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乐府令》 序章穿越 我,一个音乐学院民乐系的大学生,大学期间在酒吧当过驻唱,也当过音乐老师,因为没能进入正经的乐队,也没从事相应的教育工作,又不想承接各种红白喜事,只能在一家广告传媒公司当社畜。 悲催的疫情终于结束了,我再次开启了存老婆本的漫长旅程,买房的压力不小,好在父母多少都能能帮衬一些,生活压力也不算太大。 平时白天上班,晚上只要加班不算太晚,我就会拿着心爱的吉他在网红公园里开直播。作为没有多少粉丝的小主播,虽然挣不到几个钱,但能唱唱自己喜欢的歌,吸引周围的目光,心里还是有些小骄傲的。 我也曾会幻想万一哪天火了,就能告别以往的生活,实现人生飞越,当然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这天刚加完班,打开手机一看已经七点了,随便对付一口饭,骑着我心爱的小摩托背着那把从大学时代就陪着我的吉他来到了劳动公园。这里是网红聚集地,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人直播,不过疫情刚刚结束,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人了。 因为来的晚,平时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就在湖边栏杆霓虹灯附近找了一个偏僻位置支起了手机支架,开启了今晚的直播。唱了一个多小时以后,觉着有些累了,我就依靠在栏杆上边弹边唱,可一个不小心………… 伴随着华夏儿女最为熟悉的经典口头语“卧槽!”和扑通的落水声,我就这样掉进了湖里。当身体开始抽搐,我瞬间意识到这下遭了,水里漏电!随后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再次睁开眼睛,周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神马情况?我这是穿越了?这也太特喵的神奇了!还不等我腹诽完,随着头痛欲裂的感觉,属于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涌现在脑海,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这一世我叫李羿,二十岁,家中原本是个小地主,生活还算富足,但是在战乱之中,家园被毁,亲人被杀,现在只是一个为了生计奔波的穷书生,在一家名叫飘香居的小酒楼管账。 在这个世界历史的车轮有了很大的偏差,秦朝一统天下并延续了五百多年,但最终也没能按始皇帝预想的那样成就万世之业。 秦朝末年天灾人祸并发导致了帝国的灭亡,现在的神州大地正处于北魏、西楚和南梁三国鼎立的时代。 与原本的世界不同,这方天地的灵气更加充足,人族有着更为强大的信仰之力,所以连经史子集都是侧重于人与天地沟通之法,例如《道德经》就和我们所熟知的大不相同。 从人族兴起到现在一共出了三位圣人:初代圣人仓颉,二代圣人李耳,三代圣人孔孟。因为灵力和信仰之力更强,修行的人也更多,修行的途径也有很多,主流是儒释道三教和武学。 这个世界的儒道不是单纯的一派,而是包含诸子百家的教派,代表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教派,修行人数最多,影响力也最大。道门分为天、地、人三宗,各宗均有道首,虽然修行人数最少,但若单论战力,道门三宗道首远超其他教派。 秦朝末年佛门自西方纳兰陀多国传入中土,以佛祖为尊,其座下有广胜、文殊、地藏、观自在四大菩萨,另有十八罗汉和八十位护法金刚。 儒、道、佛三教引领着正道,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第1章 苦命的小叶子 北魏是由北方游牧民族鲜卑人建立的王朝,宣文帝拓跋俊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君主,十四岁登基。亲政之前,其母萧太后垂帘听政,推行了一系列民族融合以及中原化改革。改革内容涉及方方面面,诸如广纳谏言,整顿吏治,惩治贪腐,重视农耕,轻徭薄赋,减轻刑罚,推行儒道,改易风俗等。 不过身为南梁公主而又无依无靠的萧太后,想要推行改革自然要面对重重阻力,无论是鲜卑旧部,开国勋贵,还是那些既得利益者都会顽强抵抗。 最终萧太后凭借着过人的政治才能和强硬的手腕,依靠与自己亲近的四大家族镇压反对派,整合鲜卑军镇与中原部队,建立了一支专属皇室的禁军,保证了政权的稳固与改革的推行。 在萧太后听政期间,西楚与南梁多次发动北伐,而更北面的匈奴也一直觊觎着中原王朝,为了确保边疆安宁,萧太后命镇北王独孤荣统御鲜卑北方六镇军民,镇守北境,整编不愿接受归化的鲜卑各部在北境屯田扩军抵御匈奴。 这支部队名为镇北军,保持了鲜卑人的骁勇善战,拥有比匈奴人更为强悍的骑兵,所以北魏在与匈奴的对战中掌握着主动权。 另一边的南境则是在原驻军的基础上扩军改名为定南军直属兵部,而兵部尚书是支持萧太后四家中南宫家的话事人南宫亭,定南军也可以说是南宫一族的私军。定南军以步军为主擅长守城,稳固了北魏南境。 四姓中的另外两个代表,分别是当朝宰辅公孙义和户部尚书宇文政。这四个家族借着改革的东风一跃成为了北魏的四大家族,独孤、南宫两家拥有兵权;公孙家掌握着政事和四品以下的官员任免权;宇文家则是掌控着北魏财政大权,四大家族已然成为了北魏王朝的四根顶梁柱。 拓跋俊在二十岁时亲政,虽然在母亲萧太后的帮助下政权平稳过渡,但年轻气盛的拓跋俊在亲政之初就大刀阔斧地开启了新一轮的改革,最终导致北魏内部发生了叛乱。 一时间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幸好有萧太后和四大家族的全力支持,拓跋俊仅用两年时间就平定了各地叛乱。 吃一堑长一智的拓跋俊收敛了许多,开始休养生息重视民生,国家逐步走向正轨,繁荣之象初现,北魏已然成为梁楚魏三国之中最强大的存在!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下。 青安城位于北魏东部,是青州下辖的一个县城,属于中等规模的城镇,主人公李羿就生活在这里。李羿睁眼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书架和一套桌椅就没什么家具了,墙上挂着一把琴,看上去好久没人动过了。 李羿起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脑中混乱而又零散的记忆,揉了揉太阳穴之后走出了房间,这是一个小四合院,是酒楼掌柜的院子,住着他们一家和李羿。 李羿能住在这里是因掌柜有个七岁的儿子正在启蒙阶段,所以李羿除了打理酒楼账目之外还要教这孩子读书识字,打两份工给一份钱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不用住在酒楼里,他对此也心甘情愿。 来在了院中,看到掌柜正在问儿子昨天都学了什么,李羿上前行礼道:“孙掌柜早。”掌柜姓孙,四十多岁,半辈子都在打理酒楼和这间小院,生怕遭了变故。 孙掌柜看了看李羿说道:“醒了,自己去厨房找点饭食吧,下午再去算账不迟。”言外之意,就是上午教他儿子,下午再去酒楼上班。 李羿心中暗叹道:万恶的剥削阶级无处不在!难道我这一世还要当社畜?我都特喵滴穿越了,我还得当社畜?凭什么啊!罢了,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个什么鸟样,先忍忍吧! 带着不甘的心情,李羿带着孙掌柜的儿子读书识字,他发现这里的孩子没有什么好教材,连三字经、弟子规都没有,只能用一本《圣人训》继续教,这本书类似《论语》,是记载三代圣人孔孟及其弟子言行的书,但是对于刚启蒙的孩子来说有些难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在教学中渡过,前世李羿就当过家教,虽说是教孩子学吉他或者视唱练习,但凭着两世的记忆,教一个七岁的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吃过饭李羿前往酒楼,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开始了日常工作,一直忙碌到晚上,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李羿在自己的小屋里,心中很是郁闷,看着挂在墙上的琴,无聊的他将琴取下,开始弹奏。前世在学校学过古筝,加上还算不错的演奏功底,再配合这一世熟练的琴技,他很快就适应了这把琴,前世熟悉的曲调也能随手弹奏出来。 李羿练了许久,直到孙掌柜嚷道:“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李羿才停下休息,但是一个新的思路在他脑海浮现:我或许可以用音乐打开局面,不论是古曲还是流行音乐,我记了很多曲谱,当主播之后更可以说是移动的中华小曲库,说不定可以成为音律大师! 翌日,李羿像往常一样教掌柜的儿子孙飞读书,教着教着孙飞突然问道:“李先生,昨晚是你在弹琴嘛?” 李羿点头道:“恩,好久没弹了,突然间有些手痒,怎么吵到你了?” 孙飞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很好听啊!我娘也说李先生弹的好听!说先生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有情调。”李羿听这话摸了摸后脑勺,被老板娘夸奖这事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中午吃过饭李羿往酒楼走去,半路上看到好多人围观着什么,本着浪子回头金不换,浪女回头大家看的原则,啊呸!是本着吃瓜群众热心肠,不看热闹闷得慌的原则,李羿也凑了过去。 事情很简单,就是一个老大娘被卖菜的驴车刮坏了衣裳,赔些钱就可以了事的,却不曾想那老大娘的女儿来了,硬说那卖菜的农夫是故意撞的自己母亲,不依不饶,非要拉着农夫去府衙,说他当街行凶。这可愁坏了那位老实的农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急得都要哭了。 热心的吃瓜群众们对着母女二人指指点点,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大体上就是说不要脸,穷疯了这一类的话。那老大娘受不了别人这般说自己,就想着要点钱了事。 可她女儿坚持要去官府,还开导母亲说道:“娘,这次他只是刮破你的衣服,下次可就是直接撞你了!娘,你忘了女儿的遭遇嘛?咱们哪知道他是好是坏,是不是那些混蛋派来害咱们的!咱吃的亏还少嘛?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报官!” 李羿心想:哦!原来碰瓷这个技能不论哪里都有人会使啊!只不过听起来,这位姑娘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长的是不错,可惜啊!你有故事,我没有酒啊。看了个大概,李羿去酒楼继续社畜生活。傍晚两位官差走进酒楼,叫了几个小菜和两壶酒,就开始聊起下午的事来。 李羿听到和那对母女有关,心思一动,端着一盘酒糟凑了过去,他笑道:“二位差爷,您看这是小店剩下的一点酒糟,要是不嫌弃,送于您二位?” 两位官差看了一眼李羿,又看了看那盘酒糟,笑道:“还挺会做人,放这吧。”把盘子一放,李羿退到一旁竖着耳朵听着二人讲那对母女的事。 官差甲问道:“哥,下午来的那个小娘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明明就是刮破一件衣服,非闹到衙门干嘛?还说什么故意行凶伤人,这是觉着咱们太闲了,非要给咱找点事干?” 官差乙喝了一口酒摆手道:“老弟你刚来不久,不知道什么情况,这顿你请啊!当哥哥的提点提点你!” 官差甲瞅了一眼笑道:“行,弟弟我是初来乍到,理当请哥哥吃顿酒,这回我请了!” 官差乙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笑道:“那个小娘子叫叶儿,原本是在青州织造局里织布做衣服的绣娘。因为人长得不错,被军器局主事的公子宇文野看上了,想让她做个外室,不曾想这小娘子还挺有骨气,死活不干,就辞了差使回到咱青安城,自己缝制些女子的贴身物件卖,靠手艺过活。 万没想到,她又被青安城的许员外看上了,也想让她做个外室,她呢还是不依。许员外使了好些个法子,也没拿下这小娘子,就要用强,这小叶子也不是善茬,以死相搏,总算是逃过一劫,然后就跑到衙门来报官。你也知道那许员外是何等人物,咱老爷不想生事,再者证据不足,所以就把事情压下来了,让许员外赔了些许银两,事就这么过去了。” 官差甲笑道:“看不出来啊,还是个贞洁烈女呢!” “你可莫要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那许员外上头可有人,还是大人物,宇文家知道不?咱大魏四大家族之一的宇文家,那是许员外的靠山!” “啊?那许员外是这么厉害的角色?” “就是说啊,你说这么厉害的角色怎么可能吃下这个闷亏,人没睡成还折了银子?做梦去吧!许员外就找到那个王虎,使了银子,让他去收拾小叶子!” “王虎?城南人见人怕的那个地痞?” “对就是他,成天游手好闲的,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呦,那这小叶子还能活到现在不简单啊!” “可不是嘛!那王虎去找过小叶子,一看她模样俊俏,起了色心,就上去动手动脚,结果被小叶子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官差甲听得都傻了确认道:“呵,这小叶子还真挺狠啊!” “还没完呢!你听我继续给你说啊!”官差乙喝了口酒,吃了口酒糟继续说道:“咬下一块肉之后,这小叶子又来报官了,咱老爷可没惯着那王虎,打了五十板子,现在还在牢里头关着呢!” “恩,那挺好,我听说那王虎把城南的百姓祸害够呛,我去巡街,总有人问我那王虎要关到什么时候,都怕他出来再祸害人!”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那王虎过些日子就要发配充军了,出不来了!” “哦,那还挺好。” “挺好?你是不知道,那王虎有几个手下,去牢里见了王虎,王虎让他们想办法弄死小叶子!” 官差甲倒吸一口凉气说道:“难怪那小娘们这般大惊小怪的,原来是被人吓破了胆啊!” “什么叫吓破了胆?人家是可经历过风浪的!有一天夜里王虎的手下摸黑跟踪她,用匕首在她背后捅了个血窟窿!” “什么?还有这事?人呢?人抓到没?” “能抓到才怪呢!四下无人,摸黑下手,又是背后捅的刀子,人没死已经是命大了!” “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要不怎么说她命大呢,她发现有人跟踪特意加快了脚步,还往人多光亮的地方走,那行凶之人眼看时机不好匆忙下手,匕首没扎进去多深,只是皮肉伤,小叶子一喊叫,那歹人没敢再动手,就这么逃了,这才捡回一条命!当时小叶子已经倒在地上,若是再补上一刀哪来的活路!” “哎哟,可真是个苦命的女子啊!长得漂亮也成了错啊。” “兄弟,我告诉你,没完呢!” “还没完?” “一次不行,还有下次,后来那小叶子家门口被人泼粪,洒鸡血,这都有过,最吓人的是有人投毒!有人在她家水缸里下了毒药!” 官差甲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吼道:“欺人太甚!这事怎能了得!哥哥你们怎么不去抓那歹徒?” 官差乙一看同事急了,起身把他按下,说道:“兄弟啊,你啊年轻气盛,咱们办案要讲究个人证物证,可是咱们手里有什么证据啊?有什么线索啊?什么都没有怎么抓人啊?” 官差甲疑惑道:“哥哥方才不是把案件都捋清了嘛?这不就是线索嘛?” 官差乙瞅了一眼同事说道:“那些都是我根据事情经过自己分析的,哪来的证据啊?你哥哥我这张嘴就是证据了?开什么玩笑?咱们当差办案,光有头绪不行!你得找到证据,不然什么都是白废! 要不我咋说要提点提点你呢!咱们陈捕头,办案老厉害了,刑部都知道他的名头,但就是因为有一次证据不足,被那伙人抓住把柄反咬一口,直接把自己的官路给赔上了!要不是这回事,陈头早就调到刑部办大案去了,能在这小小青安城给咱们当头嘛!” “还有这回事!” “可不是嘛,所以说老弟啊,你以后要学的多了去了,跟陈头学破案,跟哥学做人,不要强出头!”之后两个人打起哈哈,互相吹嘘起来…… 来自骨子里的正义感让李羿听不得见不得这种事,但自己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打抱不平。 没多一会儿,他恢复了平静,从柜台里取出一壶酒又送到两位官差桌上,笑道:“二位差爷,小的不是故意偷听您二位说话,但不管怎样还是听到了一些。正巧下午我也碰见了那姑娘和那农夫,本以为那姑娘是想讹人钱财,看来是我想歪了。咱们青安城能有现在的太平,可是多亏了像您二位这样的捕快啊,这壶酒就当小的送您二位的。” 官差乙接过酒壶,笑道:“小子,别以为咱们听不出你的意思!你是在挖苦咱们,说咱们不管事对吧?” 李羿行礼赔笑道:“不敢,小的可没有半点这个意思,差爷您莫要冤枉了小的。” 那官差甲听的面红耳赤,官差乙则倒上酒笑道:“今儿个爷把话给你说清楚,那小叶子能活到现在,正是我们陈头的功劳,要不是陈头出面找到王虎的那帮手下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番,他们指不定还要使什么坏呢!” 李羿将信将疑得听着,那人接着说道:“咱们陈头儿是什么人,我能想到的,陈头想不到?所以投毒事发之后,咱们头儿领着一队人,直接冲到王虎手下常去的赌坊,把人拉出来就是一顿打,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要是小叶子再出什么事,就是舍下这身官服不穿,也得让他们给小叶子陪葬!没有这事,你以为那一对母女怎么活下来的!” 李羿一听这话当时心服口服,想着这位陈捕头当真是个大好人,深施一礼道:“是在下不知深浅了,在此向二位差爷赔罪!” 那官差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也想收拾那些个地痞无赖,可不是没那个能耐嘛,我也是很无奈啊,这壶酒差爷我不白喝你的!咱给钱!”说完他看向对面官差甲笑道:“对吧,兄弟!咱给钱!” 官差甲一脸的无奈,“给!给!给!少不了!” 李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人,也不好意思再逗留,正要转身离去却被那官差叫住:“小子,我看你挺关心这事,你不是看上那小叶子了吧?奉劝你一句,她命硬,太硬!你收了心思吧!有些女人长得再漂亮那也别往自己身边放,容易招来祸事!” 李羿施礼道:“多谢差爷提点,在下并非对那叶儿姑娘动了心思,只是好奇什么样的经历才让她变得这般疑神疑鬼。刚才差爷已经给小的解了惑,所以没什么好想的了。” 这时孙掌柜笑着走了过来,说道:“二位差爷,方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这顿饭,我是不好意思收钱了,全当是为了这一方百姓的平安给差爷道谢了。” 那官差甲怒道:“我说孙掌柜,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虽然咱们也是不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至于给不起你一顿酒钱!怎么,你这是要送客?” 孙掌柜连忙摆手道:“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啊!” 官差乙笑道:“行了老弟,人家也是一片心意,咱们也不能寒了百姓的心!”他转头对掌柜说道:“孙掌柜,你的心意咱们看到了,但是这钱不能不收,这样吧,咱们折个中,以后我们来你这吃酒,你给少算点钱如何?” “行行行!太行了!差爷,以后想喝酒了就来我这小店,肯定给您安排好了!”就这样两个官差又开始喝酒聊天…… 打烊之后,李羿和孙掌柜一同往四合院走,路上孙掌柜问道:“好端端的你招惹他们干嘛?以后若是他们赖账不给钱,就从你的工钱里扣!” 李羿心里用华夏儿女最经典的语言问候着掌柜:卧槽,要脸嘛?要点脸行嘛?这也算是帮你搭上了派出所这层关系,以后出个什么事,有熟人也好办事啊!你这算什么!从我工钱里扣!凭什么啊!李羿一脸的不悦。 孙掌柜也是没好气的说道:“以后莫多管闲事,这才太平几天,日子刚有些盼头。你抓紧时间读书,要是觉得我这小店装不下你,赶紧另谋出路!” 李羿心里就骂道:卧槽你这黑心的老板什么意思,我只是为一个弱女子说了两句话,你就这般不待见我了,怕我惹事?这么着急把我赶走?你还是个人嘛你!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李羿边走边想下一步,开口道:“掌柜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天李某就去寻新的活计,不过在找到新的出路之前就厚着脸皮再干些时日。” 孙掌柜看了一眼李羿,平静地说道:“你要是以后别再惹事,我这也不是容不下你,和气生财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就怕你这性子控制不住。”李羿没有给出回应,二人默默走回了小院。 当晚李羿琢磨了一晚,也没想到个出路,这北魏连个科举都没有,想要考取个功名都没机会,读书人的出路要么是去给氏族当门客,要么是去当个教书匠,要么是像李羿这般流落在市井…… 第2章 重操旧业 一觉醒来,毫无头绪的李羿只能继续教孙飞。吃过午饭,李羿硬着头皮往酒楼走,走着走着他又见到了那叶儿姑娘,他对这个小叶子确实没有坏心思,也不是图她长得好看,只是同情她的遭遇。 李羿走上前行礼道:“在下李羿,见过叶儿姑娘。” 小叶子审视着眼前这个秀气的读书人,冰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谁派你来的?又想使什么手段?” 李羿笑道:“叶儿姑娘,昨天的事我路过看到了,我在那边的飘香居管账,正巧晚上两位官差来吃酒,闲谈间说了姑娘的遭遇,李某对姑娘的处境很是同情……” 不等他说完,小叶子打断道:“同情?我要你同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告诉你,虽然我是个弱女子,但要对付你这种人,还是很容易的!” 说话间,小叶子抽出一把剪刀。李羿看着这个满身是刺的仙人掌,知道她是被人欺负太多次了,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他也没多说什么笑着行礼离去。小叶子啐了一口,待李羿走远,才小心翼翼地绕路回家。 一下午,李羿没在酒楼待着,出去找了一圈,也没寻到个出路,心中无奈,有些说不出的苦闷。在回酒楼的路上,看到那小叶子蹲在角落一脸哀愁。 李羿也没多想走过去行礼问道:“姑娘可是遇到什么难处?若是……” 他的话又被打断,“怎么又是你,关你屁事,滚!”小叶子抹了一把脸,抽出剪刀。 李羿又是笑了笑行礼离去,没走多远,他回头看着盯着自己离去的小叶子,心中突然有个旋律响起,那曲调那么熟悉…… 李羿急忙跑回小院,将琴从墙上取下,按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弹奏,那是电视剧《琅琊榜》中的插曲和片尾曲《红颜旧》的旋律。 他努力回忆着,指尖在琴弦上舞动,一点点,一段段,他终于将整首曲子的乐谱想起来了,没错,就是这个旋律! 李羿将这首让人听着悲从中来,有甚者潸然泪下的曲子完整的弹奏了一遍,他边弹边想着小叶子的遭遇,感同身受般的心酸,莫名其妙的落下泪来,随着琴弦的波动,整个人也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一曲弹罢,用衣袖擦拭着泪痕然后起身,突然发现身后孙掌柜的媳妇哭得像个泪人一般,身边的孙飞也是一脸的哀愁。 李羿难掩尴尬行礼道:“不好意思,扰了夫人清静,李某惭愧,这就告辞。” 孙飞突然问道:“李先生是要走嘛?是爹爹赶你走的嘛?” 李羿一脸疑惑的看着孙飞说道:“没有啊?孙掌柜没有赶我走啊,你这是从哪里听到的,我还要教小飞读书识字呢。” 孙夫人擦去了泪水说道:“李羿啊,没事,我家那口子我知道,他人一点也不坏,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怕你招惹是非,才那么说的,就是想让你收收性子,别把那书生意气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别放在心上。听你弹这曲这么悲伤,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不至于,不至于,我今晚就和他说,你就放心在这干啊!” 孙飞也点头说道:“李先生,我也会去求我爹的。” 李羿施礼道:“多谢夫人,多谢小飞,不过李羿确实没有觉得委屈,也不认为掌柜的有什么不对,就不劳烦二位帮李某说情了,李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李羿抱着琴走出小院。 李羿的想法很简单,就凭刚才这首曲子,肯定能寻得知音,如果运气好,以后就可以靠这个为生了,想到这里突然在心里吐槽道:这,这不是要和上辈子一样?街头艺人?主播?难不成我还要准备个小盆装零钱?李羿一拍脑门!干嘛去街头,找找琴行,或者卖乐器的店铺不就行了,他们都懂音律,肯定知道这首曲子的好! 抱着这种想法,李羿走遍了青安城的乐器铺子,回应就是我们这是开店卖货的,不收你的曲子,你的琴要卖还行,你要卖唱去街上卖去!然后就把他轰了出去。 李羿这一转就是一下午,现在天快黑了,他没吃饭,碰了一鼻子灰,还累得半死,就像当初大学毕业时四处求职的样子,挨个音乐班,音乐教室问招不招人,要不要老师,回答都是不,最后只能在网上投简历,找与自己爱好相关的工作。 失落的李羿,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点生存技能都没有,唯一擅长的音乐,在这里毫无用处,忽然间来到下午小叶子哭泣的角落,他席地而坐,把琴架在腿上。 悲意上涌的他再次拨动琴弦,他不是在街头卖艺,而是在抒发自己的悲伤,有一种天崖无处觅知音的感觉,感觉自己穿越过来,却依旧是生不逢时的那种伤心,他边弹边唱道: “西风夜渡寒山雨,家国依稀残梦里,思君不见倍思君,别离难忍忍别离。 狼烟烽火何时休,成王败寇尽东流,蜡炬已残泪难干,江山未老红颜旧。 忍别离,不忍却又别离,托鸿雁南去,不知此心何寄。 红颜旧,任凭斗转星移,唯不变此情悠悠。 狼烟烽火何时休,成王败寇尽东流,蜡炬已残泪难干,江山未老红颜旧。 忍别离,不忍却又别离,托鸿雁南去,不知此心何寄。 红颜旧,任凭斗转星移,唯不变此情悠悠。” 一股紫气不知从何而来,许是李羿太投入,许是天色渐黑,他并没有看到,那道紫气从他开始弹唱便在他周身环绕,唱罢之后慢慢汇入他的身体。 李羿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晚,起身准备回家,却发现小叶子就站在他面前泪如雨下。 她一边哭一边哽咽道:“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你的曲子,我就忍不住泪水。这两年我遭了那么多罪,受了那么多白眼,有那么多委屈,我都没像今天这样哭过,你说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是用了什么法术嘛?”说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李羿这下懵了,周围不断有人往这边看,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看到是小叶子,他们也没有再聚过来,昨天小叶子硬是拉着那个老实的农夫去官府的事大家还记忆犹新,都不想惹上麻烦。 李羿的弹唱引来的那道紫气是才气,是一种感染力,是通过文字、旋律、书画等各种方式让他人共情所生,而小叶子就是被他的歌曲感染了悲伤的情绪无法自拔。 李羿看着小叶子哭,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小叶子受到的伤害别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你说你理解他,那就是在信口开河,这个小姑娘所承受的压力是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她不能死,若是死了母亲可怎么办? 她要活着,坚强的活着,不能让那些想她死的人看到她的眼泪,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软弱,可李羿的一曲悲伤将她这两年来积攒的泪水都引了出来,如同河堤决口,洪水奔涌而出。 过了好一会儿,小叶子用手擦了擦哭肿的眼睛,然后看向李羿问道:“你到底是谁?来找我到底要做什么?” 李羿施礼道:“不好意思,没想到这首曲子对叶儿姑娘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在下向你赔罪了。”小叶子还是一脸的审视表情,“谁派你来的,这次想怎么折磨我?” 李羿说道:“叶儿姑娘你不用再为王虎的手下担心了,陈捕头已经出手教训过他们了,还告诉他们再有歹意,就会要他们好看。” “那你是姓许的派来的,还是宇文家那下流胚派来的?” 李羿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我说什么,叶儿姑娘都不会放下敌意,这点我理解。我也不指望自己能帮姑娘解开心结什么的,只是如果将来有什么难处,真的需要别人帮忙,叶儿姑娘可以来找李羿,李羿暂时还会在飘香居讨生计。”说到这里李羿心里很是低沉,有着一种怀才不遇的感觉。 小叶子奇怪地看着李羿,后者行礼转身离去,他回到小院门口,院门紧闭,门口是他的行囊,他明白孙掌柜这是下了逐客令了,不是说好在找到活计之前能多待几日嘛?为何就这般把人扫地出门了! 李羿也没有去敲门,背起行囊往酒楼走,想试试看能不能在那对付一晚,哪怕是睡在条凳或是桌板上也好,结果人家说了掌柜不让。 李羿环顾周围,想不到因为自己的一次好奇,却成了现在的局面。无奈的他再次来到那个角落,从行囊里找出薄被抱着琴蜷缩在角落里,心中满是愤恨,为何这个世界会是这般情景,为何自己会有这般境遇,为何身为穿越者的自己,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翌日一早,李羿被官差拍醒了,“哎小子,你怎么睡这了?” 李羿连忙起身行礼道:“回差爷,昨天被掌柜赶出来了,身上没钱,又没找到活计,所以就在这睡下了。” “我看你有胳膊有腿的,抓紧时间找个事干!今晚再睡这,可就把你当流民抓牢里去了啊!” 李羿连忙行礼道:“多谢差爷手下留情,我这就找活干!这就去!” 李羿卷好行囊,抱起琴四处奔波,结果仍是一无所获,战事刚停不久,各行各业都在复苏当中,一时间真没有收留他的地方。 中午饿坏了,找了个当铺把身上除了琴和被子能当的都当了,其实就是几本书和文房四宝,总共就换来了三十个铜板,他是欲哭无泪啊,但也没办法,拿着钱买了几个烧饼,就在小摊边上吃了起来,然后又开始找活。 又是一下午,他又累又饿回到飘香居,想着能不能和掌柜的好好商量一下,自己不再惹事,能不能让自己再干下去,结果被小二直接拦在了店外。 小二说道:“李哥,你快走吧,你到底干什么事得罪掌柜了?不是勾引人家老婆了吧?” 李羿一口老血差点就喷出来了!我勾引你妹啊!他老婆大我一轮多我……唉!罢了!李羿扭头而去,茫然间又回到那个角落,他傻傻的看着那里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喂,你真的是个书呆子?” 李羿回过头,竟是小叶子,他施礼道:“见过叶儿姑娘,李羿是个读书人。” 小叶子说道:“我悄悄跟了你一下午了,你都没发现?” 李羿摇了摇头,小叶子点头道,“书呆子,就是个书呆子,人家说的没错,你们读书人就是没用。” 李羿叹了一声,“唉,没错,百无一用是书生。” 小叶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我听你弹琴不错,兴许能帮你找个活计,你可愿意?” 李羿一听这话突然兴奋起来,猛得点头。 “青楼去不去?” 李羿一下子直起身子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李羿再没志气也不会去当龟公!” 小叶子一脸的不屑道:“就你?龟公,你要是当龟公早就被人打死了。” “难道是小相公?那更是死也不会去了!” 小叶子笑出声来,“小相公?就你?你可别逗我了,你长得顶多算是秀气,离小相公的标准差的太远了!” “那叶儿姑娘说的是什么?”“去青楼给客人弹琴!” 李羿心里突然飘过四个字,酒吧驻唱!这不是老本行么?我特喵一个堂堂穿越者到这个世界还要干这个活嘛?我特喵除了唱好像也没什么技能了。罢了,罢了,老本行就老本行吧!也算是重操旧业了。 李羿仔细一琢磨,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诗词歌赋在青楼或许还是很有用的!这就是古代的夜店啊,没准真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干点大事呢!成为一个爱豆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李羿突然重新燃起了斗志,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啊!那是因为原本身体的主人就没去过青楼!没有关于青楼的记忆!终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下定决心之后,李羿说道:“叶儿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真能让我去青楼弹琴嘛?” 小叶子瞧了一眼李羿问道:“你对去青楼弹琴很感兴趣?” 李羿叹道:“不瞒姑娘,李羿现在身无分文,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能找到个活计,只要不用卖身,其实都能接受。” 小叶子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想去青楼看漂亮姑娘呢!行啦,跟我走吧。我只能说带你去试试,成与不成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于是二人同行往城南而去,路上李羿越想越不对,这小叶子不是要坑自己吧,真把自己当小相公卖给青楼?我擦!那可是要出大事啊!这可不行!我不能当小相公!绝对不能!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李羿故作镇定的问道:“叶儿姑娘为何会认识青楼的人?” 小叶子说道:“我靠卖女子的贴身衣物为生,而这些青楼女子是大主顾,除了她们没多少人会从我这买东西,所以你说我怎么认识的?” “唉,都是苦命人。” 小叶子笑道:“卖她们东西可不苦命,只要做的东西合了心意,她们出手大方,不过就是她们的要求也确实太多,不好满足,花样百出的。” 李羿听着小叶子的话,脑海中闪过的是内衣秀,维多利亚的秘密,然后是那帮从肚脐眼开始分岔的大长腿!想到这里,李羿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小叶子问道:“你想什么呢?怕成这样?真是个废物,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胆子还小,放心吧,我不是去卖你的!今天帮你引荐,是为了还人情,昨天你的曲子让我把这几年心里压着的情绪都哭出来了,说实话舒服多了,谢谢你。” 李羿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挺直身子说道:“叶儿姑娘客气了,李某也没想到自己还是有些用处的。” 小叶子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三层楼说道:“那边就是了,青安城唯一的青楼。” 李羿看了看,这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没有灯红酒绿,至少小粉灯和站在扶栏边喊着:“大爷来玩啊!”那种场景完全没有啊!这什么情况?是我对青楼有什么误解嘛?青楼和妓院的区别不就是更文雅了一点嘛?难道真的会有只卖艺不卖身的?我不信,卖艺不卖身,哪会有人来! 待二人走近,李羿才知道确实是自己的认知有问题,这座三层小楼叫留墨轩,这名字听起来就好像是卖文方四宝的地方,而且进进出出的人看着都很斯文,没有一个糙人,见面都是抬手行礼,这个公子那个公子的。 小叶子走到门前和一位门童说了两句话,门童点头然后进门,没多一会儿,一位气质不凡,模样俊俏的黄裙女子出现,看到小叶子走了过来,二人见了个礼,那女子开口道:“叶儿,你怎么过来了?” 李羿听着那黄裙女子的声音甚是悦耳,音色音质都是上上品,唱起歌来一定很好听! “还记的我跟你说的那个弹琴能把人弹哭的男的嘛?就是他。”小叶子指了指李羿。 那黄裙女子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把他带来干嘛?” “这小子琴弹的不错,不过现在被人赶出家门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饭都吃不上,实在没活路了,我这才引荐给你认识,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活计,在这里弹个琴什么的,混口饭吃就行。” 黄裙女子问向李羿:“你能弹什么曲?” 李羿行礼回道:“不知姑娘想听什么曲,我都可以弹的!” 看着李羿一脸的自信,黄裙女子笑道:“有趣,那便与我进来试试琴艺如何再说吧!” 第3章 一曲窍穴开 上回说道小叶子将李羿介绍给了一位声色悦人的黄裙女子,而李羿也打算重操旧业,只不过这次驻唱的地方是青楼。那么这留墨轩会不会收留他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留墨轩门前,黄衣女子看着一脸自信的李羿说道:“有趣,那便与我进来试试琴艺如何再说吧!”他对着小叶子笑道:“叶儿,他若弹的真好,我便欠你一个人情,若是他弹的不好……” “你叫人把他打死就行,反正他也没什么用。” 黄裙女子噗嗤一笑说道:“我懂了,那我先带他进去试试。” 小叶子施了一礼,然后看向李羿说道:“跟着进去吧!她叫百灵,是这留墨轩最会唱的歌者,如果她说你弹的好,那便是真的好,你自己把握住机会!我走了!” 李羿施礼道:“多谢叶儿姑娘,姑娘回去路上小心!”小叶子嘴角一扬随后转身离去。 李羿目送她离去后与百灵进入了留墨轩,进楼之前把被褥都扔了,只抱了一把琴和换洗的衣服进去。一楼是品香阁,在这里能闻到墨香、茶香、酒香,当然还有美人香,能看到好多儒生打扮的人在这里翻看别人写下的诗句,一边喝酒一边与清婠人评点,有与清婠人对座弹琴的,还有下棋的。哦,那这一层就是陪玩呗,李羿心里这样想着。 没走多远,两个侍女迎了过来,“百灵姐姐有何吩咐?” 百灵一指李羿,说道:“带他去换件衣服,吃点东西梳洗一下,然后到二楼听风室找我。” 李羿在两个侍女的引导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又吃了些点心,很快就来在了二楼听风室。屋内有三面屏风,屏风后各有一个身影,只见婀娜不见人,但有柔音能听闻。“坐吧。” 李羿坐下,面前架好了一张琴,“叶儿说你有一曲能使闻者落泪听者悲,现在弹来让我们听听。” 李羿点了点头将《红颜旧》又弹唱了一遍,屏风后隐约有哭泣之声,只听百灵的声音传来,“此曲忧伤叹别离,女子送情郎上战场,又思又哀,依依不舍,想不到这位公子有这般忧国的情怀,还有如此动情感悟。” 李羿心里叹道:终于有懂音律的人了,终于有知音了,老子有希望了! 李羿行礼道:“此曲之意正是如此,不知几位姑娘觉得如何?” 另一道屏风后传来声音,“此曲好是好,只是过于悲伤,思君不见君,生死杳无音,佳人空翘首,家书字如金。” 李羿心中叹道:呦,这青楼女子果然不凡,出口成诗,言谈间尽显风雅,当真不可小瞧啊,这青楼果然是高级知识分子才能来的地方!高档会所啊! 那声音继续说道:“只是此曲若是在之前战乱时应时应景,现如今怕是不合时运,公子可有别的曲子?” 李羿问道:“不知姑娘想要何种意境?” “自然是欢快一些的,刚听了这么悲伤的曲子,公子总得让姐妹们缓过心神来。” 李羿点了点头,稍作沉思,放指于弦上开始舞动,琴声再响,这次是首欢快曲目周董的《稻香》。他只是轻舞琴弦,琴声悦耳,萦绕周身,仿佛一群蝴蝶飞舞在花丛间。 一曲弹罢,屏风后传来轻笑声,“感觉像在田间奔跑,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心情甚是舒畅呢。” 另一个柔声传来:“可不是嘛,我以为是刚才那位出征的将军回到家乡,看到田间绿意,生机盎然,心中感叹,满是欢喜呢。” 百灵的声音传来,“公子,这首曲子可填了词?” 李羿笑道:“当然是有词的。” “那方才为何不唱出来?” 李羿答道:“自然是想考校一下几位姑娘可能听出曲中意境。” 屏风后传来笑声,“那公子,我们听得可对上了?” 李羿点头道:“相差不多,在下这便唱于几位姑娘听。” 百灵的声音再响,“公子稍等,香儿,去取我的琵琶来。” 又一声,“百灵姐姐要合奏嘛,甚好,小乐取我长笛来。” 再一声,“妙音,拿我手鼓来吧。” 只听得一声是,几个侍女出门,没一会儿带着乐器再次进屋,撤去屏风,三位曼妙的女子将李羿围在中间,各持乐器,笑眼而望,此情此景李羿心中也是乐开了花,知音难寻啊! 李羿笑道:“既然几位姑娘愿意合奏,那李某也得拿出点看家本事来行啊!请问可有筝嘛?借在下一用。” 筝的弦多,音域也比琴广,可以弹奏出更好的感觉,此时李羿以筝换琴可以说是真的兴起,想以歌会友了。三位姑娘对视一笑,百灵挥手,身后的古筝由两个侍女抬出替换了李羿的琴。 百灵笑道:“原来公子还有藏私,这可就不地道了。我们三姐妹都是最爱音律之人,这留墨轩的曲多半都是出自我们三人之手,公子可不要小看了我们。” 李羿行礼致歉道:“是李羿不识抬举了,万般歉意,在下知错,还请几位姑娘不要介怀。” “行啦,李公子你就别装了,快开始吧,还等着听曲呢。” 李羿随手扫过琴弦,叹道:“好筝,好筝,来来来,咱们这便开始!”随后乐声再起,不过这次三位姑娘可不仅仅是在一旁聆听,而是以手持乐器融入乐中。 且听得余音绕梁,乐声入耳,让人陶醉其中,李羿左右开弓,把自己掌握的所有弹奏技巧都使了出来,刮奏、摇指、花指、扫弦等,可以说是倾尽全力了,他边弹边唱。 几人合奏时,绚烂的紫气汇入屋内,随着音乐飘摇,正是应了那句余音绕梁。才气在室内绕着几人盘旋,时而跳跃,时而加速,像一条欢快的小溪流淌在几人之间。 这次李羿看到了那道紫气,几位姑娘也看到了,但几人都没有丝毫惊讶和紧张,一曲奏罢,抬头看着这道紫色的小溪流入李羿体内。李羿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只觉得神清气爽,疲惫消散,整个人舒畅了许多。 他看着几位满面笑容姑娘,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百灵笑道:“这是才气,李公子才华出众,一曲引得才气入体,加持自身,恭喜公子,得入儒道九品。” 另一个姑娘说道:“想不到公子这首曲子会是传世之作,以曲凝气,盘旋屋内,汇聚成流,紫气入体。” 最后一位姑娘开口笑道:“如此晶莹的紫气,想不到我们三姐妹能得见这般情景,真是幸事啊。” 儒道九品名为开窍,这是通过不断学习,积累,通晓世理才能达到的境界,这个通晓并非是简单的知道,而是不仅懂得,更要贯彻,许多的读书人读死书,光明理却不知如何运用,穷极一生也开不得窍。如今李羿开窍入品,踏上了儒道,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端。开窍之后记忆力大幅度提升,思维更加灵活。 李羿问道:“几位姑娘也能看到刚才的紫气?” 百灵解释道:“寻常的才气常人是看不到的,只有传世之作凝聚的才气,像方才的紫气常人是能看见的,我们三姐妹还未入品,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景象,多谢李公子让我们长了见识。” 随后三姐妹对视一眼,百灵问道:“以公子之才,将来必有建树,不知公子可还愿意留在这里?” 李羿叹道:“我连吃住都成问题,哪有别的去处啊,还请几位姑娘收留在下。” 三位姑娘同时松了口气,百灵笑道:“那今日起,留墨轩便多了一位乐师,李乐师以后可不要藏私了哦!”李羿行礼致谢。 就这样,李羿终于找到了新的工作,虽说在这个时代属于下九流,但他还是很开心,毕竟能得到他人的认可,是一个很好的开端。百灵姑娘命人给李羿安排了住处,又把他带到了一位三十多岁的美妇人面前。 百灵行礼道:“如云姐,这位是李羿李公子,是我们新招来的乐师,才华出众,词曲不凡,特地领来与姐姐认识。” 随后百灵对李羿说道:“李乐师,这位如云姐是这留墨轩的主事之人,以后你有什么事要多向如云姐姐请教。” 李羿行礼道:“在下李羿,见过如云姐。”他抬头一看,这位姿色清新脱俗的美妇人,想必年轻时定是名艳群芳的头牌,肯定经历了许多许多,脸上的神情恬淡,但透着一股清冷,仿佛与他人隔着一道屏障。 如云转过头,用手抚去遮眼的发梢,眼光中似有紫光闪过,她轻冷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入耳,只听得,“李乐师年纪轻轻竟是开窍之人,必有大才,只盼着李公子不要沉沦于此间花香不能自拔,耽误了前程,儿女情长若是误事,可就不是美事了。” 这话说得很委婉,但目的很明确,一是告诉你李羿别打我楼里姑娘的歪主意。二是劝诫李羿不要沉沦,要思考自己的前程,这里不是他久待之地。 李羿听得出来如云的弦外之音,施礼道:“多谢如云姐提醒,不过如云姐怎知在下入品之事?” 百灵笑道:“李乐师,可不要小瞧了这留墨轩,如云姐姐可是儒道七品养气境,方才姐姐用了望气术看了你的才气。你的斤两,如云姐一眼便知。” 李羿心中一惊,这一个青楼主事竟然是儒道七品,这可就有点夸张了,难怪出入这里的都是儒生,看来这家青楼来头不小。李羿虚心行礼,想着如云会有怎样的故事,转身退去,在明眼人面前无需多言。 自此李羿算是在这留墨轩落了脚,当然也不用他去给客人弹唱,来的都是男子,人家是来听美人看美人的,他一个男人弹琴算什么。李羿住在楼外不远处的一间小院,同住的还有一位画师和一位棋师,都是四十多岁,二人言谈举止尽显儒士风骨。 李羿行礼问好,寒暄过后,来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屋,布置典雅,体会过风餐露宿的李羿看着这间小屋,心里是着说不出的酸涩。一觉之后,李羿出门想去找小叶子道谢,可又不知何处去寻她,只得在城中乱逛一个多时辰,寻找无果,只得回到小院。 快到午时,昨日与李羿合奏三位姑娘带着食盒来到小院,几人在院中桌上边吃边聊,画师名叫陈良,青州人,善画山水风景。棋师名叫方卓,上京人。他二人都与如云姐有交情,所以才留在这里帮忙教导留墨轩的姑娘们。 今天是李羿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三位姑娘,个个都是美人,样貌出众,特别是那百灵姑娘,鹅蛋脸上丹凤眼传神入心,柳叶弯眉精致如画,又尖又翘的鼻子下红唇薄厚恰当,每次一笑,露出洁白又整齐的牙齿,让人挪不开视线,又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声音悦耳,笑声如铃。 李羿看的出了神,直到百灵姑娘把纤纤玉手在他眼前不停地摇晃,他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急忙行礼道歉:“不好意思,突然之间失神了。” 另两位姑娘笑花了脸,花语姑娘笑道:“百灵姐姐,怕是你长得太美,让李乐师原神出了窍啊!” 一旁的若兰连忙对着空气招手喊道:“李乐师,李乐师,快回来,快回来,再不回来,你的肉身可就要坏啦!” 李羿看到这个场景,脸红到了脖子,棋师方卓连忙解围道:“若兰啊,快收了神通吧!李乐师回神了,回神了!”这话臊的李羿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花语打趣道:“李乐师,看美人可看够了?” 李羿掩面说道:“看够了,看够了,不敢再看了。” “再看会如何?会不会爱上我们百灵姐姐?那你快再看看啊!我想看看你爱上百灵姐会是个什么样?” 百灵娇嗔道:“死丫头,再敢胡说,我就撕了你的嘴!”随后就去掐花语的脸,后者吓得赶紧逃跑,百灵就去追,这情景看得李羿很是欢喜,二人嬉闹了一会儿,都跑累了,喘着粗气。 棋师方卓笑道:“行啦,闹累了,你们就抓紧办正事吧,别白来这一趟。” 三个姑娘这才反应过来,百灵说道:“行啦,不闹了,李乐师我们今天来是想你帮我们排一下昨晚你弹的曲子,如何衔接过渡,各有独奏。” 李羿一听此事连忙取出琴,开始与三人排曲,一排就是一下午,一直排到了侍女来送饭,吃过饭才离去。 这排曲一练就是三天,三天里,李羿终于见到了一次叶儿姑娘,李羿道谢,而小叶子却是冷笑说别在那花粉堆里迷了眼,还说与李羿两清了,以后莫要再来烦她。对此李羿也很是无奈,自己真没什么坏心思。 这几日百灵她们也没再来找过李羿,闲时李羿就练习笛箫琵琶等各种乐器,对于有功底的他来说,上手并不难。正好与陈良和方卓也熟悉了,都是有故事的人,三人也常在一起聊天品茶,生活感觉变得恬淡起来,李羿还是很享受这种日子的。 直到这一天,百灵三人再次出现,手里提着食盒,还带了酒,李羿看到有酒很是惊讶。酒足饭饱之后,陈良向他解释道:“李小友,这是百灵她们有求于你了!她们才不会无事献殷勤!” 李羿恍然问道:“陈师傅怎么不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喝这酒了!可以省去些麻烦啊!” 百灵娇嗔道:“陈师傅最坏了,居然当面戳穿我们!” 陈良笑而不语,李羿问道:“既然挑明了,那就直说吧,究竟何事来找李某?” 百灵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的两首曲子已经熟悉了,现在想问问李乐师可有新曲相授?” 李羿问道:“可有什么要求?” 花语直接了当的说:“关于情爱最好!那些客人最喜欢听那些情爱的曲子了!最好是寄情于物,而又情真意切的!” 百灵笑道:“这明明是你的曲风吧!” 花语还嘴硬道:“就是客人爱听,要不然我哪会成天唱这些陈俗滥情啊!” 花语看着李羿问道:“李乐师,可有关于情爱的曲子,要是没有现写也成啊,若是写不出来,你再好好看看百灵姐,多看看兴许……” “死丫头!” 二人又开始嬉闹,小院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李羿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阴沉,应当是快要下雨了…… 第4章 踏青 上回说到百灵三人又来造访,向李羿求首关于情爱的曲子,李羿抬头看了看天,快要下雨了。 李羿架好筝,百灵和花语停止了嬉闹问道:“李乐师这是有曲了?” 李羿问道:“你们知道青花瓷嘛?”三人摇了摇头。 李羿说道:“青花瓷是一种特殊色彩的瓷器,主要都是青蓝色,以天青色为最佳。想要烧制天青色的瓷器,需要特定的温度和湿度,所以只有在每年六月中温度最合适的那几天,还要赶上下雨,下雨还得是那种雾蒙蒙的烟雨,太大太小都不行,只有这两个条件都满足时烧制,才能烧出来天青色的青花瓷,你们说这是不是很难得。” 三位姑娘点点头,若兰问道:“确实很难得,但是这件事和我们要新曲有什么关系啊?” 李羿手抚琴弦,前奏响起,他说道:“这首曲子名字就叫《青花瓷》,你们且来听听看是否喜欢。” 李羿边弹边唱,弹唱间只见紫气萦绕周身,似光如雾为此曲增添着韵味,陈良和方卓见到这般场景皆是目瞪口呆,而百灵三人却是陶醉在歌曲里,听得如痴如醉。 随着尾音消散,紫气入体,李羿笑看着众人,方卓叹道:“李小友,你竟然有如此才华?传世之作?这是传世之作啊!” 李羿笑道:“偶有所感,偶有所得罢了,意外之作,意外之作。” 他的心声是:周杰伦,了解一下!yyds!这首曲子要是还不能传世,那还有什么能传?瞧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小爷我中华小曲库的能力,把我会的歌都唱出来,不得吓死你们!首首经典,首首传世!就问你们服不服!怕不怕!牛哔不牛哔吧! 花语花痴般得问道:“李乐师,能把这歌词写下来嘛?有些地方没听太懂,许是有些典故我们不知道,还请您指点一二。” 若兰接话说道:“嗯,嗯,还要把谱子写下来,这曲子太美了,听着就能让人想到烧制瓷器的画面,他一边烧瓷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上人,就像自己在旁边看着一样,能看到他脸上的爱慕和思念。真的是太美了!” 百灵突然问道:“李乐师可是有什么心上人嘛?不然怎能写出这般优美的词曲,当真是让人羡慕啊!百灵若是有李乐师一半的才华就好了。” 李羿心里想的是:夸赞不要停!吹捧请继续!我要开始装哔啦!哈哈哈哈,这种感觉好爽!被人崇拜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当偶像的感觉!卧槽,这也太爽了!我决定了!我以后就要当个爱豆!迷倒万千少女!那个不要脸的林更新网名叫什么来着?九亿少女的梦?哼!小爷我要把这个网名变成现实! 额,好像有点难,这个世界怕是没有这么多少女吧,再说也没有电视和网络,传播手段太少,恩,九亿少女确实难了点,千万少女?唉,算了!这事再说吧! 李羿收回心中的想法,摆手道:“李某并无心上人,只是听说过青花瓷的传说,心里便有了这般计较,将等待和思念寄托在烧瓷中,这才有了这个曲子。” 花语和若兰等着急了,拉着李羿就要往屋里走,让他把曲子写下来。李羿被二女架回屋子,在桌前用一手漂亮的行楷洋洋洒洒地写下了整首曲子的词和谱,这得多亏了他前世在少年宫学毛笔字的经历。 陈良和方卓也来凑了个热闹,陈良说道:“李小友你这字是真不错啊!哎,这在瓶底书汉隶和临摹宋体落款这两句,我不甚明了,可否解释一下?” 花语点头道:“嗯!这里我也不懂。” 此时大家都进了李羿的小屋,本就不大的屋子一下就变得人满为患了,李羿坐在桌前,众人围在桌边,看了看刚写出的曲子,又看向李羿,等待着他的解释。 李羿心中念道:你们都闪开!我要开始装哔了!李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在瓶底书汉隶你们不懂的也就是汉隶,在瓶底书写年份和窑名是烧瓷常见的工序,而这汉隶就是一种字体,与秦隶很像,这临摹宋体落款中的宋体也是一样,都只是一种字体。” 说话间,李羿在另一张纸上用汉隶和宋体两种字体写出同样的几个字,让众人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陈良道:“想不到李小友你在书法上的造诣也如此非凡?这两种字体我还是第一次见,当真不错!” 这个时代常见的字体只有楷书、行书、草书、秦隶和大小篆,所以当众人看到李羿用两个完全没见过的字体写出的字,感觉李羿是高深莫测啊! 李羿心中叹道:小爷就是不会写瘦金体的字,要是会写非要让你们见识一下!让你们感受一下我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蕴!啊呀!看来小爷我还是得混文艺圈啊!在这个圈子里真是如鱼得水啊!哈哈哈! 李羿收回心中的感叹,看着众人的眼神,满是自豪,终于找到穿越者的畅快了!陈良和方卓感叹着李羿的才华,三个花痴的女子已经是满眼的小心心和无限的崇拜了。 接下来的几日就是教学和排曲时间,李羿还去见了一次小叶子,问她近况,小叶子则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我过得好坏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打歪主意!少来烦我!好好当你的乐师去!” 几天下来,百灵她们已经把这首《青花瓷》演奏得非常好,李羿还教了她们一些声乐知识,用以加深她们对自己的崇拜,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再说陈良和方卓对李羿也是更加青睐,感觉这位小友必然不是凡尘俗流,早晚会一飞冲天。由于李羿的三首曲子在留墨轩的传唱度特别高,李羿的名声在留墨轩里已经传开,姑娘们都知道这位新来的乐师是位非常有才华的儒生。 这一日,百灵找到如云问道:“如云姐,最近天气甚好,温度也合适,咱们一起出去踏青可好?” 如云一脸的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想着去踏青了?” 百灵拉着如云的手,撒娇道:“好姐姐,你看这倒春寒也过去了,花开树绿,都闷了这么久了,就想着一起出去玩玩嘛,你就带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嘛。” 百灵是如云最喜欢的妹妹,见这小丫头这般撒娇,笑道:“就是想出去走走?” 百灵点头道:“恩,是想出去走走,叫上几位师傅一起出去看看山看看水,让陈师傅画幅山水,让李乐师再找找感觉,看看能不能有新曲!” 如云伸出玉指点在百灵眉心说道:“你啊,是想和李羿出去踏青吧,这小子才华确实不错,这三首曲子,我听了也很喜欢,只是你这丫头可别动了心,那李羿不是等闲之辈,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百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姐姐,百灵没有那个心思,我对李乐师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花语和若兰非让我出头与你说踏青之事,我们都想出去走走,好姐姐,你就答应我们吧。” 如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去准备一下,后天,若是天气不错,我就带你们几个出去走走,但可说好了,天黑之前肯定是要回来的!” “恩,全听姐姐的!”说完百灵就像小鸟一样飞走了。如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道:“年轻真好,多可爱的傻丫头。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有多险恶,不知道这些男人有多可恶。” 三个傻丫头很快就把踏青的消息告诉了李羿和另外两位师傅,陈良答应一同出行,而方卓说自己上了岁数就不和年轻人凑热闹了,三位姑娘也没在意。经过一天的准备,踏青的日子到了,三位姑娘早早就梳洗打扮完毕,等待着如云姐姐的出发指令。 待到几辆马车停好,如云还带了别人,有舞师,有三个也吵着要去踏青的姑娘,还带了几个护卫和下人。一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往城外青山绿水深处走去。 到了青安城东北郊青水湖,众人下车,在湖边树阴下摆开桌椅,生火做饭,下人抓了几条鱼,收拾干净插在树枝上,让几位姑娘烤着玩,姑娘们一个个都可开心了,嬉笑打闹,像一帮疯孩子一样,其乐无穷。虽然乡野间做出来的饭菜并不可口,但是众人都围在桌边,或坐或站或蹲,很是满足的吃着,脸上笑意盈盈。 如云看着此间欢愉也露出笑容,她开口说道:“今天姐姐心情好,咱们玩个游戏,添个彩头!这样吧,你们以山、水、春、花、人为题,任选其一作诗,做的最好的,免她一月早课!” 这些姑娘们上午是要在楼内上早课的,琴棋书画和歌舞都要学,由那些师傅们细心教导,对她们来说其实也挺辛苦的,所以听到能免一个月早课的彩头,都开始思考。 如云看着这些小姑娘绞尽脑汁的在写诗,对陈良说道:“陈大哥你看,这帮丫头平时不用功,只知道和那些儒生们打情骂俏,须臾奉承,现在要见真功夫,一个个的都傻眼了不是。” 陈良笑道:“如云啊,你也别对这些孩子要求太高了,她们都是苦命人,如今也算是不易了。” 这时候有人开口答题了,“春暖花开山已绿,水波荡漾动人心。不知何时南风起,得见夜空满天星。” 如云笑道:“一诗中五题,算是用心了,不过对仗和意境差强人意,只能说是尚可,不是佳作。” 随后又有几人吟诗,也都是平平之作并无出奇,陈良听了几首诗,来了兴致,只不过不是诗兴,而是画兴,他摆开画架开始挥毫,一笔笔,一道道,将这山水之情映在纸上,画作已成,留白有些大。 陈良开口道:“如云呐,今天谁能拿到彩头,就把她的诗写在留白上,你看如何?” 如云笑道:“此般甚好!” 众人围过来看着陈良的画作,纷纷赞叹陈师傅画功了得,李羿也凑过来看,随口说道:“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淡紫色的才气从画中浮现,缓缓流入李羿体内。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行注目礼,如云笑道:“想不到,李乐师不仅擅长音律,这诗才也是极好的啊!” 李羿抱拳行礼道:“如云姐姐谬赞了,只是看陈师傅的画作太美,有感而发,哪里是什么诗才。” 他心想的是:这不过是九年义务教育中,小学生必背诗词,这算什么?小爷的传世之诗还未现世呢!你们等着吧,现在情景不对,没必要把那些名诗拿出来罢了!不过,小爷就是喜欢看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有对小爷崇拜滴眼神! 李羿这首诗一出,还没作诗的姑娘们不干了,“如云姐姐,李乐师这么干也太不讲究了吧!这诗一出,我们谁还能再作诗了!不行不行,如云姐,你再出一题吧!不许李乐师参加!” 如云笑骂:“谁叫你们平时一个个不用心的!看来这彩头你们是拿不到了,不过李乐师又不用上早课,这彩头?” 李羿连忙求情道:“不用,不用,如云姐姐,李某又不要什么彩头,只是看了陈师傅的画,随口说说的,千万别扫了姑娘们的兴致。” 如云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姑娘们,说道:“那诗的事先作罢,至于彩头嘛我再想想怎么办才好。” 李羿给百灵一个眼色,百灵会意道:“这样吧,我们先唱会儿歌吧!正好李乐师在,没准会有什么新曲子呢,咱们先唱着跳着!”于是摆好各式乐器,姑娘们开始弹奏歌唱,女生多玩起来就是开心,就这样大家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 这边的莺歌燕舞,欢声笑语将一行人的欢乐值提升到了新的高度,这份欢愉引来了不远处另一队人马的注意,队伍前面是两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二人对视一眼,一人说道:“启兄,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群仙子来在了人间?” 另一人笑答:“玉兄,你就别装了,想过去赏花就过去,你我本是风流客,何必作态扮清高?”二人相视爽朗大笑,策马而去,快到近前翻身下马,徒步而行。 再说回欢笑中的另一队人,完全没有发觉有人靠近,而护卫挡住了两位公子去路,说道:“二位公子,那边是青安城留墨轩的姑娘们在游玩,就别过去打扰了吧。” 护卫看出二位公子衣着华贵,气质不俗,定是有身份的人,说话也很客气,两位公子中的一人听到留墨轩三个字,突然一愣,随后从袖中掏出一块金牌,上面刻着南宫二字。 护卫一看,马上下跪行礼道:“见过世子,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世子,多有冒犯。” 南宫启笑道:“起来吧,你这护卫做的很好,方才也没有冒犯,不用管我们了,我与玉兄一同前去拜会云姨。” 护卫闪身让路,二位公子缓步而行,南宫启边走边整理衣着,公子玉问道:“启兄,云姨?莫不是你族中长辈?” 南宫启笑而不语,二位公子走入众人视线,南宫启走到如云面前,欠身行礼认真地说道:“侄儿南宫启,见过云姨。” 如云打眼一瞧,惊讶道:“小启?转眼间离开上京这么久了,你都已经长成俊后生了。” 南宫启也不起身仍然是躬身行礼的姿势说道:“云姨,父亲让我给您……” 如云打断他的话说道:“小启啊,莫要提那混蛋了,我与他没什么话说,你若是再提他我便不招待你了!”南宫启点头说道:“云姨莫要动气,侄儿知错了,还请云姨让我二人能一同游玩。” 公子玉恍然大悟,同样来到如云面前深施一礼道:“晚辈独孤玉,三生有幸,竟能碰到十五年前名动上京的如云姐姐,真是荣幸之极!” 如云打量着独孤玉,笑道:“独孤家的后辈啊,你这一代人,我就只认识独孤龙,他那时还是个小毛孩子,你们那个不着调的爹指使他偷我的题,被我逮到按在石桌上打屁股!还是独孤荣舍出面皮不要,才把儿子领走的。” 回想起陈年趣事,如云也难掩欢喜。独孤玉开怀大笑道:“独孤龙正是兄长,如云姐姐真是厉害,整个上京城里打过龙哥屁股的,除了爹和娘也就只有您了!” 三人的对话,旁边的众人都听到了,一个个眼神中都流露出惊讶,北魏四姓,独孤、宇文、南宫、公孙,四大家族在北魏王朝是国之柱石,门生故吏遍布整个王朝。让众人惊讶的是如云姐面对四大家族的两位世子,谈笑间尽显高人风范。 李羿听得最为认真,心中叹道: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啊!早就猜到她是个有故事的人,没想到这剧情发展略显夸张了吧!四大家族的两个世子在她面前都是小辈,没有任何脾气,当着南宫启的面骂他爹是混蛋,这是何等气势?李羿心中开始盘算如何能借到如云的势。 独孤玉继续与如云对话,“如云姐姐,这些都是您调教出来的姑娘嘛?果然个个都是才貌双全啊!” 南宫启不悦道:“玉兄,我称云姨,你称云姐姐,这是要占我便宜?” 独孤玉笑答:“如云姐姐风姿不减,芳龄永驻,依旧那般绝美的姿容,叫姨?启兄你少说笑了,就是我岁数太小,要是早生个五年,现在说不准还要追求一番呢!” 如云笑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敢开我的玩笑,信不信我现在就打你的屁股!” 独孤玉连忙行礼道:“如云姐姐饶命,晚辈知错了,只是姐姐声名太大,想当初的南宫画云现已成为佳话,将来兴许能成典故呢!” 听到南宫画云四个字,如云收起了笑容,冷声说道:“小子,我说过不要再提那个混蛋,怎么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嘛?我虽然不会杀你,但是打断你两条腿,你那不着调的爹也不会把我怎样,要不要试试?” 南宫启见如云动怒马上出面解围,“云姨莫要生气,莫要生气,玉兄一向心直口快,并非有意挑衅,还请云姨见谅。”说话间扯了下独孤玉的衣服。 独孤玉也是反应够快,马上行礼道歉:“如云姐姐莫恼,是晚辈错了,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还请姐姐海涵,莫要怪罪!” 见两人如此诚恳,如云也就没有计较太多,态度稍缓说道:“你二人想与我们同乐便同乐,但别生出旁的事来,更别招惹我这些姑娘,我们看不上你们这些薄情寡义的世家子!”说完话便扭头对姑娘们喊道:“你们继续,不用在意这两位公子,就当是路过的书生,同行同乐罢了,接着玩吧。” 如云一发话,众人就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再次嬉闹欢笑起来,她就与南宫启和独孤玉聊聊上京的变化,感慨之余,还笑道:“上京城人太多,是非也太多,不如在这青安小城,与世无争,自由自在。” 李羿在一旁将对话听得明明白白,心中念道:南宫画云?佳话?这如云是和这位南宫启的爹有情有义但没修成正果啊,所以心中对世家子弟没了好感?恩,这样看来,似乎可以作些个文章。他心思一动,趁着众人嬉闹时,把百灵叫到身边,一边小心舞琴,一边教导百灵,百灵听得认真,二人在一旁嘀咕了好一阵。 那边嬉闹的姑娘们也都玩累了,纷纷坐下休息。这时如云注意到百灵和李羿在一旁独处,问道:“你们两个在那边做什么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嘛?” 百灵听这话脸一红,李羿说道:“回如云姐,并非如此,只是听到姐姐刚与二位公子的对话突然有感,随即作了两首曲子,正在教百灵。” 如云来了兴趣说道:“哦?李乐师谈话间便有新曲?还是两首?那快奏来让大家听听你的新作。” 李羿点头称善,在众人之间放好琴,给了百灵一个示意,百灵点头,随后乐起声现。李羿这回翻出来的是两首老歌,邓丽君的老歌《小城故事》和《看你怎么说》。他稍作改编将这两首曲子无缝衔,加上百灵美妙的嗓音,听来让人很是陶醉。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 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简单的旋律配合百灵充满磁性的嗓音,给人一种亲切温暖的感觉,随后间奏转换过渡到下一曲。 “我没忘记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 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看今天你怎么说。 你说过两天来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 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把我的爱情还给我。” 能被称作经典的歌曲自然有着独特的魅力,通俗易懂的歌词,让人很容易产生共鸣,词中意,曲中情直达人心,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待到余音消散,花语一脸不快得看着李羿,后者左右顾盼,问道:“花语姑娘这是怎么了?李某有何不妥之处?” “太不妥了!李乐师,你太过分了,为什么单教百灵姐姐唱这两首歌?你是不是有私心?是不是看上百灵姐姐了?” 李羿把头摇成了波浪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只是这两首曲子更适合百灵的嗓音,所以就教她了。” “我不管!李乐师你不能偏心,我也要新曲子!你也得给我写两首!” 若兰也搭话道:“李乐师我也要!我也要!” 李羿一脸为难,向如云求助,而此时的如云似乎还沉醉在刚才的歌声中,感觉到有目光注视自己,这才回神说道:“啊!啊?这两首小调真好听,李乐师有心了。” 如云对着李羿嫣然一笑,随后说道:“不过李乐师,这次你确实是偏心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我家百灵了?” 百灵听到这话,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娇嗔道:“如云姐姐,你瞎说什么呢?” 李羿解释道:“如云姐姐,确实是因为这两首歌适合百灵的嗓音,李某真没有别的意思!” 如云笑道:“没有别的意思?那你只教百灵,姑娘们觉得你偏心也合情合理,这事怎么解决好啊?一人两首确实强人所难了。这样吧,折个中,你再写一首曲子教会在场的姑娘们这事就算过去了,如何?” “再来一首嘛?” 李羿面露难色,但大脑后台正在飞速搜索着自己的曲库,寻找适合教这些姑娘们的曲子,片刻间李羿有了答案。 他看向花语和若兰,说道:“去拿乐器过来,要笛子、小鼓。” 两个小丫头立刻拿来了乐器,笑嘻嘻的坐在李羿身边,李羿扫了一眼琵琶,百灵就抱着琵琶坐到李羿对面,后者笑道:“我先弹一遍,作个示范,旋律很简单,以你们的水平应当很快就能上手了,认真听。” 简单教授过后,四人合奏乐声响起,李羿一边弹琴一边唱起那首李小贝的《小城画师》。唱完第一遍,李羿不再弹奏而是控制紫色的才气变幻成各种形状与歌词相配合,给众人带来一种全新的视听体验。 红尘客七七八黄鹂叽叽喳(紫气组成一只只小鸟在李羿周身盘旋) 看小桥流水流到谁人家(化作气流像河水一般从众人身边流过) 听琵琶咿咿呀燕子密密麻(气流在百灵周身盘旋化作燕子的形状) 小城作画又一轮冬夏(才气绕过陈良的画架) 我折城北的花(李羿随手摘下一朵野花) 赠予城南的她(再用才气将小花送到百灵头上) 叹浮华不过一盏诗酒茶 我摘天外云霞(李羿伸手一抓才气在他手上变成飘带状) 绾在伊人长发(又随手一挥飘带飞至百灵长发宛若束带) 描一弯月牙诉漫漫牵挂 李羿的这波操作瞬间惊艳众人,柳如云在心中惊叹李羿一个刚刚开窍入品没多久的书生竟然能这般熟练地操控才气,这可是连她这个儒道七品养气境都做不到的。 儒道七品有个法门名为凝气化物,就是将才气凝聚成常见的物品,但效果并不持久,能维持多长时间还要看施术者对才气的控制力,但这个法门也不是所有儒道七品的人都能掌握的,她柳如云就不会。 连独孤玉和南宫启两位见过世面的公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演形式,亦是赞叹不已,那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都把李羿当成了神人!而与李羿多有互动的百灵此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第5章 以诗明志 上回说到踏青是以众人合唱《小城画师》作为收尾的,现在我们继续。 踏青结束,整装回家,姑娘们一个个玩的都很开心,如云心情也是不错,一路上哼唱着李羿的那两首曲子。独孤玉和南宫启两位世子说要去留墨轩坐坐,也就同行而归。很快,车队就停在了留墨轩楼下,姑娘们跳下马车,开开心心得回到工作岗位。 如云将两位世子带到了三楼的雅室,百灵、花语和若兰坐陪,李羿与陈良回到了小院,陈良非要拉着李羿和方卓小酌几杯,李羿不好推辞就在院中与二人对饮,陈良对李羿是夸赞不止,还让李羿把那首诗写在白天山水画的留白上。 此时一位侍女来到小院施礼言道:“李乐师,如云姐和两位世子请您过去同饮。还请与我一同前往雅阁。” 院中三人交换了眼神,陈良笑道:“李小友快去吧,莫要错过了这等结交世家子弟的好机会。” 方卓放下酒杯道:“李小友,到了那边可要把握好分寸,别失了儒生的身份,纵然是权贵,也不要刻意奉承,那四大家族的人也不见得都是什么正人君子。”李羿行礼告辞随后与侍女前往雅阁。 进入雅阁,如云坐在主位上,左右是两位世子,百灵三人坐在对面,手里都还拿着乐器,几人在聊《青花瓷》,看到李羿进来,如云招手让李羿坐在了百灵身旁,开口道:“李乐师,方才百灵她们刚把你的那首《青花瓷》唱于两位公子,他们听了也是赞不绝口,非要同你把酒谈风月,便将你请来坐坐,不用拘束,随意自在些。” 李羿自然不能真的随意,他入座之后行礼道:“没想到二位世子对音律也感兴趣。” 独孤玉是自来熟的性格,开口笑道:“看你年岁与我二人相近,叫乐师有些生熟了,我们以兄弟相称,叫名字就好,我和启兄都不是以世家子弟自持的人。” 南宫启点头道:“不错,我二人臭味相投,都是不爱权势只爱风月之人,所以李兄莫要见外。” 李羿笑道:“那李某就斗胆称二位世子,玉兄、启兄了。”玉启二人笑着点头称善。 如云问道:“你们两个看来是没从长辈那里学什么好,就学了风花雪月的本事?” 南宫启忙道:“云姨,权势对我二人来说不过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及啊,倒不如与佳人雪月风花来得自在。”说完看着对坐的几位佳人满脸的笑意。 独孤玉也是笑道:“如云姐姐,这与美人饮酒畅谈,吟诗作对,不比和那些精于算计的狡诈之徒相处舒服自在多了?我二人也确实是怠懒了些,不愿劳神费心与他们周旋,自然就会贪恋红尘酒,陶醉美人香,不理凡间事,常伴罗裙旁。” 如云掩口一笑道:“行了,我知道你二人的意思了,这是嫌我这上了岁数的妨碍你们与姑娘们说话了,那我这就离去。” 说完起身就走,出门前她又对李羿说道:“我这的姑娘们好是真好,但可不是他人的玩物。李乐师,你照顾好这两个臭小子,别让他们吃多了酒失了分寸,酒后无状失了礼术。” 李羿抱拳行礼道:“李某知晓,定会招待好两位世子。”如云点头离去。 雅阁内,现在只剩下三男三女,百灵看了一眼李羿问道:“李乐师,如云姐姐是什么意思?” 李羿一本正经的说道:“如云姐姐,怕这二位公子占你们便宜!让我看着!” 三个姑娘一脸娇羞,独孤玉见状大笑道:“云姐姐这是多心了,我二人确实偏爱美人,但也不会行什么下作之事。” 几人开始闲聊,李羿问道:“今日听得玉兄提到南宫画云,不知此事能否详细说说。” 独孤玉看了看南宫启,后者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家父与云姨的一段往事罢了?” 这种八卦自然能引起姑娘们的兴趣,讲的还是大家心中的好大姐所以更是好奇,三个人竖起六只耳朵,眼睛瞪的滚圆。 看到姑娘们一脸兴奋的状态,南宫启开口道:“云姨与我母亲是同门师姐妹,情义深厚,十七年前受母亲之邀前往上京城,那时候的云姨风华正茂,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她一到上京就吸引来众多仰慕者,四大家族的子弟更是争相追捧,后来母亲也劝云姨择一良人,于是云姨设下文武两座擂台,一时间名动上京。” 独孤玉接过话茬道:“你们是不知道,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高官子弟悉数到场,一个个摩拳擦掌都想抱得美人归,可是你们猜怎么招?” “怎么样了?” 三个姑娘脱口而出,“难不成是南宫大人力拔头筹?”李羿说道。 南宫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家父还没有那般本事,云姨规定文武双擂均位列三甲者才能成为她的夫婿。” 独孤玉笑道:“云姐姐本就是女中豪杰,人中龙凤,要求严苛无可非议。只是不曾想啊,那武三甲是我的父亲、启兄的父亲和武威将军之子拓跋斌,而这三人均未入围文三甲,启兄之父文试名列第四,非常可惜!” 百灵问道:“启公子的父亲不是都成家了嘛,为何还要参选?” 南宫启笑道:“是我母亲劝说父亲参加擂台的,母亲的意思就是好姐妹若是能共侍一夫,也是件美事,再者母亲害怕日后会有利益冲突,也不想让云姨嫁入别的世家。” 花语插话道:“玉公子的父亲也是有家世的人了,不也参加了?” 独孤玉说道:“你们对云姐姐的身世一无所知?”三位姑娘齐齐摇头。 她们真的不知道自家的如云姐姐有何背景,有何往事,只知道如云姐姐非常厉害,就是青州刺史也不敢招惹。这留墨轩虽说是青楼,但若不是两情相悦,就从来没有人敢行非礼之事,之前仅有过几个酒后乱性的书生,被护卫打到半死扔进了粪坑里,是死是活无人敢问。 而且这留墨轩只招待读书人,那些粗鄙的武夫胆敢犯进,那便直接打杀,也是没人敢管,更加令人费解的是整个青安城里,只有留墨轩一家青楼,虽然有些暗娼园子,但是明面上仅此一家,官府也曾明言青安城不许私开青楼妓院。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一件事,如云姐姐的背景非同寻常。 独孤玉摇头笑道:“云姐姐还真是,你们想知道嘛?” 三位姑娘又是齐齐点头,独孤玉继续说道:“云姐姐本名柳如云,是江湖上剑道排名第二的大帮派落月剑宗掌门之女,武道四品明意境,所明之意乃是凝水成冰,有过一剑封湖的壮举。” 李羿已经听傻了,心想着:这位大姐这么牛逼的嘛?真心是看不出来啊!以后还是别惹她,不然一个不开心,一剑ko了我,真心犯不上啊!大姐说了不让我打这些姑娘们的主意,恩!绝对不打!小命要紧! 南宫启说道:“不仅如此,云姨还是儒道七品养气境,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在才气与正气的加持下,她的剑意更强,在四品武者中也是强者,一般的四品武夫根本不是对手,连三招都走不下来!” 李羿等人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独孤玉和南宫启对视一眼非常满意。 独孤玉说道:“所以说,云姐姐无论是个人实力,家世背景,江湖地位都非比寻常,在上京城中自然会被各路势力盯上,我父亲虽已成家,但是拥有这般条件,又是绝色美人,谁人会不心动?所以但凡有能力的,不管有没有家世都去参加了擂台,家父也不例外。” 李羿突然打断道:“哦,难怪玉兄父亲会指使儿子去偷题,想来是身为武三甲,但不是很擅长文试,才行此非常手段。” 独孤玉也不害臊,坦然说道:“这事我听人说起过,家父自知文试不能入围,所以就用了个计策,自己去拖住云姐姐,让龙哥去偷题。不曾想中途如云姐回了内院,把龙哥抓了个现行,给我龙哥一顿板子,龙哥现在都后怕呢!说那时的云姐姐可凶了,感觉当时快被活活打死了,也正因为此事,我父亲被取消了资格。” 独孤玉摇了摇头,南宫启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好意思说啊!偷题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独孤玉却不甘示弱道:“启兄,这事你也没资格说我,南宫世叔若是没有你母亲的出手相助,能取得那文试第四的排名,我可不信!” 南宫启正要反驳却被李羿拉住,“二位兄台,切莫动气,都是陈年往事罢了,何必为了这种事伤了和气。”独孤玉借坡下驴,赔笑道:“启兄,你也是知道我的,随口胡说罢了,莫要记在心上啊!” 百灵也出来解围,“启公子,那后来如何了?南宫画云又是怎样一回事?” 南宫启叹气道:“家父其实对云姨非常爱慕,我母亲也是极力促成此事,说了许多好话。只是文试第四的排名确实太过可惜,心中多有遗憾,随手画了一幅云姨的画像。” 独孤玉抢话道:“你们不知,南宫世叔的画技确实一流,特别是画美人,画作常被宫中画师赞许,曾有一句评语,若是南宫十年修,所画之作自成流。就是说如果南宫世叔能潜心研修作画十年,就能自成流派,成为一代画作大师!” 南宫启得意一笑说道:“那幅画我虽没见过,但肯定是上上之品,听老人说过,那画的意境极高,不仅是惟妙惟肖这般简单,而是画中似有神韵,说那画中人只有将画挂在墙上仰望时才会微笑,若是放在桌上,或者拿在手中,都只是一副冰霜冷艳的表情。” 独孤玉也是头一次听说关于这幅画的事,“启兄,竟有这般玄妙?世叔当真是一绝啊!” 南宫启笑道:“父亲将画赠与云姨,第一日云姨并未发觉有何特别之处,到了第三日才发现这画的不寻常,后来就去找了我父亲,二人对坐长谈,或文或武,从黎民百姓谈到了江湖豪侠,更是品评天下英豪,可以说是相谈甚欢,后来又有过几次接触,便有了情义。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不曾想只因有言在先,非得文武都是三甲者才愿相许,云姨又是江湖中人,最重信义,不肯食言。父亲只是文试相差毫厘,而且二人已经互生情愫,自然心有不甘,便向爷爷诉说了此事。爷爷也想成全父亲,就动用家族势力,找到了落月剑宗的掌门,向云姨的父亲正式提亲。 可人家是江湖帮派不愿意与朝中权贵有往来,更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入世家。爷爷动了气,用了些手段逼迫落月剑宗就犯,结果……” 李羿接话道:“结果事得其反?” 南宫启点头道:“是啊,不曾想云姨动了真怒,诛杀了家族中的几位高手,公开宣布脱离落月剑宗,让我们南宫家有事冲她来,还在上京城外等着族中报复!” 百灵惊叹道:“想不到如云姐姐竟这般绝决。” 南宫启哀叹一声道:“唉,父亲得知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已经不好收场。在爷爷屋外跪了三天三夜,母亲也陪着跪了三天三夜,这才将此事作罢。后来母亲与云姨在城外相见,当面叩首致歉,再之后云姨就独自游历江湖了。 听说一路上救了几个受难的女子,又怕她们再次陷入险境,就在青安城开了一家书院,教导和保护她们,便是这留墨轩的前身。再之后有很多走投无路的女子也来到书院求救,这人越来越多,云姨也无法顾全,父亲和母亲暗中出手,资助云姨,这才有了今日这家留墨轩。” 李羿等人才明白,留墨轩之所以能在青安城一枝独秀原来背后是南宫家族的照扶。 沉默许久,李羿看着窗外老树上归巢的倦鸟,脱口而出:“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崖。” 肉眼可见的紫气汇聚,再次涌入李羿体内,众人皆是一惊,而此时门口却出现了如云的身影,她开口道:“好一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崖。李乐师好文采啊,当真是位大才子!” 众人将目光都投在如云身上,毕竟刚才一直在讲人家的往事,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见到这般场景,如云笑道:“本以为你们会吟诗作对,谈论风月,不曾想却在背后议论我,这可不怎么讲究啊。”李羿行礼道:“向姐姐赔礼,是我等太过好奇,此等背后议论之事确非君子所为,我等知错了。” 其他人也赶忙行礼,如云挥手笑道:“罢了,当初只是年少轻狂,也是做得过激了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算了吧。” 如云伸手一指,顷刻间,杯中酒飘向空中,凝结成一把小冰剑,悬浮于空,剑锋直指李羿,如云正色道:“李羿,第一次见面时,我与你说过不要打姑娘们的主意,看来你会错了意,居然敢打起我的主意来了?” 众人将目光聚集到李羿身上,格外的诧异。 李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如云姐姐,李羿对您一直无比尊敬,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啊!” 如云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有非分之想,我指的是你想借我扬名!我早已不问世俗,而你又是作曲,又是作词,试图搏我青睐,意欲何为?” “如云姐姐,那些词曲皆是李羿有感而发,绝无扬名之意!我李羿虽出身微末,但若是想以诗词扬名也断然不会用抒情诗来行此举,我自许腹中略有点墨,若要扬名必会以诗明志,请如云姐姐明鉴!” 如云轻蔑地看着李羿说道:“哦?以诗明志?你一个只会以情作曲的狂生,居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明志!李羿,我给你个机会,现在把你的志向赋于诗词,但非上上之品,我便将你斩于此地!” 众人再度愕然,不知如云此举何意,对李羿投去同情的目光,虽说明志诗并不难写,但要上上之品绝非易事,都为李羿捏了一把汗。但这对于李羿来说其实不算难事,只见他慢慢起身,在雅阁内来回踱步,突然间他抬头看天,朗声吟诵: “辛苦遭逢帝事新,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首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在李羿的修改之下完美契合了他当下的处境,原本家境尚可的他,遭遇革新之变,战火四起,亲人亡故,身世悲惨,现在剑在头上,不甚惶恐,而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帮他说话求情,只有他一人孤苦零丁,面对此般绝境,甘愿慷慨赴死,留下赤诚之心应照古今,当真是绝妙至极。 在场的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为刚才的诗句感慨,李羿再次开口道: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愿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纵有诗经传千古,恰似黄河东入海。江山待我李羿出,独领风骚数百载。” 就在李羿吟诵完毕,只听得天空一声雷鸣,一根紫色的气柱伴着些许雷光凭空坠入雅阁,直接砸在李羿的头上,如云用酒水凝成的冰剑瞬间被击碎,那气柱注入李羿体内,将整个雅阁都映照成紫色。 李羿突破了,进入了儒道八品修身境,他感受着注入体内的紫气,发觉这并不是才气,而是浩然正气,而这正气在逐渐重铸自己的身体,仿佛在把自身打造成一个容器,一个能够吸纳才气与正气的瓶子。 整个留墨轩的人都感受到了刚才的雷鸣与楼宇的震颤,许多人冲上楼,护卫们分头行事,有人把守在楼梯口,有人则来在了雅阁门前,那护卫开口道:“请问姐姐可是有人动粗,欲行不轨?” 如云笑道:“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吧,只是咱们青安城要出一位大才子了。”说完如云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李羿,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同样注视着李羿。 待护卫将涌上楼的人都劝回去,雅阁内鸦雀无声。李羿知道,自己肯定是过关了,先前一首《过零丁洋》表明自己不畏死,后面将《论诗》与《己亥杂诗》融合而成的新作表明了自己的志向,江山待我李羿出,独领风骚数百载! 李羿傲然而立,如云走到他面前,李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如云噗嗤一笑,那笑声打破了阁中的沉寂,声音格外的清脆悦耳,她笑道:“李羿啊李羿,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轻狂的志向。想要独领风骚数百载?年轻人口气不小嘛!” 如云拍了拍李羿的肩膀,“不过年轻人也该有年轻人的狂傲,人不轻狂枉少年,这个道理,姐姐还是知道的。” 众人感觉画风突变,有些不适应,百灵问道:“如云姐姐?这是什么情况啊?你不杀李乐师了?” 如云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百灵,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花语问道:“如云姐不是不喜李乐师借你扬名嘛?” 如云姐问道:“他借我扬名?我跟他很熟嘛?他不过是我收留的一个乐师罢了,几面之缘,何谈借我扬名?再说了,他也说的很清楚,若是想要扬名,必然会以明志诗成事,如今他不是都已经作诗明志了嘛!这还不够清晰明了嘛?” 玉启二人听明白了如云的弦外之音,独孤玉说道:“哈哈哈,李兄之才果然不凡,若不是云姐逼你展露本心,李兄你还打算把这心中抱负藏到何时啊?” 南宫启笑道:“正是如此,李兄还不来谢过云姨。” 李羿听得此间连忙行礼致谢,如云抬手道:“免了吧,李羿,我早就说过你不是池中之物,现如今虽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也算是有了机缘,你不必再遮遮掩掩了。去吧,跟这两个小子一起去上京城吧,去闯出属于你的天地。但千万小心,别像当年的我一样,去时风光无限,走时无人问津。” …… 第6章 踌躇 上回说到李羿以诗明志,想要独领风骚,各位看官就请继续关注,看他李羿如何起势。 雅阁内的气氛已经转变,百灵三人才明白此间事情,纷纷向李羿行礼道:“恭喜李乐师,晋升儒道八品。” 李羿笑着还礼,随后走到如云面前问道:“如云姐姐,这是要赶李羿走?” 如云笑道:“难道你的志向在这青安城能实现?你还想在这里虚度年华?” 李羿无言以对,如云接着说道:“若你不愿去上京城,我这留墨轩当然愿意留你这样一位才子,如果你看上哪位姑娘,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也愿意作媒成全你们。 只是李羿,你可要想好了,你想要的是不是这样的生活,你刚才诗中的报负,应该不是说说而矣对吧。” 独孤玉和南宫启正要上前说话,却被如云伸手拦下,她说道:“旁人就莫要开口了,这事要他自己想清楚,看明白! 前路漫漫,一切都是未知,若不愿面对困难,那上京城可以说是龙潭虎穴,凶险无比,但若心如磐石,那里才是施展抱负的最佳去处,你好好想想。” 李羿看了看如云,不知如何言语,只得行礼告辞…… 雅阁内,众人看着李羿离去,如云对南宫启说道:“小启,你与我来,我有事问你。” 南宫启不敢怠慢,随如云去了别处,独孤玉则和三位姑娘,留在雅阁中,独孤玉向三人打听李羿的事迹,姑娘们也没有什么避讳,把知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另一间雅室内,如云坐在主位,南宫启在一旁端坐,如云开口道:“小启,你可知道师姐的真正死因?” 南宫启沉声道:“云姨,我略知一二。” “哦,说来听听。” “此事涉及家族大计,我所知有限,只知道母亲是因为生雪妹,消耗心力气血过多,伤了本元,所以才早故。” 如云冷笑道:“这是南宫家的人告诉你的?” 南宫启点点头,如云骂道:“南宫亭那个王八蛋,我师姐是瞎了眼,被他骗得好惨,居然愿意为了这种男人以剑心本元生儿育女,小启我问你,若是我告诉你,你娘是你爹害死的,你可相信?” 南宫启也没抬头说道:“我信,父亲有一次喝多了,思念娘亲,把我叫到一旁,向我哭诉,只是那时我还小,记的不太真切了,现在能想起的只有父亲抱着我边哭边说是自己害了娘。” “哼,事都干了哭有个屁用!” “云姨,对于此事,我还有别的看法。” 如云问道,“什么意思?” 南宫启抬起头说道:“我记得当年大伯战死的消息传回家里的那晚,父亲也是喝多了酒,对我说我娘的仇报了。” 如云听到这话,沉思了片刻,说道:“难道南宫敬也有算计?罢了,既然都已是死人,就不去管他了,小启,云姨只问你一句,南宫亭那混蛋对你和雪儿可好?” 南宫启笑道:“云姨,父亲对我和雪妹一直都很好,我就不用多说了,虽然没什么出息,一心想当个快活的世子,父亲也没有任何责骂,纵是闯出祸来,也是父亲帮我遮掩的。” “那雪儿呢?雪儿如何了?” 南宫启笑着说道:“雪妹自然要比我还好,她得了上天眷顾,不仅生得美丽,又是天生的剑胎,父亲在雪妹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任何事只要是雪妹开口,父亲无不满足。” 如云听了这话才稍宽了心说道:“算那混蛋有些良心,对你兄妹二人还算不错,小启啊,你是不知道,当年与师姐分别时,师姐与我说过些许实情,她自知将不久于世,所以一心想让我嫁入南宫家,一来是觉得南宫亭是个不错的男人,这点她当真是看走了眼。” 南宫启苦笑摇头问道:“再者还有什么?” “二来是想我在她走后,能够照顾你和雪儿。” 如云摇了摇头叹道:“你和雪儿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寄托,师姐不希望你们受苦,现如今你们也都长大成人了,我听说雪儿已经入了五品,也难怪那混蛋会将雪儿当成宝贝,只盼将来不要把雪儿嫁入皇宫,找个称心如意的男子,能够幸福一生就好。” 说到这里南宫启又低下了头,如云见状问道:“怎么?南宫亭那混蛋真想把雪儿嫁入皇宫?”南宫启低着的头放的更低了。 如云赶忙追问:“那雪儿可知此事?” 南宫启点了点头,“她可有计较?” 南宫启抬头看了一眼如云,低声说道:“此事我与雪妹聊过一次,她问我如果不入皇宫,她还能去哪?” 如云迟疑道:“她愿意嫁入皇宫?” 南宫启说道:“云姨,雪妹从小修的就是天宗无情剑,性子冷淡得很,这事对她来说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说法。但必竟是亲兄妹,我觉得嫁入皇宫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属。 雪妹除了练剑,也就对诗词歌赋稍感兴趣,这男女之事,她是毫不在意的,所以我觉着此事可行。” 如云揉着眉心思考,南宫启也不敢打扰,没一会儿,如云说道:“李羿!李羿!” 南宫启一头雾水地问:“云姨,此事与他何干?” “傻小子,你方才不是说雪儿除了剑就只对诗词歌赋感兴趣嘛!这李羿别的能耐没看出,但在诗词歌赋上怕是没有几人能与他争锋了!而且这小子有独特的手段,不但能借歌抒情,更能让听者感受到那种情感!不妨用他的特长,去帮雪儿开情智! 她若愿意嫁入皇宫,那便顺了南宫亭的心意,但若是雪儿有了心上人而南宫亭那混蛋胆敢有违她的意愿,我就杀入上京,取他狗头。” 南宫启听的是一脸懵哔啊,哪有人会当着儿子的面说要杀他老子的?可眼前这位柳如云又是和自己的父亲有过复杂过往的人。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若真有那么一天,眼前这位云姨把剑架在父亲脖子上,父亲怕是不会有任何反抗,任凭她处置。 想到这里,南宫启说道:“云姨,这么做是不是有欠妥当?且不说那李羿有没有能力唤醒雪妹的情智,若真的被他唤醒了情智,那雪妹岂不是要对他动情?云姨,此事我看不妥!” 如云想了想,也确如南宫启所说,只好暂时作罢,二人相对无言都在思考其他办法…… 我们把画面拉到李羿这边,李羿回到小院,陈良和方卓迎了上来,陈良开口问道:“李小友,方才那道浩然正气可是因你而起?” 方卓追问道:“莫不是你突破到了修身境?”他二人皆是儒道入品之人,只不过品阶不高都是七品养气境的人。 李羿点了点头也没回话,陈良说道:“李小友当真是高人,才二十岁就已是八品,我八品时已经三十五岁了。” 方卓笑道:“我八品时已经三十八岁了。”两人对视一笑,而李羿只是略一施礼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难看出他有心事。 没过一会儿,二人端着酒菜来到了李羿门前,陈良敲门道:“李小友啊,我俩弄了几个小菜,备了两壶酒,有没有兴趣一起聊聊你的烦心事。” 李羿推门而出笑道:“那就打扰二位师傅了。” 三人就在院中开席,一口酒一口菜,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李羿把雅阁中的事说了出来,向二人问策道:“陈师傅、方师傅您二位看,李某应不应该去上京?” “李小友说笑了,若你真的想成就一番事业,在这小小青安城断然是不行的。” 陈良直言道:“上京城既是大魏京都,更是文脉之基,我等文人若能在上京安身立命便是向前跨出了一大步,之后才能谈的上李小友所说的独领风骚啊!” 方卓笑道:“虽然说独领风骚四字有些狂妄,不过李小友年方二十,正值年少热血,当有此豪言壮语,只是方某是从上京城出来的人,知道那边水有多深,且不说朝中四大家族各有势力,就是这文坛也是关系复杂,师承、故友、流派都有说道。 比如我修的是诡道,师承水德居士陶仲文,家师原是太傅,又当了礼部尚书,是当今大魏皇帝的授业恩师,后来因潜心修道,辞官退引,直接导致诡道一脉被其他几个流派排挤,我也只得遁出上京来到这里偏安。所以说李小友,你若入京,可千万要站好队,别进错了庙,拜错了神。 与那两位世子一同入京当然可以,但断然不要与四大家族走的太近!更不要得罪他们,家师的退隐或多或少都与四大家族脱不了干系!” 方卓的话非常明确,没有背景和靠山的读书人在上京城根本不会有立足之地,四大家族把持着大魏诸多权利,连皇帝都保不住自己的老师,更何况那些无根之萍。 李羿想着自己若要去那上京城应当如何打开局面,百思不得其解,叹气道:“二位师傅,李某怎么想也没想出在上京城应当如何入世,所以依我看,这上京不去也罢,就在这里呆着也挺好。” 陈良叹惜道:“唉,虽是如此,但我大魏怕是要少了一股文坛新风了。” 李羿笑道:“陈师傅不必这般,李某只是暂时不去,因为时机并不成熟,并不是以后不去了,待到有了好机遇,这上京城还是要走上一遭的。” 咱们把这边的对话暂时搁置,把目光转回留墨轩,独孤玉和南宫启已经离去,柳如云仍然在雅阁内思考如何帮助南宫雪摆脱家族的束缚。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百灵那悦耳的声音,“如云姐姐,百灵有事相商,可否进来?” 如云一听是百灵,也没犹豫说道:“进来吧。” 百灵进入雅阁,欠身行礼,坐在如云对面,“找我何事?” “如云姐姐是想赶李乐师走,还是想送他走?”如云一愣,“为何有此一问?” 百灵答道:“李乐师是百灵招揽的人,若是他的去留让姐姐为难,百灵愿为姐姐分忧,无论姐姐是想赶他走,还是劝他走,或者是送他去上京,百灵都愿意帮姐姐。” 女人最懂女人,口是心非,百灵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说明她不想李羿走,如云笑道:“他若真的走了,你会舍得?” 百灵正色道:“有何舍不得?姐姐对百灵的恩德,百灵怎会忘记,一个乐师而矣,若是姐姐不愿留他,百灵来作这恶人。” 如云心中冷笑,这死丫头还嘴硬!明明是动了心,舍不得,还在这装,好,那我就激她一下。 心念及此,如云正色道:“既然妹妹有这份心,那姐姐也就直说了吧,李羿此人心机深沉,刚开始见到那两位世子,便有心结交,后来得知我的往事,又想借我之名成势。 这般人物,功名心太重,我不喜欢,正想找个理由打发了他,妹妹你既然有心,那就交给你了,想个合适的理由,送他走! 让他跟那两个世子回上京也行,给他些许银钱让他另谋出路也罢,总之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就可以。” 百灵眼睛一转说道:“姐姐逼他明志,不是已经证明他没有借姐姐扬名的想法嘛,既然没有这般想法那心机深沉从何说起?” 如云心中暗笑,你看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还不承认,分明就是想帮他,还在这装。唉,女生外向,这还没怎么招呢,就帮着外人算计起我来了,这要是嫁过去,不得把我这留墨轩搬空啊!傻丫头,你也不看看人家眼中有没有你,就在这里一厢情愿的,真不知羞! 如云说道:“你非要把话挑明了说,那姐姐就直说了吧,那小子才气颇重,我怕他把这楼里的姑娘都给迷住,所以趁他还没下手,先把他赶走,这样我也省心,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如云心中想的是:这回看你怎么圆,看你还招不招! 百灵一听这话先是一愣,思索着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然后又分析如何回话才最为妥当,她开口道:“姐姐不是一向愿意成全那些两情相悦的姐妹嘛,若当真有姐妹与李乐师交好,姐姐不妨多做一件善事,成全那对情人。” 如云一听,呦呵,你这死丫头是要给自己开路啊?想着让我成全你俩?要是你俩真是情真意切,我愿意当好人,可是你现在知不知道那姓李的想什么啊?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一厢情愿,你这是陷得多深啊?不行,我得浇浇冷水,让你冷静冷静。 如云说道:“没错,我是愿意成全两情相悦之事,可是百灵啊,若那李羿和好几位姑娘都相悦了,又当如何?难道我还要一口气送嫁几个妹妹给他?若是传出去,外人会对留墨轩有何言语?” 百灵一听急忙问道:“姐姐可是听说了什么?难道已经有妹妹与李乐师有私情?” 如云心中笑道:有没有私情,你不知道嘛?别人的私情你不知道,你自己你还不知道?还在这装,好,我就看你嘴硬到几时! 如云叹道:“不错,你们总去找他排曲的三个姐妹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有闲言碎语传出来,说李乐师这般好那般好的,若是每天与他谈笑风声,定是会乐在其中的。” 百灵一听这话心想:这种话,定是花语那死丫头!这个小丫头平时就总爱争风吃醋的,现在居然把心思打到我的意中人身上了!啊,难怪今日踏青,看他单独教我,这般不爽,原来是这样。死丫头,你等着,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百灵起身行礼便要走,如云连忙问道:“妹妹这是要干什么去?是去赶李羿嘛?” 百灵脸上略带怒意说道:“百灵先去查明这些闲言碎语从何而起,然后撕烂那爱扯闲话的嘴,再来与姐姐商议。” 如云一听,这不整大了嘛,本想着只是逼这丫头承认自己动了心,结果可倒好,这是要去掐架了,那不是乱了。 如云用手一挥,雅阁的门被掌风关上,百灵一脸惊讶得看向如云,后者笑道:“行了,行了,你赢了,我不装了,你也别装了,行不行?” 百灵疑惑的问道:“百灵听不太懂姐姐的话。” “你这是要去找花语是不是?”百灵轻轻点头,“你找她干嘛?骂她不知好歹,跟你抢男人?” 此言一出,百灵的脸瞬间红到耳根,连忙遮掩说道:“姐姐此言何意啊?哪来抢男人一说。” 如云噗嗤一笑道:“行啦,你进门一开场,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动了真心了,你喜欢李羿,不想他走,对不对?” 被人捅破了窗户纸,百灵一下子不知何言以对,如云接着笑道:“女生外向,我理解,可是百灵啊,你这光知道自己的心意,你可知道那李羿有什么想法不啊?我看那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他的才学,再听听他的志向,独领风骚啊,何其狂妄自大,你认为这种男人,就凭你能镇的住他嘛?” 百灵这一刻明白了如云的意思,是担心李羿将来若真是成事,会有个三妻四妾,自己会受冷落,受了委屈。 百灵慢慢地坐在如云对面,问道:“那刚刚姐姐说的话是逗我的?” “我的傻妹妹啊,你还没听出姐姐的意思?我看那李羿可不是从一而终的人,你现在陷得还不深,索性就别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啦!” 百灵笑道:“姐姐,李乐师能写出那样的诗,那般的曲,想来遭遇战火之前,家境也是不错的,不然也读不了书,学不会琴,想必也是经历过不少事的。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姐姐,他的遭遇也是挺惨的,都是苦命人,妹妹我不想他再这般孤苦零丁下去了。” 如云抬眼瞧了一眼百灵笑道:“你这是认定他了?” 百灵眼神坚定得说道:“不管他将来是飞黄腾达还是偏安一隅,百灵都认定他了。” 如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的傻丫头啊,罢了,我也劝不动你,只说一句,你应当先确定他有没有那份心思。”百灵点点头,随后转身走出雅阁。 第7章 遭难 上回说到李羿觉得时机不对,暂时不打算去上京,另一边百灵坚定了自己的心意。那么接下又会发生什么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百灵还是纠结了许久,她纠结的是如何向李羿表明心意,这男女之事怎有女子先开口的道理,但又担心李羿突然离去,所以这几日总是找各种借口去找李羿。李羿也没闲着,平时都在练习控制才气和各种乐器,百灵一来便与她练习琵琶,二人独处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常言道没有肌肤的摩擦哪来爱情的火花,练习过程中,百灵借着指导之名多次与李羿亲密接触,全然不把男女授受不亲放在眼里,这便是她的算计。李羿可是过来人,又怎会不知其中真意,想想当初踏青之时,他便与百灵多有互动,二人之间早生情愫,只不过是畏惧柳如云的压力,没有说破罢了。 这一日傍晚,二人一同上街闲逛,正好碰到了小叶子从一家布行出来,百灵上前打招呼道:“叶儿这是又设计出了新样式了?”小叶子看着二人疑惑道:“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李羿闭口不言,百灵立刻笑道:“李乐师要去乐器行买松脂,正好我也要去买琴弦,便一起了。” 小叶子看着百灵问道:“买弦这事儿,还要你亲自去嘛?平时不都是侍女去买嘛?”眼看这小叶子要盘根问底,百灵立刻转移话题道:“哎,叶儿这是设计出了新样式了么?正好我也想买几件呢,快与我说说!”说完她将小叶子拉到一旁聊起女子贴身衣物。 李羿尴尬地站在一旁等着,待到百灵将小叶子送走才与她继续闲逛。不过这女子贴身衣物的事倒是让李羿动了心思,心想着维多利亚的秘密,回到住处之后拿起笔开始写写画画。 翌日,李羿还没起床,只听门外百灵的声音很是急切,“李乐师,李羿不好了,叶儿姑娘出事了!”李羿一听,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冲了出来,边往外跑边问:“叶儿姑娘怎么了?” 百灵看着衣衫不整的李羿,稍作迟疑,但也没顾及那么多,将事情的原委道出:“叶儿姑娘昨晚卖完衣服回家时碰到了三个醉汉,他们见叶儿俊俏上前调戏,你也知道叶儿那性子,抽出剪刀划伤了两人,还捅瞎了一人的眼睛,现在人已经被抓进大牢里了。” “这么说,叶儿姑娘没有受伤?”百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叶儿都被抓进大牢里了,你怎么还在乎受没受伤啊?” 李羿笑着回到房中,开始不慌不忙得穿起衣服,百灵没有丝毫顾忌,进屋帮他穿衣,见到李羿神态镇定,她也安下心来,想着李羿定然是有办法救叶儿出来。 待百灵为李羿系好衣带,李羿异样的看着百灵,后者有些不知所措的问:“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我?”李羿施礼道:“方才情急之下,未来得及整理衣冠,冒犯了百灵姑娘,在这赔礼了。” 百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帮李羿穿衣有些不妥,这是侍女或者妻子应做之事,她退后一步,红着脸道:“啊,也是百灵有些冒失了。李乐师莫怪。” 李羿问道:“这消息你怎么知道的?”“早上我叫侍女去寻叶儿买东西,到了她家中发现只有昏死过去的大娘,将大娘唤醒后,才得知此事。”“原来如此,那说没说什么时候放叶儿出来啊?”“放叶儿出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叶儿怎么可能被放出来?她捅瞎了别人的眼睛,划伤了两个人,这可是重罪啊!” 李羿一本正经的说道:“什么重罪,明明是正当防卫,何来重罪一说。”“正当防卫?”李羿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若是那三个恶人先告状,小叶子百口莫辩啊,该死忽略了这一点!李羿急忙走出屋去,百灵跟上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救叶儿姑娘出来了?看你如此镇定,想必是有法子了。” 此时的李羿还镇定个屁啊,快步向府衙走,百灵小跑跟着急切地问:“李羿,怎么回事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还神情自若的,怎么这会儿这般急躁?”李羿停下脚步看着百灵正色说道:“百灵,你去向如云姐说明此事,她素来侠义,对这种不平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我去衙门问问情况,看看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之后我们再商议如何救叶儿姑娘出来。” 百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李羿当成最亲的人了,以前有事都是先去找如云姐,现在却先去找了李羿,她看了李羿一眼,然后转身去往留墨轩。 李羿走到衙门,正犯愁怎么打听消息呢,正巧那两位在飘香居吃饭的官差从衙门里走出来,李羿上前行礼道:“二位差爷,多日不见,近来可好?”二人一看是李羿,瞬间明白他的来意,官差甲道:“李书生,听说你被掌柜的赶走了,现在在哪里做事啊?”李羿笑道:“多亏了叶儿姑娘引荐,现在在留墨轩当个乐师。” 官差乙听到留墨轩的名头,打量了李羿一番问道:“你是来打听关于小叶子的事的?”李羿点头道:“请问差爷,现在是什么情况?”“行凶伤人,人证物证都有,小叶子也承认是自己动的手,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是被人调戏,出于自保才被迫动手的,这难道不是正当防卫嘛?” 两个官差是头一次听说正当防卫这个说法,都是一愣,官差甲说道:“李书生,你说这个什么正当防卫暂且不说,我就问你,别人骂你,你动手打人家,这事怎么判?”李羿明白官差的意思,那三个醉汉根本还没有动手,只是言语上调戏了小叶子,结果这丫头就抽出剪刀把他们给ko了,这事就是拿到当今社会也够不成正当防卫,最好也就算个防卫过当。 官差乙说道:“我说李书生,你和小叶子成亲了嘛?”李羿茫然道:“我与叶儿姑娘并无情义,何来成亲一说?”“既然没有情义,你管这闲事干嘛?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给我们添乱,她捅瞎的那位可是青州织造局来青安城办事的采办,算是朝廷的人。小叶子行凶伤了朝廷命官,证据确凿,本人也是供认不讳,这案子不会有别的说法了。” 李羿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随口问道:“敢问差爷按大魏律法应该怎么判啊?”官差甲说道:“按大魏律法,当街行凶致多人伤残者,杖刑一百,流放千里。”“杖刑一百?这一百庭杖下去,怕是要没命啊!再者她一女子,当众受刑还让她以后怎么见人!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啊!” 官差乙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书呆子懂个屁,县令大人这么安排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宽容了,若按伤害朝庭命官算,这是要直接杀头的!一百庭杖我们下手会有分寸,不会要她命的,这事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就别再添乱了,要是真有心就去牢里看看小叶子,宽慰宽慰她,也没别的可做的了。”说完二人离去,留下李羿在衙门口呆立。 李羿灰溜溜得回到小院,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陈良和方卓知道小叶子的事情肯定是难了,看到李羿回来,百灵迎上去问道:“李乐师,你打听到什么了?”李羿看了百灵一眼,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众人听罢,一阵沉默。 过一会儿,方卓打破沉默道:“李小友,此事你也不要太过悲观,或许还有转机?”众人瞬间将目光聚集到方卓身上,后者叹道:“按律法来讲,县令做的的确已经仁之义尽,对叶儿姑娘多有照扶,但此事未必就是言语调戏,叶儿姑娘不肯受辱,当街行凶如此简单,只怕这背后还有算计!” 李羿不解便问道:“方师傅此言何解?”方卓抚须道:“之前与你说过我修的是儒家诡道,何为诡道,说白了就是阴谋诡计,所以这诡道一脉长久以来倍受其他流派所不耻,但是这一脉传承不断也是因为当权者需要有人出谋划策,而面对敌人,阴谋诡计也最为好用。” 李羿听这方卓在这滔滔不绝的说诡道,听得头都大了,可是又不好开口打断,心里暗中骂娘,百灵看出了李羿的不耐烦,出头说道:“方师父,我们都知道诡道的好了,你可别卖关子了,快点说重点吧!有什么转机?”李羿向百灵投来赞许的目光,百灵会心一笑。 方卓看了二人一眼说道:“你们两个这算什么,眉目传情啊?”一旁的陈良终于听不下去了骂道:“姓方的你快点说吧,这都等着救人呢!你还扯什么有的没的!赶紧说有什么转机?” 方卓白了一眼陈良,开口道:“我听李小友刚才所说,叶儿姑娘捅瞎的是江南织造局的采办,他应当是来青安城办事的,那他为何正事不办,偏偏喝多了酒去调戏小叶子?虽说青安城里没有别的消遣之地,但是暗娼园子,还是有的,换句话说,他若真想睡女人,大可不必在大街上调戏一名女子,而这名女子偏偏又和军器局主事的公子曾有过节。这事情未免太巧了些。” 正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羿瞬间就捋清了脉络,拍案而起,“宇文野这小子不得好死!叶儿都已经这般落破了,还不肯放过她!” 在场的人都知道小叶子的往事,也都懂了,此间事情肯定是有宇文野的影子,大概率是宇文野得知这个采办要来青安城采买,特意叮嘱他去看看小叶子的近况,探探口风,若是小叶子服软就带她回青州城当个外室,若还是冥顽不灵,就言语讥讽几句,事后再找茬折磨一番,想到这里众人都是一脸的愤恨。 百灵更是破口大骂道:“这宇文野真不是个东西,这种人怎配活在世上!若是让如云姐姐碰到他,肯定当场就一剑斩了他!”这时传来了如云的声音,“是啊,一剑斩了他,之后呢?我能一走了之,而你们这些傻丫头就真的要沦为风尘女子,整日陪酒卖唱,拿自己的身子去讨那些和宇文野一样的狗东西欢心了。” 看到如云到来,众人起身行礼,而如云向两位老师傅还了礼,走到李羿面前翻了个白眼,冲百灵笑了笑。如云的这波操作,三个大男人都没看懂,其实就不明白为什么向李羿翻了个白眼。 李羿开口问道:“不知如云姐姐可有什么对策?”如云不屑道:“我为何要出手救外人,她小叶子又不是我留墨轩的姑娘,怎么她是李乐师的相好?若是这样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李羿忙答道:“如云姐姐说笑了,我与叶儿姑娘萍水相逢,没有什么情义,只是多亏了她,李某才不至于风餐露宿,饿死街头。” “你一个大男人,有胳膊有腿的,还得靠个身世悲惨的女子帮忙找活路,也不觉得丢人,还这般大言不惭地说出来,真不知羞。” 百灵听不惯如云这般挖苦李羿,开口道:“姐姐若是真有办法不妨出手搭救,叶儿姑娘本就是个命苦的人,这几年又遭受了这么多罪,甚是可怜,李乐师也是念她引荐之情,才对她的事这般上心,姐姐就发发慈悲吧。”“哦?你也想救她?”如云看向百灵,后者点头承认。 “那就有意思了,你也是念她的引荐之情吧。”如云特意把话说得玩味,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意思,百灵可是听明白了,如云又在取笑自己,只是眼下确实是有求于人,百灵也没辩驳只是静静的看着如云。见百灵没有接话,如云自觉无趣说道:“罢了,等她发配之时,我出手将她救回来,到时候是给她另寻一个安身之处,还是养在留墨轩就看她怎么选了。” “如云,你的意思是要拦劫差旅?”方卓大惊失色道,如云卡巴卡巴眼睛,问道:“不然呢?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嘛?”方卓把头摇成拨浪鼓,一直叹气。百灵见状气道:“方师傅,你有好办法你就说啊!你在这里摇头叹气是干什么!你要是真有好办法快点说出来,你想急死我们啊!” 众人又把目光都投向方卓,后者扫视一圈,缓缓开口道:“如云啊,你能不能遇到事别光想着打打杀杀,多动动脑子不行嘛?”如云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嗔道:“我说方大哥,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我可不像你,成天除了算计就是算计,做人呐,还是直来直去些爽利!” 方卓一口老血差点没直接喷出来,他转身就走,还气冲冲的说道:“去去去,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你们自己研究去吧!” 百灵和李羿连忙上前拦住了方卓,百灵更是一把扯住了方卓的胳膊,撒娇道:“方师傅,您有好主意您就说出来嘛,你还不知道如云姐的脾气,她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您是师长又是好大哥,就让让如云姐,让她逞逞口舌之快嘛!” 百灵心思机巧,知道方卓最吃这套,又哄又捧的让这位方师傅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方卓看了一眼百灵,又瞅了一眼如云,如云回了个扭头一哼,老方这就又不乐意了,“百灵,你看她!你看看她这样子!”随后又气冲冲的要走,李羿和百灵再次拦阻。 百灵一边扯着方卓衣袖一边跺脚道:“如云姐!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啊!这可是在说人命关天的事呢!李乐师说了发配之前还要吃一百庭杖呢!这一百杖下去,叶儿姑娘可就说不定有没有命活下来了!” 如云看了看焦急的李羿和百灵摇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方大哥,你有好办法你快说吧,我听着。”听到如云服软的话,方卓人未回头,但耳朵似乎动了一下,脚步却是继续往屋挪。 李羿急忙向如云行礼,百灵更是带着哭腔喊道:“如云姐!你不会好好和方师傅说话嘛!”如云无奈的行礼道:“还请方师傅出个主意,救救那苦命的小叶子。”一直冷眼旁观的陈良开口道:“老方,行了,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吧!别给了你老脸还不要啊!”方卓这才一脸满足的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如云,踱步走回院中。 此时此刻李羿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儒家诡道啊!本来就是要出手相助的,那也得要个场面,不能让如云小瞧了,就这出个主意的过场都算计到这种程度,叫一声银币不过分,恩肯定不过分! 方卓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慢慢开口道:“此事有上中下三策,方才如云所说的拦劫发配队伍也是一策。”如云笑道:“我就说我这个主意也是不错的嘛!怎么也是个中策吧。”方卓白了如云一眼说道:“这是下下策,上中下三策都不管用,才会用的无奈之举。” 如云不耐烦道:“行了,方大哥,知道你儒家诡道厉害,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吧!别婆婆妈妈的了!”李羿心想道:呵,这老方可以啊,这会儿还得踩一脚云姐,看来以后可不能得罪这诡道的人,嘴贫心黑人算计多的! 方卓再次开口道:“先说上策吧,上策成效最快,但也最为难办,就是让那叶儿姑娘服软,答应给那宇文野做个外室。”百灵急道:“方师傅,你这是什么主意,这不是把叶儿往火坑里推嘛!” 方卓摆手示意让自己把话说完,百灵就把火气往下压了压,若是这方卓没说出来个好办法,等下就和如云姐一起骂死这家伙! 方卓继续说道:“当然不是真的让叶儿当那混帐的外室,只是假装答应,然后咱们顺水推舟,让那宇文野来平此事,想来那采办肯定会卖他这份面子,将此事了结。当然了,宇文野也肯定不会亏待那独眼龙!咱们就等宇文野把叶儿姑娘从牢中救出来,带回青州的路上做文章,是如云去劫道也好,还是假扮山匪打劫也罢,把叶儿姑娘带回来。那时候,你们若是想教训那宇文野一顿也未尝不可!” 李羿听得心里直喊666,就冲方卓你这个上策,叫你银币肯定是不行了!至少得尊称一声大银币! 百灵开口道:“这个办法听上去是不错,但是估计叶儿姑娘肯定不会愿意,我猜若是让叶儿再见到那宇文野,她肯定是上去就是拼命,宁可赔上自己的命也要让那个混蛋一起死!” 李羿等人纷纷点头认同,方卓说道:“恩,所以我也说了成效快但最难办嘛。再说说中策,这中策成效虽不及上策,但是也很快,只不过要投入很多,就连那两位世子,也得在算计当中。” 如云打断道:“用到那两个小子?这中策你就别说了,我不想再和世家扯上关系!”方卓点了点头道:“也罢,那就只剩下策了。这下策成效慢,投入精力也不少……” 大家听方卓将下策慢慢道来,李羿问道:“方师傅,这么做会不会冒险了一些?”方卓言道:“若不这样做,那叶儿姑娘必然会被发配,还有一点你们没想到,发配,若是发配千里去做苦役还好,但若是发配到教芳司,以叶儿姑娘宁折不弯的性子,可还会有活路?” 如云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骂道:“这什么鬼世道!女子被人欺凌,奋起自保,竟还要沦为那些臭男人的玩物,要我说还是劝说小叶子用上策吧,正好我也出手好好收拾一下那个宇文野!” 李羿点点头说道:“这样吧,等下我与那两位差爷说说情,看看能不能去牢里见见叶儿姑娘,若是能劝动她就好办了,若劝不动,那咱们就按下策行事吧。”众人点头,方卓抚须道:“李小友,若真能劝动叶儿,这事真就好办多了。”百灵说道:“我与李乐师一同去吧,叶儿未必会听他的,我两认识这么久了,我的话她多少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 李羿摇了摇头道:“牢狱之中脏乱不堪,里面还有各种犯人,你就别去了,若是叶儿姑娘不愿,你去劝说也毫无意义。”方卓说道:“李小友所言不错,咱们还是按下策准备吧,我想那小叶子也不会同意用上策的。”于是众分头行事,李羿去往大牢…… 第8章 争吵 上回说到方卓以诡道给出了上中下三策,众人都明白上策小叶子不会同意,中策如云不同意,能用的只有下策了,于是分头行动开始准备。 李羿找到官差,行了方便,来在了腥臭味刺鼻的牢内,狱卒将他带到小叶子关押的牢前,说道:“有什么事快点说吧,时间不能太长!”言外之意就是想多待一会儿,得加钱!李羿再次行了方便,狱卒笑着离去。 小叶子没想到会有人来探视自己,还在茅草堆里躺着,李羿看到这般景象,叹惜道:“叶儿姑娘,李某来看你了。”小叶子睁开眼睛,看清了来人,慢慢起身,原本俊俏的小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气色,头发蓬乱,全身污浊。李羿开口道:“怎么,叶儿姑娘在这牢中才待一日便服软了?” 小叶子冷哼道:“你是来挖苦我的?还是来嘲笑我的?”李羿说道:“我是来救你的。”还是冷哼:“救我?就凭你?拉倒吧,你能活到现在还得谢我呢,你还救我。”说完小叶子又躺在了茅草中。 李羿说道:“不错,我是得谢你,所以我今日便是来报恩的。”“算了吧,我不用你报恩。”李羿笑道:“不用我报恩,叶儿姑娘,你若死了或者被发配千里之外,你娘怎么办?” 此一言戳中小叶子软肋,她冰冷又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姓李的,你要是有心报恩,就帮我照顾我娘几年,她岁数也不小了,说不定哪天就去了,若是你能帮她料理后事,我必然感恩戴德,纵使发配千里之外,我也会天天为你祈祷,愿上天保佑。” 李羿笑道:“叶儿姑娘啊,你说笑了,你明知道这时候向哪尊神佛祈祷都是无用,再者你也不信神佛,祈祷什么的就没必要了。”“那你到底能不能帮我照顾我娘。” 李羿说道:“你的娘亲你自己照顾,当然,在你出去之前自然会有人帮你照顾,百灵已经派人去照顾你娘了。”听到这里小叶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蜷缩在墙角,默默流泪。 李羿今日言行一改之前和小叶子对话的风格,态度出奇的强硬,他问道:“你想死嘛?”小叶子没有理睬他。“那你想活嘛?”小叶子同样没有理睬他。“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懂,不然你也挺不到今天。” “李羿,你到底要怎样?”“我说过了,我要救你出去。”“行凶伤人,证据确凿,我也认了罪,你能怎么救我?你拿什么救我?”“有两个法子救你,不过都要你受些委屈,只不过一个是皮肉受苦,一个是内心受苦,你想听听看嘛?” 小叶子抬起头,看着李羿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你安的是什么心。” 李羿说道:“小叶子,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没撑过这一劫,你母亲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要么是因你的事悲痛欲绝,在悲愤中死去;要么是被那王虎的手下害死或者被那许员外找的什么人给弄死,无论怎样,她的死都和你有关。你这个当女儿的,愿意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你而死嘛?” 小叶子低下头,擦了擦眼泪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吧,什么皮肉什么内心的苦都无所谓了,你说说看吧。” 李羿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小叶子扯着镣铐,挪到牢门边,李羿说道:“你先把昨天晚上的详细经过跟我说明,我想先知道你这次是不是被人算计了。”小叶子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 昨天晚上小叶子卖完东西正往家走,半路上碰到了那个织造局采办,许员外的管家和一个商人,小叶子的警惕性一向很高,这么多年的痛苦经历对她影响最大的就是无时无刻都不会放下的警觉,当然除了那天在李羿面前哭泣,那次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肆无忌惮的用哭声释放压力。 小叶子能挺到现在也多亏了这份警觉,她离着很远就认出了那个采办和许员外的管家,所以提前绕开他们三人,不曾想那三人也发现了她,居然守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小叶子等了很久,也不见那三人离去,正好看到有巡街的更夫经过,她就跟着更夫走,想着有人在那三人也不敢造次。 结果那更夫在离小叶子家还有段距离的路口转去了别处,小叶子撒腿就跑,想要尽快跑回家中,可这一跑给了那三人机会,被他们三人追上,小叶子也没犹豫抽出随身的剪刀自保。 那许员外的管家知道小叶子是个愣头儿青,也没动手动脚,只是出言不逊,可那个采办以为自己身在官家,不信小叶子真敢动手,说话毫不遮拦,直言说只要小叶子肯低头,宇文野就会既往不咎,还像以前一样对她好,还说宇文野与自己说过小叶子的身段如何如何。 这就彻底惹恼了小叶子,这丫头也不含糊,巡街的官差听到三人的叫喊声赶来时,小叶子还在用剪子捅那个采办,于是小叶子被抓进了大牢。青安县令可以说是个靠谱的好官,知道此事穿好官服连夜就把案子审了,听了双方供词,分析前后因果,知府当晚就把案子审结了。 听了小叶子的经历,李羿确定方卓所料不错,那个采办确实是特意给来宇文野探路带话的,只是弄巧成拙把自己搭上了。李羿说道:“你这次还是被算计了,宇文野对你还没死心。”小叶子怒意上涌,发狠道:“别让我再碰见他,若是真碰上了,我宁愿当个不孝的女儿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李羿摇头道:“我说的救你的两个办法之一还真能让你碰到他。”“当真?当真能给我杀了他的机会?”“杀他?你和你娘两条换他一条命值不值?”小叶子双眼通红,恨意如火焰般迸发,咬着牙说道:“值!我娘的生育之恩,这辈子报不了,来世我再报!我和我娘两条贱命换他一个世家子弟的命怎么算都是赚的!” 李羿一愣,这什么情况,这丫头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了,连自己娘的命都不在乎了,这是铁了心了要跟宇文野同归于尽了,看到这个状态的小叶子,李羿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计划都没有用了,她现在心里只想着复仇,只想着如何杀掉那宇文野。 李羿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先忍忍吧,在牢里呆两天,正好冷静一下,别让复仇之心蒙蔽了双眼,看不到盼你回家的娘亲。” 小叶子呆呆得看着李羿,问道:“你不是和我说有办法让我碰到宇文野嘛?什么办法?你说啊?李羿,你说啊!”李羿起身,没有理睬叫嚷的小叶子,对狱卒施礼离去,待李羿走后,狱卒冲着小叶子喊道:“给我消停点!再叫,就让你尝尝庭杖的滋味!”随后一棍子敲在牢门上,小叶子默默退回了角落,眼神中满是怒火。 李羿的余光看到这一幕,他并没觉得有何不妥,此时的小叶子应该有人去管教一下。回到小院,方卓直接问道:“劝得如何?那叶儿姑娘可愿意用上策?”李羿叹道:“只要能让她见到宇文野,她什么都愿意!她连自己娘亲的生死都愿意舍去!” 众人一听这话满是惊愕,李羿继续说道:“计划要改改了,叶儿一心复仇,若用上策,见到宇文野她必然会选择同归于尽!”如云叹道:“这样也好,这苦命的姑娘若是大仇得报,就算让她去死也会带着笑。” 李羿怒目圆睁,瞪着如云,那气势之盛,连身为四品武者的如云也退了半步,“李羿,你瞪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嘛?”如云恢复冷静,瞪了回去。 李羿没有丝毫退让,一步一步走向如云,正声道:“我问你,为了复仇可以连自己的娘亲都不顾?我问你,为了自己一时的痛快,可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问你,就算让她见到了宇文野,她就一定能杀掉他?我再问你,我们在这里谋划是为了让她复仇然后去死嘛?” 李羿一步一步咄咄逼人,如云一步一步被他逼退,李羿继续说道:“现在就算是救她出来,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她会做出怎样的傻事来,你知道嘛?现在她的眼里没有生的希望!只有死的仇恨!她恨这人间险恶,她恨这天道不公!你没去牢中看她,她眼中怒火,心中恨意,刻在骨子里的决绝,在她看来,用她和她娘两条贱命换那宇文野一命非常划算,你也是这般认为的嘛?” 已经被逼退到石凳边上的如云跌坐下去,她抬头看着李羿说道:“难道不划算嘛?若真能换成,一点也不亏!” 李羿一巴掌拍在石桌上,他低头看着如云说道:“我要救的不是一心想要复仇的小叶子,我要救的是那个不愿向权贵低头,不愿向这世道低头,不愿向命运低头的小叶子,她的倔强和坚韧才是我敬佩她的地方,我不想救她出来然后让她一辈子活在仇恨当中。” 如云拍案而起吼道:“不想她活在仇恨当中,那你倒是帮她把仇报了啊?不报仇难道让她继续像现在这样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像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即使她没有成功复仇,至少她尝试过!不会有遗憾!”“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没有遗憾!”…… 这是一片陈寂,二人的争吵震惊了在场所有人,陈良、方卓、百灵、花语、若兰还有几个侍女,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人和如云针锋相对却不落下风,所有目光汇聚在二人身上,没人敢打破此间死寂,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李羿深吸一口沉声道:“我与叶儿姑娘没有任何私情,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一个像她这样敢与命运抗争的姑娘活在仇恨之中,现在的我无法帮她报仇,即使报仇,也不应该是杀了那宇文野了事,他这种人应该为他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不能是一死了之。杀人易,诛心难,我坚信这天地间自有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如云声清冷道:“哼,这不过是懦夫为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罢了,因果报应,若是真是有因果报应,这世间该被雷劈死的人多了去了,老天爷都忙不过来!” 李羿抬头看了看天穹说道:“万般皆苦难,自渡求心安。上天无常意,理当顺自然。”只是他话音刚落,天穹中一道金光闪烁,直照在李羿身上,仿佛在他身上披上了一件金衣,金光逐渐沁入李羿体内。方卓见状惊呼道:“这是佛光?为何会有佛光照在李羿身上?难道他与佛家有缘?” 李羿摇头叹道:“我与佛家的缘份不过是一些理念相合罢了,佛家讲究众生平等,李羿对此深以为然,所以方才如云姐觉得两命换一命划算,在我看来这根本就不对,人的性命怎能用划不划算来形容。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李羿不愿意看到叶儿姑娘白白送死,所以李羿肯请诸位助我救出叶儿姑娘,并且开导她,消除她心中的仇恨,不是不让她报仇,而是不让她活在仇恨当中。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我李羿能有出头之日,我愿意帮她报仇!李羿在此拜谢诸位了!”说完李羿向众人深施一礼。 众人纷纷还礼,唯独如云围着李羿转了一圈,啧啧道:“看不出来,你小子似乎藏着很多心思,很多我们都理解不了的心思。”如云又看了一眼百灵道:“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看上他了。他有一种特殊的神秘感,令人好奇,但又永远摸不透。” 百灵一听这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娇嗔道:“如云姐姐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啊,我听不懂。”一旁的花语和若兰自然明白如云姐的意思,齐齐看向百灵,后者感觉脸上发烫,不知如何自处。 李羿问向如云道:“如云姐姐可愿出手相助?”如云突然想起刚才李羿咄咄逼人的气势,竟然逼得自己都一直退让,心中不爽,冷声道:“姐姐帮与不帮全看心情。”李羿施礼道:“那敢问如云姐姐是心情好愿意出手,还是心情不好才愿出手。”“自然是心情好才愿意出手啊!” “那再敢问姐姐如何才能心情好?”如云意识到自己这是着了李羿的道,奸笑道:“你让姐姐打你一顿,心情自然就好了。”李羿很是自觉地抱着头蹲在如云脚边,嘟囔道:“那请如云姐姐动手吧,李羿受着,不过有言在先,打人别打脸!李羿这张脸还有大用呢!” 李羿这一举动引得大家忍俊不禁,如云更是看着脚边快要团成球的李羿哭笑不得,她说道:“李羿啊李羿,要是十几年前,你敢这样,姐姐我定然会一脚把你踢在外墙上!敢跟我耍滑头!” “姐姐说了,那是十几年前,若真是十几年前,李羿说不定已经拜倒在姐姐裙下了!” 如云听到这李羿竟然敢调戏自己,一脚就踢了出去,而李羿真的飞出去好远,扑倒在地。当然了如云并没有下死手,用了巧劲,只是让李羿摔得不轻。 远处匍匐在地的李羿慢慢爬起,揉着屁股,呲着牙说道:“姐姐打也打了,这下心情应该好了吧,能出手相助了吧?” 如云发觉自己被算计了,还被这小子调戏了一番,但是心里说不清是怒是恼,是喜是欢,没好气的回道:“行了,我会出手的,本来也没打算袖手旁观,你快说说你的计划吧!你到底想怎么救小叶子!” 李羿揉着屁股走到石桌边开始将自己修改的计划说出来,还明确了分工,然后说道:“就按这个计划行事,先造出声势,随后还望如云姐能全力出手,震慑那几个不轨之徒,最好是能吓破他们的胆,让他们把实情都说出来。 百灵、花语、若兰,我这就把编好的曲子教给你们,你们这几天一定要尽可能的传唱出去,越多人听过越好。” 李羿将《探清水河》改编了一番,把小叶子的遭遇写进曲中,让百灵三人教会留墨轩中的姐妹们,四处传唱,歌词如下: 桃叶尖上尖,柳叶就遮满了天。在其位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青州青安城啊,青安城的城南有一间小破院。 提起这小破院,里面的母女难。一辈子清贫苦,只几件破衣衫呐。 小女哎年长一十六啊,取了个小名儿,姑娘小叶儿。 姑娘小叶儿,俊俏好容颜,此鲜花遭人害,是青州的宇文野。 那贼人要她做外室,她不依回青安守在了娘身边。 人虽到青安,却求不得安闲,姓许的那员外又动了坏心眼呐。 花钱呐买通了地痞王二虎啊,这凶徒杀人不成,事后又投毒。 小叶子命真苦,织布卖衣物。不曾想又被人,拦住了归家路。 带头是织造局的采办,许员外的管家,还个店老板。 三人把路拦,出口就是污言,坏叶儿的名声,女儿家可怎么办? 情急下抽出小剪刀,朝三人划过去捅瞎了采办眼。 官府把人抓,小叶儿她被收监,县衙的大人啊当晚就判完了案呐。 罚了啊庭杖一百还要流放啊,明明是苦命人被害却没人管。 此事可怎么办,难道只干瞪眼。 编成了这小曲,就只能干瞪眼。 编成了这小曲,大家说怎么办。 第9章 重审(上) 上回说到李羿在牢中见到了满心愤恨的小叶子,感觉她已经被仇恨吞没,于是修改了计划。那么接下来咱们就一起看看他打算怎么办。 李羿的计划在当天就开始施行,留墨轩的姑娘们开始四处传唱小曲,之后又走上街头,在人多的路边传唱,漂亮的姑娘本就容易吸引眼球,再配合上口的小曲小叶儿的故事很快就被青安城的百姓知晓。 传唱三天之后又有人开始传播小叶儿这几年的悲惨遭遇,有之前的小曲作铺垫,人们很快就开始同情这苦命的姑娘,再加上特意的引导和煽动。 七天之后,青安城的百姓都觉得小叶儿冤枉,本来弱势一方就容易搏来同情,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县令大人有失公道。 之后常在留墨轩簇拥风雅的那帮读书人开始有了动作,研究大魏律法和以往的案件,试图找出更好的处理办法。待到第十天正午,在百姓的不满声中,在一众书生的注视中,李羿出手了。 李羿来到县衙门口,当街敲响鸣冤鼓,引来百姓围观,随后正直立于县衙牌匾之下,衙役很快就出来了,冷眼看着李羿质问道:“你是何人,何事敲鼓鸣冤?” 李羿不卑不亢朗声道:“我乃青安一读书人,姓李名羿,听闻有冤案,但却无人敢问,无人敢管,心中不平,特来问问这青安县中可有青天为百姓主持公道!” 衙役见李羿正气十足便问道:“你说的哪个案子?” “绣娘叶儿当街行凶案!” 衙役自然知道最近小叶子的案子传得沸沸扬扬,处理这件事自然要小心谨慎,于是答道:“在这候着,我去回禀县令大人。”随后前去禀报,很快青安县令就来到了县衙门口。 县令之所以会出门来看,是因他知道这几日的民情是有人特意煽动,只是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又有何目的,当他看到门前看热闹的人群和挺立的李羿便瞬间知晓,此子便是幕后推手,现如今走到台前,定是要在今日了结此事,最关键的是小叶子这件案子可能会涉及到青州的宇文族人,所以不得不重视。 青安县令杨怀本是青州寒门,受益于萧太后的吏治改革,得以入仕为官,这种情况在北魏很常见。初登朝堂的寒门子弟想要进一步走向权力中心除了要做出一番业绩,还要抱团取暖寻找靠山,刚刚亲政的皇帝自然成了他们依附的最佳选择。 开国勋贵和鲜卑旧部已然合流,他们都是改革的反对者;而借改革东风兴起的四大家族和寒门新锐作为改革的受益者自然围绕在皇帝周围。在北魏朝堂上,四大家族,开国勋贵,鲜卑旧部以及寒门新锐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上演。但四股势力的关系很微妙,权力的蛋糕就这么大,你吃的多,我自然吃的少,所以四大家族与寒门新锐之间常有摩擦,同样开国勋贵和鲜卑旧部亦是如此。 萧太后听政期间就是利用裁判员的身份稳住了朝政,拓跋俊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当裁判,但他的政治手腕还不如萧太后,所以这偏架没拉明白才会引发内乱。在平叛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四大家族自然受到了皇帝的倚重,同阵营的寒门新锐们看着眼红,也气在心里,他们若是有钱有粮有兵,肯定不会让四大家族独占鳌头! 县令杨怀看向李羿开口道:“李羿?你是何出身?又为何要为她人鸣冤?”李羿行礼道:“一介布衣,平头百姓无有出身。至于大人问我为何帮小叶子鸣冤,身为读书人,养一身浩然正气,遇事不平,怎能不明?” 杨县令审视着李羿再次发问:“此案人证物证齐全,她本人也是供认不讳,何来冤屈?”李羿用手扫过围观的百姓问道:“杨大人,现如今全青安城的人都知道小叶子有冤屈,这民心民意,难道杨大人高高在上,对此毫不知情?” “如此说来,这些时日煽动百姓的就是你了?”“民心所向可是一人能动?若无冤屈为何民心会倾向一处?杨大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公道自在人心这句话嘛?”杨县令赞许道:“好一句公道自在人心!那我来问你,此案你又想讨个怎样的公道?” “杨大人此言差矣,非是我李羿想讨个怎样的公道,而是这青安百姓,悠悠众口想为小叶子讨个公道。”杨县令上前一步,向围观的百姓行礼道:“哦,那我倒要问问,诸位青安城的乡亲父老,你们想为小叶子讨个怎样的公道?” 见围观的百姓没有人搭话,杨县令转向李羿问道:“李羿,百姓对此事并无想法啊。”李羿道:“杨大人,方才这么一问,难道没有以权压人的嫌疑?平民百姓怎敢与官府对峙?您这一问,何人敢答?”“你待何如?” “李羿今日既然敢击响这鸣冤鼓,站在这县衙前,自然就敢为人先!所以今日斗胆要讲出这满城百姓想讲但不敢讲的话,去申那不敢申的冤。只是不知道身为这青安父母官的杨大人可愿为青安百姓申冤。” 李羿特意起高调,为的就是造成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杨怀自然知道李羿的用意,但此时他却不能示弱,“为民申冤本官有何不敢!只是小叶子一案本官自认为没有任何纰漏,人证物证,凶器供词确认无误,你所说的冤屈又从何说起?” 李羿言道:“杨大人真敢为民做主?为民申冤?哪怕这件案子会牵扯到世家子弟?”杨怀诧异道:“此案与世家子弟有何关系,李羿你可不要胡乱攀扯!” 李羿笑道:“有没有胡乱攀扯,那得审过才知道。不过还是得问上一句,此案若是牵扯到青州军器局主事宇文田嫡子宇文野,大人您还敢为民申冤么?”李羿说完回头看了看围观的百姓,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人群当中自然是有李羿安排的托,要煽动民意,全靠自发那是不可能的。 杨怀知道李羿这是又要鼓动民心了,看着向自己投来轻蔑目光的百姓,听着窃窃私语的聒噪,杨怀知道自己着了李羿的道,如今进退两难,一时间不好收场,他开口道:“若是涉及宇文世家子弟,那本官就不便出面,就将此案移交刑部,让刑部来裁定吧。官场踢球了解一下,中国男足要是有这个技术世界杯早就拿下了。 不过杨怀此举也在李羿预料当中,李羿摇头叹息道:“杨大人这是不打算为民申冤了?要把事情推出去?”杨怀一甩衣袖,转身要走,只听李羿叹气道:“罢了,现如今中原之地已没有读圣贤之书,遵圣人教诲的人了!”杨怀停步半转身看向李羿,后者朗声道: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故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皆做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五胡乱华,衣冠南渡,中原大地尽胡虏。望新都,情难抒。 血泪成漆染朱门,黎庶削骨供高户。冤,向谁诉;恨,向谁诉。” 霎时间李羿周身紫气凝聚,围观的百姓都看到那紫气逐渐凝实,如同流水般汇入李羿体内,众人一片哗然,有人说道:“这是传世之作?他作了一首传世之诗!只有传世之作才能凝聚出这种普通人都能看到的才气。”其他声音陆续传出,自然是有人在煽动民意。 杨怀知道这传世之诗的分量,而且李羿刻意在挑拨最为敏感的民族矛盾,阶级矛盾和南朝正朔的问题,自己若不行动,那可就要背负千古骂名!他自问为官一向光明磊落,与民秋毫无犯,为政更是尽心尽责,怎会容忍有人坏他名声,他转过身走向李羿喝道:“庶子意欲何为?” 李羿将紫气纳入体内,随后向杨县令深施一礼道:“请杨大人为叶儿申冤!莫要畏惧世家子弟,重审此案!以堵悠悠众口!再安本县百姓!”“好!李羿,本官今日就重审此案,不过有言在先若是此案没有冤屈,本官可要治你煽动百姓,扰乱公堂的罪!” “好,一言为定!在此李羿先代叶儿姑娘,代青安百姓谢过杨大人!”杨怀中气十足道一声:“好,升堂!”李羿伸手拦住杨县令去路道:“杨大人,既然是为民申冤,为民请命,李羿斗胆,请杨大人公开重审此案,让咱这青安城的百姓一同做个见证,还叶儿姑娘清白,再证大人英明!” 杨怀扫视围观百姓大声道:“好,就请青安百姓为证!来人啊!抬桌案来,就在这县衙门前,开堂审案!” 上传下达,衙役立刻行动起来,而围观的百姓则是奔走相告,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很快就把县衙门前堵的水泄不通。杨怀之所以敢公开重审此案,原因有二。 第一,他认为在小叶子这件案子上,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能帮小叶子的都帮了,没有偏袒织造局采办,绝对是秉公执法。 第二,即便真的扯上了宇文野,无官无职,他身为县令倒也不惧。论起家世,虽说宇文家是四大家族之一,但宇文野只是宇文家一旁支,杨怀也有门庭,虽不如四大家族的势力,但就此案而言,他有恃无恐。 待到桌案摆好,衙役格出一块空地用作审案,杨县令坐于案前,手中惊堂木啪的一声落下,而后高声道:“升堂!李羿何在?” 李羿走上前行礼道:“草民李羿在此。”“你今日要求公开重审小叶子行凶一案,本官且问你,你有何证据说此案有冤情?”李羿言道:“李羿无有证据。” “荒唐!你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此案有冤情,凭什么要求本官重审此案!”“回杨大人,李羿虽无证据,但这青安城的百姓却都是证人,他们都能证明叶儿姑娘有冤情!” “荒谬!百姓遇事本就同情弱者居多,此番你故意煽动民心,扰乱秩序,逼迫本官重审此案是何居心!” “李羿并无他心,只求还叶儿姑娘一个清白,”“还她清白,此案证据确凿,她本人也已经认罪伏法,你连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说她清白?”“杨大人,连犯人都不提审,您之前审案也是如此?如若这般那小叶子的冤屈可就洗不清了!”“好!本官叫你心服口服!来人啊,带人犯小叶子!” 很快,小叶子被两名衙役押着带到了众人面前,她身着囚服,全身污浊不堪,头发上都满是杂草,脸上更是全无生机,想来这十天在牢中,是吃到了苦头。 李羿仔细观察着小叶子,发现她眼中戾气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悲伤和不甘,李羿松了一口气,这十天他没有去探望过小叶子,他是特意这么做的,也没有找人关照,为的就是通过牢中的苦难消去小叶子的恨意,不需要全部消除,只要磨灭那股子冲动,让她恢复理智就好。 小叶子跪倒在地上低声道:“民女叶儿见过县令大人。”“叶儿,本官问你,十日前的那晚可是你用随身带的剪刀划伤三人,并且捅瞎了织造局采办王棋的眼睛?”小叶子点了点头,“本官再问你,当巡街的捕快赶到时,你是否仍然在用剪刀捅那王棋?”小叶子还是点头。 “那本官问你,他三人可曾对你有过轻薄之举,或者动手动脚?”小叶子摇了摇头,“好,那本官判你行凶伤人,庭杖一百,发配千里,你可不服?”小叶子抬头看了看杨县令又看了看李羿,低下头有气无力道:“没有不服。” 杨怀看向李羿冷声问道:“李羿,你还有何话要说?”李羿朗声道:“杨大人,案子不是这么审的!”“大胆,你一介平民竟敢指责本官不会审案?”“杨大人,此案诸多疑点为何您一个不问?”杨怀问道:“此案哪里还有疑点?” 李羿朗声道:“疑点一:为何官差到场时叶儿姑娘仍然在捅那采办王棋?”他走到小叶子面前问道:“叶儿姑娘我来问你,你之前可认识那王棋?” 小叶子看向李羿点头道:“认识,原来我曾在青州织造局做过绣娘,在那里见过他。”“那你二人之前可有仇冤?” 小叶子摇了摇头,李羿又问道:“那为何官差到场你还在用剪子捅他?是不是他说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小叶子回想起当晚之事愤然道:“他说话侮辱我,骂我是婊子,还满嘴的污言秽语,毁我清白!我恨不得杀了他!” 李羿转身面向县令杨怀,抱拳问道:“请问杨大人,我大魏女子可重声誉清白?”杨怀知道李羿的意思,没好气的答道:“这是废话,自然看重!”“可重于生死?”杨县令叹道:“贞洁烈女比比皆是,自然有很多女子视声誉重过生死。” “既然如此,若毁女子声誉岂不比杀了她还难受?李羿想问大人面对这种情况,叶儿姑娘身为女子,为自己名节动手伤人可合情理?” 杨怀道:“虽合情理,但下手太重,只是言语之害,不至于将人捅瞎。”“杨大人,方才所说女子重名节之事难道忘了,那是重于生死的东西啊!捅瞎一只眼不算重了!”“荒唐,李羿你少在这里信口开河!” 李羿抱拳道:“要证明李羿是不是信口开河,可将那三个人传上来,问问他们是以何言语败坏叶儿姑娘名节的。” 杨怀略作沉思,李羿借机道:“哦,若是那个采办王棋受伤太重,不便到场,不妨先传唤受伤最轻的人来问话。”杨怀冷声道:“来人啊,传那商贾白福到堂问话。” 不一会儿,那商贾白福到来,见到知县大人立刻跪下行礼道:“小民白福拜见县令大人。”杨怀一拍惊堂木,问道:“白福,本官问你,小叶子用剪刀伤你三人那晚,你们可曾出言侮辱过她!坏了她的名节?” 白福吓得人都在抖,颤声说道:“小人只是在一旁陪笑,没说什么坏话,都是许管家和王采办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李羿一步走到他面前正色问道:“他们是怎么羞辱叶儿姑娘的!你从实说来!不得隐瞒,不得诬陷!” 白福颤抖地看着李羿,不敢再有半点隐瞒,不过真正让他不敢说谎的不是李羿而是另有其人,那人正是柳如云!李羿早先安排如云姐去找那三个混蛋,目的就是恐吓他们,让他们当堂受审时说出全部实情,至于怎么做到的,那就是柳如云的事了。 如云不辱使命,一顿操作过后,小冰剑给这三个人吓得不轻,这个白福更吓得是当场尿了裤子;许管家被如云用冰剑扎的是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只有那个采办王棋还好,当场就晕了,等如云用水将他泼醒,直呼大侠饶命,最后就是您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您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总而言之这三货确实是被如云修理得很惨,绝对不敢在公堂上说谎。 白福把事情全都交待出来,包括酒桌上王棋如何提到小叶子,许管家是如何带着二人来到小叶子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又如何拦阻小叶子去路的都说出来了。 堂下一片哗然,他们三人分明就是故意去刁难的,一时间围观的百姓群情激愤,甚至有人直接喊道要处死这三人,这当然不会有人理会。杨县令一拍惊堂木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继续审案,“李羿,既然此事有此种情况,那对小叶子的处罚确有不妥,现在本官重判,小叶子免去流放之罚,只庭杖一百,这样可以了吧。” 李羿抱拳行礼道:“杨大人,此案尚未审完,不能就此了结!”“尚未审完?这不已经水落石出了,哪里还有问题?”李羿言道:“还有疑点!”“还有什么疑点?”李羿说道:“疑点二,为何叶儿姑娘会随身带着剪刀!”“小叶子本就是靠织布裁衣为活计,随身带着剪刀有何不妥?” 李羿笑道:“李羿现在身为留墨轩乐师,以弹琴为活计,可曾随身带着琴?”说完他走到小叶子面前问道:“叶儿姑娘,我且问你,为何要随身带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小叶子低声说道:“防身用的。”李羿故作姿态问道:“防身,为何要防身?可是有什么人要害你?” 小叶子猛一抬头说道:“要害我的人多了,那宇文野要害我,那许员外要害我,那被收买的王虎一伙人更是要害我!这几年我一直提心吊胆得活着,连觉都睡不安稳,要不是处处小心,早就死了!” 李羿让小叶子把这些年的遭遇都说出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听,当小叶子把这些年的辛酸经历全都说出来,围观的百姓都炸了,原来之前流传的歌里说的都是真的,这小叶子的命可真苦!众人议论不止,骂声此起彼伏,民怨已成鼎沸之势。这也难怪,同情弱者和仇视高位都是天性,而无知的百姓又是最容易被煽动的。 杨怀用力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今日公开重审小叶儿行凶案,对于叶儿之前的遭遇本官也有所耳闻,但是与此案无关,这之前的种种磨难待此案审结,本官会另行处置!” 李羿向县令抱拳问道:“杨大人,对于此事,李羿有不同看法!青安城百姓被人以生死相威胁,这难道不归县令大人管么?既然今日叶儿姑娘已经将事情说出,为何大人还要另行处置?” 第10章 重审(下) 上回说到杨县令公开重审小叶子之案,在李羿的安排下引出了这几年小叶子所遭受的其他威胁,李羿正好借题发挥,将麻烦都推到了知县杨怀手上。 李羿看向杨县令,后者问道:“既是陈年旧事,你叫本官如何一次审结?找寻人证物证都要时间,李羿你莫要胡闹!” 李羿说道:“杨大人其实不必那般麻烦,这些旧事,叶儿姑娘都曾报过官府,只是有些事情因为证据不足没有立案或者报于县令大人您知晓,但是县衙陈捕头对叶儿姑娘的遭遇都是了解的,所以只要大人传陈捕头一问便可问清案情。” 杨怀心想这李羿是算准了会有此一步?但现在局势逼着他只能硬着头皮传唤陈捕头。这陈捕头一来,叶儿与陈捕头当面一说,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确有其事,另外陈捕头也讲得分明,将自己的分析和案件脉络都说得头头是道,最后补上一句,“县令大人,以上都是属下分析,没有确凿证据,不能以此定案,请大人明察。” 杨怀听完陈捕头的话,问向李羿:“这些旧事虽然有案底,但是没有确凿证据,你让本官如何定案。”李羿笑道:“大人缺证据是吧,涉及本案的一人刚好可以添补这个证据!还请大人传唤另一位被叶儿划伤的人,许员外的管家到堂受审!”陈捕头一听问道:“许管家?传他到堂,你怎么保证他能说出实情!”李羿笑道:“请大人传唤便是,李羿自有办法让他说出实情。” 结果就是这许管家一到案,李羿用同样的手法又作了一遍秀,结果不出意外,许管家什么都招了,但是他知道的也有限,只能证明许员外买通了王虎,但是具体让王虎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不过这一点倒是让陈捕头有了突破口,他向县令大人施礼道:“大人,有许管家的口供,属下就有理由将许员外缉拿到案,剩下的事可以慢慢再审,定能查得水落石出,还请大人签发令信,晚了属下怕那许员外跑了!” “跑不了!”如云的声音传来,只见她从半空落下,手里拎着鼻青脸肿的许员外,一把将他推到陈捕头面前说道:“这许管家一被传唤,他就想跑,还好我早有防备,等你们下了缉拿令再去抓人,估计他早就跑出城了。”说完如云走到李羿面前一抬下巴,一脸得意。她的意思是你看我厉害吧早就料到了这许员外会逃跑,多亏了姐姐出手才将他抓回来吧!快夸我快夸我! 结果李羿行礼道:“今后还请如云姐姐不要如此行事,这案子应当交于衙门的官差来办,如云姐出手算什么?再者这许员外的伤是怎么回事?”如云有些不悦道:“伤?什么伤?哦脸上的伤啊?是他逃跑时,跑的太急自己摔的。”如云问向许员外:“对不对?是不是自己摔的?” 许员外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是我自己摔的!与这位女侠无关!”这时只见两名官差气喘吁吁地跑来,对着陈捕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陈头,留……墨……轩的如云姑娘……把……许员外给……带……走……了。”刚说完话,看到一旁的许员外和如云,两名官差都愣了。 如云却明白了问题所在,看向李羿问道:“你猜到他会跑,所以让他们一直盯着?”李羿点点头道:“李羿与这两位差爷有些交情,今早出门时正好碰上了他们巡街,就请求两位差爷帮忙盯住许员外的动向。”如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冷哼一声,纵身一跳,跃至一处房上,再几步人影就消失了。 围观的百姓看傻了,这是什么武道修为?其实在大魏四品武夫在民间已经可以横着走了,一般的官差也就是七八品的修为,就算是陈捕头也只有六品修为。所以看到如云离去,在场的人都知道自己拿人家没办法,也就没有人说话。 李羿看了看杨县令,后者知道如云身份特殊,背后关系复杂,单是兵部尚书送来的亲笔信让他照顾留墨轩就已经说明一切,他又拿这位柳大侠没办法,只好笑道:“想不到如云姑娘侠肝义胆,竟出手帮助本官将此恶人捉拿归案,那正好,陈捕头,他就交给你了,定要给我查出个真相!” 陈捕头领命,押着许员外和许管家下去了。李羿问道:“请问县令大人,那王虎一伙人,怎么办?”头已经开了,不能烂尾啊,杨怀道:“来人啊,速速去将王虎同伙捉拿归案,仔细审问,把他们迫害小叶子的事情都查清楚!”又是一队官差去拿人,现在的“堂上”除了县令杨怀和记录文书的师爷,就只剩下几名维持秩序的官差了。 李羿上前几步,走到县令近前行礼道:“杨大人,请问可以传唤最后那个采办王棋了嘛?他身上的疑点最多,他为何特意要去拦阻叶儿姑娘,是否是受他人指使?传他过来一问便知。”杨怀迟疑了,李羿这是要将军了!真的传唤了这个王棋,若他像刚才两人一样,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真扯到宇文家,自己不好收场啊,虽然自己不怕他,但是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小女子去和宇文野较劲! 李羿看出杨怀为难小声说道:“杨大人,放心,只管传唤王棋便是,这么多百姓看着呢,若不传唤说不过去!李羿已有安排。”杨怀看着李羿,思索再三最后朗声道:“来人去传唤采办王棋。” 过了许久,也不见人来,杨怀心里起了嘀咕:李羿这小子玩的什么套路?今日一切都是他的安排,而这个王棋他会怎么处理?他若真要逼我找那宇文野对峙……正在他纠结之时,官差跑回来禀报道:“回大人,那采办王棋自杀了,死前留下一封遗书,请大人过目。”说完掏出一封信呈了上去。杨怀、李羿在场众人都是一脸惊讶!这最关键的人证为何会突然自杀? 杨怀接过书信,打开细细品读,其实这遗书没什么好细品的,杨怀只是在品读李羿的用意,李羿方才已经说过他已有安排,难道是他杀了王棋?他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如云杀的?应该来不及,如云刚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时间琢磨不透,索性就先不去想了,把注意力放在遗书上。 内容很简单,就是把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没有出卖宇文野。只说是自己听说宇文野和小叶子的事情,正好来到青安城,就想去稀落一下这个小叶子,不曾想酒后失德,说话没有遮拦,毁坏了小叶子的名节,而这女子又是个烈女,动起手来,他自觉有愧,无脸面活在世上,选择自尽,末尾还请救县令大人放过小叶子,说她是个苦命人,是自己行事下作。 遗书写得就好像王棋突然良心发现,不愿再针对小叶子一样,还在为小叶子开罪。傻子都看得出这是有人授意,让王棋留书自尽。 杨怀打眼看着李羿,他突然问向回来复命的官差:“你确定王采办是自杀的嘛?”那官差答道:“回大人,这个十有八九吧,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王棋身上也没有新伤,都是小叶子捅的旧伤,伤口都在愈合中,没有人在旧伤上添新伤,应该不是他人所为。” 李羿听到这话施礼问向杨怀道:“杨大人,遗书是怎么说的?”杨怀正色说道:“王棋说是自己行事下作,本想着去奚落小叶子一番,不曾想酒后失言,乱了分寸,坏了女子名节,此间事大,他承认是自己的过错,请求不再追究小叶子的罪责。” “哦,那杨大人,想不到这王棋还能良心发现,死前留书请罪,真是想不到啊。如今原告苦主都这么说了,敢问叶儿姑娘的冤屈可否昭雪?” 杨怀看了看李羿,知道想把这里的事情搞明白还得过后再问他。杨县令正了正身形,用力一拍惊堂木,朗声说道:“今日重审绣娘叶儿当街行凶案,分析诸多疑点,结合她过往遭遇,根据当事人提供证词和原告王棋的遗言,是因名节受辱方才动手伤人,有情可原,且原告遗言中已写明不再追究此事,因此本官宣判绣娘叶儿无罪释放!” 围观的众人一阵欢呼,官差给小叶子取下镣铐。就在这一刻,小叶子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无罪释放了,她看着李羿,李羿还以一笑,行礼说道:“恭喜叶儿姑娘,快回家看看娘亲吧。”小叶子边走边流泪,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这一切都是李羿的功劳。 广场上人群逐渐散去,李羿仍然停留在当场,他知道杨怀必然会找自己,会把事情问个明白。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杨怀说道:“李羿,你与本官入县衙叙话。”李羿行礼上前跟在杨怀身后。其实杨怀没想明白的只有王棋之死。 到了后堂,杨怀退去左右,与李羿单独说话,也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其他的我都已经明了,唯独差个王棋之死,李羿,你可愿为本官解惑?” 李羿笑道:“杨大人其实这个事很简单,若那王棋真的来到堂上对质,无非是两种结果,一个是不说实话,硬撑到底,结果不出意外应该会被某些侠义之士所杀。” 李羿没有点明,这个侠义之士就是如云,杨怀拿如云确无他法,只能忍让,好在这如云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顶多也就是打伤一些不安分的客人。 杨怀一副倾听模样,李羿继续说道:“另一种就是出卖宇文野,说出是宇文野让他来青安城找小叶子,要么劝小叶子服软,要么就再出手折磨一番。如果他出卖了宇文野,将来宇文野自然不会放过他,他还是死路一条。” 杨怀道:“所以你给了他第三条路,不来公堂?”李羿笑道:“我一直在大人身边,哪给的了他选择,我只是帮他分析了一下形势,让他选了一条大家都好走的路。”杨怀拍案道:“李羿,你逼迫他人致死,你可是犯了杀头的大罪!” 李羿摆手一笑道:“杨大人,我一直在您身边,我如何逼他了?按照您的规矩,办案要讲证据,我第一没有在犯罪现场,第二全青安城的人都能作证,案发时我一直在公堂之上与您一起分析案情。第三王棋的确是自杀,确实没有他人动手。”杨怀问道:“如果我排查他这几日所见之人定能查出个所以然!” 李羿行礼道:“那就请杨大人去查吧,跟您说句实话自始至终我都没见过这个王棋,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您怎么查也查不到我头上,所以杨大人,省些心思吧。”杨怀笑道:“好哇,好你个李羿,你竟然这般精于算计,从煽动民意到要求重审,再到这几个当事人的证词,都是受你操控!那李羿,你这么做又是受何人指使?” 李羿笑道:“杨大人,李羿可从来没干过您说的这些事,更无人指使,还是那句话,办案要讲证据。杨大人,您的疑惑我已经帮您解了,若没有别的事,请允许李某告辞。”说完就要起身离去。杨怀拦住了他,双眼发光道:“李羿,你可愿意来衙门里当差,做个主簿如何?” 李羿施礼笑道:“多谢杨大人抬爱,只是李某懒散惯了,不愿意过那种每日点卯早出晚归的生活了。”李羿这是心里话,他不想当社畜了!再也不想了!想更自由一点。杨怀言道:“李羿,你可知经此一事,只怕你在这青安城是待不下去了?” 李羿笑道:“我知道,宇文野的报复很快就会来。杨大人,李某知道您是个好官,不仅为官清廉还兢兢业业,青安城有您这样的父母官当真是百姓之福,也多亏了有像您这样的父母官叶儿姑娘才能活下来,青安城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李羿在这谢过大人!” 李羿态度诚恳,深施一礼,杨怀受了这一礼。杨怀笑道:“好,你这读书人,书没有白读,分得清善恶,明得了对错,不像那些书呆子,若你愿意入仕,本官可以为你指条明路!” 李羿施礼谢道:“多谢杨大人,但李羿还是想当个闲云野鹤。”随后李羿行礼告辞动身前往小叶子的家中,一路心情舒畅,快活自在。 其实这次行事,李羿是在方卓的下策基础上增加了煽动民意,借机造势,顺水推舟收拾了许员外和王虎那帮人。另外王棋的自杀也是方卓操刀,是方卓去给王棋分析了形势,帮他做出了选择。 但李羿不知道的是,方卓在劝说王棋自杀一事上有自己的打算,他让方卓留了两封遗书,一封是公堂上杨怀看到的,另一封则被方卓私藏了起来。 李羿来到了小叶子家的小破院,正巧赶上百灵几人要架着小叶子过火盆很是热闹,“百灵,非要过这火盆嘛?我有点害怕!”“害怕也不行!必须过!这是给你驱除晦气的!过了火盆你就能转运啦!快点快点!伤不到你的!” 李羿就没有进去,只是倚着门看着这帮姑娘们闹腾,一地的竹筒和烧焦味这是已经燃过爆竹了,看了许久都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身后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李羿,想不到你这小子办事还挺靠谱的嘛。” 李羿被吓了一跳,惊道:“我说如云姐,你走路怎么没声啊,能不能别这样一下子出现在我身后,要吓死我啊!”如云笑道:“哪那么多事,进去!”她一脚踹在了李羿屁股上,后者自然也被大家发现了。 “李乐师回来了!”姑娘们纷纷上前行礼,这种感觉瞬间让他飘飘欲仙,只是还没上天呢,小叶子走到李羿面扑通就跪了下来,李羿连忙搀扶,小叶子拗着劲,就是不起来,大家伙看到这场景,也没拦着,李羿受这一拜也是理所应当。 小叶子哭道:“李公子,这次多亏了你,不仅救了叶儿,还帮叶儿报了仇,将那些混蛋都抓进牢里!”李羿扶着小叶子,不让她磕头,说道:“不用谢我,我只是动动嘴皮子,其他的事都大家伙一起干的,你的事得多谢大家的帮忙。”小叶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叶儿方才已经谢过大家了,现在一定要单独谢谢你。” 这时叶儿的母亲,被侍女搀扶着走出屋来,热泪盈眶的看着李羿,走到李羿身前,也要往下跪,李羿赶忙撒开小叶子,直接给叶母拉了起来,“大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李羿是小辈,受不起您这一拜。”叶母拉着李羿的手,边哭边说道:“恩人呐,你受得起!受得起!这些娃娃都跟我说了,都是你的功劳,没有你是救不回我家叶儿的!” 姑娘们都开心的笑着,叶母看着李羿问道:“恩人呐,我们是穷苦人家,不知拿什么报答恩人,你看我家小叶子长的还不错,要不恩人你带在身边做个小妾,不行做个贴身丫鬟也行啊,这丫头要是能呆在你身边我就是死也能安心啊!” 一旁的小叶子低着头不说话,只听百灵和李羿同时说道:“使不得!”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两人,百灵知道自己冲动了,连忙解释道:“是使不得,叶儿姑娘要是做了李乐师的小妾或者丫鬟,我们就没有贴身衣物穿了。”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谁还能看不出来百灵对李羿的心思。 李羿笑道:“大娘确实使不得,李羿若是真收了叶儿姑娘当小妾或者丫鬟,别人会怎么说,会说李羿也是贪图叶儿的美貌才出手相助,这样一来,李羿和那些畜生还有什么区别。所以啊大娘,此事是万万使不得啊。” 百灵一听这话心中笑开了花,想着:还是他聪明,这都能找到如此恰当的理由拒绝,真贴心,啊呀,我想什么呢?真不知羞! 就在百灵内心波动的时候,如云走到她身后小声道:“想不到这李羿,还是个正人君子,一点也没贪图小叶子的美色。”“那是自然,李乐师当然是正人君子了,要不然我也不会……” 百灵突然反应过来,“如云姐,你走路怎么没声啊!什么时到我身后的啊!吓死人啦!” 随后便是一阵阵欢声笑语…… 第11章 维密 上回说到小叶子劫后余生,一帮人在小破院里欢天喜地的嬉闹着,李羿很享受这个过程,所以咱们接着往下说。 被如云说破心思的百灵红着脸跑开,如云一把将地上的小叶子拉起来,说道:“行啦,你的心意李羿早就领了,你再这么跪着,是想拜堂啊?”小叶子被说得脸上开了锅,仿佛有热气冒出来一样,“呦,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别是牢中染了什么病症了,快去找个大夫!” 如云调侃着,百灵娇嗔道:“如云姐,你就别拿别人寻开心了!”姑娘们又闹了一会儿,百灵说道:“李乐师,我们要带叶儿姑娘去洗澡了,你也要来嘛?” 李羿一听这话,直接转身离去!他不是不想跟着姑娘们去洗澡!啊呸!去嬉闹,而是她看到如云在一旁一直是冷眼旁观心里怕啊!四品武夫,你开玩笑呢?分分钟送他归西啊!因此有贼心没贼胆的李羿回到了小院,院里也有人在等着他庆祝,自然就是陈良和方卓二人。 院里的石桌上备好酒菜,就等着李羿回来呢,李羿见状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抄起碗筷直接开吃,陈方二人笑着一同开吃,三人边吃边聊,方卓问道:“那杨怀事后与你说了什么?” “他啊,跟我说如果想入仕,愿意帮忙引荐。”陈良问道:“你怎么答的?”“我谢谢他呗,谢谢他一片好意,不过我不想当官。” 方卓心中松了口气笑道:“李小友是真不想当官?”李羿抬眼看着方卓问道:“方师傅,当官有什么好?”方卓笑道:“没什么好,你看我这不是也辞官到这来了。” 陈良开口道:“你那是辞官嘛?你那是混不下去被逼无奈才来这里的好吧!”李羿圆场道:“陈师傅,你这就过了啊,俗话说的好啊,打人不打脸,接话不揭短,别让方师傅难堪啊。” 方卓笑道:“陈师傅说的没错,我是混不下去了,这官不当也罢!在这能有你们二位陪着也挺好。” 李羿看向方卓问道:“方师傅,你说那宇文野会就此停手么?”方卓摇头一笑,李羿点头道:“我也想到那宇文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想不到他会怎么报复,他的账还没算完,小叶子的仇还没报,我得想办法帮她彻底了解此事!” 方卓点头道:“恩,宇文野此子无有城府,为人放荡又心胸狭隘,成不了大事。但他爹宇文田倒是有些能耐,曾在兵部任职,犹善排兵布阵。话说这织造局采办在青安自尽,他宇文野又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呢?他定会派人前来打探,界时你必然藏不住,还应早做打算。” 李羿笑道:“知子莫若父,宇文田还能不知道他儿子什么样?若他不去管教自己儿子,还要来找我的麻烦,那就证明上梁不正下梁歪!青州的宇文氏就没个好东西!” 方卓抚须道:“这后续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你可想好如何安置小叶子,还有如何自保啊。” 李羿点头道:“多谢方师傅提醒,小叶子我已有安排,倒是宇文田和宇文野这对父子的后手,我还没想好对策,不过眼下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了。”陈良笑道:“李小友心思缜密,善于谋划布局,各项事务安排得都很妥当,还特意为杨怀搭了台阶,一点也不比方兄差啊。” 方卓点头道:“恩,确实如此,要我说你就应当入我儒家诡道,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啊!”李羿摆手道:“方师傅高看了,我呢,懒散惯了,不愿意动脑,能少操心就少操些心,活得潇洒一点。” “潇洒?我倒是有些好奇李乐师的潇洒是怎么样的潇洒?。”如云的声音传来,三人看到如云都没起身,后者入座,伸手一指,一根树枝自行折断飞向如云,飞行过程中不断开裂,最后化作一双筷子落在手中,如云开始夹菜,李羿本想给这波操作点赞收藏转发的,但看到另两人并没有什么诧异的表情,也就故作镇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三人变四人,还是边吃边聊,如云道:“李羿,那小叶子你想怎么安排啊?”李羿也没看她直接说道:“之前咱不是说好了嘛,你出钱帮她开个铺子,专门卖你们女子的衣物,收入五五开嘛,这事稳赚不赔啊!”如云白了一眼说道:“我是在乎那点钱的人嘛?” “那点钱?如云姐,现如今小叶子名气大了,她要是开店卖衣服,肯定是大卖特卖,收入肯定少不了,我这可是让你白白挣了一大笔!”“李羿你小子少骗我啊!盘店进货那都不是钱啊!还白赚!你当我三岁孩子啊。” “我说云三岁啊,你是真不会算还是假不会算啊,照顾小叶子生意最多就是你这楼里的姑娘,你给小叶子盘个店回头自产自销,给姑娘的零花钱回头又进了你的兜里,这个账你算不过来是不是?”如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什么自产自销,钱又回兜,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她又不好意思问个清楚,就说道:“这样啊,那行吧,那姐姐就勉强接受了吧。” “话说回来啊,这好生意交到你手上,你别光想着占便宜,得多照顾点小叶子,宇文野那小子肯定还有后手!”“这还用你说?你当我?李羿,你刚才叫我什么?云三岁?你小子活够了是不是?” 李羿抱拳求饶道:“云姐姐您吉祥,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李羿这次,等将来李羿出人头地了,肯定念您的好!”如云白了一眼道:“就你,还出人头地,做梦去吧。” 陈良说道:“如云呐,你这话说的,李小友的能耐你还没看到啊?”柳如云轻笑道:“能耐?他若是真有能耐,怎么会被人赶出来,连个活计都找不到,还露宿街头,受冻挨饿呢?” 李羿摇头笑道:“往事何必在提,现在就不一样了,兴起登高歌风月,院中把酒唱山河,陈良提笔泼水墨,方卓落子有良策,如云侠义惩奷恶,终使叶儿免罪责,此情此景正当贺,我自举杯与君酌!”说着李羿提起酒杯敬向三人,三人饮尽杯中酒。 如云笑道:“既然气氛都到了,李羿你唱首歌来听听!”方卓和陈良也跟着起哄,李羿笑着抱出筝摆好边弹边唱,正是周董的那首《红尘客栈》: 天涯的尽头是风沙红尘的故事叫牵挂 封刀隐没在寻常人家东篱下闲云野鹤古刹 快马在江湖里厮杀无非是名跟利放不下 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我只求与你共华发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 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 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 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 远离人间尘嚣柳絮飘执子之手逍遥 檐下窗棂斜映枝桠与你席地对座饮茶 我以工笔画将你牢牢的记下提笔不为风雅 灯下叹红颜近晚霞我说缘份一如参禅不说话 你泪如梨花洒满了纸上的天下爱恨如写意山水画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 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 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 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 远离人间尘嚣柳絮飘执子之手逍遥 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 你回眸多娇我泪中带笑 酒招旗风中萧萧剑出鞘恩怨了 音乐的魅力就在于感染力,三人在这首歌中听出了不一样的风景,陈良听到画中的记忆与爱恨情仇;方卓听到了离京避世的无奈与不甘;而柳如云则是想起了当年与南宫亭的旧事以及浪迹江湖的过往。待到李羿将才气吸纳入体坐回原位,陈良笑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李羿答道:“《红尘客栈》怎么样,三位可还喜欢?”如云叹道:“真是搞不懂,你一个没走过江湖的书生,却能写出这种意境的词曲!唉!”方卓举杯道:“‘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说得好啊!来,李小友,我敬你一杯!”陈良也提杯笑道:“同敬李小友!” 柳如云自顾自喝了一口说道:“回头你这首歌教给百灵,以后让她唱给我听。说到百灵,你打算怎么办?”李羿问道:“如云姐你这就没意思了啊,当初是你告诉我别打你姑娘们的主意,回过头来,又把百灵往我这推是什么意思?”“可不是我推的啊,是她自己的心思,不是,李羿你可别跟我说你对百灵没有心思。” 李羿想了一下说道:“哪个男的不喜欢漂亮姑娘,百灵又好看又会唱歌,说没心思,那肯定有问题,只是之前一直没敢往多了想,怕你一剑砍了我。”“那你现在就不怕我砍了你?” “怕啊!所以现在也还是不敢想啊!”“得得得,说得好像是我棒打鸳鸯似的,你俩的事你俩自己处理,我什么都不管。不过李羿,丑话可说在前头,你是把百灵骗到手了,但得好好对人家。”李羿看了看如云,后者问道:“你看什么?”“我看你像个老妈子!”“李羿!你!”如云刚一抬手,李羿撒腿就跑回了屋…… 翌日,一大早,小叶子来到小院门口,陈良和方卓起的早,看到小叶子就把她迎进院里,洗去晦气的小叶子恢复了姿容,今天还特意打扮过。陈良和方卓要去叫醒李羿,被小叶子拦住了,二人明白小叶子的好意,就陪着她在小院中坐了一会儿。 李羿醒来,衣衫不整的走出小屋,看到小叶子三人,急忙跑回屋里整理衣衫,方卓看到李羿刚才的样子,笑道:“这李小友啊,真是看不透,有时候是个翩翩君子,有时又没个分寸!”陈良回想起昨天吃饭时李羿和如云的对话大笑道:“是啊,方兄你这话说得我很赞同,这小子时颠时狂的,不太正常。” 李羿整理好衣服,歉声道:“不好意思,我有晚睡晚起的习惯,有些失态了。” 小叶子行礼道:“恩公,我……” 李羿连忙摆手道:“你快别这么叫我,我听着别扭,你还是像以前那么叫我,我听着踏实些,你这么叫我总能想起你娘昨天说的话。” 小叶子一下子脸就红了,细声问道:“以前我是怎么叫你的?” 李羿回想片刻道:“你以前叫我姓李的。” 陈良方卓一听笑道:“叶儿姑娘以前是这么叫李小友的啊?” 小叶子娇羞道:“那以后我就叫李公子吧。” 李羿笑道:“行,我以后就叫你小叶子了。对了,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找你,走,跟我回屋,不扯那些虚的了,咱们来点实际的!” 陈方二人见到李羿拉着小叶子往自己屋里走,两个人都懵了,这什么意思啊?来点实际的什么鬼啊这是?肉偿嘛?二人不明觉厉。 小叶子也不知道李羿要干什么,只听到自己胸口怦怦作响,这小心肝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但是她也没有抵抗,兴许这就是半推半就吧。二人来到李羿屋里,李羿关上门,还从门缝里往外看,看那两个家伙有没有偷听。 小叶子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吓人了,想要抽出随身带的剪刀,可是她的剪刀作为证物还在府衙里,一时间手足无措,心中忐忑不安。 李羿转过身,看着眼前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的小叶子,问道:“小叶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嘛?”“李公子,你带我来你房中要做什么?”李羿正色道:“要和你说说今后的事,还要和你探讨一下你们女子才知道的事啊。” 好家伙,越说越邪乎,小叶子人都吓傻了!她没想到昨天还道貌岸然的李公子,今天就变成了禽兽模样?李羿这才反应过来,小叶子可能是想歪了,以为自己要行不轨之事,他笑道:“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叶子眼中不知是悲是怒,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很复杂,李羿开口道:“你别害怕,别紧张,听我说。”李羿向前两步,小叶子急忙伸出一只手示意李羿止步,另一手死死得按在自己胸前,“你别过来,站在原地说。” 李羿知道误会闹大了,他说道:“小叶子,你别那么紧张,我不是要对你干什么,我是要和你交待点事。我和如云姐说好了,这两天就去街上给你盘个店面下来,让你专门卖你做的那些女子的贴身衣物,这样你就不用再每日东奔西走去卖货了,让姑娘们自己去你那挑,你那铺子里也只有女子能进,包括护卫啊,帮手啊什么的我这两天就跟如云姐说,肯定给你安排妥当了。” 小叶子听到这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也没放松警惕,她看着李羿说道:“多谢李公子对叶儿的多般照顾,多费心了。” 李羿说道:“不费心不行啊,这次救你,逼死了那个王采办,还收拾了许员外,宇文田、宇文野父子肯定会知道,他们能善罢甘休?告诉你吧,那许员外也是宇文家的狗!你别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对你美色起歹意,此间定有那宇文野的授意!” 小叶子一听,心中一惊,“那李公子你是说宇文家的人会来报复我?” 李羿点头说道:“那是一定的,所以我才和如云姐商量,让她帮你盘店,给你本钱,由你来经营,但是收入你两五五分成,这分成里不光是为了收回成本,也算是一种保护,以后你就是留墨轩的人了。有如云姐护着你,那宇文野也就不敢对你下手了。” “李公子你说那个畜牲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李羿看到小叶子恢复了机敏笑道:“终于不紧张了?放心吧,我还等他来呢,若是能帮你把仇报了岂不更好?” 小叶子有些伤心,“没想到给李公子添了这么多麻烦。” 李羿摆手道:“不麻烦,我说过要帮你报仇,所以这个宇文野迟早是要会会的!”小叶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就要跪下,被李羿一把拽住,二人离得这么近,又是在李羿屋内,孤男寡女的,小叶子脸一下子又红了。 李羿撒开手道:“我说你别动不动就下跪啊,这个事你说我扶你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小叶子慢慢起身道:“我嘴笨,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只能跪了。”李羿正色道:“以后我不许你再给我下跪了啊,你要是再跪我就不帮你报仇了!” 小叶子点点头。短暂的沉默后,李羿说道:“我让你来呢,确实是像我刚才说的要和你说讨论些只有你们女子才知道的事,所以不方便让陈方两位师傅听。” 小叶子低声问道:“李公子要讨论何事。”李羿走到桌前,拿出几张纸,小叶子慢慢凑了过去,打眼一瞧,脸唰一下就红了。这次红得夸张,直接红到了脖子,她急忙扭过头去问道:“李公子,你画的这是什么啊,这东西,你怎么……” 大家猜李羿画的什么?告诉大家是bra!是纹胸!是胸衣!李羿根据自己在维多利亚的秘密上看到的样式,画了几张草图拿给小叶子看,而小叶子是死活都不接。 李羿见状说道:“小叶子,你好好看看,这是好东西啊!这个对你们女子来说有很多好处的。”“就算是有好处,我也不看,李公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竟然……”“你看,你又想歪了不是,我是为了你着想!” 小叶子一听,双手抱胸道:“你还真好意思说,还为我着想,成天想的都是些个什么!”“你真的误会了,我是为了你将来开店的时候,能多挣钱啊!你按我画的这个样式做出来的内衣,肯定大卖?”“你又不是女人,你怎么知道女子喜欢什么样式。” “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女子喜欢什么花纹,什么颜色和图案,但是我知道你们女子对内衣功能上的需求啊!”“功能上的需求?这东西还能有什么功能?” “你看,在你来看这内衣就只是一块遮羞布,而在我看来,这内衣能带给你们女人自信、愉悦和轻松自在!”“你还要看?你还说你不是色胚嘛!” 第12章 打了再说 上回说到李羿要跟小叶子探讨女性内衣,被小叶子骂成色胚,我们接着往下看。 这女人啊,有时候就是会抓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字眼生气,李羿很无奈啊,这他怎么解释啊,解释不清啊,他为什么会对女人内衣这么了解?为什么知道女人对内衣有什么需求?为什么知道内衣应该设计成什么样?但无论怎么看,他李羿对这女子内衣的熟悉程度都直接验证了他的变态程度!于是,李羿也就不解释了,直入主题! “这样,我说你听,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要是没道理,你就当我李羿是个登徒子!”“即便你说的有道理,你就不是登徒子了?不是登徒子怎么可能对女子的贴身衣物这般了解!” 李羿唉了一口气说道:“你看啊,如今快入夏了,天气炎热,穿衣以清凉为主,这个季节就适合穿这种半包围半支撑的,这样呢就给了女子很多穿衣选择,女子爱美,这是天性,解放她们爱美的天性,实现穿衣自由,不受内衣的限制,你说这还不能给你们女子带来自信和愉悦嘛?” 小叶子虽然觉得李羿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又听不太明白什么半包围半支撑的,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李羿手里的图纸,然后猛然转回身,羞怒道:“你这画得也太放荡了吧!” “这怎么能是放荡呢?这是清凉!夏季主打款式!再说了这东西穿在衣服里面,别人又看不见。”“既然看不见,那李公子怎么知晓的?” 完,又是死循环!李羿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个东西你要根据不同的尺码,大小,设计好,要有包裹感,用料也要讲究,若是能用上好的冰蚕丝做围布,穿戴上又清凉又舒适,肯定好卖!只是价格会贵些,寻常人家买不起,所以你还得设计出平民款,能让普通人也买的起。 不过想到这内衣的主要销费群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或者是百灵她们这些姑娘,所以就要你在图案啊,花纹啊,颜色啊根据她们的喜好去做了,这方面你肯定有经验。” 李羿就一直侃侃而谈,说的五花八门,小叶子听得是面红耳赤,但是她听出李羿说的在理,虽然有些话听不太明白,比如什么消费群体、罩杯、闷骚之类的,但是好像又能理解大概意思,总之就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当李羿提到聚拢效果,还用手在胸前比划,看得小叶子脸变成了茄子般的颜色,而李羿还在那一本正经的一边比划一边大说聚拢和支撑的好处和作用。 小叶子终于听不下去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听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说女子的内衣,说的还头头是道,实在是受不了了,伸手挡在李羿面前,“停,你别再说了!我自己看!”李羿只好闭上嘴一言不发,而小叶子接过李羿画好的图纸,一张一张看得仔细。 直到她拿出一张分体成套的内衣内裤的图纸,拍在李羿桌上羞怒道:“姓李的!你不光偷看女人的胸还想偷看屁股啊!这东西能穿嘛!这穿和没穿有什么区别!你还敢说你不是色胚!” 随后一脚踹开门,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又气冲冲的走回来,把那张带内裤的图纸撕了个粉碎,然后拿着其他图纸走了。 好巧不巧的是正好百灵来到小院,看到小叶子红着脸气冲冲的往外走,上前问道:“叶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样?” “还能有谁,就那个姓李的呗!”“李乐师?他怎么气你了?他欺负你了?”小叶子把手中的图纸攥得更紧了,随后跺脚一哼道:“他就是个下流胚!”然后就气囊囊地离去。 百灵一脸疑惑,走进小院看到陈方二人也是满头雾水的状态,就问怎么回事。二人只说:“不太清楚,不太明白。”“搞不懂,看不透。” 百灵问道:“两位师傅总看到了些什么吧,你们说啊!”陈良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就看到李小友把小叶子带到屋里,不知道干了什么,小叶子就踹开门,气冲冲的走了。” 百灵有些恼怒,但刻意压制,她又问道:“你们可听到什么声音?”陈方二人摇了摇头。 百灵几步迈进李羿房间,看到正撅着屁股捡地上碎纸的李羿,怒道:“李羿,你对小叶子做了什么?” 李羿回头看是百灵,就继续捡地上的纸屑,一边捡一边说:“我没做什么啊,我就是和她讨论了一下女子内衣的样式,我想给她一些建议,以后……” 百灵一脚就踹在李羿屁股上,后者则是直接前扑在地上,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啃屎!百灵甩下一句,“李羿,你个下流胚!”然后也是气冲冲的夺门而出。 看着百灵气冲冲地也走了,陈方二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陈良问道:“方兄,你说这李小友今天是个什么路数?”方卓答道:“依我之见,他是在做之后的打算。” “哦,你是说他怕宇文野来报复,所以故意和这两位姑娘撇清关系?”“许是如此吧,李小友这行事风格,确实让人捉摸不透啊。” 一晃过了三天,这三天,小叶子和百灵都没有来过,李羿正好和方卓打听了一下当今天下局势,北魏朝堂和上京城的情况。在方卓看来,李羿可能是有心入仕了,所以解答的极为详细,并且极力劝谏李羿去上京城闯荡。而李羿主要是为了打听一下宇文家的势力,为将来做个准备,毕竟得罪了四大家族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另一边,小叶子回家按照李羿的说法做了几件新式内衣,而百灵则是气不过,没想到李羿嘴上说着不贪图小叶子的美貌,结果私下里却想和小叶子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她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明明比小叶子好看,为什么他李羿偏偏对小叶子这般上心,就算他真是个色胚,那不应该对自己有更多想法嘛。 如云看到百灵成天闷闷不乐得就好笑,想着年轻人啊,不知道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什么爱不爱的,当真是麻烦啊,还不如像自己一样舍弃那儿女情长,来得快活!不过她也没说破,都说过了以后不关他们二人的事,就不瞎掺和了。 又过了三天,小叶子拿着做好的新式内衣来到了留墨轩,找到百灵。“百灵姐,我做了几件新样式的内衣,按照你的尺寸做的,特意拿来给你试试,想听听你的建议,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改进的地方。”百灵听到这话突然回忆起那日李羿说的话,“我就是和她讨论了一下女子内衣的样式,我想给她一些建议。” 百灵接过小叶子手中的内衣问道:“这是那天李乐师和你讨论的内衣样式?”小叶子红着脸说道:“确实是,他那天跟我聊了很多关于内衣的事,我也受了很多启发,就是这几件,所以拿来给你试试,我怎么和他一个大男人讨论这东西啊!”“那日他真的只是在和你说内衣的事情?” 小叶子点了点头。百灵有些崩溃了,那天自己有些急躁,把李羿说的话听成了,“我就是想看看她的内衣样式,我想给她……”后面的话她都没听进去,就以为李羿想要推倒小叶子,自己还给了李羿一脚!二人红着脸对视,各自低下了头,她们都知道这事可能是闹出误会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百灵翻看着手中的新式内衣,突然问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女子内衣的事?”小叶子依然是红着脸低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真的很懂,感觉比你我都懂。” 百灵惊道:“难道他曾经有过女人?”这个解释最合理,不然说不通!小叶子说道:“李公子家里在战乱前应当是不错的,许是有过吧,即便不是妻妾,也可能是有过通房丫鬟。” “通房丫鬟!”百灵咬着这四个字,“这样便说的通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对女子内衣之事如此了解。”百灵拿起内衣往身上比量,突然笑道:“难道他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小叶子看着百灵问道:“特别的爱好?这不就是好色嘛?”“瞧你这话说得,哪个男人不好色?男人不好色,我们这留墨轩怎么挣钱?我以为那些读书人真是来这簇拥风雅,吟诗作对啊?还不是想着用自己的才学,试着能不能打动哪位姑娘的芳心,然后成就一段姻缘嘛。” 小叶子点头道:“确实是这般道理,那百灵姐,你说李公子的特别爱好是什么啊?”百灵若有所思道:“我猜他是喜欢大的?”“大的?” 小叶子突然反应过来,一脸羞红的低下了头,又看到自己并不跌宕起伏的身板,只得转过头去说道:“我才不管他喜欢什么样的呢,百灵姐,你快穿上试试,给我一些意见,我好回去再改改,那姓李的还说这种内衣肯定能好卖呢!” 百灵笑了笑,去试内衣了,穿上之后发现确实与以前的内衣大不相同,有了包裹感,感觉轻盈方便了不少。心里想着:看来这李羿骨子里和别的男人也没什么区别,还不是色胚一个,而且他肯定是喜欢大的,不然搞这个东西干嘛? 百灵看着铜镜中自己婀娜的身姿,笑道:“原来如此,不仅多了支撑,好像还能再靠近些。”小叶子在一旁边看边说道:“姓李的说这是聚拢效果,说这样好看。当时我还不太明白,现在看百灵姐你穿上了,我有些明白了,原来聚拢和支撑是这个意思。” 百灵看了看平平的小叶子笑道:“我再试试那几件,回头一起跟你说。”“恩!好的,我帮你!” 这个画面我就不播了,容易出问题,反正大家都明白。总之在百灵试过新式内衣之后,从女性的角度出发,又给出几条建议比如边花线条、束扣和松紧的问题。 小叶子高高兴兴得拿起新式内衣反复查看,因为百灵也认可了这种新式内衣,也说这种内衣肯定好卖,要知道百灵原本就是小叶子的大主顾,她的话小叶子会毫不犹豫全盘接受。她看着这几件新式内衣笑道:“看来那姓李的没骗我,百灵姐那我这就回去抓紧改改,改好了再来找你,争取尽快做出一个成品来让他看看。” 百灵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问道:“让他看看?怎么看?”小叶子一脸疑惑道:“就拿给他看呗,不然还能怎么看?”百灵哦了一声,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小叶子拿着内衣走了,留下百灵发呆,纠结许久之后,她起身去找李羿。百灵出了留墨轩的大门往小院走,在路上看到一名衙役领着一位公子带着四名护卫也往小院走,察觉大事不妙,立刻回身去找柳如云。 不多时,那一队人已经来到了小院,方卓打开门一眼便认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青州宇文野!方卓故作惊讶道:“呦,这是什么风竟把宇文公子吹来了?”宇文野打量着方卓疑惑道:“你是何人,竟认得本公子?” 方卓笑道:“宇文公子名声在外,这青安城内又有谁不知呢!只是不知宇文公子来此所为何事啊?”宇文野冷哼道:“叫那个李羿出来,他逼死了织造局的采办,我特来讨要个说法!”方卓疑惑道:“宇文公子亲自来讨个说法?那可得多问一句,请问公子是奉了知府大人的令,还是令公的令啊?” 宇文野非常自然地答道:“当然是我爹的令啊!”方卓疑惑道:“宇文田明明是军器局主事,这织造局采办自尽并不在他的权责之内啊!为何会派公子来青安讨说法呢?”宇文野自豪道:“我们宇文家可是掌管大魏钱粮的!户部我们家说的算!织造局自然也归我们管!” 方卓摇头道:“据我所知这织造局隶属司礼监,怎么就归你宇文家管辖了?”见门内之人对答沉着冷静条理清晰,宇文野不由得再次审视了一番方卓,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大人物,他开口道:“此事与你无关!闪开!我找李羿不找你,再敢拦路连你一并收拾!” 方卓闪身笑道:“宇文公子请稍候,在下这便去喊人。”说完也不避人直接对着院中喊道:“李小友,那个宇文野来找你麻烦了,快出来见见!” 院中传来爽朗的笑声:“该来的总算是来了,我正想见见这位青州花场有浑名的宇文公子呢!”李羿一脸好奇地推开门走出房间,来到门口审视着站在门外的几人。 宇文野轻蔑的看着李羿然后问道:“你就是李羿?”李羿行礼道:“不错正是在下,敢问阁下就是宇文野?”宇文野看向自己的护卫挥手说道:“别废话,打了再说!”四名护卫同时上前就要闯门。 李羿伸手阻拦道:“哎!哎!有话好好说!别上来就要动手啊!”宇文野没有理会只是做了个动手的手势,李羿摇头道:“四位,我劝你们还是别动手,不然吃亏的肯定是你们!” 带头的护卫冷声道:“少废话,先尝尝这个!”说着一拳就挥向了李羿面门,危急时刻柳如云现身将李羿向后一拉随即一脚就将那名护卫踢飞,撞在了对面的墙上。 宇文野等人见状皆是一惊,另外三人纷纷举起黑色的弩机瞄准柳如云,后者笑道:“呦,你们这弩不错嘛!李羿怎么说?” 李羿叹惜道:“没办法啊,宇文公子发话了,打了再说。”柳如云笑道:“正合我意!”转瞬间对面墙上又多了三个人,宇文野见状倒也没惊冷声道:“我说你一个青楼的乐师怎么敢与本公子作对!原来身边有高手护着!哼,不要以为只有你带了高手!庞统领,有劳了!” 话音刚落,一个手提阔刀的中年男子挡在了宇文野身前,柳如云定睛一看冷声道:“庞越,你竟然还在为宇文家卖命!” 庞越抱拳行礼道:“宇文家对庞某有恩,庞某不能知恩不报。” 柳如云手作剑指指向宇文野正色道:“庞越,我念你也算是个忠义之士给你几分薄面,那叶儿姑娘已是我留墨轩的人了,只要这小子答应今后不再为难,我就放他一马,如若不然最轻也得断条腿!” 宇文野一愣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庞越拦住,后者低声道:“公子,这位你惹不起!” 宇文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在青州地界有他惹不起的人,但见庞越一脸笃定,纵是不信也不好说什么狠话,开口说道:“哼,一个女人罢了,本公子不缺她一个!”说完转身就走,又突然停下转过头对李羿放话道:“你小子若是个男人就别一直待在女人的庇护下,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李羿笑道:“好啊,过段时间,我正打算出去走走,至于去哪再另行通知你。”宇文野冷哼一声带着手下离去。吃了瘪的宇文野问向庞越:“庞统领,那女子你认得?你说我惹不起她,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庞越答道:“江湖剑道排名第二的落月剑宗掌门之女,十五年前名动上京城的柳如云,与四大家族家主都认识,特别是与那南宫家主颇有些过往,公子觉得这种人咱们惹得起嘛?”宇文野惊讶道:“与南宫家主有过往,难不成是南宫亭的外室?庞统领为何不早说?” 庞越摇头道:“柳如云离开上京之后游走江湖,无人知她下落,我又怎知她会在青安城呢。”宇文野感慨道:“还好庞统领你跟来了,不然怕是要闯祸了啊!” 庞越叹道:“将军派我来不就是为了保护公子周全的么,野公子,咱们还是快走吧!这青安城的水很深啊,方才开门说话的那人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方卓。” 宇文野问道:“方卓?听他说话像是见过世面的,怎么他又有什么来头?”庞越答道:“他是陶仲文的得意门生,之前应是在礼部任职,不知为何会在这里。再想想将军所谋之事,咱们还是谨慎些更好。” 宇文野叹惜道:“唉,罢了,这次的亏我认了!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非要搞什么新军!明明在青州过得挺好!”…… 待宇文野走后,柳如云看向李羿问道:“你要走?”李羿点头道:“既然宇文野不会再来找小叶子的麻烦,也正像他说的,我不能一直待在如云姐的庇护下啊,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柳如云摇头叹道:“才刚对你有些好印象,你却要走了,虽然早就知道你在这待不住。对了,百灵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李羿一脸疑惑地看向如云,后者笑道:“罢了,都说不管你们了,还问这干嘛,你自己看着办吧!”李羿笑道:“如云姐放心,我一定和百灵说个明白,只不过去上京的盘缠可得向您借。” 如云白了一眼李羿转身轻哼一声往留墨轩走去,方卓拍了拍李羿的肩膀笑道:“走,我请你喝茶,再与你说说上京的事。” 第13章 送别 上回说到李羿打算离开青安前往上京城,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接下来事情会怎样发展。 翌日,小叶子将改好的内衣送给百灵,后者穿在身上表示很满意,侍女来抱如云姐有请,百灵就来到了雅室与柳如云对坐饮茶。 闲聊几句之后,如云还是忍不住问道:“李羿那小子要走,你可知道?”这句话对百灵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她惊讶道:“什么,他要走!要去哪?姐姐怎么知道的?” 如云答道:“你不是知道昨天宇文野来了么,想来他是觉得小叶子的麻烦解决了,所以才决定要走的。应该是去上京城,还找我借盘缠来着,你说我借是不借啊?” 百灵沉默不语,如云一如既往地直来直去开口道:“你不想他走啊?” 被说破心思的百灵慌张道:“姐姐说的哪里话,他去上京城也是为了能有个好前程,此间他应是有多般考量了。” “那你就是怪他没考量你呗?”如云这话风刮得百灵很不舒服,百灵皱了皱眉问道:“他考量我作甚?” “呦,你们这是吵架了?那你可得抓紧时间想办法让他跟你道歉了,别过了时间,他人走了,你还等他哄你呢!” “姐姐可知他什么时候走?” “我猜他是在等小叶子那案子的结果,现在还没审出来个所以然呢,等出了告示,或者有了消息,那个许员外王虎什么的是个怎么样的判罚,只要结果让人满意,估计他就要走了。” 百灵点了点头,如云又说道:“要是时间不够我可以帮你拖他几天,让他等小叶子店开张了再走,也算有始有终,当初是小叶子引他进了留墨轩的门,现在他出门再把小叶子送进来,你说这命啊,多有趣。这也许就是他们说的造化弄人吧。” 如云边喝茶边说道:“我问过他,他刚开始因为怕我宰了他,所以不敢对你有想法。” 百灵急切的问道:“后来呢?”“后来我跟他说你们两个事我不管了。” “他怎么说?” “那个混小子说我像老妈子!” 百灵没有憋住笑,如云不悦道:“呀哈,你还敢笑我,死丫头你也活够了是不是?” 两人一阵戏谑过后,百灵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水问道:“如云姐你没当场砍死他啊?” “我刚一抬手那小混蛋就跑回屋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呢!” 百灵捂着肚子笑道:“看来他真的是与姐姐混熟了,都敢开这种玩笑了。” “是啊,混熟了,这才不到一月,人刚熟就要走了,还挺舍不得的。这么有意思的混小子。百灵啊,你要是真认准他了,可得抓紧时间!以他的才学和智谋,加上那股子不要脸的劲,就算在上京也能闯出一番天地,别到时候人家另寻新欢,可就瞧不上你了。” 百灵知道如云姐是见过世面的人,说的话肯定有道理,便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当天官府的判决书下来了,许员外除买凶杀人外,还干了不少坏事,最终被判抄没家产,流放千里;王虎一伙人罪恶多端,罚廷杖一百,发配北境充军。 这个结果令小叶子和李羿都很满意,得到消息后她特意来谢过李羿,还要请恩人吃饭,李羿欣然应允并强行把地点定在了留墨轩。 小叶子本来是反对的,自己这次脱罪那要多亏了留墨轩的众人,现在还要在人家的地方吃饭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但得知这顿饭既是庆功又是道别时,她也不好再反对了。 众人在欢笑声中开席,如云以大姐大的身份张罗着大家喝酒,边吃边喝,有说有笑,姑娘们也是有唱有跳,宴会十分热闹,气氛很是欢乐。 陈良问道:“李小友,大家都有诗作歌舞助兴,唯独你却只是谈笑风生,是不是不妥啊?” 李羿说道:“陈师傅,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好诗句,所以就不献丑了。”方卓补刀:“又开始谦虚了不是,是不是怕自己的诗句太好,让我们下不来台啊?” 李羿笑道:“这顿饭也算是为我送行,理当是诸位作诗送我,我自己写诗送自己算什么,这说不通啊!” 如云说道:“李羿这话说的没错!的确应当是大家送你诗作,不过李羿啊,大家也都表示过了,怎么说你也得回个礼,表示一下对不。” 李羿摇头道:“看来是躲不过去了?”百灵笑道:“那是自然,我们歌也唱了,舞也跳了,要么作诗,要么唱曲,可不许耍赖!” 李羿在大脑后台搜索了一下诗作,随后笑道:“行吧,既然如云姐和百灵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表示一下。”李羿站起身游走在桌边吟诵道: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远去,萧萧班马鸣。” 还不等李羿吸纳完才气,陈良已经在拍手赞叹道:“好诗啊!好诗!” 众人白了陈良一眼,而李羿则是走到了筝旁,伸手示意弹筝的花语让座,他坐到筝前笑道:“我再来一曲,曲名《一曲相思》。”李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谱,单手扫弦过后,开始弹唱: 这人间袅袅炊烟和风花雪月浪漫 痴情人多半贪恋爱恨情仇都好看 又让你痛不欲生又让你趁醉装疯 终有天脱胎换骨直到哭着笑才懂 欲问青天这人生有几何 怕这去日苦多往事讨一杯相思喝 倘若这回还像曾经执着 心执念你一个那我可能是多情了 浊酒一杯余生不悲不喜 何惧爱恨别离一路纵马去斟酌 一曲相思入江水与山河 在油伞下走过悠然入梦却恍若昨 一曲作罢,李羿开始吸纳紫气,众人赞叹之余,柳如云却在曲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她感受到了儒道劝诫法门,心中暗叹原来如此。 柳如云仔细观察着李羿的一举一动,判断出这是他的无意识行为,而李羿的歌之所以能够引发听者共鸣正是因为他这种无意识行为。 身为儒武双修的柳如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李羿拥有远超常人的精神力,现在是体现在共情的感染力上,而将来李羿一旦修到了儒道四品大儒境,那么他的能力绝对非同小可。 席上百灵、花语、若兰三人吵着让李羿写下曲谱,柳如云伸手打断道:“行啦,你们三个别吵了,等下吃完让他再写就是,这首曲子他带不走!对了,李羿等下我还有事要找你说。” 柳如云发话,三位姑娘也不再吵闹,待到宴席结束李羿随着如云来到了三楼雅间。 二人对坐,如云开口问道:“你去上京城想好怎么打开局面了么?” 李羿摇头道:“毫无头绪啊。” “那这样吧,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做,不如先帮我办件事,如何?” 李羿也不傻,自然知道如云让自己帮忙办的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所以没直接答应,而是开口问道:“如云姐想让我办什么事?” 如云说道:“这事有些难办,办不成也不要紧,只要你尽力而为就行。你知道我与南宫启的母亲既是同门,又情同姐妹,师姐生前曾求我照顾她留下的一双儿女。 南宫启现如今看来,过得也还不错,不用怎么照扶,但是他的妹妹,南宫雪,现在有些麻烦。” 李羿抬眼瞧了瞧如云问道:“家族联姻?” 如云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不过不是联姻这般简单。” “家族联姻还简单?那就是要嫁入皇室?” 如云嘴角一扬,李羿惊讶道:“还真是嫁入皇室?如云姐,你要是想弄死我,直接出手就是,何必要玩这么一手?” “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也不是让你阻止雪儿嫁入皇宫。” “那是什么?” “这雪儿吧,情况很特殊,天生的剑胎,从小被送到道门天宗练了无情剑。这无情剑很是了得,是天宗最高超的剑术,天宗道法修的是太上忘情,存天理灭人欲,能抑制自己的七情六欲方可得道。这无情剑便是以太上忘情为基础另行衍化出来的剑法,高明是肯定的了,不过弊端就是……” 李羿打断道:“弊端就是情智未开?那不是正好,家里让南宫雪联姻,她去就是,省着麻烦。” 柳如云一拍桌案说道:“那怎么行!南宫亭那个混蛋想拿雪儿的幸福换他南宫一族的未来!至少也得问问雪儿愿不愿意啊。” 李羿点头道:“恩,如云姐这话说的对,是得问问南宫雪是个什么想法,不过现在看来,南宫雪不是没有想法嘛,所以这个问题解决了!不用管就是了。” “李羿你小子少扯皮!没想法那就是愿意嘛?”“那如云姐想怎样?”“你还没懂嘛?不是我想怎样,而是雪儿想怎样!”“这我就听不懂了,还请姐姐明示。” “我要你帮她开情智!然后告诉我她的想法!若是她不愿意嫁入皇室,那我就亲自去趟上京城,一剑砍了南宫亭那混蛋!然后带着雪儿远走高飞。” “那若是她愿意呢?” “那自然就随她去了。” “非要这么折腾一回?” 如云点了点头,而李羿则是摇头道:“开情智,这事我又怎么做的到啊?” 如云正色道:“虽说雪儿从小就练了这无情剑,但并不是说完全不懂人情世故,而是把这些东西看得很淡,所以只要你用你的歌声一点点打动她,帮她唤醒一直在心底抑制的情感,然后帮我问个清楚明白。” 李羿抱拳抬手道:“如云姐真是高看我了!我自认真没那个本事!太上忘情啊,姐姐,听着就玄而又玄的,几首诗,几首曲就能破了道门天宗的太上忘情?怕是得了臆症吧。” “不,别人肯定不行,但我觉得你肯定行!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只要你能面对面地唱给雪儿听!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李羿白了她一眼说道:“南宫雪?千金大小姐,我面对面唱歌给她听?如云姐你想什么呢?这哪有机会啊!” “哎呀,可以找南宫启帮忙安排啊!你就试试呗,又不是逼你一定得办成,尽力而为嘛!” 李羿叹了一口气说道:“行,我尽力去办,成与不成就看天命了!” “成!成!成!肯定能成!我看好你呦!对了,李羿!雪儿生得貌美,你可别动歪心思啊!百灵认准了你我可以不管,但是雪儿肯定不行!” 李羿悻悻然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是好奇这南宫雪究竟长得多漂亮。 事情谈妥李羿走出雅阁,被等候多时的百灵拦住了去路,李羿问道:“怎么找我写曲谱啊?” 百灵的声音带着一种磁性她说道:“不光是为了曲谱,还有别的事。” 李羿哦了一声说道:“行,走吧,先把曲谱写了再说。”李羿跟着百灵来到了百灵的房间,李羿停在门口向里望去,房间布置的典雅清新,没有华而不实的东西,整个屋子里最耀眼的也就是那一面等人高的铜镜了。 “怎么了?不敢进去?怕什么?”百灵问得轻巧,李羿看了看她说道:“女子闺阁,我怕失了礼术,还是别进去了。”“你还怕失了礼术,你跟小叶子说女子内衣……” 李羿听到内衣两个字的时候连忙用手捂住了百灵的嘴,然后四下张望!小声说道:“这事怎么能说出来!万一让别人听到了,还不以为我是个淫贼!” “哦,你不是嘛?” “我当然不是!” 他心里的想法是:老子是光明正大看的!电视上看的!手机里看的!视频直播的!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不是?那你怎么会对女子……” 李羿再次捂住了百灵的嘴,说道:“行行行,我服了,怕了你了,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对女子……”李羿捂住百灵的嘴,这次直接将她推进了屋,然后关上门,从门缝里往外看。 百灵笑着坐到床上说道:“看你这熟练的动作,是经常干这事啊!” “你少诬蔑我!你这是抽什么风?” “诬蔑?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何对女子内衣这么上心!这么了解啊?” “我那是为了帮小叶子打开市场,提高商品质量!为了帮他挣更多的钱!” “哦,是这样啊?那你对内衣的需求这般了解又怎么解释?” “那是经过仔细研究才想到的!” “你一个大男人研究女子内衣还说你不是淫贼嘛!” 得,一到这个话题,又是解释不清了,李羿此时感觉自己满脑袋的包,一个比一个肿的厉害。 李羿揉着太阳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上次跟小叶子就没说清楚,还被百灵踹了一脚,现在百灵当面质问,更是说不清楚。 李羿抬头看向百灵,而百灵则是舒服地侧躺在床上,看着像热锅蚂蚁般的李羿痴笑。李羿问道:“是不是小叶子和你说什么了?” “啊,是啊,小叶子什么都说了,什么聚拢啊,支撑啊!看来你并不是只懂风雅,还很懂风月嘛!”李羿已是百口莫辩了,无奈问道:“这事我解释不清!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想知道你对这事如此了解,可是夜里偷了哪家姑娘的内衣自己拿回去研究了?” “胡说,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百灵继续嘲讽道:“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好色,只是你这爱好有点特别啊?” 李羿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双眼睛盯着百灵,看得女儿家坐起了身,紧张道:“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李羿笑道:“你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啊!” 百灵感觉李羿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她很不适应这种眼神,捂住胸口怒道:“被我说破,这是打算暴露本性了嘛!” 李羿则正色说道:“想必你是穿上小叶子做的新内衣了吧。” 百灵将手捂得更紧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李羿笑道:“行了,别装了,穿上之后是不是感觉轻松了不少?而且舒适感也不错。” 百灵没想到李羿居然要跟自己讨论试穿体验,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这个话题。李羿说道:“说实话,男人是好色,我也不例外,不过这个内衣的事还真不是我好色的癖好,确确实实是为了帮小叶子提高内衣质量,体谅你们女人。” 百灵双手叉腰问道:“明明就是为了填补自己的欲求,还说的这么堂而皇之。”李羿坐到梳妆台前说道:“说说吧,说说你的意见,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吧。” 百灵看着眼前一本正经倾听模样的李羿,心中挣扎一番,又想起如云的提醒,定下了心,开口说道:“我找你不是为了内衣之事,而是想把心里话说出来。” “什么话?”李羿已经猜到大概,只是想看看这百灵是怎么打算的。 百灵双眼火热地盯着李羿,正色问道:“李羿,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李羿没想到百灵会这般直接,按理来说,女子对于这种事不是应该羞于开口的嘛,这突然这么一问,李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百灵继续说道:“你明天便要走了,我今晚若是不将心意说出,怕你不会再回来了。如云姐说过,以你的才华哪怕在上京城也是高人一等的,早晚都要出人头地,我怕到时你会忘记我,所以我不想留下遗憾。” 李羿笑道:“能不能出人头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肯定不会忘记你的,还记的那晚你身着黄裙,像花一样在我眼前绽放,又将我带进这留墨轩,那时候其实我还在想,会是什么样的人,行了多少善事,才能娶到像你这样美丽的女……” 百灵上前一步问道:“你愿意娶我嘛?”李羿挠了挠头道:“愿意是愿意,只是我现在上无片瓦,下无分文,两袖空空,我拿什么娶你啊?” 百灵一把拉住李羿的手说道:“只要你愿意娶我,我不在乎你有无立身之所,不在乎你有无名声在外!” 李羿心里突然有一种渣男的既视感,连忙将自己成为渣男的想法清出脑海,然后握住百灵的手说道:“傻丫头,你愿意和我吃苦,可是我不愿意让你跟着我吃苦啊! 你在这里虽然不是锦衣玉食,但也过着普通百姓过不上的日子,若是现在嫁给我,我连个谋生的手段都没有,咱两不都得饿死啊。 再说了,你在这留墨轩中有如云姐照看,不会有人对你起歹意,若是跟着我,我怕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 李羿还不承认自己是渣男,这都已经是渣得不能再渣了!自古以来,但凡貌美的女子,若是她的能力或者背景与美貌不对等,那么结局往往都不会很好,红颜薄命便是此理。 并不是说长得美是原罪,只是好色之徒太多,而长得美但却没法自保,难免会被衣冠禽兽惦记,他们会用各种下作的手段逼你就范,所以命运自然也就悲惨。 李羿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保护百灵的能力,若是被上京城的某些西门大官人盯上,只怕是想不喝药都难! 俗话说啊,娶妻莫娶美娇娘,不信你问武大郎。有钱娶了也要防,不信你看王宝强!有权有势也别狂,深宫内院青草长。成家立业住新房,小心隔壁他姓王。打铁还得自身硬,莫叫别人帮了忙! 所以说,李羿对于自己这一世的婚姻问题想得很明白,在没有保护家人的能力之前,还是先算了,一切都等到自己站稳了脚跟再说。 第14章 上京城 上回说到百灵向渣男李羿表露心意,那么接下来故事如何发展,咱们接着往下看。 百灵听到这话心里一片凄凉,李羿这是不愿意娶自己,于是转身回到床边默默擦泪,李羿走到身旁,温声说道:“百灵,我不是说不愿娶你,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这样你等我在上京城闯出名堂,第一时间就回来接你一起去上京,如何?” 百灵看着李羿泣声道:“只怕到了那时你会有了别的女人,不会再回来了!” 李羿最见不得女人哭,最最见不得美人哭,最最最见不得自己心爱的美人哭。啊呀,这内心满满的保护欲啊全都涌上来了。李羿将百灵拥入怀中,百灵也没有反抗,都这个份了,矜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李羿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行啦,别哭了,选个折中的办法吧,你看这样如何。你我约定个期限,若我到了那时候还没有闯出自己的名堂,不论怎样,我都赶回来娶你,这样可好?” 百灵抽了抽鼻子,问道:“多久?”李羿伸手捋了捋百灵的秀发,说道:“你觉得多久合适?”百灵注视着李羿的双眼,她在斟酌多久合适,时间太短不够李羿展露头脚,若是这样自己反而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属实不好;时间太长又怕风筝飞的太高,断了线收不回来,得不偿失。 百灵慢慢起身,从墙上取下琵琶,端坐好,开始弹奏,是那首《红颜旧》,这一次她弹得入心,唱得动情,李羿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百灵,听着情真意切的歌声,他听得出那份痴心,看得到那份伤感,品得出那份不舍。 百灵唱罢,伤感的说道:“此时此刻才能真正体会到这首曲子的意境,再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唯独此情不变悠悠。”她在向李羿表明心意,表明一种不舍与不愿。李羿看着百灵,露出一脸欣慰,“我懂你的意思,其实离别不一定非是一种忧伤。” 李羿从梳妆台上取出一条白丝带将百灵的一缕青丝编成辫子系在其中,这是前世为了哄女朋友特意学的技能。乌黑的发辫之中多了一束白丝,百灵看着这道辫子好奇的问:“这是何意?” 李羿擦去百灵眼角的泪花,说道:“我教你这种辫子的编法,以后你每过十天,就多编这样一个辫子,若是你的头上再编不下这种辫子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那你就当我死了,去寻个更适合你的人吧。” 百灵把玩着辫子说道:“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我岂不是像个老太婆一样,满头的白发,那我还怎么找更合适的人。” 百灵这话其实是想告诉李羿,我会慢慢等,细细编,哪怕满头白辫,也要等你回来,可李羿听了这话突然想起一首歌,一首非常熟悉的歌,他走到筝前,努力回忆着谱子,然后周董《发如雪》的乐声响起,他双手在筝上飞舞,边弹边唱: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啦儿啦啦儿啦啦儿啦儿啦啦儿啦啦儿啦啦儿啦儿啊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紫气萦绕,曲声清婉,李羿唱的也是格外卖力,待紫气汇入体内,百灵才从醉人的梦幻中清醒过来,痴痴地看着李羿说道:“你这样可叫我怎么舍得让你走。” 李羿起身将她拥入怀中,走到窗前,指着星空中的一轮新月说道:“刚才的歌送于你,《发如雪》,待到你满头青丝半白绸,思君不见涕自流,上京又无鸿雁至,卿可随云却此楼。” 百灵品味着话中深意,随后说道:“要是我到了上京城,发现你另有新欢了又当如何?” “可叫如云姐斩了我。”百灵眨了眨大眼睛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跪地求饶!”李羿笑道:“只怕你别舍不得就好。” 百灵一把推开李羿,娇怒道:“若真有那一日,我定然亲手阉了你!” 李羿一惊,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下体。百灵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道:“看来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清高!”李羿正了正身形,镇定的说道:“我也是个男人嘛,难免落俗。” 听到这话,百灵露出一份玩味的笑,走到铜镜前,摆弄着身姿道:“是啊,男人嘛,都好色,不然你也不会想出这种东西!” 在李羿的注视下,百灵慢慢褪去衣衫,转过身,将傲人的身材展示在李羿面前。小叶子心灵手巧,做的这个新式内衣不仅将聚拢效果拉满,在百灵的建议下把图案花纹更是做的精妙,主要是透而不露,薄而不凡。 李羿看着百灵曼妙的身材,血脉扩张,走上前去,然而百灵却披上睡袍将美景收束,一伸手拦在了李羿胸前,她笑道:“好看嘛?”“好看!当然好看!”李羿有些控制不住心魔,想要吃人一般,百灵说道:“你说我要是叫一声非礼,会不会有人冲进来。” 一盆冷水浇灭了激情的火焰,李羿退后了几步,坐到床上,而百灵则是将睡袍穿好,只露半分荣光,又将自己送入李羿怀中,笑道:“过过眼瘾就行了,别想太多。” 李羿搂住百灵,双手不由自主得开始摩挲,百灵也并未反抗,娇声道:“我等你回来娶我,到时候你就是吃了我,我也愿意,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这句,百灵用手轻轻压了压李羿的小腹,李羿也停住了咸猪手的揉捏,不满道:“这就是你的不好了,勾人情欲又不让人纵情驰骋,想让我玩火自焚啊?” 百灵探头在李羿的耳边亲了一口,娇声道:“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是现在让你得手了,只怕你会觉得太过容易,不懂珍惜。”李羿没好气得看了一眼百灵,把她按在床上,把脸埋入山峦,贪婪得吸呐山间仙气,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百灵红着脸撑起李羿的头,把睡袍一紧娇羞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怕是真要起火了。” 李羿悻悻然地起身,百灵也没有再撩拨李羿,而是笑盈盈地对李羿说道:“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我怕我舍不得你走,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 李羿不悦得看着百灵说道:“行吧,如此也好,先放你一马,下次再与你交战!到时候若你再高挂免战牌,定杀得你片甲不留!”百灵知道李羿只是在逞口舌之快,笑道:“行行行,等你回来再战,届时我定然披甲执兵与将军战个痛快。” 百灵向李羿行了个万福,一脸的俏皮模样,李羿写下两首曲谱,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留墨轩,他在心中叹道:啊呀,这模样俏,身材好,说起荤话来更是让人舒心,人美声甜啊!可惜了,今晚不能将她就地正法!真是可惜!为了不让她去祸害别人,还是尽快收了这妖孽!不能让她为害人间!恩!我是本着维护正义的理由才与这妖孽交战的,绝不是出于什么猥琐的目的!好色?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李羿一边给自己编织着各种光明正大的采花理由,一边走回了小院。和百灵折腾了一阵,现在已经夜深,看着当空的新月星光,想着未知的上京之行,还有百灵的魔鬼身材,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睡去…… 翌日,李羿整理好行装,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李羿什么也没拿,马车在小院门前等候,陈方二人、如云、小叶子、花语和若兰前来送行,没看到百灵的身影,李羿摇头笑道:“当真是不敢来啊。” 如云一如既往的直接说道:“百灵人是不敢来,这会儿怕是要在楼上偷偷瞄着呢,不过她虽然没来,但是你这路上的吃用可都是人家准备的。李羿,你小子可别辜负了人家!” 李羿施礼道:“不敢,不敢!如云姐姐说笑了。”方卓上前一步伸手从袖中掏出两封信交给李羿,说道:“李小友此去上京,正好我这有两封信要交给老师,麻烦李小友帮忙送上一趟。” 李羿接过信,也没看直接塞进衣袖中说道:“好说,只是不知方师傅的老师住在上京何处?”方卓抚须道:“家师在上京城中经营了一家茶楼,名为清水阁,在朱雀大道上,李小友到了上京一打听便能知道,就在聚贤馆对面。”“聚贤馆?那是个什么地方?” 方卓笑道:“那是朝廷招揽人才的地方,怎么李小友感兴趣?不妨去试试看。”说完一脸笑意,李羿点头道:“好,顺路就过去看看。” 行礼别过,李羿踏上了前往上京城的旅程。从青安城到上京城用时三天,一路没有什么波折,战乱已经平息,各地虽然还残存少许山匪,官府也一直在全力清剿,官道之上,无人敢来拦路打劫。 就这样李羿来到北魏首府上京城,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下,安置妥当之后,便出门四处逛逛,看看这上京城的风土人情。 上京城人口超过百万,外城郭总长数十里,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城墙高九丈,厚五丈,都是夯土而成,北魏在此建都已经有一百二十多年,经历了四代皇帝三次扩建,这才有了现今这巍峨的城墙,繁华的城市。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主街上,仿佛置身于盛唐长安,高墙围,皇城兴,排楼立,街衢宽,坊里整,渠纵横,绿荫蔽,商户聚,车马繁,人丁旺。走在这条纵贯上京城的主街朱雀大道上,用现代马路来比较,可以说是双向八车道了。 李羿心中感叹着,我滴个神啊,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来看,修这么一座大城,怎么也得动用几十万民夫,干上十几年吧,唉,当皇帝是真爽啊!可惜啊,我学过历史!知道皇帝不是个好差使,勤政的皇帝容易被累死,怠政的皇帝容易被搞死,昏庸的皇帝容易被玩死!怎么看都死的快,这是高危职业啊!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皇帝过的怎么样,不过再好我也没兴趣啦!既然都到了这,想想自己脑子里的存货,李羿信心满满,只是不知如何实现自己独领风骚的抱负。 李羿边想边感叹边瞎逛,不等李羿感叹完,只见到一旁的三层楼阁门口正有人被扔出来,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喝道:“没有真才实学就别来这聚贤馆丢人现眼,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气!” 李羿这才抬头一看,那正门挂着一幅金匾,上书聚贤馆三个大字。伸手扶起了刚才被扔出来的年轻人,李羿问道:“这位兄台怎么样,没受伤吧?你说这聚贤馆也真是……” 那年轻人连声说着没事没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行礼道谢,转身就走了。 李羿呆呆的看着那人背影心想着:卧槽,走得这么自然的嘛?周围也没人特别关注,似乎是习以为常了,看来这里有点东西啊!他有点上头,想去试试运气,毕竟自己肚子里的传世之作还是不少的,这当然得感谢九年义务教育和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啊! 于是李羿迈开步子往聚贤馆里走,然而还没进门,一位粗布衣老者从门里走出,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那老者开口道:“这位公子,你来这聚贤馆所为何事?”李羿施礼道:“晚辈想来验证一下自己才学。”老者笑道:“那老夫请问公子经史子集专精哪部?”李羿答道:“都有拜读过,但是都不擅长。” 老者有些不悦道:“经史子集都不精通,那你来做什么?”“难道聚贤馆只招揽精通经史子集之人?”老者打量着李羿言道:“那你还有什么特长?”“我擅长吟诗作曲,这不够嘛?”老者一听笑道:“吟诗作曲乃是小道,与治国安邦而言无堪大用。” 李羿有些反感,不过自己初来乍到,做事不能太嚣张,就躬身请教道:“敢问先生之意是唯有治国安邦才是大道?”老者转身一甩衣袖喝道:“无术小辈,休要来聚贤馆讨扰,待你明了我大魏需要何等人材再来吧!”随即迈入大门,而大门啪的一声便合上了。 这聚贤馆招收的主要是兵、法、礼三家门人,对于诗词歌赋自然不感冒。此时李羿的心里已经是万马奔腾了,只不过都是草泥马,同时又用华夏经典语句问候着老者的家人,显得十分热络。 片刻之后李羿一甩衣袖迈步离去,刚要往前走,忽然想起方卓还有两封信让自己交给他的老师,就在聚贤馆对面的茶楼。他抬眼看去,对面是一座二层小楼,门口挂着一幅木制牌匾和聚贤馆大气的金字牌匾比起来,显得是格外的寒酸,那木制牌匾上的绿字写的是清水阁三个大字。 叹了一口气,轻蔑得看了一眼聚贤馆的匾额,李羿走向对面的茶楼。还没等进门,又是一位老者,身着玄色长袍,白发白须双眼有神,正瞧着自己,李羿上前施礼道:“这位老先生,在下李羿,受青安城方卓之托,有两封信要交给他老师水德居士,请问您可是水德居士?”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老夫。” 李羿从衣袖中取出两封信双手奉上,老者接过信笑道:“这位公子看你方才的言行举止,想必是位心善之人。老夫有几句话想对公子说,希望对公子能有一二助力。” 李羿施礼道:“水德居士乃是世外高人,若有言语相告必然获益良多,晚辈洗耳恭听,还请先生赐教!”老者笑着招呼李羿进入茶楼。 迈步入内,才发现这茶楼装修很是考究,既没有奢靡之风,也没有敷衍之意,属于务实的风格,二人入座,伙计端来茶水,李羿喝了一口,清茶味淡,略有香意,说实话李羿他根本也不会品茶。 放下茶杯看向面容和蔼略带微笑的水德居士,李羿问道:“不知先生有何赐教?” 水德居士笑道:“赐教二字可不敢当,先生二字更是受之有愧,只是闲聊,一来饮茶解渴,二来听老夫絮叨几句就当陪老夫聊聊天解解闷。” 水德居士边拆开信封边问道:“方卓过的怎么样?你们怎么认识的?”李羿如实相告,“哦,还在那留墨轩教女子下棋啊,看来他还是没想明白啊。” 水德居士拆开第一封信,仔细看着,没一会儿就读完了信,转过头来看着李羿,问道:“敢问李公子,此番来上京城是为求财还是为求官,或者是为求名?” 李羿笑道:“既是来避祸,又想试试自己的斤两,也没想太多。”水德居士陶仲文笑道:“李公子过谦了,方卓将你在青安城中所作之事大致说了一遍,他说你天资不凡,是一块璞玉啊。” 李羿笑道:“方师傅谬赞了,李羿并无真才实学,配不上璞玉二字。”陶仲文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江山待我李羿出,独领风骚数百载。’李公子你这两句诗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李羿笑道:“当时只是情急之下的信口开河罢了,先生莫要当真。” 第15章 老银币 上回说到李羿来在了上京城,在聚贤馆吃了闭门羹,顺便就将方卓的两封信送到了水德居士陶仲文的手上,让我们接着往下看,看故事会有怎样的发展。 陶仲文问向李羿:“李公子,我看你已是儒道八品修身境,年纪轻轻就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已是难得,老夫惜才,不知你可愿入我诡道?” 李羿心想:诡道?成天就玩些阴谋诡计?我才不要,我对阴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方卓是个大银币,你这老头是他师父,那就得叫你一声老银币!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平头百姓,跟你们混,怕是要被你们阴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想到这里李羿开口道:“水德居士抬爱了,李某行事一向随心,不愿受诸般约束,对仕途也提不起什么兴趣,要是入了先生门下,怕是会有辱先生威名。” 陶仲文正色道:“李公子是觉得我诡道一脉,多行阴诡之计,不够光明磊落吧。”李羿一惊,难道这老头能看破自己想法?陶仲文继续说道:“世间之事,并不是非此即彼,用阴谋诡计的就是小人?” 李羿抱拳施礼道:“先生误会了,晚辈没有这般认为。” 陶仲文伸手打断李羿的话,站起身,挺立于堂内说道:“李公子,对敌人用阴谋诡计可有错?为何行军打仗可以用阴谋诡计,单凭一句兵不厌诈就能解释了?非也,诡道也是得到上天认可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黄雀行的也是诡道,可有错?公子莫要误会了我们这一脉。” 李羿起身行礼道:“先生言重了,晚辈没有觉得诡道有何不妥,在这天地间,存在即合理。不愿入诡道只是因为在下无心权谋,只想活得自由自在一些罢了。” 陶仲文说道:“哦?若是如此,那老夫也不强求,只是看李公子一心向善,在青安城救那小叶儿姑娘是善,方才搀扶那位年轻人也是善,像公子这般善人,在当今之世,怕是活不出潇洒自在啊。” 李羿笑道:“先生又言重了,在下只是看不惯一些事,见不得一些苦,随心而动罢了,并非有意行善。”陶仲文笑道:“老夫修道就是为了结善缘,公子你多行善举,日后必得善缘啊。”李羿回道:“在下没有想那么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陶仲文大笑抚须道:“好!好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若为善缘而行善事则非善行,若为善果而寻善缘则非缘善。李公子,老夫修道以来一直在寻善人,结善缘,意图求个善果,被公子这么一说,这些年看来都是白忙活了。” 李羿急忙解释道:“先生大善,正所谓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先生有此德行自是高深,晚辈既无先生之德,也无先生之能,做不成大善人,对自己的要求仅是不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李羿话音刚落,只觉察到周身被紫气环绕,一股强大的浩然正气破空而来,直接灌入身中,片刻间,感觉胸中豪气万丈,耳聪目明,思路清晰。 我这是晋升七品了?儒家七品养气境?李羿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心想:没想到这名言警句也能有这般效果?这是什么感觉?感觉这是白嫖啊!上辈子这辈子我都没有白嫖过!这感觉倍儿爽!就是这个feel!倍儿爽! 一旁目睹一切的水德居士开口打断了李羿的思绪,只听得陶仲文连连三个妙字,“妙妙妙,真是妙啊,好一个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好一个不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公子果然不凡,凭这两句格言,晋升七品,当真是善!大善!老夫道喜了!” 李羿还礼道:“此间入得七品,还要多谢先生,若没有先生前面的指引,晚辈怕是说不出刚才那番言语。” 陶仲文听得这话顿觉荣光,自己寻常一句话竟也有了抛砖引玉的效果,大笑道:“善哉,妙哉!老夫本就自称水德居士,公子那句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可否赠于老夫?” “本就是闻先生所言有感而发,自当赠于先生。”李羿话音刚落,只见水德居士凭空握住一支紫金色的毛笔,凝聚浩然正气在空中写下四个金字“上善若水”,老者一抬手喊了一声“去!”,那四个金字化作一幅牌匾挂在堂上刹那间整个茶楼紫气萦绕,仿佛楼内所有物件都升华了,水德居士环顾四周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多谢公子,今日老夫可是受益良多啊!” 李羿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心想着,卧槽,这什么情况?这是魔法嘛?这老头什么鬼?水德居士看着呆立的李羿笑道:“公子刚入七品,未曾见过这般场景也属正常,这不过是儒家四品的言出法随罢了,莫要惊慌。” 什么玩意?言出法随?你只喊了一个去字,就搞出一块金匾来,这明明就是按你想法,想怎样就怎样嘛!儒道!这是开挂了嘛?这种操作不会被人举报嘛?这儒家四品打起架来光靠嘴就行了?难不成光用嘴炮就能说死对手?嘴遁? 李羿这样想着,感觉老者周身散发着“我是挂比,来打我呀!”的开挂光环,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羡慕。此时的李羿属于乡野村夫,没见过什么世面,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各家品阶和优劣。 陶仲文看着李羿笑道“李公子,姓李名羿,好啊,羿有振翅高飞之意,看来李公子既有青云之志,也有惊世之才啊!”“先生言重了,晚辈人微言轻,也没有什么青云之志,更没有什么惊世之才。”“李公子,过谦了,老夫想知道公子可有字?” 李羿欠身道:“正如之前所言,人微言轻,又不认识什么名人,所以自然不曾向高人求过字。”在这个世界是只有入了品的人才能有字的,可以向德高望重、知识渊博的人求字,也算是得到了一种认可。“既是如此,方才老夫厚着面皮从公子那里讨要了金句,若不还礼那可就是失了礼术!公子的字不如由老夫来赠如何?” 既然人家水德居士都开口了,自己不可能不卖人家这个面子,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收获呢!心念于此,李羿施礼答道:“能得水德居士赠字,晚辈感激不尽,请教先生所赠何字?” “李公子应本心,行善举,老夫从本意,结善缘,虽然缘由天定,今日你我注定相见,但若是李公子不曾修得真才实学,你我也不过就是杯水之缘了,所以老夫赠于公子的字就是修缘二字。” 李羿听着缘由天定,脑海中莫明的响起了前世那首老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他跟着脑海中的曲调哼唱出了神。 水德居士看李羿好似有所明悟,心想着,难不成老夫赠他这修缘二字,让他又有所悟?善哉善哉,此子若能精心培养或许能成大事啊!他面带笑容,抚须看着李羿。 随着脑海中曲调的结束,李羿回过神来,又是深施一礼,“多谢先生赠字!”可心里想的却是,修缘?李修缘?济公?我擦!想着这个世界并没有济公和尚,李羿也就把换字的念头打消了。 但他心里想着:看来你这老头也没什么水平,莫不是要白嫖我的千古名句!“上善若水”啊!这可是老子的《道德经》啊!你这老东西就想这么白嫖?你好歹也是个大人物,出手大方一点啊!就赠我个字就完了?你要是真能给我指条明路也行,别说修缘,你让我修厕所都行! 水德居士像是看穿了李羿的心思,笑道:“当然,老夫今日沾李公子的光,光是赠个字定是了不了这善缘,记的李公子说是来上京城避祸的。想来为的是避开宇文野的报复,而这宇文野是宇文田的嫡子,宇文家又是豪门旺族,此事老夫也爱莫能助啊。”听到这里李羿内心已经开始骂娘,你这不是玩我嘛,帮不上忙你扯什么啊你!! 陶仲文一脸年轻人别着急耐心听我把话说完的表情,“虽然老夫帮不上忙,但是老夫思前想后,有两个人或许能帮助李公子。”李羿急忙问道:“还请先生赐教!”心里想的是,大哥,你别说话大喘气啊,我受不了这个!你有招你快说啊! 陶仲文还是一脸年轻人别着急耐心听我把话说完的表情,“宇文政,宇文野的堂兄,宇文家族执牛耳者,现任户部尚书,正二品。他同宇文田从小就是玩伴,关系极好,若是能请他帮忙,想必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户部尚书?正二品?宇文政?执牛耳者?这种阶层的人我一个平头百姓,怎能得到他的帮助啊?李羿心中思索,却想不出如何才能搭上宇文政这条线,只能开口问道:“那另一位是?” 老者依旧是一脸年轻人别着急耐心听我把话说完的表情,“另一个是独孤龙,他是独孤家新生代中的翘楚,更是镇北王独孤荣的嫡长子,智勇双全,是大魏最年轻四品武夫,还是个将才!” 李羿边听心里边嘀咕,独孤龙?独孤玉的哥哥?最年轻的四品武夫?这事他能干嘛?带人直接杀了那宇文野嘛?你这老东西怕是有什么大病吧你! 李羿一脸疑惑的看着水德居士,而后者再次摆出那一脸年轻人别着急耐心听我把话说完的表情。“就李公子你这事,在老夫看来独孤龙更合适。”李羿听了这话,摆出一副我信你就是信了鬼的表情。 水德居士会心一笑说道:“李公子,你想啊,你在青安城坏了他宇文野的名声,坏的是宇文家的名声,请宇文政出手相助,那是凭关系,卖脸面,硬压此事,那宇文田宇文野父子心中难道不会有所不满?将来难保不会伺机报复?” 李羿听的是满脑子的问号,那我应该咋办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先想办法过了这个坎?后面的事慢慢想?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在脑海中浮现。 水德居士再次开口道:“若是请独孤龙出手,可以直接将宇文田和宇文野父子抹杀,彻底了却此事。”李羿听得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问道:“那独孤龙怎么会帮我杀宇文田父子啊?” 陶仲文笑道:“你在青安城不是碰到独孤玉和南宫启了?”李羿点了点头。 陶仲文说到:“你以为他俩去青州是干嘛去了?游山玩水去了?” 李羿一脸疑惑,陶仲文解释道:“宇文田是青州军器局主事,先前拖欠了独孤与南宫两家的军械,所以那两家派这两个世子以游山玩水为名,去青州找他儿子宇文野的晦气。其本意就是敲山震虎,告诉那宇文田,再不交付军械,就要拿他的儿子开刀!若真到了出手之时,拔刀之人定是这独孤龙!而李公子要做的,无非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一听这话李羿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心想着,妙啊!妙啊!!若是能借刀杀人那就真是一劳永逸了,还帮小叶子把仇报了!不愧是老银币啊!老银币plus!唉,还得是那句话,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银币,分分钟玩死你啊!杀人都不见血!吃人都不吐骨头! 李羿看到了希望,随后满脸期待的看着水德居士,“多谢先生指点,敢问先生能否助我结识一下这独孤龙?”老者摇了摇头,“世家之事老夫不能出面,即使老夫能帮上李公子,也不会出手,其中原由请公子慢慢想。” 李羿心中的草泥马群已经开始奔腾了,好家伙,你个老银币,就没有一点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玩权谋的就是手黑心又脏!我跟你们玩不起!解决了宇文野小爷肯定远离官场!他起身向水德居士深施一礼,言道:“今日多谢先生指点迷津,若修缘能办成此事定会再来拜谢!”说完李羿起身出门,消失在街巷中。 茶楼内,伙计凑到陶仲文身旁,后者看着李羿消失的方向出神,伙计问道:“老爷可是看中刚才那李公子了?”水德居士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此子有才,若能细心培养必成大器。” “有才倒是有才,不过这心思和见识怕是差了许多,老爷展示了言出法随的神技,那李公子竟然不为所动,换成我,早就跪在地上向您拜师学艺了!”水德居士笑道:“无妨,他早晚还会回来,这盘棋才刚刚落子。” 李羿一边往客栈走,一边想水德居士的话,宇文田拖欠军械,独孤南宫两家敲山震虎,随后自己借刀杀人,看似天衣无缝,但是这中间好像少了什么?若是那宇文田交付了军械又当如何?那岂不是借不到刀了?突然后背一凉,李羿发觉问题所在了,自己着了那水德居士的道了! 心中骂道:老银币果真阴险!只是提出一个借刀杀人的提议,中间诸多环节都没有说明,留了这么多坑让自己填! 确实如此,陶仲文指点李羿不假,却只是把话起了个头,如何防止宇文田交付军械没说,如何挑拨独孤家没说,最重要的是为何提了独孤家的人却没提南宫家的人,难道南宫家不会对宇文田动手?此间疑点重重,若是简单行事,只怕会引来无穷的祸端! 想到诸般事宜,李羿感觉到了这人心险恶,他陶仲文虽然明为归隐,可这实际上一直在观注着朝中动向,而且消息灵通,必然是盼着重返朝堂。 李羿朝着清水阁的方向眯了眯眼说道:“老银币,想拿我当棋子,哼,走着瞧!”他继续往客栈走,盘算着如何从独孤玉那边下手,结交独孤龙,又计划着如何打探南宫宇文家的情况。想要做成借刀杀人之事,不掌握这些关键信息肯定是不行的。 走着走着,李羿的面前多了两个身影,抬头一看,正是独孤玉和南宫启!李羿心中正念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时候却被二人拉上了一辆马车。 懵哔的李羿看着对面端坐一脸严肃的二人有些莫名其妙,他行礼道:“玉兄、启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对面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独孤玉说道:“李兄,你何时来的上京?”“今日中午刚到啊。” 南宫启接着问:“当初云姨让你与我二人来上京城,你为何不来?”独孤玉补刀:“现如今为何又来了?”李羿整理了下言词说道:“没钱啊!” 南宫启不悦道:“李兄,你当我二人是傻子嘛?”“玉兄,启兄,确实是因为没钱!我若随两位兄台来上京,李羿岂不是吃住都要仰仗二位,试问这种情况李羿如何施展心中抱负?” 独孤玉问道:“那你现在有钱了?”李羿感觉情况有些不对,本想着如何算计这两位世子的,结果上了马车怎么感觉被算计的人是自己呢? 李羿弱弱的点了点头,独孤玉与南宫启又是对视一眼,随后扑向李羿,一个人把李羿按住,另一个动手把李羿身上的银钱都搜了出来,然后独孤玉满意道:“好了,你现在没钱了!你打算怎么办吧?” 李羿死的心都有了!这特喵去哪说理去啊?若是报官,说独孤和南宫家的两位世子抢了自己的钱,这特么鬼才信好吧!不报官,现在车上就三个人,对面两个肯定是一伙的了,抢也抢不回来啊!怎么办?就这种情况,能怎么办?熟人作案,甚是难办啊!李羿只能满脸黑线的看着玉启二人…… 第16章 万诗雨 上回说到李羿被独孤玉和南宫启二人拉上了一辆马车,还把他身上的银两都抢走了,我们来看看玉启二人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李羿满脸黑线的看着对面的玉启二人,无奈的叹惜道:“二位兄台,这是何意?有什么事直说吧。”听闻此言,二人瞬间破防。 独孤玉一脸谄笑道:“李兄,咱们都是好兄弟!” 南宫启也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说道:“李兄,我们也不是要抢你的钱,只是有事想你帮忙。” 李羿没好气的说道:“这上京城的风土人情可真是奇怪,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求人帮忙的。” 独孤玉笑道:“李兄,我二人也是被逼无奈,只能出此下策了!” 李羿摇了摇头叹道:“上京城里还有人能让二位兄台束手无策?难以置信啊!” 独孤玉呼出一口浊气说道:“李兄,你有所不知!一月之前这上京城里来了一位花魁,生得是美若天仙!她这一来整个上京城的花场都为之一震啊!李兄,就这么说吧,这位花魁放眼整个上京城,除了启兄的妹妹南宫雪无人能出其右!” 此话一出,南宫启接话道:“虽然把我家雪妹与花魁相比,有些不妥,但是玉兄所言非虚!” 李羿立刻对南宫雪和这位花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二位岂不是上京城的第一和第二美人?或者是并列第一美人?但他故作镇定道:“一个花魁而已,以二位兄台的家世和财力还没拿下?” 独孤玉一本正经的说道:“李兄,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你是不知道这位花魁的身世,是个可怜的女子啊!”之后玉启二人开始讲述起了这位花魁的身世。 这位花魁名叫万诗雨,本是韩国人,这韩国地处北魏、西楚和南梁的交界处,是战略要冲之地,原本韩国一向中立,对于三家战事皆不相帮,但若是有人想侵战韩国,便会向其他两国求援,因此得以留存。 十三年前不知是何变故,这韩国国君突然联合梁楚两国发兵北魏,一月之内连下二十余城,当时北魏的皇帝拓跋涛年过六十,听闻此事卧床一月未起,前太子,当今皇帝的哥哥拓跋宏挂帅出征,带着全国精锐部队奋战两年,不但尽收失地,更是攻下了韩国国都。 之后梁楚两国派使团求和,三国博弈,最终瓜分了韩国,北魏分得了韩国一半的国土,另一半则由梁楚平分。从此韩国覆灭,而这位万诗雨,本名方诗雨,其父方伦是当时韩国的相国,结果被韩国国君推出来当替罪羊,斩首示众,全家男丁为奴,女子为婢,当时年幼的方诗雨亲眼目睹了父亲的头颅高挂城头。 韩国灭亡后,韩君逃到了楚国,成为了楚王的座上宾。从那以后方诗雨改名为万诗雨,铭记父亲断首之恨!后来颠沛流离的她沦落到了北魏教芳司,经过多年调教,成为了如今名动上京的花魁万诗雨。 听了这位诗雨姑娘的身世,李羿也是感叹一声,随后说道:“唉!确实是位可怜人,原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家闺秀变成现如今的红尘女子!这是何等的悲惨啊!” “可不是嘛!李兄你是没见到这位诗雨姑娘,那生得叫一个楚楚可怜,对于这位亡国之女,高门之后,像我与启兄这般怜香惜玉的正人君子,怎么会用家世或者铜臭再去欺压于她!” “正是此理,李兄,我与玉兄商量好了,若不能得到诗雨姑娘的芳心,不但不会行小人之事,还要保护她,不能让她受了别人的欺负!” 李羿听出了二人的言外之意,正色道:“二位兄台,若是不肯说实话,那李某可就告辞了!”说完就要下车。 独孤玉一把拉住他说道:“说实话,李兄,我二人说的都是实话!” 李羿白了一眼说道:“但是说的不是全部的实话对吧?” 南宫启挠了挠头笑道:“李兄料事如神,当真是瞒不过你啊。” 独孤玉一脸悔恨的说道:“李兄,事情其实就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与启兄前些日子去青州游山玩水去了,等我们回到上京城,这位诗雨姑娘已经成名半月,仰慕者那是排成了行,不知有多少人大把的银子都扔出去了,连顿酒都没喝上,最多只是见上一面奉了一杯茶。” “是啊,所以这诗雨姑娘就没把银钱放在眼里。” 李羿笑道:“金银本是世俗之物,缺之不可,过犹不及,所以她不爱钱,但爱才对嘛?” 独孤玉拍手大笑:“对对对,李兄说的对!这位诗雨姑娘文才出众,本身就是儒道八品修身境!要知道她才二十岁啊!” 李羿摆手道:“说重点吧!” 南宫启说道:“诗雨姑娘之所以能够名动上京城,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更是她的才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真的是样样精通!这绝不是嘴上说说,我与玉兄比你早回来半月,虽然没有看到她与几位名家博弈的场面,但据说她与棋诏大家孙横手谈十局,四胜四负两和棋!与乐府常侍郎周昆弹琴对曲更是大胜而归!” 独孤玉接着说道:“她的一手好字更是有目共睹,颇有大家之风!丹青妙笔善画花鸟,一幅《芙蓉花开》现在售价都已经是五百两银子了!”二人开始说相声一般讲述着诗雨姑娘的傲然战绩。 李羿听完二人的描述心中只有两个字!炒作!看来这位花魁背后之人手眼通天啊,连礼部的棋诏、乐府常侍郎这种朝廷中人都愿意为其铺路,想来背后有高人指点,礼部?老银币之前不是礼部尚书?怎么总觉着这事和老银币有关系呢! 李羿开口问道:“既然这位诗雨姑娘如此出众,为何无人愿意为她赎身,娶回家中?”独孤玉答道:“李兄,你可知道诗雨姑娘的身价是多少?” 李羿当然猜不出来,对这里的物价还不是很了解呢!怎么可能猜中,便随口说道:“看来是高的吓人啊!” 南宫启叹道:“李兄,是一万两!白银一万两!” 李羿倒吸一口凉气,要是按一两五十克,一克白银六块钱,这位诗雨姑娘的身价达到了三百万!我擦!这特么!也太特么!啊呀我去! 三人在车中一阵无语,最终还是李羿开口道:“不是,这诗雨姑娘这么高的身价,那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她的眼啊?” 独孤玉答道:“现在这位诗雨姑娘住在谪仙楼的四层月宫当中,整个上京城里的青年才俊和世家子弟都以踏入月宫为荣!只是时至今日也未曾有人能过了诗雨姑娘的关卡。” 李羿明白了,这两位世子想让自己帮忙过关,他笑道:“什么关卡这么难过?” “诗雨姑娘成名之后,在谪仙楼三楼设下考题,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关卡,每三天出一题,结果接连四道题,都无人过关,今天便是第五题!以诗为题!” 独孤玉说完这话眼中泛出了光,满是期待地看着李羿说道:“李兄!我与启兄见识过你的诗才,现如今的上京城中能与李兄匹敌的寥寥无几!所以我们特意请李兄出面,以诗破题,带我兄弟二人一同踏入月宫!” 南宫启也重重地点头,一脸凝重地看着李羿。后者一副完全提不起兴趣的样子,闭目养神,淡淡说道:“多谢二位兄台抬举,不过李某眼下确实没有这般兴致啊,所以怕是要让二位失望了。” 独孤玉和南宫启怎么说也是世家子弟,难道还听不出李羿是在坐地起价,南宫启率先加价道:“李兄,你看这样如何,若是你带我二人登上了月宫,愿送上白银五百两作为酬谢,如何?” 李羿毫无反应,“一人五百两,那可就是一千两,如何?”还是毫无反应,独孤玉出价道:“一人一千两,如何?”仍然毫无反应。 独孤玉明白了,李羿不是为钱!随即心思一转笑道:“李兄啊,你可知我兄弟二人如何知道你来了上京城,又如何寻得到你?” 李羿抬眼看着独孤玉问道:“定是有人先行报信。” “不错,李兄可想知道是何人报信?” “定是如云姐姐先行写信通知了启兄,请启兄帮忙关照一二,所以此事没什么好猜的。” 独孤玉笑道:“没错,正是如云姐,她还特意将李兄在青安城所做之事告知我们。若是将今晚答题的最大竞争对手说于你听,那李兄估计会很感兴趣了!” 李羿没有说话,静静听着下文,而南宫启瞬间理会了独孤玉的意思,笑道:“李兄你知道那宇文野是个色胚,可偏偏这宇文家色胚出的还真多!” 独孤玉接话道:“可不是嘛,今晚宇文家的嫡长子宇文钟和他弟弟宇文秀也会去!” “唉,这宇文野在青州城欺服一个弱女子,人家到了青安城都不肯放过。你说这宇文钟和宇文秀在这上京城要是也欺服一个弱女子,又当如何?这宇文家是不是烂到根里了。” 玉启二人一阵惋惜,而李羿只是淡淡说道:“若那诗雨姑娘真如你二人所说那般出众,宇文家的两位公子能得到诗雨姑娘的认可?我看未必,所以不用李某出面,那二人也入不了月宫!” 独孤玉急忙解释道:“李兄,你是有所不知,这次宇文钟请动了上京城的第一才子杨华,杨云昊!” “上京第一才子?” “正是!为了诗雨姑娘这宇文钟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请动杨华!这杨华今年二十三岁,儒道七品养气境,半年前在聚贤馆成名,以一篇安国策震动朝野,如今已是中书省议事郎,作诗成文都是一等一的水准,现在已有数首传世之诗,名篇佳作更多,被视作大魏文坛未来的希望啊!” 南宫启一再溜缝道:“李兄,你不是想独领风骚嘛,若是不能压他一头,怕是不行啊!” 独孤玉煽风点火,“李兄,你想在这上京城出人头地,今晚正是个好机会啊!只要胜了杨华,只怕李兄你想不出名都难!” 李羿其实早就动了心,听到有机会一战成名,也就不再装了,笑道:“我想知道若是那杨华真得到了诗雨姑娘的认可,和宇文钟宇文秀二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俩难不成在为人作嫁衣?帮那杨华找女人?” 独孤玉一脸坏笑道:“李兄!此言差矣,那杨华不好女色,入了月宫,那宇文家的两兄弟定然会支走杨华,剩下的事就看他们兄弟如何计较了。李兄,你莫不是也有了想法?” 李羿说道:“想法是有了,不过若是我破了题,入了月宫,那二位兄台作何打算?” 南宫启说道:“李兄,实不相瞒,我们自知诗雨姑娘不会看上我们这般无才之辈,只是那宇文家的两兄弟还不肯放弃,一直在打诗雨姑娘的主意。之前我二人和宇文家两兄弟便有过冲突,后来就有了一场赌约,以先入月宫者为胜,胜者今后一年去哪家青楼,输家便要退避!李兄,这可就不是一个花魁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李羿点头道:“恩!这可是今后一年花魁的归属权了!” 南宫启点头道:“正是此理,正是此理!” 独孤玉不悦道:“什么花魁不花魁的!最重要的是面子!” “对对对!玉兄说的对!是面子的问题!” 李羿白了二人一眼,说道:“那咱们可就先把话说明白,先小人后君子,今晚若是我帮二位兄台赢下这场赌约,诗雨姑娘看中谁就是谁,可别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独孤玉笑道:“这是自然!”其实独孤玉和南宫启无论是自身相貌还是家世都比李羿要好,二人想着只要进了月宫自己没准还有机会,花落谁家尚未可知,也就答应的痛快。 李羿又补上一句:“那两位兄台可还一人欠我一千两白银啊!” 南宫启笑道:“此事若成,银两随即奉上!”三人对视一笑,买卖谈成了! 于是三人坐马车前往今晚的目的地,上京城第一青楼,谪仙楼。路上独孤玉和南宫启是一脸的兴奋,他们对李羿充满了信心,毕竟在留墨轩见到过李羿临危之际作出两首传世之诗,今晚的考题对李羿来说必然是手到擒来。 李羿这一路想的是如何一战成名,便向玉启二人问道:“之前说这诗雨姑娘最擅长的便是作诗,想问下二位,可有何佳作啊?” 独孤玉笑道:“之前和人比试的几首都是佳作,但最出彩是那首《花落》。” 南宫启也来了兴致说道:“那是在诗雨姑娘与上京城一位文豪对诗时写下的,当时她刚刚写下这首诗,只见一股紫气汇于纸上,绕着诗雨转了三圈才注入其身。” “哦?二位可还记得此诗?”独孤玉正坐吟诵道: “凌冬越寒花始凝,静待云开日月明。 不见金乌纷飞至,雨打落花最无情。” 李羿品了品,诗是不错,就是太过悲伤,也难怪,多年的颠沛流离,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心中有怨也很正常。玉启二人一脸的唏嘘啊,独孤玉叹道:“多可怜的女子,我虽有心帮她,可终究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南宫启也是捶胸顿足。李羿看着二人心中讥讽道:你们两个,想当护花使者还当不明白,虽然是纨绔子弟,但还真有些善心,只不过,你们的善心怕是已经献给了众多花魁,也不差这万诗雨一人了。 之后的路上,独孤玉和南宫启向李羿介绍了上京第一青楼——谪仙楼,说的是天花乱坠,宛如仙境一般。 李羿心中暗笑:就算你们二人再怎么吹捧,也不至于把一个青楼比作仙境啊,上一世我虽然没去过那些高档消费场所,但是公司团建还是去过几次大型夜店或者ktv的,无论是美女,还是金碧辉煌的装修,咱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还能被这生产力落后的时代唬住? 正是这般想法李羿收起笑意,装上一副轻视的表情看着车外变换的街景。马车一路驶向那碧水河最宽阔的地段,那里就是上京的不夜城。 碧水河横穿上京,在城中偏东北的位置人工开凿出了一个湖泊,后来几次扩湖筑堤,增添景致,使这碧水湖成为了上京城的一处风景胜地,凡在这碧水湖周边建的楼宇都是城中最好的,碧水湖周边也就成了上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 谪仙楼就建在碧水湖北岸,坐北朝南,占据了黄金地段中的黄金位置,可以说是开窗览湖景,侧耳听蛙鸣,再闻荷花香,独享映天镜。 不说别的,光从这地理位置就知道,谪仙楼背后之人必有通天之能,至少也得是皇亲国戚,不过玉启二人没说,李羿也就没问。 第17章 登楼问月 上回说到李羿被独孤玉和南宫启二人拉上马车,经过一番讨论,三人今晚要干件大事!那就是钱在手,一起走,抢花魁,登月楼!那么这位花魁诗雨姑娘又究竟是怎样的美人,而这三个好色之徒又能否如愿呢?咱们就接着往下看。 随着夜幕降临,马车停到了谪仙楼的门口,三人下车,自以为见过世面的李羿不自觉得呆立当场。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宏大的排楼,两侧三层,中间四层,三座楼宇环水而建,房檐上挑,使得整座建筑如同一朵金莲开在了碧水湖上!楼前还有一个小广场,广场前立着牌坊一样的正门,上面挂着金字对联。 上联书:不进此楼不知何为花容月貌。 下联书:不入月宫不解何故难度春宵。 本应是横批的位置上却是“堕仙门”三字的金匾!透过大门可以看到一座大气磅礴的假山,假山上还有石雕的亭子。李羿看着堕仙门和谪仙楼心中暗叹:唉,还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啊!独孤玉与南宫启整理了一下衣装,挺直身形,李羿跟着二人迈步入内,绕过假山,往主楼而去。 一进堕仙门,玉启二人就开始给李羿讲这堕仙楼的布局和规矩。东侧排楼是给喝多了的客人们休息的地方,当然不是自己休息,是有人陪着休息,只不过都是一间一间的厢房。西侧牌楼是给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而这主楼才是谪仙楼的核心,这自然是废话,但是按玉启二人的介绍,这座谪仙楼的设计也是别有用心,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家听我慢慢道来。 谪仙楼主楼才是真正的谪仙楼,共四层,逐层缩小,每层都设置一个大厅和若干雅室,干什么用的你们自己想哈,咱们说重点。 一楼大厅名为四海,设升平宴,寓意自然就是四海升平之意。这宴会并不是光喝酒吃饭,还有歌舞、变戏法、杂技、戏曲等节目助兴,想要参宴需缴纳白银十两,而这十两只是酒宴钱,其他项目费用自理,至于是什么项目自行体会。 二楼大厅名为山河,设永固宴,寓意山河永固。助兴的节目上了一个台阶,是由专门的女婠组织姑娘们吟诗作对,舞文弄墨,要的是个雅字。要赴此宴需缴纳白银二十两,同样只管酒菜,其他项目费用自理,比如手谈、对诗、合琴、作画、赏文等,而这些项目是要等姑娘们表演完节目之后,再与心仪的姑娘到雅室单独进行。所以二楼大厅比一楼小很多,但是雅室多了很多。 三楼大厅名为登顶,设观天宴,取的是登顶观天,仰望苍穹的意境。助兴节目当然更上一层楼,是由谪仙楼的几位头牌亲自下场,无论是观赏性还是节目质量都不是一楼二楼可以比的,而想要参加观天宴要花费白银五十两!想与花魁亲密互动的话最低价也是百两白银。 而这第四层楼没有大厅,只有几间套房和一间宽敞的雅室。整个四楼名为月宫,就是这谪仙楼花魁诗雨姑娘的居所。想要见这位诗雨姑娘除了要先交三楼观天宴的钱,还要再交一份问月的钱,换言之,只是想见这位诗雨姑娘一面,一人就要花上一百两! 说了这么多,三人已经来到主楼大门外,守门的女婠见到独孤玉和南宫启便笑脸相迎,欢声道:“呦,玉公子和启公子又来找诗雨姑娘啦!这次还多带了一个帮手啊?”独孤玉一边交银子一边笑道:“唉,再不找个帮手,只怕诗雨姑娘会遭了宇文钟的毒害啊!”南宫启说道:“情姐姐,钟兄与秀兄可到了?” 女婠接过银子掩口笑道:“还没到呢,几位公子快进去吧。”随手递来三块玉牌,上面刻着问月二字,李羿心中叹道:卧槽,连门票都这么精致嘛?这里面到底会是怎样一片天地啊!带着满心的期待,李羿跟着玉启二人踏入了谪仙楼。 迈进楼内只觉得眼前一亮,可不是一句富丽堂皇就能描述的了,装修之华贵只透着两个字奢侈!而且大厅内莺莺燕燕,香肩半露的酒姬勾人心魄,组织酒令或者其他游戏的令姬清心脱俗,就连端茶倒水的侍女也是上品的可人儿。 她们个个身着纱衣,倩影朦胧,腰肢纤细,眸子里散发出楚楚动人的光芒,有些客人趁着侍女上酒上菜,借机蹭一下胸拍一下臀,她们也不恼,只是娇嗔着抽身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李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内心的想法是,这特喵万恶的旧社会,得坑了多少良家少女,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啊!我就是能力有限,不然真心想解救这些失足少女啊!!!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李羿尽量不去看此间不可描述的场面,装作这些庸脂俗粉本少爷根本看不上的态度,但心里的猫爪子已经不知挠出多少道血痕了,一句话,心在滴血! 走扶梯上楼,到了这二层,偶滴个神啊,这里不仅装修上了一个台阶,食物美酒,就连餐具都升了一级!而且啊,最关键的就是这个而且!这一层的女姬们穿着清凉了许多,恩,清凉!!这个词用的很好!上衣都是抹胸,裙子开岔也很高,恩,很高!!开岔开到膝盖上面!此时的李羿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的眼睛了,开始往些敏感部位偷瞄,当然这是广大男性同胞的正常反应,李羿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这也可以理解。 但是李羿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有着敲碎了门牙往肚子里咽的觉悟,报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口中念着:阿弥陀佛,今日小僧法号戒色!色是刮骨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在强大毅力的加持下,李羿以最快的速度前行,三人踏上了楼梯。他走的很慢,因为每一步都迈得无比艰难,口中的经文没有让他清心寡欲,反而是让他悲天悯人,他真心想解救那些被邪恶咸猪手摩挲的女子!心里恨啊,痛啊!就这样一步一步终于来到了三楼。 踏入三楼的大厅,李羿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这里没有美轮美奂的仙境,没有仙气袅袅的云雾,没有粉妆玉琢的仙女。这里是修罗地狱!没错,这里是十八层地狱! 为什么李羿会这么想?因为他所见所闻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没错!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见闻超出了他的认知!他见到的是珠光宝气的厅堂,见到的是金樽玉壶,银盘锦帕,见到的是一个个仙气十足的女子,穿着和二楼相当的服饰,赤着脚在忙碌着。 只不过那一身纱裙素白透亮,虽不至一览无遗,但也能将那曼妙身姿尽收眼底,那是一种月下朦胧……他闭上眼,仿佛刚才从他身前端酒走过的仙子在对自己微笑,那一瞥一笑,让李羿整个人都麻了!因为这一层每个女子都是上上之姿,美则美矣,偏偏一个个又是欲说还休,那种潜潜的笑,像极了聂小倩在哄骗穷书生,仅是一个眼神就已经让人失了心魄! 刹那间,在李羿眼中这里的每个女子都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每一道佳肴都变成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每一壶佳酿都变成了地狱里滚烫的铜汁铁水! 这时他不再念诵心经,转变了身份,想做那地藏菩萨,立下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念及此处,他只想迈开脚步要踏入那无边的地狱!口中大喊一声:“呔!你们这些妖孽,今天贫僧戒色就要替天行道收了尔等!不会再让尔等为害人间!” 李羿刚要上前去搂住一个酒姬的蛮腰,只听身后传来笑声,“哈哈哈,怎么样李兄,这上京第一青楼如何?可还满意?”他瞬间恢复了清醒,将兽性彻底压制住,还在上面踩了两脚,吐了两次口水,另外骂了一句下贱!啊呸! 平复神智的李羿回过头仔细看着独孤玉和南宫启,他第一次感觉原来这两位世子衣着华贵,气宇不凡,模样俊俏,有棱有角,完全不是那种文弱书生的状态,所以说人的气场是可以改变的! 平时与二人相处从未觉得他俩有这般潇洒从容,许是他们久在这无间地狱游走,早已经习惯了这里;许是他们在这雕梁画栋的谪仙楼中才恢复原本的状态。 李羿第一次觉得自己和他们二人相差太大,难道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家族的底蕴,上位者的姿态?李羿慢慢将思绪放空,舍弃这些世俗杂念,专注于今晚的真正目的!拿下花魁!啊呸!一战成名! 李羿随玉启二人入座,这时负责守楼梯的清婠人陪坐到一旁,笑道:“玉公子,启公子又来了啊。”独孤玉笑着答道:“我们若是不来诗雨姑娘怕是要遭人毒手啊!” 清婠人一个眼神,马上就有酒姬上前为三人斟酒,南宫启看了一眼酒姬,笑道:“多谢姑娘,不过接下来就不劳烦姑娘了,本公子今晚入月宫之前就不饮酒了,毕竟准备了好几天,今天定要登上月宫。” 那酒姬微笑施礼言道:“启公子对诗雨姑娘真是痴情呢。羡煞奴婢了,那奴婢就不打扰公子了,告辞。”言罢起身走开。独孤玉笑了笑然后摇头对清婠人说道:“兰姐姐,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不要让这些酒姬们再自称奴婢了,以她们的姿色才气,到哪里至少也能当个小妾,不用这般。” “玉公子所言极是,论起姿色她们的确不输大多女子,只是入了这行,赎身至少也要白银百两,且不说有谁愿意花这个钱为她们赎身,就算有人愿意出钱,能出的起这个钱的家中必然是有正妻的,哪个正妻会允许自家男人花钱娶个这般女子回家,最好也只能是养在外面当个外室,女人的好年景不过那么几年,一旦色衰往后的日子怕就难了。” 清婠人一语道破了女姬们的心酸,独孤玉闻言摇头叹惜道:“唉,都是苦命的人啊,真是可怜了这些妹妹。” “玉公子真要可怜她们就发发善心,给她们都赎了身,带回府上做个丫鬟也是好的啊!” 玉公子摆手笑道:“兰姐姐你莫要说笑了,钱我是出的起,但若真是让我父亲知道我拿钱为她们赎身,只怕她们就要为我收尸了!” “啊?令尊大人真的会那么狠嘛?”兰姐问道,“兰姐姐,你也知道家父是个粗人,除了打打杀杀别的什么都不会,以他的脾气要是真有这种事,别说打断我的腿,怕是要手脚都打断,让我在床上躺个三年五载啊!” 兰姐掩面一笑,“令尊大人也是正直,像令尊大人这样正直的人也属实不多了。”李羿在一旁听的真切,心里不停咒骂这个万恶的旧社会。 “那是不懂得享受!现在可是太平盛世!还不许豢养两个美姬,真是不通人情!”突然又走上来一位翩翩公子,同样的气宇轩昂,紧随其后又是两人来在了三楼,这三位正是宇文钟、宇文秀和杨华。 后来的三人坐在李羿三人的隔壁桌,宇文钟说道:“玉兄,你若真心怜爱这些女子,不如这样,你出钱给她们都赎了身,我找个院子,帮你养着,回头你得空了就去插插花,浇浇水也行啊!”说完同行而来的三人一起大笑。 “钟兄可莫要开这种玩笑,若是传扬出去,让我爹听到了,信以为真,那几位可就是几年都见不到我了!”“那我们算不算抓住了玉兄的把柄?” 杨华说道,宇文秀接话道:“对啊,正是此理,玉兄,兄弟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不再与我们兄弟争夺诗雨姑娘,我们就不把此事传扬出去!怎么样啊?” 这边的起哄声已经将气氛烘托起来,独孤玉起身正色说道:“三位兄台,此事当且不论,是问若是诗雨姑娘得知诸位以此事为要挟逼我退出竞争,那诗雨姑娘会如何看待诸位?诸位都是读书人,以此等下作手段可能赢得诗雨姑娘的芳心嘛?” 三人继续起哄,他们在开玩笑,大家也都没当真,不过他们都知道今晚定是要分出个胜负了。一旁的李羿心中叹道,唉,这些女子真是可怜啊,在你们这些纨绔子弟面前,不过只是一个玩物罢了,说什么赢得芳心啊!你们一个一个的玩完了就拍屁股走人,平白害了人家一个好姑娘啊!也不知道人家姑娘会不会以为你们是动了真情,一帮禽兽! 李羿心中的腹诽一直没停,他将目光放在了杨华身上,光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高傲气质就不愧于上京第一才子的称号。同样的,那杨华也在打量李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知是轻蔑还是讥讽。 李羿低头看了看自己,额,跟这几位相比,确实是寒酸了一些!不过这都不重要!小爷身上有九年义务教育的精心雕琢!有华夏五千年文化积累!小爷只要白嫖几首诗,定然能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一炮而红! 没多一会儿,三楼大厅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问月的。“兰姐姐,你看这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哥几个都齐了,你去问问诗雨姑娘,能不能开题了?”南宫启催促着今晚的重头戏。兰姐笑道:“好好好,几位公子稍等,我这就上去问问。”说完转身上楼,没一会儿笑着走回来说道:“几位公子,诗雨姑娘说了,她马上下来请几位公子饮酒。” 此言一出,独孤玉、南宫启、宇文钟、宇文秀、杨华、李羿都齐齐的站起身,推搡着排成一排站在门口,再次整理衣装像是准备接受检阅的士兵,昂首挺胸,眼睛齐齐地望着楼梯口下来的位置,满脸的期待。 李羿在此之前真的没有把这个诗雨姑娘放在心上,想想前世,无论是各大直播平台,还是电影电视上的美女,那也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了!在各种韩式半永久,美颜滤镜的加持下,他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一个个在自己的手机里搔首弄姿,变着法地勾引自己,而他则是岿然不动,一次礼物都没刷过,一个赞都没点过!这是什么?这就是身为白嫖客的基本素养! 李羿之前真是这么想的,但到了谪仙楼走了一趟,他明白了什么叫天生丽质,粉嫩无瑕,人类在追寻美的道路上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是没有穷尽的!所以他现在也对这位上京第一花魁万诗雨产生了非常非常浓厚的兴趣!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奇女子才能让这些常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纨绔子弟为之神魂颠倒。 整个登顶厅内一片寂静,无论是男是女,无论是主是客,都将目光汇聚到楼梯口,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只听得乐声响起,伴着琴笛合奏,倩影沿着楼梯徐徐而下,最先进入人们视线的是那双纤纤玉足,小巧玲珑,肤如白玉,腿似翠竹,不惹半分瑕疵,裙摆飘摇似微风吹过,引动春光无限,白裙裹臀,美态优然,腰间束带,尽显窈窕,抹胸修身,盖不住一片波澜,一手扶栏杆,一手抚娇颜,整个画面正像是出水芙蓉在月下绽放一般。 倩影走到一半,突然停顿,粉颈吞咽,让人心神陶醉,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见证这位拥有婀娜身姿的佳人会有怎样的绝美容颜。 她这一顿所有人都仿佛口渴难耐,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李羿他没有啊,他只是擦了擦嘴,他怕等下自己口水流出来太丢人,所以提前准备了一下。) 她这一顿所有人都仿佛被枷锁禁锢,连气都忘了喘。 她这一顿所有人都仿佛被黑夜笼罩,唯有月光一束单单落在那美人身上。 脚步终于继续,只看得那佳人,香肩青丝垂,鬓角惹心扉,素颈若琼瑾,朱唇笑生媚,明眸传千语,未饮人先醉…… 第18章 一战成名(上) 上回说到众人来在了谪仙楼三楼的登顶厅,在楼梯口守着,等待着诗雨姑娘的到来,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这位上京第二美人到底是何模样。 那诗雨姑娘伴着乐声如仙子般降临到了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是惊为天人,随后纷纷躬身施礼,彰显自己的修养,一声声“见过诗雨姑娘。”不断响起,那仙子一一欠身还礼,待她来到李羿面前时,后者只是呆立在那。 仙子看着李羿莞尔一笑,他只觉得眼前是百花齐放,香气四溢,沁人心脾。李羿突然意识道自己失了礼术,立刻挺胸抬头运气凝神诵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琼宇仙楼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诗一出,李羿周身紫气蒸腾,环绕盘旋,最终没入体内,他再次感觉到这种才气入体的通达,神朗气清。所有人看到了紫气萦绕,感觉到了屋内有风吹过,似是以李羿为旋涡中心将周遭的空气都吸进了身体。大家投来了惊诧的目光,回想着刚才发生了何事?那人随口便作了一首传世之诗? 杨华将目光锁定在了李羿身上,似乎相较于美人,他对李羿更感兴趣!诗雨姑娘回味着方才的诗句,心想:刚才这首诗中没一句在写美人,但字里行间说的却尽皆是美人,“若非琼宇仙楼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琼楼玉宇谪仙楼,月下瑶池仙台境?这说的可都是月宫!想到此处诗雨眼中亮起金光! 诗雨欠身行礼,朱唇轻颤,细语传音道:“见过这位公子,敢问公子方才所作之诗可是赠于诗雨的?” 李羿立刻回礼道:“在下李羿,字修缘,初次见面,赠诗一首,就当作见面礼了。” 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南宫启喊道:“好诗!好诗啊!瑶台仙子,月宫美人,惹得白云鲜花都想装扮自己了!妙啊妙啊!好诗,当真是好诗!” 这句话引来大家认同,纷纷向李羿抱拳行礼,“李公子大才啊!” “李公子这诗真妙啊!”听着周围的夸赞,李羿与诗雨相视一笑,前者的虚荣心已经满足得溢了出来,后者得此佳作,必然能够名传千古更是欣喜无比。 诗雨笑道:“敢问公子可有诗名?” “谪仙楼赠诗雨!” 李羿豪气的答道,惹得美人心花怒放,“还请李公子留下墨宝,让奴家珍藏留念。”一抬手,身边已经有侍女捧着纸笔到来,李羿也不扭捏提笔写下诗篇,落款是李修缘大兴三年五月五日赠佳人。 诗雨满心欢喜的看着李羿落笔,观字如人,行云流水,潇洒自在,尽显风流!命人收好墨宝,她转身看向众人开口道:“诸位公子,今日之题本就是作诗,但李公子方才这首诗一出,怕是难有与其争锋之作了。”说到这里她回头看向李羿满脸的欣赏,又言道:“那今日就……” 不等诗雨把话话说完,杨华打断道:“诗雨姑娘此言差矣,未曾出题怎就说无人能与其争锋?诗雨姑娘还未出题,便作诗相赠,所以算不得数!还请姑娘快快出题,杨华欲与之一决高下!” 李羿方才的诗一下将杨华的胜负心引燃,这位上京第一才子本就以诗见长,这次觉得是棋逢对手,更是喜不自胜。三楼的众人听到杨华的名字,都凑了过来,上京第一才子要与人对诗,这种热闹可不常见,今晚看来是赚到了! 诗雨心思一动,想着此言有理,便看向李羿,二人对视一眼,后者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诗雨见状若有所思,其实她获赠传世名诗,心中有所青睐,但眼下这位杨华号称上京第一才子,若是今日他们二人在此对诗想来必是一番好戏! 诗雨笑道:“既然上京第一才子要与这位李公子对诗,奴家也很好奇,请二位稍等一下,容奴家稍作安排。”她向李羿与杨华行礼,走到兰姐身旁交待了几句,兰姐喜上眉梢,转身离去。随后,她挥手一指,几位侍女,将大厅中央的舞台搬空。 不一会儿,上来了许多侍女,将登顶厅的桌子撤掉,座椅重新布置,对着舞台摆好,像观众席一样。李羿和杨华对视一笑都明白诗雨的安排,这是打算借他二人对诗,再赚一笔,这上京第一才子的名号不用白不用啊! 对此李羿和杨华都没有觉的有何不妥,商本逐利,这诗雨姑娘帮老板挣到更多的钱,她的生活就更舒适,无可厚非,再者二人也想着能有更多人见证自己的才华。 没多久,陆陆续续来了上百人入座,这登顶厅已经是人满为患,诗雨见状露出满意的笑容。此时独孤玉、南宫启、宇文钟、宇文秀分别来到李羿与杨华身后,独孤玉笑道:“李兄,今日便是你扬名的大好时机啊!可不要错失良机哦!” 南宫启笑道:“我已将自身颜面全都押在李兄身上,李兄千万别小瞧了这杨华。” 李羿笑道:“二位兄台别忘了与我的约定就好!”玉启二人会心一笑,点头示意。 另一边宇文钟向杨华施礼道:“今日有幸能再见杨兄意气风发,难得难得!愿杨兄比的尽兴!” 杨华还礼道:“这位李公子之才想来未必输于我,许久不见这般同龄才俊,我也是技痒难耐,多谢二位世子带杨某来此,能遇这般敌手!快哉!乐哉!” 两伙人交待完毕,都各自入座,当然他们是坐在最前排的。诗雨姑娘缓步走登台,她成了今天对诗的主持人,满脸的笑容,如春风拂过,看得众人心花怒放。 诗雨开口道:“欢迎诸位大驾光临谪仙楼,今天本是奴家第五次出题的日子,不曾想有幸能遇到上京第一才子杨华公子来访,另一边这位李羿李公子,刚才初次相见,便赠于奴家一首传世之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琼宇仙楼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说着她将李羿的题诗展示给大家看,台下一片哗然,这首诗确实太好了。 诗雨收起李羿的诗作,继续说道:“杨公子得见李公子诗才,起了对诗之心,所以今日诸位客官来我们这谪仙楼那可真是来对了,也来着了,能共同见证咱们上京第一才子与这位随口便是传世之作的李公子对决!好了奴家也不说闲话,下面就请两位公子上台。” 在众人的欢呼和起哄声中,李羿和杨华登台,杨华向台下观众施礼道:“方才诗雨姑娘所说有些误会,杨某从来就没有当自己是这上京第一才子!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杨某能遇到李公子这般大才,当真难得。一时兴起,想与之切磋一二,正好在座诸位都是人中翘楚,共同做个裁判与见证,为我二人今日对决分个胜负!” 李羿看着杨华微微一笑,心里说的是:杨华,你败过嘛?没有败过?那李某今日就让你尝尝惨败的滋味! 当然了这只是心中想说的,现实中,李羿施礼笑道:“杨公子,在下想问问,您可愿为此战添个彩头?” “彩头?李公子何意?” 李羿转身对诗雨笑道:“诗雨姑娘,李某与杨公子都是受人之托来此破题的,所以若是我二人中任何一人破题成功,我们可要带同行的朋友一同踏上月宫,这事姑娘可能答应?” 诗雨想了想,虽不合规矩,但眼下这情况也容不得自己说不,点头笑道:“自然可以。” 李羿对着台下的独孤玉和南宫启眨眼,二人向李羿伸出大拇指。随后李羿看向杨华说道:“彩头嘛,我看不如这样,输家要把赢家今天的花消付了,如何?” 杨华不觉得自己会输,但是自己的财力并不足以支撑这般赌注,下意识看向宇文钟和宇文秀,宇文钟给了他一个放宽心,一切有我的表情。 于是杨华豪气道:“那杨某可就多谢李兄破费了。”李羿也没再作口舌之争,看向诗雨笑道:“请诗雨姑娘出题吧。” 一旁的诗雨笑道:“那奴家便出题了。之前奴家曾作一诗《落花》,凌冬越寒花始凝,静待云开日月明。不见金乌纷飞至,雨打落花最无情。就请两位公子以此诗为题现场作诗吧。” 此时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这首诗是诗雨姑娘所写的一首传世之作,以传世之诗为题,想要破题最差也得是传世之作!此题当真是极为难破,传世之诗岂是说作便作的?天下那么多文人骚客写诗,能够传世的诗篇寥寥无几!诗雨得意得看着二人。 李羿与杨华对视,随后同时大笑,诗雨惊道:“难道二位公子已有诗稿?” 李羿向杨华施礼道:“请杨公子先来吧,你是上京第一才子,李某愿成人之美。” 杨华也没客气笑道:“那好,既然李公子谦让,那杨某自当领情!诸位请听。” 杨华面向台下,凝神聚气朗声吟诵道: “十年沉沦风飘摇,方得含苞登树梢。 骤雨无情破春晓,梦里花落知多少。” 吟诵结束,只见一道道紫气汇聚,在杨华周身盘旋,最后没入体内。在场众人一片惊呼,传世之诗,当真是传世之诗!诗雨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看向李羿。 李羿笑道:“杨公子大才,甚好,那李某献丑了!” 随后李羿也是凝聚周身才气与正气朗声诵道: “浩荡离愁白日霞,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吟诵结束后,同样是道道紫气汇聚,在他周身萦绕,李羿一抬手,紫气灌入掌心。此时的谪仙楼登顶厅沸腾了,台上这两位公子片刻间就做出传世之诗。二人之才可以说是绝对的世之罕见啊!李羿与杨华对视一笑,一同看向诗雨姑娘。 后者还沉浸在两首传世之作的震撼之中,看到二人投来的目光,回过神来,向前一步,再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开口道:“正如诸位所见,两位公子都作出了传世之诗,杨华公子的诗意在将雨打落花最无情的延续,将这份伤感展现得更加深刻。而李公子的诗意在为雨打落花最无情的解释,并非无情,而是为了化作养料照顾其他花朵,意境更是深远。所以在奴家看来这诗题是李……” 还不等诗雨把话说完,李羿打断道:“诗雨姑娘,既然两首都是传世之诗,便是不分胜负,让我与杨公子再行比过!” 大家都听到了诗雨说的李字,但是听到李羿说道还要比过,更是开心,因为自己的钱花得更值了!众人纷纷起哄说道:“对对对!再来比过!再来比过!” 杨华不觉自己的诗落败,只是诗雨个人更加倾向李羿的诗而矣,现在李羿愿意再来比过,斗志激昂得看着李羿说道:“好!李公子可真是当世大才,今日不分个胜负出来,杨某也不甘心,来请诗雨姑娘再行出题!”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李羿看向诗雨笑道:“诗雨姑娘,不如这样,今日就把你后面的题都拿出来,我与杨兄一一比过!” “好!李兄!痛快!诗雨姑娘,有劳了,请将后面的题都拿出来!” 诗雨问道:“后面的题?”李羿笑道:“诗雨姑娘不是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题嘛?现在诗题已破,未分胜负,就把后面的词、歌、赋三题都拿出来吧!我与杨兄战个痛快!” 杨华仰天大笑道:“好!如此甚好,想不到李兄这般自信!杨某愿意一战!” 好!好!拿出来!拿出来!台下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欢呼声不绝于耳,气氛再升新高!独孤玉等人看到这般场面,也无比兴奋,跟着众人一同起哄。 诗雨姑娘见状也不再藏私笑道:“那便顺了两位公子的心意!请听第二题!”她伸手示意,台下的嘈杂渐渐消失,随后开口道:“方才两位公子之诗一个说有情一个说无情,那么这第二题,就请两位公子以情字为题作词!” 杨华一听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丘壑,可是李羿开口说道:“请诗雨姑娘,把后面两题一并说出来,我与杨兄一并破题!” 杨华突然一惊,李羿这是打算用短时间连破三题?词、歌、赋?词和赋还好说,这歌可是要谱曲的,可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怎么他想要一并破题?难道他已经成竹在胸? 诗雨见到李羿一脸自信,心中满是惊喜,想不到竟让自己见到这样一位奇人,她开口道:“既然李公子有自信能连破三题,那奴家就直接出题,第二题为情,那怎能有情无爱,第三题便是以爱作歌。有情有爱对奴家而言便是人生最大的祈求,这第四题便是以人生作赋。” 三题皆出,以情作词;以爱作歌;以人生作赋!三题依次递进,难度不断加大,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李羿看到这般场景笑道:“杨兄,先前是杨兄先来,这次就换李某先来吧!” 杨华心中又是一惊,李羿居然在出题之后片刻间就能作答?不知道他是不是虚张声势,先听他如何作答再说。于是杨华笑道:“好好好,就依李兄,李兄当真是才思敏锐啊!” 李羿行礼说了一声承让,随后踏前一步再次凝神聚气说道:“先来一首词!请在座诸位听好!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水调歌头》诵罢,只见李羿周身紫气升腾,宛如沸水一般!传世之词!台下众人被李羿的才气震惊了,片刻间,先是传世之诗,又是传世之词,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可是还不等众人欢呼起哄,李羿开口道:“接下来是以爱作歌!诗雨姑娘借筝一用。” 诗雨连连招手,两名侍女急忙架好筝,摆好座椅。李羿坐到筝前,双手开始舞动,随着柔美轻婉的乐声响起,一首《女儿情》开始演奏。只见那李羿手舞弦鸣,曲声入耳,引人陶醉,他边弹边唱,用前世主播的功底演绎这首深入人心的曲目: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情郎,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是是非非,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愿今生常相随…… 李羿边弹边唱,还一脸痴痴地看着诗雨,让此曲应时应景,许是他唱功不凡,引人共鸣;许是此曲情真意切,感动众人。演绎中,上首词引来的紫气还未被李羿吸入体内,而又再次出现一道道的紫色才气盘旋在李羿周围,形成紫雾,显得亦梦亦幻。 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倾听着动人的旋律,品味着词中真挚的情感。 诗雨眸中似有水珠滴落,直落心海,瞬间海面惊涛拍岸,巨浪冲天,“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是是非非,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此时她看,不,不是看,虽然离得很近,但透过那盘旋的紫气,她现在只能是望向李羿。 感觉此时的自己与他隔着千山万水,而弹奏出的乐声将自己一步一步引到那人面前,她痴痴的,呆呆的,眼中的李羿似静立山崖,崖下海浪冲刷着崖壁却不闻声响,他傲然地站在原地伸出一只手,笑着对自己说:“来,你来,与我一同欣赏这无尽的天地!” 此时一曲未尽,而环绕在李羿周遭的紫气盘旋而上,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待到李羿唱罢最后一句,紫色的才气已经弥漫了整个谪仙楼的三层…… 第19章 一战成名(下) 上回说到李羿请诗雨姑娘将三题齐出,更是直接作答,意图连破三题。那么接下来故事又会如何发展,让我们继续往下看。 紫色的才气在李羿歌声作罢之时已经弥漫了整个谪仙楼的三楼,所有人都已经被这满屋的紫气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弹唱完毕的李羿起身,再次说道:“接下来便是以人生作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这位李大才子,会有怎样的佳作问世。 李羿抬了抬手,满屋的紫雾不断收缩,形成一道气旋在李羿头上慢慢旋转。他抬头看了一眼,轻轻一笑,随后再次凝神聚气朗声道: “大兴三年初夏,修缘与玉启二兄游玩于碧水湖畔。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词,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水,水光接天。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逢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登楼饮酒乐甚,扣弦而歌之。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鸣鸣然,如思如慕,如呼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感思君之忧妇。 倚楼而望,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而今安在耶?试想,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正可谓,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天下之所共适。” 这是苏轼的《前赤壁赋》,李羿经过一些修改白嫖了出来,还把《赤壁怀古》中的句子融入其中,毫无违和感。只待李羿诵完这篇赋,头上的紫色气旋迸发出深紫色的光,炫目如昼!待到才气缓缓汇入李羿体内,他身上从里向外发出紫色霞光,将舞台都照亮了。 突破了?这是突破了?儒道六品,君子境!李羿感受着汹涌的紫气洗涤着自己全身的经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在场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绚烂的紫气,个个瞠目结舌,心中尽是说不清的滋味,有羡慕,有嫉妒,有拜服,有畅快,有释然。又是一篇传世之作?传世之作不要钱的嘛?随便出口便是传世之作嘛?这个李羿到底是个什么鬼啊?几炷香的时间,接连四篇传世之作?整个登顶厅里落针可闻! 杨华也是看呆了,自诩不凡的他此时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面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读书人,在诗雨出题片刻间便破题成功,而且都是传世之作,他知道今日败局已定。 杨华上前一步深施一礼言道:“李兄才思远胜于我,今日杨某拜服!”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上京第一才子杨华,杨云昊居然认输了!一时间人声鼎沸,欢呼声,惊叹声,议论声,声声不绝。 诗雨跨出两步来到李羿身旁,双手扶着李羿的胳膊花容失色的问道:“李公子,方才那词,那曲,那赋……” 此刻乱了芳心的她一时语塞,竟只能一脸绯红的看着李羿,心中的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李羿一脸得意的看着诗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都是赠与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 诗雨立即抽回双手,知道自己一时乱了分寸,而李羿之言又让她欣喜若狂,女子娇羞满溢而出,绯红从脸漫延到了脖颈,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粉色,让人更加怜爱,李羿看着她满脸笑意。 “好!好!好!” 一连三声叫好,独孤玉大声欢呼,随后对宇文钟说道:“钟兄,看来今日我与启兄要先入月宫了,可别忘了你我约定!” 宇文钟扫过众人,轻哼一声,随后甩袖而去。 台上的李羿连忙开口道:“宇文公子走时莫要忘了把今晚的花销结算一下!” 宇文钟先是一顿,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块金饼递给门口女婠,女婠立刻笑着行礼。 宇文钟回头看了一眼李羿,双手抱拳行礼,李羿还了一礼,宇文钟一笑而过,带着宇文秀转身离去,杨华见状也行礼告辞。 看着几人离去,独孤玉和南宫启开怀大笑,二人向李羿行礼致谢。 李羿笑着走下台来到二人身前还礼道:“今日李某意外得胜,纯属侥幸,好在没有辜负二位兄台的期望啊!” 独孤玉大笑道:“李兄,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地道了,明明大获全胜,而且赢的这么轻松,还说侥幸?” 南宫启也是收不住的笑意说道:“就是说嘛,李兄你这话要让杨华听见,怕是要被气出个好歹来,就算是和大儒论道,他杨天昊也没有败的这么惨过!”三人对视哈哈大笑。 诗雨在台上看着三人也是笑容不减,她开口道:“今日对诗已经结束,请诸位客官自便,愿今夜诸位玩得尽兴。”然后快步走下台来到了李羿身边。 李羿毫无违和感的伸手牵住了诗雨的小手,笑道:“二位兄台请,我们同入月宫。” 拉着诗雨,李羿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向楼梯走去,诗雨像只温顺的小绵羊被人牵着,时不时还咩咩的叫两声。 独孤玉和南宫启也没说什么,笑意满满走向楼梯,守门的女婠看到这般情景自然不会有任何阻拦,欠身行礼,随后高呼一声:“来客入月宫,姮娥扮妆红,众女皆听令,莫敢有不从!” 话音刚落,只听四楼月宫中传来齐齐的女子娇声:“诺!”李羿、独孤玉、南宫启三人听到这般声音,像是触电一般,李羿问向诗雨:“月宫之中还有其他仙子?” 独孤玉和南宫启满心期待的看过来,诗雨笑道:“有几位还未出世的妹妹,还有些服侍的侍女。” 听到还未出世的妹妹,独孤玉和南宫启眼中放出的光芒已经可以当探照灯用了!南宫启问道:“诗雨姑娘,那几位妹妹可是在跟你学习技艺啊?” 诗雨点点头,独孤玉问道:“那学艺如何,将来可有机会成为花魁?” 诗雨掩面笑道:“有两位妹妹学的不错,深得周管家赏识,花魁的话,想来是有机会的!” 独孤玉笑道:“含苞待放?妙!妙!妙啊!李兄!今日我欠你一份大人情!将来必当重谢!” 说完快步上楼,南宫启急忙追了上去,还喊道:“独孤玉!你等等我!别光想着抢人!再这般不讲礼术,别怪我不拿你当兄弟!” 看着像猪八戒着急下水调戏蜘蛛精的二人,李羿呼出一口浊气叹道:“让诗雨姑娘见笑了,我这两位兄弟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诗雨噗嗤一笑道:“冒犯?” 随即将被李羿牵着的手举起,李羿当时是臊得不行,急忙松开手,行礼道:“姑娘见笑,李某也失礼了,这厢赔罪。” 诗雨笑眼弯眉,伸手拉住李羿道:“好了,李公子,别假正经了,手你也牵了,还赔什么罪啊,咱们上去吧。” 李羿一听,也就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直接伸手揽住诗雨小蛮腰,往楼上走去。来到了谪仙楼四层的月宫当中,这四楼月宫和三楼登顶相比又是一重天,并不是四楼更加华贵,而是无比素雅,没有一点纸醉金迷的样子,但是每件事物都无比考究。 整个月宫以清冷的白蓝二色为基调,没有金碧辉煌,只有白墙黑柱,蓝白丝绸四处悬挂化作天边白云,假山池塘,花草相伴,水声潺潺,烛光幽然,虽不是一步一景,但设计者匠心独具,将这里打造的宛如仙境。 李羿欣赏着此间布置,问向诗雨:“方才所说这里有两位妹妹有机会当花魁,可是真的?” 诗雨笑道:“你猜?” “我当然不信了,下任花魁怎可能会与上任花魁同住,定然是藏在别处学艺呢,断然不会在这。” 诗雨看向李羿说道:“李公子很懂啊,看来也是常客。” 李羿听出诗雨的言外之意解释道:“我原本在青安城的一家青楼当乐师,所以懂些门道。” 诗雨了然,各大青楼都养着各种师傅,用以调教姑娘,同时又对这些师傅看管极严,就怕他们动了歪心思,祸害了还没成名的姑娘,坏了规矩。 诗雨笑道:“奴家那般说只是为了哄这二位世子开心,再者也并没有骗他们,都说只是有机会罢了,这些跟我学艺的妹妹当中,也确实有两位将来可能会成为名妓。” 李羿笑道:“毕竟他二人也是常年呆在胭脂堆里的,只怕骗不了他们多久。” 诗雨笑道:“能骗过今晚便好,到时候奴家已是公子的人了,自然不用再担心什么。” 李羿伸手蹭了一下诗雨的小翘鼻说道:“你啊,这么做可不妥当!好歹是我的朋友,若是被他二人点破,今后见面不好相与。” 诗雨娇嗔道:“那如何行事,才算稳妥?” 李羿将诗雨搂入怀中,笑道:“还是由我出手,把这麻烦省去吧。”随后在诗雨耳旁轻语几句,诗雨听得是面红耳赤。 此时独孤玉和南宫启一人领着一个漂亮妹妹,迎面走来,看到李羿与诗雨在咬耳朵,就没有言语,打算直接溜走。 李羿拦住他们说道:“二位兄台留步,现在时间尚早,不如咱们一起喝喝酒,听听曲。修缘想到了几个游戏,不如咱们一起玩玩?” 独孤玉和南宫启本想着溜到别处雅室,将同行的美人就地正法,却被李羿以玩游戏的理由拦下,也有些好奇便留了下来。 诗雨离开去找女婠交待后续,没一会儿回到李羿身边。李羿对二人说道:“走,咱们去个雅室玩点文雅的。” 六人饶有兴致的进到一间宽敞的雅室,一张大圆桌能坐下十几个人,李羿引着众人落座,一男一女分成三组,中间空出座位,独孤玉很是诧异,问道:“李兄,你这是打算玩什么花样?” 李羿笑道:“二位兄台请放心,如果今晚玩的不开心,那二位欠修缘的银两便不要了。”两人一听这话更是兴致勃勃。 片刻后,几位酒姬在每人面前摆了二十壶酒,又上来许多下酒菜。玉启彼此交换眼神,独孤玉问道:“李兄,你不是打算要把我们灌死在这里吧?” “哪能呢,方才不是说了咱们玩文雅的!” 李羿开口道:“二位身边的美人等下要在游戏过程中当个裁判,作个见证,还能帮忙斟酒夹菜。 修缘说了,玩的可是文雅的游戏!咱们先来个诗词接龙,就一个规矩字头接字尾,接不上来就罚酒三杯,两位姑娘们可要看住哈,不能少喝,不能短杯!” 大家就这样玩起了游戏,其实这个诗词接龙只是个引子,让玉启二人和身边的美人熟悉一下,就算刚开始玩游戏有些矜持,但这两位美人也都是受过调教的,几个眼神,几句调侃,几次不经意的身体接触,很快就和玉启二人熟络起来。 李羿虽然忙着主持,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撒开握着诗雨的手。 几轮下来,每人喝了一壶酒后,李羿觉的气氛差不多了,开始推出自己前世的游戏,一个比划一个猜,猜错了要背着姑娘围着桌子走一圈,边走还要让姑娘喂酒。 又是几轮下来,每人都喝了四五壶酒之后,李羿开始正题,什么十五二十啊,什么傻瓜拳啊,小蜜蜂啊,国王游戏啊,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啊,当然基本上都是大冒险,两位世子也不会选真心话。什么蚂蚁上树啊等等。 四五个游戏玩下来,玉启二人都喝了不少酒,有些上头这手脚也都放开了,时不时总能听到娇嗔声,“启公子别乱摸啊,这么多人呢。” “哎呀,玉公子这是带着匕首出来的?” “呀!启公子这是想乳娘了嘛?” 总之呢这种迷醉之音断断续续,但未曾停止过,直到每个人把眼前的酒喝光,一个个烂醉如泥,诗雨叫人把玉启二人抬到各自美人的暖阁。 等一切料理完毕,疲倦的李羿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他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来是让二人玩的尽兴,省着明天反应过来诗雨骗了二人,来找后账。 二来就是增进彼此感情,前世流传的那句男人四大铁嘛: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x。 身旁的诗雨看出李羿的疲态,温声说道:“公子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想必也累坏了吧,奴家这就伺候公子沐浴休息。” 李羿一手搂着诗雨的腰,一手点在她的翘鼻上,“累是肯定的,不过这才办完了一件正事,还有一件正事没办!” 诗雨好奇的问道:“公子还有什么正事没办啊?可要奴家帮忙?” 李羿正色答道:“自然需要你的帮忙了,这事没你不行,走去你的暖阁,我与你详细说。”随后二人走向诗雨的暖阁。 步入闺阁,李羿坐在桌前,抬笔开始写东西,诗雨去吩咐人准备洗澡的东西,回身悄悄来到李羿身侧,他写的是方才的《护花》《水调歌头》《女儿情》的曲谱和改版《碧水赋》。 一旁的美人呆呆的看着,二人没有一句交流,李羿写完放好毛笔,单手将诗雨揽坐在自己腿上,然后轻声问道:“今晚的诗作好嘛?” “好!” “哪里好?” “哪里都好。” “哪里都好的话可就是没有好的地方了!” “不不不,真的是哪里都好,不论是写情,或是歌爱,再谈人生都是极好的,想来李公子是经历了许多事的……” 诗雨话音越来越低,娇羞的脸上满是红晕。“哦,那就光是诗词歌赋好,人就不好了?” 李羿调戏的问道,诗雨扭过头与李羿对视道:“人好不好,奴家当真不知道啊,本以为能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种境界的词句,能写出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是是非非这样歌词的男子应当是这世界上最痴情的男子了。 可是方才看到公子游戏时的表现,定是那花场老手了,也不知公子用这诗词歌赋骗了多少美娇娘。”说完眼中闪着的审视和期待目光。 李羿的腹诽神技再次出现了,呦,这是在试探我啊,怀疑我是不是给她写的,呵呵,你放心!我白嫖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这诗和这曲就是白嫖给你的!不会再去嫖别人了!放心!我不是那种一诗多嫖的人! “方才我破题的时候你没看到那些紫气嘛?这东西能造假嘛?若诗雨姑娘还是不信的话,那李某就立下毒誓,若不是为诗雨姑娘所做,我李羿愿……” 他说一半停住了,是他自己停住的,他看着怀中的诗雨问道:“正常情况下,你不应该拦着我,不让我发毒誓的嘛?” 诗雨眨了眨眼,说道:“正常情况下,是的,但面对李公子,奴家可不敢用正常的方法去揣测啊。” 此时李羿的心声是,呦,不按套路出牌,看来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啊,没那么好骗,想白嫖她还得加点猛料啊! 就在他在脑海里寻找诗词的时候,侍女柔声道:“小姐洗澡水放好了,可以请公子沐浴了。” “恩好,你们下去休息吧。”诗雨应声,侍女离去。 李羿突然间意识到,不对啊,今晚已经白嫖了四篇传世之作了…… 李羿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他一把将诗雨抱起直接丢进浴桶,然后把自己的袍子一甩也跳进木桶,只听到惊呼声,“李公子,奴家错了,奴家不敢啦!放过奴家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有点不可描述了…… 第20章 学武 书接上回,谪仙楼四层月宫诗雨姑娘的暖阁内,有诗曰: 闺阁水冷汗未干,翻云覆雨激战酣。 颠鸾倒凤月已落,不闻更夫报平安。 好嘛,两人折腾许久之后,李羿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身旁衣不蔽体的诗雨,满是爱意的抚摸着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找了个舒服的姿式把头埋进李羿的怀里…… 天大亮,李羿睁开朦胧睡眼,抹了一把脸,昨晚他也没少喝,好在能够坚持战斗,不然肯定会觉得自己亏大了!环顾四周诗雨不在屋内,起身披上袍子,坐到桌前书写着什么,这时侍女走过来瞄了一眼,发现李羿已经起床,喊道:“李公子醒了,请公子稍等,奴婢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这时诗雨笑吟吟的走进来了,“李郎醒了,怎么没喊奴家啊。”李郎?称呼都改了啊!哦!这是春宵过后量变质变的过程?恩,看来腰腹运动没白做。“没想到你起这么早啊,都梳洗打扮过了。” 侍女端来了洗脸水和毛巾,李羿洗漱完,诗雨帮着他穿戴整齐,此时独孤玉和南宫启早已离去…… 早饭过后,谪仙楼四层月宫的一间雅室内,李羿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听诗雨弹琴,很是快活,一曲作罢,诗雨坐到李羿身旁,刨了一个橘子一瓣一瓣的喂给李羿,她笑道:“李郎,今后有何打算?” 李羿想都没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还真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哦,那敢问李郎来这上京城所为何事?”“独领风骚!”诗雨嫣然一笑道:“独领风骚?我还以为李郎是来奔仕途的呢。大多数人来此都是为了这般。”“仕途?为何要当官?当官有什么好的!”诗雨一脸疑惑地问:“当官不好么?” 李羿摇头叹道:“官场人心险恶,我不想当官,不愿意和那些人精比花花肠子!”“若是这样,李郎打算如何独领风骚?”“这个真不知道,不过昨晚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算是个还不错的开局吧。”“算是个还不错的开局,以才华胜了上京第一才子,这般壮举李郎还不满意?看来李郎自视甚高啊!” “还行吧,杨华确有其才。骤雨无情破春晓,梦里花落知多少。这两句还不错,不过在我看来,这上京第一才子的名头有些大了。”诗雨笑道:“那杨公子学富五车,论文才,那可是在聚贤馆里一场一场比出来的,当真是实打实的上京第一才子!李郎可不要轻视了他。” 李羿心中念道:学富五车?五车才能装几本书啊?都不用算上我看过的各种小说杂志,就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教材加习题就得五车!要是把高中大学的书也算上,十车也有了! 李羿审视着诗雨问道:“若论文才,你比他如何?”诗雨笑道:“李郎莫要这般玩笑,论文才我哪里是杨公子的对手。”“我听说你的名头也是在上京城中一场一场比出来的,这里面有多少是实打实的?”一听这话诗雨不由一惊,“李郎为何有此一问?” 李羿笑道:“我不相信论棋艺你能赢过棋诏;论琴艺也不是乐府乐师的对手;你的字是不错,但画功,我看过房间里的那幅《芙蓉花开》,属实是上佳之作,但是看画风明显是他人捉刀,连我这门外汉都看得出来,若由书画大家品鉴定然能够识破是谁的手笔。至于你的诗……” 诗雨打断道:“李郎,看破不说破,我们这一行也是有很多规矩的,你难道不知?想成为花魁,自然是要造势,不打出一些招牌又怎能当得了头牌。”李羿笑道:“这个我自然明白,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些。”“那李郎想问什么?”“你的老师是谁?” 诗雨笑道:“奴家的老师可多了,琴有琴师,棋有棋师,画有画师,不知李郎想问的是哪一个?”李羿正色看着诗雨问道:“引你入儒道的老师是谁?”诗雨也正经起来说道:“是家父,怎么了?”“你当真是韩国相国方伦之女?”“自然,李郎为何突然对我的身世有了兴趣?我是个命苦的人,李郎想必也听说了。” 李羿笑道:“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些,更坦诚一些。”诗雨突然娇羞道:“李郎,你还想怎么了解,怎么坦诚啊?昨晚你扒奴家衣服的时候,可是把衣服都扯破了!这还不够坦诚啊?再坦诚你莫不是要钻进奴家肚子里去。”老司机突然开车!车速飞快!李羿被诗雨的荤话顶的是没法往下接,一旁伺候的两名贴身侍女听了也是没憋住笑,用手捂嘴。 李羿斜眼看着这两位侍女,开口道:“你俩笑什么?再笑今晚本公子与诗雨论道之时,叫你俩在一旁伺候,伺候不好就地正法!”两名侍女是诗雨的身边人,自然深得诗雨信任,更是聪明伶俐,当然听得出李羿的话是好是坏。 名叫月儿的侍女一脸无辜的说:“奴婢知错了!昨晚听见小姐的床咯吱咯吱响了好久,想来李公子与小姐论道是相当激烈呢!奴婢可不敢在旁伺候,奴婢自小身子弱,经不起折腾的!” 名叫星儿的侍女也一脸可怜的说:“奴婢也是,李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吧,再者也请公子对我家小姐温柔一些,别跟那些粗鄙的武夫学,动不动就折腾一宿,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李羿听了两个侍女的话,发现了两个问题,第一这两个侍女也是老司机!开车不会拐弯,清一色漂移过弯!各种弯道超车!溜的一匹啊! 第二这武夫当真是粗鄙!居然一战到天亮?卧槽!还能有这种操作,这个技能我也想学!我也想要金枪不倒,这样要是以后发达了,有了三妻四妾,也不会厚此薄彼!只是现在练武是不是晚了些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窍门或者速成的办法? 带这样的想法,李羿看向诗雨问道:“武夫真能折腾一宿?”诗雨一脸羞红道:“听几位清婠姐姐们闲聊的时候提起过,说这些武夫到了六品铜皮铁骨境,确实是能把人折腾一宿,很是粗鄙!所以楼下的姐妹们都不愿意接武夫的活,怕自己无福消受!” 卧槽!卧槽!卧槽!这种神操作必须要学啊!不行,这个技能点必须点满啊!哪怕是多吃点苦,多遭点罪,武道六品铜皮铁骨境!李羿听了诗雨的话,心中已经坚定了学武的信念,不为别的,就为了这金枪不倒,雨露均沾! 李羿问道:“我若现在习武还来的及嘛?”诗雨一脸惊愕的看着李羿问道:“李郎学武做甚?难不成要弃文从武?这可使不得啊?可千万莫要去学那些粗鄙的武夫啊!” 李羿诚肯答道:“倒不是弃文从武,只是我也想一战到天亮!这是出于男人的自尊问题!我可不想被这些姑娘们看不起!”说完李羿斜眼看着两个侍女。 诗雨回身瞪着月儿星儿骂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再乱说话!今天就把你俩送到一楼去伺候那些粗鄙的武夫!”两名侍女立刻跪地求饶,哭道:“小姐,奴婢们知错了!千万别把奴婢们送到一楼去,奴婢们一定好好伺候小姐和李公子。” “是啊小姐,是奴婢嘴欠,说错了话,奴婢知错了,这就掌嘴!”说完就要往自己脸上招呼,李羿运用儒家七品的喝止法门,喝道:“住手!”星儿的手不自觉得停住了,没有打在脸上。 李羿对诗雨笑道:“行啦,你也别怪她们两个,她俩也没说错什么,是我自己想学的,不干她们的事。”诗雨看着两名侍女说道:“这次是李郎为你们求情,放过你们,下次若再敢胡言乱语,定会重重责罚!” 李羿笑道对两名侍女说道:“行啦,起来吧,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伺候了,正好我与诗雨说两句体己话,去吧。”两名侍女抬头看向诗雨,明显是在等她发话,不然不敢擅动,诗雨怒道:“没听见李郎的话嘛?还不快走,等着挨罚嘛!”二人随即离去,雅室内只留下李羿与诗雨对坐。 李羿笑道:“看不出来,你发起火来,还真是吓人。”诗雨马上变脸笑意盈盈得说道:“李郎,你可别真信那两个傻丫头的话,她们懂什么啊!” 李羿问道:“你不是也说了武夫确实很能折腾,说实话我是真心动了!” 诗雨笑道:“李郎,我虽然不懂武道,但是听说啊这些武夫都是从小练功,八品之前不可破身的,若是破了身最多只能练到七品啊,而李郎还未入品就已失了元阳,武道一途怕是学不成了。” 李羿摇头叹道:“唉,想不到还有这般功法,看来这武道当真是不适合我啊,就没有什么捷径嘛?”诗雨摇头道:“奴家没有听说过,李郎你真心想学武嘛?” 李羿摆手道:“我也不想像那些武夫一样天天练功早起晚睡的,我受不了那个苦!我只是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直接修到武道六品铜皮铁骨境!这样以后陪你论道之时,也好让你跪地求饶嘛!” 诗雨娇嗔道:“李郎你真坏,还要戏弄奴家。”李羿一脸的坏笑,诗雨说道:“若李郎真心想学武,也许有个人真的能帮到你。” 李羿急切问道:“何人?可有办法结交一下?” 诗雨笑道:“李郎不用结交了,那人已经是你的兄弟了。”“哦?是玉兄还是启兄?”“李郎真是一点就透,正是玉公子。” “哦,为何玉兄能帮到我?”诗雨一边喂李羿吃水果一边说道:“独孤家是武道世家,也是现在大魏唯一一个有超凡境高手在世的大家族。而玉公子的胞兄独孤龙更是现在大魏最年轻也是最强的四品武夫,想来族中定会有些秘法或者别的什么功法。李郎与玉公子是好友,不妨去问问他,看看他会不会知道什么内情,若他不知,可以让他去问问独孤龙,兴许能有办法。” 李羿双眼放光,重重地点了点头,转瞬间李羿诧异得看着诗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诗雨笑道:“要在上京城立足,若是消息不灵通,那可混不长久,我在入京之前对这里的各方势力都有了解,这是我们这行必修的功课,不然连自己招待的什么人都不知道,若是怠慢或者口无遮拦说错了话,那便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李羿看着诗雨点了点头。 下午诗雨派人去请了玉启二人来吃酒,晚上独孤玉和南宫启二人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月宫,李羿和诗雨将二人迎入雅室,一边吃一边聊,吃了一会儿,诗雨找了个借口先走,留下三个男人,给李羿制造机会。 李羿自然明了,问向独孤玉:“玉兄,修缘想打听一些事,不知玉兄能否告知实情。”独孤玉爽朗道:“李兄,你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你我是兄弟,若有问题,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只管问便是。”李羿笑道:“玉兄,你们独孤家族是武道世家,不知有没有什么能够速成的功法?” 南宫启问道:“李兄,怎么突然对武道感兴趣了?”李羿说道:“二位兄台可知武道六品铜皮铁骨境?”南宫启笑道:“李兄,我与玉兄家里都是将门子弟,武道世家,六品铜皮铁骨境怎会不知。”李羿正色道:“那两位兄台可知那六品武夫可以金枪不倒,在床上征战一宿?” 独孤玉惊呼道:“竟有此事?李兄莫要开玩笑啊!” 李羿将两位侍女的话说于了玉启二人,二人沉默了片刻,南宫启一拍桌子怒道:“唉!悔之晚矣!家中长辈要是早与我说习武还能有这般妙用,我早就去练武了!” 独孤玉摇头叹道:“李兄,此事我是当真不知,这种床帏之事,常人哪里会提及,若不是李兄道破天机!怕是还要蒙在鼓里!” 三人同时沉默,各有所思,李羿想的是:看来这两位是真不知道武夫可以一战到天亮,以他们的性格,绝对把这种事挂在嘴边逗弄那些女子! 独孤玉想的是:竟有此事,爹啊爹,儿子后悔啊,当初若是听了您的话,从小习武,现在怕是早就已经将那些姑娘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南宫启直接拍着桌子骂道:“现在想来,之前那些姑娘们夸我床上功夫了得,都是在哄骗于我!以她们的阅历,定然是知道武夫的能耐!回想起她们说话的表情和语气,现在倒觉得不是在夸赞,而是在嘲笑了!” 三人同时满脸的怒气!同时开口骂道:“粗鄙武夫!”随后又是沉默。 终于李羿开口打破寂静说道:“既然如此,修缘有个想法,不知二位可愿听听?” “李兄,都是兄弟,有什么话直接说!”李羿说道:“我想修习武道!不是为了带兵打仗,不是为了封侯拜将,就是想练到那六品铜皮铁骨境,也好让女子哭爹喊娘!不知二位兄台可有什么门路?” 南宫启叹气道:“李兄,实不相瞒,修习武道要从小练起,每日早功晚功不可间断,否则前功尽弃!我也是吃不住那般苦,所以很早就放弃了,当时气得我爹把我打了个半死!” 独孤玉深有同感道:“正是此理,我也一样,要不是我娘拼命挡在我身前,我爹定然是要把我活活打死的!”唉!两人齐齐叹气! 李羿问道:“难道两位兄台家族之中没有什么秘籍功法能够助人速成的?” 独孤玉愁眉不展道:“李兄,这个真没有听说过,反正我家肯定是没有,就连我那胞兄,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才有今天这般修为。” 唉!三人齐齐叹气!李羿又问:“玉兄、启兄,会不会是家中长辈怕你们取巧偷懒,没有将那捷径之法或者窍门告诉你们啊?” 独孤玉和南宫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独孤玉说道:“李兄高见,当真有这种可能!只是即便是真有这般捷径,我们三个都已经年过二十,现在习武是不是太晚了些?” 李羿说道:“不如这样,两位兄台回家中打听一下,问问要好的兄长,或者武师,护卫什么的,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些详情,我呢从江湖上打探一下,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咱们一起碰个头,看看彼此有什么收获!” 玉启二人点头称善,随后二人离去,没有片刻逗留,男人嘛都好面,为了金枪不倒,二人也是动了真心。李羿还特意交待独孤玉,让他问问独孤龙,他俩是亲兄弟,必然不会藏私,若有捷径定然会如实相告。 就这样三人分头行动,其实玉启二人行动,李羿原地不动,待二人离去。诗雨笑着来到李羿身边说道:“李郎,你说他们家族之中若是真有秘籍功法肯不肯拿出来教你啊?”李羿说道:“怕是不会,不过不要紧,万事开头难,总得先知道有没有路,然后再去想怎么走嘛!” …… 第21章 探路 上回说到玉启二人听李羿说武夫有一战到天亮的本领,都有了习武的想法,于是回家中打探,这回就让我们看看打探的结果如何。 南宫启回到家中,找到他爹南宫亭,说自己想要修习武道,他爹先是喜出望外,后来又是破口大骂,问他早干什么去了。南宫启说当初是自己年少无知,不愿吃苦,现在想通了,所以才想习武,于是向父亲请教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功法,能够快速破境,南宫亭给出的答案是没有! 南宫启一下子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南宫亭看着儿子这般泄气说道:“你也不必这般心灰意冷,虽然武道一途没有捷径,不过你想修行也未必只有武道一途!” 南宫启听了这话来了兴趣问道:“父亲可还有别的法子,让孩儿快速修到铜皮铁骨境?”南宫亭笑骂道:“你这浑小子,都说了武道一途你是走不远了,还提什么铜皮铁骨境!为父是说走不了武道,还可以走别的路!” “何路?”南宫亭笑道:“道门!你现在修道门还来得及,若是送你去天宗修行,十年苦修,到达五品应该还有机会!” “啊?十年苦修?”“废话,这世上哪有不受苦,不遭罪的修行法门!”“儒道不就是嘛!” “胡扯!儒道修行也是要寒窗苦读才能有所感悟,虽说儒道是所有修行法门中最省力气的一个,但也正因如此,儒道低品才毫无战力!只有到了儒道五品立心境,才开始形成战力,之前的品阶都和普通人相差无几,还不如练过几年拳脚但未入品的武夫!” “啊?父亲儒道这么没用啊?那您怎么还让我入儒道?” 南宫亭听了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大骂道:“你小子还有脸说!当初若不是你叫苦连天,死活不愿习武,我会送你去修儒道!你现在倒指责起我来了!看我今天怎么打你!”然后就是欢乐的父爱时光…… 咱们把镜头切到独孤家,独孤玉回到家中,先去找了武师寻问有没有适合自己现在修习的功法,能够快速破境直达六品。结果当然是没有!又去问了要好的长辈,也是无功而返,最后无奈只得去找兄长独孤龙。 独孤龙今年二十五岁,已经是武道四品明意境的巅峰,所明之意是破阵,在军阵之中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就是一击群伤,最适合作为冲锋陷阵的尖兵。也正因此独孤龙才被水德居士陶仲文视为大魏第一将才。 独孤玉找到独孤龙时,独孤龙正在练功,一杆龙牙枪舞得正是风生水起,独孤玉就在一旁看着,半个时辰之后,独孤龙练功结束,走向弟弟,笑道:“今天怎么没去逛青楼啊?居然来我这?”独孤玉则是一脸严肃的问道:“大哥,弟弟有件事想要问你,你一定要如实相告!” 看到弟弟满脸的认真,也就郑重问道:“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是在青楼与谁有了冲突?宇文钟嘛?没事,有大哥在,定不会让人欺负你!”独孤玉摇头道:“没有,大哥,我想问的是,武夫到了六品铜皮铁骨境之后,是不是可以在床上一战到天亮!” 独孤龙听到这里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谁会想到弟弟竟然会一本正经的问这事!他一脸的尴尬说道:“你怎么问这事啊?” 独孤玉依然是非常严肃的说:“大哥,你若是不便相告,那弟弟这就去问问嫂嫂。”说完转身就要走,独孤龙一个龙爪手直接把他拉了回来按在了座上,骂道:“你小子抽的什么风,还敢到你嫂子那去犯浑!信不信我现在就替爹教训你,让你这辈子再也去不了青楼!” 独孤玉不卑不亢道:“若是大哥不愿如实相告,那便只有两条路,一是废了我,二是我去问嫂嫂!” “你!”独孤龙是抬手就要打,独孤玉是大义凛然,毫不躲闪,巴掌在即将打到独孤玉脸上的时候停住了,一股惊人的掌风把独孤玉的头发都吹乱了。 独孤龙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也真不知道娘怀你的时候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生出你这么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难怪娘总是因为你被爹数落!” 独孤玉不为所动,“大哥莫要言他,只讲是与不是!” 独孤龙也是很无奈啊,摊上这么一个无赖的弟弟,看着独孤玉真挚的目光,他开口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独孤玉起身重新扎好头发整理了衣冠,行礼说道:“请大哥,先说到底是还是不是!”独孤龙点头道:“武道六品确实可以通过凝聚气血来实现你说的事,你问这干嘛?” 独孤玉一听直接跪倒在地叩首行礼道:“大哥,请大哥教我习武,我要练到武道六品!” 独孤龙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独孤玉,一脚猛然踏地,直接将独孤玉震起,随后凭空挥出一掌,刚猛的掌风更是将独孤玉吹飞,重重地砸在墙上!这还没完,掌风未止,独孤玉整个人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感觉自己像是被飞流直下的瀑布硬生生拍在墙上一样。 独孤龙收了八分力,再多一分就能将弟弟震出内伤,独孤龙深吸一口气,掌风停止,独孤玉落在地上捂着胸口骂道:“你不愿意教就不教!干嘛要打我!这事儿我肯定会向娘亲告状的!” 独孤龙说道:“我不是不愿意教你才打你,而是因为你这学武的理由才打你,成天就想着女人,你早晚会死在女人肚子上!” “死在女人肚子上我也愿意,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独孤龙抬手便要再打。 独孤玉连忙求饶道:“大哥,大哥,我错了,我不打扰你了!我这就走!我再去问问别的师傅!”然后是拔腿就跑,独孤龙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独孤玉面前,伸出一指,独孤玉倒飞出去,摔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独孤玉这回也不起来了,在地上揉着屁股大骂道:“早知道要挨这般打,我就不来问你了!该死的李羿,等我见到他定要把今天的打全都还在他身上!” 独孤龙慢慢走上前,伸出手,独孤玉以为又要挨揍,连忙抱头缩身,可是等了半天,不见有什么动静,抬眼看去,大哥只是要伸手扶他起来。 于是他也伸出手,借着独孤龙的搀扶起身,独孤龙为他拍去身上的尘土叹道:“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若是早知练武还有这般效用,早就勤学苦练了?” 独孤玉笑道:“勤学苦练到未必,只要练到六品就好,嘿嘿嘿。”独孤龙抬手又要扇他,独孤玉连忙躲避,然后说道:“你再敢打我,我真的会去向娘告状啊!”独孤龙放下手掌骂道:“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遇到困难就向娘亲告状啊!不知道羞耻嘛?我从十岁开始就没再求过父母!你呢!” 独孤玉突然想起如云的话来,笑道:“是嘛?大哥,我怎么听说你小时候因为偷题被当时名动上京的柳如云按在凳子上打屁股,要不是父亲出面,你怕是要被活活打死?” 独孤龙脸上一红,怒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爹不可能把这事告诉你!快说!”独孤玉笑道:“大哥,只要你教我习武,我可以把什么都告诉你!” 独孤龙冷声说道:“不是我不愿教你,就是武圣亲自教你,你也到不了六品!”独孤玉听得大惊失色:“为何?难道就是因为破身之故?” 独孤龙点了点头,说道:“为何武道修行要从小练起?练得就是个童子功!每日早晚练功再加上身完气足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像你这种未到七品练神境之前就破身的人,七品练神境就是武道的终点了。” 独孤玉心有不甘的问道:“大哥,就没有什么补救的法子嘛?或者别的什么秘籍功法之类的捷径?”“哼!修习武道要的就是个稳扎稳打,最忌讳的就是捷径!成天就想着偷奸耍滑,不学无术!”独孤龙又教训了几句,甩袖而去,留下独自神伤的独孤玉…… 翌日,白天李羿还是和诗雨腻在一起,李羿给诗雨讲故事,讲的是宫斗戏《甄嬛传》,由于选材得当,不光是诗雨听得入神,就连一旁服侍的月儿星儿,也是一直竖着耳朵。 李羿瞄见二人的小动作笑道:“来来来,你两也坐这一起听吧。”月儿急忙摇头说道:“不敢不敢,我们在一旁站着就好。”星儿:“是啊,我们站着听,只要李公子,能再大一点声就好了。” 李羿噗嗤一笑,抬起双腿架到凳子上,招手道:“我腿坐累了,你俩过来给公子我捏捏!一个捶腿,一个揉肩!”两人一听小眼睛里闪出小星星,然后欢快得应道:“诺!”然后就像小蜜蜂一样飞了过来,诗雨是掩口一笑,说道:“李郎,想不到你还挺心疼这两个丫头的。要不今晚让她俩一同服侍李郎沐浴。正好我也歇歇,陪你泡在浴桶里都要水肿了。” 诗雨这话听上去是自己不愿意伺候李羿洗澡,实际上是在试探,既是试探李羿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也顺便看看这两个丫头动没动别的心思。一般人哪听得出其中门道,但是这两个丫头跟着诗雨多年,自然知道诗雨心思深沉,又好妒,吓得小脸刷白,真担心李羿一口应下,到时候可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李羿并不知道此间思量,听了诗雨的话,看了一眼月儿星儿,心想:哦?这是要玩多人游戏嘛?那一定很有乐趣!不过,现在没有金枪不倒,御女无双,就算是玩也玩不尽兴啊!唉!可惜了!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于是摇头笑道:“怎么?你不愿意再与我一同沐浴了?想让她们两代你受罚?” 诗雨低头娇嗔道:“李郎!你说什么呢!受什么罚啊!讨厌!”啊呀!好娇羞!好羞臊!诗雨的表情把李羿看得心里发痒,李羿伸手抬起诗雨的下巴,上去就是一套法式湿吻!这个知识点有不懂的就自己去百度吧,我就不解释了哈。 这一口下去,诗雨只觉全身麻酥酥,软绵绵,颤巍巍的,待李羿住了口,她一手遮住嘴,一手使劲掐了一把李羿的腿,骂道:“你可坏死了!大白天就想吃人家的胭脂!”来自腿部的疼痛让李羿从心痒中恢复神智,摆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 诗雨见了,以为自己下手太重,掐坏了情郎,赶忙伸手去揉,又掀起裤腿,看看有没有红肿,结果一切如常,再看李羿一脸坏笑,小拳拳直接打在李羿小肚上,痛得李羿嗷嗷直叫,这下是正中要害,但是诗雨没有任何怜惜。 李羿说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你!若真是打坏了,你不是要守活寡!”诗雨一本正经的说道:“打坏了好,反正我也没图他什么!不如让他今后也做不了工,干不了活,省着你去祸害别的女子!”这回李羿可听到了重点,问道:“不图他,那你图我什么啊?” 诗雨伸出粉嫩的小手一下下拍在李羿嘴上,娇嗔道:“我啊!图你这张破嘴!他不但能诵出诗词歌赋,还能唱出淫词艳曲!又会讲让人上瘾的故事!样样都好,就是爱乱伸舌头!等有机会把舌头拔了,兴许就能安分些!” 李羿问道:“我哪给你唱过什么淫词艳曲?” 诗雨不乐意了问道:“呦,李郎记性不太好啊?我来帮你想想啊,昨天晚上你先洗完躺到床上,奴家还没来得及擦干,你就在那唱:‘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欲望!来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 诗雨学这段是用唱的,唱的还挺用心,有那么点味道了,这下子把月儿星儿听的逗得是前仰后合啊,月儿笑道:“呀,李公子果真是才华……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就是才华多的装不下了?” 星儿边笑边说:“你可真是笨,这都不知道!那叫才华外溢!”诗雨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汇,感觉画面感太强,不好意思直接笑出来,把头埋在李羿大腿上,笑得全身发抖。 李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月儿星儿额头上一人赏了一个脑瓜儿崩儿!骂道:“你两成天跟着诗雨,也没学出个什么东西来,那叫才华横溢!外溢!外溢什么鬼!” 李羿突然明白诗雨为何笑得全身发抖了,把诗雨枕着的腿撤下,嗔道:“你看看你,带的这是什么丫鬟!连夸人都不会夸!” 没了倚靠的诗雨急忙抬头,强忍着笑,擦去笑出的泪水,诚肯的说道:“是,李郎教训的是,奴家知错了,以后肯定好好调教这两个死丫头,还外……”然后她实在是绷不住了,转过身捂着嘴和肚子! 李羿不耐烦了!喝道:“你们还有完没完!还想不想听故事了!”三个女子慢慢止住笑意,一个一个恢复正常姿态,但是眼神中的欢愉是藏不住的,诗雨眼中的晶莹,月儿眼中的假纯真,星儿眼中的真无奈。 李羿讲故事的兴致全无,心里叹道:唉!老司机啊!都是老司机!各种极限操作!各种神级拉扯!我跟你们对线我连兵都补不到啊!诗雨她一个射手带两个软辅,我这上单再肉也经不起她们各种折磨啊!玩不起!玩不起啊!十五投吧!我服了! 随后李羿起身离去,他走之后,只听里面传来人仰马翻的声音,笑声不绝于耳!李羿摇了摇头暗自神伤…… 我们把虐狗环节的笔墨省一省,别写成言情桃色小说了哈。咱们把进度条快进一下,快进到傍晚,跳过李羿和诗雨的各种调情片段,还有激情澎湃的时间段,让他们在进度条里自己发光发热去吧。 咱们把目光看向傍晚谪仙楼月宫的雅室内,上京补习三人组,金枪不倒小分队的第二次集中会议,会议内容如下: 三人将得到的信息进行汇总,结果就是,李羿和独孤玉毫无建树,南宫启得到一个道门的偏方,但是不知道有没有用。然后三个臭皮匠开始分析这个偏方。 独孤玉问道:“话说这儒武佛道四大体系虽各有不同,但到了一品都是毁天灭地的能耐,你们说这道门会不会也有类似金枪不倒的功法?” 南宫启说道:“反正五品之前肯定没有!道门前几品是凝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我就打听出这几个品阶,你们听听哪个像是能有金枪不倒的功法?”“这些境界听上去玄而又玄,但是都没有咱们想要的功法。” 李羿在一旁一直沉默,他在思考,玉启二人见到李羿出神,便问道:“李兄,你想什么呢?”李羿回过神看向南宫启问道:“启兄,你可听过道门房中术?”李羿这个穿越者有着常人不具备的东西,那就是各种神展开。 南宫启说道:“房中术?没听过,玉兄你听过嘛?”独孤玉思索片刻说道:“没有,李兄这是个什么术法?”李羿说道:“那双修术你们听过没?” “这个自然知道啊,道门中人以双修术修炼灵力,只是这种功法很少见,大家都只是听过,从未见过啊!”独孤玉说道:“双修之术我也知道,不过都是道门当中道侣之间秘传之术,从没有流传出来过。” 李羿开口道:“既然这双修术确有其法,而且我觉着双修术和咱们想要的功法相差不远!那咱们便不能坐等,再分头打探消息,明日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再碰头!” 李羿无形间成了这个补习三人组,金枪不倒小分队的组长、队长,另外两人对李羿的话也没有迟疑,三人在月宫吃喝玩乐一番之后,便各自忙活去了。 第22章 诗雨往事 上回说到上京补习三人组,金枪不倒小分队第二次会议结束,三人又打探消息去了,我们一同来看看他们会有怎样的收获。 独孤玉和南宫启离去,李羿和诗雨激战一番然后躺在床上,摆着大字,诗雨依偎在身旁枕着李羿的胳膊一脸的愉悦。 李羿开口问道:“你知道双修术嘛?” 诗雨笑道:“李郎咱们不是刚双修完嘛?还要修啊,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道心呢!”说完伸手摩挲着李羿,激的李羿鸡皮疙瘩掉一床。 “别闹!跟你说正事呢!”诗雨笑道:“还在执着铜皮铁骨呢?李郎,你现在挺好的,为什么非要学那些东西?”“这是男人的尊严!尊严懂嘛?我不想被粗鄙武夫小看!” “若你修成了铜皮铁骨,不也成了粗鄙的武夫?”“才不会,我是斯文人,不动粗,学武只是为了我好,你也好!”“奴家现在挺好的啊,挺满意的啊,李郎不用这般伤神了。” 李羿心想着:哼,现在就你一个,当然满意了,将来肯定是要给你添些姐妹的,省着你自己没意思,听的宫斗剧都没地方实践!不过为了防止温太医那种情况,金枪不倒的功法是一定要学会的!绝对不能让隔壁老王有可乘之机! 李羿开口道:“看来你也知道这双修术,按理说你应该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啊?”“培训?是什么意思?”“就是学习的意思,你没学过这门专业课?”“专业课?”“额就是专门针对一项技术的课业,比如棋艺画艺。”“李郎说话别太深奥,奴家知道的可没那么多。” 李羿说道:“你就说说关于双修术,你知道多少吧。” 诗雨想了想说道:“只知道是道门秘法,并不外传,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李羿又问道:“你知道最近的道场在哪么?”诗雨一脸好奇道:“李郎是想去道观碰碰运气嘛?”李羿点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 诗雨说道:“奴家觉得李郎还是别去试了,这双修术是不会外传的,你想啊,若是这种术法流传出来,无论是皇室还是世族必然会去疯抢,以他们的实力,会不会空手而归?而现实的情况就是除了道门中人没有人会这种术法,所以李郎还是放弃吧。” 李羿看着怀中的诗雨问道:“难道你说的这些势力都曾经尝试过?开的什么价码?”诗雨见李羿仍不放弃,叹道:“李郎当真以为奴家无所不知啊,尝试过肯定是尝试过,至于什么价码,那便不知了。” “你可认识什么道门中人?能打探打探消息的?”“李郎当奴家是什么人啦,奴家也才来上京不足两月,就被你这个寻花问柳的老手给骗去了心神,一直守在你身边,去哪里认识那么多人啊!” “也是,唉,也不知道上京城哪里能有知晓内情的人。”“要知晓其中内情,必然得是道门里有些地位的人,寻常道士不可能知晓的,上京城里,道门……” 诗雨突然有了灵光,拍了拍李羿的胸膛说道:“李郎,上京城里还真有一位高人,在道门当中也很有地位,而且李郎或许有机会能跟他结交!”李羿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道:“是谁?”“水德居士陶仲文!”“是他?老银币!”“老银币是什么?” 李羿解释道:“就是很厉害的老者的意思!”“听着可不像是夸人的话!李郎可别骗我!”“真的是说很厉害的人,这种人擅长谋划,走一步看百步那种。” “哦,若是这么说来,的确是褒义。听李郎的语气似乎和这位水德居士认识?”李羿笑道:“何止是认识?我修缘这个字就是他赠的!” “李郎的字是他赠的?如此说来这位水德居士很是看重李郎!我就说李郎绝非凡品,竟还有这般机缘!”李羿心中有了盘算,自言自语道:“没错,老银币,他是儒道双四品,无论儒家还是道门他的地位都很高,想来一定知道些什么!明天就去打探一下!” 李羿看着诗雨笑道:“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啊!”说完就把诗雨按在床上,又是一番操作。云雨过后,李羿把头埋在诗雨怀中,诗雨单手把玩着李羿的头发问道:“李郎方才说我是你的什么?”“贤内助啊!”诗雨小心问道:“李郎当真这么认为嘛?”“这还能有假?” “兰姐姐说过男人在床上的话都不能信的。”李羿听懂了诗雨的意思,把头埋得更深了,对着诗雨的心口说道:“我对你的心发誓,没有说假话,我真心把你当贤内助!” 李羿把诗雨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胸口说道:“这是摸着良心说的话。”诗雨用另一只手把李羿的头搂住,温声说道:“恩,就算说的是假话,奴家也开心。” 李羿坐起身,看着诗雨眼睛说道:“你放心,我会娶你的,不过我得先想办法挣钱帮你赎身,然后再娶你过门。”“李郎,你可知道要为我赎身得多少银子嘛?”“不就是一万两嘛?我心中已经有计划了,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诗雨起身静静的看着李羿,李羿也平静的看着诗雨,四目相对,相视无言,李羿说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的?”李羿对诗雨的爱情攻势很简单,这个女人经历过重重苦难,想让她真的敞开心扉唯有最真实的情感。诗雨仍旧没有动作,仍旧是静静的看着李羿,后者只好拿出杀手锏,他抚摸着诗雨的秀发吟诵道: “花花浮世落三千,偏偏吾爱唯有三。 上得九天揽日月,下到人间换卿安。 日为朝钟唤君起,月为暮鼓催我眠。 但问此情奈若何,朝朝暮暮伴红颜。” 一道绚烂的紫气涌入闺阁盘旋在李羿周围,李羿从诗雨的梳妆台上取来一把木梳,将周身才气灌入其中,只见这把木梳瞬间从原木色变成了暗红色,红得有些发紫,握柄处血红色的三个字日月卿!他拿着木梳回诗雨身后,帮她梳理头发。 诗雨感觉此时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哭泣中带着笑意问道:“李郎,这是送给诗雨的?”“不送于卿,还送何人?”“李郎!”“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李羿心里念道:泰戈尔,《飞鸟集》了解一下!世界名诗!若是这首诗还打动不了你,那我可真没有更好的诗了。诗雨颤抖着从李羿手中接过木梳,死死的攥在手中,泪如泉涌,随后紧紧搂住李羿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哭泣。 李羿温柔地抱着诗雨笑道:“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哭什么?”呜咽声不断,只能听到诗雨断断续续的声音,“父亲死后,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没有目的地对我好,他们骂过我,还把我吊起来打,你不会想知道我都经历过什么,那时候我连死都死不成,她们给我下了蛊毒,只要不听话,蛊毒就会发作,那可是钻心的痛啊!” 李羿听了这些怒发冲冠,直接将诗雨扶正,死死地盯着诗雨质问道:“谁?他们是谁?是谁对你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诗雨哽咽道:“是楚国的浣女司,就像大魏的教芳司一样,专门收押年轻貌美的女犯或者女奴,把这些女子培养成为花魁或者名妓,供楚国贵族们享乐。” 李羿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逃到大魏的?”“是前太子拓跋宏率兵攻破了韩国都城,逼迫梁楚和谈,我这才没被他们带回楚国去。”此时诗雨已经是泪流满面。 李羿紧紧地抱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许久过后诗雨终于止住了哭声,眼神依旧充满了悲伤,她看着李羿胸口都是她的鼻涕和泪水,拿起一条手帕擦拭。 李羿夺过手帕,自己胡乱擦了几下,起身吹熄了烛火,然后把诗雨按在床上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心里的苦说出来会好些,你经历的痛,以后有机会慢慢告诉我,我会帮你报仇的,就先从这浣女司开始。” 李羿亲了一口诗雨的额头问道:“你不是韩国人嘛,为何楚国浣女司的人会对你施暴。你父亲不是战败后才被推出来顶罪的嘛?”“外面是这样传的?”“那真相又是如何?韩国为何突然改变国策?”诗雨慢慢说道:“是楚国人干的,我当时还小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记得那时候父亲每天回来都很生气……” 诗雨开始讲述陈年旧事,十三年前,楚王派使团前往韩国,送上无数金钱财宝,使团的正使名叫苏布,极善舌辩,用花言巧语将韩国国君哄骗的言听计从,他以北魏皇帝年势已高,又有匈奴、羌、狄三族为乱,翼州再发水灾,北魏内忧外患不断,正是发动攻势的最好时机。 说服韩君后,又前往南梁说服了南梁皇帝出兵,于是三国联盟形成。之后的事情和玉启二人说的差不多,刚开始捷报连连,韩国国内各种为国君歌功颂德,而在北魏前太子拓跋宏领军出征收复失地之后,国内的形势变了。 相国方伦原本就不同意三国结盟之事,后来接连战败的消息传回韩国,原本为国君喝彩的那些人给方伦扣上了一顶消极怠战的帽子,将他打入大牢,族中男子充军,女子为奴。 此时有人提议向楚国求援,韩君不但将原本楚王送来的金银财宝双倍奉还,还搭上许多粮草战俘奴隶,当时方诗雨,如今的万诗雨就在奴隶之中。很快楚国来交接的使团就到达了韩国国都,使团中有楚国浣女司的几个太监和嬷嬷,因为生得美丽又读书识字,诗雨被挑中,浣女司的人就开始了对诗雨的折磨。 然而不到半月,拓跋宏亲率一万精骑直插韩国腹地,直逼韩国国都,韩君和楚国使团连夜出逃,拓跋宏得知消息,放弃攻城半路将出逃的车队截获并押回了韩国国都,以韩君之命为要挟,逼迫守将投降,韩国国都因此陷落。 后来长达三个多月谈判,韩国灭国,国君为了保命和日后能够平安逃亡楚国,与楚国使团联手将原本就关在牢中的方伦拿出来当替罪羊,说是方伦主张三国联盟伐魏,将方伦斩首示众,头颅挂在城门口三个多月。斩首时诗雨就在国都,作为罪魁祸首方伦的族人,全部交由拓跋宏处置。 拓跋宏知道方伦是替罪羊,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大魏精锐在战场上消耗极大,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和谈,恢复元气。于是拓跋宏的处理手法同样是让男子充军,女子为奴。诗雨就这样沦落到了大魏教芳司,有了被浣女司太监嬷嬷折磨的痛苦经历,诗雨学乖了。 大魏教芳司也比楚国的浣女司温和许多,顶多就是打骂不给饭吃,没有用到下蛊这种卑劣手段,其实也是因为他们不会,蛊术只有楚国才有。诗雨这次较为听话,没遭什么罪,加上本身就有不俗的学识和容貌,很快被人买走,精心培养,最终成为了谪仙楼的花魁。 听完了诗雨的讲述,李羿明白了,诗雨的父亲方伦在大魏攻破韩国国都前就已是死局,有点袁绍谋士田丰的感觉。诗雨的将仇恨记在了韩国国君,那些陷害他爹的韩国臣子,挑拨韩国国君并谋化这一切的的苏布头上。 捋清了事情的真相,李羿开口问道:“你想报仇嘛?” 诗雨无奈道:“当然想!可是这种仇怎么报得了呢,该死的人太多,想要报仇更是不知还要死多少人,苏布现在已是西楚相国,想杀他得有多难。” 李羿没有给诗雨讲解大国之间的博弈,没有讲大道理,因为他知道,诗雨明白其中的事非曲直,他只是问道:“你知道那几个对你施暴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嘛?” 诗雨摇了摇头,李羿再问:“不想杀了他们?” 诗雨又是摇了摇头。“为什么,不恨他们嘛?”诗雨说道:“恨又能如何?那两个太监本就是不完整的人,那个嬷嬷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他们只是想干好自己差使罢了,那般恶行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所有像我一样的苦命女子,就算杀了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该受苦的还是一样要受苦。” 听完诗雨的话,李羿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对诗雨一直有着一丝不解和怀疑,他在诗雨眼中没有看到那种国仇家恨的仇怨,没有看到对这个世界的厌弃,面对命运的安排,她没有像小叶子那样选择与之抗争,而选择了认命,接受悲惨的现实,许是她的经历要比小叶子更加悲惨的原故吧。 李羿将诗雨搂在怀里,将下巴顶在她的头上,把小叶子的故事讲给她听,讲完问道:“你和小叶子完全相反,你选择了妥协。” 诗雨无奈道:“不然还能怎么样,我没有在绝望之前看到希望,看到的只有黑暗啊。”诗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李郎是嫌弃奴家了嘛?”李羿满脸疑惑道:“嫌弃?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诗雨低声道:“奴家之前交于李郎的虽然是完壁之身,但是毕竟贞洁声名早已化作虚无,无论怎么说也只是个低贱的风尘女子罢了。” 李羿笑道:“你想多了,在我看来你只是有些痛苦的经历罢了,你不比任何人低贱。我与你讲小叶子的事,是想与你说不要认命,你看上天不是已经把我送到你身边了,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诗雨紧紧抱着李羿说道:“那便最好了,在你怀里,奴家感觉到了温暖。李郎可是喜欢那个小叶子姑娘,所以才出手救她的?” 李羿听出了一丝不寻常,说道:“我只是喜欢她那种敢与命运抗争的精神,我只当她是妹妹,并无男女之情,你多心了!” 李羿想着小叶子和诗雨的遭遇,还有谪仙楼的那些女姬,他开口道:“这世道还是很乱啊,礼崩乐坏不说,攻伐不断,战火不停,百姓疾苦,人心思定。也不知这大魏能否一统天下,还九州一个太平啊。” 诗雨抬头看了看李羿问道:“李郎莫不是有心要做个扶龙之臣?”当李羿说到礼崩乐坏之时心中有了其他思量,他摇头笑道:“我可没那个本事,更是连官都不想当!你忘了我的志向是独领风骚!正好比……”李羿手指窗外吟诵道: “十里碧水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既得佳人当相护,不羡鸳鸯不羡仙。 咏月诗作千百篇,尽皆假物托思念。 万年老桂宫前矗,愔愔树影庇红颜。 谁怜仙子长生路,形单影只孤枕眠。 今朝登得太阴殿,救她重返人世间。 纵是此举触天怒,也要一人守婵娟。” 现在已是深夜,虽然紫气不显,但身为儒道中人的诗雨还是能感受到李羿这首诗所产生的才气。只不过相较于感慨,诗雨却从中听出了其他意味。 诗雨心中念道:李郎难道看出了什么?他还问我老师是谁,莫不是那句扶龙之臣让他猜到了什么?“万年老桂宫前矗,愔愔树影庇红颜。”他一定是猜到了,是我劝他入仕太过明显了么?会不会乱了老师的布局?看来今后还是得更谨慎些,装傻肯定是不行了,还是先找个机会与老师商量一下吧。 诗雨把头埋进李羿怀中娇声道:“李郎有心为我赎身,奴家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呢……”而另一边却传来了李羿的鼾声…… 第23章 献策科举 上回说到诗雨给李羿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让男主很是心疼,不仅要为她赎身,娶她过门,还想要改变这礼崩乐坏的时代。也不知道他是一时兴起,还是打定了主意,让我们一起往下看,看看他到底是何想法。 一觉醒来,李羿梳洗过后,与诗雨一同吃了早饭,随后离开谪仙楼前往清水阁,去寻水德居士陶仲文问些事情。来到了清水阁门口,伙计发现是李羿,赶忙笑道:“呦,是李公子啊,没想到是您来了,可是来寻我家老爷?” 李羿颔首,伙计热络道:“来来来,李公子您随便坐,我这就去喊老爷。”李羿也没说什么,行礼致谢,然后站在上善若水的匾额下,抬头观望。 片刻间,水德居士笑着走来,“李公子,来找老夫有何……”陶仲文看到李羿先是一愣,随后凝聚浩然正气于双目审视着李羿,“李公子六品了?这才几日不见,竟然晋升到了六品君子境,这……。” 李羿施礼道:“修缘拜见水德居士,晚辈今日来是想向先生求教的。”水德居士仍在感慨李羿突破之神速,听到这话便回道:“不知修缘想问何事?” 李羿问道:“上次幸得先生赠字,修缘当时不知先生大恩,所以今日应当先把赠字之礼还上。”他指了指头上的匾额,“上次送给先生一句,先生只取四字,想来是不太满意,那今日定要送先生两句满意的!”说完他凝聚周身才气与浩然正气,紫色的气旋在他周身环绕,气流盘旋而上吹得衣袍拂动。 李羿郑重说道:“听闻先生儒道兼修,不知道先生对天地人有何思量,修缘不才就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李羿踏前一步,气运丹田朗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两句原本出自《周易》,当然了这个时代也有《周易》只不过两者有很大区别,因为这个时代《周易》的作者是三代圣人孔孟,他所编写的《周易》侧重于祭祀天地之法,与神沟通之术,另有占卜之法,气运之说,并没有李羿所说的这两句。 李羿声音浑厚,字字声如钟鸣!两句一出,只见得周身紫气突现而后加速盘旋,升至头顶汇成一道气柱,稍作停留似在积蓄力量,霎时气冲云霄! 水德居士静静看着,他知道这是要有天地异象了!但听闻空中轰鸣阵阵,声似雷,却不见乌云集结;音似鼓,只听得远近交迭不绝于耳。整个上京城都能听到这连绵的轰鸣,人们纷纷走出屋内望向天空,可是这天上却没有一片云彩,大家都好奇发生了什么。 轰鸣声持续了半炷香的时间随即消失,猛然间一道粗如钟鼓的紫色气柱从天而降,那气柱周边似乎还闪着紫色的电光!气柱直接贯穿清水阁,周边街道上的人们只感觉地面一颤,有人甚至跌倒在地上。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气柱从天而降砸进清水阁,但那阁楼却毫无异常!屋内,那气柱从梁上降下,直接将李羿吞没!这感觉不是醍醐灌顶,而是飞瀑淋头啊!待到气柱消失,一切恢复平静,仿佛无事发生。 水德居士出神的看着李羿,后者周身仍有紫气散溢,他挥挥手,将紫气散去,平静地走到水德居士身前,施礼道:“敢问先生,这两句可还满意?” 水德居士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唉,警世格言还蕴藏着道家心法,修缘还问老夫满意不满意?莫不是在寻老夫的开心?”李羿一本正经道:“修缘绝无此意!只是怕晚辈所言与先生之道相悖,怕先生不喜!” 水德居士一脸鄙夷的看着李羿,“相悖?”他突然停下,再聚浩然正气于双眼,望着李羿,“修缘这是又突破了?”李羿一脸茫然的说道:“应该没有,晚辈也不甚了解!” 水德居士用的是儒家的望气术,他仔细观察后发现李羿并没有破境而是达到了六品君子境的大圆满,随时都有可能会突破进入下一境! 看着一脸茫然的李羿,陶仲文赞叹道:“修缘啊,可知你如今的境界是多少读书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嘛?”李羿一脸紧张道:“先生,可是晚辈性子有些急了,提升这么快可有何不妥之处?可有根基不稳,养气不足的情况?” 水德居士自然知道这小子是在炫耀,用如今最通俗的语言来说,这货正在这里赤果果的装哔!可就算明知如此,水德居士也无话可接,他再叹一声,“方才的那道紫气是才气还是……” “那是纯正的浩然正气,伴有少许紫霄神雷!”李羿伸手,在掌心凝聚出一股紫气,紫气间有紫金色的电光,水德居士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紫霄神雷是儒道法术中最强的招式,只有三品以上就是超凡境才能使用,可以说是儒家的大招了,这雷是以自身浩然正气为引,请上天将下天罚,若是儒道圣人使用这种术法,威力堪比天劫! 水德居士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李羿,后者打破僵局说道:“先生,修缘这两句先生可愿笑纳?” 老者摆摆手道:“莫乱讲话!此等警世格言,怎能用笑纳二字?” “哦?是修缘失言了,不知当用何字?” 陶仲文没好气的白了李羿一眼,凭空握住一支毛笔,凝气成墨,潇洒落笔,而后正声道了一句,“此般警世格言当用敬奉二字!”随后在清水阁大门两侧的柱子上出现一幅红底金字木制对联。 上联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下联书: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清水阁外聚集了许多的百姓观望,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道紫色气柱砸在了这座茶楼上,都跑过来看热闹,突然之间出现的对联吓了众人一跳。陶仲文走出大门向围观众人行礼道:“诸位父老乡亲,见笑了,方才只是个意外,大家不必惊慌,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去吧。” 陶仲文这话说的看似平常,实际上是运用了儒家劝诫法门。围观的百姓听了陶仲文的话,纷纷离去,街道恢复了平静。水德居士回到屋内,在上善若水的牌匾正下方的座位与李羿品茶,随即开口问道:“修缘啊,你到底要问老夫何事啊,送这么大的礼,老夫这心里没底啊。” 李羿笑道:“一幅对联,还是先生自己写的,这算什么大礼,不过是随口胡言罢了。” “修缘,你随口胡言便是这般能引起天地异象的句子,那要是深思熟虑所说的话,怕不是要超凡入圣?” 李羿想了想说道:“那不妨试,待修缘思量一番。” “行了行了,快说正事吧,你来找老夫,想问什么?” 李羿笑道:“不知先生可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陶仲文指着大门说道:“这么大的礼就为了问个事,老夫自然会如实相告。” “那修缘可就问了,请问先生可知道门双修术?” 水德居士老脸一白,这小子闹出来一个天地异象,为的竟然是要问双修术这种秘法,不过先前已经答应知无不言了,只好硬着头皮给李羿讲解。 双修术是道门不外传秘法,天地人三宗都有双修术,但是地宗的双修术最全而且效用最大。水德居士是道门人宗弟子,他本人并未学过双修术,在他看来,或者说在儒家看来双修术这种秘法有违礼术。双修术是一种以阴阳调和滋补元神的法术,再以元神反补肉身。 这种秘法主要是以姿势动作和行气法门为基础,对于持久性并没有太大帮助。正如诗雨所说,曾有权贵对这套秘法动心,不惜代价也要得到双修术,结果被买通的道门叛徒还没来得及传授就被其宗门就地正法,后来道门三宗约定,泄露双修秘术给世俗之人者受天地责罚,因此在道门中传授双修术之前要先立下重誓不会私传双修术,从此双修术就再无外传的可能。 陶仲文除了讲双修术还给李羿讲了一些道门天地人三宗的基本信息。天宗修太上忘情,要的是存天理,灭人欲,一旦修成正果便会以自身补全天道,相当于是天道系统的更新补丁。天宗以剑术、御物术、雷法为立宗之本。 地宗修斩三尸,这三尸指的是斩除人体内的三种恶欲即“贪、嗔、痴”,而这三种恶欲在人体内化为三种虫子: 上尸虫名为彭候,在人头内,令人愚痴呆笨,没有智慧。 中尸虫名为彭质,在人胸中,令人烦恼妄想,不能清静。 下尸虫名为彭矫,在人腹中,令人贪图男女饮食之欲。 地宗就是以斩除三尸虫为修行目标,一旦修成就会成为金仙守卫天道,相当于天道的防火墙。地宗以各种法术、符咒和三昧真火为立宗之本。 人宗修缘法,指的就是行善事,结善果,积善缘,这个行善事很有讲究,比如说你救了一个恶人,被救之后还在做恶,那救人便不是善行,反而会消减善缘; 若是救了罪大恶极之人,更是会遭受天道反噬,轻则是减阳寿,削道行,重则堕入魔道,被金仙追杀。 若是将缘法修成正果便会成为地仙,可开设道场道观,为人祈福请愿,享人间香火。相当于是天道系统的交互平台。人宗以法宝、仙丹和阴阳无极术为立宗之本。 李羿听完了陶仲文的讲述,问道:“既然道门地宗最擅长双修术,那请问先生地宗道场在哪里?” 陶仲文说道:“天宗道场在我大魏境内,终南山天师府。地宗道场总坛在南梁齐云山伏魔殿。人宗道场太多了,常见的道观都是人宗道场,不过咱们大魏境内最出名的就是武当山太和宫了,老夫的道门恩师正是太和宫掌门广德真人钟游龙,不过老夫只是人宗外门弟子,不能常伴师父他老人家左右。” “老人家?”李羿看着眼前年过六十的水德居士惊讶地问道:“被先生称作老人家那得是多大岁数?” 陶仲文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只不过修道有成还是四十多岁的容貌。” 陶仲文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见到钟游龙的时候还称他为老弟,得知其真实身份和年龄羞愧了三天三夜。后来当面请罪,诚心求教,最终被收为外门弟子,想到这里,陶仲文的老脸上还有藏不住得惭愧。 李羿听了这话,心里想的是:卧槽,妖寿啊!看来这个世界里修道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啊!要不要考虑一下?以我这种怕吃苦,耐心差的性格,好像修道也没有什么前途啊!罢了,人生苦短,喝死图卵!啊呸!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李羿打消了修道的念头,但是并未放弃对双修术的追求,想着若有机会去南梁旅游,一定要到齐云山伏魔殿去讨教一番! 李羿想知道双修术的事情,水德居士已经把知道的全说了,他也就没再追问而是问了另一件事,“先生,修缘还有一事请教。” “说吧何事?” “修缘想问先生,当今陛下可有一统九州问鼎中原的雄心壮志?” 李羿知道陶仲文是帝师,所以直接问他,会有最直接的答案。 陶仲文盯着李羿说道:“为何有此一问,难道修缘想入仕了?” 李羿诚肯地说道:“晚辈当真是不愿入仕为官,不过倒是愿意为大魏出一份绵薄之力。” 陶仲文疑惑道:“不愿为官又如何出力?” 李羿笑道:“先生还记的晚辈的志向嘛?独领风骚!晚辈想要在大魏掀起一场文坛变革,效仿前秦儒家七子,彰气节,铸风骨,一改文人视南朝为正朔的观念,让大魏成为儒道正统!” 陶仲文摇头笑道:“修缘啊,不是老夫轻视于你,但就凭现在的你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还是等你成为大儒再说吧!” 李羿摆手道:“我确实做不了什么,但先生您能做的可有很多,比如推行科举制!” 陶仲文疑惑道:“何为科举制?” 李羿喝了一口茶,随后开始给陶仲文讲解科举制度。从制度讲到意义,从宏观讲到细微,李羿讲的是条条是道,陶仲文听的是句句真言。 当李羿说出牢笼志士,让天下文人投身于经诗子集之中,钻研章句,白首穷经,只要读书人安定了,如若再有人兴风作浪也不过是盗匪草寇,成不了大事。 陶仲文听完这话心中不由一惊,他开口问道:“修缘,若是这般,那这科举对天下的儒生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李羿反问道:“那我倒想问问先生想让这天下安定,还是动乱了?” 陶仲文思索片刻再问道:“若是只读死书,那这书读的还有何意义?” 李羿同样是反问道:“敢问先生,自认为读的可是死书?”见陶仲文不解,李羿开口道:“敢问先生读史书有何心得?” 陶仲文答道:“通史明义,以古仿今,自然收获良多。” 李羿笑道:“自夏禹建立王朝,经商周两朝千余载,再到秦朝五百而亡,现今天下三分,这一千多年来的史书,先生可用一句话来概括?” 陶仲文不语,李羿吐出四个字:“成王败寇!” 陶仲文瞪圆了眼睛,只听李羿继续说道:“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历史啊,真正的历史都被后人改写了,自古以来,都是后人为前人写史,而后人正是推翻前朝统治的人,他们当真会把前朝的事如实地写出来嘛? 不知先生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叫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或者说胜利永远属于正义的一方。这两句话表面上看说的是正义最终会取得胜利,但真的是这样嘛?正确的理解不应当是只有胜利的一方才有话语权,才能决定对错?” 陶仲文听到这话,突然对李羿有了全新的认识,他明白了李羿所说的读死书的意思。 李羿继续说道:“先生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没有完全明白,死读书和读死书可不一样,先生之前说的应当是死读书的意思,但这世上可不乏一些读死书,却把书读活了的人,而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读书人,虽然是凤毛麟角,但却是不可或缺的人才,科举就是要把这些人选拔出来,或重用或看管,总之不能放任不管。” 陶仲文闭口不言,静静地听着李羿讲,后者说道:“科举的作用就是不让这些有大才的人受到埋没,所以科举又叫恩科,是皇帝施恩于天下读书人的做法。把恩科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种,把考生分成上中下三等,上等再进行排名,排名靠前者作为后补官员,一旦出现空缺便可递补。这样一来有两个好处: 一是解决各大家族对于仕途的掌控,可以加强皇权,解决了皇帝除了氏族无人可用的问题。 二是笼络文人之心,让天下寒门庶子皆来投奔,改变大魏胡虏的的旧观念。 既然要选拔人才,所以不能仅仅局限于文试,科举还要分科目,文史科、术算科、工匠科、兵将科等等。如此一来,便可以给众多读书人不同的选择,至于方才所说的牢笼志士,那就要从考题上来做。 考题从哪本书里出,是由朝庭说的算,而朝庭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书籍选择,如果有必要,修书也是可以的。” 陶仲文听到修书一词,仿佛发现了一个天大秘密,原来秦朝修书焚书真正的意义在此!李羿看出了陶仲文的心思,说道:“始皇帝当真是千古一帝,无论是眼光之长远,还是想法之超前,都是后代君王望尘莫及的。” 陶仲文突然问道:“修缘,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的?你究竟师承何人?” 李羿心里嘀咕道:电视上看的,影视剧小说里学的,这我咋说? 李羿只好摇了摇头,陶仲文说道:“无师自通?” 李羿点头道:“算是吧。” 陶仲文深施一礼郑重说道:“修缘,老夫恳请你入职中书,为陛下的新政出谋划策!” 李羿摆手道:“先生不用再劝了,我这个人太懒,动动嘴可以,真让我亲力亲为,想想就头疼!我是不会干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的!” 见李羿一脸笃定,陶仲文起身叹道:“唉,修缘啊,我是真想不明白,以你的才干和见识,为何非要埋没自己?” 李羿笑道:“先生这话说得我就听不明白了,我何时说要埋没自己?我只是不愿为官,更何况我还要独领风骚呢!” 陶仲文说道:“那你又如何做到独领风骚?” 李羿淡淡一笑吟诵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一首诗吟罢,紫气汇聚被李羿吸入体内,而陶仲文听了李羿的诗,释然一笑,他明白李羿想要的生活了,不是纸醉金迷,不是荣华富贵,就是想每天活得逍遥自在罢了,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也是无用。 陶仲文叫人拿来纸笔说道:“修缘啊,老夫明白你的心意了,今后也不会再劝你,不过若是有事,还是会向你发问,到时候可不能推脱啊。” 李羿点头答应,陶仲文笑道:“你把科举制度的事再与我详细说说吧,老夫要记下来,好好研究一下。” 于是李羿开始讲述科举的细节,他做了一些改进,就是增加了对技术类和科技类人才的选拔,只不过这方面的书籍太少,真正施行起来难度太大,思前想后,最多也就只能选拔出能工巧匠。 李羿与陶仲文这一聊便到了傍晚,中间诗雨还派人来问,李羿只答复在与陶先生谈论国事,暂时回不去,让那人回去报声平安便好。陶仲文一脸欣慰地看着李羿笑道:“修缘啊,与你聊天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李羿却说道:“先生聊了这么多都是无用功,还没有聊到正题呢。”陶仲文问道:“这还不算是正题嘛?” 李羿笑问道:“想要推行科举制度,从建立学院教书,设置考场组织考试,哪一项不要钱?可是这钱又从哪来?而且这个制度有利亦有弊,开恩科选人才这可触动了世家的根基,他们肯定是要从中作梗的! 一个好的制度若是不能推行,那还有什么意义?而且若是强行推举这科举制引来家族势力的强烈不满,很可能会动摇国本得不偿失,所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得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陶仲文拉着李羿的手说道:“修缘啊,你当真是了不得啊!你小子今后最好给老夫守正道,举仁德,伐不义,礼万民,智世人,信天下!若被老夫发现你误入歧途,定然亲手废了你!”话音刚落一道紫气在水德居士身边环绕,被他随手一推,紫气分作两股没入门前对联中。 李羿看到这一场景心中念道:守仁德,伐不义,礼万民,智世人,信天下。嘶,仁义礼智信,君子五常?由这个老银币提出来了?有点东西啊!看来他这个四品大儒不是水货啊! 李羿笑道:“先生,本来晚辈还想着门前这幅对联补什么横批好呢,没想到先生所给出的横批正合适。” 水德居士疑惑的问道:“我给出的横批?” “对啊,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正合适!” 水德居士眼前一亮,“仁义礼智信?好!这还当真是老夫所想老夫所悟啊!”他起身空中握笔,汇气成墨,写下仁义礼智信五个字,一挥手,一道横批出现在清水阁门外横梁上。 这幅对联终于完整,瞬间紫气迸发将整个清水阁笼罩,陶仲文有所感悟,一把拉起李羿伫立在门外对联之下。 陶仲文紧闭双眼,感悟天地变化!突然睁眼,以浩然正气喝道:“吾陶仲文,今日得李修缘之助力,写得君子联,从今日起,清水阁改名为君子阁,开门迎君子!吾在此立命,以毕生之所学,定君子之义,正君子之行,教君子之才。不义、不行、不才之辈不可为君子!余生之所愿,规君子之事!此命天地为鉴,日月为证!” 这是儒道三品的立命誓言,而他的誓言得到了天地的认可。 霎时间,天地变色,紫霄结成,日月同辉,浩浩荡荡的紫气从那紫霄云中倾泻而下,将整座清水阁吞没!片刻后所有浩然正气被水德居士、李羿还有清水阁吸收,天地恢复如初。水德居士陶仲文以君子五常立命,成功晋升儒道三品立命境,从此踏入超凡境,北魏又出了一位超凡境! 整座上京城的百姓都看到了这般天地异象,一天两次天地异象一次比一次夸张,大魏京都这是要出多大的事啊!人们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天地异象结束,大魏皇宫之中尚书房内,年轻的大魏皇帝拓跋俊正端坐在龙椅上,听着宦官的汇报,那小太监将今日两次天地异象的来龙去脉全部讲完,皇帝龙颜大悦!“好好好!天佑我大魏!既然老师今日得以立命突破进阶三品超凡境,那他就不用再修道归隐了吧!同庆!” “奴才在!”“赶紧去挑几件珍藏的字画!给老师送去,再问问老师何时归朝!” “奴才遵命!” “等等!寡人亲自去!” 这里交待一下,九州大陆上,只有大一统王朝的皇帝才可以自称朕,所以拓跋俊现在只能自称寡人。 第24章 金刚神功 上回说到水德居士陶仲文成功立命,晋升超凡境,而一天两次的天地异象也惊动了皇帝,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继续往下看。 立命之时,陶仲文也说了是与李羿共同完成的君子联,才能感悟到君子五常,因此天地降下浩然正气之时,李羿也分到了一部分,虽然只是一小部分,可他本就已经是六品君子境大圆满了,而这一小部分也让他的瓶颈开始松动。 陶仲文一脸春光,掩不住笑容的他感受着自身的变化,现在的他一举一动都能感觉到天地的变化,沉醉其中,不多时他看向李羿说道:“修缘,此番得以踏入超凡境应当多谢于你!老夫十年之功不如与小友一番攀谈啊!” 李羿欠身施礼道:“晚辈何德何能当此一谢,若无先生十年的积累,怎得今日的突破,而且君子五常本就是先生提出来的,修缘只不过帮先生寻到了重点而矣,此谢受之有愧!” 当然这是李羿嘴上说的,他的心里话是:你个老银币!不曾想,这两句警世格言居然帮你个老东西突破了!!超凡境啊!!这可是超凡境!本公子设计好的第二步天地异象引观注,就这样被你抢去了风头。这感觉就像,像什么呢!对就像是你白嫖我了一回!不对!这个不太贴切,这感觉就像…… 这感觉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无处躲避总让人屎尿不及!(这段请按杨坤郭采洁的对唱歌曲《答案》大声唱出来) 陶仲文笑着拉着李羿回到茶楼内,清水阁的牌匾已经被言出法随换成了君子阁,他环顾四周,看到被浩然正气洗涤之后焕然一新的君子阁,朱漆暗红,红中带紫,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散发着淡紫色的正气,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陶仲文今后可是要教化读书人修正道成君子,这间君子阁将来必然会是门庭若市。李羿看着无比兴奋的水德居士,瞬间没了兴致,出门前说道:“多谢先生赐教,晚辈也没什么事了,就先告辞了!”然后就悻悻然地离开了。 陶仲文看着李羿挥袖离去的背影抚须一笑,眼中满是欣慰,他庆幸自己结下了与李羿的这份善缘,突然间一句话回荡在脑海中,“修缘到,道法成,破得境,势可定。”这句话是他道门的师父钟游龙临别时告诉他的,当时是口述的,他以为师父所说的是,修缘道,就是多修缘法,结善缘的意思,道可成,就是通过结善缘能有机会突破自己四品道境。 现在想来,也许师父当时就算到了他与李修缘会有这样一场机缘,而突破的是儒道的道境。他又思索着师父所说势可定这三字背后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事、势、世、是、誓?有这么多的势字,到底该是何解啊?一时间毫无头绪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此时清水阁外已经是人山人海,堵的是水泄不通了,上京城的百姓都聚过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没一会儿大量禁军出现,将君子阁围了起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北魏宣文帝亲到君子阁,他没有穿龙袍而是穿了一身黄色锦袍,进到君子阁见到水德居士,施弟子礼道:“学生拓跋俊见过老师,恭喜老师突破瓶颈成就超凡,学生特意准备了几幅字画古籍作为贺礼。” 陶仲文伸手扶起宣文帝笑道:“陛下,巧了老夫正打算明日去求见陛下呢。”拓跋俊一听,喜笑颜开道:“哦,老师这是要出山了?” 陶仲文摇头道:“非也,朝堂上已无老夫立足之地了。”“那老师所为何事?”陶仲文满脸得意的笑道:“老夫为陛下寻得一块璞玉,不超十年此子必能成为我大魏的柱石。”宣文帝惊叹道:“哦,是何人,能得老师这般欣赏。” 陶仲文将李羿献的科举制说给的拓跋俊,后者听闻大惊失色道:“老师,此法甚妙啊!甚妙!”陶仲文抚须笑道:“这李羿李修缘天资卓绝,才华横溢,前两天在谪仙楼中与杨华比文彩,让杨华输的是心服口服,眨眼间四篇传世之作,此等旷世奇才,陛下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哦,这李羿还能以文采力压杨华?这样的人才学生自然想要招入麾下,只是老师,您可知他是否有其他志向?” 宣文帝是在问这个李羿愿不愿当臣子,有没有造反的想法。陶仲文自然知道宣文帝的心思,答道:“此子有志掀起一场文坛新风,还想要独领风骚助大魏成为儒道正统!” “独领风骚?好狂妄的想法!”陶仲文点头笑道:“虽说他的志向确实狂妄,但他也确实有狂妄的资本。老夫这立命誓言也是受他点拨,这才引出了天地异象,突破了瓶颈。” “什么?老师受他点拨?”“不错,正是他送的对联。” 陶仲文伸手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头上的匾额,说道:“他先后送我三句话,正是这三句话才让老夫得以立命,成就超凡。”“老师的君子联是受他启发才作出?” “非也!只有横批仁义礼智信是老夫所作,其他均是出自他口。”宣文帝走出正门,感受着君子联散发出的浩然正气,看着君子阁的升华,他走回水德居士面前问道:“既然他李羿有这般能耐,那他可愿入仕?学生可以招他入朝为官,在中书省或者尚书房行走?” 陶仲文摆了摆手道:“陛下莫急,修缘虽然有才又有志,但还年轻,行事随心所欲,不够严谨,待老夫帮陛下调教一二,然后再让他入朝为官,辅佐陛下如何?” 宣文帝知道老师的意思,古往今来凡是大能之人必有傲气,想要驾驭这种人,也并非易事,好在有水德居士这位德高旺众的老师愿意出手帮自己,于是笑道:“那就有劳老师多花费些心思,不过可否先让我与他见上一面,聊上一聊?不以君臣身份,而是从朋友做起。” 水德居士看破了拓跋俊的心思说道:“好,有机会,老夫定为陛下引荐。”之后二人就李羿的科举制进行了一番探讨,许久之后才离开君子阁返回皇宫。 ………………华丽的分割线,让我们换个镜头,看看上京城中的其他动向。 陶仲文的天地异象在上京城是热搜榜第一,排名第二的便是与陶仲文一同接受天地洗礼的神秘年轻人。当有人道出那人便是之前谪仙楼上力压上京第一才子杨华的才子李羿,一时间,李羿李修缘的名号也在上京城传播开来。 话说这在这北魏大柱国镇北王府中,说是镇北王府,实际上镇北王独孤荣并没有住在府上,每年开春,他都会巡视北方边境,检查边军的布防和战力,顺便和北境的胡人们,就是北方的匈奴,西北的羌狄打几仗,一是为练兵,二是震慑这些外族,别想着南侵。 快要入冬独孤荣才会返回上京,像他这种春去秋来的臣子在北魏有不少,他们被称作雁臣,独孤荣就是代表,他们是鲜卑旧部中能够接受中原化的臣子,而那些不愿接受中原化的都留在了北方鲜卑六镇之中,受镇北王节制。今年三月初独孤荣就前往北境了,由于宇文田拖欠军械,这才把嫡长子独孤龙留在上京让他全权处理军械之事,否则他是要带着独孤龙一同上前线的。 独孤龙找到独孤玉,后者一脸疑惑问道:“大哥怎么来找我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独孤龙笑道:“之前不是想习武嘛?怎么现在没有下文了?”“不是再怎么修也到不了六品嘛,那便不学武了,没意思。” 独孤龙气得嘴都歪了,骂道:“你就这般两三天的心血来潮,练什么能练好!罢了,本来还有件好事要告诉你,这样看来没有必要了。”“哎,大哥,别走,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独孤龙不屑道:“本来想着你愿意练武,正常武道又走不通,我去问了几个好友,才寻到一法,可让破身之人依然能够练就一身铜皮铁骨。” 独孤玉一听这话,扑通便跪在地上说道:“求大哥教我,弟弟不怕累,也愿吃苦!只是一心想修成铜皮铁骨!”独孤龙拉长了脸骂道:“练成铜皮铁骨为了和女子一战到天亮?”“正是!” 独孤龙一个巴掌拍下,独孤玉稳如老狗,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他甘愿受这一巴掌!可是这巴掌停在脸旁,并没有打下,只是这掌风将独孤玉的头发吹乱,后者整理了一下发式,开口道:“求大哥教我!” 独孤龙呼出一口浊气叹道:“唉!罢了,家里就你能哄娘开心,为了让娘亲笑口常开,长命百岁,我就告诉你吧。”“大哥,放心,我最懂娘的心思,只要大哥教我,弟弟保证每天都把娘哄得开开心心的。” 独孤龙看着这个臭不要脸的弟弟无奈道:“我也是拿你没办法,行吧,起来吧,这便告诉你!”一听这话,独孤玉跳起身形一脸虔诚地看向兄长。 独孤龙开口道:“正常武道你肯定是不行了,不过我打听到佛道武僧也是修练武道,有一门金钢神功,这套功法比较奇特,不是特别在意修练者是否身完气足,当然身完气足者修练效果更好,但即便是破身之人也能修成一身的铜皮铁骨。” 独孤玉听完双眼冒出金光,“大哥,这个功法你能帮我搞到嘛?”独孤龙不悦道:“这是佛门功法,我怎么可能帮你搞到,这只是一条修行之路,走与不走,怎么走都看你自己,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那大哥,这功法好学嘛?”独孤龙说道:“这我就更不知道了,只不过许多成年后才出家的和尚当了武僧也能修成此法,想来定是另有玄机。” 独孤玉笑道:“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我这就去跟修缘说!”“修缘?李羿李修缘?”“大哥知道李兄?” “此人了得,今日水德居士陶仲文晋升超凡境就与他有关,说是与陶老先生一同受了天地洗礼,所以对他有所关注,听说他还才华出众,连杨华都败给他了。” “正是!正是!修缘的才华怎么能用出众来形容呢!杨华之才可以说是出众,我李兄的才华应当是百年难遇!对!百年难得一遇!” “你何时与他认识的?”“在云姐那认识的?”“云姐?哪个云姐?”“柳如云,云姐啊!” “云姨?你怎会碰到云姨?”独孤玉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把如云的消息透露出来了,急忙打岔道:“大哥,谢谢你的好消息!弟弟还有急事要找修缘商量,便不与你闲聊了,回见!”说完撒腿就跑,直奔谪仙楼。 上京补习三人组,金枪不倒小分队第三次集体会议开始,会议流程如下:首先是成员依次汇报打探到的消息,李羿说了道门双修术的事情,南宫启白嫖,独孤玉说了金刚神功的事情,消息汇总完毕进入会议第二项,归纳总结。 组长兼队长的李羿进行总结发言:“双修术的事看来与我们的初衷不符,可以先缓一缓,但并不是放弃不管了,若是咱们三人当中有人有机会去南梁,那齐云山伏魔殿定是要拜访的!” 南宫启表示赞同说道:“修缘说得没错,若是将来我们练成了金刚神功,再得了双修术,那以金刚神功行双修秘法!不但能够一战到天亮,还能同时修行!这种一石二鸟的好事,岂能错过!” 独孤玉深表赞同道:“我也同意这个想法,不过启兄你说的不全面,不是一石二鸟!而是三鸟?”李羿和南宫启同时看向独孤玉等待解释,独孤玉正色道:“还可以以双修为名去寻那些仙子!” “哦-------!!!”“玉兄高见!”“还是玉兄眼光长远!修缘不及啊!” 这三个上京该溜子的想法各个奇葩!在那里幻想着与仙子的邂逅,李羿想着自己拿着心爱的小吉他,唱歌给仙子们听,仙子们一个个心神陶醉,纷纷投怀送抱。 南宫启想的是与仙子谈情说爱然后提着一杆长枪不倒,气吞山河,把仙子办得是服服贴贴。 独孤玉最假,想的是以自己的风流倜傥迷倒万千仙子,然后开始车轮战…… 三人一脸淫笑,对视之后,同时开怀大笑,把酒畅饮,一番推杯换盏之后,李羿重开话题,“二位兄台,可别高兴得太早,咱们可还一步都未踏实呢!” 独孤玉说道:“正是正是!咱们要脚踏实地,先把金刚神功搞到手再说!”南宫启也收起笑意道:“不错,应该尽快着手去办!”李羿思索片刻道:“不知上京城周边可有什么出名的寺院?咱们一同去拜访一下?” 独孤玉说道:“有啊!上京城西北二十里外有一座上西山,山上有座西山寺,住持正远大师,相传就是一位护法金刚!” 刚听到护法金刚这四个字李羿和南宫启跳了起来说道:“护法金刚,那他一定会金刚神功!”独孤玉抬手示意二人坐下别激动,继续讲道:“我之所以听说过,是因为这家寺院与我家有些交情,不过这位正远大师从未出过手,没人知道他的实力,至于会不会金刚神功,我也不敢确定啊。” 南宫启正色道:“会不会明日一探便知!修缘,你看如何?” 李羿点头道:“不错,咱们明天一同拜访一下这西山寺。玉兄,你今晚回去再探探消息,看看能不能确定那位正远大师会不会金刚神功,明天一早我们在西门汇合!即使正远大师不会金刚神功,咱们也要去一趟,他若不会,也定然知道谁会金刚神功,也可打探消息。” 南宫启点头称善,独孤玉说道:“我今天就不回家了,今晚就在此留宿了,方才在家打探消息的时候,不小心说露了嘴,提到了云姐姐,我怕回去我哥再追问我,不好回答,人家刚告诉我金刚神功的事,我就回了我哥的面子说不过去。” 南宫启骂道:“你这破嘴!你我离开青安之时,云姨特意交待不要把她的行踪说于别人,你可倒好!这就把云姨卖了!独孤玉我告诉你,若是父亲知道了云姨的下落,去寻了云姨,云姨怪罪下来,我可不替你背锅!到时候可别说我南宫启不讲义气,云姨要是真想打断你的腿,你猜你哥拦不拦得住!” 独孤玉一听这话,连忙求饶道:“启兄啊,咱们可是亲兄弟啊,你别这时候撇清关系啊!当初要不是与你同去青州,我也碰不到云姐姐啊,这事你可不能躲啊!”南宫启这次没给独孤玉面子,骂骂咧咧得就走了,留下独孤玉一脸苦相。 李羿安慰道:“玉兄,没事,不如回去与令兄打个商量,只要他不将云姐的消息告诉令尊大人便可。”“和我哥打个商量?不挨顿打就不错了!修缘,你是不知道,我那些消息可都是用皮肉之苦换回来的!我这屁股现在还痛着呢!” “哦,若是这样,那可得让与玉兄双修的妹妹过来给你好好按按,用些上等的金创药,你说是用手敷呢还是用……”随后二人相视一笑,独孤玉笑道:“李兄啊!李兄!咱们太对脾气了,不如这样,等把金刚神功这事办妥了,你我三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吧!” 李羿抱拳施礼道:“只要玉兄启兄不嫌弃修缘无官无爵,贫苦书生的身份,自然愿意高攀!”“你我兄弟,少扯虚的!什么高攀不高攀,在我看来啊,还是我与启兄高攀李兄你了!” 第25章 西山寺 上回说到独孤玉留宿谪仙楼,李羿也没闲着,试问李羿忙什么去了呢?有诗为证: 月落星熄赤乌升,小楼昨夜又东风。 不解她人颠簸苦,独得逍遥自在功。 诗呢很简单,就是李羿同学昨夜臭不要脸,耍起了流氓,但求自己享乐不顾她人死活啊!两个字畜牲!四个字猪狗不如!总之,早上李羿起身,由月儿星儿服侍着洗漱穿戴完毕,他看了一眼仍在床上呢喃的诗雨,交待道:“你且好生休养,待我去西山寺求取真经,回来再传你独门心法!” 大家听听,这是人话嘛?李羿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我就不翻译了,怕被封! 上京补习三人组,金枪不倒小分队,在上京城西大门前集合,乘车前往西山寺。当然啦,路上三人信誓旦旦,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大有朝闻道,夕可死的觉悟! 二十里路不算远,但是到了山下,车可上不去山,三位公子需要步行上山,这可就有些苦了玉启两位世子了,南宫启说要找轿子,找人抬上去,李羿看了一眼并不算高的上西山,说道:“二位兄台,咱们来干什么来了?” “废话,当然是为了学金刚神功啊!” 独孤玉骂道:“休得胡言!咱们是来礼佛来了!”李羿点头道:“玉兄高见!启兄,咱们三人今日可是一心虔诚,特来拜访西山寺正远大师,请教佛法来了!可不是来学什么金刚神功!佛门清静之地,莫要妄言啊!” 南宫启明白了二人的意思,连忙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说道:“是我妄言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正如二位兄台所言,我们三人修习佛法,偶遇不解,特来请教正远大师,请他指点迷津!” 李羿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咱们是诚心来求教的,若是坐轿子上去?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南宫点头如捣蒜道:“确实不妥,确实不妥,咱们应当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 历经了千辛万苦,当然了这是对玉启二人来说的,对于李羿而言,这只不过是一次徒步罢了,只是不像前世爬山,有铺好的石阶或栈道,这上西山的山路确实残破了一些。 三人来在了西山寺大门外,只见朱墙青瓦,寺院外墙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走近大门抬眼看去门上挂着一幅金字对联。 上联书:日泊西山修佛不论昼夜。 下联书:闻鸡起舞习武不分寒暑。 看了对联,李羿笑道:“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这里确实是武僧开庙。”李羿心里想的是:看来这西山寺的建庙和尚当真没什么文化,这么粗鄙的对联也好意思挂在大门口!等本公子为你们想一幅上好的对联吧,就当是换取金刚神功的添头!三人对视一笑,彼此都有了默契。 进门前李羿叮嘱道:“二位兄台,入庙切莫高声语,扰了佛门清静地,另外见僧行礼,见佛跪拜,要表现出咱们一片虔诚!”玉启二人点头称善,一路念着佛号就步入了西山寺。 李羿前世虽然不信佛,但却是个有神论者,他认为是造物主创造了世界并制定了各种自然法则。李羿也不信奉其他宗教,在他看来,所有宗教在建立之初都是劝人向善,初衷都是好的,只是越往后来,被世俗同化,失去了本来面目。但李羿前世的父母信佛,多少也有影响,他对佛教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背过几部佛经,也知道一些佛家典故。 走进西山寺,参观着寺庙,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庙,进门先是山门殿,里面供奉着两位守门神将,然后是天王殿,里面供奉着四大天王,之后是大雄宝殿,里面正中供奉着如来佛和三位菩萨,两旁是十八罗汉,再往里三人便进不去了,被护院僧人拦住。 南宫启想上前理论,被李羿和独孤玉拉住,拽出了大雄宝殿,二人低声训斥着南宫启,“进门前都说了要虔诚!你怎得还要去惹事!” “咱们都见不到住持,那还怎么问……”李羿给南宫启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南宫启反应过来低声道:“咱们想请教的问题,连人都见不到可怎么请教!”李羿看向独孤玉说道:“要是你昨天回府去寻个拜帖,咱们三个也不至于人都见不到!” 独孤玉说道:“这事能怪我嘛?我不回去是有原因的,不是都与你们说了嘛!你们着急非要今天来的!现在好嘛,来了见不到正远大师反都怪到我头上了,这事可算不到我头上!” 南宫启不耐烦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三个回去?拿拜帖再来?玉兄不愿意拿,我去寻个来,这样总可以吧。”李羿示意二人稍安毋躁,开口道:“这样吧,咱们去大雄宝殿里上炷香,向佛祖虔诚祷告,兴许能有个机缘!” 南宫启不悦道:“拉倒吧!祷告要是有用,这世上还哪里来的穷苦之人!李兄,你不是当我们傻吧!”独孤玉问道:“李兄你是有计划了?”李羿点了点头,南宫启问道:“什么计划?” 独孤玉不满道:“跟你说你也不懂!等下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进去得了,我咋做你咋做,旁的莫要管!别只知道惹祸!”“我哪里惹祸了我……!” 南宫启正要反驳,正好走来一位僧人,三人连忙行礼,念诵佛号。李羿上前问道:“这位师傅,我们三人想去请香,不知是怎个流程,请问师傅能否指点一二。” 僧人笑道:“哦,原来三位施主是想请香啊,那便随小僧来吧,我带你们去。”“阿弥陀佛,多谢师傅。” 然后李羿使了个眼色,玉启二人跟了上去一同上香,交了香火钱,请到三柱香,三人再次步入大雄宝殿,李羿在中间,玉启二人在两边,三人跪拜叩首,李羿双手合十开始祷告,玉启二人也学着样子,闭眼装相,他们三个给的香火钱多,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都属不凡,所以在他们行礼祷告时,有一位僧人在一旁敲木鱼,念诵经文。 李羿听到僧人念经,感受着僧人敲打木鱼的节奏,慢慢进入了状态,只见李羿依旧是跪拜祈祷的姿态,但是口中却振振有词,身旁的玉启二人离得这么近,听得清楚,但完全听不懂,不知道李羿在念叨着什么。 其实听不懂是正常的!李羿也不知道自己念的是什么,因为他是在唱!他在唱《大悲咒》!梵文!前世家里父母每到初一十五都上香拜佛,那时候家中就会播放这首佛歌,久而久之,李羿也就会了,只听他唱道: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 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 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啰愣驮婆南无那啰谨墀 酰利摩诃皤哆沙咩萨婆阿他豆输朋阿逝孕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哆……” 这全是音注的梵文,李羿也当真不知是什么意思,反正就跟着木鱼的节奏唱。但是他这一唱可不要紧,大雄宝殿内是佛光骤起,正中如来佛像似低眼垂目,左侧观自在菩萨像似双目有神,盯着下面跪拜的李羿,其他菩萨、罗汉像闪烁金光,似是在聆听,整个大雄宝殿被金光笼罩! 李羿身旁的玉启二人看傻了,这是要闹哪样啊?李羿在干嘛啊?不是被佛祖当成妖孽,要在这里斩杀了吧?还是说李兄向佛祖祷告,被佛祖听到了,他在祷告些什么?不会是要学金刚神功,将来好金枪不倒吧?那佛祖不得一掌劈死他! 一旁敲木鱼的僧人本是闭眼诵经,但被金光晃得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景相直接跪倒在地,经也不念了,木鱼也不敲了,就傻傻地看着,李羿发现自己唱《大悲咒》有了奇效,起身将掉在地上的木槌捡起,把木鱼摆放在面前,盘腿打坐,一边敲木鱼,一边继续唱。 另一边,大雄宝殿内的情况惊动了整个寺院,有人跑到住持正远大师的禅房去禀报,叫了半天,无人应答,推门一看,里面空无一人。 然而就在李羿唱完第一遍,正在唱第二遍的时候,一位身披锦缎袈裟,手持降魔法杖的僧人凭空出现在李羿面前,李羿猜到眼前这位便是正远大师,不过此时佛歌已经开唱,不能只唱一半,也就没有停下,对正远大师视而不见。 正远大师也没有恼怒,抬头看了一眼佛像,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就在李羿对面原地打坐,一手打佛礼,一手拨念珠,听着李羿的佛歌,被他松开的降魔法杖自行立在身侧,与佛像一同闪烁着金光。 直到李羿唱完第二遍,大殿内的佛光全部都汇聚到了李羿身上,直接将他变成了一尊金人,渐渐地金色被李羿吸纳入体,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对面慈眉善目正对着自己笑的老和尚,连忙起身行礼道:“阿弥陀佛,在下李羿李修缘,见过正远大师。” 再抬眼,只见那老和尚已经是站在自己对面,依旧是笑容满面,但是李羿根本就没有听到老和尚起身的动静,仿佛这位正远大师原来就是站在自己对面一般。 李羿心想:这是高手,肯定是高手!千万要把握住机会,谨言慎行!这时跪倒在一旁的那个僧人连忙开口道:“住持,他,这位施主他……” 正远大师挥了挥手,笑道:“无事,我都看到了,原平啊,你去告诉外面等候的施主,说今日有贵客来访,所以不能与她讲佛法了,请她改日再来吧,她若不悦,就请她到大殿内上香,届时她自会离去。” 原平和尚领命离去,正远大师转向李羿笑道:“这位施主,你与我佛有缘,不如到老纳禅房叙话。” 李羿自然要去,旁边呆傻的玉启二人连忙起身,也要一同前去,正远大师笑道:“阿弥陀佛,老纳看这二位施主似乎对我佛门护体神功感兴趣?”此言一出,三人都愣住了,这老和尚难道能看透人心不成? 正远大师笑道:“非也,老纳不能看透人心,这只是佛家法门之一他心通,能够大概了解他人的想法罢了!”李羿心想:卧槽,这还不算看透人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可能会被看穿,连忙收拾心神。 玉启二人不知如何作答,就僵在原地,正远大师笑道:“不如这样,老纳叫人带二位施主去我后山武僧修行之所看看,看看二位施主能否有所收获?” 玉启二人连连点头,正远叫来一个小和尚领着二人往后山去,而李羿则跟随正远大师来在了他的禅房。 二人坐定,正远大师开口道:“李施主来我西山寺所为何事?”李羿笑道:“大师方才不是已经看透?”正远笑道:“未曾看透,老纳只能看透常人心思,李施主修习儒道已有所成,又有金光护体,老纳看不透。” 听到这话李羿松了一口气,笑道:“若是在下同样是为金刚神功而来,不知大师可愿赐教?” 正远笑道:“若是如此,真真妙极,只要施主愿意,老纳愿亲自传授金刚神功!” 李羿心里泛起了嘀咕,不应该这么容易啊,不可能这么容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和尚肯定有诈!李羿问道:“有何条件?” 正远开怀大笑道:“当然是李施主皈依佛门,我愿意收你为亲传弟子,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不出十年,施主的造诣必能远超老纳!不论是武学还是佛法都是。” 李羿心中已经万马奔腾了,而且个个都是壮硕如牛的草泥马!你个老秃驴,就知道你没憋好屁!原来在这等着小爷呢!想让小爷出家!门都没有啊!窗户也没有!就是一道墙!砌得老结实了!想你都不要想! 正远不用他心通也能看出李羿的心思,笑道:“李施主,你与我佛有缘,且有着诸多因果,不入佛门岂不是舍弃了这般善缘!” 从正远说出让他入佛门开始,李羿就把这老和尚视作仇人!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羿心里已经在亲切问候老和尚的亲人了。 