,撕心裂肺的痛! 原来众叛亲离是这样的一个感受! 刘黄氏被带出府。 “娘。”怀贺跪过去,“娘,您怎么了?” 已经痛到麻木的刘黄氏这时候见着儿子,没有得到太多的安慰。这点点星光在刘黄氏黑暗的世界里带不来温暖。 刘黄氏看也不看怀贺一眼就爬上马车,被送走。 “娘……” 大管家福伯拉起怀贺,“莫要伤心,三老夫人这是去家庙,您可以送衣食棉被过去。可以时常过去看看。” “真的吗?” “真的,您快去准备吧。” 怀贺大喜,“谢谢,谢谢。” “莫要谢老奴,这是老爷的决定。” 怀贺跪着的腿有些酸麻,走两步弹一下,走几步跳一下的赶回家里去,给娘送衣物。 刘涛将族人送走,到后院去。见秦素兰皱着眉头吃药。小祺与小布看着药碗缩着肩膀伸着脖子,如同苦瓜一样皱着脸,像是他们在吃药一般! 一碗药皱了三个人的眉头!真是个奇蹟! “祖父。”小祺站起作揖。 小布趴在凳子上要下地问候祖父。 刘涛放慢脚步让小布做好作揖的姿势,在小布的问候声中走进屋子。 “感觉如何?” “祖母已经好了许多,但还是说不了话。”小祺说。 秦素兰站起,“还行。”声音中带有沙哑。 刘涛坐下,其余人也跟着坐下。 “大雪天,寒冷天,不必在外面冷着。就在屋子里坐坐。”刘涛这话是对小祺说的。 今日不用去倒前座读书。小祺内心有一丝丝开心。虽然他有读书天赋,还是不怎么喜欢整日读书。 秦素兰是伤着喉咙,手还是很灵活的。灵活地与小布玩翻绳游戏。 刘涛与小祺在玩棋子,一个不那么认真,一个不那么会,祖孙二人倒玩得很惬意。 刘涛惬意秦素兰就惬意,秦素兰就能与小布玩自己的。 正文 三三一、郑和薨 四百零一、郑和薨 刘余氏处理好事务抱着小儿子到婆母院子去,掀开厚重帘子进去,公爹也在。收起惊愕神情,屈身。“公爹、婆母。” “起。”刘涛就说一词,眼睛没离开棋盘。 小祺想下地,但在祖父面前不敢乱动。只好对母亲笑笑。 外面风雪大,刘余氏脱去厚重的外衣,才敢进内室。 秦素兰接过小鸣,这小孙孙。小孙孙真可爱,小小的不哭也不闹。大概是餵饱才带过来的吧。 秦素兰给小布看看他弟弟,小布对在裹着的弟弟没有兴趣,拿着绳子找娘亲玩去。 秦素兰逗弄着小孙子,将小孙子带到刘涛身边。“看看。” 刘涛接过秦素兰手里的包裹,被包着厚厚的小孙子,确实可人。刘涛抱着的不像是孩子,反而像是一个硬包裹! 秦素兰靠着刘涛伸头去逗小孙子,“这小子乖。” “嗯。”“眼睛像小祺。” 小祺也跑到祖父这边与祖父母一同看小弟弟。 秦素兰看着小孙孙眉毛眼睛再看看刘涛,对刘涛笑。像您多一些。 这美好的一幕被刘余氏捕获到,这种无言的幸福,只要靠在一起就能因彼此而笑!公爹与婆母就是那种不羡鸳鸯不羡仙! 小布碰碰娘亲该娘亲翻绳子了,刘余氏转头对儿子笑,与儿子继续翻绳子。 好一会儿刘余氏看沙漏算时间,便说:“婆母,该是摆膳食了。是在这儿摆还是到花厅去?” 秦素兰看刘涛,刘涛说:“到花厅去,要出去一趟。” 刘涛饭后要出去一趟。 下响春花到刘府看望秦素兰。 春花看看秦素兰的脖子,脖子上还有明显的手印。春花嘆息道:“什么样的人就得承受什么样的灾难!你有这般富贵,就得承受这般苦难。” “我明白。”秦素兰颔首。 “我带来云南的药,对这斑纹很有效。要不要试一试?” “夫人是外面不疼,但内里一说话就难受。”春草帮答道。 “试一下这个,效果好。现在涂今夜便消,潘江受伤了我都给他用这个。”春花将瓶子递给春草。 秦素兰颔首,“谢谢。” 春花见秦素兰难受,“我也不打扰你了。多睡觉,过几天准保没事。” 秦素兰送走春花迎来小乖,秦素兰稍微偏头看小乖。 小乖羞涩笑笑,“钱家大郎来问问您的伤情,并送来宫中良药。”小乖抬抬手里的小盒子。 “夫人需要休息一下。”夜莺小声的说。 小乖会意,“孩儿陪娘亲睡一觉可好?” 秦素兰笑着颔首。 夜里刘涛看向秦素兰的脖子,上面的斑纹淡了许多。“不出两天便消失不见。” 秦素兰的笑意多了两分,谁不爱美?谁愿身上多了几道斑纹? “腊月里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休息。过年时递病请辞,不用进宫赴宴。”刘涛一边上药一边说。 “好。” 大家都认为刘黄氏是因为妒忌心与怀重的死,受到打击太大,所以才到刘府闹事要杀人。因此谁也没想打刘黄氏是受人挑唆。谁也不想要深一步调查。这事就这么过去。 刘族很大,值得扶持的人有许多,但刘涛的能力、势力范围就这么大。有些能帮有些不能帮,恨刘涛是这样不恨刘涛也是这样。刘涛不会因为刘黄氏的事而改变心态,秦素兰也不会刘黄氏而愧疚。 这日子就这么过去。 转眼就到宣德七年夏季,宣德七年海外传来不幸的消息。 宣德七年,郑和薨。死于古里,年六十二。 这道消息对其他人来说是件小事,对京城中人来说也不是事,因为这对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影响。 但对刘家人来说就是莫大的悲哀,郑和可以说是刘涛的亲兄弟,再生父母,在军营里若是没有郑和的拉扯刘涛也不会活到今日。 刘涛对他的兄弟很爱护,子仁对这位干爹很敬重,小乖对这位干爹很敬佩。 秦素兰对这位不是男人的男人很尊重。这么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不仅影响了他身边人,也影响了下一代人,有多少孩子被他的故事给影响到了?!有多少少年郎愿与他一同出海?! 这是一个多么值得恆念的人! 对于大明来说,郑和就是一个被皇上认命出海的人,只是大明的一位官员,一个派遣到别过的特使,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他们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位在大明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比他们这些高官名将还要为后世人所熟知,为后世人所歌颂,为后世人所骄傲。这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人,流芳千古! 郑和无妻儿,没宗族,只有刘府为郑和设置了灵堂,棺材里放着郑和的衣衫。 第333页 这个灵堂会停留到海船归来。 刘涛站在灵堂前,看着那个空空棺材,眼睛出神,脑海里想着那些年那些事还有那些人。一个个离去的人,一个个故人,一个个生死离别的人,一个个都是刘涛敬重的人。内心里的人都去了! 太宗去了,郑和也去了!刘涛内心在乎的人不多了! 杨士奇登门,见着子仁身上的孝服。“也就你家还记着那人罢了。” 子仁有些憔悴,“杨大人请。” 杨士奇与郑和有过一酒之情,现在人去了,就来送送。 杨士奇没进灵堂便见前有人站如松,走近才发现这人是刘涛。 “当年太宗走时,你是这副样子,郑和走了你也是这副样子。你倒是长情之人,念旧情好也不好!”念旧情的人,轻易不靠近人,一旦成挚友就会一帮到底;同时也捨不得亲近之人离去,一离去就是致命的痛。 “就像当年太宗,走了才知道这么重要!”走了才知这般捨不得。 子仁点香给杨士奇,杨士奇给郑和上香。 “干爹留下遗愿,愿埋在古里,那是他第一次出航抵达的地方。棺里的是干爹的衣冠。”子仁说。 杨士奇还是恭敬的三拜上香。 杨士奇到刘涛身边,“歷史会记住他,郑和出航给太宗带来了万国来朝,这一壮举谁也磨灭不了。” 刘涛还是那样,一动不动一笑不笑,“希望如此!” 歷史这东西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假的能变真,真的能改假,多少人在乎? 杨士奇摇头,“先行告辞。” 子仁送杨大人出去。 灵堂前,刘涛不禁落泪,干哥哥走了没几人来为他上香! 秦素兰不敢上前打扰刘涛,躲在后面看着灵堂,看着刘涛。 人活一辈子几十年,能得几个知己,能有几个上心人? 正文 三三二、一封朝奏 三三二、一封朝奏 送信传消息的是鸟儿,子明派回的先锋队伍尚未回到广州。船队的消息也没回到广州。 等了许多日,毛毛接到子明的奏摺后让人坐快船走海路一路送上北京。 信上说子明替代郑和位置,接替船队是指挥权。还需要半年才能回到北京。 信上说子明为郑和送终,子明算是郑和半子,为郑和送终是正常的事。在这件事上刘家的人没一个反对。 为郑和这事刘涛整整一个月不怎么与人说话,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 人活着自然会送走许许多多人,活得越久,送走的人越多。这是不可避免的。刘涛的伤谁也帮不了,只能刘涛自己走出来。 子明带着船队离开古里北上回大明。 子明派遣先锋队跟着海盗船先回大明,回大明的还有子明的朝奏。 朝奏里一般在说别国派遣中国来朝拜结盟的国属有多少,船队在外面得到的奇珍异兽有多少。但这次朝奏很大不同,刘怀安(子明)的一封朝奏九重天,激起细浪三五千! 别国来朝的人数证明航海出行的壮举程度,也表现大明在外受欢迎程度。第一,朝奏来得太快,比郑和时期的还要快,大臣们没来得及反应。第二,朝奏里不仅有以往的数据还标註了一点,携带黄金千万回京师。第三,子明只是一个举人居然统领整个船队,这是绝无仅有的一件事。 朝庭上下都在议论这事,一边批判子明的胆大妄为,同海船的监官失职,实属该死。一边在讨论这千万斤黄金的真假,饶是以前从未有过,这会不会是假消息。 杨溥来到刘涛跟前,“子明说的黄金之事可是真?” 文人总是喜欢夸大其词,所以黄金千万斤,人人都抱着可信可不信的态度。 刘涛将子明送回的家书收好,“杨大人想打那批金子的主意?” 杨溥坐下,“真的有千万斤黄金?” 刘涛站起穿戴蓑衣斗笠,“是真是假回来便知,本官有事要外出,先走一步。” “刘大人若是没有奏摺上说的那般便是欺君之罪,这可是要砍头的。”从户部过来的户部大人说。 “健康,那些御史们正在起稿弹劾子明,再次弹劾你养儿不教,你打算如何处理?”礼部大人来说。 这些大人都打着金子的主意,若是有了这些金子一切都好办许多。户部可以不用为灾年担心,礼部可以用此完善更多礼制,可以用更多金箔装饰典席,兵部也不用与户部扯皮要银子。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说着李涛离开内阁。 刘涛这是公然的擅离职守,明目张胆的离开内阁,当着三大巨头的面离开皇城。 然而杨溥对刘涛这种胆大的行为无可奈何,刘涛有这个权利提前离开皇城。 皇城里讨论的事,不可能只在皇城里流传,很快就传到坊间。百姓们的注意点比大臣们简单多了,直接放到黄金的斤两上。 “黄金千万斤啊!是斤不是两!” “若是谁能带回黄金万两是大功,现在是千万斤,这是何等大功?!” “这下子,刘大人府里又出了位奇才。想当年郑国公出海都未能带回如此之多黄金。这让小小的举人做到了。” “想想就高兴,设若我有这么多金子,我该睡梦笑醒。” “郑国公带的都是些珍稀物品,而这位刘怀安带的是黄白之物,孰轻孰重尚未清楚,怎么能说刘怀安比郑国公厉害?” “我不与你说,走,走走。” 一群畅想的人说得好好的却被理智的人打断了兴致,理智人真是不会说话,扫兴得很。 刘涛骑着高头大马走过必经之路,由于是下雨天,能偶尔听到几声坊间的谈论。 但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让刘涛心情愉悦,刘涛竖着耳朵想听更多。这样好回去学与那妇人听,让那妇人也开心一二。 刘涛可以想像秦素兰接到家书时的眉开眼笑,听到外人赞美她儿子时的笑魇如花。 徐娇听到前院讨论的事儿知道刘怀安有派人送信回京,心里想着那封属于她自己的信。一直赖在母亲院子不走,就是想第一时间得到那封来自海外的又属于她的信。 徐家魏国公世子夫人听到夫君带回的传言,就到婆母屋子里等候姑子徐娇,想从姑子那儿得到最新消息。 “小姑子,你可是在等我?” 徐娇很失望见着的是大嫂,“大嫂尽是促狭我。”徐娇又坐回去。 世子夫人靠近徐娇,“外面的传闻可是真?” “谁知?不是还没回吗?等回大明了不就知道了。”徐娇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可恶的人儿。 “小姐,小姐。”徐娇的贴身丫鬟清屏在外面叫。 徐娇站起来三两步走出去,“可是有信来了。” 清屏顿时感觉不好,她之所以这般兴喜的叫是因为河池里的荷花开了。清屏有些尴尬的将手里的荷花送出去,“小姐,是您最喜欢的荷花开了。” 第334页 “噗嗤……”世子夫人捂嘴笑。这小姑子想人也想入膏肓了! 徐娇一怒,“罚你回去捡豆子,你自个儿去捡三斤豆子。” 三斤红豆与绿豆混在一起,什么时候才能捡完啊?清屏丧着脸说:“好的,小姐。” “小姐,小姐。”徐娇又一等丫鬟欢喜的来叫。 徐娇为了表现矜持,缓缓回首,慢慢地说:“何事?” 这丫鬟疑惑了,小姐怎么像是不开心啊。“小姐,这是刘家二公子的来信。” 徐娇这端庄的小姐瞬间变身成猎豹上前一把夺过丫鬟手里的信,“拿来。” 徐娇这一动作,吓坏下人。 “小姐外面下着雨,还是进去看吧。”清屏推着要拆信的小姐进屋子。 徐家打开书信引入眼帘的就是子明的笔迹,徐娇防备的看着大嫂,“待我看了先。” 子明的信里说了许多甜言蜜语,关于黄金的事一字不提。 徐娇红着脸对嫂子说:“子明说很快就会回来了,让我准备好嫁衣,其余的什么也没说。按我对子明的了解,外面传的黄金之事必定是真。但不能保证是不是千万斤之多,但黄金总是有的。” 徐娇大嫂摇头笑笑,“明白了。” 正文 三三三、子明回京 三四三、子明回京 “大人,前方一千三百米就是天津港口。”瞭望塔上的士兵高兴地大声喊道。 这一喊叫声让船上的人异常兴奋,异常激动,就要回家了,就要见到亲人了,就要解脱了! “还有一千米。”一人喊。 “还有一千米。”又一人接。 “还有一千米。”第三人传叫。 报数声声传声,将距离传到船底光着膀子划桨的船夫。听到越来越近的距离,船夫们喊起号子,鼓起手臂上肌肉,力往一处使,势要将船飞起来。 子明站在船头看到海水在外船儿让路,脸上露出喜悦。“让下面那些傢伙慢点,莫要在自家门前撞翻了船。” “是,大人。” 一支船队出发时船上有两万多军卒,回来时有两万五千多人。这些有许多人是遣明使,到大明的使节。这多出的五千多人就是这次出海的功劳! 海船很多在天津港口停不下,许多大船只能留在海上。让人乘坐中型船进港口。 从海船的第一高杆出现在天际,天津的人就知道这是出海使团回来了。天津百姓奔走相告,足足等了一天才看全天际上的铺满海面的海船。海船比当年离开时要多得多。 一字排的大海船给天津人增添了不少谈资,人人都以此为骄傲。站在岸上的人笑船上的人,站在船头的人笑岸上的人。前者是喜悦的笑,后者是各种喜悦参杂的笑。地上人惊嘆船多、高、大。船上人嘆地上平稳、安全、窝心。 天津府尹将鸡鸭鱼肉,新鲜果蔬送上船去。并与子明商量好下船的吉日吉时。 要让军卒养足精神才能让其接受整个天津府百姓的夹道欢迎! 吉日这日,老天爷果真给面子,天高气爽。 “吉时到,点鞭炮,鼓起,醒狮。”礼官大喊。 鞭炮声与锣鼓声同时响起,本事趴在地上的麒麟狮,慢慢站起摇摇脑袋,往后退一步,突然向前跑动,勐然跳起来一个威武的勐狮落地式。 “好。” “好。” 周边的掌声都送与这活灵活现的麒麟狮。 受到热闹气氛的渲染,敲鼓人手里的棒子有节奏的快烈敲鼓,一段将军破阵鼓。鼓起了麒麟狮的一个个惊险的动作,鼓起了百姓的叫喊声,鼓起了船上军卒的胸膛。 子明在麒麟狮三请后带领队伍走下海船,骑上高头大马,对那些向他招手的人微笑,对那些向他丢手帕的姑娘们微笑。 今日,在这里子明完成了他的心愿,很多年前他曾经对宣帝说过他羡慕这一幕,他想要这一场景,想要一城的人为他欢唿,为他吶喊。 今日他做到了,办到了。子明为自己骄傲! 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子明将他的脑袋抬得高高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舒服。 子明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天真的少年了,他不再会欢唿,不再会挥臂叫喊。他享受着,感受着,不动声色。 “大人,驿站到了。” 子明下马,后面跟着的将领也下马。“各位将军、大人已经劳碌多时,今日请尽情吃喝,再休息三两日便启程回京。” “是,大人。” “今日会是一个应酬日,吃喝日,希望大家不要喝醉。” “今日就要不醉不归,大人尽可放心,准保为您安排好。”天津府的官员说。 半个月后,抵达京城。 为了充分的显露这次出海的收穫,子明要在京城直通皇宫的大街上显露一把。派人安排将一部分刺眼的黄金,奇珍异宝安排在前路,要用刺裸裸的黄金,炫死百姓的眼睛。 “过去多少箱黄金了?” “十五箱,一米宽一米深的箱子,十五箱黄金!” “若是给在下一箱子黄金,在下躺着吃上三辈子都花不完!” “刘家郎君真带回黄金千万近不成?” 百姓们惊讶。 “十五箱金条就闪瞎了他们的眼睛,若是被他们知道后面几车都是黄金,他们会不会疯起来?”一士官问身边兄弟。 “没见着他们眼睛都瞪出来了吗?若不是有禁卫军在,他们必定会闯上来抢。” “小弟的终于明白刘大人为什么会让板车拉这红珊瑚了!都是一群没出过海的土包子,这么小的珊瑚也值得惊嘆。” “这还小?这已经是大明最大的珊瑚树了!”一禁卫军说。 “是你没见过大的,最大的在菲红莫里国,比这个还要大上三倍。”海上回来的军卒对禁军翻白眼。 这是海船上下来的军卒的反应。 大街楼上的姑娘也不少,她们纷纷探出身子看楼下的走过的黄金、将士以及各种奇珍异宝。 十五箱金子过后就是骑马的子明,二楼上的姑娘见着这带着鬍子的黝黑的黑人不感兴趣,但对他马背上的闪眼的黄金座椅感兴趣。她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个金主。 手帕、香包、绣花荷包、发巾、面纱等纷纷往子明脑袋砸去。 “公子看这,这边。” “公子,娶亲否?我家小姐云英未嫁。” “公子,我在风月楼等着您。” 徐娇早早得知子明进城路线,特意定了个临街的包房,本以为她会是最让子明记住的女子。未曾想还有如此多不要脸的女子在抛枝叶,这让徐娇吃了一口又一口生醋。 “小姐,快来,姑爷过来了。” “小姐,姑爷的马儿来了。” “小姐。” 站在窗口的丫鬟们纷纷给小姐让出个位置。 第335页 徐娇站过去,往下一看就对上子明的视线。 这一道视线与当年的不同,没有了润朗朗的清明,多了许多侵略。 子明的鬍子动两下,露出个笑容。 这笑容真难看。 方脸,凹陷脸颊,黝黑肌肤,下巴带有一撮小鬍子。这人是谁?还是当年的少年郎吗? 徐娇真真想哭,她的如意郎君怎么会长成这样?不是该温朗如玉吗?那细细的胳膊腿跑哪儿去了? 徐娇躲回去,不是因为她害羞而是因为她伤心,记忆中的身影与这个身影完全不一样啊! 子明在副将的提示走,打马离去。 “小刘大人,皇上在宫里等着,我们还是走快一些为好。”礼部官员说道。 子明颔首,但并不走快,他想在人群中找找有没有小乖与娘亲的身影。 如此骄傲的情景怎么能不让母亲见到?如此风光的场景娘亲怎会错过? 子明在皇城外不远处的楼阁上见到的母亲的身影,子明蹬着马鞍向母亲挥挥手,在礼部官员催促下驾马进皇宫。 正文 三三四、会情人 三四四、长夜绵绵 “这是我儿子!”秦素兰很是骄傲。 小乖笑说:“是,是,这是让您骄傲的儿子!” 子明在皇宫吃了庆功宴回到家中,跪在娘亲面前。“娘,孩儿回来了。” 秦素兰捧着子明的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可想念你了。娘给你做了许多许多衣裳,就等着你回来的这一日。若你再不回来娘的箱笼就装不下了!” 子明被灌酒,喝多了,不顾妹妹嫂子在场当即向娘亲撒娇。“娘亲,孩儿可想念你了。睡觉的时候想念你,吃饭的时候想你,走路时也想您。”子明蹭着娘亲的膝盖。 秦素兰笑着将子明拉起,“起来坐,莫要跪着。”“娘亲的子明长大了许多,赶上你哥哥了。” 子明看看比他小一些的哥,“哥哥都没我壮,我一人能拿下两个他。” 子仁笑不反驳。 子明靠近娘亲,想娘亲剥橘子给他吃。 刘涛对这粘着自己妇人的儿子皱眉头,但念在他外出三年的份上,饶过他。眼不见心不烦,刘涛去书房看公文。 子仁坐下陪同说话,听听子明在海上的经歷。听听那波澜壮阔的大海是如何吞灭海船,听听子明如何带领船队走出死亡海峡,听听那些异族风情。 子明说着说着就醉了过去,秦素兰怜惜她的孩儿便让子仁带子明回去休息。 ”都回去吧,明日再过来。若是好奇,你们自个儿去缠着二叔说。”秦素兰对好奇心没得满足的小祺小布说。 秦素兰让孩儿们都回去,自己去刘涛。 秦素兰将醒酒汤放到刘涛跟前,“醒酒的,喝了吧。” 秦素兰搬来椅子坐在刘涛身旁,脑袋靠着刘涛后背。这种她说他听的方式很让秦素兰喜欢。与他说话很安全,他不会说出去,而且他的后背很可靠,她靠着很舒服。 “看着子明的眼神就不同,比以前更犀利了些,性子比以前好了许多。大概是见识多了吧。子明已经长大了,像个汉子。比子仁更像个汉子,像您当年那般,那般意气风发,那般自信。”那般骇人。 “子明回来了,与徐家的婚事该提上日程。子明成亲后就是小乖成亲,等这两个都成家了,我们的事儿就完成了一大半。将小小的他们一口一口养活,看着他们成长,帮他们成家。然后我们就老了,这一辈子就过了大半身!”秦素兰靠着刘涛笑。 刘涛能从细微的声音中分辨出秦素兰是在笑还是在哭。这显然是在笑,应该是一种开心的笑,由内到外的那种笑。 被秦素兰这般靠着,刘涛大多数不会将公文看进去,他的思绪会跟着她的话语进入到另一种意境。也会根据她的语言想到相应的事儿。 刘涛很喜欢这般氛围,很喜欢她在他身边。这就是他的妇人不是。 子仁想与父亲说说子明带回的那些黄金的事,在书房外被拦了下来,被告知母亲在里面。子仁便打消了与父亲详谈的念头,看天色不早了便回房去。 刘涛将熟睡的秦素兰抱到一边去,今夜就歇在前院。身体开始走下坡路的刘涛已经抱不了他的妇人回后院了! 五更天,刘涛子仁起身上朝,子明了起身了。他不用上朝,他要去哪?去练武? 不,子明不是去练武而是去会情人。 五更天正是好时机,早起的奴僕未起,正是人少的时候。子明爬进了魏国公徐府。 根据超有的记忆,熟门熟路爬进徐娇的屋子。 徐娇迷迷煳煳的感觉身边有人,被人弄醒,被人压住出不了声动不了腿儿。勐地挣扎想要拿到枕头底下的刀。 “嘘,我,是我。” 徐娇才发现这人是子明,子明趁机偷亲两下傻楞的徐娇。 在子明的气息入侵下,将近二十岁的徐娇有些发软。 “你怎么来了?” 子明也没多动,就是亲亲徐娇头部。“想你了,顺便给你送些东西。” “你又给我送东西,那些,那些东西已经够多了。”徐娇有些为难地说。 刘怀安给她送的东西已经够招人眼红的了。 子明起来笑笑,“还不够,我送你的不嫌多。这些东西不送你,你让我送谁去?” 徐娇敲打子明,“你若是敢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我就让你……” “你想怎么样?”子明调笑的看着徐娇。 徐娇被压着,气息有些不稳,“我就让哥哥们打折你的腿。” 子明侧身倒一边去撑着脑袋看徐娇,“真狠。恶婆娘。” “你嫌我凶,我还没嫌你丑呢。” 子明突击亲一下徐娇,“嫌弃也没用,除了我没人能娶你。” “可恶,你下去,下去。” …… 子明见时辰差不多,便矮着身子从花丛草丛边上熘到墙根上去。远远起跑跳,把住墙,三两下转到墙外去。 “啪……”子明落地,还没来得及拍手上灰便见到前边一熘武将的鞋子。 视线往上,魏国公、国公世子、徐娇三哥、徐娇四哥、徐娇大小侄子,七人一熘排开。这架势不是揍人就是揍人。 子明尴尬笑笑。“泰山这是要去练武?” “小子,你以为我国公府的墙这般好爬?你能来一次就能来两次?”魏国公说。 “祖父,是打折他左腿还是右腿?”徐娇大侄子说。 “不,还是打折他的手比较好,他的手比较灵活,手受伤了就不会想着爬墙。”徐娇小侄子说。 魏国公问,“他进去多久?” “不够两刻钟。”世子说。 从子明爬墙魏国公等人便得到了消息,国公府起身练武的人一致商量到墙外等去。毕竟这人是小妹的未婚夫婿,不好闹大。而且这人进门可是背着一大包东西的,这一大包宝贝都给了自家小妹,也不好待人不好,拿人手软嘛。 第336页 “小子,你说怎么办?”魏国公双手环抱地看着子明。 子明对各位未来亲人抱拳,“未来泰山,舅子们,侄子们。不如咱们武场上见?比武过后再喝上几碗如何?” 徐家人对视几眼,贊同。“走吧。” 子明跟上,搭讪说:“泰山今日沐休?” “不是,为了抓一只老鼠特意向皇上请假。” 子明尬笑,“泰山,声音洪亮,身子骨必定不错。” “比以前差了许多,但揍人一顿还是可以的。”魏国公很随意地说。 “祖父,孙儿要向未来姑丈挑战。姑丈壮实必定能与我一战。放心不会打残的。” “我也要。保证让他能存活。” 一说起战斗一个个闪亮眼,摩擦摩擦的要与子明挑战。 子明心里嘆气,这一顿揍怕是跑不了了!徐娇啊,徐娇,你怎么有这么多男人帮着?! 子明开始思考自己能打倒几个徐家子弟才能留下面子。要怎么样才能让未来舅子们高兴。 正文 三三五、理想与现实 三三五、理想与现实 子明给大明不仅带回了荣誉还带回了许多金钱、宝物,但朝中大臣并不认为这些是子明的功劳,他们将这功劳推到郑和身上。一直抓住子明冒代郑和职位的事发难,势要打压子明,不让子明成为海军的统领。 大臣们认为海军是一支庞大的消耗银钱的队伍,不应该存在,要撤消。 刘涛因为这一件事在朝堂上与他们争执起来,他儿子做了这么多最后只得一个虚名。刘涛不忿。 离开干清宫,刘涛对三公说:“都说嘴脸丑恶,嘴脸丑恶,本官今日倒是见到了三副丑恶的嘴脸。”刘涛转头对身后人说:“我见过丑恶的嘴脸,没见过这般丑恶的嘴脸!” 这么一句平淡的话最伤人自尊心,这句话听到三公嘴里就是:见过丑恶嘴脸,没见过你这般丑恶的嘴脸。这句话多么伤人啊!。 三公将这气给忍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嘴角之快罢了,没必要计较。 当夜刘涛回到家,见处处喊疼的子明,“怎么了?” 子仁笑说:“这是未来亲家弄的。” 刘涛便罢。 “父亲,哥哥已经将朝堂上的事告诉孩儿了。孩儿不介意。”子明说。 刘涛吃口茶,“皇上决定将你放到兵部去当闲职,船队上的人暂时留着,看他们的意思是会将军卒分散到各个水督军去。” “那我弄回来的金银不就白弄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将那些好的宝贝收起,不进宫了。”子明还是有些介意。 本以为会风光任重位,没想到会是被晾到一边去。像是满腔热血却报国无门! 不得志,真真不得志!子明嘲笑一下。 刘涛看着子明,“你若是想靠自己能力获得别人的认可,你还需努力几年。你若是不介意外藉助家里的势力,你就要对你将来有计划。” 子明颔首,“您让我看多几日先,等封赏大典过后,上朝几日再说。即使是到海上去,孩儿也要带走徐家姑娘。” 刘涛颔首,“你考虑好就行,朝堂未必就是你的征战之地。” 封赏大典给每一个出海的有功劳的人一个满意的答案,得到职位的很满意,得到赏银的很满足。皇帝给的恩赐,皇恩均泽,没有什么不满的。 子明看着欢笑的人欢笑,看着喝酒的人喝酒,不想明日,也不告诉他们将来。现在开心就好,将来的苦闷将来尝。 “若是今夜不将皇上赐予美酒喝光,实在是对不起皇恩啊!来来,再喝一杯。”子明揽着兄弟们说。 “好,刘大人,下官两碗你一碗怎么样?” “大酒鬼,你以为这样就能灌醉我了吗?做梦,有本事上罈子。” “上罈子,上罈子。” “上罈子,上罈子。”其他军卒们吆喝道。 “上就上,刘大人,喝醉了可不能找下官说事啊。” “谁怕?来啊,上罈子。”子明拿着一罈子酒就让肚子里灌。 坐在高台上的文官大人看着下面笑,他们最主要是看着子明笑,子明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小丑,可笑之人。即使子明曾经救过他们的命。 文官们都知道这是子明的借酒消愁,谁都知道功劳最大的子明得到的是一个名声大的虚职,屁用也没有。 所以文臣很乐意嘲笑子明,很乐意看着子明笑。子明能在船上压制他们,他们将会在朝庭上报復子明。因果循环报。 “小刘大人玩得多开心啊!” “可惜,本官没时间玩了,本官要回去整理信件,好明日上交上峰大人。” “陈大人说得是,本官也该走了,各位告辞。” “要不要与小刘大人说一声?” “不了,小刘大人正吃到兴头上,莫要去打扰。” “也是,走吧,走吧。” 子明用眼尾扫一眼那些离去的官员,嘲笑他们的务实。这是你们自己放弃的,不是我刘家不留人。我刘家的门坎不是那么好爬的,你们如是想再上门,不会再有机会。 夜半,宴席散了,清醒的人没几个,子明还清醒。 这是子明苦练酒量得到的成果。 “子明,据我所知你的官位有些特别啊!” 能叫得上“子明”这四个字证明这人是子明的知己好友。 “这里头有什么门道?兵部……” “不说这话,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不担心。”子明不想好友们提起这个破职位。“你们可就要想办法子了。按照朝中的形势,大臣们都不愿留下海船、海军。你们不是回到漕运当漕兵就是到各驻地去当小将。” 在别人手下当小将可不是件舒服的事,不明驻地里的势力,不知忠奸,一旦需要站队就容易身毁人亡。这些斗争真真是毁灭好儿郎的战争! “子明有什么计划?”一人问,其他人全看着子明。 子明摇摇头,“还没确定,先成家,成家后再说其他。若是建议,倒是建议你们往南方去,南方的海防处或许能得到好的收穫。” 只要海船不绝海岸上的军营就有外利。 几位小将领颔首。“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家有人能出个力气,到南方去没问题。先选好哪个水寨。” “南方水寨好像也不是好去处啊?” “总比北方的军营好,我去南方水寨。到水里比陆地强。” “子明,以后就靠你给口饭吃了。”他们都知道子明与海上的人关系很好。若是能在海上找条路子,以后就不用卡着饷银,不用因此得罪人。 一人看看星空说:“快天亮了,子明是回家还是留下操练一番?” 子明露出个难受的神情,“不了,去给泰山当对手!” 第337页 “泰山哦!这可难搞了!”他们调侃子明。 “要不要哥哥我给你几招。” “当年我是怎样讨好泰山岳母的,你要不要知道?” “子明,这泰山岳母的问题真的有点难搞定,不过我不用,因为泰山岳母是看着的长大的。哈哈哈。” “滚蛋,一个个的尽是来笑我。” 这里就子明一人没成亲,子明的婚事被各种各样的事给耽搁了,错过了成亲的最好年龄, 想起那位身强力壮的泰山,子明就有些发愣,该是出力打倒泰山好呢?还是继续讨好泰山? 子明骑着马进泰山的练武场,还没下马就见身穿戎装的徐娇。 “莽夫,看傻了。还不快点下来。要我接你啊?”徐娇逗着看入迷的子明,同时对自己的身材骄傲两分。 将近二十的她,身材可不一般。 子明下马,“你怎么在这?还穿这种劲装。” 徐娇傲娇,“我徐家的女子虽是贵女但还是需要了解什么是武将,什么是军营生活。”简单点说就是体验武将的生活,看一看家族是怎么存在的。 “娘亲今日要与你娘商量我们的婚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进门?” 子明转头不看这位让人想入非非的女人,“越快越好。”等不及了,小妖精! 正文 三三六、准备成亲 三三六、准备成亲 钱忖智与子明是连襟,只有子明成亲了,钱忖智才能娶走刘家的女儿。若不是子明今年回来了,钱忖智都想越过头顶的子明将小乖娶进门。 钱忖智下朝路上碰着子明,快步上前。“小舅子。” 子明看着这未来的妹夫靠近,这未来的妹夫比他多进几年官宦海,比他多了几分圆滑,多了几分沉稳。“哟,妹夫,找本官有事?” 子明是从五品,钱忖智是正五品,子明这话就说得不伦不类。不知是子明故意还是子明不懂,钱忖智不打算计较。 “小舅子,鼬之想问一下,您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子明见钱忖智的话语中多了几分亲近,暂时放下心中的不信任。“怎么感觉我不成亲就对不起天下似的。” “您对不起谁,鼬之不管。您若是再不成亲就对不起小乖了,小乖现在已到出嫁年龄,若是再不嫁鼬之就要上门抢人。”钱忖智说得很大方很明白。 子明很喜欢这样坦白的说话方式,子明感觉到钱忖智是个干净的人,思想上干净。钱忖智是这样的人,一是一二是二,该说明白的说明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凡事都有自己的底线。 钱忖智若是知道小舅子对他的评价必定骄傲两分。 “就碍着你抱得美人归怎么着?”子明耍无赖的说。 钱忖智微笑,“要不鼬之将这些年对付泰山与大舅子的手法告诉您,您透露成亲日子给鼬之如何?” 子明看两眼钱忖智,“你能对付我哥与我爹?笑话,必定是他们留了一手。给你个机会,自己去问小乖好了。”子明没心思到兵部去坐着吃茶打蚊子,打算出皇城找小娇妻去。 钱忖智还有许多事儿做,不能离开皇宫,只能看着小舅子离去。 秦素兰去与魏国公夫人商量好婚期后,带着刘余氏给准备婚庆之物。 小乖悄悄来到嫂子身边,“嫂子,二哥的婚期在何时?” 刘余氏小声的说:“这个月底。” “这是不是很急了。” 刘余氏挥手让小乖小声些,“急切了些,这是小叔亲自定的。婆母打算定在下个月中旬,但二叔选着了这个。” 小乖偷笑,看来有人比她还急。小乖是急着嫁人了!“我也来帮忙。” 刘余氏打断小乖的行动,“不行,你的婚期定在下个月中旬。” “我怎不知?”小乖大大的吃惊。 “这是婆母亲自为你定下的,现在钱家已经开始准备过门纳吉了。你要回去准备您的嫁衣。” “娘,您怎么不告诉我?”小乖过去跟娘撒娇。 秦素兰看着帖子上的物品说,“要是告诉你还能见到你今日这副急切嫁人的场景?” “娘!” 刘余氏也笑小姑子,“小乖你不如帮嫂子带小鸣,嫂子忙进忙出的没法看着他。” “好。”小乖带走一岁半的小鸣。 办酒席相当麻烦,需要处理许多事儿,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多,比如酒菜、喜庆糖果、花生、红布、喜被等。琐碎事儿特别多,秦素兰忙不过来,需要派上子仁子明帮忙。 又因为婚期紧,子仁一人跑好几处催东西。回到家里直接靠在椅子上,指示子明。“过来掐掐。” 子明刚刚与娘亲对好帐,对好明日进门的物品,累坐一边无话说。“还是叫嫂子帮你吧,我也累得慌。” “这是谁成亲啊?这点儿就叫累。” “我记得你当年成亲没那么麻烦。怎么我成亲就事儿多了?”子明也瘫着。 子仁一块糕点扔过去,“我成亲那会儿你多大,你整天不是找这个打架就是带着人出城玩去。你知道什么是成亲。” “我不知道怎么成亲做什么,知道怎么洞房就好。” 子仁再扔一果子过去,两兄弟会意一笑。 “爹说,让四婶过来帮忙。你怎么看?”子明不怎么希望外人插手他的婚事。但亲力亲为又做不到。 “必须的,父亲官高位重,来往人员多。而且这是府里几年来一次盛宴,婚宴会很大,娘她们弄不过来,让四婶她们帮帮忙是应该的。” 主要是父亲见不得母亲累着。 钱忖智趁着刘府忙活将小乖约出门。 “我家里忙着呢。”小乖出门是带着小鸣的。 钱忖智帮着照顾小鸣,“过不久就不能见你了,先叫你出来说说话。”过不久钱家就要到刘家纳吉了,过了纳吉礼新郎新娘在成婚前就不能见面。“最近京城好像不怎么安全,出现了两起火铳杀人事件。” “可有找到人?”小乖问。 “没,府衙的人与地下的人一起找还是没有找到。府衙已经通报底下人,若是找到不上报就清洗底下人。” 小乖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这已经威胁到地下人的存亡。这里会不会出大事? 小乖有些上心,“可关系到你?” “这倒没有。提醒你一下,尽量不要离开府衙。”火铳与弓箭不一样,火铳会让人死更快。 小乖颔首,“好,会注意的。” 钱忖智不说话给小乖剥橘子,小乖餵小鸣吃东西,时不时看一眼钱忖智。 两个有情人在一起不说话单坐着也是一种幸福! …… 小乖担心这事与沐世子有关,中途转道到山茶院子去。 山茶生了沐世子的长子,现一岁。 第338页 小乖将得到的消息与山茶说。 山茶想想,“应该不是世子的人,但不是很确定,待我与世子说一声。让他查查。” 小乖看向胖嘟嘟的小娃娃,“世子待你可好?” “还不错,我现在已经不靠着世子了。如果愿意,我可以带着孩子离开世子生活。”山茶笑着说。眉宇间自带着自信。 “那就好,真怕你回到云南,斗不过那些女子。”小乖说。 山茶偏头看小乖,“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你的内宅里人比我的多多了。” “谁也欺负不了我去,她们也不敢欺负我。不说我的身份,单说我性子,也不是她们能欺负得了的。”小乖端庄的一句一句地说。 山茶抱着儿子笑,“我们的母辈不是好欺负的,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两人对心一笑。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正文 三三七、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 夜里,秦素兰揉着腿儿,“没走多少路怎么就腿酸了呢?” 秦素兰给自己的脚板按摩,再给刘涛的脚板按摩。“您的脚板厚些,大概是站着时间长,走的路多吧。” 刘涛倒是没注意到自己的脚,看一眼,自己的再看一眼她的,没什么区别。让她继续研究去。 刘涛洗脚后还去看了两份公文,想起一件事儿,要与她说。等走进内室时,她已经睡着了。 料想是因为娶亲之事累着了,便让她睡去。 刘涛没想到这只是开始,从今夜起,他每每回到后院等他的都是睡着了的人。 一日白日刘涛回府,前院后院均不见刘秦氏人影便问,“夫人呢?” “夫人去确认娶亲用的喜饼之事,到城西铺子去了。” 好,忍着。 再过一日,“夫人呢?” “夫人,去看城里的别院,夫人打算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安排到哪儿去住。” “夫人怎么还没回府?” “老爷,老夫人与四老夫人商量新夫人进门时的引接人选。” “夫人呢?” “老夫人为二爷准备新房。” “夫人呢?” “老夫人尚未回府。怕是在路上。” 一日清晨秦素兰与刘涛一同起床,秦素兰伺候刘涛更衣便要离去。 刘涛问:“去哪?” “我得到子明院子去盯着,那里有些地方不能随便了事。” 刘涛不悦,“过来编发。” 秦素兰这才想起她没有给他编发。 刘涛看着快步离去的身影,心中浓浓的不悦。因为这妇人没有将他放到心尖上。 子仁在清点将来入府的喜酒,子明急匆匆的进门,拿起一罈子酒就往肚子里灌。 子仁看外面的跟着的侍卫,侍卫给出一个子明主子在生气的暗示。 子仁走过去拿下子明手里的罈子,“这些酒喝不醉你,若是想喝醉得要选那种最烈的。” 子明真的去拿烈酒,子仁跟着在后面,“怎么了?谁让你生气了?” 子明挑着小罈子酒喝一口说:“还有谁?不就是我们心中的那人。他说我是没用的东西,他厌恶我。” 子仁想了想才明白子明口里的他是谁,子仁半疑惑的说:“爹说你是没用的东西?” 子明狠狠扫子仁一眼。 子仁笑了,“别人说我是娘最疼的儿子,你是爹最疼的儿子,爹怎么会骂你?你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子明擦擦嘴,“我怎么知道他发什么疯。我进门询问娘宴席位子的安排,那些大人们的亲疏情况。他就开声骂我,说我: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爹当着娘的面前这样说?” “是啊。”子明继续喝酒。 子仁想想笑说:“你也该骂。” 子明上下扫子仁,“你还是不是我兄长?有你这样说的?” 子仁靠在酒架子上,“为兄听闻,前几日咱爹找娘老是找不着。这大半个月来,娘都没有与爹好好说话,咱爹难得有空寻得个空闲让娘好好与他说说话,你却去打扰了。他能不生气吗?” 子明放下手中罈子,愣一下,“爹这是恼怒我占去了他与娘相处的时间?” 子仁颔首,“正是。” “啊,哪有这样的人啊。一位母亲帮儿子准备娶亲事宜不是应该的吗?”子明搞不懂父亲。 子仁拿过子明的酒罈子喝一口,“你的父亲叫刘涛,与外人很不一般。不能与常人比夺!” “那是我娘。”子明很不忿。 “那也是他妇人。”子仁不得不佩服爹对娘强烈的占有欲。 “不行,不能让他独占了我娘,我要去夺回我的说话权。” “你要做什么?”子仁拦着子明。 “我去找他挑战。” “可别。”子仁紧紧抓住子明,“你若是还想成亲你就不要过去,不然你的婚期有可能会取消掉。”子仁认真的对上子明,“你知道他是个疯子,尤其是在母亲的事儿上。你得要让他与母亲处处,说说话消消他心中的闷气,不然他会疯的。” 子仁见子明已经冷静下来,“遇到母亲上的事儿就没道理可讲!” 子明坐回去,继续喝酒。“他这人真独特!” “一个想去挑战独特的人的人也是够独特的了。”子明拿起帐本再去清点酒水,“那是父亲与母亲的美好时光!岂容你打扰。” 子明想起他从来没有打赢过他父亲,每次向父亲挑战都会败得一塌涂地。“我今夜去找他挑战。” “你不会成功的。” “你就这么肯定,我已经比以前厉害两倍了。会打败他的。” 子仁微笑不语,他知道子明不会成功的,至少今天不会。 子明突然跳出,拦住从外面回府的父亲,拔剑直指。“我要向你挑战。” “这是你第几次用剑对着我?”刘涛用眼睛问子明。 子明为了证明自己,“我不记得了,我这次要告诉你我不是没用的,我也不是东西,我是你儿子。我要打败你。” 刘涛越过子明的剑,“到练武场去。” “好。” 秦素兰目睹刘涛对子明发脾气,知道刘涛心情不好,明白自己最近忽视了他想着弥补一二,早早让人在大门处等着,没想到传回来的是父子二人的挑战。 幸好报信的人机灵,快快回后院禀报,秦素兰得以快速到练武场。 练武场里早已经乒桌球乓的打了起来,练武场里的火把很亮堂,能看清打斗的二人身影。刘涛经验丰富在技巧上更胜一筹,但刘涛体力大不如前! 这场比试若是刘涛不能快速获胜到最后必输无疑。 第339页 子仁眼梢扫视到母亲,果不其然来了,速度也很快。子仁想看看母亲是怎么样维护父亲,讨好父亲从而教导弟弟。因此装作不知母亲到来。 秦素兰看了看,走进去,走到架子前挑起弓与箭,努力架起。试了试,不能拉满弓。放下,休息几秒再拿起,对着场上的两人拉弓,努力拉弓。 刘涛与子明都是敏感之人,当秦素兰拉满了弓,两人立刻分开,分站一边。 刘涛与子明四目对着秦素兰,刘涛眼里露出一份赞赏,他也没想到这妇人会拉起弓箭。刘涛想看看刘秦氏会怎么做,是威胁他还是威胁她儿子。 不过刘涛百分百认为秦素兰会威胁他,因为刘涛知道儿子才是她心中第一位。 子明见娘亲将弓箭对着自己,大大吃惊,他没想到娘亲居然会拉满弓,他没想到娘亲居然会用弓箭对着他。 子明试着走两步,秦素兰便移动一二。 刘涛稍微偏头看刘秦氏,这大大出乎意料,这妇人居然会这般对着她儿子。难道自己才是她心中第一位?刘涛内心有几分喜悦,眼里看的全是对面的刘秦氏。 “娘!”子明与子仁大声惊唿。 原来秦素兰不是装样子吓人的,秦素兰手里的箭已经射了出去。 子明用刀挡掉娘亲射过来的箭羽,“您就这么不喜我?”子明质问。 子仁过去抢过娘亲手里的弓箭,“娘,你这是做什么?” 秦素兰拿起裙摆走上前去,走到刘涛身边,“娘只是想从儿子手里夺回我夫君罢了,娘忙活了大半个月才有时间与你父亲好好处处,你却处处来拦人,不怪你怪谁?况且你又不是躲不过。”秦素兰转头对刘涛说:“难得今夜月色不错,您陪妾身走走如何?您已经许久不陪我走走了!” 秦素兰这般做这般说很得刘涛欢心,刘涛愿意陪她走一遭。刘涛将手中剑递给莫子,陪秦素兰一起回去。 子明指着离去的背影气愤的说:“这是我娘?” “是你娘也是我娘。”子明双手环胸笑着说,“我从未见过娘亲有这一面!娘亲她居然能拉满弓!” 娘亲今夜的表现突破子仁对她的印象,子仁相信娘亲会为了父亲做出任何事。也难怪父亲会如此重视保护她! 世间敢对儿子射箭的也就有她了。一对敢杀自己孩儿的父母真是绝配。 “感情我今日做的全是错的!”子明郁闷。他明明是想与父亲好好切磋切磋,没想到母亲会来与父亲同仇敌忾一起欺负他。 子仁拍拍子明肩膀,“打扰他们俩相处的人就是坏人,管你是不是他们的儿子。我被父亲母亲共同欺负的次数比你多多了!说起都是满眼辛酸泪!你得相信母亲是爱我们的。你明白我说的吗?” 子明颔首。子明明白母亲是爱他们的,母亲这般做也是保护孩子的一种手段,如果母亲不安抚好父亲,父亲必定会将气撒到他与哥哥身上。 子明喜欢在嘴巴上与母亲嘴角,在生活上还是将母亲放到第一位,即使不是第一位也是第二位。即使不重视父亲也会让他重视母亲。毕竟讨好母亲就是讨好父亲。 “回去吧。” “陪我去喝酒。”子明说。 子明与子仁走到花园时,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二人,女的笑着给男的夹菜,那男子时不时说上几句那女人便笑得更开心。庭中的二人,你说我笑,让任何东西在他们身边都会黯然失色,即便是皎洁的月光也插不进二人中间。 子仁与子明更是捨不得破坏母亲与父亲之间琴瑟和鸣的氛围。 子明情不自禁地说:“若是有一位女子如同这般陪我天荒地老,我护她一生一世又如何!” 子仁:若是有这般的女子待我一生一世,护她天荒地老又如何?! 正文 三三八、入狱 三三八、入狱 子明成亲前的一个夜晚,子明从城外归来,与那些身份不够登门的兄弟们庆贺归来。 “子明。”怀贺从黑暗中现身。 子明勒住马儿,“三房的怀贺?” “正是。”怀贺惭愧忐忑的说,“有事相求,能不能移步说话?” 子明跟着怀贺到一处小茶楼,夜里的茶楼没多少人。 怀贺开门见山,“你成亲后,小乖就会出嫁,到时候我可能要到外地去,想着您帮着将一份礼物送与小乖。”怀贺命人将礼物送上。“这是送您的成婚礼,我也没什么要送您,一坛好酒。这是小乖的。” 子明听说过三房的事,知道三婶对自家娘的行为,但哥哥说怀贺是个好的。便不疑有他将属于自己的礼物拿过,闻闻酒香,“好酒。” 子明的脸弹跳几下,“您能喜欢就好,能不能请我喝一杯?明日婚宴必定热闹非凡,我就不上前敬酒了,远远的给您祝福。待认亲日再过去。” 子明爽快,“亲兄弟不说两家话,来喝一杯。” 次日凌晨宣帝罢朝,刘涛便先走回家准备婚宴。 鸡鸣时分,城门大开,顺天府官差与禁军直出城门直奔城郊外一处家庙。 官兵到山门前,狠拍门。“开门,开门。” 疯狠的拍门声,让里面的人惊起。 尼姑子开门,“谁啊?” 尼姑子才拿开横条,大门就被推开。士兵将尼姑抓到一边直奔后堂。 “大人,这里就是通向后山的地道。”一个被敲打过的犯人跟大人说。 官兵们为军功为功劳一路当先,不怕死走到前去,迅速消失在院子里。 “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有官兵过来?” “你们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这里是工部尚书内阁大臣刘尚书的家庙,你们这样做问过刘大人了吗?” 尼姑们纷纷叫喊,胆小的躲在胆大的后面。 束髮修行的刘黄氏看着这里里外外包围着家庙的官兵,面上一微笑,很快又恢復正常。“庵主,这些官兵怕是来者不善,里面必定是出事了,即可派人送信回京为好。” 庵主颔首,到后院柴房去,吩咐收养的小妮子到京城去报信。 官兵们出了山道,直转山洞,很快便见到有军械。私藏军械死罪! 官兵们知道这次是大功,急不可耐的向里强闯,他们需要功绩来升职。 “大人,前面不仅有军械还有火铳。”军卒来报。 顺天府尹张泽天继续向前走。 “大人已经抓到守卫人员,他们都喝醉了。” 张泽天检查完军械与火铳后转到最大的地洞去,地洞里几张石桌上都摆上了好菜,被喝空的酒罈子不少,闻闻空气中的酒味是京城最好的梨花白。张泽天心里好笑,倒是会享受。 张泽天仔细辨认地上躺着的捆绑的罪人。“啊!”张泽天心中警铃大响。 衣着最好的被认为是头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要大婚的刘家嫡次子刘怀安! 第340页 顺天府尹知事件的严重性,飞马进京。宣帝罢朝正因张泽天! 干清宫内,顺天府尹跪在宣帝面前。 “军械两千,火铳五百。刘家是想造反不成。”宣帝大怒。“张泽天,朕命你将刘氏一族抄家入狱。” 刘府五更就热闹起,微星闪烁时找不着新郎官。 “怎么样?找到了吗?”秦素兰问匆匆进门的老叶。 “张大人拿着圣旨来依叛国罪抓拿大人与大爷,并对府邸进行抄家!”老叶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素兰质问。 老叶还没答上话就有军卒进院粗鲁推人。“所有人全都到前院前堂去,否则,杀无赦。” 秦素兰被护着走向前院正厅,刘涛与子仁正被解去士人独有方巾,散发。 秦素兰靠过去,刘涛脸色不虞像是发生了重大事故,这真是灭顶之灾不成。“所犯何罪?” 面色喜悦的吕大人(福清郡主的夫君)出列,昂首挺胸对着秦素兰说:“刘夫人,所犯何罪啊?叛国之罪。刘家居心不良,私藏军械,私自造军械、火铳,意欲谋反。罪该万死,抄家灭族。” “不可能。” “不可能!”吕大人笑笑,“这种事情发生在刘家一点儿也不奇怪,看看刘夫人这几年嚣张跋扈的样子就知道。刘家意图谋反。”“这件事已经交付刑部,来人帮刘夫人卸妆,所有价值之物收归国库。” 这就有士兵上前要拔秦素兰头上的髮饰,刘涛上前一挡将来人的手一百八十度旋转。 “啊……”士兵疼痛不已,不得不跪下求饶。 “大胆罪官刘涛能想抗旨不遵不成,还是你想叛出大明?”吕大人指着刘涛鼻子喊叫。 秦素兰轻拍刘涛,将一块牌子交给刘涛。牌子上写着“奉天靖难。” “奉天靖难”,免死金牌。如今金牌虽然不能免死但还能暂且保平安。至少能少一顿皮肉苦。 刘涛将免死金牌递出去,张泽天将金牌收过去。“本官会给你们应得的待遇,刘大人是大明的大功臣,在罪名尚未明确前不会对尊夫人用刑。” “罪名尚未落实,张大人真是好会说话。都已经人赃并获,还说罪名尚未落实。”吕大人冷笑,对着别的官员说,“刘涛就是卖国贼,他就是狼子野心,想自己登天。”“在存放军械的山洞抓到了刘怀安,刘怀安为庆祝大婚与山洞众人饮酒作乐,一时大意让众位将士人赃并获,这罪名难道就是假的?这张泽天分明就是与刘涛同谋。” 张泽天怒目对吕大人,“吕大人,你句句诛心所谓何故?本官是皇上亲谕的传旨大臣。” 吕大人一时无话可说挥袖,“将死之人没必要如此荣光,来人给罪官刘涛以及刘怀景上枷锁。” 刘涛得到圣旨也是措手不及,他从不知哪里出了错,也不知罪名是从何而来。但听了张泽天有意无意的透露,刘涛知道这事与子明有关,并且子明已经被抓。 刘府本是喜庆之地,早前向外面定有宴席之用品,现在被禁军层层包围,因婚宴到来的人不下百人,外面围观的也就不下百人。属于刘府的幕僚或死士纷纷转身去匿藏去调查何故。 当太阳升起到半空时,刘府凌乱不堪,凡是值钱之物全被搜刮,凡是刘府之人全被驱赶,凡是刘族之人均上锁链。 以刘涛为首,一众刘族人被驱赶进诏狱。 政敌,刘府的政敌多之又多,他们怎能放弃痛打刘涛的机会?不到半日宣帝御前案桌前堆满的刘涛的参本,其中以李世贵的《刘涛必死之十大罪状》。 正文 三三九、诏狱 三三九、诏狱 诏狱!这里以前是他用来审问犯人的地方,没想到自己今日也能成为诏狱中的住客!刘涛嘲笑。 刘涛进牢房就见到被扔进牢狱里的子明,子明昏迷不醒。刘涛知道子明是上了别人的当。 “子明,子明。”秦素兰扶着木桩喊里面唿唿大睡的儿子。 但子明一点醒意也没有。 “娘,子明怕是中了蒙汗药。”子仁很镇定。 子仁在圣旨宣读时惊慌失神,等到了诏狱清醒了许多。大难临头也不过是一死,在皇上还没下旨斩首前还有迴转的余地。 “走,走,进去。”狱卒狠心粗鲁将扯着秦素兰的头髮推进另一边间房。 “娘。”子仁上前要解救娘亲,但被身后的狱卒一棍打腿膝盖处。子仁扑倒在骯脏的泥土地上。 刘涛被三个狱卒牢牢压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妇人被推到在泥坑上。 男女分监,刘涛、子仁、小祺小布一间,秦素兰等女子一间。这里是死牢必死的牢狱,进这里就没有男女分墙的必要。 诏狱可没有顺天府的牢狱那边干净,一个让人吃喝拉撒睡的不见天日的骯脏的地方是官家出身的噩耗之地。 “怎么样了?”刘涛问秦素兰。 秦素兰坐好对刘涛微笑,“还行,就是头皮酸麻了些。这边不是您担心的,我们的安危全靠您了!” 刘涛颔首,“忍受几日,定会出去。” “我信你。” 刘涛见着她眼神便知道秦素兰是真的信他,这个刘涛一根定神针。刘涛对妇人们说:“这是一个考验,若是能坚持住,定会过去,若是不能将来也进不了我刘府的大门。” 刘家正经的主子,比如小乖与刘余氏等人颔首相信。那些侍妾却沉默不语,她们惶恐,害怕死亡。 刘涛转过去问子仁,“子明怎么样?” 子仁一直在观察子明,子仁回头说:“子明定是被下了药,应该是在酒里下的药。今早派人出城去寻的人回来说,子明在关城门前就已经回了城,大概是在城里被熟人下了药。” “看看能不能叫醒子明。”刘涛说。 今日是魏国公徐娇的出嫁的好日子,徐家亲人早早到国公府凑热闹。 “姐姐终于嫁出去了!姐姐盼这日定是盼断了头。” “姐姐最早定亲,最晚嫁人!但这嫁妆却不少!” “所有出嫁的未出嫁的,谁的嫁妆能抵上四姐姐的一半?”有人吃酸道。 “七妹你这说就不对,你的嫁妆可是比我的多了三千两。” “如此多的宝贝当嫁妆的谁不眼红,我当年出嫁时就没有。”又一个眼红的。 真心护着徐娇的姐妹们翻个白眼,谁不知这些东西都是这些年刘家那位郎君送的,这吃酸也吃头了。不是你的东西求了夫人也不会给你。 “看看这凤冠,比我当年的好看多了。真真令人羡慕。待我女儿出嫁时定要请娇儿设计一二。” “是啊,娇儿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吧!”徐家大小姐说。 徐家的嫡女都嫁得好,但只有徐娇出嫁最令人羡慕,那一箱箱令人羡慕的海外之物,那一盒盒令人眼晕的头面,谁家愿意出这般大的手笔娶亲?!外人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第341页 徐娇除了幸福的笑,还是幸福的笑。 “好了,好了各位小姐少夫人们该出去了。新娘子该梳头了。”梳头的五福婆子进门说。 “好了,走了,走了。新娘子等回门再来看你。”领头的姑娘说。 “好。” “小姐,小姐。”清屏从外面进门,跟在清屏后面的是徐府的家丁。 进门家丁迅速将徐娇的院子给围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不是你们该闹事的地方。”管事嬷嬷大声呵斥。 后院管家嬷嬷进门对里面的出嫁的未出嫁的小姐们福身,“小姐们,老夫人请您们到前院去。” 这时家丁将徐娇屋子的窗户给关上。 屋子里的小姐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离去。 徐娇站起来,走出去,“你这奴才若是不道出个子丑来,你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管家嬷嬷福身,“姐儿,今日的婚礼怕是办不成了,刘家出了大事儿,等会儿夫人会亲自过来与您说。请小姐呆在自己屋子里。” 一群家丁将徐娇困在她自己的屋子里,那些来闹喜的人儿全都被赶了出去。徐娇拿着自己的武器就要闯出去,但被清屏扯住。 徐娇怒火中烧,“你若是不想死就滚开。” “小姐不要,不要去。小姐。”清屏哭着说,“今日清晨不知怎么的,刘府被皇上以叛国罪抓捕,外面纷纷与刘府避嫌。” “叛国罪?” “具体情况,奴婢也不得知,清晨时分禁军围困刘府,刘府已经被查抄,一人不留啊!” 得了叛国罪的人家没人能存活,叛国罪啊!谁能逃? 这时的徐娇也不知怎么办,她能该怎么办?在成婚当日得到这齣惊吓,她能怎么办? 她的夫婿在牢狱里,她无人可嫁,她能怎么办? 年少时为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暗中高兴期待着成婚日;郎君出海了,但有未来夫家宠着,对未来徐娇期待着期盼着;郎君回来了,可以成亲了,偏偏来了这么一出。这是老天爷的安排?这是命?这是天定的寡妇? “咿呀……”徐娇的屋门被打开,门外站着紫兰背夹粉黄襦裙的女子。 女子乐笑的对着地上的失神的徐娇,“瞧瞧,这丢了魂魄的女人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你的好妹妹我好姐姐,魏国公府邸的嫡女。现在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命不好,克人得很,看看与她定亲的,不是病就是死。前头定亲的懂事,退了亲,退了亲就飞黄腾达;这个定亲的,出海受苦几年不要紧,现在还丢了性命。姐姐,不是他们命不好,是你的命不好,你的命硬,剋死人!” “红色的嫁衣!穿在你身上真是讽刺。”一女子说。 清屏见不得她们说自家小姐的不好,拿着小姐的武器跑过去,“你们滚,滚出去,不许你们这样说。” “你这贱皮在做什么?滚开。” 清屏很愤怒赶人全用力气,不顾后果地一剑背一剑背打在小姐们的背上。 “小姐你不能这样,你别这样,她们说的都是假的,她们妒忌你嫁得好。”