见李羿不说话,正远解释道:“这金刚神功,是由我佛门六大法相之一不动明王法相所掌控的一个护身法门。”老和尚说完双手合十,念诵佛号,只见他全身如涂金漆,背后更显出一个金黄色法轮,如同烈日一般,这叫背光,寓意佛光普照四方。 李羿见到眼前场景并没有被吓到,起身抄起正远的降魔法杖,当头砸下,只是这一杖还没有碰到正远大师,就被佛光挡住,进不得半分。 正远笑了笑,一挥手背光消失,说道:“李施主不妨再试试。”李羿可没有丝毫犹豫,抡起胳膊就是一杖下去,这回是打在了正远头顶,只听得金属碰撞的叮当声,法杖被震飞,李羿双手颤抖不止。正远伸手一指,那法杖独自立于一旁。 李羿不停地甩着双手,试图缓解酸麻之感,心里想着,这老秃驴得是个什么境界,不会是三品吧,你一个超凡境的高手和我一个区区六品的书生玩还不放水,你安的什么心啊你! 李羿不知道的是正远大师何止是放水了,那放的是海,若不是有心收他为徒,刚才李羿那一杖正远大师仅用反震之力便能将李羿手骨震碎,正远笑道:“如何?这金刚神功的效果李施主可还满意?方才老纳只用了半成力。” 李羿强止住双手的抖动,行礼道:“金刚神功当真了得,不知大师可愿交换功法?”正远笑道:“施主莫要说笑,你就是搬来金山银山,这金刚神功也换不来。” 李羿镇定说道:“若是我用佛门真经来换呢?”正远收起金身,问道:“佛门真经?李施主莫要说笑了,老纳十岁入寺,学习佛法已有七十二载,不敢妄言读过世间所有佛经,但是大半总还有的,施主说用真经来换,岂不是笑话。” 李羿挺直身形说道:“是么?那方才大雄宝殿之中,我所唱诵的佛歌,大师可曾听过?” 正远言道:“不曾听过,若是听过见过,就不会有那般佛光,更不会有诸佛聆听的场面了,所以老纳才说施主与我佛有缘。” 李羿笑道:“方才所唱佛歌是《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真经》节选,所以这部佛经大师就不曾见过,若以此经交换,大师可愿?” 突然间正远大师脑中灵光一闪,这是菩萨传来的一条法旨,法旨只有六个字“渡他入我佛门”。正远大师第一次感受到菩萨亲传的法旨,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这李羿到底是何来头,居然能让菩萨亲传法旨。喜的是自己一心向佛,如今菩萨就在自己身边,关注着自己,倍感荣光。 正远起身向西方天空行礼,吟诵佛号,然后转过身来看向李羿笑道:“李施主,想修行这金刚神功否?那便入我佛门来,若不愿拜我为师,可与我同辈相论,毕竟在佛法上,老纳之资不及施主半分。” 李羿笑道:“在下与佛的缘分不过就是背过几部经文,知道些许典故罢了,缘深缘浅,修缘自己明了,修缘舍不得这红尘俗事,贪恋那酒肉美食,更断不了那美色诱惑,说到底就是一个俗字!大师还是放弃让我入佛门的想法吧。” 正远叹惜道:“唉,可惜了施主的机缘啊,不过老纳可以告诉施主一件事,论金刚神功,在这大魏境内,乃至九州之内,无人比老纳修习的更纯正,老纳师从笑狮罗汉,其功法乃是执掌不动明王法相的广胜菩萨得佛祖授意亲自授予的。”李羿笑道:“再正统,若不传我,又有何用!” ………… 第26章 济云和尚(上) 上回说到李羿与正远大师谈交易没谈成,咱们接着往下看,看看这李羿是否会放弃金刚神功。 李羿说完话起身要走,正远也没有阻拦,只是说道:“李施主,这是打算要走了。”“大师不愿交换,那这买卖就谈不成了,也就不打扰大师清修了,多有打扰,请大师见谅。” 正远笑道:“无妨,无妨,李施主也随我去后山看看吧,看看另两位施主可寻到了因果。”李羿一听这话,心中不安,这老秃驴不会以玉启二人相要挟吧,佛门中人应该不至于用此等下作手段吧。 带着不安的心情,李羿随着正远大师来到了后山见到了四处观摩的玉启二人,此时后山近百名武僧正在练功,什么铁头功、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反正多是硬气功,众武僧见到住持到来,纷纷行礼。 正远向一名四十岁左右的高大和尚招了招手,那人急忙跑了过来,行礼道:“住持师祖,您找我。”正远笑道:“度明啊,你来寺里多久了?”“回住持师祖,快一年了。” “啊,时间过的真快啊,你都到这里一年了,你妻儿的忌日快到了吧。”“回师祖,劳烦您还惦记着,是快到了。” 正远拍了拍度明的肩膀道:“行,这两天抽空多诵经,为她母子二人祈福,助她们早登极乐。”度明点头道:“是,我每晚都去诵经的,只盼着我那死去的妻儿能不再受这轮回之苦。”正远点了点头笑道:“好好好,去吧,练功去吧。” “好嘞!”大和尚转身要走,正远突然问道:“对了度明啊,你金刚神功练得如何了?” 度明回过身咧嘴笑道:“回住持师祖,弟子有些愚笨,只是掌握了些许皮毛。”“皮毛?那今日便试试你的皮毛吧。” 度明一听,有些害怕道:“啊?住持师祖是不是我师父又惹您生气了?您要是想拿我出气就直说嘛,干嘛非要找这般理由。” 正远笑道:“你师父没有惹我生气,我也确实是想试试你的功法练得如何了,今天不是我出手试你,让这三位施主出手,如何?” 度明看着站在正远身旁的三个公子哥打扮的人,笑道:“住持师祖,就他们三个?您没开玩笑嘛?” 正远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度明笑道:“那行,那行,随便试,随便试!”然后扎起了马步说道:“三位施主,请动手吧,别用手试啊,疼!那边有兵器,可以拿兵器来试,省着伤到你们。” 李羿明白,这是正远在秀肌肉,给他们展示一下,一个破身之人,一年之内能将金刚神功练到什么程度。 独孤玉和南宫启来了兴致,一个持枪,一个握刀,对着度明就是一通乱捅乱砍,然而对度明而言,就好像是有风吹起了几粒沙子,打在身上,完全没感觉啊! 玉启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出手,枪挑跨下,刀劈小腹,叮当叮当两声,二人将手中兵器扔在地上,行礼道:“好功夫!好功夫!” 度明以为试完了,便睁开眼睛,然而就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李羿双指插了过来,直接捅了个昏天黑地啊! 度明捂着双眼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叫道:“哎呦,你们是什么人啊!咋还能这么玩呢!不是都结束了嘛,咋还往眼睛上捅呢!!这也太不讲武德了!” 这一幕看得在场所有武僧都捂着自己的眼睛,然后从指缝里偷看后面发生了什么。正远现在是满脸的黑线,但又不好发作,是自己让人家试的啊,度明还说了随便试,结果着了李羿的道! 要不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估计早就把李羿按在地上摩擦了! 玉启二人也被李羿的骚操作整懵了,心里想着:大兄弟,你干嘛呢这事?闹着玩抠眼珠子的啊?你还真抠!这可是人家山头,你不想走,可别连累我们哥俩!那正远老和尚可是说你与佛门有缘,可没说我两!真要有事,他肯定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我两可不行啊! 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度明,正远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度明身边,伸手捂住他的双眼,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药师琉璃法相可解一切病痛。”随后佛光出现在正远手上,只一瞬间度明的双眼便不再疼了。他跳起身死死盯着李羿三人,眼睛还有少许红肿,怒道:“刚才是哪个捅我眼睛,站出来!让小僧也捅上一下,就当扯平了!” 正远伸出右手,一个巴掌拍在度明后脑上,只听砰的一声,度明直接来了个倒栽葱,整个脑袋都扎进了土里。 李羿三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李羿抖不是怕正远,而是怕度明真要捅自己一下,别说眼睛,这大哥捅哪,自己都得多个窟窿! 独孤玉抖,是这一幕非常亲切,自己的大哥实常有这般操作,只是这位正远大师出手有些吓人了。 南宫启抖,是因为度明的头就扎在自己脚边,刚才若要偏了一点,自己的脚怕是要没了! 正远开口道:“你自己学艺不精,莫怪他人!若是与他人动手,可会与你讲何时开始何时结束!都是你自己大意了!”然后一只手轻轻一拉,度明像是一根萝卜被人从地里拔出来,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 正远向李羿三人笑道:“三位施主见笑了,既然参观的不错,那便请回吧,老纳就不送了。来人送三位施主下山吧。” 三人离开西山寺,边下山南宫启边说道:“修缘啊,你能跟我们说说你捅人家眼珠子是怎么个目的嘛?” 李羿说道:“气不过啊!” “什么气不过?” 独孤玉说道:“启兄啊,那正远大师摆明了是在给咱们展示,破身之人一年就能将这金刚神功练到什么地步,明显就是在炫耀嘛!” “哦,因为这个气不过?修缘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事办的有些不地道了,要捅你去捅那正远大师去啊,干嘛要拿那个大和尚出气啊!” 独孤玉笑骂道:“捅那老和尚,疯了吧你,记得我和你们说过吧,这西山寺与我家有些渊源,正是因为当年我爷爷曾经和正远大师打过一架!” 南宫启问道:“什么?正远大师和老镇北王打过架?谁赢了?” 独孤玉说道:“那时候还没有我呢,我只是听爷爷提起过,那时两人还都是三十多岁,爷爷当时是四品巅峰,二人在深山中切磋,结果是不分胜负。但听我爷爷的意思,那次他已出全力,而正远大师并未用出全力!” 南宫启说道:“这样说来,那正远大师也是个超凡境的高手?”独孤玉点头道:“估计是。” 李羿说道:“不用估计,他就是超凡境,佛门三品金刚境!整个九州大陆论金刚神功,没有人比他厉害了!” “什么?” “当真如此?” 李羿叹道:“他自己和我说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肯定没有说谎。” 一阵沉默,三人慢慢下山。 终于到了山下坐上了马车,车厢内独孤玉问道:“修缘,你和正远大师都聊什么了?” 李羿没好气的说道:“他先是给我展示了一下金刚神功大圆满的状态,然后又劝我入佛门,说只要我入佛门便收我为亲传弟子,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我。 我不愿意,还拿他的法杖砸他,结果我双手都被震麻了,那老秃驴还说什么‘老纳只用了半成力!’然后我跟他谈买卖,买卖没谈成,我们就去找你俩了。” 李羿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平静,当他看向玉启二人时,两人此时已经坐到了车的另一边,用一副要和傻哔划清界线的表情看着李羿。 独孤玉问道:“正远大师都告诉你了他是超凡境的高手,你还敢打他?” 李羿白了二人一眼说道:“有何不敢!我不是还当他的面阴了他寺里的和尚,那又如何?” 玉启二人对李羿行了个礼说道:“李兄威武!” 看着对面两个捧哏,李羿很是无奈,这两货真的是世家子弟嘛? 要志气没志气! 要胆量没胆量! 要能耐没能耐! 这不就是猪队友嘛! 不行!我得想办法找到靠谱的队友! 跟这两货混下去,感觉迟早会被同化!这就是二哈效应啊!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回到谪仙楼,三人来到会议室,玉启二人恢复了往日的潇洒。 按照惯例,三人分别进行发言,独孤玉说道:“今日不能说没有收获嘛!首先咱们确定了修习金刚神功最好的地方,正是西山寺。其次咱们确定了修习金刚神功最好的师父,就是正远大师。最后咱们确定了,金刚神功正是咱们要找的功法,而且适合咱们修行,见效还快!” 南宫启说道:“我们还能够确定李兄你与佛有缘!由此我想到了一个计划,就是由李兄拜师学艺,学成之后,再来教我们,怎么样?” 独孤玉赞道:“启兄这个办法可行!李兄,为了兄弟们的幸福,你就牺牲一下!当个几年和尚,等学会金刚神功,我与启兄行拜师大礼,向你学艺,你看如何?”说完他还用肘子顶了一下南宫启。 南宫启立马会意,说道:“对对对!行拜师大礼!” 李羿听完二人的发言,直接凝聚浩然正气,字正腔圆地发表了重要讲话,讲话内容非常精辟,就一个字, “滚!” 于是玉启二人被李羿的嘴炮轰出谪仙楼。 诗雨笑着来到李羿身边,说道:“怎么了,李郎,可是遇上了难事?” 李羿叹惜道:“唉,找到了最合适的功法,但是正远那老秃驴非要我遁入空门才肯教我。跟他谈买卖他也不干,这不就没招了。” 诗雨笑道:“佛家的金刚法门自然不会外传,要我说李郎你啊,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把目光投向正远大师。 在李羿三人走后,正远对地上的度明说道:“去把你师父叫来,我有事找他。” 度明领命而去,正远让度明去找的不是别人,是自己最得意的徒弟济云和尚,修为是佛道六品,尊者境,看品阶似乎是修为不高,但是佛家武僧的品阶与武道不同,虽是六品,但其战力极强,堪比武道四品。 佛门武僧超凡境以下只有两个品阶分别是八品武僧和六品尊者,这济云已经是尊者巅峰境,再下一个品阶便是超凡境的三品金刚了。 这个济云对于西山寺来说是个特殊存在,但凡正远遇到不好办的事情,都会让济云来解决,这次正远就打算让济云出手将李羿渡入空门。 没一会儿济云便来到了正远的禅房,念了一声佛号道:“师父您找我。” 正远说道:“受菩萨法旨,上京城李羿李修缘与我佛有缘,现在为师就把这个渡他入空门的任务交给你,他是个读书人,你行事注意分寸。” “弟子知道了。”济云点头离去,正远在禅房里继续诵经。 当晚谪仙楼月宫诗雨房内,李羿正在和诗雨探讨文学,只是两个人都很认真,场面比较激烈,诗雨扶在书桌上,面红耳赤,不停地摇晃,当然了不是她自己晃的,是李羿这个臭流氓在后面搞事情。 突然间,正在推敲的李羿耳边传来诵经之声,这种感觉就像有无数只苍蝇在他耳边飞,李羿环顾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幻听?李羿这么想着,他掏了掏耳朵,诵经声还在。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诗雨满脸的疑惑,“没有啊,李郎是听到什么了嘛?”“你没听到有人在念经,像苍蝇一样。”诗雨摇了摇头,红润的脸上显露出不解的表情。 李羿排空杂念,继续推敲,可是那声音不绝于耳,吵得他无法专注,没一会儿,终于受不了了。破口大骂,这特喵的怎么回事? 诗雨见状,穿好衣裙,问道:“李郎,那声音还在?”李羿满脸怒意,凝聚周身浩然正气,试着抵抗那嗡嗡声,可是完全没有效果,声音依旧在。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目光落在了碧水湖上,此时,波光粼粼的湖水映着银月,景色当真是不错的,可李羿哪来得心情看景,他只看到湖中间停着一叶扁舟,上面立着一颗光头与湖水一样映着月光,只是淡了一些。 明明离得很远,但李羿却能看清那和尚的脸庞,清秀文雅,是个俊和尚,身姿挺立,四肢修长,身材也相当不错,他双手合十,闭着眼面向谪仙楼,似是感受到了李羿的目光,睁开眼与李羿对视。 李羿感觉那俊和尚仿佛就站在自己面前,他都能听见和尚脚下的流水声。李羿知道就是这个和尚坏了自己的兴致,他对着湖面大叫道:“好无礼的和尚!这般搅扰,你意欲何为?” 俊和尚没有开口,但是李羿却听到了传声入耳,“阿弥陀佛,小僧只是在湖上默念经文,不曾打扰到别人,为何施主却能听到?这只能说明施主与我佛有缘。” 李羿心态已经炸了!心里想的是:你在这跟我装你大爷呢!啊!你特喵滴是不是默念经文你心里没点哔数嘛?为啥只有我能听见你特喵滴心里没点哔数嘛?你特喵滴是当我傻?还是当小爷我提不动刀了? 李羿在窗口大骂道:“你别跑!小爷这就下去砍了你这颗光头!” 然后李羿披上外衣,边穿边往外跑,诗雨上前阻拦,“李郎,你和他一个小和尚斗什么气啊?” 李羿边走边说:“你不懂,那正远老秃驴这是在算计我!这事不解决好了,以后也别想好了!” 诗雨听出事情不妙,让月儿叫来护卫,陪着李羿同去。 于是在碧水湖上,李羿坐着一艘乌篷船,身后是一名护卫和一名船夫,来在湖中央,船夫把船停在小舟对面,李羿一步就跳上小舟,站在那俊和尚对面。 这次李羿看得更真切了,这俊和尚用俊来形容有些不恰当!应该用美,真的好看,若不是一颗光头有些煞风景,绝对是个大帅哥,那种能引得万千少女争相追捧的爱豆! 李羿打量着俊和尚,问道:“是正远那老秃驴派你来的?”俊和尚听到李羿骂自己师父是老秃驴并没有丝毫恼怒,只是笑道:“阿弥陀佛,正是那老秃驴叫我来的。”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你这和尚刚才为何说谎?” “小僧未曾说谎啊!” “你说只在默念经文,那为何我能听到,你那叫默念?”俊和尚看着李羿,没有说话,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李羿耳中的诵经声再次出现,但是他听得分明,这诵经声不是从眼前的和尚嘴里传来的,而是从自己心里传来的。李羿心中大骂,不好!着了道了!应当是被佛门种下了因果!这可如何是好。 李羿捂着耳朵,一脸挣扎,看得旁边的护卫和船夫不知所措,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听到啊?这李公子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痛苦? 护卫踏前一步喝道:“贼和尚,你到底做了什么!” 俊和尚只是稍一扭头,也未睁眼,乌篷船便自己往后退,随后顺着碧水河向下游漂去,任凭那船夫如何卖力划桨也止不住。 李羿见状,从小舟上拾起一根竹竿,照着俊和尚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竹竿断了,李羿双手满是鲜血。他看着一边流血一边颤抖的双手,怒气值飙升,大喝道:“小秃驴竟敢打我?” “阿弥陀佛,小僧未曾出手,是施主动手打我,不曾想却伤到了自己。” 李羿骂道:“哼!我打那老秃驴时,他都知道收力,你这小秃驴竟不留手,还说不是伤我!” 俊和尚说道:“那是因为小僧学艺不精,不及师父半分,控制不好力道,小僧赔礼了,阿弥陀佛。”这话说的鬼都不信! 李羿知道自己拿这个小秃驴没有任何办法,打,打不过,说,说不过,因为自己有理也站不住啊!这可如何是好?李羿心中盘算着,看来这一大一小两个秃驴是和自己杠上了! 第27章 济云和尚(下) 上回说到正远大师派其得意弟子济云去渡李羿入佛门,这济云出手也是狠毒,竟在李羿和诗雨讨论人生的时候出手,气得李羿是暴跳如雷。这回咱们接着往下看,看看这李羿会怎么对付这位面相出众的济云和尚。 李羿看着对面光头,说道:“你打伤了我!我要去报官!你快送我去报官!”俊和尚一脸笑意道:“报官可有用?分明是施主行凶在先,小僧未曾出手啊。” 李羿见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你看,我这手被你打伤了,你先送我去疗伤。”只听一声佛号,小舟自己漂向岸边,此时诗雨带着星月两个侍女就在岸边守候,她看到了刚才的场景,心中无比担忧。 待小舟靠岸,李羿跳上岸,将双手递给诗雨,诗雨看到李羿受伤,怒由心生破口骂道:“死秃驴,你敢伤我李郎!月儿星儿,去叫人给我打!” 李羿急忙拦住两名侍女,他知道就凭谪仙楼上的护卫定然是伤不到这小和尚半分,他对诗雨交待几句,诗雨满脸错愕,李羿重重的点了点头,诗雨见状转身离去。 诗雨离去自然是回去叫人了,俊和尚也不惧,他对自己的武功有自信,所以有恃无恐。 李羿对着俊和尚说道:“你叫什么?”“阿弥陀佛,小僧法号济云。” 李羿问道:“你可知你师父那老秃驴为何说我与佛有缘?” 济云摇了摇头,李羿说道:“因为我会他不会的经!” 济云笑道:“李施主,莫要妄言。”李羿反笑道:“就知道你不信,听听这段!” 随即李羿开始唱《大悲咒》,济云一听便知这是真经,但是又听不太懂,便也上岸站在李羿对面,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认真聆听,感受着其中妙法。 就在李羿第二遍前半段之时,诗雨回来了,她不是自己回来的,她是带着四个穿着睡袍,睡眼稀松的美娇娘回来的。 此时的济云还沉醉在《大悲咒》的歌声中,李羿边唱边给了诗雨一个眼神。 诗雨心领神会,对那几位娇娘说道:“几位姐妹快看,这就是那个俊和尚,你们看是不是眉清目秀,我没骗你们吧,确实是相貌不凡吧!” “呦,真的是好俊的和尚,诗雨妹妹啊,叫我们几个来不会就是来看看的吧?” “当然不是啦,这个俊和尚是李郎的朋友,方才我与李郎打赌,就赌咱们谪仙楼有没有能让这位俊和尚动凡心的姑娘。”“哦,原来是个赌约啊,那又如何?” “姐妹们,我赌的可是咱们谪仙楼的招牌啊,这样吧,若是哪位姐妹能让这俊和尚动了凡心,诗雨愿将我最爱那枝足金的朱雀衔珠钗作为谢礼。” “哎哟,诗雨啊,瞧你这话说的,什么谢礼不谢礼的,我看拿这俊和尚当谢礼就行了!” 正所谓重金之下必有莽夫!这些美娇娘开始行动起来,此时济云已经感觉到了压力,好像有一把刀悬在头上,可是眼下佛歌正听到妙处,一时间进退两难,听经诵经都不能半途而废啊! 济云心想:区区女色,自然是无法动摇我的佛心,就算他们拳打脚踢我也不怕,等听完这遍经文再走倒也无妨。 抱着这种想法,济云运起金刚神功,周身金黄,如同一尊镀金佛像。 美娇娘们看见这般情景一阵惊叹,“呦,变成金子啦?” “我去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位美艳的娘子,伸手在济云头上敲了敲,发出铛铛的响声,说道:“真的像铁一样硬啊!” “是嘛?” “真的啊?” 几位美娇娘纷纷围了上来,在济云身上四处敲敲打打。 济云心中平静,依然认真听着佛歌。 然而! 什么情况就怕出现转折啊,所以这个然而非常关键。 一位美娇娘突然问道:“哎,你们说这俊和尚那个地方是不是也像铁一样硬啊?” 李羿听到这话,心里笑开了花,小样!小秃驴,跟我玩!看小爷不玩死你! 带着一脸的惊奇与疑惑,几位美娇娘开始伸手摩挲,一位性子急的说道:“啊呀,人家又没跑,不知道你们在这矜持个什么劲!” 说完就把手往济云的裤裆里伸,边伸边说:“要是真的像铁一样硬,那今晚可有的玩了呢!” 其他几人也开始了对济云裤子的探索过程。 就在此时济云大声念诵佛号,“阿弥陀佛!”金光发散,将几位美娇娘推开,济云顺势跳回小舟,对李羿怒目而视,说道:“李施主,你竟敢乱我佛心!” 李羿走上前扶起刚才那位最先伸手的美娇娘,将她带到济云对面问道:“这位美人不好看嘛?配不上你嘛?” 济云冷笑道:“佛门四大皆空,美色对我毫无意义。” “哦,是嘛?那这样呢?”李羿一把将美娇娘的衣裙扯下,露出皎洁的上半身,月光下显得更是美艳诱人。 济云猝不及防,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吓得是猛然转身驭舟而逃。 随后李羿帮美娇娘的重新穿好衣裙笑道:“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 那美娇娘也不羞,也没恼,而是用手轻轻在李羿胸前拍了拍,娇声说道:“呦,看不出来啊,李大才子居然还有这般癖好,怎么样,看够了嘛?想不想干点别的?” 诗雨将李羿拉到自己身后,对那美娇娘行礼道:“多谢艳儿姐姐出手相助,诗雨这就叫人把朱雀衔珠钗送到姐姐暖阁。” 艳儿一脸玩味得看着李羿说道:“诗雨妹妹不然咱们换个谢礼,让李大才子陪我一晚就行。”说完向李羿抛出个媚眼,李羿立刻打了个激灵。 诗雨笑道:“艳儿姐姐说笑了,李郎双手还有伤,待我回去帮他上了药再去向姐姐致谢吧。” 说完转身,揪着李羿的耳朵就往回走!李羿被诗雨捏得是龇牙咧嘴,回到月宫中,诗雨一把将李羿甩到床上怒道:“好你个李修缘!藏得挺深啊!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呢!想不到你也是个好色之徒!” 看着满是怒气诗雨,李羿赶忙赔笑道:“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被那秃驴扰了亲热的兴致,气不过,才出此下策的,那和尚功夫了得啊,动不得手的!” “姓李的,你少跟我装!我说的不是这事,怎么着,艳儿姐姐的胸没看够是吧?月儿星儿进来!” 月儿星儿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诗雨坐在书桌旁,一脸不屑道:“来,你们两个把衣服脱了,让李大才子看个够!”“啊?小姐这!奴婢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让你们脱就快脱!” 李羿一本正经的坐在床上,月儿星儿开始娇羞得宽衣解带,李羿心里流着口水,想着前世对渣男的评判标准,不主动,不抗拒,不放过,不负责!不对啊! 我李羿是个负责的男人!怎么能是渣男呢!绝对不能!诗雨是错怪我了! 啊呀,这种情况叫我如何拒绝呢!啪的一声,李羿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一下子把诗雨星月三人看傻了。 只见李羿起身从地上捡起月儿和星儿的上衣,给她们披上,然后推着二人的肩膀!这里是推可不是搂!要注意动作的拿捏! 李羿将月儿星儿推出房门,然后挥手道:“你俩去吧,告诉值守的人,不管你家小姐怎么叫!也别过来!听懂没?”两个傻丫头用不太聪明的眼神看着李羿,见他一脸笃定,只得点头离去。 然后李羿关好房门,栓好门闩,一脸坏笑得走向诗雨。 诗雨见状不知所措,忙不迭地问:“你要干嘛?姓李的?你要做什么?” 李羿越走越近,眼中放出凶光,像极了恶狼看到羔羊时那般残忍的眼神。 “你不要过来啊!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就叫了啊!” “救命啊!有人非礼啊!” “来人啊!” 要知道这可是青楼!你在青楼喊非礼,这事,确实有些不妥,而且李羿也交待明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也别过来。 接下来的场面,我的天啊,血腥,暴力,残忍啊! 李羿一把扯断诗雨的衣袖,后者一脸惊慌,想着李羿是不是着了魔,发了疯! 李羿把诗雨抱起来按在书桌上,一件一件撕扯着诗雨的衣服,直到她一丝不挂,然后单手掐住她的脖子…… 接下来就是付费章节,如果有人想听,请在评论区留言,或者单独打赏,谢谢合作! 翌日,天还未大亮,李羿忽然惊醒,他跳下床打开窗,死死盯着湖中心那一叶扁舟,骂道:“还他妈敢来!” 诗雨传来微弱的声音,“李郎,怎么了?”“没事!你好好睡吧,那个死秃驴又来了!我去好好教训他!” 诗雨强撑着起身,李羿上前把她放倒,在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便冲出了门。 李羿来到月儿星儿的房间,从衣架上抓起两人的红肚兜,说了一句:“借你两肚兜一用!” 月儿星儿猛然惊醒,以为来了强盗,起身拿被子裹住全身,只露出头,发现是李羿,才镇定下来,而此时李羿已经冲出屋去。 李羿自己驾起一艘小船,划到了济云面前,他技术不行,结果小船直接撞了上去,济云只是轻轻一点脚,舟船都停止了摇晃。 李羿问道:“小秃驴你还敢来?” “阿弥陀佛,李施主,小僧来为施主上早课。” “你来给我上课?哼!小秃驴,你太不自量力了!” “李施主确有过人之处,不过小僧自幼修佛,并不认为一部奇经便可让李施主这般自傲,佛法无边,还请施主听我讲早课吧。” 李羿笑道:“你先别忙着上课,我来考考你。” 济云笑道:“请施主出题。” “我问你佛法当中可有教过你放下。” “佛说唯有放下方可向上,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执念。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 “好,那我问你如何放下?”“佛说……” 李羿直接打断济云道:“别再说佛说了,佛怎么说那是他的道,我只问你,你修佛多年,你可学会了如何放下。” “小僧并无执念,何来放下?” “并无执念?那你现在对我做的又是什么?你对师命不可违没有执念?你对渡我入佛门没有执念?”“这并非执念。” “哼,那你能放下师命嘛!” “这,自然不能!” “你连放下都做不到,你给我讲早课? ”“难道李施主你能放下?” “我又不是佛门中人,为何要放下?” “那小僧请教施主,你可知如何放下?” “我当然知道!” “愿听施主教诲!” “想要放下,你需要先拿起!” “拿起?” “没有拿起,何来放下?” “世间诸多苦行僧,为何要去苦修?为何要去远行?为的是游历,游历又是为何?那便是去拿起,从小在寺中长大,从未经历过这世间种种,也就没有拿起过,那我问你如何放下?” “拿起?放下?” “不错,我且问你,你感受过爱嘛?” 济云摇头,“你没有爱过别人,更没有被别人爱过。你如何拿得起爱,你如何放得下爱?你又如何与人说佛法讲究大爱!佛法无边,大爱无疆,在你身上这句话就是空谈!” 李羿的话说的济云是哑口无言,他呆呆得看着李羿,后者问道:“你连爱是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资格讲爱?” 李羿咄咄逼人道:“济云,你想要真正领悟大爱,就应该先去拿起爱,拿起爱就从最小的情爱开始,那便从昨晚乱你佛心的那位姑娘开始!去爱她!拿起这份爱!”说着李羿取出两个肚兜,亮在济云面前,“这是昨晚那姑娘的贴身衣物,济云,你敢拿起这两件肚兜嘛?” 济云脸上突然转红,他回忆起了昨晚的场景! 二话没说,一步跳到湖对岸,发疯般地跑了。 李羿看着济云逃跑的方向,露出一脸的不屑…… 回到诗雨房间,只看到月儿星儿守在床边,二人都是满脸的怒容。 见到李羿回来,月儿率先发难道:“姓李的!你还是不是人!” 星儿紧随其后道:“姓李的,你怎么这么狠!我们家小姐,哪里对不起你了!” 李羿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 “这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不是,我又怎么了啊我?我招你们惹你们了?” 李羿突然意识到是不是自己刚才拿了两人的肚兜惹了她两不开心,所以才这样,于是行礼道:“方才李某一时情急,借用两位妹妹的肚兜去赶那秃驴,确实是失了礼术,多有冒犯,修缘在此赔罪了。” 星月二人一愣,因为李羿此时弯着腰,手里拿着她俩的肚兜,举过头顶,一副恭敬的样子。二人之所以僵住首先是才想起肚兜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其次是第一次看到会有主子给侍女赔罪的。 床上的诗雨睁开眼看着李羿问道:“李郎,你用肚兜就给他吓跑了?” 李羿抬头,看着诗雨,纳闷儿道:“你这是怎么了?”然后将肚兜塞到星月二人怀里,坐到床边,将诗雨扶在自己身上,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李羿把手放在诗雨额头,没发烧啊,这什么情况啊? 月儿嚷道:“生病?姓李的,你昨晚干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嘛!”“就是!你还在这装!”星儿掀开被子,露出诗雨那双大腿,本来应该是用玉腿来形容的,只是现在不能用这个词了,为什么呢,因为诗雨的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到处都是伤。 李羿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掀起诗雨的睡袍,看着同样满是淤青的玉背,李羿当场头皮发麻。 他回忆起了昨晚自己禽兽不如的暴行!他轻轻抱起诗雨,搂在怀里。 诗雨娇弱无力的依偎在他身上,微笑道:“李郎,我不要紧的,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这会儿只是全身疼,又没有力气。” “小姐!你身上这淤青,怕是要养上好些日子才能恢复,估计好几天都不能见人了呢!” 诗雨抬头看着李羿笑道:“不妨事,李郎开心就好。” 李羿当真是悔恨无比啊!昨晚一时兽性大发,又是咬又是掐,在翻动过程中,诗雨还磕到过碰到过,只是那时分不清是哪种叫声。 李羿将诗雨慢慢放在床上,轻抚着秀发,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昨晚有些失控了。”诗雨笑道:“李郎,真的不妨事,昨晚我也挺开心的。只是你要了三次,我有些受不住了。” 星月二人恼怒地看着李羿,后者是自惭形秽。李羿向星月二人深施一礼道:“ 有劳二位妹妹去取些早点,再寻上好的金创药,今日由李某来伺候,多谢了。” 二人见李羿态度诚恳,愤愤然离去。接下来的一天,李羿都在床边伺候着诗雨,喂她吃饭,给她上药,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恨不得连水都是嘴对嘴的喂…… 午饭过后,诗雨恢复了大半气力,但她很享受李羿照顾自己的感觉,就装作还是起不来床,后来确实是躺累了想起身走走,这才结束了自己的表演。李羿扶着诗雨在月宫中走了两圈,死活也不让诗雨再走了,硬给扶回了床上躺下。 诗雨有些想笑,说道:“李郎,我已经没事,就是身上被狗咬的伤怕是需要些时间。”李羿汪汪的叫了两声,惹得诗雨笑声不止。星月看到二人这般甜蜜,也就没有打扰,晚饭过后早早就离去了。 第28章 考察西山寺(上) 上回说到李羿吓跑了再次讨饶的济云和尚,照顾了诗雨一天,大家猜猜济云和尚会不会放弃?那我们就接着往下看。 晚上,诗雨枕在李羿腿上,用手摩挲着李羿搂着自己的胳膊,柔声道:“李郎,今晚我怕是不能再伺候你了,若是李郎还想要,不如让月儿星儿伺候李郎,她们两个一直跟着我,有她们伺候,我也放心。” 李羿摸了摸诗雨的俏脸笑道:“又要考验我啊?不用?昨晚确实是纵欲过度了,都是被那死秃驴气的……” 李羿话没说完,耳边熟悉的诵经声音再次响起,李羿将诗雨放回床上,怒火冲天般走出房间,诗雨喊道:“李郎,可是那和尚又来了?要不要我去请艳儿姐姐?” 门外传来李羿的声音,“不用,这次,我定要他有来无回!” 李羿来到星月二人房间,说道:“月儿星儿你俩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教训那个秃驴!” “什么?那个臭和尚又来了?” “那这次可不能再放过他了!” 于是李羿带着星月坐着一艘乌篷船就往湖中心划去,李羿交待船夫划快些,直接撞向济云所在的小舟,船夫也不含糊,手中船橹摇的飞快。 李羿让星月二人先藏在篷中,自己立在船头。 就在相撞的瞬间,济云只单手下压,乌篷船就再也无法前进了。 李羿骂道:“小秃驴!你还敢来!” “阿弥陀佛,李施主,小僧只是上了你的当,这次定然不会被你……” 还不等他说完话,李羿给星月二人一个手势,两个傻丫头从蓬中窜出,摆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就往济云所立的小舟上跳。 济云大吃一惊!心想:阿弥陀佛,怎么还带人来的,李羿不会让这两位女施主脱衣服吧!这我可怎么办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要不,今晚暂避锋芒吧。想到这里,济云纵身跳上岸,逃跑的速度可以说是一骑绝尘…… 回到诗雨房中,诗雨惊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回事?” 月儿拍着胸脯说道:“那个臭和尚完全没什么本事,我和星儿刚摆出架式,他就跳上岸跑了!” 星儿笑道:“就是就是,下次他要是再敢来,就不用李公子陪着了,我和月儿下去就能应付得了!”二人一脸得意。 李羿捏着眉心,诗雨知道这个济云和尚让李羿很是头疼,可是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安慰道:“李郎,要真是这样,不如让月儿星儿去湖上守着?” 李羿笑道:“不用,我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不然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他走到床边,轻抚诗雨的俏脸,说道:“今天我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听到这话,诗雨羞红着脸低下了头,星月二人行礼告辞。 “月儿星儿!”诗雨突然叫住了二人,星月回身等待小姐吩咐,诗雨低声道:“月儿星儿,今晚你二人代我伺候李郎吧,我身子确实有些不适,你们去雅室……” 还不等她说完话,星月二人齐齐跪地,哭道:“小姐,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小姐,我们不想伺候李公子,也不敢伺候李公子啊!” 李羿是一脸的尴尬啊! 这两个丫头是被诗雨身上的伤吓到了,怕自己对她们二人也做出同样的事情。 诗雨有些为难道:“要不,寻个姐妹来?”李羿给星月一个手势,让她俩快走,二人如遇特赦,急忙跑回自己房间。 李羿对诗雨说:“我也乏了,今晚不办事,就睡觉,这叫素睡。” “素睡?”诗雨会心一笑道:“李郎用词还真是格外的贴切呢。” 于是,熄了灯,二人躺在床上,诗雨说:“李郎,我睡不着怎么办啊?” 李羿笑道:“怎么?又不想素睡了?” 诗雨把被子裹的更紧了说道:“不是不是,还是要素睡的!只是今晚睡的有些早了,一时间无法入梦。” 李羿把手伸进诗雨的被窝,诗雨吓得直躲。 李羿笑道:“行吧,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原来姑娘你也睡不着,那不如……” “不用了,李郎,不用了,我能睡着!” 李羿解释道:“别怕,素睡!我只是要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诗雨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又凑到李羿身边娇声道:“如此甚好,李郎,你可不许讲那些鬼神之类的故事,我听着害怕可就更睡不着了!” 李羿将诗雨搂在怀中(二人没有盖一床被哈,各盖各的)温柔说道:“牛郎织女的故事听过没?”诗雨的脑袋在李羿的怀里蹭了蹭,这是没听过。 李羿心想:唉,以前最麻烦的就是哄女朋友睡觉,现在省事多了,啥都不知道,好哄好骗啊! 然后李羿就讲起了牛郎织女的故事,然后又讲了一个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然后又又讲了一个白雪公主的故事,然后又又又讲了一个灰姑娘的故事,终于把诗雨哄睡着了。 透过微弱的月光,看着诗雨熟睡的笑脸,李羿开心极了,想亲上一口,又怕吵醒了诗雨还要继续讲故事,只得做罢。 轻轻抽回了胳膊,把诗雨的小脑袋放在枕头上,躺在床上望着黑暗的屋顶,李羿在思考如何摆脱老少两个秃驴的纠缠,也想着怎样才能学到金刚神功,他越想越头疼,越想越精神…… 东方见红日未出,西边月落夜如漆。李羿蹑手蹑脚的爬起来,点燃一盏烛灯,李羿在书案上落笔如飞,不一会儿他将一封信装好,放在诗雨的梳妆台上,另外拿出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放在信上,然后穿好衣服,出门而去。 李羿自己驾船来在了湖心,等待着济云的到来,不出意外,李羿没等多久,济云踩着轻舟,破浪而至。 李羿问道:“你这小舟哪里来的?” “是小僧借的。” “你和小舟的主人打招呼了嘛?人家借你了嘛?” “额,这小舟没有主人,小僧见它在岸边停放多日,无人使用,而且施主你看,这小舟破败不堪,应是他人遗弃之物,小僧借用一下,每次用完都会放回原位的。” “济云,你犯戒了!犯了偷盗戒!” “阿弥陀佛,小僧只是借用,用完便还,怎能算是偷盗?” “那我来问你,我没经你的同意拿了你的钱去青楼喝花酒,第二天再还给你,算不算偷?”济云当然明白李羿的意思,只是不好回答。 李羿一脸鄙夷道:“看来,你们西山寺,哎我说你们寺里管僧人犯戒的职位叫什么?维那、监寺、纠察还是僧值?”“阿弥陀佛,本寺只有住持、监寺和僧值,李施主所说的应该是僧值。” “哦,那看来你们西山寺的僧值根本管不了你啊!” 济云说道:“本寺僧值是我师兄济明。” “哦,听这个意思就是你不归他管,只归住持和监寺管了。如此说来,你们西山寺怕是烂到根上了!还是由我来当住持,好好整治一下西山寺吧!” 济云一脸迷惑得看着李羿,后者笑道:“走,带我去你们寺里,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们这帮不懂规矩的和尚!” “李施主这是愿意皈依佛门了?” “愿意你妹啊!” “我妹?小僧没有妹妹啊!” 李羿白了他一眼说道:“别废话,走!去西山寺!” 济云轻轻一踏,跳上李羿的乌篷船,那小舟自己往远处岸边漂去。济云也不知用了什么法门,乌篷船竟然逆流而上,速度还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上西山山脚。 二人下船登山,李羿一路上边爬山一边唱: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满自在,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 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小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呀,呀!呀!呀!坏!坏!坏!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心里来!” 这一首《女人是老虎》把济云唱的是面红耳赤啊,他心想这下坏了,李羿抓住了自己两个说不清的把柄,一个是非礼勿视看了青楼女子的身子;一个是不明不白用了不知是谁的小舟。 李羿看他脸红了,唱得更欢了,济云有些受不了了,开口道:“李施主,你是读书人,这山路难走,不如小僧背你上山吧。” 李羿知道这小秃驴的如意算盘,卖给自己一个好,好让自己闭嘴别唱了,想得美啊!小秃驴,你招惹本公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啊?现在想献殷勤,别做梦了! 于是李羿开口道:“不妨事,我身体还行,这点山路不算什么。” 济云道:“只是这般赶路有些慢了,若是我背着施主上山,还能快些,说不定能赶上早课。” “早课?” “恩,每天早课师父都要给全寺僧人讲经说法的。” “就你师父那点水平,还讲经说法?恩?全寺僧人都在?” 李羿心生一计,说道:“那成,你背我上山吧,一定要赶上早课哈!”说时迟那时快,济云背起李羿,纵跃山林之间如履平地一般,片刻功夫就看到了寺院外墙。 李羿狠狠得拍着济云的光头骂道:“你这小秃驴诚心想颠死我是不是!还特意跑这么快!快把我放下来!” 济云放下李羿,说道:“李施主错怪小僧了。” 李羿舒展着筋骨,看着干干净净的外墙问道:“我说济云,你们寺院这外墙上怎么没有爬山虎啊?” “哦,师父说那些藤蔓容易招来蚊虫,叫我们在打扫时除去了。” “哦,正远很爱干净嘛?” “可以这么说吧。” 李羿笑了笑,说道:“好!正怕他不爱干净呢。走吧,去上早课!”说完迈开步子往寺里走。 来到了大雄宝殿,里面一百多名僧人正坐在蒲团上,佛像正下方,正远正在讲经,看到济云领着李羿回来了,笑道:“济云才两天时间你就说服李施主皈依我佛了?” 济云摇头道:“李施主要我带他回来,并未诚心皈依佛门。” 正远大师问向李羿道:“李施主,此番造访我西山寺所为何事?” 李羿笑道:“你想渡我入空门?对否?” 正远点头道:“施主与我佛有缘,悟性极高,若不成为我佛门弟子当真可惜。” 李羿笑道:“那便好,我这次来就是来实地考察的。” 正远没听过这个词问道:“何为实地考察?” 李羿答道:“看看你这小庙,装不装得下我这尊大佛!” 殿内众僧一片哗然,监寺和尚正觉起身说道:“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在佛祖面前撒野!护院僧人何在?给我将他赶出去!”此言一出,几名护院僧人便上前将李羿围住。 “住手!”正远喝道:“正觉师弟,此般做法,非我佛门待客之道!” 正觉说道:“师兄,他分明就是来闹事的,只将他赶出院门,没有罚他在佛前跪上三天三夜已经是客气的了。” 李羿笑道:“正远大师,你这位师弟看来道行不够啊,还是说你没有告诉他为何要渡我入佛门。” 正觉笑道:“李施主,贫僧知道你之前唱了一首佛歌,引来了佛光,那又如何?只不过是看过一些古经孤本,知晓一部不为人知的经书,就敢枉自称佛!未免狂妄了些吧。” 李羿笑道:“哦?为何我不能称佛?佛又有何特别之处?难道说佛就不是人了嘛?” “放肆!我佛如来乃佛教道首,是超品的存在,早已经脱离世俗,是世间大神通者。” “大神通者?那佛祖如来,到底是不是人?” “是神!” 李羿大笑三声,对着高大如来佛像行礼说道:“佛祖,您可听到了?佛门弟子骂您不是人!” 正觉和尚已经恼怒,开口道:“李羿,你!来人啊!将他轰出去!” 这时济云挡在李羿身前,行礼道:“师叔,弟子以为李施主确实与我佛门渊源极深,且知晓我们未曾见过的佛法,还请师叔听听李施主的解释。” 正远笑脸看着自己的爱徒,开口道:“恩,济云,看来这两日,你已经发觉李施主的过人之处。” 济云答道:“师父所言极是,李施主对佛法的理解确实高出弟子许多,弟子曾与李施主辩法,被驳的哑口无言。” 此言一出,殿内的僧人又是一片哗然,要知道这济云是下任住持的最佳人选,无论是武学还是佛法都是寺内最好的,居然败给了李羿,殿内议论声不断…… 李羿心里憋着笑:你那是哑口无言嘛?你那是落荒而逃好吧!切!说话要实事求是!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嘛! 正觉和尚听到这话也是为之一震,看向济云问道:“此话当真?” 济云点了点头,正觉转向李羿正色说道:“既然如此,李施主,那贫僧想听听你的解释,若是说不通或者被贫僧辩倒,那可就别怪贫僧以不尊佛祖对你严惩!” 李羿笑道:“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正觉说道:“请李施主在佛祖面前解释一下,你怎敢自称为佛?” 李羿笑道:“为何不敢,佛也是人,我也是人,大家都是人,他称得佛,我自然也称得!” 正觉刚要开口反驳,被正远拦住,李羿看在眼里,走到佛像之前,面向众僧朗声道:“何为佛?佛是佛陀的简称,何为佛陀是西方梵文音译而来,本意是觉悟者,是领悟了宇宙真理,脱离一切烦恼的人。 何为宇宙?宇是空间,宙是时间,宇宙就是这个世界宏观的概念,佛陀或者说佛祖,正是领悟宇宙中的法则,从而进行归纳总结,创立佛教。 如果你们问我有何证据,我可以告诉你们没有,但这就是事实,虽然不能自证,但是可以反证,请大家想这样一个问题,是先有佛法还是先有佛?” 殿内议论声再起,李羿继续说道:“若是先有佛后有佛法,如果你认为佛法是佛创造的,那么六道轮回,难道也是佛创造的?这个世界也是佛创造的?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我们都知道佛祖是后来才出现的,那么创造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才是神,其他人都只是领悟了这个世界的法则,然后走上大道的人。 所以刚才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佛法原本就有,是佛祖发现并领悟了佛法,也就是先有佛法,后有佛,佛是人!和你我一样的凡人。 佛祖领悟宇宙法则而成佛,若我也领悟了宇宙法则自然也可以成成佛,而且我对宇宙的理解比诸位强了那么一丢丢!所以说我可能比你们更早成佛。” 殿内突然沉默了下来,李羿开口道:“大家不必惊讶,大乘佛法的最终目标不正是人人皆可成佛嘛?” 正远突然问道:“何为大乘佛法?” 李羿也愣了,不曾想这个世界没有大小乘佛法之分,李羿连忙解释道:“大乘佛法度人,小乘佛法度己,无论是度人还是度己都是佛法,并无好坏之分,只是法门不同。人人皆度己,众生皆成佛,人人都度人,众生都成佛,所以无论大乘还是小乘佛法最终都是要普度众生的。” 李羿给自己捏了一把汗,想着是不是圆回来了,跟这些和尚讲佛法看来容易露馅,以后还是别讲佛法了!还是得另辟蹊径! 李羿看向正远问道:“正觉大师觉得我的解释如何?” 正觉没有说话,李羿笑道:“看来不太满意,大师心中怕是有些偏执了,放不下对佛祖的执念。那我再讲个故事,讲的正是佛门四大皆空,希望大家能有所感悟。” 李羿开始讲六祖慧能大师菩提偈的故事,只不过他做了些许改编,让故事能够脱离时代背景,更容易被人理解。李羿摆好造形开始讲述: 话说很久以前有一座非常出名的寺院,老住持弘忍大师自觉将要圆寂,就开始寻觅衣钵传人,有一位神秀僧人,寺里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最好的接班人,但是弘忍大师发觉神秀并未领悟佛法真谛,于是开始寻找其他人选。弘忍大师想到了一个法子,让寺里所有人以偈语的形式在墙上写下自己对佛法的感悟。 刚开始的几天,很多人都写上了自己的偈语,但是没有让弘忍大师满意的,后来神秀僧人写下了自己的偈语,他是这么写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李羿讲到这里看了一眼正远,正远只是微笑回应,李羿便开口问道:“大家觉得神秀僧人的偈语如何?劝人每日自省,是不是挺好的。” 众僧点头,李羿问向正觉:“正觉大师觉得呢?”“自然是好的!”李羿微微一笑,继续讲菩提偈。 第29章 考察西山寺(下) 咱们书接上回,李羿刚念完神秀和尚的偈语,又调戏了正觉大师,然后接着往下讲故事。 所有看了听了神秀偈语的僧人都觉得好,非常好,觉得神秀接班人的座位这回稳了。可弘忍大师看了神秀的偈语只是摇头叹惜,期待着会有更好的出现。 寺中一位连字都不识的僧人,名叫慧能,他听别人夸赞神秀的偈语写得如何如何,多好多好,心中有了疑惑。可是他不识字啊,更不会写字,只好找了一位会写字的师兄代笔,向神秀发问,他是这样写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刚念完慧能大师的偈语,众僧一阵感叹,李羿笑道:“看来大家都已分明,此二人高下立判,佛心佛性更是相差甚远,对否?”众僧皆是点头同意,李羿继续讲菩提偈。 弘忍大师每天一大早便会到墙边看看有没有新的偈语,慧能和尚找人代写完偈语的第二天一大早,弘忍大师像往常一样来看偈语,当他发现慧能的偈语时激动万分,他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衣钵传人,但是弘忍大师亲手将慧能的偈语擦掉了。 众僧听到这里皆是不解错愕声不断传来,李羿笑道:“大家不要急,听我把故事讲完,等我讲完大家就能明白弘忍大师为何要这么做了。”众僧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听故事。 弘忍大师暗中查问,终于找到了偈语的作者慧能,与慧能一番交谈后,发现慧能对佛法的领悟确实高出众人不是一星半点,当晚便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了慧能,然后告诉慧能,带着我的衣钵你快逃! 正觉听不下去了问道:“弘忍大师为何要让慧能逃走?李羿,这故事说不通!” 正远将自己的师弟按坐在蒲团上,笑道:“师弟,莫要着急,听李施主把故事讲完,你自然明了。”李羿看见这一幕向正远行了个佛礼,正远也还了一礼。李羿继续讲。 就这样慧能悄悄地逃离了寺院,隐居尘世之间。后来在弘忍大师圆寂当天,神秀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弘忍大师的衣钵,要知道没有衣钵传承,神秀就是想当住持也当不了。 后来终于被他查出,弘忍大师将衣钵偷偷传于慧能,神秀勃然大怒,声称是慧能偷走了衣钵,便命人去把慧能抓回来,结果被派去的人都被慧能教化,站到了神秀的对立面。 由于无法接任住持之位,神秀自己离开了寺院,在北境开坛说法,建立了新的寺庙,而慧能和尚经过了几年的波折,终于回到了寺院当了住持。 然而神秀与慧能和尚的对立已经形成,南北两寺为了法统的正宗,争执了许多年,最终慧能和尚所在南宗获胜。 讲完了故事,看着各自深思的僧人们,李羿笑道:“我的故事讲完了,大家有何感悟?方才的诸般疑惑可有解释清楚?” 正远一脸慈祥的看着李羿,对众僧说道:“大家回去自己体悟吧,今日早课到此为止。”说完转身对着正觉说道:“师弟啊,你多操劳些,我与李施主有事要谈。” 正觉行了个佛礼,正远回礼,然后带着李羿和济云来到了自己的禅房。 三人入座之后,正远开口问向济云:“济云,李施主所讲的故事,你听懂了多少?”济云略作沉思,开口道:“佛门四大皆空,确如慧能大师所说偈语那般,听了李施主的故事,弟子感觉应当重新领悟经文,重新体会四大皆空的真谛。” 正远摇了摇头叹道:“济云啊,你离悟道相去甚远啊!” 济云不甚了解,正远笑着看向李羿说道:“李施主,请将故事中略去的后事说于我们听听吧,也好让我们能领悟此间真意。” 济云将目光投在了李羿身上,李羿满是惊讶,想不到这正远和尚居然知道自己还藏了一手,没有把故事讲全,他思考着如何把故事讲完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禅房中,正远闭目沉思,济云满脸期待的看着李羿,经过一番思索后,李羿开口道:“正远大师,你要我帮你点拨爱徒,光动动嘴怕是不妥吧。” 正远笑道:“李施主,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皈依佛门,老纳定然倾囊相授,就连这西山寺住持之位也可交于你。” “谁稀罕你这破住持之位和你这座破庙啊!别扯没用的,不来点实际的,别想我开口!” 正远沉思片刻说道:“那李施主你看这样如何,从今天开始,每日早课由李施主来主持,无论你是讲经说法,还是讲解佛家典故,都随你心意,而老纳给出的回报是只要你在我寺中一天,老纳便教你一天金刚神功,如何?” 正远和尚打的算盘是慢慢教,帮李羿打打基础,直到李羿彻底融入佛寺,再将金刚神功的要领传授给他,这样一来便不算将神功外传。 李羿猜到了正远和尚的打算,但是他自己也有计划,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早课太早,我起不来,要上只能上晚课,再者我虽然住在寺里,但是可没有出家呢!我可吃不惯斋饭。” 正远笑道:“饭食上施主不必挂心,武僧吃饭只戒五荤三厌,可以喝酒,可吃净肉,老纳会吩咐厨房为施主单独送饭,只是山珍野味我们可没有,如何?” 李羿想了想说道:“那就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正远笑道:“今日便可以开始,不过要先请李施主把故事讲完。” 于是李羿讲出了故事中隐去内容,李羿问向济云:“你认为那神秀僧人可有错?”“未曾有错。只是就佛法而言不如慧能和尚。” 李羿摇头道:“非也,神秀僧人在北去立庙之后,成为了禅宗北派的领袖,倡导修习佛法讲究个‘渐悟’,何为渐悟?就是每日诵读经文,思考佛法真谛,时时体悟,直到真正领悟,这个过程就如同金蝉蜕变,所以叫禅宗。” 李羿指着正远背后大大的禅字,说道:“禅与蝉同音,而佛门这个禅字本就是由蝉字衍化而来,所谓坐禅正是渐悟的法门。” 济云猛然发问:“这么说,难道我们所修的正是神秀僧人的渐悟禅宗?而非慧能僧人的正宗?施主所说之事到底是真是假,是何时发生的事?” 正远抬手下压示意济云稍安毋躁,听李羿说完。 李羿便接着说:“正宗之论需要由世人评判,济云你且听我继续说来,那慧能僧人回寺接任住持之后,成为了禅宗南派的领秀,但倡导修习佛法讲究的是‘顿悟’,那么顿悟又是何意? 同样是每日诵读经文,但不强求领悟,只是不停诵经修行,直至某时某刻瞬息间悟出真谛,这便是顿悟,大有读书百遍其义自现的意境。” 济云有些迷茫了,问向正远道:“师傅,弟子愚钝,不解渐悟、顿悟究竟哪种更好,也不明神秀、慧能两位大师,到底谁才是正统,谁的佛法更高,请师傅为弟子解惑。”正远看着爱徒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李羿,后者一脸不悦。 李羿抬手照着济云那颗光头就是一巴掌,然后自己吹着手掌喊疼,他骂道:“好你个小和尚,我替你师傅教化你,看你愚笨,想着要教训教训你,你可倒好,敢用金刚神功抵挡!告诉你以后我再教训你时不许用金刚神功!” 济云一脸无奈道:“回李施主,小僧未曾使用金刚神功啊,只是自小练功,身体经过多年的打磨锤炼,不用运气行功便是这般强硬了。” “呦呵,还敢嘴硬,那我问你当晚艳儿姑娘把手……” 不等李羿说完,济云连忙行礼认错打断李羿的话,“哎,李施主,小僧知错了,以后施主再教训小僧,绝不敢有任何抵抗,也不会跑,任凭施主打骂。” 李羿斜眼看着济云冷声说道:“这还差不多!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更要言而有信啊!” 济云点头,李羿起身把自己立在一旁的降魔法杖拿在手中,照着济云的脑袋就要打,济云下意识就想躲,被李羿怒目震慑,只好呆在原位,由着李羿打自己。 结果呢只听见“铛”的一声,法杖被震飞,自己又立回原处,李羿甩着发麻的双手,济云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脑袋,龇牙咧嘴。 见到这种状况,李羿心里才算稍稍平衡,心中骂道:让你这小秃驴这两天打扰本公子美事,这几天在寺里住下,教训你的机会还有很多,你给我等着! 李羿这样想着,又把目光看向正远,后者一脸平和,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也难怪,这不是李羿第一次在他眼前打伤寺里的僧人了,见怪不怪罢了。更何况眼下是自己请李羿来教育爱徒,济云金刚神功已得精髓,打几下也不妨事。 正远开口道:“李施主,打也打了,也算是给济云一个教训,就把话说完吧。” 李羿甩手坐下,白了一眼老和尚,继续给济云上课:“知道为什么打你嘛?” “因为小僧太笨,不解真意。” “打你是为了让你开窍!” “李施主,小僧又不是儒道中人,为何要开窍啊。” 李羿抬手又要打,突然想起济云方才的话,便收手训斥道:“笨蛋,这个开窍又不是让你入儒道,是让你别钻牛角尖,死心眼!” 济云一脸疑惑看着李羿,后者气道:“你啊,不要想着非此即彼,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也没有绝对的善与恶,都是相对而言,拿这渐悟与顿悟来说,都是禅宗法门,不分高低。 只不过要因人而议,像你这般愚钝者,若要渐悟,不是不能达到彼岸,只是怕要修行许久,若是想顿悟,则更需要机缘因果,一切听从天命。” 济云听得更糊涂了,问道:“那小僧到底该如何修行啊?” 李羿对着正远气道:“这就是你最得意的弟子?笨的和猪一样!他这样的我可教不明白!我不管了!”李羿哪里会教和尚参悟佛法,只不过借坡下驴,把球踢回给正远。 正远笑道:“济云啊,李施主的话,你没有听懂,回去之后再慢慢参悟,至于今后如何修行,你只要按照原来的修行方法,继续参读经文,每日自省。 还有,李施主在寺里这段时间,你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生活,这样既能随时向施主请教,对你寻得机缘也有帮助,渐悟顿悟你要兼修,只等天降机缘,你便可悟到佛法真谛。” 李羿一听这话,心里骂道:你这老秃驴,那是让这小秃驴向我请教嘛,分明就是让他来监视我!好阴损的和尚!也不怕损了阴德! 济云听懂了师傅的安排,行礼示意。 李羿不悦道:“行了,我能做的都做了,教完了小和尚,老和尚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 正远笑道:“这是自然,老和尚我当然会兑现承诺,李施主你先去后山习武场等待,老和尚我安排一下,随后就到。”李羿听完,起身离去。 禅房内剩下正远和济云,正远说道:“济云啊,你现在知道为师为何要你度李施主入我佛门了吧。” 济云行礼道:“弟子知晓了,李施主对佛法的理解确实高深,说句不敬的话,比师傅您的悟性还要高呢。” 正远点头道:“不错,济云啊,为师让你守在他身边目的为何,你知道嘛?” 听师傅这么一问,济云不解深意,摇了摇头。正远笑道:“李施主心中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佛家法门,更是掌握一些我们没见过的奇经,你要好好和李施主打交道,看看能不能多学到一些!” 济云叹道:“李诗主还有这般佛缘,竟然知晓连师傅都不曾见过的经文?”正远点头,济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问道:“师傅,若是李施主总打我,怎么办啊?” 正远笑道:“不用金刚神功,只是运气的话在为师看来倒也无妨。” “若是运气抵挡的话,那便无事了,任凭李施主打骂便是了,反正也不痛,只是这样算不算违背了弟子方才的承诺啊?” 正远笑道:“你可以装作很疼的样子啊,这样一来,李施主也能消气,你也不疼一举两得。” “师傅,装?这算不算破戒啊?” 正远怒目圆睁,吓得济云缩了缩脖子连忙认怂道:“弟子明白了,一切按师傅的意思去办!定要想办法让李施主入我佛门!” 正远笑道:“恩,若是真能让李施主皈依我佛,济云啊,只怕你以后可就当不了住持了,而是多了一位住持师叔。” “师叔?师父这话,弟子听不明白啊。” 正远笑道:“那日李施主在佛前唱佛歌,引来佛光,当天,我接到菩萨法旨,让我度他入空门,那时我便感悟到了菩萨的用意,是要我代师收徒,让李羿作我的师弟,而不是弟子啊。” “代师收徒?师祖不是早已圆寂,去轮回转世了么?” 正远说道:“不错,但菩萨法旨就是如此,想来是别有用意吧。” “哦,若是这般,那以后弟子就要喊李施主作小师叔了。” 正远笑道:“早晚的事,这个师弟,我还真是要定了!” “弟子明白了,那弟子以后就称他为小师叔,也好让小师叔早日适应寺中环境。” 正远欣慰一笑…… 我们把画面切到后山习武场,李羿看着场中上完早课来练功的武僧们,他们个个练得专心,有的拿砖头拍在自己脑袋上,有的拿刀剑砍在身上,有的拿枪顶在喉咙…… 这些原本只在电视上看这的场面,当自己亲眼目睹的时候,李羿心中也是唏嘘不已。他心想:这练金刚神功要这么苦啊?要是得这么练本公子还练个锤子啊!一天我都练不下来!这不扯泥嘛! 李羿把目光锁定在了度明身上,就是那个被李羿闹着玩抠眼珠子的和尚,笑着走到度明身边,此时的度明正双手合十,原地打坐,周身渐渐发出金色光芒。 李羿围着度明走了一圈,心想:若是这金刚神功只要打坐就能练成,那可就是美事一件了! 许是感受到了李羿的注视,度明睁开眼睛,发现是李羿在看着自己,连忙手捂双眼跳起身来大喝道:“你这小子居然还敢来,又想捅我眼睛!我可告诉你,上次是住持在场,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今天你要是再敢用那下作手段,我可就动手打人了!” 李羿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你误会李某了,我只是来看看你是怎么修习金刚神功的?看看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窍门,走了什么捷径,居然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摸到金刚神功的门槛。” 度明喝道:“胡说,修行神功哪里走得了捷径,定然是要脚踏实地,循序渐进,才能掌握要领,想要投机取巧学会金刚神功,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李羿一听心中起疑:没有捷径?你看看周围这些人,他们怎么练功的?你是怎么练功的?他们在自残,你在这打坐,还敢说没有窍门?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得想办法,从他嘴里问出个明堂来,也好破解那老秃驴的阴谋! 想到这里,李羿开始算计如何让这个壮硕的和尚把自己练功的心得都说出来,然而李羿的计划还没想好,正远和济云已经来到了习武场,众武僧纷纷行礼,正远给了度明一个眼神,度明行礼转身,继续打坐练功去了。 济云手里拿着一碗米粥,两个馒头来到李羿面前,笑道:“小师叔,弟子知道您没吃早饭,这便给您带来了,请小师叔在一旁边吃边看吧。”不光是李羿,习武场中的武僧也听得满头问号,怎么出来个小师叔? 李羿接过碗问道:“小和尚你被我打傻了啊?怎么叫我小师叔?” 济云笑道:“师傅已经告诉弟子了,将来您入了佛门,论资排辈当是师傅的小师弟,不就正是弟子的小师叔嘛,就提前改口,免得以后李施主李施主的叫顺口了不好改。” 李羿啃着馒头,差点没噎死,济云连忙上前为其拍背,说道:“小师叔,慢些吃,慢些吃!” 李羿看了一眼行事恭敬的济云,又斜眼看向正远,后者淡然一笑。吃过早饭,休息一会儿,正远开始传授李羿金刚神功入门知识…… 第30章 做买卖(上) 上回说到正远大师开始传授李羿金刚神功,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李羿能不能学会。 正远大师给李羿讲述金刚神功的基础理论:“修缘啊,这金刚神功,源法就是来自于《金刚经》。” 李羿心想:《金刚经》?这个我太熟了,以前我钱包里还有一个抄本呢,是我妈非要我带在身上,出于无奈就给放钱包里了,这个我都会背啊! 正远看出李羿的心思,笑道:“虽然《金刚经》这部经文很常见,但是能悟出其中佛法的人寥寥无几,你看这习武场上,掌握金刚神功的僧人也只有三人。” 李羿突然意识到那天度明是正远特意叫来骗自己的!他鄙夷得看着正远道:“老和尚你居然骗我?” 正远一脸疑惑道:“老和尚什么时候骗你了?” “那天我和两个兄弟来西山寺,你把度明叫过来,还特意问他来寺里多久了,不就是为了骗我上钩嘛!” 正远笑道:“修缘啊,老和尚我可从来没说过金刚神功好学啊!我收了六个徒弟,掌握金刚神功要领的只有济云一个!” “那度明又是怎么回事?” 济云笑道:“回小师叔,度明是弟子在山中练功时,偶然碰到的,当时正被一伙山匪追杀,弟子出手救下了他,带他报了官,报了仇,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非要拜弟子为师,按理说,弟子本不能收徒,但师傅看他有悟性,便将他留了下来,给弟子作了个大徒弟。” 李羿问正远道:“老和尚能看出他适合修行金刚神功?那你来看看我,我适合不适合?” 正远笑道:“老和尚第一次见到你不就说了,你与我佛有缘,悟性极高,要比老和尚还要高,只要修缘你肯潜心修佛,将来成就必然在老和尚之上!” 李羿指着济云问道:“那他呢?” “济云资质悟性都与我当年相似,若无其他机缘,想来会像老和尚一样吧。” 李羿笑道:“老和尚又在诓我!行了,说正事吧,到底什么样的人适合练习金刚神功。” “本性纯良,一心向善之人。” 李羿刚要开口骂人,正远压了压手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对佛法的悟性。对《金刚经》的理解!” 李羿直接开口骂道:“老和尚净讲些废话!” 济云解围道:“小师叔,您误会师傅了,小时候师傅也是这么告诉弟子的。” 李羿问道:“少扯淡!《金刚经》讲了什么我会不知道?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核心不就是善护念,离诸相,无所住嘛?不是教导世人只有看破一切虚妄,摒除一切杂念,行善度人,方可悟得无上佛法嘛?” 李羿话音刚落,只见一道佛光从大雄宝殿中射出,照在李羿身上,他全身变成金色,随后金色慢慢沁入皮肤。习武场众僧皆是惊愕。 正远惊道:“修缘,你刚才所说的是什么?《金刚经》哪里讲的是这些?” 李羿意识到自己掌握的《金刚经》似乎和这里的差别很大,于是开口道:“老和尚,把你的《金刚经》拿来给我看看!” 正远命人去藏经阁将寺中供奉的建寺住持笑狮罗汉亲笔所写的《金刚经》捧来,正远双手将经书捧起,送到李羿面前,后者接过经书便开始翻阅。 果然,这个世界的《金刚经》和李羿所熟悉的完全不一样,讲的是金刚修行法,更像是武功秘籍,里面先是讲述了金刚神功的起源,是由广胜菩萨根据自己掌握的不动明王法相,研究出来的一种法门,然后讲了修行金刚神功必然要有向善之心,有定力。之后讲了各种修行的方法,比如拿砖头砸脑袋,拿刀往自己身上砍…… 李羿看得是满头的黑线,直到他看到书中最后一句,得我佛如来真意者,见此经如见不动明王法相者,无需上述法门,以自身意境修研,可得无上金刚神功。 经书最后是一段音译的梵文,应当是什么咒语,李羿也看不懂,但是他把这段梵文记在了心里。对于儒道开窍之人背点经文实在不算是难事,李羿也就是看了一遍,便将这本《金刚经》的内容记住了,虽然不能说是一字不差,但也相差无几。 李羿合上经书,双手交还给了正远,后者接过经书命人送回藏经阁中,然后说道:“修缘啊,你看这《金刚经》中哪里讲了你方才所说的话?”李羿摇头道:“是我记错了,我刚才说的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不是这部《金刚经》我给搞混了。” 正远问道:“哦,原来是这样,修缘你可愿意把你刚说的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说给老和尚听听,老和尚没听说过这部经书,想必又是修缘你不知哪里寻得的奇经吧。” 李羿装哔道:“那可不行,我看的那部经书讲述了修行佛法最终法门,今日已经将核心九字说出来了,你们知道的已经很多了,想要求取真经,得需其他机缘!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昨晚没睡好,现在要补觉,济云,我住哪?” 济云带着李羿去了住处,一间小禅房,说实话里面确实简陋,除了床和一张桌案两把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李羿问济云:“你不用练功的嘛?去练功去吧!我睡觉了,别打扰我!” 济云应声离去。 李羿在床上盘腿打坐,念诵起了刚刚从《金刚经》中记下的梵文咒语。 只是刚念完,他忽然觉得周围一切化作虚无,自己来到了一个金黄色的世界,而对面同样有一个打坐的人,看不清容貌,因为感觉他的脸是模糊的,一直在变化,但就像人在梦中看不到别人的脸,但是能清楚知道他是谁一样,李羿知道对面坐着的是广胜菩萨。 李羿惊讶无比,行佛礼道:“广胜菩萨?您怎么会在这?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里?”广胜菩萨未曾开口,而李羿却能听到他的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但却是非常好听的声音。“李羿,李修缘,我们终于见面了。这里是不动明王法相的灵台。”“菩萨认得我?” “当然认得,贫僧还听过你唱佛歌呢,很好听,很不错的佛歌,只是不太完整,未能从中领悟到本来法门。贫僧只能从中感悟到那是一部能帮助世人解脱苦难,消除烦恼的经文。那部经文名字叫什么?” “《大悲咒》”“哦,原来是《大悲咒》难怪观自在师弟那么感兴趣,他许下的大宏愿正是要解救世人脱离无边苦海。” “敢问菩萨,若我将此经文交出,您能否将金刚神功传授于我?” “我可不是来和你谈买卖的!只要你愿意皈依佛门,金刚神功自然会传于你。” “那您来这里做甚?灵台又是什么?” “灵台你可以理解为精神力所化的虚幻世界,那段金刚咒正是与不动明王法相念力交互的咒语。” “念力交互,就是沟通嘛?” “是,也不是,交互的不只是言语,还有精神力。” “精神力?” “怎么,不理解嘛?你不会以为佛法就是独特的存在吧?佛法正是通过消耗精神力去调用自然法则来实现的。佛法的高深就在于能否用更少的精神力去调用更多的自然法则。” 听到这里,李羿心中念道:如此说来,佛家与道家相近,都是以自身修行去感悟自然法则。而儒家正好相反,知识改变命运,言出法随是用浩然正气去改变自然法则。有意思,这个世界真的很有意思。 李羿问道:“那菩萨来这里找我所为何事?” 广胜菩萨笑道:“佛祖与贫僧说你与我佛门有大渊源,将来能够助佛门躲过一场劫难。叫我与你结个善缘。” “末法之劫嘛?”广胜菩萨笑道:“想不到你连末法之劫都知道,这件事可是连许多罗汉都不知晓啊,李羿你果然是位奇人。” “我也是瞎猜的,好像是佛祖与魔罗的对话中,说到过末法时代,魔罗会叫他的弟子混入佛门,坏佛法,破戒律,曲经义,让佛门变成他的地盘。” 广胜菩萨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只不过末法时代要等到千年之后,贫僧以为佛祖所说的劫难并非此事。” 李羿突然问道:“哦,若不是末法之劫,那我也不知是何事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李羿你且记住,今日我佛门与你有恩,他日若是佛门遭难,还望出手相助,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之后,广胜菩萨消失不见,李羿呆坐在原地琢磨着:今日与我有恩?你给了我什么恩情啊?你也没有教我金刚神功啊!“喂!广胜菩萨!菩萨,哪来的恩情啊?什么恩情啊?”空旷的金色空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李羿无奈起身,自言自语道:“菩萨说的看来是将来之事,今天来就是为了结下因果。暂时先不去想了,麻烦,还是看看这个灵台到底是个什么明堂吧。” 于是李羿重新打坐,试着放空思想,看看能否入定。入定是佛家法门之一,前世的李羿从未入定过,因为花花世界诱惑太多,而这次李羿尝试入定,却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李羿排空所有杂念,只想着不动明王法相,周围金黄的世界极速扩张,一尊法相出现在了李羿面前。 正是不动明王法相,足有千丈高,盘腿打坐在这个金色的世界中,周身青黑,肌肉壮硕,右手握着一把宝剑,左手执索。上下颚各有一颗獠牙露出,分在左右两侧,鼻状如牛。一眼向上看一眼向下看,眉毛竖起,满脸的怒意狰狞,头发卷曲,扎成七股发髻,身后没有背光,而是熊熊烈火,成火环状。 李羿睁眼看着不动明王法相,行了个佛礼道:“在下李羿,见过不动尊菩萨。” “你非佛门中人,怎能到达此地,又怎知我真身?” “李羿得正远大师赠经,受广胜菩萨因果,得佛祖道了一句与佛门有大渊源,因此来得此地,得见不动尊菩萨。” “善哉,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金刚神功!” “金刚神功不传外人,待你剃度出家,皈依佛门再来寻本尊,到时自然传你!” “不动尊菩萨,能否打个商量……”还不等李羿说完,不动明王法相消失不见,周围金色幻境渐渐消散,恢复成了小禅房的样子。 李羿心中骂道:这特么佛门中人都这么牛哔轰轰的嘛?连话都不让说完!买卖都不谈!真是可恶啊!我那可是真经!不是假的!唉!手里有货卖不出去,这可咋办?不行,得想想别的办法,刚才广胜菩萨说观自在菩萨好像对《大悲咒》很感兴趣,不如去试试运气? 想到这里李羿抽身来到大雄宝殿,也不管其他香客,扑通就跪倒在观自在菩萨像前,双手合十,心中念道:大慈大悲观自在菩萨,您能听到我的心声嘛?在下李羿诚心向您祈祷,希望能听您讲讲佛法。随后李羿抬头仰望观自在菩萨像,只听心中有声音回荡。 “李羿,不要白废功夫了,贫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不会金刚神功,即便有贫僧也不会教给你,更不会帮你向广贤师兄说情,一切因果皆由天定,不可强求。” “非也!菩萨您的大宏愿不是救世间众生脱离苦海嘛?眼下李羿就在这苦海中沉沦,请您发发慈悲,也救救李羿吧!” 李羿心中突然听到一阵笑声,随后观自在菩萨的声音再次响起:“李羿,别人不知道你学金刚神功的目的,贫僧可知道,他心通的法门是从我所掌握的大慈悲因果法相中传出去的,三品以上的儒道中人贫僧听不到他的心声,你的,贫僧还是知晓的!” 李羿刚想说卧槽,然而意识到自己怎么想的菩萨都能知晓,马上收了腹黑神功,专心与菩萨对话。“菩萨难道您不想要《大悲咒》或者它原本的全部经文?”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自然想要,但是一切因果自有定数,贫僧不会强求,当你真心愿意献出经文时,我自然知晓,所以你也不必想着与我做买卖!出家人四大皆空,身无一物,没什么可以与你交换的。” 李羿知道菩萨这是要走了,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心中念道:“菩萨,您现在应当知晓,李羿是诚心想将《大悲咒》献于您吧。”“恩,确实是诚心的,贫僧疑惑你为何突然改变了心意?” 李羿没有回答,而是在心中将《大悲咒》的出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完整的念诵了一遍,一边念还一边敲打木鱼。此时李羿的内心世界里渐渐亮起金光,观自在菩萨听着经文,感悟着佛法…… 第31章 做买卖(下) 上回说到李羿在心中将《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念完,让我们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奇遇。 就在李羿心中默念经文之时,全身金光笼罩,皮肤上布满金漆,比殿中金身佛像还要闪亮,同时大雄宝殿内观自在菩萨像散出佛光,似乎是在倾听着什么。 李羿身上的金光不断从体内散出,被观自在菩萨像所吸收!猛然间观自在菩萨像金光骤亮,原来的铜像如同换成了黄金一般,将整个大殿照的是金碧辉煌! 只是一瞬间,正中如来佛像金光迸发,随后是广胜菩萨像,再之后是文殊菩萨像,接着一个接一个罗汉像也闪出金光,整个西山寺都被佛光笼罩,那万丈佛光远在上京城的人都能看到! 西山寺内的所有人都被金光闪得睁不开眼睛,突然间,李羿感觉到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眼前的大雄宝殿换了模样,正坐当中的不再是佛像,而是真正的如来佛祖,两侧的菩萨,一旁的罗汉也都不再是铜像,而是真真切切的本尊模样。 李羿大呼道:“这是灵鹫山大雷音寺?”然而他的声音发不出来,都没能从自己嘴里传出去,他看周围的一切,那些真的金身罗汉,三位菩萨,如来佛祖,但是他们好像都看不见自己。他就像是在看全息投影一样,和那时与广胜菩萨见面时一样。 如来佛祖和三位菩萨都看不清脸庞,但是能清楚的认知谁是谁,金身罗汉们倒是个个能看清五官,长相可以说是千姿百态,或者说有众生相。 李羿还没来得及看完在场所有人,只听得如来佛祖开口笑道:“阿婆卢吉低舍婆罗。” 观自在菩萨行礼答道:“弟子在。” “今日,你得此善缘,一得正位金身,二得佛法神通,三得救世真经,可喜可贺。” “多谢世尊赐于弟子这般机缘,弟子愿按此真经之法,再发宏愿,解救众生。” 话音方落,观自在菩萨身后背光幻化出六双手臂上下摇曳,每只手掌掌心都手生有一眼,只听菩萨说了一声:“定!”背后手臂消失,恢复原本模样。 另外两位菩萨纷纷行佛礼道喜,“恭喜师弟。”“恭喜师弟。” 观自在菩萨一一还礼,然后诸位罗汉行礼道喜,菩萨一一行礼而还,礼毕。 如来佛祖开口道:“今日起命你去东圣神州再传佛法,一为助你实现宏愿,二为巩固你佛法修为,此次传法,不得向我灵山求援,其间重重险阻由你自行决断,也算是给你的一次考验。” 观自在菩萨施礼答道:“弟子谨遵佛祖法旨,这便前往东圣神州传法,自当全力以赴,但求光大佛门。”如来佛祖微笑着,把目光投到李羿身上。 突然间,整个大殿消失不见,佛祖菩萨罗汉也都消失不见,只留周围一片金光,此时观自在菩萨幻化出现在了李羿面前,依然是看不清脸庞,身材高大,感觉是个无比英俊的男人形象。 李羿开口问道:“菩萨,方才那是大雷音寺嘛?”“方才?你看到了雷音寺里的事情?” 李羿点头道:“我听佛祖说要你去东圣神州传法。” 观自在菩萨笑道:“想不到佛祖还让你见证了此事,既然佛祖有意让贫僧还你这份恩情,那么李羿你可愿意接受?” 李羿又不是傻子,自是欣然接受,他刚要开口说话,只见菩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千手千眼大慈悲因果法相。 千丈高的法相开口道:“李羿,这大慈悲因果法相,是由贫僧撑握,也是贫僧所化,与广胜师兄的大威不动明王法相与大善药师琉璃法相不同,全凭贫僧意志操控,也正因此由此法相衍生法门可由我转赠,今日得你所赠经文,方得千手千眼神通,正好就赠你一法吧,算是还你半份恩情,另外半份待他日,你有难时,再行报还。” 话音刚落,那千丈高的法相双手慢慢合十,将李羿合在掌心,只听轰的一声,双掌并拢,随后法相化作金光慢慢消散,与之一同散去的就是周围的一切。 李羿睁开双眼,自己已经然回到了西山寺观自在菩萨像前,此时佛光已经蜕去,一切如常,只有周围吃惊的香客和寺内前来围观的和尚。 李羿慢慢起身,没有察觉到自身有任何变化,摇头叹道:“玄而又玄,无话可言啊!”见李羿起身,正远和济云赶忙走上前来,正远问道:“修缘啊?你刚才可是在和观自在菩萨讨论佛法?” 李羿笑道:“不是,老和尚你什么眼力啊?你哪只眼睛能看出是我与菩萨在讨论佛法?”“哦,是老和尚眼花了。” 李羿往自己住的禅房走,正远和济云就陪着李羿一起走,李羿边走边说道:“是个长眼的都能看出来那明明是我在给菩萨传授经文啊!” “啊!” 正远和济云同时愣在原地,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李羿回身伸手合上二人的下巴,说道:“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有啊,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们不教我金刚神功了,不是你们不教我,而是你们教不了我。” 正远惊道:“教不了?修缘啊此言何意啊?” “我见过广胜菩萨了,也见到大威不动明王法相了,是不动尊菩萨亲口告诉我的。” 济云问道:“小师叔,不动尊菩萨是哪位菩萨?” 李羿白了一眼济云道:“你连大威不动明王法相的真身都不知道,你的金刚神功修得精髓?” 济云呆呆得看向正远,意思是师傅你听说过不动尊菩萨嘛? 正远咳了声道:“不动尊菩萨是我佛如来为斩除妖魔所化的法身,后来因除魔有了无量功德,被奉为不动尊菩萨,佛祖便以此无量功德将不动尊菩萨化为大威不动明王法相,交由广胜菩萨撑管,也将佛门除魔护法的修业交给了广胜菩萨。” “师父,这些事为何弟子不知啊?”“这是你师祖笑狮罗汉亲口传授给我的,不然为师也不知晓此事。”李羿轻蔑得看着师徒俩,转身继续前行。 见李羿继续往禅房走,二人跟了上去,正远一脸谄笑道:“修缘呐,老和尚我想和你聊聊佛法,不知……” 李羿头也没回说道:“没空!我要补觉!”济云同样是一脸谄笑道:“小师叔,您看能不能给弟子讲讲……” “不能,我要补觉!” 然后李羿进了禅房,转身直接将二人挡在门外,说道:“我说了,要补觉!别打扰我!起开!你们没正事啊!老和尚,刚才的佛光肯定会引来许多香客,你不去招待一下?你还是不是西山寺的住持? 济云,你赶快陪着你师傅去大雄宝殿,我猜很快就会有人来问寻佛光之事,你俩研究个说辞,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一个外人能引出这般异象吧!别丢了西山寺的面皮!” 正远和济云对视一眼,济云低下了头,往大雄宝殿走,正远低声问:“修缘呐,老和尚想问问,今天的晚课,你能不能给大家讲讲经文啊?”李羿打开门,看着老和尚满是期待的眼神,回了一个笑脸,然后猛得关上门,关门的瞬间说道:“看心情!” 老和尚也低下了头,无奈地往大雄宝殿走,济云见师傅也碰了壁,挪步到正远身侧问道:“师傅,您说菩萨授意是让李施主当您的师弟,也就是我的小师叔,可是看刚才那般情况,我咋感觉,李施主要当您的小师叔,我的师叔祖啊?” 说完这话,二人齐身回头看向李羿所在的禅房,一同叹了一口气,唉!然后又一同走向大雄宝殿。 此时小禅房中的李羿,心情那是无比舒畅啊,刚才那波哔让自己装得那叫一个爽!痛快!得劲!想象着二人耷拉着脑袋离去的样子,李羿在欢喜中睡去。 另一边回到大雄宝殿的正远和济云已经投身于工作当中,万丈佛光显现,原本就在西山寺的香客,上西山附近的村民,乃至上京城的信徒纷纷前来上香并且询问发生了何事。 结果啊,西山寺的和尚忙得是焦头烂额,脚打后脑勺,连武僧都没有练功,全部来帮忙,就这样一直忙到太阳落山,连晚课的时间都耽误了。 正远对于佛光的解释都说了几百遍,他是这么解释的:近时上京城大才子李羿来寺里住,诚心礼佛,先是创作了一首佛歌,然后又在殿中诚心祷告,菩萨听到了李羿心声,念其创作佛歌有功,与佛家有缘,便降下佛光,为其祝福。 当然这不算是诳语,他说的都是事实,只是没有说出全部事实,也不能说出来,告诉别人一个外人传授菩萨经文,这事要是传出去,佛门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忙碌了一天,寺院终于恢复了平静,因为晚课时间已经过了,正远让僧众先吃晚饭,饭后再讲晚课,济云端着晚饭来到小禅房,敲了敲门说道:“小师叔,您还用不用晚饭了,弟子给您端过来了,要不要吃点?” 李羿打开门,伸了个懒腰,济云把饭拿进禅房,放在桌上,李羿确实饿了,睡了大半天,觉是补够了,可是马上又要到晚上了,晚上睡不着可怎么办啊?李羿看着济云说道:“怎么样,今天的香火钱是不是挣了不少啊?” 济云说道:“小师叔说笑了,这里是寺院,谁会在乎香火钱,只要够僧人用度开销就可以了,多了少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也没查过,帐都是正觉师叔管着,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寺里没怎么缺过钱,师傅从未过问过钱的事。” 李羿点了点头,心想:恩,不错,这才是佛门应有的样子,不过那正觉有没有贪财,还得试试。想到这里李羿三下五除二,把晚饭对付过去,起身往大雄宝殿走去。见李羿出门,济云端起碗筷便跟了上去,二人来到了大殿内,正好赶上僧众们上晚课。 众人一见李羿来了,纷纷行礼问好,一个一个小师叔啊,师叔祖之类的叫着,李羿也没理会,只是一起行了个礼,便走到正远身边,给了正远一个眼神,老和尚立刻领会,腾出地方让李羿坐在台上讲课。 见到这般场景僧众也没感到意外,毕竟大家都知道那佛光是李羿引来的,佛祖菩萨罗汉都显出了佛光,谁还敢说李羿的不是,连住持在李羿面前都自称是老和尚。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李羿还没出家,一旦出家,正远大师肯定立刻让位子! 殿中只有一人觉得不妥,那便是正觉和尚,他也知道李羿有佛缘,也认可他的天资,但是不满李羿对自己师兄的态度,便开口问道:“修缘啊,你要讲经便讲经,为何要抢师兄的位子坐,那是住持的位子。怎么,你要当住持?” 李羿看了正觉一眼,问道:“今晚不讲经,讲传经之法。”僧众一听这话,一个个端坐好,经过今天的事,大家都明白,以后来寺中上香的信众怕是少不了了,若不好好学学如何传经授业,如何度人,怕是会坏了寺院名声。 正觉听这话来了兴趣,他、也想听听这个从来没有传过经的门外汉打算怎么讲传经。 李羿问道:“正觉大师,今天香火钱总共入帐多少?” 正觉有些纳闷,不是说讲传经嘛?为什么问入账多少钱啊?这和传经有关系嘛?但是李羿问到自己了,所有人都看着呢?他便答道:“散碎银两装了一小箱,铜钱有五箱,今日太忙了,还未来得及清点。” 李羿一听这话明白了,这正觉和尚不是爱财之人,若是见钱眼开的和尚忙活了一天,肯定是第一时间数钱啊!李羿点头道:“恩,看来是不少钱啊,明日把这钱布施给周边贫苦人家可好?” 此话一出,下面开始议论了,有人说咱们寺中的香火钱,够不够花啊,要是够花,施舍给穷人,当然可以了。 有人说这钱不是信众布施给咱们的嘛?咱们再施舍给别人?拿别人的钱救贫苦之人,这是不是有点不妥。总之各种说法都有,当然也有不愿布施的,但是少数。 李羿看向正远,说道:“正远大师,这钱你看着办,施与不施,回头让每个人投个票,看看哪边人多,少数服从多数,你看可好?” 正远瞬间明白李羿的用意,李羿是想让自己问问那些投反对票的原因,看看是否失了善心起了贪念。 正远点头道:“此事按你说的办,老和尚觉着挺好!香火钱是信徒给的,任何一人都不能决定这钱应该怎么花,大家投票,恩不错,就这么办,晚课后就投。” 李羿点头继续说道:“大家对我问香火钱的事,一定有疑问,为什么会在乎这钱的作用,今晚我就说说几个钱财与佛门的小故事。 第一个就是有一次佛祖派僧人去一个小国的富人家里诵经,保他家生者平安,亡者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佛祖便责备那僧人卖的太少了。” 僧众开始议论,李羿抬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也是奇怪,和尚们很快就安静下来,继续听李羿讲,于是李羿讲了第二个故事,就是《西游记》中布金寺一回中,佛祖在布满金砖的园子里讲经的事。 这下众人可炸开了锅,多数人认为李羿是在诬蔑佛祖,李羿抬手下压,但这次压不住了,还是正远出声才止住议论。 李羿便讲了《西游记》开篇,佛祖为了传经而做的准备工作,比如唐王游地府啊,金蝉出世啊,观世音菩萨送袈裟和锡杖啊这些。 最后一个故事讲完,僧众没有再议论,他们明白了李羿所讲故事的用意,真经不可轻传,也不可不传。 正觉和尚对李羿的好感在听完了三个故事后无限拔高,看李羿也是这般眉清目秀,很是招人喜欢的样子,因为平时寺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管,住持正远只是上个早晚课,教武僧,给大家讲讲佛法,真正的麻烦事都是自己操劳,而李羿今天讲完,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用再费心思教僧人们如何传经了。 李羿总结道:“佛祖并不需要钱,菩萨、罗汉、金刚都不需要钱,钱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对普通僧人来说,钱也少不得。现在大家都应该听明白了,真经不可轻传,也不可不传,不传无人礼佛,轻传无人信佛。 所以这传经之事非常难,也非常重要,但无外乎人情事故四字,虽说佛门中人四大皆空,但作为传经之人,若不懂得这般道理,也是传不好经,授不好业的。” 讲完这些,李羿起身走人了,他不是想要当高人,装完哔就跑,他还是很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的,只是他现在有另一件大事!一定要离开众人视线,安心去处理。 李羿快步回到禅房,在床上打坐,心中有声音传来,那是观自在菩萨的声音。只听菩萨笑道:“李修缘啊,李修缘,想不到你还有这般本事,编故事都编出这般道理?” “敢问菩萨可是觉着李羿的故事不好,或是有辱了佛祖或者菩萨?” “并未有那般想,反而是觉着你的故事不错,对贫僧也多有提示。” “提示?菩萨您别开玩笑,这些故事哪能帮上您呢。” “你也知道我领佛祖法旨到东圣神州传经,不如就效仿你的故事,走上一遭,你来当个取经人,如何?” “菩萨莫要开这般玩笑,您也知道李羿生性好色,好吃懒做又散漫惯了,这个差使真的不行!” “李修缘啊,你可知为何我赠给你的神通你现在用不了?” “菩萨您不是设了什么禁制,类似于只有我入了佛门才能领悟吧?” “果真是悟性极高啊,一猜就中。” 李羿本想在心里骂娘,可是对面是观自在菩萨,他不敢啊!只好说道:“菩萨,有什么话您直说吧,我听着就是。” 李羿心中传来观自在菩萨的笑声,菩萨言道:“佛祖法旨让我不得向灵山求援,想来这次传经艰难困苦定然不少,你若是愿意帮我出出主意,解决困难,贫僧可以解除禁制,让你提前掌握千手神通。” 李羿这才知道,菩萨将千手神通传给了自己,但是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李羿说道:“菩萨说笑了,您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李羿区区凡人,如何能解决的了。” “凭你的觉悟和才华,与你说明也无妨,此次传经难点有二,其一是道门的阻拦,九州之地人就那么多,我佛门想增加信众,必然损害道门利益,因此他们断无袖手旁观的可能,此为一难。 再者芸芸众生,皆受虚妄所累,不识得佛法高深,这经文又不是谁人都能领悟其中佛法的,想要众生信奉佛法,诵读经文,也是件难事。你若能帮贫僧解了这两个困难,我便解除禁制如何?” 李羿想了想说道:“敢问菩萨佛门是如何在九州打开局面,广传佛法的?”“佛门传法,一直以来是用两个办法,一是辩法,意在弘扬佛法,壮大声势。二在显大神通,意在吸引世人,敬重佛祖。 我佛门得以在神州大地流传,全都依仗着上次佛祖派地藏师兄传法,地藏师兄见地狱种种苦难,以大宏愿感化世人,因此打开局面,佛门得以在神州传法。” “哦,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愿嘛。”“李修缘,你问此事为何?”“回菩萨,李羿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帮到您,可否容在下思量些时日,再行回复。”“不急,贫僧从灵山走到神州还要些时日,待你我相见之日,再将你的办法说于贫僧便可。” 李羿听到走这个字有些疑惑,“走?菩萨您要走过来?”“这是自然,上次地藏师兄传法,便是一路走来,边走边传法,贫僧理当效仿,若是能遇到些许善缘,说不定就用不到你的办法了。”“哦,原来如此,愿菩萨一路顺风。” …… 第32章 公孙婵 上回说到李羿与观自在菩萨做成了买卖,得了佛门千手神通,但只有在他入了佛门之后才能领悟,接下来故事会怎样发展让我们拭目以待。 李羿睁开双眼,发现济云正在地上打坐,吓了一跳,开口训斥道:“你这和尚怎得这般无礼,我未曾开门,你怎敢擅自进来!” 济云急忙起身行礼致歉道:“弟子知错了,请小师叔责罚,只是方才来向小师叔请教,在门口觉察您身边有佛法散溢,心有所感就擅自做主进来感悟佛法了。” 李羿心想,这小和尚难道是感觉到了自己与观自在菩萨的交流,那佛法应是菩萨的神通不经意显现的,还是说菩萨有意要点化这小和尚呢? 李羿开口问道:“你可感悟到了什么?”“回小师叔,弟子愚笨,冥冥之中,只感受到了因果二字。”李羿猛然起身道:“因果?你可是感受到了观自在菩萨的大慈悲因果法相?” 济云摇了摇头说道:“弟子见过不动明王法相,对比之下,只是因果二字,并未见过观自在菩萨的因果法相,难道小师叔您见过?”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是见过。” 济云一脸崇拜道:“小师叔当真是厉害,敢问您打算何时剃度出家啊,弟子想常伴左右,时时听您教诲,感悟佛法。” 李羿斜眼看着济云问道:“这是正远那个老秃驴让你问的,让你说的?” “小师叔,莫要再老秃驴这般叫师傅了,等将来您剃度了,不也是光头嘛!师傅只让弟子一直守着您,不用再管别的事了,一切听您的吩咐。” “哦,那你去帮我杀个人吧。” 济云先是一愣然后镇定说道:“阿弥陀佛,若是大奸大恶之人,弟子不是不可杀,弟子也不是没有杀过人,还请小师叔明示,要杀的是什么人?” 李羿笑道:“宇文野,大魏宇文家的后人,他诱骗民女不成就用各种手段迫害那女子,这种人算不算是恶人。” “若是真如小师叔所说,他确实是恶人,不过他毕竟是宇文家的后人,若是打杀了,怕是后续会引来大麻烦。” “麻烦?怕麻烦?地藏菩萨许下大宏愿,想要解救地狱恶鬼怕不怕麻烦?观自在菩萨许下大宏愿,想要解救众生怕不怕麻烦?只是让你杀一个恶人,你就怕麻烦!你还讲什么慈悲,修什么佛,得什么正果!” 这就是当代人的一大特点,大道理讲起来头头是道! 济云被训得哑口无言,只得低头行礼道:“阿弥陀佛,弟子知错了,弟子没有菩萨那般勇气,修法不精,若是小师叔真要杀他,那弟子去便是了,大不了以身饲虎,不会拖累寺里的。” 李羿叹道:“什么叫我真要杀他?他与我无怨无仇,我杀他做甚,只不过是有些看不惯罢了。再者被他迫害的那位女子已被我救下,一时间应不会有什么难处,我只是担心那宇文野再行不轨,随口一说罢了。” “小师叔,您已经出手了?这就对了,以您的佛心,定然不会置之不理,弟子当真是相差太远。” 李羿想要赏济云一个咣鸣顶,但是怕手疼,就忍着没出手,叹道:“唉,济云呐,你对男女之情怎么看?” 济云一下子红了脸,摸着自己的光头说道:“小师叔您怎么又说到男女之情上了,这个弟子实在不知啊。” 李羿拍了拍济云的光头说道:“你要请教我什么?”“弟子想请教今天小师叔所说的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李羿走出禅房,济云跟了上去,李羿开口道:“小和尚和老和尚怕是都起了贪念吧!你回去告诉那老秃驴,想要真经,得求!晚课上刚给你们讲完传经之道,他老秃驴还想白嫖!要脸嘛!” 济云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小师叔,白嫖是什么意思?” 李羿一巴掌拍在济云的光头上,然后自己吹着手,骂道:“你这小秃驴的脑袋太硬!回去你去给我找个合手的戒尺来,打你我手疼!” 济云点头,李羿看他态度诚恳,对自己一直很谦卑,又想到菩萨的举动,开口道:“《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你们就别想了,今天我心情好,就教你唱《大悲咒》吧。” 济云笑意再起,跟着李羿去学《大悲咒》了…… 翌日,早课过后,李羿还没睡醒,西山寺里已然是人满为患,香客络绎不绝,僧众还是忙前忙后,但是昨晚听了李羿讲的传经之道乃是人情事故,今天都想着尝试一下,所以忙活起来也都与往常大不相同,言行举止都有了一些高人的感觉,很是吊人胃口。 看着众僧的改变,正远正觉相视一笑,正远问道:“师弟啊,若是修缘入了佛门,我让他来当住持你可有什么想法?” “有啊!当然有,师兄你可要快些给修缘让位置!你来当这个家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都推给我,我可是要累死了! 再看看修缘,人家讲了一堂晚课,你瞧这些弟子们一个个都有了干劲,哪还用我再三叮嘱! 要我说师兄,咱不如直接给修缘剃了那三千烦恼丝,把他按在住持这个位置上!”“师弟莫要开这般玩笑,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哪算是诳语,师兄我可是认真的……” 就在二人对话时,大雄宝殿走进一位衣着华贵,相貌出众的女子,身后跟着三名侍女,准确的说是向正远走来。 正觉见状说道:“师兄,公孙施主来寻你讲经了,上次因为修缘你可是爽约了一次,这回可不能再爽约了!修缘可是说了,这是人情事故!” 正远笑道:“师弟,怎么觉着你最近活泛了不少,怕是被修缘那股子歪风带偏了吧。” 正觉白了正远一眼,上前向来人念了一声佛号,打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今天师兄有空,公孙施主请随我来。” 来人回了个佛礼笑着与正觉和尚往后院走,正远摇头跟上,那貌美女子问道:“正远大师,上次是哪位重要的客人到访才抽不开身与我讲经的?” 正远笑道:“哦,是李羿,李施主来我西山寺坐客,他与我佛有缘,天资悟性极高,现在全寺上下都奉他为上宾。” “哦,那位赢了上京第一才子杨华的李羿嘛?他居然与佛有缘?” 正觉插话道:“公孙施主你有所不知,这修缘当真是厉害,不知公孙施主可感觉到寺中有何变化?” 这位公孙姑娘打量着四周笑道:“确实是变化不小,昨日佛光万丈,我在上京城都看到了,今日前来,看到前来上香的人流,就知道西山寺已然不同往日了。” 正觉笑道:“佛光万丈,只不过是一时胜景,贫僧倒不是特别在意,只是公孙施主没有觉察到寺中僧人的变化嘛?” 公孙姑娘回忆了一下进寺时的场景笑道:“哦,原来如此,我还不解为何僧人们个个精神饱满,言谈举止都与往日不同,原来这些也与李羿有关?” 正觉开怀大笑道:“哈哈哈,不错不错!佛光与僧众的变化都是修缘的功劳,公孙施主,说不定你哪次再来礼佛,与你讲经的就不再是我这师兄,而是修缘啦!” “哦?李公子有意皈依佛门,不像啊,我可听说,他与上京城谪仙楼的新花魁万诗雨可是恩爱的很呢!他会舍得那般美人,遁入空门。” 正觉笑道:“怎么舍不得,修缘现在就住寺里,若是有机会,定然引荐公孙施主提前认识一下。”“哦,若是真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这位与佛有缘的风流才子呢。” “好说好说,公孙施主先与师兄讨论经文,我叫济云去看看,修缘醒了没,现在啊都是济云在修缘身边陪着,我们摸不准修缘的脾气,哈哈哈,也就济云能和修缘相处融洽,许是同龄人有共同话题吧。” “共同话题?济云师傅不是从小在寺中长大,怎么与李公子聊得来,他们会聊些什么呢?” “这个贫僧便不知道了,不过看修缘与济云相处融洽,时不时还能看到他两人打闹,很是欢乐,很是欢乐啊!” “打闹?李羿不是儒道中人嘛?怎么还能与济云师傅切磋武艺?” “哈哈哈,不是切磋,就是李羿觉得济云有些呆傻,常常打济云的头,公孙施主,你也知道济云金刚神功已得精髓。 修缘就是拿刀去砍也伤不到他半分,但用手去打济云,吃亏的总是他自己,那场面也确实好笑呢!” 听到这里公孙姑娘的脸上显出不经意的笑容,步入讲经堂,正远坐在一尊小佛像身下,开始与公孙姑娘讲经说法。 此时,李羿终于从昏睡中醒来,济云笑着端来早饭放到桌上,李羿去井边简单洗漱一番回到屋中,济云笑道:“小师叔,昨晚您教我的《大悲咒》当真是妙,只是不知弟子可否将它传给其他僧人?” 李羿边吃边说:“反正我已经教给你了,你传谁不传谁,我不管,我又不是你师傅,管你那么多闲事干嘛!” “弟子明白了,多谢小师叔。” “今日香客多么?” “多,和昨日一样,师兄弟们都忙着呢,不过听了小师叔讲的传经之道,今日大家都有了不少改变。” “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自然是变好了啊,大家都很有干劲呢!” “那行,等会儿去看看你们这些和尚是如何理解人情事故的。” 吃完饭,济云陪着李羿往大殿走,路上李羿问道:“我让你给我找的戒尺,找了没?” 济云说道:“回小师叔,弟子找了,没找到戒尺,您看这有一根烧火棍,不知能否暂时将就一下?”说完济云从一旁取来一根一头发黑的木棍,双手递给李羿。 李羿拿起烧火棍直接就劈在济云头上,那烧火棍当场断成两截,在济云头上留下一块黑印,飞出去那一截正好砸在公孙姑娘与正远讲经的房门上。 二人一惊,公孙姑娘给了侍女一个眼神,侍女要去开门查看,正远猜到肯定是李羿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连忙起身阻拦道:“不用麻烦了,想来是修缘醒了,在与济云玩闹,不妨事,公孙施主,咱们继续论经。” “哦,那位李公子醒了在与济云师傅玩闹?那我可更要去看看热闹了。”说完起身开门,一眼就瞧见,李羿正拿着半截烧火棍顶着济云的头训道:“我让你给我找个戒尺,你可倒好,给我找来一根烧火棍?你咋不给我找来一根搅屎棍呢!让我好好搅搅你这个……” “住手!”公孙姑娘大喝道! 公孙姑娘上前,伸手夺过李羿手中搅屎啊不,是烧火棍,丢到一边,满脸怒意得看着李羿问道:“你就是赢了杨华的李羿?” 李羿看着眼前这位落落大方,身段婀娜,相貌出众的女子,心里的小鹿开始乱撞!连忙抬手施礼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在此,修缘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不知姑娘芳……” 李羿还没说完,只见公孙姑娘转身看着一旁低着头的济云,伸手取出一方锦帕,要擦去济云头上的黑污,济云连忙后退两步,吟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公孙施主,小僧头上的记号是小师叔教训留下的,自有其用意,施主不便插手我佛门中事。” 公孙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欠妥当,向济云行了个佛礼,然后转过身对李羿怒目而视! 李羿见到这场面心中笑道:哦,原来如此,这位公孙姑娘来拜佛是假,来看济云才是真,小秃驴啊小秃驴,难怪你看不上谪仙楼的艳儿,原来后院还藏着这么一位美娇娘啊! 李羿挺直身形笑道:“公孙姑娘,这世间多有不顺之事,可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话音刚落,只见李羿周围有紫色的雾气突现,随后汇聚成流注入李羿掌中。 公孙姑娘见状笑道:“好一个风流才子李修缘!怎么是谪仙楼的花魁睡够了?还是说与那花魁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特意来这西山寺中躲藏?” 身后的济云开口道:“阿弥陀佛,公孙施主,佛门净地,请不要胡言乱语,小师叔是小僧特意请回寺中的,绝非公孙施主所想那般污秽。公孙施主,若是再出言对我小师叔不敬,那就别怪小僧无礼了。” 公孙婵气红了脸,李羿在一旁看得想笑,心想着:这美人生起气来也是这般好看,恩,不错啊,只可惜与我无缘了!你说你,好好一个世家美人,怎么会看上一个和尚?哦,是看上了一个皮囊,本领都很不错的俏和尚!有意思!有意思啊!这事我得好好和济云说道说道了! 想到这里,李羿开口道:“济云!放肆!”济云连忙低头行礼,李羿赔笑道:“公孙姑娘,这小和尚不太懂事,回头我帮你开导开导他!别放在心上啊!”说完还对公孙姑娘眨了眨眼。 公孙姑娘一甩衣袖,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正远大师,今日就说到这吧,等这无耻小人离开西山寺,我再来寻大师论佛法!” 李羿连忙说道:“公孙姑娘,此事怕有不妥,老和尚和小和尚还想留我在这当住持呢!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姑娘若是想论佛法,李某倒是可以陪姑娘探讨一二,在下要比那老和尚厉害一些!” 听到这话,公孙姑娘转过身,凤目圆睁,恶狠狠得瞪着李羿,吓得李羿不自觉地往后退,济云伸手扶住,这才稳住身形。公孙姑娘转过头哼一声,带着侍女离去…… 没一会儿功夫,正觉和尚一脸慌张得跑了过来,边跑还边问:“修缘啊,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惹到公孙施主头上了?” 李羿指了指自己问道:“我惹她?我哪里惹她了?” “哎哟,我说修缘啊,你不是最懂人情事故嘛,怎么还能招惹公孙施主呢!” 李羿看向正远,老和尚笑道:“师弟,无妨,此事与修缘无关,是公孙施主自己没想通,等她想通了自然会再来的。”说完,正远对李羿说道:“修缘啊,你随老和尚来一下。” 李羿跟着正远来到了禅房,李羿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秘,连济云也不让听?” 正远看着李羿正色道:“修缘,你应当看出公孙施主的心意了吧。”李羿一脸坏笑道:“老和尚,济云呢,皮相不错,和公孙姑娘很般配,不如你就让济云还俗,成全他们得了。” 正远一听嗔道:“修缘,此事开不得玩笑,老和尚不懂男女之事,更是拿公孙施主没有什么办法,所以想请修缘你出手帮帮忙……” 李羿直接打断道:“打住!我帮不了你!你若非要我出手,那我肯定是帮忙撮合二人,助他们修成正果,要是你心爱的徒弟被人家拐跑了,你不心疼啊?” “修缘啊,公孙家我们惹不起,济云老和尚也舍不得!你看老和尚年岁也大了,估计也不一定能活上几年了,只盼着有个人能传承衣钵。 老和尚现在也看明白了,确实如你所说,我这西山寺,庙太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但菩萨有法旨,老和尚要是不遵法旨行事,肯定也是不行啊。修缘你就发发慈悲,做做善事,想个办法,帮老和尚解决公孙施主这个麻烦吧。” 第33章 佛说缘 上回说到正远大师请李羿出手帮忙了结公孙婵与济云的孽缘,而李羿却不愿意,之后会怎样,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听了正远的话,李羿不悦道:“老和尚,你好没良心,合着你惹不起公孙家族,我就惹得起?实话告诉你,我是为了躲避青州宇文野的报复,这才来的上京城,要我出手帮你挡下公孙姑娘?怎么挡?我能让她移情别恋爱上我啊?” 老和尚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又想到方才公孙施主对李羿的印象,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脸无奈。李羿看着正远,他知道这个老和尚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和尚,一心向善不说,佛法也是高深,只是这情商怕是低了些。 李羿叹了口气说道:“唉,老和尚,我看你可怜,愿意帮你想想办法,但可先说好,成与不成全看造化。”正远一听笑道:“修缘,你有什么打算说来老和尚听听,若是能帮上忙肯定出全力。” 李羿说道:“你可知昨天我与观自在菩萨闲聊时,济云突然感悟到了佛法,就在我身旁打坐,悟到了因果二字。” “因果二字?这是何意?” “老和尚你知道观自在菩萨掌管的是因果法相,我猜测是菩萨有意点化济云,他的因果到了,若能了结此番因果,便能突破瓶颈!” 正远一听大喜道:“真的?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 李羿及时浇上一盆冷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个因果不好了结!一个大氏族的小姐,说是千金之躯不为过吧?” “当然不为过!” “若是想了结这份因果,两个法子,一个是让公孙姑娘死心,另一个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说选哪个?” “修缘这还用选嘛这?你莫拿老和尚寻开心!” 李羿正色道:“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老和尚你想想,这位公孙姑娘为什么会看上济云,而且是连世俗的眼光都不在乎,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济云?就这种心性,你认为她是那种容易死心的人嘛?她会怕什么?生死?流言蜚语?要知道老和尚你可是超凡境的高手,她连你都不怕,她还会怕什么?” 正远心中很是无奈道:“世间这般痴情的女子,确实少见,不过她与济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若想在一起,那必然有一方要舍弃一切啊!” 李羿点头道:“恩,老和尚变聪明了!确实是这样,那我问你你觉着会是哪一方选择舍弃?”正远笑道:“肯定是那公孙施主啊,现在济云佛心稳固,坚如磐石,向佛之心一片赤诚啊!” “那好,若是公孙姑娘为了和济云在一起舍弃了一切,公孙家族会有怎样的反应?” “怕是会用尽办法,打压我西山寺,最坏的可能是将我们全都赶走。” “赶走就完事了?你也太小看大氏族了!我猜杀济云是最大的可能,最坏的可能是杀尽这一寺之僧。”“修缘,你是否小看了老和尚,不会是以为老和尚这佛门金刚只是个摆设吧!” 李羿白了正远一眼道:“老和尚你当然厉害,但我问你,若是朝廷派兵来清剿西山寺,你敢和朝廷动手嘛?” “朝廷?为何朝廷会派人来清剿我一座寺庙?” “很简单,因为你寺里出了淫僧!”“哪有什么淫僧?” “颠倒黑白,歪曲事实,是俗世官场中的常用伎俩,对付你一座寺庙,人家想让你死太容易了!我就问你若是朝廷派人来让你交出淫僧济云,你会怎么做?你敢和朝廷作对嘛?” 正远呆坐在椅子上,叹道:“虽然知道这大氏族惹不起,但是老和尚真没想过,他们会有这种手段啊。” 李羿心里好笑:老和尚啊,儒家诡道了解一下吧,他们的法子,只怕比我说的更阴损呢! 李羿看着发呆的正远道:“老和尚,我知道你不敢跟朝廷翻脸,所以咱们得想个法子,把这件事控制在济云和公孙姑娘二人之间,不能给公孙家借题发挥的空间。” “这?修缘啊?老和尚智慧、悟性、才学都没有你高,你就别卖关子了,给老和尚说说你的想法吧。” 李羿说道:“你听说过黄粱一梦嘛?”正远摇了摇头,李羿耐心解释道:“就是作个局,让当事人看到梦境中的未来,未来会是怎样的结局,然后打碎这个梦,让他明白一切都是虚妄。” 正远疑惑道:“修缘你是想让我做个局,然后打碎他们二人的希望?”李羿笑道:“老和尚你这脑子转得这不是挺快嘛,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李羿将自己设想的布局讲给了正远听,正远听得是头皮发麻啊,他问道:“修缘啊,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冒险啊?” “若是你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我也就省了这份心,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次是要和大氏族掰手腕,不付出些代价肯定是不行的。就看老和尚你,愿不愿当一回恶人了!” 正远想了想,看了看李羿,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李羿笑道:“行吧,那就按计划一步一步走吧,我先去搞定济云,看看你这个佛心坚固的徒弟,到底能不能经受住第一道考验!” 正远起身,向李羿行了一个佛礼道:“一切就拜托修缘了,老和尚听凭调遣。” 李羿走出门,一把搂住济云的肩膀,笑道:“小和尚,你走运了,刚才我和老和尚打赌,他输了,所以这两天,你就只能听命于我一人啦,他的话不用听!”“小师叔,弟子本来也听您的话啊,这赌打的没有意义啊!” 李羿白眼看去,说道:“你认为我会做赔本的买卖嘛?你认为我会是吃亏的人嘛?” 济云摇头道:“小师叔,别的不敢说,这亏弟子感觉您肯定吃不上。”“所以说嘛,行了,别废话了,陪我下山去吃顿好的!” 于是李羿拉着济云往山下走,路上李羿问道:“小和尚,今天那位公孙姑娘挺漂亮啊,我说当初在谪仙楼,你为什么不愿意解救艳儿姑娘呢,原来你是有相好的了啊,而且是大家闺秀,确实要比艳儿强上不少啊。” “小师叔,您又拿弟子寻开心,就莫要再提谪仙楼的事了。” 李羿笑道:“也行,那你跟我说说你与那公孙姑娘的事吧,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又是怎么看上你的?”济云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低头不语,只是赶路。 李羿说道:“小和尚,你听过这句话么?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济云摇头,李羿转过身,在树下找了一块空地,原地打坐,示意济云也坐了下来。 济云问道:“小师叔可是累了,不如弟子背着您走。” 李羿说道:“我想与你说说佛门的缘法。”一听是佛法,济云改变身姿,原地打坐,身体正直,专心听着。 李羿开口道:“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用一千次回眸换得今生在你面前的驻足停留。问佛:要多少次回眸才能真正住进你的心中?佛无语,我只有频频回首,像飞蛾扑火,可以不计后果,可以不要理由。回眸,再回眸,千次万次,你在我眼中,也在我心中,我频频回顾着,期待你的温柔。” 李羿说完,只见紫金之气聚集,慢慢融入身体。 济云看得真切问道:“小师叔,这当真是佛说的?” “虽然不是佛祖的原话,但是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你不见到了紫金之气嘛?那是佛光与才气的混合,足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济云点了点头,说道:“我佛如来是大智慧者,是大神通者,才能将缘说得如此真切。” 李羿问道:“那小和尚,你说这公孙姑娘与你到底是有缘还是没有缘呢?” 济云沉默不语。李羿继续说道:“其实这段《佛说缘》是改编自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听?” 济云问道:“这故事与佛法有关嘛?” “当然,佛祖就在这个故事当中。” “那弟子想听,想听听看佛祖是如何看待男女之爱的,又是如何说缘的。”李羿会心一笑,开始讲故事,故事的名字就叫《石桥禅》: 有位年轻美丽的女孩,出身豪门,多才多艺,到了出嫁的年纪,媒婆快把她家的门槛踩烂了,但她一直不想结婚,因为她觉得还遇到真正想嫁的男人。直到有一天,她去庙会散心,在拥挤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男人,只是一瞬女孩就认定那人才是她的夫君。 可惜,庙会太挤了,她无法走到那个男人身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人群中。后来的两年里,女孩四处去寻找那个男人,但这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女孩每天都向佛祖祈祷,希望能再见到那个男人。她的诚心打动了佛祖,佛祖显灵了。 佛祖:“你还想再看到那个男人吗?” 女孩:“是的!我只想再看他一眼!” 佛祖:”你要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包括爱你的家人和幸福的生活。” 女孩:“我愿意!” 佛祖:“你还得修炼五百年,才能见他一面,你不后悔么?” 女孩:“我不后悔!” 女孩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四百多年的风吹雨打,苦不堪言,但女孩都觉得没什么,真让她难受的是这四百多年都没看到一个人,看不见一点希望,让她都快崩溃了。最后一年,一个采石队来了,把她凿成了条石,运进了城里,他们正在建一座石桥,于是女孩变成了石桥的护栏。 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见了那个她等了五百年的男人!他行色匆匆,像有什么急事,快步从石桥的正中走过了。当然,他不会发觉有一块石头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男人又一次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是佛祖。 佛祖:“你满意了吗?” 女孩:“不!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桥的护栏?如果我被铺在桥的正中,我就能碰到他了,我就能摸他一下!” 佛祖:“你想摸他一下?那你还得修炼五百年!” 女孩:“我愿意!” 佛祖:“你吃了这么多苦,不后悔?” 女孩:“不后悔!” 女孩变成了一棵大树,长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官道旁,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经过,女孩每天都在观望,但这更难受,因为无数次满怀希望的看见一个人走来,又无数次希望破灭。 若不是有前五百年的修炼,相信女孩早就崩溃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女孩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不到最后一天,他是不会出现的。 又是一个五百年的最后一天,女孩知道他会来了,但她的心中已然不再激动。来了!他来了!他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长衫,脸还是那么俊美,女孩痴痴地望着他。 这一次,他没有急匆匆的走过,他注意到路边有一棵大树,就走到树下,靠着树干休息,他睡着了。 女孩摸到他了!他就靠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却无法告诉他,这千年的相思。她只有尽力把树荫聚集起来,为他挡住毒辣的阳光,这就是她千年的柔情! 男人只是小睡了一刻,因为他还有事要办,他站起身来,拍拍长衫上的灰尘,在动身的前一刻,他抬头看了看这棵大树,又抚摸了一下树干,大概是为了感谢大树为他带来清凉吧。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在他消失在她的视线的那一刻,佛祖又出现了。 佛祖:“你是不是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 女孩平静地打断了佛祖的话:“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 佛祖:“哦?” 女孩:“这样已经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佛祖:“哦!” 女孩:“他现在的妻子也像我这样受过苦吗?” 佛祖点了点头。 女孩微微一笑:“我也能做到的,但是不必了。” 就在这一刻,女孩发现佛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或者是说,佛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女孩有几分诧异问道:“佛祖也有心事么?” 佛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说道:“因为这样很好,有个男子可以少等一千年了,他为了能够看你一眼,已经修炼了两千年。” 讲完这个故事,紫金之气再次将李羿包裹,渐渐渗入体内。 李羿看着对面的济云问道:“小和尚,听了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想法嘛?” 济云眼中略有晶莹,但是他强忍着,没有让泪珠滴落,他轻轻开口问道:“小师叔,你说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嘛?” 李羿没有给出正面回答,而是说:“是真是假又是如何?你能确保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嘛?你又没有看破一切虚妄的慧眼,也没有放下执念的能力,所以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去看。” “放下执念?如何去看?小师叔,您是在点化我嘛?” 李羿说道:“我怎么点化得了你?我又不是佛门中人,何来点化二字?想想看是谁在点化你?” 济云眼中突然放出异样的光,他开口道:“您是说观自在菩萨,是菩萨在点化我?您是说我所悟到的因果二字是菩萨在点化弟子?” 济云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是忧是愁。 李羿看着纠结的济云笑道:“这是上天给的机缘,是你前世的因果,逃避是没有用的,躲不掉的。” 济云抬头问道:“小师叔与谪仙楼中的那些女施主们也是前世的因果,上天给的机缘嘛?” 李羿的心里话是:不是,那都是我这一世要造的孽!等等,女施主们?什么意思?我可没有在谪仙楼大杀四方!小秃驴话可不要乱讲!小心我告你诽谤啊!你诽谤我啊! 当然了这只是李羿的心里话,现实中呢,他看向济云正色说道:“那是我前世欠下的罪孽,这一世要来还清。” “小师叔是要还前世的债?” “是啊,许是前世我与诗雨姑娘结下了孽缘,最终未能走到一起,所以这世还要重修,她沦落到了红尘之中,而我是穷书生,想与她修成正果,光是为她赎身就要万两白银,小和尚想想看,这算不算是苦难?” 济云说道:“虽然弟子对银钱没有什么认知,但是光听这个数目,怕是已经很难了,小师叔,难道因果都是这样?不经历磨难便无法了结?” “当然不全是,只是这世间诸多苦难罢了,不然观自在菩萨也不会许下大宏愿想度众生脱离苦海,到达彼岸。小和尚,菩萨的境界非你我凡人能够想像的,我曾听闻只度自己可成金刚,金刚不败屹立于天地之间;再度一人可成罗汉成就大道金身;能度众人便是菩萨,到达须弥之境。” 济云点点头说道:“弟子明白了,度人先度己,若是自己都不曾到达彼岸,又怎能度得他人?” 李羿伸手赏了济云一个咣鸣顶,随后骂道:“要是像你这般想,那要和尚还有什么用?天地间有几个和尚到达彼岸了?你不去度人又怎到得了彼岸?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济云低头沉思片刻,开口问道:“那小师叔觉得,弟子应当怎样做?” “自然是了结这段因果!” “了结这段因果?如何了结?” 李羿见济云终于上钩了,便开口道:“我不知你与那公孙姑娘前世有何因果,但是你先把你们这一世的经历说来我听听,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这一世?我与那公孙姑娘没有什么经历啊,弟子一直在寺中修行,哪里与公孙施主来的经历?” “你是不是傻!我在问你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又是怎么看上你的!” 济云低头不语,李羿见他不愿说就起身继续下山,路上济云也是一直沉默,许是挣扎,许是纠结,但最后还是开口讲出了他与公孙姑娘认识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这公孙家族信佛,家族主母经常带着家族里的孩子来西山寺礼佛。对于这种大客户,谁都会送个vip金卡啥的,西山寺也不例外,公孙族人在西山寺可以说是畅通无阻,藏经阁都是可以随意出入的。这位公孙姑娘,名叫公孙婵,是公孙主母的次女,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因为常来寺中,孩子还小的时候不太懂事,三个孩子没少在寺里闯祸,每次闯完祸,公孙主母都是拿着树枝给孩子们爱的鼓励。当然了最淘气的是哥哥公孙洪,而公孙婵的姐姐公孙凤是个蔫坏的孩子,能想出各种坏点子,然后劝说公孙洪实操。结果就是哥哥公孙洪被娘亲爱的鼓励,姐姐公孙凤在佛堂罚跪,而公孙婵作为知内情者和参与者,却知情不报,被罚抄经,公孙婵就是在藏经阁中与济云认识的。 有一次公孙婵正在寻找娘亲让自己抄的经文,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最后发现是济云正捧在手上看,毕竟是大氏族家的孩子,优越感肯定是有的,直接对小济云说道:“小和尚,你看的是不是观自在菩萨的《度世经》?” 小济云点了点头,“拿来给我,我要抄经,等我抄完你再看!”小济云想了想,就把经书递了过去,小婵接过经书就到桌案上去抄,小济云因为没看完,就在一旁守着,等她抄完了好接着看。 小孩子嘛,会耍些小聪明,小婵在抄经过程中偷工减料,没有把经文抄全,拿着唬弄的经文去向娘亲复命,公孙主母也没细看,就领着小婵到观自在菩萨像前,让她把自己抄的经文摆到供桌上,好请求菩萨原谅自己在寺里闯的祸。 这一幕恰好被小济云看到了,结果小婵把自己抄的经放好,小济云就给拿下来,小婵就把经文抢回来再摆上去,小济云又给拿下来。两次过后,公孙主母很是奇怪,问小济云为何要把自己女儿抄的经文取下,小济云呢什么也没说,就是死活不让小婵把经文摆上供桌。 一旁的正远看破这一切,伸手将小婵的经文拿走,解围说是自己喜欢小婵的字,把这经文当字帖拿回去让小济云学一学。公孙主母一听,发觉有问题,便从正远手里要来经文,一看便知道是小婵偷奸耍滑,拿不全的经文唬弄自己,还想唬弄菩萨,小济云就是不愿意看到有人唬弄菩萨才这么做的。 公孙主母拿树枝打了小婵十个手板,又罚她在菩萨像前跪了一个时辰,再抄十遍经文,要是还敢唬弄就禁足三月,抄经文时还要让小济云当监工。这下可妥了,梁子是结下了,小婵就对小济云记恨在心,伺机报复。 姐姐公孙凤出了个主意,三人合伙把小济云推到了枯井里,多亏正远及时发现,将小济云救了上来,这才保住小命。这可彻底惹恼了公孙家的主母,把公孙洪吊在树上打,罚两个女娃娃在佛前跪了一夜,饭都不给吃。 晚上两个女娃饿得难受,是小济云偷偷把寺里的馒头给两人送去,怕二人冻坏了,还把自己的棉被送去,以德报怨。第二天公孙主母发现女儿居然盖着被子睡在佛前,更是生气,拿出树枝要教训两个女娃娃,是小济云挡在身前拦住公孙主母,二人这才免过一次皮肉之苦。 从这之后,公孙家的三个孩子和小济云成了好朋友,每次来寺里都在一起玩,当然之后也发生过很多事,比如公孙洪抓了山上的野味烤着吃,还哄骗小济云吃,结果就是四人一起受罚,在佛前跪了一晚,那天晚上四个小朋友聊的可开心了…… 儿时的玩伴感情很深,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孩子渐渐长大成人,公孙主母病逝,哥哥公孙洪战死沙场,姐姐公孙凤入宫当了皇后,姐妹相见时间无几,只剩下公孙婵和济云,公孙婵代替母亲礼佛,每次来西山寺,除了烧香拜佛,和正远大师讨论佛法,公孙婵都会找济云聊聊天,谈谈心。 就这样,公孙婵对济云产生了情愫,她爱上了这个善良又正直的小和尚,而且爱得很深很深,因为在她看来,济云是除了父亲和宫中的姐姐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第34章 凡心初动 上回说到济云终于讲出了他与公孙婵的往事,李羿完全是当八卦来听的,听得是津津有味。那么接下来济云和小婵的故事又会怎样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听完了济云的故事,李羿说道:“唉,公孙姑娘是把你当成这世上除了父亲和姐姐之外最亲的人了,姐姐嫁入深宫,久久不能相见,即使相见,又哪能和身为皇后的姐姐说自己心事呢?能陪她聊心事的只有你了,所以她爱上你也很正常。不过,今天看你对公孙姑娘的态度来看,你们似乎有了芥蒂,这又是怎么回事?” 济云叹道:“有一次她来寺里礼佛,顺便与弟子聊天,说家里正在为她寻一门亲事。” “她想知道你的心意,你怎么说的?” “弟子说会衷心祝福她,每日为她诵经祈福。” “她听你这话一定会很难过吧。” 济云低声道:“她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看到公孙姑娘带泪的眼睛,你就没有觉得心里有些许难过嘛?” 济云突然停住了脚步,李羿回过身看着济云脸上的变化,那种疑惑,那种困苦,那种悲伤。 李羿拍了拍济云的肩膀说道:“从那以后,你就开始有意疏远公孙姑娘?觉得她迟早要嫁于别人,应当与她保持距离?” 济云摇头道:“不,不是的,我当时看着她的眼睛,感觉佛心动摇,感觉她会成为我修佛的牵绊,所以才特意疏远她。” 李羿笑道:“小和尚,其实你早就与她心意相通了,只是你不敢面对罢了,你早就动了凡心。你想保护她,但又不愿离开佛门,所以你的佛心才会动摇。” “小师叔,您是说我早就对公孙施主动了凡心?这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的!”济云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抱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李羿走过去,扶起了他,说道:“感觉很困苦嘛?还记得我教你的《大悲咒》嘛?” “小师叔,您是让我现在唱《大悲咒》嘛?” 李羿点头,济云立刻正身打坐,开始吟唱,每唱一遍,都会感觉自己内心得到了指引,慢慢恢复平静,直到唱完三遍,济云慢慢睁开眼睛。李羿能看出济云眼神中坚定的光芒,他应是有了决断。 李羿笑着往回走,济云开口问道:“小师叔不是要下山去吃饭嘛?怎么不吃了?” “不用去了,我本以为得灌你喝点酒,才能酒壮怂人胆,帮你下决心呢。现在用不着了,你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意了,所以回去吧。要是你陪我喝酒,结果喝多了跑出去惹了什么祸事,我可背不起这罪孽!” 于是二人回到了西山寺,整个下午,济云都呆在藏经阁,李羿找到了正远,二人在禅房聊了一个时辰,李羿又做了些准备…… 晚饭过后,僧人们陆续往大殿走,准备上晚课,李羿去藏经阁把济云揪了出来,带着他来到大殿。李羿向正远挥了挥手,后者很自然得把位置让给李羿。 李羿坐定,对着殿内僧众说道:“大家今天的变化都很明显,上次说了传经讲究个人情事故,但是这个人情事故也有很多问题,佛门本是清净地,不贪凡尘半分利。为救世间众生苦,众僧不可着锦衣。今天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斋僧的故事,大家听听看,其中是怎样的因果。” 李羿讲的是《西游记》中斋僧一万的那位寇员外,当然李羿为了让故事脱离背景,进行了一些改编。 说有这么一位名叫寇洪的员外,家财万贯,乐善好施,立下要斋僧一万的宏愿,就在已经离宏愿实现还差四位僧人的时候,正巧来了四个去西方求经的和尚,这寇员外激动万分,就请这四位僧人来家中吃斋,热情款待了好几天。 四个和尚待了几天就想继续西行寻求佛法,向寇员外辞行,这寇员外摆下大宴送别四人。不料,被强盗看上了他家的富贵,四人离去的当晚,趁着夜雨打劫了寇员外家,并且打死了寇员外。 寇员外的妻子心中愤恨,因为是送走四个和尚的宴会引来的这场灾祸,她就诬陷四人,向官府说四个和尚是强盗,和同伙一起打劫了自己家,还杀了自己的丈夫。 恰巧四个和尚半路碰到正在分赃的强盗,发现他们打劫的是寇员外家,四个和尚中有一位得道高僧,出手夺回了财物。四个和尚把财物送回了寇家,结果被官府当成强盗收押。 多亏了那高僧施展神通,招来寇员外的亡魂申冤,这才得以脱罪。最后高僧又作法为寇员外还魂重生,祈福延寿。 李羿讲完故事,开口问道:“大家在这个故事里有没有发现几个问题: 第一为何乐善好施的寇员外会遭此一劫? 第二若四名和尚只是普通和尚那么他们能否脱罪? 第三寇员外之妻为何要诬陷和尚?” 李羿提出这三个问题之后,僧众才意识到这个故事没有那么简单,并不是一个好人有好报的故事。 议论了一阵后,李羿示意众人安静,他随便点了几个僧人作答,他们答出了两个问题,至于第一个问题,却无人能答。 李羿看着正远说道:“正远大师,能给大家解答一下这第一个问题嘛?” 正远笑道:“老和尚也不知说的对不对,要是说的不对,修缘可要及时纠正啊。” 李羿笑了笑,正远对着众人说道:“那寇员外之所以遭此劫难,是因为他本心非善,而他又得以起死回生,是因为他的热情感动了高僧,高僧才肯出手为他还魂还帮他延寿。”说完回过头看向李羿,后者点了点头。 正远笑着继续说道:“这位寇员外斋僧目的不纯,不是为了钱财就是为延寿,是为了斋僧而斋僧,如同为了行善而行善,此般便非善行,所以他是伪善之人,那么为何高僧又会出手救他呢,我猜高僧另有深意,修缘你说是不是啊?” 李羿看着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老和尚心中骂道:老和尚,你又把球踢回来干嘛?你都参透其中道理了,为何不愿讲出来?哦!原来是后面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合适,要让我来说,哼!老秃驴!奸滑的很! 李羿笑道:“正远大师说的不错,我问大家,行善自然是功德无量,那么行伪善,或者说带着目的去行善,这种行为是否能有功德?” 僧众们开始议论,见下面开了锅,李羿也不急,直到有人问道:“师叔祖,您就直接给我们讲吧,我们这么瞎猜也不是个头啊!” 李羿指着这个小和尚骂道:“你连这点小问题都不愿意动脑思考,你又怎么能动脑去参悟佛经,去领悟佛法!”众人对这个小和尚投去鄙视的目光,小和尚红着脸,低头不语。 僧众们都在低头沉思,这时有人开口道:“小师叔,若是行伪善不积功德,那为何高僧会出手救寇员外,所以弟子以为行伪善也是积德的,只是功德会少上许多!” 李羿指着他夸道:“恩,不错,你这就是动脑思考了,虽然回答的不太准确,但是愿意动脑就是极好的!”僧众懵了,这也不对?那行伪善也正常积功德?这不可能啊? 这时李羿看出大家的迷茫笑道:“你们啊,又陷入了非此即彼的选择中了,这就错了,行伪善,从行为上讲是不是在欺骗上天?你们认为上天看不出来嘛?上天会那么容易被骗嘛?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瞬时间,一道紫色浩然正气从天而降直接灌入李羿头顶,众僧惊愕,正远问道:“这是儒道浩然正气?”李羿点点头笑道:“刚刚道出一点天机,所以才会引来上天的恩赐。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接着说。”所有人都崇拜得看着李羿,随口便能道出天机?这得是多厉害的人物啊? 李羿很享受这种受人崇敬的眼神,笑道:“区区小事,我都习以为常了,咱们接着说啊,刚才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什么意思?从字面上来讲,就是天地不讲仁爱,把世间万物都当成用草做成的祭品一样,用完了就丢在一旁完全不在乎。 当然从字面理解,这么说没有错,但是大家换个角度去想想,天地最大的仁爱就是这不仁,就是至公,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绝对的公平!只有天道至公,我们才能好好得活在这个世上,如果天道有了感情,比如上天看哪个王朝不喜,便降下天罚,类似于大旱,大洪水,或者直接天雷劈下,那么想想看,会有多少生灵惨死于灾难之中。所以天道至公,这便是天道最基本,最大的法则。 那么由此再看行伪善这种事,定然不会积攒功德,不求回报的行善才是行善,天道看得清。那么为什么寇员外能被高僧救助复生并且延寿呢?答案很简单,这天地间不求回报的行善之人本就不多,那么现在有人行伪善,恰巧又被自己碰上了,那我问你们高僧若是没有什么表示,当地还会有人行善嘛? 这寇员外,是在做样子,是假的,但是面对这种做秀高僧也一定要给出回应,以鼓励那些想行善的人,让他们知道行善会有回报,也鼓励那些行伪善的人,哪怕他们行的是伪善,多少也能帮助一些人,让这个世界多一些希望。” 僧众听完李羿的话,一个个若有所思。李羿看自己这哔装的差不多了,可以闪人了,便带着济云往自己的禅房走。济云问道:“小师叔,为何您能知道这么多?说实话,您只比弟子大一岁,但是跟您一比,弟子就像一个小孩一样,什么都不懂。” 李羿心想,那是因为我读过的书,掌握的知识是经过几千年的积累和洗涤才流传下来的,我可以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然高大无比了! 李羿说道:“你这一下午呆在藏经阁,有没有想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啊?” 济云坚定得说道:“弟子想明白了!” “那便去做吧,人啊,有时候应当冲动一回,特别是为了爱情。” “小师叔,弟子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弟子没有爱过,但是弟子只是不想让婵儿难过,不想让婵儿伤心,只想看她笑。” “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好悲哀,谢谢你的慷慨,是我自己活该……”李羿莫名其妙的唱起了歌。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把心中的歌曲给唱出来了,看着一脸懵哔的济云,拍了拍济云的肩膀笑道:“没事,只是一时间脑子里有个调调就随口唱出来了,别管我了,你去做你的事吧。去找你的婵儿,好好谈谈,看看她的想法,记着,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婵儿为了这份感情作出的牺牲只比你多,不比你少,明白嘛?对人家好些。” 济云向李羿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李羿回到自己的禅房,躺在床上,心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立刻起身打坐,只听得观自在菩萨的声音传来。 “李羿啊,你这些故事都是哪来的?我算过你的过去,你跟本没有经历过什么,这些故事也没有出现在你看过的书中,为何你就能这么轻易得讲出这些充满禅意的故事呢?” “菩萨,能不能和您打个商量?能不能别这么突然出现,这种感觉就像您是在监视我一样!” “哈哈哈,说监视不太对,贫僧只是在你讲故事的时候才观注你,因为喜欢你的故事,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愿他能从桥上过,我能再看他一眼。 恩,很不错的故事。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用一千次回眸换得今生在你面前的驻足停留。这句话充满了禅意啊,李羿,要不你拜贫僧为师吧,就每天给我讲讲这种故事,贫僧会传你我掌握的所有神通,如何?” “菩萨,您别闹!李羿贪恋红尘,舍不得自己的女人,想听故事,李羿可以给您讲,但是拜师还是算了吧。”“你就这般在意那金刚神功?就为了你的金枪不倒?” “菩萨您说话这么直接嘛?虽然说您有他心通,知道我的想法,可是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哈哈哈哈,面子,哦,对对对,应当给你留点面子,贫僧是不在乎这些了,你还在乎,行,以后贫僧会注意的。” 李羿问道:“菩萨,您是可以随时看到我嘛?” “你在佛寺内,修为达到罗汉境便可看到你,你在佛寺外,若没有神通,便看不到了。” “那今日我与济云的对话,您是用了神通了?” “这得谢谢你啊,是千手千眼的神通,有此神通,可观天下事。” “那用此神通配合他心通,可观天下心否?” “不可,贫僧试过了,芸芸众生皆有所愿,祈祈之心皆有虚妄,这份业力太过强大,以贫僧的修为不足以接下,哪怕是佛祖也接不下。” 李羿听闻此言一颗心这才落下,可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菩萨是在看我还是在看济云?” “你察觉到了什么?” “菩萨是您点化了济云?让他下定决心?” “贫僧?不是你么?修缘啊,可别把这事推到贫僧头上,若是大魏公孙一族真的要找西山寺寻仇,别指望贫僧出手!” “菩萨,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讲究啊?” “李羿,你胆子是真不小啊,敢跟贫僧这么说话?”李羿耸了耸肩膀不发一言。 “罢了,看在你很会讲故事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济云这小和尚,他若能度过此劫,不仅可以成就金刚境,还有机会更上一步,当然成与不成要看他的造化了。” 得到了菩萨的证实,李羿也确定了自己计划的必要性,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菩萨,佛门这么急着培养金刚是为什么?难不成即将有战事?” “有意思,这种事你都能猜到!” “魔罗难道复活了?” “没有,佛祖一直镇压着魔罗,在佛祖涅盘之前,魔罗复活不了。” “佛祖会死?” “镇压魔罗的确消耗了佛祖不少法力,但是还不至于油尽灯枯,贫僧问过佛祖,还能镇压魔罗多久,佛祖只是一笑,并未言语。” “末法时代要提前到来?” “不必担心,没那么快,只不过是修罗族和罗刹鬼族联手,要对我佛国发动战事,几百年来,我佛国与两族一直交战,战力消耗极大。 十八罗汉还能作战的只剩十人,正远的师傅笑狮和其他几位罗汉更是受了致命伤,只能轮回转世,想要重回罗汉境,也不知要等多久。 八十金刚死伤也已过半,要知道我佛国,不像九州王朝,没有那么多的兵将,仅是凭着三万武僧与金刚罗汉们与之交战,现在两族联手,兵多将广,佛国现在急需补充战力,因此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之法。” “菩萨,您可是在济云身上看到了什么?” “李羿,已经与你说了许多秘事,不要这般贪得无厌!你的故事贫僧可没有白听,别忘了与我的约定。”…… 李羿慢慢睁开眼睛,试着解读菩萨的言外之意,想了许久,此时天已经大黑,李羿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第35章 三日未还,往君子阁 上回说到李羿与观自在菩萨一番交流过后,明白了菩萨点化济云的原因,西方佛国将有战事,急需补充战力,李羿猜测佛祖派菩萨到东圣神州传经,也与此战有关,那么就让我们一起看看故事会如何发展。 李羿听到敲门声还纳闷这么晚了会是谁,只听门外传来济云的声音,“小师叔,弟子有事相求。”李羿打开门,发现济云背着公孙婵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李羿笑道:“不用看了,这是你自己家,你还防谁,进来吧。” 屋内,济云在床上打坐调息,李羿与公孙婵坐在仅有的两把椅子上。公孙婵看着李羿,起身行礼道:“多谢李公子成全,之前对李公子有诸多误解,还请公子海涵。” 李羿示意她坐下,说道:“怎么个情况?你怎么跟小和尚回寺里来了?” 公孙婵红着脸说道:“晚间,下人禀告说济云在门外求见,我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一见面,就问我是否还爱他。” 李羿看着济云笑道:“想不到,这小和尚还挺直接,你怎么回答的?” 公孙婵红着脸小声道:“如实回答的。” 李羿看着美人娇羞的脸庞,笑道:“然后这傻子就带着你回寺了?” “他对我说愿意舍弃一切带我走,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那你就跟他走了?”公孙婵点了点头,李羿直拍自己的脑门,“我说公孙姑娘,你跟这个傻和尚走了,就算你们能逃得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今后怎么生活啊?他除了当和尚,他还会干嘛?你们二人怎么生活啊?难不成带着你四海为家,到处化斋去嘛?” 公孙婵坚定的说:“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哪怕是要饭,我也愿意!” 李羿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从小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让你风餐露宿你受得了嘛?” 公孙婵不悦道:“李公子莫要看不起人,我做得到!” “让你一个月不洗澡,你做得到嘛?” 公孙婵突然僵住,“一个月不洗澡?这,会有这种事嘛?” “别说不洗澡,要真是四海为家,别说一个月不洗澡了,我就问你十天不换衣服,你受得了嘛?” 公孙婵坐回了椅子上,眉头挤成了川字。 济云调息完毕,睁开眼睛,说道:“小师叔,我不会让小婵受苦的。” 李羿起身,郑重得看着济云,然后抬手赏了他一个咣鸣顶,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这话!出家人不打诳语知道嘛!你怎么不让她受苦?我就问你,你打算如何挣钱养活她?是去偷还是去抢啊?” “小师叔你说笑了,弟子可以去化缘啊。”李羿指着济云的鼻子问公孙婵:“你听听,公孙姑娘,你听这是人说的话嘛?他要带你去化缘,他想靠化缘来养活你!” 公孙婵本想反驳,但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反驳,只好低下了头。 李羿继续说道:“公孙姑娘,你带衣物金银了没?” 公孙婵摇了摇头,她一个大小姐,哪需要自己带钱,衣物那就更别提了! 李羿扯了扯济云身上的旧僧衣说道:“你看看他,你觉得你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能逃多远?能逃几天?” 济云抬头说道:“弟子能背着小婵跑上三天三夜。” 李羿回手又是一计咣鸣顶,然后摇着手说道:“你给我闭嘴!” 随后屋里是一片沉默,济云抬头看向李羿问道:“小师叔,弟子只知佛门中事,世俗的事情,弟子当真不懂,您能不能帮弟子想想办法。” 公孙婵连忙说道:“李公子,济云来的路上,与我讲了你开导他的事情,他还说在唱《大悲咒》的时候感觉到了菩萨的点化,你说菩萨会不会帮我们?” 李羿刚想在心里说菩萨的坏话,突然想到这是寺里,菩萨不仅能看到自己,还能用他心通知晓自己内心的想法,赶忙收起腹黑神功,向西方行了个佛礼,然后说道:“唉,既然有菩萨指点你,那我就看在菩萨的面子上,帮帮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说完从枕头底下掏出两个信封和一个荷包,递向济云,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交给了公孙婵,叮嘱道:“这里是一些散碎银两和两锭文银,这一锭是给你两买马车用的,不能让济云一直背着你赶路。另一锭是给你买些换洗衣服用的,既然出来了,你可就不再是公孙家的大小姐了,省着点花!散碎银两是让你们这一路上吃住喂马换马用的,这钱你可一定要看住了!别让这傻小子拿去行了善事,看谁可怜全给了别人,到时候你们可就没的吃了!” 公孙婵点头应下,李羿指着一封信说道:“这封信里写的是这一路你们的注意事项,还有我画的地图和行进路线,按我画好的路线走,往青州青安城去,到了青安城,去打听城中的留墨轩。把这封信交给那里的百灵姑娘,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看到我写的信,她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容身之处,你们暂时就在青安城里呆着,等我料理完上京城这边的事,再给你们写信交代下一步。” 济云听了连忙道谢:“多谢小师叔,还是您想的周全!”然而公孙婵拿着信与荷包异样地看着李羿,问道:“你早就猜到济云会带我私奔?所以才准备了这些?” 济云连忙说道:“婵儿,小师叔自然有他的办法,你不必多心,小师叔不会害咱们的。” 公孙婵摇头道:“我不是怕李公子害咱们,而是李公子为何会有如此周全的准备。” 李羿卖起了官子说道:“行了,天机不可泄露,你两快些出发吧,现在抓紧时间前往最近的集市,然后买马车,抓紧时间赶路,记住一定要尽快赶到青安城,到了留墨轩你们才安全,那里有位如云姐姐,只要有她在,公孙家也奈何不了你们。行了,别废话了快出发吧。” 二人向李羿行礼告辞,济云背起公孙婵,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待二人离去,李羿来到了正远的禅房,他敲门道:“我知道你一直等着呢,快出来办正事了。” 正远打开房门笑道:“济云带着公孙施主走了?” 李羿点头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吧。” 正远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李羿伸了伸懒腰,然后就回屋睡觉了。 翌日一大早,李羿就被敲门声吵醒,带着非常强烈的起床气,他打开门,直接骂道:“谁一大早上吵小爷睡觉!这才什么时辰!你妈没教你……”结果看到是正觉和尚一脸愁容的站在门口,李羿只好把自己的火气压了回去,问道:“正觉大师找我何事?” 正觉挤出个笑脸说道:“修缘啊,是这样的,师兄昨晚说有重要的事出去了,让我主持一下寺里的事物,遇到什么难事可以与你商量。寺里那些琐碎事都好说,唯独这个早晚课,贫僧不善此事,所以想请修缘你来帮忙啊,这两日你给大家上晚课,效果都很好,不知……” 李羿想了想,这老和尚不在,让正觉有事找我商量,那这不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啊呸!我才不是猴子!孙猴子我都不当!还得被关小黑屋五百年!不当!不过倒是可以做点什么!嘿嘿嘿!随后回复正觉说道:“正觉大师,此事修缘义不容辞,请回殿中稍等,我去洗漱一番,随后就到。” “我说修缘呐,你看这多麻烦,不如直接剃度,省去这些凡尘琐事。”李羿虽然心里在骂娘,但表面上还是忍住没爆发出来,挥手赶走了正觉,急忙去井边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便往大殿走去。 李羿来在了大雄宝殿,僧众早已到齐,他也没客套,站在众人面前说道:“今日早课,不讲故事了,教大家一首佛歌《大悲咒》,此歌能定心神,去愁苦,离忧思,若是以佛法加持来唱更是可以度人,所以这首佛歌,大家定要在今天早课学会。”于是李羿开始带着僧众学佛歌…… 早课结束,李羿挑了十个唱的最好的和尚,留在大殿内,单曲循环的唱,还美其名曰,多唱几遍就能领悟其中的佛法。随后又让正觉安找了十个最善言语的和尚在偏殿为香客讲经传法,解签看相,算命占卜。 正觉很是不解问道:“修缘啊,你为何要如此安排?”李羿笑道:“这些香客们啊,来咱们寺里,不能只是烧香拜佛,要提供多元化的服务,这样寺庙才有更强的综合竞争力,也能有更多的人来礼佛,这是为了弘扬佛法!” 正觉半信半疑,想着看看再说,而李羿则是转过身来到观自在菩萨像前,行了个佛礼口中念道:“菩萨,想广传佛法,吸引信众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世人愚昧,多有虚妄,但若对这些虚妄置之不理,怕是无人信佛,请菩萨稍显神通,为那些真心向佛的香客排忧解难。” 只见观自在像金光一闪,原本的观自在菩萨像身后突然多出三双手臂,每只手掌上生有一只慧眼。正觉见状马上磕头跪拜,口中还念道:“菩萨显灵了!拜见观自在菩萨!” 众僧同样跪拜行礼,李羿笑道:“都起来吧,礼佛拜佛,在心不在身,把头磕破了也没用,不如多为菩萨分忧,想想如何行善积德,帮菩萨实现大宏愿!”此言一出,僧众们都开始了各自的工作,一切井井有条。 正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早已对李羿拜服,知道他绝非等闲之辈,可是随便言语几句竟然能请动观自在菩萨显灵,当真还是被吓坏了,他来到李羿身旁,行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修缘啊,贫僧有些疑惑,不知能否为我解惑啊?” 李羿笑道:“你是想问为何我能请动菩萨显灵是吧?” 正觉点头,李羿回答道:“其实在这寺中,咱们的一言一行,诸位罗汉、菩萨、佛祖都能看到,只要诚心祈求,你的话也能传到他们耳中,只要你的心愿合理,同样也能得到实现,就像刚才我向菩萨请求出手救助那些诚心向佛的人。” 正觉不明觉厉,看向李羿又问道:“额,修缘啊,难道是我向佛祖祈祷,心不够诚?” “你向佛祖祈求的是什么愿望?” “贫僧祈求佛祖保佑世间再无战火,再无疾苦,人人向善,无病无灾。” 李羿白了正觉一眼,说道:“我说了是合理的愿望,佛祖要是能实现你的愿望就不用这般辛苦,四处弘扬佛法了!佛祖也是人,没那么大的能耐。便是道祖也做不到,你啊,以后再许愿,想些切合实际的!” 正觉点点头。 香客们开始陆续入寺,李羿向着大殿内打坐的十名僧人说了一句:“佛歌起!”随后十人一边敲木鱼,一边吟唱《大悲咒》,香客们不知所措。 李羿笑道:“这是本寺新设立的礼佛流程,大家可以一边聆听佛歌,一边礼佛,偏殿还可以求签问卦。” 有些香客发现观自在菩萨变了样子,就有人问是怎么回事,正觉笑道:“观自在菩萨今日显灵,为诚心求佛之人排疑解难。” “如何个排疑解难之法?” 正觉转头看向李羿,后者笑道:“偏殿求签问卦一试便知。” 正觉连忙点头说道:“啊对,偏殿设了求签问卦和讲经之处,诸位施主到那一看便知。” 于是开始有人到偏殿去问事,当第一批人带着喜悦的心情走出来时,正觉一脸疑惑,问向李羿:“修缘啊,咱们找的都是些讲经传法的弟子,他们也不会你说的那些求签看相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羿看向观自在菩萨像,行了个佛礼道:“天机不可泄露!”正觉也跟着行礼,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这样香客们越来越多,上次佛光的影响力还没有消退,李羿趁热打铁,又增加了新花样,西山寺可以说是门庭若市。就在所有人都忙碌的时候,李羿发现了两个不速之客!是谁呢?独孤玉、南宫启! 李羿看到二人是一脸的鄙夷,而二人看到李羿却是一脸的兴奋,急步走来,抱拳行礼道:“李兄,好久不见,我兄弟二人甚是想念啊!” “李兄,你为何只身来西山寺,也不和我与玉兄说一声啊?不是来偷学神功来了吧!这可就不地道了!”李羿没好气得回道:“神功你俩就别想了,不外传,想学,当和尚!” 南宫启小声问道:“李兄,你为了学会神功真打算出家啊?好兄弟,讲义气!你放心,咱说好的,等你学成回来,我二人一定行拜师大礼!”独孤玉也点头同意。 李羿白了二人一眼说道:“谁说我要出家了?我现在是被人硬留在这里了,走不了!” 独孤玉一听,大怒道:“西山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拘禁他人,还反了他们,李兄,你跟我们走,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拦你!”说完拉着李羿的手就往外走,李羿对不远处的正觉喊道:“正觉和尚,我朋友带我走了啊!回见!”同时还给正觉一个眼神和一个我想留在这的手势。 正觉和尚一步跃到三人面前,伸手拦住去路,行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这是要带修缘去哪里啊?” 南宫启挺胸上前趾高气扬道:“我说你这大和尚,别挡住公子们的去路!你现在让我们走,本公子可以不追究你们拘禁他人的罪则!” “拘禁他人?我们拘禁谁了?” “还嘴硬?修缘不就是被你们强行留在此地!” “我们何时关过修缘?修缘,你来说!” 李羿一脸委屈的说道:“不曾,西山寺不曾关过我!” 看到李羿的表情,独孤玉问道:“李兄,这些和尚可是对你动了粗,这才不敢说实话?” 李羿抬头看了一眼正觉和尚,又马上低头道:“没有,我说的是实话!是我自愿留在西山寺的。”在正觉眼中,李羿的意思是说我不想走,这两个人非要拉着我走,我又惹不起这两位,很是为难。 正觉会心一笑道:“看两位公子的打扮,想来也是世家子弟,不过我佛门一向不问凡尘之事,对两位的背景也不是很了解,但是请二位公子想好,西山寺住持是我正远师兄,乃是佛门金刚境,若想硬闯寺门,可要回去多叫点人手来!”说完这话,正觉沉声喝道:“护寺武僧何在?” “在!” “送两位公子出寺!”突然间有四名武僧从天而降,将二人围住,李羿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往大殿走去。玉启二人还想上前阻拦却被武僧拦住,只好甩袖离去。 独孤玉与南宫启走出寺门,四名武僧还跟在身后,二人只得下山,直到上了马车离去,武僧才往回走。 看到武僧们的背影,南宫启恨恨道:“这些该死的秃驴,居然想逼着李兄出家,玉兄,你说这事如何是好!李兄可是咱们的兄弟啊!” 独孤玉道:“此事定然没这么简单,我猜定是与那日李兄展示出来的异象有关,只怕是西山寺硬要逼他出家,此事非同小可!这样你我分头行事。我去家里问问,毕竟我家与西山寺有些交情,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什么消息,你去找诗雨姑娘,告诉他李兄的情况,谪仙楼背后之人肯定也是很有实力的,看看诗雨姑娘,有没有什么办法。” 于是二人一回到上京城就开始了行动。 独孤玉回家找大哥寻问西山寺的情况,南宫启来到谪仙楼,向诗雨讲述李羿的情况,他不来还好,这一来反倒给诗雨吓了一跳,他添油加醋说什么李羿在西山寺被武僧强行扣留,他们还动手打人,以生死威胁李羿,逼他出家!诗雨听到这话,急得是团团转,不停地说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南宫启说道:“诗雨姑娘,你可以试着去问问谪仙楼老板,那可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若是能说动他,说不定有转机呢。” 诗雨点了点头,向南宫启行礼道:“多谢启公子相告,诗雨这厢有礼了,若能救李郎归来,诗雨再另行道谢!” 南宫启忙起身还礼道:“诗雨姑娘这就客气了,我与李兄本是兄弟,兄弟有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诗雨姑娘你先忙正事,我也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南宫启离去,诗雨则是一脸愁容坐在床边,想像着李羿被和尚打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淌,星儿是一脸愤恨说道:“想不到那个小和尚这般阴损!早知这样当初……” 月儿突然打断道:“小姐,我记的李公子离开前不是留了书信?”诗雨如梦初醒,连忙从枕头下取出李羿留下的字条和一封信,字条上写着:三日未还,往君子阁,找水德居士。看了看书信,信封上写着水德居士亲启。诗雨立刻喊道:“备车!我要去君子阁!” …… 第36章 治僧策(上) 上回说到诗雨找出李羿临走时留下的字条与书信,看过之后动身前往君子阁,让我们一同来看看水德居士会如何行事。 话说诗雨拿着书信,来到了君子阁,现在的君子阁已是今非昔比,上京城的读书人争先恐后到这里拜访,而陶仲文也是开堂授课,上午讲君子五常,下午讲儒家诡道,儒家诡道显然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诗雨来到门前,看着大门上的对联,伸手摸了摸,坚定了信念,迈步入内。原来的伙计,现在成了门房,见如此漂亮的女子进来,连忙问道:“这位小姐,您来君子阁可有预约?” 诗雨摇头道:“没有。”门房为难道:“小姐,您有所不知,现在我家老爷每日只做两讲,上下午各一讲,现在正在阁内授业,您要是没有预约,小的可不敢放您进去,请小姐不要为难小的。” 诗雨施礼道:“这位小哥,我这里有一封李羿李修缘的亲笔信,请您帮忙转交给水德居士,十万火急,我家李郎有难,想请水德居士出手相救。” “李羿?李修缘?李公子?”诗雨点了点头,门房接过信,转身便往楼上去,诗雨就在大厅等候,没一会儿,水德居士快步下来,一看是诗雨,心中有一丝疑惑,看了看手中的信,走到诗雨面前。 诗雨躬身行礼道:“谪仙楼万诗雨,见过水德居士。”陶仲文看着诗雨问道:“你说李羿有难?”“正是,李郎现在被那些和尚囚禁在了寺中,那些和尚要逼李郎出家!”陶仲文惊道:“此话当真?”诗雨点头道:“独孤玉与南宫启两位公子今天上午刚去西山寺,亲眼所见,他们想带李郎回来,结果却被武僧赶下了山,这是南宫启亲口对我说的。”“还请老师出手,救救李郎吧。” 陶仲文瞪了诗雨一眼,训斥道:“老师?谁是你的老师?” 诗雨行礼致歉道:“是诗雨情急之下失言,本以为天下读书人都可以叫您一声老师,忘记了小女出身卑贱,没有这个资格。” 陶仲文正色道:“看在你是修缘的枕边人,老夫不和你计较,不过老师二字,可不是随便叫的,下次若是再敢胡言,可别怪老夫不客气。”诗雨点头答应。 陶仲文恢复平静,来到大厅上善若水匾额下方的主位从容落座,又向诗雨打了个手势让她也坐下,诗雨小步挪到下手的椅子上,半坐在椅子上,挺直上身,低着头双手紧握在身前。 陶仲文说了一句:“看茶!”门房马上端来两杯茶,放在二人中间的茶案上,陶仲文没喝,诗雨也没喝。陶仲文拆开信封,开始读信,读着读着,眼中开始放光,脸上笑意越来越浓,收起信他看向诗雨温声说道:“啊,诗雨啊,老夫觉着你在修缘身边,应当有个能拿的出手的名头。这样吧,从今日起你便是老夫的第一位女弟子,以后若无事,可以来君子阁听我讲学。” 诗雨惊讶道:“先生此言不虚?” “君子岂能言而无信!”诗雨立刻起身,行拜师大礼道:“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陶仲文笑而受之,抚须沉思道:“你还没有字吧,修缘的字是我送的,今天我也送你一个!” “但凭老师作主。” “好,那我便送你惜君为字吧,珍惜这份情缘吧!” “惜君,万惜君,多谢老师赐字。” 诗雨再行大礼,随后问道:“老师,那李郎的事怎么办?” 陶仲文满脸笑意道:“你回去吧,把心放肚子里,老夫向你保证,很快修缘就会回到你身边了。”诗雨听到这话,心中巨石终于落地,起身行礼告辞离去。 陶仲文看着她的背影很是欣慰,随即回到阁内继续授业。当天一份奏表送到北魏宣文帝手中,标题是治僧策,宣文帝拓拔俊看完,笑道:“这个李修缘真是有趣,随便送寡人个见面礼就能替寡人解决一个心病!” …… 翌日,李羿同样是被正觉和尚的叫醒服务硬生生从美梦中吵醒,然后被拉到大雄宝殿上坐好,还不等他开口讲话,只听得天空中传来一个雷鸣般的声音,“西山寺住持何在?” 李羿一听,这是水德居士陶仲文的声音,心想这老头要干嘛?突然想起自己临行前给诗雨留下的字条,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治僧策应当是得到了宣文帝的采纳了。 西山寺的僧众都来到殿外,看向天空,只听得空中那声音问道:“西山寺住持正远大师上前答话!” 正觉和尚对着天空正色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我师兄有事不在寺中,请问施主可是水德居士?” “不错,正是老夫。” “水德居士寻我师兄何事?贫僧可代为转告,等师兄归来,定会去君子阁拜访。” “哦,若是这般,那就请你们将老夫的小友李羿送到君子阁吧,许久未见老夫有些想他了。”“水德居士,此事恕难从命!修缘乃是我寺贵客,且与我佛有缘,将来是要入我佛门,修成金身正果之人,还望先生莫要坏我佛门机缘。” 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一声声雷鸣从云层中传来,轰隆隆,好似一辆雷霆战车停在了西山寺上空,陶仲文的声音再次响起:“哼!佛门机缘,你佛门的机缘都是这般强取豪夺而来的嘛?李修缘本就是我儒道中人,现在已是六品君子境,怎么会成为你佛门弟子!真是笑话!明明是你佛门想抢我儒道的好苗子!” “水德居士此言差矣!佛门未曾让修缘放弃儒道,只是想着让他入我佛门,这并不影响他佛儒双修啊。” “笑话,佛儒双修?老夫只听过儒道双修,文武双修,从未听过佛儒双修!入了你佛门,只尊佛祖,不尊皇权,是问你佛家如何与我儒家共处?我儒家礼法讲明,需敬天地君亲师,而你佛家讲究个四大皆空,六根清静,你们眼中将我大魏皇帝放在何处,又对我大魏朝廷有几分尊重?” 正觉这下明白了,陶仲文是在借题发挥,以李羿之事,借机发难,眼下师兄不在,没有个主事之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能躲过此劫。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西山寺大雄宝殿内金光骤现,广胜菩萨像发出耀眼佛光,将天空照亮,直接驱散了乌云,只听空中广胜菩萨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陶仲文施主,贫僧特来为西山寺主持公道,不知施主发难可是我佛门有何不妥之处?” 原本放晴的天空突然出现一片片鱼鳞状的紫云,从东方一直延伸到西山寺顶,陶仲文的声音再次响起:“哦?广胜菩萨居然现身为西山寺主持公道,那更好,今日就与菩萨说说这些年你们佛门在我大魏境内做的好事,正好看看菩萨是如何主持公道的!” “听陶施主此言,似乎是对我佛门有诸多不满,我佛门到九州以来,一直劝人向善,行事素来谨慎,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水德居士?”“得罪我?我且问菩萨一句,佛门传教至今是如何发展壮大,是如何广收门徒的?” 广胜菩萨自然知道陶仲文是在说李羿之事,开口道:“我佛门收徒自然要心甘情愿,同时讲究个缘法,与我佛有缘之人理当入我佛门。” “笑话!李羿是我儒道传人,更是我大魏将来的肱骨之臣,你们强纳他入佛门,莫非又想坏我大魏气运?想要将我大魏变成你那西州纳兰陀佛国一般?你佛门叫我大魏皇室,大魏朝廷何以自处?” “阿弥陀佛,陶施主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我佛门从未想过把大魏变成佛国。” 李羿听到这番言语心中好笑:看来这广胜菩萨只善驱魔斗法,并不善长口舌之辩,才几句话就被老银币牵着鼻子走了。唉,也难怪那可是老银币啊!“修缘,老银币是什么意思?”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李羿差点跌倒!双掌合十连忙闭眼净心,心中念道:“我说菩萨咱上次不是说了嘛,别这样突然出现,好歹给点提示啊,这样下去我会有心理阴影的!” “阿弥陀佛,下次贫僧先与你打个招呼,修缘啊,你跟贫僧解释一下老银币的典故。” 李羿本想腹诽,但是考虑到观自在菩萨的神通,强忍住吐槽欲,念道:“菩萨,就是形容一个人城府极深,思虑周全,善于布局下套的意思。”“哦,这么说来,广胜师兄是着了老银币的道了?修缘啊,你心里是如何评价贫僧的?”“李羿从未在背后评价过菩萨您,还望菩萨不要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菩萨这个场面您不出手嘛?您现在也知道广胜菩萨已经中计了。” “师兄已经出面,贫僧不便再出手了,更何况一个儒家三品不值得我佛门两位菩萨下场,那样太涨儒家气焰。”“菩萨,您这话说得可没有一点四大皆空的意境啊。” 李羿心中传来菩萨的笑声,“李羿,你不说了,佛祖都是人,更何况贫僧了,我也是人,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哦,如此说来,观自在菩萨也有私欲?” “李羿,莫要强词夺理,贫僧只是站在佛门角度上说事罢了,不过倒是你,贫僧总觉得,陶仲文来西山寺闹事与你有直接关系。” “菩萨您这话说的,方才水德居士不是说了嘛,此事正是因李羿而起,陶先生只是来讨人的。” “李羿啊,贫僧和广胜师兄不同,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你不要与贫僧耍滑头。” “李羿自是不敢!” 此时,空中的对话继续,陶仲文说道:“未曾想把我大魏变成佛国,可是你佛门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做的,我且问你,西山寺建寺之初,不过一间小庙,占地不足十亩,而现如今已经是占据了整个上西山,大魏境内其他佛寺皆有类似情况,敢问广胜菩萨,佛门讲究四大皆空,那要这么多土地是何用意?” “僧人增多,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所需,扩建庙宇更是由信众所施,我佛门从未强人所难,主动要求信众捐钱捐物,都是信众一心向佛,乐善好施之举,并无不妥,至于占山一事,更是无稽之谈,西山寺从未有过占山圈地之举。” “哦?那为何这上西山上原本的猎户、果农和那些以采药为生的百姓纷纷搬走,现在山中只有你一座西山寺?西山寺虽无占地之举,却得了封山之实,此事又当何解?” 广胜菩萨一时无言,最开始西山寺刚刚建寺,这上西山上确实有几家猎户,果农,时常送些日常用品到寺中,僧人们打水化缘,还时常能碰到,都是热情的打招呼,还帮着他们搬柴送水,相处十分融洽,可是这些人都陆续搬走了。 观自在菩萨问向李羿:“你可知此事为何?”李羿心中念道:“菩萨,佛门清静地,自然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清修,许是那些人为此才搬走的吧。” “李羿,你心中所想我已知晓,明知我能看破,却还要多此一举?” “菩萨有些话,不便从李羿口中说出啊!” “哼,就你心思重!我看你也配得上老银币一词啊!” “菩萨玩笑了,既然您已经知晓原因,何不告诉广胜菩萨实情,也好让菩萨有些准备,以免再入陷阱。” “李羿,这西山寺由广胜师兄照扶已经有两百年了,许多事师兄不问,可不代表师兄不知,你莫要小瞧了广胜师兄!” “原是如此,那我们静观其变。” 广胜菩萨自然知道百姓搬走的原因他开口道:“陶施主,这占山一事,贫僧心中已有大概,许是有些信众不想那些人扰了佛寺清静才特意迁走他们。这事确实与我西山寺无关,不过既然是信众所为,若是我西山寺没有个态度那便是我佛门无道了,今后西山寺一定会劝诫信众不再做类似之事。” 陶仲文:“哦?只是不再做类似之事就完了?那些被迁走的人,因谋生无路所遭受的苦难,这份业障西山寺是不打算背负了?” 广胜:“阿弥陀佛,此事贫僧会派人去寻找那些人,但求能补偿此间罪孽。” 陶仲文:“哦,若是这样,那此事暂时放下,广胜菩萨方才说过,因僧人增多,才要扩建庙宇,那我再请问菩萨,扩建之资是我大魏百姓所出对否?” 广胜:“正是信众所施。” 陶仲文:“那好,请问菩萨我大魏百姓为佛门增砖添瓦,帮助佛门壮大,那佛门可对我大魏子民有何帮助?” 广胜:“我佛门传教一向劝人向善,助人为乐,更是斩妖除魔,保得他们安居乐业,这还不算嘛?” 陶仲文:“斩妖除魔?我神州大地,自圣人降世,人族兴起,妖魔早已经销声匿迹,几百年来从未听过有妖魔现世,菩萨还是说点实际的吧。” 广胜菩萨稍作思考言道:“战乱之时,我佛寺护佑众人,不让强盗贼人乱杀无辜,西山寺更是派出武僧,保卫周边村镇,不让他们受难,这还不算么?” 李羿心中念道:“观自在菩萨!菩萨您快出来,广胜菩萨又中计了,您不帮忙嘛?”他心中观自在菩萨声音传来:“贫僧并未看出师兄中计啊?修缘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李羿笑道:“菩萨,战乱之时,佛门弟子数量增加最快,那老银币等得正是这件事啊!”“哦,原来如此,照你这么说,老银币又要发难了?” “就是说啊,所以菩萨您真不出手嘛?” 观自在菩萨叹道:“唉,只是师兄已然入局,此时就算贫僧出面,只怕面皮上过不去啊。李羿,为何你能看破那老银币的陷阱?” 李羿自然不敢把这些陷阱都是他设计的事情说出来了,连想都不敢想,生怕被菩萨识破,心中念道:“菩萨,李羿与水德居士早就相识,修缘这个字便是陶先生所赐,所以对他还算了解。” “原来如此,那这局可破得?” “怕是难啊,菩萨,这是阳谋,很难破局啊,至少李羿想不出来破局之法。” “贫僧只听过阴谋,倒是头一回听说阳谋。” “菩萨这阳谋便是与阴谋对应的谋划,就是让你明知是圈套也不得不往里跳的计谋。” “哦,阳谋,有意思!修缘,你已经看破这老银币的阳谋?”李羿当然不会说这是自己的阳谋了,想都不想直接在心中念道:“菩萨,虽能看出个大概,但是破局怕是难了,只能设法弥补损失。” “哦?修缘,你是说这回我佛门必然受损?” “菩萨,您慢慢看就知道了。”空中二人对话继续。 陶仲文:“护佑一方平安么?此事倒还作数,不过菩萨,老夫想问的是,每逢战乱,佛寺大开方便之门,保护百姓平安确实不假,但是借机招收弟子,此事又是何意?在老夫看来大有趁火打劫之嫌啊。而且佛门只招男丁,造成多少妻离子散? 父母为保孩子平安,将儿子送入佛寺,忘恩负义之辈不顾家人妻子死活,只身逃入佛寺,当了和尚,这种情况我大魏境内屡见不鲜。敢问菩萨,佛门招徒如此饥不择食嘛?什么样的人都能入得佛门? 若是此风不正,他日偷鸡摸狗之辈,杀人放火之徒为求保命也遁入空门,那这佛门岂不是成了这些凶徒避难之所?”陶仲文此言一出,西山寺中几个和尚默默低下了头,他们都是在战乱之时入寺避难的,向佛之心并不诚恳。 广胜:“阿弥陀佛,陶施主有些言过其实了,佛门收徒自然也有考量品行,对于穷凶极恶之人,我佛门更是会为天下苍生计,除暴安良,但若有心悔改,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他诚心悔过,我佛门自然愿意给他一次改过自心的机会。至于施主所说的我佛门会成为那些凶徒的避难之所纯属诬陷!” 陶仲文:“诬陷?我手上有各州府上报朝廷的恶僧行凶,淫僧欺女,贪僧骗财各类卷宗一百四十八卷,敢问菩萨可要一一核查校验?看看老夫是不是诬陷!” 广胜菩萨听闻此言也是一惊,不曾想佛门竟真有藏污纳垢之事,竟真有这些龌龊不堪之辈。一时间无言以对…… 第37章 治僧策(下) 书接上回,水德居士西山寺前问话广胜菩萨,直言佛门藏污纳垢,多有不轨僧人为害百姓之举,问的广胜菩萨哑口无言,接下来陶仲文又会如何行事,我们一同来看。 见广胜菩萨无话可说,陶仲文继续发难道:“老夫再问菩萨为何佛门只收男子为僧,从不接纳女子,难不成这女子不在佛门普度众生之列?口口声声说众生平等,这行事嘛未免有些心口不一了吧。” 广胜:“佛门并非不度女子,只是女色乃是佛门禁忌之一……” 陶仲文打断道:“若是世人都不近女色,那我人族如何传承,难道佛门想断我人族生路不成?” 广胜:“阿弥陀佛,陶施主,你我皆知佛门并无此意,何必在此断章取义呢?” 陶仲文:“哦,那老夫再问,佛门广纳男丁入寺为僧,一不耕作,二不纳税,三不服役,佛门此举是否是对我大魏朝廷不利?若是任由你佛门发展,那我大魏岂不是无粮可吃,无钱可用,无人戍边?对此,菩萨可有何指教?” 广胜:“原来今日水德居士是借机发难来了,想来大魏朝廷对我佛门已有定论,贫僧愿闻其详。” 陶仲文:“与菩萨沟通就是痛快,我大魏皇帝陛下已经钦定治僧策,老夫现在宣读: 一、凡在我大魏境内的寺院不得私自扩建,圈占土地,如需扩建要向当地府衙申报获批。 二、凡大魏境内僧侣需向官府登记造册,申领僧籍,由朝廷指派昭玄寺官员对所有寺庙进行监督管理。无僧籍之僧,视为外僧,需缴纳税赋服劳役,如若犯罪,罪加一等。 三、大魏僧人总数不得超过十万,如若有超,退僧还俗,不得有误,此外凡有僧人主动要求还俗寺院不得阻拦。 四、佛寺及寺内僧侣应遵守大魏律法,不得私藏逃犯,若有犯者,一旦发现查封寺庙,驱逐僧人,主事人斩立决。 五、现已被寺庙圈占的土地由当地官府重新核定,按需要重新分配土地,同时每年需要向当地官府缴纳地租。” 当陶仲文宣读完治僧策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广胜菩萨甚至有些动怒,这个治僧策不仅限制了佛寺的发展,还约束了僧人的数目,甚至还要每年交租,这不是将佛寺当成了大魏租客,广胜菩萨极力压制住火气问道:“大魏的这套治僧策,若我佛门不答应,水德居士又当如何?” 陶仲文笑道:“若是佛门不答应,那我大魏只好效法前朝,再来一次灭佛了。” 广胜:“陶施主,这是打算挑起战事嘛?你认为我佛门不敢动手嘛?你若灭佛,不怕失去百姓民心嘛?” 陶仲文:“若是佛门胆敢煽动民意,那就更说明佛教不可留,你佛门本就主张众生平等,不尊皇帝,不尊朝廷,若是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传播下去,百姓难免被别有用心之人煽动造反,若是朝廷对佛门没个约束那还得了? 此外老夫还想问问菩萨,可是认为我大魏儒道后继无人?我儒家尊礼守道,后辈读书人更是满腔热血,一身正气,虽不好战,但却从不惧战,若是佛门想要开战,那便趁早,老夫也想看看这些后辈儒生是否还有骨气为大魏江山社稷献出一身浩然正气!” 陶仲文话音刚落,只见天空中鱼鳞状的云朵间紫色的雷电传动,交织成了一张紫色的电网,刺耳的电击声不断从空中传来,西山寺内所有僧人都为之一震,难道这就是儒道三品的能力,竟真的可以调动天威请下天罚? 李羿看着空中的电网,心中满是感慨:这儒道超凡境真是开挂了,要不要这么夸张,就这架势,真打起来,怕是一瞬间这西山寺就要化为平地了。 观自在菩萨的声音再次响起:“修缘,陶施主当真会灭佛?” “菩萨,您看看天上,就这个阵势,像是假的嘛?我说菩萨,敢问一句,广胜菩萨现在能直接出手打杀了水德居士嘛?”“自然不能,广胜师兄到此的不过就是一道神念,并无什么战力。” “菩萨,那眼下若是不答应,西山寺是不是就要遭遇灭顶之灾了?菩萨,快去劝劝广胜菩萨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此事当真不好办,那治僧策对我佛门限制太多了,可以说是完全制约了佛门在大魏的发展,若是答应,佛门在大魏就没有了自主权,凡事都要听朝廷摆布,若是大魏皇帝下旨让我佛门出兵参战,佛门又要如何应对?” “菩萨,不如让李羿来试着周旋一二。”还不等菩萨开口,李羿凝聚浩然正气朗声喊道:“水德居士,修缘有几个问题想替佛门问问朝廷,不知先生能否解答?” 陶仲文:“修缘啊,你怎么还替佛门说上话了?” 李羿:“先生有所不知,修缘确实与佛门有缘,想学佛门的金刚神功,但是佛门不肯外传。这几日就留在寺中,看看能不能寻个机缘讨来神通,不曾想先生就来宣旨了,不过李某确实有求于人,所以只能帮忙问几句了。” 陶仲文:“那你便问吧,老夫若能解答自当明言。” 李羿:“修缘有三问,请先生尽可能的详细解说。 一、佛门同意治僧五策,如同将大魏境内的僧众性命都交给了朝廷,若有朝一日大魏皇帝下旨要佛门派兵出战,佛门可有说不的余地? 二、治僧策只针对于佛门,那请问大魏朝廷可有治道策?还是说大魏朝廷厚此薄彼,特意为难外来的佛教? 三、方才治僧策中所说的每年上交地租,是个什么价码,要知道佛门清贫,所有用度都是香客施舍,若是朝廷把佛门当作摇钱树,怕是要让朝廷失望了。” 陶仲文哈哈大笑道:“修缘,你考虑得还真是周全,那好老夫为你为佛门一一作答。第一陛下亲口承诺不会主动请求佛门出战,但是若有一天大魏战乱再起,考虑佛门一向不问世事,但求佛门不管大魏朝廷,只要守护一方百姓安宁便可。 第二朝廷同样针对道门也定制了治道策,待佛门事了,就会派专人前往道门进行宣读,老夫本就是道门中人,此事不会参与,更不会偏向。 第三朝廷没有把佛门当作摇钱树的想法,就拿西山寺为例,根据现有情况,朝廷已经决定将整座上西山租借给西山寺,地租嘛,就是象征性的收取一年一百两白银,修缘,这个价格可算公道?” 听到陶仲文的解释,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观自在菩萨在李羿心中说道:“李羿,贫僧怎么觉得,朝廷早就算计好了我佛门,各种应对都是这般合情合理,此间莫非有诈?” “菩萨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不如李羿现在代您问上一问?” “贫僧就是看不出哪里有诈这才问你啊,你刚才的三问,连贫僧都没有想到的问题,你居然直接问出来了,所以此事贫僧信你更多些。” “菩萨,既然如此,不如叫上广胜菩萨和正觉大师咱们几人研究一下如何?” “恩,那便依你。” 菩萨声音刚落,李羿突然眼前金光一闪,周围一切消失不见,只有金光无限,金光中出现三个身影,是无相的广胜和观自在菩萨以及正觉和尚。 观自在菩萨说道:“广胜师兄,这是在我因果法相灵台之内,我们的对话外人听不到,方才李羿的问话师兄也听到了,修缘思虑周全,此间事情师弟觉得让他帮忙谋划一番或许能有奇效;正远不在,正觉代他作为西山寺的主事人,我们四人在此商讨一下那治僧策如何?” 广胜:“恩,师弟说的是,为兄不善口舌,但若真要开战,为兄一人便可令大魏闻风丧胆!” 观自在:“师兄莫要冲动,难道忘了上次灭佛之事,我佛门可是吃了大亏啊!再者师兄若是真要出手,难道道门就会置身事外么,所以还是先商量一下更好。” 正觉和尚是第一次见到两位菩萨,还没有开口说话,就直接跪在地上磕头不起,还是李羿上前搀扶说道:“正觉大师,两位菩萨要和你谈正事,你在这跪着磕头还怎么商量,要是再这样下去,西山寺可就被夷为平地了!” 正觉起身,满脸的愁容道:“两位菩萨,还请大显神通,助我西山寺渡过此劫吧。”观自在菩萨看到正觉的样子,也很无奈,一挥手,正觉消失不见。 观自在:“正觉在此看来也无甚大用,师兄、李羿我们三人商议吧。李羿先说说你的看法。我们师兄弟看看有何不妥之处。” 李羿:“恩,那在下就直说了,若有不妥之处,请两位菩萨听李羿说完再行研讨。首先,这治僧策既然不是只针对佛门,那就是大魏朝廷想要对佛道两教出手。此势已成,想来也是势不可挡,而朝廷又拿佛门开刀,此时应当避其锋芒,另辟蹊径。 治僧策明确要求僧人不得超过十万,但是对于香客和自修之人没有限制,不如佛门换个思路。修佛不一定非要在寺中修,在家也可以修,将香客发展成为居士,让他们在家修佛,请佛像回家,时时祭拜,如此一来,可作两全之策。 至于还俗之事,两位菩萨都知道末法之劫,不如就借这次的机会清理一下佛门中的败类,将那些为了避难逃灾,或者六根不净之人清除出去,只留下诚心向佛之人,以求佛门无垢。 而那个地租,说实话,一座上西山,一年一百两白银,这个价格确实不高,以西山寺的香火钱来看,根本不成问题。我的想法就这么多,不知两位菩萨有何见教。” 广胜:“李羿,你再将自修之事说详细一些。” 李羿:“其实很简单,可以理解为俗家弟子,招收俗家弟子,让他们在家中礼佛,根据悟性不同,可以设置不同的规矩,比如设置不同的戒律,一品居士不吃五荤三厌,二品居士不得杀生,三品居士不得妄言等等,总之除了不让他们戒色之外其他戒律都可以设置,这样一来,既没有影响朝廷,又能传播佛法。不是一举两得?” 观自在:“此法确实可行,师兄,你意下如何?” 广胜:“如此一来治僧五策只有圈地和僧籍之事对我佛门僧人有些许影响,不过倒也无妨了。只是李羿,在家修行修的可都是佛法,那我佛门武技如何传承?” 李羿:“若佛法所修有成,为何不可将武技传于这些俗世弟子?” 广胜:“这,只怕有些不妥吧。” 就在此时,李羿耳边突然传来叫声,“小师叔祖,小师叔祖!”这是度明的声音,李羿向四周张望,观自在菩萨说道:“修缘,有位弟子找你,想来是外面有事发生,你去看看吧。”随后一挥手,李羿眼前金光不见,一切恢复如初。眼前只看到度明一个劲儿在喊:“小师叔祖,小师叔祖!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羿回过神来,问道:“出什么事了?这般惊慌?” 度明:“我师傅的行踪被公孙家的人发现了,公孙家派出了十位武道四品的高手前去捉拿我师傅,住持师祖让我回来给你带个话,说是公孙家的人身手了得,我师傅定然敌不过他们,住持师祖又不好直接出手相助,只是尽可能周旋,所以派我来请小师叔祖帮忙给出个主意啊,小师叔祖,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师傅吧!” 李羿:“正远大师说没说那十人还要几天能追上济云?” 度明:“最多两日!小师叔祖,您说怎么办好啊?” 李羿没有理会度明,直接步入大雄宝殿跪在广胜菩萨像前行佛礼道:“广胜菩萨,济云现在有难,此事正远大师不便出手相助,李羿有个法子,可保济云无事,也可助他入佛门金刚境,眼下佛门正需战力,菩萨慈悲,就请菩萨不要再犹豫大魏治僧策之事了!” 广胜菩萨像金光闪动,李羿听到了心中的声音,“你有什么法子?” “菩萨,李羿愿拜入佛门,成为俗家弟子,诚心礼佛,只望广胜菩萨能传我金刚神功,以便李羿前去搭救济云。” 观自在菩萨的声音响想:“原来你是这般想法,李羿你好算计啊!” 李羿心中念道:“两位菩萨,现在事情紧急,还请菩萨尽快决断,不要耽误了济云的机缘。” 片刻过后,广胜菩萨说道:“李羿,看在佛祖、师弟的面子上,贫僧可以将金刚神功传你,只是眼下传给你,太过仓促,未能领会其中要领,怕是也没有大用啊。”“请菩萨相信弟子,弟子自有办法!” “那好吧,李羿,你行拜师大礼吧。” 听到这话,李羿先是磕头行礼,随后起身凝聚浩然正气朗声道:“今日我李羿,愿意拜入佛门,成为一名佛门俗世弟子,遵律守戒,诚心礼佛。” 大雄宝殿内广胜菩萨像金光加倍,只听空中传来广胜菩萨的声音,“阿弥陀佛,李羿你本就与我佛门有缘,就收你这俗世弟子,拜入笑狮罗汉座下,西山寺正远代师授业。你就以修缘为法号贫僧不再另取,以后多向你师兄请教佛法。” 李羿施佛礼道:“多谢菩萨教诲,弟子谨记于心!”随后,一道佛光从广胜菩萨像手中射入李羿身上,后者随即念起《金刚经》最后的咒语来到了不动明王法相的灵台之上。 李羿对着不动明王法相行佛礼道:“阿弥陀佛,不动明王菩萨,我现在已是佛门弟子,可否将金刚神功传于弟子?” 不动明王法相伸手将降魔宝剑直直向李羿劈下,李羿不躲不闪,口中念出自己前世的《金刚经》,在这里叫《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降魔宝剑明明是从李羿头上直接劈过,但是李羿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继续念诵经文,直到全经念完,李羿周身如同镀上了一层紫金色的铜漆。 李羿对着一片金色的灵台天空喊道:“观自在菩萨,如今李羿已经是佛门弟子,您赐的神通,也当兑现了吧!” 虚空之中传来大慈悲因果法相的声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只是话音刚落,李羿察觉到身上的变化,凝神静气,又念了一遍《金刚经》,这遍念完,出现了神奇的变化。 李羿身后慢慢升起了另一尊不动明王法相,只是这尊法相高不过五丈,周身皮肤都是紫金之色,背后更是再生四臂,其他都与不动明王法相相同。 广胜菩萨惊道:“修缘,为何你这不动明王法相这般不同?” 李羿正色道:“回菩萨,此乃修缘结合了金刚神功与千手神通而产生的六臂法相,法源来自于两尊法相,而这紫金之色缘于李羿佛儒双修。” 广胜菩萨点头道:“不愧是佛祖看中的人,看来你还会给贫僧带来更多惊喜!” 李羿行佛礼道:“多谢菩萨赐法,李羿这便动身前往救助济云,治僧策一事,还请菩萨多多费心。”“阿弥陀佛,修缘你去吧,这里交给贫僧便是。” 广胜菩萨一挥手,灵台消失不见。李羿起身向大雄宝殿内的佛像行佛礼,随后来到度明身前说道:“济云现在何处,速速带我前去!” 度明点头,就要背起李羿,后者拍了拍度明,说道:“前面带路便是,全力赶路,我能跟上!”度明不知其中原由,只得遵命行事,一步跃出寺门直奔东南而去。 李羿对着天空行礼朗声道:“水德居士,李羿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日后必然登门拜访,告辞!”说完周身皮肤变成紫金之色,一步跃出追着度明而去。 李羿之所以能够掌握金刚神功的原因有三: 第一金刚神功是一门法术,与武道锤炼肉身不同,金刚神功是以精神力施法,将肉身由内向外进行强化的一套功法,这也正是金刚神功不需完璧之身的原因。 只要掌握要领便可施展,但想要神功大成,也是需要每天修行,将金刚神功的法力完全融入身体,时间久了,就会和武夫的铜皮铁骨一样,肉身强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济云的肉身之强正是每日修行,而不是像那些武僧一样靠捶打身体。 第二,李羿以前世的《金刚经》为基础另铸一尊不动明王法相,结合了儒道的浩然正气,观自在菩萨的千手神通,使得新铸造的法相与原本的法相虽然同根同源但是多了许多改进空间。 眼下李羿的千手神通只是刚刚入门,一时间只能再生四臂,若是日后能勤加修行,或许能铸造出一尊千手不动明王法相,不过这就要看李羿将来会不会专心修行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广胜菩萨为李羿开了个后门,当然这也是佛祖授意的,不然不动明王法相也不会同意,广胜菩萨开的后门便是直接将不动明王法相之力注入于李羿身上。 正常情况下,修行金刚神功是以自身精神力为能量,向不动明王法相输送能量,随后再由法相将神通赋于修行之人,而且赋于的神通并不是不动明王法相本身,只是法相所控制的诸多法门之一金刚不败。 换言之一般金刚神功修行者是不会拥有不动明王法相的使用权的,拿正远为例,他的金刚神功已经大成,而这个大成是指他自己修成了金身,只是金身并不是法相,就像他在李羿面前展示的那般。 当他运行金刚神功之时,金身显现又有背光,是实打实的金刚真身,而李羿则是不同,李羿能直接调用不动明王法相,当他修行大成之时,运用金刚神功显现的将是他的紫金不动明王法相。当然了这是要等他修行大成,咱们这位主人功有没有那份心性怕是难说了…… 第38章 铸金身(上) 上回说到李羿跟着度明直奔东南而去,目的是为解救济云和公孙婵。李羿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还佛门一份恩情,毕竟自己得了金刚神功,这么大的便宜不能白占,理当做些什么。既然观自在菩萨已经言明佛门急需战力,又说了济云有罗汉之资,李羿正好顺水推舟,帮他一把。至于李羿会如何出手帮助济云,咱们一起往下看。 度明跃出寺院之后,一路疾行,回头看了一眼,没见到李羿的身影,刚要停下,却听到从正上方传来李羿的声音,“度明,你可还能再快些?我有预感济云已经和那些人交上手了!” 度明抬眼一看,李羿正在自己上方踩着树枝纵身翻跃,速度明显是要比自己快。心中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挺大的,小师叔祖明明只是刚刚入得佛门修成金刚神功,这修为已经超过自己了。 度明说道:“小师叔祖,弟子已经最快了,想要再快怕是要消耗精血才行。” 李羿低头看了看度明说道:“没有那个必要,我带你走,你指路就行。”说话间,五丈高的紫金不动明王显现,一只手托住度明,只是一跃便是数丈,踩踏的大树直接倒地,落地之处更是如同巨石砸落一般形成大坑,度明被这般场景惊的是目瞪口呆…… 赶路的场景咱们就暂时跳过,把镜头对准济云这边。此时济云正驾着马车行驶在官道上,李羿的信中让济云先向南走到上京城南边的一座小镇,在那里采购马车、衣服和食物,然后一路向东,路上不要有任何耽搁,目的是为了避开上京城的眼线,延缓公孙家的追击。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不经世事的小白,到了上京城南的饮马镇,采买了所需物资之后,碰到了一伙官兵吃霸王餐,还动手伤人。 两个小白忘了自己本是在逃亡路上,动了善心,济云出手救下了店家,又教训了动手的兵将。他这一动手不要紧,一个和尚带着一个美女,这难道还不够吸引眼球嘛?你还出手打伤官兵,这怎么说,那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要作死有很多人想要你死! 二人行踪就此暴露,公孙家族得到消息派出家中十位四品护卫高手去追,其实李羿原本安排的很好,济云二人刚一出逃,就由正远亲自登门拜访公孙家,向公孙家现在的族长,公孙婵的父亲公孙义当面请罪,这样便可以将西山寺从这私奔的事情中摘出来。 那天夜里,正远向正觉交代完,带着度明和另外两名信得过的武僧前往上京城相府。公孙义长女是北魏皇后,自己更是官拜中书令左丞相,封广义侯,可以说是四大家族中权位最高之人,但是公孙家之所以在四大家族中排名最末,原因有二,其一公孙家都是文官,未有子弟在军中任职。 其二便是公孙义的嫡长子公孙洪,本想着内乱之时在沙场建功,为公孙家在军中打开局面,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丧命于内乱之中,这导致公孙家族出现后继无人的情况,更有后辈内斗的危机。若不是宣文帝出手护持,公孙家险些要跌出四大家族的行列。 这公孙义头发半白,形象也并不伟岸,有点枯瘦老者的样子,身着棕色锦袍,腰间佩戴着一块木制佛牌,上面是一尊如来坐像,背面刻着经文。 正远见到公孙义之后,直接行跪拜大礼道:“公孙施主,贫僧特来向您请罪。” 公孙义也是一惊,要知道眼前下跪的可是佛门超凡境的高手,公孙家世代礼佛,对正远大师更是再熟悉不过。 可这一上来就行此大礼,定然是出了大事,他急忙伸手扶起正远问道:“正远大师,出了何事,竟然劳烦您亲自登门?” 正远哭丧个脸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教徒无方,竟然养了一个孽畜,对不起公孙施主多年来的信任,所以贫僧特来请罪。” “教徒无方?正远大师,到底出了何事啊?你与老夫讲明白啊。” 正远唉叹一声道:“唉!是贫僧那孽徒济云,动了凡心,竟然带着公孙小姐私奔去了,贫僧也是刚刚得知,便急忙赶来请罪。 公孙施主放心,贫僧已经派人去追,待贫僧向公孙施主告罪之后,也会亲自去寻那孽徒,贫僧保证,一定给公孙施主一个说法,若是那孽畜已行不轨,贫僧必然亲手将他打杀,提着他的头颅再来向施主您请罪!” 公孙义后退数步,直接跌坐在椅子上,他早已年过半百,身边只剩一女一子,嫡长子公孙洪已死,嫡长女身在皇宫再难相见,除了次女公孙婵,就剩下一个才十二岁庶子,而且天资平庸,并非能够执掌公孙一族的人选。 听到这个消息让公孙义急火攻心,一口气差点就没提上来,多亏了正远和尚以佛门药师法门及时救治,不然生死可就难说了。正远安顿好公孙义,言明定会将济云与公孙婵带回到相府任由公孙义发落,随后动身西行去追二人。 这样一来,公孙家就没有派人再去追,一位佛门金刚出手哪里有追不回的道理,可是偏偏两个小白再生事端,公孙家族得知济云和公孙婵在饮马镇现身,正远大师追错了方向,害怕夜长梦多铸成大错,立刻派出相府精干护卫堵截二人。 在李羿原本的计划中,正远大师应当在青安城抓获二人,还需要折腾一番,闹出很大的动静,诸如师徒大战的场景,让正远打醒济云,带着二人回上京城,然后自己再来上一番感天动地的说辞。 实在不行,再加上一曲《求佛》,感动佛祖,破例允许济云娶妻,当然也是考虑到佛门急需战力的缘故,最后成全二人。然而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 此时此刻,公孙家的十名护卫已经看到了济云和公孙婵的马车,为首之人使了个眼色,四个身影纵身离开队伍,进入树林当中,目的很简单绕到前面,前后夹击。 十人在来时就已经做好了战术安排,合围形成之后,六人出手拖住济云,两人带着公孙婵回上京城,另外两人侧应,以求一击制敌,生擒济云,然后用钢针打入济云体内,封住他的气脉,再带回相府听候发落。 就这样,随着空中爆竹炸裂,十名护卫按照作战计划开始行动,先是绕前的四人在官道之上阻拦马车。只见其中一人凭空挥出一拳,刚猛的拳风直奔马车,济云跳步上前双手合十,运起金刚神功,同样也是挥出一拳,两股拳风碰撞,在半空中爆炸。 就在爆炸的瞬间,济云伸手将一名试图接近马车的护卫抓起,直接扔向路边,另一侧又闪过一道身影,济云来不及反应,只见那名护卫已经来到马车前飞速斩出两剑,拉着马车的马匹被砍成血肉模糊的四块飞散开来,场面很是血腥。 这还不算完,刚才挥拳的护卫一步来到济云面前,双拳挥出,拳拳到肉,这是真正的肉搏战。这时拦路四人中的最后一人高高跃起,在空中挥出一掌,原本疾行的马车被掌风拦住,那人落在马车上,对着车厢行礼道:“二小姐,请随属下回府吧。” “段统领,爹居然派你来追杀我们了?”这位段风统领是公孙家族护卫中最厉害的高手,与独孤龙一样都是四品巅峰境。 “二小姐误会了,老爷只是让属下把小姐平安得带回去,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 “段统领,我若是不愿回去,你们又打算如何?打晕我带回去?还是把我绑回去?” “属下不敢,若是小姐不愿回去那属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拿这和尚出出气了。” “段风,你敢!”公孙婵拉开车帘,握着匕首直接刺向段风,后者不躲不闪,只听金属碰撞的声响,公孙婵握着的匕首掉落在地。 段风捡起匕首交还给公孙婵说道:“小姐就不要再为难属下了。” 公孙婵握住颤抖的手骂道:“你这狗奴才竟然敢伤我!”段风行礼道:“属下不敢,还请小姐与属下回府。” 公孙婵倔强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要和济云走!”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济云挥拳击飞了面前的护卫,刚要跃步往马车这边来,空中落下一张铁网,将他罩在正中。 是后面的六人,他们六人之所以来的晚就是因为要准备这铁网,六人合力将济云束缚在网中不得动弹,两名用剑的护卫持剑直刺济云软肋,济云直接运起金刚神功,周身如渡金漆,铛铛两声,两把剑直接折断。 马车上的公孙婵死死握着匕首,为自己的郎君捏着一把汗。两名剑客丢掉剑柄,从腰间抽出钢针,打算封住济云气脉,后者全力将双手合十喝道:“金刚不败!”他周身迸发出金光,将铁网震碎,钢针虽然刺入,然而入体不深,济云双手一推,将两人打飞在地,随后逼出钢针。不等钢针落地,六人齐上,刀枪斧棒直接向济云袭来,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济云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小僧不想伤了你们,不要逼我!” 段风开口道:“金刚神功是静功,若他不动,你们破不了他的防,逼他动起来!”六人对视一眼,瞬间有了决断,原本被济云打飞的三人守在外围,等待着出手的时机,两名剑客再次抽出钢针,用拳的护卫则是带上了虎齿。 公孙婵见状惊呼道:“你们要是敢伤他,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段风再次行礼道:“请小姐随属下回府!” 济云喊道:“小婵!不要跟他们回去,小僧并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不想痛下杀手,眼下看来是不能留手了!” 随后六名护卫和济云打成一团,护卫们这次专门攻击济云穴道,济云为了不被封住气穴只得躲闪。金刚神功确实是一门静功,原地不动防御力可以说是爆表,但若在运动战中,防御力下降一半,济云且战且退,被六人围攻,眼看已是落了下风。 缠斗之间,两名剑客似乎发现了济云的破绽,双手握住钢针,抓住机会,直接将钢针刺入济云体内,济云气脉受阻,周身金色慢慢消退,那六人借机将济云击倒,按在地上四人迅速锁住他的四肢,一人踩在济云背上,还有一人拿出铁索准备将济云捆住! 公孙婵惊呼道:“不要,你们不要伤他!我……” 济云喊道:“小婵不要跟他们走,我还没有输!” 只见济云周身金漆再现,他在燃烧精血,强运金刚神功!身上两处被刚针封住的气穴导致行气不顺,他胀红着脸,青筋暴露,看上去十分痛苦,然后随着一声怒吼,“金刚不败!” 济云再次迸发出金光,震飞了束缚自己的几人,同时也逼出了钢针。他站起身,双手合十,周身金光带着些许血色,怒目圆睁,吼道:“金刚神功可不只是金刚不败,还有金刚怒目!” 那名使拳的护卫冲上前来,口中喊道:“断岩击!”右拳全力挥出,直奔济云面门,济云怒目而视,袭来的拳头上带着虎齿,却在济云的注视下碎裂开来,那护卫心中念道不好立即抽拳转身,左手再次挥拳直击济云太阳穴。 济云右手一抬挡住来拳,护卫抬起右脚踢向肋骨,济云左手一挡将其拦下,随后一记头槌,硬生生砸在那护卫面门,砰的一声,那名护卫被击飞数丈开外,重伤倒地。 济云双手合十道:“几位施主还要打嘛,再打下去,小僧也控制不了力道了。” 见到这种情况,段风走下马车,边走边掏出两把短剑,倒握在手中,冷声说道:“济云和尚,你还有多少精血可用?都说你佛门金刚神功无人能破,那今日我段风就来领教下,看看到底能不能破!” 公孙婵惊呼道:“段统领!你不要杀他!” 段风笑道:“小姐放心,属下不会伤他性命的,会在他燃尽精血之前将他制服,这样一来小姐可愿跟属下回府?” 公孙婵咬牙不语,“小姐抓紧时间考虑,若是来不及了,可不要怪罪属下!”段风说完摆开架式,其他护卫急忙散开,其中两人去救治被济云击飞之人,其他人守在马车周边。 此时,李羿和度明终于赶来,远远看到前方有人交战,李羿收起不动明王法相,喘着粗气道:“着急赶路,消耗太多,不过好在是赶上了!” 度明看到自己师傅的金刚神功惊道:“不好!师傅已经在燃烧精血了,小师叔祖咱们快去帮帮师傅吧!” 李羿摇头道:“你去寻正远师兄,告诉他,在回上京城的路上等着,我会带济云和公孙姑娘与他碰头,快去!” “小师叔祖,师父现在有危险啊!虽然弟子道行不深,但多少可以出一份力啊!” “这件事,你要是插手西山寺就完了!你别废话了,快照我说的做!去找正远师兄!把我的话带到!”度明叹惜而去。 待度明走远,李羿远远眺望济云那边的战况,心中念道:“观自在菩萨,您在看嘛?修缘有事啊!” “李修缘,你找贫僧何事?” “菩萨真的在看啊?那修缘便放心了,请问菩萨济云离那机缘还差多少?” “还差一死,只是不知是他死还是公孙婵会死。” 李羿听到此话,惊道:“菩萨您这个玩笑开得可一点也不好笑,为什么他俩非得死一个啊,按你的说法那肯定就是公孙姑娘死了,佛门肯定不会让济云死啊!” “李羿,你休要胡言,谁死谁生自有定数,若他俩真的都活了下来,难道你还真要让济云还俗,娶了那公孙婵不成?” “不还俗就不能娶妻嘛?” “李羿,你再敢胡言,别怪贫僧收回你的神通!” “菩萨,李羿真的没有胡言,在九州之外的次大陆上有几个国家,同样也推崇佛教,但是那里的和尚就可以娶妻生子!” “一派胡言,次大陆,贫僧怎么没有听说过?次大陆?你何时去过那边?又怎知那里的情况,分明就是在说谎!”“菩萨您有神通可以判断李羿是否在说谎!” 片刻过后,观自在菩萨的声音响起:“你居然真的没有说谎,你是怎么知道的?在哪本书上看过,为何贫僧从来没有听过次大陆一说,更不知道还有其他国家信奉佛祖?” 李羿说的是前世的日本、泰国、越南北部的和尚都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如果有上岁数的看官老爷小时候一定看过《一休哥》这部动画片吧,话说一休哥的原型一休宗纯后期就是非常有名的花和尚,而日本的和尚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此外,就连印度的僧人也是可以的,咱们所熟知的瑜伽其实就是印度僧侣玩的花活!被英国人炒作一番之后,竟然成了时尚运动!唉,有些事真的没法说啊。不过李羿并没有说谎,只是所处的世界不同,掌握的信息也不对等。 观自在菩萨疑惑道:“难道你知道许多贫僧还不知道的事?” “李羿可不敢这么说,只是李羿确实知道有和尚可以结婚生子,但是并未亲眼见过,所以菩萨,咱们先别说结不结婚的事,先把眼前的危机解除如何?” “那是济云的造化,成与不成全看他了!” “菩萨,修缘想和您打个商量,您看您之前不是说还欠修缘半份恩情未还,要等我有难时再出手相助,还了那半份恩情嘛? 您看这样行不,就请您今日出手相助济云,点拨他一二,让他们二人谁也不用死渡过此劫,就当还了这半份恩情,您看如何?这样佛门多了一位金刚,您还还了恩情,一箭双雕,岂不是一件好事?” 观自在菩萨沉思片刻,说道:“修缘,那可要说好,今日事了,贫僧与你可就两清了,以后贫僧也不会再对你时时关注,事事照拂了!” “菩萨您咋说咋是,咱们先帮济云行不,您看那边快撑不住了!” 就在李羿与观自在菩萨商讨之时,济云与段风已经交上手了。段风双手倒握两把短剑,一步来到济云身前,两把短剑剑锋之上出现一道气流,只听段风喝道:“断风十字斩。”一横一纵两道剑气出现而且速度奇快,二人离得又如此之近,济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击。 十字剑气推着济云后退十几丈,这才消散,段风笑道:“好硬的功法,既然斩不破,那就来试试刺!”段风飞身突刺,身体在空中旋转,同样是非常迅速的身法。 济云刚刚化解斩击的力道,两只突刺而来的短剑已经抵达面前,急忙双手握拳去挡,一声巨响,段风济云都被震飞,段风双手颤抖不止,而济云的双手流出了金色的血液。 段风努力止住双手的颤抖说道:“济云和尚,如何?我这算是破了你的金刚神功么?” 济云强撑道:“只不过是划破了小僧的皮肉,算不上破了金刚神功!”然而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体内已是气血沸腾,再来刚才那样一击,只怕是凶多吉少。 段风呼出一口浊气,叹道:“济云你这又是何必呢,下一击,可就要分生死了,我不想杀你的!” “小僧明了,只不过小僧亦有坚持的理由!”济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便主动出击,快步前冲,想用最后的精血和段风做个了断,可是他却不知自己这一动就再无回天之力,段风露出笑容,摆好架式,等待济云前来受死。 第39章 铸金身(中) 上回说到济云最后一搏,想要来个极限一换一,然而段风并不打算给济云这个机会。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情况,我们一同往下看。 就在济云主动出击之时,公孙婵已经看出济云大势已去,哭喊道:“段统领,你莫要伤他性命,我与你回去便是!” 段风转身挥手,几名护卫一拥而上再次与济云缠斗,然后没有几个回合,济云气力耗尽,被几人击倒在地。 这次没有人束缚他的四肢,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时的济云已经掀不起风浪来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有一名护卫在济云背上插入三根钢针封住他三个大穴。 就在钢针入体的瞬间公孙婵放声大哭,呼喊着跑了过来,两名护卫扶起济云,后者已经瘫软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公孙婵跑过来抱着济云一通痛哭流涕。 此时济云已经昏厥,她站起身拿着匕首对着刚才往济云身上插钢针的护卫就是一顿乱砍,后者都没有躲闪,任凭公孙婵如何打骂,也没有半分怨言。 段风行礼道:“小姐,可以回去了吧,济云刚才一战燃烧了许多精血,若是不能及时救治,怕将来会成为废人啊!” 公孙婵一听这话,骂道:“你们为什么下手这么狠,若是济云真的废了,我会让我爹把你们都杀了!” 段风行礼道:“小姐,咱们还是快快赶路吧。早一时到上京,济云早一时能得救!” 公孙婵止住手中匕首带着哭腔问道:“马被你们杀了,济云又伤成这样,还怎么赶路?” 段风打了一个口哨,没一会儿十匹俊马奔驰而来,段风将一匹马套在马车上,给了扶着济云的两名护卫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把济云抬入车厢内…… 远处的李羿看到这个场景心中念道:“菩萨,该出手了!” “行吧,贫僧去点化济云,需要一些时间,不能分神阻拦那些人,此事就交由你来吧,为贫僧拖住那些护卫,待到点石成金,剩下的事就不必担心了。” “菩萨,修缘本是个书生,怎么拖住那几个护卫?” “你不是有金刚神功嘛,开启不动明王法相,守着济云,原地不动挺上半个时辰应该不难吧!” “半个时辰,您点化济云要多久啊?修缘着急赶路,精神力消耗很大,怕是撑不住那么久啊!” “点化之事玄而又玄,贫僧也不好说啊,总之,你尽力而为吧,想要点化济云光靠贫僧的力量,怕是难以成事,还要向地藏师兄求助,别废话了,快去吧!” 李羿心里是很想骂娘的,但是又不敢,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运起金刚神功,周身皮肤成紫金色,纵身跃至马车上,护卫们瞬间就发现了赶到的李羿。 所有人将李羿围住,原本搀扶着济云的两人也在其中,而济云则是被丢在地上,公孙婵惊叫一声,扑到济云身边,泪水是止不住的滑落。 段风问道:“你是何人,我看你并非佛门中人,为何会用金刚神功,而且你这个金刚神功为何与他的不一样?” 李羿故作姿态,行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我乃正远师弟,番僧正缘,从西域远道而来,几位施主,能否卖我个面子,放过此二人?”李羿的想法很简单先用嘴炮,能拖多久拖多久,实在不行再硬抗! 段风笑道:“西域番僧?你当我等是傻子,你一没有口音,二没着僧袍,明明是中原人的样貌,却说自己是外族,小子,你到底想干嘛?” 李羿赶忙学着外国人说中文的语调说道:“贫僧,确实是来自西域的番僧,只是来九州时间长了,忘记了家乡的口音!” 段风心想:这怕不是个傻子吧,我都已经点破他的伪装,为何还要再装下去?一定是傻子,这佛门中人难道都是一根筋?要不是他傻,就是把我们当傻子,这不是找死嘛?老爷只吩咐不要杀掉济云,这个假和尚不管他是什么来路,都可以杀!想到此处,他给了护卫中的两人一个眼神,两人拉开架式就要动手。 一见要开打,李羿连忙认怂,收了金刚神功,恢复本来面目,摆手道:“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咱能不能先别动手!别动手!” 段风看着李羿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公孙婵这才发现是李羿,哭道:“李羿,你骗我们!你给的路线根本走不通!我们这才跑了两天就被他们追上了!你这个骗子!” 李羿听了是气不打一处来啊,心想着我这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指着公孙婵骂道:“还不是你们两个蠢货非要替人强出头,打伤了官兵,这才暴露了行踪!你问问这些护卫,他们是怎么得知消息的! 还不是你们两惹的祸!明明是在逃亡路上,行事却不知低调收敛,还大发善心!这回知道乱发善心的后果了吧!” 公孙婵看向段风问道:“他说的是真的?”段风点头道:“确实是济云出手打伤官兵,我们才得到的消息,一路打探才追了上来。” 公孙婵低下头心中是懊恼无比,当时是自己看不过眼,才让济云出手相助的,现在看来是自己的错,但是大家闺秀要有大家闺秀的脸面!她倔强得抬起头看着李羿说道:“江湖儿女,行侠仗义,是理所应当的事!难道你叫我们视而不见!” 李羿跳下马车走到公孙婵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才从家中跑出来两天,居然敢自称江湖儿女?你问过江湖了没?他答应收你作女儿了嘛?你还要脸嘛! 还行侠仗义?那是你行侠嘛?是你仗义嘛?你只不是在一旁拍手叫好,大声喝彩罢了!出手的是济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公孙婵起身也指着李羿的鼻子骂道:“姓李的登徒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一个天天逛青楼的腐儒,懂什么江湖之事!你只会写几首破诗骗骗那些青楼女子!你还会什么!你还有脸说我!在我看来,你才是那最不要脸的人!” 护卫们看着二人对骂,忍不住笑出声来,公孙婵怒道:“都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 护卫们赶忙憋住笑,段风摇头道:“小姐,您看这济云还伤着,要不咱们先回去,这个李羿,属下也听过一些他的故事,小姐若是对他有气,我们这就把他砍了,替您出出气?” 李羿一听这话连忙摆手道:“哎哎哎,我怎么了啊我,为什么就要砍我啊?明明是你家小姐的不是,凭什么砍我啊!” 段风手中匕首直接顶到李羿面前说道:“小子,我看你刚才的金刚神功是虚张声势,是用儒道的什么手段造出来的假像吧,我念你在上京城里还有些名气,今日就先不杀你,但是你要再敢生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公孙婵本想伸手阻拦,听到段风如此说话,开口道:“李羿,此事与你无关,你快走吧。我和济云的事不用你插手了,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接下来是生是死都是我二人的命数,若是济云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于世!” 护卫们听到这话皆是一惊,想不到自家小姐竟然这般绝决,两名护卫立刻搀扶起地上的济云往马车走去。 李羿看了看公孙婵倔强的脸庞,悻悻然地转身离去,护卫们收起兵器,准备上路。李羿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段风见状一步拦在他身前怒道:“李羿,你要再敢多管闲事,可别怪我出手太重!” 李羿对着济云说道:“济云,你别怕,正远大师已经到了!”护卫们一听这话纷纷抽出兵刃警戒,济云又被丢在地上,段风也转过头看向济云。 李羿抓住时机,运起金刚神功一步跃至济云身前,使出紫金六臂不动明王法相,五丈高的法相出现,两只手推开守在济云身边的两名护卫,将济云抓起,又用一只手抓起公孙婵向后一跃,跳出百丈。 落地之后,李羿操控法相原地打坐,将三人包裹其中,口中开始吟诵《金刚经》,紫金六臂不动明王法相逐渐凝实,紫金色的肌肉鼓胀,两只手臂在胸前合十,四只手臂握拳似在迎战,双目怒视众人。 段风见到这种情景十分诧异:李羿一个读书人,为什么会用金刚神功,而且面前的怎么看也不是普通金刚神功,这五丈高的法相又是什么名堂?看来不是那么好对付!所有护卫围住法相,并没有轻举妄动。 济云感觉到周围强大的佛法之力,勉强睁开眼睛,他以为是师傅到了,结果看到眼前是李羿,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小师叔,您终于学会金刚神功了。恭喜恭喜啊。” 公孙婵说道:“你现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李羿,你能打过段风他们嘛?” 李羿念诵完经文,如实说道:“打不过!”公孙婵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沮丧道:“那你还插手这事干嘛?不怕把自己赔进去?” 李羿笑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李羿这点原则还是要讲的,既然之前已经出手帮过你们,当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放心吧,虽然我打不过他们,但是有人能打过,你就等着吧!” 公孙婵疑惑道:“还会有救兵?” 李羿说道:“有是有,不过你看不见!”李羿所说的救兵当然是指观自在菩萨,然而就在此时,护卫们开始试探性的攻击,试图找出法相的破解之法,李羿只得凝神聚气,全力操控法相抵挡,不再言语。 公孙婵一边紧张的看着周围,一边扶着济云打坐,就在此时,济云心中传来了观自在菩萨的声音: 观自在:“济云,你感受到人世间情爱之苦了嘛?” 济云:“回菩萨,弟子感受到了,是求而不得,明明相爱却又无法相伴。” 观自在:“你想从这种痛苦之中解脱出来嘛?” 济云:“想!” 观自在:“济云,若你想从中解脱,只要放下情爱便可解脱。” 济云:“放下?小师叔与我说不曾拿起,就无法放下,菩萨您说小僧现在算是拿起这份情爱了嘛?” 观自在:“你早就拿过了!现在应该是放下的时候了!” 济云:“早就拿过了?小僧听不明白,还望菩萨点拨。” 观自在:“那好,贫僧就让你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拿起这份情爱的。” 说话间,济云眼前如走马灯般闪过一段段人生画面,这是他与公孙婵的前世情缘,他心中听到观自在菩萨的声音:“济云,你与公孙施主缘起于五百多年前,今生已经第十世。 我特意向地藏师兄求助,让他找到了你们这五百年的轮回因果,现在你自己看看吧。”济云静静得看着眼前的画面: 济云与公孙婵五百多年来总共轮回转世了九次,今生是第十次,前九次转世之中有五次为人,另外四次分别转世为雁、蛇、鼠、树。 先说为人的转世,从缘起的第一世说起,这一世济云是个普通的庄稼汉,与村中青梅竹马的公孙婵私定终身,结果还没来得及成婚,战火四起,济云被强招入伍,身死战场,公孙婵苦等半生,最后郁郁而终,至死都没有嫁人。 第二次为人的转世,济云成了强盗土匪,下山打劫村庄,将公孙婵绑回山寨,当了压寨夫人,对她是百般好,千般爱,万般疼,可是公孙婵不为所动,济云忍受不住动了粗,强暴了公孙婵,结果当晚公孙婵不愿再受欺辱,自尽于寨中。后来官府剿匪,济云当场战死。 第三次转世为人,两人都是地主家的仆人,互生情愫,不曾想,公孙婵被地主的儿子看中,之后下药迷奸,济云得知此事,怒上心头,半夜提着刀杀了那禽兽,然后二人被送至官府,诬陷二人通奸,合伙杀了地主的儿子,最后济云问斩公孙婵充作官妓,不到三十岁就死于意外。 第四次济云成了一位读书人,在一次花灯会上与公孙婵相遇,两人一见钟情,感情迅速升温,然而这世的公孙婵乃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父亲瞧不上济云这个穷书生,二人最终没能走到一起,济云三十岁时看破红尘出家为僧,六十岁病死于寺中。而公孙婵身为女子因家族联姻,嫁入了一个高官府上为妾,五十六岁寿终正寝。 为人的最后一次转世,济云由于上世修佛,转世成为了大户人家的公子,结果却看上了身为仇家之女的公孙婵,二人抛家舍业私奔出逃被土匪劫住,济云奋力抵抗当被杀,公孙婵见情郎身死一不愿苟活二不愿受辱,于是跳崖自尽。 为人的五世轮回讲完,再说说另外四次,为雁那一世两人算是夫妻,一同迁徙,结果半路,济云被猎人一箭射杀,公孙婵坠地而亡。 为蛇那一世刚刚相遇不久,济云被捕蛇人抓获,公孙婵蹿上去想咬那捕蛇人,却被一刀斩为两段,而济云也被剥皮取胆,双双再入轮回。 为鼠一世二人生育一窝幼鼠,济云外出觅食,被一只狐狸捕食,公孙婵苦等不见济云回来,又不敢丢下幼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饿死,最后她也饿坏了,吃掉了自己的孩子,也没等到济云回来,最终饿死在洞穴之中。 最后为树这一世有些意思,也正是济云和公孙婵的上一世,二人转世为树,相隔不过五步,然而这五步对于他两来说便是如隔千山万水。 他俩拼命生长,将彼此的枝杆向对方伸展,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终于将树枝交织在了一起,彼此触摸到了对方。 一位路过的木雕大师,看中了两棵树相拥的姿态,将树砍伐,运回家中,花了一年时间,将他们雕成了一对仙子在云中起舞的木雕,木雕精美,姿态优雅,让大师挣了一大笔钱。 后来几经辗转,木雕被收入了皇宫藏宝阁中,济云与公孙婵虽然经历了二十年的辛苦生长,忍受了木雕大师千万次刀刻斧凿,但是总算是能够彼此牵手,相拥一处了。 然而好景不长,内乱又起,番王造反,杀入皇宫,抢光了藏宝阁中的宝贝,随后一把火烧了藏宝阁,因为是木雕,士兵们都不觉得木雕值什么钱,就将济云与公孙婵留在阁中,烈火中他俩再入轮回,直至今生…… 济云看完了二人的前世情缘,苦笑道:“原来小师叔说的都是真的,他与我讲的禅语都是真的。” 观自在:“济云,你看透了这世间情爱了嘛?” 济云:“求而不得,周而复始,一切皆是虚妄。” 观自在:“那你可能放下了?” 济云:“放下?菩萨您也看到了,前几世中多是我负了婵儿,没有能力保护她,照顾她,无法与她长相厮守,我们在一起最长的一世不过是变成木雕,在藏宝阁中不到两年! 菩萨,我与婵儿的因果难道就可以这么轻易结束嘛?我欠她的太多,她多少次为我舍弃生命,而我呢?除了杀了地主儿子那一世,我都做了些什么? 就连那一世也害她沦落风尘,被人百般欺凌,最后还命丧于械斗,菩萨请您教教弟子,这份因果应当如何了结?您教教弟子应该如何放下?” 观自在:“济云,你心中已有了执念!若是不能放下执念,如何修成金身正果?” 济云:“菩萨,若是修成金身正果,要舍弃最爱之人,那我佛讲的大爱又从何谈起?男女之间的情爱虽是小爱,但也在佛祖所说的大爱之中,弟子若是连这份小爱都守护不住,又如何能为佛门守住那份大爱,又如何弘扬佛法,广传世人?” 观自在:“济云,那你打算怎么做?” 济云:“此刻弟子终于明白小师叔所说的那道禅机,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五百年日晒,但求那女子从桥上过,我能再看她一眼! 菩萨,弟子愿以身为桥,渡婵儿超脱轮回,到达彼岸,以今生向佛之心,恳请我佛如来,让小婵此生过后,不入轮回,前往西方极乐,弟子愿永生永世护卫佛门!阿弥陀佛!” 第40章 铸金身(下) 上回说到济云看过了前几世他与公孙婵的情缘,下定决心,要永生永世守卫佛门,只求佛祖显灵,保佑公孙婵今生过后不入轮回,早登西方极乐。那么佛祖会不会同意济云的祈求呢?我们一同往下看。 济云与菩萨的对话,外人无从知晓,李羿在苦苦支撑,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心中念道:“菩萨,您那边好没好啊?我快撑不住了!” 只见身后七彩佛光闪烁,济云身后出现背光,如同皓月当空,照出金光万丈,所有护卫纷纷退去,他们知道怕是有大事发生。 济云背后发出的金光收拢,身上伤口愈合,随后皮肤逐渐变成纯金之色,无比耀眼,与之前金刚神功的金漆比起来,济云现在如同一身亮金,他站起身来对着李羿行了一个佛礼道:“小师叔您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弟子吧!” 李羿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倒在地,全身虚脱一般,他躺在地上对着公孙婵说道:“喂,我好心好意出手救你俩,你这个没良心的也不说扶我一下?” 公孙婵哦了一声说道:“我不是怕你这登徒子动什么坏心思嘛,所以不敢扶你!” 李羿没好气道:“你男人就在这,我又打不过他,你怕什么!再说了我李羿为人光明磊落!哪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是嘛?光明磊落?那方才是谁自称西域来的番僧?” 李羿实在是没有力气再与公孙婵斗嘴,冲着济云骂道:“小和尚,你这是招了个什么娘们,对长辈这般无礼,我告诉你,小和尚,你要是想娶她,我第一个不同意!你就别做梦了!没门!我不会让你们成亲的!” 公孙婵骂道:“李羿,你个王八蛋!我和济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想拆散我和济云?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捅死你!”说完拿出匕首在李羿面前晃来晃去。 济云看到这般场景淡淡一笑,说道:“婵儿,小师叔是我的长辈这事千真万确,你不可再行造次!”说完一抬手,李羿被一股绵软之力抬起,帮助他原地打坐。 公孙婵极不情愿地撑住李羿的后背说道:“李羿,这次是济云说情,不然本小姐一定不会放过你!哼!”李羿苦笑摇头不再言语…… 济云也是微微一笑,而后慢慢转身对段风和几名护卫说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还要动手嘛?小僧现在已铸成金身,成就佛门金刚境,就算几位施主一起上,怕是也难伤小僧分毫,不如请几位施主回去,小僧自当给公孙家族一个说法。” 待济云言罢,段风突然出手,对着济云投掷出两把短剑,这是他四品明意的最强一击,他的明意就是斩风,其剑意不仅强劲锋利,更是绵延不绝。 随着段风双手一掷,两把短剑上的剑意肉眼可见,伴着破空的嗡鸣声,如同两道气旋,直奔济云袭来,剑锋未至,剑气先到,引得飞砂走石。 济云伸出双手随意一挡,两把飞剑如同撞在铜墙铁壁之上,发出叮铛两声,不等飞剑落地,济云握住两把短剑又丢回给了段风,开口道:“段施主可试出这佛门金刚的深浅了?” 段风接住短剑抱拳道:“佛门金刚,名不虚传,明明只是刚入金刚境,我的最强杀招却伤不到你半分,差距已经很明显了,技不如人,我等叹服,告辞!” 济云行礼道:“还请段施主代小僧通传一声,明日小僧会登门请罪,给公孙施主一个交代,有劳了。” 段风带着护卫们离去,公孙婵和李羿都松了一口气,李羿直接倒在公孙婵身上,当然这可不是李羿想占人家便宜,是他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公孙婵是一脸的嫌弃,推开李羿,站起身来到济云身边,济云身上的金光消散,背光也消失不见,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结实得倒在公孙婵怀里。 李羿见状心里骂道:这特喵滴真是分得清里外啊!自己男人就搂在怀里,我就倒在地上,要没有我你俩怎么能修成正果! 不过就算李羿再怎么骂,公孙婵也不会理他,她把济云扶到车上,倚着车厢坐好关切道:“不是明明入了金刚境了么,怎么感觉你伤的更重了呢?” 济云笑道:“外伤都已经愈合了,只是之前燃烧了精血,身体太过虚弱,不碍事,休养几日便可恢复,婵儿,你去把小师叔扶上车来吧。” “他?我扶不动!不是我说你啊,济云,那李羿是个下流胚,你就不怕他占了我的便宜?还让我扶他?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济云无奈一笑,强撑着要起来,公孙婵见状连忙说道:“行了行了,你别动了,我知道了,他是你的长辈我得尊敬他,唉!” 说完就要去扶李羿,她走到李羿身边,用脚踢了踢李羿的胳膊,问道:“哎,姓李的,你能动不啊?你得自己起来!我可扶不动你啊!” 李羿没有答话,只是白了她一眼。公孙婵想了想,伸手去拉李羿的衣领,想要拖着李羿走…… 这时度明的声音传来:“师傅,师娘,小师叔祖,你们没事了!那可太好了!” 公孙婵一见有个膀大腰圆的和尚跑了过来,还这么喊,立刻大喜道:“哎,那个谁,你过来,把这个家伙抬到马车上!” 度明很是听话,抱起李羿放在马车上,同样是倚着车厢瘫坐。 度明问道:“小师叔祖,师傅,师娘,弟子刚赶过来,看到公孙家的护卫们走了,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现在看到你们平安那便放心了,住持师祖就在离咱们不远的地方等着呢,弟子这就带你们过去!” 于是度明牵着马,马拉着车,车上瘫着两个人,只不过两个人的待遇差别很大,一个有位美女喂水擦脸,另一个就傻呵呵得看着,此时李羿心中是无比思念诗雨,同时咒骂着公孙婵秀恩爱死得快!! 走了半个多时辰,李羿他们与正远和另外两名武僧会合,正远一眼就看出二人变化,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师弟,济云,你们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李羿没好气地说道:“老和尚,看到你徒弟迈入金刚境笑得这么开心?别废话,赶紧用你那什么药师法门给我疗伤!老子不想和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待着了!” 正远问道:“师弟啊,你这身上也没有伤,师兄我又如何帮你疗伤?再者又有谁忘恩负义了?” 李羿指了指公孙婵说道:“公孙家那丫头,没大没小的,根本不拿我当人看!”公孙婵刚要反驳,正远伸手拦住她,正远大师在公孙婵看来那才是长辈,至于李羿嘛,就不再赘述了,她对李羿的看法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 正远笑道:“师弟啊,我看你的金刚神功好像与我们的不太一样,能说说不?” 李羿白了他一眼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问!”正远一听行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老和尚懂了!” 李羿心里骂道:你懂个屁!小爷就是不想告诉你罢了!李羿不悦道:“有什么能缓解我现在这种情况的丹药不?” 正远摇头道:“师弟啊,这炼丹是道家的法门,咱们佛门无有此术啊。” “这么说佛门就是穷光蛋呗!” “你也知道,咱们佛门本就是四大皆空,所以……” 李羿直接打断道:“行了,别废话了!度明,背我回上京城,送我去谪仙楼!我去那休养,在你们那破寺里,连顿好饭都吃不上!” 度明看了看正远,后者点点头,于是度明背起李羿,往谪仙楼去了…… 同样还是快进掉赶路和没用的废话,度明将李羿背到了谪仙楼,门口的护卫一看一个壮硕的和尚背着李羿,连忙禀告了诗雨。诗雨哭得是梨花带雨啊,带着月儿星儿就冲着度明来了,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她以为李羿在西山寺被和尚们打成了残废这才给送回来,还是李羿费力解释说西山寺没有对他动粗,他在西山寺呆得也挺好,是自己在寺里的事情办完了,但是因为和别人打了一架,所以现在身子很虚要好生调养,这才作罢。诗雨给度明赔礼,度明憨笑离去。 谪仙楼的护卫抬着李羿送到诗雨房中,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李羿瞬间感觉自己回家了,那西山寺是再也不想去了! 看着诗雨的俏脸,李羿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想抬手去摸摸心心念念的美人,结果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还是诗雨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哭道:“你说你,非要去那破寺里学什么金刚神功,现在可好,学成了这样子,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嘛!” 李羿笑道:“劳烦你照看我几天,等我修养好了,我加倍疼回来!”得!李羿回到了凡尘,本性再次显露出来。 就这样李羿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诗雨是寸步不离啊,在美人的精心照料下,李羿恢复了许多,怎么形容好呢,生活可以自理了吧,这个形容比较贴切。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咱们把目光放到济云这边,李羿离去之后,正远问济云如何打算,济云说要去上京城相府拜见公孙义,将此事了结。 正远不解,济云说是受了菩萨点化,自己看到了前世因果,有把握能说服公孙义,正远见他一脸笃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一行人在驿站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前往上京城相府。 同样略过赶路环节,上京城相府内,正远领着济云来到相府,公孙义看到女儿,那是一个老泪纵横,伸手就要打这个不孝的女儿,公孙婵也没躲闪,只是跪在父亲面前一脸的倔强。 公孙义终究还是没有下得去手,他扶起女儿问道:“婵儿啊,你为了那小和尚连我这老父亲都不管了,你就不怕为父因为你这一走,把命都丢了?” 公孙婵坚定得说道:“爹,女儿是真心想和济云在一起,知道您不会同意,所以只好与他私奔,女儿不后悔,爹,您就当没生过女儿吧,您就成全女儿吧!您就发发慈悲吧!” 公孙义看着女儿,气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济云上前行了一个佛礼道:“公孙施主,小僧有些话想与您单独讲讲,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公孙义恶狠狠得看着济云说道:“也不知你这贼和尚给我女儿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让她对自己父亲这般绝决!我公孙一族诚心礼佛,结果却被佛门夺了心肝!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这贼和尚居然还敢来我相府,当真是以为你入了金刚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明日上朝,我必然要到陛下面前告你这贼和尚!让朝廷派兵,斩杀了你这妖僧!” 济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公孙施主,还请您听小僧与您讲明实情,若小僧讲完,您仍不肯成全小僧与婵儿,那要杀要剐小僧任凭您处置!” “好!那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这妖僧是如何妖言惑众的!” 于是济云和公孙义单独来到了书房,济云将他与公孙婵的十世轮回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公孙施主,您可知为何这一世婵儿会成为您的女儿嘛?” 公孙义满脸疑惑,济云说道:“因为您就是上一世将我与婵儿雕刻成像的那位木雕师,您在我与婵儿身上倾注了半生的心血,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将我们雕刻成了那座仙子云中舞的木雕。 您对我们有再造之恩,也成全了我们,让我们有了几年在一起的时光,公孙施主,您这一世也很喜欢木雕吧。” 公孙义听到济云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佛牌,那是他亲手雕刻的,而且他也的确很喜爱木雕,原来一切早有运数。济云伸出手,在公孙义头上点了一下,让他看到了自己上一世将济云与公孙婵转世的树雕刻成木雕的画面。 公孙义看完,直接瘫坐在椅子上,他呆呆得看着济云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让我看到的也是真的?”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公孙施主,小僧也是受观自在菩萨点化,才看到前世的几番轮回,才明白为何小婵会那般执着。 要知道轻生自尽在佛门来讲是大罪,小婵每次自尽之后,在地狱当中一定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但是她都没有放弃与小僧的姻缘。 小僧曾听师叔讲过一则佛门故事,现在与公孙施主分享一下,看看施主能否体会到其中禅意。” 济云又把《石桥禅》的故事讲给了公孙义听,听完故事的公孙义不再言语,只是不停得摇头,济云说道:“公孙施主,小僧在入金刚境之前,向佛祖许愿,愿意永生永世守卫佛门,只求佛祖能在此生结束之时,度小婵超脱,不再入六道轮回受苦,前往西方极乐。 小僧感受到了佛祖的应允和点化这才入得金刚境。所以小僧斗胆,请公孙施主成全小僧与婵儿,让小僧今生能守护在婵儿身边,了结我们这五百多年来了姻缘,让她能够无怨无悔地前往极乐世界,阿弥陀佛!” 公孙义看向济云,后者眼中充满了坚定,他开口问向济云:“你会还俗嘛?” 济云摇头道:“小僧答应佛祖永生永世守护佛门,怎么可以还俗?” “那你如何娶婵儿?” “小僧不能娶妻,但是小僧会一直守护在婵儿身边,陪着她,陪她伤心难过,陪她开心快乐。” “济云,就算你说的全是真的,老夫也成全了你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小婵要的是什么?她是想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还是说只是想这一世与你厮守? 她是想要明媒正娶,还是想与你无名无分的就那么呆在一起?你问过她嘛?她想要的幸福是什么?你知道嘛? 既然这一世老夫成了她的父亲,那自然也要为女儿的幸福着想,你若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你们的姻缘能算是了了嘛?她若是带着遗憾,会跟随佛祖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嘛?她已经守了你五百多年,若得不到她想要的幸福,她会不会再守你五百年?” 公孙义的话问得济云无言以对,他的确不知道婵儿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幸福,他对佛祖许的愿望有些自私了,只考虑自己不想小婵再受苦难,却没考虑小婵为何要受这些苦难。 公孙义说道:“这样吧,济云,把婵儿叫过来,我们三人一起说说,若是你给不了小婵她想要的幸福,就把婵儿留在老夫身边,我也不拦她与你相见,但你不能替她做决定!若是你能给小婵幸福,老夫便成全你们,不会在乎那世俗的眼光,不管那些恶意的嘲讽,如何?” 济云低头沉思,然而公孙婵突然推门而入!跪在父亲面前哭道:“爹!婵儿想要的幸福就是能和济云在一起!我不在乎什么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只要能和济云在一起我就会幸福的!您就成全我们吧!” 公孙义看着满脸热泪的女儿,问道:“婵儿,你是什么时候守在门口偷听的?”“女儿从一开始就听到了!”公孙义和济云对视一眼都是错愕不已。 公孙婵哭道:“既然五百多年我都没能和济云长相厮守,那这一世我们就一定要在一起!我不在乎那什么极乐世界,我只在乎济云!为了他别说是五百年,就是再受一千年的苦我也愿意!” 公孙义摸着女儿倔强的脸蛋,强忍着泪水说道:“好好好,女儿长大了,留不住了,再好的宝贝,也要送人了。不过还好,这次送的人至少懂得珍惜!”说完拉着济云的手,将女儿的小手放在了济云的大手中,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此时眼泪再也止不住。 一个年过半百,半头白发的老头儿哭成了泪人,他哽咽着一字一顿得说道:“济云啊,婵儿老夫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兑现你的承诺,替老夫好好照顾好婵儿。” 济云跪倒在地,向公孙义叩首行礼说道:“小僧一定说到做到!”公孙义扶起二人,挤出一丝笑意对女儿说道:“小婵啊,自从你哥战死,你姐姐嫁入皇宫,你可就是爹的命了。 你说你跟这和尚走了,爹是不是把命给丢了啊?爹和你商量个事,能不能经常回来看看,让爹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啊?也好让爹安心,能多活几年,行不行?” 公孙婵看着年迈的父亲,伸手擦去父亲脸上的泪水,哭道:“爹,女儿一定经常回来看您,您若是想女儿了,也可以去西山寺看女儿,女儿想着在半山腰建座小院,以后就和济云住在那,您看行不?” 公孙义点头道:“好!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 第41章 罗汉果(上) 上回说到济云通过讲述自己与公孙婵五百年的前世因果成功说服了公孙义,而公孙婵提议在半山腰建一座小院,那么接下来的剧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正远一行人离开相府回到西山寺,这回西山寺可以说是声名远扬,当然这个声名有好有坏。 好的是一寺双金刚,这使得西山寺超越了大魏西部边境的伽兰寺成为了大魏第一佛寺;坏的就是佛门居然出了一位有妻子的金刚,这使得济云、公孙婵连同西山寺都被视作异类。 济云被人说成是淫僧邪魔,混入佛门就是为了骗取佛法神通;公孙婵被人说成是不知廉耻的荡妇,就因为济云生得俊俏,便一再勾引;更有甚者居然说她与济云是妖精,为了重振妖族潜入佛门,从内部破坏佛教;而西山寺嘛也被说成了贼窝,说那里的和尚没一个好东西,不是鸡鸣狗盗之辈就是好色贪淫之徒,西山寺就这样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流言是五花八门,这些流言自然给西山寺带来了很多麻烦,和尚们下山化缘或者传经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济云更是一度被香客视为佛门之耻。 现在济云除了早晚课都不会在西山寺前院出现,只是在后山和藏经阁出没,当然多数时间还是陪着公孙婵,他俩也不下山,暂时就住在后山,所以流言蜚语也没有传到公孙婵的耳中。 他们的小院正在建造之中,钱是公孙义出的,当爹的怎么也不会想自己的女儿受苦,出手很是大方,计划是给二人建造一个别致的院落,前有凉亭小院,后有菜园山泉,设计相当讲究。 说回这些流言,正远大师本着佛门四大皆空的想法,对流言是置之不理,但是正觉可受不了了,不是他佛法不够深,佛心不够坚定,而是他要接待香客,也不能成天总是给香客们解释济云和公孙婵的事,再者就是他说了,人家也未必信。 后来实在是烦了就找到正远说道:“师兄!这事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啊!现在外面怎么说咱们的都有,你是不闻不问了,我不行啊,成天和香客信众打交道的人是我啊!你总得为我想想吧!你要是不肯出面澄清,那这监寺你就换个人吧,我是干不了了!” 正远笑道:“师弟啊,稍安毋躁,这流言蜚语让他们传些日子也就过去了,你就再忍耐一阵啊!” “师兄,你是啥也不管啊!要知道这几日咱们这香火钱比原来少了一半!弟子们下山化缘传经经常被人拒之门外,甚至被人丢过石头,再这么下去,不用朝廷削僧,咱这西山寺的僧人自己就跑没了!” 正远叹道:“唉,师弟啊,不是我不想管,只是这悠悠众口,师兄也没有办法啊!”正觉眼睛一转有了主意,他笑道:“师兄,你没办法,可以去问问有办法的人啊!” “谁有办法啊?” “师兄,你去找小师弟啊!小师弟天资聪颖,肯定能有办法帮咱们解决这个麻烦!他也是咱们西山寺的人不会不管的,只要你张嘴去求他肯定能成!” 正远有些犹豫,他还真没把握能请动李羿出手,再者上次分别,李羿需要静养,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天,但是他也不知道李羿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再者李羿还住在谪仙楼,他怎么去找李羿啊? 这事很是头疼,现在济云不方便下山,一时间还真没有个像样的人和像样的理由能去青楼寻李羿。 就在踌躇之际,正远心中突然有所悸动,双手合十念诵佛号,只感觉到是广胜菩萨的一缕神念传至,大致意思是,我在你禅房里放了一个宝贝,你拿它去和李羿做个交易,换他的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正远赶忙跑回禅房,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用袈裟包裹的东西,小心打开一看,竟然是一颗罗汉果! 正远和正觉皆一阵惊愕,正觉问道:“师兄,这是罗汉果?哪来的?怎么回事?”正远向西方行佛礼念佛号,然后把罗汉果包好,对正觉说道:“这是广胜菩萨的法旨,让我用这颗罗汉果换小师弟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正觉是不明觉厉,叹道:“唉,小师弟啊,小师弟,你怎么总是这般……唉,罢了,师兄,那正好就派人去请小师弟上山,一来换经,二来把流言的事也给办了!” 正远点头称善,于是度明和尚受命下山,去上京城谪仙楼请李羿回西山寺。 话说这李羿在床上躺了五天,生活能够自理,休息了十天,精气神总算是恢复了,当然是多亏了诗雨的精心照料,此间独孤玉和南宫启也来探望过他,还要行拜师大礼让李羿收他两为徒,结果李羿当场翻脸,命人将他们哄了出去。 当然了,都是闹着玩的,李羿已经对他们明说了,金刚神功不是他能传的,想要修行这门神通,要广胜菩萨,如来佛祖认同才有机会。 玉启二人也明白此间真意,也就不再讨饶,但是两位世子对李羿却动了别的心思:独孤玉得知李羿又帮助济云和尚成就超凡境,想着李羿当真不简单,先是帮助水德居士突破,然后又帮助济云成就金身,他打算将自己的哥哥独孤龙介绍给李羿认识,看看是不是有机会能助自己哥哥也成就超凡境。 南宫启听说了李羿帮助济云和公孙婵摆脱世俗枷锁,能够相伴余生,想起了云姨和自己提过的事,想让李羿帮着自己妹妹开启情智,看看妹妹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二人带着各自的想法,开始了各自的谋划…… 说回李羿,在这十天里他心里一直盘算着一件事:这特喵的佛门金刚神功是不是有点废啊,我总不能用一次就躺十天吧!我得想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啊,要不然这金枪不倒变成十天一次,那这金刚神功有和没有区别不大啊! 就在他琢磨怎么改进金枪不倒神功的时候,有人报信说大门外有和尚说是西山寺的度明,想要见见李公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李羿立刻下楼,诗雨急忙跟着,她怕自己的情郎再出什么意外。 谪仙楼大门外度明看到李羿来了,行礼道:“小师叔祖,弟子有礼了。”李羿还了一礼说道:“老和尚让你来干嘛?是不是有事求我帮忙?告诉他以后有事自己来找我,让你一个小辈来找我他想干嘛?看不起我这俗世的师弟?” 李羿这么说不是为了装哔,而是为了坐地起价,想多得些好处,他知道若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正远肯定不会派人来找他的。 度明一脸为难,小声在李羿耳边嘀咕了几句,李羿听完一惊,问道:“真的?广胜菩萨有法旨?” 度明点点头说道:“小师叔,弟子还能说谎不成,弟子知道您的能耐,现在寺里除了住持师祖和师傅就您最厉害了,弟子猜想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不然菩萨不会传法旨给住持师祖的!” 诗雨一听这话,当时就不干了,怒道:“死秃驴,你又要骗李郎上山!李郎这次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去了!不能再上这些秃驴的当!” 李羿安慰道:“无妨,无妨,这次我带你一起去,放心便是。”李羿的想法是之前被公孙婵那死丫头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这次要带着诗雨去把场子找回来! 于是李羿开口道:“度明,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对了,让济云带着小婵来迎接我听到没?一定要让他俩到场!不然我可不会答应帮你们任何忙!” 度明点头离去,李羿拉着诗雨说道:“你去好好打扮打扮,穿上你最漂亮的衣服,戴上你最好的首饰,给我好好撑撑场面!还有,月儿星儿也是!快去好好捯饬捯饬!” 星月二人有些不解问道:“李公子,捯饬是个什么意思?” “啊,就是打扮的意思,只不过是一种更加文雅的说法。” 二人半信半疑,这捯饬二字怎么听也和文雅不沾边啊,但是既然李羿发了话,她们只得听命,一个时辰之后,三人打扮的是花枝招展,美艳动人,诗雨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长裙,头戴朱雀钗,好一个美若天仙,月儿星儿也是精心妆扮,特意穿上了最好最贵的衣裙。 李羿看着三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好!好!记住,到了西山寺,一切都看我眼色行事,那里有个公孙婵,成天骂我是登徒子,我要让她看看,就算我是登徒子,也不屑占她的便宜! 记住你们是去给我撑场子的,一切行为举止要落落大方,要讲礼术,别扰了佛门清静!听到没!” 诗雨三人这才明了李羿带她们去的用意,诗雨问道:“李郎,那要不要带上几名护卫?那不是更有排场?” 李羿心想,现在的自己好像还真不用带什么护卫了,虽然不擅长打架,但是有金刚神功在,一般人肯定是伤不到自己,护着三个姑娘也不在话下,便开口道:“不用,带护卫没用,那西山寺两名金刚,谁敢在那动粗啊,那不是找死嘛。再者是他们求咱们,还能让咱们出了事,没事,走吧!” 咱们老规矩快进过车马环节,李羿带着诗雨和星月二人来在了上西山山脚下,看着山路,又回头看着衣着华丽的三人,脑袋就疼了起来。 三位女子这身打扮不适合走山路啊,穿得可都是最喜欢最贵重的衣服,要是一个不小心,衣裙被划破,她们不得哭闹上几天?这哪受得了啊,这得不偿失嘛!叫人来抬上山?叫人来背上山?这好像也是不妥,李羿这下可是真犯了难。 看着漫漫山路,李羿突然有了主意,他对诗雨三人说道:“你们这身衣裙不适合走山路,我有个办法,是我在寺里学的神功,你们看见别害怕,也别呼喊,我带你们上去!记住别害怕哈!” 李羿是再三叮嘱,三人点头答应,李羿随后念动《金刚经》咒文,双手合十,一尊五丈高有六臂不动明王法相凝实,月儿看得当场惊叫,还好诗雨及时堵住了她的嘴,怒道:“李郎不是说了嘛,别害怕,别叫!再叫打断你的腿!” 月儿强忍住惊恐,颤声道:“这是佛门神功,看着怪吓人的,哪里是佛像啊!”诗雨解释道:“你这个没见识的,这是不动明王法相,是佛门降妖除魔的守护神,对付妖魔鬼怪,当然不会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啊!” 月儿点了点头,星儿紧紧拉扯着诗雨的衣裙,也是吓得不轻,李羿念完经文笑道:“还是你贴心,来吧,我带你们上山。”紫金法相伸出三只手臂,托起三人,一步一步往山上走,李羿特意操控法相走得很稳,走了许久之后,终于能看见寺门了,李羿将三人放下,收起法相,喘了几口气,感受着自己精神力的消耗,还不错,只是走些山路消耗不大…… 此时的西山寺里,香客信众不多,因为受到流言影响,再者也不是初一十五,人少些也正常,僧人们各忙各的,打扫院落,讲经传法,解签看相,唱诵佛经佛歌,总之干什么的都有。 李羿一只手扶着诗雨一步一步走进寺门,寺里的僧人看到李羿回来,纷纷停下手中工作上前行礼,一口一个小师叔啊,小师叔祖啊的叫着,因为扶着诗雨,李羿只得单手行佛礼或者点头还礼。 来在了大雄宝殿,诗雨是第一次来这西山寺,看到僧众对李羿这般热络,也就相信了李羿之前与自己讲的在西山寺的经历。看到威严的大雄宝殿,诗雨问道:“李郎,咱们要拜一拜嘛?” 李羿笑道:“来都来了,当然要拜,我可是佛门俗家弟子,哪有见佛不拜的道理。你们嘛,想拜就拜,不想拜就不拜。” “李郎都拜了,诗雨若是不拜,岂不是失了礼术,只不过诗雨是儒道中人,李郎也是,可又成了佛门的俗世弟子,不知诗雨以后也要礼佛嘛?” “这个嘛看你个人意愿,佛祖从不强求他人,对我佛来说,一切都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所以你若不是诚心礼佛,还不如不礼佛。” 说完这话,李羿来到大殿正中,双手合十跪倒在如来佛像前,诗雨和身旁的月儿星儿,也跟着李羿跪拜,就在此时观自在菩萨像射出一道金光照在诗雨身上,随后消失不见。 李羿见状向观自在菩萨像行礼道:“多谢菩萨赐福。” 诗雨满是惊愕问道:“方才那是菩萨显灵了?” 李羿起身,扶起诗雨笑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但是菩萨此举肯定是有他的用意,你也不必多心。” 诗雨莞尔一笑,这一笑让李羿是如沐春风,拉起诗雨的手就往后院走,满心欢喜地要给公孙婵一个教训! 李羿拉着诗雨刚刚来到后院,只见公孙婵怒气冲冲地奔着自己过来了,因为她从背后拿出一根木棍,是个人就能看出她来者不善。 好家伙,公孙婵抡起木棍就往李羿头上打啊,一点也不客气,李羿抬手要挡,可是诗雨却抢先一步护在李羿身前,用自己身体为李羿挡住这一棍。 只听砰的一声,那木棍还没有打在诗雨身上,便被一道金光挡下,当场碎成数段!原来方才观自在菩萨的金光是为了帮诗雨挡下这一棍! 这一幕吓得在场众人一阵惊呼,正远正觉都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祈祷不要有事,济云则是跳到公孙婵身前一把抱起了她,拦住她不让她再行凶,口中喊道:“婵儿,婵儿你冷静啊!” 月儿星儿也是齐声大喝然后赶忙挡在诗雨身前,对公孙婵怒目而视。李羿连忙上下打量着诗雨,看看她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吓到,而后破口骂道:“公孙婵,你个疯女人!你找死嘛你!若是你伤了我家诗雨,定然要你好看!” 公孙婵也不示弱,虽然被济云抱住,也是破口大骂道:“姓李的,你这个下流胚!你还有脸说话!你竟然敢给我家济云看别的女人胸脯!你个王八蛋! 今天我公孙婵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下流胚,我就不姓公孙!济云你放开我!让我好好教训他!这个色胚,不打他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这时正远正觉两人才睁开眼睛,连忙上前拉架,正远正声道:“小婵,你若是再这般无礼别怪老纳逐你出寺!在你的院落建好之前,不让你再踏入寺门一步!” 公孙婵听了这话,方才强忍怒气,不再发狠。李羿几人也知道公孙婵因何发火,是之前济云在谪仙楼外被李羿戏弄一番,看了谪仙楼艳儿的身子,所以自知此事确实有些不妥。不过再怎么样,李羿哪受得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险些被她人所伤! 李羿也来了脾气,对着济云骂道:“小秃驴!你是怎么管教自己女人的?你要是不会管,那今天我来替你管!月儿星儿,给我把这个不懂礼术的疯女人抓来掌嘴,替诗雨出出气!” 星月二人得令这就要动手,眼看这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了,要变成大型撕哔现场了!正觉连忙伸手拦住星月二人,说道:“诸位都请息怒,佛门清静之地,千万别伤了和气,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动手啊!” 月儿骂道:“你这大和尚好没眼力,明明是那疯女人先动的手,你不去管教她,倒来拦着我们!” 星儿也是怒道:“就是!大和尚,谁跟你是一家人!我看你分明和那疯女人是一家人!好一个帮亲不帮理的臭和尚!” 正觉被骂得是狗血淋头啊,但是又不能不管,那边公孙婵呛火道:“你骂谁是疯女人!就你们几个青楼出来的妓女还敢到这来!也不嫌害臊!” 此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惊了,这话说的确实过了,正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觉闭眼念诵佛号,济云死死抱住公孙婵。 李羿终于开口道:“公孙婵,我警告你!我李羿为人确实放荡不羁,行为可能会有不妥之处。你骂我可以,怎么骂我我也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但是你敢骂我心爱之人,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走向济云和公孙婵,还没走两步却被诗雨拦住,李羿呆呆得看着诗雨,只见诗雨给了自己一个眼神,意思是说,这是女人之间的事,你别插手! 第42章 罗汉果(中) 上回说到公孙婵口无遮拦,竟然说出青楼妓女这般字眼,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个道理看来是没有人教过公孙婵啊!随后诗雨拦住了想要出头的李羿,主动接下了对线的任务,那么这场女人之间的骂战会呈现怎样的态势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诗雨缓缓向前,气定神闲,双眼瞪圆,开口说道:“公孙婵是吧,没错,我的确是出身青楼,不过我儒道七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拜了水德居士为师,成为老师的第一名女弟子,不知公孙姑娘有何成就?你修的是儒道还是说修的是佛法?我看哪个也没入品啊?” 诗雨绕着济云和公孙婵走了一圈,啧啧道:“看公孙姑娘你,这是相貌不如我,身材不如我,学识也不如我,修为更不如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个丞相次女的出身,巧了,家父生前也是丞相。 当然了,没有大魏的丞相那般尊贵,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大魏的丞相之位是要拿儿子的命和女儿的终身幸福换的!这笔买卖是赚了还是亏了,也许只有公孙大人自己能算清楚。” 此时的公孙婵已经愤怒,要不是济云死死的抱着她,肯定会当场拼命,她怒吼道:“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讽刺我公孙家!我跟你拼了!济云你放开我!” 诗雨依旧温文尔雅道:“公孙姑娘说我是贱人,哦,诗雨出身青楼确实是低贱了些,不过诗雨自问行事一向得体,比不得公孙姑娘,居然会爱上一个和尚,还要拐带着小和尚破了佛门戒律与你相守。 公孙姑娘说的是,我是出身下贱了些,但想着也比你这行事下贱要强上一些!再者,公孙姑娘这般不讲礼术,没想到公孙家的门风竟是如此粗俗无礼,今日也真是长了见识了!” 诗雨的话可以说是句句诛心啊!不光骂了公孙婵,连公孙一族也捎带上了,李羿看着诗雨呆立当场,这哪里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大美人啊,这话说得也太狠毒了!但是李羿心里是暗暗点赞!拍手称快啊!诗雨出马,一个顶两!诗雨出征,寸草不生!干的漂亮! 但是公孙婵听了诗雨的话发疯一般想要挣脱出济云的手臂跟诗雨当场厮杀!然而济云抱着她一步跃出后院,朝后山而去…… 骂战结束,全场mvp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万诗雨毫无悬念的获得了全场最佳称号!众人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这也许是错愕吧,也许还有些惊恐? 反正很复杂,大家都看着诗雨,后者是慢慢地走到李羿身旁挽着李羿的胳膊淡淡说道:“李郎,不开心的事已经过去了,咱们说正事吧。” 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瞬间将刚才的战事全部忽略!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是李羿肚子里的火还没发出去啊,诗雨是骂爽了,他的气还没撒出去,不行!不爽!李羿怒目瞪向正远,后者一惊问道:“师弟,你瞪我干嘛?老和尚又没惹你!” 李羿冷笑道:“你的徒弟连自己的女人都管教不好,你这个当师傅的没有责任嘛?你是怎么教育弟子的!连礼术都不讲嘛?好歹我是他小师叔!他的女人对我这般不耻,你这个当师傅的还说与自己毫不相干嘛!”说完这话,李羿跳进禅房,提起降魔法杖就冲了出来。 正远对正觉说道:“师弟,为兄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你先帮我招待一下小师弟啊!”说完是拔腿就跑,正觉笑道:“师兄,你是金刚之身,小师弟打你几下出出气也不妨事啊!” 正远骂道:“那是以前,现在小师弟有了金刚神功,好像比师傅教得还要厉害些,被他打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随后在西山寺的后院就上演了一次速度与激情,老和尚前面跑,李羿拿着法杖在后面追,场面很是好笑,诗雨和星月都笑弯了腰…… 众人毫不知情的是,在遥远的西方有两位菩萨正通过慧眼神通看着西山寺里的闹剧,他们通过神念交流,广胜菩萨揉了揉眉心说道:“师弟,你看他们这么闹,像不像咱们从前在世尊身边打闹时的样子。” 观自在:“不像,一点也不像,那时是师兄你追着我们三个打,我们三个一起上也打不过你,唉,那段记忆可不好笑!” 广胜:“唉,都说佛门是块清静地,但是太过清静也无生气,这么闹一闹也挺好,你觉得呢?” 观自在:“这点我倒是同意,只是不知道世尊会不会同意!不过话说回来啊,师兄你看这九州的女人骂架可挺凶啊,你看那公孙婵和这个万诗雨,都非善类啊!” 广胜:“师弟啊,说到这个万诗雨,你方才为何要出手帮她挡下那一棍呢?” 观自在菩萨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冥冥之中,总觉着她与我有缘。” 广胜:“哦?莫不是你又要收弟子了?师弟,你可许久没有收过弟子了。” 观自在:“这个我也不知,就是一种感觉罢了,至于将来如何,且看天意吧,缘到自然成。” 广胜:“恩,师弟说的是,不过师弟啊,师兄问你个事,你觉着修缘会不会把他那部经文换给我?” 观自在:“师兄你在开玩笑嘛?那可是罗汉果!一颗罗汉果换一部经文,修缘又不是傻子,只要正远能把罗汉果的作用说明白,他肯定换!” 广胜:“那便好!” 观自在:“师兄出手也真是阔绰,一部经文换一颗罗汉果!师弟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广胜:“要是他的那部经文也能助我修成一项神通,那这买卖可不亏!” 观自在:“话虽如此,可是师兄你有把握嘛?” 广胜:“六成把握吧,你不是也看到他的紫金不动明王法相了嘛?那是还未修成的法相,若是修缘能够勤修佛法,把千手神通和不动明王法相完美融合,再加上他特有的紫金之气,只怕他修成的那尊法相会更厉害!” 观自在:“师兄真这么觉得?你那尊法相可是佛祖亲赐的,怎么可能会更厉害?” 广胜:“佛祖不是说了,修缘与佛门有大机缘,在他身上发生什么样的事,为兄都不觉着奇怪。” 观自在:“行吧,那咱们接着看热闹,师兄你猜,修缘会怎么处理公孙婵这个傻丫头?” 广胜:“这个我也说不好,那个傻丫头被她父亲宠坏了,太过任性,若不给她一些教训,只怕日后还会惹出其他是非。” 观自在:“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猜修缘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修缘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 广胜:“哦?师弟什么时候与修缘这般熟络了?” 观自在:“之前一直和他有因果相连,常常听他给西山寺的僧人们上晚课, 他讲的故事都挺有意思的,很有禅意,我又与他聊过几次,所以相熟。不过上次点化济云之时,已经将因果了结,现在他不在佛寺之中,我也只能通过千眼神通才能看到他了。” 广胜:“哦,原来如此,那《石桥禅》就从他那里听来的?” 观自在:“恩,正是,我猜他脑子里肯定还有许多这样的故事,所以我还是挺看中这个孩子的。” 广胜:“师弟你可不要打师兄后人的主意!他现在可算得上是我的传人!” 观自在:“阿弥陀佛,师兄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嘴上说让正远代师收徒,然后自己亲传他神功,师兄,事情可不能这么办啊!” 广胜:“师兄这不是怕修缘辈份太高,你也知道他那性子太过放浪,若让他的辈分高了,那这西山寺不得被他闹翻天了!” 观自在哈哈大笑道:“师兄说的是,修缘这小子是能干出各种出格的事情来,我看和地藏师兄有一拼!” 广胜:“恩,你别说,还真有点像呢,对了你上次求地藏师弟帮忙,没看看他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观自在:“唉,顺便看了一眼,难啊,太难了,地藏师兄当时也是一时冲动了,这大宏愿许的…… 不过也没办法,修罗地狱真得有个不择手段的人看着,不然修罗族真要卷土重来,咱们也不好对付。” 广胜:“阿弥陀佛,真是辛苦地藏师弟了!你也抓紧吧,你的大宏愿完成的越快,地藏师弟那边压力越小!” 观自在:“师兄提醒的是,师弟已经在路上了,没耽误正事,现在正在赶路,闲来无事,正好看看热闹解解闷不是!” 广胜:“恩,那便好,师兄弟中,就你最让世尊放心。行了咱们看看修缘接下来会如何做吧!” 这两位菩萨像是热心的吃瓜群众一样,热闹看得是有滋有味,菩萨也是人啊!也爱看热闹!不过这观自在菩萨更像是热心的朝阳群众,而广胜菩萨则是在关心自己能不能得到李羿的经文,所以我们把镜头切换到李羿这边。 李羿追着老和尚跑了一柱香的时间,也没追上,也不可能追得上,老和尚也是有心陪李羿闹闹,让他消消气,省着等下谈正事的时候带着脾气,真要动手,老和尚分分钟把李羿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上摩擦! 李羿跑累了,喘着粗气原地休息,这时济云回到后院,来在了李羿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方才婵儿多有冒犯,弟子知罪,请小师叔责罚!” 李羿看着济云笑道:“你把她关起来了,还是把她点睡了?”济云行礼说道:“小师叔明鉴,弟子将她点睡了。” 李羿拍了拍济云的光头,坐在他面前说道:“济云啊,我听说了你们的事,说是你向佛祖许愿,今生与她相伴了结姻缘,待此生了结,请佛祖度她超脱轮回,前往西方极乐世界,而你愿永生永世守卫佛门,是不是这么回事?” 济云点了点头,李羿继续说道:“济云,有一首歌很适合现在的你们啊!”说完李羿凝气化物变出吉他,弹唱起了那首《忘川彼岸》(要听抒情版的哈,大家自己打开音乐播放器,一边听一边唱哈!)。 一曲唱罢,只见紫金之气源源不断得从大雄宝殿升起,随后从大雄宝殿飘来汇聚成流,慢慢涌入李羿体内。李羿感受着这紫金之气正不断修补自己消耗的精神力,不但完全补满,比原来更加充沛。 李羿会心一笑,起身向西方行佛礼道:“阿弥陀佛,多谢佛祖!”他心里想的是看来佛祖喜欢这首歌,下次寻个机会定要再来上一首!早知道唱这首歌就能恢复之前所消耗的精神力和紫金之气,我早就唱了!唉!看来脑子转的还是不够快! 众人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惊讶了,就连在远处观察这一切的两位菩萨也惊讶了,二人神识似乎是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是会心一笑。 诗雨从月儿那里要来水袋来到李羿身边,递了过去,李羿接过水袋冲着诗雨笑了笑,仰头喝水,随后对济云说道:“济云,你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佛祖都在看着嘛?” 济云当然看到了刚才的紫金之气,他抬头看着李羿说道:“小师叔,您是说佛祖要渡化小婵嘛?” 李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佛祖要渡她,而是要你来渡他!刚才那首歌里我唱的很明确了啊,爱别离的感悟,菩提树下的参悟,我愿为你放下全部,此生让我来渡,这首歌正适合你现在的情况!你许愿请求佛祖渡她,不是佛祖不渡她,而是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用今生来渡她!” 济云问道:“小师叔,弟子愚笨,没有小师叔那般悟性,不会渡人啊!” 李羿笑道:“愚笨?那我便打到你开窍!”说完李羿运起金刚神功,紫金之气汇聚于双臂,随后抡起降魔法杖照着济云后背就是一顿打,济云虽有铜皮铁骨,但是没有运用金刚神功,只是用强硬的肉身在抗,李羿只是抡了十几下,便打的济云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正远不忍看到自己的爱徒这般模样,连忙上前拉着李羿的手说道:“修缘啊,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你看你气也消了,打了这么多下,可以收手了吧!” 然而济云却伸手阻拦道:“师傅,请您莫要拦着小师叔,弟子有些明白佛祖和小师叔的意思了!” 正远一头问号,李羿笑了笑说道:“恩,你这笨脑子,还是打一顿来的快!来来来,再挨上几下,回去让那公孙婵好好看看,她的胡闹会闯下大祸!” 然后李羿又是抡了十几下,济云被打趴在地上,背上的衣服已经浸满了鲜血。诗雨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拉住还要再打的李羿,说道:“李郎,差不多了,你看这济云都已经这样了。” 李羿看了看诗雨问道:“你还生气嘛?” 诗雨笑道:“人家早就不气了,在你唱完那首歌之后,就更不气了!” 李羿笑道:“哦,那还真是没想到!”他看了看地上的济云说道:“小和尚能起来不?” 济云强撑着站了起来,向李羿行礼道:“多谢小师叔责罚!” 正远正打算用药师神通帮济云疗伤,结果被李羿给拦住,“老和尚你要干嘛啊?你要是把他的伤给治好了,我不是白打了!还要重新再打一遍,你到底是不是他亲师傅啊?” 正远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为他疗伤,还有何不妥嘛?” 李羿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们师徒两个是一样的笨!老和尚是不是要我也打你一顿,你才能开窍啊?” 正远连忙摆手道:“修缘,别和师兄开这般玩笑,师兄岁数大了,经不起打,经不起打!只是老和尚确实还不太明白。” 李羿白了老和尚一眼刚要解释,诗雨突然说道:“我明白了,李郎,你打济云并不是为了出气,而是想让公孙姑娘看到济云为她的无礼受到责罚,好让她知道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李羿刮了一下诗雨的小鼻子笑道:“你呢只说对了一半!” 正觉突然问道:“那另一半是什么?” 李羿没好气得看着正觉,然后又看了看正远和济云骂道:“你们三个都是蠢货!你们怎么修得佛法?修的什么佛法?” 正觉低头低声道:“我和师兄都是师傅亲自教的,学的多是金刚神功,至于这佛法嘛。我们确实学得不太行,只是背了许多的经文,我还不如师兄……” 李羿被这三个笨蛋气乐了,对济云说道:“小和尚你明白没?” 济云点点头,李羿用鼻子指了指正远说道:“你给你那和你一样笨的师傅讲讲我为什么非要打你!” 济云忍着后背的疼痛行了个佛礼,向正远和正觉说道:“师傅、师叔,小师叔之所以打我,除了方才万施主所说那一层,还有更重要的一层意思,小师叔是要告诉我,佛祖已经把渡化小婵的机会给了我。 既然我想要渡小婵超脱轮回,到达彼岸,那么小婵今生惹下的所有业障都要由我来背负,也要用我的功德来弥补。 记得小师叔说过度己可成金刚,再度一人可成罗汉,能度众生便是菩萨,眼下佛祖是给了弟子一次成为罗汉的机会,若弟子能够度化小婵,助她到达彼岸,那弟子便可修成罗汉!” 听到这话,正远正觉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震惊了,正远连忙向李羿行礼问道:“修缘啊,佛祖当真有此意?” 李羿白了一眼说道:“你若是能再度一人,也可成为罗汉!” 正远问道:“那济云不算是老和尚我度得?” 李羿叹气道:“唉,老和尚!你怎么好意思说济云是你度的呢?济云能成金刚那是观自在菩萨的点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教他金刚神功,将他养大,把他培养成了你的衣钵传人。 但是他是在菩萨的点化下才顿悟的,他明白了人世间情爱之苦,所以度他的是菩萨,这份功德应当记在菩萨身上,明白了嘛?” 正远点了点头,然后行佛礼道:“修缘啊,你对佛法的领悟高出老和尚太多了,以后寺里的晚课还是由你来上吧,老和尚真是没脸再讲经了。” 李羿冲他摆手道:“少扯!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上晚课!我还有我的事要做呢!”说着他看向济云说道:“济云,你回去告诉公孙婵,今后她若是不能安心修佛,一再任性,那么在她死后,你将被栓在无间地狱受铁水浇身,铜锤砸顶之刑五百年才能换她到达极乐!她若是还有些脑子自当收敛心性,与你专心修佛!” 济云点头,李羿又说道:“你将《大悲咒》教给她,让她今后无论是伤心难过或是愤怒,总之只要是不开心的时候就唱,《大悲咒》能净化她的心灵,让她平复心情,明白了嘛,剩下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度她,但我说的肯定对她有好处!” 济云向李羿深施一礼,然后转身慢慢离去…… 第43章 罗汉果(下) 上回说到李羿教导济云如何度化公孙婵,济云转身离去,接下来就该谈谈正事了,让我们看看罗汉果到底能不能换来李羿前世的那部《金刚经》。 济云走后,诗雨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李郎,你下手也真是狠呢!未免有些公报私仇的嫌疑吧。”李羿笑道:“不打狠点,他那个木头脑袋不开窍,要是世人都像我家诗雨这般聪慧,那观自在菩萨的宏愿可就好实现了啊!只可惜啊,世人多都像公孙婵那般的愚笨,又冥顽不灵,不听劝阻,所以菩萨真是辛苦啊!” 诗雨把这话都听在心里,她问道:“李郎,接下来是不是要办正事了?诗雨待在这里还方便么?” 李羿看向正远问道:“你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啊?” 正远给了正觉一个眼色,正觉立刻领悟,对诗雨笑道:“万施主请随贫僧来这边饮茶,让师兄和修缘单独聊会儿哈。”诗雨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跟着正觉来到对面的禅房,正觉倒水沏茶,递送给诗雨…… 话说李羿这边跟着老和尚来到了他的禅房,房中的桌子上红色袈裟包着什么东西,李羿问道:“这什么啊?”正远笑着打开袈裟,这是一个长得像火龙果一样的水果,外面是金色外壳,散发出淡淡金光。 李羿敲了敲,那外壳坚硬如钢,就算是拿斧头砍,怕是也打不开。李羿问道:“这什么啊这是?” “师弟,这是佛门宝物,罗汉果!” “罗汉果,吃了就能成为罗汉?” 正远哈哈大笑道:“外面是曾有过这样的传闻,但那是假的,若是有一种果子吃了就能成为罗汉,那佛门怎么会只有十八位罗汉呢。”“哦,假的啊,那这果子吃了能有什么用?” “修缘啊,这颗罗汉果是金身罗汉果,对于咱们修金刚神功的人好处最多,相当于增加了三十年苦修的功法啊!你之前不是因为使用金刚神功消耗过多,要休息好些日子才能恢复嘛?你若是吃了它,多了老和尚不敢说,至少像上次那样的消耗,你最多只用一天便能恢复!” “这罗汉果这么厉害嘛?”正远微笑点头。 李羿心里想的是:这么爽?那我吃了它,金枪不倒神功不就算是圆满了?好东西啊!好东西!恩?这老和尚会这么好心?会把这么重要的宝贝送给我?绝对不可能!啊!我明白了!这老和尚肯定是想从我这要点什么?会是什么呢?《金刚经》?恩有这个可能!我这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与佛门有关了嘛?《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部经文我还没有展示过啊!没人知道,这可是压箱底的经文了,我就会这三部经文啊,那不会错了,这老和尚就想要《金刚经》。 西方一直关注着李羿的观自在菩萨用了他心通,听到了李羿心声,对广胜菩萨笑道:“师兄啊,这修缘当真是聪慧过人,他已经猜到这罗汉果是要换他的那部《金刚经》的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藏着私货!他还会一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说是压箱底的!” 广胜菩萨镇定道:“我不是说了,他身上发生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师弟啊!我现在怀疑他是世尊在我们之前所收的哪位弟子的转世了,为何他会有三部我们都不曾听过的经文?” “这个师兄你多心了,我查过修缘的前世,他的前世与佛门没有任何关系,这一世嘛来上京城之前,连寺庙都没进过!” “那这就奇怪了,为何他会与佛门有这般有缘呢?算了不去想了,想必只有世尊知道,唯有世尊的慧眼能够看透一切,下次寻个机会问问就是了。” “师兄说的是,再者这小子看来度人的本领也不差啊,只可惜他贪恋凡尘,不愿自度,若是能一心向佛,说不定也会成为菩萨呢。” “他贪恋凡尘?你怎么知道?” “公孙婵说他是个好色之徒,这话可是一点也没说错,我看他对权利、金钱都没有什么欲望,唯独对这女色最难放下,想让他看破红尘事,得过美人关哦。” “哼,原来如此,难怪他不愿皈依佛门,居然是没有看破色相,确实是可惜了。” “也许他是自有打算吧,师兄像你我这般,怕是已经无法理解他的心性了。” 说回李羿这边,他对这罗汉果是志在必得了,只不过他的算盘打得更响,他开口道:“我一个文人,金刚神功修得再好又有何用?我一不上阵杀敌,二不与人结仇,这罗汉果确实是好东西但是对我也没有什么大用。” 很明显,李羿这是在杀价,正远大师怎么会看不出这点伎俩,笑道:“哦,若是这般,那此事就作罢,回头我与济云说说,看看他愿不愿意接下菩萨的差使,换这宝贝。” “师兄啊,咱们当长辈的,应当教导弟子勤修苦练,怎能将这种取巧的手段给济云?这不是害了他嘛!” “可是师弟你又不要,师兄我吃了它受益有限,要想这罗汉果能够发挥最大效用,咦,我想起个人来,度明!让度明吃了这罗汉果,兴许咱们西山寺就能出三位金刚了!对对对,也可以让他来接这个差使!” 李羿急了,打断道:“师兄,你看,刚说完这是害了弟子,你倒是坑起度明来了!他若吃了只是怕会根基不稳,师兄你可不能急于求成,拔苗助长啊!” “那这可就难办了,广胜菩萨有法旨让我用这颗罗汉果去换一部经文,你说这个差使我交给谁好啊?” 李羿看出来了,这老和尚在演自己,想让自己主动交出经文,他琢磨了一阵,开口道:“行了,师兄你就别装了,我知道广胜菩萨想要我的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罗汉果就是换经文的!” 正远点头笑道:“确实如此,不过师弟啊,老和尚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老和尚,你想坐地起价?” 正远摆手笑道:“老和尚可不会做买卖,我只讲因果,济云和公孙婵的事与你有莫大的关联,你在当中也出了不少力,但眼下这件事还没有完,所以师弟得帮助他们料理些杂事!” “什么叫和我有莫大关联?我能帮他们的已经帮了!我连观自在菩萨都求了,用的还是我自己的因果,你这老和尚居然还有脸让我帮他们擦屁股!凭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有我的事要忙呢!没那个闲功夫!” “哦,若是这样,也罢,那修缘你就把经文写来,这颗罗汉果便是你的了。” “成交!拿笔纸来!”正远笑着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毛笔和金墨,又拿来一叠最好的纸张,恭敬地摆放好,然后说道:“恩,师弟请动笔吧!” 李羿突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开口问道:“老和尚,这里面有诈!你想诓我!”正远笑道:“师弟莫要说笑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再说老和尚我怎么会诓你呢。” 李羿放下笔笑道:“我明白了,老和尚,我问你这罗汉果怎么吃?” “打开壳,直接吃果肉就是了,这有何不妥?”“哦,原来在这等我呢,老和尚,咱这样哈,你先把壳给我打开,然后我就默写经文,如何?” “这……怕是不妥吧!” 李羿拍案而起骂道:“我就知道你这老和尚没安好心!啊,回头我写完经文,你不给我开壳,我瞅着罗汉果,干瞪眼儿!行啊,正远,你长本事了!居然也会算计起人来了!” 正远一脸无辜道:“这哪里是算计?菩萨确实只是让我拿罗汉果换经文,没有别的法旨了!” “哼!老秃驴!你还敢嘴硬,打不开壳,我要这罗汉果何用!想要经文没有!我不会写的!” 远处观看着一切的广胜菩萨再次揉起眉心,对观自在菩萨说道:“这事可不是我授意的,我可没让正远为难修缘啊。” 观自在菩萨笑道:“师兄,我自然明白你不会这般授意,只是这正远跟李羿相处久了,怕是被带偏啦,哈哈哈,无妨,对付修缘这种人,正远这么干我觉着挺好,挺有意思!” 正远呆呆的看着李羿,李羿不满的看着正远,二人对峙许久,谁也没有说话,正远叹了口气,默默得开始收拾东西,李羿终于沉不住气了,骂道:“老和尚!算你狠!我李羿认栽了!说吧,你要我帮他们收拾什么烂摊子!” 正远得意得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济云和公孙施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传出了许多对佛门,对西山寺不利的流言。虽说我佛门四大皆空,六根清静,但是这些流言对咱们西山寺造成了不少影响,无论是传法传经,还是僧人化缘都受了不少冷落,所以修缘你给想个办法,化解这些流言,你看如何?” 李羿揉了揉太阳穴,想了片刻说道:“这事有些棘手,我原本计划着让他们成为一段有情有义的佳话,可是济云自己说服了公孙义,我的计划根本没用上,而现在我原来的计划更是没有用了,需要想别的法子,你容我些时日,等我想出个法子来再料理此事如何?” 正远点头道:“恩,老和尚也知道这事难办,不然也不会求到修缘你这啊。” 李羿想了想说道:“成吧,这事我答应了,老和尚,咱把话先说好,下次你再敢算计我,别怪我不讲情面!”正远笑着点头,把笔递给李羿,后者接过笔,洋洋洒洒写下了五千多字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正远一直在旁躬身研磨,递换纸张,以佛法吹干墨迹,小心服侍,待李羿放下毛笔,正远将最后一页墨迹吹干,亲手装订成册。 正远双手托着经书,举过头顶,一路趋步而行,来在了大雄宝殿,将经书摆放在如来佛像前,然后行礼跪拜道:“敬回广胜菩萨法旨,现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奉于我佛面前,请佛祖过目。” 话音刚落,只见经书发出绚烂金光,将整座西山寺都照亮,大雄宝殿内经书一页一页自行翻动,随后更是传出诵经之声!在场除了正觉、李羿、诗雨和僧众,还是有些许香客,见到这般景象都是跪倒在地。 只听见似有庄严之音从如来佛像口中传来:“善哉,善哉,此经在此地现世,当属天赐机缘,自今日起,西山寺更名为金刚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为镇寺之经,供奉于藏经阁,供众僧参悟,任正远为金刚寺住持,正觉为监寺,济明为僧值,济云为客堂,度明为护院,赐舍利子一颗,五宝袈裟十品,以资奖励。愿金刚寺继续弘扬佛法,普度众生。” 正远叩拜,抬首念诵道:“阿弥陀佛,谢佛祖赏赐,金刚寺上下定然齐心协力,谨遵佛祖教诲。”众僧齐声道:“谨遵佛祖教诲。”只见金光收缩凝聚成一颗金灿灿的舍利,放在十品五宝袈裟之上,摆在正远面前。 正远双手托起袈裟与舍利子,举过头顶,正觉双手托起经书,同样是举过头顶,所有僧人跟着二人,趋步来到藏经阁,正远将经书与舍利子供奉在顶层如来佛像之下,行礼退出藏经阁,在门口对僧众说道:“阿弥陀佛,今日佛祖显灵,大家以后便要以金刚寺僧人自律,谨遵佛祖教诲,不要辜负佛祖对咱们的期望。” 众僧齐声应答,正远笑道:“好了,大家散去吧,各忙各的去吧。”僧众退去,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正远笑着抚了抚胡须,来到了李羿身旁说道:“师弟啊走,老和尚帮你去开罗汉果。” 二人回到禅房,看着那散着金光的罗汉果,李羿兴奋异常,当然了他是因为修为大长而激动,还因为别的什么激动,大家自己想,就不赘述了。 正远看着李羿笑道:“修缘啊,这罗汉果没有金刚境是打不开的,普通人就算是吃了也没有多大效用,顶多就是强身健体,延寿几年罢了,但你吃了可就大不一样了,具体能有多大效用,还是得你自己体会,来师兄帮你打开它。” 说完,正觉双手合十,运起金刚神功,右手一劈,罗汉果坚硬的外壳裂开,露出其中金色的果肉。正远从食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在了果肉上,对着李羿笑道:“修缘,这回你可以吃了!” 李羿问道:“师兄,刚才你滴精血在上面这是何意?”正远笑道:“这罗汉果不是常人能够完全消化得了的,以我精血为引,可助你尽快吸收,修为大长啊。”说完将罗汉果取出,放在李羿手中。 李羿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只是看着眼前慈祥的老和尚,后者抚须而立,满脸笑意,李羿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师兄放心,将来只要有用到我的地方,不再计较得失。”说完他一口吞下罗汉果,随即打坐调息,感受罗汉果带来的变化。 只是在罗汉果入腹的瞬间,李羿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血正冲击着身体的每个穴道,气脉被打通拓宽,全身上下每块血肉仿佛都在呼吸吐纳,而后五脏六腑一一净化,全身骨骼像正在重铸,再然后噗---的一声,李羿放了一个响屁,正远挥手笑道:“快去吧!”李羿捂着屁股撒腿就往茅房跑…… 过了许久,李羿才回到禅房,正远笑道:“这下痛快了?舒畅了?” 李羿挠了挠头笑道:“师兄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吃过罗汉果?” 正远摇头道:“不曾吃过,但是我有位师弟吃过,我见证了全过程。怎么样修为增进如何?” 李羿双手合十,原地打坐,念起《金刚经》,意识来在了不动明王法相的灵台。他运起金刚神功凝聚出自己的紫金六臂不动明王法相,只见身后的法相已经长到二十丈高,手中多出一把降魔宝剑,威严更盛,紫金之气更浓,李羿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他突然看到对面如同日月一般的两只眼睛看着自己,那是不动明王法相本尊,霎那间,千丈高的法相出现!李羿望着这尊法相,心中惊叹,前世的《金刚经》竟然给不动明王法相带来了这么大的变化? 只见不动明王法相左眼红如烈日,冒着火光,右眼白如皓月,散出寒光。背后不再是火环,而是一条赤红色的火龙,盘据成环形,龙首就在不动明王法相左耳边,口中还时不时吐出火舌!整尊不动明王法相变得周身赤红,宛如血水凝注,这种威压足以震慑一切妖魔邪祟,让他们魂飞魄散! 只听得不动明王法相口中传来广胜菩萨与法相结合的声音:“修缘,多亏了你的《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我与不动明王法相不但融为一体,更是掌握了红莲业火,善哉善哉,这般因果,看来一颗罗汉果不够了结,那我便学学观自在师弟,去!”只见不动明王法相大手一挥,背后火龙张牙舞爪,飞向李羿,一口将他连同他身后的紫金不动明王法相吞没…… 李羿突然惊醒,发现正远和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他打开左手一看,掌心多出一个暗红色的火苗印迹,这是红莲业火?冥冥之中,他感受得到有一股火苗存放在自己体内。 正远问道:“修缘,修为增进了多少?”李羿叹道:“差不多是原来的四倍吧,多谢师兄!” 正远拍了拍李羿的肩膀笑道:“说什么客气话,都是一家人。不过修缘啊,你得空了就回来,给弟子们讲讲经呗,佛法上老和尚照你差的太多。” 李羿点头道:“恩,师兄,这样吧,每月初一十五,只要我在上京城,就来寺里,还是上晚课,如何?” “善哉!善哉!” 如果有人问李羿会给僧人们讲什么,那我只能提示大家一下说郭德刚《济公传》,一个月讲两回,这一本不得讲个好几年,《济公传》讲完了,还有《西游记》《西游记》后传,估计够他讲到死了! 第44章 赎身计划 上回说到李羿吃了罗汉果,修为大涨,紫金不动明王法相已经长到二十丈高,相当于原来的四倍,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我们接着往下看。 正远给李羿讲解了佛道儒武,四大流派的修行根本,佛门修为全看心境,修习佛法更讲究悟性,属于极致的唯心主义,你能悟到多少,就能使出多少佛法。 道门修行讲究的是寻道,何为道,可以大概理解为自然规律,与儒家学习有些类似,就是去掌握和理解自然规律,但是两家对掌握规律的用法完全相反,儒家是打破原有规律,而道家则是利用这个规律。 儒家修行讲究个学习,可以归纳为知识改变命运,比如言出法随,就是我知道这个东西原本的规则,但可以通过我的知识来改变原有规则,实现以文乱法。 而武道修行讲究的是日积月累,重基础,稳扎稳打,将自身打造成一个法则,独成一方天地,然后用自己的天地法则去打破别的法则,这就是以武犯禁。 总结一下就是佛门修心,道家修道,儒家修智,武夫修力。 正远之所以给李羿讲这些,是为了让李羿明白,修行佛法与修行其他法门的区别,而对于悟性极高之人,修行佛法就是见效最快的流派。 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想让李羿剃度出家,当然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我们的主人公李羿小童鞋,李修缘小盆友怎么可能会舍弃这世间的美人呢!所以李羿听完正远的讲解,心里是这么盘算的:啊,这么说来,习武我是没戏了,修佛么,现在已经是佛门中人了,以后看心情慢慢修呗。 儒家的吹牛哔大法还是很厉害,这个技能必须点满!修道嘛,以我的各种科学知识,是不是可以碾压那些牛鼻子?这事还真不好说,鬼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自然规律,得找个机会去试试才行,天宗和人宗在大魏境内都有道场,恩,找机会试试水再说! 李羿再三谢过正远,二人便往大雄宝殿走。进入殿内看到诗雨跪在观自在菩萨像前祈祷,他很纳闷,心想:诗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拜起观自在菩萨了?难道是之前那道保护她的金光,让她有什么想法?还是说菩萨要点化她?别闹,菩萨你这么干就不地道了,你这不是在我身边安眼线嘛!怎么招,想看我礼佛心诚不诚嘛? “并不是,贫僧只是觉得万施主与我有缘。” 观自在菩萨的声音突然从心底传来,吓了李羿一跳,差点没跌坐在地上,他马上排空心思,念道:“菩萨,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嘛,下次先打个招呼,然后再说话嘛!” “哦,我给忘了,再者你刚才想的问题太多,我怕回答慢了,你说不定会胡思乱想出什么不该想的来呢!比如我是不是看中万施主之类的。” “菩萨,您说笑了,修缘对您还是相当敬重的,咋也不能想到那些不可能的事!” “那便好了,我只是给万施主一个机缘,看看她的佛性,若是她有佛缘,也许将来有机会成为我的弟子。”“菩萨您没开玩笑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 “成成成!菩萨,您快给机缘吧!我等着!” 只听诗雨口中念道:“多谢观自在菩萨护持,身为李郎家眷,他既已成为佛门俗世弟子,理当随夫礼佛,为此诗雨想请一尊观自在菩萨像回家祭拜,只是我出身低贱,身居青楼,怕菩萨不愿设像在那污浊之地,所以想向菩萨请愿明示,能否请一尊菩萨像回家?” 话音刚落,观自在菩萨像就亮起金光,照在诗雨身前,金光凝聚成了一尊六臂观自在菩萨像缓缓落在诗雨手中。诗雨双手捧着菩萨像满心欢喜,把菩萨放在一旁连忙叩拜。 正远笑着从供桌上抽出一块红布将菩萨像盖上,对诗雨说道:“万施主看来与菩萨有缘,能得菩萨亲赐法像,善哉,善哉。” 诗雨起身一脸得意地看着李羿,李羿双手接过菩萨像掂量了一下,心中嘀咕道:“菩萨可够小气的,这是木像,应该是外面涂了一层金漆吧,居然都舍不得送个纯金的,唉!” “李羿,你再敢胡言,别怪我出手教训你!” “阿弥陀佛!菩萨恕罪,弟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 “哼!” 李羿抬眼看了一眼大殿上的观自在菩萨像,又看了看手中的菩萨像,咧嘴一笑。 就这样李羿带着诗雨和星月二人离开了金刚寺,走出大门时,回头看去,大门外的匾额已经变成红底金字的金刚寺。李羿突然明白佛法修心与儒家言出法随有异曲同工之妙。 之前从来没有人修习佛儒两道,是因为他们认为佛家讲究众生平等,与儒家上敬天地君亲师的礼法不合,其实这是错误的理解,因为佛家讲的众生平等不是说人与人之间的平等,而是生命权重的平等。 什么意思呢,就是你踩死一只蚂蚁和杀死一个人所犯罪的孽是一样的,因为蚂蚁上辈子很有可能就是个人,佛门忌杀生,因为佛家知道六道轮回,所有生灵都有可能转世成为其他东西,或者生物。想通此间道理,李羿是豁然开朗,之前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老银币解释自己拜入佛门的事呢! 回到了谪仙楼,李羿和诗雨因菩萨像的摆放产生了争执,诗雨是想把菩萨像放在自己的梳妆台上,也就是放在卧室里,这引来了李羿的强烈反对!因为李羿知道,菩萨是可以通过法像观察世界的,这就相当于在自己的卧室安装了一个摄像头,你知道那边的人什么时候打开摄像头看看啊! 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多不好,所以李羿坚决反对将菩萨放在卧室内。二人争执了一番,最后李羿以菩萨像应当坐北朝南,且要设有佛龛、供品为由,成功将菩萨像安放在了一间雅室内。 其实菩萨对于供品啊,佛龛啊,还有朝向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乎,菩萨是什么境界,怎么会计较这些凡尘俗事。但是诗雨她是第一次请菩萨像回家,也是第一次礼佛,被李羿这么一忽悠,信以为真,按他的意思办了。 话扯远了哈,咱们言归正传,将菩萨像安置妥当,李羿拉着诗雨来到床边握住诗雨的手温柔地说道:“诗雨啊,今天是我没考虑周全,让那公孙婵惹你不开心了,她是被惯坏了,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哈!但是有一点倒是提醒了我,为你赎身之事应该提上日程了。” 诗雨坐到李羿怀里,柔声说道:“李郎,难道说你有钱了?” 李羿摇头道:“没有钱,但是有挣钱的办法了!” “哦,李郎打算怎么挣?” “靠我的名气挣钱!” “名气?写诗作画?虽然能挣钱,可是想挣够一万两,怕是要好久。” 李羿依旧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离计划启动还差一个契机,等契机到了,我再告诉你怎么办,再者正好也把计划做得更完美些。” “李郎,那你可要多费心了。” “光费心可不行,还得费力呢!”然后呢李羿就把诗雨扑倒在床上,在学会金刚神功之后,第一次实操,尝试了一下自己的金枪不倒神功。当然了,实验非常成功,怎么个成功法呢?有诗为证: 擂鼓冲阵月满盈,鸣金收兵天已明。海棠嗔怒娇无力,梨花浅笑意难平。 翌日,李羿看着还躺在床上不愿起来的诗雨,笑着在她娇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梳洗过后,独自前往君子阁。到了君子阁,门房当然认得李羿,连忙上前打招呼道:“李公子,您可算来了,老爷可都念叨您好久了!” 李羿施礼问道:“敢问小哥,先生是怎么念叨我的?” 门房小哥就是原来的伙计嘛,和李羿也算熟悉,知道陶仲文和李羿的关系非比寻常,便学起了陶仲文的模样,弯腰躬背,一副老人姿态,摸着并没有的空气胡须学着陶仲文的口吻说道:“哼!李羿这小王八蛋,竟然入了佛门!太不像话了!他不知道前朝灭佛之后,佛门与儒道已经完全对立了嘛! 你说他怎么还跑去拜入佛门!他都没说拜入老夫门下!虽然老夫能教他的也不多,但那佛门就能教他啊?这个小王八蛋,我看他什么时候来,等他来了,非要臭骂他一顿! 啊,他让老夫去惩治佛门,自己却拜入佛门,他这是搞什么明堂啊?在戏弄老夫不成!唉!越想越气!真想去谪仙楼把他从温柔乡里拉出来打上一顿!” 话说这前朝灭佛是当时的北魏成武帝拓跋涛主导的,拓跋涛信奉道教,还特意在上京城东南建立了一座天师道场,并改年号为太平真君,北魏皇室从此与天师府结缘。在太平真君六年,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起义,为首之人名为葛吴,拥有部众十万余,占据长安城,自封天台王,署置百官。 成武帝拓跋涛率军亲征,攻克长安之时竟然在寺庙中搜出了大量军械和钱粮,这可把皇帝气坏了,随即下令查抄寺庙,诛杀僧侣。结果又在寺庙中查出郡守和城中富人寄存在寺庙的大量财物,这成为了灭佛行动的导火索。 当时的司徒崔然对佛门一直没有好感,便借机劝谏拓跋涛灭佛,就这样成武帝下旨联合道家与儒家对佛门发动了清剿,北魏所有佛寺无一幸免,就连上京城的西山寺都被夷为平地,佛像被毁,经卷被焚,僧侣不肯还俗那就是一死,所以许多僧人遁入深山老林,若不是当时的太子拓跋宏暗中保护,正远和正觉怕是早就逃到西域或者南梁去了。 在这场佛门浩劫之中,儒家表现非常抢眼,当时的陶仲文还只是礼部的小吏,正是因为在灭佛行动中表现突出才进入了皇帝的视野。直到成武帝拓跋涛晚年才放松了对佛门的打击,这也要感谢来自南梁的萧太后,是她在拓跋涛身边说了不少好话。萧太后原本就是信佛的,在拓跋涛死后,萧太后主政之时又给了佛门不少帮助,佛教这才慢慢恢复生气。 李羿看着小哥到位的表演,笑出了声,夸赞道:“小哥学得可太像了!当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了!” “你们两个可是在背后议论老夫?” 陶仲文的声音传来,吓得李羿一激灵,吓得小哥当场就跪在地上了,李羿转过身施礼道:“修缘见过水德居士。我与小哥并没有在背后议论先生,修缘只是想知道先生近来可好,小哥也只是形容了一下先生对晚辈的一点建议。” 陶仲文:“哼!你这个佛门俗家弟子,来我君子阁做甚,就没有和尚阁,僧人阁可去?” 李羿心中腹诽道:呦呵,看来这气性是真不小啊,得嘞,您瞧好吧! 李羿正了正身子说道:“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虽学无前后,但达者为师。诚然,修缘深感佛法与我儒家言出法随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又各有所长,遂入佛门修佛法,探究此间真意。” 陶仲文:“胡说,我儒家言出法随怎会与那佛法相近,佛家唯心,又不尊皇权,目无王法,只讲因果报应,与我儒家礼法相悖,你投身佛门,老夫与你无道相通。” 李羿:“非也,非也,先生,修缘有个大胆的想法想与先生研讨一番,不知先生可有空闲?” 陶仲文:“没有!” 李羿:“唉,圣人云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又有见贤思齐,见不贤而自省之。修缘认同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先生想来是要与修缘行君子之交,不愿走得过近,修缘理解先生良苦用心。” 李羿说完转身要走,陶仲文笑道:“好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修缘你是知道老夫以水德为号,才用这番言语阿谀奉承。也罢!老夫就听听你的想法!随我上楼一述吧!”然后李羿就跟着老者上了楼。 门房小哥这才起身一笑,想着还是李公子会说话,总能讨得老爷欢心。李羿把自己对众生平等的理解讲给陶仲文,并且说明自己想要结全佛法与儒道法门再开一派。 这个世界的儒道并不是指孔孟儒学,而是指所有读书人的修行教门,包含诸子百家,传到现在派系也有很多,诸如儒道兵家多在兵部,儒道法家多在刑部和礼部,儒道墨家多在工部,儒道礼学多在礼部,儒家诡道就是陶仲文领衔的下野派,这些学派都是以自身学识掌握着独特的技能,比如兵法、断案、设计制造、祭祀礼法等。 这些流派都不是以言出法随为专攻的流派,而李羿是打算开创一个以言出法随为核心,佛法为支撑的法术流派,命名为儒道法宗。 陶仲文听了李羿的想法也是为之一震,说道:“修缘,你这开宗立派之事,可有什么进展?” 李羿说道:“修缘现在未到四品大儒之境,还没有言出法随的能力,一切还在谋划当中。待我修为到达儒道四品,开宗立派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哦?你为何这般自信?” 李羿笑着伸出左手对着窗外喝道:“燃!”一道火柱从他掌心喷出一丈多远,随即快速收手避免太过引人注意。陶仲文见状惊讶道:“这是佛门法术?” 李羿点头道:“正是,此法以精神力为引,可以理解为以燃烧精神力为代价使用的火系法术,虽然破坏力不俗,但是消耗很大,所以修缘要通过言出法随来改进这种法术,毕竟咱们儒家的言出法随所消耗的是浩然正气,相对来说代价很小。修缘就是想以此法开创新的流派。” 陶仲文点头赞许道:“好!随你去吧,若需要老夫帮忙,尽管开口,毕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就这样李羿哄得老头开心,怡然自得地离开了君子阁。回谪仙楼的路上,李羿碰到了熟人,谁呢?前任上京第一才子杨华!他是去君子阁向水德居士请教学问的,正巧李羿从君子阁出来,二人就在主街上碰面了。 是杨华先发现的李羿,他上前行礼道:“李兄,许久不见,听闻李兄成了佛门俗世弟子,恭喜恭喜啊!” 李羿还礼道:“杨兄,同喜同喜。” 这话给杨华整懵了,同喜?什么意思?何喜之有?随即问道:“同喜?李兄何意?” 李羿笑道:“儒家自来与佛门不和,我入了佛门,肯定被儒家不喜,这样一来,修缘在儒家的地位自然要降低许多,此消彼长,杨兄的地位自然就会上升了!” 杨华笑道:“李兄莫要开这般玩笑,云昊对李兄之才是心服口服,可不敢说什么地位!” 李羿听出来这杨华对上次的失败还有几分不甘,灵机一动,笑道:“哦,原来杨兄还对上次之事耿耿于怀,那不如这样,你我再切磋一次,什么文体,什么题目,都由杨兄来定,你看如何?” 李羿心里想起了周董和山鸡哥《头文字d》里的片段,山鸡哥对冠希哥说:“我记的你赢过我一次,想不想赢第二次啊?”李羿现在就是这个心态,小子,我已经赢过你一次了,你还想不想让我赢你第二次啊!这种感觉好高冷啊!恩!很是傲骄嘛! 然后李羿用满是真诚的眼神看着杨华,当然了,真诚当中有些许期待,有些许调侃,有些许同情,总之眼神很复杂。杨华看出了李羿眼中的复杂情绪,文人自傲,又好相轻,再者都是年轻人,心气自然是有的,儒家大无畏,不服输的精神再次体现! 杨华朗声笑道:“哈哈哈哈,李兄当真敢和云昊再比一场?” 李羿有些疑惑道:“杨兄不敢?” 杨华:“有何不敢,李兄,云昊早就想再与李兄切磋诗文,一较高下了。” 李羿煽风点火道:“啊呀杨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何必要争一时高下。你我兄弟之间,何必非要分出个胜负呢。” 杨华:“李兄此言差矣,你我以文会友,分出高下又不伤和气,有何不可?难道李兄你怕了?” 李羿叹道:“倒不是说怕了,只是杨兄好不容易才得到上京第一才子之名,修缘不想坏了这般好名声啊。” 杨华:“虚名而矣,何足挂齿,再者若是胜不了李兄,这上京第一才子岂不是说笑?” 李羿:“既然杨兄执意要比,修缘应下便是。” 杨华:“好,那我们相约五日之后,地点嘛还在谪仙楼如何?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不是?” 李羿欣然接受道:“好,那文体和题目杨兄可有定论?” 杨华想了想说道:“不如请几位大儒现场出题如何?” 李羿犹豫道:“请大儒出题自然是好,只是谪仙楼可是青楼,只怕大儒不愿踏足烟花之地啊。” 杨华说道:“确实如此,那李兄可有何良策?” 李羿陈思片刻说道:“这样吧,地点就选在谪仙楼外广场,场地的事由我来安排,至于大儒和题目就请杨兄费心了。” 杨华笑道:“好,李兄放心,云昊自诩君子,不会有任何小人行径,五日之后谪仙楼前广场上,你我各作三首诗和一篇文章,由大儒当场出题,再决高下!” 二人击掌为约,行礼分别,李羿连忙赶回谪仙楼,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诗雨…… 第45章 才子之争(上) 上回说到杨华与李羿相约五日后,以诗三首,文一篇再较高下,李羿想为诗雨赎身就差一个契机,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李羿回到谪仙楼与诗雨商量,那么李羿到底打算如何为诗雨赎身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回到了谪仙楼,诗雨早已梳洗打扮完,只是精神还略不振,毕竟是没睡好嘛。李羿看到诗雨,也不顾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在,一把抱起诗雨,在脸上连亲了好几下。 诗雨推开李羿娇嗔道:“李郎,这大白天的,你怎得这般轻浮!哪里是个读书人该有的样子!还有别人看着呢!” 李羿这才发现,月宫中几位跟着诗雨学艺的女姬、月儿星儿都捂着嘴笑。 李羿放下诗雨笑道:“呦,人挺全啊,李某只是一时激动,失了分寸,诸位妹妹见笑了,见笑了?” 月星笑道:“失了分寸,确实啊,昨晚起夜,我还听见失了分寸的叫声呢!”众女皆笑,诗雨红着脸低着头,偷偷伸手掐李羿的胳膊。 李羿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胡说些什么,昨晚我与诗雨睡得很早,你定然是听错了!” 星儿笑道:“是呢,睡得是很早,公鸡打了鸣就睡了!”众人实在是憋不住了,哄堂大笑。 月儿说道:“唉,本以为小姐命好,不用伺候粗鄙的武夫,这下可好,招来个花和尚!比武夫还粗鄙!” 诗雨瞪着月儿道:“你再敢胡言,我就真让你去伺候武夫!” 李羿拦住诗雨,笑道:“别和她一般见识,哪天找个武夫为她开个苞就是了!”月儿一听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其他人也都闭上了嘴不敢再笑。 李羿扶起月儿说道:“别怕,要是没有合适的武夫,那我就亲自帮你开!” 月儿一脸惊恐,诗雨知道李羿是在吓她,帮呛道:“李郎说得是,这两个死丫头最近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什么话都敢说,不如就今晚吧,辛苦李郎替我管教一下她俩,让她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分寸!” 星月二人低头不语,李羿搂着诗雨的腰肢回到房内讲述了与杨华的约定。 诗雨听完笑道:“唉,这杨华可真是的,还不服输?” 李羿:“正常,文人都有傲气,正好借这次机会成事!” 诗雨:“成什么事?” 李羿:“为你赎身之事啊。” 诗雨:“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李羿:“借他之名炒作一番?” 诗雨:“什么是炒作?” 李羿:“额,也是扬名的意思,别的你不用管,你帮我约下谪仙楼的老板,让我与他谈谈为你赎身之事。” 诗雨:“李郎可是有十足把握了?”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最多再有两个月,必然还你清白之身!” 诗雨嗔怒道:“还清白个头,都被你吃完了,还说什么清白!” 李羿笑道:“这是什么话,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清白的,特别是这里!” 两人嬉闹在一起,李羿双手越来越不安分,诗雨连忙坐起身,面红耳赤道:“李郎不能再闹了,再闹就要耽误事了!” 李羿也起身,边整理衣服边说道:“啊,那你快去安排吧,越快越好。” 随后诗雨离去,李羿心想:这是头一次见这谪仙楼的老板,想来这位大佬定然是个狠角色,在大魏京都开这么大一家青楼,地位自然低不了,等下和他商谈怕是要废些功夫。 李羿思考着策略,琢磨之后的计划,不知过了多久,诗雨回来了,李羿问道:“事办妥了?” 诗雨点头道:“恩,周管事等下就到。”“周管事?” “恩,这谪仙楼都是由周管事在打理,背后的老板无人见过,这倒没什么,和周管事说也是一样的。”李羿有些迟疑,因为他可不是拿钱来赎身的,而是要谈买卖……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月儿来传话,周管事到了,在雅室等着李羿,于是李羿和诗雨来在了雅室内,一见面,李羿看着对面四十岁左右面容整洁的周管事热情行礼道:“周管事,久仰久仰!” 周管事还礼道:“李公子,我才是久仰大名啊,您可是赢过杨云昊的大才子,您的名声早就传遍这上京城了!”商业互吹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倒也正常。诗雨一旁伺候,煮茶、沏茶、倒茶都很得体,二人饮过茶水相视一笑,知道该进入正题了。 周管事:“听传信的人说,李公子要为诗雨姑娘赎身?公子当真是痴情之人,只是这诗雨可是花魁,这身价嘛自然也是高了许多,不过周某能做些主,可以给李公子便宜一些,八千两,不知李公子可有现银啊?” 李羿:“周管事果然敞亮,一开口就为李某省下两千两白银,李某在此多谢了!只是李某没钱。” 周管事:“李公子莫要说笑了,没有钱您怎么会找我来谈赎身的事呢。” 李羿:“在下是想与周管事做笔交易。” 周管事:“交易?什么交易?” 李羿:“一个能挣上万两白银的大买卖,不知周管事,能不能做的了主啊?” 周管事看了看李羿,一脸狐疑,又看了看诗雨,后者神情自若,他心里盘算了一阵开口道:“要说做主,肯定是不能全做主的,但是周某愿意为李公子向东家传个话,不知道公子要做的是什么买卖,上万两的大活计,可别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周某可没那个胆子!” 李羿:“周管事放心,在下是想办一场歌会,由谪仙楼来承办,卖票挣钱。” 周管事一愣:“歌会?李公子,您不是在说笑吧?我还从没听说过有人要办什么歌会,再者什么歌会能挣上白银万两啊?” 李羿:“上京第一才子的歌会!在下将以上京城第一才子的身份,大办一场歌会,地点就设在碧水湖上,沿着湖畔设置看台和酒席,每桌六人,最近的十桌票价为每人一百两白银,其后十五桌每人票价为五十两,再之后的一百个看台票价定为二十两。这样算来是不是上万两。 这还没完,这只是门票的钱,饭桌上的茶酒还要另外收费,还可以售卖纪念品之类的,价格嘛就由周管事来定,总之若算上所有收益,大致能有两三万两的收入。当然了要办歌会肯定也有投入,搭建舞台,酒菜和侍女伺候都要钱,这些成本,李某估计也都能在散场之后客人们去谪仙楼的开消中挣回来,所以周管事觉得这笔买卖如何?” 周管事笑道:“李公子,您是上京第一才子这事,周某相信,但是您的这个歌会,能把票全卖出去嘛?此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李羿:“当然能全卖出去,在下也知道口说无凭,五日之后,李羿与杨华相约在谪仙楼外的广场上再斗一场,周管事可还记当我与他第一次文斗之时,您挣了多少钱?” 李羿与杨华第一次比试,诗雨就作主卖了门票,当晚就有一百多人花了五十两银子来看,周管事当然知道此事,他想了想笑道:“可是那次是一人五十两,公子您歌会的要价最高可是一百两啊!这个价格,在别的青楼里睡个花魁都差不多了,怎么会有人花这个钱来听您唱曲啊?” 李羿笑道:“周管事您看这样如何?五日之后的对决,场地就交给谪仙楼来布置,当然卖票的收入也是全都送给谪仙楼。设置三百个座位,前排座位五十两,中排座位二十两,后排座位十两,同样酒水价格您自己看着办,若是这次票卖得好,挣得多,咱们再坐下来谈歌会的事,如何?” 周管事看着一脸笃定的李羿笑道:“那好,就依李公子,五日之后的事,公子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李羿会心一笑,这位周管事当真是聪明人,而后说道:“和周管事谈生意当真是舒服,李某只有三个要求,第一就是把消息散出去,造势,声势越大越好。第二给我找几名好乐师,我要排曲。第三就是要把舞台布置得尽可能好一些。” 之后李羿与周管事商榷了一下舞台布置,李羿甚至画了一幅草图,连观众座位都设计出来了,看着李羿的图纸,周管事也是很惊讶,想不到这李公子竟然还懂此道。当然懂了,李羿是在酒吧卖过唱的,大学时也没少上过会演,在学生会也组织过晚会,现在想来,这些经历都能派上用场。 周管事走后,李羿也没闲着,吩咐诗雨安排谪仙楼里的姑娘们也散出消息,还找来了独孤玉和南宫启二人,让他们也帮忙宣传,特别是要在富家子弟中宣传。第二天,乐师们到了,李羿开始与乐师们排曲,只排一首曲子,《忘川彼岸》。 李羿打算用这首曲子帮济云和公孙婵的事发声。诗雨也很喜欢这首曲子,自己抱着琵琶也加入了乐队说是要出份力,李羿当然同意了。除了排曲李羿还找来了谪仙楼上几名身段出众,善长跳舞的女姬,为她们排了一支舞,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排练舞乐。 在这五天的准备期间,上京城内已经将这场比试传得沸沸扬扬,毕竟这是上京第一才子之争,不少文人墨客都想看看到底这李羿有什么才华,居然能赢得了杨华,看过李羿与杨华上次较量的人这次更是来了兴致,纷纷慷慨解囊,上京第一才子争夺战的门票仅用了两天就卖光了,甚至有高价收购别人门票的情况。 就这样五日之期到了,这天晚上,谪仙楼外已经是人山人海,至少汇集了六七百人,当然有票的只有三百人,其他人只能在远处围观。谪仙楼的保护工作还是做的很到位的,在舞台外围拉上了一圈红绸,作为警戒线,二十步一个护卫,防止有人借机溜进去。 谪仙楼月宫内,李羿穿着诗雨为他精心挑选的青紫色儒袍,细心地帮他整理着衣服,不肯放过每处细节,腰带,玉佩,鞋袜都确保无误后,这才放心。看着自己的情郎诗雨欢喜道:“李郎,你学会金刚神功之后,整个人都越发英武了呢,穿衣都比之前有气势多了!” “笑话!你李郎我穿什么都帅气,当然了,不穿衣服更帅气!” 诗雨推了他一把笑骂道:“没个正经,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就这么有信心能胜过杨华?他这次可是有备而来!” 李羿想了想说道:“恩,他若是有备而来的话,那我的胜率可就要低了不少啊!” 诗雨问道:“啊?有多少胜算?” “九成八吧!” 诗雨掐了一下李羿的胳膊笑道:“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虽然知道你才华无双,但是总觉得论真才实学,你未必胜得过杨华!” “开什么玩笑?我胜不过他,他顶多是学富五车,就这个水平,唉,根本不够看!” 李羿心想:我看得小说都比他看的书多!哼!还真才实学,你这个笨女人,等着吧,很快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到底多厉害! 李羿和诗雨来到了舞台上,等着杨华和几位大儒到场,此时台下已然是座无虚席,用人满为患来说也不过分。随着几辆马车来到谪仙楼广场外,人群被分开,让出一条路,是上京城中的三位四品大儒和水德居士陶仲文。 待四人登场,李羿带着诗雨上前向陶仲文行礼问好,陶仲文笑道:“修缘啊,想不到,今日能有机会看你与他人文斗,老夫知道你的才华,但那杨华也是奇才,不要轻敌啊!” 李羿点头应下,随后陶仲文一一介绍道:“这位是礼部尚书孔大人,儒道礼学掌舵人。这位是现任刑部尚书,儒道法家主事人,韩大人。这位是兵部侍郎,儒道兵家话事人,孙大人。” 李羿一一行礼问好,寒暄过后,陶仲文问道:“这杨华怎么还没到?” 陶仲文话音刚落,只见碧水湖上有一只乌篷船划来,杨华一袭白衣,傲然挺立于船头,凝聚浩然正气朗声道: “风云际会水从流,冰火相融汽不休。 碧水湖畔分高下,诗词歌赋定春秋。” 只见一缕才气随着杨华飘荡,缓缓没入体内。 李羿心里笑道:可以啊,杨华装得一手好哔啊!不过,不要以为只有你会装!论装哔!我李羿还没服过谁! 想及此处,李羿挺身而立凝聚浩然正气朗声诵道: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穿云越霄浴星河,判那日月高与低。” 只见一股紫气环绕在李羿身边,慢慢汇入其身,这场比试还未开场,二人的比斗已经开始! 杨华走到台上先向几位大儒行礼,随后向台下众人行礼,最后站到了李羿面前行礼道:“李兄志向高远,云昊佩服!” 李羿回礼答道:“与杨兄斗诗,不夸张些怕是赢不了。”二人相视一笑,尽显文人豪气。 台下观众对此般场景自然是拍手称快,上京城最夺目的两位才子比斗诗文肯定能让他们大饱眼福。 台上四位大儒相视一笑,陶仲文说道:“诸位我就说吧,年轻人性子急,这还没开始就已经在较量了!” 孔儒抚须笑道:“那咱们几个老家伙就不要挡年轻人的路,抓紧时间吧!” 韩儒饶有兴致地说道:“谁先来出题?” 孙儒笑道:“兵贵神速,那就我先来吧!” 三位大儒齐声称善,孙儒起身来到李羿与杨华之间,二人向孙儒行礼,后者笑道:“吾乃兵家之人,所出之题便是沙场,不知二位对这沙场可有所了解?” 杨华快一步说道:“儒道兵家,以兵法奇谋着称,指挥兵将上阵杀敌,沙场上将士们抛头颅撒热血,当是真正的好男儿!” 孙儒点头笑道:“不错!云昊身为文人并没有丝毫蔑视将士们的功绩,当真不错,老夫一向看不惯那些瞧不上兵卒的文人,没有他们在外戍边,哪里来的文人安心苦读!” 孙儒说完转头看向李羿,李羿笑道:“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活人受赏亡者伏。朝堂只见新人笑,无人听得故人哭。还望孙大人能向朝廷申请增加对伤亡将士的抚恤!” 孙儒听完看向另外三儒说道:“几位,听到没有?一个高屋建瓴,一个针砭时弊,当真是后生可畏,看来我们的时代即将落幕啦!” 陶仲文笑道:“孙儒,老夫还不想被这些后生超越,还想发挥一下余热呐!” 李羿赶忙奉上马屁道:“水德居士如皓月当空,晚辈们只是星河一粟,不敢与先生争辉!” 陶仲文不悦道:“修缘莫要溜须拍马,今晚老夫是出题人,你这般行为有贿赂之嫌,为君子所不耻啊!” 台下是哄堂大笑,李羿挠了挠头道:“行吧,那就请老先生退位让贤,给我等后辈更多表现的机会!” 陶仲文嗔道:“李羿,你小子是不是讨打!” 韩儒笑着拉住陶仲文说道:“好啦,好啦,陶居士你就别逗大家开心了,咱们先听听他俩的诗再说!” 陶仲文坐定,台下又是一阵哄笑,气氛非常活跃。李羿看向杨华问道:“杨兄可成诗作?” 杨华:“李兄既已成诗何必谦让?” 李羿:“公平起见,三诗一文,你我一人先讲一次如何?” 杨华:“君子当成人之美,那这场就李兄先来。” 李羿:“多谢杨兄谦让,那李某就献丑了!” 第46章 才子之争(下) 书接上回,孙儒以沙场为题让李羿与杨华成诗,二人约定依次先答,第一场是李羿先答。 只见李羿上前一步,凝聚浩然正气诵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那肉眼可见的紫气凝聚成河,在李羿周身环绕,最终流入掌心。台下传出一阵惊叹声,孙儒品味着李羿的诗,沉默许久,未作点评,只是看了看杨华。 杨华不甘示弱,一步向前同样凝气诵读,他的诗重在写意,道出了沙场上将士不顾生死,奋勇杀敌的豪迈之气。 同样引得紫气汇聚,如水如瀑,灌入体内,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都分不出这两首诗谁高谁低,众人将目光都对准了孙儒,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评判。 孙儒看到众人的目光,摇头叹道:“年轻真好,意气风发,李羿的诗写出了沙场之境,宛如亲临战场勾起了我许多回忆。 杨华的诗道出将士的奋勇向前大不畏死的意气,同样是振奋人心。此间高下我也分不清道不明,这样吧,这一题算是平局!”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唏嘘,各自有各自想法,文无第一就是这般,孙儒回到座位低头沉思。 韩儒笑道:“那接下来就由我出题!”他来到二人中间,想了想说道:“常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儒道法家讲究个以法治国,那就以法治为题二位作诗吧。” 二人皆是一惊,以法治为诗,这题可确实难了,李羿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也没找出一篇关于法治的诗。 另一边边杨华同样犯了难,开口道:“韩儒,这律法之事,不好写在诗中,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说事,恐遭不测啊。” 李羿见状立刻帮腔道:“韩儒,杨兄所言极是,这法律确实不便在诗词中出现。” 韩儒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你二人的难处了,那就换一个题目,我法家还讲究个求真务实,就以此为题吧。” 李羿与杨华对视一眼,都有些犯难,二人都是以浪漫体诗见长,这要写实,一时间都没了主意,韩儒看出二人心思笑道:“怎么二位作诗只会大而空,不能真而实?看来我这题又出难了?” 杨华知道要是再说换题怕是脸上挂不住,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诵出一首诗,只是并无才气出现,他自己叹息一声退回原位看向李羿,后者嘴角上扬上前一步朗声诵道: “春去春来寒窗头,花谢花开智难求。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崖苦作舟。” 只见紫气又现,再次汇入李羿掌中,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一题是李羿赢了,韩儒笑道:“好一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崖苦作舟。这一句道出了我儒家学子的辛酸,好啊!李羿,好啊!这一题毫无疑问是你胜了。” 李羿行礼道谢,韩儒满意地回到座位。胜利的天枰已经开始向李羿倾斜,压力自然来到了杨华这边,他在心中盘算:下一位应当是孔儒出题,想来会是以礼为题,我得先下手为强,字字斟酌,定要搬回一局! 结果不出杨华所料,孔儒下场以遵礼为题让二人作诗,只是这题应是李羿先答,而李羿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一步上前凝气诵道: “良辰乐事古难同,绣茧朱丝奉两宫。 仁孝自应禳百沴,艾人桃印本无功。” 伴随着紫气入体,李羿退回原位笑看着杨华,后者头上冒出汗珠,孔儒点头笑道:“杨华,到你了!” 杨华平心静气,闭目沉思,随着一次深呼吸,他朗声诵诗,紫气环绕汇入体内,他呼出一口浊气,退回原位,心是怦怦乱跳。他的诗是讲敬天的,只是自知不如李羿那首,好在也是上佳之作,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孔儒笑道:“恩,杨华之作也是上上之品,不过……”只听陶仲文传来一阵咳嗽声,孔儒愣住看向陶仲文,后者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似乎在是示意孔儒继续。 可孔儒不会傻到认为陶仲文的咳声是意外,他前思后想终于想通了,若是这题李羿再胜,那陶仲文的题就没有出的必要了,他是想让孔儒给个面子,把胜负放到最后一题上。 想到此处,孔儒笑道:“恩,杨华之作确是佳品,不过李羿之诗虽是传世之作,但有些跑题,题目明明是遵礼,你却在这里讲上了仁孝,当然了百善孝为先,也是在礼法之内,但多少有些牵强,而且这端午悬艾与桃符辟邪自古有之乃是古俗,怎可轻言无功!所以此题杨华胜了!” 杨华听完如释重负,李羿心中确是万马奔腾,已经将老银币的亲属全都问候一遍了,好啊,好你个老银币!居然为了自己压轴出场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你先让我赢了又能怎样?我可以给你出场的机会啊,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出风头,太不要脸了吧!这特喵滴我攒的场子你还在这玩黑幕,你当小爷我是好惹的是不!别给我发飙的机会啊!到时候小爷非得好好损损你! 孔儒说完笑着回到座位,给陶仲文一个眼神,说我可是帮你了啊,陶仲文回了一个眼神,是说多谢,今晚请你吃酒! 台下的观众很是不满,有些躁动,明明是李羿的诗更好,为何会判负,莫不是孔儒和杨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这里一定有黑幕!台下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时陶仲文走到李羿与杨华之间,抬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待台下嘈杂之声平息,他开口笑道:“正如大家所见,现在前三题修缘是一平一胜一负,双方打成了平手,那么我这题可就要分个胜负了。 杨华啊,你可要把握住机会,若是败了,你这上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头可就要转交给修缘啦!” 杨华行礼道:“先生所言极是,请先生出题吧。” 陶仲文抚须笑道:“老夫以立君子五常为引,成功立命,所出之题必然与君子有关,这并不难猜,只是今日老夫要你二人以君子之道为题作文,讲述何为君子之道!” 杨华最近没少去君子阁,所以和陶仲文聊了很多关于君子之事,当然也聊过君子之道,他开心一笑,上步上前凝神聚气讲述了自己对君子之道的理解,当然这是经过陶仲文点评修改后的理解。 一文下来,只见陶仲文频频点头微笑,对杨华的文章很是满意,随后扭过头看李羿问道:“修缘啊,此前我与杨华讨论过君子之道,方才杨华所说你也听到了,确实认识深刻,若是这一题你败了,也不奇怪,不要有负担!” 杨华的文章中心思想就是君子之道应为国为民,为圣上分忧,不畏生死,不讲条件,这都是陶仲文为了给李羿洗脑而特意准备的,就这篇文章而言,表面上是杨华与李羿的比拼,但实际上则是老银币加杨华两个人要与李羿分个高下。 李羿心里已经在骂娘了,想着你这个老银币是老天派来玩我的吧!啊,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现在出题反而是帮他!好你个老银币!我代表月亮我消灭你我!气死我了!还想给小爷洗脑,做梦去吧你! 哼,不就是一老一小两个加在一起和我作对嘛!你们等着吧!想到此处李羿呼出一口浊气,平复了心情,迈步走到韩儒面前,静气凝神朗声道: “在修缘看来,君子之道或从文或从武。从文者,或可入朝伴君侧,常谏天子与民安,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襟,为民而官,为民请愿,此可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一道紫气破空而来,李羿只是一挥手将它停在头上。 随后转过身对着正坐的孔儒说道:“或可执尺教世人,传道授业解惑也,能使学者得其道,幼者有其师,疑者明其惑,此可谓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而从武者。” 李羿转身看着孙儒,一步一步边走边说道:“而从武者,或为将,修兵法,破诡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此可谓但使将军能百战,何需天子筑长城。”又是两道紫气飞至。 李羿同样挥手叫停说道:“或提剑,仗剑天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更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正可谓君子立三尺剑,行不世之功,奈何生死乎?”又是一道紫气同样被李羿止住,他挥手,四道紫气各自己盘旋收缩放出紫色光芒。 李羿走到陶仲文面前,继续说道:“诚然,君子之道并非读书一途,侠肝义胆,为国为民,可谓君子;医者仁心,妙手回春,可谓君子;工之巧匠,铸国之重器,亦可谓君子;如是君子之道不在于出身,地位,权力与贫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是可明,忧国忧民,思君思贤,修其身正其性,在其位谋其政,是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为君子之道!” 李羿说完他头顶四股盘旋的紫气发出耀眼紫光,将夜空映出道道紫霞,突然天空一道紫雷直直向李羿劈落,然而后者似乎早已知晓一般,高举右手,张开手掌,运起金刚神功,整条右臂变成紫金之色,掌心之处散出紫气形成一股旋涡,只见那道紫雷正劈在紫气旋涡当中,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未能惊起滔天巨浪,而是被瞬间吞没! 就在紫雷劈落之时,台下众人俱是惊慌失措,有人甚至吓的后仰折翻,跌倒在了后座的脚下,但是大多数人都只是战术后仰,掩面窥视着台上,此时李羿已将紫雷吸入体内,放下了右手。 台上的几位大儒都是一脸肃穆,他们都知道,方才的紫雷是上天的恩赐,乃是浩然正气所化,正是紫霄神雷,这就意味着李羿方才所言的君子之道得到了上天的认可。 几位大儒相视一眼,起身向李羿行礼,李羿还礼,开口说道:“杨兄受惊了,此乃修缘之过,来来来,我扶你起来。”伸手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杨华,替他整了整衣袍,笑道:“杨兄无碍吧。” 杨华行礼道:“李兄说笑了,听闻李兄高见,深有感悟,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还请李兄见谅。” “杨兄才是说笑了,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人能视紫霄神雷为寻常之物,杨兄惊恐实属正常,不必在意。” 杨华与李羿对视一眼,随后行礼道:“紫霄神雷?杨某明白了!我懂了!多谢李兄!多谢李兄!杨某终于知道今后该如何修习儒道了!”说完疯颠一般大笑离去。 台上只剩下伫立的李羿和陶仲文以及一旁的三位大儒,此时陶仲文大笑几声说道:“修缘说的好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君子之道!好!老夫知晓矣!” 孔儒笑道:“这一题毫无疑问,是李羿胜了,那么……” 陶仲文点头道:“不错,今日文斗修缘两胜一平一负,自然获胜,从今往后这上京第一才子之名就要戴在修缘的头上了。” 李羿行礼道:“在几位大儒面前,修缘何德何能,怎敢妄称什么才子,只是一时侥幸获胜罢了。” 韩儒摇手道:“李羿不必过谦,胜了便是胜了,你赢得光明正大,理当获此殊荣。” 孙儒道:“不错,你的才华在场众人有目共睹,已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在座之人都是上京名流豪绅,儒道基石,我们共同见证了这一切。 正所谓后生可畏,李羿,大魏文脉,儒道传承迟早要落在你的手上,还望你早入朝堂,为朝廷,为百姓作出你应有的贡献!” 李羿向几位大儒一一行礼致谢,陶仲文笑道:“行了,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不在这碍眼了,省着等下你庆祝之时,嫌弃我们放不开!哈哈哈!”说完陶仲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位大儒下台离去。 在几人下台之时,早已经准备好的乐师,和舞姬登台,台下的观众都很诧异,好端端的文会,为什么会有乐师和舞姬。 李羿凝气朗声道:“诸位稍安毋躁,今日李某侥幸获胜,大家都是见证,不过想来大家能够坐在这里都是花了银子的吧!那既然大家都花了银子来看李某,修缘定然不能让大家失望,要让大家物超所值! 前阵子,李羿得知上西山上的金刚寺,就是原来的西山寺,那里的济云小和尚,他修成了佛门金刚,踏入超凡境,还与公孙家的二小姐公孙婵,走在了一起。有些人可能知道,有些人可能不知道,李羿现在是佛门俗家弟子,听闻此事,很是不愤!想着佛门戒律森严,为何会出现一位花和尚! 随后便前往金刚寺一探究竟,这一去不要紧,在我质问金刚寺住持和济云之后得知济云与公孙婵已有五百多年的情缘。这一世济云向佛祖许愿,以用永生永世守护佛门的宏愿,请求佛祖度那公孙姑娘超脱苦海,不入轮回,到达彼岸极乐世界! 修缘有感而发,写了一首歌,今晚与大家分享,一来庆祝二人修成正果,不再受凡尘所累。二来庆祝李某侥幸获胜,赢得上京第一才子殊荣,三来献于大家,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能来此见证。” 李羿伸手朝天一转,天空上四股紫气高速旋转,凝成了四颗光珠,照亮舞台,这时台下众人发现李羿身后乐队坐定,各种乐器就位,一切准备妥当,而在李羿左右,各有两位衣着艳丽的舞姬,摆好了造形。 只听李羿打了一个响指,音乐响起,舞姬们跟随着带有强烈节奏感的鼓点和乐声舞动起腰肢,李羿兴奋地开唱,这次是dj版的《忘川彼岸》,大家自己打开播放器,跟着节奏嗨起来吧! 李羿以才气施法,将自己的歌声与乐队的乐声都放大,使得方圆一里之内都能听清,看着头顶闪烁的紫光,台上的摇摆舞姬,身后律动的乐队,李羿仿佛回到了前世,在酒吧驻唱时的光景,这一刻心情无比激动,唱得卖力,跳得起劲儿,尽力把舞台效果拉满。 仅是一曲作罢,居然发现自己已经满头是汗,不是累的,而是热的。之前是文斗,所以身着长袍,稍一运动就这样了,他擦着汗,看着台下的众人,底下是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都是呆滞得注视着台上。 当然了,不全是在看李羿,大部分人都是在看那四位衣着艳丽清凉舞裙的舞姬,李羿心中笑道:爵士舞中这个摆跨扭腰的动作真心是戳中了男人的要害啊!男人啊! 这时,独孤玉和南宫启带头叫好!打破了台下的寂静,仿佛是火焰瞬间点燃了全场,一阵阵欢呼声,起哄声,拍手叫好声从台下传来。 这一刻,李羿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这种民乐曲风,想要大家接受这种风格的乐曲,需要一定的时间,还好有两位兄弟帮忙,不然还真难说会如何收场! 李羿拉着几位舞姬行礼谢幕,然后说道:“李某发觉大家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这种风格的乐曲,不要紧,一个月之后,我打算办一场歌会,目的有二,一是为与大家分享这种全新的歌舞表演形式,不瞒诸位,李羿曾夸下海口想要独领风骚,因此才有了这种曲风和舞蹈,希望诸位能够接受。” 李羿把诗雨从乐队中拉出来,拉到台前,站于身旁,笑道:“李羿明人不做暗事,不妨与大家直说,目的之二便是筹钱为我心爱的诗雨姑娘赎身,希望大家届时能来捧场!谢谢大家!” 随后二人鞠躬谢幕,李羿刚要下台,灵机一闪,开口道:“对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和大家说了,本次演出由谪仙楼独家赞助,如果诸位没有看够可以前往谪仙楼,那里菜好,酒好,人更好!谢谢大家!再见!” 李羿和诗雨回到月宫当中,诗雨看着李羿笑道:“李郎,刚才在台上,你唱歌的时候,感觉你整个人都变了!” 李羿笑问:“哦,那是变得更好了,还是变坏了?” 诗雨思索片刻道:“嗯,感觉在你唱歌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说不准,很自信,很畅快,很享受,也很迷人。” 李羿痴痴地望着诗雨,牵着她的手,温柔得亲了一口然后说道:“人生难得一知己,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诗雨娇羞道:“你又拿话哄骗我!” 李羿笑道:“什么叫拿话哄骗你?难道要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那好!”说完李羿抱起诗雨就往床上扔。 二人亲热之时,星月二人满是惊慌得闯了进来,大声喊道:“小姐,李公子,楼下有人闹事,点名要小姐下去陪酒!” 第47章 独孤龙 上回说到李羿正要与诗雨亲热,突然星月二人来报,楼下有人闹事还点名要让诗雨下去陪酒。那么这人会是谁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听到星月二人的话,瞬间就是怒气爆棚,问道:“什么人居然敢在谪仙楼撒野?” 月儿说道:“是一位公子,带了五个护卫,好像是世家子弟,所以护卫们不敢动手,可那位公子咄咄逼人,现在楼下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李羿听是世家子弟说道:“我先去看看,月儿,你去找玉兄和启兄来帮忙压下场子。诗雨你先在这呆着,不用为我担心,我有金刚神功,寻常人是奈何不了我的。” 说完李羿转身离去。当他走到楼梯口,只听到楼下传来戏谑之声,“怎么?谪仙楼的花魁现在不接客了?本公子有的是银子,你们开个价,本公子出得起!” 女婠:“这位公子,现在诗雨姑娘确实是不接客了,还请公子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为难?开青楼不就是为了赚钱嘛?捧花魁不就是为了接客嘛?怎么你们这的花魁只陪那个李羿睡?别人的钱都不赚了?再者我听说那李羿睡花魁也没给钱啊!你们怎么做生意的?你们这么干,你们的东家能高兴嘛?” 女婠说道:“这位公子,不是我们不做您的生意,只是诗雨姑娘现在真的不接客了,不如我叫别的姑娘来伺候公子?” “别的姑娘?本公子可是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就是诗雨姑娘,别的姑娘本公子还看不上呢!” 李羿走下楼梯看到那位世家子弟的背影,中等身材,锦衣玉袍,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两个字:有钱!而这个背影和声音都让李羿觉得很熟悉,但是他熟悉的世家子弟也就只有玉启二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李羿刚要上前打招呼,那位公子的随从给了他一个手势,那世家子弟转过身看向李羿讥讽道:“呦,这不是李羿嘛!还真是你!在青安你仰仗着柳如云,现在还想躲在女人背后嘛!” 李羿反击道:“呦,我还以为是哪位世家公子,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宇文禽兽啊!” 不等宇文野发话,一名护卫抽刀砍来,谪仙楼的护卫见状立刻将其拦住,李羿淡淡笑道:“我说禽兽公子,你不老老实实地在青州待着,竟然特意跑到上京城来找我的麻烦,怎么招?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吃饱了,喝足了,你又谁都不服了?” 李羿这是在故意激怒宇文野,自然是想借谪仙楼的威势收拾他。宇文野也是真不争气,被李羿这么小儿科的两句嘲讽骂上了头,他大声喝道:“都给我上,打坏了东西我双倍赔偿!” 可是话音刚落,十几名谪仙楼的护卫冲上楼来,将宇文野一行人围在当中,这时诗雨快步走下楼站到李羿身前喝道:“我看谁敢在谪仙楼放肆!” 宇文野见到诗雨,眼睛都看直了,立刻换上一脸谄媚笑道:“呦,这位便是诗雨姑娘吧!在下宇文野,啊呀,早就听过姑娘大名,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也不枉费本公子大老远从青州跑来!这样吧诗雨姑娘,只要你今晚好好伺候本公子,价格你随便开,本公子绝不还价!” 李羿刚要开骂,诗雨伸手打断了他的吟唱,诗雨冷声说道:“你就是那个在青州欺男霸女的宇文野?哼,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人,我们谪仙楼不招待!滚!” 宇文野怒道:“你这贱人只不过是长得出彩,竟敢这般狂妄!那可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都给我放开手脚干!动手的时候小心点!别打坏了那贱人的脸蛋,本公子今晚还要好好调教她呢!” 一听这话,宇文野的护卫纷纷抽刀拔剑面露凶光,谪仙楼三楼所有客人和女姬们四处躲藏,诗雨看着宇文野冷声说道:“你当真敢在谪仙楼动手?” 宇文野笑道:“怕什么,打坏了东西,打伤了人,赔钱就是,还有什么用钱摆不平的事嘛?诗雨姑娘,你若是怕了,只要答应陪我一个月,我可以放过你!若是让本公子满意,连李羿我也可以放他一马!”诗雨摇了摇头看向李羿,慢慢退到了李羿身后。 宇文野见状是哈哈大笑,“到底是女流之辈,见到真刀真枪,就装不下去了!行了,别废话了,给我打!” 宇文家的护卫挺身向前,推开谪仙楼的护卫,奔着李羿和诗雨就来了,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只听嗖嗖嗖几声,那些护卫的刀剑突然从手中挣脱,像是被吸铁石吸走一般,在一个身材高大健硕,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的男子面前硬生生弯折挤压成了一个铁疙瘩!护卫们都紧张起来,很明显他们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只听那男子笑道:“宇文野,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上京城撒野?” 宇文野一听这话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本公子面前撒野!” 一旁的随从看清来人,慌忙凑到了宇文野身侧耳语几句,只见宇文野面色大变,瞪着那名男子,说道:“独孤龙!你莫要多管闲事,我与李羿的事与你何干!” 听到独孤龙的名字,李羿仔细观瞧那人,果真是气度不凡,满身英武之气,这就是大魏最能打的将军,年轻一代翘楚,独孤家的嫡长子,独孤龙。独孤龙看着面前的铁疙瘩,轻轻一踢,那铁疙瘩像皮球一样直接飞出窗外,坠入碧水湖中。 独孤龙笑道:“恩,你说的也对,确实不干我事,只不过我不喜欢看到有人欺负手无寸铁之人,现在好了,你们双方都没有兵器了,想动手,请自便。”说完话,他淡定地走到一旁酒桌边坐下,对一位女姬说道:“这位姑娘,劳烦给我来壶酒。” 那女姬瑟瑟发抖,但又不敢不从,独孤龙笑道:“我不妨碍你们私斗,要动手就开始吧!我倒是想看看宇文家的后人,动起手来是怎样的水平,比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如何!” 这时独孤玉的声音传来:“大哥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不争气!明明是大哥太过耀眼遮住了我的光芒罢了!” 只见独孤玉与南宫启走上楼来,南宫启看了一眼宇文野,冷声道:“上京城内治安由我南宫家负责,宇文野,你想在这里私斗?是不把我南宫家放在眼里嘛?” 虽然宇文家族排名在南宫家族之前,但是宇文野只是旁支,而南宫启是正经的宗室之后,所以他根本不把宇文野当回事!而宇文野见到独孤玉和南宫启,当时就愣了,之前在青州城他就被这两位整治过,这次可是在上京城,人家的地盘上,他心底退意已生。 独孤玉笑道:“呦,我说宇文野你堂兄没有给你讲讲规矩啊,这上京风月场的规矩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你回去之后向他好好请教请教。” 宇文野平静地说道:“哦?规矩变了,那好,许是我久不来上京,坏了规矩,还请几位世子见谅,宇文野在此赔个不是。” 诗雨从李羿身后走出来,怒道:“光赔个礼可不行,你吓跑了客人,吓坏了谪仙楼这么多姐妹,光赔个礼就完了?” 宇文野淡淡一笑,伸手从袖袋中抽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说道:“这就当给谪仙楼找回一些损失。” 李羿上前拿起金锭,揣进自己兜里正色说道:“这个钱就当你给诗雨赔礼吧,那这些姑娘们怎么办?”他指了指其他女姬。 宇文野冷笑道:“哼,李羿,格局小了!”说完又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李羿把金锭给了女婠,然后又说道:“这是给这些姑娘们赔礼的,那被你吓走的客人,给谪仙楼带来的损失怎么算?” 宇文野没有任何迟疑又掏出一锭金子,李羿笑着又揣进自己兜里,笑道:“那就多谢宇文公子打赏,要不李某给公子表演个绝活?” 李羿前世当主播的即视感突然出现,面对榜一大哥,怎么可以不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呢?不过李羿的骚操作倒是让宇文野不知如何接茬了,心想着:这小子脑子有问题吧?还要给我表演个绝活?他冷笑道:“哦?不知道你李大才子,还会什么绝活啊?” 李羿笑着来到宇文野的护卫首领身边笑问:“这位壮士,敢问你武道修为如何啊?是几品?” 那首领不屑道:“武道六品,怎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羿行礼道:“原来是六品铜皮铁骨境的高手!失敬,失敬!”那人冷漠一笑,突然感觉到一股强横蛮力,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飞出窗外,坠落在地上,要知道这可是三楼,不过人家武道六品,这个高度根本摔不坏,李羿来到窗前,笑道:“还好还好,没有伤到别人!万幸万幸,不然可又要宇文公子破费了!” 宇文野看到刚才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没想到李羿竟然还有这般身手,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动手! 李羿擦了擦鞋面笑道:“宇文公子,这个绝活如何?还满意不?”宇文野冷哼一声,带着剩下的几名护卫转身离去,李羿还招手道别:“慢走啊,宇文公子,以后常来啊!” 诗雨在一旁笑道:“行啦,别招手了,人都走了!” 李羿拉着诗雨向独孤龙、独孤玉、南宫启行礼道谢:“多谢几位兄台仗义相助!”南宫启拍了拍李羿的肩膀笑道:“李兄,你这话说的可没意思了啊!我们本就是兄弟,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独孤玉介绍道:“李兄,这位便是我兄长独孤龙,我一直想介绍你们相识,今天这个机会正好。”李羿向独孤龙行礼道:“久仰龙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幸会!幸会!” 独孤龙抱拳还礼道:“今日之事,就算我们不出手,以你的实力,也能轻松化解,我只是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罢了。” 李羿摇头笑道:“若是几位不出手,修缘虽能化解此事,只是动起手来,这谪仙楼怕是要遭受不小的损失,我与这的老板还有买卖要做,砸了人家的场子,再见面不好说话。” 独孤龙并不在意这些直言道:“李羿老弟,听玉弟说,你已经修成佛门金刚神功,不知你的修为如何了?” 李羿一愣,一个武夫这般问话,可是别有深意啊,这独孤龙不是想和自己切磋吧?见到李羿迟疑,独孤龙笑道:“李老弟所猜不错,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佛门金刚神功,确实想领教一下。”李羿见独孤龙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谪仙楼后院的空地上,李羿和独孤龙站在正中,相距两丈,围观的吃瓜群众是玉启二人,诗雨、星月二人和谪仙楼的几名护卫。 独孤龙笑道:“李老弟,你可以攻过来了!” 李羿挠头说道:“回龙兄,修缘本是书生,不会什么招式,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学得金刚神功,所以只会守,不会攻啊。” 独孤龙大笑道:“原来如此,那便由我攻过去,你准备好了说一声。” 李羿默念《金刚经》周身紫金之色呈现,独孤龙看着面前的紫金人笑道:“感谢李羿兄弟,今日能有幸领教佛门金刚神功,那我可要攻过去了!” 李羿点头示意,独孤龙伸出右手,五指伸开作手刀,左脚猛然蹬地,整个人如同箭矢一般离弦而出,然而就在他手刀在即将砍到李羿时,李羿周身显出一道金色壁障将独孤龙拦下,这是佛门金钟罩,与金刚神功一样都是由不动明王法相衍生出来的功法。 但这金钟罩只是短暂停滞了独孤龙的手刀,随着他三指回收,手刀化作剑指,金钟罩的壁障便承受不住,砰的一声炸开,气浪带起一层飞沙冲向四周。独孤龙并没有收手,剑指继续向前,李羿双手握拳,双臂交叉护在胸前,而独孤龙的手指在触碰到李羿手臂的瞬间发出的碰撞声如同钟鸣之音! 独孤龙手指点在李羿双臂交叉之处,后者纹丝不动,独孤龙见状,毫无道理地在空中回转一圈,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是武夫化劲的体现,神州大地不归牛顿管!独孤龙落地站稳之时右拳已然击出,这次是比刚才还要洪亮的钟鸣声,围观之人都能感觉到震颤,而李羿仍然是纹丝不动。 独孤龙后跃数步笑道:“果然是神奇的功法,竟在短短几日之内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拥有如此强大的防御力!”他不知道的是,李羿之所以能挡住他的攻击并不是说金刚神功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李羿吃了罗汉果,增加了三十年的修为,而他独孤龙今年也才二十五岁! 独孤龙右手一张笑道:“借枪一用!”一名谪仙楼的护卫手持的长枪飞入独孤龙手中,他握住枪的同时,转身凝聚气基,呼出一口气喝道:“破阵!”这是他武道四品所明之意,核心就是找出对方弱点,发动极具针对性的突击。只见他双手持枪猛然跃进,那枪头瞬间就刺在了李羿双臂交叉之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是枪尖在极小的距离内不断冲击李羿手臂所发出的声音,围观之人都捂住了耳朵,常人哪受得了这种高频率的振动所产生的音波。就在众人痛苦挣扎之时,那声音发生改变,振动频率不断降低,最后只听铛的一声,李羿被击飞出去!就在他即将展示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瞬间,独孤龙出现在他的身侧一把将他扶住,枪身一压让他双脚着地,随后止住退势。 一旁的诗雨终于松了口气,急忙跑上前查看,独孤玉笑道:“诗雨姑娘,不必惊慌,我大哥自有分寸,是不会伤到李兄的!” 诗雨白了独孤玉一眼怒道:“你又不懂武道,你怎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伤势比如内伤什么的!” 李羿整理着衣服笑道:“没事,没事,龙大哥及时收力,又出手帮我卸力没受伤。” 独孤玉问道:“大哥,可试出什么了?”独孤龙把枪丢还给那名护卫,笑道:“试出来很多啊,这金刚神功当真了得,李羿老弟学会金刚神功这才几天,而我不用兵器竟然破不了他的金身,由此可见这确实是一门神通啊!” 南宫启惊呼道:“竟然有这般厉害,连龙大哥不用兵器都破不了修缘的防御?” 独孤玉笑道:“你真是什么也不懂!我大哥并没有用出全力,用的是破坏力在可控范围内的力道!若是真刀真枪的厮杀,只怕方才那一击,修缘之命休矣!” “哦,原来如此,我竟还天真的以为,修缘已经有接近四品武夫的修为了呢。” 独孤龙中肯道:“若是单论防御,他的金刚神功要强于绝大部分四品武夫!只是修缘他不会招式身法,没有进攻能力,所以若真是遇到了四品武夫也只能硬抗,然而武夫的招式多样,综合战斗能力又很强。”他回头看向李羿问道:“你这神功能持续多久?” 李羿沉思片刻答道:“全力防御的话两个时辰就是极限了。” 独孤龙说道:“持续时间并不是很长,这样看来,若是碰到初晋四品的武夫,你可立于不败,若是中后期的四品武夫,怕是敌不过。” 李羿点头道:“龙大哥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多问一句,方才龙大哥用了几分力?” 独孤龙听出弦外之音笑道:“五分力,你呢?”李羿则是一脸无奈道:“我可是用了全力了!”独孤龙摇头笑道:“李羿老弟,做人还是厚道一点好!” 李羿笑道:“金刚神功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我也不想只是因为与龙兄切磋一下,就在床上躺上几天啊,所以也有所保留,大约是八分力。” 独孤玉一脸吃惊道:“修缘,你与我大哥交手,居然还敢留力!你可真行!”众人皆是一笑…… 第48章 筹备歌会 上回说到李羿与独孤龙切磋,结果当然不用质疑,若是大魏最能打的后辈打不过一个佛家外门弟子,那可就太打脸了。不过这次的切磋却给李羿带来了很多收获。 话说众人回到谪仙楼月宫雅室,诗雨叫来几位妹妹一同伺候,吹拉弹唱,有歌有舞,几人是又吃又喝,玉启二人更是顺手揩油,其乐融融。总之,李羿陪着一起喝酒,还组织了几个小游戏,大家玩得都很开心。 特别是独孤龙,在与李羿切磋之后,对这位才子的看法大不相同,他虽然没有瞧不起文人,但是心底还是对只会逞口舌之能的文人有些想法的。不过今天碰到了一个能打的文人,又很对脾气,再者李羿前世混过职场,说话很有分寸,二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翌日,李羿揉着脑袋爬起来,昨晚确实喝了不少酒,独孤龙是个武夫,能喝!真能喝,把所有人都给喝趴下才带着独孤玉走,当然也包括李羿。李羿努力回忆着昨晚的切磋,总结了经验,其实李羿说自己用了八分力,那是骗人的,他并没有用出不动明王法相,用了法相才算使用全力,但他没说谎,因为他的确是怕用了法相,几天起不来床。 上次为了救济云,用不动明王法相硬抗数名四品武夫三柱香的时间,现在他吃了罗汉果,功力大增,按李羿自己的分析,他若用出法相硬抗,极限是一个时辰,代价就是躺上三天。但若是面对独孤龙,最多只能抗住一炷香的时间。不过这个成绩也让李羿很满意,要知道独孤龙可是大魏军中最强的四品武夫,没有之一,能挡住他一炷香的时间,还要什么自行车!至于其他四品嘛,他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至少一个时辰不败。 李羿还在思考当中,诗雨端着早点回来,洗漱完吃过早点,诗雨告诉李羿周管事等下会过来,李羿兴奋得问道:“昨晚收益如何?” 诗雨笑道:“不算你讹诈那宇文野的钱,门票酒水加上昨晚来谪仙楼玩乐的收入破万两。李郎,你可真有办法!”李羿捏了下诗雨俏脸笑道:“放心吧,歌会之后,你就是自由身了!” “自由?跟了李郎,还要什么自由,你去哪我就去哪!”李羿笑问:“那我要是去青楼唱曲呢?” 诗雨笑道:“那我就为你伴奏。别说是青楼,就是妓院,只要你去,我也陪你去!”李羿哈哈大笑道:“那我去妓院要不是为了唱曲,而是为了别的事呢!” “你敢!看我不打断你三条腿!”诗雨说完就伸手往李羿的下盘掐去!李羿连忙求饶道:“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诗雨得意笑道:“哼!量你也没那个胆子!” 李羿正色道:“你放心吧,等你的事儿了结了,我答应你,再也不去烟花之地了!行吧?” 诗雨笑道:“怎么?李郎还有别的想法?还想要为别的姐妹赎身?” 李羿突然想起留墨轩的百灵,一拍脑门道:“诗雨啊,有个事,还真得提前和你交待一下!” 见李羿一脸严肃,诗雨问道:“何事让李郎这般谨慎?” 李羿挠头道:“是这样的,在遇到你之前,我还答应过一位姑娘要娶她。” 诗雨一下子就火了,“李羿!你个混蛋!我就怀疑过你是有家世的人!你居然还骗我说没和别的女人睡过!好啊!你现在才说实话,是觉得我万诗雨非你不嫁了是不是!” 李羿一脸委屈道:“真没和别的女人睡过,我与百灵只是情投意合,所以在离开青安城之前许下诺言,让她等我回去娶她。” 诗雨突然化怒为悲,趴在床上就是号啕大哭,李羿这下没辙了,他最见不得女人哭,最最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哭,最最最见不得自己心爱的漂亮女人哭!这诗雨是涕泪纷飞,李羿是汗如雨下,左哄也不是,右哄也不是,此时此刻,诗雨成了太阳,李羿成了地球,围着诗雨是一圈一圈地转。 当然了,李羿除了公转也自转,直到把自己给转晕了,他也倒在床上,看着旋转的天花板叹道:“要不我把那婚约推了?” 诗雨猛然抬头止住哭声痴痴得看着李羿说道:“李郎,你说真的?” 李羿转过头看着诗雨的泪眼无奈道:“唉,我不这么说,你能不哭了嘛!” 诗雨眼睛就像自来水龙头一样,阀门被李羿打开,又开始往外淌水! 李羿抱住诗雨说道:“哎哟,我滴姑奶奶啊,咱能不能不哭了,你这一哭我这心里像猫挠一样难受啊!你说我都答应百灵说要娶她了,我李羿总不能当个言而无信之人吧!若是今日我对百灵食言,你就不怕来日我也对你食言嘛!” 女人有时候抓字眼的能力真心让人无语,为什么这么说呢,诗雨瞪着李羿骂道:“姓李的!你还想有来日!你跟我说!你到底还有几个女人!” 李羿说道:“没了!真没了!就你和百灵两个!”不过李羿意识到诗雨松了口,赶忙补充道:“诗雨啊,百灵对我有知遇之恩,当初在我落魄到露宿街头的时候,是百灵……” 他突然想到小叶子,但是马上打消了念头,他没想过要娶小叶子,所以继续说道:“是百灵让我成了留墨轩的乐师,这才有了今日的李羿,你说如此大恩,我总不能亏待了人家吧!” “哦?那你就以身相许了!那我算什么?一时兴起?还是见色起意!” 李羿心想的是都有!但他也不敢这么说啊,只好哄道:“诗雨啊,我对你的真心,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嘛?我给你写的诗,为你作的曲还表达不了我对你的心意嘛?” 诗雨回想起了二人相识那晚,怒火渐小,问道:“那我问你,我与那百灵相比,谁更好看?” “当然是你了!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人呢!” “那我问你,我俩谁做妻?谁做妾?”李羿心底一惊,这可是送命题啊,现在若是哄骗诗雨说她做妻,那回头见了百灵,要是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唉!想想头都要炸了! 就在李羿不知如何作答之时,月儿进来说周管事来了,李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拉住月儿说道:“周管事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月儿看着哭红了眼的诗雨,诗雨没有任何动作,她现在这副模样不太适合见人,只是在不停地擦着泪水,月儿说道:“周管事在雅室等公子呢。小姐怎么哭了?公子你欺负小姐了?” 李羿怒道:“胡说!我怎么会欺负诗雨呢!她是知道自己赎身有望,喜极而泣!你个死丫头,再敢乱说,小心我打你板子!你在这好好照顾诗雨,我去与周管事谈歌会之事!”说完转身就跑…… 月儿来到小姐身边问道:“小姐,是李公子又欺负你了嘛?” 诗雨边擦眼泪边说:“那个姓李的还有别的女人,刚刚才与我说清,他在青安城向一个叫百灵的姑娘许诺要娶人家!” “神嘛!这个姓李的居然有婚约在身!那他居然还敢来招惹小姐!小姐,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和星儿吧,今天晚上我俩找人把他绑起来,丢进碧水湖里!” 月儿说完怒气冲冲得就要去找人,诗雨叫住他说道:“算了吧,那百灵姑娘算是在我之前与李郎认识的,对他又有恩!” “有恩也不行啊!有恩就得娶回家啊!那小姐还对李公子……” 月儿想了想说道:“小姐还对李公子有情呢,这李公子还要帮小姐赎身……”她越说越没底气,看着诗雨问道:“小姐,好像这事,咱们不太占理啊。毕竟是人家先认识的……” 诗雨攥紧拳头说道:“就算是先认识的又怎样,哼!今晚定要让那姓李的定下来,到底谁作妻谁作妾!月儿,要是我作不成正妻,再找人绑了他丢到湖里!” 月儿点头道:“恩!好!我这就去和星儿商量一下!”说完就往外走,突然回过头来看着诗雨问道:“小姐,咱们真给他丢湖里?”诗雨眼中放出凶光,重重地点了点头,月儿点头回应随后去找星儿了…… 画面切换到李羿这边,李大才子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暂时逃过一劫,来到了雅室见到周管事,两人先是正常的商业互吹,一个说李公子果然是大才啊,不仅文才上京第一,这赚钱的本事也是相当了得。另一个说这不还多亏了谪仙楼名气大,人脉广,消息传播的好嘛…… 总之,几轮吹捧之后进入正题,李羿问道:“周管事,那歌会的事,可以敲定了嘛?” “当然,东家非常愿意与公子您合作!还嘱咐咱,嘱咐我问问李公子具体要哪些布置,有什么难处,能办的都给您办了。” “哦,那便好,说实话,李某对这次歌会确实有不少想法,这样咱们慢慢说,从舞台布置,宴席摆放,人员安排,歌会流程,应急措施等等,咱们一项一项过。” 周管事听着李羿的话,头有点大,没想到这李羿真不客气,居然一下说出这么多事情要办,他哪里知道这些具体事务应当如何安排啊,连忙说道:“李公子,李公子,您方才说的那些事情,难道都有难处?我这还有很多事要忙,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啊,您还是捡些难办的,要紧的事与我说吧,这样还能省点时间。” 李羿明白了周管事的意思,想了想说道:“最难办的是要在湖上搭建舞台,这个事,还得周管事您给想想办法。” 周管事一愣说道:“什么?要在湖上搭台?这可怎么搭?” 李羿笑道:“把小船用铁链拴在一起,然后用木板铺在上面,建成一座平台,之后在平台之上再建舞台,不用太大,舞台长五丈,宽三丈便可。”这是半个篮球场大小,并不算是多大的舞台。 周管事不明觉厉,问道:“我听不太明白,不知李公子可否详细说说。”李羿看了看周管事摇头道:“怕是说不明白,这样吧,我画出来给周管事瞧瞧。” 于是李羿带着周管事到了诗雨的书房,坐在桌案前,铺好纸张落笔开画。诗雨在梳妆台前想办法遮盖哭红的眼圈,见周管事来了,还没来得及行礼,却见李羿在桌前不停地写写画画,周管事则是一脸的惊讶。诗雨加快了补妆的速度,很快也来到了一旁,看着李羿画出的舞台也是深感震撼。 坐着的李羿是一张一张画,将船用铁链和木板连接,再用木桩固定形成一个船阵,作为底层。然后在上面找平搭建舞台,前面梯形后面矩形,舞台背后要有一块三丈长,两丈高的大幕布,上面还要写上不眠之夜四个大字。船阵周边设有灯杆,挂好绳索,交织成网状,在每个结点挂上灯用于照明。接下来,李羿又画出舞台的细节图,乐队的位置,伴舞和伴唱的位置等等。李羿又画出了宴席布置图,沿着湖岸,设置上席十桌,中席十五桌和看台的设计,总之啊,李羿画了平面图、分层图,侧视图,反正画了一大堆。 待李羿边画边讲解完,诗雨和周管事都像看神人一样看着李羿,周管事问道:“李公子,您可是办过这般盛大的宴会?” 李羿摇了摇头,周管事继续说道:“李公子那这些设计都是您一人想出来的?” 李羿点头淡然一笑,但心里很是诧异,他心想:这有什么难的嘛?明明只是把前世的舞台布置照搬过来啊,把这里能够实现的东西都画出来了,我还想要射灯呢,还想要升降机呢,你这得有啊!我画的这些应该都是可以实现的啊!为什么这周管事是这般表情? 诗雨对周管事说道:“周管事,李郎的设计与民间戏台相似,只是要大气了许多,在楚国和南梁,有些戏班游走在民间,搭台唱戏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没有李郎设计的这般精妙罢了。” 听了诗雨的解释,周管事这才明白,北魏戏班少,而云游的戏班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上京城里,也就只有两个戏园子,而他周管事自然是没去过的。诗雨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知道李羿的舞台设计与戏班子的差别有多大,因为戏班子多是白天唱,对于灯光的要求没有那么高,而李羿这个舞台是为晚上设计的,而且用船阵坐底,在湖上搭台,这种大胆的想法别说见了,听都是头一次。 看着李羿所画一张张精细的图纸,定是深思熟虑过的,想着李郎在自己毫不知情下居然已经计划了这么多,她心中的不满少了大半。周管事拿着李羿画的图纸,看了又看,还是止不住的惊讶,向李羿深施一礼道:“李公子,不知这些图纸我能不能拿回去给东家看,毕竟要调集这么多船,从碧水河上运过来也是件麻烦事,再加上这些铁链木板,所用的木材怕就是笔不小的开销,所以……” 李羿笑道:“没事,这些本就是画给您的,您拿走,找工匠按照上面的样式搭建舞台,此事也只能劳烦您了。”周管事笑着点头道:“至于其他事情如何安排,李公子就和诗雨商量吧,这段时间谪仙楼上下所有人都听诗雨的,公子放心大胆去做,再有什么困难让诗雨找人代个话就行。”说完告辞离去,李羿和诗雨将周管事送走,回到房中。 诗雨说道:“李郎,真没想到,你已经为诗雨计划了这么多,之前是诗雨无理取闹了,还请李郎见谅。” 李羿笑道:“哪里是无理取闹,我家诗雨最温柔体贴了!”说完一把抱起诗雨就亲了上去,好巧不巧得星月二人来了,还没进屋就听见她两的声音,“小姐,我两想好了,在那姓李的酒里下点迷药,这样他今晚肯定睡得实!”“然后,我俩就给他绑……” 二人刚一进屋,见到李羿和诗雨正在亲近,李羿的咸猪手还不太规矩,二人转身就跑!李羿可是听到二人的对话了,连忙叫住二人:“你们两个给我回来!” 两个倒霉的孩子低着头回来,李羿问道:“往我酒里下药?还要绑我?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星月二人不敢抬头,诗雨怕二人说漏了嘴连忙上前骂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在乱说些什么!谁让你们往李郎酒里下药了,快说!” 两个傻丫头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中腹诽道:明明就是你想把李羿绑了丢湖里,现在可倒好,倒打一耙!唉!孩子心里苦啊! 李羿其实已经猜到个大概,只是没有说破,诗雨转身对李羿笑道:“李郎,许是这两个死丫头在说笑。” 星儿开口道:“对对对!我们两个就是在说笑呢!” 月儿点头如捣蒜,李羿摇头道:“行啦,你们两个啊,以后学聪明点!跟了诗雨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她的脾气,分不清什么是好话,什么是气话,要是你俩当我的丫鬟怕是早被我开除了!” 月儿问道:“开除是什么意思?” 李羿一愣,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就是赶出去的意思!” 星儿瞬间开了窍一般拉着月儿就走,待二人走后,诗雨笑着对李羿说道:“李郎,这次的歌会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李羿拉着诗雨的手就来到了桌案前,提笔开始列单子。长长的清单看得诗雨有些茫然,因为光是清单就是三页纸,从衣服、乐师、乐器到桌椅板凳,上从照明用的灯笼,下至舞台上的红毯,那是详细的不得了。 李羿催促道:“先按这上面的清单和数量准备,如果有什么变化,我再告诉你,快去准备吧!” 于是整个谪仙楼开始忙碌起来,清婠们带着护卫去采买,诗雨在楼里挑选伴舞和伴唱,李羿则是在房中写曲谱,他再三斟酌,从中华小曲库中挑选出了十首自认为最合适放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的歌曲,再把简谱写成这里乐师们能看懂的曲谱。 这个过程很慢,因为许多合弦很复杂,有些他也不知该怎么写,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诗雨回来了,于是李羿就拉着她一起写谱…… 用了两天二人才将十首歌的曲谱写完,在这期间,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啊,不是你弹琴我写,就是我弹琴你写,总之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写完了。 诗雨拿着这些曲谱,看着在一旁酣睡的李羿,满心的激动,心想:李郎啊,李郎,你脑子里到底还装了多少东西,这短短两日,竟然就能写出十首乐曲,而且都是上上之作!我知道你不仅仅能作诗作词,作曲作赋,你脑子里还有许多雄才大略没有展示给世人吧,老师说你是大魏的希望,是我的希望,我的仇只有你能替我报!李郎啊,李郎,我应该怎么做呢…… 第49章 南宫雪 上回说到李羿开始筹备歌会,那么接下来筹备工作的进展是否会顺利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和诗雨将歌会用的曲谱抄写出了十多份分发下去,接着就是与乐师、伴舞和伴唱开始排练,刚开始还挺顺利,可是李羿越来越觉着别扭,他想着:我开个人演唱会,我就在台上干唱,总不是那么回事,主要是一直坐着弹琴又显不出气势,唉,好怀念我心爱的吉他啊!吉他!对!吉他! 李羿突然问诗雨:“诗雨,你可知道上京城里哪有擅长制作乐器的工坊或者工匠?” 诗雨摇了摇头,李羿又看向乐师们,一位弹琴的老乐师笑道:“李公子,老头子我知道有个乐器行,擅长制作各种乐器,只要是带弦的那里都能做,手艺也不错,就是价格贵了些,不知公子……” 李羿打断道:“不是钱的问题!我就怕他做不出来我想要的东西!”“哦?李公子想做个乐器啊?” 李羿拿来一把琵琶说道:“类似于琵琶,但是呢比这个大些,有六根弦,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出来。” 老乐师疑惑道:“六弦的琵琶?老头子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 李羿笑道:“我就是想试试,若是能做出来,我就能发挥得更好!” 诗雨疑惑道:“那得是个什么样的乐器能让李郎这般在意?” 李羿笑道:“倒不是说那乐器更好,对于我来说它是一种情怀,我更习惯一些。” 于是李羿按照老乐师的话,找到了那家乐器行,与那里的工匠研究了一天,从木料、琴弦的粗细和材质,发声孔的位置,大小,都说得很细,临走时还画了几张图纸,当然就是他前世最心爱的那把吉他的样子,交了定金,约定十日后交货。 接下来李羿每天除了排练还要做一些诸如宣传造势,设计服装,检查施工进度等筹备工作,除了这些李羿总会抽空去那家乐器行看看。这些日子,可以说是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看着湖面上渐渐聚集的船只,随着歌会的临近,他的心情越发激动。 又是五日过后,湖中的舞台底层已经搭好,三十多艘中型渔船被铁链锁住,上面的木板层也已经开始搭建,叮叮铛铛的敲击声从未断绝,这天李羿排练了一上午的曲子。 午饭过后,诗雨看着大家排练,如果按照职位来划分,李羿是这场个人演唱会的总导演,主唱,音乐、舞蹈、造型兼技术总监,而诗雨是副导演,总调度兼监制同时还是参演嘉宾。这次歌会就是为了他们二人办的,他们付出些辛劳是理所当然的。李羿像平常一样前往乐器行查看吉他的制作进度,结果意外发生了。 李羿骑着马往乐器行前行,在路过一个繁华的路口时,他的马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后腿,这下力道不小,马儿受到惊吓,本能得想要逃跑。这可是繁华的街路口,一旦狂奔必然会伤到路人,李羿没有片刻犹豫,运起金刚神功,向前一跃跳到马儿身前,想要拉住缰绳将其拦住,但受惊之马又岂能轻易制伏,一声长嘶抬起前蹄,眼看就要踩在李羿身上,周围的人路人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就在这紧张时刻,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双脚稳稳得站在了马背上。奇怪的是,当她站在马背上的瞬间,马儿突然镇静下来,前蹄轻轻放下,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冲着李羿打了个响鼻,像是在说:“喂你不是在我背上么,怎么跑我前面来了?那我背上的是谁?” 李羿抬头看向马背上的身影,青丝高髻鬓成辫,白衣素纱半遮面,秋水长眸眉如剑,冰肌玉骨仙气现。不论是怎么看都是绝美而又典雅,清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身材高挑,四肢修长,一柄银色宝剑悬空停在身侧,不断发出嗡鸣声,整个画面如同绽放的天山雪莲,给人留下冰霜美人的形象。 光凭这双冷艳的美瞳,李羿就能猜到这位美人是谁,整个上京城能在美貌上压得住诗雨的仅此一人!南宫家族的掌上明珠——南宫雪!南宫雪清水般的双眸没有任何感情流露,她没有看向李羿,而是对着一个饭馆的二楼冷声道:“竟敢在这繁华街口动手杀人,这可是天子脚下,大魏京都,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她的话音刚落,身侧宝剑自行飞离,嗖的一声飞入二楼窗户,随后一名身着灰袍的男子从窗户飞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不过他没有任何痛苦之色,原地起身,这个动作很不合力学原理,想来是一位五品化劲的武夫。 那人面不改色地看向南宫雪,说道:“道门御剑术,你是南宫雪?为何要坏我们的事!” 南宫雪面无表情道:“上京城守卫由我南宫家负责,你在闹市区行凶,居然还敢问我为何,你若是只想杀他一人,暗器、下毒、僻静处截杀,我都不会管。但你在这里以暗器惊马险些伤及无辜,我岂能不管。” 那灰袍武夫说道:“南宫雪,你可知我们是谁?” “墨家暗客,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既然知道,那还出手碍事?”“我方才已经说明了,若是你单独杀他,我还真不会管,但若是伤及无辜,扰乱了上京安宁,我还真就不得不管。” “那现在怎么说,我可以走了嘛?” “走?你以为我是如何找到你的?仅凭刚才的暗器嘛?你们早就被盯上了!”话音刚落,又是几个身影被击落,最后都落在了南宫雪面前,李羿数了数,四个人,看身法至少都是五品化劲的武夫,加上之前那个,一共五人,他们看向南宫雪问道:“你南宫家要插手我们墨家之事?” “墨家之事?你们这帮蠢货,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当真以为宇文家养着你们是因为你们如何了得嘛?别傻了,回去好好想想,不要再当猴子了。”说完,那柄宝剑飞至身侧。 那五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我们可以走了么?”南宫雪点点头,那五人行礼转身离去,飞剑拦住最开始的那人,他回头问道:“不是说放我们走?” “他们四个可以走,你不行,你得随我回护京卫。” “若是我不答应呢?” “那就都别走了。”随着她的话音消失,身旁宝剑嗡鸣声再起,此时剑已出鞘三寸,那一人与另外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四人转身离去,只留下偷袭李羿的那人。 南宫雪清冷的目光落在李羿身上,冷声问道:“你可知道谁要杀你?” 李羿点点头,“你有什么想问这个人的嘛?” 李羿有些茫然,只听那人笑道:“问什么都是白问!”随后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南宫雪摇了摇头,片刻间有四名甲士将尸体抬走。这是闹市区的街口,然而却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都是呆呆得注视着南宫雪。 李羿向南宫雪行礼道:“今日多谢南宫姑娘了,李羿有礼了。” 南宫雪依旧是清冷的声音道:“若是要谢,不如上京第一才子赠我首诗吧,就像你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一样的诗。” 李羿想了想开口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翩翩若惊鸿,婉婉若游龙。髣髴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飖兮似流风之回雪。” 南宫雪摇头叹道:“唉,虽然也是传世佳作,但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李羿无言以对,心想:美人诗哪有比那首更好的了?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啊!唉,完了,那首诗送早了,要是送给南宫姑娘说不定还能搏得美人一笑!这下完了,彻底没戏了! 南宫雪看李羿有些懊恼,伸手摘下面纱说道:“也许你看过我的真容能写出不一样的诗来。”说完对着李羿浅浅一笑,但就是这一个浅笑,李羿如同触电一般,呆立当场,脑海中有走马灯闪过,用当代最合适的词来形容,非常简单,他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他连死后埋哪都想好了…… 南宫雪见李羿没有什么反应,便没再逗留,戴好面纱,御剑离去。李羿见南宫雪飞走,开口喊道:“在下马上要办一场歌会,不知南宫姑娘可愿赏脸去看看?” 南宫雪头也没有回,消失不见。李羿瞬间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南宫雪永远不会看上自己了。唉,是我没用!李羿看着南宫雪远去的方向,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谪仙楼。 诗雨见到李羿回来了,而且满是不悦就上前询问,李羿把事情经过讲出来,她惊道:“儒道墨家?暗客?他们对李郎出手了?你以后千万不要独自出门了,他们是专门负责暗杀的,擅长制作各种暗器,而且暗器上都涂了剧毒。” “涂毒?这也算是儒道中人?” 诗雨解释道:“这么说吧,墨家在儒道中比较特殊,除了创派巨子墨敌之外,再没有出过超凡境的儒生,但是墨家之人擅长设计各种机械,兵器,所以一直有大家族供养他们,而且墨家招收门人没有什么限制,所以很多亡命之徒加入了墨家,慢慢将墨家变成了一个专门负责暗杀的组织。虽然还在儒道体系内,但只是因为墨家近几代巨子都是大儒,若不是这样,估计早就被清出儒道体系了!” 李羿点头道:“原来如此,宇文家花钱养他们看来是为了弥补自己在军队控制权上的劣势,顺便可以当打手用。宇文野啊,宇文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既然你已经出招,那我不回敬你一下,我还算什么男人!” 诗雨问道:“李郎,你可有想到什么办法收拾那狗贼?这个宇文野想来肯定是与你不死不休的。” 李羿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说道:“可以借你老师之力!” “老师?为何?” 李羿问道:“你可知现在墨家巨子是谁?” 诗雨答道:“工部侍郎,鲁舒,鲁大儒啊!这个有什么关系么?” 李羿笑道:“你说他们针对我的行动失败了一次,下一次会筹备多久?” 诗雨摇头,李羿笑道:“试试便知!” 诗雨惊道:“李郎还要以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羿是有恃无恐,但诗雨还是满心担忧,李羿安慰道:“不必紧张,我又不会贸然对宇文野下手,那样会引来宇文家的怒火。拿墨家开刀,正好看看宇文家对这个宇文野是个什么态度。能顺手除掉最好,若是不能也叫他不敢再来招惹我!” 诗雨看着李郎一脸痴笑道:“你不过一介布衣,只是空有个才子的称号,怎得还想对世家子弟发难?寻常人躲都来不及呢!” 李羿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忙活了一下午,李羿和诗雨很早就上床了,许是操劳困乏,诗雨很快就睡着了,李羿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淡淡一笑,在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开始思考如何对付墨家,想着想着他也睡着了。 在梦里,他再次看到了那白色身影,梦中人都看不清脸,但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是南宫雪在对自己笑,一笑倾城,再笑倾国,那种美让人不敢亵渎,在梦里他问向南宫雪,可愿与自己聊聊,但南宫雪转头离去,只留给他一道背影,“南宫姑娘!” 李羿呼喊着从梦中醒来,也惊醒了身旁的诗雨,诗雨看着李羿问道:“怎么,李郎这是梦到南宫姑娘了?” 李羿点了点头道:“唉,想不到在梦里南宫姑娘依然是那般清冷,也不曾对我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诗雨知道南宫雪是即将嫁给皇帝的人,也没恼怒,只是轻笑道:“李郎啊,那南宫雪可是要攀龙附凤的人,你还是收了心思吧!再说不是已经碰过壁了。我猜李郎你就是在纠结诗的事。” 说完得意一笑,搂着李羿躺下,趴在李羿胸前笑着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琼宇仙楼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李郎你写的真好!你送她那首是什么诗啊?” 李羿想起了南宫雪说的话,摇头道:“唉,事发突然我只是随便说了几句,感觉东拼西凑,很是不美啊!” 诗雨笑得很开心,说道:“李郎不如等你想出比这首诗更好的再去送给南宫姑娘吧。” 李羿握着诗雨的小手叹道:“难啊!这辈子怕是想不出更好的了!李白啊李白!你怎么就没多写几首这样的诗!” 诗雨问道:“李白?” 李羿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急忙解释道:“哦,我以前给自己取了个号叫太白居士,李太白,简称李白!” 李羿试图蒙混过去,诗雨念道:“太白居士,李太白,李白?” 李羿指了指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说道:“你知道那颗最亮的星叫什么嘛?” 诗雨笑道:“长庚星,怎么了?”李羿说道:“因为它是肉眼可见最亮的星,所以我家乡那边叫它太白星,太白正是取自此意,夜空中最亮的星,也有启明之意。” 诗雨抬头看着星空,笑道:“太白星,启明星,李郎,看来你当真志向远大啊。” 李羿连连摆手道:“我哪有什么远大志向,不过是随便取的名号罢了。”他偷偷擦了一把汗,看来是圆过去了。 翌日,李羿和诗雨像往常一样筹备歌会,排练舞曲。下午李羿坚持还是要去乐器行看看,诗雨知道李羿自有打算,便没有阻拦,只是劝李羿带两个护卫同去,李羿坚决不带还是独自出门,只是这次他没有骑马而是步行前往。 再次来到那个繁华街口,却不见一丝南宫雪的痕迹,他摇着头叹惜道:“别想了,就像诗雨说的,人家是要成为皇妃的人。如云姐啊,可不是李羿不帮你,只是这南宫姑娘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及啊!” 李羿继续前行,来到乐器行,看到正在打磨上色的吉他,心情好转许多,再三叮嘱之后返回谪仙楼。 走到一个小巷口,前面有辆马车拦住了去路,似乎是坏了,再回头一看,身后有两名灰袍男子跟了上来,再看两侧房顶各有一人,心中笑道:竟然真的来了,性子有些急躁啊,一天都忍不住。 李羿一边运起金刚神功一边说道:“你们当真敢在这里动手嘛?” “昨日,那南宫家的人不是说了,若是单独杀你,只要做的干净利落些他们便不会管!” “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坐以待毙呢?又凭什么认为你们能杀得了我呢?” “李羿,不要以为你有佛门金刚神功就如何了得,你看这是什么!”说话间四人各掏出一把弩机,箭头是黑色的,锐利无比,阳光下不会反光,看上去不仅是涂了毒,还用了些别的手段。 李羿笑道:“你们不会天真的认为单凭这东西就能破我的金刚神功吧!” 那人答道:“这是特殊加工过的箭头,上面的毒暂且不说,就说这穿透力和杀伤力,我们从情报上得知你的防御力能胜过大多数四品武夫,我们也试过了,这种箭头可以轻松破除四品武夫的铜皮铁骨。再者你没有攻击能力,所以即使我们杀不成你,也不会有事!” 听到此处李羿心底一惊,他们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们的情报从何而来?思考一番,心中有了答案,谪仙楼里几名看过他与独孤龙交手的护卫!墨家竟然把手伸到谪仙楼了嘛?若是这样,那非得除掉这墨家不可了! 第50章 悬镜司 上回说到李羿被墨家暗客也就是杀手堵截在一个小巷之中,而且知道了一个很让他很恼火的信息,谪仙楼中竟有墨家的眼线。那么接下来李羿能否平安过关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李羿想探取更多情报,开口说道:“若是这样,看来我当真是难逃一死了。不过临死之前,不知几位能否告知是如何打探到这些的。” “李羿,你当我们是傻子嘛?受死吧!”说完四人同时射出箭矢,而李羿则是纹丝不动,四支箭矢只是击破了李羿在外围设下的金钟罩便掉落在地。 就在此时,巷口的马车车帘突然拉开,里面居然是一架强弩机,已经拉满弓弦,搭在弦上的是一支纯黑色的长箭,与刚才的那些个小箭矢的箭头应当是同一种材质,没有反应时间,箭矢已经飞至李羿面前! 李羿心底喊了一句完了! 当他紧闭的双眼再睁开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而那黑色的箭矢则是深深得嵌入地面。 “龙大哥!”李羿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独孤龙笑道:“说来也巧,黑武营前阵子丢失一架强弩机,是我负责在查,正巧查到了下落,想着顺藤摸瓜,看看他们偷这架强弩机是要做些什么,却没想到是用来对付你的。” 见到独孤龙现身,那几人转身就要跑,却只听到空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划地为牢!” 那四名灰袍暗客还有马车上的黑衣人都被紫光笼罩无法脱身。空中又传来一声“不可轻生!” 那些刺客都呆呆得站在原地,空中声音再起,李羿这才听出来是陶仲文的声音,“独孤将军,这几人就交给你处置了,墨家这一派应当何去何从,还要由陛下定夺,先不要打草惊蛇,尽可能多问出些事情来吧。” 独孤龙向君子阁方向抱拳行礼道:“多谢水德居士出手相助,晚辈明白了。” “李羿,还不速来君子阁见我!”李羿行礼道:“晚辈这就去!”只听一个哼字,空中的声音消失不见。 李羿是一脸懵哔啊,昨天和诗雨说完,只是找人送了一封信给君子阁,信中也只是说墨家与宇文家族有关系,成为了宇文家的暗杀工具。他打算以自己为诱饵,引墨家暗客再次现身,打探更多消息。 可今天陶仲文就说墨家这一派的去留要由陛下定夺,这是已经和陛下商议过了?打算对墨家出手,而且看来已经是掌握了很多东西!独孤龙挥了挥手,数名黑甲军士将那些暗客捆束,又封了气脉押走了。 独孤龙对李羿说道:“李老弟,你实战经验太少,刚才那一箭,你若出全力是可以防住的,只怪你太过轻敌!别小看了墨家,他们不仅制造出来的武器威力惊人,行事也是滴水不漏的。要不是他们调动这架弩机,我都查不到任何线索。你以后不能在这般大意了,上京城的水很深,连水德居士都被人算计过,更何况是你。” 说完他拍了拍李羿的肩膀,伸手拔出地上的箭矢,转身离去。李羿呼出一口浊气,整了整衣服,前往君子阁。没多久,李羿与陶仲文在君子阁中对坐饮茶。李羿问陶仲文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哪并且及时出手相助,还有独孤龙的出现未免也太巧了。 陶仲文笑着给李羿解释了一切,这谪仙楼表面是为皇帝拓跋俊敛财的工具,实际上不仅为了赚钱,更是老银币在上京设立的情报机构,而墨家盗取强弩机的事也是他把消息透露给独孤龙的,不仅是独孤龙,连南宫雪前日的出现也是他派人传递的消息,所以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知道了这些,李羿更加确定自己给陶仲文起的外号没有错,这个家伙就是名副其实的老银币!而且他早就想对墨家出手了! 陶仲文:“对墨家之事,你如何看?要从大义上说,不能论私仇。” 李羿:“先生可知墨家立派之宗?” 陶仲文:“兼爱,非攻,尚贤,节用。” 李羿:“这初衷并无不妥,只是后人丢了本心,变成了阴暗的影子。” 陶仲文:“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老夫也做个参考好与陛下商议。” 李羿:“眼下,陛下刚刚坐稳江山,但权力分散,按我的想法,皇权想要稳固,四大家族的势力必须削弱,而想要实现这一目的,墨家倒是可以派上些用场。” 陶仲文:“哦?能有何用?” 李羿:“用他们打探情报,布局杀敌,暗中使坏都可以。” 陶仲文:“哈哈哈,这些阴损之事全都交给墨家去做,亏你想得出!这样一来,那墨家岂不是要背负骂名。” 李羿:“骂名?那要看这把剑握在谁手里,握在先生手里肯定不行,但若是握在陛下手里,骂名又从何而来?” 陶仲文:“你是说让陛下掌控墨家一派?” 李羿:“成立悬镜司,收拢墨家门人,教化他们寻回本心,以兼爱,非攻,尚贤,节用为宗旨,把他们培养成陛下的耳目,当然必要之时,也可以用来做些不方便拿上台面的事。” 陶仲文:“不方便拿上台面的事?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这哪里是君子所为?” 李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大魏,为天下百姓,为九州一统,阴谋诡计少不了。这点先生不是比我更清楚,您是儒家诡道主事之人,这天地间,总有许多光照不到的地方,而有光的地方就有影,既然无法避免,那还不如将这影子握在自己手中。我知道这么做会产生许多麻烦,但却是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陶仲文:“话虽不错,只是操作起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李羿:“这天下哪来容易的事,想要建立一个大一统的王朝,皇权稳固是必然条件,所以先要稳住皇权,后面的麻烦事再慢慢解决呗。等到皇权稳固了,可以裁撤掉悬镜司,或者将其分流归属兵部和刑部管辖。” 陶仲文:“你连后手都想好了?修缘啊,你打算何时入朝为官啊?” 李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已经突破修身境了,现在是齐家,等我成了家再谈治国吧!” 陶仲文:“笑话!明明可以治国与齐家同步进行!” 李羿:“我不急,慢慢来!这世上美女那么多,我才见过几个!” 陶仲文:“哼!好色就说好色!” 李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好色得之玄妙。我是好色,但都是两情相悦,这有何不可?” 陶仲文:“罢了,你再与我说说设立悬镜司的事!这悬镜又是何意?” 李羿:“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悬镜司,便取此意,以铜史人为镜,将本心映在镜中,时时自省。” 李羿说完紫气升腾被他缓缓收进了掌心,陶仲文听完拍手大笑。 陶仲文:“好!好一个悬镜司,修缘老夫果真是没有看错你!老夫本想借此机会将墨家从儒道体系中除去,然后再行清算,听了你的想法,当真是妙!待我与陛下商议,看看此事是否可行!” 李羿:“即使可行,想要收服墨家,可是要从宇文家族那里抽血,我猜墨家应该为宇文一族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这事怕是没这么容易,所以先生还要从长计议。” 陶仲文:“要是坏事干少了,老夫倒是觉得难办,反而是干的多了,才更好说事!等下老夫亲自去提审那几个墨家暗客,看看他们知道多少,正好拿这些事跟宇文家谈,他们若是不肯交出墨家,那就将二者一起清算,若是肯那就既往不咎。” 李羿:“先生就不怕问出什么大事来?” 陶仲文:“越大越好,最好是能牵扯到陛下兄长之死,陛下对他的兄长一直都很敬重,甚至可以说是推崇,结果天妒英才,拓跋宏英年早逝,当时老夫就觉得这里面有宇文家的影子,只是没有任何依据。 后来我劝陛下夺嫡,也是拿为兄长报仇这个理由才说动他,可想而之当年兄长之死,给陛下带来多大的影响,若真让我问出个什么来,正好能坚定陛下去除家族势力的决心。” 李羿:“那陛下兄长之死当真和宇文家有关嘛?” 陶仲文:“与你说说倒也无妨,毕竟是陈年旧事了,当年先帝年迈无法亲征,时任太子的拓跋宏请命出征。他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也没有辜负大魏百姓的期望,很快就收复了失地。甚至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韩国国都,一时盛誉遮天,先帝差点要提前让位。 然而那次战事,宇文家族身在后方,拓跋宏为将士请功之时,宇文家族没有得到一丝好处,这使得宇文家族当时的主事人宇文政非常不满,向先帝抱怨,说宇文一族在后方筹备粮草辎重,军械物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在先帝面前说了些风凉话。” 李羿:“那宇文家真的筹备粮草军资了么?” 陶仲文:“筹备?他们只是没有添乱罢了,后方的各项工作都是老夫亲自督办!到了战事后半段,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这才主动提出劳军,拿出银钱充当军费,此间算计何其明显?” 李羿:“原来如此,那最后先帝如何安抚宇文家族?” 陶仲文:“还能如何安抚,你以为宇文政的户部尚书之位怎么来的?光是这些老夫都能忍,但是因为此事,宇文家和拓跋宏生出了嫌隙,极力阻止先帝提前让位之事,暗中扶持皇五子拓跋飞。 说起这事情倒是很怪,拓跋宏凯旋而归两年后旧伤复发,结果不到半年就离世了。从此开始了夺嫡之争,而在夺嫡之争中,宇文家也是一直支持拓跋飞,同样是在半路看到陛下有胜利在望,这才转投陛下。” 李羿:“如此说来,这宇文家一直是首鼠两端,毫无信义可言啊。” 陶仲文:“哼,他宇文家原本就是商贾出身,眼中只有利益,哪来的信义!四大家族里,老夫最看不惯的就是他宇文家!要是陛下决心清除毒瘤,宇文家首当其冲!他们不仅把持着朝廷钱粮赋税,还控制着诸多官家工坊,诸如军器局、织造局!这些宇文家的蛀虫一直都在啃食着大魏的血肉!” 李羿:“想不到,皇帝陛下居然连大魏财权都没有握在手里,这肯定是不行的。户部尚书之位必然要是陛下亲信才行!这点陛下难道想不明白?身为皇帝军权、财权和官员任命之权必然是要牢牢握在手中! 看来当今陛下这江山坐得也不安稳啊!军权与独孤、南宫两家分管,财权由宇文家掌控,手里只剩下一个官员任命之权,然而又被人处处掣肘!这皇帝当的可够窝囊的!” 陶仲文:“修缘慎言!这话与老夫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可千万不能乱说!” 李羿:“这是自然,先生身为帝师,一心为陛下着想,所以才说些真话,换成旁人,我连理都不理。” 陶仲文:“唉,修缘呐,现在你也知道陛下的难处了,可有什么办法?” 李羿:“照这种情况看,悬镜司必需尽快投入使用,而这悬镜司掌陀人,眼下也只有先生最为合适。” 陶仲文:“哦?你之前不是说不能将它交在老夫手上嘛?会让墨家背上骂名。” 李羿:“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让墨家背上骂名,也得交在先生手中,只有您以诡谲手段,雷厉风行,才能尽快扭转局面,帮助陛下排除障碍,巩固皇权!至于骂名嘛,先生可怕千夫所指?” 陶仲文抚须长笑:“修缘,你觉得老夫身为诡道主事之人,背负的骂名还少?你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说我不配为君子嘛!老夫的面皮早就是厚如城墙。骂上几句,他们痛快痛快嘴,老夫也不会少块肉,任凭他们骂去呗!哈哈哈!” 李羿:“那便最好,修缘还担心先生在乎声名,不愿担任此职呢。” 陶仲文:“既然如此,你再与老夫说说这悬镜司的具体职能和其他细节。” 于是李羿把大明锦衣卫和《琅琊榜》中的悬镜司,甚至借鉴了《庆余年》中的鉴查院结合起来,取长补短,从机构设置,职务安排,具体职能以及利弊权衡都详细的讲给了陶仲文。老银币听的是头头是道,他没有想到这李羿的手段如此高明,想法如此细致,取舍如此干脆! 陶仲文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李羿,回想起自己当年这般岁数,只是有着与他一样的义气,却没有李羿半分的老练,老银币是满心的感慨啊! 二人说了三个时辰,天都已经黑了,直到下人过来点灯,李羿才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他伸了伸懒腰说道:“这些都只是基本框架,和一些初期问题,只怕越往后要处理的麻烦越多,是个辛苦的差使啊,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受得了这份操劳。” 陶仲文看着二人写下二十多页的书稿,将其收好,问向下人:“可有人来寻过修缘?” 下人回道:“有的,谪仙楼的诗雨姑娘派人来过,听说李公子确实在咱们这就回去了。” 李羿一听这话急道:“你怎么不早来通报!诗雨怕是担心坏了,以为我出了事!唉!这事也怪我,光忙着和老……” 李羿及时收声,差点把老银币三个字都说出来,顿了一下,向陶仲文行礼道:“老先生,时间不早了,我看咱们也说的差不多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改日再说吧!修缘得回去了,不能让诗雨独自一人操劳歌会之事啊。” 陶仲文起身,向李羿深施一礼道:“修缘啊,老夫受你指点之处太多,就这悬镜司一事,你的眼界远在我之上,不知可愿担任这首尊一职?老夫愿向陛下保举!” 李羿摆手笑道:“先生说笑了,第一李羿年少,难以服众。第二李羿身无官职,不能开这种先例。第三李羿是个懒散之人,不想担下这般重担。” 陶仲文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李羿想了想说道:“我提供方法,策略和理论基础,剩下的事就交给像先生一样的实干派去做吧。修缘也不求名逐利,只求衣食无忧,佳人相伴就好,在这个前提下,尽量去做些实事,仅此而矣!” 陶仲文笑骂道:“还仅此而已,我说修缘啊,你这不就是想光动动嘴就享清福嘛?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想养老了?” 李羿心想:这不是养老,这叫躺平!我只是懒!怕麻烦! 李羿向陶仲文行礼告辞,看着李羿消失在视线中,陶仲文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唉!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小子重拾斗志,愿为大魏献出满腔热血呢。” 一旁的伙计说道:“老爷,我看李公子不是真没有斗志,只是没有碰到让他有斗志的事,真到了危难时刻,李公子肯定会拼命的。” 陶仲文怒道:“你知道什么!快备车!老夫要进宫!” 陶仲文拿着那些书稿入宫面圣,大魏皇帝拓跋俊见老师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问道:“老师何事要见寡人?” 陶仲文把李羿成立悬镜司的想法结合当下实际情况重新进行了规划,打算把当下的情报网与墨家结合起来使用,拓跋俊听完惊喜道:“老师,这么好的想法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陶仲文老脸一白叹道:“回陛下,要是老臣能有这么好的想法,就不会一脸的不甘啦!这是李羿那小子想出来的!” “哦?怎么会是他?” 陶仲文将今日与李羿研究了一个下午的事讲给皇帝听,拓跋俊听完是满心激动,言道:“想不到,他居然能为寡人想到这么多,这悬镜司要是真能做到像他所说的那般,那可直是太好了!老师,您认为这事可行嘛?” 陶仲文抚须道:“可行倒是可行,就怕陛下,没有这份魄力!老臣以为想要成立悬镜司,当下有两件事要先做好,一是将墨家抢过来。二是要将墨家这头机关巨兽驯服。这两件事都很难!陛下可敢与宇文政掰掰手腕?” 拓跋俊:“老师若是能为寡人搭好台,寡人为何不敢?” 陶仲文:“那老臣愿为陛下去探望一下那几名墨家暗客,兴许能问出些什么来。” 拓跋俊:“那就有劳了。” 陶仲文看了看拓跋俊,突然跪倒在地,拓跋俊连忙起身,来到陶仲文面前惊道:“老师何故行此大礼?寡人不是已经说过,老师不用跪寡人嘛。” 陶仲文正色言道:“陛下,老臣这一跪不是跪陛下,而是为了大魏的江山社稷求您啊!” 拓跋俊一脸迷茫道:“老师您何事相求,直说便是了!” 陶仲文说道:“老臣恳请陛下,放下皇帝威严去和修缘交心,尽量收服此人,若他能为陛下所用,可助您一统九州问鼎天下啊!” “老师当真这么认为?” 陶仲文点头道:“陛下,论眼界,论策略,李羿远在老夫之上。老臣以阴谋诡计见长,而修缘更善阳谋,治僧治道两策便可知晓,僧道之流虽是浓疮,但若不能拔除,恐生变故,而他只是略施小计便将佛道两家尽皆收入陛下掌中,可见一般。 再者陛下若想成大事,不应以老夫这种诡谲之流为柱石,唯有光明正大,才能收拢民心,叫天下人心服口服。” 拓跋俊点头道:“老师所言极是,只是寡人应当如何收服李羿呢?” 拓跋俊说完将陶仲文扶起,后者笑道:“在老臣看来,修缘不贪财,不贪权,唯独贪恋女色,陛下不妨从这方面入手?” 拓跋俊疑惑道:“一个万诗雨难道还不够?” 陶仲文笑道:“我那徒弟根本降他不住,得找个能降住他的人。” “老师是认真的?那就去教芳司挑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只怕教芳司里不会有啊!” “老师此言何意?莫不是想说南宫雪?这可没得商量,寡人不会答应!” 陶仲文见皇帝这般坚决,只好摇头叹惜道:“那就请陛下屈尊亲自去见见他。” 拓跋俊沉思片刻后点头道:“好吧,那寡人就去会会这个李修缘。” …… 第51章 人皇龙气 上回说到水德居士陶仲文请求大魏皇帝亲自去见见李羿,不仅是为了让他看看李羿的才华,也想让他收服李羿,这样一来,自己离世之时,就不用担心君臣二心了。那么拓跋俊能否收服李羿呢,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话说第二天,李羿和诗雨二人像往常一样排练了一上午。用过午饭有清婠人传话说,等下谪仙楼的东家要来与李公子谈事。李羿满是诧异,为何这谪仙楼的背后之人突然说要和自己谈事? 李羿问诗雨:“你知不知道周管事是宫里的太监?” 诗雨疑惑道:“李郎,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嘛?为了防止有人行苟且之事,一般青楼的管事不是女子便是受过宫刑之人,你怎会突然有此一说?” “哦,原来如此,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即便周管事不是太监,这谪仙楼的东家也定然是个手眼通天之人,跟皇宫脱不了干系。” 诗雨笑道:“这事并不难猜,我从教芳司被卖到这里,就发现谪仙楼与众不同。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哪怕是世家子弟也不敢,所以李郎等下与这位东家相谈,可要谨慎些。” 李羿点头,没等多久,周管事就陪同一位气度不凡,相貌英俊的公子步入月宫。 李羿上前施礼道:“想来这位就是谪仙楼的东家,在下李羿,见过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大魏皇帝拓跋俊,上京城里有一半的青楼都是他开的,这是陶仲文给他出的主意,目的自然是为挣钱。宇文家族手中握着财权,他虽然贵为皇帝,但是没有钱什么事也干不成,而当时陶仲文是礼部尚书。 大魏教芳司正归礼部管辖,这便是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些被抓进教芳司的犯人女眷经过调教,成了皇帝的摇钱树,虽然听上去很阴损,但这符合陶仲文诡道的风格,也实属是被逼无奈之举,不仅利用青楼挣钱,更是利用这些青楼打探上京城各种消息。 拓跋俊还礼道:“久闻上京第一才子大名,今日特来拜访,我姓萧名遥,年纪虚长你几岁,你我就以兄弟相称,不必客气。” 