清屏抱住徐娇,“小姐,你不能这样,苦就哭出来,哭出来啊,你要哭出啊!”清屏害怕小姐就此就疯了。 “我儿啊,我儿你怎么了?” 徐母处理完前院的事,与夫君商量好对刘家之事,匆匆赶来后院,见浑浑噩噩的女儿大为失惊,大为痛心。她的女儿啊!怎么这么命苦! 正文 三百四十、纷争 刘家落马给了刘家派系一个打击,早上还想着下午去赴宴之事,未曾想太阳刚刚升起之时刘家被抄,刘家族人纷纷入狱。 刘派的人带着纷纷进宫要求面见皇上。 不仅是刘涛的人,其他派系的人也在求见皇上,他们想知道皇上的最新动态,他们想了解刘涛会不会死。只要刘涛一死,刘家何足畏惧? 这次很反常宣帝没有避而不见,而是将所有的大人召见与正阳殿中,两派大人们分左右而站,亲刘派站于右,离刘派站于左。这种场合三杨不会在。 宣帝坐于上,宣帝对张泽天颔首。张泽天出列,“传证人刘黄氏。” 张泽天此话一出,众人便知,皇上意想在皇宫内审判刘涛一家之事。 “证人刘黄氏到。”门外太监喊叫。 “传。”宣帝说。 “传证人刘黄氏。” 刘黄氏被带入正阳殿,饶是刘黄氏是见过世面的也不敢直面皇上,直视左右两边大臣。 “臣妇,刘黄氏拜见皇上,皇上万福。”刘黄氏行大礼。 张泽天问刘黄氏,“你可知刘家家庙里发生的事?” “禀皇上,臣妇一清二楚,臣妇之大儿就是因为这军械而死。”刘黄氏狠狠磕一磕头,“去年冬天,臣妇大儿刘怀重误入家庙后山,被刘涛所发现,最终导致灭口。臣妇从大儿口中得知一二,便与刘涛作戏亲身进入家庙。经过臣妇暗中观察与探索,得知家庙后山所藏之物是军械。臣妇曾亲眼见刘涛半夜出现在家庙,并与庵主进行苟且之事。事后从暗道离去,外人不得知他曾来过。 臣妇从庵主口中得知这些军械每月十五月圆之夜送进一些,有的是火铳有的是樱抢。臣妇还得知下个月十五将会有一批大刀运到。” 刘黄氏的一番话将刘族一族彻底推进了地狱,不管刘涛是不是冤枉将必死无疑。 私藏军械意欲谋反,人证物证俱在。强有力的人证,改变不了的物证,除非大罗神仙下凡,否则谁也救不了刘涛。 “皇上,单凭这妇人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证明刘涛的……” 吕大人出列打断魏国公的话语,“魏国公,刘涛只是您未来的亲家,现在二家秦晋之好尚未达成,你还有迴转余地。你为何硬要与刘家走到黑?” “皇上,刘涛本人性子如何有目共睹,他对大明是忠心耿耿,这其中必定有蹊跷。恳请皇上查明真相再下定论。”魏国公说。 “皇上,依臣之见刘涛应当午门抄斩,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必再犹豫。” “皇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了我大明的安定,刘涛必死。人证物证俱在,刘涛就是叛国。” “禀皇上,臣以为应当对刘涛施以极刑,逼问其造军械所之所在,火铳的制造法子他是如何获得?还有刘涛是否与云南王勾结?” “皇上,沐王世子就在京师当应将其监控,以防其逃脱。” “皇上,臣以为应将刘涛、刘怀景、刘怀安以及刘家子侄一併赐死。” “皇上,刘家因刘怀安大婚让各地的侄子入京赴宴,臣当以为这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应当封闭消息,引诱刘族人子进京,捕获并斩杀以免后患。” 余大人见那些混蛋一个个要亲家刘涛死,余大人气那些亲刘派因为刘黄氏的言词而不敢出声,暗骂一个个混蛋。余大人快快站出去,害怕自己再不出去会搭上闺女以及外孙的性命。“皇上本是仁慈之人,怎能让京城血流成河?” 第342页 李世贵出列,“是的,皇上明君圣明,自从登基以来一直以仁治国。自是不想京城血流成河,不如赐刘家以毒酒,让其保存生前身后名。毕竟罪臣刘涛是三朝功臣。” “臣附议,臣认为李大人说得极是。” “臣附议。” “臣等附议。” 非亲刘派纷纷下跪,求皇上给刘家赐毒酒。亲刘派站着倍感孤立,一些左右摇摆之人做出叛主之行为跟着跪了下去。 站着的大臣不多,有魏国公、余大人、孙英杰以及一些工部的大人。 看着眼下这跪下的一片,再看看站着的零星几人,宣帝深吸一口气。 宣帝还记得当年刘涛在瓦刺救他的那一幕,宣帝至今不信刘涛会反叛,但听了刘黄氏的言词后宣帝也认为刘涛必死不可。 “皇上,杨溥杨大人有奏摺要奏请皇上。”胡濙在门外轻声轻语打破了殿内的静谧。 李世贵对门外这阴间的死鬼恨牙痒痒,若不是有着人突兀出现,刘涛一族必死无疑。 胡濙将杨溥的奏摺递过去,掌印太监小碎步将奏摺送给皇上。 杨溥奏摺不过寥寥几字:皇上三思,给刘涛三天光阴又如何? “皇上,先帝在位第一件事就是为过去冤假错案平反;皇上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留那些功臣后代一条后路。虽然刘涛不是开国之功臣,但其父是;刘涛十五岁追随太宗,并与太宗参与靖难之役,获得了太宗赐予的‘奉天靖难’,证明刘涛是大明的忠臣之一。就算死也要将他身上的秘密挖掘出来。 至少要弄清,刘家的家财从何而来?刘涛军械制造所所在何处?制造军械所能不能为皇上所用?火铳从哪儿进京,是否还有同伙?这些都需一一查清方可让刘涛死去。”胡濙说。 杨溥与胡濙均是太宗皇帝留给宣帝之人,两人均是宣帝信任之人,两人既然为刘涛求情,宣帝不得不思考,刘涛是否能死?刘涛活着的价值几何? 想到刘涛活着的作用,宣帝就想起刘涛为大明为他所做的一切,细细思考几分宣帝确定刘涛确实是功臣,刘涛这人好用。做事利索,有自己独见,做事擅于另闢蹊径。算是个心中有百姓的人。刘涛身边的妇人对大明也有一二功劳。 宣帝对胡濙说:“这事全程由你负责,张泽天与李世贵辅佐。” “皇上臣甘愿成为监督人员之一。”吕大人跪出来说。 余大人跪下去,“皇上臣愿为督首。” 宣帝颔首应允了他们,“为其一个月,尽快查出军械制造所之所在。” “臣等遵命。” 魏国公松一口气,刘族堪堪保住,接下来就看刘涛的势力了! 李世贵到魏国公跟前,“下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国公爷。”“刘怀安在存放军械山洞被人赃并获,导致您让女儿成亲日被抛弃,让您女儿名声扫地再也嫁不出。您为何还要帮着刘涛?” 魏国公不理身边的小人,继续往外走。 李世贵跟上几步,“京城中人皆知刘怀安酒量惊人,谁也不能灌醉他。若是他不愿意,怎么会醉在山洞?” 魏国公心中有些松动,认为李世贵说的有几分对。 孙英杰在后面赞嘆:论挑拨离间使用之纯熟,非李世贵莫属! 正文 三四一、皇帝三问 三四一、皇帝三问 要说宣帝对刘涛的想法,宣帝是不相信刘涛会谋反。但事实摆在眼前,宣帝不得不相信,刘涛具有谋反之意。 坐在皇位上的人最怕就是有人来分权,有人对皇位虎视眈眈。宣帝对刘家的态度是杀,不然也不会在皇宫里审刘黄氏。 现在宣帝想的是该灭族还是灭去刘涛这一支? 宣帝找来杨士奇。 “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圣心是拿来揣测的,身为皇上的臣子最是能揣测皇上问话的意图。宣帝话一下,杨士奇就知道宣帝问的是刘涛的事。 杨士奇躬身,“从山洞里的军械来看,这些军械足以威吓京城安危,但不足以攻进皇城。不说皇城禁卫军的厉害,单说皇城太监宫女都比那些想谋反的人多。但根据刘黄氏的证词,刘涛还有其他的军械来源。刘涛怕是要谋反。 臣思考了许久想不到刘涛谋反的理由,一皇上是明君,皇上做天子之堂是民心所向;二刘涛的势力还达不到谋反的地步,据臣以为刘家子弟中没人能胜任天子之位。刘家人一直安分守己,他们该不该死,全凭皇上定夺。” 杨士奇的话很偏颇刘涛,宣帝有些诧异,宣帝知道朝下跪着的都是一些老狐狸喜欢将一些事推诿,喜欢说些似而非的话。 “你在偏颇刘涛。”宣帝说。 杨士奇四十五度躬身,“非也,臣并非偏颇刘涛而是偏颇刘族中人罢了。皇上登基以来一直以仁治天下,如果用刘族中人坏了皇上的名声就不好。何不当众杀了刘涛一系,让其他八族流放边疆或是放去採矿。” 宣帝颔首,杨士奇的话很合宣帝心。杨士奇没有为刘涛求情也没有为刘家求情,算是公事公办,算是站在皇家的角度说话。 宣帝招来杨荣。 “这事你如何看?” 杨荣说:“臣曾经听说北边的牧民讲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头人养了五百头羊,种了一片小麦。他对羊儿很是喜欢,每日不是去放牧就是清理羊圈。有一日一头羊脱离了羊群去吃头人不怎么重视的麦苗,第一次头人只是赶跑羊儿,好笑的对羊说,那些麦苗不能吃。第二次羊忍不住麦苗的诱惑又跑过去偷吃,善良的头人捨不得打羊只是去恐吓羊儿,将羊赶跑;那羊以为头人不会伤害它,再去偷吃,遂不知畜生终究是畜生,头人怎么会让它祸害了一片麦田。最终将羊给杀了。” “你认为朕应该杀鸡儆猴,将刘家人一网打尽?” 杨荣躬身,“这是皇上的想法,臣不过是说了个故事罢了。” 这只是臣下给皇上的一个暗示罢了,一切都是皇上定夺,若是冤假错案是皇上的错,若是刘涛真的谋反,固守江山杀逆贼就是皇上的功劳。 太宗给宣帝留下三人,一人主张杀一半,一人主张全杀。宣帝决定听听杨溥说说。 杨溥听闻皇上召了另外两位杨大人说话,心里便知皇上为何找他。杨溥开始思考他该不该保刘涛,毕竟刘涛是他选定将来接手首辅位置的人。 刘涛谋反之事疑点重重,不可轻忽,在杨溥看来刘涛没有谋反的动机,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怎么会不明白战机的重要性? 一位位人证证明刘涛在谋反!若是假,谁在设局,这个局布置了多久?若是真,刘涛的动机是什么?真想登天? 杨溥认为自己这是关键一票。 宣帝问杨溥,“这事该如何处置?” 杨溥斟酌一二说:“臣在想问题时喜欢做个小游戏,常用纸写出事件或人的最大的恶意。这人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件事的最大获益者是谁?是他一人想出来还是与多人合伙?怎么样才能保存自己损害敌人?” 第343页 “刘涛为什么要谋反?陛下对不住他,陛下杀了刘涛的父母夺了他的妻儿。刘涛谋反的目的是,为了坐拥天下。坐拥天下就是集中全天下的权利为他所用,他要是成功了就是这片土地是皇,这片土地的天,没人敢不听他的。刘涛若想成功必定要找许多人密谋,必定有其他联盟。为保护我皇,必须杀刘涛,杀刘涛的联盟者,剷除刘涛的势力。”杨溥自言自语。 宣帝根据杨溥的这一番话想了许多问题,他内心开始动摇,刘涛是否真的是谋反?刘涛若是想谋反与他联盟的人会是谁?还有谁? 宣帝在脑海里将刘涛相熟的人一一想一遍,“来人,将沐世子府禁军包围。严密监控魏国公、余文耀、孙英杰,兵部的每一个人都不许离京。” “是,皇上。”掌印太监领命出去。 皇上回后宫,到太后处。太后知道朝堂上的事,对皇帝说:“朝堂上的事哀家本不应管,但奈何知道一二想说一二,若是中听皇儿便听着。若是不中听,不听便罢。 这片江山是你曾祖父一点一点打下的,经歷三代人四位皇帝传到您手上,不能为祖宗开疆扩土,但要为祖宗守住江山。不仅要守住江山还要为下一代铺路。” “母后的意思是?”宣帝正视太后,他似乎觉得太后会给他一个新思路。 太后坐直,“自秦汉以来,北边人从不安生,匈奴人到金再到瓦刺人哪一些人是安分的?太宗之所以迁都就是为了守住北边边境。如今重文轻武,朝中武将式微,虽有辅国公,但廉颇老矣!皇上要为将来打算。” 太后的这一番话让宣帝打结的脑子有了些松动,刘涛不可杀。 “母后怎么会想到这些?”宣帝问。 太后见宣帝脸上没有不悦的神色,淡然的说:“先皇想的都是仁义,先皇内心良善不忍动武,哀家便常常为此担忧,想着要更多的士兵为那人抗衡一二。读的兵书多了,想的就多了,也就想到这个问题罢了。这只是哀家的一番话语,皇上不必介意。” 宣帝亲手给太后奉茶,“不,母后的一番话让孩儿想清了许多,弥补孩儿未曾想到的部分。” 太后微笑,皇上能听进这些话就好! 正文 三四二、牢狱中的人吶! 三四二、牢狱中的人吶! “刘涛,皇上要见你。”狱卒再次出现,要将刘涛与子仁带走。 秦素兰站起来看向刘涛,秦素兰不知这次会不会是生死之别,眼里的泪水不停地打转。 刘涛被戴上镣铐,转头对秦素兰颔首,不必担心我。 秦素兰哽咽出不来声,这一去还能不能再见面?! 刘涛被带走了一日,从进牢狱到现在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里没人想到被关着的人,没有水没有吃的。 一个姨娘就受不了了,看着小鸣吃着那些糕点咽口水。她忍不住了,她要做个饱死鬼,她不要受这些苦头。凭什么她们能吃好的,在外面的时候有身份压住她们,同时牢狱里的人凭什么这般对我? 都是娇生惯养的,谁能挨饿? 画姨娘走过去到刘余氏跟前,“分与我些。” 所有人将视线放到画姨娘身上,画姨娘一点也不介意,“现今是同甘共苦,有吃食应该同分,而 他姨娘的心里,这牢房里子仁的看上的人,平时都是优待,现今吃苦,实在忍受不了。明明可以吃好的,为什么不让人吃? 姨娘们都看着刘秦氏,看着这位婆母。咽口水,表示想吃东西。 秦素兰知道她们嘴上说不要但眼里却含着贪婪。“东西是有,但不多,在这不知天日的牢房里,谁也不知能呆多久。若是明日后日也没人想起我们,不来送吃食,那又该如何?有点东西至少能垫垫肚子,若是没了只能饿死的份。” 秦素兰的话很有理,但是不能打动画姨娘。 画姨娘恨恨的看着刘余氏,“分与我吃的。” 刘余氏抱紧小鸣,“你莫要无理取闹。你该懂事,在大人面前我能让着你,但在这里休想,这是大人的骨肉。” “大人的骨肉!我曾经也有大人的骨肉,若不是你阻拦我孩儿如今已有三岁。”画姨娘大声喊叫。 尖叫声让对面的两小孩惊醒,看向娘亲祖母。“祖母。” 秦素兰安抚小祺与小布,“没事。” 画姨娘站起来指着刘余氏说:“当年你知道我怀孕后不仅给我下药还给我下绝子汤,若不是你我如今就能有儿女傍身。” “你有过身孕?”刘余氏大大震惊,这事她真的不知。刘余氏对婆母摇头。 “你还在装,你这善妒的女人表面一套背里一套,表面装大度,背里却恨不得我们死。”画姨娘靠近卿姨娘,“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生不出吗?是因为这毒妇给我们下了药。” 卿姨娘不想与画姨娘纠缠,推手避开画姨娘。 画姨娘得不到任何的声援,得不到帮助,她不甘心,她不想失败,她快步靠前去就要抓住刘余氏脖子。 “娘。”小祺大惊,“快来人,来人吶。” 就在画姨娘上来的那一刻,小乖勐窜出去一拳大在画姨娘肚子上,抬起膝盖对准下阴勐力撞去。 “嗷,嗷……”画姨娘蜷缩在地痛不欲生地嚎叫。 小乖很生气,从进牢狱开始她就憋着一身的气,前路堪忧让她越想越生气,她感觉不到出路。她想要找到出路但又无计可施。恰好这时候画姨娘赶上,小乖就拿她来出气。 小乖在画姨娘屁股上狠狠踢两脚,秦素兰慌忙上前拦住小乖。“这毕竟是你大哥的人,不该这般对她。” 小乖还不够泄气,忿忿坐回去。秦素兰坐在小乖身边,抱住女儿。她的女儿到了该嫁的年龄却再度入狱!将来还有将来吗? 秦素兰也有些绝望,绝望地嘆气。但她不能倒下,现在她是这里人的主心骨。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挺下去。 画姨娘的下场就是个教训,谁也不敢挑拨主子。 过了许久终于听到有镣铐敲打地面的声音,但这声音有些奇特。 秦素兰站起看向外面,首先看到的是两位狱卒,其次将发现被拖着进牢狱的子明。子明身上的囚衣已经满是血水! “子明,子明,你还行吗?子明……”剜心地痛秦素兰恨不得撞破栏栅冲出去。 “二哥,二哥你还好吗?”小乖跪在地上想看二哥的脸。但未能如愿。 狱卒像是丢废物一样将子明丢进小祺所在的牢房里。 “看了,他若是死了,你们两个就出去接受拷打。”狱卒恐吓小祺与小布。 “差大哥,差大人,能不能……” 狱卒一把扯下秦素兰的手,“呸,滚到一边去。” “能不能送些药进来,廉价的金疮药也好啊。我出双倍的价钱。”秦素兰喊道。 一个狱卒回头,嘲笑说:“你有钱?你以什么抵债?卖身?你若是献出一个,倒是有可能给你送药。”色迷迷地打量里面的女人。 第344页 “你若想死,我可不拦你。”另一个狱卒率先离去。 谁也不想献身于狱卒。 秦素兰闭嘴,转即对着小祺说,“看看小叔怎么样,还流血不?” 小祺将小叔躺好,颤抖地说:“不流血了,但胸膛处烂得严重,怕是会发炎。小叔的腿部有很大一块烫伤,在,在留水儿。” 小布没见过这种血人,这种恐怖的情况,吓哭了,靠着栅栏直喊要娘亲。小布哭,小鸣也跟着哭泣。惹得三个女人跟着哭。 李世贵漫步走进牢狱,耳朵里全是女人孩子的哭声,这些声音到他的耳朵了就成了一段悦耳的妙曲。 李世贵过去看看子明又转身看向那些一直看着他的妇人们,李世贵对秦素兰笑笑。“你的苦难很快就会结束。” 这种冷意的笑,让刘家的女人陷入冰冷之中,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画姨娘见李世贵就要离去,站起来对着李世贵的背影喊。“大人,妾身要作证,指证刘家谋……” 小乖在画姨娘站起的那一刻就拿出一把稻草勒住画姨娘的脖子,让画姨娘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 秦素兰对李世贵昂起下巴,“你我是仇敌,我死了会诅咒你下地狱滚油锅。” 李世贵已经发现小乖手里的动作,“没想到你培养出一个杀人兇手出来,也是将死之人谁会在乎。”李世贵转身离去,他的目的就是来享受秦素兰的哭泣声,若是有哀求声再好不过。 刘余氏与小乖压制画姨娘,秦素兰过去推走小乖与刘余氏一人拿着稻草的一端,“这些活儿怎么能让你这姑娘来做。” 刘余氏也是狠人,与婆母一人一端勒死画姨娘。 正文 三四三、亚青进牢狱 三四三、亚青进牢狱 秦素兰过去拉走刘余氏,“她死了。” 刘余氏脱力,腿软站不起,挪不动,沉浸在杀人的思绪中。她让下人杀过人,见过子仁杀人,但从未亲手杀过人。 刘涛与子仁被送回来,刘涛放心不下里面的人,不知那妇人有没有受到严刑,有没有被吓着,能不能撑下去。刘涛快步向里走,刘涛扫一眼刘秦氏所在的牢房,留下深刻印象的泛白的画姨娘。 牢房里有死人,这是怎么发生的?有没有事?伤着没?刘涛焦急地问,“发生……” 秦素兰见到刘涛见着了救星,忙喊,“快去看看子明,子明,子明伤得很严重。” 刘涛转头看向子明,触目惊心的红,刺激了刘涛的大脑!刘涛快走两步走近。“还不快来开门。” 狱卒被吓一跳,下意识地去开门。 等狱卒离开牢房后才醒来,“我为什么要听他说的话?” “对啊,你为什么要听他的?他是罪官。” “我也不知,为什么就去了。” “他叫你去你就去,若是他叫你开门放他逃了,看你怎么办。” “你不能带钥匙了,我去告诉狱头,你该放假回去休息几日。”一个老成的狱卒说。一来是防止这小子徇私情,二来可以多收些探牢的银子。少一个人多一份银子不是? 刘涛进去开始检查子明伤势,子仁抱走两个孩子,尤其是小布,吓坏小布了! 子明的气息微弱,刘涛从自己的鞋底下挖出一块布,布里粘着一些救命药。一点点扣进子明嘴里,“小祺过来,撒尿。” 小祺被调教两年,对祖父话很是听从。尿了许久才尿出一些进小叔嘴里。 秦素兰庆幸她一直在刘涛鞋子底下藏东西,真是能帮大忙。 牢房里很简陋,什么都没有,即使想给子明擦身用的布都不多一块。子仁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子明用。 子明的情况很不乐观! 刘涛在思考他需不需要用认罪的名义救下子明。子明真的很需要药。 “夫君。”刘余氏叫一声,她在忐忑该如何说画姨娘的事。 子仁了解对面的情况,“死了就死了吧,没什么可惜的。” 不久牢房外门打开了,“送饭了。” 送饭人将碗放下才知来人是亚青,秦素兰抓住亚青的手,“救了子明保你一生无忧。” 穿着囚服的亚青挣脱秦素兰的手,“画人画虎难画骨,我天生的贱骨头,伺候不了主子。” 亚青转身到刘涛那边去,“子明的人一直盯着牢狱,他们现在正引开李世贵的注意,李世贵今夜怕是不会进来。这些药能用着就用着吧。” 子仁将药液灌进子明嘴里,亚青对刘涛说:“你们的谋士拿命威胁我,若是我不进就杀了我。我进来就今晚,我明日出城离京,你们恩怨两清。” “好,我容你离去,但你得要带信出去。”小乖说。 亚青进诏狱给刘涛带来了希望。牢狱是胡濙的地方,只要胡濙愿网开一面,刘涛的人就能进诏狱。 亚青将信件交给刘涛,这里面全是外面的人做的分析。李世贵的人一直在捉拿刘涛的幕僚,做分析的都是子仁子明与小乖留在暗中的暗手,也就是这些不曾曝光的人能方便地查消息。 与刘家有关联的人家都被监视着,钱忖智甩开跟踪的人,进入瓦子。直至瓦子后部。 “钱大少爷所求之事不是我们能办到的。”阎罗王拒绝钱忖智的请求。 “有金子不赚可不是阎罗王的性格。价钱好商量。” 阎罗王细说:“赚金子是地下人最喜欢做的事,但此事不同,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若是帮了刘大人就是得罪了皇上,这可不是件好事。赚钱要有命花。” 钱忖智想请地下人用上狱卒里的人将密信带进诏狱,地下人与诏狱的狱卒可是熟悉的很,可以说没有地下人不认识的狱卒。 “这事不用再谈,钱大公子请回吧。”阎罗王不打算再谈。 夜半钱忖智屋子里突然出现一人影,醒睡的钱忖智伸手到枕头底下拿出匕首。 那人影走一步脱一件衣裳,待到了钱忖智床前已经无衣衫可脱。 那人知道钱忖智已经醒来,还睁着眼看着自己,便在钱忖智面前摇曳着身姿。显露身材的美好,将骄傲的部位送出去。“鼬……之……” 钱忖智坐起,手撑着上半身。“你确实比楼子里的姑娘更迷人,即便是碰了十个楼子里的姑娘也不会碰你。” “说得真伤人心。”夜叉撩起帘子坐在床边而上,做出个撩人的姿势。“难道我这身体不好,还是你嫌弃我脏,嫌弃我手里沾血?” “并没有。”钱忖智向后挪一寸。手从不离开匕首。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的小娇妻,你未来的小娇妻在牢里杀了人,为了一口粮食杀了她哥哥的侍妾。亲手勒死的。她娘你岳母是帮凶。”夜叉将手放到胸膛上玩弄着自己挑逗着钱忖智。 “说出你的目的。”钱忖智盯着夜叉的脸,他要盯着这女人,以免这女人突然发难,让他命丧黄泉。这些年钱忖智充分了解小乖的性子,她杀人必定是那人该死。一条人命在钱忖智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第345页 夜叉有丝丝恼怒,伸手过去拉钱忖智的手。钱忖智用匕首飞快的在夜叉手背上划一道血痕,用匕首刺向夜叉喉咙,“虽杀的人不多,不代表不会杀人。你这条贱命在我眼里没有丝毫的价值。” “没想到温和的钱家出了个狠人。”夜叉伸舌头舔手背上的血痕,“你求的事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一个条件。” 钱忖智并没有露出喜悦的脸色,对夜叉的话不是很上心,他不认为没有阎罗王的帮助夜叉会成事。诏狱被李世贵抓得很严,狱卒变成三人一班,每四个时辰换一次。钱忖智要考虑夜叉的做事能力,能否将密信传达进去。夜叉在钱忖智心里的信任值并不高。 “说说你的条件。” “很简单,只要你睡了我。我就帮你将消息传进诏狱。”夜叉换个姿势显露自己身材。 正文 三四四、对你,没感觉 三四四、对你,没感觉 钱忖智上下扫描夜叉,钱忖智掀开被子显露自己的裤裆,“它对你没感觉。”下半身对你没感觉,我对你没兴趣。 男人的这句话就是对女人的最大的打击,尤其是那些对自己身材过于骄傲的女人。 夜叉骄傲的脸色垮下,夜叉知道钱忖智有两个通房,那两个通房还与她说过钱忖智活儿好的羞人话。钱忖智是正常的,是正常的男人。难道真的对她不行?夜叉不信,她不服,她不死心。 夜叉想伸手去抓钱忖智的裤裆,但眼疾手快的钱忖智一把打掉。 “你从进门到现在,在我面前显露了这般久,但它对你一点反应也没有。说明你不适合它。换其他条件,我或许能答应你。” 夜叉不喜钱忖智冷淡又高傲的话语。“我要你纳我为妾。” “不可能。话不投机半句多,请便。” 夜叉五指张开,五指变爪,快速过去就要夺走钱忖智的匕首。钱忖智一直警惕着,身体躺下,一脚将夜叉踢落地面。 夜叉在地上打一个翻滚,随手捡起一件襦裙穿上。“现在只有我的人能靠近诏狱里关着刘枳千的牢房,如果再不给她送水,她就会渴死。”你若是识相,我便帮你,若是不然就让刘枳千死在牢中。 钱忖智手放到床头的拉绳上,只要他一拉响铃铛就会有人闯进来。他要掂量夜叉的话,为了牢里的爱人他要不要碰这女人。 碰这女人对他有什么坏处?小乖知道了会怎么样?若是不然小乖知道呢?这是为了小乖,小乖会介意吗?除了碰这女人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刘涛将匕首放下,坐在床上。“我钱家人最重承诺,诚信是我钱家人的立世之本。我钱忖智答应你夜叉,只要你能拿到刘枳千的亲笔书信,我便纳你为妾。” “一言……” 阎四爷出现,打断夜叉的话,对夜叉说:“阎罗王说,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出了这门就是你的死期。” 夜叉汗毛竖立,心底下冒出一层层冷意。她没发现阎四爷的存在,她没想到阎罗王这么快就得知消息,且洞悉了她的心思。夜叉认为自己的功夫身段已经是无敌手,没想到还是比不上阎罗人。 夜叉能在阎四爷的眼中看到鄙视,浓浓的瞧不起。同是污烂人凭什么阎四爷就瞧不起她?夜叉决定杀了阎四爷,取而代之成为阎罗殿的一员。 “阎罗王”的话就是地下世界的真言,谁也不敢不听,遵从。否则他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地狱,他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夜叉怕阎罗王,但不怕阎罗殿的七位爷。 夜叉看钱忖智一眼,转身离去。 钱忖智邹眉头,他知道阎罗王不愿帮未来泰山,但没想到阎罗王会阻止外人去帮泰山。钱忖智开始思考阎罗王对泰山的态度,阎罗王对泰山是敌是友? 阎四爷进屋坐下,“如果我不来,你真的打算守诺言?” 钱忖智披件衣服,打算去喝口水,“妾侍,玩物,纳她进门再杀了便是。”不是我看上的人死了便死了。谦谦君子不过是对外的一张面孔罢了。 阎四爷扯着嘴角笑,“夜叉是个好杀手,能力不错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阎罗殿的人究竟是阎罗殿的人,若是杀了请把她的死体交还。” “一定。” 钱忖智打算进衙门打探胡濙等人有没有查到更多消息,更多不利于泰山的消息。 明珠郡主知道刘家被抄了之后,十分开心,她就不相信钱家还会保留与刘家的婚事。明珠郡主开心的到钱家太老爷跟前说刘枳千(小乖)的不好。 “鼬之表哥。” “明珠?你怎么在这?”钱忖智对拦路的明珠郡主没好感,想直接越过离去又觉失礼便站住说上两句便离去。 “我刚刚从太老爷那儿过来,太老爷身子健朗,定能活到百岁。” “谢你吉言,我还有事,你到后院找妹妹们玩去吧。” “慢着。”郡主拦住钱忖智,“鼬之,刘家现在的名声已经扫地,刘家说不定明日就会满门抄斩,你为何执意那人?” 钱忖智转身面对明珠郡主,“她就是我钱忖智认定的人,我心所属,不管她将来如何我都会护着她。小乖的事儿不用你担心。明珠郡主你该走了。” “鼬之你在赶我走?” “没有,这是郡主自己的想法。鼬之还有事,先走一步。” “钱忖智,你……”懂文明知礼仪的明珠郡主对鼬之骂不出。 钱忖智去找曾祖父,他想问曾祖父皇上对泰山的看法,是满门抄斩还是杀去主脑。若是杀去嫡系,他能不能救下小乖。救下小乖让她隐姓埋名在钱府生活行不行。 钱老太爷对于曾孙的问题,很难回答。皇帝要人死,就不会有人存活。如果想要救下刘家的那个女娃娃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鼬之,你该去看看刘涛的暗中人在做什么,看看他们的营救法子是什么。你不能自己一个人想办法,几方势力该合在一起救人。”老太爷说。 钱忖智认为曾祖父没想进钱家力量去救小乖,他认为这是正常的,毕竟这是钱家,不是他钱忖智一人的地方。“孙儿明白。孙儿先行告退,孙儿要去找他们商量一二。”钱忖智要用全自己的力量去救小乖,刘家与他何干?他只想救小乖。 “去吧。” 钱老太爷看着离去的孙儿,这曾孙已经不算是正宗的钱家人了!他已经被刘家的思想给影响了!希望这是钱家的转机!家族兴亡,家族的荣誉,还得要孙辈去维护! “刘家,刘族,不知能不能留下。若是不能,鼬之该如何为好?该如何安慰他?”钱老太爷出现在太老爷跟前。 太老爷吃口参茶,“你不是该去给太子上课?怎么会在这?” “今日休息一日,皇上的吩咐。皇上让我带些好茶给您。” 刘家的事钱家两位老祖宗不会过多谈论,一切都由皇上定夺。要生要死全是皇上说的算。 第346页 正文 三四五、大火烧船 “从这里到京城要多久?”毛毛问请来做商议的人。 毛毛还记得那个手暖暖的对谁都微笑的,喜欢拿着金算盘算帐的妇人。 得到飞鸽传书的那一刻毛毛就坚定去救她,不要她死,不要。 “海上一去千万里,来不及。” “这事看轻重,如是有众多大臣求情,这回事拖上三五个月也有可能。若是刘大人被证据确凿,而又不得皇上信任。明日砍头也有可能。” “你上京师不过是给子明收尸罢了。现在不是上京师的好时间。”一人在毛毛耳边说。 子明若是死了,这些头子们必定会合伙吞噬子明的势力,子明的财产与子明的人。毛毛需要留下稳固这里的情况再离去。若不然就会形成顾此失彼的局面。 “不必再劝,我定会上京师,到时候会带上所有的人,留下的那些你们谁要,谁有能力拿去就拿去。” 毛毛的话让那些头子小心思转动,他们思考着利益分配。是的,他们是子明带出海的,也是子明带着在外面挖金子的,但利益比情义更重要。再说刘家是谋反死罪,这是皇上要他们死,而不是被人害死。他们这些人没必要为了刘家与皇上作对。 “谁愿与我一同进京?若是平安归来将东边的那块黄金地分与他。”毛毛说道。 人人心动,但人人都不出声。有的在纠结要不要去,有的是真的不想去。 “我,去。”那个在毛毛耳边说话的人举手道。 “好,回去准备,今夜出发。”毛毛当机立断离开会议室,再留下也是浪费时间。她对这些人很失望,野心大了不受管了。金子多了惜命,不愿为兄弟卖命。 “你们就留在这里,若是子明回来了,有你好受的。”那男子笑说。 男子追上毛毛,“毛毛你该与京城上的人联繫,最好的是信得过的人。让他们知道我们上京,让他们做好准备。” 毛毛招手,“知道了。” 这次毛毛会带走所有的人,将京城里的人带回南方,即使是尸体也要带回来。定要给她一块好墓地,还要年年清明给她上香。 李世贵手帕捂住鼻子走进诏狱,看看牢狱里的人。 李世贵对上秦素兰的视线,笑笑。转身,视线滑过刘涛停落到清醒的子明身上。“今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今日早上,天津海港外。那一片海船用了三十斤灯油,每条船都用上三斤黑火药。本官的一声令下,带着明火的火箭一落到船上就点起熊熊大火,大火伴随着爆炸声,一块块船甲板,一块块木板,不是破碎就是被火占据。整个天空都是火红一片,天津岸上的人还鼓掌庆贺,大叫火大,大大惊嘆,这是他们有生之年见过的最大的火势!” 李世贵见胸膛起伏不断的子明,心底冒出一股快意,他相信只要再说仔细些,这刘怀安必定吐血身亡。可惜啊不能将人带到天津去,若是带到天津去必定能看到好看的,这刘怀安会活活吐血而死的吧。哈哈。 “有一个叫保的人,本官带去的人一上船就将他给捆了。当他见到宝船被烧时,发疯地挣脱士兵,边喊不边跑过去。他就是一个傻子,被捆着还向前走,被火铳打伤了腿依旧向前爬,见着火也不躲。那火在他身上蔓延,一边爬一边烧,一边烧一边爬,死也要死在宝船上。这人多傻啊,你说是不是?傻子不仅他一个,那些被捆绑的人都跑过去了,一个个奋不顾身的跳进去,嚎嚎哀叫的死去……你说他们傻不傻?为了一条船,不过是大一点的船,连命都不要。” “闭嘴,你这贱人。”秦素兰一口唾沫吐过去。 李世贵不管身后妇人的谩骂,开心地看着子明吐血,子明吐一口血他就开心一分乐一分。看着刘涛子仁狰狞的面容他更是开心,这家人的痛苦就是他的最大的快乐。 李世贵站的地方在走道的中间,秦素兰伸出去的手与子仁伸出去要打的手都碰不到李世贵。李世贵享受地开心地看着这些满目狰狞的恨不得要杀他的人,这些人啊!就要死了,他怕什么? 看着仇人痛不欲生,李世贵就心身舒畅。 李世贵见子明吐血停了,又开始说:“那些被郑和视如珍宝的海船,那艘被誉为‘宝船’的郑和最为重视的船,你最为真爱的船,你最为重视的兄弟,被烧了,烧了,一点渣也不剩。我们建议烧,皇上就同意了。 多可惜啊!那些陪你到过南洋,倒过最西边,到过黑人国的船,承载着您与郑和的记忆,承载着您许多的欢乐!您还想游世界的船,没了,没了。一艘也不剩,全没了。多可惜啊!很伤心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气急攻心了吧。多吐些血,为那些船,为那些与船一同死去的人们祭奠祭奠。” 李世贵恨不得昂天长啸,太过舒畅了! 李世贵转身对泪流满面的秦素兰说:“你若跪下来求我,我便留子明一命,留你儿子一命。” 秦素兰的骨气已经没有了,她慢慢滑下靠着栏栅泣不成声。 刘涛放下子明,站起来向后走几步,助跑跳起双腿撞向木门。“嗙哴”一声,木门裂出大缝隙,铁锁有些松动。 李世贵被这巨大的“嗙哴”声给吓着,他看刘涛就像在看兇狠的老虎,要吃了他似的。李世贵睁着大眼睛看刘涛撞第二次,刘涛像是不知疼一般站起准备再撞,这时子仁抢过父亲的工作,撞向木门。 大惊失色的李世贵像是掉入冰库那般突感冷意,脸上不再是得意的神色,恐惧占满了他的脸。“来人,罪官刘涛要越狱,快来人,要越狱……”李世贵狼狈地边跑边喊。 胡濙得到消息进诏狱,见刘涛与子仁在救着昏迷不醒的子明,子明身上凝固的暗血与鲜血,嘴角处还有血流出,真让人怀疑子明是否还活着。 “去请大夫。”胡濙吩咐人道。 正文 三五四、子仁向皇上哭诉 (手欠,发错章节了!删除不了,责编不上班!抱歉啊!) 刘家散尽家财了,只能每日穿着粗布衣,吃着根菜。 子仁眼汪汪,鼻涕一抽一抽的对皇上说:“臣已经准备好,金子,欲想在皇觉寺为皇上皇太后塑造金身,受香火……” “放肆,刘怀安,你是要朕犯天下之大违吗?你要毁了朕的大好名声?” 子仁瞪大眼睛像傻子一样,“皇上饶命啊。臣只是想将讨好皇上,以至于将父母亲救出牢狱啊。” 掌印公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刘怀景,办事的目的都说了出来,所求之事如何能成? “看你办的煳涂事。”宣帝将参奏刘怀景的奏摺扔下去,“那一件事是你带着脑子去做的?不是灾年无辜散发粮食,助长穷人与乞丐的懒惰。导致京城的民工不够,修河道的人手不够,让船只逗留河岸。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损失了朕多少银子吗?你连你父亲母亲的一半脑子都没有。” 第347页 子仁又哭丧着脸,长长的鼻涕从上唇瓣一直往下垂落,直至衣领。 宣帝皱着眉头下意识地向后昂去。 “皇上,臣不知,臣以为这样做能让皇上看到臣对皇上的一片真心。臣回家马上改,不再派粮食,不再收养孤老。”子仁磕一个头转身离去。 宣帝气不过,转即写了一道圣旨去呵斥刘涛教子无方。 “皇上,刘怀景这样做是出自他自己的意图还是有人指点?”掌印公公问。 宣帝拿过奏摺看,“必定是有人指点这般做,不然不会做出这般蠢事。” “这会不会刘大人指使?” 皇上看一眼掌印公公,掌印公公害怕地向后退了退。 这事不管是谁指使的,都是为了做给他看。皇帝便不追究刘怀景身后的人,即便那人是刘涛。因为这一做法是在削弱刘家的实力。消耗刘家为大明百姓造福的事,宣帝不会去阻拦。 子仁得到父亲的暗示,一直在上门拜访,还特意去走访与杨荣有关系的人家,即使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挪屁股半下,足足做够一个多时辰才离去。 朝中就有很多消息说谁谁与刘家有关系,谁谁才是刘家真正的盟友,谁谁可能是盟友。 “谁最不可能谁就有最大可能。”一个官员说,他是不轻易相信身边的人了。若是身边的人真的是刘涛的人怎么办?会死人的。 “刘怀景这一手做的真好,让人人自防,人人自危,原本有的联繫得到猜疑就不会出现有和谐的画面。刘怀景将固有的平衡打破,直到刘涛出狱才会得到新的平衡,这是变相的像皇上施压。而我们因为顾忌刘涛的阴谋诡计一直处于被动,这不是个好法子。大人。”杨荣的人说。 杨荣笑了,“刘怀景这是与皇上作对,救出了刘涛又如何,他给皇上留下了一个坏印象,皇上以后还会信他吗?得不到重用的人,有一身好本事又如何?” “大人说得是。” 杨士奇的人同样在讨论刘怀景所做之事。 “刘怀景处处做事都像是在做大功事,但又处处露挫,这是何故?莫不是他是故意的。” 杨士奇笑笑,继续弄自己的公文,“不是故意的是为何?只有向皇上露挫才能让皇上真的信任刘家在表忠心。能让刘怀景这般自毁形象的表忠心是皇上感到骄傲的事。”宣帝骄傲他又征服了一个家族,他的臣民都是要俯身跪拜他,没人能意外。 “学生似乎明白了,谢谢先生指点。” 杨士奇脑海下突然冒出这番想法,皇上终究捨不得杀了刘涛,皇上需要打压刘族,让后帝对刘族施恩,让刘族对后帝感恩涕零。皇上这是为后帝铺路啊! 刘涛果真是将来走上内阁首辅的人!我们都老了,该是给人让路了! 为何杨荣想不到这一点! 正文 三四六、紫阳归来 三四六、紫阳 胡濙派人去请大夫,青睐的大夫是位老大夫,鬍子斑白,眼老昏花。但唯一带给刘家人希望的是这老大夫身后的助手是紫阳。 紫阳与冬子在一个月前得知子明回京,即将要成婚,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没想到在城门开得到刘家被捕入狱的消息。 迟也有迟的好处了! 两人回到以前义诊的地方藏匿起来,并进入教学的地方让那些学徒出去打听消息。今日突然有人跑来请大夫,一打听知道是进诏狱诊治,紫阳里面装扮一番跟着老大夫进诏狱。 去请大夫的那位本想请一位便宜的没什么医术的,大夫进牢狱给罪犯看看就算了。最好就是治死罪犯,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 刘涛与子仁见着紫阳的脸纷纷让开让紫阳把脉。刘涛过去与胡濙交谈人胡濙带人出去避嫌。胡濙这般帮忙传到皇上耳朵里可不是件好事。 胡濙想自己身边的眼线也不少,到这里来还请了大夫实属不是很好,便听从刘涛的话带人出去。胡濙多看几眼那被修好的木门,需要暗中派人盯着刘涛。以免刘涛真的越狱潜逃。 胡濙一走,秦素兰慌忙问道:“子明怎么样?” “子明怎么样?” 紫阳看了子明身上的伤势,“不容乐观,如果是带出去还能好,若是留在这里怕以后会留下肺痨。就目前来看,子明身上的腐肉必须割去,需要吃药敷药防止发炎破伤风,在这里是个难题。必须出去。” 刘涛问道:“需要多久才能治好?” 紫阳检查到子明的其他的伤势,冷静地说:“若是出到外面,一个月能行走。若是在这里只能延长子明的寿命,一个月后出去就是个废人。” 子明前面没有一处好地方,不是发炎流水就是红肿。现在子明意识不清,很难治好。 紫阳只能将带来的药敷上一层,减少子明的痛苦。 子明严重的病情,让刘涛将心中的所以计划提上前实施。 刘涛到紫阳耳边说话,紫阳不停的点头。 “这事如果办好,明日或后日就能出去。”刘涛公开说。 紫阳颔首,“明白了。” “出去叫狱卒将那边那条尸体搬出去。”刘涛认为那条尸体不适合放在哪,会影响小鸣的成长。 “好。还有什么吩咐?” 秦素兰摇头,她没什么好说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能想的就是祈求子明能撑下去,那是她的孩儿,她的孩子正处于死亡的关头,这让她如何想其他事件? 子明将死的消息被狱卒传了出去,子明在外面的人非常担心,找到紫阳了解实情后恨不得劫狱,带走主子。 紫阳所在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刘涛的子仁的子明的幕僚们聚在一起,共商刘涛给出的计划。他们需要处理一些细节,将刘涛的计划弄得尽善尽美,让皇上相信刘涛是被陷害的。 “主子的父亲已经有了安排,我们就要听。免得乱了计划。” “我愿为主子而死,紫阳大夫放我上去。” “奴婢是刘大人养育大的,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即使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紫阳大夫请安排我去。” 刘涛的幕僚古先生站起来说:“能在这里的都是大人们的心腹,愿为大人赴汤蹈火,愿为大人而死。但计划有顺序有要求,不能一腔热血就去做,这样是不对的。反而会乱了计划。” “古先生说的是。” 古先生说:“根据主子给出的消息,下面的人会得到以下的安排,没有安排的人不许离开这院子半步。” …… 魏国公府,徐娇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魏国公非常担心疼爱的女儿。 “你这是何苦?为父已经答应你了,要将人带出来给你,不管生还是死。”魏国公劝道。 徐娇不信,在利益面前,所有的亲情,所以的情义不过是浮云。再说刘家犯的是谋反的死罪即使有免死金牌也救不了。 “女儿只想见刘二郎一面,女儿不信他会如此决绝,女儿不信那退婚书是真的。女儿想见他一面,爹,你就成全女儿吧。” 第348页 魏国公苦啊,他又何曾不想刘怀安成为他女婿呢?但刘怀安死都不愿离开刘家族人。他又有什么办法? 刚刚得知被李世贵打成重伤的刘怀安命不久矣,魏国公更是不愿女儿去见他。若是,若是,这女儿愿与那小子共赴黄泉那该怎么办? “你先起来吃饭,等你吃饱了有了力气爹爹带你去见他。行吗?” “爹,不骗女儿。” “定不会骗你,今日吃些。明日吃些,有了力气,后日带你去见他。” “不,女儿明日就去。” 见着女儿那苍白无力的样子,魏国公不得不颔首,“明日去,明日去,乖乖的吃饭。” 魏国公安抚好女儿,出内室见到妻子,不停地埋怨妻子无用。教不好女儿。 魏国公心里担心女儿的未来,女儿的未来如何是好?那小子的活头不大!十有八九会死啊!真要让人顶替,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怎么办?! 紫阳不停的配药,熬药,将一些药汁熬浓稠一些,好保住子明的根本。 冬子一边熬药一边落泪,紫阳看不过去。“她就这般好?让你如此伤心。” 冬子之所以学医进步慢,学东西费劲就是因为冬子有情,杂情太多。 “我娘带着我千里迢迢一路乞讨到南京,她不嫌弃我们,不仅给我娘一处安葬地,还让我学医。待我如亲子,四季有衣裳,常常嘘寒问暖。你让我如何忘记她的养育之恩?你们个个说要死,要被斩头。你让我,让我如何敢亲手埋葬她?子明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现在伤痕累累,我能不伤心吗?” 紫阳自小在父母身边长大,一心都在医学上倒没觉亲情有什么。对家人只是比外人亲密一些罢了,过年过节送些礼物回去,记起才想写封信回去。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何必悲哀,何必悲伤!”紫阳继续弄自己的药,这些都是要送进牢狱去。 正文 三四七、审案 胡濙是皇上的人,但不知为何愿帮刘涛一把。 “你要朕去听审?” “正是。此次查案甚为蹊跷,臣不能定夺,只能请皇上出马。”胡濙道。 “明日开审。” “是,这已经比皇上预定的时间推迟了好些日子子,明日是该开审的时候了。” “好。朕会到。” 次日开审,审刘涛的谋反罪。 谋反的人一般都会查出即刻斩头示众,但刘涛不同。 一他遇上了仁帝,二他有两块免死金牌,三谋反的事蹊跷,没查到刘涛造反的动机。 遇上什么样的皇帝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刘涛得到上堂的听审机会,不过依旧戴着镣铐。 逢头垢面的刘涛一出现,堂里便响起嗡嗡声,这些声音都是政敌们为刘涛响起的“欢迎”。 真正关心刘涛的只送上注目礼,眼睛里带有浓浓担忧这次能不能大步走过! 堂前,胡濙坐中间,一侧是李世贵一侧是吕大人。堂两侧本应该站捕快的地方被许多大人给占据了去。左右两边的侧堂里站着两排御林军,刘涛知道,皇上到了。 “开审。”胡濙拍打惊堂木。 …… “证人刘黄氏你说你亲眼见到刘涛进入后山?” “禀大人,臣妇只是见他与庵主行苟且之事,就在屋子里消失了,不知从哪儿走。”刘黄氏说。 刘涛嗤笑,也不生气。有这样的亲族有什么好气的?这不是应该的吗? “好,刘黄氏,你的证词已经收录,站到一边去。带证人莫老汉。”胡濙说。 莫老汉从哪里冒出来?刘涛不认知里没有这么一个人。 “草民叩见大人。” 胡濙拍下惊堂木,“莫老汉将你知道说出来。” “九月二十八号到傍晚,刘府管家福伯吩咐小人送酒到城门口。待小人到城门口时,小刘大人已经等在那儿了。小刘大人很大方不仅结了酒钱,还赏赐小的一颗银瓜子。” 胡濙挥手让人送上酒罈子,“你可认得这些酒罈子?” 莫老汉仔细辨认,“正是小人家的酒罈子,这些酒罈子上的红纸是小的亲自贴的。贴的时候偏下一些。” “你的证词已採纳,来人带下去。带张家柱。”胡濙传第三波证人。 第一波是为了证明刘涛是知道有后山山洞,第二波证人是为了证明刘怀安(子明)是自己去的山洞,第三波证人,是为了证明东西是刘涛的,也将会说明军械的来歷。 “草民张家柱叩见大人。”张家柱是一个镖局里的押镖师就是他运送刀具或许军械也是他运送的。 只要张家柱证明这东西是刘涛的,刘涛一户便要满门抄斩。 “你可认识这些东西?”胡濙指着大刀、樱抢、火铳问。 张家柱看了看,摇摇头,“禀大人,小的知道这是军中利器,但这些东西小的没运过。” 做在一旁的李世贵喜悦的心情瞬间转变,平静地说:“你莫怕,说出真相没人敢害你。” 张家柱看看胡濙,再看看李世贵,“小的,镖行天下,靠的就是诚信与义气。这东西真的没押过。这可是军中利器,给小的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动啊!” 李世贵胡濙同时看向刘涛,让这张家柱反水刘涛用了多少力气?张家柱的证词前后不一。胡濙记得抓到张家柱时他亲口承认里面运的就是砍刀,为刘府运的。 李世贵再说,“你若说真话,本官保你不死。” 张家柱胆怯一分,“小的是镖行天下的镖师,靠诚信行走。僱主的东西,押镖的人怎么能随便看?可是押镖走到半路时,压不住心中好奇心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的居然是大砍刀。 小的不敢说里面的是大砍刀,说了出去证明小的失去是诚信,以后再也不能押镖了!所以小的不敢承认。” 李世贵微笑,这人有几分机灵。案审之后给他个痛快。 胡濙食指中指併拢指出去,“你为何又承认了?” “小的,小的害怕大人的牢刑。不敢欺瞒。” 吕大人像是抓到了刘涛的小辫子一般,激动地站起。“大胆罪官刘涛,你意图谋反,私自打造兵还在北地招兵买马。你死有余辜。” 胡濙斜眼看向吕大人,“吕大人本官在审案。” 吕大人才意思到自己逾越,闭嘴乖乖坐下。 吕大人的话可是说出许多大人的心声,他们可都想刘涛快快死。 一个个用你必死的眼神看着刘涛。 胡濙再问:“那些砍刀从何而来,到哪儿去?” “货物是小的在江西接到的,要送到京城城郊外的浮土山的一座庵庙。投镖的人说那座山只有一个庵,容易找得很。” “投镖的可是此人?”胡濙指向一边被戴着镣铐的刘涛的安插在外地的一个管事。 “小的不知,接镖的是镖局里的赖师爷,小的只负责押镖。” 第349页 胡濙再拍惊堂木,“带赖师爷。” 赖师爷被带上,胡濙问:“此人你可认识?” 赖师爷仔细辨认眼前的管事,“回大人,小的并不认识此人。” “带李广进。”胡濙叫人带上李广进,再问,“这人你可认识?” “小的认识,小的认识,就是这人投的镖。”赖师爷说。 李世贵皱起眉头,这可不是安排好的流程。 “此人是谁?” “回大人,小的李广进,乃是山西一庄子的庄头。庄子有良田三百亩,山地二千亩,山头无数。小的乃是京中左御史李世贵手下的庄头之一。”李广进对李世贵笑一笑。 李世贵将眼睛微微一眯,这人可不是他在山地的庄头,他见过的李广进可不是这样的。 李世贵的手握一握椅子扶手,“为何本官可没见过你啊?” “大人,小的都是遵照您的吩咐做的。送了这么多次东西进京您可都满意?” “送了这么多次东西进京您可满意?”这句话到宣帝的耳朵里可就是:送了这么多的军械进京您可满意。 难道李世贵才是幕后主使?这就是胡濙请朕来听审的原因? 不对,李世贵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做? 正文 三四八、论诬衊只服刘涛 “一派胡言。本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本官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昭。”李世贵站起来拍下桌子。 胡濙用他阴冷的眼睛看着李世贵,“是真是假审下去便知,李大人稍安勿躁。来人带林十八。” 林十八一身粗打短褂,他两臂膀与常人不同,比常人大上两三倍像是专门打铁的匠人。 “堂下何人?” “草民林十八,是山西阜阳人。草民乃是匠籍,以打铁为生。” 这个林十八也不是李世贵安排好的“林十八”,李世贵感受到了刘涛的深深的笑意,聪明的他知道接下去审判的内容会是什么。他必须想出个法子脱身,会有谁帮他? 不能供出背后的人,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对了,还有刘黄氏可以利用。 林十八说:“草民是打铁铺里的师傅,手下带着十个学徒。每日为李广进打铁十斤即可得一两银子,若是做出砍刀、或抢头便得二两银子。” “那些铁运至何处?” “草民都是运到一个叫李明豆腐坊的院子。听说屋子的主人是李广进,不知是不是。” 胡濙问李广进,“李广进,你每日得铁十斤可是为了制作军械?” 李广进趴下去,“大人,小的都是听命行事啊!李大人要求小的每月制作火铳十把,大砍刀三十把。若是不能如期交付就要撤去小的庄头的事务,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为了一口饭吃,不得不为啊!” “胡说八道,谁允诺了你什么让你如此叛主?”李世贵必须要稳住局面,否则谋反的大罪就会落到他的身上。“这人根本不是本官的庄头,本官不识此人。” “大人您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奴才可是为您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了。”李广进跪前几步,眼泪鼻涕一时像打开闸门的水一同涌下。 见着的官员纷纷露出噁心的神情,有个别几个有洁癖的侧头离去几步。 “胡说,那些刀柄上火铳上均刻有云南王的标记,怎么可能是本官私造?纯属污衊。”李世贵唾沫横飞。 胡濙拍打惊堂木,“传沐世子。” 沐世子走上堂,对主位的胡濙作揖,对周边的大人作揖。 胡濙命人将一部分火铳带上堂,“沐世子,这些火铳可是出自云南?这些是你带到京师的?” 沐世子上前拿起一把仔细观察,重点擦看印记部分。“大人,这火铳不是云南的,这印记是云南的没错但少了一样。” 李世贵不敢相信,那人明明说这些火铳是从云南军营弄出来的,云南军营出来的东西怎么会错?难道那人最终要剷除的是我? “云南出产的火铳均有定数,火铳一般有两个印记,一个是太祖赐予的云南王印记,一个是我沐家的标记。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些火铳只有一个明标,没有发现暗标,这些都是仿制品。与我云南无任何关系,这批火铳非来自云南,刘涛谋反与本世子无任何关系。”沐世子自信地断定。 “大人,原来您让小的印上的东西是云南王的印记。”李广进适时搭上话。 “是你要害我,你存何居心?诬衊本世子参与谋反,诬衊沐府不忠于皇上,你是不是想大明出现动乱?你是不是想西南边疆出现战乱?你意图何为?”沐世子指着李世贵大骂。 “本官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刘涛站出来说。 这时所有旁听的大人均发现,发现案件的反转,本是该指责刘涛,给刘涛判刑。如今变成了审判李世贵,将所有的矛头均指向李世贵。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对了,从林十八上堂的那刻开始证词变了,证词指控的人变成了李世贵。 不能让刘涛脱罪。 “本官想知道为何转了风向?胡大人,你在偏袒罪官刘涛。”吕大人质问胡濙。 “本官自有本官的理由,吕大人看下去便知。”胡濙转头对刘涛说,“继续。” “李世贵做了这个谋反的局就是为了谋害本官,因为本官抢了他的未婚妻。在本官与刘秦氏成亲前,秦家人曾经与李家口头允婚,本官横插一脚,娶走了刘秦氏。于是本官与李大人就有了夺妻之恨。这一点在李大人家的素素可以证明。李大人不甘心不仅在猎艷上寻求与刘秦氏相像之人,还在暗中挑拨刘秦氏与本官的关系。从李大人送来的年礼可知。李大人更是挑拨山东才子为本官夫人写情诗。当年流行于京师的情诗并非全是山东才子所写,大部分是李大人的情感。山东才子亲口与本官说。”刘涛一副我说的都是真相的样子。 刘涛说的有理有据,其他官员开始相信李世贵谋反的动机了。李世贵养的那些伶人里确实有好些像刘家夫人,当初只是以为这是李世贵羞辱刘涛的一个手段,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个。为一个女人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真是好手段。设若宣帝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刘族人斩首示众,真的有可能杀害忠良!李世贵残害忠良! 孙英杰摇头,这般牵强的藉口也只有刘涛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信口雌黄。本官何会为一个女人放弃大好前程,放弃锦衣玉食?皇上,刘涛这是为了转移点子,为自己脱罪,好摆脱罪名。如若再让刘涛胡搅蛮缠下去必定让刘涛为自己脱罪。皇上,刘涛摆脱了罪名就是放虎归山,势必为大明将来留下祸患。” “皇上,臣建议休息半个时辰理清思绪再审此案。”非刘派系出列。 “皇上趁热打铁是好事,此案不能再拖。”刘派系出列。 “皇上,臣能证明刘大人是无辜的。”刘派里的一位大臣出面打断李世贵的话。 第350页 这位大人看着很眼生,宣帝问身边人,“这人是谁?” “刑部里的新升侍郎名唤王观岳,来自安徽黄家。徽商里走出的士子,善于刑案,履歷奇功,颇受百姓爱戴。”掌印太监说。 宣帝颔首,对外面说:“呈上你的证据。” “是皇上,请胡大人允许下官传房秀上堂作证。” “带房秀。” 房秀是一位老者,偻缩着身子,像是常年累月伏案看公文的人。 王观岳说:“此人房秀有名的做帐人,善于做假帐,他接过李大人的帐本,李大人要求房秀将一套三十万三千两银子的帐本做成三万三千两。” 京城人谁人不知房秀,但房秀只闻声不见人,从来没泄漏过任何客观的消息,世称最能守秘密的做帐人。刘涛究竟用了多少功夫才让这房秀出场作证? 三十万做成三万!中间的二十七万到了哪儿去?难道真的拿去制作军械了? 宣帝与大臣们都想这个问题。 一个诚实守信一辈子的人说了假话谁能不信?这生生的诬衊却让人不得不信!难道真的要败给刘涛了?李世贵恨恨地看着刘涛。“刘涛的亲弟媳亲口说刘涛出现在庵庙,还自暗道离去,这怎么说?与刘怀安喝酒的守卫的山洞的首领亲口说军械是刘涛吩咐的收与护理的,这如何说?”李世贵问。 胡濙转向李世贵,“那位首领已经死了,其他犯人均翻供词,他们不知山洞里的东西的主人是谁,他们是受僱看守。” “这定是刘涛令人杀人灭口。” 胡濙淡然冷漠地说:“那人是自己撞墙死的。况且刘涛在诏狱被你看得牢牢的,如何命人杀人灭口?” 不,这里面必定有人帮刘涛。刘涛的消息必定传达了出来。 李世贵看向这位忠于皇上的,铁面无私的胡濙。如果没有胡濙的允许,刘涛的消息不可能能传出诏狱。 “李大人,你在怀疑本官?”胡濙嘲笑的问。谁不知他是只忠于皇上的人?敢怀疑他胡濙不忠,真是找死。 “下官不敢。下官提出的问题尚未解决,刘黄氏的话如何说?那些罪犯为何会翻供?” “很简单。”王观岳扯着嘴角说,“刘黄氏与你有不清不白的关系,所以她愿为你说假话。” “诬衊,纯属诬衊。”与刘黄氏有不白关系简直是诬衊他李世贵的人格,他李世贵再怎么好色也不会找寡妇。 “血口喷人,你为了给刘涛脱罪居然不惜诬衊妾身清白。皇上妾身敢受木驴之刑以证清白。”刘黄氏悲戚。 王观岳一点儿也不动容,“请胡大人带红袖。” “带上红袖。” 刘黄氏讶异地看着红袖,这丫头不是说回家嫁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拜见大人。” 胡濙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贱婢乃红袖,是刘府三夫人刘黄氏身边的贴身丫头。” “上堂来所为何事?” “贱婢是为了状告刘黄氏的不耻行为而来”红袖对着刘黄氏一脸怒容,恨不得吃骨扒皮。 “十年来我待你不薄,你自出嫁尚赠与你百两银子当嫁妆,你何来诬衊与我?”刘黄氏怒火冲天。 “大人。”红袖悲戚一喊压下刘黄氏的指责声,“这**不仅与李世贵有首尾,还强迫贱婢与她二女共侍一夫。贱婢不愿再做那事,只好藉口嫁人远遁他乡。大人若是不信可让刘怀贺与李世贵滴血认亲,他们二人之血必能融在一起。” 杜鹃啼血也无红袖这般哀鸣! 无人不信红袖之言。 “皇上,证据确凿,更待何时?请皇上抓拿真正谋反罪犯李世贵。治他构陷朝庭命官之罪。”刘涛向下狠磕一头。 “请皇上抓拿罪犯李世贵。”孙英杰跟着跪下。 暗中支持刘涛的人纷纷跪下,“请皇上抓拿谋反罪犯李世贵。” 面带怒色的宣帝从屏风后走出,看向面如死灰的李世贵,“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上,臣……” 宣帝不想听,“御林军何在?” “末将在。” “将李世贵押进诏狱,查抄李府。” “末将遵命。” “皇上,臣冤枉,皇上你莫要被刘涛给骗了。” 刘涛这时上前就一脚,一脚踢歪李世贵的嘴。拳头一握,全力送出只打李世贵肚子,李世贵胃里东西夹带血液一同被吐出。 痛快! 刘涛对李世贵说:“会让你受到百倍千倍的报復。” “刘涛。”宣帝不悦刘涛当众重伤李世贵。 刘涛让路,让御林军将李世贵带走。 宣帝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刘涛无罪释放。” 好啊!刘派人内心欢唿,内心吶喊,恨不得能大声朗笑,奈何皇上在上。 宣帝知他不适合再呆在那儿,转身离去。 “臣等恭送皇上。” 被恭送声吓了一跳的宣帝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后面。 “大难不死啊,真真大难不死啊!”亲家余大人亲自上前为刘涛打开镣铐。 “本官真不敢相信,你能起死回生!” “刘大人的本事不小啊!” “你就是歷史上一大奇蹟!” 在恭喜声中的刘涛一点喜悦感也没有,他几乎用尽了全部力量才打赢李世贵。他手里的人还能剩多少! 刘涛带着一族老小出狱,牢狱外的阳光正艷。 余大人、紫阳、冬子带领刘家的一众幕僚、下人迎接刘涛出狱。 一众人给刘涛让出一条路,“点鞭炮,洒水,去晦气。” 重见天日的刘族人喜极而泣!谁人能比他们更能体会走一遭鬼门关的感受?! 刘涛安置好子明便穿着官服入皇宫,一来叩谢皇上的不杀之恩,二来要回属于刘家的财物,三来找人算帐。 刘涛离开干清宫时,长空星已经高挂。刘涛转路不出宫,到内阁去。 “果真在这!杨大人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刘涛不请自坐。 杨荣挥挥手让身边人出去,并让他们带上门。 “健康到这来所为何事?” 刘涛嘲笑,“来与您说说健康是怎么死里逃生。”“健康一直一位李世贵是杨士奇的人,没想到李世贵的真正主子是你。你想用谋反、贪墨罪让我倒台,结果被我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夫,不知健康在说什么。” 刘涛嗤笑,“你害怕,害怕健康会将你取而代之成为首辅,所以你想除掉健康,但你知道健康手上有两块免死金牌,知道只有谋反才能让健康死有余辜,知道只有健康因谋反而死才不会让健康的人群起上书求情闹京师。 于是你联合潘江将那些军械放到刘家家庙的后山的粮仓去,利用李世贵挑拨刘黄氏,让刘黄氏这位族人引发刘族的谋反案。让皇上相信健康意图谋反。如果皇上不在第一时间斩了健康,你就会让御史弹劾健康贪墨。证据就是抄家时抄出的巨额金银。一个内阁阁老的家怎么可能有千万万两银子?除了贪墨还有什么?这千万万两银子就是健康死罪的证据。最后健康不因谋反而死也会因自己的财富而死。这计中计使用得真好! 第351页 可惜你错了!你知道刘家的商队给健康带来了巨额的财富,你想健康府上必定藏有富可敌国的金银,但你没想到健康的财富早已经分流,健康不仅将属于三个孩子的财产分了出去,还分了一大部分给族中子弟。所以你的人从健康府上搜到的只有百万两而不是千万两,你设下的弹劾健康贪墨的计划胎死腹中。健康也因此得福,因为分流让健康躲过一劫!” “没想到老夫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老夫真的很希望健康能成为下一任首辅。”杨荣说。 “只说了你的动机与计划都没说健康的脱罪的计划。你这计划很好,几乎让健康折尽了手中人!第一那些火铳不是来自云南沐家,而是来自云南的某个山寨。你利用沐世子这条线本就是个错。 潘江恨我,因为我砍断了他一条手臂,让他从风流的乐曲大师变成阴险的谋略者。他想杀我是对,但他不想伤沐世子。如果真让说火铳与军械通过沐世子来到京师,事成后虽然皇上不杀沐世子也会废了他世子之位,沐世子回到云南只有死路一条。 我利用沐世子逼问潘江东西是否真的来自云南沐王府。答案是不是。 不是沐王的,就证明本官可能没有与沐王勾结,皇上对我的杀心就减少一半。 第二,多出来的证人都是我的人,我将两个看似没有关系的两人中间插入一个人,让两人通过中间的人搭上关系。我让我的人杀了李世贵的庄头,杀了一个隐蔽的村子里的小小打铁铺的全部人员,让我的人去冒充打铁人与庄头,硬生生将没有关系的打铁铺火匠与李世贵的庄头扯在一起,用我的死士的性命证明军械是李世贵的,用我死士的性命证明李世贵与刘黄氏之间的关系。用我死士的人命换你死士的人命,将所有的证据弄得模煳,将所有的罪名强推在李世贵身上。将谋反罪变成因情杀而起的诬陷罪,将大事变成小事,最后小事化了。最后死的人是李世贵这枚棋子。 杨大人,你不动分毫而伤了我根基。果真是好计谋!” “没想到这里有这般大的故事!真真是惊险,老夫为刘大人的胆谋佩服。刘大人真是死里逃生啊!” 刘涛靠近一些杨荣,“健康会让你知道什么是脉搏强烈弹跳的感觉!” 正文 三四九、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秦素兰没心情整理杂乱的一片狼藉的家。她的心全在子明身上。 子明的伤势很严重,秦素兰只能干焦急。 子仁穿着一身黑衣裳出现在药庐,“娘,子明怎么样了?” 秦素兰嘆口气,“割去了一层皮敷上了药,给灌下了药,就是不知今夜会怎样。紫阳说若是今夜不退烧,后日怕是不会醒来。” 紫阳还说若是继续烧下去就有可能烧坏脑子! 若是烧坏了脑子该如何是好?大好年华就这样没了? “这里由我看着就好,娘亲先回去。家里需要您主持,您得要帮我看着孩子们。” 秦素兰被搀扶回去,她真的累得走不动了! “你骗走姑姑就是为了掩盖那身上的伤?”冬子从药柜子里出来,“远远的就闻到血腥味,你玄色的衣衫沾了多少血?” “是多了些,但幸好没流出来,不然就被母亲发现了。” 或许母亲已经发现了,只是不说罢了。 “姑姑未必会发现,姑姑心身疲惫不会在意一些深层里的东西。可是伤着了?” “这倒没有,身上的是外人的血,倒是吓着小祺了!呕吐得厉害,晕了过去。带小祺进来。”子仁向外喊道。 “你带着小祺去报仇,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可以?”冬子很疼惜小小年纪的小祺。 “这是他必经的事儿,现在正是好时机。如若不是刘怀贺背叛,刘家又怎么会有这场灾祸?!这种审判背叛者的事情正合适带小祺去看。”子仁将头放在椅背上看着屋顶,想着白眼狼刘怀贺。 刘姓一族出狱,这位不被供出来的刘怀贺自然也会出狱,刘涛让人在捕快抓人之前带走刘怀贺。并将刘怀贺给关了起来,刘涛并不打算将刘怀贺交给官府。刘族里的事自然又刘族人来处理。 “你让小祺亲眼看你杀人?”冬子怒视子仁,身为一个父亲这么可以这样!冬子完全不贊同子仁调教孩子的方法。即使是调教孩子也没必要将小年纪的孩子带到血腥面前。 冬子无法想像子仁亲手杀刘怀贺的残忍的场面,这对成人都是不忍直视的画面,怎么能让小孩去看! 子仁嘆气,“他是下一代,他肩膀上的责任重大,不得不让他知道家族间的斗争的险恶!” “你将刘怀贺怎么样了?”紫阳好奇的问。他想知道是什么场面让小祺吐成这样。 怎么样了?杀了。 当时子仁回家休息一夜之后,便更换衣衫带着小祺悄悄离开刘府。 到子仁自己的一处暗处的院子。 子仁进去时,刘怀贺被捆绑在地。 子仁过去割断绳子,“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你这样做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整族人,为什么?” 刘怀贺很惭愧,他不知酒里被下了药,那酒是他娘给他的。娘对他说,她后悔了,想与二伯家打好关系。好让二伯能原谅她。 没想到酒里有药,也没想到那些突然出现自称是子明护卫的人会是坏人,更没想到那些人会将子明带出城去。 “我真的以为那些人是子明的侍卫,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刘怀贺很自责。 “你以为。”子仁嘲笑,“那些人出现带走子明你一句话也没问,一声也不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子明被陌生人带走。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将我刘家推入火圈。”子仁对刘怀贺咬牙切齿。 “药是你带来的,子明是你让人带走的。子明现在生死不明也是能造成的,真怀疑你是不是刘家的种。” 刘家的种?这几个字眼很刺刘怀贺的心,他被牢狱的人告知他是娘偷来的种,是他娘与李世贵偷来的种。 “我姓刘自然是刘家的人。”刘怀贺恐慌的喊叫。我不是偷来了,我是真的刘家人,我姓刘。 子仁站起来,摇摇头,“不会是,你不会是刘家人,今日起你被剥离刘姓,你与娘将会被剔除族谱。” “不,不,我是刘怀贺,我是刘墉的儿子,我祖父是刘文轩。你没有资格剔除我。”刘怀贺面容狰狞不愿承认子仁的话。 “你不过是刘黄氏与李世贵的杂种罢了。” 刘怀贺已经气疯了,他说了他不是杂种,眼前人不信。刘怀贺上前一步伸手要插子仁的脖子。 子仁抽出身上的剑,在刘怀贺脖子上横割一刀。 怀贺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眼仁扩散,想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嘎嘎声,嘴藏不住血,不停的往外冒。 子仁不管那些喷到身上的血,对侧边的小祺说:“君子佩剑当以高洁立世,我佩剑只为保护身边人,为身边人报仇。” 第352页 小祺已经蒙了,他眼里是喷血的叔叔,动着嘴巴的父亲。在这个时刻里他失去了这个世界的声音,失去了这个世界的感知。 “小祺。”子仁收起剑,“小祺。” 小祺的脸色苍白,花费许多力气才将脑袋对着父亲。 “你还要跟着吗?父亲要去处理那些伤害你祖母、小叔以及母亲的狱卒。” “狱卒,为,什么。” 子仁注意到儿子两股战战,这是害怕胆怯的一种表现,但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天生的杀将,不会喜欢杀戮。“刘怀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出卖了你小叔,并让刘族整个族人陷入生死之中,所以他必须死。为什么不让官府去斩首?因为刘怀贺是真的刘家人,他能得到该得的尊严。三婶与李世贵之间的关系都是些谣言。 那些狱卒之所以要死,是因为他们想饿死你祖母你娘你姑姑以及你的两个弟弟。” 小祺呆呆地接一句,“他们还出言侮辱我的家人。” “所以,你要与为父一同去吗?” 小祺沉下上眼皮,“我要保护我的家人,在您不在的时候。” 子仁抚上小祺的头,“计谋与杀戮相辅相成,只是为父与你祖父选择了粗鲁的方式。你必须要用计谋保护好我们的家人!对为父来说,没了家人就没了一切!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想伤害我保护的人的敌人!” …… “你不仅让小祺看你杀人,还让小祺帮你处理那些尸体!你真是个王八蛋。”冬子气愤的将手里的药碗扔过去。 被砸的子仁丝毫不觉得痛,“只是发出一些指令罢了,没碰到血。” “这与碰血有什么区别?” “他是刘家第三代,他必须成长起来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风暴,刘家已经巍巍可及。经不得半点风雨,如果我们倒下了谁来照顾娘亲?谁来照顾我妻儿?”子仁有气无力的说,“父亲说他死会让母亲陪葬,可即便他死也会让母亲活着。母亲常说父亲死了,她会追随而去,可事到临头她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父亲的血脉。到那时候能活着的只有小祺他们这一辈了! 能帮母亲共同养活小布与小鸣也只有小祺,他不见见血怎么知道将来道路的残忍?” “你真令人不喜!”冬子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正文 三百五十、秦素兰以死要挟 刘府后院秦素兰的院子屋子里,秦素兰将一茶杯扔到刘涛跟前,大声说道:“子明现在生死不明,你怎么能让人带走他?你带走她不就是要我的命吗?” “毛毛带领的船已经到广州,月余后子明与她在南京汇合,毛毛带子明南下。这是他最好的去处,对他最好的保护。”刘涛有一种与刘秦氏说不通的感觉。 “我知道子明的势力在南方,我知道这是对子明最好的保护,我知道现在还不安全刘家还在风雨中飘渺。可是他是我儿,我儿,我儿啊!我怎么能让他在这种情况离开我?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昏迷不醒,若是,若是在路上出了个万一,我这一辈子该如何自处?”秦素兰竭斯底里地哭喊。 “你这一辈子在乎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怎么就不能活下去了?到时紫阳与冬子会一同离去,在路上照顾着,不会有事。”刘涛敲着桌子对她说。 送子明南下离开北京这个漩涡是十几人共同研究出的事,南下既能让子明好好养伤又能保存刘家在南方的势力。这妇人一点都不知道,只想着自己的。 秦素兰的不愿分离让刘涛很气恼,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反对他的决定,还是让刘涛很生气。气这妇人不懂事,这是什么情况?还这么意气用事。趁你病要你命的情况常有发生,朝堂上多少人明里暗里打压刘家?有多少人正想着法子要刘家一蹶不振。 在刘家人手大大折损的情况下,能挡住多少次不顾性命的刺杀?现在处处要小心,一个不好就会将百年家业毁于一旦。 秦素兰知道说不过他,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突然拿出刘涛的衣服,用剪刀一刀一刀的剪成条。 刘涛很生气不愿与她多说,眼睛直视外面,不愿多看她一眼。见本是伤心哭泣的她不出声儿响,听到一些撕扯的声音,转头一看。见她在将成条的布条绑在一起。 “你在做什么?”刘涛大喊一声,一步过去扯走秦素兰手中的布。 早早躲出去的春草夜莺听到老爷这声叫喊,吓了一大跳,惊慌跑进院子,害怕里面发生事儿。 刘涛将布条狠狠扔出去,“你这是以死威胁我。就为了那小子,你要威胁我,你用死威胁我。” “不要送走子明好不好?求你,不要送走他。我心好痛,我好难受,我不知的该怎么办。我,我。”秦素兰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喘不上,眼仁向上,就要晕过去。 刘涛一把扶住她,按住秦素兰人中,“醒醒,醒醒……” 夜莺春草尚未靠近就被老爷撞向一边,春草被撞疼了肩膀。 “夫人!”夜莺惊唿。春草这才发现老爷抱着的那位是夫人。两人赶紧跟上。 子仁本就在紫阳这边,见急忙忙的父亲怀里抱着母亲,吓坏了。慌站起跑上前去,“娘怎么了?” “滚开。”刘涛怒斥,昏了头的他根本不知挡路的人是谁。 子仁愣了一下,看着父亲离去。拦住后面跟过来的春草,“我娘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老爷和夫人在吵架,奴婢们不敢多听,等听到有异动时进去就看到这副场景。”春草也急得不行。 子仁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父亲打了母亲?刻薄的父亲将母亲骂晕了?母亲受到了刺激?所有的念头子仁都不能接受,快步进去,要查清是什么让母亲晕过去。 刘涛一直守着秦素兰,外面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定夺,但是他就是走不动。 她身子不好,想她多活几年。现在却让她受多了刺激!真真是我的不该,子明的事就随了你吧。多费点劲护着你的孩子们便是了! “你要快点好起来。” 幕僚得知主子在冬子这边,便来寻人。 “大爷,关于二爷的事?”幕僚问。 送二爷离去的马车与护卫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主子的命令。 子仁看向屋子,娘病发必定与子明有关,娘是不希望子明离去。爹必定会遂了娘的愿,子明怕是走不了了。 “烦请先生回去告知,子明南下的计划取消。” 幕僚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缘故。来此之前听说夫人病发,夫人是被主子送到这边。必定是夫人这边出现了情况。 “老夫明白了。先行告退。” “一同走。”子仁认为他不适合再留在这边,他要去代替父亲处理外面的事务。 秦素兰醒来见刘涛坐在床前。 “子明留在京师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刘涛说。 第353页 秦素兰侧身伸手过去握住刘涛的手,“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你做的决定是对的,子明该离开京师。” 刘涛反握她的手,“会保存他的,一家人应该在一起。” “谢谢,谢谢你。” 刘涛不知该对这妇人说些什么为好。妇人关心儿子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但这妇人胆敢拿性命要挟。这让刘涛很是生气,很想揍她一顿。面对着这虚弱的妇人,他又做不出惩罚她的举动。 “这件事会记下,等你好了再算帐。” 秦素兰讨好地笑说:“能不能现在就说惩罚的内容。” “不行。” 秦素兰闻到一股药味,皱着眉头说:“能不能多加些糖霜?” 冬子听闻里面说话将药端进去,“三五勺子就好。”冬子将药放到刘涛边上的柜子上,给碗里舀三勺子糖霜。“趁热喝了吧。” 秦素兰说:“好,你先去忙。” 等冬子离去,秦素兰可怜兮兮的看着刘涛,“能不能多加一二?” 刘涛知道这妇人说的是将糖霜多加一二。用勺子挑平平的一勺子,刚要倒进去,衣角被扯了一下。看过去,看到那妇人哀求的眼神,将勺子放下去待堆成尖尖的一勺子,“这样可满意?” 秦素兰一点也不怕刘涛的恶言恶语,“可行。” 可行!这妇人真是越来越放肆。 “好苦。”秦素兰喝了一口还想放一些糖霜,“就一点,多一点儿。” “良药苦口。”刘涛将盛放糖霜的碟子推离她视线。 “好苦。”秦素兰再次喊苦。 “吃完了给你蜜饯,两颗。” “好。”秦素兰听他哄。 正文 三五一、送情敌上路 三五一、送情敌上路 李世贵的案子结得很快,因为证据确凿,给他求情的人不愿抵死求情。那些证人努力拖他后腿。 李世贵怕死为了活命与上面的人沟通后一人承担罪名将整个案件的过程都编说了一遍,将谋反罪说成构陷朝廷命官罪。 杨荣再适时的暗示几句,就让李世贵由死刑变成流放,宣帝宣判让李世贵流放北地参与铁矿开採。 那些所谓的证人以及刘黄氏全被处死与牢狱中。 李世贵离开京城的那一天,刘涛去送了他。 看着两鬓斑白的李世贵,刘涛露出笑容。“你坐牢的样子真难看!” 刘涛坐牢有两个丹书铁劵护着,上面的人亲自说情不许动刑。李世贵坐牢可没刘涛那般好,进牢房的第一天就受到了严刑拷问,若不是李世贵识相早早招供。不然现在的李世贵就不会站着。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你该为你的敌人伸出援助之手,送我几百两银子以表示正人君子。”李世贵无耻的说。 刘涛说:“你这次流放北地并不是一个好去处,杨荣没有告诉你,你当年在北地埋下的暗线全被他清理。你踏进北地疆域一刻钟后就是你的死期。” 李世贵面上信心里不信,李世贵不认为上面的人会一点情意也不顾,他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在朝堂上你算是我的政敌,在生活里能算是我的情敌。我从未将你放到眼里,可是你却能一次次地让我直视你存在。证明你这人很有谋划,找了一个又一个靠山,可惜你命不长,不知为人棋子的下场。” “为人棋子的下场是什么?不得好死?我不怕。”李世贵嘴硬。 刘涛转身,“踏进北地就是你的死期,即使杨荣的人不杀你,我的人也会杀你。你若是聪明就该死在路上,这样少受点罪。” “我可成为是你的对手?”李世贵对刘涛吼道。 李世贵知道刘涛对他一直手下留情,在他势力没成长前,刘涛一直对他放任不管对他不屑一顾。李世贵恨这种不屑一顾的眼神,他恨那种能不是我对手的眼神,他要毁灭那双眼睛,他要那双眼睛正对他。 于是李世贵一次又一次地放下身姿拜那些比他高位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提出建议做出计谋要陷害刘家人,他要逼的刘涛正视他,他要刘涛正眼看他。 刘涛勒住马儿,“你什么也不是,是个可怜之人罢了。若想成为我的对手,你能活着从北地回来再说。” “你为什么要来送我?”李世贵再喊。 刘涛调转马头对着李世贵,“我是来送你上黄泉路。” 李世贵不言不语地离开京城地界。 太阳正辣时分,官差带着人在茶水亭休息。 “各位爷,多汁的梨要不?三文钱一个,任选。”有商贩上前贩卖梨。 “走,走。”官差大哥不喜这种多汁但吃着不顺喉的梨。 李世贵走过去买了好几个,要被带到北地去的孩子不少,要让他们在路上好好享受一些能得的待遇。到了北地有钱也买不了好的。 这些孩子们没吃过苦头,在牢狱里住了几天就知道粮食的可贵,见着有新鲜的果子,立马吃了起来,也不嫌弃果子不好吃。 “吃完了没有,吃完了好上路。”官差呵斥道。 “走了,走了。”一些脾气好的官差上前去扶一把。 没走一里路,突然有一小孩蹲地上喊肚子疼。 “停什么停快上路。”官差再叫。 这时喊肚子疼的不止一个,凡是吃过梨子的人都在喊肚子疼。 “那梨子有问题。”李世贵的儿子说道。 李世贵不信,上面的人已经明说会保他,刚刚刘涛又说让他活着走出北地。李世贵相信自己的杀机在北地。 怎么会到这里就出现了事故?那些梨子怎么会有毒? “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官差一鞭子扫到李世贵背后,“快走,莫要耽搁时间。该上路了。” 李世贵看着官差他从官差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恨意,李世贵明白了,这是他的敌人。他不可能到达北地了,没到北地之前他必定会被折磨死。 官差再一鞭子扫过去,“看什么看?快走。” “头,那些孩子真的不行。” “不行就让他们背着,背不了就拖着,死了扔到山里去餵狼。” 入夜时分,李家的队伍里所有吃过梨子的孩子都已经变黑变硬,那些妇人们心伤不以。 李世贵被带到驿站外的小胡同里去。 “是你,你要杀我。”李世贵对着刘涛说。 刘涛微笑,“说了我是来送你上黄泉的,但在上黄泉之前,需要将你的最后一点尊严给压榨掉。” “所以你毒死了我的子孙是不是?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该在牢房里将你的孙子全毒死,将那刘怀安(子明)生生打死。”李世贵咬牙切齿。 “你已经没机会了,本来我刘家入狱这事算不到哪头上,你只是个替死鬼。你错就错在曾经肖想我的妇人。你明明可以将刘秦氏带出去严刑拷问,但是你没有。你有手下留情,说明你心里有刘秦氏。设若我是那场斗争中的失败者,今日的刘秦氏必定会被你秘密带走。” 第354页 “你死了秦素兰必定会被皇上赐死,绝不会发配军营或其他地方。这只不过是你的藉口,折辱我,杀我的藉口。你在妒忌,你善妒,你嫉妒我与秦素兰有过过往而你没有。 告诉你刘涛,我心里有秦素兰,秦素兰心里也有我。这么多年了其实她从未忘记过我。从未放下过我,不然就不会常与我相遇,应我之请。”李世贵突然又自豪起来。 “用间,分为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五种,你这是死间。很可惜这对我没有。即使你死了千遍万遍我也不会不信刘秦氏一遍。”刘涛说,“本是不想追过来,但想到你的特殊性,本官打算送你一程。” “你就不怕皇上问罪。”李世贵怕了,他怕死,他不想死。“我用情报与你换。”“不,不要杀我,这消息关于杨荣杨大人。” “不,你都说了你是刘秦氏心里的人,为了清空刘秦氏的心,本官决定亲手送你上路。” “不是的,我不是,她本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有我?求您,不要。”李世贵退落到墙角下,嘴里恳求刘涛,看里倒影着剑尖。 刘涛收回剑,“将尸体处理掉,将另外一个人投进队伍里冒充他,对外说李世贵因子孙的死而失常发疯。” “主子放心,属下会办好一切。” 正文 三五二、秦素兰喜欢的儿媳 徐娇听说刘家已经被无罪释放,闹着要到刘家去。 魏国公夫人徐娇的母亲,拦住了徐娇。“你可知刘家二郎被严刑拷打,现在等同于废人。如何是你良配?” 徐娇跪在娘亲面前,“娘!孩儿求你了,你就让孩儿见他一面,不管生死孩儿都要去见他。” 清屏跪下磕头,“夫人,小姐自从与刘家二公子定亲后一直都在盼着能嫁与二公子,可如今不能如愿,您也要让小姐了结心愿,好让小姐能得新的前程啊!” “婆母,娇儿如今年岁不小,如若不能与刘家成亲未必能找到更好去处。婆母也不想让您女儿所嫁非人吧?”儿媳看着婆母脸色劝婆母。 国公夫人不忍,转身说:“便也就由你去,但要多些婆子看着。” 徐娇到刘府是小乖接待,小乖见着也与她同瘦的姐姐又是一阵心伤。 二哥现在尚未甦醒,与这位姐姐的缘分不知能否续前缘啊! 徐娇知人不在刘府便到冬子那边去。 秦素兰刚将药给子明灌下去,“什么时候能醒!” 冬子接过姑姑手里的碗,“会醒的。子明是自带大气运之人,自有吉相。” “夫人,许小姐到了。”夜莺说。 秦素兰见着瘦了好些的面容憔悴的徐娇,嘆息,“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请让娇儿见见子明。”徐娇有些心急,要见的人就在里面的屋子里。 秦素兰嘆息,让路给徐娇。 秦素兰转弯出门找刘涛。 刘涛将所有的信息归纳,刘族人进一趟诏狱,搭上了三分之二的家财。 在刘族人进牢狱之时,全国各地有“明记”标旗的地方都遭到官府官差的光顾,不仅带走了流转金银连货物也没放过。刘涛需要将所有的物资统合将有限资源变为无限资源。 秦素兰扫两眼帐本,“一朝回到十年前!那些东西进了别人的口就没多少能吐出来。便宜他们了。” 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白白的送给了人家,真是便宜了别人家。 “那些都是您划拉来的宝贝,您就这么便宜别人了?”秦素兰说。 “便宜不了别人再过两年一样会回到手上,不过是给外人保管两年罢了。烫手的山芋他们也接手不了多久。”刘涛一点儿也不为这些东西可惜。“损失的都是明面上的都是我的,你儿子的东西大多数保存了下来。” 说到儿子的东西,秦素兰很害怕刘涛会将妒忌儿子的财产比他多,害怕刘涛会担心儿子实力比他强而对儿子不好。便转移话题,“损失的那些我倒不在乎,在乎的是您这些年来搜刮送我的那些好东西好饰品,一件件都是您亲自挑选,一件件都是您的心意。每一件我都捨不得损害,没想成小心翼翼保护好的东西被外人给当草了!弄坏了不说还弄丢了许多,若是被我知道是谁动了我的梳妆盒子,必定饶不了他。” 秦素兰的嘆息中带有许多埋怨,像是真的不舍那些物品那般。 秦素兰的语气让刘涛满足,这些年对她的好她都记得。这能不让人满足吗? “若是真想找出人来也不难,你打算怎么办?”刘涛笑的看着这妇人。 秦素兰笑着看他,“我怎么知道,杀了他们也要不回那些东西。我要的是您的心意,不是外人的性命。” “帐上的银钱再少也不会短了你的饰品。” “还有胭脂水粉。”秦素兰得寸进尺的说。 “好。” 刘涛的心情好,心思没有再停留在子明的安危上。与这妇人说话就是让人舒服。 秦素兰沉默一会儿,“与魏国公府的婚事?” 刘涛停下手里的笔,“要看徐家的心意,退婚书子明已经给出,承不承认就是女方家的事。若是魏国公承认了,这婚事便不成。若是不承认,今年内完婚都有可能。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刘家的势力大受打击,实力不比以前。海外的收益让魏国公府缓过了气,他们家没有求我们家的必要,没有非与我们家联姻的必要。” “我们家有与魏国公府联姻的必要吗?”秦素兰实在不想子明与徐娇分开,看着徐娇还不错,难得又是子明喜欢的人。 但如果徐家不想与刘家联姻,这里就需要花费许多工夫。这里面必定需要刘大人出马,甚至需要刘大人到魏国公府去说和。去国公府劝和就有可能受到明嘲暗讽,这是关乎刘大人面子的事。 刘涛看着秦素兰好一会儿,秦素兰被看着很尴尬。“这是子明喜欢的不是?子明自己求来的姻缘。您知道的您的子女们的眼光都不错,求来的人性情好,性子好。是个良配不是吗?” 刘涛最疼子明,子明的事大大小小会上心一二。这婚姻大事关乎子明的一辈子,不可草率定论。 刘涛想想子明,再想想徐娇,认为徐娇适合子明,会是子明的良人。 “这事我会处理,你先照顾好自己。”刘涛扫一眼秦素兰,眼里露出两个字:没用。 秦素兰撩一下上眼皮:这副身躯是没用了些,但我好歹也有按时吃药啊!怎么就能这样鄙视我。是,就你很有用。 徐娇见着骨瘦嶙峋的子明捨不得离去,她哭求着要留下照顾子明。徐家来的嬷嬷没法子,她们对哭泣的小姐手足无措,只好回去禀告夫人,求夫人定夺。 徐娇抚摸着子明的瘦削的脸颊,“我的眼泪都在为你感到疼痛,你又怎么会不痛!必定是痛晕了吧,不然不会现在都不醒。” 第355页 秦素兰见到为自家儿子尽心心力的徐娇很是伤心,她在为自己的儿子伤心。好好的欢乐的大婚日,没想到被李世贵那个不是人的东西给搅混了。 秦素兰过去拉走徐娇,“男女大防还是需要的,你还是到外面来等冬子处理好了再进去。” 冬子在给子明换药,这是势必会让徐娇见着子明的身躯,这不是件好事。 徐娇见着子明身上的伤口,心伤不已,“我,我,我不怕。” 秦素兰拦住徐娇,“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儿,你进去了也帮不了多少忙,反倒添乱。身为子明娘亲的我也是被冬子赶出来的,冬子大夫会被我们的哭泣声给惊扰。” 徐娇不能进去,只能在一旁守着。 有徐娇在就没秦素兰什么事,秦素兰便随刘涛回府邸。 府邸被刘余氏与小乖安排得井井有条,没什么地方需要秦素兰插手。 正文 三五三、李世贵的死谏 三五三、李世贵的死谏 一日午后,外有快马来报,李世贵死,传来血书《弹劾刘涛十宗罪》。其中更是写上刘涛蓄养私兵、贪墨巨款。上面还细细书写了刘涛存在对大明的危害。 李世贵的死谏,让宣帝不得不重视,但这次宣帝没有大动干戈而是将刘涛夫妇抓进牢狱之中。 刘家的顶樑柱离开诏狱不久又进入诏狱! 刘涛夫妇再次入狱说明刘家开始没落,是对外证明刘家将会走下坡路的一个象徵。本想着与刘家大好交道的人家纷纷后退,绝对的大消了与刘家结交的可能。 “大爷,外面的人传来了消息。真假李世贵都死了。外面的人说,可能是李世贵的儿子发现这个疯癫的‘李世贵’是假,便勒死了假的李世贵并伪造了这份血迹书。”青叶将消息递给子仁。 老爷刘涛再进诏狱虽然给刘派系的人一个打击,但刘派系的人也没自乱阵脚,至少子仁在。子仁已经深得主子真传,会将外面的一切打点好,相信不久就会带出主子。 子仁将纸条递给各位幕僚看,“纸条上说的可能是真,很有可能是李世贵的儿子们与京城的大人有了约定,各取所需。那些儿子们需要父亲的死换取他们的舒适,那些敌人们需要李世贵的手稿再次重创我刘家。从皇上的行为便知皇上不信任我刘家了,也说明那奏摺很有说服力。” “这份血书绝不是李世贵的儿子想的,必定是朝中对我们很熟悉的人弄,尤其是养私兵事上。大爷帮二爷训练海上水员之事少有人知。”幕僚想说这其中出了奸细,这中场合不宜说出,还是私下与大爷说说。 “李世贵是谏官,死谏是他的荣耀。”一个幕僚嘲笑的说。 “如果大爷说的是真,李世贵的儿子也真够狠!李世贵死谏,皇上必定会因此相信李世贵是忠臣,也必会厚待李世贵的子孙。李世贵若是知道自己会被亲儿子用带子勒死不知是何感想!” “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该是想想怎么样才能救出老爷。” “大爷可是有法子了?” “当务之急是看到他们伪造的血书。” “李世贵死了,没人能证明这血书是伪造的。” 子仁坐在父亲的位置上,思考一些父亲可能会思考的问题。子仁在想,如果诏狱里的是他,坐在椅子上的是父亲,父亲会怎么办?父亲会将手上的人怎么用? 子仁沉默了许久,“法子想到了,但是需要与父亲商量。子仁现在去诏狱看看能不能进去,如是不能再去找胡大人。” 幕僚古先生说:“胡大人帮得了一次不会帮第二次,请大爷莫要过于依赖胡大人。” 子仁颔首,“子仁先去诏狱,家里若是出了什么事劳烦各位与小乖说说。” “大爷尽可去,老朽们会看好家门。” 父亲母亲再次被带走,小乖的心就一直不上不下,但没有第一次时的惊慌与害怕。现在有的只是担心。 刘府里的几个主子们呆在一起,除了小布与小鸣偶尔说几个词外,其他人都异常沉默。 小祺抬起头,“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小祺每天晚上被父亲灌输:你是家中的第三代长子,你有责任在灾祸来临时带走亲人,保护亲人。好好生存下去。 子仁还让小祺背好逃跑路线。那些路线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的名字与地点,小祺都能一一背出。 小祺刚开始有些抵抗,他不认为有祖父在会再出问题。时间长了小祺由反感到麻木。到现在祖父祖母再次被抓进诏狱,他才发现,父亲的预备不是浪费的。 小祺向父亲许诺:我一定会带走娘亲与弟弟们,还有姑姑。即便我死也要她们平安。 小乖摸摸小祺的头,“不会有事的,姑姑与你同在。”那些逃跑路线都是她与父亲、大哥三人制定的,小乖很清楚路怎么走。 刘余氏心疼地看着大儿子。因为诏狱里让大儿子看到她杀人的一面,出狱后她因为愧疚一直不敢直面儿子们,一直用家务麻木自己。现在又出事了才发现大儿子已经脱胎换骨,身体骨发生了变化长高了许多,瘦了许多,沉默了许多不爱与人说话。 小祺可是自来熟的孩子,现在不喜与人说话证明他受到了大打击。刘余氏开始担忧是不是自己杀人的事吓到了小祺。 “小祺。” “娘,小祺没事。”小祺勉强的笑一笑。该到他安慰母亲,保护母亲了! 子仁没有用到胡濙的势力,凭藉刘家自己人就能进入诏狱。 子仁仔细关擦关押父亲的地方,这里与他第一次进入的地方不同。这片区域关押的人很多,空气中瀰漫着更重的腐臭的气息。怪不得用不到胡濙的势力就能进去里面,原来这里是诏狱里关押较为普通犯人的地方。 但在这种地方死的人更多,更为骯脏。不管男女都能出卖自己身体只求一顿饭吃。 “父亲。” 刘涛与秦素兰一同靠近栏栅,这次二人有幸能被分配到同一间牢房。三人密语。 “父亲,我想动用里面的人,我需要看到那份血书的内容。才能更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里面的人”说的是皇宫里的人,皇宫里的人是当年被静女带进皇宫的人,一直是牛先民管着,后来牛先民将皇宫里的势力给了秦素兰。秦素兰给了刘涛,里面的人一直都被刘涛用钱养着,存活到现在的人都有了一定地位。能起到大作用,但刘涛不想这么就用上那些人。 “无须,看这里的环境,必定是皇上吩咐下的关押地点。皇上在试探我们,用试探的招数试出血书的真假,现在我们除了哭诉还是哭诉。以不变应万变。” 子仁说:“只有知道里面的内容才能猜到皇上试探的方向,才能做好准备。上面的人绝不会想到我们在里面有人。我不能冒险,一个不好我将会失去你们二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刘涛思考片刻,“你过两日再来。” 第356页 “好。” 正文 三五四、子仁向皇上哭诉 三五四、向皇上哭诉 皇上的决定很微妙,给朝中的大臣很大的猜想空间。 宣帝信了奏摺所说的,但只抓了刘涛夫妇;进了诏狱却放到诏狱里的一般牢房,这让第二次进诏狱的人有了出来的希望。 杨荣的人在揣摩皇上的意图,皇上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皇上在试探刘家?为什么他不让东厂的人或锦衣卫的人去查?” “根据上一次的审判来看,胡濙明显与刘涛站在同一阵线,皇上已经不相信胡濙了。” “不可能,皇上只是怀疑胡濙罢了,尚未达到不相信的地步。或许是皇上想进一步打击刘家,剥夺刘家的财产,引出刘家的隐藏势力。” “黄大人说的很对,刘家还剩余多少实力我们尚未清楚,或许皇上也不是很清楚,于是来了招引蛇出洞。” “大人,或许我们该放些烟雾弹。”一人对杨荣说,“制造一些看似而非的案件,将不在外面这一站队的人推到刘涛那边去,藉助点上面力气剷除异己。” 这是个好主意,凡是杨荣阵营里的人都贊同用这一法子,削弱敌人势力增强我方势力。 老态龙钟的杨荣睁开眯着的眼睛,“咱们能想到这一点,其他人也会想到这一点,尤其是刘涛,他必定会利用这次机会剷除老夫的手上的人。刘涛心狠手辣、点子又多,如今又是我们在明他在暗,谁也不知他会使用什么阴招。 在这皇上多疑的而敏感的时期里,各位要小心翼翼,免得被刘涛利用被皇上除去。” “大人说得对,如今刘系一派被打压,朝中势力被隐去,现在出头的就三公(三杨)的人。如果皇上需要朝廷上的平衡就会相对的削弱三公的势力,扶植新的势力。” “不仅要防着刘涛还要防着刘怀景(子仁),这人可不能小觑,他是那藏在羊群里的狼。” …… 子仁得到父亲的指示,进宫一来去復职,二来去叩谢皇上的不杀之恩,三来为父母亲求情。 子仁从玄武门一路哭到干清宫,眼泪鼻涕多得让人看着就噁心。难为的皇上要对着子仁看一个多时辰,这全是给皇上找罪受! 皇上很不喜欢这些跪在他下面的臣子,这些臣子尽是给他找麻烦,还常常为难他。臣子一群群,皇帝就他一个,宣帝只能竭尽全力去安抚、威吓、撩拨臣子,以达到内堂平衡。 再看子仁这像是死了父亲的脸面,宣帝再也忍受不了了。“滚吧。” 宣帝以为这就过了吗?错了。 刘家的人想出的点子可多了,一个个都是奔着噁心皇上的去。 比如小乖与刘余氏带头将刘府里能卖的能典当的全都典当出去,将得来的钱买粮食分给乞丐,穷人。让那些穷人与乞丐到皇城门口叩谢皇上的大恩大德。 刘家散尽家财了,只能每日穿着粗布衣,吃着根菜。 子仁眼汪汪,鼻涕一抽一抽的对皇上说:“臣已经准备好,金子,欲想在皇觉寺为皇上皇太后塑造金身,受香火……” “放肆,刘怀安,你是要朕犯天下之大违吗?你要毁了朕的大好名声?” 子仁瞪大眼睛像傻子一样,“皇上饶命啊。臣只是想将讨好皇上,以至于将父母亲救出牢狱啊。” 掌印公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刘怀景,办事的目的都说了出来,所求之事如何能成? “看你办的煳涂事。”宣帝将参奏刘怀景的奏摺扔下去,“那一件事是你带着脑子去做的?不是灾年无辜散发粮食,助长穷人与乞丐的懒惰。导致京城的民工不够,修河道的人手不够,让船只逗留河岸。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损失了朕多少银子吗?你连你父亲母亲的一半脑子都没有。” 子仁又哭丧着脸,长长的鼻涕从上唇瓣一直往下垂落,直至衣领。 宣帝皱着眉头下意识地向后昂去。 “皇上,臣不知,臣以为这样做能让皇上看到臣对皇上的一片真心。臣回家马上改,不再派粮食,不再收养孤老。”子仁磕一个头转身离去。 宣帝气不过,转即写了一道圣旨去呵斥刘涛教子无方。 “皇上,刘怀景这样做是出自他自己的意图还是有人指点?”掌印公公问。 宣帝拿过奏摺看,“必定是有人指点这般做,不然不会做出这般蠢事。” “这会不会刘大人指使?” 皇上看一眼掌印公公,掌印公公害怕地向后退了退。 这事不管是谁指使的,都是为了做给他看。皇帝便不追究刘怀景身后的人,即便那人是刘涛。因为这一做法是在削弱刘家的实力。消耗刘家为大明百姓造福的事,宣帝不会去阻拦。 子仁得到父亲的暗示,一直在上门拜访,还特意去走访与杨荣有关系的人家,即使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挪屁股半下,足足做够一个多时辰才离去。 朝中就有很多消息说谁谁与刘家有关系,谁谁才是刘家真正的盟友,谁谁可能是盟友。 “谁最不可能谁就有最大可能。”一个官员说,他是不轻易相信身边的人了。若是身边的人真的是刘涛的人怎么办?会死人的。 “刘怀景这一手做的真好,让人人自防,人人自危,原本有的联繫得到猜疑就不会出现有和谐的画面。刘怀景将固有的平衡打破,直到刘涛出狱才会得到新的平衡,这是变相的像皇上施压。而我们因为顾忌刘涛的阴谋诡计一直处于被动,这不是个好法子。大人。”杨荣的人说。 杨荣笑了,“刘怀景这是与皇上作对,救出了刘涛又如何,他给皇上留下了一个坏印象,皇上以后还会信他吗?得不到重用的人,有一身好本事又如何?” “大人说得是。” 杨士奇的人同样在讨论刘怀景所做之事。 “刘怀景处处做事都像是在做大功事,但又处处露挫,这是何故?莫不是他是故意的。” 杨士奇笑笑,继续弄自己的公文,“不是故意的是为何?只有向皇上露挫才能让皇上真的信任刘家在表忠心。能让刘怀景这般自毁形象的表忠心是皇上感到骄傲的事。”宣帝骄傲他又征服了一个家族,他的臣民都是要俯身跪拜他,没人能意外。 “学生似乎明白了,谢谢先生指点。” 杨士奇脑海下突然冒出这番想法,皇上终究捨不得杀了刘涛,皇上需要打压刘族,让后帝对刘族施恩,让刘族对后帝感恩涕零。皇上这是为后帝铺路啊! 刘涛果真是将来走上内阁首辅的人!我们都老了,该是给人让路了! 为何杨荣想不到这一点! 正文 三五五、诏狱里的夫妻 三五五、诏狱里的夫妻 再一次进诏狱,秦素兰没有以前那般紧张,因为她的孩子们都在外面。只要孩子们是安全的,她生死无所谓,她对生死无所畏惧。 第357页 诏狱里的普通牢房,可不是人住的地方,一间牢房里能坐的地方不多。秦素兰紧靠着刘涛。 “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听到老鼠与蟑螂声音吗?”刘涛问怀里的人。 秦素兰抬头看外面,看看一个个牢房里的人,“都被他们给吃了?” “有的人饿到不行了,就会在抓住一个来吃,命大的人死不了。他就会发现老鼠的味道很棒,会一直在搜寻老鼠。命不好的也就解脱了。那些蟑螂最好吃,最能被抓获。所以蟑螂与老鼠都不敢到这儿来,几遍这里有好吃的腐烂的饭食。” 刘涛说得很噁心,秦素兰不敢再听下去,将头埋进他怀里。“可吓人了。” “想不想看他们是怎么吃老鼠的?”刘涛发现尽头的一间牢房里有人在吃老鼠。 “不要。” “插住老鼠的颈部,这样老鼠就跑不了,然后扭断老鼠头,先吸血再吃肉。” “不可能,他们会得鼠疫。” “对,如果你儿子在三天里不能救出我们,我们都会得鼠疫而死。我们的肉身会腐烂,骨头就被埋在这片地上。”刘涛说,“或许可能祈祷那个人不死,吃了老鼠肉不死的人就不会带有鼠疫。” “我们要死了,你打算怎么办?”刘涛问秦素兰。 “真的要死了,就死呗,死有什么好怕的?不知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若是真的死在这里也是命。好在由您在垫着我。” “你倒是不怕,死也有我垫底。”刘涛嘲笑。 “我在你怀里,你抱着我。这不就是你在下面,有你垫着我一点儿也不怕。”秦素兰是真的不怕,有刘涛在她不怕死。 “要看吗?那边有个女的在吃蟑螂。”刘涛的眼力很好,能看清远处的人在做什么。 秦素兰不敢看,老噁心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他们已经饿得受不了了吗?” “外面大概是夜晚,要等狱卒送饭还有五个时辰。饿了?这里的饭食不能吃。”这里的饭食真的不能吃,不怕人下毒,而是馊掉的饭食是从酒楼的饭桶里买回来的,百十来个大钱就能得到一大桶。里面不知有多少人的唾沫。 “不饿。”秦素兰将一块方糖塞进刘涛嘴里。“先吃着,不知子仁会不会送东西进来,也不知子明怎么样了。” 子明的伤!说起就令人伤心。 入夜的诏狱才是真正的炼狱,一些暴躁之徒会喜欢进入诏狱找些人出气,诏狱里的罪犯就是人肉沙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坐在牢狱里听着外面的疼痛的嚎叫声,对里面的人就是一种精神折磨。 外面传来拳打脚踢声,以及各种粗言烂语,这给人很大的想像力,秦素兰甚是害怕。设若外面被打的人是她会怎么样? 秦素兰只能仅靠着刘涛。 刘涛笑说:“这只是开始,二更过后会更精彩。什么声音都有,能想像到的可怕的情况都能在这里出现。” “为什么会这样?”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为什么上一次没发现?” “上一次住死牢,必死的那一种。还有以我们的身份没必要住这里,隔壁关着的都是族里的人。族里的人大多数受到我们的恩惠,他们不会做出噁心事儿。他们自持有身份不会发出难听的语言。即便有白眼狼的也会被族老管着。” 秦素兰笑笑,“族老们倒是看得很清楚。” “仔细听听外面人在做什么。”刘涛教秦素兰分辨外面的声音。 外面能有什么?打肉、放血、鞭抽,该不会是鞭打尸体? 隔壁有一人站起,靠近栏栅,露出黄黑的牙齿。“这人是谁?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工部尚书刘大人。你也在这里啊,有缘啊。” 刘涛置若未闻。 “大伙来开看看,这人就是当年抓我进牢狱的那位大官人,如今他也进来了。旁边的是他的小娘子,白花花的肉啊!” 一些夜里活动的人起来,“富贵人家的肉啊,定是很好吃。不知能不能割下几块。” “站回去,站回去。”狱卒进门敲打栏栅。 “衙内,今日轮到我出去了吧,该是轮到我了。我想到很多好法子让衙内快乐。” “衙内,我的手灵活了,能给您捏骨。衙内今日威武,衙内不如带我出去。” “这是做什么?”秦素兰问刘涛。 “他们有自己的一部分技能或身体换取今夜的食物,等他们身体不行后,就会选择自杀。他们已经忍受不了挨饿。” 哪里都有黑暗世界!有太阳晒到的一面也有太阳的背面,在太阳的背面存在的贫与富的差距。 富人以穷人为乐,穷人以富人为生存。 “衙内,这人犯了什么罪?能不能玩玩?”有人指着刘涛对狱卒说。 狱卒看一眼靠在一起的刘涛夫妇,“这不行,上头还没定罪。先看着。” “你们可真是找死,刘大人可是很熟悉这里的行情。刘大人,小的没发现您,真是小的过错。”狱卒头儿发现刘涛,恭敬地说讨好的话。 刘涛竖起一脚,“我认得你,王小二,你做了多少年了?什么时候升上头位的?” 王小二鞠躬,“劳刘大人惦记了,师傅三年前喝醉去世了,我是去年当上头位的。小的在这里做了二十年了。” 成为狱卒二十年,学徒也当了十七八年。 “小的,先带人出去,不打扰大人了。” “嗯。” 那些囚徒见衙内这般对待里面的人,也不敢多说一二,慌忙跟出去。 那个与刘涛有仇的牢犯也不敢多说,若是以前还敢说一二句。进牢狱这几年早已经将他的脾气给磨圆,不敢得罪衙内,不敢得罪衙内尊敬的人。 秦素兰调侃说:“这里也有你认识的人。刘大人还有什么人你不认识?” 刘涛白她一眼,“诏狱里的人曾经在我手里用着,后来移交给胡濙。上次若不是李世贵在捣鬼,事情会好办许多。这次我们需要在牢狱里多坐几天,坐给皇上看。” 这次没有性命之忧坐多久都行。 正文 三五六、夫妻二人出狱 三五六、出狱 白与秦寿一同进入诏狱见刘涛夫妇。 “我人才到湖南便听闻你们一家进了诏狱,传来的消息说你们即将被砍头,本想着进京师给你们收尸。没想成到了才跑死三匹马就听到被释放。怎么待我跑死八匹马到了京城,你们还在牢狱里?” 刘涛对白不感兴趣自己看自己的书,秦素兰见秦寿到了,站起来过去。“要你们走了一趟了,既然来了也好,出去帮忙准备一下子明的婚事。” “魏国公那老头子还愿将女儿嫁与子明真是奇蹟!”白说。 “好,子明已经醒了,但昏迷的时间比较多,冬子说子明已经渡过鬼门关,会好起来的。子明带伤不适合操劳起来,舅舅来帮他操劳是应该的。” 第358页 “这次有劳你们了。”秦素兰说。 “姐姐在这里还好吗?需要什么我下次带过来。”秦寿说。 “这没什么缺的,在牢狱里不适合享受,很快就会出去了的。不必担心。” 秦寿看着秦素兰说:“爹娘再世时,没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以前也没能为你做些什么,这次由我来带你出去。” 刘涛抬头看一眼这便宜的小舅子,又转回去。让这舅子出力也是应该的,这舅子该是派上用场了。 秦素兰说:“这里自有大人的安排,你可切莫胡乱行事饶了子仁的计划。” “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白说:“既然你们都有安排了,我便不插手,如今我身份比较敏感,不宜出面行事。” “能喝上子明的喜酒就很好,不必在意。白,你现也有二十不知可有看上的女子?若是没有……” “不劳,您费心,我打算今生不娶。” “我记得道士是可以成亲的,为何你?” “请不要将我与道士混乱,墨家巨子可不是一般道士可比拟。我自有我安排,母亲不必担心。”白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时间差不多,今日就到此,明日来迎接你们出狱。” 白等人离去后,秦素兰坐在刘涛身边与他一同看书,这些书有好些字秦素兰不认识,需要刘涛帮忙讲解。 秦素兰看了会儿书想说有关于白的事,但想想又放下,白的身份不一般,白不是很喜欢刘涛去插手他的事。身为白的亲身父亲的刘涛都没有管,秦素兰也不怎么敢去管。多管闲事可不讨人喜欢。 不知秦寿与皇上做了什么交易,果真在第二日皇上下旨放了刘涛夫妇。 刘涛夫妇二进二出诏狱又创造了一段野史的奇蹟,二进二出诏狱不死之人唯有刘涛夫妇。 “本想着还坐几日,没想到今日就能出来了。”秦素兰泡着汤池子对边上的小乖说。 小乖有些心情不好,对着娘亲强颜欢笑。“这都是舅舅的功劳。” “你怎么了?”秦素兰终于发现了问题。 小乖只将脑袋露在水面,“感觉给自己找来了一个大麻烦,钱忖智那边的敌人甚多,不支持我嫁过去的人很多。” “她们对你说了许多风凉话对吗?”秦素兰一语道破。 这几日小乖确实受到许多风凉话,前几日为了配合哥哥的安排,小乖常与嫂子外出。这就常遇到钱家或是看上钱忖智的人,冷言冷语不断,冷嘲暗讽不少。连带嫂子也被说了许多不好的话。 “这是暂时的,因为你一直被这边的事儿拖住了脚步,所以没心思收拾她们。等你腾出手来时她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可是有你父亲的一半真传的人。”秦素兰一点儿也不担心。只有走过荆棘路子才知道成长,只有遇到不同的人才知世道可怕。 “嗯。”希望如此!身心疲惫大概说的就是她现在这种情况吧。 秦素兰泡澡离去寻找刘涛,“想着箱子里有一套新衣裳,本以为您不知,未曾想您已经拿出来了。”秦素兰过去拉拉扯扯将衣服弄得更好看一些,不知是人好看还是衣裳好看,秦素兰看着就觉心喜。 这套衣裳他怎么会不知?她做之前就神神秘秘的,想瞒着他让这套衣裳成为他的生辰礼,事出突然就没来得及送出去。于是一直被压在箱子底下。 第一次出来时他还见她为给这套衣裳缝补两针,所以当他想换衣裳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套。 “我们去看看子明如何?” “嗯,是该过去了。顺道请徐姑娘回去,她留在那里实在不合适。” “好。”让她回去待嫁。 秦素兰跟着刘涛走,走几步闻闻身上的香气。“想去掉牢狱里的那股味道,没想成撒了这般多的香粉。浓了许多,您觉得呢?” “是浓郁了许多。可是松香的?” “正是,这些都是您以前送我的。想着都用了,不然下次不知还能不能用上。” 刘涛停下脚步,“定会让你用上。那些地方不会让你进去第三次。” 刘涛诚恳的眼神,让秦素兰有些震惊,她没想到这男人会这般诚恳的与她说话。她没想到这男人认真的眼神会如此的让人着迷。 秦素兰挽着刘涛的手,“您可不许这般对外面的女人说话。”这般的眼神只能我能看到。 刘涛心里笑,也就只有这妇人会这般重视他。 “祖父,祖母。”小祺下了学从倒前座出来。 秦素兰过去牵着小祺的手,牵着小祺落后刘涛半步。“这段时日可是辛苦你了。要在家带着弟弟们,又要时常关注外面的动静。” 小祺成长了许多,减去了毛躁。“孙儿是刘家第三代长子,这些都是孙儿该做的。” 小祺认真的态度让秦素兰动容,小小年纪就承受了这般的苦! “现在祖父祖母回来了,你不用这么辛苦了。改日祖母带你出去散散心。” 小祺对上稍微侧头回看的祖父,很坚定的说:“好。”但那些该学的东西,该做的事小祺是不会放弃的。 去看叔叔,小祺对叔叔身上的伤记忆深刻。现在叔叔已经挺过来了,活过来了。但还没能正常说话。小祺要代替叔叔的位置成为父亲的左右手。 正文 三五七、血色婚礼 三五七、血色婚礼 宣帝罢免了刘涛工部尚书的位置,刘涛现在是三品的内阁大学士兼任工部侍郎。在内阁刘涛的职位基本被架起,所有重要的事项都不会经过他的手。刘涛能做的就是看一些发明折的摺子,明折的摺子都是一些胡说一通的恭贺皇上的话。 刘涛就是一个被晾起来的人。 十月十五日,天晴,刘府刘怀安大婚。 瘦弱的子明站在魏国公府门前,对着一众徐家的矫健的男儿一笑。“本想与你们一试,奈何身体不允许。只好让他们出马。”说着让开身子露出一排孔武有力的亲属。 这些人都是刘家千挑万选出来的,专门对付徐家男儿的。 “这里都是我的亲朋好友,都是我的开路人,要斗文有文人,要斗武有武将。敢问一众舅子们准备好了吗?” “好大胆子的刘怀安,居然敢这般小瞧我们,今日要是不能拦你们一炷香,我们自罚三百杯。” 白等人叉腰,”几遍让你二分也不能拦我一炷香。子明,你只管跟在我身后。” 徐家儿郎将身后的棍子拿到跟前,一横,一搭一形成一个棍阵。“来吧。” “各位,跟我去沖。”白振臂高唿,率先撞上去。 大个的男子都跑到前面去,小祺跟在后面,专门钻空档子,三两下突破重围。“小叔,我在这,这儿。” 子明见状想跟上,结果被徐家的儿郎给扯住了。 小祺力气小,扯不走前面的人。之后回头问国公夫人,“有什么法子么?” 第359页 一旁的小姐儿们见着这齣力的小郎君开心的说:“你到后院去报,就说新郎官来了。你嫂子的人自会出来帮你叔叔。” “小妮子,怎么说这样的话。她是胡说的,你不要信。” 小祺看着前面往里闯向外推的穿着红衣服的人们,心一动认为刚刚的小姐姐说的是对的。站起来就跑,“新郎官进府咯,新郎官进府咯。” 这喜庆的节日里,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小哥儿往里跑,还边跑边喊,没人想到要拦人。 国公夫人一跺脚,“小妮子!”“快跟上亲家孙少爷。” 子明的迎亲出不来大事,一切都顺顺利利的进行。 刘家的宾客比以前少了许多,没有国公府那般热闹,许多大人都是点个到,送上礼物便离去。 这也好,留下的都是说得上话的,留下的都是真心的。场面会更热闹些,没有应酬,单纯的喝酒庆贺。 刘家的婚宴很快乐,但刘家的正真主人,并不在府中。 今日成亲的不知刘府,还有另一家人。 另一处喜庆的场合,一个婆子从新郎官的院子疯癫跑出,“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死了。