李羿听出了他这自报家门的弦外之音,第一姓萧,大魏皇太后就姓萧,此中之意不言而喻。第二他比李羿大,更是在强调二者身份有别,要以我为尊,不可造次。 李羿心中不喜,但想来这种贵人都是这般心气,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他笑道:“哦,见过萧兄,想来萧兄与当今陛下关系相当不错啊。” 一旁的周管事,冲着李羿咳了一声。李羿却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不知今日,萧兄来找李某想谈些什么?” 诗雨见到周管事脸色不好,连忙打圆场道:“李郎,不管东家要谈什么,咱们也得进到雅室再说嘛,来来来,萧公子雅室就在这边。” 说着躬身行礼,然后上前引路,几人来到雅室,周管事很自然地将座椅拉出,等萧遥入座,然后躬身站在其后。 李羿淡淡一笑随后问道:“萧公子是来谈歌会之事么?” 萧遥摇头说道:“歌会的事你与周管事和诗雨作主就行,我是来谈别的事的。” “哦,那萧公子是来谈什么的?” 萧遥随口道:“国家大事!” 此时诗雨亲手为萧公子奉茶,却被周管事拦下,他接过茶杯,打开盖看了看,然后倒掉,把茶杯还给诗雨,示意再沏一杯,诗雨没有丝毫不悦,又倒上茶水递了过去。同样是周管事接过茶杯打开盖,闻了闻,这才笑着放到萧公子面前。 李羿笑道:“看来萧公子,规矩很多啊。” 周管事解释道:“李公子,这第一泡茶倒掉不喝只是茶道最基本的礼仪,不是叫洗茶嘛?” 李羿摇头道:“诗雨方才明明已经洗过茶了,大家都看得分明,周管事,何必硬作解释?” 周管事刚要开口驳斥,却被萧遥伸手拦住,他说道:“我喝茶多一个规矩,就是洗茶之后,要用第一杯茶水温杯去垢,我称之为洗杯。” 李羿摇头笑道:“诗雨,你出去吧,我与萧公子要谈国家大事,你不便在此伺候。” 诗雨呆呆得看着李羿,摸不准李羿在搞什么鬼,萧遥确是明白了,李羿不想诗雨在一旁伺候,是觉得自己事多,麻烦!他挥了挥手,周管事给了诗雨一个眼神,诗雨行礼离去。屋内只剩下萧遥、周管事,李羿三人,而周管事很自然得接替了诗雨的工作,开始沏茶。 李羿看着周管事熟练的动作,笑道:“陛下今天来想问什么?” 此言一出,周管事手中茶壶瞬间裂开一条缝,双眼死死地盯着李羿。萧遥则是一脸笑意问道:“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 李羿拿过茶杯,一饮而尽,笑道:“这要是再看不出来,怕是陛下会小瞧李某。”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为何如此镇定,还是说你是装作镇定?” 周管事冷笑道:“李公子好眼力,那为何还不向陛下下跪行礼?” 李羿笑道:“陛下是以萧遥的身份来的这里,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嘛?怎么周总管是想要大家都知道大魏皇帝来了青楼?这上京城最大的青楼是皇帝开的?” 周管事眼光中散出一股杀意,李羿与拓跋俊对视,周总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李羿,你好大的胆子!” 拓跋俊摆手笑道:“无妨,既然他已经看出来了,说的也没有错,不必太过较真,去换个新茶壶来。” “陛下,这?留您单独与这狂妄之辈在此,老奴有些不放心啊。” 李羿摆手道:“快去吧,陛下要找我问正事,这点眼力都没有,亏你在宫里伺候了这么久!” 周总管将手中茶壶柄捏成粉末,瞪着李羿,转身离去,当然他没有走远就在门口守着。 李羿起身从门旁的柜子里找出一个新茶壶,动手重新沏茶,他的手法没有诗雨那般熟练和美观,可以说是糙得很!他给自己倒上茶,然后看向拓跋俊问道:“陛下是为了悬镜司之事来的?” 拓跋俊笑道:“你还是叫我萧公子吧。” 李羿笑道:“那行,萧公子想问什么直说吧。” 萧遥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却又放下开口道:“老师对你盛赞有加,说你能助我一统天下,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羿摆手道:“我肯定没那个本事!既不能领兵征天下,又不能为官治天下,就会动动嘴,逞逞口舌之快。” 萧遥笑道:“你何必自谦呢?科举制、治僧治道两策,还有悬镜司的提议不都出自你手,这可都是安邦治国的手段。” 李羿摇头道:“光靠这些可得不了天下!” 萧遥问道:“那你说说看要怎样才能得天下?” 李羿答道:“自太武帝策马挥鞭,对外驱匈奴,灭胡夏,收关中,定凉州,伐高车而一统北方,大魏可以说是兵强马壮。而对内信道灭佛,推孔尊儒,建太学,兴文教,镇葛吴,平叛乱,此皆先帝之功。然而连年征战致使民生凋敝,叛乱不断,这便是当下最关键的问题,安民心,固皇权,以文盛收民心,以制度定天下。” 萧遥轻笑道:“照你的意思,光凭文盛和制度就能得天下,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李羿摆手道:“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不动刀兵又怎能得天下呢,不过依我看来大魏缺的不是争天下的实力,缺的只是一个争天下的气势。” 萧遥问道:“气势?你什么意思?” 李羿笑道:“江南多好臣!” 这是北魏皇帝拓跋俊自己闹出来的一个笑话,有一年萧太后寿辰,南梁派遣使者来上京贺寿。南梁的使臣是两位儒道大家,其中一位更是天地大儒程景。 这天地大儒相当于儒道四品大儒的巅峰,是得到天地认可的儒道修士,而南梁更是有一位儒道三品超凡境的朱文台,所以拓跋俊对这两位南朝使臣非常尊重。 在谈话过程中,拓跋俊更是感受到了南朝儒家学派的深厚底蕴,北魏一直都在推行中原化改革,诸如班?制,着朝服,改衣俗,兴儒术等。但在拓跋俊和广大儒生看来儒道的正统传承并不在北魏而是在南梁,所以他当着群臣的面竟然说了一句“江南多好臣。”这句话可以说是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朝臣自然不悦,唯有陶仲文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句:“江南多好臣,一岁一易主,江北无贤臣,百年一易主。”这话也就是他陶仲文敢说,只有身为帝师的他才敢教训皇帝,同时还嘲讽了南梁使臣。 萧遥摆手笑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李羿正色道:“萧公子可还记的梁楚韩三国伐魏时,黄河两岸百姓资助梁军,或执兵而投者日有千余,一月陷城二十多座,这可是一大耻辱啊!” 萧遥攥紧拳头,李羿说到了他的痛处。长久以来南朝一直称魏人为索虏,是嘲笑北方民族的发辫,不过现在北魏尊儒重礼,易服改俗,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鲜卑蛮夷了。萧遥看向李羿,心想难道他是在测试我的心胸?看我有无明君之贤?于是他起身正色朗声道: “白日光天兮无不曜,唯剩梁楚尚未照。 愿从圣明兮登衡会,万国驰诚混内外。 云雷大振兮天门辟,率土来宾一正历。 舜舞干戚兮天下归,文德远被莫不思。 皇风一鼓兮九地匝,戴日依天清六合。 遵彼汝坟兮昔化贞,未若今日道风明。 文王政教兮晖江沼,宁如大化光四表。” 待萧遥联句成诗诵罢,金色的气流显现,这不是才气,而是象征着人皇的龙气!唯有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帝王才能拥有的龙气! 李羿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车轮与前世颇有偏差,前世秦朝二世而亡被汉取代,之后三国两晋,南北对峙。而在这个世界,始皇帝死后,胡亥、赵高夺权。下矫诏命公子扶苏与大将蒙恬自尽时,蒙恬斩杀来使并力保扶苏回咸阳争夺帝位。在蒙恬的拥护下扶苏成功夺得帝位,施仁政,宽刑罚,蓄民力,秦朝得以延续,传国二十七代,延续五百多年。 虽然蒙恬拥护扶苏登基,但是因为他带兵回国,没能给予匈奴致命一击,也间接地导致了秦国的灭亡。秦朝后期因诸王之乱导致国力衰弱,匈奴人看准时机率先攻入秦国故都长安,虽然当时秦国已经迁都洛阳,而且匈奴的这次南侵并没有直接灭掉秦国,但匈奴人血洗秦国故都的行为让周边的各大部族都看清了一点,那个强大的大秦帝国已经不复存在。 最终引得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羌、狄、氐)数次血洗中原。秦哀帝迁都建业,衣冠南渡,交出了半壁江山,而五胡就此在北方建立起了各自的政权,开启了北方十六国一百多年的战乱。 鲜卑人拓跋圭建立魏国,经过四代君王的不懈努力,北魏渐渐统一了北方。先秦时期的楚国皇室后裔熊氏一族趁着中原大乱,在南秦发动叛乱最终推翻了秦朝的统治。 秦朝将领刘义打着复国的旗号,将楚人赶到了巴蜀,建立了刘宋,楚人则在巴蜀复兴楚国,韩国皇室后裔韩氏一族学着楚人同样复国成功。鲜卑人慕容吐谷浑灭掉氐人的夏国建立凉国,后被北魏所灭,其后人又在青海、甘肃、河西走廊南端建立吐谷浑国。经过几番王权更替和各国乱战,九州大陆最终形成了梁楚魏三国鼎立的局面。 这个世界的史书上有两则关于皇帝身上龙气的明确记载,第一则是在秦始皇东巡时到达琅琊遇到为他出海寻仙的徐福。徐福声称因海中大鲛鱼所阻未能寻到三仙山,请始皇帝派遣兵将射杀大鲛鱼。 始皇帝便命人随徐福出海,结果一连三天泛起大雾无法出海,将领据实回禀。始皇帝亲手凝聚龙气写下金字圣旨,命人携带圣旨出海宣读,宣旨将官手持圣旨刚要宣读,海上浓雾尽散!大军遂出海射杀大鲛鱼七头,取其鱼膏制做长明灯。 第二则记录是关于秦武帝的,他曾七次出海巡游,在第五次出海时,海上风浪大作暴雨不止,船队无法前行,请祭司占卜得卦象曰:蛟遇真龙多惊惧,遂引风浪使帝还。秦武帝听闻大笑,凝聚龙气写下圣旨,大致内容就是命令蛟龙尽快退去,否则天子一怒,便要将其打杀。将官持圣旨在船头朗声宣读,很快云开日出,海面恢复平静,船队起航,秦武帝继续巡游。 在三代圣人孔孟所编着的《周易》中,有对言出法随这一法门的解释,说明各国各朝发布的法度也是言出法随的一种,只不过是由人来执行的。而天子人皇因有龙气护佑,若能领悟儒家言出法随之精意,便可不受品阶限制使用言出法随,并且效果更强。 孔圣以周文王两次画地为牢举例说明,第一次画地为牢是困住了一个误杀军士的柴夫,使其三日不敢出“牢”并且悔过自新,周文王念其孝心放其归家。 第二次是周文王画地为牢命令周朝周边蛮族不得离开自己封地,否则必受天罚,有一个部落就没有听从周王敕令,外出攻伐他部,结果天雷降下引发大火烧毁他们的营帐,这便是后来封建制的雏形。 萧遥周身的龙气慢慢形成一条金龙虚影环绕其身,李羿看着金龙环绕而又自信无比的萧遥也就是北魏皇帝拓跋俊笑了笑,身为儒道中人的李羿知道那金色的龙气意味着什么。 李羿起身深施一礼言道:“既有当世贤明之君,自然愿为圣主效力,作为投名状,李羿献上两份大礼,还望陛下笑纳。” 拓跋俊笑问:“哦,不知是何大礼?” 李羿正色道:“领正朔!强皇权!” 拓跋俊伸手示意李羿坐下,然后详细说说,李羿便解释道:“正朔之事一分为二,一为国之正朔,按五德来分,前秦乃是水德,那么大魏就应是土德!至于如何去应这土德,那是礼部和司天监的事,此为其一。 其二为儒道正朔,南朝儒家学派虽是正统传承,但圣人之说历经千年,许多经典被后人加以利用,擅自篡改已失其本意。更有过度解读害人不浅,所以这儒道传承也变了质!举个简单的例子,三圣孔子尊师重礼,提倡恢复周朝旧礼,而周礼便尽是好的么? 拿殉葬来说,活人殉葬何其残忍?始皇陵劳民数十万众,却以兵俑为殉,何也?始皇当为千古一帝,且知活人殉葬之过,圣人又岂会不知,难道恢复周礼就要连同其中陋习一并恢复?非也!定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现如今已是礼崩乐坏,所谓的南朝正统更甚!弑父杀兄,谋朝篡位之事屡见不鲜,萧齐代宋,萧梁代齐,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萧遥伸手打断李羿道:“只说你打算如何行事!” 李羿点头道:“树新风,复礼正乐,兴文潮,独领风骚!” 拓跋俊疑惑道:“树新风,兴文潮?你办这场歌会便有此意?” 李羿笑道:“若能成功,必将在大魏文坛掀起一番波澜,届时还请陛下配合,与明与暗既支持又宣扬,李羿便有信心,让梁楚文人望魏生叹!” 拓跋俊问道:“就凭你一人?一场歌会?你哪来的这般自信?” 李羿微微一笑,凝神聚气朗声道: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势分三足鼎,业复五铢钱。 有相能灭韩,后人尽非贤。静待楚梁姬,来舞魏宫前!” 这首诗是李羿改自刘禹锡的《蜀先主庙》,第一句不用解释了,先商业互吹一番说是明君贤臣,英雄相惜。第二句就是现在天下三分,而我们君臣想要统一货币,表明鲸吞天下的决心。 第三句开始就是骂人了,前半句“有相能灭韩”指的就是苏布游说梁楚韩三国伐魏,最终韩国灭亡,直截了当地嘲讽楚国,大有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意思。后半句“生儿尽非贤”更是直接骂南朝后辈尽是宵小之徒,不是造反就是夺权! 最后一句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就在北魏皇宫前面等着看梁楚两国来降。先不说这首诗引来的才气,单就是李羿的这记天旋地转彩虹屁,拍得拓跋俊那叫一个舒坦!骂南朝两国更是让拓跋俊舒心! 拓跋俊看着李羿笑道:“好!李羿,你好好办你的歌会!寡人很期待你的表现!” 李羿笑道:“这还只是第一份礼!而强皇权的第二份礼,待李羿与陶先生商议过后再送与陛下,是进一步削弱氏族的制度!” 拓跋俊看着李羿点头不止,喜不自胜,他已经确信李羿定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若不是身为帝王不便久留,定是要与李羿畅谈一番,只叹相见恨晚! 送走了皇帝,诗雨看着李羿一脸兴奋道:“看来李郎与萧公子相处甚欢啊!” 李羿笑道:“还好还好,诗雨啊!这场歌会现在不仅仅是为你赎身之用了,更关系到咱们魏国的文风!我要借这场歌会,开启文脉的新篇章!” 诗雨深以为然道:“放心,定然竭尽全力,助李郎一飞冲天!” 李羿看着诗雨若有所思,他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诗雨会成为自己的贤内助,而且她背后的主使之人便是老阴币陶仲文! 第52章 南梁奸细 上回说到李羿与大魏皇帝拓跋俊第一次见面就得到了拓跋俊的认可,那么接下来李羿同学又会怎么做呢?我们继续往下看。 终于到了吉他交货的日子,李羿兴高采烈地去乐行,然而走在繁华街路上却不见来往的人流,看到的是禁军在四处搜查。 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在追捕墨家门人,拿到吉他的李羿原本满心欢喜,但是看到满是街道的禁军,他却高兴不起来。把吉他送回谪仙楼,李羿来在了君子阁找陶仲文问寻,结果老银币不在,他又去找了独孤玉和南宫启,这才打听到一些内幕。 三人在一家酒楼雅间边吃酒边聊,原来是陶仲文提审那几名墨家暗客,掌握了不少黑料,宇文一族利用墨家暗客威胁商户强行将他们并入自己的势力;兼并土地,打压异己,排除隐患,伤天害理之事可没少干,但这些都是小问题,李羿并不认为这种事足以让皇帝动用禁军如此大张旗鼓地抓人,但是玉启二人只知道这么多,说是陛下这回是铁了心要整治墨家,谁敢为他们出头,谁就要遭殃。 李羿听到这里才明白陶仲文的手段先以雷霆一击将墨家一网打尽,严惩那些做恶多端的亡命之徒,随后进行甄选,留下可用之人,进行教化转为己用,先强硬再柔和,一来可以防止宇文家搞事,二来可以展示一下天威。李羿和玉启二人闲聊一会儿之后,再次来到君子阁,他怀疑陶仲文真的问出了关于陛下兄长之死的事情。 于是李羿就在君子阁中等陶仲文回来,直到傍晚陶仲文与一位中年官员一同回来了,二人面色严肃,李羿上前行礼道:“先生回来了。” 陶仲文看着李羿点了点头然后介绍道:“修缘找老夫有事?哦,这位是现任墨家巨子,鲁舒,鲁大儒,现任工部右侍郎。” 李羿连忙行礼问好,鲁舒笑道:“早就听闻上京第一才子之名易主,今日有幸得见,等下可要好好与李公子聊聊。” 寒暄过后,三人来到君子阁二楼,待下人沏茶离去,陶仲文问道:“修缘来找老夫何事?” 李羿看着鲁舒问道:“先生可是要与鲁大儒说正事,如若不便,修缘可以改日再来讨饶。” 陶仲文冷哼道:“你都坐在这了,明显是没打算走,还说这些废话做甚!有事直说!” 李羿嘿嘿一笑问道:“先生可是从那些暗客口中问出来了什么大事?”说完看向鲁舒。 鲁舒正色道:“我虽为墨家巨子,但只是一个名头,墨家实际上分为修业和力行两派,我虽是修业派的主事人,其实并无半分实权,只是组织门人一起探讨些学问罢了。而这力行派,就是行刺李公子的墨家暗客。 他们确实在为宇文一族办事,而且干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为了保全颜面,陛下命我全力配合陶先生,清查门中败类。李公子,对于行刺之事,在此向公子致歉。”说完就起身向李羿行礼。 李羿连忙拦阻道:“鲁大人,莫要这般,修缘承受不起,既然您都说了,那力行派做事与您无关,此事也不应由您出面致歉,而且晚辈也知道是谁要害我,所以此礼大可不必。” 陶仲文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们两个就别纠结于这点琐事了,修缘你就是为了打听他们的秘密来的?” 李羿点了点头,陶仲文叹道:“这几只小鱼小虾,哪能掀起多大风浪,最多就是干干暗杀的行当。” “那今日为何会这般兴师动众地抓捕墨家门人?是在抓谁?” 陶仲文淡淡说道:“力行派主事人王宏。” 李羿追问道:“抓他是因为他知道更多秘密?” 鲁舒叹道:“他是南梁的奸细!” “什么?南梁的奸细?成为大魏墨家力行派的主事?没开玩笑吧?” 陶仲文叹道:“要是玩笑就好了,不然为何会这般兴师动众!南梁的手都已经伸到我大魏儒家根基了!而我们还在内耗!” 李羿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陶仲文摇头叹道:“你能活着真的是万幸了!可知那架强弩机原本是用来杀谁的?” 李羿惊呼道:“莫不是要行刺陛下?” 鲁舒说道:“那倒不是,是用来行刺镇北王的。” 从先帝命独孤一族镇守北境并册封镇北王以来,北方的匈奴人一直都被魏军压制,镇北王更是亲率镇北军三次主动出击斩杀数万匈奴人。匈奴人和镇北王本就有着深仇大恨,如果镇北王真的被杀,那匈奴必然会有大动作,若是南梁在匈奴进犯北境之时联合西楚同时起兵,大魏三面受敌,只怕是要亡国了。 李羿想到这里问道:“先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陶仲文说道:“那使用强弩机之人是王宏的心腹,他并不知道王宏是南梁奸细,只是按照王宏的指令,在那里截杀你,理由当然是宇文野与你之间的仇怨了。但是老夫问出这架强弩机原本是藏在镇北王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上,镇北王定会在中秋节之前回上京城,也就是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老夫凭此猜测这强弩机原本就是用来刺杀镇北王的,而独孤龙为了调查强弩机丢失之事,抓到了几个墨家暗子,顺着这个思路再一审,将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确认无疑!那么这王宏为何要刺杀镇北王呢?” 陶仲文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话说独孤龙这小子,办事当真是不错,老夫只是点了一点,他便猜到强弩机的目标是他父亲,对付你只是临时起意罢了,当晚他就抓了王宏的三个心腹,有一个还是当着宇文钟的面抓的,把那宇文钟气得暴跳如雷!” 说到此处老银币摇头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他把这三人带到我面前,这一审才知道,王宏本名叫刘宏,是南梁寿阳王萧永恢的外甥!” 李羿问道:“那这王宏或者说刘宏怎么跑的?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先生怎会不知?” 陶仲文跺脚道:“老夫也没想到,这小子会这般警觉,在行刺你之事失败当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我猜他尚未离开上京城。” “有何根据?” 陶仲文叹道:“没有根据,但设想一下,若换成是你,苦心经营好几年,好不容易成了墨家真正的掌舵人,你会这么轻易放弃长久以来的布局嘛?所以老夫猜测,他至少没有离开大魏,而是在谋划着什么,至少也是能给大魏带来什么祸事的阴谋。” 鲁舒点头道:“陶先生说的不错,换作是谁这么多年的经营,在快要收关之时被识破,肯定心有不甘,只是眼下无法判断他会做些什么。” 李羿看向鲁舒问道:“请问鲁大人可与此人相熟?他性格如何?修为如何?” 鲁舒言道:“毕竟同为墨家门人,自然是熟识的,但不知道他之前展露出来的性格和修为,是否有所掩饰。” 陶仲文说道:“修为可以遮掩,但行事风格和本性,即使有所遮掩,这么多年下来,也会刻印在骨子里,不妨说来听听,兴许能有些别的头绪。” 鲁舒点头道:“他展现的修为是武道五品,儒道五品,行事心思缜密,处处小心谨慎,为人恭谦,待人和善。当然了这都是表现出来的,他的本来面目,我也无从知晓。” 李羿问道:“他若是行事小心谨慎,为何会调动原本用来刺杀镇北王的强弩机来杀我?此事很不合理啊!” 陶仲文笑道:“杀你是为了将来作打算。” 李羿疑惑道:“为将来作打算?” 鲁舒笑道:“从这两日审讯的结果来看,刘宏已经将你视作大魏的明日之星,儒佛双修的第一人。” 陶仲文也笑道:“是啊,你也知道,他在谪仙楼都埋下了眼线,就凭你在上京城做的几件事,他便断定你将来会成为大魏的肱骨之臣,所以打算提前将你抹杀,省去后患。” 李羿挠了挠头道:“若是这么看,那他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确实是装的了,杀我的优先级竟然高于刺杀镇北王。想来他也不怎么冷静,换作是我肯定要以刺杀镇北王为首要目标啊。” 陶仲文摇头道:“修缘,这点你说错了,陛下与我们二人探讨过此事,最终的结论是刺杀镇北王北境会乱不假,但只要独孤延,就是独孤家超凡境的那位武夫还在,北境再乱也不会有亡国的危险。 那些匈奴人再能打,也渡不过黄河。再者就独孤龙现在展示出来的才能,虽然不能完全替代他父亲,但是戍守北境,稳定北方六镇军心、民心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正因此他才会调动强弩机露出了破绽。” 李羿笑道:“那这么说来,他的脑子怕是也不太好使,居然把我看得这么重要。” 鲁舒拍了拍李羿的肩膀笑道:“李老弟啊,只怕你是不知道自己在陛下那里是怎样的地位了吧。” 陶仲文笑道:“修缘,老夫不妨与你直说,陛下有意让你去中书省任职,现在给你定的职位是中书省左司郎中,从五品,杨华只是中书省议事郎,从六品,你要比他高出两级啊!” 李羿拍案而起怒道:“中书省?我不去!我才不要当官!我不干!你这个老东西怕是看我过得太快活,成心不让我好过是吧!” 鲁舒一脸惊讶,心想这什么意思啊?不想当官也就算了,年少轻狂的儒生他也见过,可能是嫌官小在固作姿态?但是当面骂超凡境的陶仲文老东西,这怕是嫌自己命长?他赶忙上前劝阻道:“修缘,你这是何意啊?为何要这般动怒?陶先生没有说错什么啊。” 李羿转头说道:“都是被这老银币害的!我本可以活得潇洒自在,现在却被陛下盯上了,这都是他的算计!” 陶仲文也拍案而起骂道:“李羿小儿!你别不识抬举!” 李羿回怼道:“你个老银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你先把诗雨安排在谪仙楼,又设局让独孤玉和南宫启带我去破题!我与诗雨的相遇都是你与方卓算计好的!” 陶仲文喝道:“你这小子当真是给脸不要!你说这些可有什么根据!少在这胡乱猜疑诋毁老夫!” 李羿冷声道:“诗雨成名全靠礼部官员帮忙造势,而你下野之前正是礼部尚书!还有我来上京城的消息和行踪也是你借如云姐的名义告诉玉启二人的,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他们带我去找诗雨! 如云姐才不会把我的消息告诉两个晚辈,她更不会写信或者传话给四大家族的人!我看月宫之中有些景致与留墨轩中相近,现在想来当初鼓动如云姐建立留墨轩也有你的影子吧! 你不但知道如云姐在哪,还派方卓待在她身边,你又在算计如云姐什么?莫不是她与南宫亭的关系?” 陶仲文指着李羿鼻子就骂:“黄口小儿满嘴胡言!” 李羿又说道:“当初你让我结交独孤龙,分明就是想利用我去借刀杀人,你还想说你诡道一脉不是在做阴损之事!” 陶仲文气急,伸手凭空抓出一把戒尺怒道:“老夫今天就教教你这混小子,何为君子五常!不敬师长便是无礼!” 李羿毫不退让,直接运起金刚神功,化作紫金之身,与陶仲文对峙道:“不用你教,那君子五常是我与你一同提出来的!你能成就超凡境还是多亏了我!你这老银币倒是真对得起我送你的君子联!” 眼看两人这就要开打,鲁舒情急凝之下聚浩然正气说道:“墨家机关术,囚龙锁!” 霎那间,整个房间里出现一条条铁索,交织成了一道铁网,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那铁网不断收缩,将李羿与陶仲文隔开,铁链的响动未停,只听鲁舒问道:“二位还要打嘛?若是还要打,那我只能先失礼了!我也想与儒道超凡境的前辈,和儒佛双修的后辈切磋一番,正好验证一下我最近研制出来的这些机关到底怎么样!” 李羿与陶仲文皆是惊讶地看着由铁索编织而成的天罗地网,李羿心想:卧槽!这儒道当真是开挂了!机关术?这特喵是机关术?这是作弊器啊!外挂都没有你这个牛哔好吧!想到这里他伸手试着拉了拉铁索,发觉这铁索材质与那黑色的大箭矢相同,无比坚硬。 李羿收起金刚神功笑道:“不打了,不打了!” 另一边的陶仲文看到了这阵势也收起架势笑道:“呵呵,鲁儒莫要冲动,别拆了老夫这君子阁。” 鲁舒见二人收手,随手一挥,铁索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如初。 三人相视一笑,陶仲文笑道:“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墨家巨子出手,果真是不同凡响。” 李羿称赞道:“确实,想不到墨家机关术竟然这般神奇。刚刚那铁索阵,哪怕是四品巅峰境的武夫被擒住,一时间怕也挣脱不开啊。” 鲁舒笑道:“不过是些小伎俩,陶先生是超凡境,要破此阵当然轻松,李小友的金刚神功也是了得,最多只能困住你,但却也奈何不了你啊。” 随后三人又是一阵大笑,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充分的认识,李羿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陶仲文的,那老银币可以分分钟搞死自己,而这位鲁大儒,自己怕是也胜不了。 鲁舒开口问道:“李小友不想入中书省为官,可是嫌官小?” 李羿摇头笑道:“非也,修缘只是懒散惯了,不愿去那中书省坐班当值,每天面对那些文书!想想都头痛!” 陶仲文斥责道:“那你想当什么官!” 李羿低头想了想说道:“不用上早朝,不用坐班,比较自由的官,有没有?要是没有,那这官不当也罢!” 鲁舒笑道:“修缘莫要说笑,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哪有李小友你说的那种官职,不上朝那是品阶不够,不用坐班还想自由,这天底下怕是没有这等好事!” 陶仲文问道:“你当真不愿意在中书省任职?这左司郎中,可以参议政事,也不用上朝,只是这班肯定是要坐的,毕竟中书省责任重大啊!” 李羿笑道:“有识之士多如夜空繁星,何必非要将我这种懒散之人放在那么重要的职位上,老啊不,还请陶先生向陛下言明。” 鲁舒笑道:“想不到这天底下还有修缘你这般人,正所谓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李小友一身本领,却不想当官,我当真是看不懂啊。” 李羿转过身看向鲁舒问道:“方才见到鲁大人所用的法术,可是儒家的言出法随?” 鲁舒点头道:“不错,是用言出法随将我早就布置好的墨家机关术凭空调动到此地。” 李羿问道:“如此说来,那刚才的铁索是当真存在的了?” 鲁舒笑道:“修缘,你这话问的,言出法随并不是无中生有的法术,而是打破时空法则,从有到有。比如说陶先生刚才凭空拿出的那把戒尺,原本它就存在,只是被放在某处,陶先生伸手一抓,用心念使出言出法随之术将戒尺召唤过来而矣。像陶先生这种能将言出法随随心施放的高手,这世上寥寥无几,至少大魏境内唯他一人,我与其他几位大儒使用言出法随还是要说出来的。” 李羿转头看向陶仲文问道:“先生是如何将言出法随用心念催动的?” 陶仲文抚须笑道:“这是老夫将道门人宗阴阳无极术与言出法随相结合才创造出来的法门。简单来说吧,道门讲,人有精气神,佛门修心其实就是精神力,也就是精;武夫练体其实是在修气,所以武夫以气基作为依仗,他们的弱点也就是在换气上,只要不给他们调换气基的时间,再强的武夫也称不了多久。 最后这道门修的就是神,这神不是别的,指的就是灵魂,我道门人宗的阴阳无极术,就是以修阴魂为主,反补阳身,肉身与灵魂都足够强悍,老夫使用言出法随,看上去没有凝聚正气,没有开口说话,实际上是用灵魂之力调动正气,心中默念,从而使出言出法随。” 李羿眯眼看着陶仲文,心中想的是:哦,原来如此,老银币就是老银币,你这是为了取消施法前摇,然后用灵魂分身来做准备工作,这不就是为了能够出其不意,阴人方便嘛!啊!老银币啊老银币,果然是你的行事风格! 鲁舒叹道:“李小友,像陶先生这样双修皆有所成之人,可是凤毛麟角,但凡能双修两道全到五品的已经罕见,而陶先生原本就是儒道双四品,大魏超凡境之下第一人,修行之事向陶先生请教准没错。” 李羿突然打断道:“等等,那刘宏不也是双修五品?这种自命不凡之人定然还有后手,那会是什么呢?”李羿转向陶仲文问道:“谪仙楼中的奸细清理了么?到底有几人?” 陶仲文答道:“三人,两个护卫一个清婠都已经关押在牢中了,你担心他会再对你出手?” 李羿笑道:“我是担心他不再对我出手,咱们不如设个局,给那三个人一次改过自心的机会。当然也不能全然相信他们,人心难测,派人盯着便是。以他三人为饵,引那刘宏对我出手,自命不凡之人,肯定不甘心被我扰乱了计划。” 鲁舒摇头道:“只是放那三人出来,刘宏怎会不知其中有诈,又怎会轻易上当!” 李羿笑道:“那就让他看破三人身上的陷阱,请君入瓮!” 陶仲文笑道:“让他知道是坑还要往里跳?修缘,你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李羿点头将自己的计划说出,陶仲文与鲁舒听完赞不绝口,鲁舒笑道:“修缘啊,我现在倒是觉得若是有人要与你为敌,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陶仲文说道:“唉,修缘你不入我诡道当真是可惜了!这种阴险的计谋,老夫都想不出来。” 李羿一脸不悦道:“这哪是阴谋诡计,是也是阳谋好吧,让他明知是坑还往里跳!”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临走时李羿对鲁舒说道:“鲁大人,墨家擅长机关术,但是受到钢铁材质所限,很多器械怕是达不到满意的程度吧。” 鲁舒一脸疑惑道:“修缘你对机关术也有了解?” 李羿摇头道“非也,我对机关术毫无建树,但是对炼钢倒是略懂一二。” 鲁舒来了兴趣问道:“哦?不知修缘有何见教。” 李羿说道:“方才拉了拉那黑色铁链,发现硬度极好,但是韧性不足,换言之若是碰到以蛮力见长的武夫,只怕会被扯断!” “此事,我也知晓,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钢铁了。” 李羿说道:“现在炼钢是通过用木碳烧制铁矿,在铁中加入碳粉来提高钢的强度,这种方法的确可以大大增强钢的强度,但是却削弱了钢的韧性,我说一种办法,鲁大人不妨试试,也许既能提高钢的强度,也能增加韧性。” 鲁舒问道:“是什么法子,修缘快快讲来。” 李羿说道:“在熔炉中加入其他金属矿石,至于加什么矿石效果最好,那就得看鲁大人的实验结果了,这样做成合金,锻造成合金钢,也许能成。” 鲁舒还是第一次听到合金这个词,眼中不由一亮。李羿说完行礼离去,看着他的背影,鲁舒对陶仲文说道:“陶老鬼,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这小子了,他能带给我们的惊喜太多了。” 陶仲文笑道:“鲁打铁,你等着看吧,这小混蛋会的东西多着呢!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谁教出来的,能培养出他这样的人才,那位先生才是神通广大啊!” ……… 第53章 奇才刘宏 上回说到李羿与陶仲文、鲁舒布局试图引出刘宏,那么他的计划是否能成功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翌日,按计划将那三名墨家暗子放回了谪仙楼,李羿像往常一样排练,拿到吉他的李羿瞬间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排练得是格外认真,格外热情,排练过后,他又来到了搭建舞台的工地,仔细查看了一番,此时舞台已经搭好了大半,只差灯杆,拉网挂灯和大幕布了,李羿主要是去排查安全隐患。 接下来的五天,李羿都是重复这样的日程安排,目的就是要吸引刘宏上钩。然而十天过去了,也没有丝毫动静,就在所有人都开始放松,连李羿都开始放松的时候,陶仲文得到消息,被放回去的墨家暗子之一,名叫李抗的护卫,今天消失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回到谪仙楼便一直暗中盯着李羿。 得知消息的陶仲文笑道:“鱼儿终于上钩了。” 鲁舒更为谨慎,说道:“还没有咬钩,陶老鬼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无妨,只要确认他没有离开上京城就好办,我已经断了他离开上京的所有路,除非是用言出法随或者其他的术法,否则他逃不出去!” 鲁舒问道:“城门守卫和驿站都安排妥当了?” 陶仲文笑道:“拿修缘当诱饵,老夫可大意不得,若不能活捉那刘宏,都算办砸了此事!” 鲁舒问道:“你是想让他接你的班?” 陶仲文点头道:“不错,老夫最多也就再有二十年的活头,是时候培养接班人了,大魏文脉传承也在这小子身上,马虎不得啊。” 鲁舒笑道:“看他的性子,怕是不愿意接你的班。” 陶仲文冷笑道:“此事我自有打算,由不得他!哼!” 回到李羿这边,李抗又一次消失了一个时辰。同一天,舞台搭建完毕,李羿宣布晚上开始上台彩排,此时距离正式演出还有三天时间,当晚第一次彩排并不顺利,出现了很多小问题,乐器摆放,走台,有些舞姬甚至不太适应新的舞台,当然这都很正常,彩排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问题乖乖得浮出水面嘛。 翌日一整天李羿都在组织大家实地排练,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过,辛苦了一天,李羿也是疲惫不堪,当天晚上,李羿没有带着大家排练,而是在谪仙楼三层的登顶厅设宴请大家好好吃了一顿,二十多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不分尊卑,全在一起,能喝就喝,能吃就吃,宴席上李羿还拿出吉他,边弹边唱,唱的是汪峰的《怒放的生命》。 一曲作罢,李羿向大家敬酒说道:“大家都知道,歌会后天就要正式开场了,提前请大家吃这顿酒,一来是提前庆功,二来谢过诸位这一个月来的辛苦。今晚大家吃好喝好之后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咱们进行最后一次彩排,在座诸位或许都想有一个能够展现自己的舞台,那么后天就是大家能够尽情展现自己的日子。这场歌会不仅仅是属于我的,也是属于大家的,希望大家能把自己的才华和热情都展现出来,让这一天成为生命中最不平凡的一天!”随后一饮而尽…… 酒席过后,李羿和诗雨来到舞台上,诗雨挽着李羿,她知道李羿做这一切主要都是为了她,在舞台中央,二人一同看向谪仙楼,感受着湖面的暖风,脚下的舞台也有轻微的摇动,李羿问道:“离开谪仙楼之后,怕是再没有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了,大小姐是做不成了,你愿意么?” 诗雨叹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了,遇到你之前就不是了,遇到你之后更不是了。” “遇到我之后你变成什么了?” 诗雨把头靠在李羿肩头笑道:“变成了一个为你着魔,为你痴傻的笨蛋,有时候看着你就感觉很幸福,有时候明明你就在我身边,可还是想离你更近一些,有时候想把你变成玉佩就带在身上,这样就可以随时看到你,摸到你。你说这算是病嘛?” 李羿揽着诗雨的腰肢笑道:“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 突然一个声音从舞台下方响起,“好恩爱的一对小情人啊!” 李羿顿生警觉,运起金刚神功将诗雨护在身后,随即问道:“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不敢出来一见。”话音刚落一个青铜甲人从舞台下方窜出,伸出双臂射出无数钢针,李羿用金钟罩尽数挡下,紧接着从舞台四个角落又射来四根黑弩箭,只听砰的一声,金钟罩炸开,湖面激荡起一阵波浪以李羿为中心散播开来。 就在波浪颠簸船阵时,一圈黑线被扯断,随后从舞台底层船阵缝隙间有六把黑伞射出,穿透舞台,在半空中撑开,就在雨伞撑开的瞬间从伞骨上再次激射出无数飞针,可以说是无死角满负荷攻击,但这还不算完,那青铜甲人的面甲打开,从中喷射出黑色液体,似乎带有很强的腐蚀性,二人已经是避无可避,李羿护住诗雨喊道:“鲁大人还不出手嘛?” “墨家机关术·黑棺。”一个漆黑的钢铁盒子出现将李羿和诗雨罩住,随后就是叮叮铛铛的钢针击打钢板的声音,而那黑色的液体对这铁盒子也没有任何效果,流到木板搭建的舞台上发出呲呲的声响。 “原来是有鲁大人护你周全,难怪这般有恃无恐。不过鲁大人你可并不擅长战斗,而且我非常了解你的机关术,只怕你是护不下他!”那青铜甲人双臂上机关一转,喷射两道火柱炙烤着李羿和诗雨所在的铁盒。 鲁舒站在岸边笑道:“这可是在湖面上!取水熄火。”儒家言出法随再现,两道水柱从湖面升起,直接与青铜甲人喷出来的火柱相撞,结果不但没有灭火,反而是火上浇油,那火焰烧的更旺了!鲁舒一愣,连忙说道:“李羿与诗雨就在我身后。” 李羿和诗雨瞬间被转移到了鲁舒身后,那铁盒子被烧得通红,眼看就要将整个舞台点燃,鲁舒喊道:“散!”铁盒子消失不见,青铜甲人转过身,正要再次喷火,鲁舒开口道:“台上甲人在我炼钢炉中!”话音刚落,那甲人消失不见,上京城郊某处发出爆炸,轰的一声,爆炸声很快传遍上京城。 鲁舒惊愕道:“刚才那是什么火?竟然不怕水,这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李羿满身的汗水说道:“只怕,他就是想用刚才的爆炸杀我。” “你猜的没错,可惜了我最好的青铜甲人,并没有发挥出最大的功效。应该让陶仲文出手的,这样你们才有胜算。只可惜他现在还在皇宫之中。” 鲁舒笑道:“对付你还用不到陶先生出手。” “鲁大人,那你可真是小看了我啊!你的机关术是不错,不过我把你的机关术都改进了,比如刚才那火!” 说话间,船阵中有孤舟驶出,上面架设着四张弩机,只是一瞬间四弩齐射。鲁舒喝道:“墨家机关术,盾阵。”三排黑盾挡在三人身前,然而他们没有听到弩箭射在盾牌上的声音,李羿环顾四周,只见自己脚下有一支弩箭插在地上,箭柄上有一页纸张刚刚燃烬,三人还在诧异这弩箭是怎么射到这里的时候,李羿却消失不见了。 诗雨惊呼道:“李郎!李郎!鲁大人,李郎不见了!” 鲁舒面露难色护住诗雨,待周围没了动静转忧为笑开口说道:“诗雨姑娘,稍安毋躁,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诗雨一头雾水,鲁舒看着被破坏的舞台,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这刘宏真会亲自动手。”然后他凝聚浩然正气说道:“修复!”只见从鲁舒身上散发出暗紫色的浩然正气化作紫雾,将破损的舞台笼罩,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紫气散去,舞台恢复如初。 诗雨问道:“鲁大人,您何必要耗费这么多浩然正气去修补这个舞台啊,可以让工匠们来修,最多也就两三天就能修好啊。” 鲁舒笑道:“那岂不是要误了修缘的歌会,我可不想欠下这笔债,他李羿是个记愁的人!哈哈哈!”诗雨听闻掩口轻笑…… 画面切换到李羿这边,他现在身处树林之中,四周一片漆黑,不远处能看见一个黑袍儒生打扮,大约三十多岁的人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李羿原地不动,施礼道:“想必这位就是南梁寿阳王的外甥,刘宏,刘兄了。” 刘宏还礼道:“李公子果然聪慧,不过你既然知道我会对你出手,为何还是被我抓住,带到了这里。顺便说一句,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这片树林里布满了机关,此处本是我的藏身之地,我稍加改动,就作为你的墓地,也算是一种认可。” 李羿疑惑道:“认可?我不知刘兄为何会这般看得起李某,不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杀我。” 刘宏笑道:“李羿啊李羿,别装了,我知道你有多强,儒佛双修,你可是第一人,不仅掌握了佛门金刚神功,还吃了罗汉果,现在你的实力,怕是四品武夫也一时拿你不下。”李羿不由得一惊,为何他会连罗汉果的事都知道?难道金刚寺中也有他的暗子? 刘宏笑道:“不用猜了,你想不到的,佛门当中没有我的暗子。若是今日我杀不了你,你的才干和战力都将是我大梁的威胁,所以今日你必须死!” 李羿连忙摆手道:“等等!刘兄我若是改投南梁,可有回旋的余地?” 刘宏大笑道:“李羿,你在拖延时间?是等人来救你?省省吧,我是用言出法随的传送书页将你带到这里来的,没有人能知道你在这里,受死吧!”他双手结了个法印,只见李羿脚下突然亮起八卦阵,随后地面塌陷,瞬间就形成了一个一丈见方,深达几丈的大坑,李羿坠落其中。 接下来刘宏变换法印,地面合拢,而在地下的深坑中,有数道火焰喷出,随着头顶地面的闭合,形成了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随着大地的震颤,原本合拢的地面拱出了一个大土包,正好像是一个大坟包! 刘宏笑着转身正欲拂袖离去,就在此时坟包炸开,从里面跳出一个紫金六臂五丈高的怪物,正是李羿的紫金不动明王法相,刘宏在地面炸开的瞬间向后一跃,随后一挥手,数不清的钢针如雨点般射向李羿的法相,结果也确实如雨点一般毫无作用,刘宏再结法印念道:“三昧真火!” 一道火柱从他口中喷射而出,直扑法相面门,只见紫金不动明王背后一只手臂伸开手掌,掌心喷出一道火柱,这是佛门的红莲业火,两道火柱相撞,随后炸开,将整片树林夷为平地!刘宏所设置的机关自然全部被毁,他本人也被爆炸产生的气浪震飞,好在他是武道五品化劲,很快就卸掉冲击力站稳了身形。 看着周围一片灰烬,再看向李羿的法相,说道:“这才是金刚神功大成的威力?李羿你一直在藏拙?你与独孤龙切磋竟然还敢留手!” 李羿的声音从法相中传出,“没有真本事,我怎么敢以身犯险诱你现身!”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虽然杀不了你,但是你也抓不住我!” 李羿笑道:“我确实抓不住你,但是有人能!” 天空中陶仲文的声音响起,“刘宏,你束手就擒吧!此地已经被我封禁了言出法随的传送之术,你逃不掉的!” “原来你在皇宫之中,也一直注视着李羿!这次算我大意!” “画地为牢!”陶仲文施展言出法随,刘宏被一紫色气墙束缚在原地,李羿的紫金法相一步跃到刘宏面前伸手抓住刘宏。 然而刘宏不惊不惧,冷声道:“李羿,这次我可没输,但是我很期待下次与你交手!想来那时候就是梁魏开战之时!我们战场上见吧!”话音刚落,刘宏脚下出现八卦阵,随后他人就消失不见了…… 李羿散去紫金法相,望向天空问道:“你不是封禁了传送之术嘛!他怎么跑的?” 陶仲文低沉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想不到他竟是这般厉害的角色!他是儒道武三修之人!皆为五品!看来南梁也出了一位奇才啊!唉,修缘你来君子阁,老夫有话对你说。”随后李羿就出现在了君子阁中,在此等候的还有鲁舒与诗雨。 见到李羿回来,诗雨连忙上前查看,李羿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然后将诗雨揽入怀中,后者红着脸推开李羿说道:“莫要这般轻浮,老师和鲁大人都在呢!” 李羿笑道:“不妨事,那个老银币和姓鲁的今天都没有按计划完成任务,他们理亏,不会乱说的!”诗雨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李羿龇了龇牙。 鲁舒问道:“怎么?让刘宏跑了?” 陶仲文叹道:“唉,确实是老夫思虑不周啊,就应该禁止一切传送法术的!” 鲁舒追问:“他怎么跑的?”陶仲文解释道:“他是儒道武三修之人,方才我只禁用了言出法随的传送法术,他用道门缩地术跑了。唉!” “什么?三修?从古至今人还未有人三修大成,他竟然这般厉害?” 李羿插话问道:“为什么没有人三修大成?很难嘛?” 鲁舒说道:“自从有人双修大成之后,一直有人琢磨是否可以三修或者四修,然而没有人成功过,因为修练功法不同,同时修练会多种功法会对身体造成非常巨大的负担。 比如武道要在锤炼完精气神之后,才能进入铜皮铁骨境,因为武道修到最后是要自成天地,不受其他法则的影响,所以锤炼精气神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打基础,基础打好了,才能将三者合一练就一身铜皮铁骨。 单是这一点就已经相当困难了,然而在修成铜皮铁骨之时,也就意味着精气神的修练到此为止,此时武夫的身体已经实现初期的自成天地。但只是一片没有法则的天地,相对来说很脆弱,当有高于这片天地的精气神三者任何一道外力进入,那么这片天地就会崩塌! 简单来说,如果修了武道,若是再修儒佛道任何一个道门,只要那个道门的境界超越了武道,那就会爆体而亡!” 陶仲文补充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双修或者多修之人,必有一主道,若是主道的境界不如旁道那身体就会崩溃。” 李羿问道:“那压制其他道门的境界不就可以了?等主道突破再修其他的?” 鲁舒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不是,拿儒道来讲,开窍是为了引气入体,修身是用才气将身体改造,将自身打造成一个能够容纳浩然正气与才气的容器,你不觉得这里和武道炼精气神之后达到铜皮铁骨很像嘛?都是通过修炼改变身体结构。” 李羿点点头,陶仲文说道:“道门也是一样,凝气、筑基和结丹三境与武道相同,其意也是修炼精气神,只不过道门最终目的不是改造身体,而是改造灵魂,也就是原神,原神锤炼到一定程度之后会反补肉身,总之儒道武三个体系都讲究一个精气神三者平衡,唯独佛门。” 陶仲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唯独佛门是最特别的存在,佛门主修精神力,却又不需要平衡,精神力越强,佛法越是高深!但佛门功法从不外传,这也就是没人兼修佛门的原因,而修缘你打破了这个规则!” 鲁舒看向李羿问道:“修缘,你是如何做到的?” 李羿想了想说道:“我若说是凭机缘,你们信嘛?” 鲁舒摇头道:“机缘?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陶仲文确像是明白了什么,问道:“机缘,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去金刚寺宣治僧策时,一品的广胜菩萨都出面了。修缘,你所说的机缘是与菩萨结下了善缘,对否?” 李羿点了点头,鲁舒问道:“当真?你与一品的菩萨认识?” 李羿点头道:“是巧合之下认识了广胜菩萨和观自在菩萨。” 鲁舒惊讶道:“什么?你与两位菩萨相识?修缘,你可别说大话啊!” 李羿想了想说道:“我从前背诵过两部经文,不曾想是失传的经文,我去西山寺,就是想用经文换取金刚神功,因此与两位菩萨认识的。” 陶仲文看着李羿,痴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这样看来,今后若是有人想要兼修佛法,是不可能了!修缘,你现在明白为何那刘宏将杀你看的比刺杀镇北王还重要了吧?” 李羿不解问道:“为何?” 陶仲文拍了拍李羿的肩膀说道:“你与他一样都是开创先河之人,所以他知道这种事有多难,他将来必然会有所成就,而你就是他未来的对手,若能将你扼杀在摇篮之中,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最关键的就是你兼修了一个最不讲理的佛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李羿摇头,鲁舒突然明白了陶仲文的意思,也拍了拍李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意味着你可以打破精气神之间的平衡,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四修之人!” 李羿打断道:“可是武道不是讲究一个稳扎稳打,刻苦练功嘛?而且不是童子之身习武不是最多也就能修到七品嘛?” 陶仲文笑着解释道:“这不正是佛门不讲理之处,让你一步跨过了这些门槛,直接跃入六品境,而且你的金刚神功远超六品境,要修习武道可以直接从五品开始。” 李羿摆了摆手道:“我不习武!习武太累!我懒!不会练那什么早晚功的!” 陶仲文与鲁舒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因为他俩也不愿意让李羿变成一个粗鄙的武夫! 李羿问道:“你们说那刘宏是怎么实现三修的?” 陶仲文沉思良久,开口道:“地宗修行法门当中有一种上成的功法叫性命双修,这个功法修行起来极难,但若修成可以实现原神与肉身同时增强!所以老夫猜测,他刘宏是地宗门人,主修的是道门,因为有了性命双修的基础,武道上手极快,而儒道则是来大魏之后,从鲁儒那里偷学去的!” 鲁舒一听恍然大悟,说道:“陶老鬼!你说他来大魏是为了偷学墨家机关术!” 陶仲文点头道:“我猜测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才气与正气,之所以能修成儒道五品,完全是因为他头脑灵活,又钻了儒道的空子!” 李羿问道:“儒道什么空子?” 鲁舒叹气道:“修缘你也见到墨家机关术了,是不是威力惊人?” 李羿点点头,“那我问你,这算是儒道嘛?”李羿明白了,如果是钻研墨家机关术,那便可以不用以文字积累才气,而是用这些机关器械,若是做得好了,也能得到才气,随后开窍修身养气破境! 鲁舒看着陶仲文说道:“我现在明白当初你为何想把我墨家从儒道派系中清除出去了!现在看来确实有问题。” 陶仲文笑道:“那是以前了,现在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墨家应在儒道之内。” 鲁舒一脸疑惑,陶仲文指着李羿说道:“这小子有一篇论君子之道的文章,你没有听过?” 鲁舒摇头,陶仲文骂道:“你这个打铁匠,成天就摆弄你那些铁疙瘩,一点都不关注儒道正统,君子之道!修缘在那篇文章说了,君子之道并非仅限于读书,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谓君子;医者仁心,妙手回春,救治万民,可谓君子;独具匠心之人,铸国之重器,可谓君子;如是君子之道不在于出身,地位,权力与贫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是可明,忧国忧民,思君思贤,修其身正其性,在其位谋其政,是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为君子之道!” 鲁舒听完,先是一愣,呆立当场,傻傻得看着李羿。后者满脑袋的问号,心想着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当时不是天地都认可了嘛? 鲁舒持续这个状态片刻之后,正身对着李羿深施一礼,李羿连忙半转过身,要避让这一礼。鲁舒却不干了,正对着李羿又是深施一礼,李羿还想躲,却被陶仲文按住,笑道:“他鲁打铁这一礼,修缘你当受得!” 鲁舒正色道:“修缘,你所说的君子之道算是为我儒道墨家正名,自从初代巨子归天之后,我墨家一派再未出过超凡境之人,因此被其他派系所不耻,饱受排挤,都像陶先生一样,想把墨家清出儒道!修缘,李老弟,鲁舒多谢了!” 李羿这才挠了挠头,笑道:“当时只是有感而发,未曾想过许多,鲁大人您这么道谢,修缘有些惭愧。” 陶仲文笑道:“你若是有意而言那反而不会被天道认可,正是你的有感而发,才更能说明一切!” 鲁舒起身笑道:“修缘啊,你别一口一个鲁大人的叫我了,我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叫我一声鲁老哥,我听你叫陶老鬼什么,老银币,我也有个绰号,就是陶老鬼说的鲁打铁,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本人还挺喜欢这个绰号的。”李羿与陶仲文听完哈哈大笑,随后鲁舒诗雨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临走时陶仲文与李羿说了一句话,“修缘啊,你现在已经被刘宏盯上了,也就是被南梁盯上了,保不齐将来会被西楚盯上,你可要想好,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老夫也不多说什么,你自己想,想好了可与老夫聊聊。” ………… 第54章 歌会(上) 上回说到李羿的计划失败,没能捉住刘宏,而水德居士陶仲文则暗示李羿,刘宏这位南梁奇才,史上第一位道儒武三修之人将成为李羿未来最大的对手。那么接下来,李羿打算如何迈出下一步呢,让我们一起来看。 又是两天的彩排,歌会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做完,就等着临门一脚了,希望李羿不要像中国足球一样,一到关键时刻就腿软,当然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毕竟李羿是个很自信,甚至有些自负的人。 歌会的票早就卖完了,李羿也多次叮嘱过诗雨注意酒席、安全和会场秩序的问题,一直当甩手掌柜的他只知道诗雨忙前忙后很是操劳,却不知道诗雨作为歌会的副总导演要比他多付出了多少心血!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说他自私吧,他办这场歌会是为了给诗雨赎身;你说他无私吧,他却只是提出想法,给出个大概方案剩下就什么都不管了,典型的官僚作风,只喊口号,不干实事!这也是深受前世影响,没办法的事。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碧水湖东岸已经是灯火通明,一道红绸圈出了一块场地,为的就是今晚的歌会,里面桌椅看台早已经布置妥当,观众们开始入场,随着人流不断涌入,场内已经是座无虚席。离正式演出只有不足半个时辰了,李羿带着诗雨端着酒杯,星月二人抱着一坛酒,来到了候场的大船上,他二人向所有参演的人员一一敬酒。 李羿说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李某知道这可能是大家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说不怯场只怕是大话,没事,酒能壮胆,虽然不多,但希望大家可以暂时忘记世俗烦心事,全身心投入今晚的表演,拿出全部的热情,展现自己最好的技艺!” 李羿在这里鼓舞着众人,另一边宾客皆至,酒席开宴,会场上已经热闹起来,碰杯对饮,吹捧寒暄各种声音汇聚起来,如同菜市场一样喧闹,然而湖面上却是漆黑一片,舞台上只有微弱的亮光,隐约能看到人影流动,似是在摆放物品…… 观众席最前面的主桌上,坐着的可都是上京城能叫上名号的人物,都有谁呢?独孤龙独孤玉两兄弟,南宫启和他的堂弟南宫达,礼部乐府令孙乐,礼部教芳司主事韩游,上京城禁军主帅王猛之子王重,京兆尹府刘贺之子刘寿,前任上京第一才子杨华以及这桌唯一一名女子,宇文政嫡女宇文鸳。 这个宇文鸳得说下,她算得上是一位才女,精通音律,喜欢听曲听戏,今日前来就是想来看看传说中的新任上京第一才子李羿到底有几分斤两。 独孤玉调侃道:“鸳妹妹今日怎会参加这种歌会,这可是风月之地,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宇文鸳笑道:“多谢玉哥哥提醒,想来玉哥哥是这风月场上的常客,不知你怎么没有讨得那谪仙楼花魁万诗雨的芳心,反而被他李羿抢了风头?” 南宫启笑道:“鸳妹妹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你哥哥和杨华兄弟可都见识了修缘的才华,想来咱们大魏怕是没人能与修缘一较高下了。”说完他看向杨华,杨华笑道:“若把大魏文坛比作一石才气,那李兄独占八斗,杨某不才,只占一斗,确实不如修缘!” 独孤龙好奇问道:“杨老弟,修缘占八斗,你占一斗,那还有一斗呢?” 杨华笑道:“其他人共占一斗!” 宇文鸳不悦道:“杨公子这话未免有些夸张了吧,好歹你也是曾经名噪一时的才子,输给李羿两次,竟然没了傲气?” 乐府令孙乐笑道:“宇文小姐此言差矣,杨常侍不是说了嘛,他自认只比李羿差,其他人还是没有放在眼中的!” 杨华笑道:“乐府大人看破不说破,说破可就没意思了!”席上一阵欢笑…… 这一桌是正中主位,但并不是场内最尊贵的,真正尊贵的人并没有在酒席之中!大魏皇帝拓跋俊和皇后公孙凤,两位亲王拓跋新和拓跋礼,陶仲文以及四位大儒、皇帝随行太监同庆,司礼监掌印太监,护卫太监周总管以及服侍的宫女。 这些人坐在一艘双层楼船上,而这楼船现在正停靠在碧水湖谪仙楼的码头上,坐北朝南,二楼船舱的大窗正好能看到舞台全貌,此处自然是最好的席位。楼船内众人也是摆了桌酒席,边吃边喝谈笑风生…… 终于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歌会即将开始,舞台上的灯光突然熄灭,随后幕布映出光亮,白色的幕布如同一张白纸,上面赫然写着不眠之夜四个大字!从舞台上传来伴一个洪亮的声音,每句话伴随着一声鼓响: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紫色的才气形成一股紫烟笼罩在舞台之上,点亮了绳网上的所有灯,然后汇聚成一个紫色的气球在舞台正上方高速旋转化为一个光球,将整个舞台照亮,只见李羿身穿华服,双手拿着两根鼓棒,站在一面平放在正中的大鼓之后,正不停地敲击着鼓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不仅是因为那首诗,更是被李羿设计的这种开场方式所震撼! 楼船内陶仲文笑道:“好一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陛下老臣敬您一杯,若是陛下能收服此子,那天下归心之日可期矣。” 拓跋俊举杯笑道:“老师您就这般看重这李羿,好像凭他一人就能助寡人得天下一样!寡人还是要多仰仗诸位更多啊!” 鲁舒笑道:“陛下,陶首座可是把这李羿当成接班人来看待,完全不把我们这几位看在眼里!” 孔儒笑道:“陶首座对李修缘看重,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单说这才华,我们几个老家伙确实相差不少。” 孙儒补充道:“不说才华,就说这年纪,他李羿不是大魏将来的栋梁还能是咱们几个老东西?只是眼下,他还有些稚嫩,陶先生应当多调教调教。” 陶仲文笑道:“调教他?怕是难哦!还是请陛下调教吧!我可没那个能耐!”说完席上一片欢笑。 咱们把目光看向舞台,李羿散出紫色才气化作云雾布满会场上空,是将才气当作音响,让整个会场都能听到舞台上的声音,随后他开口道:“首先非常感谢诸位宾朋能够出席今晚的歌会,当然修缘知道诸位都破费了,不过请大家放心,今晚一定要大家感到物超所值!” 李羿看到主位上的独孤龙等人,笑道:“今晚的歌会主题就三个:兄弟、朋友和爱。我看到龙兄了啊,大家都知道,独孤龙是我大魏年轻一代的翘楚,李某对龙兄也是万分敬佩,和龙兄接触了几次,就发现龙兄才是好男儿当有的样子,那么今天的第一首歌《男儿当自强》,希望我大魏的男儿都能像独孤龙大哥一样英勇果断,自强不息!” 随后李羿双手开始敲击大鼓,咚咚的鼓声引起了湖水的波动,湖面不再平静,而是以李羿为中心向外激起一层层的波浪。随着鼓点的节奏,乐队开始合奏,李羿开口唱道: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湖面波浪重重,不断拍打在岸上,发出阵阵水声)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李羿手指天空,空中的光球发出耀眼光芒)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湖面上紫气升腾,像一湖沸水) 合音: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 合音:吼哈 昂首挺胸大家作栋梁,做好汉。 用我百点热,照出千分光。 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比太阳更光。 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比太阳更光。(湖面上的紫气汇入光球,迸发出绚丽光辉) 李羿击鼓动作逐渐放慢,直到最后咚咚咚的三声,他才起身向独孤龙抱拳施礼,然后来到台前向观众说道:“李羿有幸曾与独孤龙大哥切磋过,但那一次说实话,龙兄仅用一枪就让修缘感受到了无比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那就是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接下来的这首歌,正是受那一枪的启发,祝独孤将军百战百胜!一首《踏山河》与大家共同分享!”在李羿说话时,已经有人将大鼓抬下,随后给李羿递上吉他,李羿抱起吉他,开始弹奏…… 南宫启问向宇文鸳:“鸳妹妹,你见过修缘抱着的那件乐器嘛?” 宇文鸳摇头道:“未曾见过,像是琵琶,但却大了很多,弦数也不对,琵琶最多只见过五弦的,他这件乐器好像是有六弦。” 独孤玉笑道:“修缘果真是全才啊,连乐器都玩得这般精通。” 独孤龙一边喝酒一边说道:“刚才那首歌当真是豪迈,再看看你们,同样是风月常客,看看人家的境界!”此时台上的李羿已经开口唱道: 秋风落日入长河江上烟雨行舟乱石穿空卷起多少的烽火 万里山河都踏过天下又入谁手分分合合不过几十载春秋 我在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时候把酒与苍天对酌纵然一去不回此战又如何 谁见万箭齐发星火漫天夜如昼刀光剑影交错 而我枪出如龙乾坤撼动一啸破苍穹(湖面激起无数涟漪,打湿了李羿的衣衫) 长枪刺破云霞放下一生牵挂望着寒月如牙(一道紫光滑破夜空,直奔明月而去) 孤身纵马生死无话风卷残骑裂甲血染万里黄沙 成败笑谈之间与青史留下(一道光打在诗雨独奏的古筝之上) 我在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时候 把酒与苍天对酌纵然一去不回此战又如何 谁见万箭齐发星火漫天夜如昼刀光剑影交错 而我枪出如龙乾坤撼动一啸破苍穹 (两道水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汇成一股水流之后炸开,湖面下起了细雨) 长枪刺破云霞放下一生牵挂(一道紫光从李羿手中射出,在空中炸开) 望着寒月如牙孤身纵马生死无话 风卷残骑裂甲血染万里黄沙 成败笑谈之间与青史留下 长枪刺破云霞放下一生牵挂(舞台角落射出四道紫光,将夜空映成紫色) 望着寒月如牙孤身纵马生死无话 风卷残骑裂甲血染万里黄沙 笑谈间谁能留下(光球发出炫目的光茫) 一曲唱罢,李羿全身湿透,这里有汗水,有湖水,他抹了一把脸,然而就在他抱拳行礼时,一个酒碗飞到面前,他顺手接下,这是独孤龙抛过来的,此时的独孤龙早已起身,手里握着一个酒坛,对着李羿喊道:“李羿老弟!哥哥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是你这两首歌!我很喜欢,听得很畅快!本想与你痛饮三百杯,但是你还有正事,所以先敬你一碗!剩下的等你忙完再还来!今晚痛快!我先干为敬!” 说完,独孤龙抱起酒坛豪饮起来!旁边的独孤玉都看傻了,他还没见过哥哥这么豪放过,南宫启小声说道:“玉兄,你大哥,今儿个是怎么了?” 独孤玉摇头说道:“我也是头一次见大哥这样。唉,许是刚才的两首歌唱出了我大哥的心声,有感而发吧。” 楼船内拓跋俊笑道:“这李羿当真是才华横溢啊,老师方才的那些奇观他是怎么做到的?” 陶仲文笑道:“回陛下,都是用才气,儒道六品的才气凝物,消耗才气,使之化作自己需要的东西,虽然不是实物,但是可以短时间内做到与实物相仿。” “哦,那这场歌会,他怕是要消耗不少才气吧!” 陶仲文笑道:“无妨,他所唱之歌,所谱之曲都能产生才气,随他挥霍去吧,这小子不缺才气!” 看到独孤龙举坛痛饮,孙大儒笑道:“想不到修缘一个儒生,竟然与独孤将军相处得如此融洽。唉,看来是我等儒生太过腐朽了!” 韩大儒笑道:“并不是我等腐朽,而是修缘太过优秀。你们也都听到他的歌了,这种豪气冲天的乐曲,怎能不引起独孤将军的共鸣呢。唉,我只是诧异,修缘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儒生,是如何作出这般激荡人心的乐曲!” 陶仲文听着几位大儒对李羿的夸赞,就像是在夸他一般,那是满脸的春风得意啊! 台上的李羿看着独孤龙豪饮,也一口将酒喝尽,随后将碗丢在湖中,笑道:“龙大哥豪情万丈!敢问龙大哥,嫂子可来了?” 独孤龙喝光了一坛酒,随后笑道:“你嫂子在家,早知今日是这般情景我定会带她一同前来!” 李羿笑道:“好!龙大哥果真是性情中人!想来龙大哥非常爱嫂子吧!那接下来的这首歌就送给嫂子,也送给那些因为夫君争战沙场而独自操持家务的女子!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送给大家!” 此时乐声再起,李羿跟着前奏开始摇摆,四位伴唱的歌姬登场,她们身穿抹胸过膝裙,露出香肩蛮腰和修长的小腿,站到了舞台的四角,同样跟着乐曲开始摇摆。李羿也加入合奏,随后唱道: 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李羿伸手指向诗雨,后者俏脸泛红,低头弹着古筝) 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李羿伸手指向独孤龙,后者抱拳行礼)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喝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间奏时,酒姬给李羿送来一碗酒,李羿端起酒碗面向大家,说道:“来啊来啊!大家喝起来!一起喝起来!”他举杯一饮而尽,台下众人同饮,随后李羿继续唱道: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喝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喝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此曲唱罢,歌会的气氛不断高涨,许多人都被音乐所感染,激起心中的那一片豪情,纷纷提杯敬酒。 李羿看到气氛不错,开口笑道:“大家今晚一定要喝得尽性啊!刚才那首《爱江山更爱美人》提到了美人,大家看,现在台上就有四位美人,作为大魏好男儿,哪有不爱美人的道理!不过我知道在座有些朋友碍于颜面不好意思开口,不要紧,李羿面皮厚,我来代大家上前打个招呼!” 台下的独孤玉开口笑道:“启兄,快看!今晚的重头戏要来了,修缘现场教你调戏姑娘!哈哈哈哈!” 独孤龙一巴掌拍在独孤玉头上骂道:“胡说八道!李老弟哪会像你说的那样!”南宫启一脸坏笑说道:“龙大哥,是与不是,我们一看便知。” 第55章 歌会(中) 废话少说歌会继续,估计大家都想看看李羿到底是不是要调戏人家小姑娘! 李羿来到一位歌姬旁边,那名歌姬一脸娇羞得看着李羿,后者问道:“敢问这位姑娘芳名?” “奴家……” 李羿打断道:“哎,不要自称奴家!刚才不是唱了,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你我都是大魏子民,在座的诸位也没有人把你当奴婢看!以后也不要自称奴家!”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问道:“那应当自称什么呢?” 李羿问道:“妹妹芳龄几许啊?” 小姑娘说道:“一十有八。” 李羿叹道:“哎呦,那可真是位小妹妹,那你就自称小女便是!” 小姑娘笑道:“小女名叫幽兰。” “哦,悠然?这个名字好啊!我想想啊!”李羿拍了拍脑袋随口而出: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吟诵完诗之后李羿笑道:“恩,你看我就说你的名字好嘛!” 幽兰姑娘被叫错了名字,娇嗔道:“李公子,人家叫幽兰,不是叫悠然!” 李羿笑道:“我知道!你看这天灯的才气怕是不够了,我得作首诗给这天灯补些才气!”随后大家都看到李羿周身散出紫气汇入天灯之中。 幽兰哼了一声,不理李羿了。李羿笑道:“唉,只是开个小玩笑,别这般小气!” 李羿看这小姑娘一时也哄不好,叹了口气。台下是一阵大笑,李羿看了看另一个歌姬,那位歌姬与李羿对视,眨了眨眼睛,李羿几步走到她近前,还不等李羿开口,她就抢话道:“李公子,小女名叫寻香,今年十九岁!” 李羿称赞道:“恩!好一个落落大方的寻香妹妹!好!那我问你两个问题好不好?” 寻香姑娘点点头,李羿问道:“是不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 寻香点点头,“那你害怕嘛?”寻香笑道:“有一点!” “可是我看你笑得挺开心的,没看出来你害怕啊。” 寻香说道:“我每天都很开心啊!” 李羿问道:“哦?那能告诉我你每天都很开心的秘诀嘛?” 寻香想了想然后说道:“可能是因为我喜欢画画,还喜欢和姐妹们一起逛夜市吧。不开心了就找姐妹们一起在这上京城中走走,很快就能忘记烦恼了!” “哦?这么神奇嘛?那你上次逛街是什么时候啊?” 寻香笑道:“就一个多月前吧,我和幽兰还有其他几个姐妹,一起游湖赏月,那时树上还有些桃花,清风吹过,将那些桃花吹落在湖上,我们几个姐妹,还用伞去接,玩得可开心了!” 李羿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我说寻香妹妹,你看我已经唱了三首歌了,有些累了,你能不能给大家唱首歌,让我休息一下?” 寻香摇头道:“我自己不行,要与幽然一起唱!就把我们那次游湖唱出来,还请台下诸位笑纳!”说完她向幽然招了招手,后者笑道与她牵手来到舞台正中,李羿则上退到诗雨旁边坐下弹吉他,当起了乐师。 这些都是早就排练好的,是故意演给大家看的,为的是展示出少女的活泼开朗,娇羞可爱,也是在为谪仙楼打广告,李羿的服务意识还是很到位的!南宫启不悦道:“这就完了?修缘只是想休息一下?” 独孤龙笑道:“我就说吧!修缘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虽然他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但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他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台上的寻香与幽兰对视一眼,然后向乐师们点了点头,音乐响起,是花僮的《笑纳》,这时六名舞姬上台,寻香与幽兰接过舞姬带来的纸伞,八位美女在随着乐声舞动,寻香与幽兰更是边唱边跳: 挑灯看遍长街的繁华,白胡子老者临摹入画。 一番寒暄附和月色无瑕,忽然清风惹一池落花。 三两知己结伴的仲夏,夜市闹三更不想回家。 星光洒落老树的枝丫,马蹄浅浅落一身风沙。 撑伞接落花看那西风骑瘦马,谁能为我一眼望穿流霞,公子是你吗? 前面深山谁人家,暮夜抚一曲琵琶, 我欲提笔为汝一幅画,佳人请笑纳。 撑伞接落花,看那西风骑瘦马。 谁能为我熬一缕青发,那人是你吗? 谁在窃语谱情话,红尘故事在牵挂, 夜风微凉烛影暖心啊,我悠歌把月光请笑纳。 在唱到撑伞接落花时,空中紫色的才气变化成无数花瓣飘落,台上的美人撑伞接花,那画面当真是极美的。不过边唱边跳对体能的消耗还是很大的,一曲过后,累得寻香和幽兰小脸泛红,略带喘息声。而刚才的舞蹈中,李羿还特意加入许多爵士舞元素,就是扭腰摆跨啊,双臂夹紧啊,弯腰转身啊等等。 对于李羿来说,韩国财阀的快乐,他现在稍微体会到了一丢丢!当然了,台下的观众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的舞蹈,怎么说呢?男同志看的是热血沸腾啊!女同志看的是瞠目结舌啊!男同胞们爱看是因为这舞蹈能将女子曼妙的身姿展现得这般淋漓极致,女同胞们惊讶的是还能这么搔首弄姿?这种反应很正常,对于新鲜事物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随后舞姬下场,寻香和幽兰也都回到了原本舞台的位置上,李羿问道:“刚才的歌舞好看好听嘛?” 台下没有动静,李羿笑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看的时候眼睛瞪得是一个比一个圆!让你们说话时一个个都成了哑巴!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你们若是没有被方才的歌舞所打动,那可真是寒了姑娘们的心啊!” 李羿顿了顿,朗声诵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说完散出才气汇入天灯当中,李羿再次问道:“姑娘们跳得这么辛苦,唱得这么卖力,你们喜不喜欢?” 玉启二人大喊道:“喜欢!” 台下也传来些许声音,李羿说道:“什么,我听不清!你们喜不喜欢?” “喜欢!”终于有统一的声音传来,对于这种互动,只怕头一次参加歌会的众人一时间还放不开,所以李羿见好就收,问道:“刚才的歌舞都是谪仙楼的姑娘们献上的,你们还想不想听,想不想看了?想听想看也没有了!今晚毕竟是我的歌会,下面这首《晚风作酒》,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让我们共以晚风作酒,今夜一醉方休!”李羿开始弹唱: 我独饮晚风作酒叹一生痴情入喉 饮不尽红尘的泪又怎能一醉方休 你用那一瞥回眸许下我半世温柔 相思剪不断化作了乌有 晚风带走谁的寂寥一片念念苍生只为红颜眷恋 任由往事缠绕你的指尖风轻叹月摇晃枕难眠 倘若不是信了一眼万年轮回怎能不渡你我尘缘 只恨情深绵绵成了云烟这一别待何时再相见 我独饮晚风作酒叹一生痴情入喉 饮不尽红尘的泪又怎能一醉方休 你用那一瞥回眸许下我半世温柔 相思剪不断化作了乌有 此曲唱罢,李羿再饮一碗大声喝道:“痛快!当真是痛快!我也希望大家能喝个痛快!这种痛快死不了!死不了!”随后鼓声响起,李羿弹起吉他,这是任贤齐的那首《死不了》的前奏: 剖开胸膛我让心在烈日底下烧烧成记号记你的好永远别忘掉 头破血流也要护你到天涯海角爱一个字我敢用一辈子来回报 狂风吹大海啸真心的人死不了地多大天多高一生只换一声好 痛快哭痛快笑痛快的痛死不了这一生这一秒我只要求你知道 冰天雪地我把冰水全往头上浇浇熄思念最后一处温暖的怀抱 你为了谁宁愿让心变成了孤岛敞开双手不依不靠从此随风飘 狂风吹大海啸真心的人死不了地多大天多高一生只换一声好 痛快哭痛快笑痛快的痛死不了这一生这一秒我只要求你知道 乐声停止,此时酒姬再次上台奉酒,李羿也是心情大好,连干三碗,面带红润,一阵清风吹过,李羿伸开双手,享受着乘风的感觉,朗声道:“我欲乘风入云霄,天地从此任逍遥。接下来为大家带来一曲《任逍遥》!” 让我悲也好让我悔也好恨苍天你都不明了 让我苦也好让我累也好随风飘飘天地任逍遥 英雄不怕出身太单薄有志气高哪天也骄傲 就为一个缘字情难了一生一世想捕捕不牢 相爱深深天都看不到恩怨世世代代心头烧 有爱有心不能活到老叫我怎能忘记你的好(李羿指着诗雨,后者一脸娇羞) 让我悲也好让我悔也好恨苍天你都不明了 让我苦也好让我累也好随风飘飘天地任逍遥 英雄不怕出身太淡薄有志气高哪天也骄傲 就为一个缘字情难了一生一世想捕捕不牢 相爱深深天都看不到恩怨世世代代心头烧 有爱有心不能活到老叫我怎能忘记你的好 随风飘飘天地任逍遥随风飘飘天地任逍遥 舞台上升起一层水雾,仿佛此时的李羿不在人间,而是在云海遨游,此等美景就连宇文鸳也忍不住赞叹道:“此等高山之颠才得一见的云海,他居然给搬到碧水湖上来了,当真是敢想!” 杨华笑道:“李兄的想法果然新奇,居然用才气凝物制造出来云海!唉,这场歌会,他当真是消耗了不少才气,就拿那盏天灯来说,换作是我只怕是三首歌便会用尽才气,无力支撑下去,修缘当真了得!” 宇文鸳问道:“也就是说他体内早就存放了大量才气,那今日所用,可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独孤玉笑道:“鸳妹你多虑啦!修缘的才气深不可测,早在青州之时,我与启兄就领教过了,随口便是千古之作,抬手就是传世之曲,才气这东西他是多得很啊!”宇文鸳沉默不语…… 楼船上的众人看到湖面云海,李羿似天仙临凡,拓跋俊摇头叹道:“李羿啊李羿,为何你总能想出别人想不到的法子,若再加上些许修饰,岂不是可以实现九天揽月的奇景!” 拓跋俊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老师,您说过李羿不想当官是因为他不愿早起,不愿坐班,寡人想到一个位置,正适合他啊!” 陶仲文和几位大儒齐齐看向拓跋俊,后者笑道:“再过一个多月正是母后五十岁的寿辰,寡人有意为母后办一场盛大的寿宴,这个差使不妨就交给李羿,老师您看如何?” 陶仲文抚须沉思片刻,笑道:“好好好,陛下这个办法好!先当个乐府常侍郎,从五品,官职不大不小,太后大寿正好也是中秋佳节!让李羿筹备寿宴上的歌舞,这个差使他也推托不了!” 孔儒一听李羿要来礼部连忙附和道:“陛下英明,李羿之才在礼部正能物尽其用!” 其他几位大儒笑而不语,他们知道李羿若是到了礼部,可以说是如鱼得水,陶仲文原本就是礼部尚书,这样一来,礼部上下都不会为难李羿,省去了不少官场上的人情事故。 我们把目光放回舞台上,水雾散去,此时的李羿意犹未尽地说道:“刚才的云海盛景大家喜欢嘛?是否如梦幻一般,正所谓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接下来就带大家入梦一游!”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你把梦想带身上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还有轻风吹斜阳 一千年年年花开放天天好时光 来一次人间也匆忙小风大浪地狱天堂还有你的灿烂脸庞 开心一刻也是地久天长痛痛快快向前走决不回望 这花开花落一千年一切形状我还是自己模样 不是神仙自己编造的翅膀晃晃悠悠飞起来飞过四大洋好春光 李羿唱这首歌时,每唱一句话,背后的大幕布上就像投影一般显示出一幅画面,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清风吹过,草原上碧浪翻滚,夕阳斜照下,草地上朵朵花开。 楼船上的皇后公孙凤笑道:“那块布居然还能这样用,还真是涨见识了!” 拓跋俊倒是问出了关键:“那画中场景,应当是北方草原,李羿去过北境?” 陶仲文摇头道:“老臣查过修缘的生平,在来上京之前从未离开过青安城,北境肯定是没去过的。” 拓跋俊不解道:“那为何他能把这些画面展现出来?”陶仲文摇头,他们都不知道,李羿展示的画面只不过是前世windows系统的桌面背景中的几幅图,这就是眼界的问题了,所以说现代人要比古人见识多得多! 第56章 歌会(下) 还是闲话少说,直入主题,歌会继续! 连唱四曲,李羿感觉到有些累了,毕竟他是一边操控着才气,一边弹唱,一心多用,很是劳心费力,于是他开口说道:“怎么样?李羿说过要给诸位带来一场视听盛宴,李羿没有夸口吧!” 台下人附和道:“没有!” 他们是真心没见过这些,无论是李羿的歌,还是舞台效果,亦或是那幕布上的画面,别说他们,就是陶仲文也没有想到李羿能把歌会办成这样,这种场景给人带来的震撼,可以说与天地异象相差不多。 李羿继续说道:“刚才带大家认识了寻香和幽兰,接下来带大家认识一下另外两位伴唱姑娘,你们两个过来,向在座诸位介绍一下自己。” 另外两个美人来到舞台中间站到李羿两侧,一个开口道:“小女名叫落尘。” 另一个开口道:“小女名叫碧云。” 李羿看了看身旁的姑娘笑道:“大家见谅,这两位妹妹有些害羞,不敢多说话,不过俗话说得好啊,说的没有唱的好听!那接下来就请两位妹妹为大家献唱一曲,正好李羿也休息片刻,不过开唱之前,我得先叮嘱几句。” 李羿问落尘:“落尘妹妹,这个谪仙楼四层叫什么?” “回李公子,叫月宫啊。” 李羿再问碧云:“妹妹可知道月宫又叫什么?” “回李公子,您不是说过嘛,又叫广寒宫。” 李羿笑道:“好!那你俩接下来就唱我教你们的那首《广寒宫》!对了,碧云,等下你唱那段美声啊的时候,记着要挺胸抬头,战略性后仰哈!把你的胸腔打开,把胸怀展露出来!” 李羿边说,边在胸前比划了几下。碧云点了点头,随后突然明白过来李羿是在调戏自己,说自己胸大,伸手捶向李羿,后者则是一溜烟的逃跑,坐在了诗雨身旁,台下众人是哈哈大笑。 南宫启笑道:“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修缘,不讲点荤段子,我都不认识他!” 独孤玉也是一脸舒爽道:“对!修缘那可是一本正经地调戏小姑娘,不反应一下,都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一旁的宇文鸳给了二人一个白眼,嗔道:“李羿有才,就是调戏几句,人家姑娘也不会生气,换成你们两个只怕是要讨打!” 独孤玉抓住重点问道:“鸳妹,听你这口气,若是修缘来调戏你,你也不会生气了?” 南宫启一口酒笑喷出来,直接喷在了独孤玉脸上,逗得一桌人笑得前仰后合,宇文鸳也是捂着嘴笑弯了腰,独孤龙更是笑得把桌子捶得当当响。 一桌人笑了一会儿,宇文鸳在心底想着独孤玉的话,若是李羿真来调戏自己,自己会不会生气呢?应该会叫人把他腿打折的吧,应该会。她这样想着,突然脑海中出现李羿一脸坏笑得站在自己面前开口问道:“这位姑娘,在下有些累了,不知可否借姑娘的肩膀靠上一靠,休息片刻呢?” 她说道:“行……”她不知道的是,她脑海中的画面只是自己的遐想,但是她说那句行,这一桌人可都听到了,她突然脸上泛红,装作生气怒道:“行了!你们两个安静一会儿吧!我是来听歌的,不是看你们两个在这耍宝的!”同桌之人见宇文鸳有些动怒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宇文鸳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再看台上,乐声响起两位美女边舞边唱,一人一句,唱的正是那首《广寒宫》: 午夜时分月上枝头谁为谁心疼 一杯浊酒浇在心头谁让谁心冷 置身三界唯唯诺诺还诚惶诚恐 阴晴圆缺天地纷扰谁成了英雄 广寒清辉之中月影摇光似梦 桂花醉印霓虹管他雕梁画栋 只愿晨鼓暮钟化作一丝温柔 云涛翻涌苍穹是她遗恨相思愁 落尘戏腔:云母屏风花烛映影深 一曲羽衣踏刃起舞不知念何人 长河渐落破晓陨星沉 月宫夜长玉兔邀我梦伴吾君身 碧云美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曲唱罢,让李羿没有想到的是在碧云用美声唱法的时候,台下没有人关注她的身形,而是被这种独特的唱腔吸引,哪怕是二人唱完,台下也是没有一丝声响,李羿走上前,问道:“诸位这是怎么了?是听傻了还是看傻了?难道落尘碧云两位妹妹唱得不好嘛?” 南宫启喊道:“好!太好了!”随后叫好声,欢呼声和拍手声才不断传来。 楼船上的拓跋俊问道:“周总管?这种唱法你可知道?” 周总管摇头道:“回陛下,奴才不知,不过这些时日,谪仙楼里的姑娘们都是由李羿在领着排曲练舞,想来应是他教的吧。” 拓跋俊笑道:“当真是他,排曲练舞,他连舞蹈都会嘛?” 周总管低声道:“回陛下,方才姑娘们跳得舞蹈奴才可是都没见过,除了李羿,怕是没人能教出那种舞姿了。” 拓跋俊走到窗边,正声道:“拟旨!” 司礼监掌印太监连忙跪下听旨,拓跋俊说道:“特封李羿为礼部乐府常侍郎,主理太后寿宴歌舞表演的一切事宜,礼户工三部全力配合,定要把这场寿宴办好!不得有误!” 孔儒鲁儒听到圣旨里有礼部和工部的差事,马上跪倒在地,磕头领旨。 公孙凤起身端起酒杯也来到窗前,将酒杯递给了拓跋俊,后者接过酒杯淡淡一笑,公孙凤开口道:“陛下这次是想给母后办一次盛大的寿宴,想来可以大饱眼福了。” 拓跋俊笑道:“只要母后开心就好,寡人也只是想尽尽孝心,不过这事皇后你得帮忙盯着,可不能让这小子偷懒!我可是见识过他,面皮当真是厚如城墙,你若不敦促他,寡人还真怕他随便敷衍了事!你替寡人把把关,告诉李羿只能比这场歌会办得好!若是办砸了,寡人就拿他的脑袋向母后请罪。” 公孙凤欠身行礼道:“臣妾知道了,不过臣妾倒是好奇,陛下是何时见过李羿的?” 她这一问,拓跋俊一愣,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说道:“哦,是去拜访老师的时候在君子阁见过。”公孙凤点了点头,拓跋俊心想总算是圆过去了吧,然后看着舞台上,不敢与皇后再有什么言语。 舞台上李羿听着台下的喧闹声,笑道:“好了,大家静一静,等歌会唱完,没有听够的,可以去谪仙楼上,听其他姑娘们唱,李羿给谪仙楼的姑娘们也写了几首曲子,教过她们了,有兴趣的可以去听听。不过还是回到正题,落尘妹妹,我问你,这广寒宫中住的是谁啊?” 落尘笑道:“回公子,这谁不知道啊,是姮娥仙子。” 李羿又问向碧云道:“那我问你,谪仙楼的月宫中住的是谁啊?” 碧云笑道:“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不就是诗雨姐姐!” 李羿哈哈大笑问向落尘:“那我问你,天上神仙谁最漂亮?” 落尘笑道:“自然是姮娥仙子。” 李羿再问向碧云:“那谪仙楼上谁最美?” 碧云笑道:“自然是诗雨姐姐。” 李羿再次哈哈大笑说道:“这场歌会是为了诗雨办的,那你们说她光在后面弹琴,这事办得合适嘛?” 四位伴唱齐声道:“不合适!” 李羿笑道:“那你说诗雨是不是应该也上前来唱一首歌啊!” 四位美人笑着来到诗雨旁边,两人搬筝,一人拉着诗雨,一人搬着凳子,把筝架好,凳子摆正,又把诗雨按到凳子上,她今天穿得是一件蓝白相间的长裙,衣服上点缀着许多珍珠,半袖半露肩,裙摆遮足,素雅恬淡的妆容,长发及腰,配合头上那枝银制的飘云发簪,当真如仙子下凡,美不胜收。 李羿笑道:“诗雨,无论怎么说,你也得上台给在座诸位献唱一曲!对不!” 诗雨抬头看着李羿笑道:“好吧,可是李郎我唱什么呢?” 李羿作思索状,然后面对观众说道:“之前我去了一次金刚寺,见到了我那小师侄济云,听他讲述了他与公孙姑娘五百多年来九世轮回的境遇,有感而发,打算将他们二人的故事改编成一部书,想着能写出二人的几世情缘,虽然书还没有写,但是作了三首曲子,今日不妨将这三首曲子与大家一起分享,就请诗雨先为大家唱来听听吧!” 李羿转向诗雨说道:“你想唱哪首?” 诗雨笑道:“这次歌会是为诗雨赎身而办,既然上台来了,那就应当全唱了!” 话音刚落,伴唱归位,伴舞上台,诗雨双手舞动琴弦,那优美的旋律响起,乐队合奏,舞台之上云雾再升,宛若仙境,而身后幕布上展现出山颠白蛇渡劫的场景,雷电交织之下,一条白蛇脱去蛇皮化作美人模样,诗雨边弹边唱: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 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啊…… 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啊…… 望求菩萨来点化,渡我素贞出凡尘。 嘿呀嘿嘿哟……嘿呀嘿嘿哟……渡我素贞出凡尘。 嘿呀嘿嘿哟……嘿呀嘿嘿哟……渡一渡我素贞出凡尘。 (歌唱结束,曲声未停,幕布上展示出白素贞前往人间庙会,拜见观音菩萨的场景。) 落尘姑娘为观音菩萨配音道:“善哉,善哉,难得你有这番道心,只是你尘缘未了,如何能够白日飞升,你尚欠人间一份恩情,只有还了这份恩情方能修成正果。” 诗雨为白素贞配音道:“弟子明白,知恩图报理当如此,只是千年已过,茫茫人海,弟子该去哪里寻那恩人呢?” 落尘配音的菩萨指点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去往西湖高处寻。” 随后画面切换到了西湖断桥之上,白素贞带着小青寻找恩人的场景,终于找到了许仙,此时音乐切换,李羿开唱: 李羿:啊啊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 诗雨:有缘千里来相会 李羿:无缘对面手难牵 诗雨:十年修得同船渡 李羿:百年修得共枕眠 诗雨: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李羿:白首同心在眼前 诗雨: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李羿:白首同心在眼前 诗雨:啦啦啦啦啦 李羿:啦啦啦啊啊啊 随着二人对唱,幕布上的画面也在切换,白素贞已经与许仙同船而行,二人互生情愫,当然了这些画面李羿完全是把《新白娘子传奇》中的片断搬了出来,但是这种音乐加配音的带入感真的是太强了。 台下众人都被吸引,这很正常,他们哪看过电视剧啊!然而画面切换到了法海将许仙关在金山寺中,白素贞为救许仙水漫金山!同时音乐再次切换,来到了《千年等一回》的前奏,诗雨唱道: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啊断肠也无怨 雨心碎风流泪哎梦缠绵情悠远哎 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雨心碎风流泪哎梦缠绵情悠远哎 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 乐声渐停,李羿和诗雨向台下观众行礼,三首歌曲仿佛给台下众人演出了一场音乐剧,所有人都看得入神,但没有看到结局的他们恨不得把“意犹未尽”四个字写在脸上,宇文鸳更是起身喊道:“后来呢?后来如何了?为何那个老和尚要拆散他们?李羿你把故事唱完啊!” 台上的李羿和诗雨对视一笑,李羿开口说道:“还请诸位稍安毋躁,这本书李羿还未落笔,只想好了主线脉络,就只写了方才的三首曲子,若是诸位想听后面的故事,待李羿写完书稿,送到书局刊印,诸位若想看,买一本书回去看就好了。” 宇文鸳不悦道:“这部书你要多久才能写好?” 李羿挠头道:“这个嘛,等李羿闲下来就会写,应该很快吧,最多三个月。” 宇文鸳听闻此言一脸不满地坐下。 楼船上皇后公孙凤开口道:“陛下,李羿要是真能写出一部好书,那些议论小婵和济云的流言蜚语会不会被压下去?” 拓跋俊笑道:“皇后想帮小婵?” 公孙凤点头道:“毕竟是臣妾的亲妹妹,虽然她与济云之事确有不妥,但是臣妾还是相信他们二人的,那济云也不是个坏和尚。小时候我们姐妹兄弟三人与济云常在寺中玩耍,感情很是亲密,现如今弟弟早亡,臣妾又身在宫中,不能常与小婵相见,聊些体己话,妹妹想来很是孤独,能给她带来温情的也只有济云了。” 拓跋俊点头道:“恩,皇后的心意,寡人知晓了,老师,这事您可有什么好办法?” 陶仲文抚须说道:“回陛下,老臣觉得李羿这个办法不错,只要稍加扶助,便可以挡住悠悠众口。” 拓跋俊笑道:“孔尚书觉得呢?” 孔儒笑道:“那可就得看李羿这部书写得如何了,若真能道尽人间冷暖,确实可以一试。” 拓跋俊笑道:“好,待他李羿书成之时,请二位把关,若是真的写的不错,就按老师的想法办,怎么说也是皇后的妹妹,不能让百姓有诸多非议。”陶仲文与孔儒行礼领命。 镜头切换到舞台上,李羿与诗雨向台下众人行礼,李羿说道:“今晚的歌会到此结束,李羿也确实抗不住了,散去了太多才气,不过相信大家也感受到了诚意,今晚的视听盛宴,大家应该还算尽兴,若不尽兴,谪仙楼就在后面,可以去楼上继续,李羿再次谢过诸位宾朋!” 说完再次带着诗雨行礼,之后转身要走,可是他突然看到码头楼船之上,立着一位女子,一身白裙戴着面纱,这个身影李羿不可能忘记,正是南宫雪!李羿曾经邀请过南宫雪来参加歌会,只是当时她头也没回就飞走了。 李羿停住脚步,看向南宫雪,诗雨也看到这位白衣女子,身材高挑,仅是外露的双眼,一眼便知此人正是南宫雪,她开口问道:“李郎,那是南宫姑娘嘛?她怎么也来歌会了?” 李羿看着诗雨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南宫雪看着二人紧握的手慢慢转身。 李羿见南宫雪要走连忙喊道:“等等!”因为李羿才气所化的扩音能力还没有消散,这一句“等等!”整个会场的人都听到了,人们再次将目光汇聚到了舞台上。 李羿把诗雨带到乐师当中,耳语几句,随后回到台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曾经有位姑娘救过李羿一命,李羿感恩在心,想要报答,但那姑娘别无他求,只是向李羿讨要一首诗,李羿不才没能写出让那姑娘满意的诗句,没办法,李羿再也写不出能比云想衣裳花想容那首更好的美人诗了,是李羿无能。但是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虽然没有更好的诗作,但是姑娘搭救李羿的场景,令我一生难忘!恰得一曲,愿唱给大家听听,也希望那位姑娘能听到。” 李羿面向观众,但眼光始终盯着南宫雪,而南宫雪回过身,双眼依旧是清澈,淡淡得看向李羿。这一刻李羿如受大恩,马上给乐师一个眼神,鼓声渐起李羿随手拨弄吉他,音乐声响起,他要唱的是那首屠洪刚的《你》: 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 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 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你头也不回的你展开你一双翅膀 寻觅着方向方向在前方 一声叹息将我一生变凉 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 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 我没有那种力量想忘也总不能忘 只等到漆黑夜晚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 第57章 南宫入梦 上回说到歌会本要结束,李羿却发现南宫雪的到来,瞬间返场,再唱了一首屠洪刚的《你》,这首歌唱得那是格外用情,格外用心,因为歌词与李羿初见南宫雪的画面相当吻合,那么李羿唱完这首歌之后,南宫雪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我们一同往下看。 这一曲唱罢,整个舞台上紫气升腾,随后被天灯吸收,因为这首歌凝结的才气充足,被吸入天灯之后,天灯发出耀眼光茫,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待光茫稍弱,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舞台之上的情景大家都想不到! 在天灯骤亮之时发生了什么呢?是南宫雪提着宝剑跃至台上,随手握住宝剑挥剑劈下,而即将被斩之人正是李羿!还好独孤龙在场,他跳到台上及时用手握住了南宫雪劈下的宝剑。因为事发突然,李羿根本反应不过来,连金刚神功都没有发动,若是这一剑真的劈下来,只怕李羿会命丧当场! 众人看到的就是独孤龙手握着南宫雪劈下来的剑保护李羿的场景。南宫启惊呼道:“雪妹,你要干嘛?”南宫雪没有给他回应,独孤龙开口道:“南宫姑娘,这是为何啊?为何要杀李羿老弟?” 南宫雪淡淡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我便做了。” 独孤龙说道:“南宫姑娘,李羿是我的好兄弟,你若想杀他,只怕得先过我这关。” 南宫雪淡淡说道:“既然独孤兄长这般护他,那我便不杀他了。” 此时诗雨已经回到台上站在李羿身旁惊恐地看着南宫雪,独孤龙松开握剑的手,南宫雪抽回宝剑,突然冷声说道:“那便杀她!”随后挥剑刺向诗雨,李羿大惊,他也来不及运起金刚神功,只得用手臂为诗雨挡剑,虽然独孤龙就在一旁,但是南宫雪出剑极快,又与诗雨离得很近,他虽然出手制止,但是稍晚了一些。 那银白色的宝剑刺来,李羿用胳膊一挡,独孤龙的右手这才抓住宝剑,随后他用气基一震,宝剑从南宫雪的手中坠落,插在了舞台上。而李羿的手臂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诗雨这才反应过来,惊呼道:“李郎!”她眼看着血水滴在舞台上。 独孤龙怒道:“南宫雪,你要再敢胡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南宫雪没有说话,转身跃起,插在舞台上的宝剑飞至她脚下,南宫雪御剑而走…… 诗雨眼中流出泪水,哭喊道:“伤了人就走,你为什么要杀李郎,为什么要杀我!你是疯了嘛!”李羿抱住诗雨,后者抬起李羿的手臂查看泪流不止。 独孤龙开口道:“没事,只是皮外伤,现在看来,应当已经愈合了。” 诗雨哭道:“怎么会没事!什么皮外伤!说的倒是轻巧,敢情受伤的又不是你!”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为李羿擦拭伤口,只是擦过一遍,却发现伤口不见了,诗雨止住哭声一脸迷惑,反复查看李羿的手臂。 独孤龙笑道:“李羿老弟有金刚神功护持,体质与普通人不同,刚才那一剑我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道,所以只是轻微擦伤,有金刚神功护体之人身体与武夫相仿,愈合能力极强,所以诗雨姑娘你的担心是多余啦。” 李羿也是一脸迷茫,看着已经愈合的手臂向诗雨憨憨一笑,后者扔下手臂怒道:“你说你!没事去招惹那个疯子做甚!” 李羿赔笑道:“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何南宫姑娘会这般行事!让你担心啦,嘿嘿嘿。” 诗雨转身气冲冲地走了,李羿向独孤龙施礼道:“多谢龙兄出手相救,若不是龙兄,只怕修缘此命休矣。” 独孤龙摆手笑道:“不用谢了,若我不出手,南宫雪也未必能杀得了你,但是伤你是肯定的了,行了,快去哄你的诗雨姑娘吧。” 李羿再次施礼,然后就去追诗雨了。独孤龙摇了摇头,笑着跃回了台下,独孤玉上前问道:“大哥,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南宫姑娘会突然出手!” 独孤龙摇头说道:“刚才握剑之时,我能感觉到她的剑心乱了,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剑心不稳,才会冲动吧。” 一旁的南宫启听在心里,剑心不稳,剑心乱了?难道修缘的歌扰动了雪妹的心?若真是这样,那云姨所说李羿或许可以帮助雪妹开启情智,这事真的可行?我得去找雪妹,问个究竟!想到这里,南宫启行礼告辞道:“不好意思,舍妹的鲁莽给龙大哥添麻烦了,我这就去寻她,问问到底为何这般冲动,在下先行告辞。” 独孤龙点了点头,独孤玉给了南宫启一个眼神,南宫启向同桌之人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去。一场盛大的歌会,也因为南宫雪上演的一出闹剧,草草收场,其实原本的结尾李羿是打算交给伴唱们在台上继续唱的,可是南宫雪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计划…… 楼船上拓跋俊问道:“周总管,你可发现南宫雪就在楼船顶上?” 周总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奴才早就发现了,只是奴才知道那是南宫小姐,所以没有声张,不曾想她会突然这般行事,是奴才失职,奴才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拓跋俊笑道:“起来吧,寡人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知道南宫雪即将入宫为妃,所以发现了也就没有多心,可以理解。只是周总管,若是其他人到了寡人近身,你可大意不得啊!” 周总管一听这话汗如雨下,帝王心术,有些话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皇帝没有怪罪,并不代表皇帝没有生气,皇帝提醒他的话,实际上是在警告他,不要忘了自己应该效忠谁!周总管一个头磕得响亮,说道:“奴才明白!谢陛下不杀之恩!” 陶仲文笑道:“行啦,周老九,你起来吧,陛下没有生气,只是以后当差心思要细些,你虽然是南宫家送进宫的,但是一手提拔培养你的可都是先帝,做人要知恩图报!你说对不对?” 周总管转向陶仲文低声说道:“陶首座教训的是,奴才知道了,奴才一心效忠陛下,绝无二心。” 拓跋俊的随行太监同庆上前扶起周总管,笑道:“九叔,快起来,歌会已经结束了,咱们该请陛下回宫了。”周总管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离去。 公孙凤看着周总管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了想法,这周总管是先帝留给陛下的贴身护卫,身手不凡,而他却是南宫家送进宫中伺候先帝的,眼下南宫雪即将入宫,难道陛下仅仅是想敲打敲打他?应该不是,陛下另有深意,只是眼下我还看不出来。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我,我公孙家也应该在宫中安排些人手,不然将来南宫雪入宫之后南宫家族的势力怕是要水涨船高…… 我们把目光看向李羿,谪仙楼月宫中,李羿围着诗雨是团团转,左哄不好,右哄也不好,可是难为了李大才子,李羿无奈只好动手关上门窗,然后宽衣,这可把诗雨吓坏了,她领教过李羿的鞭策!那次可是一天都没起来床!连忙说道:“李郎,李郎我不生气了,我原谅你了,把门窗打开吧,屋子里有些闷呢。” 李羿一脸坏笑道:“啊呀,还是诗雨善解人意!一哄就好!我最爱诗雨啦!” “油嘴滑舌的!现在想想真不知道当初看上你什么了!” 李羿正色说道:“器大活好!”诗雨拿起枕头就往李羿身上招呼,一点也没客气,二人闹了一阵,诗雨打了李羿一顿,气也消了。 李羿这才抱着诗雨笑道:“行啦,这回你可就是自由身了,怎么样,这位小娘子,做本大爷的压寨夫人如何!” 诗雨拧着李羿胳膊上的一小块肉,狠狠地说道:“压寨夫人!压寨夫人!你就不学好!非要学那些粗鄙武夫!” 李羿龇牙咧嘴一阵,也不敢放下诗雨,硬挺着把她抱到床上,然后开始揉胳膊,诗雨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李羿的胳膊反复查看,确认找不到之前的剑伤了,看到被自己掐青的一小块皮肤笑道:“什么金刚神功,在我看来不过如此!哼!” 李羿笑道:“那是,夫人你绕指柔的功夫可要比金刚神功厉害多了!正所谓就算是百炼钢也敌不过那绕指柔,所以说啊……”李羿转过身看着诗雨眼中含着泪光,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怎么想也没说错什么啊!这咋个又哭上了!哎哟喂!我李羿最见不得女人哭了,这,这可怎么办?他上前柔声问道:“你怎么又哭了?我说错什么了嘛?” 诗雨一把搂住李羿的脖子,抱着他说道:“你叫我夫人,李郎,是不是说以后我就是你的正妻了,就算你以后再找别的女人,也都是妾了!” 李羿脑海中警报声不断拉响!危险!危险!前方高能警告!前方高能预警!紧急避险!请紧急避险!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迅速撤离!虽然大脑给出了正确的提示,但是李羿没有执行这项指令。 李羿扶起诗雨柔声说道:“诗雨啊,我不骗你,要说我李羿今后不再找女人,只怕我自己都不信,但我向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上青楼妓馆了!而且这些日子你的辛苦操劳,我都看到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诗雨问道:“看到了什么?”李羿笑道:“看到了我李家的当家主母,李家的贤妻良母啊!我感觉你将来一定能当好这个家,所以呢我现在宣布,你万诗雨从今以后就是我李羿的妻子!绝不是什么妾氏!正妻!我不在,这个家就由你来当!” 诗雨眨了眨眼睛,用小脚踢了踢李羿说道:“你下去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作不得数!” 李羿只好下床,正色说道:“我李羿愿娶你万诗雨为妻,而你就是我李家的女主人!”诗雨一下子从床上跳到李羿身上,又是亲亲又是抱抱,还要李羿举高高! 然后的剧情就是宽衣解带裙摆落,地动山摇美人卧。娇暖嗔柔现暖阁,勾人三魂与七魄。二人这些日子确实都是很辛苦,诗雨是忙前忙后累的,李羿是才气消耗过多乏的,总之没有鏖战太久,诗雨枕在李羿胳膊上,紧紧相拥都睡着了…… 李羿突然感觉窗外有人,起身问道:“谁!谁在外面!”一道白影从窗外飞了进来,李羿连忙穿上衣服,对面的白影慢慢显出人形,李羿惊道:“南宫姑娘你怎么来这里了?” 南宫雪依然是那一身白衣,带着面纱,她淡淡得说:“我之前有些乱了心神,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说话间,她扫了一眼床上酣睡的诗雨。 李羿连忙挡在诗雨前面,随手给诗雨暴露的身姿盖上了薄被,然后说道:“南宫姑娘你有什么要问的,你问便是。” 南宫雪摘下面纱,露出绝美的面容问道:“第一个问题,我和她谁更美?” 李羿说道:“你们两个不是同一种风格的,你是冰霜美人,诗雨是知性美人,没有什么可比性!” 一柄宝剑从窗外飞来,落入南宫雪手中,她顺势抽出宝剑,剑锋之上闪着寒光,她开口道:“少说那些没用的,我只问你单论相貌,谁更美!” 李羿运起金刚神功,护在诗雨身前说道:“若单论相貌,你确实略胜一筹。” “只是略胜一筹?” 李羿正声道:“当然,诗雨也是绝世美人,怎样也不会差多少!” 南宫雪收回宝剑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唱的那首歌中,为何唱的是曾经心爱的姑娘?你是曾经爱过,现在不爱了,还是有别的什么说法?” 对此李羿也是无语,这是人家原来的歌词,南宫雪这么问自己那不就是等于在问自己爱不爱她嘛,这个可怎么回答啊!他想了想说道:“南宫姑娘你天生丽质,敢问这世间哪个男人见过你的真容能不心生爱慕?” 南宫雪淡淡说道:“你这人说话不痛快,我不喜欢说话不痛快的人。” 李羿唉了一声说道:“爱过,确实爱过,现在不敢爱了!” 南宫雪追问道:“为何?” 李羿答道:“一来是姑娘这古怪的性格和脾气,想来相处起来挺难的;二来姑娘是要嫁入皇宫的,那可是陛下的女人,我不敢招惹。” 南宫雪再问:“若是我不嫁入皇宫,你敢爱我嘛?” 李羿看向南宫雪,想从她的眼睛中读出点什么,期待、喜悦、伤心或者疑惑,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读出来,那清澈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李羿无奈道:“或许会吧,不敢确定,姑娘这种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冰美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估计李羿不敢乱说。” 南宫雪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愿意给你机会,你愿意把握机会嘛?” 李羿笑道:“若是给机会,那当然愿意了!” 南宫雪收回笑容淡淡说道:“那好,你离开她,我给你机会!” 李羿一脑袋的问号,什么意思啊?这唱得又是哪一出啊?他摸不准南宫雪的心思,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考验自己,还是调戏自己,但是无论怎样,李羿都不会放弃诗雨的,他正色说道:“不好意思,南宫姑娘,这件事情,李羿做不到,李羿已经答应诗雨,娶他为妻,此事不能反悔。” 南宫雪冷声说道:“许是我南宫雪生得晚了,若嫁入皇宫,是妾,若嫁给你也是妾,所以师傅说的不错,凡事皆有定数,与天争无益啊。” 李羿看着面前的南宫雪问道:“南宫姑娘,青安城的柳如云你可知道?” 南宫雪点头道:“当然,这把如云剑正是云姨的配剑。”说着她将手中宝剑举起。 李羿说道:“来上京之时,她曾要我帮你开启情智,不知道南宫姑娘对此事有何想法?” 南宫雪冷笑道:“开启情智?多此一举,我修的是道门天宗无情剑,七岁开始练剑,早已经摒弃了七情六欲,公子就不必费心了。” 李羿摇头叹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无情自清高,摒情弃欲专修剑,一曲高歌乱心潮,不知此曲意境高,或是南宫修为薄,太上忘情妙法现,徒有其表天宗道。” 南宫雪抽出如云剑横在李羿脖子上依然是清冷的声音说道:“竟敢辱我师门,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李羿淡淡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舍弃了七情六欲?” 南宫雪明白了李羿的用意,收回宝剑冷声道:“我只是维护师门,又没有动情欲,这说明不了什么。” 李羿笑道:“怎么说明不了,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情姑娘今晚可是都展现出来了,而六欲也是沾了点,你的无情剑就是这么练的?” 南宫雪冷声道:“李羿你休想再乱我剑心!我不会听你狡辩的!” 李羿走到南宫雪面前,脸对脸,南宫雪与李羿对视未见丝毫紧张,李羿开口道:“这里是梦境吧。” 南宫雪淡淡一笑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李羿说道:“方才姑娘说再乱你剑心,那便是说明之前姑娘剑心已乱,一个剑心已乱的人,又怎能与乱她剑心之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而又镇定自若呢?这不合常理啊!再者,若是在现实当中,诗雨此时早该醒了。” 南宫雪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诗雨,转过头对李羿说道:“我很羡慕她,因为她有爱与被爱的权力。” “你也有,只是你没有去争取。” 南宫雪摇头道:“没有了,早就没有了,打从娘胎里,母亲以自身精血滋养我,为我孕育剑心开始,我就注定是南宫家族的棋子,没有选择的权力。”李羿问道:“你既然已经看透,那为何不去与命运抗争?” 南宫雪叹道:“我说过了一切都已经是注定的了,抗争又有何益。” 李羿说道:“若有机会,你随我去趟青安城吧,我带你见个人,一个从未放弃与命运,与天抗争的人,她叫叶儿,被宇文野迫害,几次险些丢了性命,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放弃过,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或许你能从她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南宫雪淡淡一笑说道:“好,有机会可以去一趟,我正想去找云姨,母亲有东西留给她。”说完她走到窗口,转身看着李羿说道:“也许以后我还会来寻你,我喜欢听你的故事,那白素贞最后有没有和她的夫君白头偕老?” 李羿摇头道:“没有。” 南宫雪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真是这样,我猜的没错,终究还是一场悲剧。” 李羿也走到窗前说道:“他们都位列仙班,成了仙人,不会老,所以会永远在一起,白头肯定是不行了,偕老怕是也难了。” 南宫雪看向李羿,眼中似乎闪出一丝喜悦,不过她依然是冷声说道:“若是这样,那还真是个不错的故事,你最好快点写书,我想知道她们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李羿与南宫雪面对面站着,他突然伸手摘下了南宫雪的面纱,又低头吻在了南宫雪的嘴上,后者没有丝毫躲闪,也没有任何反应,李羿抬起头,南宫雪依然是淡定地看着李羿,问道:“明知是梦境,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又没有任何感觉。” 李羿笑道:“因为现实中我不敢啊,所以只能在梦里这样做了。” 南宫雪笑道:“不敢?” 李羿挠头憨笑道:“我怕你拿剑砍我。”南宫雪笑出了声,这一笑真的是美不胜收,这是发自内心的笑,李羿的心都化了。 南宫雪摸着嘴唇笑道:“确实,若是你在现实中敢行此轻薄之事,来砍你的不只是我了,只怕是定南五军都要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李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道:“不用万段,两段我就死定了!南宫姑娘,那首歌还满意嘛?” 南宫雪带起面纱飞出窗外,李羿大喊道:“南宫姑娘,你说话啊!南宫姑娘……” 他突然惊醒,身旁的诗雨也听到李羿的梦话,诗雨怒道:“怎么,做梦也忘不了南宫雪?人家拿剑砍你,你还心心念念想着她?吃了迷魂药嘛?” 李羿起身来到窗口,四处张望,而后对诗雨说道:“唉,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刚才做梦,定南五军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非要将我碎尸万段!” 诗雨噗嗤一笑说道:“原来是噩梦啊,被吓傻了?” 李羿摇了摇头说道:“唉,噩梦嘛算不上,只不过不太友好吧,只是她要嫁入皇宫,这件事怕是谁也阻止不了。” 诗雨笑道:“李郎你知道就好,行了,赶紧回来睡吧。” 李羿点了一盏灯,抱起吉他对诗雨说道:“突然间想到一首歌,送于你,也送于南宫姑娘,不过我猜她也听不到,这首歌特别适合你们这种美人。” 诗雨不悦道:“送我正常,送于南宫雪算什么?你对她还不死心啊?” 李羿笑道:“唉,反正她也听不到,你管她干嘛!就当是专门送给你的得了。” 诗雨嗔怒道:“那你唱给自己听吧,不是专门送给我的,我也不愿意听!”说完就躺下装睡,但她还是一直在等待着。李羿笑了笑,他看到了诗雨的小动作,拨动吉他唱道: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李羿唱完,心情舒畅很多,他回到床上躺下,诗雨凑了过来把头放进了李羿怀里,而李羿很自然地搂着诗雨,把下巴顶在她的头顶,诗雨小声道:“李郎,你是不是经常唱歌哄骗小姑娘啊?” 李羿说道:“是啊,不光哄骗小姑娘,老姑娘也骗!” 诗雨的小手死死抓住李羿的命根子,说道:“那若是这样,不如除了这祸害,省着它以后为害人间!” 李羿连忙求饶道:“女侠饶命!小的只是一时胡言,女侠千万莫要当真啊!” 诗雨在李羿大腿内侧狠狠拧了一下,疼得李羿是满床打滚,诗雨看到翻滚的李羿这才满意的转过身笑道:“哼,这次是略施小惩,要是以后还不老实,那可就要动刀了!” 李羿一脸委屈道:“小的知道错了!”就在李羿唱歌的时候,谪仙楼上南宫雪坐在屋顶,倾听着李羿唱歌,待他唱完,南宫雪笑着起身离去…… 其实最好的情话不是用多么华丽的辞藻来表达浓烈的爱意,而是用最朴实的话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当然并不是说浪漫不好,而是浪漫往往太过虚无缥缈,有着太多的不切实际,做人还是踏实一点好。当然李羿这个渣男现在已经将脸皮练到了一定境界,针肯定是扎不透了,不知道剑能不能捅破。 第58章 乐府常侍郎 上回说到南宫雪使用道门法术,在李羿梦中问了他几个问题,大家不要误会,南宫雪并没有爱上李羿,她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些问题,比如男人对女人是否应该从一而终,男人凭什么可以三妻四妾,她只是在思考爱情的真谛。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有怎样的发展,让我们一同往下看。 翌日,李羿快到午时才醒,这还是被诗雨叫起来的,睁开眼睛的李羿看着满脸笑意的诗雨好奇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就差把开心写到脸上了。” 诗雨扶起李羿说道:“李郎,你快起来,周管事派人来传话了,等下就要过来!” 李羿说道:“哦,这么说来昨天挣得钱是不少啊,东家很满意!”说着说着他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继续说道:“行吧,娘子伺候为夫洗漱吧。” 诗雨欢喜地接过星儿手中的毛巾给李羿擦脸,月儿在一旁咋舌道:“哎呀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当了多大的官呢,让小姐这么伺候!到头来,不还是身无分文嘛!真不知道小姐跟了你以后可怎么办!” 诗雨瞪了月儿一眼,后者闭口不言,李羿想了想说道:“恩,你倒确实提醒了我,不过我已经铺好路了,我打算卖书挣钱养活你们。” 诗雨问道:“卖书?” 李羿说道:“对啊,昨晚不是说了嘛,我要写一部书,一部小说,昨晚不就是第一次宣传活动嘛,想来现在想看我这部书的人不在少数,估计能挣上一笔。” 诗雨一边为李羿穿衣,一边说道:“李郎你还当真要写书啊,我还以为这你只是想为济云和公孙婵平息流言用的计策呢!原来是想卖书挣钱。” 李羿笑道:“两不耽误!所以啊,你们不用担心跟着我会吃苦,我李羿要是没有点挣钱能耐,岂不是辜负了娘子的一片痴心!” 诗雨笑道:“是呢!李郎能耐大着呢!我本以为啊李郎会去老师那里住呢,现在看来,李郎也是早就计划好了,就等着周管事来了吧,想再谈一笔交易对不?” 李羿笑道:“娘子果然了解为夫啊!一猜就中,这谪仙楼的东家可非同小可,不从他身上多抠出点钱来,我走的不踏实!” 吃过午饭,周管事来了,月宫雅室内,李羿与周管事对坐,诗雨坐在李羿旁边,星月二人站在诗雨身后。周管事对李羿客气了许多,昨晚陶仲文说的话他可是都听见了,陛下对李羿的态度,他也看到了,他知道眼前这位李羿李公子,将来可能会是大魏首屈一指的重臣。 周管事满脸笑意说道:“李公子,这是诗雨、月儿、星儿三人的卖身契,我都给您拿来了。” 李羿看着这位周总管也不点破身份说道:“哦?怎么是三个人的卖身契啊?” 周管事笑道:“东家说了,李公子这次辛苦了,绝对不能亏待了李公子,我就想着诗雨姑娘重获自由身之后,身边总得有两个体己人不是,这星月两个丫头也跟了诗雨多年,就让她两以后一直伺候诗雨,这不也挺好嘛。” 星月二人一听这话,知道自己也要恢复自由身,不禁喜上心头激动地看着桌上的卖身契,李羿拿过三张纸放在手心,三张纸瞬间燃烬,李羿回过头看向三人说道:“从现在起你们可都是自由身了,月儿星儿,你们两个是自己出去闯荡还是想干点别的,直接说出来,周管事正好在这,能帮的我一定让周管事帮你们安排了。” 星月二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向李羿磕头,李羿伸手就把两个丫头拽起来了,笑道:“好端端的磕什么头,不用谢我!是我要谢你们,这些年你俩服侍诗雨也辛苦了,这次就当感谢你们这些年的陪伴吧。” 诗雨笑道:“李郎说的对,月儿星儿,你们确实辛苦了。”说话间二人就开始落泪,李羿连忙打断道:“停停停!别玩这套,你俩现在自由了,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你们去吧。” 星月二人对视一眼说道:“公子,我们还想跟着小姐伺候,虽然恢复了自由身,可是我们也没有什么养活自己的能耐啊。” 星儿补充道:“李公子,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生活而已!” 李羿心中暗叹:这就是奴性,被奴役惯了,已经失去了对自由的渴望! 李羿开口道:“行吧,那就这样,在你俩有别的想法之前,可以继续待在诗雨身边伺候,若是有一天想走了,或者想嫁人了,跟诗雨说,绝对不会为难你们。”二人一听又要磕头谢恩,被诗雨拦住,这两个丫头的事到此为止,接下来李羿该琢磨诗雨的问题了。 李羿看向周管事说道:“周管事,你看我和诗雨眼下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这样……” 周管事摆手道:“不不不,李公子,您看这个!”说着他掏出一张地契继续说道:“东家说了,这次李公子帮谪仙楼挣了这么多钱,不能让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这些都给您准备好了,这是地契,这间院子不算大,但十间房还是有的,里面的东西也都准备妥当了,李公子只管放心去住便是。 诗雨星月面露喜色,但是李羿感觉有些不对,他开口问道:“东家想的这么周全,是不是还有什么条件?”周管事笑道:“李公子当真是个明白人,东家说了,只要以后李公子能常常给谪仙楼作些个曲子,让楼里的姑娘们唱,若是闲时可以调教一二,那便更好了,您在这院子放心住,一切用度都由谪仙楼管着!” 李羿当然知道这是拓跋俊在照顾自己,不过眼下他确实还真没法拒绝,于是笑道:“那好,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东家这份美意了!麻烦周管事回去转告萧公子,李羿每月为谪仙楼的姑娘写一首曲子,就当是房租了,这地契我就不收了。” 周管事听明白了李羿的意思笑道:“那好那好,李公子您看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了?” 诗雨问道:“周管事,诗雨想问问昨晚歌会,谪仙楼到底挣了多少银子啊?” 周管事笑道:“不算门票就有三万两!” 李羿一听都傻了,怎么挣钱这么容易嘛?这是不算门票钱!要是算上门票岂不是有五万两?加上之前诗会的收入自己这一个多月就给谪仙楼挣了将近十万两银子!他有些后悔,寻思着是不是应该把那个地契要回来! 李羿说道:“周管事,李羿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 周管事笑道:“公子您吩咐就是还商量什么啊。” “昨天晚上李羿也说了,要写本书,不知此事周管事能帮忙安排一下嘛?当然了,所挣的银两嘛,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周管事想都没想!现在只要和李羿有关系的买卖肯定是稳赚不赔啊!这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笑道:“此事好办,这样李公子只要把书稿给我,剩下的成书,刊印,发售都由我来办如何?” 李羿要的就是这句话!二人一拍即合,事情谈得那叫一个痛快!当天下午李羿就和诗雨带着星月二人搬到了新家,这是一座三进的院落,装修虽然并不像谪仙楼那般奢华,但也算是典雅别致,这院里有十几个下人,护院、火夫、杂役和丫鬟都安排的十分妥当,诗雨星月三人和这些人都算熟识,都是原来谪仙楼里的人,所以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 李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想着这位皇帝对自己还真是上心,这份恩情还是得尽快想办法还上才好,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心意。他在院中踱步,想着怎么还人情,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队人马的脚步声,随后太监的高呼声“圣旨到!”李羿等人跪下接旨。 只见一位身穿大红蟒袍的年轻太监手捧圣旨,进入李羿的小院,随后朗声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昨夜李羿所办歌会轰动上京城,今日早朝礼部尚书亲自举荐,特此任命李羿为礼部乐府常侍郎,负责中秋太后寿宴歌舞表演事宜,礼户工三部全力协助,钦此!” 李羿跪在地上,心里琢磨着这道圣旨的用意,一旁的诗雨催促道:“李郎,快领旨谢恩呐!” 李羿抬头看了看宣旨的太监,行礼问道:“请问这位公公,这圣旨能打个商量嘛?” 宣旨的公公不是别人,是拓跋俊的随行太监同庆,他人都傻了,头一回宣旨见到有人要打个商量的,但是考虑到这人是李羿,他收起圣旨上前一步躬身站在李羿身侧小声问道:“李公子,您能别和奴才开玩笑嘛?这是圣旨,哪有打个商量的?” 李羿说道:“其他都好说,只是这户部尚书宇文政,我之前和他的侄子宇文野有过节,我怕户部为难我,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同庆小声回道:“李公子,您别闹了,陛下的圣旨也下到户部了,再说了宇文大人肯定不会在太后寿宴的事上为难您的!” 李羿一听,点了点头,同庆回到李羿身前,挺直腰板,李羿叩首谢恩,同庆把圣旨交到李羿手上,随从送上官服和印信,同庆小声叮嘱道:“李大人,您最好尽快上手,陛下那边让皇后盯着呢。”说完转身离去,李羿连忙起身拦住,向诗雨使了个眼色,诗雨秒懂,月儿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来,诗雨来到同庆身前,行了个礼然后把银子往同庆手里塞。 同庆忙道:“李大人,李大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奴才奉命行事,可不敢收您的银子!” 李羿正色道:“这位公公可是看不起李羿?” 同庆忙道:“绝对不敢,绝对不敢!您可是上京第一才子,奴才就是看不起谁也不敢看不起您!” 李羿问道:“哦,那为何敢收别人的银子,不敢收我的银子?” 同庆一愣说道:“奴才也没收过别人的银子啊!” 李羿笑道:“那便好办了!”李羿从诗雨手中拿过银子塞到同庆手中,然后问向他身后随行的人:“你们看见我给这位公公送银子了嘛?” 同行的众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同时摇头,李羿把同庆的手松开再问道:“你们看到这位公公收银子了嘛?”众人又摇了摇头,李羿笑道:“行了,那公公也没有收过李羿的银子!” 同庆蒙圈了,没明白李羿唱的这是哪一出,看着李羿,后者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你可以走了!同庆行礼道谢然后离去,回去的路上,同庆一直纳闷为何李羿要给自己塞银子?想收买自己?这不可能啊,为何还要问众人那两句话,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李羿此举必有深意…… 院中,诗雨笑问:“李郎为何要戏弄那位公公?” 李羿答道:“他特意提醒我,你说是陛下授意还是他自己的想法?” 诗雨摇头表示不知,李羿笑道:“我也猜不到,所以我就戏弄他一番,让他也猜不透。”诗雨掩口而笑,李羿这种作法就是社交牛逼症,前世他就是如此,到了这里也没有改掉这个臭毛病,不然他也不会当面骂陶仲文,当面骂正远。 诗雨再问:“李郎,既然接下了这道圣旨,你打算怎么办?” 李羿想了想说道:“和歌会一样,我出方案,你来监工调度!” “我?李郎?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以去监那些大人们的工!”李羿没有解释,只是淡淡一笑。 翌日,诗雨一大早把李羿叫起来,李羿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赖在床上,诗雨说道:“李郎,今天你得去礼部报到,想来还要有很多繁杂的手续要办,快点起来!我陪你去礼部!” 李羿没法子,被诗雨逼着换上了官服,看着一身官服的李羿,诗雨笑着施礼道:“见过李常侍李大人!”星月二人学着诗雨的样子行礼问好。 李羿挥手道:“说实话我真不愿意穿这身官服,不自在!也不舒服!” 诗雨上前帮李羿整理着衣袖说道:“行啦,圣旨你都接了,就别抱怨啦!这礼部乐府算最是清闲的地方了,不用上朝不用坐班,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啊!不过眼下你可要好好办差,太后寿宴那可马虎不得!” 李羿看向诗雨点头道:“如此说来,那这个常侍郎还真不错,媳妇啊……” 诗雨呆呆得看向李羿:“媳妇儿?又是青安城那边的叫法?” 李羿笑道:“没错,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换个叫法,老婆子啊什么的!” 诗雨拧着李羿的胳膊嗔道:“你才老婆子!我年轻的很!不许乱叫!” 李羿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以后还是叫你娘子吧!你就回我一声啊哈!” 诗雨笑道:“没个正经!行啦!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答不答应可就要看我的心情了!”说完推着李羿出门上车,一同前往礼部衙门…… 到了礼部,李羿下车,诗雨便要回返却被李羿拦住,李羿说道:“娘子你在这里等下,我很快就回家!” 诗雨问道:“你今天会有许多事情要做,怎么会很快呢?” 李羿笑了笑,然后示意诗雨稍等,自己走向大门,门口的衙役见李羿身穿官服,但又眼生上前行礼问道:“这位大人敢问您可是新来报到的官员?” 李羿回礼道:“我是新来上任的乐府常侍郎李羿,劳烦通传一声。” 那人一听是李羿连忙行礼道:“李大人,早上尚书大人特意叮嘱过,说您今天会来报到,不用通传,直接去寻尚书大人就是!” 李羿施礼道谢,然后迈步入内。守门的衙役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位上京第一才子,尚书大人亲自推荐,皇帝下旨任命的李大人居然这般友善。他们不知道的是,李羿的社交牛逼症只针对于有权有势的人,对普通人或者是一线工作人员都非常客气。因为他们是真正辛苦的人,他前世本来就是个平头百姓,对于领导张张嘴,下面跑断腿这句话深有体会,所以他对这些人都非常友善,当然了对于那些看不惯的人或事,他更像是一个愤青,大有先出手然后拍照随即转发的觉悟! 很快李羿来到了孔尚书的屋外,此时早朝早已结束,孔尚书也就是孔大儒正在屋内办公,李羿敲门说道:“新任乐府常侍郎李羿特来礼部报到,请孔尚书示下。” 孔尚书一听是李羿来了,笑着说道:“行啦,修缘你进来吧,别装腔作势啦!” 李羿嘿嘿一笑,迈步进了屋,向孔尚书行礼说道:“尚书大人,何故刚见面就要给下官一个下马威?下官若是礼术不周之处还请尚书大人明示!” 孔尚书抬眼看了看李羿,笑骂道:“你小子还装!我可听陶先生说了,你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叫我好好照看你,别让你闯出什么祸事来!” 李羿一脸不悦道:“那老银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岂有此理!不行!我得找他说道说道!他算什么正人君子!” 孔尚书笑道:“老银币?你给他起的绰号?我们几个都管他叫陶老鬼,这老银币是什么意思?” 李羿答到:“回孔尚书,是我家乡话,就是对老奸巨猾之人的另一种叫法。” 孔尚书一听乐开了花,笑道:“老奸巨猾,这个词很适合他陶老鬼!老银币?恩!有意思!有意思!” 二人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孔尚书说道:“修缘啊,要不是陛下带着我们几个老家伙去看了你的歌会,只怕我们是要成为井底之蛙了,真想不到你的想法居然这般新奇!陛下让你负责太后寿宴一事,就是为了办一场有史以来最好的寿宴,一是给太后祝寿。二是要彰显我大魏国威。所以这件差使你可要用心办好,不能出现纰漏!” 李羿问道:“彰显国威?尚书大人此言何意?” ………… 第59章 忙碌 上回说到孔尚书提点李羿太后寿宴的注意事项,说到了彰显国威,而这点引起了李羿的注意,那么李羿会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向孔尚书求教,太后大寿为何会涉及到要彰显国威,孙尚书起身,正色说道:“修缘,今年是太后五十岁的寿辰,半百之数自然要大办,陛下早在年初就已命我草拟赦令,待太后寿宴上宣布大赦天下。而且这次寿宴,不仅南梁、西楚会派使团前来祝寿,就连北方匈奴,西北的羌狄各部都会派使团前来,所以必须要展现我大魏的强盛!不能让这些外人小瞧了咱们。” 李羿点头,随后猛然发问:“尚书大人,在此之前,这件事由谁负责?” “礼部户部共同筹备,怎么了?” 李羿行礼说道:“对于寿宴之事,修缘有些个想法,但是时间太短不知道能否来得及实现,劳烦尚书大人把之前筹备的宴会章程与节目单给属下看一看。” 孔尚书从桌案上拿来了一本奏表递给李羿,李羿打开快速浏览,然后说道:“章程基本不变,但是节目还有场地都要有大变动,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主题要变!” 孔尚书大吃一惊问道:“主题?太后的寿宴主题除了祝寿还有什么?” 李羿笑道:“您不是说了要借太后寿宴扬我大魏国威,所以还要请兵部帮忙。” 孔尚书并没有理解一个寿宴为何要兵部帮忙,而李羿行礼告辞道:“孔尚书,修缘有要事要去找下陶先生,还请恕修缘先行离去。”说完转身就走,孔尚书伸手阻拦,怎奈李羿已经夺门而出,他摇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行吧,李羿啊李羿,你的事还得我来帮你办!真有你的!” 再看李羿,此时已经走出礼部大门,门口的衙役见李羿离去行礼问道:“李大人这就要走?” 李羿边走边行礼道:“有要事在身,小哥先忙着!”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马车,诗雨见李羿这么快就回来了问道:“李郎,你的手续这么快就都办完了?” 李羿笑道:“什么都没办!没时间了,走去君子阁!” 一路上李羿把自己设想的宴会流程和节目安排说于诗雨听,诗雨是频频点头,然后笑道:“李郎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想好了,只是为何要说于我听?” 李羿说道:“时间太短,我怕不够用,所以还得你帮忙,很多事得由你来调度!” 诗雨问道:“我?我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能参与这种大事?” 李羿说道:“陛下还让皇后来监督我的工作呢,皇后不也是女子!所以这事你不用有顾及,再者之前歌会就是你从中调度,积累了很多经验,而且眼下我能放心用的人也只有你啊。” 诗雨一听这话喜上眉梢算是应下了。马车来到君子阁,李羿跳下车快步进门,进门就喊:“陶先生!李羿有要事相商。” 陶仲文缓步而来问道:“修缘何事这般慌张?” 李羿说道:“李羿有一平胡策,想与先生商议。” 陶仲文一把拉过李羿来到一间静室,陶仲文审视着李羿,随后问道:“平胡策?什么名堂说来听听!” 李羿点头道:“虽然不敢说能平定北境之乱,但可保北境十年平安。” 陶仲文问道:“当真能保北境十年平安?” 李羿想了想说道:“修缘来与先生商量不就是想听听先生的想法嘛。” 于是李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的平胡策分为四个步骤: 第一步是震慑,镇北军主动出击,打掉胡人的势气,逼迫胡人谈判。 第二步谈判中明确通商事宜,不但要开放所有城市进行通商,还要保护商队安全,与匈奴通商的主要目的就是以中原地区丰富的物资换取马匹和牛羊,与羌狄通商不仅要换取牛羊马匹,更重要的是要重新打通丝绸之路。 虽然通商,但是铜铁交易明令禁止,盐只能由朝廷进行交易。通商最重要的目的是宣传大魏的强盛,让周边所有部族都感受到大魏的强大和富饶。 第三步同化,颁布一系列招揽胡人的政策,诸如入户籍可以减免税赋,发放安家费,分田地,租农具等,这些政策只针对北境。目的就是吸引胡人成为大魏子民,然后将他们同化,将游牧安置下来。当他们在北境安家,到时候若是有人再来进犯边境,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也会与敌人战斗。 最后一步就是诱降,当成为大魏子民的胡人足够多时,就可以开始进行劝降一些小部落举族来投,随后以点连线,以线带面,将北方草原变成大魏疆土。 陶仲文听完李羿的策论点了点头,说道:“策略虽说不错,但是执行起来有太多问题,最关键的就是世世代代放牧的胡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弃旧俗安心种地呢!这个平胡策与治僧策治道策不同,一旦出现问题容易动摇国本!北境可不能乱!不可以只凭你的高谈阔论一言定之。” 李羿点头说道:“当然,修缘也知道这平胡策属于国策,当然不能随便说说就定下,所以修缘以为先生可以把这个策略拿到中书省议一议,看看其他人的想法。再者先生所说的安置问题修缘也想到了,琢磨着从信仰、文化和经济三方面入手。” 李羿把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陶仲文听完笑道:“你的想法很好,但你的策略那些武将第一个就不同意,若是北境无仗可打,你难道想让他们解甲归田?” 李羿笑道:“当然不是!难道我大魏将士就只想着打匈奴,而不敢与南梁、西楚交兵?他们难道不想建立不世之功?” 陶仲文突然明白了李羿的用意,这平胡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维护北境安定,这样才能腾出手来南下,一统九州!他看着李羿,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年之后,李羿站在朝堂首辅之位,指点江山的画面,渐渐地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说道:“修缘,老夫就先把你的平胡策拿到中书省找人议一议,看看是否可行,若是可行,老夫再向陛下禀报如何?” 李羿点头道:“还请先生转告陛下,此策的铺垫工作修缘将在太后寿宴上完成!借太后寿宴扬我大魏国威!向所有来祝寿的外邦展示我华夏大国气象。”李羿离开君子阁的时候,陶仲文出门相送,直到车上,待马车离去,陶仲文转身命人备车去中书省…… 李羿让诗雨先回家等消息,自己则是前往工部找到了鲁舒鲁侍郎,他给鲁舒画了二十多页的图纸,都是舞台的图纸,其中包括人工升降台,鲁舒拿着这些反复查看,问向李羿:“修缘,你还懂机关术?” 李羿摆手道:“只是略知皮毛,鲁大人,只有一月时间,这个舞台可能建好?” 鲁舒又是翻看了几遍说道:“若是没有什么大变动二十天足矣!” 李羿笑道:“好!还是鲁大人办事靠谱!” 离开工部之后李羿回到家中与诗雨忙碌起来,连夜写了九首曲谱,因为有了歌会的经验,二人已是心照不宣,待曲谱写好,两人也是默契得躺在床上倒头就睡。破天荒的是第二天居然是李羿先起床,而且醒来之后马上开始工作,提笔写下了几页纸的清单,随后拿着清单来到礼部,把曲谱和清单交到孔尚书案头。 孔尚书拿过来一看不禁眉头紧锁,说道:“修缘啊,你突然说要这么多东西,可挺难办啊!” 李羿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说道:“尚书大人修缘需要一个帮手,不知大人可有合适的人选?” 李羿没有等他开口再次说道:“修缘倒是有个人选非常适合帮我分担这次筹备工作。” 孔尚书问道:“谁?”“内子万诗雨。” 孔尚书摇头道:“修缘,我知道你的意思,之前的歌会是你夫人从中调度安排,与你又是心意相通,于情于理她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此事,我很难办啊,总不能让礼户工三部上下围着你们夫妻二人转啊。” 就在二人争执之时,只听门外面通传,皇后娘娘驾到!二人马上跪地接驾,皇后公孙凤轻声说了一句平身,二人起身低头。公孙凤说道:“本宫奉陛下之命,前来查看太后寿宴进展,请问李常侍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羿灵机一动正色说道:“回禀皇后娘娘,毫无进展。” 孔尚书斜眼看着李羿,心想着这小子是不是要起什么幺蛾子!这才第二天上任就要闹事了? 公孙凤吃了一惊,问道:“李常侍,本宫刚从工部那边过来,鲁侍郎可正拿着你给的图纸做预算写请奏表请银子呢?你怎么说是毫无进展?昨天孔尚书还让人来报说你已经看过寿宴流程与节目单,不是说流程基本不动,只是换些节目嘛?” 李羿回道:“回禀皇后娘娘,请银表什么时候能下来尚且不知,微臣与鲁大人商议工期约为二十天,请银表递上去,户部审核,再批款,工部拿到银子再动工这都要时间。若是银子不能及时批下来那这舞台便建不了,所以只要银子一天没批下来工部那边就是没有进展。 再说换节目,微臣所列的物品清单也刚交到孔尚书手中,孔尚书也得写请银表才能进行采办,而且所需物品很多,光是采办怕就要用上几天,接下来还要找合适的舞姬、歌姬和乐师。总之要准备的琐事太多,微臣一人实在难以周全,距离太后寿宴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微臣有些分身乏术啊。” 公孙凤看着孔尚书问道:“尚书大人没有给李常侍派些得力的助手嘛?” 孔尚书刚要开口,李羿抢答道:“回皇后娘娘,尚书大人对太后寿宴尽心尽责,非常认真,只是有些东西礼部筹备起来不太方便。所以微臣想让内子帮忙准备,之前歌会的所有事物都是她负责的,若是贱内能出力的话,想来可以事半功倍。” 孔尚书明白了李羿的用意,他知道礼部无权让诗雨参与筹备之事,所以想跳过礼部直接请皇后出面,不过李羿这算盘打得虽响,但是此事皇后说的也不算,他略一思考,开口说道:“启禀皇后娘娘,李常侍方才就在与微臣说这事,娘娘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其一,李常侍之妻虽然已经赎身,但毕竟曾经是风尘女子,只怕不合礼术。其二,李常侍之妻无官无职,参与太后寿宴筹备不合规矩。其三,若真要让李常侍之妻参与筹备工作,我礼部若是答应,不合法制。有此三点,微臣无法答应李常侍所请。” 公孙凤当然知道孔尚书是多么正直的人,做人做事都是出于公心,不会针对任何人,李羿也知道孔尚书说的都是实情,并没有使坏的心思。公孙凤看了看李羿问道:“李常侍,孔尚书所言极是,不过本宫倒是好奇有什么东西是礼部不方便筹备的?非要你的妻子参与?” 李羿小声说道:“女子内衣。” 公孙凤不悦道:“李常侍莫不是要把青楼的把戏放到太后寿宴上吧,这可使不得!” 李羿正色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微臣虽有些放浪,但绝不会置天家威严于不顾,再者孔尚书早已经向微臣言明太后寿宴的重要性,微臣也想到了一些点子扬我大魏国威。” 公孙凤看着满脸自信的李羿,想到歌会的情景,她笑道:“李常侍有点子便好,至于你想让你夫人参与寿宴筹备之事,本宫会回去与陛下商量,成与不成还要由陛下定夺。李常侍,陛下可是非常看重你的,这才会把太后寿宴这么重要的工作交在你的手上,可别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任。” 李羿行礼言道:“微臣定会全力以赴。” 二人送走皇后,李羿对孔尚书行礼说道:“尚书大人,接下来要进行下一步了,选歌姬和舞姬!” 孔尚书笑道:“这倒不难,教芳司归礼部管辖,其中能歌善舞的女子很多,修缘可以随意去挑,老夫这就叫教芳司主事来带你去选人。” 李羿行礼谢道:“不光要女子!还要有五官端正,形象气质俱佳的兵卒参演。” 孔尚书问道:“为何还要兵卒?” 李羿笑道:“想扬我国威,就得展现出我大魏男儿英武,从兵卒中选出佼佼者,训练一月想来应当可以。” “哦,原来是要向兵部借兵,修缘啊,你还要准备些什么,不妨一起说来,老夫也好一本奏表全都写下。” 李羿又拿出一张清单,里面是所有参演人员的要求,孔尚书接过纸,笑道:“修缘想必已经把节目都想好了,就等老夫帮你将人手都找来,开始排练了吧。” 李羿行礼笑道:“尚书大人所猜不错,不过修缘设计的节目当中需要两位特殊的舞姬这个人选得我亲自去挑,因为编排的节目有一支是独舞,非常重要!”孔尚书差人把教芳司的主事叫来,带着李羿去看独舞的人选…… 教芳司主事名叫唐安,是个四十多岁的儒道中人,之前也参加了李羿的歌会,对李羿还是非常认可的。唐安带着李羿来到教芳司,教芳司不在上京城中,而是在郊外,二人乘马车前行,一路上已经问清李羿选人的标准。 到了教芳司他先是带着李羿看了四位能撑得起场面的女子,这些女子并不是罪臣的女眷,或者是俘虏,而是各地方选送来的美女,交由教芳司负责调教,将来要在宫庭宴会上献舞的美女,可是一连看了四位李羿摇头道:“唐主事,刚才的四位美人虽然都是上上之品,但身上少了一种气质,不适合李羿设计的舞蹈,敢问还有没有性子高傲一些的?” 唐安想了想,点头道:“看来李常侍是想挑一位冷面美人,想来还真有一位,不过性子有些孤僻,不好相处,她的舞技是没的说,之前在宫中跳过一次独舞,倍受好评,只是……” 李羿问道:“只是什么?” 唐安说道:“她比大多男子都要高上一些,再加上性子孤傲,又会使剑,所以不太有人敢与之接近。” 李羿一听来了兴趣问道:“那得是多高?”唐安用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李羿一惊,这一世他的身高自己估计也就是在一米七八左右,撑死了也就一米八,已经算是高个,但是按唐安比划的身高,这位美人怕是要比他高上一些,估计得一米八五左右! 李羿想了想说道:“劳烦唐主事带我去看看,我还真想见识一下这么高的美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唐安笑道:“看看倒是无妨,只是李常侍你若真选中了她,怎么调教那我可真帮不上你,她的性子,整个教芳司都出名!是匹烈马!” 李羿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那便去看看这匹高头烈马!” 二人来到一处偏僻院落,唐安小声说道:“李常侍,此女名叫赵寒枫,生在寒风吹红枫叶之时,因此得名,只是不曾想性子也是冷的很!等下进去,若有失礼之处,可别怪罪于她,都是苦命的孩子。”李羿看着这位对每位姑娘都了如指掌的教芳司主事,心中感慨:看来这位唐主事,不但没有坑害过哪位姑娘,还对她们都很照顾,是位大善人啊。 李羿问道:“唐主事,对管辖的女子都是这般了解嘛。” 唐安笑道:“不瞒李常侍,唐某没有子嗣,连半个儿女都没有,所以把这教芳司的姑娘们都当成了女儿,多少能心安些。” 李羿再次行礼道:“唐主事当真是位大善人,能把这些犯人女眷或者选送舞女当人看的只怕不多了,李羿敬佩唐主事为人,冒昧再多问一句,唐主事没有子嗣是因为隐疾还是另有隐情?当然若是不便说,那就当李羿什么也没问。” 唐安笑道:“没什么不便说的,我与内人皆不适合生育,找过许多大夫看过了,治了十年花了不少银子,也没有效果,所以就放弃了。” 李羿再次行礼道:“李某多一句嘴,像唐主事这般善人,若是还想要子嗣,不妨去金刚寺走一遭,去拜拜观自在菩萨。” 唐主事摇头叹道:“不必了,李常侍,老哥我如今已经是四十有三,五年前内人为了子嗣还给我纳了一房小妾,结果也是一样,还是生不了,所以我与内人也都看开了,不再执着了。” 李羿笑道:“若是有机会,还是去看看,就当是去游玩一番。” 唐安笑道:“行,若是有机会我便去看看,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先干正事吧。” 说完唐安作了个请的手势,二人迈步进入小院…… 第60章 赵寒枫 上回说到李羿开始物色合适的独舞人选,教芳司主事唐安带着他看了几位都不满意,现在来到了一位名叫赵寒枫的舞姬院外,那么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故事呢,我们一起来往下看。 二人进入小院,只见一位身穿浅蓝过膝裙的高挑女子在院中拿着红丝带翩翩起舞,没有歌声乐声,没有观众,赵寒枫只是在练功,她用余光看到李羿二人,也没有理睬,仍是自顾自地在练舞。李羿点了点头,唐安看出李羿有想法,也就没有叫住赵寒枫,二人就静静地看着她跳。 没多久赵寒枫练完,来到唐安面前欠身行礼道:“见过唐大人,不知寻我何事?” 唐安笑道:“寒枫啊,你的机缘来了,这位是乐府常侍郎李大人,特意来挑选舞姬在太后寿宴上独舞的。” 赵寒枫看着李羿,此时她身子挺直,当真是高啊!李羿心想:这真得有一米八五了吧,比我高出半头,我擦,这个身材比例,难道是传说中的八头身?这大长腿!当真是肚脐眼往下开始分岔啊!维多丽亚的秘密?不行!我得解开这个秘密!嘿嘿嘿,想不到我也有这种机会!哈哈哈!李羿想着想着嘴角上扬露出笑意。 赵寒枫看到李羿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双腿,冷声道:“李大人可看够了?” 李羿下意识回道:“没有,这哪能看得够。” 唐赵二人皆是一愣,赵寒枫有些恼怒,强忍着怒火说道:“看来李大人不是来选跳舞之人,而是来找床上玩物的,那我便不留了。”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走。 李羿这才意识到刚才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一拍脑门,心中暗骂道:李羿!你个下贱的东西!怎么可以馋人家的身子呢!你是来办正事的!就算真的想知道维多丽亚的秘密,好歹等相熟了再找机会啊!真不要脸!不行,现在得想个办法留住这位大美人!想到此处,李羿朗声道: “纤腰玉带舞天纱,似是织女纺晚霞。 轻罗小扇白兰花,漫步弄影景芳华。” 一诗诵罢,只见紫色的才气从赵寒枫面前汇聚成流,涌向李羿。赵寒风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李羿,后者行礼赔罪道:“之前多有冒犯,还望赵姑娘海涵,只是在下确实要选出一位出众的舞姬,不得不仔细考量。” 唐安见状言道:“寒枫啊,李常侍可是陛下亲点来负责太后寿宴上的所有节目!他可是上京第一才子啊,你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啊。” 赵寒枫听闻,开口问道:“上京第一才子?之前在碧水湖上办歌会的那个李羿?” 李羿点头道:“正是在下。” 赵寒枫回到李羿身前上下打量着,说道:“当真是你?难怪随口吟诵便是上品好诗,不过李大人,你刚才为何要盯着我的腿看?” 李羿腹诽道:你看你这大美人,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呢!要是不好看谁会看你啊!唉!罢了,想个好借口混过去吧。随后李羿答道:“既然赵姑娘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那在下也直接一点,我想看看赵姑娘的双脚。” 唐赵二人皆是一惊,这李羿怎么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李羿见状连忙解释道:“我知道这种要求有些无礼,不过在下所编之舞要舞姬赤足献舞,但是舞姬从小练习基本功,所以很多优秀的舞姬双脚都有些变形或者挂着老茧并不美观,这才有方才冒犯之举。” 李羿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但是他心里明白,哪是要看脚啊,要看脚刚才那几个怎么不看!偏到赵姑娘这才直提出这种要求,但他的借口在唐赵二人听来也很合情合理,唐安看向赵寒枫,征求她的意见,后者想了想说道:“李大人在此之前,我倒是想知道大人有何曲目,我听说大人办歌会时可是首首经典,若没有上佳之作,我看此事还是算了吧。” 李羿心中暗笑:呦呵,心气很高嘛,无妨!烈马就要有烈马的脾气!我李羿既然有意要驯服你这匹高头烈马!不拿出些看家的本领,肯定不行的。 想到这里,李羿对唐安行礼道:“不知唐主事能否借筝一用。” 唐安瞬间明白李羿用意,笑道:“好说,我这就派人去取。”随后出门叫人去取筝。 此时院内只剩李赵二人,李羿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这位大美人。他坐到石凳上,一边挽袖子,一边打量着赵寒枫,这位赵美人属于那种耐看系的美人,乍一看美则美矣但并不惊艳,不过越看越漂亮,眉毛细长精致,双眸亮而有神,小翘鼻下饱满的双唇有着一丝性感与诱惑,让人想咬上一口!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小腿,白嫩而又纤细。 李羿摇头心中叹道:这可真是大个姑娘门前站,穿啥衣服都好看!唉,老天待我李羿不薄啊!之后他在心中唱起了歌:感谢风,感谢雨,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自从有了你,生命…… 不等他唱完,筝已取来,放在石桌之上,李羿伸手示意唐赵二人入座,唐安笑着坐下,而赵姑娘则是背过身,等待着李羿弹奏,对此李唐二人相视一笑,没有介怀,李羿开始拨动琴弦,他弹的是《红昭愿》。曲自然是好曲,只是前奏便引人入胜,唐安闭眼聆听,赵寒枫背对李羿一只脚踩着节拍,待弹到副歌部分,她终于忍耐不住随着乐曲舞动,李羿会心一笑,弹至高潮阶段乐声戛然而止。 唐安睁眼想问个究竟,赵寒枫停止身形转过身瞪着李羿,后者不慌不忙起身,走到赵姑娘身前,随后用手做了一个手摇花接展臂抬腿的动作,赵寒枫看着新奇忙问道:“刚刚那手花是怎么打的,还请李大人再做一遍。” 李羿笑道:“刚才这段乐声便是以手摇花作为收尾。”然后李羿双手举过头顶边打手摇花边转身做了一个抬腿曲膝的动作,赵寒枫学着李羿的样子做了一遍除了手摇花之外其他都做的非常完美。 李羿看着赵寒枫问道:“此曲如何?” 赵寒枫笑道:“确实是不错的曲子,只是不知可有填词?” 李羿笑道:“词早已写好,只不过现在不便现世,怎么样,可愿以此曲献舞?” 赵姑娘向李羿欠身行礼道:“愿听李大人安排。” 唐安见状抚须笑道:“李常侍果真是全才,想不到连编舞都这般擅长。” 李羿心中暗笑:抖音上有舞蹈室专门为这首歌重新编的舞,我只是看了太多次了,记住了不少动作,正好能用上,唉,这就是差距啊!怎么样,你眼中的高头烈马被我一下子就给驯服了吧!这世上唯一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听你话的办法就是给他想要的。赵寒枫热爱舞蹈,那便给她一个舞台,给她舞曲,再给她没见过的舞蹈动作,剩下的事我便不用再费心了,她自己就会将这一切安排妥当。 李羿呵呵一笑对赵寒枫说道:“赵姑娘,不知现在能否给在下看看玉足啊。” 赵寒枫看了看唐安,后者心领神会起身说道:“不知李常侍还要挑个什么样的舞姬啊?我去帮李大人提前安排一下,这样能省些时间。” 李羿笑道:“还要一位有着异域风情的舞姬,最好是西北一带人种。” 唐安挠头道:“这异族人怕是不好找,舞姬当中肯定没有,只能去幽女苑找找看了。” 幽女苑是专门调教俘虏来的他国女眷之所,是教芳司中最阴暗的地方。李羿行礼道:“那便有劳唐主事先去找找,在下这边完事立刻赶过去。”唐安还礼告辞,院内只剩下李赵二人。 待唐安出门,赵寒枫冷声问道:“李大人怕是不光要看脚吧,还请稍等容我换件衣服。”说完转身进屋。 李羿心中一叹:恩!上道!一点就透,确实不光想看脚,想看的地方很多,就怕你不给看!当然了李某人为人正直,君子好色,看之有道!来吧我滴大美人,掀起你的裙子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腿,你的美腿长又直啊,好像那……不等李羿心中歌曲唱完,只见赵寒枫从屋里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长剑。 经历过南宫雪当头一剑的李羿,顿生警觉,运起金刚神功,说时迟那时快,赵寒枫已经拔剑出鞘,转眼就刺向了自己。不过李羿看出来了,她只是花架子,并没有真功夫,想来这把剑是她作剑舞用的,都未开刃,李羿这下放心许多,单手握住刺过来的剑,一个转身另一只手揽住了赵寒枫的腰肢,左脚点在美人膝盖窝,赵寒枫失去平衡直接跌倒在李羿怀里。 李羿笑道:“赵姑娘,若是想舞剑,我这还有别的曲子。” 赵寒枫一脸怒意,松开握剑的手,回肘打向李羿面门,而李羿低头一闪,再抬头时赵寒枫手肘刚过,这个姿式倒成了她搂着李羿,后者双手发力直接将她抱起,笑道:“赵姑娘,若想投怀送抱可是有些急了,李羿可是有家室的人。” “我呸!” 赵寒枫右手回肘勒住李羿的脖子,左手直插李羿双眼,这招李羿可是用过,只不过是用在了金刚神功尚未大成的度明身上。李羿自然不怕被插双眼,但是他怜香惜玉,可怕捅坏了赵寒枫的纤纤玉指,所以双手用力一扔,这下可吓坏了赵大美人,她时死死抱住李羿,后者当然是一脸享受,他笑道:“赵姑娘可以放松一些,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赵寒枫恼怒道:“你就是个下流胚,和那些不怀好意的阉人一样!” 李羿正色道:“胡说!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和那些阉人一样,看来有必要让你见识一下李羿的长物了!”说完一把将赵寒枫丢在石桌上,随后伸手抓住赵寒枫的一只脚脱去她的鞋袜。 写到这里,我心中也不得暗骂一声,李羿这个变态!但是事情并不是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还有转机。见到李羿脱去自己的鞋袜,赵寒枫疯了一般的挣扎,对李羿是拳打脚踢,可是李羿死死抓着她的一只脚,任凭她怎样反抗也不为所动,他静静地看着赵寒枫的脚。 赵美腿折腾了一会儿,打李羿打得自己手痛脚疼的,也挣脱不开,喘着粗气骂道:“你这个登徒子,下流胚,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李羿看她终于没了力气,也不折腾了,蹲下身,一手握着脚踝,一只手从脚后跟开始摸,其实李羿说的没错,大多数的舞蹈工作者脚上都有老茧,练芭蕾舞的演员脚都有变形,所以李羿才会提出看脚这事,也确实是严把质量关,但是到底是穿鞋还是光脚献舞那是李羿说的算,所以这根本就是个晃子,而现在李羿的行为怎么说呢,两个字!变态! 李羿发现赵寒枫的脚不但没有变形,而且非常的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脚跟略平而且有茧,脚的外侧也有因舞蹈旋转动作磨亮的皮肤。李羿脱下另一只鞋袜,情况差不多,这说明赵姑娘确实是很认真的在练舞,没有松懈过,他摸着玉足上的老茧叹道:“若是有机会可以不用再跳舞了,你愿意放弃嘛?” 赵寒枫被他的话问住了,她缩回双脚放在裙下,看着李羿问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李羿摇头道:“如果说我能带你离开这教芳司,你愿意嘛?以后你可以不再为人跳舞。” 赵寒枫问道:“可是我喜欢跳。”李羿笑道:“当然,你可以为你喜欢的人跳,也可以为自己跳,但不用像在这里一样,被人欺负,被人逼着跳。” 赵姑娘想了想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羿摇了摇头说道:“我那首曲子就留给你了,好好练,对了,我会带你离开教芳司。” 李羿说完伸手让赵姑娘伸脚过来,要帮她穿上鞋袜。而赵寒枫刚伸出一只脚,又马上收了回来,她之所以不愿意给别人看自己的脚倒不是因为礼术问题,身为舞姬赤足跳舞是常事,这个礼术早就不妨事了,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脚上的老茧,她觉得不好看。女人嘛爱美,总想着自己更完美一些,而脚上的老茧就是她挥之不去的阴霾。 李羿看了看她倔强的脸庞笑道:“脚看完了,可以看看大腿和腰了嘛?”赵寒枫瞪向李羿,后者淡淡一笑道:“等下我再来接你走,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啊不,是归我管了,要是再有人敢欺负你,我会十倍百倍的找回来。”说完李羿行礼告辞,边走还边唱:“啊啊!有谁能够了解做舞女的悲哀,就算流着眼泪也要对人笑嘻嘻。啊啊啊!来来来跳舞,脚步开始摇晃,就不管他人是谁,人生是一场梦。”待李羿离去,赵寒枫抱着双膝把头埋进怀里…… 李羿哼着小曲来到了幽女苑,门口站着两名禁卫,禁卫在礼部是很少见的,要知道大魏的禁卫至少也是武道入门的,而衙役就不一定了,参差不齐,看到这种景象不难得知里面的女子日子过的并不怎么好。 李羿向两个禁卫行礼问道:“两位大哥,敢问这幽女苑可曾有过女子出逃的事。” 两个禁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这位大人,看打扮也是礼部的官员,为何会问这事?” 李羿笑道:“我刚来礼部时日不多,正好四处看看,闲来无事,就随便问问,二位大哥若有不便就当在下没有问过。”这是一种聊天套路,就是给你一个否定答案,通常不熟的人会选择与你给出相反的回答,李羿说就当没问,那这两个人就有可能会说点什么。 果然另一人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一年多前有过一名女子出逃成功,在那之后立了但凡出逃之人可以当场格杀的规矩,再就无人成功过了。” 李羿笑了笑,行礼就要往里走,二人将他拦住,“哎,我说这位大人,咱这幽女苑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得有唐主事的手令才行。” 李羿笑道:“哦,唐主事不是就在苑中嘛,劳烦二位通报一下,说李羿来了。” 二人一听立刻改变了态度,一脸恭敬道:“原来是李大人,快请进,唐主事已经交代过了,说您一会儿就到。” 就这样李羿进入苑内,快到正堂时,李羿听到唐主事正在训斥两个宦官,李羿缓步前行,只听得:“我再三告诫你们下手要有分寸,现在可好,你们两个直接打死了一人,重伤了两个,这件事我定会如实向尚书大人禀告,怎么治你们的罪,全听尚书大人安排!” 两个太监一听跪倒在地,哭着哀求道:“唐大人,求求您了,别和尚书大人说啊,尚书大人他太过严苛,要是让他知道了,怕我们两个小命不保啊,求求您,看在干爹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吧,您看我们二人什么都听您的!” 唐主事冷声道:“你们还敢提周总管,要不是看他的面子,你们两个能在教芳司当差?实话告诉你两,周宣海收的义子太多,像你俩这种败类死了他也不会在意!”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止住哭声,冷声道:“唐主事,咱们两个在这幽女苑看管这些个掳来的女眷,可是知道不少你们教芳司里的苟且之事,您要是实在不肯帮忙,那也行,咱们两个的命要是保不住,那就什么都不怕了,到时候见到尚书大人,咱就把教芳司里那些丑事都说给尚书大人听。” 另一个搭话道:“就是,不说别的,单就是有女子在幽女苑产子这桩事,唐主事,您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吧。”“住口!住口!”唐安喝道,两个太监闭嘴冷笑,唐主事看着二人恨得是咬牙切齿…… 第61章 教芳司有故事 上回说到李羿在幽女苑听到了一则怪事,竟有人在教芳司内产子,这种事对于教芳司而言相当于是核弹攻击,失手打死几个女子相比之下都不叫事。大魏教芳司,关押调教俘虏的幽女苑有女人生产,而且还生的是个儿子,这事可就大有说道了!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一同往下看。 李羿听到这里迈步进入大堂,笑道:“哦,幽女苑有人产子,这事倒是很有意思,劳烦这位公公详细说说。” 刚才提到此事的太监看着李羿,冷声道:“你是何人,怎敢打听教芳司的事,咱家劝你少打听,能活得久一点。” 李羿一听这话正色道:“这话说的当真是为我着想,这样吧,我来问你来答,刚才听唐主事说你们二人打死了一人,打伤了两人,我且问你是谁打死的?” 太监见唐大人没有说话立刻反应过来我人来头不小,颤声道:“不是我打死的,我只是打折了那三人的腿。” 另一个太监一听同伴说了实话,立刻就慌了,连忙说道:“我只是一时失手,我只是想再打折她一条胳膊,不曾想她居然没有用手去挡而是直接撞了上来,这才失手将她打死。” 李羿再问:“尸首呢?” “埋了!” “呦,看来不是第一次失手打死人了!” 答话的太监一愣,李羿再次问道:“以前打死了人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在李羿一身浩然正气的压迫下,那太监只得开口道:“若是打死了人处理好尸体,可以报暴病而亡,或者自杀,这种事在教芳司很常见的。” 李羿冷声道:“你失手打死了几个了?” 那人颤颤巍巍得说:“三个了。”李羿看向另一个太监,说道:“现在你愿意说实话了嘛?”他吓得一个响头接一个响头得磕在地上,说道:“这位大人,奴才没杀过人,真没杀过人!” 李羿笑问:“那你干过什么坏事啊?”他长跪不起小声道:“就与几个女子行了些苟且之事,大人您知道咱是无根之人,这对食也闹不出什么事来的,大人您就放我一马吧。” 李羿收起浩然正气,拍了拍二人肩膀笑道:“没事,我听说你们的干爹是周总管,可是常在陛下身边护卫的周总管,正巧我与他相熟,那我去问问周总管,看看这种情况怎么办好,是带回宫中处置,还是交于礼部处置。” 两个太监一听这话吓得人都傻了,直接抱着李羿大腿求饶:“大人,您可千万别告诉干爹啊,若是干爹知道了,肯定得活剥了我们的皮啊!”李羿运起金刚神功直接将二人震飞,他俩摔在地上,满脸的错愕啊。 李羿恨不得一掌直接拍死二人,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恶人,坏人杀不尽除不尽,虽然直接杀了可以痛快一时,可后续的麻烦太多。而且这两人是周总管的义子,背后怕是另有算计,他深吸一口气向唐主事行礼道:“唐主事,您看这二人如何处置?” 唐安冷声道:“还是等尚书大人定夺吧,来人啊,先将他二人关进幽闭室,待我向尚书大人奏请之后再行处置。”随后几名太监将二人拖走,唐安向李羿行礼道:“多谢李常侍仗义出手,不然我还真要被这两个混蛋拿住。” 李羿笑道:“顺手而矣,唐主事不必放在心上,不过他们刚才所说幽女苑有女生子,此事当真?” 唐安知道此事躲不过去,示意李羿借一步说话,二人来到一处静室,唐安低声道:“这件事还请李常侍保密,事关陶先生的布局,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李羿看着唐安问道:“那孩子现在多大了?” 唐安伸手比划出了年龄,李羿随后问道:“养在幽女苑?”唐安摇头道:“自然不会养在这里,至于养在哪里我也不知。”“那两个太监不灭口的话,会不会出去乱说。” 唐安看向李羿摇头道:“他们两个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李羿很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若是当时真出手打死了二人,只怕要坏了老银币的计划。但李羿突然发觉有些问题,既然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为何会在今日开始行动?总感觉自己又被老银币算计了,但是又不知道被算计了什么。李羿一时没有头绪,只得做罢,他问道:“唐主事,我要找的人可挑好了?” 唐安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来到正堂,唐安拍了拍手,四个太监领着十几名外邦女子进来,为首的太监朗声道:“都给咱站好了,拜见李大人。”十几人站成一排,穿着同样的衣裙,随后一齐躬身行礼,李羿突然有了一种夜店大选的感觉,他捏了捏眉心,把这种龌龊的想法从脑子里清除。 李羿逐一扫过堂中所立女子,然后摇头叹道:“换一批。”然后咳了咳。把这该死的夜店即视感再次挥去,说道:“没有了嘛?就这么几个外邦俘虏?” 为首的太监看向唐安,后者走到李羿面前说道:“李常侍,眼下调教好的外邦女子只有这些了。” 李羿说道:“唐主事,这些怕是不行啊,可否带我去看看那些还没有调教好的?” 唐安有些犯难道:“只怕会污了李常侍的眼啊,还是别去了。” 李羿说道:“无妨,在下有心理准备,最多就是人间炼狱,各种刑具罢了,李某能应付得了。带我去看看吧,我得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唐安无奈地点了点头,带着李羿前往后院,穿过房舍,李羿看到了教芳司最黑暗的地方,看着一个个手拿皮鞭,凶神恶煞的太监和嬷嬷,他们根本没把这些俘虏当人,只怕是连牲口都不如。 李羿穿过人群,虽然内心很是煎熬,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终于在一个洗衣服的水塘边上,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一个十六七岁的西域女孩,用现在的视角来看,就是典型的热巴风格,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异于黄种人的白皙皮肤。 李羿上前行礼问道:“小妹妹,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热巴看了李羿一眼,并没有理睬而是继续洗衣服,李羿以为她听不懂中文,走向一旁的嬷嬷问道:“她是听不懂咱们的话嘛?” 拿着皮鞭的嬷嬷向李羿行礼答道:“回这位大人,这丫头许是皮痒了,咱马上就让她好好和您说话。”说完拿起皮鞭走向小热巴,后者见到嬷嬷过来,立刻起身行礼说道:“嬷嬷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那嬷嬷没好气道:“呦,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没听到这位大人问你话啊!不想死的赶紧给我好好回话。” 小热巴看着李羿,后者行礼问道:“请问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小热巴反问道:“你问的是在这的名字,还是在家乡的名字?” 李羿笑道:“在这你叫什么?” 小热巴道:“月华。” 李羿:“那在你家乡你叫什么?” 月华:“玛依努尔。” 李羿:“就是月华的意思?” 月华:“差不多,是月光的意思。” 李羿:“你想回家嘛?” 月华:“不想。” 李羿:“为什么?你不想家?不想亲人?” 月华:“家?亲人?早就没有了,让你们大魏的士兵杀光了。” 李羿:“哦,想报仇嘛?” 月华:“想有用嘛?” 李羿:“那便不想了?我看你不像是会轻易放下仇恨的人。” 月华:“呦,这话说的可让我怎么回您呢?我说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伺候您到死嘛?” 李羿:“说实话就行。” 月华看了周围冷笑道:“在这?说实话?” 李羿向唐安指了指身旁的女孩,唐安会意,给了太监一个手势,后者快步来到李羿身旁行礼道:“李大人有何吩咐嘛?” 李羿说道:“把她的脚镣解开,带她到一处静室等我。”片刻后,李羿与月华来到了一间静室,太监为她解开了脚镣,随后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月华看向李羿问道:“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和我单独在这里说话。” 李羿笑道:“若是我有事,你认为你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嘛?” 月华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羿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说点切合实际的,比如自由,回家或者金银。” 月华想了想说道:“不可以都要么?” 李羿笑道:“可以,只是都要的话,都会打折扣。” 月华说道:“你先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我要你在太后寿宴上献一支舞。这件事办好了,我可以给你自由还能送你回家。” 月华冷笑道:“回家?不是和你说了,我的亲人全死了,全都战死了,我的家园也被你们毁了,草原上已经没有我的家了。” 李羿点头道:“那你就没有想要的了?” 月华冷笑道:“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了,所以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李羿凝聚起浩然正气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苟活在这世上!是因为怕死,还是为了复仇?” 月华感受到了浩然正气带来的威压,但她没有什么畏惧,淡淡说道:“复仇?杀死我家人的是独孤家的镇北军,我能把他们杀光嘛?我能杀光大魏所有人嘛?复仇是不可能的了,我之所以还活在这个世上,那因为我答应了阿爸,不可以自寻短见,不然我早就去天国找他了。” 李羿笑道:“原来是有誓言在身,既然信守诺言,那就好办了。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我带你去外面走走。”月华冷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你又凭什么相信我不会杀了你,然后逃跑。” 李羿随手丢给她一把匕首,笑道:“来,你现在来杀我试试。” 月华拿起匕首笑道:“杀了你我就活不了了!你想让我违背誓言?” 李羿走上前抓着月华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往自己胸口一捅,没有见到任何鲜血,反而像是用匕首捅了一块钢板。 月华笑道:“原来仗着一身铜皮铁骨,哼,我虽然杀不了你,但我也不会伺候你。” 李羿正色道:“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你跟着我走就行,不用伺候我,而你只要不逃走就行。” 月华警觉地看着李羿问道:“你这么做有什么企图?” 李羿笑道:“你可以认为我是在贪图你的美貌。” 月华冷笑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说谎。” 李羿摇头道:“我可以帮你重建家园,但是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在太后寿宴上跳舞,第二成为我大魏的子民。” 月华冷笑道:“你这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不了!第一我不会跳舞,第二你休想让我成为仇家的孩子。” 李羿摊了摊手道:“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若是不跟我走,那你就回去洗衣服吧。”随后走到门口,回过头看着月华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走出这个门,我就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 月华喊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你愿意帮我?愿意帮我重建家园,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可以立誓,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帮你,当然是以大魏子民的身份帮你重建家园。” 月华恨恨地低下头,“你的条件我答应不了,我不能当仇人的孩子。” 李羿的谈判计划得逞了,他转过身说道:“那就再各退一步,你献舞,我送你回草原,给你自由如何?” 月华低声道:“我说了,我不会跳舞。” “我会教你,很简单,很快就能学会,再说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我能相信你嘛?” “不如这样,你我都立个誓言,违背誓言者天地不容如何?”…… 二人立誓之后,李羿带着月华走出静室,对唐主事行礼说道:“唐主事,这个女孩我能带走嘛?” 唐安说道:“能倒是能,只要办个手续就行。”他凑到李羿身边耳语道:“但是李老弟,她可还没调教好,别出了什么乱子。” 李羿笑道:“我知道,若是她惹出什么麻烦,我来承担责任与唐主事和教芳司无关。”就这样,李羿带着月华走出幽女苑,接上了赵寒枫,三人乘马车往上京城走。 车厢内,李羿说道:“你们两个先住在我家,不用担心,我有妻子,她和你们一样都是从教芳司出来的,你们之间也许能有个照应。” 之后一路无言,马车来到了李羿的小院,李羿推门而入喊道:“诗雨啊,我回来了!” 诗雨笑着出来迎接,但是看到李羿身后两个女子,顿生警觉,问道:“李郎,这两位妹妹是?” 李羿笑道:“她们是我从教芳司里选出来的舞姬,接下来你得帮我给她们排舞。” 诗雨疑惑道:“排舞?倒是可以,只是为何要将她们带回家?” 李羿笑道:“她们两个是独舞,非常重要,所以得特殊对待,我答应她俩事成之后帮她们恢复自由身,送她们回家。” 诗雨看着二人行礼说道:“我叫万诗雨,你们可以叫我诗雨姐姐,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从教芳司出来的,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既然李郎有求于两位妹妹,那两位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自然会想办法帮两位妹妹解决。” 诗雨的话有好几层意思,先是宣布领土主权,这个家我是女主人,然后是告诉她们李羿没有看不起过教芳司中人,再者就是以后你俩都归我管! 李羿看着诗雨笑道:“行了,给她们安排住处,抓紧时间排舞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诗雨吩咐下人带赵寒枫和月华去自己房间,打些洗澡水梳洗一番,自己与李羿在院中对坐而谈,她问道:“李郎还有什么事情要忙?” “自然是寿宴的其他准备工作,服装设计,舞蹈编排,还要回青安城把百灵接来。” 诗雨一听这话,醋意上头,挖苦道:“呦,李郎真是重情啊,忘不了老情人。” 李羿坦然答道:“这事儿早先不是和你说过了,百灵肯定是要接回来的,不过急着接她回来也是因为寿宴上要她献唱。” 诗雨问道:“那首歌就是写给她的?” 李羿笑道:“知我者娘子也!” 诗雨冷声道:“哼,知你?我可不行,你这还没有正式与我拜堂成亲,倒是一下子给我找了三个姐妹,李郎的心思,我是看不透啊!” 李羿连忙抱住诗雨哄道:“娘子多心啦,那两个真的只是献舞的,只有百灵一人是你的姐妹。” 诗雨斜眼看着李羿冷声道:“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老实人,肯定对这两位妹妹没安好心!李羿我可告诉你,这次是有太后寿宴这种特殊情况,以后你要是不经过我允许随便带女人回来,我肯定让你以后再也碰不了女人!” 李羿连忙恭敬行礼说道:“谨遵娘子教诲!为夫下次不敢了,再有什么事一定先与娘子商量!”之后李羿又哄了诗雨好久,好话说了一车,就差没使出绝招强行关爱了。 赵寒枫此时已经梳洗打扮完,星儿领着她来到院中,此时李羿和诗雨正腻在一起,星儿咳了一声,李羿赶忙收敛,诗雨笑道:“呦,寒枫妹妹梳洗好了,咱们女人啊还是得打扮,李郎看看寒枫妹妹打扮完像变了一个人对不?” 李羿看着胭脂水粉朱唇红纱点缀后的赵寒枫,眼中满是惊喜,心想:维多利亚的秘密啊!秘密,怎么样才能解开这个秘密呢?可惜我李羿是个正人君子。唉,要是粗鄙的武夫,大可以用霸王硬上功!现在可好,心心念念的秘密就在家中,但手里却没有开启宝藏大门的钥匙,唉! 诗雨看出李羿眼神中的下流,怒道:“姓李的,你想什么呢?” 李羿收回心思正色说道:“诗雨啊,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皮肤的光滑啊。” 诗雨问道:“你想这事干嘛?” 李羿一本正经地说道:“赵姑娘要赤足独舞,跳那首《红昭愿》,但是常年练舞之人,脚上都会有茧,这点会影响美观,你可有什么办法?” 诗雨想了想说道:“或许有个法子,我以前练舞时脚上也起过茧,不过有位老嬷嬷给我涂了一种药膏,涂过之后就好了许多,我叫星儿去找找吧。”李羿点头,诗雨叫星儿去谪仙楼找那位老嬷嬷…… 第62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闲话少叙直入正题,李羿将赵寒枫与月华带回家排练独舞,其实另有目的,就是为了把诗雨拴在家中,他好回青安城接百灵。那么他的奸计是否能够如愿呢,我们接着往下看。 星儿走后,李羿命人抱出古筝、琵琶和他心爱的吉他,摆好琴架,铺上一块红毯,诗雨接过琵琶坐好,问道:“李郎现在就要开始排舞了?” 李羿笑道:“时间紧任务重,这次又不像歌会,你能为我分担许多,所以只能我自己忙了,我打算将这两支独舞交给你来排,这样我才能放心去干别的事。” “哼,你是急着去接旧情人吧!” 李羿正色道:“这是正事,娘子莫要胡闹!” 诗雨冷哼一声开始弹奏,李羿跟着合奏,二人将完整的《红昭愿》演奏了一遍,之后李羿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得教赵寒枫,诗雨则是暂时当起了乐师。 练了一会儿,月华也梳洗完毕,月儿领着她来到院中,李羿笑道:“月华也来了,正好,寒枫你休息一下,我们来给月华排舞。”寒枫坐到石凳上,她想看看李羿会给这个异族女子设计怎样的舞蹈。 李羿对诗雨说道:“她才是难点,因为她不会跳舞。” 诗雨一愣问道:“不会跳舞,那你怎么挑中的她?就因为长的好看?” 李羿笑道:“不错,长相占很大因素,但主要是气质,我想着《飞天》重在异域风情,之后再多加上一曲《千声佛》,把这两首曲子重新编到一起,动作简单一些也无妨。” 诗雨不悦道:“那你可把她教会了再走!别全指着我!” 李羿看向赵寒枫说道:“寒枫姑娘可以帮忙。”李羿将月华拉到红毯上,叫诗雨弹奏,然后开始帮月华摆动作,这一摆就是一个时辰,这足以证明月华确实不会跳舞,摆个造型都站不稳,后来寒枫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下场帮着指导。 一个下午,李羿、诗雨、赵寒枫三个人就忙活月华一个笨手笨脚的傻丫头了。不过收获还是有的,就是经过了一个下午的磨合,这几个人也算是相熟了。月华被三个人轮番指导,自己都险些崩溃,曾一度说要放弃,说自己笨不适合跳舞,还是诗雨苦口婆心劝导,月华在诗雨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晚饭诗雨张罗了一桌子菜,李羿、诗雨,星月二人加上赵寒枫与月华,六人就在院中一起吃,赵寒枫有些惊讶,开口问道:“李大人家的规矩,我有些不明白,若是不分尊卑,为何其他下人没有上桌,若是按身份来算,我与月华妹妹怎能与大人同席,月儿星儿想来也是不行的,这一桌人不合规矩啊。” 李羿拿胳膊肘顶了一下诗雨,后者笑着解释道:“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这一桌就是自己家人一起吃饭罢了,不必在意那么多,你看星儿月儿这两个丫头,吃得多开心,你也放开些,随意些。” 月华点头道:“是啊,在草原上大家都是一起吃饭的,哪有那么多规矩。” 看着月华的吃相,赵寒枫有些无奈道:“月华妹妹,就算没有那么多规矩,好歹你也得斯文一点吧。” 月华白了她一眼说道:“练了一下午,累坏了,不多吃点怎么行。” 李羿笑道:“恩,确实辛苦,大方吃,一定得吃饱,吃完接着练。” 月华一听这话抱怨着:“啊?还练啊,能休息休息不?我上午还在幽女苑给那些太监嬷嬷们洗衣服,下午就在这里练舞,很辛苦的。” 诗雨看着月华温柔道:“月华妹妹,我也是从幽女苑出来的,那里的苦我是知道的,我被卖到了青楼当了花魁,这才遇到了李郎。今晚我做主,你就不用再练了,好好休息吧。” 月华仿佛看到了救星问道:“诗雨姐姐不是魏国人?” “我本是韩国人,韩国国君昏庸亡了国,我才沦落到教芳司中。” “那诗雨姐姐不恨魏国人嘛?他们可是害你亡了国还当了俘虏啊!” 诗雨叹道:“亡国之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但是主要原因还是在自身,要是国君贤明,韩国也不会亡国,这事在你身上也一样。” 月华低声道:“我不觉得阿爸做错了什么,明明是魏国人主动打上来的,杀了我全家,我是恨死魏国人了!” 李羿刚要开口反驳,诗雨将他拦住,随后说道:“那些苦难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我现在跟着李郎,也算是魏国人了,你也恨我嘛?” 月华摇了摇头道:“我不恨你,也不恨姓李的,只恨镇北军,是他们杀了我全家,烧了我们的草场!” 诗雨笑道:“不恨我们就好,你的家没有了,就把这当成家,李郎不是答应你,等太后寿宴结束就送你回草原,还你自由嘛。” 月华看向李羿问道:“你真能做到嘛?” 李羿正色说道:“一诺千金。” 然后看向赵寒枫说道:“对你的承诺也是一样,你晚上还想练舞嘛?” 赵寒枫点了点头道:“要的,平时晚饭后我自己也是要练的。” 李羿点头说道:“那行,正好月华想要休息,我就陪你练吧。” 月华说道:“那我能看你们练嘛?” 诗雨笑道:“当然可以了,不是和你说了,就先把这里当成家,我和李郎是你的姐姐和姐夫,她们都是你的姐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月华点了点头继续吃饭。李羿明白了诗雨拦住自己辩驳的原因,对女孩子讲道理没什么用,还不如真情实意来的实在,让月华感受到切实的温暖是消除她心中仇恨最好的办法。 月儿开口道:“小姐说的是,寒枫姐姐,月华妹妹,你们就把这当成自己家,要是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俩,我俩帮你收拾他!” 月华突然看向李羿问道:“若是他欺负我呢?” 星儿一听就炸了问道:“月华妹妹,姓李的欺负你了?他对你干什么了?对你动手动脚了?” 月华点了点头,星儿月儿拍案而起指着李羿的鼻子就骂:“姓李的!我家小姐就在这,你还敢对别人动手动脚!太不把我们两个当回事了!说!这事你打算怎么了!” 诗雨也瞪向李羿,后者是一脸无辜啊,他问道:“月华,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动脚了?” 月华说道:“下午练舞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对我动手动脚的嘛?这不算嘛?” 诗雨掩口一笑,星儿月儿人都傻了,排舞的时候动手动脚这个倒确实是动了,可这个是工作需要,这个不能算,但她俩现在指着李羿,已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星儿灵机一动说道:“姓李的!看在这次事出有因,先放你一马,我可告诉你!小姐可在这呢!你以后手脚干净点!别对寒枫姐姐和月华妹妹有别的想法,要是让我们发现你图什么,图什么来着?” 诗雨笑道:“图谋不轨。” 星儿继续说道:“小姐说的对!就是图谋不轨,要是让我发现你图谋不轨,我们两个绝对不会放过你!” 李羿一听这话也是拍案而起说道:“你们两个死丫头是不是皮痒了?不问清楚是非经过,就敢教训起我来了!你们忘了是谁带你俩离开谪仙楼的了!” 月儿行礼道:“我俩当然不会忘记李公子的恩情,但是有些事那得分开论,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可不能相抵的。”李羿刚要开口,诗雨咳了一声,淡淡说道:“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都坐下吃饭,寒枫妹妹可看着笑话呢!”星月二人借坡下驴,立刻坐下吃饭,李羿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 赵寒枫笑道:“真是涨见识了,头一次看见有丫鬟指着老爷的鼻子骂的。” 星儿嘻嘻笑道:“寒枫姐这都不算什么,我们两个还要在饭里下迷药,然后给他扔湖里呢!” 诗雨瞪着星儿骂道:“你再敢胡说,我把你扔湖里!”星儿立刻闭口不言,闷头吃菜。诗雨笑着对寒枫说道:“这两个丫头被我宠坏了,有时候就是这般没大没小的,好在李郎大度,也不会与她们一般见识,对不对啊,李郎?”李羿当然不敢说个不字,笑着点头。这种和谐的家庭氛围让赵寒枫和月华都感觉到了轻松和舒适。 晚饭过后,月华看着诗雨李羿为寒枫排舞,看着赵寒枫优美的身姿,高挑的身材,她不禁感慨道:“我要是有赵姐姐这种身材就好了。” 赵寒枫笑道:“好?你是没见到那些人像看怪物一样看我的眼神,若是一个普通女子长成我这般高,只怕是终身不幸。” 月华笑道:“赵姐姐你又不是普通女子,又高又好看,不用担心那么多。” 诗雨笑道:“我的傻妹妹啊,你寒枫姐姐的苦恼,你得再长大些才能知道。” 月华小脑袋一歪问道:“我都十六岁了,阿娘这个岁数都已经嫁给阿爸了,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啊?” 诗雨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等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月华抬头说道:“诗雨姐姐就是我喜欢的人啊。” 诗雨笑道:“等你有喜欢的男人就知道了,就像姐姐喜欢你姐夫一样。” 月华冷哼道:“我不喜欢那个姓李的,最多就是不讨厌,不恨他罢了。如果他真能带我回草原,或许我会喜欢他。” 李羿转过身看向月华问道:“月华,你想家嘛?” 月华抬头看着夜空说到:“有时候很想,可是阿爸阿娘哥哥们都不在了,他们都在天国了。”她刻意在忍住泪水,诗雨看得出来,李羿也看得出来,他示意赵寒枫休息一会儿,然后抱起吉他坐在诗雨和月华旁边开始弹奏。赵寒枫还没有把视线从这件古怪的乐器上移开,只听乐声响起,李羿边弹边唱,是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 他唱得用情,弹得用心,紫气莹绕其身,缓缓融入体内,这一幕赵寒枫看得真切,听得入神,而诗雨则是看着情郎满脸欣慰,不知不觉间月华已经是把头埋在诗雨怀中抽泣,诗雨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月华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小声问道:“诗雨姐姐,今晚你能陪我睡嘛?” 诗雨看向李羿,后者笑着点了点头,诗雨笑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要人哄你睡啊。” 月华娇声道:“以前都是阿娘哄我睡,阿娘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哄我睡过了。” 李羿笑道:“诗雨你要是不愿意哄月华睡,可以让星儿月儿哄!再不行,我也可以哄她睡!” 月华嚷道:“我就想诗雨姐姐哄我睡!” 诗雨瞪了一眼李羿,摸着月华的头哄道:“行行行,我哄你睡,你想什么时候睡啊?” 月华拉着诗雨的手说道:“现在就走吧。”诗雨笑着与月华走了。 李羿对星儿说道:“诗雨让你找的药膏找到了嘛?” 星儿掏出一个小盒递给李羿,说道:“王嬷嬷说要先刮去死皮,然后涂匀效果最好。” 李羿接过小盒挥手说道:“你们两个去看看诗雨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我领那个小姑娘出来之前她可是拿匕首捅过我的,你两去盯着,以防万一。”星月二人一听,对视一眼立刻跑走了。 此时小院中只剩李赵二人,赵寒枫问道:“月华真的捅过你?” 李羿笑着从袖中掏出匕首说道:“没错,就是用这把匕首捅的。” 赵寒枫看着李羿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有些紧张,忙问道:“你要干什么?” 李羿笑道:“还能干什么,星儿不是说了,要先刮去死皮,然后再涂匀,我来给你上药啊。”说话间,李羿坐到赵寒枫对面,伸手抬起她的脚,就开始脱去鞋袜。寒枫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进退两难。 李羿:“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寒枫:“你不怕你娘子看到嘛?” 李羿:“被看到了也无妨,只是要费些口舌解释罢了。这事难道要她来做?” 寒枫:“可以让星儿月儿或者其他丫鬟做啊。” 李羿:“额,她们做我不放心。” 寒枫:“男人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诗雨姐姐那么漂亮,你还不知足?” 李羿脱去了寒枫的鞋袜,把脚放在自己大腿上,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开始为她修脚,他也没什么经验,只能用手去摸,摸到硬的地方再用匕首轻轻刮去死皮。他一言不发,因为他怕分神会划伤了玉足。赵姑娘看着专心致志的李羿,没有再开口打扰。 李羿忙活了好一会儿,一头的汗,不过总算是刮干净了一只脚,他拿袖子擦了擦汗,说道:“头一次,没什么经验,下回就好了。”然后打开小盒子,开始涂药膏,边涂边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寒枫说道:“刚才的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李羿指着月亮下的金星笑道:“夜空中最亮的星。” 寒枫自己脱去另一只脚的鞋袜放在李羿大腿上,问道:“等下诗雨姐姐若是看到了,你怎么解释?” 李羿摇头笑道:“还能怎么解释,实话实说呗。” 寒枫再问:“女人都不讲理。即便平时讲理,面对自己心爱之人,也是讲不通道理的。我看得出,诗雨姐姐很爱你,她看你的眼神中都闪着光。” 李羿笑道:“是啊,她很爱我,不过我也很爱她啊。” 寒枫将李羿涂完药膏的脚高高抬起,直接来了一个坐立搬前腿。就这一个动作,李羿就不淡定了,这个动作只在抖音里看过,现实中哪有美女会在他面前做这种撩人的动作,或许赵寒枫并不认为这是个撩人的动作,只是练功的一个基本动作罢了,但是这一招对李羿的杀伤力那是相当大了。大家不要误会啊,人家练舞蹈都是穿裙裤的,不是走光带来的杀伤力!别想歪了! 李羿不太淡定的问道:“练舞的柔韧性真好啊!” 赵寒枫冷笑道:“这只是基本功,诗雨姐姐肯定也能做到,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李羿这下确定了赵姑娘就是故意的!他心里这个恨啊!为什么要把赵大美人领回家,应该寻个别院安置,这特喵滴,太难操作了!赵寒枫见李羿不说话,又在专心修脚,淡淡一笑道:“一到关键时刻,就听不见人家说话了,李大人看来很惧内啊。” 李羿心里嘀咕道:惧内?这怎么能叫惧内呢!这叫尊重好吧!你们这个落后的时代,根本不理解什么叫尊重女性!这万恶的……他突然想起自己三妻四妾的梦想,把后面的字咽了回去。李羿没有回答赵寒枫的话,专心修脚,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快了一些,他涂完药膏,静静地看着赵寒枫。 月光下赵大美人的容颜格外夺目耀眼,她曲腿抱膝,看着自己的双脚说道:“许多男人看我的第一眼都充满了欲望,当他们走近我时眼神中出现了惊讶,待他们来到我身前,抬头看着我,眼神中就剩下紧张了。”她转过头看向李羿说道:“你不一样,你从看我的第一眼一直到现在眼神中都只有下流。” 李羿被人戳穿,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说道:“赵姑娘错怪我了,我这是慧眼识珠,只有我能发现你最大的优点。” “哦?我最大的优点?说说看!” 李羿的心里话是:就你这腿我就能玩一宿!我滴个神啊!要不是有金刚神功,只怕我要死在你身上!当然了,李羿嘴上肯定不会这么说,他笑道:“维多丽亚的秘密!”说完起身离去,留下赵寒枫在院中独坐。 李羿边走边想,维多丽亚的秘密!哈哈哈!机智如我啊!哎?维多丽亚的秘密!小叶子!对!小叶子,我得把小叶子也哄到上京来,让她给我的大长腿,啊呸,给诗雨、赵美人都搞一套劲爆款!恩!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的李羿回到自己屋里,此时诗雨还没回来,就在他回忆赵寒枫的搬腿动作时,诗雨进屋看到李羿笑道:“李郎你可真是的,找了个孩子回来,一个月的时间从头教,还得哄睡觉,你是怕我太闲是不?” 李羿二话没说,直接给诗雨抱到床上,这一晚可给诗雨姑娘折腾够呛,他还使坏捂住她的嘴,只是为了泄火!唉,正好比: 盛夏月夜暑难消,怎料痴汉心火烧。 不顾鸡鸣朝阳起,可怜纱衣似水浇。 ............................... 第63章 服众 上回说到李羿一首歌唱哭了月华,唱醉了赵寒枫,结果却是诗雨遭了罪,那么接下来李羿这只馋猫打算如何守着自己的小鱼干呢,让我们一起来往下看。 翌日李羿和诗雨还没起床,只听门外星儿大喊道:“小姐,懿旨!有懿旨!小姐是给你的!小姐快起来啊!” 二人爬起床穿好衣衫,来到正堂跪下旨,来宣旨的还是同庆,他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后诏曰:礼部乐府常侍郎李羿之妻万诗雨为人聪慧,才华出众,特封为女官司乐,协助本宫处理太后寿宴事宜。钦此。” 宣旨完毕,李羿和诗雨叩首谢恩,同庆把懿旨交到诗雨手中,随后对李羿说道:“李常侍,陛下有句话让奴才带给您。” 李羿行礼问道:“陛下有何口谕?” 同庆笑道:“陛下说的是,你们夫妻两这回可是一起效命,办得好了当然重赏,办的不好,寡人在碧水湖上准备了一艘无底船正好能搭两个人。” 同庆这话声音控制到恰好只有李羿与诗雨能听清,二人皆是一惊,同庆说完笑着转身离去。李羿与诗雨对视一眼,然后赶忙往后院跑。 李羿穿好官服,带上所有曲谱和图纸飞奔向礼部衙门,诗雨则是叫星月二人找来几名乐师,抓紧时间为赵寒风与月华排舞。 李羿来到礼部衙门,直接冲进孔尚书屋中,孔尚书看着慌张的李羿抚须笑道:“看来修缘你是接到旨意了。” 李羿点头,随后把手上的乐谱和图纸全都放到孔尚书桌案上,说道:“尚书大人,抓紧时间招集乐师舞姬排曲排舞,请织造局的人抓紧时间来量体裁衣,还有我要找的士兵可集齐了?户部的银两可拨下来没?可以开始采买物资了嘛?” 李羿是真急了,瞬间把所有问题都抛了出来,孔尚书笑道:“修缘莫急,今日早朝上,陛下已令户部拨款,现在银两正在清点当中,今日就可以开始采购了。 至于你要的五百兵卒嘛,明天便会在上京城北郊的演武场听候调遣,所有参加寿宴演出的乐师歌姬舞姬都会过去,禁军负责守卫工作,来往的物资食品都由禁军运送。 修缘啊,陛下这次重视的很,你可得像上次的歌会一样,挣回票价啊。” 李羿为之一震,他这才明白陛下口谕的用意,他是把宝全押在自己身上了,如果这次寿宴没有办好,不仅大魏失威,陛下更是会丢尽了颜面啊!李羿向孔尚书行礼告辞,后者看到他眼中的光芒,笑着回到桌案上,继续修改贺词。 回到家中,李羿叫来诗雨吩咐星儿月儿收拾行李,他们要搬到北郊演武场去。这下热闹了,李羿、诗雨、星儿、月儿加上赵寒枫和月华,六人乘坐两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车行李,一同搬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其实就是一座小城,而这座北郊演武场是皇帝为了检阅军队特意建造的,占地五十多亩,城墙高五丈,宽两丈,可以容纳万人操练。 这件事怎么理解呢,用现在的话讲,就叫军事化管理,全封闭训练!李羿一行人到达演武场,此时的演武场已经被禁军接管,各处都有禁军把守,出入都要经过仔细查验。 李羿上前走到为首的统领面前,行礼道:“这位将军,在下礼部乐府常侍郎李羿,请问可有为我安排的住处?” 李羿抬眼一看,这位统领不是别人,正是歌会时坐在主席上的王重,王重见到李羿笑道:“李常侍好久不见,末将王重,奉陛下旨意,负责保卫演武场的安全。而演武场内一切事情均由李常侍主持,至于住处嘛,请随我来。” 王重领着李羿一行人来到了演武场中已经搭建好的主帐之中,笑道:“李常侍,这里就是你的住处,简陋了一些,还请见谅。” 李羿看着有床,有桌案,梳妆台的大帐,笑道:“王将军,这准备的也太充分了吧,连梳妆台都有,这是料定了我会带内人来长住。” 王重笑道:“哦,这个倒是玉兄提醒的。” “玉兄?独孤玉?” 王重点头道:“正是他提示我说李常侍肯定会带着诗雨姑娘一同来此,所以才让我准备这些东西。” 李羿行礼谢道:“原来如此,李某感谢王兄良苦用心。”李羿与王重寒暄一番,后者告辞离去,李羿便着手安排诸项事宜,这主事之人可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分配营帐,规划场地,安排作息时间等等一系列的繁杂事项都要去想。 看着陆续而来的人流,李羿满心踌躇,这是他第一次全权负责一场表演,而且还是至关重要的一场,他把前世所有的经验都拿了出来,不论是学生时代,还是社畜时期,尽最大可能将一切安排妥当,当然诗雨帮了他不少忙。 总之,第一天是在混乱中度过的,有人因为营帐、饭食、卫生等小事发生过争执,还好有礼部乐府的官员从中调解,李羿再三谢过礼部同僚,他们都客气还礼,从他们那里李羿得知,陶仲文早就派人交代过,让他们多照应自己,这使得李羿对陶老银币的感观改善了不少,至少不再叫老银币了,而是陶老银币。 晚饭过后,几位乐府官员来到李羿帐中议事,他们都参与举办过多次宴会,对于各项流程,常见的问题,需要注意的事项都给李羿提出了很多建议,李羿虚心采纳,改进自己的方案。其实前世的李羿最开始不相信什么经验之说,直到他大四参加学校的篮球比赛,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控场和解读比赛的能力和大一的时候已经是判若两人: 大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蛮干,靠着冲劲突进内线,然后被对手包夹。而到大四的时候他开始控制节奏,耐心组织进攻,不会勉强出手,也因此大四的那一年原本被人蹂躏的弱队居然破天荒的取得了季军的好成绩,从那以后他就非常重视经验的积累。 这些乐府官员还给了李羿一个非常重要的建议,那就是让他先想办法服众,若不能服众,光倚仗着陶仲文的庇护肯定是成不了事。 诗雨对此也是非常认可,李羿施礼笑问:“敢问诸位大人,如何才能服众?”众人笑而不语,都是文人,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想让这些文人拜服,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再加上李羿上京第一才子的名头,很多人都想看他有无真才实学。 诗雨笑道:“李郎,诸位大人的意思是你得证明自己有这个才华和能力。” 诗雨特意在才华二字上加了重音,李羿心领神会笑道:“那好,劳烦诸位大人,组织所有人到演武场落坐,修缘自有办法。” 众人离去,李羿与诗雨说了一会儿,后者笑眯眯得看着李羿说道:“李郎你可别把那些无知少女都给迷住了!”随后转身去布置。 诗雨命人在演武场中央临时搭起一座四方台,其实就是以木箱为基,上面铺上木板,高度刚过膝盖,然后在四个角上点燃四根火把。来到演武场的参演人员都围坐在四周,各自议论着这时候叫大家集合所为何事。 见到人员到齐,李羿上台向周围人行礼,然后以才气加持朗声道:“李羿见过诸位,大家能够来到这北郊演武场,自然都是为了太后寿宴,既然我们都带着同样的目标聚集于此,就应当齐心协力一起把寿宴办好。 李某不才,承蒙陛下青睐,点为主事,深感惶恐。常言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李羿自然不敢怠慢,将这次宴会视作人生中第一场战役,希望诸位也能与我一样,将这次寿宴当成一场战事,万众一心拿下此役!现在召集大家来此,就是为了战前动员,让大家有信心,有勇气,有魄力打好这一仗!” 此时有人上台架好了古筝,摆好了木凳。李羿笑道:“想必有人听说过李某曾经办过一场歌会,正因为这场歌会,李羿才有机会与大家共事,那李某就献丑为在座诸位来上一段,给大家提提士气!”李羿朗声诵道: “城阙护京畿,风火扬战旗。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一诗诵罢但见紫气从四个火把中升腾而起,李羿抬手一挥,紫气没入火把,只是一瞬间火焰冲天而起,化作四道火柱,李羿在火柱中弹奏,城墙上军鼓声响起,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随后军号声再起,人们仿佛听到了战马嘶鸣的声音,随后是战场上的喊杀声和刀剑碰撞声,李羿开口唱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一曲在战鼓与号角淡去的声音中结束,李羿随手一抓,半空中还未来得及凝聚的紫雾被他驱入火柱当中,四根火柱变换了颜色,化成了紫色的火焰,虽然火势依旧很大,但是却是缓慢燃烧,显出丝丝柔情。诗雨上台将吉他递给李羿,自己坐在古筝前,与李羿合奏,李羿拨动琴弦,悠悠唱道: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 眼前飞扬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 湮没了黄尘古道荒芜了烽火边城 岁月啊你带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兴亡谁人定啊盛衰岂无凭啊 一页风云散啊变幻了时空 聚散皆是缘啊离合总关情啊 担当生前事啊何计身后评 长江有意化作泪长江有情起歌声 历史的天空闪烁几颗星 人间一股英雄气在驰骋纵横 湮没了黄尘古道荒芜了烽火边城 这一曲唱罢,李羿抬手一抓,火把中的紫气汇聚到掌心,随后没入体内,他向众人行礼朗声道:“不知这回,大家有没有提起精神,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啊!” 台下是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响,所有人都看傻了,他们当中最小的也在乐府待了两年,头一次见到有人能用才气控制火焰,头一次见到有人唱歌能唱出如此强烈的画面感,头一次有这种视听体验!李羿淡淡一笑,开口道:“诸位为何一言不发啊?” 此时乐府令孙乐正立在城阙之上,他看到也听到了李羿刚才的表演,摇了摇头,背过手对旁边的随从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当真是后生可畏啊!李修缘之才,放眼大魏已然无人能与之相敌了。” 随从溜须道:“老爷您这话说的,李常侍确实有才华,但那只是才华,在官场上还是要靠老爷提携的。” 孙乐笑着随从说道:“你是真会说话啊,避重就轻!他刚才那一诗两曲之后,场下便无人不服,无人不敬了,我本想着按陶先生的意思,帮他查缺补漏,排忧解难,现在看来,反到是多余了。罢了!待太后寿宴过后,我应当给这年轻人让地方了。” 随从问道:“老爷,您可还答应过陶先生要多帮衬这李羿呢,怎么这会儿却说要让地方?” 孙乐边走边说道:“帮他?他还要我帮?你太看得起我了!老爷我人活四十载,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天赋异禀!什么叫天选之子!李羿啊李羿!你是得了上天多少的眷顾啊!”…… 演武场内一阵寂静过后,乐府的几位官员起身向李羿行礼道:“李常侍当真大才,我等拜服!”随后陆陆续续起身行礼之人越来越多,至到场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李羿还礼道:“诸位言重了,李某偶有所感,随兴而歌,让大家见笑了。现在时候不早了,动员会就开到这里吧,诸位回去休息,等明天士卒到齐,咱们正试开始排演。” 人群散去,李羿与诗雨也回到帐中,诗雨笑道:“李郎,这回再安排各项事务,应当容易多了。” 李羿回道:“恩,几位大人说的没错,只有让众人拜服,才好开展工作啊!接下来你的工作也就轻松了许多,明天开始就要进入正题了!”随后李羿又将自己的计划完整的与诗雨说了一遍,二人商讨到了深夜,没办法,这场寿宴可是拿他们两个的脑袋在赌! 翌日,诗雨外出采买,李羿给乐府官员分配工作。快到正午时分,五百名士卒行进至演武场,领队的是一位千夫长,名叫唐英,此人不仅身材魁梧,相貌也很雄壮,骑着高头大马一进场便引得许多舞姬歌姬驻足观看并且议论纷纷,他翻身下马,几步来到李羿面前抱拳行礼道:“京北军阵,千夫长唐英奉皇命听候李常侍调遣。” 李羿看着他身后整齐的队列,精神的士兵,他们都是从上京城外各处军阵中挑选出来的,身高身材和样貌都是按照李羿的要求,身高八尺,这里的八尺就是一米八四,方正的国字脸,五官端正,身姿挺拔。 李羿笑道:“好,唐将军……” 唐英打断道:“李常侍叫我唐英便可,军中规定统领以上才可称将军。” 李羿心里骂了一句:粗鄙武夫!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现在在我手下做事,居然还敢打断我的话! 李羿:“哦,好,唐统领可知来此何事?” 唐英:“属下不知,皇命只让属下带着这五百精锐来此听候李常侍调遣。” 李羿:“恩,你们是来参加太后寿宴表演的。” 唐英:“李常侍放心,属下定会保证寿宴之时一切安好。若有闪失不用大人开口,属下必以死谢罪!” 李羿:“这个唐统领啊,你是不是误会了,寿宴的安全工作由禁军负责,你们是来参加寿宴上的表演的。” 唐英:“什么?表演?李常侍,我等皆是武夫,哪会什么表演啊。” 李羿揉了揉眉心,解释道:“我要你们用军鼓演奏,一来是展现我大魏军威,二来展现我大魏男儿的豪迈,三来……” 唐英再次打断李羿道:“李常侍,我等皆是粗人,不懂音律,这个差使只怕我等无法胜任。” 李羿耐着性子听唐英说完,心里这个气啊,就差把粗鄙武夫几个字用脚抠出来了。这时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哈,修缘老弟,看来你还不太擅长和这些武人说话啊!”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独孤龙,身后独孤玉和南宫启也一同来到了演武场。 李羿向几人行礼道:“龙大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独孤玉说道:“修缘啊,自从你与大哥相识,是不是越发不把我与启兄放在眼里了,只和大哥说话却不理我们二人,你这可不地道啊!” 李羿笑道:“玉兄莫要胡搅蛮缠,方才是龙大哥先开口的,修缘不答那才是失了礼术。” 一旁的唐英向独孤龙右肘弯曲抬手握拳,与肩平齐,行军礼道:“京北军阵,千夫长唐英参见独孤少将军!”他身后那五百名士卒同时行军礼朗声道:“参见独孤少将军!” 独孤龙正身还了个军礼说道:“唐英啊,许久不见不知功力是否有长进啊。” 唐英抱拳答道:“回少将军,经过您上次的指点,属下进步许多,若有机会愿向少将军请教。” 独孤龙转过身看看李羿,笑道:“好,给你个机会,不过不是和我打,是和他打!” 独孤龙指着李羿,唐英问道:“少将军说笑了,属下怎敢和李常侍交手,再者李常侍是文人,哪能……” 南宫启笑道:“我说唐英,你们京北军阵的消息是不是太不灵通了,连你身前的李常侍李羿李修缘都不知道?” 唐英抱拳道:“回南宫公子,确实不知。” 独孤玉笑道:“罢了,不知更好,等下打起来更有意思!” 李羿开口说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为什么非要让我和唐统领打一架啊?我可是个斯文人,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独孤玉凑到李羿耳边小声说道:“修缘你怎么傻了,大哥这是在帮你立威,和这些军人打交道,拳头比舌头好使,你打服了他,你让他往东他就绝不会往西!打吧!” 李羿错愕地看着独孤玉,后者肯定的点了点头,李羿无奈道:“你知道我,我只会守,不会攻,这可怎么和他打啊?”南宫启凑了过来,也参与到讨论当中。 第64章 能唱又能打 上回说到千夫长唐英带着五百精锐士卒来到了演武场听候李羿调遣,但若想收服这些人,李羿还得与唐英打上一架,那么他们的交手会是怎样呢?我们往下看。 独孤龙笑着把唐英叫到一旁闲聊,给李羿几个人打了个掩护,而另一边南宫启说道:“修缘,我们知道今天唐英会带人来,所以特意赶来帮忙!这些军人都是从上京周边军阵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心气都高得很,论武道最差的也是八品,我们担心你镇不住他们!” 李羿躬身行礼道:“多谢两位兄台这般为修缘着想,我确实不太擅长和他们打交道。刚才这唐英几次打断我的话,很是无礼啊。” 独孤玉:“你知道为什么嘛?因为他看不起你!”“看不起我?不至于吧,他对我说话还是挺客气的。” 南宫启:“那是因为有皇命在身,给你几分面子罢了,像唐英这种武人,你不打服他,他就是看不起你,觉得你就是一个花架子,一个摆设!” 李羿问道:“那这一架非打不可?”玉启二人点头,李羿再问:“可是我这不会进攻怎么打?” 独孤玉笑道:“修缘,你可以装出一些高人风范,等下我两再给你鼓吹一二,激那唐英一下,让他主动出击,这样你就可以以不变应万变了!” 李羿:“玉兄言之有理,只是那唐英若不上当,又当如何?” 南宫启:“修缘你把唐英想得也太聪明了,他可是武夫!”随后给李羿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 李羿只好应下,独孤龙看那边商量完了,笑道:“怎么样,你们两个劝动修缘了没?” 独孤玉答道:“大哥,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你还不知道修缘是什么实力嘛?我们两只是在劝修缘等会下手轻一些,别把唐英打得下不来床。” 南宫启帮腔道:“正是,正是,龙大哥,你可是和修缘交过手的,你也知道唐英是打不赢修缘的!” 一旁的唐英惊愕的看着独孤龙问道:“少将军当真与李常侍交过手?” 独孤龙点头说道:“唐英啊,这点他们还真没有说谎,真动起手来,你当真是赢不了修缘。” 唐英更迷糊了,心想这个李常侍居然有这么厉害?不应该啊,看上去就是个斯文的读书人啊!独孤龙看穿了唐英的心思,笑道:“没有骗你,更没有说大话,我与这位李常侍切磋也是用了五分力才能取胜。” 唐英一愣,上次独孤龙和自己切磋说了只是用了三分力,没想到和李常侍切磋居然要用五分力,他好战的心开始跃动,上前抱拳行礼道:“敢问李常侍是否愿意与唐英切磋一二?” 独孤龙、独孤玉、南宫启同时给李羿一个眼神,后者无奈笑道:“既然诸位这么看得起我这个儒生,那便来吧,不过唐统领咱们要先说好,比武切磋点到为止,万一受了伤,怕会耽误正事。” 唐英点头答应,于是这演武场上终于有了一点演武的气氛,五百大魏精锐士卒围成一个方阵,李羿与唐英二人就在正中。 这阵势一拉开,爱看热闹的人可就高兴坏了,所有人都来围观,就连外围负责守卫的禁军也有人在城墙上观望,王重更是亲自到场,他先是和独孤龙几人打了招呼,随后笑道:“哎我说李常侍,你这就不讲究了啊,有比武这种事也不叫上我,要知道我也是将门之后!” 李羿赔笑道:“王兄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你可是有公务在身啊,还是谨慎些为好!” 王重说道:“那这样,我给你俩当个裁判,一切点到为止,免得伤了和气!” 独孤龙笑道:“王重,我看你是想看哪方赢了,好直接下场吧!” 王重笑道:“龙大哥别拆台!我就来看看热闹!嘿嘿嘿!” 李羿无奈摇头,结果就是王重当了裁判,站在最中央,随后正色说道:“比武切磋,拳脚无眼,生死无论!” 独孤玉笑骂道:“王兄,你说错词了,你这是拉偏架拉多了吧你!” 王重连忙改口道:“比武切磋,莫伤和气,点到即止!” 李羿捏了一把汗,心想这些武夫什么鬼啊!一点都不靠谱!看这架势怕是不能善了了,不打服一个,肯定是不行!遭了!忘了问这唐英是个什么境界了若是四品武夫,我可得小心一些啊。 随着王重一声开始,演武场中风吹沙起,李羿与唐英各站一边,只是二人都没有动,李羿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货怎么没攻过来啊?这和刚才说的剧本不一样啊!他连忙向独孤玉和南宫启使眼色,意思是你俩再激激他啊! 玉启二人心领神会,独孤玉笑道:“我说唐英,你不是怕了吧!怎么和儒生动手,还不敢主动出击啊?” 南宫启笑道:“我猜他是被吓到了,龙大哥不是说和修缘动手用了五分力嘛,他怕打不过李羿丢人!” 二人一通嘲讽,可是唐英仍是不为所动,他不是怕了,他是理解错了,他认为李羿能与独孤龙过招肯定是高手,盲目出手容易露出破绽,所以他才没有主动出击。 身为裁判的王重看不过去了,开口道:“你们两个打不打啊?不打换我来!” 李羿是满脑袋的草泥马在草原上驰骋啊,心里骂道:你们这些坑货!害人不浅啊,现在我就在这干站着,这可怎么办,我这一动怕是要露馅啊! 王重见二人还是不动,骂道:“唐英,你要是怕了,就认输,这一架我替你打!” 李羿已经开始问候王重的亲属了,然而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正身笑道:“看来唐英是被龙大哥的话吓到了,那不如这样,切磋改一改,王兄与唐英一起攻过来吧!” 李羿这话给王重激到了,怎么招,你李羿看不起我王重是不?让我们两个一起攻过来?好!你等着! 王重笑道:“李常侍,你当我和唐英一样,会被别人的话吓到嘛?打不打得过另说,但若是连手都不敢动,那还叫什么男人!”随后提刀冲杀过来!一旁的独孤玉和南宫启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个冲动的傻子,不然可就麻烦了! 独孤龙笑道:“唐英没有怕,他只是还没有摸清李羿的战斗方式,所以没有贸然出手罢了,你们看着吧,等下他就会动真格的了!” 南宫启问道:“那憨货不会出全力吧,我听说他刚入四品!会不会出什么闪失!” 独孤玉笑道:“启兄,你这话说的,你当我大哥在这里是摆设啊,有大哥在还能出什么乱子!”南宫启点头一笑,把注意力放回到阵中。 这王重手提钢刀已然劈了过来,李羿早就运起了金刚神功,伸出左掌在身前凝聚出金钟罩,王重的钢刀劈在护罩上,进不得分毫,然而他也不慌,左手一挥激起一层沙土,沙土过处显出金钟罩的范围,随后纵身一跃跳过金钟罩,来到了李羿身后,后者收左掌,右手握拳锤在左掌之上,口中说了一声定! 刚刚落地的王重被突然升起的气罩击飞,然而化劲武夫的优势就是不归牛顿管,半空中恢复身形,从容落地,他笑道:“我本以为李常侍是位文人骚客,想不到居然是文武双全,这便是佛门金刚神功嘛!好!我再来试试!” 王重猛一蹬地,瞬间来到李羿面前,挥刀便斩,然而此时唐英出现在李羿身后同样是挥刀一斩,将王重击飞了出去,后者再次稳定身形骂道:“唐英你搞什么鬼!刚才让你打,你不打,现在轮到我打了,你倒出手阻拦!你什么意思。” 唐英收刀行礼道:“方才有些误会,所以出手慢了些,还请王统领当好裁判,就别下场了!” 王重不服,还要说上几句,独孤龙开口道:“王重,你还是别凑热闹了,你武道修为不足,看看他们二人比试,或许能有助益!仔细看着吧!”王重知道独孤龙所言非虚,于是冷静下来,就在场中观看。 唐英转过身面向李羿抱拳道:“想不到居然能有机会与佛门金刚神功切磋,我现在明白少将军的话了!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李常侍恕罪!” 李羿:“不妨事,现在你可以攻过来了嘛?” 唐英:“我曾听闻金刚神功是静功,若是不动,防御力非同小可,刚才看王统领出手可以略见一二,如此说来,只怕李常侍是善守不善攻吧,这样虽可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可胜不了我!” 李羿直接骂娘!然后瞪着独孤玉和南宫启,眼神所表达的意思,你们两个坑货!不是说这个唐英是个铁憨憨,好骗的很嘛?现在怎么招啊?人家一眼就是识破了!现在怎么办啊!你们两个混蛋说话啊! 玉启二人一个抬头看天,一个低头看地,就是不与李羿对视!李羿开始问候他俩的家人,然而心里再骂,眼下也是无济于事,他看着面前提刀而立的唐英,笑道:“你所说没错,我的确是善守不善攻,不过你却忘了一件事,我不仅会金刚神功,还是儒道中人!” 说话间李羿散出紫色才气,凝聚在左手掌心,使出红莲业火以才气为燃料猛然从左手挥出一个火球,唐英挥刀一斩,试图用刀气击碎火球。若是普通的火球当然可以用刀气击破,但李羿使得可是红莲业火,在刀气碰到火球的瞬间那火球顺着刀气膨胀开来,仿佛将刀气也化为了燃料,火球扑面而来。 唐英纵身一跃,那火球砸在地上,炸成许多火花,他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叹:这是佛门还是儒道的法术?好生奇怪! 刚才那一击是李羿急中生智,借鉴昨晚的火焰表演而想到的,不过改用了红莲业火为引,效果很是不错,他感受了一下这击消耗的精神力与才气,心中暗笑道:这个办法可行!一个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火影忍者里的火遁! 顿时一个恶趣味的想法出现了,只见李羿双手在胸前比划了几下,他就是瞎比划的,他哪记的住火影里的结印手式啊,这么做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恶趣味。 比划了几下之后,将左手食指成勾模仿火影里佐助的动作,深吸一口气,然后喷出,随后喊道:“赤炎法·豪火球术!”其实他做的这些都是假象,真正用的功法是在左掌心使出更多红莲业火,再用更多才气形成一个大火球,然后控制才气飞出去,当然了从表演效果来看,确实和火影里的画面差不太多。 红莲业火燃烧着才气飞向唐英,后者看到这么一个火球扑来,只能闪避,然而李羿这次施放的才气很多,红莲业火不会很快烧尽,李羿控制着剩余的才气追逐着唐英。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是一惊啊!都以为李羿可以随意操控火焰! 只是这才气总会有燃尽的时候,李羿感觉到才气快要燃尽,双掌合十喊了一声:“爆!”大火球瞬间爆炸开来,化作许多小火球,唐英在空中躲闪,当然了这全靠武夫化劲的手段,他才能毫发无伤。 独孤龙看的眼中发亮,他说道:“想不到修缘老弟竟然练成了这种功法,虽然是头一回见,但是和道门术法倒是很像!有意思。”南宫启问道:“龙大哥,修缘这招很厉害嘛?我看只是火球,应该没什么杀伤力吧。” 独孤玉说道:“启兄,你看不出来嘛?这不是普通的火球,你看第一个火球炸开的火苗现在还没有熄灭,我猜这个火是在燃烧才气。” 独孤龙点头道:“玉弟说的没错,若是普通的火球,唐英用刀气便可化解,现在他只能躲闪,应当是没有想到化解之法。”独孤龙眼中多了一些期待,他想看看这李羿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场中李羿感受着刚才那一击的消耗,对唐英笑道:“唐英,你这是打算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嘛?若是我将这阵中布满才气,再以火点燃,你可躲得掉?” 唐英笑道:“李常侍莫要唬人,儒道中人说大话的本事,我还是见过的!这种威力的火球,想来才气消耗也不小!只怕你也打不出几发来了!” 李羿摇头道:“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什么叫儒道中人说大话的本事!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李羿还真不会说大话!”他说完散出周身才气,化作紫雾,覆盖在了整个方阵当中。 李羿开歌会之时,才气能够覆盖整个会场,而现在这个军阵当然不在话下,不过李羿没打算真的用红莲业火引燃这些才气,一是没必要,二是舍不得,他只是在吓唬唐英,逼他与自己近身肉搏,这样才能节省精神力。 看着满场的紫雾,唐英瞬间僵住,他是第一次见到有儒道中人能散出这么多才气,只见李羿双手又在胸前结印,其实就是在瞎比划!他是想骗唐英来打断自己的“结印”!而唐英也确实上当了,他看到李羿之前的“结印”,而现在若是不打断结印,真让李羿点燃了全场,只怕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可是连刀气都能燃烧的火焰! 唐英瞬间冲到李羿面前,一刀挥下砍向李羿双手!李羿等的就是此刻,金刚神功将他双臂化为紫金之色,在唐英挥刀之时,正好来了一招空手接白刃,只不过不是接在头顶,而是接在胸前。 更为惊艳的是,李羿双掌用力,直接将唐英的钢刀折断!唐英是目瞪口呆啊,这把钢刀是陪伴自己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兵器,居然在一次切磋中被折断! 李羿马上反应过来,许是自己出手太重了,刚要上前安慰几句,只听一旁的王重喊道:“停!切磋到此结束!李常侍胜!” 李羿白了王重一眼!收回散在阵中的才气,拿着折断的刀身,双手奉还给唐英。后者死死握着刀柄,接过刀身心中满是不甘,李羿刚要开口安慰,只见独孤龙跃至唐英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独孤龙说道:“怎么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道差距了么?” 唐英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独孤龙笑道:“唐英,我知道这把刀陪了你多年,你很不舍,正巧借这你断刀之事,再指点你一次。” 唐英抬起头看向独孤龙,后者笑着从唐英手中拿起折断的刀身,双手各握一端,随后发力,只听一声脆响,折断的刀身碎成许多小块落在地上,唐英是一脸的惊讶。 独孤龙笑道:“真正的高手会将气基注入兵器当中,这样才能保证不在对战当中出现兵器折损的情况,而你这把钢刀已经不再适合你了!” 唐英问道:“请问少将军,那我应该用什么刀?” 独孤龙笑道:“木刀!” “木刀?为何是木刀?用木刀如何杀敌?” 独孤龙右手一伸,一块木板落入他手中,他用手指在木板上划了几下,木板变成了一把小木剑,他拿着木剑指向唐英说道:“你试着用手砍断这把木剑!” 唐英直接用手刀砍下,确像是砍在真剑上一样,他先是一惊,随后运用气基再次砍下,可是木剑仍然是不为所动。唐英问道:“少将军,这便是将气基注入兵器之后的效果?” 独孤龙点头道:“这次我就教你这么多,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体会了,如何注入气基,注入多少合适,怎样保持兵器上的气基在战斗中不受影响,都要你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慢慢琢磨。若能练成你便步入了四品中期。” 唐英抱拳行礼道:“多谢少将军指点!” 李羿插话道:“今日不小心折断了唐兄心爱的钢刀,修缘深感歉意。这样我与工部鲁侍郎相熟,听闻他近日炼出了一种新的合金钢,无论是硬度还是韧性都更强,待太后寿宴过后,我去寻他,为唐兄讨一把新刀作为赔罪!” 唐英一听这话向李羿行礼道:“那就多谢李常侍了!之前唐英有眼无珠不知兄弟你文武双全,这回我是服了!哈哈哈!” 唐英朗声喊道:“列队!”那五百名士卒快速列队,唐英喊道:“刚才的比试你们都看到了,现在还有没有人不服李常侍的,可以站出来,与我过招,能胜过我,再向李常侍挑战!” 下面鸦雀无声。唐英喊道:“既然没有不服的,那接下来一切行动听从李常侍指挥!下面请李大人训话!” 唐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独孤玉南宫启推了李羿一把,李羿摇了摇头,朗声道:“我知道若是让大家上战场杀敌,哪怕是以一敌十,以一敌百,哪怕明知是去送死,你们也不会有任何迟疑!因为军令如山,那么这次你们接到的军令是参演太后寿宴,所以你们来了,但是你们心中有所不满,你们认为登台演出不是大丈夫所为!我告诉你们,你们错了,这次太后的寿宴其凶险程度不亚于你们参加过的任何一场战役!” 李羿挥手散出才气,紫雾覆盖了整座演武场,要让所有参演人员都听到他下面说的话,又使用了儒道劝诫法门朗声道:“这次太后寿宴表面上看是为太后祝寿,实则不然,今年是太后五十岁寿辰,南梁,西楚,北方匈奴,西北羌狄都要派使团来祝寿。所以这次的寿宴不仅是办给太后、陛下和朝臣们看的,更是办给整个神州大地,办给整个天下人看的,如果我们没能办好,丢的不仅仅是我们每个人的脸,丢的更是大魏的脸! 因此我们必须要办好这场寿宴,不但要为太后祝寿,更要扬我大魏国威!以往的宴会上从来没有过士卒表演,而这次我要让你们这些大魏军队的精锐在那些外国使团面前展现出大魏男儿的热血,军人的豪迈,大魏的军魂!我要让他们听到军鼓声就想起你们,想起你们的飒爽英姿,让他们闻风丧胆,不敢再与大魏为敌! 你们现在在这里排演节目,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你们的敌人就是那些外邦使团,你们的武器就是你们身为军人的荣耀,整齐划一的动作,不畏艰难的决心,用这些吓破他们的胆,惊散他们的魂!让他们知道我大魏神圣不可侵犯!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犯我强魏者虽远必诛!所有与大魏为敌的人,等待他们的是我大魏的虎狼之师,是复仇之焰,那熊熊烈火可以燃遍九州大地,可以焚尽天下贼寇!咱们大魏的军魂就是犯我强魏者虽远必诛!” 李羿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过后,五百名士卒抽出佩剑齐声喊道: “犯我强魏者虽远必诛! 犯我强魏者虽远必诛! 犯我强魏者虽远必诛!” 第65章 归乡前的准备(上) 上回说到李羿先用一场比试打服了刚到演武场的唐英,然后又用一番激情澎湃的演讲得到了五百精锐士卒的认可,那么接下来李羿打算如何使用这些士卒呢?我们一同往下看。 李羿慷慨陈词不仅说动了在场的士卒,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为之激荡,独孤龙拍了拍李羿的肩膀,正色说道:“修缘说的好!真想不到,竟然在你身上看到了军人铁血,若是将来有机会,跟我一同上战场建功立业如何?” 李羿点头答应,心里面说的却是:放心吧,没机会!我不会上战场的!身为儒道中人,玩口活可以,玩刀不行!战场厮杀还是交给你们这些粗鄙的武夫吧!我不会抢你们的饭碗和功劳。 王重摇头笑道:“还得是你们儒生会说啊,真是厉害!行啦,既然情绪都已经高涨到这种程度了,咱们不喝一杯肯定是不行了,这样吧,我请客,你们把晚上的事都推了,等会儿到演武场外面的大营里,喝酒,喝上京城最好的酒!” 一说喝酒,玉启二人便来了兴致,连忙点头答应,独孤龙看向李羿,后者笑道:“喝酒可以,只是不能喝多了,都是有旨意在身的人。” 独孤龙点了点头,王重笑道:“这是当然,我更不敢多喝,要是让我爹知道我在军中醉酒,别说打断我的腿了,命都要丢半条!”众人大笑…… 李羿安顿好这些士卒,他们驻扎在场外,因为场内女人多,怕生出麻烦。现在上京城的所有参演人员都抵达演武场了,李羿将所有人按照节目分组,每组安排一名乐府官员担任组长,负责排练、协调乐师、道具、演出服装和其他事物。 所有组长听从李羿和诗雨的调遣,李羿给所有组长开会安排了各自的节目,分发曲谱,交代了技术要领和表达思想,总之就是忙得不可开交。 到了傍晚,王重派人来请李羿去赴宴,李羿也累了一天,今天还下场与人交手,就想休息一会儿,小酌几杯解解乏。 宴席上李羿无意间说出自己要回青州,将百灵接来上京城,玉启二人也要同去,聊着聊着就说到柳如云。 听到这个名字独孤龙也要去,他好久没有见过那个差点没把自己打死的云姨了,于是几人一商议最终定在三日之后出发。商量完这事,几人又喝了几杯便散场了,当真是不敢多喝,都怕误了正事。 李羿喝完酒,回到演武场,好巧不巧得正好来到了赵寒枫的帐外,李羿也就直接进去了,当然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也没有什么酒后乱性之类的。 李羿只是来看看她的赵大美人。赵寒枫正在练功,看到李羿不请自来,连招呼也不打,问道:“李大人这是把我这当成你自己家了?连招呼也不打就往里走,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李羿摆手笑道:“哪有什么不该看的,你说的那些不该看的应该都是我正想看的。上次不是说了嘛,光看脚不够,还要看腰看腿嘛。” 赵寒枫也没理他,依旧在压腿啊下腰什么的。李羿就坐在一旁呆呆得看着,看着看着就把自己看睡着了,他今天用了红莲业火,消耗了一些精神力,才气也用了不少,所以有些疲惫。 赵寒枫练完功之后,发现李羿睡着了,拿了自己的被子为他盖上。守在李羿身旁,她看着李羿熟睡的样子,脑海中思绪乱飘…… 她回忆起自己与李羿相识的场景,想起李羿将自己扔到半空再接住,她紧紧抱住李羿的场景,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想起李羿给自己修脚上药,但又只做了那一次,眼神中有些气愤。 想起今天李羿与唐英交手时,看到唐英砍向李羿那一刀自己紧张的心情,她眼神中有些幽怨。想起李羿慷慨激昂,激情四射的演讲,她眼神中有些崇拜。 就用这种复杂的眼神,赵寒枫静静地看着李羿,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这个男人。明明记得他在看自己时眼神中的下流!现在那个就算自己拼命也挣脱不了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睡着了,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在椅子上休息。 李羿突然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用手去揉太阳穴,赵寒枫起身走到李羿身后,伸出双手在他的头上轻按,没几下李羿的眉头舒展开了,他的鼾声响了起来。 赵寒枫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打鼾啊?将来要是嫁给你,岂不是要睡不好觉?许是累了吧,所以才打的?” 赵寒枫揉了一会儿,听到车马声,便猜到是诗雨回来了,她笑道:“你说要是让诗雨姐姐发现你睡在我这里,她会怎么想?” 赵寒枫停止揉捏,叹道:“罢了,还是给你省去一些麻烦吧。”她走到帐门口,回过头看着依旧酣睡的李羿,突然一撇嘴,嘟囔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要这般卑微?你凭什么?就凭你能说会唱?想得美!”随后她走到李羿面前,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记大耳光扇在了李羿的脸上! 李羿从睡梦中惊醒,捂着脸迷茫地看着赵寒枫,后者怒道:“姓李的!你来我这就是来睡觉的?” 李羿一脸懵哔得点了点头,赵寒枫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李羿见赵大美人好像是心情不太美丽,只好捂着脸灰溜溜地离开了她的营帐,边走边想:什么情况啊这是?凭什么打人啊!我怎么的了啊我?我是对你动手动脚了还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啊!我只是累了睡了一小会儿,这也有错啊!唉,孙大人说得对,这个赵寒枫脾气当真是怪!早知道要挨打,还不如干点什么了!血亏啊! 李羿看到拉着各种货物的车队,知道是诗雨回来了,立刻调整好心情,找到诗雨之后是问寒问暖,像舔狗一样,左一句辛苦了,右一句受累了,给诗雨都说懵了,她看着李羿问道:“今儿个李郎是怎么了?为何这般体贴?” 李羿正色道:“娘子确实辛苦嘛,都是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诗雨揪起李羿的耳朵问道:“李郎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还是犯了什么事?快说!” 李羿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卖萌道:“娘子哪里话,我就在这里待着能闯什么祸,犯什么事啊!” 诗雨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讯的凌厉,她问道:“这演武场内漂亮的姑娘一抓一大把,你不是去沾花惹草了吧!” 李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诗雨眼一斜,看到赵寒枫立在帐前看着这边,随后给了李羿一个要是让我发现你就死定了的眼神!说了一声:“月儿星儿,你俩在这看着姓李的!”而后怒气冲冲地走向赵寒枫的营帐。 李羿心里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啊,他想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赵寒枫要是说自己去她那睡了一觉,诗雨今晚不得把他皮给剥了!李羿起了跑路的念头,然而月儿在前星儿在后将他拦在了中间,看着两个一脸严肃的傻丫头,李羿只能在二人之间来回踱步…… 没一会儿,诗雨满是怒意的回来了,走到李羿面前说道:“星儿月儿,按我路上交代的把东西分下去吧。”星月二人应声离去,诗雨说道:“你,跟我来!” 李羿看了一眼赵寒枫,后者站在营帐门口露出不屑的表情。李羿叹了一声,低着头跟在诗雨后面回了大帐。一进门诗雨怒气冲冲地问道:“行啊,李羿,你可真行!” 李羿差点没当场下跪求饶,还好他保留了男人最低的尊严,说道:“娘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下次!你还敢有下次!” “没有下次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哼,你能管住自己?” 李羿内心的想法是:这事我怕真管不住,下次只能注意,尽量别走漏风声!当然了,李羿嘴上说的是:“那只能尽量控制了!” 诗雨怒道:“我就怕你跟那些武夫学坏了,你可倒好!还跟他们打架!还要以一敌二!你当你是独孤龙啊!” 李羿一脸错愕道:“打架?” 诗雨问道:“要是不问,你是不是不会跟我说你与那个唐英打架的事?” 李羿点了点头,诗雨继续说道:“李郎,我知道你有金刚神功,寻常武夫伤不得你,但是你动不动就与人切磋,你知道将来会怎样嘛?” 李羿摇了摇头,“武夫好斗,这天底下想领教金刚神功的武夫数不胜数!你要开了这先河,将来随便来个人就要和你切磋,你打的过来嘛!不说你打的过打不过,拳脚无眼,真要碰上了一个斗狠的武夫,非要跟你分出个生死来,怎么办? 再者大魏武道高手众多,鲜为人知的手段也多,万一你哪天受了什么伤,你要我怎么办?你是想我守寡还是想我照顾残疾的你一辈子?” 李羿再次摇头,诗雨苦口婆心地说道:“李郎我是你的妻子对吧。” 李羿点头,“那我肯定不会害你对吧。”李羿再点头,“那你就听我一句劝,咱以后能不能少跟那些武夫打交道?现在已经相熟的龙公子啊,唐英啊也就罢了,咱以后就尽量离那些打打杀杀的武夫远点行嘛?” 李羿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赵寒枫没有说自己在她帐里睡觉的事,只说他与唐英比试。等等,怎么有一种老妈教育儿子的感觉? 李羿一脸疑惑地看着诗雨,后者拉起李羿的手,说道:“相公。”李羿点了点头,这是诗雨第一次这么叫李羿,他听着心里暖暖的。 诗雨用自己的小手握着李羿的大手,温柔地说道:“相公,你以后可要乖一些,不能趁着娘子不在就惹事哦!” 李羿听着很是别扭,这种强烈的老妈教训儿子的即视感总让他全身不爽,但是又想不出怎么和诗雨说,只好重重的点了点头。诗雨摸了摸李羿的头,笑道:“行啦,玩去吧!” 李羿终于抓住了爆发点!一下子抱起诗雨按到床上,然后开始挠她的痒,边挠边说道:“好啊,你是真长行势了!敢把为夫当儿子哄!看我怎么收拾你!今晚一定要把你办踏实了!” 诗雨本就四处采购了一天很是辛苦,又让李羿给办踏实了,现在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李羿起身穿好衣服,看着床上面带桃花的诗雨摇头笑了笑,心里想着亏了这金刚神功啊!自己也可以随意驰骋沙场,哪怕是敌众我寡,也毫无惧意了! 额,我怎么感觉写得越来越下道呢?咱们还是换个文风,阳光一点,正能量一点吧!这样咱们把镜头切换一下! 李羿走出大帐,悄悄来到了赵寒枫的营帐外,里面没有灯光,许是睡了,你们别瞎想啊!李羿可不是来干坏事的! 李羿把耳朵凑上去听了听,里面寂静无声,他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刚一抬头,只见赵寒枫穿着一件素白长裙看着自己,此时他的身形还是弯腰偷听的姿势,大有一种被抓现形的感觉。 李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退两难之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赵姑娘不要误会,李某是来道谢的。” 赵寒枫上前两步,开岔的裙摆飘荡,露出雪白而又修长的美腿,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李羿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赵寒枫走到李羿面前开口道:“道谢?李大人是用耳朵道谢的?” 李羿挺直身体,然而无论是气势,还是身高都要比赵大美人矮上一截,他清了清嗓子,躬身行礼道:“李羿多谢赵姑娘手下留情!” 赵寒枫趾高气扬地看着李羿笑道:“看来尊夫人并没有把你怎么样啊,我还以为至少能让你安分几日呢。” 李羿正色道:“诗雨并没有发难,正因此李羿特来道谢。” 赵寒枫绕着李羿转了一圈,说道:“李大人打算怎么谢我啊?是想把我骗到床上好好报答嘛?” 李羿当然想,但是他不能这么说,更不会这么做!李羿他扪心自问,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违背美女意愿的事情!额,诗雨求饶那次算不算是违背美女意愿?他这样想着。 赵寒枫开口道:“怎么?李大人当真是这么想的?” 李羿连忙摇头道:“李羿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赵寒枫冷笑道:“是嘛?那李大人打算盯着我的腿看多久?” 李羿连忙收回目光,咽了咽口水说道:“天色不早了,李羿已经道过谢了,就不打扰赵姑娘休息了,多谢赵姑娘,那李羿就告辞了!赵姑娘再见。” 说完就要走,赵寒枫伸手拉住李羿的后衣领说道:“李大人道谢就是嘴上说说?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 李羿就像是被人抓住后脖颈的猫,被赵寒枫拽回到她面前,李羿问道:“不知赵姑娘想怎样?” 赵寒枫笑道:“上次你帮我涂药膏还挺用心的,不如你就再帮我涂一次,当作答谢如何?” 李羿心想,你这是不是拿着鲜鱼片逗猫!你要馋死猫啊!你这么搞会要人命的知道不!你这哪是让我答谢啊,你这不是在逼着我犯错误嘛? 赵寒枫看着一脸迟疑的李羿,笑道:“怎么,李大人有所不便?还是说不敢?” 李羿心里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只是害怕等下万一控制不住自己,暴露兽性,那可不好办啊!但是月光下赵大美人高挑的身姿,优美的曲线,素白长裙在夜色中的朦胧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他无法自拔的毒药。他心一沉,心里下定决心,妈的,豁出去了,老子拼了! 李羿挺身行礼道:“愿为姑娘效劳!” 赵寒枫淡淡一笑说道:“恩,好,那李大人就回去吧,今儿个有些晚了,我也乏了,得回去睡了,下次李大人早些来帮我上药吧。”说完打着哈欠,走入营帐,留下李羿在冷风中欲火,啊呸,怒火中烧。 李羿心里骂道:我特喵想杀人的喂!你特喵玩我是吧?老子裤子都脱了,你跟老子说你乏了!好哇,赵寒枫,你是在调戏老子对不对!你这是在跟我俩玩极限拉扯对不对?行!你真行!跟我玩是吧!就凭你还想跟我玩?老子看过的电视剧,看过的言情片,看过的动作片,啊呸!宫斗剧!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跟我斗!好!老子把你收入帐下之日,就是你跪下叫爸爸之时! 李羿一甩衣袖,转身离去,他想的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实际效果是忍一时热血翻涌,退一步越想越气! 可怜的李常侍,李大人独自离开演武场,来到一处僻静的树林中,运起金刚神功,对着一棵大树来了一套面目全非脚,然后又打了一套还我漂漂拳,可还是不解气,看着已经折断然后又被自己打成几十截的树干,李羿叹了一口气,原地打坐,念起《金刚经》《大悲心陀罗尼经》,随后又唱了几遍《大悲咒》,终于让心情恢复了平静,之后他回到营帐渐渐睡去…… 接下来的三天,李羿带着诗雨来到每个节目组进行现场指导,李羿把自己想要的感觉和意境都讲给参演人员和组长听,除了关键动作或者唱法,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发挥。所有小组的排练都很顺利,除了那些士卒所在的《精忠报国》组和月华的《飞天》加《千声佛》组。 李羿给这两组各出了一个非常具有针对性的排练方法,对于士卒们,李羿用了国庆阅兵式上士兵们的训练方法,就是拉线标齐,背木架练身形,这招很是有效的。 对于月华那一组,《飞天》可是独舞,而《千声佛》是千手观音的表演,李羿给出的办法就是美食教学法,只要月华练得好,练得认真,就给她好吃的零食。为了应对这种教学方法,还要特意安排人给月华买来各种各样的糕点,小吃。这个办法对于这个小姑娘确实好用。 为了确保月华这一组能够顺利完成排练任务,还特意请赵寒枫来给月华做特别指导,因为赵寒枫的《红昭愿》那组的排练压力可以说几乎为零,李羿亲自为她排过舞,所以动作上基本没有什么改进了,只是熟练度和完成度的问题。 赵寒枫起初还不答应,因为她知道月华那傻姑娘的底细,零基础,还不愿意动脑,是李羿带着诗雨求了她好几次才答应,当然也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要李羿为她单独写一首舞曲,而这种条件李羿没有理由不答应。 总而言之,李羿在这三天时间里把所有节目都过了一遍,这才放心回青安城。当然了剩下的工作都交给诗雨,他回青安城接老情人这件事放到哪个女人身上也不会答应啊!即便有正当理由,诗雨也无法接受。 李羿被逼无奈只得用了霸王硬上功,将诗雨治服,这一招最好的效果就是诗雨求饶的说道:“李郎,我让你去,你放过我吧。”说实话,这招属实再太过歹毒,不过好在李羿很少用,不然的话,只怕诗雨会离他而去! 临行之前李羿还特意去给赵美人修过脚,这一幕也很有趣,后者知道李羿要走也很是不满,李羿用正当理由给予回应。赵大美人也无话可说,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李羿居然会为一个女人量身打造一首歌,这件事本身就不简单,但是诗雨都没拦住李羿,自己肯定更没有办法。 赵大美人就改变策略转而支持李羿,为了给李羿留下些念想,修脚的过程中,行为举止都很是亲密,李羿为她修左脚,她就把右脚放在李羿大腿上,修右脚时就把左脚放李羿大腿上,还摆出一副很享受的姿势,两只脚都修完了,还说自己练舞有些累了,让李羿帮她揉揉腿。 后者当然是荣幸至极啊!他抚摸赵大美人的大长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要是来上一条黑丝那就更完美了! 第66章 归乡前的准备(下) 这三天还有两件事要重点说一下,一件是南宫启领着南宫雪来向李羿和诗雨赔罪,当然了这是南宫启和李羿设的局;另一件就是去了一趟金刚寺,接下来让我们先一起看看李羿是如何哄骗南宫雪吧。 让妹妹来赔罪可是花费了南宫启不少口舌,他想让李羿帮妹妹开情智,后者也答应过如云帮南宫雪开启情智,他两一合计就想到让南宫雪一起回青安城,一来是去拜见一下如云。二来是就这一路上能多和外人接触对南宫雪也有益。 不过话说过来,所谓的开启情智,不是说南宫雪情商太低,而是她不会把心思放在处理人情事故上,但更关键的是南宫雪对感情这个东西没有依赖。 什么意思呢,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说,南宫雪有点像当今社会上的大龄或者超龄女青年,我为什么要搞对象?我一个人不好嘛?现在只要管好自己就行,搞了对象还得多照顾一个人,搞成了结婚生子辛苦一辈子,搞不成还会被情所扰多麻烦! 没兴趣,没时间,没必要!如果非要以传宗接代为理由搞对象的话,那你们就直接给我发一个得了,我随意!我参与!不反抗也不积极。给南宫雪开情智,就相当于是劝一个这样的女青年说你得去追寻自己的爱情啊! 最头疼的是南宫雪不是没有感情,而是看破了感情,她的无情剑心是由太上忘情衍变而来的,让她能够摆脱七情六欲的困扰,无论做什么事都能看透事物的本质,可以说是一种很厉害的心法,能够让人沉着冷静地去处理各种繁杂的问题,所以开情智这件事当真不容易。 自从南宫雪歌会上给了李羿和诗雨一人一剑之后,南宫启就想让妹妹去赔罪,但是南宫雪认为没有必要,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接触,南宫启肯定不干啊,就一直在磨嘴皮子,好说歹说,总算是说动了南宫雪,这才领着她来到演武场。 兄妹二人见到李羿与诗雨,相互行礼寒暄过后,来到了李羿的大帐,当然了,这个大帐很大,不是只有床的!用屏风隔出了休息区和会客区,几人就在会客区落坐饮茶。 诗雨问道:“启公子怎么带着妹妹来了?” 南宫启笑道:“之前歌会上雪妹多有冒犯,今天是特地来赔罪的。” 诗雨恍惚了一下说道:“冒犯?哦,启公子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啊呀,你与李郎亲如兄弟,何必这般生疏,还领着南宫妹妹来,是不是把我与李郎看得太小气了?我们可从来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啊。” 很明显的阴阳语,傻子都能听出来,面对上京城唯一一个能在美貌上压制自己的美人,出自女人本心的敌意和嫉妒肯定是难免的。 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南宫雪要嫁入皇宫,诗雨虽然不担心李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皇帝女人的主意,但也不想李羿被这位上京第一美人摄去了心神,在南宫雪嫁入皇宫前一切都有变数,所以她是打心底里不想李羿与南宫雪有过多接触,当然这种想法肯定是和李羿与南宫启的初衷相违背的。 南宫启笑道:“兄弟是兄弟,礼术是礼术,我总不能因为和修缘是兄弟就忘了礼术,岂不是会显的我南宫家没有家教,你说对吧,诗雨姑娘。” 诗雨笑道:“好好好,启公子说的对。” 李羿及时插话道:“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听说当时南宫妹妹乱了剑心,所以才会有失分寸,不知现在南宫妹妹可平复了剑心?” 南宫启咳了一声,南宫雪淡淡说道:“当晚便平复了。”李羿当然知道这件事,当晚他可是与南宫雪在梦中有过交流的,说这话只是为了引出下文。 李羿笑道:“我虽不是道门中人,也不是修剑道,但我是佛门弟子,佛门修行讲究的是修心,这修心到了极致就为了一个空字,这与道门天宗太上忘情和南宫妹妹的无情剑心相似,都是可以让人摆脱世俗琐事的困扰的法门。” 这里得说明一下啊,剑道是诸多武道修行法门中的一个,作为剑修与普通武夫稍有区别,就是在六品这这境界上,正常武道的六品是铜皮铁骨境,但剑道六品是凝心,就是凝出剑心,这是剑道静功层面上的境界。并不是说剑修就没有铜皮铁骨,而是相对外功,剑道后期更注重内功的修炼,但若是单论筋骨之强,剑修确实不如普通武夫。 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剑修四品的明意一般都要比普通武夫更有深意,不是像柳如云凝水成冰这种形态性质上的变化,就是像公孙家护卫段统领那般难以捉摸的意境,就像是那句话,剑者,兵中君子也! 南宫启听到李羿的话立即接茬问道:“修缘当真博学,竟然还懂得修心之法,雪妹,修缘说的可对?” 南宫雪看了看南宫启点头道:“他说的确实没错,修剑心也是修心,确实与佛门修心法有些相似之处,我的无情剑心修成分为三重。 第一重是动情,用情绪催动剑意。第二重是忘情,抛却情绪以心御剑。最后一重就是无情,无心无情,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那时御剑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消耗,仅是一个念头,飞剑便可自由行动。” 李羿叹道:“原来如此,这无情剑,当真神奇,敢问南宫妹妹,你现在修到第几重了?” 南宫雪答道:“第二重,现在正是瓶颈期,一时无法突破。” 李羿问道:“哦,不知道门可有什么修心的好办法?” 南宫雪摇头道:“一切皆在悟道。” 李羿笑道:“哦,这样啊,佛门倒是有几个修心的好法子,不知南宫妹妹可有兴趣听听,或许能有所助益呢。” 南宫启抢答道:“哦,修缘快说来听听。” 李羿看向南宫雪,后者毫无反应,南宫启用手肘顶了一下妹妹小声说道:“礼术!” 南宫雪开口道:“李公子说说看,我听着便是。” 诗雨一时插不上话,但李羿和南宫启一唱一和明显有问题,她就在一旁倾听,李羿说道:“佛门修心也叫寻心,有两个办法修行,一个是打坐参禅,就像南宫妹妹所说的悟道。另一个是去游历,道门应该也有下山历练的功课吧。” 南宫雪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只不过我一直在山下,就在世俗中,所以就不用历练了。” 李羿刚说出游历两个字,诗雨瞬间就明白了李羿与南宫启的想法,他俩想哄骗南宫雪一同前往青州,她眼中放出寒光看向李羿,意思是好你个李羿,色胆包天!主意都打到皇帝的女人身上了! 然后她又把目光看向南宫启,眼神中表达出鄙夷!想不到你南宫启这么大方,居然把妹妹往老虎身边送!怎么头顶上有条龙罩着,就不怕老虎惦记了?你们两个行啊! 于是诗雨开口道:“哦,原来道门也有这种方法啊,看来佛门修心之法也没什么特别的嘛,李郎你就别在南宫妹妹面前卖弄你那点微末道行了!” 李羿笑道:“确实有些不妥,游历寻心是有些拿不上台面,那便不说了。”李羿已经察觉出身旁诗雨的杀气,要是再说下去,只怕自己都走不成了。 然而他不说了,可还有个南宫启呢,南宫启可不怕诗雨的杀气,他看向自己的妹妹问道:“雪妹可曾试过游历修心?” 南宫雪摇头道:“不曾……” 诗雨果断插话:“南宫妹妹是女儿身,身份尊贵,又是美人,游历这种事还是别想了,多麻烦!” 南宫雪淡淡点头,诗雨心中的石块放下一半,李羿刚要开口说话,被诗雨一个眼神定住,瞬间闭口不言,诗雨眼神犀利地看着南宫启,表达的意思就是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少给我起幺蛾子!要是再敢生事,别怪我不讲情面!南宫启看着诗雨的表情无奈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李羿,后者给他一个稍安毋躁的眼神。 这种小动作怎么可能骗过心细如发的诗雨,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开口说道:“启公子,南宫妹妹,咱们这赔礼也赔过了,话也说开了,我与李郎还有皇命在身,事务繁忙,要不今天就先到这?” 端茶送客!有礼有理,李羿正好以退为进说道:“诗雨说的对,确实是忙,不过启兄,修缘淘到了一件宝贝,等下一起去看看?” 南宫启笑道:“哦,那我可得看看,是什么宝贝?” 李羿笑道:“我找到一位长腿大美人,那舞姿可称得上是一绝……” 诗雨一把揪住李羿的耳朵骂道:“我就知道你对寒枫妹妹没安好心!你们兄弟感情还真好啊,看美人都要一起嘛?你赶紧给我送启公子和南宫妹妹走,然后回来干正事!寒枫妹妹那里我帮你盯着!不用你操心!” 李羿龇牙咧嘴点头应下,南宫启笑道:“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诗雨收手行礼笑道:“启公子见笑了,那我就不送你们了,让李郎送你们出去,我去看看寒枫妹妹。” 就这样李羿奸计得逞,能够暂时摆脱诗雨的监视,他送南宫兄妹出了演武场大门,又走出去一里多地,南宫启行礼让李羿留步不用再送了。 李羿看向南宫雪说道:“南宫妹妹,李羿偶有所感,得诗一首想要送于妹妹,不知妹妹愿听与否?” 南宫雪淡淡道:“李公子的诗才,上京城人尽皆知,自然要听听。”李羿朗声道: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谪仙楼内诗一首,碧水湖上剑当头。 俱怀情愫真意在,太上忘情道莫修。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剑心虽复境未破,不如随风去青州。” 紫色才气汇聚,被李羿吸入掌心,南宫启叹道:“好诗,好诗,好一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好一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修缘啊,你可知杨华是如何评价你的才学的?” 李羿摇头不语,南宫启爽朗笑道:“他说若是大魏才气算作一石,你李羿独占八斗,他杨华自占一斗,其他人合起来才是剩下那一斗啊!” 李羿笑道:“才高八斗?恩,他杨华当真是位大才子。”这是当世的才高八斗,与南北朝时期谢灵运夸赞曹植的才高八斗有异曲同工之妙,李羿这样想着。 一旁的南宫雪看着李羿嘀咕道:“剑心虽复境未破,不如随风去青州。李公子想邀我去青州做甚?” 南宫启忙道:“去青州好啊,雪妹你还从未见过云姨,你不想见见嘛?” 南宫雪淡淡摇头,李羿帮腔道:“南宫妹妹,看看你手中的如云剑,难道它不想见见原来的主人嘛?” 南宫雪抬起如云剑,闭目凝神,似乎是在与剑沟通,片刻之后,她睁开眼说道:“原来如云剑这么思念它的主人,我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它这般躁动。” 李羿惊道:“如云剑也有灵智?也有感情?” 南宫雪答道:“我修为尚浅,不能为它铸成剑灵,现在它虽有灵智但未有灵身,还只是一把宝剑,算不上是灵剑法宝,待我修成无情剑心第三重,便可为它重铸剑灵。” 南宫启抢话道:“那就更要去青州一趟了,正好向云姨请教一下,她可是剑道高手!又是这把剑原来的主人,雪妹你觉得呢?”南宫雪点了点头,李羿和南宫启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功告成! 李羿送走南宫兄妹心情大好,此次回青州之行,路上还有上京第一美人相伴,虽然得不到,但看着也是养眼! 俗话说的好,欣赏美的事物会使人心情舒畅,可以延年益寿啊!这里说明一下啊,李羿对南宫雪这种冰美人没有丝毫邪念,因为南宫雪就是那种让人无法产生邪念的模样,再加上她清冷的性格,无情剑心,总是给人拒之千里的感觉。 李羿突然想起那一夜梦中自己亲吻南宫雪的画面,心底笑意上涌,喜上眉梢,咱们这位主人公怕是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了,只听他开口唱道: “把你的心给我,把你的爱给我,这样我才能大胆尝试有更多的把握,我要的也不多,你不要嫌我啰嗦,我只是十分害怕不小心与你错过,我们辗转几何,可结果又是如何……”(一首《别错过》大家自己跟唱哈) 李羿一路哼着小曲,踩着节拍跳着舞回到了演武场,一路上见人就打招呼,而大家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小声嘀咕,李羿对此毫不在意,他依旧就我行我素,边唱边跳来到了赵寒枫与月华的排练区,当然诗雨也在。 诗雨看到李羿心情极佳,突然间感觉肯定有古怪,柔声问道:“相公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 李羿瞬间听出话里有话警觉道:“娘子有何指教?” 诗雨温声说道:“相公,我只是好奇,咱们要忙的事这么多,我只恨分身乏术,你可倒好,还有这般闲情雅致。” 李羿正色说道:“只是突然有了一些灵感,随口哼唱出来罢了。” 诗雨问道:“突然有了灵感?哪里来的灵感,相公又想出来什么歌了,不如唱给大家一起听听。” 月华停止的练习,探出小脑袋说道:“能听会儿歌休息一会儿嘛?” 赵寒枫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搬了一个木凳坐了下来说道:“行啦,那就都休息一会儿吧,听李大人唱歌。听完了就接着练。” 十多名舞姬瞬间都围了上来,李羿摇头说道:“行吧,那可先说好,我唱完你们就抓紧回去练啊!”李羿抱起吉他,弹奏出柔美的乐曲《新鸳鸯蝴蝶梦》: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 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 李羿用这首歌镇住了场子,要不是送给南宫雪的那首诗,他也想不起来这首歌,吸纳汇聚而来的才气后李羿看着众人。诗雨品味着歌词中的含义,小声嘀咕:“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当真是绝妙之句!” 诗雨看向李羿笑道:“唉,相公我真是拿你没办法,罢了,就像你唱的那样,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我也不问了,随你去吧。”李羿又混过了一关…… 当晚李羿特意去金刚寺上了晚课,讲了个公案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是装得一手好哔,这方面李大才子还是很擅长的。在讲完晚课之后正远把李羿带到了禅房,后者疑惑道:“师兄这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嘛?” 正远笑道:“师弟啊,咱们既然都笑狮罗汉门下,金刚神功你是掌握了,但这师门的功法你还不会,现在师兄就将咱们师父最得意的狮吼功传给你如何?” 李羿听到狮吼功三个字不由得想起星爷《功夫》里包租婆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问道:“师兄啊,这狮吼功不是输出全靠吼吧?太后寿宴我可还得唱歌呢,练这功不费嗓子吧?” 正远抚须笑道:“你这小子说的这是什么浑话!佛门功法自然都是以佛法催动,哪里要用到嗓子!” 李羿这才安心笑道:“那就好,师兄咱们这就开始传功吧!” 正远笑着指了指李羿,随后双掌合十念诵了一句佛号,整间禅房被金光笼罩,这是正远的金钟罩,与此同时正远大师也变成了铜人模样。 正远一边运功一边解释道:“狮吼功是咱们师父笑狮罗汉经佛祖点化习得的功法,相传佛祖降生之时,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而后狮吼曰‘天下地上唯我独尊!’这狮吼功便缘于此,是觉悟者警醒众生,教导世人的功法,旨在心正法行,驱邪除恶,与儒家劝诫法门相近,想来师弟你学起来一定很快!” 正远话音刚落,身后背光化作雄狮影像,但见正远僧袍鼓荡,又听得一声类似“哦呜喔”的震鸣,随后李羿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镇住了心神,全身颤抖不止!正远开口道:“这是内镇之功,还有外镇之法。” 话音刚落,身后雄狮张口长啸,同样是类似“哦呜喔”的声响,李羿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到了金光凝聚成的壁障上,如同惊涛骇浪拍打礁石! 正远收功而立开口问道:“师弟可感受到这狮吼功的威压了?正常情况下应是内外双镇,使对手肝胆俱裂,心惊肉跳,无法再战。”李羿落回地面,深吸一口气,又轻抚了几下胸口,然后对正远招了招手。 正远大师不明所以原地未动,李羿再次招手示意老和尚走近些,正远上前两步,李羿捏了捏自己的嗓子意思是说自己不太舒服,现在没法说话,让老和尚再走近些他有事请教。老和尚这才明白把耳朵凑到李羿嘴边,后者凝聚浩然正气,再以佛法行功对着正远大吼道:“g u n滚!” 因为事发突然,老和尚又没有丝毫防备,着实被李羿吓了一跳,一个哆嗦直接坐到了地上!正远呆呆地看着李羿,后者伸手扶起正远笑道:“行啦,这下咱们扯平啦!”说完行礼离去,留下正远在禅房内龇牙咧嘴地揉着耳朵…… 片刻功夫度明来到房中看到正远问道:“住持师祖您这是怎么了?耳朵不舒服嘛?我刚才看到小师叔祖也揉着耳朵走了,弟子打招呼都没理我,你们这是吵架了么?” 正远正了正身形说道:“啊,没事,你小师叔祖是没听见,方才我传了他狮吼功,可能是示范的时候震伤了他的耳朵。” 度明点头道:“哦,我说的嘛,小师叔祖向来都很和善,哪怕是最小的师弟问好他都是笑着还礼的。对了,狮吼功,这功法很厉害嘛?” 正远摇头道:“这可是我师父笑狮罗汉所传的功法自然了得,只是你就别想了!你学不了这门功法,济云也学不了,这是更适合法僧修的功法。” 度明哦了一声,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问道:“住持师祖小师叔祖和您都不是法僧啊!怎么您能学得,还传给小师叔祖呢?” 正远抚须笑道:“你小师叔祖怎可以常理度之,我只是演示了一遍,他便学会了,不但学会了,还能结合浩然正气再创新法,我若不是修成了金刚之体,刚才那一下怕是要震伤我的耳朵啊!” 度明惊讶道:“啊?小师叔祖竟然这么厉害?” 正远点头笑道:“度明啊你以后可要更加用心练功,还要多和修缘亲近,若是你也修到了金刚境,咱们金刚寺可就是一连三代出金刚,那才是真的不辱金刚寺之名啊!”度明行礼点头…… 第67章 归乡(上) 上回说到李羿在临行前把太后寿宴的工作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还哄骗了南宫雪一同去青州,终于到了起程的日子,那么在回青安城的路上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我们一起往下看。对了,都写了这么多章了,看官老爷们多帮忙搞搞人气,多收藏,让风霖有写下去的动力,谢谢诸位看官老爷了! 这一天早上大帐之中,诗雨一脸不舍地帮李羿整理衣服,明明甜蜜的二人世界还没有过够,李羿却要接回来一个和自己争宠的妹妹,心里肯定不舒服啊。但是这也没办法,谁叫自己贪上这么一个臭男人,你说他什么都不会吧,论诗词歌赋,他已经是大魏首屈一指的人物了。你说他什么都会吧,却总想着当个甩手掌柜,只是苦了自己,要为这个男人操劳了。 李羿看出诗雨的不悦,搂着她的腰笑道:“娘子莫要伤心,为夫一定快去快回,绝不拖延时间!我可舍不得让你独自操劳。” 诗雨白了李羿一眼说道:“舍不得?那你不还是这么干了!就不能等忙完了再去接你那旧情人。” 李羿笑道:“不是和你说了,那首歌还真就得百灵来唱,这可是宴会上的重头戏!” 诗雨不悦道:“等你带她回来,若是唱不好那首歌,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羿在诗雨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道:“为夫何时让你失望过啊,放心吧!待我回来,定然让你明白什么叫,此曲之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淡淡的紫气汇聚,李羿将这紫气凝结成了一颗发着紫光的珠子递给诗雨,诗雨依偎在李羿怀里,紧紧抱着他说道:“相公你少拿这些东西哄我,我不想你走,我舍不得你。” 李羿看了一眼粥里的红豆,开口朗声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紫气再现,李羿取下诗雨的发簪,将紫气汇入上面的珍珠之内,又给她戴好。 “相公又作诗哄骗人家。” 李羿看看诗雨,问道:“有剪刀嘛?”星儿找来一把剪刀递给李羿,后者从诗雨头上剪下一绺头发,装进香囊带在身上,看诗雨稍有喜色,李羿又剪了自己的一绺头发送给诗雨。 诗雨掏出一只红布袋,将头发收好,这才起身擦了擦眼角,说道:“李郎啊李郎,你哄人的法子可真多!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被你骗了心去!” 李羿心想:这都是电视上看的,书里面学的,我只是个白嫖党!我李羿一定把白嫖贯彻到底!他开口道:“不哄好你,我也放心不下啊,我不在这段时间里,你可得吃好喝好,别瘦了!等我回来,可是要给你检查身体的!” 李羿把目光放在诗雨颈部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诗雨一下子就红了脸,转过身去娇嗔道:“没个正形!” “我也想正啊,可是你在我身边,我正不起来啊!你在我身边我只能硬……” 诗雨急忙捂住耳朵说道:“行了,行了,你快走吧!我就不送你了!我怕我受不了,再拦着你!不让你走!”李羿总算是得以脱身…… 演武场外独孤兄弟二人已经到了,独孤龙骑在一匹健壮的黑马上英姿尽显,而独孤玉坐在马车上显得像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二人反差之大有目共睹,李羿上前行礼,独孤玉笑道:“修缘,你是怎么哄骗诗雨姑娘接下这么一大堆事,然后自己出去快活的?我可是诚心求教,你可别诓我!” 李羿笑道:“送了她一首情诗。” 独孤玉摇头叹道:“唉!这个本事我是没有啊,我要是有修缘你这般诗才,肯定先把上京城的花魁都睡个遍!” 独孤龙笑道:“就你那小身板,只怕是心有余力不足!还睡个遍,你还真好意思说!” 独孤玉不悦道:“大哥可真是粗人!怎么可以当着修缘的面拆我的台!” 李羿哈哈大笑,随后说道:“玉兄啊,龙大哥只是实话实说,不算拆台!对了启兄呢?” 独孤玉小声说道:“启兄带着雪妹在官道上等着呢,我怕诗雨见到雪妹不放你走,怎么样我想的周到吧!” 李羿正重对着独孤玉施礼道:“玉兄想的当真是周到!修缘感激万分!” 就这样一行人上路,在官道上与南宫兄妹汇合,一同前往青安城。独孤兄弟,南宫兄妹加上李羿,护卫、车夫、随从各三人,此外南宫雪还带着两个丫鬟,共计是三辆马车,十多匹马,这一队人马阵仗可是不小,不过这也正常,世家子弟出行多少都讲究个排场,这都是刻意少带人出门,省着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就这一队人,论文论武论美貌都可以在大魏横着走了! 刚开始独孤兄弟,南宫启和李羿都是骑马走的,四人并肩而行,独孤龙居中,左边是独孤玉,右边是李羿,李羿的右边是南宫启,一路行来,几人一直在聊天。 独孤龙问李羿道:“修缘老弟,看你与唐英一战,显然是进步不少,无论是从金刚神功的熟练度,还是新的术法,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能胜过初进四品武夫了。我看得出你与唐英一战还有留手,不知当时用了几分力啊?” 南宫启问道:“修缘现在这般厉害了?能赢过四品武夫?” 独孤玉笑道:“启兄,你这耳朵怕是有问题,我大哥说的可是初进四品的武夫!” 南宫启叹道:“那玉兄你还想怎样?难道让修缘一跃成为像龙大哥这样的高手?” 李羿开口道:“我不是留手,而是不想消耗太大,总不能因为一场切磋就耽误正事啊,若是精神力消耗太多,我得在床上躺上几天。” 独孤龙问道:“修缘这件事我不太明白,为何其他武僧用金刚神功不曾听说有像你这样的情况。” 李羿摇头道:“他们都是武僧,身体经过锤炼,再加上佛法加持,本质上与武道差别不大,而我走的是取巧的路数,肉身不够强硬,所以只能通过消耗更多的精神力才能使用金刚神功。” 独孤龙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若是你现在开始锤炼体魄会不会改变这种情况?” 李羿想了想说道:“怕是有些困难,之前我与玉兄启兄四处打听过,破身之人再修武道最多不就是七品,想来就算我愿意吃那份辛苦,只怕也不会有多少助益。更何况我与玉兄一样,不想遭那份罪。”说完与独孤玉交换了一个眼神。 独孤玉笑道:“大哥,修缘能有现在这样的修为当真是很不错了,要知道他想学金刚神功可是为了金枪……” 南宫启连忙打断道:“玉兄,不要乱说话,雪妹可在后面的马车上!” 独孤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哦,对对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是我失言了。” 独孤龙转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笑道:“云姨离开上京之时,雪妹才一两岁,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雪妹都这么大了,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修为可是不如她啊。” 南宫启问道:“啊?雪妹这么厉害嘛?龙大哥十八岁的时候不也是五品巅峰境了嘛?” 独孤龙解释道:“虽然同样是五品巅峰境,但还是有差别的,道门天宗的剑修可以理解为通过剑道将武道与道门相结合,雪妹的五品巅峰可以看成是武道和道门双五品巅峰,而我单是武道而已,对比之下确实不如。” 李羿好奇问道:“武道和道门双五品巅峰?那南宫姑娘也有一身铜皮铁骨?” 南宫启笑道:“修缘你想多了,龙大哥说的是可以看成,可并不是真的,道门五品化神境,据我所知,是灵魂强劲到了一定程度才能修成的。这么说吧,只要原神不灭,哪怕肉身受损,也可以通过消耗原神来强行修复,当然了要是断头腰斩怕是也活不下去。” 独孤龙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不过说到断头,就算是我,断头腰斩也是要死的,只不过能多坚持些时间罢了,到了武道三品才拥有不灭之躯,只要不是粉身碎骨的创伤都可以恢复。” 李羿叹道:“武道三品连砍头都不怕了?” 独孤玉笑道:“修缘,各大体系三品都是超凡境,各有特点,武夫嘛就是皮糙肉厚,想死都难。” 独孤龙打断弟弟的笑声说道:“你这种理解太过片面了,虽然武道三品叫不灭之躯,但可不是仅仅体现在字面意思上。我曾经向世伯请教过,如何能够晋升武道三品,世伯说全看修行与天命,二者缺一不可。 修行指的就是武道修行到达四品巅峰,距离破境只差一步。而天命就全看机缘了,这天命也有区别,世伯对我说过,他此生无法晋升二品,因为他的天命不足,所以还劝我,若没有遇到绝佳的天命,不要晋升三品,因为一旦晋升再无退路。” 李羿诧异问道:“都晋升三品超凡境了,还要什么退路?” 独孤龙说道:“修缘老弟你是不知道,一旦踏入超凡境,那他的行为就会受到天地法则的监视。这很麻烦,首先超凡境之人不可以随意杀戮寻常人,若是违反必遭天谴。其次三品超凡境之人若不能晋升那么他的寿元将会受到限制,迄今为止没有一位三品超凡境的高人在没有晋升的情况下能活过五十年。” 独孤玉打断道:“那世伯岂不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独孤龙点了点头说道:“世伯与我说他最多也就还有十年时间。” 独孤玉又问道:“那若是世伯离世之时,大哥还没有寻到天命那可怎么办?” 独孤龙笑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李羿和南宫启虽然听出独孤兄弟有事相瞒,但是也不好开口询问,毕竟是独孤家族的私事,外人不便插手。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独孤玉问道:“启兄,雪妹就这么一直在车里待着?也不出来透透气?” 独孤龙笑道:“雪妹修的是无情剑,除了剑心,别无杂念,出来能和你聊什么?” 独孤玉辩道:“雪妹不是还喜欢诗词歌赋嘛,可以出来聊聊诗词啊!” 独孤龙刚要开口,却被独孤玉拦住道:“哎,大哥,我知道你想说我哪会什么诗,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但是我最近还真是新得了一首诗,觉着很不错,可以请雪妹出来品鉴一下!” 李羿好奇道:“哦?玉兄有此等闲情逸致,竟然还有佳作?那修缘当真想要听听。” 南宫启笑道:“等下,等下,我去问问雪妹。” 南宫启缓马来到妹妹所在的马车边上开口问道:“雪妹,在车中坐了许久,累了没?修缘要与玉兄论诗,要不要出来听听?” 南宫雪掀开窗帘探出脑袋问道:“李羿会作诗嘛?” 南宫启问道:“既然是讨论诗文,修缘自然会作诗。” 南宫雪想了想说道:“哥哥,离前面的驿站还有多久路程?” 南宫启看了看说道:“还有半天路程吧。” 南宫雪说道:“咱们也走了一个多时辰了,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正好听听你们的诗文。” 南宫启本就是想让南宫雪多与同龄人多交流,正好休整吃顿午饭。于是车队走到阴凉处,所有人下马下车,随从搬出小桌铺好桌布,摆上糕点、水果和酒水,李羿看着这个阵仗摇头笑道:“和你们一起出来真是享受啊,我上次走这段路可没有这般惬意。” 独孤玉伸手招呼大家坐下,准备展示自己的诗作,独孤龙笑道:“大家还是先吃东西,等下玉弟要是念完诗,我怕你们吃不下!” 李羿和南宫启大笑不止,独孤玉不悦道:“大哥,你不拆我抬是不是难受!我要是能打过你我早……” 南宫启问道:“若是能打过龙大哥,你会怎样?” 李羿南宫启和独孤龙都看向独孤玉,后者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要是能打过我大哥,我肯定天天揍他,把小时候挨的打,还有这些年受的气通通找回来。” 李羿等人憋着笑,南宫雪淡淡说道:“那你为何不刻苦修行,想办法超越他?” 独孤玉摇头叹道:“和粗鄙武夫角力?有什么意义?有那时间还不如雪月风花!” 南宫雪再次淡淡说道:“那你这辈子也没有机会了。” 独孤玉看着南宫雪说道:“雪妹,你的聊天方式和我大哥一样,你们是上天派来整我的?” 南宫雪咽下口中的糕点说道:“整你?我要想整你,就直接动手了,哪还会和你说这些。” 李羿心想:唉,这不是典型的聊天终结者嘛!尬聊专家啊!看来想和这南宫雪沟通还要想些办法,不然容易被气出内伤。 南宫启开口解围道:“玉兄,你的诗呢,现在说来听听。” 独孤玉看了看南宫雪,又看了看李羿,然后朗声吟诵道:“李郎才华世无双,窃得美玉偷得香。纵是骤雨再无情,花也开得香满江。” 南宫启一口酒喷了出来,问道:“你这也叫诗?再说这首诗是你写的?” 独孤玉得意道:“启兄见笑,正是在下所作,这首诗现在已经广为流传了,上京城各大青楼的题诗册上都有!也算是脍炙人口了!怎么样?厉害吧!” 李羿也一口酒喷了出来,“什么?上京城的各大青楼都有?玉兄你这未免就太过分了吧!为何要坏我名声啊?” 独孤玉问道:“哪里有坏你名声,明明是在夸你啊,才华无双,连雨打落花最无情那首诗都给破了,还抱得了美人归,多好的一段佳话啊!” 李羿问道:“那窃玉偷香又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勾引女子了?” 南宫启问道:“修缘你不知道此事?” 李羿愣愣问道:“什么事?” 南宫启答道:“上次歌会之后,就有人传言说你风流成性,而且为人小气,吃人家姑娘的,睡人家姑娘的。就算这样那些个风尘女子还是想要与你结识,盼着你能再开一次歌会为其赎身呢。” 李羿瞬间淡定不了了啊,这是什么人在恶语伤人?可是他反过来一想,自己确实是吃诗雨的睡诗雨的,也的确开歌会为她赎身,没有一句是造谣。可是怎么自己被人说成风流成性,还小气?这都是什么鬼?李羿叹了一口气,抱起吉他弹奏起那首《新鸳鸯蝴蝶梦》。 众人听着李羿唱歌,吃着东西喝着小酒很是享受,一曲唱罢。南宫雪淡淡说道:“把送我的诗改成曲了?听起来还不错。” 李羿看着冰美人笑道:“女愁哭,男愁唱,我只是苦大愁深,排解一下心情罢了。” 南宫启笑道:“修缘,你还能有什么愁事,你现在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李羿摇了摇头叹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哪来得事事顺心,万事如意啊。” 独孤龙笑道:“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什么忧虑都是过眼云烟,不足挂齿。” 独孤玉问道:“大哥,你这次和我们一同去青州当真是为了看云姨嘛?” 独孤龙看着弟弟说道:“当然不是只有这一个目的,到了青安城见过云姨我就去青州城,把你们两个没办完的事了结了。” 南宫启问道:“这都快两个月了,宇文田还没交付军械?” 独孤龙说道:“他借口太后寿宴在即,工匠们都在忙着为太后寿宴做准备,所以没时间赶制军械。” 李羿笑道:“这个借口未免太过牵强了吧,太后寿宴哪有需要青州军器局筹备的东西。” 独孤玉叹道:“看来这宇文田是铁了心和独孤和南宫家做对了,大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李羿插话道:“我与宇文野还有个人恩怨要清算,他派人刺杀我这事,也该有个说法了,我与你们同去。” 南宫启看了看妹妹说道:“若是这样,雪妹我们也一起去吧。” 南宫雪问道:“我们去干嘛?有独孤龙大哥在,难道还会有什么事办不成,还会有什么危险?” 南宫启给了李羿一个眼神,想让李羿帮忙说说话,让妹妹同去。李羿摇头笑道:“南宫姑娘大家一起去也互相有个照应,若是只留下你与启兄,万一有什么闪失怕是不好办啊。” 南宫雪淡淡说道:“能有什么闪失,虽然不比独孤龙大哥,但若我想走能拦住我的人真不多。” 李羿笑道:“你这话我自然是信的,不过你总不能丢下启兄不管对吧。” 南宫雪看着哥哥淡淡笑道:“若是有事,哥哥一定会想着让我先走,对吧。” 南宫启这下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李羿只好另辟蹊径说道:“对了,南宫姑娘还想不想看我的那部小说了?” 南宫雪说道:“自然是想看的,不过李公子一直在忙,只怕没有时间写吧。” 李羿笑道:“确实是没写,但是我可以给南宫姑娘先讲讲啊。” 南宫雪看向李羿淡淡一笑说道:“好啊,上次歌会上只看到了一些片段,那你得从那白素贞修炼成人讲起。” 南宫雪向马车旁的两个丫鬟招了招手,两个丫鬟一个身穿红白衣裙,一个身穿黄白衣裙,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二人过来,冲着南宫雪施了一礼,南宫雪指着李羿笑道:“这个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个李羿李公子,那个白蛇修炼成人的故事就是从他那听来的,现在让他讲给咱们听。” 两个丫鬟对着李羿施礼问好,李羿待二人坐好,弹着吉他再次唱起那首《青城山下白素贞》,独孤兄弟和南宫启就坐在那边吃边听,全当听说书先生讲说了,李羿唱完开始讲道:话说五百年前,青城山上有一条小白蛇,不小心被一个捕蛇人抓到…… 李羿讲到了白娘子前往西湖去寻找她五百年前的恩人,也就是西湖相会的回目,又弹唱了那首《渡情》,唱完之后他笑道:“就讲到这里吧,咱们得上路了。” 虽然没听够,但南宫雪还是上了车,车队继续前行,独孤龙问向南宫启说道:“原来雪妹并不是没有感情啊。我以为她的无情剑心修成之后是没有感情的,就像太上忘情一样。” 南宫启答道:“废话,我妹妹当然有感情了,只不过她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不会让这些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在父亲面前,雪妹可一直都是那个乖巧可爱,非常懂事的好孩子,不然父亲也不会把她宠上天,在家中的地位可比我还要高!” 李羿淡淡笑道:“这是自然,将来若是嫁入皇宫,纵然你是哥哥,也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提到这个话题,独孤兄弟闭口不言,南宫启轻叹道:“唉,在我看来雪妹只要幸福嫁给谁都可以,但是若是她不喜欢,嫁入皇宫又能怎样。” 独孤玉突然问道:“启兄这事你也敢议论嘛?这可是天家之事,令尊大人更是竭力促成此事,听你这口气倒是有些不满。” 南宫启看了一眼独孤玉笑道:“我知道你们其他三大家族都不想雪妹嫁入皇宫,你们是出于各自利益考虑的,而我不是,我只想雪妹过得幸福,只要雪妹开心,她就是也嫁给和尚,我也愿意帮她。” 李羿笑道:“干嘛啊,和尚招你惹你了?非得拿和尚说事!” 南宫启摇头笑道:“修缘明知我只是打个比方,何必在意这些小事。” 李羿答道:“启兄你也知道我是佛家外门弟子,总不能听着你在这说佛门的坏话不是。” 独孤龙这时开口道:“那不知雪妹她自己做何感想?” 南宫启低声道:“她没有想法,在她看来自己乃是人中龙凤,自然应当有个与自己身份相配的人家,如此看来嫁入皇宫倒也不是件坏事,只是……” 李羿接话道:“启兄多虑了,感情这事可以慢慢培养,再者陛下英俊潇洒,与雪妹倒也般配。” 独孤龙看向李羿问道:“修缘见过陛下?” 李羿点了点头笑道:“在陶先生那见过。”他当然不能把陛下去谪仙楼与他见面的事说出来,更不能让别人知道谪仙楼的幕后之人就是皇帝…… 第68章 归乡(下) 书接上回,说到了一行人在去往青安城的路上聊到了南宫雪的婚事,那么接下来故事又会怎么发展,让我们一起往下看。转眼这第一本书都写三十多万字了,虽然写的不是很好,但若是有看官老爷喜欢,还请您投投票,发发评论,至少让风霖看到自己这本书有人看啊,谢谢诸位看官老爷了! 南宫启说道:“是啊,当今陛下确实与雪妹相配,只不过我这个当哥哥的若是不能亲口听到雪妹说出真心话,总是不放心让她只身嫁入皇宫,要知道那里的明争暗斗非比寻常,我担心雪妹应付不来。” 就在此时南宫雪乘坐的马车上探出一个脑袋,随后那位身穿红白长裙的丫鬟喊道:“启少爷,启少爷,小姐有事找你。” 南宫启缓马而行,待到与马车同步,问道:“妹妹唤我何事?” 南宫雪拉开窗帘说道:“启哥,我想让李羿给我讲《白蛇传》,怎么办?” 南宫启先是一愣,然后问道:“妹妹为何突然对修缘的故事感兴趣了?” 南宫雪淡淡说道:“我只是好奇白素贞和许仙到底怎么样了,这有什么不妥嘛?” 南宫启笑道:“当然没什么不妥,只是现在还在赶路,修缘如何讲得了?” 南宫雪眨了眨眼问道:“让他上马车里来讲可好?” 南宫启怒道:“胡闹,这成何体统啊!” 南宫雪淡淡问道:“那让他跟在车窗边讲?” 南宫启还是没好气地说道:“修缘又不是说书的,更不是咱们南宫家的下人,那是为兄的好友,是兄弟,怎么可以让他跟在车窗外讲。” 南宫雪一听这话不悦道:“那我可不管,哥哥想办法吧,如若不然我就回上京城了。” 南宫启回怼道:“那你便回去吧!回去你也听不到故事!” 南宫雪瞪圆了眼睛怒道:“好,那我这就回去告诉爹,说你一路上欺负我,还不照顾我!” 兄妹二人就这样僵在这里,李羿回头看到了这边的情景,对独孤玉笑道:“玉兄,你看他们兄妹二人吵起来了,由此可见南宫姑娘还是挺有个性的。” 独孤龙回过头看了一眼,问道:“你俩猜他们兄妹谁能赢?” 独孤玉笑道:“这还用猜,肯定是雪妹赢啊。” 李羿笑道:“那可未必,你们看启兄这般坚持,想来南宫姑娘是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不然启兄不会不答啊……啊……”李羿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飞了起来,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拽着往马车上飞去,“哎!?哎?!哎!!” 李羿落在了车夫旁边,车夫看着从天而降的李羿满脸惊奇,南宫启怒道:“雪妹你别太过分!” 一把宝剑从车窗飞出,悬在李羿额头前,李羿惊道:“南宫姑娘,李某没有得罪你吧,怎得又要砍我?” 南宫雪笑道:“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坐这给我继续讲《白蛇传》?” 李羿看了看南宫启无奈道:“南宫姑娘这也没给我说不愿意的机会啊。” “那就是答应了!”南宫雪一脸得意地看着南宫启,后者是冷哼一声策马向前,独孤玉笑道:“怎么样,大哥和修缘都猜错了哦,要论起看人来,你们可都不如我!” 独孤龙摇头道:“其实我不如你的地方很多,论头脑你比我更是强上不少,就是不愿意吃苦这一点上不如我!” 独孤玉笑道:“大哥你说笑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不过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罢了!” 独孤龙问道:“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独孤玉伸了个懒腰说道:“能装一天是一天吧,大哥放心,等你接了班,我肯定帮你料理好族中一切事物,让你安稳地坐镇北王。”独孤龙摇头一笑,这时南宫启满脸愤恨地赶了上来。 独孤玉笑问:“雪妹这是看上修缘了?怎么惹得你这般不悦?” 南宫启没好气道:“她是看上修缘的《白蛇传》了!非要让修缘讲给她听!” 独孤玉想了想说道:“此事有何不妥?” 南宫启叹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想让修缘上车给她讲故事,这成何体统!” 独孤玉问道:“启兄,若是雪妹喜欢上了修缘你当如何?” 南宫启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马车前室隔着前车窗给自己妹妹讲故事的李羿,问道:“玉兄是说雪妹会看上修缘?” 独孤玉点头问道:“你觉得不会嘛?雪妹对修缘有好感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南宫启笑道:“玉兄可莫要说胡话了,修缘虽然是才华盖世,但是雪妹断无理由会喜欢修缘这种人。我可是看着雪妹长大的,她应当更喜欢那种正气凛然、义薄云天的大英雄,像龙大哥这样的还差不多。” 独孤玉摇头道:“我怎么觉得雪妹更喜欢无赖呢?” 独孤龙和南宫启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独孤玉,南宫启摆手大笑道:“玉兄,你肯定是看走眼了,无赖,怎么可能!妹妹她一向清高,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小人行径,怎么会喜欢无赖!再说了,修缘也不是无赖啊。” 独孤龙也说道:“正是此理,修缘确实不是无赖,他修儒道本就是一身正气,怎么想也不会和无赖沾边啊。” 独孤玉笑道:“修缘这个人很特别,表面上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但实际上比武夫还要好战!若是论大义讲道理,他可以语出惊人,但若要耍起心机手段,他比小人还要小人,他可是很复杂的,可别把他只当成一个才子这么简单。” 独孤龙问道:“玉弟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南宫启也同样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独孤玉,后者看着李羿正色说道:“大哥还记得修缘与你交手时没有用全力吧。” 独孤龙点了点头,独孤玉继续说道:“当然记的。他说不想因为一次切磋就在床上躺上几天,这就说明他曾经出过全力,代价是躺上几天。事后我派人查探过此事,他上次出全力是为了帮助济云和尚和公孙婵,那次他一人挡住了公孙家十名四品护卫几柱香的时间,要知道他那时才刚刚学会金刚神功。” 南宫启听完很是震惊,独孤玉继续说道:“这之后他在床上躺了七天,这是他第一次全力出手,大哥应该还记得南梁的刘宏吧?” 独孤龙说道:“当然记得,我当时想要亲自抓他,但是陶先生不允,说他会处理,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让他跑了!他可是想要刺杀父亲的,因为这事我还去向陶先生讨个说法,只是没有结果罢了。” 独孤玉说道:“根据可靠消息,去抓刘宏的人正是修缘,而之所以让刘宏逃脱那是因为刘宏是武道儒三修,而且皆是五品,最后用了道门地宗的缩地术才逃脱。他们交手的战场我也派人找到并查看过,那片树林被毁,方圆一里之内连蛇鼠虫蚁都没有活下来,只是不知到底是修缘还是那刘宏的手段。 但不论是哪一方的手段,都有着相当的实力,所以我猜修缘那时就已掌握了强力的攻击手段,不然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去冒险。而且那一战之后,他并没有卧床休息,至少没有休息一天以上,大哥觉得那刘宏三修五品是个什么实力?” 独孤龙想了想开口道:“至少也可以和武道四品中期势均力敌,不落下风。” 南宫启惊道:“这么说来,修缘已经可以胜过许多四品武夫?” 独孤玉摇头说道:“大哥说过修缘的实力早就在一般四品武夫之上,而我要说的是他的杀手锏一直都没有展现出来,至少没有在我们面前用过,这便是他的后手。” 独孤龙说道:“留个后手以防万一这很正常,这和说他无赖又有什么关系?” 独孤玉笑道:“佛门神功从不外传,而修缘可是第一个没有剃度而又得到佛门神通的人,这件事他是怎么做到的?” 南宫启突然插话道:“治僧策,你的意思是治僧策是修缘的主意?” 独孤龙恍然笑道:“原来如此,让朝廷做恶人,他来做好人,从中捞好处,他还真有手段。” 南宫启也笑道:“不错,佛门还要记他的好,修缘这招真是绝了。” 独孤玉叹道:“不仅如此,我打听到陶先生曾想收他为徒,入儒家诡道,但修缘回绝了,陶先生还想让修缘接他的班辅佐陛下。” 独孤龙看着正在眉飞色舞讲故事的李羿,正色说道:“如此说来,修缘老弟将来在朝堂之上定有一席之地啊。” 独孤玉笑道:“大哥,你觉得修缘和我像不像?” 南宫启笑骂道:“玉兄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哪有修缘那般才华?” 独孤龙则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正色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难怪你与他这般交好,果然是志同道合。” 南宫启不明所以问道:“什么志同道合?他们两个怎么像了?” 独孤玉笑而不语,独孤龙对南宫启说道:“你和我弟弟成天混在一起,怕是光顾着风花雪月了。” 南宫启一脸懵哔,独孤玉打断哥哥说话,问向南宫启:“回到刚才的话题,若是雪妹看上了修缘,你当如何?” 南宫启瞬间陷入沉思,许久过后慢慢开口道:“唉,我现在也不知道,说不好,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只怕是高兴不起来!” 独孤玉大笑道:“你这哥哥当的好生奇怪,刚才还说只要妹妹喜欢,哪怕是个和尚也愿意帮忙,怎么到了修缘这,你却高兴不起来啊?” 南宫启喃喃道:“修缘的本事咱们都知道,他可不是一心一意的人,现在已经有了诗雨,若是雪妹看上他,岂不是要做小?好歹也是嫡女,那还不如入宫做妃呢!” 独孤玉嘲讽道:“呦,这会儿又把那套世俗规矩,家道门庭之说看的这般重了?我说启兄,我们都是武将世家,什么时候也像那些读书人一样迂腐了?依我看啊,只要是德才兼备,何必在乎出身和地位呢!” 独孤龙笑道:“正是此理,修缘那首歌唱的好啊,英雄不怕出身太单薄,有志气高哪天也骄傲。就为一个缘字情难了,一生一世想捕捕不牢……”此时背景音乐响起,几个人合唱道: 英雄不怕出身太单薄有志气高哪天也骄傲就为一个缘字情难了一生一世想捕捕不牢 相爱深深天都看不到恩怨世世代代心头烧有爱有心不能活到老叫我怎能忘记你的好 让我悲也好让我悔也好恨苍天你都不明了让我苦也好让我累也好随风飘飘天地任逍遥 就这样聊着天,唱着歌,南宫雪还时常要李羿讲《白蛇传》,一路走来,三天的路程,大家有说有笑,南宫雪与这几人都熟识了许多,也多了许多谈笑风声,这让南宫启很是欣慰。 因为没有急事,休息的又多,车队到达青安城之时已是日落时分,安排好了住处,让随行之人落脚。几位世家子弟和李羿便一同前往留墨轩,回到熟悉的街道,李羿很是兴奋。然而有比他还兴奋的,就在看到留墨轩大门之时,如云剑突然从马车之中飞出,直奔李羿之前住过的小院。 柳如云就在那里与棋师方卓,画师陈良饮酒聊天,突然之间天空一把飞剑袭来,柳如云瞬间跃起,她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当年留给南宫雪的如云剑,她在空中试图握住如云剑,可是宝剑却像顽皮的孩子,不让大人抓到自己,如云与剑追逐了一番,落地站定冷声道:“若是想我了,为何还不回到我身边来!” 如云剑马上飞到柳如云身前,悬空而停不断发出嗡鸣声,似在质问主人,为何要离它而去。柳如云淡淡一笑伸手握住剑柄,只是那一瞬间,整个小院的气温骤降了许多,一股寒霜之气以柳如云为中心向外扩散。在她拔出宝剑之时,寒气全部回缩凝聚在了剑身之上,剑锋之上寒气汇集,不断向外散着白烟。 此时追剑而来的南宫雪落在院中,柳如云看着如同仙子临凡一般的南宫雪那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自己一直惦念的小家伙终于来看自己了。然而还没等她与南宫雪说话,独孤龙也落入院中,柳如云瞬间变了脸色,手握如云剑向天空一挥,只见小院之上霎时间凝结出无数冰锥,随着柳如云向独孤龙挥出一剑,无数的冰锥向独孤龙激射而去。 漫天的冰锥飞至独孤龙面前,他没有丝毫惊慌,右拳紧握挥向天空,感觉像是有一阵黑风呼啸而过,放眼看去,隐约是一条黑龙盘踞在独孤龙周身,随口吐出一道龙息。漫天的冰锥消失不见,只有一阵寒风吹过,为这闷热的夏日傍晚带来了些许凉爽。 柳如云见状持剑跃向空中同时喊道:“雪儿,借我一道寒霜剑意!” 南宫雪双眼放出白光,如云剑上白烟四散开来,待烟雾消失只见柳如云脚下竟然踩着一只寒冰凤凰,挥舞着巨大的翅膀,这时独孤玉和南宫启也来到了小院,看着空中踩着冰凤的柳如云,又看向黑龙盘踞的独孤龙,独孤玉笑着摇了摇头,小院之中突然出现四个黑衣人,一脸敌意的看着独孤龙。 南宫启连忙掏出一块金牌随后说道:“此间无事,你们退下吧。” 那四名黑衣人看到金牌先是一愣,听到南宫启的话,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跃出了小院。见碍事的人走了,柳如云开口道:“你们两个小东西躲远点,等下可别误伤到你们,这是全力一击我可不会留手!” 独孤玉二话不说,马上和方卓、陈良还有南宫雪站到了远处观战,南宫启指着独孤玉骂道:“你大哥要挨打你小子跑的比兔子都快!”随后他站到了南宫雪身后问道:“雪妹,你觉得云姨胜算大嘛?” 南宫雪笑道:“不必在意胜败,云姨只是想全力挥剑罢了。” 独孤玉一脸自信道:“启兄想多了,你以为我大哥为何会被人称作超凡境下第一人?” 南宫启翻了个白眼,随后注视着二人。独孤龙站在院子当中,对着天空行礼道:“云姨,侄儿让您先出招!” 柳如云冷哼一声,如云剑挥向随口喊了一声:“斩!”只听得那冰凤凰一声凤鸣随后直接冲向独孤龙,后者淡淡一笑,右手化作剑指挥向天空说了一声:“破!” 盘踞在独孤龙周身的黑龙冲天而起,伴随着龙吟凤鸣,黑白双影在空中激烈碰撞,只听噼里啪啦的崩碎声不断从空中传来,随后一道冲击波扩散开来,紧接着是片片冰晶坠落,如同鹅毛大雪从天而降。随之降下的当然还有柳如云,她板着脸,将如云剑递给了南宫雪,后者双手接剑然后行礼道:“雪儿见过云姨。” 独孤玉和南宫启同时行礼道:“侄儿见过云姨。” 柳如云挑眉看向独孤玉笑道:“怎么你这次不叫云姐了?” 独孤玉笑道:“大哥都叫您云姨了,我要是叫云姐只怕大哥会打人!” 柳如云看了一眼院中的独孤龙冷声道:“唉,真是老了啊,想当年被我按在桌子上打屁股的小贼都成了高手中的高手了!” 南宫启连忙搭话道:“云姨不必在意,拳怕少壮,龙大哥正是少壮之年,胜您一招半式倒也正常。” 南宫雪听到自己哥哥说的这话,叹了一口气,伸手挽着如云的胳膊笑道:“云姨,你就当我哥是在放屁,别理他,他什么都不懂,书呆子都算不上!他哪懂这武学之道啊。” 南宫雪的话与动作让柳如云的脸从铁青恢复成了微笑,握着南宫雪的手笑道:“还是雪儿会说话,走,我带你们去我留墨轩坐坐。” 南宫启被妹妹讥讽了一顿,而独孤玉则是一旁偷笑,柳如云对方卓与陈良说道:“两位哥哥,有晚辈来看望,我改天再来与你们喝酒聊天。” 方卓陈良笑着挥手,柳如云拉着南宫雪往留墨轩走,背对着独孤兄弟和南宫启说道:“你们三个也来吧,毕竟是晚辈,要是不给你们饭吃,传了出去叫我柳如云的脸往哪搁!” 独孤玉笑着迈步上前,独孤龙也是跟了上去,南宫启还在反思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突然发现院中只剩自己,急忙追了出去…… 第69章 言而有信 上回说到刚到这青安城,柳如云就和独孤龙切磋了一番,结果当然是独孤龙完胜,赤手空拳接下了柳如云向南宫雪借了一道剑意的全力斩击,超凡境下第一人当之无愧,不过大家有没有发现李羿不见了,那么我们的李大才子去哪了呢?我们一起来看。插句题外话,风霖这几天这么卖力,还请诸位看官老爷多多支持!书架加一加!多多推荐,求求诸位了! 话说就在南宫雪追剑而起,独孤兄弟和南宫启追了上去,李羿从马车上取下吉他背上,直接进了留墨轩,然而换了装扮和气质的他居然没有被楼里的姑娘们认出来。李羿交了银钱,来到了百灵所在雅室外,只听百灵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唱着那首《你怎么说》,他就停在门口静静地听着百灵动听的歌声: 我没忘记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 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看今天你怎么说。 你说过两天来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 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 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把我的爱情还给我。 李羿透过窗缝看向百灵,此时的她穿着黄白花裙,头上已经束了八九个有白丝带的辫子,脸上淡淡的忧伤,动情的歌声中能听出她的倾诉,也许在李羿离开的时候她才体会到歌中的忧愁吧。待百灵唱完,雅室中听曲的几位公子齐声叫好,拍手赞叹,其中一人说道:“百灵姑娘,你的歌声当真是妙极,极妙啊!你这一曲唱出来真情实意着实令人陶醉啊。” 另一人说道:“想来百灵姑娘是心有所思,歌有所唱,这才能将真情融入,唱出爱中酸楚啊!” 百灵放下琵琶,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这是我那负心人写的曲子,每每唱起,心中苦涩上涌,难免借曲抒情,让两位公子见笑了。” “哦?不知百灵姑娘的心上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百灵苦笑道:“原本是个无名之辈,读过些书,算得上是才子吧。去上京城寻个前程,这一去怕是就回不来了。” “那是为何?是他没能混出个名堂,没有脸面回来了?” 另一人问道:“还是说他出了意外客死他乡了?” 这两人的话给李羿是气得够呛,心里骂道:你们两个王八蛋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不是没脸见人,就是客死他乡!合着我特喵的就是不能混的风生水起,荣归故里,再遇佳人,喜结连理?你们这话说的夺笋啊! 雅室内百灵的声音打断了李羿的腹诽,只听百灵说道:“要是那样还好,至少他没骗我,可是他现在已经是上京第一才子,更是结识了一位青楼花魁,只怕早已把我忘了吧。” “上京第一才子?百灵姑娘的心上人是上京第一才子杨华?” “哦?杨华,杨天昊,我听说过他,说是独自一人在聚贤馆中辩倒了所有考官,由此才成为的上京第一才子,他当真是大才啊!” “百灵姑娘,想不到你竟然与杨华认识,只是可惜了,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李羿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尼玛都是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还杨华呢?这特喵的通讯技术不行,消息传播的也太慢点了吧!好在你们骂的是杨华,不是我!要是敢骂我,非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百灵解释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那杨华杨天昊已经被人比下去了!” “什么?杨天昊被人比下去了?谁啊?” “百灵姑娘,那杨华是你的心上人嘛?” 百灵摇头叹道:“我那负心人叫李羿,以诗词歌赋强势将杨华压下,成为了上京第一才子,前阵子在上京城办了一场歌会,筹钱为那花魁赎身,现在二人定然是如胶似漆,不知……”说着说着百灵就哭了起来,李羿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最最见不得美人哭了,最最最见不得自己心爱的美人哭了!于是他抱起吉他边弹边唱,是水木年华的那首《在他乡》。 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看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 就让我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看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 那年我踏上暮色他乡我以为那里有你的理想 我看着周围陌生目光清晨醒来却没人在身旁 人静的雨夜想起了她她的挽留还萦绕耳旁 想起离别她带泪的脸庞我忍不住的哭出声响…… 李羿弹着吉他边唱边走,迈入了雅室,两位儒生都投来怪异的眼神,估计是在纳闷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然而就在李羿开口之际,百灵就听出了李羿的声音,这是她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负心人!只是她现在的心情是愤怒大于激动,随手抄起茶杯就朝李羿扔了过去,嘴里还骂道:“你这负心人还好意思回来!有了新欢你还敢回来!你还办歌会!你个王八蛋!” 紧接着就是各种瓶瓶罐罐全往李羿这招呼,李羿放下吉他,开始东躲西闪,瓷器是碎了一地啊!雅室里的两个书生看傻了,他们哪见过温柔善良的百灵姑娘发这么大的火,他俩坐在原地不敢动弹,李羿边躲边说道:“百灵你听我说啊,你听我解释啊……”接下来就是经典桥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负心人!” 就在李羿这边吵闹之时,柳如云带着南宫雪等人来到了留墨轩,正巧听到了吵闹声,看到了人们在围观,她瞬间火起,破口骂道:“哪里来的狗贼敢在我留墨轩撒野!” 柳如云一步跃上二楼,手作剑指一挥,如云剑自行离鞘,直接刺向正在躲闪的李羿,后者听到柳如云的声音,又看到宝剑飞来知道这下要出事了,急忙运起金刚神功。李羿还没撑开金钟罩如云剑已至,情急之下躲过要害,将如云剑夹在腋下。然而飞剑并没有停止,将他整个人带飞出去,铛的一声,如云剑插入墙中,顺带着把李羿钉在了墙上。 这一幕把百灵给吓傻了,她惊呼道:“李郎!”然后哭着冲了出去,跑到李羿身前,看到宝剑穿过李羿衣衫,而李羿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看着自己,她把自己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忘了。 李羿挣扎着抬起手摸了摸百灵的脸,笑道:“本想着来娶你,想不到……” “李郎,李郎你别说了,大夫,我去给你找大夫!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百灵转身就要走,李羿抓住她的手摇头说道:“来不及了,百灵,不用麻烦大夫了,我只问你一句话。” 百灵握着李羿的手哭道:“你问吧。” “你还愿意嫁给我嘛?” 百灵拼命点着头哭道:“我愿意,当然愿意!” 李羿笑了笑,刚要继续问话,柳如云已经到了他两身边,她看了李羿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骂道:“原来是你,行啦!别装死了!你有意思没啊!我的剑伤没伤到人我会不知?我说李羿你就是这么在上京城骗花魁的?” 百灵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柳如云,后者笑道:“要是一剑穿身,怎么一滴血都没有?他是装的,逗你呢!”独孤龙等人也到了现场,所有人都看着钉在墙上的李羿和握着李羿手的百灵。 百灵开始查看李羿中剑的位置,后者眼看要穿帮,立刻拔出宝剑站起身来埋怨道:“如云姐,你这么做很不厚道啊!我马上就能把百灵哄好了,你这时候出来拆台!”说话间李羿伸手把百灵揽入怀中。 百灵一时间没从生离死别中反应过来就扒在李羿怀里擦眼泪,然而待她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李羿骂道:“李羿!你还敢来骗我!” 在一旁围观的独孤兄弟和南宫兄妹不由得哈哈大笑,这女人是笨的可以!这男人是真真的无耻了!独孤玉用下巴指了指李羿对独孤龙说道:“大哥看到没?李羿就是这么个无赖!” 独孤龙笑而不语,南宫启解围道:“行了,没什么事,大家散了吧,该听曲听曲,该作诗作诗,这边就是一对小情人在打闹,没事了,没事了!” 柳如云斜眼看着李羿对百灵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这姓李的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不信啊!你看哪条没让我说中,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你真上了他的贼船,只怕是下不来了!” 百灵一脸不屑道:“如云姐说的对,他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我全信了,姐姐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以后不再和他姓李的有任何关系了!” 柳如云点了点头笑道:“恩,这就对了!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走,姐姐带你吃饭去!”然后柳如云就拉着百灵往楼上走,独孤兄弟和南宫兄妹都跟了上去,留下李羿一人在一片狼藉之中呆立。独孤玉临走时还给李羿一个鄙视眼神和一个摇头叹惜的动作。 这可给李羿气坏了,他捡起吉他背好,一边弹一边跟了上去,他深情唱道(就是那首《我最亲爱的》): 我最亲爱的你过的怎么样没我的日子你别来无恙 依然亲爱的我没让你失望让我亲一亲像过去一样 我想你一定喜欢现在的我学会了你最爱的开朗 想起你的模样有什么错还不能够被原谅 世界不管怎样荒凉爱过你就不怕孤单 我最亲爱的你过的怎么样没我的日子你别来无恙 依然亲爱的我没让你失望让我亲一亲像朋友一样 (此时百灵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李羿,众人也都回过头看着李羿。) 虽然离开了你的时间比一起还漫长 我们总能补偿因为中间空白的时光 如果还能分享也是一种浪漫 关系虽然不再一样关心却怎么能说断就断 我最亲爱的你过的怎么样没我的日子你别来无恙 依然亲爱的我没让你失望让我亲一亲像亲人一样 我最亲爱的你过的怎么样没我的日子你别来无恙 依然亲爱的我没让你失望让我亲一亲像过去一样 李羿用沙哑的嗓音深情演绎了这首歌,字字入心,句句动情,高低音之间的转换带着哭腔和内心的呼喊,这首歌可以说是李羿目前为止唱得最用心的了。南宫雪看了看眼中含着泪光的百灵,而百灵只是停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李羿。李羿见百灵未动,他收起吉他用哭腔吟诵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话音刚落,只见绚烂的紫气将他环绕,李羿伸手将紫气纳入掌心,然后痴痴地望着百灵,这种场面对于独孤兄弟、南宫兄妹来说那都是小场面,他们可都是看过李羿歌会的人,根本不足为奇。 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但是,这里可不是上京城,这里是青安城,就刚刚这种场面已经足够震撼了,百灵听完这首词撩起裙摆飞身扑在李羿怀里,哭诉道:“你就是用这些法子哄骗那花魁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你总是有办法让女子为你着迷,如云姐姐早和我说过,你不是从一而终的人,我也有心理准备,可是真听到了那个消息,我的心还是像针扎一样!你知不知道啊,你这个负心人!” 后面几句百灵是一边捶打李羿一边说的,当然了小拳拳捶你胸口怎么可能会疼呢?李羿任由百灵动手撒气,待她打够了,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笑道:“傻丫头,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都懂。行啦,别闹了,我这不是回来接你了嘛,我可是言而有信之人,这次就是来娶你的!” 百灵停止抽泣抬头看着李羿问道:“我问你,我与那花魁,谁做大谁做小?” 李羿脑海中危险警报声响起!长笛鸣叫!危险!危险警报!红色预警!非战斗人员紧急撤离!应急通道打开!迅速撤离!快撤!快撤!李羿低头看着怀里一脸严肃的百灵,他温声说道:“这件事,晚上我再与你说,现在咱们先陪如云姐把客人招待了,然后再处理咱们的私事。” 百灵回头看着柳如云和众人,从李羿的怀里挣脱出来,恢复往日的端庄,向众人行礼道:“百灵与李郎分别太久,有些失态,让诸位见笑了。” 柳如云看着百灵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走上楼梯,独孤龙、南宫启笑着跟上,独孤玉给李羿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也跟了上去,南宫雪看了他们二人一会儿,李羿对她笑了笑,而后南宫雪也上楼去了。 百灵小声问道:“李郎,那位美若天仙的妹妹是谁啊?” 李羿笑道:“南宫雪,启兄的妹妹。” “哦,原来她就是云姐姐常常挂念的那位南宫雪啊。看样子你们很熟了?你怎么没对她动心思?难道说那位花魁比南宫雪妹妹还要漂亮?” 李羿给了百灵一个脑瓜崩说道:“以后别说什么花魁,花魁的!她叫万诗雨,比你大,你得叫一声姐姐。” 百灵瞬间听出一丝不寻常,赶忙问道:“怎么?你是要我做小!李郎!这事可得讲个先来后到!你……” 李羿打断道:“不是和你说了嘛,咱们晚上再说,走,先去陪客人。”说完李羿拉着百灵上了楼。 开宴吃饭,一桌人闲聊,独孤龙频频向柳如云敬酒,还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当然聊的更多是李羿在上京城的所做所为,李羿就在一旁饮酒吃菜,因为主讲人不是他而是独孤玉与南宫启。两个活宝讲得到是绘声绘色,柳如云、百灵、花语、若兰听着他俩滔滔不绝的讲述,李羿与杨华谪仙楼斗诗,然后是广场再斗,又讲了李羿办歌会,几个人都听得入神。 独孤玉与南宫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动不动还玩起了角色扮演,独孤玉演李羿,南宫启演杨华,像是说相声一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每次讲到诗雨的戏份时,李羿都会下意识的咳嗽一声,或者吧唧一下嘴让他两一语代过,总之呢饭桌之上很是热闹。 两个活宝总算是讲到了李羿现在身为礼部乐府常侍郎,负责筹备太后寿宴的歌舞表演事宜,那几位姑娘一起看向李羿都是满脸的震惊,想不到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李羿已经从无家可归沦为青楼乐师的无名之辈当上了朝廷命官。 席间南宫雪话语不多,只是和柳如云喝过几杯酒,其他时间一直都是在旁听,然而这个时候南宫雪开口说道:“李公子,大家听得尽兴,不知可否现场唱上一首,让大家见识一下上京第一才子的本事。” 李羿笑而不语,排面还是要装一下的,不然人家让你唱你就唱,成什么了?百灵催促道:“李郎,大家都想听你唱,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唱吧。” 李羿放下酒杯笑道:“好,那我就来一首。”说话间他抱起吉他,花语问道:“李乐师,这是个什么乐器啊?” 百灵纠正道:“李郎可不是什么乐师啦!可不能再这么叫了!” 若兰笑道:“瞧瞧,这还没成婚呢,就这么护着自家男人了,这将来眼中可还会有咱们姐妹。” 百灵羞怒道:“你再胡说,等下撕了你的嘴!” 酒桌上一阵欢笑,李羿弹起吉他,悠然说道:“这首歌就送给在座的姑娘们,你们都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只不过还没有找到那个能让你们敞开心扉的人,不过这都不要紧,相信你们一定会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一首《花心》送给在座诸位。”说完李羿看向南宫雪,弹起吉他唱道: 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从不轻易让人懂 为何不牵我的手共听日月唱首歌 黑夜又白昼黑夜又白昼人生为欢有几何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心海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的心海 花瓣泪飘在风中虽有悲意也从容 你的泪晶莹剔透心中一定还有梦 为何不牵我的手同看海天成一色 潮起又潮落潮起又潮落送走人间许多愁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的心海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的心海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的心海 歌曲在演唱过程中屋内紫气飘荡,李羿挥手将紫气凝聚成满屋的紫色花瓣,这些花瓣在屋子里随着歌声飘摇。一曲唱罢,李羿伸手一抓,所有花瓣汇聚成了一朵巨大而又艳丽的紫芙蓉花苞,随着李羿一个响指,那花苞慢慢绽放,花瓣一片一片打开,待花苞完全打开之时,花心放出紫色光茫,整朵紫花四散开来再次化作满屋的紫气,李羿抬手将紫气吸入掌心,对着众人微微一笑。这种类似于光影特效的表演怎么说呢,恰似那句: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70章 花苞(上) 上回说到李羿用一首《花心》装得一手好哔,现场效果拉满,把那几个没看过歌会的妹子迷得不要不要的!一个个都恨不得给李羿生猴子,啊呸,生孩子!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咱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唱完收回了紫气,百灵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小心心,花语和若兰的眼睛变成了小星星,独孤玉摇头伸手攥拳叹道:“唉!修缘啊,我要是有你这般本事,天底下还有哪个美人能逃出我的掌心!” 独孤龙讥讽道:“既然羡慕那为何不加倍努力,提升修为,若是修为到了,你也可以像修缘一样了。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独孤玉还是摇头叹道:“唉,修缘这是天赋!是上天的恩赐,修不来的!” 南宫启知道这首歌是李羿特意为自己妹妹准备的,之前二人就商量过,如何慢慢打开妹妹的情智,让她动情确实不是一件易事。南宫启看着一脸陶醉的妹妹,笑着喝一杯酒,然后倒满敬向李羿,后者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然而他俩并不知道的是因为李羿在这首歌中加入了儒道劝诫法门和佛门教化法门,这首歌确实为南宫雪打开了情智,大魏最美的花朵现在可真的是含苞待放了。 柳如云看到了二人的互动,笑着说道:“真是想不到啊,儒家才气居然还可以这么用,李羿你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李羿行礼道:“如云姐说笑了,不过是一些小伎俩,不足挂齿。” 柳如云看向南宫雪笑道:“罢了,今天就到这吧,雪儿来,我与你说些体己话,今晚就住我这吧。至于你们几个小子自己找地方住去,我这留墨轩不留你们!一个个的身无点墨的!”就这样众人各自散去,柳如云带着南宫雪进了自己的房间,独孤兄弟加上南宫启回了客栈,李羿则是跟随百灵进了她的闺阁。 李羿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躺在了百灵的床上说道:“百灵,你嫁给我是不是得带几个陪嫁丫鬟啊?” 百灵不解道:“我可没有什么丫鬟,大家都是姐妹,哪有谁伺候谁的道理,我可没有陪嫁的丫鬟,更没有嫁妆!就我一个,爱要不要!你不要自然有别人要!” 李羿起身把百灵抱到床上,搂在怀里问道:“若是没有丫鬟,谁来照顾你的起居啊?” 百灵伸开双手说道:“我们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啊,连如云姐都没有丫鬟,大家过的都挺好的啊!我们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能自己干的都自己干了。” 李羿将百灵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说道:“以后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 百灵羞道:“哪里辛苦了,碰到如云姐已经算是好运了,现如今栽在你手里,倒是不知是好是坏。” 李羿笑了笑问道:“哪里能打热水,这几天旅途劳顿,我得洗个澡,今晚好好睡上一觉。” 百灵的胸口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一样,小声问道:“李郎今晚要睡我这?” 李羿问道:“不然呢?我回小院睡去?” 百灵闭口不言,李羿问道:“浴桶在哪?去哪里打热水?” 百灵是羞红着脸,是用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告诉的李羿,后者也没说什么径自去搬浴桶打热水。 李羿现在的身体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有金刚神功的加持,吃了罗汉果,还得了正远大师的一滴精血,他的体魄已经相当强劲。虽然不是那种武夫的满身肌肉块,但也算是精壮了,肌肉线条已经显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直接抬着满是热水的浴桶上楼根本不算是难事。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乖乖的一桶接一桶的打热水回来往浴桶里倒,也没用多久,闺阁里热气升腾,李羿的洗澡水放好了,他问道:“百灵,你要不要先洗洗啊?还是说咱们一起洗?” 百灵听到这话脸红得像烧红的烙铁,头像煮沸的水壶,水蒸气滋滋得从头顶和耳朵往外冒,她紧张道:“李郎,要不今晚你就别在这睡了,还是回小院去吧,陈师傅和方师傅都挺想你的。” 李羿没有搭理百灵,开始脱衣服,赤裸着上身的李羿显出八块腹肌,鲜明的肌肉线条显得很是阳刚。百灵只是看了一眼就马上把头转了过去,坐在床边一动都不敢动!颤颤巍巍地说道:“李郎,要不你今晚睡我这,我去和别的姐妹们挤挤,没事的。那你先洗,我走了啊。”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李羿一把拉住她,心想:你在开什么玩笑!小爷今晚还能让你跑了!上次临别之前你逗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现在知道要见真章了,反而怕了?想跑?想得美哦!今晚不把你办踏实了,将来出门都不好意思抬头做人!再说了,你不是想知道谁做大谁做小嘛?哼!来,今晚咱们就见分晓!让你知道知道以后李家谁最大! 李羿拉着百灵说道:“你不能走,你得帮我搓背!” “啊?还要我帮你搓背?” 李羿正色道:“当然了,怎么?没有人教过你怎么相夫教子啊?” 百灵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李羿突然想到这留墨轩不是青楼,没有嬷嬷,自然就不会有人教这里的姑娘们那些男女之事,李羿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中叹道:行吧,那就慢慢调教,从零抓起吧。 随后李羿开始解开百灵的衣裙束带,百灵惊慌失措想要呼喊,结果被李羿一把捂住了嘴,李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用手闭上了百灵的双眼,后者紧闭着双眼,急促地呼吸,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衣裙被李羿脱下,身上只留下贴身的内衣和内裤,然而李羿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百灵更加紧张了,她下意识的用手遮盖身体,只听李羿说道:“看来小叶子还是按我的意思办了,怎么样内裤穿着舒服嘛?” 百灵睁开眼,突然发现眼前是一丝不挂的李羿,紧忙又闭上了双眼,她说道:“刚开始穿确实有些不习惯,但是现在穿着确实比衬裤舒服多了,还贴身。” 百灵感受着李羿的双手在自己身体上滑过,每一次触碰,她都全身紧绷,像是触电一样,李羿看着百灵笑道:“你上次可不是这样的!” 百灵说道:“上次,上次我有准备,而且也知道不会怎么样,但是这次不一样!” 李羿笑问:“怎么不一样?” 百灵颤抖着说道:“我感觉你要把我吃了!” 李羿哈哈一笑,“我又不是老虎,吃你干嘛?放心吧,你会适应的。” “我感觉我适应不了,李郎要不你放过我吧,等我准备好了再说!”百灵说完又想跑,结果李羿直接将她扔进浴桶,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 二人在浴桶里折腾了一阵,满屋的水汽如同仙境,李羿放出才气将房间笼罩,这次的目的与之前不同,以前的才气是用来当做扩音器的,而这次恰恰相反,变成了隔音墙。 李羿抱着百灵回到床上,她现在已经比之前放松了许多,不过依然是闭着眼,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李羿熄灭了闺阁内所有烛灯,整个屋子里陷入黑暗,李羿慢慢凑到百灵身边,把她抱在怀中,温声问道:“现在还不敢睁开眼睛嘛?” 百灵慢慢睁开眼睛,黑暗之中只能借着月光看到些许轮廓,李羿又问道:“还在害怕么?”百灵点了点头,但她又怕李羿看不到自己点头小声说道:“不怕了。” “不怕你为什么点头?” “其实还是怕的。” 李羿笑道:“还怕我吃了你?”百灵说道:“不知道,应该不是怕你吃了我,而是怕你会离我而去。” 李羿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后者啊的一声,李羿笑道:“行了傻丫头,睡吧,今晚放你一马。”百灵像得到特赦一般,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再扭捏,把头放在李羿肩头,搂着李羿说道:“李郎,你真的能放过我啊?嘿嘿嘿,你放心,等我……” 然而她还没把话说完,李羿的嘴已经亲了上去,接下来就是上下游走的咸猪手,当百灵失去抵抗意识的时候,李羿直奔主题,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教,第一课,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信! 因为李羿屏蔽了声音,所以屋内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们知道的是李羿通过实践教学,给百灵同学上了一课。好在学生也算是聪慧,学的还算快,课后还追着老师问问题。 百灵问道:“李郎,你说晚上与我说谁做大谁小的事,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就现在这个局面,李羿的预警机制已经不起作用了,因为现在他有大杀器,李羿看着百灵淡淡一笑,之后就进入了第二课,男人的话不能信!不过这一堂课上了很久很久,直到百灵求饶,只要李羿肯放过她让她做牛做马都行,李羿才肯罢休。没办法,这是李羿最后的杀招金枪不倒御女术!看着床上全身发红的百灵,这是极度兴奋后全身毛细血管扩张造成的,他这一晚是没少折腾! 这边李羿给百灵这朵鲜花开了苞,那么花开两朵就要各表一枝了,我们把目光看向另一边柳如云带着诗雨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很大,二人对坐在一张茶桌两边,柳如云递上一杯茶水,南宫雪双手接过笑道:“云姨你想与我说什么啊?” 柳如云喝了一口茶问道:“雪儿,你知道自己要嫁入皇宫就没有什么想法嘛?” 南宫雪平静地看着窗外说道:“云姨说实话,这件事我真没有什么想法。虽然我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但是我知道这世上能与我相配的怕是只有帝王之家了。若是父亲把我许给哪位王爷或者世子,或许我会不愿意,但现在是要嫁给皇帝,既能帮到家族,也不算委屈了我,凭心而论我是可以接受的。” 柳如云不悦道:“南宫亭就是个混蛋,为了他那个什么家族,妻子孩子都能舍弃!雪儿!你可知你娘是怎么死的?” 南宫雪点头道:“我知道,娘是因我而死,为了给我打造天生剑胎,娘在怀我时就用精血滋养我,能在生下我之后再活三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柳如云冷哼道:“哼,南宫亭倒还对你说了些实话,他要是不告诉你实情我真会提剑去砍他!” 南宫雪笑道:“云姨说笑了,父亲说母亲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柳如云点头道:“不错,师姐确实是自愿的,她为了南宫亭那个混蛋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雪儿,你知不知道你娘为何要给你打造天生剑胎啊?是你那混蛋的爹为了争夺家主之位而立下的赌约!” 南宫雪摇头道:“这事我确实不知。” 柳如云细细道来,讲出了当年的真相,原来当年的南宫家还排在四大家族末位,当时的排名是独孤、公孙、宇文、南宫,当时的南宫家的家主就是现在南宫启和南宫雪的爷爷南宫炎,他制定了两条发展路线,也就是南宫家二十年的计划,第一是培养一位皇后,第二是培养一位超凡境高手。 只是南宫炎年岁已高,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年,就立下赌约,能为家族培养出这两个人的就能当家主。当时有资格争夺家主有南宫亭和他哥哥南宫敬,两人商定公平竞争,在不得动用家族力量为前提下,谁先培养出南宫炎所提出的两个人就谁就能接替家主之位。 南宫敬后来生下一子名叫南宫平,出生之后找人来看说此子天资极佳具备超凡境的潜质。南宫亭得知此事之后四处打听,才知道南宫流是用了道门的一种秘术,以母亲的精血孕养子嗣,可助子嗣获得上等的天赋,但代价就是母亲不可长寿,多是在产子之后便会力竭而亡。 当时南宫流的妻子可是开国元勋的后人,虽然身份地位都不错但是自身修为不足,相比之下南宫亭的妻子是江湖大帮派落月剑宗的大师姐韩月儿,不仅修为高深而且还是个大美人。南宫亭就与妻子说明了此事,韩月儿一心为了夫君,甘愿修习秘法,最终才有了南宫雪的降生。 然而在南宫雪降生那天就有天宗道士上门,一说南宫雪天生丽质,将来也必然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但是恐有短命之灾,今天特来为这女娃消灾。二说南宫雪天资聪颖将来必然能成为超凡境的高手,要收徒。南宫家本就与道门天宗有渊源,就这样把南宫雪送到了天宗修行,一来消灾,二来修行,待学有所成,再培养南宫雪成为皇后的人选,一人便可同时满足两个条件,南宫亭也因此得到了南宫家主之位。 然而在韩月儿离世之后,南宫亭发现南宫流的妻子依然健康地活着,之后再调查发现,是自己上了当,道门根本就没有这种秘术,那是当初南宫流为了离间他和落月剑宗而设下的局!其实这本不难猜,若是这天下真有这种术法,那不知会有多少母亲会为了给孩子逆天改命而献出生命! 南宫亭后来才知道妻子韩月儿在得到这门秘术时就已经发现这秘术是假的,但是为帮助自己夺得家主之位,她改用了落月剑宗的禁术,将自身修为以精血灌注给了腹中胎儿,这才有了南宫雪的天生剑胎和绝佳的天资。 南宫亭得知此事之后是勃然大怒,亲手布局让算计自己的大哥南宫敬身死沙场,纵观世家传承之事,手足相残并不少见,南宫家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南宫亭从那以后对南宫雪和南宫启是万分愧疚,对兄妹二人极好,更是把南宫雪当成掌上明珠,不惜举全族之力培养,就是不想辜负妻子对自己的一片痴心。 南宫雪听完柳如云的讲述并没有太多波动,淡淡问道:“云姨,你说这些都是真的么?” 柳如云叹道:“离开上京城我花了十年时间探查,反复推敲,多次考证,应该不会有错。” 南宫雪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父亲并没有骗我,只是没有说出全部实情。” 柳如云不悦道:“雪儿,你怎么还为那个混蛋说话?” 南宫雪起身来到窗口说道:“既然往事已成定数,也就无法挽回,云姨我想问的是若是再让母亲选择,母亲会不会这样做。” 柳如云知道南宫雪的意思,叹道:“师姐陷的太深,只怕再给她选择的机会,她也一样会这么做吧。” 南宫雪转过头看向柳如云,正色问道:“云姨,一个女人会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放弃生命?放弃一切?男女之情当真能让人做到如此地步嘛?” 柳如云摇头道:“唉,师姐是傻子,是疯子,她为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着了魔,而南宫亭就是一个自私的王八蛋!” 南宫雪走上前握住柳如云的手说道:“云姨,我知道母亲的死让你一直记恨着父亲,当然这件事上父亲的确有不妥之处。但凭心而论,父亲已经是报了仇的,而且父亲对我和启哥都是爱护有佳。” 柳如云拍了拍南宫雪的手,温声说道:“罢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南宫家的人,就算他南宫亭再不是东西,也是你父亲,既然你不恨他害死了你母亲,我又能说什么?雪儿啊,今后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要是过的不顺心,或者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云姨能帮你办的都会帮你办了。” 南宫雪把头放在了柳如云的膝盖上,而柳如云像母亲一样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眼中闪着泪光…… 第71章 花苞(下) 上回说到了李羿制伏了百灵,而南宫雪与柳如云一直在聊天,说开了当年的往事,二人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我们一起往下看。 柳如云与南宫雪二人静静待了一会儿,各自有各自的思念,柳如云想起自己最要好的师姐,南宫雪努力回想着记忆中的母亲,她们开始聊起韩月儿,聊起当年往事,画面很是温馨。聊了许久,柳如云提议道:“雪儿,我帮你梳洗头发吧,当年师姐经常把我摁在水里,给我洗头,现在我得找回来!” 南宫雪笑道:“好,只是还请云姨下手轻些,雪儿可不想把头全都摁在水里。” 接下来画面一转,南宫雪端坐在梳妆台前,柳如云拿着梳子为她梳理头发,青丝如瀑,长发及腰,柳如云边梳边说道:“雪儿,你生的这般美丽,将来可真是要便宜了那小皇帝。” 南宫雪笑道:“俊哥哥也是很好看的。” “俊哥哥?拓跋俊?你见过小皇帝?” 南宫雪点了点头说道:“俊哥哥还未登基为帝时常来府里做客,那时我还小,那时就相识了,俊哥哥还开玩笑说,将来谁要是能娶我当媳妇肯定是这世上最美的事。” 柳如云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你还见过哪位皇子?” 南宫雪说道:“前太子拓跋宏啊。” 柳如云点头道:“果然如此,你父亲早就把你当作筹码,押在上面了,如果没猜错,拓跋宏要是没死,顺利登基当了皇帝,那你要嫁的便是他了。” 南宫雪说道:“也许是吧,我对拓跋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是个英俊潇洒的大哥哥。” 柳如云叹道:“拓跋宏那小子我见过,是不错,感觉和独孤龙差不多,但是为人办事都要比独孤龙稳重多了,我还挺喜欢他的。要是你能嫁给拓跋宏,我倒是挺高兴,不过现在这个拓跋俊嘛,没见过,也就不说什么了。” 南宫雪说道:“俊哥哥对我挺好的,每次来府上都会给我带些好吃的好玩的,不过后来去了天宗修行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柳如云笑问:“那你喜欢拓跋俊那小子嘛?” 南宫雪摇了摇头说道:“喜欢?不知道,只能说是印象不错。” 柳如云笑道:“那就是有好感了?这就好,我还怕你将来嫁入皇宫,会强迫自己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呢,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南宫雪回过头看向柳如云问道:“印象不错就算是有好感?云姨,我不懂男女之情,但是我对李羿的印象也不错啊?这也算是有好感么?” 柳如云立刻绷紧了神经问道:“李羿?你怎么会对李羿那小子印象不错?你可别被那小子给骗了,他除了会作诗唱曲,他什么都不会的他!他就是个花架子!” 南宫雪恬淡一笑说道:“云姨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说我觉的印象不错算不上是有好感啊,我对独孤龙大哥印象也不错啊。” 柳如云稍稍放松说道:“哦,那你这种印象不错就不是有好感了,独孤龙那黑小子除了身手更是一无是处!品行极为不端!小时候还偷我的考题,让我按在桌子上打屁股!和他那没正形的爹一个德行!” 南宫雪把柳如云按在凳子上,接过梳子要给她梳头,柳如云笑着坐正,任凭南宫雪解开自己的发簪,南宫雪边梳边说道:“恩,云姨最厉害了,想在咱们大魏打过龙大哥屁股的人肯定不多,除了他的父母只怕唯有云姨一人了。” 柳如云得意一笑说道:“那是,想当年你云姨我也是在上京城呼风唤雨过的,不比李羿差!” “李羿?云姨,对李羿你是怎么看的?” 柳如云再生警觉,想了想说道:“若是论起文采,只怕当今大魏境内能胜过他的人可不多,不过这小子品性可不太行,虽不贪财,但是好色,你看他来我这留墨轩当了几天乐师就拐跑了我最喜欢的妹妹!到了上京城还骗到手一个花魁!当真是个色胚!男人都是这个德行!” 南宫雪笑道:“李公子才高八斗,确实是当世大才,他到上京城之后所作的诗文和曲目我都听过,都是极品佳作,至于他的人品嘛,刚才在楼下看他哄骗那位百灵姐姐,看来确实不太端正。” 柳如云点头道:“可不是嘛!他这种人要是没有个厉害的妻子约束,只怕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子,也就是他与我结识,若是旁人,一旦被我发现他有不轨之举,定然将他一剑刺死,省着他为害人间!” 南宫雪噗嗤一笑道:“云姨听这口气,他是不是还逗过您啊!” 柳如云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嘛,写了两首歌调侃当年的往事,不过没什么,事后我把脸面找回来了。” “哦?云姨是怎么做的?” “当然是吓唬他了!我用冰剑悬在他头顶,逼他以诗明志,然后把他赶出了留墨轩了啊。” “以诗明志?他做了什么诗啊?” 柳如云把李羿的明志诗念了出来,南宫雪听完喃喃自语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江山待我李羿出,独领风骚数百载。’他还挺傲气啊?” 柳如云转过身看着拿着梳子自言自语的南宫雪,连忙打断道:“哎!不对!雪儿,你这个眼神不对!你快打住!” 南宫雪疑惑道:“怎么了?有何不对?” 柳如云正色说道:“你这个眼神和当初百灵提到李羿那小子时的一样!这肯定有问题!雪儿,你不是看上李羿了吧,这事儿绝对不行!你是要嫁入皇宫的,和小皇帝一比,这李羿可就一无是处了!你可别犯傻啊!” 南宫雪再问道:“和百灵姐姐一样的眼神?云姨?这叫喜欢?这就是男女之情?” 柳如云解释道:“这不是喜欢,更不是男女之情,这只能说是爱慕,是一个开始,一旦女子有了这种感情,那便像是在泥土中种下一颗种子,很快种子便会生根发芽,长出一棵参天大树来,那时候就是男女之情,就是爱了!我的傻丫头,快点!打消这种想法!别着了那贼人的道!” 然而柳如云并不知道,南宫雪心中那朵芙蓉花苞的第一片花瓣已经打开,她的心底也种下了情种,只待一场春雨滋润便会生根发芽,就是不知那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何时能降临到南宫雪的心田。 此时柳如云拿起一把扇子对着南宫雪煽风,边煽边说道:“雪儿啊,你可别吓云姨,咱千万不能对李羿那小子动情啊!他真不是什么好鸟!雪儿,你想想小皇帝,你的俊哥哥,堂堂大魏皇帝,人又英俊,除了才华什么都比那李羿强上万倍,你可别犯傻!” 南宫雪脸上有些红晕,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闭上眼,运起无情剑心,摒除了一切杂念,终于恢复如初。柳如云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叹道:“还好你有无情剑心,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 南宫雪淡淡笑道:“云姨,不必惊慌,有无情剑心在,无论什么样的情绪都是可以压制的,不必担心我会为情所困。” “哦,那便好,那便再好不过了,我是真怕你上了李羿那贼人的当,雪儿你慢慢品吧,李羿那小子就是个好色之徒!将来肯定是三妻四妾,美人环绕,咱可不往前凑!” 南宫雪淡淡说道:“皇帝不也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这有什么区别嘛?” “你怎么可以拿李羿和皇帝比!皇帝嫔妃众多那是有特殊情况在的。” “什么特殊情况?” “为了多生儿子啊,将来好选出最合适的人选接替皇位啊!当然要多生,然后择优而选啊。”柳如云自己说的话,自己听着都别扭,她一个女子怎么还给男子多情找起了借口,她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总之,别管怎么样,你不能爱上李羿就对了,谁都行,你不愿嫁给皇帝也可以,就是不能嫁给李羿!” 南宫雪笑着点头道:“雪儿知道了,云姨也是为了雪儿好,我都明白。” “恩,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行了时候不早了,咱们睡觉吧,你就和我睡一张床,我再给你讲讲你娘小时候的事!”南宫雪点了点头…… 翌日,李羿唤醒身旁的百灵,百灵看着李羿二人正可谓是坦诚相见,百灵急忙起身穿好衣裙,一脸羞红坐在梳妆台前用胭脂水粉遮盖脖颈处的吻痕,可是无论她怎么扑粉也挡不住那块红晕,满脸羞怒道:“你这个坏蛋,是诚心的是不,这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李羿一脸无所谓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还想见什么人?见我就行了呗!” “呸!你个下流胚!只顾自己痛快,一点都不在乎他人死活!烦人!” 李羿依旧是一副流氓语气道:“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昨晚你是怎么叫的来着?李郎,不……” 百灵直接扑了过来,用手捂住了李羿嘴,脸上的红晕已经扩散到了耳根,她厉色说道:“你再说我就从这跳下去!”李羿扒开百灵的手一脸坏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那现在你还想说什么?” 百灵骂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羿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然后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恩,你说的对,还有嘛?” “还有我再也不理你了!”李羿笑着把百灵搂入怀中温柔说道:“好啦,别闹了,有正事要办。” 百灵转过头看着李羿问道:“你?就你能有什么正事!” 李羿说道:“我为你专门写了一首歌,要在太后寿宴上一展你的歌喉。” 百灵一听不由得好奇道:“什么歌,能在太后的寿宴上唱,还是为我专门写的?” 李羿说道:“恩,正适合你那天籁之音。” 百灵好奇道:“那你快弹来让我听听啊!” 李羿起身要去拿吉他,百灵把衣服丢了过来娇嗔道:“先把衣服穿上!” 李羿先把那首《左手指月》的曲谱写了出来,还弹给百灵听,并且指导了她戏曲与花腔女高音唱法,正好百灵现在不愿意出门,就在房间里好好练习,而李羿先是去拜访了小院中的老友陈良与方卓,在小院吃过午饭,李羿便动身去找小叶子。打听之后才知道,小叶子现在已经是个小富婆了,她的内衣店生意非常好,只是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李羿来到小叶子的店门外,牌匾上写着束衣馆三个字,门口站着一名护卫,旁边立着一块牌子,上书“女子可入,男子免进”。李羿看着牌子,又看看护卫,时不时有女子进店,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叶子出来,只好上前向护卫行礼道:“这位大哥,不知能否帮忙转告一声叶儿姑娘,说她的哥哥来找她有事。” 护卫审视了李羿一番开口道:“这个话我传不了,我也不能进这个门,我只是负责看门,别的不归我管。” 这就让李羿很为难,后悔没带上百灵一起来,现在可就进退两难了。李羿在门口徘徊,那护卫看着心烦说道:“去去去,你去别地方晃悠,别在我面前晃!晃的我头晕!若是真有事找叶儿姑娘,就等打烊了再来!” 就在李羿手足无措之时,留墨轩的花语和若兰正巧来买内衣,李羿便请二人帮忙传话,没一会儿小叶子就出门迎李羿进去,后者指着牌子不愿进门,小叶子便提前打烊,送走了买家,李羿这才进得店门。 李羿用了不少口舌才劝说小叶子跟他去上京城,小叶子是因为母亲才不愿意离开的,李羿自然懂得小叶子的孝心,答应小叶子可以带着母亲一同去往上京城,并且帮小叶子在上京城开店。除此之外,李羿还让小叶子与他一起去青州城,把他们与宇文野的恩怨了解,小叶子这才答应李羿,同时保证只要李羿帮她报了仇,今后什么都听李羿的。 总之李羿算是把小叶子成功拉进自己的团队里了,当然是以服装设计师的身份。当天晚上李羿和青安城的朋友们一起吃酒,喝高兴了,在酒桌上还唱了几首歌会上的歌,大家玩得都很开心,李羿也喝多了,是百灵扶回的房间…… 第72章 追击 上回说到李羿答应小叶子要帮她找宇文野报仇,那么李羿又会如何了结与宇文野的仇怨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翌日一大早,李羿交代百灵好好练歌,他要随独孤龙等人去青州城一趟,百灵本是想和李羿一起去的,但是考虑到脖子上的吻痕未消只好作罢。其实就算没有这吻痕李羿也会想办法把她留下来,毕竟他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就这样李羿带着小叶子与独孤龙等人向柳如云辞行,动身前往青州城。 同样是走了三天,李羿给南宫雪讲完了《白蛇传》,当然这次他多了一个听众那就是小叶子。不仅如此,这三天李羿也干了些正事,是将自己为太后寿宴上几位特殊演员的服装设计与小叶子探讨了一番。 李羿只要没给南宫雪讲故事,就在和小叶子在车上画图探论,也算是把所有服装敲定了,百灵的黄白长裙要有长而宽大的裙摆,赵寒枫的胸衣和束身高岔长裤,月华西域风格的抹胸和裙裤,还有他自己的两套衣服。 终于到了青州城,虽然比不得上京城,但这青州城可是青州治所所在,也是大魏诸多大城之一。到了这里李羿正经起来,他向独孤龙行礼问道:“龙大哥你可有什么计划嘛?” 独孤玉笑道:“修缘,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大哥,他应当早就计划好了,你就跟着大哥,看着就行!” 李羿好奇道:“玉兄这么相信龙大哥,看来龙大哥办事相当稳妥,不过我就是想知道若是宇文田还是交不出军械又当如何?” 独孤龙笑道:“修缘放心,若是那宇文田还是交不出军械,我定然叫他这一支身败名裂。” 看着独孤龙一脸的自信,李羿也不好多说什么。一行人来到了青州军器局,大门紧闭,门口站着四名卫兵,独孤龙上前自报家门,先理后兵,这是基本流程。 几名卫兵一听是独孤龙将军,纷纷投来敬意,其中一人马上进门报信,片刻后返回说道:“回禀独孤将军,宇文大人不在。” 独孤龙笑道:“哦,若是这样,我们进去等大人回来可好?” 那卫兵回复道:“回独孤将军,小的只是个看门的,没有这个权力,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小的。” 独孤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为主子尽忠当然是好事,不过今天这个事,怕是难办了,你看我们这么多人来拜访宇文大人,结果他避而不见,这多不好!我还和朋友夸口说宇文伯父一定会卖我些面子,不会为难我的,结果现在人都见不到,我这面皮可有些挂不住啊。” 那卫兵当然知道独孤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又能怎样。独孤龙笑道:“我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再去通传一声,说若是今天见不到宇文大人,那独孤龙可就要去库房亲自搬东西了。” 卫兵一惊,抬头看了一眼独孤龙,马上又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一位官员笑着走了出来,他行礼道:“独孤将军,下官青州军器局主办,不知有什么事可以为将军效劳的?” 独孤龙还礼道:“主办大人难道不知我为何来此?” 那主办一脸茫然:“下官确实不知啊。” “哦,若是这样那还请主办大人找到宇文大人,我与他说吧。” 那主办脸露难色道:“啊呀,这事可不好办了,宇文大人出门了,说是去为太后寿宴准备贺礼,我也不知去何处寻他啊?” 独孤龙笑道:“那请问主办大人,能行个方便,帮忙查看一下半年前就应当交付给黑甲营与红骑营的军械可都准备好了?” “给黑甲营和红骑营的军械?之前不是已经交付了嘛?将军为何还来讨要?” 独孤龙笑道:“主办大人莫要说笑,黑甲营从未收到青州军器局交付的军械,何来交付一说?” 那主办一脸正色道:“确实是交付了,当时可是黑甲营的士卒亲自来取走的,我们可是有交接文书的!” 独孤龙一听这话脸色大变,问道:“交接文书?什么文书?谁与你交接的?宇文田什么时候走的?” 那主办见独孤龙有些急了,连忙请他进府,一行人来到军器局主堂内,那主办从柜中翻出一纸文书,拿给独孤龙看,独孤玉也凑了上来,看着白纸黑字写着今黑甲营接收青州军器局所制军弩两千把,弩箭五万支,军刀一千把,军矛一千柄,特制黑甲一千副,清点无误,双方交接完毕。 而落款上除了黑甲军的印信,还有主将周不平的签字化押,周不平那歪歪扭扭的字不会有错,正是他的字!独孤龙心底一惊,不好,这是要出大事!黑甲营难道要反? 独孤龙联想到弩炮丢失,心底出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黑甲营被刘宏渗透起了反心!独孤玉上前看了一眼文书,开口说道:“大哥,你别多想,周黑子断然不会造反,这定然是他手下副将干的!” 独孤玉问向主办说道:“宇文田什么时候走的?” “宇文大人是今天早上走的啊。” 独孤玉笑道:“那便跑不远了,大哥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独孤龙问道:“后面的事弟弟能办妥嘛?” 独孤玉笑道:“我办事何时让大哥失望过?” 独孤龙重重点头,独孤玉说道:“大哥小心,宇文田很可能有私兵!两营之数!你可别冲动,别逞强!” 独孤龙笑道:“这是自然,我会沿途留下记号,剩下的事你尽快安排。”说完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在了独孤玉身上,后者对主办行礼说道:“红骑营的军械是不是也交付了?” 主办点头,又从柜子上拿出一张文书,南宫启上前一看,果真是红骑营的印信,但签字化押之人他不认识,所以辨别不出真伪。南宫启问道:“那刘宏竟然有这般本事,能策反两营之兵?” 独孤玉正色道:“不可能,黑甲营和红骑营都不可能会擅自离开营地,我猜那刘宏只是策反了两营中的一些将官,然后造出的假印信并伪造了签名。” 南宫雪问道:“刘宏有这么大能耐?就算他有这个能力,那宇文田为何要逃?还有你凭什么判断此事与刘宏有关,为何不能是宇文田自己干的?” 李羿说道:“之前墨家暗客刺杀我,你是知道的,你为何不想想那宇文野怎么会和墨家人有联系?宇文家的确供养着墨家,那这个中间人十有八九便是这宇文田。再者刺杀我所用的弩机就是黑甲营丢失的,要说这黑甲营中没有内应谁也不会信。 由此可以确定黑甲营中肯定有人被刘宏收买了,而后又和宇文田一起私吞了这批军械,刚才玉兄说宇文田有私兵,就是由此判断的。” 独孤玉点头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招集兵马,速速追击宇文田,启兄,离此最近的是你南宫家的军阵对否?” 南宫启想了想说道:“你想调动南边的定陈军阵?” 独孤玉点头道:“不错,不出意外宇文田肯定往南梁逃窜,南边的定陈军阵出兵最为合理。” 南宫雪说道:“急行军还得用骑兵,定陈军骑兵不过五百人,若真是碰上了宇文田的两营兵马,怕是凶多吉少。” 独孤玉说道:“五百人够用了,又不是要这五百人杀光那两营之人,只要能拦住他们便可。” 李羿想了想说道:“若是这样玉兄打算怎么做?” 独孤玉说道:“分头行事,南宫兄妹带上我家的侍卫去调定陈军,先率五百骑兵跟着我大哥留下的记号追击,发现宇文田动向切忌与之交战,设法拦住他们的去路,想办法拖住他们。我与修缘去调鲁阳阵出兵,以两阵之兵合击宇文田。” 听完独孤玉的安排李羿说道:“想不到玉兄竟然是兵家之人。” 独孤玉笑道:“毕竟是将门世家出身,修儒道兵家这没什么奇怪的。”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玉兄安排的非常合理,不过还是要改一下,我与南宫兄妹一同前往定陈军阵调兵,我与南宫姑娘带骑兵先行追击,启兄带领定陈步军追击,鲁阳军阵那边玉兄你自己去便是。” 南宫雪不解道:“你一介书生,战场厮杀你能帮上什么忙?带着你怕是只会添乱!” 李羿正色道:“事不宜迟,快些行动吧。” 独孤玉想想点头说道:“恩,这样也好,修缘那可就拜托你了。” 李羿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对小叶子说道:“你先回青安城,等消息,这回宇文野死定了!” 李羿请南宫启派护卫带着小叶子和南宫雪的两个丫鬟先回青安城,然后几人分头行事。李羿三人策马急行,南宫启问道:“我与雪妹都是武将世家,多少懂些行军之事,修缘为何非要与我们同行,难道你也懂行军打仗?” 李羿笑道:“虽然没经历过,但是纸上谈兵的经验还是有的,多少可以帮些忙。” 南宫雪笑道:“到时候你别添乱便好,可不指望你李大才子冲锋陷阵。” 南宫启说道:“雪妹你小看修缘了,修缘身手了得,一般四品武夫是胜他不得的?” 南宫雪疑惑道:“李公子身手了得?为何我没有看出来?他身上一点武者气基都没有,哪里来的身手?” 李羿笑道:“我修的是佛门金刚神功,没有武道根基,南宫姑娘看不出来也属正常。” 南宫雪淡淡说道:“原来如此,难怪那一剑感觉不寻常,我还以为是儒家修身境的什么名堂,原来是佛家金刚法门,如此说来,你还真就不是一个文弱书生了。”李羿笑而不语,三人急驰半日终于来到了定陈军阵。 到了军阵,南宫启以金牌为令找到了军阵主将孙勇,论起亲戚来,算是南宫兄妹的表亲,关系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南宫旁支的姐夫。 见面之后南宫启讲明原委,孙勇拿出地图开始分析:从青州城往南梁,他们不能走官道,这便只有三条路可选,一条从青州奔东南经沛城和杨城到达南境;一条从青州直接南下经焦城到南境;最后一条是走西南经南城过义阳越江城到达南境。 看着孙勇画出来的三条路线,南宫启问道:“姐夫觉得宇文田最有可能走哪条?” 孙勇沉思片刻说道:“最不可能走的就是最后一条,最有可能走的是第二条经焦城直达南境,这条路上关隘虽多,但是路途相对好走而且路程最短。” 南宫雪问道:“这一路虽快,但是关隘重重他们怎么可能过的去?两营之兵至少也得有五千人。” 孙勇想了想说道:“以送粮草军械为名伪造路引。” 南宫启问道:“哪条路上关隘最少?” 孙勇答道:“第一条路,经沛城过杨城,这条路上除了两座城池,也就四道关隘。” 李羿问道:“南梁寿阳王最近的军队驻扎在哪?” 孙勇指着地图上与江城隔江对峙的城塞说道:“在西山寨,距离江城只有三天的水路。” 南宫启看向李羿问道:“修缘你是认为宇文田会选择投奔南梁寿阳王萧永恢?倒是有这种可能,只是这条路线可是最远的。” 李羿问向孙勇道:“最近南境是不是有战事,或者山匪之流?” 孙勇疑惑道:“我们与南梁一直是对峙态势,许久没有战事了,不过山匪的话,最近确实有几伙山匪在义阳周边活动,上次的军报中说是已经被打散了。” 李羿点头道:“没错了,宇文田肯定是走了第三条路,往江城去了。” 就在这时,独孤家的侍卫走进帐中行礼说道:“玉公子,小的发现少主留下的记号了,在西南方向,奔义阳去了。” 南宫雪笑道:“还当真被你说中了,宇文田确实去投奔萧永恢了。” 李羿没有丝毫得意,淡淡问道:“可知记号留下多久了?” 那侍卫答道:“大约半个时辰之前。” 李羿行礼道:“还请孙将军派遣所部骑兵随我追击!你和启兄带着步兵尽快赶上。” 孙勇看了看南宫启,后者点头道:“姐夫事不宜迟,尽快派兵吧。” 孙勇说道:“我这定陈军阵骑兵只有五百人,我派三百人先行追击,如何?” 李羿想都没想说道:“我只要二百精锐骑兵,但是每人要配两匹马,换马而行便于追击。”于是孙勇派出二百骑兵每人两匹马跟着李羿和南宫雪开始追击。 接下来便是疾行军,这两百轻骑的长官名叫王双,是个百夫长,一路上与他交谈,李羿知晓了前往江城路线上的大致地形和关隘,行军到了深夜来在一条小溪边。李羿下令原地休整三个时辰,他下马把背上的吉他放在一旁,靠在一棵树上休息,其他人也都各自休整,喝水吃干粮饮马,南宫雪凑到李羿身边也靠在树上。 南宫雪:“紧要关头,为何要休整?若是赶路,明天中午就能追上宇文田了!在这休整三个时辰,说不定要等明天晚上才能追上啊。” 李羿:“一路急行,消耗很大,正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所以不着急。” 南宫雪:“兵贵神速,只怕夜长梦多啊。” 李羿:“不用急了咱们只要在宇文田的人马赶到彭河之前赶到渡口便可。” 南宫雪:“你是想用彭河拦住他?若是提前破坏所有桥梁确实能拖延点时间。 只是一日怕还不够,需两日时间,步军才能赶上来。” 李羿:“到了彭河,想拦他几日便可拦他几日。” 南宫雪:“你可知军中无戏言,这种玩笑开不得的。” 李羿:“南宫姑娘放心,没有开玩笑,我打算在彭河拦住宇文田两日。” 南宫雪:“就凭这两百人?你想拦住宇文田五千人两日?我可不信!” 李羿:“怎么要我立军令状么?” 南宫雪:“军令状就不必了,只不过若是你没能拦住宇文田,或者你连追都没有追上,又当如何?” 李羿:“不如这样,你与我立个赌约,若是我在彭河拦住了宇文田,你陪我单独吃顿饭如何?” 南宫雪:“若是不能呢?” 李羿:“那我陪你单独吃顿饭如何?” 南宫雪:“我与你说正事呢!居然还有心思说笑。” 李羿:“那南宫姑娘想怎样?” 南宫雪:“若是不成,我要你随身那件乐器,还得教我弹。” 李羿把吉他从袋中取出,抱在怀里笑道:“教你当然可以,只是这把吉他可不能送你,可以考虑再帮你做一把。” 南宫雪看着李羿抚摸着吉他问道:“它对你很重要?” 李羿笑着轻轻弹起吉他,边弹边唱道: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荒烟蔓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李羿弹唱了一首周董的《东风破》,紫气在夜色中汇聚成了小溪缓慢流入李羿的身体,南宫雪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知道李羿只要开口就注定不是凡品。听着优美的旋律南宫雪进入了浅度睡眠,这几天一直是在奔波赶路,李羿也累坏了,很快他也睡着了。 三个时辰过去,日出时分,王双上前轻声叫醒了李羿:“李常侍,时间到了,咱们是不是抓紧时间继续赶路啊?” 李羿问道:“恩,哨探可有回报?” 王双说道:“咱们没走错,已经发现了独孤将军留下的记号,最后一个记号是子时留下的。” 李羿拍醒南宫雪,双双上马之后吩咐道:“全力赶往彭河,咱们抢在他前面!” 王双问道:“彭河上有三座桥,李公子是要把这三座桥全毁了嘛?看时间只怕是来不及啊。” 李羿笑道:“无妨先赶过去再说。” 于是两百轻骑再次上路,疾行赶往彭河。 第73章 截击 上回说到李羿和南宫雪带领二百骑兵,一人双马疾行军追赶宇文田,那么李羿如何用这两百人拦住宇文田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这边全力赶路,而独孤龙那边先是从城门守卫那里得知宇文田父子带着十几人上午便出了南门,他一路南下,寻着车马痕迹进行追击。在城南三十多里处,他发现了大队人马起火做饭留下的灶坑,并由灶坑数量推断出宇文田的人马大约有两千多人。 然而随着他越追越远,发现宇文田的人马是越聚越多,就在第二天早上,独孤龙终于追上了宇文田的部队,此时宇文田已经聚集了近七千人马。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独孤龙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保持着安全距离,继续跟随并且沿途留下记号。 就在他跟着宇文田的队伍快到到达彭河时,看到了自家的护卫,独孤龙纵身来到护卫身旁问道:“肖断,你们来了多少骑兵,距此还有多远?” 那护卫肖断答道:“回少主,李公子带领二百轻骑,已经到达彭河南岸,李公子让我来这边寻你。” 独孤龙惊讶道:“为何只带了二百骑,这也太少了,宇文田的部队可是近七千人,二百人怎么拦的住他们?” 肖断说道:“李公子要我来寻少主正是为了此事,李公子说拜托少主毁掉南北两座渡桥,剩下的事就交给他来做。” 独孤龙点头道:“我明白了,修缘想先用破坏渡桥的方法拖延宇文田,只是这样怕是拖不了多久,他还有别的办法嘛?” 肖断说道:“李公子只说他有办法拖住宇文田两日,让少主破坏渡桥之后再来汇合。” 独孤龙想了想说道:“行吧,你回去告诉修缘,别逞强,宇文田有七千人马,其中不乏高手和精兵,让他千万小心,待我毁了两座桥就来与他会合。”肖断抱拳行礼回去报信,独孤龙则动身去破坏渡桥。 李羿拜托独孤龙去破坏另外两座渡桥是为了将宇文田引到自己所在的桥上,这座桥架在彭河相对宽阔平缓之地,南北两岸都是树林,南岸这边穿过树林便是一个山口,过了山口可直达江城,从地势上来说算是易守难攻的关口,正常情况下,宇文田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然而宇文田的哨探将两座桥梁被毁的消息传回来时,宇文田就猜到事情不妙了。找来了几名统领商议,这几人都是他从墨家挑选出来的亲信,经过他的调教培养成了带兵之人。 宇文田是宇文家主事人宇文政的堂弟,原本就职于兵部,因为夺嫡之争站错了队被罢官免职,后来宇文家拨乱反正支持拓跋俊,这才得以重新启用。 但是由于拓跋俊对他印象不好,家族将他安排到了青州军器局主事。身为家族中少有的懂得用兵之人,他一直受到家族的重视,而墨家投靠到宇文家族门下正是他从中周旋,所以他成为了墨家与宇文家的支点,墨家所需的物资和银钱也多是从青州军器局和织造局的账面上支出的,而宇文田借机培养了自己的人马。 宇文田的队伍中,十几人围坐在一辆马车旁,宇文田说道:“哨探来报彭河之上的三座渡桥两座被毁,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宇文田抛出话题,下面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是他的一贯风格,并不是他没有主意,他可以从议论中听出每个人的心思,观人观心,以便今后知人善用。这些都是领兵之人,并非乌合之众,都能判断出事情已经败露,独孤南宫两家的追兵快到了,当务之急是快速渡过彭河,赶往江城,那里有人接应他们。 一人提议道:“宇文将军,我建议咱们另行架桥,就地取材用不了一天时间便可以架好,绝对不能从前面那座桥过,那条路后面有座山口,若有伏兵,怕是难以攻克。” 另一人说道:“我同意,不过要同时多架几座桥,来人既然能这么快就毁掉两座渡桥,那咱们的桥必然也会被破坏,所以多架几座才是良策。” 下面人点头附和,此时又有人提议道:“此时我在明,敌在暗,架桥无济于事,架多少都会被破坏,我建议先派出哨探过桥探路,一直探到那山口,若是没有伏兵咱们再过。” 另一人反驳道:“怎么可能没有伏兵,两座桥都被毁了,单留这一座,还不设伏兵,你当独孤南宫两家的人都是傻子嘛?” 另有人提议道:“宇文将军,我建议部队在北岸先行休整,然后分兵四路,三路建桥,队伍当中有不少墨家弟子,造桥之事易如反掌。最后一路要挑选精锐,就从前面的桥上过,对岸即便有伏兵,最多也是轻骑而且兵力也不会太多,直接打过去,若是打不过去,便原地坚守等另外三路渡河之后再行突破!” 宇文田听了刚才的提议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此法正合我意,我早已经派出哨探去前方查看,咱们就按此法行事,高井你带一千人在距此地东面二十里建桥,方回你带一千人去此地东面十里建桥,陈然你带一千人去此地西面十里建桥,若是有人破坏速速来报!剩下的人马原地休整,不得卸甲,不得扎营,做好警戒工作,另外派出两波哨探,一波探查对岸,一波探查追兵行踪。”宇文田下令之后,众人领命行事,近七千人的队伍分头行事。 独孤龙破坏两座渡桥之后赶来与李羿会合,见到李羿开口道:“修缘你有什么办法能拖住这七千人两日?” 李羿笑道:“兵不厌诈,这宇文田现在是惊弓之鸟,受不得惊吓,待我吓他一吓。” 独孤龙不解,李羿说道:“龙大哥,还有件事要麻烦你,我猜那宇文田不会孤注一掷,肯定会用别的办法渡河,劳烦龙大哥到彭河沿岸巡查,若是他们要另建渡桥还请出手阻止。但千万不要暴露身份,若是宇文田发现了你,肯定会强行渡过,那可就遭了。” 独孤龙问道:“这是为何,那宇文田应该知道我来青州所以才会跑,想来若不是我来,他宇文田还会用别的办法继续拖延呢。” 李羿解释道:“龙大哥,常言道狗急跳墙,你若现身那宇文田必然会全力突破,这座山口虽险,可咱们只有二百人,不可能守得住,若是所料不错,江城周边定然有人接应他们,若是让他们到了江城那就前功尽弃了。不让你暴露身份,为的就是给那宇文田一丝胜算,让他有信心能从这里过去,我也不用拖他多久,只要能在玉兄启兄带人赶来之前拦住他就可以了。等步卒一到,龙大哥再一显神威,杀他个片甲不留!” 独孤龙听完点头笑道:“你是想用阴谋诡计骗那宇文田是吧,好,这方面我不擅长,那便依你行事吧。” 李羿行礼道:“那就拜托龙大哥了。” 南宫雪问道:“那我要做些什么?” 李羿笑道:“你当然有事要做,不出意外宇文田的哨探马上就会来查看此地。” 南宫雪淡淡说道:“我明白了,把他们全都杀光是吧。”说完提剑要走,李羿阻拦道:“南宫姑娘,不能全杀光,要放一人回去,记住只放回去一人!而且要让他到达山口平安返回。” 南宫雪问道:“也是为了给宇文田信心?” 李羿笑着点了点头,南宫雪看着李羿淡淡说道:“真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罢了我懒得多想,你记着要是没能拦住宇文田两日,你得给我再做一把吉他!” 李羿行礼道:“李羿明白,那就拜托南宫姑娘了。” 王双上前问道:“李公子,那我们应当做些什么?” 李羿说道:“等南宫姑娘放走了哨探,你就带人在林中布置好各种陷阱机关,那宇文田等不起,今晚必然派兵来探虚实。咱们要尽快解决战斗,让宇文田摸不清咱们的底细。”王双领命而去,李羿做好了安排,便靠在树上休息…… 没多久,宇文田的哨探小队一行五人策马过桥进入林中,守株待兔的南宫雪轻轻松松的放一去四,待那哨探归来,说一路未发现伏兵,然而同行的四人却一直未归。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宇文田随即下令挑选一千精锐士兵作为先锋过桥探路。 在这一千人过桥之时,李羿利用才气传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一千兵甲虽不多,修罗恶鬼把命钩!” 李羿特意用阴森恐怖的嗓音讲出这几句,南宫雪在一旁偷笑道:“你这唬人的把戏能有用嘛。” 李羿答道:“这只是第一步!”他散出才气覆盖树林,林中全是紫色雾气,但现在已经夜晚,月光本就穿不透这树林,再加上雾气,难免让人心底发毛。 那一千精锐听到李羿的话,虽然不至于胆怯,但也有些畏惧。李羿对南宫雪说道:“等下他们走得深了,你配合我,再吓吓他们,把他们往陷阱里引。” 南宫雪笑道:“你也是够坏的了,杀人也就罢了,还要吓人。” 李羿正色道:“这叫杀人诛心,更狠的还在后面!”说话间那一千甲士进入树林深处,李羿与南宫雪开始狩猎。 李羿一边学着鬼叫鬼笑,一边念诵《金刚经》凝聚出一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法相那狰狞的表情倒确实挺唬人的,李羿跳到人群之前狂笑道:“好久没吃新鲜的人肉啦!今晚看来能吃个够!”说完便冲向队伍,这一千人虽然是宇文田的精锐,但是可都没怎么上过战场,看到一个一丈多高六只胳膊的恶鬼向自己扑来,一个个都把自己的看家本领使了出来,弓弩箭,各种长矛,军刀都朝那恶鬼投了过来。 当然了这种东西对不动明王法相来说肯定连挠痒都算不上,此时领兵的军官终于冷静下来,开始组织士兵有序进攻,拿出绳索和铁链往法相身上套。 李羿心底暗笑,然后用阴森恐怖的声音说道:“那个领头的肉一定很好吃!”说完伸手指向那名军官,南宫雪心领神会,运用道门天宗御物术,控制着那人的衣服往法相手中飞去。 众人只见那恶鬼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军官吸到手中,直接捏死然后吞进了肚中,当然这是李羿造成的假像,他只是将那人捏死然后从口中扔到了法相身后,接着李羿将法相增涨到了一丈半高,给人的感觉就是吃了刚才那个人,修为大涨一样,随着法相的变大,原来捆束在法相身上的绳索铁链都被扯断。 众人只见那恶鬼抓起一根大树将它连根拔起,当成武器向众人挥砍。没有了长官,这一千人瞬间变成了散沙一盘,李羿控制着法相将这些人打散,然后驱赶着他们往陷阱中走。接下来只听一声声惨叫,落入陷坑被坑底的木锥扎死,被弓弩射死,被飞矛穿胸而过,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惨叫却被李羿用才气传遍整个树林,但是没有传到树林外,李羿将才气同时用作传声和隔音,彭河对岸的宇文田等待着先锋的战报,但是树林中是鸦雀无声,他不得不再派哨探去查看情况,结果那几名哨探进入树林没多久就被南宫雪飞剑击杀,李羿命人将那几名哨探砍下头颅,将尸体固定在马背上,驮了回去。 宇文田正在来回踱步,只听有人惊慌来报,说那几名哨探被人削去了首级,是战马将他们驮回来的。宇文田听到这个消息心底一惊,来到河边看着阴森森的树林,他刚想派出几名高手再去打探,只见得从树林中冲出一队人,仔细一看正是之前进入树林的先锋! 他们一个个面露惊恐,仓皇逃窜,有的人甚至在跑过渡桥之时不慎落水!跑回来的人是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个都像见鬼一般。宇文田急忙下令暂时撤退,并且寻问这些逃回来的士兵到底发生了何事,结果他们都说那树林里有恶鬼吃人,吃完人就会变大,带队的统领已经被吃掉了,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吃掉的。 宇文田为了稳定军心,下令将这些逃回来的人集中在一处,看管起来,不准其他士兵与他们交谈,原地扎营,待到天明再想办法。这样便给了李羿他们休整的时间,这一晚二百轻骑无人伤亡,但却杀掉了宇文田四百多人,王双很是兴奋,向李羿行军礼道:“李公子智勇双全,王双佩服!” 李羿正色道:“事还没完,现在高兴还太早,明天天一亮,宇文田必会派人再探,你命人尽快打扫战场,然后采集树枝扎成小捆拴在马尾上,明天听我指令让他们在树林来回奔走,卷起烟尘!快去安排吧。” 此时的王双对李羿可以说是深信不疑,转身离去。南宫雪问向李羿道:“白天卷起烟尘这是何意?” 李羿笑道:“明日便知,看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现在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晚上才是关键!” 结果正如李羿所料,翌日天明,宇文田亲自带着大队人马来到北岸,然而看到的却是李羿一人一马一吉他腰间还捌着一柄银白宝剑,在渡桥之上睡觉。 宇文野一眼便认出来李羿,对宇文田说道:“父亲,那人便是李羿!刘宏说了若是能杀了他可记大功一件啊,咱们现人多,正好是个机会!” 宇文田说道:“连刘宏都拿他不下,你认为这李羿是那么好杀的!不要急躁,先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宇文田使了一个眼色,一名将官打马上前,来到了桥头问道:“你是何人!” 李羿睁开稀松的睡眼,伸了个懒腰,说道:“啊---!你们这是急着要去哪啊?” 那将官说道:“我们要往南境运送军械物资,你快让开,不要挡路!” 李羿笑道:“啊呀,我可是好久没有挣钱了,这位军爷,常言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你看我这辛辛苦苦一大早就在桥上接生意,好不容易等到你们这么多人,这笔大买卖我可不能错过了!”那将官一听二话不说,直接打马前冲一枪刺向李羿! 见来人冲锋,李羿从腰间抽出宝剑全力甩出,结果那宝剑直接穿过来来将的胸膛,随后折反,宝剑再次入鞘。这自然不是李羿的能力,而是躲在不远处树林南宫雪的飞剑之术,这都是李羿安排好的。 那将官从马上跌落至桥面,李羿啧啧道:“太冲动了吧,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和气生财,干嘛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呢!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有慈悲之心,你这又是何必呢!凡事好商量嘛。” 宇文田见状出列行礼道:“想不到上京第一才子李常侍竟有这般身手,当真是英雄出少年,那我倒想问问李常侍打算怎么做这笔买卖啊?” 李羿行礼笑道:“见过宇文大人,还是宇文大人有见识,宇文家掌控大魏财权果然不一般!和您做买卖自然要好好谈谈价!” 宇文田正色道:“李常侍开价吧。” 李羿笑道:“痛快!那好我就开价了,只要大人与您的儿子宇文野束手就擒,跟我回上京城听候发落,那我就让开道路放其他人过去。” 宇文田笑道:“李常侍的胃口也太大了些,我与犬子的人头可要贵上许多,但是不知李常侍的脑袋又值多少钱啊。” 李羿摸了摸脖子说道:“刘宏应该和你们提过我吧,想来我的脑袋也是价值连城,应该不比二位的价低。” 宇文田疑惑道:“哦,若是如此,那老夫倒想看看李常侍的脑袋值不值这个价了!”说完他一挥手,队伍当中站出一排弓箭手,拉满弓弦瞄准李羿。 李羿摇头叹道:“宇文大人可知开弓没有回头箭,真要动手那可就无法挽回了!” 宇文田淡淡一笑,再次挥手,万箭齐发!李羿运起金刚神功,在面前撑开金钟罩,护住自己与马匹,只听叮叮铛铛的碰撞声过后,李羿周围插满了箭矢,唯有他所立之地却是完好无损。 宇文田摇头叹道:“李常侍当真是好身手,不过既然你执意为难,那便没有办法了,各自拼命吧!” 李羿叹道:“既然如此,要战便战好在我也不是单枪匹马来的。”说完他也一挥手,王双立刻下令,二百名骑兵,四百多匹马在树林中来回奔走,马尾上拴着的树枝像是扫帚一样卷了漫天的尘土,一时间树林中人头攒动,身影斑驳,马蹄声和行军声都被李羿用才气传声放大,对岸的兵将都能听得到。 宇文田不由得一惊,心想这李羿到底带了多少人马,回想起昨天的先锋受挫,宇文田做了一个停止手势。 第74章 立心 上回说到李羿在彭河渡桥之上阻拦宇文田的队伍,双方已经动手,那么李羿又会如何挡下这六七千人的进攻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随着宇文田一个停止手势,弓箭手停止了射击,他看着桥上的李羿淡淡说道:“你在虚张声势,这么短的时间你根本调不来多少人手。” 李羿笑道:“和你说句实话,我就二百人,而且就埋伏在这树林之中,你还有六千多人,要不要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拦住你?” 宇文野从队列中走出大笑道:“就两百人想拦住我们,李羿你怕是疯了,父亲不要和他废话,直接冲过去便是!” 宇文田怒斥道:“闭嘴,你这个蠢才,要不是你在上京城惹下祸事,也不至于将墨家葬送,更不至于让我们提前……罢了,野儿你退下吧,为父自有办法。” 宇文田看向李羿说道:“李常侍是真心打算拼个鱼死网破嘛?何不各让一步,年轻人行事别太冲动。” 李羿叹道:“我行事一向随心,没有什么冲动不冲动的,再说了令公子想置我于死地,这个仇已经结下了,今日要是没有个结果,我怕夜长梦多啊。” 宇文田淡淡一笑说道:“为了一个小女子,不至于这么大的仇怨,而且据我所知李常侍似乎对那位姑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啊。” “如此说来,宇文大人是知道令郎的龌龊行径了?你不但不加管束,还想包庇放纵,还真是不拿人当人看啊。” 宇文田哈哈大笑道:“区区一个女子,不过是略有几分姿色,若是能攀上高枝偷着乐还来不及,李常侍我们世族子弟可不像你一样喜欢从青楼找女人!”这一句话戳中了李羿的要害,目前为止李羿的两个女人都是青楼出身,百灵来自留墨轩,虽不是红尘女子,但这留墨轩在官府的商户登记上可也是青楼! 宇文田这话就是在故意刺激李羿,而李羿也的确被刺激到了,他虽然尽力克制,但接下来的话几乎都是从牙缝中说出来的:“确实啊,我李羿确实喜欢红尘女子,因为她们经历过苦难,懂得知恩图报,不像有些人,身为世家大族,拿着朝廷俸禄,当着国家的蛀虫,却还要卖主求荣,当真是毫无廉耻可言。” 宇文野听了李羿的话开口骂道:“李羿,明明是你自己好色,看上了小叶子那个贱人才来坏老子的好事,你玩完了还不给人家一个名分,倒是去青楼找了个花魁当妻子,传出去不怕世人耻笑嘛?也难怪,你一无背景,二无倚仗,不过就是会写几首淫词艳曲,骗骗那些不经世事的青楼妓女,真正的大家闺秀哪个会看上你这么个台上唱曲的戏子!戏子找娼妓,都是低贱之辈,也算是门当户对正合适!哈哈哈!” 宇文野说完身后队伍中传来阵阵笑声,这笑声如同飞针,一下下刺激着李羿的神经。李羿咬牙说道:“戏子找娼妓?好!有意思!我爱娶谁便娶谁,与你有何关系,我看上什么人又与你何干?你辱我也就算了,但若是侮辱我所爱之人,那我可就不能再这么好的脾气了。常言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那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李羿是怎么个脾气!” 说完李羿挺胸抬头,凝聚浩然正气对着天空朗声道:“我,李羿李修缘今日在此立心!爱吾所爱,行吾所行,听从吾心,日新自强,知行合一!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明,若他日违背此心愿受天地责罚!” 轰隆隆雷声震鸣,天空中出现一片片紫色彩云呈鱼鳞状分布,一道浩然正气从李羿身上凝聚如水柱般直冲云霄,那紫柱冲入天穹之际,鱼鳞云海间紫雷流窜,交织成一道电网,只见紫雷顺着李羿头上浩然正气凝成的柱子直接劈下,李羿抬起右手,紫雷汇聚直接灌入其掌中,随后空中紫色鱼鳞云转为红色,如同火烧一般! 李羿右手挥下,空中火烧云不断收缩汇集,形成了一条红色云线,紧接着雨水从云线倾泻而下,如同瀑布一般,奇怪的是那雨水只是落在彭河之上,但却像是将整条河煮沸了一般,彭河之水不断冒着气泡,待那云线消失,李羿所在的渡桥两侧出现两个巨大的漩涡,水面开始迅速下降,随后漩涡之中升起两颗硕大的龙头! 李羿双手挥出喝道:“双龙出水。”伴随着两声龙吟,两条水龙从漩涡中飞出直接扑向宇文田和宇文野,二人见水龙向自己扑来,大惊失色策马逃遁,而他们各自身后出现一名护卫,一人持枪一人提剑,两人全力挥出一击将扑来的水龙击碎。李羿自知两条水龙打不到二人,但这一招的目标也并不是宇文父子,那水龙被击碎之后,龙身化作洪峰,如同猛兽一般吞噬着宇文田的部队。这一击直接将宇文田的部队冲散,众人为了躲避四散而逃…… 水流渐渐退去,李羿呼出一口浊气,随后头一沉从马上跌落,他并没有栽到地上,南宫雪飞身上前将他扶住,看着一片狼藉的北岸,南宫雪笑道:“没那么大本事何必要逞能?” 李羿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好歹也算是露了一回脸,不能让人小瞧了啊。” 此时王双也赶了过来,南宫雪将李羿交给王双说道:“我去查探一下那边的动静,你先带这个蠢货休息一下。被人言语相激便散尽了才气,虽然暂时吓退了宇文田,等他们重整队伍,用不了多久还会再来!看来这赌约你是要输了,即便撑得过今晚,明天白天你又打算怎么办?更何况今晚怕是都撑不过去了。” 李羿喘着粗气笑道:“一时冲动了,不过不要紧,若他们今晚敢来,我也有办法击退他们,只不过明天估计就没法子了。” 南宫雪冷哼一声御剑飞向北岸。王双扶着李羿靠着树坐下,叹道:“李大人刚刚是晋升了?” 李羿点了点头,王双递过水壶,李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王双只得喂李羿喝水,然后说道:“李大人当真是奇人,我还从未见过,啊不,听都没有听说过有人晋升五品就能引来天地异象的呢。李大人您的这个儒道五品立心境,想来肯定非比寻常了。” 李羿淡淡一笑,不再说话,闭目养神,刚才那一击他不仅散尽了一身的才气,控制这大量的才气更是对他身体消耗极大,现在已是虚脱无力,如同耗完精神力一般。 话说这儒道五品立心境是一道关隘。儒道体系虽然人数众多,可以说所有读书人都是儒道体系的人,但是每一品阶的晋升都很难,入品开窍需要聪慧还要悟道,大部分读书人连这道门坎都要花上十年才能领悟。八品修身,是端正自己的品德,德行不好的人是过不了这道门坎的。七品养气更是要通过自己的才学或者德行积累才气和浩然正气才能入品。很多人品德良好,但写不出好的诗句或者文章,积累不到才气和正气,这一品阶就要走上好久。六品君子境不仅品学兼优,德才兼备,还要对儒道有自己的领悟才有机会入境。 五品立心境,这是儒道体系的分水岭,因为到了立心境,就有能力参与战斗,何为立心,从本质上讲就是能够明确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一生应该为自己做什么,立心的过程,就是本心与天地沟通得到天地认可之后才能入品。李羿所立之心:爱吾所爱,行吾所行,听从吾心,日新自强,知行合一。分为两部分,一是爱,二是行,爱与行都要遵从本心。 从今日起,李羿再也不能做违心之事,否则必然会被天地所不容。至于四品大儒境,要立说立言或者着书立传,得到大多数读书人认可,汇集足够的文气才能突破,这文气是从书生读书的过程中才能积累得到的,这点并不容易,因为不仅要读书的人理解书中之意,更要认可书中之意,否则不会产生文气,而只有文气充足之人方可入得大儒之境。 王双守护着李羿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南宫雪御剑归来,她落在二人面前,淡淡说道:“正如我所说,那宇文田正在重整人马,估计再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便会再来了,李羿他怎么样了?” 李羿慢慢睁开眼睛笑道:“没事,死不了,扶我起来,我还能打!” 南宫雪突然发现李羿的右手焦黑一片,袖管也破碎不堪,想来是刚才接下那道紫雷所致,她蹲下身,抬起李羿的右手,反复查看,发现并没有任何损伤,右手一挥,一道水流从彭河飞出浇在李羿右手上,她帮李羿洗去黑污,再次查看一番,确实没有任何异样,开口问道:“刚才那雷是什么雷,为何感觉与我天宗雷法相像?” 李羿说道:“那是紫霄神雷。” 王双惊道:“紫霄神雷?是天劫之雷?李大人你的立心境能引来天劫?” 李羿摇头道:“非也,这道雷是在我心中种下一种限制,方才我向上天立心,今后做人做事若是违背本心,便会被这道劫雷所杀。” 南宫雪听闻淡淡笑道:“哼,看来儒道也不是那么好走的,做不得亏心事,看来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李羿笑道:“做不得亏心事,这有何不好?” 南宫雪眼睛一转问道:“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嘛?”王双听到南宫雪这话眼睛差点没瞪出来!这可是南宫家的大小姐,将来要嫁入皇宫为妃的人,竟然在这里问出这样的话! 李羿也是被问傻了,心里想:大姐,你能不能别闹,大敌当前你怎么还扯出这种话题!这也太儿戏了吧!关键是我刚刚立心,紫霄神雷的烙印也才打下,你还当着别人的面问出这话,你是怕我不死吧你!我说我喜欢你,这话传出去,李羿惦记皇上的女人,死透了!我说不喜欢你,紫霄神雷直接处绝,死透透的!南宫雪,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见李羿不说话,南宫雪又问了一遍:“说啊,你喜欢我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说话就可以规避天道的监视了?你未免太小看天道了吧!” 李羿感觉到自己右手掌心有些许触电的感觉,立刻说道:“我当然喜欢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南宫姑娘是大魏第一美人,谁不喜欢?王双你不喜欢南宫姑娘嘛?” 王双当场跪地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一不入流的百夫长,属下也不敢对南宫小姐有任何非分之想!还请李大人不要诬蔑属下!” 李羿心里在骂娘啊!我擦!你个臭不要脸的!我只是想甩个锅!或者说是把你也带上,让你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去,你可倒好,不但反甩锅你还将我一军!你是武夫嘛你?我看你这心思转的比谁都快啊!李羿其实是误会了,王双只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南宫雪看了一眼王双,又笑着看向李羿问道:“这么说来,你当真是个好色之徒了?只是喜欢皮相,而非内心。” 李羿见南宫雪不依不饶,心想得想个办法堵住她的嘴,于是李羿开口道:“喜欢你的美貌这有何不妥?喜欢你的美貌便是好色之徒?我与南宫姑娘初见之时是你出手救我,难道我是因为你出手相救决定以身相许?到现在我与南宫姑娘相识也不过一月有余,对你还不甚了解,难道我是因为喜欢你的性格亦或是你的灵魂?所谓一见钟情只不过是被外表吸引的美化说辞罢了,既然一见钟情都是皮相之好,那我对南宫姑娘的喜欢出自皮相又有何不妥?” 南宫雪看着李羿脸上显出几分惊讶,她慢慢说道:“李公子当真好才华,连好色都能说得这么义正词严也当真是世间少有!” 李羿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就此作罢,便乘胜追击道:“难道南宫姑娘认为李羿是刚才那宇文家的叛徒所说的那种想要高攀名门望族之人?” 南宫雪一时间被李羿说的不知如何反驳,冷声道:“哼,看来你恢复的不错,说话都这么硬气了,那就起来准备接下来的行动!” 李羿当然不能认怂,他努力起身,然而身体不听他的,使了半天的劲脸都憋的通红可他依旧是靠在树上起不来,南宫雪笑道:“看来李大才子此时也只剩下嘴硬了!” 李羿当然不服,心想:要不是小爷动不了,非让你看看小爷除了嘴还有哪个的地方硬!然而他心思动了一下,暗叹道:罢了,嘴硬就嘴硬吧,确实没有别的地方能硬起来了,唉!奇耻大辱啊!我堂堂七尺多高的男子汉大丈夫现在居然在一个美女面前只能逞口舌之快!悲哀啊!实在是悲哀!心中一片悲凉之下,李羿开口吟诵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羿一诗吟罢,紫气从彭河之中再现缓缓流入李羿体内,感觉到紫气入体,他被掏空的身体仿佛恢复了不少体力,他扶着树杆慢慢起身,一脸惆怅地看着南宫雪,后者却是冷笑道:“呦,真不愧是上京第一才子,这才气恢复的可是真快啊!”李羿看着南宫雪再次开口吟诵道: “寒蝉凄切,彭河南岸,骤雨初歇。回想那晚梦境中,由感而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梦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紫色的才气再次从彭河之中升起随后流入李羿体内,李羿感觉轻松了许多,身体已经不再那么疲惫,他挺直身形,再次开口吟诵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大魏独孤将军。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将军当年,美人初嫁了,雄姿英发。 银枪铁马,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一连三首诗词李羿的才气和体力都恢复了许多,他长叹一声道:“这回应该差不多了。” 一旁的王双已经看傻了!心想:俺滴娘啊!儒家才气可以这么玩嘛?才气这东西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嘛?随便开口说几句诗词,才气就来了?今后要是碰到儒道中人还怎么打!这不是玩赖嘛!难怪这帮文人瞧不起我们武夫,原来是这么回事!以后我对文人还是尊敬一些吧!唉,怪物!都是怪物! 南宫雪看着李羿重新有神的目光,再次挺拔的身影心中也是惊奇,同时也感慨着李羿的才华,但她嘴上可没放下半分刻薄,淡淡说道:“呦,看来是恢复不少啊,那李大才子可得再作些准备,别等下动手时突然坠马,那你一世英明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李羿心中万马奔腾,看着南宫雪清冷的目光,他心想: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跪下叫爸爸!唉,虽然是个大美人,可惜这言行举止都这般……罢了,想也白想,人家是皇帝的女人,损两句损两句吧,又不会少块肉,全当她在提醒我得了。 于是李羿笑道:“多谢南宫姑娘提醒,若是等下真的撑不下去了,还望南宫姑娘出手救我。” 王双现在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不应该在这两位大人物之间出现,他行礼道:“李大人,南宫小姐,属下去告诉大家做好准备,再多设些陷阱路障。” 李羿和南宫雪同时点头说道:“去吧。”然后二人对视,眼神交汇之处似有电光火石,李羿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先行收回了目光,南宫雪自认为胜了一局轻哼一声跳到树枝上休息。 李羿整理了一下衣服,将破损不堪的右手袖口挽起,突然感觉到右手掌心有触电感,他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右手,没有什么异常,随后将才气汇聚在右手掌心,也没有什么变化…… 第75章 喘息 上回说到李羿感觉自己的右手有些不对劲便进行查看,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道紫霄神雷难道说只是为了给他设下一个限制?到底真相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 李羿凝聚才气于右手掌心,也没有发现什么变化,然而一个念头闪过,他汇聚少许浩然正气到掌心,只见掌心处突然出现一个形似闪电的紫色印迹,而且有电光闪烁。李羿心底一惊,这是紫霄神雷?刚才那道紫霄神雷不仅为我打下了一道禁制,更是赋予我以浩然正气使用紫霄神雷的能力! 李羿立刻攥紧右拳收回浩然正气,原地打坐,心中默念起《金刚经》,待他念完最后的咒语,整个人突然来到了不动明王法相的灵台,看着自己二十丈高的六臂紫金不动明王法相,伸出右手,将浩然正气汇聚于掌心,只见那法相背后生出的一只右手上出现紫色电光,紫色电弧从掌心激射而出,不断发出噼啪声。 李羿闭起眼睛,念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和《大悲心陀罗尼经》,那六臂紫金不动明王法相出现电火花的右手中突然迸发出无数条紫色的电弧,噼啪声音不绝于耳,李羿开口说了一声“积!”那条右臂化成深紫色,而掌心的电弧不再毫无规律的放电,而是像有了指挥一样在右掌五指间来回激发,形成了一个紫色的电光球。 李羿再说了一声:“定!”那电光球趋于稳定,有节奏的向外放射出电火花。李羿看着灵台之中的紫金不动明王法相,开怀一笑。李羿慢慢睁眼回到了现实世界,在与不动明王法相交流之后,李羿多了一张底牌,想到这里他摇头笑道:“南宫姑娘,想不想听什么曲子?我现在心情不错,可以唱给你听!” 南宫雪冷声道:“有这闲功夫,李大才子还是想想等下如何退敌吧!” 李羿被南宫雪噎得难受,又不好发作,只好暗自唱起《大悲咒》平复心情,然而就在他唱了两遍之后,觉得神清目明,思路清晰,大脑运转飞快。李羿回头看向树枝上侧卧的南宫雪说道:“南宫姑娘,可否劳烦做个木桌和两个木凳?” 南宫雪淡淡说道:“我的剑不是用来砍树的。” 李羿叹了一口气,喊道:“王统领,劳烦你做个木桌和两个木凳。” 只听树林中传来轰隆一声,不一会儿王双抱着一个大木墩子上面还放了两个小木墩子,笑着放到李羿面前,开口说道:“李大人,您将就一下,我是个粗人,这个活怕是干的不太利索。” 看着相对算是平整的木墩,李羿笑道:“恩,这就可以了,再劳烦把它们放到桥上去。” 王双将木墩子放在桥面正中,然后回到李羿面前问道:“李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李羿笑道:“你现在安排人在林中打些野味,选一百人在树林边上生火烤肉,哪怕宇文田来了也不用管,只管烤肉做饭,做好了就吃,若是吃完了就换另一百人来。” 王双问道:“大人?不用在林中埋伏了?” 李羿笑道:“还埋伏什么,等下若是吓不走他宇文田,就等着死战吧。”王双虽然不解但是依然是领命而去。李羿对南宫雪招手道:“南宫姑娘,下来坐坐。” 南宫雪从树上跳下,与李羿来到桥上,她看了一眼小木墩,伸手一指,如云剑来回穿梭,片刻功夫,那小木墩如同抛过光一般,李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问道:“你的剑不是用来砍树的?” 南宫雪淡淡说道:“我没用剑啊,只是用了剑气。” 李羿差点没直接开骂,他也不示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南宫雪修整好的木墩上,然而他坐下之后又猛得跳了起来,那木墩子烫屁股!南宫雪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捂着嘴说道:“李大才子你这才华当世无双,怎么连点常识都不知道啊?剑气在这木墩子上来回打磨,虽没有起火但也肯定是烫的啊,钻木都能取火,你这都不懂?” 李羿拍着屁股,看着南宫雪轻轻一挥剑,一道寒霜从剑锋之处落在木墩上,南宫雪伸手试了试温度,笑盈盈地坐了上去。李羿虽然气不过,但等下还要用到南宫雪,强忍着火气,心里骂道: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还是将来的皇妃,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哼!南宫雪,你等着! 李羿慢慢坐下,这时已经有骑兵开始生火做饭,南宫雪问道:“这又是你的疑兵之计?” 李羿点头道:“即便能成功,也只是骗他最后一次了。” 南宫雪问道:“你打算怎么骗他?” 李羿指了指南宫雪说道:“用你骗他啊?” “用我?用我怎么骗?” 李羿笑道:“你是南宫家的希望,我猜那宇文田并不知你是偶然参与此事的。” 南宫雪瞬间明白了李羿的想法,笑道:“原来如此,那这次赌点什么?” 李羿问道:“南宫姑娘你这么喜欢赌嘛?” 南宫雪淡淡说道:“反正闲来无事,就当为这无聊的等待增加一些趣味罢了,怎么你不愿意?” 李羿心想:不是不愿,而是怕你不敢,咱们赌脱衣服的?你敢嘛!真是的!当然李羿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他只是笑道:“那南宫姑娘想赌点什么?” 南宫雪想了想说道:“若是你赢了我就陪你单独出去吃饭,若是你输了,就再给我讲一部像《白蛇传》那样的故事,如何?”这种赌注对于李羿来说那还用想嘛?当然是一百个答应了!南宫雪浅浅一笑,心中窃喜。 李羿并不知道南宫雪与他单独相处一直都在用无情剑心压制着各种情绪,他也不知道南宫雪情智已开,而且对自己有些好感,在他看来现在的南宫雪只是随性而为罢了。南宫雪与李羿聊起了刚才的三首诗词,李羿为其讲解其中典故,比如“珠有泪”和“玉生烟”。 二人正聊得起兴,王双拿着两只烤好的野鸡过来,李羿与南宫雪接过野鸡,王双又掏出一个水袋笑道:“南宫小姐,李大人,这是属下私藏的酒,就剩这些了,可不是属下偷喝或者不肯拿出来,只是一路疾行军,这会儿才有生火做饭的机会,二位一路辛苦既然有肉若是无酒想来肯定有些不痛快,属下这酒虽然不好,但是这行军打仗不易,希望二位不要嫌弃。” 李羿拍了拍王双的肩膀,笑道:“王统领我看好你!你将来必然能当上将军啊!” 南宫雪笑而不语,王双摆手道:“可不敢让李大人这么叫,属下区区一个百夫长,可当不得统领二字。” 李羿笑道:“那就叫王大哥,怎么说你也比我大上几岁,这一声大哥理所应当。” 王双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李大人年轻有为,属下不敢和李大人称兄道弟。” 南宫雪笑道:“王大哥你这是不给李大人面子?” 王双一时间摸不清二人是什么意思,只好苦笑道:“两位就别拿属下逗乐子了,你们慢慢吃,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然后转身走了。 王双走进树林后,南宫雪笑道:“你为何要拿他打趣?” 李羿正色道:“我可不是拿他打趣,我是真拿他当朋友,这一路行来你也看到了,王大哥做事都很认真,而且稳重,可不像是个粗人,应当是不善于察言观色和阿谀奉承,所以一直没有晋升的机会。” 南宫雪笑道:“这种人军中有很多,难道你有意帮他一把?” 李羿笑道:“我帮他?南宫姑娘莫要说笑了,要帮也是你能帮他,我可没那个能耐。” 南宫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二人边吃边聊,南宫雪打开水袋,仰头倒酒,喝了一大口,随后甩给李羿,后者接过水袋,同样喝了一大口,笑道:“想不到南宫姑娘也有这般性情的一面。” 南宫雪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说道:“我可是将门后人,李大才子莫要小瞧了我南宫一族。” 李羿笑而不语,吃着烤肉,不一会儿,吃饱喝足的李羿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估计宇文田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南宫姑娘可要吃快些,省着等下那帮人带起的尘土,脏了这上等的野味。” 南宫雪不以为然,自顾自地细嚼慢咽。然而南宫雪才吃了小半只野鸡,河对岸就传来了部队行进的声音,李羿看着南宫雪正色道:“来得还挺快,正好,那你就慢慢吃慢慢喝,我唱首歌给你助助兴。” 李羿说完运起金刚神功在他们二人身前设置一道金钟罩,这样一来风沙尘土便吹不过来,李羿抱起吉他,坐在南宫雪对面,后者依然吃着烤野鸡,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宇文田重整了队伍,虽然逃散了些人,被水冲跑了些人,但他还是整合了将近三千的人马。 宇文田纵马上前说道:“李常侍当真是好兴致,居然还能在桥上饮酒吃肉。” 南宫雪抬起头看了一眼宇文田,淡淡一笑,随后继续吃了起来。宇文野瞬间认出了南宫雪,这很正常,上京第一美人,想认不出都难,宇文野来到父亲身边说道:“父亲,南宫雪为何会在此?难道说南宫家的人马到了?” 宇文田看向树林边正在吃饭的士兵,心底犯起了嘀咕:看装扮那些都是定陈军阵的人,难道说定陈军到了?不对,若是援军到了李羿早就和我们直接开打了,他肯定是在故弄玄虚! 李羿看穿了宇文田的疑惑笑道:“宇文大人别多想了,我就林边这点人马,林子里没有埋伏,你要是想硬闯现在可是最佳时机,他们是定陈军阵的人,不归我管,现在正在吃饭,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宇文田审视着林边吃饭的人,他们大多已经吃完,有些人走进树林里,很快换了一批人出来!宇文野骂道:“李羿!你不是说树林里没有埋伏嘛?那这些换班出来的人又是什么!” 李羿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换班吃饭的士兵,叹道:“啊,许是我记错了,南宫姑娘带了多少人来我也不知道,要不你们问问南宫姑娘?” 