大少爷死了。” 婆子这一喊叫慌了所有人,大少爷不就是新郎官,新郎官死了? 一众人跑到新房,新房外一片狼藉,新郎官惨死在地。 “我儿啊!”新郎母亲悲哭。 “厢房有人。”一人喊叫,所有人看向厢房,跑去厢房。 厢房里真有人,而且还在行那苟且之事。 恼怒的新郎的过去一推,奸~夫正是杨荣的第七孙子杨伟,今日的贵宾之一。而***却是今日新娘,新娘脖子上有一条勒痕,看合痕迹像是手印。 眼红了的姦夫一身酒气,对着来人就一拳打过去。“滚。” “快来人啊,抓住这淫!贼。”外面的人大喊,家丁拿着东西飞快进去。 杨伟是学过拳脚,且在军中任职,手上功夫了得,三两下打趴家丁。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杨伟被压下。 出事的人家是杨荣的手下的得力下属白奇家,死去的新郎是白奇的嫡长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现了行兇之人是杨伟,杨荣的孙子。这让白奇很难做,他咽不下这口气,但又不能杀了上峰的孙子。 白家的喜事变成丧事,真难让人接受。 “不好了,不好了,柴房里的人砍伤了守门的两个家丁,从后门逃了出去。”后院的管事哭着来前院的灵堂说。 “夫人,夫人,后院里有死人,还有一把带血柴刀。”丫鬟来报。 “好好的一个婚宴死了新郎与新娘,后院里又死了几个下人,留下一滩滩血滩。这真是一个血色婚礼。”守在白府外面的人嘆息道。 “这次白家与杨大人可是撕破脸了,即使白家不追究,杨大人也不会再信他。” “可怜的白奇!” “杨伟醉酒行兇,真不是人,该杀了向白家赔罪。” 喝喜酒的宾客一知道行兇的人是杨荣的孙子,纷纷告辞离去,鸟兽散尽。 杨荣在夜里被吵醒,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披着衣服到白家。 这时的白家刚刚收拾好后院的尸体,前院摆着的两具尸体被换上寿衣。 杨荣看了两个死人,都是被勒死的,脖子上的都有紫色的手印。杨荣悲伤地对白奇说:“这件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会派人将那逆子带到你跟前,让他以死谢罪。” 杨荣这么一说,白夫人就不再挣扎。白髮人杨荣会包庇自己孙子,没想到杨荣是这样说。 白夫人恨恨地说:“希望杨大人不要忘记今夜说的话。” 悲喜交替的白奇现在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念头,他只能为儿子默哀,只能为大儿子伤心。 杨荣一离开白府,脸上的悲哀立马被冷意给代替。 “大人,这必定是一个局,七少公子不可能会色令智昏而杀人。少公子见过的女人无数,也碰过不少的头牌、美人,定不会看上里面其貌不扬的新娘。”杨家的幕僚说。 杨荣狠狠拍一下轿子,“现在不是说真假的时候,将那逆子抓回来。” 三日后,刘涛在上朝路上遇到白奇。“白大人,三天过去了!” 白奇已经被明示暗示这次事件是刘涛设的局,被说多了自然也就相信这次是刘涛设局,目的就是分离他与杨大人关系。 刘涛嘲笑的看着白奇,“你就等着真相到来吧。如果你不准备一二,明日就可能是你的死期。没有多少人能像我这般活着走出诏狱,希望白大人也是其中一个。” 刘涛的意思是杨荣会害死白奇,会抛弃白奇这个属下保存自己的前途无量的孙子。 刘涛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一个个场景的分析,反而是寥寥几句嘲笑。就是这寥寥几句让白奇对杨荣起了戒心,为自己前途担忧。 正文 三五八、这是还你的 三五八、这是还你的 杨荣得到消息,刘涛开始接近白奇,白奇似乎被说动,白奇有了异动。 三日来,杨荣每日都派人去寻找他的孙子杨伟,奈何一直都找不到。杨荣很怀疑他的孙子杨伟被人藏了起来。 这三日杨荣不仅让人看着白奇也让人盯着刘涛与刘怀景,即便是新婚中的刘怀安也不放过。 “大人。”白奇来到杨荣身边,白奇没脸抬头看人,一来他没有为儿子伸冤,二来他不知怎么面对杨荣。 说实话白奇心里是对杨荣有劳不满,以前他是杨荣的得力下属,现在他像是被排挤出了核心。 “福满(白奇的字),你是知道的,我身边的人全都派去寻找杨伟去了。想请你到老夫身边来,一来是帮老夫传达消息,二来听听他们的寻找情况。你放心定会给你个交代。” 白奇抬起头,“大人。” “老夫一直都相信你,你跟在老夫身边多年,老夫怎么不明白你的忠心呢?” “大人。”白奇两眼泪水。 杨荣嘆气,“我们是一时大意上了别人的局啊!定会竭尽全力找回杨伟,福满请放心。” 新婚的刘怀景带着娇妻以及娇妻娘家那边的侄子侄女到京城外的一些邻城上去玩。这些徐家的侄子侄女们被家里管着严,轻易不让出城。现在有了人带,又有了藉口,一个个要求到邻城去。 恰好刘家在邻城有别院,能过夜。 “我听见隔壁院子的声乐了,这琴声已经不错!是大家啊!”徐娇的侄女说。 “这东西我听不懂,我们还是去玩蹴鞠好了。”子明建议道。 “别啊,这琴声快完了,多听一会儿。”几个侄女们不愿走,子明也不好不给面子徐娇。 琴声刚下又起了丝竹声,这丝竹声比刚下的琴声更好,这小姑娘们更是不愿走了。 “隔壁必是在摆宴席,不好去打扰,我们还是去玩蹴鞠好了。”徐娇说。 第360页 “隔壁在摆宴席,这正好,京城地界里没人不是人魏国公府。姑姑不如我们备上好礼上门去寻上一寻?” “对啊,对啊。” “不好,不好,还是去玩蹴鞠好。”侄子们不愿。 “傻子,由着悦耳的妙乐,必定会有美人或高洁之士,这正是结交友人的好机会。”侄女们说。 一说到美人或高洁之士,人人动心,能结交这些人是高门大户必须做的也是乐意做的事。 “走走,到隔壁去。” “唉唉,你们不完蹴鞠了吗?”子明喊道。 “姑父,你不去?”有侄女调皮一说。 子明看一眼徐娇小笑,妻子在身边怎么好意思到旁边去看美人呢?“不去,不去,你们去。” 过来许久徐家的侄子侄女们回来,“姑父,你知道外面见着什么了吗?” 子明不上当,“再怎么漂亮也不抵你们姑姑的一半。” “那边不仅美人似天仙,连男儿也如潘安。这些丫头们都羞得不愿见人了!”侄子们说。 “那纤纤玉指就是天生弹琴作曲儿的,不像我这粗俗的手指!”小姑娘们都懂得美是何物! 徐家的侄子带回来的不仅有美人的消息,还有主人家的消息。隔壁享受音律之美的正是杨荣的孙子杨伟。 子明知这事件的重大嘱託小侄子们不要说出去,小侄子一个个答应。 但回到私塾的徐家小公子小姐儿们立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将杨伟藏匿在京城地界里邻近的一个小城镇的事给说了出去。 不到半天时间,杨伟的藏匿之地就被白奇给知道。 白夫人悲笑地对白奇说:“这就是你的好上峰好先生啊!他的孙子在外听丝竹之悦耳,我们的孩儿却不能入土为安!” 白夫人走出去,留下白大人浑噩。 待白大人醒悟过来问,“夫人去哪了?” “回老爷,夫人说她要去府衙击鼓鸣冤。”下人回答。 白奇知事坏,“备马。” 奈何白奇还是慢了一步,白夫人不仅击了鼓,还上交了状纸。 京城里白家的丑闻被传得沸沸扬扬,但白家不鸣冤,顺天府衙门也不好上门去主动提审。况且这涉及的是京中一大重臣杨荣,顺天府府尹可不敢接手。 “开去看,白奇的夫人击鼓鸣冤了,她要状告杨阁老的孙子。” “真的去了,还以为白奇会做个绿头的缩头乌龟,没想到还是白夫人有些胆子。” “有好戏看了!” “前不久是刘阁老,现在是杨阁老,今年的事儿特别多。” 对于白家的事坊间更是说上了天,笑了白奇一次又一次。看戏是百姓的一大乐趣,他们纷纷向衙门走去。 子仁进皇城,手里拿着一捧豆子,子仁现在也被工部的人孤立着,整日没多少事儿可干,平日里都是带着一袋子豆子或肉干在工部吃吃茶,吃吃零嘴,看看以往的久闻。 “这不是杨大人?”子仁远远地作揖说,“杨大人今日的腿儿不错啊,杨大人身体可好啊?” 杨荣对刘怀景没有脸色,跟在杨荣身后的更是臭着脸。杨荣得到消息要到顺天府衙门去。 顺天府府尹张泽天收到白夫人的状纸,一面命人去抓人,一面进皇城请问皇上这事该如何处理。因此杨荣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要比张泽天提前一步到顺天府见到孙子杨伟。 “杨大人慢走。”子仁不去阻拦杨阁老,没有阻拦的必要。因为杨伟是个会作死的二世祖! 杨荣在顺天府等到了他的孙子,杨伟迈着八方步,摇摇摆摆的走进顺天府衙门,一点儿悔过也没有。 杨荣一脸的黑线。白夫人一脸的悲伤,恨不得生吃了杨伟。 杨伟见着祖父先是高兴接着扮成认错的样子,“祖父。” “逆子,你可知罪?” “孙子知错,再也不敢了。” 白夫人听到这句话昂头苦悲,这贼子一点儿悔过之心也没有! 子仁没有拦杨阁老,而是拦下杨荣的儿子,子仁对杨伟的父亲,杨荣的儿子小小声说:“这是还你们的。”部分之一。 “杨侍郎不用伤心,这样做为大明,为大明百姓除害。像杨伟这样的禽兽实在不适合生活在大明。” “刘怀景,不要以为我会怕你。” 子仁将手里的豆子扔进嘴里,“杨侍郎请,杨阁老还在等着您。” 子仁送走了敌人,收起开心的嘴脸,一副平静的走进工部。皇城里的敌人可不止一个。 正文 三五九、您烧了我的船 三五九、您烧了我的船 杨荣孙子杨伟悄声对祖父说:“祖父您是不是帮我安排好了?过了今日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杨荣悲戚,他怎么有这样的一个孙子!杨荣摇头,对着杨伟说:“你先说说那日是什么情况。” 杨伟回忆,那日受到父亲的命令去白奇家喝喜酒,拜堂后自然是摆宴席,摆宴席期间杨伟喝了许多酒。尿急想上茅房,见着一美妙人影跟着过去,后面发生什么就记得不是很清楚。待醒来时便发现被捆绑了。 “当时听到有人在门外说,说我杀了两个人,是白奇的儿子与儿媳。又说白奇会报官,我会死路一条。他们说了许多话,我就煳涂地听了他们的话,走出了柴房,走出了白家后院。跑到城门边果真见着祖父派来的马车,马车将我带到小盐城去。”杨伟见着祖父的脸色,惊慌说:“难道那都不是祖父您安排的?那些人都不是您的人?”杨伟知道坏了,上当了。 那些人矇骗他说,杨阁老已经安排好一切,只要他在那个院子住上一个多月就能回到军营去任职。那些人还说杨阁老会给他惩罚,在军营中从小兵做起。因为后面这一句杨伟就信了,信了那些人的话。 “不管人是不是你杀的,你玷污白张氏(死去的新娘)是事实。你得要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杨荣是不打算救这孙子了。 白夫人一直坐在衙门内堂,她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白家斗不过杨家。她在想如何才能讨回公道。 张泽天得到宫里的指示,对这事公事公办。主要还看双方之间的沟通,若是白家不愿私了,就公事公办,该砍首的砍首。 白夫人将所有的证据全都上交。 “那些都是铁证,铁证。你杨伟是跑不了了。”官差在杨伟耳边说。 “杨伟,你是先杀后奸,还是先奸后杀?即便是不死也会臭名昭着,按照这种情况,杨阁老是不会保你。” “必定会杀了你,保存杨家的声誉。” 官差们一人一句扰乱了杨伟的头脑,杨伟真真不想死啊!享受了大半生的荣华富贵,怎么捨得放弃? 杨伟想,想回去求娘亲,求家人救他。 白奇得知杨伟这几日藏身之地,得知杨伟在外逍遥快活,心中对杨荣没有了执念。他要放弃一切,只为儿子报仇。 第361页 白家有了铁证,杨家为家族名声面上不保杨伟。杨伟即便是不愿招供,也被定下死罪。顺天府尹下判定半月后处斩。 一直以来都是秋后问斩,但现今已经是十月,秋后不就是十月后。十一月大雪时期斩了杨伟正是合适。 不管杨伟怎么哀求,杨荣都不动容半步。 杨荣离开顺天府,对儿子说:“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子明带着好事的徐家小辈在外面看热闹,一个一袋子炒栗子,见着杨阁老也不迴避。开开心心的吃栗子,看热闹。 子明用眼神挑拨杨荣的儿子,这事还不会完。 杨荣拦住儿子,上马车离去。 不知子明从何处知道杨荣的行踪,杨荣一出白家的门就被子明给拦截到。 “杨阁老,小子特意来告诉你一声,阁老之孙杨伟携带诏狱众多狱犯越狱逃窜去了。”子明露出牙齿,“我家可没有参与进去。” 杨荣一脸黑色,“回去。” 杨荣回去后真的得知孙子越狱去了,孙子这一越狱,将他与白奇的关系推上了绝对,绝对的对立面。 一个重要的手下走到了对立面绝对是杨荣的重大打击,你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不管好的坏的。 老态龙钟的杨荣终于有一天行动不起来,“设若你有刘家那两个小子那般聪慧就不会至今还是侍郎身份!” 杨荣儿子跪下,“孩儿知错,孩儿鲁莽。” “公爹,这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瞒着夫君做的。是儿媳听信小人谗言坏了公爹的计划。” 杨荣嗤笑,“嘴里说着错眼里却露着无悔。真心也罢,假意也罢。所有的一切都今夜结束,你们记住是你们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上绝路。” 没有几个逃犯能逃过胡濙的追捕,若是杨伟不抵抗还好,若是抵抗必定就地论处。 杨荣很讨厌刘家人,奈何去哪都能见到刘家人,这次见的是刘秦氏。 秦素兰约杨荣到一处谧静地方。 “请杨大人来是想说说杨伟的事。杨伟死了,但这一切都怪您。”秦素兰给杨荣倒茶,“我是个妇人,不说朝政上的事。单说妇人的话,宣德四年朝臣商议卖出一批海船,宣德五年陛下宣布第七次出使海洋。年头说出航,年尾就能走,这是为何?只因那些徵集过去的船都是我的。 一条人命值三两银子,杨伟的性命值三十万两,您也不亏。” “您烧了我的船,得要付出些代价。”说罢秦素兰喝口茶润润嗓子。 久经朝堂的杨荣可以说是做到处世不惊,对着刘秦氏的一番说法,杨荣可以接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当时应该强硬些,让皇上处死刘涛。”杨荣现在后悔当初的犹豫了,当初杨荣想着有了铁证又有李世贵在运作,刘涛必死无疑。只是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留手让刘涛死而復生。 杨荣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出狱的刘涛如同归山的老虎,难以再捉到。 秦素兰微笑,“两家角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杨大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怪不得谁。我刘家虽然处于下风,但也是暂时的事。杨大人还是为杨家的将来作好打算吧。” 秦素兰起身想告辞。 杨荣招一招手,秦素兰再次坐下。“你们几家在海外做的事老夫略知一二,想问刘夫人,海外可有杨家存身之地?” “您客气了,海外大得很,若是不想离大明太远,到琉球去亦可。将近三千人在琉球安家立户,杨家人大可去。有能力之人必定会有安身之处。” 现在的刘家捲土重来未可知。但杨荣还是需要为家族想好后路,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若真的是刘涛成为首辅,杨家人不知能不能存活在世。 杨荣想着一部分人北上与部落首领结合,一部分人南下与蛮人联盟,两条腿走路才能走得更远。 正文 三百六十、挑战父亲是子明的乐趣 杨荣走出雅舍门又见到子明,刘家的人真是阴魂不散。 “杨大人走了,慢走不送。杨大人听说那些逃狱的罪犯都被胡大人给斩杀了。” 杨荣说:“有时候嘚瑟是一种罪,会死得更快。” “但我不在乎,杨大人。穿鞋的怕不穿鞋的,不穿鞋怕不要命的。站在对立面的我不怕玩命,杨大人你敢吗?” 杨荣是故意说那句话,好激子明透露更多消息,听子明的意思刘家的后面还有大招。杨荣得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杨荣与白起终究没撕破脸,白起是个能忍忍的,知道怎么做对自己好点。白起申请调到外地去,去个三五年再回京师,再站在高堂上。 刘涛有些可惜没能除去白起,这反间计用得不是很彻底。 秦素兰陪刘涛喝口小酒,“这算是过去了吗?” “暂时告一段落,先将队伍扩大些,这次折损的人有些大,很缺人手。”刘涛说。 这次损失是大局面上,明面上的刘家产业遭殃,暗地里的一些也遭到打击。刘涛现在能做的就是增加实力。 杨荣还想着刘家的下一步,没想到刘家下一步就是储蓄力量。可以说是杨荣又被刘涛耍了一次。 宣帝需要朝堂平衡,他需要用刘涛牵制三公,但整体上还是打压刘涛。刘涛就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想起,没需要的时候就被晾在一边。 刘涛就有了许多空闲时间,空闲时间多了只能在家与妇人多待待。 “开始下雪了!不如进屋里去。” “雪不是很大,到外面走走如何?”刘涛提议。 秦素兰披上大狼皮披风跟在刘涛身后,二人慢慢走,慢慢说话。 徐娇躲在子明身后,“公爹与婆母经常这样的吗?” “嗯,只要父亲一旦有空就会与母亲走走,坐坐,吃口小酒。以前大多数是夜里散步,现在父亲空闲的时间较多,你莫要有事没事到母亲院子去。” “啊?” “他们与你认知里的公爹婆母很不同,你去多了会遭厌烦。连带我也会被讨厌。” “怎么会!” 子明带着自己的小娘子悄悄跟着父母亲身后,“大嫂刚进门时,非常谨慎,常照教条出现在母亲院子里,给母亲请安,伺候母亲的日常起居。一个月后,大哥被父亲修理了一顿,因为大嫂常出现在母亲的院子里。” 徐娇还是不能理解。 “在父亲的认知里,母亲只是他的,与我们没有关系。凡是打扰他与母亲单独相处的人都是坏人、恶人。”子明对父亲霸道的行为深通恶绝。 徐娇见夫君的面容知道夫君不少被修理,好笑地说:“您也没少被训斥吧。” 被父亲修理的次数可多了!但子明不说。挑战父亲是子明的乐趣。 秦素兰转头发现后面跟着两个小傢伙,也不管,笑笑跟着刘涛继续走,花园里的雪景不错,得要多看看。 白从外面进府,遇着散步的二人。 第362页 “我要走了,这次离去怕是不会回来了。即便回来也不会认你们。” 白突然来这几句,让秦素兰摸不着头脑。秦素兰视线问刘涛,怎么了? “传闻墨家巨子快不行了,他身为墨家圣子该是回去继承墨家的衣钵。”刘涛看向白,白颔首。 “这次离去就是为继承墨家的衣钵。墨家百工之首,为成为墨家子弟认可的人,我需在三年内做出绝顶机关,否则死。这一去没有十年回不来。” 十年,你们这些人是否还存在?! 白的目光对上刘涛,“我要向你挑战。” 刘涛就是白的心魔,小的时候害怕他,年少时害怕他,现在他已经足够强大定要将刘涛打到在地。白对这血缘上的父亲很复杂,说不上恨,说不上眷恋。 子明见这是个好机会,站出去,“我要向你挑战。身为儿子的我,毕生目标就是超越父亲,现在我已经有资格向你挑战。” 秦素兰没理由拒绝他们,刘涛也没有。没人能对他们说不。 秦素兰不敢去看,她毕竟是妇人,容易心软得很。捨不得两边人受伤,捨不得人分离。 天色微暗,白独自一人到秦素兰院子。“母亲。”白叫唤一声独自伤神的人。 秦素兰没见到刘涛,也没见到子明便明白这是白赢了。白赢了也是应该的!”进来吧。“ 白没有进去,站在门外,跪在石板上。 秦素兰站起,伸手走出去,“地上寒快起来。” “你莫要出来,让我跪您一次!除了师傅与前代墨子,我从未跪过谁。今日我是来向您辞别,今日一别怕再也不能相见!望您能安康,望您能长寿。” 白是刘涛的儿子,刘涛与另外的女人生的孩子,我本是不喜他,甚至不认识他。有一天夜里白突然出现在我房里,说希望下辈子能做我孩儿,我便知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当知刘涛那般对待那个庶出的孩子后,我便认为白是好的,想着以后若是遇上,帮一帮是帮。待他也像个半子,未曾想他是如此懂得感恩!待我如他亲母,这样的人让我如何能忘记他?我该如何待他?”你留下让我好好待你几天。“ ”母亲待白很好,白从未感到不公。各自珍重!“白当即站起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留给秦素兰一个寂寥的背影。 泪眼朦胧的秦素兰这才发现白穿的不是锦衣玉裘而是一身粗布衣,落在他身上的雪花,一片两片三四片。 ”夫人,莫伤心!每个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是他的路,这是他选择的路,这是他要走的路,没人能阻拦。“夜莺安慰夫人。 每个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白只不过是走自己的路罢了!有何值得伤心的呢? 可就是有人为此伤心,为此哭泣。 子明见着这样的母亲,心中纠结,不久他就要走上他的路!”我若是离开了母亲,她该如何!“ ”我当年离开母亲的时候,她晕了过去。你若是离开了,现在的她怕是承受不了!“子仁嘆息,高堂在上,本不该远离!奈何我们的母亲一次又一次承受孩儿分离之苦。我们真是不孝之人! 正文 三六一、子明的路 三六一、子明的路 子明带着两箱子东西进魏国公府,进入魏国公书房,子明将箱子打开。面对泰山岳母说:“不日我该南下,娇儿也会一起走,这一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回。小婿想泰山岳母老有所依,老有所养,于是带来这黄白之物。” 两箱子黄金也赢不来徐母对徐娇的不舍,“好好的一个郎君为何不要功名利禄偏爱这些俗物?难道京城就没你容身之地?” “娘。”徐娇靠近娘亲,安抚娘亲。徐娇生在京都,长在京都,从未离开过父母亲。这一去就是千万里,徐娇也很不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又不得不跟子明南下。 魏国公知道子明离去的缘由,子明需要南下巩固南方的势力,夺回他打下的地盘。在外子明就是王,在内子明只能当条蛇。这种情况下子明怎会留在大明?! 海外样样不如大明好,但对一些小子来说海外比大明更具魅力。因为在外他们就是开拓者。开拓者永远比守成者要好。 “好了,别说了。去准备饭食,这可能是与娇儿最后一餐。”魏国公说。 徐母更是难受了,刚除去一块为女儿的心病又多了一块心病,她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女儿操劳。 入夜,子明到小乖院子去。 “抱歉,二哥是不能送你出门了!” 小乖出嫁定在明年,明年子明会在吕宋,不能出席小乖的婚嫁宴。 “料想着二哥会离去,没想到会这么快!”小乖有离愁别绪。 “那些小子胆子很大,即便知道我没事也强抢了我的地盘,需要给他们一些血的教训。”子明淡淡地说。 “二哥的身体!”小乖很担忧,二哥的身体尚未痊癒,会承受得了长途跋涉! “这次离去会带上十几位大夫,一来外面需要,二来顺道照顾你嫂子。” “嫂子没去过最南之地,是该多带些人走。”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一箱子黄金。“二哥没什么好送你,只能送这些,让你有傍身之物。切记这些黄白之物不能带进钱家,不能让外人知道。这是你最后的傍身之物,不可轻易动用。” 小乖泪眼蹒跚,“能不能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好怕,好怕,你一去就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子明拍拍小乖肩膀,“二哥也很捨不得你们,真真捨不得,奈何,徒留奈何! 娘亲还不知,你得帮我瞒着些。” “好。” 秦素兰突然发现这两日家里人都在躲着她,子仁与子明有自己的应酬这还好说,怎么整日不见小乖与两个儿媳? 按理说儿媳们都会到她身边来坐坐,这几日怎么一个都按时出现按时离去? “二爷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次可是将紫阳大夫的药柜给搬走了!” “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多带点些怎么能安心!” “别多说话,都去忙活。” 老叶一出院门整个人打冷颤,夫人,夫人在外面。 “子明要南下?” “二爷要南下,老爷说的?什么时候走,要带什么吗?”老叶快速接话问。 “你不要再装,我相信我的耳朵,没有听错,子明要南下?什么时候走?” “老奴不知,二爷真是要南下。” 秦素兰一袖子挥过去,“你不说,刘涛会告诉我。” 老叶看着夫人的背影,一身冷汗,“快去通报二爷。” 秦素兰越想越通顺,怪不得都躲着她,原来全府合着来瞒着。秦素兰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眼泪就忍不住,忍不住掉落。 秦素兰不顾阻拦推开书房门,“你就瞒着我,瞒着我,你们都瞒着我。” 第363页 书房里商议事的刘涛与子明大惊,被知道了! “娘。” 秦素兰推开子明,直奔刘涛。“你为何要瞒着我?为什么子明一定要南下,就不能不去?” 子明见状,不敢多逗留,出去带上门直奔冬子方向去。要带冬子过来候着。 秦素兰捶打着刘涛,“你怎么能瞒着我?你怎么能瞒着我将子明送走?你们怎么都瞒着我?” 刘涛一手将秦素兰翻转,将她扣在胸前。“听清楚了,这是你儿子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要离去,是他请求我瞒着你,不是我有心要瞒你。” 秦素兰还是心痛,她想要孩子们都在身边,她害怕分离,她不想分离。 “白找你挑战,所以他离去了。子明找你挑战,因此他又要离去是吗?他要去多久,我不要我这娘亲了?他不要我了!” 这妇人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的多愁善感?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这是子明的路对不对?”秦素兰挣脱刘涛走出去,“我要和他一起去。” 刘涛听完这话三两步追上秦素兰,一手刀打晕她。“将那个逆子找来。” 大管家福伯冷颤走出去,老爷说的那个逆子是不是二爷?二爷,你又闯祸了! 子明一边带着冬子,一边听福伯的话。“娘真的这样说?” 福伯一听知道二爷关注点错了,“老爷很生气,二爷请保重。” 子明一点儿也不怕,我已经打倒他了,他不可能再挟制住我。 秦素兰闻到一股刺激的味道,悠悠转醒便见子明跪在床前。“你的脸?” 子明将揉脸的手放下,“父亲打的,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孩儿都不敢去见娇儿了!” 子明回头看,见外面没人,凑近娘亲。“娘,你真的打算与我一同南下?” “娘从未见过海,从不知你说的大鱼是怎么样的,想去看看那如同鲲那样大的鱼。” 子明偷笑,“好,我带你走。到南方去给我带娃子。只要我努力些,您能在明年八月见到我的孩儿,到时候你得要给我带娃子。” “啪……” “啊……”子明后背突然一痛。回头一看,父亲拿着鞭子正站在那,冷着的眼睛盯着他。子明脖子一缩,他本以为自己打倒了父亲就证明自己比父亲厉害,没想到父亲还有后手,不仅将他打杀厉害,还处处往痛处打。 “父亲,我错了。我错了。”子明一边说错了一边退出去,子明嘴上说错了但眼里露出浓浓的坚定之意。 看来他真的想将母亲带走。 秦素兰背过身去,不看刘涛。 刘涛等了许久没见她说话,便问:“你真的想到南方去?” 秦素兰看着帐子说:“子明在我身边最少,我见不得他离开我。我怕……” 刘涛站起来抖抖衣裳,“那你便走吧。” 秦素兰转身看他出门的背影,突然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对刘大人太过分了。一想到子明,秦素兰又坚定心中的想法。 正文 三六二、离不开刘涛的秦素兰 三六二、离不开刘涛的秦素兰 秦素兰坐在马车里回头看越来越远的京都大门,真的走了,真的走了!他都不来送一下!秦素兰带着浓浓的失望离开北京。 子明离京的事早已经准备,在秦素兰提出要一起走那天,子明的调动所有人帮母亲收拾东西。 从下决定到离开京师不到三天,这种快速打包走人的法子让秦素兰没得后悔机会。 从下决定到离开京师,秦素兰只见过刘涛两面,短短的说几句话便分开。秦素兰交代许多许多琐碎的事,都没让刘涛有说话的机会。 秦素兰想着就后悔,怎么不让他说几句话! 秦素兰一路跟着子明南下,南下的氛围让秦素兰暂时忘记了北京的人。 一路顺畅,子明带着母亲妻子南下用三个月到福建,从福建出海坐船到广州。 子仁很惊讶父亲会同意母亲与子明南下,父亲是被母亲气疯了吧。果真,父亲在与母亲生气,父亲居然不去送别。 母亲离去一个月,父亲一切正常;母亲离去两个月,父亲有些暴躁;母亲离去三个月,父亲越发沉默。 子仁见不得妻儿受到父亲的冷遇,给母亲信。 母亲的信如同天上飘的雪花,来了一封又一封。 “您说这是婆母不舍公爹还是公爹离不开婆母?这送回来的信越来越多,现在是一天三封!刚拿了一封还有两封没送到。”刘余氏说。 这送回来的信,先是一个月一封,后面是一月两封,随着时间过去,这送回京师的信越来越多! 现在已经是一天三封了!一天三封信单从外面送回京! 如果从福建一封信到京师需要一两银子,刘家这一封极快的信件就需要一两半银子,一天三封,一个月就需一百三十五两。 这算是一笔大的没必要的消耗! “你尽管招待那些信差便是,其他的事你莫管。”子仁很淡定。这信有多少都是父亲与母亲的事,若是多嘴反而会遭到父亲的冷眼。 刘家这两位家主究竟谁离不开谁?是秦素兰离不开刘涛,还是刘涛离不开秦素兰? 其实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转眼到了宣德九年,宣德九年的福建的月,已经有了些春意。 秦素兰将手里的信递给送信员,“往京师里送去吧。”说罢,秦素兰转身进里。 南方的园林不错,就是少了个赏景人!秦素兰对着这些景色没多大兴趣了!她有些想念京师里的人! 秦素兰在到南京后就有些悔意,小乖过七八个月就要出嫁了!她却离开了京师,真是冲动、不理智。 离京时没见着刘涛,以为刘涛会后悔,会追来。秦素兰在离京的头个月时时想着会怎么样见着刘涛,刘涛会拦住她,不让她到广州去。可是都过了四个月了都没见刘涛的只言片语,秦素兰有些慌了! 永乐十九年开始他们夫妻二人就没分开这么长时间,现在一时冲动就分开了,秦素兰特后悔! 秦素兰心里后悔自己冲动离开了刘涛,她还给自己一个藉口掩盖心为了刘涛的心思。秦素兰安慰自己说她是为了小乖后悔。 “你怎么还不走?”春草奇怪的问送信人。 送信人说:“每次小的上马离去后半个时辰就会被人追上,要求加送书信或某物。小的在想,若是小的再等三个时辰是不是就能接上夫人再次要送的东西。这样就不必让人再跑一趟。” 想想夫人的行为春草也很无奈,春草说:“你倒是聪明了。今日不会有东西要送,你走吧。” 见春草姑姑这般说,送信人便安心的离去。 母亲的变化子明都看在眼里,母亲离开京师时很开心,在扬州后有些强颜欢笑,到了福建见到了海才再次露出笑容,可是不久母亲又变回了原样,心事重重。 第364页 “二郎,您可知婆母在往京师送信?”徐娇问。 子明放下海图、船图,“知道怎么了?” “娘亲往京师送信都很正常,一次三封也很正常,可是娘亲送回京师的信都是一个人的名字!送信的人前脚走了,娘亲又派人将新写的信追送上去。像是写不完信一般。最怪的是送出去的信没一封回信。” 子明再次拿起地图,不以为然,“不管上面写的名字是谁,最终拿到信的定是父亲。父亲不会回信,他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满足母亲的希望、要求。”比如,千里送黄河鱼只为母亲。 徐娇颔首,“公爹与婆母的感情真好!” “我对你也很真心实意啊,怎么没听你说我好?”子明逗笑。 徐娇一个娇嗔,“不理你。” 子明笑笑,子明在想是不是该将母亲送上京师,不然会耽误小乖的婚事。 刘涛得到刘秦氏送来的信,上面的字依旧只有他能看得懂,上面的内容不是说海有多大,海盗有多有秩序,毛毛有多英姿飒爽,就是说南方的园林多么多么的有趣。 每一封信都说她在南方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既然过得很好为什么会有时间写信?为什么会写这么多信? 其实刘涛明白这个妇人是在心躁,她想回京师但没藉口。刘涛知道刘秦氏这般频繁写信来是为了暗示他,让他到福建去接她,或是要他要求子明将她送回来。 但刘涛不想这般轻易成全她,要走的是她,要回来的也是她,是走是留不是她说了算。得要给她一个教训。 又过一个月,便是阳春三月,比较有空闲的刘涛在家中等着南方的来信。这几日怎么都没信来? “主子。”莫子拿着一封信走进书房。 刘涛等着莫子将信封给他,但是莫子一直没动,刘涛不悦冷盯着莫子。 莫子被主子这样盯着很莫名其妙,在想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主子的事? “说,什么事。” 莫子惊醒,“主子,春草来信说。夫人从广州回了福建,但夫人突然的晕船厉害,又突然的水土不服。将北上的日子推迟十几天。” “信是什么时候的?” “落款日期是十天前。”海上小快船随海风北上十天能抵达北京。 十天了! “飞鸽传书去福建,问夫人病情如何。” “是主子。” 正文 三六三、刘涛南下 三六三、刘涛南下 刘涛得知秦素兰病情不是很严重,但子明不放心便留下几日。 刘涛直接去信,让刘秦氏留下福建。 “公爹这是什么意思?让婆母留在福建,这样会不会耽误小乖出嫁?”徐娇担心地问。 子明将纸条烧掉,“父亲的意思是他亲自到福建将母亲带回去。” “这?这!”徐娇不敢相信,外面是传公爹与婆母二人琴瑟相鸣,但是没达到这种地步。有几位大人会为了自家妇人亲自离开京城迎接?! “我要到海上一趟,多则月余,少则十天半个月。你在家万事小心。” “现在就要走?” “正是,父亲要南下,得要让他看看我做出的成就。”说着子明离开宅院。 病怏怏的秦素兰手切黄瓜,“若是在京城,这瓜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到。没想到才三月南方就能家家户户吃上了!” “婆母还是让儿媳来,这刀子您动着儿媳不放心。” “你动着我才不放心,你这个孕妇到一边去。就要回京了,给你做顿饭吃,以后怕是难吃到了!” 徐娇不知该不该告诉婆母有关于公爹的信,若是婆母知道公爹南下接她回去定是开心。 刘涛安排好一切,便向皇上告假,就说身体旧病復发需要南下求医。请假两个半月。 勤劳的宣帝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长的病假,宣帝看着底下跪着的刘涛。“这是为何?” “病假?”刘涛拍一下自己的胸膛,然后狠咳几下,鼓着嘴巴像是要吐什么东西一般。 假,真假。 宣帝蔑视这个连装也不会装的刘涛,“为何南下?” “臣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皇家几十年,臣想得此一个机会,到南方去体察民情,以便将来能得皇上重用。” “准了。” “谢陛下。” 刘涛到内阁去将手里的工作交给手下的人,顺道完成今日的工作,很不巧刘涛要与杨荣一同进皇宫为陛下办点事。 “刘大人要南下?” “是的,南下避避风头。健康为大人设计了一个连环套,得要到南方去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杨荣笑笑不将刘涛的话当一回事,真话假话混为一说,谁信?再说刘涛在北方的势力已经被斩除尽,刘涛唯能向南发展。刘涛这次南下怕是去拉拢南方的势力。 刘涛不管杨荣信不信,反正他这次是要南下了。 内阁阁老之一的刘涛要南下不是个秘密,很快就被各部分人员得知,各方实力纷纷揣摩刘涛南下的目的。 有的人认为刘涛南下是受到了皇上的旨意,不然不会再女儿大婚前几个月离开京师;有的人认为刘涛南下是为了拉拢南方势力,因为刘涛的实力严重缩水;还有的人认为刘涛南下就是为了在南方的刘秦氏,因为有刘秦氏的地方就会有刘涛(不过这般认为的人很少)。 朝堂官员为了一个妇人离开朝堂这是万万不可能之事,刘涛南下必有目的。漕运、产盐区的人很注意很谨慎,将帐本上的帐给抹平,将私人帐本给藏好。该封口的人封口,该藏起来的人藏好,势必要等这两个半月过去再出来兴风作浪。 水道边上的某个水寨,一个包打听急匆匆走路,“老大大事,大事发生。” “是不是有肥羊?”磨刀的水寨老大提起刀问。 “不是,老大,当年那个杀人狂魔刘涛出京了。” “此事当真?”水寨老大还记得当年刘涛带人灭寨子的兇狠样。 “当真。内阁阁老姓刘名涛的只有一个,就他要出京。小的从漕军力打听到的,那刘涛南下两个半月。老大,刘涛是谁?” 两个半月必定会到兖州! 水寨老大一把推开包打听,“娘匹希,刘涛他是谁?他是你的阎罗王。要不是当年躲得隐秘,你老大我就是他刀下亡魂。所有的听着,收拾东西向山里退三个山头,躲避两个半月再出山。你,包打听你在山下时刻打听刘涛的路线、行程……” 这个山寨心念念的要躲避刘涛,另一个山寨就不一样。 “头儿,头儿,您的敌人出京了。”在外打探消息的人回山寨说道。 “好,太好了。大傢伙们磨好你们手中的刀,我们要捉拿刘涛,用刘涛的血。为死去的兄弟祭奠。” 南方的商家得知刘涛南下,想着用什么稀罕物贿赂刘阁老,不,是搭上刘阁老这条线。搭上了这条线以后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第365页 搭上了刘阁老这条线便是能壮大家族几分! 有门路的南方学子听说刘阁老南下,嘴上说:“刘阁老南下我势必不会与那些官员们同流合污去捧刘阁老的脸。”心里说这次一定要多学多记几分,若是被刘阁老记上,平步青云不是难事。 外面惦挂的刘阁老现在在哪呢? 刘涛一得皇上恩准便带上行礼走上去烟臺的路,到烟臺去乘坐运送货物的快船南下,逆风行船是慢了些,但也能一个月抵达福建。 从未见过波澜壮阔的大海,从未见识过波涛汹涌的刘涛出现了一个很正常的反应——晕船。 是的,刘大人晕船了! 刘涛很想忍住不吐,但船被海浪一推动,他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大人,您吐着吐着就会习惯了的。您不要忍着。” “大人,即便是吐您也要吃进去东西,吃饱了就不会这么辛苦,吃饱了就会有力气抵抗晕船病。”船夫们劝说。 刘涛不想在下人面前丢脸,转身回房去。 在“晕船”面前生龙活虎的人也会变成一条虫,一条蜷缩的虫。刘涛躺在船上动也不想动。 “大人,您还好吗?”一个女子出现在刘涛的船舱里。 “滚出去。”刘涛的手很无力,拨不开抚摸他额头的手。 “大人,这样您会好很多的。”女子一手将湿巾放到刘涛额头上。“大人,您已经好些了。” “出去。”刘涛有些累困,身体无力,只能任其在船舱里。 “大人,您已经好些了。”女子无视刘涛的话继续用自己的法子安抚刘涛。 莫子见主子脸色舒缓了些许,明白女子的行为有效,也就放心让主子与该女子独处一室。 正文 三六四、刘涛抵达福建 船用最快的速度将刘涛送到福建。 码头所在地是一个渔村,发展得还很不错,相较于城还是落后许多。这里的百姓都有一两个亲戚是海贼。 这里是海船最多的地方,在这进货出货的商人多,在这寻求机会离开大明的人也多。如果用一词形容那就是鱼龙混杂。 码头上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可谁也不敢对这女子多说一句。皆因这女子身边站着海上的二姐——毛毛。 秦素兰在子明修建的码头上翘首以望,一见到刘涛身影便笑容满面。 刘涛沉稳地走下船,没有丝毫晕船的样子。 “可是见着您了!”这段日子可是想死她了! “嗯。” “子明在海上接您可见到他了?” “嗯,过两日要出海一趟。” 秦素兰见刘涛这个样子便知刘涛没有晕船,真是羡慕不晕船的人! 秦素兰上了马车才发现随行队伍里多了个渔家打扮的女子,多看了两眼。 刘涛洗漱一番吃碗粥便睡下,秦素兰也跟着爬床睡一觉。她偏不爱自己的被窝,硬要两人盖一张被子。 没有另一半在身边谁也不好睡,刘涛下意识的让个位置给秦素兰。 春草见着那随行的女子,帮夫人去打听一番。 “那女的是谁的?”春草很直白。 “这是船家的女儿,一路上照顾主子,主子说带上她,然后就带着了。 不是你想像中那样,主子与那女子之间清清白白的。主子大概是想带回来给点补偿吧,毕竟主子晕船的时候都是她在身边伺候着。” “主子晕船了!看着不像啊!” “晕得可厉害了,上船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晕,三四天不见好转。在那姑娘的帮助下才慢慢的好起来。” 越听莫子这般说春草越不放心,“你怎么不多照顾一些,若是这个女子带来什么么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这倒是忘了!”在莫子等人的意识里男子三妻四妾是件正常事。莫子见主子没排斥那姑娘便允许那人接近主子,倒是忘记夫人这边的事。 刘涛一觉醒来身边多了个人,这妇人比他还能睡,均匀的唿吸声证明她还在深睡。有她在身边他也不想动。要不闭眼再睡一下! 眯了半个时辰,秦素兰的唿吸声浅了许多,他便知这人快醒了。 意识半醒的秦素兰想换个姿势,一脚搭上去,碰到了高坡,方想起床上还有一个人,眯眼见对方已经醒了。吓得睁大眼,收回腿。“我,我想伸个脚。吵醒您了?” 刘涛将她的脚放下去,“起来吧。” “哎,哎!” 刘涛毕竟是朝中重臣,不管到哪都是被追捧的的对象。刘涛到福建不久,就有请柬、拜贴送上门。 赴宴又成为了刘涛的重要活动之一。 渔家女听说船上来了个贵人,就一直注意着,当治好贵人的晕船病后渔家女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一上岸进入大宅子,渔家女就被迷了眼,将眼里看到的与心里想的结合在一起就只能用“富贵窝”来形容所见到的一切。 “陈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 渔家女陈梅心中一喜,想着贵人会不会留下她,让她成为姨娘?能不能穿红戴绿? 没有底气的人天生会低一头,陈梅的胆怯占据了心中的喜悦。 “感谢陈姑娘一路来对大人的照顾,不知陈姑娘想要什么?”秦素兰说。 陈梅虽然心里想着成为姨娘,但嘴上还是羞怯不敢说出,只能用沉默来替代。 “若不是陈姑娘的悉心照顾大人也不会好得如此的快,真是感谢陈姑娘了。听说陈姑娘是福建人,常年与父亲南北行走。我手上有不少好的小伙子,为陈姑娘牵桥搭线不是问题。若陈姑娘不嫌弃,到时送一处宅子作嫁妆。” “我,我……”陈梅想拒绝。 “那就这么定,你去帮她好好看看。”秦素兰对徐娇说。 “是,婆母。” 给陈梅一个好去处相信船家会满意,刘涛也会满意。若是刘涛真想收人秦素兰也有法子推脱掉。秦素兰现在可不怕刘涛! 夜里相聚时,秦素兰没说陈梅的事,刘涛也没有问起。 “明日上船到琉球去,你去不去?”刘涛问秦素兰。 秦素兰将手里的笔放下,呆呆地问:“我也能去?海船不是不允许女人上吗?” “那是对你的藉口罢了,毛毛不是在船上。” 秦素兰想想,“那是毛毛用她的血换来的,她杀人的次数已经吓到了海贼。我不行,他们不会允许我上船。” “只要想去就行。子明在琉球弄下了很大一块地,地里种的全都是甜菜,这时候正是开花好季节,错过了你就别后悔。” 秦素兰眼睛闪闪,“要去。” 次日,刘涛不知从哪弄来一套男装,将秦素兰捣鼓了许久才弄得像男子,若是眉宇间带有英气便有八九分像。 秦素兰跟在刘涛身后,“束缚得紧,胸闷,喘不上气了!” 第366页 秦素兰是裹了许多层布才让胸部平坦,她像是穿了极其厉害的束身衣,身子一板一动。小跑跟在刘涛身后更是难受。 “再忍受一下,上了船就能轻松许多。”刘涛带着秦素兰在拥挤的码头左转右转,找到专属大船。 上了船,但还没完全安全。要出海转船才能见到子明,才是真正的安全。 “船长,您看那贵人身边的人怎么这般奇怪?” 调动人员的船长瞄上几眼,嘲笑说:“画龙画虎难画骨,一看就知那是女人。即便穿上男服涂抹了黑灰炭,也改不了妇人家的小气。” 明显的女人的步伐,说是男人谁信? “贵人家的事少说三道四,即便贵人带上三四个美人你也要去求他上你的船。”船长的父亲说,“贵人能这样做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没有点眼力的谁能看出那是女的? 刘涛要去与船家打招唿,秦素兰自己坐,即便是周围有许多护卫护着她还是很紧张。她紧张是因为晕船,突然的晕船让秦素兰害怕坐船。 若是一个波浪打来,她一个摔倒或呕吐,让刘大人见到了怎么办?很丢人! 正文 三六五、出海 三六五、出海 刘涛回到秦素兰身边,“他们认出你来了。你大可到别去看看。” 秦素兰不想走,脸色难看地说:“难受得紧,慌得很,不敢走。” “到船舱离去。”刘涛带走秦素兰。 贵人一离开甲板,水手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就是海龙王(对子明的称赞)的爹!听说曾经是个悍将!” “是个能杀的,杀人不眨眼那种。千万别惹了他!” “那个是女人吧,我阅女无数,那是女的错不了。” “别乱说,能谈论海龙王的父亲,但不能谈论他母亲。不然海龙王会生气。” 母亲很重要,不能说母亲,这是世俗对人的约束。 久久还是有八卦的不死心,“真真不敢相信,海龙王的爹娘会出现在咱们的船上。但船老大同意了?” “闭嘴,干活去。” 有刘涛在身边秦素兰似乎没有晕船的感觉,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行走。船向外行两个时辰后,见到几艘大船。 “子明到了,出去吧。”刘涛对秦素兰说。 秦素兰出到外面去,见着眼前的船与意识里的很不一般。这些船旧许多,破烂许多,船上的人也与见着的不一样,多了几分严谨。 一艘大船靠近,有人搭上了甲板。 “爹。”子明在船头上拉着绳索向这边喊道。子明很开心,他将会将自己创造的地盘展现给父亲看。 两艘海船体船本就高,架上一块甲板显得十分不严谨,秦素兰看着就不敢过去。 子明瞪大眼睛看着父亲身后的人,这身形,这眉眼,虽然黑了些但是娘不错。老天,爹将娘亲带出来了! 熟悉海上情况的,艺高胆大的一手拉着绳子踏一脚木板就能盪到对面去。 一时间刘涛身边就剩下几个护卫,这将她显得十分突兀,两艘船上的人不约而同的看着那个站在儒雅又英气的黑黄的男子。那男子做出一个揪衣角的动作,大家恍然了解,这是女的。 子明放开縴绳,一个跳荡到另一处去,三两下来到父亲对面。子明向父亲张开手,“过来吧,我会接着。” 看着架势,刘家这两男人是想将她给抛过去,她就会像是一件物品一样,这边抛过去那边接。秦素兰有些害怕,这种法子真的能行! 刘涛一手拿着縴绳,一手揽着秦素兰像是要跳荡到对面去。 “停,等一下,等一下。”秦素兰拦住刘涛。“我能自己过去,真的。” 刘涛的手曾经受过严重的伤,不能受重力,一双手都不行。两个人的重力怎么能承受得了! “我真的能行。”秦素兰拿过刘涛手里的縴绳。 “娘,你能行?”子明忘记了场合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娘,这是主子的母亲! 这就是那个被二姐尊崇的女人! 这般,这般真的很难看!太其貌不扬了! 主子的母亲怎么像海边上的女人一样?难道因为主子的母亲是海边的女人,所以主子才能成为海龙王? 吃过猪肉有见过猪跑的秦素兰对跳荡这事有了些底气,双手拉着縴绳向后退几步,一个助跑飞快跳荡到对面去。 子明不时调整位置,将自己对着母亲,好接住母亲。 “啊!”秦素兰感觉自己撞上了人,下意识的叫喊了一声。 “娘,放手,放开绳子,会弄伤手。”子明一手抱着娘亲一手弄开娘亲手上紧拿住的手。 秦素兰由于紧张手握得紧紧的,睁开眼对着子明说:“娘有些腿软。” 刘涛跟着秦素兰一起跳过去,刘涛是个高手,过去就放开绳子站立停落到甲板上。刘涛从子明手里接过秦素兰,“没事了。” “娘亲果真勇敢,相信今后的事也不会吓着您。” 刘涛撩起上眼皮看子明,子明扯嘴角笑笑。“我不知您会带着娘亲一起来,这次去是琉球不错,但是琉球的背面,那里有个峡湾易守难攻,今夜要去偷袭。” 海上偷袭,船上打架!会死人的! 子明想着父亲是陆地上的战将,到海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子明想让父亲当参谋,子明也想让父亲见识见识他的本事。 “这次之后会北上,北上东瀛,去哪里搞些货物与金子!” 看子明的表情就知道去东瀛也不是个温和的去法,是去抢劫的吧。刘涛没好气的瞪子明一眼,没把话说清楚,若是知道如此就不将刘秦氏带来。 “爹,带娘到里面吃口热的压压惊。”子明讨好地说。 子明一手拦拔将看热闹的人赶到一边去,一面将父亲母亲送进自己的船舱。 秦素兰扫描自己的船舱看到好些图纸,看到熟悉的印记,那是郑和的私章印记! 这些大概都是郑和当年遗留下来的海船制造图纸! 子明笑着将散乱的图纸收好,“我弄了个船坞,正在弄着,找到了干爹的‘宝船’的图纸,想着能不能制造第二艘‘宝船’!外面这些海船都是用当年盗出的海船图纸制造出来的大船,也有好些处被改进。” 说到宝船谁都可惜! 中国人有个奇怪的行为,后来人喜欢毁坏前人的制造的遗留下的宝物。项羽烧了阿房宫,李世贵烧了‘宝船’!还能留下几样宝物为后人瞻仰! “只要我的船出来了,我便能横扫海洋世界。海洋各处任由我走。” “不可妄自尊大,人命很脆弱,兇险之地还是少去为好。”秦素兰说。 子明笑笑将东西带到另一个船舱去。 子明出到外面就被属下拦住,“海龙王,那两位就是高堂?” “海龙王,我们是不是可以杀回吕宋了?” 第367页 “我该怎么称唿他们?叫干爹干娘怎么样?” “今晚的战还打不打?” “滚蛋,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叫人送水来。”子明笑着说。 “今晚还……” “打,全打,派只鸟去信将那些人全调出来,我们去东瀛闹个大的。”子明说。 “不去吕宋?” “吕宋太远,来不及。去东瀛,去那块从未派过使节到大明去的那个蛮地,去占金山捞黄金。” “海龙王英明,我还要捞娘们!” “早该这样了!” 听外面的吵吵闹闹,秦素兰跟着笑笑。这是她的儿子所在的势力! “您已经很久没上战场了,这一次就不要亲自上阵了!”秦素兰劝说。 刘涛拿起子明的战略图仔细研究,“嗯。” 正文 三六六、男人就是喜欢战争 三六六、男人就是喜欢战争 刘涛是战场上下来的人,对于作战很是熟悉,虽是海上作战但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刘涛看了对方的地形图对这战事一点担心也没有,这次必定是子明赢,一来子明的人精悍,二来子明有火炮,虽然火炮笨重了许多,但还是能打到海岸上。 刘涛本想来个隔岸观火,但是想想还是宝刀未老,到了前线去观战。 一家人都到了前线去,秦素兰也不甘落后到前线的中帐去隔岸观火。 前面火光沖天后方确实一片的紧张,生命中的两个重要男人在前线,秦素兰是坐立难安。 “夫人放心,这里不一样,老爷与二爷定会安全归来。”莫子安慰夫人。 “没上过战场,不知战场的兇险。单听外面的声音便知前面战况的激烈,那箭雨你来我往的,要是一个万一中了……唉!能不担心吗!”秦素兰想想就觉害怕,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就喜欢往战争阵地跑?!就不能坐镇后方指挥前方吗? “夫人莫要担心,主子能从千军万马里闯出来,这里对主子来说不是事儿。”莫子一点也不担心,他还埋怨主子将他留下夫人身边。他的刀子已经很久没有畅快杀人了! “前方右翼出动,似乎是登岛。”有人来报。 秦素兰看一眼战略图,右翼出动登岛,应该是从侧道过去前后包抄。 “前方左翼出动,中军中帐突兀,问夫人是躲还是上前?”又有人来问。 子明在先锋队,刘涛指挥左右两翼,这两父子都做了登岛的准备,这场战争应该到了尾声。 “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一个半时辰,海战不过如此。”夜莺说。 毛毛看一眼夜莺,不贊同夜莺的说法。“海战与陆地战不同,海战以时间为生命,陆地以阵型兵力为生命。在海上谁杀人用的时间最短谁能成为海龙王,谁就能开走你的船。两海盗船一靠近,进行的就是生死厮杀,从靠近到登陆占领敌人的船如果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拿下海船的主力,将敌方海船上的人灭口过半才能有机会活命。不然对方会将船给开走,将你带离了你的船,你只有死路一条。” “跳海啊!” “只有白痴才会在胡乱跳海。”一个守门的船员搭话。 “跳海是最安全也是最不安全的,一些沾染了血腥的海水容易招来一种大鱼,这种鱼牙齿锋利,速度快,一般人不能逃脱。如果是下了水,在一盏茶内离开有血腥的海域,或上岸。否则死。”毛毛说。 每一地方都有专属的危险,只有专门生存在哪地方的人才知生存之法。 “夫人,您该决定了。”毛毛提醒道。 秦素兰想想说:“到前面去,准备登岸。” “是。”有人领命去。 能在中军中帐的人都是些经过培养的家将或死士。 秦素兰没能上岸,因为子明不允许,一来海岸上的死人多了些,二来子明不打算发展这里,他只是喜欢征服敌人的过程。 子明登船,将铠甲上的血迹炫耀给母亲看。 秦素兰见着儿子的笑容知道他没怎么受伤就放了心。“你的战绩很好!” “谢谢母亲夸奖。” 秦素兰帮子明将铠甲脱掉,换一身衣裳。 “打下了一个山头又不要,这不是白白浪费兵力?”秦素兰想不明白。 “这是一个制定规则的行为,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他不服我就要征服他,让不臣服的人死去培植臣服的人。”子明说。 男人天生是喜欢蛮力,喜欢战争,子明就是其中一个。子明不怎么喜欢以理服人,他喜欢先用拳头比一比,再说道理。 “快将头髮擦擦,脏死了!” “不可能,我在水里洗了好几遍再上船的。” “怪不得这么臭,若是被娇儿知道,看她不嫌弃你。” “嫌弃又怎么样,再嫌弃还不是要与我一起过日子。她该荣幸她有这个嫌弃的权利……”子明与母亲贫嘴。 “报,龙王,老爷在指挥右翼乘胜追击时一时兴奋掉落海水。” 子明吓得跳了起来,“救起来了吗?”“娘,我去看看。” 刘涛多年再次上战场一时没抓紧縴绳,滑落海滩上,真是丢人! 不知外人怎么想,刘涛就深感丢人! 回到中军的中帐,还是一脸的臭色。 子明不敢在父亲面前得瑟自己从犯过失误掉落海水的情况,藉口整理队伍离开了船舱。 秦素兰拿着棉布巾帮刘涛擦头,“怎么这般不小心,天气虽然不冷,但海水也不热,若是得病了怎么办?!” “够了。”刘涛有些恼怒。 “我们都不小,不该像年轻人那样冲动。” 刘涛不想与她多说,面对妇人的唠叨他只能沉默以对。 “我们的年纪老了,骨头不是很好,身子骨不是很好,得要好好养着。不能逞强……” 刘涛甚是烦扰,扯过布巾自己给自己擦。“天快亮了,你去睡吧。” 刘涛将秦素兰赶去睡觉,然后与子明商议队伍的事,最后决定北上攻打东瀛的某个岛屿。 秦素兰一觉醒来,船已经出海,再也不见一座岛屿。 “我们这是去哪?”秦素兰问刘涛。 “东瀛。” “东瀛?扶桑国。” “嗯,虽然扶桑与我国交好多年但不是全部。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就是一个从未对我大明派遣使节的小国。不是大明的附属国。” 所以打它没商量。打它没负担。 子明对上母亲的视线说:“那里有黄金。”还有人,那里的人多不要钱,用死不用愧疚。 有很多大明人南下南洋寻求机会,但子明这些地主不敢将人往死里用,因此导致想开荒没更多人手。从这里带过去的俘虏就不一样,俘虏罢了,死了就死了! 第368页 这是某个勛贵的子弟说出并做出的法子,大家都认为很好法子很好。成本小获益大,心里没愧疚。 “如果我们拿下这里就能以这里为跳板,将更多货物送往东瀛。东瀛获得更多棉花等价值高之物!” 秦素兰高兴,也贊成去占领地方。能赚钱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家里穷缺钱,只能这样了! 正文 三六七、占据东瀛一角 北上东瀛用了六七天时间,秦素兰被留在海上,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能看着。 子明就用大刀、火铳,打下了东瀛的一角。 东瀛这些没见识的土着只有死的份。 当秦素兰登录东瀛战争已经结束了! 秦素兰看着这一片泥泞的地,她都不敢下脚。这是猪走的地还是人走的地? “夫人,这已经是最好的下脚地。那边一片更不能走,断手残肢多,一不小心就会踩中类似猪肠子的东西。好不噁心。”一个海上的人故意要吓唬秦素兰。 秦素兰没见过战争后的场地,但见过血腥地,对那些有意的试探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就走吧。”秦素兰抬脚离去。 夜莺向那人拔剑,你再多说一句就杀了你。 那人耸肩笑笑,海龙王的母亲也有几分胆色! 低矮的屋子,杂乱无章堆放物,与大明的村落完全不一样。 大明的村落虽然不如城、镇的好,好歹也井然有序,有族老管着有族规管着。 东瀛的村落比大明的山贼的山寨还不如。 刘涛占据了这个村落最大的屋子,“今夜你怕是要到船上去住,这里很不好,需要用两天才能整理一间好的屋子。” 蚊虫多,味道不好闻,被褥不好,秦素兰倒是愿意回船上。 “这个地方不大好,不过离大明近了许多。”秦素兰说。 “这里往上有个金山,不过被别人占据着,需要等两日,等其他船只到来就可以占为己有。”子明点着图纸上的山头说。 “外面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做?”刘涛问。若是让刘涛给建议刘涛会说全杀了!只有杀得狠才会让人怕,不然这些人就会是不尽的麻烦。时不时跳出来自立山头,不能成事又给管理人带来无尽麻烦。 “全带到吕宋去,一个不留。然后从大明派人过来经营,这一块地有些人很感兴趣。”子明对金山不是很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地。开金山採金是别人的事,他只是个出租土地,收金石头的人。谁卖都收,谁来都受。 刘涛从子明眼中看到了新意,“你不打算回大明?” “外面比大明更有趣,为何要回去?升官发财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将会由我争取。这里与吕宋就是我争取的地方。” 秦素兰从父子二人转对话中明白了许多含义。秦素兰皱起眉头,“在海外漂泊,不是事。还是在琉球的好,至少还是大明的疆域。到老了,还能落叶归根不是。” 她是个妇人很多事不懂,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离她太远。远离在外的孩子吃了多少苦头都没人疼! “好,听娘的。不过在走之前要将这里的金子全都挖走。”子明头脑一转转移话题,“这里比琉球近一些,东瀛到大明的人也不少,不知这边的饭食有什么不一样。” “你去做饭,自己人做的会放心吃。”刘涛的语气很平常。 “好。” “娘,我要吃烙饼。有面粉,找那些人要去。” “好。” 见娘一走,子明摊开图纸,“这岛屿不大,但位置很重要,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藏人的好地方,将来若是在这设置一个安置点必定不错。 若是将来自立成国,我们就能以使节的身份出现在大明京都,也可以长住京都。” 刘涛撩起眼皮看一眼子明,这个法子你们这些人早不就用了吗? 前几年就要一个自称神州国的人带着使节进京献礼。装发另类,行动怪异,装着很土包子,但腔调正圆,对京都的大街小巷也很熟悉,明白人眼里一想便知。这是自家出去的人装作他国人进了自家门。 若不是杨荣他们对这人感兴趣,杨荣必定会第一个跳出来砍了这傢伙。 装也不装像一点。 子明知道那事,尴尬笑笑,不是所有被送出海的人愿意留在海外。 “父亲不如搬来与我同住?您最大,我老二。”子明想让父亲辞官归隐。 刘涛微笑,“还不是时候,看着老傢伙们都死了我才甘心。” 敌人不死生命不息。 “这片地,张家人很感兴趣,要不要让他们分一杯羹?” “你自己看着办。”刘涛对海外势力分布不是很明确,不能乱下决断。这是子明的事业,不可乱插手。 “你打算分打算给为父?”刘涛闲暇地看着子明。 这次过来带了许多物资,只要将这些物资与那边开矿的小国人交换,就能赚到一笔高额利润,折换成金子也不少。 “一半,这批货物里我的利润只有一半,我的全给您带回京城去。您融一半给娘亲做首饰,做那种大气又精緻的。”说到这子明就傲娇。现在他不仅人手比父亲多,连财富也比父亲多。没有什么比父亲向他要钱的感觉更爽了! “老爷,夫人说她弄不好这里的炉灶,想让人去搬来船上的锅子。”夜莺来说。 “去吧。”刘涛对子明说,转身往刘秦氏的方向去。 可以证明土灶独属于大明,中国人发明的东西只有中国人才知道用!很佩服中国人的创造力,将所有的一切都弄得那么简单,那么节省时间、精力而又好看。 但说一口灶就已经证明大明比东瀛先进。 秦素兰对着东瀛人的简陋的厨房一点法子也没有,有技艺高超的厨艺,充足的食材也做不出食物来! 没有灶具的厨娘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落后了!”秦素兰对刘涛抱怨。 “回船上去,我们做我们的,让子明跟着那些人吃。”刘涛带走难为的秦素兰。 “这样好吗?” “不会有事,子明要与他的人同甘共苦,我们在反而会令他不便。到时留点鱼汤给子明好了。”将最后一口汤分给子明好了。 刘涛这么小气,分明是为了报復子明刚刚的傲娇。 子明在父亲面前表现骄傲表情这不是在找死吗! 刘涛从来都不是大气的人,能给子明一口汤喝已经很不错了! 平时聪明的秦素兰还没意识到问题,乐呵乐呵地与刘涛走了。 正文 三六八、陪你看潮起潮落 三六八、陪你看潮起潮落 刘涛对东瀛的一个小村落不是感兴趣,于是陪伴刘秦氏留在海上。东瀛弹丸之地但也有不少海盗船。海上的人需要时刻警惕着。 不知怎么的,有了刘涛在身边秦素兰就没出现过晕船的反应,现在还能在甲板上站稳,走动。 第369页 晚饭过后刘涛那根竹竿垂钓,秦素兰不懂海风冷冷的夜晚有什么好垂钓的! 男人的心思女人不懂! 秦素兰裹着被子坐在刘涛身边,将脑袋放到刘涛肩膀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没想到你会这句诗!”刘涛嘲笑一二。刘秦氏会字但从不知风花雪月是何物,从未了解何时诗意,她脑子里想的都是生活,通俗一些就是生活的琐碎事。 秦素兰笑着说:“跟子明学的。在去广州的路上偷听了子明与刘徐氏的谈话便记下了这句子。” 刘涛微笑,“还学到了什么?” “没了。哎,哎,有鱼上钩了。” 刘涛收钓钩,是一条银白色的小鱼。 “放了吧,我不会弄海鱼。”对于海鱼少有了解,不知那些能吃那些不能吃。 刘涛直接把鱼与钩放下去。 “不放诱饵了?”秦素兰问。 刘涛反问,“有你这个聒噪在,还有鱼上钩?” 秦素兰不想破坏这种氛围,不打算与他一般见识。 “问您,小弟拿什么与皇上交换?是什么让皇上放我们出来?”这个问题秦素兰一直想问,这个答案子明不知,子仁也不知,只能问刘涛了。 “一颗药。皇上勤政爱民,身体欠佳,秦寿将一颗延年益寿的药丸献给皇上,求来我们的自由。”想到这刘涛笑一下,年纪不大的皇帝现在就需要补丸延命,看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这本是秦寿为你求来的药,虽然是给了皇上也算是救了你的命。作为补偿给了他一个好职位,不会亏待了他。”刘涛说。 “亏待了又如何,救我是应该的。”秦素兰口是心非。 刘涛斜眼看她一下,见她面带笑容便知,这妇人口不对心。可那又如何!即便是不对心也是他想要的不是。 “老爷夫人开始涨潮了,船舱里暖和许多。”船上的人来说,“海风湿气重,容易得老寒腿。” “不如进去,我们小酌几杯。”秦素兰提议。 “嗯。” 秦素兰算着日子,“不能再多呆了!不然赶不上小乖的婚礼!” 刘涛给秦素兰倒一杯浊酒,“不急,自有安排。子仁会安排好,回去能赶上。” 秦素兰喜欢喝酒但不贪杯,少有喝醉。这次似乎某人故意想灌醉她,不停地倒酒。 不用劝酒又能将人灌醉的人只有刘涛了! 见她微醺,刘涛微笑。“会唱曲子,唱几句来听听。” 秦素兰手背撑着下巴,“唱曲,好啊!” 女人天生就会唱几句,秦素兰不用伴奏就能咿咿呀呀唱起,不成曲子自成一调子。 “怎么样?”秦素兰问。 “不大好听,还能入耳。”刘涛说,“再来一个。” “哎呀,不了,不了,多大岁数了。都是老人家了,怎么能唱那些不着调的曲子。”秦素兰想起年少时学会的那几首曲子,都是些勾引少年郎君的相思曲。 “都是在楼子里学的?” “是啊。那是有我,有春花、夏草,还有,还有两个死去的人!” “都学了什么?”刘涛循循善诱。 “都是秦淮的一些小调,春花唱着最好……” “想听你唱,唱几句试试。” 被哄开心的秦素兰开声带起江南小调。 有酒、有音律、有美景,正是喝酒的好时间!刘涛想道。 毛毛在自己的船窗打着算盘,外面传来靡靡之音,本以为是哪个船家人唱的歌。仔细听这声音是女声。“这是?” “这是夫人的声音。”夜莺说。 “嗯?” “夫人在唱歌。一般老爷喝酒时夫人都会比较兴奋,吃的酒多了就喜欢唱两句。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夜莺不知想到什么笑着说:“每当老爷心存不轨时就会给夫人灌酒,藉机让夫人做事,比如跳一支舞,比如唱几句。” 毛毛微笑。 夜莺小声说:“夫人舞技不行,歌唱着也不行,但老爷老是喜欢让夫人跳舞。一支纤细的柔美的舞蹈,到了夫人那就像猴子跳舞。” 毛毛跟着夜莺笑,想想夫人跳舞的样子,确实很有喜感。 “老爷不说,奴婢们也不敢说,所以夫人一直被瞒着。” “夫人不知?!” “夫人若是知道,怎么会愿意再吃酒?夫人爱面子之人,丢脸之事不会做第二次。” “没想到老爷会用这种手段,不过……”毛毛认为他是个严肃的人,不懂诗人的情意漫漫。 “很有趣是不是。这种场面奴婢们也乐意见着,乐意帮老爷瞒着。老爷夫人琴瑟相鸣是我等乐意见到的。”夜莺笑说。 毛毛微笑,继续打着自己算盘。 船舱里喝酒的两人,一人唱累了,一人将酒喝完了。 “累了?” “嗯,困,想睡觉。” 刘涛牵起她,“上床去睡。” “渴了。” 好吧,现在轮到他来伺候她了。 喝醉酒的刘秦氏很听话,不吵不闹,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坐着,我去叫人送些热水来。” “好。” …… “扣,扣……”外面有人敲门,“老爷,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昨夜刘涛答应要与刘秦氏看一次日出,便吩咐人提醒叫起床。 整理好自己,将刘秦氏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扛出船舱。 船上的汉子第一次见老爷出现,第一次见老爷扛着夫人出现。 “老爷与夫人的感情真好。” “俺家婆娘就不愿被俺这般扛着。” “下次咱家婆娘不听话,咱也用用这招。看她还吵不吵。” 一些懂事的快手快脚将闲杂人等驱赶。 突然遇着光亮秦素兰不好受。“嗯。” “太阳出来了。”刘涛说。 没声音,睡觉的人继续睡。秦素兰已经适应海上的早晨,已经学会在阳光下睡觉。 刘涛见人睡着,他也跟着闭眼睡觉。那个诺言已经实现了不是。 正文 三六九、小乖准备出嫁 三六九、小乖准备出嫁 秦素兰身子弱受不得寒,海上风大且潮湿,让秦素兰生了病。 刘涛被逼放弃进攻东瀛,只能将东瀛的事交给子明。带着秦素兰坐快船回天津,从天津回京城。 “感觉怎么样?”刘涛将药碗放下。 “上了陆地就好了许多,还是脚踏实地好。”秦素兰无力地笑。 “那就好,该回京了。路上有些颠簸,忍着些。” “好,回到京师就该准备小乖的婚事了。”回到陆地元气该满满的。 第370页 京城,刘涛回京后四天。京城的大局被子仁掌控着,没有多大事儿。 满打满算刘涛离开京城两个月,他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以休息。这十几天就用来陪她好了。 “父亲,这两个月来,杨大人很是忙碌。”子仁笑着说。 给杨荣制造的麻烦真不少,小麻烦很小,但多了就是个大麻烦。 “那就好,你也该独担大面了。外面的事暂时由你出面,为父需要半个月整理今后的发展方向。” “好。” “大人,刘涛提前回京,直至现在都没有上奏摺,您说这是为何?”杨荣的人问。 “雷声大雨点小,不必怕。”杨荣有恃无恐。不管刘涛发的招数如何,他都有能力排除,现在的刘涛比不得从前,若是从前的刘涛还需要忌惮两分。 刘涛很安分,没打算再给他们制造麻烦。 嫁女儿是件琐碎的事,若不是刘余氏与小乖的能力超强,秦素兰就不会有机会南下也不会轻松养病。 转眼便到了小乖出嫁的前一日。 小乖明日就出嫁了!秦素兰捨不得去找女儿说话去。 “明日你就要出门了!娘也没什么要教你,该会的你会了,不该会的你也会了。娘不知这是不是好事,傻一点的人活得更好。” “娘现在不是活得很好吗?”小乖反问。 秦素兰笑,“世上没几人能像你父亲那般了!正是你有一个父亲做例子,你又学会了许多权谋,娘怕你过得不顺。 过得不顺的女人大多因为三点,一是为了钱财,这点娘不担心。二是为了孩子,紫阳说你的身体很好,这也不担心。三是身体,这也没问题。你是特例,怕你是为了男人过得不顺,男人的心琢磨不透。娘琢磨你爹用了二十几年,你要耐心待钱忖智。 娘不是叫你讨好一个男人,而是叫你掌控一个男人。掌控了一个男人就掌控了整个家,甚至掌控了整个家族。” 娘亲琐琐碎碎说了许多,小乖也听了许多,但真正印入脑海里,刻入性格里的语言有多少只有时间知道。 三更,刘涛去敲女儿的闺门。 “爹。” “你没睡。” “想的事情多,睡不着。” “出来坐坐。” 小乖披上衣裳,跟父亲出门到亭子上坐坐。三个孩子里父亲最疼的是她,父亲怕是也捨不得她出嫁吧! 眼仁聚焦,对上女儿,嘆息一声:“为父喜欢走坎坷的路,那样有刺激,但带着你们也受了不少苦。” “我不苦。那些事儿给了我许多磨砺,从那些事件中我学到了成长。今后我会活得很好,请爹娘放心。” “知道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可以真不想你出嫁。” 小乖低下头,不想爹看到她的眼泪。 坐了坐,刘涛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回去休息去吧。” “好。” 父亲离开后,子仁从暗处走出,“想着给你送东西,但被父亲给耽搁了!” 小乖将泪水擦擦,“本以为父亲会说许多话,结果父亲就说了两句!” 子仁将自己的礼物送上,“父亲本就是这样的人,父亲认为行动比耍嘴皮子更有效,他的行为不怪不怪。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在典当行,非必要时无须动用。” “谢,大哥。”小乖将信物收好,“二哥直接送了我一箱金子!” “收着不要让外人知道了去。”子仁认为不是他家的人都是外人,钱忖智也算是外人。 “好。” “小乖!皇上虽然吃了舅舅献上的仙药,身体好了许多。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皇上的身体已经垮掉……也就这两年的事! 我们家在这两年可能会发生大事,钱家定会保你周全。一旦你的娘家没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哥哥们给你的保命的东西,你千万千万要收好。” 小乖神色复杂,官坐得越大倾覆的危险越高,灭族的危险越俊。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会保护好的。”若真有那么一天,定会将大哥的小儿送出去。 “不说这些,明日你就出嫁,你也该休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敲门叫你梳妆。大哥明日背你出门。” 今夜改变了小乖的思想,小乖知道父亲们的状况,决定讨好掌控好钱忖智。钱家是最后的保命符。 刘涛躺下不久,秦素兰跟着回房。 “怎么回来了?”她不是很捨不得嫁女吗?不是该与女儿过夜吗? “睡不着,回来和你说说话。”秦素兰平躺着,看着帐顶。“我心疼!若是她被欺负了怎么办? 山茶回了云南,她的朋友没多少,要是我们离开了她怎么办?我的女儿被欺负了怎么办……” 秦素兰碎碎叨叨,将各种担忧说出。想着想着就有种悲伤。 “为什么别人的孩子就能留在身边,我的却要分隔一方?”说着很气愤,不停捶打刘涛。 刘涛一把抓住她的手,压住她。“够了!” “呜呜泣,泣呜呜……” 这妇人居然烂哭起来!真拿她没办法。 刘涛躺回去,“我的年岁比你长,儿孙不在身边的感受比你浓,你有什么好哭!我心伤悲你可知!” 秦素兰忍不住呜呜大哭。 守夜的夜莺忍不住敲门,“夫人,该歇息了,还有一个时辰您该起床为小姐出嫁准备。若是天亮后没精神会不吉利,影响小姐的气运。” 夜莺仔细听听,没听着声音,便作罢。 刘涛再次嘆气,“眯一会,到了时辰我叫你起。” “泣泣……” 纵有万般不舍终究要嫁女! 正文 三百七十、嫁入钱家 三百七十、嫁入钱家 钱刘两家结秦晋之好,婚礼弄得热热闹闹的。 刘府千金小姐出嫁嫁妆摆上百里,百里红妆羡煞京中女子。 嫁入钱家第二日,小乖与钱忖智的认亲礼。 “曾祖父,您看嫂子长得真有福气。那脸大大的像个圆盘,好看得很;那腰身圆圆的像个水桶,定是好生养的。”一小媳妇讨喜地对曾祖父说。 钱太老爷年纪大,耳聋眼花,但脑子不煳涂。“你啊,尽会说话!曾祖父我从未见着这样的人,鼬之家的你上前来让曾祖父我仔细看看。” 小乖与钱忖智相视一笑,上前去。 “新人们,给曾祖父磕头敬茶。”钱家喜婆喜庆地说。 钱忖智与小乖双双跪下,“曾祖父请喝茶。” “好好好,这是赏你们的。”钱太老爷将红包放进下人端着的茶水托子。 钱太老爷对刘家培养出来的曾孙儿媳很满意。 “新人们给祖父敬茶。” 第371页 钱忖智将家人一一介绍给小乖,小乖终于见识到什么是五代同堂。 “大郎,咱家不仅五代同堂,还人才济济啊!一个个都是才貌双全之人!”小乖对钱忖智说。 钱太老爷听了这话开心不已,心中就有一股兴奋要表达出来。忍不住大笑,“哈,哈……”心底的兴奋一直上头控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就要喷涌而出。 “爹。” “祖父。” “曾祖父!” 钱老太爷一口气出完,两脚一蹬上青天! 在这大好的日子里,在小乖的讨喜下,钱老太爷归西,钱家人不知悲还是喜! 钱太老爷现今九十有六,已算是人瑞,即便是死也是喜丧。 钱家的人难免有些悲戚,家里的顶樑柱少了一根,一直被敬仰的人没了,故事里的主角没了!以后谁还会对小娃娃说西园里的故事! 更重要的是老祖死去让钱家在皇上跟前的份量少几分! “都是你,你进门了,曾祖父就没了。”一个女的跑出去就要扯小乖的髮鬓,“你这个克星,你这个坐过牢狱的灾星,带有污秽的女人。” 小乖闪到一边,钱存智上前一步,一手打掉那人的手。“胡闹。” “表哥!你还在自欺欺人,你敢说她不是灾星吗?”钱忖智的表妹在咆哮。 “够了焕焕,不许胡闹。”钱老太爷呵斥。 “祖父,焕焕没有在胡闹。她就是个不详的女人。看看我们钱家有那家女子不是清清白白的?只有她,只有这个女人。”焕焕指着小乖,“只有这个刘千枳最不清白,她不仅一次进入诏狱。一个进过两次诏狱的女人,她的身上就没带有污秽? 如果表哥没有娶这个女人,曾祖父就不会离我们而去。” “真是疯了,还不将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带下去。”钱老太爷呵斥他儿子儿媳。 鼬之大婚惹来许多人躁动,尤其是那些小姑娘们,一个个的要给鼬之当平房、妾侍。当得知鼬之三年内不打算娶平妻、纳妾时更是大闹。 “爹,儿媳觉得焕焕说得有道理。”一个婶子说。 钱老太爷冷冷看过去,“你再多说一句,便收拾东西回你娘家去。” 在场的人都被镇住,老太爷就是钱家的权威。 “平之去报信,说你祖父去了。鼬之去准备喜丧用的东西,润泽跑到北门去换百家米。你们这些妇人去准备做百家饭。要亲手做。” “是父亲。” “是祖父。” 热热闹闹的一个大堂一下冷情,本是恭喜的眼神到了这里就变成了看好戏。一双双看好戏的眼神让小乖预感暴风雨即将来临。 “鼬之家的。” “祖父,孙媳妇在。” “你去帮忙准备灵堂,这方面你比较有经验。能帮上鼬之。” “是祖父。” 到了三朝回门日,不是小乖回门而是秦素兰亲自登门。 秦素兰身穿“善夫人”朝服,头戴二品一珠冠,手挽黑色壁障。抬头挺胸一路冷眼到灵堂,冷眼扫视钱家的某些异心的妇人。 秦素兰这是为小乖造势,这是小乖的娘家的身份,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先去打探打探小乖后台再来说话。 钱家一些心高气傲的妇人,恨不得怼回去。这里不是你这外人来撒野的地方。 烧了香上了礼,秦素兰到后院去看望小乖。 “你怎么样?” 小乖对上母亲的视线,淡淡一笑。“我很好,娘亲莫要担心。这里的水浑浊,水深得很。但她们在我面前都是纸老虎,动弹不得我。我在外有人,不怕手里没人的她们。”小乖很自信。武力的强弱决定说话力度的力量,内院里那些靠着男人恩宠的妇人怎么能斗得过她? “娘不能停留多久,你得到前面去。外面的事就交给我与你爹,你先安稳内里。” “好,劳烦娘亲了。” “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终究是我的女儿,怎么捨得让你受苦!” 是啊!我终究是刘家的人,怎么能让父母亲落入困境?势要让钱家成为爹娘的后盾。 “娘,您来了。”钱忖智给岳母一个歉意的微笑。“很多事难以预料!” 小乖站起给钱忖智福身,“夫君。” “都是从风风雨雨中走过来的,明白你的难言之处。待你办完事带着小乖回去看看我。” “这是必然。” “行了,知你们忙就不耽搁你们时间,且先回去。过几日再来。” “妾身去送送娘,夫君先休息片刻,过会儿要去灵堂。”小乖说。 钱忖智看着娇妻送岳母离去,成亲三日发现娇妻与以往不同,少了女儿家的娇气,多了几分成稳,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大气。钱忖智暂且弄不明白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钱家太老爷人瑞,喜丧,皇上不能前来弔唁,派来八岁的太子来说话。太子虽年小,但说话有板有眼。 钱家太老爷开国功臣,死后被追封为太子太师、太子太傅,以超一品大官的品格风光大葬。 宣帝为保住朝内平衡,认命钱忖智的父亲为二品大员,接管三个大省的财政。钱家一时风光无二。 钱家的内斗也由此开始,但这些都是小乖的事,外人只能看着着急。 秦素兰回到家,见着刘涛对他说说小乖的事。 刘涛说:“为了小乖的将来你还是少点与她说府里的大事。” “这是?” “小乖既然已经嫁出去,你就该在为钱家着想,根据钱家种种迹象看钱家会有大动作。我们不该让小乖分小心。” 又是政治上的事! 秦素兰低下头,小声说:“忍不住要见她!明明住着这么近,却无处见着。” “忍它一年半年便好。” “为人新妇正是这一年半年最难熬,你叫我如何放下!” “又不是让你不见只是叫你少见,少说。”刘涛有些烦,看来为了少听这妇人唠叨需要帮助钱忖智解决钱家的内部事宜。 若是有必要需要将钱家的事闹大,将钱忖智往死路上推帮助他破旧立新。 秦素兰想想嘆息,富贵人家事儿多,不如平头百姓来得幸福! 正文 三七一、宣帝临死前 三七一、宣帝临死前 宣帝是个现实之人,他知道自己活不久,明白生死由命便开始交代遗愿。为太子登基做铺垫,他要为太子留下人手。 宣帝招来三公对他们一一吩咐,让三公辅助太子登基,等待太子成年让太子护国。 宣帝招来胡濙,“朕知你与健康交情不错。” “皇上,臣……” “不必多说,若不是有你的帮助刘健康也不会在杨荣的死局里死里逃生。你们的事虽然能瞒住朕一时,但瞒不了一辈子。 第372页 刘涛与你一样都是跟着太宗登位的,在一起经歷过生与死,所以你愿帮着刘涛而不是当局外人。” “刘涛的事臣参与不多,给了他开了个小口罢了。刘涛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造化。”胡濙需要摆脱刘涛与他的关系。 “无碍。这次叫你来不是为了刘健康。朕时日无多,朕要求你胡濙待太子如同待太宗如同待朕一般。” “皇上切莫如此说,您龙体快要恢復。不日即可上朝。” 宣帝没有接胡濙的话,“刘健康是个大才可是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他只服太宗,从未对朕低头。朕多次想杀他,奈何总是下不了手,捨不得。朕走后你要替朕看着刘家,让他为大明出力。让他护我大明。” 皇上说出了这话,可是胡濙不敢多说一句,不敢胡乱搭话。 这里的话多说多错,胡濙不知皇上这话的真假,不知是不是皇上的试探。 “刘大人定会对大明忠心耿耿。”胡濙跪下磕头。 “咳咳……”宣帝一阵咳嗽。“密切关注京城的一切。” 胡濙还有资格调动京城的锦衣卫。 “臣遵旨。” 朝中大臣都是些老狐狸,宣帝得要亲自向太子交代朝中情况,让太子提防哪些人,放心哪些人。 尚且年幼的太子对父皇的话记不是很了解,但还是努力将父皇的话刻在脑海里,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有杨荣、杨士奇、杨溥、胡濙、张辅在定能助你守住江山。皇儿,你要记住刘涛万万不能动,不到万难时刻不可动用刘家人。” “皇儿不明白,刘涛为何这般重要?” 刘涛是一只老虎一匹狼,他想要的东西就会虎视眈眈,直到他得到为止。 “重金厚禄不能收买?”太子问。 “重金,他不屑;厚禄,他嫌不够。贪无止境,得要防住。但也有好处。我们知道刘涛的需要,知道他的软肋就能引诱他,收买他,利用他。待一切安置下来了,就可以抛弃他。咳咳……” “如此说来,刘涛就是皇室的一把刀,即可伤外人又会伤自己。” “只要你善用,必定是皇儿的一大助手。刘涛可信,可大用,但不能长久用。得要重用他,还要不时敲打他,恩威并施才能让皇儿你尽心用。切莫让他离开京城,咳,咳咳……” “皇上该休息了,太子明日在来吧!”内侍说。 太子见父皇艰难地喝下药还一头大汗,赶紧上前去帮父皇擦汗。“父皇可要好起来,皇儿还需您教导。” 太子伺候皇上睡下才离去。 太子贴身太监王振上前,“太子进去两个时辰有余,可是得到皇上的真传了?” 太监王振是太子最信任的人。太子尊称他一声为“先生”。 太子想了想将皇上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王振。 王振沉吟,“这般危险的人物还是不要留在京城的好!外传闻刘涛暴虐,若不是曾与太宗一起打战被念旧情,现今早该不在。不过这些都是外面的传闻。杂家知道的也不多,不知是真是假,还请太子亲自定夺。” “嗯。”太子对王振的信任,让太子将王振的话听进了八分。让太子对刘涛的好好感消耗不少。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白日,皇帝召见皇太后。 “朕自知命不久矣,唯一放心不下祁镇,他年幼,虽然祁镇后族不强,但朝中大臣也不弱,请母后多照看一二。” “皇儿莫要妄自菲薄,你定会好起来。” 宣帝对自己的病情很了解,外人是安慰不了他了! “走前,孩儿要与母后说。切莫让刘涛离开京城。若是蛮子打了进来,刘涛,与张辅能保住大明江山社稷。咳……咳。” “快来人,皇上晕倒了。”太后慌了,怕了! 宣德十年宣帝朱瞻基驾崩,同月九岁的新帝朱祁镇登基。 明朝的太子是幸福的,每一任太子都能登基做皇帝。明朝的皇帝是悲哀的,没几个是长命的。登位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明朝的歷史只有这么长,倘若明朝的每一位皇帝多活三五年,明朝必定在歷史上大放异彩,超越汉唐也未尝不可! 一位仁君在位的时间决定了这个国家存在的时间,一个国家能不能支撑二百年的歷史就看仁帝在位的时间! 可惜,始终惋惜,宣帝在位时间的短! 开国皇帝朱元璋是打天下的,身上自带杀戮,天生的皇者气息,文臣不敢多靠近,只能供奉在神庙祭奠。朱棣喜好战争,最不喜办事无力的纯文臣。所以喜好写书的文臣不喜写太宗皇帝。 朱瞻基不同!朱瞻基驾崩后,大明各地纷纷上表,上书表仁帝朱瞻基是明君。一个文笔尚好的秀才都敢对先帝宣帝大赞特贊,敢再公开场合议论宣帝的政绩! 群臣联名上书册表:洪熙元年到宣德十年是“仁宣之治”。 史上有几人能得到“之治”二字! 宣帝在位就如同烟花,给人灿烂的惊嘆,却又转瞬即逝只留下灿烂的记忆! “整个大明都在为先帝表彰,证明先帝的确是明君,是该名流千史的好皇帝。”秦素兰对刘涛说。 “先帝是不是明君自有歷史判断。先帝能说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了解百姓生活,懂得百姓苦。”但与太宗比还是缺了些! 武将希望遇到主战的皇帝,文臣希望见到听他们谏言的仁皇帝。刘涛介于两者之间。他不讨厌打战,但不想生活在一个常年打战的地方。 刘涛能为太宗伤心,只能为宣帝惋惜。 正文 三七二、刘涛辞官归隐? 三七二、刘涛辞官归隐? 英宗(新帝)登基第八个月便将他身边的大太监王振任命为掌司礼监,掌司礼监是内监里最高职位。一能掌管内外奏章,二能替代皇帝批红。一个能批奏章的太监,权利能不大? 这位掌司礼监前不久被太皇太后下了马威,见着内阁大臣都夹起他的尾巴。 “刘大人。”王振三十度鞠躬。 刘涛侧身避开太监的鞠躬,谁的鞠躬都可以接受,就这太监的不能。当年静女与牛先民留在宫里的人告诉他,王振人心不足。正在秘密接触外臣。 “王公公这是去哪?” 王振只落后刘涛半步,“皇上命杂家到内阁去传旨。” 王振与刘涛同到内阁,刘涛直接进门,而王振却停留在外。王振一脸羞涩的表情,像是刚出闺门的大姑娘见到了心仪公子,畏缩站在门外不敢进门。 被晾在内阁的刘涛吃到第五杯茶水时,三公中的一人终于发现了王振。招唿王振进门招唿他坐。 “谢杨大人。”王振九十度鞠躬,非常的受宠若惊。“能与杨大人说上话真是杂家的福分,哪还敢坐下。” 王振的这些举动让刘涛收入眼底,“哼,只有这位姓杨的才会认为这太监是个不错的人。” 第373页 英宗上位让三公的势力达到鼎盛,朝堂里没有刘涛的立足之地。一是刘涛以前的敌人太多,二是杨荣的有意打压。 刘涛为避其锋芒选择辞官归隐。 年幼的英宗看着跪在底下的刘涛,“刘大人,事出突然。还是让朕与太皇太后商议一番在做定夺。” “臣遵旨,臣告退。” 刘涛离开后,英宗问太监王振。“先生认为这是为何?” 在先帝留下的遗训里,从未提过刘涛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刘涛辞官给英宗一个意料之外。 “皇上,刘大人怕是以退为进。谁不想握一手重权?刘大人以前是手握重权之人,现在怕是熬不住寂寞了吧。”王振说。 “该不该让刘大人辞官?”英宗问。 “皇上还是去与太皇太后商议才行。”王振说。 离开大殿的刘涛听到里面的一声“先生”,刘涛对着阳光嘲笑,叫一个太监做“先生”,真是天大的讽刺。 出宫门刘涛看到太祖皇帝命立在宫门的石碑“宦官不得乱朝政”,这有事一个讽刺。一年年的过去太祖的威力早已经不再,谁还管朝政里的宦官? 刘涛辞官的事让许多人关注着,刘涛是谁?元老级人物,京都里曾经的风云人物。五十多辞官!这可不是谁都敢做。 太皇太后召见刘秦氏,询问刘涛辞官的原因,并侧面打探刘涛不辞官的条件。 刘秦氏穿着命妇服装跪在太皇太后脚下,“……夫君从战场下来留下不少暗伤,近年来老被伤痛所困。想这年纪大了,不能为皇上效劳,不如让位给下面的人。” 刘秦氏这么一说,太皇太后又认为刘涛辞官是真的。刘涛的想法可能是他退下去让儿子刘怀景上位。因为这种例子很多。 秦素兰成功的带偏了太皇太后的思路。 太皇太后想着刘怀景更适合成为皇帝的左右手,便就在内心答应刘涛辞官,但前提是刘涛不能离开京都。 坐在太皇太后边上的孙太后眼也不看秦素兰一眼,她不待见的两个女人同出现在皇宫里。孙太后还是皇后时,有皇太后压着;当她是皇太后时,头上有太皇太后压着。她能开心? 这时刻的孙太后真有几分希望刘涛能辞官,只要刘涛辞官了她就有机会向刘秦氏报復,让刘秦氏过得不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刘大人能有这种想法也不出奇。母后照儿媳看,这刘大人的去意强,我们皇家何不成全他?”孙太后说。 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只有孙太后这个常客,太皇太后对孙太后的话也听几分。太皇太后是允许刘涛辞官了! 秦素兰看一眼孙太后,笑着说:“赋闲在家也好,能安分些。一日能见着几面。臣妇的子仁的孩儿都已经十岁了,若子仁不尽心尽力为皇上办差,真有可能被他孩儿给赶上。父子二人同站一朝无所谓,若是同做一职就是个笑话。” 秦素兰的意思是说刘涛只有让位才能让子仁上位,子仁若再不上位就会被小辈的追上,这是一个笑话,刘家人不接受。 “是啊,现在的娃子长得快,知识学得快。身为长辈的若不勤劳几分,真真会被后面的赶上。”太皇太后说。 “可不是!”秦素兰高兴。 不管刘涛真辞官还是假辞官,对她都有好。她一直想个人陪她回南京,回去给爹娘扫墓。若是刘涛与她同去最好不过了。秦素兰对刘涛辞官后的日子很是期待。 杨士奇找到刘涛,杨士奇一直将刘涛当作接班人,刘涛突然坚决的辞官让杨士奇想不通。 “健康,你这是以退为进?”杨士奇问。 刘涛给杨士奇倒茶,“您与另两位大人还有精神气,我就无需浪费精力。再说子仁该出头了!健康不该挡路,健康想了两年,发现健康不是很适合当此大任。健康没有掌管天下事的能力只有一颗杀心,若是上战场还好,但在我朝堂上,健康我不适合。”“很抱歉,健康辜负大人的期望!” 杨士奇嘆一口气,“今年杨荣已经七十一了,老夫的年纪也不小,该是找继承人的时候,刘涛辞官当时不合适。你何不等上一二年?” “一家之主好找,一朝之主难为,大人还是多找几个,多想想他们。您该将视线全放到他们身上。”被定为首辅候选人不少,被三公用将来首辅套牢的人不少。刘涛不想成为他们控制的一颗棋子。不是你许诺我高位我便为你效劳。 “健康去意已决,望大人能对子仁照顾一二。”刘涛说得很认真。 刘涛调动了一两个人在掌司礼监王振的耳边说了好些“刘涛离开朝堂有利于公公拉拢朝堂上人的心”的话语。 杨荣同意刘涛辞官,太皇太后同意刘涛辞官,皇帝最信任的王振也建议皇上同意刘涛辞官。这样皇帝就忘记了先帝说的话,同意刘涛辞官,同意刘涛回南京养老。 “皇上,先帝曾经说过刘涛不能离开京城。”太皇太后说。 皇帝很自信,“南京玉京城不远让他回去又如何?让刘涛回南京守皇陵也不错。” 放在跟前还能看着,让刘涛回南京不止是不是放虎归山!太皇太后担忧,她又不能驳回皇帝的圣旨!只能为皇帝好好看着这朝堂。 正文 三七三、在南京的日子 三七三、在南京的日子 刘涛辞官给了子仁很大的让步,他的辞官不仅让子仁官职直升一个台阶,还让秦寿在京都任职。他一人牺牲成全了两个小辈,算是值得的了。 刘涛带着秦素兰回到南京,刘涛是按内阁阁老的身份辞官,在南京也属于受欢迎的一个。刘涛一回到南京就是各种应酬。 回到熟悉的地方最让秦素兰开心,即便刘涛常不在家也不介意。 刘家的族人因为迁都大多数到了京城去,留在南京的也不过是些远亲,在这秦素兰就是最大的。若是她不愿意谁也不能进院子打扰她。 秦素兰将明日出门的东西准备好,“春草帮着看看还缺些什么。” 春草仔细看看,在夫人耳边说:“夫人做的那套小衣裳没拿。” 秦素兰突然想起,这最重要的没拿,“快,快去拿来。” 那是一套颜色鲜艷,款型吸引人的小衣裳,但那不是给人穿的,那是专门烧给死人的东西。 明日秦素兰去祭祖,顺道到边儿上的小坡去看看。看看那个没出世就离去的孩儿。 “好了,将这些收好。”秦素兰按下春草的手,“莫要被大人发现了。” 春草会意,“夫人放心,奴婢连莫子也不说,定不会让大人发现。” “那就好。”秦素兰起身出门去。“院子这般大,建个小菜园不错。” “夫人若是想弄个菜园子何不到别的院子去,在这儿会碍着主子的眼。”夜莺提醒道。 “说得也是。今日天气不错,到外面走走去。”回到了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自然有种别样的兴奋感。 第374页 秦素兰带着夜莺春草去走一走那些旧巷子,“迁都之后这里就没以前那般热闹了!” “好歹是旧都城,怎么也比那些府城好。” “春草说得没错,虽然京都搬离了这里,这里毕竟是太祖的起源地,太祖的皇陵还在这,京城的人不会对这里不管。这里的城墙与屋舍还是好的。” 按照礼制太子成年后要回到南京镇守,奈何,太子尚未成年就登上了皇位。 “这倒是,南京以前是人挤人,去哪儿都是人,现在正是出游的好时机。那些被文人雅士称赞的好地方,我们也该好好地游览一遍。”秦素兰笑说。 “夫人这样说,让奴婢也很想出门。奴婢要准备好些好吃的,带出去,在外面玩上一个大半日那该是多好啊!” “祖母这是想去游山玩水?”小祺从外面进后院。 小祺被刘涛带在身边调教,也跟到了南京来。 秦素兰是个幸福的女人,做新妇时没有婆母顶头施压;带孩子时不多用她出手,孩子的教导全被刘涛给包揽了过去;儿媳进门没人敢给气她受,她也不用为儿媳的事操劳,不用为掌家操劳。所以说她是幸福福女人。至于那些不属于女人的事就不要提了! “祖母带上小祺如何?”祖父与父亲都不会放心祖母单独出去。年纪大的人经不起大的伤害了。 “好,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咱祖孙二人一同到南京外去走走。” “祖母随时都能叫小祺,祖母的吩咐他们不敢不允假。” 秦素兰牵着小祺的手向外走,“小王八蛋,尽是用祖母当藉口,看他们会不会再允你假。” “祖母有名声在,不怕他们发现。” 秦素兰带着一行人到南京的一处城墙去。 低调而又华贵的队伍出现在南京贫民窟外,引起许多人关注。 南京的老人都记得南京曾经作为京都的繁华,记得皇公国戚的奢华,记得高官大臣用的标记。 刘家的车马一出现就被人给认出了,但他们不知道刘家人到这的原由。 “这里就是春草姑姑出生的地方?”小祺看着外面不怎么干净的街面。 “准确的说这里是捡到春草的地方。当年我们都还小,从一个地方偷跑出来玩,见到一个饿得嗷嗷哭的小娃娃,我们也不知怎么办。两人支持丢下不管,有两人坚持带回去。” “最后是春花与夏草姨姨将春草姑姑带回去的。”小祺说。 “对,她们两个最大胆!” “您当时怎么没想着带奴婢回去?”春草问。 夜莺邹眉头,这不是个好问题。 小祺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询问有些唐突,想打岔跳过这个话题。 但被秦素兰搭上了话,“我当年自己都吃不饱,怎么会想带人回去?带你回去后,我们五个人一人省一口口粮与人换了羊奶餵你。由于没带过孩子,将你给弄发热。这才带你去了外祖父那处。” 春草擦擦眼泪,“奴婢想起了爷奶!” 秦素兰嘆息,“改日我们带上祭品去看看他们。”秦素兰对小祺说,“你外曾祖父所在的院子已经成为了育幼坊,那里以前是祖母在管,现在交与你父亲,将来会到你手上。你若是有能力就多帮助他们,他们是你祖母的曾经!” 小祺太直腰身,“会的。” “老爷。”马车外的人的喊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夜莺掀开车帘让夫人往外看。 打开了车帘才知道,车子到了闹市街头。 小祺、春草与夜莺纷纷下马车将位置与空间让出。 刘涛上马车,“去了哪?” 秦素兰给他倒茶,“到以前那些地方看了看,整体上没变多少,但还是有好些变了。那些过去的事,消失不见的屋子都能变成故事说与小祺听!” 刘涛颔首,“离开这儿将近十年,变了是常事。无须过于感慨。”“离开了十年好些故人不在。若不是今日去寻,他坟头长草十丈都不知!”刘涛笑一笑。 现在轮到秦素兰来安慰他!秦素兰握住他的手,“故人,古人,作古的人,他该高兴还有您记得他曾经存在过。” 刘涛并不纠结他的好友的死去,“听说前面有家做烤鸡不错的铺子,买些回去。” “好,吩咐小祺去。”秦素兰掀开帘子小声与外面的小祺说话。 转回来对刘涛说:“据闻前面有不错的驴肉,让小祺买点,今夜吃口小酒好睡些。” “嗯。” 正文 三七四、扫墓 三七四、扫墓 次日一早秦素兰不与刘涛打招唿就出门,出门去给刘族的埋在南京祖坟的先人扫墓。 其实秦素兰真正的目标是祖坟边上的一个小土坡,里面埋着一个小小身躯。秦素兰后悔她当年没有看一眼便让着无名氏落土。 “夫人,这里都是刘家的一些功臣,他们追随太祖进入南京的人!”守墓老人骄傲地说。 “这里边有您父亲?”秦素兰问。 守墓老人抬起头说:“不止,这里有老朽父亲、大哥、小弟,还有老朽的孩子。” 秦素兰转身福身,“敢问您今年贵庚?” “九十有二。” “祥瑞之人!为何到这儿来?”这儿不吉利。 守墓老人摇摇头,“这儿适合老朽,老朽已经为自己挖好了坑,待时机到,老朽便会睡到这儿来。” “万万不可,祥瑞之人当该接受小儿们的祈福……” “夫人莫要多说,老朽已经看到祖坟冒青烟,刘家人想要宰相之位并非不可以。”老朽说着转身离去。 秦素兰对这骄傲的守墓老人背影笑笑,她不是很相信这老人说的话,她之所以福身是为了感谢老人一直以来守着祖坟的恩情。 秦素兰见到了她想见的小坟墓,那里不仅有青松,柏树,还干净无草。不是孤坟,没长野草,这是对夭折的孩子的天大的恩遇! 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秦素兰捨不得属于她的人受苦,即便是没成活的孩儿。今日见着,今后就放心了! 秦素兰怀着对刘涛的感激的心回去。 “夫人,后面一直有个婆子跟着。”外面的侍卫说。 “一直跟着,不是同路?”夜莺问。 侍卫说:“不是同路,像是有目的地跟着。” 秦素兰想想,“派个人过去问问。” “是。” 过去的侍卫不久便回来禀报,说那婆子想与夫人单独说几句话。 夜莺问外面的人,“那婆子可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那婆子说要见到夫人才愿意说。” 夜莺看向夫人。 秦素兰在考虑要不要见这个来歷不明的婆子。“既然不说事什么事,便算了,回去吧。” 第375页 “是夫人。”“上马,回城。” 远处的婆子见夫人的马车走了,快速迈动小碎步,大声唿喊:“夫人,婆子有话要与您说。这关于您的孩子。” 这句话被耳目聪慧放夜莺听到,夜莺将话转告夫人。 秦素兰叫道:“停车。” 秦素兰将婆子带到空旷处,进可攻退可守。 一对护卫守在最外围,五个护卫在不远处,跟前是夜莺,后面贴着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秦素兰身边形成了绝对的防卫,谁也近不了她的身。 外围的侍卫远远的看见那婆子动嘴,但不知婆子说了扫什么让夜莺生气上前扇了一巴婆子。 夜莺怒不可遏,“你在胡说什么?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婆子没有胡说。”婆子向前跪走一步,“婆子没有胡说,俺当家的在埋那个小男婴的时候,那个婴儿还透着气,只是微弱了些。 迫于大人的吩咐,俺男人不得不将男婴埋进土里。自那以后俺男人常做噩梦,梦见那男婴来索命。”“俺当家死后,俺也经常做梦,梦见一男婴。为求俺的安宁,俺要给这男婴做场法事。但做法事的道士对俺说这需要男婴的娘亲允许才能做。” “夫人,这事您可以去查,当年接生的婆子必定知道那婴儿的事儿。俺请的道士就在灵山的上的道观。夫人,婆子不是想骗您,骗您没钱拿,没饭吃。婆子若是骗了您定受天打雷噼……” “够了。”连声音都颤抖的秦素兰大声打断婆子。 夜莺知这事兹体大,不敢胡乱插嘴。 秦素兰用了些许时间平復怒气,“这事过去二十多年了!你敢用性命担保,你说的是真的吗?” “婆子敢。” “好。”秦素兰转身拔出侍卫手里的剑扔到婆子脚下,“如果你用剑自刎,本夫人便信你说的是真。” 本是一副我说得都是真的傲气的婆子一下泄了气,吓呆了。 “塞了她的嘴,带回去给大人。” 秦素兰气坏了,她的小娃娃都死了二十多年,现在居然有人要拿她的娃娃来闹事。一定要找出背后的人,一定要给阴暗里的人以血的教训。 秦素兰越想越生气,将这件事告诉刘涛,刘涛反应很平淡。 秦素兰有些生气,“你就一点也不气?” 刘涛看那妇人一眼,“生气不一定要放在脸上。如此拙劣的行为,背后的人也不是很聪明,你等上三天便有结果。” “好。” 乖巧地坐在一边的小祺等祖母离去后才问祖父,“小祺还有个叔叔?” 刘涛眼睛转过去看小祺一眼,这时候他不想说话,他心痛那早早离去的孩子。 他这般绝决带刘秦氏回南京就是让那妇人去看看那一出世就离去的孩子,没想到会有人利用这件事来打击他的妇人,试图挑拨二人间的关系。 “这件事祖父打算怎么办?从那婆子下手还是?” 刘涛思考着如何安排手里的人,对小祺的问题没有回答。 刘涛派人沿着那婆子的方向去找,并派人去打听近一个月与婆子接触最多的人。顺藤摸瓜总和找到线索。 那被关起来的婆子不知受到什么诱惑就是不愿开口说话。 这三日不停有人上门拜访,恰恰这些上门拜访的都是族里心思活泛的小妇人。带着孩子上门拜访,说是给族长夫人解闷,其实是想在族长夫人跟前混个眼熟。好让族长夫人有什么好事想着她们当家的。 小妇人是好意,但做了坏事。她们一个个抱着带着可爱的孩子出现,让秦素兰苦不堪言。 看着别人的孩子想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就是一阵阵心痛。 “您说需不需要找人来给那孩子做场法事?”秦素兰问刘涛。 “没那个必要。”刘涛认为这是人为的挑拨离间,不可信。现在大张旗鼓的做法事不好,容易让人混进府里。 “可我心里不安。”秦素兰有些生气。 她的脾气越来越大,气性越来越小了。 “二十年都过去,有何不安?那个孩子可能已经转世做人了,你若是做了法事必定让他下辈子不安稳。” 刘涛这么一说,秦素兰觉得有道理。不能打扰入土的人。 “若是有空不如多练练字,抄抄经书烧过去。” “是了。” 正文 三七五、这些年都是陪着你胡闹 三七五、这些年都是陪着你胡闹 又过两天,刘涛对秦素兰说:“我们的人查到这件事来自京城,很可能是皇太后安排。 这件事还有后手,她找到了当年的那个接生婆,并串好词,只要你一出门就进入接生婆的谎言中。 还有人会装神弄鬼来吓你,让你陷入恐慌,让你对我不信任。从而离间。离间之后会有人制造各种误会让你一个人上京,有人会在路上害死你。” 听完刘涛的话,秦素兰后背一阵寒。“她凭什么就认为她的计谋能得逞?” “因为你对那无名坟念念不忘,这就是她能成功的依据。”刘涛说。 秦素兰想了想,“不行,我要上京,我要去弄死她。” 刘涛坐好自己给自己倒茶。“不去。去了京城就出不来了。” 秦素兰面对他,“为什么?那人在拿我们的孩儿兴事。您就陪我胡闹一次行不行?” 刘涛面对她,“不说以前单说这两年,你说与子明南下,我便让你南下;你要我南下,我便想方设法南下;你说想回来看看,我便辞官陪你回来。这些年尽是在陪你胡闹。” 被刘涛说道秦素兰不是很贊同,但也不敢还口。头低低,气不忿。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要蛰伏,等待惊蛰那日到来。有些事得要慢慢来,急不得。”刘涛耐住性子说。 “好。”原来他一直都有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有几人能为妻子辞官回乡?嫁与他,今生无悔! 秦素兰也不是真的不管不顾杀回京城去,只是气不过,想找回场子。 以前有刘涛在身后收拾摊子,她才敢如此放肆,现在他在储蓄力量,她不能拖后腿。免得坏了大事。 秦素兰是仗着他的宠爱在霸道行事,如果他对她无情,她也不能肆意非为。 “南京不错,你若是闲得慌就找些人出去走走,去别人家那儿坐坐。你若是不想出门去伺弄你的菜园子去,你已经不适合在管外面的事。” 刘涛的意思是你该去修身养息,不该你管事别管。 秦素兰嘟囔,“还有什么事该我管?不是您管着就是在孩子手里管,我都空闲好几年了!”脑子空了好几年,空着空着就锈掉了! 刘涛想着自己空闲的时间也不少,“明日陪你将菜园子给弄起来,后日陪你去种花,今后我尽量少点出门。” 秦素兰听了一阵欣喜,“好。” 第376页 刘涛已经辞官了没多大事做,那些应酬能推就推了。喝酒伤身。 刘涛离开秦素兰后,第一件事将南京的消息传递上京都,让子仁小心些。第二件事是将外面的探子清理一遍,他虽然是辞了官,但他手里的人还在,他的能力还在。 秦素兰得了他的允诺,很乐意忘记皇太后的事,皇太后的帐还是要算的,只是不在现在。 “去,将老爷的披风拿来,昨日的绣花还没绣好。” “是,夫人。” “夫人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您的故人,她名唤桃姐。” 秦素兰脸上一喜,“果真是故人,请她进来。” 桃姐当年跟着儿子钱铅华去上任,十几年来偶有书信往来。 两故人见面就是欢乐大笑。 桃姐捂嘴笑,“见了你我都没了官太夫人的形象!” “十几年没见你倒是年轻了许多。”秦素兰感慨。 “我大你十来岁,为何你与我同般模样?”桃姐有些讶异。 “你走后我得了场大病,这些年他们都为我补着才有这番容颜,不然早是鹤髮鸡皮。你该是认不得我了!” 桃姐苦涩笑笑,“你命好,嫁了个好的。春花跟着潘江各处跑,夏草在北地二十年不回中原一次,秋实不知去向,那叫冬的早死。须臾几十年,转眼我们就老了。年幼的好友就只有您还与我说说话!” “说这些做什么,闹心慌。与你说,沐世子回到云南成为新一任云南王,春花是云南王的岳母,潘江是沐王府里权利最大的谋士。在北地昀家人才是说一不二(土皇帝)的人家。” “他们过着也不错,还以为就我过得最好,让我骄傲十分,没想到我才是过得最不好的那个,白浪费了眼泪。”桃姐笑说。 被桃姐这么一闹,刚刚的那种压抑的气氛消失殆尽。 “我家的小子现在是五品官员,等我死后应该会有诰命落到我头上。”让母亲骄傲的还是孩子。 新帝上位会用更多的人,有潜力的人定会被重用。但钱铅华是子仁的人,能不能被重要需要看子仁的能力,什么时候被重要要看钱铅华的实力。 “今日来是给您送礼来的,我的第四个孙子出世,给你送些红鸡蛋。”桃姐又是一脸的高兴。 “第四个孙子!倒是让你找了个会生的儿媳。我家的第四个孙子也出世了,送你些红鸡蛋。” 桃姐鄙视秦素兰,“你家两个儿子才得四个孙子,我就一个儿子一个儿媳有四个孙子。”谁家厉害些? 秦素兰伸手去掐桃姐,“你这糟婆子居然敢埋汰我,我家大孙子能文能武你家行吗?” 桃姐东闪右躲,笑说:“我家大孙子比你家大一岁,自然是我家的厉害些。” 有这般胡闹胡乐的日子真是不错,不用担心被那些官夫人算计,不用担心朝堂的变动。秦素兰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刘涛见她面色红润,“可是有什么好笑的事?” 秦素兰将碗筷递给他,“与以前的旧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说说女儿家的事儿。倒也没什么事儿。今日的饭食如何?” “尚可。” 好吧!她是今日高兴才亲自下厨做饭食,居然只得到尚可二字,真是白费了功夫。 这个府邸里的人都是他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有意无意地汇报,他又如何不知这顿饭是她做的? 他装作不知只是不想让她再下厨房,厨房闷热,炒菜这种粗活不需要她来做。 “这个不错,您多吃两口。”秦素兰恶作剧地夹一块油腻腻的肥肉给他。 进年来他随着她一起吃清淡的东西,对那些油腻的味道重的不是很感兴趣,但也不是不吃。她夹他就吃。 正文 三七六、醉酒的秦素兰 三七六、醉酒的秦素兰 南京的小日子,她过得很舒服。在南京没有在京都的压抑,喜欢自由的她很喜欢南京。 这不有户人家的夫人出新酒,邀请她去看看,她就去了。若是在北京她定会思量一二,犹豫去还是不去。 秦素兰去了不久喝还带了好些回家。 “夫人,您不能在喝了。”春草劝道。 “果子酒又不上头,怎么不能在喝?春草你快去弄些小菜,辣子菜配果子酒才是最好的。” 春草被夫人催促着不得不离去,眼睛示意夜莺让夜莺看着点,夜莺颔首。 “真是没趣。”秦素兰对着春草的背影说。看向夜莺,“你要不要来两口?” “就这么点了还是留给夫人慢慢喝。”夜莺拒绝。 “不是还有三罈子?先喝一罈子无所谓。” 奈何夜莺也是好酒之人,她与夫人一人一口将一罈子果酒给吃完了。 春草回来一看,这第二罈子酒只剩下半罈子。春草一手打断夜莺的手,“不能再喝了。你看你,叫你看着夫人,你却把夫人给灌醉了。” 夜莺醒悟,再看夫人,夫人明显是喝醉了。 秦素兰撑着下巴看春草训夜莺,“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夜莺不用管她。有酒没景可不行,夜莺你去跳一支舞。” 什么?跳舞?夜莺一时愣住。 “扑哧……”春草偷笑,“该,谁叫你不看着夫人,这是你的惩罚。” “夫人您叫奴婢舞刀弄剑奴婢还会,您叫奴婢跳舞这不是为难奴婢吗?” “怎么会为难你呢?你随便挑几下让我过过眼就行了。不求你像艺者。去去,快去。” 春草也来凑热闹,“对啊,都是自己人看,不怕人笑话。放心不会笑话你。”春草将夜莺带到石桌前方,“来来,开始了。” 夜莺僵硬地站着,手脚不知往哪儿放。若是夫人清醒着这顿为难会掀过去,可是夫人喝醉了! “你倒是动动手动动脚啊。” 夜莺给看热闹的春草一个白眼,“说了轻松,你来啊。” “不就是动动手嘛,你就当你在练武,耍剑你总会吧。来一段剑舞。夫人您看怎么样?” 秦素兰在吃一口小酒,“不错,就来剑舞。” 剑舞还行,夜莺抽出剑,当即舞起。 夜莺的剑术是专门杀人的技能,说不上好看。但在夜莺追求速度中有一番别的滋味。 不是很醉的秦素兰鼓掌上前,“教我几招。” 秦素兰拿走夜莺的剑,比划比划,“最简单的几招拿来教我。” 刘涛回府得知那妇人喝醉了,本想去呵斥她一顿,进到后院便见那个站不稳的人,拿着把剑胡乱飞舞。 累赘的衣裙阻碍了她的行动,倘若换一身衣服会更好。 他现在才发现她有舞者的天赋。 “老爷。”夜莺福身边大声叫,提醒夫人老爷来了。 秦素兰见着刘涛想见着老虎的兔子,扔下剑,一蹦一跶跑回屋子去。“啊……”秦素兰大脑像是撞门了,居然关上了大门。 第377页 门外人一脸蒙,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 “去弄些醒酒汤来。”挥手让下人离去,刘涛去敲门。“开门。”用力气一推,门开了。从门缝里看到逃进内室的身影。 这个看似害羞的行为,真不适合出现在年纪大的妇人身上。果真是喝醉了!她喝了多少酒?! 是个不省心的。 秦素兰没脸见人,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个逃避问题的举动放在她身上真不合适。 刘涛找找屋子里趁手的东西。 “不要打我,是那酒太好喝了。”秦素兰可怜兮兮地在里面说道。 “酒好喝你就能喝这么多?大夫说你最近不宜吃酒,现在却喝醉了。该罚。过来。” 刘涛的命令她不敢不听,一步度一步向外走。“那些酒甜甜的,不是很上头,我就多吃了几口!” 后院的屋子没能找到趁手的东西,刘涛一时没想到该怎么罚她。 “我知错了!真的。” 她看着他的巴掌,秦素兰大声说:“我都这般年纪了,你还打我屁股。你让我怎么见小祺?” 刘涛气笑,“你这样叫,就不怕外面的人听到。” 秦素兰打一个酒嗝,刘涛能问闻到她身上的酒气。 “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秦素兰偏头想想,竖起三根手指,“两小罈子。” 刘涛给她一个眯眯眼,“惩罚少不了。” 秦素兰灌下两碗醒酒汤,洗了个热水澡后,清醒了许多。她越是清醒就越伤心,刘大人可是没情面可讲的,谁来救救她! 小祺结束课业后,打算去给祖母请安,但被拦在了祖母院子外。被告知祖母偷喝酒,正被祖父惩罚。 为了祖母的面子小祺决定入夜再来请安。小祺转个角度,他像是看到了什么。 从小祺这边看进去,恰好能看到右侧屋子。透过窗,视力好的能发现,刘家的主母正跪在被子上,头上顶着一把剑。刘家的最大的主子在一边看书,不管那摇摇晃晃的主母。 小祺眨巴眼睛,对身边的春草说:“小祺还是入夜再来,劳烦春草姑姑与祖母说一声。” “好,小祺少爷慢走。” 跪在被子上是最好的惩罚,但要是头上多了一把剑就难说了。 这把剑是太宗皇帝赐予刘涛的宝剑,不说质地,单说重量。这是秦素兰见过,拿过的最重的剑。 顶了半个时辰她就受不了了! “这把剑随您征战沙场多年,不该让我给弄脏了,不如放回去吧。”秦素兰说。 刘涛依旧看自己的书。 “我给它弄一个牛皮剑套如何?” 心硬的男人可不管她的示弱。 秦素兰将挺直的腰松下,“能不能让我歇息一下?我想出恭。” “嗯。” 秦素兰一脸欣喜去上茅房。 去内室边的隔间里上解决内急问题,出来后见到床上的被子鼓鼓的,“好像趴一下!” 上前趴一下,“就趴一下,他应该不会知道。” 可是她这趴一下,就趴了一个时辰! 刘涛等了许久不见人影,出右侧偏厅,到左侧内房才知道这个妇人睡着了! 刘涛笑笑,这个吃得苦的妇人变娇气了! 