宇文父子把目光放到南宫雪身上,而南宫雪毫不理会,仍然是细嚼慢咽。李羿笑道:“啊,可能是南宫姑娘不愿意和你们这些叛国之人说话,这样吧,之前宇文野公子不是说我是戏子嘛,那李羿就给大家唱首歌,助助兴,就当赔罪了!”说完他弹起吉他开唱,边唱还边比划: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李羿唱第二遍的时候,南宫雪下意识地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起身子点着头,很是享受的样子。在李羿唱歌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淡淡的紫气从彭河水中飘出,汇入李羿的身体,宇文田当然知道李羿这是在收集才气,刚才那一击一定消耗巨大,但是李羿和南宫雪的镇定让他无法下定决心进攻,虽然在人数他这一方占有绝对优势,但若是在桥上开打一个南宫雪已经让人头疼了,再加一个不知深浅的李羿,他一时间犹豫不决。 此时宇文野开口道:“父亲咱们不都商量好了嘛,全军冲杀过去,就算林中有埋伏也不会有多少人,为何此时不下令啊?” 宇文田骂道:“你这个蠢才!那南宫雪是什么人?是南宫家的掌上明珠,南宫亭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以身犯险嘛?你就是一根筋,做事就不能动动脑子!” 宇文野被父亲骂得不敢反驳,只得低声问道:“那现在又该如何?再拖下去,只怕追兵就要到了。”宇文田看向桥上的李羿与南宫雪,心底暗暗盘算。 李羿开口问道:“这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到底是何意啊?难不成喜欢听我的歌?那李羿再为宇文大人唱上一曲?” 南宫雪突然间点了点头说道:“恩,好啊,再唱一首。” 李羿笑着弹起吉他,唱起了那首《菊花台》,随着他的歌声紫气再现,宇文田看着李羿眼中露出了一丝凶狠,他慢慢吐出一个字:“撤!” 宇文野惊讶道:“撤?父亲?为何要撤?” 宇文田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怒斥道:“没听见我的话嘛!撤!” 宇文野满脸的错愕,随后掉转马头,喊道:“撤!”大队人马开始撤退,不一会儿,北岸再次恢复平静。李羿呼出一口气,说道:“总算是唬住了,南宫姑娘看来你要陪李羿吃饭了!” 南宫雪淡淡开口道:“你高兴得太早了,我能感觉到那宇文田动了杀心,他最后看你那一眼,肯定是打算让你不得好死的。”李羿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底一震,看向宇文田离去的方向。 话说宇文田这边仅仅是退进了树林中,同样是十几人围坐在一起,宇文田这次没有让众人商议,他说道:“等下我会派出手下几名四品护卫先行发起进攻,看看能不能击杀那李羿,即便不能随后全军强行渡河,树林中肯定有埋伏,大家还要小心行事,一旦冲出树林,队伍迅速集合。那山口有没有埋伏还不知道,不过只要冲过那道山口,前面再无险路,寿阳王的人马就在长江南岸等候,只要我们到达接头的渡口便可离开北魏了,到了大梁我们便是新军元老,新的贵族,宇文田在这里拜托大家了!” 说完宇文田起身向众人行礼,众人起身还礼。这时一名传令兵骑马赶来,随后跪倒抱拳说道:“报告将军,距此西边十里处正在建造的渡桥被一高手所毁。陈统领请示将军是否再行搭建?” 宇文田问道:“伤亡多少人?” 传令兵说道:“重伤三人,轻伤五人,战死十人,对方目的是要破坏渡桥,所以伤亡不大。” 宇文田陈思片刻说道:“不必再报了,让陈统领把人带回来!” “诺!”传令兵上马离去。有人问道:“将军,您说那两座桥会不会也被毁了?” 宇文田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李羿果然留有后手,他就是想让我们从这里渡河。” 另一人说道:“如此说来这一路肯定设下了不少埋伏啊,将军今天我们一定得渡过彭河,渡河之后毁掉渡桥还可以阻拦追兵。” 宇文田点头,然而他还未开口只见另一个传令兵跳下马来,抱拳行礼道:“报将军,东面十里正在建造的渡桥被毁,我方伤亡共计三十余人。方统领请示将军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宇文田淡淡说道:“让他们都回来吧!” “诺!”传令兵转身离去。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宇文田,后者沉声道:“既然他李羿想让咱们从这边路走,那便随了他的愿,传令下去,准备铁索阵和囚牛阵,击杀李羿和南宫雪!” 围坐的众人齐声道:“诺!”随后分头准备。 又过了一会儿第三名传令兵来报,宇文田直接说道:“不必报了,直接叫高井把人带回来!” “诺!”宇文田背过身抬头看着天空若有所思。不到一个时辰,造桥的三队人马到齐,稍作休整,将近六千人的队伍列阵前行。 第76章 破阵将军(上) 上回说到宇文田这次集结了全部兵力,准备和李羿决一死战,那么这次李羿会如何应对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宇文田打算用铁索阵和囚牛阵击杀李羿与南宫雪,他先是派出了六名四品高手作为尖兵,随后弓弩手待命,三轮齐射过后,两队各三十名的精锐步卒发动铁索阵和囚牛阵。宇文田的计划就是先杀掉李羿与南宫雪,随后大队人马冲过渡桥慢慢推进直到山口。 另一边李羿和南宫雪回到南岸树林外,南宫雪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丹药递给李羿,淡淡说道:“吃了它!”李羿接过丹药看了看说道:“这是什么丹啊?吃了有什么效果啊。” 南宫雪说道:“固元丹,能帮你恢复元气,稳固魂力。” 李羿还在犹豫要不要吃,南宫雪上前一步从他手中抢过丹药,掐着李羿的两腮一把给按了进去。 李羿当时整个人就不好了,问道:“你干嘛!这到底是什么丹药?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蛊?想让我以后只听你的话?” 南宫雪冷笑道:“李大才子的想法还挺多嘛,连颗固元丹都不敢吃,还不如女子爽快。” 李羿突然感觉到腹中火热,好像有一团火在灼烧着食道,他疼得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然而没多一会儿,李羿感觉想要排气,他抬头看着正憋着笑的南宫雪,起身跑进树林…… 很快李羿就回来了,这回反而是南宫雪一脸惊讶,她问道:“你这么快就泄完了?” 李羿刚才就想到这固元丹吃完的反应与当初吃罗汉果时很像,于是行礼道:“多谢南宫姑娘一片好意,只是这固元丹对我效果不大,我只是感觉到恢复了一些气血罢了。” 南宫雪自己吞下一颗固元丹随后原地打坐调息,只是甩给李羿一句:“等下会有一场恶战,这固元丹只是为了固本培元,省着你等下战斗时气血不足拖后腿罢了。” 李羿见她很是笃定,也不再与她多说些什么,只是对王双说道:“叫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吧,就像南宫姑娘说的,会是一场恶战,让大家在树林里埋伏好,我两先抵挡一阵,若是挡不住,就得在这片树林里尽可能拖住他们了。” 王双领命而去,李羿也原地打坐,不过他并不会调息,只会念几部经,就把会的经文翻来覆去地在心中念了好几遍,但也没什么效果,闲来无事就开始唱《大悲咒》。这回可有效果了,李羿感觉自己入定了,这种静给他带来的享受无以言表,但确是那么真实,那么畅快。 然而这次入定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只听南宫雪清冷的声音说道:“来了!” 只见对岸树林之中人影闪过,唰唰唰几声瞬间有六人跃出,李羿起身同时运起金刚神功,在南宫雪和自己身前使出金钟罩。 六人当中一人在空中投出三把短剑,这三把飞剑速度极快,转眼已经到了面前,而李羿的金钟罩竟然毫无作用。李羿一愣,飞剑已至眼前,如云剑自行出鞘。 但听得叮叮当当几声,如云剑挡下了三把飞剑又将自己送入了南宫雪手中,南宫雪转过头瞪了李羿一眼冷冷说道:“说了别拖后腿!”随即提剑前冲,与那六人战成一团,要知道那六人可都是四品高手,哪怕是初进四品六人联手南宫雪也不是对手,仅仅两三个照面,南宫雪已然被压制。 李羿攥紧了拳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但是刚才飞剑毫无阻碍的穿过他设下的金钟罩对他打击不小。 看着南宫雪身陷险境,李羿没有时间犹豫,周身呈现出紫金色的他一步跃入重围当中,用双手挡住了劈向南宫雪的刀剑。 南宫雪与李羿背靠背冷声说道:“你为何不在外围用法术攻击,现在进来能干什么?挨打嘛?” 李羿没有答话,调动佛法想要使用狮吼功,但他的运功时间太长,而且准备动作也太过明显,围攻他们的六人交换眼神过后,瞬间上中下三路齐攻,各种兵器招式同时攻向了李羿与南宫雪,李羿见状急忙双掌合十,唤出五丈不动明王法相将他与南宫雪护住。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五丈高的六臂紫金不动明王法相直接将那六人震飞出去,那六人在空中恢复平衡,虽未能泄去全部力道,但也算是平稳落地。李羿嘴角上扬,刚想说句漂亮话,结果不动明王法相化成青烟消散不见。 南宫雪冷声道:“刚想夸你几句,说你还有点用处,以为能凭着金刚神功坚持一阵,原来只是一锤子买卖,佛门也不过如此。” 李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直接当场阵亡!他是第一次被女人说不持久,还是第一次被大美女这么直接的嘲讽!李羿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羿在心底与不动明王法相沟通道:什么鬼啊!怎么回事啊!大哥,你给点力行不!别让我在美人面前丢脸啊!人家笑话我不持久也就算了,人家还笑话咱们佛门无能呢! 不动明王法相没有开口,但是一缕神念传入李羿心中,原来是因为他之前使用的水龙法术消耗太大,现在的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来施展不动明王法相,简单来说就是没蓝了。 李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又问道:大哥,生死关头啊!没有不动明王法相,我可就要交代在这了,你别见死不救啊! 不动明王法相再传神念,意思是让李羿用金刚神功和狮吼功战斗,红莲业火和紫霄神雷都别想了,蓝不够!不过真到了万不得矣之时,不动明王法相会帮他保住性命,但是代价就是李羿要昏迷七天七夜。 李羿心中是五味杂陈啊,虽然不能用不动明王法相战斗,但是能保他性命,算是有个保底,可这金刚神功对他来说除了帮南宫雪挡上几下之外没有别的用处了啊,唉!李羿默默退出了与不动明王法相的聊天界面,意识回归本体。 南宫雪淡淡问道:“如何,还能再用出刚才那招了嘛?” 李羿小声说道:“不能了,只能帮你挡枪挡刀了。” 南宫雪冷冷白了李羿一眼,似乎是在说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李羿内心受到了持续伤害,流血被动,血条上十滴十滴的红字不断飘出…… 被击飞的六人再次围了上来,李羿运起金刚神功,周身呈现紫金之色,南宫雪摆好架式,准备迎敌。就在此时一个黑影落在了李羿与南宫雪身前,不是别人正是独孤龙。 这一刻独孤龙的身形显得格外的高大挺拔,右手提着一杆枪身亮银带着黑色枪缨的长枪,一副轻蔑的表情站在那六人面前笑道:“你们六个人欺服一个读书人和一个女子算什么能耐,我来陪你们练练。” 那六人中也使枪的一人开口道:“银枪黑缨,龙牙枪,你是破阵将军独孤龙!” 独孤龙笑道:“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还不快快投降,省着动起手来,留不下全尸。” 那人冷哼一声道:“哼!早就想领教第一猛将的能耐,今天还真是走运,既看到了第一美人,又能打第一猛将,哥几个等下一起上,若能宰了独孤龙,那可是大功一件!” 另一人笑道:“等下出手都注意点,别伤了美人,等收拾了独孤龙,还得让南宫美人陪咱们乐呵乐呵呢!”这话说得南宫雪有些恼怒,提剑就要上前厮杀却被独孤龙伸手拦下。 独孤龙冷笑道:“是你们六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送死?”那六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随即同时发起进攻,三人正面突击,三人封锁独孤龙左右两侧和上路。 独孤龙不慌不忙,双手持枪摆出一个前突架式猛一蹬地,激起一阵烟尘,而他已经出现在了正面三人面前。只听独孤龙口中念道:“龙牙穿心!” 看似很普通的一招突刺由独孤龙使出来,枪尖却显现出了蓝色的光芒,随着独孤龙前冲的架势像流星破空一般划过地面。但听得轰的一声,正面三人瞬间被打到了河对岸坠入林中。 独孤龙身形未停枪头插入地面,在空中连踢三脚将空中一人踢飞出去,那人坠入彭河之中。紧接着独孤龙顺势拄枪一记空中横劈腿,将左右两人同时踹飞,随后干净漂亮的落地。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且在瞬息之间,看的李羿是激动不已,他拍手大喊道:“漂亮!打的漂亮!不愧是大魏第一猛将!龙大哥,当真是超凡之下你无敌,超凡之上一换一!” 李羿的这一记马屁拍得独孤龙很是受用,他看着李羿笑道:“修缘莫要说笑,一旦入了超凡境那可是天差地别,我可不敢托大说什么能和超凡境的高手一换一。” 这话确实如此,独孤龙的确是超凡境下的佼佼者,哪怕是面对入超凡境之前的陶仲文也不虚,但如今陶仲文已经踏入超凡之境,即便是刚刚晋升,那独孤龙也完全不是对手。 陶仲文想击退独孤龙不说易如反掌吧,也不用大费周章,仅是淡淡一句言出法随,独孤龙退去一百里,那独孤龙便也无可奈何。 李羿说道:“龙大哥,我又没见过超凡境出手,所以不知道超凡境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我感觉你绝对可以的!” 独孤龙笑着摇头,随后转过身朝向北岸,那六人已经跃到北岸与独孤龙隔河相望。 使枪的那人开口道:“早就听说独孤羽是枪神,得了枪神真传确实了得。不过刚才我们是一时大意,接下来可不会再让你嚣张下去了!”说完话,那六人摆出一个阵式。 独孤龙说道:“早就听说宇文家有一套阵法,叫囚兽阵,是根据敌人的实力进行划分,分别是龙、象、虎、熊、狼、牛六种阵法,看来今日有机会能领教一下囚龙阵了。” 六人中持双刀的护卫说道:“独孤龙,我们知道你的名意就是破阵,但是这次的阵法可不一样,我们的阵法得到墨家帮助,改动不小,囚龙阵已经不是最高级的阵法。今天你走运了,是第一个见识到囚仙阵的人!” 独孤龙来了兴致说道:“哦?囚仙阵嘛?有意思,来我陪你们玩玩!”说完纵身跳到北岸直己落入了他们六人当中。 李羿见状一拍脑门叹道:“这龙大哥怎么还自己往里钻啊!” 南宫雪淡淡说道:“不必担心,他对付那六人绰绰有余,就算他们用阵法,也只能多撑上一阵罢了。想用阵法困住独孤龙,他们的脑子一定有问题。” 李羿一听这话便问道:“南宫姑娘对龙大哥这么有信心?” 南宫雪解释道:“你以为独孤龙所明之意破阵为何?他是天生的陷阵士!冲锋的高手,若是六个四品巅峰之人用阵法或许能击败他,但这六个只有一人是四品巅峰,更有一人是初晋四品。 此阵天生就有短板,龙大哥一眼便能识破,所以他要想杀出来,只需抓住最弱一人猛攻,此阵便破了,眼下他只是想陪那六人玩玩罢了。” 李羿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立刻放松了心态,随后抱起吉他开始弹唱《踏山河》。对于李羿的行为南宫雪也是很无语,真不知该说他心大,还是小人得志。而李羿全然不在意南宫雪的看法,看着河对岸的战斗,是边弹边唱,给独孤龙打气助威。 此时王双从树林中走出,来到李羿与南宫雪身后,他发现独孤龙与那六人打成一团,惊呼道:“破阵将军?独孤将军到了那便无事了!” 南宫雪白了他一眼,王双怯生生地闭嘴,而眼睛一直注视着对面的战斗,这种亲眼目睹大魏第一猛将战斗的机会可以说是并不多见,对于他这个百夫长来说,只怕今生也只此一次了。 独孤龙一人与那六人战到一处,黑衣银枪穿梭在六人之间,更显游刃有余,他时挡时挑,时突时刺,挥拳踢腿,完全没有双拳难敌四手的感脚,而是将那六人压制。 但见独孤龙舞了一手花枪,随后探枪刺入一人大腿,顺势一挑鲜血飞溅,而后抽出枪头在身后以舞花之法挡下了背后两人的刀剑,枪头向下一扎直接将一人的脚钉在地上,借力抬脚踢飞大腿被刺之人,而后一技倒踢连环腿将身后之人击飞,那人一头栽倒在地当场身亡。 这还没完,还在空中的独孤龙用腿勾住脚被钉在地上那人,猛一发力,又解决一个。他抽出枪头探出三步,拔枪挡下另外一人的攻击,只见枪头蓝光一闪,他的身影疾冲向前,速度之快都带着呼啸之音,当他身影停下之时,又有两人倒地身亡。眨眼间六人当中已死四人,重伤一人,只剩那个四品巅峰境的护卫。 独孤龙收枪而立说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囚仙阵?未免也太弱了些,我这样破了你们的阵法,可有什么不服的?” 此时李羿的刚好唱到副歌高潮那段,只听李羿唱着:谁见万箭齐发,星火漫天夜如昼,刀光剑影交错。瞬时间当真有箭雨落下,那四品巅峰境的护卫闪身而退,留下那大腿被刺穿的当了刺猬。独孤龙纵身一跃,挥舞着长枪对空一扫,蓝色的气基迸发将飞来的箭矢全部击飞。而李羿此时正好唱道: 而我枪出如龙,乾坤撼动,一啸破苍穹! 长枪刺破云霞,放下一生牵挂,望着寒月如牙, 孤身纵马,生死无话。 风卷残骑裂甲,血染万里黄沙。 成败笑谈之间,与青史留下! 南宫雪听着李羿的歌看着独孤龙的战斗,只觉得相当应景,歌好曲好画面更好,不由得感叹李羿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却能写出这般词曲当真是妙极,极妙!她将视线放到李羿身上,现在的李羿就像是个啦啦队长,边弹边唱,边唱边跳,用正常人的眼光看来,或许是个疯子吧!要不是南宫雪见过李羿的歌会肯定把他当成脑残! 此时宇文田的大队人马已经列阵到了北岸树林边上,虽然经过洪流冲刷的树林之中道路泥泞,但是整个队伍还是保持了相当不错的阵形,一轮齐射过后,弓箭手等待着命令随时准备再次攻击。独孤龙看了一眼李羿笑道:“修缘,你可知道我最喜欢你说我的哪句话嘛?” 李羿笑道:“这个确实不知,我说的太多了。” 独孤龙哈哈大笑:“哈哈哈,确实如此,我最喜欢的就是你那句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因为我确实有这样一招,而且你马上就能看到!” 独孤龙双手持枪压低身形,龙牙枪头闪出蓝色亮光,只听得独孤龙一声高呼:“龙牙破阵!”他像子弹一样射了出去,枪头之光化成龙首,身影飞过之处化作龙身,但听得龙吟惊天,一条气基化成的蓝龙在弓箭手的阵形中呼啸而过,随后独孤龙回到了桥上。 待他手中长枪落地,那些弓箭手的脖子上出现了长短粗细深浅都完全相同的裂痕,随后一个个捂着脖子接连倒地。独孤龙一击杀百人,这一幕让李羿兴奋不已,王双更是高呼道:“将军威武!” 南宫雪斜眼瞧着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叹出一口气说道:“你们高兴什么,宇文田还有几千人马,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些!” 李羿和王双立刻安静下来,李羿对王双说道:“下令所有人进入树林准备伏击战!”王双领命而去。 宇文田高呼一声:“墨家矛盾阵!” 一声令下,一排手持大盾的士兵走到队伍最前面,以盾拄地又用肩扛住,随后一排长矛兵将一丈长的长矛搭在大盾上方的凹槽上,紧接着又一排盾兵将盾墙加高到了两层。 宇文田站在阵中喊话道:“独孤龙,我知道你功夫了得,但你可有把握杀光我这六千甲士?” 独孤龙答道:“自然是不能,但你怎知我不能在这乱军之中取你首级?” 宇文田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取我首级?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铁索囚龙阵,请破阵将军指点一二!” 随着宇文田的一声令下,盾墙让出两条缝隙,从中走出两队重甲士卒,他们手臂上戴着奇怪的装置,身穿黑色重甲。李羿立刻认出这装置与刘宏所用的青铜甲人相似,他高声喊道:“龙大哥小心,这些重甲士兵装备了墨家机关术,如果再配合上阵法,怕是不好对付!” 第77章 破阵将军(下) 上回说到宇文田派出了重甲兵,配备了墨家的某种机关术,运用宇文家的阵法对独孤龙开展围攻,那么这种全新的战法到底如何呢?让我们一同来看。 独孤龙听到李羿的提醒点了点头,提起龙牙枪摆开了迎敌的架式,两队重甲士兵排成四排,共计六十人。 第一排士兵左手持圆盾,盾牌上有各种凹槽和挂钩,右臂上是那奇怪的装置;第二排左手持弩,右臂上也是那奇怪的装置;第三排右手持剑,左臂是另一种装置;最后一排每人拿着一根铁棍,铁棍上凹凸不平甚是诡异。 此时原本在岸边吃饭的定陈骑兵都进入了树林,而王双回到李羿身边等候下一步命令。 独孤龙没有贸然上前,这种经过墨家机关术改良的重甲兵阵他也是第一次见,更何况宇文田在兵部之时便是以排兵布阵见长,他也早有耳闻。 而宇文家的囚生阵也正如南宫雪所说,若是由六名四品巅峰境的高手来完成即便是自己一时也无法脱困,所以他没有轻敌,分析着眼前这套全新阵法。 第一排士兵开始前进,结成扇形围向独孤龙,后者当然不能等他们包围自己。独孤龙提枪前冲直击正面一人,那名重甲兵早有准备,身体蜷缩成一团,躲在圆盾之后,右臂上的机关突然射出一根铁链扣在了旁边重甲兵的腰上,随后一个接一个的铁链射出,将这第一排十五名重甲兵连在了一起。 独孤龙眼疾手快,立即改变目标,攻向重甲兵伸出的右臂,然而所有铁链突然收缩将十五人都聚到了一起。就在独孤龙到达重甲兵身前,这些重甲兵以独孤龙为中心绕成了一个圈,随着首尾两名重甲兵的铁链相扣,完成了对独孤龙的合围! 独孤龙自知此时想从正面突破要独自与十五名重甲兵角力,能穿着这身重甲行动自如至少也得是武道六品,与他们角力可不是明智之举。 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肯定会选择跳出包围圈,但是独孤龙没有,因为那样无疑会成为活靶子,他选择与那十五人角力! 龙牙枪顶在正面重甲兵的大盾之上,带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十五人冲向剩余的重甲兵。看到独孤龙攻来,第二排重甲兵后退,第三排持剑的重甲兵前冲挥剑,从不同方位刺向被包围的独孤龙!后者将龙牙枪卡在圆盾的挂钩上,以蛮力将那十五人撑起,一边大吼一边转动着龙牙枪,龙牙枪带动那十五人旋转击飞了挥剑刺来的重甲兵。 随着叮叮当当金属碰撞声,第三排的重甲兵纷纷坠地,而那些圆盾重甲兵也在碰撞和旋转中失去了着力点,包围圈出现松动。虽然这下消耗了独孤龙不少气力,但他趁机跳出了包围圈。 这还没完,独孤龙刚刚跳出重围,持有弩机的重甲兵弩箭齐发,独孤龙挥舞长枪拨挡弩箭,就在此时圆盾重甲兵将盾牌当成飞镖投向独孤龙!而后者只能躲闪,对付高品武夫唯一的办法就是开展持续不断的进攻,让他们没有机会调换气基,一旦初次聚集的气基用完,那就是必死无疑! 独孤龙也知道自己再不换气就要出事了,他在挡下弩箭躲避飞盾之后猛然跳向空中,他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若不这样做,持剑的重甲兵就要围上来近身肉搏了,不用想都知道那样会陷入死局。 半空中的独孤龙急忙调换气基,就在他换气的同时,持弩重甲兵右臂上的机关发动了,从他们的右臂上射出无数飞针,可以说是无死角攻击了。 只听独孤龙大喝一声,将龙牙枪握在胸前,一条黑龙虚影出现,盘踞在独孤龙周身,挡下漫天飞针,独孤龙落地瞬间持剑重甲兵已然围了上来,而且就在这个时间,持盾重甲兵已经解开了互相连接的铁链,正在四处捡取盾牌。 独孤龙用黑龙虚影挡下剑兵之后抓住弩甲兵更换弩箭的缝隙再次腾空,调换气基之后,这个铁索囚龙阵的阵眼找到了,破阵之法也就此明了。 龙牙枪头寒光骤现,再看之时他已经冲到了最后一排持棍重甲兵的前面,挥舞着龙牙枪打算在这些重甲兵出手之前先干掉他们。 只见这些棍甲兵将铁棍挡在胸前摆好了防御阵形,独孤龙嘴角微微上扬,一个纵跃就来到了棍甲兵身后,接着就是一记横扫千军,但听得一声龙吟,龙牙枪闪出的蓝色光芒形成龙身,随后龙尾抽动,好一招横扫千军! 这一击不但将那十五名棍甲兵击飞,更是直接折断了七根铁棍!棍甲兵纷纷坠地,独孤龙可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准备收割人头。但是捡回盾牌的盾甲兵与剑甲兵列阵冲来,独孤龙凝聚气基,双手倒握龙牙枪,一声暴喝道:“龙牙破天!” 吼声未停但见一条黑龙呼啸而起,龙头撕咬着盾剑重甲兵的战阵一飞冲天。轰隆一声巨响,重甲兵的盾破剑断,连战阵也被打得四分五裂了,一个个重甲兵狠狠得砸在地上不再动弹。这是独孤龙的最强一击,消耗巨大,这一击过后他落到彭河南岸李羿与南宫雪身前,铁索囚龙阵就此告破。 独孤龙提枪指向宇文田朗声道:“你这铁索囚龙阵确实了得,竟然要我全力出手方才破解,宇文田你现在回心转意,我可留你一命!” 宇文田哈哈大笑道:“独孤龙,刚才的龙牙破天是你最强一击,想必损耗不小吧!你的确是毁了我花费三年时间精心打造的重甲铁索兵。只不过,这种重甲兵,我可不只这一队,还有两队!不知你还有多少气力?” 宇文田说完挥了挥手,双层盾墙再次让出两条缝隙,又是六十名重甲兵出阵。独孤龙心底一惊,南宫雪面露难色,唯独李羿挺身向前笑道:“宇文大人莫要虚张声势了,你当真有三队那么强悍的重甲兵早就踩着我脑袋过河了!我在这里已经拦阻了你这么久,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嘛。” 李羿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独孤龙和南宫雪心里都有了底,独孤龙笑道:“宇文田,我确实消耗不小,但我又不是孤身一人!我身后还有一千精锐骑兵埋伏在树林里,大可以拖到援兵赶到。倒是你,苦心经营了三年,打造出这样一支重甲兵卒,看来刘宏潜入大魏之事与你脱不开干系!” 宇文田抚须笑道:“不错,我早就与寿阳王萧永恢达成了协议,帮刘宏潜入墨家学习机关术,助他兼修儒道,成为三修第一人,而我将带着这些苦心培养墨家重甲到大梁成为新军统帅,封王裂土,就凭你们几个拦不住我!” 李羿哈哈大笑道:“宇文大人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这种许诺你也信?他寿阳王会帮你封王裂土?他才是个寿阳王,掌管的不过就是南梁七万水军,负责守卫江淮防线罢了,他会好心扶你骑到他头上?” 宇文田骂道:“李羿小儿,休要胡言,寿阳王与我已经说好,他掌管南梁水军而我统御新军镇守长江中下游两州之地,相互扶持,相互配合,哪来的骑到他头上一说!” 南宫雪冷声道:“哼,当真是个傻子,居然相信这种鬼话。” 宇文田怒道:“尔等小辈岂知天下大事!不必废话,领死吧!” 随着宇文田挥手,盾墙撤开,弓箭手列队齐射,箭矢如雨泼下,李羿伸出双手在三人身前形成金钟罩,挡住箭阵。另一边枪兵冲锋,涌向渡桥,独孤龙说道:“我可以毁了渡桥这样还能再拖延一阵。” 李羿说道:“若是毁了渡桥宇文田必然另择他路,一旦他从别处渡河,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山口可以退守了。” 南宫雪问道:“援军最快还要多久才能到?” 独孤龙说道:“以定陈军的脚力最快今晚可到,若是玉弟命鲁阳军阵骑兵不惜代价赶来,也得几个时辰。” 南宫雪问道:“不惜代价是什么意思?” 李羿笑道:“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哪怕把马跑死也在所不惜。” 南宫雪淡淡说道:“若是那样就算他们赶来了,又能有多少余力战斗?” “聊胜于无!”独孤龙说完这一句,箭雨停歇,宇文田的枪兵已经冲过渡桥列阵攻来,独孤龙打算抢在他们列好战阵之前先清理一波。南宫雪也拔剑向前,与独孤龙互为助力冲杀出去。 一旁的王双抱拳道:“李公子,让弟兄们一起战斗吧,这样多少能帮着独孤将军和南宫小姐啊!” 李羿开口道:“万万不可,只要宇文田的重甲兵没有渡河,龙大哥和南宫姑娘随时可以抽身退入树林,在林中进行伏击,你们若是出来了,那就再无退路了!” 王双看着在人群中上下翻越,浴血奋战的二人,恨恨地说道:“要是能与独孤将军并肩作战,哪怕是战死也值了啊!” 李羿白眼瞧他,冷声说道:“我可还不想死,我的家人还等我回去呢!你也不能死,我说过你是要当将军的人,不能死在这里!” 王双叹出一口气说道:“那我们就这看着?” 李羿看着二人的身影,双手紧紧握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先忍耐一下!” 独孤龙和南宫雪已经陷入重围,宇文田的部队已有千人渡河,随即下令重甲兵渡河。独孤龙看向李羿,那是一种询问的眼神,若是这时还不毁掉渡桥,那可当真要出事了! 李羿知道独孤龙的意思,现在的他若是再被刚才那种铁索囚龙阵阻击,怕是一时无法脱困,那就可能会被耗死,而南宫雪与他也将失去最大的助力。 李羿看着南宫雪沾满血迹的白衣,回给独孤龙一个坚定的眼神。独孤龙领会李羿的心意,南宫雪也看到李羿眼中的坚定,策应独孤龙冲向前冲杀迎击重甲兵。 李羿高呼一声:“那队重甲兵交给我,你俩对付杂兵!”他转身对王双说道:“等下若是我力竭倒地,你领着兄弟们且战且退直到山口,战至最后一人,尽可能多拖些时间!” 王双抱拳领命,李羿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双掌合十,运起金刚神功跃到半空中,口中念起《金刚经》,在不动明王法相灵台之处,李羿对不动明王法相说道:“法相能维持多久?” 李羿心中得到了不动明王法相的回复,大约是半炷香的时间,李羿淡淡一笑道:“不用那么久,只要能杀光这些重甲兵就可以了。” 不动明王法相回复他说可以用红莲业火,但是一击之后他连金刚神功都用不了了,只能像个废人一样,李羿重重点头。不动明王法相背后掌握着的红莲业火的左手伸向李羿将他握在手中…… 李羿猛然睁开双眼,一尊十丈高的紫金六臂不动明王法相凭空出现,双脚踏地直接踩死了数人,法相六臂齐挥,又拍死了许多,随后李羿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莲花印,喝道:“红莲业火!” 十丈高的法相张开嘴吐出一个炽红的大火球,紧接着从大火球飞出数不清的小炎球飞向正在渡河的重甲兵,只听得爆炸声此起彼伏,接着是重甲兵的哀嚎声! 一击过后战场上火焰四起,但都是烧在那些重甲兵身上,将他们烧成灰烬只剩下一副副重甲。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呆立当场,独孤龙眼中的惊奇,南宫雪眼中的错愕,宇文田兵将眼中的惊惧,所有眼光都聚集在李羿身上! 李羿微微一笑,随后闭上双眼,不动明王法相瞬间消散,这又是一次失败的装哔。他坠向地面,独孤龙眼疾手快,一跃而起将李羿抱住,随后三次纵跃,跳到树林边,把李羿交给王双。 南宫雪也御剑飞了回来,看向李羿,独孤龙提起枪笑道:“修缘老弟总能给我带来惊喜,看你这般拼命,我独孤龙可不愿屈居人后!伯父说过武道三品可以一人之力挡下万人之军,今日我便要试试看,我现在能挡下多少!” 话音刚落独孤龙周身显出黑龙之影,他拼上了全部气基,冲向乱军之中!一路碾压,龙牙枪每一次攻击,无论是挑、刺、扎、圈、扑、点每一下都会击杀至少一人!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叛军一个接一个的倒地。 宇文田大声喝道:“都在等什么?全军出击,现在是击杀独孤龙最好的时机,斩杀独孤龙者赏金千两,封万户!”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这个时候就不再是勇夫了,而是莽夫,因为他们与独孤龙的差距太大,没有章法的往前冲与送死无异! 宇文田当然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扭转刚才李羿那一击所打压的势气,他对身边那名四品巅峰境的护卫说道:“带上几个人,找准时机击杀独孤龙!”护卫抱拳领命,转身带着几人慢慢向南岸走去。 另一边南宫雪让王双扶着李羿打坐,自己用道门法术帮助李羿疗伤,但她这么做只是徒劳,因为李羿没有受伤,他只是消耗了太多精神力,现在昏迷不醒。她在探查一番后发现了这点,可是道门又没有能恢复精神力的法门。 南宫雪想了想,将自己的灵魂之力渡入李羿体内,所谓精、气、神,灵魂之力就是神力,道门修行以神见长,以神反补精与气,从而推动整体实力提升,南宫雪将三成神力渡入李羿体内,再控制这股力量滋补李羿的精神力,然而收效不大。 李羿只是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南宫姑娘省些气力吧,留着这股力气多杀几个敌人也好。” 南宫雪收回两成,留下一成,起身淡淡说道:“看来佛门确实没什么真本事,你怕是选错了路,哼!”李羿没有力气与她斗嘴,只是微微一笑,连头都抬不起来。 南宫雪对王双说道:“你护他周全,就算是放那宇文田南去,你也要带这个废人活着回去,听明白了嘛?” 王双领命背起李羿进入树林。见李羿离去,南宫雪双眼化成琉璃之色,运起无情剑心,脚踩如云剑飞至半空中,身后凝结出无数冰剑,剑指一挥,冰剑飞向叛军,哀嚎声再起。 南宫雪这也是舍命的打法,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技能放的越大,放的越快,蓝费的越多越快,若是一旦没蓝了,那便是死路一条,靠平a能杀几个人?又不是adc对吧!独孤龙抬眼看向南宫雪,突然之间一排弩箭射向南宫雪,她御剑而起再行落地躲过弩箭,随后被冲上来的士兵包围。 这下她便无法再次施法,只能与敌人肉搏,独孤龙跃到她的身旁两人背靠背面对着重重敌军,独孤龙笑道:“南宫妹妹怎么也冲动了?这种情况你可以带着李羿御剑而走啊。” 南宫雪淡淡回道:“确实可以,但若是那样做了,只怕李羿以后会瞧不起我南宫雪,我不想被人小瞧而矣!” 二人一边斩杀着敌军,一边聊着天,独孤龙笑道:“这可不是无情剑的风格,莫不是南宫妹妹动了情?” 南宫雪冷声道:“动不动情与你何干,就算动情也不会对你动情!” 独孤龙刺杀一人后笑道:“当然,我这种不解风情的武夫哪能入得了你南宫雪的法眼,我只笑修缘艳福不浅,上京第一第二两大美人都对他倾心有佳。” 独孤龙此言一出,南宫雪一剑砍向独孤龙,这一下倒是给围攻他们的叛军看傻了,这怎么自己人还打起来了? 南宫雪冷声道:“独孤龙,你再敢胡言信不信我先杀了你!” 独孤龙立刻赔礼道:“南宫妹妹莫要动气,我只是一句玩笑话,切莫当真!” 就在二人争执之时,一道金色身影砸落在地面,直接震飞了周围许多兵卒,他双手一抬,那些被震飞的兵卒缓缓落地,随后一声佛号喊出:“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诸位施主请放下刀兵,凡事好商量。” 宇文野见状高声骂道:“哪里来的野和尚敢管闲事!快滚,不然连你一起宰了!” 第78章 没有真本事的佛门 上回说到李羿放了一个大招蓝条清零,退出战斗,南宫雪与独孤龙又起了内讧,就在这危机时刻,一道金色身影落入了战场,那么这人是谁,接下来又会是怎样的局面呢,让我们一同往下看。 那金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金刚寺的济云,俊和尚念诵着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小僧金刚寺济云,受师傅之命前来救助小师叔,还请诸位施主行个方便,暂时停战。” 宇文野没好气道:“你小师叔是谁?” 济云回道:“李羿,李修缘正是小僧师叔,请问他可安好?” 南宫雪冷声道:“姓李的为了阻拦这些叛军,已然成了废人,现在人在树林里躺着呢。” 独孤龙说道:“济云小师傅,你可以带着修缘先走。” 济云看向宇文田行礼道:“阿弥陀佛,请问这位施主,可否先行停战,让我带小师叔离去嘛?” 宇文田心底盘算着,若是不允只怕对手又要加上一个怪和尚,看身手肯定不简单,不如先卖个人情放他走,然后再收拾独孤龙与南宫雪,于是开口道:“可以,那你现在速速带着李羿离去吧,若是走的慢了,可别怪我。” 济云行了个佛礼,慢慢向前走,走到南宫雪与独孤龙身边,开口道:“想来二位是小师叔的朋友,劳烦引路。”济云行礼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宇文野见状高声喊道:“他们二人不能走!” 济云停住脚步,一个眼神瞪向宇文野和宇文田,他们二人瞬间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仿佛是被一个凶神恶煞的怪物盯上了,仅仅这一眼就让他们感觉到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宇文田的口中呢喃出几个字:“金刚怒目!” 宇文野没有听清,问道:“父亲你说什么?不能让那个和尚带独孤龙和南宫雪走啊!” 听到宇文野的话,所有士兵都举起了武器随时准备动手,而宇文田大喊一声:“让他们走!” 济云向宇文田行了个佛礼,又向独孤龙和南宫雪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三人走进树林。待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宇文野问道:“父亲为何让他们就这么走了?这可是斩杀独孤龙最好的机会啊!” 宇文田一个巴掌直接扇在儿子脸上怒道:“你这个蠢货什么都不懂!你知道那个和尚是个什么修为嘛?佛门金刚!刚刚他已经手下留情,否则刚刚那一眼就可以送你我归西了!” 宇文野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宇文田继续说道:“佛门金刚,佛门三品超凡境!真要动起手来,可以轻松杀光我们所有人!” 宇文野还是一脸吃惊的表情说道:“那个小和尚才多大啊,能有超凡境?” 宇文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才!一点见识都没有,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 宇文田下令道:“迅速打扫战场,把重甲都收好,所有人退回北岸!”士兵们听到了命令开始行动…… 把画面转向李羿这边,济云跟着独孤龙和南宫雪找到了李羿。此时的李羿正无力的瘫靠在一棵树下,他看到济云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然而他没有开口,因为确实无力,要不是南宫雪渡了一成神力给他,助他反补精力,现在的他应当还处在昏迷当中。 济云来到李羿面前打坐,双手合十开始念诵经文,大约一柱香后,李羿面色恢复了许多,精神力也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动弹不得,但是已经能够正常说话和思考了。 济云说道:“小师叔可感觉好些了嘛?弟子愚笨,没有师父那般本领,也不会药师法门,所以只能诵经帮您恢复些许精神力了。” 李羿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没事,我已经好多了。话说济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济云讲出原委,五天前的清晨诗雨匆匆忙忙闯进金刚寺,找到正远大师,说昨晚做梦,梦到李羿从半空中坠落在一条河畔,生死不明,非要让正远给解梦。老和尚哪会这个,只能跪在佛像前请求佛祖、菩萨的指引,然后正远心底浮现速援二字。正远立刻明白李羿有难,令济云火速赶赴青州救援。 小和尚自然不敢耽搁,一路疾行,日夜不休啊,两天便赶到了青安城,到了留墨轩一打听才知道李羿来了青州城,又赶来青州,半路碰到了南宫的护卫护送小叶子和南宫雪的丫鬟回青安,这才得知李羿带兵来阻拦宇文田。于是济云一路南下,但是他也不知道李羿在哪里,也不认识独孤龙留下的记号,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好在他听诗雨说李羿在河边,他就寻水而去。来到彭河之时,正好感觉到远处有佛法显现,这才来到此地。 李羿听完笑道:“多谢佛祖保佑,多亏了诗雨,要没有她只怕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 南宫雪冷声道:“哼,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在这里。” 独孤龙忍着笑,问道:“济云小师傅,你既然来了是不是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帮我们抵挡宇文田?” 济云行了一个佛礼道:“阿弥陀佛,独孤施主佛门四大皆空,不问凡尘之事,小僧此行只为护我师叔周全,其他的事不会插手。” 南宫雪冷哼道:“哼,我就说佛门没什么真本事,来个金刚却什么也干不了!” 济云对南宫雪的话当然是不会在意,他对李羿说道:“小师叔,弟子背您回青安城还是回上京城?” 李羿现在就是没有力气,但凡能动手肯定赏这小和尚一记光明顶!李羿摇头道:“你背着我跑,只怕没到地方,我骨头先散了。” 济云问道:“那小师叔打算让弟子怎么办?” 李羿开口道:“我现在动不了,要在这里休息一天,你就在这陪着我就行。” 济云点了点头,开始打坐,李羿突然骂道:“你这个死脑筋!你得先去告诉外面的宇文田,别进这树林打扰我休息!让他们寻别处走!” 济云想了想问道:“小师叔,这算不算是插手凡尘俗事啊?只怕不好吧?” 李羿呵斥道:“说你笨,你就真不动脑!我说了我现在动不了,只能在这里休息,而那宇文田要从这过,他还要杀光这里的所有人,你不去赶他走,难道还打算让他在我面前杀人?那我还能休息嘛!再说了我也没让你管俗事啊,我只是让你给我一片清净的树林休息,这里哪来的俗事啊?你不是奉师命来救我的嘛,那现在抓紧去吧!把他们赶走就是救我了!” 独孤龙淡淡一笑,南宫雪一脸不屑。济云想了想,起身向李羿行了一个佛礼说道:“弟子明白小师叔的意思了,这就去劝宇文施主走。”说完转身往林子外走。 李羿对独孤龙说道:“龙大哥,有济云在,我这边就不用担心了,不会有事的,但若那宇文田再造渡桥,可就全靠你了。”独孤龙笑着点头道:“我明白,只管毁桥,不去力战便是。”说完独孤龙转身离去。南宫雪明白李羿的用意,知道这次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呼出一口浊气,在李羿旁边打坐调息。 话说济云走出树林,此时宇文田的部队已经将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只差埋葬尸骨,见到济云,宇文田行礼道:“这位小师傅,是要带着李羿离开了嘛?”济云看着满地的尸体,行了一个佛礼,随后开始念诵超度经文,想要帮助这些亡魂超度,宇文野刚要开口却被宇文田一个眼神制止,待济云念完超度经文,宇文田问道:“小师傅打算何时出发?” 济云行礼道:“回这位施主,我小师叔损耗过大,一时间无法动弹,需得在这片树林中休养,请您和您的部下不要打扰他。” 宇文野怒道:“你这和尚好不讲理,李羿要休养,与我们何干,我们急着赶路,眼前的树林正是最近的路!你却不让我们过!你这是有意阻拦我们嘛!” 宇文田伸手拦住儿子开口道:“小师傅,佛门什么时候开始插手俗事了?” 济云道:“阿弥陀佛,小僧并不是要插手俗事,你们与小师叔的过节,小僧不问因果,不问对错,只是要护我小师叔周全,所以还望施主行个方便,换条路吧,小僧绝不会阻拦。” 宇文野愤怒地看着济云,宇文田摇头叹道:“既然小师傅打算插手,那老夫倒想要看看小师傅如何在不杀生的情况下阻止我们!”他这句话是刻意刁难,无非就是试探一下济云的底线。宇文田一挥手,一队人马开始向树林前进。济云站到树林前念诵一句佛号,双手合十,霎时间整片树林笼罩在佛光当中。 那队人马先是一惊,领头人转身看向宇文田,后者给了他一个继续的眼神,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到了树林前面,伸手试探,结果像是一面无形的墙挡在身前。他捡起一块石子丢了过去,石子毫无阻碍穿过,而他再次尝试走进树林却被挡在墙外。他回过头看向宇文田,后者叹了一口气下令道:“我们走,换条路。”随后大队人马开始撤退,济云站在原地等待着他们全部离去,这才回到李羿身边。 李羿问道:“他们走了?” 济云回道:“沿着河向西走了。” 李羿点了点头然后闭眼休息,小声说了一句:“在这待到晚上,若是无事我们再走。” 济云点头称是,在李羿一旁打坐诵经。不过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宇文田虽走,但是在北岸留了十几人监视着这边,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到西面十多里外建造渡桥,这当然是无奈之举,他自知凭着这些人根本不是济云的对手,只能另寻他路。他也知道新建渡桥怕是难上加难,独孤龙一定在某处埋伏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不过宇文田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让队伍中武道六品以上的人临时穿上重甲,假装成训练有素的重甲兵守在造桥现场,又放出暗哨到河对岸探查。两个多时辰后,渡桥马上就要建好了,宇文田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彭河之水突然炸出一道水柱,将即将建好的渡桥冲毁,这是独孤龙潜在水中所为,他破坏渡桥之后借着河水的掩护消失不见,让宇文田想出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打。 宇文田知道再拖下去要出大事,这时监视树林的人来报林中佛光消失,宇文田怀疑这是李羿的计谋,派出一支小队人进入林中探路,结果是虽然中了陷阱死伤了一些人,但是这队人马顺利通过了树林直达山口,而且没有发现伏兵。得到这个消息的宇文田在分析着李羿和独孤龙的想法,可是宇文野坐不住了,他说道:“父亲您不是说追兵最晚天黑就到嘛,现在离日落只有一个时辰了,若再不走,那可就全完了!”他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宇文田当然也知道,只是明知前面有埋伏还要往里钻? 宇文野催促道:“父亲您快想个两全的办法吧!” 看着儿子和众将士,宇文田呼出一口浊气叹道:“宇文田对不住列位了,我不能带着大家共往大梁成就一番大业了,纵然过了树林,前面的山口也定然会有埋伏,肯定是场恶战,会有人死在那里!现在若是有人要走,我不会阻拦,但是我宇文田发誓,只要能随我到达大梁的,宇文田绝不负他,定然是新军的基石,我宇文田拜托大家了!” 宇文田起身向每一位将官行礼,对着众兵卒行礼,他说道:“知其可为而不为之,可谓其庸,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可谓其勇,今日宇文田父子将身家性命都拜托给列位勇士,请列位与我同往大梁,立新军,成大业,共创未来!” 在宇文田一番鼓舞下,这队人马的士气提高了不少,这就是儒道兵家的厉害之处,虽然不能身先士卒,但确可以用别的方法来鼓舞士气,所以说对于文人带兵和武将带兵孰好孰坏,各有说法。在战前动员之后,大队人马出发,他们都知道这是入梁前的最后一仗了。 大队人马再次抵达渡桥北岸,宇文田一声令下,众将士冲过渡桥进入树林,宇文田带着几名护卫缓步过桥,待到所有人都冲进树林,宇文田向那名四品巅峰境的护卫行礼道:“庞统领有件事还要拜托给你。” 庞护卫问道:“将军吩咐便是。” 宇文田指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劳烦庞统领带着野儿从别路前往长江渡口,将他送往南梁到刘宏那里,我有恩于刘宏,他不会知恩不报,定然会接纳我儿并护他周全,到了那时,庞统领何去何从,自己定夺。” 宇文野听到父亲的话满脸疑惑道:“父亲,这是何意?为何要庞统领带我一人走。” 宇文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前面怕是一条死路,你是为父唯一的儿子,从小便把你宠坏了,你变成现在这样为父有很大的责任,现在只能送你最后一程,接下来的事可就全靠你自己了。今后行事万不可再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没有了为父和家族的护持,你要谨言慎行,低调做人,到了大梁一切听从刘宏安排,你明白嘛?” 听到父亲的话像是遗言,宇文野满是悲伤,他知道无论说什么父亲也不会改变心意,他跪倒在地,向父亲磕了三个头,宇文田欣然受之,随后再次向庞统领深施一礼,后者抱拳还礼,伸手拉起宇文野,往北岸走去。 宇文野终于忍不住泪水,哭了出来,还挣扎着想要父亲与他一起走,宇文田给了庞统领一个眼神,后者一记手刀将宇文野击晕,抗在肩上,对宇文田说了一句:“将军珍重,庞某定会送公子去南梁,也会护在他左右,以报将军之恩。” 宇文田挥手转身说道:“走吧,无论生死,我也会与众将士一起上路!”这是他的底线,死也要和自己苦心栽培的将士们一起死,这些耗费了他数年心血,花费了无数金银打造出来的新军,是他的命,若是这支新军没了,他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进入树林,看着各种陷阱留下的尸体,宇文田没有迟疑,坚定前行,几支羽箭飞来,被身旁的护卫拦下,他抽起马鞭加速前行,奔向树林深处,因为他听到了前面将士的喊杀声,他要去指挥战斗,他想要带领这支新军走完最后一程。然而当他来到前线时却震惊了,眼前全是自己部下的尸体,而对面森然列队的是一排排满身红甲只露出眼睛的部队,这是禁卫军,皇帝的禁卫军!没有皇帝陛下的圣旨绝对不能离开上京城的禁卫军,虽然人数也就在千人左右,但这些卫军的战斗力可不是普通军阵可以比拟的。 在大魏禁军、镇北军和定南军是战力最强的三支部队,分别由皇帝、镇北王和定南候掌控,而禁卫军则是禁军之中专门负责守卫皇城的精锐部队,尤其擅长防守战。宇文田心底一个个问题浮现:为何禁卫军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为何皇帝会知道自己反叛的事?为何在禁卫军面前自己的部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宇文田看着眼前自己被屠戮殆尽的队伍一脸的茫然,他淡淡说道:“几位若要逃命,现在还来得及,再晚只怕要随我一同上路了!”身旁的护卫看向宇文田,抱拳行礼,然后四散逃离。禁军并没有追杀这几人,此时宇文田的部队已经被杀光,他是亲眼看着最后一人中箭倒地,他打马向前走到禁卫军对面问道:“你们的统领何在?叫他出来见我!” 禁军队伍分开,让出一条通路,鲁舒与一名统领缓马走出,看到鲁舒宇文田瞬间明白了,为何自己的队伍会在禁军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为何皇帝陛下会知道自己的事。但是他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些禁军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埋伏在这里的,他开口问道:“鲁巨子,今日败局已定,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鲁舒笑道:“宇文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吧,知无不答。” 第79章 返回上京城 上回说到宇文田最后时刻向墨家现任巨子鲁舒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么这队禁军为何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呢?让我们继续往下看。 鲁舒听完宇文田的问题笑道:“这队人马三日之前便已经来到山口等你了,只是没想到独孤龙、李羿等人会出现,扰乱了计划,不过没什么影响,你终究还是到了这里。” 宇文田问道:“三日前便到了?你们如何断定我们会走这条路?” 鲁舒答道:“宇文大人不在上京许久,消息怕是有些闭塞了,陛下在收拢墨家门人之后,第一件事可不是杀人,而是教化和查问。皇恩浩荡,现在的墨家这只机关巨兽可是听从陛下指挥,陛下以墨家门人为基础新成立了一个专门用来打探情报的机构,名为悬镜司,名字我就不给你解释了,你知道是劝诫悬镜司的人时时自省即可。 你与刘宏的交易,还有与南梁寿阳王的约定,都已经打探清楚。对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被耍了?寿阳王根本没有派人在渡口接应你,那里的流匪只是他特意驱赶到那附近用来安抚你的。” 宇文田感慨道:“如此说来,我苦心经营的墨家力行派如今成为了拓跋俊的情报网,真是可笑,可笑致极啊!当初夺嫡之争我不看好他,想不到今天处处被他算计,一切都成了嫁衣,当真是可笑啊! 不过你们也是走运,要不是独孤龙和李羿杀光我两队重甲兵,就凭你带来的这一千禁军,还想拦住我?我这六千新军可抵万人!若我能打造出一支万人的重甲新军,这天底下哪支军队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鲁舒摆了摆手说道:“宇文田,你的重甲兵确实有些意思,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听破阵将军说了。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养这样一支部队的花消可是同等规模的普通军队三倍之多,还想要一万人?你养了一百多人都花光了你的积蓄,所以还是别多想了,回到现实吧!我来问你,你可愿回心转意,继续为大魏效命?” 宇文田冷声道:“哼,鲁大人当真会说笑,效命?他拓跋俊可会留我?可会留我宇文一族,我那堂兄想不明白,当初选错了人就应该一错到底,直接全族迁往大梁,现在拓跋俊羽翼渐丰,迟早是要算旧帐的!到时候宇文一族可会留下一人?哼!我只不过比他们走的快了些罢了!”说完宇文田拔剑自刎。 看着一头栽倒在地的宇文田,鲁舒摇头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的统领说道:“钱统领可以打扫战场了,切记将这些重甲全部带回上京城送往工部,我要仔细研究。”钱统领抱拳行礼,指挥士兵打扫战场…… 鲁舒来到了李羿所在之处,此时李羿依然是无力地靠在一棵树上,鲁舒笑道:“修缘,这次多亏你们了,先行消灭了宇文田的重甲兵,否则这一千禁军只怕要折损大半啊。” 李羿没有力气摆手,只是晃了晃脑袋然后问道:“按鲁大人所说,陶先生早就得知宇文田会反叛逃走?” 鲁舒答道:“修缘还记的方卓么?他可不是真去那里当棋师的,陶首座早已知晓宇文田与刘宏还有寿阳王的算计。当然了悬镜司初设,便一举破坏了宇文田与南梁的谋划,立了一件大功啊。身为墨家门人,我当真要谢谢你。” 李羿摇头道:“鲁大人不必谢我,只是李羿不明白,陶先生是如何判定宇文田会走这条路,而又派你们来此埋伏呢?再者既然你们三日前便到了,为何今日才出现?” 鲁舒摸了摸并不长的胡须笑道:“陶先生得知你与独孤将军和南宫兄妹一同来青州,便猜到你们必然会插手此事,所以特意修书让我等到你无计可施之时再出面替你解围。 至于你说如何判定宇文田会走这条路嘛,修缘啊,你没发现这几日来都没有商队或者百姓渡过彭河嘛?独孤将军破坏了那两座渡桥,要知道青州之内渡过彭河可只有这三座渡桥,那两座被毁却无人走这座,你说是为何啊?” 李羿笑道:“原来一切都在老银币的算计当中。” 鲁舒摆手道:“那倒未必,陶先生没算到的事也有很多,他没算到修缘你能立心破境,他没算到宇文田的墨家重甲兵居然有那么强的战力,他更没有算到刘宏竟然与萧永恢分道扬镳转投南梁皇帝。” 李羿一脸疑惑问道:“刘宏与萧永恢反目了?” 鲁舒解释道:“真相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可以明确的是刘宏回到南梁并没有投入寿阳王萧永恢帐下,而是直接去了建康,投奔了南梁皇帝,这件事消息确凿,只是内幕究竟如何,我们还不曾知晓。” 李羿思索片刻说道:“这并不难猜,他到建康城是为了开宗立派,建立南梁儒道墨家,而他将成为南梁儒道墨家巨子,出书立传晋升四品大儒!还会进一步发展他与宇文田研究出来的重甲兵。如此一来,南梁要变天了!” 鲁舒点头道:“恩,你说的完全在理,只是有一点,南梁要变天是什么意思?” 李羿说道:“我与刘宏交手时,他曾对我说期待与我下次交手,现在想来,那必然是梁魏开战之时,鲁大人,你可知道那刘宏儒道立心境立的是什么心?” 鲁舒叹道:“他立心之时,我正好在场,他所立之心是要将儒道墨家发扬光大,成就墨家不世之功。” 李羿眉头紧皱慢慢说道:“鲁大人,想来你得抓紧时间研究新一代的军械了,刘宏定然会全力推动南梁进行军队改革,用墨家的机关术和各种军械提高梁军的战斗力,战争的性质要变了,兵不在多在精了。” 鲁舒点头道:“这点我也想到了,只是一时间还没有什么想法,刘宏此子在墨家机关术上的天赋确实不凡,若是梁帝全力资助他,说不定真能打造出一支墨家重甲军。” 李羿回想起独孤龙与重甲兵作战时的画面,不由得有些烦躁,心想着要是能造出火炮来就好了,只是这个时代的炼钢技术还无法满足炮身对钢材的要求,此事只能做罢。 见李羿不说话,鲁舒以为他是累了,开口说道:“修缘你先好好休养,等回到上京我们再详谈。” 待鲁舒告辞离去之后,南宫雪问道:“你还懂墨家机关术?还懂兵家之事?” 李羿看着满身血迹的冷美人,笑道:“我什么事都是略知一二,南宫姑娘可有什么想问的?” 南宫雪冷笑一声问道:“那我问你什么时候你能不这么废物,打一架就得躺上几天?” 这个问题李羿给不出答案,只好闭上眼睛装睡,济云搭话道:“小师叔,师傅说过以您的悟性和天资,只要潜心修行佛法,将来的成就至少也是罗汉啊,要不您就跟我回寺里修行吧,全寺人都可想您了,都想听你讲佛法呢。” 李羿瞪了济云一眼,说道:“济云你现在入了超凡境是不是觉着自己很厉害了?都敢说教起我了?” 济云连连摇头道:“弟子不敢,弟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教您啊,只是师傅说想您了,让您多回寺里看看。” 李羿白了一眼说道:“我知道,等我回了上京城肯定会去看师兄他们的,这次也多亏了你,不会让你白跑这一趟的。” 济云笑道:“那弟子背您回上京城?” 李羿闭上眼慢慢说道:“你自己先回去吧,帮我给诗雨带个平安!”济云行了个佛礼随后离去。 没多久,独孤龙单手拎着宇文野到来,他一把将宇文野丢在地上对着钱统领说道:“钱统领,宇文野我给你抓回来了,带上他回上京复命吧。” 钱统领抱拳行礼道:“辛苦独孤将军,不知将军可还有别的吩咐?” 独孤龙摆了摆手去寻李羿了,宇文野被关进囚车押往上京城,这时南宫启和独孤玉终于带着人马赶到,看着马上打扫完的战场,二人匆忙上前找独孤龙寻问,得知事情经过之后,独孤玉懊恼不已,很是自责。 独孤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妨事,这次事发突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南宫启连忙问道:“修缘现在如何了?” 独孤玉这才想起李羿,几人一同来到李羿身边,南宫启行礼道:“修缘这次多谢你了,要是雪妹有事,我真不知如何向父亲交代啊!” 南宫雪冷声道:“谢他做甚,没有他,我也不会有事,大不了御剑而走罢了。” 独孤龙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结果被南宫雪冷眼一瞪,没有说出口,挠了挠头憨憨一笑。独孤玉当然看出这里面有故事,但是不便明说,于是笑问道:“修缘你这样回去,可叫我们如何向百灵姑娘解释啊?好好一个大活人跟我们走的,带回去一个废人,只怕百灵姑娘要打人的吧!” 李羿笑道:“我是废人?玉兄等我养好了,非得好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废人!” 独孤玉连忙打趣道:“修缘你可想好了再动手,你是知道我大哥是谁的!” 独孤龙笑道:“修缘,等你好了,我想再与你切磋一次!看你瞬间击杀一队重甲兵,当真了得,下次切磋你可不许再留手!” 李羿闭着眼睛装睡着了,南宫启笑道:“行啦,龙大哥,你就放过修缘吧,他可不想成天就这么干躺着,等他回去的佳人可多着呢!”几人哈哈大笑,而南宫雪冷哼一声御剑而走…… 三日之后,独孤兄弟,南宫兄妹加上一个躺了三天的李羿终于回到青安城,车队停在留墨轩门口时,柳如云、百灵、小叶子等人都跑了出来,柳如云看到南宫雪没事,拉着她上楼去了。 百灵和小叶子看着被人抬出来的李羿,急忙围了上去问这问那,李羿现在除了行动还有些不便之外,其实没什么大事了,他笑着安慰二人。 一行人在青安城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再次上路返回上京城,又是三天的旅途,一路上百灵和小叶子细心照顾着李羿,南宫雪一句话都没与李羿讲过。 终于到达了上京城,南宫兄妹回府,独孤兄弟陪着李羿等人前往北郊演武场。李羿现在已经恢复了,但是独孤兄弟执意要送,李羿也就不好推辞。 于是演武场上迎来这样一幕,李羿领着百灵和小叶子在前面走,独孤龙和独孤玉跟在百灵和小叶子后面,这个队形很是奇怪,但是李羿也想不明白,明明独孤兄弟是说要送自己,可是却走在后面,直到李羿看到诗雨一脸怒容地看着自己。 李羿心想:坏了,这两个王八蛋是来看我笑话的!娘子啊,你可千万要给相公留些面子啊!可有外人在呢!他回过头,却发现独孤兄弟停住脚步,不再向前。 就在此时,诗雨的玉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把拧在李羿的耳朵上,她怒道:“行啊,李郎真是长本事了!你不是说与独孤兄弟一起去青州嘛?为何南宫姑娘也在啊? 跟我都不讲实话,姓李的,你可以啊!把我留在这里帮你管这一大帮子人,天天看着他们排练,你跑出去鬼混,你行啊你!怎么招现在不去青楼,直接奔着人家上京第一美人使劲了是不!” 李羿是捂着耳朵龇牙咧嘴,半天辩不出一个字来,小叶子想拦,但是考虑到这是人家家事,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只能干瞪眼啾着。 百灵当真是看不过去了,连忙上前行礼道:“诗雨姐姐,你误会李郎了,李郎这一路都没有和南宫姑娘说过一句话,我和叶儿都一直守在李郎身边,他与南宫姑娘真没有什么。” 百灵给了小叶子一个眼神,小叶子点头道:“诗雨姐姐,百灵说的都是真的,李公子与南宫姑娘当真没说过话的。” 诗雨看着百灵与小叶子,手拧得更用力了,她怒道:“李羿,你不是说只有一个未过门的女子嘛?行啊,直接领回来两个,姓李的,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诗雨扭过头对身后的星月两个丫鬟说道:“去拿绳子过来,把这个姓李的给我绑了,吊起来饿他三天!” 星月二人也不含糊,领命就走,这可把百灵和小叶子吓坏了,百灵开口道:“诗雨姐姐,你误会了,叶儿不是李郎的女人,她是李郎请来为咱们做衣服的?” 小叶子急忙说道:“正是如此,诗雨姐姐你当真误会了。” 诗雨揪着李羿问道:“是这么回事?” 李羿忍着疼痛点了点头,诗雨这才撒开手,然后向百灵和小叶子行礼道:“哦,让两位妹妹见笑了,相公他总是喜欢骗我,所以我得处处防着他些。” 百灵和小叶子尴尬还礼,百灵说道:“妹妹百灵见过诗雨姐姐。” 小叶子说道:“妹妹叶儿,见过……”她顿了顿随后说道:“见过嫂嫂。” 百灵一脸惊讶地看着小叶子,而诗雨则是满面笑容的说道:“啊呀,你就是叶儿妹妹啊,相公和我说起过你,说你是个不认命的刚强女子,今天一见啊,当真是亲切呢!” 诗雨前后一百八十度的情绪变换,可以说是收放自如,给百灵和小叶子好好的上了一课,百灵心想:这不愧是上京花魁,当真是厉害,翻脸比翻书都快,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小叶子心想:好厉害的女子,居然能把李公子收拾得服服贴贴,以后可要小心说话,这个人不好惹! 诗雨一把拉着百灵的手笑道:“百灵妹妹,相公说你人美歌唱的又好,还特意为你量身写了一首歌,不知这歌练得如何了?” 百灵茫然地点头道:“还行吧。”她并不知道这还是诗雨的算计,若是百灵不能把歌唱的惊艳全场,诗雨肯定是会借机发飙,狠狠收拾他李羿一顿! 李羿从头到尾是一句话也没敢说啊,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怕说错了什么话,被诗雨抓住把柄再行发难!所以一直以温柔小绵羊的姿态任由诗雨宰割,他是打算让诗雨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发力。唉,这夫妻之间的博弈啊,当真是难。 此时在后面看戏的独孤兄弟看得是津津有味啊,独孤玉还小声给大哥讲解,说诗雨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样的目的,诗雨突然发现独孤兄弟的身影,看了过去。两个大男人被诗雨看到,瞬间就是稍息立正站好,挺胸抬头,不苟言笑! 诗雨见状,一把挽住李羿的胳膊,变成端庄贤淑的人妻模样,拉着李羿走到独孤兄弟身前。诗雨微笑行了个万福温柔说道:“见过两位公子,这次多谢两位一路护送我相公回来,给二位添麻烦了。” 独孤玉连忙笑答:“诗雨姑娘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们兄弟二人与修缘那是什么关系,和亲兄弟没什么区别,大哥你说是不是啊!” 独孤龙点头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诗雨姑娘你这话说的确实见外了。” 诗雨温声道:“二位公子,现在诗雨已为人妻,再称姑娘怕是不妥,既然二位与我相公是兄弟,那以后也就是诗雨的哥哥了。” 独孤龙点头傻笑,独孤玉给了他一肘子,开口道:“弟妹,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叫错了!” 独孤龙瞬间明白了独孤玉的意思,也开口道:“弟妹你放心,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便是,能办到的一定想办法帮你办!” 诗雨笑着又施一礼开口道:“那两位哥哥,要不要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李羿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两位哥哥一路上奔波劳顿,定然是辛苦了,还是改天再吃,先让他们回去休息吧。” 李羿是想送他们两个走,省着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而独孤玉何许人也,岂能不知李羿的小心思,他开口道:“虽然一路行来,确实有些劳累,但是弟妹既然开口,那不能不给面子,大哥你说是不是啊!” 独孤龙点头道:“正是,正是。” 独孤玉笑道:“那就有劳弟妹,我兄弟二人在这里蹭上一顿饭。” 李羿狠狠白了独孤玉一眼,后者全当没看见,独孤龙一直努力憋着笑。诗雨当然知道独孤兄弟的想法,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于是让星月二人准备饭食招待独孤兄弟和新来的两位妹妹。 吃饭时倒也正常,大家正常聊天,独孤龙讲述了青州发生的种种,百灵和小叶子都听过一遍了,但是每每听到紧要之处,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诗雨就不一样了,她是第一次听,虽然济云回来报过平安,讲了个大概,但是很多事都不知道,所以听的也就格外认真。 当听到李羿一人在渡桥上阻拦宇文田几千人马时,诗雨狠狠瞪向李羿,说道:“你以后若是再敢逞强,我便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出不去!” 独孤玉听着笑道:“恩,弟妹!这个主意好!我当真是想看断了腿的修缘是个什么样子。” 诗雨淡淡一笑,独孤龙继续讲,讲到李羿一击灭杀一队重甲兵,随后不省人事,诗雨满眼通红,看着李羿,上下打量,所有人都能看出诗雨是有多么在乎李羿。 直到讲完,诗雨向百灵和小叶子点头行礼道:“这一路照看相公,二位妹妹辛苦了。” 百灵回道:“姐姐言重了,这是妹妹应该做的。” 小叶子说道:“哥哥对我有大恩,这点事算不得什么。” 诗雨擦了擦眼角,拉着李羿的手说道:“相公,咱们以后还是别离开上京了,在这好好待着行不?” 李羿点头道:“娘子,多虑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没什么大事,不过这次经历我确实是长了不少见识,也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了。以后啊,还真不敢随便往出跑了。”诗雨点了点头…… 第80章 花鸟之争(上) 上回说到要李羿终于回到了上京城,而独孤兄弟就等着看李羿的热闹,那么李羿到底会不会让二人得逞呢?我们继续往下看。 吃过饭李羿想把独孤兄弟打发走,可是诗雨却不干了,说这次多亏了独孤兄弟才能将李羿平安带回来,说什么也要再好好感谢一下二人。独孤玉当然乐见其成,拉着独孤龙留了下来,李羿是满脸的不悦,他问道:“诗雨啊,你为何非要留两位哥哥啊?咱们还怎么谢人家啊?” 诗雨笑道:“你不是说给百灵妹妹写了一首歌嘛,等下正好让大伙一起来看看,来听听。两位兄长也一定也不想错过相公所说的这首惊世之作吧?” 独孤玉一听来了兴致说道:“哦,还有这样的好事,那我可真是满心期待啊!修缘,你还特意为百灵弟妹藏了私啊!” 李羿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源于女人的嫉妒心,自己给诗雨的曲子自然是好的,但之前夸口说给百灵量身写了一首歌。而这量身二字才是诗雨吃醋的关键,他叹了一口气,感慨着女人对字眼的特殊敏感性,问道:“百灵,那首歌练的如何了?” 百灵现在也明白了诗雨的目的:立威,树立起正妻的权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的女主人是谁。面对这样的对手,百灵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而李羿这么一问,她突然明白了,想要今后不受诗雨的欺负,那就必须展示出自己的过人之处,让她知道自己可不是凭借傲人的曲线才俘获李郎的真心的! 所以百灵笑道:“毕竟是李郎特意为我写的歌,怎敢怠慢,自然练的还可以了。”她在特意二字上还加了重音。 独孤玉饶有兴致的看向诗雨,后者当然听出其中的战意,但她诗雨何许人也?老银币挂名的第一女弟子,韩国丞相之女,虽然受苦受难沦落红尘,那也是上京第一花魁,在女人之间争风吃醋这种事情上,她什么风浪没见过! 诗雨微笑道:“百灵妹妹,以后可不能再称呼李郎了,你我姐妹现在都是相公的妻妾,以后要称老爷或者相公才合适。” 李羿立刻开口道:“别!别叫老爷,我还想多活几年,让你们给叫老了!叫相公就行。”百灵知道这是李羿在帮衬自己,若是叫老爷自己不就当真低人一等了!这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当真是字字见杀招,句句有深意,可不能粗心大意,一旦着了道,那这翻身仗可不好打。 百灵笑道:“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以后一定注意。” 诗雨笑道:“瞧妹妹这话说的,哪里来的教训,我只是好意提醒罢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咱们都是一家人,总得有人为你提个醒不是,绝不是什么教训。” 独孤玉听着这边战鼓雷动,看着那边旌旗招展,很是得意的小声与独孤龙说:“大哥,看来咱俩还得多呆一会儿,大战在即,可万万不能错过了这场好戏!你看你在家中可就没有这种好戏看,嫂嫂把你管的太死!” 独孤龙笑道:“就你心眼多,不过修缘的好戏只怕是刚刚开始,将来还会有更多好戏要看呐!”他指的是南宫雪,也只有他知道南宫雪现在对李羿有些意思,但他又不好直说,怕南宫雪闹事,怕南宫家闹事。 独孤玉以为大哥是在说李羿将来肯定还会招惹更多女人,这点毋庸置疑,于是笑道:“恩,在这个问题上我与大哥观点一致,修缘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二人的窃窃私语让李羿很是不爽,要不是打不过,肯定会想办法削他俩一顿!但是眼下不是和他们二人清算的时候。 李羿开口道:“既然都是一家人,也就不必大费周章了,等下百灵清唱一曲便是。” 百灵与诗雨同时说道:“不可!”随后二人对视一眼,其间电光火石,战意十足。 诗雨笑道:“既然相公所写的是上好的曲子,怎能清唱了事。” 百灵笑道:“姐姐说的正是,可不能让别人小瞧了相公的才华!” 独孤玉对独孤龙小声笑道:“二人战意正浓,大哥你猜猜这一仗谁能赢?你再猜猜修缘会偏向谁?” 独孤龙喝了一杯茶,思索片刻说道:“若换作是我,肯定是谁输了帮谁,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 独孤玉竖起大拇指赞道:“大哥可以啊,看来可以再给我添位嫂嫂了!” 独孤龙差点没直接一巴掌拍在弟弟脑袋上,小声训斥道:“你再敢胡言,信不信我打得你三天起不来床!” 独孤玉缩了缩脖子回道:“大哥,我只是在你这说说,不会在嫂子那边乱说的!放心便是!” 诗雨见到时机成熟,对着星月二人吩咐道:“你们两个去传话吧,说相公回来了,等下让大伙都到小舞台那边等着,一起品鉴传世之作。”诗雨特意抬高众人的兴致,目的不言而喻。 百灵则是一脸自信道:“那我去准备一下,叶儿麻烦你帮我打扮一下。”百灵没有丫鬟侍女,现在只能抓小叶子当帮手,小叶子自然也愿意帮她。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心想:唉,女人真是麻烦,得想个办法让这个家和谐相处啊。不然将来等我的赵美腿,啊呸,赵美人进了家门,她两要是联手欺负我的大长腿可就不妙了,大长腿可是会提剑砍人的! 想到剑,李羿就想起了南宫雪,回上京的路上可是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李羿就琢磨着是个什么情况,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李羿还在思考之中,诗雨和百灵已经各自离去,帐内只剩下独孤兄弟与沉思的李羿。 独孤玉看李羿笑道:“修缘啊,今晚你打算和哪位娘子睡啊?”这一句话突然点醒李羿!遭了!这是诗雨给自己留下的终极杀招!李羿立刻起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独孤龙看着落荒而逃的李羿放声大笑道:“玉弟啊,你这句话可是帮了修缘大忙啊!” 独孤玉笑道:“毕竟兄弟一场,我总不能看着他被扫地出门,睡在外面不是!” 独孤龙笑道:“那倒不至于睡在外面,至少能寻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睡吧。” 独孤玉突然想起李羿与自己提到过一位长腿美人,会心一笑道:“啊!我明白了,他怕百灵自己斗不过诗雨,这是去给百灵找援军了!” 独孤龙问道:“援军?难道说修缘已经找到下一位弟妹了?” 独孤玉把玩着手中茶杯笑道:“大哥,今晚这场大戏咱可得好好看看,看看这李羿是如何左右逢源,当这个家的!当真是有趣啊!”听独孤玉这么一说,独孤龙也是满脸的期待……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天色已黑,但是演武场中间特意搭建的舞台却是灯火通明,几百号人,当然了这都是参加太后寿宴的演员或者工作人员。李羿不在的这段日子,一直都是诗雨在张罗事,她的地位已然稳固,而且大有比李羿更受推崇的架势。 此时诗雨在台上组织着众人入座,还抽空问询各组的排练情况,毕竟距离太后寿宴只剩下不到二十天了,就算和李羿闹情绪,也不能拿全家性命开玩笑。 等众人坐好,诗雨开口道:“诸位安静一下,今晚让大家来,是为两件事,第一大家都知道我相公回来了,而且说是带着最好的一曲回来的,等下我们就一起看看咱们的李常侍到底有没有夸口。” 台下一片哄笑,诗雨继续说道:“第二件就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排练,想来大家也都练的差不多了。正好给大家一次上台的机会,检验一下这些日子排练的成果,找不出足,取长补短。不知有哪个节目组愿意先上台来试试?” 诗雨这么做可以说是一举多得,既能向李羿展现自己的功劳,又能让李羿检验所有节目的效果,还能恶心一下李羿,更能向百灵示威,正可谓高手高手高高手啊! 这时李羿陪着百灵小叶子来到舞台边上,看到独孤兄弟和礼部乐府的官员坐在前排主位,李羿无奈的摇了摇头,多亏了独孤玉的提醒,让他有了后手。 刚才李羿去干了三件事,第一是找到乐师将乐谱交给他们,让他们抓紧时间练习一下,省着等下百灵连个配乐的都没有还得自己上台为她弹奏。第二是去找到赵寒枫,嘱咐她一定要来舞台,听听这首曲子,这段戏等下展开说。 第三件事找到工匠,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打造出一张大床,要能睡下三人的大床!李羿为了这事还特意给了工匠五十两银子!这可是私房钱!为了自己的幸福人生,也是下了血本了,要知道他的钱可都被诗雨管的死死的,好不容易从诗雨那里扣出点钱,省吃俭用才存下的,一下子就全交出去了! 接下来咱们展开说李羿去找赵寒枫这段,李羿来到赵寒枫帐中,此时大美人正坐在躺椅上往自己脚上抹药。见李羿来了,也没起身,更没理睬他,还是自己抹药。李羿有求于人,当然要表现一番,很自然的从赵美人手上接过药膏帮美人涂抹。 赵寒枫也没有阻拦,淡淡说道:“呦,李大人回来了,怎么想起到我这献殷勤来了?不应该忙着与诗雨姐姐恩爱一番嘛?” 李羿一脸正色道:“寒枫,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吧。” 赵寒枫突然心跳加速,脸上泛红,有些紧张,她收回脚,不让李羿碰她,然而李羿一把把她的脚抓了回来,一边抹药一边说道:“我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但是你担心我只是个好色之徒,此情并不长久。再者我已有妻子,你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所以有意和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赵寒枫被说穿了心思,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李羿继续说道:“我要说我不是被你的美貌吸引,只怕鬼都不信。我李羿也不怕出丑,我确实喜欢你的美色,当然不只是美色,你的身段身材,我样样都喜欢,还记得你我初见之时,你拿剑刺我,我将你抱在怀中,当时本是想亲上去的,可又怕吓到你,让你认为我是个混蛋。” 李羿摇头笑道:“当然,我确实是个好色之徒,我承认。不过君子好色而不淫,我不会逼迫你什么,但我又迫切的想占有你,只是眼下时机未到。” 赵寒枫问道:“什么时机未到。” 李羿换到另一只脚边抹药边说道:“我没和你说从青州带了人回来么?” 赵寒枫冷声道:“哦,李大人的意思是说刚刚纳了一个妾进门,现在不便再纳一个了是吧。” 李羿抬眼与赵寒枫对视,眼中没有一丝退让,李羿正色问道:“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赵寒枫眼中也显出强硬说道:“那凭什么要我等!” 李羿说道:“何必纠结这个先后,重要的不应该是我们在一起嘛。” 赵寒枫眼中闪出泪光,哭喊道:“胡扯!李羿,你凭什么让我天天看着你与别人亲密,而我要独自忍耐!你凭什么?难道我是找不到好人家嫁了嘛?为什么我要对你这么卑微!” 李羿放下药膏,擦了擦手,看着泪滴滑落的赵寒枫,唉!李羿见不得女人哭,最见不得美人哭,最最见不得自己心爱的美人哭! 于是他走上前一把抱住赵大美人,双唇紧紧贴在了赵大美人的嘴上,这一吻可用了不少时间。刚开始赵大美人还有些挣扎,用牙咬住李羿的嘴唇,然而李大流氓没有放弃,仍然是死死抱住赵寒枫,任凭她在自己怀中发泄,任凭她咬破自己的嘴唇。 直到赵寒枫感觉到李羿嘴唇上的的鲜血流进自己的嘴里,那种咸咸的苦涩终于让她放弃了抵抗。之后就是亲吻着李羿流血的嘴唇,李羿当然能感觉到赵美人情绪上的变化,干柴遇上烈火。刹那间,熊熊烈焰便焚尽了二人一切隔阂!李羿的手止不住的上下摸索,而赵寒枫只是死死抱着李羿的脖子,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逞凶。 李羿就在自己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强行拉开赵寒枫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他喘着粗气说道:“寒枫,不行,这样不行,这样下去是要误了正事的。” 赵大美人已然失了心神,双手伸向李羿寻求慰藉,李羿抓住她的双手正色说道:“寒枫,现在时机未到,我们还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寒枫,你冷静啊,在我没有把握娶你之前,绝不能干出格的事!” 赵寒枫喝道:“我这身子你都摸了个遍,现在说这种话你什么意思!” 李羿正色道:“寒枫,你可知诗雨她是个怎样的人?” 赵寒枫收回伸出去的双手,整理着被李羿撕扯的衣裙,淡淡说道:“女人。一个争强好胜的女人。” 李羿肯定道:“正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女人!你说的正对,所以将来你要是嫁给我,只怕明里暗里多少会有许多是非。” 赵寒枫冷眼看着李羿,又指了指挂着的长剑说道:“你认为我会怕她嘛?” 李羿连忙摆手道:“以后都是一家人,干嘛非要动手啊,凡事好商量!” 赵寒枫是一脸不悦问道:“那李大人又是什么意思?” 李羿正色行礼道:“我想请你帮我个忙,等下诗雨会在演武场的小舞台上发难,百灵不是她的对手,可是我又不便出面直接帮她,所以想请你出手助她一二。” 赵寒枫站起身,她本就比李羿还高,现在又站在躺椅上,这头差点就顶到帐篷顶了。李羿看着高高在上的赵大美人,只能是仰望啊。 赵寒枫居高临下,俯视着李羿说道:“李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我帮别的女人一起对付你的妻子是嘛?” 李羿仰望着赵大美人,脖子有些不适,伸手将她抱下扛在肩上,然后放到床上坐好,他则是站在地上,就这样李羿与赵寒枫几乎是平视的,李羿只是高出那么一点点,但是可不能小看这一点点,这里面可是有大学问的! 要讲究个男女和谐,夫妻关系对等,但不是平等!这是知识点,都拿笔记一下,平时你可以高高在上,但是到了关键时刻,那可不容你任性妄为!用李大团长的话来讲,那就是只要枪炮声一响,全团都得听我一个人的! 看到李羿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赵寒枫强势不在,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李羿坐下一手握着赵大美人的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温声说道:“等下你去看百灵唱歌的时候若是诗雨发难,我要你上台帮着百灵与之周旋。今后也是如此,诗雨太过强势,你若不与百灵联手,只怕咱们家就是她一支独秀了。” 这女人也确实让人捉摸不透,赵寒枫变脸道:“那为何我不能与诗雨姐姐联手?帮谁都是帮,为何不帮更强势的一方。” 李羿先是一惊,随后淡淡说道:“若是那样,只有为夫下场主持公道了。” 赵寒枫冷声道:“哼,我可没答应嫁给你!好像本姑娘非你不嫁一样,我看那些兵哥哥们一个个英武非凡,身材魁梧,给人不少安全感。倒是你风流好色,怎么看都不省心。你对月华妹妹是不是动了坏心思!” 李羿正色说道:“寒枫,你觉的我是个禽兽嘛?月华才多大?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 赵寒枫斜眼瞧着李羿反问道:“你不是嘛?” 李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对月华就像对小叶子一样,当妹妹看,绝对没有别的想法,你放心吧。” 赵寒枫冷笑道:“只是暂时没有吧。” 李羿摇头叹惜,又在赵寒枫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后起身离去,赵寒枫目送着他离去,随后抱起双膝,把依然泛红的脸埋了下去…… 第81章 花鸟之争(下) 上回说到李羿做了三项准备工作,用来应对诗雨的发难,那么接下来李羿能否顺利过关呢?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李羿带着百灵与小叶子来到了舞台,看着台下几百人,李羿问道:“第一次上台就是在几百人面前表演,害怕嘛?” 百灵一脸坚定道:“就算是怕,也得唱下来,不能让别人瞧不起。” 李羿倍感欣慰,拉着百灵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说道:“好!加油!让这些人好好瞧瞧你的能耐!让他们知道我李羿看中的女人都是令他们仰望的存在!”百灵抽回手自信一笑。 台上的诗雨正说道:“有哪组愿意上台来试试?”台下一片安静,没有人想第一个上台接受大家的评点。 李羿会心一笑,登上舞台向众人行礼道:“诗雨今晚要大家聚在此处也是我的意思,我去青州这么久,不知大家都练得怎么样了,正好可以验证一番,看看有没有人偷懒!若是没人自愿意登台,那我可就点名了!” 李羿这么说是为抢回主导权,自己离开这么久,怕是众人都忘了他才是主事之人。李羿说完台下仍然是没有动静,他只好开口道:“那我可点名了啊!” 台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生怕点到自己那组。李羿开口道:“既然无人愿意上来,百灵你来给大家做个表率,让他们知道知道差距!” 李羿叫百灵先上台为的是不给诗雨发难的机会,而且他也看见赵寒枫已经入座。于是百灵上台,李羿给舞台前面的乐师们一个眼神,随后拉着诗雨把武台交给了百灵。 诗雨伸手死死掐着李羿手臂上的一小块肉,疼得李羿差点叫出声来,好在他俩此时是背对众人,大家看不到李羿如同抽筋般的表情,但是百灵看到了,掩面一笑,缓步来到舞台中央。李羿伸手放出一股才气让歌声乐声能够传到在座每个人的耳中,就几百人,也消耗不了多少。 百灵此时穿着一身淡黄长裙,与天上明月相得益彰,朗声道:“我叫百灵,初次与大家见面,我嘴笨也不会说什么,就用这首相公为我所写的《左手指月》跟大家打个招呼吧。”说完百灵行了一个万福,随后伸出左手指向当空皓月,给乐师们一个眼神,演奏开始,百灵也全身心的投入演唱: 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把时光匆匆兑换成了年三千世如所不见 左手拈着花右手舞着剑眉间落下了一万年的雪一滴泪啊啊啊那是我啊啊啊 左手一弹指右手弹着弦舟楫摆渡在忘川的水间当烦恼能开出一朵红莲莫停歇给我杂念 左手指着月右手取红线赐予你和我如愿的情缘月光中啊啊啊你和我啊啊啊 左手化成羽右手成鳞片某世在云上某世在林间愿随你用一粒微尘的模样在所有尘世浮现 我左手拿起你右手放下你合掌时你全部被收回心间一炷香啊啊啊你是我无二无别 随着百灵低音入场,直到跨越三个八度的超高音,将戏曲、花腔与高音唱法相结合,加上她纯净清澈而又激昂的嗓音,使得这首歌有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和感染力,清晰的咬字让歌词的每一句都能直接刻在听众的心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道紫气汇聚,在舞台上空盘旋,李羿伸手控制着的紫气,缓缓将才气灌入百灵手中。那紫气开始有些抗拒,但渐渐不再抵抗,全部涌入百灵掌心。李羿帮助百灵强行开窍踏入儒道! 打开窍穴的百灵感觉到自身的变化,歌唱时共鸣发音越发娴熟,仿佛自己的声音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她再次放声高歌,只是唱到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晴朗的夜空之上,突然有乌云翻涌,随后一道紫电炸开,在空中四散开裂,像是打碎了一块玻璃,而那些玻璃碎片从空中坠落。 当然掉落并不是玻璃碎片而是雨滴,大如杏仁般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仅是片刻功夫天空又恢复如初,云散月明,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百灵一曲唱罢,向台下呆傻的众人行礼,然后缓步下台来到了李羿与诗雨面前,向诗雨行礼道:“诗雨姐姐,我唱得如何?” 诗雨看着满脸欣慰的李羿,温声说道:“百灵妹妹,你以歌声开窍入品,成了儒道中人,还得到了上天的认可,方才那般异象哪还用我说什么啊。” 此时数位礼部乐府官员齐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李常侍,方才可是你强行将才气压入这位百灵姑娘体内,助他强行开窍入品?” “李常侍,刚才那道紫雷又是何故啊?” “李常侍,刚才那般异象上天到底是何用意啊?” 李羿伸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张开手掌回收才气,奇怪的是才气不减反增,而且李羿更是感觉到这才气当中掺杂着些许浩然正气。 待他收回完才气,凝聚浩然正气于双眼看向百灵,审视片刻之后,恢复常态向礼部官员们行礼说道:“我来给大家一个说法,至于对不对,你们自己分析一下。”礼部众官员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齐齐看向李羿,等待着他的解释。 李羿正色道:“这些异象只有一个解释最为合理,那便是刚刚我与百灵共同为儒道开辟了一个新的开窍之法,以歌入道,之前传世的词曲都能生成才气,但都属于作词作曲之人,对于演唱者,没有助益,但是百灵刚才的歌声,大家都听到了,不说感天动地,但也足够惊艳了吧。” 众人齐齐点头,李羿继续解释道:“所以说,很有可能是上天认可了歌者的存在,让这些能以优美歌声打动世人的歌者踏入儒道,成为儒家的一份子。” 众人听了李羿的解释一时间难以接受,但却无法反驳,李羿见状打了个圆场道:“诸位大人不如回去仔细品品,看看李羿说的是对是错,有了分晓再来提问。” 诗雨连忙开口道:“对了,诸位大人,刚刚下了雨,咱们的乐器衣服都怕潮湿,今晚就不再继续,让大家都散了吧,回去休息,明天我与相公会挨个到各组去看的。”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离去,很正常,刚才百灵唱了这么一出,接下来谁还能接的住场子,演下去只怕是丢人现眼!还不如趁早散了,回去再好好练练! 于是舞台周围的人渐渐散去,只有赵寒枫和她身边的月华没有走。月华没走是因为赵寒枫没走,她现在是赵大美人的徒弟,自然什么事都跟着师傅了。而赵寒枫没走当然是因为李羿之前的交代,只是现在情况好像大不相同了。 赵寒枫迈步来到李羿、诗雨、百灵和小叶子面前,李羿不由得有些紧张,因为刚才的突发情况,他现在也摸不准赵大美人会不会按原计划行事。 李羿的紧张被诗雨和百灵看在眼里,女人的直觉瞬间告诉她们,李羿与眼前的赵美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二人有什么事! 百灵看着这个比李羿还要高的大美人,心底有点发慌,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女子,而且还生得这般漂亮,论美貌自己倒是不虚,只是她迈步的姿态和身段以及所展现出来的气质,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她低下头看不到自己的脚,突然有了底气,挺起胸膛,扬起下巴,站到了李羿身边。 诗雨开口问道:“寒枫妹妹,有事嘛?” 赵寒枫对着诗雨行了一个万福说道:“诗雨姐姐,妹妹确实有事,不过是找李大人。” 李羿心里红色警报已经拉响,危险,危险,全体警戒,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但是他表面上笑问道:“寒枫找我何事?” 赵寒枫淡淡说道:“刚才那首歌我很喜欢,我要为这首歌伴舞!舞台上只有我和她二人,她唱我舞,还要你为我编舞!” 赵寒枫的话没有给李羿任何反对的余地,而且她高高在上的气势加上俯视众人的眼神,只是这一句话就压得诗雨等人没有任何插嘴的勇气。 李羿想了想说道:“不是不可以,只是寿宴在即,临时更换节目,只怕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啊。” 赵寒枫说道:“我可以加倍练习,每天练上五个时辰,把时间都补回来!” 见李羿还是面露难色,赵寒枫转向诗雨开口道:“诗雨姐姐,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说下。” 李羿立刻开口道:“行!我为你编舞,舞台上就你们二人!我还会给你们设计最好的服装和舞台效果!如何?” 赵寒枫白了李羿一眼,对诗雨说道:“诗雨姐姐,月华妹妹的舞蹈已经差不多了,不用我再教了,正好现在我要排练新舞,还请姐姐找个人陪她练吧。” 月华突然插嘴道:“恩,诗雨姐姐,最好能再找个姐姐陪我睡觉,一个人睡觉怪吓人的,我找赵姐姐哄我,她嫌我睡觉不老实,给我赶出来了。” 诗雨噗嗤一笑,看向李羿问道:“相公,你找来的这个妹妹当真是让我很头疼啊!” 李羿想了想,看了看小叶子,说道:“叶儿妹妹,那就委屈你先和月华一起睡吧,回头我找人再给你们寻个床来。省得这小妮子睡觉打把式,再扰得你休息。” 小叶子虽然有些不愿,但考虑到李羿对自己有恩情,只好先应了下来。赵寒枫满意得带着月华离去,诗雨和百灵同时看向李羿,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诗雨问道:“姓李的,你是不是和寒枫妹妹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百灵也问道:“是啊,看不出来啊,相公真是好本事,我怎不知你还会排舞啊?以前还没发现你是这般全才啊!” 李羿是万般无奈啊,怎么她俩上了一条船了,现在倒是联合起来对付我了,唉!人算不如天算啊!我还想着要帮百灵与赵寒枫结盟对抗诗雨呢!现在可倒好!唉!惨啊! 愁眉苦脸的李羿心底这样想着,突然看到舞台边上,独孤龙和独孤玉正探头看着这边,他连忙咳嗽一声说道:“两位哥哥,热闹看够了没啊?” 独孤兄弟被人发现,笑着走了过来,独孤玉行礼道:“修缘当真是厉害,竟然能强行帮百灵开窍,佩服,佩服!” 独孤龙抱拳道:“恩,正是,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们兄弟二人正打算向你们道别,看你们这讨论的比较热烈,就没有打扰,想着在一旁等你们说完再来告辞。” 见到外人来了,诗雨和百灵同时摆出温柔贤惠的表情,诗雨笑道:“哎呦,瞧我这脑子,一忙活把二位兄长给忘了,真是抱歉。” 百灵道:“不知刚才我那一曲二位兄长可还满意?” 独孤玉撸起袖子说道:“百灵弟妹,你唱歌的时候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全身的鸡皮疙瘩!脑子里更是电闪雷鸣啊!” 百灵一脸惊讶道:“啊?是这样嘛?是我唱得有些吓人了?” 独孤龙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百灵弟妹你唱的太好了,引人入胜,恩,这个词比较贴切,我弟弟他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被你的歌声惊艳到了,你别误会。” 百灵这才安心,诗雨笑道:“我们一家人能聊些什么啊,最多就是家常话罢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再留二位兄长了,用不用我派人送二位回府?” 诗雨直接送客,表示对二人偷听自己家事的不满,独孤兄弟自然不能再赖着不走了,于是行礼告辞。 李羿拉着诗雨和百灵送二人出了演武场,看二人骑马远去,这才慢慢往回走。一路上三人无言,当然各有各的盘算,诗雨想着如何安置百灵,百灵想着今晚怎么把李羿留在自己身边,李羿想着等下怎么降服二人。 就这样无声走了一路,他们一起回到了大帐。此时,李羿加钱加急的特制大床已经摆好,代替了原来的双人床。大帐里是有屏风隔断的,隔出了休息区与会客区,所以一进大帐看不到里面的大床。李羿瞄了一眼,发现换了床,心里有了底,于是坐在会客区的主位上,笑道:“两位娘子,今晚打算怎么安排啊?” 诗雨开口道:“相公这几日奔波劳累,我让人去打洗澡水,然后伺候相公洗澡,早些安息如何?”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恩,这几天确实累坏了,你是不知道,我躺了五天多的时间啊,当真累坏了!” 诗雨说道:“哦,那想来这几日百灵妹妹照顾相公也是劳累了,我已经给百灵妹妹安排了营帐,就在旁边,不如……” 百灵打断道:“诗雨姐姐费心了,我不累的,还是可以伺候相公的。” 诗雨拉着百灵的手温声说道:“妹妹,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怎么说我与相公也好久没见了,今晚就让我来伺候吧,你去好好休息。” 百灵说道:“姐姐,这种分离的感觉妹妹体会过,当初相公离开青安城,一走就是两个月。我是日日想夜夜念,盼着他早日回来,终于把他盼回来了,在一起没呆上两天,他又去了青州城。这一别又是六日,再回来就像是个废人,自始至终我也没与相公好好呆过几天,我当真不想再与相公分开了。” 诗雨本是想用分别的苦情戏说事,结果可倒好百灵这边更苦,这下倒是让自己为难了,看着满眼通红的百灵,诗雨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好看向李羿。 李羿就等这个机会呢,他起身拉着二人来到休息区,看到新换的大床,诗雨是满脸羞红,因为她瞬间就看穿了李羿心思,而百灵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诗雨开口道:“相公,今晚还是让百灵伺候你吧,我去旁边的帐篷睡。”说完她就要走。 李羿一把拦住她问道:“怎么了?怎么还改主意了?不行!今晚你俩谁也别想跑!” 百灵不明白便开口问道:“诗雨姐姐,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诗雨羞红着脸说道:“妹妹啊,这事我怎么和你说啊?哎呀,相公他晚上怕是要吃人啊!” 百灵心想不就是陪自己男人睡觉嘛,这事有什么的,她也被李羿折腾过,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她一脸好奇的看着李羿,后者笑着搂住两个美人的腰肢:“放心吧,相公今晚不吃人!” 诗雨认真问道:“相公你说真的!” 李羿点头笑道:“点到即止,绝对不会不依不饶!如何!” 诗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是说话不算话,以后可别想让我陪你胡闹!” 接下来就进入了vvip付费章节,不过有位大哥付费看过这个章节之后写了一首诗,可以大致概括一下战况: 末夏夜暖百蝉鸣,娇影入画谢流莹,后面两句不让播,查查资料行不行。 大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李羿没有食言,折腾的并不过分,看着床上的美人李羿满心感慨,这种高光时刻自己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他起身给两位美人盖好被子,穿好衣服,然后熄了灯,蹑手蹑脚地走出大帐。 第82章 偏爱 上回说到李羿把两位美人安排睡着了,自己偷偷溜了出来,他要去哪呢?我们一起来看。 此时明月当空,李羿偷偷摸到了赵寒枫帐外,在门口小声问道:“寒枫,你睡了没有?” 只听见帐内有拔剑之声,李羿说道:“寒枫别紧张,是我!” 赵寒枫淡淡说道:“李羿?你来干什么?”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寒枫妹妹你也睡不着啊!” 赵寒枫冷哼道:“哼,我是被你吵醒的!我早睡了!” 李羿开口问道:“哦,我倒是有些话想对你说,不知方不方便进去聊聊。” 赵寒枫冷声道:“不方便!滚!”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哎!好嘞!知道了,这就滚!”李羿原地踏步,先重后轻,特意制造出走远的脚步声,然后就守在门口。 片刻后,一把长剑挑开帐篷的门帘,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一袭白纱衣裤,在月光下半透半遮,朦胧无限。赵寒枫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李羿的身影,呼出一口气,把剑送回鞘中,转过身却看到李羿笑着对自己挥了挥手,一副“你看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 赵寒枫本想拔剑砍人,手已握住剑柄,长剑出鞘三寸,然而她又把剑退了回去,淡淡说道:“你不去陪你那两位娘子,来我这干什么?” 李羿只淡淡说了三个字:“想你了。” 赵寒枫冷笑道:“想我了?李羿,你当我傻嘛!还是当我会被你几句诗,几首歌就迷得颠三倒四?” 李羿淡然说道:“那是因为我没有送歌或者写诗给你吧。”赵寒枫轻蔑道:“哼,谁稀罕!”李羿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赵寒枫,深情清唱(《偏爱》):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相信自己的直觉顽固的人不喊累爱上你我不撤退 我说过我不闪躲我非要这么做讲不听也偏要爱 更努力爱让你明白没有别条路能走你决定要不要陪我 讲不听偏爱靠我感觉爱等你的依赖对你偏爱痛也很愉快 李羿用最真挚的感情唱出自己最流氓的想法,这首歌也算是应时应景,唱完淡淡地说了一句:“这首歌唱的正是我的心意。”赵寒枫没有回话,径自走进帐内,李羿立刻跟了进去,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赵寒枫把长剑放到枕边,坐在床上说道:“人也见了,歌也唱了,你还想怎样?” 李羿上前来到了床边,伸手想要给赵美人脱鞋,可是他刚蹲下,赵寒枫直接伸腿一勾用膝盖窝夹住李羿的脖子,表情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不要你献殷勤,我不要你给我唱歌,我不要你给我写诗,我都不要!我只要……” 李羿没有让赵寒枫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将她推到床上用嘴堵住了她的嘴,随后整个人压了过去。 这一刻正可谓春风破门百花开,蛟龙入海得自在,但见神枭御风起,遨游天地归蓬莱。 看着赵寒枫闭眼扣唇,李羿见状放慢了节奏,温柔舒缓的爱抚和亲吻让赵美人放松下来,他舔舐着美人的脖颈,许是触碰到了什么特殊的开关,赵美人一手抚摸着李羿的头,另一只手搂住他腰…… 这是付费内容!免费的看到这差不多了,改了十几遍,那边女频什么都能写,这边男频擦边都不行!唉!只好用一首小令来概括一下!那就是: 大帐夏已去,小帐春方来。 妻念念柔情似水,郎切切爱意浓烈。 不知是人暖秋夜,亦或者暑燥未绝。 颠倒间凝汗如雨,翻覆时雷惊山峦。 正可谓美人如玉,玉暖生烟。 又好比烟波浩渺,碧海云天。 李羿在赵大美人身上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大战持续了许久,眼看东方泛起鱼肚白,李羿轻轻抽出手臂,再次潜回大帐,躺在了诗雨和百灵中间。 这一晚李羿可以说是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飞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沉浸在自豪之中的李羿渐渐睡去…… 早上诗雨与百灵醒来,对视一眼难免想起昨晚的片段,两个红苹果笑而不语,小心翼翼地下床,互相帮衬着梳洗打扮,这正是李羿想要的结果,一家人理当坦诚相见,和谐相处只可惜他还在与周公对弈,看不到此间融洽。 诗雨拉着百灵去张罗早饭,犒劳辛苦耕耘的李羿,她们并不知道李羿的操劳可要比她们知道的还多的多。白粥眼看没了汤,也没见李羿有醒的意思,诗雨有些奇怪了,问道:“百灵妹妹,你说相公他是不是没有恢复好,昨晚又过度劳累,所以才迟迟不醒啊?” 百灵点头说道:“许是这样吧,诗雨姐姐咱们要不要叫醒他,今天不是还有正事要干嘛?你不是要与相公一同检查所有节目嘛?他再不起,怕是要耽误正事了吧。” 诗雨抬头看了看太阳,小声说道:“再让他睡一会儿吧,也是挺难为他的。” “难为?怎么会这么说?” 诗雨凑到百灵耳边说道:“不让他吃人,还让他伺候咱们俩个,这还不是难为嘛?” 百灵捂着嘴笑道:“那确是有些难为了。” 二人正在说笑,星儿急匆匆过来说道:“小姐!” 诗雨斥责道:“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能叫小姐了,要叫夫人!” 百灵笑道:“要叫大夫人!” 诗雨拉着百灵的手摇了摇,笑道:“好,好,好,以后你可就是二夫人了!” 星儿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没多想,点头道:“大夫人,二夫人,礼部尚书孔大人来了,说是要见李公,啊不,说是要见老爷。” 诗雨用手拍了拍星儿的脑门说道:“相公不喜欢被叫成老爷!以后你就叫……” 诗雨一时间还想不到一个好的称呼,百灵笑道:“叫官人吧,想来这个称呼还算得当。” 诗雨点了点头道:“恩,就叫官人好了。” 星儿哦一声,然后重复说道:“礼部尚书孔大人来了,说要见官人。” 诗雨一巴掌拍在星儿脑门上,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星儿捂着脑门一脸委屈道:“我说了啊,明明是你没听进去!” 诗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星儿揉了揉说道:“好了好了,这次是我的不是了,孔尚书在哪里?” “就在演武场里闲逛,挨个地方看呢。” 诗雨对百灵说道:“百灵妹妹,你快去叫他,说孔尚书来了,我先去招待一下,帮你们拖延一点时间,快去吧!”百灵点头往大帐走,诗雨领着星儿去见孔尚书。 先说说百灵这边,她进到帐内,还能闻到昨夜缠绵的味道,她挥了挥手,来到床边,推了推李羿,后者没有反应,百灵在李羿耳边轻声说道:“相公,礼部尚书孔大人来了,要见你,肯定是有事。” 李羿翻了个身,嘟囔道:“别打扰我睡觉,谁来了也不行,让我再睡会儿。” 百灵这个急啊,那可是礼部尚书,李羿的顶头上司,怎么敢怠慢,于是用力推了推,说道:“孔尚书亲自来,肯定是大事,相公你快起来吧。” 李羿一把拽过被子蒙在头顶,说道:“有事让他和诗雨说就行,我还没睡够!” 百灵这下是真急了,可她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还能是谁,肯定是赵寒枫啊,赵大美人一进来自然也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双眼放出寒光,问道:“这是怎么了?” 百灵起身说道:“啊呀,孔尚书来了,可是相公他不愿起来,我拿他没办法啊。” 赵寒枫冷哼一声,走到床前一把扯下李羿的被子,这下可以说是景象非凡啊,李羿是真一丝不挂啊!这下赵大美人也没想到这姓李的流氓居然果睡!不过还没等她惊叫,倒是百灵先叫了出来:“呀,赵姑娘,相公他!” 赵寒枫看着百灵,百灵一脸羞红,不好说什么,只见赵寒枫一脚踹在李羿屁股上,骂道:“姓李的!你快点给我起来!”李羿听到赵寒枫的声音,立刻起身,百灵眼疾手快,抓起被子盖住李羿的要害部位。 李羿紧张兮兮地看着赵大美人,百灵满脸尴尬的捂着被子,赵寒枫冷声问道:“你昨晚干嘛去了?”李羿当然知道赵寒枫的意思,她是在责怪自己干了坏事,半夜还跑了! 但是百灵并不知道赵寒枫的意思啊,又怕李羿把昨晚三人行的事说出来,急忙开口道:“赵姑娘,昨天相公太累了,所以早早就睡了,我和诗雨姐姐都知道的!” 赵寒枫看着百灵,百灵发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为什么要说自己和诗雨姐姐都知道呢!这不就露馅儿了嘛!她连忙岔开话题说道:“相公,孔尚书有事找你,诗雨姐姐正招待着呢,你快点起来换衣服啊!” 赵寒枫一脸鄙夷的看着李羿,后者立刻惊呼道:“什么,孔尚书,你怎么不早叫醒我!这不是要耽误正事嘛!”说着就要起身。 百灵看向赵寒枫说道:“赵姑娘,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我伺候相公穿衣,你若有事,等孔尚书走了再说可好?” 李羿重重的点了点头,给了赵寒枫一个眼神,赵大美人冷声说道:“姓李的,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李羿连忙开口说道:“赵姑娘,等我应付走了孔尚书定然会亲自去寻你,把你独舞的事给安排妥当!绝对不会再拖下去了!”赵寒枫哼一声,走出大帐。 李羿和百灵同时呼出一口浊气,百灵问道:“这赵姑娘脾气好生古怪,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还以为你做了多对不起她的事,不就是为了她的独舞嘛!” 李羿当然不能和百灵解释那么多,只能笑道:“这赵姑娘啊对舞蹈有一种执着,就好像是我看到了你,始终放不下,一定要搂在怀里才安心!”说着李羿就要抱抱。 结果百灵一把推开他,娇嗔道:“啊呀,你干嘛,大白天的,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再说了你把孔尚书给忘了?” 李羿一拍脑门说道:“啊呀,真给忘了,快快快,帮我穿衣!”……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再把目光看向诗雨那边,她带着星儿去寻孔尚书,找了一会儿,最后在京北军阵的训练场地找到了孔尚书,他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士兵们在拉着标线背着木架的情况下练习击鼓,他抚须叹道:“这是谁想出来的办法,当真是绝了,这样既能保证所有人动作的整齐,还能保证每个人的身姿挺拔,当真是好办法啊。” 诗雨笑道:“回尚书大人,这自然是修缘的主意了。” 孔尚书回头,看到诗雨来了,满脸笑意点头道:“万司乐,这些日子辛苦了,想来修缘也是昨天才回来,这里一直都是你在打理,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修缘非要让你参与筹备,原来你不光才华出众,更是他李修缘的贤内助啊!” 诗雨行礼笑道:“尚书大人说笑了,诗雨哪里称得起贤内助的名号,只是尽量帮相公分担一些罢了。” 孔尚书看着这些士兵,满是欣慰道:“恩,有这样的将士,怎能不扬我大魏国威,怎能不让那些外邦异族忌惮我大魏英武!好!当真是好!对了,修缘哪去了?怎么还没来?” 诗雨刚要打个圆场,只听身后传来李羿的声音,“孔尚书,抱歉抱歉,修缘忙着编曲排舞,一时入了神,所以没能及时赶来,失礼了。”李羿对着孔尚书行礼说道:“不知尚书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孔尚书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件事,第一,三日后,皇后娘娘要代陛下查看寿宴筹备情况,也就是要看看你这边的节目准备的如何。第二,工部那边已经把你设计的舞台造好了,我已派人去查验,明日你就可以带人现场排练了。第三,陶首座让我给你带句话。” 孔尚书学着陶仲文的姿态和语气说道:“你帮我问问他李修缘,在青州发生了那么多事,也不来和老夫说说,是个什么意思?” 李羿摇头笑道:“唉,这件事确实是修缘没有考虑周全,不过也没法子,筹备太后寿宴是陛下交办的差使,还押上了我全家的性命,可大意不得啊!” 孔尚书笑道:“大意不得?修缘啊,你也就是摊上了诗雨这么个精明能干的好妻子,不然你还能有闲功夫去青州折腾?”李羿听出孔尚书话里有话,给了诗雨一个眼神,诗雨会意便带着人去忙别的事了,只剩下孔尚书与李羿一边看着士兵们练习,一边聊天。 孔尚书把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先是悬镜司设立,直接听命于皇帝,名义上是一个专属的情报机构。陶仲文成为首座,位同二品,之所以叫首座而不是叫首尊,还是陶仲文自己改的,说是因为身为人臣怎敢以尊自称。 而这悬镜司设立之初,便探查到了宇文田叛国案。但这一案引起了轩然大波,按大魏律法叛国罪满门抄斩,然而宇文田是宇文家族的重要成员,他虽自刎,但是独孤和南宫两家咬住宇文家不放,认为宇文政也与此案有很大关系,请求皇帝严查严惩。拓跋俊一时间没有想好对策只得以没有查明案情为由,暂时压下此事。 孔尚书之所以与李羿聊这些是因为他虽然以太后大寿为名帮拓跋俊找了个台阶,但是宇文田叛国一案事关重大,若是不能妥善处置肯定不行,他猜测陶仲文找李羿就是为这件事。 孔修也就是孔尚书和李羿说这些是因为他对于宇文家的处置上与陶仲文产生了分歧,陶仲文想借此机会狠狠整治宇文一族,但孔修认为宇文一族现在动不得,所以才来找李羿说这些,希望李羿能劝说陶仲文,不要感情用事,为了报当年被逼辞官之仇,痛下杀手。 李羿自然明白孔尚书的意思,也理解陶先生的心意,所以答应等皇后娘娘检查过后,便去君子阁拜访陶仲文。送走孔尚书之后,李羿召集各节目组的组长开了个小会,把皇后要查看筹备情况和明天开始实地彩排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让大家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拔营搬家。 太后寿宴没有定在皇宫而是定在了上京城西北的皇家猎场,因为这次外邦派来的使团人数众多,加上朝中权贵大臣,宴会规模达到了五百多人,没有哪座宫殿可以承载这么高规格且这么大规模的宴会,所以在皇家猎场开辟出一块场地,建造舞台和临时皇帐。 当天所有参与太后寿宴的演员和乐师在禁军的护送下,在皇家猎场外扎下营帐。安顿之后,诗雨巡视各组查看是否有不妥之处,李羿则是带着小叶子去给几位重要演员量体,以便缝制演出服装。 第83章 量体裁衣 上回说到李羿带着小叶子去给重要人物量体,其实就是给月华、赵寒枫和诗雨三个人量体,闲话少说,直接进入正题。 第一个就是给小月华量,因为她与小叶子一起住,小妮子也是头一次被别人拿着皮尺上下比划,还以为是要卖了自己,闹出了不少笑话。 接着是给赵寒枫量体,李羿带着小叶子进到赵大美人的帐中,大美腿正在收拾东西,见到李羿带着小叶子进来,问道:“呦,惜客啊,李大人这是干嘛来了?” 李羿拿出纸笔笑道:“为你量体裁衣,小叶子手巧的很,只有她做的衣服我才能满意。”赵大美人看了一眼小叶子,起身张开双臂,小叶子上前量尺。 李羿打算出帐回避,却被赵寒枫叫住,她问道:“李大人别走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为我排舞啊?咱们可还有账没算呢!” 李羿挠头道:“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稍晚些过来与赵姑娘商讨此事。” 小叶子正在量尺,可她比大长腿矮不少,量起来不太方便,开口道:“赵姐姐帮我拿下这个,你太高了,我这个尺有些不够用,我得把木尺接上一起量。” 赵寒枫看着蹲在地上量腿的小叶子开口道:“可以请李大人来搭把手嘛。” 小叶子一脸惊奇的抬起头看着赵大长腿,心想:这什么情况,让一个大男人帮忙量尺?不知羞嘛?还是说她是在有意勾引姓李的?这么想着,小叶子转头看向李羿。 李羿转过身蹙眉上前,接过皮尺按在了赵美人腰上,赵寒枫掀起衣服,露出性感的腰线,用挑衅的语气说道:“李大人,看好腰的位置,这样量尺才准,以前量尺,老嬷嬷可是要我脱了衣裳量呢,不知叶儿妹妹量体要不要脱衣服。” 小叶子听得满脸通红,把皮尺一甩,木尺也丢在地上,怒道:“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私下里解决!我这可是有正事要办!三天时间做三套衣裙,还要做三套内衣,我可没闲功夫听你俩打情骂俏!”说完转身冲出帐门。 李羿捡起尺子叹道:“你也看到了,今天确实忙,皇后娘娘三天后就要看彩排了,你可不能这个时候让我难堪啊!你那支独舞我已经有大概想法了,明天咱就开练,只是眼下你得帮我先过了皇后这关啊。” 赵寒枫向前一步,与李羿脸对脸,当然她是要高出那么一点的。赵寒枫瞪着丹凤眼,鼻子正对着李羿的眉心,满是怒意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少在这装糊涂!” 李羿当然知道是因为自己偷偷来然后又偷偷走才惹得大美腿啊呸,赵大美人这般不悦,好像是在偷人一样,但是从实际角度来看,他就是在偷人!所有问题只要抓住了主要矛盾,那便好解决了。 李羿伸手握住赵寒枫的双手,温柔说道:“寒枫你知道我是偏爱你的,更知道我为何会偏爱你。”说着他把赵寒枫揽入怀里,但赵大美人一把推开他冷声道:“哼,你大白天就开始偷人了?也不怕被人看见!我可不是你豢养的情妇,随你赏玩!” 李羿叹了一口气淡淡说到:“我与诗雨和百灵都没有成婚,原计划打算太后寿宴之后,一起将你们娶进门,看来你不太愿意,罢了,那此事再说吧。”说完李羿捡起地上的尺子要往外走。 赵寒枫抽出床头长剑顶在李羿后背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打算一起娶三个?你不怕别人的风言风语?” 李羿冷笑道:“你觉着我会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一向不以正人君子自居,至于其他人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赵大美人再问道:“你不在乎,难道诗雨、百灵还有我不在乎嘛?你倒是能用一个风流才子的名头掩饰你的好色成性,那我们又如何自处?” 李羿转过身推开长剑说道:“男人好色这事用掩饰嘛?这天底下哪有不好色的男人?所以这点不用掩饰!你问我如何自处?那我来问你,怎么会看上我的?你与诗雨百灵不同,她们算是被我哄骗的,而你不一样,第一次见面,你就拿着这把剑要捅我,而且你自始至终都知道我是好色之徒,到头来不还是被我这好色之徒得逞了。” 赵寒枫被李羿说破,恼羞成怒一剑刺下,结果当然是如同刺在铁板上一样,震得她虎口发麻,长剑直接掉落在地。 李羿上前拉起赵美人的手,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明知伤不到我,现在可好,反而伤了自己,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事。” 赵寒枫试着抽回手,却挣脱不掉,李羿说道:“行啦,别闹小性子了,我可答应娶你了,和诗雨、百灵一起过门。” 赵寒枫冷冷道:“你就不怕诗雨姐姐责难了?” 李羿揉着赵美人的虎口说道:“怕啊,当然怕,但是再怕,为了你不也得想办法嘛,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赵寒枫心情好转了些许,然后冷声说道:“在你娶我之前,晚上不许再来我这!” 李羿瞪着眼睛问道:“这怎么行,我怕你受不了,受不了这相思之苦!” 赵寒枫伸出手指作了一个插眼的手势,李羿立刻改口道:“其实是我怕我受不了这相思之苦。” “哼,你守着两个大美人,哪有功夫想我啊。” “唉,那可不一样!就像唱给你的那首歌,我偏爱你啊!” 赵寒枫嘴角稍稍上扬,但又很快恢复冷脸说道:“你要是不能在我这睡,你就别来!来了你就别走!不然我可不伺候!” 李羿啧啧道:“这话说的,明明是我伺候你,怎么还成了你伺候我了?我可不敢让你伺候!” 赵寒枫抽出手要去拿剑,被李羿一把抱住,李羿笑道:“行了,行了,不闹了,不闹了,咱抓紧干事吧,小叶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赵寒枫冷声道:“松开你的脏手,然后滚出去,让叶儿进来吧,” 李羿做了一个双手甩袖的清朝见面礼,大喊一声:“得令!” 这下倒是把赵寒枫逗乐了,见美人有了笑模样,李羿起身出门,对小叶子说道:“你进去量尺吧,我摆平了。”小叶子瞪了他一眼,愤愤然走了进去。 给赵寒枫量完尺,李羿带着小叶子去找诗雨,路上小叶子嘲讽李羿有了诗雨和百灵还去勾搭别的女子,当真不要脸。 而李羿被小叶子当面指责也不生气更不害臊,而是说道:“叶儿,我可是把你当亲妹妹看的,寒枫的事,你得帮哥哥保密。” 小叶子一脸不悦道:“凭什么我要帮你保密!我才不干!” 李羿连哄带骗先是说二人以后就是兄妹,不能再叫什么姓李的或者李公子、李大人什么的了,晓知以情动之以礼。明确兄妹关系再拉近距离,然后以哥哥的身份拜托妹妹帮哥哥保密。 小叶子这才明白是着了道,但是已经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从此以后,小叶子成了李羿绝对的嫡系。 二人终于找到了诗雨回大帐量尺,后者疑惑道:“这次我又不登台给我量尺做什么?” 小叶子解释说是为了做内衣,诗雨第一次听说内衣这种东西,还是小叶子给她讲解之后才明白内衣的作用,她夸赞小叶子心灵手巧,还会疼人,结果却被告知这女子内衣是李羿想出来的主意,这倒是给诗雨惊住了,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小叶子看着诗雨的表情笑道:“别慌,等穿上了你一定会喜欢的。”诗雨突然回忆起昨晚百灵身上似乎就穿着一件从来没见过贴身衣物,当时也没多问,现在终于明白了,李羿这个下流胚肯定是干了不少坏事!不然怎么能想出这种东西! 就在她想要质问李羿的时候,百灵走进了大帐开口道:“叶儿,听相公说你在给诗雨姐姐量尺,要做新内衣是嘛?” 小叶子点头道:“恩,姓李的,额,他现在不让我这么叫他了,非让我以后管他叫哥哥。罢了,反正你们都知道我说的是谁,他又设计了几个样式,是给月华和赵寒枫跳舞时用的,说是能防走光,还显身材。我也不知道走光是个什么意思,反正看他画的样式,应该还不错吧,他让我给你们两位嫂嫂也做一套。” 百灵问道:“哦,相公有新花样了,那定然是极好的,叶儿,我用不用重新量尺啊?” 小叶子扫了一眼说道:“你的尺码我都知道,不用量了,我给诗雨嫂嫂量便是了。” “哦,那好,我来帮你吧。”说着百灵和小叶子一起给诗雨量尺。 诗雨好奇百灵似乎对内衣很感兴趣,便开口问道:“百灵妹妹,这内衣可是相公为你想出来的点子?”诗雨看着百灵沉甸甸的胸脯,猜测李羿或许为了减轻百灵的负担才想出这么个东西来。 百灵笑道:“姐姐这可说错了,相公这个内衣的点子是特意帮叶儿想的,我只是第一个试穿的人。” 诗雨看着小叶子问道:“叶儿妹妹?相公为你想这么个点子?难道他之前对你有什么企图?” 小叶子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李……哥哥对我没企图,我之前受难之时,只能靠做些女子贴身衣物贩卖为生,我与百灵便是这么认识的,后来哥哥知道我是靠这个讨活计,就想出来这个点子,想着能让我多挣些钱。” 诗雨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倒是好奇他一个大男人,为何会对女子贴身衣物有这般了解?百灵妹妹,相公来上京之前,你们可曾有过男女之事?” 百灵摇头笑道:“姐姐多心了,相公是回青安城的时候才跟我圆房的。” 诗雨又好奇的看着小叶子,小叶子紧张起来说道:“嫂嫂你别这么看我啊!” 百灵连忙解围道:“姐姐误会了,这件事当初我和叶儿也有过猜测,想是战乱之前,相公家境应当不错,通房丫鬟可能是有的吧。” 诗雨勉强接受了这个猜测,但是心底仍然保留着疑虑,她说道:“我总觉着相公有事瞒着我们,而且跟女子有关。” 诗雨这么一句,小叶子整个人瞬间就紧张起来,她以为诗雨发现了赵寒枫的事,她可是答应过李羿,暂时帮他保密的。 于是小叶子加快了量尺的速度,量完之后说道:“哥哥要的急,我得在三天之内做出三套衣裙来,就不和你们闲聊了。” 诗雨点头道:“恩,确实是着急,没办法,皇后娘娘三天之后要来查看准备情况,不急不行啊。叶儿妹妹就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便是,我帮你想办法。”小叶子点了点头随后行礼离去。 看着小叶子离去的背影,诗雨问向百灵:“相公对叶儿妹妹有没有别的想法?” 百灵笑道:“姐姐放心吧,要是有想法,叶儿早就是他的人了,当初相公把她从牢里救出来,叶儿的娘亲都把她许给相公了,相公与老人家说一直都拿叶儿当妹妹,真没有别的想法。” 听了百灵的解释诗雨点头道:“若是这样,那月华和叶儿应当一样,相公都是当妹妹看的,没起坏心思,但是那赵寒枫?” 百灵想起那天早上赵寒枫进大帐掀被子的场景,开口说道:“那位赵姑娘我就不了解了,不过今天早上可是多亏了她才叫醒的相公。” “什么?还有这事?你快跟我说说!”百灵把早上的事一学,诗雨发觉此事定有蹊跷,对百灵说道:“妹妹,你觉着咱们相公将来要讨几个女人?” 百灵当然明白诗雨的意思说道:“姐姐的意思我明了,但这事只怕不是你我能够阻止的吧,相公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 诗雨淡淡笑道:“正好你要与赵姑娘一起排练,妹妹只要盯住了就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告诉我,我来收拾那个下流胚!大不了把他阉了!让他再也不能祸害别人!” 看着诗雨眼中的狠辣,百灵心底一惊心想:对自己男人都这么狠嘛?真下的去手嘛?还是说只是嘴上说说? 此时李羿迈步进来,说道:“诗雨,有三件急事需要你去办,第一统计好各组演出的衣物、鞋子、乐器等损耗情况,如果有缺马上补齐。第二,明天开始实地排练,要分配好各组排练时间。第三,这三天我得帮赵寒枫排舞,还要想办法多收集些才气,大部分工作还得辛苦你……” 不等他说完,只见诗雨横眉冷目瞪着自己,百灵则是叹出一口气,淡淡说道:“相公啊,你怎么好意思让诗雨姐姐一个人操劳,而你却只找个轻巧的差使干?” 李羿意识到此间的不寻常,连忙行礼问道:“娘子要是觉着哪里不妥还请直言相告,为夫绝对改正。” 诗雨缓步向前,绕着李羿转了一圈,说道:“你这三天是打算再给我收个妹妹吧?” 李羿正色道:“娘子说笑了,绝无此事!确实是得排舞,那天你不是也看到听到了,是赵姑娘要求的。” 诗雨淡然说道:“是,我是听到看到了,可是好像还有我没听到没看到的!相公,我想问你一句,我还是不是你的妻子,是不是你李家的女主人。” 李羿哪敢说个不字,点头如捣蒜,诗雨再次问道:“那我再多问相公几句,相公还打算给我与百灵找几个姐妹作伴啊?还有你是不是看上寒枫妹妹了?相公,咱这家要是添人进口,是不是得和我打个商量啊?当然了,你是一家之主,若是不愿意与我商量也可以,只是休书上别忘了写清原委!” 诗雨是在将军,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正面硬刚啊!李羿采用怀柔策略,温声说道:“夫人呐,这怎么还扯上休书了?我与赵姑娘没什么啊,夫人怎么会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呢?” 李羿边说边给百灵使眼色,后者也是很不情愿,但还是说道:“诗雨姐姐言重了,这三天我与赵姑娘一起排练,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吧。” 诗雨看了一眼百灵,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局中局瞬间达成,诗雨装作不太信任百灵的样子,问道:“百灵妹妹能看住嘛?” 百灵看了一眼李羿冷声说道:“哼,这有何难,即便真看不住,我还可以找姐姐帮忙啊!” 诗雨点头道:“那就有劳妹妹这几天盯住了,别让这厮胡作非为!” 李羿看了看二人,心想这怎么回事,怎么还达成共识针对我了?这不对啊!这不行啊!不行,我得分化敌人,钻空子,找漏洞,挖墙角!恩,现下不能让她们太过亲近,得想个办法搞一点矛盾出来。 就这么想着,李羿开口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翌日,李羿带着百灵与赵寒枫一起排练,一字一句的编排动作,李羿设计了一整套的特效,他给二人讲解了自己的思路,因为百灵和赵大美人都没有经历过李羿的歌会,也不知道李羿所说的特效是个什么样画面,一直进入不了状态。 无奈之下,李羿只得在右手唤出一道紫雷向四周炸裂,说道:“当你唱到掌纹形开裂出来了十方闪电的时候,我会在身后的大幕上投影出一个紫电向四周扩散的画面,就像我手中这样,只不过要大上许多,随后会有一道紫电劈在舞台上,激起一阵白雾。” 李羿看向赵寒枫说道:“而在白雾当中,你就会坐着升降台从舞台下方升起,来到舞台之上。” 还不等二人问出升降台是什么,李羿立刻给出解释,百灵和寒枫一脸懵哔,李羿也不愿意多解释什么开口说道:“咱们这组先不用实地彩排,等你们配合好了再去就来得及,我先给你两明确一下站位和动作。” 李羿给赵寒枫设计的是长扇舞,就是舞蹈带着一把用长绸模仿雉尾制成的长尾扇,选用了上白下青的绸子。 李羿对赵大美人是这么解释的:“之所以用长扇,是因为扇子合上,可作剑,你就拿它当剑来舞,扇子展开便是云,云可化万物,至于具体如何表演,那就看你了,这段舞蹈,我要你把剑舞、扇舞相结合,还要加上我给你特别指定的几个动作,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来我们试试看。” 这个时代还没有折扇,所以赵寒枫无法理解扇开合的概念,李羿凝气化物变出一把折扇这才解释清楚。李羿所说的几个特定动作也就是跃起舞扇横叉,难点在于掌握好扇尾横摆时横叉也要完成的精准,还有就是要配合歌词所表达出来的舞蹈动作,比如用扇尾长绸转出花瓣模样这个动作与歌词开出一朵红莲相对应。 除了这些,李羿耍了一些小花招,比如在扇叶中藏下一些碎冰屑,在开扇的过程中表现出一种下雪的意境。当然了赵寒枫虽然喜欢李羿的这些小花样,但是她不明白李羿为何要在这些细微处这般讲究,要知道这种碎冰做成的雪花,离远了根本看不出来,不过她也没问,想着李羿一定有他的打算。 话说百灵看到李羿给赵寒枫设计这么多东西,心里不太平衡,让李羿也给她设计设计动作。其实李羿早就想好了,对于百灵他的想法尽量用特效去完成。 不过这个比较考验演技,毕竟是无实物表演嘛,就像是科幻片在大绿棚子里演戏,李羿这个导演得一点一点给百灵说戏,让她知道每个动作是为了什么,他设计的特效是什么,总之李羿是非常用心的教导两个美人。 除了细心教导,李羿还特意拉近二人的关系,在李羿的刻意引导下,二人也熟络起来,她俩同岁,便直呼彼此名字。李羿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将来做铺垫,也是按原计划结成灵枫联盟,对抗控制欲极强的诗雨。 关于这个控制欲,当然有利也有弊,李羿能轻闲度日就得益于诗雨的能力和控制欲。而弊端就是诗雨连他也要管,这就让李羿有点不太舒服了,要知道我们的主人公可是想着要当个放荡不羁的逍遥自在仙。若是被诗雨拿绳子给捆住了手脚,那可怎么逍遥。所以李羿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而灵枫联盟是第一步! 第84章 特效 上回说到李羿为百灵与赵寒枫编排歌舞,那么故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一教就是一天,看着二人终于开始有了默契李羿才带她们来到舞台,这个舞台是李羿特别设计的,设置了三个升降台,成品字形排列,虽然没有电力,但就三个升降台还是可以用人工来实现的,这并不难。诗雨看到李羿带着百灵与寒枫来了,上前说道:“这么快便可以上台排练了?” 李羿傲骄地说道:“不快不行啊,你也不看看是谁带的!” 诗雨没好气道:“是啊,手把手教肯定教的快。” 李羿咳了一声说道:“娘子啊,其他组效果怎么样?” 诗雨自然知道时间紧迫,而且百灵也给了她一个无事发生的眼神,她便顺着李羿答道:“其他还好,就是军鼓那组,扛着鼓进场和上台还有些混乱。” 李羿一脸疑惑道:“为什么,军队行军走队列那是最基本的,怎么还能混乱?就因为多扛了个鼓?这不开玩笑嘛?稍息立正齐步走还能不会?”说到这里,李羿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队列训练要到宋朝才有正规的口号和训练模式,他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我去找下唐英,我来解决。还有别的嘛?” 诗雨想了想说道:“大多数人没有看过你的歌会,所以对你所说的光影特效不是很了解,都存有疑虑,相公能不能想办法让大家体验一次?” 李羿想了想点头道:“可以,明天晚上把上次没办完的汇报演出办完,按照演出顺序依次登台表演,正好就当是内部彩排了。” 诗雨会心一笑,想到李羿要展示他的神技也是满心期待。李羿指导百灵与寒枫实地彩排,随后去找了唐英,教会了他稍息、立正、向左、向右转、跨立,齐步走和正步走等队列训练的基本动作,像一二一这种口号肯定也是教了的,他陪着这帮军人练了一个多时辰的队列训练。 李羿的这个举动被四处寻视的王重看见了,他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个多时辰,也正是这一个多时辰的观察,让他对李羿更加好奇。一个文人能吟诗作赋,善歌善曲,懂乐礼知舞艺,不仅如此,还能打,现在又发现他连带兵都很有见解,几个简单的动作,更加简单的口号,居然能让整个队伍齐整起来。 李羿训练军鼓组这五百人的时候,诗雨也来到了现场,看着李羿喊着口令,潇洒从容地指挥着这支五百精锐组成的队伍,心中满是感慨,想着自己相中的男人当真是全才,只怕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住他。李羿觉着差不多了,可以将剩下的工作交给唐英了,便告辞离去。 李羿看到诗雨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几步上前来到了娘子身边,伸手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结果被诗雨伸手挡下。 诗雨笑道:“你干什么!也不看看场合,当这是自己家啊!” 李羿挠了挠头憨笑道:“这不是看你开心,想让你更开心嘛。”诗雨伸手挽着李羿的胳膊往大帐走,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翌日,李羿除了给百灵与赵寒枫敲定了一些细节之外,还抽空去看了一下各组的实地排练情况,给出了一些改进意见,就这样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晚上各组都换好衣服准备今晚第一次的内部彩排,也都想见识一下李羿的特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上次在演武场只是看到了火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大家对特效的理解并不深刻。 所有人员都围坐在正式舞台前,现在场地已经建好,其实就是找平地面,搭好了一个大土台,因为皇帝身份尊贵,自然是要高人一等的,皇帐就设在土台正中主位。只是还没有安排桌子,因为要根据各国派来拜寿使团的人数安排,所以现在舞台周边都是空地,众人就围坐在这,等着看好戏。诗雨担任报幕,随着一个节目接一个节目的上台表演,李羿就在一旁提笔一个接一个的做着记录,写下每组的不足之处,各组歌舞表演都完了,只剩下百灵与赵寒枫临时改动的《左手指月》。 李羿来到台上朗声道:“刚才是咱们第一次实地彩排,我发现了一些问题,现在与大家说说,回头各组组长再想办法改进一下,若是没有好办法可以来找我或者诗雨,咱们一起解决啊,我先从头说一遍啊。” 李羿拿出小本本,开始讲述每组出现的问题,以及自己想到的改进方法。李羿点评完毕之后把小册子交给诗雨,开口道:“我听诗雨说大家都想看看特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今晚就用这首《左手指月》给大家展示一下。” 李羿伸手向百灵与赵寒枫示意二人准备,李羿则在台上解释道:“我这个特效啊,其实就是个光影效果,是利用才气来实现的,儒道七品便可控制才气,这个大家都知道,至于我是如何实现的,说实话我也说不太清楚,不如就直接给大家展示一下吧。”李羿向前一步正身朗诵道: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紫气出现,在李羿手中汇集,他将紫气汇成一个光球升到半空,随后示意拿吉他来,月儿将吉他递给李羿,后者抱起吉他,来到诗雨旁边,对着她深情弹唱: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会让无尽的夜陪我度过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会让握花的手在风中颤抖 诗雨在台上看着、听着,脸上难掩的兴奋与娇羞,虽然这不是李羿第一次在舞台上,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表达爱意,但是她还是受不了李羿这种公开示爱的行为,红着脸笑得嘴都合不拢。此时台下有人起哄,诗雨双手捂着脸低下头,摆出一个难为情的造形。 李羿笑着走到舞台中央,双手高举示意众人抬头,大家这才发现原本半空中的光球已经从原本的手掌大小增大了数倍,俨然有满月大小。李羿对着众人唱完了第二段,举起右手做了一个转腕的动作,只见那光球开始旋转,渐渐发出白光。 李羿说道:“好了,我已经汇集了足够的才气,下面就请大家欣赏一下,有特效加持的《左手指月》,让我们有请百灵与赵寒枫!”说完拉着诗雨下了台。 乐声响起,舞台上飘起淡淡紫雾,幕布上映出一片夜空,舞台上百灵站在升降台上缓缓升起,升到比舞台还要高出一块,脚下紫雾萦绕,盛装打扮的百灵宛若仙子立于云端。百灵开始演唱,唱到掌纹裂出了十方闪电之时,幕布上的夜空中一道惊雷炸裂,其中有一束分支落在了舞台之上,直接激起一阵烟尘。 待到烟尘消散时,赵寒枫舞着长扇出现在了舞台上,随后幕布上的画面一分为二,一个是百灵站在新月之上放声高歌,另一个是圆月之中赵寒枫随乐起舞,一歌一舞交相呼应,歌声高低起伏,悠扬入心,舞姿曼妙灵动,婀娜入眼,词曲相应,歌舞相融,只看得台下一片哗然,只听得众人汗毛紧束!月中人,两位月中人,这都是天女下凡,让人不敢起得半分邪念。 只听得百灵唱到眉间落下了一万年的雪,赵寒枫展开长扇将藏在折叶中间的碎冰屑抖落,霎时间整个舞台上都映出冰晶坠落的景象,赵寒枫先是一惊,随后会心一笑。百灵看着晶莹剔透的舞台,突然发现自己脚下也是一轮明月,随着升降台缓缓下落,她降到了与舞台同一高度,走下升降机与赵寒枫携手走到中间一起摆了个左手指月的造形。 二人对视,皆是满心欢喜,谢幕之后,百灵拉着赵寒枫来到舞台边,而后纵身一跃将自己抛在空中,李羿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将小仙女放在地上笑道:“开心啦?” 百灵点了点头回了一个愉悦的嗯字,后面的语言都不必再说。李羿仰头看着台上的赵寒枫,大美人当然也是满心欢喜的,李羿给她带来了太多意外,太多惊喜,在她看来,这个男人有一种令人着魔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爱恨交织,却又欲罢不能。 此时诗雨已经上台,对众人说道:“刚才两位妹妹的表演如何?” 台下皆是叫好声,诗雨笑道:“这回大家知道这个特效是什么了吧!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让这个舞台充满神奇,所以大家回去要好好总结经验。再过两天,皇后娘娘可就要来看咱们了,我知道大家做的已经很好了,但是还希望大家再接再厉。若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可以来找我或者我相公,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李羿抬手光球消散化为紫气,待李羿将剩余的才气吸入体内,虽不情愿但众人还是慢慢散去。诗雨来到李羿身边看着仍然一脸兴奋的百灵与赵寒枫笑道:“你俩冷静一点,这只是小场面,等到太后寿宴的时候,相公才会动真格的呢。” 百灵和赵美人同时看向李羿,后者笑道:“不错,今天只是小试牛刀,待到正日,定然让所有人为之惊叹。”诗雨等人都像是小迷妹一样看着李羿,而李羿则是淡然自若。 当晚,李羿不仅打了一场精彩的团战,更是趁夜偷家溜进了赵美人的帐中,获胜之后,双方比赛选手深情相拥。可是赵寒枫突然翻身把李羿压在了身下,气嘟嘟的说道:“今晚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让你走!” 李羿为难道:“寒枫啊,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不是说我不敢硬娶你过门,但是你想想看若是硬来,那以后你和诗雨可怎么相处啊!将来都是一家人,怎么说也不能做的太过对不?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赵寒枫气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让你走!你要是走了,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赵大美人,李羿说道:“这样,我天亮再走如何?” 赵寒枫没有回应,李羿伸手将她拉回床上双手上下摩挲着,赵寒枫惊呼道:“李郎你要干嘛?” 李羿为之一震问道:“你叫我什么?” 赵寒枫脸上略显羞涩缓缓说道:“李郎啊,我们都这样了,我还能叫你什么。” 李羿像打了鸡血一般,狠狠一口亲在赵大美人的小嘴上,随后一手占领高地,一手深入腹地,赵大美人惊呼道:“你干嘛啊?你还要来啊?” 李羿正色道:“你想知道一个男人到底有多爱你,那就得看他愿意花多大力气在你身上,我得让你看到我的诚意!”说完运起金枪不倒功,吹起冲锋号,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 这一仗打得可是不得了啊,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是一战到天亮啊,直到月光消散,太白不明,寒枫投降李羿才肯罢休。看着赵美人幸福的微笑,李羿轻轻吻在美人额头,穿衣回帐。上床时一个不小心惊动了诗雨,后者迷糊问道:“相公何往?”李羿以尿遁搪塞,随后安然入睡…… 李羿这一睡就到了正午,这一上午他倒是躲了个清闲,可把诗雨忙坏了,因为各组的组长都来询问特效的事,原本没见过的东西,开了眼界,这下可不得了,一个个都来问诗雨诸如我们那组特效是什么样的啊,我们的特效里有没有花海啊,有没有这,有没有那。这种问题诗雨哪回答得了,但又不想把李羿叫醒,想着自己相公昨晚这么辛苦,心疼还来不及呢! 于是诗雨编了个理由,说是使用特效对李羿消耗太大,无论是才气还是体力都很大,所以现在还在休息,这些问题等李羿醒了,大家再问他本人。这些礼部乐府的官员们一听,是这个道理,这特效不仅要用到大量的才气,还要花费心神控制,确实消耗不少,难怪陛下会让李常侍来负责太后寿宴的歌舞事宜,这事也没有人能比他办的更好。 就这样众人散去,诗雨应付完这些个乐府官员兼组长,已是午饭时间,诗雨去找百灵,后者和赵寒枫在排练,看到诗雨来了,二人便停下休息与诗雨答话。这一聊才知道李羿还睡着呢,诗雨是来与百灵商量要不要叫李羿起来吃饭,还有那一帮等着找他问特效的组长们。 百灵自然也是不想打扰李羿的,但是又怕误了正事,说道:“姐姐,要不咱们让相公再睡会儿吧,估计等会儿他就饿醒了。” 赵寒枫觉得这事自己有很大责任,而且一听让李羿饿醒,她却不干了,说道:“这怎么行!得把他叫起来!” 诗雨和百灵同时看向赵寒枫,后者马上反应过来,正色说道:“再睡是要耽误事的,皇后娘娘明天就要来了,他还在睡懒觉,这怎么行!你两要是不愿意当恶人,我可以代劳!” 二人对视一眼,心想这个提意不错,若是李羿醒来发起脾气也不会冲着自己,诗雨开口道:“赵妹妹你是有所不知,我相公他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他说这叫起床气。有一次星儿不小心吵醒了他,可是被相公狠狠训了一顿,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相公发那么大脾气!平日里他对下人们可都是很好呢。” 百灵补充道:“寒枫,诗雨姐姐说的都是真的,以前在青安城的时候,他就是日晒三竿才肯起床,谁要是吵醒了他,会跳着脚的骂呢。” 赵寒枫冷笑道:“哼,还不都是让你们给惯的,我可不惯他这毛病!”说着就往大帐走,诗雨和百灵紧随其后。 到了大帐,赵大美人也不含糊,迈步就往里走,百灵突然想起李羿睡觉一向是不穿衣服的,若是赵寒枫进去直接掀被子,那自家男人岂不是要被人家看光光,于是快步上前拉住赵寒枫说道:“寒枫,我家相公睡觉不穿衣服,等下你可别直接……” 赵寒枫冷冷说道:“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哼!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诗雨一听这话立刻问道:“百灵,怎么回事?寒枫妹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见过相公不穿衣服的样子?” 百灵点了点头,诗雨刚要发飙却被百灵拦住说道:“上次也是寒枫叫醒的相公,那次她就是直接掀了被子,我晚了一步,没拦住。所以……” 诗雨这才明白,哦,原来如此。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若是这次她还去掀被子,那可就是刻意为之了,那就是说明她有问题!想到这里诗雨快步跟了进去,百灵也紧随其后。 三人进入大帐来到休息区,场面就很尴尬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们看到的画面是李羿光着上半身,下半身被一床薄被盖住,但是关键部位支起了一个小帐篷,正所谓大帐套小帐,帐中金箍棒,能粗又能长,三女皆惆怅。赵寒枫想起昨晚被李羿支配的恐惧,红着脸转过身。 诗雨哎呀一声,急忙上前给李羿遮挡,百灵则是拿来衣服。赵寒枫淡淡说了一句:“哼!当真是个祸害!找机会砍了得了。” 赵寒枫说完走到帐外,在门口叹出一口气,其实她也想在里面待着,只怕乱了李羿的计划。帐内诗雨和百灵把李羿叫醒,穿好衣服,梳洗过后,诗雨从容走出门结果赵寒枫已经走了…… 李羿吃过午饭到各组讲了一下自己为每组设计的特效,然后和各组进行了讨论,讨论非常热烈。小姑娘们吵着要各种飞天遁地的特效,一个个都想当仙女,而那些组长乐府官员们想要大气磅礴,气吞山河,以为李羿是无所不能的特效大师,对此李羿也表示很无奈…… 第85章 初检与劝学 上回说到李羿给各组讲解了一下自己设计的特效,各组也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又不是神,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愿望。那么皇后对李羿设计的歌舞是否会满意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皇后娘娘来预审歌舞节目的日子终于到了,这一天李羿没有睡懒觉,因为没有折腾几位美人,而且诗雨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李羿赖床。这不一大早,所有人都是穿戴整齐迎接大魏第一夫人的检阅。 众人翘首以待,皇后娘娘的凤辇终于来到皇家猎场,一番行礼跪拜之后,诗雨和乐府一众官员陪同着皇后娘来到舞台前,当然除了皇后娘娘其他人都是站着的。 诗雨站在皇后侧旁,一众乐府官员站在身后,太监宫女自不必多说,皇后对诗雨笑道:“万司乐,可以开始了么?” 诗雨点头道一声是,向舞台后的李羿挥了挥手,后者领会,随后十组歌舞依次登台表演,因为是白天,李羿并没有使用特效,单纯是让皇后娘娘以歌舞乐曲来审核。开场是礼部贺词配合乐曲《万寿无疆》。贺词是礼部尚书孔修孔大儒亲自捉笔自然是极佳之作,寿宴嘛,歌功颂德之词当然少不了。这是规矩也是礼术,所以这个节目只能用中规中矩来形容。但是这个节目演完,也就意味着宴会歌舞表演正式开始了。 先是一首舞曲《云宫迅音》,这首86版《西游记》的配乐曲没有歌词,从头至尾仅仅是个啊字,但却给人如入云端置身仙境般的感觉。皇后笑问诗雨道:“万司乐,这曲子叫什么名啊?可是李常侍所作?” 诗雨微笑道:“回皇后娘娘,所有曲目都是出自家夫之手,接到圣旨之后,不敢有半点怠慢,绞尽脑汁,足足花费了一晚时间才写出这些词曲来。”诗雨这么说明显是在炫耀,当然了她有炫耀的资本,任凭是谁也不可能一晚写出十首能够在太后寿宴上演出的曲子。 皇后公孙凤点头笑道:“只用了一晚?李常侍不愧是上京第一才子啊,等到太后寿宴结束,估计上京这两个字就该换换了。”听到皇后娘娘的夸赞诗雨当然沾沾自喜,自己看上的男人岂会是平平之辈,大魏第一才子的名头,早晚会落到自己相公头上。 接下来上台的是月华的舞蹈《敦煌飞天》加上《千手观音》,只见身穿金色胸衣,头戴高冠的月华站在升降台上翩翩起舞,升降台慢慢升起,高出舞台一人多高,当真有飞天之感。诗雨解释道:“太后寿宴当天,这段跳舞蹈时,舞台上会布满云雾,营造出飞天成仙之感。” 公孙凤点头笑道:“哦,李常侍的能耐本宫还是略知一二的,想必那时定然别有一番意境。” 诗雨笑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家夫哪有什么能耐,只是儒道操控才气的小把戏罢了。” 对于诗雨的炫耀,公孙凤并没有生气,身为皇后自然要有相当大的格局,她看着诗雨笑问道:“万司乐,本宫听说李常侍新纳了一个妾室,可有此事?”额,不是说好了格局大嘛?怎么这就开始玩起话术了?唉,这就是女人啊! 诗雨笑道:“回皇后娘娘,并非新纳的妾室,是家夫在青安城时许下的婚约,要是按时间算来,臣妾才是后来者。” “哦,这样啊,李常侍当真是才子风流,想来以后万司乐的姐妹肯定不少呢。”这话可是说到诗雨痛点了!诗雨在心里已经想好了反讽之言,但是又不敢说,只好忍着,笑着答道:“也许吧,正好臣妾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姐妹多了可以多些人说说话。” 公孙凤心想:呦呵!这是在说本宫没有人说真心话?没有好姐妹聊天?虽然她心这么想,但是表面上还是端庄贤雅的微笑。 此时台上《敦煌飞天》已经跳完,升降台也降到了与舞台平齐,音乐转换,月华微笑正姿,身后突然出数十几双手,上下挥舞,这个画面顿时吸引了公孙凤的注意,她问道:“万司乐,这是?” 诗雨连忙解释道:“回皇后娘娘,这舞名叫《千手观音》,家夫是佛门俗世弟子,此舞正是礼佛时有所感悟,于是设计出这样一支舞。” 公孙凤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口中念道:“《千手观音》当真是有趣,李常侍的花样还真是层出不穷啊。”说完看向诗雨,后者淡淡一笑,笑而不语。 下一个节目歌舞《水调歌头》,苏东坡的词,传世之作,配合上素衣长裙的舞姬伴舞,词好,曲好,舞也好。公孙凤说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当真是绝美的好词啊,只怕论起诗词歌赋,今后百年也无人能再与李常侍一较高下了。” 诗雨笑道:“皇后娘娘可曾听过才高八斗这一词?” 公孙凤摇头道:“不曾听过,愿闻其详。” 诗雨讲述了杨华说李羿才高八斗的经过,公孙凤听完笑道:“有意思,自古文人相轻,而杨华这般推崇李常侍,想来是的真的服气了。” 诗雨笑道:“娘娘所言极是,文人傲骨,从不肯低头,不过这杨议郎倒也没失了风骨,不是还说自己占了一斗嘛。” 公孙凤掩口笑道:“我知道那个杨华,他成名之时,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可是一个人辩倒了整个求贤馆的人,就连陛下也认为他将来是大魏儒道的传承了,不曾想,李常侍来到上京,一支独秀,现在上京的几位大儒都对他青睐有加呢。”诗雨这回学乖了,没有炫耀,保持微笑,做个安静的好宝宝。 接下来上台的是独舞《红昭愿》,一身红衫红裤的赵大美人一上台,皇后娘娘眉头一皱,问道:“好高啊,只怕比多数男子都要高上许多吧。” 诗雨答道:“回娘娘,她名叫赵寒枫,身高足有八尺,确实比大多数男子要高。” 公孙凤叹道:“唉,这么高的女子,将来想要嫁人可难办了。” 诗雨笑道:“寻个比她还要高的或者找个不嫌她高的人家呗。” 公孙凤咋舌道:“只怕是难哦,这世上怕是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比自己还高的女子,话说万司乐,她是怎么被选上的?” 诗雨答道:“是家夫特别挑中的人选啊。” 公孙凤一听,仔细看了看赵大美人的脸,看着她修长的身影在台上起舞,突然笑道:“哦,原来是李常侍选中的,那便明白了,这世上还是有男人喜欢比自己高的女子的。”说完笑眼看向诗雨,诗雨当然听出其中真意,但是出于身份和礼术,强忍不发。 公孙凤看出诗雨已经动气,心想:让你秀恩爱,让你秀男人,我堂堂皇后,还治不了你了!哼!这下服了吧! 赵寒枫舞罢下台,只听乐风突变,战鼓雷响,随后只听军旅的口号声,踩着鼓点,迈着齐整的步伐,标直笔挺的士兵扛着军鼓,边敲边走,很快列队将舞台围住,台上也有百人,随后只见军旗挥舞,但听得咚咚两声,所有士兵同时将军鼓放下,军号声一响,士兵同时哼唱起来,“啊-啊-啊!” 李羿一身戎装上台,诗雨大吃一惊,心想怎么回事?相公怎么还上台了?这首歌原来不是将士们唱的嘛?怎么还突然改了?他这又是闹哪一出啊?公孙凤不知道这是突发事件,但是看到李羿上台,她便来了兴致,她可是看过李羿歌会的,都没有注意到侧旁诗雨的错愕。 李羿面色凝重,气势威严端着架式,拿着范儿,这一曲唱的是荡气回肠,豪迈无比。就连诗雨也是一脸懵哔,平时嬉笑打闹最不正经的李羿,怎么,这怎么,穿上盔甲,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随着心情的变化,诗雨脸上的表情也在变,从震惊变成窃喜,然后又变成娇羞,她这个面部表情的变化倒是被公孙凤看到了。 公孙凤开口问道:“万司乐,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还红了?” 诗雨被皇后的问话惊醒,马上收束了心神答道:“回娘娘,臣妾还是头一次见家夫穿甲胄的样子,一时间不太适应,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有些失礼了,还望娘娘见谅。” 公孙凤淡淡笑道:“不妨事,这李常侍还真是用心,也当真辛苦他了,那一身盔甲可不轻啊,他一个文人穿上只怕没那么好过。” 诗雨笑道:“娘娘所言极是,想来定然是挺重的,难为他了。” 公孙凤看着诗雨的笑意明显和话语不相应,心中起了疑惑:什么情况?我说的有什么错嘛?他李羿一个文人,让他穿着几十斤重的盔甲肯定不轻松啊。可是她的表情可不是像在心疼李羿的样子,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皇后这边还在思考,台上李羿一曲唱罢,又起一曲,他从容不迫得连唱完两首曲子,然后像一名将军似的一挥手,舞台周边的士兵扛起军鼓,同样的动作和步调,喊着号子齐整的退场。 下一个节目就男女对唱《花好月圆》,虽然二人唱的卖力而且也很好,但是皇后的心思可没在这,她的思绪还停留在诗雨那反常的笑上,没等她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这一曲已经唱罢。诗雨问道:“皇后娘娘对这一曲好像不太满意,要不要臣妾去和家夫说说换个节目?” 公孙凤回过神来,摇头道:“不用,不用,本宫觉着挺好的,花好月圆,应时应景,也是不错的,只不过之前李常侍亲自下场唱了两首歌,相比之下,这首就难免有些接不住了。” 诗雨点头道:“娘娘所言极事,不过还请娘娘期待一下最后一曲,这是家夫的精心之作呢。” 公孙凤笑道:“哦,那本宫倒真要好好看看了。”说话间,乐声响起,升降台慢慢升起,百灵那独特的嗓音瞬间穿过了舞台,还不等公孙凤反应,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身,她下意识搓了搓胳膊,诗雨淡淡一笑。 舞台上另一个升降台将赵寒枫带上了舞台,二人一歌一舞,配合越发默契,在舞台之上除了动作上的互动,更是有了眼神上的交流,也许是今天观众人少的关系,二人在舞台上的表现也更加从容,百灵高低音之间的过渡更加自然,换气更加流畅;寒枫的舞蹈更加飘逸,意境更上一层。 公孙凤看得目不转睛,双手时不时的搓着胳膊,只待百灵唱完,寒枫舞罢,公孙凤起身拍手称好,只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正了正身形对诗雨笑道:“万司乐,本宫对你们的歌舞都很满意,赏你们点什么好呢?” 诗雨笑着答道:“多谢皇后娘娘夸赞,这本就是我等应做之事,不敢受赏。” 公孙凤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等太后寿宴结束我向陛下请旨一并赏赐吧。”诗雨和乐府官员下跪行礼,公孙凤说了一句免礼,随后摆驾回宫,众人送行至门口。 李羿全程未曾露面,直到皇后的车驾驶远,他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诗雨问道:“相公为何特意躲着皇后娘娘?” 李羿笑道:“和皇后娘娘打交道的活还是你来,你们女人心思重,我怕我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再惹下祸事。” 诗雨笑道:“相公还真是多心呢,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与我等一般见识。” 李羿冷笑道:“看面相,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 诗雨连忙捂住李羿的嘴,后者咧嘴笑道:“你看我就说我怕一时心直口快说错什么话吧,所以啊,以后和女人打交道的事,都由娘子你来出面摆平,为夫呢,就给你打打下手就行。”诗雨笑而不语…… 午饭过后,李羿交代了一下后面的工作,自己去往上京城,他还有正事要做,那便是拜访陶仲文,诗雨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也没阻拦,只让他速去速回。 咱们跳过赶路环节,把目光直接放到君子阁内。陶仲文与李羿坐在静室,老银币笑眼打量着李羿问道:“修缘啊,听说你立心了?不知立的是怎样的心啊?” 李羿淡然说道:“爱吾所爱,行吾所行,听从吾心,日新自强,知行合一!” 陶仲文问道:“立此心何解啊?” 李羿双手摊开笑道:“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违背本心便可以。” 陶仲文惊讶道:“这也可以立心?” 李羿白了一眼老银币说道:“这不是还有后面两句嘛,日新自强,知行合一。” 陶仲文抚了抚胡须笑道:“那这日新自强,你可做到了?” 李羿点头道:“这是当然,我每天都位入定一段时间,感悟佛法。” 陶仲文老脸差点没气青了,骂道:“你个读书人感悟佛法做甚!你应该每天学习新的知识,这才叫日新自强。” 李羿斜眼看着陶仲文问道:“学习新的知识?那你来与我说说,我应该学习些什么知识,看些什么书?” 陶仲文一脸严肃道:“圣人之言,儒家经典,你都悟透了?你都学明白了?我这一把年纪都没有参透,你怎敢大言不惭!信不信老夫现在代先代圣人教训你这不肖后人!”说完伸手抓出一把戒尺。 李羿连忙摆手道:“先生息怒,别动手啊,咱有话好好说!” 陶仲文把戒尺拄在桌子上喝道:“李修缘,你还有何话说,身为儒家弟子,居然不思进取钻研儒道,还好意思与老夫说每天入定参悟佛法!我儒家天生就是佛门的克星,你也不想想,为何前朝灭佛由我儒家主导,并且轻松破之!与我儒道比,佛门不过是空想罢了!” 李羿依然伸着双手,作防御状说道:“我知道,但是现在佛门的规矩也改了,而且佛法对我来说帮助最大,所以我才修习佛法啊。 反之虽说学习圣人经典对我也大有用处,但是见效太慢,虽说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这一段是高一语文书上的课文荀子《劝学》节选,这可是要求全文背诵的,李羿哪忘得了!他是一气呵成,直接把下半段背了出来,可以说是个毫无感情的背诵机器!但是!他这一背可不要紧,异象突显,整个房间充斥着浩然正气,明显有装不下的意味。 陶仲文随手一伸,抓出一支蘸着金墨的毛笔和一叠纸张,放在桌上,对李羿恭敬得深施一礼道:“修缘,请把方才所言写成文字,老夫啊不,我想拜读一二。” 李羿心底一乐:啊,看看!这学习是多么的重要!多背些古文古诗到哪装哔都能显得自己高出别人一等! 李羿笑着拿起笔,开始认真书写,一字一顿,一句一凝,毛笔未曾沾过新墨但却没有任何用尽之意,陶仲文就恭敬的在一旁等待,等着李羿写下整篇文章。 当然了,是他认为的整篇。李羿默写完,只见满屋子的浩然正气形成一道龙卷直接被吸入纸中,但见墨迹消失,所有文字如同刻印一般,印在纸上,擦都擦不掉。 而那些浩然正气则是从李羿的双手涌入体内,整个人周身散发出紫色的光晕。待那光晕消失,浩然正气被李羿全部吸收,他像是学生交考卷一样交给陶仲文,后者双手接过,边看边读: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陶仲文读完,将纸一折揣进自己袖中,李羿连忙开口道:“哎!?我说老,老先生,这是为何啊?这浩然正气凝结成的原稿怎么你还拿走了?这是我写的啊?你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陶仲文可是满面春风,洋洋得意啊,他对着李羿深施一礼,然后笑道:“老夫就说嘛,修缘许久未曾见我,怎么可能空手而来,你送的这篇《劝学》老夫非常喜欢!非常喜欢!修缘放心!老夫会把它誊抄一遍,就挂在我君子阁中,而且一定会写明是修缘所作!” 李羿用最鄙视的眼神看着老银币,后者一皱眉道:“怎么?修缘不相信老夫,老夫绝不是那种剽窃他人文章的小人!” 李羿哼一声,陶仲文看着李羿一跺脚说道:“老夫现在就做出来挂上,如何?”他拉着李羿来到君子阁大厅,走到正堂上善若水牌匾之下,这面墙上原本挂着一个儒字书法,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很可能是老银币自己写的,为什么这么说呢,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陶仲文指着墙上的儒字说道:“修缘,你来看,我就把你的这篇文章挂在此处,可好?” 李羿没有说话,依旧是斜眼看着陶仲文,后者眉头挤成了川字,凝聚浩然正气说道:“将李修缘所作《劝学》一文制成木札悬于此墙之上。” 儒家言出法随,浩然正气汇聚到墙上,原本那个大大的儒字书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木札,上面金漆刻着的正是《劝学》一文。 李羿扫了一眼,将目光停在了落款之上。为什么呢?因为这个落款写的是李修缘受水德先生训戒,有感而作,大魏大兴三年八月初四。 李羿指着落款问道:“你好意思嘛?” 陶仲文正色道:“修缘此言何意啊?这篇《劝学》本就是在老夫戒尺的教导下才写出来的,难道不对嘛?” 李羿对文人的厚颜无耻有了新的认知,随后叹出一口气说道:“唉,看在彭河畔你救我一命的份上,这篇文章就算是在陶先生的教导下写出来的吧!” 陶仲文一听这话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拉着李羿的手说道:“来来来,修缘,咱们里面坐,喝茶!老夫这里有上好的茶叶!来人啊!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我与李小友要好好聊聊!” 第86章 再议科举 上回说到皇后娘娘验收完歌舞之后,李羿来到了君子阁,与陶仲文还没聊几句,结果被逼着把《劝学》一文写了出来。老银币更是恬不知耻的把自己也加进了落款里,这种行为让李羿对他十分鄙视,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这我们一起来看。 李羿与老银币坐回了静室,陶仲文看李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叫一个慈祥啊,满是宠溺啊!看得李羿心里发毛,他说道:“先生你克制一下,别用那个眼神看我,瘆得慌!” 陶仲文笑道:“修缘啊,来尝尝这茶,这可是陛下赐给老夫的,老夫都舍不得喝,今天看你来了,这才拿出来!这可是头一回啊!” 李羿心里嘀咕道:茶?还舍不得喝?好像我我稀罕这东西似的,还不如给我喝点好酒了!这文人啊,真酸!恩!酸死了!他品了一口说道:“恩当真是好茶,陛下所赐之物当真不同凡响啊。” 陶仲文笑道:“这是当然,修缘啊,这么久没见,老夫可是当真想你了,你看你一来,老夫多开心!” 李羿腹诽道:我一来你就开心?刚才还要拿戒尺打我呢!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早把你按在地上摩擦了!哼!得了便宜还卖乖!老银币!不知廉耻!你也配称君子!真不要脸!当然了,他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正色问道:“修缘这次来拜访先生是为了宇文一族之事。” 听到这话,陶仲文马上变了脸色,恢复成了正常状态,正色问道:“哦,那老夫想听听你对这次宇文田叛国一事有什么看法?” 李羿以问代答:“先生可是想借此良机整治宇文一族?一来是报当年夺相之仇。二来是借机立威,显出你悬镜司的威能。三来这宇文家一向是投机者,难免将来不生出什么乱子,先生也想为陛下除去这个隐患。 最后先生是不是还想顺手敲打一下独孤、南宫和公孙三家?让他们知道如今的大魏是陛下说的才算?” 陶仲文抚须笑道:“不仅如此,老夫还想把财权收回到陛下手中,这样一来陛下才能说一不二!” 李羿疑惑道:“先生觉得这宇文田叛国之事,宇文政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陶仲文想了想开口说道:“没有十足的证据能够证明宇文政知道此事,但我猜测宇文政肯定知道一些内幕,至少知道宇文田与南梁有来往!” 李羿笑道:“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先生,宇文家不仅和南梁有来往,他们和西楚,和北面的匈奴,西北的羌狄都有来往,而且证据确凿!” 陶仲文瞬间睁大了眼睛问道:“此话当真?修缘这可是国家大事,做不得儿戏!” 李羿正色道:“当真,千真万确!” 陶仲文质问道:“证据在哪里?” 李羿说道:“宇文家手握大魏钱粮,漕运、商铺遍布各地,与他国的商贸往来更是频繁不断,从这里入手,还能找不到证据?” 陶仲文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嘶!修缘你是在开玩笑嘛?从这些商贸往来中怎能找到证据?” 李羿笑道:“看看他宇文家到底在和什么人做买卖,重点是看看和西楚和南梁那边是什么人在搭宇文家的船。” 陶仲文面色一沉定声道:“不错,若是这么看,想来定会有所收获,宇文家一向都是见风使舵,保不齐就与他国势力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李羿点头道:“正是此理,所以只要抓住这点,就算是想把宇文家连根拔起,也未尝不可!” 陶仲文眼中发出金光,点头道:“正是此理!”说完他就要出门,李羿伸手拦住他,问道:“然后呢?先生拔除宇文家之后打算怎么做?” 陶仲文有些莫名其妙,答道:“自然是找人补上宇文家的空缺,整顿户部,重新梳理大魏钱粮之事啊!” 李羿问道:“那得多久?” 陶仲文终于反应过来,李羿是在反将自己,他回到座位上,坐下端起茶杯饮下一口,慢慢开口道:“修缘,你有话不妨直说,何必要拐弯抹角,与老夫你还有什么不能说,不敢说的嘛?你就是当我面数落当今陛下的不是,只要你说的对,老夫都会为你出头,向陛下谏言!” 李羿笑道:“修缘可不敢数落陛下,但是若不这么说,只怕先生咽不下当年那口恶气。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生修身养性,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怎么等不下去了?看到这天赐良机,生怕错过?” 陶仲文冷笑道:“当年宇文与公孙两家联手,逼着老夫退出朝堂,这仇老夫自然会报,但是绝不会耽误国家大事!” 李羿拍手道:“好!既然先生有这般觉悟,那便请先生这次放宇文家一马,不要再想着将他宇文一族铲除了。” 陶仲文问道:“修缘你不是说过四大家族左右朝政,是皇权最大的威胁,为何今日却来帮宇文一族说话?” 李羿答道:“因为宇文家现在不能倒!他们倒了,没人能补齐缺口,而一旦钱粮出了乱子,大魏危矣!先生不是知道那刘宏已然投到南梁皇帝帐下……” 李羿把自己对刘宏的猜测和彭河一战的经历讲述给了陶仲文听,最后断言道:“不出五年,南梁必能整顿军备,训练好士卒,到时候先生您说他们的剑会刺向大魏还是西楚?” 陶仲文迟疑道:“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做不得数,南梁皇帝年事已高,怎还会再起战事!” 李羿问道:“西楚不还有一个苏布嘛?十多年前他能游说韩国和南梁一同进犯我大魏,那现在苏布在西楚是个什么官职啊?” 陶仲文淡淡说道:“苏布,那个苏布现在已经是西楚相国了。” 陶仲文当然明白李羿的意思,只是他不相信十三年前的事还会再发生,南梁和西楚怎么可能再度联手共同进犯! 李羿说道:“居安思危,我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敢问先生,若是不能做好最坏的准备,先生打算如何助陛下一统九州,建立大一统的王朝?先生可听过这句话?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李羿说完紫气出现被他吸入掌心,陶仲文看着李羿从容的吸纳才气,嘀咕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修缘,这么说来,你考虑得很长远了?” 李羿笑道:“我没有考虑多长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眼下大魏是近忧远虑皆有,先生若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仇恨,只怕到时候无力回天啊。” 陶仲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老夫的仇可以再等,但是这叛国大罪岂能轻易处置!独孤、南宫两家可是盯得紧啊!此等大罪若不严惩,以后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李羿安抚道:“修缘又没说不惩治宇文家,叛国罪大,当然不能放过,这次定然要让宇文一族出血,但是不能让他们把血流干,现在四大家族仍然是大魏的四根擎天柱,哪根倒了都不行!所以在找到托梁换柱之法前,哪根柱子也动不得!” 陶仲文反问道:“那你之前所说的科举制又有何意义?科举制不就是为了瓦解家族势力,用这些新晋儒生代替他们嘛?” 李羿笑道:“先生莫急,科举制确实可以打破家族势力对仕途的垄断,但是在进行科举制之前,还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这样才能解决科举制的弊端。” 陶仲文立刻问道:“科举制的弊端?当初你为何不说,科举制还有弊端?” 李羿笑道:“我以为先生会把科举制前前后后仔细思索一番呢,原来先生把这科举制给忘了。” 陶仲文笑着抚须道:“在老夫看来,这科举制可是利国利民的良策,怎么还有弊端?你是指牢笼志士那方面?” 李羿摇头笑道:“凡事皆有利弊,之前说过一旦推行科举制,各大世族必然反对,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陛下推行科举制!而眼下正可以借助宇文田反叛之事,打压氏族气焰,推行科举制,并且修书办学的钱也能一并解决!” 陶仲文摇头笑道:“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老夫听着呢!” 李羿开口道:“叛国这种诛九族的大罪当然不能小惩,但就像之前说的,氏族还动不得,要动他们至少也要等到科举制开花结果之后,不然可是会出大乱子的!所以这次可以借着太后寿辰免去宇文一族的株连,在彰显皇恩浩荡之后,杀威棒也是要打的! 通过清查宇文家的产业,再从商贸方面入手,搜集更多的证据,然后利用这些和宇文家好好聊聊,也好实现咱们的目标。虽然有些事上不得台面,但先生一定知道如何行事吧?这个度可要把握好,别狮子大开口一下把人给咬死了!真逼急了宇文家反而不美。” 陶仲文点头道:“恩,这点老夫明白,只是想从商贸往来得到实证怕是没那么容易,还要投入很多人手花费很多时间。” 李羿笑道:“为什么非要查到实证?咱们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要清除宇文一族,只是为了诈他一诈,要实证做甚?还是说先生依然想彻底搞垮宇文家?” 陶仲文叹道:“老夫只是怕打草惊蛇,若是宇文一族真与他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此行事怕他们会销毁证据啊。” 李羿笑道:“归根结底先生还是不肯放过宇文一族啊!说实话自始至终我都相信宇文一族与南梁、西楚甚至和匈奴或是西域都有很密切的关系,而且各大氏族尽皆如此! 他们都是人精,不会把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他们真正关心的不是谁来当这个天子,而是无论谁当天子,他这一族要稳固自己的权势。 说他们首鼠两端也好,说他们不忠不义也罢,倒不是说氏族尽皆如此,但千百年来大多氏族都是这么干的。在我看来他们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想要改变这现实太难了,需要通过教化之法,代代相传直到世人将忠义刻在心里。” 陶仲文斜眼看向李羿说道:“你是说克己复礼,礼学那一套?修缘你不是在礼部待了几天就投到礼学门下吧?难不成是那孔呆子让你来当说客的?” 李羿点头笑道:“孔尚书是与我说过此事,不过修缘原意也是放过宇文一族,要知道那宇文田野父子可是与我有过节啊!” 陶仲文不悦道:“哼,修缘你有所不知,那孔呆子当初是得宇文家举荐才出任的礼部侍郎!他那是为了还当年的恩情!” 李羿摆手道:“孔尚书守礼重德何错之有?现如今礼崩乐坏,这种品格难能可贵,更应当鼓励才是!” 陶仲文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此事待我查清宇文家都与何人通商再议吧!你先说说科举制的弊端。” 李羿说道:“其弊有四,一为思想禁锢;二为重文轻农;三为徇私舞弊;四为结党营私……” 李羿给陶仲文详细讲解了这四点,并给出了相应的建议,考试内容要符合时代需求,现在礼崩乐坏,礼法和德行自然是必考科目,除此之外还要有诗词文章。 科举不能仅限于文试,还要全方位选拔各类人才,特别是对于科研和制造类型的人才要格外重视;至于徇私舞弊和结党营私,李羿强调德教,不能让官学和书院都以科举为教学目标,要以德为先。 在陶仲文看来李羿能在科举制推行之前就想到之后十年甚至百年的利弊,其目光之长远,心思之缜密绝对是独一档的。 不过对于李羿过于理想化的建议,陶仲文也给出了中肯的回应,李羿所谓的科技大赛,发明大赛且不说有没有人能来参加,单是各种比赛的开销朝廷就无法承受,国家的赋税就那么多,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哪里来的闲钱搞这些,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一提到钱,李羿思索过后问道:“先生知道丝绸之路么?” 陶仲文摇头示意,李羿说道:“那秦武帝在西域建立都护府管理西域诸国从而打通的商道叫什么?” 陶仲文疑惑地看向李羿问道:“西域商道?修缘为何称其为丝绸之路啊?” 李羿答道:“那条商路是我华夏族与西方沟通交流的关键渠道,而往来贸易则是以丝绸、茶叶、瓷器为主,所以叫它丝绸之路。” 陶仲文抚须点头然后问道:“修缘对西域有什么想法?” 李羿想起教芳司主事唐安对自己说过幽女苑中有老银币的谋划,他便问道:“先生难道对西域没有想法?” 陶仲文盯了李羿一阵然后答道:“西域诸国自秦末纷乱开始便已脱离掌控,先帝吞并凉州又远征高车,后在酒泉城西北要道新建玉门关,那里便是咱们大魏最西边的疆土,而更往西的瓜州城是座军镇由镇北军守卫。 西域诸国现在以羌狄两族为主,各部封国居无定所,除了几座大城他们还是过着牧马逐草的生活,你是想打通丝绸之路为朝廷征收税赋?此事老夫可不赞成!” 李羿不解道:“开拓商路增加收入这是好事,先生为何反对?” 老银币摆手笑道:“你有开疆拓土之志是好事,可西域外族虽有先秦教化,但仍未归心,说到底还是蛮夷外族不受礼法约束!且不说攻取西域之后要花费多少精力在教化和管理上,单就寻找羌狄两族主力进行决战都是难如登天。 他们与匈奴不同,咱们大魏与匈奴争战多年,彼此都非常了解,而对羌狄两族我们知之甚少,贸然发兵若是无功而返只会扰得军心浮动,人心不稳,得不偿失啊!” 对于陶仲文这种排外的本位主义思想李羿表示理解,但身为穿越者,大一统和多民族融合的理念让他始终坚定新疆西藏永远是我国不可分割的领土!绝对不是因为西域盛产美女这种下贱的想法! 李羿对陶仲文说道:“羌狄甚至西域其他部族也是我华夏子孙,炎黄后裔,怎能说是外族?先生这么说修缘可不认同!当然在西域确实有些许外族,但经过千百年的融合同化,他们也都是神州大地的一份子!在修缘眼中他们亦是兄弟!先生既然能接纳鲜卑,为何容不下羌狄?” 陶仲文不悦道:“放肆!修缘莫要妄言!” 李羿正色道:“只因拓跋鲜卑遵儒学礼,接纳中原文化?要知道这是血脉相融之功,而非教化之能,单靠教化成不了事!若是大魏能有海纳百川的气量,灿烂辉煌的文明,鲸吞天下的实力,何愁西域诸国不来归附?各部各族本心不向?” 陶仲文摇头说道:“修缘太过年轻,想法太过简单,这天下大事岂是动动嘴就能解决的?你还是得沉下心来,好好打磨上几年啊!” 李羿叹道:“若是磨去了棱角,同样也就失去了锐意,不思进取只求享乐,这便是滋生贪腐的温床!凡事论资排辈使得后来人虽有心但却报国无门,这才导致人才流失,贤者隐世,能者远遁!此为遗世之祸也!” 见李羿有些激动,陶仲文连忙安抚,耐心劝导,又给李羿分析着当今形势,北有匈奴为祸,南有梁楚为患,现如今当真不是西征的最佳时机。 听完了陶仲文的话,李羿也知道其中难处,便提议若有机会想去西域走走,他是在为将来送月华回西域做准备,却不知自己已然落入老银币的算计。 陶仲文就是想让李羿去西域游走一番,既是一种历练又可以打探情报了解西域诸国现状。而那幽女苑中产子的女人,甚至连月华都是他老银币为了诱使李羿上钩而先行投下的诱饵! 李羿与陶仲文一聊便是一晚,眼看快要天明,要到上朝的时间,李羿告辞,老银币目送他离去,而后抬头看向天空说道:“感谢上天让此子生于大魏,弟子定会尽力扶持,让他有所作为。”说完躬身对天行礼…… 需字上为雨下为而,这个而字也是人的意思,所以这个需字就是一个人站在雨中,是指人与上天的沟通,雨就是上天的回应,衍生出来的意思就是人与上天交流并得到了回应,代指是一种精神、信仰层面的需求。 再看儒字,一个人加一个需什么意思?就是一个能满足这种精神层面需求的人,古代与上天沟通最常见的方法就是祭祀和占卜,而儒生除了泛指读书人,还指懂得祭祀礼法,占卜之术的方士。 初代圣人仓颉造字,可并不是为了记事发音,而是一种能与上天沟通的一种符号,字不过是这种符号的衍生物。 儒道之人在修到五品立心境之后便掌握了某种与上天沟通的办法,有托梦的,有占卜的,有祭祀的,有观星的,有推演的……总之方法有很多。 陶仲文也有他的方法,测雨,他有一个专门测量雨水的容器,名为水德池,是用青铜所铸立于君子阁内院正中,每有降水他会借雨问事,通过计算雨量和点数来判断吉凶,满溢为大吉,无水为大凶,根据积雨水位不同还标有不同的谶语。 这水德池乃是一铜鼎,是由陶仲文的道门师父人宗太和宫掌门广德真人钟游龙帮他铸造的,当初他拜入道门也是为了研修与上天沟通之法。 毕竟不是每天都有雨水降下的,所以他的通天之法不太方便。陶仲文上次测雨问天所得谶语曰:文昌贵助天缘降,再立青云莫彷徨。 那天陶仲文向天发问问的正是何时能够遇到真正的有缘人,所以当他得知李羿名字的时候才会说出青云之志的话,而事实也证明李羿便是他的文昌贵人,这也是他如此重视李羿的真正原因。 话说李羿也修到了五品立心境,那么他与上天沟通的方法是什么呢?正是他掌心的紫霄神雷印,至于如何沟通,我们下回便能看到了…… 第87章 楼船议政 上回说到李羿与陶仲文一聊就聊到天明,到了上朝的时间,这上朝可耽误不得,二人只好作罢,各自上路,李羿回皇家猎场,陶仲文去上朝。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回到大帐,与诗雨略作交流,随后倒头便睡,可怜的诗雨只好自己忙前忙后,好在现在各组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她也不用操太多心。 李羿一觉醒来,已经下午,连午饭都没吃的李羿当然是饥肠辘辘,他起来洗了一把脸,星儿见他醒了去找来了诗雨,后者见到李羿说道:“相公,刚才谪仙楼的周管事派人来传话,说萧公子要见你。” 正在喝水的李羿一口全喷了出来,他叫道:“什么?萧公子要见我?见我干什么?” 诗雨说道:“只说是摆了一桌宴席等你去吃,让我通知你。”李羿是头皮发麻啊,这萧公子哪是旁人,那可是大魏皇帝拓跋俊!这皇帝亲自找他,要干嘛?不是因为南宫雪的事吧?李羿心里嘀咕着。 诗雨看李羿一脸愁容,便开口关切道:“相公,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嘛?若是不舒服,我叫人回了宴席便是。” 李羿连忙开口道:“万万不可!”他瞧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对诗雨说道:“娘子,你可知道那萧公子是谁!还敢回绝他的邀请!那是当今陛下!” 诗雨刚要惊呼,被李羿一把捂住嘴,后者示意她不要声张,诗雨扒开李羿的手小声说道:“相公说的是真的?谪仙楼背后的人竟然是当今陛下?” 李羿点头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声张,谁也不能说,我只告诉你一人,连百灵也不能说,明白没!” 诗雨点了点头,李羿说道:“你说皇帝请我吃饭,我能不去嘛?所以肯定是要去的。我猜今晚肯定又回不来了,娘子这里就交给你了。”诗雨点头应下,又叫人准备车马,李羿上车直奔上京城……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碧水河畔,一支小船停在河边,而撑船之人正是周管事,李羿下车上船笑道:“周管事当船夫,这可当真屈才了。话说以您的身手,哪还用动手划船啊?” 周管事淡淡说道:“你明知陛下微服出宫,重在掩人耳目,却在这里调侃咱家,李常侍安的是个什么心啊。” 李羿缩了缩脖子说道:“周管事怎么这么不识逗呢。” 周管事冷笑道:“李常侍,咱家倒是听说了你一招击杀宇文田六十重甲的事,不过咱家告诉你,如今大魏咱家是唯一一个和佛门金刚动过手的人,不知你的金刚神功和正远和尚比起来如何?” 李羿吃惊道:“周管事是超凡境?” 周管事开口道:“只有得到天地认可之人才能踏入超凡之境,但是咱家练的功法不可能得到天地认可。 不过可以告诉李常侍一件事,那便是这天地间还藏着许多像咱家一样修邪法的人,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可不是像咱家一样心善。虽入不得超凡境,但却有着超凡境的实力,李常侍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别招惹上那些人……” 李羿问道:“周管事可能告知一二,李羿以后定然绕着他们走。” 周管事淡淡一笑说道:“南梁有茅山野修自诩驱鬼师,以捉鬼除妖为名四处收服恶鬼,实则是以亡魂恶鬼为食进行修练,而随着修为的提升,体内阴气邪祟也就越多,很多人都走上了不归路。 西楚蛊师更是阴狠,以蛊术胁迫他人为自己驱驶,而那些蛊师当中不乏作恶多端之辈,和他们打交道不仅要提防蛊毒,更要小心巫术,西楚的国教便是巫蛊教,而这巫蛊教中的高手可都不好相与。 草原上还有巫神教,萨满教,拜火教,这天底下上不得台面但实力达到超凡境的人太多了,咱说的只是咱家知道的,还有许多咱家不知道的,李常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 李常侍应当庆兴自己生在大魏,这里没那么多乌烟瘴气,若是在西楚,只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羿对周管事行礼道:“多谢周管事提醒,修缘自当铭记在心,日后行事定然小心谨慎。” 李羿从周管事的话中品出了三层意思,第一,这天底下还有不被上天认可的邪魔歪道存在,虽然没有入得超凡境,但却拥有超凡境的实力。这周管事也有与佛门金刚一战之力,表面上周管事显露的只是个四品武夫的实力,但实际上到底是什么实力无人知晓。 第二,大魏只有周管事这一门修练邪功,而且都在掌控之下,所以他才会说大魏没有乌烟瘴气。 第三,南梁西楚甚至草原大漠上都有这种修练邪法的人,若是到了他国,自然要千万小心。 李羿突然看到右手掌心紫霄神雷印记显现出来,呈紫红色,他闭上眼睛默默感受。心底隐约感受到一股难以驱散的意念,大概意思是除魔卫道。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周管事,开口问道:“周管事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周管事笑道:“闲聊罢了,只是劝你今后行事要小心些,别以为自己修成了佛门金刚神功便是天下无敌,现在的你连独孤龙都打不过。”李羿一脸凝重的看着周管事,随后双手行礼。 小船靠在了一艘楼船旁,楼船上放下梯子,来到楼船上,李羿由侍女引到二层宴席,席上拓跋俊化名的萧遥一脸笑容,李羿双手行礼道:“不知萧兄今日摆的这是什么宴席啊?” 萧遥挥手示意李羿入座,厅内只剩下他与李羿二人,于是笑道:“你自便,该吃吃,该喝喝,不用客气,今日找你来就是想请你吃顿饭,聊聊天。” 李羿也确实没客气,他真饿坏了,夹菜吃肉喝酒,真没拿自己当外人。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李羿抹了抹嘴说道:“吃好了,萧兄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萧遥边吃边说道:“科举这个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听老师说你连实施的办法都想好了,更是把银钱的问题也顺手解决了,这顿饭是特意表答谢意的。” 李羿冷声道:“敢问阁下今日是以大魏皇帝的身份还是以萧遥公子的身份请我吃这顿饭啊?” 拓跋俊笑问:“有什么区别嘛?” 李羿答道:“要是以皇帝的身份请我吃饭,未免太小气了些,科举制度利国利民,更是长治久安的大计,一顿饭就了事,您说是不是太儿戏了?” 萧遥自斟自饮了一杯酒笑问道:“若是以萧遥的身份又有何不同?” 李羿边夹菜边说道:“要是以萧遥公子的身份请我吃饭那就是对这科举制度还心存疑虑,是来详谈的,这顿饭还说得过去。” 萧遥笑着拿起酒壶酒杯起身,坐到了李羿旁边,他先是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又给李羿倒酒,李羿连忙正身拿起酒杯作恭敬状。 萧遥笑道:“老师早与我说过,凡是世间大才,多少都有些怪脾气,更是桀骜不驯,告诫我想要收服你,必然要放下身段,与你交心才行,今日我就是以朋友的身份来与你喝酒的。” 李羿一听这话,一口喝尽杯中酒,然后又端起酒杯,萧遥笑着再给李羿斟满,李羿连喝三杯,然后放下酒杯对萧遥行礼道:“萧兄,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不知道我的心意萧兄可否知晓?” 萧遥端起酒杯说道:“听老师说过一些,但是我还是更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李羿为自己倒满酒然后说道:“不瞒萧兄,我李羿为人懒惰,更是不求上进,没有那么多宏图大志,只要自己过的潇洒自在便满足了,陶先生几次让我入职中书省,我都拒绝了就是这个道理。” 萧遥开口问道:“修缘不是还有一统天下的志向嘛?” 李羿点头道:“有是有,不过这绝不是一人能办成的事,需要魏国从上到下一起努力才行。” 萧遥笑道:“听你这口气,好像一统天下在你看来并非难事啊?” 李羿笑道:“敢问萧兄,我大魏想要南征有何困难?” 萧遥开口道:“萧梁坐拥长江天堑,而我魏人又不善水战,因此久攻不下;楚国倚仗蜀道难行,阻我大军南下之路,南朝两国皆凭地利固守,此为其难一也。 而我大魏北有匈奴为祸,西有羌狄窥伺,还要防备南国北上,可谓四面受敌,此为其难二也。 再观我朝内部,鲜卑部族与中原氏族矛盾日渐激化,民不归心,内乱频发,改革迫在眉睫,此为其难三也。有此三难,天下大同何其难也!” 李羿笑道:“攘外必先安内,之前所言,兴儒复礼,领正朔,收民心,强皇权,行变法之事,富国强兵,自可安内。科举制的作用便是让天下人都看到不论门第高低,在我大魏都有入仕的机会。以文治、文盛揽天下学子,集九州英才,何愁地利不克?” 萧遥摇头道:“可是一旦真的推行了科举制,必然会引来世家门阀,宗亲勋贵甚至鲜卑旧部的不满!长久以来他们掌控着仕途之路,若断了他们的为官之道,只怕大魏就要变天了!” 李羿笑道:“萧兄能想到这些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可想到什么解决之法?” 萧摇不满道:“若是想到了,怎会找你喝酒!” 李羿笑道:“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兴科举是为了招揽人才,但朝廷自然还要保留其他入仕之法,世家大族,宗室勋贵仍有其入仕之途,只不过这官职就得由陛下来定,再者开疆拓土,增加官员需求,也能缓和这个矛盾。” 萧遥问道:“开疆拓土?修缘是指哪里?” 李羿指向西边笑道:“西域!西域诸国自秦末大乱已不再与中原联系,秦武帝打通的丝绸之路亦不复当年兴盛,要知道这条商路可是相当重要的税赋来源! 据我所知,现如今瓜州便是我大魏西北门户,而丝路上最重要的敦煌城恰似塞外明珠,静待贤主。若能占领敦煌,平定高昌,打通丝路,再引西域诸国依附通商,既可显我大魏国威,又能从中取税,更能转移矛盾,调解内部问题,此非一石三鸟之策乎?” 萧遥听闻大喜笑道:“这或许可行!好啊!修缘,老师在西域也有谋划,你二人若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我自然愿意开疆拓土!”说着萧遥再次斟酒。 李羿饮尽杯中酒说道:“之前与老银币商量过,但还没有结论,回头我再找他商量。不过萧兄,我这个人懒散惯了,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当然没问题,只是到了实干,还请另谋能人。” 萧遥叹道:“可我手底下就是缺人啊。” 李羿笑道:“所以这科举制正合萧兄心意,你缺什么,我送什么!” 萧遥哈哈一笑,又给李羿斟酒,李羿一饮而尽笑道:“既然萧兄认可了这科举一事,那我便与你说说此事的利弊。” 萧遥摆手道:“老师已经与我说了科举之弊,不是你昨天刚与他说的?” 李羿摆手道:“与他说的只是身为人臣能够触及到的弊端,还有些弊端是帝王才能触及的。” 萧遥给自己与李羿斟满酒,二人再次碰杯之后说道:“愿闻其详。” 李羿抬头饮酒随后开口道:“科举制的弊端对于帝王来说最麻烦的就是党争以及相权与皇权之争,而且这两点都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 萧遥听着李羿的话那是如遭雷击啊,刚刚还庆幸终于有办法能够招揽人才,帮助自己治理国家了,可是李羿这一盆冷水浇下来,整个人都凉了! 李羿自然看出萧遥的苦恼,伸手指了指酒杯。萧遥立刻伸手倒酒,这次李羿没有端起酒杯,而是看着他倒酒同时开口说道:“萧兄倒也不必为这两件事担心,虽然无解但也都有应对之策,只是这个尺度把握太难了。” 萧遥给自己倒上酒,与李羿碰杯示意李羿快讲,后者淡淡笑道:“对于结党营私和党争最好的办法就是帝王之术。对于结党肯定是要打击,不允许官员们结党,但是这种事屡禁不止,可以通过悬镜司来监视这些官员,掌握他们结党的证据,至于何时,又如何惩治那便是由皇帝说的算了。 当朝中出现多个派系之时,帝王之术才是正解,党派之争需要一个裁判,而皇帝就以仲裁者的身份去平衡各家势力,实现自己的目的,所以党争不一定是好事,但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凡事皆是如此,有利有弊,关键就在于如何取舍利弊了。 这便是帝王制衡术,这可是门很有学问的东西,萧兄今后还要慢慢从实践中积累经验,掌握其中真谛。” 萧遥说道:“想来与各大家族打交道相差不多吧。” 李羿点头道:“确实差不多,但是又有很多区别,我给你举个例子说吧。” 李羿与拓跋俊聊了许久,甚至把《铁齿铜牙纪晓岚》中的几个故事讲给萧遥听,深入浅出讲解了如何当裁判,因为对于帝王权术,他的理解都在电视剧层面,真正的帝王心术,他又哪里知道。 此外李羿结合那段最经典的“救民先救官的言论”给萧遥上了一课,萧遥听得是字字入耳,句句入心。当他听李羿说完和绅与纪晓岚在狱中的对话之后,他更是大吃一惊,拍案而起怒道:“怎么可以这样?修缘,你认为那个和大人说的话是对的嘛?救民先救官,怎么可以这么荒唐!” 李羿示意萧遥息怒,给他倒了一杯酒,二人碰杯,李羿笑道:“那位和大人所说的不是胡话,而是现实!现实当真如此,若是真的发生了大灾,朝廷拿不出足够的银钱救济灾民,不变通一下,肯定是不行的。贪腐肯定不对,这点毋庸置疑,只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萧兄,记住那句话,不聋不瞎不配当家! 你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更不能指望手下都是圣人。对于贪腐更要注意分寸,把握尺度,想想看若是为了一时痛快将贪污之人杀了个干净,新调来的人什么时候能正常开展工作不说,就说这些没吃饱的新人,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再贪呢?所以凡事没有绝对,保持对贪腐的高压态势,再利用监察院御史和悬镜司有的放矢。”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萧遥,李羿笑道:“此事就说到这吧,我们再说说相权与皇权之争,这才是最麻烦的问题。谁能保证后世之君尽皆贤明呢?谁又能保证权臣当政不会扰乱朝纲甚至废帝自立呢?在我看来相权是对皇权的辅佐,也是对皇权的抑制,不能否定也不能肯定。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心不正,德不够,无论皇权与相权谁占主导地位,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南朝宋齐之事便是例证,君不君,臣不臣,所谓儒道正统在我看来当真是个笑话,有句话可以与萧兄共勉,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可笑可哀者甚繁,然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 拓跋俊点头道:“与你说过的那句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你还没说解决办法呢。” 李羿摇头叹道:“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啊,只能是守礼重德,以仁德兴教化,愿天下儒生以造福天下为己任,为我中华崛起而读书……”李羿用手筷子敲击着桌案唱起了那首《少年中国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 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 敢问天地试锋芒披荆斩棘谁能挡 世人笑我我自强不负年少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 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 敢问天地试锋芒披荆斩棘谁能挡 世人笑我我自强不负年少 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骄阳万丈光 千难万挡我去闯今朝唯我少年郎 天高海阔万里长华夏少年意气扬 发愤图强做栋梁不负年少 发愤图强做栋梁不负年少 第88章 左右为难 上回说到李羿与萧遥在楼船上推杯换盏聊了许久,那么这位大魏皇帝对李羿的话到底会取信几分呢?我们继续往下看。 萧遥看着李羿突然起身,深施一礼正色道:“还请修缘为我大魏尽心竭力,寡人愿以无双国士待你!” 李羿立刻起身同样深施一礼道:“微臣愿意为大魏出力,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微臣散漫惯了,不愿意早起上朝,更不愿意成天和那些达官显贵打交道,太辛苦,微臣受不了这份苦。” 拓跋俊正色说道:“寡人可以特许你不上早朝,不坐班房,只要寡人遇到难事可以随时找到你,你能为寡人出谋划策即可!” 李羿抬头看着拓跋俊笑道:“陛下,这样会坏了规矩,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会滋长那些读书人恃才傲物的性子,万不可取。 再者,微臣现在的日子过的就很好,小院不大,我们住着安心,不用担心树大招风,惹来他人嫉妒生出祸事。现在这样,陛下有事微臣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李羿说的中肯,拓跋俊起身叹道:“修缘啊,无论是《科举制》还是《治僧治道策》都是好点子,寡人当真是不知该如何赏你啊。” 李羿笑道:“仅是一些策略,成与不成尚未可知,陛下若是想赏,不如等到这些策略当真见效时再行封赏吧,现在李羿受之有愧。” 拓跋俊拉着李羿的手坐下,二人推杯换盏又聊了许久。拓跋俊更是向李羿请教帝王心术和制衡术,李羿笑道:“萧兄,修缘可以给你写一本书,正适合现在大魏的情况,还请萧兄宽限一些时间,待我写好便会奉上,此书不仅重仁德兴忠义,对当今三足鼎立之势亦有其深意,想来萧兄读完应当会喜欢。” 萧遥问道:“哦?修缘要写书,这是打算为晋升四品大儒作准备了?书名为何?” 李羿笑道:“《三国演义》讲的就是魏蜀吴三个国家争夺天下的事,与现在的天下三分很是相似。我也确实得为晋升做些准备了,写书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啊。” 萧遥点头道:“那好我便期待修缘你的这本书,修缘写好可要第一时间入宫送来啊。” 李羿摇头道:“修缘不想引人注意,还是低调一些好。” 萧遥顿时笑出了声说道:“修缘,你还不想引人注意,那你办歌会,成为上京第一才子?” 李羿一听,随口来了一段饶舌:“那是为了真爱!实属被逼无奈!不是为情所困,谁愿上台叫卖!话说比斗文采,修缘怎会懈怠?英雄不问出处,男儿只论成败!难掩胸中豪迈,自当风华绝代!yo!yo!yeah!” 萧遥被李羿突然整的这一出给惊住了,心想:老师说得对啊,这世间大才果然都有些诡异,这李羿精神上当真有些问题,不能以常人视之! 萧遥一脸尴尬地看着李羿,后者自知有点放纵过头了,笑着倒酒与萧遥对饮,二人又聊了一阵见入夜已深便就此作罢。 萧遥目送李羿离去,在船头叹道:“李羿的确有真本事,正如老师所说,他的见识和头脑比老师都要高出一筹,若能得他真心辅佐何愁我大魏不兴,天下不得!” 立在一旁的周管事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再得一大助力,这李羿不但才华出众,更是文武双全,可是不亚于独孤龙的瑰宝啊!” 萧遥转身看向周管事问道:“哦?你说他文武双全,那寡人想知道他的武功现在是个什么境界?” 周管事回道:“回陛下,李羿攻防不均,单论防御,有金刚神功护身,他的防御力不弱于四品巅峰境的武夫。但是若论起攻击,从现有战报来看,他的进攻手段更像是道门术法,攻击力也不弱,彭河一战,一击斩杀六十重甲墨家兵,当然那一队重甲兵很有可能没有困住独孤龙的那队实力强,但是这种杀伤力已经不弱于四品武夫,因此奴才断定,他李羿的战力已然处在四品后期。” 拓跋俊望着李羿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问道:“若是他晋升大儒,岂不是会成为我大魏另一位超凡境下无敌的存在?” 周管事想了想点头道:“若他真能晋升大儒,只怕独孤龙也难胜他。” 拓跋俊问道:“真到了那时候,他可是你的对手?” 周管事笑道:“这个奴才也不敢妄言,但若是想在不伤他性命的情况下拿下他,怕是难了。” 拓跋俊指着周管事笑道:“你这个老怪物,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寡人知道你这一身修为来之不易,若是不到万不得矣,不会让你显露真功夫的,只是独孤家与慕容家的比斗快要到了,在你看来独孤羽可能胜过那慕容白嘛?” 周管事想了想说道:“二人十年前的那场比斗奴才去看了,他俩平分秋色,不过这十年独孤羽止步不前,而那慕容白,以奴才之见,应当还有上升空间,所以二人若是再交手,只怕独孤羽活不下来。” 拓跋俊面色一沉问道:“若是独孤羽死了,那北境岂不是要起战事?” 周管事说道:“陛下放心,独孤家与慕容家百年之争,双方各有胜负,北境没出过什么大乱子,等到二人决战之时,奴才自然会去观战,若是匈奴人敢坏了规矩,那奴才就顺手收拾了慕容白,正好补补身子。” 拓跋俊问道:“怎么?周总管身体有恙?还要猎杀超凡境的人才行?” 周管事笑道:“奴才身体无恙,只是陛下您也知道,奴才这身修为要守在您身边才能压制魔性,去了北境离您太远,刚开始倒也无妨,但若是呆得久了,肯定会有些嗜杀,不过若是杀了那慕容白,吸干他的精血,不但可以增长修为,更是可以炼化魔元消除魔性。” 拓跋俊急忙问道:“若是如此,那为何不去狙击超凡境的高手,彻底炼化魔元?” 周管事笑道:“陛下,若是那样只怕会引发超凡境混战,遭殃的可是平民百姓,而且天道也不会允许,届时降下天罚,谁都跑不掉。” 拓跋俊冷哼道:“哼,这些超凡境的人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个体太过强大,只会扰乱现有秩序,若是上天有眼,就应该直接降下天雷将这些人一并铲除。” 周管事笑道:“陛下莫要说天道的不是,上天自有安排,而且已经在进行了。从上古绝地天通开始,天人临凡,凡人升天的通路都被阻断,所以天道意志也无法直接干涉人间,而这些超凡境的人都是得天道认可的天选之子,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为天道办事,做常人做不到的事。” 说完这话,周管事也看向李羿离去的方向,淡淡说道:“不瞒陛下,他李羿也是天选之子,将来定然会入得超凡之境,只是奴才现在还看不透他,不知他的天命到底为何。” 拓跋俊正色道:“周总管此言当真?” 周管事行礼笑道:“千真万确,奴才之前并未发现李羿有何异常,但是在他立心之后,奴才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天道的威压,这种感觉错不了。” 拓跋俊惊叹道:“若他当真是天选之子,又生在我大魏,岂不是说上天眷顾我大魏?” 周管事淡淡一笑说道:“也许上天正有此意,但是天道至公,奴才也不敢断言。”拓跋俊与周管事一同看向李羿离去的方向,各有心思…… 话说李羿下船上车,此时已经是宵禁,上京城内不允许随意走动,不过好在有一位小太监一路陪着李羿,遇到巡逻官兵亮出金牌自然是畅通无阻。 马车将李羿送回皇家猎场时已是午夜,禁军守卫看到李羿回来便要向诗雨报信,却被李羿拦住,他说道:“我都已经回来了,你们还报什么信啊?” 值守士兵答道:“这是万司乐特意交代我们的,说是只要李大人回来不管多晚都要通知她。” 李羿笑问:“你们是不是收了诗雨的好处才这么听她的话?她又不是你们的上司,说!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那名值守的士兵不好意思的说道:“额,当真是瞒不过李大人,万司乐晚上给我们送来了好酒好菜,所以……” 李羿哈哈大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正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不怪你们,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告诉王统领的,也不会为难你们,不用报信了,我这就回去,你们好好值守吧!” 李羿迈步进入猎场营地,回头四下张望,见没人跟着,这才放下心来,一溜烟钻进了赵寒枫的营帐。 赵美人从梦中惊醒,抽出长剑直刺过来,李羿早有准备,左手抓住赵美人持剑的右手,右手一把揽住美人纤细腰肢,轻扣美人手腕长剑掉落,顺势接剑向下一甩,长剑刺入地面,收右臂将美人贴到自己身上。 李羿把嘴凑到赵寒枫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是我,今晚不走了。”说完伸出舌头在赵美人耳边舔舐,仅是一句话,一个动作,赵寒枫瞬间瘫软在李羿怀里。 李羿抱起美人放在床上,然后帐中紫气弥漫,床板震颤,娇喘声,吱呀声,撞击声交织,此情此景有诗为证: 秋夜帐暖又生烟,枫叶凝露夜难寒。不知摇曳何时起,只因喧声难出圈。 月下抚琴奏千鸟,去上瑶池把酒欢。双人共演狮子舞,巧燕南去春才返。 待那雾气消散,赵寒枫没有半分平日的清冷与古怪,修长的身形像是一条蟒蛇缠绕着猎物,她搂着李羿,把头靠在他胸口,拨弄着头发,温声道:“你今晚真不走了嘛?” 李羿抚摸着她的后背笑道:“明天早点起来再走。” 赵寒枫乖巧的点头恩了一声,然后问道:“李郎打算何时起?我也好准备一下。” 李羿想了想说道:“天明吧,天明便起,你若是起不来,就不必管我了,我又不是不会穿衣服。” 赵寒枫拽了拽薄被说道:“既然要早起,那便快睡吧。”说完闭上眼睛,李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美人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赵寒枫打好水,笑着服侍李羿洗漱穿衣,看着美人的笑容,李羿问道:“怎么让你伺候人还这么开心。” 赵美人扬起下巴得意道:“要你管,我就愿意笑,不行啊!” 李羿摇了摇头,穿好衣服,拉开门帘,四下张望,确认此时无人,这才走出营帐,装作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往大帐走去。赵寒枫并没有送他,而是躺在床上傻笑,没多久就又睡去了。 话说这西门大官人,啊呸,李大官人回到大帐之中,居然看到诗雨和百灵睡在一张床上。李羿笑了笑,走出大帐去张罗早饭,回来的路上却碰到了星月二人,两个傻丫头惊呼道:“官人?你回来了?怎么还端着早饭?快给我,快给我。” 李羿笑道:“没事,你们两个吃饭去吧,今天早饭我伺候诗雨和百灵,你们等会儿过来收拾一下就好。” 星月二人点头离去,李羿端着托盘就回到了帐中。李羿摆好碗筷,随后又去准备洗漱的东西。百灵听到了动静,起身查看,发现李羿已经备好了早饭,刚要说话,被李羿用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并示意她先去洗漱。 百灵笑盈盈的去洗漱,没一会儿就坐在李羿对面,轻声道:“相公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羿笑道:“早就回来了,没看都把这些准备好了,看你们睡得香不忍吵醒你俩,话说你俩怎么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百灵吐了吐舌头凑到李羿耳朵边上嘀咕道:“本来我是要去偏帐睡的,又怕你半夜回来直接就在大帐睡了,所以就粘着诗雨姐姐聊聊天等你,结果就都睡着了。” 李羿捏了捏百灵的小耳垂,然后盛了一碗粥递给百灵说道:“知道你们等我等得辛苦,这不,今早我为你们准备早饭,快喝粥吧。” 百灵接过粥吹了吹开始吃早饭。诗雨似是听到了李羿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问道:“星儿,月儿,是相公回来了嘛?” 李羿给百灵一个嘘的动作,只听诗雨声音调高了一些喊道:“星儿,月儿?” 随后起床的声音传来,诗雨嘀咕道:“这两个臭丫头又去哪里偷懒了,当真是欠管教!” 李羿和百灵同时看向屏风,只见诗雨边穿衣服边走了出来,“呀!相公回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星儿月儿呢?” 李羿指了指桌上摆好的餐具说道:“起来了,就快去洗洗,然后过来一起吃早饭。” 诗雨转身就去洗漱,一边擦着脸一边说道:“星儿月儿呢,怎么让相公准备早饭啊?”说完她坐在了李羿旁边,接过李羿送来的粥问道:“相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见值守的禁军通传啊。” 李羿说道:“你啊,下回少拿酒菜收买人家,也不来点实际的东西,想凭着这点好处就让人家听你的啊!” 诗雨边吃边说道:“这就是你的不懂了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是他们的上司,这些小恩小惠他们也不会担心我是有意贿赂,就是帮个小忙。这样一来大家面皮上都好过,我既没有白求人家帮忙,他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这样最好!难不成我还真塞银子?那样他们才不敢收呢!” 李羿笑道:“好好好,你办事稳妥,我放心,星儿月儿我让她们去吃早饭了,等会儿就会过来,这两个丫头啊傻是傻了点,不过还是挺好的,你以后对人家好点!” 诗雨白了一眼李羿说道:“我对她们好不好你怎会不知?怎么招,你不是色心再起相中我这两个丫鬟了?我可告诉你姓李的,少打她俩的主意,将来我可是要给她俩寻个好人家的!你别动坏心思!” 百灵笑道:“姐姐,相公哪里会对星儿月儿动坏心思啊,你想多了。” 诗雨看着李羿嘲讽道:“百灵妹妹,你可别把他想得太好了,他可是干过很多龌龊事的!比如扒下别人的衣服给和尚看女子的胸脯!” 李羿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你提这事干嘛啊!那不是被逼无奈,打又打不过,轰又轰不走,才出此下策嘛!” 诗雨不依不饶道:“我可还记得当时你那一脸兴奋的眼神!” 百灵一听这话立马放下碗筷,伸手捏住李羿左耳,问道:“真有此事?” 李羿被百灵的动作惊到了,心想:这可真是不学好啊,才跟诗雨在一起待几天,怎么也喜欢动手动脚的了? 然而还不等他多想,身旁的诗雨伸手捏住了李羿另一只耳朵斥责道:“说是不是有这事!我可曾诬陷你?” 李羿被两位娘子捏着耳朵当真是左右为难,无奈说道:“确实干过,可我不是没法子嘛!” 百灵加大了手劲,由捏转提,李羿耳朵抻得痛疼,脑袋不自觉得往左侧扬,诗雨也不甘示弱,也加大了力度,同时还说道:“没法子?那你就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我看你就是想看人家的胸脯!” 李羿被二人薅着耳朵直接提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抱拳求饶道:“两位女侠,小的以后不敢了!求二位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吧。” 百灵笑道:“好,那就是高抬一手!”说完手劲更大,提得更高,诗雨笑着也照作,李羿被迫踮起脚尖跳起芭蕾,哀求道:“小的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求二位女侠放我一条生路吧!” 二人同时冷哼一声松开了手,然后坐回座位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李羿揉着耳朵,小声嘟囔道:“唉,学好千日不足,学坏一日有余!” 百灵和诗雨同时放下筷子,瞪着李羿说道:“你说什么!” 李羿低头喝粥不敢多说一个字,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还好星月二人来到,才打破了尴尬,毕竟在星月二人面前还是要给李羿留些脸面的…… 第89章 接见使团(上) 上回说到李羿与拓跋俊相谈甚欢,半夜回去还办了件大事,然后早上被诗雨和百灵拎着耳朵教育了一番,那么接下来故事的走向又会去往何处,让我们一同往下看。 太后寿宴在即,李羿和诗雨做着最后的准备,期间李羿还抽空去了趟金刚寺,一来看望众僧并且上了一堂晚课,二来感谢正觉派济云前往青州救了自己一命。十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最后的表演了。 这十天里,南梁、西楚、匈奴、羌族、狄族所派出的使团都陆续带着贺礼来到了上京城,一时间上京城中衣着打扮各异,相貌皮肤不同的外邦人多了起来,为此南宫家特意加强了上京城的守备,防止产生骚乱。 八月十五当天,先是按照礼制,大魏皇帝拓跋俊和皇后公孙凤带着两位妃子在后宫向母后请安祝寿;随后太后随皇帝来到大殿,礼部尚书宣读贺词,并宣旨大赦天下;之后镇北王带领众臣向太后祝寿;太后与皇帝在朝中重臣的陪同下在大殿接见各个使团接受祝贺与礼单。 最先接见的是南梁使团,原因有三,第一南梁是周围最强大的国家。第二萧太后原本是南梁公主,被人算计利用送到了北魏和亲,后来萧永明登基,他与萧太后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其三,南梁派来祝寿的两位使团领队中,一位是三皇子萧宗纲,其生母虞贵妃与萧太后之母同族。而另一位则是萧太后母系一族的晚辈名叫虞峰,现任南梁礼部侍郎。 萧宗纲与虞峰上殿行礼跪拜,逞上礼单贺词。萧太后虽然仇视南梁皇帝萧永明,但对其母族晚辈还是有感情的,聊了几句家常,然后问道:“虞氏一族过得可好?” 萧宗纲答道:“回姑母,虞氏一族深得父皇器重,过得相当不错。” 虞峰也行礼笑道:“回姨母,正如殿下所言,我虞氏一族承蒙皇恩,子弟多人入仕,更有三位长辈身居要职。姨母身为魏国太后,更是虞氏荣光,家父特意托我给您带了一份小礼物,是个小玩意。”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 萧太后一眼便认出那是什么说道:“七巧盒,哎呦,这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东西了。快快快,快逞上来!” 太监从虞峰手中接过七巧盒,检查了一番,随后低着头双手逞到太后面前,萧太后伸手接下便开始把玩。 这个七巧盒类似于魔方,可以多面旋转,不过更像是一个密码盒,只有将六个面都拼出正确的图案才能打开,是南梁贵族孩子才能玩到的高级机关玩具。 萧太后捅咕了半天也没打开,笑道:“唉呀,这人啊上了岁数不光手脚笨了,脑子也不灵光了,这七巧盒竟然也打不开,侄儿啊,你可能打开?” 虞峰摇头道:“回姨母,小侄也打不开,这一路上,侄儿与三皇子闲来无事,就拿出来把玩,也都没能打开,想来这个七巧盒只有姨母您能打开了。” 萧太后笑道:“好,正好拿来解闷,兄长有心啦!” 萧太后将七巧盒放到一边看向萧宗纲说道:“我大魏皇帝年少有为,只是这后宫尚缺一位贵妃,让萧永明嫁个女儿过来吧。听说他最喜欢的华宣公主正好到了出嫁的年纪,而且是个德才兼备,貌似天仙的美人,与哀家当年一样,不如就把她嫁过来吧。” 萧宗纲顿生不满,但这里可是大魏,他又怎敢造次,便笑着答道:“回姑母,侄儿回去定会转告父皇,至于成与不成还得看父皇的意思。”他的言外之意非常明白。 可萧太后更是老辣直接开口道:“礼部尚书何在?” 孔修跨出一步,行礼道:“臣在,太后有何吩咐?” 萧太后说道:“回去按礼制,选好日子,备好聘礼,派使团去南梁迎娶华宣公主。” 孔尚书当然知道太后这话是在将南梁的军,笑道:“此事甚好,正好在太后您的寿辰为陛下补齐后宫贵妃,好事成双,待寿宴过后,臣就着手此事定然不会让魏梁之交断了情义。” 拓跋俊点头道:“孔尚书,这事你可得用心去办,寡人可是听说那华宣公主萧启贞尤为擅长棋道,连南梁国手何子棋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寡人非常期待与她对弈啊。” 萧宗纲见这北魏太后、皇帝和大臣一起演戏给他看,只得笑道:“若是和亲能成,那可当真是件美事,魏国皇帝陛下英俊神武,我那妹妹也是美若天仙,属实是绝配。待我回去定然会向父皇禀明太后与陛下的良苦用心,竭力促成此事。” 萧太后笑道:“宗纲啊,你身为皇三子,知不知道南朝有个三子成帝的习俗啊?你若是有想法,哀家可以帮你!” 萧宗纲听闻脸色一变,萧太后这是在讽刺南朝为争夺皇位杀父弑兄的过往,无论是在刘宋还是萧齐时期,都有三子发动叛乱最终当上皇帝的先例。 萧太后早就看出这个萧宗纲是个有野心的皇子,现在当着魏国朝臣之面点破,要比拓跋俊的那句“江南多好臣。”高明上不止千倍万倍! 虞峰见状立刻出面解围道:“姨母真会说笑,我梁朝上下尽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片祥和。陛下更是宽待宗室,纵有过错也会从轻发落,早已不是旧朝景象。” 萧太后点了点头,对虞峰的回话表示很满意,举起七巧盒像孩子一样笑道:“行吧,这一时半会也打不开,哀家还要招待其他使团,你们就先下去吧。等到晚宴之时,若是打开了,哀家再告诉你们里面是什么。” 拓跋俊起身从母亲那里接过七巧盒,也开始摆弄起来,边玩边笑道:“今天的晚宴你们可千万别错过了,这可是你们在南梁看不到盛会。”萧宗纲与虞峰行礼告退。 待二人离去,拓跋俊问道:“母后是真想帮那萧宗纲?” 萧太后冷笑道:“南梁国事,我哪里管的了,他萧永明岁数也不小了,若是未能料理好身后事!哼!” 萧太后看向拓跋俊叹道:“唉!俊儿你现在尚无子嗣,哀家也为你着急啊!得抓紧时间,早立太子稳固国本啊。” 孔尚书出班奏报:“启奏陛下,太后所言极是,一国储君乃是国本,还请陛下在此事多花些心思。” 众臣附议,拓跋俊笑道:“寡人知道,你们也不必催促,这不是也在努力嘛!”说着他看向兵部尚书南宫亭,南宫亭笑而不语,二人的小动作,自然被明眼人察觉。 镇北王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老臣从北境归来,北方天气已经转凉,匈奴牧民已经开始南迁,双方局势紧张,镇北军严阵以待,下一个可否接见匈奴使团?” 南宫亭出班说道:“陛下,老臣以为镇北王所请不合规矩,不论是按礼法还是按实力下一个怎么都应该接见西楚使团,怎能因为胡人南迁就乱了次序!” 不等皇帝说话,太后倒是先开口道:“你们两个老东西都给哀家消停点!别在哀家面前耍心机,玩手段!你俩要是想斗,直接去演武场打一架,哀家倒是想看看,你俩还有没有年轻时的血性!怎么样敢不敢?” 镇北王笑道:“太后息怒,今日是您的寿辰一切都是您说的算,听您的安排。” 南宫亭也赔笑道:“是是是,镇北王所言极是,一切听太后安排。” 拓跋俊笑道:“母后可得常来殿上啊,平时寡人可压不住镇北王和南宫尚书,母后您这一句话就给他们二人镇住了!” 萧太后冷声道:“哦?你们两个老东西平时还敢不尊皇帝?独孤荣,南宫亭你们两个是活够了嘛?” 镇北王和南宫亭当场下跪叩首道:“太后息怒,陛下只是在说笑,老臣哪敢不听陛下吩咐!” 南宫亭帮腔道:“正是此理,老臣与镇北王一向尊敬陛下,对陛下更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分怠慢啊!” 拓跋俊笑道:“哦,那正好,今日寡人也有事要宣布,关于宇文田叛国一事,寡人已经查明,宇文政何在?”户部尚书宇文政一听,跨出一步,跪倒在地。 拓跋俊正色道:“经历十几日的反复查证,确认宇文政与宇文田叛国一案无关,但宇文一族有失查之责,理当重惩,念在母后寿辰不宜大动干戈,所以从轻惩处,同庆宣旨吧。” 同庆拿出圣旨开始宣读,大概意思就是罚没宇文政三年俸禄,当然这个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惩罚,重点是收回宇文一族所经营管理的漕运和陆运商户,交由户部另派官员接管,并且罢免贬谪了部分宇文家的子弟门生。 虽然宇文政仍然是户部尚书,但失去了对货物运输的控制,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半的财权。这个结果是陶仲文和宇文政经过一番博弈后谈妥的,所以宇文政并没有什么大反应,叩首谢恩道:“多谢陛下不杀之恩,老臣必然尽心竭力以求将功补过。” 镇北王独孤荣和兵部尚书南宫亭听到这样的惩处倒也还满意,他们都知道想通过一个宇文田让宇文一族消失那不现实,而陛下这一招也算是抽走了宇文家一半的血,两人同时说道:“陛下圣明!” 拓跋俊摆手道:“你们先别急着拍寡人的马屁,同庆宣另一道旨意。” 同庆拿出另一道圣旨开始宣读,大致意思是在宇文田叛国案中,黑甲营与红骑营相继被人渗透,独孤南宫两族负有失查之责,念在太后寿辰从轻发落。特此免除破阵将军独孤龙破阵将军封号,降为黑甲营统领,罚没兵部尚书南宫亭一年俸禄,黑甲营统领周不平降为百夫长,红骑营统领龚斩降为百夫长。 镇北王和南宫亭对视一眼又抬头看看了殿上正在把玩七巧盒的陛下,一时间没有说话。萧太后开口问道:“怎么?你们两个不打算领旨嘛?” 二人立刻跪倒在地,叩首领旨谢恩。拓跋俊将七巧盒交还给萧太后笑道:“母后,这个七巧盒当真是难,儿子也玩不明白,还是得有劳母后亲自出马啊。” 萧太后笑道:“俊儿,你天资聪慧,只是小时候没人教你这个,若是有人教,你玩的肯定比谁都好。”对于太后与皇帝的弦外之音,所有人都听得清楚,看得明白。 拓跋俊笑道:“行了,宇文田叛国一案到此为止了,咱们还是回到正事上吧,同庆宣西楚使团晋见。” 太监同庆点头领命,随后昂首高呼道:“宣西楚使团晋见!” 没过多久楚国使团领队二人便进入大殿,西楚使团的两个领队一位太子熊柱,另一位是昌平大夫屈直,这个昌平大夫在楚国相当于礼部尚书,同样是行礼递上贺词礼单。与南梁不同的是这二人都没有行跪拜大礼,原因很简单,太子熊柱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那可是要与拓跋俊平起平坐的人,哪有跪他的道理。 而另一位昌平大夫则是因为楚国重要官员,官职达到大夫之后见楚王都不跪,更何况是他国国君。萧太后自然没有因为这种事为难,只是叫二人起身答话。 楚国使团阵容可以说规格很高,而楚王之所以派他们二人来,一来是为表现出重视;二来是给熊柱一个直面将来对手的机会,也是一种历练;三来则是要与北魏交好,因为王权即将交替,不易树立外敌,以免有人趁火打劫。 这西楚太子熊柱今年二十八岁,是楚王的四子,也算是一表人才,能文能武,能文是写得一手好词,能武是善于领兵打仗。这里自然是有些水份,熊柱确实打过不少仗,但都是打南越,西夷这种外族,而且还是楚王特意关照,配备了最好的辅佐之人才打出来的漂亮仗,对于真正的战争他并没有经历过。 这点倒也没什么,拓跋俊也仅仅面对过内战,北境的胡人有独孤家镇守,南境的南梁由南宫家遏制,他手中的禁军唯独要面对的就是西南的楚军,但是两国自从十三年前的韩国之战后再无交战,所以就这点来说,拓跋俊与熊柱差不太多。 熊柱抬头与拓跋俊对视,二人都知道对方是将来要与自己对弈之人,彼此审视着。拓跋俊笑道:“不知太子殿下何时能够接管西楚,成为一国之君啊?”对弈正式开始,拓跋俊这话里可是藏了陷阱,意在引导熊柱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熊柱答道:“回禀大魏皇帝陛下,我父王虽然年迈但身体康健,陛下就不必惦念了。至于我什么时候能当上楚王,那更不是陛下需要操心的事,真到了那一天,我会通知陛下的。”熊柱的回答虽然不算完美,但也没什么漏洞,一旁的屈直抚须而笑。 拓跋俊点头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寡人要操的心还很多,一时间还真顾不上西楚。” 熊柱也点头道:“恩,陛下确实忙碌,我听说魏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宇文家出了叛国之人,想来陛下肯定是为了此事忙得焦头烂额,再者我大楚与大魏一向交好,根本也不劳陛下费心啊。” 拓跋俊笑道:“是啊,伐韩之战记忆犹新,这要是不交好那可就说不准会是什么样了。” 熊柱笑道:“当年韩国之战的元凶方伦已经伏法,我大楚是被那贼人诓骗了啊。” 拓跋俊叹道:“是啊,方伦已死,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哎,对了,苏相国近来可好?” 屈直行礼回道:“回陛下,相国大人好的很,只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不然说不定会一同前来呢。” 拓跋俊冷声道:“苏相国当真敢来嘛?寡人到真是有许多话想与他说说呢。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方伦还有个女儿活着,现在已是我大魏子民,更是成了女官司乐,想来若是苏相国来了,肯定会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吧。” 拓跋俊是在算旧账,熊柱当然知道他的用意,但是他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与北魏交好,不能引发不必要麻烦。 熊柱想了想说道:“哦?竟有此事,不过这也正常,我记的当年就有传言那方诗雨不仅是个美人胚,更是继承了父亲的聪慧,现在定然成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一旁的屈直问道:“陛下,为何外臣听说那方诗雨已经落入红尘,成为了青楼女子,怎么就成了女官了?听说大魏求贤若渴,不问出身门弟,不在乎身世背景,看来这是真的。” 孔尚书一听这话站了出来朗声道:“昌平大夫这话听着有些刺耳啊,只不过我大魏没有方诗雨,只有一位万诗雨,现任司乐一职,乃是皇后娘娘诏命,昌平大夫的意思是在说我大魏皇后娘娘不懂规矩不懂礼术嘛?” 屈直摆手道:“非也,非也,孔尚书何必断章取义,故意歪曲我的意思啊,这诗雨姑娘确实是个人才,只不过在我大楚这种罪人之女只能留在浣女司,不会有出头之日,而在大魏不但脱离了奴籍还当了女官,可见大魏皇帝陛下的开明与豁达啊。” 孔尚书冷笑道:“那是自然,陛下乃是当世明君,知人善用,用人选材不拘一格,岂会像你们西楚那般腐朽,埋没人才!还有啊,昌平大夫可知为何诗雨姑娘要将姓名由方改成万啊?本官听说是为了牢记被人陷害当街斩下首级的父亲啊,你猜她的杀父之仇会记在谁身上呢?” 屈直说道:“要怪自然是怪以前的韩国国君,这还用说嘛?” 孔尚书抚须笑道:“哦,想想确实如此,只不过本官听说那韩国国君在西楚过的可是相当不错啊。” 熊柱笑道:“孔尚书听错了,前任韩国国君在我大楚过的并不好,前阵子因为骄奢淫逸,不尊礼法,僭越王权已经被斩首了,而他的首级正在礼单之上。” 大殿上顿时传来一阵议论声,熊柱一脸笑意。而拓跋俊拿过礼单打开一看,最后一项正是前韩国国君韩桓的首级,再往前翻可以看出楚国的这份礼单相当丰厚,可以说是诚意满满。拓跋俊起身,将礼单送到了萧太后手中,后者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一阵冷笑。 第90章 接见使团(中) 上回说到西楚为了与大魏交好,这次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不仅备下厚礼,更是将逃亡西楚的韩国国君斩杀,将其首级作为贺礼送给北魏。这便是国之博弈,那么接下来萧太后和魏国皇帝拓跋俊会如何打算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面露冷笑的萧太后开口说道:“来人啊,去把这韩国国君的首级挂在城门口,写下告示,告诉大魏子民胆敢犯我大魏的下场!另外通知万司乐,让她得空去瞧瞧,看看这颗脑袋是不是韩国国君的,问问她的仇报了多少?” 上京府尹领命而去,萧太后看向熊柱笑道:“楚国这次当真是用心了,这份礼单哀家看了还真是诚意满满,只是还有一事,想请太子殿下帮忙分析一下。” 熊柱行礼道:“请太后明示!” 萧太后起身说道:“哀家长子拓跋宏之死,有一种说法是死于巫蛊之术,而这巫蛊之术放眼天下唯独西楚最盛,这件事就拜托太子殿下回去查查,给哀家一个说法吧。” 殿内一下就炸开了锅,前太子当今皇帝陛下的哥哥拓跋宏死于巫蛊之术,这个消息还是第一次有人公开说出来,而说这话的还是太后,其意义不言而喻,基本上就是做实了这件事,想不让人浮想联翩都难啊。 熊柱泰然自若从袖中取出一本奏章,双手奉上说道:“此事苏相国已经查明,调查经过和结果都写在奏章上,现奉于太后与皇帝陛下。” 大太监接过奏章,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交给同庆,再由同庆转交到拓跋俊手中,拓跋俊打开一看脸色由沉转黑,随后重重合上,伸手交给同庆,同庆将奏章又交到了萧太后手中。 萧太后面色沉重打开奏章翻阅,随后慢慢合上,淡淡道:“怎么又和宇文家有关系啊,这天底下的事也太巧了吧。” 殿内宇文政一听,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高声说道:“太后,前太子之死怎么和我宇文家扯上关系了,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啊!太后您可不要中了他西楚的挑拨之计啊! 我宇文一族为了大魏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几代人全心全意辅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呢!还请太后和陛下明查啊!”说着说着宇文政哭得是老泪纵横,一边哭一边诉说着祖辈为大魏做出的贡献。 萧太后听得不耐烦了,淡淡说道:“行了行了,宇文政这份奏章,你自己看看!”说完小太监把奏章送到了宇文政面前,后者打开快速浏览。 宇文政看完之后勃然大怒,指着熊柱骂道:“你们楚人当真是不要脸,他苏布竟然敢把脏水泼到我宇文家头上!哼,而你这个西楚太子居然把这种胡编乱造的奏章交到陛下与太后手中,其中漏洞百出,证据模糊,人证更是非死即残,全然都是拼凑出来的遐想,你拿这个东西出来,是当我大魏君臣都是傻子嘛?他苏布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是想嫁祸给我宇文家离间君臣之义嘛!” 熊柱摆手道:“还请宇文尚书冷静冷静,先声明一下,这份奏章是临行前苏相国亲手交到我手上的,连父王都没有看过。更是嘱咐我,我也不能看。相国说了,在这件事上,我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样才能保住我的性命。 我还想活着回去,所以这份奏章上写了什么我全然不知,再者当年之事我还年少,更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宇文尚书若是有气不要撒在我头上。至于苏相国嘛,他只交代说若是对奏章的内容和真实性有疑问,大魏皇帝陛下大可派人来我楚国调查,他定会全力配合。” 宇文政破口大骂道:“放屁!还派人去查,只怕是派人去了,什么东西都被他苏布销毁调换,是真是假全然不明,真是好算计啊!当年韩国之乱分明是他苏布游说梁韩两国联手犯我大魏,其本意就是想趁着先皇年迈,无力督战,想着多打下一些我大魏疆土再行和谈,多捞些好处。 哼!不曾想前太子英明神武,将他的美梦打破,让他得不偿失,于是怀恨在心,这才想方设法算计我大魏前太子,用你们西楚的巫蛊之术害了我大魏英才!如今还想把这事嫁祸到我宇文家的头上!哼!他未免也太小看当今陛下与太后了吧!” 熊柱对着拓跋俊行礼道:“启禀陛下,我当真不知道奏章中写了什么,对宇文大人的指责更是理解不了,还请陛下明断。” 拓跋俊握着拳头刚要说话,萧太后抢先说道:“行啦,今天是哀家的生辰,你们吵什么?吵得我头疼,哀家不笨,分得清谁远谁近,分得清好坏对错,宇文政哀家可没有说是你们宇文家干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而你熊柱,好歹是客人,这有意挑拨我大魏君臣关系是何用意?还是说想在初登王位之时,让我大魏送上一份大礼?” 太后说完,宇文政叩首不语,熊柱行礼道:“太后明鉴熊柱绝不敢在您面前造次。” 萧太后冷哼道:“行啦,听你们吵烦了,都下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哀家还要接见别的使团呢,没功夫听你们在这吵!” 熊柱、屈直行礼告退,宇文政还跪在地上,拓跋俊开口道:“宇文尚书起来吧,寡人和母后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必担心,此事会再行调查的。” 宇文政颤颤巍巍起身,擦去头上汗水,站回队伍中低头不语。此时丞相公孙义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不宜宣扬,还请陛下下令让今日在场之人保密,如若有人传播或者私下议论此事,一经查实,杀无赦!” 拓跋俊点头道:“恩,公孙丞相所言极是,方才之事若是有人传了出去,可别怪寡人不讲情面!” 朝臣尽皆称是,镇北王独孤荣出班说道:“陛下,接下来应当接见匈奴使团了吧,只是这接下来的几个使团当中都有高手,还请陛下允许我儿入殿护卫,确保万无一失。” 拓跋俊问道:“哦?是怎样的高手?镇北王详细说来听听。” 镇北王行礼说道:“回陛下,慕容不凡就在匈奴使团中,此人是武道四品巅峰境,有消息说他还是萨满教徒,对于萨满教我们所知甚少。此教过于神秘,只是听说有类似请神请灵的术法,能够瞬间增强数倍功力,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拓跋俊看向一旁站立的周总管,他向陛下点了点头,拓跋俊明白镇北王所言非虚笑道:“那好,宣独孤龙入殿护卫吧,镇北王你继续说说其他使团中的高手。” 镇北王抱拳继续说道:“羌族使团中有一位号称西北枪王的高手,名为韩风,此人枪法确实超群,不夸张的说,单论枪法绝不在我儿之下。” 拓跋俊好奇道:“想不到这些外族竟然出了这么多高手,可还有别的高手嘛?” 镇北王点头道:“狄族使团中有位打遍草原无敌手的翟百山,身材高大魁梧,从情报上来看,其实力绝不在我儿之下!” 拓跋俊疑惑道:“草原上居然出了一位这样的人物?不在独孤龙之下?镇北王可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镇北王正色道:“回陛下,绝无妄言,这次前往北境巡视,结合所有战报和消息可以确定,狄族的这位高手,身高九尺有余,重达四百多斤,壮如蛮牛,悍如猛虎,曾以一己之力挡下我镇北军三千人的追击。可以说他离超凡境仅有一步之隔。” 朝臣们又是议论纷纷,镇北王笑道:“大家不必惊慌,一来狄族人少,最多也是和羌族联合滋扰我大魏边境,就算他两族联手我镇北军也是不惧,再者这次从青州归来,我儿独孤龙学回来一种围杀高手的战法,效果非凡,即便当真有一日要与他们厮杀凭此战法也能钳制甚至将其扼杀。” 拓跋俊一听这话才露出一丝笑容问道:“若是这样,那寡人便安心了。” 此时独孤龙迈步入殿,叩首行礼道:“末将独孤龙拜见太后,皇帝陛下。” 拓跋俊伸手示意他平身随后问道:“独孤将军,听镇北王说你学得一套阵法,相当精妙,可以困住四品巅峰境的高手?” 独孤龙抱拳行礼道:“回禀陛下,是彭河一战中,跟宇文田的墨家重甲搏杀后偷学的。以宇文家的囚兽阵与铁索阵为基础进行改进和扩展,是专门针对武道高手的一套阵法,末将能力有限未能学得精髓,但就是这样也有不错的效用,此事工部鲁侍郎可以做证。” 拓跋俊看向鲁舒问道:“鲁侍郎对独孤将军所说的阵法有何见解?” 鲁舒出班说道:“回陛下,独孤将军所言极是,下官将那些墨家重甲兵的机关全部带回工部研究,设计确实巧妙,配合军阵的确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战力,若是组建一支这样的墨家重甲军,定然是战力非凡,只是这花消确实不是个小数目。” 拓跋俊问道:“鲁侍郎能估出个数目让寡人听听嘛?” 鲁舒掐指算了算淡淡开口道:“墨家重甲步兵,以五十人为一小队,每名士兵至少都得是武道六品的身手,以同样的数量的规模来算,养一支墨家重甲步兵是重甲骑兵花销的五倍。” 此言一出又是引来议论,拓跋俊想了想说道:“花销这么大,那看来想组建一支这样的队伍只怕有些困难,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对了宇文尚书?” 宇文政听到陛下呼唤立刻出班说道:“臣在!” 拓跋俊看了一眼独孤龙笑道:“宇文尚书,方才独孤将军可是说他的阵法是偷学你宇文家的囚兽阵和铁索阵,但是没有学到精髓,不知宇文爱卿可愿指点一二,助独孤将军将此阵法进一步完善呢?” 宇文政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微臣明日便会将此两套阵法书卷送到镇北王府,绝不会有半点私藏,若是独孤将军有不懂之处,微臣还可以派族中精通阵法之人前去帮忙。” 拓跋俊一听笑道:“好,宇文爱卿果真是忠心于大魏,连祖传阵法也愿献出,放心,这套阵法一旦成功寡人定有赏赐。”宇文政和独孤龙行礼谢恩。拓跋俊心情好了许多笑道:“同庆,宣匈奴使团晋见吧。” 很快匈奴使团代表一行三人进入大殿,胡人不行跪拜大礼,只行本族礼仪,这倒也正常,行礼呈上礼单之后就直接进入了聊天环节,胡人的首领也和普通人一样,不像这边有高低贵贱之分。 在胡人的部落里,只有同族和奴隶两种人,同族人大家都是平起平坐,就算你是族长只不过是你有话语权,并不比谁高出一等,而奴隶就是干些粗活。 匈奴使团的三个代表,分别是匈奴王子刘渊,萨满祭司兰青炎,王庭先锋将军慕容不凡。拓跋俊审视着这三人,三人中两人身穿兽皮铠甲,另一位萨满祭司则是兽皮衣,手握一根木杖上面都是各种红色而又奇怪的符号。 拓跋俊把目光集中在了慕容不凡身上,看着这位英武的将军笑道:“慕容将军,为何这次出使会派你这王庭先锋大将来啊,难道说匈奴王庭不用将军守护了?” 慕容不凡行礼道:“回魏国皇帝陛下,我们是来送礼贺寿的,又不是来打仗的,王庭自然有别人守护,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匈奴王手下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不缺我一个。”他这话一出大殿一阵哄笑,大家都知道他在吹嘘。 拓跋俊笑道:“好好好,那寡人便放心了,听说最近北境闹马匪,专门劫杀过往商队,还担心匈奴王庭会不会遇袭呢。” 慕容不凡笑道:“那些马匪只会袭击魏国商队,怎敢对王庭出手!” 拓跋俊点头道:“慕容将军说的正是,你说这些马匪也当真奇怪,为何会只挑我大魏商队袭击呢?” 慕容不凡冷笑道:“估计是看大魏的商队好欺负吧,那些马匪也都欺软怕硬。” 拓跋俊点头道:“是啊,都是些吃软怕硬的马匪,所以啊寡人已经下令停止北境所有商队通商,正好已经入秋了,北方天气太冷,让这些商队都歇歇吧。” 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些马匪就是匈奴骑兵假扮的,只抢东西不杀人,而且还放话出去只要交了过路费便可以保证他们通行顺畅,对于这件事,拓跋俊与镇北王商量的结果就是封锁边境,暂停所有商贸往来。 一旦入冬,没有草场和猎物,匈奴人肯定受不了,到时一定会南下骚扰大魏边境,这是历年最常见的事,只不过今年北方冷得早,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出现缺粮的征兆,所以才会闹出假扮马匪的套路。 镇北王打算今年冬天饿上他们一冬,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再主动出击,狠狠抽匈奴人一记耳光! 拓跋俊对镇北王的计划给予了应允,北境由独孤家族镇守几十年,而且独孤家族没有反心,也能让他安心。独孤一族之所以愿意为拓跋家守卫北境那是因为百年前独孤慕容两家的恩怨,简而言之,独孤一族是鲜卑化的匈奴人,慕容一族是匈奴化的鲜卑人。 百年之前鲜卑与匈奴经常因为抢夺草场发生争斗,后来演变成战争,而矛盾最尖锐的两个部族就是独孤与慕容两族。鲜卑最终为匈奴所灭,慕容氏选择投降匈奴,拓跋氏则是选择南迁冀州融入中原。 与慕容氏有世仇的独孤氏如今要和仇人做兄弟心里当然不爽,双方明里暗里没少斗,经常闹到王庭牙帐,找大单于也就是匈奴王评判!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当时的匈奴王经常偏向慕容一族,最终心存不满的独孤一族举族南迁投到当时代国,也就是北魏的前身。 独孤一族南迁时还遭遇了匈奴王的截击,那一仗打的惨烈,若不是代王拓跋圭派出部队救援,只怕是不会再有独孤这一姓氏了,从此独孤一族与匈奴王庭和慕容一族结下了血海深仇,一心帮助拓跋氏镇守北境。 后来机缘巧合下,独孤一族得到高人指点出了超凡境的高手,而慕容家也出了一位超凡境,两位超凡境的高手在北境打的是天昏地暗,战斗持续了七天七夜也未分出胜负,而后二人留下约定,每隔十年,两族的超凡境高手都要大战一场,直到分出胜负。 这也是九州大地上为数不多的超凡境的约战。之所以不唯一,因为道门天地二宗每隔十年也会有一次超凡境的对决。 言归正传,慕容不凡听了拓跋俊的话有些恼怒,但被一旁的匈奴王子刘渊拦住,刘渊开口道:“请问大魏皇帝陛下,若是我们主动清除马匪,可愿恢复通商呢?” 拓跋俊给镇北王一个眼色,独孤荣出班说道:“想恢复通商可以,不过得让那些马匪把之前抢的东西还来。” 慕容不凡怒道:“这怎么可能还的了!你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想要封锁边境,让我们买不到粮食,让我们饿死!” 独孤荣笑道:“哦,看来你还不笨嘛,那本王便承认了!你待如何?本王就是想饿你们一个冬天,看看你们能活下来多少人,还有没有力气进犯我大魏边境!” 慕容不凡怒道:“独孤荣,你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背信弃义连自己匈奴人的祖宗都忘了嘛!现在给魏国当看门狗,仗着魏国的支持,你还摇上尾巴了!” 独孤荣冷声道:“当年你们慕容一族联合王庭截杀我独孤部族的时候可还记的我们是匈奴人?那一战我独孤一族活下来的可就只剩下十三个人,三千多族人不论男女都被你们当场击杀,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独孤一族是匈奴人?现在我已贵为大魏镇北王,统御十七万镇北军,你这时候和我说我是匈奴人? 当真是笑话!慕容狗儿,别在这乱吠了,犬吠是没用的,得用实力说话!有本事你就带着你慕容一族全部兵马来与本王决一死战!看看本王能不能将你们慕容一族杀光!” 说到这里,慕容不凡再也压不住怒火,调动气基打算当场击杀镇北王,然而还不等他出手,独孤龙已然站在他面前,周身迸发出来的气基形成一条黑龙虚影将慕容不凡与他自己包裹其中,在这虚影当中,慕容不凡根本动弹不得。 独孤龙开口道:“慕容不凡,你这是想在我大魏皇帝陛下面前动手?想要挑起战事?若是想打仗,那你不妨回去调集兵马,我镇北军十七万儿郎严阵以待,若是想打架?哼,就凭你冒犯陛下这一项罪名,我现在就可以将你当场诛杀!” 眼看这就要开打,殿内众人纷纷躲避,慕容不凡向萨满祭司投去一个决然的眼神,只见那萨满祭司开始念叨些什么,随后举起手杖猛然一拄地,仿佛是给慕容不凡注入什么力量,原本不能动弹的慕容不凡挣脱了束缚再次调动气基,就在此时周总管出手了。 是拓跋俊给了他一个手势,他立刻领会,纵身跳到独孤龙与慕容不凡中间,双手拍在二人肩膀上,但是这力度可有着天差地别…… 第91章 接见使团(下) 上回说到独孤龙与慕容不凡在大殿上就要动手,隐藏的高手周总管受拓跋俊指示出手阻拦,那么在这关键时刻咱们就废话少说,直接往下看。 周总管伸出双手拍在二人肩上,但力度可是天差地别,他左手轻轻拍在独孤龙的肩头,仅仅拍了两下,就将独孤龙的黑龙虚影击散!周总管的右手重重拍在慕容不凡的肩头,仅仅拍了一下,只见那慕容不凡口吐鲜血当场跪倒在地,随后他收回双手正色说道:“你们两个年轻人太冲动了,怎么敢在陛下与太后面前动手呢!这是完全没把天家威严放在眼里啊?” 话音刚落一阵邪风从他身上向两侧吹开,将那匈奴王子与萨满祭司都吹翻在地,还吹倒了许多没有防备的文官。独孤龙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周总管,慕容不凡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周总管,拓跋俊用欣慰的眼神看着周总管,三个人,三种眼神,一时间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慕容不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强?” 周总管笑道:“咱家是什么人不重要,咱家只是陛下的奴才,倒是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冒犯了天威,还不向陛下和太后请罪嘛?” 一听这话,独孤龙立刻跪倒在地朗声道:“末将冒犯天威,理当受罚还请陛下降罪!” 匈奴王子刘渊也立刻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大魏皇帝陛下,慕容将军一时冲动,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留他一命吧!” 拓跋俊笑着抬手示意二人起身说道:“独孤将军,匈奴王子你们都起来吧,年轻人有些血性是正常的,只是这里可是大魏皇宫,大殿之内动手自然不妥,至于冒犯天威嘛,母后您看这事如何处置的好?” 萧太后看得正起劲说道:“哎呀,哀家都好久没看到血性男儿生死相搏了,周总管,你这一下可是坏了哀家的兴致啊。” 周总管行礼道:“奴才知罪,还请太后责罚。” 萧太后笑道:“行了,还责罚什么啊,你也是为了保护陛下,不赏不罚,一旁伺候去吧。” 周总管行礼答道:“谢太后!”说完迈步走到一旁,倚着柱子装睡。 拓跋俊笑道:“既然母后没有怪罪,那寡人就更不能怪罪了。只是刘渊啊,这位慕容将军看来伤得不轻,你快带回去好好调养吧。今天晚宴可别错过了,寡人为了讨母后欢心,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就算是慕容将军来不了,你可要到场哦!” 刘渊叩首起身,拓跋俊还不忘了调侃一句:“不必磕头了,你们匈奴人不是没有这个礼术嘛。”刘渊抬头看向拓跋俊,随后又按照匈奴礼节行了个礼,与萨满祭司一同搀扶起慕容不凡往殿外走去。 刚刚发生的闹剧震惊了满朝文武,就连南宫亭也被吓到了,这周总管虽是南宫亭父亲发现并举荐的,但他只知道这位周总管深藏不露是位高手,却不曾想居然能轻易制服两位四品巅峰境的高手,其中一位更是现如今大魏最强四品,号称超凡境下第一人的独孤龙,这可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待那三人离去,众朝臣整理衣冠站回原位,一个个都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但心底都有着各自的盘算。拓跋俊笑道:“独孤将军,你且在一旁护卫,等下还要接见另外两个使团。”说完给了同庆一个手势,小太监朗声喊道:“宣羌族使团晋见!” 这羌族使团代表就在宫外等候,而他们看到刘渊和萨满祭司搀扶着慕容不凡走出皇宫之时,急忙上前寻问,刘渊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大魏皇帝身边有位绝世高手,你们进去千万不要造次。”然后就离去了。紧接着宣他们进宫的旨意就传来了,三人面露难色,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着领路的太监进入皇宫。有了刘渊的前车之鉴,羌族使团特别恭敬,所以也没什么热闹,平平淡淡的聊了几句就走了。 接下来就到了最后一个狄族使团了,宣旨的太监在宫外喊了半天才看到狄族使团的人,但走近一看可吓坏了,使团代表中有一座山!那不是别人,正是翟百山,那高大健壮的身材当真给人一种如同泰山压顶的压迫感,小太监挺了挺脖子,与狄族使团领队说道:“几位使者,方才匈奴使团晋见的时候闹了些不愉快,所以等下几位晋见时可要小心些,别再惹到陛下,若是真出了事,只怕是不好收场啊。” 狄族领队一听,随手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塞到了小太监手里,笑道:“多谢这位公公相告,我们一定小心,请公公前面带路吧。”就这样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狄族使团代表三人进入大殿。 一进大殿翟百山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就惊呆了所有朝臣,连拓跋俊也是心底一惊,心想:我的天啊,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高的人!不仅高还这么壮,这独孤荣看来所言非虚啊!一旁假寐的周总管眯眼打量了一下那翟百山,随后又合上眼装睡。 拓跋俊看到了周总管的小动作,心安不少,待三人行礼过后,笑道:“这位壮士便是翟百山吧,寡人刚从镇北王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传文,说你是打遍草原无敌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狄族使团的领队是狄族大单于的儿子,名叫顾周,是个头脑灵活而且办事沉稳的人,深受大单于喜爱,而这个翟百山是狄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武力超群。巧得是这个翟百山在族中,除了爹娘只听顾周的话,就连大单于的命令有时都不听,还得让儿子出面劝说。这次出使魏国,大单于因为顾周办事周全才选他作为领队,一听顾周要走,翟百山便吵着要跟来,任凭谁也劝不住,才有了这个阵仗。 使团的另一位代表是拜火教的祭司仙木丁,狄族人信奉火神,而且非常虔诚,当有天火烧毁草场时,他们都认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才引来火神的责罚,还要杀牛宰羊祭祀一番,狄族人对火神的崇拜到了一种近乎着魔的程度。 顾周听了拓跋俊的话笑道:“回大魏皇帝陛下,我这位兄弟只是长得凶了一些,但实际上是个温柔善良而且非常单纯的人,并不好战,所有人看到他这个模样都以为他凶狠无比,其实不然,他反而是个害羞的人。只是我们草原人崇尚力量,见到强大的对手,就想切磋一下,结果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要和他比试,可又无人能敌,这才有了无敌手这个称号。” 翟百山摇头道:“哥哥你为何说谎啊!明明就是俺主动要和那些人打的,大单于不是教导我们草原儿郎就应该有血性嘛!哥哥你平时不也经常和别人打架嘛,打不过了不是还叫俺去帮你嘛?为什么到这儿说的不一样了?”翟百山憨直而又厚重的声音引得殿中一阵欢笑,顾周却是一脸的尴尬。 萧太后笑道:“有趣,有趣,哀家好久没看到这么纯真的孩子了,翟百山,你上前几步,让哀家仔细看看。” 翟百山哦一声,就往前走,快到台阶前被周总管拦住,周总管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淡淡说道:“小朋友走到这里就可以了,太后能看清了。” 翟百山挠了挠头又是哦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顾周,顾周给他投来一个你给我老实点的眼神,翟百山抬头直视萧太后说道:“婆婆您看吧。” 顾周连忙单膝跪地说道:“太后……” 萧太后却抢先说道:“不妨事,按年岁这孩子叫哀家一声婆婆理所应当,哀家也喜欢这孩子,你不必惊慌,起来吧,哀家与这孩子随便聊聊。” 顾周起身擦了擦汗,萧太后上下打量着翟百山叹道:“孩子你今年多大啊?” 翟百山说道:“回婆婆俺二十二了。” 顾周怒道:“铁头,要叫太后,不许叫婆婆!再叫婆婆回去没饭吃!” 翟百山点了点头,萧太后又问道:“孩子你多高啊?” 翟百山挠了挠头说道:“回婆婆,啊不回太后,这个真不知道,自从俺长得比爹爹高了以后,爹爹就没再给俺量过了。” 顾周行礼道:“回太后,我这兄弟身高九尺,确实生得高了些,十五岁时就比他爹爹高了。” 萧太后笑道:“哦,真是个好孩子,你们两个孩子哀家都很喜欢,一个机灵,一个憨厚,都是好孩子,既然哀家喜欢,那便赏点什么吧,陛下你说呢?” 拓跋俊笑道:“母后要赏那便赏吧,只要您开心就好。” 萧太后想了想问道:“孩子,你可成亲了嘛?” 翟百山笑道:“俺娘说俺还小,不着急,还说家里粮食不多,养活我一个都挺难的,要是再娶个能吃的媳妇回来,只怕要挨饿。” 此言一出,殿内又是一阵哄笑,萧太后大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这样吧,你们挨不挨饿先不说,你若是在上京城里看上了哪位姑娘,想娶回家,哀家帮你说媒!” 翟百山笑道:“那就谢过太后了,俺这两天就上街转转,要是有看中的女子,一定来跟您说!” 萧太后是真心喜欢这个翟百山,笑道:“好好好,你可以先跟婆婆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婆婆帮你找找,再给你张罗一些嫁妆,这样你爹娘就不用担心你们一家人吃不饱了!” 翟百山一听笑得合不拢嘴,直接跪在地上磕头道:“谢谢婆婆,啊不谢谢太后!”他磕的用力,众人都能感觉到大殿都有些震动。 萧太后笑道:“行啦,行啦,别磕了,你们草原男子不是不兴这个礼嘛!” 翟百山抬头憨笑道:“回太后,进殿的时候顾周哥哥交代过了,说要是俺嘴笨不会说话,见到太后和皇帝陛下就磕头,说这是中原人最高的礼节了,太后您对俺这么好,俺确实嘴笨不知道说啥,就给您多磕几个头吧。”说完就又要磕,却被周总管伸手拦住。 周总管只是一只手扶在他额头上,他便磕不下去,瞬时间他就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简单,他看向周总管说道:“你好厉害啊!咱们打一架吧?都说这大魏高手如云,俺也想领教一下。” 周总管笑道:“孩子,你现在想和咱家动手还早了些,回去再练练,你这单纯的性子最适合练武,再练个十年或许有机会更进一步啊。” 周总管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又是一阵议论,顾周连忙上前来到翟百山身边说道:“你要是再敢说打架的事,我回去就让你爹罚你三天没饭吃!” 翟百山惊讶地看着顾周,只好悻悻然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拜火教祭司身边,低着头不说话。 拓跋俊笑道:“顾周,看来这草原上只有你能制得住他了,你用的什么办法,能否说来听听?” 顾周行礼道:“回陛下,百山的父亲原本是我们狄族的第一高手,我从小就跟着他父亲一起习武,也就与百山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儿时他便常年吃不饱,我就把他带到我家再吃一顿。久而久之,他便与我交好,后来一起出生入死,彼此托付过性命,若说这世上我最信任谁?那非他莫属,而他也只能听进去我的话。” 拓跋俊笑道:“原来如此,是从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难怪了。好,甚好,既然母后说要赏你们,那便按母后的意思,若是当真碰到了相中的女子,就说出来,母后自然会安排。翟百山,你说说看,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翟百山偷偷瞄了一眼顾周,后者给了他一个说吧的眼神,他这才抬起头憨笑道:“俺喜欢跟俺一样又高又壮的女子,还得有点力气,能一只手抱起一只羊就行。俺不喜欢那些娇弱的女子,不好生养!干活也不行!最好是吃东西能省些的,俺爹娘说了,草原上的吃喝不好找,所以还是好养活的好!” 他这一说完大殿内又是哄堂大笑,萧太后笑得捂住了嘴,皇帝也是忍俊不禁,倒是一旁伺候的宫女们松了一口气,她们真怕这翟百山相中了自己,远嫁到西北草原去。拓跋俊想了想说道:“行,寡人帮你找找,只是这样的女子怕是不太好找,你放心,这次若是没有找到,寡人定会想办法给你些别的赏赐。”翟百山咧嘴憨笑,殿内气氛其乐融融。 最后一个使团就这样接见完了,拓跋俊笑道:“行啦,众位爱卿辛苦了,今天是中秋佳节,本是团圆的日子,但是今日晚宴你们不能与家人团聚了,所以中午饭就快回去与家人们吃吧,晚上与寡人一同向母后敬酒!” 众人齐声道:“谢陛下。”拓跋俊扶着萧太后离去,随后众朝臣退朝回府。 出宫的路上独孤荣与南宫亭一同走着,独孤荣问道:“南宫兄,没记错的话,那位周总管是令尊大人送入宫中的吧,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如此了得?” 南宫亭叹道:“独孤大哥说的没错,是家父送进宫的,不过我只知他是绝世高手,却不知他竟然高到了这般境界。贤侄啊,你说他是不是有超凡境的水准?” 一旁跟着的独孤龙行礼说道:“回南宫叔叔,这个小侄也说不准,但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那位周总管的实力就算没到超凡境,也差不了多少,若是真打,小侄怕是连一招都抗不住!” 独孤荣与南宫亭同时回头看向独孤龙,后者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三人继续前行,南宫亭问道:“独孤大哥,按理说这天底下不可能再有界于四品与三品之间的境界了,为何这周总管竟然能强到这般地步?” 独孤荣点头道:“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知道龙儿并非真正的超凡境下第一人,但是与那周总管一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这件事肯定有蹊跷,回头咱们各自查查,再互通有无如何?”南宫亭点了点头,出宫之后众朝臣各自回府团圆…… 此时皇宫之中,拓跋俊带着皇后和贵妃以及王室宗亲陪着萧太后一起吃午膳,午膳过后饮茶之时拓跋俊问道:“母后是当真喜欢那翟百山嘛?” 北魏长公主拓跋紫怡给萧太后揉着肩膀,萧太后拍了拍女儿的手笑道:“确实是喜欢,我看他眼中没有杀气,当真不是个弑杀之人,只是单纯好斗罢了,所以才放心了一些。俊儿啊,这狄族出了这样一位猛士,对我大魏西北边境会不会有什么威胁啊?哀家怎么感觉,这草原上要闹出大动静啊。” 拓跋紫怡好奇道:“什么高手啊?比独孤龙还厉害嘛?让独孤龙和他打一架!给母后助兴,正好我也看看,我再练多久才能灭了独孤龙!” 萧太后不悦道:“放肆!少在这胡说八道!” 长公主拓跋紫怡冷哼道:“谁叫他当初不娶我!” 萧太后喝道:“胡闹!今天晚上的晚宴你不许去了!罚你闭门思过!” 拓跋俊立刻求情道:“母后,今晚可是场大宴会,就让紫怡去参加吧!” 萧太后摇头道:“俊儿啊,我知道你心疼她,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来!让她碰到了独孤龙,真动起手来,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拓跋俊摇头叹道:“唉,母后说的极是,紫怡啊!你可是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拓跋紫怡在萧太后身旁撒娇道:“母后!我保证不惹事,就让女儿去看看嘛!” 萧太后正色道:“不行!都怪哀家平日里把你宠坏了,你才会经常胡闹!若不是俊儿护着你,早把你嫁出去了!今晚你就在宫里老实呆着!若敢闹事,就罚你禁足一月!”拓跋紫怡冷哼一声头也不回,起身就走。 拓跋俊叹了口气,想了想对同庆说道:“把周总管叫来,寡人有事问他。” 片刻功夫,周总管来到近前,还不等行礼,拓跋俊就摆手道:“周总管免礼吧,寡人问你几件事。” 周总管低头行礼道:“谢过太后,谢过陛下,陛下有事尽管问,奴才定然知无不言。” 拓跋俊问道:“第一,你说这翟百山与独孤龙谁更厉害?第二,在殿上你说那翟百山若是再修十年,有机会更进一步,此事是真是假。第三,你认为他会不会成为我大魏的心腹大患?” 周总管点头道:“这翟百山与独孤龙实力相当,若是真打起来了,只怕打上个几天也分不出个胜负,但是若真打持久战奴才猜测应是他翟百山先力竭。至于更进一步嘛,想入超凡境需要有上天赐下的机缘,没有机缘就是再怎么练也无济于事,若是机缘到了,那翟百山现在便可以踏入超凡境。奴才之所以说了一个十年之期,是想哄他回去刻苦练功,但是任凭他再怎么练,这超凡境都是练不来的,只是奴才的小伎俩罢了。” 拓跋俊一听笑着指了指周总管说道:“你这老东西看不出来还真是坏得很!你逗那憨货连寡人都被你骗了!” 周总管笑道:“也不算是逗他,虽然练不来超凡境,但是根基越稳,将来若是真能踏入超凡境,他的空间就越大。陛下有所不知,同样是三品超凡境实力差距还是很大的。除了功法相克,就看这根基牢固了,谁的根基越稳,谁能发挥的战力就越大,实力也就越强。至于陛下您问他会不会成为大魏的隐患,那可得看陛下打算如何对付这西北狄族了,若想灭之,翟百山肯定是个麻烦,但若是能和平相处,他翟百山或许还能为我大魏所用也说不定呢。” 周总管的话点醒了拓跋俊,他想到老师陶仲文在西北已有布局,顿时有了想法,他挥了挥手,周总管行礼离去,看到儿子在想事,萧太后笑道:“哀家就不打扰皇帝想正事了,去小睡一会儿,你们就不必陪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晚上一同前往猎场便是。” 皇帝带着皇后和妃嫔们起身行礼,而后拓跋俊坐回原位,想着老师的西北布局,公孙凤看到拓跋俊在沉思也离去休息,两位贵妃紧随其后,拓跋俊了想了许久突然开口道:“同庆去把李羿找来!” 同庆说道:“陛下,您确定嘛?现在李常侍应该正忙着为太后的晚宴做最后准备呢,这时候找他过来,只怕不妥吧。”拓跋俊拍了拍脑门,说道:“是哦,把这事给忘了,算了,一切等母后寿宴结束再说吧。” ………… 第92章 寿宴(上) 上一回终于把接见使团的事说完了,接下来就要进入重头戏了,我们的主人公已经三章没有露面了,那么这一回李羿同学会用怎样的方式闪亮登场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太阳终于坚持不住,慢慢向西滑落,大魏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都带着夫人和嫡子前往皇家猎场。通往皇家猎场的街路都由禁军把守,看着两旁笔挺站立的禁军,安全感由然而生。朝臣权贵由宫女接引到自己对应的位置,各使团也都入座,宴会场的五百多个座位已经坐满,夜幕降临,这也就意味着寿宴即将开始。 随着司礼太监高呼道:“太后、陛下、皇后及贵妃驾到!众人朝拜!”会场所有人起身再行跪拜大礼,使团的人还是用各自的礼节朝拜。萧太后身着黑金龙凤袍,左手由身穿黑红龙袍头戴九珠皇冠的拓跋俊搀扶,右手由身穿黑金凤袍,头戴凤冠的皇后公孙凤搀扶,三人一同走上主位,萧太后笑道:“平身!” 身旁伺候的宫女们倒酒,每张桌旁也都有宫女倒酒,拓跋俊起身举起酒樽朗声道:“今日既是中秋佳节团圆夜,又是母后生辰,请众卿家与寡人一同向母后敬酒,恭祝母后,永享安康,福泽绵延,寿元悠远。” 众人齐声道:“恭祝太后永享安康,福泽绵延,寿元悠远。” 萧太后举起金樽一饮而尽,笑道:“好好好,谢过皇帝与众卿家。客套话早上已经说的够多了,现在是寿宴,咱们就边吃边聊,边喝边看,哀家倒是很好奇今年的寿宴有何不同,快开宴吧!” 太监同庆高声喊道:“开宴!” 随后数百名宫女端着酒菜迈着碎步走来,上菜过程非常高效,每张桌上很快就摆好了各式菜肴。在众人动筷之前,礼部尚书孔修走到舞台上,朗声诵读祝酒词。 孔大儒的祝酒词写得是大气磅礴,在他诵读期间,乐声响起,正是那首《万寿无疆》,在乐声的配合下,本就绝妙的祝酒词更是相得益彰。 待他读完,众人再次向太后敬酒,饮完这一杯,萧太后笑道:“行啦,别再敬酒了,快吃吧!”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众人这才能开始吃菜。 此时乐师们仍然弹奏的是上一首曲子,萧太后吃了几口菜问道:“皇帝,你说的助兴歌舞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开始啊?” 拓跋俊笑道:“母后莫急,这便开始。同庆告诉李常侍可以开始了。” 太监同庆高声道:“歌舞起!” 同庆的声音刚落,只听李羿朗声诵道: 海上升明月,天崖共此时。 回首离家夜,经年起乡思。 北国三十载,南雁几徘徊。 终得太平日,歌舞咏盛世。 一诗诵罢,只见舞台方向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而舞台上升起层层白雾仿佛云海翻滚一般,白色幕布上出现一轮明月从海面升起的景象,随后《云宫迅音》的乐声响起,奇幻的舞台和欢快的乐曲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舞台上。 一排排身着仙裙臂环飘带的仙子们踏云而舞,红绸飘摇,裙摆旋转,此般人间仙境虚无缥缈,怎能不叫人神往?随着舞台正中的升降台将领舞的神仙姐姐托起,台上好似仙鹤于云水之间起舞。所有人都忘记了吃饭喝酒才是宴会的正题,全都注视着舞台上的仙女们。 萧太后也被这样的画面震撼了,开口问道:“这,这是如何做到的?你们是怎么把云海搬来的?” 皇后公孙凤笑道:“回母后,那是才气所化,并非真正的云海。” “哦?才气所化,那定是要消耗不少才气,这读书人凝聚才气本就不易,你们却花在这上面,唉当真是有些浪费了!” 拓跋俊笑道:“母后安心,施展这般术法的是上京第一才子李羿,此人现在是礼部乐府常侍郎,这宴会上的所有助兴的歌舞节目都是由他安排,他最不缺的就是才气。” 萧太后惊奇道:“哦?就是你与我说的那位出口成章,吟诗作曲随手便是传世之作大才子?” 拓跋俊点头笑道:“正是此人,先前他在碧水湖上办过一场歌会,效果非凡,儿子便将他请来为母后操办这场寿宴。” 萧太后看着云端的仙子笑道:“俊儿有心啦,哀家也算是开眼了。” 公孙凤笑道:“母后别急,这才仅仅是开场一曲,后面的节目才叫一个赏心悦目呢。”萧太后哦了一声,便专注于舞台上。 一曲跳罢,仙子退去,但云海未散,只听舞台处传来李羿的声音,“我大魏建国已有一百二十七载,期间有起有伏,四代君王的努力终于换来了太平之日。现如今国泰民安,外族来朝,有狄族女子为求边境和睦,特为太后献舞,愿我大魏与草原各族交好,不动刀兵,不起战事,四邻友善,共享太平。” 舞台正中的升降台慢慢将月华托起,乐声响起,而舞台大幕布上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正像是在空中不断飞升的情景,越飞越高直至与皓月群星之间。 月华头戴金冠,身穿金黄抹胸衣,配上黄色的收膝喇叭裤,更像是一个小金人,她随着《敦煌飞天》的乐曲舞动,摆出各种造型,手臂环绕的红色丝带飘浮在半空中,当真如同飞在空中一般。 幕布画面最终停留在了月下,眼看这位仙子就要飞入月宫却停了下来,在半空中俯瞰人间,似是流连忘返。狄族使团的顾周看得是心花怒放,这画面和他梦中的飞天玄女没有区别,当真是美极了。 翟百山看到他痴痴样子笑道:“哥哥可是喜欢上那名女子了?太后婆婆不是说了,若是有相中的女子可以与她说啊,她会给咱们做主的!” 被说穿心思的顾周笑而不语,但是一旁的拜火教祭司却不悦道:“百山休要胡言,这名女子分明被魏国掳来,强迫她在此献舞,你在草原上可曾见过这样的舞蹈,这分明就不是我们狄族的舞蹈。跳成这样,想来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头,没少挨鞭子吧。” 翟百山愣道:“啊?还有这种事?哥哥,祭司说的可是真的嘛?我看那小妹妹面带笑容很是享受的样子,不像是被逼迫的啊。” 祭司说道:“哼,你个憨货懂什么!” 顾周笑道:“不要为这种小事争吵,等宴会结束,咱们想办法找到这位妹妹,一问便知。” 祭司不悦道:“还要问问?少主当真是看上这女子了?” 顾周说道:“草原风大缺水,想来这位妹妹应该是在中原长大的,皮肤白皙,当真是位美人啊,我还真挺喜欢。” 祭司冷哼道:“哼,只怕她在中原没学会什么好,只学会了中原人的阴险狡诈。”顾周看了看祭司没有理会,回过头痴痴的望着舞台上的月华。 此时舞台上月华已经跳完《敦煌飞天》,从升降台中走出十六名衣着打扮与她相近的女子,她们蹲成一排等待着升降台落下。而在月华来到与舞台平齐的位置时,一齐起身,正好排成一排。 舞台幕布上的画面换成了一座金门莲台,月华正站在莲台之上。紧接着乐曲转换,在《千手观音》悠扬的乐声中,月华作为首身像站在最前,而身后伸出十几双手臂,成圆,成扇,上下摇摆伸展,宛如一只金孔雀正在开屏,这种舞蹈除了皇后都是第一次见,无不为之惊叹。 萧太后更是连连拍手道:“好,当真是极好啊,这舞蹈也是那李常侍编排的?” 公孙凤笑道:“回母后,李常侍乃是佛门首位外门弟子,而这一支舞名为《千手观音》,说是他在礼佛时从千手千眼观自在菩萨像中得到的灵感,这才有了这支舞蹈。” 萧太后问道:“哦?千手千眼观自在菩萨?哀家许久未曾礼佛了,在南梁时,佛教是国教,信奉者诸多,哀家小时也陪着父皇母妃和哥哥姐姐们礼佛,自从嫁到大魏之后,还真就没去庙里看过,都不知这观自在菩萨什么时候变成了千手千眼了,过几日皇后陪哀家去庙里看看?” 公孙凤一听灵机一动笑道:“一切听从母妃安排,正巧上西山的西山寺出了两位佛门金刚,现在已经改名为金刚寺了,不如就去金刚寺走走吧。” 萧太后点了点头笑道:“两位佛门金刚?那可当真不易。恩,这事你就安排吧,反正哀家也闲来无事,出去走走也挺好。” 公孙凤点头称是,内心却无比欢喜。拓跋俊看穿了皇后心思,此去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一来能与妹妹公孙婵相见,二来能以太后、皇后的身份为金刚寺正名,消除之前流言蜚语的影响。 于是他举起酒樽向皇后敬酒道:“皇后体贴,来寡人敬你一杯,能有你这样贤德的皇后,是大魏的幸事,是寡人的幸事。”公孙凤明白皇帝的意思,举杯同饮。 月华的两支舞蹈已经跳完,众人快步下台,此时舞台上云雾已经散去,但却传来阵阵流水之声,幕布上画面转换为江月孤舟,两岸山峦叠嶂。乐声再起,潺潺流水声中一名素白长裙的歌姬从舞台正中升起,深情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随着她的歌唱,幕布画面不断变换,月满盈亏,烟云遮月,两岸景致也在变化,时而山川险峻,时而江阔水缓;随着她的演唱,那一叶孤舟像是驶入了碧水河,两岸竟是上京城中的景色,亭台楼阁,琼楼玉宇,一时间将上京夜景如同画卷一般展示出来。 拓跋俊心中惊道:这好像是那晚我请李羿吃饭时楼船游河看到的景象,他竟然给搬到这来了?幕布上熟悉的景象引来在场众人的共鸣,他们都居住在上京城,却不知已经多久没有欣赏过上京夜色,已经多久没有乘船而下欣赏两岸风光了。 独孤玉看着一处他最熟悉的建筑高呼道:“大哥,快看,那不是谪仙楼嘛!” 独孤龙一个巴掌直接把他拍晕,吓得一旁伺候的侍女差点叫了出来,独孤龙笑道:“没事,我弟弟不胜酒力,喝多了,让他睡会儿,没事。”独孤荣笑而不语就当没看见,继续喝酒吃菜,看着舞台上的歌舞。 南宫家这边就没有这么热闹,南宫亭看着歌舞独自喝酒,南宫雪边看歌舞边擦拭着如云剑,这个行为吓得南宫启坐立不安,他说道:“雪妹,咱能不能把剑收一收,这是太后寿宴,别舞刀弄剑了行不?” 南宫雪没有理会,依然我行我素,南宫亭笑道:“不妨事,咱们南宫家负责上京守卫,这太后寿宴也在上京城范围内,雪儿带剑值守没有丝毫松懈,这是好事。” 这分明就是喜欢的孩子咋做都是对的,不喜欢的孩子咋干都是白费,南宫启淡淡说道:“唉,雪妹咱俩是不是一个娘生的?我咋感觉差距有点大呢?” 南宫亭冷声道:“你能跟雪儿比啊?你只要不是成天泡在青楼里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敢跟雪儿比!哼,不知好歹的东西!”说完又喝下一杯酒,不理会南宫启。 南宫雪白了一眼南宫启,让他觉得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瞬间就跌到了谷底,但这种情况太常见了,他只是消沉片刻,便恢复往日的欢乐。 这点南宫雪也是佩服的,自己哥哥的脸皮怕是只有李羿能与之抗衡了。想到这里,南宫雪看向舞台,上面没有李羿的身影,她收回目光继续擦剑。 一曲《水调歌头》结束,舞台灯光熄灭,陷入一片黑暗。幕布突然亮起,画面中红木雕刻的圆月屏风后现出伊人倩影,高挑修长的身材在光影有一种别样的美感,《红昭愿》的前奏响起。 只见那美人推动着屏风旋转从而走出了幕布,舞台上灯光骤亮,正是幕布上的屏风与美人,赵寒枫上身红衣露腰,下身高岔红裤宽而透光,在灯光下将女子柔美与曲线都展现的淋漓尽致。随着乐曲舞动的身形,各种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可以说是精美绝伦。 独孤龙连忙拍醒弟弟说道:“玉弟,你快看,这应当就是修缘说的长腿美人了,快看!”独孤玉抬头看去瞬间就被吸引了,说实话离流口水相差不多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另一边的南宫启自然已经按捺不住道:“这曲,这舞,这美人,若是能得此佳人相伴,当真是妙事一件啊。” 南宫亭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南宫启缩回伸出老长的脖子,双手托腮,不错眼珠的看着台上的赵美人。 南宫雪只是看了几眼冷声道:“模样也并非绝美,有什么好看的?” 南宫启小声说道:“妹妹啊,这有些美人呢是让人看一眼就过目不忘的,比如妹妹你就是这种。而台上这位美人,是那种让人越看越想看,越看越好看的,不是一个类型,比不了,没法比。”南宫雪哼了一声,继续擦剑。 宴会场内每桌都在议论调侃,太后皇帝皇后所在的高台上也不例外,萧太后说道:“哎哟,哀家看这位姑娘好像很高的样子啊。” 公孙凤笑道:“母后眼力真好,她名叫赵寒枫,是礼部最高的舞姬,足有八尺呢。” 萧太后惊讶道:“啊?一个女子八尺高,哎哟那可是不好嫁人啊。”她突然想起翟百山笑道:“俊儿,你说把这名女子许给翟百山如何?” 拓跋俊笑道:“恩,身高正合适,只是除了身高怕其他方面都不符合翟百山的要求啊。” 萧太后笑道:“那个憨货哪里懂这些啊,还是当婆婆的帮他挑挑吧。” 公孙凤一听这话欲言又止,拓跋俊问道:“皇后有什么话说?” 公孙凤摇头笑道:“只怕惦记这位赵姑娘的人太多,她本人估计也不愿意远嫁到草原上去。” 萧太后正色说道:“这事便由不得她了,当年哀家远嫁大魏你以为哀家愿意啊!有太多事不能随心所欲,回头找人问问那翟百山,看看他有没有想法。”公孙凤点头称是。 另一边,翟百山看着台上的赵寒枫说道:“哥哥,哥哥,你看这个女子是不是得挺高啊?长得也挺好看的是不是啊?” 顾周笑道:“怎么?看上了?可以啊,去和你的太后婆婆说啊!” 翟百山憨笑道:“喜欢是挺喜欢,但是看她的身板太瘦了些,肯定没什么力气,而且看这样子也不是能干活的人,哥哥你说俺要是娶回家一个什么也干不了的女人,俺爹娘会不会把俺打出去啊?” 顾周笑道:“你知道就好,这中原女子啊,大多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真干起活来还不如一头牛呢。” 一旁的祭司仙木丁笑道:“少主这话在理,中原女子确实中看不中用,你看这场宴会,华而不实。这中原还有多少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的穷苦人,而他们却在这里大鱼大肉,不管那些苦命人的死活,当真是个笑话。” 仙木丁说完拽下一只鸡腿吃了起来,翟百山不干了怒道:“哎,那是我的!你怎么抢我的鸡腿?我和哥哥说好了的,两只鸡腿都是我的!”说话间就要伸手去抢。 顾周连忙拦住二人说道:“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点,谁敢生事,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他伸手拿过剩下的鸡全都塞给翟百山说道:“这些全是你的,我不吃了。” 翟百山嘿嘿一笑,给了那祭司一个你要是敢抢我就整死你的眼神,然后抱着烧鸡吃了起来。 舞台上赵美人的独舞跳完,整个舞台再次陷入黑暗…… 第93章 寿宴(中) 上一回中我们的主人公李大才子依然没登场,只是说了几句串场话,这一回我们的李大才子一定会闪亮登场,让我们拭目以待! 在黑暗的舞台上传来李羿朗诵的声音: “千里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如今的太平日子,正是无数将士用血肉换来的,他们拼死沙场,守卫边关,保护着我大魏子民的安全。此时此刻仍然有无数将士为我们遮风挡雨在外值守! 我们不能忘记那些将士的付出,正所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那些英勇无畏的军人才是大魏的血肉城池,正是他们的奋勇拼搏才换来我们幸福生活,接下来的歌曲就送给大魏的将士们!” 李羿一番慷慨陈词之后,舞台亮起灯光,此时李羿身穿一身戎装,身后站着一队士兵,每人面前摆放着一面军鼓,最后是一排拿着军号的士兵。只见李羿右手握拳一挥,军号声响起,身后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开始擂鼓,每个鼓点都是同时响起,士兵们一边擂鼓一边高唱。 前奏中数百名扛着军鼓的士兵齐整列队,将舞台围住,成扇形,他们面对着会场,身姿笔挺,只听李羿一声令下,“落!” 所有士兵抬、挪、放三个动作步调完全一致,同时将肩上军鼓放在地上,就连落地声都是同时发出。 会场所有人都被这个画面震撼了,李羿再次下令道:“擂鼓!”接下来同样的整齐,所有士兵如同一人,没有丝毫偏差的开始击鼓,乐队合奏,李羿在台上开始唱道: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旗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 谁能相抗 恨欲狂 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 更无语 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 人北望 人北望 草青黄 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士兵:啊-啊-啊-啊) 李羿这一曲唱罢,不少将领的脑海中都回荡起自己沙场争战的画面。然而不等他们有任何动作,李羿开口道:“我大魏男儿志在四方,多少将士离别父母亲人,奔赴沙场,舍小家为大家,下一曲就送给这些抛家舍业为我大魏献身的热血男儿!”紧接着乐声响起李羿高歌道: 李羿: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士兵合唱)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李羿: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士兵合唱)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在所有将领的注视下,李羿与这些精挑细选的士兵共同唱完了这两首歌,此时场内气氛已然激荡起来,只在尾曲刚停之时,萧太后便站起身呼喊道:“好!唱得好!哀家就喜欢铁骨铮铮的好男儿!这两首歌都唱出了我大魏男儿的豪迈与英武!好!” 见到萧太后这般激动,所有人都起身喝彩。南宫雪看着一身戎装的李羿淡淡说道:“哼,本以为他李羿只会风花雪月,想不到竟然能写出这般气魄的乐曲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当真是不错,还是小瞧了他。” 南宫亭笑道:“由此看来,他这个上京第一才子的名头确实实至名归,原本为父还以为他是投机取巧才胜得了那杨华,如今亲眼所见,当真是不错。” 南宫亭转头看向南宫雪问道:“雪儿,听说你和他关系不错?” 南宫雪淡淡说道:“他是个浪荡子,我怎会与他有什么关系,最多就是聊过几句罢了。” 南宫启笑道:“父亲,孩儿与李羿是莫逆之交!” 南宫亭白了一眼说道:“你们那都是酒肉朋友,一起逛青楼的感情你也当真?哼!笑话!” 南宫启默默转头看向妹妹,后者给了他一个看我干嘛的眼神。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南宫雪对李羿还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从宴会开始,表面上南宫雪一直在擦剑,但是每次台上传来李羿的声音,她都会放下剑,抬头看向舞台,发现没有李羿的身影才又低头擦剑,眼神中的期待已是显露无疑。南宫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戳穿妹妹。 李羿和士兵们的表演给所有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和精神震撼与之前的特效画面是完全不同的,对于魏国人来说,看着这几百名士兵笔挺的身姿,硬朗的脸庞,齐整的动作,心中自然是无比自豪万分激动。但另一方面,对于这次出使北魏的各个使团,那可就心思各异了。 南梁萧宗纲心中暗叹:此人应当就是刘宏所说的那位,此生大敌的李羿?才华什么的暂且不论,单就是这个治军,确实不简单啊!既然他让我关注此人,那便好好打探一番。 西楚太子熊柱看着李羿心中盘算道:此人难不成就是大长老所说的那人?若当真是他,得想办法在他成气候之前除掉,不然将来一旦他得了势,我大楚危矣。不行,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人在魏都,手底下暗子不多,要想除掉他,也得等我回去再说。 匈奴王子刘渊看着那些士兵心中骂道:这该死的独孤荣居然能训练出这样的士兵,若是在战场碰到这样训练有素的部队,只怕我们要吃大亏,唉,苍天不公啊! 羌族使团的领队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名叫姜寻,看了李羿的表演心中感慨道:想不到,这魏国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这次回去看来是要与大汗好好聊聊族人的未来了,若是与魏国为敌只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 狄族顾周一边喝彩一边想:虽说中原人喜欢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但确实能振奋人心,就说这些士兵,能训练到这种程度绝非易事,他们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呢?虽说我们与魏国没有结下多大的愁怨,但是冲突还是经常发生,所以说还是小心为妙,能学点有用的东西回去这趟也算没白来。 翟百山憨笑道:“哥哥,你看那个家伙穿那身铠甲真好看,俺也想要一套,回去之后,你给俺也做一套呗?” 顾周这才注意到李羿身上的铠甲,与在北境所见魏军将领的铠甲大有不同,明显轻便许多,关节处的鳞甲明显经过改良,在保留了保护性的同时增加了灵活性,胸前护甲材质更是明显不同。 顾周说道:“只怕这是魏国新一代的铠甲,刚刚设计出来,还没有发放到边境,等到他们配发新式战甲时,哥哥再想办法给你抢一套吧。”说完他看了看翟百山改口道:“你别想了,抢来了你也穿不上,你这身材除非找人为你量身打造,不然没有适合你的铠甲!” 翟百山有些不悦道:“哥哥,你说若是我们向大魏太后婆婆求一套铠甲,她会不会给啊?” 顾周骂道:“瞧你那点出息!好不容易张回嘴,你就想要一套铠甲?你傻了吧你!” 翟百山挠头道:“那哥哥你说要些什么合适啊?” 顾周想了想说道:“魏国太后不是说了嘛,咱们可以挑女人,她还送嫁妆,那不如咱哥俩一人挑一个美人回去,然后让太后把你想要的铠甲算在嫁妆里。” 翟百山一听笑道:“还是哥哥有办法,这样最好了,只不过俺没找到合适的媳妇啊!” 顾周说道:“你那个标准这里肯定没有!依我看啊,刚才那个高大的美人就不错,你不如就选她得了。” 翟百山嘿嘿一笑道:“恩,俺对那个姑娘也是满相中的,就是太瘦了些,也不知道等下她还能不能再出来跳舞了,要是能出来,俺再好好瞧瞧,要是没有别的姑娘了,俺就选她了!” 顾周笑道:“行,好好看看吧!” 另一边,萧太后的话刚说完,拓跋俊笑道:“李常侍,你这两首歌唱出了我大魏军队的勇猛和坚决,唱出了我大魏男儿的大义与柔情!寡人代表大魏众将士敬你一杯!”说着举起金樽,向李羿敬酒。 李羿抱拳行礼道:“回陛下,这杯酒不应只敬微臣一人,应当敬与微臣共同表演的这五百兵卒,应当敬我大魏四十万将士,是他们让天下人知道我大魏不惧一切强敌!是他们让天下人知道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 李羿话音刚落,那五百士卒同时喊道:“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 拓跋俊大喜高声道:“好!来人啊!为这五百勇士倒酒!寡人要与他们同饮此杯!” 话音刚落,数百名宫女立刻忙碌起来,很快就给这五百士兵每人递上一碗酒,拓跋俊也是换成了与士兵们一样的大碗,他笑道:“大魏能有你们这样的勇士,寡人甚慰!来!让我们同饮此杯!” 说完一抬手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随后李羿与五百士卒也是抬手痛饮,其实这个桥段是李羿一早就设计好的,他早就与皇后打过招呼,即便拓跋俊没有主动敬酒,公孙凤也会提醒他。 李羿喝完酒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说道:“收碗!” “且慢!”镇北王独孤荣的声音响起,他端起一大碗酒,从席上走出,独孤龙也端着碗跟在他身后。独孤荣走到拓跋俊所在的高台前,说道:“陛下,老臣也想敬李常侍一碗酒,也想敬这五百将士一碗酒,啊不,连敬三碗!” 拓跋俊笑道:“怎么镇北王也被刚才的乐曲所打动了?” 独孤荣笑道:“回陛下,老臣一直以为这诗词歌赋,歌舞戏曲都是那些文人才能享受的东西,我一个粗人,享受不了,但是今晚,李常侍让我这个老匹夫开了眼,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发自内心觉得唱歌也是男子该做的事!所以老臣斗胆,借太后寿宴敬酒,还请陛下应允。” 没等拓跋俊开口,萧太后笑骂道:“老东西,你还知道这是哀家的寿宴,皇帝陛下才敬一碗酒,你却要敬三碗,怎么招?显得你能喝啊?你敬一碗得了,若还想喝酒,等下可以让李常侍换身衣服一同入席,你再慢慢喝呗?你是怕哀家的酒不够你独孤蛮牛喝的?” 萧太后的话有好几层意思,镇北王要敬三碗,而拓跋俊才只敬了一碗,这便是犯了大忌讳,这是大不敬之罪。萧太后以笑骂的方式为镇北王挡了一劫,同时还提醒了镇北王。 萧太后与拓跋俊都清楚镇北王只是一时兴起,性情所致,并没有僭越的意思,但这种把柄若是被有心之人所利用,难免会横生枝节。一句话点醒镇北王,注意身份和场合,这里可不是他放肆的地方。而且以笑骂的方式更能展现出皇家的威严与气量,最后一句更是拉近了与独孤荣的关系。 由此可见这位萧太后政治手腕相当高明,不仅收放有度,更是善于利用自己女人的身份处理的非常恰当。拓跋俊听完母亲的话心底也是非常佩服,现如今的大魏能以一人之威力压四大家族的也只有他的母亲,这位从南朝远嫁北国,从一个侧妃最终走到女子极致的大魏萧太后。 听了萧太后的话,独孤荣瞬间明白她的用意,立即改口道:“太后所言极是,是我这老匹夫冒失了!” 就在此时南宫亭开口道:“正是此理!镇北王你虽然手握十七万镇北军,但是咱们大魏军队又不是只有你的镇北军能打!方才歌中唱的好啊,马蹄南去人北望,分明写的是定南军守卫南境仍不忘北方故土!这碗酒不能你自己敬!” 说着南宫亭也换了大碗走上前来,在高台前对太后行礼道:“不知太后,我南宫疯狗能否和他独孤蛮牛一同敬酒啊?” 南宫亭此举意在为独孤荣和萧太后打圆场,以自贬的方式显示出三人莫逆的交情。萧太后笑道:“南宫疯狗,你别以为老太婆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老东西给我起的外号!你们两个想要与我叙旧,等下都别跑,看看我萧长虫还能不能降住你们一牛一狗!” 南宫亭一听哈哈大笑道:“太后,咱现在可不再是疯狗了顶多也就是南宫老狗!只能叫,咬不动人啦!” 独孤荣也附和道:“是是是,老匹夫我也顶多就是独孤老牛,顶不动人啦!” 萧太后举起酒杯笑道:“行啦,你们两个还没老到能安度晚年的时候,我大魏江山还要你们这一牛一狗守护,想敬酒,行啊,先陪哀家喝上一杯,然后再去敬那些后辈,大魏需要他们,也需要你们。哀家把话先放这,咱们三个都得多活几年,一起看着俊儿把大魏治理得更好!”说完一饮而尽。 独孤荣和南宫亭也抬头饮尽碗中酒,随后萧太后说道:“行啦,你们想敬谁就敬吧,哀家不管了。”萧太后这话也是有非常明确的针对性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老东西还没有敬陛下酒,怎么可以先去敬别人,做人要识趣! 独孤荣和南宫亭能成为一族之长,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二人相视一笑,举起碗对拓跋俊说道:“陛下,接下来这一碗酒,我们一同敬陛下!愿我大魏在陛下的统御下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南宫亭高声道:“大家是不是应当一同举杯,一起敬我们大魏贤明主君啊?” 于是全场起立,举起酒杯,同声道:“敬陛下!愿我大魏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拓跋俊满脸笑意,他心中对母亲的敬佩更加强烈,仅仅是几句话,就能营造出这种气氛,这才是上位者应有的能力,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了。拓跋俊举杯饮酒,全场紧随其后。此时萧太后给了拓跋俊一个眼神,示意他看看皇后。 拓跋俊立刻领会,他笑道:“镇北王、南宫尚书,你们要敬那些将士与李羿,就快敬吧,别让那些将士们久等了才好啊。” 独孤荣和南宫亭转身对着李羿和五百将士敬酒,又是一轮牛饮后,二人大笑回位。 拓跋俊对李羿挥了挥手,李羿高呼道:“收碗!” 只见那五百士卒一个接一个的传递酒碗,很快就将一摞摞酒碗交还到了宫女手中,再次展示出训练有素的一面。李羿高呼道:“抬!”五百人同时抬起鼓,但是停在胸前,所有人举鼓的高度都一致。 李羿高呼道:“起!”五百人又是同时将鼓举过头顶,随着李羿高呼道:“扛!”五百面军鼓同时落在士兵们的肩头,李羿再次高呼道:“归!”他们又迈着整齐的步伐退场,将大魏军人的风采展现的是淋漓尽致。 台上的李羿也转过身准备下台,拓跋俊喊道:“李常侍!” 李羿转身抱拳行礼道:“微臣在!” 拓跋俊笑道:“李常侍你去换件衣服,等下一同入席,就坐在镇北王与南宫尚书席后吧,寡人估计等下他们还要与你喝酒呢!”李羿行礼称是,随后下台更衣。 第94章 寿宴(下) 上回说到萧太后完美控场,给儿子拓跋俊现场教学,让拓跋俊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那么萧太后给儿子的眼神示意又是在交代什么呢?拓跋俊又能否领会母亲的意思呢?让我们继续往下看。 就在士兵退场,李羿下台这个空档,拓跋俊端起金樽对丞相公孙义说道:“公孙丞相。”而公孙义却呆呆地看着李羿和那五百士兵离去,没有听到皇帝在叫自己。 拓跋俊再次叫道:“丞相?” 见父亲没有反应,皇后急忙呼喊道:“父亲,父亲!”女儿的声音终于是唤醒了陷入沉思的公孙义,他猛然回过头,看到皇帝正举着金樽看自己,连忙举起酒杯行礼道:“老臣在!” 拓跋俊问道:“公孙丞相为何发呆啊?” 公孙义连忙答道:“回禀陛下,老臣在想方才李常侍的那句诗,一将功成万骨枯,单单就这一句道尽了战争的残酷和惨烈,不仅是将士血染沙场,攻城略地之后就连平民百姓也会跟着遭殃,屠戮、洗劫、甚至凌辱。老臣想到这些不禁痛上心头,一心只求这天下能不起战事,让百姓能够安稳度日就好啊。” 拓跋俊点头称赞道:“丞相有这般悲天悯人的情怀当真是好啊,寡人也想这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只不过此事光靠寡人自己可办不到,还要仰仗丞相统领群臣协助寡人啊。” 公孙义叹道:“老臣这哪算什么情怀,与李常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相比差远了!只是老臣不解,为何一个能说出这般话语的人居然是个贪图享乐,风流成性的浪荡子,不愿尽心尽力为我大魏多办些实事,只是在这投机取巧,说些漂亮话,干些场面活啊。” 公孙义这话一出口,皇后公孙凤脸色大变,她不理解为何父亲要这么做,李羿的这份差使明明是陛下的旨意,这么说岂不是在说陛下用人不当!她立刻开口道:“陛下,父亲年迈不胜酒力,酒后胡言,还请陛下别放在心上。” 拓跋俊摆手道:“皇后无需辩解,寡人自有分寸。”皇帝这么说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皇后这事已经不是你能干预的了,后宫不得干涉朝政,现在不是老丈人和女婿聊天,而是一位皇帝和当朝丞相在对话,公孙凤只好静坐在一旁,满脸忧愁。 拓跋俊问道:“丞相这话是什么意思?”表面上这是拓跋俊在问公孙义到底想说什么,实际上这是他在给公孙义一次改口的机会。 但是公孙义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而是继续说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归来皆裂土,侯门添新户。库内空无银,黔首难果腹。盛世何日见,空谈误明主。” 拓跋俊放下酒樽,这个动作看得皇后是牙关紧咬,她想不通为何父亲要在这大喜的日子非要和陛下唱反调。 拓跋俊看着公孙义笑道:“丞相这是在怪寡人任命李羿为乐府常侍郎没有经过中书省嘛?” 公孙义摆手道:“陛下说的这是哪里话,李羿之才作个乐府常侍郎再合适不过了。老臣观他言行虚无缥缈,怕他只会一味吹捧,空谈误国啊。当个乐吏挺好,但是要让他入职中书省,那老臣可不干!中书省不需要这种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浪荡子,我们需要的是能干实事的人。” 拓跋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又没有完全看透公孙义的想法,转头看向萧太后,而萧太后此时显然也在思索公孙义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此时李羿已经换好衣服,一身得体儒袍穿在身上,他没有穿官服,因为他没想到自己能入席,只准备了这件儒袍。 李羿来到高台前行礼道:“微臣李羿拜见太后、陛下、皇后娘娘以及诸位大人。” 拓跋俊抬手示意他平身,李羿起身对着公孙义行礼道:“多谢丞相知遇之恩,多谢丞相保护之意,多谢丞相点拨之情。” 李羿这三谢让拓跋俊瞬间明白了公孙义的用意,寿宴上这么多人看着,其中外帮外族使团更是盯得紧。那李羿若是太出风头,肯定会招来非议,甚至招来杀身之祸,更何况南梁刘宏已经投入梁帝麾下,怎么能不把李羿的事说出来,只怕现在南梁已经在谋划如何除掉李羿。 李羿笑着继续说道:“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修缘深感丞相好意,但夫治乱,运也;穷达,命也;贵贱,时也。故运之将隆,必生圣明之君。 圣明之君,必有忠贤之臣。其所以相遇也,不求而自合;其所以相亲也,不介而自亲。 唱之而必和,谋之而必从,道德玄同,曲折合符,得失不能疑其志,谗构不能离其交,然后得成功也。其所以得然者,岂徒人事哉?授之者天也,告之者神也,成之者运也。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方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且问此言与死于安乐相悖否?非也!然世人皆不可享乐乎?亦非也!修缘本白丁,受天恩得照扶,岂有不重心重行,不忠君爱国之理,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修缘不过弱冠之年,若无轻锐狂傲之气,岂不是枉费这满腹经纶!然丞相所言非虚,李羿确非实干之人,入不得中书。但求礼部乐府谋得一席之地而泰然受之,并无封侯拜相之志,也无骄奢淫逸之思,只求张弛有度,常乐安康也。” 李羿这番大论说完,只见天空汇聚的紫气如同潮水般涌入其体内,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么庞大的才气汇入一人之身,李羿迅速吸纳完紫气。 寿宴上四位大儒皆是起身行礼,李羿一一还礼,随后转身朝向南梁使团开口说道:“回去告诉刘宏,只要他敢犯我大魏,等待他的将是我大魏王者之师挥下的复仇之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李羿的这句话是摆明了他对南梁的立场,萧宗纲一时间不知所措,呆立当场,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萧太后猛一拍桌子骂道:“李羿!你眼中还有没有哀家,有没有皇帝!你区区一个乐府常侍郎,怎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退下!” 李羿立刻转身跪倒在地说道:“李羿一时冲动还请太后陛下降罪!” 萧太后冷声道:“哼,要不是念在你这歌舞编排的不错,哀家定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这次就算你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你且入席吃酒去吧。” 李羿叩首谢恩退身入席,萧太后对着萧宗纲笑道:“侄儿,让你见笑了,我大魏年轻一代太过狂傲,连哀家都管不住,失了礼术,你可要多多包涵啊。” 萧宗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但是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只得笑道:“姑母言重了,在建康就听刘侍郎提起过李常侍,说他必然会成为魏国的肱骨之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拓跋俊笑问道:“刘侍郎?哪个刘侍郎?” 萧宗纲答道:“回陛下,是我梁国新任的工部侍郎刘宏,刚刚云游求学归来。” 拓跋俊当然知道这个刘侍郎是谁,可他依然明知故问道:“哦?云游求学?学到了什么?” 萧宗纲也不遮掩,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他笑道:“刘侍郎本是云游求仙问道,不曾想意外学到了一门偃甲术,很是厉害。深得父皇赏识,现在正欲以此术开宗立派。” 鲁侍郎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起身骂道:“哼!什么偃甲术!非明是那贼子刘宏从我大魏偷学的墨家机关术!改个名字竟然还想开宗立派,当真是无耻之极!” 一旁的虞峰起身行礼道:“鲁大儒莫要动怒,刘侍郎说过他的偃甲术与魏国墨家机关术确有相通之处,但又有着天差地别,虽属同宗但绝非同门,是他自创的一种全新的术法。” 鲁舒一听这话更来气了,直接骂道:“那刘宏小人,他能入得儒道,能修到五品,全靠偷师墨家,竟然还这般恬不知耻,什么全新的术法?哼,他的斤两我还不知!” 虞峰正色道:“鲁巨子莫要生气,听在下把话说完,对于偃甲术我有些了解,也与刘侍郎聊过。这偃甲术是以道家奇门遁甲之术作为内核,配合各种机关武器而产生的一种全新的术法,与墨家机关术不同。墨家机关术要人力驱动,而这偃甲术只要在内核注入奇门之术,便可催动偃甲自行发动。确如在下方才所言,同宗不同门啊。” 李羿和鲁舒同时就想到那晚的青铜甲人,李羿看向鲁舒,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鲁大儒一脸愤恨的坐下,他开始思索应当如何对付这种全新的术法。 如果当真是注入术法便可自行发动,那么若是一队青铜甲人的战力那可是相当可怕的,这些甲人没有生命不怕死,没有感情不会畏惧,对付起来那可是相当棘手啊!他的脸色渐渐变沉,低头喝起闷酒。 西楚使团的熊柱看到南梁使团竟然让魏国人吃了瘪,心中一喜,他对屈直说道:“屈大夫,咱是个武夫,刚才那李羿一番高谈阔论,咱只听懂了个大概,不过那才气倒是看的真切。您是正经的大儒,咱就想问问,那个李羿很厉害嘛?还有他们刚才说的偃甲术又是个什么东西。” 屈直说道:“太子殿下,偃甲术老夫也是第一次听说,想要知道详情还得回去探查一番才行。至于那李羿……” 屈直捋了捋胡须笑道:“若论文彩,您也见到了,只怕这世上能与之相比的当真不多了,臣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才气汇聚,确实开了眼啊。” 熊柱气愤道:“哼,想不到这南梁和北魏都有杰出后辈。唉,屈大夫论文才,您可是咱大楚顶尖的人物了,我还想着让您献上一首楚辞,挫挫北魏的锐气呢!” 屈直摇头道:“听这寿宴上的诗作与乐曲,再听听他的词,他的才华定然在我之上,臣若是献辞岂不是自讨没趣?” 屈直看到太子熊柱一脸愤闷笑道:“太子也不必这般不悦,我大楚以武立国。论超凡境高手,唯我大楚最多,太子不必在意,他李羿自己也承认了,并非实干派,只是个夸夸其谈,歌功颂德之辈,国与国之间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这话若是从一位将领口中说出来,熊柱倒是能听进去,可是听一个文人用武力来安慰自己,怎么听也不是那么回事。 屈直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不妥补充道:“再者,太子殿下,若是论口舌之能,放眼天下,可有人是苏相国的对手?苏相国的舌辩之能天下无敌,区区李羿不足挂齿!还有谁说我大楚后继无人?武有项英,文有景轩,都是后辈翘楚,将来也都是殿下可以委以重任的人才啊!”听到屈直的这番话,熊柱这才安下心来,淡淡一笑看向李羿。 我们的主人公李大才子在干嘛呢?他的酒席设在了独孤家和南宫家的后面,属于加桌,并不靠前,酒菜刚端上来,正在那没心没肺的吃吃喝喝呢。 看到这般景象熊柱冷笑道:“看来这李羿当真如那公孙义所说,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 李羿入座之后,独孤荣对独孤龙说道:“龙儿,现在这般情况,为父不便再去单独与那李羿敬酒,不合礼术,你代为父去吧,多敬几杯!” 独孤龙点头称是,拿起酒杯向李羿走去,独孤玉笑道:“父亲我与修缘可是好兄弟,我也去!”独孤荣点了点头。 南宫家这边,南宫启见到独孤兄弟二人行动了连忙问向父亲:“父亲,不如孩儿也?” 南宫亭点头道:“恩,为父去单独敬个小辈确实不合适,你代为父去吧。” 南宫启笑着也端起酒杯往李羿那桌走去。南宫雪扫了一眼,拿起宝剑也走了过去,南宫亭问道:“雪儿,你去作甚?” 南宫雪淡淡说道:“独孤家去了两个人,我南宫家只去一个岂不是显得我们小气,我去给兄长撑撑场面。” 南宫亭看女儿一脸严肃,只好挥手道:“去吧,别惹出什么是非来!” 南宫雪行礼道:“父亲放心。”说完也走了。 这下李羿这一小桌瞬间围坐了五个人,显得很是拥挤,五个人都是老相识了,谁也没客气,直接就聊了起来,拓跋俊看着李羿那桌气氛很是融洽,淡淡一笑挥手示意接着奏乐接着舞,大家接着喝酒吃菜。 于是下一个节目男女对唱的《花好月圆》不出意外的再次受到了冷落,这时候还哪有人听曲啊,都在议论刚才李羿的一番惊世言语,还有南梁刘宏的偃甲术。 拓跋俊则是借机敬了老丈人一杯酒,缓解刚才的尴尬。公孙义当然明白,萧太后处理这种人情事故当真是老辣,对人对事都拿捏的相当到位。拓跋俊还敬了宇文政一杯酒,这可就是意味深长了,经历了今天上午的事,宇文一族已经被大大削弱,四大家族的排名只怕已经被南宫家所超越,现在只能排在第三了。而皇帝的敬酒既是安慰又是告诫,他已经打算回去告诉族人,这段时间都消停一阵,别再火上浇油了。 台上唱着歌,台下接着喝,李羿这一桌就热闹了,独孤龙先开口道:“修缘,我可就不跟你客套了,咱们可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了,敬酒就免了,直接喝吧!” 李羿笑道:“龙大哥所言极是,修缘也不喜欢那些繁琐礼节,俗话说的好啊,男人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现在算算,咱们一起干过几样了?”说完之后几人是哈哈大笑。 南宫雪对李羿这般粗俗的言语很是不喜,说道:“李羿,你注意点,我可还在这呢!说话有点分寸!” 李羿连忙行礼道:“对不住了,南宫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一时口快了,多多包涵!哈哈哈!” 南宫雪淡淡说道:“哼!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回事,居然让你有这般才华。” 李羿笑道:“一切都是命术,上天安排的,我也只是顺势而为啊,南宫姑娘若是看不惯,我也没办法啊。” 南宫雪说了一句:“无赖!” 南宫启听到这个字眼瞬间感觉妹妹不再是那个鹤立鸡群,仙气飘飘,让人高不可攀的上京第一美人,他忽然想起独孤玉的那句“我感觉南宫妹妹更喜欢无赖呢?”于是看向独孤玉。 而此时的独孤玉却是一脸正色道:“修缘被你说中了,那刘宏确实是为了开宗立派晋升大儒境,而这偃甲术你可有所猜测?” 李羿想了想说道:“我和他交过手,那偃甲术就是机关术加以改良,用道门五行术提供动力并且增加了攻击手段和威力,确实不好对付。不过倒也不必过于担心,制做这种偃甲的花费肯定要比墨家重甲兵还要高,不会成规模,只要小心提防便是,但是我奇怪的是那萧宗纲与虞峰为何这么轻易的将如此重要的情报说出来?” 独孤龙放下酒杯说道:“修缘的意思是他们在故意混淆视听,让我们做出错误判断?” 李羿想了想说道:“这可说不准,刘宏这个人的确不简单,天底下能有几个三修啊,若是他当真三修皆四品,龙大哥你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独孤龙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若真让他修成的确会是我大魏劲敌。唉,看来我要加倍练功了,这天下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独孤玉笑道:“大哥也不必悲观,武夫以武犯禁,只要自身坚实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独孤龙摇头道:“或是对上儒道中人,那可不好说了,这儒家以文乱法,是个意外的存在,不得不防啊。” 李羿举杯道:“龙大哥不必担心,将来若是真有那一天,刘宏就由我来对付。” 南宫启发问道:“怎么?修缘你有办法克制他?” 李羿笑道:“不就是个三修嘛,没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技巧都形同虚设,真对上他我自有办法。”听了李羿的话众人皆是一喜。 唯独南宫雪泼来一盆冷水道:“你就会说大话,上次还说要拦住宇文田三天呢,结果呢?要不是济云和尚出现,最先死的就是你了!” 李羿挠了挠头说道:“我若是说当时我还留有后手,南宫姑娘你信嘛?” 南宫雪白了他一眼吐出三个字:“鬼才信!”随后众人齐声欢笑,继续谈笑风生,畅饮起来。 拓跋俊看到了李羿这边的热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萧太后的话语打断,萧太后说道:“俊儿啊,那一桌便是我大魏未来的栋梁吧?” 拓跋俊答道:“回母后,独孤兄弟,南宫世子还有李羿,确实都是后辈中的佼佼者。” 萧太后笑道:“不是还有个南宫雪嘛?怎么,俊儿不想娶她入宫了?” 拓跋俊看了一眼公孙凤,后者一副端庄姿态,于是笑道:“此事尚无定论。” 萧太后看了一眼公孙凤举起酒樽开口道:“哦?我看皇帝倒是志在必得嘛。” 公孙凤也举杯与太后同饮,拓跋俊没有摸不透母亲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好端起酒樽问道:“母后有何指教嘛?” 萧太后说道:“你长大了,更是大魏的皇帝,为娘哪里还能教你什么,不过俊儿啊,南宫雪多大了?” 拓跋俊说道:“今年应该是十六岁。” 萧太后笑了笑说道:“这孩子生得绝美,但还是太小了些,你若真是喜欢,再等两年,等她十八了再说不迟。” 拓跋俊看向母亲,但是萧太后却是一脸笑意得看向公孙凤说道:“皇后啊,咱们作女人的,特别是皇帝的女人,心胸要豁达。帝王婚配可不仅仅是为了传宗接代,或者为了什么至死不渝!最是无情帝王家,哀家本是梁人,现在身为大魏太后,若是有一日魏梁开战,你说哀家会因为自己是梁人就处处掣肘嘛? 不会!哀家更想亲手杀了那萧永明,让他知道知道这些年哀家忍气吞生,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白眼与非议。儒家不是有句话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凤儿啊,咱们女子更要能忍,十年不行,咱就忍他二十年!你还年轻慢慢品吧。” 公孙凤听了萧太后的话一脸受教的表情,举杯敬酒,萧太后笑着饮尽。而拓跋俊终于想通了母亲的意思,萧太后是让自己再等等,因为现在四大家族格局有变,打压完宇文家,南宫家正要起势,若是此时再娶南宫雪入宫,那这南宫一族的气焰怕是要失控。 想到了这一层拓跋俊向萧太后行礼一笑,萧太后也没理他,和公孙凤聊起了家常…… 第95章 重头戏(上) 上回说到李羿入席,独孤兄弟南宫兄妹都来与他喝酒聊天,而萧太后又教导了皇帝皇后,那么接下来该是寿宴的重头戏,那这曲《左手指月》又会给众人带来怎样的震撼呢,让我们继续往下看。 李羿与几位兄弟饮酒聊天,四下一看问道:“为何太后寿宴不见陶先生身影啊?” 南宫启笑道:“太后与陶先生不和,修缘不知此事?” 独孤玉连忙打断道:“启兄慎言,哪有什么不和的事。” 南宫启笑而不语,独孤玉解释道:“修缘,此事说不清楚的,太后认为为君之道要光明磊落,而陶先生身为儒家诡道掌舵人,善用阴诡手段,太后有些不喜罢了。而陶先生最得意的弟子前太子拓跋宏死因不明,但大家都知道是被人暗算的。 所以太后对陶先生有些怨气,认为是陶先生没有守护好前太子,而陶先生也心存愧疚,所以这宴会之上你是看不到陶先生的。” 李羿听完点头道:“原来如此,为君之道确实要讲究个光明正大,但是没有阴诡手段也是不行,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要有人在阴影中守护陛下,守护大魏啊。也真是难为陶先生了,想来他也是一直倍受非议吧。” 南宫启举杯笑道:“兵不厌诈,我倒是觉得陶先生的手段没什么不妥,对敌人哪里还用客套。难不成两军对垒,还要先通知敌军,我们要偷袭你的粮草大营,你们快快去准备吧!”说完一桌人哄笑起来。 此时台上的歌曲已经唱完,见李羿这桌实在是热闹,拓跋俊作了一个停止手势,他开口高呼道:“李常侍!” 皇帝呼唤岂有怠慢之理,李羿连忙起身行礼道:“微臣在。” 拓跋俊笑道:“寡人看你们那边聊得热闹,今日太后寿宴是不是该有绝好的诗词啊?还不快快念来,让大家一同品鉴,你这上京第一才子,可不能藏私哦!” 既然皇帝开口要诗,自己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李羿环顾四周淡淡说了一句:“可惜了,天昊没在。” 拓跋俊笑道:“你啊,居然还想寻杨华的开心,若有佳作快快念来,几位大儒可都在,若是技惊四座,寡人便封你个大魏第一才子如何?” 李羿看了看周围期待的眼神,特别是南宫雪那一脸笑容,他清了清嗓子,端起酒壶酒杯,走到高台前躬身行礼道:“既然陛下有言,那微臣就献丑了,只不过这什么才子不才子的,微臣倒也不在乎。” 孔尚书笑骂道:“行啦,修缘有诗就快念来,别在这吊人胃口!”李羿淡淡一笑,举起酒杯,朗声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举杯敬皇帝)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举杯敬太后)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举杯敬明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当饮三百杯。(扔下酒杯) 孔尚书,鲁大儒,将进酒,杯莫停。(拿起酒壶)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玉帛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壶空酒尽) 李羿面色微红,他倒了倒酒壶,里面已经不再有酒了,南宫雪施展道门天宗御物术,操控起一个酒坛飞在半空,盖子滑落,美酒自坛中流出在李羿头顶形成一个晶莹透亮的圆球。 此时诗作所产生的才气被李羿灌注到了酒水形成的水球当中,瞬间那圆球变成紫红色,像是陈年的葡萄酒。李羿看向南宫雪,淡淡一笑,指着紫色的酒球诵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说话间才气再生,李羿将才气凝聚在水中,以气化物,幻化出了一支琉璃高脚杯,他用端起酒杯举到空中,紫色酒球中流出一股“葡萄酒”倒入杯中。 李羿一饮而尽随后笑道:“陛下,这下一曲可是今晚寿宴的巅峰之作,微臣可是下足了功夫啊!” 拓跋俊笑道:“哦?若是如此,那寡人可是满心期待了!” 李羿伸手一抬,半空中的紫球开始旋转,飞到舞台上空。台上如同天降佳酿下起了酒雨,而那紫球开始收缩随后发出白色光芒,如同另一轮皓月当空。 李羿双手击掌,乐师合奏,而舞台之上云海再起,在那云海之中升起一位身穿淡黄长裙的美人,裙摆正是圆形,在光球的照耀下像是一位美人在月中歌唱: 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 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 (幕布上映出一道紫电在夜空炸裂的影像,而其中一道分支更是直接击穿幕布落在舞台上。随后舞台上的云海出现一道漩涡,随着漩涡攀升,身穿一袭白裙的赵寒枫被升降机托上了舞台,胸衣束身,长裙高岔,加上一把袖扇,修长的双腿,玲珑的曲线,仅是一个亮相瞬间就把所有目光都拉到了她的身上。赵美人随歌起舞,柔美身姿映在幕布皎月之中,恰似仙子月中倩影!) 把时光 匆匆兑换成了年 三千世 如所不见 左手拈着花 (百灵左手一抓手中出现一朵白花,抛向赵寒枫) 右手舞着剑 (赵美人用袖扇接住白花双手合扇作剑舞) 眉间落下了 一万年的雪 (赵寒枫打开袖扇举过头顶,整个舞台雪花飘落) 一滴泪 啊啊啊 (雪花倒飞升到半空凝结成了一个大水滴) 那是我 啊啊啊 (水滴中映出月光) 左手指着月 右手指着弦 (百灵与赵寒枫的互动动作) 舟楫摆渡在忘川的水间 (水滴滴落在舞台之上,瞬间云海化成潺潺流水) 当烦恼 能开出一朵红莲 (水滴落处升起一朵朵血红莲花在舞台中间绽放) 莫停歇 给我杂念 左手化成羽 右手成鳞片 (莲花花瓣碎裂分别飘向二人脚下) 某世在云上 某世在林间 (百灵的花瓣化成云雾,寒枫的花瓣化成灌木丛) 愿随你 用一粒微尘的模样 (所有幻像消失化成灰尘) 在所有 尘世浮现 (浮尘下浮在半空中汇集) 我左手拿起你 右手放下你 (百灵与寒枫同时抬起左手,走向对方) 合掌时 你全部被收回心间 (二人左手合掌,随后慢慢分开) 一炷香 啊啊啊 (从二人左掌中间飘起一道青烟) 你是我 (所有浮尘与青烟汇聚到了一起) 无二无别 (百灵与赵寒枫都高举双手,共同托起青烟与浮尘幻成的一轮圆月!) 长音结束余音消散,那一轮圆月消散化成紫气汇入光球,而李羿伸手将那光球招至掌心,随手一捏,剩余的紫气进入体内,整个表演结束。 全场寂静无声,瞠目结舌的众人都呆在原位,有的人正在倒酒,而酒杯早已经倒满,溢出的酒水顺着桌面,滴落在地,就连这酒水落地的嘀嗒声都听得真切。 台下的诗雨看着众人全然没有反应,心中的骄傲与自豪无以言表,她心中暗笑:看到没,这便是我选中的男人。这世上也只有他能写出这样的词曲,编出这样的舞蹈,做出这样的特效。哼!大魏第一才子?我相公才不稀罕,那得是天下第一才子才行! 李羿环顾四周,看到没人给出反应,淡淡一笑诵道: “锦城丝管乐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广寒倩影碧空落,画中仙子降凡尘。 惊鸿一舞惊四起,月下生灵寂沉沉。” 李羿诵罢紫气再现,汇成河流从李羿后背注入其体内。一道白影飞落,不是旁人正是那南宫雪,她抽出如云剑架在李羿脖子上怒道:“李羿,你不是说再也写不出能和云想衣裳花想容一般的诗句了嘛!刚才那首诗又是怎么回事!” 李羿连忙辩解道:“南宫姑娘,你别误会,刚才那首诗只我随口胡言的,无论是意境还是文字都比不上那首啊! 那首诗是什么境界?字字不提美人,但是句句都是美人,刚才这首诗哪能比的了啊!你是被刚才那一曲的特效给惊艳到了,而我随口吟诵的这首诗只不过是借了刚的才惊艳才能达到这种效果。真的,你别误会啊!” 南宫雪冷声道:“李羿,你当我傻嘛?这如水般的才气可能做假?” 李羿回头看了一眼仍然不断注入自己体内的才气,第一次感觉这才气来的不是时候而且非常碍事!他在背后挥手试图驱散才气,然而这些才气已经进入了吸纳状态,不吸完是停不下来的。 李羿在心里直骂娘,但嘴上仍然在辩解:“南宫姑娘,这才气许是刚才那一曲所带来的,不是诗带来的!” 南宫雪把剑挺进了一寸,顶到李羿的喉咙,然后说道:“李羿你少跟我装糊涂!我要你现在就给我作一首能够媲美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诗!不然我现在就让你身首异处!” 这个画面很是奇特啊,为什么呢,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轮浩月当空,天朗气清,月光照耀下,高台上太后、皇帝、皇后身着华服正姿端坐,高台下文武百官身穿礼服,而这么多大人物看着中间。上京第一美人,素衣白袍,手持寒光宝剑,姿容绝世,面色冷峻,怒目相视,而手中宝剑正架在李羿的脖子上! 见到这般场景,南宫亭一拍桌子呵斥道:“雪儿不得胡闹,这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南宫启也跑了过来,死死拉住妹妹的手,试着从她手里夺下宝剑,南宫亭恼怒地看着女儿,南宫启满是急切的扳着妹妹的手,南宫雪扫了一眼父亲和兄长,一甩衣袖将南宫启甩在了地上,将如云剑扔向半空,纵身一跃御剑而走。 在这短短的一刻钟的时间里,太后寿宴可以说是高潮迭起!先是李羿吟诵了一首《将进酒》。这首诗的分量就不用多说了,那是尽显文人自傲与放荡不羁。 而李羿又补了一首军旅诗还展现了一下自己凝气化物的术法,随后整个寿宴的重头戏百灵与赵寒枫合作的《左手指月》,配合着李羿设计的各种特效更是惊艳了全场! 就在所有人还没有从刚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李羿又奉上一首赞诗。偏偏这首诗引来了南宫雪的不满,让南宫雪以为李羿之前都是在敷衍自己,根本没有诚心为她作诗! 而后就有了这御前拔剑的闹剧,大家都看得明白,看得清楚,看得真切,难免不怀疑二人有其他故事啊! 此时,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场时,萧太后说话了,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萧太后冷声道:“南宫亭!” 南宫亭被喊到名字,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鸡崽,颤巍巍得跪倒在高台下叩首答道:“臣在!” 萧太后的声音冷得出奇,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冰针扎在脸上,只听她说道:“南宫亭,这就是你南宫家的家教嘛?哀家听说你还有意把你的宝贝女儿嫁入皇宫是吧? 依哀家看,这事就先算了吧,等你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你的掌上明珠再说!若是她入了皇宫,再这样胡闹,那还成何体统!”南宫亭的冷汗顺着脑门往下淌。 李羿就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他在心里琢磨,为何萧太后一个南梁远嫁而来的女子,却能这般死死拿捏着眼前这位堂堂四大家族的族长。 要知道她在外无强而有力的氏族支持,对内又没有先帝撑腰,虽然儿子是皇帝,但这四大家族可是敢逼迫皇帝的存在,而在这位萧太后面前,四大家族的族长没有一个敢挺直腰板说话,怕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南宫亭把头重重磕在地上,这个姿势不像是在叩首谢罪,更像是在找个地缝想要钻进去!只听南宫亭说道:“臣教女无方,冒犯了圣驾,还请太后、陛下降罪!” 萧太后讥讽道:“得了吧,哀家可不敢降你的罪。你堂堂兵部尚书,十五万定南军都听你南宫家的号令,哀家要是罚重了,你怕是也要叛了国,那我大魏半壁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南宫亭一听这话磕头如捣蒜,边磕边说道:“太后明鉴啊!我南宫一族万万不会叛国啊!” 萧太后给了拓跋俊一个眼色,拓跋俊立刻会意,起身向母亲行礼道:“母后,寡人相信南宫尚书,也相信南宫一族绝不会行悖逆之事,还请母后网开一面。” 萧太后看了一眼南宫亭淡淡说道:“行啦,起来吧,皇帝都为你求情了,哀家就不为难你了。只是南宫亭,你回去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宝贝女儿,若还是这般肆意妄为,只要哀家还活着,你就别想把她嫁入皇宫!” 南宫亭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朗声道:“谢太后,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给太后一个交代。” 拓跋俊开口道:“南宫尚书起来吧。”南宫亭起身趋步退回原位,南宫启从地上爬起来,退到父亲身后坐好。 萧太后换了一个语气和缓得叫一声:“李羿。” 李羿二话没说,下意识就跪倒在地,就差没直接喊臣有罪了!这一举动倒是给萧太后逗乐了,她笑道:“李常侍,你这是怎么了,哀家只是要夸你几句,你怎么还跪下了?快起来!” 李羿心底松了一口气,慢慢起身,萧太后笑道:“李羿啊,这寿宴上的节目每一个哀家都喜欢,都非常喜欢。看得出来,你是真用心了,而且你的才华也展露无疑,像你这样的人才,岂能不赏!你说说看想要点什么赏赐啊?” 听到赏赐二字,翟百山突然站起身来,高声喊道:“太后婆婆!太后婆婆!” 萧太后看向这个小山一样的巨人温声问道:“怎么了?” 翟百山憨笑道:“俺刚才听到您说赏赐,俺就想问问,您说让俺找相中的姑娘,相中了就跟您说,您就能作主给俺赐婚,这话还算不算数啊?” 萧太后笑道:“哀家金口玉言,说话自然算数,怎么你有中意的女子了?” 翟百山嘿嘿一笑指着台上说道:“俺相中台上这两个姑娘了,太后婆婆,您看能不能把她们都许给俺?” 一旁的顾周急忙拉了拉翟百山,示意他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但翟百山却会错了意,以为哥哥是让自己把他相中的那个女子也一起说了。 于是翟百山说道:“对了太后婆婆,俺哥哥也有相中的了,就是那个跳舞的狄族小妹妹,您看俺们都挑好了,虽然是多挑了一个,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说的嫁妆什么的俺们不要了,您就让俺们把这三个姑娘带走就行!成不?” 第96章 重头戏(下) 上一回可以说是非常热闹了,但是这一回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废话少说,咱们往下看! 翟百山的话刚一说完,台上还没有退场的百灵与赵寒枫双双瘫软在地,一脸惊恐地看向李羿。 台下的诗雨死死攥着拳头,也注视着李羿,心中是无比复杂啊,她想:相公,你看你非要让百灵妹妹上台献唱,这下可好,被那个外族蛮子看中了,这下可麻烦了啊!太后金口玉言,哪能说话不算话啊!这可怎么办啊? 李羿还没等太后开口,抢先说道:“不行!” 萧太后先是一愣,随后问道:“李羿,他狄族人不懂礼术,你也不懂嘛?” 李羿行礼道:“回禀太后,李羿一时情急失了礼术还请太后见谅,只是事出有因,微臣怕太后答应的太快,不好收场啊。” 萧太后问道:“怎么个不好收场?” 李羿说道:“方才在台上献唱的乃是微臣妾氏,若是太后直接答应了您说这事。” 萧太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那确实是哀家疏忽了,得先问问人家姑娘有没有成家。” 拓跋俊暗暗松了一口气,李羿算是度过难关了。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羿接下来的话那叫一个让人惊掉下巴。 李羿行礼说道:“启禀太后,刚才这位狄族兄弟所要的三人,都不能答应!” 翟百山怒道:“这是俺与太后婆婆的约定,你是干什么的,也敢来多嘴!” 李羿没有理会翟百山的话,萧太后抬手示意翟百山安静随后问道:“怎么?难道另外两人也是你的妾室?” 李羿摇头道:“不是!但跳飞天舞蹈的月华姑娘,是微臣的义妹,臣答应过她在寿宴办成之后,要送她回草原寻找族人重建家园。而另一位赵寒枫乃是微臣心仪之人,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将心仪女子拱手让人?” 听到李羿的话,百灵与赵寒枫松了一口气,但是台下的诗雨却眯起了眼睛心中骂道:好你个李羿,我就觉着你对那赵寒枫有意思!果然如此!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还真想妻妾成群!你以为你是皇帝啊!等这事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心中这样想着,但当她看到台上的赵寒枫与百灵突然换了个想法:难道相公是不忍看到赵姑娘远嫁西域,不愿看她受苦? 诗雨又瞄了一眼那如山一般的翟百山,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心中叹道:嫁谁也不能嫁给那样的怪物,吓都要吓死了!唉,这寒枫妹妹怎么说也在一起呆了一个多月,多少也有些感情,若是真嫁给到西北草原去,心里怎么说也是有些过意不去。估计相公是两者皆有,既是对赵姑娘有情,也不想她远嫁草原受苦,才这么做的吧。 诗雨这是在自我安慰,在给李羿找借口,也给自己台阶下,因为她清楚李羿在太后面前这么说了,若是没有下文那罪过更大,现在看来只能期待这件事不要再闹得更大了。 虽然诗雨这么想着,但事情可不会按照她的想法发展,萧太后冷声说道:“怎么,李羿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承诺要比哀家的承诺更重,你的话要比哀家的话更有分量嘛?李羿你好大的胆子啊!” 李羿抬起头与太后对视正色说道:“回太后,微臣不敢!但是此间另有隐情不便明说!” 萧太后一听这话那就更来劲了,直接问道:“哼,还有什么隐情不能与哀家明说!” 李羿淡淡说道:“月华妹妹事关我大魏边境安宁,此间亦有陶首座的谋划,所以万万使不得!” 萧太后看向拓跋俊,后者在脑海中思索着与陶仲文所商讨过的各个方针,突然想到了幽女院的计划,立刻回给太后一个眼神。 萧太后明白李羿所言非虚,那么三人中有两人不能动,还剩下一个赵寒枫,萧太后冷声道:“李羿,那这赵寒枫你又作何说辞?” 李羿堂堂正正说道:“微臣已经说了她是微臣心仪之人,身为男子断没有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的道理!” 萧太后冷笑道:“怎么?那你是想让哀家失信于外族?” 李羿行礼道:“微臣不敢,斗胆请太后将此事交于微臣处理,微臣会想办法给太后一个满意的答复!” 萧太后好奇道:“哦?你能有办法既不让哀家食言,也不献上三名女子,还让那狄族使团挑不出理来?” 李羿在想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忽然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就是跟那翟百山决斗!于是他点头道:“微臣愿意一试!” 萧太后坐回原位挥了挥手,李羿转过身走到翟百山面前,抬头看向他问道:“你这狄族蛮夷可愿归顺大魏,成为大魏子民,效忠陛下?” 翟百山冷哼道:“你这小子在说什么疯话!我怎么可能投靠你们!” 李羿淡淡说道:“太后是我大魏的太后,你若不愿归顺,那便不是我大魏子民,今日你也见到了我大魏的强大,面对这样强大的大魏,你为何不降?” 翟百山一掌拍碎了桌子怒道:“你小子是不是找死!这要是在草原,俺早就一掌劈了你!” 顾周和祭司仙木丁都已经站起身拉住翟百山,不让他冲动做出傻事来。李羿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弱国无邦交,在绝对力量面前要懂得屈服?” 顾周开口道:“这位大人,我劝你还是少说几句,再说下去只怕大家都不好收场啊,我这弟弟要犯起浑来,我可是拦不住他!” 李羿抬头看向翟百山问道:“既然你不是我大魏子民,我便不以大魏的规矩约束你。我且问你按照你狄族人的规矩,当有人要与你抢夺心爱女子之时,应该怎么办?” 翟百山恶狠狠地说道:“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争抢心爱的姑娘,就得进行决斗!胜者不仅可以得到心爱的姑娘,还可以得到输家的全部财产!怎么你想跟俺决斗?” 李羿听完退后一步,翟百山哈哈大笑道:“怕了吧!就知道你不敢!” 然而李羿高声呼喊道:“诗雨你上台来!”诗雨听到李羿的话,慢慢走到台上,她顺手扶起瘫倒在地的百灵与赵寒枫,三人站在一起。 李羿指着台上的三名女子说道:“我李羿穷书生一个,全部财产就是台上这三名女子,按照你们的规矩,我与你决斗若是我输了她们三个都归你如何?” 翟百山看了看台上笑道:“都是漂亮姑娘,小子,你当真敢嘛?” 李羿只是问道:“若是我赢了,我不要你的财产,只要你收回对太后的请求,乖乖滚回你的草原就行,如何?” 翟百山哈哈大笑道:“你跟俺决斗,居然还敢说要赢俺!哈哈哈!行行行!你要是能赢怎么样都行!” 萧宗纲开口道:“百山兄弟,你别小瞧了他!他有佛门金刚神功护体,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翟百山笑道:“草原的兄弟们,你们看啊,这个小子要跟俺决斗,你们认为俺会输嘛?” 羌族使团中身穿铠甲的一人说道:“百山兄弟,我听说过佛门金刚神功,是一种很神奇的功法,练了之后,全身如同钢铁一般,堪比武夫铜皮铁骨,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翟百山看了过去笑道:“原来是姚鹰啊,多谢你的提醒,不过在打架这事上,俺就没服过谁。既然没见过,那就更得试试了!” 顾周说道:“百山,来的时候不是都说好了嘛,别惹事,而且你什么事都得听我的,现在你就听哥哥的,别再给我惹麻烦了,咱们先回去,女人的事以后再说!” 然而翟百山的火气已经被李羿点燃,而李羿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失去理智,听不进别人的劝阻。 李羿开口继续刺激道:“翟百山,我们有句俗话说的好,叫听人劝吃饱饭,你也听到他们说了,我可不是文弱书生,你胜不了我,还是乖乖回去吧,省着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翟百山甩开顾周和祭司的手,上前一步来到李羿跟前低着头说道:“废话少说,什么时候开打!” 李羿没有看他而是转过身对太后行礼道:“太后,微臣与这位百山兄弟决斗,以胜负决定此事,您看这样如何?” 拓跋俊诧异道:“李羿,你当真要和他打?镇北王可是说过连独孤龙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怎么可能打的过他?” 李羿笑道:“回陛下,功法讲究个相生相克,独孤将军未必能打得过他,这话没错,但他却未必能胜得了微臣,陛下不必担心。” 李羿的意思很简单,就像你玩王者后期大家都是六神装,再牛逼的刺客也打不过坦克,那坦克就无敌了嘛?碰到能放风筝的射手不也只能看着自己掉血嘛! 在这一局里,独孤龙就是刺客,这个翟百山就是坦克,至于李羿是不是射手那可就不好说了,不过我看他可不是射手,所以他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心说自己能胜过这翟百山? 拓跋俊见李羿一脸笃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看向萧太后,萧太后倒是一脸欣慰道:“哀家好久没有看到有热血男儿为了女子大打出手了,今日殿上差点就能看到一次对决,结果还没动手就先吐血了一个,把哀家的兴致勾起来又没个结果,正好你俩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就当给哀家的寿宴助助兴吧!” 李羿行礼道:“多谢太后成全!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翟百山冷哼道:“少废话,什么时候打,在哪打?这里这么多人,别伤到别人,溅他们一身血也不好啊!” 李羿笑道:“你这么急着认输啊?” 翟百山对着太后行礼道:“太后婆婆,您快给找个地方,让俺痛痛快快的打一架,这小子不是抗揍嘛,兴许能多接下俺几拳。 您放心,俺与人决斗下手有分寸,不会将他打死的,只要俺赢了,您就按照约定让俺带走那三个,啊不,是四个,让俺带走那四个美人就行!” 说完看向舞台嘿嘿一笑,就这一眼,让诗雨等人顿生厌恶,然而现在她们三人却成为了李羿的赌注。 诗雨和百灵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反倒是赵寒枫伸手握住二人笑道:“不好意思,想不到因为我还拖累你们两位姐妹,只是你们放心,若是李郎不敌那怪物,我愿嫁到草原去,换你们平安。” 百灵说道:“寒枫,现在哪是说这话的时候,现在我们三人已经同命相连,若是输了我们可都没好日子过了!我想好了,若是相公输了,或者被那怪物给杀了,我就当场自尽,绝不嫁给那样的怪物!” 赵寒枫搂住百灵的肩说道:“恩,也是个办法,若是李郎死了我也不独活!” 诗雨骂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想点好的,怎么就咒着他输啊!再说了相公是什么人?既然他开口了,肯定是有把握,他哪会干没把握的事!” 诗雨虽然嘴上强硬,但是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赵寒枫也搂住诗雨的肩说道:“恩,诗雨姐姐说的对,李郎从不会干没把握的事!我们就一起看着李郎把那怪物打成猪头吧!” 百灵被赵寒枫的话给逗笑了,也就没有那害怕了,诗雨也缓和了许多,她突然看向赵美人问道:“李郎?你管他叫李郎?” 赵寒枫笑道:“眼下可是生死关头,我也不怕坏了李郎的计划,我俩早已情投意合,他想着太后寿宴结束之后,与你俩一起都娶过门呢。” 百灵也转过头看向赵美人,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咱们两个不是天天在一起嘛?我怎么没发现?你们什么时候情投意合的?” 诗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行啊,李羿!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人!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寒枫笑道:“诗雨姐姐,还是等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诗雨压下心中怒火,长呼出一口气说道:“恩,先把眼前这关过了,然后再说,若是那姓李的输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赵寒枫笑道:“姐姐说的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到时候还是咱们三个一起,让他死都不安宁!” 百灵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诗雨嗔怒道:“你看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百灵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来若是真到了地下,咱们三个一起陪着他,他还真是做鬼也风流呢!” 诗雨连忙开口道:“呸呸呸!我还不想死呢!你们少提这些死啊鬼啊的!他要是打输了,我先弄死他!” 赵寒枫和百灵被诗雨这不让别人说,自己却一直在说的风格逗得直乐,三人之间突然有了患难与共的感情。 诗雨看了看赵寒枫,又看了看百灵,说道:“以后你们两个都得听我的!我可是正妻,还是大姐!听到没有!” 赵寒枫笑道:“是,诗雨姐姐,你呢就是咱们家的女主人,我和百灵都听你的行了吧!” 诗雨又斥责道:“我告诉你们两个啊!咱们三个以后得联合起来,不能让他再去勾搭别的女人了!” 百灵眨了眨眼睛说道:“诗雨姐姐,你说相公会不会和那位南宫姑娘还有什么事啊?刚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 诗雨冷笑道:“哼!他要是真有那个胆量敢和皇帝抢女人,那我还真就成全他!让他去抢!到时候皇帝还不阉了他!先说好啊,真要是阉了他,你们两个要是想改嫁可得趁早!” 百灵红着脸说道:“姐姐,你又说笑了。” 诗雨正色道:“这可真不是在说笑,就算他李羿没了那东西,我可是还愿意跟着他的,我看中的是他的人!” 百灵娇羞道:“姐姐你这话说的多没意思,好像谁是因为那事才跟他的。” 赵寒枫闭口不言,诗雨用错愕的眼神看着她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说话啊?难道你是因为房事才?” 赵寒枫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也是看中他的人。” 诗雨瞬间意识到有问题连忙问道:“我问你,他是不是已经把你给睡了!”百灵也反应过来,看向赵寒枫,后者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一下可就炸了锅,诗雨的怒气值一下飙升到了极限,头上已经冒起青烟,百灵也是满脸的错愕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赵寒枫看到诗雨憋得通红的脸,一时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咧嘴苦笑。诗雨的怒气终于突破了极限,高压锅一般往外散发着热气,她伸手抓住赵寒枫的衣领问道:“是不是趁我们睡着了,那姓李的王八蛋偷偷跑你那去了!” 赵寒枫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眼前的诗雨太吓人了,双眼通红,像是要杀人。赵寒枫说道:“诗雨姐姐,你这个样子有点吓人,你先放开我行不行?咱们现在可还是生死未卜呢!” 诗雨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唱起《大悲咒》。见诗雨终于冷静了一些,百灵和赵寒枫才有时间把目光转向李羿那边。 李羿突然觉着耳根发烫,心想是不是谁在念叨自己,转头看向台上,看到百灵和赵寒枫在看着自己,而诗雨闭着眼睛也许是在祈祷吧。他投给百灵和赵寒枫一个宽慰的眼神,百灵还给他一个握拳的鼓励动作,而赵寒枫投来的是我相信你的眼神。 李羿淡淡一笑对太后行礼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太后陛下下令让众人退避,待微臣教训完这憨货,再行请罪。” 萧太后点了点头,拓跋俊开口道:“猎场北面就是一片开阔地,原本用于安营扎寨,应该足够你二人决斗之用了,你们就在那打吧。” 李羿行礼道:“多谢太后、多谢陛下成全。” 翟百山嘿嘿一笑,抱拳行礼,然后轻蔑的低头看着李羿,而李羿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向舞台。 翟百山笑道:“对,去和她们说上最后一句话吧,等下你可就变成残废了,而她们也将是俺的战利品!不过你可以放心,俺会好好待她们的,让她回去给俺唱歌跳舞!哈哈哈哈!” 李羿停住脚步,猛然回头瞪向翟百山,金刚怒目,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但却是如同一阵强风吹在了山颠巨石,只是呼啸而过,磐石纹丝不动。 翟百山冷笑道:“就这点本事?劝你一句,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李羿对舞台上的三人笑道:“娘子们放心,待为夫收拾了他再来与你们团聚。”随后转过身往决斗场地走去。 第97章 开山之力 上回说到李羿与翟百山要以决斗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那还等什么,咱们抓紧往下看,看看这李羿是哪里来的自信能胜过这位草原无敌手。 萧太后和拓跋俊开始移驾,所有人自然也都跟了过去,独孤兄弟来到李羿旁边与其并肩而走,独孤龙问道:“修缘,你当真有办法对付他?” 李羿笑道:“有,用脑子呗,难道硬拼?” 独孤龙笑道:“是啊,真要是硬拼,我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这天可是给了我不少打击啊。” 李羿问道:“龙大哥为何这么说?”独孤龙指了指在皇帝身边跟着的周总管,李羿瞬间明白笑道:“周总管,确实是个神秘人物。” 独孤龙好奇道:“修缘知道周总管?” 李羿点头道:“知道,他是未得天地认可的超凡境高手,至于到底是个什么修为我也不得而知。” 独孤龙一惊:“超凡境?未得天地认可的超凡境?” 独孤玉说道:“这世间还有这般存在?” 李羿看向独孤玉行礼道:“玉兄,修缘拜托你一件事可否?” 独孤玉笑道:“不是等你死了替你照看三位弟妹吧?” 李羿打过去一拳笑骂道:“你倒是想啊!想美事吧你!只是拜托你等下照顾一下她们,顺便多帮我说说好话,等下打完了,我怕诗雨发难啊。” 独孤玉问道:“修缘你哪来的底气啊?你就这么自信能胜过那翟百山?” 李羿坚定道:“自然是有办法的,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女人开玩笑!” 独孤玉摇头道:“行吧,我这去帮你照顾三位弟妹,顺带帮你说尽好话,不过丑话说前头啊,诗雨的性子你是知道,我也未必说动她,她真要收拾你,我也拦不住。” 李羿行礼道谢,独孤玉抬了抬手,往舞台走去。独孤龙与李羿继续走,独孤龙开口道:“此事修缘是如何得知的?”李羿说道:“是他自己说的,他与我说这天下还有许多不为天道认可的功法,多数都是邪修,所以他们都隐藏起来,不为世人所知,以免受到上天的责罚。” 独孤龙问道:“你的意思是周总管也是?” 李羿说道:“只是猜测,没有依据,我猜那周总管之所以会听命于陛下,是因为他需要借助皇家龙气或者国运之类的东西来压制体内的邪气,这样才能继续修行。” 独孤龙点头道:“恩,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若真是如此,陛下身边有这样一个隐患岂不是很危险?” 李羿说道:“这件事我也不敢下什么定论,陛下或许自有安排吧,再者太后可不是泛泛之辈,难道这两位站在大魏顶端的人物会没有自己的打算?” 独孤龙笑道:“也对,我们还站不到太后与陛下的高度,看事情难免会有些遗漏。” 李羿问道:“话说龙大哥,修缘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独孤龙爽快道:“什么事,直接说吧。” 李羿道出心中疑惑:“为何萧太后一人就能镇住四大家族?” 独孤龙挠了挠头说道:“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李羿笑道:“那等打完了,找个机会慢慢说。”独孤龙点头,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决斗的场地。 这一块湖边的开阔地,是特意砍伐扩建出来的,在这里安营取水方便,大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东边一个大水塘,北面是小山,一条大道分出两片树林,整片开阔地已由禁军围住,他们点起火把将整片场地照亮。太后与皇帝座驾安置好,众朝臣和使团的人分立皇驾两侧。 拓跋俊对周总管挥手示意,后者领命,对李羿和翟百山说道:“你们二人就在此地决斗吧,动起手来不要有顾忌,咱家会帮你们处理麻烦的。” 李羿对独孤龙行礼道:“龙兄,修缘先失陪了。”独孤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羿迈步来到空地中央。 顾周对翟百山说道:“那李羿敢向你发起挑战,肯定是有些能耐的,你别轻敌,但是出手也别太重,切莫伤了他的性命!否则咱们怕是回不去草原了!” 翟百山不悦道:“为何啊?难道魏国人不讲信用?” 顾周说道:“这李羿明显是魏国要重用的人,你若是伤了他性命,就算嘴上不说,背地里也难免会使坏,所以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吧。” 翟百山怒道:“哼,中原人就是阴险!罢了,我只打断他几根骨头,让他在床上躺上个一两年吧。” 拜火教祭司仙木丁点头道:“恩,这样最好,给他们留下些颜面,也能展示咱们的强大。” 顾周没多说什么拍了拍翟百山的后背说道:“去吧。” 翟百山大步往前走,顾周一脸愁容,仙木丁问道:“少主是有所顾及嘛?” 顾周叹道:“这场决斗分明就是李羿故意激百山下场的,明明可以用别的办法化解,可他却执意这么做,我有些看不透啊。” 祭司笑道:“少主不必多虑,方才我已经占卜过了,这场决斗我们赢定了。” 顾周问道:“哦?占卜结果为何?” 祭司笑道:“山水之间起惊雷,如涛怒火显神威。草原英豪终现世,百族儿女盼西归。” 听了祭司的话顾周笑道:“若是这样,看来此战确实没有悬念了,百山可是咱狄族的骄傲,草原的英雄,这一战就不会让魏国小看了我狄族,至少能安稳渡过今年的冬天了。” 祭司点头笑道:“恩,大祭司说今年冬天格外的冷,让我们到了边境尽可能多采买回去一些粮食,依我看等百山胜了,咱们也给大魏留些脸面,不要那几个女人了,都换成粮食带回去,如何?” 顾周点头道:“恩,祭司这话有理,就这么办,百山那边我再想办法!这样做两全齐美!” 狄族这边在商讨着获胜后该怎么办,而另一边拓跋俊在来的路上就问过周总管对此战的看法,周总管只是宽慰道:“陛下放心,上天自有安排。”这话说的拓跋俊很是无奈啊,但看着周总管从容不迫的样子,还是压下了心底的担忧。 此时李羿与翟百山都站在了空地中央,周总管伸出右手剑指一点,凭空出现了一道透明屏障,与金刚神功的金钟罩相似,只不过更像是一层厚厚的钢化玻璃。周管双手一展,那道气障扩展开来,将所有人护住,独孤龙用手拍了拍气障,叹道:“这是什么功法?感觉不比修缘的金刚神功差啊!” 独孤龙看向周总管,后者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周总管对场中的李羿和翟百山喊道:“你们可以开始了,使劲折腾吧,太后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你们放开手脚打,若是能讨得太后欢心,赏赐肯定少不了!” 翟百山笑道:“多谢太后婆婆!”萧太后笑了笑没有回话,拓跋俊惴惴不安地看着场内的李羿。 诗雨、百灵、赵寒枫还有月华在独孤玉的引领下也来到了这里,独孤龙与几人站到一处笑道:“没事,你们放心吧,我看修缘自信得很啊。” 独孤玉问道:“大哥,修缘可与你说了他打算如何应战嘛?” 独孤龙摇头道:“没有,但我感觉修缘另有计划。”听了独孤龙的话,诗雨、百灵、寒枫和月华一头雾水,但也没多问,一心注视着场内。 而场内李羿抬头看了看天空,晴空万里,皎月无暇,群星闪耀,他长呼一口气看向对面高大的翟百山,后者冷笑道:“小子,准备好了没?俺可等不及要揍你了。” 李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等下真被我打的跪地求饶就不好看了。” 翟百山二话不说,右拳直击李羿面门,只听铛的一声,翟百山的拳头停在李羿面前三尺却进不得半寸,似乎是打在了墙上一般。“哼,这就是金刚神功嘛?有点意思,那么这下又如何?” 翟百山双拳齐出随后又是打铁声响,李羿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道:“你没吃饱饭嘛?我站着没动让你打,你却连碰都碰不到我,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李羿依然是在激怒他,独孤龙看着这一幕说道:“修缘的金刚神功精进了,这金钟罩明显比之前彭河一战时强大了不少。只是这还不够,翟百山并没有出全力,应该是怕出手太重不好收场,只是为何修缘要故意激他呢?” 南宫启悄悄来到独孤龙身边问道:“龙大哥,你说修缘会不会是激怒这翟百山,让他失去理智,然后用计谋取胜呢?” 独孤玉笑道:“在绝对力量面前,计谋又能有多大作用啊。” 独孤龙说道:“与翟百山对决,难点并不在于如何躲避他的攻击,而是在于如何击破他的防御,你们也看到了他身材高大魁梧,行动上自然会略显笨拙,所以想避开他的攻击不难,但是修缘还是在跟他硬碰硬,这点我也没想通。” 场内翟百山见双拳也打不破这金钟罩,双手同猛一捶地,霎时间地面震颤,李羿脚下地面突然坍塌,失去平衡的李羿眼看就要掉进坑中,然而不等他掉进去,那翟百山已经跃至半空一拳袭来,虽然有金钟罩护持,但这一击直接将李羿捶入坑中,随后翟百山如同疯子一般,一通乱拳捶地,随着他的挥拳,地面不断的颤动,在几十拳之后,他还没有过瘾,跃至半空一脚踹下,随着轰的一声,激起的碎石飞沙打在周管事所设的屏障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翟百山大笑道:“你不是有金刚神功嘛?不会这么不经打吧!不会死了吧!哈哈哈!”他话音刚落,深坑中佛光显现,随后一身紫金之色的李羿从坑中跳了出来,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笑道:“你这按摩手法不错,回头我叫娘子打赏你点碎银子吧。” 见到李羿无事诗雨松了一口气骂道:“都被人按在地上打了还说风凉话!” 翟百山看着毫发无伤的李羿笑道:“哼,果真是有两下子,那接下来我可就不用收力了,之前一直怕出手太重直接打杀了你,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小子,这是可是你自找的!”话音刚落翟百山双手相扣跃至半空一记猛捶,直接将李羿像钉钉子一样钉入地面,只有上半身露了出来,刚才那一击翟百山是直接用双手击碎了李羿金钟罩,金钟罩破碎的气浪吹起风沙四散开来。 然而这还没完,翟百山抡起双臂对着李羿又是一套组合拳,就像是一个拳手在打木桩,砰砰砰的响声不断,然而翟百山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拳都打中了,但是却没有打到李羿身上,他一套拳打完,向后退了几步,前进突进一脚直接踢在李羿面门。轰的一声,李羿身后的地面裂开,烟尘再起,一时间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到烟尘散去,李羿已经从坑中爬出,他依然是淡定的掸去身上尘土说道:“不是说不留力了嘛?怎么还是这样?没感觉啊?你倒是使劲啊!” 翟百山大笑道:“好!果然有点本事,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开山之力!” 独孤龙淡淡说道:“终于要动真格的了,修缘这次你打算怎么做?这回可不是用金刚神功硬扛能够抗下的了。” 听到独孤龙这么说诗雨等人原本放松的心情突然紧张起来,原来之前那翟百山没有认真打!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内,只见翟百山右手握拳,整个右臂青筋暴起,似乎有暗绿色的光晕,只听翟百山高声呼喊道:“开山拳第一式,碎岩!” 这一击与之前的挥拳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之前的拳打脚踢更像是小孩子打架,各种乱捶,但这次就不同了,李羿就等着翟百山使出全力,他瞬间唤出一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即便是这样整个人连同法相都被这一拳击退,滑出去数丈之远。 翟百山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高的不动明王法相,有些懵哔,心里想着:不对啊?打打怎么还换人了呢?俺打的那个小子才多高啊,这眼前这个怪物咋比俺还高呢?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这法相将李羿包裹其中,虽然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这个怪物的防御力肯定要更强。 翟百山转了转脖子,甩了甩胳膊笑道:“真是没想到中原能有这么抗打的人,以前和别人打架都得想办法抓到对手,你可倒好,不用想办法,直接让俺打,痛快,你放心这一架即使你输了,俺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能让俺这么痛快地打一回的到现在为止,只有你了!” 李羿淡淡一笑说道:“刚才只是一直在逼你使出全力,可是到现在你还没有完全放开手脚啊,实话告诉你就凭这点能耐可是伤不到我啊!” “哼!人挺硬,嘴更硬!要是使出开山拳的全力一击,只怕你就死定了,俺可不想杀你!太麻烦!顾哥不让俺惹麻烦!” 这时周管事开口道:“小朋友,我劝你还是竭尽全力吧,他的金刚神功还没有发挥一半实力呢!” 独孤龙突然反应过来说道:“我知道了,修缘他不是想和翟百山硬碰硬,而是他不会任何身法动作,他根本就不会打架,所以只能靠金刚神功硬抗!他激那翟百山使出全部招术,用金刚神功硬抗下来,待他力竭再想办法一击得胜。修缘的金刚神功已经得大成,只怕是超凡境以下没有人能轻易突破,这就是他向翟百山挑战的资本!以金刚神功立于不败之地!” 诗雨惊掉了下巴,说道:“啊?龙大哥你这么说,是不是接下来,我们只能看着相公挨打了,然后直到那翟百山没了力气,相公再逼他认输啊?或者双方打和?” 独孤龙点头道:“我猜应该是这样。” 百灵惊呼道:“啊?那要真的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得在这里看相公被那个翟百山打上好久?” 独孤龙挠了挠头说道:“估计是吧,感觉翟百山全力出拳应出能打上几个时辰吧?”所有人一听这话都是一头的黑线,大家来这是想看精彩的打斗的,不是来看李羿单方面挨揍的。 独孤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修缘啊,可真有你的啊,也难怪,这样的法子也就只有你能用了。” 诗雨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龙大哥,我记的相公的金刚神功消耗很大吧,所以万一他先支撑不住了怎么办?” 独孤龙说道:“所以他才一直在激怒那翟百山,让他失去理智疯狂攻击啊!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有利的!”众人一听这个解释同时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百灵突然弱弱地说道:“难道只有我觉得相公说话太斯文了,根本没能激怒那个怪物!” 独孤玉点头道:“恩,修缘估计是放不下脸面吧,或者说顾及大魏国威,所以说话都很有分寸,没用什么尖酸刻薄的话语。” 赵寒枫一听计上头,对着场内就喊道:“喂,那个叫什么山的笨蛋!你不是想把我带回草原嘛?你倒是卖点力气啊!我们家李郎都没出力,你都伤不到他半分!就这点能耐啊?那还不快滚回你的草原去!别在这丢人现眼啦!” 百灵瞬间领会寒枫的用意,也开口喊道:“就是啊!你说你人长得又丑,还没什么能耐,你凭什么和我相公争啊!快点认输得了,等下我相公要是真使出全力,还不把你打的屁滚尿流啊!趁现在还没丢多大人,快认输吧!”李羿和翟百山都听到了百灵和寒枫的喊话,是满头的黑线,他确实是放不下大魏国体,所以才没有恶语相向,不然以李羿的国粹功底,早就把翟百山骂成猪头了。 而另一边翟百山看了眼赵寒枫和百灵,高声喊道:“两位美人别急,看俺把他打成残废,然后再带你们回草原!哈哈哈!”话音刚落,翟百山转过头看向李羿,眼中放出寒光。 李羿心底一惊:卧槽?还真有用啊,看来还是异性的刺激更有效啊!早知道就教她们几句杀人诛心的话,让她们骂个痛快啊!李羿还来不及多想,翟百山开口问道:“你当真还没用了一半实力?” 李羿弱弱地说道:“没有,连一成都没用到!” 翟百山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们中原人就是爱扯谎!不过俺可以告诉你,俺这开山拳共有五式,刚刚那不过不是第一式,其威力也不足三成,如果那个老太监说的是真的,那就巧了,俺也没用出一半的力,不过接下来,可真的不会留手了!” 翟百山凝聚气力,全身血管鼓胀,周身散发出淡淡青光,随后摆出一个架式口中念道:“开山拳第二式,断水!”说完双脚猛一蹬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眨眼间就来到了李羿身前,对着不动明王法相就是一通连击。 这个画面大家可以想像一下,一个二米多高膀大腰圆的大汉,把一个一丈高的紫金假人当成木桩,打出一套行云流水的组合拳,而且每一击都带着青色的拳影。 勾拳、直拳、刺拳、摆拳配合肘击、膝撞和飞踢,最后更是双脚直接踹在了李羿的面门,不动明王法相的咽喉!只听砰的一声,不动明王法相应声倒地…… 第98章 紫雷驱邪 上回说到翟百山用了开山拳的第二式,断水,将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击倒在地,那么李羿到底是不是像独孤龙所说是在等待翟百山力竭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翟百山站起身,但他没有放松并且摆出了下一击的架式,他说道:“我知道这一击还不够,快起来!”如他所说,李羿慢慢起身,依然是悠哉游哉地掸了掸衣服,然后伸出右手四指内收单指回勾,这是卷帘门的绝技“你过来啊!” 翟百山周身青光突现,脑门上的血管像是要爆裂一般,他口中念道:“开山拳第三式,撞山!” 但见翟百山沉肩抬肘,像一头蛮牛撞向李羿,每踏出一步都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每前进一步,手肘上的青光都更加浓郁,直到他撞在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上,瞬间的冲击力将法相直接击飞在水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落入水中。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拓跋俊紧张地注视着水面,期待着李羿快点出来。诗雨更是把手帕都扯破了,百灵与寒枫紧紧拉住对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顾周叹道:“唉,最终还是出了全力,百山这一击若是打在那座山上,那座山都要裂开!”所有人都看向顾周,然后又难以置信的看向场中的怪物翟百山。 独孤龙说道:“不,翟百山还有两式开山拳没用,他还有余力!” 诗雨惊恐地看向独孤龙问道:“龙大哥,那我相公他怎么样了?” 独孤龙说道:“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是若还不能逼这翟百山使出全力,只怕修缘要撑不住了!” “啊-!”百灵和赵寒枫同时喊了出来。就在此时水面有了动静,不动明王法相慢慢从水塘中走了出来,李羿嘴角带着一丝鲜血,但脸上却依然是轻蔑的眼神,诗雨明白了,李羿还在挑衅,要逼那翟百山使出全力! 诗雨开口喊道:“星儿月儿!你们在哪?” 星月二人跑了过来说道:“在这呢!”诗雨在二人耳边嘱咐起来,她俩满是惊讶地看着诗雨,诗雨则对她们两个点了点头。 此时李羿已经走到岸边,他擦去嘴角的红迹,淡淡说道:“不是有五式嘛?这第三式我已经接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翟百山冷笑道:“只怕你再接下同样的一招,金刚神功可就要破了,还不认输嘛?” 李羿笑道:“认输?我在等你认输好吧!在你用完全身解数之前,我都懒得动手打你!你要是怕了,或者不敢用接下来的招式了,就快点认输,也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就在这时星月二人开口了,只听星儿喊道:“喂喂喂!那边那个傻大个,我家官人信佛,佛门有好生之德,所以不忍心动手杀你,你别不知好歹啊!” 月儿也帮腔道:“就是嘛!我家官人要不是为了留你一命,早就废了你了!你还不自知!还要打,现在可好,我家官人站着不动让你打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脚了?官人他是读书人,讲究斯文,你可倒好,还真以为官人打不过你啊!别臭不要脸了!” “就是嘛!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草原英雄?狗熊还差不多吧!看不出来我家官人在让着你啊!你呢要是还要点脸就快点认输投降,要是不要脸那就快点把你最厉害的招式使出来!我家官人还是原地不动让你打,等你最强的一招打完要是还伤不到我家官人,你快滚回草原喝你的羊奶去吧!” “对对对!喝羊奶去吧!好好补补!看你长这么大个,别是身子太虚使不出全力吧?” 星儿突然一笑,喊道:“对哦!应该就是身子虚,使不出全力,我听说啊这男人要是身子虚啊,那可讨不到老婆欢心呢!” 月儿更是指着翟百山笑道:“虚!哈哈,大家快看啊,那个傻大个白长那么高!我看啊,你都这个岁数还讨不到老婆就是因为虚吧!没有女人喜欢你这种男人!” 星月二人骂得起劲,但是周围的人听得是满脸黑线,独孤兄弟和南宫启都特意和她俩拉开了距离。百灵和赵寒枫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星月二人,诗雨暗暗点头,给星月二人点赞! 独孤玉虽然和这几位女子保持了距离但还是对星月二人竖起了大拇指。二人看到玉公子的夸赞和诗雨的肯定骂得更起劲了。 但接下来骂得就有些低俗了,就不播出来了!就是回家吃奶,羊奶吃不饱就去找妈妈之类的,问候家人的国粹语言了。 这一骂可是真给翟百山惹毛了,哪个男人也受不了被女人侮辱说自己虚啊,更何况这两个丫头还捎带上了自己的母亲。 愤怒的翟百山看向李羿,后者淡淡说道:“她们两个说的还真没错,我确实是在让着你,所以一直没还手。翟百山,若是你的最强一击也伤不到我,你会认输嘛?” 翟百山口中吐出几个字来:“你得有命活下来再说!”随后他双手变拳为爪,在胸前交叉,十指上现出青色火焰。 运气调息完毕,翟百山说道:“你要小心了,接下来的招式可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攻击,还会吸走你的灵气!小子,见过这招的还没有人活下来!” 李羿依然是风轻云淡,勾手示意你过来啊!翟百山冷哼一声,口中念道:“开山拳第四式,拘灵!” 翟百山冲向李羿双手死死掐住不动明王法相的脖子,直接将法相举了起来,随着他双手用力,十指上的青色火焰开始渗入不动明王法相,他的手指也跟着嵌了进去。 法相内的李羿如同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脸都憋得通红,他努力挣扎着,不动明王法相的双手抓住翟百山的双手,二人开始角力,一时间相持不下,翟百山的手未能再进半寸,李羿也挣脱不开。 就在此时,李羿突然感觉到右手掌心有一股力量在涌现,他抬手一看,右手掌心的紫霄神雷印记正在闪烁,他突然想明白了! 只见李羿高举右手,将掌心对准天空,原本晴朗的夜空中突然风云突变,一朵乌云凝聚在李羿与翟百山头上,随后一道紫色闪电径直劈下! 咔嚓一声,天雷击穿了二人,打到地面更是直接引发了爆炸,雷光将二人吞没,随后爆炸的冲击波扩散到了周管事所设的屏障上。 整个气障震颤不停,周管事举起双手放在气障之上,过了好一会儿气障才恢复平静,所有人这才有心思看看场内的情况。 刚才的爆炸将翟百山和李羿都炸飞了,貌似也都受了伤。此时二人已经爬起,翟百山衣服破损严重,身上更是有许多伤口正在流血,不过看上去只是些皮外伤。 再看李羿虽然不动明王法相消散,但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衣服都还完好,只是落了些灰尘。翟百山挺直身体看向李羿,李羿站起身摸了摸脖子,看到翟百山看着自己,于是又轻蔑地掸去身上的灰尘。 翟百山开口道:“刚才那道天雷是你引来的?” 李羿摆手道:“你认为我会引天雷来劈自己嘛?我的金刚神功都被刚才那道天雷劈碎了!” 翟百山冷声道:“哼!俺就说你也没有那样的手段,若真你真有这种功法,只怕早就用出来了。俺现在明白了,这金刚神功就是一门防御的功法,没有进攻能力,所以一直站着不动让俺打!现在你的金刚神功已破,还要继续打嘛?只怕你现在连我普通的一拳都抗不住吧!” 李羿笑道:“翟百山,你不是被雷劈傻了吧!还是说你真的是虚了?使不出最后一击了?刚才还夸口说见过你开山拳第四式的人都死了,我现在不就好好站在你面前!你就吹吧! 要是你现在认输,我可以给你留些脸面!若是不认输,我再让你一招,就用你开山拳的最后一式攻过来,我还是原地不动等你来打!”说完李羿再次勾勾手指,摆了一个你过来啊的造型! 独孤龙淡淡说道:“下一击便要分胜负了!” 所有人都把眼睛睁到最大紧紧盯着场内二人,诗雨扯着百灵的衣袖,百灵躲在赵寒枫的身后,探出头看向场内,而赵美人则是右手握拳扶在气障上,左手护着百灵。 场内翟百山再次摆开了架式,他呼出一口气,双手化掌一前一后摆在胸前,他淡淡说道:“学会开山拳后,这最后一式还没对别人用过,你是第一个见识这招的人!” 李羿问道:“如此说来,这招本就不是用来打人的,而是专门对付别的什么东西的对嘛?” 翟百山问道:“你猜到了什么?” 李羿摇头说道:“这两招不都是针对灵魂的攻击么?” 翟百山冷声道:“拘灵是用来拘束精怪,而这最后一式名叫收魂,是吸收灵魂的!你真的打算见识一下么?没有了金刚神功,只是一瞬间你的灵魂可就要被俺收走,成为俺的食物了!” 李羿点头道:“这开山拳果然是门邪功!这拳法是谁教你的!” 翟百山淡淡说道:“你没有知道的必要了,等俺吃了你的灵魂,你会成为俺的一部分,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话间翟百山双掌对准了李羿,就在这一瞬间,李羿仿佛听到了无数亡魂的呼喊,也听到了无数精怪的嘶吼。 李羿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不动明王法相再次凝聚。一丈高的紫金六臂不动明王法相出现,凶狠地盯着对面的翟百山。 翟百山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越是强大的灵魂对俺的助力越大,你的灵魂俺吃定了!” 说完脸上露出贪婪的微笑,身上不再发出青光,而是出现一层黑气。整个人气场都变了,变成了一个嗜血嗜杀凶狠无比的怪物,而这个怪物正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 顾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翟百山连忙问向拜火教祭司:“这是什么?这还是我认识的百山兄弟嘛!这分明就是恶魔啊!他刚才说拘束精怪,还说以灵魂为食?祭司这是什么功法?开山拳不是大祭司教给百山的嘛?为什么这拳法的最后两式会是针对精怪和灵魂的?” 祭司仙木丁也是第一次见,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啊,许是大祭司另有安排吧!” 就在这个时候翟百山发动了最后一击,口中念道:“开山拳第五式,收魂!” 随后他冲向李羿,而李羿似乎早就看穿他的动作,不动明王法相双手直接抓住翟百山的双掌,而背后两双手臂对翟百山展开疯狂攻击,一拳拳击打在翟百山的脸上,胸前和腰腹。 不过李羿的攻击也伤不到翟百山半分,后者依旧是一脸诡异的微笑,那贪婪的眼神更加强烈!李羿见状使出一计金刚捣槌。 不动明王法相长至两丈,翟百山脸上显出一丝错愕。然而不等他反应,不动明王法相一个过肩摔直接将他甩到水中。李羿散去不动明王法相,站在岸边,伸出左手插入水面。 但见水塘中波涛翻滚,一道水柱升起而翟百山就在其中,他正要突破水柱的束缚,李羿左手在水中晃动了一下,原本用于困住翟百山的水柱燃起了熊熊烈火,正是红莲业火! 李羿要用它烧去翟百山周身的黑气。只听翟百山痛苦的嘶吼声不断传来,片刻后李羿收回左手,红莲业红消散。 李羿朗声道:“你所修练的乃是邪功!要以精怪、灵魂为食方能精进功力,此为天道所不容,今日我不伤你性命,但必然要废去你这功法!” 说完李羿右手捏成道指又结了一个神雷印,右掌对准翟百山开口道:“紫雷驱邪!”只见空中那朵乌云中劈出一道紫雷直击在翟百山头顶。 但听得轰的一声,水面爆炸,水花飞溅,水塘上像是下起了小雨。没多一会儿云散雨停,水面复归平和。 李羿呼出一口气,慢慢走入水中,片刻后吃力地拽着翟百山回到了岸上,他伸手探了下翟百山的鼻息,笑了笑,然后对周管事行了一礼。 周管事点头,挥手收起气障,转身对拓跋俊行礼道:“陛下,李常侍赢了。” 拓跋俊不悦道:“废话!这还用你说,寡人看到了!” 众人一阵欢呼,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可以说是转瞬间李羿就从被动挨打转为轻松获胜,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诗雨百灵和赵寒枫连喘气都忘了!看到李羿笑着躺在岸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寒枫大步往岸边跑,诗雨和百灵也跟了上去,三人围住李羿,后者朝着三人微微一笑,然后闭上眼睛说道:“别紧张,打累了,我先休息一会儿。” 在刚才的紫霄神雷之中,李羿感受到了天道意志,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是一种模糊的概念,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指引,天道像是在告诉他自己应有的使命…… 顾周和拜火教祭司跑到翟百山身边察看,祭司把手放在翟百山的脖子上,闭眼查探,随后说道:“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顾周看着瘦了好几圈的翟百山问道:“只是什么?” 祭司说道:“他的修为没了,就算以后再怎么修行,最多也只能恢复两成。” 顾周愤怒地对李羿吼道:“你到底对百山兄弟做了什么?” 闭眼休息的李羿淡淡说道:“你不是听到了,他练了邪功,此举为天道所不容,要想活命就必须要废了他的功法。” 顾周又问道:“那为何他整个人都瘦脱了相?” 李羿仍然是闭着眼淡淡说道:“红莲业火烧烬了被他吸食的精怪和残魂,紫霄神雷斩除了他开山拳法的邪根,以后这开山拳只有三式了,但凡有人使出后面两式,天道便会降下天罚。你应该谢谢我,要不是我你的百山兄弟会被天雷劈成齑粉。” 顾周冷声道:“你废了我兄弟,还要我谢你?你当真是说的出口。” 李羿问道:“我倒要问问你,他这功法从哪学的?教他这功法的人是想害死他么?” 顾周怒道:“胡说!这开山拳是大祭司亲传的!怎么可能会害我百山兄弟!他可是大祭司最得意的弟子!” 李羿笑道:“你明明亲眼看到了天降神雷,却还要与我辩驳?算了,快带他回去养伤吧,看情况短期内你们走不了了。等他伤势好些了,你们再回草原吧。在他养伤期间,你若是还想不明白随时可以来找我。” 顾周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向拓跋俊行礼道:“陛下,我兄弟身受重伤,还请陛下派人救治。” 拓跋俊正色道:“同庆,你快去安排一下!”同庆领命,一挥手,几名禁军拿来担架,四人合力将翟百山抬走。 拓跋俊一脸愁容,开口道:“狄族使团若是有什么难处就来找寡人,此番本是来贺寿结果却闹成了这般。唉!寡人心中有愧,所以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能办的一定帮你们办了。” 顾周与祭司行礼道谢然后跟着翟百山的担架走了。待狄族使团离去,拓跋俊看向萧太后,萧太后起身看向李羿问道:“李常侍有无大碍啊?” 听到太后叫自己,李羿连忙睁开眼睛伸手,百灵和赵寒枫把李羿扶了起来,诗雨为李羿整理衣服,李羿向前一步行礼道:“回禀太后,微臣只是有些疲惫并无大碍。” 萧太后点头道:“想不到李常侍文武双全,当真是我大魏奇才,看来我大魏后继有人啊。哀家今年的寿辰过得可是相当精彩,这可都是托你的福啊。” 李羿行礼道:“都是微臣应该做的,太后言重了。” 萧太后看向拓跋俊说道:“陛下打算如何赏赐啊?” 拓跋俊笑问:“不知母后有何指教?” 萧太后笑道:“哀家可不费这个脑筋,这么麻烦的事还是陛下去想吧,不过皇后兴许可以帮忙。” 拓跋俊笑道:“儿子明白了,” 萧太后点头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哀家也乏了,就到这吧,都散了吧。” 随着太监的高呼:“太后起驾!”众人行礼恭送太后。 待萧太后缓步离去,拓跋俊笑道:“太后寿宴办得非常好,李常侍当居首功,赏赐的事待寡人回去与皇后商议之后再行定夺,李常侍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嘛?” 李羿行礼道:“启禀陛下,这些本就是微臣分内之事,不敢请赏。只是除了您能看到的,还有那些鲜为人知而又默默付出的人,希望陛下与皇后娘娘商讨时不要忘了他们。” 拓跋俊笑道:“恩,寡人知道了。” 公孙凤笑问道:“李常侍就没有什么别的请求了嘛?”她说话间看的不是李羿而是诗雨。 李羿想了想开口道:“回皇后娘娘,微臣当真还有一事所请,便是微臣义妹月华,不知可否请求陛下和皇后娘娘解其奴籍,还其自由之身。” 公孙凤笑道:“哦,这事本宫记下了,可还有别的请求了嘛?那赵美人的事不用本宫操心了?” 话音刚落,李羿突然感觉到背后寒意刺骨,一道带着强烈杀意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皇帝皇后相视一笑,拓跋俊笑道:“行啦,诸位爱卿,各国使团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停朝一日,大家可以休息一天,就当给诸位中秋佳节未能和家人团聚的补偿了!”说完起身,众人行礼恭送皇帝皇后,然后各自离去。 独孤兄弟与李羿行礼道别,南宫启看着李羿一阵坏笑。很快这里就只剩下收拾残局的太监宫女和禁军,诗雨走到李羿身旁刚要伸手去掐李羿的耳朵,可后者突然倒地不省人事。 这可把诗雨气坏了,骂道:“你还敢装死!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我一要找你算账,你倒是给我装死了!你快给我起来!姓李的!你快起来!” 李羿毫无反应,气急败坏的诗雨对着李羿就是一通少女捶心拳,美人连环踢,可李羿依然没有反应…… 第99章 巧舌如簧 上回说到诗雨刚要掐李羿的耳朵,结果堂堂的李羿李大才子昏厥当场,也不知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反正诗雨对着地上的李羿是一顿拳打脚踢,可以说是惨无人道啊!那么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呢,我们接着往下看。 在诗雨一套爱你我就打死你的悍妇连击下,李羿是纹丝不动。百灵和赵寒枫人都傻了,周围收拾场地的宫人和禁军也是瞠目结舌。 之前还威风凛凛击败了草原无敌手的李羿李大人居然被自己的妻子按在地上摩擦,而且丝毫没有反应。 诗雨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教训自家男人啊!该干嘛干嘛去!”瞬间所人都回过头去假装忙碌,还时不时偷偷瞄着。诗雨又踢了一脚,骂道:“装死!我让你装死!” 百灵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拦住诗雨道:“姐姐,别打了,相公许是真的晕过去了呢,你不是看到了他被那怪物打得吐血了嘛,身上肯定有内伤啊,你再这么打下去只怕不好吧。” 赵寒枫也劝道:“是啊,诗雨姐姐,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对你的形象也有影响啊!” 诗雨看了一眼赵美人,冷哼道:“哼!那个怪人打的那么凶他都没事,我这几下还能伤到他,你俩都别装好人!这事没完!” 百灵急忙说道:“我也知道姐姐有气,只是现在就算他是装死,你这气不也撒不出来嘛。不如等他装不下去了,你再当面教训他如何?到时候我也帮你一起出气如何?” 诗雨看向百灵,呼出一口浊气,冷声道:“等他醒了你要是敢装好人,我连你一起收拾!” 百灵点了点头,赵寒枫松了一口气。诗雨对着禁军喊道:“热闹看完了,没热闹可看了!还不快点过来帮忙把人抬走!”几名禁军听闻,抬着担架,把李羿抬走…… 李羿睡了一天两夜,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上京城的宅院之中。睁眼时,诗雨守在床边,百灵和赵寒枫坐在一旁满脸忧愁,月华吃着水果,叶儿缝制着衣服。 李羿轻声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诗雨连忙转过头,众人都围了上来,诗雨擦着眼角没说话,倒是小叶子说道:“哥哥可算是醒了,你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大嫂还特意请了个和尚来帮你疗伤。” 李羿看向诗雨问道:“是济云来了嘛?” 诗雨还是不说话,百灵开口道:“恩,济云来看过了,说你五脏六腑都受了内伤,若是没有金刚神功护佑,只怕是要危及性命。相公你可真是的,明明受了伤,当时为何还要硬撑着啊。让我们误以为你根本没事!” 赵寒枫端来一杯水,扶起李羿喂下,月华递过来一个桃子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个桃子?” 诗雨终于开口了:“月华,你一边吃去,他现在只能吃粥,还要慢慢调养。”小热巴哦了一声,坐到原位继续吃。 李羿喝完水,靠在寒枫身上,看着一屋子的女人,问道:“我到底是睡了多久啊?” 诗雨没好气道:“一天两夜!这回好了,把我的气头给躲过去了!” 李羿笑道:“哦,那还不亏,这一觉睡得挺好!” 诗雨白了一眼,百灵笑道:“济云小师傅说你的伤他治不了,得请正远大师来,说是既能为你疗伤,又能感谢你化解了流言风波。” 李羿想通其中缘由笑道:“看来我睡这一觉发生了不少事啊。” 赵寒枫说道:“睡了这么久,李郎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李羿侧过头看着赵美人问道:“怎么还叫李郎啊?不应该跟诗雨百灵一样也叫相公了?” 赵寒枫撇嘴道:“我可不敢,诗雨姐姐说了这事没完呢,得等她与你约法三章之后才能定下来。” 李羿看向诗雨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娘子啊,您看这事……”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呼喊:“圣旨到!” 诗雨连忙起身出门,正好星儿闯了进来,“夫人,有圣旨,呀!官人醒了啊!那就一起去接旨吧?” 诗雨看了一眼李羿转身出门,没一会儿带着同庆进了卧室见到李羿行礼笑道:“奴才见过李大人。” 李羿伸手行礼笑道:“有劳同庆公公又来宣旨了,只是我这身子确实有些不适……” 同庆连忙伸手说道:“李大人,陛下知道您有伤在身,所以特许您卧床听旨。” 李羿行礼道:“多谢陛下体谅。” 同庆打开圣旨宣读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赏赐,大致内容就是凡参与太后寿宴筹备工作的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还是参与舞台搭建的工人,只要是个人每人赏银五十两,虽说不多,但也将近是他们一两年的工资了。但凡参与表演的人每人赏银一百两,这个就厉害了直接小发一笔。 月华解除了奴籍,正式成为李羿的义妹。而对于李羿呢,安排的也不错,原乐府令回乡任职,李羿官升一级,任礼部乐府令从四品,相当于与国务院文化部艺术司副司长。按李羿这个年岁来说,虽然不是权力部门,但是官职已经是相当高了,此外还赏赐了金银玉石,丝绸锦缎。 李羿对这些东西倒也不太感兴趣,在他看来钱够花就行,多了没用,因为他可是享受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享受过的物质文明生活,再多钱也享受不到那种生活了,所以他也就看淡了。 众人叩首谢恩,接过圣旨,李羿给诗雨一个眼神,诗雨正要给同庆塞钱时,同庆伸手拦住开口道:“司乐大人,奴才这旨还没宣完,方才宣的是陛下的旨意,这还有一道皇后娘娘的旨意。”说完所有又跪下接旨,李羿还是靠在赵寒枫身上,同庆宣读完皇后的懿旨,屋内是鸦雀无声啊。 为什么呢,因为皇后的这懿旨很有针对性!说了些什么呢?当然先是赏赐,皇后娘娘亲赐各种珠宝首饰,香囊什么的,反正都是女人用的好东西吧,但是最后一项可就有问题了,皇后赐婚!哎这个问题就大了!皇后把赵寒枫赏赐给了李羿,这样是为赵美人摆脱了舞姬身份,也可以说是还抬了一手。 但这个操作对于诗雨和百灵来说可就不那么友善了,她俩都是青楼女子,百灵虽然不是那种青楼女子,但是留墨轩在名义上还是青楼,所以说从身份上来讲,她俩都是下九流,很是低微,而皇后把赵寒枫赐给李羿作妾,这皇后赐婚作妾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所以这里有说道! 同庆宣完皇后的懿旨见许久没人接旨,开口问道:“李大人,这皇后娘娘的旨意您是接还是不接啊?” 李羿咳了一声说道:“叶儿,替哥哥接旨!” 叶儿哦了一声伸手接过懿旨,同庆笑道:“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待了,李大人好生休养,奴才告退。”同行的太监把赏赐的东西搬进院中,诗雨带着星儿月儿把东西安置好,李羿看着皇后的旨意发愁…… 同庆回到宫中,向皇帝皇后复命,二人正在喝茶,同庆来报:“启禀陛下,奴才宣旨回来复命了。” 拓跋俊笑问:“李羿是何反应?” 同庆答道:“李大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是他夫人好像反应很大。” 公孙凤一听笑道:“哦?那万诗雨有什么反应啊?说来让本宫听听!” 同庆说道:“回娘娘,宣读完您的旨意之后李大人一家都没有反应,最后是奴才提醒,李大人才让他的义妹叶儿姑娘代为领旨。” 公孙凤抿嘴一笑道:“好!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拓跋俊问道:“凤儿,你为何非要这么做啊?” 公孙凤一脸得意地说道:“俊哥哥,你是不知道,之前与她聊天,一直在我面前吹捧李羿,这分明就是在炫耀自己男人嘛,哼!你说他李羿再好又怎么能和俊哥比啊?俊哥可是皇帝,她还在我面前卖弄!当真不知深浅!” 拓跋俊摇头笑道:“凤儿啊,你贵为皇后怎么还跟她斤斤计较。” 公孙凤笑道:“因为在我心里俊哥你才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啊,李羿和你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拓跋俊握了握公孙凤的手笑道:“行啦,这次的事我可是什么都听你的了,但你也得有个分寸,别真让人家下不来台。” 公孙凤笑着点头,喝起茶来,还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之所以心情好,不光是因为恶心了一下诗雨,最主要的是太后将南宫雪入宫的事叫停了。 公孙凤与拓跋俊打小就认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而且二人感情非常好,拓跋俊还是皇子时就订了亲,后来拓跋俊成了太子,她也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妃。 也正因为这层关系,公孙一族才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拓跋俊上位,在平乱过程中更是处处当先,而在公孙凤的哥哥,公孙义的嫡子战死之后,拓跋俊对公孙一族很是愧疚,所以处处维护,赏赐不断,对公孙凤更是宠爱。 只是公孙凤一直没有为拓跋俊生下一儿半女,这事太后自然不干,就硬给拓跋俊纳妃。公孙凤也知道没有子嗣的事确实不妥,只能认命,直到她得知南宫雪将要嫁入皇宫,公孙凤才感觉到危机。 南宫雪的美貌自小便是出了名的,背后更是手握兵权的南宫一族,她的俊哥哥打小也认识南宫雪,所以并不生疏,若是南宫雪真的嫁入皇宫,那便是对她皇后之位最大的威胁,所以她一直在想办法阻止南宫雪入宫。这回好了,头疼的事让太后给办了,她当然开心的不得了。 寿宴第二天,她还陪太后去了金刚寺,见到了妹妹和“妹夫”,姐妹两个可是许久未见,聊了好久。 萧太后当然知道公孙凤的小心机,她是何许人也?只是有意成全罢了,得到皇家认可的金刚寺,也就得到正名。连皇后都认可济云和尚和自己的妹妹成婚,那别人还能说什么?难道想死不成,所以流言之事到此结束。 把画面切回李羿这边,躺在床上看着皇后懿旨犯愁的李羿,见诗雨拉长个脸进来,他缩了缩脖子。 还不等他开口,诗雨上前一把抢过懿旨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怒骂道:“姓李的!你跟我说说那个公孙凤为什么要这么干,她这么干是什么目的?分明是想恶心我?你说!” 李羿想了想,诗雨开口道:“你说话啊!哑巴啦!你不是挺会说的嘛!你不是挺会分析局势的嘛!你说啊!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李羿赔笑道:“夫人您先别生气,这事咱们一起研究一下好不好,依我看呢,皇后应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吧!就是单纯赐个婚而已,你看按理来说皇家赐婚哪有赐为妾的道理啊。旨意上明明白白写的是把寒枫赐给我作妾,这说明皇后还是非常尊重夫人你的。” “放屁!姓李的,你是哪伙的?你怎么还替公孙凤说话!” 李羿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男人最常犯的错误:和女人摆事实讲道理!这怎么可能行的通呢! 所以他立刻改变策略正色说道:“我当然是站在夫人这边的!我也觉得这公孙凤这事办的不对!怎么可以这么办事呢!太差劲了!身为皇后,怎么可以这么办事呢!这也太不像话了!不行!咱得把这道旨给她退回去!对退回去!” 诗雨看向李羿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小声问道:“相公,这皇后的旨意也能退嘛?” 李羿正色道:“为什么不能,皇后的旨意下的不合理,咱就得退了!能怎么得?皇后还敢杀了咱们全家不成?她敢嘛?她肯定不敢! 夫人你也别生气,你等我两天,等我能下床了,我就进宫找陛下理论,若当真是退不了,那就让陛下把这旨意给改了!” 诗雨坐在李羿身边说道:“这旨意哪能说改就改啊?只怕这事不太好办吧。” 李羿一脸坚定道:“不好办也得办啊!这事分明就是她公孙凤做的不对!啊,她皇后就可以做错事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怎么可以这样呢!做错了事,就得改,不改不行!等我好了我去找陛下理论,要是陛下不肯收回旨意,或者修正其中错误,那为夫就去闹!看看能不能闹到太后那去!” 诗雨惊慌道:“啊?还要闹到太后那?相公,我看没这个必要吧!” 李羿一脸严肃道:“怎么没必要!这个非常必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么招,夫人你先把皇家赏赐的东西都封存起来,等为夫我进宫,全都还了!真是的,好像谁在乎这几个臭钱似的!” 诗雨急忙说道:“啊?相公,这可使不得啊,赏赐的东西我都分给姐妹们了,下人们也送了许多,你说咱再要回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李羿假装恼怒道:“什么?你给分了?” 诗雨说道:“那些下人们为了咱们家忙前忙后的,多辛苦啊,咱们得了赏赐哪能不让人家也沾沾光啊!” 李羿唉叹道:“唉呀,夫人呐,你叫我说你点什么好啊,你分给他们虽然没错,但是有些着急了啊,为什么不等这事定了再分啊?” 诗雨被李羿说的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事,小声说道:“我身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这个主还做不了啊?再说多些赏赐,他们也会更加尽心尽责不是嘛,我只不过是没想那么多嘛,赏赐得太快了。” 李羿想了想问道:“你赏了多少给他们?” 诗雨小声说道:“除了分给几个妹妹们的,我赏了星月二人一人一对玉镯子,一个金钗还有一锭银子,下人们一人赏了一锭银子。” 李羿拉长了脸问道:“一锭?一锭是多少两?” 诗雨弱弱地说道:“好像是十两吧。” 李羿脸都黑了高声道:“十两!夫人啊,你比陛下出手都阔绰啊!这可是犯了大罪啊!陛下赏赐给工人们才一人五十两,你这赏给下人们就一人十两,这要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诗雨有些惊慌道:“啊?咱自家赏赐下人多少银子也犯法嘛?” 李羿说道:“虽然不犯法,但是你想啊,你是拿陛下赏赐的钱赏给下人吧!陛下的赏赐还没捂热呢,你要是全给分出去了,怎么招你是没瞧上陛下的赏赐嘛?是看不起皇帝嘛?” 李羿是越说越悬乎!诗雨听了是越来越害怕于是开口问道:“那,我去全都要回来?祸是我惹下的,那这个坏人就我来当吧!” 说完便要走,李羿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你去干什么嘛!你现在去要回来,罪过更大!” 诗雨问道:“啊?为什么罪过更大?” 李羿苦口婆心道:“你想啊,你都赏完了,再要回来,那些下人们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你?他们会不会到处说你的坏话?要是这个时候上京城里到处传你的坏话,万一传到陛下或者皇后的耳朵里那会是什么后果?那不是打陛下和皇后的脸嘛!皇家一向最重颜面,闹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诗雨急了拉着李羿的问道:“那相公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啊!现在东西我也分了,下人我也赏了,接下来怎么办啊!” 李羿终于把主动权掌握到了自己手中,他想了想开口道:“要不,我厚着脸皮,把赏赐留下,就跟陛下硬闹?” 诗雨看着李羿,她都忘了李羿为什么要跟陛下闹了,于是问道:“怎么闹,闹什么啊?” 李羿说道:“让他收回旨意啊!额,只收回旨意,赏赐留下。额,只是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诗雨低头不说话,李羿立刻说道:“行啊,这脸就不要了吧,反正陛下再用到我也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呢!我就豁出去这张面皮,耍一回无赖吧!”诗雨看着李羿,后者一脸惋惜,诗雨低头想了想,李羿看着她。 只见诗雨起身,从地上捡起皇后的懿旨一跺脚说道:“罢了,就接了这道旨意,哼,反正我也还是正妻,那公孙凤恶心我就让她恶心去吧!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了!就当她是个屁给她放了!” 李羿看向诗雨有些不知所措道:“夫人啊,这话咱可不能乱说啊!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后啊!” 诗雨冷哼道:“皇后又怎么样?皇帝又怎么样?我又不稀罕,只要你能处处为我出头,事事为我着想,就是当街乞讨我也愿意。” 李羿立刻摆出一副感天动地的表情说道:“夫人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夫人啊!来,快过来让为夫抱抱!” 诗雨笑着走到床边抱了抱李羿,李羿拍着诗雨的后背说道:“我看啊,这事咱们这么办,皇后不是赐婚了嘛?既然她赐婚那就得办一场婚礼,正好你和百灵都没有正式过门呢,那就这次一起办。咱就吃点亏,少收些分子钱,一次把你们三个都娶了,正式拜堂成亲。” 诗雨一听心中有些激动问道:“真的?可是皇后赐婚,婚礼上多了我和百灵,你不怕她怪罪嘛?” 李羿正色道:“咱又不请她!她不是恶心你嘛!那咱也恶心恶心她!咱们的婚礼不请她!” 诗雨喜笑颜开道:“恩!对,不请她公孙凤,不就是个皇后嘛,跟她又不熟,请她干嘛!李郎真有你的!嘿嘿嘿。”说完在李羿脸上亲了一口,李羿笑着亲了回去,然后李羿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诗雨连忙拉开李羿说道:“相公,你还有伤在身,还是好好调养吧,还是别动坏心思了!” 李羿说道:“其实,我觉着我也没什么大事啊,话说,我可以不动啊!” 诗雨呸了一声说道:“呸!下流胚!就知道欺负我!行啦!不扯没用的了,说正事,这事可就这么定了!” 李羿正色道:“恩,就这么定了,选个良辰吉日,咱们再找个媒婆,商量一下流程细节,然后就这么办!” 诗雨在心里计划着自己的婚礼突然说道:“唉!我可真是操心的命啊,这刚忙完太后寿宴,又得准备自己的婚礼!” 她看着李羿说道:“你又是个甩手掌柜,什么力也不出,就出个人!到头来还是得我自己张罗!我是真苦命啊!” 李羿说道:“这事你可以让百灵和寒枫一起张罗啊,再说了不是还有叶儿和月华嘛,她们都能帮你啊!你大可以把工作分摊出去,当女主人的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啊!” 诗雨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对!这话说的没错!好!我这就去列个清单!”说完高高兴兴地走了。 第100章 女人多了事就多 上回说到李羿巧舌如簧,成功摆平了诗雨,将她的不满转化为动力,让诗雨再次化身勤劳的小蜜蜂,开始为自己的婚礼筹备。说实话,李羿这货当真是不要脸!算了,就不多评价李羿了,咱们继续往下看。 诗雨哼着小曲去书房写清单,正巧百灵和赵寒枫一起来看李羿,看到诗雨高高兴兴地离开,就赶忙进屋,百灵问道:“诗雨姐姐气冲冲地进来,你是怎么把她哄得这么开心的啊?” 李羿笑道:“不光她开心,你们两个也会开心!” 赵寒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羿说道:“我让她筹备你们三个的婚礼!” 百灵惊呼道:“真的啊!” 赵寒枫眼中有些闪烁,李羿对赵美人说道:“以后可以叫相公了!诗雨那边我已经说通了!” 赵寒枫会心一笑道:“你是真会哄女人开心,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反正你总有法子!” 李羿一手搂一个,搂着百灵和寒枫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两个以后一定要多配合,一定要联合起来,不然你们真不是诗雨的对手。 和诗雨比起来,你俩太嫩了,当然了我倒不是说诗雨刻薄。而你们的经历和她比起来要好太多,她吃过太多苦,所以比你们更懂得人情世故,更会察言观色。我让她做正妻也是有这层考虑的,由她把持这个家,我也能省些心。 不过话说回来啊,我让你们两个联手,可不是让你们和她做对的,我是要你们在争取自己的利益时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百灵和赵寒枫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李羿说道:“婚礼的事,你们两个也得出力,我猜你们都想像过自己出嫁时的样子,所以这次婚礼就是你们两个和诗雨的第一次交锋! 她肯定想按她的意思来,你们呢又有各自的想法,肯定会发生冲突,所以你们要事先通气,再周旋,最终实现共同利益最大化,明白了嘛?” 百灵和赵寒枫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羿,感觉自己相公就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连说话都这么有深意! 唉,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是盲目崇拜,也许是李羿太会哄人,总之李羿又成功的忽悠了两位娘子,百灵和寒枫主动去找诗雨商量婚礼事宜了。 话说啊,这女人多了事就多,这不刚走了三个,又来一个。月华迈着步子进到卧房,看着李羿说道:“现在你是我哥哥了,我是不是什么话都能对你说?” 李羿点头道:“当然,你有什么事?” 月华想了想说道:“我想你帮我从幽女院再救个人出来,然后送我俩一起回草原?” 李羿看了看小热巴问道:“你真拿当我哥哥了嘛,还是说你当我是小弟啊?有这么求哥哥办事的嘛?” 月华伸手递过来一个苹果说道:“哥哥给我带了苹果给你,你看我好吧,我真拿你当哥哥,所以我求你的事行不行嘛?” 李羿是满脸的黑线,月华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风格他属实还接受不了,于是开口道:“我觉着做人呢,还是得切合实际一点。我承认当初选你跳舞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也符合我的要求,我会按照约定送你回草原,帮你重建家园。 但是你现在让帮我你再救个人出来,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我只是个小官,哪有那个能力啊。” 月华眨了眨眼睛自己啃起苹果,咽下一口之后说道:“你说吧,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帮我。” 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你想救谁出来啊?” 月华坐到李羿对面的椅子上啃苹果,不难看出她内心的纠结,她在盘算怎么说才能让李羿帮自己。 看着本应无忧无虑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生活,但却寄人篱下,处处看人眼色行事的月华,李羿知道她对未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就算自己再怎么照顾她,这只野生的云雀也不会喜欢笼子里的生活,她向往的还是广阔的草原和无边的天际。 月华吃完苹果,手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开口说道:“我想你帮我救的是骨力部族长的妻子,宝珠法螺,她就是那个在幽女院产子的女人。” 李羿看着月华问道:“为什么要救她出来?我要听真话。” 月华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和宝珠阿姨一起回草原,你说过要帮我重建家园,我自己办不到,但有了宝珠阿姨或许真的可以。 宝珠阿姨懂得很多,和草原上的各部落都很熟,有她在就能得到其他部落的帮助。不论是草场还是牛羊,哪怕是我们需要保护,她都可以向其他部落求援。” 李羿听完摇头道:“月华啊,这你可就错了,人情事故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需要用心去维持的。 你的宝珠阿姨被带到上京多少年了,这些年草原上会发生多少变化?且不说她认识的部落还剩下多少,就算剩下许多,可这么多年没有联络过感情,你觉得这情谊还能剩下多少? 你说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助,那我问你他们为什么要帮助你,就算有情谊在,帮助一次两次还好,若是你们一时半会儿重建不了家园,你们能够一直求寻他们的帮助嘛?情谊就可以无限制的使用嘛?” 月华没有说话,小女孩的想法太过单纯,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重建家园,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棋局,而棋手则是陶仲文,是大魏皇帝。 李羿对月华说道:“你过来坐!” 月华哦了一声坐到床边,李羿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月华捂着额头哎哟一声,李羿说道:“你回去好好想想,重建家园你会遇到多少困难,会遇到怎样的麻烦,你又打算怎么解决这些困难。想好了再来找我,还有就算我帮你把那个宝珠阿姨救出来了,她一定会跟你回草原嘛? 她不是还有个孩子嘛?她不想要她的孩子了嘛?是不是还得要我帮她找到孩子?把那孩子也救出来?