正文 三七七、出游 三七七、出游 刘涛的行动范围就在南京,如果他离开了南京地界就会遇到锦衣卫或东厂的人阻拦。刘涛很识相,从不触碰那条底线。 南京的气候没有北京干燥,南京很适合养病。 秦素兰的病弱的情况好了许多,人一旦能走动,就不喜欢呆在家里。 秦素兰攒动刘涛带她去游山玩水。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城门,惹来各方的关注。 “别人出门是低调出行,夫人是浩浩荡荡的一群,生怕别人不知出门似的。”春草很不贊同夫人的做法,她认为这样做不仅费钱,还很危险。这是老爷答应的事,春草劝不了,只能说些暗话。 秦素兰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叫他坐马车,有刘涛在,这些妮子就不敢给脸色她看。 刘涛带小祺去骑马,顺道让小祺认识认识一些人。 “有谁想我这般好,出游都想着你们?出游大家出游才好玩,整日整日呆在四方天里,你不腻歪别人腻歪。你不看那些人听说大家出游时的兴奋劲儿。看着他们兴奋我也兴奋,你们开心地玩我看着就好。”秦素兰说。 “对啊,春草与莫子开心地玩,咱们看热闹就好。” “奴婢这是为您好,这么多人外出,要是出了什么事,不就是辱没了刘府的名声。”春草说道。 “这正好让小祺练练手,锻鍊锻鍊小祺的胆量。”秦素兰笑说。 “说什么都是夫人对,奴婢不说了。”春草气唿唿地出马车厢坐在车辕上。 莫子骑马过来问,“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太阳正火辣,还是进去吧。” 春草用下巴抵一下莫子,“不关你事。” 莫子苦笑,这姑奶奶是被夫人给惹毛了。这种情况莫子只有选择走远一点 不一会儿莫子骑马回来,“这是糖炒栗子,你吃些莫要与夫人置气。” “你懂什么,快离开。” 又过一会儿,夜莺从里面伸出头来。“我什么也不懂,但我知道你在吃独食。”说着一手抢过春草的栗子,缩回去,“夫人,有栗子,您吃点不?” 春草掀开帘子进内,“这是我的。” “到了夫人手上就是夫人的了,你想要叫你的莫子再送些过来。” “尽是促狭我,不与你说话。” 这次出门在外住两天一夜,准备比较充分,带的东西不少,秦素兰不怎么想吃栗子,但还是想逗逗春草。 “见着少女吊着少年郎君,没见过你这束髮的姑姑吊着心意人的。春草你打算什么时候与莫子成婚啊?” 春草不理夫人,自顾自地吃栗子。 春草与莫子的事一年拖一年,外人都很为他们着急。 夜莺靠近夫人,“奴婢昨夜见她看一张红纸。” 秦素兰来意,“莫不是定下日子了。春草是哪个黄道吉日啊?” “不与您说。” 秦素兰对夜莺一笑,“这倔强的。这是你家老爷都已经答应了,他定会保我安全,你这担心什么?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还怕这些小麻烦?” “对,白操心。”夜莺也说。 春草委屈,“人家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出游,难免有些害怕。若是突然来了强盗,突然来了山贼。我们怎么逃?到时乱七八糟的谁来保护您?” 夜莺苦笑摇摇头,“你这个傻子,你知不知道,南京地界山没有山贼。即便事有,他们也不敢出现。我们是官,他们是贼。” 看着一脸蒙的春草,秦素兰笑了。“春草很想遇到山贼?不如我们让人夜里扮山贼出来吓吓人。” 第378页 “夫人这主意不错。”夜莺贊成。 出游的目的地是刘家的一处外庄,前几日庄头就将房屋与空地收拾好,多出来的人搭帐篷过夜。 这齣庄有一小型的人造湖泊,是拿来养鱼的。现在拿来赛舟,这是傍晚的一个活动。用来增加点气氛。 秦素兰安排好人员的住处,便让人架起火堆等待打猎的人归来。 莫子回来一趟将剩余的人手带走,“这次收穫颇丰,老爷射到了一只老虎,小祺少爷射到了三只獐子。侍卫们还有一只黑瞎子。” 听莫子这么一说,秦素兰就知道刘涛带小祺进深山老林子里去了。 “没受伤吧?” “夫人放心,都好好的。” “那就好。” 大林子里,一群人在处理猎物,一下人警戒。 突然有人靠近刘涛,“老爷前面有人生活的痕迹。像是刚离开不久,根据山洞里的情况看来,里面至少住了四个人。像是猎人又不是很像。” “到山洞去看看。” “是老爷。” 刘涛留下小祺,自己带人到山洞去。 刘涛以为真的有山贼,想去打打山贼。结果让刘涛失望了,小小的山洞藏不了多少人。 “不过是一处山洞罢了。或许是我们吓到了山中的住客,走吧。”刘涛将那些找出来的旧军械视而不见。 北方没多少战可打,但每年都有许多军功被报上。许多勛贵家的子弟得到提拔,这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勛贵子弟的军功大多是杀良冒功、顶替军功。那些不愿被顶替的人,必定会反动。 反出军营的人,有家不能回,只能成为山民。 这里不过是他们的落脚地罢了。留他们一条生路又如何? 猎物很多,但秦素兰等人吃的很少,会弄的也很少。 秦素兰直接让人搭架子上火烤,人多,人手多。主子们不用出手等着吃就好了! 秦素兰看着那只野鸡,“春草该上孜然了!”“翻转,上油,不要弄焦了。” “好好,夫人,这些奴婢懂,您能不能不要靠那么近火堆?危险。”春草说。 “老爷回来了!”外围人一叫,里面的人纷纷站起来迎接老爷。 刘涛将弓箭交给莫子,接上秦素兰递过来的湿手帕。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秦素兰问。 “一个荒废的黑瞎子洞,白走一趟。” “您怎么敢单独带几人过去?黑瞎子可不好惹。”秦素兰可担心他了! “没事。”刘涛坐下烤火。 “不比年轻,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秦素兰不敢说他,只好在他身边嘟囔。 “嗯。”这事他知道。 正文 三七八、夜里来客 夜里来客 这是一次整体出游,一个个如同烧开的开水,整个人都沸腾。 晚宴闹了许久才停息,刘涛边看书边给身边睡着的人扇风赶蚊子。 这里的天气是很好,就是蚊子多了些。 没有案牍劳行,让他有很多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排,只能看书与陪她。他需要学会慢一点的生活。 晚年生活该做些什么?练琴棋书画,练心性。 刘涛的选择是看书,看一些游记。这些游记有利于他对大明某些地方的了解,如果到那个地方去做事也能想好法子。 “主子,有人来了,是亚青。” 亚青,那个自己出现又自己离去的不男不女。 给秦素兰弄好帐子,防止蚊子进去。 出了屋子,到随从的帐篷去。见亚青吃着细粮,没了在京都的妖艷,多了几分青纯。但更像个女子,莫不是去做了太监。 “刘大人。” “你住在山上?”刘涛一口道明亚青的来意。 喝酒吃肉是一件大快事,刘涛接上莫子递过来的酒与肉。 “刘大人英明。亚青背叛了前主子,又失去了您的保护,自然要小心行事。本想到这村子隐居,没想成,成了山民打劫的对象。误打误撞与山民生活在一起。这次下山是有个人想与大人说说居庸关外的事。” 居庸关外的事! 居庸关外的人想老鼠,人人喊打,但永远打不死。老鼠崽子生一窝又一窝,没隔十年二十年进中原闹一次。 “居庸关外的事,这不该与我说。已经辞官了,那些是不该我管。若是想吃酒吃肉找我还行,政事那就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刘涛说。 “刘大人,您就不管大明的事?” 刘涛看向亚青,“你与那人好上了?” 亚青想说的大篇道理被堵在嘴里,“我,我。是的。” “那人是谁,谁家的?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我?” 刘涛不信那人对大明忠心耿耿,除了文人,没人会相信那为君皇死的鬼话。百姓想的是如何将肚子填八分饱,士兵想的是如何养活自己养活家人(还有如何建功而又不被杀)。 “他原是居庸关副守将鲁虎的小儿子,鲁虎死后,他被人救出改名为鬍子,在军营当小兵。一年前被冒功,他去闹,上面的人想杀人灭口。他一路逃到南京。被我救了。” 刘涛将嘴里的一口酒吐出,“带来见我。” 亚青大喜,亚青将食指弯曲放到嘴里吹哨子,不远处的山林有异动,黑暗里走出三个魁梧的汉子。 中间那个较为纤细,但眼睛最为锐利。看他那样子像是读过书,是有个人思考的人。 刘涛很喜欢也很讨厌这样的人,会思考的人很难控制。越会思考的人越反动。 刘涛给鬍子一坛酒,“你是鬍子还是虎子?” 鬍子心中警惕,他有些后悔听亚青的话,或许他不该出来见这位刘大人。鬍子想今夜回去立马收拾东西,离开这片山头。 “大人怎么知道我叫虎子而不是鬍子?” 刘涛看向鬍子,“你出生那一年你的父亲替代居庸关的守备上京报防。他嘲笑我不行,他说他的第四个儿子出世了,而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向我讨个名字,我随口说了个‘虎子’。” 鬍子不敢再坐,他警惕地站起来,被父亲的好友出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你大可坐下,这里没人会伤害你。”刘涛说。 “你父亲的死,我有一半的责任。如果我不让你父亲坐上那个位置,你父亲也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那些边疆守将也不会死。 鬍子想狼一般盯着刘涛,但他还是坐下了,他想知道这个人怎么说。如果这个人是杀父仇人,就要杀了他。 “我听父亲说过你。你就是那个京中的贵人?” 刘涛微微一笑,“你父亲是这般说,贵人就贵人吧!” “我父亲的事,你给我说清楚。” 刘涛给自己灌口酒,“这事很简单,第一罩着他的人我当时遭到排斥,命悬一线,与我同在一条线上的蚂蚱都要遭殃。第二你家的财富遭到外人的窥伺,你家十几年来的财富有百万之巨。” 第379页 “百万?”鬍子不敢相信。 “你不觉得你家的东西比别人好吗?为何你能吃到用到那些别人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我爹只是守城副将怎么会有……”鬍子想到了军饷。 “你父亲没有贪污军饷,军饷那点儿小钱他看不上。你父亲拿回家的银钱都是来自牛羊马的买卖。每一笔买卖十抽一,十几年下来也就积累了百万之多。” 每一笔买卖十抽一,十几年就有了百万之多!这些买卖究竟有多大?! 要说在关外最不值钱的就是牛羊了,牛羊能卖大价钱? 刘涛知道鬍子不信,但刘涛也不愿多说,这里涉及刘家的秘密。“你的身份还不足以知道具体内容。” 平常百姓以吃彘肉为傲,稍微有点钱的人家以吃羊肉为傲,有官身的人家以吃牛肉为傲。从北方带出去的鲜牛羊肉,被各种手段保存,经过海运从不同地方上岸,卖与南方各个地区。甚至卖进广西、贵州、云南等地区。 牛羊这般抢手,更不用说马匹。只要是北方带回来的马匹都是南方的抢手货。 “我如何能信你?!”鬍子的声音有些小。 刘涛当是没听到,“你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 鬍子说:“关外有人在统一各部落,如果让他成功了,大明有难。” 关外的部落只有散沙般存在,关内的国家才有和平的日子。骑在马背上的人很强! “你是什么时候南下?关外的情况如何?”刘涛手上一点消息也没有。 “五个月前,关外有好几个部落在混战,部落之间有可能会被统一。守备大人不同意我的说法,硬说我带回的头颅是假的。迫不得已南下! 我本想得到您的支持改名换姓回到北方去,杀敌立功,这样才有机会查清父亲的死因。” 刘涛想了想,“短时间内你不能北上,即便你北上了也是死。你要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我东山再起之日。” 正文 三七九、姓秦的又被打了! 三七九、姓秦的又被打了! 秦素兰见着亚青就不奇怪为何队伍里多了三个男人。 秦素兰将手里的早膳给刘涛,问小祺,“你还要吗?” “不了。孙儿要到地上去体验一番,祖母不必挂心孙儿。” “好,去吧。” 秦素兰问刘涛,“那些人可信?我想找亚青来说说话。” 亚青以前是专门打探情报的,秦素兰怕被亚青套出什么话来,但她又有些话想与亚青说。 “你想叫他帮你做什么?” 秦素兰微笑,这都被你猜到。“我是想叫亚青南下去看看,到广州去走走。” 到广州去走走是假,她是想知道刘涛留在北京的人手。她想知道小乖的情况,从刘涛那边得知情况太慢了,有时候这个男人会瞒下许多事不告诉她。 她不放心儿子不放心女儿,奈何手里的力量全被刘涛给侵蚀了,没什么消息是她知道他不知道的。 她想弄些属于自己的力量,悄悄地向北京探消息,这个男人忙活的东西有很多,不一定想到她。 不用秦素兰找机会,亚青就自己找上来。 “夫人。”亚青见刘大人离去了才敢过来坐下。“夫人,亚青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您是如何让刘大人待您十年如一?” 秦素兰看向亚青,“你问这个问题是你找到你心爱的人了?” “不算是,我是想着如何让一个人对我死心塌地,以至于他能为我所用。” 秦素兰轻笑,“这你就找错人了,这是你们这些阴谋家的事儿,我不会。” 她想想说,“不是我让他死心塌地而是他想从一而终。我会什么?洗衣做饭,端茶递水,嘘寒问暖,这些是个女子都会,为什么他就为我留在家里不招惹别的女子? 那是因为我是他妻,他只对他妻子如此,如果我不是他的妻,可能我也是一个对他没用的人。还有就是他的心不在生活日常上,权利地位占据了他的头脑。他留给女人的地方很小,恰恰被我占据了。想要找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人,你得要找对人。你不是找一个爱你的人,你就要找一个想法多而又强烈想向上爬的人。这样他就没那么多机会对你不忠。” “废话一大堆,没一句是真话。”亚青鄙视她。 秦素兰眯眯眼笑,“知道就好。与刘大人的事就是一个秘密,怎么能告诉你呢?亚青你是不是没地方可去?不如……” 亚青伸手打断她的话,“我不会在为你们卖命,你说的事我绝不答应。” “不需要你为我卖命,只要你拿钱办事就好。事儿很简单,就是去的地方比较危险。” 亚青拒绝,“为了你那些钱,要我去龙潭虎穴去谋生,你也真是高看我了。” 秦素兰看向不远处的鬍子对亚青说:“你不是很想得到他的人与他的心吗?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我告诉你一个有效的方法。” 亚青有些尴尬,龙阳之好,可不是好事。 “方法很灵验,你在京城知道紫阳与冬子的相处,他们从不从吵架。”一吵架就喜欢背药名不理人。是谁也不理的那种! 亚青有些兴趣,“真实可行?” 秦素兰看向亚青,“你是个男人,不能生儿育女是他嫌弃你的唯一地方,只要你带他上京,让他见到紫阳与冬子相处。顺道学学他们的相处之道,这样他就不会嫌弃你了。”秦素兰观察到了亚青情绪的变动,“事先告诉你,不是谁都可以像紫阳与冬子这般。两个不同的人在一起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亚青睨视秦素兰,“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该奉承我。”亚青决定带鬍子上京。 秦素兰心里一喜,“钱货交易,你不该放弃。” “说说你是如何让刘大人对你守护至今?”亚青有回到第一个问题。 秦素兰骄傲一笑,“刘大人认为女人很难养,养女人很浪费他的银钱与时间,所以他不喜欢不识相的女人,不喜欢不顺从他的女人,尤其不喜欢威胁他的女人。所以我能活下来,其他人没福气。” 亚青站起来抖抖衣摆,“你真是个坏女人。” 秦素兰吃口茶,“好人不长命,所以我能活很久。” “你真是个坏人。”这是一个肯定句。 “你想不想知道,刘大人为何会这样?”秦素兰问。 “我对这不感兴趣了,天下好夫君不止一个,更何况他不算是好夫君。” 不管过程如何,她还是让亚青愿意进京。 有了亚青的帮忙,小乖或许更方便。 秦素兰现在很开心。 到了晚上,刘涛回来屋问她。“你今日说了什么?” “嗯?” 第380页 在刘涛的视线中,秦素兰努力回忆今日她说过发话,尤其是对他说过的话。 早上时与他说:我是想叫亚青南下去看看,到广州去走走。 结果与亚青说:要他北上帮小乖。 无意中给刘涛一个假消息,天。 秦素兰讨好地笑,“我不是故意瞒您的。见着那人就想这人本是给小乖准备的,小乖现在需要我们看着,就一时头脑发热改变了主意!” “你认为我会信你吗?”刘涛反问。 秦素兰微微苦笑,“小乖比子明更需要帮助。男人比女人更容易在这世道生存!”秦素兰努力想辩解,奈何词不达意。 刘涛拿出加法用的鞭子,将三条变成一条。“你选择那个部位?”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您的,就不能免了吗?” “不能,据我对你的了解,你让亚青上京不单单是为了小乖。你求的不全是帮小乖渡难关,你想拉拢一些人帮你做什么?” 刘涛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不允许刘秦氏脱离他的控制。 秦素兰慢慢坐下,将手伸出去,凝噎道,“您轻点我怕疼。” 想教训这个不安分的妇人的他一时又不知该如何下手,真拿她没办法! “啊……”刘涛挥鞭让秦素兰猝不及防,她忘记他心横,这几年被他宠忘形了! 秦素兰留给他一个泪眼,转身过去背对他,不理他,将要与他执拗到底。 正文 三百八十、屋子里好多人 “这几日像是生活在冬季!” 两个主子没有了交谈,让下人们怎么办? “一个话不多,一个不愿说!小祺少爷,您该想想办法了!”春草说。 自从郊外回来,两个主子像是陌生人一般,还是熟悉的那一种! 该为对方做的全都做了就是不愿搭理对方!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又不知道主子们的事,让她们怎么劝?谁对谁错她们都不知道,她们该怎么说?向谁说? 小祺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让祖父低头认错,绝对不可能。让祖母低头认错,暂时不可能。 以前祖母做什么事都喜欢带上祖父,叫上祖父,现在是各做各的,时常不见二人碰面。 小祺只好写信上京向爹求救,可这信一来一回就要两个多月,时间太长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你们在做些什么?”夜莺看着搬东西的丫鬟们。 秦素兰身边其他丫鬟见了救星,七嘴八舌地说:“年纪大了,不合适再在一起住,会给老爷带来不好。所以夫人搬到隔壁院子去住。” “夫人这样做定会惹老爷生气,该怎么办呀?” 这是分房睡?从未有过,夫人这样做真的好吗? 春草让莫子告诉老爷,但莫子带回的信息是:随她去吧! “随她去吧!”春草惊慌,老爷怎么能这么说!夫妻两人吵架也不用如此大阵仗!这一分房睡,以后合回的时间就久了! 一个走出了门,一个在门里,门外的人想进屋不知怎么说,门内的人想要门外的人进门也没有藉口。这样日子一拖再拖! 若是再这段时间了被外人趁虚而入,这就是两个人不可挽回的痛。 春草想了许多,但没有夜莺来的直接。 夜莺直接将老爷的东西搬到夫人在的那小院子去。“夫人这东西放哪?” 秦素兰一时没注意,不知道夜莺带了什么过来。“先放到箱笼里去。” 夜莺到夫人在的位置去看看,“这里的环境真不错,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换一个角度看,这院子又是另一番景色。” “确实很不错。” “夫人这边离那菜园子不远,早上到那边去走走再回来吃早膳。这对身体好。” “嗯。” “夫人搬过来了,奴婢们是不是也要搬过来?这样整理的东西有些多。” “蚂蚁搬家,一天一点,不怕多。”秦素兰笑笑,最近她不想说话。 入夜后,秦素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不留灯睡觉。 她在心里一直同自己说,今夜不会有人来,她该睡了。 没留灯的夜晚黑漆漆的一片,她睁着眼睛看着黑夜里的帐帘,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就是不让自己多想。 可人就是奇怪越是不想去想的事越容易往那儿想,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她不敢乱动,以免惊扰外面睡觉的人。 看着外面蒙了一层黑影的东西,她想到了地狱里的魑魅魍魉。突然她感觉到屋子里多了许多人,像是床外有人,床底下有人,外面的正屋有人,香炉边儿上有人。 这些人像是不动的人,是不是就会走过来?会不会突然过来索命? 她越想越害怕,将自己盖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脑海里想着各种鬼来了的场面。 突然感觉被子上有异动,一根头髮被扯动,秦素兰忍不住了,颤抖地掀开被子大叫,“啊……” “你胡叫什么?”刘涛不悦。 夫人的这一叫,吓坏了守在外面的夜莺与春草。她们真怕里面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秦素兰揪着被子,眯眼看外面,“是,是你啊!” “你以为是谁?是鬼。”刘涛笑着反问。 秦素兰一时回过神来,知道没有鬼,嘴硬地说:“您的屋子可不在这儿,你到这儿来作甚。” 刘涛鼻子哼笑,“有个女人说要与我分开住,结果连我的被褥都带走了,请问这个傻女人,我该住哪?” 刘涛也不与她多说,直接更衣躺下入睡。 秦素兰见外面那截不长的蜡烛在燃烧自己,她害怕再次陷入黑暗。连忙躺下,背对刘涛,一手扯着被子盖过肩膀几乎到了耳朵。 “鬼来了。”他恶作剧的吓她。 “呸,呸。” 门外的春草拍拍夜莺,“里面没声音了。是不是睡下了?” “可能吧!”夜莺有些小小的得意,她认为两个主子和好了,即便不和好也破冰了。 可惜夜莺想得太好了! 坐在祖母下手的小祺很无奈,明明一个盘子就能装的菜,祖母非要分成两个盘子,这不是想与祖父划分界线吗?! 看祖父那黑线就知道,祖母是彻底惹到了祖父,一个生气的祖父会做出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小祺决定与祖母聊聊。 秦素兰见小祺久久不去上课,好奇问了,“小祺想与祖母说些什么?” 小祺有些沉默,“小祺也不知该与祖母说什么。她们都说您与祖父在闹别扭,她们到在说您错了,说您不该这样做,您不该与祖父分屋子住,您不该给脸色祖父看。可是小祺不明白您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一家人总会有不愉快的时候,这个别扭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谁与你这样说?” “很多人。”很多人说府里的老爷对夫人够好了,夫人实在不该这样对老爷。 第381页 在外人的话语里小祺听不到任何对祖母的贊同。 秦素兰明白,这些年来她为这个府做的贡献不多,再加上她不怎么管家,下人们是一批新人换旧人,她在内院里的威吓被弱化。 现在在南京,她掌家,她就需要整顿内院! 秦素兰微笑,“这些人说的话与你何干?她们(他们)不过下人罢了,你无何须理会。这些是内院里的事,你知道就好,无须出手,你祖母我还有些力气。”下人一半是从京都带来的,一些是在南京招的,确实需要调教一番。她会让她们知道碎嘴是什么滋味。 秦素兰让春草夜莺好好观察一番,真的有几个心怀不轨的。 刘涛的姨娘都被秦素兰留在北京,没想到给了南京的小蹄子一个错误的信息。 不是每个男人都想三妻四妾,不是每个男人都拥有三妻四妾。 “先给她们见见血,再去查查她们的来路。”秦素兰吩咐道。 正文 三八一、抑郁的秦素兰 三八一、抑郁的秦素兰 刘涛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但对她整治后院的行为不干涉。 秦素兰发现当众惩罚人是个有效的警示效果。 当年她管家的时候可没人敢多嘴。 这次不一样,居然有两个婢女敢到刘涛跟前去告状。 还是在秦素兰的面前告状,这两婢女定是想刘家的两位主子不和! 秦素兰看好戏一般看刘涛如何解决。 两婢女声容并茂,将刘秦氏暗喻成可恶的让人反感的大妇,如果是一般的男主子可能会怀疑地问几句。 “老爷,这两丫鬟是宗族里的小民女子。”老叶说。 刘涛不喜多嘴的奴僕,既然不能卖出去,“送去做杂役,不许到后院来。” “老爷,奴婢不求老爷什么,但想留在院子里,伺候老爷。” 人人都对这不懂事的婢女不喜。 “带下去。” 秦素兰不满刘涛的做法。她已经安排好将这两个婢女卖出去,没想到被这两婢女逃了出来,还到他跟前告状。她认为这样的婢女刘涛该打几大板,再送出去。 秦素兰认为刘涛手下留情就是与她作对。 闹事的小人们都带了下去,秦素兰问刘涛,“你就没什么问我?” 刘涛不应她,刘涛打算将冷战进行到底。 “既然你不问我便不说,这个后院归属我管,希望你暂时别插手。” 也不知秦素兰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她的思想有些偏激,也许是她想找回当年一个人带着子仁时的感觉,她将刘涛的东西搬离了她的院子。 两人开始了分居生活。 夜莺有一种好心办坏事的感觉,本想两个主子破冰溶解,没想变成了雪上冰。 刘涛有些恼怒她的无理,本就分不清你我的事,非要分个明白,这不是将二人的感情弄僵?刘涛感觉到她的不可理喻。 “夫人,主子换了三个人伺候,进入进主子房里的是个妙龄十五的婢女。您就不担心,您怎么敢将一个婢女放到老爷身边去?”春草说。 以前都是夫人伺候老爷的,现在夫人不去老爷跟前,自然让那些婢女有机可乘!春草深深的担心,男人不管年龄多大都有劣根子!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找个十五十六大也是有的。 “他找就找,我能管着他?” 春草与夜莺被夫人的音量给吓到了,夫人从未这样说话。难道是吃醋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刚开始春草以为这是好事,可是时间长了,她就发现这不是好事。夫人是吃醋,但夫人开始不关心老爷的去向,也不关心老爷身边的走动的婢女。 春草觉得夫人有些抑郁,夫人不想说话,不再像以前那边笑得开心,不再像以前一样活泛。 “夫人,您这是与自己过不去。老爷虽然让前院的安排了两个婢女到他跟前,可是老爷与那想婢女没有丝丝不白的关系。您不要这样不开心?”夜莺说。 秦素兰恹恹不乐,“我没事,你去忙吧。” 秦素兰盯着某一处发呆,不想理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会让她跟烦躁。 夜莺离开夫人就去寻老爷。 “主子。”夜莺福身。“请主子去看看夫人,夫人这十几人来十分不对劲。夫人不是悲春伤秋的人,居然会对落花流泪;夫人是不喜静处一处不动的人,却时常一个人发呆。奴婢觉得夫人不对劲!” 刘涛皱起眉头,这几日他有些忙,他在安排一些旧部蛰伏,将一些旧部隐藏到暗处。没想到不理的那个妇人成了这样。 但刘涛心里认为这妇人是在装,这是一个求他回头的一个手段。 刘涛想去看她玩什么花招,若是满他心意,顺着阶梯下给她个面子也不是不行。 秦素兰在花园里绣花,她的眼睛已经不是很适合绣花,但她想绣花,只有绣花才能让她不烦躁。 见她在明媚的阳光下绣花,他有点不满,府里有针线人,现在不需要她亲手做衣服。 “你是想让你的眼睛瞎了?”刘涛拿走她手里的针线。 秦素兰没什么表情,“还我。” 刘涛将那些针线放到石桌上,“在日光下绣花,你不想要你的眼睛了吗?” 秦素兰拿过针线想继续做,“这不关你的事。” 刘涛坐下吃茶等她的解释,可是她将他当成透明的一般,一直做着自己的针线。 坐了许久刘涛得不到丝毫的语音,带有丝丝不悦,“你不是让我来?你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 秦素兰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刺耳,转身换一个方向。 刘涛将她手里的东西再次抢走,“你没听明白?” 秦素兰吼过去,“我知道了,你不要来打扰我好不好?你不是有很多事做吗?去做啊,不要来烦我行吗?” 第一次听到她这边情绪波动的吼叫,刘涛愣了愣。清醒过来,他有一种侮辱感,他居然被一个妇人吼叫,还是那个他最信任的人。 刘涛一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扫掉,挥袖离去。 秦素兰被他冷漠的面容给吓到,她感到委屈,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春草见老爷走了不敢去追,见夫人哭了立马去劝。 “夫人,可能是老爷在外面遇到烦心事……”春草不敢再说下去。夫人这自带抑郁的梨花带雨,让春草不敢多说。她怕越说越错。即便她不说话夫人也越哭越大声,越哭越让人心伤。 身为府里的一份子,小祺不可能不知府里发生的事。 三日后,小祺找祖父说:“孙儿观察三日,发现祖母行为异常像是得病一般,突然转了性子。” 刘涛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派人送信去京城,让紫阳与冬子到南京来。” “是祖父。” 自从小祺点醒了他,他就喜欢站在远处看她,看她的一举一动。 第382页 她做什么事都没什么精神,喜欢看一些旧的东西。听多了有关自己的消息就不高兴,对旁人发脾气,一个在的时候会偷偷落泪。 她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而他就像一个抛弃她的人。 正文 三八二、暴躁的秦素兰 三八二、暴躁的秦素兰 炎炎的夏天过去,凉凉的秋天到来,带了丰收的季节,也带来了干燥的季节。 秦素兰的脾气就像干燥的枯草一点就燃。 这是刘涛观察得来的总结。 刘涛为不让她伤心,谴走了房里的丫鬟。 秦素兰得知这消息并没有高兴,反而多了几分愁怨。“他这时遣走房里伺候的丫鬟,是不是想找几个更好的?春草你去问问莫子,若是老爷想找几个更好的,让他找一些良家子。莫要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着说着秦素兰就觉得不好受。说不出来的不好受。 某日她趴在石桌上睡着了,醒来见刘涛在作画靠近一看,那人正是她。一个趴着睡觉而又不安分的她。 “你为何画我?” 刘涛说:“回去趴好,还有几笔没完工。” 秦素兰听话回去趴好,头枕着手,一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朵小花。 “你最近在忙什么?都不见人影。”秦素兰不知该说什么便问了这话。 她能问出这话证明她是关心在乎他的。 刘涛心里高兴。 “带小祺出去走走,认识一些人。” “哦!画好了没有?手累。”压着的手有些麻! “快了。” 秦素兰看了自己的自画像不知怎么的就没有了以前的欣喜。 他看她看画,若是以前她定是欣喜若狂,眉开眼笑,可现在她只是淡淡一笑。 她的内心里究竟挤压着什么?刘涛不明白她的心思。 “你想什么?或者你想去做什么?”刘涛问。 他这么说让她像是无理取闹的人,她不悦。 “我想做什么?我有什么可以做的?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你无需再与我胡闹了。”她抛下他离去。 刘涛恼怒,将墨汁倒在画好的图画上。 夜莺看那好好的画就这样糟蹋了!多可惜! “不过是让你去卖一些丝线,你就去了大半天。你是不想做下人想做主人了?”秦素兰大声说话。 桃姐感到这话里的尖锐,等下人下去了,桃姐说:“您这是怎么了?前一阵子看您都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喜欢大声说话了?像个刚出生的小老虎,见着不顺眼的东西就吼。” 秦素兰也感觉自己挫败,“我也不知道,一直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说着说着就用了大声吼。像是这样才能让我舒坦。” “是不是吃多了上火的东西?” “有再吃降火药,但没什么效果。火气先在胸前热起,然后是脖子,最后蔓延到头上。像是整个头都在火里考一样。” “冒汗吗?” “冒汗,夫人冒汗时间特别多,大汗如流水。刚开始奴婢们以为这是南京的天气热的缘故,可即便是在冰房里,夫人的汗也不停的下。请大夫来看说是虚火!吃药老不好!”春草也很担心。 桃姐大概了解了,“这病情我当年也得过,吃药老不好。过了两年它自己好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这勾引不了秦素兰的一丝兴趣,她没有将桃姐的话放到心上。她只想静静地过日子。 “你多说些,或许能让奴婢为夫人找到病根。”春草说。 桃姐仔细回想,“当时我的心情老不好,让家里的年幼的儿媳遭了罪。好像那段时间过去后我的月事停了。” 秦素兰嫌弃她们聒噪,一个人到一边去,做自己的事去。 “夫人,该吃药了。” 秦素兰被惊吓,手里的剪花刀掉落地上砸到脚,她回头说:“该不该吃药我不知道吗?需要你来提醒。我没什么病,非要我吃什么药?带走。” 丫鬟被夫人呵斥得瑟瑟发抖。 府里难得三人吃饭,晚餐丰富一些。 秦素兰见小祺吃得少,“这些都不合胃口?喜欢吃什么?让人再去做。” “不用了。在外面与人吃了好些,吃不下太多。”小祺微笑。 “那就多喝口汤。” “谢过祖母不用了。” 秦素兰徒然放下汤勺,神色恹恹。 小祺很抱歉,他觉得他不该这样与祖母说,可是他真的吃不下了。 “吃不下了就去做其他的吧。” 得了祖父的允许,小祺离去。小祺出了门带有些自责。他下次得要留着肚子回家。 秦素兰也擦觉到自己脾气不好,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努力想让自己不大声说话可就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 刘涛听从大夫的建议,带她出去走走。带她到一些风景好的地方去。带她去散散心。 刘涛带她回以前住过的庄子去,那里是两人分开七年后第一次住在一起的地方。 “对面就是父亲学习的地方?”小祺看着远处问。 “是的,对面就是大爷学习的地方。名震天下的大儒明月先生给大爷授课!”说起这点春草就有些骄傲。“大爷当年读书可认真了,三更睡下,五更起。小祺少爷你可以去问老夫人,老夫人现在还记忆犹新。” 小祺颔首,怪不得父亲如此厉害,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 秦素兰对这里很熟悉,毕竟在这生活过一段日子。离开这里去开封,到兖州,再到京城等地,辗转许多地方,她已经很久没回到这地方了,对这地方的感情不是很好。 她认为这屋子的风水不是很好,不然子仁就不会一搬到这就受伤。“找个道士来改一改屋子方向。” “没必要,不在这常住,改了没必要。我们住几天就到其他地方去。”刘涛说。 “夫人,这些是从山上摘下来的甜果子,好吃得很。”管理这片地与屋子的庄头说。 “送到里面去,屋子都弄好了?” “都已经打扫好了,夫人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这边山头没有小老头不认识的地方。” “嗯,你下去忙活吧。”秦素兰不喜人在跟前晃悠。秦素兰对春草说,“将东西拿进去。” 春草有些纠结老爷的行礼要不要与夫人的放在一起?她想问又不敢问。 夜莺拉走春草,夜莺自作主张地将老爷夫人的东西搬到同一间屋子。“他们本该住在一起,我们何必纠结。” 反正有夜莺顶罪春草就不怕了。 正文 三八三、京中的变化 三八三、京中的变化 不停地转变居住地址,不停地让她接触美好事务,很有效地缓解秦素兰的病情。 秦素兰的病直到冬子到来也没好转,这让所以大夫看不懂的病持续了半年多。 “这次就你一个人来?”秦素兰奇怪地问,紫阳与冬子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次怎么只有冬子一人到南京来? 第383页 冬子微笑,“紫阳要带一些学徒到村上去义诊,所以来不了。来之前我与他在一个方子上吵了架,他恼怒不想看到我,也就不跟来了。” 秦素兰一副不信的样子,让冬子编不下去,“其实是我输了,于是就赌气不让他跟来。” “果真如此,紫阳看着就不是个会生气的人,他怎么会与你置气。” “不说那人,让冬子看看姑姑的病。”冬子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冬子把了脉,“不像是病,也不像是毒,我得要多观察几日。姑姑仔细与我说说您的情况。” “好。” 秦素兰将自己的情况说一遍,归纳起来就是:抑郁、暴躁、容易发热、汗多。 秦素兰说了,春草说,夜莺与春草一人补充一句就将秦素兰的病情详细地说了清楚。 冬子想了想说:“这样的例子很多,那些大夫怎么说?” 春草鄙视,“那些大夫也说没事,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爷不信那些庸医,所以就不吃他们的药。” “术业有专攻,他们都不是专做一门的大夫,所以他们不是很精通。我一直都是个妇人看病,所以比较了解一些。这不算是病,这是每个妇人都会得的小病,来了这病后。以后怕是不会有月事来了,这是月事停止的徵兆。” 她们第一次听到这事,她们不是很懂。 “多久会好?” “这根据人的不同,有的人三个月,有的人一年,最长两年。具体难说。姑姑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需要观察些时间。” “好,让春草去安排你住下。”秦素兰也很害怕自己得病。既然没事,她就放松了些。 冬子更早姑姑看了病便去书房告诉姑丈有关于姑姑的的病情。“姑姑的病并无大碍。冬子想说的是小乖的事,小乖小产了。”这也是紫阳不来南京的原因。 刘涛心中一紧,小乖怎么会难产。 “为给皇上挑妃子,特意召见命妇,小乖被要求去。这进去还没出来就听到流产的消息。钱家的人很惊讶,是真的惊讶,没人知道小乖有了孩子。连小怪自己也不知道。”“这也难怪,一对新夫妻,怎么想会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冬子离开北京前就知道了,过了连个多月,刘涛还得不到宫里的消息,不知道小乖难产的事,势必是被子仁给拦了下来。 “钱家是什么态度,刘怀景他在做什么?” 听到“刘怀景”这三个字,冬子知道姑丈这是生气了。冬子思考着如何回答姑丈的问题,又见姑丈在盯着他,冬子决定实话是说好了。 “小乖不用我们插手,那时小祺的信刚到北京,我们不敢让姑姑担心便瞒了下来。我出京城时子仁在查事件的真相,现在应该查到了。”冬子说。 “很好。”刘涛咬着牙齿说。信件的传递比走人快,冬子都到南京了刘怀景的信还没到,真是翅膀硬了! “子仁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或许他是不想让姑姑担心,您知道的其实姑姑最离不开的人是您,您若是回了京城,必定会让姑姑起疑心,这更不利于姑姑养病。”冬子慌忙安抚姑丈,“不管是谁伤了小乖,子仁与我都不会放过她。小乖说不用我们插手,证明她知道是谁,她有办法对付那人。我们为何不相信小乖,看看小乖的手段如何。” “这事我知道了就不会不管,你去给你姑姑看病,其他的不必多说。”刘涛真的打算插手了,他的女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好吧!冬子就知道会这样。 “子仁让我告诉您,那个王公公开始动作了。他将自己的侄子安插到锦衣卫去,夺走了胡大人在锦衣卫的权利。皇上已经安抚好胡大人,胡大人也就不怎么计较在锦衣卫的力量。那位王公公已经掌握了东厂的全部力量。”冬子说。冬子不敏锐的政治触角让他不知道这个王公公是谁。 果真不出所料,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定会露出自己的马脚。 王振这个掌印太监装好人,第一天迷惑不了那些老煳涂,第一个月迷惑不了,难道三个月还迷惑不了?三个月不行,就六个月;六个月不行,那就一年。总有一天那三个老煳涂会被迷惑住。 一个生活在皇宫里的会认字的自认为会学问的太监会是个好人? 煳涂的天真的人才会这般想。 这也好,利用那个太监将三公的人赶出朝廷,为刘家的人开出一条道路来。时机成熟时给这个太监一个全尸好了。 冬子在南京停留半个月,确诊了。秦素兰这不是大病也不是中毒,是人一生的变化罢了!停经不是大事,对妇人来说是个好事不是。 冬子对姑姑说:“姑姑顺其自然就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必要憋着。” 夜莺一个白眼给冬子,夫人现在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吗?谁敢亏待了夫人,谁敢对夫人不敬。如果有报上来,老爷会杀了他(她)。 夜里冬子对姑丈说:“女人像一朵话,鲜艷而美丽,春天开放,秋天凋谢。男人想一棵草,朴实而大有用处,早春生长,晚冬凋谢,甚至存活一年又一年!” 冬子在暗示姑姑的身体进入了枯萎状态。 冬子的暗示刘涛怎么能不明白,正因为明白才让他心痛得不敢说话。那妇人就要离去了吗? “还有多长时间?”刘涛问。 “姑姑的身体经歷了一场又一场大病,她会比您少活十年吧!”冬子不是神仙,他不敢断言姑姑的未来。按照姑姑的身体状况,姑姑近八年不会有事。 那就好,不是现在就好! 十年,他定不会让她在地下等十年。 正文 三八四、吃药的事儿 后院的屋子,刘涛与秦素兰坐在一起,春草将药端上。 看着这药秦素兰就觉心烦,“又没病非要我吃药,嘴巴苦得很。” “这是补药,有好处。”刘涛将药端近一些给她。 “既然是补药为什么你不吃偏要我吃?”她就是不想吃,药吃多了就是烦。 刘涛看她,这药她必须得喝,这是她每年的补药,今年不能断了续。 “是不是我喝了你就喝?” “对。”她应当很爽快,她就认为他不会喝,因为这药是专门给妇人喝的。喝妇人药这种掉份子的事他不会做。 刘涛二话不说拿起药碗喝一大口,将剩下的放下。 秦素兰震惊了慌忙上前,伸手扒拉刘涛的嘴。“这是女人吃的药,你怎么能吃?” 刘涛身体向后躲,躲开她的手,将嘴里的药吞下去。张开嘴示意自己吞下去了。 秦素兰焦急哭了,“你怎么能吃下去,这是女人吃下去!”她边哭泣边捶打他。 刘涛嘆息,这妇人怎么这么容易哭! 刘涛一把抱住她,将她扶坐下。“将药吃了。” 这下她没了异议,闭着眼睛将药喝下。 第384页 秦素兰不放心他,“要不找冬子问问,喝了那药行吗?” “补药罢了,不会有事。只是一口,若是吃多了必定不行。”刘涛不当一回事。 秦素兰坐不住拉起他,“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不问不放心。” 好,去问冬子。 冬子大大吃惊!“你居然……”吃了专属妇人的大补药! 刘涛根本不将这当一回事,“有事?” “没事,吃得少,不会有事。如果多了就不行。毕竟女子为阴男子为阳,有些药您真的不可以乱吃。”冬子吶吶地叮嘱道。 既然没有事,刘涛便转身离去。 刘涛笼着袖子走在前,秦素兰跟在后。 “你以后不许再喝了听到了没?” “哦。” 听他声音很无所谓,她有些生气,生闷气。 这事以后只要他在身边她都乖乖吃药。 一个帮冬子整理东西的女学徒说:“如果有这么一个男人愿意为我如此,少活十年我也愿意。”这样爱护夫人的男人有几个! “你还是死了算了,因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嫁出去。像姑丈这样的男人没几个,即便有也不会看上你。”冬子无情地打击那个爱幻想的人。 秋天就要为冬天准备棉衣、披风等一些衣物。刘涛的衣物都是秦素兰亲手做,今年也不例外。今年秦素兰还要在小祺的衣物。 但秦素兰的眼睛没以前那样利索,刘涛也不允许她在昏暗或刺眼的环境做衣服,这样的天气一找下来,秦素兰一天只有一个时辰能做衣服。 “你能不能去做别的事情,你在这就是一个阻碍。”话语分明的嫌弃他。 刘涛不管吩咐人将针线筐子拿下去。 “你们敢。” 老爷叫拿走夫人不允许,她们这些下人该听谁的? 秦素兰对他说:“你想做什么?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你想我做什么?” 刘涛挥挥手让下人下去,“你该做什么?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无聊就去散散步,空闲了就找人来与你说说话。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养胖,冬子说太瘦的身躯对你不好。” “我现在想做衣服,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刘涛说:“没必要,我穿去年的旧衣服没问题。以前的衣服还新着,不会有人笑话,他们也不敢笑话我。” 秦素兰真是被这男人气死了,前一段时间忙着不见人影,现在处处都是他。 “你若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将小祺打一顿让他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刘涛威胁她,“你可以不信。我的冷漠无情你是见识过的,到了真的出事你就不要怪我。” 秦素兰哑着牙齿说:“真怕了你。”说着又撒脾气地说,“不做了,不做了,大家都穿旧衣过年。” 刘涛想也不想说:“不会,我们的儿媳会帮我们做好一套新衣裳。” 是了,做儿媳的都会为公婆做衣服。也就是说即便秦素兰不做衣服,大家都有新衣服过年。这个男人,真是服了他了!样样具到。 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 子仁在父亲离开京城后谨慎地做事,小心翼翼地在别人不发现的地方观察朝堂的变化。 先帝死后八个月,朝堂被三公的人占据五分之四,剩下一成的位置给胡濙与张英。那些不属于五个人的官员不是被调出朝堂就是领了个闲职。 北京十里亭, “张大人要去山西,子仁在此送大人一程。” “谢刘大人,张某的履歷还不够,等过三年。张某自会回来。” “那子仁在此等候张大人回来。”子仁微笑,被多人看重的于谦离开了京城十年都没有回来,你现在离开还不知何日才会会京城。 京城的变动有些大,没有过硬的实力不会被留在京城。没有强大的势力不会被留在京城。在三公的管理下,确实很积极向上。但这也是暂时的。三公总会老去,年轻的总会成长起来。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子仁拱手,“望张大人一路平安。” 这不是子仁第一次送别,所以子仁不会有难分难捨之情。 子仁回城里,直接到钱府去。他要去看小乖,小乖现在能见风了。他要去问问小乖的看法,顺道将父亲的信带过去。 钱府,小乖在花厅见大哥。 小乖看了哥哥递过来的信,幸灾乐祸地对哥哥说:“你惨了,爹爹定会惩罚你。”“没想到大哥会瞒着爹爹,这也瞒得久了!” 子仁苦笑,“本想瞒住一时,但后面忙晕了一时忘记了!你可要写信去帮我解释。”现在被父亲打可是一件丢脸的事。 “好,我该去信给娘亲了。”小乖仔细研读书信,“看这信,父亲是打算插手了。” “或许父亲已经想好法子了,不知你要对付的人是谁。还是给父亲一个明确的答覆,不然他设的局会将鼬之给算进去。”子仁很了解父亲,父亲认为对的人就是对的,父亲认为不对的人即便是对也是不对。 “好,我会与父亲说清楚。”小乖对大哥说,“这里其实是我的事,不该劳烦大哥与父亲。那些人也不值得大哥与父亲出手。会让她们后悔与我做对。 小乖已经策划好,请大哥看戏就好。” 子仁笑说:“好,你看着办。”刘家人的个性有仇必报,而且喜欢自己亲手做。 小乖开始了她的整顿方案,她要下手将一些搞事的蛀虫清理出去。 正文 三八五、与云南王合作 三八五、与云南王合作 潘江到南京见的第一个人不是刘涛而是秦素兰。 “健康不在,便与你聊聊。我是秘密到南京来,与健康谈话后便会离开。先与你说说,免得你说我无情。” 秦素兰瞥视潘江,“你若是有情就不会让我去那诏狱。若不是夫君本事高强,今日的我便是地下亡魂。我们的情分当年在云南消去一半,在京师的诏狱消去最后一半。现在的我们不过是熟悉人罢了,我不会再信你的鬼话。” 潘江微笑,他并不把秦素兰的话放到心上。有利益的牵扯必定有情分存在。“终究有些不甘!那是我与健康之间的仇怨,与你无关,你是个妇人能不懂。” 秦素兰很鄙视潘江,“这是你们这些男人懒解释的藉口罢了。你若是无事便到前院去,这儿不适合招待男客。” “她给你准备了许多干果,还在路上,不久便会到。山茶有了第二个孩子,她需要壮大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与孩子。山茶想派一些人到你的地方当一两年学徒,那边不仅会交费用,还自理食宿。无须你担心。” 山茶要壮大自己的力量,难道山茶与她夫君云南王有了嫌隙? 女人想要自保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想要保护自己关心的,除了有个强大的后族还需有自己的力量。手里有强大的力量谁也不怕,谁也不敢轻易地欺负。 第385页 潘江吃口茶,“云南想要控制很难,但想管理好很容易。想要驯服野蛮人,只有教会野蛮人识字懂礼,懂礼的人才更容易控制。 为此,我需要你手里的那一批教书的夫子。尤其是在义学里教的人,越多越好。” “云南王会允许你这样做?王与臣的势力此消彼涨,你的壮大证明他的衰落,对于一个年轻的有满腔抱负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秦素兰说。 “这你就不懂,云南的情况不适用这个词。山茶的力量越大越有利于他坐稳云南王的位置,越有利于山茶的孩子成为未来的云南王。在云南这种地方实力代表一切,只要这人流着沐家的血,他就能成为云南王。不管母族的血统如何。” 秦素兰颔首,她明白了。但她还是不愿相信潘江,潘江是个谋士,说服别人是他的专长。 她不敢信潘江,不敢信现在的云南王。她不知在刘家抄家的事里现在的云南王充当什么角色。现在的云南王与刘家先是联盟,再背叛,再要求联盟。一副阴谋家的做派,谁也不喜欢。 “这事等我与夫君商量一番再给你答覆。” “好。你会答应的。”因为他手里有刘涛感兴趣的东西。“山茶是你侄女,你该帮她一帮,这帮忙也不是无偿的,这是一个互利互惠的事情,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再有一件事,想派人到你那去学习对牛羊肉干的制作。” 秦素兰正视潘江,“你的意思是?” “正如你所想,我的人在云南探到一条去西藏的古道,能带盐巴、茶叶过去换取那边的氂牛与羊。做成肉干才能卖的更远,利润更大,但方子不是很好,做出的味道不如你的好。”潘江说。 潘江的话让秦素兰很心动,从北方出来的肉干,只能占领沿海地区,深入内地一些就供应不足了。若是有云南这边当后盾,卖出去的肉干,收回来白花花的银子! “好,这事我答应了。西藏的战马也不错,如果量多不妨考虑明记商队。” “好。” 潘江将自家的事办了再找刘涛聊聊云南王派来的事项。 刘涛听了潘江的请求感到十分的讽刺,“沐世子先事与我联盟,再背叛我,与杨荣结合;利用杨荣的力量拿到暗旨,反咬杨荣一口,跑回云南当王,现在又来想与我联盟。这种喜欢先结盟再背叛盟友的人,我还会信?” “我在奇怪为何你想到的是世子而不是我?”潘江问。 刘涛嘲笑潘江,“你还没有资格拿到军中的军械。能瞒住云南所有的眼线,你还办不到。” 潘江尬笑,“说实话,是我推动世子去与杨荣联合坑害你。曾经想过将你杀死在诏狱里,只是迟了一步。你留在暗处的人很机灵不仅躲过了我的搜捕,还给你提供了无数的帮助,最后还愿捨身救主! 就是比他们慢了一步!一步慢,步步慢,让你起死回生。”潘江也没想到世子会在军械上做手脚。 真实救刘涛的是现在的这个云南王,所以刘涛对杨荣说是潘江暗中救了他。刘涛要借杨荣的手杀潘江,只是不知杨荣为何没得手。 “王爷如果真心想背叛你,就不会在火铳上坐手脚,让你有机会走出诏狱。对一个玩政治的人来说,结盟背叛再结盟不过是一件喝水的简单事。我们都是因情景的不同而选择不一样的决定,只要你答应这些事,这个就是报酬。” 刘涛拿起推过来的纸张,摊开,心思小小一动。 “这是云南最厉害的火铳、火炮设计图,想必你会需要。”即便刘涛不需要,子明也需要。武器是决定海战胜利的最大因素。 刘涛将纸这好,“这东西我有。” 潘江笑说:“火铳的外型谁都能制定,但不是所有人都懂怎么做弹药。”潘江将另一张纸递上。 潘江不认为刘涛是个老实的人,刘涛知火铳对子明有效,就不会放弃火铳的研究。但刘涛的人能摸索到火铳外型的制造已经是吓人的了! 再给刘涛几年时间必定能摸索出弹药的成分。 这弹药的成分确实很重要,刘涛思考片刻,“云南王的诚意我已经知道,需要商量一番再给你答覆。” 刘涛需要去询问,问问那边制造火药的进度。 “好。”潘江不急。 “主子需要找人杀了他吗?”一个幕僚问刘涛。 潘江到南京简直就是羊入虎口,杀他就是点头的事。但是潘江是南京人,南京的地带他都熟悉,如是让他逃了就得不到如此好机会。 “需要谋定而后动,不可鲁莽行事。”刘涛说。 “是主子。” 火铳是好东西,被沐英研究了许久的火炮更是好东西,但不是私人能拥有的武器。 刘涛需要去信海边,问问海边的人的进度。 正文 三八六、小乖探亲 三八六、小乖探亲 正统三年,小乖带着两岁半的儿子到南京看父母亲。 秦素兰站在大门见女儿牵着外孙子一步步走近。她的这个女儿褪去了女儿家的娇羞,多了许多威严,成了大户里的大妇。小乖是走上了她的路了! “娘。” “外孙,见,过外祖母。”小孩子吐词真是可爱! 秦素兰扶起女儿与外孙,“快起来。知道你们南下,就一直盼着,终于盼到你们了。” “几年未见,娘老了几分!”小乖嘆息! 秦素兰牵着二人进门,“天道轮迴,是人都有老的一天。这话你可不能与你父亲说,他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老。” “好。” 亲人团聚都是开心的,这快心的日子过得最快! 一眨眼就天黑,小乖要与母亲促膝夜谈。 母女二人同洗一盆洗脚水。 “娘的身体一直是我挂念的,娘一定要长长久久。”小乖捨不得娘亲老去。 秦素兰很担心小乖,“你成亲不久我与你父亲便离开了京城,你过的日子如何?”她问刘涛,刘涛的回答永远是好、还行、夫妻恩爱。 “女儿与大郎处得很好,这次南下都是大郎安排的,不用女儿多操心。府里现在是女儿管事,有婆母协助也没多少麻烦,府里待女儿极好没半分怠慢。”小乖很满意这种情况。 秦素兰用自己的脚给女儿搓脚,“现在是好就怕以后!你身上的气势越发强大,怕有一天与钱大郎水火不容! 身处大族,又是嫡子长孙,身边必定会有侍妾,不能兼顾你一人。时间一长,恩爱消去,剩下的只有往日恩情。 你会长大,他会长大,总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娘亲害怕你们间的锐气会伤到彼此,到时再多的信任也不够外人的挑拨。”恩情这东西最受不了消磨! 小乖低下头,“娘说我该怎么办?” 秦素兰看向小乖,“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发现我脾气见长,一直都控制不好,便趁机南下寻求母亲。想母亲讨教。”在南下的路上,小乖好好想了想才发现钱忖智对她的包容。这让她更觉得对不住钱忖智。 第386页 “南方的女子比较温柔绵软,北方的女子比较彪悍强硬。南北不同的女子说明,女子有两面,一个是刚一个是柔。 为什么大多数的男人喜欢南方的女子?一来是男人的控制性,本本书都在告诉男人,他们是天是刚,他们天生就是掌管家权;世道告诉他们,他们该喜欢温柔的女子,与女子阴阳结合。二来软是女子的最大特性,女子擅于利用自己软弱的特性来征服男人。” “娘亲让我装温柔?” 秦素兰让小乖起来擦脚,“不是让你装温柔,你本就有温柔的一面,只是被你表面的强硬给覆盖了。你一时忘记了你的本性,本性善良! 对外强硬,对内温柔。 对外如同勐虎一般寸步不让,对内如同少女永远的美好快乐。” 小乖将母亲的话刻到脑海里,“娘亲就是靠着这话牢牢套住父亲的人与心的!” 秦素兰跟着女儿笑,“那是自然,你父亲这块冷硬的石头就是被我这般捂热的。”秦素兰颇为骄傲。 她与刘涛这段姻缘之所以这般令人羡慕不全是她一人的功劳,这段婚姻里主要还是刘涛在影响着。 刘涛是一个明理的人,胸怀广大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婚姻该如何变化,该如何稳定自己的后院。同时他是个霸道的人,不允许他的后院脱离自己的掌控。 所以说一段美好的婚姻需要两个人的同时付出。 小乖受教,“还是回到娘的身边最安心。” “好了,睡吧。”秦素兰拍拍女儿。 小乖南下还有另外一件事,这件事主要还是与父亲说。 小乖将儿子教与母亲带,自己到父亲的书房去,她知道父亲就在那等着她。 “父亲。” “坐。” 小乖坐下将京城市面的情况说与父亲。“如今的京城是越来越乱,东厂的公公敢当街杀人。锦衣卫如同捕快,在街面巡逻。 地下的人更乱,阎罗殿的人几经换主,阎罗王逐渐不能约束手下的人,京城一日十几人失踪。绑架杀人之事每日三五起。随着朝堂官员的频繁变动,京城逐步陷入了混乱,目前还能控制。 父亲,三公已老,后续人员得要补上,不然……” 混乱是攀爬的阶梯。有的人巴不得乱,乱了才好,乱了才有机会往上爬。 京城这种阴谋混杂的地方,自然是越乱越好。 “你的祖父怎么说?”刘涛问。 “地下人眼见的失去控制,祖父曾经说过要是没有大能人出现,就退守祖籍。一半英才留下,一半散落各地保存实力。待明主出世,再现身。”小乖贊成祖父的说法,但又不贊成这样的做法。因为钱忖智是上了上面人的名单,钱家论罪第一个死的就是钱大郎。 小乖到南京就是为了寻找多一条出路,多找几条活路以防万一。 刘涛颔首,如果是他,他也会这样做。这才是保存世家族不灭的好法子。“你的目的是?” 小乖坐直身子,“我知父亲与哥哥一直在布局,我想知道父亲的目的。您打算什么时候进京?” “鼬之没有告诉你?” 小乖摇摇头,“没有。他不打算告诉我,别的时都不说,那些逃跑路线倒是一个月说七八遍。” 刘涛微笑,这个女婿他喜欢。 “快了,杨荣死期之时就是我进京之日。” 杨荣现在一身病,但扔进坚持看奏摺,上朝议事。 这般大年纪了还不辞官,想病死在朝堂上不成? 听大郎说这位杨大人一上朝就咳嗽个不停,朝堂上光听他咳嗽就够烦了!越烦越困,越困越烦,谁也没心情上朝。 小乖现在是盼着那人快点死。 “父亲送进京城的火铳有些不一样,大郎说是经过改造的,是自家里研制出来的?”小乖小心翼翼地问。 “问个话都这么小胆了,谁教你这样畏缩的?”刘涛不喜女儿的作态。 小乖坐好,娇嗔,“大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能让我知道。”小乖报復大哥。 刘涛一笑,“这是与潘江交易过来的制造法子,在你二哥的使用下不停改进下做出的新型火铳。让鼬之多练练。你也可以玩玩。” 正文 三八七、为了这大明 三八七、为了这大明 正统五年,杨荣已经卧床不起,杨荣的苟延残喘让刘涛等不及了。 刘涛秘密上京,进入杨府,来到杨荣跟前。 对着病床上的杨荣,刘涛笑道,“人终归有一死,你活不久了!朝堂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现在正是我出马的时候,杨大人您该退场了。” 杨荣瞪着刘涛,他不甘心怎么弄不死刘涛这个混蛋。 “今日来是有三件事有告诉你。第一件,你的爱徒户部尚书解包前几天死了,你家人为你的病情并不告诉你。解包是冤死的,他一生清廉,办事公正,奈何挡住了别人夺权的路子。 不用看我,人不是我杀的,是你认为的大好人王振。” 刘涛看着震惊的杨荣笑,舒心的微笑。“对就是王振,王振现在不仅掌控了吏部、礼部,还有户部,不久就是兵部。 树倒猢狲散,你倒下了你家的子弟、你的派系现在一一被清理出朝堂。不是冤死就是发放边疆。一个个大明的英才就这样给埋没了!真真是可惜。 放心,你死后我上台,我也不会让他们回来。凡事你一手提拔的人,我都不会轻易任用。” 杨荣想说话,可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发不出一个明确的词。 刘涛就这样看着杨荣咳嗽,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 “第二件事,大明要大战。朝中无大将,倒是敌人兵临城下,大明江山危矣。王振是个贪财贪权的小人,他为了得到更多钱财拉拢朝中大臣,每年有一批三千多的军械卖与关外各部落。 你们派去的那些大将,为了升官为了发财为了讨好你们这些文官,边疆无一人可用。 蒙古有个叫脱欢的统一了蒙古各部,不久便会入侵中原。 大明灭亡是因为你们这些人,自以为是的你,葬送了整个大明。你们就成了歷史的罪人。你的一世英明毁在晚年,毁在王振。你死后能的家族也将覆灭,你为家族留下的后路已经被王振给打断。他可没想让你死得安稳。” 杨荣心如死灰,不知他在想什么,灰白的眼已经失去了神采。 突然,杨荣转向刘涛,“你,休息,骗,老夫。”杨荣气喘吁吁唿吸困难。 刘涛又笑,“你是将死之人,骗你,没必要。卖到蒙古去的军械已达十万,蒙古十万铁骑踩踏中原,谁能挡住?我不行,我打算南下到海外去,避避风头。今日是与你告别的。杨大人告辞” 说着刘涛起身离去,不顾杨荣伸出的手,径直离去。 杨荣知道他失去了与刘涛谈判的机会,为了他的身后名,为了他的族人,他今年必定要死。如果不死,刘涛就不会让他善终。 第387页 杨荣感到无奈,无可奈何!当初他就应该不顾一切弄死刘涛,名声成就了他也害死了他! 杨荣病重进皇城,与皇帝密谈,并辞官归乡同时向太皇太后推荐刘涛为接位人。 这消息一出震惊四野,人人摸不透杨荣的意图。 “父亲,刘涛与我们是政敌,您为何要推举他为首辅?”杨荣的儿子问。 “祖父,刘涛非合适人选。” “祖父……” “大人,学生认为……” 杨荣越过众人将视线放到大门处的下人身上,那下人见机会来了上前躬身说:“少师(尊称),您的客人到了。” 杨士奇与杨溥共同到杨荣家。这是这么多年来的一次相聚,外人不敢靠近,只能在外面候着。他们迫切希望得到一个答覆,他们希望两位杨大人能劝住父亲(先生)。 “你想好了?”杨士奇问。 “没得想,这是必须要做。他来了,他威胁我。”杨荣说。 杨溥说:“你每次要弄他,都被他的人给挡下。一次次杀他不死,老夫便等候此刻。他这样已经是温柔的了。老夫也会向陛下进言,要他成为首辅。” “刘涛到京都了?大明真的要陷入混乱?”杨士奇问。 “边疆的军报有说蒙古兵南下打秋风,但没见其他的消息。”杨荣强力唿吸。 “或许我们真的被蒙蔽!刘涛能挽救大局,他能为我挡住王振的攻击。”杨溥说。他到了现在才发现王振是个羊皮的狼,有皇上支持的王振正一步步吞噬他的势力。 三公的这次谈话真正地奠定了刘涛首辅的地位。 杨荣的儿子拦住杨士奇,“我父亲为何这样做,明明有更好的人选。” 杨士奇看向天空,“为何?为了这大明。”杨士奇笑笑不与眼前人解释,眼前人目光短浅,说多无谓。 王振在三公面前伏低做小,在皇帝面前可是个耍威风的人。皇上得要叫他一声翁父。 王振好不容易等到杨荣病重,好不容易将内阁里的阁老控制,他可不想跑出一人来,破坏他的计划。 “皇上,先帝说过,这刘涛不可重用,您可不能被杨大人的三两语给骗了。刘涛不知给三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三公给他说话。 刘涛已经离开朝堂五年了,五年的朝堂变化大,不适合他为官。五年也不知刘涛变成什么样!这是他的一些罪证,杂家认为他不宜为官。” 王振的话皇帝信八分,王振说刘涛不宜为官,不宜当首辅,皇帝就认为刘涛不宜再入朝为官。看了一些刘涛的罪证,皇帝生气,“这样的臣子确实不能为官!” “这样的人不该再活在世上。虽然他曾经身为高官,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为证皇法。皇上该将他捉拿归案给天下人一个公道。”王振说。 皇帝颔首,“是这个理。” 王振心里转动,该派都多少锦衣卫与东厂的人去杀刘涛? 正统五年,杨荣在回乡的路上去世,被追赠为太师,谥号文敏。 朝堂上杨士奇对皇上说:“臣年事已老,不宜当任首辅之位,臣推荐刘涛接管臣之位。”杨士奇见皇帝没有召回刘涛的意思,不得不出列请求。 杨溥出列,“请皇上召回刘涛,并任用其为首辅……” 子仁出列,“臣附议。” “请皇上召回刘大人。”被刘涛安排在朝堂的人纷纷出列请求。 皇帝看一眼身边的王振,“此事稍后再议,退朝。” 正文 三八八、转折点 三八八、转折点 王振心中大怒,口气不善地与皇帝说:“这些大人都被蒙蔽了吗?他们不知道刘涛是个残暴的人?这样的人如何能辅导陛下,这样的人如何统领百官?幸好有好些是明白的,皇上,那些站着的都是明白人,或许他们更清楚刘涛的为人所以就不请命。 这站着的人多,证明大众是不贊成刘涛成为首辅的。” 皇上颔首,他见着站着的人确实比跪下的人多。皇帝就更加不想任用刘涛。 王振回到自己的休息出,狠狠地拍桌,“派出去的都是无用的废物,杀一个人都杀不了。” 他的侄子王山上前献媚,“叔伯不要生气。下面的人来说这刘涛狡猾,不仅他一人不见,连他夫人也不知带到哪儿去了。想要威胁他只能抓京城里的刘怀景当质子。我们将刘涛的儿子孙子都抓了,不怕他不出来。” 王振想想,“在京城抓朝堂命官不大好!” “叔伯,皇上总是要听那五位,不,是四位大人。这四位大人都同意刘涛当首辅,皇上不得不听啊!如果您不快点下手,这到手的位置就不再是您的了。” 王山说得很有道理,王振答应了这个法子。 一个宫中的老太监上前送茶,“照老奴说,即便来十个八个刘涛也不是您的对手,这个北京城尽在您的掌控之中。公公何须怕他这个离开又回来的大人?没有根基的人,如何是您的对手?” 这老太监的一番话,让王振内心膨胀。“要不是你的茶艺不错,本公公也不会留你在这。既然在这就要懂规矩,话不能乱说。” 老太监连连哈腰,“是,是,谢谢公公的收留,公公是老奴才的大恩人吶!” 老太监见王振喝下了那杯茶,笑意更浓。 “公公。皇上被太皇太后召了去,您可要动身前去?” 王振见着太皇太后如同老鼠见到猫,躲还来不及怎么会凑到跟前去? 皇上回干清宫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圣旨,用首辅的礼仪去迎接刘涛回朝。皇帝命王振去拿玉玺盖印。 王振有些不想去,“皇上定要那人当首辅?” 皇上嘆气,“先帝遗诏:国家大事务必请示皇太后(现在的太皇太后)。现在太皇太后与朝中大臣均如此信任刘涛,朕也姑且信他一回。” 有先帝遗诏在,有太皇太后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在,皇帝不得不听。王振不敢反抗。 王振弄权有两大阻碍,一是宫里的太皇太后,二是宫外的三公。三公死了一个,剩下的两个不怎么管得了事了。如果太皇太后也去了…… 王振想想就开心,如果太皇太后去了,这朝堂还有谁能阻拦他?今日姑且忍耐一番。 从宣旨的太监离开京城,王振就安排人在刘涛的必经之路埋伏。一举将刘涛歼灭,趁乱将自己人推上首辅之位。 王振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有信心,何来的信心?来自作案的时间。 王振他有充足的时间安排计划,刘涛,你就认命吧!首辅与你当真无缘。 可是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迟迟不见刘涛动身北上的消息。左等右等,等不到刘家的车队。 埋伏路上的东厂的人,数着蚊子说:“今夜你来不来?”“明日你来不来?” 一个月后王振收到两个不幸的消息,第一个派去绑架的人都死了;第二个刘涛的马车到了京城边界外,只需两天便能到京城。 第388页 王振大大的吃惊,他根本不信刘涛是从南京出发,南京出发如何能如此的快到京城!王振想了主意,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在皇上那上刘涛的眼药。 宫中的密探传来消息得知王振使阴,刘涛便安排刘秦氏带着小祺从小道回京。他接到圣旨与墨家的人秘密快马上京。 当年先帝也是依靠墨家的力量秘密北上,他这次不过是走先帝走过的小道罢了。 皇帝有大半天没见着他的先生了,询问宫人。“翁父去哪儿了?” “回皇上,外头来人说,王公公像是病了,得了头晕症。” 皇上焦急,“快请御医过去。” 皇上到王振的住处,里面有三个御医在,锦衣卫同知王山也在。 “翁父怎么样了?”皇帝问跪在地下的人。 “回皇上,王公公得了暑热,并无大碍,多休息两日便好。” 皇上听此便放了心。 王山很奇怪,叔伯怎么会在刘涛进京的节骨眼上得了病?叔伯不清醒,他也没地方去讨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涛进京。 刘涛就这么轻装简便进了京,就这样进入了京城这个漩涡。 对于刘涛的回归,许多人是高兴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刘涛的第一把火烧了王振。王振刚刚病好,还没做好与刘涛对抗的准备,火烧眉毛了都不知道。 刘涛邀请皇上与太皇太后到王振办公的地方,从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拿出一袋袋有关于大明各地的真实情报奏摺;从暗格里找到王振通敌的证据。 刘涛对太皇太后与皇帝说:“大明现今正处在荒年灾年,而皇上每日得到的奏摺不过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蝇头小事。” 皇帝每日接到的都是大量来自各地的恭贺摺子,一个个尸位素餐的蛀虫上的摺子除了恭贺大明四海昌平还能有什么? 太皇太后大怒,对王振大喝:“你伺候皇上的起居,不过是个宦官而已,却多有不法的行为,今天就要杀了你。” 太皇太后大喝的同时,殿上的侍卫亮出闪亮的刀,架在王振的脖子上。 王振顿时魂不附体,他万万没想到刘涛对他如此熟悉。 这次可没人为王振求情。王振也忘记要为自己求情。 朱祁镇想为自己的翁父求情,但他说不出口。大明江山是他的,而他的翁父在卖他的江山。 刘涛接过了杀人的差事,他将王振这宦官斩杀在“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的宫牌下。 这块立在宫门口的三尺高的铁牌,就是五十年前开国皇帝朱元璋为了防止今天王振现象的出现而设置的。 王振的死宣告的京城的洗牌,京城的这个月是流血月。 事后杨士奇问刘涛他是如何掰倒王振的。 刘涛说:“我在宫里有人,王振身边就有四个密探。” 杨士奇不得不相信刘涛是个人物,首辅的位置当属于刘涛! 正文 三八九、欢乐时光 三八九、欢乐时光 朝堂的事情自然是男人去办,秦素兰是个妇人,她的世界就在内院里。 如今她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命妇,每日都能收到数不尽的邀请函,可惜这位刚到京城的妇人不想出门。 “前脚到了京城后脚就有人来恭贺,这些人的消息还挺灵通的。”秦素兰与刘余氏说。 刘余氏苦笑,“婆母回了京城就是好,这一个月来,儿媳的腰肢都坐断了,一个个的上前与你说话,一个个的需要应付一二。现在儿媳连门都不敢出。” “夫人终于有藉口不出门了!夫人这一个月来,瘦了许多。”刘高氏说。 秦素兰看向子仁的这个平妻刘高氏,这刘高氏自降身份叫刘余氏为夫人,还帮着刘余氏说话,真的与刘余氏站在同一阵线了?! 秦素兰喜欢用怀疑的眼光看人。 “既然如此那就歇上几日,这几日里不会有人上门,你大可歇着。” 刘余氏对婆母的话半信半疑,刘余氏一直生活在京城,她知道京城夫人的可怕。这些可怕的夫人可不是说不见就不见。 京城别的不多就官多,有等阶的命妇更多,有些连皇太后都得见上一面。 秦素兰活了这么多年,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她会不知那些妇人的尿性? 秦素兰很霸道,直接对外说:刘府老夫人长途跋涉十日内谁也不见。刘府的夫人需要伺候婆母,暂不出门。 这话一出,门房处有关于夫人们的一个请柬也没有。 刘余氏大大感嘆婆母的霸气,婆母一句话就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夫人们! 刘余氏少受到婆母的约束,做惯了女主人一下子没找准对待婆母的态度。亲和里自带有一股傲气。 秦素兰的这个做法也是给儿媳的一个警醒。再强的傲气也受不了一个拳头。 夜里刘家一家人吃饭,都是正经的主子,连刘高氏都不能出现更别说那些姨娘。 “母亲这一句话倒是让孩儿少了许多麻烦得了许多清闲。”子仁感慨地说。 自父亲成首辅以来,他就脚不沾地,不是忙于公事就是被拉去应酬,许多宴席不得不去。有母亲当藉口,他就能休息两天。 秦素兰给刘涛添饭,边问子仁,“你到了而立之年,是不是该蓄鬚了?” 子仁刚刚过了他的三十岁生日,“是啊,要蓄鬚了。”子仁捻一捻下巴处的几根毛。 秦素兰没有看子仁,顾着给孙子夹菜,“有空得要修修,三长两短难看得很。” 刘余氏闪过一丝不悦,婆母说夫君不好,不爱整洁不就是在说她的不是。这是说她不为夫君着想,说她没伺候好夫君? “行,今晚就弄。” 秦素兰来兴趣了,“不如让娘帮你修修?” 难得有与母亲亲近的机会子仁当然不会放过。 子仁发现被娘亲剪过的鬍子变短了许多,想捻也捻不了。 秦素兰抬起儿子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嗯,技术不错,没有刀痕。” “这是当然,不看看干活的人是谁,这可是做了二十几年的老手艺人。” 秦素兰被儿子夸着很是高兴。 “祖母,祖母,孙儿也要。”小布上前讨喜地说。 “我也要。”小鸣也跟着说。 小祺上前拉走一个两个不懂事的弟弟,“走,跟哥哥去吃好吃的去。” 一家子生活在一起的气氛最让她高兴,儿子孝顺,孙子恭敬。 刘余氏少见夫君如此眉开眼笑,她有些妒忌婆母。婆母能让她的夫君笑,而她不能。 子仁惯会看眼色,知道是时候离去。“娘,孩儿那边还有事,明日再来看您。” “行,你们去吧。”秦素兰知道儿子忙也就不留人。 儿子儿媳走了,秦素兰仔细为刘涛洁面,为他修剪鬍鬚。一不小心在他脸上留了一个小口,秦素兰忍不住笑,“若是被大臣们发现,他们英明神武的首辅大人脸上留了一条口子,他们会怎么说您?” 第389页 刘涛拿过她递过来的面巾,“他们会笑,但不会说什么。一条口子罢了,他们自己也有。” 现在的朝堂声音比以前多多了,一桩桩旧事被翻出来要求平冤,皇帝不得不将更多的时间放在朝政上。刘涛在逼着一个十四岁的小皇帝长大。 “素闻朝堂上有荒唐事,可有什么好笑的?”秦素兰问。 “有个大臣将他家侍妾的口脂带到了朝堂上。”这样的荒唐事还真的不少。 “后来呢?” “后来太宗就将此人给杀了。” 白问了!秦素兰可不想他再说些血腥事儿。转移话题道,“如果见那些夫人,该见那些人先?可有名单?”亲疏有别,不可能一视同仁。 “过几日会给一份名单你,一些需要拉拢,一些人得要疏远。”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一时利益而联合不是永远的联合。 刘涛没有过多的时间陪她,与她多说几句话便离去批公文。刘涛吩咐秦素兰不要留门,他不一定会回来。 春草一边给夫人梳头一边说老爷的事,“听说老爷每日只能睡两个半时辰,每日带着一大堆公文回府,看也看不完! 莫子还说老爷吩咐整理一排厢房给那些先生夜里住,可能谈话会谈到深夜。” 春草这是为了老爷不留门做的解释。 秦素兰知道男人们的辛苦。 次日她命人将一些糯米小糰子送到皇城里去,耐飢。 刘涛当着小皇帝的面将食盒打开,小皇帝见五彩色的糯米糰子心中一动,他想吃。 刘涛大方,皇帝三个,余下的大臣每人两个,他自己也是两个。 “我家妇人做的,各位大臣不要嫌弃。” 几位大臣怎么会嫌弃,他们正饿着。首辅不说走,他们不敢走。首辅不说饿,他们不敢吃东西,甚至连茅房也不敢去! “尊夫人手艺不错,我家夫人该去学学。”一个大臣说。 “这做糯米糰子的想法不错,有空得要上门请教。” 大臣们不仅在拍首辅的马屁也是在给皇帝解围,因为皇帝对这糰子的有意未尽摆在了脸上。 皇帝政事上处理不好,但性情上已经被钱少师少傅调教得很好,皇帝如同如玉君子。想说自己的想法,“确实不错,刘大人可否将这法子交与御厨?” “可行。” 正文 三百九十、撕逼大作战 三百九十、撕逼大作战 秦素兰按照刘涛给的名单,一群群地接见那些夫人们,一个个了足够的面子,不得罪谁也不允诺谁。 这一圈下来就是一个月,秦素兰回了京城就是小乖的靠山,秦素兰没想过要低调做人。 秦素兰将小乖身边的人找来询问一番,谁谁对自家女儿不好,她就一清二楚。 秦素兰动动身子,“接下来就是我们耍威风的时候。” 秦素兰穿上一套今年的新品衣裳,戴上一二件名贵的饰品,雄赳赳气昂昂出发赴宴。 京城热门人物一到场,所有的视线聚集在秦素兰身上。 “善夫人来了。” “恭喜善夫人,刘大人被封为少师,离太傅不远了吧!” “恭喜善夫人!” 少师,从一品。只有死人才会封为一品,但以后就不知道了。 秦素兰一路微笑,“哟,这不是王夫人吗?” 王夫人,小乖的头号敌人。一个不安分的寡妇,这个不安分可不是偷人的不安分,而是喜欢挑拨离间的不安分。王夫人是钱家嫁出去的姑子,这个得宠的姑子最喜欢回娘家居住,时不时与娘家人争夺几句。时不时兴风作浪,令小乖打不得骂不得。 王夫人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这刘秦氏来者不善,但她不怕。她的身份可与刘秦氏平级。 “侄媳妇的娘亲,亲家母,久仰大名。” 好一个“侄媳妇的娘亲”生生拉低秦素兰的身份。 周围的人听出弦意,一个个讪笑离去,给刘夫人与王夫人让出一个圈。一些相熟的倒是留下打算帮腔。 看情况,是秦素兰的人多一些。 “王夫人,你知道不,老妇来的路上遇见一出打架事故。一个穿着云锦紫色绸衣,头戴白玉冠帽的男子被打得头破血流。” 王夫人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打算与刘秦氏一较上下,而等刘秦氏话一出,她就愣住了。 秦素兰趁王夫人愣住,接着说:“听人说,那血一股股地流,不知救回了还是不是个正常人。” 听刘秦氏说得煞有介事,王夫人就认定那人就是自己那纨绔的儿子。 王夫人突然离去,还撞了一下秦素兰。不是她想撞秦素兰,而是秦素兰不给王夫人让路。 “她怎么就这么走了,连招唿也不打一声。”秦素兰说,“好歹与主人家说一声。” “就是。” 一方人走了,戏也就看不成了。 外围的人又靠近刘夫人,与刘夫人说东说西。 次日,秦素兰特意离开府邸,给王夫人创造一个靠近的机会。 秦素兰刚坐下不久,一杯茶才吃完,王夫人的身影便出现。 “王夫人,好巧。” 王夫人霸气十足地坐下,“你诅咒我儿子死。”昨日下午她去一查,受伤的人根本不是她儿子。 “王夫人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倒是王夫人,害死了自己侄媳妇的胎儿不知是不是。”秦素兰给自己倒杯茶,“王夫人的一个脚印子就让自己侄媳妇落了胎儿,真不是个好脚啊!” 王夫人皮肉跳动,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不对,这么久了即便大哥知道了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大哥与侄子或许已经知道了,但这么久了他们也没有责怪她。 王夫人又有了底气。“你在胡说八道。亲家母,小乖可是还要在钱家过日子,你这样待我就不怕我给小乖难堪?” 秦素兰也不怕她,“你已经给我的女儿难堪了!当年她小不懂事不知自己已经怀上才让你得逞,现在不会了,她已经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你在钱家也得不到好处。” “钱家是我娘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可是钱家的女儿,爹娘待我好是应该的。说成是去打秋风的穷亲戚,也就只有你了。”王夫人给刘秦氏一个鄙视眼,我可是正经人家的闺女,不像这山野出来的山鸡。山鸡变成的凤凰还是山鸡。 “看来王夫人是想回钱家而不想继续留在王家,身在王家心在钱。回娘家的姑子不是去尼姑奄就是再嫁,王夫人是想再嫁?” 王夫人咬着牙齿说:“果真是娘家强大了就不样,合着娘家人欺负自家人,钱刘氏是个好样的。你这样说就不怕天打雷噼。” “我又不是寡妇想再嫁,我有什么好怕。老妇现今已是昨日黄花比不得王夫人的徐娘半老,王夫人想再嫁可就要抓紧了!” “你,你这生生的诬衊,定要找钱刘氏问个究竟。她家的娘亲该不该这样待我,你刘家就是如此的仗势欺人。” 第390页 “王夫人是被说中了心思所以才这样的吗?众人皆知王夫人三天两日往娘家跑,这京城里跑得如此勤奋的也只有你了。你不愁吃穿,为何就偏要往娘家跑?不是有了别的心思,难道是专门去找侄媳妇麻烦的?” “我就是去找她麻烦的,她一个新进门的小媳妇凭什么接管家业?”王夫人话一落下发现不对,这是一个坑。一个专门挖着让她跳的坑。 王夫人话头一转,“侄媳妇年纪小,不怎么懂处理事务,我是一边激怒她一边磨砺她,好让她早日担当大任。” 小乖从一处隔间出来,“小乖在这谢谢姑姑的磨砺了。” 王夫人脸色尴尬,接着大怒。“你们母女二人做局来陷害我。” 小乖站到母亲身后,“整间铺面都被包了下来,除了下人也没外人。怎么说是设局害您?若是害您就不会选择这里。” 王夫人的内心被戳破,她没想好怎么面对侄媳妇,只好灰熘熘地离去。 秦素兰看着离去的背影说:“她的心思被戳破,她面对你就是一个尴尬。今后她就不会再去找你麻烦,最多会放几句冷话。” “倒是要娘对女儿的事费心了。”小乖说。 “这种人得要给她一个狠的,她才会长记性。被打怕了才不会再回来。”秦素兰冷眼看着小乖,“当年落胎的事你怎么不告诉娘?” 小乖眼睛转一转,“这是爹要求的,其实孩儿有将消息送到南京,只是被爹给拦住了。”爹爹对不住了,女儿不是甩包袱的人,但对娘真的不好说。 正文 三九一、皇宫里头出事了 三九一、皇宫里头出事了 对于自己的孩子没有不关心的,秦素兰自然也想替小乖做好一切,但这又是不可能的。 唯有在一边看着,指点着,让女儿学得更聪明一些。 秦素兰在家陪孙子玩,这会儿有公公急急忙忙跑进来说要接她进宫。 “发生什么事了?” “善夫人您还是别问了,杂家在路上再与您说。”公公牵着她的手就想走。 “婆母。”刘余氏担心地叫。 秦素兰回头对儿媳说:“没事儿,你看好家里。” 秦素兰还没坐好公公就让马夫赶车。 夜莺一把抓住公公,“你想做什么?”一副我要杀了你的样子。 公公苦着脸说:“杂家是在太皇太后身边做事的海公公。今日清晨不知怎么的,皇上下了朝堂就到慈宁宫来说要杀了刘少师(刘涛尊称),紧接着刘少师与两位杨少师也来了,这几位大人在里面激辩起来,杂家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到后来太皇太后晕了过去。小刘大人(子仁)让小的快快将您接进宫里,说让您劝一劝刘少师。” 外臣的马车不能进宫,秦素兰被一顶软轿子抬进宫门。 “杂家陈生见过夫人。”陈生做了个揖,便紧跟在轿子边,一边走一边说宫里的情况。陈生吐字的速度如同吐豆子,不带停留地吐吐吐。 “夫人情况是这样的,今日朝堂上少师提出了几项新政策,其中就有一项是关于海防的。少师想让海盗上岸,但群臣不许,一个个与少师在朝堂上争辩了起来。 少师就举了一个个例子将那些朝臣骂得哑口无言!”想起这副场景公公就觉得好笑,突然想到自己离题了。“皇上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海外的情况,与群臣一样强烈反对少师的提议。少师火遮了眼对皇上说的话激动了些,大声了些,没了一时的分寸。激怒了陛下,陛下丢下了朝臣不管去慈宁宫说要杀了少师。”“这时候不知少师怎么想的,少师居然扯着年老的两位杨大人与胡濙大人到慈宁宫去,在慈宁宫了说了一番大人的‘建议’。太皇太后被这种种信息给震了过去,一时反应不过来晕了过去。” 这些太监的速度很快,等秦素兰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慈宁宫的宫门口。 秦素兰抓住陈公公,“这事大不?会死不?” “这不是坏事,反倒是一件好事。就是少师焦急了些,不能与皇上好好说,皇上是吃软的。”陈生小小声地说。 这时候海公公进了宫里打探了消息出来说:“夫人,太皇太后已经醒了,您请进去。” “皇上在里面?”秦素兰问。 “不在,皇上去钱老少傅那儿去了。”海公公小声说。 整理好衣裳的秦素兰跟着宫女进宫。端坐在前的太皇太后一脸怒色,就是要吃了进门的人。 “臣妇刘秦氏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安康。” 吃了参茶的太皇太后精神恢復了许多,“起来吧。” 秦素兰一手撑着膝盖,慢腾腾地站起。“请太皇太后原谅,老妇年纪大,这骨头不受使唤。” 太皇太后想到了自己,她自己也是这样,这骨头是越来越不好了!太皇太后的脸色好了几分,但还是黑着脸。 “敢问太皇太后每日食慾如何?” “一顿一碗米粥罢了。”太皇太后淡淡地说。 “这比臣妇好多了,臣妇每日起来只能用半碗米汤。需要绕着院子走上两圈有了饿的感觉才能吃下一碗米汤。” 原来这些命妇也是这样。太皇太后的面色好了许多,“身为命妇得要保住自己,免得给男人添麻烦。” “是了,敢问太皇太后身体如何?老妇时常感觉夜里冷,需要盖张小棉被才能睡下。” 太皇太后的面色舒缓,“夜里如同你一般,白日还行,夏日能穿夏衣,冬日多着几件衣裳罢了。善夫人的身体怎么比哀家的还差,你得要好好注意注意。” 秦素兰见着太皇太后的脸色正常,不再怒气,便快快地应和道,“是了。都说太皇太后疼爱皇上,臣妇倒不觉。” 太皇太后脸色一变,“此话怎讲?” “一个成才的人背后必定有严厉的父母亲、或祖父祖母。皇上未曾见过他的祖父,又年幼失去他的父皇。现在能教皇上成才的只有太皇太后您了。可是太皇太后怜惜皇上,宠溺着皇上,事事为皇上出头。这与一般人家里不成器的儿孙的祖母有何不同?” 太皇太后陷入了沉思。 “外面的虎狼很多,做祖母的只能教会孙儿如何生存。毕竟祖母不能陪孙儿走一辈子,与其将孙儿的将来託付给别人,不如让孙儿自己学会走路。这样才不会被骗,才不会让人背叛不是?” 太皇太后明悟,“你这话倒是十分有道理,哀家知道怎么做。你去吧。” 与上位者说话,话不能太多,不然会说多错多。 “臣妇告退。” 秦素兰出了慈宁宫,深唿一口气。背后是一身汗! “善夫人果真厉害,这么快就安抚好太皇太后了!”海公公感嘆道。 秦素兰眼角扫一眼海公公,将颤抖的手递出去,摊开,一手心的汗。 第391页 海公公明悟了,与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说话能不紧张?! 海公公给秦素兰擦去手心的汗,“夫人可能走?刘大人在内阁的偏殿等着您。”没有太皇太后、皇上的允许命妇也不能在宫里坐轿子。 秦素兰脚软,“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是。夫人这边请。” 秦素兰歇息一会儿缓过了气,问海公公,“你是谁?” 海公公先是一呆立马恢復,“杂家是太皇太后宫里伺候的海公公。” 秦素兰见其意味深长的笑明白了,这海公公不是以前留下的探子就是现今投靠刘涛的人。 秦素兰将一张大额的银票塞过去,“今日多谢你了。” 海公公不客气地将银票收起,“谢夫人打赏。” 秦素兰不愿在皇宫里多呆,缓了气便离去。 海公公回到太皇太后身边,与太皇太后说:“善夫人出去后就站不住了,杂家见善夫人背后的衣裳都贴住背后,怕是出了一身发汗。” 太皇太后得意地笑,眼里多了一分对刘秦氏的赞赏。 正文 三九二、都钱闹的 三九二、都钱闹的 秦素兰找到刘涛,刘涛正在休息。 秦素兰过去给他按摩太阳穴,“这是怎么了?像今天这样的大火可不常有。”可以说刘涛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今日大发雷霆定事出有因。 刘涛的头痛症得到了缓解,“他们认为我是在罔顾私情,想将自己的儿子带回朝堂。他们真是天真,我要是想将子明带回来轮不到他们来说话,也无需让他们知道。” 秦素兰心中是一喜,儿子能在身边,一家团聚自然是最好。不求时刻留在身边,海上的人能大大方方回来就好。“那这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钱闹的,我们都以为钱库里有钱,但是户部已经拿不出一分钱,全国各地的太平仓里的储备的粮食都是一些霉粮,只能够赈灾。边疆的士兵今年就得有饿着肚子过年。 赈灾要钱,修建黄河河堤要钱,防御边疆要钱,今年的税收又已经过去,国库空虚。做什么事都不成了!” 刘涛嘆一口气,“朝中大换血,调度的官员没有就位,该解决的事情没有解决,该办的事没人办,种种事务堆积在一起让我很烦闷。” “这些事急不得,得要一件一件地来,一切都有转机!”“国库里的钱都去哪了?” “被那些大臣用赈灾、军饷等各种藉口弄了出去。收上来的税收,被官员贪墨,国库有出没进,便造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皇帝都不知道?三公去哪了?他们不管?”秦素兰也没想到王振与一些大臣将先帝积累了十年的财富挥霍一空。 说起他们三个刘涛就生气,留在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烂摊子。“他们年老了,监督力度跟不上,随便被假帐本给煳弄了过去。有王振在煳弄着他们,他们想查也力不从心。” “那些抄家没收上来的金银呢?” “准备拿去填军饷。蒙古兵随时南下,需要将一些海上的那些杀才弄到边疆去练兵,这笔钱就是他们的开支。” “边疆的战事刻不容缓?” “耽搁不得。那些受灾群众只能让他们饿着。”刘涛说。两边不能兼顾,只能让百姓受苦。 “汉家人没你想得那么弱,这些底下的百姓才是最能活命的人。只要给他们一点阳光雨露他们就能活得很好很好。得要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念头,有了这个念头他们才不会造反,他们才会为了生存而努力。不能压榨百姓了。想好对策了吗?” “嗯。”对策:以工代赈。鼓励商业收以重税,过了关键时刻再打压商人。找回海上的人,允许他们入内,但得交税。想要在岸上居住得要出钱买户籍(一个户籍三百两)。 刘涛将秦素兰推出去,让秦素兰去跟皇帝说海外的情况,说海关税的重要。而他则去与大臣商议海关税的执行,以及海运的规则。 刘涛不打算与大臣扯嘴皮子,他要强力推行海关政策,他需要强力改革。他需要收集海外黄金,筹备粮食,准备出征,关外的部落不能让其统一,得要打散。 秦素兰到干清宫偏殿,钱老太爷正与皇上吃茶。 “臣妇拜见皇上。” 钱老太爷皱眉头,他认为刘涛让刘秦氏过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起来吧。”皇上说。 十四岁的皇帝脱脱的小郎君,俊俏得很。 “谢皇上。”“臣妇是个妇道人家不能够插手朝堂上的事,臣妇这次来是想与皇上说说我儿子明的事。”秦素兰递上一张海域图,“这是我儿送回来的图纸,臣妇不是很懂,只能与皇上说说去过的地方。” 秦素兰指着广州,“这是广州,从福建到广州坐快船五天能到,坐慢船得要十一二天。广州下去是一个附属国,听说有福建人去这儿种粮食,一年收穫三次。” 皇帝心动,他的国家正却粮食。 “这儿是占城,从占城引进的占城稻在两广得到很好的种植,这里还有许多香料。香料被商人运至广州、福建上岸,十文钱买来一百文卖出去……” “多少?” “一百文卖出去,海外的商人腰包很厚,里面装的不是铜钱也不是银子而是黄金,正因为这个海上的强盗多如牛毛。而我儿子子明就是为这些商人保驾护航,类似与镖师,将这些商人安全送回大明他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 “子明月入几何?”钱老太爷问。 “不知。” 再问,“一年有钱几何?” “不知。” 皇帝与钱老太爷给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你还知道什么? “你下去,来人宣刘涛。” “是,皇上。” 接下来就是男人的事,秦素兰这个调和的人该退场了。 秦素兰离开干清宫再次遇到海公公,海公公身后有两个端着盘子的小公公。“恭喜善夫人,这是太皇太后赏赐您两匹来自蜀地的云锦。” “代臣妇谢过太皇太后。” “定会将夫人的话带到。” 秦素兰在出宫门的大道上遇到子仁,子仁像是专门在等母亲。 “娘。” 秦素兰苦笑,“今日进宫也不赖,得到了一些赏赐。” “是父亲操之过急了!母亲出去定会遇到一些人,但无需理会,孩儿与父亲会处理好。” “一些人?想求职位的人?” “并不是,都是些勛贵。大部分的勛贵都有子侄在海上,他们需要挣得这个机会建功立业好保住家族的荣耀。 这次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弹就是那些文官不愿武官崛起。” “边疆形势严峻,娘能不能给你的夏姨姨去信说说情况?”秦素兰问。 第392页 “自然可以,昀钧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昀夏叔叔在备战,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秦素兰想到了一件事,“你父亲不是嫌弃那些官员回来得慢吗?何不来个赏赐,同样的路程谁最先抵达京城,谁就得五百两赏银怎么样?” 秦素兰年轻的时候喜欢用钱办事,现在也喜欢用钱办事。钱能使鬼推磨,钱也能使人疯狂。 “娘亲的主意不错,孩儿去与杨大人商议一番。” 正文 三九三、婆媳问题 三九三、婆媳问题 刘族的人没人敢对秦素兰摆眼色,他们的子侄需要刘涛提拔,需要子仁提拔,需要与子明赚钱,所以秦素兰就是刘族人要拉拢的第一人物。 这次是一个年过九十的老人家做九十五大寿,这算是人瑞了。 秦素兰就像是一尊佛,被尊放到正厅,凡是进门的人都要上前来问候一两句。 “夫人,这是妇人的孙女,您看如何?”老妇拉着自己的孙女说。 秦素兰看那娇羞的小姑娘,姿色不错。看向老妇,“您这是?” “老妇想请夫人搭线,我这勤劳的小妮子配上东刘家的大郎很不错。”老妇人露出没多少牙齿的牙床。 像这求搭线的事情不少,大多数是两家看上了,然后找一个地位高的说媒求个好姻缘。 秦素兰一阵笑,“这事成,你去问问东边的刘家人,看看他们愿不愿意。” “夫人,婆子家的也想请您……” “夫人,俺家的小子也在今年成亲,想您……” 秦素兰一一答应,这些都是小事答应也无妨。 反倒刘余氏有些反感,她认为婆母这种身份的人不该过多与不讲究的人来往,有损身份。 “子仁来了。” “子仁大人。” “大人来了。” 子仁这是代替父亲来的,父亲忙走不开。子仁去拜了寿星公,再到母亲面前。 “娘。” “夫君。”刘余氏走动一步去迎接。 子仁对自己妻子颔首,看向娘。“是何事让娘如此高兴?” 秦素兰看向那一堆站着的未婚少年少女,“他们就要成家立业了,刘家人不久将会更大,你手下的人也会更多。” 子仁看过去,“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孩儿在私塾见过他们。” 底下的人更高兴了,能入主家人的眼就不怕不能飞黄腾达。 刘余氏知道夫君手里有空缺,想着回去引荐一些娘家的人给夫君认识。 子仁来了应酬自然是子仁的事,这样减轻了秦素兰许多压力。一个男子顶半边天! 参加寿宴回来后,秦素兰在二门处遇见小孙子小鸣。秦素兰那一个粗粮做的面饼给小鸣,“这是从寿星公那儿求来的面饼,吃了就能长命百岁。小鸣要不要?” “要。”小鸣接过去,“谢谢祖母。” 小鸣刚想咬一口,刘余氏伸手去拦住,“这面饼需要配茶吃,这样才不会割喉。回去坐着吃,这样才能吃得更舒服。” “好。” 子仁对娘亲说:“娘亲外出这么久也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秦素兰确实有些累,“也好,你们也早点休息。” 三人便在二门处分别,秦素兰回了自己的院子,子仁与妻子说几句话便去书房,刘余氏带着儿子回自己的院子。 刘余氏对儿子说:“小厨房今日做了小米苏,小鸣要不要?” “要。”对吃的小孩最喜欢了。 “可是吃了小米苏就不能吃这个了面饼了,小鸣只能选一样。” 小鸣有些不知怎么选,他还不懂要那个好一点。 “不如这样,小鸣先吃了小米苏再吃这个。” 娘亲给出了提议不用自己思考,小鸣便答应,“好。” “那你先把手里的面饼给娘亲。”刘余氏拿到了儿子手里的面饼便给了身边的丫鬟,示意丫鬟处理掉。 丫鬟拿着面饼便想到厨房去蒸热自己吃。 暗处看到一切的小祺出来拦下丫鬟,“将面饼给我。”小祺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他认为母亲这样做就是不对。 “小祺少爷这是粗粮,贱物不能吃。”丫鬟说。 小祺拿过丫鬟手里的面饼,“怎么与母亲说不用教你了吧。” 丫鬟被小祺少爷的冷面色给吓到,丫鬟不知那里惹怒了少爷。“奴婢明白,奴婢就说是奴婢吃了。” “嗯。”小祺转身离去,顺手将面饼的一角掰下放嘴里嚼。这种面饼确实不怎么好吃,粗粮做的没有细粮的顺喉咙。 小祺以为这样就能保住母亲的面子,遂不知这一幕让比小祺更晚一步进门的刘涛给看到。 刘涛将这一幕告诉秦素兰,并吩咐道,“让她每日给你立规矩一个月。”这样心大的儿媳需要好好磨磨。 儿媳都看不起自己的婆母还想下人看起主母?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不用罚这么重吧?”立规矩就是站着伺候婆母吃食,婆母休息了才能回去休息。一日站下来第二天还能走路? “既然是刘家的人,就得要实心实意为刘家好,她若是不愿意,让她回去。送余家三五个实缺也无所谓。”刘涛转向她,“她在你跟前立过多少规矩?这是给她一个教训,她为人媳就该丢弃小女人家的脾性。这样纵着她就是你的错,你若是不罚她,罚你好了。” 秦素兰伺候他更衣,“好罚我好了,罚……”秦素兰本想说罚她到他书房去站,然后来个红袖添香。转一念又想到他书房里人来人往不绝便熄了这个念头。 近些日子来确实感到刘余氏没有以前谦恭,她想原想着过些日子就会好。可她已经回京城三个月了,该磨合的地方也该磨合了吧。秦素兰想着确实该好好调教调教刘余氏。 秦素兰让刘余氏立了两天的规矩,刘余氏就受不了了。 刘余氏认为她既要管着家里又要到婆母跟前去立规矩,像个累死累活的骡子。她心里委屈,婆母一点也不能体会她的苦。 刘余氏不敢向夫君诉苦,只能在儿子面前说苦表现累的样子。这样通过儿子的口间接让夫君知道,婆母是怎么待她的。 这日子仁回房见到疲倦的妻子在打瞌睡,疼惜一番,妻子这几年在京城养尊处优,没受过多少苦。突然让她立规矩确实难为她了。 “夫君,你回来了。”刘余氏过去伺候夫君更衣。 “嗯,路过明记,见着好东西给你带了件。” 一件精细的金丝缠绕而成的髮簪很是漂亮。 “谢夫君。”刘余氏心中内疚了,让夫君夹在婆母与她中间确实让夫君难为。她不打算告状,不想让夫君难为。 正文 三九四、战争前夕 三九四、战争前夕 第393页 某日刘涛对子仁说:“你已经而立之年,你官位不低,你要不要搬出去住?不远就在隔壁的院子,到时候在两家的墙壁上开个小门,方便两家来往。” 子仁大惊,父母在不分家除非皇上敕封一户两侯。父母在而分家是个大不孝的事,“父亲为何要提出来?是我的问题还是余娘?” 是了,是余娘。余娘待母亲不好,所以父亲想将待娘不好的人清出去。 子仁站起来说:“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搬出去,娘也不会搬出去。你若是看不惯余娘你搬出去好了。” 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强硬了? “那就不分出去,将隔壁的院子拿下,然后开个小门,你带刘余氏到那边去住好了。离着远一些会比较好。” 子仁永远搞不懂父亲在想什么。 “余娘是母亲的儿媳,总是要到娘亲的跟前去,您不能阻挡余娘见母亲。这是儿媳与婆母的关系,父亲你不用管。父亲你不觉得你插手了母亲生活太多了吗?” 这段日子刘涛学会了平常心看事,他平静地拿出公文,“这段日子一有空就在想这个问题,既然你不想搬就算了。” “我会吩咐好余娘,让她安分些。”子仁知道父亲的不可理喻。 “为父分析了一下,刘余氏能这样骄傲是因为她娘家的崛起,如果打压一下余家,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刘涛说。 父亲的话再一次刷新子仁对父亲的认知,为了母亲,父亲居然想将余家打压下去!需要这样做吗? “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儿子会处理好,无需父亲担忧。”子仁是对这样的父亲无话可说。 刘余氏的问题不是问题,刘涛随即与子仁谈论朝堂上的事。 子仁回房并没有教妻,而是在次日下朝后与大舅哥提了几句,让岳母找余娘回去调教一番再送回来。 刘余氏是欢天喜地地去,眼红红地回来,想是受了不少来自母亲的教育。自那以后再也不敢对婆母有不敬的行为,事事都请示婆母。即便是心里的非议也少了许多。 秦素兰很挫败,她认为自己是个失败的婆母。对儿媳的调教居然要借夫君、儿子的手。 秦素兰是被压迫过来的人,小时候被长辈压迫,成亲后虽然自由了几年但还是被刘涛压迫了一辈子,所以她不怎么想压迫别人,尤其是身边的人。 对于刘余氏的小性子其实她还是能忍的,互相包容也是能过下去。 一天夜里秦素兰对刘涛说:“看着余娘红眼睛就知道她受了娘家的不少教育,看着可怜。” 刘涛给她一个鄙视眼,“继续擦头。” “哦。”继续给他擦头髮。 “皇太后病重,你想她活久一点还是现在就……” 秦素兰捂住刘涛的嘴,“这种话就您敢说出来,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怎么办?” “知道又如何?杨士奇与杨荣辞官,现在的朝堂谁敢与我做对?”他说得霸气。 “我害怕,我怕死。要是被外人知道我们就有可能再进一次诏狱。”“人说越老越怕死,我是真怕死,我的年纪到这了。我还能活几年?”过了四十五岁的老妇还能活多久! 刘涛抢过面巾,将面巾扔到地上用此表现他的生气。他不喜她说老,更不喜她说死。 秦素兰知道错了,“我错了,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不能说那些话。我定会与你一同走,只要你还在一天我便在一天。我会活着好好的,活到九十岁。” 刘涛还是在生气,他不管这妇人,自己做自己的事去。 将近三更天,秦素兰带着宵夜去书房。她需要冒着夜里的霜雾去哄那个男人,真是越老越小气。 “娘亲!”子仁奇怪这么夜了娘亲怎么到前院来。 秦素兰让一下位置,让子仁看到夜莺手里的食盒。“给你父亲送夜宵。” 子仁明了,母亲这是与父亲吵架了。“父亲怕是不愿与你回去。临近秋季蒙古人南下打草谷,一下子打劫了五条村子杀人无数。父亲大怒,怒守边疆的人没用。父亲要英国公张辅去一趟边疆,边疆守将需要清理一批。” “如果要出征,你们不用上战场吧?” 这个问题很难答,子明是必定会上战场的。而他就不知道了,子仁想如果需要,他也是会到战场上去。 “会不会?” 子仁唯心地说:“不会,战场上用不上我。” 秦素兰信了。 秦素兰将夜宵送进去,刘涛正与一些大臣商议事。 书房灯火通明,秦素兰一眼就看到了一幅地图,上面标註的是粮食运行图。刘涛要求每一艘北上的商船都需要携带三百到五百不等的粮食,这些粮食将会在天津中转,转运致烟臺,从烟臺到居庸关、嘉峪关、山海关等地。 走草原比山地快,就是怕有强盗。 “夫人。” “善夫人。” 秦素兰福身,“送来一些夜宵,各位大人请用。” 夜莺将夜宵一一端出。 秦素兰亲手将夜宵端给刘涛,“吃点夜宵更有精力。” 这里人多秦素兰也不好多留,给刘涛一个暗示,让他早点休息。 秦素兰在回去的路上思考许多,突然对夜莺说:“他们父子三人必定有两个会到战场去,我的准备点什么?铠甲、战矛、战马?” 夜莺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经验。“第一你得准备干粮,耐储存的又能补充力气的干粮,还有方便携带的。第二需要准备一些棉衣,厚鞋子。厚鞋子特别重要。” 秦素兰想着这两点回去,躺在床上念念有词,她恨不得马上就天亮好去准备东西。 天没亮秦素兰就让人出去传话给那些点心铺子,问问他们有没有一些耐储存的又能补充力气的干粮。要是没有,马上做,马上想。 婆母突然的异常的举动让刘余氏很疑惑,“婆母您这是为何?” 秦素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刘余氏,“人多力量大,你也帮着想想。你夫君刚到而立之年。正是将功立业的时候,定会想到战场上分一份军功。好为将来添加些履歷。” 刘余氏觉得婆母说得很对,她也去想,她还要回娘家去问问。夫君的命最重要。 正文 三九五、战争开始 三九五、战争开始 子仁在城门处见着远处二来的马车,“到了。” 小斯识趣快快跑出去拦车,“于大人,于大人。” 于谦被请了下车,子仁走过去,“于兄,好久不见。” “子仁,多年未见你可还好?” “风波多!这些事以后再说,目前的情况你了解多少?”子仁带于谦到冬子的医馆去。 “信差带来的信都看了两遍,朝堂与边疆的事基本了解了。” 于谦一天被三道信催赶路。家里的夫人得知要是让他一人先行到京城,善夫人就送她们一匹蜀地制作的云锦,她们就无情地将他送上了路。他于谦就这样被家里的夫人安排轻装上路! 第394页 “好,情况是这样的。你马上就要到辽东去,去押送粮草。辽东将会有一队三千人的队伍让你带到居庸关去。”子仁认真地对于谦说:“粮草五百石。” 于谦心中一紧,“就三千人?”辽东到居庸关强盗多,三千人根本护送不了这么多粮食。 子仁将于谦带到一个守卫森严的地方,“就三千,一千人是从一些水寨抽出来的军卒,两千是从海上回来的杀才,一个个杀人如麻,就是散漫了些。” 这时于谦才发现子仁带他去的地方不是去见刘少师,这个满眼都是侍卫的地方是哪?“这是哪?” “你马不停蹄地回京一定疲惫不堪,现在你得睡一觉,醒来后进宫向皇上磕头,接着领命到辽东去。没得时间浪费,这里有一种药能让你快速入睡,不能让你完全恢復精气神。但能让你恢復大半的气力。” 于谦以为子仁要害他,刚想呵斥子仁便见同窗胡天浩从里面出来。 “延益(于谦的字)” “天浩。” 胡天浩过去对于谦说:“延益,能见着你真好!如果我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定与你不醉不休。” “天浩,你要出发了?”于谦问。 “是的。”胡天浩拍拍胸脯,衣领子里露出明黄一角。 明黄,皇家专用物。 于谦明白,这是天浩得到的圣旨。 “我这次直接去北地,延益,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你也是。”“天下真有奇药让人睡一觉就恢復真元?” 胡天浩摇头,“这只是一种讨巧的药罢了,它主要是让人快点入睡。它是第一次有用,人服用第二次就没了这个效果。” 这时外面匆匆跑来一位士兵,“报,大人,边疆新消息。也先(敌军首领)已经集结三十万大军,敌军先锋队已经突破宣府。少师要求所有大臣到干清宫去。” 听到这个消息于谦与天浩立即跑向皇宫,子仁进入院子叫其他人。 正统六年七月,也先挥刀出鞘。蒙古奇兵分四路南下,分别是辽东、甘肃、宣府、大同。 战争全面爆发。 即便有准备一二,朝中大臣还是慌了张。因为没有完全准备好。 刘涛也没想到战争会来得如此的快! “敌军如此快地南下,只有一个可能,我们的人暴露了。”胡濙说。 刘涛相信胡濙说的,过去的一年他们派了不下三百人渗透蒙古各部,蒙古人提前南下只能说他们发现了大明的意图。 蒙古兵南下的消息不仅大臣恐慌,全京城的人都在恐慌。 又过一日,战报来报,大同与宣府同时被破。敌军南下势如破竹,京城人心惶惶,一些大臣甚至说迁都回南京的话。 秦素兰在家焦急,她的家人到在朝堂上,她的夫君她的儿子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来了。是不是私自出征不告诉她? 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跑回来说:“老夫人,大爷回来了。” 秦素兰走出去,在前门迎上子仁。 子仁深情地唿唤母亲,“娘。” 秦素兰伸出颤抖的手,“你要离去了是吗?” 子仁牵着母亲回家,“子明已经在辽东与脱脱不花(敌军)交手,儿子要随驸马井源出征大同。” 一直担心儿子会出征,可真听到这消息秦素兰还是受不住。敌人兇勐,我军哪是对手?“能不去吗?” “娘!明日我便要出征了。” 秦素兰知道大局不改,只能接受。 明日子仁就要出征,刘涛特意回早与一家人吃一顿饭。 这顿饭吃得非常压抑,秦素兰与刘余氏吃着吃着就忍不住落泪。 秦素兰低下头,手抱着自己的碗,努力噎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是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哭。可这是徒劳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在哭泣。 刘涛努力吃完一碗饭,“今夜就到此吧。”对子仁说,“你与他们好好聚一聚。” 子仁带着妻儿离去,今夜他就要与妻儿告别,明日前往边疆。 刘涛将她的碗拿下,“好了!” 没了外人她更放肆了,不顾形象地大哭。她心疼,心痛,她害怕,害怕一个万一,她的儿子就没了。 古来征战几人回?! 等了许久她才慢慢停歇,“您成了掌权人,你必定会派熟知的信任的人去边疆。我知道子仁必定要去,我不求您能收回命令,求您派多点人去保护子仁。您不能让我没了儿子,让小祺他们没了父亲。”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落泪。 他安慰她,她说得对他成了这个朝堂上最有权利的人,身为他的儿子不得不去出征。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他也是不愿意,但情况紧急,朝中无大将可用。边疆守将不是已然不是敌军对手,能将敌军阻拦的只有几个懂兵法而又没上过战场的人了! “会的,家中的家将派一半给子仁,一半给子明。剩下一些去将刘徐氏接回来,子明在辽东,徐氏留在福建也不是办法,得要她带着孙儿们回京城。 我在朝堂策划着名,你的要撑着这个家,守护好我们的亲人,守护好你的孙子。待我们归来时,能见到一个个在大门出迎接着他们的祖父、父亲。” 秦素兰泪眼朦胧,“你也要到战场上去?你也要去?” “蒙古骑兵说是三十万但不止,大明军队不堪一用,这场战争必须得要皇上亲征鼓舞士气。将京城的十七万兵力带到边疆去。” 刘家的成年男子都要到战场上去,都要去!就不能不去?“我们到南方去,到广州去,到海外去,不要什么功名利禄。” “你在胡说什么?子明已经在战场上,如果我们不去子明就得战死,你想你的儿子马革裹尸还?” 这个妇人没法了,没法思考了。 这註定的不眠夜,该哭的人忍不住,伤心的人更伤心。同样伤心的还有一些士兵的家,他们的娘亲也要将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她们也捨不得啊! 正文 三九六、火铳大作用 三九六、火铳大作用 送走了子仁,刘涛为了不让家里的妇人胡思乱想,刘涛给她一个任务,如何筹集更多粮食,如何将粮食最快的速度送到边疆去。 “不仅要粮食还要药材,不能让受伤的士兵因无药可治而无辜送命。”刘涛说。 刘涛这么一说,秦素兰感觉自己有了很多事要做,她鼓起精神去筹备粮食。 秦素兰向所有接受过她恩惠的人发出徵集令,她要求学医的带着药箱到边疆去,织布的将所有麻布卖与明记,种地的将家里多出的粮食卖与明记,想参军的带着自己的武器与明记的运药材商队到边疆去。 秦素兰出钱请那些士子去演说,说说国家危难,去鼓动热血青年到军队去参军。 这个方法很蠢笨,人人都认为这是一个蠢笨的方法,可是她没有更好的法子了。秦素兰想着,士兵多将军才能打胜仗,人员多即便是大群架也能打得赢。 第395页 其实她有一个更自私的念头,她想着儿子手下有了兵卒就不用儿子去打头阵,儿子就不会死。简单点说,秦素兰想让别人的死换自己儿子的性命。 “娘这些是各地汇报上来的帐本,东西全都运去边境了。相信不久便会到夫君身边。”刘余氏说。 “好,那就好。”秦素兰还是怕不够。 “商队是跟着军队走,不会有问题。希望这些东西能对他们有用处!”刘余氏说。 刘涛徵用了大量民工、牛马车辆,并设置专门的运粮对,将全国各地的粮食衣物运至边疆。 “会有用处,在战场上一棵草药就能救一条性命,一个好男儿。”