等你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你的打算。”就这样月华捂着额头走了。 李羿叹了一口气,想着陶仲文会怎样利用那个孩子,怎样利用那个宝珠法螺,看着月华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然而平静很快就被打破,这次进屋的是小叶子,她也没客气直接坐到李羿床边问道:“诗雨姐姐给了我好些特别好的绸缎,你说我是不是可以拿来做衣服啊?” 李羿不悦道:“怎么还叫姐姐呢,和你说了多少回了,叫嫂嫂。” 小叶子吐了下舌头说道:“你可是答应过帮开店的,你可得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说帮你开店自然会帮你开,只是你也看到了,哥哥现在只能受了伤,等我伤好了就开始办这事,行不?” 小叶子点头道:“行,但可说好了,只能比我在青安城的那个铺子大,还要比那个好!好歹我也算是有个当大官的哥哥了,不能丢人不是。” 李羿连忙摆手道:“别别别,小叶子,你哥哥我可不是大官,在这上京城里,你哥哥这官就跟没有一样!你可别到处乱说,做人还是脚踏实地最重要! 你说铺子更大更好,这都没问题,但是咱们踏踏实实做生意,本本分分过日子。你可别以为在这上京城里,你哥我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实话告诉你,在这能捏死我的人成百上千,所以你以后千万要低调!知道不?” 小叶子哦了声,李羿安抚道:“当然啦,也不是说你就得忍气吞声,只要占理,谁要是敢欺负你,哥哥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你也知道现在有多厉害对不?哥哥官是不大,但是哥哥能打啊!只不过你也知道哥哥不擅长打架,这每打一架就得躺好久,所以你……” 小叶子说道:“所以只要我不去招惹别人就没事,但是谁要敢招惹我,咱就狠狠揍他一顿,就像你揍那个外族人一样!” 李羿点头道:“对,就是这样!还有啊,这两天诗雨她们几个要张罗婚事,估计会很忙,你去帮帮她们。” 小叶子问道:“婚事?什么婚事?” 李羿笑道:“当然是哥哥我的婚事了!我要把你三位嫂嫂一起娶过门!” 小叶子看了看李羿,然后站起身指着李羿的鼻子骂道:“你真不要脸,一口气娶三个老婆!和那些欺压百姓的狗官们一样!三妻四妾!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骂完之后赔了个笑脸说道:“我又不能指着那些狗官的鼻子骂他们,就拿你出出气,练练手吧!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啊!狗官!”说完飞快地跑出门去…… 这诗雨等人筹备着自己的婚事还拐带上了小叶子,四个人忙活得不亦乐乎,结果就是没人管李羿,饿着肚子的他要不是看到去找东西吃的月华,自己都要挨饿。 没办法,他把月华抓来当壮丁照顾自己,月华倒也没有不情不愿,反正就是待在屋里胡思乱想呗。李羿叫她帮着端茶倒水,也不辛苦。 下午正远大师来看望,下人通报之后直接领进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羿正远笑道:“师弟啊,你怎么还能让人打成这样?” 李羿白了一眼说道:“唉,学艺不精呗,我要是佛门金刚还能让人打得起不来床?我说师兄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快点给我疗伤吧,我在床上躺够了!” 正远笑着将禅杖交给随行的小和尚,来到李羿床边双手合十,念起经文,运用药师法相为李羿疗伤。屋内佛光亮起,看得月华是惊奇万分,只是正远眉头越皱越紧。 待那佛光消散,正远一脸正色道:“师弟你到底是被何人所伤,快把详细经过与我说来!” 李羿也紧张起来问道:“师兄,怎么了?我伤的很重嘛?连你都治不好嘛?我是快死了嘛?” 月华一听这话,立刻凑了过来说道:“他可不能死啊,他答应我的事还没办呢!” 正远解释道:“师弟你伤的虽说不轻,但也不重,方才我已经帮你治愈了内伤,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一听这话李羿和月华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李羿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正远开口道:“在你体内有一道阴晦之气四处流窜,最奇怪的是这股阴气竟然不能用佛法驱散!” 李羿马上问道:“卧槽!那还得了!这股阴气是不是想要侵占我的身体什么的啊?” 月华问道:“卧槽?什么意思?” 李羿清了清嗓子答道:“就是个语气词,表示惊讶!小孩子别打岔,大人讲正事呢。” 月华白了李羿一眼哼的一声坐回原位,正远继续说道:“师弟啊,你知道这为何奇怪嘛?” 李羿摇了摇头,正远说道:“按常理来说,佛法乃是阴晦邪物的克星,金刚神功更是降妖除魔的法门,而师弟你的金刚神功那可是得广胜菩萨亲传的,绝对是驱鬼伏魔的究竟法门! 你想想看,为何这道阴晦之气会进入你的体内?就算你在战斗过程中受了重伤,或者是打伤你的人用蛮力将这道阴气强行打入你的体内,但为何连佛法都驱散不了? 这还不算,师弟你还是儒道中人,儒道中人修的可是浩然正气,修身境以后的儒家弟子一般的邪祟都不敢靠近,怕被浩然正气灼伤,而你体气的浩然正气不仅庞大,更是纯正。 中肯的说你体的阴晦之气相比佛法更害怕浩然正气。奇怪的是方才我试图用佛法驱散那阴气时,反而是浩然正气将其包裹起来,可以说是浩然正气挡住了佛法!这足以说明那道阴气非同一般,所以我才要知道你战斗的全过程。” 李羿听完正远的解释便将自己与翟百山战斗的过程全部讲了出来,正远听完摇头道:“如此说来,这道阴气是那个狄族人强行打入你体内的?” 李羿摇头表示不知道,正远问道:“他修炼的这个开山拳是邪法无疑,那师弟你可知他是从哪里学到呢?” 李羿想了想说道:“说是拜火教大祭司亲传的。” 正远嘀咕道:“拜火教?师弟你对这个拜火教可有了解?” 李羿摇了摇头,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但是他看到了小月华,开口问道:“月华,你对拜火教知道多少?” 月华想了想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记得小时候跟着爹娘参加过几次祭礼,有一次挺吓人的,就是把一个大姐姐绑在木桩上,活活给烧死了!好像是说她肚子里有什么怪物!好像是魔鬼什么的,我也记不清了,所以大祭司为了要烧死那魔鬼,就把她烧死了!” 李羿听完摇了摇头,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很多,无法判断拜火教的善恶,他又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月华想了半天才说道:“我还记的有一次一个穿着红斗篷的人,应该也是个祭司吧,从我们部落里带走了一个孩子,当时那孩子的娘亲哭得可凶了,哭得可吓人了。好像还要和那个穿斗篷的人拼命,结果被人其他族人拦住了。” 李羿点头问道:“还记的什么?” 月华努力回忆着,憋了半天摇头说道:“再就想不起别的什么了。” 李羿叹了一口气对正远大师说道:“师兄,你怎么看?” 正远开口道:“阿弥陀佛,知道的太少,不好说,说不好。” 李羿与正远又聊了一会儿,正远表示了感谢,李羿也客气一番,没多久正远告辞离去。 李羿起身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已经彻底恢复了,但是阴气的事让他耿耿于怀。月华看李羿行动自如便起身要走,李羿不悦道:“回来!” 月华转过身歪着脑袋问道:“你不是都没事了嘛,我在这也没用了啊,你还要干嘛?” 李羿说道:“你那几个嫂嫂都忙着自己的事呢,我现在身边没人,你跟我来,去书房!” 月华不解,但也没反对,二人刚要出门被诗雨、百灵和赵寒枫堵在了门口,诗雨看到李羿说道:“相公你没事了?” 百灵问道:“刚才听说正远大师来过了?” 赵寒枫说道:“既然没事了,那正好!我们正有事要你拿主意呢!” 李羿看着三位娘子,心想肯定是她们发生了争执要他出面当个裁判!他摇了摇头说道:“说吧,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了?” 诗雨笑道:“相公说的什么话,我们哪有吵起来,只是各自想法有了分歧,让你给想个万全的法子。” 李羿叹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就是对于婚礼三个人都有自己想法,诗雨呢想包下一艘楼船沿碧水河顺流而下,风风光光的在船上办。 百灵想把婚礼办成一场歌会,因为她没参与过李羿的歌会,而太后寿宴上李羿的特效让她很是向往,她想再办一次歌会。 而赵寒枫想要姐妹三人在婚礼上一起跳舞。 李羿听完三人的想法,挠了挠头,说道:“这事好办,在楼船上办婚礼,婚礼上唱几首歌,再跳几支舞就是了。” 李羿这么一说遭到了三人的齐声反对,然后就是各执一词的理论,吵得李羿头都大了! 李羿大喝一声:“都别吵了!听我说!” 三人停止争吵,齐齐看向李羿,李羿听明白了三人争执的关键,关键并非婚礼的形式或者节目,而是三人都想当主角,都想这场婚礼以自己为中心,女人嘛这点小心思也可以理解。 李羿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按我说的办,婚礼在楼船上办,分为三个主题,春之歌、夏之雨、秋之枫,以三季对应你三人。 百灵鸟在春季求偶,雄鸟高飞欢鸣吸引雌鸟,从而结为伴侣,所以这个主题我以歌为引,将百灵请上台来,然后合唱一曲,正所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原为连理枝。 以此句引来夏之雨这个主题,我以诗为引将诗雨请上台来,然后以诗抒情,以一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为引再将寒枫引上台来。我弹吉他,诗雨弹琴,百灵唱歌,寒枫独舞,我们共同演绎一场歌舞,以此为终。这样如何?” 百灵笑道:“好!还是相公的办法好!” 赵寒枫想了想说道:“若是让我在台上独舞会不会有些抢了风头啊?” 李羿一脸嫌弃道:“诗雨和百灵虽说学过些舞蹈,但和你比起来肯定是天壤之别,论跳舞你是专业的,要是三人齐舞,那才是要她两出丑嘛!肯定不行,你就独舞吧,要是不行就我陪你跳,我可以给你编个新舞!” 赵寒枫一听立刻开口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陪我一起跳!还要为我编个新舞!” 摆平两个人了,诗雨思索了半天开口道:“我怎么觉着你这个法子我最吃亏啊!” 李羿说道:“你吃什么亏,租船游河可是你的主意,婚礼的主体都是按你的意思办的,怎么还你吃亏! 再说了你相公我到时候一定送你一首能够传世的情诗!把你的名字写进诗里,让你成为后辈读书人绕不开的绝世美人。” 诗雨当即拍板道:“好!一言为定!那就这么办了!两位妹妹可还有什么异议嘛?” 百灵和赵寒枫当然同意了,于是婚礼的流程就这么定了,三人都是满心欢喜,各自期待。 李羿说道:“行了,就按我说的方案,你们各自准备去吧!”诗雨带头行礼,三人笑着离去。 就在即将出门时,诗雨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李羿问道:“相公啊,一年四季,这春、夏、秋都有了,可还差个冬,这冬你不是给南宫雪留着呢吧?是冬之雪么?” 李羿突然一愣,说实话他自己都没想到这点,可是南宫雪,冬之雪,这难道是天意? 见李羿没有反应,诗雨笑道:“那是皇帝看中的女人,相公要跟皇帝抢女人,可得想想后果,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啊!” 李羿摸了摸脖子,笑道:“怎么可能!我哪敢和陛下抢女人啊,再说了南宫姑娘对我没感觉。” 诗雨冷哼一声,带着两个妹妹走了,三个人又去商讨婚礼细节不管李羿了。 送走了这三人李羿叹出一口气,想到了南宫雪那清冷而又绝美的面容,想起了她对自己那回眸一笑,又是长叹一口气,对一旁看戏的月华说道:“走,陪我去书房,为我研墨,我也得干点正事了!”说完起身往书房走去。 月华连忙跟上,边走边说:“哥哥你叹什么气啊?你都这么厉害了!几句话,就把三位嫂嫂哄得这么开心。我记的小时候我爹惹了我娘生气,我娘恨不得用马鞭抽我爹呢,那都不一定能解气。可到了你这,诗雨嫂嫂不论生多大的气,都能让你几句话就给哄好了,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李羿心想:那是因为哥哥我有独门绝学!若是白天哄不好,晚上收拾她!肯定让她服服帖帖! 当然了李羿嘴上不可能这么说,他也不想教坏小孩子嘛,于是说道:“那是因为哥哥吃准了你这几位嫂嫂的喜好,知道她们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女人嘛当然喜欢听自己爱听的话了。就像刚才我夸你寒枫嫂嫂舞跳得好,这是事实,而我还特意说她比那两个嫂嫂强,你寒枫嫂嫂当然开心啦!” 月华点头道:“恩恩恩!我看到了当时寒枫嫂嫂笑得像荷花一样!哥哥你真厉害!” 李羿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问道:“不对啊!” 月华问道:“怎么不对了?” 李羿看着月华说道:“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会聊天了,还主动和我搭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是说你有什么坏心思?再或者说你有事求我?” 月华连忙摆手道:“哪有的事啊,哥哥冤枉妹妹啦!我才多大啊,哪有什么坏心思!” 李羿看了看月华,摇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等你想说了再说吧!” 第101章 借尸还魂 上回说到李羿给诗雨百灵和赵寒枫设计了一个让三人都满意的婚礼,然后前往书房,那么他口中的正事又是什么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来到书房拿出一叠纸,放在书桌上,又拿来砚台,教月华研墨。小月华很听话,李羿提笔蘸墨随后落笔如飞,月华把小脑袋凑了过来,看着李羿奋笔疾书,问道:“哥哥你这是在写什么呢?” 李羿抬头看着她说道:“我在写书,看不出来嘛?” 月华说道:“哦,原来是在写书啊。” 李羿反应过来问道:“你不识字?” 月华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李羿放下笔笑道:“这不怪你,没事,我教你。” 月华小声嘀咕道:“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太笨,耽误事儿。” 李羿摇头道:“怎么会,我妹妹最聪明了,肯定是一学就会!” 月华对着李羿眨了眨眼睛,李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想了想随后再次落笔。这回写的是《三字经》和《弟子规》,李羿也不是全会背,只是把大家都熟知的部分写了出来,然后拿给月华。 这时候小叶子进到书房,看到月华和李羿好奇道:“你俩干嘛呢?” 李羿连忙说道:“小叶子,你过来!” 小叶子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走了过来,李羿拿着《三字经》问道:“你来给我念念!” 小叶子接过纸张,看了一眼纸,又看了看李羿小声说道:“真的要我念嘛?” 李羿正色道:“对!念!” 小叶子哦了一声,然后开始结结巴巴的念:“人之初,性本……这个字不太认识,习相近,性相远,什么不什么,性乃迁,什么……” 李羿打断道:“停停停!你这字也认不全啊?” 小叶子点了点头,小月华看到小叶子没比自己强多少有点幸灾乐祸。李羿伸手就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月华捂着额头,李羿伸手把小叶子也拉了过来,正色说道:“从今天起,你们两个都跟着我读书识字!” 小叶子犯起了难,小声嘟囔道:“嫂嫂们还要我给她们缝制礼服呢,这认字的事我看还是等忙完了再说吧。” 李羿喝道:“不行!这事我说的算!她们的礼服让她们自己找人做去。打今儿起,你们俩个都跟着我开始学认字!什么时候能把这两篇启蒙经典认全了,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干别的!” 月华和叶儿对视一眼,很是无奈,但看着李羿一脸不容质疑的表情,二人也没敢多说什么。 然后,李羿就开始教二人《三字经》和《弟子规》。这一教就教到晚上,要不是两个丫头喊饿,李羿都不肯罢休。 晚饭时,李羿对诗雨正色说道:“婚礼的事你们三个忙活,小叶子我安排了别的事,你们的礼服再找别人去做!” 诗雨问道:“相公给叶儿妹妹安排了什么差使啊?” 小叶子差点没哭出来,含着眼泪说道:“他让我跟着他读书识字!” 百灵笑道:“哎哟,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儿姑娘怎么还哭了啊!” 小叶子对着李羿喊道:“你知道那读书识字有多难嘛!我不想学!我就算不认字,我活得不也挺好!我靠手艺做衣服挣钱,为什么非让我识字啊!我不学了!” 月华也立刻加入了反李羿联盟:“对!叶儿姐姐说得对!我也不学了!” 李羿当场拍了桌子,以浩然正气加持对二人说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个道理我已经和你们两个说了一下午了!怎么还不明白!这事可不是和你俩商量的!强制执行!不学都不行!” 两个小丫头同时向诗雨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是诗雨开口说道:“这次我肯定是站在相公这边的,读书识字也是为你们好!得学!你们还得好好学!” 两个小丫头又把目光看向百灵,百灵正色道:“恩,我也是站在相公这边的!你们就好好学吧!” 二人把最后的期望放在赵寒枫身上,但结果都是一样,赵美人淡淡说道:“或许你们可以少读些书,但是这字是肯定要认识的。所以你们两个就认命吧,跟着相公好好学!”听到这话小叶子和月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直接没了气势,一脸的生无可恋啊。 吃完晚饭,李羿拉着两个皮球,啊不,拉着两个妹妹来到书房,一个背《三字经》一个背弟子规,每人每天背十句,背不下来不许睡觉。 然后他自己又开始落笔写书。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叶子和月华总算是完成了当天的学习任务,给“老师”交了作业,李羿这才放她们两个回去。 李羿自己在书房写到很晚,也不见诗雨她们来寻自己,结果回房一看,三位娘子在那张大床上正在开睡前会议,三个人一个枕着另一个人腿,三人叠成个三角形。 李羿开口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今晚怎么睡啊?” 三人齐齐看向李羿,诗雨开口道:“相公你来的正好,咱们的婚礼没有高堂,所以正犯愁请谁来当个长辈,撑撑场面呢,我说请老师来撑个门面,你觉着呢?” 李羿连忙摆手道:“老银币?不行!” 百灵问道:“那请如云姐来?” 李羿问道:“如云姐会来上京嘛?她来了不得提剑杀进南宫家啊?” 赵寒枫问道:“请唐大人来,如何?” 李羿想了想说道:“唐大人只怕是撑不起场面吧。”说完看着躺在床上的三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如请我师兄来吧。” 诗雨直接反对说:“这是咱们的婚事,请正远大师来算什么?” 李羿一时间也选不出个人来,开口道:“你们慢慢研究吧!我不掺和了!” 说完转身就走,百灵急忙喊道:“相公,你什么时候把乐谱给我啊?还得找乐师还得排练呢!” 赵美人也说道:“还有说好的编舞呢,你还得跟我一起练啊!” 诗雨补充道:“相公你可得把诗写好啊,要不是传世之作,我可不干!” 李羿看着床上摇头离去,出门时还说:“你们三个继续,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书房睡!” 百灵叫道:“相公去我屋睡也行!” 李羿头也没回只说了一句:“不去!我就睡书房!” 唉,可怜的李羿有三个老婆却要独守空房,当真也是难为他了。其实他选择去书房睡也另有原因,他体内的阴气未除,多少还有些顾及,回到书房他打坐调息,很快就入了定。 李羿感受着体内的才气与浩然正气,寻找着那股阴气,很快就被他找到了。然而那道阴气面对李羿的内视,并没有躲藏,像是根本就不怕与李羿对视。 冥想界更像是一个特殊的空间,与不动明王法相的灵台相似,这里没有天地,没有方位,也没有时间,只有浩然正气与才气,还有就是一尊紫金六臂的不动明王法相,周身散发着佛光。 浩然正气与才气相互交融却又合不到一处,更像是在玩耍,而那道阴气就在两者中间,像是太极图里阳中少阴的那一个黑点,只不过浩然正气与才气都是紫色。 李羿慢慢靠近,不动明王法相泛出佛光,将李羿包裹起来,这是李羿主动唤起的保护,因为他也不知那道阴气到底是个什么鬼! 李羿与阴气对视,随后伸手去抓那道阴气,然而那道阴气却直接飞入他的掌心,在手掌上化成一个小人。 李羿看着小人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我体内,你是谁?为什么浩然正气会保护你?” 小人看向李羿说道:“我是李羿,你是谁?为何会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李羿突然意识到这小家伙竟然是自己借尸还魂的正主!他开口问道:“你没死?你是怎么回来的?” 小李羿答道:“我只记的看到一束闪电,然后就在这了,其他的都不记的了。” 李羿问道:“你死之后怎么没去幽冥界?” 小李羿摇头答道:“幽冥界?那是什么地方,我没去过,我死之后的事……” 小李羿讲述了自己死后的经历,他死之后浑浑噩噩地游荡了许久,直到遇见一个道士把他收进了一个袋子里,再之后又换到一个鼎里,再之后他便看到了那道闪电。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名为胎光、幽精、爽灵,对应天地人所以也有一种叫法就是天魂、地魂和人魂。 天魂胎光为阳气所化由上天所赐,其表象为生命力,天魂越强生命力也就越强,而在人死之后天魂回归天道等待重新分配,人死又叫归天指的就是天魂归位。 地魂幽精的表象是记忆,或者说背负的因果,这一生一世的所作所为都是记录在地魂上。人死之后,地魂去往阴界,接受审判和惩罚之后重入六道轮回。 人魂也有命魂的叫法,其表象为智慧和灵力,道门性命双修中的命修的就是这个人魂。而灵魂反补也就是通过强大的人魂反补天魂胎光和地魂幽精。这个人魂很特殊,属于介于天魂地魂连接的中介,只有修炼人魂才能反补另外两魂。 人死之后要去阴界受审,评判善恶功过,这个过程需要七七四十九天,而头七有一次返阳或者托梦的机会,这都是人魂离开地府去干的。 如果人魂足够强大,或者地府判定此人功大于过,但是暂时还不能进入轮回,那么人魂可以离开阴界寄宿在坟墓或者生前心爱之物上。 咱们平时所说的祖宗保佑,祖坟冒青烟,祖宗显灵之类的都是人魂的作为。可能有人会问那既然地府判定一个人功大于过为何不能马上进入轮回。 这个原因就很多了,大善人,圣贤,或者气运加身的人身死之后进入轮回再投胎地府也是要给奖励的,好的命格诸如帝王、权臣、富贵之家,或者要等天道分配一个强大的天魂,这种情况多出在妖灵虫兽身上。 这个奖励不是说给就能给的,想要投好胎那就得等,而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里,人魂便可离开阴界单独行事,当然不能干出格的事,若是违反了天地法则,一道天雷下来自然就是一切玩完。 李羿体内的这道阴气也就是小李羿其实就是正主李羿的部分地魂,他的天魂和人魂都没了,也不知是被人摄走还是消散了。 类似这种残缺的地魂是无法进入幽冥界的,只能四处游荡,如果走运可以附着到拥有灵气的东西上,比如花草树木,玉石器具上,再利用上面的灵气慢慢修炼最后成为精怪,翟百山的开山拳第四式拘灵就是专门针对这种精怪的。 除了附着他物,这种残魂还有其他命运,吞噬其他残魂或者被其他残魂所吞噬,这就要根据残魂的实力来决定了。 在吞噬了足够多的残魂之后,因为记忆和因果的混乱,这种浑浊地魂会发生变异成为恶鬼。 残魂互相吞噬这只是化成恶鬼的一种方式,并不是说所有恶鬼都是残魂变异而生,执念、怨念甚至信念都有可能引发鬼魂变异化成恶鬼,这个等李羿到了南梁与茅山野修交手时再详细说明。 总之李羿在得知体内阴气由来,并且确定小李羿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危害,也感知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他开始参禅入定。 再睁眼时竟然已是天明,李羿伸了个懒腰,不觉疲累反觉神清气爽,许是入定让他心神更加清明的缘故,他走出书房去找两个妹妹的麻烦。 叶儿和月华都住在内院西厢房,二人各住一间,李羿来到房外叫道:“叶儿、月华快起床了!上早课!” 小叶子直接推开窗骂道:“姓李的,你过分了啊!本姑娘被你逼着识字也就罢了,现在这么早就叫姑奶奶我起来上早课!姑奶奶我不在你这待了!我回青安城去!” 月华躲在窗边偷听,想要静观其变,然而李羿又不是吓大的,他调用浩然正气,以儒道训诫法门对小叶子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 主要内容就是你现在要在上京城开店,那么接触的人大部分都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知书达理的人,若你大字不识几个,那还怎么和人家聊天。做生意要讲究与时俱进,环境变了,还不去适应新环境那就要被淘汰,所以教你读书是为了让你更好地与买家交流! 总之一通大道理加歪理,在儒家劝诫法门的作用下,小叶子极不情愿的走出屋来,月华见状自知躲不过,也就一起被李羿抓到书房上早课。 早课过后是早饭,早饭过后李羿去礼部乐府衙门打卡上班,他一到衙门便引来了乐府官员的一顿追捧。 这也正常,他的实力已经不用再证明了。寒暄过后,李羿还和一众乐府官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无论是乐理还是词句,这方面他是专业的,所以又引来了大家的推崇。 随后李羿找到乐器工匠,一起研究了两个乐器,一个是杨琴,另一个是架子鼓,李羿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用杨琴代替钢琴,为将来自己的流行音乐做铺垫! 架子鼓相对来说实现起来比较容易,只要调整鼓的大小和摆放位置就可以了。李羿倒也会打,只是水平有限。 由于李羿的指导非常细致,还画了图纸,工匠们都是无比惊讶,想要发明出来一种新的乐器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在李乐府这怎么张口就来啊? 李羿也没解释,给出时限,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跑路了。李羿对翘班这件事那可以说是向往已久啊,前世别说翘班了,迟到都要被无良老板扣工资! 不过在这里可就不一样了,怎么说现在也算是个小头目,只要没有大型活动,乐府基本就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这里的官员对于上班摸鱼这件事领悟得那叫一个透彻,还有什么比乐师寻找创作灵感更合理合法的摸鱼借口嘛?所以说李羿翘班,也没人感到奇怪。 李羿回到家中,三位娘子一起出去了,他心想:还好是娶了三个媳妇,不然这逛街不还得我陪着!这回好了,什么事都省了,让她们逛个够!正好我也落个清闲! 这样想着,他又把小叶子和月华抓来读书识字,而他则是继续写书。 就这样上午打卡上班和其他乐师学习唢呐、笛子、琵琶等各种乐器,下午翘班回家教妹妹读书识字外加写书,三位娘子忙着准备婚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个月里,李羿可以说是度过了一段非常安逸的生活,而且非常充实。工作上成功研制出了杨琴和架子鼓,还掌握了多种乐器,有点武器大师方锦龙的意思了。 教学方面,两个妹妹不但熟记了《三字经》和《弟子规》,对其内容,典故也都有了深刻认知。 这里有一点要说明一下,小叶子在学习上确实有些吃力,但是月华似乎是很有天份,这让李羿很满意。二人现在的文化水平相当于幼儿园毕业!李羿也就不再逼迫小叶子读书了,将主要精力投放在了月华身上,教导她继续深造! 另外李羿把《白蛇传》写完,《三国演义》也写了一半,他将《白蛇传》的书稿交给了周管事,请他帮忙安排出书的事情。 话说《白蛇传》李羿没有看过原着,只是看过电视剧,自知文字功底并没有多好的李羿对这本书也没抱有太大期望,全当投石问路了。 家庭方面,经过四处问寻和测算,婚礼最终定在了九月廿六,因为什么事都要自己张罗,所以诗雨三人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终于算是准备周全了。 离婚礼还剩下不到十天时间,要做的还有送请柬和练习婚礼上各自的节目的,百灵的歌,诗雨的诗,寒枫的舞,这个李羿就跑不了,所以婚礼前李羿被三位娘子极限拉扯,各种排歌练舞,商议细节。 在李羿安逸的这一个月还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下回详说。 第102章 顾周来访 上回说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单独说,那么这回就展开来讲。 话说这李羿痊愈的第二天下午,李羿翘班回家,在门口看到了犹豫不决的顾周,就是狄族使团领队,狄族部落联盟大单于的儿子。 李羿上前行礼道:“顾兄既然来了,就别扭捏了,咱们进去聊吧。” 顾周听李羿这么说也就下了决心,二人一同进院,来到了书房。李羿叫月华去备茶,让小叶子去准备些糕点水果招待客人,两个丫头非常乐意!因为不用学习嘛,所以很快茶点备齐。 李羿笑着对二人挥手道:“行了,今天有客,放过你俩!但是晚上得补回来!” 二人虽有不甘,但毕竟能休息一下午也算是赚了!于是就开开心心得跑了。顾周看着月华开心的样子,不自觉得多瞄了几眼。 李羿笑道:“顾兄啊,我这妹妹情窦未开,你若是对她有想法那可得多花些功夫!” 自恋的李羿心里想法是:也就是这丫头还小,但凡大一点,哪还轮得到你?就凭咱这该死的魅力,这天底下哪还有我拿不下的姑娘!额南宫雪除外,唉,南宫雪,败笔啊! 李羿的自恋被顾周打断,顾周看到了月华和小叶子的“作业”,其实就是歪歪扭扭的字,好奇道:“李大人这是在教两位妹妹识字?” 李羿点头道:“好眼力,一眼就瞧出这么丑的字是她们两个写的!你看看她们这字写得还不如狗爬的呢!” 顾周清了清嗓子笑道:“李大人嘴下留德,若论写字,我与她俩只怕是相差不多。” 李羿笑道:“哈哈哈,顾兄说话莫要这般客气,别一口一个李大人的,这又不是在朝堂上,私下里叫我李羿或者修缘皆可。” 顾周行礼道:“那就按李大人的意思办。” 李羿知道顾周肯定是想通了什么,又有什么没想通所以才在门口犹豫不决,索性不兜圈子直接问道:“翟兄伤势如何?” 顾周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伤得不轻,祭司说是体内灵魂之力消散大半,剩下的灵魂之力支撑不住他庞大的肉身,所以怕是要在床上躺上些时日了。” 李羿心想:虚就说虚,非要扯什么灵魂之力,再说了那些灵魂之力哪是他的,也不知是从哪里拘来的孤魂野鬼,然后被他吞噬化为自己的魂力,教他这开山拳的大祭司肯定有问题! 李羿这么想着也就直接问出了关键:“顾兄来找我,只怕是对教翟兄开山拳的大祭司有了什么猜测吧。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顾周想了想开口道:“既然李羿兄弟你这么直接,那我就直说了,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激百山与你对战,为何能引来天雷,又为何留他一命?” 李羿指了指房顶说道:“若我与你说这是上天安排的,你信嘛?” 顾周摇了摇头,李羿解释道:“其实我要与翟兄对决是为了让他收回之前的想法,完全是出于私心,至于原因嘛,你也知道。但是打着打着,事情就不对了。 我用的是佛门金刚神功,而我又是儒道中人,当翟兄用那开山拳打我,双臂散出来的绿光引起我体内浩然正气的波动。 随着他的攻击越来越猛,我体内的浩然正气也被激发,就在那时我感受到了天道意志,虽然天道意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但大体方向不会错,就是除魔卫道四字。 换言之翟兄所修的开山拳是邪法,是邪功,而教他这功法的大祭司想来也……” 顾周猛然起身打断道:“怎么可能,大祭司是个好人,怎么可能会是邪魔?” 李羿反问道:“为何我听说拜火教有将人活活烧死的仪式,又为何会挑选稚童?顾兄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嘛?” 顾周问道:“你听谁说的!” 李羿摇头道:“听谁说的重要么?重要的不应该是到底有没有这种事嘛?” 顾周慢慢坐下,缓缓说道:“拜火教只有在清除邪魔时才会用火祭,有些邪魔附在人身上,这才会有烧人斩魔之事。 如若不然那邪魔只会给族人带来更大威胁!我认为这么做是对的!而挑选孩童,那是大祭司为了收徒,才从各个部落挑选合适的孩子带回去亲自教导。” 李羿好奇道:“哦,带回去亲自教导,那我倒是想知道,这大祭司现在教出来几个徒弟了?还有那些被他带走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顾周看着李羿没有回答,李羿问道:“怎么,顾兄有难言之隐?”顾周起身行礼随后告辞离去,把李羿搞的是莫名其妙。 翌日顾周再次来访,只是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找到李羿。月华和小叶子对顾周很是不满,原本以为昨天能休息一下午,他与李羿没聊多久就走了,害得她俩又被李羿抓回来继续读书识字。 所以这次李羿让二人看茶拿糕点的时候小叶子对着她冷哼一声,月华则是故意踩了他一脚,还瞪了他一眼。 这也就是月华,顾周并没有声张,但是二人的小伎俩没有逃过李羿的眼睛,李羿拿起戒尺训斥道:“你俩都给我过来!” 二人是一脸无辜啊,李羿其实只是想吓吓她们,可顾周并不知情,以为李羿要动手打人,挺身而出,挡在二人身前为她们辩解。 他能说出什么来?无非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要打女人之类的。李羿只是淡淡回道:“顾兄啊,首先这是修缘的家事,我这两位妹妹家教不好,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管教一番,这很正常。若是不加以管束,将来嫁人了,到婆家也这般肆意妄为那还得了。 再者在这书房之中,我可不是她们的兄长,而是她们的老师,老师教训弟子,天经地义,哪怕是皇子犯错或者功课做的不好,也是要被太傅打的,这事连皇帝都不能插手。” 顾周虽有心护着二人,但是又说不过李羿,只好厚着脸皮说道:“李羿兄弟,你看今天能不能卖我个面子,暂且饶过她们这次,再有下次,我肯定不拦着,如何?”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李羿当然不能搏了人家的脸面,于是对叶儿和月华说道:“这次看在顾周的面子上,饶过你俩,若是再犯定要重罚!” 小叶子那是什么性格,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直接怼了回去:“哼,姓李的,你长能耐了啊,姑奶奶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当我吓大的?还敢动手打我不成?” 月华可是在幽女院待过的,知道和上位者硬刚的下场,再说她多聪明啊,只是在一旁看着小叶子反抗。 李羿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妹妹怼了那还得了,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吧,李羿淡淡一笑说道:“小叶子,今晚罚写《三字经》五遍,写不完不许睡觉!” 小叶子一听这个惩罚她头都大了,对她来说这是比挨打还痛苦的事,她本想要反驳,却意识到若是李羿再用儒家法门对付自己,她是毫无办法啊!若是真逼李羿使用儒家训戒法门,只怕就不是五遍而是十遍了! 她气得直跺脚,但又不能和李羿硬刚,所以她痛心疾首,百般无奈,迫不得已,极不情愿地说道:“那什么,我向他道个歉能不罚了嘛?” 小叶子这么说话让李羿大吃一惊啊,这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安烈女小叶子!居然也会有服软的一天?这可是件大事啊,但李羿表面上一脸严肃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好好道歉!不能敷衍!否则还得罚!” 小叶子皱着眉头走到顾周面前行了个万福,淡淡说道:“顾大哥,刚才是我失礼,我向你道歉,但事我得和你说明白,我对你发脾气也是有原因的! 昨日你来找他谈事,哥哥可是说给我们放假,能休息一下午的!结果呢,你连半个时辰都没呆上,害得我和月华又被抓回来读书,所以我们才这样对你的。” 顾周一听看向月华,后者点了点头,结果顾周站起身按狄族的礼节行了礼说道:“如此说来那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做的不对,顾周向二位妹妹赔礼了!” 小叶子一脸得意道:“行啦,行啦,你知道错了就好,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我也不怪你了,那咱们就扯平了。 但是今天下午你要是再犯同样的错误,那可就别怪本姑娘不讲情面,下次不让你进府了!”顾周点头称是。 这一幕给李羿人都看傻了,还能这么玩嘛?这不是玩赖嘛!小叶子可没管那么多,扬起头摆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月华二话没说,直接对顾周一弯腰说道:“方才多有冒犯,抱歉。”说完就站到小叶子身边。 李羿这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叹声道:“唉,罢了,去吧去吧!”然后小叶子就领着月华跑了,出门前还不忘给顾周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李羿摇头道:“行了,顾兄有话直说吧。” 顾周也没急,先是喝了一口茶,喝到嘴里,强行咽下,他喝不惯这东西,随后拿起糕点问道:“李羿兄弟家里常备这些吃食啊,当真是好东西。” 李羿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说顾兄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要是再这么耗下去,我就把她俩叫回来写字了,等你吃够了咱们再说。” 顾周连忙放下糕点开口道:“别别别,我这就说。” 李羿看着他,顾周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上次你问我那些孩子去哪里了,还问我大祭司有几个徒弟,我回去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个结果。于是就找到随行的祭司仙木丁,详细询问了有关大祭司的事,但是他知道的也非常少。” 李羿问道:“这仙木丁祭司算是大祭司的什么人?” 顾周想了想答道:“算是学生和奴仆吧,他更像是学生,其他的部落的祭司更像是仆人。” 李羿又问道:“学生?仙木丁祭司从大祭司那里学到了什么?” 顾周说道:“占卜和御火术,这是所有祭司都会的,只不过在御火术上强弱之分。而仙木丁祭司还懂医术,更是会火疗术,还会看天象,能判断天气变化,总之很厉害,是大祭司非常看重的人。” 李羿问道:“如果是真正器重的人,为何对大祭并不了解呢?再者,我想问你们狄族大祭司和羌族的大祭司是不是同一个人?” 顾周点头道:“是的,我们两族相对和睦正是因为我们都是在大祭司的引导下在草原上生活的。 要是没有大祭司,我们两族都要被恶魔吞噬,是大祭司用圣火拯救了我们!一次又一次的从恶魔手中将我们救下。所以你说大祭司怎么可能是邪修!” 李羿对他的话是一点没信,这种蛊惑人心的办法太多了,制造一个恶魔,再从这个恶魔手中救人,这并不难实现。但是他没有这么说,而是继续引导顾周说出更多有关大祭司的事。 李羿问道:“你知道大祭司的名字嘛?” 顾周说道:“没有人知道大祭司叫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已经活了很久了,至少活了几百年了。” 李羿心想:活了几百年,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好吧,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嘛?你们是不是被他给洗脑了?几百年,肯定已经不是凡人了,至少得是二品的超凡境,三品活不了那么久,如此说来这个大祭司只怕是不好对付。想要除魔卫道,还得从长计议啊。 想到这里,李羿再次发问:“那你都从仙木丁口中问到了什么?” 顾周答道:“只知道大祭司只有两名亲传弟子,一个叫萨迪克现在是羌族联盟大祭司,另一个叫哈迪尔一直在大祭司身边。” 李羿又问道:“那翟兄的开山拳是何时传授的?” 顾周随口答道:“在百山十五岁时,大祭司亲临,看到百山高大威武,说百山将会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战士,愿意亲自传授功法。 大家都非常羡慕百山交了好运,后来大祭司就带百山走了,三年之后又将他送了回来,很快他就成了打遍羌狄两族都未尝败绩的勇士。 这次羌族使团里的那个姚鹰就是百山的手下败将,他可是羌族最强大的战士,结果在百山面前也没抗多久。” 说到这里顾周看了看面相文弱的李羿叹道:“话说李羿兄弟你是真厉害,居然不躲不闪,硬扛下百山的全部攻击。” 李羿正色说道:“并非我有多厉害,而是金刚神功正好克制翟兄的功法,真论起实力,我并没有翟兄厉害。” 顾周回想起李羿与翟百山的对决,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即使你没有百山厉害,但你的实力想来也远在一般四品之上,李羿兄弟就别谦虚了。” 李羿笑道:“顾兄言重了,若是真论起实力,我也就是个四品中期武夫的实力,这不是谦虚,而是事实。这个以后你会了解,咱们还是说正事吧,那你从仙木丁口中问出了多少关于那些被带走孩子的事?” 说到这里顾周脸色一沉说道:“仙木丁只说每三年大祭司就要挑选一名资质极佳的孩子收徒,而每年这些分散在各部的祭司都要在冬至这天回到大祭司身边。 一来是汇报这一年的各部落的情况,并且听大祭司交代明年要注意的事情;二来是随大祭司一同祭拜火神;还有就是要接受圣火洗礼,接受火神意志的考验,但凡对火神不敬之人都无法通过考验。” 顾周的话在李羿听来那就是: 一、招开年度工作总结大会并制定明年工作计划。 二、招开公司年会,领导画饼洗脑。 三、年终考核,但凡对企业文化有质疑或者业务水平不高的全部开除。 听到这里,李羿心想:这特喵不就是一个传销公司嘛,你们两族人就是这些祭司的下线,而他们的上线就是大祭司啊!这大祭司要是被抓住了肯定得枪毙啊! 表面上李羿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淡然得听着顾周继续讲述:“仙木丁对我说他在大祭司那里连任何孩子生活过的迹象都没有,就更别说孩子的身影了。” 李羿问道:“那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顾周有些迷茫道:“我也不知,但我相信那些孩子的消失,大祭司肯定有他的目的。” 李羿问道:“拜火教信奉火神,这件事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我好奇在祭祀火神时,所有祭品可有活物?” 顾周不知李羿为何要这么问,便答道:“肯定是要祭祀活物啊,牛羊肯定是活的,这不是很正常嘛?李羿老弟为何会有此一问,难道说你们中原人祭祀不用活物嘛?我听说你们连陪葬可都有活人啊!” 李羿问道:“哦,确实有,不过那都是周朝的事了。自秦代周,活人陪葬已不常见了,除非是临终前有特殊交代,否则已不再用活人陪葬。我大魏礼法上早已明令禁止活人陪葬,所以这件事……” 顾周冷笑道:“原来是真的,我以前只是听说,现在从李羿老弟你口中得知,也不知你们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说我们是未开化的民族,说我们野蛮。” 李羿笑道:“九州大地上所有民族都是同宗同源,皆为华夏儿女,炎黄子孙,只不过是因生活习性有异才慢慢分化,最开始大家都是茹毛饮血,穿兽皮住山洞的,没有区别。” 顾周说道:“哦,李羿兄弟当真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你与其他人想法一样,用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来看待我们呢。” 李羿摇头道:“那是由于信仰不同所产生的偏差,就拿你们的火葬和天葬来说,大部分中原人都认为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是凶残和野蛮最直接的表现。 但我并不这么看,火葬与天葬和中原的土葬没有区别,都是让死者回归自然,与大地交融,只是形式有些不同。与之相反我更加赞成火葬,一来可以省去陪葬品,为后人留下更多方便与实惠。 二来可以避免后世心术不正之人盗墓掘坟。三来祭祀之礼本应在心而非在物,祭祀先祖本意是做于后人看的,目的是传承孝道,不是风光大葬便是尽孝。 有言道子欲养而亲不在,先人活着时不去尽孝,等死了再去祭拜,这算什么孝道!” 顾周听着李羿的话越听越投机,当然李羿他是现代人的思路去看待这些问题,视野与背景都大不相同,这也很正常。 但是顾周并不认为,在他看来李羿绝对是游牧民族的好朋友,他是真正理解游牧民族的中原人! 于是顾周行礼道:“想不到李羿老弟竟然是这么想的,当真让人感到钦佩,像你这种敢于直言本国礼法不周之处的中原人,当真是少见啊。” 李羿还礼一笑说道:“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内心想法而已,可谈不上对礼法有什么见解。再者我说的也都是事实,而且我更想看到九州各族和谐相处,天下太平的盛世。” 顾周看着李羿真挚的表情正色说道:“若天下像李羿老弟这样的有识之士能多一些,想来那一天定然不会太远。” 李羿笑道:“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谁也不可能一个人完成几代人才能完成的事。不急,慢慢来呗。咱们说回正事,我倒是好奇羌狄二族对于女子未婚先孕这事是如何看待的。” 顾周先是一愣然后释然笑道:“草原上婚姻自由,只要不是族人看上了奴隶,一般情况下,只要男女双方公开宣布成婚,再请求祭司向上天祈福就可以了,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羿好奇道:“那若是与奴隶产生了感情又会如何?” 顾周尴尬道:“额,这个嘛也分情况,若是草原儿郎看上了女奴隶,又像你说的未婚先孕,通常都会请求祭司占卜测算,若是上天应允,那女奴隶便可成为我草原人。 若是上天不允,那奴隶依然是奴隶,但是她的孩子依然是草原的孩子,只不过生出来之后要由父亲或者父亲的妻子抚养。” 李羿点了点头问道:“那若是草原女子看上了奴隶那又如何?” 顾周摇头道:“这种事极为少见,我记忆中只发生过一次,那个奴隶直接被他的主人杀了。” 李羿又追问:“那顾兄可曾听过你们草原女子与奴隶未婚先孕的情况?” 顾周想了想说道:“确实听说过一次,不过是在羌族部落中,有一朵草原名花被一个不知死活的奴隶摘去了。事发之后那名奴隶被杀,尸体也喂了野狼,而那名女子后来好像是自尽了。” 李羿惊讶道:“自尽?确定是自尽?” 顾周点头道:“没错,肯定是自尽,自尽在草原上可是大罪,那个部落的祭司原来下令也要把那女子的尸体抛至荒野的,是部落首领百般请求最后才得了一个天葬。” 李羿分析了一下,看来这祭司在草原上相当于是行政最高长官了,而那些部落首领或者大单于更像是军事长官,生杀大权都掌握在祭司手中,以宗教治理人民嘛? 这件事看来要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不是光干掉那个大祭司就能了事的,唉,真让人头疼啊! 李羿又与顾周聊了许久,都是关于拜火教的。二人聊得还算融洽,那是因为李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于拜火教和大祭司的不满,所有疑问都是想多了解拜火教。 李羿也在引导顾周发掘其中不寻常的地方,聊到最后李羿邀请顾周参加自己的婚礼。后者正好要在上京待上一阵,因为翟百山的身体还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嘛,所以也就答应了。 这个下午小叶子和月华算是真的放假了了,顾周走时二人还笑脸相送。顾周也很是高兴,因为他是真心喜欢月华。 之后每过个两三日,顾周便会借口来与李羿探讨事情来看月华,时不时带些小物件,都是他自己做的,什么木雕的小鹰啊,草原布偶啊什么的,也给月华做过一些吃的。 小丫头都很喜欢,这些都是她儿时见过的东西,也觉着亲切,一来二去也就与顾周熟络起来。 李羿倒也没多管闲事,只是要求月华得在完成学业之后才能随心所欲的玩耍…… 第103章 大婚(上) 前面两回把快进的一个月里发生的大事都交代了,这回该讲李羿的大婚了,那么就闲话少叙直入正题吧。 诗雨三人心心念念的大婚之日总算是到了,一家人都早早起来梳妆打扮,除了李羿,他又不用化妆,所以就赖在床上看着三位娘子忙活。 婚宴定在了中午,她们的时间其实很充裕,但李羿看着诗雨她们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是很无奈。 女人啊就是麻烦,不过三人捯饬完往李羿面前一站,也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看着穿着不同样式红裙的三位娘子,李羿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结婚了。 诗雨看着呆傻的李羿问道:“相公,你说话啊,问你话呢?” 百灵笑道:“怕是看傻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寒枫伸手在李羿眼前晃了晃笑道:“别发呆了,说话,姐姐问你话呢!” 李羿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正色说道:“唉,按规矩新人结亲,需有媒妁之言或者父母之命,不说八抬大轿,至少也得有个迎亲队伍,可是我却给不了你们那样的婚礼。” 诗雨答道:“相公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我们姐妹三人都是苦命之人,也从没奢望过那么多啊。” 百灵附和道:“就是啊,相公没有嫌弃我们出身卑贱,身为朝廷命官,不怕别人说闲话,为我们办这场婚礼,其实我们都很感激的。” 寒枫拉着诗雨和百灵的手说道:“今儿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什么苦不苦的,以后咱们一起好好生活不就好了。” 李羿起身笑道:“恩,说的对,今儿是大喜的日子,我也就不煽情了,等下若是惹得你们落泪哭花了妆,那罪过可就大了,来来来。” 李羿说着走到三人面前,深施一礼随后开口说道:“从今天起,我呢就负责挣钱养家,你们就负责貌美如花,我们一起为大魏加人添丁哈!” “没个正经!” “真讨厌!” “烦人!” 一起吃过早饭,这一家人便起身前往码头,查看楼船的准备情况。 李羿一直是当甩手掌柜,所以当他第一次登上楼船,看着船内布置,直接转身问向诗雨:“你跟我说实话,这场婚礼花了多少钱?” 诗雨淡然道:“反正陛下的赏赐基本都花完了。” 李羿差点没当场吐血啊,心里骂道:你这个败家娘们儿!我还寻思着可以靠陛下的赏钱逍遥一阵呢,这下可好,辛辛苦苦几十年,一下回到解放前!你这是怕这些钱放在家里长毛是吧! 诗雨看着李羿一脸的苦相,笑道:“怎么?心疼了?” 眼中闪着泪光的李羿摇头摆手道:“哪能呢,应该的,应该的!” 诗雨没好气道:“你可是一次娶三个大美人回家,花点钱就心疼成这样,早上还说要挣钱养家,看来都是假话啊,唉,男人啊!当真靠不住啊!” 李羿挺起胸膛正色说道:“怎么会是假话呢!是真心话,发自肺腑的那种!” 诗雨冷哼道:“那就把你那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收一收,今儿可是我们姐妹三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了,你可别扫了兴,小心我收拾你!” 李羿点头答应道:“是,娘子教训得是,我一定按您的意思办。” “行了,你倒是悠闲,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去看看乐师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去练练曲,这个差使能办妥吧?” 李羿领命离去,看着李羿没落的背影诗雨噗嗤一笑,小声嘀咕道:“看来真是穷怕了!” 李羿边走边看着船上的布置,满船的红色点缀,红花、红毯加上红色的喜字,就差没用红绸把船包起来了!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这是要办婚事,李羿心都在滴血啊! 一上二楼,就看到布置齐整的六张桌子,每桌六人,桌上已经摆好了瓜果糕点,他在心里盘算着花销,但又意识到自己不当家,根本就不知道这市场行情,只能是默默无语两行泪啊。 乐师们都坐在舞台一侧,摆放着各自的乐器,李羿一瞧,都是熟人啊,都是太后寿宴上的乐师,众人看到李羿连忙起身行礼道:“见过乐府大人。” 李羿连忙摆手还礼道:“别别别,诸位别这么叫我,听着不习惯,还是直呼名字就好。” 领头的乐师摆手道:“那怎么成呢,您现在可是乐府令大人!这不诗雨姑娘,啊不是,万司乐邀请我们来,说是为您的婚事奏乐,我们就都来了,主要是还想多弹奏李大人您写的曲子啊。” 有人帮腔说道:“可不是嘛,乐府令大人的才华我们都是见识过的,您写的曲子,当真是妙极了!” 李羿伸手拦住乐师们的吹捧说道:“咱们以后可是要共事的,合作的机会多得是,不过李羿还是要谢过诸位了。那咱们就进入正题,先弹奏一曲来听听?” 领头的乐师笑道:“好啊!还请李大人多多指教!” 于是李羿就开始带着乐师们排练起来,突然间楼船轻微晃动,众人意识到楼船出发了。 李羿对众乐师行礼说道:“看来时辰到了,那李羿就先告辞了,等会儿还要多劳烦诸位了。”众人笑着还礼,他们都知道李羿要去忙正事了。 李羿来到船头与三位娘子站在一处看着楼船顺流而下,诗雨说道:“别以为我不懂持家,能省的地方都省了,楼船是托王统领找人租的,价格已经是最低了。这船上的布置和酒菜用了谪仙楼的人情,乐师是用了你乐府令的面子,都用不了多少钱。 最大的花消就在我们三人身上的衣裙了,你不让叶儿给我们做,所以只能找上京城的裁缝,用陛下赏赐的锦缎丝绸换的,至于招待服侍的侍女那肯定是要花实打实的银子,毕竟人家也要吃饭,所以啊这已经很省了。” 李羿行礼道:“娘子持家有道,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百灵笑道:“是嘛,那刚才是谁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啊。” 寒枫嘲讽道:“有些人啊,一次娶三个娘子回家还嫌钱花多了,你们说这要是咱们三个一人办一次,哪个更划算啊?” 李羿连忙行礼道:“三位娘子所言甚是,为夫明白了,一切全听娘子们的安排。” 诗雨冷哼道:“明白就好,等下你去招待客人,我们去做最后的准备了。” 于是三人回船舱里准备,而李羿留在船头看着两岸风景。 楼船即将驶入碧水湖,只见有船慢慢靠过来,没一会儿,水手放下舷梯,几名侍女登上楼船,随行的一名男子立即吸引了李羿的注意,那不是别人正是独孤玉,李羿连忙上前行礼道:“玉兄,这什么情况?” 独孤玉还礼笑道:“今天我是司仪,诗雨没对你说嘛?” 李羿大吃一惊:“司仪?诗雨没说啊!” 独孤玉拍了拍了李羿的肩膀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你可真行,一下娶仨儿!真有你的,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李羿问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独孤玉白了他一眼说道:“行行行,没什么可笑的,你是才子风流,一身正气。不怕世俗的闲言碎语,不过我可先告诉你啊,今天你想娶三位美人还得拿出些真本事来,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可是准备难为你一下!” 独孤玉说完就往二楼走,李羿连忙追问道:“为什么啊,难为我干嘛?” 独孤玉斜眼一白说道:“这可是诗雨的嘱托,要考验你的真心!” 李羿不悦道:“这还有什么可考验的啊?人早都是我的了,现在不过是走个形式,这不就是多此一举嘛!” 独孤玉停下脚步正色说道:“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人家姑娘们一辈子可就这一次,你还不随人家的愿!我可告诉你李羿,你可别当那一骗到手就视如草芥的负心人!” 李羿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验就验吧。不过兄弟一场,你总得给我交个底吧,打算怎么考我啊?” 独孤玉得意道:“放心,诗词歌赋!” 李羿点了点头,心想这个难不住我,肚子里还是有不少存货的! 没等他的如意算盘打完,独孤玉紧接着说道:“全不考!那东西难不住你!你如今可是大魏第一才子了,再考你这些岂不是不太儿戏了!” 李羿连忙问道:“那考什么啊?” 独孤玉笑盈盈的看着李羿然后说道:“想知道啊?哎,无可奉告!”随后一甩衣袖走人,留下李羿一人在冷风中凌乱。 没多久楼船驶入碧水湖,在湖中心抛锚停下,随后湖边码头上一支支小船载着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三两而至。 李羿在舷梯边招呼,他在上京城没什么朋友,除了独孤兄弟和南宫兄妹,关系最好的就是老银币、孔修和鲁舒了。当然还有金刚寺的几位僧人,只是这婚宴请和尚有些不妥,所以也就没请他们。 很快宾客们悉数到齐,除了刚才说的还有礼部乐府的官员,人家可都为太后寿宴出了不少力,现在又是李羿的下属,哪有不来的道理。顾周独自乘船到来与独孤龙和南宫启凑在一桌,同桌的还有王重和宇文鸳。 顾周看着空出来的座位问道:“这个位置是给谁留着的?” 独孤玉问向南宫启说道:“她会来么?” 南宫启摇头笑道:“这事我也说不准,我可是告诉她了,来不来全看我们家大小姐的意思了。” 顾周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位置是给南宫雪留着的,王重笑道:“怎么?南宫小姐还在禁足么?” 南宫启无奈摇头道:“禁足?谁敢禁她的足?我爹可舍不得!” 宇文鸳说道:“那南宫小姐在太后寿宴上犯的事,南宫叔叔也没给陛下个交代?” 南宫启摇头道:“那哪能呢,我爹先是把雪妹院子里的丫鬟全换了,然后又教训了和她最要好的两个丫鬟。 唉,别提了,给那两个丫头打的是半个月没起来床,结果雪妹倒是照顾起她们两个丫鬟了。然后我爹向陛下请罪,自罚了一年俸禄,也算给陛下一个交代。” 宇文鸳笑道:“南宫叔叔还真有办法,这么大的罪过就这样了了。” 王重笑道:“不然还能怎么样?” 宇文鸳说道:“要是我冒犯了天威,只怕我爹不得关我个一年半载的,唉,人比人气死人啊!罢了,不说她了。今儿是李乐府大婚,我可是来看这大魏第一才子娶两个青楼女子和一个舞姬会是怎样个场面。” 王重打断道:“李乐府?恩这个称呼有点意思。” 宇文鸳答道:“怎么,他现在是乐府令,叫李乐府有问题嘛?” 独孤龙点头道:“恩,李羿,李修缘,李乐府说着还挺顺口,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升官啊,我估计这个乐府令他当不了多久。” 宇文鸳淡淡说道:“堂堂大魏第一才子只当个没实权的乐府令肯定说不过去啊,我估计啊用不了一年就得叫李侍郎了。” 独孤龙这桌聊得起劲,陶仲文那两桌也没闲着,都是朝廷官员,难免要先寒暄一阵。 进入正题后孔修,孔大儒,礼部尚书就开启了话题:“你们说这修缘一次娶三名女子,还有一位是皇后娘娘赐婚,他这么做是不是不合礼法啊。而且那两位又是青楼出身,这修缘身为朝庭命官,这般行事会不会惹人闲话啊。” 鲁舒骂道:“去你娘的礼法,孔呆子,你别一天天闲着没事就瞎琢磨!男女之事在于情,在于爱,就是像你这般想法的人太多,这世上才有那么多棒打鸳鸯的糟心事!” 孔尚书指着鲁舒不悦道:“鲁打铁,你好歹也身为大儒,怎么说话这般粗俗!” 鲁舒正色道:“不直接点,我怕你孔呆子听不懂人话。修缘与诗雨姑娘那是天生绝配,论出身人家可是韩国相国之女,只是天意难为才沦落至此。不过苍天有眼,让她遇到了修缘,救她出了水火又结成了夫妻,多少也算是弥补了一些。” 孔尚书说道:“诗雨姑娘,我倒是熟悉,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确实是个好姑娘。” 陶仲文听到此处笑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学生!” 在座的人同时看向陶仲文,孔修讥讽道:“怎么,陶老鬼,你这是多不要脸,我一夸人家姑娘好,你就跑出来说是你的学生!” 鲁舒笑道:“啊呀,这陶老鬼行事就是这般,阴险得很啊!” 礼部众官员皆是大笑,陶仲文却正色说道:“胡说,老夫可是诗雨的授业恩师,此事岂能做假。十年前老夫特意将她带走细心教导,棋琴书画都是老夫找人教的,还亲自教她经史子集,这还不算?” 鲁舒好像是听错了什么问道:“十年前,你带她走?陶老鬼,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呢吧!” 陶仲文冷哼道:“知道你们不信,不过你们可以问她老夫所言可有虚,再者你们也想想,她刚到上京得的那些名声,好好品品看看老夫说的是不是假话!” 孔修问道:“若她当真是你的学生,为何要将她送入青楼作花魁?” 陶仲文伸手指了指天说道:“此乃天意老夫不便透露,只是你们要知道她万诗雨是老夫的第一位女弟子,更是得意门生就可以了。” 陶仲文这么说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抬高诗雨的身份,为李羿省去些闲言碎语。 孔修点头道:“哦,若是这样,那她刚来上京的许多事便说的通了。” 陶仲文笑道:“所以啊,以后你们要是听到有人说修缘的闲话,可别忘了帮忙解释。” 孔修摆手道:“闲话自然不会在诗雨身上,想当初李羿办歌会就是替她赎身,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人不知,动静闹得可不小,所以说问题不在诗雨姑娘身上,而是另外两位。” 鲁舒开口打断道:“原来你是在指另外二人啊。恩,我明白孔尚书的用意了,不过皇后赐婚,那赵寒枫也不会有太多议论。 最麻烦的还是那位百灵姑娘,已经有闲话传出来,说她是修缘在青安城的老情人了。唉,偏偏那留墨轩在官府商贾册上登记的是青楼,这事传出去确实不好听啊。” 陶仲文抚须道:“如此说来确实是有些不妥,将来若是有人以此对修缘不利,会有些麻烦,不知诸位可有说辞啊?” 陶仲文说完看向孔尚书,后者低头不语,这也没办法,一切都是事实,李羿干的也就是这些事,难怪会落下口舌。 陶仲文转头向其他人,一个个都不说话,鲁舒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却看到几个人来到二楼,带头的居然是位貌美的中年妇人。她一进来原本独孤龙、南宫启瞬间起身行礼。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柳如云。 陶仲文看着柳如云慢慢向自己走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而同桌的孔修和鲁舒很识趣得闪身,如云姐走到陶仲文面前开口道:“呦,陶老鬼,你还活着呢,听说你入了超凡境,怎么还是这么怕我啊?” 陶仲文整了整衣服抚须道:“笑话,老夫何时怕过你?” 柳如云轻笑一声说道:“是嘛,你当真不怕我?”说完她与陶仲文对视,后者略显紧张道:“何故这般看着老夫?” 柳如云并没有搭理陶仲文,而是转身看向孔修与鲁舒然后行礼道:“如云见过两位大儒。” 二人立刻还礼道:“如云姑娘好!好!”紧接着柳如云又转回来,杏眼瞪着陶仲文,那眼神让陶仲文很不自在,便开口道:“我说如云姑娘……” 柳如云直接打断道:“如云也是你陶老鬼能叫的!怎么当年的赌约现在不作数了,还是说你这个君子要出尔反尔?” 陶仲文一时语塞,柳如云继续开启嘲讽技能说道:“唉,许久没来这上京城了,怎么现在的君子以言而无信为荣了?” 陶仲文反驳道:“这是什么话,人无信何以立,君子岂能言而无信!” 如云反讽道:“那陶老鬼,咱们当初的赌约是什么来着?你以后见到我得叫什么来着?” 陶仲文叹了一口气起身行礼道:“学生陶仲文见过先生。” 柳如云得意道:“恩,行啦,坐下继续聊你们的吧,我今天来就是要看看那个李羿搞的什么名堂!” 陶仲文对如云行礼那一幕正巧被李羿看到,他本来在舷梯旁接待客人,见到如云、方卓、陈良到来也是喜出望外,就与陈方二人在船头聊了几句。 柳如云自己上了二楼,结果还闹了这么一出,李羿看得也是一头问号!这谁还能看不出如云姐是有故事的人啊! 陶仲文看到李羿问道:“修缘,想不到你还有这般能耐,居然能请动如云,啊不柳先生来啊?” 李羿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如云姐是看在百灵的面子才肯来的。” 柳如云打断道:“我可不是为了谁的面子来的,我这次来有两件事,第一是要给百灵撑腰,我估摸着你们这些腐儒当中肯定有人会在背后诋毁百灵。我最烦那些嚼舌头的人了,所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会在背后议论百灵。” 李羿连忙解释道:“如云姐,在坐的可都是我的朋友,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什么闲话。再说了,现在百灵以歌者身份入了儒道,更不会有人非议的,她可是得到了上天的认可。” 柳如云用难以置信得表情看着李羿,后者回应道:“这是真的!如云姐若是不信,在座的乐府官员们都可以作证,他们都看到了当时的天地异象,儒家再添分支,身为歌者也可踏入儒道。” 如云看向旁边一桌人,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肯定。如云想了想随后说道:“若是这样我还能安心些。” 李羿问道:“如云姐方才听陶先生唤您作先生,不知这是为何啊?” 柳如云得意道:“当年之所以我名噪一时,干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胜了他陶老鬼,当时的约定是若我赢了,他以后见我便要叫先生,行学生礼。” 说完给了李羿一个眼神,意思是看我厉害吧,你继续问啊,继续问啊! 李羿看向陶仲文随后一脸好奇道:“不知如云姐是如何做到的?” 柳如云笑道:“那自然是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了!” 李羿追问道:“不知当时是文斗还是武斗啊?” 柳如云杏眼圆睁不悦道:“当然是文斗了,大家都是儒道中人,怎会动粗!” 李羿一惊:“如云姐文斗胜了陶先生?” “怎么,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啊!” 李羿转向陶仲文问道:“先生此事当真?” 陶仲文抚须笑道:“千真万确。” 李羿不解于是问道:“不知是何题目,如云姐竟然能胜过先生?” 陶仲文叹道:“算术!这一门我相去如云先生太远,输得是心服口服。就像修缘你所说的术业有专攻,确实如此啊。” 李羿猜到了大概,对如云姐行礼道:“真想不到如云姐还是位算术天才。” 柳如云得意道:“哼,不然你以为我一介武夫,凭什么入得儒道,靠得就是算术、数理这一门,若论此道,放眼大魏,还未遇到过对手。” 李羿思索了一下,在他的认知里古代比较出名的数学家也就知道个祖冲之,知道的数学方面的书籍也就是一本《九章算术》,但也只是听过并没有看过,所以印象中的古代也是重文轻理的时代。 想到这里李羿作为“过来人”就想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数学水平,于是他问向如云姐:“不知如云姐对于算术一门有何见解?修缘对此道也是略知一二,不妨探讨一下。” 柳如云见李羿向自己请教算术,这可是她的专属领域,当然要卖弄一番,所以得意道:“算术又叫算学或者数理学,与生活可以说是息息相关,最简单的就是买卖交易中的计算,加减乘除。 但若是以为这就是算学的全部那就想得太简单了,上至日月星辰的变幻,下至田地产量,都是可以通过算学计算出来的。所以说这算学可是相当重要的一门学科。” 就在李羿与柳如云讨论过程中,其他的客人陆续到齐,都是上京城的一些商贾巨富,诗雨在办歌会与太后寿宴时与他们打过几次交道,可以说是上京城里的商界大佬了,他们纷纷入座,众人一齐看向李羿与柳如云,听着二人的讨论。 第104章 大婚(中) 闲言少叙咱们直入正题,接上回李羿与柳如云就算学开始讨论。 李羿非常认可是如云的话,因为他知道数学的意义,数学可以说是各种科学的基础,便接话道:“如云姐所言极是,不过算学的意义可不仅只与生活息息相关,其中的一些分支更是可以影响这个世界的走势,举个简单的例子。” 李羿看向鲁舒问道:“制造一张强弩,决定弩机射程与杀伤力的关键在于弩弓的弹性系数,而这个弹性系数我们就要用到算学,选用弹性系数最强的材料做弩弓。当然除了弩弓,对于弦也要通过比对各种材料的强度系数进行选择,配合上几何和力学的计算,这样就能造出性价比最高的弩机。” 弹性系数和强度系数等一些词汇众人根本就没有听过,都是一头雾水,但是鲁舒大致又能听懂一些,于是开口问道:“修缘,你说的弹性系数和强度系数是什么?几何和力学计算又是什么?” 李羿解释道:“当我们把箭矢压在弩弦上的时候,弩弓会被拉动,发生形变,而这个形变量与它所受到的压力的比值就是弹性系数,同理强度系数就是弩弦所能承受最大压力与最大形变量的比值。鲁侍郎难道不知?弩弓与弩弦的选材可以通过计算得知,这样可以节约大量成本?” 鲁舒汗颜道:“制造新弩一般都是直接造出试验品然后不断尝试,改进摸索,再不断调整,最后得出成品,若是按修缘的办法,选材方面确实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只是你所说的这两个系数又如何计算呢?” 李羿一个文科生,对于数学并不擅长,但是简单的高中数学知识还是会一点点的,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如何定义形变量还不是他说的算啊。 于是他开口说道:“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嘛,计算出弩弓两个半弧形改变的面积就可以了,利用扇形面积公式,面积等于弧长乘以半径除以二啊!” 柳如云问道:“弧长怎么算?” 李羿一拍脑门笑道:“笨方法就是用绳子量,聪明的办法就是算啊,弧长等于圆周长乘以圆心角除以三百六啊。” 这几个数学公式惊呆了众人,他们是完全听不懂啊,在场唯一能跟上李羿思路的只有柳如云,她看向李羿问道:“你这些算法都是怎么得出来的?” 李羿挠了挠头,他总不能说是九年义务教育啊,于是开口道:“这些都是基本常识吧,难道你们不知道,比如圆的周长是直径乘以π,圆的面积是π乘以半径的平方,三角形面积公式是底乘高除以二。” 柳如云看向李羿问道:“公式?派又是什么?”李羿答道:“π就是圆周率啊,就是圆的周长和直径的比值,我记的是3.,后面的就记不住了,是个无理数。” 柳如云眯眼看着李羿说道:“你竟然这般擅长算学?” 李羿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擅长,只是略懂一二!” 柳如云开口问道:“是嘛?那我考考你,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各几丁?” 李羿下巴差点没掉地上,他心想:这小学生水平的数学题,有没有搞错,如云姐你不是用这种问题就考住了陶仲文吧?那这陶仲文未免也太差了些吧! 李羿马上给出了答案:“这多简单啊?大僧二十五,小僧七十五。” 柳如云淡淡一笑再次发问:“哦?是简单,那我再考个难的,以绳丈井,绳三折井外余四尺,绳四折余一尺,问绳多长,井多深?” 出完这题柳如云一脸得意的看向陶仲文,李羿摇头叹道:“如云姐,这种题还是省省吧,问点难的!” 柳如云惊讶道:“你这便算出来了?” 李羿心想一元一次方程,这还用算?唉! 于是开口答道:“绳长三十六尺,井深八尺,如云姐……” 柳如云笑道:“好,居然碰到个会的,来!听这题三只雀,四只燕,共重一斤,雀重燕轻,互换一只恰同重,问雀燕各重多少?” 李羿摇头说道:“好嘛,一元一次方程换成二元一次了,这就是难的了?” 鲁舒问道:“修缘,何为一元一次方程?” 李羿摆手道:“罢了,解释不明白,我直接说结果吧,雀重三两二钱,燕重一两六钱。” 柳如云惊道:“李羿你可以啊,想不到你竟然算的这么快,好,那我再出一题。” 李羿连忙摆告饶道:“如云姐,您放我一马吧,今日可是我大婚之日,您若是非要分出个高下,那李羿现在就认输,如何?” 柳如云撇了撇嘴说道:“行行行,今日放你一马,他日再来比试!” 李羿一听,这如云姐是要和自己杠上了,那怎么能行,得想个办法,心中思索片刻,随后开口道:“如云姐不如这样,我出一题你来算,等你算出来了,我便答应与你分个高下如何?” 柳如云来了兴致说道:“你且出题!” 李羿笑道:“有垣厚十尺,两鼠对穿洞,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且问何时遇,各穿几尺洞?” 柳如云没有片刻犹豫就说道:“四日相逢这有何难?各穿几尺……” 李羿笑道:“如云姐,时间与长度都要算得精确一些哦,等你算清了再说。” 如云姐随即陷入深思,这道题其实不难,如果学过极限运算的话就很简单了,不过很麻烦,因为要精确的话可能要算到小数点后很多位。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那可是未知的领域,李羿只是想用这个办法拖延时间。 柳如云慢慢坐下,见她入席,同行的方卓、陈良和两位姑娘若兰、花语也一同坐下,至此宾客到齐,李羿再次挨桌行礼,随后便去寻独孤玉,此时侍女们端来酒菜摆在桌上。 片刻后独孤玉来到台上,带笑行礼道:“今日有幸与诸位共同见证咱们大魏第一才子完婚,在下不才受诗雨之托担任司仪,我也是头一次接这个差使,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诸位多多担待!”说完深施一礼。 南宫启高声道:“玉兄,我看你当这个司仪是心不甘情不愿啊!我猜你是不想接这个司仪的差使,更想接新郎的差使吧!” 台下一阵欢笑,独孤玉叹惜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启兄啊!说实话我是真想当新郎!可惜啊!我没有修缘那般本领,不然哪轮得到他!”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独孤玉压了压手笑道:“说实话,如此便宜修缘我心中确实不满,哪有像他这样一次娶三位美若天仙的娘子的!我独孤玉第一个就不服,所以今天我这个司仪,绝不能让他轻轻松松得抱得美人归!等下大家与我配合一下,咱们一起难为难为他如何?” 南宫启拍手叫好道:“好!我们肯定配合!” 孔尚书小声嘀咕道:“这,这叫什么事,这独孤玉此举不合礼法啊!” 陶仲文笑骂道:“孔呆子,人家年轻人图个乐呵,你在这说什么风凉话!就知道你那些破礼法,书呆子!” 鲁舒笑道:“孔尚书,陶首座所言极是,新人用新法,年轻人总得有个年轻人的样子。再说了修缘既无高堂可拜,也无亲人相帮,全是他自己与那几位姑娘结下的缘分,你啊就把你的礼法先放下,老老实实地看着吧!看看现在的年轻人能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来!” 孔修无奈摇头笑道:“好好好,那我便看看现如今这些年轻人能搞出什么花样。” 台上的独孤玉整了整衣冠,随后正色说道:“吉时已到,我宣布婚礼正式开始,先有请新郎大魏第一才子,礼部乐府令,李羿李修缘!” 李羿在乐声中来到台上,向众人行礼随后对着独孤玉说道:“玉兄你我兄弟一场,方才却说要为难我,未免有些不厚道吧!” 独孤玉不以为然正色道:“少套近乎,这可是诗雨姑娘拜托我的正事,今日你便不是我兄弟!若有得罪过了今日再行赔礼!” 台下一阵欢笑,独孤玉说道:“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第一位新娘,她便是在一曲天籁惊四起,以歌入品踏儒道的百灵姑娘!” 此时乐队起奏,是那首《雨蝶》,身穿粉红衣裙的百灵在乐曲声中缓步上台,边走边唱,没有特效,没有紫气,二人只是用各自最真挚的感情去演绎这首歌曲。从相遇到相爱,从别离到重逢,虽然共同经历的并不多,但是这份感情对于二人来说都是此生第一次悸动,这便是难得之处,多少情人怨离别,多少真心断现实,又有多少初恋能结果呢。 一曲唱罢,二人相拥深情对视。独孤玉很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二人,他说道:“行了,行了,想抱回家抱去!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多少人看着,也不害臊!” 百灵一听这话,小脸立刻变成了红苹果,连忙站好低下头含羞不语。李羿回头看向独孤玉,知道这小子要开始使坏了! 正如他所想,独孤玉开口道:“之前可是说过了,李乐府一次娶三位娘子,这般好事寻常人可是想都不敢想,我便第一个看不过眼,所以不会让你轻松过关的!那接下来我便问你一个问题,若你能答出来,并且让百灵姑娘满意,那这关就算过了!” 李羿看向百灵,又看向独孤玉说道:“问吧!” 独孤玉冷笑道:“好,那我来问你,李乐府在青安城时便与百灵姑娘许下婚约,那为何到了上京又去招惹诗雨姑娘!难道忘记了青安城对你日思夜想的百灵了嘛?” 此问一出,台上李羿脸色一变,台下众人也是一惊啊,这么敏感的问题竟然当众问出来了?要知道这个问题的难度系数高达10.0啊! 当初回青安城的时候李羿是用了泼皮无赖的手段才蒙混过关的,而在这个场合,独孤玉把这个问题提出来,那就相当于直接砸场子。李羿恨得有些牙根痒,想直接打死这独孤玉,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着独孤玉一脸得意,而一旁的百灵默不作声,李羿心中猜出来了个大概,今天这个问题要是答不好,以后也会留下隐患! 于是他开口笑道:“玉兄你这问题问得好不讲理,当初可是你与启兄硬拉着我去的谪仙楼的!” 南宫启高声说道:“修缘,这就是你的不地道了!我们硬拉你去谪仙楼不假,但我俩是让你帮我们入月宫,可没逼着你和诗雨姑娘风花雪月!这个罪责可别往我们头上推!” 李羿心里已经在骂娘了,这两人明显是商量好了故意刁难自己!他冷眼扫过南宫启与独孤玉,暗暗思考破局之法。 独孤玉笑道:“启兄所言甚是,还望李乐府从自身找原因,给我们,也给百灵姑娘一个满意的答案!” 李羿深吸一口气正色说道:“自古以来,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君子好色而不淫,爱财而取之有道。诚然,卿本佳人,奈何蒙尘,亡国丧父,国仇家恨,此等人间大悲之事皆落在诗雨一女子身上,我又怎能视而不见! 身为儒道中人,养浩然正气,不助她出水火何以自持,不救她出苦海天理难容!此事之后李羿深知以一人之力难解世间苦难,遂许下心愿此生不再入青楼,尽我所能以实际行动去帮助更多人像诗雨一样受苦受难的人!” 这种大而空的话,在这种时候是最好的答案,因为挑不出毛病,句句在理,但又什么都没说,所以官话套话,还是要能说会说的。 独孤玉看着李羿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看向百灵问道:“百灵姑娘,对于这个答案你满意嘛?” 这道题本来也不是百灵想出来的,而是诗雨。百灵当然不会为难李羿,她也早就接受了现实,现在又与诗雨姐妹情深,自然点头称善。 独孤玉摇头说道:“那好,这一关估且算你过了!二位向在座宾朋敬酒吧。”伴随着斗地主的欢快音乐,李羿带着百灵走到每桌敬酒。 到了柳如云那桌,还在心算的柳如云看到李羿与百灵来敬酒,收回了思绪,举杯对百灵说道:“我早就对你说了吧,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现在知道了吧!他啊花得很,你可得看紧些!”一桌人嬉笑了一阵。 好在只有六桌所以这个过程很快,也喝不了多少酒。敬完酒,李羿与百灵回到台上,独孤玉笑道:“百灵妹妹不知此时此刻,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修缘说啊?” 百灵淡淡一笑说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与君离别际,愿是白首时。” 独孤玉笑道:“李乐府,百灵姑娘可是要与你白头偕老啊!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嘛?” 李羿笑道:“愿得依人心,白首不分离。” 独孤玉连忙捂着腮帮子说道:“哎呦喂,酸,真酸啊!我这牙都抗不住了!” 台下众人一阵哄笑,独孤玉正色说道:“我说李乐府啊,百灵妹妹是不是就是被你这么骗去的?” 独孤玉看向百灵,百灵连忙摇头,独孤玉笑道:“哦,不过我可知道他是怎么把诗雨姑娘骗到手的!那是诗词歌赋四文作罢,诗雨当场就着了他的道了!那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才子风流啊! 不过呢,今日这第二关是诗雨姑娘亲自出的题,不过在出题之前,要李乐府先作一首情诗,写诗对你李大才子肯定不在话下,所以为了提高难度,这首诗作必须是千古佳篇,修缘可有把握?” 李羿淡淡一笑开口吟诵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惜君。 我欲与君长相知,此生但求此生循。 若有一日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 盛夏雨雪天地合,修缘乃敢与君绝! 李羿声音刚落,只见紫气汇聚,他将紫气控制在楼船上方,随后给了百灵一个眼神,后者会意,转头对乐师们使了个眼色,乐声响起,是那首动力火车的《当》。 百灵:啊 啊 啊 啊 啊 李羿: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百灵: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 当星辰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 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啊 啊 啊 啊 啊(李羿握住百灵的手慢慢举过头顶, 啊 啊 啊 啊 啊二人手掌张,那紫气所化长河分成 啊 啊 啊 啊 啊两股流入二人掌心。) 啊 啊 啊(诗雨步入台上) 第105章 大婚(下) 上回说到诗雨在李羿与百灵的合唱声中缓步登台,一袭鲜红长裙明艳动人,她本就美若天仙,大婚之日又是特别打扮过,那种美一时间竟无以描绘。 百灵伸出双手拉住诗雨,后者笑意满满站到了李羿身边。独孤玉对陶仲文那桌人行礼问道:“陶儒、孔儒、鲁儒,三位是我大魏儒道泰斗,就凭李乐府刚才那首诗,在下想问是否能称得上是传世之作?” 陶仲文、孔修、鲁舒对视一眼,各自开怀大笑,陶仲文说道:“方才的紫气清晰可见,还不够说明一切嘛?若论诗才,就算把我三人加在一起怕也是不及修缘,正如那杨华所言修缘才高八斗!” 孔修赞道:“不错,修缘的文才我们都是认可的。年轻人当有年轻人的样子,像吾等老朽腐儒哪还写得出有这种气魄的诗句!” 鲁舒笑道:“不曾想这有诗有曲,修缘啊,要我说你先出本诗集,将所作之诗汇录一下,以供世人品鉴。” 此时台上的诗雨行礼道:“鲁大儒所言甚是!” 她一挥手,几名侍女搬来了几十本书,开始分发给每位宾客,诗雨开口道:“今日请诸位来见证我们大婚,实属荣幸之极,这本诗集收录了我家相公所作的诗词歌赋小令等共计四十七篇,送于在座宾朋略表心意,万望诸位不要嫌弃。” 陶仲文拿到文集,打开随意翻看,里面句句经典,首首传世,不禁感慨道:“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孔修指着书中一句赞道:“好一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鲁舒却摇头道:“你快看看《劝学》一文,看看修缘说的多好!”孔修翻过书页,细细品读,脸上表情那叫一个震惊。一旁的陶仲文笑而不语,要知道这篇文章的原稿可收在他的君子阁中。 这边几位大儒和乐府官员们正看得起劲,而那边宇文鸳打开诗集却被李羿一首首的情诗吸引,喃喃自语道:“他李羿一会儿说吾爱有三,日月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一会儿又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想与你长相厮守的是他,又不争朝夕的也是他!” 坐在她旁边的王重笑道:“鸳妹,这是男人哄女人开心时用的常见手段,只是修缘才华出众随口成诗,即便是哄人开心的话那也是经典啊。” 宇文鸳白了王重一眼说道:“你若有李乐府的本事,只怕这上京城都装不下你!” 王重嘿嘿一笑,南宫启说道:“鸳妹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不说别的,我只要有修缘那般诗才便心满意足了!” 宇文鸳冷笑道:“怎么?想凭着几首诗在青楼白吃白睡?别做梦了,老天爷又不会瞎了眼!” 独孤龙翻看着文集笑道:“我那个弟弟怕是也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啊,都是空想罢了,反观修缘有真本事,也没有白吃白住,心性上相差太多了!” 南宫启正色说道:“龙大哥,你又不是修缘怎知他没有这般想法!我觉着能白吃白住那是每个迎春客的梦想!” 王重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噗!迎春客!这是你给自己起雅称?” 南宫启有些不悦道:“怎么,这个称呼不雅嘛?” 宇文鸳摇头叹道:“何止是不雅,简直是俗到家了!” 几人正聊着,李羿带着诗雨挨桌敬酒到了这桌,南宫启便开口问道:“修缘,若是给咱们这些风月浪子起个雅称,你说这迎春客如何?” 一听这话李羿脸都绿了,心想:你特喵滴!老子大婚之日,你问我这个,你什么意思!而且还是当着诗雨的面这么问!你想咋滴!这兄弟以后还做不做了! 南宫启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给那些像他一样常去青楼的公子哥起个雅称。虽说你李羿不再去青楼了,但是人家还是要去的!所以他没有多想便直接问了出来。 可他这一问,李羿这一愣,他也明白这话说得确实是不合时宜,难免会引来他人多想,是否有嘲笑李羿偏爱红尘女子的想法。 南宫启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化解尴尬,就在这短暂的沉寂中,诗雨开口道:“启公子,这迎春客一词确实不够脱俗,不如叫探花郎如何?” 李羿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心想:卧槽!有没有搞错,这探花郎要是被用在了嫖客身上,那以后金科三甲岂不是年年有嫖客?那可不行! 于是连忙捂着嘴说道:“咳!不妥!不妥!探花郎肯定不妥!” 诗雨看向李羿好奇道:“相公有什么好提议?” 李羿想了想说道:“诗雨还记得我送你那首诗嘛?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就叫护花使者如何?” 诗雨笑道:“护花使者,还是相公的提议好!” 南宫启拍手笑道:“好好好!就叫护花使者!以后我便以护花使者自居啦!” 此时孔修起身说道:“修缘啊,老夫知道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但有件事确实不吐不快,而且也是为了你好,所以莫怪老夫扫了大家的兴致。” 李羿行礼道:“孔尚书既是修缘的上司,又是长辈,更是儒道魁首,先生的教诲修缘自当敬受。” 陶仲文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鲁舒自顾自饮酒,也没有拦着。 孔修看了看陶鲁二人,然后对李羿说道:“修缘,说实话老夫对你这三位娘子都很看好,百灵以歌者身份踏入儒道,虽说是在你帮助之下,但也算是为儒道再开一派,更是得到了上天认可,理当无可非议。 而诗雨才貌双全,识大体懂礼术,当真是位贤内柱,只会让旁人羡慕。这赵寒枫嘛更是皇后赐婚,奉旨而为那便是想要非议也不敢多言! 然而修缘啊,你这三位娘子出身都太过低微,更是有两位是青楼出身,此事若不能妥善处理,只怕会成为你仕途路上的绊脚石,人生一大败笔啊!” 孔修此话一出,柳如云第一个跳了出来骂道:“姓孔的!我念你是大儒,给你留些脸面,你还是自己走吧!” 百灵见状立刻拦在柳如云身前,李羿对柳如云行礼道:“如云姐,孔先生如此说全都是为了修缘考虑,不要动气,且听我一言。” 李羿拉着诗雨回到台上,左手拉着诗雨,右手拉着百灵来到中央,随后向众人行礼道:“孔尚书仗义执言,一切皆为修缘着想,在此李羿携两位娘子谢过先生。” 说完三人一同向孔修行礼,起身后李羿正色说道:“既然此事已经说开,那修缘就必须要说一说自己的想法了,还请在座诸位听我道来。” 李羿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后屏气凝神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咏梅者,赞菊者众多,爱牡丹者更繁。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梅,花之坚韧者也;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诚然,梅之爱,有盼春之意;菊之爱,有拒寒之气;莲之爱,有傲然之脊。牡丹之爱,宜乎众矣,且问同予者何人? 佛法有言世俗皆过眼云烟,一切皆是虚妄,正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修缘不才,虽修佛法却无有看破凡尘之觉悟,内子三人皆由色相所引,真情所至,不辩虚言。 他日有人以此事恶语相向,当以此爱莲说辩之。” 李羿此番言罢,只见紫气入体,陶仲文把手中诗集往饭桌上一扔说道:“诗雨啊,你这诗集不全,依为师之见,应把今日的诗赋曲目都加上,你写好批注,再行刊印。不过这第一版的原稿,应当赠于为师,你说对否?” 孔修怒道:“陶老鬼你当真不要脸,哪有这般要书的!” 鲁舒摇头叹道:“唉,孔尚书莫恼,好歹陶先生是诗雨的恩师,此事无可厚非。” 孔修不悦道:“老夫本来拿着这第一版诗集很是开心,结果陶老鬼此言一出,手中这本岂不成了废纸!此等暴殄天物之事,也就他缺德的陶老鬼能干得出来!” 陶仲文一拍子起身骂道:“孔呆子,你说老夫缺德!你在人家大婚之日说出此等无礼言语就不缺德!” 两位大儒眼看就要开喷了,柳如云一步来到二人中间双手按住二人肩膀冷声道:“怎么招?你们两个老东西是要在这动手嘛?好啊,我也许久没与儒道中人动过手了,咱们一起找个地方练练?” 二人看向柳如云,淡淡然坐下,陶仲文举杯道:“唉,孔呆子,我考考你,修缘这《爱莲说》一文有几层意思?” 孔修抚须笑道:“自然是三层意思,最外层是说莲花,中间是说女子,其内是讲清廉!” 鲁舒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原是如此,二位不说,我还当真以为修缘只是在把诗雨比作莲花啊!好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竟然还有为官清正,看淡名利之义,当真妙极啊!” 陶仲文笑道:“非也!乃是四层意思,修缘还引用佛家言语劝世人,不要把功名利禄,世俗欲望看得太重,世人皆爱牡丹,不就是因为在牡丹雍容华贵之下其实是色厉内荏,华而不实嘛!” 李羿听完这话心中纳闷道:《爱莲说》还有这般意思嘛?我以前学的时候不记的老师有这么教过啊?难道是打开的方式不对?算了不去管他了,反正我的目的是达到了。 诗雨一脸欣慰地看向李羿,眼神中的情意无需言表,李羿挠了挠头淡淡一笑。 独孤玉摇头说道:“唉,原本诗雨的考验就是看李乐府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流言蜚语,现在有了这篇《爱莲说》,这个考验怕是就没什么意义了。” 独孤玉转向诗雨问道:“那咱们要不要换个考个验?” 诗雨摇头示意,独孤玉笑道:“那咱们就继续,接下来诸位可要大饱眼福啦!” 众人皆是不解看向台上,此时两位侍女架好筝放好谱,诗雨坐定筝后,李羿抱起吉他站与百灵分列两侧。 独孤玉朗声道:“接下来让我们共同欣赏李羿一家为我们带来的歌舞《梨花笑》!” 话音刚落,诗雨抚筝而后乐队合奏,随着乐声响起: 百灵:春风扰马踏古道燕啼绕檐角 篱笆外轻烟袅袅隔尘世纷扰 你和我都知晓相思会催人老 三月蝶宿你发梢 才回首我已捕到 诗雨:柳枝摇水墨画桥楚腰夕阳照 你身影谁敢争俏已将我醉倒 这一世烦恼忘掉我只想逗你笑 有你无寂寥红尘我贪恋你拥抱 合唱:你来到 听见梨花笑 你的温柔我知道 甘愿暮暮朝朝随你去逍遥 你来到 又见梨花飘 飘走繁华与喧嚣 今生缘分的桥与君共垂钓 悄悄变老 赵寒枫舞步登台,一袭枫叶红裙,藕臂半露,手缠红纱,挥舞间似枫似火,枫火连绵不绝,美人舞步不断,佳人面带桃花,舞蹈舒展飘逸。 此一舞没有特效,此一曲没有演绎,一家人没有嫌隙,以情歌,以心舞。歌舞间众人皆是惊艳,问世间能听到此情此歌,能看到此心此舞者几何?不知不觉已经然陶醉其间。 整个舞曲中,一家人眉目传情,整个舞曲间,一家人心有灵犀,或许是对于这种直白表达爱意的方式有些接受不了,陶仲文一直在摇头。 或许是此情景让孔修回到了寿宴之上,他一直是满脸的欣慰与自豪。或许是钦佩这种高调的风格,鲁舒一直在拍手附和。 再看他人各有心思,南宫启是嫉妒,王重是羡慕,宇文鸳则是一脸的向往,她心想着:这就是人间真情嘛?我难道就寻不到一个能将情字说透,能把爱意言明的郎君嘛?她侧头看向王重,后者憨憨一笑…… 随着赵寒枫最后的收尾动作,乐声停止,独孤玉笑道:“啊呀,终于到了今天最后的考验了。李乐府说实话,以前我是不知这礼部教芳司中还藏有这般美人,结果被你捡了个大便宜,我这个悔啊! 虽说是皇后娘娘赐婚,但是咱们有言在先,这考验可不能断,你且听仔细了!寒枫妹妹说你能俘获她的芳心全靠着一股子不要脸的精神!那么就请你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演示一下你是怎么拿下赵美人的!” 李羿心底直接骂娘啊!这不是诚心让自己出丑嘛!他追赵美人先是不要脸,然后玩的可是月下偷人的勾当!这可咋演示啊! 台下南宫启王重等人正在起哄,所有人都等着看李羿丢脸,孔修摇头说道:“看来咱们是真的老了,想不到这闹洞房的环节直接给挪到宴席上了。唉!这年轻人啊就是爱闹腾。” 鲁舒笑道:“孔尚书,我可不觉着自己老了,依我看啊,这是正年轻人敢爱敢恨的表现,想来若是年轻十岁我怕是要与修缘结为兄弟啊!” 在起哄声中,李羿看向赵寒枫,后者是一脸兴奋,因为在她的设计中,这段是要李羿与她共舞一曲,然而李羿并没有猜出最后这道考验的正解,他若是知道只要与寒枫跳上几下就可以应付过去,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展示他笨拙的舞步。 可偏偏咱们的李大才子啊,想多了,他以为这个环节是诗雨故意设计的,想知道自己是如何在她的严防死守下成功偷塔的。这个操作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她的,李羿在心底思考着对策。 独孤玉调侃道:“李乐府何故一言不发?”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意外发生了!大魏第一美人南宫雪迈步入内,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拿剑砍人而是径自走到陶仲文面前行礼道:“首座大人,按陛下的旨意上京卫已准备妥当,可以行动了。” 陶仲文抚须道:“那就辛苦南宫小姐了,收网吧。” 南宫雪行礼称是,随后走到船头纵身跃入水中! 柳如云见状立刻起身问道:“陶老鬼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陶仲文笑道:“不必惊慌,只不过是有些宵小之徒想要在修缘大婚之日闹事罢了,大家不必惊慌,陛下早已得知此事并做出了应对。” 李羿闻言问道:“有人想杀我?是谁?” 陶仲文摇头说道:“虽然还没查清楚,但至少有西楚太子熊柱和南梁三皇子的授意,至于他们二人背后是否还有主使还得等上京卫抓到贼首再行审问。” 李羿冷哼一声便要冲出去,诗雨、百灵、赵寒枫三人立刻将他拉住。诗雨说道:“相公,他们就是冲你来的,你若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百灵说道:“知道相公你有金刚神功他们还敢行刺,定是有了充分准备!相公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赵寒枫挡在李羿身前说道:“你别去!有陶首座在不会有事的!” 正在此时,湖面传来爆炸之声,随后楼船也晃动起来,酒散席翻,船厅内一片狼藉,众人也都是满脸惊惧。 鲁舒见状凝聚浩然正气说道:“墨家机关术·铁甲流!” 只听得船下传来阵阵铁板挤压的声响,也不知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船身明显稳住了。李羿借着晃动挣脱了三位娘子的拉扯就要往外冲,独孤龙伸手拦住了他,开口说道:“今天是你大婚之日,你待在这,我去!” 李羿抱拳行礼道:“那就拜托龙大哥了!” 独孤龙点了点头随即跃下船头…… 第106章 听天由命 上回说到竟然有人要在李羿的大婚之日行刺他,而执掌悬镜司的陶仲文早就得到了消息,却还是让行刺事件发生了,老银币为何要这么做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独孤龙跃下船头之后,水底又传来几次爆炸声,但楼船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剧烈摇晃,很快湖面和船身都恢复了平静。 李羿看着一脸淡定的陶仲文心中有了猜测:老银币早就知道他们要杀我,却没先行阻止,难不成是特意要以我为饵钓那些贼人上钩?这家伙真是…… 李羿又看向诗雨:诗雨也知道此事,为何对我只字未提?百灵,百灵是我在青安城就认识的,她肯定不是老银币的人! 李羿转过头看向在自己面前站定的赵寒枫心底一惊:寒枫方才叫老银币陶首座?难不成她也是老银币的人?不,不会的,寒枫不会武功,都只是些剑舞的花架子,在教芳司只是个边缘人物,老银币也不至于在我身边安插两个人吧。 李羿转头瞪向陶仲文心暗骂道:特喵滴,感觉我一直都在被你算计!现在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娘子了,都是你这老银币害的!妈的,要不是打不过你,真想用你的老脸犁地! 这样想着,李羿淡然地抱起吉他,带着满心的怨恨伸手弹唱起了那首《辞九门回忆》: 一曲定重楼一眼半生筹 看的全都是那诡谲云涌 入得此门不回首 无需宣之于口 我对案再拜那风雨瓢泼的残陋再聚首 戏子多秋 可怜一处情深旧 满座衣冠皆老朽 黄泉故事无止休 戏无骨难左右 换过一折又重头 只道最是人间不能留 误闯天家 劝余放下手中砂 张口欲唱声却哑 粉面披衣叫个假 怜余来安座下 不敢沾染佛前茶 只作凡人赴雪月风花 绕过胭脂楼 打散结发扣 唱的全都是那情深不寿 入得此门不回首 无需宣之于口 我对镜遮掩那风雨瓢泼的残陋 碑已旧 戏子多秋 可怜一处情深旧 满座衣冠皆老朽 黄泉故事无止休 戏无骨难左右 换过一折又重头 只道最是人间不能留 误闯天家 劝余放下手中砂 送那人御街打马 才子佳人断佳话 怜余来苦咽下 求不得佛前茶 只留三寸土种二月花 李羿一曲唱罢吸纳才气入体,鲁舒摇头叹道:“唉,陶老鬼,都怪你,现在好了,人家嫌咱们这些老家伙碍事了吧!” 陶仲文品味着曲中意味笑道:“修缘莫恼,老夫不过是想借机找出那些潜藏在上京的梁楚奸细罢了。” 诗雨也听出了曲中真意,可她确实是老银币算计李羿的一枚重要棋子,此时不便开口。 百灵只觉得此曲朗朗上口,于是对李羿说道:“相公这一曲当真是意味深长呢,能教教我嘛?” 李羿看向赵寒枫,后者摇头道:“这曲子虽然好,但曲调太过悲凉,我不喜欢。” 李羿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却看到独孤龙拎着一个黑衣人回来,他随手将那人丢在地上说道:“此人便是贼首,陶首座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他了。” 陶仲文站起身,凝聚浩然正气问道:“说!你姓甚名谁,来上京潜伏多久了,这次行刺是受何人指使?” 在浩然正气的威压下,那黑人表情痛苦万分,陶仲文冷声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若不说实话老夫有很多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那黑衣人挣扎了一阵,最终是还是没能抗住来自超凡境的正气威压,他喘着粗气说道:“我叫于威,是奉寿阳王之命潜入上京行刺的。” 李羿质问道:“你们为何要来杀我?” 于威答道:“刘宏与三皇子都对寿阳王说你将来定会成为我梁国大患,所以要尽早将你除去。” 陶仲文又问道:“如此说来坊间流传刘宏与萧永恢反目都是谣言了?” 于威摇头说道:“刘宏与王爷确实发生过争执,至于是真的决裂还是为了掩人耳目我确实不知。” 陶仲文说道:“好吧,老夫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等下有人陪你慢慢聊。不过你想不想知道为何你们的行刺计划会走漏风声?” 于威摇头说道:“我们行事小心谨慎,提前十天便在湖边埋伏,自认为没有露出破绽,当真不知此事是如何败露的。” 陶仲文笑道:“因为与你们合谋之人出卖了你们啊!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位侍女打扮的女子走上前来行礼道:“巫瑾见过陶首座、孔尚书、鲁侍郎、李乐府。呦,于统领今天甚是狼狈呢。” 于威瞪圆了眼睛怒道:“是你?竟然是你出卖我们?你们楚人不是也要杀他么!为何要出卖我们?” 巫瑾笑道:“上头指派你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种差使你也接?于统领,我可没那么傻,我可不想白白送死!” 于威骂道:“想不到楚国竟出了你这种叛徒!” 巫瑾摇头道:“于统领,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明知有超凡境的陶首座在,那寿阳王萧永恢还派你来行刺,这种主子还是不要侍奉的好!于统领不如像我一样投了魏国……” 于威怒道:“呸!好男儿誓死不降索虏!”闻听此言李羿迈步上前打算说上几句,就在他经过巫瑾身侧,陶仲文视线受阻之时,巫瑾突然出手了,她随手弹出一枚飞针,射向李羿后颈! 正此危急之时如云剑破窗而入挡下飞针,而后南宫雪跃入船厅持剑架在巫瑾脖颈冷声道:“我在窗外已经等候多时了,就等你出手呢!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看不破你们的诡计吧!”说话间巫瑾就要自尽,南宫雪以剑气封住她全身经脉让其动弹不得。 陶仲文开口道:“方卓!” 方卓起身行礼道:“学生在。” 陶仲文说道:“请这两位到悬镜司坐坐吧,陪他们好好聊聊!” 方卓答道:“学生领命。”话音刚落方卓与那二人已经消失不见。 陶仲文转过身对李羿说道:“修缘啊,既然你嫌我们几个老东西碍眼,那我们也就不再打扰了,你们年轻人继续闹腾吧!”说完随手一挥,因为船体晃动而打碎的酒席恢复如初。 陶仲文抚须笑道:“孔修、鲁舒一起到我君子阁坐坐,品品茶,顺便给你们涨涨见识!” 孔修问道:“哦?陶老鬼这是得了什么好东西,非要让我们到你那去看?” 陶仲文笑道:“到了自然知晓!”说完他凝聚浩然正气说道:“我们就在君子阁外。” 话音刚落,陶仲文、孔修、鲁舒三人消失不见,而原本陶仲文的位置传来一道声音:“惜君,别忘记为师的交代,将加好批注的原稿送到君子阁来。” 诗雨行礼道:“学生知道了。” 片刻沉默过后,独孤玉问向李羿:“修缘,还继续么?” 李羿扫过三位娘子笑道:“当然继续,这可是特意为三位娘子办的,就算有些小插曲,但总要办完才是!正好那几个老东西走了,咱们也能玩得开!” 独孤玉点头道:“那接下来咱们……” 李羿打断道:“别的环节就先免了吧,直接开席吧!”说完李羿示意乐队奏乐,随着欢乐斗地主那欢快的乐声响起, 李羿对三位娘子说道:“你们去招呼客人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诗雨刚喊了一声相公却被赵寒枫拦住,赵美人冲诗雨摇了摇头,拉着她走向宴席,百灵看着李羿,后者伸手示意她也去敬酒。 百灵摇了摇头随后走向南宫雪说道:“南宫小姐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吃点东西吧,也好感谢方才出手救下相公。”百灵说完伸手请南宫雪入座,后者淡然地坐到了柳如云旁边,百灵提杯致谢,婚宴算是继续了。 另一边诗雨去敬那些商贾,赵寒枫则是与礼部官员们闲聊。李羿独自走到船尾,看到碧水湖畔上京卫正在押送行刺自己的刺客,他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现在他被梁楚两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只想做个逍遥快活的大魏爱豆,不想面对各种尔虞我诈,更不想面对危险。 但就在刚刚李羿切实地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知道那一刻自己根本来不及运起金刚神功,而那飞针若是射中定然能要了他的命,回想起来他背后还在冒冷汗。 南宫雪突然出现李羿身边,她淡淡地开口说道:“怎么?后怕了?之前在彭河岸边面对宇文田的七千大军你都未曾怕过,为何今日会怕?” 李羿苦笑道:“因为那时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心里有底,知道自己不会有事,而刚才……” 李羿所说的心里有底那是因为不动尊菩萨曾对他有过承诺,关键时刻能保下他,而这次所有事情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并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当真是不爽。 南宫雪像是看透了李羿的心事说道:“我的命运也不受自己掌控,我娘亲为了给我孕育剑胎而早亡,我甚至都不记的娘亲长什么样子,我爹想把我嫁入皇宫为家族换取更多权力,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命运么?” 李羿看南宫雪清冷的眼神露出一丝惊讶:今天冰美人怎么主动与我说起这些?不像是她的风格啊!难道说我真帮她开启了情智?她也想找个人吐露心声?这男人啊总是喜欢以自我为中心,没办法这是通病,李羿也不例外。 他摇头笑道:“猜不透,说来听听。” 南宫雪伸手指了指天空说道:“一切都由天定,一切皆有定数,若是上天让我嫁入皇宫,我便心甘情愿;若上天让我杀你,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你!” 李羿紧张道:“好端端的我又没惹你,你干嘛扯到我身上来啊,再说了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南宫雪冷声道:“因为你有能力,但却不愿出力,而且你对大魏并不忠心!” 李羿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对大魏不忠了?” 南宫雪看向李羿问道:“《科举制》是你的提议吧?这项改革从长远来看确实是个好主意,特别是对那些读书人来说,但你可知如果陛下真的强推《科举制》会断送了大魏的根基!四大家族的人不会同意,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也不会同意,界时他们一同反对即便是太后也压不住! 真到了那时,皇位易主,人心不复,还要推一个出来当替罪羊,你猜会是谁?我知道你为了不惹人注意,特意让陶先生出头,可你想想我又是如何知晓科举之策的?连我都知道这科举是你的主意,你猜其他氏族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人想把动摇国本,不忠不义的帽子扣在你头上了!” 李羿心想:看来南宫雪并不知《科举制》的详情,我已经把世家的反对告诉拓跋俊了,也有了相应安排,等等老银币刚才说“陛下早已得知此事并做出了应对。”难道说老银币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想借梁楚两国对我的刺杀来证明我的重要性?他是在保护我?我是错怪他和诗雨了? 想通了这点,李羿豁然开朗,他看向南宫雪问道:“你为什么与我说这些?你不也是世家子弟么?若是我动摇了你们的根基,你不应该恨我才么?” 南宫雪淡淡说道:“恨?你太高看自己了!我修的是天宗无情剑,对于我来说就没有恨这种感情,当然世俗杂念对我来说也没有,所以我才能摆脱世家子弟的身份说《科举制》是好东西。 但也正如我所说,你有能力,但却不愿意出全力,你既然能想出《科举制》,自然也能想到推行所要面对的重重阻力,明明有办法帮助大魏渡过难关,你却因为怕累怕难怕死,偏要袖手旁观,你这不是不忠又是什么?” 李羿摇头笑道:“南宫姑娘,你忘了我的立心之言么?爱吾所爱,行吾所行,日新自强,知行合一!我的立心不会允许我袖手旁观的,这点你多虑了!” 南宫雪轻哼一声笑道:“那我还真想看看,你是如何与四大家族、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较量的。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若是上天真让我杀你,我也不会犹豫。 你的命运自始至终都不会掌握在你手中,一切都是上天说的算,你既然已经立心,那就应该能感受到天道的存在吧?如果还因为命运不受掌控这种小事意乱心迷,我还真就错看了你!” 李羿抱拳行礼道:“多谢南宫姑娘为在下解惑,助我平复心境。” 南宫雪冷哼一声说道:“当初你乱我剑心,现在却是我来帮你平复心境,李羿我这算不算是以德报怨啊?将来你真要动手收拾世家门阀之时,别忘了今日我对你的恩情,对我南宫一族也要手下留情!”说完南宫雪转身离去。 李羿恍然大悟,原来南宫雪或者说南宫家这次之所以会帮陶仲文完成布局,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这句话!当真是符合世家不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风格! 将来推行《科举制》的时候南宫一族必然会与其他势力联手反对,若是成功阻止推行,南宫一族肯定会最先提出杀李羿泄愤! 但若是能把矛盾处理好,顺利推行《科举制》,那家族势力将会面对全新的挑战和皇帝的清算,手握兵权的南宫家肯定也跑不了,所以现在多卖几个人情给皇帝,给陶仲文,给李羿,这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李羿看着南宫雪离去的背影,心里骂了一句:南宫亭这个老狐狸! 想通了一切,李羿伸手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紫霄神雷印,又抬头看了看天行,礼笑道:“天道老爷,我是不会说出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种话的!我服,对您我是一百个服气!您让我怎么招,我就怎么招,甘愿为您效力,只求您保我狗命!好不容易来这走一趟,我可不想嘎一下就没了!”说完李羿恢复了往日乐观的状态,哼着小曲往船厅走去。 话说这三位大儒一走,气氛立刻就变了,斗地主的背景音乐还在继续,席间当真是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李羿一屁股坐到了南宫雪旁边,百灵也在这桌她就坐在柳如云的另一边,看到相公一脸轻松,不明所以便问道:“相公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这般高兴?” 李羿笑道:“一日娶三妻,又是大难不死这还不值得我高兴啊?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方才失态,希望大家多多包涵!”说着他提杯敬酒,一桌人又喝了起来。 柳如云问道:“李羿,你之前出的那道题难却不难,但算起来甚是麻烦,你就是为了让我不再纠缠才想出来的对不对?” 李羿笑而不语,柳如云骂道:“好小子,现在真是长了行势,连我都敢糊弄!不行!得罚酒!还得多罚!”说着就给李羿倒酒。 南宫启笑道:“云姨,你这哪是在罚酒,你是想让修缘今晚洞不了房吧!”说完一桌人哄笑。 南宫雪冷冷道:“人早已是他的了,就算喝死了又有何用。” 李羿戏谑道:“听南宫妹妹这话,有怨气,还在为我没有绝好的诗作送你生气呢?” 南宫雪白了李羿一眼撇嘴道:“谁稀罕你的破诗!” 柳如云笑道:“呦,还真是因为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啊?雪儿一首诗而矣何至于此啊?” 独孤玉也坐了下来说道:“云姨,那可是当今第一的美人诗,雪妹身为大魏第一美人,对这等诗作怎会不在意?” 柳如云笑道:“行吧,我们雪儿还挺要强啊!”听到柳如云拿自己开玩笑,南宫雪脸上略染红晕,桌下轻轻踩了她一脚。 柳如云拍着南宫雪的肩膀说道:“雪儿,你放心云姨这次来上京,肯定会把你的事办好,你只管和云姨说,你想不想嫁入皇宫,若是不想,南宫亭那个混蛋要是敢逼你,我就去把他打成废人!再带你和启儿走!咱们一起浪迹天涯!” 南宫启一听这话,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连忙说道:“云姨,这事不用您费心了,短时间内,雪妹入不了宫,太后有话。” 柳如云惊讶道:“哦?萧大姐有什么话?” 李羿听到柳如云管大魏太后叫萧大姐,一口酒也喷了出来,惊呼道:“如云姐,你管太后叫萧大姐?” 柳如云淡然道:“对啊?有何不妥嘛?当年我在上京城便与萧大姐相识,我们甚是投缘,后来我能扬名,也都是她的谋划。要不是她贵为皇后,只怕是要义结金兰的!” 一桌人都投来了错愕的目光,柳如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连忙摆手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们就说说萧大姐是怎么说的吧?” 南宫启解释道:“太后也没明说,但意思就雪妹暂时入不了宫。” 柳如云想了想猜到了个大概点头道:“恩,那便好,这样一来,雪儿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归宿,对不?” 第107章 闭月羞花 上回说到李羿一首《辞九门回忆》送走了三位大儒,陶仲文其实是带孔修与鲁舒欣赏自己收藏的《劝学》原稿去了,纯是为了显摆。不过他们三人离去之后,年轻人才能放开,这婚宴才能更有气氛,那么我们就一起往下看。 南宫雪淡然道:“什么归宿不归宿的,我倒没去想过,只要能过得逍遥自在便好。” 独孤玉说道:“只怕入了皇宫,那便不得逍遥自在了吧。” 独孤龙桌下踢了他一脚说道:“休要胡言!” 独孤玉不以为然道:“实话实说罢了!” 柳如云笑道:“那倒也未必,萧大姐当年,贵为皇后,但想出宫却不是什么难事。” 独孤龙点头道:“恩,这倒确实,听父亲说太后当年确实经常出宫,要不然也不会相识。” 李羿好奇道:“为何太后可以这般随意进出皇宫?这不合规矩啊。” 柳如云淡淡笑道:“规矩?那哪能拦住她啊!就凭萧太姐的身手,她若想走,那皇宫里还真没人能察觉!” 柳如云这句话当时就震惊了所有人,独孤龙连忙问道:“太后是武道高手?” 柳如云反问道:“此事你们不知?她若不是高手,你那个谁都不服的爹怎么会被萧大姐捆在树上打?” 独孤玉惊呼道:“什么?我爹被太后捆在树上打?” 柳如云笑道:“这种丑事你爹当然不会告诉你,不过你们以为萧大姐是怎么驯服你们四大家族族长的?那可都是拳拳到肉打服的!” 宇文鸳好奇道:“云姨?那我爹也是被打服的?” 柳如云笑道:“那倒不是,宇文政那个冤大头是最早识破萧大姐身份的人,所以心甘情愿当了跟班!” 独孤玉又问道:“那公孙伯父?” 柳如云笑道:“公孙义是个情种,萧大姐帮他拿下了结发之妻,所以他对萧大姐那是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听了柳如云的一番话,一桌人都陷入了深思,虽然都知道萧太后是位传奇人物,但却想不到她的故事竟然这么多。 独孤龙问道:“不知云姨,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 柳如云边喝酒边说道:“自然是萧大姐说的啊,那时我们时常一起喝酒,她啊身手了得,手段高超,唯独就是这喝酒最不擅长,两三壶酒下去,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把当年你们父辈那些糗事都告诉了我,呵呵,要不然,你们以为仅凭我四品武夫的身手,就敢在上京城横着走?” 独孤龙竖起大拇指说道:“云姨自然是厉害的,只是侄儿好奇,太后她老人家的身手高到了什么程度?” 柳如云拿起一壶酒笑道:“想从我这打探萧大姐的底细?行,她也说过这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先把这壶酒喝了!” 独孤龙二话没说,直接一壶酒倒进口中,一桌人拍手叫好,柳如云笑道:“你啊,和你爹真像,当时喝酒的萧太后也是这么劝你爹喝酒的!哈哈哈!” 独孤龙感觉自己被耍了,只能挠头道:“云姨你快说嘛。” 独孤玉在一旁为柳如云斟酒,柳如云抬眼看着独孤家两个殷勤的小辈笑道:“你们怎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当初南梁之所以把萧大姐嫁到大魏,就是因为她武功太高,已然是南朝超凡境下第一人,就像你现在这般!” 说话间柳如云指向独孤龙随后继续说道:“当时南梁夺嫡之争越发激烈,随时都有兵变的可能。萧大姐既是超凡境下第一人,又是南梁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自然是力保自己哥哥上位,所以她就成了其他皇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除去萧大姐,南梁众皇子居然破天荒的串通起来把萧大姐远嫁到大魏,而后就把她哥哥软禁起来。他们倒也不敢把人杀了一了白了,谁也不想成为萧大姐复仇的目标。 把萧大姐送到了大魏,他们才敢窝里斗,斗得那叫一个惨,十二个皇子,斗到最后活下来的仅剩四人!唉,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说着柳如云喝下一杯酒,独孤玉再次为其斟满,她笑着拍了拍独孤玉的后背说道:“小玉啊,云姨就喜欢像你这般懂事的后辈,说说看,还想知道点什么?” 独孤龙提杯敬酒道:“云姨,侄儿敬您一杯!” 柳如云转过头笑看独孤龙说道:“你啊,不必为如何踏入超凡境担心。若是你那伯父战死,只要你们独孤一族好好为大魏守好北境,萧大姐自然有办法助你入超凡境!”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起惊雷,独孤玉连忙追问道:“这传言竟是真的?太后当真有法子助大哥入超凡境?” 柳如云淡然道:“当然,只不过若你能自己寻得法门自然要比他人助你更好,不过至少有人为你独孤一族保底不是?” 李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难道太后现在就是超凡境的高手?” 柳如云摆手道:“不不不,当年她若想入随时都可以,只不过萧大姐说过,不到万不得矣她是不会强入超凡境的,至于为什么我却不知。” 独孤龙再次敬酒然后问道:“云姨,那太后才是大魏真正的超凡境下第一人?” 柳如云摆手道:“她上了岁数,又深居宫中,武道怕是早已荒废,空有个架子罢了。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间啊隐世不出的高手还有很多,虽不是超凡境,但实力绝对在你之上!所以啊,小子,你的路还长着呢!” 独孤龙受教行礼又立刻问了有关周总管的消息,但柳如云对周总管并不了解。 南宫雪一旁听得真切,一时间对萧太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李羿察觉到了南宫雪的心思,便向如云姐敬酒道:“如云姐,这次来上京城,您可会入宫与太后叙旧?” 柳如云想了想说道:“理当去拜访,只不过我这身份怎么进的了皇宫,怕是见不着了。” 李羿说道:“此事倒也不难办,不如由我来安排,让你们在金刚寺见面如何?” 柳如云抬眼道:“金刚寺?萧大姐现在又礼佛了?” 李羿解释道:“倒也不算是礼佛,只能说是敬佛吧,可以请皇后娘娘帮忙安排一下。” 柳如云点头道:“若是这样那便最好,这件事你就去试试吧,若是不成也不强求。”李羿点头答应。 南宫启突然嘀咕道:“若太后当年是这般洒脱之人,为何会看不惯雪妹的脾气?非要拖延雪妹入宫呢?” 李羿笑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当年她是儿媳,而现在她是婆婆,这身份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哪家的婆婆会喜欢一个动不动提剑砍人的儿媳妇呢?” 南宫雪一听这话,手中如云剑已然出鞘三寸,但又收了回去,冷声道:“李羿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我莽撞嘛?” 李羿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借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南宫姑娘是女中豪杰,那是英武不叫莽撞!” 南宫雪被气得起身正要拔剑,柳如云反手又将她按下,对她说道:“雪儿啊,你这个毛病确实不好,别动不动就用剑说话,好像咱们不懂规矩一样!” 随后转头对着李羿笑骂道:“你这小子,也不会说点好听的,既然写不出好诗,那就说两句好听的,哄我们雪儿开心一下!” 一桌人大笑,李羿想了想慢慢开口道:“若是论起诗作,确实是写不出更好的诗句来了。不过南宫姑娘,李羿这里有两个字可以赠你,绝不比那诗差!” 宇文鸳好奇道:“两个字?仅是两个字就能比那传世之诗还好,我却不信,李乐府可别是喝多了酒在这夸口啊!” 王重却说道:“鸳妹你这话说的,修缘哪里会是夸口的人,他敢说这话自然是已有定论,且听他道来!” 百灵也好奇道:“恩,我也好奇,哪两个字能比那首诗还好,相公快说来听听!” 李羿见众人胃口已被调起,缓缓说道:“闭月。” 独孤玉放下酒杯说道:“闭月?就这?这二字平平无奇?何以胜过那诗?” 柳如云反复念叨了几遍没有想出道理便开口问道:“行啦,李羿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何典故,快快说来!” 这时众人才齐齐看向李羿,后者饮下一杯酒开口道:“传闻古时有一位美人,可谓是国色天香,一瞥一笑便是倾国倾城。” 说话间他看向南宫雪,后者听得认真,他继续说道:“有一夜月朗星稀,那美人独坐廊下,抬头仰望当空皓月。正巧啊,那月宫中的姮娥仙子正在俯看凡世,她瞧见了廊下的美人。” 李羿顿了一顿,端起酒杯,宇文鸳催促道:“然后呢?李乐府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李羿笑道:“女子爱美之心自古有之,姮娥仙子也不例外,就起好胜之心,想与这位美人比上一比,可是她仔细端详了一阵,却觉着这廊下美人却要比自己还要好看些许,心中不悦,随手挥来两朵云彩遮掩住了圆月,正可谓是眼不见心不烦,于是便有了这闭月一词。” 独孤玉听完李羿的故事,连忙拍手道:“妙啊!妙啊!修缘!你这故事说得精彩,闭月!好!这以后再形容美人,只怕再没有能胜过这二字的了吧!” 李羿点头道:“怕是没了!” 南宫雪听了这话,心中自是欢喜,她心想:闭月,让月宫仙子都退让的美貌,当真是极美了,这一词就算是胜不过那首诗,也不逊色半分。 想到此处南宫美人脸上露出了笑容,点头道:“若是有这般典故,那这闭月二字,我便笑纳了,便原谅你无佳作诗篇赠我之事!”说着端起一杯酒笑道:“今日是你大婚,我敬你一杯!” 李羿当然是受宠若惊,连忙举杯同饮,这回总算是把南宫雪作诗那道坎迈过去了,众人见此场景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然而!对!什么事都怕有个转折,从李羿回来,到他坐到南宫雪旁边开始,诗雨就没放松过对李羿的监视。 刚开始诗雨还担心李羿会因为自己没有把陶仲文的计划告诉他而埋怨自己,但现在看来应该想通了其中因果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 她心里刚好受一点,可又看到南宫雪主动向李羿敬酒,这醋坛子当场砸了个稀烂!她对李羿本就是一百个不放心,眼皮子底下都能偷人的主,谁能放心! 于是诗雨简单说了几句从原来那桌离开,端着酒杯来到了李羿身边,抬手搭按在李羿肩膀上,笑道:“我看你们欢声笑语不断,不知聊到了什么这般开心?我也来凑个热闹!” 就在诗雨小手搭在李羿肩膀上的时候,李羿脑海中的警报声已经是长鸣不断!警报!警报!红色危机预警!迅速撤离!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 李羿只觉着后颈发凉,一股寒意从肩膀直接钻入后脑,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连忙说道:“啊,也没聊什么,只是聊到了当年太后年轻时的一些往事,正好不能再多聊了。这天家之事,若是说多了,怕是要掉脑袋,你们继续喝着,我去别桌坐坐!”说完起身就要走。 诗雨却一把将他按下冷声道:“怎么?我一来相公便要走,是不欢迎我来,还是说我来了会耽误相公的正事?或者说你们在聊什么我不方便听的?” 李羿大脑里只有血红的四个大字:前方高能!他知道这要是处理不好,诗雨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于是赔笑道:“哪有的事啊,娘子且坐,我们继续聊便是了。” 侍女搬来小凳,诗雨坐定笑道:“就是说嘛,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也说来我听听,这大喜的日子也让我更开心一些不是?” 李羿点头道:“是是是,娘子所言极是!”随后对着独孤玉和南宫启使眼色说道:“来来来,咱们继续聊,继续喝!” 这人啊,总是患难见真情,危难见真义,要我说这句话是太对了,为什么人总说这酒肉朋友靠不住呢,接下来就是最好的示例。 诗雨这一坐下,独孤玉和南宫启瞬间成了哑巴,一个字也不说。柳如云一脸笑意就等着看好戏,王重倒是想开口帮李羿解围,却被宇文鸳递过来的一杯酒拦下。独孤龙本就不善言谈,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这场面瞬间就冷下来了! 不等百灵替诗雨解围,诗雨率先打破僵局说道:“呦,怎么我一坐下大家就都不说话了,是我不讨喜了?” 李羿连忙搭话道:“哪有的事啊!” 南宫雪突然开口打断李羿的话笑道:“诗雨姐姐这话说的可不对。” 诗雨心底一惊心想:南宫雪居然主动开口与我说话!竟然张口便是叫我姐姐!有问题!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李羿!你这个挨千刀的到底干了什么! 想到这里,诗雨的小手伸向李羿的腋下,揪起一小块肉,使出全身力气使劲拧啊。哇塞!这感觉那叫一个酸爽!李羿脸都要绿了,但也不敢叫出半分声响,只能默默承受! 诗雨的小动作柳如云看得可是真切,举起酒杯往嘴里倒酒以掩饰笑意,但还是差点喷出来! 此时南宫雪开口道:“方才啊,李乐府送了我两个字,说是比那首传世之诗更胜一筹,我们不信,李乐府便将其中典故讲来,众人皆服,所以才有那般欢笑。” 南宫雪的话如同核弹,而且是在李羿头顶爆炸,只是瞬间就将他整个人都化为灰烬! 李羿闭上眼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只怕这辈子都要给诗雨端茶倒水,洗脚伺候了,以后再没有自己的好日子!唉!最毒妇人心啊! 诗雨听完冷笑道:“哦?此事当真?竟还有两字能胜过传世之诗?相公你说来与我听听呗?” 李羿哪里还敢张嘴说话啊,他只是两眼无神,不停地往嘴里倒酒,此时他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饮酒机! 啊呀,要不然说这最毒妇人心啊,宇文鸳此时来了一手落井下石,她把李羿所讲闭月二字的典故复述了一遍。 生无可恋的李羿心里只有一句话:毁灭吧,赶紧的,太累了! 诗雨听完闭月的典故,满脸笑意得看着李羿说道:“相公当真是博文多学啊,写不出更好的诗,那便用旁的来凑,即便这样也能讨得南宫妹妹欢心啊。” 此时李羿面色苍白,依旧是不停的往嘴里倒酒,诗雨伸手拦下李羿说道:“相公少喝些,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啊!别喝太多了!” 诗雨的言外之意谁听不出来,大家都知道今晚李羿是要遭难。不过看戏的人一个个都是很开心,这种别人家长里短的事往往很有嚼头,让人回味无穷。 南宫雪笑着举杯道:“诗雨姐姐,今日大婚之喜,先前多有冒犯,妹妹我也敬你一杯吧,就当赔罪了!” 诗雨一听举杯同饮笑道:“妹妹这说的哪里话,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妹妹只是随性而为,又没什么坏心思,我哪里会怪罪呢!再说方才妹妹还救了相公一命,我应该敬妹妹才是!” 南宫雪笑答:“之前妹妹确实是因为赠诗之事耿耿于怀,现在想想确是小气了。现在好了,此事了结,理当与姐姐把酒言欢才对。” 南宫雪这一副胜利者的惺惺作态,诗雨哪里受得了,但她毕竟儒道中人,养气功夫还是有的。百灵想要出面干预,却被柳如云拦下。 诗雨看向李羿笑道:“我家相公啊,就是会讨女子欢心呢!不知相公可有好字赠我?” 李羿赔笑道:“有啊!当然有!” 宇文鸳问道:“还有好字?是何字,又是何典故?快说来听听!” 诗雨眯起眼睛看着李羿,意思是说你赠我的字要是不如闭月二字,那你就等着吧!老娘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与此同时,南宫雪顿生警觉,她也不知这李羿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样的典故,归结到什么字上。 李羿心里清楚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四个典故,但是若论意境,能让仙子退避的境界岂是那三个可以比拟的?只能暗叹,自己知识储备量不足啊,但现在形势所迫已然到了这个时候,不开口胡诌也不行了!所以就硬着头皮说道:“相传古时有一位美人,那叫一个花容月貌……” 诗雨眼神一冷,李羿马上意识到,他接下来讲的故事里,绝对不可以有月字!这可是犯忌的!送南宫雪的是闭月,一切和月有关的词在这二字面前都得退避,所以李羿立刻改口道:“那叫一个粉妆玉琢,清新高雅,好似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啊!” 李羿头上已经沁出冷汗,他看着诗雨,后者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他便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她更是才貌双全,秀外惠中。” 诗雨一听,此番形容与之前《爱莲说》相呼应,谁人听不出来是在夸自己,莞尔一笑,拿起手帕为李羿擦去额头汗水。 李羿连忙谢道:“多谢娘子。” 诗雨边擦汗边笑道:“相公继续,大家伙都还等着听呢。” 她还不忘得意得看瞄了一眼南宫雪,看到南宫雪微皱的眉头笑意更浓,又端起一杯酒递给李羿,李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此时气氛稍有缓和,但是双方依旧是剑拔弩张,万不到放松警惕的时候,李羿在心底想了想措辞,想着如何把杨玉环羞花的故事改得更加神奇,更能突显美人的姿色。 于是继续说道:“就是这般绝代佳人,却寻不到一位如意郎君,家里说媒讲亲的队伍排出老远,但这美人就是没有中意之人。 有一日,她来到花园赏花,看着满园盛开的牡丹啊月季啊什么的那些花,开得那叫千娇百媚,花枝招展。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花儿啊,纵然你有万种风情,却只能招蜂引蝶,就算开得再美又能如何?也不能为我寻得一位如意郎君啊!这世间只怕是没有能与我白首偕老之人了。’ 她这话一出口啊,惊动了花中仙子,花仙子心想:这得是什么样女子,竟有这般口气,说这世间无人能与之相配! 于是就在花中隐秘,偷偷查看。这一看便惊呆了,说话的女子已然不能用貌美如花来形容了。自惭形秽之下,花仙子转身离去,而她这一走引得满园盛开的鲜花同时合起了花苞,低下了头,好似百花羞愧难当。 这般景象被园中的侍女看到,从此便有了羞花二字流传。我要赠与娘子的便是这羞花二字!” 独孤玉听完,下巴都合不拢了,拍手叫道:“高!高啊!修缘!真的是不服都不行啊!你不仅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就连编故事都这般惊世骇俗! 修缘你这叫我们这些混风月场的人可怎么活啊!这世上可还有你哄骗不了的女子?诗雨啊,你可得把修缘看住了,不能再让他出去祸害人了!若是放他出去,只怕这天下青楼便没有我与启兄立足之地了啊!” 李羿看着独孤玉的嘴脸,那叫一个面目可憎啊!不过转头看着诗雨满意的笑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但是!唉!转折来得就是这么快!那么诸位想知道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8章 事业(上) 上回说到李羿以闭月羞花赠与南宫雪和诗雨,本以为结果能够令人满意,但还出了个但是,那么这一回我们就来继续说这个但是。 李羿的故事讲完,大家都明白闭月羞花从此便是形容美人的最高荣誉了,但总有那么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这次把李羿置于死地的人不是别人,是南宫启!他说了什么呢? 就在诗雨一脸笑容,认为自己并没有输的时候,南宫启感叹道:“唉!修缘啊,若我们早相识几年,是不是上京城所有青楼都只会对咱们兄弟开放了!” 诗雨脸色一沉指着南宫启对李羿冷声道:“相公以后可要与玉启两位公子保持好关系,可别被他们两个再硬拉了去!你可答应过我此生不再入青楼的!”李羿点头称是。 独孤玉和南宫启二人不干了,独孤玉说道:“诗雨这是何意啊?你这是叫修缘与我二人断了联系?” 诗雨冷声道:“只是不许我家相公与你二人再去青楼,何谈断了联系一说!” 南宫启不悦道:“修缘,此事当真?那你这一身才华岂不再无用武之地!此事万万不可啊!” 柳如云开口骂道:“啊呸!你们两个小混蛋!成天就知道逛青楼!信不信我现在就替你们的爹教训你们!”二人哪敢惹柳如云,虽有不服但也不敢说些什么。 南宫启冷眼看着诗雨,突然开口说道:“唉,可惜了我兄弟三人,情同手足,如今却被硬生生拆散了!” 李羿也不敢多说什么,安慰道:“启兄这叫什么话,只是不去青楼,咱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喝酒畅谈啊!” 独孤玉立刻说道:“对啊,修缘说的对,不去青楼便不去青楼了!咱们可以把姑娘请出来!” 只听扑通一声,独孤玉飞出窗外坠入湖中,所有人都错愕得看着正在搓手的柳如云,后者淡然道:“怎么,你们不会以为我不敢教训这小子吧?” 独孤龙行礼笑道:“云姨教训的是,我这弟弟确实欠管教!” 南宫启见状连忙求饶道:“云姨教训得对,侄儿知错了!” 柳如云看着南宫启说道:“知错就好!若是我打你,只会下手更重!” 南宫启连忙摆手道:“云姨放心,侄儿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柳如云点头道:“行啦,你去看看你那兄弟有没有事吧!” 南宫启点头称是,临走前看着诗雨冷冷说道:“虽然都是说美人,不过一个比月,一个比花,孰高孰低,自然明了!”又是扑通一声,柳如云搓手叹道:“唉,看来还是得教训!” 宇文鸳捂着嘴笑道:“云姨当真是好手段,这两个浪荡子是得好好教训呢!” 柳如云坐回原位对着王重说道:“你小子也逛青楼嘛?” 王重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柳如云点头道:“那便好,你去看看两个小子死没死,没死就辛苦你把他们送回府上,刚才那两下他俩至少三天起不来床!”王重二话没说,起身就走,不敢有半分耽搁。 南宫雪笑问道:“云姨你这一出手只怕你来上京的消息可就藏不住了。” 柳如云笑道:“藏什么,我又不是朝廷钦犯,上京城还来不得了!你回去告诉你爹他要是敢来烦我,我就打断他的腿!”南宫雪笑着应下,然后看向诗雨。 诗雨与南宫雪对视,气势上未输半分,二人对视一阵随后同时笑着看向李羿。李羿现在只想把南宫启吊起来打!特喵滴看热闹不嫌事大!好不容易编个故事安抚住了诗雨,他这一句全给毁了! 诗雨开口问道:“相公你有什么想说的嘛?” 南宫雪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李羿,后者知道言多必失,这时还是想办法逃走最好!他抬头看向窗外说道:“这玉启两位兄台也不知道有没有事,我去看看!” 诗雨一把将他按下,冷声道:“王统领不是去了,你还去干嘛,老实在这待着!” 李羿垂头丧气地坐下,诗雨换了个语气,温柔道:“相公啊,不知闭月、羞花这两个词你是从哪里看来的啊,我想知道典出何处,这么好的故事,也好查个究竟看看说的是哪两位美人。” 这里哪有记载这两个典故的书啊,又没有度娘!李羿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也不知道典出何处。” 诗雨冷声问道:“是你编的?” 李羿连忙摆手道:“不是我编的,真不是我编的,这故事确有出处,只是我不记得了!我可以发誓!” 南宫雪淡然道:“诗雨姐姐就不必追问这出处了,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古籍野本残章,许是李乐府在哪里看过,觉着有趣记住罢了。” 这种胜利者的姿态让诗雨格外不爽,她看着李羿,恨不得拿鞭子抽他!诗雨问道:“那这两个典故说的是何人?” 李羿答道:“闭月说的是貂蝉,羞花说的是杨玉环。” 诗雨追问道:“貂蝉和杨玉环又是什么人?” 李羿抬起头说道:“是古时四大美人之二!” 诗雨冷声道:“四大美人?还有两个呢?是谁,又是什么词?” 李羿挠头道:“沉鱼的西施,落雁的王昭君。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便是形容美人最好的词了。” 诗雨冷眼看着李羿说道:“好嘛,你还留着沉鱼落雁两个词,又是打算送给哪两位美人啊!” 李羿抬头看着周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那叫一个羞愧难当啊,大婚当天,被自己娘子当众训斥,以后自己这个惧内的名头只怕是摘不掉了。 百灵与寒枫都来在了诗雨身边,百灵小声说道:“姐姐怎么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训斥相公。” 诗雨也意识到不妥,连忙转变态度,笑着对李羿说道:“哦,这四位便是古来四大美人了,真是受教了,相公以后像这种典故可要多说于我听,妾身爱听着呢。” 李羿看着诗雨,二人四目相对,他能读出诗雨表面笑意满满,但是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寒意,意思是说:你等着,姓李的!今天不扒你一层皮,我就跟你姓!眼下老娘不好动手,你给我放规矩点,不然惹急了老娘,脸就都别要了! 李羿尴尬起身,走上台抱起吉他,诗雨笑道:“相公这是要作新曲嘛?来人,快取笔墨来,我得将此曲记下。” 台上的李羿也没等她,拨弄起琴弦边弹边唱起那首金池的《谁不是》: 走出了没有伞的屋 淋雨的每个人都无助 扔掉了早已选好的礼物 头也不回的故作态度 垃圾桶和鲜花都有些突兀 总有人蓦然回首停住 现在我唱的是痛的领悟 你自己清楚可却控制不住 谁不是喝酒喝到吐 谁不是爱人爱到哭 谁不是真心它从有到无 可是那记忆却无法消除 谁不是害怕夜归路 可是却整夜不归宿 谁不是傻傻的拼命守护 善解人意的孩子最后都输 都被爱辜负 李羿唱得那叫一个用情,还特意用烟嗓演绎,沙哑的声音,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疲惫感,仿佛是看破红尘般的大彻大悟。众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那种感觉让人有着一种说不清的信服和共情,似乎都能体会到李羿心中的苦恼。这并不是烟嗓的原因,而是李羿在演唱的同时使用了儒道劝诫法门,目的就是给所有人洗波脑。 三位大儒已走,在场的儒道中人他的境界最高,所以劝诫法门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功效,众人的共情便是歌声与劝诫法门结合的效果。此时台下的诗雨端着毛笔却迟迟无法落笔,她抬头看着台上的李羿,眼中已经晶莹闪烁,原因很简单,李羿洗脑的主要目标正是诗雨。 这首《谁不是》本就是以女生视角讲述一味迁就而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她的爱从有到无的伤感。李羿用这首歌让诗雨明白,她的心思自己明白,也劝诫她不必担心,自己对她此生不变。这是李羿的一次实验,尝试将儒道法门与歌声结合,显然试验非常成功。 李羿看着台下痴痴的诗雨,若有所思的百灵,陶醉其中的寒枫以及共情的众人,他放下吉他,走下台握住诗雨的手,共同写下这首歌的词曲。 南宫雪看着李羿与诗雨的亲密,问向柳如云:“云姨,爱一个人不光有幸福与快乐,同样还要承受悲伤与痛苦对么?” 柳如云叹出一口气淡然道:“是啊,爱一个人若是不能爱他的全部,那还不如不爱,因为你不爱的那部分会变成痛苦,会让爱变得苦不堪言。” 南宫雪问道:“这便是云姨至今仍是独行的原因?” 柳如雨喝下一杯酒点头道:“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但更多的是因为我没遇到一个能让我能放下一切去爱,又能接受一切的人,如果真遇到了,说不定我会比任何人都疯狂。” 南宫雪握住了如云的手,如云笑着看了看南宫雪,用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南宫美人的鼻尖说道:“希望你能遇到那个让你奋不顾身去爱的人。” 南宫雪浅浅一笑看向李羿与诗雨,柳如云马上开口说道:“这小子不行啊!你可千万别爱上他,这小子太花!你要是爱上他这辈子都没有好果子吃!” 南宫雪笑道:“怎么会爱上他呢,只是喜欢他的才华罢了。” 柳如云点头道:“那便最好,若论才华他确实当世无双,但其他方面差的太远!” 南宫雪呢喃道:“云姨,那百灵姐姐你怎么就舍得让李羿得了去?” 柳如云笑道:“百灵这傻丫头啊,我早劝过她,都跟她说过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但她心甘情愿,哪怕是做个妾室也愿意守在李羿身边。我也搞不懂,只能这样了。” 南宫雪看向李羿身旁的百灵,她正满脸笑意地看着李羿与诗雨握笔共书,没有一丝不满,再看向赵寒枫也是一样。南宫雪问道:“她们怎么会愿意与别人分享心爱之人,换作是我哪怕是心爱之物也是不行的啊。” 柳如云拿起如云剑说道:“雪儿,这把剑便是我的最爱了,它现在不是在你手中。” 南宫雪接过如云剑说道:“它是一种寄托,是一种爱的表达,自然不同。” 柳如云摇头道:“非也,当一份爱远超另一份爱的时候,那便会有取舍,她们三人之所以愿意与别人分享心爱之人,那是因为她们对李羿的爱已经超越了对自己的爱,所以她们舍弃了自己,也要去爱那个混小子,都是被他欺骗的痴情女子罢了。” 南宫雪看着李羿一家人说道:“有时候挺羡慕她们的,毕竟她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柳如云笑道:“等你遇到那个让你不顾一切去爱的人,你也一样,只会变得和她们一样傻,一样义无反顾,只想着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随着李羿与诗雨停笔,婚宴也进入了尾声,宾客们纷纷离去,只留下李羿一家人做着收尾工作。像平时一样,诗雨指挥着所有人,李羿就在台上看着,他在思考,想着未来,看着诗雨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李羿心想诗雨一定是处女座的吧,追求完美又爱叨逼叨,有着很明显的强迫症和控制欲。如果真是,那可不能让她在家里闲着啊,若是她在家闲着那我岂不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她不得成天折磨我啊!管我这管我那!那怎么行!绝对不行!一定得给她找点事干,不能让她在家干待着!女人闲了就爱胡思乱想,那怎么得了!想到此处李羿心中有了个一举两得的计划。 忙活了好一阵,一家人总算是回到府上,除了李羿都累得要死,小叶子和月华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李羿和三位娘子回到屋内,四个人眼对着眼,谁也不说话,最后还是李羿打破了僵局开口道:“今日三位娘子都忙活了许久,怕是累坏了吧,辛苦了,这样今晚就都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什么话咱们明儿个再说?” 诗雨一听笑道:“恩,相公说的对,那两位妹妹就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 百灵和寒枫岿然不动,摆出一副你当我们傻啊的表情,今儿是什么日子,虽然什么事也都办过了,但今晚可是正经的洞房花烛夜,让我两走,你在开什么玩笑,想都别想! 见二人不动,诗雨便问道:“什么情况啊,两位妹妹怎么不动啊?” 百灵开口道:“姐姐,好歹咱们算是一起成的亲,我们走了这算是什么啊。” 寒枫补刀:“姐姐,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我们走了,让相公与你洞房,我俩看花烛啊?” 诗雨看着二位妹妹,又转身向看李羿,李羿已经在脱衣服了,他叹气道:“行吧,那今晚就操劳一些,把你们姐妹三人都给办踏实了!” 接下来进入超级vip私人订制章节,此处省略几千字,若是诸位看官有意翻阅,请在评论区联系作者,会以抽奖的方式进行发送。 翌日快到正午,李羿睁开眼睛,发现诗雨搂着自己的胳膊,百灵趴在自己肚子上,而他则是躺在赵寒枫怀里,头还埋在赵美人胸前。他笑着蹭了蹭,又嗅了嗅,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屋子里满是荷尔蒙的味道。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双腿发麻,右手更是没了知觉,他挣扎着起身,想不惊动三位娘子都难。 百灵最先醒来,看到此间景象,红着脸默默起身穿衣,随后是寒枫,她刚要开口被李羿拦住,李羿指了指诗雨示意让她再睡会儿,于是三人无声穿衣。 诗雨慢慢睁开眼睛说道:“醒了怎么不叫我!你们要干嘛去?” 百灵说道:“相公知道姐姐操劳,想着让姐姐多睡一会儿,不曾想还是吵到了姐姐。” 诗雨揉着眉心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李羿打开窗,看了一眼说道:“只怕是快到午时了。” 诗雨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大叫道:“星儿月儿,你们两个丫头死哪去了!” 星儿月儿冲进屋里,然后就捂住了口鼻挥舞着手臂说道:“这屋里什么味啊!” 诗雨骂道:“知道有味还不去开窗换气,还问什么味,傻站着干嘛!” 二人应声而去,李羿不解为何诗雨哪里来得这么大的气性,但也不敢问,来到百灵身边小声说道:“咱们睡到这个时辰是不是坏了诗雨什么计划,要不然她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百灵恍然大悟,凑到李羿耳边说道:“诗雨姐姐本打算今天上午打赏府里的下人,然后带着我与寒枫给相公敬茶的,只怕现在计划全乱了,才会这般生气吧。” 李羿一听这才明白,诗雨想按礼法行事,敬茶立规定事,想到这里李羿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所想,绝对不能让诗雨闲着!他连忙说道:“诗雨啊,你也不必在意那些礼制,咱们要打开格局,创造一个新时代,所以……” 还没等他说完,就看到诗雨瞪着自己,于是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诗雨开口道:“星儿,打水来给我洗漱,月儿叫厨房准备午饭,吃完饭再按计划行事。” 星月二人奉命离去,诗雨对着呆站着的三人吼道:“傻站着干嘛?快去洗漱啊!” 那种不容质疑的语气让三人立刻行动起来,吃完饭,在诗雨犀利的眼神和无视任何抵抗的强势威压下,李羿与三位娘子按照礼制,召集了府上所有人训话并宣布李府正式挂牌上市,其实就是在大门上挂了李府的牌匾。 随后李羿宣布,诗雨为李府大夫人,百灵为二夫人,赵寒枫是三夫人,然后打赏了下人。下人们走了,小叶子和月华还被迫进行了敬茶环节,对于这一系列繁琐的礼节,李羿真心受不了,但也没办法,在诗雨面前他不敢说半个不字。 走完所有流程,只剩下李羿和三位娘子坐在正厅,诗雨这才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变得温柔贤惠。 诗雨说道:“行啦,按礼制什么都走完了,现在咱们一家人可以随便聊聊了。” 李羿等人终于松了口气,李羿用自己最懒散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百灵与赵寒枫也都能放松自在一会儿,看着他们三个的慵懒,诗雨笑道:“这都是按礼制应当做的,你们也别怪我严苛,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这规矩不能坏!” 李羿说道:“诗雨说的对,这点我也很认可,但是咱们能不能把规矩放宽一点,少一点。你看啊,这家里应当是让我能够放松舒服的地方,虽说不能是无拘无束吧,但好歹你也让我自在一些不是。” 诗雨冷声道:“那可不成!你现在是朝廷命官礼部乐府令,很快便会升至鸿胪寺卿,一年之后差不多就是大鸿胪,三年之后就任礼部侍郎,再干个三五年,孔大儒应该会给相公让位置,到时候你可就是大魏最年轻的尚书了!” 看着诗雨在那异想天开,李羿连忙打断她的胡思乱想说道:“我说娘子啊,你还是别抱那么大的希望,我呢也正式和你们商量个事。” 说话间,李羿直起身用非常正式的语气说道:“我已经向陛下建议施行《科举制》,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考试来选拔官员,这点得到了陛下的首肯。 一切都在筹备之中,这可是给天下读书人走向仕途的机会,也是知识改变命运的重要环节。作为提议者我自然要为科举做出自己的贡献,我决定开办一所特别的学堂,因此还需要三位娘子一起帮忙。” 诗雨想了想说道:“相公你这想法当然是好的,只是开办一所学堂可没那么容易,从教舍、先生到教学所用的书籍,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建成的。” 百灵问道:“相公,你说要办学,我们都支持,只是不知我们能帮上些什么?” 赵寒枫说道:“是啊,诗雨姐姐知书达理,百灵也精通诗词,倒是我不善言辞,也没读过什么书,能帮上什么忙啊?” 看着三位娘子,李羿起身走在三人之间,边走边说道:“我要办的学堂和你们所知道书院、学堂或者私塾都大不相同,我要办的是一所学校!” 三位娘子齐声道:“学校?” 李羿继续讲道:“对,学校!我要开办一所真正能够培养孩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校,不像其他书院只教孩子经史子集,除了咬文嚼字别的什么也不会,变成书呆子。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将孩童按年龄段分设九个年级。 五岁是孩子的启蒙阶段,便是一年级,六岁为二年级,以此类推,每个年级要学的知识从浅到深逐级递增,例如一年级的孩子以识字为主,我们用最简单的《三字经》《弟子规》为教材,教孩子识字。 这个阶段不要强求学习成绩,以教导孩子形成优秀的道德品格和良好的生活习惯为主。到了二年级开始学习诗词,并且慢慢加入经典而又简短的文章,循序渐进,再到经史子集。” 诗雨打断道:“恩,相公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不过这和其他学堂也没有多大区别啊?” 百灵问道:“《三字经》《弟子规》又是什么?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赵寒枫说道:“是不是相公教小叶子和月华用的那个啊?我听她们背过呢。” 李羿点点头说道:“正是,星儿你去把月华和小叶子抄写的那几本书拿来。” 诗雨三人接过星儿取来的书翻看起来,看到不懂之处便向李羿发问,后者迅速讲解,没多久诗雨兴奋道:“相公,这书当真是给孩子启蒙用的绝好之书啊,是你写的?” 百灵问道:“这上面的典故你是从哪里知晓的,为何我们从未听过?” 李羿不好正面回答,只是叹道:“人族兴盛已有一千多年,谁人能知晓所有事,你们不知并不奇怪,这只是千年的文化积累而成,我呢喜欢看些杂书,所以这类故事就知道的多些。” 赵寒枫突然问道:“相公,这些典故怕不是你编的吧?” 这事李羿又没有办法证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反正不是我编的,信不信由你们吧。” 诗雨笑道:“就算是你编的,这些可都是好故事,正好用来教导孩子。” 李羿点头道:“正是此理!正是此理,别管是不是我编的,好用就行!”诗雨又用那种充满崇拜的眼神看李羿,男人最享受这种目光了。 诗雨说道:“不过相公,仅是这样那与其他学堂并无区别啊,只是启蒙之书不同而已啊。” 赵寒枫也问道:“就是啊,再说这我也帮不上忙啊。” 李羿笑道:“我们的学校不能只教这些,还要教数学、体育、音乐、舞蹈、美术。到了高年级还要开设历史,道德与法律等其他课程。” 李羿心里想的是:我先把九年义务教育的内容普及一下吧,这理化生我也不擅长,想教也教不了,偏文科一点也没办法,等学校建起来,如果有合适的老师再增设这些理科便是了!最重要的是体育,我得把足球搞起来了!让中国足球早日出头! 带着这样的愿景,李羿把自己的办学思路讲给了三位娘子,一讲便是一个多时辰,诗雨三人得知李羿要自己当老师,诗雨教语文,百灵教音乐,寒枫教舞蹈,一个个也都来了兴致。这才是李羿的主要目的,绝不能让自己的这三位娘子闲着,得让她们有自己的事业!这样才能保证她们不会胡思乱想,他自己才能更潇洒,更轻松。 说服了三位娘子,李羿便着手进行下一步操作,带着诗雨到孔尚书府上拜访,没说几句就拉着孔尚书来到君子阁,把办学校的事讲给了陶仲文与孔修。二人听完,看着李羿的《三字经》和《弟子规》,陶仲文与孔修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陶仲文说道:“修缘,既然你有心办学,老夫当然支持,只是这开办学校一事,要地要钱更要人,可不是我们两个便能定下的。” 李羿问道:“依先生之见,此事应当如何谋划?” 孔修笑道:“修缘啊,你要办学,我们自然支持,你的名气够大,若是开堂收徒定然会有不少人把孩子送来,但是你所说的这个什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我们搞不太明白啊。” 陶仲文点头道:“这样,修缘今日已晚,明日早朝结束,你与惜君再来君子阁,我请上京城所有大儒,以及儒家各派主事之人来此,咱们共议此事,如何?” 李羿反应过来,陶仲文是要把这件事做大,不仅仅是要办个中小学那么简单,他是想在上京城开办一所融合了儒道各家的学校,用自己大魏第一才子的名头促成此事。想法好是好,只不过这儒家各派之间都有矛盾,怕是一时间谈不成,李羿把自己猜测说了出来。 陶仲文笑道:“无妨,明日你只管说出你的办学的想法,成与不成不必在意。” 于是李羿回府准备,这次他有一种前世在公司给同志们讲解自己设计的感觉,只可惜没法做ppt啊!翌日,李羿和诗雨来到君子阁,按照他的意思,重新布置了宣讲会的会场,其实就是把最大的雅室加了些椅子,重新归置一下,然后就等着陶仲文带着众儒下朝归来。 没多久,车马声传来,十几位大儒陆续下车入内,李羿和诗雨既是前台迎宾,等下还要当主讲,总之忙忙活活能有小半个时辰,陶仲文带着孔、韩、孙、鲁四位大儒终于下朝而来,待到儒道各派大佬到齐,宣讲会便开始了。 李羿在前面吹得那叫天花乱坠,把学校设计,教学理念,教学内容以及其他配套设施都讲了一遍,总之他是恨不得把前世的中小学完完整整得搬过来,但是受到各种条件限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他只能最大限度的去实现九年义务教育的想法。 当然也并不是真的义务教育,因为得收学费!不可能是义务了,不过若是大魏国库充盈了,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是后话了。李羿扬扬洒洒讲了一个多时辰,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好在总算是讲完了,他喝了一口茶,看着下面的大儒们一片沉寂。 陶仲文开口道:“好了,修缘也把他的想法说完了,现在诸位可以说说自己看法,还请大家畅所欲言啊。” 兵部侍郎孙斌孙大儒第一个起身行礼,而后开口说道:“此事自然是好事,只不过与我兵家关系不大,不过若是将来修缘培养出了好苗子,倒是可以送到我兵家再修兵法。所以办学一事,我兵家支持,但就不参与了。诸位我还有军务在身,请恕在下先行告辞!”说完行礼离去。 随后又有几个派系的主事人告辞离去,都是像纵横家、医家、阴阳家等相对高深的派系,对于他们来说李羿的办学确实没多大用,他们都有各自的传承,学说法门更是不愿外传,所以对于他们的离去,李羿倒也并不在意。 然而法家的韩规韩大儒起身,却让李羿紧张起来,韩大儒说道:“与小儿说法,有利亦有弊,利者规其行,弊者穷其意,此度若不明,教法不可行。修缘,对此你有何高见啊?” 一听这话李羿瞬间回想起了自己在政治课上睡觉的场景,悔不当初偷懒耍滑,学习不认真啊,现在人家法家大儒问话,若是回答的不能让人家满意,只怕这法家也不会参与了。 好在李羿急中生智有了主意,行礼答道:“修缘以为法律是道德的最低标准,一个守法的人未必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但是不守法的人一定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自古以来,以法治国还是以仁治国早有争论,先代圣贤尚无定论,前秦先法而后道,再到儒家百治,修缘自然也说不清。 但不学礼,何以立,不学法,何以行,因为这礼法不学不行,但是这个度又极难把握,所以修缘开办的这所学校对于孩童教育便是以德行为重,从小给孩子们树立起道德底线,让他们知道君子何以为,何以不为。不知这个回答韩儒可还满意?” 第109章 事业(下) 上回说到李羿的宣讲会遭遇了儒家几个流派的无视,而刑部尚书韩规韩大儒正式开启了问答环节,那么李羿的回答是否能让这位法家主事人满意呢?我们继续往下看。 听完李羿的回答,韩规摇头道:“并不满意,三圣举仁德游列国,却无用武之地,而我法家富国强兵倍受推崇,只因我们是力行派!法家最不喜欢夸夸其谈,华而不实。 特别是针对孩子,他们是大魏的未来,更是大意不得,所以李乐府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还不能让我满意,那我法家也只能和之前几家一样,口头支持了。” 韩规的态度让李羿想到了前世工作中遇到的甲方,他们的乐趣似乎就是折磨自己,李羿在脑海中搜索了所有前世关于法家学说的记忆但是只想到了商鞅和韩非子,而相关书籍文章却一篇也没读过,唯一一句和这二人有关的名言就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然而这一句在此情景之下也毫无用处啊! 汗水从李羿额头沁出,后背也开始发凉,从他穿越到现在,第一次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诗雨看出了李羿的紧张,她上前一步递上茶水,笑道:“相公说了这么久,口渴了吧,先喝杯茶。” 李羿接过茶杯,呆呆地看向诗雨,后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转身面对众人开口说道:“诗雨不才,欲代夫君答韩儒此问,不知可否?” 韩规看着诗雨说道:“方儒本就是我法学大家,此问若是由你来答,我倒愿意听听,只是不知你从方儒那里领会几分真意。” 诗雨行礼道谢,随后开口说道:“先父蒙难之时,我尚年幼,未能从父亲那里学到精髓,只记父亲常对我说的一句话,那便是:‘治道不法古,依法办事。’ 对于这句话,我的理解就是法家主张依法办事,但不能一味循规蹈矩,没有开拓精神,要勇于创新,不断进取。韩儒方才所言‘利者规其行,弊者穷其意。’正是担心若是孩子过早接受法家思想,导致他们失去了锐气。 对于这点家夫已然想到,他反复强调的全面发展,一再重申的素质教育,足以说明他对孩子教育不是约束,而是启发,想要创新,没有基础肯定是不行的,没有基石建楼那便是空中楼阁,经不起风吹日晒,所以我们所办的学校要帮助孩子们打牢基础,让他们能有更好的发展。” 听了诗雨的话,李羿豁然开朗,他这才明白韩儒发问的真意,顿时来了灵感,放下茶杯来到诗雨旁边笑道:“娘子,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诗雨点头让位,李羿接过话题,摇头叹道:“《劝学》一文中便已提到,积土成山,积水成渊。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想让孩子们飞得更高,飞得更远,那坚实的臂膀,广阔的胸襟就是他们不可或缺的助力,而学校可以教给他们的便是如何挥舞翅膀,如何看向远方。 学校要成为孩子们学习的园地,学校要成为孩子们奇思妙想的温床。创新是进步的方法,并非排斥传统,而是一种蜕变,正是由量变引起的质变,不过在那之前,要通过教育为孩子积累足够的知识,为他们的远行保驾护航。” 韩规听完问道:“《劝学》一文?老夫未曾听过,是何文章?” 陶仲文一听这话,笑着凭空一抓,将李羿金笔所书的《劝学》原稿取出,双手送到韩规面前,后者看到陶仲文这般虔诚,双手接过文书,仔细品读,读完之后眼中满是惊喜问道:“此文是何人所作?” 陶仲文笑而不语,李羿也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写的,诗雨掩面而笑,看着几人的表情,韩规意识到了什么,便开口问道:“难道此人就在这里?” 孔修开口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韩规还是不相信这是李羿所写问道:“是陶先生所作?” 孔修摇头说道:“我说韩石头,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都这么说了还不知道?” 韩规不解,鲁舒笑道:“罢了,韩儒你自己去正厅看看,那里有一幅木札,你看了就知道了!”韩规立刻走了出去,在场其他人围了过来看着《劝学》的原稿,然后一个个皆是赞不绝口。 没多久韩规去而复反,对着李羿行礼道:“修缘你竟有此等警世之作,是老夫有眼无珠,只知你以诗词歌赋见长,却不识得你还有这般高远之意,之前轻视于你,莫要怪罪。” 李羿还礼道:“韩儒言重了,哪里来得轻视,又怎么谈得上怪罪,修缘行事随性,文风缥缈的确华而不实,但这次开办学校,主事之人并非是我。” 韩规连忙问道:“不是你?那要谁来主事?” 李羿指向诗雨说道:“我本意就是将开办学校交于内子管理,她行事严谨稳重,正是不二人选。” 韩规看向诗雨,点头道:“确实合适,唯有她可堪此大任!” 诗雨听到这话受宠若惊道:“诗雨何德何能,只想帮衬夫君,把学校办起来,打打下手,怎么突然间说让我主事?” 李羿一开始就打算让诗雨担任“上京第一小学”的第一任校长,他本意就是给诗雨找事干,不能让她闲下来嘛,所以早就设计好了,自己起个头,剩下的全交给诗雨。 陶仲文与孔修对这个安排也很认可,他们知道诗雨的能力,只要给她设计好方向,那么她一定能坚持走下去,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她都能克服,她身上有着一种韧性和坚定。 有了这么一出闹剧,留下的儒道中人便不再犹豫,都选择帮助李羿,自此李羿办学一事敲定,商议过后,定下明日早朝由礼部尚书孔修带头向陛下启奏请旨。 离开君子阁,李羿一路紧紧拉着诗雨的手回到府上,诗雨也欢喜得很,二人高高兴兴地开始准备开办学校的相关事宜,李羿设计校舍、操场,诗雨按李羿授意整理书籍选编教材。全家人都忙碌起来,就连小叶子和月华也都被叫来帮忙装订书本。 翌日早朝,礼部尚书孔修与刑部尚书韩规,工部侍郎鲁舒联名,大魏儒道数家流派联合启奏,请旨兴建学府培养人才。拓跋俊照例问话众臣,儒家各派空前团结,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拓跋俊看向陶仲文,后者出班奏道:“陛下,此事利国利民,既为大魏培养人才,也是儒道授业传承,因此儒道诸派才会如此团结,还请陛下不必多心。” 老阴币一句话说在了点子上,上位者最怕手下联合起来糊弄自己,其实陶仲文的密报早就递到他的手上了,但是这种过场还是要走的。 早朝结束,小太监同庆带着圣旨来到李府,毕竟不是第一次领旨,李羿一家也都习惯了,这次拓跋俊没有吝啬,上京城外划地百亩,拨款白银二十万两用于兴建校舍。经过两个多月的忙碌,学校终于在春节之前完工。 不过对于这所学校的名字起了争议,所以迟迟没有挂牌营业。对于这种小事,李羿倒也没在意,取个好名字说出去也好听,而他也的确没想到什么好名字,他起的名字叫大魏第一学院。 大家听听多土气,这也不怪他,他是按照中小学标准来设计这所学校的,然而朝廷和儒道中人是按照太学的标准建设的,双方存在认知差异所以大家懂的。 这三个月来,光是编选教材几乎就耗费了李羿的全部精力,他把前世中小学所有要求背诵的诗词和古文都整理了出来,按难易程度编入教材。 这次也可以说是倾其所有了,肚子里的存货都快倒空了,以后诸位看官想看李羿背诗怕是难了,不过唱歌还是会有的。除了前世记忆中的书本内容,儒家各派也摘选了许多着作名篇编入课本,孔尚书更是格外重视,这项工作不亚于一次修书,也为明年的第一次恩科做了充分的准备。 当然了,李羿除了编撰语文课本,还编写了数学、音乐、美术、体育等其他科目的教材,特别是道德与法律这门课。韩规韩大儒也是尽了全力,从法家学派中挑选出五名优秀后辈帮助李羿修订课本,之后更是直接留下这五人担任道法课的的老师。 李羿说服了陈良留下担任美术老师,方卓也没有和柳如云回青安而是留在上京出任了副校长一职,当然这是陶仲文安排的,李羿也欣然接受。 对于音乐课的教材李羿也没懈怠,虽然他会的童谣不多,但是能记住的都是经典。为了帮助百灵稳住儒道歌派先行者的地位,也对百灵的修行进行了指导。 例如他将劝诫法门与歌唱融合的法门教给了百灵,让她以此为出发点继续修行,去尝试新的方法,百灵也很努力,虽然进度不快,但总算是找到了方向。 除了这些,李羿特意把柳如云和鲁舒请来一同修订数学课本,原本李羿想留如云姐在上京城教书,可如云姐说青安的妹妹们还要她照看,所以只呆了一个月便返回了青安城。 好在这一个月里,李羿绞尽脑汁把如云姐按在桌前与鲁舒、工部、户部里擅长算学的人把数学课本敲定。之所以李羿没有过多参与,因为他自知数学水平不行,最多啊也就是初中水平,高中都够不上,早都还给老师了。 什么三角函数,立体几何他看到都头大,好在这算学知识在也并没有发展到多高深的水平,他还算候得住,虽不是绝对的领头羊,但也是佼佼者。 不过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阿拉伯数字成功进入数学课本,为将来大量的账目计算省去了不少时间。面对这种新鲜事物,柳如云与鲁舒等人那叫一个服气,在他们看来也就只有李羿这般高人才能想出这么高深却如此实用的方法。 这也难怪,对他们来说这就相当于是李羿造字了,那可是初代圣人仓颉的功绩。 话说这全面发展自然也不能少了体育,单双杠、跳绳、蹴鞠、跳远、跑步等各类项目李羿也都给列了出来,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老师。这倒让他头痛了一阵,他可不想亲自下场给孩子们教体育,那可就他自己也拴住了,违背了他的初衷,所以这个体育课老师的人选物色了许久。 李羿最终还是决定杀熟,把唐英按到了体育组组长的位置上。这件事让唐英非常不满,数次向上级反映表示想回到军中,不想成天和孩子打交道。 无奈之下,李羿只好用了和武夫打交道最简单的方式,二人打了一架,李羿把唐英打了个鼻青脸肿,让他没脸回军营,这才作罢。 当然了不能光动手,这人唐英也是要强的主,所以李羿就是甜枣加大棒,软硬兼施暂时把唐英稳住,只告诉他一旦找到更合适的人选立刻放他走,而且也让他全力培养新的体育老师,这样便可以早日回归军营才算是了结了此事。 对于劳动课,李羿最开始的想法是带着孩子们打扫学校,除草干杂活便可,结果却被孔儒、诗雨、鲁舒等人强烈反对。 诗雨更是指着李羿说道:“你自己养尊处优也就罢了,说什么全面发展素质教育,怎么一到这劳动一事就随便唬弄?那可不成!” 孔修的想法很简单,要让孩子们知道劳动人民的辛苦,才能让他们珍惜幸福的生活。而鲁舒可是有花花肠子的,他想在学校里挑选出动手能力强,头脑又灵活的孩子,为墨家传承做准备。 这种想法其实各家学派都有,李羿倒也不以为然,优秀的孩子各大名校抢着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所以李羿得了个清闲,把劳动这门课甩了出去,由儒道农家、医家、墨家三个流派修订教材,最终的结果就是下地干农活,上山踏青采药,到墨家工坊打零工。 这一切早在李羿的意料之中,但也没办法,总得给各家尝些甜头啊,不然人家也不会出力不是! 诗雨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有些不悦,与李羿说过几次,但都被李羿以一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给劝住了,这门劳动课将来的发展方向那可是专业课,所以先培养兴趣爱好,然后再慢慢发展。诗雨听懂了李羿思路,也就答应了从长计议的基调。 所有课程与书本定完,校园也都竣工,只差一个响亮的名字,为了这个名字,儒道各家也是争论不休。 李羿就在一旁看热闹,心想你们嫌弃我取的名字土,那你们来啊,我这当然有好名子啊,北大清华!关键咱不是不配嘛,你一个中小学起这么大的名字,得多不要脸! 最终这事竟然吵到了朝上,各家学派请陛下赐名,搞得拓跋俊一头问号,起名这么个小事也来找我?有没有搞错,你们不是挺团结的嘛,怎么最后全都完事了,就差个起名却打起来了,还得让我当裁判?这文人的酸腐由此可见,为了争个名,可以打个头破血流! 但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视而不见,于是拓跋俊决定出宫视察学校建设情况。虽是冬天,但是他看到新建好的校舍和操场,也是由衷感叹李羿这脑子里的鬼点子是真多啊,一个学堂都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最后在学校的礼堂里,朝廷官员,儒家各派主事人汇聚于此等待着皇帝最后的定夺。 参观完校园的拓跋俊感慨万千,终于明白为何这帮人会争执不下了,这所学校必然会成大魏的最高学府,所以名字的事马虎不得,他看向李羿这个发起人,问道:“李乐府,好歹是你牵头要办学校,怎么就随便给取了个大魏第一学院这么俗气的名字,你再好好想想,给这所即将建成的大魏第一学府取个好名字。” 李羿行礼道:“回陛下,李羿才疏学浅能力有限,一时间真想不出好名字了!” 对于李羿如此明显的不玩活,拓跋俊非常不满,你李羿,堂堂大魏第一才子,说自己才疏学浅能力有限!你这不开玩笑呢嘛!诚心耍我玩是不!这可由不得你!老子出钱出地又出人,建了这么好的学校,给你老婆当事业来干,你还想耍滑头,做梦去吧! 于是拓跋俊正色说道:“李乐府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啊,是这学校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嘛?” 李羿答道:“没有,朝廷重视,各家出力,学校建设非常成功,微臣倍感欣慰,哪里会不满意呢?” 拓跋俊打断道:“那你为何不肯为这学校取个好名!若是不能给寡人一个满意的答案,便治你个欺君之罪!” 李羿一听这话脑壳疼,心中哀叹一声,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正色说道:“那微臣就斗胆请陛下为这所学校赐名国子监。” 拓跋俊随口念着:“国子监?” 李羿开口道:“不错,国子监,将来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必然会成为我大魏的栋梁,既是栋梁,那便配得上国子一词,而在他们走出校园之前,便是国子监的监生,而优秀的监生可以成为朝廷的候选人才。” 拓跋俊一听这话来了兴致问道:“原来李乐府早有谋划,那便详细说来。” 李羿转身看了一眼儒家众人,随后开口说道:“国子监,当为大魏第一学府,也是朝廷对读书人最高的管理机构,设国子监大祭酒一人,总管国子监上下全部事宜,各学科设博士一人,主管各科教学,下设典簿一人,协助博士完成教学工作,所有授课先生为监教。管理其他事宜者为司业,下设祭酒与监丞数人辅助司业打理国子监。” 李羿说完众人议论纷纷,拓跋俊沉思片刻说道:“好!既然李乐府,心中已有丘壑,那就这么定了,就叫国子监,一切依李爱卿所言,国子监归属礼部,这首任大祭酒自然就由李羿你来……” 李羿突然打断道:“陛下,微臣以为大祭酒一职至关紧要,非众人信服者不可担任,李羿年纪尚轻万不能担此重任啊!”他的想法是我还要潇洒风流呢,绝对不能把我拴在这啊! 拓跋俊以为李羿这是在自谦,也是怕儒家其他各派不服,于是笑问道:“也对,若不能服众确实不妥,那正好儒家各派主事人不都在场嘛,那寡人便问问,诸位觉得这国子监大祭酒一职由谁来担任最为合适啊?” 众人议论之后,孔修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回陛下,臣以为当今大魏,论才学见识,唯有李羿能当此重任。”随后各家主事人吩吩附和,李羿心里那叫一个默默无语两行泪啊,纵有千般苦楚又与何人说…… 拓跋俊笑道:“李乐府看来这服众之人非你莫属啊,所以你就别谦让了。同庆拟旨吧,国子监归属礼部管辖,任李羿为国子监大祭酒,万诗雨为司业,儒家各派主事人为博士,所有受业先生为监教,其他官职任命由国子监内部商议定夺,将结果报于吏部便可执行。” 在众人跪地高呼万岁之声中,李羿心里是百感交集啊,这波操作可当真是流云行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腿,拿起烟头烫了自己的嘴。唉!宝宝心里苦啊!总之,国子监成立,定于春节之后正式挂牌招生。陛下离去后,儒家众人前来恭喜李羿。 寒暄过后众人散去,留下来的便是陶仲文、孔修等几位大儒,孔修对李羿说道:“修缘啊,你既然早有想法,为何不早与我们交个底,刚才我们很是被动啊。” 陶仲文说道:“此言差矣,我看陛下是在视察国子监后才有了心思,修缘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鲁舒说道:“不错,而且陛下的旨意很有意思,直接任命修缘为大祭酒,诗雨为司业,那不是将这国子监做成了夫妻店,其中意味只怕我们还未能体会啊。” 陶仲文笑着拍了拍李羿肩膀说道:“修缘啊,陛下的心思你应该能体会到几分了吧?好好干吧!”说完转身离去…… 成为大祭酒和司业的李羿夫妇回到家中,那是各有心思,诗雨当然是无比激动,因为她成为了大魏正式官员,而且是大魏皇帝亲自册封,这个意义不仅仅是女官那么简单。 李羿在琢磨为何拓跋俊会如此行事,思量许久之后终于想明白,上位者思考问题哪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拓跋俊雷厉风行当场确定国子监的地位,无疑是在分割家族势力的权威。让天下读书人有其他方法报效朝廷,投靠大家族不再是唯一的选择,成为国子监监生也是仕途的敲门砖,他这般求才心切,更能体现出现在无人可用的处境,进一步说明科举制度的重要性,如果说科举是为朝廷选拔官员,那这国子监可以说是皇帝自己的后院,他可以随意从国子监挑选合适的人出任要职,弥补眼下的空缺! 想明白了这点,李羿豁然开朗,谁来担任国子监大祭酒拓跋俊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让国子监迅速笼络人才,见到成效。 想清楚利害关系,李羿对诗雨说道:“国子监成立之初,诸事待兴,你我可有得忙了,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拢更多的学子进入国子监,此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诗雨笑道:“这般费脑筋的事还是大祭酒来,有了主意只管吩咐便是,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李羿白了一眼诗雨,自己琢磨如何为陛下分忧去了…… 第110章 支线任务 上两章总算是讲完了李羿主线任务,那接下来就得说说李羿在筹备国子监的三个月里所发生的一些支线任务了。 第一个支线任务就是安排柳如云与萧太后见面,此事并不难办,李羿到了金刚寺,找到小师侄济云,利用公孙婵的关系,给皇后公孙凤传了话。皇后当然愿意促成此事,能借着这个机会出宫与妹妹相见。 于是七天之后,萧太后在公孙皇后的陪同下再次前往金刚寺上香,也正如皇后所愿,姐妹相见聊了许久。 另一边萧太后也同柳如云叙旧,二人聊了什么无从知晓,但从结果来看应当是聊得不错,因为李羿请柳如云帮忙修订算学课本,后者欣然接受了邀请。 第二日宫里的赏赐便送到李府,也没说什么理由,就是莫名其妙地遭到了领导的表扬!对此李羿倒也没多想,老板给多发钱这事还不好嘛? 第二件事就是为狄族使团送行,李羿与顾周虽然分属不同阵营,但是二人还算投机,最关键的是二人都对拜火教产生了疑问,当然顾周只是怀疑,而李羿则是清楚这拜火教不是什么好鸟,只是他并没有点破。 换成旁人,在长期洗脑的环境里,有人质疑你的信仰时,你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愤怒。好在顾周并不是一个狂热的信徒,经历了这次天罚事件之后,心中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李羿大婚之后又过了十日,翟百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好在能够自理了。同行的拜火教祭司仙木丁马上提出返回西北草原,他知道这段时顾周与李羿走得很近,自然担心生出什么变故,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狄族使团返回草原。 出发当日,李羿亲自送出上京城十里,一路上与顾周闲聊,当着那个祭司的面,李羿自然不会说拜火教的不是,只是教顾周如何泡妞。他知道顾周喜欢月华,只不过月华对他好像并不怎么来电。 他这个当哥哥的倒也觉着顾周这人不错,于是就随便教了几招他自认为很有效,而且非常适合顾周的法子,而顾周也是虚心好学,他是见过李羿一婚娶三妻的壮举的,自然而然的认为李羿是恋爱专家。 聊着聊着,翟百山在车里躺累了,坐起身打开车窗说道:“李羿兄弟,俺不怕输,但是这次被你打败俺很不服气,明明一直都是俺在揍你,而到了最后却是老天爷出手帮你打败了俺?为什么老天爷要收走俺的功夫?俺想了一个多月也没想通,你能给解释解释不?” 翟百山的提问瞬间让气氛紧张起来,仙木丁竖起了耳朵,他想听听李羿会如何解释。 顾周连忙打起圆场说道:“百山啊,输了便是输了,怎么还输不起了,这可不像是草原儿郎的性格。” 翟百山叹道:“输了便是输了,俺认输,但是俺不服,俺觉着他不是光明正大赢得俺,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或者用了什么邪法妖术!总之俺就是不服!” 当邪法妖术这个词说出来时,李羿特别留意着祭司仙木丁的微表情。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瞳孔的收缩和眼神中流露出的警觉还是让李羿察觉到了。 李羿驱马让自己与车窗平齐,对着翟百山说道:“百山兄弟,正如你所说,你我之战确实都是你占上风,我一直被动挨打,但这正是我的策略,并且拿话讥讽,让你心浮气躁。 正常对决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是你因为心急而出了差错,我便有可乘之机,你之前断定我不会进攻,那是我一直以来故意制造的假象。金刚神功是源自不动明王法相的功法,而这不动明王乃是佛门降妖除魔的护法神。 既然是降妖除魔,怎么可能不善进攻,若只能防守不能进攻又如何降妖除魔?所以我用言语激怒你,让你失去理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堂而皇之地在我面前使出你的最强一击。 这种威力惊人的功法,运气行功总是要花费一些时间,这便给了我调整的机会,正面冲击行进路线很容易捕捉。换言之,从你认为我只会防守开始,就注定要输了。 你认为是老天爷在帮我,其实不然,从天而降的那道雷并不是天罚,而是我以浩然正气所化的天雷。你也不想想若是天罚,你怎么可能活下来,难道老天爷还会手下留情不成? 手下留情的是我,不是上天。至于你说收走你的功法,也是因为浩然正气的关系。百山兄弟,你身上魂鬼精魄之灵在我儒家看来皆是邪祟,而浩然正气专门克制邪祟。 在天雷劈中你的瞬间,浩然正气就洗去了你身上所有的邪祟,与其说是收走了你的功法,还不如说是驱散了你身上所有的鬼魂和精灵,没了它们你也就自然失去了功法。” 翟百山复盘着与李羿的战斗,突然问道:“你说那不是天罚,如何证明?” 李羿笑了笑伸出右手,在掌心凝聚浩然正气,随后紫色雷光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一旁的祭司仙木丁不自觉得向外靠了靠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李羿放下手问道:“如何?这回信了嘛?” 翟百山点了点头说道:“信了信了,若是这样,那俺便服气了,你没用什么邪术妖法,全凭个人本事,俺便心服口服。虽说你故意激俺,也算是阴谋诡计,但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兵不厌诈嘛,俺明白你们就是喜欢这种弯弯绕的行事风格,不愿直来直去。 李羿兄弟,听你这么说完,压在俺胸口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等俺回去好好修行,练好了一定再来找你打架!” “好,那你回去好好练功,期待下次与你切磋!” 李羿说完看向顾周,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问为什么没有把真相告诉翟百山,他根骨已损,只怕此生再也无法恢复,即便他再怎么刻苦修行,也不会有之前的水准。 顾周开口道:“百山啊,你伤还没好,还是多躺会儿吧,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好得更快,也好尽早开始修行啊。” 翟百山憨憨一笑,又躺了下去。李羿打马上前,与顾周同行,后者小声说道:“多谢李羿兄弟帮忙保密,百山是个单纯的人,若是如实相告,我怕他接受不了,一蹶不振,所以才……” 李羿点头道:“还是顾兄想的周到。” 二人继续聊了一阵,而身后的祭司仙木丁分析着李羿方才的话,一来要找出破绽分辨真伪,二来要得出李羿的真实战力,三来想分析出李羿对拜火教的看法。 其实李羿刚才说的都是真话,但是并不是全部实情,例如为何他能使用紫霄神雷,其他儒道中人可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这紫霄神雷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与大自然中的雷电又有什么区别,李羿都没说。当然了其实他也没搞太清楚,之所以刻意隐瞒紫霄神雷的事,李羿自有他的用意…… 待李羿离去,那拜火教祭司对顾周说道:“少主,你说这个李羿到底是个什么实力?若按他所说岂不也是一位四品巅峰境的高手,与那独孤龙差不多。” 顾周点头道:“依我看他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实力,而是智计,超凡境下皆是凡人,百山都曾有过一人阻挡三千镇北军的神勇,他李羿就算再强最多也就是个一骑当千,若是集中高手专门对付他倒也不足为虑,但他的城府和远见才是让最我担心的。” 仙木丁追问道:“少主何出此言?” 顾周答道:“百山养伤期间,你也知道我曾多次拜访他,目的便是想要打探出他对狄族,对拜火教,对大魏西北边境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哦?那少主可打听出了什么?” 顾周摇了摇头叹道:“几乎是一无所获,这小子每天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做派,做人做事都随性的很,但是到了关键时刻的表现却让人信服,甚至感叹。 据我调查他到上京只有不到半年,初来之时也仅仅是儒道七品的水平,而现在佛儒双修,实力堪比武道四品巅峰境。这种精进的速度怎能不叫人惊叹?回去之后你可要向大祭司好好问一下他这个人,看他会不会成为我狄族,拜火教,甚至整个草原的大敌。” 听到顾周这番言论,仙木丁便放下了心,他认定顾周还是虔诚的信徒,于是开口道:“少主所言极是,那我们快些回草原吧。” 顾周问道:“祭司为何这般着急?铁头的伤并未痊愈,若是急着赶路,只怕他受不了颠簸之苦啊。” 祭司叹了一口说道:“形势所迫啊,只能辛苦百山了。” 顾周哪里听不出祭司话里有话便问道:“怎么?草原出事了?” 祭司点头道:“不错,出了大事,前阵子我观星象有变,随后占卜算出草原上遭了劫难,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去吧!” 顾周惊道:“到底什么劫难?族人可都安好?我爹他怎么样?” 祭司摇头答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也说不准,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咱们还要采买粮食物资呢,只盼着大家伙都能抗住这个寒冬啊!” 顾周面色凝重地说道:“嗯,那快走吧!” …… 再一个支线任务就是小叶子的内衣店在上京城开张了,虽说是新店开张,但这生意并不好。小叶子愁得不行,就找李羿诉苦,说原本自己在青安城干得好好的,都怪李羿非把她带到上京来,现在可好,三天没有卖出去一件。 李羿给小叶子出了个主意说:“小叶子,你初来上京名声不显,所以打不开局面,这很正常,想要开拓市场我教你个法子!” 小叶子当然是不懂就问那叫一个谦虚:“你有法子你倒是说啊!看不出来我上了多大火啊!这嘴角都起泡了!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嘛!” 李羿笑道:“才三天不开张就上火,你这也太小心眼了吧!” 小叶子来了脾气说道:“我小心眼?我告诉你姓李的!现在李府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大婚之后可没剩下多少钱!诗雨嫂嫂正愁怎么挣钱呢,正好我要开店,她就以入伙的方式给了我这笔钱,说好挣了钱三七分成!所以说这要是赔个精光,你就等着饿死吧!” 李羿一听惊呼道:“什么?家里没钱了?” 小叶子一抬脖子说道:“哼,你以为呢,我听嫂子说啊好像也就够两三个月的开销了,要是再没钱进账我看你怎么办!” 李羿心里骂道:这个败家娘们,那么多赏赐这么快就败光了!这要真没钱了怎么办啊?那不得喝西北风啊?不行我再开次演唱会圈一波钱? 这事只怕不行,好歹我现在是朝庭命官,大魏第一才子,搞商演只怕会被人说闲话。唉,看来我啊还是得想点法子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么办好呢? 李羿这边正在想办法,那边小叶子等急了,推了他一把说道:“你不是说有法子嘛!这么半天不说你干嘛啊!你倒是说啊!没看我这急着呢嘛!” 李羿回过神来,看着小叶子又急又气的表情,突然间计上心头,开口道:“想要打开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广告,请明星代言啊!” 小叶子听得一脸懵哔便问道:“广告那是个啥?明星代言又是个啥?姓李的,你说人话,说点我能听懂的!” 李羿解释道:“广告嘛就是广而告知,让大家都知道你和你的店。而这请明星代言就是找有头有脸的名人来帮你撑场子!” 小叶子听完觉着有些道理便说道:“那你说说怎么打广告,又找谁来代言?” 李羿笑道:“这两件事可以一起办了。” 小叶子急了又推了李羿一把说道:“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看着活泼开朗的小叶子,李羿笑道:“小叶子,换成以前的你,可曾想过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嘛?” 小叶子小脸一红嘟囔道:“我知道我现在变了许多,不但能和别人说笑打闹,也愿意相信别人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李羿拍了拍小叶子的肩膀问道:“那你觉着现在的生活可好?” 小叶子一把推开李羿的手说道:“别动手动脚的!就算你是我哥那也不行!男女有别,你给我放尊重点!” 李羿哈哈大笑,小叶子气道:“姓李的,当初我娘让我给你当媳妇,当丫鬟是你不干的,现在我一心把你当哥哥了,你可别打歪主意!” 李羿问道:“那我可要问问你了,谁家妹妹张口一个姓李的,闭口一个姓李的叫自己哥哥?” 小叶子听出来李羿就是存心在戏弄自己,就想让自己求他,这可把小妮子惹毛了,不服软的脾气一上来,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还甩下一句话:“哼!你不说拉倒!赔就赔了!反正我跟你来了上京城,你就得养着我,等你养不起我了,大不了我就回青安!” 李羿也没拦她,就在心里数数一、二、三、四……还没数到十,小叶子就气鼓鼓地走了回来,倔强地看着李羿也不说话。李羿整了整衣服准备离开,小叶子见状伸手抓住李羿的袖子,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死拽着。 李羿看着气成球的妹妹,伸手去捏她的脸,小叶子下意识就躲,李羿瞪了她一眼,有求于人的小叶子最终还是没抗住压力,终于认命,让李羿一把掐在自己脸颊上,然后气嘟嘟得说道:“行了吧,这回你能说了吧!” 李羿开怀笑道:“恩,这才有点兄妹的样子,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哥哥替你摆平,你再忍上几天,我这边筹备一下,等准备好了,我就告诉你。” 小叶子问道:“那我就什么都不用做嘛?” 李羿说道:“当然得做,你给你三位嫂嫂每人再做一套内衣!要能突显身材的那种款式听到没?”李羿拍了拍小叶子的脑袋便转身离去。 两日后,小叶子做好了内衣送给三位嫂子,诗雨拿到内衣很开心便问小叶子:“怎么突然想到给我做新内衣了?” 小叶子把事情经过一说,诗雨说道:“还有这事,最近太忙,没怎么关心你那边的情况,想不到竟然这般惨淡,不过叶儿你也别着急。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来帮你宣传一下,保证你的生意很快就能好起来!” 小叶子问道:“嫂嫂有什么法子?” 诗雨笑道:“等下啊,我去请几位姐妹聚聚,顺便向她们推销一下你的内衣,只要她们去店里试试,那剩下的事你就会了对不?” 小叶子拍着胸脯说道:“嫂子放心,你的朋友们来了,我肯定卖她们便宜些!” 诗雨给了小叶子一个板栗说道:“谁叫你给她们便宜些!她们都是有钱的主,唉!就知道你这妮子不会办事!听着,你回店里把所有内衣的价格都抬高,等我的那些姐妹们去了,你再给便宜些卖她们,但一定要比原来的价再高些,懂了没?” 小叶子一脸迟疑道:“嫂子,这样好嘛?” 诗雨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好!当然好啦,我来教你哈,比如我手上这件内衣,正常你应当卖一两银子,那你就改成二两银子,等她们去了你就卖她们一两五钱银子!听懂了没?” 小叶子对诗雨杀熟的做法还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在诗雨的强势之下只能妥协。 百灵和寒枫在拿到小叶子送来的内衣时也都表示了关切,但是二人在上京城既没有人脉也没有地位,所以只能宽慰小叶子几句,她俩倒是也想帮忙,但是确实是无能为力。 小叶子在送完内衣之后去找李羿催他赶紧把自己的事给办了,李羿听小叶子讲完诗雨杀熟的事那叫一个欣慰啊,他说道:“小叶子,你看看你嫂子对你多好!那是真分得清里外啊,你以后可要多跟你诗雨嫂子学!听到没!” 小叶子回道:“啊?这样好嘛?我咋觉着不太好呢。” 李羿开导道:“你个笨蛋,你是没有正确理解你嫂子的意思,你嫂子不是在杀熟,而是在帮你抬价。你想啊她的姐妹们是你在上京城里第一批主顾吧,只要咱们做这个东西好,那她们是不是还会来买,是不是还会告诉她们的姐妹们来买?” 小叶子点头道:“当然了,我做的内衣肯定是最好的,除了你别人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李羿挠了挠头说道:“这就对了,按你嫂子的说法想想看,等她的姐妹来了,你卖她们一两五钱,等她们的姐妹再来,你卖姐妹的姐妹多少钱?” 小叶子说道:“也一两五钱呗!” 李羿伸手就给了小叶子一个板栗骂道:“榆木脑袋!你卖她们一两八钱!” 小叶子捂着额头终于反应过来说道:“啊!我明白了!这样一来诗雨嫂嫂不但没有杀熟,还帮我涨了价!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嘿嘿嘿,看来我是误会了!” 李羿笑道:“那百灵和寒枫给你什么建议了没?” 小叶子答道:“二位嫂嫂倒是有心帮我,只是她们又没什么朋友,帮不上忙啊。” 李羿摇头道:“那你可错了,就你这事,这两位嫂嫂才能帮上大忙!” 小叶子不解,李羿继续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想打开局面要做两件事,第一是广告,第二是请名星代言,你诗雨嫂嫂向她的姐妹们推荐你的内衣这就是打广告,而这请名星代言那就得靠你百灵和寒枫嫂嫂了!” 小叶子问道:“名星?就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二位嫂嫂什么时候成了名人了?” 李羿笑道:“现在还不是,但是你哥哥有办法让她们成为名人!” 小叶子疑惑道:“你打算怎么做啊?” 李羿说道:“三日后见分晓!你就瞧好吧!” 送走小叶子,李羿找到三位娘子,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百灵和寒枫听完红着脸,但是略显兴奋的问道:“相公你这计划当真可行嘛?” 诗雨却提出了不同意见说道:“会不会有些自降身份了,都已为人妇了,这般人前卖弄会不会有些不妥啊?” 李羿摆手笑道:“百灵身为儒道歌派的创始人,我也得帮她寻找修行之法,这次也算是帮她探路了。” 赵寒枫问道:“相公,我想问的是你要我与百灵为小叶子的内衣代言,打广告,我们连代言打广告是什么都不知道,更没干过,肯定不会啊!” 李羿解释道:“广告就是广而告之,让大家都知道小叶子的内衣!”说到这里李羿突然意识到应该打造一个品牌,设计一个商标,形成品牌文化,这样才能长久。 想到此处李羿说道:“快去把小叶子叫来!” 很快小叶子就来了,进门便问:“这么急着找我啥事啊?” 李羿正色说道:“你得给你的内衣想个名字,设计个logo!” 小叶子问道:“搂钩是什么?是不是想办法加强那个聚拢效果?” 李羿一拍脑门说道:“logo不是聚拢效果!” 李羿看向百灵醉人的胸前说道:“当然了,你要是能设计出聚拢效果更好的内衣来自然也是一大卖点!但是这个logo啊,就是商标,是一种图案,这个图案呢不能太复杂,要美观,要好记,以后你的内衣上都有这个logo!” 四个女人听得都是一头问号,李羿见状拿出笔纸开始画,先是画了个驴牌的商标,然后说道:“这个驴牌啊,是西方很遥远的一个国家名叫法国,那有一个专门给皇室做皮箱的工匠,他设计出来了的皮箱能把衣服很好的存放在皮箱里。 后来他的儿子也成了皮具大师,就设计出来了这么一个标志,印在他所制做的皮具上,用来区分别人的仿制品,也就是防伪商标。” 李羿觉得自己好像在上营销课,有一种成功学大师的感觉,心想:这种感觉好像还挺爽的!这感觉就像…… 这感觉就像一路的芳香还有婆娑轻波 转了念的想 那些是非因果 一路的芳香让我不停捉摸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白云悠悠蓝天依旧泪水在漂泊 在那一片苍茫中一个人生活 看见远方天国那璀璨的烟火 随着凤凰传奇的经典bgm在李羿心中响起,他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哼唱,然后就看到诗雨在他眼前挥舞着手臂,这才回过神来,笑道:“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一首歌来,有些失神了!” 百灵问道:“相公,你是不是来了灵感就会走神,然后便能作词谱曲啊。” 李羿笑道:“不是那么回事,就是突然间脑子有音乐声回荡,让我情不自禁跟着一起哼唱!恩差不多就是这样。” 诗雨笑道:“说得这么玄乎,那你的诗也是这么来的?” 李羿摇头道:“那可不是,这些诗文可是我寒窗苦读十二载,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 赵寒枫笑道:“行行行,就你厉害行了吧!现在哪有这闲功夫,快说正事。” 李羿调整了状态开口道:“刚才说的驴牌只是其中一个,这种例子还有很多!” 说着李羿又画了几个商标对小叶子说道:“你看到没,这个logo啊,要设计简单美观,还有啊你也要给自己的内衣取个好听的名字,打造成一个品牌!” 小叶子惊讶道:“啊?给内衣取个名字?有这个必要嘛?” 李羿正色道:“当然有!而且非常必要!这取名啊非常有说道,不仅这样还要想好广告词,打个比方啊!” 李羿说完拿起两个苹果端在胸口挺胸抬头学着广告的姿式说道:“婷美,做女人挺好!” 这一套动作做完,屋里四个女人直接笑喷了,诗雨笑得是前仰后合,百灵笑得流出了眼泪,赵寒枫笑趴在桌子上不停地拍桌面,小叶子更是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唉!也没办法李羿刚才那个动作确实有些辣眼睛了,一个大男人在四个女人面前玩身段,不被笑才怪呢!对于四人的反应,李羿表示很无奈,过了好一会儿,四人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小叶子开口说道:“你说我以后还有必要叫你哥哥了嘛?不合适了吧?要不叫姐姐吧!” 四个人又开始大笑,诗雨强忍着笑走到李羿身旁伸手拿走苹果说道:“相公啊,这耍宝的事,咱以后还是少干,别毁了你一世英名啊!” 赵寒枫补刀:“他?英名?姐姐你可别逗我了,你没看到刚才他那个表情嘛?那分明是一脸傲娇,自信得很啊!” 百灵学着李羿也摆了一个造型说道:“对对对,就这样做女人挺美!”然后一边笑一边说道:“我看相公当真有做女人的天赋呢!” 李羿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咳了一声说道:“我那是为了做示范,尽可能去展示女性曲线美,你们根本不懂!” 小叶子擦着眼泪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和我们说不懂美?姐姐你多大了?” 李羿不悦道:“就是不懂!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那女人打扮是给谁看的?那不就是给男人看的?所以女人美不美得男人说了算!” 赵寒枫正色说道:“诗雨姐姐,咱们是不是被骗了,现在悔婚还来得及不?” 诗雨摇头叹道:“唉,只怕是来不及了,上了贼船怕是不好下来了,我也不知他还有这一面,纵是后悔也法子啊!” 百灵笑道:“没事,没事,大不了以后就都以姐妹相称,先将就着过吧,是不大姐?” 李羿正色道:“你们几个有完没完!说正事呢!刚刚我说的那句广告词不好嘛?做女人挺美,多好啊?” 四人见李羿有些恼怒,都收了笑容,一个个换上严肃的表情,诗雨说道:“不好,一点也不好!” 百灵接上:“恩,我也觉着不好!” 赵寒枫正色说道:“何止是不好!那叫糟糕!什么破玩意啊,还女人挺好,哪个女人会喜欢这样的话!” 李羿看着被封建传统思想束缚的四个女人,一甩衣袖说道:“那你们说,用什么样的词打广告,还有内衣品牌取个什么名字。不仅这样,还得给不同种类的内衣取名字,形成一个系列,然后不断在原有基础上创新发展,这样才能形成一种品牌文化。” 第111章 造星计划(上) 上回说到李羿和三位娘子一起跟小叶子商量打造大魏内衣第一品牌的计划,结果因为婷美的广告词和动作闹了笑话,那么李羿打算如何帮小叶子打开局面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小叶子听着李羿的话,确实是往心里去了,她开始认可李羿打造品牌,形成品牌文化的理念,诗雨等人也听懂了李羿的意思,他做的是长远打算。于是几人开始正式探讨品牌名称和广告词,经过了激烈的探讨和深入的嘲讽,最终定下来品牌名叫叶氏修身衣。 当然了李羿对这个洋不洋土不土的名字很不来电,但这是那四个女人定下来的事,是投票决定的,所以他也没办法。而广告词也让李羿很是无语,敲定结果是:“既要贴心又要舒心,最懂你的叶氏修身衣。” 说实话啊,诗雨提议让李羿用诗来表达这句话的意思,但李羿严词拒绝了,他表示自己说不出这种话,更写不出这种诗! 诗雨几人试过各种方法,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也都无济于事。李大才子那叫一个宁死不从,他当然不会从了,因为哪有内衣的广告诗,广告歌啊。把这些事情商量完,几人分头行动,启动造星计划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手笔,李乐府以丰富上京百姓生活娱乐为由举办一场大魏民歌会,孔尚书听到此事还问李羿道:“修缘呐,咱们一天天忙着修书,哪有闲功夫搞什么歌舞比赛啊,还是安心干正事吧。” 李羿回道:“尚书大人放心,这个活动只要朝廷批准便可,不用出钱出力,最多就是请几位乐府官员作为评委,给参赛选手进行点评即可。”孔修一听不用出钱出力,也就答应了。 于是第一届大魏民歌会正式拉开序幕,李羿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先是找到上京城的富商拉赞助,打广告做宣传。还让这些富商们把自家调教的歌姬舞姬也都拉出来报名参赛,反正也不要报名费,就当是来撑撑场面。 李羿还找到周管事让他把谪仙楼里出众的歌姬舞姬也拉来参赛,一来给新来的花魁造声势,二来也为这第一届大魏民歌会添些噱头。 为什么说是噱头呢,这青楼名妓虽是下九流,但实际上的社会地位并不低,可以说是上交达官显贵,下会巨富名流,平常人那是根本见不到的。李羿特意把她们请来,不怕流言蜚语也是为了借机炒作造势,而条件嘛,自然是最后的决赛场地定在谪仙楼外的广场上。 因为不收报名费,没有资金回流,也不能让赞助商们一点甜头尝不到啊,所以他将初选场地定在了各大茶楼,在大厅搭台,买上一壶茶便可入场观看初选。他把选手们平分到各大初选场地,为茶楼增加卖点。 因为是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比赛,声势和热度都不够,所以参加初选的人并不多,第一天的初选可以用冷清二字来形容。 对此李羿也不着急,他让谪仙楼放出话去,身为上京第一青楼的谪仙楼对本届大魏民歌会的冠军势在必得,为此特意派出以歌舞见长的新晋花魁苏沐春参加比赛。李羿也没忘了道上的兄弟,让独孤玉和南宫启在风月场里宣传造势,鼓动其他青楼也派出最强选手参赛。 这一下性质可就变了,好端端的大魏民歌会,硬生生变成了歌姬争霸赛了。玉启二人以为好兄弟要重出江湖,而且一出手就闹得风起云涌着实钦佩,还特意拜访李羿商量这上京第一届歌姬争霸赛的具体事宜。 因为这件事,诗雨把李羿狠狠得教训了一顿,她是这么说的:“行啊!李羿!你可真行!你说以后不去青楼,好嘛,你倒是把青楼给搬出来了!你是不去青楼了,让青楼来找你了是不!姓李的你想怎么着啊?是不是听独孤玉和南宫启那两个混蛋说那新晋的花魁苏沐春长得漂亮,你想再娶一轮春夏秋冬回来?” 诗雨训话时,李羿是蹲在墙角面壁思过的,当然在场的还有百灵、赵寒枫,三位娘子是轮番上阵,给李羿好一顿数落。他也没办法辩解,因为事情发展的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他也没想到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原本还想着让百灵与赵寒枫参赛呢,这下好了,参赛肯定是不可能了。对此李羿自己也很无奈,这计划没有变划快,怎么就成了这个局面了。 不过啊,这种变化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原本冷清的初选变得热闹起来。一壶茶就能看平时根本看不到的青楼名妓唱歌跳舞,这是天大的便宜啊!这些举办初选赛的茶楼老板都开心得很,自己改了规矩,一壶茶只能听一首歌,而且茶水都涨了价,就这样那也是场场爆满,座无虚席。有的场次甚至要卖站茶,后来更是连茶都不给了,同样的价格直接就是站票,爱来不来,门外有的是想来看的! 初选赛历时五天,最终选出了三十二人,而这入围三十二强的仅有七席是各大商贾所豢养的歌姬,让原本对自家歌姬信心满满的商贾一时间颜面扫地,甚至有人找到李羿声讨乐府官员评判不公。 李羿给出的解释就是家猫怎么可能比野猫更能打,总之初赛过后,第一届“大魏民歌会”热度飙升,已经成为了上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最好谈资,但凡看过初选的人都能品头论足一番,不论是长相还是歌舞,都有很强的参与感。正因此第一届大魏民歌会的复赛得到了全上京城百姓的关注。 到了复赛,各大青楼纷纷提出要求更换场地,要在自己主场举办,被李羿以自己不便入青楼为由婉拒,结果有几家青楼以退赛相要挟,李羿给予了强势回应,他的回复是:“你们如果想走那便走吧,复赛阶段我会亲自担任评委,除此之外我还会为排名前三的选手填词作曲。” 礼部乐府令,大魏第一才子,太后宴会歌舞节目主事人,办歌会为花魁赎身,一桩桩一件件已经让李羿名扬上京,而这位风流才子,说会给前三名选手写歌,各大青楼的老板都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利害关系。 李羿之所以特别强调是为前三名写歌,也是有其用意的。各大青楼的老板也都知道想拿第一那是不可能的,谪仙楼在上京城一直都是排名第一的青楼,虽不知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但都知道这个神秘人物有通天之能,作为后起之秀,仅用了五年时间便击败了所有对手,在上京城独占鳌头。 谪仙楼这次早就放出话来对冠军势在必得,而实际上也派出了最强阵容,除了李羿歌会时接受过李羿亲自指导的几位歌姬,更是派出了已经崭露头角的新晋花魁苏沐春,她有多厉害呢?反正独孤玉和南宫启已是拜倒在她的裙下了,只不过还没有得手罢了。 用独孤玉的话来讲那便是:“唉,修缘结婚结早了,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让他看到沐春姑娘的舞,听了她的歌,那估计就没咱哥俩什么事了!”所以谪仙楼派出强大的参赛阵容,目的就是为了拿下第一名。还好李羿所抛出的诱饵确实让人心动,各大青楼全力冲击二三名,退赛风波就此平息。 复赛场地也就设在了碧水湖畔,谪仙楼外的广场上,这里已然成为了大魏上京城歌舞表演场地的不二之选,而且有过歌会经验的谪仙楼很快便搭好了舞台和棚子。因为现在已经深秋,晚上气温明显低了不少,为此整个场地的照明以铜镜配合火把为主,一来取暖,二来更亮。 从规模上来说,这次的场地并没有李羿歌会时那么大,受到棚子和气温的限制,只能容纳五百人,但这也意味着门票价格提高了不少。 复赛分为三个阶段,小组赛选出八强,八进四和最终决赛。小组赛是将三十二人分为四组,每组前两名进入八强,这便是六场复赛,门票收益可想而知,这么巨大收入就是赞助商们的分红了。刚开始周总管还表示要独家赞助,但李羿却坚持要多拉几个赞助商一起,不是为了均摊风险,而是为了让更多人参赛。 一切准备妥当,复赛举行在即,却出了差头,诗雨不让李羿担任评委,甚至都不让李羿去看!而且态度非常强硬!最后李大才子丢下脸面,在诗雨房内蹲了一晚上的墙角,这才得到诗雨的允许。 但诗雨的要求非常严格,每场比赛她的位置必须安排在正对舞台的第一排,能随时随地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旦诗雨认为李羿行事有不妥之处,便会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他,让他颜面扫地!对此李羿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除此之外李羿也没有忘记举办这次大魏民歌会的本来目的,那便是造星计划,不过现在百灵无法以选手身份参赛,所以就改当评委。李羿将计划调整为让百灵在评委席上出尽风头,这样也能实现造星的目的,为将来百灵给叶氏修身衣代言铺好路。 就这样,在各有心思和目的的情况下,第一届大魏民歌会的复赛阶段终于拉开了序幕。李羿不仅当了评委,还分担了主持人和开场的工作,他抱着吉他来到舞台中央,献上了一曲《爱江山更爱美人》。 现在的李羿对于舞台的把握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无论是调节现场气氛,还是与观众的互动都显得那么自然。这首歌已经成为了他的代表作,因为诗雨在婚礼上送出的诗集现在已经流传开来,他的歌已然成为了流行元素,上京城的各大酒楼、茶楼还有青楼之中都有传唱。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为了上京人心中的音律大家,一个能够引领新乐风的大师。所以当他挥舞手臂对着台下喊道:“台下的朋友们,请举起你们的双手,随着音乐跟我一起挥手。” 在气氛的烘托下,观众不自觉得融入其中,跟随着他一起挥舞,诗雨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化身成了小迷妹,在台下与李羿热情的互动。 看到赵寒枫没有跟着一挥手,诗雨还推了她一把,说道:“干嘛呢!快点一起来啊!”赵美人只好跟着她一起疯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感染力吧,同在第一排的玉启二人,王重、宇文鸳也都跟着挥舞起双手,现场的气氛也就这样被带动起来。 当李羿喊道:“这首歌你们都会唱嘛?” 台下异口同声的回复:“会!” “那好,那我们一起来唱!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那西边黄河流,来啊来喝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在众人的合唱中,复赛第一场正式开始。 一曲唱罢,李羿先说了一番套话,感谢诸位好友能在百忙之中前来观看第一届大魏民歌会复赛……客套完,李羿又感谢了赞助商们,满满的华少既视感,这项工作也只能由他来做,别人也不会啊。 把废话都说完之后,终于进入正题,李羿开始介绍赛制,然后逐一介绍评委:“担任复赛阶段评委的除了我本人,还有三位,让我来一一介绍,首先便是公认的大魏第一琴师徐朗徐先生。然后是谱曲名家,前任乐府令孙乐孙大人,最后便是儒道歌派第一人,我家二夫人,百灵。” 在介绍百灵时,台下有人起哄,李羿倒也没在意,这都在意料之中,但他很快就会让那些起哄的人闭上嘴。 终于进入正题,第一组的八位选手,按照抽签顺序登台现唱,每人唱罢,四位评委都要给出点评,然后打分,将写好的分数放在舞台上早就准备好的木箱里。 到了复赛,参赛的都是佼佼者,所以歌舞质量非常好,虽然没有特效加持,但是舞台效果还是很让人满意的,不过这些并不能满足李羿的要求。 为了节目效果,李羿玩起了花样,用各种活跃气氛的方法去点评,然后与参赛选手闲聊,引出各种话题,再以幽默风趣的风格去戏弄选手。这么做也是单纯的为了节目效果,也没有其他意思,这都是从手机里学的。 就在李羿不断调节气氛中,第三位选手登场,她是上京孙员外家的歌姬紫竹,论实力在这三十二强中属于下等,她演唱的是李羿唱给诗雨的那首《女儿情》。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搏取李羿和百灵的加分,但她不知道的是,如果自身实力不够,在比赛中演唱导师的作品那是大忌,这点看过选秀综艺的人都知道。 于是在其他三人点评之后,李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他说道:“紫竹姑娘,你选这首歌来参赛,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态啊。但我要说的是,同一首歌由不同的人来唱,要唱出不同的风格,就拿这首歌来说吧,你唱得虽然不错,但是感情不到位。这么跟你说吧,你刚才就是把这首歌规规矩矩的唱了出来,不是说你唱的没有感情,而是没有自己的风格,所以显得感情不到位。” 紫竹听得有些懵,台下的观众也感觉李羿说的那叫一个语无伦次,但这其实是他设计好的。李羿笑道:“你可能没太听懂吧,这样百灵,你来给紫竹演示一下。” 百灵惊讶道:“啊?这怎么演示,演示什么啊?” 李羿说道:“同样是这首《女儿情》,前半段百灵你用那种男女相爱柔情似水的感觉去唱,然后后半段说什么王权富贵那段,你就用那种二人生死相隔,痴情女子一心想随情郎而去,来到情郎坟前唱完最后一曲,之后便要自尽的那种感觉来唱。” 百灵捂嘴笑道:“你还真会出难题呢,这一首歌还要用两种感情去唱。” 李羿催促道:“要不然怎么能体现出水平呢?快点,你来给紫竹做个示范。” 百灵无奈摇头,笑着起身来到台上,站到紫竹旁边,丰腴的身段在小叶子特制的聚拢型内衣加持下更显得她胸中自有丘壑。 百灵整了整衣装开口唱道:“鸳鸯双宿蝶双飞……悄悄问情郎,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百灵清澈的嗓音瞬间洞穿全场,如同温暖的春风轻抚在每个人的脸上,让人痴迷而又陶醉。 到了后半段,百灵脸上表情变得伤感,只是在转瞬间似有泪光在她眼中闪烁,她的声音似是哭腔,但唱出的每一个字又清晰无比,字字之间充满了绝望,而那清晰的咬字又展示出了她的坚定!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是是非非,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愿今生常相随……” 当她唱完只听得台下哇声一片,就连紫竹也是听傻了,看呆了。所有人瞬间就明白了李羿的意思,什么叫有自己的风格,同一首歌演唱出不同的感情。这波操作是李羿在得知紫竹选这首歌的时候就与百灵商量好的,早就排练过了,而百灵之所以能够打动全场,不仅是因为她的唱的好,更是因为她将儒道劝诫法门加入了演唱之中,从而实现了近似于共情的效果。 百灵的这次开嗓技惊四座正是李羿想要达到的效果,既然百灵无法参赛,那就换一种方式让她成为大魏第一歌者。百灵回到评委席上,李羿对紫竹说道:“这回你懂了吧?” 后者点头回道:“懂了,懂了。” 李羿笑道:“行,那就先这样,你回去再好好练练。” 比赛继续,小组赛是分为两轮的,当第一轮唱完公布一次成绩,然后按照排名顺序,从排名最后的开始第二轮演唱。 公布成绩的时候李羿又玩起了花活,他走到舞台上,指着八人身前的箱子问道:“我们先来公布哪名选手的成绩呢?大家说说看,你们想先看谁的成绩?” 台下开始呼喊,李羿把手放在耳边,做了一个倾听的动作,然后学着综艺节目吊起了观众们的胃口,在乐队的配合下,营造出紧张的气氛,说实话大家都很吃这套。在鼓点声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走到一位名叫飞花的选手身前说道:“好,我听到现场喊飞花名字的声音最大,那我们就先来看看她到底能得多少分!” 说着李羿从侍女手中接过钥匙打开木箱,一时间台上台下寂静无声,人们仿佛都能听到飞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这是李羿在使坏,他特意用才气将飞花的心跳声放大并传到了全场。 李羿拿出所有评委的记分卡说道:“哇,飞花的分数还是相当的高啊,那么她到底得了多少分呢?” 此次鼓声再起,紧张气氛加剧,台下的宇文鸳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喊道:“你倒是说啊!快啊!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李羿笑道:“飞花的最终成绩如下,孙大人给出了八十五分,百灵给出了九十分,徐先生给了,我看看啊,啊徐先生给了八十七分,我给了多少分来着,我咋忘了?” 李羿边说边打开自己写的记分卡笑道:“哦,我给了八十六分。那么这样一来,飞花的总得分就是85+90+87+86,一共348分!好我们先恭喜飞花选手,那么接下来我们公布哪位的成绩呢……” 李羿把这个套路玩了个开心尽兴才肯罢休,公布完第一轮的成绩李羿说道:“在下一轮比赛开始之前,为了给选手们多一些调整准备时间,就让我与百灵为大家献上一曲如何?” 台下叫好声传来,李羿伸手请百灵来到舞台上,二人站定之后,乐声响起,是那首《缘分一道桥》。 李羿:秦时明月镇边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百灵:狼烟千里乱葬岗 乱世孤魂无人访 无言苍天笔墨寒 笔刀春秋以血偿 李羿:谈爱恨不能潦草 战鼓敲啊敲 用信任立下誓言我来熬 百灵:这缘分像一道桥 旌旗飘啊飘 你想走就请立马抽刀 爱一笔勾销 合唱:谈爱恨不能潦草红尘烧啊烧 以生死无愧证明谁重要 百灵:这缘分像一道桥故事瞧一瞧 李羿:走天涯你我卸下战袍 合唱:梦回长城谣 这首歌唱完肉眼可见的紫气升腾,而且不用李羿施为便分作两股流入二人掌心,当然了李羿所得的紫气更多些,台下众人齐声感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儒道歌派是如何养气的。在众人的注视下,李羿和百灵向观众鞠躬致谢。 李羿笑道:“好了,希望我与百灵的演唱能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让第二轮的比赛更加精彩,那么接下来,第一组选手的二轮竞演现在开始……” 然而的由于李羿与百灵的表演过于精彩,接下来上场的选手怀柔因为过于紧张,一开口便唱错了音,引得台下倒彩声连连。李羿连忙上台解围,安慰这名第一轮排在末位的选手,哪知道怀柔当场就哭了起来。 这种情况李羿哪看得下去,于是他对着台下的观众说道:“大家稍安毋躁,其实站到舞台上对着这么多观众,能做到不怯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怀柔上一轮比赛排名最后,本来就面临着淘汰的危险,而刚才我与百灵的演唱给她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对此我深表歉意,所以希望大家能给予她更多包容,谢谢大家。” 李羿说着向台下鞠躬,然后转过身对怀柔说道:“怀柔姑娘,因为咱们这是比赛,你刚才的表现,你觉得还有晋级的可能嘛?” 怀柔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李羿安尉道:“那么我再给你一次演唱的机会,但并不算入成绩,因为你已经被淘汰了,所以这个机会就算是给你的鼓励和磨练,让你多体会一下舞台的感觉,日后多加练习下次再来参赛如何?” 怀柔看着李羿问道:“下次?以后还会举办这种比赛?” 李羿点头道:“恩,现在我也说不准,但是只要条件允许,我想以后每年都举办一次这样的比赛。” 怀柔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李羿笑道:“这样吧,接下来我与你一起唱吧,《笑纳》你可会唱?” 怀柔点头,李羿说道:“那好,那我们就唱这首歌吧。”说完李羿与乐队交流了一番,然后对怀柔说道:“就像我说的,同一首歌由不同的人来唱,就要有不同的风格,我先来你跟着我的节奏,感受一下!” 李羿说完抱起吉他,向乐队点头示意,一首dj版的笑纳就此演绎。带有鲜明节奏感的鼓点,将原本的歌曲变得更加欢快。李羿随着节拍点着脚,摇着头,一边唱一边晃。 怀柔看着李羿,慢慢融入乐曲,跟随李羿一起摇摆,然后跟着一起合唱,待她适应了节奏。 李羿起了一个头,随后双手指向怀柔,后者完美接曲欢唱,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边唱边跳。 李羿也没闲着,来到舞台边带着观众一起合唱,一起舞动。李羿对着诗雨抛了个媚眼,后者顿时心花怒放,那叫一个开心。 欢快的舞曲唱罢,华柔喘着气但她脸上的笑意那可不是假的,她第一次体验到享受舞台所带来的快乐。 怀柔一脸兴奋地看着李羿,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李羿则是笑道:“你看你喘得,这才只是一首歌,而且这舞蹈和动作都没什么难度,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歌者,你要练的还有很多,比如加强锻炼,让自己的气息更加持久平顺,不能跳两下就喘。” 怀柔红着脸也不知是刚才的唱跳让她气血不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等李羿说完她只是点头,要不是李羿告诉她可以谢幕离去,傻姑娘还在那傻傻着点头呢。 经过李羿这么一折腾,整个赛场的气氛从紧张变成了欢快,后面的选手听到了李羿的话知道就算自己这次发挥不好,以后也还有机会,也就放松下来,后面的演唱也就恢复了水准。 最终这一组来自天香阁的歌姬芳卉获得第一名,而谪仙楼曾在李羿歌会上演唱的寻香拿下了第二名,此二人进入八强。 第一场复赛结束,在回家的路上,车厢里的诗雨兴奋得不得了,她现在成了综艺控,一直拉着百灵的手说道:“百灵妹妹,我知道你唱歌好听,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百灵笑道:“姐姐说笑了,这些都是相公安排好的。” 诗雨看向李羿问道:“安排好的,什么意思?” 百灵解释道:“相公把许多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提前告诉我了,包括有人会对我当评委存有质疑,还让我提前练习了将劝诫法门融入歌声。” 诗雨眨着眼睛凑到李羿身边说道:“相公,你在舞台上好帅啊,我好喜欢啊!” 李羿一听顿时装了起来:“这是当然,你能说点我不知道的嘛!” 诗雨想了想开口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带动全场一起又唱又跳,又疯又闹的!还记的当初你的歌会上,虽然气氛也很热烈,但都只是喝彩和感叹,不像今晚这样,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啊。” 百灵笑道:“姐姐这便是相公常说的那句,音乐的魅力。” 诗雨笑道:“我看可不是音乐的魅力,而是相公的魅力!”看着自己的大娘子变成了小迷妹,李羿也很开心,倒是赵寒枫有些不高兴了。 寒枫淡淡说道:“相公,我想跳舞!我也想上台,我也想要众人青睐,我也想要享受那种万人瞩目的感觉。成婚之后,我都许久没有开开心心得跳上一支舞了。” 李羿沉思片刻说道:“你愿意在这个舞台跳嘛?” 寒枫眼中突然发光道:“当然愿意!” 李羿问道:“那明天的复赛中场期间,你与百灵合演《左手指月》如何?” 寒枫摇头说道:“不行!我想跳新舞!”说完她也凑到李羿身边,撒娇道:“相公,你帮我排支新舞呗,我可以和百灵一起,她唱我跳,这个可以的!新曲新舞,行不嘛!” 赵寒枫,一米八十多的大个,拉着李羿的胳膊在那撒娇,这个画面大家自己想象一下。 当然了,李羿肯定会满足自己娘子的需求,他看向诗雨问道:“你想上台嘛?” 诗雨摇头道:“不要不要!我不上台,你只要保证以后每场比赛我都在今天的位置就行!我在下面看得可开心了!” 李羿摇头笑道:“好好好,你们的愿望都能实现。” 赵寒枫一听便乐开了花问道:“相公这是有新曲了?” 百灵竖起耳朵凑了过来,李羿看着百灵与寒枫笑道:“你们相公我啊,别的能耐或许没有,但这中华小曲库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诗雨问道:“中华小曲库?” 李羿笑而不语,在心里挑选着歌曲。 第112章 造星计划(中) 上回说到复赛第一场结束,反响非常热烈,李羿再次成为了上京城的焦点人物,同时引得众人关注的还有百灵,显然李羿的造星计划初见成效。那么接下来大魏民歌会是否会顺利呢,我们一起来看。 复赛第二场,会场内改变了布置,原本五百人的棚子改成了八百人,除了前排贵宾席还有舒服的座椅,后面的位子全都换成了没有靠背的小板凳,即便这样票价格却是不降反增,这还一票难求,所以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比赛以百灵的《左手指月》开场,这首歌瞬间就震惊了全场,百灵大魏第一歌者的身份就此确立,那些对她担任评委存有质疑的人再也说不出什么理由了。 开场之后,李羿继续担任主持和评委两项工作,眼下也只有他有足够的控场能力,既能调节气氛,又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第二场复赛顺利进行,春水楼的歌姬聆玉获得第一名,而上京巨富白世荣家的歌姬妙音得到了另一个八强名额。 复赛第三场,谪仙楼又是连夜扩建了场地,为什么呢,因为这第三场他们家的花魁苏沐春即将出赛。扩建之后会场可以容纳一千人,对此李羿倒也没说什么,门票卖的越多越贵,他能到手的好处自然也会越多。 这次的开场是徐先生古琴独奏,行云流水般的古曲乐章尽显大师风采,而后不出意外的谪仙楼苏沐春小组第一出线,第二名是如意阁的歌姬香怡。 复赛第四场,由前任乐府令孙乐开场,他是位儒官,之所以能当上乐府令,就是因为他擅长谱曲,也有几首不错的曲子流传,他的开场找来了乐府乐师现场合奏他的成名曲。 一切有序进行,最终云悦楼的歌姬七素拿下小组第一,而最后一个八强名额被谪仙楼的幽兰获得,如果大家还记得的话,她正是那个在李羿歌会上与寻香一起唱《笑纳》的歌姬。到此第一届大魏民歌会八强全部产生,其中三位来自谪仙楼,四位来自其他青楼,只有一位是富商豢养的歌姬。 为了让选手有更多准备时间,八进四的比赛特意间隔了两天,就是这两天的等待,上京城的赌坊里竟然出现了这次比赛的赌局,由此可见这届好声音的影响力。 这赌局也很有意思,因为没有第一名的盘口,最大的盘口是赌仅存的商贾豢养歌姬妙音能否突破下一轮,她获得第二名的赔率最高。当然也有其他盘口,诸如第二第三的盘口,四强盘口。 这些都是题外话,咱们圆规正转,回到八进四的比赛,李羿以《任逍遥》作为开场,随后讲解了八进四的比赛规则两轮比赛。第一轮唱完,要把选手分上下半区要两两对决,第一对第八,第二对第七,以此类推。 因为算是半决赛了,又多了两天准备时间,这次的竞演水平明显提高了不少,观众们也都很兴奋,第一轮演唱结束,李羿以惯用手法调戏了观众与选手,最终公布成绩,那叫几家欢喜几家愁。 谪仙楼的苏沐春毫无悬念地排在了第一位,但是与其他人的得分相当接近,都只是一两分之差,即便是最后一名也只比排名第一的苏沐春少了十五分而已。这种情况让比赛充满了悬念,排名是这样的: 沐春(谪仙楼)、七素(云悦楼)、芳卉(天香阁)、聆玉(春水楼)、寻香(谪仙楼)、妙音(白府)、幽兰(谪仙楼)、香怡(如意阁) 两轮中间,徐大师与孙乐合奏一首古曲,引得全场为之喝彩。随后比赛继续进行,从复赛开始李羿就特意增加了广告的植入量,也提到了叶氏修身衣,这些都是铺垫。 精彩的对决正式开始,八强选手捉对厮杀,不成功便成仁,她们也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有的唱跳,有的学着李羿开始调动场内气氛,更有用高音搏取喝彩之人,总之激烈的比赛让票价物有所值。 最终的结果除了一组在意料之外,其他都是上半区获胜,而这黑马便是白府的妙音,也不知白世荣是从哪里,又花了多少钱请来的大师将《短歌行》谱曲演唱,从而击败了天香阁的芳卉进入四强,气得天香阁老板现场发飙,破口大骂说李羿组织的这场比赛有黑幕。 其实确实有黑幕,为《短歌行》谱曲的大师不是别人,正是徐先生,白世荣出价一万两请徐大师谱曲,而且答应帮他保密。当然了这事李羿也是后来才知道,但说实话高价请名家谱曲这不算什么,只要在评分环节没有做手脚就行。 而事实上,那一组的评分,徐大师给妙音的打分是四位评委中最低的,因为他觉得妙音没有唱出他想要的那种感觉,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不过当时面对天香阁的质疑,李羿处理的也很得当,天香阁老板发飙之后,李羿回应道:“隋老板,现场观众可都亲眼看着呢,试问除了你还有谁觉着这场比赛不公平,虽说从演唱技巧来说,妙音与芳卉确实难分高低,但论起这现场效果,妙音胜了不止半筹,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隋老板反驳道:“那是因为他选了你的诗谱成曲,这里面有感情分!你和百灵给分偏高,这就是黑幕!” 李羿强势回答道:“比赛选曲没有任何限制,你们天香阁也可以选我的诗谱成曲啊,又没人拦着,至于你说感情分,那可当真是胡搅蛮缠,身为儒道中人,养一身正气,岂会做出不公之事。隋老板,你若是执意闹事,那从今往后这好声音的比赛就与天香阁无关了。” 隋老板冷哼道:“哼,一场闹剧,谁稀罕,不比就不比!”说完隋老板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现场。 黑幕事件发生之后,上京城非议不断,把大魏民歌会的热度推到极点,当然有好有坏。这隋景春隋老板也不是什么善类,找人暗中诋毁,四下散播谣言,更是公开指责李羿不公,连带着说他好色贪财,华而不实。但身为青楼老板的他竟然说李羿的词曲都是淫词艳曲,还扬言要反三俗。 唉,你说你一个开青楼的,说反三俗,那不就是反自己嘛!也不知道他的狗头军师是哪里人,当真应该拉出去枪毙五分钟!上京百姓对隋老板的反三俗多是嘲笑之语,但事实上,他这招看似昏招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为这个时间李羿正在修订教材,这个教材不仅关系到儒道文坛走向,更会对大魏第一次科举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而就在此时有对李羿不利的流言,那破坏的可不是李羿在民间的形象,而是在朝廷! 这隋老板的身后肯定有其他势力支撑,因为朝中竟然有人配合,将李羿三位娘子两位出身青楼拿出来说事,说他德不配位,不适合担任朝廷官员,起奏皇帝要求罢免李羿。大魏民歌会也因为有人弹劾比赛的发起人李羿,导致最终决赛一再延期。 李羿面对谩骂和质疑没有回应,他不是不想回应,而是在等,等隋景春背后之人露出破绽。拓跋俊看到弹劾李羿的奏章,心情格外的好,第二日早朝特意拿出这份奏章让群臣商议,结果满朝上下竟然没有一人帮李羿说话。 就连陶仲文都附和道:“启禀陛下,老臣以为对于李乐府的弹劾一切属实,李羿为人放浪形骸,不尊礼法,目无尊长,还曾多次当面骂老臣是老银币,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但怎么听都不是好话,所以老臣以为应当罢免他乐府令的官职,这还不够,应当发配边疆充军!” 陶仲文此言一出就好比在朝上扔出来一颗手雷,谁人不知这李羿与陶仲文关系最好,二人可以说得上是忘年交,李羿能入朝为官都是他引荐的,而现在他陶老鬼面弹劾,不但没有帮李羿说话,还要落井下石,群臣马上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现在不是急着表态的时候,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陶仲文是诡道主事人,最擅长阴谋诡计,他这一手肯定是要干大事了,没人愿意蹚这浑水。 拓跋俊倒是好奇问道:“这李羿可是老师您保举之人,这满朝上下人尽皆知,怎么这次不但不保他,反而还要严惩啊?” 陶仲文正色说道:“老臣有眼无珠,当初被这斯文才所惑,却不曾想他竟是这般为人,为保证朝廷颜面,官场清名还请陛下罢免李羿,发配西北充军!” 拓跋俊想了想问向孔修说道:“孔尚书,这李羿是你礼部官员,对此你有何看法啊?” 孔修出班回道:“回陛下,此事证据确凿,李羿的婚礼老臣是亲自到场看过的,说他好色一点也不冤枉,除此之外李羿但任乐府令期间,时常早退,不坐班不管事,为官懒散确实德不配位。” 孔修再一次引爆朝堂,群臣议论纷纷,拓跋俊面露难色说道:“李羿此子确实有才,太后寿宴办得确实漂亮,太后对其赞赏有佳,寡人也才赏赐他不久。突然间就说他德不配位,要罢免他,这事会不会有些打了寡人的脸啊?” 刑部韩尚书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赏归赏,罚归罚,若不能赏罚分明那法度何在,臣以为对于李羿之事应当彻查,如一切属实那便依法惩处,我大魏人才济济,不缺恃才傲物之人!” 拓跋俊摇头说道:“行吧,那就依众卿所言,礼部乐府令李羿停职在家反省,着大理寺、礼部、悬镜司对其彻查,看看能不能查出除了好色散漫以外的事,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就这样李羿停职在家,为百灵和赵寒枫排舞编曲,而另一面诗雨去面对大理寺彻查其家产,礼部考核工作情况,悬镜司探查结党营私情况。 说到这里,估计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李羿刚入官场才多久,哪能查出什么问题来,他本就不贪财,也不出去交际,所以这结党营私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礼部考核那就纯是走个过场,乐府官员都是李羿那般风格,坐班?别开玩笑了,礼部要是把实情报上去,那就得把乐府一锅全端了,再说了李羿在乐府的地位稳固。 一番考核之下,乐府将李羿的工作量一报,制做新式乐器,编曲排舞与众官员探讨乐理,那叫一个恪尽职守,就连大魏民歌会都被当成李羿的工作业绩给报上去了。 三天后的早朝上,各部汇报彻查情况,拓跋俊听完奏报开口问道:“老师,您看这查清了,现在李羿除了好色,娶了两房青楼女子,可还有别的毛病?” 陶仲文不悦道:“回陛下,按大魏律法,朝廷官员不得出入风月之地,而这李羿却娶了青楼女子,这罪过还小嘛!” 刑部韩尚书出班驳斥道:“首座大人此言差矣,李羿早在入朝之前便为诗雨赎身,她便不是青楼女子,此事算不得违法。” 陶仲文笑道:“那百灵呢!百灵可是李羿担任乐府常侍郎时接回上京城的,她在青安城留墨轩做女婠,还不算是青楼女子嘛!” 一提到留墨轩,南宫亭不干了,马上站了出来说道:“启禀陛下,那留墨轩乃是亡妻之妹所建,旨在收留各地受难女子,保护她们不被贼人所害,虽在官府商贾册上登记的是青楼,但只是吟诗作对对弈书画,从未有过皮肉交易,若是将其定义为青楼那便是有辱亡妻,臣第一个不服!” 南宫亭的出场让朝堂诸位看清了一件事,想要用迎娶青楼女子之事拉李羿下水,那便会招惹到南宫一族,为了他一个小小乐府令得罪南宫家那肯定是不划算。这还没完,鲁舒以《爱莲说》一文当场驳斥弹劾李羿之人,大赞李羿清高与廉洁。 就在风向发生改变之时,宇文政突然出站出来帮李羿说话,先是肯定李羿的文才然后大肆宣传大魏民歌会在上京的影响力,最终却把大魏民歌会定性成了一个卷起上京城骄奢淫逸之风且下作不入流的比赛,至此背后主谋终于下场。 陶仲文就等他宇文政出面,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于是启奏说大魏民歌会举办期间,有人私设赌局,以比赛成绩增设盘口敛财,此事悬镜司已经查实!他伸手拿出奏报并递了上去。 拓跋俊看完让太监把奏报送到宇文政手上问道:“宇文尚书你看看,看看悬镜司查证的这些是否属实。” 宇文政接过奏章看完之后淡定说道:“陛下,悬镜司手段了得,竟能查出这些内幕确实不易,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查到背后主谋。” 陶仲文笑道:“这背后主谋深藏不露,把自己摘的那叫一个干净,所以悬镜司查不到实证,也就没有写到奏报上。” 宇文政冷笑道:“这么说来陶首座是查出来什么了。” 陶仲文答道:“都是些流言,有说南宫家干的,也有说是宇文家的手笔,这不是没有线索嘛,也就无法再查下去了。” 宇文政说道:“陶首座既然没有实证,那为何要在朝堂之上点出我与南宫尚书?” 陶仲文行礼道:“是老夫冒失了,还请两位尚书大人海涵。” 南宫亭不悦道:“陶首座以后这捕风捉影的事还是不要乱说,以免伤了和气,我与宇文尚书相交多年,都知道彼此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但若是不了解我们的人,难免会产生一些误会,那可就麻烦了。” 此时身为丞相的公孙义站出来打圆场道:“行啦,大家周朝为官多年,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宇文政回应道:“公孙丞相说得轻松,若是不讲清楚随便给我宇文一族扣帽子,那可不行。” 南宫亭随机附和,公孙义笑道:“唉呀,二位尚书大人,不至于,不至于,这陶首座哪会给人随便扣帽子给二位啊,人家不是也道歉了嘛。” 南宫亭冷哼道:“随便说一句就算道歉,那我还说这借机敛财的是你公孙家干的呢。” 公孙义笑道:“南宫尚书大可以把这帽子扣给我公孙家,我决无怨言。”说完公孙义去拓跋俊行礼道:“陛下,为了不伤和气,您看就把这事算到我公孙家头上吧。” 拓跋俊笑骂道:“丞相怎么又要和稀泥,这事事关寡人亲封的大魏第一才子,你还是别再搅和啦。” 公孙义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就算把这帽子扣到我头上,只怕传出去也没人信啊,呵呵呵。” 宇文政不悦道:“丞相的意思是说我与南宫尚书的脑袋正好适合这帽子了?” 南宫亭骂道:“公孙义你又在这里阴阳怪气!到底是何居心!” 公孙义摇头笑道:“我哪里阴阳怪气了,南宫尚书莫要胡言,这可是朝堂,陛下可看着咱们呢。” 眼看这三人就要吵起来了,镇北王独孤荣笑道:“你们三个别在这光动嘴皮子,要不就直接开打,南宫亭你也别欺负他们两个书生,不用气基再让他们一手一脚,站在原地,你们三个就在这大殿之上打一架。 本王也看个热闹,从前就一直看你们吵架拌嘴,从来没动过手,怪没劲的!索性今天就把新仇旧怨全算清,好好打一回,不过下手要有分寸啊,都是老胳膊老腿了,别真打出人命来。”说完他就拉着几位朝臣往后退,给三人让出个场地。 拓跋俊给了一旁的周总管一个眼神,后者朗声道:“大殿之上,陛下御前几位还是收敛一些,这可不是当年了。” 周总管一开口,四人连忙行礼致歉,拓跋俊笑道:“你们情义深厚,寡人是看出来了,只不过咱们还是说说正事,要叙旧可以去找母后,正好她老人家也闲着没事,你们去陪她追忆当年也不错。” 镇北王独孤荣笑道:“回陛下,可不敢去惊扰太后,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南宫亭也赔笑道:“对对对,说正事,说正事,就不用惊动太后她老人家了。” 宇文政和公孙义都只是赔笑,其实四人这种表现很简单,当年独孤荣和南宫亭都挨过萧太后的打,记忆犹新,而宇文政和公孙义虽然没受过皮肉这苦但也被萧太后收拾得服服贴贴,一听拓跋俊搬出太后那还能有别的想法? 拓跋俊问道:“老师,那弹劾李羿之事到底如何处置?” 陶仲文假装沉思片刻开口道:“既然已经查实,李羿除了品行好以,没有别的过错,而韩尚书与南宫尚书也对他两位妻子身份之事给出定论,老臣以为此事到此为止,还他一个清白就算了吧。若是陛下怕寒了那小子的心,可以稍加补偿,但也不必赏赐太多以免跌了天家威严。” 拓跋俊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李羿官复原职,既然他喜欢莲花,那等下寡人回书房亲笔写下青莲二字当作补偿送他如何?” 陶仲文点头道:“陛下圣明,此法甚妙。” 于是乎李羿官复原职,大魏民歌会继续举办。有人会问那弹劾李羿的人就不用受罚嘛?这古时啊言官弹劾即便有错也不会受罚,这是为了广开言路。至于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因为妙音进入四强,崩了宇文家的盘口,让宇文一族损失了不少钱,所以才会有宇文政拿天香阁的隋老板当枪使。 那些开设好声音盘口的赌坊宇文家有份,南宫家也有份,只不过南宫家的盘口正好是赌在那妙音能进四强,不但没有赔钱,还赚了一笔,不然那南宫亭怎么会帮李羿说话,当真以为他儿子跟李羿关系好,当爹的就会出面帮忙,成年人只谈利益不谈感情,现实社会别太天真。 至于开设赌坊伺机敛财一事,四大家族各有自己来钱的出路,这方面当皇帝的不能管得太死,要把握好尺度,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对吧。再者又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南宫和宇文两家,所以下旨查封这些赌场便是,当然了官兵去查封的时候,留下都是些小人物,大头早就带着钱跑路了,抓了几个顶罪的,封条一贴,此事到此结束。 第113章 造星计划(下) 上回说到李羿官复原职,大魏民歌会得以继续举办,那么就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话说这推迟了七天的大魏民歌会总决赛,在李羿的高调复出下呼声再起,经过了之前的风波,比赛正常举办,并且摘掉了骄奢淫逸的头衔,化身为单纯的音乐盛会。 在万众期待中,总决赛正式开始,而观众席上女子数量倍增,因为大魏官方给李羿颁发了“青莲”证书,为其正名,之前错过李羿歌会,却听说现场非常震撼的小姐们,这回都不想错过这次盛会。 独孤龙带着娘子也来了,就连南宫雪都来到了现场。观众席上第一排,诗雨坐在正中,两边是小叶子和月华,玉启龙、南宫雪、王重和宇文鸳也都坐在第一排,这个阵容可以说是李羿最强声援团了。 因为延时了七天,谪仙楼对总决赛的准备那叫一个充分,对舞台场地都进行了升级,虽然还是容纳一千人,但硬件设施加强,配套服务也都搞了起来。 卖纪念品小挂坠的,卖酒水瓜果的,卖糕点零食的,商人们的头脑那都不是盖的,但是卖的最好的是李羿提议以儒道凝气化物法门制做能够发光三个时辰的手串,其实就是最便宜的玉石打磨穿成的手串,再找儒道七品的儒生将自身才气汇入其中,使其发光,只亮三个时辰也用不了多少才气,才气充裕的七品儒生便能做到。 但就一串成本二两银子不到的手串,经过才气点亮之后,在这决赛场地内便卖到了十两。起初李羿只是随口一说,诗雨却和周总管大肆宣扬,也不知周总管是从哪找来的儒生,制做了二百串,然后在这里限量发售,结果很快就抢购一空。 诗雨、小叶子和月华左右手上都戴着手串,她们戴的那是李羿给做的,宇文鸳看着有趣,还没等她开口,王重已然为她买来两串戴上,后者笑道:“呦,你这呆子有长进啊,居然能看出我的心思了。”王重嘿嘿一笑,心里很是得意。 南宫雪看到宇文鸳心喜的样子便要借来看看,宇文鸳不给,南宫雪对着自己哥哥冷声道:“去,给我也买两串!” 南宫启去买,结果已经卖完了,空手回来被南宫雪一瞪,他立刻转身离去,最后花高价,以三十两一串的价格从别人手中买回两串递到南宫雪手上,南宫雪接过来一看,发现也没什么意思,便还了回去,给南宫启气得那叫一个牙疼。 其实买手串的人都不知道这东西买回来干什么的,只有诗雨知道,她就在一旁看热闹,看到南宫启吃瘪差点没笑出声来。所有人都已入座,原本灯火通明的舞台突然暗了下来,大家屏气凝神,都知道总决赛要开始了。 一束光突然照在舞台之上,随后琴声响起,徐大师坐在升降梯上慢慢升上舞台,又一束光照来,那是孙乐大人吹着笛子,带领着礼部乐府的乐队合奏,今晚所有表演曲目都由他们来演奏,这便是官方认可的好处。 随着最粗最亮的一道光束照在舞台中央,李羿拉着百灵的手,慢慢升上舞台,直到走下升降梯,前奏刚好结束: 百灵:入夜渐微凉 繁花落地成霜(空中落下一朵桃花) 你在远方眺望(桃花空中散落化作漫天花雨) 耗尽所有暮光(花瓣落在舞台上) 不思量自难相忘(台上瞬间凝成白霜) 李羿:夭夭桃花凉 前世你怎舍下(白霜化作云雾) 这一海心茫茫(舞台之上形成云海) 还故作不痛不痒不牵强(风起云涌) 都是假象 百灵: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云雾升空幻化成水流) 化作春泥呵护着我(幕布上映出李羿送给诗雨的《护花》一诗) 李羿:浅浅岁月拂满爱人袖(桃花花瓣从李羿手中飞出与半空的流水相汇在空中飞舞) 片片芳菲入水流 百灵: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花瓣与流水飞向百灵,将她的衣裙映成桃色) 落入凡尘伤情着我 李羿:生劫易渡情劫难了 折旧的心还有几分前生的恨 (李羿略带哭腔) 还有几分 合唱:前生的恨(二人相隔对望将手伸向对方) 百灵:也曾鬓微霜(百灵的头发变成了白色) 也曾因你回光 (转瞬又变为了黑色) 悠悠岁月漫长(黑白交替最后停在黑色) 怎能浪费时光 去流浪 李羿:去流浪 百灵:去换成长 李羿:灼灼桃花凉(李羿伸手一朵桃花飞出) 今生愈渐滚烫(桃花在火光中飞向百灵) 一朵已放心上(百灵接过桃花攥在手中) 足够三生三世背影成双(随后将手放在胸口) 百灵:背影成双 合唱:在水一方 百灵: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舞台上所有白雾升空) 化作春泥呵护着我(汇成水流萦绕在百灵身旁) 李羿:浅浅岁月拂满爱人袖(李羿手中再次飞出桃花花瓣) 片片芳菲入水流(飞落到百灵周身的水流中) 百灵: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百灵打开双手) 落入凡尘伤情着我(带着花瓣的水流炸开) 李羿:生劫易渡情劫难了(将整个舞台映成了桃色) 折旧的心还有 合唱:几分前生的恨 百灵:凉凉三生三世恍然如梦(满台桃色化成白雾升空) 须臾的年风干泪痕 李羿:若是回忆不能再相认(在空中变成点点繁星) 合唱:就让情分落九尘(流星纷纷坠落) 百灵:凉凉十里何时还会春盛(幕布上映出一树巨大的桃树) 又见树下一盏风存(有风吹过桃花坠落) 李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两股流水载着两朵桃花) 别让恩怨爱恨(分别流向李羿与百灵) 合唱:凉透那花的纯(二人接住桃花握在手上) 吾生愿牵尘(深情对视) 在这样唯美而又震撼的特效加持下,李羿与百灵深情的演绎直接征服了全场。二人唱罢鞠躬谢幕,台下传来的掌声持续良久。 独孤龙的夫人问向夫君:“ 夫君,他们是天上的神仙嘛?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这也太神奇了吧。” 独孤玉笑道:“嫂嫂,这叫特效,是修缘独有的手段,咱们大魏仅他一人能使出这般法门!”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厉害。” 独孤龙笑道:“你若喜欢,以后修缘再办歌会,我便常带你来看。” “真的嘛?” “当然!” “那可太好了,他们两真是夫妻嘛?” 独孤玉抢答道:“当然是真的了,你看修缘的大夫人在这坐着呢!台上的是他的二夫人。” 独孤玉指着诗雨,然而此时的诗雨是满眼的小星星和小心心,像着了魔一般在台下对着李羿挥手,边挥手还边尖叫:“啊!相公!你是最棒的!百灵太美了!爱你们呦!” 独孤龙连忙解释道:“诗雨弟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可能是太久没看到修缘用特效了,有些激动。” 龙嫂笑道:“这很正常,若是其他尚未出嫁的女子,见到这般场面,只怕是要比她还疯呢!” 龙嫂看到诗雨旁边两个一起挥手的女子问道:“那两个也是他的娘子?” 独孤玉又抢答道:“不是不是,那是修缘的两个义妹,就住在他家中。” 龙嫂笑道:“看来这李羿女人缘是相当好呢。” 独孤玉摆手道:“嫂嫂你又错了,不是女人缘好,他若是想当个浪荡子,只怕这天下就没有他拿不下的女子!他是手段好!我是真羡慕他啊,同为男人,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独孤龙赏了弟弟一记头槌骂道:“知道差距大也不努力!就光在这嘴上说说!” 南宫启搭话道:“龙大哥,你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好像我们努力就能像修缘一样似的。” 独孤玉揉着脑袋说道:“就是啊,修缘是老天爷赏的本事,这个努力不来!” 独孤龙刚要教训弟弟被妻子拦住,龙嫂说道:“行啦,你要教训弟弟回家再说,好不容易带我出来看场歌会,那便好好看吧。” 独孤玉俏皮道:“还是嫂嫂好!你以后多管着点大哥,不能在外面这么打我!很没面子的!” 独孤龙骂道:“你在我面前还想要面子啊!” 龙嫂伸手隔开二人笑道:“行啦,要闹回家去闹,今天出来我说了算,都给我老实点,好好看!” 另一边宇文鸳心底的悸动已经无需言表,若不是王重就在身边,只怕她也会像诗雨一样在台前又喊又叫。她看到诗雨挥舞着双手在台前的兴奋状态满是羡慕,转头看向王重说道:“以后咱们若是成婚了,你还会带我来看歌会嘛?” 王重笑道:“当然了,修缘与我也是兄弟,自然是要捧场的,再说你不是也爱看嘛。” 宇文鸳点头道:“何止是爱看啊,重哥,若我也像诗雨那般疯癫,你会介意嘛?” 王重笑道:“不介意不介意!我倒觉得你若是再放开些,反而更好,好像和我在一起很拘束一样。” 宇文鸳一听心中窃喜开口道:“真的嘛?” 王重点了点头,宇文鸳笑着把手串戴好,整了整衣裙说道:“那今晚我也放开一些!你若觉着不适,以后我便不会再这样了。” 王重笑道:“你放开便是,哪会有什么不适。” 宇文鸳一听伸出手,握了握王重的手,随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后者顿时傻了,这是二人第一次亲密接触,然后他就更傻了,因为宇文鸳跑到了诗雨旁边跟疯子一起疯去了! 南宫雪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嘀咕道:“说我不懂礼术,她们这样就懂礼术?” 南宫启搭话道:“她们啊至少不会在太后面前这样。” 南宫雪狠狠瞪了哥哥一眼,后者立刻闭嘴缩了缩脖子,感觉背后传来阵阵凉意,他瞬间体会到了入夜渐微凉的意境。 掌声喝彩声渐渐停了下来,台上的李羿、百灵、徐先生和孙大人已经站了许久。 徐先生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说道:“老夫在此之前一直钟情于古曲,觉着纵有后辈天赋异禀,也再难超越古时先贤的华美乐章。今晚与李乐府同台之后,只叹自己目光短浅,不知世间已出了李乐府这般天纵奇才,不仅曲好词好唱得好,还能将歌中意境如梦幻般的展现出来,老夫当真是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啊!”说着向李羿行礼。 李羿立刻还礼道:“徐先生言重了,不过是些小手段,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孙大人开口道:“修缘不必自谦,你若没有这般手段,我哪里会退位让贤,把这乐府令的位子交给你!” 李羿向孙大人行礼道:“多谢孙大人成全。” 孙乐摆手道:“行了,你就不必多礼了,如今的大魏唯有你才配得上第一才子的称号!我们两个老家伙快些把舞台交给你们年轻人吧。”说着伸手请徐先生先走,二人一起坐到了评委席上。 舞台上还剩下李羿与百灵,今晚的决赛由他们二人共同担任主持,李羿笑道:“二位前辈对修缘的称赞确实有些过了,什么天纵奇才啊,什么第一才子啊,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我只是单纯地喜欢音乐,喜欢舞台。” 百灵问道:“是嘛,我也很喜欢音乐,很喜欢舞台啊,二位前辈怎么没这么夸我?”百灵说完俏皮得看向徐孙二人。 徐先生大笑道:“百灵啊,大魏善歌者不少,但你绝对是第一女歌者!” 百灵笑道:“为什么非得加个女字啊?徐先生是觉着我唱得没有我相公好?” 孙大人连忙打圆场道:“都好!都好!” 百灵转过头看向李羿说道:“今天正好是民歌会的总决赛,要不在选手们开比之前,咱们俩先比比,分出个高下一二来!” 后台准备的四名选手听到这话都疯了,心想你们俩个要干嘛啊?今晚的主角不应该是我们嘛,你俩再唱,等下我们还怎么唱啊?我们唱的时候哪有特效啊,我们跟你们咋比啊? 李羿笑道:“不行,不行,你都说了今晚是总决赛,咱们俩个再唱算什么,开场唱一下那是为了给后面的选手暖场,让观众们兴奋起来对吧。” 百灵看向观众们问道:“台下的朋友们,你们想不想看我们俩个比一场啊?” 台下齐声喊道:“想!” 李羿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真不能再唱了,这样百灵,我认输,大魏第一歌者的名号让给你,以后你就是大魏第一歌者如何?” 百灵指着李羿面向台下说道:“大家说他是不是害怕了?他怕输给我丢人啊?” 台下传来哄笑声,诗雨喊道:“不丢人,你俩都是我家的,比一场吧!谁赢谁输反正第一都是我家的!” 百灵笑道:“姐姐,你冷静一点,咱们还是稳重一些的好!” 诗雨哈哈大笑,李羿笑道:“唉,行啦,闲聊差不多了,大家都等着看后面的选手们呢,咱们还是先干正事吧。” 百灵笑道:“好,那么我宣布第一届大魏民歌会总决赛正式开始!”她话音刚落,传来阵阵鼓声。 李羿不悦道:“哎,你怎么抢我的词,你这不对啊!还有那个敲鼓的,不是和你说了嘛,等我说正式开始的时候你再敲,怎么百灵说你也敲啊!” 李羿对着台下的诗雨说道:“等下给乐队结钱的时候那个敲鼓的,扣他五两银子啊!不像话!”台下一阵哄笑。 百灵听李羿这话不悦道:“怎么着,我不能开场啊,还是说我没有资格说这个词啊?你什么意思啊?” 李羿打岔道:“啊,没什么,我就是说这个鼓他敲的不好!” 百灵气道:“敲的不好?我觉着他敲的挺好,既然你觉着不好,那行,你自己开场吧,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羿伸手拉住百灵,求饶道:“你看,这么多人看着,你给我点面子,再说了人家赞助商给钱了!给的是咱们两个一起主持的钱。” 百灵一听两眼放光道:“真的啊!给了多少钱啊?” 李羿伸手将五指张开,百灵惊喜道:“五两银子?” 李羿白了她一眼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好歹也有些虚名,五两银子!你也说的出口?” 百灵惊叹道:“五十两!我的天这么多!” 李羿想了想然后点头说道:“嗯!” 百灵兴奋道:“那可太好了,那咱俩快点主持吧!” 这时台下的诗雨大声喊道:“百灵,他骗你的!是五百两!” 李羿连忙上前骂道:“你是不是傻,百灵觉着五十两就挺多的了,你怎么还说出来呢,完事你给她五十两剩下的钱咱俩分了不好嘛!”诗雨呀了一声,捂着嘴不说话了。 百灵冷眼看着李羿说道:“姓李的,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还想着从我身上贪钱了呢!” 李羿嘿嘿一笑说道:“那不是因为从别人那贪钱违法嘛!嘿嘿嘿!”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百灵嘲讽道:“姓李的,陛下不刚刚赏你青莲二字嘛,你怎么还对钱看得这么重,你就不怕别人再弹劾你嘛?” 李羿立刻摆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说道:“怕!我怕他们不弹劾我!” 李羿恢复成了正常的表情笑道:“唉呀,之前因为弹劾的事,导致了决赛的延期,李羿在此向诸位道歉。李某一定洁身自好,不能辜负陛下厚望!”说完李羿与百灵向众人鞠躬行礼。 起身后李羿笑道:“好了,闲话就聊到这里,接下来进入正题,本次大魏民歌会由……” 李羿开始念广告了,把几个赞助商都夸了一遍,之后百灵开口道:“本次决赛选手内衣由叶氏修身衣特别提供,既要贴心又要舒心,最懂你的叶氏修身衣。” 百灵说完摆出李羿当时示范的那个造型,但是人家美女摆出来就是美,李羿摆出来那就是恶心!大家懂的都懂!小叶子听到百灵念出自己的广告兴奋的大叫起来! 李羿对小叶子说道:“这位赞助商,你老实一点,这么多赞助商就你没给钱,我们替你打广告,你还不低调一点!”小叶子冷哼了一声回到座位。 百灵笑道:“叶儿,你放心,嫂子肯定帮你哈,以后要是有姐妹要买修身衣,肯定推荐她们去你的店,舒适又好看,准准的!”小叶子开心极了,在台下手舞足蹈。广告念完,李羿开始宣布决赛的规则。 李羿说道:“为了避免有人说比赛有黑幕,所以这次我们改变了规则,今天我们四位评委只作点评,不参与评分。大家可以看到在你们的座位下面有红黄蓝绿每种颜色的彩纸各三张,分别代表着四位参赛选手。 总共有三轮竞演,每轮竞演结束时,会有侍女抱着箱子从过道走过,界时请您将自己喜欢选手对应的彩纸放入箱中,然后我们在现场清点,按所得彩纸数量进行评分。 这里说明一下啊,您可以投四张,也可以一张都不投,全凭您的意愿。四位选手的排名就掌握在大家的手中,所以请诸位慎重。好了规则讲解完毕,接下来进入我们的第一轮竞演。” 百灵说道:“好的,那么就有请第一位上场选手七素,大家掌声鼓励。” 说实话,接在李羿和百灵后面上台,那压力确实是大,因为李羿和百灵的特效已经把观众的胃口吊到了最高。不过这点李羿当然想到了,所以才会有之前那么久的闲聊,一来是给观众降温,二来也让选手们平复一下心情。 第一轮竞演完毕,评委点评结束,进入投票环节,四位选手都站到舞台上,每人前面就是自己对应颜色的箱子,李羿还给了每个人拉票的机会,综艺效果还是要的。 随着侍女们将自己的投票箱放到舞台上,四名选手与侍女们一起唱票,最终第一轮的成绩出来了,苏沐春位居第一,第二名是妙音,七素和聆玉位列三四。 两轮比赛的间隙,百灵登台表演,随着灯光的变化,升降机慢慢将赵寒枫托起,二人对视一眼,乐声响起,百灵唱歌,寒枫伴舞,是那首《赤伶》。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戏一折 水袖起落 唱悲欢 唱离合 无关我 扇开合 锣鼓响又默 镜湖外 茶一盏 还温热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 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 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 他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 戏幕落 谁是客 浓情悔认真 回头皆幻景 戏一折 水袖起落 唱悲欢 唱离合 无关我 扇开合 锣鼓响又默 镜湖外 茶一盏 还温热 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 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 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 他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 戏幕落 谁是客 浓情悔认真 回头皆幻景 也曾问青黄 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 道有情 怎思量 道无情 道有情 怎思量 望燕云 望汴梁 梦一晌 赵寒枫的衣裙是特制的,左臂长袖作水袖舞,右臂短袖作袖扇舞,赵寒枫修长的身段,优美的舞姿加上舞台变幻的特效很快就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 歌舞结束,李羿来到台上问道:“刚才的歌舞表演好看嘛?” 台下齐声道:“好看!” 李羿嘿嘿一笑说道:“那我来介绍一下哈,唱歌的不用介绍了,百灵大家都熟悉了,所以我就重点介绍一下这位跳舞的美人。来来来,这位美女,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赵寒枫在台上跳舞倒没觉的什么,现在李羿让她说话,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脸一红,躲到了李羿身后,她比李羿还要高啊,就只能躬着身子。 台下一阵哄笑,百灵把她拉了出来说道:“跳舞的时候不见你紧张,怎么这会儿还紧张上了!” 赵寒枫红着脸低头不说话,李羿笑道:“大家看到没,这才是第一次上台的正常表现,所以对于这些选手们,希望大家给予更多包容啊。” 百灵仰头对赵寒枫说道:“行啦,你又不是第一次上台,紧张什么?” 赵美人把脸凑到百灵耳边小声嘀咕,百灵笑道:“她说这是她第一次在台上讲话,有些害怕!”台下哄笑声传来,赵美人的脸更红了。 百灵笑道:“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这会儿胆子却小了?” 赵美人又耳语,百灵笑的更开心了,说道:“她跟我说,你别和我说话,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百灵笑道:“行啦,你别扭捏了,快点好好说话!”赵美人看了看台下然后转身就跑了,台下哄笑声不断。 李羿摇头说道:“让大家见笑了啊,刚才那位是我的三夫人赵寒枫,擅长舞蹈,大家也都看到了对吧。” 台下传来一阵哗然,李羿笑道:“太后寿宴上她便与百灵合作演绎了那首《左手指月》惊艳全场。说实话哈,要不是她非要登台跳舞,我是真没打算让她上来。” 徐先生突然打断李羿问道:“修缘啊,刚才那首歌老夫很是喜欢,但却没有听个明白,不知道其中可有典故?” 李羿行礼道:“回徐先生,典故倒是没有,这首歌名为《赤伶》是根据一个真实故事改编的。” 徐先生问道:“修缘能否简单讲述一下?” 李羿点头道:“这个故事讲的是敌军攻占了一座城池,城里有一位名叫裴晏之的戏子,他是戏班的台柱,而敌军破城后,在城里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当晚敌人来到戏班,让裴晏之为他们单独演一场,如若不答应便要放火烧了戏院,裴晏之只能应允。 晚上他在台上唱得认真,唱得卖力,而台下的敌人吃喝玩乐,玩弄着抢来的女子与禽兽无异,就在他唱到高潮之时,突然大喊了一句放火,然后整个戏院都被点燃。那些禽兽跑到门口却发现所有门窗都被堵死。就这样,大火烧死了敌人,但也带走了裴宴之。” 徐先生听完李羿的讲述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好啊,好啊!当真是好故事,等下还请修缘将曲谱赠于老夫。” 李羿点头应下然后与百灵闲聊几句把压抑的气氛调整好,比赛继续进行。二轮竞演结束,这一轮七素表现优异,统计完票数之后,苏沐春依然排在第一,但优势却小了很多,而第二名由妙音变成了七素,妙音排在第三,只领先聆玉三十几票。 李羿为了增加比赛的悬念,开启了口嗨模式,一通形势分析啊,然后笑问道:“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大家是喜欢听我说还是喜欢听我唱啊,还是说喜欢听选手们唱?” 李羿一说这话,大家都知道接下来就是他的表演时间了,一个个兴奋起来。李羿伸手请百灵来到舞台上,向乐队点头示意,乐声响起,是那首《美丽的神话》: 李羿:梦中人熟悉的脸孔(舞台半空中降下云雾将二人包围) 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就算泪水淹没天地(随后化作漫天雪花纷飞) 我不会放手 每一刻孤独的承受(雪花落地) 只因我曾许下承诺(幕布上映出一棵孤单的大树) 合唱: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树上慢慢结出一朵花苞) 爱就要苏醒(梅花含苞待放) 百灵: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在大雪纷飞中梅花绽放) 潮起潮落始终不毁真爱的相约(一朵接着一朵,树上开满了梅花) 几番苦痛的纠缠 多少黑夜挣扎 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李羿与百灵双手紧握在一起) 李羿:枕上雪冰封的爱恋(一块菱形的冰晶出现在李羿身前) 真心相拥才能融解(李羿伸手将其融化) 合唱:风中摇曳炉上的火(水散而火生) 不灭亦不休 等待花开春去春又来(幕布上梅树花谢花开) 无情岁月笑我痴狂(一年又一年过去,时光流逝) 心如钢铁任世界荒芜 思念永相随 李羿: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那一棵老树旁长出小树苗) 潮起潮落始终不毁真爱的相约(画面不断变化,一棵棵小树苗长大) 几番苦痛的纠缠 多少黑夜挣扎 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 合唱:悲欢岁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终于幕布上出现了整片梅林) 谁都没有遗忘古老 古老的誓言 (这一年的春天梅花开满枝头) 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一朵朵梅花从幕布中飞出) 爱是翼下之风两心相随自在飞(在空中化成蝴蝶挥舞着翅膀) 悲欢岁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成群的蝴蝶在二人身边飞舞) 谁都没有遗忘古老古老的誓言 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 爱是翼下之风两心相随自在飞 百灵:你是我心中唯一美丽的神话 当百灵唱到最后一句时,伸手一推,漫天的蝴蝶飞向台下,有人伸手去抓,打开掌心一看,掌心上只有一块光斑,飞舞的蝴蝶将会场变成五彩斑斓的世界,最终随着乐声的结束而消散。 就在李羿与百灵对唱时,台下的诗雨、小叶子、月华、宇文鸳站成一排高举双手随着音乐的节奏挥舞,手上发亮的手串在黑暗中成了摇曳的星线,大家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手串是这么用的。 那些买到手串的人也纷纷举起双手,跟着一起挥舞,台下星光摇曳,台上雪花纷飞,幕布上梅花飘落,三种律动,三重呼应,这种画面感让南宫雪慢慢站起身,她将手伸到南宫启面前,后者不知所措。 南宫雪淡淡说道:“手串呢?” 南宫启连忙递上手串,南宫雪将手串放在掌心拿到嘴边念叨了几句,随手将其抛在空中,只见那手串在空中一变十,十变百,最后在棚内形成了点点星河,随着音乐的节奏上下摇曳。 南宫雪做完这些,看着台上李羿与百灵紧握的双手,又看了看台下如痴如醉的诗雨,慢慢坐回自己的位置,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第114章 意外 上回说到李羿和百灵演唱了一首《美丽的神话》再次将全场的热情点燃,这也是他第一次去尝试互动特效,不过最终结果还是令人很满意的。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此时台上的李羿与百灵享受着舞台,享受着欢呼声和掌声,享受着属于她们两个的高光时刻。二人鞠躬行礼,李羿开口道:“好了,接下来我们的选手即将开始最后一轮竞演,最终谁能获胜,成败在此一举!” 百灵笑道:“经历了这么多场比赛,她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无论是胜是负,她们都值得尊重。” 李羿笑道:“没错,那就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聆玉出场!” 在热烈的掌声中来自春水楼的聆玉登上舞台,对她来说这便是最后一搏了,她必须拿出最大的勇气,最能打的歌和最好的表现,所以最后一轮她选择演唱百灵的成名曲《左手指月》。 说实话,这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因为之前百灵在舞台上就唱过这首歌,看过听过的人心里都有了先入为主的标准,所以难度相当大。不过对她来说将机会把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发挥失常的正是她的选择。最终聆玉唱得很好,可以说是达到了她自己的预期。 点评时李羿笑道:“聆玉啊,我很喜欢你的这种拼搏精神,说实话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那是最好的选择,你唱的不错,但是从比赛角度来说,这个选择有问题,算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都已经这样了,百灵你从技术层面上和聆玉说说吧。” 百灵笑道:“你可真是的,让我做坏人,你就不能直接说出来。” 李羿笑道:“这首歌你是原唱,最有发言权,所以肯定是你来点评最有说服力。” 百灵不悦道:“那这歌还是你写的呢!” 孙乐笑道:“行啦,你们两个别再这互相推诿了,聆玉唱的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说吧,也好让她知道差在哪里,回去好多加练习。” 李羿给了百灵一个眼神,后者开口说道:“聆玉,我们都知道你选这首歌是为了最后一搏,但是你要知道这首歌的难点并不在于高音,真正的难点是高低音之间的转换,因为这首歌的音域很广,如何平顺自然的过渡转折,并不是比谁的调门高,噪门大,就比如说这个最高音,我可以唱到非常高……” 李羿突然打断道:“唱到多高?给大家展示一下!” 百灵白了李羿一眼,继续说道:“而我之所以没有特意去增加这个高音,那是因为……” 李羿又插嘴道:“到底你能唱到多高啊?” 百灵停下瞪着李羿问道:“你想干嘛?” 李羿笑道:“我就想知道你现在最高的音能唱到多高,你来给大家展示一下呗,大家想不想听听看啊?” 台下传来了呼喊声,李羿笑道:“你看大家都想听,你就给大家展示一下。” 百灵无奈道:“行吧,那你跟我到台上去。” 李羿好奇道:“你展示就行呗,非要我跟你上去干嘛?” 百灵笑道:“你得当道具啊!” 李羿一脸疑惑跟着百灵一起上台,百灵让一位侍女取来一只琉璃杯,百灵拿过杯子问向侍女:“这杯子挺值钱的吧?” 侍女点了点头,百灵又问道:“那五百两够不够?” 侍女点头道:“差不多吧。” 百灵笑道:“那行,等下他的主持费不用给了,就当赔偿了。” 侍女一脸懵哔,台下的观也是一样,他们不知道百灵要做什么,只见她把琉璃杯递到李羿手上说道:“来你拿着,就这么端着哈,端好,别摔碎了,摔碎了你还得再出五百两!” 李羿一脸疑惑的单手托起杯子,百灵笑道:“准备好了嘛?” 李羿点了点头,百灵对聆玉说道:“你看啊,这个高音其实可以唱的非常非常高,高到什么程度呢,就像这样。” 百灵深吸一口气随后唱道:“你是我,无二无别……别……啊……啊……………………………” 所有人都被百灵的超高音震撼了,然而就在百灵飙高音的时间,琉璃杯突然炸裂,台下传来一阵阵惊叹声。李羿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台上的聆玉也都看傻了,百灵笑道:“你看你非让我展示吧,把你自己的钱展示没了吧。” 李羿围着百灵转了一圈,说道:“我这真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这小身板这么有力量。” 百灵一脸得意道:“若比唱歌我可不服你。” 李羿摇头笑道:“唉,这就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确实论唱功我可能真不如你了。” 百灵得意洋洋,转过身对聆玉说道:“所以说这首歌的难点并不在于高音,而是如何平顺自然地过渡,把你的声线更好的表现出来,懂了没?光靠高音是不行的,要把握好这个尺度。”说完拉着李羿回到评委席,台下传来阵阵掌声。 李羿说道:“好,聆玉你先下去休息一下,等会儿公布成绩的时候再回来。” 聆玉转身下台,随后上场的是白府的妙音,她选择了一首欢快的舞曲并且很好的与台下观众进行互动。云悦楼的七素接在妙音之后,她的表现也很不错,想来得分应该不低。 终于轮到了谪仙楼的苏沐春,作为头号种子选手,她一路走来受到的关注是最多的,身着淡蓝长裙的苏美人缓步来到台上,步态优雅,面容绝美,能当上谪仙楼的花魁那肯定不是凡品。就在她登台的过程中,台下的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苏沐春在台上站定,对着台下观众行了个万福礼,看向评委席,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李羿有些疑惑便问道:“苏姑娘这是怎么了?是想临时换歌嘛?” 秋水长眸看向李羿,然后看向百灵,随后又看向台下的诗雨。诗雨顿时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整个人立刻紧张起来,她对小叶子和月华说道:“你们两个注意了,这小妮子要惹事!等下听我的,要是有突发情况,跟我一起冲上拦住她!” 宇文鸳问道:“诗雨,这么多人看着呢,能出什么事啊,你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诗雨冷声道:“这是直觉,她肯定要闹出点事来,不然不会是这个状态!就刚才她看我那一眼,分明是在挑衅!” 南宫雪淡淡一笑,慵懒地靠在座位上等着看好戏,龙嫂拉着自己夫君的袖口问道:“诗雨这话什么意思?会出什么事啊?” 独孤玉小声说道:“嫂嫂,我猜可能是要抢男人吧!” 龙嫂惊叹道:“啊?当这么多人的面抢男人?不能吧!” 独孤龙瞄了一眼南宫雪然后淡淡说道:“说不好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南宫雪冷声道:“独孤龙,你看我干嘛,我今天是来凑热闹的,不会闹事。” 南宫启一听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对独孤龙说道:“龙大哥,等下要是真出事,麻烦你帮我看住雪妹,现在能控制住她的也只有你了。”独孤龙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台上。 舞台上的气氛开始转变,百灵也能感觉到一丝不寻常便对苏沐春说道:“沐春,你这是怎么了?” 苏沐春挺胸抬头说道:“若是我早来半年,坐在你那位置的人应该就是我了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然而不等大家反应,苏美人又看向台下的诗雨说道:“又或者我会站在那。”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台下台下三个女人,苏沐春、百灵、诗雨,三人的眼神交流中似有电光闪烁,似是大战一触即发。 百灵起身问道:“苏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苏沐春笑道:“别紧张,时也命也,我不是来和你们抢男人的。” 诗雨喊话道:“那你到底要怎样?” 苏沐春看向台下说道:“继续比下去,除了一个虚名,我又能得到什么呢?对我来说这个比赛的第一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还不如换点我想要的。” 百灵问道:“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 苏沐春伸手指向李羿,台下龙嫂惊叹道:“她还真敢抢男人啊。” 李羿笑道:“苏姑娘,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百灵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沐春笑道:“别紧张,我说了不是来和你们抢男人的。我只是想拿我这个第一换一次能与李乐府同台演唱的机会。” 台下一片哗然,百灵问道:“只为了一次合唱?” 苏沐春笑道:“不然呢?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倒是愿意嫁入李府,只要你们不怕麻烦就行。” 百灵冷声道:“不,我们很怕麻烦!” 苏沐春看着李羿问道:“李乐府,难道府上不是大人说的算?” 李羿正色道:“大事自然都是我说了算。” 苏沐春笑问:“那李大人可拿好了主意?” 李羿嘿嘿一笑说道:“大事确实都是我说的算,但是什么是大事要娘子们说了算,所以……” 李羿这话引来台下一阵哄笑,苏沐春有些不悦道:“所以李大人还要问问娘子同意不?” 李羿问道:“你确定放弃比赛?要知道我可是会为前三名写歌的。” 苏沐春笑道:“以周管事和李乐府的关系,想必这歌也不难求吧。” 李羿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别说诗雨本就是从谪仙楼出来的,自己现在还住在人家送的院子里呢,想到此处,李羿问道:“你想唱什么歌?” 苏沐春笑道:“李大人这是答应了?” 李羿起身慢慢走到舞台上说道:“没办法,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我这又吃又拿的,肯定硬气不起来,所以啊苏姑娘挑歌吧。”李羿这几句话是说给诗雨听的,后者也明白了其中意味,慢慢坐回原位。 苏沐春笑道:“那便唱李大人的新作《燕无歇》吧。” 音乐响起,诗雨突然又疯了一般跳到台前,跟着音乐蹦蹦跳跳,这时才有人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李羿:只叹她 回眸秋水被隐去 只忆她 点破去日苦多 借三两苦酒方知离不可 只叹她 将思念摇落 李羿只唱完这几句便来到台前带着观众一起挥舞手臂并适时合声,把舞台让给了苏沐春,而后者在台上边唱边跳。 沐春:心多憔悴 爱付与东流的水 舍命奉陪 抵不过天公不作美 往事回味 不过是弹指一挥 日复日望穿秋水恕我愚昧 你爱着谁 心徒留几道伤 我锁着眉 最是相思断人肠 劳燕分飞 寂寥的夜里泪两行 烛短遗憾长故人自难忘 你爱着谁 心徒留几道伤 爱多可悲 恨彼此天涯各一方 冷月空对 满腹愁无处话凄凉 我爱不悔可孤影难成双 歌舞中苏沐春与李羿的互动带动了全场的气氛,众人跟随着节奏一起挥舞着手臂,待到苏沐春一曲唱罢李羿回到舞台中央与苏沐春站到一处问道:“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 苏沐春兴奋地点头道:“确实,没有比赛的胜负心之后可以更好的去享受舞台,而且这种感觉真的让人痴迷,谢谢李大人,谢谢您的曲,谢谢您的成全。” 李羿答道:“小事小事。” 李羿面向观众说道:“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啊,苏姑娘因为最近一直在准备比赛,所以身心俱疲,今天中午找到我说她不想比了,想要退出。我便劝她放下负担,只要单纯的去享受舞台便好,并且把这首《燕无歇》送给了她。 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种惊喜。不过咱们还是要尊重人家的选择,所以这次比赛,苏姑娘便算是退出了,等下大家投票的时候就不用再给苏姑娘投票了。” 经过一番统计,最终七素夺魁、妙音次之,聆玉则是第三名。公布完成绩之后,四名选手与四名评委都来到舞台上,一起演绎了那首《当》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当星辰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合唱声中,龙嫂看着在舞台边着魔般的诗雨等人,说道:“夫君,年轻真好。” 独孤龙笑道:“夫人只比修缘大三岁,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龙嫂叹道:“和她们比,我感觉自己老了许多,就算是年轻时也没有这般潇洒与放纵。” 独孤玉插嘴道:“嫂嫂你就是平时在家里呆得太久了,以后啊多出来走走就好了!” 独孤龙点头道:“恩,以后再有这种歌会我一定带你来看。” 龙嫂笑道:“那下次我也要那十两银子的手串!” 独孤玉笑道:“对!还得要两串!让大哥亲自去买,再亲手给你戴上!” 龙嫂看着独孤龙笑道:“那便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也要像她们一样!” 独孤龙一脸笑意看着夫人伸开双手,跟着节奏一起挥舞手臂,独孤龙也伸起双手、独孤玉、南宫启、王重这些世家子弟纷纷伸起双手,跟随着音乐一起挥手一起合唱:啊……啊……啊…… 南宫雪看到这种景象面带笑容,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这就音乐的魅力吧,或者也是你的魅力,李羿,你确实能让人着魔呢。” 第一届大魏民歌会就在这样的意外与惊喜中落幕,李羿的目的全都达到了。 第一造星计划成功,百灵已然成为了大魏第一歌者,确定了她儒道歌派先驱者的身份。 第二成功为小叶子的内衣店打了广告,百灵也成为了叶氏修身衣的代言人。 第三,帮大魏赌民戒赌瘾,调戏了一波宇文家。 虽然有些波折,但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回家的路上,诗雨一直在哼唱,赵美人蹲在角落听着李羿和百灵的数落,时不时发出几句反驳,一家人其乐融融…… 第115章 机缘(上) 上回咱们总算是说完了大魏民歌会,这算是李羿修订教材这三个月来最大的一件事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们不能不说,那便是这一回的内容。 大魏民歌会结束,李羿又把主要精力放回到了修订教材上,天天对着书本,读读写写的也确实不符合李大才子的风格,这一日李大才子终于受不了了,就说要休息一天,出去放放风,换换心情。 诗雨知道自己相公辛苦,开口道:“相公确实操劳,休息一天也好,只是不知相公想去哪里放风?” 李羿说道:“我也不知道,就瞎逛呗。” 诗雨笑道:“何不带上月华,她这段时间在家挺没意思的,都主动去叶儿店里帮忙了呢。” 李羿回道:“恩,算她有良心,还知道去帮忙。不错,不错,那就好让她好好帮忙!我自己出去走走便是。要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回来再讲于你听。” 诗雨笑道:“行,那就去吧,用不用给你带些银两啊?” 李羿笑道:“又不去喝花酒带钱干什么!” 诗雨嗔道:“你去喝花酒才不用带钱呢!除了喝花酒干什么都用钱!”说着给他递过来一个荷包,说道:“这里是十两碎银,够你李大才子吃顿好的了!” 李羿颠了颠荷包笑道:“够了,我本想着找个小摊,吃口素面就行,既然娘子这么大方,那我还真得去酒楼小酌一壶了。” 诗雨指着李羿的鼻子说道:“我可告诉你,别去找独孤玉和南宫启那两个混蛋啊!要是让我知道你又跑出去找他们,回来看我能不能打断你的腿!” 李羿行礼道:“娘子放心,我就自己溜达溜达,要是没什么有意思的事也就回来了。” 诗雨笑道:“去吧,这里我盯着呢。” 李羿从礼部衙门出来,漫无目的地往闹市区走,边着走着听到一个酒楼里传来歌声,还是是他的歌,他便笑着往里上了酒楼。客人不少,不过倒还有两桌空着,他便坐到一处靠窗的角落,点了两个菜要了一壶酒,边吃边喝边听歌。 唱歌的小姑娘声音很甜,长相嘛算是中上之姿,唱了两首歌后便要下场休息,这时有桌客人要小姑娘陪酒,人家不干,便发生了争执。 李羿前世在酒吧驻唱的时,也遇到过客人非要送酒属实烦人,他心想:这叫什么事啊,小爷我出来散心还能碰到糟心事,这我是管还是不管啊? 他这边正在犹豫,那边已经吵起来了,好在没有动手,掌柜和店小二一直在劝那桌客人,总算是劝住了,李羿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消停多久,那桌客人又要点歌,一般情况下点一首歌十文钱,那桌人倒是大方给了二十文。店小二把钱送小姑娘到手里,后者行了个万福。 那就开始呗,这倒没什么,为了生活嘛,得学会低头,小姑娘唱完一首又送了那桌客人一首。李羿觉着不错,小姑娘倒也会做人,知道这钱没那么好挣。 李羿瞄了一眼那桌客人,四人看面相也不是什么凶恶之人,看衣着不是穷人,倒也不富。其中有一位是读书人,长相可以说的上是英俊,另外三人应是练家子,一身短打。 几杯酒喝下去之后,也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那书生起身走向小姑娘行了个礼说道:“这位姑娘,方才多有冒犯,在此向姑娘赔礼,还请姑娘见谅。” 李羿心想:哦,赔礼啊,这还有点读书人的样,你小子别使坏就行。 小姑娘笑着还礼道:“谢谢这位公子,奴家出来挣点钱不容易,也不会喝酒,只会唱几首小曲,着实不能陪酒,还请公子海涵。” 那书生自我介绍道:“我听姑娘唱的都是李乐府的歌,在下不才倒是有幸参与了之前李乐府举办的民歌会,对音律之事算得上是略懂一二。” 李羿一口酒差点没呛死,擦着口鼻暗道:我擦,这怎么还打冒支呢!你特喵谁啊你,小爷不认识你啊,你什么时候参与过民歌会啊! 只见那书生随手拿出一颗玉石一攥拳,再一张开,那玉石发出紫色光茫,好一手凝气化物,儒道七品养气境。 李羿突然明白了:哦,我还纳闷那些手串是谁做的呢,原来是你小子。不过你做了些手串就说参与了我办的民歌会,未免有些夸张了吧。你这是把虚虚实实练到极致了啊!不知你这极限拉扯的技术又如何啊? 看样子你小子是想把妹吧!这不好吧!仗着自己长得还可以就想随处泡妞,这不道德啊!最不道德是你还想借小爷的名号泡妞,简直是无耻!李羿这样想着,但却没有出面,就在一旁暗中观察,边缘ob。 那书生把珠子送给那小姑娘笑道:“敢问姑娘芳名。” 小姑娘接过珠子满心欢喜道:“这个发光的珠子我在场外见过,许多去看歌会的小姐都戴着这样的手串。公子当真是参与了李大人的民歌会?” 那书生咳了一声说道:“小可不才,只是负责一场外场事务。” 小姑娘一脸兴奋道:“奴家贱名杏儿,敢问公子大名。” 那书生行礼道:“见过杏儿姑娘,在下林凡,觉得姑娘唱功尚有改进之处,不知姑娘可愿移步,咱们探讨一下?”杏儿面露难色,想去又不敢去很是纠结。 李羿神情自若道:“你说人家姑娘唱的有问题,为何不当面说说哪里有问题,别是想骗人家小姑娘吧。” 林凡环顾四周却没找到是谁说的话,但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于是笑道:“看来有懂行的人在场,那在下可就抖胆说上几句。” 他转过头对杏儿姑娘说道:“李乐府曾说过唱歌对气息的要求非常严格,姑娘多是用嗓子在唱,这就不对,要气沉丹田,把喉咙打开,上身正直,让气息通行流畅,低音用胸腔,高音用头腔,通过丹田用力将气息顶出去,发声这样才对。” 这是李羿在点评时说过的话,看来这个林凡确实懂些音律,李羿举起酒杯说道:“唱歌讲究一个随心随性,并不是说不能用嗓子发声,只是一直用嗓子唱歌容易造成喉咙的疲劳,声音变哑。 再想唱就难了,而发声难在共鸣,喉、咽、口、鼻、胸、腹皆可用来共鸣,并不是说会发声就会唱歌了。唱歌的技巧有很多,可必不是随便聊上几句就能会的。你若是想占人家姑娘的便宜,还是换个法子的好。” 李羿说完话,那桌另外三人起身走向李羿,书生林凡连忙上前阻拦道:“别,别,别,别生事,这位公子应当是高人,几位哥哥几个先回去喝酒,我与这位公子聊上几句便回去。” 三人打量着李羿,冷哼一声,其中一人说道:“什么高人不高人的,弟弟莫要怕他,这小子要是再敢乱说话,哥哥替你出头教训他一顿便是。”林凡再三劝阻,三人这才回到原位。 李羿斜眼看着三人继续喝了起来,放下酒杯对林凡说道:“他们是兄弟?” 林凡走到李羿面前行礼道:“这位公子,在下林凡有礼了。” 李羿抬手还礼,然后继续喝酒,林凡仔细打量着李羿说道:“这位公子看着有些面善啊,不知哪里见过?” 李羿抬眼一瞄笑道:“许是认错了吧,我并未见过林公子啊。” 林凡说道:“那三位是我兄弟,并非坏人,我家境贫寒,一直承蒙他们的照扶。这不前阵挣了些银钱,便请几位哥哥吃酒,还个人情。” 李羿扫过喝酒的三人说道:“看打扮你那三位哥哥都是练家子,不知是护院还是兵卒啊?” 林凡笑道:“公子好眼力,三位哥哥都帮护卫,不知公子在哪里高就?” 李羿摆手笑道:“高就?谈不上,不过一闲人而矣。” 林凡说道:“公子可不像是闲人……” 此时杏儿姑娘来到李羿与林凡这边,李羿看着杏儿笑道:“小姑娘多大了?跟谁学的唱歌啊?我可告诉你啊,这世上的坏人可多了,特别要小心道貌岸然的书生,这读书人啊最坏了,他们杀人都不用刀,用嘴就行!” 只听啪的一声,刚才说要为林凡出头的那个中年男子一拍桌子,起身走向李羿还骂道:“你小子找死是不,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拐弯抹角地骂人,你算什么男人。” 李羿看着来者不善的中年男子笑道:“怎么,上京城,天子脚下,你还敢当众行凶?” 这时店小二和掌柜的都跑了过来拦着那中年男子,结果被另外一人拉走,带头的说道:“掌柜的你别怕,我们有分寸,不会在你店里动手。等下拖他出去的时候要是碰坏了东西,我们会赔,你就别管了。” 林凡再次上前阻拦道:“高大哥,别冲动,只是些小误会,说开了就好,千万别动手啊。” 姓高的中年人说道:“四弟你莫要怕他,这种公子哥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真动起手来,肯定立刻跪地求饶。只要他肯认错,哥哥也不为难他,让他吃个教训就是了。” 李羿笑道:“哦?怎么个认错法?” 姓高的笑道:“你看,他这就怂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跪下给我四弟磕头认错,我就放过你,如若不然,那便将你拖到里巷打上一顿,让你长长记性。” 杏儿见状吓得撒腿就跑,那三人见状哈哈大笑,林凡挡在李羿身前,那姓高的中年人说道:“四弟,不用这么怕事,就算闹到衙门也没事,哥哥和钱铺头有交情!” 说完那人推开林凡伸手就去抓李羿的衣领,结果林凡死命抱住他的腰喊道:“高大哥,别动手,跟他斗吃亏的只会是你们!” 三人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姓高的说道:“我说四弟啊,你的眼光一向不差,为何这次却看走了眼,一个毛头小子而矣!” 林凡喊道:“他的修为比我要高出许多,至少也是儒道五品,怎么会是普通人!” 姓高的中年人问道:“儒道五品?四弟你没看错嘛?” 林凡答道:“大哥,我是儒道中人,哪能看错!” 李羿笑道:“呦呵,林公子当真是好眼力啊,也未曾见你用过望气术啊,怎么就看出我的修为?” 林凡说道:“我虽是养气境,但对才气与浩然正气的感知格外敏锐,方才只是靠近公子便察觉到公子身上磅礴的才气与正气,至少也是五品即将破境之人才能具备的,所以断定公子决非凡人。” 李羿笑道:“你倒是个人才,怎么没去谋个差使干干?” 那姓高的中男人感觉自己被无视了,而林凡又说他们斗不过李羿,一时间进退两难,就在此时几名官兵冲了上来,喊道:“谁在这里私斗?” 见到官兵,姓高的中年人马上换了一副嘴脸,一脸谄笑道:“这位军爷,谁说这有人私斗啊,我们就是在这喝酒划拳,只是嗓门大了些,动作大了些,是不是有人误会了?这才惊扰到军爷您那啊。” 领头的官兵指着中年人腰上的林凡说道:“哪有这样划拳的,非明是在私斗,少废话你们两个跟我走!”说着一摆手,身后上来两人就拿出铁链要锁住林凡与姓高的中年人。 姓高的中年人忙说道:“军爷您真搞错了,我们两个是好兄弟,真没有私斗,就是在这闹着玩呢,真没有!您别锁我啊!我们真是好兄弟,军爷,军爷!” 这时杏儿跑了回来,看到官兵正在拿铁锁拿人松了一口气,可又看到把林凡锁了连忙上前说道:“军爷,你们抓错人了!” 领头的军官说道:“这哪里会拿错,我们一上来就看他们两个扭打在一起,这还能有错?” 杏儿指着林凡急道:“这位林公子是劝架的,不是打架的啊,军爷你们真抓错人了。” 看着杏儿急得直跳脚,李羿笑道:“这位军爷,确实抓错人了,要打架的还真不是他们两个。” 军官打量着李羿问道:“那是谁在私斗?” 李羿指了指自己说道:“没有私斗,只是这位高大哥想教训我,然后被那位林公子死命拦住,没等开打军爷你们便到了,所以……” 李羿话还没说完,几名官兵齐齐行礼喊道:“见过小姐!” 所有人转过头朝着官兵行礼的方向看去,一位白衣蒙面女子正坐在李羿对面,李羿当然知道来者何人,除了南宫雪还能是谁,李羿笑道:“你这是从窗户进来的?” 南宫雪没有回话,李羿说道:“行啦,你既然来了,那就让他们散了吧,这事就是场误会,没人私斗。” 南宫雪挥了挥手,官兵放开姓高的中年人与林凡,南宫雪开口道:“这家酒楼暂时不招待别人了,你们清个场吧。” 官兵们立刻开始清场,杏儿也跟着人群往外走,李羿喊道:“杏儿姑娘,你留下唱曲。” 杏儿有些不知所措,官兵们看向南宫雪,后者点了点头,于是官兵们带着其他人离去,只留两人在门口把门,其他人继续巡逻去了。杏儿看着李羿与他对面的白衣女子,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呆呆得站在原地。 李羿对店小二喊道:“我说你会不会做生意啊,看不出来这是来了大主顾嘛,赶快再添一副碗筷啊。” 店小二立刻端着一副碗筷过来,南宫雪冷声道:“不必了,我不吃这的东西。” 店小二看看李羿,李羿指了指桌面说道:“放这就行,再上两个你们这最拿手的菜,再来一壶最好的酒。” 店小二放下碗筷就跑向后厨,掌柜的抱着一坛酒笑着放到桌上说道:“两位客官,这坛酒是小店最好的酒了,送您二位慢慢享用。”说完就要走。 李羿叫住他说道:“掌柜的,这些客人是不是都没给钱啊?” 掌柜的看着李羿,又看了看那蒙面女子苦笑着点了点头,李羿掏出荷包把银子全倒了出来,问道:“呦,算上我这桌,十两银子怕是不够吧。” 掌柜的笑道:“差不多,差不多。” 李羿说道:“估计我俩呢得在你这待上一会儿,所以你啊一时半会儿还做不了生意。” 李羿看向南宫雪问道:“你身上带钱了嘛?” 南宫雪没有回话,李羿摇头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带钱出门的主。罢了,杏儿啊,你身上有钱嘛?” 杏儿姑娘走了过来,翻遍全身最后拿出二十五文钱和一颗亮着紫光的珠子放到桌上,其中那二十文还是刚才林凡给的。 李羿苦笑道:“就这么点啊,这也不够赔给人家的啊!” 李羿看向南宫雪说道:“我说你叫人清的场,让人家没法做生意,好歹你也意思意思啊,知道你没钱,拿点什么值钱的东西先压在掌柜的这,回头我拿了钱再帮你赎回来行不?” 南宫雪一伸手,如云剑飞窗外飞了进来,她将如云剑放在桌上。李羿笑着拿起如云剑递给掌柜的笑道:“掌柜的,看到没这把剑那可是一把宝剑,你也看到它自己飞进来了!先收好,这把剑压在你这,明天我带够了钱来赎它。” 掌柜的连忙摆手道:“这位公子,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你要是真想给钱,不押东西您也会派人送钱来,要是不想给钱,就算这把剑给我也不敢收啊。” 李羿为难道:“啊呀,这可怎么办啊,那这样啊,我估计你这酒楼一天差不多也就三十两左右的收入对不?” 掌柜的点头道:“差不多差不多。那这样这十两银子加上这二十五文钱你先收着,我知道不够,但我真就这么多了,你又不敢收押物,所以先这么招,明天我再给你补上。” 掌柜的连连点头,但也没敢拿桌上银子,李羿把银子和铜板全装进荷包塞给掌柜的说道:“你放心拿着,不用怕,我们又不是坏人,不会找你麻烦的。” 掌柜的连连点头,然后转身离去,李羿指了指酒坛说道:“我记的咱们两个是不是还有个赌约啊?是我赢了还是你赢了?” 南宫雪淡淡说道:“你未撑到两日,应算是我赢了。” 李羿说道:“可是那宇文田父子也没有在两日内过去啊,至少算是个平手吧。” 南宫雪说道:“赌约还能有平手的事?” 李羿笑道:“那怎么就不能有平手呢?” 南宫雪问道:“就算是平手,也没有说平手怎么办啊。” 李羿笑道:“那便折个中呗,我教你弹吉他,你陪我吃饭。” 南宫雪淡淡说道:“无赖。” 李羿笑了笑对南宫雪说道:“行啦,这也没别人了,把面纱摘了吧,长那么漂亮,干嘛挡着啊。” 南宫雪冷笑道:“还不是怕像你这种别有用心的人打歪主意。” 李羿回怼道:“是嘛?你还有怕的时候,太后面前你都敢拔剑呢。” 南宫雪眼神露出怒意,李羿连忙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说错话了自罚!自罚!” 李羿打开酒坛,把小二新拿上来的碗倒满酒,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对杏儿说道:“傻站着干嘛?去唱歌啊,让你留下就是让你唱歌的,听见刚才姓林那小子的话了没,上身站直,气沉丹田,别用嗓子,用气发声,去吧。” 杏儿连忙跑到琴后坐好,问道:“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李羿看着南宫雪说道:“《你》会唱嘛?” 杏儿摇了摇头,李羿白了一眼说道:“《爱江山更爱美人》会不?” 杏儿点头高声道:“会,这个会,刚学的!” 李羿摆了摆手道:“好好弹,好好唱,唱好了有赏,唱不好你那二十五文钱便不还你了!” 杏儿点头道:“哦,好。” 李羿突然喊道:“小二,我点的菜上哪去了啊,这店里还有别的客人嘛?怎么上菜这么慢!” 店小二端着两盘菜就上来了,笑道:“公子,这两样菜是咱这最拿手的了,您二位慢慢吃,小的就不打扰了。” 店小二看到李羿用了他刚上的碗问道:“公子,用不用我再拿个碗来?” 李羿白了他一眼,拿着筷子比划了一下,示意他快走,店小二立马跑开了,店里只剩下李羿南宫雪和杏儿。 李羿伸出右手凝聚才气汇成一个紫金色的碗,放到南宫雪面前说道:“知道你不愿意用这的东西,这个先凑合用吧。” 南宫雪冷声道:“我不吃这里的东西。” 李羿说道:“你若不陪我吃饭,那我也就不用教你弹吉他了,也行,那你就在这坐着,看着我吃?我告诉你啊,我这人吃饭可不怎么讲究!” 说着他又倒了一碗酒,喝完还特意吧唧吧唧嘴啊了一声,南宫雪冷声道:“无耻。”说着她一伸手,从窗外飞来一根树枝,到了南宫雪手上已经变成一双筷子。 这二人的操作看呆了杏儿,她就在琴后瞪着眼睛看着,南宫雪慢慢摘下面纱,绝美的容貌展现出来,杏儿像是被寒冰封住一般,一动不动。 李羿不悦道:“先扣你五文,再不唱,再扣!” 听闻此言杏儿瞬间解冻,连忙弹奏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要碰到贵人了,如果能把握好机会她的命运可能会发生改变。 李羿给南宫雪倒了一碗酒,然后举起自己的碗问道:“你酒量如何?” 南宫雪答道:“不知道,没醉过。” 李羿笑道:“呀,你这不是挺会说笑的嘛。” 南宫雪淡淡一笑,端起碗一饮而尽,李羿见状一仰脖也干了,南宫雪不是在说大话,她是真没喝醉过,不是她不喝酒,而是她真的没喝醉过。 第116章 机缘(下) 上回说到李羿与南宫雪边喝边聊,一旁的杏儿唱完了一曲,李羿就会点下一曲。那么二人到底聊了些什么呢,我们一起来听听。 李羿:令尊大人可去找过如云姐? 南宫雪:没有,我爹不敢去。 李羿:怎么,怕如云姐打他? 南宫雪:应该是怕被云姨打死。 李羿:有意思,居然这么怕如云姐。 南宫雪:你不是也很怕诗雨。 李羿:那不叫怕,那叫尊重!那叫疼爱! 南宫雪:惧内都说成尊重,读书人是真不要脸。 李羿:你骂我就算了,为什么还把读书人给捎带上了,人家招你惹你了? 南宫雪:你这是承认自己不要脸了。 李羿:我不认,你能改变想法嘛? 南宫雪:自然不能。 李羿:那就是了,所以说啊,与其做无用的辩解,还不如干点实际的。 南宫雪:干什么实际的。 李羿:你现在陪我吃饭喝酒,这还不算实际的? 南宫雪:这不是赌约吗,要不是赌约,我又怎么会在这与你对饮。 李羿:我认为不是。 南宫雪: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李羿:因为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 南宫雪一口酒喷在李羿脸上,杏儿当时就笑场了,李羿淡定道:“笑什么笑,有手帕没有啊,有就快点拿过来啊,这酒里还带着菜叶呢!” 杏儿捂着嘴把手帕递给李羿,李羿接过来擦着脸,然后说道:“还等什么啊,等我还你啊?等下保不准还得喷,你快回去接着弹接着唱!” 李羿:我说我英俊潇洒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南宫雪:你是真不要脸啊,这么丧尽天良的话你也说的出口,不怕遭天谴嘛? 李羿:我可是儒道中人,一身浩然正气,要是丧尽天良老天爷会直接降下一道雷劈死我!所以我说的都是真话,是老天爷都认可的。 南宫雪:你怎么这么无耻? 李羿:你才认识我嘛?我不光无耻,我还卑鄙下流呢,你倒是去和别人说说看啊!你看谁信! 南宫雪: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李羿:你这不是见到了嘛?怎么样?长见识了吧。 南宫雪:你这种人说话算话嘛? 李羿:那得看跟谁说,说的是什么话了。 南宫雪:那你还教我弹吉他么? 李羿:你不怕我吃你豆腐啊? 南宫雪:吃豆腐?什么豆腐? 李羿:就是占你便宜啊。 南宫雪:说你无耻,你还真就下流起来了,还想占我便宜。 李羿:你长得这么好看,想占你便宜是每个男人的正常反应好吧。 南宫雪:那你就不怕我动手杀了你? 李羿:你现在打不过我了。 南宫雪:诗雨也打不过你,不还是把你收拾得服服贴贴。 李羿:她是我娘子,你也想当我娘子啊?你要是想当我倒是愿意。 南宫雪: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嫁给你。 李羿:是啊,你也不能嫁给我,所以啊能占点便宜就占点吧,省着以后连便宜都占不到了。 南宫雪:你是在故意激我对嘛? 李羿:呦,变聪明了,难得啊,我以为你听不出来呢。 南宫雪:不是,你激怒我能有什么好处啊? 李羿:那好处可就多了。 南宫雪:你说说看! 李羿:比如激怒你,让你再闯个什么祸出来,也许太后一个不高兴就不让你嫁入皇宫了,这还不算好处啊! 南宫雪: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 李羿:恩,你还想是怎么样的? 南宫雪:为什么啊?我只是性格直爽了些,没那么多弯弯绕罢了。 李羿:你能把自己的莽撞、蛮横、无礼和骄纵说成直爽,咱两到底谁不要脸? 南宫雪:你说话给我客气点!信不信我现在就砍死你! 李羿:信,太信了,剑就在这,你动手吧。 南宫雪:你!看来我得好好修行了,不然你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李羿:我当然不敢把你放在眼里了,我要把你放在眼里,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南宫雪:那你还让我陪你吃饭,就不怕掉脑袋? 李羿:不怕,你又不会告诉别人。 南宫雪:门口还有两个士兵呢,就不怕他们把话传出去? 李羿:那是你们家的兵,要是不听你的话,南宫家就可以把兵权交出来了。 南宫雪: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啥? 李羿: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南宫雪:你真是儒道中人嘛?儒道中人能说出这种话? 李羿: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劫色,这位女施主请自重,不要让贫僧起了凡心。 南宫雪:你要是出家了肯定是个花和尚!淫僧!被人抓到要下猪笼的! 李羿:所以我没有出家啊,我可舍不得这花花世界。 南宫雪:你能好好说话不,平时你也不是这么说话的啊。 李羿:你能好好说话,我当然就能好好说话啊。 南宫雪:我一直都在好好说话啊! 李羿:你家好好说话就当别人面说人家不要脸、无耻、下流? 南宫雪:我说的是事实啊! 李羿:事实?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讲文明、懂礼貌、爱学习、爱劳动,再说如果我像你说的那样,又是怎么做到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花见花开,纵使放浪形骸,也阻挡不了世人对我的崇拜啊。 南宫雪:你?你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无耻言语的? 李羿:为什么不好意思啊?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不信我现场给你证明!杏儿你过来! 杏儿闻声,走上前来,李羿问道:“杏儿,你说公子我怎么样?” 杏儿说道:“公子人挺好的啊。”李羿摆出一副胜利的表情。 南宫雪说道:“人家只是说挺好的!和你说的那些臭不要脸的词汇有什么关系!” 李羿撇了撇嘴看着杏儿问道:“杏儿,那我来问你,你崇拜我不?” 杏儿被问得有些紧张,南宫雪说道:“你别怕他,他不会把你怎么样,放心,大胆的说,他要是敢为难你,我来替你做主!” 杏儿想了想说道:“恩,崇拜吧,谈不上,但是很尊敬。” 南宫雪一伸手摆出一副胜利的表情,李羿摆手示意你高兴的太早了!他问道:“杏儿,那你崇拜李乐府嘛?” 杏儿点了点头说道:“恩,乐府大人当真了得,不愧是大魏第一才子,从他的歌里就能听出他是个敢爱敢恨,侠骨柔情的大英雄!” 南宫雪脸都绿了,开口问道:“你从哪听出来他是个敢爱敢恨,侠骨柔情的大英雄啊?” 杏儿说道:“爱江山,更爱美人,这便是最好的证明啊!若不是志向高远,心中又怎会有大好河山,虽然他爱这大好河山,但是却更爱美人,歌词也明明白白的写了,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确实啊,纵然是我这个市井小民,也明白这个道理啊。” 南宫雪又问道:“他是个儒生,怎么可能会是个大英雄!最多就是个放荡不羁的诗人罢了。” 杏儿摇头道:“英雄不怕出身太单薄,有志气高哪天也骄傲,就为一个缘字情难了,一生一世想捕捕不牢。这便是侠骨柔情,这便是英雄气概,这些还不够证明嘛?” 南宫雪很是无奈地说道:“这歌词里写的哪里会是真的,你是被那些传闻给骗了吧,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杏儿说道:“李大人到底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他能写出这样的歌至少证明他的心境到了这种程度,一个书生想要行走江湖,那怎么可能呢,所以他以歌抒情,以歌明志,这便是我心中的李大人。” 李羿听得心里那叫一个美啊,但是表面仅仅是带着微笑,等杏儿说完李羿点了点头说道:“恩,你说的不错,等下跟我回府上去取钱。” 杏儿说道:“公子的钱我就不要了,只想求公子教我唱歌。从刚才公子与那位林公子的对话中便能听出,公子是大家,所以想请公子教我!” 南宫雪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那般夸赞李乐府,是想让他教你唱歌啊!” 杏儿问道:“我夸赞李大人,和公子教我唱歌有什么关系?” 南宫雪刚要开口,李羿伸手拦住她说道:“行了,行了,你和人家小姑娘较什么真呢。杏儿啊,你想学唱歌可以,但我教不了你,不过我家倒是有人可以教你,你家里可还有别人啊?” 杏儿答道:“父母健在,以捕鱼为生,还有个七岁的弟弟,想供他读书,这才出来在这酒楼卖唱为生。” 李羿问道:“你这琴和歌又是和谁学的?” 杏儿说道:“我家隔壁原来住着一位乐师,跟他学的,只是没学上两年,他便搬走了,临走前将琴送我让我自己慢慢练。” 李羿说道:“那你看这样可好,我家二夫人正缺个帮手,你若愿意可以在她身边帮忙,她以歌见长,你跟着她自然能学到不少东西。” 杏儿摇头道:“这可不成,弟弟顽皮,爹娘管教起来很是辛苦,若我给人当了丫鬟,家里就没人管得了他了。” 李羿想了想说道:“那这样,把你弟弟也带到府上,正好我还要开个学堂教孩子读书识字,你的工钱就当你弟弟的学费如何?” 杏儿有些心动,但一时间又不敢应下,南宫雪看出她心存疑虑说道:“虽然我瞧不上眼前这个无耻之徒,但是他给你的机会当真不错,你怎么还犹豫上了?” 杏儿说道:“我怕,我怕弟弟想家,想爹娘,我自己也怕……” 李羿笑道:“行,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回去慢慢想,想好了再来找我便是。你去接着唱吧,有事我再叫你。”杏儿回到座位接着弹唱起来。 南宫雪:你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李羿:粗俗,我是看她还算机灵,而且喜欢音乐,正巧百灵身边缺个帮手,我觉着她合适。 南宫雪:你倒是有心,那你什么时候教我弹吉他? 李羿:我先找人给你再做一把出来,等做好了派人送到你府上。 南宫雪:送我府上有什么用啊,你得教我啊。 李羿:放心,我肯定手把手教你! 南宫雪:又开始没正形了。 李羿:不手把手怎么教啊? 南宫雪:我学琴时也没手把手教,你少唬我! 李羿:那你就去找不用手教你的。 南宫雪:哼,真让你手把手教你敢嘛? 李羿:到时候你看我敢不敢就完了! 二人边吃边喝又聊了一会儿,有人来报说南宫亭找南宫雪有事,二人就此别过,临行时南宫雪说道:“等吉他做好了,想着送到我府上!” 李羿点头应下,走到杏儿身边说道:“你跟我走一趟,回家去取银子,把今天卖唱的钱都给你,再者把掌柜的钱也还上。” 杏儿犹豫了片刻,也就跟着李羿走了,一路上李羿也没和杏儿说什么,只是自己哼唱: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曾让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曾让你遍体鳞伤…… 没一会儿就来到李府,大门外杏儿看到李府的牌匾,心中有些疑惑,门房见李羿回来,出门迎接道:“官人回来了,大夫人没跟您一起回来嘛?” 李羿问道:“诗雨还没回来啊?那你派辆车去接她吧,顺便告诉她我到家了。” 门房点头答应,看着李羿身后的杏儿问道:“官人,这位姑娘是?” 李羿说道:“哦,没事,我出门吃饭钱没带够,她是来要账的。” 门房答道:“差多少钱,小的这就去取来给她。” 李羿摆手道:“不用麻烦了,你忙你的去吧。” 门房退去,李羿问向杏儿:“你是跟我进去呢,还是在门口等着?” 杏儿看着眼前的李府,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已有猜测,她问道:“进去会怎样?不进去又会怎样?” 李羿笑道:“都不会怎样,进去我可以带你见个人,不进去我可以让你见到钱,仅此而已。” 杏儿忙问:“见什么人?” 李羿笑道:“你想见但是平时肯定见不到的人呗。” 杏儿惊呼道:“公子要带我去见李乐府李大人?” 李羿叹了一声说道:“他有什么好见的,总之你进还是不进?” 杏儿看着牌匾上的李府二字,咬着牙说道:“进!” 李羿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杏儿进了院子,刚进院百灵就迎了出来笑道:“相公回来了,咦,这位姑娘是?” 李羿说道:“哦,要账的,我中午在酒楼吃饭听曲,钱没带够,这姑娘跟我回来取钱,正好你去给我拿二十两银子来。” 百灵看着杏儿说道:“吃什么饭要二十两银子?你去的不是青楼吧!” 李羿白了她一眼说道:“什么话,我要是去青楼还用给钱!” 百灵点头道:“倒也是,上京城哪家青楼会收你的钱呢,可吃顿饭二十两也太多了,我没钱,我不出。” 李羿不悦道:“我又没让你出,你从帐房拿钱就是了。” 百灵说道:“二十两银子,账房哪敢随便给啊,你等诗雨姐姐回来吧,你找她要!” 这时赵美人也走了出来笑道:“相公回来了啊,这姑娘是……” 一个接一个的美人走出来迎接李羿,看得杏儿人都傻了,在酒楼她可是见到了南宫雪,现在又是两个美人,眼前这位公子肯定是位大人物。 百灵对寒枫说道:“咱家李大才子去酒楼吃饭听曲,一顿饭花了二十两银子,他又没带钱,这位姑娘是过来要账的。” “二十两?相公你是去喝花酒了啊?” 百灵笑道:“你看,大家的反应都一样!刚才我也是这么说的!” 杏儿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李大才子,李府,她开口道:“公子您是李乐府李大人嘛?” 百灵疑惑道:“怎么?你不知道她是谁就敢跟他进府?你就不怕他是坏人?” 李羿不悦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哪里像坏人?” 杏儿却急于求证自己的猜测:“您真的是李乐府李大人嘛?” 赵寒枫问道:“相公你不是出去调戏人家小姑娘被人讹上了吧,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说?” 杏儿真的急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问道:“公子,您是李乐府李大人对不对?” 百灵见状立马上去扶杏儿,说道:“是是是,他是,上京城里除了他没人这么没正形,你快起来,我们府上不兴这个礼,快起来。” 杏儿拉着百灵的手问道:“若公子是李大人,那您是……” 百灵笑道:“我是百灵啊,府上的二夫人,那是赵寒枫,三夫人。” 杏儿激动的拉着百灵的手说道:“百灵?大魏第一歌者?” 百灵笑道:“什么第一不第一的,都是虚的,我就是这府上的二夫人。” 杏儿看向李羿问道:“李大人,您说让我给您的二夫人当帮手,是真的嘛?我愿意啊,我愿意!” 百灵疑惑道:“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还要给我找个帮手?” 李羿说道:“你们两个以后都是要为人师表的,所以我先给你找到个合适的人,既当侍女也当助教,多个照应能省不少事。” 赵寒枫问道:“那我的呢?” 李羿说道:“这事不得看机缘嘛,等遇到合适的人了我就给你带回来了。” 百灵看着杏儿问道:“你当真愿意给我当帮手?” 杏儿点头如捣蒜道:“愿意,愿意,别说是帮手,就是当丫鬟我也愿意!” 百灵看向李羿,后者正色说道:“杏儿,你现在可是答应了?” 杏儿点着头一脸期待,李羿说道:“百灵啊,这事就这么定了,杏儿以后就是你的助教了,也是你的第一个学生,这是你正式收徒之前的一次尝试,儒道歌派能不能开枝散叶就看你了。” 百灵明白李羿的用意,对杏儿说道:“相公既然发话了,那行,杏儿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先回去安顿一下,等安顿好了再来府上找我。” 杏儿一听便要下跪,李羿一把拉起她说道:“不是和你说过了,我们府上不兴这个礼,你快回家去吧!把你弟弟也带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有多顽皮。” 杏儿再三鞠躬致谢,百灵送她出了门,临行前塞给她三十两银子,说道:“相公说了,十两给你安顿家里,二十两给那掌柜的,等你安顿好了父母就带着弟弟来啊。” 杏儿满心激动地回到酒楼把事情经过一说,那掌柜叹道:“杏儿啊,你可算是遇到贵人了,这钱你就全留下吧,把家里安顿好以后若是发达了,别忘了咱们就行!” 翌日,一大早李羿和诗雨刚要出门,门房来报:“官人,大夫人,门口来了个书生,就跪在门外,说是要拜师,我们也说不走啊。” 李羿问道:“书生?拜师?什么模样?可报姓名?” 门房回道:“长得满英俊的,说是叫林凡。” 李羿笑道:“这小子怎么找到这来了?” 诗雨问道:“相公认识?” 李羿答道:“昨天出去闲逛碰到的,年纪应当与我相仿,儒道七品,有些本事,只是不知为何要拜我为师。” 诗雨笑道:“许是被你大魏第一才子的名头唬住了吧,出去看看吧。” 二人来到门外,林凡当街跪在地上,见到李羿出来倒头便拜,李羿问道:“林公子这是何故?为何要拜我为师啊?” 林凡答道:“久仰李乐府大名,昨日一见深知李大人城府,养浩然之正气,有千古之大才,愿拜李大人为师,重修诗词歌赋,再读经史子集。” 李羿上前扶起林凡问道:“你今年多大?” 林凡回道:“二十有二。” 李羿笑道:“你比我还大两岁,拜我为师,算了吧。” 林凡正色说道:“圣人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李大人年岁虽小但却……” 李羿打断道:“你这话都哪听来的?圣人什么时候说过这段话?哪个圣人说的?” 林凡没想到李羿会这么问,想了想如实答道:“是听一位白发老者说的,我本是西州人,苦读十二年,才到了养气境,来到上京城谋求出路。 我曾去聚贤馆求官,结果被扔了出来。是那位老者将我扶起,闲聊几句,他说我空有七品之境,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志向,这些年的书都是白读了,让我找个老师重新学过。 当时虽然感觉不到老者身上的正气,但能确定他绝对是个大人物,便要拜他为师,他却不肯,说他教不了我,让我找个年纪与我相当的大才。当时我还有些自负,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认为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老先生便对我说了这些话,让我在上京城寻找能教我明志立心的老师,于是我便留在上京,后来李大人您横空出世,得到大魏第一才子的尊荣,我便知道您就是那位老先生所说之人,请您收下我这个学生。” 李羿听完心中暗暗骂道:老银币,你个老东西,行啊,怎么哪哪都有你的影子啊! 李羿看着林凡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凡低声说道:“昨日我一直守在酒楼门口,直到大人带着杏儿姑娘回府,待她出来时我便上前寻问,这才得知您便是乐府大人。” 诗雨突然开口道:“杏儿姑娘,回府?李羿,他说的什么意思?” 李羿淡然说道:“我给百灵找了个帮手,既是学生,又是助教,为她歌派传承做的铺垫,那杏儿姑娘这几天就会来府上,到时候你给她安排一下。 她还会带个弟弟来,说是很顽皮,我倒是想看看现在的孩子能淘到什么程度,正好试行一下新修的教材。除了那个孩子我还找了礼部官员家的孩子,唐英的儿子,总之拿这几个孩子试试课。” 诗雨笑道:“原来如此,相公想的还真是周全呢。” 李羿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说道:“拜师的事先放一放,你跟我走,我先试试你的水平,若是通过了考验,咱们再聊拜师的事。” 林凡一听大喜道:“全听李大人安排。” 第118章 收徒 上回说到老银币竟然安排了一个名叫林凡的年轻人找李羿拜师,李羿感觉自己又要被老银币支配了,那么林凡到底 是因为李羿的名声,还是因为陶仲文的劝说才愿意拜李羿为师的呢,让我们带着这个疑问一起往下看。 在去往礼部的路上,李羿让林凡一同乘车,可他死活不肯,就跟在车后面一路小跑,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没一会儿就喘上了。 诗雨见状就让车夫赶慢些,林凡这才跟上,她拉开门帘笑道:“林公子既然不胜脚力,何不同乘?” 林凡气喘吁吁道:“此为礼术,不可不遵。” 诗雨对着李羿说道:“这位林公子倒是守礼,能被老师看中必然不是泛泛之辈,相公为何非要考验他?” 李羿回道:“二十二岁便能到养气境,定然不是凡品,只是你不觉得奇怪嘛?” 诗雨问道:“有何奇怪之处?” 李羿看着林凡笑道:“他善长望气,对才气和浩然正气的感知能力远胜常人,而且对才气的操控也有独到之处,怎么看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可是老银币为何会劝他来拜我为师?再者你认为一个能修到养气境的儒生会没有志向?” 诗雨点头道:“如此说来确实有些奇怪,那相公考验他是有什么打算嘛?” 李羿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想被老银币支配罢了,我还没有想通老银币为何给我安排这么个徒弟,再者也确实是想试试他的斤两。” 诗雨笑道:“相公不是想要开宗立派嘛,我猜老师是想助你一臂之力。” 李羿看着诗雨问道:“老银币都和你说什么了?话说你到底是不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 诗雨一脸问号:“什么是卧底?老师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啊。” 李羿握了握诗雨的手说道:“你把我照顾得很好,辛苦你了。” 诗雨羞涩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 李羿笑了笑拉开车帘问向林凡:“你可知为何那位老者说你没有志向?” 林凡快走几步跟到车后行礼道:“对此我也想了许久,但终始没有答案。” 诗雨问道:“那位老者是如何说的,总不至于他说你没有志向,你便觉着自己没有志向了吧。” 林凡回道:“老先生先是问我为何求官,我答的是施展抱负,他又问我有何抱负,我说身为儒道传人,弘扬儒家精神,广传圣人思想,教化万民,逢乱世救济苍生,逢治世惠及百姓,这便是我的抱负。敢问乐府大人我说的可有何不妥嘛?” 李羿摇头道:“说话大而空,志向高而远,好高骛远不切实际,这便是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句话你怎么理解,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李羿说完拉上车帘。 林凡这一路就在想李羿这句话的意思,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礼部衙门,来到内堂,已经有文吏在工作了,见到李羿纷纷行礼问好,李羿也一一还礼,林凡就跟在后面。 李羿取来一本刚刚装订好的教材递给林凡说道:“打开看看,一天内看完,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这屋里的任何人,但是每个人你只能问一个问题,如果那个人答不上来,你来找我;如果那人的回答你不满意或者有反对意见,你来找我;如果问完了屋子里的所有人,你还有不懂的地方,你来找我,明白了嘛?” 林凡点了点头开口道:“那我坐哪?” 李羿笑着指着一个角落说道:“坐那就行,不过这可算是你问完我了,再有问题可就要去问别人了!” 林凡一下子就懵了,心想还能这么玩的嘛?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乖乖坐到角落,打开书看了起来。 诗雨笑道:“你可真坏,这是在为难他?虽是一本启蒙书,但其中典故为人所知的可并不多,他一个一个的问,怕是要把这一屋子人都给问烦了。” 李羿笑道:“读书人最不擅长的就是人情事故,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那这天底下的事可就好办多了,再者我得先让他在这里混个脸熟啊。” 诗雨看着林凡说道:“但愿他能明白你的用心,不过你这肚子里的鬼点子可真多。” 林凡才刚开始看就碰到了不懂的地方,就四处找笔墨想要标注一下,结果就犯了难,他难在不知这本书里有多少不懂之处,也不知若是他向人借笔算不算是一问。 诗雨看着一脸忧愁的林凡就好笑,拿着笔墨纸砚走上前递给林凡说道:“你啊,别想那么复杂,相公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人。你现在不了解他,等以后熟了就知道了。” 林凡满是感激,看向正在与别人讨论的李羿点头道:“世间大才多有其独特之处,李乐府可是百年来第一奇才,当真不敢以常人揣测啊。” 诗雨摇头道:“唉,那你慢慢品吧,等下要是看到他骂人可别惊讶啊。” 林凡惊道:“骂人?不会吧?” 诗雨笑道:“骂人是轻的,要是真生起气来还会打人呢,你就等着看吧。”说完转身离去。 林凡就在角落里翻看这本教材,这一版是经过这一屋子人争吵了三天后修订的,里面除了《三字经》、《弟子规》、《圣教训》节选还有几首简单的诗。林凡当然能看懂《圣教训》,但是另外两篇的典故却不能尽解其意。 他先是摘抄出了所有不懂之处,数了一数竟然多达三十多处,再数了数屋里的人,二十四个,不算李羿的话那便是二十三人,这就让他头疼了,百思不得其解,他就坐在角落犯愁。 诗雨看出来他犯了难,对李羿说道:“林公子是看完了,只是不解之处颇多,知道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的问是问不过来的,在那犯愁呢。” 李羿笑道:“这便是第一道考验,遇事若不会变通,那便是读死书的书呆子,能有多大出息。我可跟你说好啊,可不许帮他。” 诗雨笑道:“是是是,相公自有打算,我不帮他,他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还真就不配当相公的学生呢。”李羿和诗雨各自忙碌起来,也就没再管林凡。 下午李羿坐在桌案后休息,诗雨在身后帮他揉着太阳穴,二人闲聊着,林凡兴冲冲的走了过来,诗雨笑道:“林公子这是读完了?” 林凡行礼道:“乐府大人当真是大才,竟然……” 李羿打断道:“阿谀奉承的话就省省吧,我这个人最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我就问你是如何在我给你设定的规则下问清书中典故的吧。” 林凡笑道:“午饭前我与一位名叫于杭的文吏攀谈,聊了几句很是对脾气,我便请他吃了午饭,顺便请教了一下。” 李羿问道:“你这算行贿么?” 诗雨笑道:“一顿饭,算什么行贿,你少刁难人家!” 李羿说道:“民歌会总决赛上所有的手串都是你做的?” 林凡点了点头,李羿继续问道:“你擅长操控才气不假,只是做两百个手串,消耗也不少,用了几成?” 林凡答道:“那些手串只需亮上三个时辰,损耗不大,用了不到三成才气。” 李羿又问道:“挣了多少银子?” 林凡笑道:“五十两银子。” 李羿摇头道:“就这么点钱,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你又为何会答应他们做这个东西,愿意这么浪费才气的人可不多啊。” 林凡答道:“一来是确实囊中羞涩,二来那几人找到我时便说是要乐府大人的比赛上卖,我便心动了,我向他们请求说让我去看您的比赛,他们答应让我在后台角落里看,就这样答成了交易。至于他们如何找到我的,我也不太清楚。”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现在说说对这本书的看法吧。别说空的虚的,讲真话。” 林凡想了想开口道:“此书当为启蒙最佳。” 李羿说道:“下一个考验是去教五个孩子,十天时间,你教会那五个孩子《三字经》的前二十句便可,此事办成,我便收你为徒。” 林凡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李羿回道:“等杏儿把弟弟送到我家的时候开始,后面有个小院,已经改造成了小学堂,这十天你与那五个孩子都住在那。” 林凡笑道:“十天时间只教二十句?是不是简单了些?” 李羿笑道:“你把教书想的太简单了,也把孩子想的太善良了,教会可不仅仅是让他们知道意思,懂得道理,还得会背,懂嘛?” 林凡笑道:“这是自然。” 诗雨提醒林凡道:“林公子,这事可没那简单,这十天给孩子授课的不只是你,他们还要上算术、美术、体育好几科呢!” 林凡有些头大问道:“还要上这么多课?那这些孩子是不是辛苦了些?” 李羿笑着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说道:“你手上拿的这本书是孩子们要学一年的,你只有十天,还不是完整的十天,不过已经给你降低难度了。正常情况是要让孩子们能默写下来的,现在只是背下来就行,所以你好好把握吧。” 翌日一早,杏儿就带着弟弟来到李府,李羿还没有起床,诗雨给杏儿安排房间,看着她身边四处张望的小男孩,诗雨笑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大声回答道:“我叫冬瓜!” 诗雨惊讶道:“啊?冬瓜?” 杏儿连忙解释道:“回大夫人,我弟弟是在冬天生的,名叫胡冬,小儿取贱名好养活,所以小名叫冬瓜。” 诗雨笑道:“原来如此,那行!冬瓜你跟我来吧。”说完伸出一只手想牵着冬瓜的手,冬瓜立刻笑着上前,结果被杏儿一把拉住。 诗雨问道:“怎么了,不放心将弟弟交给我?” 杏儿拉着弟弟说道:“不是,大夫人我这弟弟太过顽劣,这么痛快的要跟您走肯定是有问题。”说完她严厉的对冬瓜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冬瓜不肯,杏儿一拳捶在冬瓜胳膊上,看表情出手应当挺重的,杏儿瞪着冬瓜说道:“你把手给我伸出来!你伸不伸!不伸我可真打你了!” 诗雨心里嘀咕道:刚才那下不是真打?这孩子是有多淘气啊?我的天,相公别是招了个祸害进府吧,幸好只在府里待一会儿,等下就送到礼部小学堂去了。 诗雨正这样想着,看到冬瓜伸出刚才要牵自己的手,杏儿依然是非常严厉的口吻说道:“你把手伸开!伸开!给我伸开!” 冬瓜慢慢伸开手,手里捏着一把稀泥,诗雨见状心底一惊,这要是刚才杏儿没有拉住他,现在这把稀泥肯定是在自己手上了! 杏儿骂道:“就知道你这混小子憋着坏,赶紧给我擦了!”冬瓜走到一棵小树旁把手在树杆上蹭了蹭然后没事人一样的走了回来对着诗雨嘿嘿一笑。 诗雨有些心悸说道:“杏儿,要不你先带着冬瓜在府里待会儿,我这就去叫相公起来,然后就带他去学堂吧。” 杏儿应道:“一切按大夫人的意思办。” 诗雨便去叫李羿起床,帮李大才子梳洗更衣时还念叨着:“相公,那杏儿的弟弟名叫冬瓜,当真是个顽劣的孩子,刚才险些被那混小子使了坏。” 诗雨把事情经过一说,李羿笑道:“看来是挺淘的,不过还好,有个能管他的姐姐,不然只怕要把他们家给拆了。” 诗雨说道:“可不是嘛!那一手泥要是蹭到我手上,想想就烦。” 李羿笑道:“烦?现在是冬天,哪里来的泥巴,你也不想想,若是蹭到你手上,那可就不是烦的事了!” 诗雨突然明白过来惊呼道:“相公你说他是撒尿和的泥!啊!好恶心!” 李羿笑道:“小儿撒尿和泥这不是常事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诗雨气道:“要是我有这么个弟弟或者儿子那不得被气死!我看刚才杏儿打那小混蛋的力道当真不轻,只怕是挨打习惯了,已经不怕疼了!这小孩儿可真不好管啊,所以我还是不要孩子了。” 李羿看了诗雨一眼说道:“你若是不打算要孩子,那我就不和你睡了。” 诗雨怒道:“你敢!看我不剪了你那祸害人的东西!” 李羿笑道:“你若是不愿意要孩子,那这传宗接代的事谁来干啊?” 诗雨说道:“不是还有百灵和寒枫嘛,你让她们两个生就好!想生几个生几个我不管!” 李羿摇头道:“这么说你是不在乎嫡传之事了。” 诗雨想了想答道:“再说吧,等我想到个好办法管教孩子的,在没有把握之前,我还是不要小孩了!” 李羿笑道:“也好,正好你可以在国子监总结经验,若是寻到了好办法,记得告诉我!虽然我不能帮你照顾孩子,但是我还是很享受生孩子的乐趣的!” 诗雨一把掐在李羿胳膊上嗔道:“你个下流胚!没个正形!等下见到那孩子你严肃一点,别让他觉着咱们好欺负!” 李羿笑道:“放心,对付熊孩子我有的是办法。”李羿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前世他就是个熊孩子,至于淘成什么样,他自己回想起来都好笑,他摇着头走出卧房,和百灵寒枫一起吃过早饭来到后院。 此时冬瓜正拿着一根树枝在抽树玩,应该是假装在打架,口中还念念有词:“我叫你不服,我就打到你服为止,哈哈哈怕了吧!还不快跪下叫爷爷!”杏儿看着弟弟,所以是背对着二人,也就没发现他们。 诗雨听了冬瓜的读白一脸黑线,李羿则是笑道:“冬瓜,你拿棵树练手多没意思,我看你这身手不错啊,长大以后是不是想当大侠啊?” 杏儿马上拉着弟弟一起行礼,冬瓜抬头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目光停留在百灵身上说道:“等我长大当了大侠,一定先把这个姐姐抢回来当媳妇!” 杏儿满脸大写的尴尬,抬手就要开打,李羿连忙叫住她说道:“杏儿,童言无忌,不必动气。” 诗雨等人偷笑,百灵倒是好奇问道:“为何要抢我做媳妇啊?” 冬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娘说了找媳妇要找胸大的,奶水足,孩子能吃饱就可以省好多钱!”诗雨和寒枫哈哈直笑,只气得百灵咬牙切齿,杏儿脸一红照着弟弟后脑勺就是一个巴掌,给冬瓜拍了一个踉跄。 李羿笑道:“啊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冬瓜我给你个机会,咱们打个赌,你若赢了,我便让这个姐姐给你做媳妇如何?” 百灵嗔怒道:“相公,你逗小孩子也就算了,把我扯进去干嘛!” 李羿笑道:“正好闲来无事,我得帮你找回面子不是?” 百灵白了一眼说道:“谁会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啊。” 杏儿也不知怎么说好只能一直赔礼道歉,李羿说道:“杏儿,你这弟弟确实顽皮,交到我手里,若是打骂,家里可会心疼啊?” 杏儿摇头道:“乐府大人肯教弟弟那是他的福气,您就尽管动手,不必留情,我这弟弟别的本事没有,唯独是皮糙肉厚,耐打得很。” 李羿笑道:“冬瓜你听到了没,以后你可就归我管了。” 冬瓜没有理会反而问道:“你说打什么赌!” 李羿笑道:“我也不欺负你,我就站在原地不动,让你双手双脚,你随便用什么方法,只要打到我就算你赢,如何?” 冬瓜问道:“你说话可要算话。” 李羿点头道:“当然算话,怎么样你敢赌么?” 冬瓜大声说道:“赌就赌,谁怕谁!你别动啊!”说完就要动手,李羿连忙喊住他:“停!先别动!” 冬瓜笑道:“怎么想反悔!” 李羿问道:“既然是赌约,我若输了就让位姐姐给你当媳妇,你若输了又当如何?” 冬瓜想都不想说道:“那我也让我姐姐给你当媳妇!” 杏儿脸一下子就红了随后抬手就是一下,直接把冬瓜打翻在地,还骂道:“你胡说些什么!” 诗雨等人皆是大笑,李羿笑道:“冬瓜啊,我看你做不了你姐姐的主,所以你还是拿你自己赌吧。” 冬瓜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问道:“拿我怎么赌?” 李羿说道:“你若输了,便要跟我去个地方,在那先住上十天,有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还有教书先生教你们如何?” 冬瓜想了想说道:“十天换个媳妇,这买卖划算,行!我跟你赌了!” 赵寒枫说道:“这孩子,人小鬼大,居然还会算账呢。” 诗雨笑道:“他啊可顽皮着呢,估计教他们的先生怕是要倒霉了。” 百灵问道:“相公不是让那个林公子教他们嘛,好歹也是养气境的修士,对付几个孩子应该没问题吧?” 诗雨看着摆好了架式的冬瓜说道:“那可说不准,这孩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羿站到院子中央,背手而立对冬瓜说道:“你放马过来吧!我就站在此地不动,若是你能让我挪步,也算你赢!” 冬瓜一听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跑到一旁抓起一把土扔向李羿,恰巧有一阵风吹过,将土吹了回去,冬瓜揉搓着眼睛,吐了吐口水,拿起树枝冲向李羿边跑还边喊:“啊!看剑!” 李羿微微一笑,只听铛的一声,冬瓜像是撞在了一面墙上,摔倒在地上,他捂着脑门,疼的龇牙咧嘴。 李羿问道:“冬瓜你怎么了?怎么还自己摔倒了?你还过不过来了?要是不过来,那便认输吧。”冬瓜眼神坚定,一脸的倔强他爬起来,伸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有啊,心里纳闷刚才是什么情况。 李羿嘲讽道:“少侠,你若再不过来,可就算你认输了。” 冬瓜慢慢向前,拿树枝在面前不停的挥舞,一旁的百灵笑道:“杏儿,你这弟弟倒是挺有心机,还知道试探。” 杏儿说道:“他是巷子里出了名的鬼头,一直都在闯祸,爹娘没少给街坊们赔礼道歉,但是打一顿好两天,第三天保准又去惹事,我娘都被他气哭过好几回,现在家里唯一能管住他的,也只有我了。” 赵寒枫笑道:“放心吧杏儿,你这弟弟这回是碰到硬茬了,我们李大才子啊除了有才,那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赖了。” 诗雨白了一眼说道:“相公哪有像你说的这般不堪。” 赵寒枫吐了吐舌头笑道:“是是是,姐姐说的是,相公最好了。” 再看院中冬瓜已经靠近到了李羿身前,心想这么近的距离还能打不到你,你就等就认输吧!随后他抬起胳膊,使出了全身力气将树枝挥下,然而也不知是打中了什么树枝反弹回来,给自己脸上添了一道红印。 李羿一脸心疼道:“冬瓜,你说你没事自己打自己干嘛啊?”冬瓜揉着脸蛋缓解着火燎般的疼痛。 李羿还是一副心疼的表情道:“哎哟,看着就疼,冬瓜,要不咱算了吧,你认输得了!” 小冬瓜抬头发狠道:“爷爷我不认输!不管你用的什么妖法,爷爷我今天让你原形毕露!”说着冬瓜扔掉树枝,摆出一个架式,像佛门武学,退后两步,然后冲向李羿,随后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个前趴直接扑倒在李羿脚下。 李羿蹲下身子问道:“你刚才说的话还有摆出的架式是从哪学的?” 冬瓜猛然起身,把两只胳膊抡圆往李羿身上招呼,只是没等他打到人,自己先疼得嗷嗷叫唤,李羿再次问道:“快说,从哪学的?” 冬瓜狠狠吐出几个字:“不要你管!”随后就跳起来想用脚踹李羿,结果当然是他自己又摔倒在地,他捂着后脑勺憋红了脸,想必这下是真摔疼了。 李羿又一次发问:“快说你是在哪里看到的?”杏儿看到这一幕感觉不对,便要上前制止这场闹剧。 诗雨一把拉住她说道:“此事有蹊跷,你不要上前,相公自有分寸,不会伤了冬瓜的。” 冬瓜疼得在地上打滚,李羿笑道:“还不认输么?” 冬瓜咬牙道:“不认输,打死也不认。” 李羿说道:“来人,把这小子捆了,扔到马车上,等下带到学堂去。” 一个护院拿来麻绳开始捆人,李羿说道:“捆紧点!” 那护院抬眼看向李羿问道:“官人他还是个孩子,有这个必要嘛?” 李羿笑道:“给他长个教训,你只管捆了便是。” 护院这就照办,翻过来调过去给冬瓜捆了个结实,然后一把抓了起来问道:“官人,我这就把他放到车上。” 李羿不悦道:“我不是说了?扔到车上!” 护院得令离去,李羿对杏儿说道:“你这弟弟我收了,只是他未必是读书的料,你就别管了,等我将他还你时,肯定成才便是。” 杏儿一听就要跪下行礼,却被百灵一把拉住,“干什么,说了李府不兴这个礼。你要是感恩,以后在府上好好干便是了。” 杏儿点头道:“多谢官人,杏儿的命就交于官人了。” 李羿摆手道:“别别别,你的命可别交给我,我收不起,你交给百灵吧,你以后就是百灵的助教,也是她的学生,至于怎么教,百灵你自己看着办吧。” 百灵笑道:“我不能按相公的法子教嘛?” 李羿摇头道:“因材施教方为上策,就像冬瓜,你不让他见到你的能耐他便不会服你,所以我才要教训他,先立个威。我教你的法子在杏儿身上不好用,你本就有功底,对她来说你得从基础教起,慢慢来吧。” 百灵点头道:“明白了,一切听相公安排。” 李羿对赵美人说道:“寒枫啊,这次试课没有女孩,所以舞蹈课还上不了,等有女孩试课了,我再找你。” 寒枫回道:“我这不急,相公先忙正事去吧。” 李羿点了点头对诗雨说道:“走吧,给林凡一个惊喜,也不知他接不接的住。” 诗雨有些悲观道:“相公你还是别太为难林公子了,多给他一些帮助或者再宽限些时日吧。” 李羿正色道:“那可不成,老银币的意思,我现在能猜到个大概了,所以对他的考验只能更加严格。”说完与诗雨一同上车,前往礼部。 车上被五花大绑的冬瓜一直吵个不停,李羿一烦直接拍晕了这小鬼,诗雨惊道:“相公,你怎么对小孩子出手这么重?” 李羿笑道:“不妨事,这小子有练金刚神功的潜质,过段时间我便送他去金刚寺了。” 诗雨一听摇头道:“相公,你要把人家孩子送去当和尚?这怎么使得,你不得和他的家人商量一下嘛。” 李羿答道:“当和尚?谁说我要送他去当和尚?我送他去金刚寺让师兄给看看,别是我看走了眼,若他真有潜质,便留在寺里当个寄宿的外门弟子,至于教什么怎么教,就看师兄的了。” 诗雨又问道:“若他真有潜质,正远大师会把金刚神功传给他嘛?” 李羿看着晕厥的冬瓜说道:“那便看他的造化了,我也说不准。”马车一路行驶,很快就到了礼部衙门…… 第119章 林凡的考验(上) 上回说道李羿发现这冬瓜有练金刚神功的潜质,想要把他送到金刚寺去学武。也不知他给林凡的考验又会是怎样的结果?我们一起往下看。 到了礼部衙门,诗雨先下车,李羿一把抓起不醒人事的冬瓜就往里走。这一幕让人看了都觉着奇怪,是又没有敢问,直到内堂,孔尚书看到李羿手中的孩子问道:“修缘,这个娃娃是怎么了?也是来试课的?” 李羿笑道:“这是个捣蛋鬼也是给林凡的考验。” 孔修皱眉说道:“修缘啊,你怎么竟找些麻烦回来,快去后院小学堂看看吧,唐英的儿子唐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才来多久啊?已经快把林凡给逼疯了,你这还要火上浇油,只怕林凡会受不住啊。” 李羿一听笑道:“还有这种事,那挺好,我倒是想看看这两个孩子到底谁更淘。”说完李羿拎着冬瓜就往后院走。 刚一进院就看到唐英把自己儿子按在石凳上打屁股,那孩子疼得嗷嗷直叫,看来唐英是用了些力气的。 李羿上前打量了一下唐吉问道:“唐统领,这是怎么了,闲着没事打儿子玩?” 唐英停手行礼,结果看到李羿手上昏迷的冬瓜问道:“李大人,您这是?” 李羿拎起冬瓜笑道:“和你的儿子一样,是个调皮捣蛋的主。没办法,只好打晕了再绑来。”说着李羿随手把冬瓜往地上一扔。唐吉看到李羿这么对待那个小孩,而亲爹又很尊敬李羿,瞬间意识到这是个狠人,惹不起,于是就不再喊叫。 李羿问向唐英:“你儿子是闯了什么祸啊?” 唐英摇头叹道:“回李大人,家门不幸啊,生了这么个逆子,当真是要气死我了。我把他送来,刚和林先生打了个招呼,结果这混小子趁我不备打翻了砚台,把先生写好的书稿全都毁了。” 李羿笑道:“这么点小事,也不至于这么打孩子啊。” 唐英有些惭愧道:“要是只有这一件事当然不会打他了,这小子还把砚台放在了门上,结果林先生一进屋正被砸中,受了伤不说,还溅了一身的墨水,这会儿也不知怎么样了。” 诗雨听完连忙问道:“那林公子伤的重不重啊,被砚台砸住头怕是要见血吧。” 唐英狠狠瞪了一眼儿子骂道:“若是林先生伤的重了些,便打断你的腿!” 李羿指着地上的冬瓜说道:“麻烦唐统领把这小子解开,再叫醒他,若是他醒来之后吵闹,那就劳烦统领像教训自己儿子一样,按在石凳上打一顿,打到服为止,我去看看林凡怎么样了。”说完就去找林凡了。 来到林凡住处,李羿敲门问道:“林凡,伤势如何啊?” 屋内传来林凡泄气的声音:“乐府大人来了,我只怕是难以完成考验了。” 李羿笑问:“怎么了?到底是伤得重了,还是破了相了,或者是墨水洗不净了?” 林凡无奈道:“伤倒没什么,只是头上肿了一块,万没想到唐英这孩子如此顽劣。也怪我一时大意,但不管怎样,我现在是没法见人了。” 听林凡这么一说,李羿就更好奇了,推门而入看到只是额头上稍有红肿,脸上略带着墨迹的林凡问道:“你这也没什么啊,怎么就不敢出来见人了?” 林凡唉叹一声低下头不说话,李羿追问道:“既然没什么事,那就跟我出去看看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林凡就坐在桌边不动,李羿上前几步来到林凡面前,后者下意识就往后躲。 李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骂道:“你个大老爷们还能让个小屁孩给欺负了,要是气不过打一顿就是了,怎么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像个娘们一样?怎么着,用不用我把手帕借你擦擦鼻涕眼泪,好让你痛哭一场?” 面对李羿的嘲讽林凡不为所动,依旧不愿出去,李羿有些急了,拉着他就往外走,这下林凡急了开口说道:“李乐府,为人师,理当注意仪表,我现在真是不便出门啊!” 他一开口李羿才看到林凡的牙齿和舌头上全是黑的,这才明白林凡的处境,松开手皱眉道:“怎么搞的?这墨水还能吃进嘴里,嫌自己肚子里的墨水不够多啊?” 林凡哀怨道:“唉,砚台砸到我的时候下意识叫了一声,不曾想墨汁溅进嘴里,唐吉那小子真是缺了大德了!” 李羿想了想说道:“你拿牙刷去刷一下先,等清洗干净了再说。”说完才意识到林凡根本不知道牙刷是个什么东西。他便摇头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府上还有多余的,我叫人取来,你洗干净了再过来找我,我先帮你整治整治这几个熊孩子,省着你再被他们戏弄。”于是李羿派人回府上取牙刷给林凡洗漱,自己开始收拾这几个倒霉孩子。 来试课的五个孩子已经到齐,李羿看着堂下站成一排的孩子们: 唐英的儿子唐吉七岁,是这五个孩里最高最壮的; 礼部姚大人的公子姚阳六岁知书达理,应当是个好学生; 工部彭大人的儿子彭方八岁,有些好动,眼睛一直不停地打量着四周; 户部文吏张平的儿子张健,看上去有些呆,与彭方有着鲜明对比,一个活泼好动,一个老实巴交; 最后就是冬瓜,这小子一脸愤恨地看着李羿。 此时除了林凡,被李羿安排来教这五个孩子的老师也都到齐了,分别是教算术孙理来自工部原本也是个文吏;教体育的百夫长秦超他原是唐英的部下,是被唐英骗来的;教美术的陈良,这个不用介绍了,李羿的老朋友。 李羿对着几位老师行礼道:“几位先生,这十天这五个孩子就辛苦你们了,教学过程中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有什么疑惑尽管来找我或者方卓方大人,后勤方面有问题就找诗雨。几位可得注意这两个孩子,刚才林凡已经被唐吉捉弄一番了,要有心理准备。孩子顽皮是天性,该打该罚都随意,我已经与他们的父母聊过了,所以几位不必有压力。” 几人应下,李羿担心自己说的不够清楚,走到四人身边小声说道:“你们当真要小心,我可不是吓唬你们,唐吉和那个胡冬肯定会捣乱,你们得想办法制住他们,不然倒霉的是你们!” 陈良问道:“修缘啊,有这么严重嘛?” 李羿笑道:“你们也不想想为何林凡到现在都来,是被唐吉布阴了,被砚台砸中了脑袋不说,还弄的一嘴的墨水,确实不好清理,所以几位千万留神,别再着了道。”几人一听这话也都紧张起来,李羿见状稍稍安心,开始着手进行下一步。 李羿看着冬瓜笑道:“胡冬啊,我猜你输给我一定不服吧。” 冬瓜歪着脖子摆出一副特别欠打的表情说道:“当然不服,你一个大人欺负小孩还好意思炫耀。” 李羿笑道:“那你说说看怎么样你才肯服气。” 冬瓜眼睛一转,坏点子就来了,他嘿嘿一笑说道:“咱们玩骑大马,让我骑在你背上,只要你能把我甩下去我便服气!” 李羿笑着招手道:“好!你过来吧。” 冬瓜就兴冲冲地往李羿那边跑,然后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摔了个五体投地,逗得另外四个小孩哈哈大笑。 李羿笑道:“你啊,怎么不长记性呢。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耍花招是没用的。” 冬瓜慢慢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李羿,这次换成李羿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说道:“我给你时间去学习,等你有了真本事,可以来找我再报今日之辱。” 胡冬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李羿的对手,就是想恶心恶心他罢了,只是现在他没有机会。 李羿对冬瓜说道:“跟这些老师好好学,我读了十二年书,你不妨也读读试试,或许能找到打败我的办法。” 胡瓜抬起头看着李羿问道:“真的嘛?你是因为读书才这么厉害的?” 李羿拍了拍胡冬的脑袋,浑小子一把推开他的手。李羿语重心长道:“没有那十二年的辛苦,我肯定不会有现在的境界。你不是想当大侠嘛,先试试看这条路你能不能走得通吧。” 胡冬半信半疑地走回队伍,李羿又把目光放到唐吉身上开口说道:“唐吉,你戏弄林先生的事是不是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啊。” 唐吉瞬间挺直了身子说道:“我向林先生赔礼道歉!” 李羿呵呵一笑道:“呦呵,看不出来,还是个识实务的。” 唐吉大声说道:“我爹说了,李大人特别厉害,他都打不过你,让我别惹你不然肯定没好果子吃。” 李羿笑道:“恩,不错,那你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来这里啊?” 唐吉说道:“我爹说让我在这读书识字,跟先生们好好学本事。” 李羿点头道:“既然知道那便好,唐吉啊,若是让我知道你又捉弄了哪位先生,或者闯了什么祸,我就把你捆了吊在房梁上,拿鞭子蘸凉水狠狠地抽,就算你爹来求情也不会饶你知道了嘛?” 唐吉点了点头,就在此时林凡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向李羿行礼道:“乐府大人,我来晚了。” 李羿看了一眼唐吉,后者立刻领会,走到林凡身旁行礼道:“学生之前多有冒犯,请先生原谅。” 林凡伸手扶起唐吉说道:“好好好,你以后别再调皮就好。” 李羿伸手拉过林凡小声说道:“今日我吓唬了他们,按理来说能管用三天,当然也可能我这一走,他们就原形毕露了,所以你还是要小心些。这唐吉和胡冬是两个刺头,你千万要多加提防,这五个孩子除了那个姚阳,其他四个都不太省心,那个彭方偷着坏,而那个张健有些木讷,教起来怕是要麻烦。所以想要在这十天完成我给你的考验,并不容易,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李羿说完就带着诗雨回去了。 三天过去了,李羿没有听到任何坏消息,他还觉着奇怪,按理来说这五个孩子能这么消停?不可能啊,就那个冬瓜和唐吉就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学习。 第四天午饭过后,李羿忍不住了,带着诗雨一起往小学堂走,来到小院门外,看到林凡正带着孩子们跟秦超拔河呢,当然是他们六个对秦超一个,二人便躲在门后看热闹。 秦超在绳子一边喊道:“你们倒是使劲啊,使劲啊!” 另一边林凡憋红了脸还一直嚷道:“你们几个使劲啊,咱们六个还比不过他一个了!” 诗雨噗嗤一笑捂嘴说道:“这个林公子当真有趣,能和孩子们玩到一块。” 李羿称赞道:“不错,他这也是收服这些孩子们的一个好办法。” 这时秦超说道:“你们再不使劲我可要使劲了!”说着他双手发力,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他那边移动。 林凡说道:“孩子们,听我口令,一、二、三!”六人同时松手,秦超一时失察往后退了数步,若不是有修为的武夫怕是要摔个四脚朝天,另一边六人哈哈大笑。 秦超怒道:“你们都算计好了是不!今天非把你们一个个都打服!”说着就去追那些个孩子,孩子们四散而逃。但秦超可是武夫,必然是健步如飞,左手一抓,右手一甩,片刻间就把五个孩子捆到一起,孩子们是怨声不断。 秦超说道:“乐府大人不是说了嘛,在绝对实力面前,你们这点小伎俩什么用也没有!你们连我都算计不了,还怎么跟乐府大人斗!” 李羿一听这话骂道:“我擦,合着这帮人是合起伙来想对付我呢!还能这么玩,林凡你小子行啊!” 此时林凡走到秦超身旁边笑着解绳子边说道:“啊呀,看来这法子不行,咱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唐吉说道:“我就说吧乐府大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爹都打不过,咱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冬瓜不悦道:“这个法子不行就再想个呗,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到他的弱点肯定有办法对付他!” 姚阳说道:“就算有弱点,只怕是咱们也抓不住,没办法啊,他要是真像胡冬说的那样会些法术,那咱们怎么斗啊!” 彭方说道:“咱们可以趁他不注意搞偷袭啊!让他没机会使出法术来!” 张健插嘴说道:“趁他不注意打晕他,这样他就使不出法术了!” 秦超笑道:“你们想打晕李乐府?别做梦了,乐府大人是佛家外门弟子,有金刚神功护体,别说你们,就是我也不行啊。”几个孩子一听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萎靡不振。 林凡笑道:“咱们的目的又不是真把李大人打晕,咱们的目标不是戏弄他嘛,只要他没占到便宜,咱们没吃亏,还让他着了道,那便成了!” 秦超笑道:“若是这样或许还有机会。你们可以一起吓吓他啊,比如一起装病,等他来看你们,然后突然跳起来吓唬他!” 唐吉说道:“秦先生,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我们都多大了,还能玩这种小把戏!” 冬瓜也嘲笑道:“就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摔了个大前趴,吓吓他就完事了,我可不干!” 秦超有些不悦道:“那你们还想怎么招,也让他摔个大前趴?” 林凡突然说道:“秦先生这个提议好!咱们就想办法让他也摔个大前趴如何?”孩子一听都说好,林凡开始讲他的计划。李羿领着诗雨转身离去,不再打扰他们。 诗雨笑道:“相公看来要小心了,这回可有林公子算计你呢,可别到时候真出了糗。” 李羿怡然自得道:“林凡不错,挺对我脾气,我倒要看看他能和这几个孩子玩出什么花样来。” 又过了两日,这天李羿正在堂内与人讨论,林凡走了过来行礼道:“李大人。” 李羿抬手示意他稍等,与那人说完这才回过身对林凡说道:“何事找我?” 林凡说道:“大人不是说等我想明白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来找您嘛。” 李羿点头道:“那你便说说看。” 林凡道:“天道至公,大爱至仁,上天之爱爱在万物,圣人之仁仁在万民,不拘束于一方一地一国一族,以天下苍生计,需知进退取舍。” 林凡说完紫气生成随后汇入其体内,李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只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来问你,若有一日百人临危,杀四十九活五十一,那你可杀得?” 林凡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羿笑道:“天道至公,所以无情,大道至简,悟在天成。”话音刚落紫气再现,而且明显比林凡刚才那一句所汇成的紫气更浓。 李羿将紫气吸纳入体然后说道:“能悟到多少全看你自己了,水德居士说你没有志向,现在你可明白了?” 林凡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志向空而远么?” 李羿随手拿起一个茶杯问道:“以杯饮茶,其要害为何?” 林凡看着茶杯说道:“乃是其中虚无。” 李羿笑道:“正解,中空虚无方可盛茶,既然杯中虚无才是要害,那要这杯子可还有用?” 林凡恍然大悟道:“懂了,懂了,我懂了,多谢李大人指点。” 李羿纳闷道:“你懂什么了?” 林凡笑答:“志向空而远并没有错,那是希望,也是那些孩子们应该向往的东西,但我已是成人,若是再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便是错了,我应当像这杯子一样,守护中间的虚无,也就是守护孩子们的希望。” 李羿心想:这林凡想像力挺丰富啊,他居然没看出来我是让他给我倒茶!真没眼力价!榆木脑袋!蠢才! 当然了李羿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啊,便问道:“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就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林凡点头:“李大人这不是已经让我在做了么,圣人曰:‘过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我现在才知道李大人的用心良苦啊。” 李羿心里又起了嘀咕:什么用心良苦?啊,要说用心良苦也对,我办学校不是为了给诗雨找事干,省着她在家天天看着我嘛! 李羿拍了拍林凡的肩膀问道:“对了,我这几天都没去,孩子们学的怎么样了?” 林凡一愣然后笑道:“回李大人孩子们学的很好,并没有像您说的那么顽劣,特别是唐吉和胡冬,都非常用功呢。” 李羿心里骂道:是啊,可不是嘛,想阴我当然要用功了,不然肯定不行啊,你这次来就是想必是有所图谋吧。 李羿这样想着,那边林凡开口道:“李大人若是无事,不如随我去看看,限定的时间已经过半,正好看看他们学得如何?” 李羿心里笑骂道: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你来就是来请我去看看的吧!行,那我便去会会你们,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来。李羿叫上诗雨一同往小学堂走去,到了后院李羿看着虚掩着的门,转头看向林凡,后者淡淡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羿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样不行啊,这不成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这样下去防不胜防,我得先发制人。 李羿挥手推开门,没急着往里进,而是问向林凡:“现在孩子们正在上什么课?” 林凡回道:“正在上算术课。” 李羿偷偷在周身使出金钟罩的气墙,然后小声对诗雨说道:“你离我远些,我怕他们使诈,别误伤到你。” 诗雨掩口一笑,放慢了脚步,李羿背过手,大步迈入院中,他走到教舍窗外,侧过身像个贼一样,透过窗缝往里看,逗得诗雨忍俊不禁。 林凡有些奇怪刚要开口询问被李羿一个禁言的手势拦住,李羿小声道:“暗中观察!”林凡跟着李羿一起透过窗缝看屋里,屋内生着炭火。 孙先生走在书桌间讲道:“这都是十以内加减法,简单的很,唐吉你怎么还掰上手指头了,那将来要是算二十以内的加减法,你是不是还得脱鞋啊!” 另外四个孩子大笑不止,孙理把戒尺敲在桌子喊道:“闭嘴,你们笑什么,不用你们笑,错一题一个手板,我倒是想看看今天谁的手肿得最高。” 这时姚洋说道:“孙先生我做好了,请您过目。” 孙理笑道:“不必看了,你可以出去玩了。” 姚洋笑道:“外面怪冷的,我还是在屋里待一会儿吧。” 李羿满意的点点了头对林凡说道:“姚洋这孩子聪明好学,不错。” 林凡回道:“我倒是觉着他并不是这几个孩子里最聪明的。” 李羿问道:“你觉得谁最聪明别跟我说是冬瓜。” 林凡摆手道:“是彭方,这孩子脑子最灵,就是不往学业上用。” 李羿笑道:“典型的多动症嘛。” 林凡认同道:“多动症?这词倒是头回听说,不过形容他很准确。” 二人看了一会儿,五个孩子都做完了,孙理也没有像他说的一样错一题打一下,而是又给了孩子们一次机会,不过最后唐吉还是挨了打,因为有一道题三遍都没算对。 唐吉搓着手回到座位,有些不高兴,他的好兄弟胡冬凑过来说道:“唐吉下次你在心里默默查手指头不就好了,我就是这么干的。” 戒尺直接拍在了冬瓜的脖子上,孙理训道:“胡冬你还好意思说出来,罚你数字一到十每个写十遍,现在就写!” 胡冬啊了一声,唐吉在一旁偷笑,孙理说道:“你笑什么!你也得抄!和他一样!” 二人开始抄写起数字来,林凡对李羿说道:“大人,咱们进去看看啊?” 李羿摇头道:“不了,不打扰他们了,看他们这样我便放心了,这里交给你了。” ……………… 第120章 林凡的考验(下) 上回说到林凡用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方式,很好的解决了唐吉和胡冬两个刺头的麻烦,然后以捉弄李羿为目标带着五个孩子一起算计起我们的李大才子,那么他的算计能否成功呢,让我们一起来看。 话说十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李羿验收教学成果的时候,十天时间,五个不曾开蒙的稚童,到底能学到多少东西呢?带着这样的疑问,孔尚书带着国子监主要成员一起来到小学堂。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林凡正带着孩子们打雪仗,当然还是六对一,他们六个打秦超一个。至于输赢嘛还好,秦超放海之后这六人小队还是能偶尔打到他的。 不过他们付出的代价还是很惨痛的,唐吉被秦超倒插进雪堆,胡冬只剩下脑袋露出来,姚洋被秦超的雪球打得满院乱跑,边跑还边战术叫嚣:“嘿嘿,打不着!打不着!”彭方和张健组成了狙击小从两翼进行攻击,而林凡正在解救雪堆里的唐吉和胡冬。 这个场面让众人看得倍感欣慰,孔修抚须笑道:“当真是其乐融融啊,也只有跟这些孩子们这般疯闹才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啊。” 李羿笑道:“我还以为孔尚书会说有辱斯文呢!” 孔修不悦道:“修缘这是在说老夫偏执?” 李羿笑道:“若是当真这么认为,我便不会说出来了,肯定在背后说。” 孔修指着李羿笑骂道:“以你小子的性格要是骂人肯定当面就骂了,陶首座你都敢当面骂,我一个腐儒你会放在眼里?” 李羿行礼道:“老银币他又不管我,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那能一样嘛,要骂您肯定是背后骂,最多是找几个同僚一起骂!” 孔修笑道:“看来这事你没少干!” 诗雨插话道:“尚书大人猜对了呢,他与同僚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最爱干的事就是说您的坏话,特别是每次您让他们重新排版,修改教材的时候。这么说吧,您总共让他们改过六次版,换过三十七篇文章,骂过他们一百多次,他们记得可清楚了。” 孔修一听瞪圆了眼睛问道:“啊?老夫还骂过他们,我怎么不记得了?” 方卓笑道:“尚书大人您忘了,有一次你把一个文吏都给骂哭了,人家不忍受辱当场就要辞官,还是我与修缘将您劝下,后来我们一起请他吃饭,好生宽慰这才让他回心转意。” 诗雨笑问道:“是宽慰嘛?我怎么记得那是你们三人骂尚书大人最凶最狠的一次啊?” 李羿喝道:“你到底是哪伙的?” 诗雨正色说道:“现在正当职,自然是礼部的人。” 李羿不悦道:“礼部的人?你的任命不是国子监司业嘛,应该归我管啊!” 诗雨说道:“国子监不也归礼部嘛?我们不是都归尚书大人管嘛!” 孔修点头道:“恩!万司业所言极是,来来来,万司业快来和本官说说,这帮混蛋私下里是如何骂本官的!等下我去买些小鞋,送他们一人一双!”说完众人大笑连连。 这时林凡才发现来了这么多人,连忙喊道:“停战停战,快停战!”秦超立刻站定,恢复了严肃模样,结果彭方一个大雪球正打在他脸上,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李羿来到秦超面前,为他扫去身上的雪笑道:“秦先生现在还觉得教孩子无趣嘛?” 秦超抬眼看着李羿,行礼嘿嘿笑道:“乐府大人,得罪了!”说完他伸手将李羿死死抱住然后大喊道:“冲锋!” 众人皆是一惊,但见所有孩子拿出事先藏好的雪球,一边叫嚷一边冲向李羿,林凡也赫然在列,一个个雪球飞向李羿和秦超,雪片纷飞。片刻后孩子们丢完手中的雪球,在场所有人都等着看结果,然而让众人失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几十个雪球没有一个命中。 李羿回头看着秦超,秦超一脸谄笑,然后松开手说道:“李大人,多有得罪,这都是林凡的主意啊,是他让我这么干的,要怪您可别怪我!” 李羿说道:“林凡的主意?哼,这件事没有内鬼肯定是办不到的,诗雨!” 诗雨笑着走了过来,李羿问道:“你说……” 只见诗雨扔了一个雪球正中李羿面门,随后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我们赢啦,我们赢啦!” 孔修方卓等国子监成员看着这一幕都笑得合不拢嘴,孩子们手舞足蹈,林凡和秦超满脸兴奋,就连小学堂里的其他老师也都站在廊下拍手欢笑。 诗雨拿出手帕给李羿擦去脸上的雪水笑道:“怎么样,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吧。” 李羿指着林凡说道:“林凡,行啊你,竟然连诗雨都策反了!还让她来执行最后一击!你真行!” 林凡行礼道:“对不住了李大人,这是我们找到您,唯一的弱点。” 唐吉和胡冬笑得最开心,随后他俩就再次进了雪堆,诗雨掐着李羿的胳膊骂道:“你个大男人和孩子叫什么劲!真没出息!” 李羿不以为然地向廊下站立的先生们一一行礼然后说道:“这十天辛苦诸位先生了。” 先生们笑着还礼,林凡和秦超把两个孩子刨出来,诗雨一边笑着给两个孩子掸去身上的雪一边说道:“你们可真是的,就不能等到他走了之后你们再庆祝,现在好了吧。” 冬瓜笑道:“那也开心!” 唐吉帮腔道:“就是就是,回去我可以跟我爹说我们一起赢了李大人,我比他强,看他以后还怎么打我!” 诗雨拍了拍唐吉的头说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要是这么说了你爹怕是打你打得更狠!” 欢笑声中所有人进到屋内,孔尚书说道:“那便看看这十天的进展,先一起把《三字经》背一下吧。” 五个孩子站成一排,摇头晃脑得背着《三字经》,不仅是李羿要求的二十句,而是把李羿节选的六十八句《三字经》全都背了下来。 众人赞不绝口,李羿也露出满意的微笑,但他也没放过这些孩子,挨个考教问了许多问题,有其中典故,有接上下句,还有写字让孩子认的,可以说是难度系数不低。 李羿确实难住了孩子们,除了姚洋都没 全答对,诗雨有些不高兴了说道:“你这不是为难孩子嘛,人家才学十天,能背下了这么长的经文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吧!” 李羿摆手道:“不是有意为难他们,只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又没说要罚他们,不要大惊小怪。” 考完《三字经》,李羿又开始考算术。这回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每人问四道题,除了姚洋和彭方,剩下三个都没全对,孙理有些恼怒,一脸愤恨地看着那三个不争气的孩子。 李羿对数学不好这件事表示非常理解,安慰孙理道:“孙先生莫生气,孩子们刚刚接触算术,不用着急,慢慢来。” 看着姚洋和彭方,李羿又给他俩多出了一题,而且难度加大。先是问了姚洋一个种树问题,说:“在小路边种树,五步种一棵,小路长二十步,得种几棵树?” 姚洋想了想开口答道:“五棵。” 李羿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孙理,后者总算是找回一些颜面。 李羿又问向彭方:“树上十只鸟,你拿弹弓打死了一只,还剩几只?” 彭方直接回道:“九只!” 李羿笑道:“你再想想?” 彭方说道:“就是九只啊。” 这时就在一旁的张健说道:“你打死一只其他的也都飞走了,所以是一只没有啊。” 李羿笑着给张健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不错,张健你挺聪明的嘛。” 张健笑道:“嘿嘿,我真拿弹弓打过鸟,只是没打到,不过那些鸟还是都飞走了!”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在这之后陈良将这五个孩子的画拿出来展示,虽然画的普遍都不太好,但是能看出来孩子们画的还是很用心的,陈良对张健的画评价很高,说这孩子善于观察生活。 做完这些众人表示很满意,便要回去,秦超却不干了说道:“哎哎,诸位大人别走啊,你们怎么不检查一下我教的体育啊?” 孔修笑道:“哦,对对对,忘了秦先生的课了,只是这体育课你都教了孩子们什么啊,怎么检查啊?” 秦超自信道:“我教了孩子们跳绳啊!这是李大人安排的课程!” 李羿笑道:“好,那便让孩子们跳起来吧!” 秦超大叫一声:“孩儿们操练起来!”孩子们翻出跳绳冲了出去,在院子里跳了起来,这时候就能看出唐吉的优势了,跳得又快又好,倒是张建有些笨手笨脚,总共也没有跳上几个。 孔修看着孩子们称赞道:“不错不错,能跳成这样已经非常好了,孩子们再接再厉,这十天你们也辛苦了。等下就让你们爹娘来接你们,十天没回家了,都想家了吧。” 孩子们齐声道:“想!” 李羿点头道:“马上到春节了,你们都回家准备过年吧,等再开学时,会有人通知你们家里的。” 孩子们再次齐声道:“啊!?” 李羿问道:“怎么,你们都不想上学啊?” 唐吉问道:“李大人,再上学的时候还是林先生和秦先生教我们嘛?” 李羿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是不喜欢孙先生和陈先生嘛,还是说只爱上林先生和秦先生的课啊?” 唐吉看着孙陈两位先生没敢说话,倒是孙理开口道:“唐吉、胡冬、张健你们三个给我过来!在你们爹娘来接你们之前给我再算几题!” 三人齐声忧怨道:“啊???” 孙理训斥道:“啊什么啊,都快点给我进来!再算错就挨打!快点!”三个孩子低着头,默默走回屋…… 孔修、李羿等人这就算是完成了考察,便往回走,诗雨给了林凡一个眼神,林凡连忙跟上。李羿见状对孔修等人行礼道:“诸位大人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对林凡讲,请便。” 送走了众人,小院内只剩下李羿、诗雨和林凡,诗雨道:“外面天冷,咱们进屋说去吧。” 林凡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来到一间小屋,算是教师办公室,三人入座,李羿开口道:“你通过考验了,只不过我不能收你为徒,因为我没什么好教你的,更谈不上带你重修经史子集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选。”林凡看着李羿等他把话说完。 李羿笑道:“第一,入职国子监,春节过后用不了多久,国子监便要开门授课,到时候孩子会很多,你可以继续当个教书先生,这是第一个选择。第二个选择就是回去备考,明年夏天大魏将会举办第一届科举考试,先是乡试,随后是府试,最后是殿试,若能考中便可入朝为官,两条路放在你面前,你自己选吧。” 林凡问道:“大人身兼国子监大祭酒,我当然愿入职国子监,再者这些天和孩子们相处下来,也有了不少感情,能继续教他们也挺好。” 李羿点头道:“那行,等下让诗雨带你去走下流程,从今往后你便是国子监监教。等下去看看新修订的教材,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同僚们请教。” 林凡刚要行礼答应,看到诗雨对着自己摇头,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林凡忙开口道:“等等,李大人我想问几个问题?” 李羿答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林凡思索片刻问道:“李大人似乎并不愿意当这个国子监大祭酒。” 李羿点头道:“不错,国子监刚刚设立,许多制度流程都没有确定,所以这个大祭酒可以说是个辛苦差使,我自然不愿意干。” 林凡又问道:“那为何大人要接下这个差使?” 李羿笑道:“这个差使眼下只有我最合适,等把各项规章制度梳理好,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便向陛下请辞。” 林凡不解道:“为何?” 李羿摇头笑道:“我不配啊!德不配位,这个位置还是应当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来坐,我肯定不行。” 林凡叹惜道:“李大人行事当真让人捉摸不透啊。” 李羿笑道:“没什么捉摸不透的,我只是没有长性罢了,若是让我一直干一件事,只怕会觉着无趣,再者我有自己的志向,为了实现它要做的事还很多。” 林凡问道:“敢问李大人您的志向是?” 李羿笑道:“我只是希望所有人能过上太平日子。始皇帝只用了十年就灭了六国,但秦朝三帝用了一百多年才收拢民心,这天下大同当真是不易啊。要知道这是一代人无法完成的,所以孩子们是未来的希望,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林凡惊叹道:“乐府大人是想帮助陛下建立大一统的王朝,开创一场盛世?” 李羿摆手道:“我可没那个能耐!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想到的转告给陛下和陶先生,尽自己所能帮些忙罢了。至于开创盛世,现在的魏国肯定不行,氏族已经成了国家实际的操控者。为君者想要政令畅通,就要和各大氏族进行利益交换,然而每次交换,君王就会失去一部分权力,当君王手中的权力不再能够把控这个国家的时候,王朝的更迭便出现了。 三皇五帝皆是如此,什么禅让,什么举贤那都是骗人的,任何一个坐在至尊之位的人都不愿意下来,更不会把自己的位子交给别人!但你纵观史书,却找不到一点影子,为何?史书都是后人所写,谁会把自己的私欲写进去?为什么说正义必胜啊,不是说正义有多厉害,最终总能获得胜利,而是只有胜利者才能定义正义!失败者只有死路一条,失败者更没有话语权。” 林凡听了李羿的话为之一震问道:“若是这样,那这史书不是白读了?” 李羿解释道:“陶先生为何让你重修经史子集啊,为何说你没志向啊,因为之前的你一直都是在读死书,死读书,根本没有跳出书本中的内容独立思考。我来问你,舜因为禹的父亲鲧治水不利而处死了他,然后又让禹接父亲的班,继续治水,这合理么。” 林凡点头道:“大人是说真相未必如此?” 李羿笑道:“如果我杀了你爹,还会继续把你放在重要岗位上嘛?难道斩草除根这么简单的道理,身为人皇的舜会不懂,而大禹面对杀父仇人,又怎能心甘情愿侍奉?” 林凡突然醒悟道:“原来如此,总觉其中有令人不解之处,今日受大人指点,终于醒悟,舜可能是忌惮鲧的势力,所以借机除掉他,而其子禹随即造反,舜为了稳住局势迫不得已才让禹接替了父亲的职位,而后大禹不断壮大,最终推翻了舜的统制,逼其禅让!” 林凡对自己之前所读过的所有书都产生了怀疑便问道:“大人,难道所有史书都是假的?” 李羿摆手道:“记录的人和事都是真的,但并不是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真相,而真相到底如何,你要自己去体会!你刚才所说的也只是一种可能,不一定是真相,而真实的历史我们已经无从考证,我们只能从史书中的字里行间尽可能多发掘一些真相。” 林凡眼前一亮跪倒在地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何陶先生让我找您重修经史子集,以前的我只是一门心思在读书,没有跳出书本思考,做出自己的判断,天真的以为书上的就是真理,书上的就是对的。” 李羿伸手去扶林凡说道:“不怕读书死,就怕死读书,现在我点醒你了,所以剩下的书怎么看就是你的事了。” 然而林凡硬是不肯起来,行礼道:“李大人,就请您收我这个学生吧。” 李羿有些无奈,诗雨见状帮腔道:“相公,要我说啊,既然你要开宗立派,总不能开个一人宗,立个独身派吧,所以你还是答应了吧。” 李羿看着林凡说道:“我要建立一个以儒道言出法随为基础的法术宗派,相较于其他儒道派系更偏向于战斗,个人战斗,你有兴趣么?” 林凡面露难色,李羿对诗雨说道:“你看,林公子并非好战之人,所以他并不合适。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所以说……” 林凡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然后说道:“请受学生一拜!” 李羿当场愣住了,还是诗雨把林凡扶起来,林凡行礼道:“多谢师娘。” 诗雨不悦道:“呸呸呸!你别这么叫我,都给我叫老了!换个称呼!” 诗雨对李羿说道:“人家头也磕了,师也拜了,你这个当老师的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李羿愣愣问道:“这,我还没准备好啊,突然多了个徒弟,我表示什么啊?表示惊讶行不?” 诗雨白了李羿一眼说道:“送首诗也行啊!” 李羿反应过来笑道:“哦哦哦,行行行,这个可以有!”林凡面露喜色,等待着大魏第一才子的佳作。李羿看着诗雨,又看了看林凡随口诵道: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李羿将生成的紫气吸纳入体,一旁的诗雨反复念叨着,而林凡则是取来笔纸对李羿行礼道:“还请师傅赐下墨宝。” 李羿摆手道:“被你叫作师傅听着不太习惯,这样吧,以后你叫我……” 李羿突然想起了《琅琊榜》里的梅长苏,于是笑道:“咱们的宗派就叫儒道法宗,以后就叫我宗主,而你是第一个加入法宗的,将来至少也得是个堂主。” 诗雨插话道:“我也要加入你的宗派!” 李羿不悦道:“你是老银币的学生,别跟我这凑热闹,乖乖回你的诡道去!” 诗雨狠狠瞪了李羿一眼,后者顿时背生寒意连忙改口道:“好好好,让你加入,那今天咱们这个儒道法宗可就算是正式成立了,我为宗主,诗雨为理事,林凡作堂主。” 诗雨笑道:“这便好,林堂主以后你就唤我作宗主夫人,这个我还能接受。” 李羿问道:“你叫林凡为林堂主,那为什么不让林凡叫你万理事啊?” 诗雨斜眼看着李说道:“叫我万理事,哼,万李氏?姓李的,你安的什么心?” 李羿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无奈笑道:“行吧,那林凡你以后就叫他宗主夫人吧。” 林凡点头应下…… 第121章 献书 上回说到李羿、诗雨、林凡三人算是正式成立了儒道法宗,那么接下来李羿又会搞出什么新名堂呢?我们一起来看。 李羿与林凡分别前,给林凡布置了一项作业,让他打开自己的格局,林凡初听时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李羿解释道:“你看完教材之后,抽空重读史书,同一件事把自己放在平民、臣子、帝王三个位置去分析其中利害,试着去解读那些深埋在文字里的精彩博弈,写出一本《林注通史》拿给我看。” 林凡明白李羿的用意是要他着书立说,提前为四品大儒境做准备,所以没有片刻耽搁,马上开始行动…… 当天晚上,李羿法办了诗雨,理由就是因为她的“背叛”,行刑时那叫一个惨烈啊,有诗为证: 一重冰火一重天,半是苦难半是颠。 林中爪痕非虎利,入木三分有牙尖。 不畏风雪凝万物,只怕花月夜无眠。 但问逍遥何处寻,且叹极乐云雨间。 总之呢,经过李羿爱的教育,诗雨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承认了问题的严重性,在反复道歉求饶之后,李羿才放过她,让她自己好好反省,而后李羿来到了赵美人房中。 寒枫揉着眼睛问道:“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跑我这来了,我可不伺候啊。” 李羿叹气道:“不是要你伺候,是找你帮我上药!” 寒枫惊道:“上药,你受伤了?”她连忙掌灯,李羿脱去上衣,背后一条条的血印,肩膀上牙印,让人触目惊心。 赵美人常年练舞所以总是会备些跌打损伤药,她取出药箱一边嘲讽一边上药:“原来是被诗雨姐姐赶出来了,看你这一身伤,姐姐这次是一点也没留情啊,下手,啊不,下嘴挺狠啊!你看这两排牙印都见血了!所以你这次是咋惹她了?” 李羿淡定说道:“是她求我走的,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多怕她似的,明天你可以问问她,还敢不敢帮别人阴我!” 寒枫反语道:“是是是,相公最厉害,大家都怕你,诗雨姐姐最怕你了。” 李羿不悦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在你这睡,上完药我就走,百灵要是也不愿留我,那我就自己睡,别以为我没了女人睡不着!” 赵寒枫笑道:“行啦,你折腾我也罢了,干嘛非得把三个都折腾一遍啊,差不多得了。” 赵美人上完了药,收好药箱躺回床上笑道:“你啊,都多大的人了,却像个孩子一样,要不你叫一声姐姐,姐姐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 说着就像哄小孩一样把李羿抱在自己怀里,李羿坏笑道:“姐姐,我不想听故事,我想吃大白兔!” “啊呀!--” 翌日,一向早起的诗雨破天荒的没有起来,也没和李羿、百灵、寒枫一起吃早饭。百灵诧异地问道:“诗雨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赵美人笑道:“没有没有,昨晚可能是某人兽性发作了,所以有人倒霉了啊。” 百灵看着一脸平淡的李羿问道:“相公,怎么回事啊?” 李羿面无表情道:“你诗雨姐昨天联合几个小孩还有那个林凡一起阴我,所以我就教训她了。正好也给你两做个前车之鉴,这世上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们三个了,所以我对你们没有丝毫戒心。 她可倒好,帮着外人算计起我来了!今儿把话说明了,要是让我发现你们两个也有类似行为,定斩不饶!” 赵美人笑道:“到底谁惨啊,也不知昨晚是谁跑我这来让我帮忙上药。” 百灵一听问道:“啊?你俩动手了啊?相公那你伤得重不重啊?” 李羿不悦道:“什么叫我伤得重不重?你怎么就认为诗雨伤得比我轻呢?她受的都是内伤!” 赵寒枫捂嘴笑道:“对对对!内伤!” 百灵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哎呀,你们两个真是的,也不知个羞!相公你就不能斯文些,别老折腾我们!” 李羿对着寒枫说道:“你听听,百灵这是有怨气了,怪我没折腾她!” 赵美人笑着搭话道:“行,下次你折腾她,别带上我就好,我可不想青一块紫一块的,得休养好久才能缓过来。” 百灵红着脸伸手抓向寒枫:“你个没良心的还敢笑我!”二人闹了起来,李羿很喜欢娘子们这样嬉闹。 就在这时,诗雨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过来,三人立刻恢复常态,坐在桌边憋着笑。诗雨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三人的小心思,强挺起身形慢慢坐到李羿旁边开口道:“相公今日帮我告个假吧,身子有些不适。” 百灵和寒枫偷笑,李羿正色回道:“这都是小事,你就在家调养吧。”赵寒枫想要开口调侃上几句,却被诗雨凌厉的眼神给怼了回去,百灵就强忍着不笑出声。 李羿淡淡说道:“你知错了没,以后还敢不敢算计为夫了?” 诗雨的心情很复杂,被自己男人当着两个妹妹的面这么训斥,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眼中泛起泪光,有娇羞有恼怒,有得意有怨恨,多种情感交织在了一起,最终汇聚成了泪水,顺着她绝美的脸颊缓缓滑落。 诗雨没说话,百灵和寒枫也意识到了问题,觉得李羿做的有些过分了。百灵咳了一声,李羿斜眼看去,寒枫用眼神示意李羿看看诗雨。 李羿余光一扫,心想完了,这下惹祸了,这可得怎么收场啊?李羿对着百灵使个眼色,百灵摇了摇头,他又对寒枫挤眉弄眼,赵寒枫表示无力相助,李羿狠狠瞪了二人一眼。 赵美人叹了一口气然后提高声音说道:“相公,你这话说得可有些过分了!快向诗雨姐姐赔罪!” 百灵帮腔道:“就是嘛,不就是往你脸上丢个雪球,多大个事啊!跟个小孩子一样,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李羿一听也提高声音说道:“这就不是一个雪球的问题啊!” 诗雨一拍桌子站起身喝道:“那是什么问题!我不过就是陪孩子们一起捉弄你,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若真到了生死关头,难道我还能出卖你不成,你就是在小题大作,借机报复!” 李羿给了百灵和赵寒枫一个乘胜追击的眼神,二人心领神会,赵美人也拍案而起说道:“就是!姓李的,你要是这样那便是看错你了,小肚鸡肠,什么才子,什么君子,不过尔尔,枉费诗雨姐姐对你一片痴心。” 百灵也拍了一下桌子然后起身说道:“就是!诗雨姐姐为了咱们这个家这般操劳,你却这样对她,我都看不惯了,你说吧到底错了没?” 李羿看着二人问道:“你俩演得是不是有点过了?” 诗雨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百灵不好意思说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啊,只能顺着意思往下演啊。” 赵寒枫开口道:“本来就是嘛,这事你让我俩帮忙,除了这么演还能怎样?帮着诗雨姐姐打你一顿?” 诗雨笑道:“罢了罢了,你们三个啊,真不知说你们点什么好!” 李羿笑道:“娘子啊,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不说,相公给你唱首歌,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表达一下此时的心情行不?” 百灵拍手笑道:“好啊好啊,这段时间你俩一直忙着国子监的事,好久都没听相公唱歌了。” 赵寒枫笑道:“你最好边唱边跳,这才能让我们都满意!” 李羿抱起吉他说道:“这首歌现在唱可能太早,但我觉得很符合现在正在成长的我们。等将来我们都老去的时候再唱或许会别有一番滋味,我先唱给你们听听。”三人露出期待的眼神,李羿敲着节拍随后拨弄琴弦唱道: 春天的百灵秋天的枫 以及夏天的诗雨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 何曾有过这般奢望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 它天天地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 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 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发黄的书页工整的字 以及褪色的墨迹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 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就像 那书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 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 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 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的见面 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 有着旧日狂热的梦 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 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 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 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经典之所以会成为经典自然有着独特的魅力,不论时光荏苒还是岁月流逝,当那旋律再次响起总会让人跟着哼唱,罗大佑的这首歌便是这种风格。 等将来人到中年时再唱,肯定会有不同的心境。李羿现在唱出来给诗雨三人的感觉像是一种期待,期待着一家人一起慢慢变老,到时再回忆年轻时的过往。 赵美人有些不悦道:“相公啊,我们正值年少干嘛要唱这种回忆年少的歌!” 百灵笑道:“相公,这种多愁善感的歌你也写的出来,还真看不出来,你这放荡不羁的性格会有那么多感慨。” 诗雨笑道:“相公他心思重着呢,有时候我就感觉他像是一个比我们大上许多的大叔,看到的想到的和我们都不一样,估计也正是这个原因,老师才这么看重他,少年老成或者说是城府太深。” 李羿心里嘀咕道:少年老成?城府太深?前世我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八岁的小伙子,叫我大叔?按诗雨的岁数叫大叔不太合适,但是百灵和寒枫叫叔叔也没毛病,我确实是比你们大上许多啊,两世的记忆,加在一起也有四十八岁了,虽然不能这么算,但我却有着你们根本想象不到经历,知道你们无法理解的事情,罢了,就让我保持着这份神秘吧。 李羿笑道:“其实我是个很感性的人啊,不然哪里来得那么多诗词歌曲。” 诗雨看着百灵和赵寒枫突然开口说道:“要不咱们给相公生个孩子吧。” 百灵和赵寒枫同时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诗雨问道:“怎么了?身为人妇,给夫君生孩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你俩干嘛这么大反应?” 百灵擦着嘴说道:“姐姐啊,我和寒枫还小,这生孩子这事是不是早了些,再者姐姐大夫人,若是生了个儿子,那相公便有了嫡子岂不美哉。” 李羿打断道:“哎,咱家可不分嫡庶,不分远近,你们谁生了孩子可都是我的大宝贝儿!” 诗雨接话道:“你们看,相公说得多好,所以你俩也不用谦让,不论是谁只要能给李家续上香火那便是大功一件啊。” 赵美人嘟囔道:“什么大功一件,只是嘴上说说罢了,生孩子的苦哪个女人不知道?谁愿意生谁生,我是不生,我还想跳舞呢。” 诗雨训斥道:“你这叫什么话,血脉传承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在你那还比不上跳舞!” 百灵说道:“姐姐,你看这么重要的事,唯有你才能当此重任啊,我们也不便和你争啊。” 诗雨一拍桌子说道:“行啊,那行,那就我生,从今天起相公只在我房里睡,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打算给李家添丁了,什么时候再让相公去你们那,别想着光享福不办事!” 李羿心里默默给诗雨点了个赞,肯定道:这招狠啊,深得我的真传,可以啊! 寒枫不悦道:“怎么咱们女人就成了生孩子的工具啊,不生孩子就不让同房,姐姐未免太霸道了些。” 百灵也帮腔道:“就是说嘛,相公都没发话,姐姐就把事给定了,咱们家难道是姐姐一人说的算的?” 李羿心想:你俩这是干嘛啊,祸水东引?别把战火往我这烧啊!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诗雨看向李羿问道:“那好,既然两位妹妹也说了,那相公你来做这主吧,说说这事怎么办好。” 李羿咳了咳正色说道:“诗雨说的没错,这传宗接代那是正事,再说我也确实想要孩子了。不过这事也看天意,不强求,我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所以呢我得进行一下时间管理,算下日子。” 诗雨问道:“算日子?算什么日子?”李羿想直接说排卵期的,但是想到如果把这事说出来怕是解释好久,还是算了吧。 于是他开口道:“当然是算个好日子好让你们给我生儿子啊!” 诗雨白了李羿一眼说道:“你还说自己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到头来不还是想要儿子!” 李羿摇头笑道:“能不能生儿子关键在我,不在你们,不用有压力,嘿嘿嘿。” 百灵和寒枫对视一眼,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家庭早例会结束,李羿像往常一样去礼部工作,看到林凡在认真的研究众人一同修订的教材,也没去打扰。修订教材的起草阶段早就结束了,李羿现在的职责是初审,所有书都要在他这过第一遍,合格之后才能送到孔修那,孔尚书看过之后才算定稿。 李羿的工作基本都完成了,所以他比较清闲,于是就着手把《三国演义》的收尾部分写完。两日之后,李羿终于写完了最后一章三家归晋,他把书稿装订成册,拿着上下两本来到皇城外。 李羿对值守的统领行礼道:“这位将军,在下礼部乐府令李羿来向陛下献书,劳烦您通传一下。”李羿早已名扬上京,这统领怎敢怠慢。 过了一阵,同庆来到皇城大门外带李羿入宫面圣。路上二人闲聊,李羿发现这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不是一个机灵可以概括的,审时度势,言谈举止,都是恰当好处不卑不亢。李羿自认为论起这方面和这个小太监比起来自己要差上十万八千里。 来到御书房,小太监低声说道:“乐府令大人请在此稍等,咱家去通报一声。” 李羿行礼等候,很快同庆笑着迎李羿进门,拓跋俊正坐在龙椅上看着李羿,李羿刚要行礼,拓跋俊笑道:“修缘你就别和寡人客套了,礼就免了吧,你说来献书,可是之前说的那部?” 李羿行礼道:“回陛下,正是。”说着他将双手托起《三国演义》,同庆从李羿手中接过再递到拓跋俊面前,皇帝拿起书便翻看起来,书的开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正如那涛涛江水一路东去。随后便是那首我们都熟知的诗词《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拓跋俊念完诗,摇头道:“同庆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随着闲杂人等的离去,拓跋俊也放松了下来,拿着书边走边看,边看边读,又叹道:“修缘啊,你说你明明比寡人还年轻,为何却能写出这种大彻大悟的诗句,当真是摸不透你。” 李羿笑道:“微臣只是杂书看得多了些,对于借鉴一事颇有心得罢了。” 拓跋俊笑道:“杂书?你这是从哪本杂书看的啊?拿来给寡人也看看,寡人也想写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样的诗句来。” 李羿一愣,同庆笑道:“乐府大人,您的那本文集陛下可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每次看完都是赞不绝口啊,说您一人便能撑起大魏文坛。还说才高八斗这个词用在您身上最合适了。” 拓跋俊笑骂道:“同庆,你怎么还什么话都往外说啊,怎么着?就带李羿来御书房这一趟路,你俩就成了朋友了?” 同庆回话道:“回陛下,奴才知错了,是奴才多嘴了。” 李羿心想:你们主仆二人在这唱双簧有意思嘛?有事没事啊,没事小爷可就不伺候了,还得回家哄媳妇呢! 拓跋俊见李羿不说话便问道:“修缘啊,你这次就是来献书的?” 李羿行礼道:“回陛下,正是。” 拓跋俊不悦道:“你放开些,寡人没把你当外人,你倒是把寡人当外人了。” 李羿答道:“若是萧公子,微臣自然会放开些,只是现在君是君来,臣是臣,该守的礼节还是必要的。” 拓跋俊笑道:“我以为这世间大才最是孤傲,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怎么你李羿还成了例外?” 李羿摇头道:“微臣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除了动动嘴皮子根本没有别的本事,又怎敢在陛下面前托大呢。” 拓跋俊对同庆说道:“同庆啊,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是觉得寡人封他这大魏第一才子的名头小了,还是说寡人封错了呢?” 同庆眼睛一转笑道:“回陛下,依奴才看,乐府大人这是觉得您不够重视他,大魏第一才子当个乐府令,确实屈才了。” 拓跋俊点头道:“恩,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说得多大的官才合适呢?” 同庆开口道:“这事奴才哪懂啊,还是陛下您定吧。” 李羿是大才子,不是大傻子,怎么能听不出这主仆二人又在搞事情,这肯定是想要算计自己啊。 李羿连忙行礼道:“陛下,微臣今日就是来献书的,可没有别的想法,再者微臣对现在的官职非常满意,根本就不想升官。” 拓跋俊问道:“修缘,这事老师还真和寡人说过,能讲讲你为何不想入职中书嘛?” 李羿问道:“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拓跋俊笑道:“这才有点意思,这样你先说假的来听听。” 李羿正色道:“微臣除了略懂音律之道,其他方面当真不擅长,所以在乐府令这个差使臣干得正合适,若是陛下委臣以重任只怕会让您失望啊。” 拓跋俊摇头笑道:“那你真话呢?” 李羿笑道:“微臣懒散惯了,不想天天坐班,更不想早起上朝,而且中书省都是重臣,更是人精,与他们打交道太费心思,微臣还想多活几年,所以就不去凑热闹了。” 拓跋俊问道:“一个乐府令哪能施展你的才华,你甘愿自己被埋没?” 李羿笑道:“陛下,微臣……” 拓跋俊打断李羿的话语,起身走到李羿面前拉着李羿的手说道:“修缘,这没有外人,我拿你当朋友,当兄弟,当知己,你就跟我说实话,你愿意为大魏做到什么程度?” 李羿看着拓跋俊一脸严肃,便摇头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要是我说愿为大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信嘛? 但我可以确定,只要大魏皇帝是位贤德明君,那我就愿意为大魏尽心尽力。倘若有一日,大魏皇帝变了,变得昏庸无道,不思进取,那我便会辞官归隐,带着妻儿找个安身之地。” 拓跋俊听完哈哈笑道:“好好好,这才有点意思,同庆去叫几个菜拿两壶酒来,我要与李羿把酒言欢。” 同庆领命而去,屋内拓跋俊拉着李羿坐在台阶上聊起天来…… 第122章 交心 上回说到拓跋俊拉着李羿坐在御书房的台阶上聊天,那么二人会聊些什么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拓跋俊拉着李羿坐到台阶上,李羿特意往下移了一阶,拓跋俊伸手把他拉了回来说道:“老师告诉我说,若是能得到你李修缘的全心辅佐,我大魏便能一统九州,问鼎天下,说实话老师这话,当时我是一点没信。 不过后来,你的《治僧策》、《平胡策》和科举制递上来之后,我便信了几分。但光凭这些,还是看不出你有多大本事,老师对你的评价那么高,今天你不让我涨涨见识,肯定是走不了的!” 李羿一脸疑惑道:“这是闹哪一出啊?” 拓跋俊脱下龙袍扔到龙椅上笑道:“今天我不是皇帝,也不是萧遥,我打算以拓跋俊的身份和你李羿重新认识一下,看看你这大魏第一才子除了诗词歌赋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李羿连忙求饶道:“您这不按套路出牌啊,这属于玩赖啊,什么事都是您说了算,哪有这么认识的。” 拓跋俊笑道:“那好,那你来说说怎么样你才肯露两手。” 李羿心想:今天肯定是躲不过去了,要是不说点干货这小皇帝非得拉我在这住不可,玩个吃则同席,睡则同榻的恶心套路!要我说这古人礼贤下士就这么点手段,当真不给力啊!好像谁稀罕和你一起睡似的,皇帝的龙榻也没有前世的大圆床舒服!啊呀大圆床,好怀念啊,回头找人给做个大的,嘿嘿嘿。 想到这里,李羿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很多事都写在书里,看完便能知晓。” 拓跋俊看出来李羿有心事,便问道:“修缘啊,你这是怎么了?” 李羿看着拓跋俊摆手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有些伤感罢了。” 拓跋俊笑道:“看样子是为了女人吧?这世上能让你李大才子伤感的也只有女人了。来吧,既然咱们是兄弟,有什么心事不妨直接说出来。” 李羿看着一脸真诚的拓跋俊心想:这货不是真想和我当兄弟吧,我又不是傻子,你是老板,当老板的哪有良心这东西!不过都是些套路,想骗我为你卖命的手段罢了。 拓跋俊笑道:“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猜猜。”他稍做停顿然后继续说道:“你婚礼的主题是春夏秋,这一年四季唯独少了冬,修缘啊,若是没猜错你很喜欢雪妹吧,想把她也娶回家?” 李羿一听心底顿生寒意:卧槽,什么情况,这么直接嘛? 拓跋俊见李羿不说话笑着继续说道:“老师曾教导我说想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听你摆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给他想要的,而你,李羿李修缘,老师对你的评价非常高,他在劝我收服你时就提出了一个建议,便是利用雪妹。” 李羿直接开骂:“这老银币真不是个东西,感情之事怎能拿来做交易!” 拓跋俊笑道:“修缘,你先别急,说实话这种事你肯定能理解,身为一国之主,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我想做的事也很多,但一旦真动手去做,处处都会有氏族的掣肘,若是不和他们做交易我便什么都干不成。” 李羿说道:“我这当然理解,但是总要有个限度,换作是我绝不会把心爱之人拿出来做交易的!” 拓跋俊看着李羿笑道:“是嘛?你这么快就把翟百山的事情给忘了?你不是把你三个心爱的女人全都押上了?” 