夜莺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打仗就是拼粮草,谁的粮草多谁就能打胜仗。” 夜莺说的是,秦素兰开始想如何让海上的人运更多粮食北上。是了,海船多,用处多,快将士兵从海上运到辽东。 秦素兰自私,她开始令那些得过她恩惠的人,想参军的小子到各港口登船,用船将新兵运到辽东去。 “夫人,夫人,好消息,好消息。”春草边喊边叫,“打了胜仗,大爷打了胜仗。” 秦素兰喜出望外,“快说清楚。” 春草咽口气,“捷报,刚刚传来战场上的捷报。驸马爷井源与大爷带着士兵劫杀了一股蒙古骑兵,将蒙古兵阻拦在宣府镇。”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要去烧香拜谢菩萨,求菩萨继续保佑我儿。”说着秦素兰就想走出去。“对了,今夜加肉。叫人去卖肉,今夜人人加肉。” “是夫人。” “谢老夫人。” “娘,儿媳与您一同去。” 打了胜仗是件好事,秦素兰想听刘涛多说说,夜里她不停地问想知道更多。 刘涛被问烦了,将茶杯放到一边,“你知不知道这一战死了多少人?杀敌三千,死了五千自己人,这种蠢事就他们能做出来。”越说越生气。 听了这,秦素兰不敢再问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确实是蠢事,秦素兰也不贊成这样做。 好像这个危险时刻确实需要这样的捷报来安抚人心。 “老爷,老爷,急报,二爷来了密信。”门外的人喊道。 刘涛不管秦素兰径直离去。 秦素兰知道有许多消息她不能知道,但她想知道二儿子的情况,便悄悄地跟了过去。 秦素兰藏匿在书房外,等了许久才抓到从里面出来的古先生,古先生是刘家最信任的幕僚,他应该知道多一些。 古先生整理一番语言将能说的部分告诉主母,“二爷说火炮的响声能吓跑马匹,要老爷准备多一点棉花,塞住马的耳朵。 二爷运用故去的沐英沐大将军创造的火铳三线战法,三行人轮流开火,从不停歇,这就重重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今夜又是一个大捷报。 夫人不用担心,大爷处有神机营的人在,只是他们配备的火铳不够二爷多,也不够二爷的精良。” 秦素兰想既然火铳这般的好,以后就让下面的人大力研制火铳,有了火铳出海能打海盗,入内能杀蒙古骑兵。 第二日皇宫里传出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吓到了所有人。皇帝要亲征。 虽然秦素兰早就知道皇帝要亲征,但她还是不希望皇上要去。 “要去也不是马上去,这得要筹备一两个月才行。皇帝亲征需要的粮草可不少,得要等南方的粮食运到了,才会离开京城。”夜莺根据经验说。以前太宗亲征就是这样,想亲徵得要准备几个月才能出行。 皇宫里这么说一来是为了给边疆的士兵鼓气,二是让那些想动不敢动的勛贵信号,让他们准备好一切跟皇上走。这是他们寻求升爵位的好机会。 得到夜莺的说法秦素兰抓紧时间准备一切,她要送很多很多的东西给边疆的儿子。 “夫人,夫人,又一个捷报。”春草可高兴了,这两日捷报不断。 “今日得来的捷报是来自甘州(甘肃)地区的,捷报是几日前的今日才送到。捷报说甘州守将昀均率领甘州人马将敌军五万人挡在了甘州城外,并杀敌五千。”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快去,取鞭炮到门口放去。”刘余氏说。 捷报频频传来,证明这场战争大明皇朝不是处于劣势。 “夫人,奴婢听到了外面许多鞭炮声,想是他们也听到了捷报的消息。”夜莺从外面回来说。 这就太好了。 可是好消息之后带来的就是坏消息! 大同府与宣镇遭受的是敌军主力,敌军人马众多且彪悍,在敌军的轮番攻击下,大明军队节节败退。 战局再次陷入紧张局面,皇帝亲征势在必行。 刘家陷入了草木皆兵的状态,刘家主母与大夫人一听到外面的消息就在担心是不是死了, 刘家主母与大夫人躲进宗祠里,祈求老祖宗保佑儿子(夫君)平安。 这时徐娇带着一儿一女回到京城,徐娇见惯了生死,倒也不怎么担心。“夫君与大伯定会与他的战士荣誉归来,婆母就不必过度担忧。” “祖母,娘说得对。我爹可是海上的霸王。” 你爹是海上霸王可是现在能爹在陆地上打战,陆地可不比海上! 正文 三九七、上门要钱去 三九七、上门要钱去 这时候太皇太后召见刘秦氏,太皇太后让秦素兰代替她向天下徵集粮食、衣物。 领命回到家的秦素兰对儿媳说:“这算是临危授命吗?” 刘余氏有些担心婆母的身体,“算是,这一个苦差事让儿媳与您一同行走。” 徵集粮食可不是在家说说话,喊叫一二声就行了。秦素兰需要带领一些夫人走到街头向家家户户要粮食,要棉花,要麻布,要药材。(是个强制性的要物。) 秦素兰去掉华丽的繁琐的衣裳,穿上素衣戎装,头上的饰物被两根银簪代替,臂弯处挂着一个普通的篮子。 刘涛特意回家看一眼他的妇人,“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看您也好不了哪里去,几日不见,您脸上的肉不见了!”秦素兰微微一笑。 “公爹。”刘余氏到来,福身。刘余氏也要与婆母一起出去。 “嗯。”刘涛对秦素兰说,“切莫不要忍着,累了就要休息,适当时候要躲阴。受不了就让其他人去。” “好。” 刘涛对刘余氏说:“你要看着婆母,莫能出了差错。” “是,公爹。” 刘涛叮嘱夜莺,“夫人要是不听劝告,你就打晕她。将她送到冬子处。” 夜莺颔首,秦素兰神色尴尬,刘余氏神色莫名。 刘涛还要许多事要做,回来看一眼便进宫去。 有钱的都是做官的,能给大钱的不是商人而是做大官的,权利越大钱就越多。 第396页 秦素兰也不找那些小百姓,她直接带着人去那一条全是大官住的街道。按照职位的高低,一户一户走过去。 “知道善夫人得了懿旨去捐输,您不到繁华的大街去找商,你到我这儿来作甚?”黄老夫人说。 “打扰老夫人用膳真是我的不好,但我正是为捐输而来。” 黄老夫人很识趣,“府上正是有几个有空的,老大家的,老三家的你们与刘夫人去走走吧。”黄老夫人以为刘秦氏是过来要人手的。 “谢老夫人了。老夫人,这捐输你打算捐多少?”秦素兰开门见山说。 黄老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就是恼怒,这捐输捐到她头上来了。论黄家在朝中的地位与刘涛不予多让,刘家凭什么上门来要钱? “老身若是不捐呢?”黄老夫人威胁秦素兰。 秦素兰一笑,“捐了老妇就写名字,不捐就不写。既然老夫人说不捐,那就不多坐,告辞。” “慢着,善夫人,话还没说完怎么就焦急着走呢?”黄家的掌家夫人出来说话,“敢问善夫人,这名单你会如何处理?” “名单自然是皇上一份,百姓一份。百姓的将会贴在城门口上,一日一贴,看看谁家最有心。”这可是关乎名声的事儿,黄家不敢不捐。在场的黄家夫人皆恼怒善夫人的歹毒,居然不说清楚就想走,这不是想陷黄家与不义? “敢问善夫人,您家捐了多少?”那夫人又问。 说起刘家,刘家可是为了这场战争不予余力! “我刘家,少师身下有两儿,少师名义捐了三万,大儿与小儿的名义各捐了两万。不知黄夫人打算捐多少?” 黄家的夫人一个个吓坏了,这可是“万”不是“千”,刘家怎么捨得? 秦素兰看穿了她们的心思,“这些钱可不是白白扔进水里,这可是保命钱。敌军来了谁保佑你们?皇上要亲征,黄少师、黄侍郎以及黄笔修可都要前去,若是后备不足吃不饱饭。怕是连跑也跑不了。” 善夫人说得对,但这万开头确实有点多。几个夫人找去拿钱的藉口出去商议究竟捐多少好。 有了一个开头,下一户人家,下下一户人家就没说什么。通明达理的人都好说话。 秦素兰不知从第几家出来,小乖迎面上前。“娘,大嫂。”“府里已经准备好了膳食,去小乖那吃了午膳,休息一二再出来吧。” 秦素兰见太阳快到了正午,“也好。该去你哪了。” 亲家母到来自然要热情的招待,钱夫人也好说话,将人请进门就说了自家捐输的金额。“亲家这个数额不会是垫底的吧?” 秦素兰笑说:“怎么会,这金额已经是最多的了!亲家母如此的真诚相待,真是素兰的福气,真是小乖的福气。” “真怕这金额丢了钱家的脸面,让亲家难做。”书读世家最是注重名声。“亲家母,您可有最新消息?” 钱忖智也到了战场,钱夫人担心得很,但不敢时时向夫君与公爹打探消息,只好让小乖时不时到娘家去问问亲家母。 这两个都是担心儿子的人,凑在一起就有话聊了! 一个个说自己儿子处在的处境,一个个担心! “婆母,娘,饭食要凉了。”小乖不得不打断。 “对,对,先吃饭,吃了饭在我这休息,到了下响我与你同去。”钱夫人拿起筷子给亲家母。 秦素兰接过筷子,“您与我同去作甚?与我一同去要钱?这可是个不轻松的差事!” “不轻松也去,在家一天的胡思乱想,我受不了了,得要做些事。”钱夫人也是个多心的,什么都能假设到。 “好。” 下响,秦素兰再次出门,这次第一家是王家,恰好就是钱忖智的大姑家,那个欺负小乖的王夫人。 王夫人上午就知道刘秦氏在这条大街上要钱,早早问好各家捐输钱,她便折中捐三万。看着桌子上的三万就是一阵肉疼。 秦素兰上门就有钱拿,这是好事。但她数了数说:“王夫人按照王家的家财可不止这一点吧?” “人人都是这么多,我也是这么多,有错吗?”王夫人面向外面不愿见到刘秦氏。 “有错吗?大错特错。王夫人,你租用皇家的地已经有三年没交税了。你该拿出来的是五万九千一百三十两。”秦素兰慢悠悠地说。 租用皇家地的又不止她一家,为什么偏偏要她追缴地租?王夫人看向大嫂,“大嫂,这是您的亲家?您亲家可不给您面子。” 钱夫人笑说:“这地租是人人都要交的,你这是第一家,后面还有几家,在这大难关头谁也逃不了。这事已经禀了太皇太后,你就交了吧。” “大嫂你可真是帮外不帮亲的好嫂子。”王夫人咬牙切齿。 “王夫人要是没钱交拿手里的祖母绿镯子与头上的饰品来抵也行。” 王夫人护着自己手上的镯子,“你,给我等着。” 王夫人进去就不出来了,钱是她儿媳拿出来的。 “亲家的莫要生气,她就是这个性子,做姑娘的时候被家里人给惯坏了。”钱夫人不好意思的说。 “不怪,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秦素兰笑笑说,“下面还有好几家,我们走吧。” “好。” 正文 三九八、交代后事 三九八、交代后事 北京城的百姓很奇怪,怎么大街上有一个地方放了三篮子银票,还有家丁守着。百姓一个个议论着。 到了第二天,大街上的篮子多了五个,而守护银票的人变成了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东厂的公公以及顺天府衙门的捕快。 这些人都是百姓熟悉的人,百姓大胆靠近。“哥,这是干啥用的?” “到城门去,自己看。”那个熟悉的人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等城里的百姓到了城门,才知道城门处出了事,那里已经人山人海,想挤进去也难。 “里面的读一读,什么事啊?” 一个热心的回头说:“这些是昨日捐输的大人,一个大人不少于二万。” 这么多! 外面的人更想到里面去看了。 第三天,街道上出现的不再是银票而是一些碎银,一箩筐一箩筐的碎银更能给百姓冲击力。 知到真相的百姓见到此第一时间到城门去,去看红榜,看看有谁在,看看自己认识的大人捐了多少。 年老的太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感到不适应,将大人们捐输的金额告诉百姓真的好吗? “太皇太后,您不知,这贴红榜的第三天,那些官员不用善夫人上门就自动上刘府要求捐输。”海公公笑笑,“或许是他们被问多了觉得烦了,才主动上门的。” “太皇太后,根据外面的情况知道这次捐输已经到了三十万。”嬷嬷说。 第397页 “真的?”太皇太后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这是十几个百姓算出来了。在总目睽睽之下算出来的。没半分假。” 有这么多银子大明打胜仗的机会就大了,大明或许有救! “刘秦氏确实有几分能耐!”太皇太后说。 “听闻这法子是善夫人的二媳妇提出来的,经过刘少师同意才这样做。”海公公说。 太皇太后颔首,“给她记一大功。” 海公公的目的达到了。 京城的官员捐了一遍,剩下的就是百姓了,百姓捐输就不需要秦素兰亲自出面,不过秦素兰也没闲着。 街道上放的东西越来越多,总价已经超过五十万,上有妇人捐出来的头饰,有店铺捐出来的米粮、布匹、药材,奇怪的是还有一个人坐在其中。 “这人是怎么回事?” “这人怎么会在这?” “谁家的捐了个小男子?及冠了没?” “我已经及冠了。”里面坐着的小子回应说。 “你怎么在里面?” “我看到了,城东孙家捐输一人。” “孙大夫家的?” “正是,小子乃孙四,出了师的大夫。”小子拍拍自己的小药柜。他要远去边疆带的不是药箱而是背在身后的药柜。 “好小子,小子俺家有一副适合你的铠甲,你要不要?” 这时候有人过来,递给守卫领头人一张纸,领头看了纸便将一篮子银票教与他。 百姓们躁动了,他们知道这些银子是给边疆战士送去的。这怎么能被不明不白的人拿走。 守卫领头用四块银子压住那张纸。 附近的百姓想靠近又被刀与矛给拦着,“孙四快念念上面写的是什么。” 孙四过去半跪着看了看,然后喊:“不要吵了,听我念。”“户部尚书王佐用十万两向晋商商帮购买白米、小米、玉米面、黄豆等粮食五吨。落款是……” “五吨?” “十万两能买到五吨?粮食什么时候这么便宜了?” “户部尚书王大人,这我就信了。” “孙四,落款是谁?” “你傻啊,落款自然是王大人。” “你看那印章比一般的私印大多了。” “孙四,你快说说。” 孙四很认真地对大家说:“落款,落款是传、国、玉、玺。” 听到“传国玉玺”这四个字,吓了百姓腿软跪下。 后面不到一个时辰,一个又一个商帮的人上来交纸张拿走一些钱财。这些商帮的人都是拿着最少的钱卖出最多的物资,让官府用了白菜的价格买到了大量的物资。 躲在暗处的大人物既高兴又无奈! 为何无奈? 第一个无奈,这交易的信纸写的是街头用的口头语,没一点格式,没一句正式场合用的语言。一句话上面写的都是大白话,比白居易的诗句更让人懂! 第二个无奈,刘秦氏的字十几年不变一变,依然让看的人难受。幸好刘秦氏的字只出现在签名的位置上,不然那些大儒定会拿着拐杖追着刘秦氏打。 刘秦氏真是夫人中是朽木! 史学家决定绝不将这一场景出现在史书上,刘秦氏的名字最不许出现。不过野史可以写一写。 长长一条大街的东西用一条时间变成了一路契约纸!这些契约纸将会在街道上摆着,直到那些商家将货物交付才会拿走。 忙完这些秦素兰累坏了! 与那些商帮的老狐狸说了又说,许诺了又许诺,才能换来如此到是物品。 这一次可真是拿出了她的所以精力。 刘涛知道市面的变化,特意早些回家,见到的却是她的睡颜。 抚摸她眼睛的皱纹,他的妇人老了!“等我回来。” 刘涛到膳厅去,刘徐氏在安排膳食。 还没到吃饭时间,刘徐氏不知公爹这么早回来。“公爹,还没到用膳时间,用点核桃仁汤如何?” “不了,你让小祺他们都到书房去,有话要交代。” “是。” 刘涛的书房是刘涛坐上首辅以来第一次一个外人也没有。 刘家的孙辈一排站好。 刘涛坐在上位,对孙子孙女一一看过去。 “这次叫你们来,是想与你们说说南下的路线。时机不对,你们就要……” 今日战报来说“阳和之战”,阳和一战是明军设下的圈套,但这个圈套并没有套住敌军,反而将自己的士兵折在那片地! 又一次全军覆没让刘涛明白也先的军队的强悍。刘涛怕这次亲征他回不来,害怕自己守不住大明。 守不住前线,京都危险。要是大明的都城被攻陷,这个大明就在真正意义上亡了国!而他就是亡国的罪人。 他要安排刘家的后路。 正文 三九九、没有了硝烟的战场 三九九、没有了硝烟的战场 刘涛交代了后事,便离开了京城,这一次离京他谁也不说。皇帝只知道刘少师离开的第三天就是他出征的日子。 皇帝出征只是去观光的,皇帝离开京城表面是去打仗实际上是为了回南京做准备。一旦敌军南下,皇帝就会中途折返,用最快的速度到南京。 秦素兰醒来得知刘涛回来过,她不怎么在意,到了第三天听到皇宫里皇帝要动身北上的消息,准备饯别宴时不见刘涛人影。 她就知道出事了,秦素兰坐在主位看向下面的人。“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两个儿媳摇摇头。 秦素兰眼睛一眯,“果真是瞒着我,我们的少师大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 “婆母,儿媳真不知。”刘徐氏说。 “公爹,三天前离府时就没说去哪。儿媳不知。”刘余氏说。 看着一个个不敢正视她的孙子孙女,“你们就瞒着,看你们能瞒多久。” 秦素兰去送皇帝出征,皇帝出征带走了所有的物资。这一场战争不赢就是灭亡! 北京已经不能承受敌人的兵临城下,因为北京的所有余粮都被皇帝带走了。 熟知情况的聪明人,在皇帝离开北京城后的一个时辰里,准备好东西南逃。 一个走,两个走,个个想走;一户离开,两户离开,户户想离开。 秦素兰不想回那个家,回到熟悉的地方她的思念就如大海海水那般多,思念的愁绪让她不能唿吸。 秦素兰坐在茶楼二楼看南逃的百姓,“拖家带口的能到哪儿去?!” 春草担忧,“他们害怕朝堂不让他们离去一群群跑到城门去,堵住城门才是最难离去的法子。” “有几个大人躲在人群里,他们也要逃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们这么一跑就毁了自己的后辈子的前程。”秦素兰说。 第398页 老叶蹭蹭上楼,“夫人,钱家人来找您,说是钱老太爷找您议事。” 这时候找人议事不过是为“万一”准备。 万一打到了京城,怎么办? 怎么办? 秦素兰不打算走,让那些孩子们离去吧! 钱家是个大家族,不可能全都在一起离去。钱家的忠君之气很甚,小辈的会离开吧! 秦素兰到钱府,见钱老太爷。 钱老太爷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打算去哪?” 万一打到了京城刘家人会去哪? “会去哪?到南方去,二儿在南方有自己的根基,到了那儿能躲过战乱。待稳定了再回来。”秦素兰慢悠悠的说。 钱老太爷也猜到这事,“能不能将鼬之家的带上?没有我这老一辈压着,钱家人不一定会听鼬之家的。钱家将会分三条线走,鼬之家的与你走。” 秦素兰看老太爷的神情,老太爷怕是不会走了!他要生于大明,死于大明! “正有此意。” 京城的人在谈论躲灾,千里之外的辽东也在谈论躲灾。 千里之外的辽东刚刚过去了一场大雪,辽东的大雪不是雪而是命。一场大雪下来盖的不是大地而是人体。 这场大雪给了脱脱不花很好的进攻机会,但是脱脱不花不敢进攻,因为对方的武器很厉害。 子明的人在南方呆惯了,适应滚烫的海水,害怕这寒冷的天气。 胡濙与他的人是专门做离间工作,在胡濙的人的协调下,双方首领愿坐到一起谈。 一处天地,上可揽天,下可观河。子明带着自己的火铳队,脱脱不花带着自己的神射手鹞子队,双方汇合,落坐。各据一方 汉人的小眼睛与蒙古人的大眼睛开始比赛,看谁的眼睛厉害。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子拿出一栋木头坐在第三方。 “咳咳,我来引荐一番。”昀天(夏草与昀夏的小儿子)指着脱脱不花对子明说,接着用蒙古语对脱脱不花说:“这是我的安达。” 子明与脱脱不花转头盯着昀天,一同表达的意思是:你这个混蛋。 “他会蒙古语,我教的。” “他会汉语,我教的。” 子明将匕首插到桌子上,用蒙古语说:“上羊。” 香喷喷的羊肉上来,蒙古人少了几分敌意。 “知道你汉人的规矩,先说了事再吃肉。”脱脱不花说。 脱脱不花的汉语官话很正,子明大为佩服。 脱脱不花可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成吉思汗的后代没有孬种。 “好,话就直说,你们退兵,我们与你们交易。我们需要牛、羊、马、骆驼,以及药材。会卖与你茶叶、小麦、棉花、油布等许多东西。” 脱脱不花不悦,“不开通互市?” “互市是官府与你们的契约,而我这是我的契约,我船收你的货。我只在辽东与你做交易。”子明说。 昀天插话,“我安达的父亲是大明的军师(在蒙古是宰相的职位),他会同意开通互市,但是你得去与他说,他是个可怕的人,我怕他。子明安达的船队很大,他需要很多牛羊,我家的牛羊就是卖与他。”“可汗安达的领地里有几块很适合种植的土地,可汗安达需要引进一些汉人,让汉人教安达的人种地。” 脱脱不花知道昀天家的势力,甘地以西的地方的部落全归昀天家管,脱脱不花就是想不白,昀家是用什么法子让那些部落人效忠。 脱脱不花说是蒙古人的可汗,可是个傀儡可汗,因为也先的兵力比他强比他多。一直受令于也先让脱脱不花很恼怒。 现在有机会摆脱,他自然要考虑。 在昀天的协调下双方达成初步的协议。 脱脱不花要看看也先能不能拿下大明首都,子明也不想这么早解决战争,子明需要这一场战争带来荣誉。 在没有大败敌军的情况下,获得胜利的战争不怎么被那些文官认可。 子明回到军营对监军说:“敌军不愿退兵,但过段时间会要求与大明和谈。以免万一,你写奏摺就说大雪阻碍了两军交战,辽东战局暂时稳定。” 监军喜出望外,不打战就不会死!“是将军。” 子明边走边喊:“将军营里的雪清扫出去,明日继续出操,懒死了这帮傢伙。” “是,将军。” 正文 第四百章 、皇帝的作用 第四百章 、皇帝的作用 刘涛到边境,边境的战局还不是很稳定,也先与阿刺的联合让用火铳、土炮的明军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刘涛到边境给了元帅许多使用的建议,暂时的稳定的边境的局面。 刘涛在自己的营帐,问情报人员,“甘地的战况如何?” “甘地已经全面被昀均控制,但是昀将军似乎不想这么快结束战争。” 昀均想做什么? 昀均想练兵,北地早已经在昀家的控制下,各部落臣服昀家的决心很大,没那个部落愿意与也先的骑兵第一部 联合。反而与昀家人抵抗蒙古骑兵。 这就是昀均能如此快控制北地的原因。 刘涛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是不贊成昀均的做法。“写信过去让户部的人停止甘地的物资供应。” “是,大人。” 刘涛到战线一个多月皇帝的车马才到,慢悠悠的车马走一个月也到了战线,证明战线已经向北京推进了许多。 刘涛在皇帐里与皇上说:“皇上的马车快了些!” “既然到了这里朕已经做好准备,你告诉我该做什么吧!” 刘涛说:“无须皇上上战场,也无须皇上制定作战计划。皇上只需每日在军营里走,告诉那些人,你还在这里,你与他们同在。” 这么简单的事皇帝很能做到。 皇帝有些怕刘涛,刘涛总是逼迫他学习那些与朝政无关紧要而又至关重要的东西。皇帝是愿意学,但不想将一个月的课业缩成十五天学完。 “皇上。”胡濙从外进内。 胡濙说:“臣手下的人已经与阿刺说上了话,阿刺并不服也先,他见也先久久不能攻破此地,而他手下的人死伤不少,他打了退堂鼓。阿刺捨不得拿自己的兵与向也先效忠。” 皇帝不是很明白,懵懵懂懂。 刘涛这个上过沙场的老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只要明日我军将全部兵力与全部杀伤武器用上,大杀蒙古军队,打杀蒙古兵的士气。阿刺就会考虑退兵与大明议和,因为他的兵马消耗不起,他受不了手里的人减少。 如此对上一个也先,大明就不再惧怕。皇上胜利在握!” 刘涛对这一次战斗的胜利抱有很大的希望。 胡濙笑了,对皇上说:“皇上就当这是一次秋猎。” “现在不是秋猎而是冬猎了。健康你仔细与朕说说,其中的奥秘。”皇帝想知道更多。 第399页 刘涛很乐意,一个想追根到底的皇帝是好皇帝! “今夜的气氛特不一样大概是皇上来了。”井源笑说。 子仁见左右无人便说:“这不就是皇上到此的目的。”皇帝到战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鼓舞士气。 这个夜里只有士兵睡得着,那些大将小将都得到了自己的命令,明日一早就要发起冲锋。这是他们觅封侯的大好时机,他们得要抓住这一个机会。 皇帝的作用是什么? 皇帝的作用就是让打了几次败仗的十五万士兵如同波澜壮阔的海水,对着蒙古兵一往无前。 皇帝站在高高处,看着中锋带着队伍沖向敌军。心中生一股豪迈,像身心与中锋一般前进。 浩浩荡荡的大军将到也先跟前,也先是无比的兴奋,蒙古人从不怕战斗,怕的就是不敢战斗的缩头乌龟。 也先无比的兴奋,只要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三万大军就可以杀到山下,把明君击溃,彻底的击溃! 更让也先高兴的是,明君打头的不是什么精锐而是一些普通的骑兵。 骑兵队骑兵,大明必死无疑!只要打开一个缺口,直捣黄龙,抓住明朝皇帝,明君必然不战而逃。 也先已有必胜的把握,立即下令总攻。三万骑兵一涌而下,杀声四起,马匹嘶鸣,与明军形成两股对战的声喊。 也先得意地指挥他的军队,等待着蒙古军一把将明军击溃的景象出现。 也先以为胜利就在眼前,然而他错了! 当蒙古兵发起总攻不久,大明军的中锋突然转变方向,向两翼跑去。中锋的后续部队迅速填补空缺,将手里的火铳对着前来的蒙古骑兵。 想着前进的蒙古骑兵并不在意明军阵型的改变,一味向前。 此时高处的也先与他的小将们大惊,神机营,神机营的人不是全死光了吗?神机营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多? 也先瞳孔睁大,毛骨悚然,也先他反应最快,大声嘶喊:“是神机营,撤退,撤退,击鼓撤退。” 也先反应快,喊得快,声音也大,很可惜,来不及了! 中锋主将一声令下,万抢齐发。 一时间战场上的骑兵人仰马翻,一人一马跌倒,连累后续的二人二马摔倒,惨烈无比! 仗已经打到这了,马已经跑到这了,还能回去吗?不能。怎么办?继续向前沖。 这个法子很好,非常好,在普通法战场上很适用。但在这不行! 蒙古军眼见地到了明军阵营,可就在这时刻,明军阵营发生了二次改变。 神机营发动齐射后,将火铳收好,井然有序地向两翼撤退,露出后面的几排土炮。 土炮就是土炮,土得很,笨重,射程短,杀伤力有限。 似乎对蒙古兵很有效!你看,一个土炮弹出去,四五匹马摔倒,六七匹马向后跑,八九匹马不敢向前。 这种阵仗下明军这边的马匹只是因为地面的震动而小小动一动脚步,再一看,明军队里的马匹耳朵里塞了一团结实的棉花。 站在御驾边的刘涛说一声,“皇上。” 皇上会意,拔剑指向也先,“杀!” 明军作揖两翼将军拔剑,“杀!” “杀!” “杀!” “杀!” 那些被震晕的蒙古军还没反应过来,就遇到勐烈的攻击。 也先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主帅逃了,士兵还会留下? 面对一盘散沙的蒙古军,主将问刘涛。“少师?” 刘涛说:“追,能杀多少杀多少。一个人头算一功。” 主将大喜,“末将领命。” 刘涛转头对皇上说:“当年太宗一仗打出十年和平,皇上这次若是将蒙古兵打散大明也会得到十年的和平。” 皇帝忍住战场的不适,“就不能获得更长久的和平吗?” 刘涛凝视皇帝,“这就看皇上您的本事,您的本事有多大,边疆和平就有多长。” 刘涛这一番话让皇帝内心复杂,他也想当千古一帝,可是他不知道他行不行。 子明通过飞鹰传书知道父亲那边的战事,在约定时间里发起突袭。 子明将昀天绑起来,昀天大急,“你不守承诺,这不是你的信条。” “我的信条早就变了,我不能因为你一人而拒了所有人的希望。这里有三千人需要拿这个军功平安上岸,自由与家人往来。抱歉了,兄弟。” 昀天向外吐口水,“呸,谁是你兄弟。” 子明回头一呸,“呸,你就是我兄弟,将来脱脱不花也是。我会给脱脱不花一个交代,他会满意的。” “呸,我不信。” 子明不在管昀天,他要去击鼓集合。他需要蒙古兵的人头回去向皇帝邀功。 土炮是子明研制出来的,但是辽东大雪覆盖的土地不能推出土炮。只好用投石机将炸药包投进敌军营地并向敌军问好。 正文 四百零一、定局 四百零一、定局 阿刺叛离,脱脱不花与第一锋队失去了联繫,也先孤独无援,这一场战争也先註定失败。 没有了后援人手的也先不得不放弃重建大元梦。 一场战争提高的皇帝的功绩,稳定了刘涛的地位。 这场战争里要找一个最幸运的人,那就是皇帝。他是上天眷顾的男人,出场第一天就得到了大胜利。出场十五天便能班师回朝! 剩下的议和事务是礼部大臣与阁老的事。 刘涛与皇帝一同回朝,那些议和的事交给有能力的年轻人去做,比如于谦、子仁、胡天浩等。 刘涛认为他改变不了歷史,但能改变一个人,那就是皇帝,他需要一个明君以保持刘家将来的荣耀。 刘涛需要教儿子一般教会这个皇帝做事,他需要时时刻刻影响这个皇帝,所以他不能离开这皇帝。况且北京城还有许多人与事需要他处理,他是没有必要留在边疆。 远在百里之外的京城,这个新年异常的热闹。 即便粮价高、物品缺乏、人也少二三成,但这挡不住人们庆祝的心。他们在庆祝大难不死。 由于物资都搜刮去了边疆,很多穷人买不起多的粮食,也买不到足够的棉花。 秦素兰决定刘家布粥一个月,以庆祝刘家的男人平安无事。 正统八年一月三日,太皇太后殡天!皇帝还在回京的路上。 太皇太后留下遗诏:一切后事不可声张,悄悄地办,悄悄地入皇陵,不可打扰百姓过年。 丧事很低调,太皇太后的后事五品以上的大臣才能参与。所有的命妇都得去为太皇太后守夜。 各户间守住这个秘密,不惊动百姓。 二月二十日,皇帝回到北京为太皇太后罢朝三天。全天下的百姓才知道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太皇太后殡天。 正统八年八月,皇帝依据战功大封功臣。 昀均封为西北候,镇守西北,但要昀夏夫妇以及昀均的嫡子定居京都。 第400页 子明封为定北候,任职工部为研制土炮,子明还是一个无兵权的将军。 子仁只是在俸禄上加一级,品阶上并没有变化。 朝中大臣各有赏封。 这一场战争刘家出力最大,得到的封赏最少最无用。 为阻止刘家一家独大,权倾朝野,刘家男人该得的封赏全被安在刘家的妇人身上。秦素兰是一品善夫人,刘余氏是三品夫人,刘徐氏是二品夫人。 其他得到封赏的勛贵弹冠相庆,同时感谢贵人刘涛一家,感谢刘涛的提携。如果没有刘涛,他们家就不可能延续祖先的荣耀,也不可能得到更好的发展。他们的“贺礼”一车又一车堆满了刘家前院。 本该高兴的秦素兰并不高兴,因为子仁身上有一条大刀疤没好,流脓不止。 秦素兰很担心,一日看三遍,希望它能好。 “其实娘不必这般担心,它内里是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表皮染了尘发红罢了。没什么大碍。”子仁实在不好意思在母亲面前袒胸露背。 “怎么没事,你看这一片,这一块都在流水。”秦素兰是恨不得亲自为子仁上药。 “娘,夫君该上药了。”刘余氏说。 秦素兰识趣离去,“伤都没好,怎么能去上朝?”得要去与他父亲说。 夜莺蹑不过来悄悄低声说,“夫人,夫人,奴婢有件事要与您说。”“二爷不想入朝为官,奴婢听二爷与老爷说他要辞官,到南边去。” 秦素兰吸一口气,她好不容易等到一家团圆的日子,这个儿子又要离去。秦素兰气沖沖跑书房去。 秦素兰一推开门就发现里面的人像是专门在等她,她也不废话。直接对子明说:“你要辞官南下?” “是的,娘。” 秦素兰问刘涛,“你同意了?” 刘涛颔首,“他执意要走,留不住。” “我不许。” “娘,孩儿在海外开了一块两块地,还有一座两座金山,你能让我不要了?” “海外有什么好?”秦素兰不想儿子到海外去,她见不到听不到小儿子的音容笑貌。 子明说:“朝堂有什么好?这里有我的地位?我在这有什么用?娘想让我抑郁不得志?在海上我就是海霸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许多人知道海外有金库,人人都想到海外去淘金,家家想开拓海上之路,只要海边的明律制定完善,儿子随时能回来见您。 陆路上有千古的丝绸之路,海上也有一条丝绸之路,你儿子我是这条丝绸之路的守护者。朝堂确实不是我的出路。” 秦素兰知道自己是留不下小儿子!她很伤心,“明明能高高兴兴的,现在成了这样!” “娘。”子明小心翼翼地喊道。 秦素兰很失落,“你走吧,娘不留你。” 秦素兰不可能在任性地说与子明南下,她又实在忍受不了与儿子分别!只能自己去安抚自己内心的伤。 “娘。” 娘黯然伤神的样子让子明很是惭愧,父母在,他远游!这些年与父母聚少离多,常年在外确实是他的不孝。 子明不知该怎么办,回头问父亲“爹。” 刘涛嘆息,“你得要给你娘接受你离去的时间。 男人志在四方,以事业为重。但妇人不一样,她想我们好好的,想我们好好地在她身边被她看着。 你娘这种情绪是一时的,你不用担心,等她想好了就好。” 子明宁愿出海也不愿接受的侯爵的事件,将大臣们的视线调到海上。也因此许多大臣贊同修补出海法,他们不能重建陆路的丝绸之路,但他们愿意为海上丝绸之路做贡献,谁不愿名垂千史? 不过在天下人面前子明就是一个大笨蛋。 有的人为封侯劳碌大半生,甚至为封侯丢了性命。只有刘怀安这个傻蛋会放弃爵位,真是天下人的笑话。 没有了外患大明的一切走上正轨,朝堂的目光之后会放到农业上、自然灾害上。放在山贼上,放到举旗为王的草莽上。 在刘涛的带领下,朝中各臣各尽其职。大明农业生产,国力蒸蒸日上,四海昌平,邦交来往不绝。 正文 四百零二、岁月不饶人 四百零二、岁月不饶人 正统十四年,六十三岁的秦素兰得了一场风寒,一直不能断尾,持持续续了三个月。 家里人刚开始是挺担心的,后面见母亲慢慢好了也是怎么在意了。 子仁从外面回府,步履匆匆,见着候在二门的妻子就问,“怎么回事?” 刘余氏面色究竟地说:“不知为何,今日婆母突然问冬子,子明去哪了。冬子说子明在广州,婆母不信非说是公爹将子明给藏起来了,不愿吃药。” 这时候刘涛得了消息从宫里回来。“听人说你娘不愿吃药。”刘涛直接越过子仁到后面去。 刘涛前脚进入兰院,里面的人噼头就问,“你把我的子明藏哪去了?” 刘涛停下脚步,端详里面那个类似暴躁不安的妇人。“你怎么了?” 秦素兰上前一步质问刘涛,“你把的子明藏哪去了?我的子明还那么小,一生下你就不让我见一面。你把我儿还我。”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刘涛伸手去拉她,被她一手打开。“你把子明还我。” 刘涛看到端着药的冬子,“你把这碗药吃了,便让你见子明。” 秦素兰见着那碗冬子端着的药,“好。”二话不说将药给喝下去。 刘涛带秦素兰去兜圈,他在等药力发作。 秦素兰出了院门就知道路的方向,“你带我到西园去作甚?” “子明在那边。” “胡说,子明不在那边。” “子明住那边,过去看看子明住的地方。”刘涛说。 “也是我们走吧。” 秦素兰与刘涛并排走,身后跟着一群人。 中途刘涛故意带错路,秦素兰还拦住了他,带刘涛往正确的路走。 这刘涛就疑惑了,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唯独忘记子明在广州的事。真是怪事,莫不是中毒了? 秦素兰到了西园熟悉地进入子明的卧室。 刘涛问冬子,“可知病因?” 冬子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几日姑姑的记忆都不是很好,常常忘记昨天说下的事,今日尤甚!” “会不会是?” “不可能是中毒。”冬子否定的说,“姑姑以前是忘记前几日的事,现在是忘记几十年的事,这怕是严重了!” 可是她这种明显的是记忆混乱,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头脑错乱? “来人,来人。”秦素兰拿着几件衣物出来,对着下人质问。“这些成年的男女衣服是谁的?哪个奴才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在二爷的房里胡作非为。” 子仁心中一痛,这几件衣服分明是子明与弟媳的,其中一件还是母亲亲手做与子明的。难道这些母亲都忘了吗? 第401页 “婆母。”刘余氏上前一步拿过其中一件,“婆母,看看这件,这不是您做与小叔的吗?看绣花还是您绣的。” 秦素兰认真辨析其中的绣花果真眼熟,像是她绣的。“我的子明长这么大了?!” “我怎么不知道?”秦素兰转身进去继续去查找蛛丝马迹,看看她的子明是不是长大了。 刘涛久久回神,僵硬地转头对子仁说:“去信让子明带妻儿回来,说母病重。” 子明在广州事务多,一时抽不开身,如果不提前告知怕回不来。 秦素兰怒气沖沖地从里出来,将几件衣裳扔给刘涛。“我儿都这么大了,你居然不告诉我。你藏什么祸心?” 刘涛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先回去。” 刘涛有法子对他的妇人,但不想让外人知道。 恰好她的药效来了,刘涛就顺利地将人安抚下。 刘涛让她睡在子明的外室的躺椅上。 冬子当年说他的妇人活不过三年,他的妇人比原定的三年多活了六年。死亡的时间真的要来了吗?! 要说捨不得真的捨不得,可是他也有些看透了生与死,他想他能放手她离去。 秦素兰醒来见刘涛在身边,“您怎么在这儿?天黑了吗?”看外面,外面的阳光正盛。 他公务繁忙鲜少在家,今日又不是沐休时间,怎么会在家? 刘涛洞察她心思,“今日与皇上吵了一架不想办公了,便跑回家歇息。” 秦素兰倒是愿他天天与皇帝吵架。“明日是外邦使节进宫的日子,你回去见那些黄头髮、鹰钩鼻子的怪人吗?” 刘涛心里嘆气,“今日便是你嘴里说的明日。那些使节已经见了,不懂语言,不想与他们多说,三五句话打发了去。” 秦素兰惊异,“我又忘记昨日的事了吗?” 刘涛有些生气,“怎么不把你的病情告诉我?” 秦素兰靠近他一些,藉此安抚他。“这不是多大的事,人老了自然不记事,有夜莺帮记着忘记了就忘记了,何必打扰您。您事儿多,我不想麻烦您。 告诉您了,您就能替我了?告诉您了也没什么帮助,就不让她们说。” “今后与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好,那件老鹰披风已经做好了,你看到了吗?”秦素兰想找那件披风看看周围,“怎么到子明这儿来了?” “走累了就到他这儿来歇歇脚。既然醒了,我们回去吧。” 刘余氏一直让人注意婆母院子的动静,知道婆母回来了,立即过去问安。 刘涛既然早回府,不如今日吃点好的。秦素兰开心地与儿媳说菜谱。 可刘余氏不是怎么开心,这一个菜谱里明明是前日吃的菜式,婆母说今年还没有吃过这几个菜! 婆母看着清醒,其实还在病着! 刘涛不管有没有吃过这些菜,他从儿媳的脸知道他的妇人这一番话以前说过,可能还是一模一样话。 午膳很丰富,但高兴的秦素兰渐渐地不高兴,她把筷子放下。“小祺不回来吃饭就算了,怎么小布也不回来吃饭?他们都到哪去了?”秦素兰越说越大声。 “婆母,现在是午膳,小祺与小鸣得要晚膳前时分才回府。小布到书院去读书了,不在京城。”刘余氏说。 刘涛将筷子拍到桌上,“还吃不吃饭了?” 对上刘涛的眼睛秦素兰怂了,乖乖地拿起碗筷吃饭。 饭后,刘涛去找冬子,“这病能治好吗?” 冬子摇头,“不知道,鲜少遇到这种案例。”“姑姑能活到这般年龄实属不易,怕是熬不过今年了!” 刘涛讨厌冬子的断言,冷着脸离去。 正文 四百零三、病入膏肓 四百零三、病入膏肓 刘家主母的行为越来越怪,时不时发脾气,喜欢到外面去,一去就不愿回府。若不是家人带着回府,她能在街道上走一天。 刘涛关心自家妇人的情况无心办公,时常在下响回家。 这日他回家,便见一只花蝴蝶在花园里飞舞。仔细一听,是那妇人。 “夫君回来了?”秦素兰笑问。 刘涛看这衣裳怪异得很,颜色鲜艷,款式新颖,像是那未出阁的姑娘们穿的衣裳。 秦素兰见他如此看着自己,笑问:“这件衣服好看吗?” 她老妇的面容,行如少女,怪异得很。 刘涛上前牵着她的手,“回院子去。” 秦素兰怎么会乖乖地跟着去!她一把靠近他,挣脱他的手,“热,得要脱件衣服。”说着解开衣带。 刘涛一手拦住,“回院子去吃冰就不热。”连抱带拖将人带回院子去。 从此刘涛限制了她的范围,不许她离开兰园半步。 一天夜里刘涛被秦素兰踢醒。 “怎么了?” “我冷。” 刘涛想莫是房里的冰多了,去减少点冰。 “冰少了些,还冷吗?” “冷。”秦素兰揽着自己的手臂,将薄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七月的天喊冷,这不是病了是什么?! 刘涛一摸她后背,她后背是热的,还有汗。可是她在喊冷。 “是不是又冷又热?”刘涛扶起她。 “我冷,我冷,好冷。被子,被子。”秦素兰想要更多被子。 刘涛将半碗蜜糖水给她灌下去,让她清醒些。 秦素兰拉着刘涛的手说:“好冷,骨头在冷,可我又觉得黏煳,想拿走这些东西(被子)。” 紫阳冬子连跑过来,给秦素兰一次针灸,放了些血,她就不感觉多冷了。但还有冷意。 一碗药下去后,其他病症出来了。秦素兰喊着要刘涛,她哭着说:“我好难受,头难受。” 在紫阳与御医商议治疗一番后,渐渐地缓解了秦素兰的冷热症。 刘家大小人物聚在一起。 冬子说:“姑姑的日子就在今年,小祺的婚事不是提前就得延后。” 刘余氏很关心儿子的婚事,她倒想提前。 “子明,怎么还没到?”子仁很担心弟弟赶不回来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刘涛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想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插话。 子仁见父亲这样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子仁决定一日三封信催子明回家。 在路上的子明一边是妻儿一边是母亲,他最终是放下妻儿,自己一人飞马先回京。 回到京城他不顾疲倦来到母亲的院子,“娘,娘,我回来了。” 秦素兰在做鞋子,突然见着有一人跪在自己面前,先是一愣,“你这个汉子好生无礼,来人将这人给赶出去。” 母亲的话语未完,子明泪如雨下,“娘亲不记得孩儿了吗?” 一个男人哭着说她是他娘亲,这让她手足无措。她对夜莺说:“快快将这人送出去,看着心慌。” 第402页 夜莺跟着哭泣,“夫人,这是您心念念的二爷啊!” “莫要胡说,我子明可不是这样的。”秦素兰不信。 子仁得知子明闯进了城门,立马回家。 进门便见母亲将子明往外赶,“娘,这就是子明。” 秦素兰勃然大怒,“你连你弟弟都不记得了,你弟弟可不是这般粗莽无礼。去将子明叫来与这人对峙。”秦素兰对子明说:“我不知您是谁,你冒充我儿就是不对。” 子明悲痛娘能记住哥哥却忘记了他。 不一会儿小鸣被叫了来。小鸣一进院子,子仁就明白了。 子仁对子明说:“小鸣最是像你年轻时样子,娘怕是认错了人。” 秦素兰拉着小鸣说:“子明来了,快来,娘给你做了双鞋子。” 小鸣很是尴尬,“祖母,这才是小叔,我是小鸣。” “胡说什么快试试这鞋子。” 小鸣闪到一边去,对小叔说:“祖母不记得您的样子,可祖母记得您的各种喜好,尤其是衣服鞋子的尺码。这么大的鞋子定然不是我的。小叔那去试试便知。” 子明一把抢过母亲手里的鞋子,跳到一边换上,果真合适,踩踏两下舒适得很。 鞋子被抢秦素兰大怒,熟练地从某角落拿出一条棍子,“你这贼人居然敢抢我鞋子,你给我还回来。” 子明一边跳脚换鞋,一边躲闪。“娘,这本就是我的鞋,你莫要送与别人咯。” 这个熟悉又久远的场面,让子仁热泪盈眶。 秦素兰老了,追了两下便没了力气。“你这臭小子,等着,娘定会抓到你。” 子明哽咽,“娘,臭小子等着你来抓。” “你真是子明。”秦素兰疑惑地问。 “娘是我,我回来了。”子明靠近母亲。 秦素兰踮起脚怕怕子明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突然秦素兰软倒,子明慌忙上前扶住,“娘。” “娘。” “祖母。” “婆母。” 这一日秦素兰的病急剧恶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紫阳对大家说:“或许是子明回来了,她没有了坚持活下去的念头,才会导致现在这个样子。” 子明悲痛不已,转身离开内室,边走边哭,走出院子便大声哭喊。 从皇宫里脱身的刘涛回府里就听闻子明的哭喊声,突然大气不敢喘,头脑发晕,视线模煳,腿发软不能行走。 她走了吗?那个妇人走了吗?他的夫人离他而去了吗? “老爷,老爷,你还好吗?来人,来人。”老叶大喊。 刘涛被扶进去好一会儿才知道那妇人还在,他被子明给吓着了。刘涛将子明给赶出院子,让他在院门口跪着。 他问明了情况,便守在她身边。 又过了十来日,秦素兰的病一直这样没有多大变化。稍微有点意识就喊痛,喊冷又喊热。 看着她如此痛苦的神情,刘涛心中做了个决定。 子明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父亲,他知道父亲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子明红着眼睛地对父亲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让你杀了我娘。” “你就这般看着她痛苦吗?”刘涛想帮她解脱。 小乖怒气地离开,不久便带着家丁将母亲的院子团团围住,除了父亲谁都能出入。 正文 四百零四、结局 四百零四、结局 孩子们不愿父亲做疯狂的事,但被母亲的一封遗书给打击到。 当刘家的孩子们接到母亲的遗书,他们才知道父亲这么做是得了母亲允许的。 看着母亲熟悉的字体,子明还是不敢相信。子明对冬子大声说:“你怎能判断母亲没救了?你不能断言我母亲没救,你不可以。” 遗书上说只要紫阳或冬子中的其中一个断言她没救,刘涛都可以选择让她提前解脱痛苦。 这一个举动是很多人不能够接受的,自然死亡是世道帮人们的选择,人们也不敢违抗自然死亡的规律。从来没有人说提前解脱,从来没有家人想过要将病者毒死。 最能接受这一封信的是小乖,小乖问父亲:“我能够为母亲做点什么?” 子明拉住小乖,“你怎么能同意?” 小乖忍不住了,她哽咽,“我也不想,可是这是母亲的生前的一个愿望,我们,我们怎么能不为她做了。”小乖泣不成声。“她,她,那么难受,我不想她难受。” 小乖的话让许多不能接受的人,接受这一行为。是啊!这是母亲生前最后的一个愿望,他们这些做儿女儿媳的该怎么办呢? 一个个看向刘涛,刘涛说:“去准备发丧吧。子明你抬棺,将你母亲送回南京祖坟。下葬的地方,会有人告诉你的。” 刘涛拿出一种药,一种让身体虚弱的人吃了醒不来的药。 子仁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秦素兰似乎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她有一段短暂的迴光返照。 看着跪在床前儿孙,秦素兰欣慰地笑。“可惜徐娘没有到,就不等她了。” 徐娇的马车已经尽快往京城赶了,但还是不来不及,得要明日下午才回到。 “子仁,子明。” 二人跪前一步,“娘。” “娘的私房不多,以前的都分给你们。这些年存下的都是你们父子三人送的,子仁送的归子仁,子明送的归子明,那些都分开装,有个册子你们很好分别,莫争。” “娘,我不要,即便全给大哥也无所谓。”子明说。 秦素兰虚软抬一下手打断子明,“你们父亲送的分一半给冬子可行?” 冬子从后面上前,“姑姑,金银财宝反是我累赘,您还是分给小祺他们吧。” 秦素兰有气无力,她不想多说。“你们兄弟二人若是同意就这么定了。” “子仁,无异议。” “子明,也无异议。” 秦素兰招刘余氏上前,“你公爹送我的饰品极多,剩下的你与徐娘分了,若是不喜那些样式,融了再做也无妨。 皇家赐予的极好,你多徐娘一些,将来你能得到更多。” “儿媳知道,儿媳……”刘余氏也说不下去了! “夫人,夫人,小宝少爷、小风少爷、小雨少爷与晴姑娘到了。”外面的人边领路边喊道。 子明的孩子一到了屋门口就跪爬进去,“祖母,孙儿不孝。” 秦素兰招唿孙辈上前,“祖母不能为你们做别的事,只能送与你们一人一份家财。” “祖母。”孙辈中小祺跟在祖母身边最久,与祖母的感情最深。 秦素兰没力气说话,向刘涛半抬起手来。 “你们都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人群离去后,秦素兰缓缓唿气,看着矮几上的两瓶子东西。“未曾想我能活这么多年!” 第403页 刘涛将秦素兰抱起,让她枕在他大腿上。“桌面上有一瓶药一瓶酒,吃了药就没了,吃了酒就继续治病。” “那就把药倒进酒里,餵与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刘涛微笑,“尽管去,你走那么慢,我会追上你。” “不要,来那么快,让我,多玩几年。”让我自由一番吧! 刘涛:不成,我怕孤单。 正统十四年八月二十七日,秦素兰死,享年六十三岁。 善夫人死的消息传遍全国各地,所有明记老掌柜为之黯然。 海上女王毛毛得知恩人死,百艘船挂白帆、挂白绫一个月。毛毛自己带孝一年,这是她对恩人的表示。 白感嘆天道轮迴,亲自雕刻母亲的木雕送与父亲做念想。 正统十六年六月,当朝首辅刘涛辞官归隐。 正统十六年八月二十七日,刘涛自杀死,被追封为太师、太傅。 世人不信有这么一个人会为了女人而死,还是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可事实就是,刘涛自己用剑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有文人将刘家夫妇的事迹比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刘家夫妇的事胜比卓文君与司马相如。 世间的痴女子:我愿得一人如同刘健康爱着他妻子一般爱我。 正文 番外:回忆我的父母亲 番外:回忆我的父母亲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到了南方去,我年幼的记忆里只有父亲。我五岁时才得知母亲的所在,哥哥带我去见娘。 刚开始很喜欢,慢慢的有点不喜欢,好像母亲对大哥比我还好。 于是我故意去惹母亲不高兴,让她追我满院子跑。 有一次我将母亲惹哭了,我有些愧疚又有些洋洋得意。 当天傍晚父亲带我去练武场,本以为又是一次好玩的练武,可是父亲这次不知怎么的不停地将我摔倒,毫不手下留情。我求饶许久父亲才罢休。头青面肿的我只好向母亲求安抚。 等我长大一岁后,才发现只要我惹母亲生气了,父亲就会一言不发地收拾我。可我还是乐此不疲招惹母亲,我皮实喜欢被父亲收拾。 八岁的一天,父亲与我有一场深刻的对话,对话之所以深刻是因为我见识到了父亲寒冷的眼睛。父亲冰冷的眼睛令我记忆犹新。 父亲说:“如果你学不会讨好一个母亲,那么你便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会将你送走,永远离开这里。” 我害怕,我头一次害怕父亲。 为了不离开父亲,我便时时去讨母亲开心,那时候我认为母亲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我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她就笑了,笑得很开心的那一种。 慢慢地我喜欢呆在母亲身边,因为她笑起来的眯眯眼很让我愉悦,她的小点心也很合我心,她做的衣裳我穿着很舒适。 一次我从武场归来,见母亲在做衣裳,父亲在喝小酒吃小菜,我停足观看了许久也不见父亲与母亲说一句话。 那时候的我不明白,父亲既然不喜欢与母亲说话,为何要坐在母亲身边,一坐就是许久。长大后的我才明白,坐在心爱的人身边,即便不说一句话也是一种惬意,一种满足。 从我记忆起,母亲的手里就没断过针线,今日不是给我做就是给哥哥做。父亲有时候会埋怨母亲,说她不爱惜自己的眼睛。 母亲一般不会反驳,她就笑着对父亲说她为他做了多少衣物鞋子,藏在哪哪。让父亲穿出去让外人瞧瞧。 母亲生了小妹妹,最为高兴的就是我了,只要小妹妹一不听话我便能揍她。可是小妹妹很听话,父亲天天抱着不愿让我看看。 母亲害怕父亲不喜欢妹妹,父亲为表示他喜欢妹妹,所以他就天天抱,即便那段时间是他最忙碌的日子。 我少不更事,对皇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让家人受苦,让父亲蒙受大难,让朝堂上的人打压父亲。 父母亲没有怪我,哥哥也没怪我,可我责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没管住我的嘴,父亲就不会昏迷不醒。 我开始南北奔走,我要将父母亲的产业给拿回来。 我出海以后几乎与家里隔绝,为了我的平安母亲违背父亲的意愿为我弄了几艘船,我由衷地感谢我的母亲。只有她敢冒天下之大不为!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父亲做后盾,母亲也不敢这么做。 我常年居住在福建、广州,二十几年间,我常常派人送些宝物、书信与我与妻儿的画回去。 母亲年老了,但她永远念想着我,如同我想念她一般。 正统三年侄子小祺来信说:“祖母今年已有五十二岁,精神不如昨年之健康,饮食起居已不如前,甚望见您一面,叙聊别后情景。” 但我身陷海上事业,竟未能报答母亲的希冀。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我真后悔正统八年不在京城多留几月,即便是多几日也好啊! 我的母亲有过三场大病,她的身子不同常人,她弱得很。若不是父亲在护着她,帮她分担许多压力,我的母亲怕不能活到六十岁。 我的母亲最大的特点是一生不曾脱离操心,她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她不能像其他夫人那样,坐着说说事,安享其乐。 她想手里有权,想府里府外都有人听调遣,她想她的夫婿与儿女们过得好。她囤货,她像囤货一样囤人。 她将她一生的财富与网络的人才都分给了她的子女,她还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多! 这是我的母亲,可我不能陪在她身边! 皇上夺情,父亲与大哥不用守三年孝期。我自愿为母亲守孝三年。 我自不知父亲是个脆弱的人! 母亲离开后两年父亲老了许多,变成白髮苍苍的老人。没了以前的硬气。 正统十六年父亲强力辞官,他将他的势力交给大哥,给了我一个免死金牌。他知道我对朝庭不感兴趣。 八月二十七日,他跟我说去与母亲说说话,我竟没注意父亲将他一生的佩剑带了出去。 八月二十七日的下响,守墓人来与我说,父亲死了,死在母亲的墓棺边上,一把剑穿过他胸膛。 守墓人说是父亲亲手将剑给插进去。 我大为惊吓,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冷静的父亲自杀。难道父亲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了吗? 我只能感慨父亲对母亲用情之深。 小乖篇 母亲离去八年,父亲离去六年后,我生下第四个孩子。我认为够了,我母亲也是生四个孩子,虽然有一个不能成活。我比母亲好一些,我的孩子都活得好好的。 我的母亲是个没有学识的女人,却教会我大智慧,母亲教我的东西全应用在我的生活上。这是我掌管钱家这大家的最大本钱。可以说没有母亲就没有现在的我。 父母亲两人离去后我越发思念他们,时间越久思念越深。 小的时候父亲没把我当女娃子,他见我看他与二哥耍剑入神,便拿起木剑教我耍上一耍,自然这是要瞒住母亲的。 母亲努力教我成闺秀,父亲却偷偷地让我学男娃子该学的东西。 第404页 母亲教我女红,父亲教我笔墨。父亲说母亲的字是天下的笑话,他不敢让我跟母亲学。 母亲教我掌家,父亲教我阴谋。他们二人恨不得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全塞给我,在父母亲的安排下我曾经有十二位夫子师傅。 年幼的那段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恨不得回到过去,回到父母亲身边。 近些年大哥越发像父亲,像父亲一样办事,像父亲一样待我。可惜大哥就是大哥,看着大哥更让我想起父亲。 我像母亲待父亲一样待钱大郎,钱大郎却不像父亲待母亲那样待我。与父亲相比,大郎多了几分诗意。父亲是朴实的,他买的东西都是母亲需要的,绝不会专门为母亲买一株花,也绝不会买字画送与母亲。 父亲为母亲设置一个菜园子,我只能为我自己设置一个花院子,因为大郎没时间关注这些。 这些年我突然发现,与父亲对比大郎差多了! 我思念着我的父母亲,但我又拿不出更多的话来诉说我的双亲。只能留在心里。 【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http://..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