李羿摆手道:“那可不一样,那是诱饵,不是交易,而且我有必胜的把握,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干!” 拓跋俊问道:“那万一你若是输了呢?” 李羿正色道:“我在拿命赌!不成功便成仁!” 拓跋俊直接开怼:“李羿,你没有说实话!你根本不是在赌命!你在拿大魏的颜面在赌,你是有恃无恐! 第一你对自己有信心,第二你对我有信心,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输,不会让大魏丢了颜面!李羿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没有绝对的把握当然不会赌!” 李羿呆呆地看着拓跋俊,这时同庆在门外说道:“陛下,饭菜来了,请问是直接拿进来么?” 拓跋俊说道:“拿进来吧。” 同庆拿着食盒推开门,在地上放了张小桌,摆好酒菜,正要倒酒,拓跋俊开口道:“放这就成,你去门口候着吧。” 同庆行礼离去,拓跋俊拿起酒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李羿倒了一杯酒说道:“来,喝一杯!”李羿拿起酒杯与拓跋俊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拓跋俊笑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嘛?” 李羿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贪生怕死的人,那场决斗我也的确是有恃无恐,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之前所说的事。有些人有些事就是不能拿来做交易!” 拓跋俊笑道:“身为帝王,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江山更重要呢,你李羿可以爱江山更爱美人,但我不行,和大魏江山相比,我愿意拿任何东西做交易。” 李羿眼睛一转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听上去怎么像是同意拿南宫雪做交易一样?” 拓跋俊白了一眼李羿说道:“雪妹自然不行。” 李羿说道:“那不就结了,还不是像我说的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拿来做交易的!” 拓跋俊摇头道:“非也!不是雪妹不能拿来做交易,而是她或者她身后的南宫一族要比收服你李羿更重要。雪妹入宫是南宫亭设计了十年大棋,涉及到很多事,比如南宫家能否出个超凡境,比如南宫家手中的兵权,再比如雪妹她本人。” 李羿叹道:“说到底还是交易!” 拓跋俊笑道:“与公与私都好,我又何乐不为呢?李羿,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虽然母后推迟了雪妹入宫的时间,不过是为了让南宫亭再好好教教她规矩,进了宫还那般随性,肯定是不行的。” 李羿心想:你看,这不就是国际驰名双标嘛!她萧太后年轻时就可以肆意妄为,到了自己儿媳妇这就得规规矩矩的?什么人嘛!若是这样那这个老婆婆肯定不好相处,所以像我这种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才更合适! 拓跋俊看出李羿心中的不满笑道:“李羿看样子你是还不死心啊?” 李羿嘴上说着:“哪敢不死心啊,我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哪来的胆量和陛下抢女人啊。” 但李羿心里想的是:你要不是皇帝,就咱们两个单挑,你除了长得比我帅还有什么!你哪点能和我比! 拓跋俊像是看穿了李羿的心思,边吃菜边说道:“你想和我争上一争?” 李羿一愣,拓跋俊给他倒上一杯酒说道:“喝酒,吃菜,现在咱们是兄弟,不是君臣,兄弟之间哪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李羿端起酒杯敬了拓跋俊一杯,后者笑着碰杯随后仰头灌酒。 拓跋俊说道:“修缘你要是想争一争,搏一搏倒也无妨,但是咱们兄弟之间得立下个君子之约。” 李羿问道:“怎么个君子之约?” 拓跋俊笑道:“我不用皇权压你,你不以诗歌欺我,咱们各凭其他手段,看看谁能得到雪妹的芳心如何?” 李羿问道:“那若是南宫亭推波助澜,或者对我百般阻挠呢?” 拓跋俊笑道:“这个我可管不了,毕竟雪妹是他的女儿,当爹的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李羿一听心里骂道:这特喵也叫君子之约?这分明是不平等条约!听上去好像是各把各自的看家本领都舍去不用,但你那边还有外援呢! 于是李羿不悦道:“这怎么玩,没法玩,太不公平了!” 拓跋俊一摊手说道:“那我可没办法了,你若不愿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雪妹受一道旨意嫁入宫中了。” 李羿看着拓跋俊行礼道:“拓跋兄好算计啊!” 拓跋俊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老银币的学生,不会算计哪行啊!对了,修缘,老银币是个什么意思啊?听着不像是好话,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李羿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是我的家乡话,就是对老谋深算之人的一种别称,带有歧视的那种。” 拓跋俊指着自己的杯子示意李羿给他也满上,然后说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搞不懂呢,原来是家乡话。” 李羿边吃边喝边在心底盘算:这货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让替他卖命,想让我卖命总得拿出点好处吧,他这就不是画饼的问题了?给我一个和他抢女人的机会?算是抬我一手?小爷我也不吃这一套啊!不对,这里面肯定有诈,我得问清楚! 李羿又给拓跋俊倒上一杯酒问道:“拓跋兄你之前说的君子之约就没别的了?就是你不用皇权,我不能唱歌?” 拓跋俊扫了李羿一眼笑道:“没错,就是我不用皇权,你不写诗唱歌,我们比一比,看看谁能赢得美人归,但是不论谁胜谁负,都不许记仇,兄弟还是兄弟,君臣还是君臣如何?” 李羿心想: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若是不把握住,那就只能看着我的冬美人被这个臭不要脸的给抱走了,这怎么可以呢!但是…… 突然李羿脑海中出现了高富帅抢穷屌丝女朋友的画面,人家只是挥了挥手,然后打开豪车的车门,自己的女朋友就屁颠屁颠地坐到人家车上。人家还甩出一个“你这个没用的废物”的眼神,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和一阵刺鼻的烟味,自己就变成了蓬头垢面走在街头卖唱的乞丐! 李羿挥拳打破了自己脑补的画面,心一横看向拓跋俊说道:“好,我同意拓跋兄的君子约定,但我想问若是我办歌会她若是到场又当怎么算?” 拓跋俊笑道:“只要你不单独唱歌作诗给她就不算违约。” 李羿点了点头,伸出右手做了个握手的姿式,拓跋俊一脸奇怪的看着他问道:“这又是何意?”李羿反应过来换成了击掌的姿势,然后就在一声清脆的击掌声中,二人达成君子之约。 拓跋俊笑道:“修缘啊,既然君子之约已成,咱们是不是该聊聊正事了?” 李羿喝了一口酒说道:“你想听什么,尽管问便是。” 拓跋俊说道:“说说国策吧,我想听听你的国策和老师定下的有什么区别。” 李羿点头道:“好,这个简单,八个字足矣。” 拓跋俊好奇道:“哦?八个字,你快说说看!” 李羿正色道:“一曰富民,二是重工,三为精兵,四乃强国。” 拓跋俊笑道:“富民、重工、精兵、强国好,倒是与老师所说的相差不多,你具体说说重工和精兵。” 李羿喝了一杯酒,然后便侃侃而谈:“重工就是重视生产,首先要改进冶铁和锻造技术,目的是为了制做出更好的生产生活工具和军械,常言道工欲成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手里的家伙好使,说话才能硬气,无论是农耕还是战争对工具的要求都非常高,现在的技术远远不够,此为其一。 其二便是水利,我大魏江土多在黄河流域,黄河每隔三十年左右便会改道,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现在的财力物力根本不可能控制住黄河水患,那么就要想办法尽可能的减少风险和损失,我的建议是由朝廷出资清理河道泥沙,这些泥沙呢也别随意处置,以就近原则烧制成熟土修路也好,烧成砖建房也罢。 总之就近解决,减少损失,这治河的钱可以说是无底洞只进不出,但不花还不行,所以只有节流开源精打细算一番,具体事物可以让工部出个方案。 其三便是做好防灾准备,大魏疆土幅员辽阔,今儿闹个雪灾,明儿闹个蝗灾,这出现干旱,那发生洪水,或者爆发瘟疫,出现这种灾难只要不是人为原因造成的,都很正常。并不是说上天降下惩罚或者上位者有失德之处,那都是骗人的。 只要做好相应预案,例如应对会造成饥荒的灾难,想要不死人不现实,尽量少死人,少民怨就是,每年户部不都有准备赈灾粮和救济银嘛?以前户部宇文氏一家独大,现在你的手不是已经伸进去了?摸摸底,看看往年宇文一族到底吸了大魏多少油水,找个机会再宰他一刀,就像养猪,等养肥了再杀。” 拓跋俊摇头道:“这头猪可没那么好杀,我这一刀要是割多了肉,只怕这猪会拼命啊。” 李羿笑道:“那是以前,等明年科举一开,你手底下可用之人多了,突破了氏族的封锁与掣肘,就由不得这头猪说的算了! 干什么事都得用银子,不卖猪肉,哪来的钱!你若是担心这头猪动了坏心思,也不用担心,老银币那早就准备好了宇文政的把柄,他若是想炸毛,自然有一击制敌的手段。” 拓跋俊惊讶道:“此事老师并未与我提起过啊,你是如何知晓?” 李羿喝了一口酒笑道:“主意是我出的,以老银币的性格,该挖的不该挖的坑估计都准备好了,只不过是引而不发,等待着最佳时机罢了。” 拓跋俊指着李羿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为了自保早就算计好了让宇文家吃瘪吧。” 李羿也不否认直接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叫有备无患!” 拓跋俊笑道:“那重工还有什么?” 李羿继续说道:“屯田储粮,打仗就是烧钱,这储粮是肯定的,不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而伐兵者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能不动兵还是不要动。” 拓跋俊无奈道:“我倒是想不动干戈就一统天下,可南梁、西楚哪会同意啊!” 李羿笑道:“这个暂时我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有机会我想去这两个国家走走看看,他刘宏来大魏成就了武道儒三修回去,那我也得去南梁看看他道门地宗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拓跋俊说道:“刘宏是隐藏身份才潜入我魏地,可你已经是名声在外,前往这两个国家只怕很危险啊。” 李羿笑道:“我可以扮成和尚混入南梁啊,他梁王不是推崇佛教嘛,可以借机潜入。” 拓跋俊惊道:“你要扮成和尚?” 李羿摆手笑道:“如果实在没办法,假扮成和尚是最后的手段,要是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剃头啊!我脑形不太好,光头可能影响我的光辉形象。” 拓跋俊憋笑问道:“修缘啊,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李羿白了拓跋俊一眼说道:“就你长的好看!我告诉你这天底下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帅哥的!” 拓跋俊问道:“帅哥是什么意思?也是你家乡话?” 李羿点头道:“像你这种地位尊贵,长得好看,又高大英俊的,我们那叫高富帅。跟你说实话以前我最鄙视高富帅了,仗着自己有钱又好看,随意勾搭小女生,一点活路也不给像我一样的人留,当真是悲惨的人生啊。” 拓跋俊笑道:“哦,看来修缘之前受过情伤啊?” 李羿摇头道:“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你跟那些人不一样,至少表面上不一样。” 拓跋俊有些不解问道:“怎么就表面上不一样了?你是认为我这也是虚情假义?” 李羿叹道:“唉,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拓跋俊无奈道:“罢了,罢了和你较这个真也是没用,还是继续说正事吧,重工可还有别的地方需要注意?” 李羿喝了一口酒,想了想说道:“其实具体分下来有很多,说不完的,就拿农事来说,稻谷的杂交技术不但可以提高产量,还能防虫,或者培育出新的品种,能够实现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农作物,这样粮食的问题能有很大改观。” 拓跋俊一脸惊叹:“你连农事也懂?” 李羿学着金城武的样子摆了个造型笑道:“略懂,略懂。” 拓跋俊问道:“修缘,你当真是个奇才啊,还有什么都说来听听?” 李羿说道:“这个杂交技术研究起来非常麻烦,而且研究的周期也太长,时限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但是一旦突破那可是造福万民的大成就,还真不能轻视。总之啊就是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但是钱始终都不够花啊。” 拓跋俊点头道:“是啊,国库空虚,你说的再好,没钱也只是空谈啊。” 李羿问道:“咱大魏就宇文家一头猪嘛?” 拓跋俊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李羿说道:“若是把所有氏族都当猪给宰了,这大魏就该易主了!” 李羿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想个法子从有钱人手里抠点钱出来啊。” 拓跋俊指着龙椅问道:“李羿你以为我拓跋家能坐上那个位子上是靠自己一姓之力嘛?你以为我光靠着一批科举选拔出来的官员就可以不再重视氏族嘛?” 李羿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些氏族是大魏的根基,在你羽翼丰满之前,氏族动不得,可是眼下缺钱,咱们得想个办法挣点快钱啊。” 拓跋俊问道:“你不是又憋了什么坏吧?” 李羿说道:“这种事我可不擅长,这事你找老银币去,他准有办法。” 拓跋俊指了指酒杯,二人碰杯喝酒,李羿继续说道:“重工基本上也就是这些,主要是把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重视起来,特别是墨家、工部当中一些技术型人才,因为他们还涉及到了我所说的下一项,精兵。” 拓跋俊说道:“老师给我的建议是强军,不知你的这精兵和强军有何区别?” 李羿说道:“很简单啊,就是裁军,现在大魏各路大军加在一起怎么招也得五十万人了吧?” 拓跋俊说道:“除了各地常驻的边军,镇北军十七万,定南军十五万,还有我手里的十二万禁军。” 李羿夹了一口菜说道:“这五十万大军,光是人吃马嚼一年就得花去多少银子,再加上那些负责部队后勤补给的徭役,这国家想要富起来得多难!而我所说的精兵便是精减军队,把镇北军和定南军都缩减到十万。” 拓跋俊问道:“这怕不妥吧,这两个可都是边军,要守卫边境,怎么还能裁军呢?” 李羿说道:“改兵制,先给老弱病残的士兵一笔安家费,无论是想回老家还是就地安置都可以,只留下精壮,保证部队年轻化,比如把年龄定到三十五岁,凡三十五岁以上还没有当上百夫长的全部裁掉。 不过这些裁掉的士兵也不能全然放任自流,要在各地方官府造册登记,一旦发生战事,部队受损严重的时候,优先招回他们补充兵源。” 拓跋俊说道:“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尽人情?” 李羿看着拓跋俊一脸玩味道:“不尽人情,这哪像是个皇帝说的话,不过你能这么说我倒很是欣慰,但是这样做可以说是最有效的结省军费的途径,多费些口舌,多做些安抚工作呗,可以定下个口号,比如招必回,回必战,战必胜这种。” 拓跋俊念叨着李羿所说的口号若有所思道:“招必回,回必战,战必胜。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裁军的同时还要加强部队的武器装备,改良军械战阵,提高部队战斗力对吧。” 李羿点头道:“这是自然,禁军也要改制,作为大魏三大主力部队,禁军不能只在上京城周边待着,得拉出去练练,不能让他们变成养尊处优的老爷兵。 留下七万驻守上京周边,剩下五万分成两军,作为机动部队,可以随时驰援南北两线,定期轮换,定期实战,北境不是有现成的练兵之处嘛。” 拓跋俊笑道:“这点你倒是和老师想到一起去了,老师也让我派禁军去北境练兵,最近匈奴人有些不安分,正好可以拉出去练练,只是我担心……” 李羿笑道:“你担心,禁军打了败仗一来自己面子上过不去,二来军心受挫是么?” 拓跋俊点了点头,李羿继续说道:“老银币的西域布局你可知晓?” 拓跋俊拍了拍李羿的肩膀说道:“我知道,老师说过想要派你去西北。” 李羿点头道:“没错,一来《平胡策》是我献的,若是不出力肯定会被别人说闲话,届时陛下不妨派一万禁军跟我去西北,一来熟悉一下环境,二来帮我壮壮声势,三来找几个软柿子捏捏先给你挣点威望回来。” 拓跋俊看着李羿问道:“听你这口气,你还懂兵事?” 李羿摇头道:“不懂,但我懂人心,带兵打仗我肯定不行,但是帮忙分析分析局势,出个谋划个策兴许还有点用。” 拓跋俊举起酒杯,李羿自然不能怠慢也举起酒杯,拓跋俊正色说道:“修缘,届时我会派一位得力将领率领一万精兵随你北行,还会任命你为监军,到时候你可别打我的脸!” 李羿问道:“我又不懂兵事为何要认我为监军啊?” 拓跋俊反问道:“你怎么还谦虚起来了?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李羿纳闷道:“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会认为我懂兵事?” 拓跋俊笑道:“母后寿宴上表演击鼓唱歌的士卒那般出彩,我怎会看不到,事后我也问过了,你那套队列训练,还有你教的口令,现在已经在禁军里传开了,拉线标齐,也真有你的,这种法子也想得出来。” 李羿一拍脑门说道:“你不是因为那套队训练的方法就认为我懂兵事,这个我真不懂!” 拓跋俊问道:“那你刚才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而伐兵者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孙子兵法》也算是杂书了?” 李羿心想:这叫什么事啊,一个军训经历也能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嘛?这叫我怎么解释呢? 李羿挠头说道:“说实话,我是真不懂兵事,只会口嗨,真到了战场上,只怕我腿比谁都软啊。” 拓跋俊不悦道:“你打翟百山也没说腿软,现在和我说上战场腿软,李羿你小子这是想骗谁啊?” 李羿心想:完了,这下gg了,早知道前世抽空翻翻兵书了,兴许还能用上,现在怎么办?这禁军要是真吃了败仗,我以后的日子肯定没个好啊! 就在李羿满是忧愁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同庆的声音。 第123章 龙运公主 上回说到李羿和拓跋俊以兄弟相称,在御书房喝酒聊天谈论着国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吵闹声,这可是大魏皇宫,这吵闹声又是怎么回事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拓跋俊和李羿能清楚地听到同庆的劝阻声:“殿下,奴才求您了,您就别进去了,给奴才留条活路吧!殿下,殿下!” 拓跋俊冷声道:“门外何事吵闹?” 这时一个女子柔美的声音传来:“哥哥,是我!我来看看你!” 拓跋俊一听连忙说道:“修缘,你快躲起来!我这妹妹来者不善!” 李羿问道:“啊?躲起来?躲哪啊?” 拓跋俊指着御案说道:“先将就一下,躲下面去!” 李羿纳闷道:“啊?我为何要躲啊?” 拓跋俊拉着李羿就往桌子底下塞,边推边说道:“我这妹妹随我母后,是个女中豪杰,但是母后一直不让她出宫,所以脾气坏得很。耍起性子来,我都怕她,要是让她知道你在这,肯定没好事,别废话快进去别出声!”说着一脚把李羿踢到桌案底下,李羿跌坐在桌底很是无语啊,只听门开的声音。 女子:“妹妹给哥哥请安了。哥哥怎么没穿龙袍?” 拓跋俊:“哦,自己喝酒,喝得身上有些热了,便脱了。” 女子:“哥哥自己喝酒?那为何这小桌上有两个杯子?” 拓跋俊:“啊,本来是和李羿喝来着,结果喝着喝着我俩因为雪妹的事吵起来了,他便走了。你也知道像他这种才子,傲气得很,连我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唉!” 女子:“怎么,他李羿还敢和皇帝抢女人不成?” 拓跋俊:“怎么不敢,这天底下哪有他不敢干的事!对了妹妹来所为何事?” 女子:“没什么,就是想哥哥了,来看看你。” 拓跋俊:“哦,这样啊,要不妹妹来陪哥哥喝几杯?同庆啊,去再拿个杯子来!我和妹妹再喝几杯。” 女子:“不必了,哥哥自己喝吧,我去看看李羿走远了没。” 拓跋俊:“按时间来算很可能已经出宫了,妹妹你找他何事啊?” 女子:“我还没见过这位名动上京的大魏第一才子呢,哥哥也不肯为我引荐。” 拓跋俊:“妹妹想见他,这事好办,等明年秋围之时我带妹妹一起去猎场,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女子:“明年秋围,哥哥你这也太没诚意了,要我说你要是真心想让我见他,就下道旨把他叫回来让我看看。” 拓跋俊:“妹妹休要胡闹,怎么可下这样的旨意!” 女子:“就知道你没诚意,罢了,我去追他便是。” 拓跋俊:“胡闹,你身为公主,去追他做甚!” 女子:“要你管!” 随后只听开关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拓跋俊掀开桌帘对李羿招手道:“修缘可以出来了。” 李羿从桌底下钻出来便问道:“你这妹妹什么情况?为什么非要见我啊?” 拓跋俊摇头道:“我若告诉你她想找你打架你信么?” 李羿惊叹道:“啊,女中豪杰原来是这个意思?就因为我打败了翟百山,她就想找我打架?” 拓跋俊点头道:“你的名声在宫里也传开了,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你文武双全,文可成诗传百世,武能斩将定边关。” 李羿笑道:“这谁传的真没水平,连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种话都不会说。” 拓跋俊拍着李羿的肩膀说道:“你看这才是你的性格!所以别老和我玩谦……” 拓跋俊话还没说完,只见大门打开随后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走进御书房指着拓跋俊的鼻子就骂道:“拓跋俊!我就知道你是故意不让我见他的!” 拓跋俊一脸懵哔道:“妹妹你不是走了嘛!” 李羿这才瞧见见这位紫衣女子,天家女子相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真正让李羿看呆的不是她美貌与身段,而是一种气质,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不是女王范,不是公主范,不像仙子般高不可攀,不像邻家小妹般惹人怜爱,而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亲切,带着敬畏感的宠爱,带着朦胧感的熟悉。 那紫衣女子瞪着拓跋俊然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拓跋俊你给我等着,等我会会这个大魏第一才子之后再收拾你!” 拓跋俊连忙挡在李羿身前说道:“妹妹你别冲动,修缘可是咱大魏的英才,你别……” 还不等拓跋俊把话说完,那紫衣女子随手一挥,拓跋俊就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推到一旁的柱子上,随后那女子喝道:“李羿,听说你打败了西北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今天让我来会会你!” 李羿连忙伸出双手阻拦道:“公主殿下,使不得啊,使不得,我乃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啊!怎么能和你打斗呢!” 女子冷哼道:“还想骗我!看招!”说完伸出右手一抓,李羿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握住,然后带出御书房。 那女子单手握拳,在皇宫里纵跃几次便来在了皇城内的练武场。半空中她右手一挥像是在扔石头一样,而李羿则是瞬间被抛向地面,激起一阵沙尘,有烟无伤的定律果然不假。 待那尘土散去,李羿掸了掸衣服,捂着口鼻说道:“公主殿下,就算你想与我切磋何必这般……” 同样是没等他说完话,就被那只看不见的手一拳打在空中,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李羿就这样在空中起起伏伏数次之后再次被击落在地。 不过这次李羿并没有那么凄惨,烟尘过后,一身紫金的李羿立于场中看着对面的紫衣公主。他学乖了没有说废话,而是直接冲了过去,公主同时起步对冲,二人即将相撞时,李羿使了个算计,在自己身前使出一道气障。 然而他的算计根本没用,公主的拳头毫无阻拦地到了他面前,二人对了一拳,结果是李羿再次被击飞,他想不明白这位公主用的是什么手段,他也没有武夫化劲的手段,落地之后退了数步才停下。 紫衣公主笑道:“你不过如此,怎能胜得了那草原第一?” 李羿反问道:“太后寿宴你贵为公主,怎么没有参加?” 紫衣公主不悦道:“母后怕我找独孤龙的麻烦,所以没让我去!” 李羿淡淡一笑,随即唤出一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再次发起冲击,那紫衣公主嘴角上扬紧接着双手握拳捶下,只听一声炸响,似是巨石砸落。 令公主吃惊的是她这一击跟本没有打到李羿,因为在她挥手捶下之时,李羿早已经收起了不动明王法相,他只是用不动明王法相的力量提高自己的速度罢了。 还不等那公主反应过来,李羿已经冲到了她面前,而他的拳头已经挥出,那紫衣公主闭上了眼睛,但却迟迟没等到下文,再睁睛只才看到李羿的拳头停在自己的额头前。 她心生不满,面露怒意,就在她准备再次出手之时,李羿的拳头变成了一记脑瓜崩,重重地弹在了她的额头上。 “啊呀!”紫衣公主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捂着脑袋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拓跋俊带着周总管和同庆来到了练武场,看到妹妹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直接开口喝道:“李羿你休要伤了……” 拓跋俊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那紫衣公主正红着眼睛瞪着自己,他把之前的话瞬间憋了回去,然后对周总管说道:“周总管,这就交给你了,别让他两打了,然后把紫怡送到母后那里,让母后发落。”说完一溜烟得跑了。 周总管笑着走上前对李羿行礼道:“乐府大人好久不见。” 李羿还礼道:“周总管好,敢问周总管,陛下为何这么怕公主殿下啊,还有公主殿下用的是什么功法啊?我看着不像是道门的御物术啊。” 周总管伸手扶起紫怡公主,后者一脸不悦拉着周总管的手撒娇道:“师傅,你教我的招式不好用,我打不过他!你得再教我几招!” 周总管拿着拂尘为公主扫去身上尘土随后笑道:“殿下也知道太后不让咱家教你武功,若是太后应允别说是武功,就是咱家毕生所学都愿传于殿下绝不留私,只是眼下太后她老人家不是没有松口嘛。” 拓跋紫怡小声说道:“你偷偷教我不就行了?你教了我,让我把这小子打败,那母后一定开心,就会同意你教我武功啦!” 周总管惊讶道:“啊?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咱家这脑袋就不长在自个身上了!” 公主撒娇道:“使得,使得,你就教我一招,就一招,能打过这小子就行。” 李羿咳了声,行礼道:“若是无事,那就请公主殿下恕李羿冒犯之罪,允许下官离去。” 紫怡看着李羿说道:“我现在打不过你,别嚣张,等我从师傅那再学几招就可以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信不信?” 李羿行礼道:“公主千金之体,下官怎会不信。” 拓跋紫怡冷声道:“那你就给本公主等着!” 她转身对周总管说道:“师傅,快点,现在就教我!” 李羿惊讶道:“啊?公主殿下是想现学现卖?” 紫怡看着李羿问道:“怎么不可以嘛?” 李羿满脸黑线,看向周总管,后者淡淡一笑说道:“乐府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咱们大魏的龙运公主天资聪颖,气运加身,念力超群,乃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学什么都特别快,若是真传授她绝学,别说是你就算那独孤龙也不会是难事。” 李羿心想:卧槽,本以为只有我是挂逼,这来到上京之后,竟碰到这么多挂,儒道开挂,武道开挂,现在就连个妹子也开挂。说到妹子,这个妹子真是耐看啊,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啊。 可惜了是个脑残,不然额,还是算了吧。刚和拓跋俊立下君子之约要争夺雪妹呢!怎么转眼就相中他妹妹了,我现在怎么这么渣啊? 唉,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李羿你不可以这样!虽然龙运公主长得……等等,刚才周总管说她什么?气运加身?念力超群?气运加身是个什么鬼?念力难道就是超能力? 周总管看出李羿的疑惑笑道:“乐府大人不是问公主殿下使的是什么功法嘛?正是念力,而且这种力量不在四道之内,就连儒道禁制法术都无法对其进行限制。” 李羿行礼道:“原来如此,受教了,看来下官当真是才疏学浅,孤陋寡闻了。” 周总管对李羿摆手道:“乐府大人言重了,殿下的事这天底下知道的人算上你不超过五个。” 李羿惊诧道:“那这般绝密之事,周总管为何要说与我听?” 周总管笑道:“那就得乐府大人自己琢磨了。”他说完对公主行礼道:“殿下就莫要再胡闹了,陛下让咱家带您去找太后领罚呢,走吧。” 这位脾气古怪的龙运公主倒是特别听周总管的话,只是白了李羿一眼说道:“这次放你一马,下次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哼!”说完她就拉着周总管的衣服一边撒娇一边蹦跳着走了。 同庆见公主走了,这才敢从角落里出来,对李羿行礼道:“乐府大人,陛下有事在身,特意叫咱家带您出宫,这边请。” 李羿小声问向同庆:“你知道龙运公主的事?” 同庆点了点头,李羿心底一惊:方才周总管说知道这事的算我在内不超过五人,那拓跋俊和同庆,太后和周总管,再加上刚刚知道此事的我自己刚好五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让我知道这件事情?其中又有哪般算计? 李羿一路跟着同庆,但是这次二人没有说话,李羿一直都在思考心中的疑惑。快到皇城大门时,同庆停下脚步,凑到李羿耳边小声说道:“有位高人算出公主殿下将遇天劫,陛下得知此事之后找到太后共同商议此事。周总管说乐府大人或有办法助殿下躲过此劫,所以太后才会有这番安排。” 李羿立刻问道:“这是太后安排的,那陛下的意思呢?” 同庆摇头道:“陛下认为太后是爱女心切,乱了方寸,并不强求大人接下这个差使,但大人若真有法子,陛下愿全力相助。” 李羿行礼道:“请公公回去转告陛下,李羿确实没有应对天劫的法子,不如去问问陶先生,他是儒道双修,道门之中或许会有应对天劫的办法。” 同庆行礼道:“咱家知道了,定会如实转告陛下,对于殿下之前的冒犯之处还请乐府大人海涵。” 李羿还礼道:“公公言重了,公主殿下活泼开朗,只是好动了一些,哪有什么冒犯。”同庆行礼离去,李羿也迈步走出皇城。 李羿走出了一段距离,突然转身望向这座皇宫,他使出儒家望气术,将紫气汇入双眼,只见这朱墙金顶之上,金龙之光照耀着整座皇城。他看到一条金龙在一座大殿之上盘旋,应该就是拓跋俊所在的宫殿吧。 那条金龙似乎察觉到有人用望气术看着自己,转过头看向李羿,随口吐出一道龙息,转瞬间变成一道白光射向李羿,李羿急忙闭上眼睛,收起望气术,但是即使闭上眼睛却也能感觉到周遭的光亮。片刻后李羿慢慢睁开眼睛,一切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李羿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拓跋俊有天命在身,确是真龙天子,有金龙护身,那这个天劫的事……”李羿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往君子阁方向前行。 君子阁中,李羿向老银币请教了有关天劫的事,从而得知天劫共分九种:五行雷劫,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形式的天雷劫,与其说是雷劫,不如省去雷字直接说成五行天劫。 这个五种劫难是上天针对躲过命数的不义之人而设,什么叫躲过命数呢,比如一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坏人,他命中注定会死于官府追捕,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可能是高人相助或者是偶遇贵人,他躲过了命中注定的死劫,那么上天就会在七天之后降下五行雷劫,五天一次,威力自然是一次比一次大,直到将其抹杀。 但若是能躲过一轮五雷劫,便能延寿一年,第二年开启新的一轮,威力也是越来越大。据陶仲文所说从人族兴起至今,唯有一人躲过了五轮五行天劫,这人便是修罗族与罗刹族共同的祖先,佛教的死敌修罗鬼王,罗刹之祖波旬也就是被人所熟知的魔罗。 他本是罗刹国国王最疼爱的小王子,不仅聪明好学,更是能文能武,但由于父母的过分宠爱导致他逐渐变成了残暴凶恶之人,也因为这点没能继承王位。但他发动叛乱杀兄弑父硬是抢夺了王位,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连年争战杀戮不断,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他与佛祖是同一时期的人,而佛祖也是王子出身,佛祖悟道成佛之前带领部队成功阻挡住波旬的入侵,这也是波旬成为波旬之前唯一次失利。 值得一提的是在命数中,波旬本应死在战场上,但是当时尚未成佛的佛祖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放走了波旬。 从此佛祖就成为了波旬的死敌,回到故土之后,波旬为了复仇而潜心修行,成功躲过了五轮五行天劫,还抗住了长生劫。这个长生劫便是修仙之人所要经历的天劫,但不同的是他没有选择成仙,而是彻底坠入魔道成了魔罗。 与之相应的,佛祖出家为僧在菩提树下悟得大道,又在雪山修成金身成为如来佛祖。后来佛祖也知道当年自己一时心软竟然种下了这般苦果,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便有了佛国与修罗族之间长年的战争。 最终佛祖以无尚大道将魔罗封印,并将修罗鬼族打入幽冥界,成为阴界生灵。然而佛祖只能坐镇须弥山守护封印,尽其所能压制魔罗,不让他冲破封印祸害人间。 李羿听陶仲文讲完这个故事,不禁问道:“先生为何会知道这种佛家秘闻。” 陶仲文答道:“与魔罗之战,我神州修士也有参与,而且多是道门高手,人宗自然也在其中,所以才能得知此事。” …… 第124章 天劫 上回说到李羿向陶仲文询问天劫的有关事宜,那么九种天劫讲完了五种,也就是五行雷劫aka五行天劫,那么这回我们来了解下剩下的四种天劫。 陶仲文又给李羿讲解了剩下的四种天劫,分别是修仙之人所要经历的长生劫;受到上天眷顾之人或者说天赋异能之人所要经历的生克劫;对于未知的新生事物进行检验的天应劫;最后一种上天降下的最高惩罚天怒劫也就是天罚。 先说说这长生劫,长生劫共分九重,从一九到九九长生天劫,都是上天降下神雷,从九道神雷到九九八十一道神雷。道门修士从四品金丹期开始便要经历长生劫,也就是说四品以下的道门中人是不能长生的,就算修为到了金丹,若没有抗过长生劫也同样不得长生。 换言之,道门想要入得超凡境,便要经历长生劫的考验,而道门中人一旦决定要接受这份考验,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无法中止渡劫,上天会每三年降下一次天劫,天劫的威力是根据修士的潜力而定的。若是绝佳资质的天才,有可能在第一次面临长生劫时就要抗下九九天劫的八十一道雷击,而此后每次渡劫都是九九天劫,威力自然是一次比一次强。 也正因此道门才会有那么多的天才修士都在渡劫时身死道消,这也是上天不允许太多人长生的缘故。陶仲文是儒道双修,道门修为也达到了金丹境,但是他自知道心不纯,道门修行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所以就根本没有想过要长生,不过他的道门修为保他延年益寿自然不在话下。 这生克劫就有意思了,顾名思义就是相生相克的一种劫难。天道至公,不会有什么偏私,所以若是给了你常人所不具备的能力,那自然就会给予你相应的劫难,若能渡过这生克劫就可以随意使用上天赋予你的能力。 这里要说明一下,人们常说的童男童女,并不是说所有小男孩或者小女孩就是童男童女,童男童女是特指三、六、九这三个年岁的孩子。古人面对大灾之时,为了请求上天保佑会祭祀上天,献上童男童女,也就是把这可怜的孩子关进猪笼丢在山野让野兽吃掉或者丢进河里淹死。 这种残忍的祭祀手段并非没有根据,因为天赋异禀之人往往都是在这三个年龄段时接受了上天的眷顾,或开窍或开灵智或赋异能,转世大能也是同理,会在这个年岁找回前世的能力、记忆或者别的什么。 这种活祭的目的就是告诉上天:我们服了,不敢有一点违背天地法则的意思,也不想培养出个什么大人物,心甘情愿当普通人,您就开开眼吧,别再惩罚我们了,让我们渡过难关吧!这种祭祀方式有时会有效,但并不是一直有效,因为有些灾难不是上天降下,而是人祸,这种情况献祭童男童女自然也就无效了。 换言之,那些上天降下的天灾导致人们献祭童男童女的便的是生克劫的一种。你不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嘛?你不是异于常人嘛?那好,生你的是普通人,整死你的也是普通人,你看这你可有地方说理去?上天有时候就是这么任性。 当然了上天不会用这种方法对付所有异能之人,比如像龙运公主这身份的人,就算上天降下灾祸要人们献祭童男童女也不可能献祭公主啊,所以老天爷对付这种人有其他方法,那便是安排一个能把你克制的死死的冤家,借他的手来除掉你。如来与魔罗正是生克劫中的冤家对头,只不过这两位比较特殊,能力太强,所以上天就安排了他们二人的对撞,谁都好不了。 说句题外话,咱们男女之间的感情,有时候男子吃定女子,或者女子吃定了男子,也类似于这种生克关系,只不过没有到天劫的程度,老天爷还是有狗血的一面的,可能爱看狗血剧或者是心理有些扭曲吧。 李羿听陶仲文讲解完生克劫不由得看着自己的右手,问向陶仲文:“先生,您说上天赐我的这紫霄神雷会不会……” 陶仲文笑道:“不错,你也是应劫之人,天选之子,只是老夫看不出你所应对会是哪般劫难。” 李羿心里一凉:卧槽,卧槽,卧槽!搞什么鬼啊,我也是应劫之人,这老天爷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是故意玩我吧!唉,穿越带应劫,看来是没好了,这可怎么办呢? 李羿一脸的忧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陶仲文安慰道:“修缘啊,你不必应劫之事烦心,这生克劫算是天劫之中第二好渡的劫难了。” 李羿马上追问道:“最好渡的是什么劫?” 陶仲文抚须笑道:“天应劫最好渡,而且你已经渡过一次了。” 李羿纳闷道:“我已经渡过一次天劫了?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平时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羿,轮到他亲自下场心里慌的一哔。陶仲文说道:“当你决定创立新的宗派,当你帮助百灵成为儒道歌派的先驱者时,天应劫就种下了。” 李羿回忆了一下开口问道:“先生是说翟百山就是我的天应劫?” 陶仲文点头道:“不错,就是他,而你劈他的那道紫霄神雷,也同样验证了你的身心,若是你心术不正,你会遭到紫霄神雷的强烈反噬,轻则是修为尽散,重则神雷穿胸而死。” 李羿后背冒出冷汗,想想都后怕,当时自己根本没有多想,就想打败那翟百山,所以才用了最强杀招,现在才知道那一次到底有多么凶险,若是自己起了杀心,只怕结果就大不相同了。 陶仲文拍了拍李羿的肩膀说道:“你看这天劫是不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李羿叹了口气说道:“先生说得轻松,我现在回想起来,还甚是后怕呢。” 陶仲文笑道:“刚开始你有些害怕是正常的,很快你就能适应这种心态了。” 李羿不悦道:“合着天劫不是在你身上应验了,你当然不怕了……” 李羿看着陶仲文一脸玩味的表情,突然问道:“难道先生也是应劫之人?” 陶仲文抚须道:“这是自然,所有超凡境都要应劫,我也不例外,只是这个天劫会应在何时,何地,又以什么样的方式降下我都不知道,所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圣人言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老夫今年已是六十有余,天命在我看来也就淡了许多。” 李羿听到这段熟悉的话语不禁问道:“这是三圣说的?” 陶仲文愣道:“废话,《圣教训》里不是写着呢!” 李羿斟酌了一下言语说道:“我知道这句话,但是我记的可比这句要多啊,我学的是‘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我学的是这句。” 李羿刚说完紫气升腾,陶仲文满是惊恐,因为李羿所引来的紫气竟然与君子阁产生了共鸣,整个君子阁闪出淡紫色的光芒。李羿看着四周伸出右手,那紫气没有被他吸收而是在他手上不断汇聚,最后化成了一支紫金色的毛笔。 陶仲文叹道:“这,这是,这难道是圣人所用之物?难道是圣器?” 李羿一脸疑惑,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毛笔,紫金光芒渐渐消散,露出它原本的模样,一支很普通并且有些破旧的毛笔,就连笔头的狼毫都已参差不齐,看向笔杆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学生万章赠恩师。 李羿在脑海中回放着两世读书的记忆,寻找着万章这个名字,突然开口道:“难道这支笔是万章赠于三代圣人孔夫子的?是圣人用过的毛笔?” 陶仲文一听,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伸手就抢过笔来反复查看,翻来覆去看了一柱香的时间,然后也不管李羿是个什么想法,伸手凭空一握,变出个笔架,恭敬的把毛笔放在架子上,然后将森笔架放于正厅《劝学》木札下的桌子上。 他看了看这张桌子感觉不太满意,再一挥手,那桌子变了书案,上面只放着笔架和毛笔,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毛笔深施一礼。 老银币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给李羿看懵了,心想:什么意思啊?不是老银币你干嘛啊?这笔不是我搞出来的嘛?你怎么给供起来了?要不要点脸啊?都说君子不夺人之美,你可倒好,直接抢啊!要不是小爷我打不过你,肯定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反复摩擦!看看到底是你的脸皮厚还是这青砖厚! 李羿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陶仲文操作,而陶仲文行完礼看着面色凝重的李羿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说道:“啊呀我说修缘呐,你看你来向老夫请教,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还送什么礼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夫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啊。唉!罢了,既然你都拿出来了,再让你收回去也不好,老夫就勉为其难收下了,但是下不为例啊!下不为例!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啊!” 李羿可没打算惯着老银币这臭毛病,直接骂道:“你个老银币要点脸行不!我什么时候说送你了,明明是你从我手里抢去的,你还就当着我的面供起来了,你也配当君子?” 老银币笑意不减道:“啊呀,修缘你方才说什么,六十而耳顺,恩,很有道理!很有道理啊,老夫现在深有感悟啊,你看你现在怎么说我,我都觉着顺耳啊,这句话说的太对了!然后七十什么来着?”李羿被老银币的无耻行为逗乐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陶仲文也不害臊说道:“啊对,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说的太好了,你看老夫快到七十了,确实有从心所欲的觉悟了,只是这不逾矩好像还差了一点,不妨事,估计等老夫到了七十肯定就能做到了!啊呀,修缘啊,说的好,说的好啊!来来来,快坐,快坐!” 陶仲文对着下人喊道:“去!把陛下赏赐最好的茶拿来,再去买鼎风楼最好最贵的糕点!全都拿上来,还看什么啊,快去啊!”老银币就差没一脚踢在下人的屁股上了,这催的那叫一个急啊,然后转过身立刻又是那谄媚的表情,李羿看得是目瞪口呆。 陶仲文笑着坐到李羿对面说道:“修缘啊,今天高兴,这样啊,晚饭你留在我这吃,我请咱们上京城最好的厨子来,给你做上一桌最好的菜,千万不要推辞啊!这事就这么定了!” 李羿摇头笑道:“老银币啊老银币,我现在觉着这个称呼不太适合你了。” 陶仲文谄笑道:“哦,那修缘又给老夫起了个什么名号啊?” 李羿指着那支毛笔,陶仲文立刻伸手把李羿的手给拦下说道:“修缘,这可不能随便指!大不敬!大不敬!” 李羿笑骂道:“恩,老银币肯定不合适了,看你刚才卑鄙无耻的行为,以后我就叫你老卑鄙吧!” 陶仲文也没有丝毫不悦笑道:“行,修缘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只是这笔你肯定是带不走了啊!老夫再次谢过你的这份大礼了。” 面对老卑鄙的无耻行为,李羿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不带走便是,但你得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笔当真是圣人用的过的毛笔?真是圣物啊不圣器?” 陶仲文抚须笑道:“恩,错不了,错不了,确实是三代圣人孔夫子所用之物,上面有圣人的气运和才气,我看过了,错不了错不了!” 李羿眯起眼睛说道:“啊,那既然是圣器,老银币你就这么抢了去,我是不是很吃亏啊。” 陶仲文立刻说道:“不吃亏,不吃亏,老夫哪能让修缘吃亏呢!不是说了嘛,请上京城最好的厨子,做最好的一桌菜!还有最好的酒,管够!什么都管够!啊,对吧!哈哈哈。” 李羿一脸不屑道:“一顿饭换一件圣器,老银币你这是明抢啊!” 陶仲文自谦道:“还好,还好!” 李羿正色说道:“不行啊,这买卖我感觉亏大发了,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肯定不行。” 陶仲文自知理亏就问道:“那修缘你想怎么样啊?” 李羿说道:“我有饭吃了,可我家三位娘子和两位妹妹可都没的吃啊!我是不是得把她们也都请过来一起吃啊?” 陶仲文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派人去请,不派车去!” 陶仲文转过身就喊道:“听见没有啊,派车去修缘府上请他三位夫人,两位妹妹来君子阁吃饭,快去啊!” 李羿白了老银币一眼说道:“唉呀,这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看来你也不心疼,你说怎么才能让你心疼呢?不让你心疼我这心里不平衡啊。你看这样行不行,等下我那三位夫人两位妹妹来了,一人再从你这君子阁里拿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走,如何?” 这下陶仲文有些坐不住了,嘟囔道:“老夫这君子阁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最值钱的也就是些字画古籍,她们哪会喜欢啊。” 李羿不悦道:“哦,看样子是舍不得啊?行吧,那就算了吧。” 李羿说完一伸手,笔架上的毛笔竟然自己飞了起来,陶仲文见状立刻伸手握住了正在飞向李羿的毛笔,以自身浩然正气注入其中,这才稳住了局面,他对李羿谄笑道:“舍得,哪能舍不得呢!修缘你看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啊,老夫怎会是那般小气之人!随便拿!喜欢什么随便拿!”李羿这才收回手,随后一指笔架,那毛笔从陶仲文手中飞出落回笔架上。 陶仲文这才安心,可突然又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开口问道:“修缘能驾驭此物?” 李羿笑道:“它是应我所言方才显化,自然是能驾驭了,正如你所说上面有圣人气运和才气,你能感觉到,我就感觉不到,老银币你别太瞧不起人行不。” 陶仲文有些汗颜道:“修缘,那这笔……” 李羿笑道:“我也用不上,总不能真拿圣器写字啊,岂不是暴殄天物!” 陶仲文点头笑道:“是是是,正是此理,正是此理,那你若不用这笔就放在老夫这里了啊,老夫代你保管。” 李羿笑道:“行,那就有劳先生了。” 陶仲文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此事了结,二人重归正题继续讲天劫,方才说完了生克劫,现在说天应劫,这个天应劫与其说是一种天劫不如说是天道对新生事物的一种推衍。 陶仲文举了个例子来向李羿说明,周朝齐国大夫管末将犯人女眷收押充当军妓,上天便对这件事情进行了推衍,之后天道发现此举利弊参半,所以对管大夫降下一道天雷问心,而管大夫凭着一身正气和一颗无私的心得到了上天的认可,所以上天没有阻挠犯人女眷充当军妓一事,从此才有了妓女这个行业。 陶仲文解释说上天对新生事物的推衍会走两个极端,当最好和最坏的结果都符合天理时,便不会降下天劫;若是不符合天理那便会设法摧毁这个新生事物;若是折中,那天道便会降下天雷对发明者问心,只要不是心术不正那就能渡过此劫。 陶仲文给李羿复盘了一下他所经历的天应劫:先是开创了儒道歌派,并且强行操纵才气进入百灵体内为其提升修为,李羿的这一系列操作引来了天道的注意,天道推衍之后判定儒道歌派的创立属于利弊参半,于是降下天应劫对李羿问心。 翟百山一个喜欢结实女子的草原人,为何会突然相中赵寒枫?李羿一个不愿与人动手的人,为何会突然要与这位西北草原无敌手对决?这一切不合常理的原因都是应劫人受天道影响的结果。李羿这才回想起来当时天道给自己的暗示便是脑海中浮现出决斗的那个念头,他这才相信原来一切都在天道的掌握之中。 最后一个天罚,这是天劫中最强的一个,紫霄神雷只是天罚的手段之一,而且是很平常的一种,并不是最强的天罚。最强的天罚是灭世!如果人族干出了违背天道的事情,上天下决心要消灭人族,就会降下灭世天罚,将所有人族抹杀。 陶仲文给李羿讲述了两次灭世洪水,第一次大洪水时,人族刚刚兴起,逐渐成为陆地上的统治者,然而上天看到了人性残暴和狡诈的一面,就连后裔都被人类所驱逐。 于是上天降下了第一次天罚,引发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为争夺人族信仰之力大战,结果撞倒了不周山,也正因此天塌西北,地陷东南,滔天的洪水从西北天空冲下,整个大陆都被洪水吞没,天罚过后人族十不存一。 当陶仲文讲到这里时,李羿问道:“没女娲什么事么?不是女娲补天才终结了这场大洪水么?” 陶仲文看着李羿问道:“女娲?” 李羿反问道:“难道不是女娲在黄河炼五色神石然后补天才止住了洪水么?” 陶仲文一脸惊讶道:“补天?我从未听说女娲补天一事啊,修缘这你又是从哪里看来的?” 李羿心想:看来这两个世界的差别还是挺大的,连神话都不一样,这倒是有趣,按前世的历史线,现在应当是南北朝时期,那么大魏能否代替唐朝,一统九州呢?罢了先别想这些,还是问问老阴币正事吧。 李羿答道:“我只是在一本杂书看到过一则神话故事,说是女娲补天这才止住了大洪水,也因此得到了天帝之位,主宰天庭千年之久。” 陶仲文听完抚须笑道:“啊,如此看来,你看的那本书把女娲神化了,还天帝,主宰天庭,哪有什么天庭啊。” 李羿追问:“那请问先生女娲确有其人了?” 陶仲文摆手道:“女娲不是一个人,而一个称谓,当时咱们人族部落还是以母系血脉为基,首领都是女性,而女娲就是部落大头领的称谓,并不是指某一个人。据我所知女娲部是当时最强大的部族,不论是人数、战力、还是技术都是当时最强的,所以女娲可以说是当时人族的首领。”陶仲文给李羿讲述了他所知道的关于女娲事迹。 女娲部传承了将近八百年,共有三十多位女娲,属于当时最先进的部落,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女娲部全是黑科技,烧陶制瓦,制订历法,发明了瑟、笙、埙等乐器,并且制订了一些初级礼仪。 而女娲部的消亡是因为人族由母系社会过渡到了父系社会,也就是最后一任女娲嫁给了同部落最强大的男人伏羲,这也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有女娲和伏羲是兄妹或者姐弟的传说,同一部族的人多少都会有点血缘关系。 伏羲就是父系社会的开创者,当然伏羲也是部落首领的称谓,大家听听伏羲和父系是不是同音?当然了伏羲的意思有很多,也有说是渔网的意思,可不是网袜啊!lsp们不要乱想!代指他教会了人们捕鱼!让人族得以延续。 伏羲和女娲的结合最终确定了母系社会的终结,二人为了让部落恢复活力,制定了包括婚配等一系列制度,最终才有了人族的复兴。天罚大洪水持续了数年,因为当时的女娲烧制出了五色彩陶供奉给了神明,得到了上天的原谅,洪水这才退去,留下来的遗迹便是北海和西海。 第二次天降洪灾,站出来的人就是大禹,而天罚的起因是人族过于强大,不仅主宰了大地,更是驾驭了海洋,这要归功于初代圣人仓颉,他的功绩可不仅有造字一事这么简单,真正的伟大之处是他掌握了与天道沟通的办法。他得知人族能够兴起是因为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所以创造出了祭祀礼仪和符咒,字只不过是符咒的衍生物罢了。 传说中的初代圣人仓颉四目重瞳,相貌丑陋,但是他并没有因为其他人对他的偏见而气馁,依然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大家,最终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特别是得到了黄帝的认可,成为了黄帝的重臣。 后来黄帝战胜了炎帝,两个大部落统一成为了华夏族,之后又战胜了蚩尤,成为了神州大地的主宰,仓颉就负责管理整个部落联盟的祭祀工作和现在的礼部尚书职能差不多。 在这位初代圣人的辅佐下,黄帝率领华夏族人团结一心,不断发展壮大。而黄帝从仓颉那里得知天道的存在,就想去天上看看,于是下令所有人围绕不周山修建通天塔,制造天梯妄图登上天界。这便触怒了天道,这个思路非常简单,我照顾你让你成为了一方霸主,可现在你想来和我平起平坐?门都没有啊,于是天道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派出一条金龙去干掉黄帝。 第二件是分化了人族,让原本统一的部落联盟四分五裂。 第三件是用天雷和地震摧毁了尚未修建好的通天塔。 这里要说一下,这位黄帝也不是一般人,能战胜蚩尤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被轻易击败呢,所以那条金龙使了个诡计,它选择在黄帝带领百官祭祀的时候现身,以天赐神恩,要带黄帝上天去看看为由带走了黄帝,飞到远离人们视线的地方才吃掉了黄帝,不过也算是给他留下了一个乘龙升天的神话。 地上的人们不见黄帝归来以为他升天成仙了,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帝位争夺战。这一仗打得也很惨烈,最终颛顼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成为继任者。而初代圣人仓颉将黄帝乘龙升天的实情告诉了颛顼帝,颛顼帝为了避免后人重蹈覆辙干了一件大事,那便是绝地天通,也就是切断了人族和天道的一切联系。 这绝地天通做起来也没那么难,一方面是大力发展农业,人们开始大面积耕种,并且只吃自己种出来的粮食,另一边派人破坏烧毁具有仙灵之气的植物,让人族再也吃不到能够补充灵气的东西,这样人族便只能是凡人了。 天道非常认可颛顼帝的绝地天通的做法,所以这项工程一直持续了十几年。后来帝喾接任了帝位,继续绝地天通的行为。帝喾不仅加大力度发展农业使得人口倍增,而且还制造出了更多的乐器用于享乐,算是实现了绝地天道的目的。 但凡事有利有弊,在帝喾的领导下,人们渐渐失去了天道的敬畏,而此时初代圣人仓颉已故,没有人能劝说这位帝王敬天畏天,于是天道直接将其抹杀。 接任他的就是能征善战的尧,然而尧对天道的敬畏并不比帝喾强多少,天道这次没有直接将其抹杀而是用了个手段,让有敬畏之心的舜得到了人皇之位。但受到绝地天通的影响,天道发现自己对人族的影响力和控制力大不如从前,这就好比你养了个不听话的孙子,成天拆家不说,还不你叫爷爷。 最终爷爷怒了,降下大洪水,而且这一次想要彻底消灭人族。但天道却没想到的人族虽然与自己失去了联系,他也因此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信仰之力和敬畏之心。这使得天道威能大不如从前,大洪水没能灭杀人族,反而让人族有了人定胜天的决心。 在接下来十多年的天罚中,人族再次团结起来变得更加强大,最终在大禹的带领下控制住了洪水,为了庆祝治水成功,还特意收集各地铜铁,铸造了禹王九鼎,延续了人族薪火,并建立了夏朝。 从夏到周的这时间段,天道没有再对人族动过手,因为天道在思考、总结并且观察和学习。在长达数百年的沉寂之后,天道终于想出了万全之策,二代圣人李耳的横空出世,他开创了道门确立了天地人三宗分立,帮天道建立了一套自我完善的机制。 天宗道首将自身融入天道相当于学习进步的过程,地宗守护天道威严让天道得到敬畏之心,人宗广施恩德为天道获得信仰之力。二代圣人李耳更是在云游四海传道之后成为了融入天道的第一人,自此天道才变成为了现在这个至公无私的天道! 二代圣人在云游传道过程中教导了几个学生,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三代圣人孔孟,儒道的开创者便是其中之一。其实三代圣人是二代圣人的另一种延续,因为当时天道已经非常脆弱,人族对天道已经全然没有敬畏之心,礼崩乐坏,诸侯国之间争战不断,无数百姓颠沛流离。 那个时代让人心的险恶全都暴露出来,奸诈之人,宵小之辈甚至都不怕立下毒誓,因为即使他们违背誓言上天也不会降下惩罚。就在这种情况下,二代圣人知道再不做点什么那人族将要面临的就是天道的崩塌,那将是这个世界的终结。所以二代圣人李耳四处传道的同时还在培养接班人,能够在他融入天道之后,继续指引人族走向正确的道路。 三代圣人孔孟接受了二代圣人指引和教导后,创立了一个重视礼法,兼容各家学说,又能让各家保持独立的学派,这便是儒道。他先后两次周游列国宣传儒道,广收门徒教化世人,光记名弟子便有三千之众,在他的努力下,儒道开枝散叶,后来秦武帝重视儒道,正式确立了儒道的主导地位。 李羿在听完陶仲文的讲述之后把两世记忆中重叠混乱的部分捋顺,然后慢慢消化分析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 第125章 春节不休息 上回说到陶仲文给李羿讲完了天劫,顺便也普及了一下天道和人族的发展史,那么接下来李羿会做些什么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很是受教,所以对陶仲文行大礼道谢,而他的家人们也来到了君子阁,一番寒暄之后,陶仲文开始张罗晚饭宴请李羿一家人。而李羿特意给几位娘子交代等下要好好宰这陶仲文,不能让老银币一顿饭就换一件圣物,嫁女从夫,三位娘子当然听话了。 其实也没拿什么,诗雨挑了一幅字、百灵拿了一本古谱,赵寒枫没找到喜欢的东西,但还是按李羿教的,观察老银币的微表情,最终拿走了一幅让陶仲文嘴角一颤的山水画。 陶仲文在经历了李家班打劫之后,最终含笑带泪地欢送李羿一家,临行前说道:“修缘啊,明天就要过年了,老夫就提前祝福你一下啊,休班期间就别来看老夫了,你这一顿饭真没少吃,也没少拿,老夫过年就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李羿笑道:“先生这就见外了,您是长辈,我是小辈,过年哪能不来拜访呢!” 陶仲文惊道:“别别别,老夫受不起你的拜访,你的礼太重,我还不起啊!” 李羿更开心了说道:“那我就空手来!” 陶仲文气得都快吹胡子了:“你哪次不是空手来的啊?然后就在莫名其妙地搞出些什么名堂,你也知道老夫岁数大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就让我安心过个年吧!” 李羿不依不饶道:“先生啊,不是修缘多嘴,这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就说这字画曲谱,能值几个钱?根本值不了多少钱!那桌上摆的可是圣人用过的东西,先生要是缺钱不妨把它卖了,看看能不能值回这几样东西。” 陶仲文正色道:“休要胡言,圣人之物岂是用金银能够衡量的!这种玩笑话修缘以后莫要再说,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去,再定你个不敬圣人的罪过。” 李羿笑道:“无妨,一切在行不在言,言不由衷,如出虚恭,行不走心,有骨无筋!” 陶仲文问道:“出虚恭是什么意思?” 李羿笑着拍了拍屁股说道:“放屁!”说完就带着一家人乘车走了。 陶仲文看着李羿远去的方向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时一位下人凑到陶仲文身边说道:“老爷,过年真不请李大人来咱们君子阁了啊?” 陶仲文抚须笑道:“不请了,不请了,若是这浑小子再变出点什么东西来,以他这痞性,不得把我这君子阁给搬空了!” 那下人笑道:“我猜老爷还是会请李大人来的,他可是您最看重的后辈了!” 陶仲文笑骂道:“就你小子知道的多!罢了,到时候再说吧,眼下还有正事要办!” 下人问道:“都这么晚了,老爷还要忙什么啊。” 陶仲文走到笔架前弯下腰,把脸凑近仔细端详,然后抚须笑道:“当然是要琢磨一下怎么请那几个腐儒来我君子阁长长见识!老夫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们艳羡的表情了!哈哈哈!” ……………………………华丽分割线……………………………… 话说三十这天李府张灯结彩,诗雨打赏下人,全府上下都是笑意满满,但李羿总觉着缺了点年味,想来想去寻思是不是因为没有春晚的缘故,所以他为了调节气氛非张罗一家人一起包饺子。 这可给三位娘子愁坏了,这三位可以说是上得了厅堂下不了厨房啊,要不是有小叶子光是包这顿饺子就得跨年,全家都得饿着肚子过年! 李羿总算是当家做主了,由他给这一家女人分配工作,和面揪剂子的活交给了最能干的小叶子,小叶子摇头叹气道:“你还真是心疼媳妇不心疼妹妹啊,这最费劲最累的活交给我了!” 李羿嘿嘿一笑,把擀皮的活给了诗雨和百灵,月华和寒枫负责包,当然发面和和馅的工作都是由下人来完成的,不然就吃不上这顿了。 李羿就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监督,干活的人哪能让他这么闲,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李羿在旁边弹起吉他唱歌助兴,他满是笑意看着女人们在那边忙活,自己则是边弹边唱: 翻过了一座山,越过了一道弯。 撩动白云蓝天蓝,望眼平川大步迈向前。 感谢着人间爱,传承了千万年。 亲邻好友笑开颜,梦里梦外喜悦春光暖。 花开山岗红艳艳,绿水青山不问是何年。 离家的日子又到了冬天,谢谢我最亲的人挂牵。 门前的小树已成年,阻挡着风雨来得突然。 家中的女子和面盛陷,翻过岁月陪你到永远。 小岳岳在春晚上把这首《最亲的人》唱火之后,李羿就再也没看过春晚了,这也就是除了《难忘今宵》之外他能记起最新的春晚歌曲了。好在这首歌确实喜庆,渐渐有了过年的气氛。 连续唱了几首歌之后李羿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感觉没有过年的气氛了,因为没有麻将!于是他放下吉他就往外跑,诗雨喊道:“相公,你干什么去啊?” 他头也没回答道:“我去给你们搞点娱乐活动!你们继续包,我很快回来!” 一个多时辰之后李羿抱着一大块白玉石料回来了,众人围了上来,诗雨问道:“相公,你抱块玉石料回来干嘛?” 李羿笑道:“你们就瞧好吧!月儿去把刻刀拿来,星儿去打一盆水来,寒枫把你的剑拿来,诗雨去拿木尺来,小叶子去准备几块抹布,等下还有你们的活。” 月华不悦道:“啊?还干嘛啊?过年不是应该休息嘛,怎么觉着过年比平时还累啊!我不想干了!你让我回屋躺会儿不行嘛?” 李羿正色道:“要么干这个,要么等下煮饺子的活你就包了,选吧!”月华低下头气嘟嘟的坐在一旁。 东西都准备妥当之后,李羿量好尺,按照记忆中的大小做好标记,随后运起金刚神功,拔出剑在剑锋上唤出气罩,并且控制着气罩的薄厚与高频震动,人工切割机就此诞生。 他小心翼翼地开始切割石料、打磨和抛光都是用手来完成的,几人看了一会儿觉着没什么意思就各自休息,等着晚上李羿发话就开始煮饺子。 李羿也没说什么就是自顾自的忙活,午饭都没吃,经过了两个多时辰的努力,他终于做好了一百三十六张麻将牌,又花了两个时辰刻字画图,前前后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总算是完成了一项重大工程。 他捧着装好的麻将高高兴兴地来找娘子们,结果人家正围在一起吃饺子呢。 李羿也没生气,他都一天没吃没喝了,这份专注度诗雨都不忍打扰,可大家都饿得不行了,这才没管李羿她们自己就把饺子给煮了。 诗雨就问李羿:“相公,大过年的你忙活这一整天,到底在做什么东西啊,这一块块小石头用来干嘛啊!” 李羿边吃饺子边得意道:“这个是国粹!” 百灵好奇道:“国粹?” 李羿喝下杯中酒,咽下口中菜说道:“你们快吃,吃完了我来教你们,保证你们喜欢!这是我家乡最有意思的娱乐活动啦!” 小叶子问道:“你家那边?你和我不是一个地方的?” 百灵附和道:“就是啊,我在青安城也没见过这东西啊。” 李羿这才意识到在百灵和小叶子面前这招不好用,于是说道:“这是新研究出来的一种游戏,还没来得及推广,结果就发生了战乱,所以你们没见过也正常!不过没关系,现在太平了,这东西可以重见天日啦!” 在李羿的狼吞虎咽和反复催促下,年夜饭吃得那叫一个草率,这让诗雨非常不满,在李羿耳朵边上一直念叨个不停,说这年过得没意思,连顿饭都吃不消停,都怪他之类的。 李羿一心想要打麻将,灵机一动笑道:“娘子啊,你去取笔纸来,我为这春节题诗一首。”诗雨一听自己相公要作诗自然心喜,她最好的就是这口,李羿提笔写道: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拿到新作的诗雨自然也就安分下来,看李羿的眼睛也都亲切了许多,像极了结婚十年的夫妇刚交完公粮,老婆非常满意的样子。 稳住了最能作人的诗雨李羿就着手麻将教学,带着三个老婆玩麻将其实是很难提起兴致的,因为输赢都是自己家的钱,所以李羿耍了个小手段,就是故意给三位娘子点炮。 一人点了几炮之后,娘子们见到钱了,而且真的进到自己荷包里,这才出现了转机。诗雨学的比较快,百灵和寒枫笨一些,李羿担心以后打麻将凑不上手,就把小叶子也拉来作为后补队员,他就在场下指导。 结果就在小叶子学会了,四个女人开始真金白银实战的时候,场上的气氛就变了。 都说赌场无父子,现在看姐妹什么的也没有!场面一度非常紧张,因为女人们开始算计起来了,当她们用心去研究分析对手的牌形的时候,每一张牌出的都非常谨慎,而且非常慢。李羿对此表示非常不满,这样就失去了打麻将的乐趣了。 打麻将嘛,那是一种娱乐是一种放松,搞的这么紧张干什么,所以李羿就在一旁搞起了气氛,念起了麻将经,什么打七粘八逢五必夹啊;什么牌从门前过不如摸一个啊;什么小鸡一打就是俩啊;然后开始教女人们玩心态,把打麻将上升到了一种心理博弈,各种忽悠各种演。 李羿可以说是把自己前世所有打麻将的经验都倾囊相授了,但令人惊叹的是,这四个女人当真不简单啊,李羿只是传授了理论知识,人家已经开始实操了。桌上的小语言开始讲起来了,小套路开始玩起来了,小心机开始耍起来了。 诗雨对李羿说道:“相公,相公你快来帮我看看我下面已经三个七万了,我再胡七万是不是不好和啊?” 李羿自然回答:“那不是废话么,赶紧换听啊!”结果诗雨刚一打八万,百灵就跟了一个七万,诗雨大叫:“和了!” 百灵立刻喊道:“你不是换听了嘛!” 诗雨笑道:“唉呀,这不是还没换完,手里正好有两个八万,才打一个嘛!” 没多久,小叶子点了点牌堆里的四张六饼,随后打出一张五饼,寒枫马上就打了一张七饼,小叶子兴奋道:“和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四个女人打出真性情,百灵终于也上道了,对李羿说道:“相公啊,我这一打七条她们是不是就知道我和八条了,你不是说了嘛打七粘八逢五必夹嘛。” 李羿点头称赞道:“恩,口诀记的很快,你快上路了!” 诗雨笑道:“啊呀,百灵妹妹你何必要玩这么一招,我就不信你和八条!”结果她刚一出八条百灵就推牌了,这套路与反套路把诗雨气得那叫一个吹鼻子瞪眼啊。 就这样过年的气氛有了,“啊呀,你怎么下这么多蛋啊,比母鸡都能下,有能耐你倒是给相公生个儿子啊!” “相公都不急,你急什么,等我把蛋下够了再说!” “你怎么又和了,是不是耍赖了,相公你快看着点她!” “你都坐几把庄了,还让不让人过个好年了!” “别废话拿钱!拿钱!拿钱!” “啊呀,你怎么还能和这张啊!这四六饼都没了啊!” “吃!” “别动!我碰!” “你会不会啊,她明显不和三条的,你明明有三条就打三条啊!” 在四个女人的谈笑声中,在麻将牌的碰撞声中,在外面的爆竹声中,李羿享受着有家人陪伴的除夕夜,娘子们玩到很晚,直到大家都累了这才休息。 大年初二,一家人吃完饭就开始战斗,一直战到深夜,这麻将非常适合这些在家闲着没事的女子消遣。 简单易学,玩起来又轻松,还能有说有笑,最重要的是可以随意耍心机使手段也不会被人说卑鄙,大年初三要不是有朋友来拜访估计这一家人还会宅在家里打麻将。 李羿还问诗雨,过年要不要出去走动走动,诗雨白了他一眼说道:“等你想起来,花都谢了!我早就安排好了,过节之前就把你的文集送出去了!” 李羿问道:“啊?你就送本文集给朋友们啊,是不是略显小气了些啊?” 诗雨不悦道:“小气?我送的可是头一版,由我亲自写下注解的文集,你的歌啊,乐谱啊连演奏乐器,怎么合奏都写得清清楚楚,这可是我和百灵花了好多时间一点一点整理出来的,这份礼可不轻!像独孤玉和南宫启都喜欢的不得了,说什么拿你这本文集去青楼可以哄骗不少姑娘呢!” 李羿摇头叹道:“到头来,还是被这两个狗贼用到了邪路上!” 百灵白了李羿一眼说道:“你这话说得可就没良心了,诗雨姐姐这么做是为了帮你,现在你的歌算是在上京城传开了,但凡是能听歌唱曲的地方就能听到你的歌!姐姐说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尽快踏入四品大儒境。” 就在这时星儿了进来说道:“宫里来人了,说让官人马上进宫,陛下要召见。” 诗雨疑惑道:“不是春节停朝了嘛,陛下怎么还有事找你啊?” 李羿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便说道:“没事,去了就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有大事也不会找我,得找老银币,所以一会儿就能回来你们先玩着。” 就这样李羿进了宫直奔御书房,同庆就守在门外,见李羿来了也不通传直接就给带进了屋内,里面也没旁人,就拓跋俊自己,躺在龙椅上手里捧着李羿献的《三国演义》。 这李羿刚一进屋,礼还没行完,拓跋俊就起身说道:“同庆把酒菜都端上来吧!” 同庆领命离去,拓跋俊走下台阶扶起跪在地上的李羿说道:“叫你来不为别的,就为这本书!” 李羿打眼一瞧,呦,这皇帝陛下黑眼圈很重啊,看来是没少熬夜啊,他又瞄了一眼拓跋俊手上的书,这是已经看到煮酒论英雄了啊,这才几天啊,看得够快的了。 于是李羿开口道:“敢问陛下,可是觉得这书有何不妥之处?” 拓跋俊拉着李羿坐到台阶上说道:“老规矩,是兄弟,不是君臣,你这本书写的太好了,我这几天除了给母后请安和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在看,写的真好!” 李羿笑道:“拓跋兄喜欢就好,只是不知道找我来是要和我讨论书中的哪一章节啊?” 拓跋俊笑道:“我正看到青梅煮酒论英雄这章,写得真妙,这不我就想着把你找来,咱们两也青梅煮酒论一论英雄。” 同庆端着食盒进来了,摆好桌子和蒲团,李羿和拓跋俊就对坐在两边,同庆就在一旁伺候,给二人倒酒。 拓跋俊指了指酒壶说道:“我特意让他们准备的梅子酒,快尝尝!” 李羿喝了一口确实不错,与其说是酒更像是饮料,有点酸梅汤的意思,当然多少还是有些度数的,李羿笑道:“恩,确实好喝,不错,果酒香甜,拓跋兄费心了。” 拓跋俊也没什么帝王的架子,直接问道:“修缘,我问你哈,你说这曹操到底是英雄还是奸雄,或者是枭雄?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能说出这话的那是何等气魄。” 李羿笑道:“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曹操的形象,在拓跋兄那里也许和我心里的曹操不一样。” 拓跋俊不解道:“这书是你写的,你心里的曹操到底是个什么样啊?” 李羿很会聊天先问道:“不如先说说你心里的曹操是个什么样,然后我再说说我的?” 就这样二人一聊就是两个时辰,多亏了皇后来请陛下过去用膳,不然李羿怕是要在这御书房和拓跋俊聊上一天。 李羿回到府中,四个女人激战正酣,要不是寒枫输得多了些,李羿说下场帮她赢回来,他都没机会上场。 翌日拓跋俊又把李羿召入宫中聊三国,第三天李羿再次入宫出现了意外,他被龙运公主堵在了半路上。 同庆一见龙运公主那是撒腿就跑,李羿看着同庆狼狈的样子叹惜道:“殿下真是威风,连陛下的贴身太监都怕你怕得要死啊。” 龙运得意道:“别说同庆了,就是皇帝哥哥见了我也要怕,也就你不怕我!” 李羿拱手告饶:“别别别,我也怕!” 李羿特意没有用敬语,拓跋紫怡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哼,口是心非!这回非得打到你心服口服,说这回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带你走?” 李羿摇头道:“我说公主殿下啊,我是文官,咱能不啊…啊……………” 不等李羿说完拓跋紫怡已经扯着李羿的衣领跃至房顶,随后几个纵跳,落地时已经然到了练武场。 李羿整了整衣服说道:“公主殿下,我也没说不跟你来啊,何必要动粗呢。” 龙运公主双手握拳笑道:“少废话,李修缘受死吧!”说完就挥拳冲向李羿,这次她选择近战,每一拳都带着拳风。 李羿左右闪躲心底也是一惊:这才四五日不见,她怎么就练会了拳法,虽然身法上还欠些火候但这力道和拳风也太吓人了吧!哪像是个初学者,这就是气运加身学什么都特别快?莫非…… 思考中的李羿因为分心被拓跋紫怡抓住了一个机会,双拳直接打在他的胸口,把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直接镶进了墙里。 龙运公主得意道:“怎么样?李羿我就说我随便学两招就可以打得你满地找牙吧。” 李羿慢慢从墙上挣脱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行礼道:“公主身手了得,下官确实佩服,是我输了。” 这时周总管笑着走进练武场,紫怡兴奋得跑到周总管身边抱拳行礼道:“师傅你看我赢了!” 周总管摆手道:“你哪里赢了,你都没有伤到乐府大人分毫,再者方才李大人明显没有发力,人家让着你,你还真以为自己赢了?” 紫怡一听怒道:“什么!李羿你敢耍我,不行刚才不算,这次得使出全力不然我……” “不然你要怎样?”一个威严的女声传来,正是萧太后。 紫怡一听立刻变成了乖巧的女儿,跑到太后身边拉着母亲的手说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周总管和李羿都跪下行礼,萧太后伸手示意二人平身然后对着拓跋紫怡训斥道:“你这个不懂礼术的疯丫头,也不知是何时犯下的罪孽,才让哀家生出你这么顽劣的女儿,还不快去向乐府大人赔罪。” 这龙运公主再嚣张跋扈到了萧太后面前只能变成听话乖巧的小萌妹,她小步走到李羿面前欠身行礼温声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乐府大人见谅。” 李羿心里叹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变萌术?萧太后一定会魔法! 当然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滴,李羿还礼道:“公主殿下言重了,殿下天资卓绝,进步神速,下官属实佩服。” 萧太后厉声道:“紫怡,罚你去先皇画像前跪一个时辰!”龙运公主也不敢多说半个字,行了礼就转身离去。 萧太后挥退左右对李羿和周总管说道:“你们两个陪哀家走走。” 萧太后背着手走前面,李羿和周总管就跟在后面,来到御花园萧太后说道:“李大人,紫怡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李羿拱手回道:“太后问的若是天劫的事,下官确实听说了。” 萧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周总管说你或许有办法帮紫怡躲过此劫,不知是真是假啊。” 李羿看了一眼周总管然后说道:“回太后,下官向陶首座请教过了,公主殿下的天劫应当是生克劫,但是何时何地应在何事上下官却不得而知,所以一时间还没有对策。” 萧太后看着周总管问道:“周总管,你是不是应该给哀家一个解释?” 周总管行礼道:“回太后,乐府大人之前在您的寿宴上已经渡过一次天劫了,您不是也瞧见了,那道天雷劈中乐府大人与那翟百山,为何乐府大人无事而那翟百山身受重伤还失了修为,那便是天劫。 如果奴才猜得没错,那道天雷是乐府大人引来的,乐府大人正是靠这次天劫才赢的。 若非如此,乐府大人根本不是那翟百山的对手,再者乐府大人早就胸有成竹,不然哪会主动要求与那草原第一决斗,因此奴才才向太后建言。” 太后转看向李羿问道:“李大人,周总管说的可是实话?” 李羿心想:你们两个在演我?合着你们什么都知道,特别是你!你个死太监,原来你早就看出我要应劫还不给我提示,你安的什么心!还有这个高深莫测的太后为何要演我,想让我主动接下这份差使?开玩笑呢吧,和天斗,未免太看得起我李某人了! 李羿措辞之后答道:“回太后,周总管说对了十之七八,下官确实渡了天劫,不过那是天劫之中最容易渡的天应劫,之前帮内子百灵创立儒道歌派,因此上天降下问心雷,以验证下官是否本心无垢。” 周总管突然开口道:“李大人,太后面前还请说出实情吧。你不仅渡过了天应劫,你还是那翟百山的生克劫对否?而公主殿下接下来要渡的不正是生克劫?” 李羿看着周总管,心里骂道:你这个阉货,你想干嘛?你给我上眼药是不?你揭我短是不?你信不信我也揭你的短!李羿突然意识道这个周总管所效忠的应该不是拓跋俊,而是眼前的萧太后,他守在皇帝身边也是因为太后! 李羿捋清了思路开口道:“太后若是想让下官帮公主殿渡过生克劫总得给些提示吧。” 萧太后问道:“李羿你是不是已经猜到紫怡的重要之处了?” 李羿点头道:“有传言说先皇曾赠与太后一样能助人成就超凡境的东西,若是下官没有猜错,应当就是龙运公主殿下体内的气运吧。 之所以太后这般宠爱殿下,除了母女情深,还因为她是您控制独孤、南宫二大家族的关键所在对否?” 萧太后说道:“李羿有些事你自己知道就行,管好自己的嘴,哀家才能让你好好活着懂嘛?” 李羿笑道:“太后说笑了,您现在舍不得杀我。” 萧太后玩味得看着李羿笑道:“哦?你认为除了你,哀家找不到别人助紫怡渡劫了?” 周总管开口道:“只要太后下令,奴才自然会替殿下挡下天劫,纵是身死也在所不辞。” 李羿看着唱双簧的二人摆手道:“戏就不必再演了,我不是不相信周总管能替殿下挡住天劫,只不过他这一挡怕是废了此生修为,这种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选。 眼下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太后若是真想让我帮忙,还是多给些提示,也好让我做到心中有数啊。” 萧太后冷哼一声说道:“周总管,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狂妄么?” 周总管笑道:“回太后,别人奴才还真不知道,但是他李羿确实有狂妄的资本。”萧太后给了周总管一个手势然后转身离去,周总管和李羿弯腰行礼恭送太后。 待太后身影消失,周总管对李羿说道:“你小子还真有胆量,方才若是太后下令,你的脑袋便不长在你身上了。” 李羿笑道:“这会儿不是长得挺好的嘛,周总管还是有话快说,陛下那边还等我呢。” 周总管背着手走在花园之中,李羿一旁跟着问道:“怎么非得端个架子才肯说,你们这哪是求人的态度?” 周总管瞄了一眼李羿说道:“是陛下没有让你出手,你才端着架子的吧。” 李羿笑道:“周总管果然敏锐。” 周总管笑道:“太后手里的棋子有很多,龙运公主只是其中一枚,也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一枚。 不过你若是认为太后冷血无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若是太后无情,先皇怎么会把大魏江山托付给一个梁人? 若是太后无情先皇又怎么会特意将一道龙气分给太后,让她生下龙运公主,成为控制独孤和南宫家的工具呢。” 李羿不禁问道:“龙气,龙运公主气运加身的气运竟是龙气?可是如果独孤或者南宫家得了龙气,就不怕他们起异心嘛?” 周总管笑道:“李羿你来猜猜咱家是干嘛的?” 李羿恍然大悟周总管是太后最后一道保障,一旦独孤或者南宫家得了龙气起了异心,周总管能制约甚至抹杀对方的超凡境,这样拓跋俊才有机会与之周旋。 李羿对周总管行礼道:“周总管还真是辛苦啊,无论什么情况您都是他们母子最后一道保障。” 周总管冷笑道:“李羿你小子不老实啊,想套话啊?” 李羿一脸无辜,周总管继续说道:“太后之所以还没将所有权柄都交于陛下不是专权,而是担心陛下年少冲动,做出一些傻事来动摇了大魏根基。” 李羿叹道:“还是太后想的周全。” 周总管冷笑道:“李羿你确实有才,不过在咱家看来,论心机城府太后不输那陶仲文,论胆识武勇,太后更胜那独孤荣,只可惜太后是女子,不然大梁哪轮得上他萧永明做主。” 李羿抓住周总管言语上的疏漏问道:“想不到周总管也是梁人。” 周总管瞧了一眼李羿笑道:“你小子确实有些厉害,若是磨练一番你的成就必然在那陶仲文之上啊。” 李羿也笑道:“周总管言重了,我生性懒散,既不贪权也不爱财,就想自由自在活得潇洒一些,不然陛下几次想调我去中书省任职,却都被我婉拒了呢。” 周总管冷声道:“你是不爱财也不贪权,但是你爱名,你喜欢卖弄,斗诗比文,办歌会,你还想独领风骚,李羿你想要的是比那权力比那金钱更重的东西。” 李羿摇头笑道:“得了吧,周总管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你若是说我爱美色,那我承认,这方面我自制力确实不行,但你说我爱名声?那可当真是笑话了!” 周总管摇了摇头说道:“罢了,咱家自知嘴笨也说不过你,本想替太后叮嘱你几句,看来以你李大才子的心气也未必能听进去,那我就直接说生克劫的事吧。” 李羿凑上前去,周总管小声说道:“天师府的张天师已为主公殿下算过了,渡劫之期应是明年,还留了谶语:北斗南指断东风,玉阙有劫应运生,想得平安需有道,随十八子西北行。” 李羿说道:“这帮道士就是爱说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等等!十八子、西北行?”李羿想到陶仲文给自己设计的西域之行,而十八子不就是个李字嘛?这难道是天意? 周总管笑道:“看来你猜出来了啊,太后的确是打算让龙运公主跟你一起去西域走一遭。” 李羿大声说道:“啊?让公主跟我一起去西域,我还得一路伺候着?再者这男女有别,怎么说也不方便啊。” 周总管笑道:“怕什么,当然会有人帮你了,到时候柳如云也会陪你们一起去,由她来照顾公主生活,你只要想办法应对生克劫便是。” 李羿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问道:“如云姐也是太后的人?” 周总管得意道:“那南宫亭这年轻时也像你一样放荡,但他此生却只爱过两个女子,一个是已故亡妻,另一个便是柳如云。 他这个人倒是个情种,不夸张得说,若是真有一天柳如云要杀他,他肯定慷慨赴死绝不迟疑。你认为这凭这层关系,太后会如何对待柳如云呢?” 李羿摇头道:“想必太后在这二人的感情线上也用过不少笔墨吧,真是有心了,都说人心难测,但咱们的太后却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周总管也不怪罪李羿的口无遮拦说道:“哼,你小子别不服气,等到有那一天,太后要算计你的时候,只怕你也会心甘情愿被她算计!” 李羿点头道:“我相信,我当然相信,我的把柄和命门都交在陛下手里,太后若是想算计我都不用劳神费心,随便张张嘴便是。” 周总管打断李羿的话摆手道:“行啦,该说的都说完了,说这些也没用,陛下还等着你呢,快去吧,把公主殿下的事放在心上,别打歪主意,好好办事,太后定然会保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李羿行礼告辞,跟着等候多时的同庆往御书房走去…… 第126章 天师府旧事 上回说到李羿随同庆一起前往御书房,那么这一次拓跋俊与李羿聊些什么呢,我们继续往下看。 李羿边走边分析太后到底有几层意思,同庆歉声说道:“乐府大人,咱家之前不是怕事跑了,而是去搬救兵了,周总管就是咱家请来的。” 李羿摆手道:“无妨,公主的脾气我大概知道了,虽然算不上刁蛮,但任性还是有的,再加上太后这般疼爱,在皇宫里那般纵跃都没人管她,想来从小便是如此。” 同庆点头道:“公主从小就好动,那练武场是便是特意为殿下活动筋骨而建的,不光是太后,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是很宠咱们公主殿下呢,按礼法年过二十还未出嫁的公主早就应该出宫开府了,但是太后和陛下都舍不得,所以才一直留在宫里。” 李羿笑道:“是舍不得,还是不放心啊,既怕殿下在外面闯祸,又怕殿下被外面的世界吸引,再不是怕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给拐跑了吧。” 同庆转身对李羿行了个大礼说道:“乐府大人,咱能不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嘛?奴才可不敢听啊。” 李羿摆手道:“你这个跟在陛下身边的人,什么事不知道,什么事看不清,可你却要装出一副庸人模样,当真是辛苦,也难为你了。” 同庆连忙求饶道:“乐府大人呐,您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咱俩脑袋可都要保不住啦!” 李羿笑道:“行啦,我也不逗你了,咱们快走吧!” 就这样李羿来到御书房,还是老规矩,小桌已经摆好了,瓜果茶水都备齐了。李羿进门之后就拱手行了个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拓跋俊对面说道:“我天天陪你看书,这算加班啊,回头你得给我开三倍工资!” 拓跋俊愣了一下笑道:“怎么,你李大才子缺钱了?” 李羿抓了一把干果边吃边说:“这是我应得的,这可是春节啊,每天下午还要来陪你聊三国!” 拓跋俊想了想说道:“看来紫怡的事给了你很大压力啊,这个我也帮不了你,谶语想必你也知道了,母后是认准了你啊。” 李羿点头说道:“是啊,随十八子出皇城,唉,不过我想问问这张天师是个什么人物?” 拓跋俊说道:“张天师是天师府仅次于赵天师的大神通,是位两百多岁的老神仙,每年都会下山云游一次,只为铲除妖邪救济黎民。老人家驾鹤巡游路过上京时,发现皇宫里有天劫之兆,掐指一算得知紫怡有此一难,特来告知。” 李羿疑惑道:“天师府不是天宗道场嘛,天宗的人也会管此等俗事嘛?” 拓跋俊喝了一口茶,有些犹豫,李羿自然看的出来就开口道:“若是此间另有隐情,不便外传,那就当我没问。” 拓跋俊放下茶杯正色说道:“终南山天师府在我大魏境内,每年朝廷都会送过去一笔敬天银,虽然数目不大,但是……” 李羿笑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想必当地官吏对天师府也多有照扶吧,所以张天师才会特意告知此事。” 拓跋俊摇头道:“这只能说有起到了一点作用,但并不是主要原因。其实……” 李羿知道拓跋俊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问题的关键,一向不问世事的道门天宗插手人间事物,不但插手管了凡尘俗事,管的还是帝王之家难免不让人生疑,所以李羿竖起耳朵等待着拓跋俊的下文。 后者见李羿满是期待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慢说道:“其实主要是为了还母后的人情债。” 李羿眼睛瞪得溜圆问道:“什么?太后还能让道门天宗天师府欠人情,我的天啊,太后也太牛哔了吧!” 拓跋俊呆呆问道:“牛哔是什么意思?” 李羿咳了咳正色说道:“就是非常厉害的意思,非常非常厉害,是赞美之词。” 拓跋俊给李羿一个嫌弃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李羿缩了缩脖子笑道:“继续说,继续说,太后她老人家用的什么手段把天师府的天师都给摆平了?”说完他端起茶杯用一脸期待和兴奋的表情看着拓跋俊,后者看了眼同庆,小太监立刻转身出门驱散了门口守卫的禁军,而亲自守在门外。 李羿看着拓跋俊的眼神变得更加期待,而拓跋俊轻声说道:“十几年前,张天师的儿子下山游历时曾与母后见过一面……” 李羿没忍住直接吐槽道:“卧槽,张天师还有儿子?天师府还能结婚生子?” 拓跋俊答道:“自然是可以的,道门亦有道侣,结婚谈不上,生子确是可以的,你怎不知此事?” 李羿汗颜道:“哦,原是如此,那就是我孤陋寡闻了,你继续。” 拓跋俊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张天师的儿子名叫张子良,也是天师府的道士,下山游历之时机缘巧合下与母后见了一面,结果二人就打了起来,母后狠狠教训了一番这个浪荡子,把他绑在旗杆上,在终南山山门外挂了七天七夜。天师府先后派了三波人来商议也都被母后打了回去,其中一个特别跋扈的道士叫赵知命也被母后打断了手脚挂在门外。 后来天师府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就兴师动众派出大队人马来要人,母后早有准备,调来了镇北军三营之兵将天师府团团围住,说天师府要是不给个说法就要带人踏平终南山,砸了天师府。”李羿直呼牛哔,问后来如何。 拓跋俊无奈道:“若是真动手,那三营之兵哪够天师府的高手杀的,天宗道首弹指间便能叫那一万人灰飞烟灭。” 李羿打岔道:“太后难道只因为自己占理就敢公开和天师府叫板?” 拓跋俊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父皇和母后的算计,天师府虽在我大魏境内但一直都是特例独行,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所以母后才想办法设计了这一切。” 李羿反应过来说道:“这么说那张子良与太后相遇也不是偶然,是太后特意安排的?” 拓跋俊说道:“不是和你说了,算是机缘巧合嘛,也不全是母后的算计,那张子良和你一样是个好色之徒。” 李羿打断道:“哎哎哎,说正事呢,别往我身上扯!再说了好色而不淫是为君子也,我虽好色但从不会做出违背妇女意愿的事,一切都是两情相悦的结果!怎么能把我和那些好色之徒混为一谈!” 拓跋俊白眼道:“你?拉倒吧,别自诩清高了,就看你那本三国里写的事,曹操偏爱他人之妻,董卓、吕布见了貂蝉连步子都迈不动了,这些回目让你写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分明就是你的龌龊心思不好意思直说,借书表达!” 李羿这叫一个冤啊,心想:卧槽,这叫我找谁说理去啊?那明明不是我写的啊,罗贯中有没有这种想法我不知道,但我们前世有句名言叫人人都在骂曹操,但是人人都想当曹操啊! 你拓跋俊好歹也是当皇帝的人,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一千了,你说我好色?啊,那你对南宫雪一片痴心又是什么?喜欢她那肆意妄为的脾气,得意她那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性格? 还不是也看中人家的美貌,然后你说我好色,要脸嘛!你就是皇帝,你要不是皇帝今天小爷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拓跋俊看出李羿的不满笑道:“不过你与他们确实不同,至少表面文章做的好啊。”李羿哪听不出拓跋俊这双关语,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喝口茶水压压。 拓跋俊笑道:“母后呢本打算用几个貌美的宫女引那张子良上钩,不曾想那张子良色胆包天,竟然对母后……”李羿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还好没有嘲着拓跋俊喷,不然明年的今天怕不就是他的忌日了。 李羿擦了擦嘴说道:“这张子良脑子有问题吧,居然还好这口?” 拓跋俊不悦道:“李羿你这话什么意思,母后年轻时也是绝色美人,又身手了得,若不是父皇哪有人配得上!” 李羿连忙拱手致歉道:“是是是,就算是现在太后仍是……”李羿闭上了嘴怕自己越抹越黑,这就是所谓的言多必失吧,他想了想开口道:“那这个张子良的下场挺惨吧?” 拓跋俊冷声道:“母后不仅打断了他的手脚,还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要不然怎么挂在旗杆上啊。” 李羿心底惊叹:卧槽,这太后要不要这么狠,闹着玩下死手啊?怎么还抠眼珠呢?分明是你算计人家,结果弄巧成拙自己成了受害者!也是那张子良不开眼,你说你拈花惹草也就罢了,偏偏挑了个最狠的角色,唉!何苦来哉啊! 拓跋俊继续讲道:“天师府查明真相后,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就放低了姿态由张天师亲自出面,父皇和母后配合演了一出戏,最后天师府排名第三的许天师在朝廷挂了个国师之名,象征着天师府认同朝廷管辖,遵从官府管理,这才放人了事。” 李羿问道:“天师府怎会不知此间算计?就这么认栽了?” 拓跋俊笑道:“你以为就你李羿会算计,别人都是傻子嘛,父皇、母后还有老师都有参与此事,若是没有儒道支持你当那帮牛鼻子老道会认这个理?当时的形势也是很紧张的,父皇把高手都派出宫守在母后身边了,你想想看!” 李羿点头道:“如此说来确实不易啊。” 拓跋俊得意道:“还有,你的《治道策》若不是先有许天师任大魏国师之事,哪有那么容易施行下去,也得像金刚寺那样,得闹上一回才行。” 李羿拱手道:“太后她老人家当真是英明神武,当世奇女子啊!那张天师就是这样欠下太后一个人情?” 拓跋俊笑道:“不然呢,母后没直接杀了那张子良已是给了天师府天大的面子了!” 李羿笑问道:“那你愿意放下身份与我公平竞争,不是也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拓跋俊爽朗道:“算你有良心,知道我给了你天大的面子,是不是得好好谢我?” 李羿拱手道:“我谢谢你啊!”说完二人爽朗一笑。 拓跋俊说道:“修缘啊,张天师说了明年紫怡可就要渡劫了,你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还请你尽力而为,紫怡对母后和我来说可不仅仅是女儿和妹妹啊。” 李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龙气的事周总管与我说了,大话我也不多说,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想办法搞清楚天劫的事情。” 拓跋俊拍在李羿的肩膀上正色说道:“好兄弟,那紫怡可就交给你了!” 李羿问道:“道门那边你们都问过了?” 拓跋俊摇头道:“道门三宗皆不可逆天行事,张天师透露天机已是难得……” 就在这时门外同庆的声音传来:“殿下,殿下,求您了?” 拓跋俊问道:“外面何事?” 大门自行开启,一身紫金衣裙的龙运公主拓跋紫怡迈步进来,然后大门又自行关上,拓跋俊当时就吓得站起身来问道:“妹妹这是干嘛来了?” 李羿嘿嘿一笑也不说话,紫怡慢慢走到小桌旁边,看了看拓跋俊,又看了看李羿,伸手一勾,拓跋俊的蒲团自己跑到了她的身前,她慢慢坐下抬头看着拓跋俊问道:“哥哥你站着干嘛?坐啊!” 拓跋俊一脸黑线喊道:“同庆再拿个蒲团来,然后叫御膳房准备酒菜!”同庆拿着蒲团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好,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而后快速退去。 紫怡开口道:“你们俩个大男人,成天在这御书房里干嘛?是不是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李羿问道:“太后不是让殿下罚跪一个时辰嘛?时间过得这么快嘛?” 紫怡俏皮道:“母后才舍不得真罚我跪一个时辰呢,就是做做样子安抚你,怎么你还当真了?就算我真打了你一顿,母后也不会罚我!哼!” 李羿喝了一口茶然后玩味道:“你知不知道你要归我了?” 拓跋俊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愣愣得看着李羿,李羿伸手给了他一个收声的动作,紫怡看着李羿又看了看拓跋俊然后问道:“合着你俩成天在这就是想把我嫁出去啊?” 李羿接过话头说道:“怎么,听这意思是不太满意?” 紫怡仔细打量了一下李羿开口道:“虽然你挺有才华就是长得丑了些,若你像哥哥长得这般英俊我倒是能接受。” 拓跋俊摇头一笑没有说话,他想看李羿到底唱的是哪出戏。李羿端起茶杯正色说道:“你哥哥说了,这天底下也就我能治得了你,所以啊正和我商量你过门的事呢。” 拓跋俊刚要开口又被李羿拦住,紫怡也不惊讶笑道:“行啊,你先把你那三房妻妾都休了,然后你就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家,我让哥哥赐套大宅院给咱俩,咱俩再生他七八个小孩也挺好。” 李羿差点没呛死,他诧异地看着龙运公主问道:“你这就答应了?不反对?” 紫怡答道:“你是哥哥亲封的大魏第一才子,勉强也算是配得上我,你好好干,我再让哥哥提拔提拔你,用不了几年当个尚书问题不大!” 李羿歪着嘴挠了挠头说道:“若是我不愿意休妻呢?” 紫怡看着李羿,然后眨了眨眼睛笑道:“这怕是不成,好歹我也是堂堂公主,做小肯定是不行,不过咱俩成亲之后,你在外面偷人,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俩谁也别管谁如何?” 拓跋俊实在受不了这两个人没有下线的聊天方式,开口打断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再说下去皇家的颜面何在!” 紫怡指着李羿说道:“是他先挑事的,要怪你就怪他,要不把他阉了吧,留在身边当个贴身太监,没事让我打着解闷!” 拓跋俊一瞪眼睛怒道:“胡闹!紫怡你再这般放肆哥哥可真要管教你了!” 龙运公主一扭头冷声道:“哼,管教我,最多就是去母后那告我一状罢了,还能怎样?你也就这点本事!” 拓跋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李羿连忙圆场道:“陛下莫恼,是我不对,是我出言不逊在先,公主殿下只是与我拌嘴罢了。” 紫怡说道:“就是嘛,我的婚事哪轮得到你俩在这研究,除了母后谁能做得了主!还有你们两个在这御书房不分君臣之礼,对坐饮茶聊闲天,我一来就变了,非要假惺惺地演给我看?什么道理!” 李羿一听笑道:“好好好,拓跋兄,你这妹妹当真有趣!” 拓跋俊摇头叹道:“都是母后给宠坏了,我也没法子。” 紫怡指着李羿说道:“我比你大两岁呢,要叫姐姐!” 李羿有些尴尬,只好拱手道:“见过紫怡姐姐。” 紫怡笑道:“乖,回头姐姐给你糖吃!” 拓跋俊见状哈哈大笑道:“修缘啊,想不到你会被紫怡治住啊!” 李羿叹道:“你这妹妹聪明过人,什么事都看得清楚真切,自然唬不住她啊。” 拓跋俊笑道:“那是,紫怡可不像雪妹,知书达礼又懂得变通,不然怎么会这么招人喜欢呢。” 紫怡不悦道:“你们两个少在这拍我马屁,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你们两个在这算计我什么呢?” 李羿看向拓跋俊,拓跋俊摇了摇头,李羿瞬间会意笑道:“刚才我们确实在聊你,我问你想不想出宫走走?” 紫怡一听来了兴趣说道:“出宫?当然想啊,你能带我出宫嘛?母后能让嘛?” 李羿点头道:“我有个义妹名叫月华,她是狄族人,我答应要送她回西域,在草原上重建家园。” 紫怡打断道:“我知道,母后寿宴上跳千手观音舞蹈的那个小姑娘,话说李羿你不是有风流才子的名头嘛,怎么那么漂亮的小妹妹,你没收入府里做个小妾却成了妹妹,还要送她回草原?” 李羿心里骂道:这特喵是谁在外面传小爷的闲话,怎么感觉所人都认为我是个lsp呢,我明明是个正人君子好吧! 紫怡见李羿不说话笑道:“呕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已经把该干的事都干完了,现在想把人家打发走啊!” 拓跋俊骂道:“你胡说些什么!一个未出嫁的公主怎么这般不知羞耻!” 紫怡不以为然道:“哼,不是我不想嫁,是你们不让我嫁,按理说我十八岁便定下了婚约,二十岁就应该成婚了,结果呢?母后到现在都不愿把我嫁出去,肯定是舍不得我!再说这有什么不知羞耻的,这种事书上可没少写!” 拓跋俊训道:“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啊!看来我得派人去你宫里翻翻,把那些闲杂之书都烧了!” 紫怡指着李羿说道:“他写的书,你烧吧!” 李羿一惊问道:“我写的书什么书?我哪写过这么下作的书!” 紫怡看着李羿问道:“《白蛇传》不是你写的嘛?” 李羿一缩脖子嘶了一声说道:“是我写的不假,但那明明写得是白娘子为报恩情以身相许的爱情故事,哪有什么下流情景啊!” 拓跋俊一听点头道:“对啊,我相信修缘不会写出什么下作之事啊。” 李羿看着拓跋俊心想:你这有点太假了吧,刚才还说我龌龊呢! 紫怡看着李羿问道:“那小青借剑陪那公子睡了几晚是什么啊?”这一句就像是一个巴掌直接抽在李羿脸上,那声音叫一个清脆,李羿低头不语,拓跋俊很是尴尬。 李羿终于明白自己风流成性的名声是怎么来的了,这《白蛇传》的故事太过前卫,现在这个时代还接受不了女子太过主动的事,因为在这个时代主动的基本都在红灯区,他这么一写,世人都认为他李羿的创作灵感全都来自青楼,定是个花花公子,好色之徒啊! 李羿唉叹一声说道:“罢了,以后我就不写这种桥段了!”躺倒在地吟诵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就在李羿诵到这里时,紫怡附和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李羿猛然起身道:“你怎会这首诗?” 紫怡笑道:“自然是从你的那本诗文集上看的啊!虽然现在世面上还没有的卖,但你婚宴上那版没有注释的我可是拿到了一本。你李大才子的诗,我怎能不去拜读啊。” 拓跋俊看着李羿与妹妹相聊甚欢,毫无芥蒂也是很惊讶,于是开口问道:“妹妹,你今日为何像换了一个人啊,怎么……” 紫怡笑道:“哥哥也知道,我平日里争强好胜,自知文采远不如他,所以才想着要在武功上胜过他。今日他已认输,而且认可了我,所以我自然不会为难他啊。” 拓跋俊笑道:“原来如此,如此甚好。” 李羿看着眼前的龙运公主,突然之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还是那种亲切、熟悉的好感,拓跋紫怡看着拓跋俊正色问道:“你们俩个什么时候能跟我说实话,我知道你们一直有事瞒我,连母后也是,今天我会坐在这里陪你们聊这么久,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27章 赌约 上回说到拓跋紫怡也就是龙运公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连最亲的母后都要瞒着她,所以场面非常尴尬,那么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呢?让我们继续往下看。 就在三人气氛无比尴尬之时,同庆敲门问道:“陛下,饭菜到了,能……” 拓跋俊直接开口道:“你拿进来吧!” 同庆拿着食盒进到屋内,看着三人对坐,都没敢说话,小心翼翼地摆好酒菜,然后一溜烟地跑出去关好门,在门口祈祷道:“老天爷保佑,佛祖保佑可千万别吵起来啊!” 李羿看着同庆离去的身影呵呵笑道:“同庆都看出来气氛不对,夹着尾巴就跑了,你俩这是想闹哪样啊?” 紫怡冷声道:“我也不想闹事,就想知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事肯定与我有关!” 拓跋俊给了李羿一个眼神意思是:兄弟你来摆平,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好直接骗妹妹! 李羿也回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你不好骗妹妹,我就好骗公主?她反应过来了找我算帐,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拓跋俊又抛过来一个眼神:我是皇帝我说的算,让你上你就上! 李羿也回了一个眼神:卧槽,这时候你跟我说你是皇帝?要脸嘛! 拓跋俊瞪着李羿意思就是:无论怎样,这时候都得你上! 紫怡就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然后自己夹菜往嘴里送,又喝了一口酒说道:“你俩差不多得了,不怕把眼珠子飞出来啊?” 李羿最终还是犟不过拓跋俊败下阵来,咳了一声开口道:“紫怡啊……” 紫怡斜眼看着李羿说道:“放尊重点!叫姐姐!” 李羿温声笑道:“紫怡姐姐啊。” 紫怡笑道:“嗯,乖,有什么事趁早交代,交代晚了,姐姐若是不高兴可是会打人的哦。” 拓跋俊笑道:“紫怡啊,其实也没什么事瞒你。” 紫怡看着拓跋俊笑道:“哥哥想好了怎么骗我再说,若是被我识破,这新春佳节怕是要多休几天了!”拓跋俊立刻闭嘴,低头吃菜喝酒同时给了李羿一个兄弟全靠你了的眼神。 李羿叹气道:“既然躲不过,那就算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拓跋俊瞪向李羿,后者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继续说道:“明年我想带你去一趟西域,你愿意跟我去么?” 紫怡疑惑道:“西域?去那干嘛?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李羿反问道:“因为我需要你,确切的说需要你体内的龙气!”紫怡看向拓跋俊,后者清了清嗓子然后示意她听李羿说完。 李羿笑道:“先帝英武,收凉州伐高昌,威震西域,但却未能使西域诸部尽皆臣服。自秦末乱世起西域诸部不服我中原王朝已有二百余年,所以我向陛下提意收复西域。但是咱们大魏北有匈奴,南有梁楚,想要分兵攻取西域这不现实,我就想用你身上的龙气去削弱西域诸部的气运。如果可以甚至可以直接将其炼化,若能成功我们再取西域自然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 紫怡冷声道:“炼化气运?就凭你?且不说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炼化外族气运,更何况我体内这道龙气又岂是你能控制的?” 李羿点头道:“这话说的没错,所以在接下来的一年,我要尽力修行,抓紧时间成为大儒,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领悟孔圣所着《礼》《乐》二经之真意,炼化气运与操控龙气之法也尽在其中。” 紫怡冷笑道:“哦?经史子集我不说是倒背如流但也差不太多,我怎么就没发现其中有你说的炼气之法?你倒是说说看这两部经书到底讲的什么?” 李羿答道:“礼乐之源皆为祭祀,初代圣人仓颉始创文字,原本是用来与天地沟通之符咒,他正是人族第一位炼气大师,后来符咒演变成了文字,他将自己的炼气之法隐秘于字之中,通过文字传承于后人。 而三代孔圣总结归纳了自尧舜以来直至圣人当年的人族发展史,不但继承了前人法门,还归纳总结开辟出了新的道路,这便是儒道!孔圣查阅典籍撰写《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诗》重文,《书》重事,《春秋》重史,而《礼》《乐》《易》三经讲的都是天! 《礼》讲敬天,《乐》讲悦天,《易》讲窥天。现如今大多儒生只重窥天之术,不学敬天悦天之法,这才导致礼崩乐坏,人心浮躁,容易被利欲所惑。孔圣当真了不起,他将炼气之法和操纵龙气之术藏在《礼》《乐》二经之中,唯有修到了大儒之境方能初解其中真意,而这法门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紫怡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羿笑道:“我与陶先生交好,自然是他为我讲明的,不过这也是他入境超凡之后才发现的,所以陶先生支持我创派办学、出书立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助我修成大儒。” 拓跋俊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老师怎么会这么在意你,他是真把儒道传承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修缘,你可不能辜负老师对你的期待啊。” 李羿摆手道:“唉,这才是我最头疼的事啊!老银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他经过我同意了嘛?我只想逍遥快活地度过此生,可现在呢?婚礼有人行刺,办个歌会还被人弹劾,现在不光梁楚两国的人想杀我,连本国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都不在少数,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拓跋俊问道:“可修缘你不是还想独领风骚?你不是说要掀起文坛变革,还说要让大魏统领儒道正朔么?” 李羿看向拓跋俊说道:“这件事与我想要的生活并不冲突啊,我改文风,创新乐,铸风骨,引领文坛变革这一切我不是都在做嘛?” 拓跋紫怡轻笑道:“怎么?你以为自己办几场歌会,唱几首淫词艳曲就能改变大魏文风了?难怪公孙丞相说你华而不实!” 李羿和拓跋俊同时看向龙运公主,随后又对视一眼,拓跋俊笑道:“修缘,这事儿怪不得紫怡,她没听过没看过,所以不知你的本事。” 李羿点头道:“也对,不知者不怪。” 紫怡这下来劲了开口说道:“就算没听过没看过,但我却能从他人的感叹中听出你的歌除了特效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话可就触及了李羿的底线了,李羿正了正身形看向拓跋紫怡郑重说道:“殿下莫不是在激我?” 拓跋紫怡轻笑道:“怎么,我这话说重了?惹李乐府不悦了?不过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李羿正色道:“那殿下可敢与在下打个赌?” 拓跋紫怡笑问:“赌什么?怎么赌?” 李羿答道:“我不用特效唱首歌给殿下听,若是殿下觉得惊艳,那就答应明年与我同去西域,若是觉得没有可取之处那殿下可以向在下提个要求!” 拓跋俊向李羿投去了赞许的眼神,而紫怡却慵懒地双手拄地轻哼一声说道:“那好!若是我赢了,我要你跟我好好打一架!” 李羿点头道:“一言既出!” 拓跋紫怡接道:“驷马难追!” 拓跋满脸微笑等着看好戏,李羿说道:“拓跋兄借筝一用!”然后在大脑后台搜索着最合适的曲目,同庆带人抬来一架古筝并摆在李羿面前,他正坐抚弦,弹的是那首《离人愁》: 春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量 剪下一缕愁丝遮目让人盲 今人断了肠 今天各一方 今生与你相见无望 繁华落幕离人难敢诉衷肠 昨夜又见当年弃我不归郎 今夜太漫长 今枕边凉凉 今人比枯叶瘦花黄 我应在江湖悠悠 饮一壶浊酒 醉里看百花深处愁 莫把那关外野游 留佳人等候 梦里殇此情高几楼 梦里殇此情高几楼 这一曲唱罢,李羿抬手吸纳才气而后看向拓跋紫怡,可能是因为没有加入儒道法门,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特效,或者是因为身为公主的拓跋紫怡对男女之情并没有多么深刻的认识,总之李羿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到预想中的表情。 拓跋紫怡只是一脸平静,唯有身形稍有变化,由原来的慵懒变成了正坐,她与李羿对视沉默良久…… 拓跋俊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寂,他问道:“妹妹觉得这一曲如何?” 李羿眉头一紧,紫怡转过头看向兄长说道:“还行吧,也不算是一无是处。” “还行吧”这三个字对李羿来说如同奇耻大辱,这可是他穿越之后第一次没能用歌声引发他人共情,他攥紧了拳头起身说道:“好,愿赌服输!殿下请吧,咱们去练武场吧。” 拓跋紫怡站起身说道:“练武场就不必去了,虽然你这一曲不够惊艳,但至少也向我证明了你的词曲并不是靠特效才独树一帜,所以这次就算扯平吧。” 紫怡这话说的中肯,但李羿那股子要强劲上来了,他行礼道:“若是这样,不知殿下可愿再赌一局?” 拓跋紫怡看向李羿笑道:“还赌?怎么李乐府这是不服气?” 李羿答道:“说句自负的话,如果殿下觉着李某诗词文采不过尔尔,在下尚能接受,但殿下说我唱歌不行,那便是如芒刺背,锥心之痛,在下断然不认!如果殿下赏脸,让在下回去准备一晚,明日再来唱过,若还不能打动殿下,那李羿此生不再唱歌!” 拓跋俊连忙搭话道:“修缘,何以至此啊!” 李羿转过身对拓跋俊行礼道:“事关修缘安身立命之技,诚不可不明,所以还请陛下做个见证!明日修缘再来宫中讨扰!” 拓跋紫怡点头道:“好,李乐府回去好好准备,明日再来!”李羿抱拳行礼随后退出书房…… 拓跋俊问向妹妹:“紫怡你什么情况,方才那一曲还不够动情?” 紫怡这才长出一口气摇头叹道:“啊!憋死我了!” 拓跋俊惊讶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紫怡白了他一眼说道:“兄长可真是的,这都没看出来!不是他李羿唱的不好,而是唱的太好了,但我又不能丢了咱们皇家颜面,这才强作镇定!再说了,你们都看过听过他的歌会,偏偏我却没有!所以才要激他一激! 你看这小子果然上当,明天还要来唱吧!正好宫里不是还有其他嫂嫂没听过没见过么,明天都叫来,就当他李羿给咱们单独办一场歌会了!” 拓跋俊摇头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啊!行!这样也挺好,就当作放松了,明日永乐殿咱们一起听他献唱!”说完兄妹二人会心一笑。 再说李羿出了皇宫,那是一百个不爽啊,他总结经验教训,认为是没有开嗓,没有配乐,没有合声,没有充分准备,总之是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但不论怎样,一股强烈的求胜欲在他心里点燃,势必要找回场子,绝不能在唱歌这一块让别人小瞧了自己! 回到府上,他也没打麻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选歌,反复斟酌,反复练习,力争做到最好,他开歌会都没有这么认真过,诗雨见状还奇怪呢,便问道:“相公,这是怎么了?是受了什么打击,莫不是受了谁的气?难道陛下说了什么难听的?” 李羿抬起倔强的头颅硬气说道:“没事!我突然来了灵感,你别打扰我,晚饭给我送过来就行,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必须给她安排明白了!” 诗雨问道:“谁啊?相公这是和谁赌气了啊?” 李羿怒道:“姓拓跋的!” 诗雨一听心想:看来相公是和陛下打什么赌输了,想用唱歌来找回面子吧,都多大个人了,还像孩子一样,罢了,随他去吧…… 翌日下午,李羿面色凝重,背着古筝走向皇城,他每走一步耳边都能听到西部牛仔决斗的bgm,当他来到大门口时,守卫统领先是一愣,然后上前行礼问道:“乐府大人,今日带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李羿也不回话,慢慢拉开包裹着古筝的布袋,眼神中的毅然决然让守将十分诧异,甚至都不敢让他进去,但是再三考虑之后问道:“乐府大人今日入宫可有奉旨?” 李羿没有看他,眼神中依然是那份决绝,目不斜视的李羿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不成功便成仁!” 这可就把守将吓住了,还好同庆早就守在大门内,看到李羿迟迟没进来,就凑了过来,对守将说道:“何统领,没事,乐府大人是奉旨入宫的,咱家不是在这等他呢嘛。” 何统领说道:“同庆公公既然这么说末将当然信服,只是乐府大人这个包裹是不是得好好检查一下啊?” 同庆笑道:“不必了,不必了,方才李大人不都打开给你们看过了嘛,不就是筝嘛。” 何统领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确认道:“真的不用检查了?” 同庆笑道:“不必了,何统领放心就是,乐府大人这般神情是另有他意,不必在意,不必在意啊。” 就这样李羿跟着同庆走入皇城,路上同庆笑道:“李大人啊,何必这般在意呢,殿下她久居宫中,可能是不适应您的新曲风,所以一时间听不出您的歌有多好,不必在意,兴许过阵子她就能接受了呢。” 李羿压根就没搭理他,同庆也不生气,赔笑道:“李大人呐,陛下知道今天您肯定是带着气来的,肯定会拿出您最得意的歌曲来,所以今天就不去御书房了,陛下安排在永乐殿见您。” 李羿坚定道:“带路便是!”同庆一边领路一边偷笑,总算是到了永乐殿,同庆在门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大门打开李羿迈步入殿。 今天拓跋俊早就准备好了,这永乐殿本就是听歌赏曲消遣用的殿阁,而今日除了拓跋俊和拓跋紫怡,太后、皇后和几位贵妃都在,毕竟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妃子们听说能在皇城内院听到李羿唱歌当然高兴,都早早来到永乐殿,这不终于把李大才子盼来了。 李羿进殿看到这么多人,刚要跪下行礼,太后发话:“李乐府就别跪了,今天可都是借了紫怡的光,等下你就直接唱,让这帮没见过世面的深宫妇人们知道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第一才子的头衔的!” 李羿抱拳行礼开口道:“多谢太后,那下官便献丑了!” 拓跋俊笑道:“行啦,李乐府快开始吧!” 李羿点了点头取下背后古筝说道:“来人将我的筝摆好。” 两名侍女连忙上前,摆好琴架放好筝,又搬来凳子,李羿调整好坐姿,双手往琴弦上一放,慢慢拨动,曲调节奏慢慢变强,他凝神聚气诵道: 今朝志满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为报天恩参社稷,亲射虎,鞭再扬。 酒酣胸胆尚开张,目如光,气难藏,持节云中,他日镇沙场!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诗念罢,紫气形成紫雾弥漫在永乐殿内,李羿淡淡说道:“第一曲,《刀剑如梦》!”话音刚落,他双手在琴弦上舞动,随即唱道: 我剑 何去何从爱与恨 情难独钟 我刀 划破长空是与非 懂也不懂 我醉 一片朦胧恩和怨 是幻是空 我醒 一场春梦生与死 一切成空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 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 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我哭 泪洒心中悲与欢 苍天捉弄 我笑 我狂我疯天与地 风起云涌 我醉 一片朦胧恩和怨 是幻是空 我醒 一场春梦生与死 一切成空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 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 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拓跋紫怡听着歌声,看着李羿飞舞的双手,只感觉他不是在弹琴而是拔剑挥刀,在与敌人厮杀,那是一种江湖的快意恩仇,那是醉生梦死的潇洒从容,那是爱恨交织悲欢与共的红尘梦幻。拓跋紫怡仿佛置身于江湖看着他人厮杀,刀剑在手却斩不断那爱恨情仇。 这一曲唱罢,李羿盯着拓跋紫怡,后者强作镇定,回应给李羿的仅仅是淡淡一笑。 李羿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自古以来但凡威镇九州,御统天下之圣主,开太平盛世,立千秋之功,方可亲至泰山封禅。陛下平内乱、惩恶徒、遂民愿,使大魏国泰民安,已有圣主之象,愿陛下再接再厉,不忘初心,今日微臣献诗一首,祝愿陛下早登泰山!” 拓跋俊拍手笑道:“好,寡人自当勤勉,还请修缘与寡人共勉之,为我大魏江山社稷尽心竭力!” 李羿双手行礼然后吟诵道: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诗诵罢永乐殿内紫雾更浓,李羿伸手将一部分紫气注入筝中,只见古筝散出红色光晕,然后越来越红,越来越浓直到变成紫色,李羿开始拨动琴弦,脚下踏着节奏,边弹边唱道: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 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 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 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 做人一地肝胆 做人何惧艰险 豪情不变年复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 善恶分开两边 都为梦中的明天 看铁蹄铮铮 踏遍万里河山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愿烟火人间 安得太平美满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做人一地肝胆 做人何惧艰险 豪情不变年复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 善恶分开两边 都为梦中的明天 看铁蹄铮铮 踏遍万里河山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愿烟火人间 安得太平美满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一曲唱罢,拓跋俊起身拍掌道:“好!此曲大气磅礴,气势宏伟,不负豪情壮志,寡人甚爱,修缘定要将曲谱留下!” 李羿拱手行礼道:“谨遵圣命,待微臣唱完这最后一曲,便去写下词谱奉上。” 拓跋俊点头道:“好!且听修缘你这最后一曲又是何等气魄!” 李羿答道:“听闻龙运公主素仰江湖英豪之气,更好侠义之风,且看微臣这一曲能否将这江湖儿女的万丈豪情囊括其中!”说完李羿双手开始弹奏: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 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 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 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 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 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 天知晓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 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 天知晓 天 地 人 合 (唱到此处,李羿低头摇指同时摇头,筝中的紫气散溢而出在大殿内形成天地人 三个大字。而当李羿喊出最后一个合字时,三字汇聚一处,变成了一字,这便是归一之意) 恩怨似云烟 转眼飞很远 早看破红尘 也不与世人周旋 逍遥的侠客 要踏上江湖归路 坐禅或修行 都不枉此生虚度 威武威武威武 一山还要比一山高 威武威武威武 豪情要直冲入云霄 (这段李羿拍打着调音盒,把打板的技巧挪用到筝上,增强歌曲的节奏感)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 记今朝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 红尘世俗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 一襟晚照 豪情还剩 一襟晚照 这一曲是周延改编的《沧海一声笑》,李羿删去了与时代背景不符的部分,稍作改动,保留原曲的主体风貌,特别是在天地人和四字时的摇指弹奏,可以说是全身心的投入。 纵然李羿没有使用特效但也点燃了在场所有人,因为他用了劝诫法门,让全场产生了共情,就在这一首歌的时间里,让所有人都心潮澎湃,所有人都豪气冲天,所有人都成了江湖侠客。 这最后一曲演绎结束,李羿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慢慢站起身伸开右手手掌,永乐殿内萦绕的紫雾同时飞向李羿,如同刮起旋风一般。 呼啸过后才气汇入掌心,李羿甩了甩衣袖然后拱手行礼道:“陛下,微臣衣襟湿透不想御前失仪,请旨先行告退,待微臣烘干衣服再行见礼。” 拓跋俊只是呆呆得点了点头,李羿拱手行礼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殿内惊叹的众人…… 第128章 晋升之路 上回说到李羿在永乐殿献上三曲两诗惊艳众人,而后开启了装哔模式先行离去,那么他与龙运公主拓跋紫怡的赌约谁胜谁负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一出殿门,所有人开始回想刚才在李羿演唱最后一曲时自己有没有失态,有没有跟着一起唱一起挥手,或者兴奋地跳起来,但是他们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拓跋俊咳了一声开口道:“今日就先这样吧,你们若是没听够,以后还有机会啊,都回去吧,寡人还有事要与李乐府谈。”众人散去,拓跋俊来到萧太后身旁行礼道:“母后觉得如何?” 萧太后叹道:“李羿这小子还真行,明明是个读书人怎么就能唱出这种格调来。唉呀,许是哀家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脚步了?” 拓跋俊笑道:“母后哪里老了,这年轻一代里,也就他李羿一人有这般能耐。” 萧太后起身道:“罢了,哀家也回去了,若是他李羿早生些年头,说不定哀家也能和他成为好友,俊儿你与他相处也要注意,不能只让他锦上添花,也得雪中送炭啊。”拓跋俊点头行礼恭送太后离去…… 永乐殿内现在只剩下拓跋俊和拓跋紫怡,紫怡双手托着下巴,支在桌案上,拓跋俊笑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紫怡淡淡说道:“哥哥我怀疑李羿他有两个身份,白天是名动上京的乐府令,晚上换上夜行衣化身惩奸除恶的侠客,哥哥觉得呢?” 拓跋俊笑道:“妹妹你是真会想啊,行啦,等下见到李羿你当面问他便是。” 紫怡摇头道:“不了,我就不陪哥哥去见他了,我要去找师傅练武了。” 拓跋俊诧异道:“母后同意让周总管教你了?” 紫怡点头道:“母后说此次西域之行定然凶险,让我多学些本领防身。” 拓跋俊肯定道:“恩,母后所言甚是,你也确实得学些本事!等等,你这是答应与李羿去西域了?” 紫怡起身行礼道:“那哥哥就自己去见他吧,我还要练功,就不陪你们闲聊了。” 拓跋俊笑道:“那好,妹妹好好练功,定要比他李修缘更强才是。” 紫怡轻哼一声说道:“等着吧,我肯定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拓跋俊来到御书房,李羿正侧卧在毯子上,一只手拄着头,一只手端着酒杯,见皇帝进来了也没起身行礼,只是朗声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拓跋俊合道:“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行啦,知道你有才了,不用再装高人了,我妹妹没来。” 李羿转头瞄了一眼见紫怡确实不在,坐起身子问道:“紫怡干嘛去了?” 拓跋俊坐在李羿对面倒了一杯酒说道:“妹妹说要去练武,在能打的你满地找牙之前不打算见你了。” 李羿释怀道:“这才对嘛,这才是该有的反应!” 拓跋俊喝了一口酒问道:“你一个儒生,怎能写出这般充满江湖气的曲子来,妹妹都怀疑你晚上是不是穿上夜行衣四处行侠仗义去了。” 李羿一听哈哈大笑:“她能这么想那就对了!” 拓跋俊问道:“你还真是啊?” 李羿摆手道:“怎么可能,家中三位娘子盯得紧,别说夜行了,白天出门都得通传一声,家教森严。” 拓跋俊笑道:“你少在我面前扯谎,你那三位娘子哪个不被你收拾得服服贴贴的,还敢管你,再说你李羿要是怕老婆的人还能娶得了三房?” 李羿摇了摇手指说道:“不是怕老婆,那叫尊敬老婆!” 拓跋俊给了李羿一个白眼说道:“行啦,要是比口舌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也懒得和你争这个长短。你还是与我说说孙策之死吧。人称小霸王的一代英杰却死于刺杀,这也太不合理了吧。”二人就这样再次聊起三国来…… 春节长假李羿是真没休息,每天下午都要去御书房给拓跋俊讲三国,好在百家讲坛的《易中天品三国》很火,李羿也没少看,三国志系列的游戏也没少玩,这分析起来那叫一个头头是道,处处在理啊。但说实话李羿真没想到拓跋俊会这么爱看这部小说,因为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三国演义》只不过是凡人打架罢了。 书中可没有那飞天遁地的神通,除了少数回目,像张飞当阳桥那段河水倒流和一声大吼吓死夏候杰,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有点那个意思之外,真就不像这个时代的大将。要知道超凡境可一人敌一军,就连那翟百山都能以一人之力挡下几千士兵。既然拓跋俊喜欢读三国,李羿就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都讲给他听,二人也因为这一部书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春节就这么过去了,再开朝时,李羿得到了一些赏赐,算是拓跋俊给的加班费,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这一家人挥霍一阵了。李府的麻将事业也暂时搁置,因为国子监在元宵节后就要正式开学了,李羿和诗雨再次忙碌起来,杏儿回到李府,一切都回到了工作状态。 林凡这个春节可没闲着,他按李羿的思路重新研读史书,找出其中值得深思的事件,一一摘抄标注下来,才读完《春秋》就写了几十页纸的疑问。他拿着这些问题去找李羿,李羿看都没看就让他去找别人讨论。 李羿不是不想给他解答,而是他根本就解答不了,怕误人子弟,还美其名曰,给他一个新课题叫思辩!让他拿着自己的问题去找同僚答辩,即提出问题请对方回答,自己再反驳对方的回答,通过反复的答辩来寻找真正的答案。也不知是林凡领会错了,还是李羿就这么设计的,林凡把同僚们给辩了个遍,最后到了别人一见他就躲的程度。 这下好了同僚们不和他玩了,他就去找李羿,李羿多懒个人啊,一句话给他支到孔尚书那去了,让他向孔尚书求教。这个二傻子也有股子着愣头青的劲,刚开始是三天去找一次孔尚书,后来是一天一次,再后来是一天两次,给孔尚书也惹毛了训斥道:“本官又不是你的老师,有诸多事情要忙,哪有功夫成天为你解疑!不要再来找本官了!” 要说李羿是真坏,为什么呢,他把林凡介绍给了杨华,让林凡与杨华辩史,杨华大家可能都忘了,前任上京第一才子,比文斗诗输给了李羿那个杨华杨云昊,要知道他可是以辩才成名,一人辩倒了整个聚贤馆的才子。 不过这回李羿可算是给林凡找对了磨刀石,二人先是在私下里辩论,后来就公开辩论,许多次林凡将杨华请到国子监,当着众多同僚的面辩论。二人的论点各有支持者,渐渐地发展成了大型辩论会,最终李羿请孔尚书出面,一同把辩论会设置成了国子监的日常功课,每七天举办一次。 不知不觉中林凡结交了许多同样带有批判风格的同僚和儒生,后来林凡将他们吸纳入了李羿的儒道法宗,李羿任命林凡为辩证堂堂主,那些人自然就是辩证堂的门人。 后来辩证堂开始与其他儒道派系辩论,与其他派系相比,这辩证堂人少不说,名声和地位也都低上不少,辩论自然就是输多赢少,但他们也没气馁,因为李羿用哲学理论给予他们最大的安慰,第一个是质变量变理论;第二个是矛盾论,就是矛盾是促进事物发展的源动力;第三个就是辩证法理论。 李羿把三个理论给这帮人讲完,这些人都惊呆了,一时间李羿不再只是个风流才子了,已经有了大家之风!儒道法宗也因此崭露头角,开始被其他派系所了解。想要晋升四品大儒可以通过开宗立派或者着书立说,而李羿做这一切都是为晋升做的铺垫,除此之外他还在为国子监的事忙碌着。 元宵节过后国子监正式开学,但是开端并不理想,国子监只招到十几名稚童,还都是朝廷官员家的孩子,后来又来了一些来上京求学的书生,总共也不到三十人。 这也正常,在这个时代平常百姓读不起书,李羿为了扩招允许商贾之家送孩子来国子监就读,但是这些商人们并不吃这套,虽说五十两银子一年的学费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事,但是他们不相信五十两银子就能让这些不可一世的文人好好教自己的孩子。 李羿就拉下脸来,带着诗雨和他一起去拜访那些有交情的商人,大魏第一才子亲自登门求他们把孩子送到国子监去读书,一时间让李羿的名声跌下了神坛。 有人说什么大魏第一才子啊,都没有人愿意把孩子送到他那去读书;有人说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因为李羿品行不端,大家都怕把自己的孩子教成浪荡子;还有人说李羿年纪轻轻根本不配为人师表;对于各种非议李羿没有理会,还是按自己的想法来。 总之,李羿四处奔波,求爷爷告奶奶又招来了几个稚童,总算是凑够了二十个稚童,能开一个启蒙班了,李羿让林凡带这个启蒙班,自己继续想办法招生。拓跋俊曾问过李羿为何会这样,明明给了更多孩子读书的机会却没人愿意来,李羿回答的是穷人读不起书,国子监又不能免费给孩子们上课,若是免费肯定不愁没人,归根结底还是百姓手里没钱。 李羿给拓跋俊算了一笔帐,一个有四亩田地的农户算再省吃俭用一年的收入也不到十两银子,根本负担不起一年五十两银子的学费,而富商们自己请来教自己孩子的先生都是有头有脸的名师了,一年上百两的学费,人家肯定不相信你这五十两银子一年的学堂。朝廷现在也没有钱搞义务教育,所以就卡在这了。拓跋俊问李羿可有对策,李羿也没正面回答,只是让皇帝再给些时间。 另一边李羿给林凡、百灵、秦超都布置了任务,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林凡要教会启蒙班的二十个孩子背诵《三字经》前半部,还要背下来五首诗;百灵和杏儿要教会孩子们唱三首歌,并且排练合唱;秦超要教会孩子们跳绳,如果有灵巧的孩子还要教他几种花式跳法。 说到这里想必大家都知道李羿要干什么了,为了招生他被迫要使出这最无奈的办法,汇报演出。为了展示吸引更多人把孩子送到国子监,光靠孩子们的表演肯定是不行的,李羿把三张曲谱交给杏儿,让百灵指导她多多练习,在汇报演出时带着孩子们一起唱。 除了杏儿的出场,李羿还安排了一场辩论,辩题就是情在理先,还是理在情先,他事先将辩题交给了辩证堂的人,让他们分队准备好辩辞。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国子监的每个人都非常忙,诗雨带着后勤人员做准备工作,服装、道具、舞台布置,监教们忙着教学,李羿和寒枫还要组织孩子们排练,用孔尚书的来说就是:“李羿这小子真能折腾,自己不上台演了,还要把孩子们推上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其实像孔尚书一样对李羿的举措持有反对意见的人很多,还有一些儒道派系等着看李羿的笑话,就连国子监内部也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但是李羿态度非常坚决。 于是就在第一场春雨过后的二月二十这天正午,上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广场上迎来了国子监启蒙班的汇报演出,最繁华的地段搭起台子,好奇的人群很快就围了上来,孔尚书带着礼部的官员还有儒道各派的人坐在旁面酒楼靠窗的位置观看。这都是李羿安排好的,他自掏腰包把广场周围几个观礼最好的位置都包了下来,除了安排礼部和儒道中人,还让那些送孩子来国子监读书的商贾也来看看热闹。 担任主持的不是李羿,不是诗雨,而是林凡,他现在已经成了李羿的代言人。 林凡来到台上对着台下围观的人群拱手行礼道:“诸位父老乡亲国子监开课至今已有一月,今日林某带着启蒙班的孩子们来到这里就是想让大家看看我们国子监如何教育孩子的。等孩子们展示完,如果您觉得我们教得不错,想让自己的孩子也来国子监求学,可以到台下登记,也可以带着您的孩子直接到国子监报名。 今天报名不仅可以省去书费,还额外享受优惠,好了话不多说,接下来就请我们国子监启蒙班的孩子们登台!” 舞台上摆好了座位,孩子们齐步登台,坐到座位上,林凡开口道:“好了,孩子们我们先来温习一下之前学的《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开始!”孩子们开始齐声背诵。 背完《三字经》林凡点头说道:“很好,孩子们喜不喜欢听故事啊?” 孩子们当然喜欢齐声答道:“喜欢!” 林凡笑道:“好,我就给你们讲一个龟兔赛跑的故事。” 接下来林凡就把龟兔赛跑的故事讲给了孩子们和围观的众人,讲完之后他问孩子们:“听完这个故事,你们有什么感想嘛?” 冬瓜举手道:“老师,乌龟怎么可能跑得过兔子,这个故事是编的吧,是骗我们的吧!” 唐吉也附和道:“就是啊,兔子跑的那么快,怎么可能跑不过乌龟!老师就是在骗人!” 唐吉还伸手煽动孩子们起哄,林凡抬手压了压示意孩子们安静,他开口道:“看来你们是不信,那好今天就让你们现场看一看,乌龟和兔子到底谁跑的快!” 林凡一拍手,台下空地上有人摆好几块木板拼成一个跑道,两丈来长,杏儿抱来一只小白兔,秦超拿着一只乌龟放到跑道的这边,一切准备好之后对着林凡挥了挥手。 林凡对孩子们说道:“现在现场给大家演示一下,看看乌龟和兔子到底谁跑的快!规则很简单乌龟和兔子谁先到达另一端就算赢,孩子们你们可都看好了,台下的父老乡亲们也都看好了,到底谁会先到达终点!” 台下的观众都觉得有趣纷纷拥挤过来,探头探脑地看,林凡一挥手,兔子和乌龟面前的档板被拿掉,小兔子马上就跑了出去,而乌龟呆在原地不动。众人哈哈大笑,都说肯定是兔子赢。 秦超挠了挠头,在乌龟壳上敲了几下,喊道:“你倒是跑啊!” 这乌龟好像才反应过来,开始慢慢悠悠地往前爬,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孩子们都趴在舞台边上看着,叫着跳着。小白兔蹦蹦跳跳地跑到一半突然停住脚步,开始四处张望,把前腿搭在隔板上,站起来竖着耳朵也不知道在干嘛,这下可把众人给急坏了,都叫喊起来。 “你跑啊!”“快跑啊!”“你看啥呢!跑啊!”“你倒是跑啊!” 可是众人叫得越大声,兔子越紧张,脑袋不停地转来转去,查看周围有没有危险,与之有着鲜明对比的乌龟则是一步不停,慢慢爬向终点,就在大家的叹惜声中,乌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赢得了比赛。 秦超还一脸得意向大家挥手说道:“大家不要叹惜,等下我就把这只兔子烤来吃了给大家出气啊!” 杏儿白了他一眼,走上前抱起兔子,对着他哼了一声,引得众人再次大笑。 林凡示意众人安静,招手让孩子们回到座位上去,孩子们坐好之后,林凡问道:“怎么样,老师有没有骗你们?是不是乌龟赢了?” 孩子们默默点头,林凡问道:“那从之前我给你们讲的故事,还有刚才的比赛,你们有什么感想?” 姚洋举手道:“老师,我觉着兔子如果不睡觉或者不像刚才那只兔子一样傻站在那,一定能赢乌龟!” 张健也举手说道:“我觉得是人们大喊大叫吓到了兔子,它才不敢跑的,不然一定能赢!” 彭方举手道:“我觉得是因为乌龟没有耳朵,所以它听不到别人的喊声,而兔子能听到,所以才会怕,这场比赛不公平!应该把兔子的耳朵堵上再比一次!” 林凡笑道:“公平?那兔子天生就比乌龟跑得快,这也是不公平,让乌龟和兔子赛跑本就是不公平,为什么不比谁活得更久啊?” 孩子们哈哈大笑,林凡说道:“其实这个故事只是为了教给你们四个字,持之以恒;为了让你们知道一种品格叫坚持不懈;希望你们也能有这种持之以恒的精神和坚持不懈的品格,这样能够获得最终胜利的就会是你们。” 唐吉举手道:“老师,我不要做乌龟,我爹说了他最烦别人当缩头乌龟啦!” 台下一阵哄笑,林凡也笑道:“恩,不做乌龟也行,那你就做一只不会偷懒的兔子,行吧!” 唐吉笑着点了点头,台下又是一阵大笑,林凡说道:“我今天的课讲完了,时间还早,带你们一起温习一下背过的诗吧,既然看到了小动物,那你们还学过哪首跟动物有关的诗啊?” 孩子们齐声答道:“《咏鹅》!” 林凡点头道:“好,那就背一遍吧!” 背完了《咏鹅》,林凡又问道:“还有没有关于动物的诗了?” 孩子们再次齐声道:“《小儿垂钓》!” 林凡一招手,孩子们齐声背诵道:“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 “恩,孩子们学的不错,那你们有没有背过关于学习的诗啊?” 孩子们齐声答道:“有!《长歌行》!” 林凡再次招手,孩子们再次齐声背诵:“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林凡满意的点头道:“恩,你们还学了什么诗啊?” 胡冬举手道:“《回乡偶书》” 林凡称赞道:“不错,你可会背啊?” 胡冬得意道:“当然会背!” 林凡伸手示意他背一遍,冬瓜看了看小伙伴们起头道:“少小离家开始!” 孩子们跟着一起背诵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林凡拍手道:“孩子们真棒啊,那么还差最后一首,大家一起背一下《山村咏怀》一二!” 孩子们再次齐声背诵道:“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林凡对孩子们竖起大拇指说道:“孩子们真棒啊!” 他转过身对着台下的观众喊道:“诸位觉得孩子们学得好不好啊?” “好!” 林凡喊道:“那就请大家给孩子们掌声鼓励一下!”然后他带着众人鼓掌。 掌声过后林凡说道:“好了接下来上音乐课,让胡老师带你们一起唱歌好不好?” 孩子们高声叫道:“好!” 林凡将杏儿请上台,杏儿对着台下众人行礼道:“乡亲们好,我叫胡杏儿,是百灵老师的弟子,受李大人的嘱托临时接管了孩子们的音乐课,所以接下来我就现场给大家演示一下,我们的音乐课是怎么上的。” 杏儿向一旁的乐师点头示意,乐师开始弹奏,杏儿对着孩子们说道:“孩子们先跟我一起开嗓,能唱的尽量全跟下来!” 童:朝花夕拾杯中酒 寂寞的人在风雨后 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 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杏: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 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往日的岁月又上心头 朝来夕去的人海中远方的人向你挥挥手 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 苍茫的风雨你何处游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山外青山楼外楼青山与小楼已不再有 紧闭的窗前你别等候大雁飞过菊花香满楼 听一听 看一看 想一想时光呀流水你匆匆过 哭一哭 笑一笑不用说 人生能有几回合 合: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 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往日的岁月又上心头 朝来夕去的人海中远方的人向你挥挥手 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 苍茫的风雨你何处游 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童:风雪连天万户侯莲花宝座伸出兰花手 妙语解开心中事几家拜我 几家愁 风雪连天万户侯莲花宝座伸出兰花手 妙语解开心中事几家拜我几家愁 一曲唱完,杏儿说道:“好,咱们一起鼓掌鼓励一下自己啊!好,收!那接下来就要学新歌了啊,我先给大家唱一遍啊,歌词非常好记,你们一听就能记住啊。” 杏儿示意乐师之后开始独唱《声声慢》,这一曲唱罢,孩子们都愣住了,这词一点也不好记啊!但是台下观众听得倒是很享受,这柔美的旋律很容易上头,但是今天的主角还应当是孩子们,所以杏儿现场改歌,带着孩子们一起合唱《歌声与微笑》。 这都是设计好的桥段,就是为了让杏儿一展歌喉,唱完之后林凡上台说道:“孩子也在在台上坐了好一阵儿了,让孩子们休息一会儿,接下来给大家献上一场辩论会,辩论的题目就是情在理先还是理在情先。” 因为之前已经有了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辩词都是经过反复推敲,所以辩论会上正反双方言辞犀利,妙语连珠,精彩纷呈,辩到最后个个都是面红耳赤都有大打出手的趋势,若不是林凡及时上台宣布辩论会结束,不然还真不好收场。 孩子们换好衣服再次登场,秦超领着孩子们做完热身运动就开始表演跳绳,先是孩子们一起跳,然后是速跳比赛。唐吉和冬瓜进入决赛,两个孩子把跳绳抡得飞快,频繁抽打舞台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冬瓜和唐吉双脚点地如同鼓槌击打鼓面,那叫一个鼓密如雨啊,最终唐吉获得了胜利。 秦超又带着二人表演了花式跳绳,同样赢得了台下观众的喝彩,最后在《男儿当自强》的bgm下,他还带着所有孩子打了一套拳,当然了也不是多么高深的拳法,可以理解成军体拳,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 秦超的表演结束之后林凡再次登台,讲述了一下国子监对启蒙班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办学理念,又阐述了对于少年监生的分专业培养计划,重点宣读了朝廷将国子监设为人才储备库和官员后备力量的诰文。 讲完这些引起了台下围观人群的骚动,人们议论纷纷,有人直接在台下喊话道:“这么说读书就能当官了?” 林凡正色回道:“不是说读书就能当官,而是说若想进入官府任职,走仕途之路,读书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台下又是一阵喧哗,有人喊道:“你说的算嘛?你说是就是了?” 林凡笑道:“我说的自然不算,但是有人说的算啊,陛下的旨意在我们表演结束之后就会发布,诸位父老乡亲等下去看看告示就知道了。 汇报演出完美谢幕,与此同时上京城各大城门口,闹市区,官府门口开始张贴告示,上面说的只有一件事,宣布第一次恩科将在今年六月初六开始举行,先由各乡组织乡试,乡试前五名为秀才,可以作为县衙一级官府的后备人才,而这五名秀才还要前往州府参加府试;府试的前五名称为举人,作为府衙一级官府的后备人才,这五位举人要赶赴上京城参加会试。 会试将在九月初十在上京城国子监举行,取前三十名作为贡士,留在国子监作为国家的后备人才继续深造;贡士前十名参加殿试取前三名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由皇帝直接任命官职,而剩下的七人为进士,可以自己选择留京深造或者回州府任职。 除此之外告示还说明了考试科目为明经、明法、明算、明史、策论五科;公布了考试范围和报名办法。长长的告示足有十多张大红纸。 这道政令发往了大魏全境,科举制正式拉开序幕,大魏率先迈出了官制改革的第一步,氏族阶级对于朝廷官员的垄断被打破,读书人自此有了一条晋升之路。 第129章 渔翁得利 上回说到李羿请拓跋俊和自己打了一个配合,将国子监的作用体现出来,不是幼儿园和小学!国子监要成为大魏的最高学府,吸引天下有识之士。而科举制的施行无疑会动摇氏族阶级的地位,这些庞然大物又怎对此无动于衷呢?那么他们会如何反击,让我们一起来往下看。 先说国子监,在李羿的一番谋划下国子监名声大振,一时间送孩子来国子监求学的人都排起了长队,报名参加启蒙班的稚童就有上千人,这个规模国子监可消化不了,作为第一任国子监大祭酒,李羿的作用就是面对各种突发情况。他下令设置入学考试,凡是能够通过入学考试的稚童才可以入学。 另一方面原本那些李羿求着人家往国子监送孩子的商贾这回可是急了,李府的门都要挤破了,对此李羿早有预料,无论哪个时代想送礼走后门的人都很多。 这时,李羿之前拉下脸面去拜访他们的真正目的这才展现出来:兄弟啊,当时我和你说我这是好地方,让你送孩子来,你不送,我求着你送,你还是不送。唉!那就算了吧,咱们没这个缘份。但是现在你想求我帮你把孩子送进来?不好意思,缘份尽了!想进来可以一切走正规程序吧,考试!你孩子是那块料,我照收不误,但要是考不上,那就明年再来,或者说下次一定! 同样的情况不仅是启蒙班,监生的招录也遇到了人满为患的问题,李羿用分专业分科目考试进行甄选,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把他举办的监生选拔考试当作会试的预演,上京城所有青年才俊都来报名参考,报考人数达到一千四百多人。 李羿也只能顺水推舟找到孔尚书,就把这次考试作为将来会试的演练,让礼部所有官员都参与进来,于是三月初六这天,由国子监出题,礼部承办的国子监监生选拔考试开始,为期三天,考完之后,礼部官员批卷。李羿把高考那套方法全都照搬过来,考生匿名考试,考官批卷期间不得与外界接触,随机批卷,对于优秀答卷进行交换审阅。 孔尚书对李羿周密的安排那是赞不绝口,在孔尚书和李羿的共同监督下,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三月初十公布成绩,最终国子监只录取了五十多人,之所以这么严格,也是为了之后的科举正式考试做准备,而录取的五十多人很多都是偏科生,因为李羿知道如果他们参加科举可能这辈子都很难考中。 至于那些非常优秀的考生,李羿让国子监的教授和监教亲自与之详谈,说明没有录取他们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好,而是因为他们非常好,应该去参加科举考试,而不是来国子监等待机遇。劝他们好好准备,去主动争取更大的舞台。 当然了,如果不想参加科举考试了,或者在科举考试中不幸落榜,国子监随时欢迎他们,这种做法让这些学子非常欣慰,因为选择权在他们手中。就这样国子监共计招收启蒙班十个,每班二十五人;童生班八个,每班二十人;监生班三个,每班二十——这五百多人成为了国子监的第一批学生。 国子监慢慢走向正轨,这使得那些没有出力的儒道派系坐不住了,他们不能看着李羿把大魏学子都拉到他的宗派里啊!要知道在国子监一切都是李羿说的算,只要他想,可以随时把这些监生发展成法宗的门人,现在他们还不起眼,可李羿现在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虽然官职不大,但将来一旦得势,再举荐自己的门人入朝,那法宗必然会成为儒道各派系中权势最大的一支! 这点远见他们当然有,所以纷纷找到李羿要来分一杯羹,李羿自然清楚他们的心思,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这些儒道派系要派出精英人才入职国子监成为监教,而条件就是允许他们在国子监拉拢自己的门人。李羿对于这帮人的做法也没有什么反感,倒是孔尚书对此很不满,还与陶仲文、鲁舒一起喝酒骂过他们。 其实李羿根本没打算发展自己的宗门,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他要想收徒弟,那也得找个信佛的儒生,不然根本没办法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他,但是在此之前儒道与佛教可以说是水火不容,所以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 话说,林凡的辩证堂招人,那都是他林凡的能力,与李羿关系不大,最多就是李羿提出了辩证堂的一个理论基础罢了。再者李羿也没有拉帮结派的打算,之所以开宗立派那是为了自己晋升大儒的需要。李羿现在距离晋升大儒,缺的就是他的理论学说还未被世人接受,一旦人们接受了他的理论和书籍,他也就获得了破境的契机。 说到这里就得讲一下李羿现在的修为了,儒道五品立心境大圆满,离晋升大儒只差一步,只是这一步并不好迈。佛门不知什么品也不知什么境,是个问号,按理来说李羿现在应当是佛门六品尊者境,但佛门的武僧修行比较特殊,一旦学武有成就是佛门八品武僧,晋升之后是六品尊者境,再次晋升就是三品金刚境了。 所以佛门六品尊者境的战力差距很大,按战力分布来算的话相当于武道的六品到四品,而李羿又是这尊者境里最特殊的一个,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功法与其他武僧修的不同,其他武僧修的是金刚神功,或者由金刚神功演化出来的其他功法,但是李羿修的是不动明王法相,比这金刚神功要高一个等级,金刚神功只是不动明王法相的一个法门。 怎么说也是广胜菩萨亲自传功,还有观自在菩萨的馈赠,所以李羿的佛门修为很模糊,实力肯定是强于未成金刚的济云,但又是个半吊子,因为他没经历过系统的修行,也不会什么招式,根本发挥不出不动明王法相的真正实力,就暂时把李羿的佛门修为定成五品半肉法吧! (法术不精,就是肉!所以叫肉法,如果李羿晋升了大儒能随意使用言出法随,那法术就成了强项,他就可以叫战法了,只是现阶段他还差的远呢。) 说完这些该说说氏族对于科举制和李羿的反应了。国子监现在是上京城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惦记它的人也最多,氏族对于科举制的反应也很明确,不就是一年能考出来几十个人嘛!这几十个和这么大一个国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把这几十个人放在重要位置上,我们慢慢打磨,慢慢消化,能拉拢的拉拢,能打压的打压,实在不行可以杀掉,不必放在心上。 但国子监可就不同了,这里可以自己招监生,而监生同样也是人才后备力量,若是任由国子监肆意发展下去,那才是真正威胁他们拢断官路的存在。所有氏族都不是吃干饭的,之所以能成为氏族至少也是三代人的经营,而大氏族像宇文家和公孙家那可都是五代人以上的传承。 眼下的局势人家看得也是清晰无比,科举是给天下文人一个希望,让他们找到晋升之路,让他们都钻到书本中去,而拓跋俊和李羿真正的杀招就是国子监,这大魏第一学府,文脉传承和皇帝的人才选拔库!所以朝堂上的博弈开始了,先是吏部尚书出面说国子监的监生既然可以作为备选官员,那么吏部应当对国子监有管辖权和监督权。 孔尚书当然不干,这可是礼部一手带大的孩子,你现在看我家孩子有出息了就来抢孩子,肯定不能同意啊!于是两位尚书就吵了起来,丞相公孙义出面调和,给了个办法,国子监仍由礼部管辖,但是吏部有监督考核权。 孔修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位耍的伎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啊呸!孔修虽不是圣人后裔但也是旁支远亲,就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以圣人的名义、礼法、道义驳斥二人! 当然了,朝堂上的争斗哪是动动嘴就完事了,阴谋诡计多得是!督察员很快就跳出来了,说李羿用人不当,那胡杏儿卖唱出身却在国子监担任助教,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卖唱的去教监生,这不是在扯嘛!这招最狠的就是含沙射影捎带着诗雨、百灵和赵寒枫三人。 紧接着又有言官站出来说话了,国子监现在成了李羿的一言堂了,让他李羿一家给包了,这不合规矩!这两件事可以说是抓住了重点,对李羿的口诛笔罚接踵而至,认人为亲,结党营私之类的事又开始传出来了,就连胡冬能够进入国子监都被人抓着说李羿谋私,一时间弹劾李羿的奏章多达五十多份。 那么李羿如何反击呢?没有,对于种种弹劾和谩骂,李羿没做任何回应。不过这可把百灵和寒枫急坏了,成天问诗雨相公会不会有事,诗雨只是安慰她俩没事没事。 直到有一天,皇帝下旨让李羿停职在家接受调查,这可把这两位气疯了,不仅是她俩,国子监也炸锅了,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是愤愤不平,吵着要到皇宫门口去请愿。还是李羿出面平息了此事,还让他们好好等着,公道自在人心,一切皆有定数。 难道就没有正义之士为李羿发声嘛?有,当然有,这次儒道各派系纷纷发声支持李羿,为什么呢?因为这些正义之士是既得利益者,李羿架好了锅下好了米,快开饭了,他们都端着碗来到锅边,现在有人想把锅端走,那他们哪能干啊? 朝堂之上分为两派,氏族集团要求罢勉李羿换一个他们的人顶上那个位置,儒道这边坚决反对,就算要换人,国子监也得由礼部继续管辖,绝不让氏族的人插手,两边吵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这种情况,明眼人想必已经看出来端倪来了,鹬蚌相争谁能得利啊?自然是渔翁啊!身为裁判的拓跋俊顺理成章的化身为最公平公正的判官,将国子监单独提出来,划归到中书省直属管辖,不归礼部,吏部你也别想沾边,而这大祭酒一职嘛,既然有这么多人弹劾李羿,他再继续担任也就不合适了,所以方卓顺利接手李羿的工作,成为国子监大祭酒。 这时所有人才幡然醒悟,陶仲文这个老银币原来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早早把方卓安排到最关键的位置上,儒家诡道名不虚传啊。李羿虽然免去了国子监大祭酒的职位,但仍然是礼部乐府令,一切照旧!拓跋俊、陶仲文、李羿三人联手,把这一大帮子人全给耍了! 他们的目的全都实现了,科举制实施,国子监成立,拓跋俊有了自己的人才选拔库,对于氏族的依赖也就大大减少,这些氏族开始商议对策,迎接拓跋俊后面的手段。李羿从大祭酒回归到乐府令的岗位上,不但没有分毫失落,反而是乐在其中,诗雨、百灵、寒枫依然在国子监有自己的工作,他的目的也实现了,让三位娘子都忙碌起来! 方卓与李羿是旧相识,自然会照顾自家弟妹,陶仲文与李羿的关系都不用提,而诗雨三人要照顾自家相公打下的产业,也会非常用心,这李府最闲的人终于又换成他李羿了。 儒道派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倒也没有多大反应,因为国子监现在还是掌握在儒道中人手中,诡道也是儒家派系不是?所以讨好方卓和陶仲文的人开始串门了,君子阁、国子监成了儒道的集散地,总有各种诗会、辩论和研讨在这两个地方举办。 方卓之前可是被儒道各派系联手赶出上京的,他当然痛恨这帮臭不要脸的家伙,但是身为诡道中人,他自然有自己的方法,他也知道这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老师陶仲文说不定在什么时候算计这帮腐儒点什么呢。所以方卓摆出一副胸怀宽广的姿态和这帮人打成一片相谈甚欢,称兄道弟都快成了莫逆之交了。 再把目光聚焦到朝堂上,各大氏族对于科举制和国子监的态度已经明确,不能明面上反对,但要背后捅刀子,他们的手正伸慢慢伸向这两块蛋糕。对此李羿早有准备,他向皇帝建议把所有乡试、府试、会试的出题人和阅卷人都提前集中起来,切断他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由军队保护他们的安全,考场也由军队管理。 这个办法引来了氏族阶层的骚动,因为有军权的氏族可以借机搞点事情,而李羿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引他们出来然后杀一儆百,陶仲文调动悬镜司开始探查各大氏族的动向搜集证据和情报,很快那个“一”就找到了。 冀州王氏试图收买出题人盗取考题,并且贿赂阅卷人,打算给自己家族的子弟和门人提供便利,结果被人检举揭发,证据确凿。拓跋俊龙颜大怒,直接抄没了王氏家产,王氏满门男子发配北境充军,无大赦不得返乡,女子收归教芳司。 话说这个翼州王氏只是行动的各大家族之一,但却是拓跋俊和陶仲文精挑细选出来杀鸡儆猴用的,这王氏家族不大不小,而且在当地有些威望,但是家族势力仅限于冀州一地,可以说是最合适的磨刀石。 拓跋俊借机立威警告各大氏族,如若再有相似情形决不手软!此事一出各大氏族纷纷收敛起来,保持一个观望态度,他们在看四大家族会做何反应。而对于四大家族拓跋俊早就做好了安抚工作,萧太后有手段,拓跋俊也有动作,就连李羿也私下里去找独孤龙兄弟和南宫兄妹。 对于大魏来说,四大家族乱不得,至少在托梁换柱之前动不得!独孤和南宫两家都有军权,李羿用军功至上的言论表达出科举制是针对文官集团的,对军队没有影响,更不会对独孤南宫两家有什么影响,并且拓跋俊还特意安排镇北军和定南军参与到恩科之中表示对两大家族的信任和依赖。 另一方面宇文和公孙两家可是切实感受到了威胁,萧太后找到两家主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棍棒加甜枣的策略让这两个家族不要生事,别耽误陛下的大计。 拓跋俊在朝堂上褒奖了宇文政近期为恩科为国子监做出的杰出贡献,其实就是筹钱,并且当场下旨恢复了原本因为宇文野、宇文田父子叛国而叫停的俸禄,还给宇文政的二女儿宇文鸳赐婚,就是和上京城守卫禁军统领王猛之子王重成婚,不仅送上厚礼,还御赐凤辇出嫁,这可是无上荣光啊。 对于公孙家,虽然公孙义嫡长子已死,但是悄然间公孙家族其他子嗣的官职或者俸禄都得到了提升,公孙义身为丞相又怎会不知其中道理。自此稳住四大家族,让他们不去插手国子监和恩科之事,那么就算有些家族有想法,拓跋俊只要高高举起棒子就能吓退他们。 所以说当个明君很累,不仅要有大局观,还要有手腕,还要懂得妥协,不然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是根本实现不了的,不要以为当了皇帝就真的是一言九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当昏君可以这么干,不想,那就慢慢磨吧! 第130章 论三国 上回说到北魏朝堂上下都开始了针对《科举制》与国子监的争夺,而拓跋俊利用裁判员的身份成功渔翁得利,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这边恩科和国子监的事算是有了着落,让氏族阶层吃了一个闷亏,他们会就此作罢么?肯定是不能啊,但是他们又没办法冲着皇帝发火,那么他们会怎么做呢? 遭殃的人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李羿,历朝历代推行改革之人肯定是要得罪当时的权利阶层,多数改革派都没有好下场,不管他们改革成功与否,大家看看商鞅、王安石、张居正、谭嗣同等等,哪个有好果子吃。 好在李羿是穿越者,他有着先人几千年的经验,虽然不是学霸,但好歹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所以他早就与拓跋俊和陶仲文有过一次深谈: 那是阳春三月的最后一天,拓跋俊读完了《三国演义》合上书心中很是伤感,感伤的是三国归晋,司马家独得天下。拓跋俊先是找到陶仲文,因为陶仲文对于氏族一贯都是敌视态度,所以与他聊氏族问题最是放心。 陶仲文到了御书房,师徒二人聊了起来,拓跋俊讲了许多《三国演义》中的故事、陶仲文听得那叫一个惊奇,便寻问拓跋俊这些故事都是哪听来的,拓跋俊把《三国演义》这上下两部拿到老师面前。 陶仲文是儒道超凡境,自然有独特的手段,他将两本书放在桌上,手中运起浩然正气,唰的一声,两本书同时打开并且自行快速翻页,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陶仲文就把《三国演义》看完了。 他急忙问道:“陛下这《三国演义》是何人所作,这可是一本好书啊,写的好,太好了!” 拓跋俊淡然道:“修缘呗,还能有谁。也就这小子能有这般见识,也就他能写出这种书来,也就他能用这种方法告诉寡人要提防这些氏族。” 陶仲文闭眼在脑海中快速整理了一下这本书的主线和重大事件,他突然睁眼说道:“陛下,李羿还有话没有写在书里!” 拓跋俊问道:“什么话?” 陶仲文行礼道:“陛下在此稍等,老臣这就去寻他来,咱们当面讲明!”说完陶仲文消失不见,这是言出法随。 李羿此时正抱着吉他唱歌呢,突然身前吹起一阵狂风,紫气盘旋而至,随后陶仲文出现伸手就拉起李羿,后者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又是紫气狂卷,再睁眼时已经是在御书房内。 李羿见到拓跋俊行礼道:“见过陛下,不知招臣来所为何事?” 拓跋俊看了看陶仲文,后者笑道:“修缘呐,老夫是想你把书中未尽之言说个清楚,讲个明白。” 李羿问道:“书?什么书?” 陶仲文拿起《三国演义》笑道:“就是这部书啊,你写了这么好的一部书,居然不让老夫鉴赏,倒是先送到陛下御前。修缘啊,你学坏了!” 李羿摆手道:“什么好书,就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用的,没想到首座大人居然喜欢这种杂书。” 陶仲文不悦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哪里是杂书,书中桩桩件件皆是耐人寻味,无论是故事情节还是人物刻画都是细致入微,若不是演义二字老夫还以为这是一段真实的历史。” 李羿看向拓跋俊问道:“陛下这是看完了?” 拓跋俊叹惜道:“是啊,三家归晋,修缘啊你这个结局让寡人很是不满啊,为何曹魏占天时而不得天下,刘备得人和亦不得天下,江东孙吴享地利也未能偏安,而那司马氏却成了最后的赢家?” 李羿看了看陶仲文,陶仲文只是笑而不语,于是他向拓跋俊拱手道:“陛下此事早开开篇就已写明,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正如那滔滔江水江水一路东去。” 拓跋俊不解道:“这句寡人自然明白,只是这并不能解答方才所问啊!” 李羿拱手道:“占天时,得人和,享地利皆不可得天下,想得这天下要得势!” 李羿这最后一个势字听得陶仲文如同雷击,他突然回想起他与道门师傅分别前的那句话,“修缘道,道法成,破得境,势可定。” 他心中暗叹:得势者得天下,得势者?势可定!李修缘啊,李修缘,只有你能助我大魏成就问鼎中原,一统九州的大势,而我要做的就是借你的势去搅动这滩混水,再还这天下一片安宁!想到此处陶仲文激动不已,看李羿的眼神都变了,原本是喜爱,是欣赏,现在变成了期待和渴求。 龙椅上的拓跋俊站起身走下台阶问道:“得势者得天下?寡人倒是听过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得势者从何谈起?这势又作何解?” 李羿看向同庆招了招手,同庆立刻凑上前去问道:“乐府大人有何吩咐?” 李羿说道:“今日怕是要聊上许久,你去弄桌酒菜来,要果酒,要有肉,听到没?” 同庆看了看拓跋俊,后者只是淡淡一笑,同庆立马会意大声说道:“都退下吧,陛下与陶首座、乐府大人有要事商量!”说完领着御书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都退了出去。 另一方面陶仲文对李羿这种僭越的举动没有丝毫不满,他现在看李羿怎么都好,大有那种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 拓跋俊很自然地取出两个蒲团放在台阶上,指了指身旁,李羿也没犹豫直接拿起蒲团坐在了拓跋俊下面的一个台阶上,陶仲文就在一旁边笑边看着这如同兄弟一般的君臣。 拓跋俊开口道:“老师不妨也寻个地方坐下,修缘不是讲了,怕是要聊好久。” 陶仲文笑道:“好好好,多晚老臣都要陪着,陛下请恕老臣多嘴,这一幕让老臣想起当年陛下兄长与陛下同阶而坐,同榻而卧,入则同席,出则同乘了。” 拓跋俊笑道:“是啊,若是皇兄犹在,坐在那龙椅上的就是他了,老师也不会这么操劳,学生也不会这么辛苦了。” 陶仲文伸手抓出一个凳子坐了下去,然后拱手道:“都怪老臣一时口快,惹得陛下不悦了。陛下还是与修缘多聊聊,都是同龄人,沟通起来方便许多。” 拓跋俊笑道:“老师言重了,也没什么不悦的,再者我与修缘时常这般对坐而谈,年节时更是天天聊呢。” 陶仲文惊讶道:“竟有此事?唉呀,老臣糊涂,一时间光想和那几个腐儒吃酒吹嘘,看来是错过了许多精彩啊!” 李羿讥讽道:“你是不是把那支笔拿出来显摆了?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哪有个年长尊者应有的气度,得了好东西不自己藏起来,还特意请人家到你那吃酒!” 拓跋俊笑问:“什么笔?怎么个好法?老师竟然会请别人到君子阁吃酒?看来真是个宝贝啊!” 李羿淡淡说道:“就是个圣人用过的毛笔,要说有啥特别的,那就是特别破,特别旧,有啥好显摆的。” 拓跋俊惊讶道:“圣人?哪位圣人?” 李羿笑道:“三代圣人孔夫子呗,若是二代圣人之物也不会留在君子阁里啊。” 拓跋俊看向陶仲文问道:“老师是如何得到这圣物,啊不,圣人用过的毛笔那就是圣器了,此等传世之宝老师也让学生开开眼啊。” 陶仲文笑道:“不急不急,等今天聊清楚,聊明白了再说圣器之事,修缘你快说啊,得势者得天下何解!” 李羿坐在台阶上看着大门说道:“确实有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说法,可是这个民心是指黎民百姓的心嘛?” 拓跋俊反问道:“难道不是嘛?” 李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黎民百姓的心不用得,他们只要吃饱穿暖,能过上太平日子,他们自然说你的好。相反若是战火不断,赋税繁重,他们肯定会骂娘,就像现在的大魏算得上是国泰民安,老百姓肯定会说皇帝英明神武,这算得民心嘛?” 拓跋俊明白李羿的意思问道:“那修缘所说的民心是指什么?” 李羿说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民心指的不是底层人民,而是读书人和氏族的民心。” 拓跋俊点头道:“若是这样说那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你还是解释一下你所说的势吧。” 李羿问道:“曹操一生戎马征战方有曹魏之基业,且问为何曹操不称帝?” 拓跋俊想了想答道:“因为那时还有许多氏族向汉不向曹,或者说士子之心在汉不在曹。” 李羿又问:“那为何曹丕称帝顺理成章?” 拓跋俊说道:“因为他得到了氏族的支持。” 李羿再问:“那他如何得到氏族的支持?” 拓跋俊呆呆答道:“因为他采纳了陈群的九品中正制。” 李羿看向拓跋俊问道:“九品中正制又为何意?” 拓跋俊恍然大悟:“氏族的为官之路。” 李羿转过头再次看向大门问道:“为何司马炎篡位之时无人站出来阻拦?连帮曹氏说话的人都没有,连个骂司马氏的人都没?” 拓跋俊答道:“曹魏后继无人,而且曹氏一族已经失势。” 李羿追问道:“失势,所失何势?” 拓跋俊疑惑道:“兵权?” 此时门外传来同庆的声音:“陛下,酒菜准备好了。” 拓跋俊说道:“拿进来吧。” 同庆开门进来摆好酒菜便退了出去,李羿先入座然后说道:“都过来坐啊,我可不和你们客气啊。” 拓跋俊坐到李羿对面还要思考势到底是什么,陶仲文笑着坐到李羿旁边说道:“修缘啊,别在为难陛下了,快说,你所说的势到底是什么。” 李羿自斟自饮一杯后说道:“天时、地利、人和。” 陶仲文和拓跋俊嗤之以鼻道:“废话!” 李羿摇头问道:“秦朝始皇帝是如何一统天下的?” 拓跋俊答道:“大秦历代君王励精图治直至始皇帝天下再无人可以阻挡秦国的铁蹄。” 陶仲文开口道:“商君变法改其制,让秦国由弱变强,秦人尚武,凭军功得富贵使秦军成了虎狼之师,一有战事,父送子,妹送兄,男儿皆愿奔赴沙场,再者……”陶仲文说了一大堆秦国的优势。 李羿心想:这一世与前世的分界点就是在这秦二世身上,公子扶苏没有自尽,而是在蒙恬的保护下重回咸阳夺得皇位,后来又推行儒道巩固皇权,这才有了五百年的大秦朝,而现在华夏未得一统,前朝的史书也修的不全,那么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么得感情的背书机器! 李羿摆了摆手示意陶仲文不要讲了,陶仲文问道:“修缘可是有何高见?” 李羿放下酒杯站起身背对着陶仲文与拓跋俊,阳光透过纸窗照在他的身上,给人的感觉瞬间高大了不少,他开口道: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同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河西之地。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纵缔交,相与为一。 当此之时,六国皆有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之能人,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迎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 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相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得定,始皇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成也。” 才气汇集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紫金之色,李羿伸手将满屋的紫气吸呐入体,转过身看着呆傻的陶仲文与拓跋俊,然后说道:“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六国失势,而秦得势,此削彼长也,岂有不鲸吞天下之理?然胡亥之行险亡秦于二世为何? 天下一统再无战事,百姓思定,却不忍秦之酷刑,且六国遗孤尚存复国之心者众也,民变生而揭竿起,一呼百应,四境合同。若无蒙恬将(读四声)军南归,正扶苏之位,镇四境之民,平百战之势,大秦危矣。 扶苏得帝位,改法为儒,兴新都长安,以仁治国,轻赋税减徭役,施恩于民;联氏族,授其权,稳其境,方解死局,自此大秦之势定矣。” 李羿问道:“现在你们能明白势为何物了么?” 拓跋俊摇了摇头,陶仲文若有所思,李羿坐回蒲团上问道:“大秦为何灭亡?” 拓跋俊答道:“秦至哀帝,哀帝不才,遂使妖后专权,杀太子,斩太傅,除异己,秽乱宫闱,引得人神共愤,各地番王遂兴兵而起,欲斩妖后清君侧。乃有八王之乱,国力大减,五胡南下,一举攻克长安,大秦至此而终。” 李羿看向陶仲文说道:“这段是史书上写的,你没给他讲讲?” 陶仲文摇头道:“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当时老夫也未曾参悟其中真意。” 拓跋俊不解道:“怎么?难不成史书有误?” 李羿问道:“妖后贾氏不过一女子,如何专权?” 拓跋俊答道:“不是说秦哀帝是个痴儿嘛?” 李羿不悦道:“他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皇位传给一个痴儿?” 拓跋俊又答道:“不是妖后贾氏使了计谋骗过武帝,才让哀帝继位?” 陶仲文开口道:“这只是传闻罢了,陛下不妨自己分析一下此中辛秘。” 拓跋俊开口道:“老师的意思是说哀帝得位不正?” 李羿没有给拓跋俊思考的时间直接说道:“不妨做两个假设,咱们先假设这哀帝确实是个傻子,那其父君为何会把皇位传给一个傻子?最有可能的原因无非是受人蒙骗和受人逼迫,也有可能是两者皆有。那么能蒙骗皇帝是会是什么人,能逼迫皇帝的又是什么人?妖后贾氏能做到嘛?” 拓跋俊开口道:“外戚和氏族!” 李羿再发问:“身为帝王难道不知外戚干政之危?他难道不知氏族夺权之害?如果一个皇帝连太子人选都不能做主那么他的皇权何在?” 拓跋俊开口道:“你是说外戚与氏族联手架空了皇帝?” 李羿摇头道:“这只是一种假设。另一种假设,假设哀帝不是痴儿,他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获得了帝位,那么妖后贾氏是如何杀太子斩太傅独揽大权的?” 拓跋俊答道:“受人威胁,被迫起用外戚,结果外戚脱离了他的掌控,所以才会……” 李羿点头道:“依我看最有可能的情况是,秦朝末期氏族崛起,他们的力量已经威胁到了皇权,所以秦朝末期的皇帝都被迫起用外戚制衡氏族,而秦哀帝也绝对不是痴儿,至于妖后贾氏,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 拓跋俊思考了片刻之后问道:“你凭什么判断哀帝不是痴儿?” 李羿答道:“皇后贾氏若没有哀帝扶持怎么可能得到权利,一个会扶持外戚的皇帝怎么可能是个傻子?更不可能把皇位传于痴儿! 我的猜测是哀帝之父扶持外戚杨、贾两族与其他氏族抗衡,而杨氏与贾氏联合,从而让哀帝继位,哀帝继位之后大力扶持贾氏,最后贾氏崛起与杨氏决裂,遂杀太子斩太傅,全面接手杨氏所有权力,单独与其他氏族抗争。 结果其他氏族联合各地番王起兵造反,赵王虽然获得了八王之乱的胜利但却耗尽了大秦国力,五胡乱华一举攻克长安灭了秦朝。” 第131章 南梁求亲 上回说到拓跋俊、陶仲文和李羿要一起谈论兴衰大势,那咱就闲话少说,继续听李羿吹牛哔。 陶仲文听完李羿的言论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些与你说的事有何关系?” 李羿看向拓跋俊问道:“大魏是如何兴起的?” 拓跋俊正色道:“我拓跋氏本是鲜卑人,秦朝中期生活在冀州北部草原,迫于匈奴人的驱逐,迁入冀州归降秦朝,经历数代融合成为秦朝子民。 先祖拓跋圭于秦末八王之乱带领冀州百姓抵抗匈奴,赵王虽攻克咸阳赢得胜利,但却死在了匈奴人手中,自此天下大乱,各地战火不断。 先祖拓跋圭因在冀州抵抗匈奴有功,暂代冀州总兵,保境安民,一年后先祖击退冀州匈奴自称代王,又经过数代人的争战,至高祖拓跋平攻占并、幽二州乃建魏国,而后我父皇统一河北、西北,传至我拓跋俊已是第十氏孙,第六任君王。” 李羿说道:“那你可知大魏兴起是占了人和?” 拓跋俊答道:“乱世出英雄,是我拓跋家先祖把握住了机会。” 陶仲文叹了口气说道:“修缘啊,你还是举例说明吧,不然陛下不得势之要义啊。” 老银币不让李羿与拓跋俊就北魏进行讨论另有原因,是为了保护李羿,以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李羿知道他的好意,点头道:“行吧,那就还是用魏蜀吴三国来说吧,也许你能理解的更快。” 拓跋俊点了点头,李羿开口道:“诸葛孔明在隆中对中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占得天时,此诚不可与之争风也,这个天时你可知晓?” 拓跋俊答道:“这是自然,曹魏是得到了天子这个招牌,可以说是打到哪都是正义之师,是王者之师。” 李羿点头道:“此天时为天子剑,曹操持天子剑一路厮杀平定北方,但赤壁一战却输那般凄惨,为何?” 拓跋俊答道:“只因孙刘联军占了地利人和,非天时所能敌也。” 李羿说道:“倘若曹操得荆州而不急于南下,治理荆州操练水军,与江东孙权共享地利此战鹿死谁手可就犹未可知了。” 拓跋俊问道:“那曹魏后来定军山一役战败,还失了汉中,又是为何?” 李羿笑道:“问得好,汉中之战刘备已得荆州又占巴蜀,得巴蜀享地利,再加上原有的人和所以汉中一役刘备第一次凭自己的力量战胜了曹操。” 拓跋俊又问:“刘备既然独占地利人和,那为何没能一统天下?” 李羿说道:“隆中对时诸葛亮可就告诉过刘备,一旦北方有变,命一上将军自荆州发兵北上,让他自己亲率大军出巴蜀以图天下。我来问你这北方有变所谓何事?” 拓跋俊答道:“曹操身死北方大乱,或者别的什么会动摇曹魏根基之事。” 李羿笑道:“不错!那这是什么?” 拓跋俊晃然道:“这也是天时,诸葛亮是在告诉刘备想要夺得天下,要等待时机,而关羽未等到天时便擅自率军北上,结果丢了荆州不说还赔上了性命。” 李羿点头道:“正是此理,刘备得汉中都不曾激进,因为他知道曹魏虽失汉中但未伤元气,而关羽却贪功冒进最终却断送了西蜀大好局面。这里有个问题,你想想看刘备为何不顾群臣反对,非要为关羽报仇?” 拓跋俊沉思片刻答道:“他是为了不失人和!他以仁为立命之本,若不报仇便会失了将士们的人心,所以他一定要打这一仗,只是他不曾想自己这一打打光了西蜀的气运。” 陶仲文抚须点头道:“不错不错,还是这么讲来得快。” 拓跋俊抬头道:“那为何诸葛亮六出岐山却未能击败曹丕?曹丕称帝之后连天时可都不占了?” 陶仲文笑道:“曹丕称帝虽失了天时,却得了人和。而刘备死后西蜀便失了人和,孔明事必躬亲,无可用之人便是佐证。为了巩固政权他要用北伐来调和内部氏族间的矛盾,而且挥师北伐,以进攻者的姿态去侵略他国,既不得天时又不占地利,所以数次北伐收效甚微。” 拓跋俊疑惑道:“得了人和?” 李羿解释道:“曹操为何没有篡汉称帝,是因为他不想嘛?非也,他是有心无力,因为他不得人心,而他之所以不得人心就是因为他看不起氏族,看不起文化人,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颁布求贤令? 因为他不得人和无人可用,为了填补官员上的空缺,他才搞出了唯才是举这种办法,也正是因为这个唯才是举才导致后来司马氏夺权之时,无人站出来为曹魏说话。 说到底唯才是举是曹操被逼无奈才想出来的办法,试想推举失德之人为官,且不说贪腐之风,就是这忠心又从何谈起?” 拓跋俊拍手道:“所以科举制中必须要有明礼这一科!若无忠心再有才华也不能用!” 李羿坐了下来,拓跋俊给他倒了一杯酒,李羿笑着一饮而尽说道:“不错,想要复礼正乐,就必须要强调忠义二字!法家之学适于乱世,治世略显不足,而儒家礼学教化万民,尊天敬地,忠君爱国,是统制者驾驭万民最好的手段。” 陶仲文听后欣慰道:“儒道诸派皆有其利弊,不可一言以概之,法家学说在治世也非一无是处。” 李羿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明令禁止,政令畅通,上传下达,这都是以法治国的好处,只要不是大兴牢狱,酷吏横行,法家之学自然是好用的。” 拓跋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问道:“你说想要一统天下,要得势,要占天时,享地利,得人和三者缺一不可,那秦朝得天下,人和、地利我已经知晓唯独这天时没想明白,始皇帝所占天时为何?” 李羿开口道:“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始皇帝所占的天时就是六国无明君,手下虽有能臣勇将却不得善用,为君者不思进即为庸,大势之下,只求偏安一隅者必亡矣。” 拓跋俊点头道:“老师、修缘放心,我有鲸吞天下之心,一统九州之志,日思夜想,永不懈怠,有劳二位助我成就不世之伟业。”说着拓跋俊举起酒杯敬向二人,二人也举杯同饮。 陶仲文放下酒杯说道:“修缘啊,那你来说说现在大魏想要得势,这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什么欠缺啊,也好让陛下有个努力的方向。” 拓跋俊一脸期待地看向李羿,李羿挠头道:“天时要等,不过我感觉应该很快就会有了,南梁发兵北上之时就是灭梁之机。 至于西楚时机未到,至少我尚未查觉。若有机会我也会去西楚走上一遭,看看能否有所斩获。 只要北境安稳,收复草原各部,镇北军得以抽兵南下,那地利便占了。至于人和,我的建议是不用外戚制衡氏族,而是用读书人,而且氏族阶层只能弱化不能消灭,要用氏族和书生们互相制衡,这方面我相信你的能力,绝对没有问题。只是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拓跋俊不悦道:“你我兄弟之间竟然还说这话,太没意思了吧。” 李羿笑道:“那我可就直说了,你将来若真娶了南宫雪,倘若她生下皇子,其中利害你可想明白了?” 陶仲文一听咳了两声,拓跋俊略做迟疑,李羿没有理睬陶仲文的善意提醒继续说道:“至少上京城的布防再由南宫家来管肯定是不妥的,现在南宫家未成外戚,可南宫雪一旦入宫,再生下皇子,若是有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拓跋俊斜眼看向李羿冷声道:“修缘啊,你小子挺阴险啊,居然用这种话来哄骗我把雪妹让给你?” 李羿正色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可没有你说的这层意思。” 拓跋俊笑道:“此事,老师之前已经与我说过了,母后也与我谈过,她之所以推迟妹雪入宫,一来是想让雪妹改改心性;二来也是想看看南宫家到底会做何反应;三来母后对雪妹确实有些意见。” 陶仲文不敢相信拓跋俊居然在李羿面前把这种话都说了出来,问道:“陛下何需把这些话说与我们听啊。” 拓跋俊摇手道:“无妨,这都是我猜的,也不知道对错,正好你们也可以帮我分析一下。再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我岂能不懂,我相信老师与修缘,真心把你们当成臂膀,自然也就不会有半分怀疑,更不相信你们会做出不对我不利的事来。” 陶仲文摇头道:“陛下以后可不要再对他人讲这些了,君王怎能对臣子掏心掏肺?岂不是失了上位者的尊荣?” 拓跋俊叹道:“我也是太久没与人交心了,自从当了皇帝,连个心事都无人可说啊。” 李羿给拓跋俊倒了一杯酒说道:“高处不胜寒,当你坐上那至尊之位也就注定踏上了孤独之路,若是没有这种觉悟可是当不了明君啊。” 拓跋俊笑道:“当初选择走这条路的时候,曾与老师和母后都有过深谈,早就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与决心。” 陶仲文问道:“那陛下可坚定了对氏族出手的决心?” 拓跋俊正色道:“国子监和科举制不是已经表明了态度,老师何故有此一问?” 陶仲文问道:“陛下可曾想到氏族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会有后手,尽其所能打乱陛下的计划?” 拓跋俊放下酒杯笑道:“此事我自然知道,若是他们被这么轻易打败,那又怎会成为威胁皇权的存在。至于报复嘛,修缘,我自会保你。” 李羿指着陶仲文对拓跋俊说道:“这个老银币的意思不是让你保我!他坏着呢!” 陶仲文伸手拨开李羿的手笑骂道:“你这小子当真无礼,陛下面前指着老夫骂,当真以为老夫不敢动你?” 李羿笑道:“行啊,现在方大哥出任国子监大祭酒,你让他去西北吧,正好我家三位娘子还舍不得我去呢。” 拓跋俊反应过来问道:“老师的意思是,借氏族报复之机送修缘去西域?” 陶仲文点头道:“不错,正好也让他出去走走,避避风头,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替陛下,也帮老臣挡下了许多,再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老夫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李羿笑骂道:“你这老银币哪有那般好心,明明是让我去西北帮你收网,净说些漂亮话,一点诚意也没有!” 陶仲文给李羿倒了一杯酒笑道:“西域之行你也有自己的目的,各取所需罢了,怎能说成是帮老夫收网,那是在帮陛下。” 李羿对拓跋俊说道:“你看这老银币多坏,这样的老师能教你点什么好?” 拓跋俊笑道:“老师教我的都是君子之道,为君之道,帝王心术,我又不是诡道传人,修缘你可莫要冤枉老师!” 陶仲文不悦道:“我儒家诡道师承春秋大家鬼谷子,乃是亚圣绝学,你们两个这是不把亚圣放在眼里?” 拓跋俊笑道:“老师误会了,只是世人皆以为诡道乃是阴险狠毒之策,多有诟病,我们可没说诡道不好,随口调侃罢了。” 李羿问道:“师承鬼谷子,那可响当当的人物,是仅次于孔圣的传奇,其地位超过了其他亚圣,想不到这儒家诡道竟然是他的传承。敢问陶首座师承何人?” 陶仲文扶须笑道:“家师王槐,号清溪居士,不名于世,只在云梦山鬼谷修行,想当年老夫也是误打误撞才投到他的门下……”陶仲文讲起了当年往事,他是如何去拜师,学成之后如何下山,又怎样来到魏国的。 三人聊到深夜,讨论了国策,还制订了下一阶段行事的方案。 然而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翌日早朝南梁使团带着国书与礼物的到来,打乱了拓跋俊和陶仲文的所有计划。那么南梁使团是来做什么的呢? 上次为萧太后贺寿的时候,不是让三皇子萧宗纲带话,要迎娶南梁皇帝萧永明的掌上明珠华宣公主萧启贞么,孔修也按照太后意思向南梁下了国书,这次南梁遣使来朝便是给出了正式回应。 南梁的国书中明确表示同意这次联姻,但为了进一步巩固两国友好,梁帝萧永明也向北魏拓跋俊提亲,让自己的太子萧宗庆迎娶北魏龙运公主拓跋紫怡。 萧永明这招不可谓不高明!想要我的宝贝女儿,那就拿你的心头肉来换! 这件事引爆了朝堂,拓跋俊当然不会把身负龙气的拓跋紫怡嫁到南梁去,但又不想影响两国关系,毕竟北魏内乱刚刚平息,还在修养阶段。但朝臣并不知道内情,包括陶仲文在内的很多朝臣表示赞同联姻。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四大家族的老辣了,四位族长闭口不言,他们都知道拓跋紫怡是萧太后的心头肉,在明确太后的意思之前,他们不会表态。 拓跋俊借口此事要与太后商议再作决定,将南梁使团先行安顿在鸿胪寺,下朝之后立刻去找了萧太后。 萧太后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本就与那梁帝萧永明有仇,当初自己远嫁北魏就是这萧永明牵的头,还夺取了本应属于她兄长的皇位,现在又拿自己的宝贝女儿说事,不气才怪。 母子二人都知道绝不能把拓跋紫怡嫁到南梁去,但又不能把关系闹僵,拓跋俊提议放弃迎娶华宣公主萧启贞,但老太太可是死活咽不下这口气。 难就难这了,关键是这件事还不能找老银币商量,萧太后不同意把龙气之事告诉陶老鬼,母子二人僵持了半天。 拓跋紫怡前来问安,看到母后与兄长心情都不太美丽,便寻问缘由,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开口道:“既然不能找陶首座商量对策,兄长手下不是还有个不输陶首座的能人嘛?” 萧太后疑惑道:“不输陶老鬼的能人?谁啊?” 拓跋俊豁然开朗笑道:“对对对,除了老银币,还有个小银币呢!就是他!李羿!李修缘!这件事找他商量最合适!同庆,宣他进宫!” 就这样李大才子奉旨入宫,御书房内,拓跋俊高坐龙椅之上,听完了事情经过的李羿摇头笑道:“就这么点事,有什么好犯难的,陛下大可以随便挑选一个宗族女子册封她为隆运公主,代殿下出嫁啊!” 拓跋俊问道:“这样怕是不妥吧,他们迟早是会知道嫁过去的并不是妹妹,到时候关系闹僵岂不坏了大事,再者若是南梁也用同样的手段又当如何?此事不可太意,还得想个万全之策!” 李羿摸着下巴一边踱步一边嘀咕道:“那这意思就是既不出人,还得把华宣公主萧启贞娶回来,这样才能让太后满意?” 拓跋俊点头道:“是啊,母后与梁帝的仇怨由来已久,断然不会轻易了事。” 李羿问道:“那南梁太子萧宗庆可有太子妃?” 拓跋俊摇头道:“没有,他若有太子妃大可以此回绝,何至犯难啊!” 李羿又问道:“那他可有侧妃?” 拓跋俊答道:“侧妃自然是有的,还有个儿子呢!” 李羿摇头叹惜道:“哦,那就不成了,本想着可以用龙阳之好或者不举之说推辞呢,唉!当真是麻烦。” 拓跋俊不悦道:“李羿!这可是正事,你认真点!” 见皇帝有些恼怒李大才子赔笑道:“陛下别生气,全当作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正在二人犯难之际,拓跋紫怡推门而入对拓跋俊说道:“兄长不必犯愁!大不了我先去南梁,找个机会把那萧宗庆废了,这样就不用嫁了!” 拓跋俊拍案吼道:“放肆!此为国事岂能任你胡闹!” 李羿看向拓跋紫怡笑道:“殿下不必忧虑,此事有办法了!” 拓跋俊惊讶道:“修缘想到什么办法了?” 李羿坏笑道:“陛下,事到如今也只能行些非常之法了!” 拓跋俊疑惑道:“什么非常之法?” 李羿指向紫怡笑道:“想办法让南梁知难而退呗!” 紫怡问道:“怎么个知难而退法啊?” 李羿行礼道:“还请陛下允准龙运公主随微臣出宫,我们一起去鸿胪寺会会亲家!” 拓跋俊立刻明白了李羿的意思摇头笑道:“好,那你可别把事情闹得太大,还得把紫怡平安地送回来!” 拓跋紫怡眼前一亮兴奋道:“哥哥允许我出宫?” 拓跋俊摇头叹道:“这不是也没法子了嘛!寡人让你出宫那可是有条件的!出去之后一切按李羿的意思办,天黑之前必须回来!母后那边我可以帮你遮掩一下,如果惹出祸来,那为兄也不会保你们两个!” 拓跋紫怡立刻行礼道:“皇帝哥哥英明!” 还不等李羿行完礼,拓跋紫怡就拉着他跑出了御书房,拓跋俊摇头叹息道:“同庆,命御前侍卫暗中保护公主!” 同庆应声而去…… 第132章 大闹鸿胪寺 上回说到李羿请旨带着龙运公主拓跋紫怡出宫,那么他打算如何让南梁知难而退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拓跋紫怡一脸兴奋地拉着李羿出了宫,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城的她自然是充满了新奇。 好在李羿打好了预防针,他对紫怡说道:“我可是帮你开了个头,但这次的事要是没办好,你以后可就别想出宫了!若是办好了,没准还可以经常出宫!所以你别急着玩,先办正事,办得好,办得快,我倒是可以带你在上京城里溜达溜达!” 拓跋紫怡连连点头道:“行行行,这次都听你的,说吧,让我干什么?” 李羿打量着紫怡笑道:“先去换身行头,你这身衣服可不行!” 拓跋紫怡疑惑道:“我这身怎么了?” 李羿笑道:“得换上一身飞扬跋扈的衣服!”说着李羿把拓跋紫怡带到了小叶子的店铺,这可是有私心的,算是变相为小叶子做宣传。 李羿把自己的要求跟小叶子一提,后者心领神会,一个多时辰过后,身穿红袍黑氅,戴护腕,蹬长靴,满头束辫,还搭配了许多鲜卑挂饰的拓跋紫怡从店里走了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打扮,话说自从改服易俗之后,拓跋紫怡就没再扎过鲜卑束辫,而这种中原与鲜卑混搭的穿衣风格更没试过,惊喜之意还挂在脸上。 李羿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恩,这身不错,走吧,我已经与孔尚书打好招呼了,咱们去鸿胪寺耍耍!” 路上李羿把自己的计划讲给了拓跋紫怡听,后者惊讶道:“这样能行嘛?真不会惹祸嘛?” 李羿笑道:“咱们与南梁只是表面上和睦罢了,两国都在忙自己的事,这几年虽无大战,但边境的摩擦还是不断,更何况太后有多恨梁帝你还不知道嘛,放心去闹吧,搞不好太后还会夸赞几句,允你出宫走动呢!” 拓跋紫怡小声道:“那我身上的龙气不会被人发现么?” 李羿笑道:“不必担心,连我都察觉不到,他们又怎么能发现。” 就这样李羿带着拓跋紫怡来到鸿胪寺大门外,后者仍有些拿不定主意,李羿说道:“你想嫁到南梁去?若是不想就好好闹上一场,反正也是本色出演!” 拓跋紫怡瞪向李羿高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宫在你眼里就那样?” 李羿笑道:“过犹不及!” 轰的一声!李羿被拓跋紫怡的念力直接镶在了鸿胪寺的大门上,大门被撞开,门旁的侍卫大惊失色立刻抽刀上前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在上京城闹事!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鸿胪寺,再不退下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李羿慢慢爬起来,捂着鼻子说道:“公主殿下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不是您应该来的地方,陛下可说了不能惹事啊!” 紫怡冷声道:“哼!大魏哪有我去不得的地方!本宫今天就要看看南梁给本宫下了什么聘礼!” 这时鸿胪寺几位当值官员跑到门口,看到李羿立刻上前行礼道:“李乐府,你这是怎么了?这位是?” 李羿还礼道:“见过常大人,这位是龙运……” “你就是鸿胪寺少卿常志吧,见到本宫还不下跪行礼嘛?” 常志看着李羿一脸惊讶,后者无奈道:“龙运公主,殿下非要来鸿胪寺见见南梁使团,我百般劝阻却拦不住啊!” 鸿胪寺众官员听闻立刻下跪行礼,拓跋紫怡傲慢道:“让南梁使团的人出来见本宫!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些自诩为天下正统的梁人长了几个脑袋,竟敢来向本宫提亲!” 常志惊讶道:“啊?殿下!这怕是不合礼术啊,哪有公主召见他国使团的,更何况还是提亲的使团。” 拓跋紫怡抬手就要打,李羿立刻上前帮常志挡下了这记耳光,李羿开口道:“常大人这时候还管什么礼术啊!小命要紧!殿下念你是文官这才没有发难,否则……” 又是轰的一声,李羿连人带魂一起飞入了院中,这可着实把鸿胪寺一众官员吓得不轻,拓跋紫怡冷声道:“要你多嘴!常少卿,还不去叫人嘛?” 常志立刻磕头行礼对手下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南梁使团!” 两名寺丞立刻称是连滚带爬地跑进内院,拓跋紫怡冷笑道:“都起来吧,本宫应该在哪里见那些梁人啊?” 常志起身恭敬答道:“还请殿下移驾礼宾院。” 拓跋紫怡点头道:“那便走吧,前头引路!” “是是是!殿下这边请!” 拓跋紫怡走过李羿身边又朝他踢一脚说道:“你被那翟百山打了那么久都没事,这几下算什么!还没死就给本宫起来,一起去见见那些梁猪!” 李羿爬起身整理着衣服,几位掌固也上前帮他掸去身上尘土,其中一人小声说道:“乐府大人,这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龙运公主怎么还出宫了?怎么还来咱们鸿胪寺了啊?” 李羿低声答道:“这不是南梁求亲的事让殿下知道了嘛,这两天正闹脾气呢,寝宫都给砸了!陛下怕殿下把皇城给拆了,就命我带着殿下出来透透风,我哪知道这差使这么难办啊!唉,别提了……” 拓跋紫怡突然停下脚步瞪向李羿这边,几人立刻闭口收声,李羿趋步上前,小心翼翼地跟在拓跋紫怡身后。 待二人走入内院,几位掌固摇头叹道:“真是苦了乐府大人啊!” “可不是嘛,这个差使也就乐府大人能接,换成别人谁能经得起这么打啊?” “是啊,是啊!话说这公主殿下施展的这是什么功法啊?以乐府大人的手段竟然都招架不住?乐府大人可是打赢了那草园无敌手翟百山啊!” “你傻啊!就算乐府大人能打过殿下,他敢动手嘛?” “对对对,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唉!真是难为乐府大人了,哎,咱们就不能帮点什么忙嘛?” “这事是不是应该向尚书大人禀报啊?” “对对对!应该禀报!可常大人没发话,咱们越级上报合适嘛?” “都什么时候了?还合不合适?若是等下公主殿下把咱们鸿胪寺给拆了,若者打杀了南梁使臣那可就麻烦大了!还等什么,快去啊!” “对对对,快走,快走!”就这样这几位掌固跑去向孔尚书求助了…… 拓跋紫怡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了礼宾院,坐在主位翘着二郎腿,一边抖腿一边喝茶,还往嘴里塞着糕点,时不时还吧唧嘴。 一旁的鸿胪寺官员都看不下去了,这哪是公主该有的仪态啊!那可真是吹鼻瞪眼,嘬牙花子,摇头不止,叹息不断,心想这下完了,自己的仕途之路算是走到头了。 李羿就在一旁不停地咳嗽提醒拓跋紫怡注意形象,后者不管不顾,搓了搓手高声说道:“常志啊,你们鸿胪寺的糕点可不怎么样啊!这也太难吃了!给那帮梁猪吃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给本宫吃这些?” 正此时南梁使团的领队礼部侍郎虞峰和裴攸到来,在门外把拓跋紫怡这番话听的那叫一个真切!这虞峰不是头一次来了,上次为萧太后祝寿他就是副使,这次作为正使也顺理成章。 另一位领队裴攸就不一样了,他是太子萧宗庆的近臣,说白了就是太子党,为太子求亲太子能不派亲信来么?可还没得到北魏皇帝的答复,倒是先见到了正主,传说中萧太后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拓跋紫怡。 关建是还没见面就听到她把梁人骂作梁猪,这种情况换作谁谁能不气啊?要不是来此之前鸿胪寺的官员打过招呼说公主殿下今天心情不太美丽,让他们多担待,光是这一句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虞峰与裴攸交换了一个眼神,虞峰开口道:“请徐寺丞通报一声吧。” 徐寺丞还在为方才龙运公主的“梁猪”一说倍感尴尬,见两位领队面色都还好立刻进门通报,“殿下,梁国使团正使虞侍郎和裴侍郎都在门外了,要不要现在请他们进来?” 拓跋紫怡刚要开口说话,李羿在一旁咳了一声伸手指了指,鸿胪寺众官员以为李羿是在提醒公主坐姿不雅,纷纷向李羿投去了赞许的眼神,这种情况也就你李乐府敢指明殿下的不是了,好样的! 但实际上是这么回事嘛?根本不是!李羿指了指拓跋紫怡的腿然后挥了挥,后者心领神会道:“来了啊?那先让他们在门口站一会儿,等本宫吃饱了再说!” 此话一出,鸿胪寺众官员下巴都掉在了地上,不是您要见南梁使团嘛?怎么现在人来了又不见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人家正使在外面站着啊! 众人纷纷向仗义执言的李大才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李羿清了清嗓子行礼道:“殿下,这梁国使团正使虞峰是太后母系同族,再怎么说也算是殿下的亲族,人家都到了,咱总不能让人家在门口站着不是?” 拓跋紫怡侧过头斜眼看着李羿问道:“真的?” 李羿点头道:“正是正是,不信殿下可以问问他们啊!”说着李羿指向鸿胪寺众人。 常志立刻行礼道:“李乐府所言不虚,正使虞峰乃是会稽虞氏后人,其父乃是南梁刑部尚书正是太后表弟。” 拓跋紫怡一听点头道:“母后表弟的儿子,那本宫应该叫他什么?” 常志自然知道应该叫什么,但却不敢开口直说,怕被说成笑话公主不懂礼术,所以又向李羿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李羿捂着嘴轻声说道:“自然是表兄弟。” 拓跋紫怡听闻点头道:“哦,那虞峰是比本宫大还是比本宫小啊?你叫他进来我问问他!” 这屋里的对话,门外可都听的见,虞峰摇头一笑迈步入内,边行礼边说道:“表弟虞峰见过龙运公主殿下!” 拓跋紫怡连忙放下手里的糕点,搓了搓手就要去扶虞峰,这可把鸿胪寺众官员吓坏了,还好李羿及时上前挡住拓跋紫怡,并且伸手将虞峰扶起,行礼笑道:“大魏乐府令李羿见过虞侍郎,许久不见……啊……!” 李羿招呼还没打完就被拓跋紫怡一个巴掌扇飞,撞碎了窗户跌在院中,这一幕别说是虞峰了,连鸿胪寺的官员们都看傻了,特别是那裴攸看得真是一个瞠目结舌啊! 拓跋紫怡轻蔑地搓了搓手说道:“要你多嘴,要你多管闲事,要不是看在皇帝哥哥的面子上非把你打个半死!” 说完拓跋紫怡转过头来,一眼就盯在了裴攸身上冷声问道:“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你擅自进来也就罢了,见了本宫还不下跪,你懂不懂礼术啊你!”说着抬手就要再甩个巴掌。 鸿胪寺的一众官员同时跪倒在地哀求道:“殿下!万万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 拓跋紫怡转向跪倒在地的官员不悦道:“这有什么使不得的?这人难道比李羿还厉害?李羿我都打得,他我却打不得,这是什么道理?你们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哼!” 拓跋紫怡指了指被撞碎的窗户继续说道:“你们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本宫就把你们都打出去!”说着她抬起手转过身面向鸿胪寺众官员。 不等这些人开口那裴攸却先说话了:“我乃梁国使者,若敢伤我殿下就不怕影响两国关系……”他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惨叫,裴攸被拓跋紫怡一个转身反抽扇出了窗外,正好是从李羿撞碎的那扇窗户飞出去的! 鸿胪寺众官员都闭上了眼睛龇着牙,心想这下自己是彻底凉凉了。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李羿在院中正好接住了裴攸,后者只是被抽晕了,除了脸上有五个火辣辣的手指印之外并无大碍。 李羿喊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叫医官来给裴侍郎看看啊!”几名鸿胪寺官员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李羿把裴攸交到他们手上,整了整衣装回到屋内。 拓跋紫怡看到李羿回来冷哼一声说道:“本宫现在明白为何皇帝哥哥派你跟我出来了,就是因为你抗揍!” 李羿躬身行礼正色道:“公主殿下闹够了没?若是没闹够,下官可不能再让殿下这么闹下去了!” 鸿胪寺众官员对李羿投去了敬畏的眼神,现在李羿就是他们的救星啊!拓跋紫怡瞄了一眼李羿冷哼道:“哼,算你们走运,今天本宫气撒完了,都滚吧,本宫要和自家表弟聊聊正事,不会再动手了!” 众人看向李羿,后者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势,众人如临大赦纷纷退了出去,常志退到门口小声对李羿说道:“李乐府,这公主殿下与他国正使单独见面这怕是……” 李羿低声道:“没事,等下我陪着,你们在门口等候便是。” 常志听闻对李羿深施一礼,退到屋外,关上了房门。李羿站到拓跋紫怡身侧,后者不悦道:“本宫和自家表弟聊天,你在旁边算什么?” 李羿正色道:“殿下私见他国使节已不合礼术,若是单独相见更是不妥,所以下官必须陪同!更何况下官是为了保证正使的人身安全!” 拓跋紫怡嘶了一声刚要发飙,虞峰急忙打圆场说道:“殿下,李乐府所言极是,还是让他留下吧。” 拓跋紫怡瞄了一眼虞峰,后者立刻收声,她又侧过头对李羿说道:“哼,表弟既然说了,那你就留下吧,但可管好自己的嘴和耳朵,什么话能听什么话能说自己有点数!” 李羿立于一旁并未回应,拓跋紫怡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虞峰招了招手指着一旁的椅子笑道:“表弟来,坐!咱俩说点正事。” 虞峰行礼谢过坐到一旁问道:“不知殿下想聊些什么?” 紫怡笑道:“这没旁人,不用叫我殿下,多见外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叫表姐!” 虞峰为难道:“额,那……”他看向李羿,后者默不作声。 紫怡挥手笑道:“没事,他不是人,不用把他当人看!咱俩聊咱俩的!” 虞峰汗颜道:“那好吧,不知表姐是想打听点什么?” 紫怡向前凑了凑低声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就和你直说了吧,你看表姐我都这个岁数了,早就想嫁人了,只不过你也看到了,我这脾气不太好,还好动手,但是除了这两点就没的缺点了!” 虞峰看着拓跋紫怡翘着二郎腿,还抖着腿,一边说话一边还往嘴里塞东西的派头,尴尬地点了点头。 拓跋紫怡看到对方审视的眼神,放下手里的零食,端正了坐姿笑道:“啊呀,咱不都是一家人嘛,所以就放松些,不用那么拘谨,你也不必在意这些细节!你看啊,表姐我长得美若天仙,身手又好,是真的文武双全!可惜啊,是个女儿身,不然哪轮到我哥哥当皇帝啊!” 一旁的李羿清了清嗓子,紫怡正身说道:“你要是有病呢,就抓紧时间去看大夫,别在本宫耳边整怪声!烦不烦!” 虞峰尴尬地笑了笑,紫怡继续说道:“之前母后也给我订了门亲事,你们可能也听说了,就是和那个独孤龙,当初母后是想我大魏除了他独孤龙,也没几个能在不伤到我的情况下降住我的了,所以才定了这门亲事。 但这不是不巧嘛,刚订完婚没多久北境就发生了叛乱,独孤龙就上了战场,后来为了平息内乱独孤龙和叛军头子的女儿订了亲,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一提这事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唉!”说着紫怡随手一拍,这茶几就被拍了个粉碎,鸿胪寺的人听到声响也不敢进屋,就趴到李羿方才撞坏的窗口窥探。 紫怡对着窗口高声喝道:“看什么看!滚!” 这帮人吓得一溜烟地跑了,紫怡转过头对着虞峰嘿嘿一笑,看得后者心里都发毛,她继续说道:“像你表姐我这般姿色才华都堪称绝代的女子……” 她看向大气都不敢喘的虞峰笑道:“都这个岁数了还没成婚,你说我能不急嘛!你们这一来提亲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嫁过去啦!我也想像母后一样,临朝称制,威风八面啊! 我跟你讲,我连改革方案都想好了!我母后不是推行中原化嘛?那我就反着来,推行鲜卑化!你们南朝人太过文弱了,那怎么行!从小都给我学骑马射箭,刀枪棍棒! 我再放牧养马大力发展骑兵,哎,这样一来你看啊,咱们大梁的军队战斗力是不是就提高了,这军队能打那才能一统天下不是?何必像现在样光靠着长江天堑止步不前呢!” 拓跋紫怡的这番“高谈阔论”差点没惊掉虞峰的下巴,然而惊喜还在后面! 紫怡刚说完自己的政治抱负,话风一转就问道:“表弟啊,姐姐打听个事哈,你们那个太子萧宗庆人长得怎么样啊?他多高多重,能打不啊?可千万别是个文弱书生啊!万一哪天我一不留神,失手一巴掌把他打死了,怕是要打乱我的计划!” 李羿看着紫怡这精湛的演技心想:可以啊,我给她的台词没这么多啊!怎么还要临朝称制了呢?这自由发挥的相当不错啊!真应该给她发个奥斯卡小金人。 可惜啊,他现在只能装聋作哑,艰难地憋笑,不过在听到紫怡说怕失手把萧宗庆打死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刚笑出点声立刻改成了咳嗽。 紫怡转过头一脸不悦地看向李羿说道:“你有病没病!没病就给本宫老实待着!有病赶紧滚!别打扰本宫聊正事!” 李羿正了正身形继续憋笑,紫怡转过头一脸期待地看向虞峰,后者擦了擦了汗说道:“那可真是不巧了,太子殿下主修的是儒道,武功一般,不过殿下通经晓义,名才并集,有文盛之姿……” 紫怡伸手打断了虞峰的话指着李羿说道:“文盛之姿?论才学比得过这小子么?” 虞峰尴尬道:“额,这李乐府和我们太子殿下二者没法比较啊!” 紫怡摆手道:“就是比不过呗!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话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倒也不在意那个萧宗庆有没有真才实学!你看这小子有才吧,我照样也瞧不上他!臭不要脸的一次娶三个,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嘛!” 李羿心想:卧槽,你这自由发挥的有些过了啊!怎么还往我身上扯呢!不是,我用你瞧得上了嘛我!要不是看你尚有几分姿色,又姓拓跋我会帮你平事?哼,还自觉自己不错呢是吧!你看不上我,好像小爷看得上你似的!哼! 想到此处李羿清了清嗓子说道:“殿下聊天就聊天,别拿下官说事,下官怕是担待不起啊!” 紫怡白了李羿一眼不悦道:“呦,你不说话我还以为旁边站了个木头杆子呢!”李羿冷哼一声看向窗外。 紫怡转过头对虞峰笑道:“别理他,咱们继续说咱们的,说到哪了?” 虞峰摇头笑道:“若是单论文才,天下能胜过李乐府的怕是不多了啊,不过太子殿……” 紫怡再次伸手打断道:“没事,比不过就比不过呗,我不是说了嘛,要那么多才气又有何用!表弟你且说说那萧宗庆长得如何?可能与我皇帝哥哥相提并论?” 这紫怡开口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者啊,拿人家太子和李羿比才学,又和拓跋俊比相貌,要知道这拓跋俊的俊字可不是白给的,那是真正的美男子,正经的高富帅! 虞峰尴尬地摇了摇头说道:“太子殿下也称得上是一表人才了,只是和……” 正此时却听得院外传来陶仲文的声音:“岂有此理!人在哪呢!龙运公主和李羿那小子人在哪呢!老夫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不可!” 李羿惊呼道:“卧槽,孔尚书这是把老银币请来了!殿下快逃吧!真被他抓到那还不得让他拿着戒尺狠狠抽上一顿啊?” 紫怡一听立刻站起身说道:“那还等什么!快跑啊!” 说着二人就往外跑,紫怡边跑还边对虞峰说道:“表弟,今天聊的不错,下次有机会接着聊啊!”说完二人从另一侧跳出窗外跃墙而走,留下虞峰在屋中凌乱…… 片刻后陶仲文与孔修来到礼宾院,见到虞峰一番问询过后行礼道:“失礼之处还请正使海涵,老夫定会给正使讨个明说法!” 唉,什么说法啊,此事的最终结果就是龙运公主在宫中禁足,她本来也不能出宫,这罚就跟没罚一样! 倒是李羿因为这次大闹鸿胪寺算是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弹劾他的人都排成了行!那么李羿又会受到怎样的责罚呢?我们下回再说…… 第133章 联姻博弈(上) 书接上回啊,这拓跋紫怡和李羿演了一出好戏大闹鸿胪寺,那么咱们就接着往下讲,看看李羿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帮助拓跋紫怡渡过难关。 话说这拓跋紫怡和李羿跑出了鸿胪寺,直奔碧水河,来在河上躲进了一条没人的乌篷船里。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开怀大笑,紫怡兴奋道:“怎么样,怎么样,我演得像不像啊?” 李羿竖起大拇指说道:“演得太棒了!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紫怡瞪着李羿不悦道:“你说什么呢,我才不那样呢!我可是最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了!” 李羿撇嘴点头道:“恩,你说的对,你说的太对了!” 紫怡仰头看着李羿问道:“哎,你怎么不反驳我啦?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李羿正色道:“哦,没什么,没有意义,我娘从小就教育我,不让我和傻子犟!” 紫怡抬手就要打人,李羿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但紫怡的手却始终没有打下来。 拓跋紫怡看着李羿,后者放下手说道:“什么情况?咋还不开心了呢?刚才不还好好的嘛?” 紫怡坐到船头背对着李羿说道:“是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是我头一次出宫,结果就跟你这浑小子大闹了鸿胪寺,以后想出宫怕是没戏了!这天就要黑了,我还没来得及在上京城里逛逛呢!” 李羿把头探出船舱看了看天说道:“还好,时间还早,你哥不是说了嘛,天黑之前回去就行!走我带你去逛逛!” 紫怡摇头叹道:“还是别去了,我怕我真喜欢上外面的世界,就不愿意再回到宫里了。” 李羿笑道:“不至于,你第一出来看到的全是新奇,可若是再出来,看到的可能就是丑恶了,外面那么大,总得出来看看不是!走吧,这上京城我虽然也不算熟,但还知道几个不错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然后咱们再回宫!” 拓跋紫怡疑惑地看向李羿说道:“你不是要带我去青楼吧?” 李羿差点没被噎死,捂着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刚才那要不是本色出演,我都跟你姓的!” 拓跋紫怡抬手就要打,李羿正色道:“你还来啊!今天都让你打我多少次了!我可告诉你!再动手我可就不带你逛了啊!” 紫怡慢慢收回手冷哼道:“哼,说吧,你打算带我去哪逛啊?” 李羿笑道:“你第一次出宫,自然是带你体会一下人间烟火了!走吃饭去!” 紫怡惊讶道:“这外面做的饭菜能好吃嘛?” 李羿笑道:“玉兄倒是带我去过一家很特别的店,也带你尝尝!” 李羿带着紫怡来在了碧水湖畔的一家三层酒楼,小二见到李羿热情招呼道:“乐府大人您来了!呦,这位姑娘可是大人的……” 李羿摆手道:“别乱说话,是我朋友!” 小二连连点头笑道:“朋友好,好朋友,带上朋友喝好酒,二位里面请!” 李羿又摆手道:“今天不上楼吃了,叫船,我们在湖上吃!” 小二连连点头喊道:“得嘞!您这边儿请!” 二人跟着小二来到码头,小二打着旗语,一艘双层酒舫慢慢驶来,二人登船来到二层就座,紫怡惊讶道:“你还挺会享受!还要一边游湖一边吃饭!” 李羿着转头问向船上的伙计:“小蝶呢?让她出来唱几首,我看她有没有长进,菜自然是你这最拿手的那几样,酒就算了吧。” 紫怡不悦道:“凭什么算了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来都来了,那不喝点?” 李羿摆手道:“我怕你喝多了,等下送你回去的时候不好交差啊!” 紫怡轻笑道:“你看不起谁啊!再说了喝点酒怎么就交不了差了!” 李羿摇头笑道:“好,那就来两壶吧!”就这样李羿与拓跋紫怡坐着酒舫在碧水湖中赏景,听着歌吃着饭喝着小酒好不惬意!酒足饭饱之后,李羿把拓跋紫怡送回了宫中。 回到李府,陶仲文正坐厅堂之上,满脸怒容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诗雨立于侧旁一言不发。李羿一进来陶仲文开口道:“今天的事你是不是该给老夫一个说法啊?你身为礼部官员,竟然带着龙运公主大闹鸿胪寺!还打了南梁使者,这可是要杀头的!” 李羿诧异道:“人是她拓跋紫怡打的,与我何干?我可是百般阻拦的,鸿胪寺的官员可都看着呢!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陶仲文厉声道:“你跟我说实话,陛下为什么突然放龙运公主出宫,还特意让你带她出来!你们这么做是想破坏这次联姻?” 李羿点头道:“这事先生还猜不透嘛?明显是太后舍不得公主远嫁,还不想背上悔婚的罪过,出于无奈我只能行此下策啊!” 陶仲文不悦道:“这些我当然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太后为什么舍不得公主远嫁?” 李羿正色道:“太后可就是从南梁远嫁过来的,她太清楚其中苦楚了,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心肝宝贝走她的老路!她还想恶心一下那南梁皇帝,所以只能逼他们自己放弃提亲!” 陶仲文冷哼道:“哼,太后也好,陛下也罢,还有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们都小瞧梁帝萧永明了!他可是个有心机有手段,又能文能武的帝王!你这么做只会让梁帝掌握太后的软肋!” 李羿摆手道:“不会,不会,这次……” 他把紫怡的所作所为一说,一旁的诗雨听的是忍俊不禁,而陶仲文听完则是摇头叹道:“唉,年轻人办事就是不劳靠!” 陶仲文起身背对李羿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当真想帮陛下和太后解决这个麻烦?” 李羿不能把紫怡身怀龙气之事告知陶仲文,所以只能正色说道:“食君之?,为君分忧,陛下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我自然要想尽办法把事情办好。” 陶仲文叹息道:“好吧,那老夫就帮你一把,剩下的事就由老夫来做吧。” 李羿好奇道:“还有什么好做的?” 陶仲文叹道:“你以为光凭你们这么一闹他们就会放弃提亲嘛?真是笑话,还得在南梁朝中散出各种流言,诸如八字不合,生克之命,气运之说,总之想要把这件事办成还得在朝堂之上给梁帝施压!” 李羿惊讶道:“这种事先生也能做到?” 陶仲文冷声道:“你以为只有梁楚在咱们大魏有暗桩么?只是为了这种事就动用潜伏在南梁的那枚棋子,也不知值是不值。罢了,就当还你圣器的人情吧!还有你闯下这么大祸来,可知道会有多少人拿来说事?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 李羿笑道:“我就在家里等着陛下的圣旨,本来我也不想当什么官。”陶仲文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翌日早朝,有三名言官借鸿胪寺之事弹劾李羿,赞成严惩的多达十几人,最狠的都提出要拿李羿的人头去安抚南梁方面,最轻的也是下狱待流放。奇怪的是陶仲文也在赞成严惩李羿的行列之中,反而是四大家族的人竟然帮李羿说话。 丞相公孙义是这么说的:“陛下,老臣早就说过李羿此子只善舞文弄墨,逞口舌之快,并无实干之才。现如今闯下大祸理当责罚,但念其才华出众,陛下又赐于他大魏第一才子的名号,不如就打发他去皇文院当个文吏吧。” 宇文政出班说道:“陛下,鸿胪寺之事也并非李羿一人之过,人是公主殿下打的,若论罪责,李羿当是劝阻不利,停奉罢官就是,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南宫亭出班奏道:“陛下,老臣以为梁人不识抬举,太后好心联姻,他们却反过来先向龙运公主求亲,分明是不想把华宣公主嫁过来!老臣请奏定南军各部在长江北岸列阵向南梁施压,以扬我大魏国威!看他们还敢不敢提什么条件!” 镇北王独孤荣笑道:“南宫尚书所言极是!依臣看这些南蛮怕是已经忘了我大魏铁骑的厉害,臣请陛下下令,命我儿独孤龙率领一万精骑出青州渡泗水越下邳在长江北岸垒京观恫吓南梁!” 这文官一听镇北王和兵部尚书要用兵那哪受的了啊,要知道只要军队一动,那粮草辎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行军过处都要各级地方出钱出粮。 这才太平几天啊,他们当然不想大动干戈!纷纷启奏表示外交事件应当用外交手段去解决,咱都是文明人,别动不动就要垒京观,多吓人啊! 这京观是什么呢,就是把敌人的尸首堆积起来封土垒成高塔,可以说是一种非常残忍的震慑敌人的手段,北魏成武帝拓跋涛就喜欢干这事,曾在南征途中一路烧杀抢掠垒成京观二十七座以震慑南梁军民,光是在南梁都城建康对岸就有十一座! 不过虽然拓跋涛打到了长江对岸,但却无法守住攻下的土地,只能退军北还。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恐怖的行径,让南朝百姓对北魏充满了恐惧,无法认同北魏的统治。 双方吵了半天也拿不出个办法,拓跋俊开口道:“孔尚书,南梁使团安抚的如何了?” 孔修出班言道:“回陛下,副使裴攸被殿下打了一巴掌,脸上的血印还在,所以不肯见人,我们也就没办法探视,想来是不太好办。倒是正使虞峰已经安抚好了,毕竟是太后亲族多少能担待一些。” 拓跋俊说道:“这妹妹也当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打花了人家的脸,同庆传旨,龙运公主禁足宫中,无旨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诺!” 拓跋俊叹了口气说道:“唉,寡人这妹妹是让母后给宠坏了,但你们也知道,寡人也没法深说,说多了她再去母后那又哭又闹,母后还要数落寡人的不是。 宇文尚书说的是啊,这次大闹鸿胪寺是紫怡的不对。不过之前刘宏的事,再加上这次突然向紫怡提亲,他梁帝还是看不起寡人啊,南宫尚书,定南军……” 身为礼部尚书的孔修突然出班打断拓跋俊下跪哀求道:“陛下!此事万万不能动兵啊!打伤他国使节已是无礼,这时再起战事更是师出无名,两国交恶,将士身死,百姓罹难不说,天下人会怎么看陛下啊?” 南宫亭说道:“孔尚书这话什么意思?刘宏到咱们大魏闹了那么大动静,天子脚下上京帝都当街刺杀,我定南军与镇北军都有人被他蛊惑,这口气我岂能咽下?我恨不得亲率定南军直逼寿阳活捉寿阳王萧永恢带回来向陛下请罪!” 镇北王独孤荣说道:“正是此理,我儿受那刘宏牵连也憋了一肚火,早就想带兵出战把这口气争回来!还请陛下允准!” 这两个手握重兵的老臣一发话,各大将领也纷纷请战,与之对应的便是文官出班劝阻,拓跋俊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看向陶仲文问道:“老师觉得这件事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陶仲文行礼道:“梁帝这次突然提亲分明就是不想让女儿出嫁,确实是对我大魏有些轻视,但这次殴打使臣却是咱们先失了礼术。老臣知道太后和陛下都舍不得龙运公主,更咽不下这口气,但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要两国交兵,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依老臣看既然南梁副使裴攸念及脸上有伤不便相见,那不妨先等一等,等他伤好些了,能见人了,咱们再全力安抚,陛下不是已经下旨让龙运公主禁足宫中了么?也算给了他面子,至于李羿嘛,不妨先免去他的官职留在上京,看看南梁那边作何反应再另行处置。若是南梁咄咄逼人,就把他交于南梁处置!若真是能用一颗人头换取南境安宁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因为李羿提出了《科举制》动了氏族的蛋糕,朝堂之上想让他死的人自然不要太多,老银币这么一说肯定能得到他们的赞同。四大家族虽然在这件事上帮李羿说话,但那是太后授意,非其本心,戏已经唱完了,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剩下的事就交给皇帝定夺最为妥当,这样也不算是违背了太后的意思,又给了皇帝面子,若是能借南梁之手除掉李羿他们倒也乐享其成。所以朝堂之上达成了一种共识,那就是老银币说的对啊! 这种情况下拓跋俊也不好多说什么点头道:“那就按老师的意思办吧,免去李羿乐府令一职,让他在家老实待着,听候发落!” 就这样李羿算是罢官免职幽禁府中,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拓跋俊玩的一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对李羿实际上没有任何责罚,算是让他在家休假了。 十天之后,裴攸脸上的伤好了,孔尚书亲自登门拜访,当面请罪,在礼术上做的那叫一个周全,李羿怎么说也是他的下属,也是他看重的后辈,自然尽心尽力。 而裴攸对李羿实际上是没有一点怨恨的,毕竟打他的又不是李羿,更何况事后他也听虞峰讲述了事情经过,还是李羿接住他没让他受更重的伤,他还要去拜谢李羿呢。 对此孔尚书倍感欣慰,特意将自己慰问的经过在朝堂之上讲明为李羿开罪,当然了想杀的李羿的人肯定不会买帐。 另一方面裴攸身为太子萧宗庆的幕僚,又是使团副使,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恶气,他没把仇记在李羿身上,但对拓跋紫怡那可是恨之入骨。特别是在听虞峰讲述了拓跋紫怡的那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他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位龙运公主。 裴修问道:“虞侍郎,若是让这胡女嫁给太子,又有北魏做的她的后援,真成了太子妃,将来太子临朝她岂不是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她还妄想像萧永馨一样临朝称制!若让她嫁于太子殿下我大梁危矣! 难道虞侍郎你愿意看到儒道传承受人践踏?你愿意看到我大梁基业毁于一旦?愿意看到央央华夏尽为索虏之奴?” 虞峰摇头叹道:“自是不愿!” 裴攸正色道:“虞侍郎,我知你会稽虞氏与她萧永馨有血亲,但此为兴亡大事,断不可以因亲而顾失了人臣之本啊!咱们既然知道这个龙运公主拓跋紫怡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必须要劝阻陛下,让陛下放弃这门亲事啊!” 虞峰点头道:“裴兄之虑余深以为然,不如你我各自修书将此间种种报于陛下和太子,定要言明利害劝谏陛下再三斟酌啊!”裴攸点头称善,就这样二人各自写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往南梁京都建康城。 半月之后南梁京师建康城,太子要迎娶北魏公主,而这位公主想像她母亲一样临朝称制,还要推行鲜卑化,要在江南放牧养马的传闻闹得是沸沸扬扬。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堂议论此事的大有人在。 南梁皇宫,御书房内皇帝萧永明正拿着虞峰送来的奏折满脸的鄙夷,太子萧宗庆,二皇子萧宗绩,三皇子萧宗纲,礼部尚书张德远,工部侍郎刘宏立于御案之下。 梁帝萧永明把奏折扔到刘宏面前拍着桌案质问道:“刘宏,你不是说那北魏龙运公主贤良淑德嘛?你自己看看虞峰快马送回来的奏报!大闹鸿胪寺,你出去打听打听,朝内朝外谁人不知此事?这种女人哪里和贤良淑德沾边!你的眼睛是瞎了嘛!寡人真是糊涂啊,没去考证就听信了你的一面之词! 还说什么拓跋紫怡是萧永馨的心头肉,向她提亲就能让北魏放弃求亲,她拓跋紫怡还急着嫁过来呢!她还想学她那个贪权好事的娘,还要临朝称制呢!刘宏你安的什么心!你是想把我大梁献给北魏不成!” 刘宏立刻跪地磕头说道:“陛下,那拓跋紫怡虽然有些骄纵,但绝不是蛮横无礼之人!北魏皇宫之中特意为她建了一座练武场,微臣也有参与,曾在那里见过一面,确实是姿色绝佳端庄大方的一位公主啊。” 二皇子萧宗绩摇头道:“刘侍郎,她若真是那样,那为何要在皇宫内院单独为她建座练武场啊?这本就说明她是好勇斗狠之人啊!” 太子萧宗庆解围道:“刘侍郎,你怕不是被她的美貌给欺骗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许是他在外人面前多有收敛,所以你才看走了眼?” 刘宏眼睛一转说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定有蹊跷,微臣在北魏潜伏多年,那龙运公主从不出宫,为何这次会突然出宫,而且又是在那李羿陪同下大闹鸿胪寺,此事定是那李羿的诡计!他是想让咱们主动放弃提亲!” 第134章 联姻博弈(下) 上回说到拓跋紫怡大闹鸿胪寺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南梁,那么南梁方面又有什么谋划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三皇子萧宗纲开口道:“父皇,儿臣去北魏时也听到过一些传闻,这拓跋紫怡确实与独孤龙有过婚约,可后来为了平息鲜卑旧部内乱,拓跋俊特意给独孤龙另行赐婚,拓跋紫怡因此才没有出嫁,至于具体原因儿臣不得而知。 这个公主也没在姑母寿宴上见到,不知是否真的刁蛮任性肆意妄为,但这个岁数还没出嫁想来另有隐情。儿臣以为这件事既然已经闹成这样,父皇本就不舍得妹妹远嫁北魏,不妨就借此机会拒绝这门亲事?” 萧宗纲本意非善,他是担心拓跋紫怡真的嫁给了太子,有北魏作为太子的后援,他想扳倒太子,争夺大位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二皇子萧宗绩也是同样的心思,他开口道:“父皇,三弟所言极是,咱们大可借此良机向北魏施压,取消联姻!” 太子萧宗庆可是收到了裴攸送来的书信,在他看来就算这拓跋紫怡再美若天仙,自己也是无福消受,更何况他早就盯上了扬州大氏族陆家嫡女陆宛,这位美人可以说是才色双绝,怎么看都要比那个比自己还大的拓跋紫怡香多了! 于是萧宗庆开口道:“父皇,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女,想来那拓跋紫怡即便不是那般蛮横无礼,也绝非善类,不如就依二弟三弟之言解除婚约就此作罢。” 梁帝萧永明冷声道:“就此作罢?你们想得美!这是北魏发来的国书,他们的迎亲使团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半月之后就能到达边境!你们几个当哥哥的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妹妹嫁到北魏那胡虏蛮夷之地?” 礼部尚书张德远行礼道:“敢问陛下北魏是如何处理此事的?” 萧永明答道:“哼,敷衍了事!他们只是将拓跋紫怡禁足宫中,罢了李羿官,这算什么?这算处理嘛?他们分明是在袒护二人!” 张德远说道:“岂有此理!做了这么过分的事竟这般草草收场,他们还好意思来迎娶华宣公主,索虏当真无礼!” 萧永明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刘宏说道:“行啦,起来吧,先研究一下这件事怎么办!寡人确实不想启贞嫁到北魏去!” 刘宏谢恩起身道:“陛下,没有严惩拓跋紫怡倒在情理之中,只是那李羿为何没有严惩?” 萧永明摆手道:“也不算是没有严惩,国书中说了,为表歉意愿将那李羿交给咱们处置,可人又不是他打的,就算是杀了他一个小小乐府令又有何意义?” 三皇子萧宗纲开口道:“父皇,若真是这样那北魏还真不算是草草了事!那李羿可不是泛泛之辈啊!” 萧永明不解道:“哦?何以见得?之前刘宏就对寡人提及过此人,而你从北魏回来也对他颇为看重,这李羿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啊?” 萧宗纲答道:“父皇,您是儒武双修之人,知道儒道中人非到四品大儒之境无有祈天降雷之能,就算到了大儒境,体内浩然正气不纯或不足都不能引动天雷,而那李羿却以五品立心之境,就在姑母寿宴之际,引得天雷击败了打遍西北草原无敌手的翟百山!儿臣问过随行武将,那翟百山的修为绝对是在四品巅峰期,李羿能胜过他更能说明其战力并不在那独孤龙之下啊!” 刘宏行礼道:“陛下,微臣曾说过,那李羿是儒佛双修的第一人,将来定会成为我大梁劲敌,若是能借机除掉此人当真是件好事啊!” 萧永明思索片刻说道:“当初你对寡人说他是儒佛双修,寡人还不信,佛门功法从不外传,就连寡人这般推崇佛法都未能窥及一门,这李羿怎么就能修成金刚神功呢?此事倒确实有些意思!” 太子萧宗庆看出梁帝动了别的心思立刻行礼说道:“父皇,儿臣读过李羿的诗,此子才华当真是举世无双,张尚书您觉得李羿之才如何?” 张德远摇头笑道:“太子所言极是,他的那本诗集老臣也读过,确实不负那才高八斗之名,老夫是遥不可及啊。” 身为儒武双修的萧永明自然知道以五品立心境引动天雷那是一个什么概念,更知道武夫四品巅峰期是个什么战力,之前刘宏对他讲过李羿的能力,当时刘宏还是有自信能击败李羿的,但现在就李羿所表现出的战力来看,精进之快不能不为之惊叹。 萧永明立刻想到了其中原因,那便是佛法的功劳,他一生礼佛只学得佛法经义,却未能讨得任何武学法门,所以他动的心思是想从李羿那找到佛门武学的突破口,倘若自己能够儒武佛三修,再利用自身龙气突破至超凡境,这天下岂不唾手可得! 想到此处萧永明开口问道:“刘宏,你说那李羿能不能为我大梁所用?” 刘宏还在思考如何作答,二皇子萧宗绩行礼道:“父皇既有招揽之意,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萧宗纲开口道:“二哥,你又没见过李羿,更没有交情,还不如我去,至少也是个脸熟啊!” 太子萧宗庆摆手道:“那李羿既然有这般能耐,若要招揽两位弟弟去怕是也不合适,还是我亲自去吧!”太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和他背后的势力可都不待见李羿,至于原因以后再说。 哥仨这就吵起来了,萧永明开口道:“闭嘴,你们吵什么啊!还不知道这个李羿愿不愿意为我大梁效命呢,你们在这吵什么!嫌寡人不够烦嘛!都闭嘴!刘宏北魏的情况你了解,又和李羿交过手,你来说说看!” 此时刘宏已经想好了言语行礼道:“陛下,这件事微臣是这么看的,有消息说李羿向北魏皇帝献策,名为《科举制》,是通过考试选拔官员的制度,而这引来了北魏所有世家大族的不满,这次魏帝把李羿丢出来,很可能是借刀杀人!这次确实是个招揽他的机会,不过咱们还得先探明虚实,看看北魏皇帝究竟有没有放弃李羿,或者这李羿对北魏朝堂又是个什么态度。” 萧永明点头道:“恩,这话说的没错。拓跋俊那小子就喜欢折腾,让他闹去吧,等他自己把家底折腾空了,咱们大梁一举北上一统天下!但这虚实派谁去探呢?” 三个皇子立刻行礼请命,萧永明冷哼一声说道:“你们都闭嘴,既然拓跋小儿说愿意将李羿交给咱们处置,那就先用这个验验真假,张尚书劳烦你去草拟国书,意思嘛就是让北魏先把李羿押送过来,迎亲的事再说!” 萧宗纲立刻说道:“父皇,若是想招揽李羿,押送过来怕是不妥吧!不如想个折中的办法!” 萧永明问道:“什么折中的办法?” 萧宗纲答道:“他北魏不是想借刀杀人么?他拓跋俊不是不保李羿么,那咱们来保!让李羿随北魏迎亲使团一同进京,他若愿意为大梁效命,咱们就把他留下,届时双方闹翻哪还用管什么婚约?若是不愿那就将其除去,再借北魏失礼之名拒绝联姻,总之无论怎样启贞妹妹都不会嫁到北魏去!” 萧宗纲的办法说到了萧永明心里,他欣慰道:“你们觉得宗纲这个提议怎么样?” 萧宗庆和萧宗绩虽然不满但话已经让萧宗纲抢先说了,他们又没有更好的主意所以只能投币、点赞、转发一键三连。 张德远行礼道:“陛下,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永明抬眼看着这位礼部尚书笑道:“哼,有话就说,少在这跟寡人打官腔!” 张德远说道:“陛下,若那李羿真的愿意为陛下效命,陛下能给他什么?” 萧永明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想要什么寡人给不了他?” 张德远冷声道:“他若是想要折腾呢?陛下总不能费了好大劲把他招揽过来当摆设吧?他李羿确实有才,但终究年少轻狂,通过考试在全国选拔官员,这得花费多少银两,劳民伤财不说,不问出身门第,光用考试的方法选拔上来的读书人真的能用嘛?他们若是干的好还好说,若是干的不好丢的可是朝廷的脸面!” 萧永明点头道:“恩,此言有理,如此说来若是真把李羿招揽过来,还真有些麻烦啊。” 刘宏行礼道:“陛下,李羿之才决不在微臣之下,即便不用他的变革之法,还可以让他在军中效命啊!那可是能与独孤龙媲美的战力啊!” 萧永明点头道:“恩,这话说的也没错。张德远啊,你的顾忌寡人明白。放心,待他到了建康,寡人自会试探一番,他若是真有本事自会重用,若是没有真本事,就只用他吟诗作赋也好。” 张德远行礼道:“陛下英明神武,老臣佩服!” 萧永明指着张德远冷笑道:“寡人还没老到昏聩的程度,你这个老东西少在这溜须拍马!这事就这么定了,去拟国书吧!” 张德远行礼离去,刘宏也行礼道:“陛下若是无事,微臣也先行告退了。” 萧永明问道:“刘宏啊,新的军械你研制的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够发放到新军手中啊?” 刘宏答道:“现在缺少铜铁矿,进度不太理想。” 萧永明斜眼看向刘宏后者立刻行礼道:“微臣这就去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些麻烦,一定按时交付军械!”萧永明挥了挥手,刘宏行礼离去。 待刘宏走后,太子萧宗庆开口道:“父皇给了刘侍郎那么多钱,也不知新军能不能让人满意。” 萧宗纲摆手道:“太子多虑了,父皇看人不会有错,刘侍郎道儒武三修,自有其妙法,他的偃甲术大哥不是也看到了么,确实了得!” 萧宗绩笑道:“大哥也是为了国家考虑,毕竟花了这么多钱,若是没能见到成效,就算夷他刘宏三族也不为过。” 萧宗庆说道:“既如此,二弟不妨去当个监工,看看他刘宏有没有尽心尽力帮父皇办事啊。” 萧永明点头道:“恩,太子这话说的对。宗绩啊,寡人就把新军的事交给你,既要盯着刘宏,也得关注新军的组建,论领兵打仗他们两个加一块都不如你,这件差使要办好!去吧!”萧宗绩领命而去。 支走了老二,御驾前只剩下萧宗庆和萧宗纲,萧永明问道:“你们两个还不走是想干嘛啊?” 萧宗纲笑道:“儿臣……” 太子萧宗庆抢话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这次招揽李羿的事不如就交给儿臣吧。” 萧宗纲开口道:“父皇,儿臣也愿为国家出力……” 萧永明伸手阻拦道:“你们两个不用争不抢,方才张德远那老东西在寡人不方便讲,他们这些门阀世族侵占土地,圈禁山湖,还不向朝廷缴纳赋税,寡人正愁没法子整治他们呢! 这些大氏族不能放任不管,还不能弃之不用,着实让人头疼啊!这次招揽李羿之事算是给你们两个的一次考验,你们也不必客气,有什么招都使出来,谁办成了寡人有重赏!” 二人对视一眼行礼告退,萧永明站起身说道:“徐明,备车,寡人要去同德寺!” 看完了南梁那边,咱们看看李大才子被禁足家中都干了些什么吧。李羿在家里呆着的这段时间真没闲着,把二胡、笛、鼓、笙、箫各种乐器那是练了个遍,现在的他距离“武器大师”更近一步,已经能够承接各种红白喜事了。 这一天南梁的国书送入上京城,南梁使团已经在这待了一个多月了,终于有了动作,再次求见拓跋俊。递上国书之后,拓跋俊召集文武商议此事。 殿上拓跋俊开口道:“南梁的国书上只说让李羿随迎亲使团一同进入建康,对妹妹提亲的事已是只字不提,看来是反悔了,这件事众位卿家怎么看?” 皇帝问话但朝堂上却是一片沉寂无人应答,拓跋俊问道:“怎么都不说话,现在南梁向寡人要李羿,给是不给,你们倒是说句话啊?王侍郎,当初你不是吵得最凶嘛?这回怎么不出来说话啊?那有谢坦、王彰、李寿、崔固你们几位御史倒是出来说话啊!” 拓跋俊一拍龙骑喝道:“之前你们一个个说要把李羿杀头流放的,现在怎么都哑巴了?萧永明现在都已经骑到寡人头上了,你们却一言不发,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皇帝有些动怒,吏部侍郎王坦出班说道:“陛下,之前确实是咱们失了礼术,现在南梁讨要个说法倒也正常……” 拓跋俊喝道:“那南梁将寡人的迎亲使团挡在边境又算什么?你来给寡人讲讲这是什么礼术!” 这话噎得王坦无言以对,刚想出班说话的几位朝臣见状也都退了回去,见又无人出来说话,拓跋俊高声道:“南宫尚书!” 南宫亭出班道:“臣在!” 拓跋俊冷声道:“定南军不是许久没活动了嘛?那就……” 就在这时陶仲文开口打断道:“陛下!臣以为可叫那李羿将功折罪,不必大动干戈!” 拓跋俊问道:“将功折罪?老师说说看!” 陶仲文答道:“咱们都清楚那梁帝不想把华宣公主嫁过来,之前种种都是为了这件事设的局,所以臣提议让李羿担任迎亲使团特使,令其破解此局,要找回我大魏颜面,并将华宣公主迎回!他若办得到那就免去其罪,若是办不到那便是死罪!” 吏部侍郎王坦开口质问道:“陶首座此举就不怕把那李羿逼到南梁去?” 陶仲文怒视王坦说道:“那不正是你们正想看到的嘛!你们本不就是想借南梁之手除掉他么?李羿献策科举触碰了你们的利益,你们一个个不是早就想杀他泄愤嘛!你们不是认为科举不好么?若是李羿真投了南梁,不妨让他去南梁折腾一番,南梁的世家大族比咱们大魏多出许多,他李羿的结局必然是粉身碎骨,岂不正合你意!” 丞相公孙义开口道:“陶首座这话说的怕是太得罪人了吧!世家大族怎么招惹你了,何必当着陛下的面阴阳怪气!” 陶仲文转过身面向公孙义笑道:“公孙丞相,他李羿有无才学丞相难道不知?《科举制》是好是坏丞相难道不知?陛下为了推行此政付出了多少心血丞相难道不知? 陛下锐意进取,革故鼎新为大魏日夜操劳,而这些世家大族都在背后做了些什么?要我一桩桩一件件讲全都讲出来嘛?像冀州王氏那样的世家可并不少啊!陛下不想因为推行新政而杀伐太重,可总有些人把陛下的仁德当作软弱!且问科举之策为天下读书人谋得了一条仕途之路何错之有?” 陶仲文转身面向众人行礼正色道:“陶仲文在此请求诸位不要再为难李羿,给他这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朝堂上镇北王、南宫亭闭眼侧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宇文政虽心有不甘但表面依然平静,公孙义抚须归位不再表态。陶仲文扫过众人,四大家族没人说话,那其他的世家大族自然也就不敢说什么,如果说了,那老银币之前搜集的各家各族干的那些缺德事可就能派上用场了。 拓跋俊见时机成熟开口笑道:“既然没人反对,孔尚书,那就拟旨吧!” 孔修出班行礼,拓跋俊说道:“拟旨任李羿为迎亲使团特使,与平安王拓跋礼和礼部侍郎卢瑜一同前往南梁迎娶把华宣公主!” 随着圣旨的到来,李羿恢复了自由,而他恢复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怒气冲冲地前往君子阁。到了君子阁,李羿也没搭理笑迎自己的门房,径自冲到二楼,一脚踹开门对陶仲文喊道:“老银币你又他娘的算计我!” 陶仲文一脸疑惑道:“修缘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啊?来来来,进来坐,咱们把事情讲讲清楚!” 李羿冷哼一声进了屋,可他刚一进屋,房门一关,整个房间被陶仲文散出的才气封住,他喝道:“小王八蛋,你找死是不是!还敢踹老夫的门,你要是活够了,老夫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佛祖!” 李羿见状那是立刻认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谁不知道,于是他冷声道:“你就是成心想害死我是吧!你让我去南梁送死干嘛?爱谁去谁去!我不去!” 陶仲文问道:“怎么就是去送死了?再说了,那也不是老夫让你去的,是陛下任命你为特使啊!怎么怪也怪不到老夫头上啊!” 李羿白了他一眼说道:“都是山里的猎户,你跟我下什么套!那南梁皇帝摆明了不想把女儿嫁过来,你还让我去把人接回来,这不是送死是什么!还将功折罪,这分明就是将罪抵功!你是看我刚轻闲几天心里难受是吧!非得给我找点事干是吧!” 陶仲文点头笑道:“是啊,这倒是真的,你还年轻,现在就想养老早点!再说没有老夫出手,你又怎能帮陛下办成那件事!这次该轮到你还老夫的人情了!” 第135章 任务 上回说到李羿去找陶仲文理论,结果被老银币的淫威镇住,那么他会和陶仲文聊些什么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骂道:“我擦,你个臭不要脸的,之前不是说算是还圣器的人情嘛,怎么又变成我欠你人情了!” 陶仲文斜眼看着李羿说道:“为了让南梁放弃提亲,老夫动用了潜伏在南梁最重要的棋子,那本是用来在两国开战之时打探军情的,现在因你而暴露,身陷险地,不是你去救还能是谁?” 李羿看向陶仲文说道:“接亲是假救人是真?” 陶仲文点头道:“华宣公主能接回来更好,接不回来也不强求,但这个人你必须平安地带回来!” 李羿好奇道:“什么人啊?竟然比华宣公主还重要?再说我若是没能把公主接回来,怎向陛下交代啊?” 陶仲文笑道:“提亲之事本就是太后随口一说,想恶心恶心梁帝罢了!岂能当真?也就你成天想着女人,才会把这事看得那么重!” 李羿不悦道:“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按礼法,这是大事岂能儿戏!” 陶仲文冷哼道:“少扯没用的,老夫把这次你去南梁要办的几件事交代给你,陛下就不见你了。” 李羿惊讶道:“什么?几件事?老银币你真拿我当枪使啊!还要办几件事?对不起,请恕在下能力有限,办不了!” 陶仲文完全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道:“第一件事就是把崔芷平安带回来,她本是清河崔氏一族,其父崔浩是前朝司徒,对老夫有救命之恩,授业之恩,提携之恩。崔公因撰写《国记》一心求真,未曾顾忌天家颜面,惨招杀身之祸,当时老夫人微言轻无力救他,只能借职权之便护下他的幼女。” 听到此处李羿问道:“就是南郊道上那几块被毁的石碑是吧?我听人说起过,你说他也真是的,哪个帝王手上干净,哪个朝代没有黑历史,写发家史,那不得多加粉饰,帮天家遮羞嘛!哪能那么实在呢!” 陶仲文点头叹道:“是啊,崔公当年也没多想,先帝不爱读书,所以崔公写完他也没看,就命人直接刻到了石碑上,崔公也是被小人害了啊!罢了,不提这些了!总之这第一件事,你得把崔芷给老夫平平安安地带回来!她现在化名苏晓,是临江郡最出名的歌姬。” 李羿听到歌姬这两个字那耳朵瞬间就竖起来了,他破口大骂道:“老银币你还是人嘛你!你把恩人的女儿救下,然后送到南朝去当歌姬?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陶仲文看向李羿平淡道:“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我帮她除掉了坑害崔公的那两个小人,她为了报答老夫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自愿去南梁帮我打探消息。” 李羿摇头哀叹道:“唉!又是个可怜的女子啊!哎不是,老银币你说你怎么就喜欢拿这些命运多舛的女子搞事情呢!” 陶仲文白了李羿一眼叹道:“当时为了救她,也是为了自保,我特意申请调离要职,换到教芳司任职,我在那见到了太多可怜的女子,机缘巧合之下,就想到了这个既能救她们,也能帮助大魏的法子。” 李羿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哎不对啊!崔芷她一个歌姬,怎么打探情报,又怎么帮我平事啊?” 陶仲文答道:“南梁中书令沈约嫡子沈鹭是个酒色之徒,她特意与之交好……” 李羿伸手打断老银币,拍着胸脯保证道:“行啦,你别说了,崔小姐为大魏付出太多,我一定把她平安带回来!” 陶仲文不悦道:“你已经有诗雨了,少给我打崔芷的主意,把她带回来就行!” 李羿点头道:“知道啦,说到诗雨,我问你,赵寒枫是不是你安排的?” 陶仲文摇头道:“老夫哪来的闲功夫给你安排那么多女人!” 李羿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你闲的很!说吧,还要我干什么?” 陶仲文抚须说道:“去查一查刘宏在搞什么名堂,他既然掌握了墨家机关术,又投到了梁帝身边肯定是干什么大事,查清楚,若是可以就挑拨一下他们君臣的关系,制造些麻烦。” 李羿点头道:“这个刘宏不用你说我也是要去拜会一下的!上次让他跑了,这次虽然不能在南梁杀他,但怎么招也得给他添点堵!” 陶仲文点头道:“再有就是这两封信要你亲自送到。”他从袖中取出两个信封。 李羿问道:“交给谁啊?写的什么啊?为什么非要我亲自送啊?” 陶仲文将一封写着兄长亲启的信封交给李羿说道:“这封是太后写给她兄长南梁平中王萧永融的,他现在被梁帝圈禁在建康,常人根本见不到他。不论你用什么手段,一定把这封信送到。” 李羿接过信笑道:“看来那萧永明很是惧怕太后找他寻仇啊,谋得皇位竟没杀前太子,这倒是不太符合帝王的行事风格啊。” 陶仲文笑道:“萧永明文武双修,自视甚高,以圣君贤主标榜自己,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名声的。对皇室宗亲多有照拂,而且他一心向佛,也不愿意大开杀戒。” 李羿收起信问道:“那另一封是给谁的?” 陶仲文把信递过来,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李羿前后查看之后看向陶仲文,后者开口道:“这封信最是要紧,是给会稽虞氏族长虞权的,他现在是南朝刑部尚书,定要亲手把信交给他,决不能过他人之手,而且一定要保密。” 李羿接过信问道:“想策反虞氏一族?别做梦了,只要大军不打到建康城下,这些爱惜羽毛的氏族是不会降的!” 陶仲文笑道:“你不是说过这些氏族不会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嘛,咱们不妨给他个篮子,至于他们放不放鸡蛋,还看你的本事了。” 李羿摇头笑道:“这件事我可没把握,信可以送到,但能不能劝动,那可就听天由命了。” 陶仲文点头道:“你只管去做就是,怎么样这三件事不难吧?”说着陶仲文收回了封锁房间的才气。 李羿将信收好起身正色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了?” 陶仲文一脸疑惑道:“你小子这是迫不及待了?” 李羿摇头道:“得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准备啊!家里可还有三位娘子呢!” 陶仲文挥手道:“去吧,三天后出发!先与使团会和,会有禁军护送你到边境。” 李羿在回去的路上暗暗咒骂拓跋俊,明明说好了公平竞争,结果现在把自己派到南梁,明面上还是帮他迎亲,这个臭不要脸的,比他还不要脸!所以李羿决定在走之前,一定要见见南宫雪,给她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正常情况下李羿怎么可能见得到南宫雪呢,但这种事自然难不倒李大官人,他在临行之前肯定是要和他的冬美人见一面做个交代啊。所以他使了个小手段,把诗雨注释版的文集托南宫启送给了她,在开篇写了一首小诗: 上京朝雨浥轻尘,暖意融雪沐春恩。 劝君更尽一杯酒,碧水轻舟盼故人。 第二天,李羿坐着游舸停泊在碧水河中央,摆好水果糕点,拿出梅子酒独自在船上小酌,没等多久,一袭雪白衣裙带着面纱的南宫雪轻轻落在船上,李羿笑道:“来了?” 南宫雪走进船舱摘下面纱坐在李羿对面淡淡道:“要去南梁了?” 李羿点头道:“恩,临行前想见见你。” 李羿给南宫雪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南宫雪接过酒杯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道:“想见我,所为何事?”李羿拿出为南宫雪特别定制的吉他。 南宫雪打开布袋露出一丝浅笑说道:“还特意做成白色,倒是有心了。” 李羿腼腆笑道:“这是欠你的,自然要用心些。” 南宫雪轻轻拨动琴弦问道:“什么时候教我弹?” 李羿放下酒杯说道:“等我回来吧,这是我写的简单教程和几首适合初学者弹奏的曲谱你可以照着练练,你会弹琴,所以上手应该很快,等我回来再教你更难的合弦和其他技巧。”说着他又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南宫雪。 南宫雪打开翻了几页看着李羿问道:“这里还有你写给云姨的曲子呢,李羿你寻我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些,为何不直接送到府上?” 李羿摇头道:“当然不只是这些,我已经兑现承诺了,你呢?” 南宫雪嘴角向上一扬笑道:“你还没死心啊?” 李羿正色道:“死心?你开什么玩笑,只要你还没嫁入皇宫我都还有机会!” 南宫雪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你若是坏了我南宫家的大计,不怕被定南军追杀?” 李羿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者南宫家族现在已然成为了大魏排名第二的家族,若是我能给南宫家带去更多利益你爹未必会反对。” 南宫雪冷声道:“未必?我爹肯定会杀了你的!” 李羿摆手道:“无妨,真到那个时候我可以请如云姐出面,先杀了你爹,我相信你爹倒是心甘情愿死在她手上。” 南宫雪淡然道:“真到了那一刻,只怕云姨下不去手吧。” 李羿笑道:“不,如云姐是真心想杀你爹,因为你爹确实对不起她。” 南宫雪眨了眨眼睛说道:“我爹对不起云姨?这事我也知道一些,我爹与云姨曾是两情相悦的,而我母亲也是一再说合,但我爹没能娶云姨过门,终是负了云姨,所以心里有愧。 我爹也说过他这一生只爱过我娘和云姨,但最对不起的也是我娘和云姨。云姨要是想拿他出气,以我爹的脾气,倒是不会闪躲。只是二人毕竟有过感情,我猜云姨舍不得杀,而我爹现在也舍不得死。” 李羿笑道:“看来有些事你爹没告诉你,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是年轻时候干的傻事,怎么可能会讲给你这宝贝女儿听。” 李羿这话抓住了南宫雪的好奇心,南宫雪向前凑了凑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李羿抬眼看向那杯酒说道:“把这杯酒喝了我便告诉你。” 南宫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自己又倒了两杯,连喝三杯之后放下酒杯说道:“行啦,快说吧!” 李羿也不废话笑道:“我从你皇帝哥哥那听说了一些当年旧事,你可知南宫画云?” 南宫雪急切道:“此事曾轰动一时,我又怎会不知,我爹最善丹青,特别是画美人,只是从那以后就再没画过,平时在家无事最多也就是画画山水,怎么这背后还鲜为人知的事?” 李羿喝了一杯酒,背靠船舱把脚放在凳子上说道:“我给你讲的只是个人推测,对不对你且听听。” 南宫雪不悦道:“行,你快说吧,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多废话。” 李羿伸手拿起送给南宫雪的吉他,轻轻拨动出柔美舒缓的旋律,是那首《因为爱情》。然后他开始讲述自己的猜测,他把这南宫画云这件事改编成了一段爱情故事讲给南宫雪听。 故事情节就是原本两个相爱的人因为家族原因没有走到一起,分别时南宫亭把柳如云在自己心里的形象画在了纸上,不仅画出了柳如云的美貌和神韵,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中的爱恨情愁,都呈现在纸上。 这南宫画云风霖本想作为番外篇单独写一章的,大家可以在评论区留言,若是想看的人多,那我就把这章写出来,如果没什么人感兴趣,那我就接着主线往下写,这里也就不再占篇幅了。 南宫雪听完李羿改编的韩剧财阀大佬与黑道大哥之女的凄美爱情故事眉头紧皱,她趴在桌上,手中把玩着酒杯叹惜道:“你这故事编的倒真是不错,不去写话本可惜了,但我爹可不像你说的那样,不过你说他们有过肌肤之亲这我倒是信的。 我爹书房里有两幅画轴,一幅画的是我娘,另一幅只画了身体没有画脸,我猜那就是云姨。直到我见到云姨才敢确定,就连云姨脖颈和手臂上的两颗痣都画出来了,若是没有亲近之举,怎么可能画得分毫不差。” 李羿伸手拉起南宫雪的衣袖,南宫雪瞪了他一眼说道:“李羿,你想死是么?” 李大才子缩回了手笑道:“只是想看看你胳膊上有没有痣,别无他意。” 南宫雪把如云剑拍在桌上冷声道:“李羿,我看你那双眼睛也没什么用,不如我帮你挖去算了!”话音刚落,如云剑飞出剑鞘直刺李羿眉间。 李羿伸手握住剑锋赔笑道:“你何必动气呢,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南宫雪伸手握住剑柄,李羿瞬间感觉到手中寒意刺骨,拨开剑身随后一个熟练的后转身来到船舱另一侧,周身呈紫金之色开口道:“你别激动啊,这船是租的,若是打坏了我可赔不起!” 南宫雪哪是会在乎这些的人,持剑一扫,游舸立刻变成了无篷船。李羿虽弯腰躲过了剑气,但却被南宫雪顺势的一记鞭腿踢中,李羿已经运起金刚神功,所以这一击根本不疼。 南宫雪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把如云剑抛在空中,以指御剑,空中的宝剑挥出一道道剑气,随着她的手指向李羿,所有剑气同时飞出,后者探出右手在身前伸开手掌施展金钟罩,只听到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李羿说道:“差不多得了,你现在打不过我。”他是故意在激南宫雪,而后者掐指念诀,只见空中如云剑化成一道两丈长的寒冰剑,直接劈了下来。 李羿心想:不好,这丫头真生气了!这一剑劈下来我倒不会有事,但这船肯定就么得了,她南宫雪可以御剑飞走,我又没那个本事,最终结果肯定是我当落水狗!这才四月初,水可凉着呢!何况还要被她奚落一番,这怎么能行! 只见两丈冰剑斩下,李羿在头上撑起金钟罩,游舸成了跷跷板,李羿这头向下一沉,南宫雪那边自然翘起。南宫雪没想到李羿会硬接这一剑,一个没站稳倒向李羿一侧,而李羿算准了这点,伸手抱住南宫雪直接跳进碧水河中! 李羿这小子太坏了,为了不让南宫雪嘲笑自己是落水狗,非拉着人家大美人和你一起湿身。关键这湿身是小,失节是大,在水下李羿装作不会水的样子,一顿折腾,能摸的不能摸的都摸了,唉!禽兽啊! 南宫雪急怒之下连打带踹把李羿踢到河底,然后自己抓着如云剑出水而去。而李羿当然不会有事,又不是旱鸭子,虽然费了些力气,但总算是爬上了游舸。 看到南宫雪已然不在,李羿坏笑道:“小样,对付你这种蛮横无礼的主就得卑鄙无耻加下流,不然你还以为我好欺负,就凭你长得漂亮就想为所欲为,门也没有啊!” 这时一位巡城的禁军统领跳到船上,看到李羿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碧水河上私斗!” 李羿拧着衣服说道:“我是礼部乐府令李羿,方才是与朋友切磋,不曾想出手失了分寸跌落水中,无事,你忙你的去吧。” 这位统领认出李羿行礼道:“乐府大人要不要卑职帮您做点什么?” 李羿看了看四周说:“若是不麻烦,那就帮忙把船开到码头,我也好回家换身干净的衣服。” 待船靠岸,李羿拿起南宫雪落下的吉他和书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你丢三落四的,还得我帮你收拾!这成婚以后啊可就苦了你诗雨姐姐了,又多了一个要照看的妹妹,唉!” 摇着头叹着气,李羿背起吉他往李府走,半路碰到了南宫家巡城的官兵,李羿上前行礼,一番自我介绍之后,把吉他和书交给领头的,拜托他把这些送还给南宫雪…… 第136章 出发 上回说到李羿为了给南宫雪留下一个深刻印象特意拉着她一起落水,那么湿身的二人接下来又会怎样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这南宫雪湿身之后御剑飞回自己的小院,红白衣裙的侍女春梅见状急忙上前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湿透了回来?” 南宫雪愤愤然道:“碰到一个泼皮,被他拽下了水,下次再碰到一定宰了他!” 黄白衣裙的侍女秋菊惊讶道:“上京城里竟然还有泼皮敢动小姐,还有小姐怎么没当场宰了那厮?” 南宫雪摇了摇头说道:“等下再说,先帮我打水洗澡。” 于是两位侍女伺候南宫雪沐浴,春梅问道:“小姐怎么碰到那个混蛋的?” 秋菊问道:“小姐可知那厮下落或者什么身份,回头也好带人将他拿下?” 春梅说道:“拿下?怕是没那么容易,若是一般贼人哪能近得了小姐的身,小姐没有当场将他砍了肯定是有些手段,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秋菊点头道:“也对,那小姐详细说说看?” 春梅说道:“不管小姐是怎么碰到的,这小子肯定是活不长了,可以带上府里的护卫一起对付他,然后再慢慢折磨他……” 两个丫头在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但此时的南宫雪却在浴盆里回想起李羿给自己讲述南宫画云的故事,直到耳边想起秋菊的呼喊声:“小姐?小姐?” 南宫雪这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春梅问道:“小姐想什么呢?我们说了半天,你一句也不回。” 南宫雪叹了一口气说道:“刚才走神了,你们说什么了?” 两个丫头又把刚才设计好的折磨那泼皮的法子说了一遍给南宫雪逗笑了,她捂着嘴说道:“你们俩个死丫头都哪来这么多坏点子啊,又是老鼠咬,又是蜜蜂蛰的,真是绝了。” 春梅得意道:“这算什么,还有更狠的呢!” 秋菊问道:“还有更狠的?多狠啊?怎么个狠法?” 春梅露出一副阴狠的表情说道:“我听说啊这人要是长时间不睡觉就会疯,所以咱们把他抓住之后就不让他睡觉,他一想睡就拿针把他扎醒,一想睡就把他扎醒!等他疯了之后把他丢到山里喂老虎!” 秋菊听得头皮发麻,撇嘴道:“春梅,你这都哪里听说的啊,真够狠的了啊,听着都残忍。要我说还不如来个痛快的,一刀砍了算了。” 南宫雪开口道:“那怎么行!那不是太便宜他了!” 春梅赞同道:“就是!不能便宜了那贼人,小姐咱们先想办法把他抓回来再说,你快说说怎么碰上那个泼皮的。” 南宫雪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在碧水河边闲逛,然后上了一条游船,就碰到那贼人了。” 秋菊疑问道:“那船上可还有什么人?可有人知道那贼人身份?” 南宫雪吞吞吐吐道:“那船上只有那泼皮一人。” 春梅惊讶道:“小姐怎么会自己上了贼人的船?” 秋菊也是一脸疑惑,二人看着南宫雪,南宫雪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她与别的男子私会,这种事若是让别人知道怎么都是不好。她还在犹豫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小姐,老爷有事找您过去。” 南宫雪借机说道:“知道了,我换完衣服马上过去。” 南宫亭在书房等女儿,桌上放着李羿托人送来的吉他和乐谱,他看着这两样东西在思索着什么。 南宫雪敲门道:“父亲,女儿来了。” 南宫亭说道:“雪儿来了,进来吧。” 南宫雪走进书房看到桌上摆着的李羿送给自己的吉他和乐谱,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南宫亭问道:“为父倒是想问问你,李羿为何会送你这些东西?” 南宫雪淡定道:“女儿喜欢他的歌,向他讨教音律,他便送了这乐器和乐谱给女儿,怎么,父亲觉得有何不妥?” 南宫亭翻开书册指着里面歌说道:“这里怎么净是些情爱之曲,雪儿啊,你将来可是要嫁入皇宫成为贵妃的人啊,不应与其他男子走的太近。” 南宫雪以退为进答道:“我与李羿只是普通朋友,父亲之前不是还劝女儿多与同龄人交流,多结交些朋友嘛,想来是女儿会意错了,若是父亲觉得有不妥之处那便将这两样东西退回去就是,女儿自当听从父亲安排。” 南宫亭点头道:“恩,为父让你交友是让你多去结交闺中蜜友,可不是让你去结交李羿。许是为父没有说清楚,也罢那就把这东西退回去吧,以后也尽量不要和这种人打交道。” 南宫雪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于是叹惜道:“那便退回去吧,只是可惜了李羿写给云姨的曲子。” 南宫亭下意识把手放在乐谱上,虽然动作不大但南宫雪知道自己抓住了父亲的软肋,她开口道:“都说女子多是痴情种,世上尽是负心人,云姨一人独自生活这么多年,心中酸楚又与何人说?倒是李羿一眼看穿她的心事,作词谱曲,本想着等学会了吉他,弹给父亲听听,也罢女儿这就将东西退回去。” 说完她走上前去想取走吉他与曲谱,南宫亭伸手阻拦道:“等等,李羿为如云的写曲子?此话当真?” 南宫雪笑道:“此事如何做假,父亲自己打开看看,一首《小城故事》,还有一首《你怎么说》,下面不是都写了青安城郊游有感,赠柳如云嘛。” 南宫亭打开书册翻看起来,他年轻时也是个浪荡子,怎会不懂音律,看着词曲,下意识哼唱起来:“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他翻到下一页的《你怎么说》,只是看完歌词南宫亭就红了眼眶,但他一个四大家族的族长,身为兵部尚书,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在女儿面前落泪,他深吸一口气,将在眼窝中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开口说道:“李羿确实有才,不然太后寿宴也不会办得那般惊艳,为父倒也不是不愿你与他结交,只是要把握好分寸,切莫忘了你可是要嫁入皇宫的人。” 南宫雪点头道:“女儿记着呢,只是父亲当年您与云姨是不是因为家族利益,所以才没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南宫亭不悦道:“你哪里听来的闲话,为父当年是追求过如云,只不过文试未过,不曾入你云姨法眼,有些悔恨罢了,这天底下就没有配得上如云的男子!” 南宫雪撒娇道:“父亲,您能给我讲讲南宫画云的故事嘛?” 南宫亭老脸一红,摆手道:“去去去,你打听那些陈年旧事干嘛!都是年少轻狂时做的傻事罢了,打听这有什么用,为父还有正事要忙,你拿着这,这是琵琶还是胡琴啊?反正快把这东西拿走!该干嘛干嘛去!” 南宫雪伸手拿起吉他说道:“这叫吉他,是李羿发明的新乐器,女儿也是好奇才想学的,既然父亲不喜,这就退回去。”说完南宫雪又伸手去拿曲谱。 南宫亭一把抢走曲谱说道:“退回去干嘛?为父不是说了,也不是不让你与他结交,只是要注意分寸,你自己把握好就成,东西不用退了。” 南宫雪哦了一声,伸手向父亲要曲谱,南宫亭正色道:“为父觉着这两首曲子不错,待我找乐师抄下来再把曲谱给你,你先去吧!” 南宫雪歪着脑袋看向父亲,南宫亭说道:“去吧,去吧,我这就找乐师来,抄完就派人送到你院里去,放心吧,去吧,去吧。” 南宫亭连连摆手赶人,南宫雪抱起吉他说道:“那父亲可要叫他们抄快些,女儿还想学呢,等学好了再弹给父亲听。”南宫亭点头挥手,南宫雪笑着离去。 话说这南宫雪走后,南宫亭取下架子上尘封已久的琴,放到桌面,自己动手擦拭灰尘,然后又调琴试音,过了一会儿,书房里就传来了这两首曲子的旋律。 南宫雪其实并未走远,就抱着吉他坐在书房外面,听到这音乐声响起,她会心一笑,心想:爹啊,看来李羿真说对了。不过云姨对你怕是伤透了心,就算再怎么弥补也得不到她的原谅,若是真有一日我不想嫁入皇宫了,你到底是会逼我入宫还是会放我离去呢? 南宫雪起身抱着吉他回到自己的小院,春梅凑上来问道:“小姐你拿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像琵琶又不是的样子。” 秋菊伸手过来想要摸摸却被南宫雪一巴掌打在手上凶道:“别乱摸!这叫吉他,是李羿那个泼皮送我的。”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小姐,今日拽你下水的泼皮是李羿?” 南宫雪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辩解道:“不是不是,不是他!是一个应该被我千刀万剐的混蛋,不过没事,今日虽然未曾斩了那厮,只是因为着急回家换衣服,明日我定然斩他狗头!” 两个傻丫头哦了一声,又把注意力放到吉他上,春梅问道:“小姐,李乐府上台弹唱用的就是这东西?” 秋菊笑道:“这纯白色的和小姐还挺配,只是小姐你会弹嘛?” 南宫雪答道:“他还给了我一本曲谱,上面有练习方法,还有一些简单的曲子,他说我有弹琴的基础学起应该不难。” 春梅兴奋道:“那还等什么小姐快些练啊,我们还想听李乐府送你的那首歌呢。” 南宫雪问道:“哪首啊?” 秋菊回道:“就那首啊,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后面不太记得了,就这首!” 南宫雪突然回想起李羿在碧水湖舞台之上,望着自己唱出这首歌的情景,一时间又出了神。春梅把手在南宫雪眼前晃了晃,南宫雪这才回过神来,放下吉他说道:“那本曲谱被爹扣下了,说是过两天还我,等拿到曲谱再练不迟,你们说的那首歌,我想想啊,秋菊你去把筝拿来,春梅你去把李羿的那本诗文集拿来。” 二人一个拿书一个抬筝,南宫雪找到这首歌,歌名就是一个字《你》,她照着曲谱开始练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李羿回府之后也在做临行前的准备,他把写好的曲谱交给百灵说道:“这是十首曲子,若是陛下要举办什么宴会,你可以根据情况选一两首唱,我不在,没有特效,只能靠你的歌声压场子了,你好好练练。” 他给了赵寒枫一个小布包,寒枫刚要打开李羿拦住她耳语道:“这个东西别在这打开,等你回房之后自己打开看,诗雨和百灵都没有,是我特意给你弄的,小叶子费了那么大劲试了许多种材料什么羊毛啊、生丝啊、棉花啊都试过了效果都不理想。 最后用的是一种特别的蛛丝,把蛛丝和最细的蚕丝混合起来,才做出这么一条勉强符合标准的,世上绝无仅有!不骗你啊,就这一条造价就是三百两银子,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啊,万一让她俩看到了问我要,想做都未必能凑齐原料!不过这东西要等我回来才能派上真正的用场,你且先留个念想。” 赵寒枫好奇道:“这到底是什么啊?这么珍贵?” 李羿笑道:“巴黎世家,什么意思你不用懂,千万保管好,等我回来啊。” 见二人在那嘀咕半天,诗雨问道:“你俩说什么呢这么久?相公送寒枫妹妹的这是什么宝贝啊?让我也开开眼呗?” 李羿一把按下布包又把寒枫挡在身后,要知道这赵美人比他还高一点,这个状态就有些滑稽,但是李羿正色说道:“这可不行,这是我与寒枫之间的小秘密,你就别打听了。” 诗雨不悦道:“这两位妹妹都有临别赠礼了,那我的呢。” 李羿拿出一封信递给诗雨说道:“这是给我大夫人的。” 诗雨接过信封冷声道:“给百灵一本曲谱,给寒枫一样宝贝,到我这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封信,相公还真是疼我啊。” 李羿狡辩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最真挚的情感无需用华美的言语去表达,就是这朴实无华的一封书信却比得上万语千言,就这是薄薄的几张纸,却敌得过山盟海誓。正所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娘子啊,能读懂这封信的也只有你啦。” 李羿这话说得诗雨那叫一个欢喜,没办法她最吃这一套了,诗雨微笑着想要打开信封,李羿伸手阻拦道:“别打开,等我走之后,你想我的时候再拿出来看,现在我人还在这,你看完就会少了许多意境。” 诗雨歪头一笑把信收好,要说李大才子拿捏自己这三位娘子那真是一绝。不管怎样李羿把出发前的准备都做完了,其实大部分准备工作都是诗雨做的,准备车马、衣物、银钱什么的。 李羿就是动了动嘴说了一句:“诗雨啊,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然后就没有操过心,要是没有诗雨,估计他能活着就不错了。当晚一家人大吃大喝过后,又是载歌载舞,然后又操劳了半宿,要不是考虑到明早就要启程,肯定是要折腾到天亮的。 翌日,李羿在一队禁军的护送下赶往北魏南境与被拒之门外的迎亲使团会合,这一走就是七天。路上李羿思考着如何行事,其实主要是在脑补远近闻名的建康秦淮河,这才是他愿意出这趟差的主要原因! 当然了,他答应过诗雨不再去青楼妓院了,可是这个臭不要脸的给自己找了两个理由,第一老银币让自己把崔芷接回来,她现在化名苏晓,是钱唐江上最有名的歌姬,想把她带回来,那只能去她的花船见面聊啊,这是工作需要!第二花船不是青楼妓院,虽然性质相差不多,但他李羿可没保证过不去花船啊! 所以李大官人满心期待,也不知道这江南会是个怎样的大好河山。 圣旨比李羿先到,这两位使团领队无论是身份还是官职都要比他李羿尊贵多了,但圣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让他们配合李羿行事,就差没直接说让他俩听李羿安排了,所以二人都有些不满,一个小小乐府令,何德何能让一个王爷和一个礼部侍郎听命啊! 李羿也有自知之明,论心机使手段,他肯定不是这两位的对手,人家是正使和副使,说白了本来是使团的一把手和二把手,现在你这个特使算什么?所以他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别在人家眼前添堵,等进了南梁他就自己耍单,一来是无拘无束,二来便于隐秘行事。 李羿与迎亲使团会和之后,在馆驿正堂与北魏平安王拓跋礼和礼部侍郎卢瑜寒暄了一阵,就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他行礼说道:“不瞒二位,在下此次随使团出行,一来是南梁有话,二来是另有任务在身,所以待咱们进了南梁,还请二位慢慢赶路,给在下多争取些时间,正常情况不是十日便可到达建康么,尽可能拖到一月!” 拓跋礼疑惑道:“为何要拖这么久?陛下不是还等着咱们把华宣公主带回去嘛?” 李羿摆手道:“王爷,您也知道那梁帝不想把公主嫁过来,所以这次的差事没那么好办,我估计啊,没有五六个月怕是办不成!” 卢侍郎点头道:“恩,李乐府说的对,本官司也猜到此行不易,也是按半年做准备的。” 拓跋礼不悦道:“啊?半年,那怎么成!本王以为最多两个月就能回来的!唉,这叫什么事啊!可咱们这么拖着陛下不会怪罪么?南梁又会不会说咱们失礼啊?” 李羿笑道:“他们把迎亲使团拒之门外,这就不是失礼嘛?王爷不必多虑,在下不会给两位添麻烦,进了南梁,使团走走停停,见城入城,见景赏景,多逛多玩少赶路便是。” 卢瑜问道:“这事倒也好办,只是李乐府究竟是如何打算啊?” 李羿低声道:“在下不是另有公务嘛,与使团同行不太方便,所以过河到了南梁,在下就要单独行动了。” 卢瑜摆手道:“这怎么可以!你身为特使,又是南梁皇帝点名要的人,若是单独行动,且不说南梁会不会再次以为由再行阻拦,就是你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啊!此事万万不可!” 李羿笑着拿出太后的亲笔信说道:“卢侍郎,您看这是太后给兄长写的亲笔信,要在下亲手交到平中王手上,信上写的肯定是不能让梁帝知道的事。现在他被梁帝圈禁在建康,没有梁帝的旨意谁也见不着,您说这封信在下该怎么送?” 卢瑜摇头道:“这,确实不太好办。” 李羿转头看向拓跋礼,后者笑道:“既然是太后交办的事,那李乐府你只管去做,我们配合你便是。” 李羿点头道:“那好,就按刚才说的,进了南梁咱们就分头行事。” 第137章 入梁 上回说到李羿打算在进入南梁地界之后单独行动,不过眼下使团被挡在边境线上,如何进入南梁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北魏与南梁多是以水为界,淮河与汉江是两条主要分界线,而中间的荆襄之地便是两国常年交兵的地方,也是定南军的本阵所在。 上次李羿截击宇文田是到了淮河支流彭河畔,而顺着彭河向南再渡过淮河就到了南梁的北方军事重镇寿阳城,不仅是江淮之地的交通要道,更是南梁豫州的治所所在,由寿阳王萧永恢镇守。 阻拦北魏迎亲使团的不是旁人,正是这位寿阳王,刘宏与三皇子萧宗纲都对萧永恢提过李羿,他还派人潜入上京城在李羿的婚礼上行刺,所以说他和李羿早就结下了梁子。 这次寿阳王萧永恢是奉梁帝授意将北魏迎亲使团拒之门外,李羿这次出使南梁要面对的第一个考验就是如何让萧永恢放他们进入南梁。 翌日,迎亲使团再次来到渡口,人车聘礼都运上了船,之后几艘渡船驶向对岸。船队行至半路果不其然地被南梁的淮河水军拦住,十艘走舸和一艘艨艟将渡船围住,场面和上次使团被拒如出一辙。 拓跋礼、卢瑜和李羿立于船头,只听对面南梁的将官喊道:“回去!不是告诉你们了嘛,李羿没到,你们就别来我大梁了!” 拓跋礼指着李羿喊道:“这位便是我大魏乐府令李羿,他已经到了,我们可以过去了吧!” 那将官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当我傻啊!你说他是他就是了,我还说他不是呢!” 卢瑜喊道:“这位将军,他真是李羿李乐府啊,如假包换,快让我们渡河吧!” 那将官笑道:“怎么证明他就是李羿啊?你得证明给我看啊,哎,我听说李羿会唱曲啊!那你唱首曲子来听听,若唱的好,那便能证明你就是李羿!” 李羿笑道:“可如果我唱了,你又非说不好,那又如何?将军既然有意刁难,那可得想个好借口!现在李羿就在船上,你却不让我们渡河,有招一日我们到了建康见了梁帝,李羿可要讨个说法啊!” 将官冷哼道:“我是奉命行事!未见李羿不得放你们过河!若是你能证明你是李羿,我自然放你们过来!” 如何证明我就是我,这个是道难题,往高大上了讲,可以上升到哲学层面,往稀烂贱上讲,可以说是胡搅蛮缠。 拓跋礼和卢瑜看向李羿,后者笑道:“我从破阵将军独孤龙那学会了一点,和这些粗鄙武夫打交道,还是得用实力说话。”说完李羿撸起袖子便要动手。 拓跋礼阻拦道:“李乐府,咱们可是来迎亲的,不是来抢亲的,你若出手伤人就不怕伤了和气,失了礼术?再者这可是在水上,咱们也不善水战啊。” 卢瑜也劝阻道:“是啊,李乐府,万不可鲁莽行事啊,要以大局为重!” 李羿笑道:“他们就是看咱们顾忌太多,所以才敢这般刁难,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岂不让梁人笑我魏人软弱?二位放心,我自有分寸!” 李羿转过身对使团护卫喊道:“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等下南梁的士兵若是敢动手,不必客气,直接开打,出了事算我的,不要有顾忌!” 众人齐声称是,李羿轻蔑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将官说道:“我就是李羿,不需要证明!我现在就要带着使团渡河,你若有胆就把我们的渡船撞沉在这淮河之上!若是无胆就趁早让路!” 那将官看着李羿但却没有任何动作,李羿冷笑一声说道:“开船!奔着那条艨艟撞过去!” 拓跋礼惊呼道:“李羿你疯了,那可是艨艟!专门用来冲击船阵的!你要拿这艘渡船和它撞,你想让我们都喂鱼嘛!” 李羿行礼问道:“敢问王爷,您可会水?” 拓跋礼立刻摇头,李羿笑道:“那王爷等下可要找个会水的护卫救你啊,下官可是会水的!”说完李羿挥手喊道:“咱们可不能丢了大魏的脸面!开船!撞过去!” 船夫问道:“大人?真撞啊?真要撞上咱这渡船可抗不住啊!” 李羿笑道:“放心,若是出了事,朝廷会赔你船钱的!听我的,撞!” 船夫仍然犹豫不决,李羿无奈地走进船舱,来到摇橹人所在的橹舱,凝聚浩然正气使用劝诫法门喝道:“兄弟们,咱们可是迎亲使团,既然是迎亲那就得热热闹闹地渡河!等下跟着我的鼓声一起摇橹!” 受到儒道术法的感染,舱内的二十名橹夫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李羿点了点头离开橹舱找到为使团敲锣开道的伍伯,李羿说道:“带上家伙跟我去船头!把锣鼓都给我敲起来!” 四人齐声称是,就这样两个敲锣的和两个打鼓的跟着李羿一同来到船头,他凝气化物变出唢呐,凝聚浩正气向对面的梁军喝道:“大魏迎亲使团现在就要入梁!谁敢阻拦便是对我大魏宣战!开船!” 说完李羿对锣鼓手点了点头,锣鼓响起,正是那首《男儿当自强》的前奏,李羿跟着鼓点吹起了唢呐。随着强劲又节奏感鲜明的乐声,渡船慢慢前行,李羿散出才气,让乐声能传播到河对岸。 对面的南梁水军见状不知所措,眼看着渡船就要撞过来,兵卒对那将官行礼道:“陈统领,再不动可就要撞上了!事情真要是闹大了,咱们可担待不起啊!” 陈统领看着渡船冷声道:“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撞过来!他们是北方人,能有几个会水的,真出了事,不都得淹死!他们岂会自寻死路?再说这是寿阳王的军令,我们按令行事何错之有!” 就在北魏的渡船要与南梁的艨艟对撞之时,李羿散出才气并控制着才气制造出大浪强行将拦路的南梁艨艟和走舸冲开,让出了一条通路,渡船平安驶过,李羿一边吹着唢呐一边沿着渡船夹板走,盯着南梁军士,直到渡船越过船队梁人也没敢动手。 李羿收回才气喝道:“去转告寿阳王,让他出城迎接使团,两国联姻可别失了礼术!”说完转身走向船头。 拓跋礼和卢瑜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待李羿回来卢瑜上前行礼道:“李乐府好胆识啊!” 拓跋礼也行礼笑道:“李乐府当真是技高人胆大,本王佩服!” 李羿还礼笑道:“二位言重了,我只是吃准了他们不敢真的动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咱们要进寿阳城,接下来的麻烦可能更大,寿阳王萧永恢可不像这些将官那么好对付的。” 拓跋礼正了正身形说道:“萧永恢不过一个藩王,何惧之有?” 卢瑜摆手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寿阳王可是派人行刺过李乐府的,他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还真不奇怪。” 拓跋礼听闻面露难色看向李羿,后者笑着看向对岸的渡口说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做甚。” 渡船停稳,船板搭好,迎亲使团下船列队,拓跋礼上马正了正身形感慨道:“总算是进南梁了,这还多亏了李乐府啊。” 李羿行礼道:“王爷,接下来可就全看您的了,得展示出您的尊贵,逢驿便停,千万可别累着!” 拓跋礼点头一笑驱马慢行,李羿笑着对开道的伍伯说道:“几位受累,把锣鼓敲得响些,喊声也大些!”四人行礼称是,就这样使团大张旗鼓地前往寿阳城。 从渡口到寿阳城不到二十里,正常也就走半个时辰,但在李羿的授意下使团走的并不快,就在使团走进八公山山道中段时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官道两旁突然杀出两队强盗将使团围住,人数约有五百,迎亲使团才不到三百人,护卫也才二百人,形势非常不利。 拓跋礼毕竟是北魏亲王,也有自己的血性,见有强盗拔剑喝道:“大胆贼人!竟敢阻拦我北魏使团!你们是不想活了嘛!” 蒙面的贼首大笑道:“抢的就是北魏使团,你们带来的是聘礼吧!那肯定值不少钱!把东西留下,饶你们性命!” 拓跋礼刚要开骂,李羿伸手阻拦道:“王爷稍安勿躁,待下官来与他们说说,他们若是听不进劝,那也不劳烦王爷动手,您身份尊贵怎能与这帮匪寇厮杀呢?再说咱们使团刚一进南梁就杀人,怕是会给人落下话柄。” 拓跋礼收回佩剑说道:“那也得看杀的是什么人,杀了强盗那可是帮他们除害。” 李羿笑着催马上前对着蒙面贼首说道:“我让寿阳王出城迎接,想不到他就派你们这帮臭鱼烂虾来?南梁向来都以儒道正统自居,看来就是个笑话!” 贼首喝道:“你少他娘的废话!你们是要命还是要钱?” 李羿答道:“如果我们既不要命,也不要钱呢?” 贼首问道:“什么意思?” 李羿摇头笑道:“寿阳王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手下,我们要的是面子,要不你们给我个面子,把路让开,我也给你个面子,留你性命,还不拆穿你们的身份如何?” 贼首冷笑道:“你是谁,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李羿笑道:“我便是你们寿阳王派人刺杀的李羿,击败了西北草原无敌手翟百山的那个大魏乐府令李羿。 兄台,你的修为应是不错,不过还没到四品巅峰境吧?你猜你在我手上能走过几招?我劝你别逞强了,寿阳王让你们假冒强盗,不外乎是想吓吓我们,可你也看到了,我们并不怕,所以就别演了!快走吧!” 贼首喝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们就是八公山上的强盗和寿阳王有什么关系!” 李羿扫过众人笑道:“你们也没想到使团会硬闯船阵到达渡口,所以准备不足,你看啊,你手下这些士兵还穿着同样的靴子,哪有强盗会发统一的靴子呢? 还有啊,你看你们一个个身上都挺干净,也没有那股子匪气。在下可是见过真正的强盗的,他们哪有那么多话,直接就动手了!” 那贼首听闻眼睛一瞪抽出大刀喝道:“抄家伙!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一声令下,所有强盗都亮出了兵刃,使团众人皆是一惊,护卫们也都准备好了厮杀,李羿笑着下马走到贼首马前拉住缰绳说道:“看来萧永恢是快到了啊?那李羿就得罪了!” 李羿先以金刚怒目惊马,吓得贼首坐骑抬起前腿转身就要跑,再强行将马拉下,一起一落间将那贼首甩下马来,而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李羿高声道:“行啦,都别动,咱们就这样等寿阳王来,看他如何收场!” 这时大队人马行进声传来,李羿点头笑道:“时机抓得很准啊!” 贼首握住李羿的手高声喝道:“别管我!快走!” 一声令下,强盗四散而逃,李羿笑道:“看来事先还是有些准备,知道我可能会出手擒住你,所以安排好了?” 那贼首逞强道:“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寿阳王萧永恢带着部队到来,看到一位儒生正用紫金色的手捏着自己手下的脖子,猜到了大概,他行礼道:“我乃大梁寿阳王萧永恢,听闻魏国使团被强盗所围特来营救。想必这位便是李羿李乐府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竟然一人就擒住了贼首,还请李乐府将此人交给本王处置,毕竟他也算是我大梁要犯,本王会妥善处理的。” 拓跋礼催马上前行礼道:“见过寿阳王,我乃大魏平安王拓跋礼,也是使团的正使,您这出戏演得真不错啊!” 萧永恢疑惑道:“见过平安王,不知平安王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拓跋礼笑道:“什么意思,你我心知肚明!好啦,李乐府,人家都说话了,咱们就客随主便,省着让人说咱们使团刚来就动手杀人,落下话柄。”李羿一把将那贼首丢到萧永恢马下,吓得马儿后退数步。 萧永恢怒道:“李羿,你怎这般无礼!竟敢冒犯本王!” 李羿笑道:“冒犯?贵国有人联合西楚派人在李某的婚礼上行刺,不知寿阳王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萧永恢冷哼道:“本王怎会知晓,本王都不知你是何时成婚。” 李羿行礼道:“原来如此,那是李羿误会了,还请寿阳王海涵!” 李羿对正被人捆绑的贼首说道:“你认识于威么?你说他怎么就跑到我的婚礼上行刺了,寿阳王说他不知此事,那肯定就是不知,所以于威定是自己跑到上京行刺的。 可惜啊,西楚出卖了他,行刺没有成功,还被我们抓住关在牢里审问。你说方才我若是杀了你,你背后的人会不会帮你报仇啊?”说完咧嘴一笑。 面对李羿挑拨,萧永恢置若罔闻,他纵马上前跃过李羿来到拓跋礼对面说道:“接下来,使团的护卫就交给本王了,平安王放心不会再有贼人了!” 拓跋礼阴阳语道:“那可太好了,刚才可是吓坏本王了,还好寿阳王来得及时,这才没造成什么损失。你说李乐府若是失手伤了寿阳王的部下,那可就麻烦了您说是不?” 萧永恢板着脸行礼道:“平安王的话,本王听不太懂,不过本王也没想到竟有强盗敢打使团的主意,所辖之境竟有这种事情发生,当真是罪过,还请平安王见谅。” 拓跋礼摆手笑道:“在我大魏也发生过养寇自重的情况,若是没有匪寇,寿阳王怎能保住兵权呢?这可以理解。” 萧永恢抬眼看向拓跋礼眼神中似有杀意,但随即笑道:“平安王没有兵权,不知这带兵的麻烦,本王也理解,这样本王在前面开路,还请平安王带着使团进城。” 拓跋礼笑着示意萧永恢自便,后者驱马前行,部队在两旁护卫,使团随着寿阳王的部曲行进。在拓跋礼走到李羿面前时,李羿高声道:“王爷,下官信佛,既然来到了寿阳,自然要去布恩寺拜访一下,就先不随使团进城了,待到请香礼佛完毕,下官会自行回到馆驿。” 拓跋礼点头道:“恩,礼佛是好事,只不过这里盗匪成患,李乐府可要注意安全,完事抓紧回来啊。” 李羿行礼道:“下官知道了,多谢王爷提醒。” 李羿自然是故意说给萧永恢听的,而后者听闻停马转头说道:“平安王,李羿不是应该交于我大梁发落么?怎还能允他擅自行动?” 拓跋礼回道:“寿阳王有所不知,此行李乐府身为特使,自然有他的权力,本王虽为正使但也不能过多干预。” 萧永恢平淡道:“既然是特使,那就自便吧,若是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本王,来人啊,带李乐府去布恩寺,定要护其周全,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两名将官行礼称是随即来到李羿身边,后者行礼笑道:“多谢寿阳王!” 两名将官抱拳行礼道:“在下飞熊军参将陈末。” “在下飞熊军参将王骁,见过李乐府。” 李羿还礼道:“李羿见过二位将军,其实不用劳烦两位将军的,我能找到布恩寺,不就在这八公山上嘛。” 陈末摆手笑道:“李乐府身为特使,是我大梁贵宾,我们岂敢怠慢,还是由我二人陪您一同前去吧,也好护您周全。” 这种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手段谁会看不出来?李羿虽然吃不准萧永恢对自己的态度,但能猜到这位寿阳王肯定不会盼着自己好,所以他得想办法甩掉这两个眼线,这也是李羿选择去布恩寺的真正原因。 李羿笑道:“那就劳烦二位将军带路吧。” 就这样两位参将带着李羿来到了八公山上的布恩寺,与金刚寺不同,这里的外墙是黄色的,南梁所有寺庙的外墙都是黄色的,要知道这黄漆原本只能为皇室所用,而寺庙用黄漆则是梁帝萧永明特许的。 佛教是南梁的国教,梁帝萧永明不仅个人信奉佛教,更是佛教的强力推广者,自从他当上了皇帝,寺庙就如同雨后春笋般在南梁的土地上冒出来。 萧永明个人对于佛经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虽不像李羿是佛门俗家弟子,但他自己也修佛,只不过修的是佛法经义,而非武学功法。 话说这南梁的和尚是绝对不许吃肉的,无论是武僧还是法僧都不许,这也是萧永明与国师和数位高僧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定下的规矩。 进到布恩寺里,当值的中年和尚立刻迎了上来,对陈末与王骁行礼道:“阿弥陀佛,不知两位将军今天造访是要上香、听经还是要供奉啊?” 陈末立刻回礼道:“这位师傅,我俩今天是陪这位北魏乐府令李羿李大人来的,是他要来上香礼佛。” 那和尚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羿,他的眼神让李羿很不爽,这分明就是在审视自己的穿着打扮,用来区分有钱还是没钱,这种事情就不应该发生在佛门清静之地。 李羿并没有把自己的反感表现出来,而是行礼道:“阿弥陀佛,这位师傅劳烦为我引荐一下贵寺住持可好?” 和尚笑道:“这位施主,住持师兄正在给贵客讲经,怕是不好见啊。” 第138章 敛财 上回说到在李羿的强势表现下,北魏迎亲使团成功入梁,而在这之后李羿便提出要去布恩寺礼佛,寿阳王萧永恢派了两个参将陪着李羿一起去,名为保护实为监视,那么李羿会如何摆脱监视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那和尚笑道:“这位施主住持师兄正在给贵客讲经,怕是不好见啊。” 李羿指了指自己袖袋问道:“敢问师兄能否行个方便?” 那和尚见状连连摆手笑道:“施主,若是平时还真能行这个方便,但今天真不行,住持师兄正在给建康城来的贵人讲经,您若非要见只怕是要等上一阵了。” 李羿问道:“敢问可是三皇子萧宗纲?” 那和尚惊讶道:“施主你怎猜到的?” 这萧宗纲是李羿唯一见过的南梁皇子,算是他认识的南梁最尊贵的人了,不过是随口说说想不到还真说中了。他看向陈末、王骁两位参将,二人默不作声。 李羿嘴角一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这位师傅通传一声,就说三皇子等的人到了,问他见是不见。” 和尚一脸疑惑不知这话该不该传,他看向陈王二将,二人在李羿身后没说话,只是回了一个眼神,和尚立刻会意,行礼离去。 李羿转过身看向陈王二人问道:“三皇子来寿阳多久了?” 二人摇头不语,李羿笑道:“我在太后寿宴上与三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说话不太客气,想不到这三皇子竟还记着此事,特意在这等我,这是要找我算账啊。” 陈王二人对视一眼,陈末笑道:“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等下若是见了三皇子兴许就能说开了。” 王骁附和道:“正是此理,定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李羿嘴角一扬看向那和尚离开的方向。 少时那和尚快步走了回来,到李羿面前行佛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有眼无珠,竟不知是小师弟到访,罪过罪过,还望小师弟莫要怪罪。” 陈王二人一脸惊讶,怎么李羿就变成了小师弟,而李羿则是摆手道:“师兄说笑了,还要劳烦师兄前面带路。” 就这样李羿来到寺后一间独立的院落,进院停在正房门口,那和尚说道:“住持师兄,修缘小师弟到了。” 屋内传来一个大和尚的声音:“让他进来吧。”行礼过后,李羿推门而入随即关上房门,留陈王二将在院中等候。 这是一间宽大的禅房,最大的特点就是奢华,屋内的布置、摆件都很昂贵,一进门先入眼的便是一人高的释迦摩尼铜像,外表涂了金漆,而佛像背后则是纯铜鎏金的背光! 佛像左右各有一盏高脚青铜莲花灯,前面是供桌,桌上的香炉、佛经、木鱼什么的都不用说,就连拜垫都是用最好的锦缎缝制而成。 满屋的陈设尽是银杏木,要知道银杏树生长缓慢所以极为稀少,这价格自然也就高得吓人,打眼就知道这间禅房的造价那是相当惊人了! 李羿扫过架子上摆放的各种玉佛、金器以及金装经文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在心底叹道:佛门清净地,尽是世俗气,穿金又戴银,怎安坐菩提? 正此时,一位身穿黑色粗布僧袍,腰间捌着一个麻布袋子,手上拿着一串念珠的大和尚笑着走了出来,身材挺拔健硕,看样子五十多岁。 李羿立刻行礼道:“阿弥陀佛,修缘见过师兄!” 大和尚还礼笑道:“好好好,修缘啊,我法号殊义。” 殊义和尚拍了拍腰间的布袋说道:“我们这一脉是布袋罗汉的传人。” 李羿立刻行礼道:“原来是布袋罗汉传人,修缘见过殊义师兄,失敬,失敬。” 萧宗纲也笑着走出来行礼道:“李乐府,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就又见面了。” 李羿行礼道:“见过三皇子,不知在下有没有打扰您听经啊?” 萧宗纲摆手道:“没有,没有,正好与殊义大师谈起你,你便到了。” 李羿好奇道:“不知两位有没有在背后说修缘的坏话啊?” 殊义和尚哈哈笑道:“师弟说的这叫什么话,出家人不打诳语,又怎会说你的坏话!” 萧宗纲笑道:“李乐府多心了,我只是向殊义大师请教你是如何成为佛门俗家弟子,又修了多久的金刚神功。”说完萧宗纲使了眼色,殊义点头念诵佛号,运起金刚神功一拳挥向李羿。 后者双手合十也念了句佛号,但听得钟鸣之音,殊义与李羿拳拳相对中间却是亮金与紫金的对冲,相持片刻后二人同时收拳,一切恢复平静。 殊义笑道:“好啊,想不到师弟小小年纪,竟不输我这三十多年的修为,当真是前途无量啊!” 李羿连连摆手道:“若不是殊义师兄手下留情,修缘又哪能接下这一拳呢。” 萧宗纲插话道:“殊义大师可别听李乐府这谦虚之词,我可是见过他全力出手的,周身由一个两丈高的法相护持。 回到建康之后我还特意到同德寺向国师请教,国师说那是不动明王法相,是金刚神功的本源,而且佛家武学法门超过半数都出自不动明王法相,所以说李乐府可是集佛门武学之大成者啊!” 南梁的国师法号重律,是位拥有大智慧的佛门大法师,他不修武道专精法学,是戒律宗大成者,梁帝萧永明定下僧侣食素之所以能够全面推行,正是依仗这位戒律宗师的身份。 殊义听了萧宗纲的话摆手笑道:“殿下怕是误解了重律师兄的话,我佛门武学法门确实超过半数都出自不动明王法相,但这并不意味着参拜不动明王法相之人便掌握了法相的所有法门,所以这佛门武学之大成者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 我佛门有八万四千法门,即便是佛祖世尊如来亦无法参透世间所有大道,正所谓常守修业之初心,则有佛心;常守佛心,恒修佛行,则成佛有余;修心修行,日新又新,方能德业与岁时俱增,终得圆满。” 李羿与萧宗纲同时向殊义行礼,这位殊义大师与正远老和尚不同,他是武法僧,就是兼修佛门武学和法学的高僧,现在的修为是尊禅之境,虽说不是超凡境,但在佛门也算是得道高僧了。 殊义还礼微笑,萧宗纲问道:“殊义大师,我倒是好奇若是您与李乐府比试,谁能更胜一筹啊?” 李羿连忙说道:“我哪里是师兄的对手,殿下说笑了。” 殊义摇头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若以性命相搏贫僧不是修缘的对手,但若是切磋,修缘想要取胜却是很难。” 萧宗纲点头道:“如此说来,两位岂不是在伯仲之间?” 李羿与殊义和尚相视而笑,殊义伸手示意到禅室叙话,三人进入禅室,同样是奢华的房间,就差没把“穷的就剩钱了”这六个字挂在屋里了。 李羿环视一周笑着入座说道:“殊义师兄,您这身粗布袍可与这间禅房不搭啊!” 殊义摇头笑道:“都是我那师弟殊理弄的,说是我时常为贵人讲经,不能寒酸了,就把禅房折腾成了这样! 唉,我也没办法,咱们佛门清静地,摆放这些世俗之物又有何用?同样是佛像,泥捏的就不能礼佛?非要用铜铸的?这般铺张浪费我与他说过很多次了。” 萧宗纲摆手道:“哎,殊义大师可不能怪殊理大师,他也是为寺里着想,而且说的也没错,再者这些东西不都是香客信众自愿布施的嘛,大师可从未索取过什么啊。” 殊义和尚无奈地摇了摇头,李羿看向萧宗纲问道:“殿下来布恩寺是来听经礼佛,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萧宗纲直接答道:“父皇信奉佛法,我自然要多听佛经通晓经义,以免父皇引用佛经典故,我却不知真意,说错了话,惹父皇不悦。当然了,这次到布恩寺来也不光是听经,也是为了等李乐府你啊。” 李羿诧异道:“等我?为何要等我?殿下又怎么猜到我会来这?” 萧宗纲笑道:“不瞒李乐府,是国师让我来这等你的,他有话让我转告。” 李羿一脸惊讶,萧宗纲继续说道:“国师让我转告你,说是有一位菩提多罗大法师要从海上来到东土,很快就要进入梁地,让你去拜会一下这位大法师。” 李羿并不知道这位菩提多罗是谁,一脸好奇地看向殊义,后者自然明白解释道:“菩提多罗可是大道高僧,乃是佛祖衣钵的第二十八代传人,他若到来我等理应拜访。” 李羿问道:“衣钵传人?佛祖又没涅盘,要衣钵传人做什么?” 殊义摆手道:“佛祖隐居灵山,早已不在世间传法,都是由座下弟子下山传道,这传道自然就要有衣钵传人。” 李羿点头道:“也对,殊义师兄可知这位菩提多罗是个什么修为啊?” 殊义笑道:“菩提多罗已经一百多岁了,修为嘛无人知晓,不过肯定是入了超凡境的。” 李羿心想:觉远师兄和济云都是佛门金刚境,也是超凡境但除了身手了得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知这位菩提多罗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想到这里李羿心中突然有些悸动,他立刻闭眼盘腿打坐凝神入定,倾听心底的声音,李羿问道:“菩萨您找弟子?” 观自在菩萨的声音传来:“修缘,菩提多罗此行已到梁地,他会在建康遇到点麻烦,你得去帮他解围。” 李羿诧异道:“菩萨您没说笑吧?他可是得道高僧,超凡之境,他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能有什么办法?” 观自在菩萨说道:“他不了解东土风情,说话也直来直去,只怕会冲撞了帝王,所以得由你从中斡旋。” 李羿疑惑道:“不是有重律大师么?他可是南梁国师啊,由他出面不是更好?” 观自在菩萨说道:“唉,此事一言难尽,等你见到重律就知道了,难道你没发现南梁佛寺的异常?” 李羿答道:“发现了,尽是铜臭味!” 观自在菩萨叹道:“这布恩寺还算好的,等你看的多了就知道了,现在南梁建寺上千座,但真心礼佛修行的不到十座,这次菩提多罗到东土也是为了此事。” 李羿想了想问道:“菩萨,佛国是不是出事了?为何佛祖的衣钵传人会来东土?而且还是从海上来的?难道是战况不利?佛门弟子要东渡了?” 观自在菩萨答道:“战事确实不太理想,修罗国和罗刹国来势汹汹,他们新研究出一种针对金刚神功的术法名为摄魂术,已经击杀数名金刚。” 李羿追问道:“有广胜菩萨在竟然还会打的这么惨?” 观自在菩萨说道:“世尊不许师兄亲自出手,只让他化身出战偿还因果,而师兄的化身已经战死,再想用化身至少也得十五年后啊,到那时只怕一切都晚了。” 李羿猜到菩提多罗来东土很可能是佛祖为了僧众东渡的准备,于是行礼道:“弟子明白了,请菩萨放心,弟子定会去拜见菩提多罗大师。” 李羿慢慢睁开眼睛,回复心神,只见殊义正在自己对面打坐,而禅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李羿行礼问道:“殊义师兄,我这是入定了多久?” 殊义笑道:“不到一个时辰。” 李羿挠头笑道:“想不到时间过的这么快啊,萧宗纲呢?” 殊义答道:“见你入定,我便请萧施主去休息了。” 李羿看向门外问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两个人?” “还在门口守着。” 李羿低声道:“修缘想请殊义师兄帮个忙……” 殊义伸手打断道:“修缘啊,咱们初次见面,理当送你点什么,你看我禅房里有什么看中的随便挑,就当作见面礼了。” 李羿扫了一眼,然后把手伸向殊义腰间的麻布袋,后者立刻拨开李羿的手说道:“哎,师弟你这就过分了啊!哪能上师兄身上抢啊!这也太不厚道了啊!” 李羿坏笑道:“师兄,方才我入定是在与观自在菩萨答话,菩萨可是与我讲了布袋罗汉的本事,你这麻布袋才是真正的宝物!我抢的又不是师伯的那个! 别这么小气嘛,我都不嫌你这个旧呢!快点!别说话不算话啊!你这一屋的铜臭菩萨可都闻到了!怎么还能在乎这些东西呢!” 殊义一愣松开了手,李羿抢过麻布袋打开一看,只是个普通的麻布袋,里面空无一物,李羿问道:“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啊!就一个普通的麻布袋而已,师兄有什么舍不得的啊?” 殊义问向道:“修缘,方才你说菩萨知道我这布恩寺的情况?” 李羿点头一笑,殊义伸手示意李羿把麻布袋还来,接过袋子念动咒语随后从袋子里掏出一串非常精致的十八籽念珠。殊义将念珠递给李羿说道:“布恩寺就是从这串念珠开始走向堕落的。” 李羿看着手上的十八籽念珠,它以墨玉、玛瑙、砗磲、琥珀、红珊瑚和虎眼石六种材质为一组,珠子上刻着梵文的六字真言,总共三组,每组之间用珍珠作为隔珠,佛头和佛头塔都是用象牙制成,配有纯金打造的金刚杵和背云,单是背云上镶嵌的一大六小七颗宝石就是价值连城,连两个缀角都是上等的琉璃。 李羿把玩着十八籽摇头叹道:“这串念珠,不说材料,单就是打磨抛光,穿孔雕琢就得花不少时间吧?” 殊义点头道:“是一位工匠花了三年时间制作而成,只这一串便是价值千金。” 李羿问道:“何人会送师兄这么昂贵的礼物啊?” 殊义双手合十说道:“是梁帝。” 李羿差点没惊掉下巴,他追问道:“梁帝?他身为帝王送师兄这么贵重的礼物干嘛?” 殊义念诵了一句佛号,然后开始讲述这串念珠的故事:梁帝之所以送这串念珠给殊义自然是为了收买他,而收买他是为了三件事,一是敛财,二是收心,三是打探情报。 这三件事都是通过一个人来完成的,不是殊义而是他的师弟殊理,梁帝的圣旨和御赐念珠是同时到达布恩寺的,圣旨是朝廷正式任命的旨意,任命殊义为住持,殊理为监寺。 这道圣旨看似没什么,但实际作用却是架空了殊义,首先布恩寺接到圣旨就意味着从此归朝廷管辖。南梁对寺院的管理有个特点,住持只管讲经和传授功法,寺中其他事物都由监寺管理,这就意味着寺院的实际管理者不是住持而是监寺。 殊义也是后来才发现殊理投靠了朝廷,他在朝廷敬法司也有供职,而这个敬法司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实际上是梁帝敛财的工具。 南朝奇葩皇帝多,换的也就勤,政局动荡不稳,各地的豪绅地主都怕自己家中的财物被叛军或者强盗洗劫。因此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家里的财物寄存到了寺庙。 最初并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单纯的帮忙保管,因为无论皇帝怎么换,很少有人会打劫“一穷二白”的僧人,他们没钱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各寺都有武僧护院,也没那么容易抢。 可时间一长,这种单纯的关系变了味,最开始这些豪绅地主只是捐些香火钱作为答谢,后来寺庙中寄存的财物越来越多,和尚天天和钱打交道那还能有好?利欲熏心,最终迷失了自我,寺庙沦为了钱庄。 梁帝萧永明抓住了这一点,成立了敬法司专门管理寺院和僧人,实际上是把寺庙当成了摇钱树,他利用寺庙中寄存的金银财宝玩起了金融!借贷、抵押,收保管费都是他敛财的手段! 李羿一边盘着十八籽念珠一边听着殊义的讲述,听完之后冷哼道:“好一个信奉佛法的皇帝啊!” 而他心里想的是:北魏皇帝开青楼,南梁皇帝开寺庙,各自的敛财手段都拿不上台面!真是可笑! 殊义摆手道:“梁帝对佛法还是颇有研究的,讲起佛经有板有眼,辩起经义更是少有败绩。” 李羿摇头笑道:“可他却把佛门搞得乌烟瘴气,这种人哪里是真心礼佛啊!” 殊义看着李羿说道:“修缘师弟,既被菩萨点破,我自羞愧难当,甘愿坐化重修……” 李羿立刻打断道:“别别别,殊义师兄,可别这么说,菩萨说了你这布恩寺还算是好的,至少师兄你尚未失心,所以还有挽回的余地! 佛祖不是说了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师兄不过是一时失察所以犯了些小错,不必坐化重修,只要想办法挽回就好了。” 殊义摇头叹道:“现在这种局面想要挽回怕是难啊!” 李羿摆手道:“菩提多罗大师不是要来了嘛,常言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想让这南梁诸寺都回归正道全得靠他了。对了师兄,你得帮我个忙,帮我摆脱外面那两个盯梢的,我好抢在梁帝之前见到菩提大师。” 殊义点头道:“此事好办。”说完起身走到床边,打开暗格取出一个边缘尽是孔洞和污渍的麻布袋。 李羿惊讶道:“师兄,这不会就是师伯布袋罗汉的法宝布袋吧?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殊议笑道:“就你识得,我那师弟从未把这破布袋子当成宝贝!来,修缘我传你个妙法布袋咒。” 李羿疑惑道:“师兄,这法传得嘛?” 殊义笑道:“传得所为何?为何传不得?再说我只是传你袋中乾坤术,又不是什么武学法门,无妨。” 第139章 晦气 上回说到殊义和尚要教李羿法门妙法布袋咒,那这布袋咒又是个什么法术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这布袋咒是布袋罗汉自创的法门,布袋罗汉本名因揭陀,原是位捕蛇人,而那布袋正是他捕蛇、装蛇用的,他有两个法宝,一个是束蛇袋,另一个是打蛇杖,听名字好像还行,但实际上就是一个破布袋和一个破木棍。不过可别小瞧了这两件法宝,各有妙法! 先说说打蛇杖,从外观上看就是一根上粗下细的树枝,没有特别的图案和浮雕,唯一说的过去的就是拐杖顶端像是蛇头一样的树瘤。 布袋罗汉根据自己的人生经历结合这打蛇杖自创了两种功法,蛇斗术和七寸斩,蛇斗术是一种针对精神层面进行攻击的法术,先是让对手烦躁不安,然后利用对手的疏忽进行精神控制,让对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攻击闪避或者移动;而七寸斩则是武学功法,顾名思义就是针对咽喉或者弱点进行攻击。 接下来说说这束蛇袋,边缘发黑还带着许多小孔的麻布袋一看就是经历了许多战斗,而这个束蛇袋确实是布袋罗汉最得意的法宝。布袋罗汉用束蛇袋自创了三种法门,最简单的是乾坤袋收纳储物之用; 其次是炼毒术,身为捕蛇人自然要经常与毒蛇打交道,难免有被咬的情况,所以布袋罗汉才想出这炼毒术,既能解毒,也能施毒,不过佛门以慈悲为怀,他的毒都不致命,只是让人麻痹晕厥的手段; 最后就是束蛇袋的大招沙门布袋术,这个就厉害了,配合蛇斗术一起使用可以把对手引入束蛇袋中从而将其封印,是一种将陷阱、幻术和封印术结合在一起的法术。 殊义和尚当然不会把师父布袋罗汉的秘法传授给李羿,他凝聚佛法念诵道:“我有一布袋,虚空无挂碍。打开遍十方,八时观自在。” 随后将手伸进束蛇袋中把打蛇杖抽了出来,李羿一看拍手叫道:“卧槽!牛哔啊!这不就是储物法宝嘛!这个可太好用了啊!师兄,这个法门能装多少东西啊?” 殊义笑道:“虚无形质,空无障碍,故名虚空。此虚空由心而生,故而心有多大,这袋子里的虚空便有多大。” 李羿看着自己手中原本属于殊义的麻布袋问道:“那这里面能装活物么?” 殊义笑道:“有心者不入虚空。” 李羿哦了一声:“哦,那就是装不了呗,不过能装东西那就相当好用了!” 殊义的话只说了一半,要知道这束蛇袋的沙门布袋术可是能对敌的,只不过是用封印术将对手的心封印之后再装入袋中,李羿又不是布袋罗汉的弟子,殊义自然不会倾囊相授。 李羿运起佛法念诵着布袋咒,而后把手伸进麻布袋里,只摸到一片虚无,别的什么也摸到,他把手收了回来,笑道:“果真是妙法啊!殊义师兄,你这布袋里除了这串念珠什么也没有了啊。” 殊义双手合十笑道:“念珠送于修缘师弟,我也能重回正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啊?” 李羿惊讶道:“菩提谒?师兄从哪里听到这句的?” 殊义看向禅房内的一尊玉雕观自在像,李羿点头一笑随后行佛礼道:“原来如此,多谢观自在菩萨!” 殊义笑道:“来,修缘,再传你个化毒法门,能解世间万毒!”殊义传授李羿布袋咒,这是炼毒术的一部分,他并没有教李羿施毒的法门。 李羿学会之后再次行礼致谢,殊义笑道:“师弟方才让我帮你甩掉外面的两位施主,现在你再把手伸进布袋里摸摸看。” 李羿念动布袋咒随后把手伸了进去,仍然只摸到一片虚无,正在疑惑之际,整个人突然被吸了进去,麻布袋自行收束封口回到殊义手中。 殊义把麻布袋拿在手中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陈末、王骁二人立刻上前询问李羿去向,殊义晃了晃手中布袋笑道:“修缘被我装进这袋子里了。” 二人一脸疑惑,陈末说道:“殊义大师,您别开这种玩笑啊,那么大个活人怎么可能装进这么小的袋子里!” 殊义回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怎会欺骗二位施主呢!不信二位自己看看?”说着他把袋子递给二人。 王骁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纸片人上面写着李羿的名字,他把纸片人拿出来晃了晃说道:“殊义大师,您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这就是您说的李羿?” 殊义点头道:“正是!” 陈末摇了摇头,把纸片人放回袋子交还给殊义说道:“大师,我们两个也是奉了寿阳王的命令,要保护李乐府的安全啊!您看,现在他人不见了,我们怎么交差啊?” 殊义松了松袋口笑道:“我不是把修缘师弟交给你们了嘛,那就是你们说的李乐府啊。” 王骁行礼道:“大师,求您了,您给我们兄弟两指条明路吧!至少也得让我们把这差使交了啊,若是拿这纸片人回去和寿阳王说这便是李乐府,您觉着他会信嘛?” 殊义无奈道:“如果非要认定这纸片人不是修缘师弟,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按你们的理解,修缘师弟已经不在这里了,至于去到了哪里我也不知。” 二人正要发问,殊义伸手阻拦道:“这样吧,为了让你们能交差,你们回去就对寿阳王说,是我将修缘放走了,他要去拜见一位天竺来的高僧,寿阳王若是怪罪下来,你们就往贫僧身上推便是。” 王骁问道:“殊义大师,您真把李乐府放走了?” 殊义点头道:“是啊,师弟请我帮忙,我又怎能不帮呢?你们快去复命吧!”陈王二人叹了一声无奈离去。 殊义叫来一位沙弥说道:“把这袋子扔到河里去。” 小沙弥惊讶道:“住持这不是您随身带的布袋嘛?怎么还扔了?您不是最看重这个袋子了嘛?” 殊义笑道:“你只管把它扔了,谁能捡到全看造化了。”殊义挥了挥手,小沙弥领命而去,他来到淮河边把麻布袋扔进河里,看它漂远才回寺复命。 话说这个麻布袋顺着淮河往下游漂,有鱼虾想把袋子拖入水中但没成功;有渔夫将它捡起看到是个破袋子又扔了回去;有妇人在河边洗衣捡到麻布袋打开看到里面的纸人吓得赶忙扔了回去;直到这个麻布袋漂到了富陵湖岸边被一个小男孩捡起来。 小男孩打开麻布袋看到纸片人惊讶道:“这袋子里怎么有个纸人?这纸人怎么是干的啊?难道这纸人不怕水?”说着他把纸人丢进水中,麻布袋口突然发出金光,李羿从麻布袋中跃出,吓得小男孩跌坐在水里裤子都湿了。 李羿伸着懒腰说道:“总算是出来了,殊义师兄不是说这袋子不能装有心之物嘛,那他是怎么把我装进去的?他也不会骗我啊,定是这布袋咒还有其他收人的法门没教我。” 李羿看向坐在地上的小男孩笑道:“谢谢你啦小朋友,把袋子还我吧。”说着他伸手去拿小男孩手上的麻布袋,后者脸色刷白把麻布袋一甩,大叫着:“妖怪啊!”然后一溜烟地跑走了。 李羿看着小孩的背影,体内的浩然正气突然有了反应,他疑惑道:“什么情况,一个孩子为何会让浩然正气躁动不安?”他立即使用望气术看向那小男孩,只见那孩子周身不断往外散发着黑气! 李羿嘀咕道:“黑气?这什么情况?嘶,不论怎么说这孩子也算是帮了我,我不能当没看见,还是跟过去看看吧。”就这样李羿远远跟着那小男孩,那小男孩被吓得是头也不敢回,一路狂奔回家,可到了家门口却呆住了,因为全村人都围在他家的小院外。 小男孩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只看到胡家的司田何武站在院子中间,坐在石墩上用脚踩着他爹的脑袋;他娘跪在何武脚边一个劲地磕头;两个家丁在四处翻找着什么,两个家丁拉扯着他的姐姐,还有两个家丁在打他的二哥。小男孩大喊着冲向正在打他二哥的家丁,结果被一脚踹飞,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 这种情况任凭是谁都看不下去,李羿自然也是如此,他跃入院中扶起小男孩,以儒道喝止法门喊道:“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他,何武打量着李羿起身说道:“看打扮是位公子啊,不知公子有何指教啊?” 李羿问道:“这家人犯了什么错,你们为何要打人?” 何武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还债我拿他家的女儿抵债有何不可?” 小男孩的母亲见李羿出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立刻跪行到李羿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公子啊,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女儿吧,她才十四岁啊!我们刚帮她说了门亲事,眼看就要出嫁了啊!求求你救救她吧!” 李羿伸手去扶但那妇人怎么也不肯起来,他只好问道:“你们家欠的是什么钱?又欠了多少啊?” 何武笑道:“这于家欠的是人丁税,六口人一共三两!” 那妇人哭道:“何管事,我家现在就五口人啊!我那大儿子前年病死了,您是知道的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凑够这笔钱,连女儿的嫁妆都没钱置办了啊!” 何武摆手道:“官府的户籍册上你家就是六口人,我们帮你交的也是六口人的钱!现在差这的银子你能让我出嘛?” 李羿开口道:“说来说去,不就是五钱银子嘛?我替他们出了!” 何武一听笑道:“成啊,那就请公子破费了。” 李羿伸手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碎银丢了过去,何武接到碎银掂了掂笑道:“老于,你们家今天走运了,碰到贵人了,我们走!” 一众家丁听闻陆续回到何武身边,何武冲李羿行礼笑道:“那就多谢公子了,有缘再见!” “等等!” 李羿叫住何武,后者回过身来问道:“公子还有何指教啊?” 李羿伸手说道:“他家只欠五钱银子,我给你的足有三两,找我钱啊!” 何武摆出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看向身后家丁笑道:“你们听见他说什么了嘛?他说给了我三两银子,他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明明就只给了我五钱银子是不是啊?” 一众家丁立刻附和道:“就是!就是!” 何武玩味地看向李羿问道:“公子啊,你这事办的可就不地道了,有钱呢就大方一点,若是没钱就别出这个头!你就给了我五钱银子,还让我找钱,你这是想要讹我嘛?那可不巧了,我这个人啊,最受不了这种气了,你要敢讹我,那我可就得拉你去官府问话了!” 李羿笑道:“我还纳闷为何官府的税银要让你们来收,原来你们早有勾结,你别不是故意敲他们一笔然后中饱私囊吧!” 被李羿说破的何武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些什么!小子,你可知我是什么人,竟敢污蔑我!信不信我先废了你,再拿你把你关进牢里去!” 李羿摇头笑道:“你不就是个小管事么,怎么还以为自己有多大脸面嘛?教训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何武怒道:“都愣着干嘛啊!上啊!给我狠狠地打!” 以李羿的实力要收拾这几块料易如反掌,但他知道如果一时冲动,后续只会更麻烦,待他走后这伙人肯定会加倍报复,所以他运起金刚神功使出金刚怒目,何武和那一众家丁心底突然出现不动明王法相狰狞的面孔,看李羿如同看到了妖魔鬼怪,吓得屁滚尿流跑出了于家小院,村民见状哈哈大笑。 何武那帮人嘴里不停地喊着:“妖怪!有鬼啊!”然后一路跑出了村落,而村民们也笑了他们一路。 李羿将于家人扶起,看着满脸是血的于父,只有一条手臂的于家二哥,哭花脸的于家母女,还有一脸愤恨的于家老幺,他叹了口气说道:“若是能搬走,赶紧搬走吧,那个何管事只怕还会来找你们的麻烦啊。” 于父一边拿杂草擦着脸一边无奈地说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可就算是我们想走,我们又往哪去啊!我们家现在连口锅都没有了,更别提路上的盘缠。” 李羿从袖袋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于父说道:“拿着这笔钱给你家闺女置办嫁妆,剩下的当作盘缠抓紧时间走吧。若是觉得南梁待不下去,就去投北魏。” 于父接过银子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他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下,于家人也纷纷跪倒,李羿起身躲避道:“你们不必跪我,我也是还人情,是这孩子先帮的我。” 于父诧异地看着老幺说道:“我家老四怎么能帮的上公子呢?” 小男孩抬头看向李羿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妖怪?” 于父训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公子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李羿摆手笑道:“我和你一样都是人,只不过会些法术罢了。” 小男孩问道:“那你刚才吓走何武他们用的也是法术?” 李羿点了点头,小男孩又问道:“那你能教我法术嘛?我学会了法术他们再敢来,我就用法术把他们吓跑!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挨欺负了!” 李羿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说道:“我教不了你法术……” 就在他拍在小男孩肩膀的瞬间,体内的浩然正气突然躁动起来,他立刻使出望气术看着小男孩,只见这孩子周身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黑气,而这黑气正飘向他的家人,像是在侵蚀他们身体。 李羿眉头紧皱嘀咕道:“这黑气到底是什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入李羿耳中:“那是阴晦之气!若再不将这孩子带走,他散出的阴晦之气就会影响到他的家人,导致他们厄运缠身,轻则霉运不断,阴病缠身,重则横死街头。” 李羿立刻抬头环顾四周喝道:“谁?是谁在说话?” 于家人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李羿问道:“你们刚才可听到有人说话?” 于家人连连摇头,李羿说道:“你们赶紧收拾东西,天黑前就走!”说完他跑出小院,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是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无奈之下李羿只得返回于家,但他一进于家小院却不见任何动静,他立刻冲进屋里,发现除了那个小男孩于家人都躺在床上昏睡过去。李羿又四处寻找小男孩,可于家就这么点地方他却怎么找不到,心中萌生不好的预感,小男孩可能出事了。 李羿突然想到小男孩身上散出来的黑气,立刻使出望气术寻找院中黑气的痕迹,终于在屋后发现了些许残留的黑气,随即运起金刚神功跟随着残留的黑气追了出去。 日落月升星辰起,老李狂奔十几里,来到一处半山腰,只见仙子把树倚。李羿停下脚步看着倚树的仙子,她身穿白袍灰氅,头戴莲花冠,背着一柄桃木剑,手持拂尘,倚靠在树杆上侧头看着不远处的草地。李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于家的小子正躺在空地中央,周围摆放着七盏燃着蓝色火焰的莲花灯。 但此时此刻,李大才子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那男孩身上,他慢慢走到女道士旁边,只为看清这位仙子的容貌。话说李羿走到近前,仙子回过头看向李羿,二人这一对视,李羿的脑海里瞬间就上演了烟花秀!但见那仙子叶眉轻悬缀朱砂,凤眼晶莹映月华,粉唇不语凡尘事,秀鼻居中正挺拔。 李羿不禁在心中感慨:我滴个乖乖,本就精致的脸上偏偏还有这么漂亮的鼻子,把整张脸都变得更立体了,让人忍不住捏上一把啊!啊呀,不行,李羿你得控制住自己,不能头一次见面就显得那么轻浮!恩,把格调给我提起来!就算你想和这位仙子学习双修术,那也得用你最真挚的诚意打动人家!对!你绝不是出于什么猥琐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想与仙子交流一下经验! 话说仙子见李羿一脸痴态冷哼道:“哼,师父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下流胚!” 听闻此言李羿立刻进行表情管理,换上一脸的恭敬行礼道:“在下……” 仙子打断他的话说道:“不用自我介绍了,我知道你是谁,都写在脸上了。” 李羿刚想辩解,仙子转过头看向于家小子又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说道:“时间快到了,你在这守好,该来的肯定会来的,别死在这!”说完脚下亮起八卦阵随即消失不见。 李羿嘀咕道:“这是缩地术?之前刘宏用的也是这招,她是地宗的人?地宗的职责是除魔卫道,她让我别死在这,难道说等下会有什么邪魔外道要来?是被这孩子的阴晦之气引来的?嘶!野茅山的驱鬼师?” 李羿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盯着周围,只感觉温度下降的很快,又有阵阵寒风吹来,他下意识地运起金刚神功,瞬间就感觉不到寒意了,这也让他意识到这里必有古怪。 李羿使出望气术观察着四周,于家小子周围的七盏蓝焰莲花灯突然熄灭,唯有昏暗的月光照在这阴冷的半山腰上…… 第140章 灵力 上回说到李羿守着于家小子,他已经意识到有问题,那么他会碰到什么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借着光盯着于家小子,通过望气术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孩子散出的黑气越来越多。这时远处有幽蓝色的光点正在靠近,李羿嘀咕道:“来了,这难道是鬼火?” 仙子的声音直接传入他的耳中:“那是残魂散灵,它们是被这孩子散出的阴晦之气吸引来的。那孩子是童子命,今日乃是应劫之期,本应在富陵湖溺死于水鬼之手,但你却救下了他。应死未死之人称为悬殁,悬殁之身会产生大量的阴晦之气,极易招来祸事和游魂野鬼,所以我才告诉你尽快带这孩子走,以免连累他的家人。” 听到仙子的声音,李羿松了口气,问道:“仙子没走就好,我想请教一下残魂散灵又是什么东西?” 仙子传音道:“这世间有很多无法再入轮回的灵魂,他们游走在阴阳之间,就是人们常说的孤魂野鬼,我们道门称之为游魂。游魂若是灵力耗尽便会消散,其中执念强大的个体为了长存于世会去猎杀弱小的游魂吸食灵力,残魂散灵便是由那些被夺走灵力的残魂积聚而成。” 李羿好奇道:“既然是为了吸食灵力,为什么不全吃掉,还要剩下一些?” 仙子解释道:“记忆都是存放于灵魂之中,所以游魂也有自我意识和执念,吸食其他游魂可能会导致记忆混乱,最终迷失自我,所以他们不会将其他游魂吸干,而是留下他们的执念与记忆,保证自我意识的清晰。” 李羿又问道:“那若是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游魂会怎么样?变成恶鬼么?” 逸灵答道:“没错,有很多恶鬼就是这么来的,不过自我意识本就很恶的强大游魂化作恶鬼也很常见。” 李羿问道:“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逸灵答道:“这些残魂散灵没什么能耐,被这种东西缠上,轻则噩梦不断,重则阴疾缠身。对付它们很容易,挂符念经或是摆放一些戾气重的物件就可以,身强体壮阳气又足的普通人都能冲散它们,想要复原都要等好久。所以不足为虑,需要处理的是……来了!是游魂!受人驱使的游魂!” 于家小子惊醒,他站起身看着四周幽蓝色的光团吓得不轻,突然那些光团像是受到惊吓的鱼群四散而逃,只见两个人形的蓝影飘了过来,小男孩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李羿立刻跳出,挡在他身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两个鬼魂是受人驱使的?” 逸灵传声入耳道:“你体内有浩然正气,若无因果游魂绝不会冒然接近。” 李羿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逸灵答道:“自然是要把驱使他们的野茅山引出来!” 两只游魂越来越近,小男孩吓得死死抓住李羿的裤子,一只游魂把手伸向李羿,另一只则是把手伸向那小男孩,后者大叫一声,周围的七盏蓝焰莲花灯突然出现,两只游魂瞬间就被吸入离他们最近的灯里,而对应的莲花灯发出劈啪的声响随后熄灭,七盏莲花灯慢慢升起,飞到一棵树上。 逸灵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靠这两只游魂,可没法从我手里抢人!” 一阵阴冷的鬼笑声传来,随后有人说道:“今天还真是走运啊,不仅找到了强大的悬殁,还遇上了一位美人!美人咱们可是同道中人,眼前这个书生不好对付,他体内的浩然正气太盛,要不要联手啊?等打败这个书生,这孩子咱们对半分,你取灵力,我夺晦气如何?” 逸灵冷声道:“哼,那你最好快点了!别来晚了什么都剩不下!” 那鬼声笑道:“美人先拖延一阵,我很快就到!” 仙子从树上跃下站到李羿对面,后者问道:“仙子这是要干嘛?” 仙子冷哼道:“先教训一下你这下流胚!”说着抽出背后桃木剑就攻了过来。 李羿推开于家小子说道:“待在这别动!千万别乱跑!”他这句有些多余了,小男孩现在就算是想跑也跑不动,腿还软着呢! 另一方面李羿运起金刚神功与那仙子打在一处,李羿也猜到这不过是做戏给那野茅山看的,几招之后仙子感觉到了异常,立刻卖了个破绽硬挨了李羿一拳向后跃出两丈。李羿并不知道此间算计,还以为是自己出手重了,急忙上前查看,正走着体内浩然正气突然给出反应,他立刻停下脚步跳到了于久身前。 就在他跳走的瞬间,脚下突然钻出一个拿着长柄斩马刀的骷髅,而阴森的鬼笑声传来:“呵呵呵,想不到你这儒生会的还挺多,难怪我的美人不是你的对手。” 李羿正身笑道:“别说的好像你就是我的对手一样,就这么个骷髅兵能做的了什么!” 仙子也开启了嘲讽技能说道:“哼,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原来就这么点能耐!” 鬼声笑道:“美人别急,我也是头一次见到长头发的人用佛门金刚神功,他还有浩然正气在身,确实有些棘手,待我先试他一试!” 李羿笑道:“你不是打算拿这骷髅兵来试探我吧?” 话音刚落,骷髅手中斩马刀亮起暗黄色的光晕,原本散去的残魂散灵尽皆被吸入刀中,而后骷髅周围的土地升起附着在骷髅身上化作肉身,很快骷髅就长高一倍变成了一个全身是鬼脸的大怪物。 李羿挠头道:“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还来得及不?我觉得刚才那骷髅眉清目秀,挺适合用来试探我的,这个有点夸张了!咱们都是江湖中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 鬼声笑道:“江湖中人?好,小子,你若能击溃我这土煞聚魂,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李羿正色道:“说话算话?” 鬼声答道:“我还要在这一带混呢,说话当然算话!” 李羿竖起大拇指说道:“好样的,那兄台可否报个姓名啊,将来若是再碰上,也好相认不是?” 鬼声答道:“程金石,现在可以开打了么?” 李羿点头道:“来吧!” 土煞聚魂提起斩马刀砍向李羿,后者双手合十凝聚佛法念动《金刚经》一只金色的大脚从天而降,而后立刻消失,再看那土煞聚魂已经被踩成沙土,唯独剩下那柄长刀插在地面! 这下看得仙子、于家小子还有那躲在暗处的程金石都是目瞪口呆,他们就是不会,但凡要是掌握了现代国学语言精髓,一句卧槽肯定是跑不了的!面对瞬间解决战斗的李羿,程金石着实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强?惹不起,快走! 搓着双手的李羿慢慢走到了插在地面上的斩马刀前,伸手想要把刀拔出来看看,但那长刀突然自行飞离,他也没阻拦,倒是仙子瞪了李羿一眼,追着长刀飞走了。 李羿嘀咕道:“这是怪我出手重了?我以为那怪物能挺抗揍呢,没想到这么弱!就是样子吓人而矣,唉!这也能怪我!明明是那个野茅山太废物了嘛。” 他走到小男孩面前,后者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而后说道:“公子,你也太厉害了吧!那么大的怪物,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你一下就给打死了!” 李羿伸手摸了摸于家小子的脑袋笑道:“瞅你那期待的小眼神……”说话间于久的天灵盖突然亮起红光,李羿立刻收回手,他抬头看向星空,只见月下孤星骤然亮起诡异的红光,似是在与小男孩头顶的红光相呼应。 转瞬间两道红光都消失不见,而小男孩则是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站在原地,李羿感觉有些奇怪后退了几步。正此时那小男孩周身燃起熊熊烈火,赤焰之中他慢慢睁开眼睛,双目炯炯有神并带有火光,眉心出现一个红色的火纹印记! 李羿见状心想:卧槽,这是开挂了?特喵滴原本以为只有我有挂,想不到竟碰到挂了。唉!罢了,好在我的挂还没到期,就这么招吧。 片刻过后,小男孩周身的火焰连同眉心的印记一起消失,李羿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变化?” 小男孩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我能感觉到火,还有周围的火灵!”说着他右手屈指为爪掌心便生出一道火焰!小男孩终于渡过了生克劫,成功开启了灵智,而今天正是他九周岁的生日。 李羿点头道:“不错不错,看来也不用我教你什么法术了,你应该能无师自通。” 于家小子收起火焰问道:“公子,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李羿看向仙子远去的方向说道:“在这等她吧,等她回来再说。” 小男孩哦了一声,李羿靠在一棵树旁坐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答道:“于久。” 李羿诧异道:“于九?你不是排行老四么,怎么没叫于四?” 于久答道:“我爹说我出生那天一道天雷劈下,引发了天火,第二天有和尚和道士来我家寻问,他们看了我一眼都说我活不长,所以我爹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希望我能活得久一点。” 李羿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去,生个火堆,咱俩先休息一会儿。” 于久立刻去捡柴,李羿不悦道:“你傻啊?还捡柴干嘛?” 于久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在草地上点了一把火,结果火势瞬间漫延,李羿起身唤出不动明王法相一掌将火焰拍灭,而后收回法相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骂道:“你想把这山烧了啊!” 于久委屈地看着李羿问道:“不是你让我生火的嘛?” 李羿折下一节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说道:“第一步,你要控制你的火焰只在这个圈里烧,无论是多大的风都不能出圈,听明白没?”于久点了点头,开始尝试控制自己的火焰,李羿则是坐回了树下闭眼休息。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仙子提着那把长柄斩马刀回来了,她将斩马刀丢给李羿,后者接过斩马刀端详着说道:“这刀还挺漂亮的,仙子这是把那程金石杀了?把这刀给我干嘛?” 仙子答道:“送你了,行走江湖没个兵器也不方便,寻常的刀刃也不适合你。” 李羿看着仙子问道:“这把刀阴气、戾气都很重,仙子把这刀给我怕是别有用意吧!” 仙子笑道:“你还不蠢嘛!没错,让你拿着这把刀是要拿你作饵,引来更多的野茅山,我好完成课业!” 李羿把刀丢到一旁双手抱头靠在树上不懈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凭什么要帮你完成课业!请恕在下不能从命,这刀你自己留着吧。” 仙子来到李羿对面冷声道:“就算你不拿这把刀,麻烦也不会少!第一你拥有异常强大的灵魂之力,却又不会使用,必然会引来那些野茅山的注意!他们不会放过你的。第二,你帮这孩子渡过了生克劫,你的命运已与他绑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道门人宗的缘法,现在你也身在缘法之中,若是这孩子误入歧途,那你的罪孽可就大了,要面对的劫难根本无法想象!所以你得把这孩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以免他的困果影响到你!” 李羿看向于久摇头叹道:“原来这修缘法还挺危险,难怪老银币都是动动嘴皮子就完事了。” 仙子继续说道:“还没完,你知道这孩子是童子命,现在已经开启灵智,成了九阳火灵童,但他的悬殁之身未解,同样会散出阴晦之气引来那些不怀好意的野茅山,所以带着他你同样危机重重!” 李羿一拍脑门无奈道:“我还真是倒霉,看来是想躲也躲不掉了!既然躲不掉,那就!” 李羿站起身捡起斩马刀架在了于久脖子上,于久当场就懵了,仙子惊呼道:“李羿,你要干嘛!” 李羿一脸阴森道:“既然这孩子是个麻烦,那不如就先解决了这个麻烦,人是我救的,我若是杀了他,也算是了结了这段缘法。” 他一把抓于久的脑袋然后慢慢挥刀,仙子见状立刻喊道:“我有办法破除他的悬殁之身!你不用杀他的!” 李羿收刀扛在肩上笑道:“那就有劳仙子了,请吧!”仙子突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但事已至此,纵有不满却也不可奈何。 李羿拍了拍于久的肩膀说道:“听见了吧,你我的命运已经绑在一起,我自然会把你带在身边教导你,但若有朝一日你走上邪路,我定会亲手将你斩杀!” 李羿一脸轻松地走到仙子面前笑道:“还不知仙子怎么称呼,也不知是谁派仙子来找我的,还请仙子如实相告。” 仙子一脸不满地行了个道礼说道:“齐云山桃花峰桃玄真人座下弟子单逸灵,奉师命下山游历,也是师父让我来寻你的。” 李羿将斩马刀插入地面问道:“齐云山,果然是地宗,只是为何要来找我?” 逸灵摇头道:“师父并未说明,只说你能帮我完成这次下山的课业。” 李羿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还请逸灵仙子帮于久破除悬殁之身吧。” 逸灵招手让于久站到草地中间,随后用两指掐住七张道符,念动咒语:“北斗七真,统御万灵。东西南北,保命前行。日中大象,共照群生。扫妖氛,不侵云汉。茂天地,无物不生。救人间,扶衰度厄。 化邪魅,悉饭正真。掌山岳,天地交合。益四海,混同不分。固根气,育养精神。救龙虎,追摄鬼神。皈元保命,统摄生灵。宣行宝策,万圣卫轩。随愿应口,道合自然。急急如律令!”逸灵将道符甩出,单脚踏地喝道:“北斗威光阵起!” 七张道符瞬间燃尽亮起蓝光,在于久周围按北斗七星排列,七星阵旋转数圈之后渐渐星隐于于久体内。逸灵单手拂尘一扫,另一只手上多出一盏莲花灯,又是一顿掐诀念咒之后喝道:“紫微护命,收!” 阵中于久一脸痛苦地跪倒在地,黑气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涌出,全都被吸入莲花灯中,而莲花灯的火焰爆涨并不断发出噼啪的声响,待到黑气停止,于久已经虚脱,瘫倒在地上。 逸灵收功收器说道:“七日之后,这孩子的悬殁之体就恢复了,只是这七日你要格外小心。” 李羿点了点头,把于久抱到火堆旁靠着树安放好,自己坐到一旁,伸手示意逸灵坐下聊聊,逸灵虽不情愿但也坐下了。李羿笑道:“你说我拥有异常强大的灵魂之力是怎么回事?” 逸灵答道:“你不会使用灵力,所以没有察觉这很正常,但我可以让你看到。” 说着她手掐法印指在地上喝道:“灵显阵,开!”以逸灵为中心,一个阴阳太极图展开,并且慢慢旋转,阵中的逸灵、李羿和于久周身慢慢散发出光晕,不同的是于久散出的是暗红色的光晕,逸灵散出的幽蓝色光晕,而李羿则是绿色的光晕。 李羿见状惊呼道:“卧槽!我怎么绿了!什么情况!” 逸灵解释道:“你的灵魂之力之所以呈现绿色,是因为你的天魂过于强大,远超你的地魂和人魂。天魂乃是上天所赐,很难修炼,武道倒是有通过修炼肉身强化天魂的手段,不过那要修到超凡境的三品不灭之躯才可以。 我道门修炼的是人魂,所以我的灵魂之力呈现的是蓝色。这孩子是九阳火灵童,他的灵魂之力显现为红色,只不过悬殁之身要到七日之后才能破除,此时的灵魂之力中还掺杂着阴晦之气所以是暗红色。” 李羿发现自己散发出来的绿色光晕要比逸灵和于久加在一起还多,立刻问道:“这什么情况?” 逸灵答道:“因为你的灵魂之力太强,比我这修了十几年的道门中人还要强大,所以才说你的灵魂之力异常强大。” 李羿摸着下巴问道:“比你的灵魂之力还强,那在你们看来我这灵魂之力岂不是很浪费?” 逸灵无奈道:“确实有些浪费,所以你这种情况很容易被那些野茅山盯上。好在你也算是另辟蹊径,用自己的方法展现出灵力的部分效用。” 李羿疑惑道:“哦?与我修行有关么?” 逸灵解释道:“天魂的表象是生命力,不遇生死危机很难显现其作用,但公子却不经意间将精神与灵魂之力结合展现出了能打动他人的力量。” 李羿脱口而出:“你是说感染力?共情?” 逸灵品味着李羿的这两个字点头道:“恩,共情这词倒是恰当。” 李羿嘀咕道:“我说那么坚强的小叶子为什么哭得稀里哗啦,原来是这样。对了,那我引来的才气也有关系?” 逸灵点头道:“儒道的才气本质上来讲是信仰之力的起始状态,可以理解成认同之力。天地之间的灵力分为两种,一种是灵魂之力,另一种则是灵气,所谓的浩然正气、才气以及晋升大儒所需要的文气都是天地灵气的一种存在形式,是通过精神力与灵气结合产生的,而精神力与灵气结合的最终产物便是信仰之力,三代圣人孔子之所以能成圣,正是因为他获得了信仰之力。” 李羿点头道:“如此说来还真是一切都离不开道啊。” 逸灵得意道:“那是自然,万法归宗,终归于道,天下所有修士练的都是气,只不过各自修行的方法不同罢了。” 李羿若有所思道:“那若是能将灵气按需要进行转化,岂不是可以掌握所有修行法门?” 逸灵点头道:“理论上确实可以,只不过还没有人能够做到。” 第141章 同行 上回说到逸灵施法帮于久破除悬殁体质之后,与李羿坐在火堆旁聊天,聊的都是有关灵气的问题,以李大才子的尿性,正经聊过一阵之后,他会不会下道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聊修行逸灵明显活泼了不少,为了拉近关系并把话题扯到双修术上,李羿开始转移话题:“那你下山游历的课业是什么?铲除野茅山么?还有这些野茅山究竟是怎么回事?” 逸灵摇头道:“我这次下山的课业主要是寻找黄炉仙的踪迹,铲除邪修也算是课业之一。野茅山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邪修,但修炼邪法的野茅山却也不少。说来这野茅山与我地宗有些渊源……”说着逸灵便开始讲述野茅山的由来。 茅山位于南梁建康、京口和晋陵腹地,风景峻美,奇山星布,峰、洞、泉、池甚多,是少有的洞天福地,所以地宗早早就在这里开设道场。野茅山与地宗的渊源就要从茅山上的上清观与山下的混元观这两座道观说起,混元观是上清观弟子朱贵所建,两观有着传承关系,每年混元观会选拔出优秀弟子送往上清观进修,而混元观的观主也都是由上清观的优秀毕业生担任。 建立混元观的本意是广招门徒,从中选出优秀弟子继续钻研法术,但随着时光流逝,战火绵延,人心不古,混元观招来的弟子开始鱼龙混杂,这就导致混元观也成了一滩浑水。有一年混元观选送到上清观的弟子黄唯举天赋异禀,资质奇佳,被上清观列为重点培养对象,却不曾想他修行到了痴狂的程度,竟然拘束拥有强大灵魂的凡人进而吸取灵力。 地宗道首得知此事令上清观自行清理门户,上清观派人遣散了混元观的弟子,收回经书典籍并摧毁了混元观,断了与混元观的传承关系。也不知是念及同门之情,还是一时起了慈悲之心,清理门户的人只是废了黄唯举一身修为并将其除名并没有杀他。 这位大难不死的黄唯举不但没有放弃,还凭借着自己的天赋重新修行,他就是野茅山的开派祖师,他所修行的功法正是不被天地认可的邪功噬魂诀。黄唯举知道自己功法不正,所以行事很低调,平时都是用普通人的身份示人,但哪有十几年不老的普通人呢?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挑了个灯下黑的地方,在茅山北坡隐居修行,直到修有所成他才改名换姓,变了容貌,在合山开设了自己的道场取名合元观。 有过惨痛教训的黄唯举总结失败经验,把合元观经营的很好,玩了一手漂亮的黑吃黑,表面上就是一座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道观,但实际上却用捉来的妖鬼恶灵修炼噬魂诀。后来随着弟子人数和修为的增加和妖鬼恶灵的减少,控制不住对力量渴求的合元观弟子大量出游,四处找寻能够用于修行的灵魂,这就是野茅山的前身。 但时间一长,黄唯举对弟子的约束自然也就小了,当有人违反禁令对凡尘俗世中灵魂强大的人出手时,合元观和黄唯举的暴露那就是迟早的事了,最终他本人被投入熔灵炉落了一个神魂俱灭的下场。而且这次地宗清理门户更为坚决,合元观中所有修练过噬魂诀的弟子全部处死,遣散了那些尚未沾染邪法的人,焚毁合元观,野茅山就此消失。 然而在秦末乱世,有修士自称黄唯举后人,此人便是黄炉仙,他在黄唯举茅山北坡隐居的山洞里找到了噬魂诀的残本,修练过后灵力大涨,从此开启了追寻先人的旅程。黄炉仙四处找寻黄唯举及合元观弟子的踪迹,毕竟合元观在当地还是很有名气的,还真让他找到了几位合元观的后人。 虽然找到的都是那些未曾练过噬魂诀的弟子后人,但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黄炉仙从蛛丝马迹之中得出结论,黄唯举在混元观期间就练成了噬魂诀还自创了许多法术,为了得到这些法术以及完整的噬魂诀,他再次上路追寻混元观的踪迹。 因为地宗先后遣散了混元观和合元观的弟子,这些被除名的弟子不敢明目张胆地开宗立派,但却偷偷将自己所修的法术传给了后人,导致了地宗法术流传到了民间,而这些继承先人术法的散修就是后来真正的野茅山。 黄炉仙在寻找这些野茅山期间掌握了更多法术,这使得他产生了重建合元观的想法。但这些野茅山无论是修为还是品行都是良莠不齐,再加上地宗清理门户的警示,他们不愿意与黄炉仙一起重建合元观,只想各自为政,所以野茅山就有了南茅、北茅、家茅、真修、法诀等诸多分支。 这些人虽然不愿重建合元观,但却在黄炉仙的串联下再次活跃起来,野茅山就此在南朝地域死灰复燃。地宗也知道此事,只不过这些野茅山成不了什么大事,更何况还有许多散修的宵小之徒也打着野茅山的名号四处坑蒙拐骗,所以地宗只是在弟子下山历练时让他们找寻并清理野茅山中的败类和邪修,只对黄炉仙下达了诛杀令。 话说这黄炉仙能在地宗的多次追杀中逃脱就证明了他的实力,而且从寿命来看,已经有一百二十多岁的他很可能已经掌握了某种躲避天劫的手段。从地宗下山历练的弟子回报中得知,野茅山中确实有许多分支掌握了针对灵魂的法术,而黄炉仙本人除了噬魂诀之外,还擅长各种五行法术,实战经验丰富且为人阴险狡诈很难对付。 听完了逸灵的讲述李羿脑海里浮现出周总管的面孔,心想:周总管就是南朝人,难道他就是黄炉仙?躲避天劫的方法是利用龙气或者是北魏气运?嘶,现在还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周总管在前朝就到北魏了,算起来得有二十年了吧? 想到此处李羿问道:“这黄炉仙上次露面是什么时候?” 逸灵盯着李羿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人,你觉得那人可能是黄炉仙?” 李羿摆手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最后一次得知黄炉仙的行踪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出现的?” 逸灵答道:“二十六年前,丹山,离这不远,就在富陵湖西南岸。” 李羿在心中念到:如此说来,时间还真差不多,周总管没准真是那个黄炉仙,他逃到北魏我倒是可以理解,但他一个邪修在人皇身边伺候,难道不怕龙气么?不对,萧太后和拓跋俊肯定知道他的底细,不然绝对不可能把一个邪修放在身边!周总管不仅要保护太后和皇帝,还要制衡独孤、南宫两家。 等等,我记的他说过只要太后下令,他不惜身死也愿为拓跋紫怡挡天劫,他这话是不是真心的?如果是真心的,那他一定掌握了某种躲避天劫的方法,岂不是与黄炉仙的本领更像了?如果不是真心的,他当时是为了激我,还是演给太后呢? 逸灵见李羿面色凝重便问道:“师父说你能帮我完成这次课业,肯定不会骗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还是怀疑什么人?” 李羿看向逸灵问道:“黄炉仙若是邪修,那他能待在人皇身边么?就是拥有龙气的人皇。” 逸灵摇头道:“人皇龙气乃是上古金龙所化,而上古金龙本为妖兽,所以龙气是否会排斥邪修,这可说不准。怎么,你是怀疑黄炉仙藏在皇宫里,待在皇帝身边?恩,确实有这种可能,我们还真没去皇宫找过!我这就去皇宫找找看!” 说着逸灵起身便要走,李羿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你等等!急什么,这只是猜测而矣!且不说皇宫戒备森严,你贸然闯入有多危险,就算真找到了黄炉仙,他若不出皇宫,你们地宗还想在皇宫动手么?你又不是不知这南梁崇佛抑道,你是想给梁帝清理道门的借口嘛?” 逸灵甩开李羿的手坐回原位,不悦道:“那你说怎么办?” 李羿答道:“既然你师父说我能帮你完成课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答应帮你找黄炉仙便是!” 逸灵兴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羿点头笑道:“放心,绝不食言。” 李羿安抚住了逸灵,心想:现在还不能确定周总管是不是黄炉仙,还需要更多证据,即便他真的就是黄炉仙,他究竟是好是坏,还要另当别论。眼下决不能让她胡乱行事,好在这傻丫头以为我是在说南梁皇宫,我得抓紧时间搜集更多线索。 李羿指着斩马刀问道:“那这把刀又是怎么个情况?” 逸灵笑道:“野茅山中有个分支名叫鬼刃,他们用金系恶鬼打造兵器,将煞气附着在兵刃上,这把刀就是这么来的。你若拿着这把刀,加上你的灵力肯定会引来不少想要夺取兵刃和灵力的野茅山邪修,我就可以将他们一一铲除!” 李羿看着逸灵心想:呦呵,这是想白嫖?那怎么行,只能我白嫖,怎么可能让别人白嫖我!于是李羿说道:“不是,我凭什么就得帮你啊?你给我个理由先!” 逸灵凤眼圆瞪道:“怎么,你想食言!” 李羿摆手道:“黄炉仙我可以帮你找,但就像你说的,我现在的情况对那些野茅山的邪修来说已经够诱人的了,你还想我拿当鱼饵,总得给点好处吧!不然我可不冒这个险!” 逸灵看着李羿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递了过来。李羿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灵音咒,李羿疑惑道:“这什么意思?” 逸灵轻蔑道:“师父说了,你这人俗得很,好色又爱占便宜,不给你点好处,你肯定不会全力帮我的!这部灵音咒是最适合你的法门,你若学成便能掌握灵力的用法。” 李羿看着灵音咒摇头说道:“我才不想学什么灵音咒!” 逸灵说道:“这灵音咒可是通过音律操纵灵力的法门,掌握了它你在梁国遇到麻烦就可以不用金刚神功,便于你隐藏身份!李羿,你要知道你从未修炼但却拥有这般强大的灵魂之力,那是远超你佛法之力的存在,你不想试试?看看掌握灵力用法的自己究竟能强到什么程度么?” 逸灵的话打动了李羿,他翻看灵音咒时也发现了其中玄妙,于是问道:“为何这灵音咒可以传给外人?” 逸灵答道:“这本就是从俗世传入我地宗的法门,经过先人数百年的改进才有了这灵音咒,江湖上有个门派名为玄乐馆,练的也是这个法门,所以这不算是我道门独有的法术更不算外传。” 李羿哦了一声说道:“哦,那我也不想学,我想学的是双修术!” 逸灵红着脸站起身骂道:“你这色胚想什么呢!别说我不会双修术,就算我会,也不可能教你!你爱帮不帮,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完成课业!哼!”逸灵将桃木剑甩在半空,随即跃至剑上御剑而走,留下李羿愣在原地。 李大才子无奈地挠了挠头嘀咕道:“唉,还是着急了,应该等她对我产生好感之后再提双修术的事。唉,骨子里还是钢铁直男啊,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对美人一定要有耐心才是。罢了,看看这灵音咒是个什么东西吧,总不能一无所获不是。” 李羿打开灵音咒诵读起来:“天地有妙法,玄音可通灵,常奏灵音曲……” 天渐明,月渐暗,金豆般的太阳破土而出将一缕金光照在李羿脸上,此时他的意识正在灵台之上摸着下巴凝视着不动明王法相。 李羿嘀咕道:“这灵音咒还真是最适合我的,是我不知好歹了,无论如何也得向逸灵赔礼道歉才是!不然也太失礼了!话说这不动明王法相拿把吉他看上去是有些不伦不类哈。” 看着正身双臂抱着吉他,背后四臂摆出摇滚手势的不动明王法相,李羿是摇头叹道:“好歹是护法菩萨相,还是得严肃一些哈,不能没有震慑力!但总得和持国天王区分开啊,不能也拿把琵琶!不好弄啊!罢了,先这么招,等得闲了再好好设计一下!” 李羿双手合十念动《金刚经》,不动明王法相恢复成原本模样,只是背后一只手上多了一把吉他。李羿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一旁流着口水呼呼大睡的于久笑道:“还是小孩儿好啊,在哪都能睡得这么香!”他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啊呀,练了一宿,总算是没白忙活!哎,正好拿这小子练练手!” 李羿凝气化物变出吉他,边弹边唱,正是那首罗大佑的《明天会更好》: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 春风不解风情 吹动少年的心 让昨日脸上的泪痕 随记忆风干了 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 候鸟出现它的影迹 带来远处的饥荒 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 玉山白雪飘零 燃烧少年的心 使真情溶化成音符 倾诉遥远的祝福 唱出你的热情 伸出你双手 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让我们的笑容 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随着李羿的弹唱,才气变化成两只手臂将于久从地上拽了起来,强行扒开他的眼睛,然后在他眼前变幻出歌词中的场景,战火、饥荒、雪山和候鸟。于久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脸的惊讶,李羿见效果不错,回收才气笑道:“行啦,睡了这么久,该回家向你父母辞行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书童,得一直跟着我,直到你能明辨是非曲直,不会走上邪路。” 于久点了点头,李羿将斩马刀收入布袋中,带着于久往于家走。毕竟是要带人家的小儿子走,李羿本以为要跟于家父母费些口舌,但没想到的是于家人像是在等他们一样。见李羿领着小儿子回来,于父立刻示意于母开饭,于母和于家闺女把粥和馍端上桌,于家二哥摆好木桩伸手请李羿坐下。 李羿一脸疑惑道:“家里不是连锅都没有了么,怎么煮的粥啊?还有这白面馍,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吃到的啊,昨晚发生了什么?” 于父激动道:“昨晚我们一家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一位仙子给我们送的炊具、农具还有稻米和白面!那仙子说我们遇到了贵人,是贵人让她帮忙送这些东西来的,我们早上起来看到这些东西,才知道那梦是真的!说到贵人,除了公子还能是谁啊!我们得多谢公子才是啊!” 李羿与于久对视一眼,都猜到那仙子便是逸灵,李羿问道:“那仙子还说什么了?” 于父笑道:“仙子还说公子要收小儿为徒,带他四处游历学本领涨见识,让我们准备好行囊等公子回来,这不我们都准备好了。” 于家闺女把给于久准备的行囊递了过来,李羿摇头笑道:“心思还挺细,为我省了不少事,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不出力帮她都有点说不过去了啊。”就这样吃过临行饭,于久向父母辞行,与李羿一起踏上了一段全新的旅程。 走出村口李羿对于久说道:“于久啊,逸灵姐姐帮你家送了这么多东西,还帮你解了悬殁之体,你是不是得报答人家啊?” 于久点头道:“当然!一定的!” 李羿伸手从麻布袋中抽出斩马刀插在地上说道:“那你就背着这把刀,这样就能帮你逸灵姐姐!” 于久诧异地看着这把比自己还高的斩马刀说道:“公子,这刀对我来说是不是有点大啊?” 李羿笑道:“这样才有气势!才帅懂不!你就背着吧!”说着李羿凝气化物变出一条红白布缠住刀身,又把刀绑在了于久背上笑道:“你瞅瞅,多帅气!挺好,就这么招吧,咱们走吧!” 于久疑惑道:“公子,我背着这把刀就能帮到逸灵姐姐么?” 李羿点头道:“当然了,逸灵说了这把刀很容易被那些心怀不轨的野茅山盯上,而她的任务就是清除那些人,所以你背着这把刀吸引那些人对你出手,就是帮你逸灵姐姐了!” 于久为难道:“公子,这样会不会很危险啊?” 李羿笑道:“你是不相信你逸灵姐姐的本事,还是不相信我啊?” 于久问道:“公子我肯定是信的,可是公子你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背这把刀,非让我背啊?” 李羿正色道:“因为我是公子,你是我的书童啊,你不背谁背啊?” 于久追问道:“那书童背的不应该是书么?怎么背刀啊?” 李羿喝道:“让你背你就背,哪那么多废话!再说我可揍你了啊!” 于久立刻闭上了嘴,默默跟着李羿走,走了一段于久实再憋不住了,问道:“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李羿答道:“去阳城,给你换身行头,当我的书童这身可不行。” 于久嘟囔道:“那我娘给我带的衣裳岂不是都不行?那公子之前怎么不说?” 李羿开口吟诵道: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一诗诵罢,才气汇聚,被李羿吸入掌心,而后继续说道:“你娘给你带的衣裳那是爱,这世上没有比母爱更伟大的东西了,即便给你带的东西没用,你也要好好收着,表明你接受到了母亲的爱。你父亲放你与我同行,同样是爱,也同样伟大,你不能辜负你父母的这份爱,将来可得好好报答他们。” 于久嘟囔道:“公子,你能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么,我都懂!你说点我不懂的呗!刚才那紫气是什么啊?” 李羿摇头一笑开始给于久讲解修行的常识…… 走了半天,李羿和于久看到了阳城车水马龙的城门,李羿伸手抽出于久背后的斩马刀收入麻布袋中。于久问道:“公子不是说背着刀才能引来那些坏人嘛,怎么还收起来了?” 李羿答道:“要进城了,你背着把比你还高的刀算什么?怎么和官兵解释?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懂不?行啦,走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咱们找个客栈住下,再吃点好的!” 于人走向城门,看着人流攒动的城门,李羿满心疑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按理说这阳城只是一座普通的县城,又不是一郡治所所在,不应该这么繁华啊,而且穿行的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带着兵器,这在其他城镇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除了军士和达官显贵,平常人是绝对不可能带着兵器在街上走动的,否则这城里的治安得有多乱啊! 这种情况在他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城里的治安很乱,乱到人人都要带着兵器才能自保。但是进到城中,李羿就察觉自己想错了,阳城的治安非但不乱,可以说是秩序井然,这就让他很是疑惑。 找了间客栈登记入住,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李羿便叫来伙计寻问情况,原来这阳城每月都会举办一次大集,从日出到日落,热闹非凡,百里之内的商人都会聚集到这里做买卖,而他们正巧赶上了!因为商人会带着大量货物进城,为了防止有贼人劫道,每月大集之日,官府是允许他们携带兵器入城的,但是一旦发生械斗,那就罪加一等,格杀勿论。 李羿点头赞许道:“看来这阳城的县令还是个好官啊,给百姓谋了不少福利吧?” 伙计听李羿这话摇头苦笑道:“公子是外地人,对我们阳城啊可能不太了解,这每月办集市的事,不是县令的主意,那是胡家人的意思!” 李羿疑惑道:“胡家?这胡家连县令都能管?” 伙计笑道:“那是当然了,胡家是阳城第一大族,现如今的县令原本是胡家的门客,您说能不听胡家的嘛!胡家办这大集也是为了卖自家的泽兰,顺便帮周边百姓做生意,县衙还能多收些税钱。” 李羿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是为了卖泽兰,只不过这泽兰有那么好卖么?还要每月都办场大集来卖?” 伙计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啊,这胡家的泽兰可不是一般的泽兰,那可都是都梁山的泽兰,有着驱邪避凶的功效,这富陵湖里常闹水鬼,害死了不少渔民,只有带着用都梁泽兰制成的香囊香包才能保佑他们平安无事!不仅是水鬼,就算碰到了山里孤魂野鬼,若是带着都梁泽兰制成的香囊香包也能化解危机,灵得很!” 李羿听出了一丝不寻常,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是点头笑道:“哦,这么灵嘛?那我可得去买点回来带着了,我四处游历保不齐就会碰上鬼了!” 伙计笑道:“是啊!那您可得多买点!” 伙计指着窗外的阁楼说道:“您瞧见那三层阁楼没,那是泽兰阁,就是胡家人卖都梁泽兰的地方。” 李羿打赏了伙计笑道:“多谢小哥了,对了,我想给我这书童做身衣服,这阳城最好的裁缝铺在哪啊?” 伙计接过碎银笑着给李羿指了路,还让他带孩子去集市上好好转转,好好玩,这大集热闹得很,有耍猴的,练拳的,喷火的,打把势卖艺的、甚至还有演彩戏的呢! 于久听到这里立刻来了兴趣,李羿笑道:“好,正好你也没看过,那咱们先去做衣服,然后也去凑个热闹!”于久兴奋地点了点头…… 第142章 阳城胡家 上回说到李羿和于久到了阳城,他要带着于久去看看这阳城大集的热闹,那么接下来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先是带着于久找到伙计说的裁缝铺,给于久量体裁衣,做衣服肯定是要花些时间的,所以交完定金,李羿就带着于久去赶集了。 话说这阳城大集确实热闹,于久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感叹道:“我的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李羿笑道:“走吧,去看看那些卖艺的都耍的是什么。”二人走入人群,四处闲逛,于久被喷火表演吸引,挤到近前观看。 李羿问道:“这不过是对着火把喷酒的把戏,你怎么还喜欢看这个?” 于久摇了摇头,随后挤出了人群,李羿跟上去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于久答道:“那人是修士,耍的也不是什么小把戏,是真正的火系法术。” 李羿疑惑道:“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正巧路过一个酒肆,于久说道:“打一壶酒来试试就知道了。” 李羿买了一壶酒,于久捡起一根树枝,用手在一端搓了搓,树枝便燃起火焰,于久说道:“公子朝它喷酒试试。” 李羿含了一口酒喷向树枝结果却是把火直接喷灭了,李羿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啊!我知道了,酒精度数不够,根本点不着,那人用的确实是法术!” 于久点头道:“是啊,那伙卖艺的都不简单,应该都有修为在身。” 李羿笑道:“他们都是走江湖的,有点护身的手段很正常,并不奇怪。” 李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已经开始小心应对了,他知道于久悬殁之体未解,逸灵告诉过他这七天要格外小心。 不过即便如此,李羿也没有带于久回客栈的打算,因为他说过要帮逸灵,这么热闹的集市,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坏人混入其中,而且这一路走来,于久背着那把斩马刀,不就是为了钓那些野茅山的邪修上钩么。 二人继续闲逛,看过耍猴和打把势的,于久又被彩戏表演吸引住了,舞台上一个戴面具的男子身前摆放着一个烛台,烛台上燃着十三根蜡烛,他请台下的人上台把蜡烛吹灭,只要能吹灭所有蜡烛就能得到一百铜钱。 可上台的人刚吹灭几根,前面被吹灭的蜡烛又自己燃烧起来,反复好几次,几个尝试的人忙活了半天,最终都无奈地放弃了。 于久问向李羿:“公子可看出什么名堂?” 李羿摇头道:“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问难不成又是个练家子?” 于久点头道:“确实是有修为的,但这个手段并不是法术。” 李羿问道:“你这是想去破了他的招拿那一百钱?” 于久笑道:“可以试试。”说完便举手示意想上台试试。 那面具男子笑道:“小朋友还是等你长大些再来吧,没看到那些大人都不成嘛?” 李羿说道:“怎么,你是怕他把钱拿走,不敢了吧!” 面具男子笑道:“真是笑话,我会怕一个孩子?来,上来试试吧!”说着李羿把于久送上台。于久来到烛台前笑了笑,对着烛台吸了一口气,一排蜡烛竟然全都熄灭了。 台下一片叫好声,于久伸手笑道:“给钱!” 面具男把一百个铜板装进钱袋给了于久,后者一脸得意地拎着钱袋下台,回到李羿身旁抖了抖钱袋却感觉不对,打开袋子一看铜钱竟然变成石子! 于久转身就要上台理论,李羿却伸手将其拦住,说道:“快把钱袋扔回去,这里不对劲!”于久虽有不解但见李羿表情严肃立刻照办,把钱袋扔到了台上。 面具男捡起钱袋问道:“小朋友这是何意?这可是一百钱啊!”说着那面具男打开袋子抓出一把铜钱向台下众人展示着,于久刚要说话却又被李羿拦住,随后就被拽出了人群。 二人来到僻静处,于久问道:“公子为何拉我走?怎么连钱都不要了?” 李羿正色道:“那戴面具的人有古怪!” “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单逸灵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李羿和于久转过身,逸灵继续说道:“那是野茅山的一种傀儡术,那戴面具的是个活死人!再不走他就要对你们下手了。” 于久看向李羿问道:“公子看出问题了?” 李羿摇头道:“没有,但我体内的浩然正气有了反应,所以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羿转过头问向逸灵:“你打算怎么办?” 逸灵答道:“从进城到现在,已有三伙人盯上你们了,还不知他们作何打算,所以我想以静制动。” 李羿诧异道:“三伙人?是奔着我们来的,还是奔着刀来的?” 逸灵答道:“都有,但是其中一伙是胡家的人,这就很奇怪了,你怎么招惹胡家人了?” 于久开口道:“会不会是公子吓走何武的缘故?” 李羿点头道:“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并不大。逸灵你知道富陵湖闹水鬼么?” 逸灵答道:“听说过,但是我们多次派人在湖中探查过,却从未发现一只水鬼,此事另有蹊跷。” 李羿嘴角一扬笑道:“看来这胡家有问题啊,只怕不是水鬼害人,而是有人利用水鬼害人来卖泽兰啊。” 逸灵疑惑道:“你是说胡家人与野茅山的驱鬼师有勾结?若是这样,倒也能说通胡家人为何会盯上你们。要不要去胡家调查一下?他们若真与野茅山有勾结,我不能坐视不理。” 于久疑惑道:“胡家人若是真与那些坏人勾结,他们不就也是坏人,把他们都杀了不就行了?” 李羿赏了于久一记头槌,训斥道:“脑子是个好东西,但你得用!可不是光杀人就行了,再说难道胡家就没一个好人?” 于久捂着脑袋问道:“那公子说怎么办嘛!” 李羿看向逸灵问道:“你想怎么查胡家?” 逸灵说道:“你只要带我进胡府就行,我自有办法查清他们的底细。” 李羿点头道:“好,那咱们就去胡府拜访一下,额,你这身衣服好像不太合适。” 逸灵问道:“怎么不合适?” 李羿答道:“若是胡家与野茅山真有勾结,你这一身道袍是生怕人家不防着你嘛?这样我带你去买身新衣裙,然后再去胡府。” 逸灵斜眼瞄着李羿冷声道:“你少打歪主意!一个时辰后,胡府正门见!”说完消失不见。 于久看着李羿问道:“公子,逸灵姐姐为何那么说啊?公子哪里打歪主意了?” 李羿笑着拍了拍于久的肩膀说道:“这是大人的事,等你大了就懂了。走吧,你的衣服差不多做好了,咱们换上新衣服先去趟泽兰阁,看看这都梁泽兰到底是怎么驱邪避祸的。” 到裁缝铺换好衣服,李羿与于久来到了泽兰阁,这阁楼一层卖的是泽兰干草,分为入药和制香两种,有整棵卖的,也有铡好的,走的是量。 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二人就往楼上走,二楼卖的是香薰、香囊、香包,男女老少样式齐全,种类繁多,李羿听伙计介绍了一阵,最后买了两个香囊,买完就要往三层走。 到了楼梯口却被两个伙计拦住,李羿疑惑道:“怎么这三楼不让上嘛?” 伙计摆手道:“公子,这三楼没有东家的令信可是上不去的。” 李羿惊讶道:“哦,那请问三楼卖的是什么?又怎样才能得到东家的令信呢?” 伙计答道:“公子若能得到东家的令信自然就知道这三楼是干什么的了,若公子有真本事,不妨去东家府上拜访一下,我们东家的三公子最喜欢结交天下豪杰了,若能被三公子看中,公子自然能取得令信。” 李羿行礼道谢,正此时一个身背双刀的男子盯着李羿和于久走了过来,伙计见状立刻行礼道:“呦,程大哥来了,您楼上请。” 程姓男子问道:“杀我弟的人找到了么?” 伙计摇头道:“程大哥,这事我哪知道,您还是上楼问问管事吧。” 程姓男子走到李羿身旁冷声道:“你带个倒霉孩子在身边,不怕倒霉么?” 李羿行礼笑道:“怕啊,要不怎么来买香囊呢!不就是为了驱邪避祸么。” 程姓男子冷笑道:“那你可得多买点,不然这祸怕是躲不过啊。” 李羿随手拿出两个香囊笑道:“买了两个呢,应该够用。多谢这位兄台提醒。” 程姓男子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道士,一个女道士?” 于久听闻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程姓男子立刻察觉并瞪向于久,李羿伸手将于久挡在身后摇头道:“女道士?没见过,漂亮么,若是个美人,我倒是很想见见。” 程姓男子冷声道:“哼,那你最好快去找她,若是被我先见到,你怕是见不到了。” 李羿笑道:“哦,那在下这就去找找看,于久咱们走吧。”程姓男子露出一丝坏笑,随后上登上了三楼。 不久之后,泽兰阁三楼传来那程姓男子的吼声:“什么?我弟的刀在一个小孩儿手上!杀他的不是个女道士嘛?一身晦气的小孩儿? 嘶,刚才楼下就碰到了一个,身旁还跟着一个儒生?就是他!”他冲出泽兰阁找寻二人踪迹,但此时的李羿已经带着于久消失在人群中了。 李羿与于久来到了胡府大门外,身着天蓝色对襟长袍,穿着束腰浅绿长裙,挽着飘带的逸灵迎了上来。于久瞪大眼睛说道:“哇,逸灵姐姐,你也太美了吧!” 李羿赏了一记头槌正色道:“你逸灵姐姐一直都这么美!” 逸灵白了他一眼问道:“你俩怎么这么慢?” 李羿摇头道:“我们碰上你的仇家了,程金石的哥哥,正满世界的找你呢!为了躲他,我们绕了一段。” 逸灵立刻问道:“在哪碰到的?” 于久抢话道:“泽兰阁的三楼,我们想上三楼但没上去。” 李羿打断道:“于久,你这是见到你逸灵姐姐兴奋了嘛?怎么话这么多?” 于久看着李羿凌厉的眼神闭上嘴退到了一边,李羿这才看向逸灵说道:“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胡家与野茅山的邪修关系密切,你的仇家就是去泽兰阁打听消息的,所以现在去胡家是不是有点羊入虎口的意思?” 逸灵看向李羿问道:“怎么?你怕了?” 李羿摇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咱们冒这么大风险送上门去为的是什么啊?” 逸灵答道:“当然是要查清胡家的底细!” 李羿疑惑道:“查清之后又能如何?你还能带着同门来铲除胡家么?再说你要怎么查啊?” 逸灵轻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能光明正大地带我进胡府,我自然有办法查清一切!只不过我一旦施法便无暇出手帮你,遇到麻烦你得自己解决。” 李羿无奈地说道:“行吧,看在你给于家送了那么多东西的份上,那我就卖些力气,让我想想怎么混进去最省力。” 李羿盯着胡家大门看,正看到之前在集市喷火的那伙人进了胡府,他笑道:“胡家三公子不是喜欢结交江湖朋友嘛?胡家不是与野茅山的邪修有关系么,那咱们就扮成野茅山混进去!走吧。” 逸灵疑惑道:“扮成野茅山?你不会法术不说,还有一身的浩然正气,怎么扮成野茅山啊?” 李羿答道:“我可以用灵音咒啊!” 逸灵惊讶道:“不是昨晚才给你么?你一晚上就学会了?” 李羿笑道:“瞧好吧,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了哈。”逸灵刚要骂,李羿已然推着于久往大门走了,她只好跟了过去。 来到门口,李羿对于久说道:“去叫门,就说妙音尊者李靖特来拜访胡家三公子。” 于久疑惑道:“公子,妙音尊者就是你行走江湖的名号么?听上去并不是很威风啊!” 李羿骂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快去!” 于久立刻跑了过去,逸灵说道:“妙音尊者,佛门气息重了些吧,怎么听也不像是个野茅山的名号。” 李羿解释道:“佛门有位妙音菩萨,常以玄妙佛乐传播佛法,正好我也喜欢音律,就借了妙音菩萨的名号。佛门气息重也没什么不好,南梁重佛,用这么个名号合情合理。” 逸灵问道:“你若是想扮成野茅山,这一身浩然正气又怎么隐藏?” 李羿笑道:“隐藏什么,你不是说野茅山又不全是坏人,兼修儒道又有何不可?只要能带小师妹你进胡府就是了!”逸灵白了李羿一眼不再说话。 此时于久上前行礼道:“我家公子李靖人称妙音尊者,听闻胡家三公子广交江湖豪杰特来拜会,还请两位大哥帮忙通传。” 两个门房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妙音尊者?你听过么?” 另一人摇头道:“没有,从来没有!” 于久急忙说道:“妙音尊者!你们怎么会没听过呢,我家公子很厉害的!” 二人看向李羿和逸灵,一人说道:“嘶,看样子有点来头啊,要不我去通报一下,你在这守着?” 另一人点头道:“好,那你去吧。”于久听闻脸上露出笑容,就站在门前等候。 没过多久通报的门房拿着一袋铜钱回来,他把钱递给于久说道:“我家三公子今天没时间见客了,这钱你们收着就当赔礼了,走吧!”说完把钱递给于久便挥手赶人。 逸灵见状冷笑道:“看来你这妙音尊者的名号不够响亮啊。” 之前进府的那伙人正好从府中出来,李羿迈步上前行礼道:“这位小哥,他们这些玩火的卖艺人都能进胡府,三公子却不愿见我们,这未免有些识人不明啊!” 李羿说话声音很大,自然是特意想让那伙人听到,带头的中年男子瞪着李羿问道:“你小子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这些江湖卖艺的?” 李羿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兄台误会了,不瞒你说,我也是江湖卖艺的,绝无轻视之意。” 那中年男子阴阳语道:“你也是卖艺的?看你一身书生气,你能卖什么艺啊?别是卖肉的吧?”说完转向同伴,众人一阵哄笑。 李羿摇头笑道:“唉呀,兄台说笑了,我还真没那个本事,我只是个卖唱的。”说着李羿凝气化物变出一支笛子,吹奏起那首tvb96版《笑傲江湖》的插曲《清心普善咒》。 话说这首曲子是改编自南宋普庵禅师所作的佛乐《普庵咒》,原咒本身蕴含佛法,有荡涤邪秽,安心怀护之妙。但李羿吹奏的是改编版的《清心普善咒》,并没有那么大的功效,只是引来紫金之气汇集,他也没有吹完整曲,不过就这一小段也足够让他使出灵音咒了。 但见紫金之气环绕在李羿周身,突然凝聚变化成两只拳头砸向那中年男子,后者见状立刻挥手格挡,但紫金之拳直接穿过他的双臂打在了他的身上,咚咚两声过后,他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身后同伴见状立刻上前将李羿三人围住,李羿收笛摊手道:“哎,诸位诸位冷静,冷静!在下没有伤到这位兄台,只是让他感受一下音律之美,他马上就没事了。” 一旁的逸灵看到李羿的招术,在心中暗叹道:驾驭气的能力在一虚一实之间显露无疑,明明是刚学的灵音咒就能运用到实战,他的天赋决不在我之下!只可惜入了佛门,若能转投我道门,师父一定欢喜。既然他想学双修术,或许可以一试。 这时那跪倒在地的中年男子满脸怒容地站了起来,双掌一伸烈焰燃起,他喝道:“小子,你敢戏弄我!今天让你尝尝我烈焰掌的厉害!”说着就挥掌攻向李羿。 李羿只是退了一步叫了一声:“于久!” 于久立刻伸手对准那中年男子随即喝道:“收!”那人双掌的烈焰瞬间熄灭,众人大惊,纷纷看向于久,那人再喝一声这回是周身燃起火焰。 李羿见状摇头笑道:“兄台,我就不陪你玩了,让我的书童陪你练练吧,你这火不够燃啊!” 中年男子喝道:“你小子别跑!”他一拳挥出但就在挥拳的同时周身的火焰被于久吸入掌心,这下他彻底懵了,转过身看向于久。 于久笑道:“公子说了,让我陪你练练,所以……” 不等于久说完,那人已然挥拳冲向于久,他喝道:“不管你这小鬼耍的是什么花样,先收拾了你再说!” 话音刚落,于久握拳随口说了一个起字,中年男子脚下突然喷出一道火柱,待到火柱熄灭,那中年男子衣不蔽体,全身焦黑瘫倒在地,与他同行的几人立刻上前查看。 李羿高声道:“喂,你没伤他性命吧?” 于久答道:“没有,没有!我掌握着火候呢,只是灼伤,休养几天就行!” 李羿点头道:“那还行!”随后对其同伴说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带他去疗伤?” 这时一位公子拍着手走了出来,他先是对身旁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伸手向那伙人丢去一袋碎银,那公子笑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切磋一下很正常,诸位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看朱豹大哥伤的不轻,几位朋友还是快带他去疗伤吧,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能帮的一定帮。” 几人掂量了一下钱袋,眼神交流一番之后扛起朱豹迅速离去。 胡明公子走下台阶对李羿行礼笑道:“想来是胡某孤陋寡闻了,竟未曾听过妙音尊者的名号,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羿还礼笑道:“只因在下初入江湖, 名声不响,公子未曾听闻也在情理之中,何来恕罪一说。听闻胡家三公子广交天下豪杰,在下想要闯些名号出来,特来拜访,方才在胡府前动手多有冒犯,还请公子海涵。” 李羿指着逸灵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妹逸灵,这是我的书童于久。” 二人对着胡明行礼问好,胡明盯着逸灵好奇道:“逸灵姑娘好生漂亮,不知二位师出何门啊?” 逸灵笑道:“家师为人低调,鲜为人知,只怕公子未曾听过。” 李羿笑道:“我们乃是用音律施展手段的茅山野修,此功法名为幻音功。” 胡明疑惑道:“幻音功,还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方才妙音尊者已经展示了你的手段,确实厉害!” 胡明转头看向于久说道:“尊者的小书童也不简单,小小年纪竟能打败烈焰门的大师兄朱豹,不得了啊,不得了!” 于久得意道:“公子说笑了,我家公子才厉害,我使的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寒暄几句过后,胡明请李羿三人进府。 第143章 妙音尊者 上回说到胡家三公子胡明请李羿、逸灵和于久三人入府叙话,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三人跟着胡明进府到客堂落座,侍女奉上茶水糕点,于久还是个孩子,见到糕点自然控制不住,逸灵笑着把于久叫到一旁陪他吃了起来。 李羿则是对胡明笑道:“让胡公子见笑了,我们刚下山不久,我这小师妹和书童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失礼了。” 胡明摆手道:“哎,这本来就是拿给几位吃的,哪来的失礼一说啊?对了,不知妙音尊者来找胡某所为何事啊?” 逸灵突然传音入耳给李羿说道:“你陪他多聊一会儿,我要开始探查胡府了,别让人打扰我!” 李羿听闻点了点头,对胡明行礼笑道:“在下确实有事想请胡公子帮忙,只因我与师妹是头回下山游历,不懂江湖规矩,虽然这一路上没少与人动手,却还是鲜有人知。今日来到这阳城,听说公子广交江湖豪杰,颇有威望,特来请公子帮忙,助李某在这江湖闯出一个响当当的名头来。” 胡明摇头苦笑道:“尊者这个忙,胡某怕是帮不上啊!不是不帮,而是你太看得起我们胡家了,在江湖上,我胡家根本就无足轻重,又怎么帮你闯出个名头啊。” 李羿摆手道:“公子何必谦虚呢,胡家乃是世家大族,实力雄厚,怎么可能无足轻重?这样,在下有个不太成熟的提议,请胡公子听听看,若是觉得可行,就请出手相助,若是觉得不妥,那就当我没说,如何?” 胡明伸手笑道:“愿闻其详。” 李羿笑道:“为何不举办一场武林大会?邀请天下豪杰来阳城切磋论道,按实力给各路大侠,各大门派重新排个次序,没准还能推选出个武林盟主,调停江湖纷争。而胡家作为发起者,其中的妙处还需我多言么。” 胡明听闻眼前一亮,但又很快冷静下来,看了一眼身旁站立的中年护卫,而后摇头笑道:“尊者这举办武林大会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想要招集天下豪杰,邀请各大门派怕是痴人说梦了。且不说个人恩怨,就是有世仇的门派就不在少数,想把他们聚到一处,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李羿摆手笑道:“非也,非也,在下不是说了,胡家若能出面举办,请什么人来,请哪个门派来,那还不都是胡家说的算!在请人的时候就讲明不准挑事,一切在擂台上解决!再者咱们完全可以不请那些麻烦的人和麻烦的帮派,或者只请一边来啊!” 胡明疑惑道:“若是不请,那还叫什么武林大会啊?” 李羿坏笑道:“公子不妨就说是派人请了,却没请来!或者有事来不了,找借口编理由还不会嘛?” 胡明嘴角一扬行礼笑道:“尊者说的确实可行,只不过想办一场武林大会,这怕是得花不少钱啊。” 李羿摇头笑道:“与得到的回报相比,些许银两算得了什么,若是真办成了,胡家在江湖上的地位那得提高多少啊!不仅如此,若是怕开销太大,我也有找回损失的法子,可以私下开设赌局!不妨多开几个,搞个兵器谱排名,拳脚榜、大侠榜、胭脂榜等等,还可以售卖周边产品,比如大侠爱喝的酒,爱吃的菜,女侠喜欢的香囊……” 李羿一发不可收拾,从宣传讲到运营,连同场地布置,周边产品兜售一连讲了一个多时辰,听得胡明是惊喜不断频频点头,他都想不通对坐之人这些层出不穷的新花样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李羿讲了半天这口也干了舌也燥了,也真是再也编不下去了,一旁的于久糕点和水果也都吃撑了,一个劲地喝茶往下顺,李羿白了于久一眼说道:“你吃差不多了吧?饿死鬼托生嘛!午饭你也没少吃啊!” 于久拍着小肚子笑道:“不吃了,不吃了,吃不动了。” 李羿冷哼道:“也不知这三盘瓜果糕点都让你给吃哪去了!” 于久突然捂着肚子说道:“哎呦,公子我肚子疼,想去……” 逸灵连忙说道:“请胡公子见谅,我带这孩子去解个手。” 李羿是满脸的黑线,而胡明则是笑着叫下人带着逸灵和于久去茅房,李羿羞愧道:“我这师妹和书童都不懂规矩,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胡明摆手道:“小孩子嘛,这很正常,倒是尊者当真是位奇人啊!你说自己是头回下山,我可不敢信啊!” 李羿嘿嘿一笑说道:“确实不是,之前偷偷溜出来喝过花酒!” 胡明惊讶道:“喝花酒?逸灵姑娘的相貌,若是真有个胭脂榜也定然是位列前茅,怎么尊者守着美若天仙的师妹还要溜出来喝花酒?” 李羿叹息道:“唉,公子有所不知啊,师娘盯得紧,我哪敢造次啊!我之所以要闯出名头就是为了回去好向师父师娘提亲,这么漂亮的师妹,不能让别人拐了去不是?”说完给了胡明一个男人都懂的眼色。 胡明摇头笑道:“尊者当真是位妙人……” 李羿连忙伸手打断道:“别叫尊者,我与公子甚为投缘,咱们不妨就以兄弟相称?胡兄意下如何啊?” 胡明大笑道:“好好好,我也觉得与李兄相谈甚欢,今后便以兄弟相称!哈哈哈!” 二人又床聊了片刻,逸灵和于久回来,李羿问道:“这回没事了?” 于久笑道:“没事了,没事了,公子你们聊完了没,咱们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李羿怒道:“还吃,你就知道吃啊!” 逸灵打断李羿说道:“你们聊的也该差不多了,我也待够了,这便告辞吧!劳烦胡公子给程金石的哥哥带个话,让他多找几个帮手再来找我报仇!还有,胡公子贫道也奉劝你一句!”说话间,逸灵身上的衣服变回了道袍,拂尘一甩随后说道:“你胡家做的那些缺德事,倘若再不收手,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你们!哼!我们走!” 胡明看着眼前的逸灵怒道:“你就是杀了程金石的女道士!竟敢来我胡府!”他转向李羿问道:“你们是一伙的?” 李羿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是一伙的,完全不熟,我只是见仙子长得漂亮,帮她的忙而已!” 胡明冷声道:“那今日我要杀她,李兄会站在哪一边呢?” 李羿笑道:“我这个人不爱惹事的!所以我站旁边。” 胡明笑道:“那就好,有劳张大哥,将这女道士拿下!”胡明身后护卫突然抽出一把青黑长剑挥出一道雷电径直劈向逸灵,因为雷电速度太快,逸灵都来不及反应,好在李羿早有准备,用金钟罩将雷电挡下。 胡明怒道:“李兄不是说不插手嘛!” 李羿卖傻道:“我说我站旁边,没说不插手啊!胡兄你这护卫用雷劈人家,万一毁了仙子的容貌,那可就不美了!” 这时胡家的护卫都围了上来,逸灵见状脚一踏地,脚下亮起八卦阵,瞬间就带着于久消失了,留下李羿傻傻地与胡家众人对视,他尴尬道:“额,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胡明一声令下,护卫们冲向李羿,后者举起双手说道:“哎!别动手,我投降!” 胡明怒道:“晚了!”正此时李羿脚下突然亮起八卦阵,他朝胡家众人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随即也消失不见了。 李羿再看周围已然到了胡府之外,逸灵喝道:“你愣着干嘛,快走啊!胡家人马上就追出来了!” 三人撒腿就跑,于久边跑边问:“姐姐,你会法术为什么不使用法术直接把咱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呢?” 逸灵答道:“传送的距离越远,消耗的灵力越多,也就越容易暴露,即便是这个距离,咱们也被野茅山的人发现了,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李羿不悦道:“本来可以光明正大地从胡府走出来的,你突然发什么疯啊!还让他传话!你这是觉着自己要对付的人太少是么?” 逸灵冷声道:“你若知道胡家都做了些什么,肯定也会发疯!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 李羿摇头道:“行吧,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再详细说明吧。” 李羿伸手将于久拽到了背上跟着逸灵加速逃遁,胡府的护卫们很快就追了出来。若是单比脚力,谁又能比的过武夫,眼看着身后的护卫们越来越近,李羿说道:“要不我在这拦下他们?” 逸灵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不必,往城墙方向走,到了那我自有办法!” 逸灵领着李羿迅速跑向阳城东面的城墙,临到城墙时手掐法印喝道:“敦阜法·移山!” 城墙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洞,待到二人穿过,逸灵回头盯着洞口,见胡家护卫进洞随即喝道:“解!”大洞突然消失将那几名护卫困在了城墙之中。 李羿问道:“这怕是只能困住他们一小会儿吧。” 逸灵说道:“我当然知道!缩地术!”逸灵带着李羿和于久消失不见,片刻后胡家的几名护卫打破城墙钻了出来,只是再也找不到李羿等人的身影。 暂时摆脱追兵的三人藏在城外的树林中,李羿靠着树坐下然后说道:“总算能喘口气了,你说说胡家什么情况啊?” 逸灵表情凝重道:“不行,还有几个人没甩掉,应该是三个四品武夫!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找到咱们的?若是查不出问题所在咱们还是走不掉。” 李羿长舒一口气说道:“别费劲了,我去把他们都打发了便是。” 逸灵摇头道:“那可是三个四品武夫,其中一人应是四品巅峰,连我都不敢保证能够速胜,你又逞什么强!” 李羿笑道:“你说我的灵魂之力要比我的佛法还强,我想试试,正好三个武夫都在可控范围之内,你和于久在这好好看着吧。”李羿说完便只身来到路边,凝气化物变出一架筝,坐在路边随意拨动着琴弦。 很快胡家的三名护卫赶到,为首的正是手持青黑长剑的惊雷斩张达,跟在他后面后使双头枪的是双头蛇郭通,另一个提着九环刀的是九刀候付勇。 张达见李羿坐在路边弹筝,伸手拦下二人说道:“两位老弟小心,此人自称妙音尊者,能以音律伤人,若是对自己的灵魂之力没有信心,不要贸然靠近!” 郭通笑道:“张大哥,咱们武夫修练,精气神是最基础的修行,同一品阶三者纵使有些差距也不会太大,所以没必要为我们担心。” 张达看向付勇,后者点了点头,张达说道:“好,那我来对付这个,你们两个找机会去追那个女道士!” 李羿一边弹筝一边说道:“我奉劝三位还是一起上,而且要使出全力,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郭通高声道:“你小子少在那里口出狂言!张大哥可是四品巅峰境,放眼超凡境之下都没有几个对手,等下你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李羿呵呵一笑说道:“别杀气那么重,我不过就是一个江湖卖唱的,正所谓一曲肝肠断,天崖何处觅知音!”说完他就弹奏起了那首《一笑江湖》: 江湖一笑 浪滔滔 红尘尽忘了 俱往矣 何足言道 苍天一笑 笑不老 豪情却会了 对月饮 一杯寂寥 剑起江湖恩怨 拂袖罩明月 西风叶落花谢 枕刀剑难眠 汝为山河过客 却总长叹伤离别 鬓如霜 一杯浓烈 只身走过多少的岁月 看惯刀光照亮过黑夜 侠骨魔心如何来分辨 弹指一梦不过一瞬间 黄沙之中的残阳如血 多少魂魄在此地寂灭 这成败 有谁来了解 江湖一笑 浪滔滔 红尘尽忘了 俱往矣 何足言道 苍天一笑 笑不老 豪情却会了 对月饮 一杯寂寥 只身走过多少的岁月 看惯刀光照亮过黑夜 侠骨魔心如何来分辨 弹指一梦不过一瞬间 黄沙之中的残阳如血 多少魂魄在此地寂灭 这成败 有谁来了解 随着李羿刮奏起弦,林中突然吹起一阵大风,卷起无数绿叶在李羿身边盘旋,三人见状未敢轻动,这却耽误了他们的最佳进攻时机。 李羿边弹边唱,紫气汇聚,他将紫气附着在绿叶之上,把绿叶变成了刀刃,而后以灵音咒操纵着无数叶刃,对张达三人发起了攻击。 叶刃的数量和针对灵魂的攻击是李羿的优势,因为他们即便能够挡下叶刃,但也无法在格挡叶刃的同时抵挡李羿针对灵魂的攻击,仅是一首曲子,郭通和付勇便支撑不住,灵魂受创,倒地昏迷。 张达见李羿没有攻击躺在地上的二人,一边挥剑一边说道:“妙音尊者果然了得,以一敌三也能压制我们,不过就凭这点手段,还伤不到我!我就陪你多玩一会儿!” 树林中的逸灵看着李羿的操作不禁在心中感慨道:他不通剑道,灵魂之力的运用也不够娴熟,虽能操纵这么多的叶刃,但消耗巨大,叶刃虽多却没有用到妙处,倘若修习剑道,懂得剑阵之法,凭他的灵魂之力,那张达早成废人!这么好的天赋当真是可惜了! 正如逸灵所说,操控大量的叶刃对李羿的消耗确实不小,无论是精神力还是灵力都消耗得很快,李羿已然感觉到了吃力。被叶刃风暴包围的张达虽然无法脱身,却也能抗住,若是真耗下去,只怕是李羿先倒。 一曲唱罢,张达未败,李羿只能再起一曲,他对张达笑道:“张大哥这是想和我打持久战,我还没蠢到和武夫比耐力,就用这一曲来分个胜负吧!”说着李羿挑了一首节奏更快的曲目《千本樱》。 这首歌不用唱,而且现在的对手也只剩张达一人,所以他能将更多精力放在弹奏和使用灵音咒上,随着双手连续小搓入曲,鲜明飞快的节奏,使得漫天的叶刃也加快了攻击频率。张达身上已经有多处划伤,但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拼的越是毅力,只要自己能挺过这一曲,肯定是对方先支撑不住! 因为旋律是往复循环的,张达渐渐适应了由这首曲子引领的叶刃进攻,显得更加游刃有余。反观李羿这边已显疲态,弹错了好几个音,但巧就巧在每次弹错音都能给张达制造一点麻烦。叶刃风暴中心的张达盯着面色凝重的李羿露出一丝笑容,他等待着机会寻求突破封锁。 张达抓准时机,将全身气基凝聚在长剑之上,随着他将自身气基转化为剑气通过手中青黑长剑挥出,一道腕口粗的雷电从剑尖激出直奔李羿面门!眨眼间李羿已被雷电击中,连带着四周都发生了爆炸激起一阵烟尘,李羿的叶刃风暴也随着这一击溃散了。 逸灵为之一震,于久更是叫出了声。说来李羿也是走运,张达的明意是惊雷斩,是将气基转化成雷电的功法,按理来说能够用使用雷电的武夫非常少,而且实力也比同品阶的人更强,所以他这个四品巅峰境与独孤龙一样,属于独一档的存在! 好巧不巧的是他这次的对手偏偏是个挂哔,还是开了不止一个挂的主角!李羿的两世记忆,佛门修为和紫霄神雷都是挂,紫霄神雷更是所有雷电中威力最大的,在它面前其他雷电都是弟弟! 所以有烟无伤的定律依然有用,待到烟尘散去,李羿毫发无伤的坐在原位,只是右手掌心残留着些许电光发出噼啪的放电声。 张达惊住了,虽然他未出全力,但刚才那一击他自信足以击杀对方!就算是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明意惊雷斩竟然未能伤到李羿半分。 李羿握紧了右拳笑道:“张大哥,巧了,李某也会用雷,正好切磋一下!”说完李羿继续弹奏,一道道雷电从他指间弹出连续不断地劈向张达,后者凭着武夫的危机预警接连躲避。 待到李羿那边摇指连奏,五雷齐发瞬间就将张达困在原地,他再抬头时却发现一柄飞剑悬于头上,那是李羿凝气化物变出来的,一剑刺下张达挥剑格挡,角力之时,李羿看准时机使出一计狮子吼将他也击晕在地。 于久欢呼道:“公子太棒了!” 李羿挥手回收才气,而后吃力地站起身往林中走,于久见状立刻上前搀扶,回到逸灵面前,李羿摆出了个剪刀手笑道:“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逸灵取出一颗丹药塞倒李羿嘴里把他扶树边靠着树坐好,而后摇头说道:“你这剑道也不行,剑阵也不灵,灵魂之力的运用和灵音咒也都不熟!方才那一战,你若能更好地使用灵魂之力,完全可以像击晕另外两人一样,轻松将那姓张的打晕,哪至于这么费劲!” 李羿无奈地笑道:“本以为可以用灵音咒取胜,到头来还是不行,若没有紫霄神雷和佛法只怕是要死在这了。” 逸灵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当我是摆设啊!你若真有危险,我还能不管你啊!”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逸灵自己知道,就方才那一击,李羿若是没能抗住,她根本来不及出手,只能帮李羿收尸了。 李羿问向逸灵:“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啊?” 逸灵答道:“复灵丹,你消耗不小,先别说话了,快打坐调息吧!我会盯着周围的动静。” 李羿问道:“那接下来咱们去哪?” 逸灵指着富陵湖的方向说道:“丹山就在富陵湖西南,山上有座青牛观,那是人宗道场,我与那的观主相熟,可以去那避一避,然后再作打算。” 李羿点了点头闭眼打坐调息,再睁眼时已是深夜,逸灵说道:“恢复的很快嘛,看来师父给的丹药挺好用。” 逸灵随手从火堆上取下烤鱼递给李羿,后者接过烤鱼边吃边问道:“生明火不怕被那些野茅山发现么?” 逸灵答道:“我在周围布置了结界,等你吃完咱们就往丹山走。” 李羿吃着烤鱼笑道:“没想到你的手艺还不错啊!” 于久笑道:“是啊!逸灵姐姐烤的鱼可香了,我吃了三条呢!” 李羿白了他一眼说道:“也不知你把东西都吃哪去了!可别白吃了!” 于久笑道:“不能白吃,我也没闲着啊!公子休息的时候,逸灵姐姐还教我法术了呢。” 李羿吃完烤鱼站起身抻了个懒腰说道:“好了,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吧,我总感觉这里不太安全。” 逸灵点了点头,于是三人动身前往丹山…… 第144章 富陵湖之战(上) 上回说到击败胡家三名护卫之后李羿稍作休整,而后与逸灵于久启程前往丹山,那么接下来他们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因为李羿刚刚经历了一战,所以没有背着于久匆忙赶路,三人步行前往丹山。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富陵湖畔,夜风从湖面吹来,带着阵阵寒意,李羿问道:“我记的你说于久本来应该死在富陵湖的水鬼手上,那这水鬼你们地宗不管嘛?” 逸灵摇头道:“在这世间游荡的鬼魂有很多,其中有一些是受因果所扰不能进入轮回的,水鬼便是其中之一,大部分水鬼在了结了自己的因果之后就能再入轮回,此亦为道,所以我们不会管。” 于久问道:“逸灵姐姐,你说的了结因果是什么意思啊?”逸灵摸着于久的脑袋,讲解关于鬼的常识。 首先恶鬼、厉鬼并不属于普通的游魂野鬼,他们是受执念、业障所扰产生变异的鬼魂。普通的游魂野鬼可以分为四大类,就是人们常说的魑魅魍魉,其中魑为离体之魂是纯粹的灵体,就是游魂野鬼的基本形态,而这种灵体若是附着在拥有灵性的花草树木、石器物件之上就会变成魅,这就是树精、琵琶精、花精、石精那一类的精怪。 这里得说明一下,魑并不并能随意附着在其他东西上,首先被附着的物件要有灵气,其次要与魑相契合,满足这两个条件才能附体,而且附体之后便不能再分开。 另外动物修炼得道的是妖,而由魑附体之后再进行修炼的是精,所以精都是人形,而妖则保留着大部分原始形态,当然无论是妖还是精,修炼得道之后都可以随心变化,这里的外形指的是没有进行变化的状态。 魑魅说完了,再来说说魍魉,魍是指那些自身存在强大怨念、执念或者业障的鬼魂,与魑不同的,魍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附体,无论是人、动物、还是器物都可以,但在附体之后会消耗大量的灵力,而且无法修炼,若没有足够的灵力进行再次附体,那么魍就会在灵力耗尽时消亡。 魍在附体之后会产生一些变化,附加上某种能力,通常表现为外观的变化和灵力的加强,也有少数表现为念力或者精神力的增涨。魉是魍中的极特殊存在,什么意思呢,魉是可以将自身灵魂分割,从而分别附着在不同的生物或者器物之上,而后再进行重组。例如一个魉把自己分成四份,分别附在了鱼、虾、蟹、龟四种生物之上,重组之后可能就一个是鱼身背龟壳,长着蟹螯虾头的怪物。 魉一旦分割附体再重组之后就再也不能再进行附体和变化了,虽然同样也不能修炼,但重组之后的魉绝对是怪物级别的存在,无论是力量、灵力、执念都是鬼魂之中最强大的存在,当然这得刨除那些修炼得道的魅。 若是说的更具体那就是魉能力的下限是所有鬼魂中最高的,而且他的下限甚至要比很多修炼过的魅还要高,而魅是所有鬼魂中下限下最低,但上限却是最高的存在,最差可能连一般的魑都不如,最好甚至可以修炼成仙,这个仙并不是神,而修道到达超凡境的别称。 以上说的是鬼魂的四大类,那么接下来就具体说说水鬼,水鬼只占魍魉这两类,也就是水魍和水魉,而水魍又可分为两类,其中死在水里,或者被投尸于水中,尸体被鱼虫水兽吞食,在此其间灵魂附着在吞食其身的某种生物身上,最终导致变异的就是饵魍,这也是人们常说的水鬼。 饵魍要找到替死鬼才能重入轮回,所以闹水鬼的情况一般都是这些饵魍害人。通常情况下饵魍并不会凭白无故害人,因为他们是受因果所困,想入轮回那就得找与自己有因果的替死鬼,若所害之人与他们并无因果,只会徒增业障,最终使其化作厉鬼。 另一种水魍则是死在水里,但灵魂由于某种原因被困于水中无法进入轮回,却又无法附着到别的生物或者器物上,这种叫困魍。困魍的情况多出现在水井、水缸、深泉、人造的水池或者其他小而有水的地方,而且困魍无法自己离开身死之地。 说完水魍再说水魉,这个就比较厉害了,是被人淹死在水中或者投尸于水中化作魉,而分割附身之后再重组化作水怪也就是水魉。这水魉之中有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那就是将自己分割之后附着于水上的水魉,这种水魉因为附身于水可以说是即有实体又没有实体的存在,水再怎么变异也还是水,但若是沾上这种水那可就麻烦大了,这种被水魉附着的水称之为阴水。 逸灵刚讲完阴水却停住了脚步,转身死死盯着寂静的湖面,李羿问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两道水柱突然从湖面喷出,逸灵双手结印喝道:“流衍法·凝寒!”两道水柱速度骤减而后凝结成冰柱最终粉碎落入湖中。 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程金石是你杀的吧!” 逸灵答道:“是又如何?你是来替他报仇的?” 阴冷的声音笑道:“我倒是不在意他的死活,我只想问他的刀呢,你若是把他的刀给我,可以不为难你。” 逸灵冷笑道:“给你,别做梦了!你们这些野茅山以煞气炼刀,修邪法害人,天理难容,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将你铲除!” “呵呵呵,既然拿不到刀,那就用你的灵魂来补偿一下吧。” 话音刚落,湖面突然升起浓雾随风飘向三人,逸灵自然明白这是对方分而治之的策略,立刻说道:“你保护好于久,剩下的交给我!” 李羿立刻将于久拉到身后,而逸灵再次结印喝道:“赫曦法·灼炎!” 逸灵举起手掌,从掌心喷出一道火柱,随着她手掌的平移,火柱也开始横移,她打算用火系法术驱散浓雾,然而事与愿违,浓雾不但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还将三人吞没。 浓雾之中,李羿体内的浩然正气躁动不安示意这浓雾有问题,他紧紧抓住于久的手喊道:“这雾里有煞气!所以你的火系法术才破解不了,快想点别的办法!” 然而他并没有收到逸灵的回应,李羿心想:这浓雾还能阻隔声音?我又没有武夫的危险预警,若是那人偷袭于久我都没法防备。不行,这样下去很危险,不能再等了,用红莲业火试试吧! 于是李羿松开于久说道:“你在我身后站着别动,我看能不能驱散这浓雾。”说完凝聚佛法于左手掌心,红莲业火印亮起随即喷出一个大火球,火球所经之处浓雾皆散,但很快又被补上。 李羿心想:不行,术的范围很大,这样行不通,还是先带于久离开这里吧!李羿伸手去拉于久结果却抓了空,他紧张道:“卧槽,人呢!于久!于久!妈的,我傻了吧!刚说这雾气能阻隔声音,还喊个屁啊!等等,阻隔声音,我用才气阻隔过声音,是利用共振的原理,用才气试试?对,就算消耗再大也得试试!” 李羿散出全部才气,用精神力控制着所有才气共振,随着雾气凝结成水滴落下,浓雾消散。只看到逸灵正护着于久与一个操纵着八把奇怪短刃的瘦子交手。那短刃的刃尖和护手上都有钩子,这种形状显然是不能用来刺人的。但正因为独特形状,那瘦子的的攻击方式也很特别,加上于久的拖累,逸灵身上已有多处划伤。 逸灵喊道:“不是让你护着于久嘛,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现在哪是解释的时候,李羿立刻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冲过去帮忙,同时回收才气,想不到消耗竟然达到了五成。好在对付这种野茅山,不动明王法相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不论是六只手臂攻守兼备,还是超强的防御力让对方的攻击完全失效,总之李羿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 逸灵自然知道功法有生克之理,面对这个怪人,李羿显然比自己更合适,所以她退到一旁守着于久,观察着二人的战斗。 反观那怪人眼看自己处于劣势,高声呼喊道:“还等什么,一起上啊!先干掉他们,我只要那孩子!” 话音刚落,一个戴面具的身影突然出现,正是之前在集市上表演戏法的傀儡,另有一个手持双刀的男子正是程金石的兄长,他站到逸灵面前,他开口问道:“就凭你能杀了我弟弟?” 逸灵将于久护在身后说道:“没错,很快也能送你去见他!” 双刀程高声道:“这女道士归我!” 带面具的傀儡笑道:“这么好?我岂不是捡了大便宜,那咱们可就说定了啊,事成之后不许抵赖!”协议达成,面具傀儡随即与怪人一同攻向李羿,而另一边的双刀男子也对逸灵出手了。 咱们先看逸灵这边,正所谓单刀看手,双刀看走,想要把双刀使好就得在下盘上下功夫,对于女性来说,力量上处于劣势就要用敏捷的身法来弥补,但面对这个双刀程,逸灵身法上的优势并不明显,加上之前与那个瘦子交手受了轻伤,还要护着于久,所以完全处于下风,只能利用法术勉强拖延。 再看李羿,原本被他压制的怪人有了帮手压力自然大减,关键在于那面具傀儡的法术和神鬼莫测的攻击手段,手上有刀,鞋尖带刃,又喷火又喷水,偶尔还往地上散铁蒺藜,着实让人头痛!李羿若不是有不动明王法相护身,估计早就完结撒花了。 而那使怪刃的瘦子玩起了花活,用渔线拴住八把怪刃,操纵怪刃配合面具傀儡的攻击不断缩小李羿的活动范围,很快就将李羿困在了方圆不足一丈的区域。八把怪刃突然插入地面,而那瘦子结印施法喝道:“水煞阵·阴水噬魂!” 八把怪刃带着渔线组成了一个八边形,中间冒出黑色煞气形成一个特殊的符号,这个符号代表着水下亡魂,看上去像是甲骨文的水加上一个鬼字组成。 面具傀儡怒道:“水猴子,你想抢老子的猎物嘛?” 怪人答道:“彩戏刘你傻了吧?这小子用的是金刚神功,哪有那么容易对付!若不侵蚀他的灵魂,那就只能等他佛法耗尽,你等得起嘛?你看好时机,他一旦破功你来收魂便是!老子不抢你的食!” 面具傀儡看向阵法中的李羿正用不动明王法相抵御着不断涌出的阴水,他笑道:“好,老子信你!再帮你一把!”面具傀儡把手中刀刃往袖中一插,随后抽出一块红布,盖住右手,左手一掀,右手上出现一个木盒子。 水猴子骂道:“都特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变戏法,快点行不!” 彩戏刘笑道:“你懂个屁,我这就是在施法!鬼影戏·千手舞!”说着木盒子自行打开,一团黑气钻入地面,随后李羿周围升起一圈黑幕,又从黑幕中伸出数不清的黑手,对着李羿又抓又挠,又捶又敲。 水猴子骂道:“彩戏刘,你这样咱们可就看不到那小子了,若他想使手段逃跑咱们怎么拦啊!” 彩戏刘阴笑道:“放心,我这招是带有结界的,他出不去,只能在里面硬扛,就看他能抗多长时间了。水猴子,你可别告诉我你感受不到自己法阵中的变化!”水猴子冷哼一声,继续施法。 于久看到李羿被困自然有些着急,叫嚷道:“逸灵姐姐,公子被那两个人困住了,怎么办啊?” 逸灵瞄了一眼李羿那边的情况,一边挥着桃木剑护着于久一边往后退,她说道:“你家公子厉害着呢,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倒是咱两危险了!若是我先支撑不住,让这家伙得了手,再去帮忙那才麻烦!于久,你还记得烈焰掌么?” 于久点了点头,逸灵传音给于久说道:“等下我会卖个破绽,想办法困住这家伙,你抓住机会全力给他一掌!你是九阳火灵童,这一掌下去,他不死也得受伤,那样我们才有机会去救你家公子!”于久看向双刀程,眼神中露出一丝坚决。 双刀程则是轻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只因这小子是水猴子的猎物,我才没动手,你不会真以为我杀不了他吧!” 逸灵冷笑道:“别说的你好像真有这个本事一样!若是真能杀,那就杀给我看!”逸灵突然拎起于久直接将他扔向了双刀程,于久大吃一惊,却听到逸灵传音说道:“我会困住他!记住,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全力出掌!” 逸灵在抛出于久的瞬间结印施法,喝道:“敦阜法·移形!”话音刚落,逸灵突然出现在了双刀程身后,左手结印,右手持剑刺出,双刀程半转过身右手刀攻向逸灵,左手刀劈向于久。 逸灵变刺为挡同时喝道:“坚成法·化刃!” 地面突然射出一枚铁锥,正刺入双刀程左腕的阳谷穴,瞬间手松刀落,逸灵则是因为单手的力量不足被他的右手刀砍伤了左肩。此时的于久已然来到双刀男子近前大喝道:“烈焰掌!”只见他右掌喷出一道火柱,然而双刀男子只是略一闪身便躲过了这一击,随后左手死死掐住了于久的脖子。 于久拳打脚踢拼命挣扎着,但却毫无作用,眼看就要窒息晕厥,他突然双眼亮起红光,眉心火焰印记也一同显形,随后双手生火紧紧握住双刀男子的左腕。那双刀男子见状散出煞气抵挡于久的炙烤,却不曾想刺入阳谷穴的那根铁锥成了于久的突破口,铁锥像是烙铁一般,不断灼烧着他的手腕让他难以忍受,为了保住左手便将于久甩了出去,而后试着拔除左腕的铁锥。 于久重重摔在地上晕死过去,逸灵则是抓住这个机会单手结印念咒喝道:“邪灵阵散!” 轰的一声,不动明王法相突然出现,李羿从水猴子和彩戏刘的残阵中跃出,跳到了逸灵身旁,将不动明王法相扩至两丈护住自己和逸灵,他说道:“谢了!不过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用紫霄神雷,但我用完怕是得躺上几天。” 逸灵说道:“身为地宗门人除魔卫道是我的本分,这三个邪修,咱们收拾了便是,怎可劳烦天道!我对付那个变戏法的,你对付那两个!” 李羿瞄了一眼逸灵左肩说道:“你伤的不轻,能行嘛?” 逸灵答道:“对付他绰绰有余,那面具傀儡对我没有威胁,但想要找到他本人需要点时间,你有法子拖延一阵么?” 李羿点头道:“可以用灵音咒试试,你想办法把于久弄过来!” 话音刚落,逸灵已用缩地术将于久传送至身旁,李羿笑道:“动作还挺快。” 逸灵闭眼打坐,双手结印说道:“别废话,他们攻过来了!” 李羿笑着凝气化物变出筝,随即弹起那首《千本樱》,但这次与上次不同,李羿散出所有才气,凝气化物化成漫天剑刃,李羿知道自己的短处,所以只能用数量来弥补,随着他每次拨动琴弦,飞剑纵横交错,刮奏挥砍,扫弦劈斩,摇指连刺,不同的指法指挥着飞剑使出不同的招式。 在音乐的节奏中,漫天剑刃竟结成了剑阵,而剑阵中的三人忙于应对根本无法近前。逸灵慢慢睁开双眼看李羿用灵音咒使出剑阵心底不由惊叹:第二次,第二次实战就想出了自己的剑阵么?这家伙还真不简单,难怪师父会这么看中他!专注于弹奏中的李羿并没有注意到逸灵表情上的变化,他现在正集中精力困住阵中三人。 此时的逸灵已然找到了那个使用傀儡术的野茅山,她结印念咒喝道:“敦阜法·流沙台!” 不远处的林中地面突然升起一座土台,台上彩戏刘的真身已经有一半陷入流沙之中,他挣扎着试图逃脱,然而流沙让他找不到着力点,情急之下他操控面具傀儡回援,而面具傀儡不惜身中数剑也要逃出剑阵,跃至土台将彩戏刘救出。 李羿看着面具傀儡流出了鲜血,心底有一丝疑惑:那不是傀儡么,怎么会流血? 逸灵传音道:“那面具下是活死人,你若被他擒住也会变成那种奄奄一息,但又唯命是从傀儡!作为傀儡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所以不要在意那么多了!我去对付他,你拖住这两个家伙,等我回来一起收拾他们。” 逸灵使出缩地术来到彩戏刘近身,面具傀儡举刀的手都在颤抖,鲜血已然浸湿了衣衫,逸灵冷声道:“你是打算继续用这个傀儡和我打么?” 彩戏刘笑着伸手摘下傀儡的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而在面具摘下之后,傀儡随即倒地不起,一道灵魂飘出飞入面具之中。 逸灵攥紧了拳头,而彩戏刘则是轻笑道:“你受伤不轻,竟然跑来与我放对?我和那两个匹夫可不一样,他们只擅长近战,而我会的就多了,之前都说好了,那个男的归我,你现在送上门来算怎么回事啊。” 逸灵冷声道:“你不过就是个变戏法的,会的再多又能如何?” 彩戏刘啧啧道:“啧啧啧,长得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放心吧,我不会夺走你的脸,毕竟你归他双刀程,也不知他会怎么处置你,不过你杀了他弟弟,想来他肯定不会只是简单地拿你炼刀吧。” 逸灵探手一握桃木剑飞至手中,她提剑指向彩戏刘说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我也不会只是杀了你这么简单!” 彩戏刘咧嘴一笑,将面具带在了自己脸上,身上亮起血色红晕,双手诡异地摆动,手中出现两把短刀,交插于面前再一划,双刀燃起蓝色的火焰,他笑道:“修罗殿幽伶堂,彩戏师刘赞,你即将看到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戏法,准备好你的掌声哦!” 逸灵淡淡吐出几个字:“废话真多。”说着挥剑杀向彩戏刘。 二人战至一处再分开,仅是瞬息之间就过了十几招,变戏法的手速当真够快,逸灵虽然身中数刀,但好在都是轻伤,道门地宗性命双修可不是摆设。彩戏刘见不能速胜,双手放至背后,眨眼间背后又生双臂,拿着之前两把冒着蓝色火焰的短刀。 逸灵冷声道:“逗小孩的把戏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彩戏刘笑道:“是不是逗小孩的你先破破看!” 第145章 富陵湖之战(下) 上回说到逸灵与彩戏刘放对,而李羿正用灵音咒拖住双刀程与水猴子,那么咱们就闲话少说,接着往下看。 逸灵将桃木剑丢至半空,一变二,二变四,眨眼变成了三十二把桃木剑,而后操控剑阵发起进攻,彩戏刘双手再次诡异摆动又变出两把燃着蓝色火焰短刀,接下来就是四刀对三十二剑了。 彩戏刘闪转腾挪慢慢向逸灵靠拢,他对自己的身法和手速有着绝对的自信,但就在他来到逸灵身前,只听砰砰两声,背后双臂被桃木剑击中,掉落在地时散出一阵黑烟。 逸灵笑道:“原来也是傀儡术,看来你也就擅长这个吧!” 彩戏刘伸手从背后扯出一块黑布罩向逸灵,后者试图用剑阵将黑布撕开,然而这黑布像是铁丝织成坚韧无比所以并未成功。就在黑布罩住逸灵的瞬间,她用法术将其点燃,但就在黑布化为灰烬之时,却发现自己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 逸灵心想:是幻术!是刚才的烟尘还是黑布的灰烬?罢了,这都不重要了,先解开幻术要紧!等等,这家伙一定是准备在我结印的时候发起攻击,我人尚在剑阵当中,虽然看不见,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位置。对,以静制动!逸灵不慌不忙,感受着彩戏刘的位置,操控着剑阵继续发起攻击。 彩戏刘跳出逸灵的剑阵范围,心中泛起了嘀咕:什么么情况,她怎么还能看见?我的幻术没用?不能啊,明明罩住了啊,难道她有别的方法感知?用另一个傀儡试试! 彩戏刘吹了个口哨,另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出现,彩戏刘将双刀丢给后者,又摘下面具扣在他脸上,换了面具的傀儡周身泛起血色光晕。彩戏刘满意地点了点头,指头着逸灵说道:“去!” 就在新来的面具傀儡挥刀砍向逸灵之际,彩戏刘脚下突然塌陷出一个深坑,坠落时看向逸灵发现她正双手结印正笑着看向自己,只不过眼神略显空洞。彩戏刘变出两把短刀插进土中试图停止下落,但短刀却像是切豆腐一般,没有丝毫阻力,他看向坑底,竟是一滩泥沼,此时面具傀儡已然转身奔向彩戏刘。 逸灵当然能够感知到傀儡的动向,她十指交叉喝道:“合!”就在深坑填平之际,面具傀儡跃入坑中,随后地面闭合恢复如初,逸灵这才结印念咒解除幻术。 就在逸灵与彩戏刘单挑的时候,李羿弹完了那首《千本樱》,剑阵自然也就停止,双刀程与水猴子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水猴子笑道:“小子,没曲可弹了吧!那便受死吧!” 李羿笑着收回筝说道:“中华小曲库听过没?正是在下!这曲肯定是弹不完的,只不过对付你俩我有更省力的办法!”说着他将不动明王法相缩至等身。 水猴子见状笑道:“我看你是支撑不住了吧,你能与我们缠斗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了!” 事实的确如水猴子所言,李羿因为消耗过大,有些支撑不住了,所以他选择主动出击,用不动明王法相尽快解决这两个家伙。李羿发起进攻,这么做是为了转移战场,防止伤到于久,三人战至一处,叮叮当当的声响接连不断,这都是刀刃击中法相的声音,再次拉开,三人已经非常靠近富陵湖。 水猴子用一根渔线将八把怪刃串在一起系在了脖子上,双刀程见状问道:“这是要拼命了?” 水猴子笑道:“再不拼,命可就没了!” 双刀程用布条将双刀系在手上,摆开架势问道:“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水猴子笑道:“只要将他拖进水里就行,到了水下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双刀程点头道:“我攻他下盘,你挑准时机。” 水猴子阴笑道:“那好,我先准备着!” 二人商量完毕,双刀程率先发起进攻,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去攻李羿的下盘,因为有不动明王法相的存在,哪怕李羿不动,他也没法得手,所以他真正的目标是李羿脚下的地面! 随着双刀程势大力沉的一记双刀斩,李羿用双手挡下双刀,刚想用背后的手臂握住刀刃,双刀程却蹬在李羿胸口借机拉开距离,再看他时手上已然没有了刀。李羿这才发现两把刀都插在地上,这时双刀程结印喝道:“土煞力·流石!” 话音刚落李羿脚下的土地先是剧烈摇晃,导致他摔倒在地,紧接着地面抬升迅速滑向富陵湖。李羿当然知道对方的算计刚想要扩大法相跳走,水猴子已经跃至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顿输出,虽说不痛不痒,但也成功阻止了李羿跳走。 眼看就要到达水面,水猴子露出一丝鬼笑,双脚突然发力用千斤坠将李羿弹飞,而后在半空将他踹进湖中,随着先后噗通两声,李羿与水猴子都不见了踪影。双刀程走上前拔出插入地面的双刀,观察着水面的动静。 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水猴子抓着李羿的脚不放,不停地把他往水下拽。水猴子修炼的是金刃水煞,专门用水鬼炼刀,可以说是水鬼之王,此时他已经调集富陵湖中所有阴水形成暗流一起攻击李羿,李羿感受到来自阴水的侵蚀和挤压,现在就算他想扩大法相也办不到了,这就是地利的优势。 此时李羿已然慌乱,别说紫霄神雷了,连红莲业火都忘了怎么用,只想尽快回到水面喘口气。就在李羿即将憋不住的时候,湖水突然分开,这是单逸灵的分水术,李羿缓过气来,看到逸灵悬停在半空双手结印,她喊道:“为什么不用灵音咒继续拖延时间等我回来?” 李羿无奈道:“之前和胡家护卫那一仗消耗太大,灵音咒用不了太久!” 逸灵喝道:“还愣着干嘛?快出来啊!这是阴水,我也撑不了多久!” 双刀程的双刀飞来,逸灵慌忙躲避,分水术中断,水从两侧涌下再次重合。单逸灵知道现在的自己面对双刀程定然毫无胜算,所以她选择先救李羿,可惜计划失败李羿仍然困在水中。逸灵现在只能全力应对双刀程的追击,将希望寄托在李羿自己身上。 说实话地宗性命双修,这命是真硬,逸灵负伤十余处,却仍然能够利用法术与双刀程周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灵力消耗太多,也快支撑不住了。 逸灵看着湖面未见动静,心生寒意:难道李羿没抗住?难道要丧命于此?李羿你身负天命,怎能…… 双刀程可不会给逸灵太多思考的时间,步步紧逼不说,手中双刀轮得也是飞快,就等着单逸灵忙中出错好给予她致命一击。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额,怎么窜台了,但这句也能间接地表达出逸灵此时此刻的心情,因为湖面终于有动静了。 先是不断有气泡冒出,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炸,之后水面泛起紫色光晕,一个由才气结成的气泡慢慢浮了上来。逸灵长舒一口气,全速往李羿方向靠拢。 双刀程眉头一皱,心想:水猴子在水里竟然输了?怎么可能!若论水战,整个鬼刃堂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连仇堂主都认可他在水里的本事,更何况他在富陵湖中养了那么多水鬼! 李羿跃至岸上,把水猴子的怪异刀刃扔在地上,随后说道:“很诧异是不?听说过炸鱼不?估计没有,那我解释一下,电解水能产生氢气和氧气,而氢气和氧气混合之后一点就炸!还好小爷我还没把化学知识全还给老师,不然今天可就要全剧终了。” 逸灵来到李羿身旁问道:“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羿笑道:“听不懂不要紧,回头慢慢给你解释。” 李羿看向双刀程说道:“之前说过,对付你们两个我有更省力的方法,你们不信,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就一句,知识就是力量!” 说完李羿冲向双刀程,而后者则是冲向躺在地上的于久,李羿左手掌心红莲印记亮起,随后喷出红莲业火目标正是于久。之前李羿与逸灵百般护持于久,双刀程自然不会相信李羿真的会不顾忌这孩子的生死,依然全速冲了过去。 可怜的家伙却忘记了一件事,李羿有帮手,就在双刀程即将抓住于久的瞬间,逸灵用缩地术将于久转移到了自己身前,而红莲业火也到了双刀程的眼前。轰的一声,双刀程从烟尘中跃出,虽然躲过了致命伤,但他再也不是双刀程了,因为他的两把刀都毁了,没有双刀的他只能选择逃命。 李羿召唤出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蹬地突进,而后将法相缩至等身,整个人像是箭矢一般飞了出去,他边飞边喊道:“牛顿第二定律f=ma!” 转瞬间李羿已经来在了双刀程的身后,他又喝道:“动量守恒定律,m1v1+m2v2=m1v1’+m2v2’!” 李羿一拳将双刀程击飞,而后再喝道:“h=?gt2,t=什么来着?对不起,老师我又忘了!” 此时的李羿已经高高跃起一记飞膝顶在双刀程腰上,在空中用背后的手臂抓住他的四肢翻了个身,双脚踏在他身上,将他当作肉垫重重砸向地面,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双刀程场毙命。 烟尘散去,李羿挥着手从坑中走出,逸灵说道:“快走,官兵马上就到!” 李羿不解道:“官兵?为何会有官兵?再者官兵来就来呗,咱们走什么?” 逸灵喝道:“废话,你忘了阳城县令是胡家的人了?你杀了人,人家不拿你回官府嘛!快走!”李羿反应过来扛起于久跟着逸灵离开了富陵湖畔。 待到三人离去,一只黑手破土而出,随后一个戴面具的身影钻了出来,他摘下面具喘着粗气,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但随着他的气息恢复平顺,脸上慢慢长出了新的皮肤,待到皮肤长好,那人竟然是彩戏刘! 话说就在彩戏刘即将坠入逸灵的法术缚灵沼之时,他的另一具傀儡不是也跳进深坑了么,彩戏刘用移魂术,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了傀儡身上从而逃过一劫。 彩戏刘看到双刀程的尸首,还有岸边水猴子的兵刃冷声道:“哼,我就说你们鬼刃堂都是匹夫吧,除了蛮干什么也不会!鬼刃堂一下子折了三个高手,想来仇堂主一定会亲自出马吧?也对,身为堂主若是不给自己的手下报仇,那他还怎么混啊?得嘞,我还是先想办法补一补……” 正此时,一队官兵跑了过来,领头的看到彩戏刘喝道:“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在这?你和谁在私斗!” 彩戏刘阴险地笑道:“来的正好,都是练家子,还能玩一手阴的,真是天助我也!” 彩戏刘伸手在脸上一抹竟然变成了李羿的模样,接下来就是一段血腥的场面,他不仅杀了官兵,还吸食了他们的灵魂,除此之外,他特意放走了两个,让他俩回去报信。 彩戏刘使的不过是最简单的障眼法,但这些官兵可看不透,所以截杀官兵的罪过自然就算在了李羿的头上。当然了这队官兵原本也是奔他来的,即便彩戏刘没嫁祸李羿,这些官兵也会给李羿安排个罪名,毕竟李羿不可能跟着这些官兵回阳城县衙…… 话说李羿背着于久跟着逸灵跑了一宿,总算是到了丹山,此时天已渐亮。这丹山既不高也不险,却是二代圣人李耳最开始炼丹的地方,也就因此得名,青牛观就位于这丹山的半山腰上。 逸灵指着青牛观的大门说道:“那就是青牛观,先到那……” 伤痕累累的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李羿摇头叹道:“唉,都伤成这样何必强撑呢?还非要帮我烘干衣服,浪费那个灵力干嘛?你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又给我烤鱼,又给我烘衣服的!” 李羿拍了拍于久的脑袋说道:“差不多得了,你逸灵姐姐都倒下了,你还想在我背上赖多久,下来自己走!” 于久慢慢睁开眼睛问道:“公子,这是哪啊?” 李羿将于久放下,背起逸灵说道:“你是睡好了,我们可就遭罪了!” 于久反应过来立刻问道:“那三个人怎么样了?公子是赢了么?” 李羿吹嘘道:“这不是废话嘛,对付那三个野茅山的邪修还不容易嘛?” 于久看着满身是伤的伤感道:“是我连累公子和逸灵姐姐了。” 李羿拍了拍于久的脑袋说道:“不怪你,那三个也是奔我们来的。” 于久问道:“那他们怎么样了?公子是把他们打跑了嘛?” 李羿淡定道:“都死了,正所谓正邪不两立,既然碰到了邪修,我当然要替天行道啦。” 于久竖起大拇指说道:“公子可真厉害!只是逸灵姐姐怎么伤成这样?公子没有护着她么?” 李羿尴尬道:“额,光顾着你了,所以就没怎么护着她。” 于久难过道:“还是我太没用了,拖累了你们,公子你什么时候能教我打架啊?” 李羿正色道:“你还想学打架啊!打架有什么好学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能动手的尽量别吵吵,啊不是,能吵吵的尽量别动手。啊不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于久白了李羿一眼说道:“公子你怎么说一套做一套,之前那三个你可没跟他们废话,直接就开打了啊!” 李羿笑道:“他们是来杀咱们的,我还能和他们说什么?若是有人要杀你,你也不用废话,直接拼命就是。” 于久嘀咕道:“你也没得教我怎么拼啊。” 李羿一脚踹在了于久屁股上说道:“没到时候呗,该教你的时候自然就教你了!别废话,去叫门!” 于久揉着屁股,跑上台阶来到青牛观的大门外,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自己打开了,从门里飞出一个人来,说飞出来可能不太恰当,确切的说正是那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只不过速度稍慢一些。 那人摔在李羿面前,立刻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臭牛鼻子给老子等着!老子肯定拆了你们这破道观!到时候你们一文钱也拿不到!” 李羿行礼问道:“兄台,这是何故啊,怎么还要拆道观呢?难不成是观里的道士惹了你?” 那人打量着李羿然后调高了嗓门说道:“关你屁事!这座山都是我们家的,想拆哪就拆哪!” 李羿疑惑道:“难道兄台是阳城胡家的人?” 那人蛮横道:“看出来了?怎么样,怕了吧?” 李羿点头道:“恩,好怕怕,兄台慢走,小心观里的道士追出来!”说话间几个道士从观中走出,那人见状转身就跑,李羿伸脚绊了一下,结果那人就一路滚下了山。 李羿大喊道:“兄台,小心地滑啊!” 于久看着那人出了洋相笑得很开心,他当然知道是李羿使的坏。 李羿则是拍着于久的脑袋说道:“笑什么笑,你也想滚下去啊!” 于久立刻闭嘴,几个道士向李羿行礼道:“师父说有贵客到访,让我们出门迎接。” 李羿用眼神示意背上的人受了伤,几个道士立刻去取担架,待李羿将逸灵放到担架上,道士们才认出这是谁,一人惊讶道:“啊?逸灵师叔?这位公子,是何人打伤了逸灵师叔啊?” 李羿摆手道:“打伤她的人都死了,她伤得不轻,消耗也不少,快请观主来帮她疗伤吧。” 几人抬着逸灵往里走,李羿也跟了进去,于久边走边问道:“这些道士怎么管逸灵姐姐叫师叔呢?姐姐不是女的么?怎么就成了师叔呢?” 李羿不耐烦道:“辈分在那呢,不叫师叔还能叫师姑师婶啊?多难听!问问题之前过过脑子,别张嘴就来!”于久哦了一声,静静地跟着李羿往里走。 这青牛观的观主四十多岁,虽不至于说是仙风道骨,但也是正气凛然的样子。李羿上前行礼道:“见过观主,劳烦您出手救治逸灵。” 观主行了个道礼说道:“多谢李施主将逸灵师妹带来,你们速将师妹送到丹房,取升血丹、补灵丹和天元丹给她服下,再焚香诵经请归元宝瓶。” 众弟子领命而去,观主对另一个徒弟说道:“你带两位施主去静室休息。” 小道士行礼称是,观主对李羿说道:“李施主请到静室稍候,待贫道为师妹疗伤之后,再来感谢。” 李羿行礼道:“观主请便。” 小道士带着李羿和于久来到了静室,李羿躺到榻上是倒头就睡,根本也没管于久,而于久待了一会儿觉着无聊,便自己去观中闲逛了。也不知李羿睡了多久,但他睡得正香,突然大地一颤又传来一声巨响,睡梦中的李羿被吵醒了。 要知道昨晚赶路不说,连打两场消耗很大,他是真累坏了,现在被人吵醒,本就有起床气的李大才子攥紧拳头走出静室,寻找着罪魁祸首。 待李羿走到正殿前看到几个小和尚站在一旁,而青牛观观主正与一个胖和尚打斗,虽然没用法术,但双方仅用劲力就能在对拳之时引得大地震颤,看到一旁倒塌的石亭,李羿便确认了真凶!他以儒道喝止法门喊道:“住手!都住手!” 胖和尚察觉李羿有佛法在身,立刻收招停手,而青牛观观主也不再出招,双方落在正殿之前。李羿指着胖和尚说道:“你这大和尚不在寺里诵经礼佛跑到人家道观里打架,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胖和尚行佛礼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既是佛门修士,怎能不问清缘由就胡乱指责呢?” 于久从人群里跳了出来说道:“公子,分明就是这和尚不对,他一来便说这里归他们金安寺所有,还让这的道士都搬走,李观主不允他就动手打人!” 李羿看向胖和尚问道:“这青牛观怎么就成了你金安寺的地方?” 胖和尚一伸手,一旁的小和尚递来两张文书,胖和尚将第一张文书打开说道:“这是丹山地契,阳城胡家已将这座丹山抵于我金安寺十年!”他又打开另一张文书说道:“这是胡家的抵账文书,今天我来就是要收回这青牛观,改成禅院以供僧众修行!” 李羿拿过文书上面写得清楚明白,他将文书拿到观主身旁说道:“观主,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文书和地契上可都写着丹山是胡家的田产啊。” 李观主正色道:“我青牛观在他佛门未到中土之前便在这丹山修道炼丹,至今已经千年有余,千年间沧海桑田王朝更迭,哪是这一纸文书能说的清的?” 李羿点头道:“恩,确实是这么个理。”他将文书递还给胖和尚行佛礼问道:“敢问高僧法名?” 胖和尚见李羿帮着自己说话,还是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立刻还礼答道:“贫僧法号法色,不知这位施主怎么称呼,是在哪家寺庙修习的佛经啊?” 李羿笑道:“在下李靖,江湖人称妙音尊者。” 法色和尚听到妙音尊者的名号有些不悦,他当然知道佛门妙音天,妙音菩萨,眼前这人竟自称妙音尊者,这便是冒犯了菩萨,更何况他身有佛法,乃是修佛之人,怎还这般狂悖,所以他厉声道:“李施主既修佛法,怎可冒犯菩萨,你这名号起的怕是不妥吧。” 李羿摆手笑道:“我又不是打着菩萨的名号招摇撞骗,菩萨怎会介意这点小事呢?再说妙音菩萨不是已经涅盘了么?” 法色和尚怒道:“大胆!你这小辈怎可如此儿戏,完全不把菩萨放在眼里,你修的是什么佛!你师父是谁,贫僧要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李羿笑道:“哎呦,那可就麻烦了,我师父已经转世投胎很久了,也不知这一世投了个什么胎,大师若想找我师父怕是难啊!” 法色和尚抬手就打,他喝道:“那贫僧今天就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让你从今往后多持敬畏之心!” 第146章 大闹金安寺(上) 上回说到法色和尚抬手要教训李羿,那么咱们的李大才子又会如何应对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法色抬手打来,李羿伸手使出金钟罩护在身前,法色一掌打在障壁上发出金鸣之声,他满脸错愕地看向李羿问道:“你怎会我佛门金刚神功!你又没有削发为僧!你是怎么偷学的我佛门神功!” 李羿不悦道:“什么叫偷学啊?你难道不知金刚神功的法门?这岂是能偷学的功法?” 法色怒道:“金刚神功除了僧侣从不外传,定然是你诓骗了广胜菩萨才得的法门,贫僧要拿你回去向菩萨请罪!” 李羿无奈道:“你这胖和尚好不讲理,菩萨是大彻大悟者又岂是我能诓骗的?” 然而法色并没理会,运起金刚神功就打了过来,李羿这次没有选择被动挨打,而是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用背后手臂抓住法色,一拳将其击退,法色捂着胸口,迟迟不能起身。一众小僧见法色受伤纷纷上前,两人扶起法色,四人护在身前,而法色看着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又惊又怒:“不动尊菩萨?” 李羿笑道:“既然识得不动尊菩萨那就说明你还有救!法色,胡家人也好,金安寺的住持也罢,不管是谁派你来的,帮我带句话,千年古刹有真修,早有圣人骑青牛,若为私欲起邪念,阴天下雨莫抬头。” 小和尚问法色如何是好,法色答道:“此人有古怪,先回寺问过师叔再说,走!” 小和尚扶着法色离去,于久跟在他们身后起哄道:“知道我家公子的厉害了吧?还不快……”没等于久把那个滚字说出来,李羿一记头槌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于久捂着脑袋忍着泪水说道:“公子,你打我干嘛啊?” 李羿甩手道:“没事,好端端的被人吵醒,有些不爽,我又不能拿和尚撒气,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于久刚要抱怨,李观主却拍在他的肩膀笑道:“小于久啊,你家公子不是拿你出气。他逗你呢,他是在教你礼术,不可恃强凌弱,更不能得理不饶人。” 李羿连连摆手道:“没,没,我可没这意思。请问观主,逸灵怎么样了?” 李观主抚须道:“逸灵师妹伤得不重,只是消耗过大,失血过多,暂时昏迷,服过升血丹今晚就能醒来。” 李羿行礼道:“多谢观主,不知我能否去看看她?” 李观主摆手道:“该是贫道向李施主道谢才对,这边请。” 李观主带着李羿前往后殿丹房,他在路上问道:“李施主身为佛门中人,竟替我这小观主持公道,当真是难能可贵啊。” 李羿笑道:“我看观主并不擅长武斗,再打下去怕是要吃亏,何况我们来观中叨扰,理当帮衬,更何况他本不占理,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李观主摇头叹道:“是啊,贫道占卜、炼丹、炼制法器都还可以,唯独与人动手真是不行。” 李羿突然停下脚步正色说道:“观主,我觉着此事尚有不妥!” 李观主疑惑道:“李施主何意?” 李羿答道:“之前入观之时,听那胡家人的口气断然没有善罢甘休的可能,所以我还是去趟金安寺,先把事情弄清楚,看看胡家人是怎么和金安寺有牵扯的。” 观主摇头道:“金安寺的住持静禅大师是佛门金刚,这金安寺在阳城颇有威望,没人敢去那里闹事。因此阳城周边甚至盱眙郡的世家大族都把自家的贵重物品寄存到寺中以防祸乱。金安寺的香火自然兴旺,胡家是阳城第一大族,与金安寺有交情这很正常。” 李羿不悦道:“佛门乃是清静之地,满是铜臭味那还得了!看来是得好好教训金安寺的和尚们了!” 观主惊讶道:“李施主,你可千万别冲动啊!把事情说清就好,千万可别动手啊!” 李羿摆手道:“观主放心,我自有分寸,还请观主好生照看逸灵。金安寺太脏,我去帮他们打扫一下!于久跟我走,去金安寺!”于久哦了一声就跟着李羿往金安寺走。 金安寺位于阳城西北郊外的悬山上,光是寺庙占地就达百亩,僧众千余人,七进的院落有塔有阁,黄墙黑瓦,楼宇殿阁,可以说是相当气派,但就是这般宏大的寺庙,在南朝也只能区居第三,可见南朝的佛教有多兴盛。 来到山门,于久看着高大的山门感叹道:“公子,皇宫是不是也就这样了?” 李羿摇头道:“皇宫的大门比这气派,我会带你去看的。” 于久兴奋道:“真的?公子能带我去皇宫?公子,我都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跟我说过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厉害。” 李羿迈进山门,边走边说道:“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只管跟着我便是!” 于久刚进门就看到一尊青铜四方鼎,至少也得一丈长,五尺高,惊叹的哇字还没喊出来就被李羿一把捂住了嘴,李羿低声说道:“你大喊大叫可以,但得放到正事上,我带你来不是让你给我丢人现眼的,有些话我不便说,所以要借你之口,明白么?” 于久点了点头拉开李羿的手小声问道:“公子想让我说什么?” 李羿笑道:“等下看我眼色行事,把你觉得奇怪和不公平的事大声说出来就行!” 于久点头道:“公子你就瞧好吧!不过我看这儿什么都挺奇怪的,倒是没看出来什么不公平的事。” 李羿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唉,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毛用没有!” 于久难过道:“我头一次进庙,什么都没见过,你也不教我,我能看出什么来。” 李羿指了指一旁扫地的老伯说道:“你看啊,寺庙的清扫工作应该由寺里的和尚来做,但那个老伯怎么看都不是寺里的和尚。你再看那两个年轻力壮的和尚,他们不帮老伯打扫还在那谈笑风声,这不奇怪么?你再看那个老伯这般瘦弱,而那两个和尚如此健硕,这不奇怪么?” 于久点头道:“哦,这么说来确实很怪。” 李羿点头道:“这你先记着,往里走肯定还有奇怪的事。” 来到天王殿,于久指着四大天王问道:“这是什么?” 李羿立刻拉下于久的手正色道:“到了庙里,你的言行举止佛祖、菩萨、罗汉都能看到,这四位虽然不是佛祖、菩萨和罗汉,但却是守卫佛门的四大天王,分别是持国天王、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和多闻天王。” 于久又指着拿琵琶的持国天王,李羿这次直接打在他手上正色说道:“说了不能指!这是不敬!” 于久搓着手说道:“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羿问道:“你想说什么?” 于久挠头道:“忘了我想问什么了。” 李羿无奈摇头带着于久继续往前走,走出了天王殿于久嚷道:“公子,我想起来了,公子的名号不是妙音尊者的名号啊?那个什么天王是不是就是公子说的妙音菩萨啊?” 李羿一记头槌打在于久脑袋上说道:“蠢货,你肯定是与佛祖无缘了!菩萨和天王能一样嘛!看到没?这里有四座宫殿,分别是供奉广胜、文殊、地藏、观自在四位菩萨的,今天没时间带你一个殿一个殿的走了。再者我若入殿,不拜那是失礼,咱们直接去大雄宝殿。” 于久环顾四周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李羿答道:“咱们都到这了,还没见有一个和尚来搭话这就很怪,估计是香火太好,这的和尚完全不在乎咱们吧。” 于久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说道:“他们太瞧不起人了,公子,我去找他们?” 李羿摆手道:“不必,到大雄宝殿看看再说。” 二人步入大雄宝殿,看着高大的金身如来像,于久下意识就想往下跪,李羿拉着他走到像前教他跪拜之礼。 李羿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说道:“佛祖,不知您是否在看弟子,这的情况您一定知道,只是不便出面,所以这个恶人就由弟子来当,若有冒犯还请佛祖海涵。”说完磕头行礼,于久有样学样跟着他一起磕头。 行礼过后二人继续前行,路过十八罗汉的金像时,李羿突然停下脚步,他隐约感觉到托塔罗汉的金像在对自己招手。 李羿迈步上前行礼道:“不知师伯有何教诲?” 冥冥之中他听到“佛不藏垢”四字,李羿双手合十行礼道:“弟子不解师伯之意,不知师伯能否……” 李羿再看托塔罗汉像已然没了佛光只得再次行礼道:“是弟子愚笨未能领会师伯教诲,请师伯见谅。” 李羿退回到于久身边,后者说道:“公子,我看出奇怪了,这里只有你跟这些雕像说话,他们都不说!这是不是很奇怪?”于久又挨了一记头槌,被李羿拉出了大殿。 后面是金安塔,这是一座七阶高塔,里面供奉着佛骨舍利,佛门诸佛和各路菩萨。金安塔后是举善阁,到了这里香客已经很少了,阁前有一尊近三丈高的七阶青铜塔炉,于久再也把持不住叫了出来:“天啊!公子,这塔炉也太高了吧!这个肯定很值钱吧!” 话音刚落,一个圆脸和尚笑道:“当然很值钱,千金不止啊!” 于久眨了眨眼睛问道:“千金不止?我的天啊,你们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不怕有人偷嘛?” 圆脸和尚笑道:“小施主说笑了,就算让他们来偷,他们也搬不动这七阶功德塔,这里装的可是金安寺众香客的功德,重得很啊!” 于久惊讶道:“功德?那是什么?很重么?” 圆脸和尚笑道:“小施主试试便知。” 于久走到塔炉前用尽全身力气推了推,塔炉自然是纹丝未动。李羿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塔炉问道:“我能试试么?” 圆脸和尚伸手笑道:“施主请。” 李羿走到塔炉旁用力推了推,果然是稳如泰山,圆脸和尚笑道:“如何?就算是十几个像施主这般年轻力壮的人也推不动这功德塔。施主既然到了这里,不知是要供养先人牌位,还是来寄存物品啊?” 李羿拍了拍塔炉笑道:“供养先人牌位?那得多少钱?” 圆脸和尚摇头笑道:“施主这话说的落俗了,我们不说钱,全看佛缘!” 李羿笑道:“这词我熟啊!是不是得一万八千圆啊?” 圆脸和尚摇头笑道:“不不不,得看施主想把先人供在什么位置了,与我佛有缘的呢自然就要离佛祖近些,施主请随我来。” 李羿给了于久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从现在开始,他可以自由发挥了。 圆脸和尚领着李羿和于久进入举善阁,圆脸和尚自我介绍道:“贫僧是金安寺的知客,法号常清。这举善阁便是专门给本寺香客供奉先人排位修建的。” 这是一座三层的殿阁,一层大殿正中是一尊巨大的卧佛,除了法器和供奉用品之外,四周布满了灵堂,大多数都立有牌位和长明灯,摆放着贡品。 于久看到有几个离卧佛像很近的牌位都盖着红布便问道:“这几个牌位上怎么盖着红布啊?” 常清解释道:“那是几位朝中权贵供养的先人牌位,不愿让他人看到,所以用红布遮盖。” 于久追问道:“既然不愿让别人看到,他们还把先人牌位供在这干嘛?回家自己偷偷供呗!” 常清笑道:“自己家里可没有佛祖啊,在这里有佛祖保佑,每日沐浴香火,还能听经礼佛,自然要比家里好多了啊。” 于久问道:“听经?这里也没人念经啊?再说了自己在家也可以念经啊,为什么非要供在这?” 常清看向李羿,后者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便尴尬笑道:“小施主问题还挺多哈。现在不是念经的时候,每日早晚都会有值守僧人在佛前念经。” 于久指着一个灵堂问道:“你看那个牌位前的灯怎么就亮了一个?另一个为什么不亮?” 常清看了过去确实有一盏长明灯灭了,他立刻行礼道:“施主见谅,容贫僧失陪片刻。”说完转过身快步走出大门,李羿借机对于久耳语交代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 很快三个小沙弥碎步跑了进来,其中两人抬了一架梯子,一人拿着灯油,接下来就是添灯油,点灯的环节,三人点亮长明灯又碎步跑了出去。 常清归来行礼笑道:“阿弥陀佛,贫僧对弟子管教不严,导致长明灯熄灭让施主见笑了,贫僧已命僧值按寺规责罚他们了。” 李羿点头一笑,然后给了于久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发问:“大师,佛门不是说人死之后要重入轮回嘛?那把先人牌位供奉在这还有用嘛?先人不是都投入轮回了嘛?” 常清摸了摸于久的脑袋笑道:“小施主问到点子上了!不是所有人在死后都能直接进入轮回的。这人死之后要在阴界接受审判,评判他此生的功过得失,若是积德行善之人就可以再入轮回。 但若不是,那就得在地狱受刑,只有受够了刑罚才能去投胎,这可能要很久。倘若把先人牌位供奉于此,听经礼佛便可为先人赎罪,削减他们在地狱受苦受难的时间,让他们早日投胎。” 于久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来这里供奉的岂不都是恶人?你们岂不是在给恶人减刑?” 此言一出,常清脸上横肉一抽怒道:“放肆!你这小孩儿怎可在此胡言!施主也不管管这孩子么?他不懂规矩施主也不懂么?” 李羿摆手道:“不不不,童言无忌,常清大师息怒,万不可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啊。”说着李羿拿出十八籽念珠握在手中。 常清当然识货一眼就看出这串念珠价值连城,立刻转怒为喜说道:“施主言之有理,是贫僧失礼了,在这向小施主赔罪,阿弥陀佛。” 李羿笑道:“不瞒大师,我对我这书童所言也是颇有疑虑,若是我家先人与人为善,那还有必要供在这里么?” 常清眼睛一转说道:“施主啊,这事儿是这样的,就算先祖是大善人,有时也未必能立即转世投胎再入轮回。” 李羿疑惑道:“这是为何?” 常清解释道:“若是大善之人,死后理当直接进入轮回,但因为是善人,投胎时必然会投到好人家,或投王侯将相达官显贵之家,或投世家大族名门之中,最差也得投到商贾巨富一生无忧之户。 但这种人家必竟是少数,所以有时可能碰不到,这种人家,那就得等!这种情况若是把先人牌位供奉于此,那就可以为先祖积德,助他早日转世,免去苦等之期啊。” 于久惊讶道:“哦,这么说来,把牌位供在这还可以插队啊!这个好啊!哎不对啊,佛门不是说众生平等嘛?若是真像你说的这样,对那些没把先人供在这的人来说是不是很不公平啊?” 于久这话问到了点上,常清瞬间哑火不知如何作答,李羿伸手拍了拍常清笑道:“所以才说想把先人供在这里要看缘份嘛!” 常清立刻反应过来笑道:“善哉,善哉!施主所言极是,就是要看缘份,正是此理。” 李羿指着一个离卧佛像很近的空灵堂问道:“常清大师,这得是什么缘份才能将我家先人的牌位供奉在这个灵堂啊?” 常清走上前去笑着从灵堂里拿出一个黄布袋递给李羿,后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将纸条取出再一看,摇头笑道:“嚯!白银一千两!那这一千两能供奉多久?” 常清笑道:“千两入功德,灯明二十载。” 于久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大叫道:“我的天啊?白银一千两,供二十年?不是说佛门普度众生嘛,你们这哪是普度众生啊?分明是只度有钱人啊!” 于久环顾布满灵堂的三层楼阁感叹道:“一千两白银,我这辈子都花不完啊!可这里这么多牌位,得有多少人花了一千两,只为了把先人供在这里?公子你说佛门劝人行善积德,那怎么不劝劝这些人多帮帮我们这些穷人,不也是行善积德嘛? 为什么非要花钱供这么个木头牌子?点两盏灯,摆点水果就能让先人免罪插队?公子佛门这么做对嘛?他们这么做对嘛?这对我们穷人来说公平嘛?这很奇怪啊!” 李羿叹道:“你说的没错,我也觉着很奇怪,花了银子就帮忙,不花银子就不帮么?佛祖会这么做么?佛祖会在乎这些银子么?在乎这些银子的是佛祖么?” 于久瞪向常清喝道:“佛祖若是真的存在,肯定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干!” 看着双眼亮起红光的于久,常清后退数步紧张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于久将右手举过头顶伸开五指喝道:“你们这分明就是在骗钱啊!” 随着他五指聚拢,举善阁所有的长明灯,包括佛像前的供灯,所有灯上的火苗同时飞至于久掌心,于久慢慢吐出一个字:“灭!”随即猛一攥拳,不仅他手中火苗熄灭,举善阁内所有佛像都失去了光亮,整座阁楼变得异常昏暗。 第147章 大闹金安寺(下) 上回说到于久熄灭了举善阁内所有长明灯,阁楼变得昏暗异常,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常清错愕地看着双眼泛着红光的于久,他又后退半步大叫道:“你不是人!你是妖魔!你是恶灵!你竟然敢来我金安寺闹事,真当我寺中无人嘛!护寺武僧何在!速来剿灭妖魔!” 常清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齐整的“喝!”三十多名护寺武僧冲进了大殿,之前被李羿打伤的法色和尚也在其中,他是手持降魔杵的五僧之一,而其他武僧使的都是齐眉棍。 见这么多武僧进来,李羿拍了拍于久的肩膀说道:“去把佛前灯点亮,然后跪在佛祖像前好好看着。” 于久问道:“看什么啊?” 李羿答道:“你不是想学打架么?” 于久恍然大悟立刻跑到佛像前的供灯旁,搓着手指点灯,点亮了两盏供灯之后,跪坐在佛像前冲李羿喊道:“公子,我坐好了,可以开始了!” 在李羿与于久说话的同时,法色也与常清交流着,法色说道:“师叔,他就是在青牛观打伤我的那人!他会我佛门的金刚神功,还能请来不动尊菩萨!” 常清瞄着李羿冷声道:“先不管他是如何偷学的金刚神功,单就是他们主仆二人在举善阁闹事就不能轻饶,你不是他的对手,那就用金刚伏魔阵!” 法色惊叹道:“金刚伏魔阵?师叔您是认真的嘛?” “废话!先将他制伏,再慢慢审问,看他如何偷学我佛门功法!还有那个孩子,别看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分明是邪灵附体,一身的阴晦之气!你们五法僧先收拾大的,然后再对付那个小的!” 法色行礼称是,李羿对着法色笑道:“你这伤好的挺快啊,怎么还想来讨打么?” 法色将手中降魔杵重重地杵在地上随后喝道:“五法僧!列金刚伏魔阵!其余护寺武僧掠阵!” 众僧齐齐答道:“是!”先是五名手持降魔杵的僧人包围了李羿,随后众武僧又在外面围了一圈。 李羿笑道:“原来佛门也有阵法,金刚伏魔阵,好,我来看看这是个什么阵法!你们可别怪我以大欺小!”说着李羿唤出一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除了法色,其余武僧都是满脸错愕。 常清喝道:“不必惊慌,此子偷学我佛门武学,视为叛逆!今日众僧定要将其拿下,让他跪在佛祖面前诚心悔过,而后剃度出家日夜诵经以赎罪孽!” “是!” 这边正在鼓舞士气,而那边的于久等得不耐烦了,他喊道:“你们干嘛呢?快打啊!公子好不容易要教我打架,你们快点!别愣着了!快打啊!” 众僧人齐齐看向于久,后者被众人凌厉的眼神吓到了,弱弱地说了一句:“没事,你们别管我,你们继续!我不出声了!” 众僧这才把目光放回到李羿身上,后者伸出一个手指,使出卷帘门神技“你过来啊!” 五法僧同时将降魔杵杵在地上,霎那间大殿内金光亮起,以为五把降魔杵为顶点出现了五边形大阵,阵内梵文符号缓慢地旋转,五法僧各自吸纳着阵中金光,全身由黄转金进而发亮。 李羿点头道:“哦,原来是加强版的金刚神功,金刚神功plus,有点意思!我先试试啊!就你了!”他挥拳打向离他最近的僧人,金石碰撞之声传来,后者纹丝不动,李羿悻悻然道:“还好没用自己的手试,不然这下非得震麻了不可!” 法色笑道:“李施主,这金刚伏魔阵可不只是提高了金刚神功的威能!” 此时法阵已然稳定,五法僧抄起降魔杵开始围攻李羿,由于空间有限李羿只能凭借不动明王法相强大的防御力硬扛,这种情况对他来说相当熟悉了,就是挨揍嘛。不过俗话说的好啊,先穿裤子后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这挨打挨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样能少挨打啊! 也不知是金刚神功激活了肉身,还是李羿的血脉觉醒,亦或者是因为他说了要教于久打架,总是被动挨哪算是教学啊?总之,李羿在金刚伏魔阵中与五法僧打的也是有来有回,当然了,他还是挨打的时候多。 法色见单凭金刚神功降他不住,立刻喊道:“印!” 五法僧同时抽身回到原位,一只手将降魔杵杵在地上,另一只手结印,而后同时高举手印喝道:“金刚伏魔印!” 李羿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卍字法印出现在头顶随即砸下,他集六臂之力将法印接住,而五法僧则是同时将降魔杵捅向李羿,后者立刻收回双臂合掌念起了《金刚经》最后的一段梵文咒语,随后喝道:“大威不动明王!不动如山!” 金光亮起而后是钟鸣之音,铛!李羿以不动明王法相硬抗下了五法僧的伏魔印和降魔杵,此时是以一人之力与五法僧角力,而且不落下风!五法僧虽然周身金黄但仍能看到他们头顶和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可见五人已是使出全力却仍不能胜,法色见单凭武力难以取胜立刻喝道:“施法!”随即收回降魔杵手掐法印喝道:“色!” 另外五法僧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只不过手印和喊出的字各不相同,“受!”“想!”“行!”“识!” 五法僧齐声喝道:“五蕴皆空!” 阵中梵文符号突然加速旋转,一道金色的屏障显现并且从四面八方不断挤压着阵中的李羿,压得李羿痛苦无比。现在已经不是单纯比拼劲力了,五法僧想以佛法对李羿实施精神层面的打压! 此时的李羿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强撑着身子保持着双手合十的状态说道:“五蕴皆空是吧!虽然不知你们是从哪部经书里看到的五蕴皆空,但我这也有部关于五蕴皆空的经文!既然要比拼佛法那就来试试!”说着他开始念诵《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就在李羿诵读《心经》之时,前院供奉观自在菩萨的慈悲殿内,观自在菩萨的金身法相突然亮起佛光,而后其他三位菩萨的金身法相也亮起佛光,殿中众人见菩萨显灵大惊失色,纷纷叩首跪拜!倒是举善阁正殿内的如来卧佛像则是稳如老狗毫无反应,霎时间四道金光汇入殿内将卧佛像照亮,于久满脸惊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李羿的意识突然来到了灵台之上,对面看不清脸的正是观自在菩萨,虽然看不清脸,但仍然能感觉到他在笑! 观自在菩萨对李羿笑道:“这就是你私藏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怎么不藏了?这时候念出来什么意思?” 李羿行礼说道:“弟子见过菩萨,再藏怕是要出事啊,这金刚伏魔阵确实厉害,弟子刚战过两场,再抗下去怕是要输。” 观自在菩萨笑道:“你小子啊,总想占便宜,偏偏还是总想占佛门的便宜!你怎么不用儒道的手段?” 李羿赔笑道:“儒道哪有打架的手段啊,骂人的手段倒是不少,论打架,还是咱们佛门厉害!” 菩萨摇头笑道:“你就凭这张破嘴!好吧,经文我收下了,那就传你个大明王咒吧。” 李羿尴尬道:“嗡嘛呢叭咪吽?菩萨这六字真言弟子知道啊!” 菩萨笑道:“光是知道有什么用,你是只知其意,却不知其义!”说着观自在菩萨随手一弹,将一滴金色水滴弹向李羿。 这金色水滴在碰触到李羿额头时如同水滴落入平静的水面,只不过是放慢了数百倍的慢动作,李羿的脑海原本风平浪静,但就在这一滴金水落下的瞬间,水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水滴弹起,而后再落下,每次下落砸在水面,水滴都会变小,往复数次,水滴终于完全融入了水面,就在这一刻整个水面亮起金光! 李羿的意识回到了现实,金光由内向外,从他的双眼开始,整个身子都亮起了金光,只见他单脚踏地喝道:“嗡嘛呢叭咪吽!”他脚下出现金光法阵内有六字真言的梵文,随着字符旋转,法阵越来越大竟然将五法僧的金刚伏魔阵包含其中。 五法僧和一众武僧也是大吃一惊,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李羿单脚再次踏地喝道:“嗡嘛呢叭咪吽!散!”嗡的一声,随着地面震颤法阵尽散!五法僧和一众武僧都被震退数步,甚至有人跌倒撞翻了数个灵堂,李羿破阵了。 虽说所有人都被刚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唯独于久不为所动,反而是非常不满!他大喊道:“公子,你这叫我学什么啊!我这什么都没看懂啊!这怎么学啊!” 常清见寺中最强的战力五法僧败下阵来心生胆怯,听到于久的喊话,他立刻冲向于久,想要拿他来要挟李羿!话说常清离于久又近速度又快,李羿根本来不及营救,就在他即将擒住于久的时候,于久突然消失了! 李羿也是大吃一惊,心想:什么情况?是谁出手了?佛祖?不,佛祖未至,菩萨刚走,那会是谁呢? 这时逸灵的声音传来:“好个劝人向善的和尚,竟敢在佛祖面前行如此卑劣之事!” 众人寻声望去,逸灵站在举善阁大梁上扶着于久,后者显然是有些恐高,死死抓住逸灵的手臂。 李羿抬头喊道:“逸灵,你的伤没事了?” 逸灵笑道:“你当我这么多年在山上苦修是白练的?” 常清指着逸灵喝道:“你们道门这是要插手我佛门的事嘛!” 逸灵冷笑道:“对一个孩子出手,你也好意思称自己是佛门中人!” 李羿瞪向常清,后者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然而不等他做出反应,李羿已然来在了他面前,抬起一脚直接将他踹了出去,常清撞碎了门板直接撞在了塔炉上!铛的一声,常清吐血倒地,再也站不起来了。李羿跳出举善阁站在常清身前,后者求饶道:“施主饶命!施主饶命!” 众武僧将李羿团团围住,法色喝道:“李施主,你也是修佛之人,难道要在佛祖面前,在这佛门清静之地杀我佛门中人!” 李羿瞪向法色质问道:“清静之地?佛门中人?五法僧,你们金安寺为世家大族保管财物,强占僧藉地,千两供灵堂,还打着佛祖名号骗取钱财,搞得佛寺满是铜臭之气,这也叫清静之地? 他常清为了要挟我,竟敢在佛祖面前对一个孩子出手!我来问你们,你们这金安寺还是清静之地嘛?他常清还算是佛门中人嘛?我闹了这么久,你们金安寺的住持何在?叫他出来见我!”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响亮的佛号,一个身披金丝锦缎袈裟着黄僧袍的老和尚慢慢地降落在李羿面前,众僧见他纷纷合掌行礼。 李羿问道:“你便是这金安寺的住持?” 老和尚摇头答道:“贫僧静安乃是本寺监院。” 李羿冷声道:“监院?叫住持出来见我!” 老和尚摇头道:“住持师兄正在闭关,施主怕是见不到了!师兄闭关期间,寺中一切事物由贫僧代管,施主有什么事对贫僧说也是一样的。” 李羿打量着这位老和尚说道:“如此说来,你便是打着佛祖名号招摇撞骗的主谋了?” 趴在地上的常清哀嚎道:“师兄救我!” 老和尚看了看常清,又看向李羿问道:“施主,我这师弟是你打伤的?” 李羿笑道:“是又如何?” “阿弥陀佛,佛门净土毁殿伤僧,施主是欺我金安寺无人么?虽然师兄仍在闭关,但我金安寺可受不得此等羞辱!” 李羿问道:“你待何如?” 老和尚单手一伸,一把禅杖从后殿飞出落在他手上,他握住禅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杵,寺庙最深处的宝塔之上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照在老和尚身上,他厉声道:“我堂堂金安寺!何曾受过这般奇耻大辱!众僧听令,不许一人进到此间院中!待我制伏这位施主再作决断!” 众僧齐声称是,随后分别把守院中各个出入口,不许任何人进出,而院中只剩下李羿、老和尚和趴在地上的常清。 李羿看着老和尚冷声道:“你这是打算直接动手了?” 老和尚答道:“阿弥陀佛,施主偷学我佛门功法视为贼,就让贫僧先废了施主这一身修为!” 李羿冷声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李羿以不动明王法相攻向老和尚,后者横持禅杖,身前立刻出现一道金色屏障,李羿一拳打在上面,悠远低沉的钟鸣之声响彻金安寺! 老和尚未退半分,反而是李羿后退数步,他心底一惊:什么情况,难道这老和尚是超凡境?怎么打起来和正远师兄很像。不对啊,这金安寺不是只有住持静远大师一个金刚么? 众僧见李羿受挫都安了心,想着自家师叔祖果真了得。静安老和尚嘴角一扬,伸手将身上袈裟取下随后甩向李羿,袈裟飞出,在半空中增长数倍,像一张遮天大网网向李羿,就在他即将被袈裟罩住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凭空消失了。 众僧四处张望,寻找李羿的身影,而此时此刻李羿已身在寺外了,这得多亏了逸灵这个神辅助。 李羿收回法相问向逸灵:“什么情况,你怎么把我给弄出来了?” 逸灵喘着粗气解释道:“你在寺里和那老和尚交手必败无疑。” 李羿见她面色惨白问道:“你的伤还没痊愈?” 逸灵摇头道:“为了救你出来把最后的灵力用尽了,两三天之内怕是恢复不了了。” 李羿听闻二话不说,直接来个公主抱将逸灵抱起然后对于久说道:“走,回青牛观。过几天再来找他们算帐!” 于久问道:“公子不怕他们追出来么?” 李羿边走边笑道:“你没听到逸灵方才说在寺里打,我才必败无疑,他们哪还敢追出来,若真敢那今天就能把帐算清了。”于久哦了一声跟着李羿一起往青牛观走。 李羿抱着逸灵轻声问道:“为何说在寺里打我必败无疑啊?只要那老和尚不是超凡境,我自信能够胜他。” 逸灵看着李羿说道:“那静安和尚拿的禅杖,穿的袈裟都是法器。这还不说,在寺中他能借护寺法阵与你战斗,更何况这金安寺的宝塔里还有一枚舍利子,若他借舍利子之威,法阵之力,你可有半分胜算?” 李羿惊讶道:“想不到这金安寺里宝贝还挺多。哎不对啊,法器不是只有你们道门中人才能炼制么?” 逸灵摇头道:“不是只有我们道门中人才能炼制法器,掌握灵力之人都可以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某种物件,使之产生特殊的功能,这是灵魂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的必然结果。 不过,只有我们道门中人才能炼制出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法器,虽说只是简单的护身法器,但对普通人来说,这已是非比寻常的存在了。” 李羿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舍利子,禅杖、袈裟,这静安还真不好对付。不过他也不敢出寺,不然我分分钟教他做人! 回到青牛观,你好生休养,我也精纯下佛法,方才一战又所有得,还没来得及调整。你若累了,就把头靠我肩膀上,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呢。” 逸灵看了一眼李羿闭上眼睛不再理他,话说于久这趟别的没学会,看着李羿规规矩矩地将逸灵带回了青牛观,他懂得了一个道理,对女孩子脸皮一定要厚!可以卑鄙无耻,但不能放荡下流。 话说金安寺这边,见李羿逃走,静安老和尚也没派僧人去找,他当然知道自己和寺里的僧人都不是李羿的对手,若是出寺被打只会更丢脸,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维护金安寺的声誉。 静安先是让护寺武僧继续把守出入口,不许任何人走动,而后命五法僧带人将举善阁的长明灯全部点亮,修复损坏的大门。 待这些事办好了,静安又众僧在大殿卧佛像前跪拜,他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佛祖,从住持师兄闭关让弟子接管寺中所有事务开始,弟子一门心思只想着弘扬佛法,在乱世之中保得一方安宁,屡办义施救济万民,建这举善阁也是为了劝人向善。弟子可曾做错了什么?为何会有佛门修士来寺中闹事啊?若是弟子有错,还请佛祖明示,弟子定然改正……” 静安罗里吧嗦,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大多都是自己这些年的辛劳。在他吐苦水的时候,佛像眼角突然滴下一滴金泪,泪滴落地的声音众僧都听得真切,泪水流下印迹也都看得清楚,他们认为这是监寺的话感动了佛祖,所以佛祖显灵了! 实际上这滴金泪只是静安玩的手段罢了,是他趁五法僧点带人长明灯时,将灯油倒在佛像眼窝里的,之前还特意让法受添过灯油。当然了静安耍的花样,五法僧并不知道,他们真的相信这是佛祖显灵。静安见人心收复也就不再絮叨,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表示感谢,众僧自然也跟着磕头行礼。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静安下令让目睹全过程的僧人都去藏经阁抄写经文,说是他们修为不够,护寺不利,所以罚他们去抄经,实际上是为了防止有人把事情传扬出去。 在此之后他带着几个亲信去前殿向信众解释,他们只说这是佛祖和菩萨显灵,不会说是有人闹事,就这样李羿大闹金安寺反倒帮金安寺扬了名。 除此之外,静安特意交代全寺上下所有僧人近期不得出寺,理由就是佛祖菩萨显灵,寺中香客必然增加,五法僧和护寺武僧都去抄经了,寺里需要有人值守。 第148章 修罗殿 上回说到李羿抱着逸灵回青牛观,金安寺那边全力掩盖有人闹事的痕迹,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快到青牛观,逸灵吵着让李羿放下自己,她要自己走,后者当然不会违背妇女意愿,他也知道逸灵是怕被观里的人看到说闲话。李羿给了于久一个眼神,后者非常懂事地扶着逸灵往山上走。 回到观中,向观主李清风讲述了金安寺的经历之后,李观主摇头叹道:“李施主这次你可闯祸了啊,我原本以为施主身为佛门中人去金安寺会与他们好好商量,却不曾想会闹成这样,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了!” 李羿摆手笑道:“观主放心,休息几日,待逸灵伤势痊愈,我们再去金安寺,一定把事情办妥!” 观主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依我看等逸师妹的伤养好,你们还是快逃吧,别管我这青牛观了!” 逸灵不解道:“清风师兄在担心什么?” 李清风连连摇头道:“原本只不过是胡家想占我这青牛观,现在却与金安寺结了仇。要知道胡家只是阳城大族并不可怕,但金安寺与朝中王侯将相多有往来,我是怕惊动了朝廷,这青牛观就真的保不住了啊!” 李羿问道:“观主是怕朝廷帮金安寺?” 逸灵叹息道:“佛教乃是梁国国教,但凡两教起了纷争需要朝廷介入,朝廷从来都是帮佛门的,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别说清风师兄这人宗青牛观了,连我地宗道场也被抢去许多。” 李羿听闻摸着下巴说道:“这么看来,确实有点麻烦,那这样吧,等你伤好了,陪我再去趟金安寺好好说说呗。” 逸灵轻笑道:“你都闹成那样了,那些和尚还能和你好好说么?” 李羿答道:“和静安那老和尚肯定没法说了,但咱们可以去找住持好好说啊!” 李清风疑惑道:“不是说静禅大师在闭关么,那还怎么找他?” 李羿自信道:“放心,只要他还在金安寺我就能找到他。”商议过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不,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 逸灵在静室内打坐调息,行大小周天之法,往复循环,疗伤回元,这是道门性命双修的核心功法内丹术。 他们调动的是炁,与武夫的气基不同,武夫的气基来自于心肺,是将心肺能量附着在吸入体内的空气里,再通过血管、经络、气脉传送到身体各个部位,而内丹术使用的炁是通过自身灵力转化天地灵气产生的。 话说若论修为和法术,道门绝对是吊打武夫的存在,但实战中法师很容易被针对,所以地宗才要性命双修,特别是在面对强大的妖魔时,没个好身板真是扛不住。 说完逸灵这边,咱们再看看李大才子干嘛呢。李羿也在静室打坐,只不过他是在参禅,感悟观自在菩萨传给自己的六字真言法门。灵台之上,李羿坐在不动明王法相头顶,周身闪着金光与不动明王法相的佛光交相呼应,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手上的十八籽念珠,上面梵文六字真言也闪着同样的金光。 李羿提起十八籽呵呵一笑,随手将其扔向空中念珠随即消失,而不动明王法相的右手上则是多了一串十八籽念珠。李羿起身从法相头顶跃下,飘浮在半空中看着二十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双手合十念动六字真言:“嗡嘛呢叭咪吽!” 不动明王法相突然收缩,化作只有两丈大小,李羿摇头笑道:“我的杂念还很多,不过能炼成这样倒也不错了。” 不动明王法相突然开口道:“你倒是不贪!” 李羿立刻跪地行礼道:“弟子拜见不动尊菩萨!” 法相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金安寺之事?” 李羿为难道:“弟子想找静禅师兄商量,毕竟他更了解情况。” 法相说道:“静禅你是找不到了,去找菩提多罗,与他商量吧!金安寺的情况在梁国并不是特例,与他一起想办法扫除佛门污秽。” 李羿问道:“敢问菩萨,菩提多罗大师现在何处?” 法相答道:“再有一月便到建康,你去建康城寻他。” 李羿点头道:“弟子知道了,敢问菩萨静禅师兄怎么了?” 法相叹道:“静禅已经坐化了。” 李羿惊讶道:“什么?静禅师兄坐化了?那他可有衣钵传承,这金安寺万万不可交给他那师弟静安手上啊!” 法相说道:“静禅守护舍利子于佛门有功,但他骄纵师弟亦是有过,功过不能相抵,他选择坐化,也是为自己赎罪。金安寺之事,难就难在静禅并没有真正的衣钵传人,否则也不会这般不堪。” 李羿叹了口气摇头道:“金安寺中尚有修心之人,亦有清净之地,但再这样下去,怕是没人能守住本心了。” 法相说道:“金安寺当有一劫,托塔罗汉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么。” 李羿点头道:“师伯是有提醒,是弟子愚笨,没反应过来。” 法相说道:“此劫应在你身上,若有想法只管去做吧,但有一点你须将那静安押送到灵隐寺伏法。” 李羿尴尬道:“菩萨,静安他待在金安寺里不出来,在那我又打不过他,不知菩萨能否指点一下弟子。菩萨?不动尊菩萨?唉!给完任务就走,还真是好npc啊!罢了,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李羿的意识回到现实,慢慢睁开双眼,此时天已大亮,他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一入定时间过的是真快啊,本想着晚上去逗逗逸灵呢,现在可倒好,天都亮了!” 李羿推开房门,在青牛观中散步,一个云游道士前来挂单,看到李羿满脸惊愕,他指着李羿说道:“你就是妙音尊者李靖?” 李羿惊讶道:“不是,我这名号才取了几天,怎么江湖上就有我的传说了?” 那挂单道士摇头道:“你在富陵湖边杀了官兵,你现在可是朝廷的通缉犯啊!” 李羿大叫道:“神马?通缉犯!杀官兵?不是这都怎么回事啊?” 原来那位云游道士在阳城看到了李羿的通缉令,说他在富陵湖边杀死了二十八名官兵,还杀了两个江湖人,现在官府已经下令正式通缉妙音尊者李靖了。 静室内,李清风、单逸灵、李羿和于久听完了那位道士的讲述,几人同时陷入了沉思,李羿骂道:“这特喵滴什么鬼啊?怎么我就成了通缉犯啊!我哪杀官兵了啊!我冤死了我!” 李清风问道:“会不会是金安寺耍的手段?” 逸灵摇头道:“若是金安寺使坏,为何要说他在富陵湖杀了官兵?我们明明杀的是三个野茅山的邪修,难道金安寺与野茅山有关系?” 李清风摆手道:“这断无可能,我道佛两教从不插手江湖事,怎么会与野茅山有关系。会不会是胡家人干的?” 李羿点头道:“倒是有这个可能,阳城县令明摆着听胡家人的,而胡家又与那些野茅山的邪修关系密切。” 李羿看向逸灵问道:“对了,之前你说去胡家调查,而且已经查到了,你要调查什么?” 逸灵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木牌,李羿接过木牌翻看着,木牌正面是济法堂三个字,背面有一个奇怪的符号。逸灵说道:“这次我潜入胡府竟然查到一个惊人的阴谋!有人将野茅山组织起来,建立了一个名叫修罗殿的组织!而胡家正是与修罗殿勾结,一直在暗中资助他们!” 李羿惊讶道:“修罗殿?把野茅山都收服了?这不是连那个黄炉仙都没办到的事么?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逸灵摇头道:“不知道,胡家人从未见过修罗殿的幕后主使。” 李清风问道:“那师妹可查出这修罗殿在谋划些什么?” 逸灵摇头道:“没有,从胡家那里只打探出修罗殿在四处捉捕妖魔鬼怪,修炼邪法,壮大势力,肯定是要干什么大事!” 于久问道:“胡家人是怎么和这个修罗殿勾结的啊?既然修罗殿都是邪修那他们要钱做什么啊?” 逸灵答道:“修罗殿捉鬼降妖需要炼制法器,这是很费钱的,所以才会与胡家勾结,让都梁泽兰成为了驱邪避凶的灵材。事实上,这是他们一起做的局!”逸灵接着讲起了胡家是如何与修罗殿联合做局,将都梁泽兰赋予了特殊功效的。 这胡氏一族是衣冠南渡时逃到南方来的氏族,在刘宋取代南秦之际占据了盱眙郡的都梁山,而都梁山盛产泽兰,胡家便开始贩卖泽兰。 有一年淮河泛滥导致富陵湖水位大幅上涨淹没农田房舍无数,造成不少伤亡,同年富陵湖周边地区闹鬼事件频发,数百人死于水鬼和野鬼之手,导致渔民不敢打鱼,农夫不敢独耕,猎户不敢入山。 百姓没了活路找到官府,而官府请来佛道两家修士竟不能除此祸端,原因并不是他们不会驱鬼,而是他们根本就没见到鬼,确切的说那些鬼是有人操控的,而操控那些鬼的正是野茅山的驱鬼师! 后来胡家人站了出来,说自家的都梁泽兰有驱鬼的功效,可以做成香囊驱邪辟祸,并且亲自派人驾船一连在富陵湖上荡了七天七夜,未见任何异常。从此都梁泽兰大卖,胡家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其他氏族看到自然眼红,有明码标价的,有暗里使坏的,其目的都是想独占都梁山。 但这些惦记都梁山的人很快就销声匿迹了,有的得了怪病,有的发生意外,有的人间蒸发,总之最后没有人再敢和胡家抢都梁山,帮胡家处理这些麻烦的也是野茅山的人。 胡家的都梁泽兰之所以能够驱邪避祸不是因为它们真有这个作用,而是有人给这些泽兰施加了一道法术,作用就是一旦有邪祟靠近,泽兰就会自燃而后释放出某种特殊的信号,这种信号只有阴鬼邪祟才能感知到,但也仅仅停留在感知这个层面,并没有其他功效。 听上去好像也没什么用,但一般的游魂野鬼是不会主动接近活人的,而那些要害人的邪祟一旦感知到这种信号,就像是小偷偷东西时有人叫了一声,自然会吓一跳。 至于是收手还是等待时机那就得看小偷的胆子了,对于那些要害人的邪祟这个道理也适用,这便是都梁泽兰的独特之处。 施加法术的人名叫孙果也是个野茅山,实力不怎么样,那块木牌就是从他身上偷来的。 听完逸灵的讲述李羿问道:“胡家卖这都梁泽兰不是已经很久了么?” 李清风点头道:“从占据都梁山开始售卖泽兰,得有三十多年了吧,胡家也是这三十年崛起的。” 李羿问道:“这修罗殿不应该是这几年才兴起的帮派么?难道三十多年前修罗殿就已经与胡家有联系了?观主可曾听到过什么跟胡家有关的传闻?或者有关都梁泽兰的传闻?” 李清风沉思片刻后答道:“我从没听过什么有关胡家的传闻,不过这都梁泽兰大卖我倒是知道一些。 三十年前富陵湖闹水鬼,害死了不少村民,吓得渔民不敢出船,更没有人敢靠近富陵湖,后来官府出面请金安寺的静安和尚去看过,他驾船游湖却连个水鬼的影都没见到,只办了场法会超度亡灵。” 于久问道:“那倒底有没有水鬼啊?” 李清风摇头道:“在那之后,官府也请我去看过,我也没见到水鬼,不过湖中确实有水鬼的阴气残留,我猜那些水鬼应当是躲起来了。后来也不知从哪冒出来个人自称有办法驱鬼。 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段,只知道他用了都梁山的泽兰制成符咒驱除水鬼。他还告诉村民,用都梁泽兰制作香包挂在船上就可以驱邪避祸,逢凶化吉,都梁泽兰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受人推崇的。” 这时突然有小道士跑来通报:“师傅,门外有村民求见,他们说富陵湖又闹水鬼了!还说金安寺的和尚现在不能出寺,只能来请咱们帮忙了。” 逸灵与李羿对视一眼,心中已有猜测,这次闹水鬼很可能是因为李羿杀了那个水猴子,而那水猴子正是驱使那些水鬼的人,现在水鬼没了约束才闹了起来。李清风与李羿起身便要往外走。 逸灵拉住李羿说道:“你就这么出去?你可是通缉犯!” 李羿尴尬道:“就算被通缉我也得去啊!我老家有句话叫谁污染谁治理,这事我不能不管啊。” 逸灵摇头道:“我不是不让你去,而且你必须得去,闹水鬼这种事修罗殿的人会置之不理么?我尚未恢复无法出手,清风师兄又不擅武斗,除了你还有谁能对付修罗殿的人?” 李羿挠头道:“那你说怎么办?” 逸灵对李清风说道:“清风师兄,给他找件道袍换上,再戴上围帽,这样就没人能认出来了。水鬼不难对付,清风师兄出手便是,若是修罗殿的人没来,你在一旁看着就好,若是来了你再出手!” 李清风点头道:“恩,还是师妹想的周全,就这么办吧!” 李羿斜眼看着逸灵总感觉此间有些算计,但又不知道被算计了什么,只好照办。李清风找来两套道袍,当然是给李羿和于久的,李羿换上一身青蓝色道袍,扎了个丸子头,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逸灵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伸手递来围帽,李羿摆手道:“要戴就得大家一起戴,就我一人戴反而引人注意。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为什么不多笑笑?” 逸灵收起笑容正色道:“不戴算了!我笑不笑,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李羿笑着摇了摇头。 李羿等人跟着村民们来到了富陵湖畔,有二十几个村民守着六具尸体,而尸体都有多处三爪抓痕、勒痕和被尖牙撕咬的伤口,全身皮肤铁青,毛孔收缩,汗毛竖立像是鸡皮一样,样子很是吓人,这都是被水鬼害死的典型特征。 一般人肯定看不了这种场面,但李羿却是不怕,因为他的心态足够平和清净,这都归功于入定参禅。 于久就没那么幸运了,看到尸体的惨样着实有些接受不了,躲到了逸灵身后,因为李羿就站在尸体旁边,有时还会伸手去翻看。 李羿是跟着李清风一起查看尸体的,李清风还会为他讲解一二,查看结束李清风去向村民询问更多细节,李羿则是站到了逸灵身旁。 逸灵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李羿反问道:“抓痕、勒痕和撕咬的伤口我倒是都能理解,但李观主说这些人都是被新附灵的水鬼害死的,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逸灵又问道:“你不是在水下解决的水猴子,难道没有看到水鬼的模样?” 李羿摇头道:“没有,晚上的水又浑又黑根本看不清水鬼长什么样啊!而且我也不知那水猴子用的什么法术,我周围的水都是漆黑一片,连不动明王法相都能侵蚀!” 逸灵疑惑道:“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水魉中最特殊的存在,附着于水上的水魉即是阴水。 可这些人都是被水魍害死的,水魉无法造成这种伤口,难道这些水魍不是水猴子控制的?而是有人……糟了,水猴子的那些阴水不见了!修罗殿的人一定在附近!” 逸灵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双手结印,李羿按下她的手说道:“你灵力尚未恢复,就别再强用法术了。既然知道他们来了,那就小心提防便是,他们的目标不是咱俩么,放水鬼出来害人也是为了引咱俩现身,只要咱们在这,他们肯定会出手的。” 逸灵撇开李羿的手冷声道:“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有别不知道嘛!亏你还是儒道中人!” 李羿笑道:“哦?我以为修行之人都是方外之士,已无男女之分,看来你修行还不够啊。” 逸灵白了李羿一眼说道:“哼,自己不老实还说我修行不够!我告诉你李羿,你若再敢放肆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羿露出一脸坏笑对于久小声说道:“看见没,心里美滋滋,嘴上要你死!这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李清风了解了情况回到李羿与逸灵身旁说道:“这下麻烦了,害人的水鬼都是新附灵的水魍,按理来说咱们不便插手水魍之灾啊!” 逸灵摇头道:“清风师兄只管捉鬼便是,这些水魍都是受人控制的,修罗殿的人肯定就在附近!” 李清风疑惑道:“师妹此话当真?” 逸灵解释道:“之前我们在这附近斩杀了三个野茅山的邪修,分别是水猴子、双刀程和彩戏刘。 那彩戏刘自称是修罗殿幽伶堂的彩戏师,由此可见这三人肯定都是修罗殿的人,而且他在水中击杀了那个水猴子,水猴子操纵的是阴水! 可这些村民都是被水魍所害,那么水猴子的阴水哪去了?要知道阴水可是极奇特殊的存在,一定是被修罗殿的人收回去了,但在回收的同时,他们还在又放出了新的水魍,目的就是要引我俩出面。” 李清风点头道:“有道理,那咱们该如何应对呢?” 逸灵说道:“自然是要先把修罗殿的人引出来了,师兄只管驱鬼,旁的事交给他!” 李清风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去准备。”李清风转身吩咐随行的小道士摆放桌案、研朱砂、焚香、诵经做着捉鬼前的准备工作…… 第149章 五煞兽 上回说到李清风带人准备驱鬼,而李羿和逸灵就在一旁看着,那么修罗殿的人打算如何行事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准备工作就绪,李清风走到桌案前,从袖中取出黄纸,提笔蘸墨开始画符。李羿问道:“人宗驱鬼也用道符么?符咒不是地宗的手段么?” 逸灵解释道:“符咒并不是只有我们道门才会,很多门派都会,圣火堂、灵符会、连你修的佛门也有符咒,符咒只是一种法术,但是所有门派中唯有我道门地宗符咒之术最厉害。” 逸灵脸上满是骄傲,李羿疑惑道:“光用道符就行了?我还以为能有机会看到人宗的阴阳无极术呢。” 逸灵拍了拍李羿的肩膀笑道:“你对道门还挺了解嘛,不过阴阳无极术你肯定是看不到了,区区几只水魍用不到那么高明的手段,想见识回头可以让清风师兄与你切磋一下。” 此时李清风已然画好道符,他双指夹着八张道符开始念咒随即喝道:“灵符·缚魂索!”他将道符甩向湖面,道符在半空中燃尽,而后化作八条金锁链钻入水中。 很快湖面开始有了动静,暗涌交错,浪花翻滚。突然间水面炸开,一只巨大的人形水魍跃出,发出一声吼叫吓得村民四散而逃,那水怪身后紧跟着一条金锁链,一头是尖锥一头是圆球。 虽然只是一瞬,李羿也看清了那水魍的模样,虽是人形但更像鱼,全身满是鳞片;长着背鳍;手脚都是三指,指间有蹼;还有一条鳄鱼那样的长尾巴;毛发不多但都是红色,只有头上有;没长耳朵,没有鼻子,脖子上有鳃;眼睛很大,而且外突;脸上一张大鲶鱼嘴还带着胡须,锯齿般的尖牙有好几排。 李羿挠头看向逸灵说道:“长得是够吓人的了,个头也够大!这要是普通人被拖进水里哪还有活路啊。” 逸灵没有理会李羿而是对着李清风大喊道:“清风师兄,这么大的水魍不可能是刚附灵的,湖里肯定有古怪!” 李清风点头道:“我知道,但不论怎样都得先解决那几只小的!”他结印念咒,伸掌对准湖面,化掌为爪向后一拉,七根锁链飞出湖面,而后汇成一根落他手中,李清风像收网一样拉着锁链,看上去很吃力。一旁的小道士立刻上前帮忙,众人合力将七只水魍都拉出了水面。 这下村民都看清了,七只不足五尺的瘦小水魍,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长相也有很大差别,更像是没长鼻子的猴子。李清风正要把这七只小水魍拉到岸上,那只大水魍又跃出水面,用前爪一扫竟将七根锁链同时斩断。这时追击它的金色锁链赶到将其捆住,但还没等它入水,大水魍用力一撑就将身上的金锁链崩断,而后钻入水中。 此时富陵湖水面之下的气泡结界内,彩戏刘对修罗殿鬼刃堂主仇雄说道:“仇堂主,您养的这只水魍怎么这么厉害,连道门的缚魂索都能斩断?” 仇雄轻笑道:“我那不是水魍,而是我的鬼刃五煞兽。” 彩戏刘追问道:“五煞兽?这是仇堂主鬼刃的名字?” 仇雄轻蔑道:“哼,你这玩小把戏的肯定不知道!这是我师父黄炉真人根据道门内丹功法结合他的五煞论创造出的新功法,阴魂亦可修炼内丹,只不过没有肉身,炼出的内丹无法长期保持。他老人家想了个法子,将自己的身体作为阴魂存放内丹的容器。 它们修炼时,将内丹取出还于他们,修炼完再放回自己体内,这种功法就叫煞丹炉。鬼刃只是为了能够使用炉中内丹的手段罢了,将阴魂拘束在兵器中,既可以用来战斗又可以用来修炼,即便鬼刃损坏阴魂被灭,只要内丹还在,就可以重塑阴魂鬼刃。五煞兽并不是我鬼刃的名字,而是我鬼刃中拘束的阴魂。” 彩戏刘点头道:“原来鬼刃是这种存在,让阴魂修炼那岂不是事半功倍?确实是很高明的手段啊!仇堂主,那这五煞兽又是个什么阴魂,我怎么听都没听过啊?” 仇雄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彩戏刘说道:“你若听过那才奇怪!这可是我师父亲自炼化调教出的凶兽魂,世上只此一只。看守地狱的是一只百头凶兽,名为祸斗,像狗但并不是狗,专吃灵魂。从地狱跑出来的灵魂都会被它一口吃掉,而它每吃一个灵魂身上就会长出一个头不停地哀嚎,直到它将那灵魂消化掉。我这五煞兽就是这祸斗的后代,它曾在荆州为害一方被师父打杀,拘其魂魄再聚五煞,炼成了五煞兽,后来又赠与了我。” 彩戏刘奉承道:“仇堂主果然是黄炉真人最中意的弟子啊,连这独一无二的凶兽魂都能相赠!唉,要不怎么说您能当上堂主呢。” 仇雄不悦道:“我这个堂主可不是借助师父的名号,靠的是真本事!” 彩戏刘笑道:“是是是,您的战绩我还是听说过的,单是一个鬼刃五煞兽就已经这么厉害了,想来这次您亲自出马一定能摆平那个什么妙音尊者,为那几个死去的兄弟报仇。” 仇雄轻哼道:“彩戏刘,你这变戏法的就别瞒我这敲锣的了,你特意告诉我程家兄弟和水猴子的死讯,不也是为了帮你自己报仇么,你真身已毁,现在不过是换灵之体,功力大减不说,连自己最看重的宝贝也都丢了吧。所以你跟来是想干嘛?找回你的那些所谓的宝贝?” 彩戏刘赔笑道:“果然瞒不了仇堂主啊,您说的没错,我的真身被那个地宗女道士埋进地下了。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变戏法的,吃饭的家伙都在真身那,这要是不拿回来,连修行都成问题,所以等堂主得手了,还请把那女道士交给在下。” 仇雄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等几天。” 彩戏刘笑道:“明白,明白,在下能等。” 仇雄笑着伸出剑指,指向水中游弋的五煞兽说道:“去把那个驱鬼的道士杀了,再把那个妙音尊者逼出来!” 话音刚落,那只大水魍就像是出仓的鱼雷一般径直游向岸边,到了浅水区它没有跃出水面而是钻入地下。同时它的身形样貌开始改变,脸变长,嘴变尖,眼变小,长出了鼻子和耳朵,手脚上的蹼都退去变成了带有长长指甲的五指利爪,尾巴变短变细,身子变圆,脖子消失不见,身上的鳞片变大变硬变厚如同甲胄一般,整体上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鼠头穿山甲,唯一没变的就是那种凶恶的眼神。 变化后的五煞兽钻入地面,掘土而行,很快就来到了李清风的脚下,随即破土而出直接掀翻了桌案,在半空中又将利爪伸向了李清风。五煞兽的突然出现吓到周围的小道士,慌忙之中他们竟忘了自己学的手段,和那些村民一样抱头鼠窜。 李清风应是早已感知到五煞兽的位置,不但躲过了攻击还将一个太极盘埋伏在了那里,随着他掐诀念咒伸出剑指,五煞兽这才发现中计,李清风喝道:“阴阳无极术·阳虎阴蛇!” 随着一声虎啸,一只白虎从太极盘中跃出直接扑向了五煞兽,虎兽战至一处,撕咬扭打翻滚,这正是野兽之间的较量,并且阳虎已然占据了上风。 没过多久,阳虎就把五煞兽按在地上,它的尾巴变成一条黑蛇开始缠绕五煞兽,但就在黑蛇即将咬住五煞兽喉咙的时候,五煞兽张开嘴吐出一支怪异的五色五刃戟直接刺穿了黑蛇的头颅,黑蛇消散变回了虎尾,五煞兽借机翻身再次与白虎扭打起来。 一旁观战的逸灵摇头叹道:“阴蛇之力不够强,没办法给予那满身煞气的怪兽致命一击。” 李逸反问道:“那白虎都打赢了,为何不让那白虎直接击杀?” 逸灵解释道:“阴阳无极术不能阴阳互制,只能以阳制阳,以阴制阴,否则便会破功。” 水泡结界之中,彩戏刘惊叹道:“连阴阳无极术都能破解么?仇堂主,您这五煞兽怎么这么厉害!” 仇雄摆手道:“不是五煞兽厉害,而是那道士不行,他未能掌握阴阳无极术的精髓,也就是阴阳之力间无穷无尽的转化。这也正常,区区一个人宗五品的道士怎么可能将这么高深的法术融会贯通,还是修行不够啊。” 彩戏刘点头道:“也对,若是道门的法术都那么容易学,佛门哪还能骑到他们头上。对了,仇堂主,对付佛门金刚神功,您有把握么?” 仇雄笑道:“咱们修罗殿就有一位佛门高僧,我与他交过手,金刚神功确实厉害,不过也并非没有弱点,等下你就瞧好吧。” 彩戏刘惊讶道:“什么?咱们修罗殿还有佛门高僧?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仇雄笑道:“咱们修罗殿的势力可大得很!听说他们还想把手伸到北魏去,也不知有没有实现。” 彩戏刘点头笑道:“北魏?若真能如愿那可太好了,北魏那边一定有不少阴魂吧。” 仇雄摇头道:“那倒不见得,天宗可是在北魏,道门的水还是很深的,若是出了岔子,只怕会出大事。”此时五煞兽已然掌握了主动权,张嘴再次吐出怪戟击溃了白虎。 逸灵对李羿说道:“清风师兄不擅长战斗,那也不是普通的怪物!你还看着干嘛!去帮忙啊!”李羿哦了一声运起金刚神功跃至战场,在五煞兽扑向李清风之际一拳将其击飞。 李清风叹道:“多谢李施主,是我修行不够啊。” 李羿笑道:“观主且去一旁休息,看我收拾这大耗子!”说着对着五煞兽使出了卷帘门的绝技“你过来啊!” 五煞兽晃了晃脑袋随即再次变化,这次它变回了自己的本来模样,一只一人多高周身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大狗,身体两侧各有两颗头,一侧是水魍的头和方才的鼠头,另一侧则是树精的脑袋和一个长着巨角的水牛头。 李羿指着长着水牛头问道:“逸灵,这水牛头是什么鬼啊?” 李清风答道:“那是上古金兽呲铁!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别说见了,我连听都没听说过!逸灵师妹你见过么?” 逸灵摇头道:“我也是头一次见到,不过这已经不是怪物了,师兄可感受到它满身的煞气了么?” 李清风点头道:“五煞之气攒聚而成,确实不是怪物。” 李羿看向冲着自己咆哮的五煞兽说道:“看来这家伙不简单啊,也罢,正好拿你试试六字真言。” 话音刚落,五煞兽奔向李羿,后者双手合十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随即喝道:“唵嘛呢叭咪吽!” 不动明王法相脚下亮起金色的六瓣莲花法阵,梵文的六字真言出现在莲花花瓣上,随着莲花转动法阵亮起佛光。五煞兽见状瞬间停住了脚步,它凝视了一阵张开嘴吐出一道蓝色火柱,火焰触碰到法阵边缘就消散了。五煞兽闭嘴再张这次吐出的是暗红色的火柱,李羿能清楚的感知到这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李羿立刻将左手扶地,掌心红莲业火印记亮起随即喝道:“佛法守心田,业火染红莲。”红莲业火在李羿周围的地面形成了莲花图案,并将五煞兽吐出的地狱之火挡在了阵外。 五煞兽见火攻无效立刻改变了策略,身上四颗头四双眼睛都亮起了红光,先是有数条藤蔓从李羿脚下伸出缠住了不动明王法相,让他动弹不得,而后红莲业火阵消失,紧接着一道水柱从湖面射向李羿,水柱中隐藏着真正的杀招,那是一根锋利的铁锥。 此时的李羿无法结印,只能以不动明王法相硬抗五煞兽的攻击,好在从科学上讲浓缩的都是精华,李羿通过参悟六字真言精纯佛法将二十丈的法相凝聚成了两丈,防御力更是不降反增。 轰的一声炸响,法相被水柱冲了出去,待到水流消退,只见李羿双手握住铁锥并未受到半分伤害。 水下气泡结界内的彩戏刘啧啧道:“这小子的金刚神功还真厉害,连仇堂主的五煞兽都伤不到他啊。” 仇雄轻笑道:“若没这两下子又怎么能杀掉程家兄弟呢,好了,现在也试出他的水准了,今晚就可以行动了。” 彩戏刘疑惑道:“今晚?堂主不打算现在收拾他?” 仇雄摇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疯了吧你,有点耐心!晚上行动更为有利。” 彩戏刘点头笑道:“堂主所言极是!”他随手一挥,气泡结界带着二人离去。 再看李羿这边,他端起铁锥掂量了一下笑道:“这东西感觉很熟悉啊,标枪是吧?来,我试试!” 李羿将铁锥甩向了五煞兽,说来也奇怪,虽然他是用不动明王法相的劲力将铁锥甩出的,但铁锥的速度却是快得出奇,甚至超出了逸灵的认知,还不等五煞兽作出反应铁锥就刺穿了它的狗头,将它插在地上! 李清风惊讶道:“逸灵师妹,刚才那一下是凡人能做到的么?” 逸灵也是满脸的震惊,她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那一击没有超凡境肯定躲不过!” 李羿走到五煞兽近前,后者竟然未死,身上金兽呲铁的头颅发出一声鸣叫,铁锥消失不见,五煞兽狗头上的伤口不断有煞气冒出。 李羿皱眉道:“看来普通的攻击效果不大,还是得用佛法。”随着李羿双手合十再次喝出六字真言,五煞兽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煞气,他伸出左手用红莲业火引燃所有煞气,待到煞气燃尽,战斗也就结束了。 回到逸灵身边李羿说道:“这狗子还挺厉害,若是之前,只怕是抗不住那一击。现在只剩那几只水魍了,还请观主出手吧,我就先回去了。” 逸灵对李清风说道:“那就有劳清风师兄,我们先回青牛观了。”李清风点了点头,再次施法去收拾那七只水魍,而李羿则是带着逸灵和于久先走了。 路上逸灵问道:“你是消耗太大,急着回去休息么?” 李羿答道:“方才一战,我用六字真言时看到了那大狗的本体,是一杆五色五刃戟。” 逸灵插话道:“就是它从嘴里吐出来的那杆戟?” 李羿点头道:“没错,单就是一杆长戟就这么麻烦,那它的主人得多厉害?我猜他很可能会选在今晚动手,所以你回去抓紧准备一下吧。” 逸灵思考了一阵叹道:“若真是今晚,根本来不及布置大阵,可简单的法阵又没什么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准备了。”说完她看向李羿。 李羿淡定地说道:“准备走!你还想连累青牛观不成?” 逸灵这才反应过来,于久默默低下了头,李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次和你还真没关系,都是逸灵惹的祸,是她杀了程金石才招来了这么多麻烦。” 于久嘟囔道:“可程金石不也是因为我才会被杀的么?” 逸灵笑道:“不论有没有你,只要我遇到程金石我都会杀了他,毕竟铲除邪修消灭邪法是我们地宗的职责。” 于久没有接话,逸灵问向李羿:“你打算怎么办?” 李羿淡定地说道:“去金安寺!那有护寺大阵,还有一众武僧和舍利子,事到如今我也想不出别的法子。” 逸灵问道:“你刚闹完金安寺,又想把祸水引过去,就不怕佛门容你不下?” 李羿笑道:“那不正合你意?佛门容不下我,我就只能去投道门了啊!若真有那么一天,还请师姐多多提携啊!” 李羿笑着对逸灵行了个道礼,后者笑道:“好,若你真投了道门,师姐一定照扶你这个小师弟!” 李羿摇头道:“照扶其实也没必要,只要师姐肯与师弟一起钻研双……” 还不等李羿把双修术三个字说完,逸灵已经抽出桃木剑砍过来了,李羿撒腿就跑,逸灵面红耳赤地追着,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羞的…… 回到青牛观,其实李羿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换回自己的衣服就没别的事了,回来的主要目的是给逸灵带丹药,她的伤势尚未痊愈,灵力也没恢复,所以这药就不能停。李羿和于久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逸灵带好了丹药,三人就出发往金安寺走。 看到金安寺的山门,逸灵问道:“你打算怎么进去啊?不是打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吧?那还不得被人家打死啊?” 李羿摇头道:“当然不能就这么进去,咱们先绕到后山去。” 逸灵疑惑道:“后山,你想从后门进去?那后院可是僧众修行、休息的地方,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李羿摆手道:“放心,一切有我呢,还能在自家地盘让你看了笑话?” 三人绕行后山,这里连条正经的路都没有,李羿在前面拨草开道,逸灵有些不悦道:“哼,还自家地盘呢,连正门都不敢进你也真好意思讲!” 李羿无奈地摇头道:“还不是为了帮你们道门出头,像我这种大义灭亲的人多难得啊!你还抱怨什么?” 逸灵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三人快到山顶便要沿着山脊走,走了一会儿李羿突然停下了脚步望向山顶,于久问道:“公子怎么不走了?” 李羿答道:“你俩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于久摇头道:“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啊!”…… 第150章 金浮屠 上回说到李羿三人绕行后山,打算从后门潜入金安寺,走到山脊他突然停下脚步望向山顶,那他究竟感觉到了什么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逸灵顺着李羿的视线望去,闭上眼睛试着去感知,但仍然什么也感觉不到,她一脸疑惑地看向李羿,后者笑道:“也许是我的错觉,咱们继续走吧。” 然而并没走出多远,李羿再次停住脚步望向山顶,逸灵说道:“你若是真感觉到了什么,不妨上去看看,反正咱们也没什么事。”李羿点了点头,跟着直觉往山顶走。 李羿带着逸灵和于久来到山顶石壁前,这面石壁大约有三丈高一丈宽,上面用金漆写着一个硕大的佛字。逸灵摸着石壁说道:“这石壁不是天然的,如此平整的切口得是超凡境的人才能做到。” 李羿点头道:“静禅大师的遗骸很可能就在附近。” 逸灵惊讶道:“什么,静禅大师死了?不是说在闭关么?” 李羿摇头道:“那是静安骗人的把戏,他不但知道静禅大师已经坐化,还知道他为什么要坐化。” 逸灵冷声道:“哼,想不到佛门还有这种人,看来你们佛门也不怎么样啊!” 李羿无奈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很正常,你道门不也有像二黄那样的人?这是无法避免的,这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险恶的东西了。” 逸灵轻蔑道:“你才多大,又没承受过什么苦难,就在这大言不惭说什么人心险恶!” 李羿摇头道:“很多事不需要去经历,也能体会其中苦涩。” 逸灵不悦道:“你能体会到什么!我六岁时,淮河泛滥成灾,我爹被洪水冲走,生死不明,他们把我装进猪笼要献祭给河神!我娘一个女子就算有心却也无力救我,若非墨斋师叔我早就葬身鱼腹了!” 李羿疑惑道:“这话听上去有怨气,难道和那位墨斋师叔有关系?” 逸灵瞪着李羿说道:“听出来了?明明救了我,明明可以自己收我为徒,明明可以带我云游四海,却偏要把我送到齐云山!要不是师父师兄们都对我特别好,我非得找他算账!” 李羿拍了拍于久的肩膀笑道:“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会对于家人那么好,又送东西,又托梦的,就是为了让于久跟着我啊。” 逸灵冷声道:“我若不那么做,你肯定也和那姓王的一样,让我把于久带到齐云山去!你们男人都一样!都是怕麻烦,不愿承担责任的混蛋!” 李羿伸手打断道:“哎,你这打击面有点大啊!我可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你放心,于久我肯定负责到底,我一定把他当成咱俩的孩子!” 逸灵冷哼道:“这还差不多!”于久抬头看了看李羿,又看了看逸灵摇头叹了口气。 逸灵这才反应过来骂道:“姓李的!你想死是不是!” 逸灵抽出桃木剑刺向李羿,后者闪到一旁笑道:“干嘛啊!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逸灵怒道:“于久,看来我真得带你回齐云山了,你跟着这个姓李的肯定学不了好!我先杀了他,然后带你走!” 于久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一旁坐在树下托着下巴说道:“你俩慢慢打,反正青牛观回不了,金安寺也进不去,咱们又没地方待,你俩在这打一会儿,我还能学个一招半式的。” 李羿不悦道:“嘿,小子,你就这么看你爹娘打架啊!你也不劝劝!” 于久答道:“我爹娘才不会打架,最多也就是吵几句。” 虽然逸灵的灵力没有恢复,但只是用不了法术,性命双修的地宗门人,除了法术还有武功在,所以李羿也不敢大意,运起金刚神功小心地与逸灵周旋。不过逸灵是真有些动气了,一点也没留手,当然了,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即便使出全力也伤不到李羿。 李羿让了十几招之后说道:“哎,我说差不多得了啊,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逸灵回怼道:“你还知道有正事要办!那你还嘴贱!我非得割了你的舌头不可!”说着她一剑刺出,李羿无奈闪身,而后握住逸灵的手腕,再一发力竟将桃木剑插入石壁之中,逸灵想要抽剑再战,却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李羿笑道:“总算是能消停一会儿了,话说你这桃木剑难道是法器?竟然能穿透这石壁?” 逸灵冷声道:“废话!这当然是法器,不然怎么降妖除魔!你快点帮我把剑拔出来!” 李羿迈步上前笑道:“拔出来可以,但你若是再闹,那我还得插进去!” 逸灵未经男女之事自然听不懂他的虎狼之词,所以没有回应他,只在李羿走近之时捶了他几拳。李大才子就当作是爱的小拳拳了,他运着金刚神功,根本没有任何痛感,所以只是笑了笑。李羿走到石壁前伸手握住剑柄,试着拔出桃木剑,但任凭他怎么用力却也拔不出来。 逸灵嘲讽道:“哼,没有真本事,就会耍嘴皮子,果然是儒道中人啊!” 李羿撇了撇嘴,召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正身双手握住剑柄,用背后手臂撑住石壁使出全力,但见他额头青筋暴起,可桃木剑却还是纹丝不动。此时逸灵也察觉了问题所在,按理来说就算是她和李羿同时发力也不足以将桃木剑插入石壁,而现在李羿用尽全力却也拔不出来,那就只能说明这石壁有问题。 逸灵开口道:“靠蛮力肯定是拔不出来了,你用佛法试试!” 李羿点了点头,收回法相,面壁打坐,一手执十八籽念珠,一手执佛礼。随着李羿默念经文,周身佛光渐起,而金色的佛光缓慢飘向石壁融入金色的佛字。 此时的李羿突然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面前只有悬山和那面石壁,李羿疑惑道:“这感觉像是灵台?但这不是我的灵台,难道是静禅大师的?”他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石壁,石壁上突然出现个洞口,洞内有佛光映出。 李羿迈步入洞,洞口随即闭合,他寻着佛光往洞里走,穿过狭窄通路来到一处洞天,佛光正是从一具风干的老僧遗体上散出来的。那老僧遗体虽然骨瘦如柴,但却不朽不腐,神态平和,连花白的胡子都还在,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离世不久。 李羿在老僧面前行佛礼道:“阿弥陀佛,佛家外门弟子李修缘,见过静禅大师。” 老僧遗体不曾开口,但李羿却听得见他说话,静禅疑惑道:“外门弟子?一个未曾剃度之人竟有如此精纯的佛法,还有不动尊菩萨的加持,看来这些年佛门发生了不少事啊,你坐吧。” 李羿盘腿坐到老僧对面,开口问道:“静禅大师,您没有投胎转世去么?” 静禅答道:“这只是我坐化前留下的一道神念,用于传承衣钵的,只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你这个外门弟子,也罢,既然你能进到此间,那就说明你有资格也有能力继承我的衣钵。” 李羿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大师一片好意修缘心领了,只不过我师承笑狮罗汉,不便继承他人衣钵。” 静禅大师疑惑道:“哦,你竟是笑狮罗汉的弟子,这就奇怪了,笑狮罗汉坐化是三十多年前的事,看你年岁并不大,你又怎能拜笑狮罗汉为师?” 李羿解释道:“是奉广胜菩萨授意让我拜入笑狮罗汉门下,由正远师兄代师收徒。” 静禅回应道:“原来如此,那这样算来,你还是我的师叔啊!静禅见过师叔!” 李羿立刻站摆手道:“不敢不敢,静禅大师咱们还是个论个的吧,在您这种得道高僧面前,无论修为还是阅历我这毛头小子哪敢以师叔自居!” 静禅叹道:“得道高僧?我可不是什么得道高僧!只不过是佛门的一个罪人而已。” 李羿摇头叹道:“唉,您是指静安吧。不瞒您说,不动尊菩萨有法旨,让我将静安押送至灵隐寺受罚。” 静禅沉默片刻,突然用带着哀求的口吻说道:“师叔,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李羿连连摆手道:“别别别,静禅大师您快别这么叫我,会折寿的!您叫我修缘就好,,您有什么事,吩咐就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 静禅恳求道:“我虽坐化,再入轮回,但却一直留有一份执念,这份执念正是我那师弟静安。他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怪我,我们本是亲兄弟,一起出家为僧,师父早就看出他本心不明,佛心不正。是我出于私心,对他偏袒骄纵,最终自食苦果,本以为我自行坐化能够为他赎罪,却不曾想没了约束的他竟然变本加厉,坠入魔道!所以我想请师叔不要把他押送至灵隐寺,而是替我了结这段因果。” 李羿惊讶道:“您是让我杀了他?这……这怕是不行吧,这有违不动尊菩萨法旨啊!” 正此时李羿身后不动明王法相突然出现,周身佛光闪耀将整个灵台照亮,不动尊菩萨开口说道:“善哉,善哉,既然静禅能够痛定思痛,修缘,你便从了他的愿吧。”李羿行礼称是。 静禅也谢道:“弟子多谢不动尊菩萨!” 不动明王法相开口道:“静禅,你既然已经诚心悔过,那么这一世你便可脱离尘世,重归佛门,再修金身!” 静禅答道:“阿弥陀佛,弟子定当尽心修佛,不负佛祖和菩萨恩典!”唰的一声,不动明王法相消失,灵台上恢复了平静。 李羿看向静禅遗体行礼道:“大师,我虽然愿意帮您,但静安不出金安寺,有护寺法阵和舍利子加持,我不是他的对手啊。” 静禅说道:“这点师叔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此外,弟子还有一事想请师叔帮忙。” 李羿摆手道:“大师您快别这么叫了,感觉这天雷都快劈下来了,您有事吩咐就好!” 静禅说道:“既然师叔不能继承我的衣钵,弟子还想请师叔帮我寻个衣钵传人,也好将托塔罗汉这一脉传承下去。” 李羿笑道:“哦,此事好办,我看五法僧尚未腐化,或可从中选出一人继承大师衣钵。” 静禅说道:“那就多谢师叔了,不过这衣钵还得请师叔代为保管,待到五法僧的佛法精纯到师叔这般,再挑选衣钵传人,将这金浮屠传他。”说话间,洞内所有佛光慢慢在静禅遗骸的手中汇聚,最终凝结成一个金色的玲珑宝塔,但这个塔明显不是中原的塔,从外形上看就像是在钟上加了一个塔尖。 待到金色玲珑塔凝实,它自行飞至李羿面前,后者接过金塔说道:“这难道是师伯的法宝?” 静禅答道:“没错,这正是师祖的宝塔,名为金浮屠,而我们托塔罗汉这一脉的功法便是浮屠功,还请师叔记下这《镇魔浮屠咒》也好传承给后人。另外静安师弟常常来我这里抱怨,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堕落,什么也做不了,就把我知道的事一并告诉师叔,请师叔帮我了结这段因果吧!” 话音刚落静禅遗骸化作佛光汇入李羿额头,此时的李羿还在看着手上的金浮屠,并没注意到方才的景象,他坏笑道:“大师啊,我看你这小金塔像是很值钱的样子,就不怕我把这宝贝私藏了?” 李羿抬头看向静禅大师,但此时洞内已经没有了静禅,只有他手上的金浮屠散发出平静的佛光。 李羿摇头笑道:“好了,不与大师开玩笑了,我会好好保管这金浮屠直到有人能把师伯的衣钵传承下去。静安的事我也会处理,请您放心!至于金安寺么,我只能尽力而为了……”李羿对着空无一物的山洞行礼,而后原地打坐念诵《镇魔浮屠咒》。 现实之中,逸灵和于久看着不断散出佛光的李羿在笑,于久问道:“逸灵姐姐,公子这肯定是碰到好事了吧?” 逸灵摇头道:“应是遇到了机缘,这机缘不分好坏,全看他如何把握,若是处理得当,受益良多,但若处理不当,便是祸患无穷。” 李羿慢慢睁开眼睛,于久立刻问道:“公子遇到什么机缘了?” 李羿叹息道:“唉,哪有什么机缘啊!不过是麻烦事越来越多罢了!”说着李羿站起身伸手握住剑柄,轻轻松松就将桃木剑从石壁上拔了出来,他将剑还给逸灵说道:“再等我一下哈,咱们马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寺了!” 李羿将手放在桃木剑留下的窟窿上,念动《镇魔浮屠咒》,但听得一声金石碰撞之声,金浮屠破石而出落在了李羿手上。李羿转头对于久说道:“挖土把这个洞口封上,再用火烧一下。” 于久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办了,李羿凝气化物变出一支毛笔,凝聚佛法和才气,汇于笔尖化作金墨,提笔在于久打的补丁上写道: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一事同。 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这是唐代鸟窠道林禅师的诗,诗虽然简单却有禅意。一诗题罢,紫金之气汇聚没入李羿身中。 逸灵看着表情凝重的李羿问道:“怎么了?这得是多麻烦的事把你愁成这样?” 李羿收起笔摇头笑道:“再麻烦又能怎样,躲又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走吧!进寺!” 三人下山,此时已经是黄昏,迎着夕阳来到金安寺后门,这次李羿没有让于久上前叫门,而是自己去敲门。后门打开,一个小沙弥看着李羿一脸疑惑道:“这位施主,此时已不再接待香客了,若要礼佛还请明日再来。” 李羿行礼道:“我不是来礼佛的,我是来接管金安寺的!”说着随手亮出金浮屠。 小沙弥惊讶道:“这是,这是住持的金塔!” 李羿正色道:“让静安来大雄宝殿见我。”说完便领着逸灵和于久步入寺内,小沙弥也不敢拦,关上后门立刻跑去报信。李羿手托金浮屠,一路上趾高气昂,把于久都给传染了,他也昂首挺胸,恨不得鼻孔朝天。 逸灵摇头叹道:“真不知让这孩子跟着你能学到什么好!” 李羿前往大雄宝殿这一路,金安寺众僧见到李羿都是满脸的惊讶,他们都认识这金浮屠,这不但是传寺之宝,更是静禅大师的衣钵传承。但后来凭空消失,静安和尚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现在被一个外人拿在手中,换成谁都是一脸的问号。 李羿推开大雄宝殿的大门,径自坐到佛前正位,伸手示意逸灵和于久坐到一旁,无非是告诉二人,这是佛门的事,他们两个外人不能插手。 逸灵当然明白李羿的意思,于久却是不懂,他问向逸灵:“逸灵姐姐,为什么进寺之后公子一句话也不跟咱们说啊?” 逸灵摇头道:“你只管看着就好,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于久点头哦了一声,摸了摸肚子说道:“什么时候开饭啊?我有些饿了。” 逸灵叹息道:“你们俩真让人无语,罢了,我这有点干粮,你先对付吃一口吧。” 逸灵从袖中取出一个馍递给于久,后者惊讶道:“逸灵姐姐,你这袖子里怎么什么都有啊?像是个无底洞似的,还有没有别的吃了的,光吃馍太干了啊!” 李羿走到于久面前,后者抬头看着李羿,眨了眨眼睛,摆出一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表情,而李羿抬手就是一记头槌,然后回到了主位盘腿而坐。 于久捂着脑袋问道:“打我干嘛啊?我什么都没干啊!” 逸灵无奈道:“行啦,你快吃吧,别再出声了啊!”于久点了点头,默默啃起了馍。 不多时,静安和尚手持禅杖,身披袈裟带着一众僧人来到大雄宝殿,人还未至,声却先到:“何人寻得传寺之宝?竟还大言不惭说要接管我金安寺!” 静安和尚刚一进门见到李羿三人大吃一惊,他将禅杖重重杵在地上喝道:“大胆贼人!竟还敢来我金安寺捣乱!” 李羿笑道:“静安小师侄,快上前来拜见你师叔我啊!” 静安怒道:“放肆!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嘛!来人,去把五法僧叫来!让他们与我一起诛杀贼人!” 李羿笑道:“别光叫五法僧啊,召集全寺所有僧人都过来,我有话要交代!”说着李羿亮出金浮屠,静安和跟他前来的一众僧人皆面露惊惧。 李羿笑道:“看来都认得此物啊!那还等什么啊,按我说的做啊,把所有僧人都叫到大雄宝殿来!” 众僧都看向静安,等待着他的命令,而他只是冷声道:“令五法僧带领所有护寺武僧围住大殿,这次绝不能让这贼人跑了!劳烦常通师兄带领经义堂的僧人在外围布下接引阵以备不测。劳烦常义师弟带领戒律堂的僧人把守各个出口严禁任何人外出。” 常通、常义二僧领命而去,静安手持禅杖站到李羿对面伸手喝道:“你这贼人是从哪里偷得我金安寺至宝,现在就将金浮屠还来,老僧可饶你不死!” 李羿笑道:“之前说我偷学佛门武学,现在又说我偷宝贝,你是有多怕贼啊?你这分明就是求不得,却又放不下,有怨又有恨,乱了佛心,这才走了岔路。小师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静安冷笑道:“你这贼子少在大放厥词!速将我寺至宝还来!” 李羿笑道:“既然你这么在意这破塔,那就给你好了!”说完随手将金浮屠抛出,静安立刻伸手去接,但他的手刚一碰到金浮屠只感觉这小小金塔却沉重无比根本拿不动,随即撤手后跃。 咣当一声,金浮屠深深地嵌入地面。 李羿笑道:“放心,我若想用金浮屠打你,你想躲也躲不过。我将金浮屠放在你面前,你都拿不走,那你来说说我是怎么偷的?” 静安身后一位小僧喝道:“定是你用花言巧语欺骗了佛祖,又从住持师伯手中骗得此宝!” 这时常通、常义二僧归来,手持降魔杵的五法僧也来到大殿,法色进殿行礼道:“师叔,护寺武僧已将大殿围住……金浮屠?师父的金浮屠为何会在这?是他带来的?” 五法僧上前查看着镶在地砖里的金浮屠,法色抬头看向李羿问道:“你见过师父?师父在哪?师父为何会把金浮屠给你?为何师父没回来?” 李羿叹道:“静禅大师回不来了,他在八年前就已坐化了!静安一直都在骗你们,他是亲眼看着静禅大师坐化的!”五法僧听闻皆是一脸震惊,五人转头看向静安,等待着他的回应。 李羿正色道:“静安师侄,出家人不打诳语,现在当着众僧和传寺之宝的面,你来说说静禅大师是闭关修行去了,还是早已坐化了?” 静安轻笑道:“哼,众僧休要被这贼子所骗,住持师兄仍在山中闭关修行!” 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单手一抬喝道:“静安既然你执迷不悟,我现在就免去你在寺中一切僧职,降为行僧,负责打扫藏经阁!”李羿话音刚落金浮屠亮起金光,静安手中禅杖,身上袈裟都动了起来,禅杖自行立于李羿身侧,袈裟自行折叠成块落在李羿身前。 众僧见状一片哗然,静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羿,后者平静道:“即刻起由我出任金安寺代理住持,直到我找到合适人选交接,众僧可有异议?” 之前说话的小僧说道:“你都未曾剃度出家,连僧人都不是!凭什么代理住持之位!” 李羿笑道:“我虽未剃度出家,但却比你们所有人都通经明义!” 戒律堂首座常义站出来行礼问道:“到现在我们还都不知你是何人,你却突然说要代理住持,这叫谁能信服?” 李羿站起身手执禅杖,另一只手五指一张,金浮屠自行飞至手上,而后正色说道:“我乃笑狮罗汉俗家弟子,按辈份算来,寺中大多数僧人得喊我一声师叔祖呢!” 经义堂首座常通出列说道:“一派胡言!笑狮罗汉三十多年前坐化,你才多大怎么可能会是笑狮罗汉的弟子!” 见经义堂与戒律堂的两位首座带头质问,众僧纷纷叫嚷起来,大殿内一片嘈杂。李羿运起佛法使出狮吼功,随着一声低沉而又绵延的佛号响彻大殿,所有人都捂着耳朵闭上了嘴。 众僧一脸惊惧地看向李羿,后者淡定道:“看来你们当中还是有人识得这狮吼功的,北魏上京西山金刚寺都知道么?那是现如今唯一一个一寺双金刚的寺庙,用不了几年就会出现第三个金刚!住持正远是我师兄,小僧济云是我师侄,佛祖在上,菩萨在侧,金浮屠在手,尽皆可证!我的身份现在还有人怀疑么?” 李羿说完殿内落针可闻,他见众人不语开口道:“今日也算是闹腾够了,除了各堂首座和五法僧留下,其他人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吧!静安师侄,去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搬到藏经阁去住吧!” 静安老和尚看着眼前的李羿却没有任何办法,他转过身慢慢离去,众人见静安动了,也就纷纷退出了大雄宝殿。很快殿内只剩下经义、敬塔、功德、戒律四堂首座,五法僧和李羿三人。 李羿低声道:“跟我走,带你们去看看静禅大师的遗骸,就在后山。” 众人来到后山石壁前,伸手将金浮屠抛向空中,金浮屠不断变大,大到可以罩住整个石壁,李羿念动《镇魔浮屠咒》,金浮屠内佛光射出映在石壁之上,石壁变得透明,众人这才看到石壁后面,静禅大师的金身遗骸。五法僧立刻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大哭,四堂首座行礼诵经。 李羿拉着逸灵和于久走到一旁说道:“让他们和静禅大师单独待会儿吧。” 第151章 各有所动 上回说到李羿成了金安寺的代理住持,并带着四堂首座和五法僧到后山找到了静禅遗骸。李羿可是答应过静禅帮他了结因果的,那么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打杀静安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深夜之中,悬山金安寺大门外的树林中,修罗殿鬼刃堂堂主仇雄和彩戏刘正看着喧闹的金安寺。彩戏刘问道:“他们竟然躲到金安寺里了,这金安寺不但有护寺法阵,还有佛骨舍利,这下怕是麻烦了吧?” 仇雄笑道:“不急,等等看,没准很快就有人把他们的尸首抬出来呢。” 彩戏刘一脸疑惑道:“仇堂主的意思是,这金安寺也容不得他们?还是说这金安寺有咱们的人?” 仇雄笑道:“两者皆是,还记的我与你说过咱们修罗殿亦有佛门中人么?正是这金安寺里的大人物!咱们等等看吧。” 二人等了一阵,眼看着众僧退去,金安寺恢复平静,仇雄一脸疑惑道:“什么情况,怎么不闹了?刚才武僧不是还围住大殿准备动手了么,怎么一下子就没动静了?” 彩戏刘搭腔道:“会不会是已经解决了?” 仇雄摇头道:“不可能,那妙音尊者有两下子,就算是我也得费些周折,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就把他制伏,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说完仇雄将一张符咒捏在手中,念动咒语,符咒自行燃烧,化作一缕青烟飘向金安寺。 过了一阵,身披黑袍的静安来到林中,站在仇雄和彩戏刘的对面,彩戏刘惊讶道:“静安大师竟然是咱们修罗殿的人?” 仇雄笑道:“静安大师可是济法堂的堂主!” 彩戏刘听闻立刻行礼道:“幽伶堂彩戏师刘赞见过静安堂主!” 静安行了个佛礼而后说道:“这么晚了来找我干嘛? ”仇雄问道:“那个妙音尊者不是躲到金安寺了么,你怎么没把他杀了?” 静安冷笑道:“杀他?哼,现在就算是你也杀不了他了!” 仇雄轻蔑道:“一个小子有何杀不了的!” 静安更加轻蔑道:“仇堂主,你的鬼刃再强,也只是个炼制的五煞兽,你认为你的五煞兽能顶得住我师祖托塔罗汉的法宝金浮屠么?” 仇雄惊讶道:“金浮屠?就是你一直在找却始终没有找到的那个传寺之宝?怎么会跑到那小子手上?” 静安摇头道:“这我哪知道,总之他现在成了金安寺的代理住持,我被他贬为行僧,随时可能被逐出金安寺呢。” 彩戏刘听闻面露难色,而仇雄见静安脸上并无波澜反而笑道:“哦?那你可挺惨啊,被一个毛头小子骑在头上撒尿的感觉不好受吧?可我怎么没从你脸上看到一丝伤感呢?” 静安笑道:“伤感?这金安寺底下可有惊人的秘密,不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猜透的!对了,库房里的东西搬的怎么样了?” 仇雄答道:“按你说的,除了那些明面上的,箱子里的已经全搬空了!” 静安笑道:“好啊!真值钱的东西都搬完了,只剩个空壳子,那我就更没什么伤感的了。我还正犯愁怎么演下去呢,现在好了,不用演了,还可以再添一把火!仇堂主,帮我个忙,给金安寺的诸位金主们带个信儿吧,让他们都来看看自己寄存在寺里的宝贝吧!” 仇雄笑道:“哦?这个忙倒是可以,只不过那些人闹起来,只怕你这金安寺可就保不住了,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静安笑道:“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再说金安寺没了,我可以再开一座寺院,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仇雄摇头道:“你当和尚有瘾啊?还俗当个堂主多好!” 静安摆手道:“我这一身修为可都是修佛修来的,不当和尚不修佛肯定不行,再说我也习惯了寺里的生活,让我还俗反而不适应!退一万步讲,我不开寺庙又怎么给修罗殿挣钱呢?” 仇雄点头道:“是啊,要是没有静安堂主,我们都不知吃什么穿什么呢!哈哈哈哈!” 静安行礼道:“好了,那贫僧就回去等着看他的笑话了,两位施主告辞!” 另一边,后山顶石壁旁,四堂首座与五法僧收拾了心情来到李羿面前行礼表示愿意听从他的安排。李羿审视着面前四堂首座和五法僧: 经义堂的常通是静禅的师兄,年过七十,负责讲经说法,是寺里威望最高的元老。 敬塔堂的常经负责僧人的管理和全寺上下的杂事,相当于后勤主管。 功德堂的常明负责保管那些大族寄存在寺里的财物,香火供奉以及借贷等事宜。 戒律堂的常义负责督察寺内一切。 五法僧是金安寺的最强战力,负责的就是全寺的安保工作。 李羿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不管你们是受静安蛊惑,还是自甘堕落,你们之前的所做所为,已经让金安寺陷入了危机,如果咱们同心协力或许还能保住这座金安寺,如若不然那结果只会是寺毁僧亡!” 除了常通众僧一脸惊讶,李羿说道:“看来你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常经去把僧籍册准备好,再清点寺内资产造册之后一并送来。常明你去清点一下世家大族寄存在寺里的财物吧,看看少了多少。” 常明问道:“师叔难道怀疑我们保管不善,丢了东西?” 李羿轻笑道:“你快去看看吧,到时候别哭着来找我!常经你给逸灵和于久找间禅房,带她们去休息。” 常义开口道:“且慢!你怎可以留女子在寺中过夜,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决不同意!” 李羿对常义说道:“此事我用心为正,就算有违戒律,佛祖若要降罪那也由我来承担。” 常义冷哼道:“只怕你承担不起吧!你都不是我金安寺的僧人,虽然得到了静禅师兄的认可,但你代理住持本不合规,先前闹事还打伤了常清师弟,无视佛门威严,现在又要留女子过夜,一而再再而三地破戒,你这种做法佛祖会认同嘛?” 李羿扫过其他人,他们面露尴尬不敢说话。 常义冷声道:“你看他们作甚?他们怕你,我却不怕,若动手我确实非你之敌,但你做的不对我便要纠正!这正是我戒律堂存在的意义!只要我还在,绝不允许你胡来!” 常通看向常义又看向李羿,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 李羿走到石壁前摇头问道:“唉,你说不许我胡来?你说这是你戒律堂存在的意义?那我来问你,静安替世家大族保管财务,把寺里搞得尽是铜臭气的时候你在干嘛?” 常义答道:“住持师兄还在时,静安师兄已经在做了,这是住持师兄同意了的!” 李羿问道:“这是要把锅甩给静禅大师了?当时你劝阻了么?你有没有据理力争,有没有说过绝不允许这类的话?还是说你的绝不允许只是针对我这个外人?” 常义甩袖道:“对事不对人,当时我也反对了!” 李羿点头笑道:“哦,你也反对了,只是没有说绝不允许是吧?那我再问你,静安出任朝廷僧官,开始放钱借贷的时候,你反对了么?静安圈地扩庙驱赶百姓的时候你反对了么?静安修建举善阁,以供奉先人为名骗取钱财的时候你反对了么?” 常义答道:“静安师兄虽有过错,但他也是为寺里,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 李羿摇头笑道:“为了过得更好?常义啊,你这么多年的佛看来是白修了!修佛修的是静,修的是心,修的是禅,修的是定,静心禅定你不修,却要去修个什么过得更好? 那你还修什么佛?你和那些花钱求佛祖保佑挣更多钱的假信徒有什么区别?哦,有些区别,他们信的不是佛而是钱,你信的是那个能帮人过得更好的佛祖!你信的是你心中的伪佛!” 常义听闻运起金刚神功怒道:“你竟敢侮辱我佛,我和你拼了!” 常经、常明和五法僧见状立刻要上前劝阻,常通伸开双臂撑起金钟罩将几人拦下,常经喊道:“师兄你这是作甚?可别让师弟做出傻事来啊!” 常通平静道:“阿弥陀佛,你们都在这老实看着!师叔有分寸,自会处理得当!” 就在常义冲过来的时候,李羿已将手上的金浮屠抛了出去,金浮屠在半空射出一道佛光将常义困住,众人见状这才冷静下来,常通收回金钟罩站到众人身前防止他们再惹麻烦。 李羿走到常义面前平静地说道:“常义,这世上若真有一个心存怜悯而又无所不能的神,那这天底下又哪来的那么多灾荒饥饿?佛祖若是真有让人过得更好的本事,只要一挥手就可以消除这世间所有苦恶,何必四处传播佛法劝人向善?地藏王菩萨何必身往无间地狱度化恶鬼,许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愿? 其他三位菩萨也都许下大愿,亲力亲为只求普度众生,他们何时求过佛祖想要过得更好?你就是因为过得太好了,所以忘记了修佛的本心!你已经不适合再当这戒律堂的首座了,从今往后你就当个苦行僧吧,游走四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疾苦,然后重新修行吧!” 话音刚落,金浮屠从常义身上抽出一道金光而后飞回李羿手上,而常义虚脱地匍匐在地,其他人的脸上满是惊惧,他们知道李羿收了常义的修为,后者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了。常义看着李羿慢慢起身,脱下袈裟叠好,摆放在了石壁佛字正前,然后转身默默离去,任凭其他人怎么叫他也没回头径自下山了。 常经、常明等人刚要开口却被常通拦住,后者说道:“师叔交代你们两个做的事,你们没听到么?还不快去办!” 常经、常明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往寺里走。李羿说道:“法色,即刻起戒律堂由你代管,听明白了么?” 法色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常通行礼道:“师叔啊,常清师弟怎么处置,他身上有伤,不知可否请师叔用金浮屠帮他疗伤,然后也让他去做个苦行僧如何?” 李羿摇头道:“他若能自省或还有救,倘若执迷不悟,下场只能和静安一样。” 常通问道:“那师叔可否允许我去劝劝他?” 李羿点了点头,常通微微一笑,转身走到逸灵和于久面前说道:“二位请随老僧走吧,我带你们去禅房休息。” 五法僧见状也向李羿行礼告辞,常通却拦住他们说道:“你们干嘛!留在这听师叔安排!”说完带着逸灵和于久下山了,山顶只剩下李羿和五法僧。 李羿看着常通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说道:“金安寺总算还有个明白人,我也不至于太辛苦。” 五法僧看向李羿不知何为,后者开口道:“你们五个可有人学过浮屠功?” 五人齐齐摇头,李羿又问道:“那你们可知为何静禅大师为何没有教你们?” 法色答道:“因为弟子们佛法不精。” 李羿点头道:“没错,这浮屠功相较于金刚神功更注重于静功,对佛法的要求也更高,所以你们若是佛法不精便学不会这浮屠功。我来问你们,你们可知师伯托塔罗汉为何要将浮屠塔托在手心?” 法受答道:“因为要时时礼佛,浮屠本就是承载佛骨舍利之器,祖师将浮屠托于掌心正是时时礼佛,时时修行,不忘本心之意。” 李羿笑道:“不错,确实是有这层意思。不过,师伯还有另一层意思,只是你们不知,原本我也不知,是静禅大师将浮屠功传我时我才知道的,这金浮屠里装的是一位独觉佛的舍利,也是师伯的前世业障!”接下来李羿开始给五法僧讲述托塔罗汉的经历。 托塔罗汉本名苏频陀,生在一户富庶人家,但他过得并不幸福,一出生身上就长满了疮疤,还有脓血从疮口上流出,散发着恶臭。他的父母为他请了许多医生和术士,不遗余力地为他治病,并雇佣专人精心照顾他,但这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因为病根是他前世所造的业障。 托塔罗汉的前世是一位富商,他与另一位商人有仇,所以花重金讨好国王,而后设计陷害了仇家,在牢里用鞭子将仇家抽的皮开肉绽,还使坏把药换成毒粉涂在仇家伤处,导致仇家全身溃烂,脓血直流,一身的恶臭,正和他转世之后刚出生时一样。 有过惨痛经历的仇家容貌尽毁,家业全失,最终放弃尘缘遁入空门。有过大起大落的人心态会发生变化,有的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心态更加平和,能够接受一切,当然更多的会走向极端,好在这位仇家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修佛之后再入轮回,经过几世的修行最终无师自通修成了独觉佛。 话说在轮回转世期间,苏频陀每一世都死于鞭笞之下,这也都是因为他前世的业障。直到苏频陀这一世,独觉佛知道与自己有因果的苏频陀还在承受着业障之苦,决定帮助苏频陀摆脱业障之命。 在独觉佛的帮助和指引下,苏频陀诚心悔过,祈求宽恕,后来远离尘世遁入空门,拜在了佛祖门下,最终修成了托塔罗汉。金安塔中供奉的佛骨舍利正是这位独觉佛的,托塔罗汉这一脉一直守护这枚舍利,传至静禅已经第三代了。 五法僧听完李羿的讲述尽皆唏嘘不已,李羿继续说道:“师伯跟着佛祖习得两大法门,五神通和非非想及非想定。五神通就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和身如意通。 非非想及非想定是修行法,是入定法,师伯从中感悟到了自己的功法也就是浮屠功,所以浮屠功才更注重佛法,这也是你们学不了这浮屠功的原因。” 法色挠头道:“不瞒师叔祖,弟子们太过愚笨,师父当年也没少骂我们,说我们学武一点就透,学法一学就懵!所以佛法弟子们是真的不行,不知师叔祖您可有什么好法子教我们么?” 李羿笑道:“巧就巧在这了,你们可知静禅大师为何给你们取这样的法名?” 五法僧齐齐摇头,李羿叹息道:“这色、受、想、行、识五蕴你们知道吧,你们在使金刚伏魔阵时不是喊过五蕴皆空么。” 五法僧齐齐点头,李羿继续说道:“这五蕴正是困扰人们无法入定参禅的重要因素,而你们五人无法入定参禅正是受此影响!法色,你便是受困于色蕴,法受便是受蕴,你们其他们三人也是同样道理。静禅大师早已看破你们修行路上的瓶颈,所以才给你们取了这个法号,希望你们能够克服困难突破瓶颈,只不过他还没能指引你们突破便坐化了。” 法想问道:“师叔祖,那你能帮我们突破瓶颈么?” 李羿摇头道:“我可没那个本事,想要突破瓶颈还得靠你们自己!” 五法僧低头不语,李羿笑道:“别灰心,上天还是照顾你们的,让你们碰到了我!观自在菩萨有部《心经》,我现在传于你们,只要你们能感悟其中妙法,突破并非难事。” 李羿传完经,让五法僧在山顶自行感悟,自己则是回到金安寺查阅僧籍册和寺内资产,但他连僧籍册都没看完,常明就哭丧个脸来找他了。 李羿摇头笑道:“怎么样?我跟你说了别哭着来找我吧!” 常明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师叔既然知道那些财物丢了,那一定知道是什么人偷了去吧?您一定有办法把那些财物都找回来吧?” 李羿轻哼道:“我确实知道是谁偷的,是静安!他玩了一出监守自盗!你倒是去问他啊?” 常明摇头叹道:“我去问过了,静安师弟说他不知道。” 李羿笑道:“他没跑?看来这是打算看咱们的笑话啊!也对,若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干!不过我可不能随了他的愿!” 常明兴奋道:“师叔有法子把丢失的财物都找回来?” 李羿摆手道:“找回来?我去哪找啊!这事你就别管了,让人清点好就行了,对了,我还得交代你一件事。” 常明行礼道:“师叔吩咐便是,弟子一定办到!” 李羿说道:“派人给我盯住了静安,不论他干什么都看住了,哪怕是去茅房也看着,听明白没?只要你把静安看住,这几天别让他离开寺庙,更不能让他去见外人,丢东西的事就怪不到你头上!对了,明天早课时间,把全寺僧人都叫到举善阁,我有事要说。” 常明领命离去…… 第152章 塔倒修罗现 上回说到静安和李羿各有所动,静安与仇雄里应外合无视金安寺的法阵将盱眙郡大族存放在金安寺中的财物搬了个七七八八,而李羿这边则是将浮屠功与《心经》传给了五法僧。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怎样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翌日清晨,金安寺上下一千多号僧人都来到了举善阁,连被李羿打伤的常清都被人抬来了。 常通、常经、常明和五法僧还有躺在担架上的常清在最前排,众僧坐满了整座阁楼。李羿姗姗来迟,常通等人带头起身行礼,李羿还礼之后示意众僧落坐。 举善阁虽大,但李羿并没有用才气传声,而是用狮吼功讲话,同样也能让所有人都听清,他开口道:“今日早课,我不讲经,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出任的虽然是代理住持,但这三把火也得烧,我就说说烧在哪吧。第一,从今日起闭寺谢客,全寺为静禅大师诵经七日。第二,静安之前给你们发的僧俸停了,以后也不会再发。” 这第二条刚说完,举善阁内就炸开锅了,静安的徒弟们带头起哄,一人起身问道:“代理住持为何要停了僧俸,这可是师父做的大好事!” 李羿喝出一句肃静让众人安静下来,而后笑道:“你出家为了什么?若是为了钱,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佛门不收贪财之辈!这也是我的第三把火,如果有人想还俗,或者离开金安寺转投他庙,我绝不阻拦。” 那人喝道:“我出家最开始是因为走投无路,师父不但收留了我,还传我佛法,教我做人,我现在也是为了报答他老人家!可你一来就免了师父的僧职,还停了僧俸,你这样谁会服你!”说完他转身煽动僧众起哄嚷着不服。 李羿平静地对法色说道:“你看什么呢?你现在代理戒律堂,有人公然顶撞住持,你就看着啊?还不带人将他们驱逐出寺!” 法色一愣,看向常通、常经、常明三位师叔伯,常通正色道:“法色,你没听到住持的话嘛,愣着干嘛,还不带人将他们驱逐出寺!” 法色起身喝道:“戒律堂听令,将闹事之人赶出寺去!” 然而戒律堂的僧人并没有行动,李羿刚把他们的首座常义赶出寺,现在又要赶人,再加上李羿说要停了僧俸,他们也都心存不满。 法色一脸尴尬地看向李羿,常通刚要起身,李羿伸手阻拦道:“这恶人还是我来做吧。”说完慢慢起身,法色连忙说道:“师叔祖,弟子愚笨虽然不知您想做什么,但弟子相信您这么做一定有您的理由,这点事就不劳您亲自动手了,这个恶人我来做!” 说着他走向带头的僧人,其他五法僧也跟着他一起,护寺武僧见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一拥而上将那些叫嚷的僧人哄出了金安寺。这些都是静安的弟子,人数也不多就三十几人,但却都是静安的亲信。 闹完了这一出,李羿用狮吼功说道:“今天就到这吧!常经将刚才那些人的僧籍消了。至于其他僧人是走是留,让他们在三天内做出抉择,三日后再想走怕是就难了。” 常经点了点头,李羿对常明说道:“走,叫上逸灵和于久去你们的库房看看,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看自家存在寺里的东西了,总得想个说法啊。” 常明领着李羿三人来到金安寺为世家大族存放财物的仓库,仓库位于金安塔的地下算是地基。 李羿刚到塔前突觉心悸,随手从麻布袋中取出金浮屠,只见金浮屠嗡鸣不断似在预警,他立刻说道:“快让所有僧人都出来!快!” 常明立刻疏散地库以及塔上的僧人,待到众僧撤离,李羿、常明和逸灵进入塔内查看情况。 李羿边走边问:“这座金安塔是什么时候建的?” 常明答道:“这金安塔是八十年前建的,当年师父四处游历传法,走到此地手中金浮屠突然躁动不安,感觉此地将有妖魔出世,就停在这不走了,召集信众建塔镇妖。据说这塔刚一建成,金浮屠就恢复了平静,所以取名叫金安塔,再后来就有了这座金安寺。” 李羿想起之前金浮屠嗡鸣的情景说道:“方才金浮屠也是躁动不安,难道说妖魔将出?常明你们的师父是什么修为?” 常明答道:“师父虽未成罗汉,但却是武法皆修的大能,绝对是佛门金刚中的佼佼者。” 李羿听完说道:“所以金安寺的护寺大阵的真正用意是借佛骨舍利镇压塔下妖魔!” 常明点头道:“想来这般解释确实合理。” 李羿嘀咕道:“之前,静安要用护寺法阵来压我……不好!应该是法阵出了问题!”李羿立刻跑向塔顶,那里正是供奉独觉佛佛骨舍利的地方,更是护寺法阵的阵眼。 待李羿等人跑到塔顶,只见两个僧人被常清打翻在地,而他手上正拿着佛骨舍利。几人这才意识到之前在举善阁常清被人抬着都是假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静安身上,却忘了他这个“废人”! 常清看着李羿笑道:“小子,你没想到吧!贫僧今日就要把之前的仇报了!”说着常清抬手就要将舍利子吞下。 正此时只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常清师弟,回头是岸呐!切勿再增业障!” 说话的正是常通,此时他站在常清对面周身亮着金光,用的是规劝法门。常清动作稍作停顿而后说道:“哼,师兄,你昨晚不就劝过我了?我既然站在这里,你就应该知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说着他将佛骨舍利吞下,金安塔立刻摇晃起来,李羿将金浮屠抛出,念动《浮屠咒》稳住塔身。 常清见状运起金刚神功冲向李羿,常明和逸灵立刻挡在李羿身前,然而吞下舍利子的常清瞬间就将二人击飞,随即又挥拳直击李羿面门,此时的李羿正全力稳住金安塔,根本无法抵挡常清。 危急时刻常通挡在李羿身前硬生生接下这一拳并死死抓住常清,但只是这一拳就打得他口吐鲜血五脏俱损。 常明大喝一声:“师兄!”他运起金刚神功将常清踢出塔顶,而后伸手去扶即将倒下的常通,后者摇头道:“师弟啊,别管我了,常清师弟吞了佛骨舍利,护寺大阵已毁,塔下镇压的妖魔即将出世,你们还是尽快想办法应对!” 李羿喊道:“常明,你带着常通先走,我带逸灵走,快走!这塔要撑不住了!” 常明立刻抱起常通跃出塔顶,李羿也扶起逸灵跳下,待四人跃出,李羿收回金浮屠,金安塔瞬间崩塌,激起的尘沙直接吞没了整座金安寺,连悬山都震动起来。 尘沙之中,只听常明哭喊道:“师兄!师兄!师叔,师叔你在哪?快用金浮屠帮师兄疗伤啊!” 李羿将逸灵放到地面,寻声找到常明和他怀里的常通,他开口道:“常通大师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即使被他打中也不会死,可你挨了这一下却无药可救啊。” 常通笑道:“师叔还年轻,大有可为,我这一把老骨头除了替师叔挡拳怕是也没有什么用了。” 李羿摇了摇头,常明喊道:“师叔快帮师兄疗伤啊!” 常通摇头笑道:“师弟啊,别费劲了,这是咱们金安寺的劫难,谁都躲不掉!我死之后,你和常经一定要听师叔安排,否则咱们托塔罗汉这一脉可就断了!” 常经瞪向李羿喊道:“师叔,快啊,快帮师兄疗伤啊!” 李羿走到近前,握住常通的手说道:“常通大师,你可以不死的!” 常通摇头道:“不行啊,师叔,我若不死,你又怎么带着全寺与修罗殿开战啊?只有我死了,全寺才能团结一心,跟着师叔一起完成金安寺最后的救赎。若能保住金安寺,我也算是死得其所!师弟,重建金安寺可就……” 常通举起的手终于落下,老僧西去,常明抱着常通放声大哭。李羿并没有太多表露,他只是慢慢站起身运起金刚神功,伸开双手握住持禅杖与金浮屠。 此时尘沙渐散,常清从金安塔的废墟之中跳了出来,五法僧立刻围了上来。他们并没有出手,因为他们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羿喝道:“五法僧退下!这个佛门败类由我亲手铲除!” 常清笑道:“就算我是佛门败类,你小子又有什么本事铲除我啊?我吞了佛骨舍利,法力大增,就凭你手里的禅杖和金浮屠? 哼,你可知那金浮屠与佛骨舍利的关系?你那金浮屠根本伤不了我!你那禅杖更是不够……” 还不等常清把话说完,李羿已然抡起禅杖砸了过去,常清单手接住禅杖笑道:“我说了,这禅杖不够看!” 说完一把将禅杖折断,抓住李羿的手将他甩进了金安塔的废墟之中,五法僧见状立刻准备布置金刚伏魔阵,但阵还没布完李羿喝道:“我不是说了嘛!这个败类由我铲除!你们退下!” 常清转身看向李羿,后者已将金浮屠收回麻布袋,唤出了两丈的不动明王法相。李羿走到常清身前,常清笑道:“不动明王法相,这个还有点作用,只不过你这两丈的法相未免也……” 李羿已然发起进攻,六拳齐出直接将他轰出了金安寺。 常清甩了甩手笑着对追至身前的李羿说道:“恩,这下还可以,但你若是没有别的能耐那也就到此为止了!” 李羿拨动十八籽念珠,连诵三遍六字真言,不动明王法相缩至等身。 常清看着他手上的念珠笑道:“你这念珠不错,等你死后便归我了,我本以为你不是爱财之人,原来也是一样!” 李羿喝道:“谁他妈和你一样!我先把你吞下的佛骨舍利打出来,然后再送你下地狱!” 只见李羿手结莲花印,不动明王法相脚下突然亮起六瓣莲花图案,莲花之外是六字真言的梵文法咒。 不等常清看出端倪,李羿已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只说了一句好快,就再次被李羿击飞。这次直接飞向后山,每当他将要落地之时,李羿都会再次将他击飞,一连五次打得常清毫无还手之力。 轰的一声,常清重重地摔在了后山佛字石壁上,李羿跳至常清面前,用背后四臂将他按住,又连续挥拳,拳拳都打在他的胸腹。 常清吐出一口血,李羿没有理会,贴脸使出狮吼功,将常清震得七窍流血神志不清。李羿把常清按在石壁上,伸手取出金浮屠,念动《浮屠咒》将其罩在佛光之中,他说道:“把舍利子还来!” 又是一拳打在常清胃上,后者终于抗不住将佛骨舍利吐了出来,在佛光之中佛骨舍利直接飞入金浮屠,托塔罗汉的法器再次合二为一,霎时间金浮屠发出一声钟鸣径自飞向西方。 李羿望着金浮屠飞走的方向嘀咕道:“难道是师伯重修归来,恢复罗汉果位了?” 只听金安寺内大小金钟同时响起,钟鸣连绵,而后又引来其他寺庙的钟声。若是从上帝视角来看,天地间所有寺庙都响起了钟声,待到一十八声之后,一切恢复平静。 李羿松开满脸是血,满身是伤的常清望向金安寺的方向,而常清却笑道:“你感觉到了?但是已经晚了!静安师兄得手了,这也多亏了你! 只要佛骨舍利还在,修罗王便无法现世,现在师祖归位,金浮屠回到了师祖手中,修罗王终于可以……”李羿一脚踹穿了常清的胸口不再和他废话。 此时金安寺金安塔的废墟之下,一个黑色法阵内正有一团暗红色的气体不断收缩凝聚,身着黑僧袍的静安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待到暗红的气团凝实,竟是个一丈多高三头六臂周身赤红的怪物!但见那怪物: 赤发红眉怒目圆睁,额头正中像是镶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长着狮鼻,从鼻孔里喷出火焰般的气息,一张大嘴露出野猪般的獠牙,阔耳长垂戴着金色耳环。 三头容貌相同但表情各异,一悲,一怒,一常态,裸着上身系着红色飘带,下身赤脚穿着宽松的黑裙裤,手脚腕处皆有金箍。 静安上前行礼道:“属下修罗殿济法堂堂主静安拜见修罗王!”修罗王看了一眼静安,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这时金安寺地藏殿内的地藏王菩萨像突然亮起金光,修罗王身旁显现出了地藏王菩萨的身影。那是一个健壮而又俊美的男子,眉清目秀而又满身肌肉,一看就不好惹! 身穿橙黄僧袍外披赤红袈裟,手持禅杖头戴法冠,瞪着修罗王喝道:“修罗王!你竟敢擅自离开阿鼻地狱!” 修罗王看向地藏王冷笑一声,随后晃了晃脑袋,身体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满身红色印记的赤发青年,长眼细眉红瞳三目,若单论相貌绝不输地藏王菩萨。 修罗王开口道:“地藏王,我本尊仍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地藏王冷声道:“你认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么!” 修罗王回道:“哼,你爱信不信!” 地藏王举起禅杖指着修罗王喝道:“跟我回去!” 修罗王笑道:“怎么?只准你们沙门借化身偿因果,却不许我修罗族用化身体验人间烟火?” 地藏王冷声道:“你若不跟我回去,我会把你们修罗一族永生永世关在地狱!” 修罗王轻笑道:“哼,你也得有那个本事!等到如来一死,父王破除封印重生,就凭你?实话告诉你,等他如来一死,本王会亲自找你算账! 你在地狱这么多年来干的好事,咱们一笔一笔地慢慢算!现在,本王没心情陪你玩!”修罗王抬手攥拳,地藏王的身影随即湮灭。 静安行礼道:“敢问修罗王这尊化身有几分修为?” 修罗王斜眼看向静安冷声道:“这是你该关心的?” 静安连忙行礼道:“请修罗王误怪,外面有个会用不动明王法相的佛门弟子,属下不是他的对手,怕是会冲撞修罗王。” 修罗王揉了揉脖子说道:“好久没和不动明王打过了,想不到迎接本王的只是个佛门金刚,这帮秃驴还真是瞧不起我啊!” 静安连连摆手道:“不不不,那人未到金刚之境,只是个凡人。” 修罗王冷声道:“凡人?凡人怎配与本王动手!你去对付他便是!” 静安面露难色,修罗王说道:“怕什么,有本王在呢!”说着挥手破开棚顶,从地下废墟中跃出。 静安也跟了上去站在修罗王身后,跃出地面的修罗王看着周围惊愕的目光大笑道:“你们这些沙门杂碎还不跪下求饶嘛!” 修罗王散出强大的威压,瞬间就压得金安寺众僧直不起身,修为不足的更是直接跪倒在地。 常明和常经立刻合掌念咒帮助众僧抵抗威压。五法僧对着众僧喊道:“速速打坐诵经!什么经都可以!速速打坐诵经!” 众僧听闻立刻原地打坐念诵经文,金安寺内泛起阵阵金光。 静安环视四周开口道:“这些人不服,请问修罗王是否要属下将他们都杀了?” 修罗王摇头道:“不必了,此间有不少我修罗族后人,只是尚未觉醒罢了。” 静安疑惑道:“他们明明都是东土人,怎么会是修罗族后人?” 修罗王摇头笑道:“我修罗族不仅仅是一个人种,更是一类人!” 修罗王扫过众僧慢慢说道:“如来把一切不好的词汇都加在我修罗族身上,但实际上我们只是顺从本心的一类人罢了!只要心有执念,而又顺从本心,那么他就是我修罗族!” 轰的一声,李羿带着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跳到了修罗王面前,后者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人吧!他也是我修罗族后人,而且他的执念虽少但比你更重!小子,你是来归顺本王的嘛!” 李羿举起右手凝聚浩然正气,掌心紫霄神雷印亮起随即紫电在掌心激发,不断发出放电的噼啪声。 逸灵跳到李羿身旁说道:“别冲动,这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看样子他没打算大开杀戒,让他们走!” 李羿摇头道:“妖魔现世,身为儒道中人,身为佛门弟子,怎能坐视不理!” 修罗王看着李羿手上的紫电笑道:“难怪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可是天选之子,资质远超凡人,若能为我所用也算是一件美事!” 静安摇头道:“只怕没那么容易啊。” 修罗王笑道:“想让一个人听话无非是给他想要的,或者打到他心服口服!” 修罗王对李羿喝道:“小子,我是修罗王!你若愿归顺于我,从今往后就有数不尽的美人伺候! 要知道我修罗族的女子个个都是天人之姿,不仅比你身旁这个小妞漂亮,身材更是前凸后翘!怎么样,要不要与本王共谋大事啊?” 不等李羿开口,逸灵却先开骂了:“呸!你哪是什么修罗王,分明是个淫魔!还是个满口胡言的淫魔!”修罗王没有理会逸灵只是抬手一指,逸灵便晕了过去。 李羿没有片刻迟疑,将紫霄神雷印对准修罗王喝道:“紫雷驱邪!” 晴空霹雳骤然降下,正砸在修罗王头顶,但后者寸步未移,甚至毫发无伤,要知道刚才那一击李羿用尽了全身的浩然正气! 修罗王啧啧道:“看来你是选打到服了!” 话音刚落修罗王出现在李羿身前,一拳就击碎了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他笑道:“本王屈尊陪你这凡人玩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小子最好识趣点!” 说着修罗王捏住李羿的脖子将他拎起,而后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归顺本王?” 此时的李羿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修罗王的强大,他想要掐断自己的脖子真的要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李羿心想:这就是超凡境的实力?太夸张了吧?应该是二品吧,若是三品就有这种实力,那还玩个屁啊!算了,反正也要死了!管他是三品还是二品呢! 就在李羿放弃希望的时候,只听金安寺内所有大钟突然响起,其中最大的一口竟然带着金光飞了过来!嗡的一声,大钟砸下,修罗王松开李羿后退两步,大钟将李羿护在其内。 修罗王攥紧拳头闷哼一声,随后一拳挥向大钟,大钟周围亮起金色梵文形成的壁障,挡下了修罗王的拳头。 修罗王皱眉道:“《大日如来咒》?你是如来传人?” 金色梵文汇聚成一个长着大胡子,留着行者头的蕃僧,他开口道:“阿弥陀佛,释迦第二十八代弟子菩提多罗参见修罗王!” 修罗王冷声道:“哼,我就说嘛,如来不可能没有准备,果然是派了衣钵传人来对付我。大和尚,咱们是现在开打,还是等到什么时候?” 菩提多罗行礼道:“只要修罗王不滥杀无辜,贫僧可以听从修罗王的召唤。” 修罗王冷声道:“哼,看来你对自己的修为很有自信嘛?” 菩提多罗笑道:“修罗王只是化身到来,实力远不如本尊,贫僧自然有信心送您回去。” 修罗王笑道:“看来你是修成大日如来法相了!也罢,那本王就先准备准备,然后再会会你这如来传人。” 菩提多罗伸手道:“修罗王请便,但请修罗莫要忘记咱们的约定,不要滥杀无辜。” 修罗王没有回话,转身对静安说道:“走,先带本王在人间转转,本王想看看那虚伪的如来这么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修罗王带着静安化作红光消失不见,菩提多罗的身影也随即消失,而钟内的李羿听到了菩提多罗的声音:“修缘,金安寺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尽快办完你手上的事,咱们到建康再见!阿弥陀佛。” 李羿立刻行礼道:“弟子知道了,请大师放心,一月之内必到建康。” 第153章 闹丧(上) 上回说到金安塔倒修罗王化身降临,多亏了菩提多罗出手才救下了李羿,而李羿第一次面对拥有二品实力的修罗王化身,见识到了什么叫差距。菩提多罗让李羿不要再管金安寺的事,尽快与他在南梁京师建康相见,那么李羿接下来要如何行事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修罗王和菩提多罗走后,金安寺内恢复了平静,众僧尽皆一副大难不死的表情,但其中有不少僧人被修罗王吓破了胆,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常经、常明、五法僧、逸灵于久等人围在罩住李羿的大钟周围。 于久拍着钟喊道:“公子,你有没有事啊?能不能出来啊?” 李羿骂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你们外面那么多人,再不把钟挪开是想憋死我嘛!” 常经连忙说道:“来来来,快一起把钟移开,让师叔出来!” 逸灵不悦道:“你可以挖个坑钻出来啊!这样还能省不少事!” 李羿嚷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真以为我是出不来啊,我只是不想把这口钟毁了,你们快多叫点人来把钟搬开!” 就这样十几个武僧一起终于把大钟抬起,李羿躬身走了出来,他先是长嘘了一口气,然后一拳打在于久脑袋上。后者捂着脑袋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说道:“公子,你打我干嘛?我又没做错什么!” 李羿摇头叹道:“唉,是我没用,竟然放出了修罗王,这下怕是要出大事了。” 法色嘀咕道:“师叔祖,您要这么说,那我们何以自处啊?” 李羿无奈道:“好啦,金安寺被毁成这个样子,还有一堆更麻烦的事要处理,可这个时候,我却要拍屁股走人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常经和常明行礼道:“我们知道师叔是有更麻烦的事要处理了,菩提多罗大师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了。” 李羿问道:“是不是要公开讨伐修罗殿了?” 常经点头道:“修罗殿盗取我寺中寄存财物,毁坏了金安塔,还杀害了常通师兄,若是我们没有个态度,要如何面对信众?” 常明坚定地说道:“师叔,寺里的事您不用再操心了,但有一件事您得答应我们!” 李羿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会亲手了结静安,这也是静禅大师交代我的事。你们接下来要面对世家大族讨要财物,菩提多罗大师可告诉你们怎么做了?” 常经答道:“阳城胡家!我们会从富陵湖水鬼入手,清算胡氏一族的累累罪行!” 李羿点头道:“是啊,单就是与修罗殿勾结坑骗百姓,杀害无辜他们已经罪孽深重,若只是身败名裂倒算是便宜他们了。对了,那举善阁?” 常明答道:“师叔放心,举善阁不会再供奉他人先祖了,但之前已经有约定的我们不能毁约啊。” 李羿看着常明稍有迟疑,后者问道:“师叔要说什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李羿摇头道:“罢了,当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只是你们这样可就介入凡尘俗事了,定会沾染因果业障,还望你们千万谨慎行事。” 常经、常明行礼称是,而后带着全寺僧人向李羿行礼,后者还礼道别,带着逸灵和于久离开了金安寺…… 走出悬山,李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金安寺叹了口气,于久立刻问道:“公子为何叹气?” 逸灵说道:“你看出来了对不对?” 李羿点头道:“是啊,佛门准备舍弃金安寺了。对了,你伤势如何?” 逸灵笑道:“并无大碍,只是灵力尚未恢复,这两天还得靠你。” 李羿摇头叹道:“我是被修罗王打醒了,原本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可现一看不过是个笑话,看来今后我也得加倍修行了!不然根本就靠不住啊。” 逸灵问道:“这是好事,你天资绝佳若能勤于修行,将来定然不可限量。” 李羿摆手道:“我可不在乎什么限不限量,我只希望危机来临之时,我有能力保护好我要保护的人,倘若连这都做不到,那我可就是个废物了!罢了,不说这些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逸灵说道:“这次查到了修罗殿的存在,又见到修罗王化身,这种大事我必须回报宗门,请道首定夺!” 李羿呆呆地看向逸灵,后者笑道:“别用这种依依不舍的表情看我,我回齐云山,你不是要去临江郡嘛?咱们可以一起到临江,到那我再往西走,这一路你还得继续帮我完成课业呢!” 李羿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于久看了看逸灵,又看了看李羿,然后叹了口气独自往前走。 逸灵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李羿也笑了,彼此心照不宣却又不肯挑明,逸灵借口灵力尚未恢复与李羿结伴而行,还特意绕路临江,虽然拿完成课业当幌子,但李羿知道逸灵对自己已生情愫,只不过李羿不入道门,二人便不会有什么结果。 当然了,不挑明便有不挑明的好处,至少可以享受这一段的时光,但他们却忘了还有两个人在盯着他们,那就是修罗殿鬼刃堂堂主仇雄和幽伶堂的彩戏刘。 话说修罗王到来,修罗殿的大佬现世,各堂堂主自然要去参拜,所以仇雄把监视李羿和逸灵的工作交给了彩戏刘,自己则是前往总殿拜见修罗王了,而彩戏刘自知不是李羿的对手,肯定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潜行尾随沿途通报。 为了赶路,李羿特意买了一辆骈车;为了和逸灵多待一会儿,还特意教会了于久赶车;为了能让于久多赶一会儿车,还特意买了许多零食;这一切不可谓不用心啊! 从阳城到临江有七百多里,正常情况要走七天,但李羿因为还要尽快赶到建康,所以他们尽量多赶路,一天走一百五十里,这就比较辛苦了,若是错过馆驿,可能就得风餐露宿,好在李羿能说会唱,要曲有曲,要故事有故事,路上也不会无聊。 第一天平安无事,吃住也都正常,到了第二天快到正午,他们的马车来到了一处村落,李羿说道:“临近正午了,咱们就在这个村子买些饭食吧,也不知下个馆驿还有多远。” 一旁的逸灵点头道:“也好,坐了一上午也累了,下车活动活动吧。” 李羿叫醒在车厢里睡觉的于久说道:“起来了,找饭去了!你的悬殁之体还没解,总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车上啊,你快出来赶车,我和你逸灵姐走走。” 于久哦了一声,驱车跟着李羿和逸灵往村子里走,但走了几户人家都没人应声,直到看见丧旗,才知道这是村里有人家在办丧事。 于久叹息道:“这下麻烦了,人家办丧,村里的人都去吃丧席了,咱们怕是买不到饭食了吧?” 李羿摆手道:“不,寻常百姓多是薄葬,毕竟家里没钱嘛,虽说朝终夕殡有违礼法,没钱才是最大问题。但你看这家丧礼的排场,挂旗置席不说,还把全村人都叫来了,肯定是个大户人家。这大户人家讲究排场,咱们不妨去凑个热闹吃个丧席,大不了给些礼金就是。” 逸灵不悦道:“这丧事的热闹你也凑啊?还吃丧席,我可不去!真到了席上他们问这问那,我是答是不答?” 李羿点头道:“哦,我忘了你穿着道袍呢!那这样,你换身衣服,咱们就去吃个席!” 逸灵更生气了怒道:“你有病吧你,我为了吃个席换身衣服!我宁可在马车里吃干粮!” 李羿与于久对视一眼,于久笑道:“公子,我倒是不介意吃丧席,听说这大户人家的席都有好多菜呢,我想尝尝!” 李羿点头道:“对,这大户人家办的酒席都很丰盛!有鱼有肉,搞不好还有酒呢!正好我也饿了,逸灵不去那就咱俩去,看看能不能给你逸灵姐姐带点什么回来。” 于久应道:“好!逸灵姐姐你看车哈,我和公子去吃席!” 逸灵白了二人一眼说道:“去吧,去吧!赶紧吃赶紧回!还得赶路呢!” 李羿和于久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往场地里走,经时丧礼并未开席,还在治丧阶段,这是丧礼的第二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殡殓,说简单一点可以理解成直系亲属参与的丧葬礼仪,包括更衣、入棺、招魂、祭奠等多个环节,而且大都是在自己家里完成的。 治丧阶段简单来说可以理解成旁系亲属和外人参与的丧葬礼仪,在家里人完成祭奠流程之后,停棺于堂受外人祭拜,现在咱们都知道的瞻仰遗体和家属还礼那个环节,就是从这演化出来的。 只不过古礼中这个治丧阶段相当繁琐,因为是给外人看的嘛,更要表现出个孝字来。古礼丧葬大体分为三个阶段,治丧之后就是守丧,包括下葬、封土、守孝等。 李羿和于久看了半天,于久有些着急了问道:“公子,什么时候才能开席啊,我都饿了。” 李羿低声道:“这大户人家礼节自然要多些,你得这么想,礼越多菜越多,吃席吃得也就更好对吧!” 于久点头道:“哦,那行吧,我再忍忍。” 二人耐着性子接着看,接下来是文人提悼词的环节,因为死的是祖母,所以悼词中慈爱、忠贞之言甚多。这个环节结束总算是入席了,李羿和于久特意与衣着与自己相近的人坐到了一桌,不是说李羿看不起那些穿粗衣的,而是怕等下吃饭的时候抢不过他们。 毕竟和这些人一桌,他们碍于身份都会注重仪表,吃相不会难看,所以李羿和于久这种不在乎吃相的在这一桌就会有很大的发挥空间,于久对李羿的安排也是非常佩服,直呼高明。 话说这开席之前还有一个环节名叫敬孝席,是一个吹着唢呐的乐工,头顶、肩膀、双臂上都摆满了菜,乐工要一边吹奏一边跳舞,把身上的菜从后厨搬到死者供桌和死者子女的那桌席上,毕竟是人家办的丧礼嘛。这里有个说法就是只要这家人孝顺,乐工身上的菜不但不会掉,连汤都不会洒! 当然咱们都明白,这洒与不洒,功夫全在乐工身上,只要你钱给够肯定一滴都洒不出来,但若是东家小气亏待了他们,那就有的看了。参席的人要看着乐工把菜送上桌才能开席,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边吹唢呐边跳舞的乐工。 于久惊叹道:“公子,他好厉害啊!这又吹唢呐又跳舞,菜汤都不洒,会不会是把盘子粘身上了?” 李羿骂道:“你傻啊你,粘身上怎么给人家上菜,说话动动脑子!” 于久哦了声继续看那乐工表演,他先是把菜一滴不洒地送上供桌,回去取菜再往主桌上送,然而意外就这么不出意外的发生了。 一个八九岁小女孩应该是死者的孙女,她突然指着供桌说道:“祖母叫我过去呢,让我跟她一起吃!”说着就起身往供桌跑,结果和乐工撞到一起,乐工身上的菜自然全都掉在地上了,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女孩的母亲立刻跑过去抱住孩子,因为家主拍案而起破口大骂道:“放肆!刘氏你生不出儿子也就罢了,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嘛!” 只这一句就揭露了这户那人的嘴脸,李羿摇头叹息道:“唉,重男轻女害人不浅啊,这刘氏想来没少受夫君的气!唉,这下可麻烦了,看来咱们这席怕是得多等一会儿了!” 于久并没有因为吃不上席不悦而是看着供桌说道:“公子,那女孩没有说谎,她是真的看到了祖母,而且她的祖母也确实叫她过去吃,这不是她的错!” 李羿疑惑道:“你看见了?看清了,看到她的祖母了?” 于久点头道:“看得真切着呢!” 这时小女孩的父亲正怒气冲冲地走向那对母女,先是一巴掌打在母亲脸上,还把她踢到一边,这种情节李羿哪里看得下去,立刻起身上前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说道:“住手,错不在孩子,更不在她母亲,你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动手打人有失礼术啊!” 男子挣脱李羿的手怒道:“你是何人,我怎么不认得你?” 李羿摇头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但当众打人我不能不管。” 那人喝道:“她们母女扰乱了我母亲的丧礼示为不孝,此等大错岂能轻饶!” 李羿轻笑道:“兄台方才所言可不是单单因为她们母女扰乱了丧礼啊……” 男子冷声道:“不管你是谁,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来人,送客!”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几名家丁走上前来围住李羿,这时于久喊道:“公子,那个老婆婆就在你身边,正指着鼻子骂他呢!说他不孝!” 于久只是个孩子,着急阐述自己所见,却没有想过自己的话会带来多大影响。而听到不孝二字的男子当场就炸了,他怒道:“来人,把这主仆二人给我绑了,先吊起来抽上二十鞭子再说!” 几个家丁伸手去抓于久,后者撒腿就跑,满是宾客的丧宴这下可就全乱了! 李羿摇头叹气道:“唉,你是真能给我惹事啊,本来咱们走了便是,现在想走都走不了!” 男子冷声道:“没错,这下你麻烦大了!” 随着男子大手一挥,一众家丁拿着绳索围向李羿,后者捂脸道:“唉,早知道就自己来吃席了!”说完他也跑了起来。 于久边跑边喊道:“公子,你怎么不出手啊!” 李羿同样是边跑边喊道:“你会法术你怎么不出手啊!” 于久喊道:“不是公子你不让我跟普通动手的嘛!” 李羿喊道:“对啊!我不让你对普通人出手,那我就能嘛!” “那咱们怎么办啊?就这么跑下去也不办法啊!没吃饭,我跑不了多久啊!” “那就等逸灵用法术救咱们吧!” 李羿抬眼一看,此时逸灵正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笑话,便挥手喊道:“你别光瞅着啊!帮忙啊!” 逸灵摇头笑道:“我也不能对普通人出手啊,怎么帮你们?” 李羿喊道:“你用缩地术带我们逃出去就好啊! ”这时有人喊道:“那个道姑也是他一伙的!快,把那个道姑也抓住,别让她跑了!” 逸灵纵身一跃躲过两个家丁说道:“哎,你们冲着我来干嘛啊!我又没惹事,你们要抓就抓他们啊!” 这下好了,三十几个家丁对李羿三人那是围追堵截,丧礼肯定是办不下去了,毕竟会场已经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了。 逸灵边跑边喊道:“姓李的,你是故意把我拉下水的对不!” 李羿边跑边笑道:“不是你要活动活动,这不正好嘛!” 逸灵冷哼一声,边跑边结印喝道:“发生法·青藤!” 李羿脚下突然有藤蔓从地下生出把他绊倒在地,李羿怒道:“有你这么坑队友的嘛!信不信我举报你!” 话音刚落,几名家丁上来一顿操作就把李羿绑了个结实,逸灵又用同样的方法卖了于久,然后自己潇洒地逃走了。 话说被人五花大绑的李羿和于久一脸无奈地看着逸灵离去的方向,于久问道:“公子,逸灵姐姐会不会来救咱们啊?” 李羿摇头道:“凭我对她的了解,肯定是不会来了,咱们只能靠自己了。” 于久哦了一声便要使用法术烧断绳索,李羿喝止道:“哎,你干嘛啊!不都告诉你不能用法术对付普通人了嘛!” 于久为难道:“那咱们还真挨鞭子啊!” 李羿说道:“咱们闹了人家的丧礼,你不让人抽上几下怎么交代啊!” 于久摇头道:“我可不想挨鞭子,太疼了!” 李羿眨眼道:“放心,有我在呢,保证你不疼!” 就这样李羿和于久被人吊在了会场大门外,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拿着长鞭走了过来,于久见状连忙说道:“公子,我可先说好啊,你若真是让我感觉到疼了,我肯定立刻逃走!” 李羿笑道:“放心吧,放心吧!” 两个大汉抡起长鞭子抽向二人,李羿早在自己和于久身上布下金钟罩,所以任凭鞭子抽打,他俩都感觉不到疼痛。每次鞭子抽下,李羿都装作很疼的样子抖一下身子大喊一声,这倒是显得于久很呆。 于久问道:“公子,非得这么演么?” 李羿边喊疼边小声说道:“别废话,快给我演,叫得越惨越好,这样人家面皮上过得去,咱们也好脱身。” 于久无耐地也跟着李羿演了起来,要不怎么说小孩子的演技不行呢,光在那叫唤,身子都不抖的,搞的抽他的大汉一头问号,停下手检查着鞭子疑惑道:“明明感觉抽到了啊,怎么这小孩一动也不动?” 李羿刚要开骂,于久突然看向身旁而后说道:“公子,那个婆婆来了,求咱们去救她的儿媳和孙女呢!” 李羿尴尬道:“啊?还救啊?咱都挨鞭子了还救?” 于久说道:“她说她儿子正在逼她儿媳自尽呢!” 李羿一听怒道:“太特喵滴过分了,老子为了让他能下得来台特意在这演,他可倒好!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他不可!”李羿一发力挣开绳索落在地面,把两个大汉都看傻了。 李羿行礼道:“抱歉啊,二位,救人一命胜造七阶浮屠,我先去救个人,等下再回来哈!于久,你等什么呢,快走啊!”于久哦了一声烧断绳索也跟了上去,留下两个大汉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李羿带着于久闪转腾挪跃入府中,边跑边问道:“人在哪?” 于久看向一旁而后指着前方答道:“就在那个院子里!” 李羿一步跃入院中正见那男子指着那对母女,嘴里的话是一句比一句的难听,什么丧门星、催命鬼之类的话接连不断。李羿上前一把将那男子拽倒,然后伸手扶起那对母女喝道:“我本以为你拿我们出出气就不会为难她们母女,想不到你的心胸竟然这般狭隘!” 坐在地上的男子惊讶地看着李羿说道:“你怎么,你不是,你不是被吊起来了嘛!怎么会在这!” 李羿瞪着男子说道:“是你娘让我来救她的儿媳和孙女!说你是个不孝子!于久老太太还说什么了?” 小女孩开口道:“祖母说若不是爹爹游手好闲,整天吃喝嫖赌气死了爷爷,我们家也不会连个子嗣都没有,孙家早晚都会败在爹爹手上。” 李羿看向于久,后者点了点头,李羿指着那男人骂道:“你特娘的,啊不好意思啊,老人家,在下无意冒犯,纯属无心之失哈!” 李羿看向于久,后者指着李羿身旁说道:“老婆婆就在公子旁边。” 李羿立刻向于久指着的方向行礼道歉而后继续骂道:“你先气死了你爹,又气死了你娘,现在还想逼死你的夫人,你特,你还是人嘛你!” 那男子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给我打死他们!”几名家丁冲了进来,但还没来及动手院中突然刮起一阵邪风将那些家丁吹晕了过去了。 这时逸灵的声音传来:“尽快化解这段恩怨,不然这老妇会化作厉鬼的,到时候死的人怕是就多了!” 逸灵跃入院中,手中掐着一张符咒,口中念动咒语随即喝道:“定!”而后将符咒贴在了李逸身前的空气上,小女孩见状哭喊道:“祖母,祖母,祖母您怎么不动了,您说话啊!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祖母动不了了?” 于久走到小女孩旁边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你祖母因怨生恨,险些要化作厉鬼,我们正在想办法帮她呢!若是真让你祖母变成厉鬼,那我们只能消灭她,你也不想你祖母魂飞魄散吧。” 第154章 闹丧(下) 上回说到李羿和于久大闹了一场丧礼,这罪过可不小,所以李羿甘愿被擒,假装挨上几鞭子让主人家出出气。但后来得知那男主人竟想逼死自己的妻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了。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怎样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也许是同龄人沟通起来更容易,小女孩看着于久止住了泪水,于久笑着伸手拉住了小女孩的手,把她拉到那张凭空贴着的道符前面说道:“你听,你祖母还能说话,只是动不了了!” 逸灵伸手打开于久拉着小女孩的手说道:“于久,你给我学点好,别跟什么人学什么样!手脚放干净点!” 李羿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啊!我手脚很干净啊!” 逸灵冷声道:“你手脚干不干净你自己清楚,还要我说嘛?” 李羿叹了口气走到那男子面前摸着下巴说道:“你说要化解恩怨,怎么化解啊?” 逸灵轻蔑道:“这是凡尘俗世,我不便出手,倒是你们佛门不是总喊着普度众生嘛,你倒是度啊!” 李羿看向女孩的母亲,后者一脸畏惧低下了头,李羿转头看向地上的男子骂道:“你这个畜牲!有这么漂亮的妻子在家,还成天出去鬼混!你当真是猪狗不如!” 逸灵冷哼道:“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你和他有什么区别!” 李羿不悦道:“哎,你是来拆台的,还是来帮忙的!要是来帮忙的,就别在那说风凉话,过来搭把手!” 逸灵坐到石凳上平静道:“我凭什么搭把手,这种世俗之事我们地宗才不会管,若是那老妇人真化作厉鬼,我将她收了便是。” 李羿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哦,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逸灵仙子,你用我和于久当鱼饵还不够,为了引来那些野茅山,你竟打算眼睁睁看着普通游魂化作厉鬼!你们地宗就是这么除魔卫道的?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逸灵怒道:“姓李的,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李羿点头道:“我信,我当然信,逸灵仙子本领高强,让人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诉的本领最强!” 逸灵指着李羿的鼻子刚说了一个你字,李羿握住她的手指头说道:“哎,说话就说话,别乱指啊!谁知道你这一指是不是在使什么坑人的法术!” 李羿那边和逸灵吵了起来,这边小女孩问向于久:“他们两个为什么吵起来啊?” 于久拉着小女孩退到一边笑道:“没事,他俩总这样,吵一会儿就好了。” 小女孩点头道:“哦,那和我爹娘很像啊,我爹娘也总吵,但每次只要我祖母一出面他们就不吵了。” 逸灵瞪向小女孩说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怎么会像你爹娘!” 小女孩被逸灵吓到了,于久立刻挡在小女孩身前说道:“逸灵姐姐,你们俩吵你们的,干嘛吓这小妹妹!” 逸灵指着于久说道:“姓李的,你看看,你看于久跟着你都学会了些什么!” 李羿正色道:“打抱不平,仗义执言这不好么?” 逸灵冷声道:“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小子只学会了个见色起意!” 于久喊道:“我这明明是英雄救美!” 李羿和逸灵同时对于久喊道:“闭嘴!”于久立刻低下头站了回去,逗得小女孩捂嘴直笑。 于久笑道:“怎么样,这样你就不怕了吧。”小女孩点了点头。 逸灵啧啧道:“啧啧啧,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让于久跟着你!” 李羿点头道:“是啊,就摆在眼前的事都能视而不见呢,和瞎了没区别!” 逸灵怒道:“我都说了凡尘俗事我不能插手!哼!我这就带着于久回齐云山!” 李羿说道:“好好好,于久,你就跟着你逸灵姐走,到了齐云山你肯定能学会地宗的八字真言,上曰:置若罔闻!下曰:熟视无睹!” 逸灵听闻伸手抽出桃木剑就要砍人,李羿毫不示弱伸手抓住了逸灵的双手,嘴上还不饶人道:“呦呵,这是说不过了就要动手,你还说我手脚不干净,打脸不!” 这时小女孩的母亲突然喊道:“二位,二位先别吵了,您看这样正常么?” 只见定住老太太灵魂的道符周围冒起了黑烟,正逐渐形成旋涡,逸灵瞪向李羿说道:“松开我!” 李羿放开双手,逸灵立刻跳上前去,伸手在道符上又比划着什么,边比划口中还在念咒,最后喝道:“清心诀!” 她将两指点在道符上,黑烟散去但很快又冒了出来,李羿来到逸灵旁边,念动浮屠咒,那老太太的灵魂周围亮起金光形成一个金钟样式的浮屠将她困在其中。 李羿问道:“怨气够了么?能让她显形了么?” 逸灵点头道:“够了,只是再多怕就不好控制了。” 李羿转头看着在地上不敢动弹的男子说道:“好了,现在就让你娘来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吧!我们说再多话,也顶不上你死的去娘亲教训你一顿!” 说完李羿一把将那男子丢进了困住老太太灵魂的浮屠里,而后原地闭眼打坐念诵着《浮屠咒》。 逸灵走到一旁宽慰着女孩的母亲,小女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把我爹丢进那个金钟里?” 于久解释道:“那不是金钟,那是金浮屠,就是佛国的塔,把你爹丢进那塔里是为了让你祖母能好好和你爹说明白,因为除了咱们两个,他们都听不见你祖母的话。” 小女孩问道:“那现在我爹能听见祖母的话了?” 于久点头道:“恩,不仅能听见,还能看见了呢,我相信你祖母一定能让你爹改掉身上那些毛病的。” 小女孩笑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呢。” 于久挠头谦虚道:“谢什么啊,游走江湖,行侠仗义正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女孩问道:“你们是江湖中人?” 于久自豪道:“当然了!我家公子人称妙音尊者,可是这世间少有的大侠!我家夫,啊不,我逸灵姐姐那也是地宗的仙子都厉害着呢!” 逸灵伸手赏了于久一记头槌训斥道:“你这还没入儒道,就开始信口雌黄了!倘若真开窍入品,只怕这世间又要多一个臭流氓!” 李羿睁眼说道:“什么叫又要多一个!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臭流氓?” 逸灵头也不回答道:“怎么你不是么?” 李羿摇头道:“我呢没房没地,叫流氓也不为过,但你说我臭那可真是冤枉好人了!” 逸灵转身问道:“里面什么情况了?” 李羿笑道:“老太太正打儿子呢,叫的那个惨啊!我想他这回应该能长记性。” 逸灵摇头道:“就怕他记吃不记打,好了没几天就给忘了。” 李羿摸着下巴笑道:“我倒有个主意,你知道黄粱一梦么?” 逸灵摇了摇头,李羿伸手示意逸灵、于久还有那对母女都过来,然后讲出了自己的想法,众人听完皆是一脸惊叹。 逸灵问道:“你这样能行嘛?” 李羿笑道:“放心吧,只要把这个意识非常自然地植入他的脑海,一定能成,我看过意识植入的专门教程!” 逸灵惊讶道:“梦魇术是我道门法术,你看过什么?什么是教程?” 李羿正色道:“我曾经在一本写的非常详细的书里看过怎么做,书名叫《盗梦空间》。啊呀,你就信我吧!正好有之前老太太的铺垫,这样准行!” 李羿又详细地把每个人的任务分配了一遍,片刻后李羿将那男人从金浮屠中放了出来。逸灵手指一点让他昏睡过去,之后李羿、逸灵、于久和那对母女人一起进入了那男子的梦境。 一刻钟之后,他们回归现实,那男子还没醒来,李羿对着女孩的母亲笑道:“好了,这样就成了,他以后一定会对你们母女百般呵护的,也不会再出去鬼混了!” 母亲带着女儿要磕头行礼,于久抢先扶起她们说道:“别别别,我家公子不兴这个礼,再说你们也都出力了,这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小女孩笑着拉着母亲的手说道:“于久哥哥说了,真的不用谢了,若是要谢让咱们请他们吃顿好饭就行!” 母亲连忙叫下人准备酒菜,这时李羿拍了拍于久的肩膀,后者反应过来对小女孩说道:“孙妹妹,你快去和你祖母道别吧,她最喜欢你了,但是这次她是真的要走了,只怕你们很难再见了。” 说完于久拉着小女孩走到金浮屠旁,李羿收回浮屠功,众人都能看到那老太太幽蓝色的灵魂。 李羿一脚踢醒了男子,他刚一醒来看到母亲的灵魂立刻跪倒痛哭流涕诉说着自己的悔恨。 老太太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身形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小女孩扶起父亲,他转身看向李羿,便要上前行礼。 李羿指着他说道:“别废话!上酒上菜!忙活这么长时间,还没吃上你家的酒席呢!” 就这样李羿等人在孙家吃了一顿上等的饭菜,酒足饭饱之后,孙家人给李羿等人送行。其他都还好,就是于久看着孙家小女满是不舍。 分别前小女孩还拉着于久的手说道:“于久哥哥,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怡宁,是祖母给我取的名字,谢谢你了。” 于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李羿一巴掌打在他的脑门上说道:“有点骨气,男人流血不流泪!” 于久这才忍住泪水,没有当场丢人。再次上路,于久主动要求驾车,实际上自己在外面抹着眼泪。 逸灵在车厢里憋不住乐,她小声道:“都怪你,于久都学坏了!才多大个孩子就要受情伤了!” 李羿摇头笑道:“这可怪不得我啊,是这小子眼皮子太浅!” 逸灵笑道:“人家那是善良,哪像你!哎,你不劝劝?你劝劝,劝劝!别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擦鼻涕了!” 李羿无奈地摇头说道:“这男女之间啊,不挑明更好!这样吧,我用另一种方式劝劝他!” 说着李羿凝气化物变出吉他,而后开始弹唱起那首任贤齐的《死不了》,这首歌李羿在之前的歌会上唱过,所以歌词就不重复了,但最后一段因为剧情需要要,所以还是打出来,诸位包涵一下。 冰天雪地 我把冰水全往头上浇 浇熄思念 最后一处温暖的怀抱 你为了谁 宁愿让心变成了孤岛 敞开双手 不依不靠从此随风飘 离别的酒容易醉男人流血不流泪 干一杯 痛痛快快说再会 说再会 狂风吹 大海啸真心的人死不了 地多大 天多高一生只换一声好 痛快哭 痛快笑痛快的痛死不了 这一生 这一秒我只要求你知道 李羿声情并茂地唱完了这首歌,逸灵也拍着手听完了这首歌。当尾音消散之时,于久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拉开车帘,嚷道:“你俩故意的对不对!” 他那一把鼻涕一把泪抹的满脸全是道道,这一幕着实让李羿和逸灵再也绷不住了,在车厢里笑翻了个,笑到两人脑袋磕到一起都停不下,于久哼了一声,拉下帘子不再说话。 笑了半晌二人恢复了平静,逸灵拉开车帘说道:“于久,我们真不是在取笑你,只是你刚才的表情太好笑了!” 李羿板着脸说道:“恩恩!男人嘛!我懂你!噗!哈哈哈哈!” 于久哼了声,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没办法,他现在只能拿马出气了。唉,就是可怜了这两匹马,被逼无奈愣是把耽误的时间跑回来了。 当晚因为于久闹了情绪,所以他们只能在野外露宿,结果招了两个倒霉的野茅山。偏偏这两个实力还不济,没用李羿和逸灵出手,于久就给摆平了,他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两个倒霉蛋身上,一把大火把他们烧成了灰。 逸灵见状对李羿说道:“这样可不行,容易憋出病来,你可答应过人家父母要好好照顾他的!” 李羿点头道:“好,那我再开导开导他吧,于久!你过来!” 于久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问道:“干嘛,又要嘲笑我啊?” 李羿摇头道:“闲来无事,我给你俩讲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神雕大侠》……” 这种江湖故事加上李羿一边弹奏着《伤心太平洋》的旋律一边讲,于久很难不入迷。 不知不觉间就讲到了深夜,逸灵靠着树已经睡着了,于久还把眼睛瞪得像铃铛一样,吵着问后面的故事。 李羿摆手道:“太晚了,睡觉吧,明天再给你讲。” 于久哦了一声,找个木条当枕头就躺在火堆旁盖上了被子。 李羿走到逸灵旁边伸手将她抱起,逸灵把头靠在李羿胸口小声道:“我就说你手脚不老实。” 李羿笑道:“我只想把你抱回车里,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睡呢。” 逸灵也没睁眼甜甜地笑道:“我可以自己走啊。” 李羿答道:“还是别了,你都这么给机会了,我再不把握住岂不是有失天理了!” 李羿把逸灵抱到车厢,叠了个枕头又给逸灵摆了个舒服的姿式,然后低下头想要亲上一口,却被逸灵伸手挡在嘴上。 逸灵闭着眼睛说道:“哎,我可早都跟你说明了,你若愿意拜入道门,我可以照顾你这个小师弟。你若不愿,那就别动坏心思!” 李羿叹息道:“唉,这两情相悦的事怎么能跟师门绑在一处呢!” 逸灵平静道:“我可以不管你俗世的那些妻妾,但我们道侣却只能有一个,你现在只见过我,可齐云山上还有别的道姑,相貌不如我的有,比我强的也有,倘若你跟我去齐云山此心不变,我还可以考虑。” 李羿摇头道:“你和那修罗王有何区别!真当我李某人见一个爱一个啊!你错了,大错特错了!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你等着吧,我会像你证明这一点的!等我忙完了手里的事,肯定亲自去齐云山找你,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逸灵笑道:“我不会反悔的,倘若你真看上了别的师姐妹,那我就亲手把你宰了!” 李羿摸了摸脖子,然后行礼道:“仙子晚安,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好梦哈!” 逸灵冷哼一声,收回了手指,李羿退出车厢,坐在车夫的位置弹起了吉他,弹的是那首《需要人陪》: 打开窗户让孤单透气 这一间屋子如此密闭 欢呼声仍飘在空气里 像空无一人一样华丽 我 渐渐失去知觉 就当做是种自我逃避 你 飞到天的边缘 我也不猜落在何地 一个我 需要梦想 需要方向 需要眼泪 更需要 一个人来 点亮天的黑 我已经 无能为力 无法抗拒 无路可退 这无声的夜现在的我 需要人陪 闭上眼睛就看不清 这双人床欠缺的温馨 谁能陪我直到天明 穿透这片迷蒙寂静 我 渐渐失去知觉 就当做是种自我逃避 你 飞到天的边缘 我已不猜落在何地 一个我 需要梦想 需要方向 需要眼泪 更需要 一个人来 点亮天的黑 我已经 无能为力 无法抗拒 无路可退 这无声的夜现在的我 需要人陪 一个我 需要梦想 需要方向 需要眼泪 更需要 一个人来 点亮天的黑 我已经 无能为力 无法抗拒 无路可退 这无声的夜现在的我 需要人陪 这无声的夜现在的我 需要人陪 当晚李羿、逸灵、于久三人虽然做了不同的梦,但主题却都是一个情字。翌日于久早早地醒来,然后就吵着李羿要学吉他,李羿点头同意,一边赶路一边教他…… 第155章 明王战修罗 上回说到李羿三人再次上路前往临江,因为于久吵着要学吉他,这回李羿可有事干了,不是教吉他,就是讲故事,那么接下来他们又会遇到什么事情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又赶了一天的路,李羿三人的马车来到了长江北岸的瓜洲渡口,这里是长江下游水流最为平缓,江面最为宽阔的水域,因江中有座瓜形沙洲而得名,这是长江上最繁忙的渡口之一。他们到达瓜洲渡时天色已晚,渡船早已停摆,所以只能找地方休息,等明天再渡江。 李羿站在长江北岸,看着波涛浩荡的江面,听着奔流不息的水声,不禁感叹道:“以前我觉得长江天堑不过是他们打败仗的借口,但亲眼看到这滚滚长江才知道何为天堑。咱们今晚也不找人家借宿了,就在这附近寻处景致,夜宿江畔听水流,抚琴演乐歌离愁。” 于久摇头叹气道:“唉,又不能睡个安生觉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羿一记头槌打在于久脑袋上不悦道:“你这不活得好好的嘛!明天坐渡船的时候再睡,今晚就这么对付一宿!” 逸灵安慰着于久笑道:“行啦,你家公子这是来兴致了,你就让他在这长江边上好好看,好好想,看他能不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能在没有水军的情况下带领骑兵渡江。” 李逸摇头道:“你冤枉我啦,我可不是在想如何引军渡江,只是单纯感慨这一江分南北,碧水护江东。” 吃过晚饭,三人沿江而走把马车停在一处石台上,逸灵和于久就躺在车厢里,李羿凝气化筝架于身前,在火堆旁望江而坐,随手拨琴弦弹唱起那首《临江仙》。 于久听着歌声摇头叹道:“逸灵姐,你说公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大晚上不睡觉非要唱什么歌啊?他睡不着还不让咱们睡!” 逸灵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算啦,随他去吧,我倒是觉着还挺好听的。”于久无奈地蒙上头。 李羿正在这自我陶醉呢,一旁拴着的两匹马突然躁动起来,紧接着身旁火堆的火焰突然变成了蓝色,他立刻警惕起来。 此时逸灵也感觉到了异常,一把抱起于久跳出马车,她看着滔涛江水掐指一算说道:“忘了看日期,这是鬼潮!”说完她抽出桃木剑砍断拴马绳,两匹惊马夺路而逃。 于久问道:“逸灵姐,鬼潮是什么啊?”逸灵双手结印念动咒语,随后单脚踏地,三人周围出现一道法阵。 这时江水之中似有蓝色光影,像鱼又像人,蓝光越来越多,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水中,像是浪花一样翻滚着向东游去。 逸灵指着江水说道:“你们看水里!”而后她开始给二人讲解鬼潮的由来。 所有亡魂进入阴界都要走八百里黄泉路,黄泉路上无白无黑,无日无月,只有漫天黄沙。在这漫漫长路上一共有九道泉水,就是含笑九泉一词中的九泉,而九泉也就成了黄泉路的别称。 这九道泉水分别是一酆泉、二衙泉、三黄泉、四寒泉、五阴泉、六幽泉、七下泉、八苦泉、九溟泉。 九泉指的并不是单纯的九道泉水,而是进入黄泉路的九个入口,除了首尾的酆泉和溟泉,其他七泉对应着九州大陆的七大水系:衙泉对应长江,黄泉对应黄河,寒泉对应乌桓江,阴泉对应辽水,幽泉对应九河,下泉对应淮水,苦泉对应郁水。 这七大水系及其支流遍布九州,只要是九州大陆的人都是喝这七条水系的水长大的,而他们死后无论是怎么个死法,无论葬身何地,灵魂最终都要走水路从七个泉眼进入黄泉路。 首尾两泉是特殊的存在,为首的酆泉是天下水脉之始也就是天水,末尾的溟泉则是天下水脉之终也就是四海。相传阴司鬼差出阴界拿人走的也是黄泉路,他们会从这七个泉眼到达对应水系流域的井里,出来之后先到城隍庙报到,然后再去拿人。 每年阴界的大门会开启两次,一次是在清明,一次是中元节,清明节是收魂,中元节是放魂。不是说平时鬼魂进不了阴界,鬼魂随时都可以通过九泉踏上黄泉路,最终到达阴界接受审判重入轮回,清明节收的魂是指游走在世间的游魂野鬼。 之前讲过,天地之间有很多逗留在阳界的游魂野鬼,只要他们不去害人,地宗修士便不会去管,因为这也是天地循环中的一部分,每年清明阴节开门收魂收的就是这些游魂野鬼,还有一部分水鬼、厉鬼、怨鬼、冤鬼,他们是需要了结恩怨才能再入轮回的鬼魂。 中元节阴界开门,地狱中刑满释放的鬼魂可以重返阳间,有家的可以回家看看,没有家的可以四处逛逛找些吃食,这个吃食当然不是真正的食物,而是香火,用以补充灵力,这听上去像是监狱里的放风,但实际上却是一种考验! 这是地藏王菩萨来到地狱之后立下的规矩,如果这些鬼魂没有惹事,并且按照约定自行回到地狱那才是真正的刑满释放,重入轮回,否则只会继续留在地狱受刑。 李羿三人现在看到的就是清明节阴界开门收魂时的情景,水中的蓝色光影并不是鬼魂,而是那些残魂散灵,他们感知到阴界之门打开,便会投身水中跟着鬼潮一起进入阴界。 逸灵正色道:“你们两个看好,这种景象可并不常见!” 于久疑惑道:“清明节不是年年都有么?那怎么还不常见呢?” 逸灵答道:“因为进入黄泉路的入口可能会在任何水路的任何位置出现,只有在入口附近的修士用这个灵显阵才能看到鬼潮,咱们正巧赶上了,明年的入口在哪谁也不知道。” 于久点了点头,逸灵突然指着远处江面喊道:“快看那!鬼潮来了!” 李羿和于久顺着逸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江底亮起一片蓝光,与之前残魂散灵像浪花翻滚的景象完全不同,因为那蓝光就是一条无比巨大的鱼! 外形酷似比目鱼,不同的是鱼嘴前面长着灯笼鱼一样的长胡须,胡须末端也有一个亮着蓝光的“灯笼”。 逸灵指着大鱼说道:“这鱼名叫引魂鲽,只要它把胡须伸出水面就能将百里之内的游魂野鬼全都引来!它是负责接引亡魂的。” 引魂鲽游到李羿三人近前,于久不禁发出一声长叹,待它游过三人,连李羿都被江中的景象震撼到了,他原本以为十一出门旅过游,见过景区真正的人山人海,就没想到能有比那更喝人的场面! 说起原因来嘛,也简单,就算景区再怎么人挤人,人挨人,最起码也能数出个人头来,但江水之中的情景却是根本看不清人头,每个游魂野鬼都变成了只剩下一个头的蓝绿色蝌蚪,而几十万只蝌蚪就像是引魂鲽的孩子,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跟着它沿着长江一路东游! 前方江水之中突然出现一道水帘,引魂鲽直接撞了上去而后消失不见,紧跟在它身后游魂野鬼也跟了过去,但水帘的宽度显然要比河道窄上不少,这就有点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了。 李羿笑道:“你说这进入黄泉路的入口为什么就不能开大点,省着这些鬼魂在这挤着。” 突然间一柄五色五刃戟从江中飞出直奔李羿而来,幸好逸灵提前察觉到了异常,挥起桃木剑将戟挡了回去,但她不仅受了伤,连桃木剑都打断了。 李羿扶住逸灵问道:“怎么样?” 逸灵擦去嘴角鲜血说道:“没事,这点伤死不了!” 此时李羿已经唤出不动明王法相护住逸灵和于久,他对着大江喝道:“躲在水里算什么本事!若真有能耐就出来一战!别像上次富陵湖一样躲在水里当缩头乌龟!” 话音刚落,只见鬼潮之中出现旋涡,瞬间就有上千只游魂野鬼被吸了进去,而后身穿黑僧袍的静安和手持长戟的仇雄跃出了水面,二人悬停在江水之上与李羿等人对视。 李羿看着静安冷声道:“你这个败类居然还敢露面,今晚定让你有来无回!” 静安行了个佛礼说道:“阿弥陀佛,妙音尊者,修罗王命我二人带你回修罗殿,识相的还是快跟我们走吧,免得皮肉受苦!” 李羿笑道:“修罗王让我去我就得去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你们让他自己来请我!” 静安说道:“仇施主,没了金浮屠他便不是你的对手,把握好分寸。” 仇雄笑道:“好,我只打断他的手脚,不会伤他性命的。”说完纵身一跃持戟刺向李羿。 就在后者摆好架势准备应敌之际,逸灵手掐法印喝道:“流衍法·玄冥阵!” 一道水柱从江面喷出并且迅速凝结成冰将仇雄封在其中,逸灵说道:“这个人我来对付,你先去解决静安!” 李羿迟疑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啊!” 逸灵答道:“这还用你说嘛!但我能拖住他一阵,你尽快解决静安然后再来与我联手对付这个!” 李羿还是未动,逸灵喊道:“你忘了你答应过静禅大师要帮他了结因果了嘛!你还在犹豫什么?我支撑不了太久!” 看着逸灵坚定的眼神,李羿点了点头跃向半空中的静安,后者笑道:“哼,你小子未免太小看人了!” 就在李羿的拳头即将打在静安脸上的时候,静安念诵佛号随即唤出了一个三头六臂的修罗法身,还没等李羿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静安捶进水里了。 静安呵呵笑道:“修罗王赐予老纳阿修罗法相,这可是能与佛祖大日如来法相匹敌的存在!你那不动明王法相根本不够看!” 静安看到水下亮起金光,冷哼一声,单手化掌对准金光喝道:“修罗道·烈鬼成魔!” 赤红色的火焰从静安的掌心喷出,焚烧着江水,霎时间江面变成了红色,而且如同沸水般翻滚着,水中的游魂野鬼被红色的江水浸染之后立刻化作厉鬼,他们张牙舞爪冲向江底的李羿。伴随着江底一连串的爆炸,六瓣莲花法阵托着不动明王法相护持的李羿站在滚滚长江之上。 李羿看着头顶悬停的静安,后者笑道:“别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佛魔本是一念生,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罢了!你与普罗大众一样,都被佛祖骗了!佛祖并不是悲天悯人的救世主!他没有继承王位,选择出家为僧成为了佛陀,而他的弟弟正是魔祖罗睺! 他虽用阴谋诡计封印了魔祖,但却无法杀死魔祖!眼下佛祖将要涅盘,魔祖便会重见天日,届时天地之间唯有听命于魔祖的人才有资格活着,只要你跟我回去参拜修罗王,修罗王可是魔祖后人,他自然会保全你!”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慢慢将双手合十念动《心经》,右手腕的十八籽念珠开始旋转,不动明王法相手上念珠也跟着一起旋转随即飞至法相身后,形成十八个小金轮。 静安冷声道:“看来是多说无益了,那就让你真切地感受一下阿修罗法相的厉害吧!” 静安操纵着阿修罗法相与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打到一处,两尊法相,十二只手臂打的是昏天黑地,从江上打到江边,又从江边打到山上,很快就消失在了逸灵的视野中。 逸灵对于久说道:“于久,你快跑,你的悬殁之体已解,他没那么容易找到你,你快跑到树林里躲起来!” 于久看向逸灵摇了摇头,后者厉声道:“你在这我还要分心照顾你!这个人可不是我能分心对付得了的!你在这会拖我后腿的知道不!快走!”说完逸灵单脚踏地,脚下亮起八卦阵,于久被她送出了战场。 可她这一分心,眼前的冰柱瞬间炸裂开来,仇雄挥着长戟抖去身上的伏冰笑道:“虽然修罗王没说要见你,但你大可放心,我一向是怜香惜玉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不为难你!” 逸灵笑道:“我方才算了一卦,今天我可不会死,那死的人一定是你!” 仇雄笑道:“瞧美人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至少这几天舍不得!”说着持戟攻了过来,逸灵双手一抓,两柄桃木剑出现在手中,随即舞起双剑与仇雄战至一处。 逸灵也知道自己不是仇雄的对手,所以一直在用地宗法术拖延时间,只希望李羿能够尽快解决静安那个老秃驴。 把镜头切换到李羿这边,即便他已经晋升至六臂金轮不动明王法相,但仍然被静安的阿修罗法相压制,此时阿修罗法相正把不动明王法相按在山崖上一通乱捶接近崩溃。 李羿看着一脸坏笑的静安,定下心神再次双手合十念动《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霎时间不动明王法相再生八臂! 静安笑道:“法相的强弱跟你有多少手臂可没关系!法在精,不在多!你这新生出的手臂未得正法,生出来也是无用!” 说着阿修罗法相侧面两颗头颅双眼亮起红光,不动明王法相再也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对方一拳接着一拳砸在胸口,那是李羿正身所在,估计再挨上十几下,不动明王法相就撑不下去了。 危机时刻,李羿突然想起逸灵说他的灵魂之力是远超他佛法的存在,立刻凝气化物变出木鱼,运起灵音咒敲打着木鱼唱起《大悲咒》。随着李羿的歌声,不动明王法相周身亮起金色光晕,而后慢慢恢复了行动能力,与之对应的阿修罗法相周身显现出一圈黑晕。 静安皱眉道:“好强大的灵魂之力,竟然能直接穿透阿修罗法相影响到我!” 阿修罗法相的动作明显迟滞了,李羿见此法行之有效,把握住机会挣脱对方的控制,而后跃到一旁盘腿而坐,又凝气化筝放在腿上,随即弹奏起了《清心普善咒》,不动明法相背后的金轮转动起来,原本显得格格不入的吉他变成了一头是铃铛一头是降魔杵的金刚降魔铃。 静安操控着阿修罗法相对李羿殿开了新一轮的攻击,虽然不动明王法相待在原地未动,却用十八个金轮化解了对方的所有击。 一曲《清心普善咒》弹罢,李羿终于通过灵音咒将自身的灵魂之力与不动明王法相完美地结合了,不动明王法相身后出现了一个木轮,上面有十八个凹槽,而十八个金轮回到法相背后正好嵌入木轮之中,随着李羿双手合十喝了一声定,不动明王法相迸发出异样的金光。 静安喝道:“利用佛乐将灵魂之力与佛法融合了么,确实有些麻烦,那我就让你没法奏乐!” 静安双手结印口中喝道:“修罗道·百鬼夜嚎!”阿修罗法相侧面两颗头颅张开嘴发出百鬼哀嚎之声用来抵抗李羿的佛乐灵音咒,就这样静安再次发起了攻击。 李羿收回古筝站起身,操纵着不动明王法相也冲了过去,这一次不再是单方面的碾压,而是打得有来有回,一阵对攻之后,不动明王法相抓住了阿修罗法相的六只手臂,双方开始角力。 静安结印笑道:“你忘了阿修罗法相要比你多两个头嘛!修罗道·阴水冥火!” 李羿一边运起狮吼功一边喝道:“你忘了自己说的话了么?法在精,不在多,多两个头又能怎样!” 随着不动明王法相张开嘴对准阿修罗法相的三颗头颅发出一声狮吼,李羿特意将自己的灵魂之力融入了狮吼功,而这技威力加强版的狮子吼也没有让人失望,直接轰碎了阿修罗法相的三颗头颅! 阿修罗法相随即溃散,静安也被这一击震伤了灵魂失去了战斗力,他一脸恐惧地看着李羿,后者走到他身前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静安,你可知罪?” 静安的表情从惊惧变成愤怒,他吼道:“欺骗世人的是他佛祖如来!又不是我!我只是遵从本心,应呼本我!何罪之有!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我有修罗王的护佑,即便到了地狱我也不会有事!” 李羿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凝聚才气与佛法变出一个金浮屠来,随后说道:“我答应了静禅大师帮他了结与你的因果,所以我会用浮屠功来了结你。你就到无间地狱去吧,看看修罗王能不能护着你!” 李羿单手一挥,手中金浮屠飞至半空其间不断变大,最终重重地砸向静安,金石碰撞之声过后,李羿对着面前的金浮屠行佛礼道:“阿弥陀佛,静禅大师,静安伏诛,您可以彻底放下执念,潜心修行,愿您早日重铸金身护佑佛门。” 李羿转过身运起金刚神功全速奔向江边,他知道自己静安身上耽误了太长时间,只希望逸灵能够撑到自己赶来…… 第156章 墨斋真人 上回说到李羿将自身强大的灵魂之力与佛法结合,终于战胜了从修罗王那里获得阿修罗法相助力的静安,完成了自己对静禅大师的承诺,那么逸灵那边的战况又是怎样的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就在李羿与静安激战之时,逸灵已然陷入苦战,面对仇雄无论是力量、身法还是武技都处于绝对劣势的她完全被对方戏耍,若不是这个老色胚怕打花了逸灵的俏脸早就结束战斗了。逸灵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说要自己能拖住这家伙的。 仇雄陪逸灵玩了一会猫捉老鼠的游戏,突然察觉到静安那边已经使出了全力,开口喝道:“小美人,大爷可不能陪你再玩了,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若真没把那小子带回去,我也没法交差,所以别怪我接下来出手太重哈!” 说完仇雄掷出长戟,这五色五刃戟直接插进地面,而后化身土煞兽追赶藏身地下的逸灵。不多时,只见地面突然破开,土煞兽将逸灵扑在地上,后者用两把桃木剑艰难地支撑着,她身上已有多处抓伤。 仇雄啧啧道:“啧啧啧,小美人你这又是何苦呢,只要你乖乖听话,完全可以免去这些皮肉之苦嘛!” 土煞兽变成了五煞兽的形态,而土煞兽的头双眼亮起蓝光化解了逸灵的缩地术,仇雄来到逸灵身旁笑道:“好啦,小美人你就先睡一会儿吧,等我拿下那小子再陪你慢慢聊。” 仇雄把手伸向逸灵,正此时,一个巨大的镇字从天而降,仇雄立刻闪身躲开,镇字砸在五煞兽身上直接把它镶进了土里。 仇雄看向天空喝道:“什么人竟敢坏老子好事!” 一个手持斗笔身着儒袍的长须男子慢慢落地,看样子有四十多岁,逸灵捂着肩膀站到他身后,中年男子眼睛盯着仇雄开口道:“可有事?” 逸灵不悦道:“你还在乎我的死活啊!” 中年男子摇头叹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当时我有事在身,不能把你带在身边,再说桃玄师兄对你多好啊!” 逸灵冷声道:“哼,若不是师父师兄们对我好,我肯定恨你一辈子!” 仇雄打断二人对话说道:“看来你是非要坏事了,那就先宰了你!”说完伸手一抓,五煞兽变成五色五刃戟飞到他手上,随即攻向那中年男子。 话说这位中年男人正是当年救下逸灵的墨斋真人,他姓王名佑军,乃是南梁两位天地大儒之一,另一位咱们之前说过,就是让拓跋俊说出“江南多好臣”的程景。 王佑军除了天地大儒还有另一个身份,道门天宗天师府后人,他出身琅琊王氏,祖上出过一位天师,所以王氏一族便是天师道的传人。 传到王佑军这一代,他将道门法术与儒道术法结合创造了属于他自己的功法,将灵力汇聚在以才气为墨写出的字上,再以字调集天地之力,这便是墨斗术。 王佑军也因写得的一手好字成为了南梁儒道中影响力仅次于超凡境的朱子朱文台的第二号人物,有着“以字通天”和“书圣”的美誉。 王佑军见仇雄攻来,不慌不忙地提起斗笔凝聚才气凌空写下一个定字,随即用左手将字推向对方。仇雄见定字飞来立刻侧跃躲避,然而这个定字直接在半路晕开化作黑雾包围了仇雄,后者被黑雾侵染之后便动弹不得。 逸灵见状便要了结仇雄,王佑军伸手将其拦下并说道:“别过去,单凭这一个字定不住他!” 话音刚落,只见仇雄周身散出黑色煞气,随后便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将手伸向湖面,上百只游魂野鬼瞬间被他吸入掌心,紧接着煞气迸发化作黑烟附着在他身上凝聚了一层黑甲。 仇雄提起五色五刃戟摆出架势说道:“哼,早听说王佑军字能通天,看来不过浪得虚名罢了,有了这身邪灵甲,即便是你也定不住我!今天大爷我就送你上黄泉路!” 说完冲向二人,王佑军拉着逸灵踏地而起,仇雄冲到二人所在位置正要跃起追击,脚下突然亮起一个黑色的雷字,他还在惊讶王佑军是何时写下的雷字之时,一个球形闪电爆开了地面。 爆炸过后仇雄的邪灵甲残破不堪,本人也受了轻伤,他瞪向王佑军说道:“这便是天地之力?天地大儒确实了得,今天算小美人你走运!”说完纵身跃入江中。 逸灵喊道:“他要借江水逃走,快拦住他啊!” 王佑军抚须笑道:“别急,他们竟敢扰乱天地循环,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只是没想到这个野茅山竟有这般实力。” 逸灵说道:“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野茅山,修罗殿听说过嘛?他们在金安寺唤醒了修罗王的化身!” 王佑军皱眉道:“修罗王的化身?” 逸灵点头道:“没错,若不是佛祖衣钵传人出手,那修罗王的化身已经大开杀戒了!若是能抓住这个家伙肯定能问出更多修罗殿的阴谋!” 王佑军点头道:“好,我这便将他擒住!”说完凝气化物变出一卷黄纸,左手一推将黄纸在面前展开,右手提起斗笔在纸上潇洒写下四个字“墨龙锁魂”,而后再将黄纸推向长江。 黄纸入水,墨迹散开将一片江水染成黑色,黑水加速流动幻化成一条黑龙追寻着仇雄,片刻后但见墨龙咬住了仇雄的喉咙,四爪死死按住他的四肢,身子像锁链一样缠在他身上并将其带出了水面。 王佑军提起斗笔甩出墨汁,墨汁化作铁锁将仇雄牢牢锁住,回手一拉将仇雄拽到了身前。 逸灵伸手一抓握住一柄桃木剑架在仇雄脖子上,厉声问道:“说你在修罗殿是干什么的!” 仇雄冷哼一声没有答话,逸灵立刻用桃木剑挑断了他一条手筋,仇雄忍着剧痛咬牙道:“落在你们手上哪还有活路,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消息!” 逸灵冷声道:“哼,一心求死?没那么容易,你若不说出修罗殿的秘密,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仇雄奸笑道:“想要我说也行,只要美人你陪大爷我好好玩玩,我就把知道的全告诉你!” 逸灵正欲挑断他另一条手筋,王佑军伸手将她拦下,随即说道:“罢了,他也算是有骨气的人,折磨他没什么意义,还是直接审视他的灵魂吧。 ” 逸灵不悦道:“那可太便宜他了,再说他的灵魂之力比我强,我也审视不了。” 王佑军笑道:“无妨!你来为我护法,我亲自审视他的灵魂。”说完收起斗笔将右手放在仇雄天灵盖上,掌心泛起蓝色光晕,仇雄翻起白眼,全身抽搐。 王佑军直接将仇雄的灵魂抽了出来,缠绕在仇雄身上的铁锁和墨龙立刻消散,而后他双眼亮起蓝光开始审视仇雄的灵魂。 片刻后王佑军突然瞪圆了眼睛,将仇雄的灵魂按回体内,随后拿出斗笔在仇雄头顶画下五雷咒,单手一拍打入他体内。 逸灵疑惑道:“为何要给他下五雷咒?” 王佑军怒道:“他叫仇雄,修罗殿鬼刃堂的堂主,你可知他的师父是谁?” 逸灵摇了摇头,王佑军答道:“他是黄炉仙最得意的弟子,而那个黄炉仙正是修罗殿创始人之一!” 逸灵惊讶道:“黄炉仙是创始人之一,师叔还知道了些什么?” 王佑军答道:“修罗殿的最终目的是要把修罗族从地狱解放出来,从而帮助魔祖罗睺冲破佛祖如来的封印!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界时佛祖涅盘魔祖再世,定然会带来一场天地浩劫! 你现在得马上赶回齐云山通知地宗道首石灵真人,请他派人清剿修罗殿;我也会通知天宗道首,请乾元真人早做准备,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可轻视!” 逸灵点头道:“恩,我知道,如来佛祖的衣钵传人就是来对付修罗王化身,可见佛门早有准备。” 王佑军疑惑道:“佛祖如来的衣钵传人?佛门既然知道此事为何没通知咱们?” 这时李羿赶了回来,逸灵立刻说道:“他就是佛门中人,佛门的情况师叔可以问问他。” 王佑军疑惑道:“佛门中人?他是谁?” 逸灵笑道:“北魏乐府令李羿李修缘,第一个儒佛双修的人。” 王佑军问道:“李修缘,北魏第一才子,我倒是听说他来了,想不到你竟然和他在一起?” 逸灵答道:“是师父让我去找的他,如此看来定是与修罗殿有关系。” 李羿看着一身正气的王佑军,又看了看瘫倒在的仇雄,立刻行礼道:“在下李羿,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逸灵答道:“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墨斋真人,说这个名字你肯定不知道,但我若说他是能‘以字通天’的‘书圣’王佑军你一定知道!” 李羿瞪圆了眼睛立刻上前行礼道:“原来是‘书圣’,晚辈可是从小就临摹您的字帖啊!若是说起来您算是晚辈书法上的老师了!”说完李羿向王佑军行了弟子礼。 由于历史车轮的偏移,这个时代没有晋朝,而眼前这位“书圣”王佑军便是前世的“天下第一行书”王羲之。 李羿前世小时候在少年宫学过毛笔字,学行书时临摹的就是怀仁和尚用王羲之的字集成的《圣教序》还有他的手札十七帖,只有功底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去临摹那篇《兰亭序》。 不过这里王佑军代替了王羲之,他没有写过那么多手札,写的最多的就是道门经书,而他的字正是通过研修道经,修习道法,感悟道之真义才有了通天之能。 按王佑军的解释初代圣人仓颉造字的本意就不是用来记事,而是用来与天地沟通的,记事只是其附加功能,他的墨斗术便是利用这一理论将道法与儒道浩然正气结合从而一定程度上还原了文字的本来功能。 李羿向王佑军行礼时,王佑军侧过身摇头摆手道:“你这个礼我可受不得,纵然你真的是从小临摹我的字帖,但我却从未教过你,所以你只能算是自学。” 李羿本想再寒暄几句,可昏迷的仇雄突然睁开眼睛,见自己身上并未被束缚,立刻向逸灵发起了突袭,想以她为人质寻找脱身的机会。但这一次李羿可是早有防备,仇雄刚把没断筋的手伸向逸灵就被李羿一脚踹飞,他借力遁入水中。 李羿见王佑军与逸灵都没有反应,疑惑道:“要不要我把他再抓回来?” 逸灵打趣道:“那是自然!还要从他嘴里问出修罗殿的秘密呢!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李羿哦了一声就要跳水,王佑军伸手拦住他笑道:“这臭丫头逗你呢,他跑不了的。” 话音刚落,一道雷电从天而降劈在江上,雷击水引发的连环爆炸激起了湍流,推动着鬼潮加速涌向黄泉路的入口,片刻后黄泉路的入口关闭,鬼潮散去…… 李羿这时突然想于久,立刻问道:“于久呢?于久人哪去了?” “公子,我在这呢!” 于久跑了过来开心地说道:“公子,这位先生好厉害啊,随便写了几个字就把那个家伙打败了!” 李羿打了于久一记头槌呵斥道:“你胡说些什么,王儒用的可是通天之法!” 王佑军看着小于久惊讶道:“这孩子是九阳火灵童!嘶,悬殁之体刚解?” 王佑军一脸疑惑地看向逸灵:“你解的?” 逸灵点了点头,王佑军气愤道:“胡闹!就凭你那点道行就敢给童子解命,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他提起斗笔凭空画下二十一张北斗解灵符,画完收笔入袖,翻手一抓将灵符捏在指间,随着他转动手腕所有灵符排成一个圆。 王佑军双手化掌将灵符推出,灵符飞向于久围列周身,而后王佑军再提斗笔写下一个解字推向于久,二十一张解灵符飞入解字融入笔画之后与这个字一同印在了于久身上。 随着王佑军单手结印喝道:“解!”北斗星光一闪,于久身映余晖,光晕转瞬即散。 王佑军长呼一口气说道:“现在这孩子的危局算是解了,只不过你今后可要好好教导他。” 王佑军看向逸灵又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地走了,快回齐云山报信!” 李羿看向逸灵问道:“你特意与我们同行是怕于久再出事?” 逸灵笑道:“还在意这个干嘛?既然墨斋师叔已经解除了我的后顾之忧,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逸灵向李羿行了个道礼然后从袖中掏出一柄桃木剑丢至半空,踏地跃至剑上说道:“你若有心,可来齐云山寻我,我说话算话!”说完御剑而走,留下李羿在原地发呆。 于久望着逸灵消失的方向拉了拉李羿的袖子问道:“公子,咱们还能见到逸灵姐姐么?” 李羿没有回答于久的问题而是转身看向王佑军,虽然李羿前世在少年宫学毛笔字的时候没少临摹王羲之的字帖,他之前行的也是弟子礼,但此时此刻这人赶走逸灵着实让咱们的李大才子非常不爽。 王佑军看向李羿摆手笑道:“修缘莫恼,先听我说上几句。” 李羿一脸不悦道:“说吧!” 王佑军抚须问道:“第一,你可知上天这次派你来南梁为的什么?” 李羿不耐烦道:“不知!” 王佑军摇头笑道:“说的还挺硬气,那我来告诉你吧!天道这次派你来梁国为的正是这个修罗殿!如果魔祖罗睺真的冲破了佛祖的封印再次现世,那就意味着佛门的衰落,而修罗族若从阴间回到阳界势必会带来一场浩劫。” 李羿斜眼看着王佑军说道:“魔祖罗睺那是连佛祖都杀不死的存在,不用说他,连一个修罗王的化身都不是我能对付的,墨斋真人若是想说上天派我来是为了对付魔祖或者修罗王那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王佑军摆手道:“那修罗王的化身至少也是超凡境二品的实力,我在他面前也走不过一招,所以天道自然不是要你去对付修罗王,而是要你促成儒释道三家联手一起对付修罗殿。” 李羿疑惑道:“促成三家联手?这我也办不到啊!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王佑军拍了拍李羿的肩膀说道:“修缘莫要轻视了自己,你身为佛教第一个外门弟子,辈分又高,在佛门中的影响力也不可小觑。再者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才学,北魏儒道必然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也知道,若论儒道正统,天下读书人皆心向我梁国。 你若能借此机会得到南朝儒道中人的青睐,不论是对你本人,对北魏、对这次三家联手都有助益。至于道门,这本就是地宗的工作,他们自然愿意儒佛两家帮他的忙,而且这次的事态显然不是地宗自己能处理的了的! 所以地宗才会派逸灵来找你,向你示好,传你灵音咒,都是为了引你上齐云山伏魔殿。我猜等你见到石灵真人,啊,就是如今的地宗道首,他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李羿听闻摇头道:“佛祖衣钵传人菩提多罗大法师已至梁地,他正是为了修罗王而来,佛门已有安排,不用我说他们自然也会对付修罗殿。” 王佑军摇头叹道:“梁朝的佛寺大多藏污纳垢,浑浊不堪,否则也不会派外僧到来,他们自顾不暇,这次虽是三家联手对付修罗殿,但实际上的主力还得是儒道两家,但那位菩提多罗必然是最高战力。” 李羿惊讶道:“最高战力?难道说他比地宗道首还厉害?我听说地宗道首也是一品的实力啊!” 王佑军摆手道:“之前地宗道首都是一品不假,但现任地宗道首石灵真人只有二品,至于此间辛秘我不便多言。” 李羿问道:“如此说来,那天地二宗每十年一次的约战岂不是没办法进行了?” 王佑军点头道:“确实如此,天宗道首乾元真人乃是一品大罗金仙,这十年之约肯定是打不成了。 不过二宗倒是商议出了别的法子,因为道首打不成了,所以改成了宗门实力第二的对战,也就是天宗的归云真人与地宗桃玄真人。 这两位都是二品真仙,而且在他们二人开打之前,他们的徒弟也要先打上一场,桃玄真人这边肯定是逸灵出战。” 李羿立刻问道:“你与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王佑军笑道:“之前说天命是让你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之后说天地二宗之战自然是为了让你知道不该做什么!” 李羿疑惑道:“我和逸灵的事与天地二宗约战有什么关系?” 王佑军解释道:“逸灵是桃玄师兄的亲传弟子,是有资格进入经舍遍学法术的,你也应该知道她在法术方面天赋极强,又是九幽之体,连灵音咒这种偏门法术都能掌握的她为何不会双修术呢?” 李羿一脸疑惑等着王佑军的下文,后者淡淡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诉你,在她与天宗门人对战之前,绝不可破身,所以你就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 李羿极不情愿地行礼称是,王佑军笑道:“好了,逸灵的事放到一边,咱们还是先说说正事吧,眼下正有个好机会让你在我南朝儒道扬名……” 这个机会是指南梁儒道魁首超凡境的朱文台将要大婚,王佑军本是去朱家庄祝贺的,只不过现在他要去天宗报信,所以就让李羿代他前往,送上自己的贺礼。 李羿听闻疑惑道:“朱子大婚?这不对吧?朱子他老人家今年得六十多了吧?岂不是毁了自己的名声?” 王佑军摇头叹道:“是啊,此事我也奇怪,我还听说那位小新娘子只有十八岁,竟然是位还俗的尼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特意赶去一探究竟。” 李羿心底惊出一个大写的卧槽!这玩的也太大了吧!堂堂南朝儒道魁首,还当过一阵帝师的朱子竟然要娶一个还俗的小尼姑!这个瓜可不能错过啊! 王佑军笑道:“看来你是答应了,那好你就帮我把这幅字带去。” 说着王佑军从袖中取出卷轴并在身前展开,卷轴悬浮于空,他提起斗笔写下四个大字“鸿儒硕学”,写罢他将卷轴收起递给李羿,后者接下放入麻布袋中。 王佑军将斗笔递给李羿笑道:“你说你从小便临摹我的字帖,那你来写几个字我看看。” 李羿立刻躬身接笔,他又不傻怎能听不出“书圣”的指点之意?就在李羿握住斗笔的瞬间,他便感受到笔上的道韵。他一脸惊讶地看向王佑军,后者抚须笑道:“看来我没有猜错,修缘你很适合修习我的墨斗术,那你就好好感受一下这墨斗术的精髓吧。” 李羿立刻闭上双眼用灵魂之力感受着那股道韵,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王佑军笑道:“写个字我瞧瞧,看你学会了几分。” 李羿手持斗笔抬手将才气凝聚在斗笔之上,随后悬空写下了一个“儒”字。 王佑军看着李羿的字点头笑道:“第一次就能写成这样不容易了,修缘啊,你可知这个儒字是怎么来的?” 李羿摇了摇头,王佑军拿过斗笔一边书写着儒字的演变过程,一边向李羿解释儒字的由来: 儒字来源于需,需字上为雨下为而,雨为天上云,而为地上人,需字是指人在地上向上天祈祷,请求上天降下福泽的过程,代指向上天表明自己的诉求,也就是天人沟通之法,所以儒字本义就是代指那些能够于上天沟通的人。 最后王佑军总结道:“因此只有掌握了通天之法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儒道中人,在那之前只不过是读书人罢了。 换言之,能够与天道沟通的儒生,实际上都是受天道指引的人,可以说是天道的弟子。” 李羿立刻问道:“那道门中人算是什么?” 王佑军笑道:“道门中人是可以与天地沟通的存在,这点你要明白,咱们这个世界除了天道之外还有一位正神大地之母泰安娘娘。” 李羿点头道:“泰安娘娘,也就是说道门实际上是听命于天地两位正神的,那为何关于泰安娘娘的传说极少呢?” 王佑军答道:“这位泰安娘娘脾气有些古怪,做事也全凭喜好,她的传说一般多与灾难有关,很少有好事,你若想了解后土娘娘的事可以去地宗问问。 对了,墨斗术的精髓你已经掌握,字也算入门了,只要再多加练习,找到你自己的通天之法就算功成了。” 李羿正欲行弟子礼,王佑军摆手道:“不必了,我只是看你适合修习我这墨斗术,才让你感受其中奥义。 与你临摹字贴一样算是自学,成与不成还在你自己。好了,我也该去天宗报信了,你快去朱家庄做你该做的事吧。” 二人行礼道别,王佑军动身前往天师府,而李羿则是带着于久去往朱家庄参加朱子的婚礼。 那么身为南梁儒道魁首的朱子朱文台为何不惧声名尽毁也要迎娶一位还俗的小尼姑呢?此事我们就留到下回再讲。 第157章 沈鹭闹朱庄 上回说到墨斋真人把自己的法器斗笔借给李羿参悟墨斗术的精髓,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不能学会这墨斗术还要看李羿的悟性。之后李羿动身前往朱家庄参加朱子的婚礼,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将要嫁给朱子的小尼姑到底是何许人也。 话说王佑军虽然已经尽力弥补,不仅让李羿体会自己的独门功法墨斗术,而且指引他去拜会南梁儒道魁首朱文台,但逸灵的离去还是让李大才子很是不满。 当然了,在前往朱家庄的路上,李羿也想通了王佑军的用意,一来是让逸灵免遭自己的毒手,也好全力准备天地二宗的约战;二来自己确实适合修炼墨斗术;最后就是为了应对这次修罗王化身现世的危机。 现在的李羿虽然不算是道门中人,但却修习了两种道门的衍生法术,所以他与道门的关系变得很微妙,这才是王佑军真正的用意。 在王佑军的设计中,只要李羿接下来能够得到朱子和南梁其他儒道大家的认可,三教共同应对此次危机就顺理成章了,但咱们的李大才子似乎另有打算。 一路上多是于久驾车,而李羿更多时间都在潜心参悟着墨斗术,他也不想浪费自己强大的灵魂之力。这一日正午过后,驾车的于久远远就看到了一座大庄园,他兴奋地喊道:“公子,你快出来看看,咱们好像是到了!” 李羿睁开双眼掀开车帘望向远处白墙围起来的庄园,点头笑道:“恩,错不了,这便是朱子朱文台的朱家庄了。你好好驾车,我换身服简单收拾一下。”于久恩了一声,驾车驶向庄园大门。 这堂堂南梁儒道魁首朱子的婚礼自然是南朝热搜榜霸榜的存在,前来祝贺的车马把路堵的那叫一个严实,于久无奈只能把车停下。 车刚停稳一身道士打扮的李羿从车厢里走了出来,这着实让于久大吃一惊,他立刻问道:“公子,你扮成道士干嘛啊?” 李羿看着拥挤的小路感慨道:“呦,这么热闹啊!也对,朱子成婚理当如此!”说着李羿丢给于久一身道袍然后说道:“找地方把车停好,也换上这身衣服,咱俩今天都得扮道士!” 于久不解道:“公子明明是儒道中人为何要扮成道士啊?” 李羿笑道:“你可要知道这位朱子可是把道门天宗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搬到了儒家,而这位年过六十的老先生不惜自毁声誉也要办这场婚礼,我很好奇他要娶的究竟是什么人,所以得扮成道士混进后堂。” 于久嘟囔道:“那还能吃上酒席不了?” 李羿瞪了于久一眼厉声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少废话!快去停车换衣服!” 于久极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然后驾车走了。李羿站在原地踮脚看向大门,当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彩旗迎风阵阵伏,喜字成双处处见,司阍通报声声传。 不一会儿于久穿着道袍回来了,李羿带着他往大门走,好不容易挤到了大门口,司阍看向二人行礼道:“敢问两位道长是来化缘还是来祝贺的啊?” 李羿装模作样地行了个道礼说道:“请问小哥,这化缘和祝贺又有何分别呢?” 司阍笑道:“今儿毕竟是我家老爷大喜的日子,来祝贺的人您也瞧见了,太多了!这庄内都快坐不下了,所以二位若是没有请帖,那就只能委屈一下,到对面的院子吃席了。” 李羿心中疑惑道:请贴?这种自毁名声的事还要大张旗鼓地发请帖?可王儒没有给我请贴啊,而且就算朱子给王儒发了请帖,王儒四处游历又怎么可能收的到呢? 正在李羿迟疑之际,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挤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羿然后说道:“要凑热闹的话直接去对面,那是流水席,随来随吃!朱夫子办喜事自然是人人都能沾上喜气。” 说完对自己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立刻将手上提的木盒放到司阍面前说道:“我家世子的贺礼是十刀前朝凝光纸,这可是前朝皇家造纸所造的夜凝霜,且不说这纸光润洁白,现在就是有钱那也买不到啊。” 司阍收下木盒行礼笑道:“哎呦,刘世子真是有心了!快,快记上,建康承平候世子上品凝光纸十刀!” 执笔立刻记录,司阍高声喊道:“建康承平侯世子刘继业前来贺喜,请内院入席!” 这位刘世子瞄了一眼李羿而后笑着迈步入院,李羿并不知道这位承平侯世子是什么来头,他只是摇头笑了笑然后从麻布袋中取出了王佑军写的卷轴递给司阍,然后说道:“我们是代墨斋真人王佑军王儒前来道喜的,这是王儒赠予朱夫子的字。” 司阍接过卷轴打开一半,只看到“鸿儒”二字,瞳孔肉眼可见地扩张,他立刻收起卷轴,恭敬地对李羿说道:“敢问道长可是王儒的弟子?” 李羿摆手道:“虽然墨斋真人不承认是我的师傅,但却教了我很多东西,说来算是半个师傅吧。” 司阍稍作停顿又问道:“敢问道长名讳?” 李羿答道:“妙音尊者李靖。” 司阍立刻高声喊道:“墨斋真人琅琊王氏大儒王佑军高徒妙音尊者李靖代师贺喜,请内院入席!”随后作了个请的手势。 李羿和于久随即迈步入院,由侍者接引穿廊过院到了内院门口,侍者向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行礼道:“二爷,这位是墨斋真人王佑军王儒的弟子妙音尊者李靖,道长代师贺喜,送上王儒墨宝。” 朱家二爷听闻对李羿行礼道:“想不到竟能见到王儒高徒,在下朱野见过李道长。” 李羿行了个道礼答道:“原来是朱家二爷,实不相瞒墨斋真人只是教过贫道几招,并未拜师收徒,所以这高徒二字愧不敢当。” 朱野摆手笑道:“此言差矣,听家父讲学之人不过三千,但这天下自称家父门徒者何以万计?道长既然能得到王儒指点,又存有一身浩然正气,定是道儒双修之人。 猜想王儒有意将墨斗之术传于道长,所以这‘高徒’二字自然当得!道长就不必谦虚了,快请随我入席。”说完将李羿二人迎入内院带到靠前的席位入座。 之前的那位承平侯世子刘继也在这桌席上,他正与席上另一位公子聊天,看到李羿坐到自己旁边不解道:“哎?你这臭道士怎么进到内院来了?这小孩怎么也上桌了?不是说宾客太多座位不够么?这司阍怎么什么人都往内院放啊!怎么当的差啊!” 同席之人都转头看向李羿和于久,于久听了这阴阳怪气的话实再气不过刚要开口却被李羿拦住,后者笑着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开口问道:“贫道久居山野之中不知凡尘俗事,承平侯世子姓刘,那承平侯也一定姓刘,送的贺礼是前朝的凝光纸,前朝国号为宋,国姓便是刘,难道说承平侯一脉系前朝皇族? 这就奇怪了,听闻当年萧齐代宋之时,齐高帝杀尽了刘氏宗亲,想来承平侯一脉当属刘氏旁支这才得以活命吧?说到旁支,萧梁代齐正是旁支夺位,先帝只杀萧齐宗室,宽代刘氏遗脉当真是宅心仁厚啊!” “大胆!”之前与刘继聊天的公子突然喝道:“你这山野道士竟敢妄议先帝,你可知罪!” 李羿看向这位公子笑着行礼问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答道:“我乃中书令沈约之子沈鹭,我怎容得下你这狂悖之徒!来人啊!” 虽然沈鹭的大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但却无人响应,这里毕竟是朱家庄,不是他中书令的府邸。 朱野闻声赶来,行礼问道:“沈公子,李道长这是怎么了?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吵起来了?” 沈鹭说道:“朱夫子虽不在朝但也挂着清野太常的虚职,享受着朝廷供奉,今日朱子大婚,竟有此等悖逆之徒敢在席间妄议先帝,羞辱王侯!朱二爷,这究竟是你们请的客人大逆不道,还是你们朱家对朝廷心怀不满?” 朱野一脸惊恐道:“沈公子何出此言啊?自从家父离朝一直在家修书讲学,从未议论过朝政,何来对朝廷心怀不满之说啊?” 沈鹭笑道:“笑话,佛教乃是我大梁国教,陛下亲笔写下‘佛门常开’四字就挂在建康同德寺大门之上,而朱子却在出任湘州知州期间屡劝僧尼还俗,查封寺庙庵一十七座,我不就是违逆陛下的意思嘛! 这还不算完,我听闻朱子离开湘州之时,还带走了一个小尼姑,而这个小尼姑正是今天的新娘子! 朱二爷,这你又作何解释?世人皆知朱夫子曾在道门天宗修行,存天理,灭人欲的主张也正是从天宗照搬过来的,而天宗又与北魏交好,朱夫子抑佛扬道之心昭然若揭!陛下多次下诏请朱夫子入朝为官,但朱夫子都拒绝了,也不知朱夫子之心到底是向梁,还是向魏啊?” 听到这里李羿心想,这个沈鹭针对我是假,他今天就是来闹事的!至于原因嘛我还没猜到,只不过……等等!沈鹭?中书令沈约之子,就是老银币说的那个不学无术的酒色之徒?崔芷化名苏晓就是与他交好? 嘶,这不对吧!单是敢在超凡境的朱子大婚之日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闹事,就这份胆识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说的还这么直白,看长相和举止也都不是纨绔子弟,难道说老银币的情报的误?他的情报来源会是谁呢?会是崔芷么?还是别的什么人?看来有必要了解一下。 想到此处李羿站起身走到沈鹭面前冷声道:“沈公子,你骂骂贫道也就算了,贫道是方外之人,不在乎你们世俗的看法,但你这么说朱夫子怕是不妥吧? 好歹今天也是朱家大喜的日子,让你这么闹下去可怎么收场啊?朱二爷,此事因贫道而起,那就由贫道来了结吧!放心,不会连累到朱夫子的!” 李羿目露凶光盯着沈鹭,后者被吓退半步质问道:“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动手行凶不成?我可是中书令之子!你若敢伤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了这两句话,李羿心里笑道:看来老银币的情报也不是完全错误,这小子是吃软怕硬的主,那就好办多了! 李羿随手从麻布袋中抽出了之前逸灵给他的那把长柄斩马刀架在了沈鹭脖子上,刀上的阴、戾之气化作黑烟散溢出来,在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李羿笑道:“这把刀是之前从修罗殿的妖人手中夺来的,他们称之为鬼刃。这鬼刃上积攒着那些邪修的功力,这无主的鬼刃必然会引来修罗殿其他邪修的抢夺。 现在贫道只要强行让这把刀认你沈公子为主,无论你走到哪,它便会跟到哪,届时修罗殿的邪修来夺刀,不知沈公子的护卫能不能帮你挡下他们啊?若是能挡下他们,正好帮我道门清除邪修,若是不能沈公子的因果也不会算在贫道头上。” 沈鹭瞪着李羿说道:“好恶毒的道士!” 李羿摇头笑道:“相较于沈公子来朱家闹事,诋毁朱夫子,贫道还觉得自己不够恶呢。所以沈公子你现在是选择自己走,还是贫道送你走?”沈鹭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待他走后,朱野对李羿说道:“李道长这下你可闯了大祸啦!中书令沈约大人可是陛下最为信重之人,陛下本就尊佛抑道,若是沈大人再到圣驾前煽风点火,不知又会闹出怎样的事来!” 李羿行礼道:“多谢朱二爷提醒,贫道这就去补救一下,还请您代为照看我这小徒弟,待我处理完再来道谢。”朱野点了点头,李羿简单和于久交代了几句便去追沈鹭了。 话说沈鹭的车马在四名护卫的保护下往建康走,李羿运起金刚神功追赶并拦住了这一行人。 护卫们刚要动手,李羿连忙行了个道礼说道:“几位非贫道之敌,还是不要出手了,我若想伤害沈公子法子多的是,所以咱们还是有话好好说吧。” 沈鹭掀开马车帘子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羿笑道:“贫道方才救下了公子,公子不但没有半分谢意,还这般仇视,当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啊!” 沈鹭冷笑道:“你分明是替朱家解围逼我走!居然还有脸说救我!” 李羿摇头道:“沈公子啊,贫道虽然不知你在席上闹那一番目的为何,也不知这是否是谁的授意,但你要知道那可是儒道超凡境的朱夫子。这几年梁国很可能出兵北伐,若是灭国之战,超凡境的战力必不可少,你认为令堂与朱夫子在梁帝心中孰轻孰重啊?” 沈鹭自然明白李羿的意思,若是真发生国战,梁国的超凡境都要出动,唯一能坐镇梁国防止他人偷袭的便是这位朱夫子,而且朱学门生众多,虽都不在要职,但各州各县均有朱子门生,且朱学讲堂遍布各地,相较之下自己这沈氏一族算不得什么。 李羿看沈鹭面色凝重继续说道:“看来沈公子已经想明白了,贫道之所以出手将公子逼走,就是不想公子把事态闹大无法收场,若真闹到梁帝那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沈鹭半信半疑道:“分明是他朱文台违背圣意劝僧还俗,他还纳尼为妻,本来就是他的错,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李羿笑道:“就算公子所言句句属实,朱夫子确实做了这些事,但他儒道魁首的地位毕竟在那,又背负着儒道正朔的名号,难道梁帝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自断一臂么? 所以公子应该明白贫道确确实实是救了公子一次,要知道这些儒道中人发起狠来,那可是杀人不用刀,吃人不吐骨头啊!” 沈鹭看向李羿问道:“哼,你说你是救我,我可不信!你有那么好心?” 李羿摆手道:“贫道是方外之人,自然不愿沾染世俗因果,更没那么好的心肠,之所以出手救下公子是有其他目的。” 沈鹭问道:“什么目的?” 李羿扫了一眼反问道:“公子要我在这说么?” 沈鹭当然放不下戒心立刻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羿开口吟诵道:“钱唐江上好春光,莺歌燕舞花芬芳,唯有一船不登岸,只为情郎把心藏。” 这钱唐江上的花船只有苏晓的那一艘从不靠岸,而苏晓自从来到南梁之后也从未下过船。按老银币的解释,这是因为崔芷也就是苏晓,不愿踏足他国疆土,所以才把自己囚于船上。 沈鹭当然听的出来李羿在说苏晓,但他与苏晓的事除了他最信任的随从,无人知道。所以当李羿用这首诗点出苏晓之后,沈鹭先是一惊,而后迅速恢复常态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羿笑道:“哦,既然公子听不懂那便算了,只要公子知道贫道出手救下的恩情该感谢谁便好,那贫道就告辞了。”说完行了个道礼就转身要走。 沈鹭立刻喊道:“道长留步,我还有事想要请教!” 背对沈路的李羿咧嘴一笑,转过身问道:“公子还有何事?” 沈鹭走下马车要与李羿单独说话,却被护卫拦住,沈鹭摆手道:“不要紧,这位道长是故人之友,是自己人,而且也正如道长所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若要害我你们也拦不住,就在这安心等着吧。” 就这样沈鹭与李羿来到路边的树林中,二人单独对话。沈鹭行礼问道:“道长认识晓儿?” 李羿笑道:“贫道道号妙音,在音律之上自诩有些建树,前阵子坐船渡过钱唐江时听到一曲忧思,闻声寻去找到了那艘不靠岸的船。” 沈鹭疑惑道:“江姐姐没有阻拦道长,还是说她不是道长的对手?” 李羿摆手道:“拦我作甚?我于江上吹笛合奏,苏姑娘是深谙音律之人,自然能听出优劣,是她请我登的船。” 沈鹭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许久没有去看过她了,敢问道长晓儿最近可好?。” 李羿并没有理会沈鹭的问话自顾自地说道:“贫道与苏姑娘相谈甚欢,可以说视为知音。无意间提到朱子成婚,也不知为何苏姑娘突然行礼跪拜,说是公子若在今日有不当之举,请我帮忙阻止。” 沈鹭疑惑道:“晓儿怎会知道我会闹事?为何又会请道长阻止?” 李羿摆手道:“贫道没问,自然无从知晓。好了,贫道要与公子说的也就这些,这便告辞了。” 说完行了个道礼转身要走,突然转过头问道:“说来朱子与我道门也有些关系,贫道有些好奇公子为何要闹朱子婚宴呢?若是公子不愿回答,就当贫道没问。” 第158章 夜闯朱家庄 上回说到李羿临走前问了沈鹭一个问题,那么沈鹭会回答么?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转过头问沈鹭为何要闹朱子婚礼,后者并没有给出回答。李羿摇头笑了笑,转回头准备离开,沈鹭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我自己想闹这么一场,一来是想提高自己的名声;二来是想打压朱学一派;三来……陛下对朱夫子也略有微词。” 李羿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公子如实相告,那贫道再多句嘴,回到建康之后别乱走动,北魏的使团快到了,只怕他们也会闹上一闹,若是有人趁乱对公子不利,可未必会有人再出手帮公子了。” 沈鹭听闻立刻问道:“道长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有人想害我?” 李羿摇头道:“世俗之事与贫道无关,贫道今日说的已经够多了,若是公子再见到苏姑娘,记的跟她说她求贫道的事,贫道可是照办了!”说完闪身离去,留下不知所措的沈鹭…… 在回朱家庄的路上李羿思考着:沈鹭来朱家闹事必然是受其父沈约的指使,但梁帝为何会对朱子不满呢?是因为朱子不肯入朝为官,还是忌惮朱学门生众多呢?只怕是两者皆有,但梁帝不可能与朱子闹僵,难道是听到什么谗言或者受人蛊惑? 嘶……刘宏?南梁儒道朱学一家独大,其他学派想要招收门生都很困难,而刘宏现在差不多到了晋升大儒积累文气的时间,所以他更需要学生!嗯,应该就是这样了,即使有些偏差也差不了太多。 说到文气,我也需要,但能不能成,老银币、方大哥、娘子,我可是把宝都押在你们身上了,国子监能帮我积攒多少文气可全靠你们了。 至于刘宏,我是得搅他的局,但这个朱学儒道正朔的地位也得变变,可这修罗王化身的事还要朱子牵头呢!唉!真是太麻烦了,得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李羿回到朱家庄,宴席已开,宾客们都在吃吃喝喝有说有笑,似乎都已忘记了方才沈鹭的闹剧。 进到内院,他的位子已经没了,好在朱野见他回来立刻上前行礼道:“李道长你可回来了,家父正在等你呢!快随我来,到书房叙话。” 李羿跟着朱野离开了内院来到了书房,看着小于久在席上吃的正香,而自己还饿着肚子,李羿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上一声:宝宝心里苦啊! 到了书房,朱野在门前行礼道:“父亲,李道长回来了,就在门外。” 屋内传来了朱子的声音:“进来吧!”朱野推开门作了个请的手势。 李羿低声问道:“朱二爷不陪我进去嘛?” 朱野摇头回道:“父亲的书房我们不能随便进的,再者父亲肯定是有事要与道长商量,院中还有许多宾客要招待,所以道长还是自己进去吧。” 李羿挠了挠头然后迈步进入书房,他这后脚刚一进去,朱野就把门关上了。 李羿在心里嘀咕道:搞什么啊,这一个书房还有什么说道啊?搞这么神秘!还不让随便进!不就是个儒道超凡境嘛!又不是没见过,老银币可没这么大谱!哎,不对啊,我还从来没去过老银币的书房呢,难道还真有什么说道? 李羿边走边在心里嘀咕,这时已经来到了桌案。从走路的时间就能看出这间书房很大,李羿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扫视一圈,这间书房不仅大,而且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 别说古玩之类的摆设,连个花花草草都没有,满屋全是书架,上面堆放着各种竹简、帛书,当然纸制书籍最多,也有字画和不少笔墨纸砚。 走到桌案前的李羿只看到一位身穿儒袍灰发白须的老者,走近一看才发现老者的右眼角长着四颗黑痣,下面还有三块老年斑,这便是朱子,他正专注地为一本书写注释。 李羿再凑上前仔细一看,朱子是在为孔圣写的《礼经》章句,因为古人写文章没有标点符号,所以后人再读可能会因为断句问题出现纰漏或者误解,这章句就是断句的意思。 除了章句,朱子还把自己的想法写在一旁,也就是注释。李羿没有打扰朱子,朱子也没有理会李羿,直到写完了一段,他才放下笔抬头看向李羿。 李羿立刻行礼道:“晚辈李靖见过朱夫子。” 朱子疑惑道:“你一个儒生为何要穿道袍?” 李羿答道:“晚辈本就是道士,穿道袍很正常啊。” 朱子摆手笑道:“老夫曾在天宗修行过,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你的道行连品级都未入,怎么会是道士!还有,咱们儒道的修为是藏不住的,你这一身浩然正气比许多大儒都充沛,骗骗别人行,在老夫面前还敢扯谎!” 被说破的李羿不羞不臊,凝气化物变出一只斗笔,学着墨斋真人王佑军的样子,用墨斗术写下了一个“道”字,随后单手推了出去。可能是因为没有掌握好才气与灵魂之力的配比,道字没飞多远就消散了。 李羿拍着自己的脑门摇头道:“唉,还是不行,这墨斗术挺难练啊。” 朱子见状抚须道:“你这是才气注入太多,而灵力不足的表现。其根缘也正是因为你的道门修为不足,对灵力的掌控没有对才气掌控的那般得心应手。 老夫相信你若是单用灵力肯定不会太差,但在使用灵力的同时再操控才气那便不成了,这墨斗术可以说是一门一心二用的术法。而且对灵力和才气的要求都很严格,世上儒道双修之人不少,但是能使出这墨斗术却只有他王佑军一人。” 李羿疑惑道:“王儒的儿子也不行嘛?” 朱子摆手道:“不行,他那两个儿子字写的不错,儒道修为也够,但却偏偏不是修道的料。你以为这道门是谁都能修的嘛?你以为老夫当初为何离开天宗?” 朱子慢慢起身,走到一个书架前,伸手从架上取下一卷帛书递给李羿,后者展开品读,上面是记录三代圣人孔子问二代圣人老子的几个问题,大致意思就是: 孔:“先生讲道,玄而又玄,能解其真意者甚少,那这个道世人都能修嘛?” 李:“这个道当然是人人可修,但真能得道之人那就是凤毛麟角了,老夫参悟了一辈子,也才刚刚入门。” 孔:“既然如此,那修道可能老者安,友者信,少者怀?” 李:“自然不能,修道之路亦是探求真理,寻找真相,回归真我的过程。生而为人当有三魂七魄,这天魂乃是天道所授,这便是天命。只不过这天命有好有坏,有强有弱,只有天命好和天魂强大的人才有机会得道。” 孔:“先生的意思就是说人人生而不齐,命运早已注定了?难道就没有逆天改命的办法么?” 李:“逆天?你在说什么傻话?若是人人都想逆天改命,这天理不就乱了?你看现在诸国攻伐不断,战火连绵,不就是因为那些诸侯想要逆天改命么?” 孔:“学生不敢认同先生的想法,学生倒不是说人人都要逆天改命,只是想要世人不以利益为重,当以仁爱为本,为君者以德服众,为臣者以忠事君,为民者以仁相待,使老者安,友者信,少者怀。” 李:“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既然你选了与老夫不同的道,那就去贯彻你的道!不过你要想清楚,你的道应该怎么修。” 李羿收起帛书交还给朱子,后者说道:“当初老夫离开天宗就是因为发现自己资质不足,即便穷其一生来悟道怕是也悟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就离开了天宗,继续修孔圣的道。” 李羿摇头笑道:“所以先生才致力于研究孔圣之学,为四书五经作注?那先生为何要将天宗的理念搬到儒道中来?” 朱子答道:“孔圣曾在《礼经》中说: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 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 是故强者胁弱,众者暴寡,知者诈愚,勇者苦怯,疾病不养,老幼孤独不得其所。此大乱之道也。’ 千年之前先圣便已看透人心物欲,人欲之害大乱之始,唯有存理灭欲方可使之长久矣!” 李羿摆手笑道:“若是在此之前,先生一直都是克己慎独,守心明性,皆以圣人自律。李某也是敬重先生为人,可如今暮年娶妻,听说娶的还是个还俗的尼姑。这存天理,灭人欲岂不成了笑话?还是说先生娶妻并不是因为人欲?” 朱子无奈地摇头笑道:“这话是王儒要问,还是你想知道?” 李羿反问道:“有区别么?不过我想此事不光我想知道,朱学门徒或许都想知道,他们一直仰望的老师为何要这么做。” 朱子长嘘一口气说道:“唉,老夫此举问心无愧,就不作辩解了,任由他们胡乱猜测去吧。” 面对这位儒道超凡境的朱子,李羿能够感受到他体内的浩然正气,他能够确认朱子此举必有缘由,于是行礼道:“晚辈相信朱子,可世俗之人相信朱子的怕是不多啊。” 朱子笑道:“老夫也就剩十年光阴,哪还在乎他们怎么想?随他们去吧!你还是说说那把鬼刃,还有修罗殿的事吧。”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鬼刃双手递给朱子。朱子一边审视着手上鬼刃,一边听李羿讲述经过,而后说道:“这才是王儒让你来寻老夫的真正原因吧。” 李羿点头道:“没错,修罗王虽是化身降世但也至少拥有二品的实力,光凭地宗怕是难以解决,所以王儒前往天宗报信,让我来寻先生,试图集合儒释道三教之力共同应对。” 朱子将鬼刃交还给李羿说道:“想不到事态竟然这般严重,竟然要集结三教之力?” 李羿答道:“上次遇到那修罗王化身,若不是菩提多罗大师出手只怕是凶多吉少。晚辈突然想到一件事,先生身为超凡境难道没有感受到修罗王化身的出现?还有其他超凡境,他们也都能感受到,怎么就没人出手呢?还有菩提多罗大师到来,也没人阻止,不是说超凡境不会允许其他超凡境到自己的地盘嘛?” 朱子摇头叹道:“所谓超凡境不过是能感受到天地变化,知命晓理的人,归根结底还是人,不是神仙!明知对手实力远超自己,我们还能去送死不成?” 李羿笑道:“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到了超凡境这个层次那便无惧生死了。” 朱子白了李羿一眼说道:“别人老夫不知,但老夫此生还有未尽之事,余下的时日更要加倍努力才行。” 李羿疑惑道:“先生不出手是有未尽之事,那其他人都是怕了?就没有超凡境的武夫想去验证一下三品与二品的差距?” 朱子白眼道:“武夫三品虽叫不灭之躯又不是真的不死不灭!再者咱们梁国也没有超凡境的武夫。” 李羿听闻若有所思,朱子见状继续说道:“按理来说,这次修罗王化身的危局,老夫本应出力,但明日老夫完婚之后,只怕就算有心帮你也没那个能力了。” 李羿疑惑道:“先生这是何意?” 朱子叹息道:“明日过后,弹劾老夫的表章会堆满陛下的案头,流言蜚语更是接踵而至,这儒道魁首老夫肯定是当不下去了,所以你这趟怕是要白来了。” 李羿问道:“面对这种危局,先生依然还要自毁名声嘛?那女子有何特别之处,能要先生做到如此地步?” 朱子没有回话,走到桌前提起笔继续写注释,李羿当然明白自己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他行礼告辞,朱子没有抬头,只是随口喊道:“元才啊,代为师送送他。”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弟子知道了。” 走出书房,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儒袍男子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李羿能感受到此人体内的浩然正气,立刻判断出眼前这位乃有大儒之境。 此人姓丁名元才,字季通,乃是朱子最得意的门生,他与朱子一样潜心修学,无心功名,博文强识,明理知命,精通天文、地理、历数、兵阵、乐律以及堪舆之术,可以说是个全才,朱子的许多书稿都是由他整理,可以说是朱子学派中排在前五的重要人物。 丁元才陪李羿走了一阵突然开口道:“修罗殿的事,不是我们不想出力,只不过老师这边确有难处,我们朱学一派都怕是自身难保啊!老师早已写好辞呈,请求陛下免去清野太常之职,也遣散了一众亲传弟子,现在的朱子学派只是那些号称朱子门徒口中虚无罢了。” 李羿停下脚步正身行礼道:“敢问前辈,朱夫子为何执意如此?” 丁元才还礼道:“此事当真不便相告,还请见谅。” 李羿知道从眼前这人口中得不到任何消息,无奈地离去。回到内院,李羿找到朱野行礼道:“请问朱二爷可有地方让贫道与徒弟住上一晚啊?” 朱野立刻答道:“有有有,早就安排好了,想来道长不喜吵闹,所以给道长安排了僻静的院落。来人,带李道长和爱徒去住处,李道长若有吩咐一律照办!”李羿带着于久向朱野行礼告辞,然后跟着侍者走了。 穿廊过院走了许久,侍者当真是将二人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这里听不到一点喧闹,因为离朱庄主宅相当远了。侍者问李羿有何吩咐,后者也只是要了些酒肉,毕竟他没吃上席还饿着肚子呢。 吃饭时于久说道:“公子,席上我听他们说新娘子可美了,朱夫子在湘州任知州时为了开垦荒田增加税赋强行劝僧还俗,在查封了十七座寺庙。 要查封第十八座时碰到了这个新娘子,朱夫子一眼就看中了新娘子,他不但没有查封那座尼姑庵,反而还施舍了许多钱!后来就把那个新娘子带了回来,一直养在朱家。” 李羿把碗里的饭全都倒进嘴里,一拍桌子说道:“一直养在朱家,于久你这个消息很重要!今晚有事干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娘子有多美!” 于久惊讶道:“公子是要去看新娘子嘛?我也要去!” 李羿赏了于久一记头槌说道:“你看个屁!小屁孩老实在这待着!” 到了夜里,乌云遮月,即便快要入夏,这晚风还是很凉的,此时月不明,星不亮,风又急,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啊! 李羿翻出院墙一路轻手轻脚往主宅方向走,走了快半个时辰,猛一抬头诧异道:“不对啊!这怎么回事?怎么离主宅还这么远?嘶……” 李羿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原地打转?是布了什么阵法?看来有人不想我离开小院啊。” 李羿将才气凝聚双眼使用望气术查看,果然是儒道的才气阵法,他冷笑一声:“可惜啊,这阵法只能防君子,却防不了小人啊!今晚李某人可不打算当什么君子。” 说完李羿散出才气,借助望气术将自己才气混入阵中,控制自己的才气不断震荡扰乱了阵中的才气,很快气迷阵便破了。 李羿破阵之时,看到长廊远处有人撒腿就跑,他立刻运起金刚神功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后衣领,冷声道:“这气迷阵是你操纵的?” 那人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李羿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说道:“胡说!你又不是儒道中人,怎么可能操纵的了这气迷阵!” 那人伸手拿出一块玉牌,牌上有一个阵字,李羿拿过玉牌看了看然后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又是谁让你在这布阵的?” 那人答道:“管家只让我拿着玉牌在这守着,别的什么也没说。” 李羿问道:“管家?罢了,我再问你新娘子住在哪?” 那人答道:“您在庄园的西南角,新娘就在东北角的院中。” 李羿冷声道:“你没骗我?”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李羿点头道:“好,那你就在这睡会儿吧,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道爷我要你好看!”说完一掌将那人打晕,李羿将他拖到树后靠在树上放好,然后迅速往东北方向跑去。 李羿走远之后,丁元才走到树后拍醒了被打晕的朱家家丁,家丁行礼道:“丁爷,您说的没错,这个道士果然不老实!” 丁元才摆手道:“无妨,你把新夫人的住处告诉他了?” 家丁点头道:“丁爷,他要去新夫人那咱们不管了?” 丁远才笑道:“是管不了,没事,你就在这待着吧,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家丁点了点头,丁元才看着李羿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第159章 萧齐后裔 上回说到李羿问出了新娘子的住处便动身前往,那么这一回咱们就看看这位新娘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李羿小心翼翼地穿过朱家庄来到了东北的小院外,隔着院墙就感受到一股佛法,他心想:佛法?看来尼姑还俗这事不假,只不过这佛法如此精纯,绝对不是十几岁的小尼姑能修出来的。 小院门口无人看守,李羿又用望气术看了看,院内也没有儒道中人或者儒道阵法,于是纵身一跃跳入院内。 结果咱们的李大才子刚一落地就被逮了个正着,对面站着一个师太和一个女剑客。 李羿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我说我走错路了,二位想来是不信的吧?” 女剑客拔剑刺来口中骂道:“你这贼人怕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吧!” 到底是粗鄙武夫,也不听人解释,上来就动手!李羿虽然这样想,但手上可不敢怠慢,运起金刚神功与女剑客周旋。 那师太看得分明,一眼便认出李羿使的是佛门金刚神功,却与她所学的功法略有不同,心中满是疑惑,所以没有出手。 李羿与那女剑客交手十几招,李羿只感觉这女剑客的剑法有些熟悉,突然伸手示意暂停随后说道:“等下!女侠,你是落月剑宗的人!柳如云你可认识?我娶了她妹妹!” 一旁的师太听到这话突然一愣,而那女剑客怒道:“你这狗贼好不要脸!本姑娘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落月剑宗的厉害!新月式!” 话音刚落,一道新月形的剑气袭来,李羿立刻用金钟罩挡下这一击。“弦月斩!”一道弦月剑气叠加在之前的新月剑气上,两道剑气十字交叉直接击碎了李羿的金钟罩。 又听得那女剑客喊了一声“落月飞花!”十几道剑气变成花瓣样子从李羿头顶飞过又突然来了个大转弯直奔他的后背。 面对前后夹击,李羿自知避无可避只能用金刚神功硬扛,他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挡下了正面的斩击,铛铛铛,接连不断的金石碰撞之声传来。 李羿表情痛苦地说道:“女侠,北魏青州青安城,如云姐在那开了一家留墨轩,我娘子就是留墨轩的百灵。” 女剑客一听惊讶道:“百灵?你真认识我姐?” 李羿立刻换了个谄媚的表情说道:“当然认识,如云姐嘛!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了自己人呐!想不到女侠竟然是如云姐的妹妹!唉,这也怪我,女侠明明和如云姐长得那么相像,我却没认出来,真是……” 女剑客见李羿换了一副嘴脸惊讶道:“你中了我的落月飞花竟然没事?” 这时师太行礼道:“柳施主,这位施主用的是我佛门金刚神功,而且修为远在贫僧之上,你的剑气伤不到他的。” 女剑客更加诧异了,用剑指着李羿说道:“师太,他明明是个道士,怎么会用佛门功法?再说这金刚神功不是不传外人嘛,他怎么会用?” 师太刚要开口,李羿行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在下乃是笑狮罗汉俗家弟子,不知师太怎么称呼?” 师太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因为李羿这辈分有点高了,她的师父是长眉罗汉的徒孙,若是按辈分来算她得叫李羿一声师伯祖! 李羿见师太有些犹豫立刻开口说道:“师太不必多想,我是俗家弟子,不在佛门传承当中,在下姓李名靖,号妙音尊者,您叫我李靖就行。” 师太立刻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慈尘见过妙音尊者。” 李羿还礼笑道:“见过慈尘师太。额,敢问这位女侠怎么称呼?” 女剑客抱拳行礼道:“落月剑宗柳如烟!” 李羿立刻还礼道:“好好好,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也就不废话了,新娘子呢,我是来看新娘子的!” 说完就要往里走,慈尘与柳如烟对视一眼,伸手拦住了李羿,后者疑惑道:“哎,拦我干嘛啊?都说了是自己人,我就是来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的!” 李羿侧身从二人中间穿过,柳如烟一把薅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拽了回来,不悦道:“谁跟你自己人啊!你干什么的啊就要往里闯,知不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那可是朱夫子的未婚妻!你还想进去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有病吧你!” 李羿笑道:“我看的就是朱子的未婚妻啊,我就是来看看得是什么样的美人能把朱子迷住,都快入土为安的岁数了还想成亲,连自己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念都不在乎了!所以你们就让我进去看看呗。” 慈尘摇头道:“妙音尊者,请恕贫僧不能随你所愿,虽然贫僧相信尊者不是坏人,但这间屋子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柳如烟冷声道:“不是坏人?师太您是怎么看出来他不是坏人的?他分明就是个登徒子啊!” 李羿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对柳如烟说道:“如烟姑娘,念在你是如云姐的妹妹,我才没有为难你,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柳如烟轻笑道:“就算你是姐姐的朋友又能怎样,真动起手来我可不怕你!” 李羿微微一笑突然瞪向柳如烟,慈尘惊讶道:“金刚怒目!” 柳如烟身体一颤,因为她在心底看到了不动明王法相面目狰狞的表情,那双凶恶的眼睛震慑着她的心魄,柳如烟身子一软将要瘫倒。 慈尘见状立刻上前扶持,随口说道:“尊者出手是否重了些?” 李羿摇头道:“师太还要拦我么?” 慈尘摇头道:“拦也拦不住,就不多此一举了。只希望妙音尊者千万想好这硬闯的后果!” 李羿笑道:“我相信朱夫子是不会把我怎样的。” 慈尘摇头道:“不是朱夫子。” 李羿问道:“那是谁?” 慈尘闭口不言,李羿也不再追问,迈步往里走。到了门口李羿整了整衣衫行礼道:“在下李靖斗胆请姑娘出来相见,深夜造访实属无奈,但事关朱子声誉,在下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姑娘见谅。” 李羿行了半天礼,屋内没有回音,李羿又说道:“姑娘可否出来相见?” 仍然没人回话,李羿看向慈尘,用手比划着,意思是说这里面真有人嘛?慈尘点了点头,李羿清了清噪子说道:“姑娘若是不愿出来,那李某可就进去了。” 李羿伸手推门,这大门刚刚推开一条缝,一柄利剑刺出直奔李羿面门,后者侧身闪避。 剑锋横扫转向李羿右手,后者伸手握住剑身试图将剑折断,却不曾想这竟是一把软剑,剑身180度弯折都没有断,随着对方将气基注入剑身,剑身迅速回弹。 为了防止对方使出剑气,李羿立刻松手,正此时他只觉自己胸口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李羿撞在院墙上才停了下来。 这时一个身穿甲胄的女子手提软剑走了出来。李羿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整了整衣服,梳了梳头发而后抬头看向那女子,但见她一身英气好威武,素面剑眉双凤目,四肢修长身影正,长发高髻有风骨。 虽然长得很好看,但从刚才交手和这一身打扮李羿就总结了三个字:男人婆!额,主要是因为没有胸。 李羿清了清噪子刚要开口,那女子抢先问道:“既然慈尘师太与如烟姐姐两个人都拦不住你,那就证明你小子实力不俗。好久没遇到能让本将使出全力的对手了,你可要让本将多玩一会儿!出招吧!” 李羿摇了摇头叹气道:“姑娘,咱别闹了行嘛?我可不是来打架的。” 然而这位女将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她将软剑收入腰带中,随后将手伸向屋内,一柄偃月刀飞到她手上,虽然不是《三国演义》关二爷提的那把青龙偃月刀,但光看大小也知道这刀轻不了! 李羿心底大叫一声:不好!这娘们要疯! 果不其然,女将挥舞偃月刀杀将而至,李羿是接连闪避不敢与之交锋啊。倒不是说李羿打不过她,这女将还没到四品,仅是凭着武夫的化劲和劲力穷追猛打,而且每一击都使出了全力,所以李羿担心的是自己真接下一击会反过来伤到她。 又追逐了一阵,那女将有些吃力了,停下脚步喝道:“你战又不战,逃又不逃,到底想怎样!” 李羿摆手道:“先把你手里的大刀放下,我只是想找你聊聊。” 女将冷哼道:“等你能赢了本将的冷夜月再说!” 李羿摇头叹息道:“罢了,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消停不了了。来吧,小爷教你做人!” 女将微微一笑,纵身高高跃起,双手挥刀全力劈下,慈尘见状惊呼道:“尊者,手下留情!” 李羿答道:“放心吧!心里有数!” 轰的一声,溃散的气基激得烟尘四起,待到尘埃落定,只见李羿扛着昏迷的女将慢慢走了过来。慈尘立刻上前,李羿把女将交到慈尘手上,然后抱起地上的柳如烟与慈尘一起进到屋内…… 将二人放到床上,李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向慈尘:“师太,这小妮子长得还不错,却没有女人味,我可不信朱夫子跟她有什么感情,您能跟我说说这场闹剧是怎么回事么?” 慈尘长叹一声说道:“唉,她叫萧青素,是前朝齐废帝萧宝平的孙女。” 李羿惊讶道:“什么?萧宝平的孙女?等会儿,萧宝平怎么可能会有后人在世?他不就只有一个儿子叫萧诵么?不是被杀了么?” 慈尘摇头道:“萧宝平除了萧诵还有一个儿子名为萧综,只不过很早就与其母一同被贬出宫流落民间。后来萧梁代齐,梁帝屠戮萧齐宗室,他们母子因此得以幸存。”慈尘开始给李羿讲述萧青素的经历: 梁文帝也就是当今梁武帝萧永明的父亲为了夺取政权自然不会放过萧齐宗室,所以在梁国初期一直都在追杀萧齐后人。 但萧梁乃是萧齐旁支,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亲戚全杀光啊,所以在梁文帝坐稳江山之后,对萧齐宗室的追杀也就放松了。萧综在改名换姓颠沛流离二十多年之后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生活了。 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本在萧齐时期掌握权力的人突然没有了权力自然心有不快,所以有人企图发动叛乱重新夺权。既然要发动叛乱那就得有个名头,不然就是公然造反没人会支持,为了这个名头,有人就想到了萧综。 不过此时的萧综已经改名换姓并且适应了普通人的生活,根本不想再争什么了,但是造化弄人,萧综最后还是被那帮人找到了。没有了争权夺利之心的萧综在他们看来那可是最合适的傀儡,所以他们欢天喜地地将萧综供养起来,然后打着他的名号开始搞事情,萧青素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 此时梁文帝年势已高而且身体不好,这帮人看准时机搞了一波大的,直接把梁文帝给毒死了,他们本想趁着皇子们争夺皇位,权力真空之时起事。 却不曾想梁武帝萧永明跳了出来,用了不到三个月就夺得了皇位,并且查出梁文帝是被人毒死的,借着这个名头开始铲除异己。 萧永明后来得知萧综是萧宝平的遗腹子,立刻派人清剿,萧综死在了这次清剿之中。那么这个萧青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说来也是有趣,萧综因为年少时颠沛流离,所以身体不好,只有萧青素这一个孩子,偏偏还是个女孩。 那帮搞事的人里有人提议对外宣城萧青素是男孩,所以萧青素就化名萧青,被当作男孩来养,无论学文学武都是按男孩来的。 因为萧综在他们这帮人看来没有上进心,所以就刻意给萧青素洗脑,让她产生复国的想法,并且不断在她耳边吹嘘,诸如只要她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之类的话,孰不知这南梁天下根本就不会有人理她。 大家都知道梁武帝萧永明是个虔诚的佛教徒,经常到寺里听经,经常一听就是几天,再到后来玩了一次出家的闹剧。 这帮人又觉着机会来了,就想在萧永明出家的这段时间搞波大的,就在荆襄之地发动了叛乱,夺取了两郡之地。 可在文武百官迎萧永明回朝之后,梁武帝一声令下,不到一个月就平息了这场叛乱。也多亏了之前女扮男装的主意,年仅七岁的萧青素换回女装逃过一劫,躲到了湘州当了尼姑。 第二年朱子出任湘州知州,此时湘州周边常有匪患,想要剿匪就得有粮饷,朱子又不愿强加赋税,所以就想到了开源节流,一边鼓励百姓开垦荒田,一边劝僧还俗增加劳动力。 在查封了十几家黑寺之后,朱子存够了粮饷率兵剿匪,当然了这些匪徒很快就被朱子剿灭了,但在剿匪过程中,朱子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萧综的儿子萧青还活着!而且就在湘州,躲藏在寺庙里。 朱子回到湘州之后立刻着手处理此事,当他在慈尘的荷慈庵见到萧青素的时候,立刻想明白了所有事情,便将萧青素送到朱家庄,在自己湘州知州任满之时辞官回家,潜心修学了。 听完了慈尘的讲述,李羿问道:“朱夫子为何非要娶她啊?这没有道理啊!” 慈尘答道:“朱夫子是为了保护这孩子,因为有人查到了她的身份,并向朝廷举报了她。” 李羿疑惑道:“就算这样,也不用非得娶她啊,可以把她送走,或者……” 慈尘笑道:“尊者想说可以把这孩子交给朝廷吧?你认为朱夫子为何要保护这孩子啊?朱家兴起于萧齐时期,可以说萧齐皇帝对朱家有恩,可在萧梁代齐之时,朱家并没有站在萧齐这边,为求自保只在一旁观望。 朱夫子是觉得心中有愧,所以才想尽自己所能保护这孩子。再者,她的出现对朱子影响很大,正是她的出现才让朱子更加坚定了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念。 萧齐之亡在于人欲,萧梁之兴在于人欲,王朝更迭,战火不断,天下之事多半毁于人欲,所以朱夫子在回到家中潜修三年之后得入超凡之境,开堂讲学,成为了儒道魁首。可以说没有这孩子,就没有现在的朱夫子。 朱学在儒道各派之中一家独大,大到连皇帝都有些忌惮,朱夫子要娶这孩子只是幌子,实际上是与朝廷达成一笔交易,用他自己的身败名裂来解散朱学,让儒道其他宗派能够发展,换这孩子一命。” 李羿摇头叹道:“原来如此,哎,那柳如烟又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会在这啊?” 此时柳如烟已经醒了,就躺在床上听二人聊天,听到二人说到了自己立刻起身说道:“我啊,我本来是四处游历砥砺剑道的,到了南梁听人说堂堂超凡境的朱夫子竟然逼一个尼姑还俗,还把她囚禁在家中,所以就来一探究竟。后来知道事情原委就留在这里陪萧妹妹了,每天陪她练功聊天,她还挺有意思的。” 李羿看向柳如烟问道:“你很闲嘛?再说这事也完全和你没关系吧!你瞎掺和什么!” 柳如烟不悦道:“江湖中人行侠仗义是本分!听到不平事,自然是要管的!而且我还听说萧妹妹可能有危险,所以才留下来保护她!” 李羿疑惑道:“有危险?什么意思,有朱子保护怎么可能还会有危险?” 柳如烟解释道:“朱子若在自然安好,可这次朱子自身难保,倘若有人落井下石,想再拿萧妹妹说事,那我可不答应。” 李羿摇头笑道:“你啊,和如云姐还真像,都是爱管闲事的老妈子!” 柳如烟怒道:“姓李的,你说什么,找死是不!” 说着柳如烟抽出宝剑指向李羿,后者淡淡一笑说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刚才怎么晕的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把剑放下,咱们……呦,你醒了。” 萧青素醒了,慈尘和柳如烟立刻围了过去,柳如烟扶人,慈尘喂水。喝了一口水之后,萧青素看向李羿问道:“你果然了得!本将认同你了,现在给你个机会,加入本将的队伍,与本将共举大事!若是事成,本将可以封你为王!” 李羿一脸尴尬地看向慈尘和柳如烟问道:“这孩子怕是伤到脑袋了吧?” 慈尘无奈道:“她平时除了我们俩个,谁也见不到,所以性情有了些变化,神智好像也不太对劲了。” 李羿笑道:“原来是给关傻了,也难怪,她这个样子哪敢让她见外人啊?张口本将,闭口本将的。罢了,我和个傻丫头较什么劲啊。行啦,该见的我也见了,想知道的我也知道了,我就不在这待着了,我走了。” 慈尘起身道:“贫僧送送尊者。” 二人起身正要往外走,柳如烟说道:“哎,我说你怎么这就走了,事情你搞清楚了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了?你到底帮不帮忙啊?” 李羿正色道:“帮啊,当然帮啊,帮你们保密不就成了,还想要我怎么帮啊?” 柳如烟拦住李羿说道:“保密就完了啊,就不能多帮点忙嘛!” 李羿疑惑道:“怎么个多帮法啊?” 柳如烟也不知道李羿能帮些什么,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李羿摇头笑了笑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如果你想继续装傻下去呢,你就继续装;如果你装够了,不想再装下去了,就告诉我,或许咱们可以研究别的法子。” 这话说得柳如烟一头问号,不知李羿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萧青素说的,她看向床上的萧青素。 李羿停顿片刻见萧青素没有回应,迈步便要出门,正此时萧青素开口道:“除了装傻,我还能做什么?” 第160章 断后 上回说到李羿见到萧青素这位前朝王室后人,并且得知了朱子成婚的真相,那么接下来李大才子会怎么做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听到萧青素的话停下脚步,转过身笑道:“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不过首先我得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萧青素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李羿看了一眼慈尘和柳如烟说道:“你们两个出去坐坐,我与她单独聊聊。” 慈尘听闻立刻要走,见柳如烟没动,便伸手拉着柳如烟往外走,柳如烟问道:“师太,你怎么放心让他跟萧妹妹单独相处?” 慈尘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说完拉着柳如烟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此时屋内只剩下李羿和萧青素二人,李羿说道:“在聊正事之前,我得先确认一件事。” 话音刚落,李羿突然把手伸进了萧青素的被窝,使了一记猴子偷桃,当然了他什么也没偷到,紧接着就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柳如烟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拔出宝剑对准李羿喝道:“萧妹妹,可是他姓李的对你图谋不轨?” 萧青素平静道:“如烟姐姐,没事,你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柳如烟又问道:“真没事?” 萧青素走下床说道:“没事!我已经恢复了,就算他想干什么坏事,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柳如烟摇头道:“不是啊,这家伙很厉害的,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能在一息之间将我打晕,大意不得!” 萧青素见状连忙上前把柳如烟往外推,推出门之后伸手关上了房门。这时李羿才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扇的侧脸嘟囔道:“你下手够狠的啊,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可倒好,闹着玩下死手啊!” 萧青素冷声道:“你活该!” 李羿深吸一口气说道:“行啦,萧大将军,那咱们聊聊正事吧。我问你,你还想复国嘛?” 萧青素轻笑道:“复国?开什么玩笑,虽然师父说的很委婉,但我能听的出来,我祖父不是个好皇帝,他失了民心民意。” 李羿点头道:“这便好,那朱夫子的事你怎么看?” 萧青素叹息道:“不知道,我虽然想帮朱先生,但我却不知道怎么帮,他为了我不惜毁了自己毕生心血,若是违背了他的意思,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好意?” 李羿撇嘴道:“朱学不能散,朱子的声誉也要保,所以咱们得另外想个法子,既能保住你,也能护住朱子。” 萧青素说道:“好,你就说怎么做吧。” 李羿盯着萧青素的背影笑道:“你这人很奇怪啊,是不是不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 萧青素转过身看着李羿说道:“没错。” 李羿问道:“这种求生之道,谁教你的?” 萧青素哀叹道:“我爹,他说过人永远喜欢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只要利用这点哄骗他们,我才能活着。” 李羿点头道:“你爹说的没错!所以不管你是出于真心,还是逢场作戏,我都当你答应了,我会帮你,也是为了帮朱夫子。” 萧青素问道:“怎么帮?” 李羿笑道:“你应该问你会怎样。” 萧青素摇头道:“我只要活着,其他的怎么样都行。” 李羿冷笑道:“你这女人啊,没胸又没脑,没劲,不玩了,走了!” 李羿起身要往外走,萧青素突然问道:“你能给我自由么?” 李羿停住脚步笑道:“那得取决于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了。” 萧青素答道:“我不想再任人摆布了,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李羿笑道:“恩,要求不高,我尽量满足你。”说完推门而走…… 回到小院的路上,李羿走到树后拍了拍朱家的家丁,后者装作没醒。 李羿笑道:“行啦,别装了,就凭你怎么可能布的了那气迷阵。我知道指使你这么做的至少也得是四品的大儒,你告诉他,我只是去看了看新娘长什么样,没惹事。对了,这句话你得替我代到哈!朱夫子的眼光不错,新娘子好看,可惜就是胸怀不够。” 说完李羿拍了拍家丁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于久已经睡着了,李羿把他叫醒,后者揉着眼睛说道:“公子干嘛啊!天都没亮了呢!” 李羿不悦道:“还睡个屁,走了,有正事要办!” 于久不悦道:“你能有什么正事!还有什么事能比睡觉重要!” 李羿伸手把他从床上薅了起来说道:“别废话,按我说的做!” 翌日,今天才是朱子成婚的吉日,所以一大早朱家庄就是锣鼓喧天,婚礼按照礼制热热闹闹地进行。 双方的高堂早都没有了,肯定是不用拜的,只要拜个天地就可以了,不过朱子可是儒道超凡境,所以这个环节才是婚礼的重中之重。 朱夫子和萧青素身穿礼服立于台上,桌案上香炉供品等物一应俱全,待到司仪高声喝道:“祭拜天地!” 空中突然传来歌声,这曲子正是三楠的那首《囍》(不是那首听起来像是冥婚的曲子,毕竟说唱有些出戏,但是在结尾还是得有那一段唢呐的,不然缺少灵魂): 你还在哭什么 他都已经笑了 官人到门口了 你知道怎么做 把眼泪藏好了 以后请好好活 你还在哭什么 他都已经笑了 马上要拜堂了 你知道怎么做 就算是假的装的 八抬大轿喧天鼓锣 亲友齐聚满堂吆喝 一袭红装盖头下却还藏着 你满脸的泪眼婆娑 一段唢呐高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正堂房顶,戴着面具,身穿甲胄的李羿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站在那里。 朱野立刻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来我朱家闹事!” 李羿用儒道喝止法门说道:“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说完转向萧青素说道:“娘子,为夫来救你了!”萧青素愣在当场没有搭话。 李羿又转向朱子喝道:“朱文台,你这卑鄙小人,闹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引我现身嘛!今日我齐国讨逆大将军萧青来了,本将不仅来了,还要带走本将的女人,朱文台你敢拦我么!” 其实朱子一眼就看出来人正是李羿,但他现在也不知道这小子闹的是哪一出。 李羿跃至台上,站在朱子面前冷声道:“朱文台,我萧齐皇室对你朱家不薄,而你们朱家在我萧齐危难之时做了什么?哼,袖手旁观!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为妻纲,可你是这么做的嘛? 还有你们,你们这些来参加婚礼的,有多少人受过我萧齐皇室的恩惠!可你们在国难之时都做了做什么!还真有脸说自己是君子,说自己是忠臣!全都是道貌岸然的小人罢了!” 李羿骂完众人又转头看向朱子说道:“朱文台,本将知道现在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就让你这颗脑袋在身上多顶些时日,待到本将神功练成定来取你狗头!”说完李羿抱起萧青素跃墙而走。 见二人逃遁,朱野立刻喊道:“快来人,快去追,把那个萧青给我追回来!” 朱子伸手喝道:“且慢!” 朱野喝道:“父亲,他们可是前朝余孽,是叛贼!” 朱子摇头说道:“可是他也没有说错,咱们朱家深受皇恩,萧梁代齐之时,咱们是什么也没做……” 朱野劝道:“父亲!过去的对错暂且不论,今日之事,倘若有人告发到陛下那里,说咱们朱家放走了前朝余孽,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咱们朱家全都得死啊!父亲!” 朱子看着满脸焦急的次子,慢慢放下手说道:“元才你带人去追吧,记着一定要抓活的,千万别伤了他们。”丁元才领命而去…… 再看李羿这边,他跳出朱家庄一路向南,待到看不见朱家庄的院墙,萧青素一把推开他说道:“我能自己走!不用你抱!” 李羿撇了撇嘴将她放下,后者问道:“这便是你的法子?抢亲?这能有什么用?” 李羿边跑边说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抢亲只是第一步。” 萧青素问道:“那第二步是什么?” 李羿笑道:“引蛇出洞!” 萧青素疑惑道:“引蛇出洞?什么蛇?” 李羿笑而不语,只是径直往南跑,二人没有走官道,跑了许久都有些累了,便躲藏到一处小树林里休息。 萧青素嘲笑道:“看来你的耐力也不怎么样啊。” 李羿笑道:“我要是像你一样只是跑跑也不会觉得累,但我……” 李羿突然伸手撑开一道金钟罩,挡下飞来的两支箭矢。 萧青素立刻转身盯着远处喝道:“谁?为何不敢现身一战!” 李羿站起身将她拉到身后说道:“省省吧你,就你那两下子逞什么能!再说他们也不是冲着你来的!” 李羿的目光扫过两侧然后说道:“别费劲绕到身后了,你们一进树林本将就发现了,要动手的话就直接来吧!本将应战!” 嗖嗖嗖,左右两侧各有六支箭矢射出,李羿双手伸开用金钟罩挡下,眼睛却盯着正面,因为此时一把长枪已经刺到了近前! 铛的一声,枪头被柳如烟的长剑拨开,萧青素惊讶道:“如烟姐,你怎么会在这?” 柳如烟没有理会萧青素而是对李羿说道:“将军没事吧?” 李羿冷笑道:“当然没事,想要本将脑袋的人很多,但还没有人能拿走!就这几块料更不行!你带她先走,本将来断后。” 柳如烟迟疑道:“别逞强,还是联手对付这些人吧。” 这时十几个蒙面人将他们三人围住,李羿笑道:“就这么几个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快走!这是军令!”柳如烟仍然未动。 李羿伸手将萧青素推到柳如烟身旁喝道:“快滚!别在这碍手碍脚!” 柳如烟无奈道:“那将军自己小心!”说完带着萧青素朝一个方向杀了过去,其他人立刻进行围堵,李羿追了过去将他们拦住,其中一人下令道:“先把这人擒住,那两个等会儿再说!还有人跟着呢,不用担心!” 众人听令将李羿团团围住随后发起进攻,结果全被李羿用金刚神功扛住。话说这些人里只有一个武道四品,说实话当真不够看,如果李羿使出不动明王法相应该可以很快结束战斗,但打他打算陪这些人玩玩。 这伙人打了十几招却未伤到李羿分毫,开始犹豫不前,李羿微微一笑,慢慢坐到地上,凝气化筝架在腿上,而后悠闲地弹奏起来,为了隐藏身份他决定用灵音咒来对付这些人。 林中乐声响起,惨叫声也随之而来,李羿很快就解决掉了杂兵,眼下只剩那一个四品武夫。李羿想要放倒他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他也没下杀手,只是让那些人失去了再战之力…… 我们把目光看向柳如烟这边,她带着萧青素逃出树林之后继续向南跑,直到她们看到了一条官道,而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于久正在车上打瞌睡。不过二人并没有直接上马车,而是在远处等待。 萧青素问道:“如烟姐,咱们在这等什么,为什么不抢了那辆马车继续跑?” 柳如烟答道:“当然是等人啊!” 萧青素这才想起来说道:“哦,等李靖是吧,话说他怎么还没跟上来?那伙人就一个武道四品的,对付他们还用这么久?” 柳如烟摇头道:“不是等他,而是等你师父。” 萧青素疑惑道:“师父?师父也在?” 柳如烟点了点头,没过多久慈尘师太来到了二人身旁,行礼过后柳如烟问道:“追踪的人都解决了?” 慈尘点头道:“恩,有两个,前后相距三里,贫僧还特意做了记号,让他们继续往南追。” 柳如烟长嘘一口气说道:“接下来就剩李靖那边了,行了,咱们上车吧。” 三人走上官道来到马车旁边,柳如烟把于久推醒说道:“别睡啦,起来赶车!” 于久哦了一声,揉了揉眼睛,然后就驾车往北走了。萧青素见马车往北走立刻问道:“为什么往回走?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慈尘答道:“回朱家庄。” 萧青素疑惑道:“回朱家庄?为什么啊?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啊!” 柳如烟答道:“你真以为就凭咱们几个能从超凡境的朱子手里逃走啊!是人家故意放咱们走的!再说咱们想逃,还得要人家帮忙呢!” 萧青素问道:“要朱子帮忙,咱们要逃到哪去啊?” 柳如烟得意道:“去北魏青州青安城,投奔我姐!” 萧青素听闻默不作声…… 画面切换到李羿这边,他已经解决了那伙人,来到了慈尘师太解决那两个追击柳如烟和萧青素的地方。 李羿找到慈尘留下的记号刚要继续往南走,眼前突然出现了六个人,这六个都是四品武夫,而且其中一人是四品巅峰境。 李羿看着几人笑道:“对嘛,这样才对嘛,这阵仗才值得本将动真格的。” 带头的人问道:“兄弟,你身手是不错,但是面对我们六个,你哪还有胜算,现在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你性命!” 李羿笑道:“本将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们!来吧,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送死?” 那人问道:“动手之前先确认个事,兄弟你真是萧综的儿子?如若不是趁早说出来,也省着将来遭罪。” 李羿笑道:“本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萧青!不过你们既然问了本将一个问题,本将也答了,那么你们能不能回答本将一个问题?” 那人笑道:“你想问什么?” 李羿问道:“是不是中书令沈约派你们来杀我的?”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挥手示意手下一起上,李羿摆好架势笑道:“本将猜的果然没错,沈约狗贼,本将将来必取你狗头!”随后李羿和这些人战至一处。 虽说李羿有金刚神功,但是面对六名四品武夫,他还真没有胜算,当然若是使出不动明王法相那就另当别论了。眼下咱们的李大才子正节节败退,不停地挨揍呢,这边打边退就退到了一条河边。 虽说是挨了不少打,但对方也知道,李羿并没有受到致命伤,而且也感受到了佛门金刚神功的强大防御力。想要将李羿制伏也没那么容易,不过身为武夫,他们耗得起! 随着带头人挥手,围殴继续,但这次李羿明显比之前更强了,还击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又打了一阵,双方几乎可以说是战成平手了。 一人对领头人说道:“大哥,这家太抗揍了,再这打下去怕是不行啊!” 领头人答道:“恩,是很麻烦,看来想把他活着带回去怕是难了,那就不要留手了!要杀就杀得彻底,别给他留活路!” 其他五人纷纷点头称是,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明意杀招使了出来。 这下李羿的金刚神功是真抗不住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使出等身高的不动明王法相来应对。 在坚持了一柱香的时间之后,事情终于迎来的转机,不过这转机似乎对李羿更为不利,因为丁元才和朱家家丁骑马赶来了。 丁元才盯着战局看了一会儿然后喝道:“想必几位是佑卫的人吧,在下可以出手帮几位破了这逆贼的金刚神功,但请几位务必留下活口,家师有命活捉此贼。” 带头的人答道:“丁儒若肯出手相助那便太好了,只是这人肯定要由我们带走。” 丁元才笑道:“这是自然,只要几位肯留他性命,在下也好交差。” “好,那就多谢丁儒相助!” 丁元才点了点头,凝聚浩然正气说道:“兵就砺则利,其锋更锐,其身更坚,其劲更强,其形更快!” 随着丁元才的言出法随六名四品武夫得到了力量和速度上的加持,而他们手中兵器也变得更加锋利和结实。 六人得到加持之后,仅仅用了三个照面就击溃了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这就是儒道的厉害之处。 想当年北魏灭佛之时,儒道中人就是用言出法随给军队叠加buff,再给佛门中人施加debuff,在一增一减之间让佛门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好在李羿的情况比当时的佛门要好上许多,至少没有承受debuff的困扰,虽然不动明王法相被破,但并没有受伤。 李羿运起金刚神功跃至河岸与六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凝气化物变出一支长笛,紧接着使出了灵音咒,他吹的是那首带有杀气版的《沧海一声笑》。 李羿的灵魂之力随着笛声散出,化作十八柄飞剑,相较于之前李羿用灵音咒使出剑阵,这次更加熟练!上一次是面对三个四品武夫,这次面对六个,其中还一个四品巅峰境,仍然能够实现压制。 丁元才见状惊讶道:“此子竟然会用儒释道三家的术法?不可能啊,这三家怎么可能兼修!难道说这天底下又出了一个奇才?嘶,该不会是那个人吧?” 丁元才眉头紧皱,嘴角抽动,脸上隐隐显现出一股杀意。这时佑卫的领头人喊道:“丁儒,此贼手段颇多,虽然不能伤到我等,但我等却也无法近身,还请丁儒出手相助!” 丁元才思考片刻,再次凝聚浩然正气说道:“此处不得使用凝气化物!” 砰的一声,李羿手中的笛子立刻溃散成了才气而后消散,十八柄飞剑也随着乐声的停止而消失。 李羿在心底惊呼一声:完了,这下废了!正此时,一根齐眉棍已然打到了李羿近前,他抬手一挡,齐眉棍发生弯曲,正打在李羿的后脖颈。 虽有金刚神功,但这一棍李羿挨得结实,噗通一声,被直接打入水中。 领头人问道:“伤到他了么?” 使棍的佑卫笑道:“大哥你知道我的明意是镇魂,虽然不能像道门功法一样直接伤到灵魂,但能撼动他人灵魂,况且刚才那一击正中他的百劳穴,又有丁儒的帮助,这下即便没晕,现在也应该是全身酸疼动弹不得。” 领头人点头道:“这小子很是厉害,面对咱们六人合击都不落下风,若不是丁儒出手相助,真不知何时才能将他降住。” 这时另一人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啊?会不会跑了?” 领头人一愣,使棍的佑卫说道:“不可能啊,是不是沉底了?我去看看!”说完纵身跳入水中,结果就在他入水的瞬间,他却一阵抽搐失去了平衡。 领头人喝道:“不好,水里有埋伏!” 几人盯着水面,迟迟不敢下水,很快使棍的佑卫漂了上来,一人用绳索将他拖到岸边,这才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 领头人怒道:“两人一队给我搜!发现他别急着出手,立刻回报!” “是!” 丁元才见状吩咐说道:“你们也沿着河岸找找看,若有情况立刻来报。” 众家丁分头沿着上下游寻找李羿的踪迹,而丁元才走到领头人身边摇头道:“唉,此贼儒释道三家兼修,又如此狡猾,不怪几位拿他不住啊。” 领头人冷哼道:“哼,就算他跑了也不要紧,只要抓住那个女人,就不怕他不回来!” 丁元才眉头一扬笑道:“哦?看来将军已经把人抓到了?” 领头人摆手道:“这还不知,不过派去抓那女人的是我们佑卫最擅长追踪的弟兄,肯定不会跟丢,先后两人前后去追,即便有埋伏也能有应对,更何况我们还有支援。” 丁元才点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正在二人聊天的时候,一骑快马赶来,停马行礼道:“启禀何将军,派去追那女人的两个兄弟都被人打晕了捆在树上,被派去支援的人救下,那女子不知所踪。” 丁元才一脸惊愕地看向何将军,后者一拳打断了岸边的小树…… 第161章 北上 上回说到李大才子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被打入水中,那他有没有受伤呢?还有萧青素的未来又会怎样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夕阳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一头跌进了山谷里,月亮脸上还带着慵懒,迟迟不愿意出来上班,就在这个时候,朱家庄西南角的小院内,萧青素面色凝重地坐在石凳上,眼睛盯着门口。 慈尘师太在屋内打坐诵经,于久正躺在床上补觉呢,被等得不耐烦的柳如烟掀了被子。“睡睡睡,就知道睡,你都睡了一下午了!怎么还睡的着?晚上不要睡觉啦!” 于久翻了个身说道:“如烟姐别急,我家公子厉害着呢,肯定不会有事的。” 柳如烟不悦道:“嘿!你小子倒是心宽,就不怕那姓李的回不来?” 于久说道:“你们是没见过我家公子出手,倘若是见过肯定和我一样安心……” 这时敲门声传来,噌的一声,于久像只大耗子一般窜到了门口,开门一看正是李羿回来了。 于久得意道:“你们看我家公子回来了吧!都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家公子那么厉害肯定没事!” 李羿呵呵一笑迈步进院快步进屋对慈尘师太说道:“师太,你会不会药师法门?” 慈尘睁开眼睛摇头说道:“尊者受伤了?”李羿点了点头。 柳如烟说道:“你受伤了,哪啊?我帮你看看。” 李羿疑惑道:“你行嘛?” 柳如烟不悦道:“你瞧不起谁啊!习武之人哪有没受过伤的,更何况我们落月剑宗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门派,自然有独特的疗伤之法。别废话了,让我看看伤哪了?” 李羿扯开衣领,挽起袖口把身上的两处大伤展示了出来,柳如云皱眉道:“呦,这伤的不轻啊,不过看样子筋骨都没事。” 李羿白了她一眼说道:“废话,伤到了筋骨我还能站在这和你说话嘛!也不知打我那家伙明的是个什么意,这一棍挨得狠实,结果除了肿痛和淤青,就没有别的变化了。” 柳如烟随手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说道:“没伤到筋骨就好办,你先吃颗气血丸,我潜回小院去取药箱,等下给你涂上我们落月剑宗的月桂油用不了三两天就好了!”说完便去取药了,萧青素坐到李羿对面询问事情经过…… 不一会儿,柳如烟背着药箱回来对李羿说道:“来,坐好,我给你上药。” 涂完了胳膊,柳如烟扯着李羿的衣领说道:“大男人扭捏什么,把衣领再放开些,不然不好上药!” 李羿尴尬一笑松了松衣领,柳如烟随手一扯皱眉道:“你这背上怎么还有伤啊?” 李羿摇头道:“啊,不会吧?我没什么感觉啊,只是觉着后背有些酸疼,以为是脖子这下导致的。” 柳如烟不悦道:“自己伤哪了你都不知道,鬼才信你,去把衣服脱了趴床上!”李羿无奈地脱下上衣趴到床上,所有人这才看到李羿后背上满是淤青。 这些伤都是丁元才用言出法随给那些佑卫加持之后打出来的,丁元才施加的buff实际上就是把浩然正气附着在那六人的武器上,打出来的是真实伤害,这才能破了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 李羿也是第一次和儒道中人交手,缺乏经验,如果他用自己的浩然正气护住周身,实际上是可以抵挡这种真伤的。 萧青素看着伤痕累累的李羿有些动容,想象着李羿战斗的场景,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愿意为了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 柳如烟一边给李羿涂药一边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靠谱的。” 李羿笑了笑,看萧青素说道:“你别多想,我之所以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相较于你,我更不愿看到朱夫子因为前朝恩怨搞得身败名裂,他这个儒道魁首不能倒。” 其实李羿的计划是保住朱子,但要让他吃些苦头,因为朱子若是倒了,刘宏的墨家学派就会兴起,若真让墨家壮大最终导致刘宏成了大儒那他这个三四品的三修才是最大的麻烦! 这样一来,朱子和朱学都受到了打击,而刘宏的墨家又没办法发展,再把萧青素这个前朝遗孤送到北魏,先不管她将来能不能有用,但至少也是南梁的一个隐患,这就是李羿想出来的法子。 柳如烟上药就像是给李羿来了个背部按摩,完事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李羿穿好衣服行礼道谢,而后对萧青素说道:“再晚些咱们一起去拜见朱夫子,接下来还得请他帮忙。” 到了深夜,身穿道袍的李羿和戴着围帽的萧青素动身前往朱子书房,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什么人,萧青素问道:“虽说是晚上,但也不应该连个人影都碰不到吧,朱家是出什么事了么?” 李羿答道:“换成是我面对这种局面肯定会通知亲友夹起尾巴做人,然后遣散家丁以免伤及无辜。” 萧青素叹道:“看来窝藏叛党的罪名还是洗刷不掉啊。” 李羿摆手道:“倒也不必如此悲伤,朱子肯定没有性命之忧,现在就看那些沈约派来捉你的佑卫是效忠于沈约还是梁帝了。” 萧青素不解道:“这话什么意思?” 李羿笑道:“如果那些佑卫忠于沈约,就会把一切罪责都扣在朱子头上,不光是窝藏反贼,还有欺君和私自放走反贼,那朱家肯定是灭顶之灾。 若佑卫效忠于梁帝,则是会把事实经过如实上报,梁帝就会有自己的判断,大概率会从轻发落,惩处是肯定有的,我猜一个罢官是跑不了了。” 萧青素质问道:“你不是说要保全朱子么,怎么可以把希望寄托佑卫身上,佑卫虽说是梁帝直辖,但实际上都是由沈约调遣的,他们肯定会按沈约的意思办,而沈约摆明了是要害朱子的!” 李羿摆手道:“我看未必,之前我去追沈约嫡子沈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佑卫的身影,这就说明佑卫不是他沈约的私兵。再者谁告诉你我把希望寄托在佑卫的身上了? 即便佑卫真的听命于沈约,那他们也不敢隐瞒这世上另一个三修的存在,不是我自夸,若不是丁儒出手,就凭那六个佑卫还真伤不到我。你想啊,一个自称是前朝遗孤的三修对梁国来说是多大的隐患,他们怎么敢隐瞒这种消息。” 萧青素惊讶道:“三修?你是三修?” 李羿笑道:“我只是个赝品,假三修,修道并未入品,但糊弄那帮人足够了。” 萧青素问道:“那你为何不继续修行,变成真三修?” 李羿摇头道:“没有动力啊,我这个人啊懒散惯了,若是没有必须前进的理由就喜欢在原地躺平,在我们那被称之为佛系少年!” 萧青素白了李羿一眼说道:“哼,你说的话鬼都不会信!” 李羿笑道:“信不信由你,不过等我这边正事办差不多了,我还真得去一趟齐云山办点私事,倘若真有机缘,再修修道也不是不可以。” 李羿的私事是指两个,双修术和单逸灵,啊不是三个,双修术、单逸灵以及和单逸灵双修。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朱子书房外,门口站着的是另一位朱子门生,同丁元才一样也是位大儒名为黄甘,他不仅是朱子的得意门生,更是朱子的女婿。 李羿上前行了个道礼:“无量天尊,贫道与师妹有要事求见朱夫子,劳烦黄儒通传。” 黄甘行礼道:“我在门口守着就是在等李道长,老师有交代,若是李道长来直接进去便是。” 李羿与萧青素行礼谢过,敲门入内,待二人进屋黄甘伸手散出才气用以隔绝书房内的声音防止有人偷听。 二人来到桌前萧青素摘下围帽,朱子停笔抬头盯着二人看了一会儿笑道:“你们二人倒也算是男才女貌,很是登对啊。” 李羿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直接回道:“哎,先生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可没那个心思啊!” 朱子看着萧青素笑道:“怎么,抢了亲现在不作数啦?” 萧青素立刻答道:“朱夫子莫要说笑了,还是谈正事吧。” 李羿立刻帮腔道:“对对对,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朱子点头道:“好,你们坐吧,说说下一步你们有何打算。” 李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打算把她送到北魏去,柳如烟的姐姐柳如云在青州青安城开了一家留墨轩,专门收容那些苦命女子,有柳如烟引荐,既能提供保护,又能衣食无忧。” 朱子思忖片刻答道:“倒也是个办法,不过若是北魏知道她的身份,难道不会加以利用嘛?要知道北魏可有个诡道陶仲文,那可是个狠角色啊。” 李羿摆手道:“我与柳如云也相识,她的留墨轩有南宫家的庇护,不会让老银币打留墨轩的主意的。” 朱子疑惑道:“老银币是?” 李羿笑道:“是我家乡话,对那些老谋深算之人的代称。” 朱子点头道:“哦,那李公子在背后是怎么叫老夫的?” 李羿一脸尴尬,萧青素笑道:“朱夫子您多想了,他在背后还没说过您的坏话,至少我是没听过。” 李羿立刻转移话题道:“先生,不知您这边的情况如何?” 朱夫子摆手道:“老夫这边不用担心,请罪的奏表已经写完派人送往建康了,剩下就等陛下定夺吧。不论陛下如何处置,老夫泰然受之。” 萧青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李羿拦住,后者说道:“晚辈想知道中书令沈约为何要为难先生。” 朱子叹道:“老夫为官之时弹劾过他的子侄,再者他属儒道法家,主张以法治国,而老夫的主张全在个理字,所以两派之间也常有摩擦。” 李羿点头道:“哦,原来如此。他身为法家竟还要包庇子侄,想来这沈约也不是什么好鸟。所以这满口仁义道德之人,往往都是说一套做一套,都是虚伪小人。” 朱子看着李羿说道:“你这话连老夫也骂进去了,想想今天你在堂上说的话,萧齐皇室对我朱家有恩,可是在国难之际,我朱家确实是毫无作为,老夫也是惭愧啊。” 萧青素摇头道:“朱夫子这话说的不对,我觉得一边是君王,一边是百姓,朱家应当是为天下百姓计,这才做出的选择,没什么好惭愧的。”李羿听了这话饶有兴致地看向朱子,就想看看他会如何作答。 朱子看着李羿无奈笑道:“说来惭愧,我们朱家没那么高尚,只想着自保,为天下百姓,谈不上,谈不上。” 李羿在心里笑道:还算你诚实! 李羿又对萧青素说道:“你之前说你爷爷不是个好皇帝,这你都是听谁说的?其实历史是后人为前人写的,比如那沈约现在就在修宋史,修完了宋史可能还要修齐史,他肯定是不会把你爷爷写成好皇帝的,毕竟萧齐的江山就丢在你爷爷手上,亡国之君往往被写成昏君。” 萧青素答道:“我是听我父亲说的,说爷爷不是个好皇帝,喜欢杀人,喜欢小人,更是胡作非为,这才丢了江山。” 李羿摆手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别生气啊。你父亲幼年便被贬出宫,根本就不知道你爷爷是怎样一个人,而且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对你爷爷肯定满是愤恨,容易被人误导。 真想知道你爷爷是不是个好皇帝,那得问问真正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只不过真正经历过那个时代的现如今至少也得七十多了吧。你应当去问问那些老人,或许能知道一些真相。” 李羿转向朱子说道:“至于先生说心中有愧,晚辈觉得这个忠心也是要有限制的。” 朱子摆手道:“圣人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王当有君王的样子,臣子当有臣子的样子。现在我们当臣子的没有当臣子的样子,这个国家又怎么会好呢?” 李羿立刻反驳道:“先生,这话理解的怕是有偏差吧?君王该是什么样子?感觉您这话偏重于形式,怕是会产生误导啊,会让后世之人注重威严,贪慕虚荣啊。” 朱子问道:“你明知老夫并非此意,又何出此言呢?” 李羿正色道:“后人拜读先圣之言,若无名师指点,容易出现断章取义,理解偏差。比如这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倘若改其断句变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意思可就变了啊,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好像忠君就是必须的! 若是再被后人恶意解读,那可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看先生一直在为先秦圣贤之书作注,晚辈建议您可要把这些事情讲明了,别让后世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曲解了圣人的意思和您的意思。” 朱子皱眉道:“这圣人之言还能被人曲解?嘶,那你又有何良策啊?” 李羿走到朱子身旁,看到朱子之前正在为《礼经》章句作注,拿起笔说道:“先生请看,这断句之处可以加些个标点符号,例如这个逗号,句号,叹号,问号等等……” 李羿把标点符号的作用和用法讲给朱子听,说这样可以减少歧义,其实李羿想的是这样一来后世高考语文就能少了给古文加标点符号这么个题目,想当初他自己答这种题的时候就总是丢分,这也算是造福后人了! 虽然李羿并不是有心之举,更不是妄自托大想要教朱子如何如何,但朱子接受了这个提议,并对眼前这位后生很是看重。 一旁萧青素看着与朱子侃侃而谈的李羿满是惊喜,此时二人聊得正欢,一会儿李羿落笔,一会儿朱子提笔,李羿还时不时从朱子手中抢过毛笔然后写写划划,朱子虽然不喜但也没怪罪。 萧青素暗自说道: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这样一个又帅又能打,又坏又文雅的人。 只不过李羿和朱子这一聊就没头,她在旁边难免显得有些尴尬了,但为了不破坏二人的兴致,就在一旁笑而不语。 这会儿李羿抢过朱子手中的笔说道:“你这么断句对不对啊!我咋感觉不应该这么断呢!肯定不对,这么断句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断章取义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朱子不悦道:“老夫学了几十年,无论是哪家学派学礼都是在这断的,这老夫还能不如你!” 李羿无奈道:“行行行,你岁数大,你厉害,你牛哔行了啦!” 朱子突然一愣问道:“牛哔是什么意思?” 李羿不耐烦道:“和厉害一个意思,是我家乡的土话!” 朱子疑惑道:“你是哪里人啊?你的老师是谁啊?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学的啊?” 朱子这么一问,李羿当然无法回答,只能尴尬道:“我这都是自学的。” 李羿怕朱子再问会露陷,立刻转移话题对萧青素说道:“你看,这把话扯远了不是,说跑题了,我俩来是求先生帮忙的,怎么还在这研究起标点符号来了。之前多有失礼,还请先生见谅。”李羿尴尬地走回到萧青素身旁。 朱子摇头笑道:“老夫已经很久没有与人这般争执过了,他们畏惧老夫的修为和身份,向来都是毕恭毕敬,唯独你这小子全然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啊!” 朱子看向萧青素问道:“刚刚他是不是抢老夫的笔了?”萧青素点头一笑。 “他是不是还让老夫给他让座了?”萧青素又是点头一笑。 “他是不是还拍着老夫的肩膀说老夫胡闹了?”萧青素最终还是没有收住,捂嘴笑出了声。 李羿看着面带桃花的萧青素笑道:“我好像是有点得意忘形,在朱夫子面前太过放肆了哈。” 朱子摇头笑道:“无妨,无妨,虽说失了礼术,但老夫还是觉着你小子挺有趣的。对了,你们找我帮什么忙啊?” 李羿答道:“去往北魏关隘重重,所以想请先生帮忙开个路引,让她们能够畅通无阻。” 朱夫子问道:“到了北魏,不也是一路关隘嘛,那边怎么办?” 李羿答道:“落月剑宗是北魏的帮派,到了北魏柳如烟就有办法了。” 朱子点头道:“好吧,这件事老夫来想办法。” 二人向朱子行礼告辞,回到小院,柳如烟迎上来问道:“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啊?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萧青素笑道:“还不是因为某人和朱夫子吵起来了,感觉他们两个都快打起来了!” 柳如烟惊讶道:“真的假的啊,你还敢和朱夫子动手?” 李羿无奈道:“别听她胡说,只是和朱夫子探讨问题时有些激烈罢了。” 柳如烟回道:“哦,这么回事啊。事情办妥了么?” 萧青素点了点头,柳如烟伸了懒腰说道:“那行,时间也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对了,这月桂油一天要涂六次呢,两个时辰一次,等下我去你房里帮你上个药啊。” 李羿摆手道:“不必麻烦了,把药给于久就好,让他帮我上药就是。” 柳如烟摇头道:“他还真不行,这月桂油需用气基将药力打入皮下,否则药效都不到三成,还是得我来吧。” 李羿一脸不好意地说道:“这两个时辰一上药,我怕打扰你休息,再者我也想好好睡一觉。” 柳如烟回道:“那就现在上一次,明早再上一次也行。”于是李羿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又享受了一次背部精油按摩,之后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朦胧之际李羿翻了个身,只觉得有人骑到了自己身上,而后又是熟悉的精油spa,他嘟囔道:“如烟不是说让我好好睡一觉嘛,怎么又来啊?” 对方迟迟没有回应,李羿又是享受的一方,也就没再言语,将身心全部放松,尽情享受这上门服务。待到背部推拿结束,李羿已经入睡,但骑在他身上的人似乎并没有离去之意,一只手顺着背后往下摩挲,很快就到了敏感的部位。 李羿打了个哆嗦,人也精神了,心想:卧槽,这198的套餐怎么还能享受498的服务啊?真是物超所值啊! 但他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柳如云提着剑站在自己面前,气势汹汹地说道:“好你个李羿啊,百灵也就算了,你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妹妹头上,今天非活劈了你!” 紧接着柳如云一剑砍来,李羿下意识一躲,整个人彻底清醒了,立刻翻过身抓住那人的手说道:“如烟你为何要……” 这时李羿才看清骑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柳如烟而是萧青素,李羿疑惑道:“你这是干嘛啊?” 萧青素柔声道:“我只是想报答你。” 李羿将她拉到一旁起身穿衣正色道:“报答什么啊!我又没要你报答,我不是说了嘛,我做这些不全是因为你!更多是为了朱子。” 萧青素说道:“可你还是帮了我啊,等我去了北魏怕是再也见不到你,这份恩情你让我怎么还啊!” 李羿正色道:“咱们都是兄弟,举手之劳罢了,有什么还不还的!再说了谁说咱们就再也见不着了,肯定还有机会再见的!” 萧青素似乎没有听明白李羿的意思,或者说是没有听到李羿说还有机会再见,她只抓住了兄弟两个字,而后问道:“当我是兄弟?你不把我当女人?” 此时的萧青素只穿着轻薄的睡衣,但现在是深夜又没点灯,所以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李羿摇头叹道:“灯光昏暗,情节混乱。唉,可惜啊!我是有家室的人,所以……” 萧青素无奈道:“你已有家室……” 李羿笑着拍了拍萧青素的肩膀然后笑道:“行啦,以后咱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说不定下次再见反倒是我要找你帮忙呢!所以咱们青安城再会吧。” 萧青素这次听明白了李羿的话问道:“你要走?” 李羿点头道:“恩,该走了,朱子的事已经办完了,我该去办我自己的事了,明早你代我向师太和如烟道个别啊!” 李羿说完便起身去穿衣服,萧青素呆在床上没动,待到李羿即将出门,她才说道:“这个药你拿着!”说着她将一瓶月桂油丢了过来。 李羿慌忙接住差点没掉在地上,而后说道:“替我向如烟道谢,对了,你们到了青安城见到如云姐替我带个好,一提百灵她就知道我是谁了。” 萧青素问道:“你为何不自己和她们道别?” 李羿打开门摇头笑道:“我可不敢再见如烟了,她那个姐姐太吓人!”说完便走了出去,他来到于久房间,把正在酣睡的于久踹了起来,而后二人连夜离开了朱家庄…… 话说这第二天一大早,柳如烟去给李羿上药,到了李羿房门口却看到萧青素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疑惑道:“萧妹妹你怎么?” 她突然明白过来怒道:“啊!好你个姓李的,竟敢……”一脚踹开门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问向萧青素:“那姓李的人呢?他欺负完你之后就跑了?” 萧青素摇头低声道:“他没有欺负我……” 二人把话讲明,柳如烟冷哼道:“哼,姓李的人品还行,他若真敢动你,不用我姐,我就宰了他!” 萧青素摇头道:“他说只把我当兄弟。” 枊如烟疑惑道:“当兄弟?什么意思?” 萧青素左手扶到了右肩上一脸幽怨,柳如烟尴尬道:“啊,当兄弟也不错啊!我也把他当兄弟,咱们都是兄弟,当兄弟挺好!” 萧青素看着柳如烟摇头道:“不,他只把我当兄弟,他说不敢再见如烟姐,这话在我听来,似乎另有深意……” 如烟疑惑道:“不敢见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话说三日过后,朱夫子帮萧青素拿到了路引,她就在慈尘师太和柳如烟的护送下离开了南梁,而慈尘将二人送至边境之后便返回了荷慈庵…… 第162章 慈尘之死 上回说到慈尘师太把萧青素和柳如烟送到边境,然后返回了荷慈庵,那么这一回就来讲讲荷慈庵的事。 朱子婚礼的闹剧已然传至建康城,当然也包括佑卫追击萧青以及他救的那名女子失败的消息。 中书令沈约带着奏表来到了同德寺,他当然不是去礼佛的,梁武帝萧永明此时正在寺内与国师和诸多高僧探讨佛法。 沈约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国师与一众僧人出来,太监才把他的奏表送到萧永明手上。 萧永明看过奏表,随手就甩给了一旁的黄袍僧人,此人乃是南梁敬法司的执令僧,也就是敬法司的头。 这个敬法司正是梁帝管理寺庙的机构,这敬法司还是梁帝的敛财工具和情报部门。这位黄袍僧人法名罗延,可以说他是梁帝萧永明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这么说吧除了睡觉,萧永明到哪基本上都会带着他。 罗延看完奏表皱眉道:“难道说消息有误?陛下,还是请中书令大人进来面谈吧。”萧永明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罗延挥了挥手。 一个小和尚出门来到沈约面前行礼道:“沈大人,陛下请您进去呢。” 见到是和尚来请自己,沈约心神一颤,这是萧永明的习惯,但凡有不顺心的事,招见大臣都是让和尚传话的。 沈约迈步入内,跪拜行礼过后也不敢起身等着萧永明发话,只不过梁帝好像是在闭眼念经,一直撵着手上的念珠。 沈约侧头看向一旁的罗延,后者低声道:“陛下,沈大人来了,您没什么话要问嘛?”萧永明眼睛都没睁,依然在默念经文。 沈约急忙向罗延使眼色,后者正色道:“中书令大人,您快起来吧,陛下让您起来呢。” 沈约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起身坐到了一旁,他一脸尴尬地问向罗延:“大和尚,陛下今日探讨佛法可有心得?” 萧永明睁眼说道:“心得个屁,寡人的清静都被你给搅扰了!沈约,你最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这个中书令你肯定是当到头了!” 听闻此言,沈约这后背就湿了,他低声道:“陛下,臣在奏表上写的很明确了啊,不知陛下想让臣说点什么啊?” 萧永明冷哼道:“三十几名佑卫,有十多个是四品高手!却连两个叛贼都抓不到,你说你该说点什么啊?你要是说不明白,就回去写辞呈吧!” 一旁的罗延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这么多高手却连个人都没抓到确实说不过去,敢问沈大人,可是朱夫子放走了那两个叛贼?” 沈约为难道:“若真是朱子出手那就好说了,关键问题就在这呢,朱子没有出手,相反,佑卫在追捕那萧青之时,若不是朱子的学生丁元才出手,只怕派去的佑卫全都要折进去。那自称萧青之人竟是个三修!儒佛道的三修!” 萧永明惊讶道:“什么?又是一个三修?”随即转头看向罗延。 罗延立刻反驳道:“沈大人,您是不是听错了?这儒佛两道同样都是消耗精神力的法门,理念又大不相同,根本就是水火不融,怎么可能有儒佛道三修的人!” 沈约摇头道:“大和尚,要是真听错了就好了!那自称萧青之人先后使用了佛门金刚神功,儒道凝气化物,道门的灵音咒,而且丁元才说了,那人体内的浩然正气不在自己之下,绝对是儒佛道三修之人啊。再者,陛下您想想看,那北魏的李羿不就是儒佛双修的第一人嘛?” 萧永明听闻看向罗延问道:“罗延,那个李羿的下落还没打听到嘛?一身浩然正气,又有佛法在身,这么有特点的人很难找嘛?你们敬法司是干什么吃的?” 罗延一脸为难道:“陛下说的是,但请陛下再宽限些时日。” 萧永明看向沈约问道:“你说,那个自称萧青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李羿!” 沈约摇头道:“此事臣不敢断言,但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对了陛下,这次行动失败还有一个原因,当然不是主要原因了,那就是荷慈庵的慈尘师太竟然站在了叛贼那边,是她击杀了追捕那女子的佑卫,不然佑卫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萧永明一听又看向罗延冷声道:“罗延,这个荷慈庵是怎么回事?不好好礼佛怎么还管起世俗之事了?你这个执令僧干什么吃的?就只会在寡人身边卖弄口舌嘛!” 罗延立刻跪地磕头道:“贫僧马上派人去查,定然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萧永明不悦道:“别派人去了,你亲自去!还有你若是再找不到那个李羿,就不用回来了!会念经的和尚有的是,寡人不缺你一个!” 罗延听闻立刻答道:“贫僧这就去办,这就去办!找不到那李羿贫僧绝不回来!”说完起身快步出门。 罗延走后,萧永明嘀咕道:“这个罗延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消息打探的也不准,连个人都找不到,真是越来越没用。” 沈约搭话道:“陛下息怒,想来只是偶有疏漏,罗延大师对陛下一片忠心,而且别的本事也不差啊。” 萧永明冷哼道:“哼,他要是没有点别的本事,寡人会留他在身边嘛!行啦,你还是说说那朱文台的该如何处置吧。”…… 咱们把镜头切换到荷慈庵,这里得说明一下,北魏是没有尼姑的,但是南梁有,佛教在南梁的发展可以说是全方位的,而且打破了很多限制,这当然要归功于虔诚的佛教徒梁帝萧永明。 荷慈庵是一座位于湘州城的小庙,只有两进院,除了大门,大雄宝殿,藏经阁之外就是僧尼的住所了。因为都是尼姑,香火少,也不会有人把财物寄存到这里,所以清贫的很,在南梁像这种清贫的寺庙真心不多。 此时已过正午,荷慈庵大门外来了三个人,两个和尚一个太监,两个和尚正是罗延和他的徒弟。罗延有四个徒弟,以玄关妙理为法号,在他身旁的是二徒弟德关。 罗延打量着荷慈庵的门面摇头叹道:“唉,这年月还能苦修的比丘僧可太少了,难得啊,真难得。德关啊,咱们远来是客,里面又都是女子,不便直接进去,你去敲门通传一声。” 德关和尚领命上前敲门,一位小尼姑打开门看到是和尚立刻行佛礼道:“阿弥陀佛,见过师兄,是来辩经,还是来是礼佛?” 德关还礼道:“阿弥陀佛,我师父敬法司执令僧罗延到访,劳烦师弟去通报一下住持,请她准备一下,以免失了礼术。” 小尼姑惊讶道:“原来是敬法司的高僧,还请稍等,贫僧这就去通知住持。” 片刻后大门敞开,荷慈庵住持慈同带着全寺十六位僧尼列队迎接。罗延见状立刻上前行礼道:“阿弥陀佛,慈同住持这是何故,这是要折辱师兄嘛?” 慈同还礼道:“阿弥陀佛,罗延师兄可是敬法司的大法师,我等怎敢怠慢,大法师里面请!” 罗延笑着独自迈步上前并示意德关守在门口,进到庵中他挥手道:“快快快,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大和尚只是来与慈同住持聊几句话,你们不用管我,快去吧。” 慈同笑着挥手示意众僧尼散去,她与罗延步入禅室落座看茶,她说道:“大法师见谅,小寺清贫,只有这地丁茶。大法师若是喝不惯,贫僧命人换白水来。” 罗延如获至宝般地捧起杯子笑道:“住持这是哪里话,这地丁茶才是最好的!”说着他喝了一口,那是一脸的享受,摇头笑道:“不瞒你说啊,我与师父游历之时最爱喝,最常喝的就是这地丁茶,咱们都知道地丁随处可见,随便采摘一些放在锅里煮,既能当茶解渴又能当菜充饥,这可是好东西啊。” 慈同笑道:“大法师爱喝就好,贫僧还怕大法师喝不惯呢。只是不知大法师来访所为何事?” 罗延笑道:“大和尚在建康待的时间长了,就想着出来走走,看到这荷慈庵这般清贫,倍感欣慰。只是咱们佛教毕竟是大梁的国教,清修可以,但这门面总得说的过去不是?所以就来给住持送些银两,好歹把这荷慈庵翻修一下。” 说着罗延从袖中取出两块金饼放到了桌上,然后说道:“大和尚知道,住持肯定是不愿收,但这可是陛下的意思,希望住持别让大和尚难做啊。” 慈同正在犹豫之际,罗延突然问道:“对了,请问住持,方才怎么没见到你的师弟慈尘啊?她去哪了啊?” 慈同摇头道:“回大法师,师妹外出云游好些年了,至今未归,杳无音信,贫僧也不知她身在何处。” 罗延点头笑道:“哦,是这么回事啊,那大和尚给住持讲讲吧。慈尘啊去了朱家庄,就是朱夫子的庄园,这些年一直都在那来着,也没什么事。不过朱家庄的事应该已经办完了,怎么还没回来么?” 慈同摇头道:“师弟真没回来,怎么大法师找师弟有事?若是这样那贫僧一有师弟的消息就派人去通知大法师?” 罗延摇头笑道:“咱们出家人可是不打诳语的,可住持为何却要说谎呢?” 慈同一脸茫然道:“大法师此言何意啊?贫僧未曾说谎啊。” 罗延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地丁茶,一边品茶一边等待,待他喝完慢慢将茶杯放下,起身笑道:“既然住持不愿多说,那大和尚也就不问了,咱们该上路了。” 慈同也站起身赔笑道:“那贫僧送送大法师。” 罗延摆手道:“不不不,是大和尚送住持上路。”话音刚落,罗延一把掐住了慈同的脖子直接将她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打着佛礼说道:“阿弥陀佛,身为住持竟还带头犯戒,看来这荷慈庵该换人管管了。最后问你一次,慈尘她人在何处?” 慈同拼命挣扎,但却毫无作用,罗延摇头道:“慈尘,你还不出来嘛?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和尚送你师兄去见佛祖吧!” 正此时慈尘冲进了禅室,她已经运起金刚神功,周身如涂铜漆,面对罗延喝道:“罗延,你快放了我师兄!”罗延将慈同甩到了一边,慈尘站在慈同身前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罗延笑道:“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有僧尼能用金刚神功,但再次看到心中还是有些惊讶啊。慈尘你真想跟大和尚动手?” 慈尘冷声道:“你这妖僧,贫僧和你拼了!”说完便冲向罗延。 然而这场战斗就像是大人和孩子之间的打闹,慈尘就是被戏弄的一方,罗延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而且只用单手御敌,慈尘一次次被他击飞,而又一次次冲了上来,最终慈尘的金刚神功被罗延击破。 口吐鲜血的慈尘又一次倒地之时被慈同扶住,慈同说道:“师弟,你不是他的对手,咱们快逃吧!” 慈尘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发狠道:“逃?好,师兄,我来拖住他,你先逃,我随后去找你!” 慈同摇头道:“师弟!我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逃的掉,要逃也是你逃啊!” 慈尘说道:“师兄,我身为金刚神功传人,佛门护法,面对这种妖魔,怎么能逃?我虽打不过他,但拖住他还是可以的。师兄,你快逃,去找妙音尊者李靖,让他想办法除掉这个妖僧,记着一定要找到他!”慈尘说完搬动机关一掌将慈同推进了地道,而后关上了机关并守在地道入口。 罗延摇头笑道:“慈尘啊,大和尚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可以放过你们,放过这荷慈庵。” 慈尘冷哼道:“贫僧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说完燃烧精血,再次运起金刚神功发起最后一搏,可她的拳头还没打到罗延,就被一股血红色的冲击波吹飞,而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此时她的内脏已经全被震伤,吐血不止。 罗延慢慢走向慈尘问道:“妙音尊者李靖?好熟悉的名字,想起来了,大闹金安寺的那个!你跟他有交情?” 慈尘只是死死瞪着这个周身遍布血色气旋的妖僧,看到罗延走到近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出一拳。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已是强弩之末的慈尘怎么可能有机会,罗延很随意地握住她的拳头,而后轻轻一捏就把慈尘的手骨捏碎。 罗延嘴角轻扬笑道:“你正好是第一百零八个,收了你的金刚神功,大和尚的神功也该修成了!”说话间罗延左手打着佛礼,手上缠着一大串红色念珠,随着他念动咒语,周身的血色气旋像是旋涡一般吸噬着慈尘的佛法。 金光不断地从慈尘身上散出,再被吸入罗延体内,当佛法耗尽,金光不现之时,那血色旋涡又开始吸噬慈尘的血肉精气,无比痛苦的慈尘发出一声声哀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具干尸。 罗延手上那串念珠红色更浓,又由亮转暗,而罗延嘴角上扬轻轻一笑,周身血色气旋在背后收缩汇聚竟然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法轮,他晋升到了超凡境的水准! 罗延收回法轮,对着天空行佛礼道:“阿弥陀佛,师父,弟子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弟子的血菩提神功大成了!”随后转向慈尘的干尸,原地打坐闭上眼睛念起了超度的经文…… 不一会儿,德关和尚在门外说道:“师傅,那个僧尼跑了。” 罗延慢慢睁开眼睛起身推开门,看到徒弟德关一脸的窘迫,他摆手笑道:“无妨,只是一个没什么修为的僧尼罢了,跑就跑了吧。不是有那么句话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荷慈庵不是跑不了么,不怕她不回来。” 德关和尚看师傅心情不错问道:“师傅打算怎么处置这荷慈庵?” 罗延环顾四周笑道:“这荷慈庵与当年为师随你师祖来的时候一点变化都没有,还记的当年这庵里的武僧叫荷光,那可是位高僧,你师祖差点死在她在手上。哦,对了,你刚才问为师怎么处置这荷慈庵对吧?” 德关点了点头,罗延摇头说道:“慈同身为出家人却破了戒,肯定不能再当这里的住持了,在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就让刘公公先代管吧。” 德关行礼离去,很快就带着那位刘公公走了回来,后者行礼道:“请问罗延大师这荷慈庵应当如何管理?” 罗延摇头叹道:“虽然我佛门讲究个清修,但这荷慈庵未免也太清贫了些,佛教乃是国教,这般寒酸岂不是丢了国体?劳烦刘公公好好经营,得让这荷慈庵香火更旺,香客更多才好啊。” 罗延对德关说道:“好啦,咱们走吧,剩下的事就交给刘公公吧。” 刘公公笑颜相送,待到两僧走远,他在门口挥了挥手,十几名护卫冲进了荷慈庵,随后大门紧闭,寺内只传来哭喊之声。 半个多月后,荷慈庵扩建翻新之后重新开门迎客,从表面上看这里香火兴旺,香客不断,但实际上却变成暗娼园子,专门为那些喜欢玩cosy的富人服务,不仅有僧尼,还有道姑、女鬼和妖魔,玩得那叫一个花花。 好在后来李羿来到了这里,不仅杀掉了那位刘公公,还用红莲业火将这里烧得是一干二净,但此为后话,若要展开来讲就得以后再说了。 把镜头切换到罗延这边,此时罗延正在一间禅房听他的徒弟德关和尚讲述妙音尊者大闹金安寺和朱家庄的线报。 待他听完,开口问向德关:“这个妙音尊者最近闹得挺欢啊?金安寺和朱家庄都有他的影子,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北魏的乐府令李羿?” 德关摇头道:“回师父,这个弟子可说不准,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大。” 罗延闭眼说道:“派人传话给修罗殿,让他们尽快处理掉这个妙音尊者,不管他是不是李羿,都是个麻烦。” 德关点头道:“是,弟子这就去办,只不过倘若这妙音尊者真是李羿,杀了他会不会招来北魏的报复?” 罗延嘴角一扬说道:“哼,北魏那帮索虏哪里渡得过长江,更何况定南军擅守不擅攻,就算报复又能如何?” 德关说道:“师父所言极是,倘若他们派独孤羽来又当如何?” 罗延闭眼笑道:“若是北魏枪神到访,为师自然是要亲自迎接,也好试试这大成的血菩提神功威力如何。” 德关惊喜道:“师父您的神功大成了?那可太好了!这样一来天底下还有几人能是师父您的对手!” 罗延摇头道:“神功虽成,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为师现在已是超凡境的实力,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天地法则制约,不可随意杀戮,所以很多事不能亲自出手,只能靠你们四个了。” 德关行礼道:“师父放心,弟子与师兄弟们一定尽心尽力。” 罗延点头道:“你去把他们三个都叫来,为师有事安排他们去办,你除了传话给修罗殿,还得想办法找到那个李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懂么?陛下可是说了找不到李羿就不让为师回建康。” 德关行礼离去,不一会儿罗延的另外三个弟子进入禅房,罗延说道:“德玄啊,你们兄弟四人数你修为最高,但脑子不太活泛,所以与人沟通的事,为师都是交给德关,但这次有件事还真就只有你最合适。” 德玄行礼道:“请师父吩咐。” 罗延说道:“那个大闹金安寺的妙音尊者很可能是三修,为师已经让德关给修罗殿传话击杀他了,只是为师担心修罗殿那帮人各怀鬼胎成不了事,以防万一还是得派你去。” 德玄听闻一脸兴奋道:“可能是三修?那可太好了,弟子想问是不是只要确保这个妙音尊者死了就行?” 罗延笑道:“你还是不要轻敌的好,倘若他真是三修,体内有浩然正气,你吸食他的血肉修为很可能会遭到反噬。” 德玄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弟子可以等他跟修罗殿的人斗到体内正气耗尽再出手。” 罗延点头笑道:“你这傻小子倒是难得聪明一回,既然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就快去吧。” 德玄行礼离去,罗延又开口说道:“德妙啊,兄弟四人当中你最小心谨慎,所以为师要你去跑趟腿,去一趟西域找到拜火教大祭司,然后把修罗王化身降世的经过全都告知于他。此番路途遥远,你要做好万全准备。” 德妙行礼离去,屋内只剩下罗延和最后一个徒弟德理。罗延慢慢睁开眼睛,德理站在一旁不敢言语,罗延笑道:“德理啊,为师这段时间不能陪在陛下身边,那就得辛苦你了,来吧。” 德理颤抖着走到罗延身旁,挽起袖子露出一条满是齿痕的胳膊,罗延抓住这条胳膊张开大嘴狠狠地咬了下去,只见德理周身散出金光,却都被罗延吸入口中…… 第163章 江畔之劫 上回讲了慈尘之死,杀她的是梁武帝最信任的和尚罗延,而这位罗延与修罗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击杀妙音尊者。上一章咱们的主人公李羿李大才子只是在末位露了个头,那么这章肯定不能这样了,话说李大才子半夜离开朱家庄干嘛去了?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和于久离开朱家庄,一路向南直奔临江郡,干嘛去了?当然是去找那位钱唐江第一歌妓苏晓了,这毕竟是老银币交给他的任务,必须重视起来! 但李羿不知道的是,他前脚离开朱家庄,后脚就被人盯上了,而盯上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修罗殿的彩戏师刘赞。这位人兄不知大家还记不记的了?就是被逸灵将本体封入地下,用移魂术将自己的灵魂换到傀儡身上的那个彩戏刘。 因为换了身体,又丢了法宝,他现在的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怕是连六品武夫都打不过。那么他为什么要跟着李羿呢?还不是因为没盯住逸灵嘛,以他现在的脚力哪里跟的上御剑而走的逸灵。 所以他就把希望寄托在李羿身上,心想只要跟着李羿,肯定能堵到逸灵,然后想办法找回自己的法宝。然而李羿到了朱家庄,那里有超凡境的朱子坐镇,他是连朱家庄的大门都不敢看一眼的,就他那一身的邪祟之气,哪敢靠近。彩戏刘就在朱家庄外围守着。守了两天,总算是没白等,终于等到李羿和于久离开,于是就远远地跟着二人。 李羿和于久赶了两天的路,总算是看到了钱唐江,此时离临江郡还有二十多里,想着只要在天黑之前进城就可以了,二人就停在江边休息。 于久问道:“公子,咱们来临江干嘛啊?” 李羿看着钱唐江心情不错,当然了主要是因为马上就能见到那位临江郡第一歌妓苏晓,啊呸,是崔芷姑娘,他笑着答道:“不是和你说了嘛!公子我呢要去见个朋友,一个长得很漂亮,唱歌很好听的朋友。” 于久撇嘴道:“不就是去见个女人嘛!再漂亮还能有逸灵姐姐漂亮?我是不信!” 李羿摇头叹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你逸灵姐姐那是仙子,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将要见到的这位姐姐就不一样了,不仅要遇,还要欲……哎!你看江上是怎么回事?” 于久顺着李羿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此时有三条船逆江而行,后面两条明显是在追前面那条,而前那条船上有一名女子手持长剑立于船尾。 李羿疑惑道:“这有意思啊,这船都没人划桨却能逆江而走,说明都是用修为驱动,咱俩打个赌啊,就赌能不能追上。” 于久问道:“赌什么?” 李羿笑道:“若我赢了,今晚你再把我教你的《三字经》抄五遍!” 于久又问道:“那要是我赢了呢?” 李羿笑道:“那今晚你就不用学习了,给你放假如何?” 于久兴奋道:“好,我赌!我赌能追上!” 李羿嘿嘿一笑,傻于久根本不知道李羿这是在给自己今晚单独行动找借口,不论是让他抄《三字经》还是给他放假,李羿今晚都不会管他了! 于久死死盯着三条船,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眼看着后面两条追上了前面那条,于久兴奋地呼喊道:“我赢喽!我赢喽!今晚不用学习啦!哈哈哈哈!” 李羿笑而不语,但眼睛依然盯着那三条船,只见后面两条船上有五个蒙面人跳到了前面那条船,三人围攻那名持剑女子,另外两个溜进了船舱。不一会,二人架着一名被打晕的紫衣女子走了出来,就要往自己的船上跳。 于久尴尬道:“公子,他们这是不是在抢劫啊?咱们要不要……公子?公子?”于久回过头找李羿,而此时李大才子已然运起金刚神功冲了过去,他边跑边喊道:“上车,准备接应我!”于久立刻驱车沿江堤追赶那三条船。 李羿来到江边纵身一跃直接踏碎了后面一条船,紧接着又跳到了另一条船上。此时那两人已经将那女子带进了船舱,李羿冲进船舱之后,不过几息之间就将那两人打落江中,他抱着那女子走出船舱,再将提刀砍来蒙面人打晕,准备跳回岸上。 围攻持剑女子的三人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分出一人来追赶李羿,后者用金刚怒目将其定在原地而后跃至岸上。于久驾驶马车正好赶来,李羿抱着那女子上了车,给于久一个全速前进的手势,后者点头照着马屁股戳了一下。 于久这一下可是有说道的,他好久没出手了,大家可能都忘了他是九阳火灵童了吧?他戳这一下就相当于是拿烟头烫了马的屁股,这后果大家估计都猜到了。马儿受惊拼命往前跑,不说别的确实是全速前进了,但是真颠啊,还好李羿和于久中午没吃多少东西,不然全都白吃了! 李羿把手伸出车帘照着于久的脑袋抽了一下,还骂道:“你特么想颠死我是不!这车里还有个姑娘呢不知道嘛!” 于久挨了打,虽然委屈,但也知道太颠了,无奈道:“我知道,可现在也停不下来啊!” 李羿又抽了于久几下,发狠道:“等会儿我再收拾你,你特么还跑错方向了,今晚要是耽误了本公子的正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哎,姑娘,你醒了。”幸好,那位姑娘被颠醒了,不然于久指不定要挨多少打呢。 那女子睁开眼睛看到李羿,又看到自己在马车里惊呼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 李羿行礼道:“在下李靖,江湖人称妙音尊者,方才看到有几个蒙面人劫走了姑娘,我便出手相救……” 女子起身将头探出窗外喊道:“江姐姐!” 此时马车已经跑远,根本看不清江上的情况。突然间马车又一颠,她人就要跌下马车,还好李羿一把抓住了她,只不过听到刺啦一声,衣裙被扯破了。 女子立刻叫了起来,江上的女剑客听到她的喊叫,朝她那边望去,这一走神,被围攻的二人抓住机会,先是砍伤了她的右臂,紧接着又是一脚将她踢入水中…… 回到李羿这边,好不容易把那女子拉了回来,结果她在车厢里闭着眼睛,抱着胳膊,双脚乱蹬疯狂地叫喊。面对这种情况李羿也很是无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拉开车帘坐到了于久旁边。 于久问道:“公子,你怎么她了?她怎么一直喊救命啊?” 李羿随手就开始抽于久的脑袋,边抽边骂道:“都特么怪你,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误以为我要非礼她,你特么知道给女生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有特么多重要么!” 于久揉着脑袋,委屈道:“公子,我听不太懂你说话,什么是第一印象啊?” 李羿没好气道:“闭嘴,别和我说话,我现在只想揍你!”于久只好闭上嘴继续驾车,要说车上这位当真是练家子,那叫声就像杀猪一样,一直叫,一直叫,李羿和于久只能无奈地捂住耳朵…… 马儿终于跑累了,放慢了速度,而车厢里的那位也终于折腾累了,收了声。 那女子拉开车帘,看到车前面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用手捂着耳朵的人,她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说道:“多谢公子出手搭救……” 话说了一半见二人完全没有反应,这都是废话,人家捂着耳朵就是嫌你吵,你现在好好说话,人家当然听不见了。 那女子又理了理头发,然后轻轻拍了拍李羿并没有说话,后者回头惊道:“呦,姑娘喊累了啊?那什么,一定口渴了吧!呐,这有水,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要是没喊够就接着喊哈!” 那女子尴尬地接过水袋,她嗓子确实是喊冒烟了,但又不敢确定眼前这两人是好是坏,也不敢喝。 李羿看穿了她的心思,拍了拍于久说道:“把车停下,去江边打点水给这位姑娘喝。” 于久喊道:“公子,你说什么?” 李羿拉开于久仍然捂着自己耳朵的手说道:“我叫你把车停下,去打点水来!” 于久看了一眼车上的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嘀咕道:“也不知是干什么的,这么能喊,感觉喊了一柱香的时间,我胳膊都酸了。” 李羿踢了于久一下说道:“快停车,哪那么多话!”说完转头向那女子行了个礼,后者尴尬地还以一笑。 待到马车停稳,于久和李羿都跳下马车到江边舒展筋骨,刚才那段路确实颠坏了,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那女子也下车到江边洗漱。 李羿和于久舒展之后,蹲下身子挽起江水洗脸,男人嘛糊弄一把就完事了。李羿正用袖子擦脸,余光却看到了了不得的景象,正可谓夕阳半隐山,余晖暖江帆,清水映倩影,秀色正可餐。 看着正在梳洗的紫衣女子,这也是李羿第一次仔细端详这位美人,直直的细眉刻在眼眶上,略长的丹凤眼,眼角还轻轻往上扬,小巧的鼻子挺而俏,配上那双红嫩的薄唇,当真是精致极了,再加上细腻的皮肤,温婉的气质,正是典型的江南美人。 女子看到李羿再看自己,出于礼貌回之一笑,随后俯身捧水喝。就是这醉人的一笑,看得李大才子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男人的经典错觉全部涌现,我很帅!她喜欢我!我能反杀! 可是那女子把水送到嘴边,余光瞧向李羿这边,噗的一声,她不仅把水都吐了出来,还呛到了自己。 这倒是把李羿童鞋整懵了,他急忙站起身上下打量着自己,看看有没什么不妥之处,最后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再看那女子正用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自己,而且眼神中明显带有鄙夷。 侧头一看,这才发觉于久正提着裤子小解,李羿二话不说,一脚就把于久踹进了水里,心中骂道:老子刚特么觉着有翻盘的机会,你这一泡尿全特么给我毁了,我特么怎么特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累赘! 被踹进水里的于久站起身嚷道:“干嘛啊!干嘛踹我!” 李羿吼道:“人家姑娘在喝水,你干嘛呢!” 于久回怼道:“她在上游喝水,我在下游尿尿,碍着她什么啦!” 李羿怒道:“你怎么可以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尿呢!” 于久丝毫没有退让喝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姐还给我把过尿呢!” 李羿怒道:“那能一样嘛!人家又不是你姐,一点礼术都没有!今晚罚你抄《礼经》!” 于久怒道:“不抄!” 李羿噌的一声从麻布袋里抽出那把鬼刃长柄斩马刀,架在于久脖子上! 于久见状立刻认怂,转身向那女子180度鞠躬道歉,然后又向李羿行礼道:“公子息怒,是我无礼了!”该说不说,于久认怂这个劲绝对是学到了李羿的精髓。 女子站起身一脸嫌弃地往马车方向走了,李羿收回刀指着于久说道:“你特么给我过来!” 于久嘟囔道:“你答应不打我,我就过去。” 李羿说道:“不打你,你快过来,先自己把衣服烘干了!” 于久哦了一声,往岸边走,李羿抬脚晃了他一下,吓得于久后退了好几步。 李羿指于久喝道:“告诉你,下回再犯这种错误,看我不踢死你!过来,在这把衣服烘干了再回马车那边!快点啊!”说完李羿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一副笑脸往马车那边走。 于久一边踢水,一边扔石头嘴里还嘟囔道:“哼,要不是看你救过我,怎么可能跟着你,天天不是受气就是挨打的!明明本事那么大,却又什么都不肯教我!就想着怎么往漂亮女人身边凑,一点也不正经!哼,再说这个姐姐哪有逸灵姐姐好看,我就没见过比逸灵姐姐更好看的!人又好看,又善良!什么人呢!哼!” 于久一边咒骂着李羿一边生火烘衣服,毕竟是火灵童,控制火焰烘干衣服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了,所以很快就把衣服烘干了。可就在于久刚刚穿好衣服的瞬间,有人突然出现在他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并将其击晕抱走了…… 把镜头切换到李羿这边,他一脸尴尬地走到马车旁对着车厢行礼道:“姑娘,在下李靖,江湖人称妙音尊者。请问姑娘芳名,那些蒙面人又为何要劫持你啊?” 女子拉开车帘问道:“那孩子是你的随从?” 李羿尴尬道:“是我的书童,多有冒犯,李某再次赔罪,还望姑娘海涵。” 正此时,三个蒙面人突然出现包围了马车,其中一人还挟持着于久,他将刀架在于久脖子上冷声道:“我知道你身手了得,我们三人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但你若是想让这个孩子活命,就把那女人交出来。” 李羿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紧张的女子,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转过身端起手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姿态说道:“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我怎么可能答应,现在放了我的书童,然后立刻消失,我还可以放你们一马,否则你们必死无疑!” 那人冷声道:“你可知道你救的是什么人?那可是北魏的奸细!我们是大梁佑卫,奉中书令沈大人的命令,来临江捉她,识相点的就赶快把人送过来!” 李羿听到这话立刻猜到身后便是崔芷,此时车内的崔芷喊道:“胡说!公子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才不是什么北魏奸细!沈约派他们来是因为知道我与沈公子的关系,他怕我坏了沈公子的声名,断送了他的前程!他们是来杀我灭口的!” 李羿看了看崔芷,又看了那蒙面人,再看了于久,心中有了决断,开口道:“你们说你们是佑卫的人,又说她是奸细,可有证据?” 一个蒙面人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丢给李羿,后者接过令牌,上面写着梁·佑卫三个字,周围雕着浮云龙纹。 李羿将令牌丢了回去,然后说道:“这个令牌只能证明你们是佑卫,可证明不了这位姑娘是北魏奸细,你们可有证据证明她是奸细?” 蒙面人说道:“我们佑卫拿人要什么证据!” 李羿摇头笑道:“你们会拿一个孩子的命来威胁我,可见人品不怎么样,所以我又怎么确定你们是不是贪图这位姑娘的美貌而编出了这套说辞?”李羿拖了这么久为的是等于久苏醒,他看到于久有了细微的动作心里有了底。 蒙面人把刀贴向于久的脖子冷声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打算把人交出来了?那这孩子的命你就不管了?就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李羿摇头笑道:“可不是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而是一位美人!既然你们知道我身手不错,若是杀了我的书童,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们?你们又凭什么认为我的书童就很弱?你听说过双刀程么?” 话音刚落,于久眉心红色火焰印记亮起,随后双手紧紧握蒙面男子提刀的手,这次于久迸发出的力量更加强大,只是一瞬间就将那蒙面人的手腕烧焦!他立刻松开于久,手里的刀也掉在地上。 于久落地转身双掌拍那蒙面人的胸口,喝道:“烈焰掌!”只见两道火柱穿胸而过,那人当场毙命。 就在于久出手之际,另两个蒙面人也出手了,一人杀向李羿,另一人直奔马车上的崔芷,李羿淡淡一笑,双手合十喝道:“嗡嘛呢叭咪吽!”他脚下亮起莲花法阵直接将二人弹飞。 不等二人利用武夫化劲调整身形,李羿已经跃至一人面前抓住他的脑袋将他甩向另一人,二人撞在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李羿喝道:“于久用火墙围住他们!” 于久双手猛一拍地,二人近前燃起一丈高的火墙,李羿点头笑道:“你对灵力的控制已经比我强了,看来我得加把劲才行了。现在让那两个人吃点苦头,但别伤他们性命,我有话要问他们。” 于久起身走入火墙,片刻后火墙变成火圈,于久站在二人身后,双手放在二人背上,火圈收缩并转移到二人身上变成火焰印记。做完这些于久行礼道:“公子,可以问了。” 李羿走到二人面前问道:“你们是奉了沈约的命令,还是梁帝的命令?” 二人没有答话,李羿挥手示意,于久双手攥紧拳头,二人身上的火焰印记开始灼烧,烫的二人大叫不止,突然间他们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很快就气绝身亡了。 李羿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说道:“唉,这又是何必呢?我又没想杀你们,你们却自杀。罢了,于久,把他们三人的尸体都烧成灰。”说完从他们身上取出佑卫令牌放于麻布袋中,而后对于久挥了挥手,后者双掌一拍开始处理尸体。 崔芷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当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心想:一个连基本礼节都不懂的小孩竟然这么厉害,轻轻松松就杀掉了南梁皇帝最精锐的佑卫,而他身旁的公子只是简单的夸了一句。这个叫李靖的人到底什么来头?妙音尊者,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号,这人究竟是谁?他救我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若是有意,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164章 江红玉 上回说到李羿在钱唐江畔从南梁佑卫手上救下了崔芷,刚要审问那两个佑卫,不想二人竟服毒自尽,另一边崔芷开始怀疑李羿的身份,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走到马车旁边对崔芷行礼笑道:“这世间之事当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在下来临江本就是来寻姑娘的,却不曾想在城外就遇到了。” 听到这话崔芷心想:果然是特意来找我的,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还杀了佑卫,他会是谁派来的呢? 见崔芷没有回应,李羿关切道:“崔姑娘没事吧?” 崔芷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李羿,后者行礼笑道:“我是大魏乐府令李羿,老银啊不,陶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你平平安安地带回去。” 崔芷心想:北魏使团刚到建康,从建康到临江最少也要三天,这人不可能是李乐府!那他到底是谁,佑卫的人刚抓到我,我就被他救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会不会是佑卫的人?他们一起配合演戏给我看?然后假扮成李乐府骗取我的信任,再想办法从我这骗到其他暗探的情报?对,错不了,一定是这样!不然就那么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杀得了佑卫的人! 也不知道是崔芷想象力太过丰富,还是她太过谨慎,总之她现在越来越不信任李羿了。当然了表面功夫肯定还是要做足的,她开口说道:“陶先生是谁?我不认识姓陶的,再说我也不姓崔,我姓苏,单名一个晓字,是这钱唐江上的歌姬,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 对于崔芷的警觉李羿当然能够理解,他笑道:“龙运公主的婚事和在下这条命可都多亏了姑娘出手,李某在此道谢了。” 崔芷正色答道:“我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 李羿笑了笑,随手掏出老银币给的木牌,只是一块很普通的木牌,没什么特别的图案,只有一个崔字。李羿将木牌递了过去。 崔芷接过木牌查看,片刻后抬眼看着李羿,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她问道:“你真是李乐府?” 李羿点头笑道:“如假抱换。” 崔芷摇头道:“有什么证据?” 李羿心想:嘶,我才发现一个问题啊,小爷我除了大魏第一才子好像没什么特点了,入梁之时,他们让我证明我就是我,现在崔姑娘还让我证明,看来我这辨识度太低了啊。这不行,我得想个提高辨识度的法子,有了,吉他!李羿随手凝气化物变出吉他,这个东西其他人真没见过,算是他李羿的一个特征。 崔芷看到对方用凝气化物变出一把自己从未见过的乐器,心里已经信了一半,但她仍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李羿。因为她看过《修缘文集》,不仅仅是看过,还是李羿的真爱粉! 在她心里李羿的形象应该是高大威猛而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又温文尔雅,谈吐不凡而又风趣幽默。总之就是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能够迷倒万千少女的绝对男神!然而眼前这个人给她的落差未免也太大了。 崔芷看了看吉他,又看了看李羿问道:“这就是吉他?但光凭这把吉他,也证明不了你就是李乐府啊?” 李羿尴尬道:“那崔姑娘想让李某怎么证明?” 崔芷正色道:“李乐府随口吟诵便是传世之作,你若真是李乐府,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李羿挠了挠头,在后台的中华小曲库里搜索,叮!有了,他随手拨动琴弦,深情开唱,唱的是等什么君的那首《归寻》: 丛林小筑 竹叶青青夕阳迟暮 三巡酒过 白衣友还如故 迷蒙山雾 琴声漫过了山峰去远处 银辉照 繁星似棋九天布 空山新林归鹧鸪 油灯下他着新书 前尘往事笔触 不过酒一壶 空山新林归鹧鸪 世间繁华梦一出 唯有过客匆匆归山间长住 松间寒露 雀鸦声声琵琶作赋 衣袂飘拂 小阁清风频顾 闲庭信步 枯叶覆盖了青色石板路 隐幽谷 遍寻仙鹤双栖处 空山新林归鹧鸪 油灯下他着新书 前尘往事笔触 不过酒一壶 空山新林归鹧鸪 世间繁华梦一出 唯有过客匆匆归山间长住 空山新林归鹧鸪 油灯下他着新书 前尘往事笔触 不过酒一壶 空山新林归鹧鸪 世间繁华梦一出 唯有过客匆匆归山间长住 一首歌唱罢,李羿伸手收回吉他和萦绕在周身的才气,待到才气吸纳完毕,还没等他开口,崔芷直接扑到了他身上,紧紧地抱着他,推都推不开的那种。 李羿还纳闷呢,这什么情况?我现在魅力这么大了嘛?已经可以让素未谋面的女子投怀送抱了嘛?卧槽,这种感觉不要太爽啊!李羿一脸得意正打算伸手回抱崔芷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于久童鞋非常不合时宜地回来了,更加不合时宜地清了清嗓子。 崔芷听到动静,立刻推开李羿钻进了车里,留下举着双手拥抱空气的李羿,后者一脸嫌弃地看向于久说道:“呦呵,烧得挺快啊!就你这天赋不去烧锅炉可惜了。” 于久问道:“锅炉是什么?” 李羿冷声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上车,咱们走!”说完坐到马车边上。 于久跳上马车拿起马鞭问道:“咱们现在去哪啊?” 李羿答道:“既然该找的人已经找到了,那就该往建康去了。” 于久啊了一声:“啊?不去临江了啊?不是说去城里吃顿好的嘛?不是还要找家客栈好好睡一觉嘛!这就开始赶路了啊?” 李羿赏了他一个头槌说道:“还去个屁的临江,你崔姐姐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这话惊醒了车厢内还停留在见到偶像满心欢喜的崔芷,她这才想起救自己出来的好姐妹!她拉开车帘对李羿说道:“李乐府,江姐姐呢?咱们一定得找到她,绝不能让她落到那些佑卫手里!” 李羿疑惑道:“哦?这个江姐姐什么情况?” 崔芷给李羿讲述了自己和江姐姐的事,李羿听完点了点头,对于久说道:“随你的愿,咱们往临江去!” 于久兴奋地说了一声好,挥鞭驱马往临江城方向驶去…… 崔芷身边的这位女剑客名叫江红玉,二十六岁,是武道剑修五品,只要能悟到自己的真意就能晋升四品,但她卡在这个瓶颈期已经一年有余。她原本是江湖剑道排名第一的帮派三尺金的弟子,这个门派很有意思,所有弟子入门在练剑之前要先学铸剑。以十年为期,若未能铸成一把好剑就会被逐出师门,江红玉就是因此被驱逐的。 偏偏就是这么个真正入门弟子很少的帮派却是江湖剑道排名第一。为什么会这样呢? 首先,天下十大剑客之中,有四人是三尺金的弟子。 其次,三尺金的弃徒有很多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更有意思的是他们明明都是三尺金的弃徒,明明没有在三尺金修习过一天剑道,却各个都以三尺金弟子自居,即便是剑道有成也不会开宗立派,自立门户。 相传三尺金的创派祖师是春秋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后人,但祖师的姓名却无人知晓,所有弟子入门时除了要向自己的铸剑师父行拜师大礼之外,还要向门派内的一座深潭行礼,这座深潭名为剑池,池上有一道瀑布,相传是十大名剑之一龙渊剑化龙之地,而那道瀑布带有剑气和剑意。三尺金的剑修弟子时常在瀑布之下感悟剑道,他们出师的标准就是能以剑气或剑意斩断瀑布。 江红玉与崔芷情同姐妹,几乎形影不离,感情之深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真!无话不谈,懂的都懂哈。关键她也是南梁唯一一个知道崔芷真实身份的人,而且即便她知道江红玉的身份,还愿意守护她,就说明二人的感情达了那种无目的,无原则,无条件的支持,简称无脑之交! 崔芷是怕江红玉落入佑卫手中,被他们严刑拷问,无论是从个人感情,还是所谋之事,她都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她。 我们把进度条快进一下,李羿三人回到之前救人的地方,正借着月光在岸边寻找着蛛丝马迹,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此时入夜已深,三人连饭都没吃,于久有些抗不住了,说道:“公子,咱能吃点东西之后再找嘛?饿着肚子找也不成啊!” 李羿看了看崔芷问道:“崔姑娘,你饿了没?” 崔芷摇头道:“我不饿,你们要是饿了,你们先吃吧,我再四处看看。” 李羿摇头挥手示意于久去抓鱼,后者点头离去,本以为今天能进临江城吃顿好的,结果碰上了这么个事,火灵童也是很无奈啊。 实际上崔芷她能帮什么忙啊,不帮倒忙就不错了,现在她非要再四处看看,李羿怎么可能让她自己走,要知道她自己身上的危机都还没有解除呢。崔芷翻找了一会儿,本想继续可她的肚子非常强硬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一直叫个不停。 李羿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旁说道:“别硬撑了,走吧,于久应该把鱼烤好了,咱们吃完再找。” 崔芷无奈地点了点头,二人走到火堆旁,李羿接过于久手上的烤鱼递给崔芷,后者是一脸的嫌弃,要不是肚子不争气,这鱼她肯定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崔芷吃的慢,而那边李羿和于久则是狼吞虎咽很快就解决了战斗,崔芷见二人吃完就要把才吃了一半鱼丢掉。 李羿劝阻道:“别急,慢慢吃,正好休息一会儿。对了,我给你唱首歌吧,想听什么?” 这种偶像亲自唱歌给你听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幸福哦,崔芷是一脸的兴奋,一脸的羞红,她没有片刻犹豫就点出了自己最喜欢的歌。“我想听《爱江山更爱美人》!” 李羿当然会满足自己的小迷妹了,深情演唱过后看着双眼变成小心心的崔芷帅气一笑,小迷妹面对这样直给的挑逗恨不得当场就给李羿生猴子,只不过于久小童鞋非常非常不合时宜地说道:“你俩看够了没啊?还找不找人了啊?” 就这么一句话,让崔芷从脑残小迷妹变回了正常人,毕竟要找的可是她的无脑之交。李羿就不一样了,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现在、立刻、马上敲死于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煞风景的孩子!李羿都怀疑于久是不是上天派来玩他的,每次自己这边刚点燃崔芷心头的一团火,他就给熄了,可算看出来你是火灵童转世,这火候控制的那是相当到位了。 三人又找了一阵,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位黄袍道士来到了他们面前,行了个道礼说道:“无量天尊,几位施主这是在找人?贫道茅山野修,尤擅占卜、算卦和堪舆之术,兴许贫道可以帮上一帮。” 听到茅山野修四个字,于久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李羿也立刻上前把于久和崔芷都拉到了自己身后,运起金刚神功,准备迎战。 那道士看着李羿惊讶道:“佛门金刚神功?嘶,不对啊,施主这金刚神功不太一样啊?贫道之前与佛门中人交过手,他们的金刚神功都是纯金之色,而施主却是紫金,这是为何啊?” 李羿冷声问道:“你是修罗殿派来的?” 那黄袍道士听闻眼睛一转,问道:“施主竟然知道修罗殿,这倒是有意思了,只不过贫道并不是修罗殿的人。” 于久躲在李羿背后盯着那道士说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啊!我还说你就是呢!你肯定是为了公子身上的那把鬼刃来的!告诉你,我家公子厉害着呢!我们根本就不怕你!不想死的赶快走!” 那黄袍道士听闻此言惊讶道:“鬼刃?修罗殿,鬼刃堂的鬼刃?敢问施主可否借贫道一观?” 李羿随手从麻布袋抽出鬼刃长柄斩马刀指向那黄袍道士,后者没有躲闪,而是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没错,这确实是黄炉仙的功法。施主既然拿到了这把鬼刃,想来已经与修罗殿交过手了,感觉如何?修罗殿的人是不是都很强啊?” 李羿见对方并没有夺刀的意思,就要收回鬼刃,那道士阻拦道:“施主,虽说这把斩马刀是不祥之刃,但也算是把不错的兵器,不如贫道帮施主把这刀上的阴煞之气驱散送给这位火灵童当个防身用的武器如何?”于久听到这话直接躲到了崔芷身后,现在三人的造型更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 李羿问道:“道长真能做到?莫不是要吸收这刀上的阴煞之气?” 道士摆手笑道:“贫道虽是茅山野修,但修的却不是邪法,公子体有浩然正气,难道察觉不到么?” 李羿点头道:“确实如此,否则方才拿刀之时就直接砍下去了。” 道士笑了笑伸手向李羿索要鬼刃,后者随手一扔,于久大喊道:“公子!” 李羿拦住于久说道:“没事,他确实不是邪修。” 黄袍道士笑着接过鬼刃,随手将身上黄袍脱下卷在鬼刃之上,而后对李羿说道:“回见!”说完撒腿就跑,留下李羿、崔芷、于久三人满脸的黑线! 于久戳了戳李羿问道:“公子,你不是说他不是邪修么?” 崔芷说道:“他是不是抢了你的东西跑了啊?” 李羿涨红了脸喊道:“这不明摆的事嘛!愣着干嘛?快追啊!” 三人立刻去追,崔芷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可能跑的快,没跑出十丈就落在了后面,李羿立刻折返将她抱起,运起金刚神功一路追去…… 说来也是奇怪,那道士总是和三人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三人加速,他也加速,三人停下喘气休息,他也停下喘气休息,就像是在故意挑衅一样。就这么追啊追,不知追了多久,听到前面有打斗声,那道士随手把鬼刃插入地面,而后消失不见。 三人来到近前,看到鬼刃上贴着一张道符,李羿伸手将鬼刃抽出,那道符自行燃烧,随后发出一段声音:“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前面,速去!” 李羿拎起斩马刀,寻着打斗声找去,走入树林,看到四五个蒙面人在围攻一个女剑客,而那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江红玉。崔芷见状刚要喊话,李羿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上次江红玉中剑就是因为崔芷分的神,李羿对于久说道:“你在这保护崔姑娘,若有敌人立刻用火墙护住自己,明白没?” 于久点了点头,李羿提刀上前加入战阵。也许是他沈约就没把崔芷这个奸细放在眼里,派来的佑卫竟然都是武道五品,唯一一个初晋四品的还被李羿打伤,而后死在了于久的烈焰掌下。 面对这种水平的对手,李大才子当然是游刃有余了,不过他并没有动手杀人,毕竟是佛门弟子嘛,只是帮江红玉挡下攻击,而后再制造破绽,由江红玉完成击杀。团战结束,李羿数据0-0-5可以说是最佳辅助,决不k头!团战完美结束!边缘ob的两人跑了过来,崔芷二话没说和江红玉抱在一起。 二人抱了一阵,江红玉拍了拍崔芷的后背说道:“行啦,差不多得了。现在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崔芷松开江红玉走到李羿旁边,伸开手也想给李羿一个拥抱,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换成了一个女子谢礼。 李羿的手也都伸开了,结果只能尴尬地换成了抱拳礼,于久看着二人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 女人最懂女人,江红玉看到二人的举动,立刻问道:“呦,这什么情况啊?你也不是有了新欢就忘记旧爱的人啊,是不是该给姐姐我介绍一下啊?” 第165章 动脑不动手 上回说到李羿三人在一位黄袍道士的帮助下找到并救下了江红玉,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崔芷笑盈盈地站到李羿旁边给江红玉介绍道:“红玉姐,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大魏第一才子,礼部乐府令李羿,李大人。” 江红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围着李羿转了一圈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然后回到崔芷身边低声说道:“你逗我呢吧!你不是说你的李乐府李大人是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文武双全的翩翩公子嘛?才华我是看不出来,但这长相一般,身手也一般,差的也太多了吧!” 李羿一脸黑线,在心底暗暗骂道:粗鄙武夫就是粗鄙武夫,哪怕是个女的也这么粗鄙!你会说话不?不会说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小爷我怎么就不是崔芷说的那样了?我差哪了啊我? 男人的自我优越感就是这样,但凡啊,但凡只要是五官没有长到一起的,都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的,没有少点东西或者智力缺陷的,只要是这样的男的都觉得自己是帅哥,至少肯定不会觉得自己长得丑。 江红玉绕着李羿走的时候,嘴里的啧啧声就没停过,实事求是来讲啊,江红玉就是个一般女子的长相,所以李大才子根本就没在意过她对自己的看法,但你现在摆出一副帮闺蜜审核男朋友的架势,而且当着人家的面一句好评都没有,这多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好在李羿还有个帮手,虽说是小了点,但是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家公子,于久还是有点看不过去的。所以她看着江红玉说道:“你懂什么!我家公子信佛,不愿徒增杀孽,方才根本就没有全力出手,不然就那几个人,随随便便收拾的好吧!” 听了于久的话,李羿投去了赞许的眼神,意思是说:你小子有长进啊!终于会说人话啦!也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片苦心! 但是江红玉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二人噎死,江红玉指着于久一脸鄙视地对崔芷说道:“我说你不至于吧,人家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你都不肯放过?你还是人嘛你!” 李羿和于久听到这话当场倒地差点没吐血而亡!你武夫粗鄙也就罢了,连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使嘛?不过这倒是从侧面印证了什么叫真·无话不说的姐妹。 崔芷连忙出来解围道:“红玉姐,你说什么呢!李乐府真的很厉害的!” 江红玉惊讶道:“不是吧,咱俩这才分开多长时间你就试过了?” 崔芷狠狠踩了江红玉一脚说道:“你胡说什么呢!”说完对李羿尴尬一笑。 李羿揉了揉眉心说道:“算啦,人也找到了,现在咱们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去建康吧。” 于久从地上爬起来举手道:“不是,公子咱们不是去临江嘛!说好的大餐呢?说好的大床呢?你不是教我要言而有信嘛?你怎么说变就变啊?” 李羿尴尬道:“这人不是都找到了嘛,再去临江没意义了啊!” 崔芷想了想说道:“李乐府……” 李羿伸手打断道:“崔姑娘不要再一口一个李乐府地叫我了,你难道不知我不喜欢当官嘛?直接叫名字,或者叫李公子也行啊。” 这时粗鄙武夫又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能让李羿吃瘪,江红玉说道:“姓李的,咱们还真得回临江一趟!” 于久一听这话立刻加入了无脑之交,站在了李羿的对立面,非常认真地说道:“对,江姐姐说的对!得去临江!” 李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用非常平和的语气说道:“想去临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凭什么冒着那么大风险,带你们回去。” 崔芷说道:“李公子,我身份暴露,佑卫肯定不光对我下手,潜伏在临江的暗桩都有危险,咱们得回去确认他们的安全。”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理由还勉强能够接受。” 李羿看向江红玉问道:“那你呢,你的理由是什么?” 江红玉说道:“我的剑炉还在临江,那可是师门传承,不能丢的!” 李羿心中念道:你一个三尺金的弃徒还在乎什么师门传承,我真是醉了我!唉!你这脑子怕是有什么大病!当然了李羿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撇嘴道:“这个理由,差强人意吧。” 说完看向跃跃欲试的于久,然后转身说道:“你不用说了,你的理由没人在意,走!去临江!” 于久兴奋地跳了起来,崔芷和江红玉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李羿无奈地转过身,背对着三人说道:“行啦,既然要去临江,那就快点吧!于久驾车。” 这一句话让于久呆立当场,他为难道:“公子,车……就是……那个……车好像丢了……” 方才他们三人是跑着追那道士的,根本就没管他们的马车,李羿一拍脑门说道:“不是吧!咱们得走到临江去?” 正此时,只听到一旁传来了那黄袍道士的喊声:“几位,不要愁眉苦脸啦,你们的马车,贫道给你们送来了!” 几人寻声看去,那黄袍道士将马车停在道边向他们招着手。几人来到马车旁边,李羿向道士行礼道:“晚辈方才误会了道长,愧疚万分,还请道长见谅。” 于久和崔芷也跟着李羿一起行礼,道长摆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在这郊外冷不丁碰到我这么道士,谨慎一些很正常。李施主,咱们能否借一步说话?”李羿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二人移步林中。 李:敢问道长名号? 道:贫道道号净灵散人。 李:见过净灵道长,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道:李施主,你也见到了,我们野茅山并不全是邪修,也有像贫道一样认真修习道法的。要知道像贫道这种野修,修的多是旁门道法,功力不强,面对清剿只怕是无力自保,所以将来李施主带人清剿修罗殿时,千万不要伤及无辜,把像贫道一样本本分分修行的人也一并除掉。 李:这是自然,李某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道:李施主有慈悲之心,贫道相信,但真到了那一天,与李施主共谋此事之人未必也这般想,所以贫道这次来就是想让李施主无论如何也要劝一劝,保一保,别让那位高人痛下杀手。 李:不知净灵道长所说何人? 道:天机不可泄露,贫道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还请李施主见谅。 李:明白了,多谢净灵道长出手助,此事李某记下了,真到了那天,李某一定尽力而为,以报道长之恩。 道:不不不,是贫道该放谢李施主,而且贫道做的还远远不够。听说李施主在练墨斗术,想来在灵力方面把控不好,所以迟迟未能修成。这样吧,贫道先祖倒是传下了一套修炼之法可以提高对灵力的控制,这就将此法教于李施主多少也能帮上一些忙,也算是平衡因果了…… 李羿听净灵散人讲完修行之法,那叫一个兴奋,因为这套修炼之法分为内外两法,外法很正常,而这内法之中有些许双修术的法门,例如服气食阴、刺法、忍精与合气之术。正所谓天地之间,动须阴阳。阳得阴而化,阴得阳而通。一阴一阳,相须而行。故男感坚强,女动辟张,二气交精,流液相通…… 虽然这并不是完整的道门双修术,但对李羿来说如获真经。再三拜谢净灵散人之后,李羿满面春风地与几人汇合前往临江。在城门外休息等待,直到城门打开,马车这才驶入临江城。 这临江城是座大城,此时虽然没有京杭大运河,但从春秋时期开始,江南诸国都有开凿疏浚,而京杭大运河的江南段正是在这些古运河的基础上进行拓宽改造的,所以临江无论是从地理位置,气候环境还是风土人情,都注定是长江以南一颗璀璨的明珠。 临江的风景自然是极好的,有南梁大儒吴均行文书:风烟净而天山同色,山水奇而独步天下。水清鱼现,缥碧涛涛,急湍如箭,猛浪若奔。夹岸高山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鸢飞戾天者,望峰而息心。 进到临江城除了办正事之外,李羿还有一个地方得去打卡,那就灵隐寺,这座寺庙是由西域番僧慧理大师所建,他是举钵罗汉的弟子,佛门三品金刚境,一手举钵寻善功耍得那是有模有样,而这灵隐寺不但是南梁最古老的寺庙,还是唯一一座不帮世俗之人保管财务的寺庙。 这里得说明一下,因为罗汉的寿命很长,所以他们的弟子年龄跨度也就很大,可能这头一批弟子都死了,后面还在收新徒弟,就好比正远、正觉那批,他们就是笑狮罗汉到中原之后才收的弟子。 这位慧理大师就不一样了,他是举钵罗汉的早期弟子,虽然按辈份来讲与李羿是同辈,但是这时间上可就差了一百多年。此时正值南梁佛寺大兴之势,灵隐寺也处在兴盛之时,所以李羿不可能不去这里拜会,只不过此为后话,在此按下不表,咱们回归正题。 进了城,第一件事就是吃饭,不然于久可就要耍赖撂挑子了!早上酒楼饭馆都还没开门,所以只能在街边找餐点铺子,这方面临江的花样可不少,再加上有江红玉和崔芷这两个“本地人”,早点吃的还是相当给力的,各式各样的糕点往桌上一摆,于久的吃相那可真是如狼似虎而又风卷残云。 吃饱喝足开始办正事,因为崔江二人不便露面,所以很多事都要李羿去办,而这南梁佑卫办事也真是没谁了,大有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的感觉。但凡是和崔芷有关系的,大到世家公子门阀,小到船夫伙计,他们都挨个找上了门,好在老银币给崔芷指派任务之后就下令陆续撤离暗桩,所以这次折损并不大。 值得一提的是老银币给崔芷指派的任务是典型的okr成果法,他让崔芷给沈鹭吹的枕边风是劝他爹沈约支持三皇子萧宗纲,而沈约一旦投到三皇子门下就要想办法针对太子萧宗庆,显然太子与龙运公主的联姻对萧宗纲不利,所以沈约就得想办法取消这个婚约。 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那崔芷又是如何暴露的呢?巧了,也是因为李羿。 李大才子可是她崔芷的偶像,当她得知李羿带着拓跋紫怡大闹鸿胪寺,而南梁要拿李羿的项上人头出气,身为忠粉的崔芷哪里坐得住?想着沈鹭也知道她喜欢李羿的文采,所以就写信求沈鹭帮忙保李羿一命,这沈鹭也是痴情,爱屋及乌,就和父亲说了这话,而此时的沈约已经投到了三皇子门下,劝说之后才有三皇子替李羿求情,并且极力招揽。 到这崔芷都没有暴露,但好巧不巧的是李羿来到南梁突然消失,而后化名妙音尊者,在金安寺闹了一番不说,偏偏还在朱家庄见了沈鹭一面。原本沈约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在临江还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这下暴露了,在与儿子一番详谈,这才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的独到见解都是从这个红颜知己这来的。 再一查苏晓来路不明,身份不明,在钱唐江上多与世家门阀子弟,朝中要员子侄亲近,这就不对劲了,你一个歌妓不图钱财,特意与这些人结交想干嘛?答案呼之欲出,崔芷也就这么暴露了。李羿和崔芷在临江城中走了一圈,确认老银币暗桩都已撤走这才放下心来,接下来就是陪江红玉去取回铸剑用的工具。 话说这江红玉这些东西都放在崔芷的花船花锦帆上,这是一艘双桅杆的双层帆船,主帆上写着花锦帆三个大字,就停在钱唐江正中。李羿等人来到江边,看到花锦帆上有人把守。 李羿疑惑道:“他们为什么不把船开走啊?还派人守着干嘛?” 江红玉得意道:“我用铁索将剑炉悬在船下,除了我谁也移不走。” 李羿看着花锦帆为难道:“这船吃水这么深就是因为你的剑炉?那剑炉多大,多重啊?咱们能拿走不啊?” 江红玉答道:“废话,若不能拿走我回来取它干嘛?不过只有我能移动剑炉,可移动剑炉又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咱们先去找条大船,等晚点再来吧。” 李羿摆手道:“不必等了,来都来了,直接拿就是。” 江红玉问道:“你打算硬闯?佑卫的人可都守在船上呢,硬闯肯定不行啊!你不是儒道中人么?怎么比我们武夫还莽撞啊?” 李羿冷哼一声说道:“我用的是脑子,不动手!你们去西湖附近等我,待我拿到剑炉与你们在那汇合,然后直接出城。” 江红玉摆手道:“我的剑炉要用我的气基才能移动,你自己不行的!” 李羿笑道:“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江红玉一脸不屑,崔芷也是满脸的担忧。 于久力挺李羿说道:“我家公子说能行,肯定没问题,走吧!咱们按公子说的做就是了!” 李羿笑着摸了摸于久的头说道:“恩,还是有相信我的!好,于久你带他们去西湖附近找个地方吃顿好的,等下我去寻你们。”说完李羿跳下马车,不等江红玉和崔芷说话一巴掌拍在了马屁股上。 待到马车走远,李羿笑着走到码头,找了个船家问道:“船家,你这船走不走啊?” 船夫看着李羿问道:“公子要去哪啊?” 李羿指着江上的花锦帆说道:“本公子要去寻苏晓,苏姑娘!” 船夫看了看花锦帆摇头道:“公子,这苏姑娘你怕是见不到了!也不知苏姑娘犯了什么事,昨天就被一伙人给带走了,那艘船也被官府扣押了。你看见那上面带刀的护卫了嘛,不让人随意靠近的!” 李羿摆手道:“船家你休要胡言,苏姑娘怎么可能会犯事,那带刀的分明是哪家权贵的护卫,更说明苏姑娘就在船上!船家莫要诓我,你只管把我送到船上就是!”说完李羿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了船夫。 船夫只以为李羿是慕名而来的富家少爷,也没多想,有银子谁会多想?船夫高高兴兴地摇起桨,驾船往江上停泊的花帆驶去。 小船快要靠近花锦帆时,花锦帆上的佑卫拔刀喝道:“什么人,赶快离开!这花锦帆被查封了!” 船夫说道:“公子,您看,我没骗你吧,苏姑娘真犯事了!” 李羿站在船头喝道:“胡说,苏姑娘一个女子能犯什么事,分明就是他的主子想与苏姑娘独处!行事这般跋扈,苏姑娘岂不是有危险!不行,我得上去看看!再靠近些!” 船夫连连摆手道:“公子啊,再往前我可不敢了!那可是官府的人啊!” 李羿使出儒道劝诫法门说道:“船家你只管往走,我来与他们理论!”船夫被李羿的术法鼓动,叹了口气继续摇桨。 这时花锦帆上的护卫喝道:“再敢靠近我可就动手了!” 船夫被吓得双腿发抖,李羿见状立刻从脚下散出才气,操控着才气驱船前行,同时喝道:“你是谁家的护卫这般嚣张!凭什么只有你家主子能与苏姑娘相见!本公子今天非要见到苏姑娘!” 咚的一声,小船撞在了花锦帆上,李羿趁着护卫身形摇晃直接跳上了花船。就在他双脚接触到甲板的瞬间,李羿念动布袋咒,将花锦帆连同江红玉的剑炉一起收入麻布袋中。 因为花船的消失,船上的几名护卫和李羿一同落水。慌乱之际,李羿扑腾着水花大喊救命:“救命!我不会水!”李羿装作不会水的样子扑腾了一阵,而后沉入江中。 船上的护卫想要抓住他,而船夫想要救他,纷纷潜入水中,却只见水下一片浑浊,什么也看不清。此时的李羿已经藏身于穿梭的渡船之下遁走了…… 话说于久驾车带着崔芷与江红玉来到了一家酒楼,他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正餐,三人就在这边吃边喝等李羿。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换了一身衣服的李羿来在了酒楼。 江红玉看到李羿立刻起身问道:“什么情况?” 李羿笑着拍了拍麻布袋说道:“放心吧,都在这里了。我先吃点东西,然后咱们一起去趟灵隐寺。”说完坐到于久旁边叫小二添了一双筷子,加了几个菜。 江红玉问道:“你说我的剑炉在那个麻布袋里?” 于久点头笑道:“我家公子的麻布袋可是个宝贝!能装好多好多东西呢!” 江红玉疑惑道:“这麻布袋是个法宝?剑炉的事等出城再说,这眼看天就黑了,还去灵隐寺干嘛啊?” 崔芷低声道:“李公子是佛家外门弟子,既然来了临江,灵隐寺肯定要去的啊!红玉姐,咱们跟着去就是了。” 吃完饭李羿一行人动身前往灵隐寺,他们并不知道一场危机即将到来…… 第166章 灵隐之危(上) 上回说到李羿一行人动身前往灵隐寺,这么晚了他们还去灵隐寺干嘛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李羿等人来在了北高峰与飞来峰之间的灵隐寺,这可是南梁第一大佛寺,梁帝萧永明在下诏“舍道归佛”之后,第一个承蒙皇恩的就是这灵隐寺。不仅赐田封山,拨银扩建,皇帝更是亲来寺中礼佛。 到了山门,只见门上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书: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能半称心 下联书:浊酒一杯无悲喜半醉半醒方为真 李羿指着对联笑道:“以前到灵隐寺就没找到过这幅对联,想不到居然在这见到了。” 崔芷疑惑道:“李公子曾经来过灵隐寺?” 李羿摆手笑道:“啊,梦里来过。” 江红玉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李羿,于久倒是习惯了李羿的风格,打趣道:“我家公子就是这样,他说这叫间歇性精神病,还说什么搞音乐的都不太正常,要是正常了就写不出好歌了。” 江红玉对崔芷低声说道:“我看他就是脑子有问题,怕是得了癔症!你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我觉着那个姓沈的比他强!” 崔芷白了江红玉一眼,示意她不会说话就别说,而江红玉回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 步入山门,只看到香客陆陆续续下山,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几人都没在意。可快到天王殿,李羿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寺中佛法散溢,直觉告诉他灵隐寺启动了护寺法阵。 李羿加快了脚步,三人立刻跟了上去,来到天王殿门外,两名守门僧人拦住了他们:“施主,本寺今日不再迎客了,几位施主若想上香礼佛还请明日再来。” 李羿问道:“是不是寺里出了什么事?为何开启了护寺法阵?” 守门僧人惊讶道:“施主怎知护寺法阵之事?”还不等李羿回答,只听到寺内连续不断的钟声响起。 李羿念道:“鸣钟示警?这是在召集所有僧人”二僧听到钟声不再管李羿几人快步离去。 这下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出事了,江红玉问道:“他们怎么那么慌张?” 李羿没有理会江红玉的发问,直接往寺里冲,几人立刻跟上,待到众人入寺,大门自行关闭。 紧张的气氛让他们顾不上许多,径直穿过天王殿,只见大雄宝殿之前有两座经幢,每座经幢周围围着一百零八名僧人,他们都是盘腿打坐口中念诵经文,金色的佛光从经幢中散溢出来,李羿感受到的佛法就是这个。 经幢是一种石雕的小塔,相当于佛门的华表,上面雕刻着佛像、经文、佛家典故,另有盘龙、蹲狮、祥云、水纹、莲花瓣等浮雕。灵隐寺大雄宝殿前的这两座经幢实际上是护寺法阵的阵眼,周围僧人打坐诵经则是在向法阵灌注佛法用以加强法阵威力。 之前守门的二僧没有停在这里,而是跑向了西侧的罗汉堂,罗汉堂的建筑呈卍字形,其内自然是供奉着十八罗汉。两名僧人跑入罗汉堂不久,罗汉堂这边也散出金光。 李羿惊讶道:“双重法阵?难道要有妖魔来袭?”话音未落,东侧的药师殿又散出佛光,而后北侧的华严殿,最后是大雄宝殿。李羿看着五个方向的佛光念道:“五方五智阵,这灵隐寺是文殊菩萨守护的!” 只是片刻功夫,五座宝殿上又立起了五色法旗,东方药师殿挂起了青色法旗;南方两经幢中间挂起了黄色法旗;西方罗汉堂挂起了红色法旗;北方华严殿挂起了白色法旗;正中大雄宝殿则是挂起了黑色法旗。 李羿疑惑道:“五方五旗阵?设下两套护寺法阵,这是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 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李羿定睛一看,惊叹道:“修罗王!” 没错,半空中的身影正是修罗王,一个拥有超凡境二品实力的化身!李羿清楚的记得上次见到修罗王的场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他面前自己怕是连蝼蚁都不如。 只听半空中的修罗王笑道:“文殊!三百年前,你带领弟子屠戮我修罗族人,又将我打入阿鼻地狱,今日本王就让你们偿还这份因果!”修罗王的话音刚落,灵隐寺上空五智五旗阵形成了双重佛光屏障。 修罗王冷哼道:“不过是几百个和尚集成的法阵,本王一根指头就能击破!”说完他真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下,与之同步的是一根巨大的熔岩火柱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护寺法阵上!众人只觉大地震颤重心不稳,身子都跟着晃了晃。 李羿等人紧张地看着头顶的护寺法阵,那火柱就像是修罗王的手指,而这根手指正挤压着如同龟甲的法阵。 倒不是说灵隐寺的法阵有多坚固,在火柱触碰到法阵的瞬间,这个由五智、五旗双阵结成的护寺法阵就出现了道道裂痕。 正此时,北方华严殿内突然飞出一个金人,他便是灵隐寺现任住持空闻大师。他站在大雄宝殿之下,手举金钵喝道:“众僧听令,启诵《华严真经》!”随着全寺僧人齐齐的一声是,灵隐寺上下再次浮现佛光将法阵的裂痕修复。 江红玉笑道:“想不到这佛门还有些本事。”江红玉能说出这种话只因她不知修罗王的实力。 与之相对应的,李羿则是摇头叹道:“如果菩提多罗大师再不出手,这灵隐寺和咱们可就都完了!” 于久弱弱地问道:“公子,那位大师不是说了嘛,只要修罗王不滥杀无辜,他便不会管,但现在修罗王不是动手了嘛?那位大师能不管嘛?” 李羿摇头道:“修罗王与佛门有恩怨在,杀佛门弟子不算滥杀,而且菩提多罗大师若非本人亲到,怕是也拦不住他。” 但见修罗王微微一笑,手指继续下压,护寺大阵再次龟裂,于久问道:“公子,那现在怎么办啊?咱们是不是要死了?” 李羿笑了笑把于久推到崔芷身旁说道:“要死你们也得死在我后面!当初广胜菩萨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若是佛门有难,叫我一定出手相助,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也得拼一回命!” 说完李羿双手合十,念动金刚咒,跃至大雄宝殿之前,唤出十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随后高声喝道:“嗡嘛呢叭咪吽!”不动明王法相脚下出现六瓣莲花法阵,而后慢慢增长,长到与护寺大阵齐高,六只手臂撑在穹顶之下。 修罗王蔑视道:“小子,本王还想招你入麾下,看来你是铁了心与本王作对了!既然你找死,那本王便成全你!”说着抬起手掌用力拍下,只见那熔岩火柱消失,这次从天空降下的是一座熔岩火山! 火山重重砸下直接击碎了法阵,李羿调动全身浩然正气大喝一声:“紫霄神雷!”不动明王法相背后一手激出一道紫电劈向火山,火山随即炸裂! 修罗王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虽然有点本事,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只见那座熔岩火山四分五裂,其中五个大块,分别砸向灵隐寺的五个方位,正是寺中法僧诵经启阵之所在。 空闻大师大喊道:“快跑!”众僧听闻抬头一看,四处慌乱躲避,然而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五块巨石已然冲过残阵砸落下来。 正此危机时刻,北方华严殿亮起万丈佛光,但听得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大雄宝殿被一个百丈高的法相护住,而这法相又一分五,化作五方五智佛护住了一众法僧,当然也包括李羿。 此时的李羿已然支撑不住不动明王法相,随着法相消散他也瘫倒了,空闻大师跃至李羿身后,将其扶住,崔芷等人赶来,寻问着情况。 修罗王冷声道:“虚空法相?虚空化佛?哼,文殊你远在万里之外,想来这便是你的极限了吧!” 天空中传来文殊菩萨的声音:“修罗王,你不敢来灵山寻贫僧复仇,只敢对我佛门后辈出手算什么本事?” 修罗王答道:“哼,文殊,这不过一具化身,待本王冲出阿鼻地狱定会踏平灵山!” 文殊菩萨说道:“只怕你连那阿鼻地狱都走不出就被地藏师弟降服了。” 修罗王笑道:“你认为地藏那小子会是本王的对手?真是笑话!” 文殊菩萨答道:“地藏师弟的战力仅次于广胜师兄,你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不然你怎会化身来此,而不是与他在阿鼻地狱一战?” 修罗王冷哼道:“文殊,你就只会逞口舌之能,若有真本事,就从本王手上救下你这一寺僧人!” 修罗王单手一挥,霎那间,灵隐寺的天空下起流星火雨,一颗颗熔岩火陨坠落,除了五方五智佛护住的场所,其他殿阁楼宇尽皆被毁,火起四境,地动山摇。 但听得一声:“嗡缚日罗驮都宗!”灵隐寺上空突然出现一张佛光金网将还未落下的熔岩火陨拦下,而后金网一收,试图将半空中的修罗王网住。修罗王双手一挥,金网上出现一个缺口,此法并未成功。 正此时,一位行者头大胡子的番僧站在了大雄宝殿和李羿等人前方,而五方五智法相消失,文殊菩萨退出了群聊。 于久惊呼道:“菩提多罗大师!” 菩提大师抬头看着半空中的修罗王,而修罗王也看着他,笑道:“你怎么才来?没看这灵隐寺已被本王毁的差不多了么?” 菩提答道:“阿弥陀佛,我佛门有三宝曰:佛、法、僧,只此三宝俱在,一切皆为外物。” 修罗王冷声道:“如来将死,佛法将坏,而你这些僧人,哼哼!本王会一并除去!众修罗听令,给本王屠尽这一寺之僧!” 菩提多罗转过身对空闻说道:“空闻,被毁的梵天殿下藏有一本《梵天妙音真经》,将此经诵于修缘,可助他恢复法力护寺保僧。贫僧会带这位修罗王化身去东海一战,以免伤及无辜。” 随后菩提多罗单脚踏地,周身亮起梵文法咒,随后直冲云霄,双手挥拳,直奔修罗王飞去,后者紧紧握住菩提多罗双拳,二人开始角力。菩提多罗周身梵文法咒突然化作大日如来法相,包裹着修罗王一同朝东方飞去。 看回李羿这边,空闻大师听到菩提多罗的话,对江红玉说道:“劳烦施主扶他随老纳去往梵天殿。”江红玉立刻照办,几人一同来到大雄宝殿西侧的梵天殿。 这梵天殿是专门用来存放梵文经书之所,只不过现在殿也毁了,经书也烧得差不多了。空闻运起金刚神功,在废墟之中翻找着经书。 就在这时,修罗殿的部众出现了,他们大约有几十人,喊杀着冲向一众僧人。空闻对此并无理会,还是在废墟之中翻找着菩提多罗大师说的那部《梵天妙音真经》。 灵隐寺僧值空形高声喝道:“护寺武僧何在?随我斩杀修罗!” “是!”一百多名护寺武僧与修罗殿部众交手,灵隐寺内处处为战,喊杀声,诵经声,怒吼声,规劝声,百声嘈杂。 护寺武僧人数虽然多,但显然不是修罗殿部众的对手,好在有法僧在一旁辅助,这才没有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不过灵隐寺的僧人死伤肯定更大。灵隐寺内有一战之力的僧人大约八百,其中法僧居多,六百多人,武僧一百二十六人。 眼看着和尚一个接一个的倒地,江红玉忍不住了,她抽出佩剑加入了战斗。又有几个和尚倒在崔芷和于久身旁,于久也按捺不住,大喊道:“早晚都是死,我跟你们拼了!”说着眉间火焰印记亮起,周身燃起熊熊烈火也加入了战斗。 此时守在李羿身旁的只有一个柔弱的崔芷,而那一直在暗中潜藏的彩戏刘觉得机会来了,现在是劫走妙音尊者的最好时机!他手结法印念动咒语,随手将自己的黑斗篷甩了出去。那黑斗篷不断变大,像一张大网扑向崔芷和昏迷的李羿。 只不过这张黑网还没有网到人就被空闻大师举起的金钵吸走了,空闻大师说道:“从你踏入灵隐寺,老纳便已查觉到你的恶念,本着慈悲之心留你性命,想不到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老纳了!” 空闻大师挥手将金钵祭出,念动咒语,这是举钵寻善功,功法更偏重于佛法,核心是唤醒心中的善念,但若对方心无善意,那就要面对佛法的洗礼。金钵飞到彩戏刘躲藏的树上,口朝下散出金光,将整棵树都照亮。 彩戏刘内心生出恐惧、怯懦、忧虑三种负面情绪,连跑的想法都没有,直接从树上跌落下来,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空闻大师冷声道:“移魂之法么?竟然占据他人身体,也不知有多少人死于你手,今日便送你去地狱受罚!”金钵之中喷出一道火柱,彩戏刘在惨叫声中化作灰烬。 空闻来到李羿身前,将金钵放于一旁,叫崔芷帮忙把李羿摆出打坐姿势,而后将找到的《梵天妙音真经》放在身前,周身亮起佛光,经文自行展开,空闻大师一边拨动念珠,一边念诵经文。 佛光不断从经文之上汇入李羿身体,文殊菩萨这一脉的僧侣都是以法僧为主,而文殊菩萨虽然不是四大菩萨中最能打的,但却是最能耗的,这得益于他所掌控的虚空法相,有一种能在虚实之间相互转换的能力。 这里得介绍一下佛门四大菩萨,文殊菩萨是四菩萨中岁数最大的,但并不是大师兄,大师兄是广胜菩萨,而广胜也是最能打的那一个。如果说文殊菩萨是佛祖的文秘,那广胜菩萨就是佛祖的打手。 文殊菩萨在拜入佛祖座下之前就是官府的文吏,出家为僧之后也算是干回了老本行。这里多提一句,成为天地大儒这事就归文殊菩萨管,他手上有一本天地宝册,名字出现在这宝册上才能成为天地大儒,至于原因嘛,等到后面西楚之行再讲。 广胜菩萨出家之前是位将军,有一种说法是广胜菩萨原本是奉国王之命截杀佛祖的,而后被佛祖点化,当了个大徒弟,至于真相如何,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地藏菩萨原本是流氓头子,也算是危害一方的黑恶势力了,绝对是个狠人!不过碰到佛祖之后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后剃度出家,跟着佛祖云游四方,后来又去掌管地狱,要知道想干好这个差使没点手段肯定不行的。 观自在菩萨则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这么说可能太过委婉了,那就直接点吧,神偷观自在!这下明了了吧,不过观自在原本也算是侠义之盗,劫富济贫的事没少干,天生就有着慈悲之心,不然也不能掌握大慈悲因果法相。 灵隐寺梵天殿废墟之前,随着佛光不断涌入李羿体内,后者精神力恢复不少。话说李羿拼尽全力与空闻大师五百多法僧一起,能接下拥有二品实力的修罗王化身的一招,这件事已经够他吹一阵了。 李羿睁开眼睛看着空闻大师正在给自己传经,又闭眼开始感悟这部《梵天妙音真经》的佛法,这部经书的作者正是李羿之前提到的那位妙音菩萨。 妙音菩萨也是佛祖弟子,不过佛门的品阶并不是由修为强弱定的,而是根据对佛法的感悟决定的。同为一品菩萨境,这位妙音菩萨的实力相较于四大菩萨还是差了不少,但人家毕竟是超凡境,可不能用普通人的想法来衡量。 说到佛门品阶的事,多提一嘴,就算法僧修到了四品禅师境,而且是佼佼者也未必是六品尊者境的武僧的对手,甚至可能都打不过五品法师境的法僧;而这位妙音菩萨动起手来也打不过很多罗汉,这一切只因修心法门太多,其中互有生克,所以佛门的品阶才会乱。 扯远了哈,咱们圆规正转,这部《梵天妙音真经》李羿领悟的当真是出奇的快,许是专业对口吧,也许是《灵音咒》和墨斗术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在空闻大师念诵完第三遍经文之后,李羿抬手向空闻行了个佛礼。 李羿开口道:“劳烦空闻大师帮我护法,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稳固心境。”空闻大师双手合十点了点头,李羿行礼道谢随后将意识移到了不动明王法相的灵台之上。 李羿对不动明王法相行礼道:“不动尊菩萨,敢问让您拿着吉他,您愿意嘛?” 一缕神念传至李羿心间:“你虽得妙音正法,但本尊乃是佛门护法,若手持乐器岂能威慑邪魔?” 李羿笑道:“您说的对,是不太庄重,那您看这样如何?”李羿双手合十,念动《妙音经》,一条红色飘带出现在了不动明王法相身上,而飘带上印有金色梵文的《梵天妙音真经》。 不动明王法相正身双臂挽着飘带,向李羿点了点头,后者笑道:“这下总算是没有违和感了!” 这细微的变化当然不是停留在表面上,真正的意义就在于李羿可以通过不动明王法相使用《灵音咒》了,他成功的将儒释道三教的法术融会于不动明王法相之上。 虽然李羿的道门修为并未入品,但从这一刻起,他也算是兼修三道之人了,而这关键就在于不动明王法相提供的接口。与刘宏不同的是,刘宏是以自身为器兼修道儒武三道,而李羿则是以不动明王法相为平台,避免三道修为不均衡带来的麻烦。 李羿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灵隐寺不说血流成河,但也相差不多,僧侣死伤过半,罗汉堂、两座经幢、药师殿尽皆被毁,只剩下众僧列阵守卫的大雄宝殿和后面的华严殿。 这时一队官兵突然出现,将近一千人把灵隐寺围住,但奇怪的是,这些官兵显然没有参与战斗的意思,带队的统领也只是在一旁平静地看着。 李羿摇头笑道:“空闻大师,看来朝廷并不打算保护灵隐寺啊,你们得罪梁帝了?” 空闻无奈道:“此事老纳不便相告,今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第167章 灵隐之危(下) 上回说到菩提多罗带走了修罗王,但修罗殿的部众却对灵隐寺展开了屠杀,而官兵到场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袖手旁观,那么灵隐寺能否度过这次危机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修罗殿的部众见官兵围住了灵隐寺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四十几个野茅山的邪修像是看待羔羊一般看着灵隐寺残存的三百多人。这时有两人慢慢落在了两伙人之间,一人李羿认得,正是与他交过手的修罗殿鬼刃堂堂主仇雄。 李羿还没来得及惊讶仇雄是如何在墨斋真人王佑军的雷法下逃脱的,他就被仇雄身旁的另一个人吓到了。 那人身穿粉色桃花长衫裙,腰裹围裳又系飘带,云鬓插金钗,两侧坠步摇,脸用水粉涂得煞白,又涂了腮红,关键是额头上还有贴黄。人长得倒也算是清秀,但那两条快要连到一起的长眉毛,让李羿看了觉得很是不爽。 李羿看这人不爽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可是个大男人,真正的女装大佬!他心里念叨:不是吧,这个年代女装大佬就这么流行了嘛?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啊!本以为我的世界观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另类了,但眼前这位确实刷新了我的认知,他是伪娘,还是变态?李羿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那边的李羿还在心里骂娘,那边的变态先开口了,他看着李羿抛来一个媚眼,然后笑道:“阁下便是妙音尊者?听说尊者很懂音律,奴家乃是修罗殿幽伶堂第一名角百花旦何欢,想与尊者抚琴而歌,探讨音律。” 这位何欢不仅是名角,更是幽伶堂的第一战力,他是奉幽伶堂堂主张红尘的命令带着自己的手下来参加战斗的。 李羿不停地搓着胳膊骂道:“你个死变态给老子死远点!看你一眼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特喵抚琴!抚你妹啊!你要是有个漂亮妹妹让她来,你现在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崔芷捂嘴笑道:“公子,这是妆旦,南梁这边的贵族子弟很喜欢他们,这位何欢更是妆旦名角,广受追捧呢。” 李羿一听惊讶道:“什么?南梁儒道自诩正统,竟然还能允许这种伪娘的存在?他们也真好意思!” 崔芷嘀咕道:“伪娘?公子这个名字起的很是贴切呢,我听说不少妆旦,啊不,伪娘都喜欢男人呢!我看眼前这位何欢怕是就对公子有意思呢。” 李羿啐了一口骂道:“呸!等下我先弄死他,省得看见他我恶心!” 江红玉插话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百花旦何欢竟然是个邪修,你可小心着点,我听说他的软剑变幻莫测,很难摸透他的出剑方式。” 李羿听闻嗤之以鼻,轻笑道:“放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更何况这还是个赝品!空闻大师,旁边那个拿五色五刃戟的叫仇雄,是鬼刃堂的堂主,实力不俗,连墨斋真人王佑军都没能杀得了他,您有把握么对付他么?” 空闻摇头道:“老纳不擅长与人争斗,自然没有把握,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与灵隐寺共存亡。” 李羿点头道:“那就请空闻大师多坚持一会儿,我会尽快解决那个伪娘,然后再与大师一起对付他。” 空闻一手举钵,另一只手行了个佛礼,喝道:“阿弥陀佛,今日乃是我灵隐寺的浩劫,众僧与老纳一起守护佛门!”随着僧众齐齐的应答声,最后的战斗开始了。 李羿唤出等身六臂不动明王法相一马当先直接扑向了何欢,后者闪身躲过,而后笑道:“呦,尊者急个什么劲,待我为……啊……”李羿扑他只是个幌子,他原本瞄准的不是何欢本人,而是他腰间飘带。 方才一击何欢虽然躲过,但李羿好歹是有六只手臂,只要有一只手抓到那就够了!李异抓住飘带用力一拽,随后挥拳砸向何欢面门,后者紧忙抽出腰间软剑转腕一甩,软剑如同银蛇般缠住李羿的手臂,并且刺向他的肋骨。 有不动明王法相护身这一剑自然伤不到李羿,但肋骨被刺,还是导致他的拳头落空。好在背后双臂抓住了何欢的衣领,而后李羿就像扔铁饼一样,把何欢扔了出去,这就是何欢那一声啊的原因。李羿把这家伙扔飞自然是为了与他单挑以免分心,而空闻大师也采取了相同的策略,将仇雄引至飞来峰。 何欢用武夫化劲稳定了身形,平稳地落在地面,随后边跳边唱等着李羿,后者如期而至,何欢笑道:“尊者,我愿为您独唱一曲《伶人怨》,这可是我最拿手的曲目呢!” 李羿骂道:“你特喵给我滚,谁要听你个变态在这鬼叫!小爷我忙得很!” 何欢抬手抚袖半遮面,轻声笑道:“尊者你得劳逸结合,再忙也得听曲消遣不是?而且正如公子所言,我这曲《伶人怨》当真是鬼叫呢!” 何欢说完掐诀念咒突然一个转身,换上了一身云袖戏服,随即甩出长袖攻向李羿。云袖时长时短,时而作鞭,时而化剑,配合着何欢的舞步,正好比:直如剑,弯如弓,绕如蛇,腾如龙,挥如雨,舞如风。 此番操作确如江红玉所言,变幻莫测,层出不穷,根本摸不清的他的招式。关键是李羿每每扯断他的云袖,这云袖都能恢复如初,着实让人头疼。 李羿思考着对策,他本就不以招式身法见长,对付这种老江湖,这么打下去肯定会输! 要用红莲业火么?且不说消耗太大,面对他这么奇怪的身法,我能不能打中都是另说,有了! 想出对策的李羿特意拉开了距离,此时对方属于长手,本应近身缠斗才对,他这种反常的操作明显有诈。何欢自然没有上当,立刻甩出云袖试图缠住李羿将他拉回到近战,却不曾想李羿等的就是这一缠! 这就是预判了你的预判,李羿抓住机会施展布袋咒,将何欢的云袖吸入布袋中,这可是以法破功。何欢皱起了眉头,因为他能感觉到那麻布袋像是一个无底洞,任凭他的云袖怎么延展也探不出深浅,想抽又抽不回来。 无奈之下何欢只能舍弃云袖,再次掐诀念咒一转身,换上了一身将军服,背着红黄蓝绿四面令旗,很像京剧里武将的靠旗,但不同的是旗上写着木水火土四字。 李羿心想:卧槽,真看出你是唱戏的了,一会儿换一套衣服,木水火土,这是要斗法了么?哼,小爷不会给你机会的!来吧,咏春,叶问,了解一下! 李羿哪里真的会耍什么咏春拳啊,他只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罢了。只见李羿在何欢转身的瞬间就已跳至他身前,直接就是一套小拳拳捶你胸口。这套组合拳比较狠,毕竟是六臂六拳连续不断的打击嘛,即便何欢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也没能抗住,直打得他口吐鲜血。 何欢捂着胸口盯着李羿骂道:“你小子玩阴的!” 李羿作了一个略略略的表情然后笑道:“略略略,兵不厌诈,海不厌沙,儒家诡道,了解一下,这打架也是要靠脑子哦!” 何欢面色一沉说道:“小子,本想让你死的痛快点,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完何欢掐诀念咒周围突然出现大量的游魂散灵,不断向他聚拢,将这些游魂散灵全部吸收之后,他整个人脸色惨白,眼圈发青,连说话都变成了万鬼哀嚎之音,他一边舞动一边说道:“我与他人不同,专以怨气为食,而这游魂散灵颇多,又无人与我争食,所以我才能成为幽伶堂的第一战力。” 李羿冷哼道:“哼,小爷若不是之前用尽了浩然正气,就你这点游魂散灵怎么近得了我的身!” 何欢摇头啧啧道:“你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呢,我说了,我是以怨气为食,可不是为了这些游魂散灵的残存灵力。单论灵力,我比仇雄那个莽夫还强上少呢!所以你选择先来找我是很明智的哦!” 李羿啐道:“啊呸!小爷我就是看你不爽罢了,没个男人样!” 何欢笑道:“尊者喜不喜欢都无所谓,但我可是真心喜欢尊者呢!想到尊者临死前的不甘与无助,我整个人都酥了呢!呵呵呵!怨灵咒!” 话音刚落,何欢眼神一变,背后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一种给人压迫感,让人躁动不安,令人感到极其不祥的存在。 随着何欢发起冲锋,黑影跟着他一起进攻,即便李羿现在是用的是六臂不动明王法相,但也只能是勉强支撑,而那黑影却能从各个角度击中李羿。法相被黑影击中的地方都会失去光亮,要好一阵才能恢复。 十几个回合之后,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就像是发乌的金子失去了原本的佛光。 李羿知道这么打下去不行,不顾何欢软剑的全力一击,强行把后者击退,自己又后跃数丈,拉开了距离。 李羿喘着粗气,按理来说,仅仅打了这么一会儿,他没有理由如此疲惫,可现在却像是打了许久,身心俱疲。便在心中念道:什么情况,难道说我的精神力没有恢复?不应该啊!我已领悟《梵天妙音真经》中梵天生音,妙音正行,佛灵互转的法门,精神力已经恢复好了啊! 何欢看着李羿疲惫的样子呵呵一笑,说道:“怎么样,妙音尊者可感受到我这怨念的厉害?让你疲惫的不是与我的战斗,而是抵抗怨念侵蚀对你精神力的消耗!方才不是说要尽快解决我嘛?怎么感觉要被我解决了呢?呵呵呵!” 李羿死死盯着何欢,同时思考着应对之法。何欢看着李羿的眼神开心地笑道:“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不过这才只是个开始,我最喜欢看着像尊者你这样的高手在痛苦中死去,那种感觉不要太幸福哦!” 何欢围着李羿边跳边唱,随着他抬手一指,李羿背后突然也生出一道黑影!而且这个黑影不断膨胀变大,慢慢包裹住他的不动明王法相。此时李羿出现了幻听,他能听到数不清的咒骂,数不清的抱怨,数不清的愤恨,数不清的哀嚎…… 这些负面情绪不仅消耗着李羿的精神力,让他头痛欲裂,更是侵入了不动明王法相的灵台!灵台之上金光渐暗,不动明王法相冷眼看着周围的黑影,冷哼一声。现实中的李羿周身突然迸发出暗红色的火焰! 李羿左手结莲花法印在下,右手结妙音法印在上,随后双手合十念诵道:“嗡嘛呢叭咪吽!”脚下莲花法阵开启,又化作莲台,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立于莲台之上,腰间飘带飞舞,背后念珠成轮。 何欢嘴角轻扬笑道:“哼,用红莲业火焚烧怨念,想法不错,不过我这边的怨念可以说是取之不尽呢!”他随手一挥,游魂散灵再次出现,并不断融入他背后的黑影。 李羿冷声道:“方才是你先出招,这回该轮到我了吧!”他随手散出才气,又凝气化物将才气变化成了各种乐器,筝、鼓、笛、箫、埙、二胡、大锣甚至还有木鱼!这个场面就像是他李羿要自己组个乐队。 事实也确实如此,李羿念动道家《灵音咒》,同时又使出《梵天妙音真经》的法门,结合狮吼功和儒道劝解法门,随着自带乐团的伴奏开始吟唱,他唱的是萨顶顶的那首《万物生》,不过是梵音版! 这首神曲,想来诸位看官老爷一定听过,但知道这首歌梵音版的人应该不多,毕竟最火的是高晓松填词那版。如果拿萨顶顶与现在的乐坛神棍华晨宇作对比,后者顶多算是我们东北的出马仙,而这位萨顶顶才是真正的大祭司! 梵音版的《万物生》只有百余字,是《金刚萨埵百字明咒》的节选,是一种消除罪障、忏悔、补阙的咒语。当然了,李羿对这首歌的理解并没有那么深刻,只停留在了生、死,成灰入土,灵魂升天,再入轮回的层面。但就算只理解到了这个层面,现在的他也能把这首歌的功效发挥出来。 只见以李羿为中心,音波伴随着佛光,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黑影尽散,怨念尽消,而那些不断聚集的游魂散灵在接触到涟漪的瞬间仿佛升华一般消失不见。 何欢见状自知大势已去,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彩球,还没等他把球砸在地上,李羿已然来到他的面前。只见李羿正身双手合十,背后四臂抓住何欢,直接使出一记威力加强版的狮吼功。 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挨上李羿结合了儒释道三教法门的狮子吼,何欢可就不仅仅只是肝胆俱裂了。儒道劝诫法门和佛家规劝法门令其丧失斗志,狮吼功外镇血肉,内镇五脏,再加上灵音咒削魂斩灵,何欢吃了这一击立刻七窍流血,内脏尽碎,当场毙命。 李羿将何欢甩在一旁,啐道:“呸,扮女人,杀你都怕脏了手!”说完全速赶往空闻大师那边,仇雄的本事李羿清楚,空闻大师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把画面对准飞来峰,此时的空闻大师正在燃烧精血与仇雄战斗,若是没有他师父留下的金钵帮他挡下致命一击,怕是已经殒命了。 仇雄提着五色五刃戟指向空闻大师冷声道:“空闻,你是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佛门高僧,念在你佛法精纯,正好可以为我的五煞兽弥补不少精神力,等下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空闻看了一眼已经破碎的金钵,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纳在散尽周身佛法之前绝不会倒下,更不会让你这邪魔歪道得到一丝佛法!” 仇雄冷笑道:“哼,现在你还有精血可用,我确实破不了你的金刚神功,但等你的精血烧尽,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空闻见对方不没有急于出手,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尽可能帮李羿争取些时间,所以也没主动出击,只是原地打坐念动《金刚经》巩固自己的防御。 正此时,一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从天而降,对准仇雄一脚踏下。轰的一声,烟尘四起,风折百枝,待到飞沙落定,李羿傲然挺立在仇雄与空闻之间。 仇雄说道:“你真杀了何欢?恩,也对,就凭他那唱戏的本事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也罢,今日灭佛,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就让我的五煞兽好好补补吧!” 仇雄说完提起大戟与李羿战至一处,因为身后就是已经脱力的空闻,李羿无法全力应战,他喊道:“空闻大师你还能动嘛?快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空闻摇头叹道:“精血损耗过大,一时间动弹不得,你不要管我,只管全力应战,灵隐寺毁于我手,愧对先师,今日身死也算是一种解脱。” 李羿骂道:“空闻,轻生在我佛门可是重罪!你修了几十年佛怎么还不如我?这点觉悟都没有?今日你若身死,举钵师叔的举钵神功岂不是要失传?” 空闻疑惑道:“举钵师叔?嘶,敢问施主您是?” 李羿一边挨打一边答道:“我乃佛家外门弟子,拜在笑狮罗汉座下,北魏金刚寺正远是我师兄,论辈份算是你师叔了!” 空联惊讶道:“阿弥陀佛,想不到竟能见到小师叔,弟子有礼了!” 李羿骂道:“你还有个屁的礼!想办法离开这!” 空闻行礼道:“是,弟子遵命。”说完便强撑着站起身,但他走路真的是颤颤巍巍,怕是一阵强风都能把他刮倒。 仇雄看着李羿冷笑道:“想不到,你就是那个北魏乐府令,世上儒佛双修第一人,我还纳闷你怎么会佛门金刚神功呢!不过,就算是你,今日也得和那和尚一起死!” 李羿冷哼道:“上一个和我这么说话的人已经死了,马上就送你下去陪他,让你们共赴黄泉!” 二人又交手几招,吃亏的都是李羿,突然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喂,崔芷担心你,非让我来看看,要不要帮忙啊!” 这是江红玉的声音,李羿头也没回直接喊道:“劳烦江姐姐带着空闻大师先走,好让我放手一搏!” 江红玉跃至空闻身旁说道:“那你自己小心!”说完带着空闻纵跃离去。 仇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随手将手中长戟投向二人,长戟在半空中变幻成五煞兽扑了过去。危急之时,李羿用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抓住五煞兽的后脖颈,像主人教育自家的二哈一样,叮叮咣咣一通捶,打得那五煞兽惨叫连连。 仇雄见状翻手一抓,五煞兽变回五色五刃戟飞回到他手上。李羿笑道:“你这狗比之前弱了不少啊?难道上次的雷是用它抗的?” 仇雄横戟笑道:“少废话!看打!” 这个仇雄可不像之前的何欢更注重法术,完全就是武夫近身缠斗的打法,关键是这货不用调换气基,同时还能利用鬼刃的五行之力发动各种各样的法术。时而用戟尖喷出水柱突袭,有时又甩出几个火球,或者聚土成锥,亦或引藤缠身。 虽说仇雄用的都不是什么高级的法术,但他的法术每每都是用在关键时刻,总是让李羿避无可避,全都结结实实地招呼在了不动明王法相上。纵使真金不怕火炼,这么折腾,也得把这一尊金佛融成一个金疙瘩。 李羿这边幸好也不需要调换气基,不然几息之间便会分出胜负,而挨了一顿法术小皮鞭的他当真是全身酸爽,火辣辣的心,火辣辣的疼。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那得是多么痛的领悟,才能让李大才子后悔来灵隐寺了。 刚刚战过一场的李羿,忍受着体力透支、精神力匮乏和身体上的疼痛,又与仇雄交手十几个回合,被仇雄一脚踢飞,镶到了山岩里,不动明王法相随之溃散。 仇雄冷笑道:“今日,你和这灵隐寺一样都会……” 一女子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仇雄的话,“想不到才几天没见,你就变得这般狼狈,真是丢人呢!” 李羿瞬间就听出这是逸灵的声音,他从石头缝里爬了出来,忍着疼痛喊道:“少说风凉话!u can u up!u can’t u don’t bb!”逸灵当然听不懂李羿说的是什么,她只是轻轻落在李羿与仇雄之间一脸得意。 仇雄兴奋道:“没想到美人你又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哇,今天真是赚大了。” 逸灵手掐法印正声道:“地宗弟子听令,全力剿灭邪修!” 随即十几名道士御剑飞向灵隐寺战场,地宗正式参战,灵隐寺之危终于解除了。 不过李羿的危机还没有,他和逸灵还要面对眼前这个修罗殿的鬼刃堂堂主…… 第168章 钱唐海潮 上回说到单逸灵带着道门地宗的救兵来到了灵隐寺,解除了灵隐寺的危局,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怎样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仇雄看到众多地宗道士赶来眉头紧皱,冷声道:“哼!美人,今天你们人多,先放你一马,最好别让大爷我单独碰到你!” 逸灵冷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快说,你师父黄炉仙在哪?” 仇雄轻蔑一笑转身想要用土遁逃走,逸灵快速结印喝道:“缩地术·封!” 已经钻进地里的仇雄突然被弹了出来了,他用凶狠的眼神看向逸灵,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逸灵提起桃木剑正色道:“仇雄我已经追踪到你的灵力,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跑了!” 仇雄大喝一声:“那就先宰了你!”随后挥舞长戟杀向逸灵。 逸灵清楚不论是武功、身法还是灵力自己都不是仇雄的对手,自然不会与他硬碰硬,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法术优势和山中地利。在仇雄冲杀过来的瞬间,她手掐符咒结下法印喝道:“隐身术!” 李羿眼看着逸灵消失不见,心想:卧槽!还真有啊!真有隐身术啊!这个厉害了啊!那岛国电影里的……呸!李羿你还是人嘛!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思想这么肮脏呢!你没好了你!我代表月亮唾弃你! 就在李羿发出由衷感叹的时候,仇雄挥动五色五刃戟劈倒了一棵大树,随后又跃向另一处。 李羿心里犯起了嘀咕:卧槽,看来这隐身术有瑕疵啊,仇雄好像能感知到逸灵在哪,看来这招只能骗过普通人。嘶,他是怎么做到的?以后我要碰到这种会隐身的对手该怎么办呢。想到此处李羿闭上了双眼,试图用自己的灵魂之力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这里得说明一下,武道九品中前三品是炼精、炼气、炼神。炼精境修是炼精神力的品阶,为的就是提高自身精神力给下一品阶练气做准备,武夫操控气基用的也是精神力,所以想要气基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就要有更加强大的精神力。 炼气境就是修炼心肺之力,让自己能够调动更多气基。气基本质上与才气、浩然正气一样,都是天地灵气的一种存在形式,只不过气基是由武夫通过心肺之力转化成的。 炼神境就是锻炼自己神力,也就是灵魂之力,武夫在进入练神境后就能获得武夫特有的危险预警,这是灵魂强韧的一种表现,而练神境的基础决定了武夫四品明意境的上限。 武夫的明意有很多种,但大体上分为力量、速度、防御和属性变化四大类,其中属性变化最为难得,就像柳如云那种用气基凝水成冰,或者把气基变成火的,都是属性上的变化。想要自己的明意是属性变化,关键就在于练神境的底子,只有炼神的基础打好了,灵魂足够强大才行。 如果把四品武夫比作一辆攻防兼备的坦克,那么九品炼精境决定了火炮的射程;八品炼气境决定了载弹量;七品炼神境决定了雷达系统的优劣;六品铜皮铁骨境自然就决定了装甲的强弱;五品化劲境决定了机动性;四品明意决定了火炮的威力。 用这个例子就能清晰地表明武夫各个品阶的作用,而武夫每天早晚都要练功的原因就是这些品阶都是相对独立的,若是不练,那么相应的品阶的境界就会下降。 拿独孤家的人来举例,镇北王独孤荣,年轻的时候已经达到了武道四品巅峰境,但后来当上镇北王之后,年岁也大了,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又太多没时间再练功,所以他的武道各品阶的境界都下降了。 虽然他现在依然是武道四品,但这辆老坦克是走得也慢了,炮也打不远了,威力也不大了,雷达也不好使了,连装甲都老化了,只剩下一个看上去威猛的外壳。 再说独孤龙,同样都是武道四品,强弱差别还是很大的。他之所以强是因为他武道的每一品阶基础打得都非常牢固,不像有些人为了快速晋升四品,每个品阶的技能点就点一个,然后就突破到下一品阶了。独孤龙是把每个品阶的技能点点满之后再晋升的,就像是六边形战士,四品武夫中大魔王般的存在。 扯远了啊,没办法,这本书作为风霖的处女作,也是为了建立一套完整的体系和世界,所以讲解类的话多些。这都是为下一部书作的准备,李羿的女儿,李若霖的故事,书名都想好了《仙女亦修罗》,是一部大女主,多男主的仙侠类小说。 好了,圆规正转,李羿闭眼尝试用灵魂之力去感知周围的一切,这就像是在走武夫炼神境的路子,而道门有专用的法术名为灵识术,大体上都是一个思路。用之前雷达的例子来说明一下,如何判断雷达的强弱?主要看五点: 一、探查距离,到了武夫这块自然就是能够感知到的范围了。一支箭从远处射过来,离你五米被发现和离你十米被发现,给你的反应时间和空间肯定不同。 二、探查时间,开雷达很费电,所以能持续开多久就很关键了。 三、探查频率,对于武夫来讲两次危机预警的时间间隔决定了他的生死,所以对付武夫,除了不让他调换气基,也可以利用危机预警的空隙进行突袭。 四、探查精度,这个指标太明了了,就不解释了。 五、抗干扰能力,这个就厉害了,当武夫面对道门高手时,自己的灵力往往弱于对方,道门中人就会用自身灵力压制武夫导致危机预警功能失效,这种情况下交手,武夫肯定是要吃亏的。 李羿散出灵力,然后再回收,效仿雷达的工作方式,但收效并不大,脑海中只有一片斑驳,这是因为他对灵力的控制力还不够强,或者说他还没有掌握把灵力反馈回来的信息转化成影像的能力。 此时,仇雄脚下突然化作泥沼,双脚深陷其中,紧接着从周围树上生长出许多藤蔓缠住他的双手和躯干。仇雄眼看着道道烈焰顺着藤蔓烧向自己,嘴角一扬,他只是故意卖了个破绽,因为只要逸灵使用法术发动攻击,灵力的波动会瞬间暴露她的位置。 仇雄积蓄力量扯断藤蔓的瞬间将手中长戟甩向还在闭眼尝试灵力雷达的李羿,逸灵自然要去救,他抓住这个机会半路截击,一脚踢飞了逸灵。后者撞断几棵树之后停下,隐身符随之失效,她紧张地看向李羿那边。 只见咱们的李大才子闭着眼睛一脸轻松惬意地站在长戟之上摇着手指,啧啧道:“仇堂主这种算计未免有些下作了吧!”危急时刻李羿的灵力雷达成了!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事物了。 逸灵松了一口气说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歇够啊?” 李羿笑道:“刚刚掌握了一项新技术,姑且叫它蝠音功吧。”这蝠音功的名字是他灵光一现想到的,雷达不就是模仿蝙蝠的回声定位发明出来的嘛。 逸灵不悦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尝试新功法,我自己对付不了这家伙,还不来帮忙!” 李羿脸上突然显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大喝道:“小心,有冲击波!”话音刚落,一阵强风突然吹来,就像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一样。这可不是飞沙走石那么简单,说是台风过境再恰当不过,正是摧枯拉朽,折枝断木,人都站不稳。 逸灵背靠着大树没有被吹飞,李羿抓着仇雄的长戟也算是稳住了身形。而仇雄双腿陷在泥沼当中也没有被吹走,不过被吹了满身的泥,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惊愕地望向东边。 李羿来到逸灵旁边关切道:“你没事吧?” 逸灵整理了一下头发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大的风?” 李羿摇头叹道:“还没完呢。” 逸灵惊讶道:“还没完,什么意思?” 仇雄冷哼道:“这是修罗王与那番僧打斗所生,他们应是在海上交手,强风竟吹到了这里。哼,这就是超凡境二品的实力!” 逸灵心里打了个问号,因为她的师父桃玄真人就是道门二品真仙。不过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师父就是个糟老头子,虽然知道师父非常非常厉害,但却从来没见师父动过真格的。她在心里嘀咕道:那糟老头也能这么厉害嘛?感觉不太可能啊…… 这时远处传来的阵阵雷声打断了逸灵的思绪,三人同时寻声望去,有道是: 天边忽闻鼓声起,方知惊雷由东来。 银甲列阵钱唐寨,凌风借势添豪迈。 千军万马争一瞬,何愁坚城门不开。 惊涛拍岸百尺浪,敲山震虎正气荡。 三人看着钱唐海潮奔涌而过,数丈高的浪头撞山而回,皆是满心感慨。要知道这海潮来的时间和规模都不对,每年八月十八才是最大的海潮,可这才几月,而且这浪头高得有些吓人了,感觉江堤随时都有被冲毁的可能。 虽然钱唐江的大堤挺住了,但其他地方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菩提多罗与修罗王的战斗引发的海啸不仅让海水往钱唐江里倒灌,所有汇入东海的水系都受到了影响,其中影响最大的便是黄河。 由于海水涌向黄河入海口,造成了入海口阻塞,最终导致黄河夺淮,北魏与南梁的百姓尽皆遭灾。北魏因为离得远,海水退去的也快,所以相对还好些。南梁就惨了,因为黄河水卷着泥沙汇入淮河,淮河大堤多处决口,这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不过这些事当时的李羿并不知情,他只看到临江城的百姓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顶多是房屋进水,并没有被冲毁,待到海潮退去好好收拾一番自然也就无事了。 所以李羿感慨道:“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钱唐江大潮,也算是开眼了,是不是应该题手诗啊?” 逸灵没好气道:“你省省吧,有那闲功夫还是先把这家伙拿下!” 李羿看向仇雄点头道:“也对,等料理了他再研究题诗的事。” 仇雄冷笑道:“就凭你们两个怕是奈何不了我。” 李羿伸手将逸灵拉至身后,摆手笑道:“不不不,不是我们两个,而是我自己来对付你,刚刚看了这么雄壮的场面,胸中也是波澜壮阔,所以……” 逸灵站到李羿身旁打断道:“你逞什么能,这家伙不是你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李羿又把逸灵拉回到背后说道:“我反思了一下,我之所以没拿下这货,那是因为我没开启bgm,只要我找到合适的bgm,那就没有人能在我的bgm里打败我!” 逸灵当然听不懂李羿的“疯言疯语”,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摆开架势准备战斗。李羿也没多解释,面对仇雄笑道:“既然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不拿出点看家本事肯定是不行了。”说完李羿把逸灵又往后推了推,意思说是闪开,我要开始装哔了。 紧接着李羿散出才气,凝气化物变出一套乐器,随后念动《妙音咒》和《灵音咒》,操控着乐器奏响了他所挑选的bgm,就是周华健的那首《难念的经》。 就在这首bgm中,李羿运起金刚神功便与仇雄杀在一处,令人惊讶的是原本并不擅长招式的李羿却总能及时避开对方的攻击,这自然是得益于蝠音功的感知效果。这里得插一句,蝠音功并不是李羿发明的,而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谁那就得等到西域之行才能揭晓。 逸灵看着与仇雄打得有来有回的李羿,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 仇雄当然也是一头的问号,心想: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变强了?还是说他看穿了我的攻击方式?这小子还没用出不动明王法相,不行,得换个打法! 于是仇雄拉开距离并且增加法术的使用频次。面对这种打法李羿也改变了战术,利用才气凝物变化出不同的武器,再用灵音咒控制这些武器或攻或防。 仇雄的长戟刺来,李羿伸手抓住戟刃,感觉到戟尖发烫立刻松手,在身前凝出金钟罩挡下喷出的火焰。 此时长戟转攻李羿下盘,连续横扫过后,地面突然塌陷出一个深坑,坑中又伸出数条藤蔓。不等藤蔓缠住李羿,就被四把飞剑斩断,李羿又凝气化物变出一根长棍贯穿坑壁,伸手握住长棍翻身跳回地面。 还不等李羿落地,一道水柱袭来,他侧头躲过,仇雄持戟当头斩下,他只能双手硬抗,结果被打落在坑中。 仇雄左手结印对准大坑喝道:“土石棺!” 眼看着李羿要被关在地下,逸灵立刻掐诀念咒准备帮他破解法术。但就在土坑合拢之前,李羿踩着两把飞剑跃出,在空中将两把剑踢向仇雄,后者拨戟挡剑,李羿这才落地。 李羿转头看了一眼合拢的土坑说道:“看来我也得拿家伙才行。”随即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又凝出六把长剑握于手上,而后挥剑杀向仇雄。且看李羿这六把剑: 劈刺点崩击提挑,斩截托按挂削撩, 挽穿压云抹架扫,带抽拦捧推搓绞。 这二十八字便是最基本的剑招,所有剑法都是由这二十八招排列组合产生,不过还要加上步伐和行气之法,也就是内功。 当然了李羿使出的只是最基础的招式,他也说不清为何会用这些剑招,但只要手一握剑,就会产生一种灵魂的契合,也正是这种契合才让他的剑招随性而又灵动。 在李羿六把剑的连续攻击下,仇雄陷入了被动,脸上也显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当这一曲结束之时,仇雄身中数剑,血流不止,已无再战之力。 逸灵见状笑道:“可以啊,想不到你的剑术这么高明,有机会咱俩也切磋一下。” 李羿挠头笑道:“这都是看你用剑偷学的,我一个读书人哪擅长与人比斗,咱们还是切磋点别的吧。” 李羿刚要开车撩妹,却不想仇雄趁机想要开溜,手中长戟变化成五煞兽,仇雄骑着就跑。不等逸灵开口,李羿突然凝气化物变出一把弓,在拉满弓弦的同时,利用佛法和正气凝出一支羽箭。 嗖的一声,箭矢激射而出,当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直接射穿了仇雄的胸膛不说,还把五煞兽钉在了地上。紧接着红莲业火伴着紫霄神雷从仇雄的胸口迸发开来。很快,仇雄连同那五煞兽都化作了灰烬。 逸灵惊讶道:“你这箭怎么这么厉害!还有你怎么把他杀了!他可是黄炉仙的徒弟,我还要抓他回地宗审问黄炉仙的下落呢!” 李羿挠头尴尬道:“我也不知道啊,情急之下随便用了一招,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我之前都没碰过弓箭!” 逸灵白了他一眼说道:“哼,你是真能给我添乱!” 这时两名道士飞来,对逸灵说道:“师妹,山下的野茅山收拾的差不多了,只跑了几个。虽说咱们是来帮忙的,但也不能插手太多,差不多该回去向道首复命了。” 逸灵点头道:“恩,师兄说的对,我这边也完事了,只可惜仇雄被这小子杀了,没能活捉。” “什么!仇雄死了?道首就是派咱们来抓仇雄的,这下可怎么交代啊?” 逸灵说道:“师兄不必操心,我会向道首请罪。”说完转身对李羿说道:“现在你知道给我添了多大麻烦不?这次回去,只怕我要被罚,你若有良心,就来齐云山向道首和我师父说明情况。”说完逸灵丢给李羿一块木牌,李羿接住木牌仔细打量着,正面有棵桃树浮雕,背面是桃花峰三字。 逸灵对身旁的师兄说道:“事已至此,咱们快回去复命吧。”随后三人御剑而走…… 李羿目送逸灵离去,默默地把木牌收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失落地往山下走,边走边叹惜道:“唉!你说你来就来呗,还带那么多人,都没好好说上几句话就走了,还想请你帮我鉴别一下这房中术的真伪呢。” 潮水正在退去,钱唐江慢慢恢复平静。李羿回到灵隐寺时,空闻大师正在打坐调息,寺中僧众正在收殓尸体,打扫院落。这座南朝最大的寺庙经此一战损失惨重,殿阁只剩五座,房舍尽毁,原本一千多名僧人活下来的不足三百。 看着正在焚烧尸体和念经超度亡者的僧众和一片狼藉的灵隐寺,李羿默默坐到空闻大师旁边问道:“你说咱们是赢了,还是输了?” 空闻沉默不语,李羿说道:“修罗殿不可能就这么几十号人,想要把修罗殿铲除得有多难啊。” 空闻说道:“梁国佛寺之中,真正能与修罗殿对抗的只有灵隐寺,其余寺庙,要么太小,要么……唉!小师叔,你应该也看到了,如果梁帝再这样放任下去,只怕梁国的寺庙会变成另一个修罗殿啊。” 李羿问道:“是啊,说到底还得是朝廷出面。等等,你说放任下去,什么意思?放任谁?” 空闻答道:“梁帝身边有个名叫罗延的妖僧,是敬法司的执令僧,南梁的寺庙全都毁在他的手上!是他劝谏梁帝把寺庙当作摇钱树;是他帮助梁帝收服了众多寺庙;也是他曲解佛法把佛门搅得是乌烟瘴气。” 李羿看向空闻问道:“那灵隐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空闻叹道:“若非先师以命相搏,灵隐寺怕是也难逃厄运。” 李羿皱眉道:“你师父不应该是超凡境么?以命相搏?这个妖僧罗延难道也是超凡境?” 空闻答道:“与先师战斗之时还不是,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邪法,封印了师父的修为,先师最后以性命为代价给他刻下了向佛印,倘若不是每日参悟佛法就会功力尽失。” 李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看来这个妖僧是不除不行啊,等我到了建康得去会会这个罗延了。” 空闻睁眼叮嘱道:“小师叔,这罗延可是以心狠手辣着称,你若真要见他可千万要小心啊!” 李羿点了点头,先是向天空行礼,又朝向西方行了个佛礼,而后看向那正在退潮的钱唐江…… 第169章 到达建康 上回说到李羿从空闻大师那里听到了罗延的名字,同时他也感受到天道派给他的使命,显然这个妖僧必须铲除。那么李羿要怎么对付这个拥有超凡境实力的妖僧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等人帮灵隐寺打扫完战场,吃过斋饭便告辞离去。下山路上李羿拍了拍于久的肩膀说道:“听说你刚才很英勇啊,干掉了三个修罗殿的邪修?” 于久摇头道:“我还是太弱,要是能像公子那么厉害,就可以救下更多人,所以我想变的更强,公子你多教我些功夫吧!” 李羿摆手笑道:“知足吧,你才多大啊,这么厉害可以了。” 江红玉点头道:“没错,于久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还玩过家家呢。” 于久没有回应,李羿看着这个孩子,想着也许是这次的经历让他有了不同的感悟,随即笑道:“想变强是好事,不过你得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变强,如果弄不明白这点,就算你再强也没什么意义。” 于久投来不解的眼神,李羿笑道:“算了大道理我就不讲了,讲再多也没用,还是得自己体会。” 崔芷问道:“公子,咱们现在去哪?” 李羿说道:“建康,不过得先去送封信。对了,去会稽怎么走最快?” 崔芷答道:“自然是走漕渠,过了萧山便可直达会稽。” 李羿惊讶地看着崔芷问道:“你对漕运很了解?” 崔芷笑道:“我来南梁原本就是为了探查水路,到临江之前一直都在船上飘着,我与红玉姐姐就是这么相识的。” 李羿点头道:“哦,那在红玉姐保护你之前,老银币派谁护着你啊?” 江红玉抢话道:“庞越,那家伙使刀相当厉害!” “谁?庞越?”李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个庞越他可忘不了,他可是青州宇文田的护卫统领!他问道:“庞越?他什么时候走的?” 崔芷答道:“三年前吧,好像是,我与红玉姐姐结识就是三年前的事。” 李羿听闻摇着头在心中叹道:老银币啊,老银币,你当真是好算计啊!庞越竟然是你的人,难怪宇文田的事你都能算在前头,方卓和庞越都是你安排在青州盯着他们父子的。 李羿又想到诗雨也是老银币特意安排到自己身边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没办法,咱老李在这方面控制力比较差。 李羿收拾心思,带着几人来到江边,崔芷问道:“公子,这么晚了怕是找不到船了,咱们还来江边干嘛?”李羿没有回答,纵身越至江心,将花锦帆从麻布袋中拽出。 只听得大船落水之声,岸上三人皆是一惊。李羿招手示意三人上船,江红玉带着崔芷和于久跃至船上,随后说道:“你还真有办法,我还纳闷你是怎么拿到我的剑炉的呢!原来是连船一起装进了这个乾坤袋里。” 李羿笑道:“好了,红玉姐姐把剑炉拉上来让我看看吧,我还没见过你的剑炉呢。” 江红玉来到船尾伸手握住铁索,再将自身气基注入,而后慢慢拉动铁索。在铁索与船板不停的碰撞声中,江红玉将剑炉拉出了水面。 这所谓的剑炉实际上更像是一个方鼎,长六尺,宽三尺,高五尺,青黑色,没有花哨的纹理和浮雕,特别之处就是侧面有一大一小两个孔槽。 李羿伸手想要帮江红玉把剑炉放到船上,后者高声道:“你别动,这剑炉唯有用我的气基为引,方可移动!”说话间江红玉握住剑炉的把手,“你现在砍断铁索,把剑炉再放到你的麻布袋里吧。” 李羿摇头道:“不,先把它放到船上。” 江红玉喝道:“你疯了!我这剑炉放到船上非把船板压塌不可!”李羿哦了一声把剑炉收入了麻布袋。 崔芷说道:“公子,漕渠之上有官府的人,咱们若是走水路可不能坐这艘船了,再者咱们又不会驾船,所以……” 李羿笑道:“我知道,没事,只要你认得路便好,我来掌舵,于久驾船。” 一旁的于久惊呼道:“公子,这可是帆船,又没有橹,我怎么驾啊?你真看得起我,我可不会!” 李羿敲着于久的脑袋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使橹,不知道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嘛?你只管烧锅炉就是了。” 于久疑惑道:“烧锅炉什么意思?” 江红玉插话道:“你不是想用气基推着花锦帆走吧?若是小舟此法可行,可这么大船,气基推不动的!就算能推动,推到会稽怕是要累死人!” 李羿笑道:“是用气,但不是气基,而是用蒸汽,你俩就不用管了,我和于久辛苦一点,正好也是一种修行。” 于久听到修行两个字兴奋道:“公子要带我修行,好啊,好啊!” 李羿拍着主桅杆说道:“二位先去休息吧,我和于久得把这花锦帆改造一下,也好在漕渠上骗过官府的人。”说完就运起金刚神功将两根桅杆截成数段。 江红玉看着李羿和于久干起了木工活,好奇地凑了过去,崔芷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便去船舱查看佑卫都动过什么东西。 由于时间关系,佑卫并没有来得及把这里搬空,但是带字的东西和金银细软全都没了。崔芷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船舱,只听得外面叮叮当当的声响,那是李羿等人在改造船只…… 翌日,崔芷被一阵摇晃和欢呼声吵醒,她看向窗外,花锦帆竟然开动了!她跑到改造加固之后的底舱,看到于久正生无可恋地烧着剑炉,炉上架着几十圈铜管,另有四根铜管延伸到船底。 崔芷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于久一脸不悦地答道:“公子说这叫简易蒸汽机,船就是靠它驱动的。说什么带我修行,结果就是让我在这烧炉子!” 崔芷并不理解蒸汽机的概念,她听成了正气基,以为这东西是靠李羿的浩然正气工作的。崔芷又跑到船尾看着一脸兴奋的江红玉和正在掌托的李羿,她开口问道:“公子你怎么能用浩然正气做这种事,太浪费了吧!” 江红玉一脸不解道:“什么浩然正气?这船是靠蒸汽推动的,哪用到浩然正气了?” 李羿摆手道:“保持才气凝物的持久性和气密性消耗的都是才气,不要紧,对我来说消耗才气并不妨事。” 就这样李羿一行人驾驶着改造的花锦帆驶入漕渠往会稽而去,这一路算是风平浪静,只用了两天就到达了会稽。 时任南梁刑部尚书的虞权因家母病故告假回老家操办丧事,李羿趁着夜色潜入虞府把太后的书信交给了他。 办完了这件事,李羿一行人从会稽出发,沿长江逆流而上前往建康。这段时间李羿除了维持凝气化物变成的简易蒸汽机,一直都按净灵散人教的修行方法提升对灵力的控制。 从会稽到建康用了三天时间,临近建康李羿开始谋划如何把另一封信送到,就是萧太后给自己兄长平中王萧永融的亲笔信。 这位平中王被梁帝软禁在平中王府,由御林军看管,没有梁帝的明旨诏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所以这封信送起来有些麻烦。 话说南梁与北魏不同,除了寿阳王萧永恢手中的七万水军和襄阳王萧永伟掌管的五万荆州军,全国所有精锐部队都归梁帝调动。这两位王爷是帮萧永明争夺皇位的好兄弟,一个是胞弟,一个是异母兄弟。 北魏兵权分散是因为帮拓跋氏打天下的将领多是鲜卑人,而鲜卑人不喜欢中央集权那一套,更不想把自己的兵马交由他人掌管,后来萧太后推行改革,这才把分散的兵权集中起来。 看到建康城郭李羿便停船登岸,把花锦帆连同江红玉的剑炉再次收进了麻布袋,几人步行进入建康。 这座南梁都城与北魏的上京城可大不相同,毕竟这座城市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虽然中间经历过几次战乱,但其底蕴一直都在。 建康城的城郭是用砖砌成的,自然要比夯土而成的上京城墙更结实,但另一方面,这也限制了城市的发展,毕竟扩建城郭的费用更高。 所以建康除了城郭包围的主城之外还有外城,外城之外设有郭篱,还有几座用于防卫的卫城。 这南梁首府人丁兴旺,登记在册有二十八万户,人口将近两百万,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上京城那么宏伟,但规模实际上并不小,就拿贯通南北的主干道来对比吧,建康城的御道一点也不比上京的朱雀大街窄。 建康的码头上常年停放着许多商船,那句“沉舟侧畔千帆过,门泊东吴万里船”绝对不是夸张! 水路和陆路的交通便利自然带动了经济发展,周边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送到这里,城内手工业发达,商业更是兴旺。 正可谓:开市朝而并纳,横阛阓而流溢。说白了这建康的富人肯定比上京的富人更有钱。 除了比经济,自然还要比文化,这方面建康更是人杰地灵,且不说从五胡乱华时衣冠南渡的氏族,单是吴越之地就可以说是人才辈出。儒道大家比比皆是,文武兼修者是多如繁星,这倒是萧永明这个儒武双修的皇帝带了个好头。 虽然南梁的国教是佛教,但皇室非常重视儒家礼学,南梁的儒道正统也是由此而来。不仅文人以此为荣,成天骂北魏尽是索虏,更是从骨子里瞧不起鲜卑人。 从北方迁徙来的氏族与南方本地大族共同生活在建康内城,这就导致这座城市的建筑兼顾南北,风格独特。 南梁皇宫位于建康城的核心台城内,台城又叫建康宫,除了皇宫自然还有朝廷办公的衙署和东宫。软禁萧永融的平中王府并不在台城,而是西州城北面的卫城之中,离御林军大营很近,这足以证明萧永明对这位前朝废太子有多忌惮。 李羿等人进了建康城,找了间客栈住下,他叮嘱其他人不要出门,等他办完正事再去与使团汇合。随后李羿独自出门,打探消息加踩点,准备晚间潜入平中王府。 但这次肯定不能像潜入虞府那般轻松,毕竟值守的是号称南梁最精锐的御林军。平中王府周边的守备森严,寻常百姓根本不会靠近,贸然接近只会引来御林军的警觉,所以李羿就在一座茶楼的二层隔窗观望。 王府虽然不大,但好歹也是个王府。萧永明虽说软禁了平中王,但表面工作还是很到位的。平中王与王妃只是不能出门,锦衣玉食还是有的,几十个丫鬟下人伺候着,在李羿看来若能当这么个王爷倒也不错。 看了半天,没有找出破绽,想要知道细节只能另谋他法,李羿伸手招来了江湖万事通的伙计,使了银子这才得到一个有用的消息: 平中王的子嗣只剩下一个平安郡主,已经二十八岁了都没嫁出去,这倒也正常,谁敢和皇帝忌惮的人攀亲带故啊。 这老姑娘,啊不,平安郡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去寺中礼佛,一切都在监视之下,说是自由身,却是最不自由的,比她父母没强到哪去。 李羿决定从她这寻找突破口,所以问出平安郡主每天去拜访的寺庙之后,回到客栈休息。 南梁佛教大兴,寺庙自然也多,仅是建康内城就有十七八间寺庙,规模也都不小,僧尼都在百人以上。平安郡主萧若萍去的是城南的同心寺,同心寺与同德寺是兄弟寺庙。 只不过同德寺是皇家寺庙,皇室宗亲礼佛都去同德寺,位于皇城之北。与之对应的同心寺则在皇城以南,是氏族、高官、富贵之人礼佛的场所,萧若萍身为皇亲却去同心寺礼佛,其中道理不言而喻。 翌日,李羿一大早就去了同心寺。虽然萧永明把所有寺庙控制在了自己手中,好在并不是所有僧人都被金钱和权力腐化。李羿在同心寺观察了许久,找到了一位佛心坚定的行真和尚。 行真在寺里是给香客讲经说法的法师,李羿与他交流一番,后者很快就知道李羿修佛有成,带着他到禅房单独叙话。李羿说明来意,恳请行真帮忙,后者思虑再三最终答应下来。 午饭过后,平安郡主萧若萍来到同心寺,焚香叩拜过后到藏经阁翻阅经卷。行真上前搭话,寺里的知客还以为行真“开窍”了,竟然会主动与香客攀谈讲经,并且成功劝说这位香客请了一炷高香。 请完高香,行真带着萧若萍到禅房讲经。李羿就守在那里,待到萧若萍与行真进来,他散出才气阻隔了声音。 萧若萍瞪着李羿和行真问道:“你们骗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行真行礼道:“阿弥陀佛,萧施主,贫僧未曾说谎,何来骗这一说?请上一炷高香,有缘人自会出现,这位便是萧施主的有缘人。” 李羿挠头道:“你等会儿,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萧若萍审视着李羿问道:“你花这么多心思想要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李羿行礼道:“郡主放心,李某没有恶意,我只是受人之托探望一下王爷,可御林军守备太严,我又不知王爷人在何处,所以来向郡主求助。” 萧若萍冷声道:“哼,别说你,我一年只能见两次父王与母妃,你还想见……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想见我父王?” 李羿笑道:“郡主,咱们做个交易如何,我想办法让郡主以后能多见平中王几面,条件就是郡主告诉我王府内的守备情况,如何?” 萧若萍厉声道:“我连你是谁不知道,又怎知你会不会对我父王不利?” 李羿摇头笑道:“我没有害王爷的理由,什么人会对王爷不利,郡主难道不知?” 萧若萍盯着李羿正色道:“你不说你是谁,我不会信你!” 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示意萧若萍附耳过来,后者将信将疑地靠了过去,李羿道出自己的身份。 萧若萍质疑道:“我凭什么信你?” 李羿笑道:“那就等郡主信我之后再聊。”李羿说完转向行真和尚行佛礼道谢…… 回到客栈李羿让崔芷等人收拾东西去馆驿与使团汇合,他叮嘱道:“到了馆驿咱们的身份可就变了,我是大魏特使,红玉姐是我的护卫,你是我的侍女苏小小,于久是我的书童。” 江红玉疑惑道:“凭什么我要当你的护卫啊?” 崔芷解释道:“公子这么安排是为了掩护我们的身份,不然佑卫那帮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咱俩,佑卫的大营就在这!” 江红玉疑惑道:“这样佑卫就能放过咱们?” 李羿说道:“有刘宏的先例在,应该不会有事,再者梁帝在乎名声,不会对使团动手,所以咱们只要到了馆驿就没事了。” 于是李羿一行人来到馆驿,通报过后副使卢瑜亲自出门迎接。李羿看到一脸焦急礼部侍郎连忙行礼道:“卢大人,这是怎么了?” 卢瑜看着李羿带来的三个人疑惑道:“这几位是?” 李羿一一介绍过后,卢瑜皱眉道:“罢了,我来安顿她们,平安王正等着你呢!快去吧!” 不等李羿问询情况,卢瑜就催促着李羿快去见平安王拓跋礼。李羿来到内堂见到拓跋礼刚要行礼,拓跋礼伸手扶起他紧张道:“我的李乐府啊,你可算是来了,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 李羿疑惑道:“出什么事了?让您慌成这样?” 拓跋礼摇头叹道:“我们到建康快有十天了,刚开始梁帝以你不在为由,不肯见我们,本想着等你回来了,咱们就能见到梁帝,赶紧把事办妥,结果你猜怎么招?今早得到消息,梁帝出家了!” 李羿听闻噗嗤一笑:“什么?萧永明又出家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拓跋礼不悦道:“亏你还笑得出来!这梁帝出家,朝中事务都不管了,更何况咱们了?你说他是不是为了不让华宣公主出嫁故意玩了这么一场闹剧!” 李羿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梁帝若想悔婚大可以寻别的方法,这次出家肯定另有原因。” 拓跋礼拉住李羿的手说道:“李乐府,你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实话告诉你,本王可不想在这南梁待上好几个月,你快点想办法把正事办了,咱们好回去复命!” 李羿摸着下巴笑道:“这萧施主挺有意思啊,不过既然眼下他都出家了,咱们想见他不是更容易了?直接去同德寺就是了!” 拓跋礼白了李羿一眼说道:“那同德寺是皇家寺庙,岂是咱们能去得的?你是回来了,梁帝见不着了,这叫什么事啊!唉,本王怎么这么倒霉,接了这么个破差使!” 李羿笑道:“王爷别着急,咱们先想办法搞清楚萧施主这次唱的是哪一出,然后再想办法见他,一步一步来吧。” 拓跋礼指着李羿道:“行,不过李羿我可告诉你啊,你得用心办差,本王在南梁可待够了!恨不得明天就带着华宣公主回去,你要不用心办差,本王回去一定参你!” 李羿安抚着这位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王爷笑道:“王爷放心,我也不愿在这多待,我也想家里的娘子们啊!走,咱们这就叫上卢大人一起去南梁礼部打探一番,如何?” 拓跋礼点头道:“好好好,快走快走!” 第170章 约战 上回说到李羿终于到达了建康,与使团汇合之后得知梁帝萧永明又出家了!那么李羿这次能否完成使团和萧太后交代的任务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和拓跋礼找到卢瑜,三人一起前往礼部打探消息,结果这礼部官员又玩起了老套路,让李羿证明自己是自己。这可把拓跋礼气坏了,差点没当场发飙,还好李羿和卢瑜二人将他按下,这才没闹出北魏鸿胪寺那种惨案。 李羿对礼部接待官员说道:“三皇子萧宗纲和礼部侍郎虞峰都可以证明我就是李羿。只要请这二位来一认便知真伪。” 不曾想礼部官员答道:“三皇子不在京中,虞侍郎告假回会稽老家了,这该如何是好?”拓跋礼听了这话只想拔剑砍人,卢瑜拼死才把他拦住。 李羿又问道:“不知如何才能证明我便是李羿呢?” 这时南梁的礼部尚书张德远正巧路过,看到拓跋礼在这剑拔弩张想要砍人,就想过来调侃一番,羞辱一下这些北魏索虏。张德远喝道:“何人敢在我礼部如此放肆!” 几人听闻,立刻行礼问好,张德远正色道:“原来是北魏平安王,王爷您不在驿馆等着陛下召见,怎么来我礼部闹事了?” 拓跋礼不悦道:“还召见个屁啊!你们的皇帝都出家了,还怎么召见!” 张德远一甩衣袖嗔道:“哼,粗俗!想不到你堂堂王爷,一国正使竟然这般无礼!难怪都说你们北魏……” 李羿伸手打断了张德远的话,他知道接下来这位大儒怕是要长篇大论,侃侃而谈,逐一数落北魏的不是了。李羿可没心情和他在这废话,所以不惜失礼也要打断他的施法,他行礼道:“敢问张尚书,您怎么证明您就是张德远张尚书?” 张德远白了李羿一眼说道:“这礼部上下都能证明!” 李羿点头道:“哦,如此说来,倘若礼部上下都说张尚书是下任皇帝,您就是下任皇帝了?” 张德远指着李羿骂道:“放肆!你是何人,竟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人啊!把这恶徒给本官拿下!” 几名衙役闻声赶来,这就要动手拿人,李羿抢先一步来到张德远身旁左掌燃起红莲业火威胁道:“张尚书你猜是这些人先拿下我,还是我先拿下张尚书? 哎,张尚书现在最好别说话,李某可知道言出法随的能耐,你只要再多说半个字,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风把这火吹到您身上。这可是佛门的红莲业火,万一要是烧到张尚书,只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那名礼部官员立刻喊道:“大胆!你们竟敢在我大梁礼部,威胁我礼部尚书!你们是不想活了么?” 李羿笑道:“这位大人,不瞒你说,就凭你礼部这些官兵想拦住我李羿,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我的战绩想必你们也都知道……” 这时只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李乐府,许久未见,看来乐府大人的红莲业火使用得越发娴熟了!”这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工部侍郎的刘宏。 李羿收起红莲业火行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刘侍郎,李某竟然把刘侍郎给忘了,三皇子和虞侍郎不在,还有刘侍郎可以证明李某的身份啊。” 刘宏伸手挥退衙役,对张德远行礼道:“刘宏见过张尚书,李乐府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在北境下令开船冲阵,没到寿阳又玩起了失踪,可不是能用常理揣测的。” 张德远冷声道:“哼,罢了,身为大魏才子的李乐府行事都是如此,可见粗鄙卑劣就是他魏人的风格,本官身为大梁礼部尚书,怎会与这些索虏一般见识。” 拓跋礼发飙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别以为在你们南梁本王就不敢动手,本王今……”李羿伸手重重地按在拓跋礼的肩膀上,后者一惊,看向李羿。 李羿嘴角一扬对张德远行礼笑道:“之前多有冒犯是李某失礼了,在此向张尚书赔礼。” 李羿刚致完歉,立刻补充道:“我只是没想到号称九州正朔,儒道正统的梁国竟是这般不懂礼术,我大魏使团来到建康已近十日,梁帝既不设宴,又不召见,也不知是礼部不懂礼术,还是谁不懂?” 张德远怒道:“你这是在羞辱我大梁帝王么!你好大的胆子!刘侍郎在这你还以为没人能收拾你嘛!” 李羿看向刘宏笑道:“刘侍郎,记得上次交手之际,你曾说过你我再战之日,就是两国开战之时,难不成这是要发动战事了?也好,那这亲就不必迎了,我们这就打道回府,再来的便是我大魏的战书了。王爷,南梁欲启战事,咱们抓紧回去备战吧!” 张德远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被刘宏拦住,他摆手笑道:“李乐府何必这么激动呢?你又不是不知我们这边出了点情况,陛下不是去同德寺修行了嘛,这才没有召见使团。我们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啊,今天我来礼部就是来找张尚书商量个法子请陛下回宫呢。” 李羿冷笑道:“那是你们梁国的问题,与我们何干?我们使团来此,张尚书先是以我不在使团为由不肯招待,只把使团安置在馆驿。现在我来了,又让我证明我就是我,这就是梁国的待客之道?” 张德远冷哼道:“我梁国待客向来都是礼尚往来,待我以礼,还之以礼,至于你们,哼!” 一直没有说话的卢瑜突然开口道:“原本以为梁国儒道兴盛,人人知礼守节,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堂堂礼部也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王爷、李乐府,咱们还是快走吧,与这些言而无信,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宵小之徒没什么好说的。” 卢侍郎这就是直接开骂了,另一边的南梁官员自然不肯示弱,一位礼部官员喝道:“你这索虏说谁是伪君子!你们敢在我大梁闹事,当真以为这是你们那北境蛮夷之地嘛!”在此之后,拓跋礼和李羿就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卢瑜一个人和四五个梁国官员对骂。 虽然这文化人对骂,不带脏字,不带亲属,但看着也是很过瘾的,卢瑜和那几个礼部官员恨不得是脸贴脸,鼻子对鼻子地骂,互相喷着口水。拓跋礼低声对李羿说道:“看不出来啊,卢侍郎这骂架的功夫很是了得啊。” 李羿笑道:“估计也是在建康待太久了,要把这些日子积攒的怨气都发泄出去。唉,可惜啊,这骂人不骂娘,还没有核心动词总感觉少了点意思。” 拓跋礼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李羿,后者挥手笑道:“王爷不必管我,我有间歇性神经病,有时候就会抽风,哈哈哈。” 张德远眼看着这边越骂越凶,在礼部衙署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凝聚浩然正气喝道:“都住口!” 在儒道喝止法门的作用下,互喷终于停下来了。张德远轻蔑地看着北魏的三人说道:“这么骂下去有辱斯文!既然咱们都是儒道中人,又以君子自居,不如辩一辩是谁先失礼!” 卢瑜正色道:“好啊,那咱们就辩一辩,明堂辩礼,正合我意!” 拓跋礼上前阻拦道:“卢侍郎,这可是在南梁,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和他们明堂辩礼怕是要吃亏啊。” 张德远笑道:“怎么,你们这是怕了?” 李羿听闻此言上前一步说道:“不不不,在李某看来,光辩礼还不够,张尚书既然说大家都以君子自居,那咱们就应该多比几项,就比比君子六艺如何?这辩礼也在其中。” 君子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六项,三代圣人孔孟便是以这君子六艺立命突破到了超凡境。李羿提出比拼六艺是因为他知道单独辩礼自己这边毫无胜算,不说别人,朱子学派就是以礼学见长。 在李羿看来这六艺就算是礼、射、御这三项全都输了,自己这边也能立于不败之地,而平安王拓跋礼可是鲜卑人,以弓马见长,倘若侥幸赢下这射、御两项之一,那便能赢,如此一来,正好可以打压南梁气焰,再扬大魏国威。 张德远听到李羿这话,与礼部官员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一位礼部官员嘲讽道:“李乐府,你真打算与我们比君子六艺?” 李羿正色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敢?” 卢瑜拉了拉李羿的衣袖说道:“李乐府,你糊涂啊,你若是提出跟他们比诗文,比武斗,我都相信你能赢,但若是比君子六艺,只怕是要出事啊!” 李羿疑惑道:“能出什么事?” 卢瑜低声道:“南梁儒武兼修之人颇多,他们儒道中人聚会除了舞文弄墨,常以君子六艺为题啊!你比六艺岂不是……” 对面的张德远打断道:“好好好,既然身为北魏第一才子的李乐府提出要比君子六艺,那便这么说定了!我们会在秦淮河白鹭洲书院外搭建斗艺台,咱们五日之后,当着建康百姓的面,好好比比这君子六艺!” 李羿行礼道:“敢问张尚书,倘若这次比斗君子六艺我们侥幸得胜又当如何?” 张德远不屑道:“获胜?哈哈哈,痴人说梦!李乐府,你们若能赢,想怎样就怎样!” 李羿正色道:“张尚书,话别说太满,若是我们赢了,我要立刻迎娶华宣公主回国,这事儿张尚书您可做得了主?” 张德远正色道:“若是比拼诗才,本官还有些忌惮,只是比拼这君子六艺,我们大梁儒生绝不会输!这样吧,倘若你们真的侥幸赢了,在本官权责范围内,条件你们随便提!” 李羿笑道:“好,既然张尚书都这么说了,那李某也就不客气了,若是我们赢了,还请张尚书安排李某去同德寺拜见梁帝。” 张德远听闻此言犹豫不定,李羿补充道:“李某乃是佛门俗家弟子,前往同德寺礼佛论经,想来贵国陛下不会介怀。此外,李某身为魏国特使,拜见梁帝也合规矩,这种要求不过分吧?” 张德远思索片刻答道:“好吧,这也算是在本官权责之内。不过李乐府倘若你们输了又当如何?” 李羿正色道:“倘若我们输了,李某愿意着鲜卑服饰在建康城走上一圈,任由梁国百姓嘲笑我为索虏,如何?” 张德远笑道:“好!一言为定!” 李羿正色道:“张尚书君子当言而有信!” 张德远冷声道:“哼,这是自然!到时候本官可会召集全城百姓一起欣赏魏国第一才子的风采。”李羿呵呵一笑,行礼告辞…… 回到馆驿,李羿还没坐定,卢瑜就哀叹道:“李乐府,你这不是胡闹嘛!” 李羿宽慰道:“卢侍郎,这君子六艺之中,乐、书、数三项咱们肯定能赢,所以咱们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啊,你为何如此紧张啊?” 卢瑜摆手道:“李乐府,你知道这乐、书、数三项比的是什么嘛?” 李羿笑道:“不就是比作曲,书法和算数嘛,何难之有?” 卢瑜摇头道:“首先这乐比的可不是你办歌会时唱的那些民乐,比的是礼乐和雅乐!何为礼乐雅乐?那得是能够教化世人,提升道德的乐曲,李乐府你的曲子是好,但那可不是礼乐啊!” 李羿摆手笑道:“卢大人放宽心,谁说李某只会作民乐?放心吧,五日之后,李某定能让南梁儒生被我大魏礼乐折服!不然我这个乐府令岂不是白当了?” 卢瑜叹息道:“那好,乐这一项暂且不谈,再说这书法!你可知道当今书圣王佑军?他可是梁人!若是张德远把他请来,当今天下谁能在书法上胜过他?” 李羿笑道:“墨斋真人去天宗办事了,不在梁地,这点不用担心。” 卢瑜疑惑道:“你怎知书圣去向?” 李羿答道:“啊,我在路上正好碰到了,墨斋真人还把他的墨斗术传给我了,只不过我还没能完全掌握,这几日我再练练,兴许能有所突破。” 卢瑜惊讶道:“什么?墨斋真人把墨斗术传给你了?” 李羿点头道:“是啊,所以书这一项卢大人也不用担心。” 卢瑜还是不放心,摆手说道:“那好,就算书圣不在,可王儒还有两个儿子在南梁朝中任职,他俩也是书法大家!你有自信能胜过二人?” 李羿思忖片刻道:“六成把握吧!” 卢瑜叹息道:“六成把握你也敢言胜?好,这个咱们也先放到一边,再说说这数,李乐府你可知祖日恒么?” 李羿摇头道:“不知道,祖日恒,该不会和祖冲之有什么关系吧?” 卢瑜正色道:“没错!祖日恒正是祖冲之之子!他可是算学大家!” 李羿惊讶道:“卧槽,不是吧,这也能碰到大神?不是我只知道祖冲之是南北朝时期的人,不知道他儿子也这么厉害啊!这不完了嘛!” 卢瑜和拓跋礼被李羿这莫名其妙的话搞懵了,他们当然听不懂李羿说的话,只以为是他的间歇性神经病又犯了。 卢瑜摇头道:“李乐府,祖日恒年岁已高,倒也不用担心,但他的儿子祖皓可就在建康任职,他也是位算学大家,你能赢过他嘛?” 李羿听闻心中骂道:卧槽,我不是捅了祖家窝了吧?妈的,三代都是数学家?这不扯呢嘛!就我这高考数学都没及格的主和人家玩啥啊? 完了完了,这下娄子捅大了!唉!真特喵滴倒霉,没想到南北朝还是个人才倍出的时代啊!还好之前只说穿鲜卑服饰,没说穿女装,不然我可成了女装大佬了。 卢瑜看到李羿面露难色,无奈道:“怎么样?现在后悔了?来不及了啊!我当时就没想明白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唉!” 拓跋礼听卢瑜哇啦哇啦这么久,不悦道:“卢侍郎,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再说了,就算是数这项咱们也输了,你是不是忘了本王啊!本王从小习武,弓马骑射可是我鲜卑人的特长!这射、御两项咱们也未必会输啊!” 李羿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王爷说的对啊!王爷可是武道五品化劲的强者,更何况这弓马之术正是王爷的强项,咱们未必会输啊!” 卢瑜哀叹道:“二位,你们当真是异想天开了,你们知道陈昭,陈昕么?” 李羿和拓跋礼连连摇头,卢瑜叹道:“说这二陈你们可能不知道,但他们的父亲陈庆之你们总知道吧!十几年前梁楚韩三国联合进犯我大魏,梁国的统兵之人便是陈庆之,三国联军一月连下二十余城!这可是咱们大魏的耻辱啊!” 李羿尴尬道:“额,这个二陈不会是陈庆之的儿子吧?” 卢瑜正色道:“没错!陈昭乃是武威将军陈庆之嫡长子,现任镇北将军。而那陈昕乃是次子,现任安北将军!这两位都是儒武双修,特别是那陈昕七岁便可御马开弓,与兵部朱侍郎演武沙盘,十局十胜,他是可以与独孤龙比肩的存在!你们说说这射、御两项咱们如何赢?” 李羿和拓跋礼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同时低下了头,卢瑜指着李羿教训道:“唉,李羿啊李羿,你说你,你叫我说你点什么好!临行之前,陶首座特意叮嘱我让我看着你,别让你闯出什么祸来,现在可好,你这是要把咱们大魏的脸面丢尽啊!” 李羿此时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如同没了气的皮球。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法子来,最后无奈地嘟囔了一句:“我是不知道南梁有这么多人才,这也不能全怪我啊!这辩礼的头是你起的!我是怕你输了才说要比君子六艺的,再说,之前你也没拦着我啊!” 卢瑜听闻此言喝道:“你说什么!李羿,你小子这是要推卸责任嘛!” 其实李羿只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而矣,他抬头看向卢瑜赔礼道:“卢侍郎莫要动气,我李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穿着鲜卑服饰绕着建康城走一圈嘛,最多就是臭鸡蛋,烂菜叶和无尽的嘲讽嘛?这脸面我也不要了,无所谓!” 卢瑜用手拍着自己的脸喝道:“李羿,这单单是你一个人的脸面嘛!你是大魏特使!你不要脸,咱们大魏还不要脸嘛!” 李羿尴尬道:“卢侍郎,你消消气,这事咱们再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哈。” 卢瑜瞪着李羿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留下拓跋礼和李羿在堂上对视无言…… 片刻过后,拓跋礼清了清嗓子说道:“李乐府啊,身为正使,本王也认为这次你行事太过鲁莽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做决定呢!现在好了吧!唉!要不,你去找张尚书好好说说,看看能不能取消这次比斗?”说完也转身走了…… 李羿看着这个大魏平安王离去的背影,在内心亲切地问候着他的直系、旁系亲属以及祖上先人,恨不得亲自驱赶草泥马群在他家祖坟上纵横驰骋,直到把那一座座土包夷为平地…… 垂头丧气的李羿就像霜打的茄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想像着自己游街的场景,一身的臭鸡蛋烂菜叶,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了于久的声音:“公子,我能进来嘛?” 李羿有气无力道:“门没锁,进来吧!” 于久推门而入看着李羿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累坏了?” 李羿用被蒙着脑袋说道:“有话说,有屁放!” 于久开口道:“公子,江姐姐答应帮我铸一把剑,她说把那把斩马刀熔了材料刚好够用,所以我来请公子把江姐姐的剑炉和斩马刀从麻布袋里拿出来。” 李羿掀开被子说道:“铸剑?嗯,正好我这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撒,打打铁换换心情也挺好。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于是李羿和于久就往后院去了…… 第171章 战前准备 上回说到李羿和南梁礼部尚书张德远约定五日之后比斗君子六艺,而卢瑜把南梁的人才一一向李羿介绍一遍之后,后者彻底泄了气,那么这次比斗咱们的李大才子会以失利丢脸而告终么?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和于久来到后院,取出剑炉和斩马刀交给江红玉,后者笑道:“呦,李公子这是没事干啊?” 李羿叹道:“遇到烦心事了,过来看你铸剑,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不,也好换换心情。” 崔芷关心道:“公子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说出来看看,兴许我们能帮上些忙呢?” 李羿摇头叹息道:“唉,你们帮不上啊,五日之后约了张德远在白鹭洲书院比斗君子六艺,若是输了,我得穿着鲜卑服饰绕着建康城走上一圈。” 崔芷听闻惊讶道:“啊?公子要与梁国儒生比斗君子六艺,那岂不是输定了?南朝儒生聚会时,经常这么玩,公子你为何要和他们比这个啊?” 了解南梁的人都知道,但李羿是个愣头青啊,他并不知道,现在只恨自己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于久倒是无脑地站在李羿这边,说道:“怕什么,我家公子这么厉害,不就是什么君子六艺嘛!公子肯定能赢!我相信公子!” 江红玉笑道:“于久,你知道君子六艺是什么嘛?” 于久迷之自信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我相信公子!” 李羿拍了拍于久的肩膀说道:“好孩子,虽然我很感激你的支持,但对于你的无知,我还是要给予惩戒的!”说着赏了于久一个脑瓜崩。 江红玉笑道:“行啦,于久生火!要最旺的火!你把刀给我,我先把它熔了!”于久立刻行动,眉心火焰印记亮起,伸手指向剑炉,炉中燃起熊熊烈火。 江红玉试了试炉温,待到炉中温度达标,她将斩马刀投入其中。因为刀身太长,剑炉放不下,她只能先熔炼一半。 李羿不是有一肚子怨气没撒出去嘛,就打算拿这把刀出出气,于是迈步上前,唤不等身不动明王法相,用背后的两只手握住刀柄和刀身,随后正身右手一掌劈下把斩刀折弯。 江红玉皱眉道:“你这是干嘛?有力气没地方使了?” 李羿点头道:“是啊,等下我可以帮你打铁!也好出出气。” 崔芷和于久看出李羿心气不顺,没有插话,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一会儿江红玉用钳子把烧得通红的斩马刀取出,放在铁砧上,又把锤子递给李羿说道:“来吧,李公子,这打铁的活交给你了,把这弯刀捶成铁块,反复几次除去杂质,你正好消消火气。” 李羿接过锤子,开始敲打,这个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不单单是力气的事,是有技巧的,李羿敲了半天,累得是满头大汗,也没把弯折的刀身敲平。 江红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抢过锤子说道:“你可得了吧,李大公子啊,照你这么敲怕是得敲他个十天半月的!我可等不起!你看好了,得这么敲!”说着江红玉开始有节奏的敲击弯刀,先是轻轻敲击两下而后重敲一下。 李羿是搞不懂她轻敲那两个有什么意义,但就是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法却是出奇的有效,弯折的刀身迅速下沉,每次重击都是肉眼可见的变化。 李羿问道:“这是有什么说道嘛?” 江红玉笑道:“这便是师门传承!你学不来的,光是这捶打之法,我就跟师父学了一个月呢!” 李羿猜测其中有行气法门,否则单论力量自己绝对不会输给江红玉,他能把这刀折弯,但却敲不平,肯定是有特殊的功法在,而这功法便是三尺金立派之本。 崔芷走上前给李羿递来手帕,后者接过手帕道了声谢,专注地看着江红玉铸剑。 这火炉旁自然很热,除了于久,几人都是汗流浃背,李羿因为离得近,汗出的自然更多,崔芷就在一旁不停地帮他擦汗。另一边,经过反复烧火再捶打,江红玉已经把弯折的斩马刀捶成长条。 江红玉问向于久:“你将来还得长个,你说我是按你现在的身高做,还是为直接铸一把成人的剑?” 于久看向李羿寻求帮助,李羿答道:“按成人的尺寸铸造吧,现在就用大剑练习,将来使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于久点了点头,江红玉笑而不语,取出几块铁矿石丢进剑炉里。 待到剑炉中的铁矿石化作铁水,江红玉以气基催动剑炉倾斜,通过剑炉上的孔槽把铁水倒入石碗中。再用钳子把石碗中的铁水浇灌在之前打好的铁条上。 李羿见状问道:“这是何意?” 江红玉答道:“这叫灌钢法,也叫团钢法,是我师父教我的,把生铁与熟铁混合再捶打,反复几次就能得到最硬的钢!用这种钢铸造出来的剑才是好剑!” 李羿点头称赞道:“你师父很厉害啊,你也很厉害!” 江红玉得意道:“那是当然,我师父可是三尺金最厉害的铸剑师綦毋金,他可是上任掌门之子!” 李羿笑道:“好好好,名师出高徒,我们大魏工部侍郎鲁舒鲁大儒,他是儒道墨家巨子也很厉害!他有个绰号叫鲁打铁,有机会一定介绍你们认识,你们一定聊得来。” 江红玉笑道:“哦?鲁打铁,他也喜欢铸剑么?” 李羿摆手道:“倒不是铸剑,他也炼钢,成天不是在研究墨家机关术,就是打铁,一心想炼出好钢。” 江红玉点头道:“这样啊,那挺好,若是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 后来鲁舒与江红玉相识,二人情投意合,最终成为夫妻,此为后话此处暂且不表。 崔芷看到李羿和自己无脑之交的闺蜜聊得来,也很开心,正要插话打趣,突然有人来报:“李乐府,平安郡主来访。” 李羿疑惑道:“萧若萍?她怎么来了?来干嘛啊?” 对于这位平安郡主,崔芷是知道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有问题,于是开口问道:“公子,你何时结识的平安郡主?” 李羿没有多想开口答道:“啊,在同心寺认识的,怎么,你知道她?” 崔芷答道:“她是平中王萧永融唯一的后人,她的兄弟都被萧永明害死了,要说南梁最恨萧永明的人,她肯定是一号。公子莫不是要利用她做什么?” 李羿笑道:“你猜的没错,我是要利用她做点什么,但具体的事,你就别打听了。走,陪我去见见这位平安郡主。”崔芷学着丫鬟的样子乖巧地欠身行礼称是。 来到会客厅看到萧若萍一人独自站在厅内,笑着行礼道:“魏国乐府令李羿李修缘,见过平安郡主。”崔芷站在李羿身后也跟着行礼。 萧若萍看了看李羿,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崔芷身上,开口问道:“这位是……” 不等李羿开口崔芷抢先答道:“奴婢只是公子的贴身侍女,郡主不必多心。” 李羿斜眼看着崔芷,然后转过头对萧若萍笑道:“啊,对,她叫苏小小。不知郡主来找李某所为何事?” 萧若萍盯着崔芷问道:“李乐府,你我之间的事方便让你的侍女听嘛?” 崔芷听闻扮作可怜的模样说道:“既然郡主与公子有要事商谈,那小小便不打扰了。”说完欠身行礼正要离去,李羿伸手抓住崔芷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羿心想:想不到你还是个绿茶婊,老银币培养出来的都是这种类型的嘛?一个诗雨已经够我受的了,现在又来个崔芷,真是麻烦。唉,罢了,好歹也是老银币特意交代的人,多少给他点面子吧。 李羿笑道:“郡主,小小是我的人,靠得住。”崔芷听闻会心一笑。 萧若萍冷笑道:“李乐府不愧是风流才子,想来这位不仅仅是贴身侍女吧。” 李羿问道:“郡主这么关心李某的侍女,这是不打算聊正事了?” 萧若萍冷声道:“我听说五日之后,你要在白鹭洲书院外与我大梁儒生比斗君子六艺?” 李羿笑道:“想不到郡主的消息这么灵通?” 萧若萍冷哼道:“哼,这哪是我消息灵通,礼部的人恨不得把这个消息传遍京师,让所有人都去看这场比斗。我还听说你若是输了要身穿胡服绕着建康走上一圈。” 李羿疑惑道:“确有此事,怎么郡主这是特意来嘲笑我的?” 萧若萍冷声道:“我可没那个闲功夫,不过这场比试你怕是输定了。” 崔芷插话道:“郡主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家公子文武全才,礼、乐、射、书、御、数更是样样精通,怎么可能会输!” 李羿看着崔芷心里嘀咕道:喂,你吹牛哔能别带上我嘛?我现在自己心里都没底,你在这吹什么?到时候我真输了,岂不是更丢人! 萧若萍听闻此言冷笑道:“哦?看来李乐府这是已经成竹在胸了,那我今日前来怕是多此一举了。”说完萧若萍便迈步往外走。 李羿有些莫名其妙,崔芷倒是先反应过来,拦在萧若萍身前行礼道:“郡主还请留步,来都来了,有什么话还是明说的好。” 萧若萍转身问向李羿:“你们北魏的人都这么不懂礼术嘛?你们到底谁是主谁是仆?” 李羿摇头笑道:“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郡主来此的目的。诚然,李某确实遇到些麻烦,这次比斗君子六艺,唉!”李羿凝聚浩然正气吟诵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初渡洪河冰塞川,将登紫金雪满山。 闲来垂钓秦淮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一诗诵罢,紫气汇聚慢慢涌入李羿体内,李羿叹息道:“唉,难啊,真难!” 萧若萍平静地说道:“传闻李乐府开口便是传世之作,原本以为这只是你们魏人在吹嘘,如今亲眼所见,当真是长见识了。” 李羿摆手笑道:“若论诗文,李某自然不惧江南才子,但这君子六艺,说实话,心里真没底。” 萧若萍看了一眼崔芷轻笑道:“李乐府这会儿才说了句实话。好吧,那我便给李乐府交个底,虽然即便这样也帮不到你什么,但至少也能让你有所准备。” 李羿疑惑道:“郡主此言何意?” 萧若萍说道:“我已猜到张德远会请什么人与李乐府比斗君子六艺。辩礼之人乃是朱子门生真德秀。” 李羿伸手打断道:“等会儿,这人叫什么?真的秀?还有人叫这名?我的天啊,他咋不叫真有才啊?” 得!李羿的间歇性神经病又发作了,他赶忙整理了一下面目表情正色说道:“郡主请继续。” 萧若萍叹了口气说道:“真德秀乃是我大梁最年轻的四品大儒,今年才刚满三十岁,被视作我大梁儒道传承的接班人。” 李羿听闻感叹道:“厉害厉害,三十岁就是大儒了,果然牛哔!” 萧若萍继续说道:“与你竞乐的是前任礼部乐府令戴遥,他是琴艺大家,犹擅礼乐、雅乐,已有四部传世礼乐,所着《戴氏琴谱》乃是我大梁乐师必学之经典。” 李羿点头道:“了不起,了不起。” 萧若萍轻哼一声说道:“射御两项自然就是陈昭、陈昕两位儒武双修的将军,二人都是四品武夫,陈昕更是四品巅峰境的高手。” 李羿哦了一声说道:“可以,可以。” 萧若萍继续说道:“比书法的只能是书圣王佑军七子之一,不过琅琊王氏七子之中,七子王献之虽然书法造诣很高,但他尚且年幼,张德远不会让他与你比试,最有可能与你比试的应是三子王涣之或者五子王徽之。” 李羿惊讶道:“卧槽,墨斋真人这么能生啊?他有几个老婆啊?” 萧若萍白了李羿一眼随后说道:“与你测数的不用想,我大梁称得上算学大家的只此一人,祖冲之之孙,祖日恒之子祖皓,现任礼部钦天监中正。” 李羿听完行礼道:“这些消息对李某非常有用,多谢郡主。” 萧若萍摇头道:“不必道谢,这些都只是我推算的,可能会有些出入,若是能帮到李乐府那便好。”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崔芷行礼恭送,随口问道:“不知郡主为何要帮我家公子啊?” 萧若萍停在崔芷身旁,连看都没有看她,淡淡地说道:“李乐府,别忘了你我的约定。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不像某些人,只会暖床!”说完迈步离去。 崔芷正要出去骂架被李羿一把拉住,她怒道:“你拉我干嘛?她在羞辱我你没听见嘛?我得骂回来!” 李羿一边把崔芷往后院拽一边说道:“啊呀,她一个一年只能见父母两次的苦命人,你和她一般见识干嘛!” 李羿说的无心,却不曾想自己这句话戳中了崔芷的痛点,她吼道:“可我连爹娘的面都见不到啊!”他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崔芷。 崔芷双眼泪花翻涌,一脸的委屈,唉,李羿最见不得女人哭,最最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哭,最最最见不得自己喜欢的漂亮女人哭。 于是乎李羿一把抱住崔芷抚摸着她的后背说道:“好啦,好啦,是我说错话了。我错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 崔芷紧紧地抱着李羿说道:“我爹娘明明是魏国皇帝杀的,他们也是被魏国人害死的,我崔氏一族可是冀州第一氏族,可现在呢!我连自己的真名都不能叫!我不叫苏晓,也不叫苏小小!我叫崔芷,冀州崔氏的崔芷! 我明明吃了那么多苦,心里有那么多恨,可陶先生却不让我恨魏国,还让我为魏国效命!她萧若萍可以恨梁帝,她可以帮你,而我呢!” 李羿拍着崔芷的后背轻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委屈,知道你有怨气,要不这样,我陪你一起骂陶仲文那个老银币啊?” 崔芷止住哭泣问道:“为什么要骂陶先生?” 李羿疑惑道:“不是老银币逼你来南梁的嘛?不是他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嘛,不骂他骂谁!” 崔芷松开李羿,说道:“我的命是陶先生救的,他还请人教我,对他我只有感恩,所以我不能骂他,要骂也是骂魏国皇帝,要骂也是骂那两个害死我爹的卑鄙小人。” 李羿笑道:“好!那我就陪你一起骂他们!” 于是乎李羿就带着崔芷来到长江码头,坐船来到大江中央。二人对坐在船舱里,李羿推开窗户说道:“好!就在这骂,使劲骂!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崔芷呆呆地看着李羿,后者说道:“怎么,你不好意思骂啊?来来来,我给你起个头!拓跋涛你就是个王八蛋!我日你先人!你就特喵滴就不是什么好皇帝!你就是个昏君! 你残害忠良,你只顾着开疆扩土,连年征战,不顾百姓死活,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权力和私欲,你知道你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嘛! 你就是个大昏君!我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我就是不知道你埋在哪,要是让我知道,非把你的坟给刨了!” 崔芷眨了眨眼睛看向李羿问道:“我知道他埋在哪,要不要我带你去?” 李羿尴尬道:“额,咱不是骂骂他解解气嘛?难道还是实操啊?” 崔芷:“你是怕了么?” 李羿:“我怕什么,他都是个死人了,我怕他干嘛?你怕了?” 崔芷:“我怕他?我怕他什么?” 李羿:“那你怎么不敢骂他?” 崔芷:“谁说我不敢,看我的……” 接下来就是崔芷大骂北魏成武帝拓跋涛的时间,因为语言粗俗,脏字连篇,为了不影响观感体验,这段就掐了不播了。 总之,李羿陪崔芷对着涛涛江水骂了半天,骂到二人口干舌燥这才作罢。 这回,李羿铁也打了,人也骂了,心里的怨气也就消了,沉下心来应该干点正事了。他按照萧若萍给的提示,与崔芷和卢瑜一起分析着南梁这些人的特点,也算是为五日后的比试做些准备。除此之外,李羿还加强了对灵力的修行,以便尽快掌握墨斗术。 五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比试的日子,南梁礼部官员早就派人来通知李羿等人比试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还特意派了好几辆车来接他们。 这排场做的可是相当大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礼节,还是想要捧杀,站得越高,摔得越狠不是嘛? 车队先是行驶到秦淮河畔,然后又坐船驶向白鹭洲,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坐车就能到白鹭洲的! 李羿坐在船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笑道:“唉,到建康这么久,也没说来这秦淮河上耍耍。不是说这秦淮河上的花船要比钱唐江上更给……” 看着拓跋礼、卢瑜、崔芷、江红玉和于久投来的鄙视目光,李羿尴尬一笑,他指着窗外的一座大岛说道:“哎,你们看,那应该就是白鹭洲了,咱们快到了哈,都准备好了没,咱们可要大干一场了!” 拓跋礼回了个呵呵,卢瑜摇头叹了口气,崔芷面色凝重,江红玉不以为然,只有于久反应最强烈,他问道:“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干架嘛?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一下,等下公子你就瞧好吧,你让我干谁我就干谁!” 李羿抬手就赏了他一记咣鸣顶,然后默默看着窗外,说实话这次他也没底,虽说准备了五天,但除了竞乐这一项他有信心,其他的都没把握。眼看着越来越近的白鹭洲,以及密密麻麻的人群,李羿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咱们说说这白鹭洲书院,这白鹭洲书院位于秦淮河支流形成的湖泊内,因岛形酷似一只浮水白鹭而得名。 朱子朱文台辞去太傅一职后,曾在白鹭洲书院讲学三年,后来以君子三纲立命晋升超凡境,所以白鹭洲书院是朱子学派的聚集地,也是南梁最大的书院。 张德远之所以选在这里比试君子六艺,无外乎就是想在广大儒生面前羞辱一下北魏使团,羞辱一下李羿这个北魏第一才子。 话说这比斗场地搞得也是相当隆重了,虽然不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但红旗招展和人山人海还是有的。数千名儒道中人聚集于此,都等着看这场对决,当然了,他们都是来看李羿笑话的。 《修缘文集》已然传至南梁,他在南梁也算是有些名气,毕竟那些诗词歌赋都是极好的。南朝才子们也都憋着一口气,因为南梁还真没有一位像这样的才子,不过他们都相信,虽然比文采比不过,但比这君子六艺,定然能打得李羿体无完肤! 待船停稳,李羿一行人下船登岸来到比斗场,瞬间就能体会到南朝儒道与北朝之间的差距,说白了就是教育水平的差距。 李羿在心中感叹:北魏的读书人还是少啊!看这乌央乌央的全是人。哎,不是,那个人什么情况,他也是读书人?卧槽,这脑袋大脖子粗的,怎么看也不像啊! 卧槽,张德远不是为了撑场面,把认识字的全都搞来了吧?嚯,那一瞅就是个说书先生,不是要把这次的比斗编成评书四处宣扬吧?这未免有点夸张啊。 李羿扫视着场内观众,心底发出一声声哀叹,想着这回丢人怕是要丢大了。但当他看到有许多大家闺秀也在观众席里,心中斗志再次迸发。 打球的童鞋都知道,但凡球场上有那么几个女的,不管她是谁的女朋友,总能激发那些热血青年的斗志,李羿也是如此。他在心底下定决心,妈的,拼了!就算是输也要输的有尊严! 北魏使团一行人总算是走到了比斗场中央。张德远带领礼部官员上前迎接,一番毫不重要的寒暄过后,他开始介绍今天的裁判。 好家伙,建康大儒几乎是悉数到场,搞得这场比斗不亚于一次儒道盛会!这里面有很多人李羿都在朱家庄见过,只不过那时候李羿穿的是道袍,而现在一身锦缎儒袍的他气质上还是有变化的。 介绍完评委,张德远又开始介绍比赛规则: 第一场辩礼,双方各出一题,一证一辩,谁能辩倒对方谁就算赢。 第二场竞乐,双方各出三首礼乐,由裁判定夺胜负。 第三场五射,这个就有点麻烦了,要比五项,分别是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这个具体怎么比,等下到了后面咱们再讲。 第四场五御,这个也要比五项,分别是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这个也是等到后面开比了咱们再讲。 第五场书法,这个简单了,双方各写一篇文章,由裁判来定胜负。 第六场九数,双方出题互答,谁先考住对方谁就算赢。 听完了比赛规则,以开始介绍双方选手,李羿看着对面的六个人,心想:萧若萍还是挺厉害的,竟然六人全中!不管这次比试我能不能赢,这份人情都得还啊! 双方选手入座之后,比试即将开始…… 第172章 君子六艺(上) 君子六艺的比试即将开始,所以咱们就废话少说,直奔主题。 双方选手入座,张德远宣布第一场比试开始。南梁这边出场的朱子门生真德秀,李羿听到这个名字就想笑,看到他的样子更想笑。因为真德秀长的是真的秀啊!他的眉毛与眼睛的距离比一般人高出许多,感觉就像是长在额头上一样。 真德秀上台正色说道:“远来是客,作为主人,我们理当谦让,所以这一场就由魏国使团先行出题吧!”卢瑜和拓跋礼看向李羿,后者上台行礼道:“晚辈见过真儒,朱子之学精于礼教,所以这场辩礼我们认输。” 此言一出,台下嘘声一片,有人喊道:“你们这些北魏索虏,既然认输还来做什么!丢人现眼!回去吧!” “快滚回去!”“滚回北魏去!”张德远来到台上,示意众人安静,会场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张德远转向李羿说道:“李乐府,这礼不辩不明,你们怎么还能认输呢?” 李羿轻笑道:“既然知道会输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不如留些精力准备后面的比试。” 张德远正色道:“李乐府,这样认输只会让我梁国儒生轻视于你,这种事你也不在意?难道不想挽回些颜面嘛?” 李羿一脸无所谓道:“下场比试我若胜了,颜面自然能赢回来,何必纠结于这一场。” 张德远说道:“李乐府,这后面的比试你们可不能再认输了,否则本官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往台上扔东西。” 李羿笑道:“行,之后的我们就算比不过也不会认输。” 张德远就是想让北魏使团丢脸,所以会心一笑,对台下众人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本官已与北魏使团的人说好了,后面的比赛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好了,那咱们就开始第二场比试,竞乐!” 因为上一场本来是让北魏使团先来的,所以这一场自然是南梁这边先上台。这位戴遥老先生也确实厉害,带着他的学徒一同演奏了三首雅乐,听得众人心神陶醉。 卢瑜对李羿说道:“李乐府,这场你真的有把握嘛?这三首雅乐当真是正声之作,你行嘛?” 李羿笑道:“卢大人放宽心,若是这场竞乐输了,我以后还怎么混?我这乐府令可不是白当的!” 待到南梁戴遥和他的徒弟演奏完毕,张德远伸手示意李羿上台。李羿站在台上,张德远问道:“李乐府,你是想凭一人之力胜过戴先生和他的徒弟嘛?需要本官帮你借几件乐器用嘛?” 李羿行礼笑道:“多谢张尚书好意,李某自有办法。”说着李羿散出才气,再用凝气化物的法门变化出各种乐器,随后运起灵音咒,控制着所有乐器。李羿化身乐队指挥,指挥着所有乐器演奏出那首《故宫的记忆》。 这首曲子说名字大家可能不知道,但咱们许多影视作品中都有使用,大家肯定听过。虽然是日本人所作,但却是实打实的华夏国风,而日本人自己也清楚中国文化是日本文化的根。当年八国联军入侵的时候,日本人就抢走很多书籍,不光是《永乐大典》,还有许多医书、乐经。 此曲意境之高远,气势之磅礴,使它充满了感染力,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脑海中故宫的画面。 浑厚、凝重而又悠远的乐曲向世人展示着帝国的威严和历史的沧桑。每个鼓点都能深入人心,震撼灵魂,当然了这也与李羿的灵音咒有关。 待到这首荡气回肠的乐曲演奏完,整个比斗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羿,因为此时的李羿正抬手吸纳着绚烂无比的才气。吸纳完完毕,他用一种俯瞰众生的眼神看着台下的观众,论装哔,他还真没服过谁。 李羿稍作调整朗声道:“方才那一曲名为《历史的记忆》,不知大家有没有感受到我华夏文明的厚重与辉煌啊?”台下没有人回应,他们全都看呆了。 李羿摇头笑道:“刚刚让诸位体验了一次辉煌,那么下一曲李某就带大家感受一下什么叫怅惋。”说完他再次运起灵音咒指挥着所有乐器开始演奏那首《英雄的黎明》。 这首曲子是日本动漫《三国志》的开篇曲,古天乐版的《神雕侠侣》中也多次使用过,也是一首说名字可能不知道,但只要听到旋律,就一定知道的乐曲。 这首东西方乐器相结合的神作可以说是经典中的经典,既有气吞山河的雄浑壮阔,又有盖世英豪的侠骨柔情,既是雄浑悲壮之曲,也是坚定不移之音。它不仅仅是一首乐曲,还是一个故事: 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将领踏上征程,无数次血染疆场,从翩翩少年变成了迟暮英雄。这是他的最后一战,几轮鏖战之后,唯有匹马残阳,临终前他仿佛看到自己大业将成,黎明近在咫尺。他的信念驱使他用出最后的气力拉紧缰绳,却发现身体开始颤抖,视线渐渐模糊,他终于怀着满腔的悲情与不舍离开了自己拼搏一生的沙场。 当乐曲演奏完毕,一道浩然正气形成的气柱从天而降,直接灌入李羿的身体,他感受着自身的通达,将浩然正气存放在不动明王法相的灵台之上。 南梁众人已经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惊愕了,如果说《故宫的记忆》带给他们的是灵魂上的震撼,那么《英雄的黎明》带给他们的就是精神上的伤感。 李羿看着台上台下皆是面色凝重的南梁儒道中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朗声说道:“在李某看来这雅乐应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倘若诸位只能从这一曲中听到悲壮,那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正所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有何惧哉?英雄虽死,其心更向黎明,此方为曲中真意!” 见众人仍然没有反应,李羿轻笑道:“许是李某这一曲太过沉重,那好吧,接下来就让李某帮诸位平复一下心情。”说着他收回凝气化物变出的乐器,只留下一支陶笛,随后吹起了那首《故乡的原野》。 李羿用这首绵长舒缓的乐曲陶冶着众人的情操,帮他们清除心中的杂念,让他们感受到那份恬静,并且在他们心底呈现出那幅绿柳垂湖水如镜,风轻云淡鸟长鸣的画面。 李羿一边吹奏一边控制着凝聚的才气在场内环绕,正是余音袅袅,娓娓动听。待到笛声消散,众人正如大梦初醒一般,只觉得神朗气清,心胸开阔。李羿环视众人,微微一笑,当他转过身看向张德远时,这才发现戴遥躬身站在自己旁边。 李羿连忙行礼道:“晚辈李羿见过戴先生,不知先生有何赐教。”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吓到了在场所有人。 这位南梁前任乐府令,五十多岁的琴艺大家戴遥竟然向李羿行了弟子礼,并且恭敬地说道:“戴某专修音律大半辈子,本以为这世上再难出现先秦师旷、伯牙那般音律大家,可今日李乐府这三首雅乐却让我明白自己离这‘大家’二字究竟差了多远!若是李乐府不嫌弃戴某年岁已高,还请您收我为徒,传我雅音之道。” 李羿连忙伸手扶起戴遥,此时场内已经是炸开了锅。这场比试毫无疑问是李羿胜了,还是完胜,而且戴遥的举动可以说是让梁国丢尽了脸面,所以张德远见状立刻使眼色让戴遥的弟子把他拉下台来。 对此李羿只是呵呵一笑,随后向众人行礼回到北魏使团的席位上。北魏使团众人皆是起身相迎,拓跋礼竖起大拇指说道:“李乐府不愧是我大魏第一才子!连南梁的音律大家都要拜你为师,啊呀,你这回可是给咱们大魏长脸了啊!” 卢瑜也是感叹道:“李乐府你真是神人啊!能让戴遥心服口服,这次比试之后,想来称你作乐圣也不为过啊!” 李羿虽然很享受这些吹捧,但表面上还是故作姿态道:“这不过是小场面,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倘若按太后寿宴的场地那般布置,我能惊掉他们的下巴。” 说完李羿坐回座位,崔芷伸手揉捏着他的肩膀轻声道:“公子,我还未曾见过公子的特效,不知可有机会?” 李羿笑道:“放心,你肯定能看到。” 张德远看着北魏使团那边气焰高涨冷哼一声,迈步来到台上说道:“下面一场本来要比射术,但考虑到射、御二艺需要变更场地,所以就在这里先进行书、数二艺的比试,在这之后咱们再一同移步校场进行射、御二艺的比试。” 张德远这么做是为了打压北魏使团的气势,李羿刚才不是完胜了一局嘛,想要挽回颜面那南梁这边也要来一场完胜,所以他才临时更改比试顺序。 有书圣王佑军之子王涣之和祖日恒之子祖皓在,书、数这两项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完胜北魏使团。更何况张德远除了更改比赛顺序,还去和裁判打了招呼,下场比书法,就算李羿的字写的再好,也不可能赢! 对于这临时更改比试顺序,拓跋礼很是不爽,卢瑜也不悦道:“这张德远也真是不知廉耻,看咱们上一场大获全胜,就在这使坏,呸!” 李羿挥手笑道:“不妨事,我知道王涣之也是书法大家,但他更擅长草书,对于书法这一项来说,草书的受众不多,肯定是要用行书来比。我曾受王儒亲自指点,所以即便是输也不会输得很惨。”拓跋礼和卢瑜听到李羿这话也就安下心来。 此时张德远已经宣布第二场比试开始,台上已然摆好了桌子和笔纸,待到李羿与王涣之上台,张德远伸手说道:“二位现在可以落笔了。” 李羿问道:“张尚书难道不规定写点什么么?不然怎么比啊?” 张德远摇头笑道:“看来李乐府并不常与人斗墨啊!你只管随意写便是,待你写好,自会有人评判。” 李羿疑惑道:“不知是谁来评判啊?” 话音刚落,只听半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修缘,咱们又见面了!” 场内众人皆是一片惊愕,因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见桌上的墨水突然漂浮起来,慢慢汇聚到一处,砰的一声,墨水炸开,王佑军出现在了台上,众人见到书圣到来纷纷拍手叫好。 李羿心中叹道:呦呵,想不到这墨斋真人还挺爱耍帅,非得搞个别开生面的出场方式。 张德远见到王佑军立刻上前行礼道:“见过王儒,听您的意思,您与李乐府见过?” 王佑军笑道:“何止见过,李乐府对我还有不少怨气呢。” 李羿连忙行礼道:“先生您说笑了,学生哪来的怨气。” 王涣之也行礼道:“见过父亲。” 王佑军问道:“修缘,你与我儿斗墨,这场比试怎么看还是由我来作裁判最合适。你怕不怕我有所偏袒啊?” 李羿连连摆手道:“先生又说笑了,您身为天地大儒,当代书圣,比书法还有谁比您更有资格来当这个裁判啊?” 王佑军点了点头,随后转向王涣之问道:“涣之啊,你知道为父对斗墨一事一项严苛,可要认真去写啊!”王涣之行礼称是。 虽然黑哨计划破灭,但张德远还是有信心的,他在心中笑道:李羿,你拿什么和王涣之比?他从小耳濡目染,书法造诣更是奇高,连王儒都说过他的儿子中王涣之的字是最像他的! 王佑军说道:“你们都是我墨斗术的传人,那这场正好就来检验一下你们的修行成果,我要你们用墨斗术写出四个字来概括你们的修行感悟。写好之后,我来评判。” 听到这话张德远和台下的南梁儒生都惊讶了,他们想不通李羿怎么就成了天地大儒,墨斋真人王佑军墨斗术的传人。不过看来王佑军并不打算解释,所以只能关注接下来的比试。 李羿与王涣之对视一眼,二人都是一脸为难,迟迟未曾落笔。因为他们都知道王佑军出的这题有多难,不仅要写好字,还要用四个字概括自己的感悟,更要把自己的修行感悟写进字里,这一题三考着实不好作答。不过不懂的墨斗术的外行人也只能看个热闹了。 此时二人都站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纸发呆,台下众人不明所以。王佑军笑道:“怎么?平时修行不够,现在要见真章你们两个小子都犯傻了不是!” 王涣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凝气化物变出一支斗笔,又以才气为墨,笔走龙蛇凭空写下了“道法自然”四个字。 众人见状皆是一阵惊叹,这四个字写得那真是飘若游云,矫若惊龙,正是万毫齐力,浆深色浓。 王佑军看着儿子的字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李羿说道:“怎么,修缘还不落笔么,这是要认输?”一旁的张德远看着李羿露出得意的笑容。 现在压力来到了李羿这边,特别是看到王涣之的四字之后更是紧张,他学过书法,知道对方写的有多好,就凭自己想在书法造诣上获胜那就是痴人说梦。李羿抬头看了看天,随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正此时李羿偶有所感,凝气化物变出斗笔,同样是以才气为墨挥毫而书,与王涣之不同的是,前者是从左到右,横着写下四字,而李羿是从上到下竖着写的。 王佑军看着李羿的字有些奇怪,因为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字啊,可就在他稍微变换角度时却发现了异常。 原来李羿所写的是立体书法,从侧面看是“知易行难”四个字,而从正面看却是“大道至简”四个字!王佑军随手一挥,转动着悬浮于空的四字,众人这才发现其中奥妙,惊讶之声不断从台下传来。 台上的人都围着李羿的字转圈观看,这种书法他们当然是头一次见,别说他们了,想来诸位看官见过这种书法的都极少。虽然是取巧,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一种书法,是通过3d打印技术做出来的浮雕,曾在上海博览会上展示过。 不过李羿把这种书法进行了改进,他把对墨斗术的感悟融进了书法当中,而这种改进只有懂得墨斗术的王佑军与王涣之才能看出来。 二王看着李羿所写之字,其中墨未干,势犹在,而字中才气与灵力像是汇合的溪水顺着笔画和虚笔连带在字中游走。正是道法因势利导,顺之者利,逆之者凶的意思。 王涣之看完李羿的字,无奈地摇了摇头;王佑军看完李羿的字,无奈地笑了笑。张德远见到二人神态不明所以,行礼问道:“王儒,这是何意啊?这场是谁胜了?” 王佑军拍了拍王涣之的肩膀说道:“涣之啊,你自己说吧。” 王涣之向张德远行礼道:“张尚书,这场斗墨是晚辈输了,虽然……唉!罢了,输了就是输了,晚辈也不多说什么了,这就回去修行。”说完行礼告辞转身离去。 王涣之没有说出来的话是虽然他输了,但他不是输在字上,而是输在道上,单论书法,李羿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张德远听闻大吃一惊,看向王佑军像是在确认:王儒,咱们真的输了嘛? 王佑军抚须点头道:“张尚书,这场确实是我儿输了,而且输得很惨。修缘啊。” 李羿连忙行礼道:“学生在!” 王佑军摆手道:“我不是说过了嘛,你这算是自学,而且这种书法也是你自创的,我可不认有你这么个徒弟。” 李羿开口道:“先生说的是,先生可以不认学生,但学生不敢不认先生。” 王佑军拍了拍李羿的肩膀笑道:“好,你的墨斗术看来已经修成,下一步便是用于实战了,灵隐寺的事我听说了,倘若那时你能使出墨斗术,想来也不会死那么多人吧。” 李羿行礼道:“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回去定会勤加练习。” 王佑军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伸手碰了一下李羿的字,整个人突然融入墨中,消失不见。至此,这场斗墨的比试结束,李羿取巧获胜。 张德远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命人收拾比斗台,特意下场去叮嘱祖皓了。李羿回到席位,有侍者给北魏使团这边送来茶果糕点,这都是张德远的缓兵之计。 崔芷一边伺候李羿吃水果一边笑道:“公子已经连赢两场,倘若再赢一场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也就不会有胡服游城之辱了。” 拓跋礼笑道:“你们放心,就算这场李乐府输了也不打紧,不是还有射、御两项嘛!虽说射术上本王未必能射过那四品武夫,但御这一项本王完全不惧!哼,不就是七岁开弓骑马嘛?本王就是在马上生的!生下来就是御马驾车的天才!李乐府放心!” 这时只有卢瑜还保有一丝镇静,他说道:“算数一道,我也不是很懂,李乐府有多大把握?” 李羿摆手道:“比高数我肯定是不行,就没学过,要是线性代数,三角函数什么的,我也忘的差不多了,小学奥数的话,我还有机会,初中的怕是都做不来。” 众人一脸懵哔地看着李羿,他这是把心里话又说出来了,他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的间歇性神经病又犯了,你们不用管我。” 卢瑜说道:“这场应当是咱们先出题,李乐府你还是趁此机会,好好想想怎么考住祖皓吧。” 李羿点了点头,开始思考下一场的策略…… 第173章 君子六艺(中) 上回说到书法这一项比完了,李羿开始思考算数这一项,那么咱们就直入主题看看李羿如何与祖皓比算数。 张德远到台下叮嘱完祖皓,带着他一同上台,随即宣布九数比试开始,由北魏使团这边先出题。李羿来到台上向祖皓行礼道:“李某听闻祖兄现在是在钦天监任职,想来天文历法是兄台的强项吧?” 祖皓回礼道:“正是,我祖氏一族研究天文历法已有数代,怎么?李乐府莫不是想用天文历法考我?” 李羿笑道:“不错,我想请祖兄算出下次日蚀和月蚀的时间。” 祖皓微微一笑,随手散出才气凝气化物变成了一架小型天体仪,这是钦天监官员常用的仪器,是以地球为中心观测日月星辰变化的装置,上面不仅标出了黄、白二道,还有周天星宿。祖皓站在这架一人高的天体仪之前,开始演算,这对于他来说只是日常工作。 但是之前张德远特意叮嘱过他,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再出差错,所以祖皓想要把日期算得更准。这个演算过程很麻烦,很繁琐,绝不仅仅是推算出黄道与白道交点就完事了。枯燥的计算,台下的观众肯定不愿意看,可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祖皓还是没有算完。 李羿笑着走到天体仪前,伸手一抓将祖皓的天体仪捏碎,天体仪变回才气没入祖皓体内。祖皓瞪向李羿问道:“你做什么!这是故意妨碍我演算嘛!” 李羿摆手笑道:“祖兄误会李某了,在下并非妨碍你进行演算,而是你这样算,即使算出来也不会准。” 祖皓不悦道:“那你说说怎么算才准!” 李羿笑道:“祖兄,这天体仪能展示给你的,只是这宇宙的一小部分,而浩瀚无垠的宇宙充满了未知,我所知道的也只是其中极小的一点。”说着李羿散出才气,又用凝气化物的法门将才气变幻成了太阳系的模型。 李羿一边控制着模型演示天体运转一边解释,就像是在给众人看宇宙科教片。他说道:“首先,咱们所在的地方叫地球,并不是太阳绕着地球转,而是我们地球绕着太阳转,同时我们的地球也自转;月球也是在自转的同时绕着我们地球转。但这个轨道并不是圆形,而是椭圆形……” 李羿用模型向所有人解释着日出日落,月亮的阴晴圆缺,一年四季的变化,日蚀、月蚀和其他自然现象。对于众人来说,这哪是科教片啊,这是科幻片!这是颠覆他们认知的存在,也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李羿这一讲就是两刻钟,在讲完太阳不过是银河系中极其渺小的一颗恒星之后,他控制着才气把变幻着景致,太阳系越来越小,变成了银河系,银河系越来越小变成了星云图,最后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宇宙。 祖皓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羿,后者行礼道:“祖兄的祖父当真是个神人,能把圆周率算到小数点后七位,也就是介于3.和3.之间,这已经是相当高的成就了,倘若能把圆周率算尽,兴许就能了解更多关于宇宙的知识。” 祖皓问道:“你说的小数点是什么?” 祖冲之在《缀术》一书中,关于圆周率的记载是圆径以一亿为一丈,圆周盈数为三丈一尺四寸一分五厘九毫二秒六忽。在当时很少有人理解祖冲之算圆周率为的是什么,更不理解圆周率的意义,所以祖冲之的学术并没有完整的传承下来。 李羿简单给祖皓讲解了小数点的意思,而后又说道:“李某不才,只知这圆周率的计算方法是割圆法,好像是算到了3.,后面的我也记不住了,不过李某相信以祖兄之才或许能算出更多位来。” 祖皓呼出一口浊气叹道:“呜呼!祖父,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终于有人理解祖父的学说了!”祖皓向李羿行了个大礼,而后转身就要离去。 张德远连忙上前阻拦,问道:“祖大人这是要去哪?他刚出完题,就算你答不上来,你还可以再出题考他啊,只要他也答不出来,这一局就算是平局啊!” 祖皓连连摆手道:“张尚书说笑了,祖某拿什么考住李乐府啊?我们显然不在同一个境界,我差他远矣!再考下去只怕会更丢人啊!祖某还得回钦天监继续研修,以便他日再向李乐府求教啊。”说完拉开张德远阻拦的手臂走下台去。 这一瞬间北魏使团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好像他们已经赢了一样。李羿也是呼出一口长气,心想:好了,这回大魏的面子和我自己的面子都算是保住了。即使后面两场都输了,也是平局,至少不会丢人现眼了。 此时拓跋礼和卢瑜对着张德远摆出各种挑衅的表情,就差没上台对着他直接略略略了!张德远着实气得不轻,他瞪向拓跋礼和卢瑜说道:“还没比完!你们高兴的太早!你们还没赢呢!” 拓跋礼笑道:“还剩射、御两项,本王从小就是长在马背上的!开弓射箭更是祖传的技艺,还会怕你不成!走!咱们这就去校场,本王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神射手!” 张德远一听这话,嘴角一扬笑道:“好啊,那就请诸位一同移步教场,咱们去比剩下最后这两项!” 卢瑜笑道:“好好好,快走,快走!咱们也好看看王爷是如何大显身手的!” 就这样,众人移步校场,准备进行射术的比试。方才张德远的坏笑让李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心想:这张德远竟然还笑得出来?什么情况,难道说这最后两场他有必胜的把握?嘶,奇怪。李羿虽有疑惑,但怎么想也没想明白。 这时张德远请双方选手入场,宣布比试开始。拓跋礼站起身往场地中央走,快到弓架前,张德远突然伸手拦住拓跋礼问道:“平安王您上来干什么?” 拓跋礼不悦道:“废话,当然是和你们比射术啊!不然本王上来干嘛!” 张德远笑道:“请王爷等下,敢问王爷您可是儒道中人?” 拓跋礼疑惑道:“本王怎么可能是儒道中人,本王修的是武道!” 听到这话,李羿终于想明白张德远打的是什么算盘,随即骂道:“这个张德远真特么不要脸!” 卢瑜疑惑道:“怎么了?李乐府这是什么情况?张德远为何要拦着王爷啊?” 只见张德远看着李羿一脸得意的笑道:“李乐府,咱们比的可是君子六艺,自然应是儒道中人来比,你们让平安王上场怕是不合适吧?” 拓跋礼怒道:“张尚书这话什么意思,本王上来怎么就不合适!你们南梁派出的也是武道中人啊!” 张德远摇头笑道:“王爷您息怒,我们这两位将军可都是儒武兼修,既修儒道,也是武道中人,敢问王爷您……” 李羿跺脚道:“唉,还是算差了一步。卢侍郎,这射、御二艺您可会?” 卢瑜连连摆手道:“李乐府你说笑了,我哪碰过弓马啊!连马车我都很少坐,都是坐轿子的!” 李羿尴尬道:“虽说我会驾车,但这御术我也没练过啊,弓箭更是没怎么碰过,这可如何是好?” 卢瑜问向使团中的其他儒道中人可有人会弓马之术,然而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场地中拓跋礼还在和张德远争执,卢瑜无奈道:“李乐府,咱们这些人里也就剩你了,要不就再辛苦两趟?反正这两场就算都输了也是打成平手,咱们大魏的脸面也都保住了。” 李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也只能这么干了。” 因为之前李羿已经答应张德远不能再弃权认输,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场。张德远看着一脸不快的李羿,嘲讽道:“呦,李乐府当真是全才啊,想不到这君子六艺你是样样精通!魏国能有李乐府你这样的人才当真是一大幸事啊!” 李羿冷笑着行礼道:“张尚书好算计,李某从小到大连弓都没摸过,现在却要来比射术,这是诚心想让李某出糗啊。” 张德远笑道:“李乐府说的这是哪里话,想来李乐府可是儒佛双修,不是有佛门金刚神功嘛?那应该与武夫差不太多,不就是拉弓射箭嘛!来来来,李乐府快请选弓吧。” 场地内要与李羿比射术的是陈昕,他相当于是南梁的独孤龙,年轻一代中最能打的。南朝最能打的武将叫韦虎,有过数次一骑当千的战绩,以武勇着称,那可真是乱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般的存在。 陈昕虽然打不过韦虎,但也是四品巅峰境,又是儒武双修,实力不容小觑。陈昕对李羿行礼道:“李乐府,在下陈昕,不知李乐府要用多重的弓啊?” 李羿疑惑道:“多重的弓?我能拉动哪个就用哪个呗。” 张德远得意道:“陈将军,李乐府从来没有摸过弓,肯定也没与人比过射术,你还是多帮帮李乐府吧,这弓你就帮他挑吧。” 陈昕皱眉道:“李乐府不是儒佛双修嘛?不是还胜了草原无敌手翟百山么?怎么连弓都没摸过?” 李羿尴尬道:“李某是斯文人,不常与人动手的,没摸过弓正常。” 陈昕伸手从弓架上取下一张硬弓说道:“既然如此,那李乐府不妨先试试这张,这是一百斤的弓。” 李羿接过硬弓,伸手去拉,结果根本拉不动,张德远见状在一旁偷笑。陈昕见李羿拉不动为难道:“李乐府,咱们要比的第一项叫白矢,除了要中靶还要让箭头穿过靶心,比的可是力道,这一百斤的弓已是最低限度了,若是再轻怕是不能透靶啊。” 看着张德远那副小人得意的嘴脸,李羿怒气上涌,他把硬弓放回弓架,指着最上面的一张弓问道:“这张弓多重?” 陈昕笑道:“那是三百斤的弓。” 李羿伸手将那张弓取下,对着张德远拉开弓弦,随着周身呈现紫金之色,在金刚神功的加持下,李羿拉满弓弦。但听得木折弦崩之声,李羿直接把这张强弓拉断了。 这下倒是吓了张德远一跳,李羿轻笑道:“这弓太轻,不顺手,陈将军你用的是多少斤弓啊?” 陈昕伸手把自己的弓递给李羿笑道:“我这把千灵弓是八百斤。这便是李乐府的金刚神功么?怎么和其他武僧的不太一样?” 李羿接过弓拉了拉弓弦答道:“李某毕竟是儒佛双修第一人,自然是有些说道。” 陈昕点头道:“有机会陈某倒是想与李乐府切磋一下,听说李乐府还与独孤龙交过手。” 李羿笑道:“行啊,这场你让我赢,我就与你切磋。” 张德远不悦道:“李乐府,这么做可是有违君子之道啊!” 李羿冷哼道:“张尚书很懂君子之道啊,要不这场咱们两个比比?” 张德远笑道:“李乐府说笑了,你与陈将军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啊,你们来比最合适!” 李羿冷声道:“那张尚书还在这干嘛?李某可没摸过弓,万一射偏了,不小心伤到了张尚书那就不好了。” 张德远听闻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他走到箭靶旁,对看靶的士兵说道:“把这靶子再往后退三十步!” 士兵疑惑道:“张尚书,平时不都是五十步设靶么?怎么今天改成八十步了?” 张德远怒道:“让你挪你就挪,哪那么多废话!快挪!”四名士兵只好抬着两个靶子往后退了三十步。 陈昕见状笑道:“李乐府,你真没射过箭?” 李羿答道:“也不是没射过,之前射过气球。”李羿指的是前世在游乐场的那种射箭游戏,那都是哄孩子玩的。 陈昕虽然不知道气球是个什么东西,但他知道李羿已经连胜三场,这场射术若是再输,那就是彻底输了,所以他也不敢掉以轻心。陈昕指着八十步外的箭靶说道:“李乐府,比射术的第一项叫白矢,就是要射中箭靶的同时,箭头穿过靶身,只留白羽。” 李羿把弓还给陈昕说道:“哦,那就请陈将军先作个示范吧。” 陈昕接过弓,从箭篓中抽出三支白羽箭,随后开弓连射,因为距离稍远,箭矢射过去是一条弧线,所以瞄准的时候要往上找,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技术。若是调动武道气基射箭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此时比的是儒道的君子六艺,所以陈昕也就没用气基。但见三支箭矢正中靶心,而且透靶的位置正好只露出白色的箭羽。 陈昕笑着把弓递给李羿说道:“李乐府请。” 李羿接过弓一脸为难道:“额,陈将军,这射箭有什么技巧啊?” 陈昕摇头笑道:“有是有,不过李乐府现学怕是来不及吧。” 李羿白眼道:“不愿意教拉倒,反正这两场即便是输了 ,最多也就是个平手,怕什么!看我的!”说着李羿开弓引箭,瞄着箭靶,他虽然知道抛物线的原理,但现在也没有机会试验啊,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直瞄靶心。 观战的卢瑜紧张道:“王爷,下官不是很懂射术,您觉着李乐府能行嘛?” 拓跋礼摇头叹道:“行个屁啊,你没看到李乐府那个姿势就不对嘛?正常都应该是侧身持弓,左肩对靶,他这正身开弓一眼便知是个外行! 更何况那个张德远还使坏,故意把靶子往后挪了三十步!李乐府用的又是八百斤的弓,力道不好掌握,劲力过大箭就射飞了,太小又射不到,所以别说透靶了,怕是连中靶都难!唉!只要他能把箭射到靶子上就不算丢人啦!” 卢瑜一听为难道:“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于久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家公子肯定能行!” 拓跋礼冷哼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于久回道:“哼,你看着吧!公子肯定行!” 崔芷虽然知道此中难处,但也是坚定地站在李羿这边,开口道:“我也相信我家公子!” 江红玉则是不同,尽管她与崔芷是无脑之交,但她知道这射箭可不是靠运气能赢的,那得凭真本事才行,所以她摇头道:“虽然我也想挺你,但这次怕是真悬了。”崔芷白了江红玉一眼,和于久一起冷哼一声。 就在众人看着场中李羿开弓之时,后者突然闭上了眼睛。卢瑜惊呼道:“完了,完了,李乐府这回是真放弃了!唉!” 然而随着李羿右手三指迅速张开,箭矢激射而出,以违反物理定律的直线正中靶心不说,同样也是透靶直至白羽!这下给所有人都看懵了,就连陈昕也是一愣。连李羿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卧槽,这也可以?难道这就是天意?这也太牛哔了啊! 远处的张德远嘀咕道:“一定是蒙的,一定是蒙的,他不可能全都蒙中!”于是他高声喊道:“李乐府,射得漂亮,快把另两支箭射了吧!” 李羿一脸轻蔑地看着张德远随后再次开弓引箭,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结果,又是透靶直至白羽!陈昕见状不禁心想:难道他是在扮猪吃虎?故意用外行的假象来蒙骗我?没用气基也能让箭矢径直中靶?嘶,这是什么功法? 这第二箭再次中靶,瞬间就点燃北魏使团这边,于久和崔芷拍手庆祝,而拓跋礼、卢瑜和江红玉都是瞠目结舌。 当李羿第三次放箭,箭矢激射而出,不仅再中靶心,更是将靶子钉在了院墙上,而且同样箭矢透靶直至白羽!这一箭射完,李羿直接跳了起来,好像他已经赢了一样!跑到北魏使团那边一一与之击掌庆祝。 张德远见状怒气上头,他来到场中喝道:“李乐府你现在庆祝是不是太早了?这场比试白矢,你与陈将军不过是打了个平手,怎么搞得像是你赢了一样!” 拓跋礼气急败坏地走到场中指着张德远的鼻子骂道:“什么叫平手,你瞎了嘛你!我们李乐府都把靶子钉到墙上了,你还说是平手,你也好意思以君子自居?” 张德远面不改色道:“这白矢比的就是透靶,又不是比力气,若想要把箭靶钉到墙上,我们陈将军也能做到!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拓跋礼刚要开骂,李羿伸手拦住了他笑道:“王爷没事,平局就平局,咱们不在乎,咱们是大魏使者,当然要有大国风范了!您且回去观战,待李某扬我大魏国威!” 拓跋礼对着张德远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张德远抬起头说道:“射术第二场参连!”说完就离场了。 李羿问向陈昕:“这参连又是怎么比法?” 陈昕答道:“三箭连射,以箭头接箭尾为最佳,这项比的既是射速也是准度。” 李羿点头道:“哦,这么回事啊,那还请陈将军先作个示范。” 陈昕犹豫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开弓引箭三箭连射,嗖嗖嗖,三箭皆中靶心,而且后面的箭正好把前面的箭劈开,三支箭头钉在一处。这种神技瞬间引来全场的惊叹,他笑着把弓递给李羿。 拓跋礼见状犯愁道:“这小子这么厉害,这射速和准确度也太高了吧!就算是我去比也肯定是输啊!唉,即便李乐府再厉害,这场也只能是个平手了。” 场中的李羿接过弓摸着下巴,等士兵为他换靶,待到箭靶换好,李羿问道:“陈将军,你说这参连是箭头接箭尾在靶上排成一条直线好,还是说像你那样把箭劈开好?” 陈昕答道:“自然是首尾相接连成一线最好,只不过想要达成那种效果,对力道控制要求极高,陈某可是未曾实现过。” 李羿点头道:“嗯,说的也对,确实挺难。张尚书,陈将军的话你听见没?是三箭连成一线更好。” 张德远不悦道:“本官自然知道,只是连陈将军都做不到的事,李乐府能做到嘛?” 第174章 君子六艺(下) 上回说到李羿与陈昕比射术,第一场双方战成平手,咱们接下来就一起看看后面的比试。 李羿在向陈昕确认三矢相连的效果更好之后,对张德远开启了嘲讽技能,张德远对此深表不屑。李羿笑道:“一切皆有可能!别忘了,李某名字里可有个羿字,没准我就是大羿的后人呢!” 张德远白了李羿一眼,嘀咕道:“哼!名字里有个羿字就要和大羿扯上关系?李乐府难道不知大羿没有后人?若要强攀关系,你也该说你就是大羿本人啊!” 李羿摇头一笑不再理他,直接开弓,三矢连发,结果正是首尾相连排成一线插在靶心中央! 陈昕惊呆了,现在他确信李羿就是在扮猪吃虎,而且射术绝不在自己之下。北魏使团再次爆发出欢呼声,而李羿再次与使团众人一一击掌庆祝。 张德远刚要开口打击北魏使团这边的气势,陈昕伸手拦住了他,看着陈昕坚定的眼神,张德远知道这位梁国年轻一代中最杰出的将领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待到李羿庆祝完毕回到场中,陈昕笑道:“李乐府好箭法,这一项是我输了,不过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认认真真比试了?” 李羿疑惑道:“我已经很认真了啊?陈将军还想我怎么认真啊?” 陈昕正色道:“下一项是剡注,便是十箭速射,你我需要同时开弓,谁先射完十箭,并且全中靶心谁就赢。” 李羿疑惑道:“可若是同时射箭,这弓怕是不够用啊?” 陈昕说道:“不要紧,陈某还有弓。”说着他向台下兄长陈昭喊道:“兄长,借你青石弓一用。”陈昭随手将弓扔进场地,陈昕接过青石弓向李羿示意随时可以开始。 李羿点了点头,陈昕说道:“那好,咱们数到三同时开始。”就这样二人开始数数,当数到二的时候李羿突然喊了一声停,他说道:“额,陈将军,我再确认一下哈,咱们是数到三就开始射,还是数到三之后,说开始再射啊?” 李羿这么做其实是想扰乱陈昕的节奏,就像是百米赛跑时,总会有人第一枪抢跑一样,就是为了扰乱对手节奏。 然而这次李羿的小算计并没有奏效,二人数到三之后同时开射,结果李羿因为动作不够熟练才射完五支箭,那边的陈昕已然射完,所以这一局是陈昕胜了。现在的局面就是双方都是一胜一平一负,打成平手。 看到这种局面张德远总算是放宽了心,在他看来,只要陈昕认真起来,那就赢定了! 陈昕对李羿说道:“接下来是襄尺,这原本是君臣射箭之礼,但对于咱们来说,没有必要比这个礼术,所以我们把这项改成了二人交替射箭,后射的要后退一尺,比的是射程,李乐府觉得如何?” 李羿疑惑道:“那岂不是谁的弓更重谁就有优势?” 陈昕摆手道:“那倒未必,这把青石弓就是七百斤的弓,我就用这把弓与李乐府比试。” 李羿点头道:“那好吧,还是请陈将军先作个示范?” 陈昕摇头笑道:“李乐府就别装了,你明明就是射箭高手,怎会不知自己的射程,再者我已经做了这么多次示范,这次就是比谁射得远,还是你先来吧。” 李羿挠了挠头,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能射多远,所以他走到了校场南侧的墙边,然后喊道:“陈将军,你叫人将靶子移至另一侧的墙上吧。” 陈昕见状摇头道:“李乐府,咱们还是痛快些吧!”随后高声对着河岸喊道:“在河对岸设靶!” 很快就有士兵在河对岸立起了箭靶,这个距离足足有两百步,对于超凡境以下的人来说,这已经是相当远了。 李羿看向河对岸的靶子,肉眼看来不过是硬币大小,想要射中怕是很难,他来到陈昕旁边问道:“这么远,陈将军能射中?我可不信!” 陈昕轻哼一声,拉满弓弦,先是瞄准对岸,随后抬手扬弓,嗖的一声。箭矢划过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而后正中靶心。在场众人一阵欢呼,“将军威武!”的喊话接连不断。 拓跋礼见状也是惊讶道:“这么远也能射中?这也,这也太夸张了吧!完了,这局李乐府输定了。” 李羿对着陈昕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陈将军当真是厉害啊!李某佩服,佩服!”陈昕伸手示意李羿射箭,后者尴尬地学着陈昕的动作,先是瞄准对岸的箭靶,然后抬手扬弓,但他总觉得不得劲,又把弓放了下来。 再次确认箭靶的位置之后,李羿闭上双眼,把胜负输赢都放到一边,排空了心中杂念,下意识调动起了灵魂之力,并把灵力注入弓箭之上,随着他右手三指松开,箭矢带着棕色的气旋激射而出! 铛的一声,箭矢不但正中靶心,而且是完全穿透了靶子,直接钉在了地上!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陈昕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羿。要知道李羿在这个距离用的还是平射法,这可是连陈昕都做不到的。 陈昕回忆着李羿之前的动作,还有箭矢上的棕色气旋,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后拉满弓弦,将气基注入箭矢之上,激发之后,箭矢带着气旋飞出,却在百步之后失去了劲力坠入河中。 尝试过后,陈昕呼出一口浊气,把弓扔回给了兄长陈昭,随后走到张德远身旁行礼道:“张尚书,井仪也不用比了,我输了,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赢,李乐府的射术比我高出太多。”说完便行礼离去。 张德远听到这话,当时就崩溃了,因为李羿赢下这一场之后,那就意味着这场君子六艺的比试北魏使团已经获胜,最后一场比与不比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呆呆地看向此时正在与使团众人庆祝的李羿,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这时陈昭来到张德远身旁行礼道:“张尚书,这五御还比么?” 张德远摇头叹道:“还比什么啊?就算赢了,咱们也输了,大梁儒道的脸面这下真是让我给丢尽了!” 陈昭看着萎靡不振的张德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行礼告辞。他来到北魏使团这边,对李羿行礼问道:“大梁镇北将军陈昭拜见李乐府!” 李羿转过身看着陈昭而后立刻回礼道:“哦,见过陈将军,将军可是要来比下一场的?” 陈昭摇头笑道:“张尚书已经没有心情比下一场了,估计是比不成了,但陈某倒是真心想与李乐府一较高下,不知李乐府能否赏光?” 李羿尴尬道:“陈将军,你们兄弟二人都要与我切磋,我这应付不来啊,你看这样行不,等李某办完了正事咱们再约时间?” 陈昭点头道:“可以,那陈某可就当李乐府你答应了啊,等忙完了正事,陈某兄弟二人再来拜访。”说完行礼离去。 一通欢呼雀跃过后,卢瑜开口道:“好了,王爷,李乐府咱们是不是该去找张尚书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了。” 拓跋礼点头道:“对对对,光顾着高兴了,走,这回看他还有什么理由拖着咱们不管。” 于是拓跋礼带着卢瑜和李羿找到张德远,获胜方自然要摆出获胜者的姿态,一番友好热情的戏谑与嘲讽之后,张德远答应安排李羿去同德寺拜见梁帝萧永明,并且今晚在鸿胪寺设宴正式接待北魏使团。这场君子六艺的比试至此画上了一个不欢而散的省略号。 观众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北魏使团的人马正要回馆驿休息,一队人马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些是佑卫的人,他们拦住使团自然是因为崔芷。 拓跋礼见状怒道:“你们要干什么?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嘛!我们可是大魏的使团!” 佑卫统领驱马上前抱拳行礼道:“我们是大梁佑卫,奉陛下之命捉拿奸细!还请平安王行个方便。” 张德远见状上前问话道:“陈统领,这些确实是魏国使团,抓奸细怎么还抓到使团里来了?” 陈统领指着李羿与崔芷说道:“张尚书有所不知,那李羿化名李靖,先后大闹金安寺,朱子婚宴,还带着一众邪修毁了灵隐寺。而他的侍女正是魏国奸细,化名歌妓苏晓在临江结交我大梁高官氏族子弟,企图以美色拉拢他们,其用心更是险恶。”张德远看向李羿和崔芷摆出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拓跋礼喝道:“张尚书,你们梁国这是输不起嘛?输了一场比试就连脸面都不要了!” 张德远连忙摆手道:“不不不,王爷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佑卫是直属御前的,本官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陈统领,你是不是弄错了?” 陈统领笑道:“沈公子亲自指认,怎么可能搞错呢!” 这时沈鹭一脸愤恨地从人马中走出,盯着崔芷狠声道:“苏姑娘,李道长,真是好久不见啊!” 江红玉见到沈鹭挡在了崔芷身前,沈鹭冷声道:“陈统领,那个女剑客和那个小孩也是奸细,都得抓回卫所好好审问!” 于久听到这话就要动手,李羿伸手拦住了他笑道:“沈公子,不知是你要抓我们,还是令尊要抓我们啊?” 沈鹭答道:“佑卫直属御前,是陛下命令佑卫捉拿奸细的,与我父亲何干!” 卢瑜立刻质问道:“梁国皇帝陛下不是出家了么?那又是何时下的令?怎么下的令?依我看,你们这是在假传圣命吧!” 陈统领喝道:“大胆!你竟敢诬陷佑卫!来人啊,将北魏使团给我全部拿下!” “住手!我看你们谁敢动!”只见一骑白马飞奔而来,马上不是旁人,正是南梁太子萧宗庆。谁能想到来救场的竟然会是他呢,但是萧宗庆手执金令正色说道:“父皇有口谕!” 南朝众人纷纷下马跪地,萧宗庆继续说道:“宣魏国迎亲使团特使李羿到同德寺叙话,佑卫不得再为难魏国使团!” 众人皆是一愣,沈鹭行礼问道:“太子殿下,北魏奸细难道不抓了么?” 萧宗庆冷声道:“我听说劝中书令大人投靠三弟的应该就是你沈鹭吧!你自己识人不明中了人家的圈套,却想用父皇的佑卫来帮自己脱罪?陈兴国,陈统领父皇还让我问问你,你们卫所的大门是朝哪开的啊?” 陈兴国听闻立刻叩拜道:“回陛下,佑卫的大门一直都是朝着皇宫开的!” 萧宗庆点头道:“那就好,陈统领你可记住了,你们卫所的大门是朝皇宫开的,那就别再为沈家人大开方便之门了!”说完他转向李羿行礼道:“李乐府,请吧,咱们一同去同德寺,父皇还等着呢。” 李羿行礼称是,随后又问道:“那我们使团的人?” 萧宗庆笑道:“李乐府不用担心,陈统领会平安地把使团护送回馆驿的。另外,陈统领,从今日起,魏国使团的安全问题就由你来负责了,使团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要拿你问罪!”陈兴国叩首称是。 这时,太子仪仗刚刚赶到,萧宗庆笑道:“李乐府,咱们走吧。” 崔芷拉了拉李羿的衣袖,李羿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安慰道:“没事,梁帝这只是监视咱们,怕咱们再生事,之前的事就这么算了。” 陈兴国起身向拓跋礼行礼道:“平安王,方才多有冒犯,陈某在此向您赔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拓跋礼与李羿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说道:“陈统领也是为了办差,本王理解,那就有劳陈统领送我们回去吧。”陈兴国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北魏使团在佑卫的护送下返回馆驿。 李羿目送着使团离去,萧宗庆亲自牵马送到他旁边笑道:“李乐府放心吧,父皇说了,这次咱们算是扯平了,不会再追究苏晓的事了,上马吧。” 李羿行礼道谢,接过缰绳问道:“怎么,太子爷这是喜欢骑马么?” 萧宗庆从侍卫手上接过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说道:“听说这次比试君子六艺,最后一场没有比成,不如我来陪李乐府比比五御这项。” 李羿上马笑道:“哦,太子殿下既然有如此雅性,李某怎能不识抬举呢?只是不知殿下想怎么比?” 萧宗庆说道:“原本这五御比的驾车,但自从有了马鞍,战车这东西就显得笨重无用了,所以我们比五御都是比骑术。你我之间的比试也不用在乎那么多,所以咱们就比谁先到同德寺吧。” 李羿摇头笑道:“殿下这可不公平啊,我又不知道同德寺在哪。” 萧宗庆答道:“就在玄武门外,鸡笼山下!”说完纵马而走。 李羿见状也挥鞭抽马,边追边喊道:“殿下怎么还耍赖啊!” 萧宗庆笑道:“论修为我不如李乐府,论才学也不如你,所以我这叫笨鸟先飞!” 二人就这样赛起马来,他们并没有在建康城内纵马驰骋,而是沿着行人更少的城郭走。这马一跑起来倒是苦了太子仪仗队,除了少数骑兵,大部分人可没有马骑,所以二人很快就把仪仗队伍远远得甩在了后面。 李羿对萧宗庆的行为很不理解,他堂堂一个太子怎会表现的如此轻浮,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不论是帮崔芷和使团解围,还是带自己去同德寺见梁帝。 就在李羿追着萧宗庆拐过建康城郭西南角的时候,路上出现了几个推车叫卖的小贩,萧宗庆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就要撞到人,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同时一掌拍碎了马头。马儿立刻跌倒在地,而萧宗庆翻身上跃,跳过那几个小贩,稳稳落地。 李羿见状刚想夸赞几句,却发现那些小贩从车上抽出弩箭和兵刃直奔萧宗庆杀去。李羿大叫一声:“太子小心!”随即运起金刚神功冲了过去。李羿之所以要保护萧宗庆原因有三: 第一,如果太子在和他赛马的过程中出现意外,与情与理他都脱不了干系。 第二,太子刚刚帮北魏使团解围,他不能知恩不报。 第三,这些刺客使的弩机他太熟悉了,与在上京城刺杀他的墨家暗客用的一样。 现在的李羿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只会守不会攻的肉盾了,掌握了蝠音功的他战力已经很强,即便对手是独孤龙,也能与之周旋。所以面对这几个五品的刺客,李羿打的还是非常轻松的。 三下五除二,李羿便打断了几人的手脚,让他们无法再战。当然了,本着我佛慈悲之心,他是不会随意杀人的。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着实让李羿吃了一惊,萧宗庆见李羿出手制伏了这些刺客,抽出佩剑直接捅死了一人! 李羿虽然很惊讶,但并没有阻止萧宗庆杀人,刺杀太子那肯定是死罪,这几个人都活不了。待萧宗庆把这些刺客都杀掉,李羿问道:“太子为何要杀他们,而不是带回去审问审问?” 萧宗庆用一个刺客的衣服擦拭着佩剑,而后收剑入鞘,又擦了擦手说道:“敢来行刺我的肯定都是死士,连死都不怕的人,还能指望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再说了,想杀我的人不用审也知道是谁。” 李羿笑道:“看来太子的对手很强啊,不但知道太子的行踪,还敢在京都城墙之下公然刺杀。”这时太子仪仗队赶到,见到地上的尸体,连问都没问,直接开始收拾。 李羿疑惑道:“看来太子经常遇到刺杀啊。” 萧宗庆笑道:“皇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手段狠毒可以理解。我还得多谢李乐府,不然这几个家伙一起上,我怕是招架不住。” 李羿伸手把刺客使用的弩机递给萧宗庆问道:“这把弩机殿下可认得?” 萧宗庆接过弩机看了看笑道:“这是刘侍郎发明的新型弩机,军中已经装备了几千架了,想杀我的人在军中都有自己的人马,光凭这个查不到什么的。” 李羿取出弩箭说道:“这上面涂了毒,若是从这毒上入手呢?” 萧宗庆拍了拍李羿的肩膀说道:“李乐府若是想帮我,等下见到父皇,就帮忙劝劝父皇早日回朝,就因为父皇不在,那两位才如此肆无忌惮。” 李羿点头道:“好,李某一定会劝说陛下早日还朝的,毕竟迎娶华宣公主的事还得陛下做主。” 萧宗庆摇头笑道:“李乐府你想多了,父皇是不会把启贞嫁到你们魏国去的。而且贞妹已经有心上人了,就是父皇还没松口罢了。” 李羿疑惑道:“哦?不知华宣公主看中的是哪位世家大族的公子啊?” 萧宗庆笑道:“你见过,今天你还赢了他呢!” 李羿惊讶道:“难道是陈昕陈将军?” 萧宗庆点头笑道:“没错,我大梁第一美人,配最能打的将军,是不是很般配啊?” 李羿点头道:“那确实,只是陛下为何没有成全二人呢?” 萧宗庆给了李羿一个眼神,意思是说你猜,而后招了招手。一名侍卫牵马而来,萧宗庆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道:“李乐府,咱们还没分出胜负,来,继续!别因为一点小事,坏了咱们的兴致。” 二人继续赛马,直奔同德寺而去…… 第175章 初见萧永明 上回说到南梁太子萧宗庆面对刺杀丝毫没有惊慌,很随意地处理完现场,就与李羿继续纵马赶往同德寺。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在拐过另一个墙角之后,萧宗庆指着一座高塔说道:“李乐府,那座塔下便是同德寺,接下来可要分胜负了!” 李羿看了一眼,那是一座八面九层中式阁楼风格的佛塔,是建康城内最高的建筑。此时,萧宗庆开始加速冲刺,李羿却没有,因为接下来马上就要走主街了,他担心会有行人。 经过刚才的刺杀,李羿判断这个南梁太子萧宗庆是个狠人,有心机,有胆识,最重要的是他心狠手辣。倘若让他继承大位,肯定会发动战争,到时候梁魏两国百姓都不会好过。 当然了,战争是迟早的事,想要结束三国鼎立,南北对峙,统一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李羿想的是用一场战争以最快的速度终结乱世,之后于民休息,让百姓过上几十年太平日子,想要一直处于繁荣盛世那是个美好的梦。 纵观历史,咱们华夏文明大约都是每六十年完成一次大规模的土地兼并,换言之就是每六十年会发生一次动荡。如果当权者不杀掉一批既得利益者,要么是自己地位不保,要么就是民不聊生,叛乱不止。 扯远了,咱们回到李羿这边,玄武门到同德寺这边住的多是皇室宗亲和高官贵胄,主街上虽然有人,但并不像主城朱雀大道那般繁华。萧宗庆纵马狂奔,不停地挥鞭喊着让开,驱散着行人,李羿则是缓马而行。 到达同德寺,萧宗庆行礼道:“李乐府承让,这一项可是我梁国胜了。” 李羿还礼道:“殿下骑术精湛,李某自愧不如。” 二人下马执缰步行来到同德寺门口,两个小和尚上前行礼道:“萧施主,这位便是达一法师要见的人嘛?” 萧宗庆行佛礼道:“阿弥陀佛,正是。” 两位小和尚向李羿行礼道:“施主请进。” 李羿行礼点头随着两个小和尚进入同德寺,话说这间也是座大庙,只不过没有灵隐寺那么夸张,也就五百多和尚,但建筑规模和风格都大气奢华了不少,这也正常,毕竟是皇家寺院。 两个小和尚把李羿领到一间偏殿,门口有两名武僧守着,小和尚上前行礼打了个招呼,两名武僧向李羿行礼,其中一人推开门说道:“施主请进,达一法师在里面已经等候多时了。”李羿还礼入内,那和尚随手便把门关上了。 李羿审视着这间偏殿,佛祖、菩萨、罗汉像一个也没有,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佛字,写得倒是相当霸气。要知道书法中,写大字要比写小字难得多,而这么大的一个佛字,没有一定功底肯定是不行的。 佛字下面,萧永明盘腿打坐,听见开门声,也没睁眼,自顾自地默念经文,手里还拨动着念珠。正经修佛的人,这经是不能只念一半的,所以李羿没有打扰,也不等萧永明发话,自己坐到了一旁。 待到萧永明念完经文,他睁开眼睛打量着李羿,后者行礼道:“阿弥陀佛,修缘见过达一法师。” 萧永明点头道:“修缘,你可知我为何要单独见你?” 李羿摇头道:“还请法师明示。” 萧永明说道:“菩提多罗已经被我关在同德塔内,我罚他每日扫塔诵经。他犯下诸多罪行,我不知该如何惩治,叫你来是想听听你的建议。” 李羿惊讶道:“什么?陛下,您把菩提多罗大师关在同德塔里了?他可是佛国高僧,佛祖的衣钵传人啊!” 萧永明正色道:“这里没有梁国皇帝,也没有魏国乐府令,只有佛门法僧达一与俗世弟子李修缘。” 李羿摇头道:“是,法师您说的是,可是不论怎样也不能把佛祖传人关起来啊!他犯了什么罪啊?” 萧永明答道:“他与修罗王东海一战导致梁国多处河堤决口,数千人受灾,淹没良田,毁坏房屋无数,这难道不是滔天的罪孽么?” 李羿为难道:“若是如此说来,这确实是过错,可他的初衷毕竟是好的啊!倘若放任修罗王不管,那可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来呢。” 萧永明说道:“倘若他初心非善,我早就令他坐化以偿因果了。” 李羿挠头道:“达一法师,既然是他与修罗王一战致使黎民受难,那就罚他为亡者超度,并且带领佛门僧人为受灾百姓重建房屋,弥补损失,您看这样如何?” 萧永明不悦道:“他一个番僧惹出的祸事,为何要梁国僧众帮他赎罪?” 李羿在心中骂道:你特喵滴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分明就是你不愿出钱赈灾!把责任推到菩提多罗身上,若不是你南梁出了修罗殿这样的邪教,修罗王又怎能以化身降世?又何来的这场灾祸?归根到底,责任还在你个皇帝身上!哦,我知道了,你现在出家就是为了避开风头!你想等灾情平息之后再回朝!你还是人嘛你! 李羿摇头叹道:“达一法师,出家人慈悲为怀,钱财乃身外之物,难道您身为高僧,却忍心眼看着百姓受苦嘛?” 萧永明摇头道:“我自然看不得,所以才夜以继日地念诵经文为亡者超度,以还罪孽啊!” 李羿在心里骂道:卧槽,你还真好意思说啊!你特喵滴当皇帝的不说想办法筹钱赈灾,就特喵滴在寺里念经。这时候念经有个屁用啊!人都死了你还超度个屁!光凭你念那几遍经就能让他们不受苦了!真特喵服了!也就多亏你是个皇帝,不然小爷高低把你按在地上摩擦!还得是擦出火星子那种! 李羿思考再三问道:“达一法师,想来菩提多罗大师他佛法高深,没准有别的法子能偿还因果呢,不如让我去问问他?” 萧永明看了一眼李羿,随后闭上眼睛说道:“行吧,那你就去问问他,若有好办法再来寻我。德关,把我的法牌交给修缘,同德寺内外让他随意出入。” 德关从侧殿走出,双手托着一块木牌递给李羿,后者体内的浩然正气瞬间就给出了反应,这个德关和尚不是好人!李羿接过木牌看了一眼萧永明,他正闭眼诵经,随后便用金刚怒目瞪向德关。 德关心底突然映出不动明王法相凶恶的神态,感受到滔天的杀意,他吓得跪倒在地,连连叩拜。德关的头一磕下去却让萧永明睁开了眼睛,他问道:“修缘,怎么还不去问?” 李羿行礼道:“这就去,这就去。” 待李羿走后,萧永明问向德关:“不过是一个区区尊者境就把你吓成这样?” 德关擦着头上的汗说道:“师伯,他可不是一般的尊者境!刚才的杀意太盛,弟子在他面前绝对走不过一招!” 萧永明轻蔑道:“危言耸听,你这是想让我把你师父召回来吧?” 德关挠头笑道:“师伯您真是神了,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萧永明摇头笑道:“行吧,既然妙音尊者就是李羿,他人又在建康,你师父可以回来了。” 德关立刻行礼笑道:“是师伯,弟子这就去通知师父!” 我们把镜头切换到李羿这边,他来到同德塔下,这塔外无人看守,却能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力量,随即开启儒家望气术查看。李羿这才发现整座塔都被一层金气笼罩着,而塔顶正盘着一条金龙。 李羿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卧槽,不是吧!萧永明这种视子民如草芥的皇帝也配拥有人皇龙气?他怎么,他凭什么,他何德何能,不是!老天爷啊,您没开玩笑吧! 李羿想不明白萧永明这样的昏君能对后世有什么好的影响,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萧永明给他的木牌。塔顶的金龙看了他一眼,龙须轻甩,同德塔大门前的金光让出一条通路。 李羿叹了口气推门入内,他开口喊道:“菩提多罗大师?您在嘛?”连喊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李羿只好一层一层地爬,直到塔顶,这才看到留着行者头的菩提多罗,这行者头就是沙和尚那种发型。 李羿上前行礼道:“阿弥陀佛,弟子修缘见过菩提多罗大师。” 菩提多罗笑着给李羿作了一个收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塔顶,低声说道:“修缘,你看我戏弄一下这条金龙!”说着他右手一张,掌中出现一朵金色莲花,随后向上一抛。 莲花直接穿过顶棚飞了出去,紧接着整座同德塔都颤了起来,抖下来许多灰尘,而后菩提多罗笑着拿起扫帚开始清扫。 李羿见状挠头道:“大师,您这是玩什么呢?您是不是想出去,随时都能出去啊?” 菩提多罗随手递了一把扫帚给李羿说道:“这么大灰,别说话,先帮贫僧把这里打扫干净。” 李羿无奈地叹了口气陪着菩提多罗一起扫塔,李羿性子急,他在前面扫大面,菩提多罗在后面抠缝,这一扫就是一个多时辰。 李羿坐在佛像下面揉着腰说道:“大师,您在这扫几天了啊?” 菩提多罗掰着手指头算道:“一、二、三、哦,有四天了。” 李羿不悦道:“不是,大师您都在这扫四天塔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灰啊?您不是知道我会来,特意等着我帮您扫吧!” 菩提多罗指着李羿笑道:“你小子果然有悟性!明天你还得来哈,这佛塔太脏,我自己扫不干净。” 李羿摇头道:“大师,加上我也扫不干净,只要这塔还立在这里,它就扫不干净,这里风大灰也大。” 菩提多罗笑道:“当年佛国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国王利用佛寺压榨百姓,操控民心,煽动民怨,差点就把咱们佛门绝后了。” 李羿问道:“那佛门是怎么撑过来的?” 菩提多罗苦笑道:“一位菩萨只身杀入皇宫,杀了国王,然后坐化偿还因果去了。” 李羿挠头道:“不是吧,一个国王就得要一位菩萨去偿还因果?那位菩萨现在可回到佛门了?” 菩提多罗看着李羿摇头道:“他再也回不了佛门了,或者说他再也不能听佛祖讲经了。” 李羿疑惑道:“大师,您说的是哪位菩萨啊?哪部经里讲了这事啊?” 菩提多罗摇头道:“因他犯了杀戒佛祖把他除名了,所以才回不了佛门,经文里也就再也没有提到过他。” 李羿问道:“哦,是这样啊,那他是哪位菩萨啊?” 菩提多罗笑道:“妙音菩萨。” 李羿惊讶道:“什么?妙音菩萨?怎么会是妙音菩萨?” 菩提多罗叹道:“他坐化之后,佛祖将他送入三千世界,百转千回,后来佛祖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羿叹息道:“那妙音菩萨为了挽救佛门自我牺牲,佛祖完全可以保他一保啊,可又为何不保呢?” 菩提多罗笑道:“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啊,对咱们自己的后人只说妙音菩萨涅盘了。” 李羿皱眉道:“这不算是妄言嘛?这不犯戒嘛?” 菩提多罗笑问:“既然你悟性这么高,那我来考考你,你说咱们佛门能广招信众,靠的是什么?” 李羿脱口而出:“靠忽悠呗!” 菩提多罗一脸懵哔问道:“忽悠是什么意思?我这中原话还不太熟,有些深奥的词听不太明白。” 李羿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就是骗。” 菩提多罗抬手就给了李羿一记咣鸣顶,骂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羿揉着脑袋说道:“大师您怎么还动手啊?有话好好说呗。” 菩提多罗说道:“咱们佛门这么多年还能延续下来,靠的是两样,一个是佛法,另一个就是佛门武学。” 李羿拍着脑门说道:“啊,我知道了!就是贫僧这里有上乘的佛法可以传授施主,倘若施主不愿意听佛法,那贫僧还会一些拳脚,可以打到施主愿意听佛法为止。” 菩提多罗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赏了李羿一记咣鸣顶,随后骂道:“佛门哪有你这臭小子说的那么不堪!” 李羿揉着脑袋说道:“大师,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行不啊?” 菩提多罗笑道:“佛门的情况就像我现在的情况一样,虽然我被困在这塔里,但我若想走,随时能走,而我之所以不走,就是为了传播佛法。” 李羿问道:“那梁帝为何要把您关在这啊?他可没把那些百姓的命放在心上啊。” 菩提多罗摇头道:“我自愿留在塔里也确实是为了那些受灾的百姓,我要在这待够七七四十九天,扫塔,诵经,为他们超度。” 李羿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观自在菩萨当初的意思了,这位菩提多罗大师还真是直来直去。萧永明的意思是让他想办法把自己惹的祸平了,他却以为自己把自己关在这塔里诵经念佛就行了。 李羿在心底念叨:唉,看来这个麻烦还得我来解决啊。筹钱吧,不然咋办,灾民得救啊!可这快钱得咋挣呢?又没有直播带货,咋办好呢? 李羿正在思考之时,菩提多罗突然摇头说道:“唉,想想这梁国皇帝真是好笑。” 李羿问道:“大师,他怎么个好笑法啊?” 菩提多罗解释道:“我到建康之后,他特意来见我,与我探讨佛法。这佛法聊得还可以,可他突然对我说……”菩提多罗开始给李羿讲述他与萧永明的对话。 萧:“自寡人登基以来,建寺,写经,造像不可胜数,可有功德加身?” 菩提:“无有功德。” 萧:“何以无功?” 菩提:“只是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 萧:“何为实功?” 菩提:“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于世求。” 萧:“何为圣谛第一义?” 菩提:“廓然浩荡,本无圣贤。” 萧:“佛非圣?佛何在?” 菩提:“世间本无佛。” 萧:“汝为佛祖传人,何言无佛?” 菩提:“确实无佛。” 萧:“那汝又是何人?” 菩提:“不知道。” 李羿听完拍着脑门说道:“大师,你就这么回的梁帝啊,他哪有您那么高深的佛法,又怎么能听懂其中真意啊?” 菩提多罗摇头道:“他自称修佛之人,却不懂佛法,那他修的是什么佛?” 李羿叹道:“得嘞,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师,您在这慢慢诵经,慢慢打扫,明天我再来看您。” 菩提多罗疑惑道:“修缘你不陪我扫塔了啊?这塔没扫干净啊!” 李羿边走边说道:“这塔一时半会儿也扫不干净,您自己慢慢扫吧,我出去想办法让萧永明放您出来。” 菩提多罗看着塔外李羿离去身影笑道:“阿弥陀佛,妙音尊者……” 李羿快步跑回萧永明所在的偏殿直接推门入内,萧永明虽然在闭着眼睛念经,但听到李羿推门的声音,摆出了一副不悦的表情,李羿一脸不好意思地坐到旁边耐心等待。 待到萧永明诵完经,睁眼问道:“菩提多罗怎么说?” 李羿笑道:“救济灾民的事,修缘来想办法,保证不用各家佛寺出钱。另外您与菩提多罗与达一法师的对话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修缘特来向您解释。” 萧永明问道:“有何误会?” 李羿笑道:“您看啊,您问他修寺建庙,抄经造像有没有功德,他说没有功德,他说的没错啊!您如果常把这些善行挂在嘴边,要人称赞,那就是起了贪欲,若为善缘而行善事则非善行,若为善果而寻善缘则非缘善。功过相抵,善恶相衡这功德自然就没啦。” 萧永明皱了皱眉,李羿继续说道:“您问他佛在哪,他说没有佛。这也没错,您想啊,修佛修心,佛在心中,若您心中无佛,这世上又哪来的佛啊?常言道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须千里拜灵山。 对于寻常人家来讲,佛就在身边,他们却看不到,这有佛无佛还有什么区别?再者佛门的愿望不就是度化世人,使这凡间人人成佛嘛,如果人人成佛了,那哪还有佛和非佛的区别?佛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萧永明问道:“那我问他他是谁?他为何说不知道?” 李羿笑道:“这只能说明菩提多罗大师的境界太高,不是咱们这些凡人能够达到的,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了。” 萧永明冷哼道:“什么忘我的境界,纯属胡言!” 李羿摆手道:“不不不,您听过菩提偈么?”李羿把菩提偈的故事讲给萧永明听,后者听完之后叹了口气,随手一挥,一条金龙飞至掌心。 李羿笑道:“看来法师您想通了,这菩提多罗大师说话就是高深了些,这些超凡境的人就是这样,喜欢故弄玄虚,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萧永明冷哼道:“你还是说说救济灾民的事吧。” 李羿想了想问道:“您说我要是在建康办一场慈善晚会,为灾民筹集赈灾款项,筹到的钱都交给户部赈济灾民,您看如何?” 萧永明斜眼看着李羿问道:“你能筹到多少钱?” 李羿笑道:“修缘在上京城办过一场歌会,好像是赚了白银三万多两,梁国要比魏国富庶,想来只多不少吧。” 萧永明惊讶道:“三万多两?哼,修缘莫要夸口啊!” 李羿说道:“那这样,我若是筹到了白银三万两,就请法师还朝,倘若我筹集到了白银五万两,三万两赈灾,两万两用作军费,请法师派人清剿修罗殿如何?” 萧永明疑惑道:“清剿修罗殿?” 李羿正色道:“没错,您应该知道在灵隐寺烧寺杀僧的就是修罗殿,您身为佛门大法师,难道不应该为佛门主持公道嘛?倘若真的铲除了这个邪教,那才是功德无量! 再者您花了那么多钱给刘侍郎筹建新军,不想看看这钱都花到哪了嘛?这些修罗殿的人身手都不错,正好可以用来练兵。军费我想办法帮您出了,刘侍郎的新军您也见到了,这兵也练了。您没花一分钱,办这么多事,何乐不为啊?” 萧永明嘴角一扬说道:“修缘,他们都说你是大才,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难怪刘宏当初那么急着要杀你!怎么样,留在梁国如何?” 李羿为难道:“敢问您是达一法师,还是梁国皇帝啊?” 萧永明冷哼一声说道:“这里没有梁国皇帝,只有达一法师。” 李羿笑道:“佛门中人不问凡尘俗事,法师您可别坏了规矩啊!您要是还朝,修缘再与您说说俗事可好?” 萧永明挥手道:“去吧,去办你的什么会去吧,有事找太子,以我法牌为证,他自然会帮你。” 李羿嘿嘿一笑行礼离去,快到门口突然回头说道:“对了,法师,还有个事。” 萧永明抬眼看着李羿问道:“何事?” 李羿走到萧永明身边,躬身道:“之前说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须千里拜灵山。我听说梁国皇帝对待宗室向来宽仁,平安郡主之前来馆驿找过我,求我帮忙向您求求情,让她能多见父母几面,您看这事?” 萧永明挥手道:“先救济灾民,其他事过后再说。” 李羿点头道:“好嘞,您就瞧好吧!”说完笑着离开偏殿。 第176章 筹备(上) 上回说到李羿成功忽悠了萧永明,允许他举办一场慈善晚会。对于李羿来说,这可是一石好多鸟的计策,那么他的如意算盘能打成么?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出了同德寺的大门,萧宗庆仍然守在那里,不过是坐在一旁看书。李羿上前行礼道:“太子殿下。” 萧宗庆立刻放下书卷关切道:“哟,李乐府和父皇聊了这么久,都聊什么了?” 李羿伸手拿出法牌笑道:“太子殿下,咱们来活了!” 萧宗庆惊讶道:“父皇的法牌?父皇怎会把法牌给你?” 李羿笑着把筹办慈善晚会的事讲给萧宗庆一听,后者摇头笑道:“李乐府,不是我小看你啊,你一个魏国乐府令,想在我梁国筹钱,你认为会有人买你的账嘛?” 李羿正色道:“所以咱们才要谋划一下啊,不然达一法师怎么会让我找太子殿下你呢。” 萧宗庆皱眉道:“可这事我也帮不上你啊,我让他们出钱他们就出钱?不可能啊!我要有那个本事,早就这么干了!上次父皇出家,就是朝廷大臣筹钱请回来的,这次我也问过,没人愿意出钱了!” 李羿笑道:“所以啊,咱们得好好谋划一下,我也没打算再从朝廷官员身上抽血了,这次的目标是氏族和商贾,得想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钱捐出来!” 萧宗庆疑惑道:“能行嘛?” 李羿自信道:“放心,我魏国太后的寿宴歌舞就是李某筹备的,差不了!不过咱们得宣传造势,这个最重要,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李羿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萧宗庆听完,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行!” 李羿劝道:“怎么不行!”说着他又举起法牌,“要不你进去问问达一法师?看看他同不同意?” 萧宗庆眉头紧锁道:“这样,我先去帮你问问,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办成啊!” 李羿笑道:“办不成也不要紧,哪怕咱们只借个名头也行!就是为了造势,不用真的出席!” 萧宗庆叹息道:“行吧,我回去帮你问问,你回馆驿等我的消息吧。”李羿挥手与萧宗庆道别,随后独自回了馆驿。 快进过赶路环节,李羿回到馆驿,拓跋礼和卢瑜带使团的人都去鸿胪寺参加宴会了。只剩下崔芷、江红玉和于久三人,崔芷没去是担心李羿,那两个没去是因为铸剑。 崔芷见到李羿回来,立刻上前关切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真怕梁帝把你扣下。” 李羿摆手笑道:“那哪能呢,他还指望我帮他挣钱呢!对了,来活了,来我房间,先把正事办了。” 崔芷不明所以跟着他进了屋,李羿凝气化物变出筝和吉他,准备好纸笔,然后二人就开始写起了曲谱。使团的人参加完宴会,拓跋礼和卢瑜喝得醉醺醺地回来,看到李羿和崔芷在忙也就没有打扰。 翌日,崔芷从床上起来,看到身旁酣睡的李羿,嘿嘿一笑。她轻手轻脚地走下床,开始整理桌上的曲谱,十三首曲子,一晚上写出十三首传世之作,这是任何人都不敢想象的。崔芷很庆幸,不但亲眼目睹,更是亲身参与其中。 整理好曲谱的崔芷悄悄走出李羿的房间,又悄悄地关上了房门。一脸兴奋的她刚回到自己床上,就听到江红玉的声音:“昨晚舒服了?” 崔芷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嗔道:“红玉姐,你吓死我了!” 江红玉凑上前兴奋道:“来吧,和姐姐说说你俩都玩什么花样了!” 崔芷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想什么呢!我们昨晚没干那事!” 江红玉不悦道:“啧啧啧,你这话说的谁信啊!就算他李羿能把持住,你能把持住?拉倒吧!不是,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啊?我嘴多严,你不知道啊!” 崔芷正色道:“我们真没干那事!我们俩就是写了一晚上曲谱!” 江红玉撇嘴道:“崔芷,你变了!你这不对啊!自从你跟这姓李的好上了,你可就没怎么跟姐姐说过实话!” 崔芷发誓道:“红玉姐,我对天发誓,昨天我和李公子真的没干那事!” 江红玉伸手摸了摸崔芷的额头问道:“不是,大小姐你是不是病了啊?发烧了?这不对啊,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最喜欢的就是他李羿嘛?你不是还吵着要给他生孩子嘛?怎么招,真给你机会竟然没把握住?” 崔芷正色道:“你别那么粗俗嘛!我是喜欢李乐府,也想跟他那个,可是一到他身边,我就不敢了,就是感觉……啊呀,说不明白!” 江红玉不悦道:“不是吧,大小姐你这是真病了,病的还不轻啊!当初是谁跟我说就没有你拿不下的男人?怎么真碰到自己喜欢的反而不会了?你的千娇百媚呢?你的欲说还休呢?你的投怀送抱呢?你的十八班武艺呢?都哪去了?哎?我知道了,难道是他姓李的不行?” 崔芷连忙伸手堵住江红玉的嘴说道:“你别胡说,李公子厉害着呢,今早那小帐篷支的可高了!” 江红玉反问道:“不是,那你还能放过他?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崔芷嘛?” 崔芷害羞道:“哎呀,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一到他身边,我就不敢了!” 江红玉不悦道:“不是,你扭捏个什么劲啊?世人皆知他李羿是个好色之徒,三个娘子两个青楼出身不说,另一个还是教芳司的舞姬,这种人你都下不去手?我告诉你,我要是你早把他吸干了!” 崔芷摇头道:“你别瞎说,我和李公子接触这么久,感觉他眼中的世界和我们眼中的世界完全不一样,这么说吧,他不在乎权势金钱,不在乎身份地位,更不在乎世俗对他的看法,咱们在乎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江红玉疑惑道:“那他在乎什么啊?” 崔芷单手托着下巴说道:“他在乎善与恶,是与非,更在乎爱与恨,乐与悲,从他的歌里,我能看得出来,他在乎的就是这些。” 江红玉伸手在崔芷眼前晃了晃问道:“崔芷,你该不会是真的爱上他了吧?不是为了一时痛快的那种爱上他了?你动真情了?不是这可是会要命的!” 崔芷疑惑地看着江红玉问道:“动了真情怎么就要命了?” 江红玉正色道:“我了解你,如果你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你会变的!你会变成你觉得他喜欢的那个人,那样你就不是你自己了!你的魂可就丢了,命自然也就没了!” 崔芷双手托着下巴笑道:“照你这么说,那还真是,昨晚他跟我讲了三首曲子应该怎么唱,告诉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什么样的意境,我瞬间就能变成他说的那个人。红玉姐,你说他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啊?” 江红玉白了崔芷一眼说道:“完了,你没救了!你早晚死他手上!我告诉你啊!真有那么一天,可别怪我见死不救!这都是你自找的!” 崔芷得意道:“哼,就算是真死在他手上,我也愿意!他让我怎么死,我就怎么死!” 江红玉摇头叹道:“唉,你爱死不死!反正姐姐我知道你和他的爱称就行啦!” 崔芷问道:“什么爱称?” 江红玉笑道:“小帐篷!” 崔芷娇羞道:“哎呀,红玉姐你说什么呐!你可别当面这么叫啊!” 江红玉得意道:“那怎么行,我还得拿这事逗他呢!想想都有趣!”“红玉姐!”两个闺蜜聊着聊着,就嬉闹起来…… 快到午饭时候,补完美颜觉的崔芷梳洗打扮完正要去找李羿,结果就看到平安郡主又来找李羿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有大问题!谁没事闲的会常来找一个男人私会! 看到李羿打着哈欠从后院走了出来,崔芷连忙抢在萧若萍前面笑道:“公子,睡醒啦,昨晚真是辛苦公子了。” 李羿摆手道:“没事,你也辛苦了。” 崔芷摆出娇羞状笑道:“公子,你说什么呢!郡主可还在这呢!”说完一脸得意地看向萧若萍。 李羿对萧若萍行礼道:“见过郡主,这边请。” 萧若萍看着崔芷,眼神中显现出一丝鄙夷,跟着李羿进了内堂,入座之后问道:“李乐府见到萧永明了?” 李羿打着哈欠,捏着眉心说道:“见到了,你的事我也和他说了。” 萧若萍紧张道:“他怎么说?同意没?” 李羿摆手道:“哪有那么容易,他让我筹够钱再说。” 萧若萍问道:“筹钱?要筹多少钱?” 李羿伸开手掌说道:“五万两!” 萧若萍惊讶道:“五万两?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羿伸手指了指一直在给他揉肩的崔芷说道:“靠她了!” 萧若萍疑惑道:“靠她?靠她能干什么?” 李羿答道:“我打算办场慈善晚会来筹钱,但我是魏国人,梁人哪会花钱看我?所以得靠她,她原本是我魏国潜伏在梁国的暗桩,钱唐江第一歌姬,我要用这个身份造一波声势。 北魏第一才子李羿,看中了南梁第一歌姬,然后二人开展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闹剧,为了得到苏小姑娘的爱,我在秦淮河畔高歌,你觉着这个噱头会有人来看么?” 崔芷听闻激动不已,在脑子里幻想着李羿讲述的桥段。他国才子不畏艰难险阻,千方百计地去追求自己的爱人,哪怕那人只是个卑贱的歌妓!说实话,这会儿也就是萧若萍在这,不然崔芷只怕是会当场给李羿生猴子! 然而萧若萍摇头道:“这种风流才子的故事,李乐府已经用过一次,再用第二次还会有人津津乐道么?” 李羿点头道:“是啊,我也猜到这样肯定不行,所以我用了另一套方案!” 听到这话让崔芷脑海里的幻想泡泡全部破碎,她能听到内心接连不断的瓷器碎裂声。 李羿继续说道:“我让萧宗庆去找萧启贞了,我打算借她梁国第一美人来造势。” 萧若萍摇头道:“萧启贞怎么可能会让你借她名!再说萧永明也不会同意。” 李羿说道:“又不用她真的做什么?筹到的钱我又不带走,全都交给他萧永明,他有什么不同意的!更何况萧启贞只要出来露个脸就行,一炷香的时间都用不上!再说了,我还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萧若萍问道:“什么理由?” 李羿笑道:“我答应帮她与陈昕单独见一面!” 萧若萍惊讶道:“这种事你也敢做?” 李羿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这种助人为乐的事,我当然愿意!再说了,若能借机除掉梁国最年轻最能打的将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对吧?” 萧若萍冷哼道:“你们魏国使团不是来迎亲的么?怎么还想把萧启贞往火坑里推?” 李羿摇头笑道:“如果她真的爱陈昕,就算嫁到我魏国又有什么意思?如果萧永明杀了陈昕,再一怒之下把萧启贞送到魏国去,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萧若萍冷声道:“你还真敢说,就不怕我去告发你?” 李羿笑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吧!你还告发我,你是人嘛你!” 萧若萍冷哼道:“哼,李羿你当真是个无耻之徒,刚说完你的目的,现在又说是为了我!” 李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随便你怎么看我,我只要达成我的目的就行了。” 萧若萍没有再回话起身就走了,出了馆驿直奔皇宫而去。崔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问道:“公子真的不怕她告发你?” 李羿笑道:“不怕,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她猜不透我到底想干嘛。再说了,她不可能向萧永明告发我,要告发只能是向萧启贞或者萧宗庆告发,她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二人看着萧若萍的马车走远,李羿说道:“走吧,咱们也该去练曲了,这次能不能把声势造出来可就看你的表现了。”于是二人回到房中排练。 下午南梁太子仪仗停在馆驿门前,萧宗庆来回信了,他先是与拓跋礼和卢瑜交流了一番,正式说明因为梁帝闹了出家这么一出,所以迎亲的事还得等上一些时日。 拓跋礼和卢瑜自然也知道,眼下除了等也没别的法子,好在梁国朝廷这也算是给出了官方解释,算是开始走流程了。 聊完公事,萧宗庆与李羿单独会面,他一脸兴奋地说道:“李乐府,启贞妹妹不仅答应了,还说会全程参加这场宴会,让我转告你好好表现。” 李羿疑惑道:“嘶,这什么情况?难道说达一法师有什么授意?” 萧宗庆摆手道:“我只知道今天萧若萍进宫见了启贞妹妹,而后妹妹竟然主动找我询问宴会的事,聊到最后就是这个结果。” 李羿心想:这萧若萍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和我唱反调? 萧宗庆见李羿若有所思问道:“李乐府这是在想萧若萍为何要帮你么?” 李羿啊了一声,萧宗庆正色道:“萧若萍虽说是平中王的女儿,贵为郡主,但实际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佑卫的监视当中,李乐府最好还是少和她有往来的好。” 李羿点头道:“多谢殿下提醒,只不过毕竟有太后的面子在,我也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啊。” 萧宗庆点头道:“也是,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李羿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说道:“就劳烦殿下按这张图纸布置宴会场吧,东宫应该有这么大的地方吧?应该也能把那些豪绅贵族的公子都请来吧?” 萧宗庆看着图纸说道:“这宴会场肯定没问题,虽然东宫没有,但我可以安排在华光殿举办宴会,那本就是宴请外邦使团的殿阁,就在皇城东南角,这样启贞来也方便,不用向父皇请旨。” 李羿问道:“可那毕竟是在皇宫,没有官职的人入宫,会不会不妥?” 萧宗庆答道:“李乐府不必担心,我让礼部张尚书想办法解决,护卫工作也不用担心,交给我二弟便是。不过若是想把豪绅贵族的公子全请到,光靠我怕是不成。” 李羿疑惑道:“怎么?以殿下的身份竟然还有请不动的人?” 萧宗庆摆手道:“你们魏国有魏国的难处,我们梁国自然也有梁国的麻烦,父皇若在宫中一切都好说,可是父皇身在同德寺,我那两个弟弟可未必会听我的。” 李羿笑道:“看来梁国的世家大族各有所属啊?敢问太子能请动多少?” 萧宗庆苦笑道:“论到世家门阀三弟结识的更多,二弟的势力多在军中,我这个太子啊,不过是个空架子而矣。” 李羿疑惑道:“殿下把这么重要的事说于我这个外臣听,就不怕我把这话传出去?” 萧宗庆摆手道:“怕什么?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了,都不用问别人,宫里随便找个太监、宫女,塞点银子这些都会说于你听。” 李羿摇头笑道:“看来太子这日子过得并不是很舒服啊,又有人刺杀,又有人掣肘,还要小心伺候达一法师,当真是如履薄冰,举步维艰啊。” 萧宗庆笑道:“是啊,倘若我身边能有李乐府你这样的能人帮忙那就好了。” 李羿呵呵一笑问道:“那豪绅的事怎么办?他们才是主角,不然怎么筹钱啊。” 萧宗庆摇头道:“我只能说尽量帮李乐府请,但能请来多少,我可真不敢承诺太多。” 李羿问道:“与三皇子交好的世家门阀都有谁啊?” 萧宗庆答道:“多是江南旧族,比如江东八姓,陆、朱、张、顾、孙、刘、虞、陈,还有一些荆州氏族。” 李羿又问道:“对了,刚入梁时我与三皇子见了一面,可他现在人不在建康,去哪了?” 萧宗庆答道:“前阵子,虞家主母不是过世了么,连虞尚书都告假回家了,三弟现在应该是在会稽吊唁。” 李羿故作惊讶道:“什么?虞家主母过世了,那可是太后的娘家,这我必须得去啊,不知殿下能否帮忙安排一下?正好陛下不在宫中,我们代表太后也去会稽吊唁。” 萧宗庆略有迟疑,李羿立刻补充道:“殿下应该知道,李某去吊唁是假,去找三皇子殿下,让他劝说他的门阀出席晚宴才是真,这晚宴办好,歌会办成,筹到钱那可都是殿下的功劳。” 萧宗庆摆手道:“我可不敢贪功,那都是你李乐府的功劳。” 李羿摇头笑道:“非也非也,李某毕竟是外臣,而且李某办这场宴会是为佛门赎罪,哪里来的功劳?达一法师把这份差使交给殿下,我猜是想考验殿下,看您能否在没有他的帮助下救济灾民。” 萧宗庆点头道:“那行吧,我让张尚书想想办法,可是父皇的佑卫只怕得一路跟着啊。” 李羿点头道:“这是自然,有佑卫保护使团我们才能安心啊。” 就这样,使团一行人去往会稽吊唁,因为李羿之前已经见过虞尚书了,为了避嫌特意嘱咐拓跋礼和卢瑜去虞家吊唁,自己则是去找萧宗纲了。 话说这萧宗纲住在会稽郡杨城太守安排的别院里,太子萧宗庆对李羿讲的明白,他的势力在朝中,萧宗纲的势力在地方,而萧宗绩的势力在军中,梁国就是这三股势力在明争暗斗。 萧宗纲见到李羿立刻开启了嘲讽模式:“呦,李乐府上次不辞而别,怎么今日有空来见我了啊?” 李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的本事还是有的,他立刻摇头叹道:“在建康城与太子殿下赛马时,碰到了刺客,被吓得不轻,这不寻思着出来避避风头嘛。” 萧宗纲疑惑道:“我怎么听说是李乐府出手解决的刺客呢?这吓得不轻从何说起啊?” 李羿叹息道:“我当然不是被刺客吓到的,而是被太子吓到的。我明明已经制伏那些刺客,可殿下还是亲手杀了他们。唉,三皇子是知道的,李某修佛,不忍杀生,看到太子殿下那般行径当真是于心不忍啊。” 萧宗纲笑道:“我这个大哥啊,什么都好,就是杀气太重。对了,魏国使团既然是代姑母前来吊唁,为何李乐府没去虞家,而是来找我呢?” 李羿叹息道:“我这个人心太软,见不得那种悲伤的场面,所以就没敢去。” 萧宗纲笑道:“行吧,不去也好,李乐府可以在扬城周边走走,就当散散心了,感受下江东的人杰地灵。” 李羿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不知三皇子可有什么好去处推荐?” 萧宗纲想了想嘴角一扬问道:“听说李乐府在建康胜了君子六艺的比试,有没有兴趣会会这江东才子啊?” 李羿连连摆手道:“这江东才子还是算了吧,真碰到了万一又要比试,怪麻烦的,李某不喜争斗。” 萧宗纲讥笑道:“不喜争斗?那你魏国第一才子的名头又是从何而来?难道不是与人比斗诗文得来的?” 李羿摇头道:“那都是虚名,李某哪有什么真才实学,只不过会吟个诗,唱个曲罢了,都是无道小术,难登大雅之堂。” 萧宗纲叹息道:“因为虞家主母过世,许多氏族子弟都来吊丧,人正好全,两天后要在扬城湖重玄寺旁举办一场文会,李乐府若是不去那可就太可惜了……” 两天后的下午,扬城湖重玄寺东侧的小河旁,萧宗纲与一大帮江东才子正在聚会,所谓文会就是一帮文人一起喝喝酒,吹吹牛哔,败败火,又吟诗作赋什么的。真正有用的会都是极少数人参与的…… 第177章 筹备(下) 上回说到萧宗纲在扬城湖重玄寺东侧举办文会,江东才俊悉数到场,咱们的李大才子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么好的装哔机会!那么他又会怎样装这波哔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萧宗纲这边江东才子们的聚会聊得正欢,陆岩问道:“康王殿下不是说那北魏第一才子李羿会来参加文会么?怎么还不见他来啊?” 萧宗纲:“陆兄别急,李羿肯定会来,我猜他人就在附近。” 朱越笑道:“哦?殿下怎么这么肯定?” 萧宗纲:“他要在华光殿办一场晚会,是为了给灾民筹钱,想要结交我大梁豪绅权贵,让你们都去捧场,多捐些银钱呢!” 张合说道:“让我们捐钱?他一个魏人,凭什么要我们捐钱!他疯了吧!反正我是不捐!” 顾群笑道:“张兄莫要把话说得太满,若是殿下让你捐,你也不捐么?” 张合看向萧宗纲,后者一脸笑意,他问道:“殿下,为何这种扬名的好事要让一个魏人来做啊?殿下您自己为何不做啊?” 孙礼插话道:“张兄,你成天就知道画美人,其他的事一概不管,这件事若是殿下去做,咱们江东八姓岂不是成了冤大头?让他李羿来办,没准可以找到更多冤大头,筹到更多钱!咱们的陛下英明着呢!” 萧宗纲指着孙礼笑道:“孙兄,看破不说破,把话说明绝非智者所为!” 刘刚问道:“那咱们倒底是捐还是不捐啊?” 陈充冷声道:“咱们江东八姓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捐钱给他一个魏人,让他得好名声?若是殿下要捐我便捐了,旁的人,哼!做梦!” 萧宗纲摆手道:“陈兄,此言差矣,捐钱未必能得好名声,但不捐肯定会有麻烦。毕竟这钱是要赈灾用,朝廷现在没钱,好在这次受灾没有那么严重,灾民也少。也不知父皇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李羿帮咱们筹钱赈灾。” 陈充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咱们都得出钱?” 萧宗纲点头道:“这是自然,不光你们,我也得出钱,不然父皇肯定会找我的麻烦。” 这边聊得起劲,咱们的李大才子就在重玄寺里闲逛呢。于久兴奋地跑过来报信道:“公子,找到了,他们就在东边的小河那!” 李羿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该隆重登场了!”说完李羿、崔芷、江红玉和于久四人离开重玄寺往萧宗纲那边走去。 萧宗纲远远就看到李羿一行人往这边走,立刻笑道:“诸位快看,李羿他来了!咱们都别理他,先让他吃个瘪!”萧宗纲这是为了报李羿当初玩消失的仇。 众人会心一笑,自己装自己的,有人作诗,有人画画,有人看书,有人闭眼装睡,有人提壶自饮,总之谁都没往李羿那边看。当李羿快到近前,崔芷突然问道:“公子,想不到这扬城湖还挺美,比临江城的西湖大多了!” 李羿笑道:“那是自然,这扬城湖是古太湖的一部分,太湖退水而留,四周无山,独留一镜,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崔芷问道:“公子得见这般景致,何不赋诗一首?” 李羿摆手道:“写诗就算了吧,较于此间美景我还是更喜欢看你。” 崔芷娇羞道:“公子又取笑人家!” 于久指着萧宗纲那伙人高声道:“公子,你看他们都在那!” 李羿顺着于久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连忙摆手道:“这个热闹咱们就别去凑了,走,咱们去湖边。”说完李羿一行人来到湖边,他从麻布袋中取出花锦帆,额,改造之后就不能再叫花锦帆了。 anyway,随着噗通的落水声,李羿把船扔进了扬城湖,待到其他人登船,于久去烧锅炉,江红玉掌舵,而夹板上只剩下李羿与崔芷。李羿坐到船头凝气化物变出吉他,随后便弹奏起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但这次他只是负奏伴奏和特效,真正唱歌的是崔芷。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 愿与你分担所有 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 要勇敢的抬头 (才气汇聚,李羿将这些才气压入湖中) 谁愿藏躲在避风的港口 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 (李羿用才气在船两侧的湖面上掀起与船同高的大浪,还在浪头上用才气凝成鱼儿形状逐浪而跃) 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 在迷雾中让你看透 (从湖中升起一颗光球,向是在指引着方向) 阳光总在风雨后 (才气在光球下方结成雨云,水滴在船前坠落,如雨如瀑) 乌云上有晴空 (雨停云散花船歇,而光球变得更加耀眼像是要爆炸一般) 珍惜所有的感动 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耀眼的光球散溢成无数的光点,崔芷随手握住一个捧在手心) 阳光总在风雨后 请相信有彩虹 (阳光在船前折射出一道彩虹宛如拱桥,而船径直驶向那里) 风风雨雨都接受 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这一曲唱罢,正可谓婀娜轻歌逐浪游,霓虹映水随船走,凤吟鸾吹引鱼跃,此间美景最上头啊!当然了,上头的可不是李羿,而是那边的江东才子们,他们可都没见过这种特效,一个个都惊呆了。 连萧宗纲也是无奈地摇头笑道:“唉,这个李羿啊,在上京城时看他以才气化作云海如登缥缈仙境,现在看他用才气翻云覆雨,竟然还能造出虹桥来!” 朱越疑惑道:“殿下,他也没来参加咱们的文会啊,这是乘船去对岸了!” 孙礼笑道:“他是故意的,想让咱们主动邀请他来。” 陈充不悦道:“是他求咱们捐钱,他还卖上关子了!不来拉倒!哼!谁会在乎他?” 顾群笑道:“陈兄,话别说太早!还是有……” 不等顾群说完,张合已经是跑到了岸边,对着李羿等人的船挥手大喊道:“李乐府!李乐府回船呐!我们在这办文会呢!康王殿下也在,过来一起啊!” 刘刚看着张合叹道:“唉,张兄你那是想让他李羿来嘛,分明是想让那钱唐第一歌姬苏晓来吧!” 陈充嘲讽道:“张合,你本就是临江人,又不是没见过苏晓,何故如此失态!” 张合反怼道:“自从佑卫封了花锦帆,我都不敢去钱唐江上听曲了!好不容易见到苏姑娘,怎能不请她过来!” 众人鄙视着张合,后者不以为然,但见李羿的船停在原位,并没有折返的意思,他立刻对萧宗纲说道:“康王殿下,这李羿怎么不过来啊!我都请他了,他怎么还不来啊!” 萧宗纲无奈地摇头道:“张兄,你若是跟他说捐钱的事,他肯定就会过来了!你若多捐点,没准还能让他给你唱歌跳舞呢!” 陈充听到这话笑道:“哦?那岂不是可以借机羞辱这北魏第一才子?” 孙礼摆手道:“他筹钱又不是给自己用,是赈灾,羞辱?怎么可能,陈兄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张合听懂了此间意思,转身对花船喊道:“李乐府,我张合愿意捐白银一百两,只要你带着苏晓姑娘过来一起谈谈风月就好!” 话音刚落,但见花船来了个原地掉头,好家伙那叫一个迅猛,若不是李羿拉住崔芷差点把美人甩出去。崔芷埋怨道:“公子,你干嘛!这才一百两银子至于嘛!” 李羿笑道:“等咱们到了那,那可就不是一百两的事了,你就瞧好吧!”说着李羿控制着才气推着花船快速停到岸边。萧宗纲笑着起身相迎向李羿介绍着众人,李羿与崔芷下船登岸一一行礼。 萧宗纲:“这位朱越是兵部朱尚书之子,更是儒道兵家的才子。这是张合乃是书画大家,最擅长画美人,其画功已是我大梁顶尖的存在了。” 崔芷对李羿笑道:“公子,张公子的画功了得,船上挂的那幅便是出自张公子之手。”张合听闻此言一脸得意。 李羿行礼道:“哦,那李某等下定要与张兄多喝几杯。” 萧宗纲继续介绍众人,直到一位躺在角落酣睡的才子,萧宗纲换上了恭敬的表情,正式地介绍道:“这位是陆家少主,江东八姓最年轻的族长,也是我的谋士,陆渊陆文博。” 李羿刚要上前行礼却被萧宗纲拦住,他笑道:“不必理他,让他睡会儿,昨晚花酒喝多了,这会儿还没清醒呢。” 李羿听闻顿生敬意,感觉这是同道中人,有机会定要交流一下经验。寒暄过后,众人入座,喝喝酒聊聊天。张合瞄了崔芷许久,终于忍不住说道:“李乐府,不瞒你说,我与苏姑娘本就相识,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不知可否请苏姑娘唱上一曲为大家助助兴啊?” 李羿摆手道:“张兄不要误会,苏姑娘可不是李某的附属品,想请她唱歌,那得她同意才行。” 陈充插话道:“哦,那为何苏姑娘一直跟着李乐府啊?” 崔芷答道:“不瞒诸位,一来是之前与佑卫有些误会,幸好遇到了李乐府,这才得以解除危机;二来我现在正跟着李乐府学艺,自然要跟在他身边。” 顾群问道:“李乐府以诗歌成名,苏姑娘跟着李乐府一定学到不少东西吧?不知能否展示一二?” 崔芷笑道:“只要诸位答应过些日子去建康参加华光殿的慈善晚会,我自然愿意献唱。” 陈充似有调侃之意,玩味地说道:“我们去不去赴宴,那得看苏姑娘这一曲唱得如何,倘若足够惊艳,我们自然愿去!” 李羿插话道:“哦,既然如此,那李某可得卖把子力气,不能让诸位失望啊!苏晓,你我来个对唱,就唱那首《不甘》吧。”说完凝气化物变出吉他,随后开始弹奏。 李:红尘偏偏招惹人间贪嗔恨 众生浮浮沉沉转眼已半生 皱眉思念之苦未收敛半寸 糊涂不明就里将爱恨搅混 苏:你让我独自斟满这碗红尘的酒 借来晚风下口 敢与寂寞交手 李:那蠢蠢欲动却不曾愈合的伤口 来回试探思念的痛 苏:我为你斟上这碗沾满红尘的酒 可敢小酌一口 思量不见尽头 合:那垂垂不甘闭上泛起泪的眼眸 道尽多少爱恨情仇 间奏之时苏晓翩翩起舞,与李羿悦目而视,情转意至,欢愉更盛。 李:凡心碎碎叨叨对爱议纷纷 世间不得良人独点空心灯 喜怒不堪昨日妄为痴情人 糊涂不明就里将爱恨搅混 苏晓:你让我独自斟满这碗红尘的酒 借来晚风下口 敢与寂寞交手 李羿:那蠢蠢欲动却不曾愈合的伤口 来回试探思念的痛 苏晓:我为你斟上这碗沾满红尘的酒 可敢小酌一口 思量不见尽头 合:那垂垂不甘闭上泛起泪的眼眸 道尽多少爱恨情仇 苏:斟满一壶虚妄的消愁 李:痴心的人怎么喝不够 苏:相思落入杯中泪作酒 李:爱够不着罢不了弃之而意却难休 李羿随手一推,吉他悬停于空,又散出才气凝出其他乐器相合,各种乐器自行弹奏,李羿一人便是乐团!他与苏晓牵手而合,共唱副歌,将乐曲推向最高潮。 二人唱罢,但见紫气汇聚随后分作两道,崔芷本就是儒道入品之人,而李羿又让歌者成为儒道流派,这紫气很自然地就汇入了崔芷体内。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虽然他们没有听过这种曲风,但极具感染力的节奏,意境十足的歌词和二人精湛的唱功着实打动了他们。 崔芷一脸欢笑地问道:“诸位可还满意?”萧宗纲自斟自饮,其他江东才子也都愣在原地。崔芷疑惑地看向李羿,后者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新鲜事物,总要给大家一点时间去消化。 张合看着崔芷,回想起之前她一袭白裙独立船头凝视彩虹的画面,突然喊道:“来人,展卷研墨!”几个侍从立刻搬来桌子铺好画卷,架笔研墨,准备工作就绪,张合立于桌前,看了一眼崔芷随即挥毫泼墨。 朱越笑道:“之前我们一帮大男人在这吟诗对张兄来说怕是无趣!苏姑娘与李乐府只唱一首,他便来了画兴,所以说还是得有美人啊!” 众人一阵欢笑,孙礼提议道:“既然这一曲让大家都来了兴致,张兄还得画些时间,咱们不如做个游戏等他如何?待他画完,咱们再一起欣赏张兄的画作!” 众人拍手称善,于是这帮文人就玩起了聚会的经典游戏曲水流觞,将一个装着酒壶的托盘放入水中,众人在岸边落坐,水流将托盘送到谁身边,谁就要饮酒作诗。 玩这种游戏,李羿当然不虚,但是几轮下来,他连酒都没喝着,光看其他人表演了。这些人还使坏,一个劲地把托盘往崔芷那边推,就这一会儿,崔芷已经题诗三首了,酒也喝了一壶。 李羿心里这个着急啊,他来干嘛来了,不就是忽悠这帮有钱人捐钱来的嘛,可现在没机会表现,那怎么能行。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原本在补觉的陆渊突然转了个身,手指一动,但见那托盘停在了李羿身前。 李羿发现了陆渊的小动作,虽然不理解他为何要帮自己,但眼下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于是凝聚才气吟诵道: “湖光斜阳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京口山水翠,金樽玉壶谁人得?” 一诗诵罢,紫气汇聚李羿抬手将紫气吸纳入体。众人也亲眼见证了北魏第一才子的才华,更听出了这首诗中的意味。所有人都没说话,幸好此时张合的画作完成,他笑道:“成了!诸位快来看看!” 沉寂被打破,众人围到桌旁看着张合的画作,那是一幅雨后美人图。虽然李羿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以形画神,更重写意的风格,但不难看出张合的画功还是非常了得的。 崔芷看着画笑问道:“张公子,这幅画可是送我的?” 张合有些不舍,众人纷纷起哄,李羿笑道:“诸位,诸位,这幅画毕竟是张兄刚画的,自己还没看够,不舍也正常。张兄,依李某之见,不如让苏姑娘唱一首歌送于张兄,这样也算是扯平了,如何?” 张合为难道:“李乐府,不瞒你说,这幅画可是张某近几年少有的佳作了,当真……” 李羿摆手道:“张兄别急,咱们这样,你先听听苏姑娘这首曲子,若是满意,李某就把这词曲写下送于张兄,就当以书换画。” 陈充说道:“李乐府,张兄本就是书画双绝,你的书法怕是张兄瞧不上啊。” 这时传来了陆渊的声音,他走到近前看了一眼张合的画点头笑道:“张兄啊,这幅画确实不错,但李乐府的字也不是凡品!李乐府得书圣王儒的指点,掌握了墨斗术,在建康比试君子六艺,他的字甚至胜过了王涣之哦!” 众人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李羿,后者笑道:“陆兄言重了,那场比试不仅仅是比字,更是比术,比的是墨斗术,其实是李某的墨斗术胜了,并非是字胜了。” 陆渊摆手道:“胜了便是胜了,咱们先来听听苏姑娘这一曲如何,苏姑娘请吧!”众人落坐看向崔芷。 崔芷看向李羿说道:“既然张公子为我作画,今日高兴,我也得多出些力,就唱那首《美人画卷》吧,还请公子为我伴奏。”李羿点了点头,散出才气凝气化筝,随即开始弹奏。 一袭白裳梅花泪 一山水旁映一枚 厌红尘独怜花红眼眉 回首不见人痴嗔 那景那物触了神 春去秋来花开了几分 时光怎不经一生 浮浮沉沉已半生 一壶浊酒欲随风 一步一瞥似惊鸿 情字要如何追问 一指兰花为谁挽留 青山常伴绿水 燕雀已是南飞 美人画卷残留一丝青灰叹余美 回忆斑驳微醉 叹相思未随 几春几秋几段轮回 往昔鸳鸯戏水 而今不相依偎 美景良辰纵然妩媚亦徒留伤悲 越一步便一碎 春梦相伴入睡 莫染香氛莫谙世混沌 崔芷这一曲是边唱边舞,唱罢之后只见紫气汇聚随后分成两股汇入李羿与崔芷体内,众人见状皆是拍手称妙。这就是有美女和没有美女的区别,现场气氛已然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李羿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凝聚才气说道:“诸位,苏姑娘这人美,歌美,舞更美吧?正当是: 佳人举袖耀青蛾,掺掺擢手映鲜罗。 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 “好!”“好诗!”在众人的夸赞声中,李羿吸纳完才气。这时张合对李羿行礼道:“李乐府,你的才华张某是真心拜服,这样,劳烦李乐府把方才的诗题在画上,我们一起把这幅画送于苏姑娘,如何?” 李羿欣然答应,提笔落墨,潇洒自如。众人看到李羿的字,这才知道陆渊所言非虚,又是一阵夸赞吹捧之后,纷纷让李羿留下墨宝。李羿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把诸位今日所作之诗,编成一本文集,就叫《重玄集》,李某来为这本诗集作序如何?” 萧宗纲笑道:“好啊,正好让大家伙再看看李乐府的文采。” 李羿心中笑道:你知道我当年写了多少遍《兰亭集序》嘛,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于是李羿再次提笔,全神贯注地写道: “大通二年,岁在癸丑,盛夏之初,会于会稽郡扬城之重玄寺,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虽无崇山峻岭,却有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再引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一歌一舞,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李羿这次落笔刻意使用了墨斗术,将才气与灵力汇聚于笔尖,使得他的字更加灵动,主笔苍劲,副笔露锋,点画相映,气脉相通,字赋灵韵,行段交错,细细看来当真是世之绝品。 这篇《重玄集序》更是直接引来了浩然正气,在场的可都是儒道中人,他们自然知道浩然正气与才气的区别,才气是人的认可,而浩然正气那可是上天的认可!既然是老天爷都认可了,他们除了惊叹和夸赞还能说些什么呢? 李羿真是装了一波好哔啊!这场文会就在李羿写完这篇《重玄集序》之后达到了最高潮,众人在李羿的激励下,纷纷落笔将自己的诗作赋予纸上。萧宗纲则是伸手示意李羿到凉亭旁叙话。 于是李羿、萧宗纲和陆渊三人坐到亭下,李羿向陆渊行礼道:“多谢文博兄之前出手相助,敢问文博兄可是儒道双修?” 陆渊还礼道:“举手之劳而矣,李乐府不必放在心上。话说现在李乐府以才学赢得了我们江东才子的认可,之前还在建康赢了君子六艺的比试,可以说是以一人之力震撼了我梁国儒道啊。” 李羿摆手道:“陆兄言重了,李某可不敢与梁国儒道角力。” 陆渊笑道:“我听说朱子好像要去建康了,似乎是张尚书特意请的。估计是想找回些面皮吧,朱子下场比的肯定不是诗词歌赋,而是礼学!李乐府可有把握能胜过朱子?” 李羿笑道:“张尚书还没死心啊?只不过朱子可是儒道魁首,又是超凡境,怎么能下场与我一个小辈辩礼,是不是太看得起李某了。” 萧宗纲说道:“现在谁还能轻视你李乐府?不过话说回来,李乐府你现在的处境也是很危险啊。” 第178章 蝉蜕 上回说到李羿凭借自己用墨斗术写下的《重玄集序》,赢得了江东才子们的认可,可三皇子萧宗纲却突然说李羿的处境很危险,那这危险从何而来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疑惑道:“殿下这话什么意思?李某的处境哪里危险了?” 萧宗纲看向陆渊,后者点头道:“那就由陆某来帮李乐府分析一下吧: 首先,李乐府在建康赢了君子六艺的比试,张尚书丢了脸面,肯定对你怀恨在心。他是什么人?那可是南渡派的代表人物,他们对李乐府在魏国搞的科举制非常不满,生怕你来梁国生事,所以才想打压你。除此之外他还是太子的人,李乐府觉着你和朝中南渡派的官员相比,太子更在乎哪边? 其次,李乐府救下苏姑娘得罪了中书令沈约,所以比试刚结束佑卫就出现了,虽然之前你们用计让沈大人投靠了殿下,可他识破你们的计策之后,又回到了陛下那边,沈大人可是一心想要除掉李乐府和苏姑娘以报离间之仇啊。 再者,刘宏刘侍郎在魏国就与李乐府交过手,彼此都知道对方是劲敌,而他偏偏是二殿下的人。二殿下军功在身,军中威望颇高,连陈昭、陈昕两位将军也都听命于他,此二人李乐府已经打过交道了吧。 最后,也是最麻烦的,敬法司执令僧罗延之前离京就是在打听李乐府和妙音尊者的下落,听上去可不像是要结交的意思。现在已经确认李乐府便是妙音尊者,你大闹金安寺,又毁了灵隐寺,罗大师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 总结一下,李乐府现在几乎把我大梁最有权势的人都得罪了,这处境难道还不危险么?” 李羿摆手笑道:“陆兄你想多了,李某没那么招人恨,更没得罪那么多人,而且只要菩提大师在,李某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陆渊笑道:“可他若是走了呢?李乐府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魏国吧。” 李羿笑道:“若是菩提大师走了,那我肯定跟着跑路啊!” 陆渊一愣问道:“那迎亲的事你就不管了?” 李羿笑道:“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当然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李某的三位娘子可还在上京城盼着我回去呢!” 陆渊摆手道:“李乐府咱们还是实在些,眼下能护你周全的只有殿下,你不就是为此而来的么。” 李羿无奈道:“陆兄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想让李羿交份投名状?” 陆渊笑道:“既然李乐府想让殿下和江东氏族捐钱,那这便是一场交易,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李羿看向萧宗纲笑道:“殿下这是有位好谋士啊!” 萧宗纲摆手道:“我与陆渊已经不是君臣的关系了,若说这世上谁与我最亲,除了父皇便是他了,若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李乐府咱们先说说华光殿设宴的事吧。” 李羿:“李某毕竟是魏人,就算是小有名气,但是想靠一场晚宴筹集那么多银子怕是很难。太子戾气虽重,却是真心想帮李某筹钱赈灾,所以特意在华光殿设宴,还帮李某宣传造势。” 萧宗纲:“在华光殿设宴,若是只请臣子倒也无妨,倘若兄长还请别人入宫,那可不合规矩啊!” 李羿:“太子倒是说了一句皇城护卫是二皇子的事。” 萧宗纲听闻此言摇头笑道:“大哥真是好算计,想来我在这也是大哥告诉李乐府的吧?” 李羿点了点头,萧宗纲又说道:“李乐府以为在城郭下刺杀太子之事是谁指使的?” 李羿疑惑道:“我是不知,不过看样子太子肯定是知道的。” 萧宗纲点头道:“大哥当然知道,刘宏造出的新弩机,装配最全的便是二哥的部曲,而且他也知道二哥手下有多少死士。” 李羿摇头道:“李某虽然没有见过二殿下,但感觉他应该不是这么蠢的人吧?建康城的治安归他管辖,若是刺杀成功,他又岂能脱罪?。” 萧宗纲先是一愣,然后看了一眼陆渊,后者并没有回应,他叹了口气问向李羿:“李乐府,这话你可对大哥说过?” 李羿摆手道:“没有,李某说了太子杀气太重,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只怕两国再无安宁之日啊。同样道理二殿下是战场杀伐之人,如登大位也会对我魏国动兵。相较之下,李某还是更希望三皇子能让两国和睦相处,更何况萧太后也说过,南朝自来就有三子继位的习俗。” 萧宗纲连连摆手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求自保罢了。” 这话说的只怕是没人会信,李羿为了避免尴尬转移话题问向陆渊:“这次的功劳若是让太子一人占了,达一法师很可能会一直待在同德寺,把朝政都交给太子处理,想来殿下也不愿看到那种局面吧。” 陆渊笑道:“李乐府还是具体说说能帮到殿下什么吧,否则捐钱一事我们只能敷衍了事了。” 李羿说道:“我可以帮殿下把达一法师请回宫,另外还能踩太子一脚。” 陆渊问道:“哦?李乐府打算怎么踩太子呢?” 李羿答道:“朱子学派一直都是支持太子的,倘若李某打压了朱子学派的气势,那还不算是踩太子一脚么?” 萧宗纲问道:“李乐府这是有信心辩礼能胜过朱子?” 李羿摆手道:“单论礼学,又有谁人能胜过朱子,所以李某不会与朱子辩礼,而是讨论圣人之道。朱子一直都以圣人之道为律,倘若李某侥幸辩赢了他,那可就是毁了朱子学派的根基。” 陆渊笑道:“李乐府这么自信?” 李羿笑道:“李某可还想平安回到上京与家人团聚呢,我可甚是想念我那三位娇妻啊!” 萧宗纲与陆渊对视一笑,买卖就算是谈成了。三人回到人群之中,又开始吟诗作赋,李羿说道:“今天高兴,李某愿意与苏姑娘再唱一曲,为大家助兴!” 众人起哄叫好,李羿笑道:“不过,李某有言在先,过几日的华光殿慈善晚会,诸位不仅要去赴宴,还得慷慨解囊啊!这也都是为了那些灾民!” 萧宗纲带头叫好,众人自然跟着附和,李羿凝气化物变出二胡和其他乐器,运起灵音咒操控着乐器奏乐,开始演绎周董的那首《兰亭序》。崔芷为李羿伴舞与合音,还唱了戏腔的部分。整个演绎过程,二人互动频繁,配合默契,为这首歌增添了许多韵味,有道是: 低吟浅唱说临帖,舞文弄墨话离别。 一曲高歌谈风月,二人共演情字诀。 李羿与崔芷的歌舞把这场文会推向了新的高潮,在这之后便告辞离去。待李羿走后,萧宗纲问向陆渊:“可试出什么来了?” 陆渊答道:“他确实不是太子派来的,就是来筹钱的。” 萧宗纲似有顾虑,陆渊问道:“殿下不是怕宴会上太子会对你不利?他会护着你的,这就是他这次来要对殿下说的话。另外,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北魏。” 萧宗纲略作迟疑道:“陆兄不怕引发战事么?” 陆渊笑道:“想杀他的人很多,随便推给谁都可以,最好推给沈约,也算还他阻止太子与北魏联姻的恩情。” 萧宗纲问道:“就没有办法招揽他么?” 陆渊摆手道:“他竖敌太多,若真把他招至麾下,会导致殿下腹背受敌,得不偿失。”萧宗纲听闻默默地点了点头…… 咱们调整一下进度条,北魏使团回到了建康,拓跋礼、卢瑜和其他人可以休息,但李羿和崔芷不能,他们还要准备晚宴的事。毕竟是在他国,梁国礼部的乐师和舞姬李羿又没法调动,何况那礼部张德远还想着怎么找回场子呢!所以说这场晚宴的节目全靠他们两个,这压力自然不小。 这天下午,排练了一上午的二人去布行取定制的衣服,主要就是出来散散心,李羿特意嘱咐盯梢的佑卫别跟那么紧,省着让他们不自在。李羿与戴着围帽的崔芷走在街上,否则美女肯定是要引发围观的。 二人就这样在街上闲逛,享受着此间亲密,李羿突然间感觉到周围有佛法散溢,看向四周察觉到佛法来自路边的小面摊,他立刻带着崔芷走了过去。李羿在角落里看到一位背对着街路吃面的尼姑,径自走到旁边行佛礼道:“阿弥陀佛,敢问法师可需要什么帮助?” 尼姑行佛礼道:“阿弥陀佛,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善人,不瞒施主,贫僧确实有些麻烦。”说着她尴尬地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碗。 李羿笑着点了点头,对崔芷说道:“再来两碗面,得让师太吃饱啊。”崔芷明白李羿的意思,去找店家付钱顺便把风。 两碗素面端上来,李羿看着对面的尼姑吃面,低声问道:“可是慈尘师太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位尼姑不是旁人,正是荷慈庵的慈同师太,她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在吃面,同时用佛法传心语给李羿说道:“敢问阁下可是妙音尊者李靖?” 李羿点了点头,慈同一边吃一边传心语给李羿,把荷慈庵发生的一切讲给他听。李羿听完伸手递给慈同一袋铜钱,而后起身说道:“既然师太不愿意赐教,那我也不强求了,还请师太多多保重。” 之后,李羿立刻送崔芷回了馆驿,自己前往同德寺,他没去找达一法师,而是直接进了同德塔。看到正在塔顶佛像前“面壁思过”的菩提多罗行礼道:“大师,弟子有事请教。” 菩提多罗没有任何回应,李羿叹了口气,盘腿而坐,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动静,刚要开口,突然感觉到有佛法从菩提多罗身上散出,他立刻闭上眼睛感悟。入定之后,李羿的意识来到了一片虚无之中。 只见菩提多罗依然是打坐的姿势,但身后却是一尊数百丈高的大日如来法相!李羿双手合十问道:“大师,罗延那个妖僧您知道么?听慈同师太的讲述,他好像拥有超凡境的实力了,您怎么没除掉这个佛门败类啊?” 菩提多罗没有说话,但李羿却能听到他的声音,“他与朝廷、儒道两教有太多牵扯,又有人皇庇佑,我若杀他必惹人皇盛怒,倒是修缘你可以想些办法除掉他。” 李羿为难道:“大师,他有超凡境的实力,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关键是我也怕梁帝啊!再说他之前还到处找我呢,这是想杀我的节奏啊!” 菩提多罗的声音传来:“正因为他已经拥有超凡境的实力,所以才不会亲自动手,你不必担心,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他。” 李羿挠头道:“大师我咋感觉你在忽悠我呢!”说完抬起头看向大日如来法相,只觉法相在对自己笑。 菩提多罗的声音再次传来:“贫僧已知晓你为了帮我要筹钱赈灾,之前你在灵隐寺也辛苦了。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有你守卫佛门,贫僧也能放心不少,就是实力稍差了些,为人随性了些。 这样吧,贫僧将自己从大日如来法相中所悟出的武学传你,一来助你守卫正道,二来用作防身自保,而铲除罗延的任务也就交到你手上了。” 话音刚落,只见大日如来法相的大手拍下,一巴掌把灵台之上的李羿拍成了齑粉。随后佛光骤亮,将李羿化成的粉末染成金色,所有粉末慢慢聚合,最终变成了李羿的铜像。菩提多罗站起身用剑指点在铜像眉心,但见铜像剧烈震颤之后寸寸龟裂,而李羿如同金蝉蜕壳般于铜像之中重生。 霎那间,李羿的意识回到了现实,脑海中出了拳掌指抓擒拿手,刀剑杖棍枪杵鞭,内外双功身法奇,佛门武学真绝技。李羿闭眼打坐消化着这些菩提大师传授的武学…… 李羿的意识来到不动明王法相的灵台之上,他手掐法印,坐于法相面前,整个人慢慢升空,与法相平视,口中念动着《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随后又念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但见不动明王法相涨到了五十丈,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全身肌肉细条更加分明;脸上的表情虽然仍是凶神恶煞,但相貌却更接近正常人;正身双手抱着一把六弦琵琶,背后生出八只手臂,分别拿着降魔剑,降魔杵,伏魔刀,伏魔杖,金刚圈,金刚棍,罗汉枪,缚魔鞭。 法相身后的木轮原本有十八个凹槽,内嵌十八个金轮,现在变成了二十个凹槽,左侧凹槽内嵌一颗通红的法珠,上面写着火字;右侧凹槽则是一颗紫色法珠,上面写着雷字。 李羿看着面前更加威严霸气的不动明王法相行了个佛礼说道:“多谢佛祖,不动尊菩萨,广胜菩萨,观自在菩萨,菩提多罗大师,弟子定会竭尽全力守护佛门。” 李羿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面前依旧在佛像下打坐的菩提多罗,感觉大师瞬间老了许多,他知道这必是方才传功所致。除此之外他还知道菩提多罗将是佛祖的最后一位衣钵传人,待到佛祖涅盘,菩提多罗离世,佛门的大日如来法相便会消失,正法时代也将随之终结。 李羿郑重地向菩提大师磕头行礼,随后转身离去。刚走出同德塔,但见眼前德玄与德关两个和尚守在门口,李羿看着二人,体内浩然正气翻涌,不断提示他这两个都是邪修。 玄关二人见李羿出塔,立刻上前行礼道:“阿弥陀佛,弟子德玄、德关见过师叔。” 李羿没有像上次见到德关那般冲动,平静地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找我何事?” 德关:“师叔,师父想见您,让我们来请您过去叙话。” 李羿:“你们的师父就是罗延吧?” 德关:“正是。” 李羿:“带路吧,早晚都要见的。”就这样李羿在玄关二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同德寺后面的一座小院。 小院很是朴素,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与华贵的同德寺相比,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罗延和他的四个徒弟就在这里修行。 李羿进门时,德妙和德理已在前院等候多时,李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德理,因为他不仅没从德理身上感受到邪气,反而感受到了精纯的佛法和莫明的亲切感。进到正堂,见到罗延,李羿同样没有感受到邪气,而是与德理一样的佛法。 这使得李羿错误的认为玄关妙理四人当中,德理是实力最强的那个,而且是罗延最得意的弟子。罗延行了个佛礼笑道:“阿弥陀佛,早就听闻师弟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一表人才啊。” 李羿还礼笑道:“修缘也曾听过一些大师的事迹,久仰久仰。” 罗延好奇道:“哦,修缘师弟听说过为兄什么事迹啊?” 李羿笑道:“听说大师早些年曾与灵隐寺住持有过一战,更是以凡人之躯获胜,这种傲人战绩,修缘当真是佩服至极啊!” 罗延摆手笑道:“只是平手,怎么?修缘莫不是想要切磋一下?” 李羿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我自知不是大师的对手。” 罗延指着德玄说道:“修缘啊,不如你与我这大徒弟过两招试试?” 李羿摇头笑道:“那怎么能行,我总不能以大欺小啊。” 德玄行礼道:“师叔不妨与弟子切磋一下,弟子还从未与三修交过手,真的很想领教一下师叔的手段。” 罗延不等李羿答话,拿起一个手摇铃对着他一晃,李羿瞬间被吸入铃中,他皱眉道:“嘶,这小子的灵魂之力为何这么强?难道是我灵力修行不够?看来得寻个灵力修行的法门了。” 德玄问道:“师父,怎么了?” 罗延摇头道:“德玄啊,只怕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啊,他的灵魂之力很强,比为师也差不了多少啊。” 德玄笑道:“那不是正好嘛?” 罗延疑惑道:“你明知不敌,怎么还想去试?” 德玄点头道:“有师父在,弟子肯定不会有事,正好与他试试,也好知道自身差距啊。” 罗延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自己小心,必要时刻,为师会出手救你。” 德玄点头行礼,罗延对着他再一摇铃,也将他收入铃中…… 此时的李羿正站在一个山谷里,抬头不见天日,却有光亮,像是一个天然的决斗场。不多时,德玄出现在了他面前,李羿问道:“你真想与我切磋?不怕死么?” 德玄笑道:“死肯定是怕的,不过有师父护着,应该不会有事,再说弟子是真心想向师叔求教啊。” 李羿冷笑道:“你便放马过来吧!” 德玄运气行功,周身散发出血色瘴气,时而还会出现几个黑点。李羿体内的浩然正气提示他这瘴气有毒,他便念动《布袋咒》以便应对血毒瘴气。 德玄高喝一声发起冲锋,一拳打向李羿面门,后者伸手支起金钟罩来防御。德玄连续数拳打在金钟罩上发出铛铛铛的响声,随后便击碎屏障,来到李羿身前就是一套组合拳。 李羿开启了蝠音功,又利用刚刚掌握的身法,躲避着攻击。他本可以用金刚怒目和狮吼功瞬间击败这个德玄,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为了熟悉刚刚学会佛门武学。 德玄不断出击,李羿一一化解,在完全适应了对手的身法之后嘲讽道:“你就这点能耐?” 德玄对于李羿的从容很是惊讶,他的攻击并不需要击中对手,只要让对手吸入他周身的血毒瘴气即可,那是一种能让对手陷入幻觉的毒气,可以理解成神精毒素。 见自己的血毒瘴气无效,德玄改变了攻击方式,拳更重,速度更快,这也使得李羿被迫开启了金刚神功。这次李羿选择与德玄硬碰硬地对冲,按实力来讲,如果不用歪门邪道,德玄相当于四品武夫中期。 这种程度自然对李羿构成不了威胁,在适应德玄的打法之后,李羿再次开启了嘲讽,只为激怒对方,让他使出全力。德玄也知道再不使出全力,这次比试的机会就浪费了。 但见德玄将血色瘴气收入体内,周身皮肤呈现出暗红色,就像是金刚神功能将皮肤变成金色一般。此时的德玄已经把自身的力量和速度加成提到最大了,是最开始的五倍,当然这种血魔功肯定不是简单的属性加成。 起初力量和速度大增的德玄确实占到些便宜,打中李羿数拳,甚至还将他击飞了一次。然而在李羿适应了佛门内功之后,也找到了提升自身属性的方法,开始与德玄对攻。 就在二人拳对拳,腿对腿,僵持在一起的时候,德玄散出血毒瘴气并在背后凝实化作一双手臂,挥拳打在了李羿脸上,直接把他打到了山岩上。李羿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原来这就是你的杀手锏啊,将血气凝实,就没别的花样了?一双手臂不够看啊。” 德玄笑道:“师叔,弟子还能凝出四臂!”说话间德玄周身被血气包裹,变成了一个六臂血魔,这便是他是全力。 李羿看着对面的德玄摇头叹道:“看来你的功法与修罗族有很大关系啊,不过也就此为止了。” 德玄笑道:“师叔可听过双拳难敌四手这话?更何况现在弟子可有六手!” 李羿摆手道:“双拳难敌四手不假,但那也得看是谁的双拳和谁的四手!” 话音刚落,李羿主动发起了冲锋,他使出佛门擒拿手用德玄的正身双臂锁住了他的背后双臂。说来也怪,李羿似乎特别擅长这种擒拿手,就像他莫名其妙就会射箭一样。 虽说李羿用德玄的双手锁住了背后的一双手臂,可还剩两只呢,德玄立刻挥动双拳攻向李羿面门,然而后者空中转身伸脚一蹬,直接蹬在了德玄的下巴上。在德玄被蹬飞的瞬间,李羿抓住他的右臂再次使出擒拿手,一个反关节折扣直接掰断了他的手臂。 “啊!”断骨的疼痛让德玄哀嚎不止,而李羿抬头看了看所谓的天空,然后说道:“看来你师父并不是很在乎你啊!我都打折你一条胳膊了,他还是没有出手。” 李羿看着收回血气为自己疗伤的德玄说道:“要不咱们做个实验,我猜你师父应该不会救你了,他就是想让我杀了你。” 德玄怒道:“不可能!” 李羿呵呵一笑,冲上前去瞬间又掰断了德玄的另一只手臂,李羿笑道:“你看,我果然没有猜错。” 德玄用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李羿,后者笑道:“好了,我也不折磨你了,既然你师父想要你死,那我就帮他这个忙。”李羿将佛法凝聚在左手掌心,红莲业火的印记亮起,随后传来的就是德玄的哀嚎…… 待到德玄化作灰烬,只听“天空”中传来罗延的怒吼:“李修缘,德玄只是想与你切磋一二,你为何要痛下杀手!还我徒儿命来!” 李羿对着天空喝道:“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有胆你就杀了我!” 罗延:“李修缘,你当贫僧不敢嘛!” “天空”之上突然降下一只巨大的血手,而李羿脚下的地面也猛然抬高,就在那血手即将拍到他的瞬间,李羿脚下佛光亮起,随后出现了“南无阿弥陀佛”的梵文。李羿回到了现实之中,看着被罗延一掌拍碎的手摇铃,坏笑道:“呦,这么好的法器,就这么砸了?多可惜啊!大师若是不想要,大可以送给我啊!” 罗延没有理会李羿,而是看向同德塔方向,他嘀咕道:“陛下不是用龙气将他困在塔内了么,为何还能出手?”罗延看向德关,后者立刻答道:“师父,弟子是亲眼看到陛下用龙气将他封在塔中的!” 李羿呵呵一笑说道:“菩提多罗大师可是二品修为,人皇龙气哪里困得住,所以罗延大师若想杀我,还是先想法子解决掉菩提大师吧。好了,见也见了,人我也杀了,没别的事,我可走了啊!”李羿大摇大摆地走出小院,离开了同德寺…… 罗延原本是想利用德玄的死来规避天道的惩罚,然而他却棋差一招,误以为菩提多罗是被萧永明困在同德塔里的。菩提多罗没走,那是自己罚自己扫塔诵经,超度亡灵,他若想走又有谁能拦得住他。 话说罗延为什么要用德玄的命来换这次出手的机会呢?原因有二,第一为徒弟报仇,师出有名。第二就是他是真心想杀德玄,这就与他们这一脉的师承有关系了。下面具体说说: 罗延所修的邪法名为血魔咒,他自己称为血菩提神功,是靠吸嗜修士的气血精灵来增强功力的。修炼这种功法的人都要先修行气血,这时与武道相差不大,并不算是邪法。直到修行者能够用自己的血凝练出念珠,当念珠达到一百零八颗时就可以靠吸嗜人血来提升。 从吸嗜人血开始,修血魔咒的人便走上了邪路,随着吸嗜修士的气血越来越多,功力的提升就会越来越慢,如果没能突破瓶颈最终会沦为嗜血的血魔。而想要突破瓶颈,只有一种方法,吸嗜同门的血,所以修这种邪法的人,杀兄弑父,同门相残,甚至欺师灭祖也是正常的。 罗延便是其中之一,他二十五岁开始吸嗜人血,三十岁开始追杀自己的同门,三十五岁杀了自己的师父,这使得他功力大涨,甚至接近了超凡境。不过他也像其他邪修一样,被道门地宗盯上了。为了躲避地宗的追杀,他投靠了梁帝萧永明,之后便有了血魔乱佛之事。 德玄不仅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像他的弟子,他察觉到德玄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弑师计划,这才有了今日之死。而罗延经历了今日之事也不敢再有大动作,只要不是萧永明找他,他就成天待在自己的小院里。 第179章 秦淮绝景 上回说到李羿当着罗延的面杀了他的大徒弟德玄,而罗延因为忌惮菩提多罗只能忍着,这就让李羿可以把精力放到慈善晚宴上了。那么李大才子会怎么举办这场晚宴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距离华光殿的宴会还有五天,太子萧宗庆告诉李羿他那边的准备情况。场地已经布置妥当,但愿意捐钱的人不多,就算是太子一党,大多都只是象征性的捐个一二十两,过百的都没几个。 换言之太子这边粗略估计筹集到了不足三千两银子,李羿看着一脸为难的萧宗庆无奈道:“看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殿下,我听说三殿下那边可是筹集到了差不多一万两银子,若是达一法师知道,肯定会夸赞三殿下心系苍生啊。” 萧宗庆叹道:“此事,我也知道,但这帮老臣就是这样,得好处的事一个个都是争着抢着干,让他们捐钱,唉!你放心,我回去再想想办法,不过还是得你多出些力啊。” 李羿点头道:“这是自然,我只想提醒殿下千万别比三殿下那边少太多,不然可不好交差啊。”萧宗庆点头离去,李羿转向崔芷说道:“走!咱们去秦淮河!” 崔芷不解道:“去秦淮河做什么?” 李羿正色道:“叫上红玉姐和于久,咱们一起让建康城的人都开开眼!”崔芷听闻此言,一脸兴奋…… 随着夜幕降临,秦淮河上的花船都亮起了灯。这的花船与花锦帆不同,原本就没有帆,是靠船夫撑竿或者摇橹行驶的,所以小了不少,名为画舫。 当然也有大型画舫,但这种大船在秦淮河上行动起来很不方便,一般都是由纤夫拉到某处,然后就停在原地了。崔芷的花锦帆在这就算是大船了,好在李羿改造之后有了自己的动力可以自由行动。 话说李羿可是答应过诗雨,不再踏足烟花之地的,虽然秦淮河两岸灯红酒绿,河上花舫穿梭,但李大才子这次是真没把心思放在那方面,倒是于久看着秦淮夜色感慨不断。 江红玉笑道:“京都到底是京都啊,这秦淮河晚上可比钱唐江还热闹!” 崔芷点头道:“是啊,当初我也曾想过来秦淮河上,但……” 李羿来到船头,于久问道:“公子,公子,看着这么热闹的夜景,你不作首诗或者唱一曲嘛?” 李羿拍了拍于久的脑袋笑道:“诗肯定是要吟的,不过咱们今晚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我说了要让建康城的人都开开眼!所以得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吟诗。”这时对面出现了一艘三层的大画舫,仅是这一艘船几乎就把航道堵死了,而且走的很慢。 江红玉指着船头的纤绳惊讶道:“你们看!这么大的一艘船,竟然只有一个人在拉!”众人顺着纤绳看去,竟然真的只有一人在拉纤,那人光着上身,身材健硕,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江红玉皱眉道:“那竟然是个四品武夫!而且修为至少也是中期,这花船什么来头?竟让这么厉害的人物拉纤。” 李羿面露喜色道:“机会来了,咱们今晚就借它扬名了!于久,熄火停船!” 于久点了点头,左手一挥熄灭了底舱剑炉里的火焰,失去了动力,花锦帆自然就停了下来。大船船头有专门了望的船夫,他喝道:“喂!你们干嘛呢!怎么把船停这了!快把水道让开!” 李羿高声答道:“不好意思!我们的船坏了,走不动了!” 那伙计怒道:“你这什么破船啊!怎么还坏这了!喂!周默快停下!” 岸上拉纤的武夫停下了脚步,又调动气基停下了大船,他转身看向李羿这边。这时大船的船头上走来一位老妈子,她喝道:“呦,这是什么人这么不开眼啊!敢挡咱们的路!” 老妈子看着李羿等人骂道:“你们几个找死是不?知道今天我们水龙吟上招待的是谁嘛!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把路给老娘让开,不然就沉了你们的破船!”说完一脸不屑地往船舱走。 李羿与众人对视一眼,几人都是一脸坏笑地坐到船头。一大一中两条船可就把这秦淮水路彻底堵死了,过往船只越聚越多,花锦帆和水龙吟被堵在了中间,现在就算是想让路也让不开了。许多船夫见状一脸怒气地质问李羿,后者指了指对面的大船,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些船夫看到水龙吟立刻闭嘴收声回了船舱。李羿等人都清楚,这艘船的主人,还有招待的人来头都不小,不过他们今晚就是来闹事的,那肯定就要把事闹大。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那老妈子来到船头骂道:“你们还在这挡路是不!拉纤的!你也瞎了啊!还不快点把这艘破船给老娘沉了!” 岸上拉纤的那名武夫纵身跃至半空,一记下劈腿就踢在了花锦帆的中间,试图将它拦腰斩断。只见花锦帆突然向下沉了数尺,但很快又浮了回来,这是因为李羿用金钟罩护住了整条花锦帆。 那武夫在空中回身落在了花锦帆的船头,平静地看着李羿。后者行礼道:“这位兄台看你好歹也是四品武夫,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要沉船啊?” 那武夫没有说话,只是作了个手势,意思是说你们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但李羿却看明白了,这人就是个哑巴,只是不知是天生的,还是遭遇了什么变故,而且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在江湖上随意行走了,却甘愿在这拉纤,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那武夫又作了个催促的手势,见李羿并不打算退让只好动手。现在的李羿对付这种武夫自然不在话下,仅仅五六个回合,就一脚把那武夫路踢到大船上。李羿也没出全力,只是为了将他击退,让他明白双方的差距。 可这位失声的武夫并没有放弃,还打算使用自己的明意。李羿喝道:“兄台!这里这么多人,你若全力出手就不怕伤及无辜嘛?我见你不便言语,所以手下留情,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还是停手吧!” 然而李羿并没能劝动对方,他还是挥拳攻了过来,李羿无奈地叹了口气,运起金刚神功,用更加蛮横的力量把他打回了大船上。他撞进船舱,惊到了客人,那老妈子骂道:“哑巴周,你要死啊你!你打不过他还逞什么能!现在吓到了我的客人,又砸坏了东西怎么办?都得从你的工钱里扣啊!” 这时一位闭着眼睛的女子摸索着立柱站起身,只听她喊道:“周大哥?周大哥!你怎么了?受伤了没?” 周默立刻站起身去搀扶那位失明的女子,后者伸手摸索着周默关切道:“周大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妈妈,这钱从渺渺的工钱里扣行嘛?别扣周大哥的,扣我的!” 于久见状伸手拉了拉李羿的衣袖,崔芷也向李羿投来了怜悯的目光,江红玉摇头叹了口气。大家都看得出来,这失声的武夫和那失明的歌姬应是一对苦命的恋人,虽然不知道二人为何要用钱,但二人之间感情已然显露无疑。 被惊动客人满脸怒容,他们身上都带着佩剑,能带着剑在京城随意行走的,除了朝廷的人,便是有爵位在身的。看他们的气质李羿立刻判断出这些都是军中将领,那么这水龙吟楼上招待的人只有两个可能,某位将军,或者领兵的王爷。 随着水龙吟三层的窗户打开,一个年轻男子探出头来,李羿一眼就认出这位便南梁的二皇子萧宗绩。他挠了挠头嘀咕道:“唉,想不到还真碰到个硬茬,事是真小不了了。” 萧宗绩指着李羿冷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坏了本王的兴致!” 李羿行礼道:“大魏迎亲使团特使,乐府令李羿李修缘拜见二殿下!” 萧宗绩听闻惊讶道:“你就是李羿?竟然在这碰到了!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嘛!”说着他纵身跃下落在李羿身旁,伸手挎着李羿的肩膀。 李羿笑道:“是真巧还是假巧,想必殿下心中有数吧。” 萧宗绩点头道:“这话说的没错,本王刚才没反应过来,你李乐府本就是青楼乐师出身,到这来那便是回了本家,不算巧啊!” 这话说的连于久都听得出来是在贬低李羿,崔芷瞪着萧宗绩都快把丹凤眼瞪成杏眼了!连江红玉这个武夫都啐道:“这便是梁国皇子?真是粗鄙!” 萧宗绩自动无视了江红玉的话,盯着崔芷笑道:“想来这位便是把沈鹭迷得神魂颠倒的钱唐第一歌姬苏晓,苏姑娘吧?恩,长得真不错!李乐府,你们魏国当真是大度,竟舍得把这么漂亮的姑娘,往我们大梁臣子的床上送!” 崔芷刚要开口骂人,李羿伸手将她拉到身后,笑道:“我们魏国自然是有大国风度,但若说起这风流韵事,到底还是比不过南朝啊!我听说萧齐皇帝曾带着皇后与一众大臣一起看舞姬跳舞,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想想都刺激,李某可是没有这般魄力啊!” 李羿这是在讽刺南朝人荒淫无度,可萧宗绩却耍起了无赖笑道:“哦?难不成李乐府想见识一下,那便随我到水龙吟上吃酒!我让上面的舞姬跳给你看!”说完抓住李羿就往水龙吟的三层上跳。 然而李羿脚下生根纹丝不动,还把萧宗绩也留在了花锦帆上。这萧宗绩虽说蛮横无礼,嚣张跋扈,却是皇室里最能打的,修为也达到了四品,但只是这一下,他便知道李羿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于是萧宗绩松开挎着李羿的手,问道:“怎么,李乐府不想随本王到这建康最好的花船上去看美人跳舞么?” 李羿摆手道:“李某答应过夫人,此生不再踏入烟花之地。” 萧宗绩皱眉道:“还有这种事?不应该啊,李乐府三位夫人可有两位出身青楼,怎么还能管这种事!”非常明显,萧宗绩一直在激怒李羿,而后者自然识破了他的伎俩。 李羿摇头道:“主要还是李某不敢去,这建康城的治安堪忧啊,都有人敢在城郭之下刺杀太子,更何况李某一个外臣。对了,二殿下,李某当时也在场,看到刺客使的可都是刘侍郎研制的新弩机,不知殿下的部曲有没有丢失弩机,或者兵丁失踪的情况啊。” 萧宗绩冷哼一声说道:“哼,大哥杀心太重,倘若留下活口,交给本王审问,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李羿拍手笑道:“恩,二殿下这招贼喊捉贼算是妙计了,只可惜被太子识破,坏了殿下的好事啊。” 萧宗绩怒道:“李羿,你敢诬陷本王,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嘛!” 李羿讥讽道:“殿下当然敢杀我,但现在殿下离我这么近,只怕没等你的手下冲上来,殿下就要先走一步了。” 萧宗绩突然调动气基想要全力挥拳,但听得一声狮子吼,萧宗绩直接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这时一众将士护卫把李羿团团围住,有人喝道:“李羿,你竟敢对殿下不敬,你不想活了嘛!” 这次反而是李羿伸手挎在萧宗绩肩膀上,轻声说道:“现在二殿下应该能静下心来听李某说几句了吧!李某知道二殿下来找李某是想为梁国找回些颜面,李某对此深表理解。所以殿下怎么骂李某都不妨事,李某脸皮厚受得住,但若是辱骂李某心爱之人,那可就触及了李某的底线,还请殿下自重。 殿下,李某身为魏国特使是来迎亲的,所以咱们还是以和为贵。这次折损了殿下的颜面,李某可以告诉殿下一个消息当作补偿。五日之后的华光殿宴会上,可能会有人搞些小动作,这守卫之责可都抗在殿下肩上,那可是皇宫,华宣公主也会到场,千万大意不得啊!还是抓紧时间排查隐患吧。” 李羿说完伸手把萧宗绩推向了南梁将官,同时塞给他一张纸条。众人接住萧宗绩,便要一起对付李羿,萧宗绩打开纸条瞄了一眼,立刻伸手阻拦道:“都住手!召集所有将官到大帐听令,本王要调整建康布防!”军令如山,不容质疑,众人纷纷离去。 萧宗绩临走时对李羿冷声道:“李羿,你的消息最好是真的,否则本王保证让你死得很难看!” 李羿行礼笑道:“多谢殿下提醒,李某恭送殿下!”就这样萧宗绩带着他的人走了。 崔芷走到李羿身边低声说道:“他这种人也能参与夺嫡?萧永明怕是昏头了吧?” 李羿摇头正色道:“别小瞧他,粗中有细,为人也算正直,不会搞小动作,要比心狠手辣的太子强不少。” 李羿环顾四周看着堵得水泄不通的秦淮河和两岸拥挤的人群,抬手散出才气用作传声,而后行礼道:“诸位建康城的朋友,因为李某之失妨碍了大家饮酒作乐,李某在此深表歉意。作为补偿,李某愿与苏晓苏姑娘一起为大家献上一曲,还请大家笑纳。”说完李羿与崔芷一起向众人行礼,随后凝神聚气吟诵道: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河畔繁星点点明,灯引夜色入画屏。 花团锦簇百船聚,更惹乌衣玉履停。 唯有高歌传十里,方能道尽爱与情!” 一诗诵罢绚烂的紫气从秦淮河中浮现,而李羿凝气化物变出各种乐器,随后使出灵音咒,控制着各种乐器弹奏起了李玉刚的那首经典曲目《新贵妃醉酒》。李羿与崔芷合唱此曲,当然他唱的是男声部分,为了应时应景突出华光殿的宴会也在歌词上作了些许改动。 这一曲李羿并没加入特效,只用才气传声让更多人听到,以便夺人眼球,而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一曲唱罢,李羿对着众人行礼道:“诸位,五日后太子殿下将在华光殿举办一场宴会,届时李某将用特效为大家带来一场震撼人心的视听盛宴。” 崔芷插话道:“李乐府,大家并不知道你的特效是什么东西,只怕没人会去啊!要不现在给大家展示一下?” 李羿点头道:“苏姑娘说的在理,那就请苏姑娘与李某再唱一曲,也好为大家展示一下什么叫特效。”言罢李羿再次操纵着各式乐器与崔芷唱起了那首《大鱼》。 崔: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紫光从李羿所在船头沿河道扩散开来,如同浪花一般翻滚,层叠不穷)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河面亮起点点星光,犹如夜空星河)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两条亮着蓝色光芒的鱼儿从星光间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两条鱼儿汇聚到船头,盘旋嬉戏) 李:看海天一色 听风起雨落 (鱼儿越游越快,身上蓝光越来越亮) 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 (李羿与崔芷手牵着手,而水下的两条鱼儿撞到一起化作光球将整段河道照亮) 大鱼的翅膀 已经太辽阔 (亮光渐渐暗了下来,河里出现了一条鲸鱼) 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李羿伸手握住一条锁链用力一甩) 崔:怕你飞远去 怕你离我而去 (鲸鱼跃出水面飞向高空,越飞越高,越飞越大) 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鲸鱼去而复返,在二人头顶盘旋) 每一滴泪水 都向你流淌去 (随着鲸鱼挥动着前臂,天空坠下点点星光) 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鲸鱼上下纷飞,时而入水,时而畅游于天际) 李: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人们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还是那种深入内心的震撼) 崔: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有人指着不断变大的鲸鱼喊道:“鲲鹏!是鲲鹏!”) 合:看海天一色 听风起雨落 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 (开始有人吟诵《逍遥游》中的那几句) 大鱼的翅膀 已经太辽阔 (一起吟诵的人越来越多) 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拥挤的秦淮河畔竟然响起了整齐的声音) 看你飞远去 看你离我而去 原来你生来就属于天际 每一滴泪水 都向你流淌去 (北冥有鱼) 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其名为鲲) 崔: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化而为鸟) 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其名为鹏) 在这首歌的末尾李羿与崔芷的美声高音合唱哼鸣之时,在场只要会《逍遥游》的人都在齐声背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就在众人的齐声吟诵之中,李羿用特效变化出来的“鲲鹏”飞向远方,飞越整座建康城,城中百姓只要抬头看就看到这条“大鱼”。无不为之震撼,无不为之惊叹,无不为之感慨。 同德寺中的萧永明抬头看着“鲲鹏”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东宫太子萧宗庆发出由衷的感叹;二皇子萧宗绩握紧了拳头;三皇子萧宗纲摇头苦笑;张德远看着天空冷哼一声;江东八姓子弟皆是无比向往。萧若萍看着天上的奇景重重吐出两个字“李羿”,双眼发出坚定的目光。 台城皇宫之中,南梁第一美人,华宣公主萧启贞望向天空说道:“这便是李乐府的特效嘛?果然是不同凡响!”随后对侍女说道:“去把平安郡主请来。” 侍女疑惑道:“殿下,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么晚请平安郡主来好么?” 萧启贞叹道:“也对,是太晚了,那就明天,明天请她过来。”侍女点头称是。 咱们把画面切回到李羿这边,一曲唱罢,李羿吟诵道: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东北方向的天空突然亮起蓝光,随后浩如烟海的才气席卷而来,分成两股注入李羿与崔芷的体内,神朗气清的二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李羿带着崔芷向众人行礼,而后说道:“诸位这下应该知道何为特效了,五日后太子殿下在华光殿举办的宴会上,李某将用特效为大家带来全新的视听体验,希望大家都能来参加。” 崔芷问道:“李公子,不知怎样才能去参加这场宴会呢?” 李羿答道:“之前也说了,这场宴会是为了筹集赈灾之资所办,所以只要愿意捐钱的都有机会参加。” 崔芷惊讶道:“啊?只要捐钱就可以?那华光殿能坐下那么多人嘛?公子这可使不得啊!” 李羿挠头道:“对哦,你说的对,那怎么办才好呢?” 崔芷说道:“这样吧,华光殿的宴会只有两百个席位,那就让捐钱最多的两百人去参加好了。” 李羿点头道:“对对对,这样也好,那就先请那些家中富足,且愿意为灾民慷慨解囊的朋友吧。对了,诸位,华宣公主也会参加这场宴会,若有人想亲眼见识一下梁国第一美人的风姿可不要错过啊!李某将这场宴会取名为惊鸿宴!” 李羿与崔芷再次向众人行礼,随后喊道:“诸位,五日后华光殿惊鸿宴上再见!”说完李羿给了江红玉一个眼神,后者抱起于久跃至河畔房顶。而李羿则是将花锦帆收入麻布袋中,同时抱起崔芷跟了上去…… 第180章 盲女与纤夫 上回说到李羿特意在秦淮河上制造拥堵,而后当着众人的面装了一手好逼,既为自己扬名,更为惊鸿宴作宣传。他用特效震撼了整座建康城,那种与天地异象相差无几的景象又有谁能不为之所动呢?那接下来的故事又会怎样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等人回到馆驿,那是一个比一个的兴奋,江红玉终于知道崔芷为什么会为李羿着迷;崔芷因为能与李羿一同惊艳建康而兴奋;但最兴奋的还是于久,他非常庆幸自己能跟着李羿学本事。 于久跪在李羿面前非要让李羿教他音律,教他唱歌,领他入儒道。李羿嘲讽道:“啊,之前让你好好学,你不愿意,现在怎么就求着我教你啦?” 于久答道:“以前我是不知道儒道这么厉害,音律这么厉害!我现在知道了,所以公子只要愿意教我,我肯定认真学,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李羿笑着点头答应,小于久这才欢喜的回屋睡觉。在于久走后,崔芷敲开了李羿的房门,直接说道:“公子,我太兴奋了,睡不着,能不能和你聊会儿。”看着一脸兴奋的崔芷,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她迎进屋中。 只不过聊着聊着,二人顺理成章地聊到床上去了,那一夜正可谓翻江倒海听鲸鸣,鲲鹏涌浪撼金陵。神枭振翅穿云去,遨游银河落繁星。 翌日,于久早早地来到李羿门口,等他睡醒好教自己。结果没等到李羿,却看到崔芷推开门,他疑惑道:“崔姐姐,你怎么从公子房间出来了?” 崔芷被于久吓了一跳,平复心情之后不悦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还有公子正在睡觉呢!你别在这等了,一边玩去!” 于久不悦道:“玩什么玩!就知道玩!我是来找公子学音律的!” 崔芷不想于久打扰李羿,连忙说道:“你的剑铸好了没啊?正好公子也没睡醒,你快去找红玉姐把剑铸好啊!要知道公子能教你的可不只是音律!”于久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跟着崔芷去找江红玉了。 过了正午,李大才子总算是睡醒了,洗漱过后找到江红玉、崔芷和于久要出门逛逛。崔芷不解道:“公子,离惊鸿宴只剩四天了,咱们不得抓紧时间再排下曲嘛?” 李羿摆手道:“不,昨晚碰到了有意思的人,今天得去会会。” 崔芷疑惑道:“公子是说二皇子萧宗绩?” 李羿摇头道:“不,是那个拉纤的武夫和盲女,一个四品中期的武夫甘愿给青楼当纤夫,当打手,这不奇怪嘛?所以我想弄清楚其中原因。” 江红玉不屑道:“这还不简单,那个哑巴喜欢那个女的,又没钱为她赎身呗,所以只能拉纤,在那守着她。” 李羿点头道:“有这种可能,不过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带着那姑娘逃走啊,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江红玉点头道:“这么说来,确实是啊,谁会为一个盲女和一个四品中期的武夫拼命。” 李羿笑道:“所以说咱们就别乱猜了,直接去找他问问。” 于久插话道:“公子,就算咱们找到那个武夫,他又不能说话,怎么问啊?” 李羿笑而不语,几人离开馆驿前往秦淮河畔。打听一番之后,李羿几人找到了那艘建康最大最豪华的画舫水龙吟,却没有找到那名纤夫。 李羿对江红玉说道:“我不便踏足烟花之地,还请红玉姐帮忙找下那位姑娘,咱们找她也是一样的。” 江红玉点了点头,跳上船找人去了,没过多久,昨晚扬言要沉了花锦帆的老妈子走下了船,看到李羿一脸谄媚地笑道:“哎呦,这不是李乐府嘛!乐府大人,您怎么有空来我们这水龙吟了?只是这时间尚早,姑娘们还没上工呢,要不您再等会儿?” 崔芷不悦道:“公子是来找昨晚那位看不见的姑娘的,她在哪?” 老妈子答道:“噢,李乐府是来找尹渺渺啊?她只是我们这的乐师,不是我船上的姑娘。” 李羿说道:“那更好了,请问我们去哪能找到她呢?”老妈子如实相告,李羿示意崔芷给了赏银…… 按照老妈子的指引李羿等人找到了尹渺渺的家,她住在建康近郊。那是一座只有一间房的小院,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显然不是她打理的。 李羿几人站在院外,正听到屋内有人在弹琵琶,弹的还是李羿昨晚唱的那首《大鱼》。 虽然渺渺记着主旋律,但在合音和节奏上还是有很多问题,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李羿高声道:“尹姑娘可想要这首曲子的乐谱?” 尹渺渺听得出来那是李羿的声音,立刻起身出门。可院外几人只听到屋内磕磕碰碰和她摔倒的声音,崔芷正要进院相助,李羿却拦住了她。不一会儿,尹渺渺揉着胳膊,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渺渺看不见,她只能侧着头去听,李羿行礼道:“尹姑娘,李某特来拜访,倘若姑娘喜欢昨晚那首曲子,李某愿意把曲谱奉上。” 渺渺心喜道:“那就多谢李乐府了,只是渺渺行动不便,还请几位自己进来,咱们慢慢聊,渺渺还要向李乐府请教呢。” 李羿等人推门进院,到了屋内看着简陋的陈设皆是唏嘘不已。渺渺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有一把椅子,来了客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她尴尬道:“不好意思,寒舍简陋,几位将就一下坐到床上吧。” 说完渺渺摸索着坐到椅子上,等待众人落坐。李羿很自然地坐到床上,然后示意其他人也坐下。 于久刚要坐,李羿一脚把他踹了出去说道:“你就别坐了,再把人家的床坐塌了!去院子里自己玩去!”崔芷和江红玉捂嘴轻笑,于久冷哼一声,走出房间。 随后几人便闲聊起来,李羿这才得知渺渺是犯官之后,她的家人遭到迫害,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她一个盲女被收入教芳司,因为擅长弹琵琶得以苟活。 那纤夫周默,原本是她家的护卫统领,向水龙吟借了高利贷把渺渺从教芳司买了出来,但也因此欠了水龙吟一屁股债。 二人相依为命一起还债,周默继续在水龙吟担任护卫。二人早已互生情愫,只不过周默在一次战斗受伤失声,原本就觉得配不上自家小姐的他再也没有了表白的勇气。 但周默并不知道,渺渺心里早接纳了他,而渺渺不曾主动向周默表白则是因为自己眼盲。说到渺渺的眼睛,她是被人毒瞎的,这件事也让周默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的失职才导致小姐失明。 听了这对苦命鸳鸯的故事,李羿问道:“周大哥为何要去当纤夫呢?” 渺渺低落道:“刚开始是为了多挣些钱给我治眼睛,周大哥就兼了拉纤的活。我不忍他那般辛苦,主动提出去卖唱,以为这样能帮到他……” 李羿叹息道:“结果发生了意外,他又动手打伤了客人对么?他的嗓子也是在那次战斗中受伤的?” 渺渺点头道:“因为,那人想轻薄我,周大哥听到我的呼救声直接冲了进来,结果为了平息此事,又……”渺渺的声音开始哽咽,可是她想哭却没有眼泪。 江红玉叹了口气,崔芷看向李羿问道:“公子,咱们能不能……” 李羿点头道:“你们还欠水龙吟多少钱?” 渺渺答道:“五百多两银子吧。” 李羿起身说道:“五百多两,行吧,这钱我帮你还了。” 渺渺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李乐府,万万使不得啊。” 崔芷拉着渺渺的手说道:“渺渺妹妹,既然我家公子愿意帮你,你就别多想了。” 李羿说道:“我不是白帮你的,华光殿的惊鸿宴上你要作为我的乐师伴奏。至于周大哥嘛,毕竟我现在树敌太多,可能会有危险,就请他给我当个护卫,工钱我正常结算,直到我们离开梁国,不知这样你可愿意?” 渺渺连连点头答应,但又突然疑惑道:“我是愿意,只是不知周大哥怎么想。” 江红玉问道:“他人呢?哪去了,我们当面问他便是。” 渺渺疑惑道:“按理说,这个时辰周大哥应该回来了啊?” 于久突然冲进屋来说道:“公子,那个纤夫在外面和别人打起来了,对面四个打他一个!感觉支撑不了多久啦!” 渺渺听闻起身就往外冲,结果被桌子绊倒,还好江红玉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李羿说道:“你们在这待着,我去看看,红玉姐,于久护着她俩!”二人点头回应。 李羿走出门看到四个南梁将官正在围攻周默,他们没有下死手,更像是在戏弄他。李羿大喝一声:“喂,你们在干嘛!”随后跃至周默身前拦住四人。 几人打量着李羿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多管闲事!” 李羿答道:“我不过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罢了,若是单打独斗你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可却联手戏弄他,就算你们之前有过节,这么做也说不过去吧!” 一人指着李羿说道:“不想死的就少管闲事,滚开!” 李羿摇头叹息道:“唉,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四人打翻在地。李羿刚要让这几个人再长点记性,负责监视李羿的佑卫突然现身阻拦。 那佑卫开口道:“李乐府,这几位毕竟是我大梁将官,你若伤了他们在下不好交差,还请李乐府不要让我为难。” 李羿抬眼看向那佑卫淡淡道:“好,给你个面子,今天就放过他们了,滚吧!” 四人恶狠狠地看向李羿,似乎并不服气。那佑卫亮出金牌说道:“这位是魏国迎亲特使李乐府,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还不快走?若是李乐府真动起手来,我可拦不住他,快走!” 四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灰溜溜地走了。李羿伸手扶起周默问道:“没事吧?” 周默摇了摇头,李羿看向佑卫问道:“劳烦兄台帮我买点金创药可好?我就在尹姑娘家等着,不会乱走。” 佑卫沉思片刻取出两瓶药递给李羿说道:“这是我们佑卫的金创药,就给他用这个吧。” 李羿接过药瓶行了个谢礼笑道:“多谢,那咱们就各忙各的吧!”佑卫行礼离去,而李羿与周默回到了渺渺的小院。简单的沟通过后,周默答应了李羿的条件,于是这一行人去水龙吟找到了那位老妈子,并在一间酒楼达成了协议。 李大才子可没钱给那老妈子,他是用一首歌与那老妈子作的交易,还答应帮忙给她家的乐师、歌姬、舞姬排曲排舞。李羿让江红玉和于久带渺渺与周默回馆驿,他和崔芷则留下来排曲排舞。 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排好了,二人回到馆驿叫上了渺渺又开始排练自己的曲目。三人排曲时,周默就在一旁看着,久而久之,也跟着乐声踩着节拍。李羿发现周默的音感和节奏感非常好,便教他打鼓。 李羿也没想到竟然能在无意间发现一位节奏大师,天才鼓手!周默学得很快,而且当李羿凝气化物变出架子鼓的时候,他竟然在稍作尝试之后便能直接上手。这确实是意外收获,甚至让李羿有了组乐队的想法,弹琵琶的渺渺,架子鼓的周默,琴师加主唱崔芷,还有自己的吉他,这个配置相当不错。 周默能与渺渺合奏,心里也很高兴,学练都很用心。几天下来,二人不仅能与李羿和崔芷配合,周默更是玩出了自己的花样。在李羿教会周默耍鼓棒的基本方法之后一点就透,鼓棒耍得真叫一个有模有样,李羿都耍不来,这当然是靠他的武道修为。 临近华光殿惊鸿宴的前一个晚上,李羿这伙人在酒楼里提前喝了庆功酒。李羿问向渺渺:“明晚就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了,你会害怕么?” 渺渺摇头道:“我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多少人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相信我一定能弹好。” 李羿转过头看向周默,后者笑着点了点头,他看着一脸兴奋的渺渺当真是开心极了,对他来说渺渺快乐才是他最大的快乐。李羿拍着周默的肩膀说道:“周大哥,等宴会结束,我会教你们两个一人一种功法,我教你修心,这样你就可以用心语和渺渺说话了。” 李羿转向渺渺说道:“我会教渺渺蝠音功,这样即便眼睛看不到,也可以用声音去感受这个世界,至少可以行动自如,也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渺渺和周默听完心中五味杂陈,他们不知道李羿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又为什么要帮他们。渺渺不知道李羿的修为有多高,但周默知道啊,让自己给他当护卫,这明摆着就是个借口。 渺渺身为乐师原本就知道李乐府的才华,而在秦淮绝景之后,听了李羿的歌,听说了他的所作所为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甘情愿拜在他门下学习,只是她也想不明白李羿为什么会帮自己。 于久听闻不悦道:“公子,你偏心,你怎么什么都不教我啊?” 李羿笑道:“我教他们的时候,你也可以在一旁听,但能学会多少全看你自己了。”于久这才笑了起来…… 话说这几天,到东宫捐钱想要参加惊鸿宴的人也多了,队也长了,金额也是越来越大,截止最后一天,太子竟然收到了八万多两银子!这当然不全是李羿秦淮绝景的功劳,也有太子和二皇子的支持,更有南梁第一美人的噱头,因为捐得越多离主台就越近,自然也就能更直观地看到第一美人萧启贞了,这个诱惑还是不小的。 这最近的席位被建康第一富商花万豪的儿子花光乾以捐银三千七百五十两的代价拿到了,他不光是为了看第一美人,更是想借机与皇室搭上线,以便将来能够入仕,平常他们这种商贾人家可没这个机会的。最远最角落的那个席位也是捐了三百两银子的,所以说参加这场惊鸿宴的人当真是非富即贵。 太子萧宗庆收到这么多钱,也是打心底里佩服,李羿这招比他爹出家为僧骗大臣的钱来得光明正大多了。他只恨自己不能把李羿留在梁国,倘若能为他所用,能唱又能打,还能出谋划策,多好的帮手,只可惜支持他的人都容不下李羿。 与太子萧宗庆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二皇子萧宗绩,李羿提示过他,有人会在惊鸿宴上搞事,所以萧宗绩非常谨慎,披甲执兵守在皇城,就怕生出什么乱子。 再看萧宗纲,一脸轻松自在,与江东八姓子弟在府上喝酒作乐,就等着晚上看大戏。他们这伙人没少出血,萧宗纲自己就捐了两千两,江东八姓各五百两,还有一些小氏族也捐了钱子,他这一党就捐钱过万。 实话实说,萧宗纲这么做一来向父皇表心意,二来是向太子秀肌肉,顺便挺李羿一手。太子党那边被拔过一次毛,这次只捐出来不到五千两,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非常不爽的…… 随着夕阳斜倾,李羿带着崔芷、渺渺、江红玉、周默和于久动身前往皇城东南门。在东兴门接受检查时,看到了二皇子,李羿一边接受检查一边行礼打趣道:“二殿下,今天这么威风啊!” 萧宗绩看到李羿,伸手挥退正在检查的兵卒,带李羿先行进入皇宫,在一僻静处冷声说道:“李羿,倘若今晚无事发生,我定会要你好看!” 李羿问道:“殿下这两天看得这么紧,想要闹事的肯定会更加谨慎,倘若无事,殿下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要找我的麻烦?” 萧宗绩冷哼道:“这些日子我都没有回过府,一直待在军中,若是无事,那我岂不是白白受累?” 李羿点头道:“也对,那就等等看吧。” 这时萧若萍走过来对二人行礼道:“见过二殿下,李乐府。” 二人立刻还礼,萧宗绩问道:“若萍妹妹好久不见,是来找启贞的?” 萧若萍点头笑道:“正是,启贞与我约好一起入席的,我正要去寻她。” 萧宗绩疑惑道:“难道妹妹找李乐府有事?” 萧若萍答道:“我来得早,本想在这等李乐府先聊上几句,不曾想被二殿下抢先了。既然你们有正事要聊,那我便不打扰了。”说完行礼告辞。 萧宗绩看着萧若萍离去的背影嘀咕道:“启贞的宫殿不是在西边么,她怎么到这来了?” 李羿笑道:“殿下难道不关心她为何知道我来了?” 萧宗绩惊讶地看着李羿,后者行礼告辞,边走边说道:“二殿下别把光目全放在那两位身上,从而忽视了其他方面。” 萧宗绩突然反应过来,喊道:“点齐一队人马随我去同德寺!” 值守的将官疑惑道:“殿下?华光殿的宴会不管了么?” 萧宗绩看着远去的李羿,冷静下来说道:“你们在这看好了,若是皇宫出事本王诛你们九族!”说完上马奔向同德寺…… 第181章 惊鸿宴(上) 总算是讲到惊鸿宴了,那就闲话少扯直奔主题吧。 于久看着十步一哨的皇宫问道:“公子,皇帝不是不在皇宫里嘛,为什么还要这么多人护卫啊?” 李羿笑道:“虽然皇帝不在,但是皇后、嫔妃和公主都还在皇宫里啊,这次宴会有外人要进皇宫,加强护卫很正常。” 一行人来到华光殿前,但见须弥台上白玉雕,仅是基台三丈高,朱漆高柱如林立,灰瓦彩梁饰云霄,飞檐翘角铜钟坠,彰显皇威已四朝。 于久看着这座宫殿不禁感叹道:“公子,这皇宫这么好,这么漂亮,皇帝为什么还要跑到寺庙里去啊?” 李羿笑道:“这房子呢不是越大越好,越漂亮越好,最重要的是要住得舒心,倘若不舒心,这皇宫住起来也是很难受的。” 于久摇头表示不解道:“怎么可能会住的不舒心?有这么多人保护,又有这么多人伺候,还住这么大的宫殿,怎么可能不舒心?若换作是我,肯定不会跑去庙里住!” 李羿笑道:“很多人都像你一样把这皇宫想的有多好,但实际真坐到了那个位置上才发现烦心的事更多!好了,马上就要进去了,你别再乱说话了,有想问的等咱们出了皇宫再问。”于久闭上嘴,认真地观察着皇宫里的一切。 进入华光殿,这里已经按李羿设计的样子重新布置过了,舞台和席位都已经安排妥当。李羿他们来的早就是为了实地彩排提前适应一下。排练一阵过后,李羿等人退到外面休息,此时宫女们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日落月升百灯明,宾客入席脚步停,华光殿中无虚座,宦者高呼众人迎。太子萧宗庆与三皇子萧宗纲到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萧宗庆笑着还礼,萧宗纲挥手笑道:“坐吧,都坐吧!太子殿下让大家坐下呢。” 萧宗庆白了萧宗纲一眼,他本来是有话要说的,让萧宗纲这么一闹,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漂亮话就没法说了。李羿看到这一幕笑而不语,心想:还好,拓跋俊现在没这个麻烦,儿子多了也挺闹腾啊! 萧宗庆来到李羿这边问道:“李乐府,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李羿摆手道:“正主还没到呢,怎么能开宴啊!” 萧宗庆疑惑道:“还有谁没到啊?这不都到了么?” 萧宗纲插话道:“皇兄,李乐府说的正主是启贞啊,今晚可是惊鸿宴,咱们大梁第一美人不到场,哪来的惊鸿啊?” 萧宗庆冷声道:“今晚这场宴会是为了筹集赈灾银两,启贞只是来凑个热闹,三弟可别乱了主次。” 萧宗纲摇头笑道:“皇兄,人家李乐府可是迎亲使团的特使,迎的可就是启贞妹妹,在他心里启贞是他魏国未来的皇妃,那才是主子,咱们两个都不是!所以这正主除了启贞还能有谁?” 李羿保持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萧宗庆轻甩衣袖走向自己的席位,皇帝不在,太子自然是坐主位的,两侧是三皇子和华宣公主的位置。萧宗庆这屁股刚坐定,突然听到太监通传道:“华宣公主驾到!”萧宗庆只好站起身迎接这位最受父皇宠爱的妹妹,众人也都起身行礼。 待到华宣公主和萧若萍迈步入殿,且看这位华宣公主,当真是端庄典雅好姿容,迈步入殿启东风,百花绽放迎春笑,第一美人贞不同。华宣公主笑盈盈地走到两位兄长面前,欠身行礼道:“启贞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哥。” 萧宗庆连忙伸手搀扶道:“妹妹快起,你我兄妹之间,哪还用这虚礼。” 萧宗纲笑道:“妹妹来得正好,李乐府正等你呢。” 萧启贞顺着萧宗纲手指的方向看去,李羿见状立刻下跪行礼道:“臣魏国乐府令李羿见过华宣公主。” 萧若萍冷声道:“呦,李乐府何必行此大礼啊?见我的时候怎么没跪过?” 萧启贞笑道:“行啦,姐姐何必较这个真呢!李羿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毕竟是魏国第一才子,光听姐姐说你如何如何,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真人呢。” 李羿摇头道:“臣不敢,公主殿下将来是我大魏皇妃,臣若抬头于礼不合。殿下若想看臣,等下表演之时自然能够看个真切。” 萧启贞挥手道:“行吧,那你就起来吧。” 萧宗纲伸手把李羿拉了起来笑道:“你是真不解风情,谁人不知你那首《谪仙楼赠诗雨》?启贞妹妹让你抬头,是想向你讨首诗,看看能不能比那首更好,你可倒好,头都不抬。” 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萧启贞确有此意,而李羿也知道她的用意,但他坚持不抬头的原因就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比那首更好的诗了。若是抬头看了南梁第一美人,又拿不出更好的诗,这会儿丢的可不光是他自己的人。只要他装作没抬头,偷瞄几眼,就算是没有诗也可以用礼数来搪塞。唉,这李大才子和女人打起交道来,心眼那是真多! 萧宗纲笑道:“行啦,既然正主已经到了,那咱们就开……”他瞄了一眼萧宗庆拉得老长的脸,把后面的话笑着咽了回去。 萧宗庆收拾了一下面部表情,而后笑道:“妹妹快入座吧,咱们也好开宴。”就这样众人入座,萧宗庆挥手道:“李乐府,那这场惊鸿宴就开始吧?来人啊!倒酒!本宫先谢过诸位能来……” 此时的李羿哪有心思听他萧宗庆白话什么啊,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欣赏一下南梁第一美人的真容呢。李羿端起酒杯借着看萧宗庆讲祝词的机会,瞄向了萧启贞,可这一瞄却是让他心都碎了!为什么呢? 但见黄裙长摆束腰紧,白蓝飘带显轻盈,橙衫抹胸肌如玉,头饰珠花如兰馨,眉间一朵红莲印,凤眸楚楚生怜悯,不解芙蓉迎春语,只缘幽香在紫禁。 看到萧启贞绝美的容貌之后,李羿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啊!他在心里骂道:我日你先人!特喵滴凭什么这般美人都得便宜你拓跋俊啊!你特喵滴不就是个皇帝嘛!你除了这个皇帝身份你还有什么啊!不能啥好事都让你占了啊!不行!南宫雪和这萧启贞你只能选一个,就这么招吧,南梁第一美人给你,南宫雪就是老子的了! 李羿调整着心情,长长叹出一口气,但这一声叹息声有点大,此时萧宗庆的话还没说完呢!他皱眉看向李羿,后者尴尬地挠了挠头。被人打断的萧宗庆不悦道:“好啦,本宫也就说这么多,来来来,咱们共饮此杯!” 众人举杯同饮,萧宗庆淡淡说道:“李乐府,可以开始了!” 李羿深吸一口气,而后凝神聚气朗声诵道: “惊起东海浪千丈,溃堤百里万户难。 今夜举酒杯中暖,大庇寒士俱欢颜。 先谢王上体民恤,再拜诸君心中禅。 不赴此间惊鸿宴,怎能一睹盛世颜。” 李羿伸手指向萧启贞,但见绚烂的紫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掌心,形成旋转的气流,他双手一压,气流变成光球,再将光球托起,使之悬于梁下。李羿给了崔芷三人一个手势,随手凝气化物变出各种乐器,自己则是用唢呐吹响了那首《人间惊鸿宴》的前奏,用灵音咒控制着各种乐器自行演奏,而后开唱(歌词稍有改动): 风翩翩云芊芊 青山绿水间 (李羿脚下云雾翻腾,周身映出青山绿水的画面) 人言天上一天 地上过一年 (太阳系的星图出现在李羿四周) 摘星月赏九阙 游过尘世间 (李羿伸手拨开星辰,画面运镜到了地月星系,他伸手点了一下地球) 我绘不尽秀丽江山无边 (画面展现出鸟瞰大好河山的景像) 我赴人间惊鸿宴 为睹盛世颜 (李羿提起酒杯敬向萧启贞) 度岁岁年年 逍遥好似散仙 (把酒水洒在画面之中) 沧海桑田胜诗篇 清风扣心弦 花开繁华正少年 (画面快进演示着沧海桑田的变化) 我赴人间惊鸿宴 为睹盛世颜 任岁月变迁 依旧笑对苍天 (李羿举酒敬天) 花好月圆风吹绵 美景人留恋 叹世间浮华无边 (棚顶显现出清风吹云半遮月的美景) 李羿现在对才气的控制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这次的特效堪比全息投影,瞬间就震撼了所有人,连参加过北魏萧太后寿宴的萧宗纲都为之一震。这一曲唱罢,李羿坐到一旁弹起了吉他,灯光打到崔芷身上。 崔芷一边抚琴一边笑道:“方才那一曲名为《人间惊鸿宴》,是李乐府特意为今晚的宴会所作,要控制才气变幻出这种场面可是要花费不少力气的,现在让他休息片刻,由我来献上一曲,此曲名唤《苏幕遮》。” 曲调一变,前奏响起,崔芷边弹边唱: 薄汗轻衣点缀这泼墨画山水 慵整纤纤手叫洛阳纸贵 可怜落花叩玉枕 拂袖人还昏睡 清风微寒惹一厢粉黛又愁眉 对镜梳妆探听人声鼎沸 多情自是多沾惹 梦断不成归 几分憔悴 锦瑟无端声悔 赢得满行泪 直道君心不美 日夜东流水 思悠悠 恨悠悠 何时方始休 半江信半江愁 觥筹恍惚交杯 劝留几小辈 棋逢红颜一醉 千军万马退 剪不断 理还乱 哽咽锁清喉 饮曲肝肠碎 清风微寒惹一厢粉黛又愁眉 对镜梳妆探听人声鼎沸 多情自是多沾惹 梦断不成归 几分憔悴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水傍 芳草无情 更在斜阳外 夜夜好梦留人睡 楼高休独倚 酒入谁人愁肠 化作相思泪 锦瑟无端声悔 赢得满行泪 直道君心不美 日夜东流水 思悠悠 恨悠悠 何时方始休 半江信半江愁 觥筹恍惚交杯 劝留几小辈 棋逢红颜一醉 千军万马退 剪不断 理还乱 哽咽锁清喉 饮曲肝肠碎 这一曲虽然没有特效加持,但崔芷完美诠释了这首曲子,将自己的唱功表现得淋漓尽致,哪怕连吴语发音都咬得清晰可辨,这当然得意于她在临江城的生活。这一曲唱罢,李羿站起身,伸手一抓凝气化笔,随后在半空中边写边念诵道: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李羿的字之前已经得到了书圣王佑军的认可,所以就不用再说什么了,而他写完这首范仲淹的词《苏幕遮,碧云天》之后,问向众人:“诸位可从方才苏姑娘的歌声中听出一幅画啊?这苏幕遮是我魏国词牌名,源自西域高昌国,前朝武帝曾带兵攻伐过那里。 这是当地的一种舞蹈,舞者用油囊装水,互相泼洒,我们称之为‘泼寒胡戏’,而舞者为了不使冷水浇到头上,就得戴上一种涂了油的帽子,高昌语就叫‘苏幕遮’,因而这种乐曲和后来依曲填出的词就被称为《苏幕遮》。” 李羿双手一拍,悬空的四行字突然如同墨水扩散一般洇染开来,慢慢变化成了一幅晚秋落日山水图,这是李羿请使团里的画师提前画好的,他只是白嫖投影到这里罢了。 李羿笑问道:“诸位若是没有从方才的曲中听出这种画面,那可就是辜负了苏姑娘的一番辛苦啊。不过,相信即便诸位没有从中听出画面感,但至少也能听出曲中的思乡之情吧?说实话,李某离家许久,确实有些想家了。” 萧宗纲笑道:“李乐府怕是想你家中的娇妻美妾了吧!”众人听闻哈哈大笑。 李羿点头道:“想啊,当然想,还记得离京时,几位夫人送我的场景。唉!闲话少说,还是来听听接下来的这首歌!《不问别离》!” 乐声响起,崔芷开唱: 我叹那 春花秋月 不问别离 阁楼里 写一纸相思 未停笔 朝花等一场暮雨 我在等一场相遇 思念辗转又走几里 故里纷飞的柳絮 仿若替我去寻你 梦醒花落不知归期 我叹那 春花秋月 不问别离 长风起 孤城笛声里 全是你 当年的 后会有期 遥不可及 你的一抹笑意又入梦里 我叹那 春花秋月 不问别离 阁楼里 写一纸相思 未停笔 歌词里 你的心事 被谁捞起 我独守空城 还惦记你 朝花等一场暮雨 我在等一场相遇 思念辗转又走几里 故里纷飞的柳絮 仿若替我去寻你 梦醒花落不知归期 此曲唱罢,李羿伸手将才气汇入天灯,而后天灯分出两道光分别照在了弹琵琶的渺渺和打鼓的周默身上。李羿开口朗诵道: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份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份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给爱你的人掘出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当绚烂的紫气涌现,李羿伸手将才气吸入掌,而后对在场的人说道:“诸位,这位弹琵琶的姑娘叫渺渺,想必大家都能看出来她看不见。” 李羿伸手指向周默说道:“而这位打鼓的大哥叫周默,我不说大家可能不知道,他心说不了话。他们明明深爱着对方,但却因为自身的问题,都没有把这份爱表达出来。方才的那首诗,我便是说给他们听的。”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疑惑道:“方才那一段话也能算是诗嘛?” 旁边的人答道:“你没看到那绚烂的紫气嘛?不仅仅是诗,还是传世之诗呢!” 众人的疑惑和不解挂在脸上,李羿笑道:“诸位认为方才的不是诗,这可以理解,但是方才的紫气诸位也都看到了,李某只能告诉大家,那是一种新的诗体,李某称之为自由体诗,随心所欲的文体。”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李羿笑道:“为了向诸位证明李某没有说谎,接下来就用这种自由体诗再唱一曲,请诸位看看能否引来紫气,便知道李某所言是真是假。只不过,接下来的这首歌是李某代表渺渺姑娘,唱给周大哥的。” 李羿抱起吉他,用灵音咒控制着其他乐器,随后开始弹唱那首《你是我的眼》: 如果我能看得见 就能轻易的分辨白天黑夜 就能准确的在人群中 牵住你的手 如果我能看得见 就能驾车带你到处遨游 就能惊喜的从背后 给你一个拥抱 如果我能看得见 生命也许完全不同 可能我想要的我喜欢的我爱的都不一样 眼前的黑不是黑 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人们说的天空蓝 是我记忆中那团白云背后的蓝天 我望向你的脸 却只能看见一片虚无 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 你是我的眼 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你是我的眼 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 你是我的眼 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 因为你是我的眼 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 李羿不仅加长了高音,还特意在演唱时加入了儒道劝诫法门,虽然他无法同时使用特效,但强大的感染力让在场所有人都共情了,甚至有人落泪。 一曲唱罢,紫气再现,虽然不够绚烂,但也如同溪流汇成江海,慢慢涌入李羿的掌心。 华宣公主萧启贞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珠泪,低声道:“明明只是一首歌,却听得满心酸涩,姐姐?姐姐?” 萧启贞轻轻拉了一下身旁出神的萧若萍,后者回过神来摇头笑道:“这李羿还真挺会唱的哈。” 萧启贞问道:“姐姐之前说他除了才华还有与众不同之处就是这个嘛?” 萧若萍摇头答道:“不,我之前只是听说他精通音律,但也没有切实感受过。今晚我也是头一次身临其境,感受他的……”稍有停顿,萧若萍转移话题道:“歌声。三殿下之前在北魏听过,你不妨问问他。” 萧启贞看向萧宗纲问道:“三哥,李羿今晚的歌和你上次在姑母寿宴上听的有什么区别?” 萧宗纲摇头叹道:“歌自然都是好歌,只不过上次是姑母寿宴,这次的歌更随性一点,都是他李羿自己想说想唱的吧。” 萧启贞则是拄着下巴说道:“那也就是说今晚的歌更真实一些了?”萧若萍听闻在心底点头认可。 萧宗纲笑道:“李羿什么想法我怎么会知道,但他绝对不简单,看上去喜怒皆形于色,内心却深沉的很。” 此时,台下议论纷纷,而台上却是一片寂静。周默痴痴地看着渺渺,但后者却是全然不知,周默张开嘴发出“呜啊呜啊”的声音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 李羿见周默终于有了表达的欲望,开口说道:“周大哥莫急,传心语需以佛法催动,你尚未领悟要领,还得潜心修佛才行。” 周默重重地点了点头,崔芷欢喜道:“那可太好了,将来等渺渺学会了蝠音功虽然不能看却能用听的,周大哥不用说却能明白。” 李羿点了点头,转向众人说道:“刚刚这两曲,一曲思乡,一曲悲伤,可能太过压抑,那接下来李某就帮诸位换换心情……” 第182章 惊鸿宴(中) 上回说到李羿说要给大家换换心情,那么咱们也就继续往下看,看李乐府接下来的表现。 李羿转向众人行礼问道:“不知诸位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啊?” 太子萧宗庆看向席间一人,他点头会意,随后起身行礼道:“李乐府,在下国鸣,乃是大梁乐府令,方才听了魏国乐府的胡曲感触颇多,只不过那毕竟是胡曲,不知李乐府可有我华夏正统的乐曲啊?就是乐府词牌的正乐。” 李羿知道这是来找茬的,张德远口服心不服,还是想找自己的麻烦。于是他还礼道:“当然有,但不知国乐府想听哪一首啊?” 国鸣正色道:“不知李乐府可会那首《广陵散》啊?” 李羿答道:“自己嵇康身死,《广陵散》失传,就未曾听闻有人寻得曲谱啊。” 国鸣随手从衣袖中取出一本古谱,上面写着赫然写着“广陵止息”四字,随即说道:“巧了,不久前,国某寻得古谱,应是迄今为止最接近原曲的谱子了,你我都是乐府令,不妨以此曲切磋琴技?” 李羿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既然国乐府寻得古谱实属难得,那便上台来弹奏一番也大家品鉴一番吧。” 国鸣迈步登台,随手散出才气,凝气化物变出一张琴,架琴坐定而后拨动琴弦。话说国鸣的琴技绝对没的说,整首曲子能给人带来不屈的精神,一曲弹罢,只见浩然正气汇聚成溪,涌入体内。 国鸣看向李羿问道:“李乐府觉着这《广陵散》如何?” 李羿点头道:“还不错,只不过现在人心不古,这古曲能带来的共鸣少了很多,或许是国乐府刚刚得到这本谱子,尚未领悟其中真义,这才没能引来更多的浩然正气。” 国鸣不悦道:“怎么?难道说李乐府只听一遍就能领悟其中真义?还是说若换成李乐府来弹就能引来更多浩然正气?” 李羿答道:“在李某看来,一种乐器演奏略显单薄了,而且正乐若是不能被更多人接受,将来必定失传,所以无论是正乐还是民乐都得顺应时代。” 国鸣冷哼道:“民乐?哼,那不过是供人消遣的小道,正乐上可通天明意,下可育人正心,李乐府把民乐与正乐相提并论是不是太过儿戏了?这可不是一国乐府令该说的话啊!” 李羿笑道:“无论正乐民乐,只要能得到人们的认可便是好的,谁说能警醒世人的就是正乐?谁说民乐又不能育人正心了?” 国鸣冷声道:“如此说来,李乐府难不成有比《广陵散》更能正心的民乐?” 李羿摆手道:“不敢说比《广陵散》更好,是肯定是更有感染力,而且也能育人正心。” 国鸣轻笑道:“感染力?才气怎能与浩然正气相提并论?唯有能引来浩然正气的才行!只比才气,算不得本事!” 李羿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国乐府是要比浩然正气?那成吧,李某这里还真有一首合适的。” 国鸣摆手道:“李乐府不要勉强,这天地认可的名曲可不是传世的诗作,你张口便来随手便有的!” 李羿呵呵一笑,伸手示意崔芷、渺渺和周默准备,随后乐声响起,是那首《天地龙鳞》: 这江山我起笔 (李羿凝气化物握住一只斗笔,随手画出一座山峰) 民族血脉又几万里 (在特效的加持下笔墨晕染变化成万里长城的水墨画) 几世纪千百年里龙的传人历经风雨 (地图上五条黑蛇从不同方向闯了进来,自然是代指五胡乱华) 这京畿中轴地 一如君子气节不移 (画面变成了紫禁城御道,并向众人展示出朱墙黄瓦的巍峨故宫) 九龙壁瓦上琉璃 (九龙壁的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历史从这衰落又崛起 (而太阳就从九龙壁背后的天空慢慢升起) 这龙鳞却曾经 铿锵落地犹如碎冰 (九龙壁上的九色盘龙飞出画面,在华光殿中盘旋,最后化作点点冰晶) 一片鳞一寸心 故事飘摇我不忍听 (冰晶在李羿手中凝聚成一片龙鳞,他随手一握,所有接到冰晶的人手中都出现了才气凝成的龙鳞) 人守礼心守静 悠扬古琴弹君子心 (一个个音符从崔芷的指间飞出,在空中变幻汇聚成仁、义、礼、智、信的字样) 我清醒等回音 盘旋泱泱华夏文明 (君子五常的五字盘旋于殿中) 敬过去我落笔 东方辽阔的黄土地 (随着李羿落笔,万里长城图再现) 山水里泼墨抹去只见嶙峋华夏骨气 (镜头逐渐拉远,万里长城图变幻成了九州江山图,黄河长江,高山大湖,大城雄关皆在图中) 紫禁城神武门多少沧桑铸造中华魂 (镜头一转变成了神武门的画面) 我继承文化深耕突破变局去扭转乾坤 (镜头朝向天空展示出云海翻涌,日月起落的变换) 这龙鳞却曾经 铿锵落地犹如碎冰 (李羿随手一拍,画面如墨水般晕开而后汇聚成一条金色巨龙) 一片鳞一寸心 以小成其大我坚信 (金龙盘踞在舞台周围,而李羿伸手便能抚摸到龙头) 将民族的命运 昂首抬起再次复兴 (李羿随手一抬,金龙昂首腾空而起在殿内盘旋) 游天地寻龙鳞 龙的血脉蔚然成林 (李羿走下舞台,双手一伸,金龙化作数条小龙盘旋于殿内梁柱之上) 这龙鳞却曾经 铿锵落地犹如碎冰 (随着李羿拍掌,所有小龙散成冰晶,华光殿内晶莹闪烁) 一片鳞一寸心 故事飘摇我不忍听 (冰晶化作龙鳞,悬浮在殿中,有人伸手去抓,手中却出现了仁、义、礼、智、信的字样) 将民族的命运 昂首抬起再次复兴 游天地寻龙鳞 龙的血脉蔚然成林 (李羿手握斗笔,凭空写下了“龙的传人”四字) 此曲唱罢,但见浩然正气从四面八方涌现,如江河汇入大海一般没入李羿体内。就在李羿吸纳浩然正气之时,殿内突现金光,在所有人都为之惊讶之时,李羿朝向大门跪倒在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殿外太监高声呼喊道:“陛下驾到!”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跪地接驾。大门打开,身着皇袍萧永明的迈入华光殿,登高台坐龙椅挥手道:“寡人也就是来凑个热闹,都起来吧,入席接着吃!” 众人齐声回复:“谢陛下!” 萧永明看向依然悬浮的四字,对李羿说道:“李乐府,方才那首乐曲叫什么名字啊?” 李羿行礼答道:“回梁国皇帝陛下,此曲名为《天地龙鳞》。” 萧永明点头道:“嗯,不错,这曲子好啊,曲好词好,你唱的也好!‘龙的传人’这字也是不错。李乐府把这四个字赠予寡人如何?徐明!”萧永明挥手,身旁的太监立刻会意,叫两个小太监展开卷轴送到李羿面前。 李羿随手一推直接将悬空四字推向卷轴,待到四字融入其中,两个小太监收起卷轴,送至徐明手中。萧永明笑道:“李乐府不愧是魏国第一才子!唉,相比之下,我大梁儒道后辈当真是逊色不少啊。”萧永明看向下手的太子,后者当然知道这是在埋怨自己没有管住张德远,搞出君子六艺的闹剧,丢了大梁的脸面。 萧宗纲行礼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一定多向李乐府学习。” 萧永明摆手道:“学也白学,这不是你能学的来的!国乐府?” 国鸣行礼道:“臣在!” 萧永明说道:“该向李乐府请教的是你!咱们大梁一直以儒道正统自诩,可无论是正乐雅乐,还是古曲残谱都败下阵来,依寡人看你们礼部乐府该改一改了!” 说话间萧永明看向李羿,笑问道:“李乐府,你们魏国乐府是怎么制乐定舞的?” 李羿行礼道:“回陛下,外臣以为大国当有海纳百川的气势,所以我们魏国乐府一直积极吸纳各地各族各种各样的曲风,把广为流传的民乐编入乐府词牌。至于舞蹈嘛,西域的舞蹈风格奔放、热情,更有表现力,所以在太后寿宴之上也有相应的舞蹈,这点三殿下是知道的。” 萧永明看向萧宗纲,后者立刻行礼道:“启禀父皇,李乐府所言非虚,姑母寿宴上确实有西域女子献舞,一舞飞天如仙子漫步云间,当真是美轮美奂。另有一舞《千手观自在》也是别开生面,玄妙至极。” 萧永明点了点头略作沉思后开口道:“大国气象,海纳百川,好!拟旨,让张德远抓紧时间进行乐府改革,广纳民乐、民舞。正乐虽有通天之能,教化之义,但若无人信服,无人欣赏,又有何用?让他抓紧时间改革,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找李乐府请教。” 大太监徐明行礼称是,萧永明嗯了一声看向李羿笑道:“好啦,李乐府接着唱吧!让寡人听听看看,也长长见识。” 李羿行礼道:“既然陛下到了,那外臣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接下来请陛下欣赏这首《琵琶行》。”李羿转身拍了拍渺渺和崔芷的肩膀说道:“看你俩的了!” 渺渺点头一笑,结下来就是琵琶独奏: 李羿:浔阳江头夜送客 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 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 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 主人忘归客不发 崔芷:寻声暗问弹者谁 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 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 犹抱琵琶半遮面 李羿:转轴拨弦三两声 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 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 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 初为霓裳后六幺 崔芷:大弦嘈嘈如急雨 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 大珠小珠落玉盘 李羿:间关莺语花底滑 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 凝绝不通声暂歇 崔芷:别有幽愁暗恨生 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 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 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 唯见江心秋月白 渺渺:沉吟放拨插弦中 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 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 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 妆成每被秋娘妒 李羿:五陵年少争缠头 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 血色罗裙翻酒污 崔芷:今年欢笑复明年 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 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 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 前月浮梁买茶去 合: 去来江口守空船 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 梦啼妆泪红阑干 李羿:我闻琵琶已叹息 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崔芷:我从去年辞帝京 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 终岁不闻丝竹声 李羿:住近湓江地低湿 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 杜鹃啼血猿哀鸣 崔芷:春江花朝秋月夜 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 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 如听仙乐耳暂明 合: 莫辞更坐弹一曲 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 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 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 华光殿中青衫湿 一曲唱罢,李羿三人分享着才气。华宣公主对萧永明行礼道:“父皇,启贞觉着此曲甚好,唱出了琵琶女的苦难,想来这次受灾的百姓一定也不好过。今日晚宴本就是为了筹集善款,女儿也想出份力……” 萧永明伸手打断了萧启贞的话,他笑道:“启贞能有此心,为父甚慰,只不过你一个女儿家,不可抛头露面,这善款你大哥和李乐府也筹集够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萧启贞还要说话,萧若萍拉了拉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过多言语,皇帝已然发话,在众人面前自然要恭顺。萧启贞明白了她的意思,闭口不言。 李羿见状行礼道:“陛下,华宣公主听完此曲想来是同情琵琶女的遭遇。外臣不瞒陛下,此曲中的琵琶女正是以这位渺渺姑娘为原型,她的遭遇实际上比曲的琵琶女还惨,所以外臣恳请陛下免去尹渺的奴籍,还她自由。” 萧永明点头道:“嗯,寡人允了,太子啊,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萧宗庆行礼称是,李羿代渺渺行礼道谢。 萧宗庆问道:“李乐府唱这么久了,可大家都没有喝酒的机会,为何不唱两首助兴的歌来听听啊?” 萧宗庆这么说是贬低李羿,把他当成喝酒助兴的戏子。李羿也清楚的萧宗床的算计,但眼下渺渺奴籍之事还要萧宗庆出力,他只好问道:“不知太子想听什么曲子啊?” 萧宗庆笑道:“听闻李乐府在青楼当乐师之时曾作过几首曲子,也是广为流传的曲子,不妨唱来听听?” 萧宗纲插话道:“大哥,父皇可还在这呢,怎能让李乐府唱那种曲子?” 李羿行礼道:“回二位殿下,李某初入建康城时,偶有所感得曲一首,也适合助酒,不妨就唱这首?” 萧永明问道:“哦?既然是入建康城得曲,那便速速唱来,也让寡人听听。” 李羿凝神聚气朗声道:“滔滔江水,悠悠大运河旁,看这京城欣欣向荣,春心荡漾,小生我游京此地斟酌许久,却不知该如何下笔,来表达这京城之美。”说完拨动琴弦弹唱起海伦的那首《游京》(大家可以打开音乐播放器,听新版的啊,没有说唱的那个): 我走在长街中 听戏子唱京城 人杂乱戏小丑 叶黄褪入长秋 悠悠的古城中 听美人奏琴声 不舍笑声离它 滔滔江水 悠悠大运河旁 悠悠古城 春心荡漾 我闻着饼香 来到了街中央 看街边都是货郎 我寻一对吉祥 何处声韵 我听琴声奏起 我寻声而去 原来有人在唱戏 游京繁华 你看美人蒙纱 锦袍跨马 威风凛凛 寻她 我走在长街中 听戏子唱京城 人杂乱戏小丑 叶黄褪入长秋 悠悠的古城中 听美人奏琴声 朗朗夜色星空 望孩童放花灯 盼郎君几撩纱 夜泊借宿酒家 君载着黑骏马 威风凛凛寻她 我本一醉天涯 游走京惜繁华 不舍笑声离它 这一曲不仅唱出了建康城的繁华与热闹,更是唱出了百姓的生活。在演唱过程中,他还用特效展示了他在京城的见闻。其他人肯定不以为然,但李羿也不是展示给他们看的,想看这些的只有一直待在宫里的华宣公主。 萧启贞听得入心,看得入神,对于她来说,这些可都是见不到的,没人会给她讲皇宫外面的事,所以她对李羿的好感倍增,而李羿这么做也确实是为了讨将来的皇妃开心。 正好这首歌是轻快舒心的曲子,众人也就有机会饮酒吃菜。而李羿看着南梁第一美人的笑容,心情自然也好,见美人心有所望就想着再加把火,弹唱起下一曲,同样是海伦的歌《游山恋》,不过是2024东方卫视春晚的那个版本: 崔芷吴语:我醉提酒游寒山霜华满天 明性修身证混元星移斗转 (李羿用才气变幻出太阳系的宇宙奇观) 仰望蓝水云烟 翩翩雀落人间 (运境切换到地球,最终定位到冬天的泰山) 挟飞仙 我遨游此人间 (鸟瞰山巅,遨游其间) 李羿: 你看雪花飘散芊芊换白观 (雪落山间,素裹峰峦,鸟儿落在一座道观的屋顶) 白发老人背着孩下山 (鸟儿看着白发老道背着小道士慢慢下山) 远观天仙舞欢我今醉酒悠哉 (日落月升,鸟儿再次起飞,它朝着月亮飞去,看月中倩影似舞) 一别寒山我何时归来 我欲迎风再留住几步 怎舍寒风吹动我痛处 我说寒山别哭我随你出 我骑鹤游随你出 崔芷吴语:天地同寿世间红蓝路 太极生化前尘皆荣枯 我说寒山别哭我随你出 我骑鹤游随你出 李羿: 我醉提酒游寒山七星为伴 崔芷吴语:仙着衣裳抚琴欢美人奏弦 李羿: 你看白雪人间你看冰川璀璨 崔芷吴语:来者恋如大梦眼前 合: 我欲迎风再留住几步 怎舍寒风吹动我痛处 我说寒山别哭我随你出 我骑鹤游随你出 崔芷吴语:天地同寿世间红蓝路 太极生化前尘皆荣枯 我说寒山别哭我随你出 我骑鹤游随你出 后半段,李羿就用特效向众人展示着北魏的大好河山以及上京景色,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让南朝众人看到大魏风华,也想让华宣公主萧启贞提前熟悉一下。而萧启贞也确实被李羿展现出来的景色吸引了,对于没出过宫门的她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第183章 惊鸿宴(下) 上回说到李羿用特效向萧启贞展示了大魏风貌,后者也确实上道,被各种各样的画面吸引,不过她是对宫外的生活好奇,并不单单是对北魏好奇。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见萧启贞看得出神,脸上的笑意正浓,恰似春风拂过百花开,万紫千红次第栽,雀鸣蝶舞深宫院,一枝独秀华光台。萧启贞脸上得体的浅笑,迷人的酒窝,让李羿陶醉其中。 这方面咱老李控制力本来就差,现在馋嘴的猫看到烤熟的鱼,口水都快流成河了!终于按耐不住的李大才子还是迈出了那一步,他向萧启贞行礼道:“不知华宣公主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啊?” 萧启贞看了一下左右,而后卡巴卡巴眼睛问道:“李乐府这是想送本宫一首曲子么?不知有没有你送于南宫雪的那首好啊?” 李羿心想:卧槽,这特喵滴就尴尬了!唉!都怪诗雨那本《修缘文集》,搞得跟起居录一样,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写的什么诗,唱的什么歌都写那么清楚干嘛!我知道了,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世人都了解我的行事作风,防止我在外面乱来!卧槽!这也太阴险了吧!娘的,果然是老银币的弟子!手段果然阴狠! 想到此处,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转身对崔芷说道:“毕竟是慈善晚宴,让他们太高兴了不好,是时候换个曲风了,你就唱那首《相思》吧。” 崔芷嘿嘿一笑,她知道李羿这是吃了瘪,心里难受,所以也不让别人快活。李羿弹奏起吉他,崔芷深情地演唱了这首伤感的曲子: 红豆生南国 是很遥远的事情 相思算什么 早无人在意 醉卧不夜城 处处霓虹 酒杯中好一片滥滥风情 最肯忘却古人诗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 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 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最肯忘却古人诗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 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 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一曲唱罢,崔芷到一旁休息。萧若萍与萧启贞在那边窃窃私语,没一会儿,萧若萍突然喊道:“李乐府!启贞妹妹后悔了,她想听听你送她的歌!” 萧启贞连忙伸手捂住萧若萍的嘴,自己则是一脸的娇羞,殿内随即传来一阵欢笑。 萧永明摆出一副慈父脸关切道:“怎么,启贞是被李乐府这才华折服了?” 萧启贞低头看着桌案不停地摇头,萧永明笑道:“哈哈哈,怕什么,有爹在!什么话不能说!你若是想听就让李乐府唱来便是!李乐府你可愿意啊?” 实话实说,李羿对于萧永明把自己当工具人的行为非常不满,但萧启贞方才羞红的脸庞瞬间就击溃了他的抵抗情绪。唉,就说这方面老李控制力比较差嘛! 为了保全颜面李羿还是行礼笑道:“为我大魏将来的皇妃唱上一曲自然愿意!”说完对周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drop a bit!后者摇头一笑,李羿跟着节奏吹起了笛子,崔芷和渺渺也都跟着合奏起来,殿内响起了那首《惊鸿醉》的乐声,李羿唱道: 残花褪 一笔生晖斜阳点缀 一缕相思留余味 孤影对 一杯爱恨望穿秋水 月照西楼谁相随 良人归 一曲离愁沾染是非 英雄宿醉饮空杯 痴心碎 一脸憔悴眉眼含泪 一纸相思寄南北 叹人间惊鸿醉 含情一笑的美 回眸间春风来作陪 叹红颜惊鸿醉 为你一生无悔 红尘里数我最愚昧 听完这一曲萧若萍笑着小声问向萧启贞:“怎么样啊?喜欢么?” 萧启贞低着头嘟囔道:“词曲都是不错的,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虽然萧启贞说话的声音小,但开启蝠音功的李羿却听得真切,心想:少了什点什么?那还用说嘛,少了酒呗!你不把自己灌醉,我哪里来得机会啊。唉,可惜啊,真是便宜拓跋俊那小子了。 这时萧永明突然开口笑道:“启贞啊,既然李乐府送了首歌给你,你为何不去敬他一杯酒啊?” 只是这一句话,两位皇子瞬间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太子萧宗庆以及他背后的势力都是非常排斥李羿的,因为李羿在北魏建议施行科举制,这就动了他们的蛋糕,而萧永明拉拢李羿的行为就让萧宗庆很为难。 对于萧宗纲来说,之前招揽李羿的想法就是他提出来的,虽然这是被老银币算计之后的行动,可现在萧永明公开向李羿示好,而他又与李羿达成了约定,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机会。 礼部乐府令国鸣可在殿内,萧宗庆听闻此言立刻行礼道:“父皇,这怕是不妥吧?” 萧永明质问道:“不妥?有何不妥?” 萧宗庆答道:“父皇,妹妹必竟是未出嫁的公主,给外臣敬酒,这不合礼数啊。” 萧永明不悦道:“不合礼数?你让启贞来参加这场什么宴会就合礼数?你在皇宫搞这场宴会就合礼数?哼,你干的不合礼数的事还少嘛!只不过是让启贞敬杯酒而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萧永明这话说得很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太子难免不让有心人怀疑其中深意。 萧宗纲行礼笑道:“父皇息怒,大哥为了办这场宴会可是费了不少心思,都是为了那些灾民,还请父皇念在大哥一片爱民之心多加体谅!” 萧永明笑道:“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不过这次你们两个谁都没完成寡人交代的差事。” 萧宗纲笑道:“是儿臣无能,没能帮父皇分忧,这杯酒不如就让儿臣代妹妹敬?” 萧永明摆手道:“他的曲子又没送你,你敬什么,多事!启贞!”萧永挥手示意萧启贞敬酒,后者点头回应。 萧若萍唤侍女拿来酒杯,亲自为二人倒酒,而后又端起酒杯送上台去。她在给李羿递酒的时候轻声说道:“子时,秦淮河百花舟见!”李羿回了一个眼神,笑着端起酒杯。 萧若萍回到萧启贞身旁,后者举杯道:“李乐府本宫敬你!”李羿笑着抬手饮尽杯中酒。 萧永明看向萧若萍说道:“若萍啊,你好歹也是我大梁的郡主,启贞的姐姐,倒酒递酒这种事怎么也不用你来做啊。”萧永明这话分明就是考验萧若萍,他若真心不愿方才为何没有制止? 萧启贞刚要帮萧若萍解释,后者伸手将她拦下,开口答道:“回陛下,我与启贞是最要好的姐妹,没那么多规矩,此为其一;再者我与李乐府也相识,之前在同心寺见过,姑母让他问了些近况。” 萧永明饶有兴致地问道:“哦?那你怎么答的啊?” 萧若萍答道:“什么都挺好,就是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 萧永明点头道:“难怪李乐府会向寡人求请。嗯,大哥在王府静修多年,对自己太过严苛了。这样吧,你以后想去王府便去吧,不用另行请旨了。” 萧若萍一听,立刻叩谢皇恩,萧启贞将她扶起,笑道:“父皇,明日启贞陪姐姐一起去看望大伯可好?” 萧永明摆手笑道:“胡闹,你怎可随意出宫?备些礼物让若萍把心意带到便是,人家闲聊,你去了反而扰了人家清静。” 李羿行礼道:“陛下,外臣受太后之托也想去拜见一下平中王,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萧永明略作沉思道:“嗯,当然可以,不过明日就算了。待使团交接事宜结束,再挑个时间让太子陪你们一起去吧。”李羿行礼道谢。 萧永明这一系列操作表达出了三个意思,第一他会接见使团,交换国书,商讨后续事宜。第二向萧太后示好,其背后深意便是要招揽李羿。第三他对萧永融还没有放下戒心,不许他单独见外臣。 这场宴会在《阳光总在风雨后》的歌声中结束,就在李羿等人即将离开皇宫之时,一个小太监拦住了李羿行礼道:“李乐府,陛下请您前去叙话。” 李羿回礼答应,让崔芷等人先行回馆驿,自己则是跟着小太监来到了御书房。萧永明高坐龙椅看着李羿笑道:“李羿啊,你好像能感受到寡人的龙气啊?” 李羿正色答道:“回陛下,外臣确实能感受到陛下周身的龙气。” 萧永明点头道:“现如今天下三分,人皇龙气也一分为三,唯有王佐之才的儒生方能感受到这微弱的龙气。” 李羿惊讶道:“陛下的意思是说楚王身上也有龙气?” 萧永明答道:“不错,这人皇龙气乃是黄帝乘龙飞天的那条金龙所化,随着王朝更迭不断破碎重铸,春秋战国九州离乱,这金龙便分成数道附于各国君王体内。 直到祖龙再世,秦朝一统华夏,这人皇龙气才得以归一。随着秦朝疆域的扩大,龙气也越来越多,再到秦末乱世,龙气再次分散,现如今也就只剩下三道了。” 这种龙气的秘密历来都是君王教导接班人时才会说的,可现在萧永明竟然讲给了李羿,后者有些不知所措。 萧永明笑道:“寡人与你说这些不为别的,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拓跋俊不识英才,只让你作个乐府小令,真是有眼无珠!当然了这也不怪他,他一个鲜卑蛮夷怎知我华夏正朔之根。” 说话间萧永明打开一旁装着传国玉玺的金盒,将传国玉玺捧在手上说道:“你来看看,国之正朔其根有三,传国玉玺,气运之鼎和人皇龙气。只要为君心正不邪,能为百姓着想,便会引来龙气附着,这没什么特别的。气运之鼎若有超凡之境的儒道大家相助便可铸造,也没什么特别的。” 李羿盯着萧永明手上的传国玉玺说道:“最特别的就是这传国玉玺?” 萧永明自信地笑道:“拓跋俊那小子没让你碰过他的玉玺吧?因为他那颗是仿造的,承载不了国之气运。而寡人手上的这方乃是祖龙始皇帝命人打造的,且不说这上面隐藏的气运之法,人皇之术已然失传,单就是这和氏壁也是世无再有的宝贝!” 李羿问道:“难道说和氏壁的故事另有隐情?” 萧永明摇头笑道:“你不会真以为这传国玉玺是用那一块和氏壁做的吧?一块玉壁怎做得玉玺。当年秦国灭楚,尽收其宝,乃得和璞,那和氏壁不过是和璞上的一块边角制成的玉壁罢了。” 李羿又问道:“敢问陛下那和璞又何奇之有?” 萧永明答道:“你可知为何前两朝的楚君都未能识得真玉,而到了楚文王才辨石为玉,重赏卞和?” 李羿疑惑道:“难道也与龙气有关?” 萧永明点头道:“不错,在楚文王之前,楚国君主都未有龙气附体。楚武王僭越称王,虽有其能但未得其证,故而未有龙气附着。到了楚文王,强大的楚国已然是中原诸国不可忽视的存在,这也是一种认可,所以从文王开始,楚君方得龙气。” 李羿问道:“陛下的意思是那和璞非要受龙气所引方能化石为玉?” 萧永明招手示意李羿上前来,后者行礼称不敢。萧永明笑道:“你不必拘礼,寡人要让你知道这传国玉玺的真正奥秘,上来吧!难不成还要寡人下去?” 听闻此言李羿恭敬地趋步上台走到御案前,萧永明指着传国玉玺说道:“你摸摸看,仔细看,寡人想知道你能从中看出什么来。” 李羿先是对萧永明深施一礼,随后对着传国玉玺行礼,这才伸手拿起这方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玉玺。 有道是岁星之精,坠于荆山,化而为玉,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卞和得之献楚王,后入赵献秦。始皇一统,作为受命之玺,李斯小篆其文,历世传之。 李羿仔细观察着这方玺印,上有五龙成环,尊龙衔珠探首居中,下有四寸方印,身雕祥云瑞霭,刻八篆字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细细辨之,字中藏有暗纹,乃聚国运之符,另隐人皇之术。 这传国玉玺的神秘并不是它的来历和外观,最关键的就在这八字的暗纹上。李羿在掌握墨斗术后,对运笔成画,集画为字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在他眼中那些暗纹更像是行气的法门。 就在李羿认真感悟这操控龙气的方法时,突然感觉到传国玉玺散发出的热量,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炙热。不是身体感受的那种热量,更像是一种力量,这力量在拖拽着他,像是在把他拉进深渊的同时不断炙烤着他。 李羿凝聚浩然正气于手上,这才感觉到一丝轻松。而传国玉玺在接触到浩然正气的瞬间变得更加沉重,重到直接把李羿压进了另一个空间。 此时,李羿环顾四周,那是一片浩瀚星空,自己悬浮在星空之上,而眼前则是一团犹如星云的气体。那星云在缓慢旋转,就像是在网上看到的银河系照片,李羿试着伸手去触摸那星云却怎么也摸不到。 李羿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启望气术观察,这才发现眼前的便是大梁国运。李羿闭上眼睛,慢慢将意识回归到现实,而后轻轻将传国玉玺放回盒内,恭敬地盖上盖子。 萧永明笑道:“你是第一个见到传国玉玺而不起贪念的人,也是第一个拿起这方玉玺而又能轻轻放下的人。说说吧,你从中感受到了什么?” 李羿摇头叹道:“压力。要执掌这方玉玺,要承载的压力,一国之运,苍生之命,这份压力太过沉重了。” 萧永明点头叹道:“李羿啊,寡人当初得到这方玉玺可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摆脱它的控制,而你却丝毫没受影响。这足以说明,你有操控国运的潜质,只不过你尚未修到大儒之境,没有表现出来。” 李羿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儒武双修的帝王有多强,想想之前观察拓跋俊的龙气,只有的耀眼金光和强大的威压,而眼前的萧永明却是可以驾驭龙气的存在,之前用龙气囚禁菩提多罗便是例证。想到此处,李羿立刻躬身行礼,退回到台下。 萧永明笑道:“看来你已经明白寡人的意思了,那就把话明说了吧,你可愿为寡人效力?” 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但凡你回答一个不,结局就是一个死!身为帝王的萧永明连国之气运展示给你看了,这就相当于和盘托出,而李羿在知道萧永明的底牌之后还不愿效力,你不死谁死?还得是不得好死的那种! 所以李羿立刻下跪行礼道:“李某自然愿为人皇圣主效命!只不过……” 萧永明听了前半句正抚须而笑,可听到后半句立刻变了脸色,霎那间一股强大的威压加持在李羿身上,后者若不是操控体内浩然正气抵抗,这时怕是只能跪在地上磕头了。 萧永明冷声问道:“只不过什么?” 李羿答道:“只不过微臣在魏国已有家室,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会连累家眷。” 萧永明摇头笑道:“为了女人?李羿你可真有出息!” 李羿正色答道:“倘若李某为投圣主抛弃妻子,那岂不是无情无义之辈?敢问陛下可愿接纳一个无情无义,甚至无心无德的臣子?这种臣子又岂能在危难之时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陛下又怎能信任这种臣子?” 萧永明点头道:“嗯,此言在理,你待何如?” 李羿略作沉思答道:“不知陛下可有方法帮李某将家眷送至建康?” 萧永明摸着下巴摇头道:“这件事可不好办,拓跋俊盯你盯得肯定很紧,只能从长计议,不过寡人倒是可以向你保证,倘若未能将你家眷带回,寡人会将启贞许配于你!” 李羿心底咯噔一下!卧槽,美人计!特喵滴这不闹呢嘛!明知咱老李这方面控制力差,还玩这损招?妈的,萧永明你也太缺德了吧!唉!这可叫李某人如何是好啊! 但表面上,李羿却是眼放金光没有半分迟疑立刻叩首道:“多谢陛下应允,不如此事先交由微臣处理,看看有没有两全的办法,既能保住微臣家眷,又能把华宣公主留在陛下身边。” 萧永明笑道:“女儿嘛,迟早都是要嫁人的,留肯定是留不住了,只要能留在建康让寡人想见随时都能看见,那便安心了。至于你的家眷,你打算如何行事?” 李羿说道:“之前梁魏两国不是有言在先么?微臣到了梁国应当交由陛下处置,不如陛下先以此为由,先将微臣软禁起来,之后微臣想办法逃出来与北魏使团私下里见个面设个局,想办法让拓跋俊把微臣家眷送到建康来。” 萧永明疑惑道:“你有把握嘛?” 李羿行礼道:“不妨让微臣先试试。” 萧永明点头道:“那行吧,但寡人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不成,那就得按寡人的意思办了。” 李羿行礼道:“多谢陛下!” 萧永明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若是软禁你,还得找个更合适的理由……” 李羿尴尬地掏出佑卫的金牌说道:“不瞒陛下,微臣之前与佑卫打过交道,失手杀掉了几个佑卫,不过还请陛下不要为难苏晓了。” 萧永明冷哼一声,说道:“哼,还以为你小子不敢承认此事呢!好,那就以佑卫之死将你扣下吧。” 李羿行礼道:“多谢陛下。” 事情谈妥,李羿离开建康宫去往秦淮河畔赴萧若萍之约…… 第184章 谍中谍中谍 上回说到萧永明要用美人计把李羿留下,那么李羿是真动心了还是假装应允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来到建康宫门,二皇子萧宗绩正在等他。行礼过后,二人来在了宫外的僻静处,萧宗绩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在今晚行刺父皇?” 李羿笑道:“按理说今晚殿下会把主要精力放在华光殿,陛下那边就会有所疏漏,我若是图谋不轨,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想来那些人也不会蠢到在同德寺行刺,罗延可在寺里,不是超凡境根本对付不了。” 萧宗绩说道:“你说的没错,行刺确实是在路上,所以父皇才去晚了。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羿笑道:“殿下真想知道?” 萧宗绩问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李羿摆手道:“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殿下,万一陛下真出了什么事,我怕你们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萧宗绩冷声道:“现在我也能以知晓内情为由将你扣下,带回去审问!” 李羿随手掏出佑卫的金牌和萧永明的法牌说道:“殿下若是将我扣下,陛下那边你自己去交代吧!对了,殿下还是别派人暗中跟着我了,那样只会扰乱陛下的计划。” 说着李羿将佑卫的金牌递给萧永明,而后说道:“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自己进宫去问陛下,看看陛下有没有下令撤走对我的监视。” 说完李羿便要走,萧宗绩伸手将他拦住质问道:“你不说点什么,定是不会放你走的!” 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梁国不只有太子、二殿下和三殿下你们三股势力,还有一伙人隐藏得极深,我虽然不知谁是幕后主使,但我却知道他们的目的,那就是取而代之。” 萧宗绩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李羿答道:“殿下可还记得萧青?我在朱家庄见过他所以知道。殿下不妨去查查,是什么人在资助他,又是什么人在帮他,单凭他一个前朝遗孤能成什么事,对吧?”说完李羿行礼告辞,而萧宗绩则是转身进了建康宫。 萧宗绩是去找萧永明确认李羿的话是真是假了,得到的回复自然是真的。萧永明告诉他不用再为难李羿,还说自己已经收服他,很快他就是梁国臣子了。萧宗绩虽然心存疑惑,但父皇既然发话,他也没有质疑的理由,就把李羿告诉自己今晚会有人闹事以及方才的谈话经过告诉了萧永明。 萧永明点头笑道:“知道了,这次你得谢谢他李羿。行啦,退下吧。” 我们把镜头切换到李羿这边,没有了跟班的他依然是格外小心,就像是在演谍战片一样,再三确认安全之后才来到秦淮河畔,看到河上停靠在岸边的一艘花舫,上面有百花舟字样,随即跳上了船。 待到李羿上船,百花舟便沿河行驶,船舱内只有李羿与萧若萍两个人。李羿坐到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吃食自顾自吃了起来,一点也没客气。萧若萍问道:“李乐府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李羿答道:“惊讶什么?惊讶你在为萧青素那伙人办事?不至于,从你能独自来馆驿见我,我便知道你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支持。前后分析一下,除了支持萧青素的那伙人,也没人会在意你这个落魄的郡主。” 萧若萍轻笑道:“不愧是李大才子啊,算得真准。不过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见你?” 李羿边吃边说道:“萧青素已经被我送走不在南梁了,我把她藏在魏国,他们若有本事能把手伸过去,你就让他们去找吧。” 萧若萍疑惑道:“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 李羿说道:“不然呢,我若不告诉你,那些人肯定会为难你的,你帮过我,我总不能以怨报德啊。” 萧若萍又问道:“萧永明找你进宫说什么了?” 李羿笑道:“你猜。” 萧若萍回道:“他在招揽你!”李羿点了点头,萧若萍又问道:“那你答应了没?” 李羿疑惑道:“我现在在你的船上,你说我答应没?” 萧若萍摇头道:“你这个人我可说不准,说不定,你已经归顺他了,然后要拿我们当作投名状呢。” 李羿点头道:“这个主意好,我正愁不知道给新主子送什么大礼好呢。” 话音刚落,突然冲上来四个蒙面护卫,李羿抹了把嘴说道:“想杀我啊?就凭你们几个怕是不成啊。” 一个蒙面人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还告诉了萧宗绩!是你害我们行动失败,折损了那么多弟兄!” 李羿摆手道:“醒醒吧你们,就算我不说,就凭你们还想杀掉了萧永明?真当罗延是白给的?告诉你们吧,想杀萧永明,必须先除掉妖僧罗延!这点咱们目标一致,可以谈谈合作。” 蒙面人质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之前把萧青素送走已经误了我们的大事!今晚又坏了我们的计划,你叫我们怎么信你!” 李羿笑道:“我是魏人,当然希望你们梁国越乱越好啊!先杀了罗延,之后你们若是还想杀萧永明,我也可以帮忙!” 蒙面人冷声道:“就凭你一个人能帮我们什么!” 李羿笑道:“也对,那不如这样,你们帮我杀了罗延如何?有他在萧永明身边,不论你们安排多少人行刺都不会成功。” 萧若萍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杀他不会造成多大的乱局。” 李羿答道:“杀他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为佛门清理门户,南朝佛门就是被他搅得乌烟瘴气,我是佛门中人,杀他我义不容辞。第二,他是萧永明的钱袋子,弄死他对我,对你们都有利,不是嘛?” 萧若萍又问道:“那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李羿答道:“听说朱子要来建康了,是张德远请他来与我辩礼的。你们想办法帮我劝劝他,不要与我辩礼,我自知辩礼赢不了,所以换个题目,换成圣人之道。” 萧若萍摇头道:“这件事,我们可做不到,朱夫子乃是儒道魁首,他的想法岂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李羿说道:“别装了,萧青素能在朱家庄待那么久,就说明你们早就与他有过接触,虽然他不会帮你们成事。但萧梁代齐之事,他心中有愧,只是改个辩题这种小事还是能卖你们些面子的。” 萧若萍问道:“可这改辩题又和杀罗延有什么关系?” 李羿答道:“罗延是邪修,拥有超凡境的实力,想杀他唯有与同样是超凡境的朱子联手才有机会,我要用圣人之道这一辩,劝朱子帮我行事。” 蒙面人说道:“倘若朱子不肯帮你呢?” 李羿坏笑道:“那我就想办法败坏他朱学一派的名声,逼他帮我呗。” 萧若萍冷哼一声说道:“无耻。” 李羿对着四个蒙面人挥手道:“行啦,买卖已经谈妥了,这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吧。” 四人对视一眼,又看向萧若萍,后者点头道:“也好,让我与李乐府单独聊聊。”四个蒙面人随即离去,船舱内只剩李羿与萧若萍二人。李羿自斟自饮,默不作声。 几杯过后,萧若萍开口打破了平静,她问道:“你为何要见我父王?” 李羿答道:“这事你还是别问的好,明天去的时候记得观察好佑卫的布防,回头画张地图给我。” 萧若萍点头道:“好,这事我记下了。说起这事,我还真得谢谢你。” 李羿抬眼看向萧若萍,随即开启蝠音功探查了一下周围,说道:“我只是想与郡主单独聊聊,你们在一旁偷听,是对我不放心,还是对郡主不放心?” 李羿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他又说道:“既然你们不应声,又不愿走,那李某只好带着郡主走了,你们放心,李某会把郡主送回府的。”说完李羿运起金刚神功,抱起萧若萍破窗而出跃至岸上,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跑了好一会儿,李羿用蝠音功确认甩掉了身后的尾巴,这才把萧若萍放下。此时二人正在一棵树上,李羿看着萧若萍正色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萧若萍不悦道:“还能因为什么?若不是萧永明,坐在皇位上的应该是我爹!可现在我爹娘被他软禁在王府,他还害死了我的兄弟,难道我不该恨他嘛!” 李羿叹了口气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一旦暴露可能会害死你爹娘!” 萧若萍问道:“他们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爹告诉我,我娘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羿摇头道:“好歹他们还活着,不愁吃不愁穿。倘若他们真的杀了萧永明,梁国内乱,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流离失所,你就不为他们想想么?” 萧若萍正色道:“只要杀了萧永明,他们就会扶持我爹登基,内乱很快就会平息!” 李羿伸手摸了摸萧若萍的额头,然后说道:“你也没发烧啊,怎么还犯傻说起了胡话?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也能信?当朝有太子,萧永明死了太子便会登基,哪能轮得到你爹?嘶!太子!” 回想起那日在城下太子当着他的面将那几个刺客杀死,李羿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正色问道:“你可知他们背后之人是谁?” 萧若萍摇头道:“不知道,但我觉得不可能是太子。” 李羿又想起当时太子说的那句“护卫工作不用担心,交给我二弟便是。”原来城墙外的行刺之事,太子并没有打消对萧宗绩的怀疑,或者即便他知道不是萧宗绩干的,他也要对付这个二皇子,毕竟建康城的防卫是归萧宗绩管的。 想到此处,李羿冷哼道:“我现在知道,当初太子为何会说那么一句了,还真是人不狠站不稳啊!如果他们背后真是太子,那让朱子改辩题的事,他们还会帮我么?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想杀萧永明了。或者这些人是不是被太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萧若萍说道:“这件事,我帮你盯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就当你帮我的报答。” 李羿行礼道:“那就多谢了。不过,你自己也多留个心眼,倘若真不幸被我猜中,你的处境也很危险。萧宗庆一旦登基,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们一家!” 萧若萍点头道:“我明白。” 李羿看了看四周说道:“行了,那我送你回去吧。”说完伸手抱起萧若萍,往郡主府方向纵跃而去。 回去的路上,李羿怀里的萧若萍突然问道:“你帮我仅仅是因为姑母么?” 李羿被这莫名其妙的话问得一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快到郡主府时,萧若萍开口道:“你把我放下吧,这附近就有佑卫的暗哨了,这般纵跃怕是不妥。”李羿哦了一声,跃至地面,放下了萧若萍。 萧若萍整理了一下妆容,突然又问道:“萧永明是怎么招揽你的?” 李羿挠头笑道:“美人计呗,他知道我最吃这套了。” 萧若萍惊讶道:“你是说他把启贞许给你了?” 李羿回忆着萧启贞那绝美的容貌,嘴角不自觉得扬了扬,然后双手就拍在了自己脸上说道:“妈的,想什么呢我!李羿把持住,给我把持住!绝不能见色起意!” 萧若萍轻笑道:“看来李乐府还是动心了啊。”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摇头道:“唉,没办法啊,谁叫李某是个好色之徒呢。对了,说到萧启贞,还得再谢谢你啊,若不是你去劝她,想来她是不会参加这场惊鸿宴的吧。” 萧若萍看着李羿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行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不劳烦李乐府了。” 李羿点头道:“行,那我看着你走。” 萧若萍转身离去,到了郡主府的墙根,突然一步跃入院中。这可让李羿大吃一惊,心想:卧槽,她竟然会功夫!那她怎么还让我抱她走了这么远?玩我是吧?不过也对,她在别人面前装作柔弱女子,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嘶不对啊!那她为什么要显露给我看呢? 带着这个疑问,李羿回到了馆驿。崔芷就守在他房里,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上前关切道:“公子回来了?梁帝与你说什么了?” 李羿无奈道:“梁帝倒没什么,就是使了个美人计让我挺纠结的。” 崔芷惊讶道:“美人计?萧启贞?萧永明还真是……” 李羿点头道:“可不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还好我为人正直,不会为美色所动!”崔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李羿,后者说话时自己都觉得心虚。 崔芷轻声道:“公子真没动心嘛?” 李羿叹了口气说道:“那可是南梁第一美人,说不动心那不扯淡嘛!唉,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有原则的,君子事有可为,亦有不可为……”李羿刚要开启长篇大论,却看着崔芷正慢慢蜕去自己的衣服。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李羿,慢慢向后退,然后坐到了床上,他紧张道:“你这是作甚?这…这…这不合适吧!” 崔芷一把抱住李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知公子重情,但面对各种诱惑难免把持不住。我愿以身饲虎,助公子定心忍性。若公子不弃,可将崔芷当作任何女子,萧启贞也好,萧若萍也罢,任凭公子发落。” 李羿心底一声卧槽,玩这么大嘛!然后就进入了付费章节!没办法,这可是老李的软肋,又正处在你有火,我有欲的关键节点上,那还能怎么招?正好比: 百草枯燥惊雷降,天火焚山隐月光。 峰峦连绵灾祸现,大雨滂沱慰情殇。 六出祁山战未果,五日丈原围敌将。 上意难为逆行事,女装司马笑长长。 翌日,卢瑜怒气冲冲地来找李羿,正看到江红玉正在那扒门缝呢,应该是在偷听里面有什么动静,喝道:“放肆,你在干嘛!” 江红玉被抓了个现行立刻起身行礼道:“卢大人见谅,我就想听听公子起了没,外面不是有好多人找他嘛。” 卢瑜正色道:“那你敲门询问便是,为何要偷听!” 江红玉尴尬道:“这不是怕打扰了公子么。” 卢瑜冷声道:“哼,都什么时辰了李乐府还不起!华光殿宴会结束,梁帝找他说了什么也没和我们说,现在外面又有那么多人找他,他要干嘛?”随后便敲门高声道:“李乐府,别睡了!快起来!” “啊!睡过头了!公子!公子!”崔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卢瑜的脸上瞬间挂满了黑线。 江红玉指着房门尴尬道:“卢大人您看,所以我才说怕打扰了公子。” 卢瑜一甩衣袖冷声道:“哼!待李羿出来,让他先来找王爷和我把昨晚的事说明白!”说完转身离去,江红玉就在一旁偷笑。 不一会儿,梳洗完的李羿拉开房门看着江红玉挠头问道:“红玉姐,外面什么情况?” 江红玉调侃道:“哎呦,这不是小帐篷么?怎么样,小帐篷睡得可好啊?” 李羿听了这话是一脸懵哔,但江红玉这话可不跟他说的,而是对崔芷说的。崔芷从房中走出,一脸娇羞地推了江红玉一把说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公子问你正事呢!” 江红玉闭着嘴干哼哼,李羿不悦道:“好啦,都什么时候了,你俩就别闹了,说正事!” 江红玉玩味地看着崔芷,后者开口道:“行啦,等下再和你说,先说正事!” 江红玉笑道:“外面有好多梁国礼部官员找你,有钦天监的,有乐府的。对了卢大人也来过,说让你先去找他和王爷把昨晚的事情说明白。” 李羿揉了揉鼻梁说道:“唉,昨晚回来的太晚,又折腾够呛。要干的事还挺多,罢了,一样一样来吧。”李羿说到折腾够呛的时候,江红玉用手肘顶了一下崔芷,后者一把推开她。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对崔芷说道:“你先去帮我招待一下那些南梁官员,就说我在与王爷和卢大人商量觐见梁帝的事,稍后便去。”崔芷行礼称是,李羿点头离去。 待他走远,江红玉一把搂住崔芷的肩膀说道:“来吧,小妮子,这回该跟姐姐老实交代了吧!小帐篷好睡嘛?” 崔芷推开她的手,正色道:“没听到公子的吩咐嘛,先办正事!其他的晚上再说!” 江红玉不悦道:“哎,那可不行啊,万一你晚上又来找他,我岂不是又要错过了!” 崔芷红着脸说道:“那我就先和你说一句,剩下的等忙完了正事再说。” 江红玉兴奋道:“快说,快说!” 崔芷凑到江红玉耳边轻声说道:“用公子的话说,昨晚是六出祁山战未果,五日丈原围敌将。” 江红玉没听明白,一脸的疑惑,崔芷解释道:“前半句是次数,后半句是时间,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去吧!”说完便去招待南梁官员了。 江红玉呆在原地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啊这是,什么次数,什么时间啊?怎么感觉她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呢!” 这时于久刚刚练完功回来,江红玉便把这两句诗念出来问道:“哎,这两句诗是你家公子写的,说前半句是次数后半句是时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于久说道:“公子这是要教我如何修行么?六出祁山战未果,是不是说每天要练六次功?五日丈原围敌将,这句话什么意思?时间?啊!我知道了,丈加个日便是个更字,公子是叫我每天五更起,每天练六次功!我懂了!多谢红玉姐姐,我这便去练功了。”说完于久就跑走了。 江红玉是拦都没拦住,但多亏了于久,让她明白了那句诗的意思,她啧啧道:“天啊,六次,五更!啧啧啧!太刺激了,诶咦……想想都可怕,真不知道崔芷怎么熬过来的,换成旁人怕是早就缴械投降了。” 江红玉撇着嘴,伸手搓了搓胳膊,然后去看于久练功了…… 第185章 离间计 咱们书接上回,说完了崔芷和江红玉那边的情况,再来看看李大才子这边,他会不会把梁帝招揽的事告诉拓跋礼和卢瑜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厅堂内三人打过招呼,拓跋礼直接了当地说道:“李乐府,我们原本就不赞成你帮梁国筹集赈灾款项,你说是为了百姓,也为咱们大魏搏个好名声。 可现在呢,好处人家得着,萧宗庆他们只是把你当成戏子,当成赚钱的工具!梁人根本就没念你的好!好名声没得到,反而丢了咱们大魏的颜面,这成何体统啊!” 李羿摆手笑道:“平安王莫恼,李某做这些的目的很多,不光是之前说的两点,还有出于自身的考虑,比如给自己讨个好名声以及佛门的因果。” 卢瑜开口道:“此事暂且不论,你快说说昨晚梁帝单独找你说了些什么?” 李羿笑道:“当然是要招揽我了。” 拓跋礼和卢瑜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李羿端起茶杯笑道:“梁帝出手还是很大方的,他说了只要我愿意留在南梁,就把华宣公主下嫁给我,多有诚意!” 拓跋礼立刻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李羿笑道:“王爷放心,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况且我猜萧永明招揽我是为了撬动南梁的世家门阀,这无异于火中取栗,最后的下场也是不言而喻。我这个人怕死,不会干傻事的。”拓跋礼和卢瑜对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李羿问道:“对了,南梁鸿胪寺的人可曾来报信,梁帝今晚会设宴接见使团啊?” 卢瑜点头道:“已经来说过了,当时你在睡觉,便没去叫你。” 拓跋礼问道:“那外面那些人找你又是为了什么?” 李羿摇头笑道:“我刚睡醒,哪里知道,兴许是为讨教的?” 卢瑜疑惑道:“这些素来自以为是的梁人,会向你讨教?讨教什么啊?” 李羿笑道:“咱们去看看便知道了。” 画面一转,李羿三人来到了正堂,堂内四位乐府官员正在踱步,其中包括南梁乐府令国鸣,而钦天监的中正祖皓正与另一位中正讨论着什么。众人见李羿等人到来,纷纷上前行礼。 拓跋礼刚要客套几句,结果人家朝他和卢瑜行完礼就都奔着李羿去了。搞得拓跋礼很是尴尬,卢瑜笑道:“他们本来就是来找李乐府的,王爷不必在意。” 拓跋礼不悦道:“虽说李羿确实有才,可这些南梁官员也不能这般轻视本王啊!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卢侍郎,他们找李羿干嘛啊?” 卢瑜说道:“王爷忘了比试君子六艺的事了?我猜那祖皓肯定是来请教算学的,而那些乐府官员是来请教音律的。李乐府在这些方面确有过人之处,他们能放下脸面来请教,说明他们这回是心服口服了。” 然而打脸来的是如此之快,南梁乐府令国鸣向李羿行礼道:“李乐府,陛下让我们草拟乐府革新章程,可眼下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您能不能帮忙给拿个主意啊?” 卢瑜一听惊讶道:“等等,国乐府,梁国陛下让你们革新乐府,怎么还来找到我们李乐府请教啊?” 国鸣尴尬道:“这……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说只有李乐府知道怎么改。” 祖皓正色道:“国乐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咱们技不如人,自然就要当面请教,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为何这般扭捏?” 李羿向拓跋礼和卢瑜解释道:“没什么,就是昨晚国乐府用一本《广陵散》的古谱与李某探讨正乐之道来着。” 祖皓疑惑道:“《广陵散》?不是失传了嘛?国乐府竟能找到失传的古谱,那为何没早些拿出来?若是早拿出来,再加上戴先生的演奏,当初竞乐之时,说不定就不会输了。” 祖皓这么一说,国鸣可就更尴尬了,他之所以没拿出这本古谱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首先他并认为戴遥会输,其次他想用这本古谱再胜李羿一次,也好涨涨自己的名声。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丢了脸面。 当然了,并不是说他这本《广陵散》不好,而是李羿抓住了受众人群的关系,这才能在浩然正气之上赢他,要知道能真正领会《广陵散》真意的人并不多。倘若换成戴遥来弹,兴许就会有更深层次的理解,弹出来的效果自然不同。 李羿笑道:“其实昨晚李某就已经说明了,倘若正乐再不改陈推新将来必定失传,因为能听懂正乐的人太少。想要正乐流传下去,那就得提高乐师的创作水平,既能让人听懂,又能传播正义。” 国鸣为难道:“是,李乐府说的是,可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李羿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这韵律之事并非言语能够表明,昨晚听了国乐府的《广陵散》,李某倒是有些感悟,偶有所得谱成一曲,不知……” 国鸣惊讶道:“李乐府只是听了一遍便有所感悟?那这一曲可像你所说的那般,既能让人听懂,又能传播正义?” 李羿笑道:“那这个就得请诸位听过之后再行定夺了。”说完李羿带着众人来到院中,散出才气,凝成一面大鼓,四面中鼓,一把琵琶,一套编钟和几只军号。随后运起灵音咒操控乐器演奏,他自己则是挥舞鼓棒敲起了鼓,崔芷、尹渺、周默以及一众南梁官员和魏国使团都围过来听这一曲。 李羿这次从自己的中华小曲库里挑出来的是那首王佳男和柳青瑶老师改编的《兰陵王入阵曲》。关于这首曲子的故事在这就不说了,因为在国内已经失传,是从日本寻回来,有些憋屈,就只说这一曲的演绎完的效果吧。 这本就是古典戏曲中很有名的曲目,不仅有着极为深厚的文化底蕴和鲜明的艺术特征。以鼓示力,琵琶演情,编钟生雅,军号展威,韵律的变化既有慷慨激昂又有哀悼和感动,从而使整首曲子感人至深而又优美动听。 总之,在李羿加入儒道劝诫法门的演绎之后,这首充满了号召力和激情的曲子让众人听的是心潮澎湃,更是感同深受,倘若李羿再加上特效,估计就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了。 一曲奏罢,但见浩然正气如潺潺流水汇聚而来,最终流进了李羿的右手掌心。装得一手好哔的李大才子自然要展现出高人风范,于是他问向国鸣:“国乐府,这一曲如何?” 国鸣行礼道:“倘若昨晚,李乐府用了这一曲,在下只怕会输的更惨吧?” 李羿呵呵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但他心里想的是:怎么可能!今天在场听这曲的大多都是礼部官员,不论是你们南梁的,还是我们使团这边的,都是能听懂乐中韵味的。昨晚的人可就参差不齐,若是不用那种带歌词的曲子,只怕会有很多人听不懂,就算赢了,效果肯定也不会那么好。 李羿故作高深道:“国乐府现在可明白李某所说的改陈推新了?” 国鸣其实是没听懂的,他这个乐府令是走后门来的,虽然他的琴技确实不错,但创作能力有限,萧永明也知道他没那个真本事,所以才让他找李羿请教。 只不过眼下有这么多人看着,国鸣也不能跌这个份啊,只能强撑着脸面说道:“懂是懂了,可这玄而又玄的感觉,在下着实没法落于笔端写出章程来啊,还是请李乐府再点播一二吧!” 李羿早已经看破一切,笑道:“这乐府革新呢,在李某看来主要有三点,第一就是广纳民乐入府,集百家之长,以求韵律积累。 第二,将各种乐谱进行分类,分为宫乐、民乐和教乐,宫乐又分为宴乐与礼乐;民乐再分流行、摇滚、民谣、民族等等;教乐那就只能按儒释道的教派来划分了。 第三,研制新式乐器,增加乐曲种类。 我说的这么清楚,想来国乐府应该知道如何落笔了吧?” 国鸣看向带来的几个帮手,他们纷纷点头回应,他这才安心,向李羿行礼道:“多谢李乐府赐教,国某知道如何写了。只不过待这章程写完,还要劳烦李乐府帮忙掌掌眼!”李羿点了点头,国鸣道谢之后,带着乐府官员离去。 送走了南梁乐府官员,李羿对祖皓行礼道:“不知祖中正来寻李某何事?” 祖皓向李羿介绍着身旁的同僚,他说道:“李乐府,这位也是钦天监的中正,姓陈名冲字天文。说实话上次李乐府展示的星斗天象太过离奇,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回去之后,我与诸多同僚都论证过,众人虽然不信李乐府之言,但又找不出破绽。陈中正乃是天象大家,还擅制作天体仪,我带他来就是想再与李乐府推演一番。除此之外,陛下还命我二人与李乐府一起测算国运。” 这个问题可就严重了,推演天象在古代是算学范畴,但测算国运那可就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不论是哪位帝王每年都会让钦天监测算国运,这可是制定国策的重要环节,帝王相当重视。而现在南梁钦天监的两位中正要与李羿一起测算国运,这就相当于让李羿参与梁国政事,把国运交到了李羿手上! 拓跋礼和卢瑜并不知道萧永明给李羿看传国玉玺的事,自然无法理解萧永明为何要这么做,他们二人脸上都挂满了震惊。而萧永明这么做,可不仅仅是为了表现自己对李羿的信任!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一系列操作都是南梁的离间计!早朝后,沈约单独拜见了萧永明,他之前被老银币坑了一次,还好及时醒悟,悬崖勒马,不然肯定会失宠于皇帝。 所以沈约为了报复,就把主意打到了李羿头上,向萧永明献上了这个离间计。这些南梁官员都是故意演给拓跋礼和卢瑜看的,让他们对李羿产生怀疑。而在正式接待使团之后,强行扣下李羿,再两边使劲,这边在拓跋礼和卢瑜二人面前继续制造李羿已经投靠的假象,另一边在北魏想办法栽赃陷害或者借刀杀人除掉李羿的家眷。 在这之后萧永明再光明正大的赐婚,用华宣公主留下李羿,并让他痛恨北魏!这样就能让李羿老老实实地留在南梁,帮他们对付北朝,沈约这招不可谓不阴毒!不过我们的李大才子并不知道此间算计。 听到祖皓说要同自己算国运,李羿连连摆手道:“祖大人,您在开什么玩笑,我哪里会测国运啊?那是你们钦天监的事,是国师的事,我一个他国乐府令,哪能和你们掺和这事!” 陈冲正色道:“李乐府不必自谦,陛下说你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虽不至未卜先知,但也差不太多,对于国运的把控更是远胜我等,所以才要我们与李乐府一起测算国运。” 祖皓笑道:“没错,陛下说亲眼看到了你对国运的把控力,说只要助你修成大儒,定可驾驭国运,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大才啊。陛下还说……” 李羿立刻伸手打断了祖皓,笑道:“行行行,祖大人不必说了,李某与你们一起测算便是,只不过李某从未涉及过国运之说,不懂之处还请二位大人多多指教。” 祖皓与陈冲二人相视一笑,一同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李羿对行礼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得叫上我那书童。” 李羿走到崔芷身边低声道:“此间有诈,找萧宗纲和萧若萍探探虚实。”而后高声道:“把于久叫来,就说我要带他去钦天监玩玩。”崔芷欠身行礼,很快就把于久带了过来。 就这样李羿和于久跟着祖陈二乘车前往南梁钦天监。跳过车马环节,祖陈二人向李羿介绍着钦天监的布局,观星台,天体仪,天象馆,天示阁,办公府衙等等。 正常的天文知识交流就不说了,李羿仅用一个火星荧惑的测算就把陈冲辩得哑口无言。因为他们还停留在地心说的理论,而火星的运行轨道在地球轨道内侧,所以古人对火星荧惑的测算并不准确。 也正因此古人才给火星取了荧惑的名字,说白了就是看不懂,猜不透,算不准。而李羿用现代天文学知识把火星的运行轨迹一演示,他们除了懵圈没有别的想法。当然了,李羿也没有强求他们接受这个理论,他可不想当布鲁诺。 额,会不会有人不知道布鲁诺是谁?会不会出现了曼德拉效应?有多少人认为哥白尼是因为宣传日心说,最后被烧死了?风霖感觉肯定会有,不妨做个实验,记的在历史课本里学过哥白尼被视为异教徒烧死的,请在段评里打个1!知道布鲁诺是谁的打个2!那么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好了,又扯远了啊,咱们圆规正传。装完哔的李羿一向是见好就收,立刻转移话题,向祖陈二人请教有关国运的知识。所谓国运,可以简单理解为一国百姓对国家的认同感,对朝廷的信任度,是信仰之力的一种存在形式。不过万气本根,国运也是气运之说的一部分,也可以视为本国人族气运的集合。 三代圣人孔孟对于这方面有过详细的讲解,收录在他编写的《礼经》之中。书中对龙气、国运都有明确记载,下面是其中节选: 君修儒道,怀仁心具贤德,虽未至大儒,亦可操控龙气。 儒至超凡,且有为者,凭其正气,可御国运。 大儒在朝,虽无御气之能,却可窥国运之数,功在测算,难在其法,固君子不可不习数术也。数术之奇,启至伏羲,达者轩辕,盛于周公,只叹余之不济,未能悟其真谛,悲哉。 李羿向祖陈二人请教了测算国运的基本原理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国运之说属于玄学范畴,测算起来也很麻烦,南梁钦天监是通过三种方法来测算的:占卜、星象、河图洛书。 以占卜测国运是由皇帝亲自完成的,要先沐浴更衣斋戒,在祭祀天地大礼之后,再行占卜之术,由钦天监给出解读。通常情况下每年在年初春祭和年尾冬祭之后进行,一年两次,不过若是遇到大事,例如出兵征讨、天灾、瘟疫等突发情况,是可以额外进行祭祀占卜的。 星象省事一些,就是观察星空,这也是钦天监的主要工作,每晚都会有专人值守观星台记录星象,通过星辰变化来推测将要发生的大事。 最后一个河图洛书便是萧永明让李羿跟祖陈二人一起测算国运的方法。因为河图洛书都在数理范畴,之前李羿在比试君子六艺中的算学时胜了祖皓,萧永明便有意让李羿在礼部出任分管钦天监的侍郎正三品。 实话实说这个官可真不小!充分体现了萧永明的诚意,只不过在萧永明刚与礼部尚书起了个话头,张德远就表示强烈反对,以李羿品行不端为由,坚决不让李羿到礼部认职。萧永明也知道张德远排斥李羿的原因,可他招李羿过来就是为了撬动世家门阀,所以才跳过张德远,直接让钦天监和乐府的人来找李羿。 这里当然有沈约的影子,客观来讲沈约对李羿没有好感,但也不排斥。沈家虽是江东大族,但沈氏一族历经南秦、刘宋、萧齐直至萧梁四朝仍能屹立不倒,已然是南朝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所以虽同为江东大族,但沈家是不屑与那江东八姓并列的。 说回沈约,他除了宠儿子几乎就没什么缺点,也是南朝儒道泰斗,博学多思,成就非凡,因为精通音律,特意把声调加入诗中,开创了“永明体”的诗,当然了,也是给萧永明奉上一计响亮的马屁! 沈约不仅马屁拍的好,看人那更有其独到的见解。萧永明尚在潜龙之时,便已投至麾下,更是一改家族左右逢源的行事风格,力排众议,倾沈家全力扶龙登天。可以说萧永明能上位,沈约当记首功。 至于他的儿子沈鹭嘛,除了看人不准之外,文采、心智和胆识都是可以的,就是有点恋爱脑容易上头,不然也不会被崔芷钻了空子。这沈鹭其实也就是因为太年轻,经历的少,所以沈约经常派他去办各种差事加以磨炼,他和崔芷就是这么认识的。 现在把镜头切回到李羿这边,此时的他正与祖陈二人站在梁国钦天监收藏的河图与洛书之前。这里得说明一下,咱们能看到的河图和洛书都是宋朝理学家根据古籍记载复原出来的,就是黑白点的那两幅图,这两幅图并不是真正的河图与洛书。当然了,宋朝理学家也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肯定是经过反复考证之后才绘制出来的。 呈现在李羿面前的是一张马皮和一副龟甲,李羿指着这两样东西问道:“这就是龙马和神龟?二位大人可别和我说这就是真正的河图洛书。” 祖皓笑道:“这当然不是原本的河图洛书,但这两件宝贝可是从秦朝留传下来的!是秦人从周王室的宝库抢来的。真正的河图洛书早已失传,这两个都是周朝仿制的,距今至少也有七八百年了,应该是最接近真品的了。” 李羿审视着这两幅图,然后问道:“如果只是两幅图,那为何会是一图一书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劳烦祖兄帮忙找根长绳来。”祖皓不知李羿用意,但还是命人取来了麻绳。 李羿一边在绳子上打结一边说道:“伏羲以河图创八卦,那时还没有文字,所以是图。想来应是结绳记事,若是把河图用结绳的方式表现出来,又会是怎样的呢?” 说话间李羿打好绳结,随后用才气将打好绳结的长绳悬浮于空摆成河图的样式。李羿伸出一根手指,控制才气带动结绳河图先是顺时针转了几圈,而后又逆时针转了几圈,就在他伸出手掌停住旋转的结绳河图之时,整个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没有日月星辰的天地,天是灰色的,地上只有无尽的黄沙。李羿毫无头绪地走在那片沙漠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的话听不懂,但却能明白她的意思。李羿就寻着那个声音跑去,直到穿过那片沙漠,来到了一条大河旁,河水乌黑,看不透,看不清。 正在李羿全神贯注地凝视那条黑河的时候,一条巨大的黑金巨蟒从河中蹿了出来,一口就把他吞入腹中。李羿大叫一声,意识突然回到了现实世界。祖陈二人一脸惊讶地看着李羿,他正跌坐在地上,用手指着悬空的结绳河图。 此时那河图已然变成了另一种形状,一种祖陈二人没有见过的形状,可李羿却认得,那个形状正是修罗王身上的印记!李羿起身惊呼道:“不好!修罗王化身未死,正在积蓄力量,打算卷土重来!” 第186章 修罗之谋 上回说到李羿回到现实之后发现自己推演的河图变化成了修罗王身上的印记,他瞬间就意识到修罗王的化身并没有被菩提多罗大师干掉!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祖皓搀扶起李羿,问道:“修罗王是谁?” 李羿答道:“上次的水灾便是菩提多罗大师与修罗王在东海交战引发的,如果他还没死,那这次说不定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不行,我得马上去找菩提多罗大师!” 陈冲突然伸手拉住了要走的李羿,正色说道:“李乐府,如果你认出了这幅图,那就说明河图正在给你指引。既然已经推演了河图,不妨再把洛书也推演一番,或许能得到更多提示!” 看着陈冲坚定的眼神,李羿点了点头了,走到承载着洛书的龟甲前,他说道:“此图为书,即是有字,那就必须要从这幅图中参悟出字来!陈兄,可有笔墨?” 陈冲挥手差人搬来桌案,摆好笔墨纸砚,李羿看着洛书,随后一边落笔一边说道:“书法之中亦有阴阳,按着墨分,重墨为阴,轻墨为阳;按笔画分,偶数为阴,奇数为阳;按结构分,上阳下阴,左阴右阳,内阴外阳。” 李羿看着洛书继续说道:“将洛书化为九宫,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在中央。河图是经,洛书是权,河图是体,洛书是用。那么现在只要找出相应的字添入九宫便可得谶语。” 说完李羿开始落字填字,边填边说道:“奇数为阳,偶数为阴,阴对应的是笔画还是结构呢?这解法太多,该从何处落笔呢?” 祖皓说道:“之前河图不是有所指引么?你不是说修罗王么?” 李羿立刻将修罗王三字写在纸上,因为书法是繁体字,写出来便是修罗王,修字以中间短竖为界,左侧两笔正对阴二之数;而罗字一十九笔去十剩九,正对阳九之数;王字独体四笔又正对阴四之数! 李羿、祖皓与陈冲三人皆是一惊,随后三人按照修罗王三个字对应的规律找字填字,最后确定的谶语是“修罗王屠黎牢取祭斧”而在确定了这句谶语之后,祖陈二人是面色惨白。 李羿并不知道“屠黎牢取祭斧”是什么意思,但看二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要出大事,便问道:“二位,屠黎牢取祭斧当作何解啊?” 祖皓答道:“李乐府你生长在北方,可能对吴越之事不太了解。吴越之人皆视大禹为先祖,而祭斧乃是用来祭祀禹王的礼器,相传是禹王治水时用来开山疏水的神兵,就供奉在黎牢县的禹王陵中!” 陈冲正是江东八姓陈氏一族,他怒道:“绝不能让那修罗王毁了我吴越先祖的陵寝!祖兄,李乐府,快快随我一同拜见陛下!” 李羿摆手道:“事态紧急,咱们应当分头行事,眼下能对付修罗王的唯有同德寺中的菩提多罗大师,我去求他出手。二位速去拜见陛下,将此事言明!” 画面切换到同德寺同德塔,李羿慌慌张张地爬到塔顶,菩提多罗依然是在打坐参禅的状态。李羿在一旁行礼道:“大师,这禅咱能过几天再参不?上次您没把那修罗王化身杀掉啊?方才我在钦天监测算国运,怎么算出来那修罗王要去黎牢县的禹王陵中取走祭祀用的斧头呢?” 菩提多罗慢慢睁开眼睛说道:“原来他是这么打算的。嗯,修缘莫慌,来坐下。”李羿无奈地坐到一旁。“你可知那祭斧是做什么用的?” 李羿答道:“听陈中正说,好像是大禹治水时开山用的神兵。” 菩提多罗点头道:“没错,但那祭斧只是神兵的一半,是斧头。想要恢复禹王用的神兵天水钺,还差一把斧柄。那些修罗殿的部众应当是在四处搜寻斧柄。我可以去阻止修罗王取斧头,而你得想办法阻止修罗殿的人拿到斧柄。” 李羿问道:“大师,您可知道斧柄的下落?” 菩提多罗摇头道:“我也不知,但斧柄应是与斧头一样,作为某种祭器供奉于某处,你可以向江东氏族询问,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李羿行礼道:“那好,弟子这便去想办法,大师何时出发?” 菩提多罗问道:“修缘,我一旦离开建康,那罗延就会对你出手,为了你的安全,你应该先想办法离开此地,我也好去寻那修罗王。” 李羿想了想答道:“多谢大师提醒,修缘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大师,上次您为何没把那修罗王送回地狱啊?” 菩提多罗摇头道:“修罗王化身的实力比我想象中更强,上次没能把他送回去,这次怕是更难,所以你一定要阻止修罗殿的人拿到斧柄。” 李羿问道:“大师,您说这次更难,是不是因为给弟子传功……” 菩提多罗伸手打断了李羿的话,笑道:“修缘,你有你的使命,我传功于你,既是帮你,也是帮佛门,更是帮天道。我会尽我所能阻止修罗王,倘若我阻止不了,也会想办法毁掉那斧头。” 李羿又问道:“大师,若是修罗王拿到斧头和斧柄,复原了禹王的天水钺,他要做什么?” 菩提多罗叹息道:“他可能是想用天水钺劈开衙泉界碑,给那些关在地狱里的修罗族开辟出一条回归人间的通路。一旦修罗族回到人间,那后果当真是不敢想象啊。” 李羿行礼道:“弟子明白了!”说完转身离开了同德塔,菩提多罗抬头看向佛像念诵佛号继续打坐参禅。 画面切换到皇宫,萧永明听了祖陈二人的讲述面色凝重,正在犹豫如何行事。此时门外的太监前来禀报:“启禀陛下,北魏使团特使李羿求见。” 萧永明挥手示意,李羿快步入殿,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此时御书房内除了萧永明和祖陈,还有一人那就是沈约。 沈约淡淡说道:“李乐府乃是外臣,这般慌张觐见陛下,又这般行礼,岂不是失了使臣气节?” 李羿叩首道:“陛下,梁国危矣!外臣刚从菩提多罗大师那里得知修罗王的真正用意,还请陛下速速派兵清剿修罗殿部众!” 萧永明问道:“修罗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羿把事情一说,沈约皱眉道:“禹王的天水钺,李乐府打算如何寻找那斧柄的下落?” 萧永明看着沈约紧张的表情问道:“沈约,此事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沈约行礼道:“回陛下,微臣只知禹王的神兵天水钺在禹王死后被其后人分成了祭斧和量天尺,分别由禹王后人守护,至于供奉在哪,又由何人守护却是不知。” 李羿说道:“既然如此,外臣以为可以从两方面着手,第一请儒道、佛门中人参与搜捕,调动精兵全力清剿修罗殿部众。第二从禹王后人入手,尽量抢在修罗殿之前找到量天尺,阻止修罗王的计划。” 正在此时,罗延突然来到了御书房,行礼道:“陛下,对于此事,贫僧以为有个更好的法子!”李羿盯着罗延,猜不透这个妖僧究竟要干什么。 萧永明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罗延笑道:“既然那量天尺是由禹王后人守护,修罗殿的人肯定会对他们出手,咱们不妨以静制动,将禹王后人集中到一处保护起来,以他们为饵引修罗殿的人自投罗网!” 萧永明点头道:“恩,这个办法可行,省去了搜捕的麻烦。” 李羿刚要开口说话,罗延突然问向李羿:“李乐府,此事当为我大梁国事,你一个外臣,怕是不便插手吧!还是说,你已经弃暗投明,为陛下效命了?” 沈约是知道萧永明和李羿之间的约定的,随即出面打了个圆场说道:“李乐府,大和尚说的没错,你一个外臣对于我梁国政事就不要插手了。对了,听说朱子已经到达建康,好像是特意冲李乐府来的,也不知是要做些什么。” 萧永明看向沈约点了点头,而后正色道:“去,把宗绩和刘宏叫来,寡人有事要他们去办!李羿,你身为外臣就不便在此了,若有事寡人会派人寻你的。”说完挥手示意。 李羿无奈地离开皇宫回到馆驿,路上他看破了罗延的用意,这个妖僧是想帮修罗殿的人找到量天尺!先把禹王后人集中起来,然后从内部动手脚,逼问出量天尺的下落。 除此之外李羿还想通了一件事,只要不除掉罗延,即便萧永明派兵清剿,也不会对修罗殿造成任何实质上的打击,就像灵隐寺时朝廷的兵马就那么干看着。所以当务之急就是铲除罗延这个佛门败类!这件事光凭他肯定是不行的,他之前就打算借朱子之力,那么现在得马上行动了。 当晚萧永明设宴接待了魏国使团,席间多次表现出对李羿的关切,并告知平安王拓跋礼,明天正式交付国书,商讨迎亲事宜。这当然是个幌子,萧永明与李羿有过三月之约,至于怎么拖延自然不用李羿操心。 宴会结束,北魏使团正要回到馆驿,但李羿却单独去见了萧永明,这就让拓跋礼很不爽,也让他对李羿产生了怀疑。实际上李羿去找萧永明是为了暂缓三月之约的,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尽管李羿的理由很充分,他是为帮梁国铲除祸患,但萧永明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一番商讨过后,只说先不把他“软禁”起来,这还是因为李羿提出要亲赴会稽找寻量天尺。 萧永明还告诉李羿,他已任命萧宗绩为主将,刘宏为监军,整编一万偃甲军,待部队集结完毕,就会开赴会稽保护禹王后人并清剿修罗殿部众。与此同时,他也下令会稽郡守告知禹王后人收拾行装,全部赶往临江灵隐寺避难。 得知此事的李羿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要知道灵隐寺经历了上次的劫难,损失过半,这次倘若再与修罗殿对抗,只怕会有灭顶之灾。但眼下除了灵隐寺,李羿真不知道还有哪座寺庙能真正意义上的保护这些禹王后人。 李羿无奈地回到了馆驿,却还要面对拓跋礼和卢瑜的质问。李羿解释了一切之后,卢瑜身为儒道中人表示理解,并且支持李羿做他该做的事。但拓跋礼对李羿非常不满,表示南梁的事就该让他们自己解决。 一番争论过后,三人不欢而散。李羿挂着满脸的忧思回到房中,崔芷见状立刻上前表示关切。之前李羿让她去找萧宗纲和萧若萍那里打探消息,但是这两股势力都不知情,这便是沈约的厉害,他就像是萧永明身边的老银币。 到头来一无所获的李羿郁闷地趴在床上,崔芷想帮他放松一下,就在一旁为他按摩肩背。这按着按着就要下道,实话实说这崔芷放到现在就是个十足的色女。 李羿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晚你不用伺候我了,回去睡吧。”崔芷当然知道李羿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就在李羿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颗石子带着一张字条破窗而入。李羿疑惑地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朱子事毕”四字。这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让咱们的李大才子能够安心地睡觉了。 翌日,早朝过后,梁帝萧永明正式接见北魏使团,拓跋礼呈上国书与聘礼礼单,走完基本流程之后,就进入了聊天环节,一切也都正常。就临近收尾时,意外不出意外的发生了。 南梁礼部尚书张德远再次整活,他对李羿说道:“李乐府,你可知朱夫子来建康了?难道不打算去拜见一下么?” 李羿笑道:“朱夫子是南朝儒道魁首,自然是要去拜见的。” 张德远:“本官听说,朱夫子可是特意为李乐府你来的啊!说是要与李乐府辩礼啊。” 李羿疑惑道:“辩礼?上次不是辩过了?李某不是已经认输了么?为何还要辩礼?” 张德远笑道:“正是因为上次李乐府认输了,白鹭洲书院的学子对此多有不满,咱们都是儒道中人,深知这辩礼可以让世人多了解礼法的意义,也能让学子们了解各种礼法的应用和祭祀的流程。 可李乐府却主动认输,让学子们错过了这次学习的机会,也不知是贵国礼法无术,还是说李乐府只会夸夸其谈,不学《礼经》,不懂礼术啊?” 拓跋礼刚要发飙,卢瑜伸手拉住了他,随后说道:“怎么?张尚书这是上次输了不服气么?还想再比一场?” 张德远摆手笑道:“不不不,本官自然是心服口服,只是白鹭洲书院的学子们不服,他们都想听听李乐府讲礼术,更想听李乐府与朱夫子辩礼。” 卢瑜不悦道:“张尚书的意思是让身为超凡境的朱夫子与李乐府一个儒道未至大儒的小辈辩礼?难道就不怕世人耻笑么?” 张德远摇头道:“倘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儒道后生,那自然会被人耻笑,但李乐府那可是堂堂的魏国第一才子!是魏国儒道将来的希望,与这样出众的后辈辩礼,那就是朱夫子在教导后辈了。” 拓跋礼有些控制不住,高声道:“你非分就是想让我们难堪!” 张德远无奈道:“这明堂辩礼众人皆可为证,何来难堪一说?” 李羿淡定道:“张尚书,倘若这次辩礼我应下了,那今后可以不用再比了么?” 张德远笑道:“只要李乐府不再认输,与朱夫子堂堂正正的辩上一辩,张某保证绝不会再有儒道比试!” 李羿问道:“张尚书此话当真?” 张德远正色道:“本官愿以儒道修为起誓,若违此言修为尽散,儒道除名!” 李羿笑道:“好,张尚书果然是真君子,那咱们击掌为约吧?”说完伸出右手。张德远与其击掌为约,但他却不知道,李羿用紫霄神雷印将一丝浩然正气注入了他的体内,若他言而无信,便会兑现他的誓言。 二人约定三天后,还是在白鹭洲书院,李羿与朱夫子明堂辩礼。朝堂上瞬间就炸开了,朱夫子此生辩论未尝一败,哪怕是与佛门道门辩法,亦是如此。所有人都认为李羿这回是输定了,北魏第一才子将要颜面扫地,唯独萧宗纲玩味一笑。 回到馆驿,拓跋礼和卢瑜向李羿发出了灵魂拷问,之前比试君子六艺之时,对手是朱子的学生都得认输,现在面对的是朱子,李羿哪里来的勇气,敢接下这场辩论。 李羿也没有给二人太多解释,只说若有失国体愿以死谢罪。之后便带着崔芷等人出门逛街去了,他是去买衣服,要与朱夫子明堂辩论,那必须得穿点好的啊,肯定不能丢了面皮。 一行人找到建康最好的丝绸庄,绸缎样式挑了许久,萧宗纲突然来到,李羿立刻行礼问好:“二殿下也是来买衣服的?” 萧宗纲挥手笑道:“当然不是,我是来给李乐府送绸缎来了。”说着身旁的随从捧着一匹丝绸和一匹刺绣锦缎来到李羿面前。 崔芷惊叹道:“这是最好的织丝和织锦!公子你快来看看,快来摸摸……”见李羿眼神不对,崔芷立刻退到李羿身后。 萧宗纲笑道:“李乐府何必如此?这本就是送你的,让苏姑娘看看又有何妨?” 李羿摆手道:“三殿下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来,李某生怕受之有愧啊。” 萧宗纲摆手笑道:“只要李乐府能胜了朱子,那我这份礼就不算重,不知李乐府可有把握啊?” 李羿撇嘴道:“说实话当真是没多少把握,李某这还是第一次与超凡境的人辩论,更何况还是从未在辩论中败过的朱子。不过殿下放心,就算辩不过,李某也有信心一鸣惊人,挫其锐气。” 萧宗纲笑着对绸缎庄的掌柜说道:“用我带来的锦丝给李乐府做身衣服,要最好的裁缝,设计最好的样式,最好的配饰,剩余的料子就当是工钱,听明白了没?” 掌柜连连行礼道谢,要知道萧宗纲拿来的织丝与丝锦不说是一寸一金但也相差不多,这笔买卖绝对是大赚!他得把李羿当财神一样供起来,挥手叫来三四个下人为李羿量尺,服务的那叫一个周到。 萧宗纲送完丝锦便告辞离去,就等三天之后在白鹭洲书院看李羿如何与朱子辩论了…… 第187章 圣人之道 咱们闲话少说,直接进入李羿与朱子的辩论,一起看看李羿会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与朱子探讨这圣人之道。 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今天的白鹭洲书院一点都不恰当,因为建康城周边的儒道中人几乎全都来了,所以就连树上、墙头、房顶,但凡能站个人的地方都是人。这时候可就没人说他们不懂礼术,有辱斯文了。 来到书院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李羿有置身于十一黄金周的景区,春运的火车站,歌星演唱会现场的既视感。 拓跋礼惊讶道:“哪来这么多人啊?是不是来看咱们的?” 卢瑜摇头叹道:“是来看咱们的,不过都是来看咱们怎么输的。” 崔芷不悦道:“哼,那他们可就要失望了,我家公子可没准备输!” 李羿抬手下压说道:“低调,低调。” 卢瑜看着盛装出席的李羿,撇嘴道:“李乐府,就你这身打扮可一点也没有低调的意思啊!” 拓跋礼冷声道:“是啊,你这一身怕是比本王这身都贵吧!听说还是南梁二皇子送的?” 李羿伸手看了看自己的织纱薄氅,织锦儒袍,笑道:“毕竟是要与超凡境的朱子辩论,当然得好好打扮一下啊!不然丢的可是咱们大魏的脸面。” 拓跋礼冷哼道:“哼,那倒是本王穿的寒酸了。” 对于拓跋礼的阴阳语,李羿选择了充耳不闻。白鹭洲书院里原本就有辩论的场地,但张德远为了让更多人见证李羿的惨败,特意修建了露天辩台和嘉宾席。使团一行人到来,看到嘉宾席上已经是坐满了人,根本没留他们的位子。 拓跋礼不悦道:“这些梁人还懂不懂规矩!” 正此时,张德远走来指着辩台另一侧临时搭建的简陋棚子为难道:“王爷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您会亲临辩场,只是我大梁儒道翘楚全都来了,真没地方了。还请您委屈一下坐在那边,不过您放心,茶点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拓跋礼刚要发飙,李羿劝阻道:“王爷,客随主便,正好那边人少,省着听他们吵闹。” 拓跋礼甩袖冷哼一声,迈步入座,李羿笑道:“王爷莫恼,等下李某会帮王爷出这口恶气的。”拓跋礼看了一眼李羿,随后点了点头。 不多时,朱子到来,霎时间全场起立集体向朱夫子行礼,这个场面或多或少都震撼到了拓跋礼。他问向卢瑜:“虽说这朱子是南梁儒道泰斗,但他这威信比起南梁皇帝怕是都差不太多了啊。” 卢瑜点头道:“没错,南梁儒道朱学一家独大,纵使其他学派加在一起,影响力也远不及朱子学派一半。在朝中世家门阀占据了高位,但离开了建康城,朱子门生遍布南梁各地,就算是梁帝的政令,若有不妥也会被那些朱子门生联合抵制,很难推行。” 拓跋礼点头道:“恩,倘若咱们大魏要是也有这么一个学派怕是陛下也很难受吧。” 李羿笑道:“这是自然,所以为了将来打算,有必要打压一下这朱子学派的气焰。”说完起身登台。 就在李羿与朱子刚刚登台之时,有太监高声道:“太子、康王驾到!” 太子萧宗庆,康王萧宗纲二人到来,众人纷纷行礼,二人又向台上朱子行弟子礼,朱子还礼。折腾一番之后,二萧入座。 拓跋礼骂道:“这个无耻的张德远,啊,两个皇子来了就有座,咱们就没有!这就是他们的待客之道?” 卢瑜安慰道:“王爷,这毕竟是在梁国,咱们是来接亲的,不是来下战书的,还是忍一忍吧。”拓跋礼呼出一口浊气。 张德远对台上二人行礼道:“二位可以开始了。” 李羿对朱子行礼道:“朱夫子,依晚辈看今日咱们就不要辩礼了吧。” 朱子看着李羿问道:“李乐府此言何意?” 李羿伸手指着魏国使团所在的棚子说道:“梁魏联姻交好,我们魏国使团特来迎亲,我们平安王是使团正使,可我们王爷来的早却被张尚书告诉没有座位,只能坐到那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而太子和康王后来,看台上却留有座位,张大人可是礼部尚书,怎么会连这点礼术都不懂? 分明就是有意刁难,如此待客,晚辈若与您辩礼,就算您赢了,又有什么意义?事实胜于雄辩,知礼明礼却不遵礼,要这礼法还有何用?” 台下议论纷纷,许多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张德远。张德远起刚要起身辩解几句,却被朱子伸手示意他坐下。此事是他理亏,就算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索性就忍了下来。 朱子向北魏使团方向行礼致歉道:“此事是白鹭洲书院的疏忽,与张尚书无关,还请王爷勿怪。” 拓跋礼坐在原位摆手,卢瑜紧忙把他拉了起来,随后行礼道:“朱夫子言重了,只是一点琐事,我家王爷宅心仁厚,并不介意。” 拓跋礼白了一眼行礼道:“没错,本王大度未曾介怀,朱夫子继续便是。” 朱子转向李羿问道:“既然我们失礼在先,再来辩礼确实不妥,不知李乐府有何见教啊?” 李羿行礼道:“见教二字可不敢当,但朱夫子已然立命多年,若想再进一步便是亚圣,夫子又以圣人之道自勉,那今日晚辈斗胆想与朱夫子探讨一番圣人之道。” 朱子点头道:“也好,那就请李乐府先说说你对圣人之道的见解吧。” 李羿摆手道:“李某是晚辈,怎敢在夫子面前造次,还是请夫子先讲,也让晚辈多学习学习。”朱子点头称善,李羿退到一旁。 朱子扫过众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场辩论当成辩论,而是把今天当成一次讲座。他已经许久没有来建康城,没给朱子学派的门生讲过课了,正好李羿要论圣人之道,他便借机与广大儒生们探讨一番。 于是朱子引经据典,把自己对圣人之道的理解讲了出来,大致内容如下: 昔初圣仓颉,辅明主,促炎黄之盟,造字通天,御人族气运,控四方之灵,助姬氏轩辕得天道指引,乃胜逐鹿之战,止干戈,救万民,自此天下共主,成黄帝之伟业。 初圣之道,在通天之能,造字之功,气运之源,以铸鼎之法集人族气运,规祭祀之礼,晓天道之命,筑儒道之基,开诸法之源,传人族薪火,此皆万世之功也。 自颛顼帝绝地天通,人族自力,虽无通天之圣,凭初圣遗法,乃安于天地之间。至二圣李耳,守藏之吏,博览群书,遍读古籍,自修悟道,启道门之始,终命归天,全主上之识,后分三宗,复天恩享地利,护九州安宁。 二圣之道,道法自然,尊天敬地,使人族复得天命,免于湮灭之祸。承上启下,传法三圣,使人族再兴,薪火得传,此皆二圣之功也。 三圣孔孟,承周礼之长,研《易经》之术,继二圣之法,集百家之言,周游列国,劝君以仁,复礼敬天。后着书立言,讲学收徒,弟子三千,贤者七二,得天地认可,乃辟儒道。 三圣之道,重礼重德,治国以礼,为政以德,待人以仁。修六经,定六艺,着圣训,使后继之人有法可修,有道可循,方有儒道今日之盛。 集气运,斩九妖,除六怪,封三魔,灭其复辟之妄,自此九州大地再无大妖巨魔,守人族之兴,此皆三圣之功也…… 朱子随随便便就讲了半个多时辰,虽然讲的很细,但却不生动,甚至有些死板。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李大才子在旁边都睡着了,没办法,上课就困,下课就醒,到点就饿,吃饱就睡,这是李羿在大学时期养成的“好习惯”。 在他看来,朱子那哪是在讲圣人之道啊,那分明就是在唱催眠曲。台下的卢瑜都看不下去了,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扔了过去,这才把李羿打醒。 而李大才子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看到卢瑜在瞪自己,一脸蒙圈,正好比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一人一个懵逼果,懵逼还得找同伙。 卢瑜一顿比划,李羿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正在台上辩论,非常不合时宜的抻了个懒腰,嘀咕道:“我都睡一觉了,怎么还没讲完啊。” 此时朱子正在讲三圣之道,讲他如何着书立说,集气运,以君子六艺立命,他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向李羿。后者是一脸的尴尬,就像是上课接话被老师盯着一样。 朱子不悦道:“李乐府可是有什么不同见解?” 李羿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说道:“朱夫子讲了这么久,想来也累了吧,不妨休息一会儿,听晚辈说说。”台下传来阵阵声讨、指责、甚至有谩骂的话语。 李羿不以为然地来到朱子旁边行礼道:“朱夫子,说好的辩论,您却在这讲个没完,确实说不过去了,之前讲的初圣仓颉距今太过久远,所以您所讲的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 至于二圣,为了补全天道意识,早早归天,并没有留下太多传说故事,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讲的了。 倒是三圣,确实留下了不少耐人寻味的故事,不过这里面有许多都是后人为了美化圣人而刻意编造的,就连朱夫子您都受了这些编造故事的影响。 其实这些圣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那么正直,是后人把他们神化了。” 此言一出,台下躁动起来,朱夫子抬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问向李羿:“李乐府,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嘛?这三位圣人可是儒道的根基啊!你竟说三圣是被后人神化了!今天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便请天命,废了你的儒道修为!” 朱子说完,随手用浩然正气凝出一把戒尺,若是李羿的话不能让众人信服,便要用这把戒尺抹去李羿的儒道修为。 李羿摇头笑道:“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过丧家之犬这个词,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是孔圣在郑国与弟子走散之后,别人对他的描述,出处是司马先生的《史记孔子世家》。 倘若孔圣真的那么神乎其神,又怎会像丧家之犬呢?我知道,可能有人会说那时孔子尚未成圣。 不过那时他已是大儒了,在座有不少大儒,敢问你若与弟子走散,可会像丧家之犬一样?此外,这本书里还说孔圣高九尺六寸。” 说话间李羿伸起一只手比划道:“九尺六寸,至少也得这么高。倘若孔圣真的有这么高,那为何其他的书中没有关于他身高异于常人的记载? 除此之外,冲虚真人列子在《列子说符》中提到孔子之劲,能拓国门之关。而在前秦刘安的《鸿烈》一书中也有记载,孔子之通,智过于苌弘,勇过于孟贲,足蹑与郊菟,力招城关,能亦多矣。 这两处都是提到了孔圣力大无穷,请问诸位可否相信?” 李羿看向朱子然后笑道:“还有更离谱的,说孔圣背后长有七颗痣,排列成北斗七星的样子。 朱夫子脸上有四颗痣,说不定将来朱学后人也会说您脸上有七颗痣,排列成北斗的样子呢。” 朱子不悦道:“荒唐!李羿,你到底要说什么!” 李羿正色道:“我要说的是现如今的儒道后人误解了圣人之道!” 朱子怒道:“放肆!今日老夫就要为儒道清理门户,抹除你这狂生!”说完举起戒尺砸向李羿,他是真怒了,只要这一下就可以消去李羿的儒道修为,让他此生再也无法踏入儒道! 然而李羿凝聚浩然正气于右手,紫霄神雷在掌心迸发,但听得“啪”的一声,朱夫子的戒尺竟然断成两截而后化作浩然正气消散了! 这一幕看呆了在场所有人,虽说朱子并不是在战斗,没有使出全力,但李羿一个区区五品立心境的后辈,竟然能挡下三品超凡境的朱子凝聚浩然正气的一击!就连朱子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李羿。 李羿则是放下右手,凝聚浩然正气朗声说道:“三圣之论既有其优,亦有其劣。不过,被后人篡改之后早已失了本来面目。重礼重德自是没错,但礼法可变,德行亦可变,今时今事已不能再以古礼古法而论。 何故前秦之后,再无儒圣、亚圣出世?只因儒道早已失了本心!先秦百家争鸣,只因诸子旨在劝谏上位者,规其行正其意,施恩于民,而不是现如今所谓的‘教化’世人! 孔子成圣并非着书立说之言,并非开辟儒道之法,并非斩妖除魔之能!皆因有教无类,因才施教,传礼于民,使惑者有其师,修者得其道,当为万世之师表! 朱子既为梁国儒道泰斗,又以君子三纲立命。晚辈请问‘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可是继承先圣孔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论?倘若君不君,父不父,那还要臣为臣,子为子么?”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南朝儒道众人皆是义愤填膺,一个个恨不得把李羿扒皮抽筋。而李羿凝聚浩然正气,使用儒道喝止法门配合佛门狮子吼问道:“若是还要,那李某想问萧梁代齐之时,南朝的儒道中人都做了些什么?” 萧梁代齐之事在南朝儒道那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而李羿当着众人的面抛出这句灵魂拷问,为的就是让他们这些自诩儒道正统的正人君子都闭嘴,让他们这些满口道德仁义的人知道自己有多虚伪。 朱子对萧梁代齐之事本就有愧,先前萧青素的事便是例证,所以此时的朱子只能哑口无言地愣在台上。 李羿看向朱子说道:“今日辩题是圣人之道,晚辈既然已经否定了朱子的言论,那接下来就得把自己认可的圣人之道说出来,也好让朱子辩驳。在晚辈看来: 初圣仓颉造字通天,始创立心; 二圣李耳为民归天,首人立命; 三圣孔孟承法传道,可谓继学; 至于后来者……” 李羿对朱子行礼说道:“至于后来者,若无为后人谋世之心,圣人之道只怕是要终于三圣了。” 他转身看向台下儒道众人,凝聚浩然正气朗声说道:“所以在李某看来,圣人之道应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李羿话音刚落,轰隆隆!一声炸响!天空紫云凝聚,堆叠上升,云中电光闪烁,雷声轰鸣,随着浩然正气的不断汇聚和攀升,紫云开始旋转收缩形成一道紫龙卷,最后一丈粗的紫雷从旋云中径直劈下,砸向李羿! 李羿早已伸出右手准备接受这道紫霄神雷的洗礼,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却死死抓着朱子的胳膊。 待到紫霄坠地,神雷问心,李羿与朱子同时被击中,台上发出炫目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炸响! 轰……嗡……嗡…… 待到众人视线恢复,耳鸣停止,只看到台上,朱子正对着李羿躬身行礼。就在所有人不明所以之时,朱子说道:“老夫受教了。”说完转身下台。 李羿摇头笑了笑,先是向天空行礼,向北再拜,随后迈步下台。回到使团所在的棚子时,卢瑜一脸震惊地看向李羿,随后问道:“李乐府这是晋升大儒了?” 李羿笑着点头说道:“算是吧,我看到自己的文气树了。” 之前说过想要成为大儒需要积累文气,这文气来自于读者的认可,是人族信仰之力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经过紫霄神雷的倾注与洗礼,李羿终于突破了五品立心境的瓶颈成功晋升大儒。 若以儒道内视法去审视李羿的文田,可以看到一棵很像银杏树苗的文气树。随着大儒着书立说,开宗立派,广招门徒,文气树得到文气越来越多,就会从文气之树转化为文脉之树,每有一个弟子成为大儒,那就会长出一根粗壮树枝,而弟子的弟子就成为了枝上的新叶。 拿朱子来举例吧,朱子的文脉树已经不像银杏了,更像是独木成林的榕树,只不过树叶还是银杏树的那种扇叶形。文脉树的主干自然是朱子自己,而从主干伸展出来独枝多达十几条,便是朱子那十多位已是大儒的弟子,有些分枝上没有树叶,有些有少许,有些有很多,这自然是看他们有无学生。 代表朱子自己的主干上枝繁叶茂,每一片黄扇叶都代表着一个已经入品的儒道朱学门生,而绿叶则代表着每个拜读过朱子着作,并且真心认可的读书人。在朱子的这棵文脉树上,黄叶与绿叶掺杂,黄叶繁如星,绿叶多如沙。 相比之下李羿的文气树可就寒酸了不少,手腕粗的主干上伸出许多小分枝,分枝上布满绿叶,这还多亏了诗雨为李羿编写的《修缘文集》,毕竟他的诗文都是白嫖的传世之作,所以这树上也算是枝繁叶茂。 值得一提的是,李羿的文气树上有两片形状很特别的叶子,一片是红色,一片是黄色,红色的代表着林凡,而黄色的则代表百灵。那么这两片叶子除了颜色又特别在哪呢? 它们是直接长在主干上的两片,而且比其他绿叶要粗要大,尤其是代表林凡的那片红叶,俨然要长成分枝了,至于百灵的那片黄叶,也有变红的趋势。 这文气树上的叶子会从黄变红再变紫,最后长成分枝,这三个颜色分别代表着九品开窍,七品养气,五品立心这三个境界,一旦成为大儒就会长成分枝了。 儒道中人的文气树是各不相同的,这与每个人的经历有关,比如李羿的更像银杏,朱子的像榕树,而墨斋真人,天地大儒王佑军的文气树则像是苍松,但不论树的外观如何,树上的叶子都是一样的形状。 这是三代圣人孔孟传下来的修行之法,因为孔子在两次周游列国之后回到鲁国开坛设讲,亲手种下一棵桧树和四棵杏树,杏坛讲学便是由此而来。 而孔子又喜欢在桧树下讲学,每每讲到妙处,会将才气与浩然正气注入身后的桧树,得到紫气滋养的桧树长势喜人。 孔子借此想出了这种收集文气的方法,之后总结先前的修行经验,为九品定名,建立了完整的修行体系并传于后人,这才有了现在的儒道。所以三圣孔孟才是儒道中人最敬重的圣人,后人也就对他多有吹捧。 第188章 继往开来 上回说到李羿以圣人之道与朱子进行了一场辩论,而后凭借横渠四句引来天地异象,在接受紫霄神雷的洗礼与问心过后晋升大儒。那么接下来李羿又是如何打算的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这场辩论无疑是李羿获胜了,在所有人的震惊与注视下,李羿跟着北魏使团离开了白鹭洲书院。直到他们离去,在场众人也不敢相信,一生辩论未尝一败的朱子竟然输了。 众人纷纷涌向书院,想请朱子出来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为何一个五品立心境的儒生能引来天地异象?神雷之下,台上又发生了什么?朱子为何会向李羿行礼?然而朱子闭门谢客,没有给众人任何解释…… 回到馆驿,李羿接受众人祝贺之后回到了自己房间,特意让崔芷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因为他要稳固境界,并研究如何将佛门法术与儒道言出法随相结合。 屋内李羿盘腿而坐,念动经文,让意识来到了灵台之上,对不动明王法相行了个佛礼,然后控制着浩然正气注入法相。他不断调整尝试使佛法与正气相融合,这一试就是一个下午…… 夕阳西沉,天地异象带来的躁动已经平息,建康城恢复了平静。那颗悬着的朱丹终于消失在涛涛江水之中,只留下一片绚丽的晚霞。 房中的李羿还在打坐,灵台之上的他看着眼前的不动明王法相,摸着下巴问道:“不动尊菩萨,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我这尊不动明王法相怎么越来越像庙里的妙音菩萨啊?” 不动明王法相没有开口,只传了一缕神念给他,大致意思是:“此事我也不知,这世间一切早有定数,你只要顺天而为便好。” 李羿点头道:“话是没错,不过……唉,罢了!菩萨您觉着我现在能和那个妖僧罗延几几开啊?” 不动明王法相再传神念,意思是:“现在的你与罗延一战,必死无疑!” 李羿再次点头道:“话是没错,不过,菩萨您就不能安慰我一下么?好歹我这也是清理门户啊!” 不动明王法相没有理他,李羿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行礼道:“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进度还可以,我还有正事要办,明天再来!”说着李羿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李羿慢慢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这次入定,他可没有之前的那种舒爽,而是倍感疲惫,而且腹中空虚。他推开门让崔芷去弄点酒菜。 崔芷笑盈盈地看着李羿吃饭,后者问道:“你干嘛,笑得那么猥琐?没见过男人吃饭啊?”崔芷只是傻笑,没有回应。 李羿撇嘴道:“吃完我要出去一趟,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代我给于久上晚课哈。” 崔芷立刻问道:“公子要去哪?会不会有危险?” 李羿摇头答道:“去白鹭洲书院,找朱夫子,今天当众打了人家的脸,若是不去拜会一下,将来还怎么求人家帮忙?” 崔芷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要求到朱夫子啊?” 李羿捏了一把崔芷的鼻子说道:“你问那么多干嘛,老实待着吧,若是我回来,你还没睡……” 不等李羿把话说完,崔芷就答道:“我肯定等你回来。” 李羿摇头笑道:“那可未必,只怕今晚都不一定能回来了,谁知道朱夫子会跟我聊些什么,又聊多久。” 崔芷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李羿,说道:“萧若萍来过,我没让她打扰公子,她就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李羿检查着信封,疑惑道:“这信你看过了?” 崔芷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给公子的信,我怎么可能看呢!” 李羿放下碗筷,伸手把崔芷拉到身旁,然后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说道:“怎么还说谎呢!看了就看了呗,我又没怪你!” 崔芷娇羞道:“我就是怕那个萧若萍算计公子,所以才帮公子多留意点!” 李羿冷哼道:“她能算计我什么?倒是你,刚才笑得那么淫荡,明显有问题,还要我点破你嘛?” 崔芷连连摇头,李羿伸手又打在了她的屁股上说道:“行啦,除了这幅地图,还有一封信,交出来!” 崔芷把信交了出来,李羿读完随后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然后起身说道:“行啦,今晚你不用等我了,事太多,明早能回来就不错了。”说完推门而出留下气鼓鼓的崔芷。 萧若萍在信里说让李羿在潜入王府之前去找她,她会把王府的佑卫安排详细说于他听。毕竟是太后的任务,李羿肯定是要完成的,不过在找萧若萍之前,李羿先去了白鹭洲书院。 当李羿出现在这座小岛上,众人投来的都是充满敌意目光,没办法,你在人家的场子打了人家老子的脸,还想让人家笑脸相迎么?那不扯淡一样嘛!就这种局面,李羿想找人问出朱子的住处那是不可能滴! 无奈之下,李羿开启了望气术,通过浩然正气找到朱子,这点还是很方便的。朱子此时正在一处别院的书房里发呆,他在等李羿,等李羿给他解释圣人之道的事。 院门口有两个学院的儒生守着,见李羿来了,立刻上前呵斥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李羿摇头笑道:“我来拜见朱夫子,你们都不通传一下就赶我走,这便是朱子学派的礼术?” 一人冷声道:“受之以礼,还之以礼!你待夫子如何,凭什么要我们以礼相待?” 另一人帮腔道:“正是此理,天雷将至你却拉着夫子不放,幸好夫子抗住了天雷,否则岂不是要被你害死!” “一派胡言!”丁元才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大声训斥着二人,他说道:“你们怎可对李儒如此无礼!回去把《礼经》仁爱篇抄十遍!” 二人听闻立刻向丁元才行礼道歉,后者不悦道:“你们向我道歉何用?应该向李儒道歉!” 二人对视一眼,转身向李羿行礼,李羿伸手拦住二人,对丁元才说道:“免了吧,礼不应心,别无他用。丁儒,您觉着呢?” 丁元才摇头叹道:“李儒所言极是,是我朱学一派教徒无方,还请李儒见谅,我代弟子向李儒赔礼了!”说着便向李羿行礼道歉。 李羿连忙松开二人去扶丁元才,那两个儒生见状,连忙跟着丁元才一起行礼,李羿只好受下这一礼。 丁远才起身挥手示意二人离去,随后拉着李羿的手说道:“先生在里面等你呢,你再不来,我都要去请你了。”说完便拉着李羿往院里走。 来到书房,丁元才行礼道:“先生,李乐府来了!” 屋内突然传出书本落地之声,朱子慌张地推开门,看到李羿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修缘可算是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元才啊,看茶。”丁元才行礼称是,随即离去,而朱子则是拉着李羿进了书房。 二人坐定,朱子摇头说道:“修缘,你快与老夫说说你是怎么想到初圣立心,二圣立命之事的?当初你托平安郡主来说换辩题,老夫还不明白,这圣人之道有何可辩,现在看来当真是老夫愚昧无知了。 但这初圣之事,无典无册,你又从何知晓?二圣虽有《道经》却只说顺应自然,修道之法,未曾提及立命之说啊,老夫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修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羿答道:“晚辈听墨斋真人王佑军王儒聊起过初圣造字之事,先生告诉我这字本来就是用来通天的,而在掌握墨斗术之后,结合晚辈自己立心时的情况,便有此猜测。 夫子您也知道修缘修佛,在佛门有化胡为佛一说,就是二圣骑青牛出关西行到了西牛贺州,在那点化了佛祖如来,这才有了佛门。 至于二圣立命归天之说,您也知道所谓佛经也如《圣教训》一样,都是记录圣人言行的经文,立命之说便是从经文中的点点滴滴推断出来的。” 朱子点头道:“原来如此,老夫不曾修佛,对此不甚了解,修缘可否告知是哪部经文啊?” 李羿伸手从麻布袋中取出《华严经》双手递到朱子面前,随后说道:“这《华严经》总共八十卷,晚辈这部是灵隐寺住持所赠,并非全本,夫子若有想法,可以去灵隐寺藏经阁品读。只不过与修罗殿一战,灵隐寺损失惨重,也不知那些经文的损毁情况。唉!” 朱子一边翻看着《华严经》一边听李羿讲话,听到李羿的哀叹,抬眼问道:“你还想联合儒释道三家一起对付修罗殿是吧?” 李羿起身行礼道:“此事当然还是要麻烦夫子,若是您不出面,儒家怕是不会出力。” 这时丁元才拿着茶具来到书房,朱子伸手示意让他和李羿都坐下,而后说道:“初圣为天地立心,二圣为生民立命,三圣为往圣继绝学,现在老夫都懂了。那么最后这一句为万世开太平,修缘你怎么说?” 李羿笑道:“在天雷问心之时,夫子不是已有答案了么?” 朱子说道:“老夫自会守护正道,我早已写好剿贼檄文。”说着朱子拿出一纸书稿递给丁元才,而后继续说道:“元才啊,这协助朝廷剿灭修罗殿的事就交给你了,将此檄文誊抄转发各地书院,让朱学门生都出份力吧。”丁元才接过檄文应声称是。 李羿行礼道:“朱子,这次光靠那些儒生只怕是不成,还得劳烦您亲自出手啊!” 朱子疑惑道:“哦?修缘你已晋升大儒,实力今非昔比,修罗殿中哪还有人需要老夫亲自出手啊?” 李羿正色道:“妖僧罗延!他是拥有超凡境实力的邪修,光凭晚辈无法取胜,他若不除,朝廷的清剿不会有任何结果。” 丁元才皱眉道:“罗延?他可是朝廷敬法司的执令僧!难不成那修罗殿背后有陛下的授意?若是先生对罗延出手,岂不是要与朝廷作对?” 李羿连连摆手道:“不,罗延在陛下面前伪装的很好,陛下并不知道他便是修罗殿的背后的主使,否则也不会下旨清剿修罗殿。” 朱子摇头道:“即便罗延蒙骗了陛下,也不能贸然对他出手,否则必将引来陛下的猜忌。修缘你也知道,陛下对我朱学一派心存忌惮,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李羿见朱子仍有顾忌,正色道:“夫子,您可还记得三圣说的那句话么?封魔佑民,九死一生,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可是三圣去封印三魔之前对阻拦他的弟子说的话!” 丁元才正色道:“修缘,先生并没有说不出手对付罗延,但得先想个法子,让陛下知道真相!” 李羿说道:“倘若罗延守在陛下身边,就没有人能撼动他的权威!夫子,咱们可没有从长计议的时间了!”李羿把自己在钦天监测算国运的事情讲了出来。 朱子听完“屠黎牢取祭斧”的谶语也是大吃一惊,他摇头叹道:“唯今之计,只能先想个办法把他从陛下身边支走,然后搜集证据向陛下告发他。在得到陛下的旨意之后,老夫才好出手,否则怕是会连累一众门生。” 丁元才点头道:“夫子所言极是,只要能把他从陛下身边支走,让咱们遍布各地的学生搜集证据,不怕揭发不了他,只不过想把他支走,怕是不易啊。” 李羿起身行礼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晚辈吧!罗延早就想杀我,现在有菩提多罗大师在,他不敢出手,倘若以我为饵引他离开建康,不怕他不上钩,但其他的事,只能拜托朱子了。” 丁元才皱眉道:“修缘你不是说他有超凡境的实力么?就凭你怎么引走他,就算你真的把他引出了建康,那你自己的性命……” 李羿正色道:“晚辈既然能对夫子说出三圣的那句话,心中自有觉悟,倘若晚辈不幸殒命,还请夫子继续守护正道,绝不能让修罗王的谋划得逞!” 朱子起身向李羿回礼道:“既然修缘已有决断,老夫便不再多言。初圣立心,二圣立命,三圣继绝学,那这为万世开太平的重任就交在你我手上!” 说话间朱子取下腰间玉牌,交于李羿,随即说道:“此玉乃是老夫在天宗求道期间所得,伴吾一生,内存正气,若有危难或可帮你挡下一劫。” 李羿接过玉牌行礼道谢,丁元才起身行礼,随后取出一块木牌交于李羿,说道:“此为我朱子学派信物,修缘若有困难,可以到各地的朱学书院寻求帮助,他们断然不会拒绝!” 李羿接过木牌行礼道谢,随后说道:“修缘身无长物,无礼可还,但有四字,愿赠于夫子!”说完,随手凝气化物变出斗笔,再以浩然正气为墨,凭空写下四个大字“继往开来”! 李羿晋升大儒之后用言出法随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四字化作牌匾赠于朱子。而朱子看着匾上四字,重重地点了点头,与丁元才一起向李羿行礼道谢。 朱子亲自出门送李羿离开白鹭洲,丁元才更是亲自驾舟将他送到对岸,李羿与朱子联手对付罗延的计划正式开始。上岸之后,李羿去找了萧若萍,他打算在今晚把太后的信送到,随后离开建康,至于去哪他还没想好。 按照萧若萍在信上交代的方法,李羿潜入了郡主府,平时萧若萍都是用这种方法避开佑卫的眼线的,当然这种方法少不了那些前朝势力的帮助,姑且称他们为倒梁派。 郡主府并不大,只是个三进的院落,虽说只是三进院,但每个院子还是够用的,前院是花园,中院是亭院,后院是练武场。梁帝萧永明是儒武双修,所以在梁国儒武双修是一种潮流,很多不会武的文官府上也有练武场,这并不奇怪。 李羿就是从后院的练武场潜入郡主府的,此时已是深夜,又是郡主后院,所以守备很是松懈,他顺利地摸到萧若萍的卧房外,按照约定敲了三下窗户。 屋内传来了萧若萍的咳嗽声:“小竹,我感觉有些闷了,你去把窗户打开。”但是侍女小竹并没有回应,萧若萍嘀咕道:“这死丫头看来是又睡死了。” 只见窗户被人推开,并用木棍支上,李羿待到脚步声停止翻窗入内,结果看到萧若萍正在开门。她一脸鄙夷地看向李羿轻声道:“难道李乐府是梁上君子,怎么不走门?” 李羿尴尬道:“我以为你开窗就是要我从窗户进来呢,没想到你会开门啊,失礼失礼。”说完便要去点灯。 萧若萍伸手将他拦下,轻声说道:“不可,若有灯火,容易被人发现,咱们就这么说吧。” 李羿问道:“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郡主就不怕?” 萧若萍指着床边昏睡的侍女小竹,轻笑道:“谁说是孤男寡女,这不还有一个。” 李羿看着小竹问道:“你把她打晕了?” 萧若萍摇头笑道:“没,只是给她下了点药,不妨事。” 李羿尴尬道:“这迷药吃多了怕是会影响智力,你还是少坑人家的好。” 萧若萍走到床边笑道:“她是萧永明派来监视我的,若能让她变傻不是更好?” 李羿点头道:“话是没错,但这坑人总是不妥。” 萧若萍转移话题说道:“来,说正事吧!你带地图了么?” 李羿坐到桌边,取出地图放到桌上说道:“带是带了,但这么黑也看不清啊,怎么说啊?” 也不知萧若萍从哪取出一颗夜明珠放在手上,随后对李羿招手说道:“离窗户远点,到床上来说。” 李羿挠头道:“这不好吧?” 萧若萍冷哼道:“你潜入我卧房就好?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怕什么?拿好地图过来说!” 李羿摇头道:“你倒是不拘小节,好歹也是个郡主啊!” 萧若萍不悦道:“你到底想不想知道父王府上的守备情况了!” 李羿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萧若萍伸手拉床帘,随即说道:“干嘛呢?脱鞋上床啊!” 李羿尴尬道:“你不怕我脚臭熏到你啊?” 萧若萍白了他一眼说道:“别废话,快脱 !” 李羿脱鞋上床盘腿而坐。萧若萍拉下床帘坐在李羿对面,拿起夜明珠指着地图,给他详细讲着平中王府的守卫分配以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但是咱们的李大才子完全没听进去,因为离得近,又有夜明珠照亮,所以李羿的目光都被萧若萍的睡衣吸引过去了。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萧若萍的睡衣是开领宽袖袍,这个走光系数那是相当的高了。虽说夜明珠的亮度不高,但李羿他眼睛贼啊,就瞄着袍中沟渠看,根本就没在意萧若萍说了什么,只是随口应声。直到萧若萍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我父王?” 李羿没心没肺地嗯了一声,萧若萍这才意识到李羿这个色魔在盯着自己的身子看,她瞪着李羿问道:“你看够了没?”李羿还是回了一个嗯字,萧若萍怒道:“下流!” 咱们的李大才子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收回了目光,挠了挠头说道:“啊,我好色这事可是与你说过的,再者我一向不以君子自居,郡主可以当我是伪君子,真小人。” 萧若萍冷声道:“我看你就是大淫贼!家中三房娇妻美妾不说,还带了个通房丫鬟!你李乐府不是性情中人,而是色情中人吧!” 李羿尴尬道:“方才我可说了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不好!你还让我到床上来说事!现在好了吧?灯光昏暗,情节混乱,你这衣领又大,风光又好的,这不就是拿鱼逗猫投其所好嘛!” 萧若萍冷笑道:“本以为你李乐府眼光很高,只会对启贞那般绝世美人动心呢,现在看来不过尔尔,但凡有些姿色你都会心动吧?你这种人怕是成不了大事啊!” 李羿摇头笑道:“我这个人俗得很,没什么理想,更没什么追求,成什么大事啊!随遇而安罢了。” 萧若萍呵呵一笑,将地图折起放到一旁问道:“随遇而安?若是有这样的境遇,李乐府又打算怎么安呢?” …… 第189章 侠客行(上) 上回说到李羿与朱子商量好对付罗延的方法,然后去找了萧若萍,二人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那么接下来的剧情会怎样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萧若萍把地图折起放到床边,随即看向李羿问道:“随遇而安?若是有这样的境遇,李乐府又打算怎么安呢?” 话说这个安字怎么解?很简单,把一个女人放到屋子里,什么意思?盖房娶妻为安,就是说男人成家之后心才能安定下来。 正因此,古人才有齐家这一说,比如心学大家王阳明,年轻时不太上道,他爹怎么做的?他爹给他娶了个媳妇!大家说这事到哪说理去?我年轻时不安定,咋没见我爹给我娶个媳妇呢!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扯远了啊,咱们圆规正转,回到李大官人这啊。萧若萍干了什么啊?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呢? 但见萧若萍缓缓蜕去睡袍,随即将夜明珠放在胸口,用挑衅的语气问道:“李乐府既然想看,何不大大方方地看呢?现在让你看,反而却不敢看了?” 李羿低着头嘟囔道:“唉,早就知道你对我图谋不轨,最终还是着了你的道,这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那什么,你把衣服穿上,我还是喜欢半遮半露的……”萧若萍轻笑着穿上睡袍,又作了个挑逗的动作。 李羿随口骂了一句:“妈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老子豁出去了!”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羊入虎口劫难逃,羿射九日天火消,春回大地生机现,说不清是谁中招。 这男女之事,有时真的说不清,你说男人辛苦劳作,女子纵情高歌,到底谁犯了错,谁在享受生活?就今晚这档子事,真说不清是李羿着了道,或是萧若萍使的招,还是那首歌唱的好,爱是无私奉献!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事是办了,该办的,不该办的都办了!李羿搂着萧若萍,听她讲完了王府内的情况,包括巡逻安排和暗哨。 萧若萍伸手拍了拍李羿的脸说道:“我已经和父王说了你会去找他,到了屋外,你只要三重三轻敲六次房门,父王便知是你了。现在能告诉我你去见父王何事了么?” 李羿摇头道:“不能,不该打听的少打听,对你不好!” 这种办完事就想提裤子走人的态度着实让萧若萍非常不爽,她转头瞪着李羿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李羿见萧若萍态度转变,立刻起身穿衣,真要提裤子走人,萧若萍一拳就捶了过去。 李羿闪身躲过,随后正色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今晚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别找后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则,反正我的原则就是不主动,不抗拒,不放过,不负责!” 萧若萍还要纠缠,李羿站到昏睡的侍女小竹身旁说道:“你可注意点啊!别把她弄醒了,真出了事,我是能一走了之的!你可不行!” 李羿卑鄙无耻的下线已经刷出历史新低,他笑着对萧若萍说道:“若我有命回来,再来寻你。” 萧若萍听到这话,眉头一皱问道:“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去哪?” 李羿笑道:“不是说了要帮你们对付罗延么?明天我就离开建康把他从萧永明身边引走,到时候朱子会想办法揭露他的罪行,希望你们也能配合朱子,一起把这个妖僧拿下。” 萧若萍正色道:“你不是说他有超凡境的实力?他若真的去找你,你就不怕……” 李羿笑道:“所以我才说若我有命回来啊!对了,有件事还真得请你帮忙。” 萧若萍不悦道:“给你的通房丫鬟带话是吧?” 李羿系好衣带点头道:“聪明,那你应该也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吧?” 萧若萍冷声道:“我就告诉她你死了,还死我床上了!” 李羿竖起大姆指说道:“不错,这个说法好!那就辛苦你了啊!”说完便往外走,到了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萧若萍问道:“不跟我道个别什么的?” 萧若萍冷声道:“等你死了,去你坟上道!” 李羿摇头笑道:“多谢,那我走了啊!”说完推门而去。 待到李羿走远,萧若萍默默回到床上,这才发现王府的地图还在,而且背面有字,她展开一看上面是首诗: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秦淮添绝景,歌于建康听。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除魔心向道,留此墓志铭。千秋一壮士,烜赫有赤伶。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余事,且传佛儒经。 这首诗改自李白的《侠客行》,前八句没动,后面就是讲李羿的事了,秦淮绝景,歌传建康,现在一心想要除魔卫道,不求名利,不计生死。 李羿这也算是留了遗书,告诉萧若萍若是自己真死了,就把他的事转告佛儒两教,让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萧若萍看完李羿留下的诗才明白之前那般无下限的言行是为了不让自己有太多想法,怕自己陷得太深。她嘀咕道:“这个无耻之徒,还说什么不主动,不抗拒,不放过,不负责!哼,谁要你负责了。” 李羿离开郡主府,趁着巡逻队换班的空隙潜入了平中王府,借着黎明前的黑暗摸到了萧永融的卧房,按照萧若萍的提示敲了六下门。不多时房门打开,他便钻了进去。 把太后的信交给萧永融,然后告诉他若有什么事,可以让萧若萍转告北魏使团。因为天要亮了,李羿不能耽搁太久,所以没与“老丈人”有太多交流便告辞离去了。 李羿没有回馆驿,而是去了同心寺,干嘛去了?他找到行真和尚请他帮忙给自己剃了个光头,这里必须得说明一下啊!看好了,是剃头不是剃度!又要了一身僧袍。 咱们的李大才子为了引罗延离开建康是真下了血本啊!他假扮成和尚,化名正缘,离开建康,去找罗延的麻烦去了。 为什么说下血本呢?答案很简单,因为他这个假和尚却比南梁许多真和尚还要守心守戒,一心向佛,所以这酒肉女色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李大才子是不能碰了,这也是他之前放纵自己的部分客观原因。 李乐府,啊不,正缘大师等到城门打开便离开了建康,一路西行,往荷慈庵方向去了。 咱们先让正缘大师在进度条里慢慢赶路,把镜头切换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萧若萍这边。 平安郡主难得地睡了个懒觉,平时她可都是要早起练功的,但因为昨晚的说不清事件,彻底放纵了一回。 欢乐值极高的她,破天荒地精心打扮了自己,然后穿上最好看的衣裙去往馆驿,找李乐府的通房丫鬟苏姑娘battle去了。 崔芷等了李羿一夜,结果等来的却是萧若萍,她当时就猜到大事不妙。而在见到花枝招展,就差把得意两个字刻在脑门上的平安郡主,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女人之间的博弈就此开始: 崔:“呦,郡主来找我家公子啊?真不巧呢,我家公子出去了。” (见面打招呼,第一招明知故问,先声夺人。) 萧:“不,来找你,我知道他不在。” (言外之意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知道他干嘛去了,你若想知道就来求我!这就是后发制人,掌握主动权。) 崔:“哦?不知我能帮到郡主什么?给我家公子带个话或者转交书信么?” (装傻充楞,静观其变。) 萧:“你家公子这阵子怕是回不来了,你自己想办法给他找个说辞向那两位大人交代吧,毕竟这不是他头一次玩消失了。” (挑明一切,抛出问题,让对手为难。) 崔:“原来如此,不知这是公子的意思,还是郡主的意思?” (试探步,用来确认对方和李羿产生了怎样的瓜葛) 萧:“他早上走得急,只让我知会你一声,说剩下的事你能处理,就没再说旁的了。” (明确告诉对方,昨晚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同时表明二人身份有别,压她一头!) 崔芷掩面笑道:“知道公子玩的花,但没想到公子竟还喜欢成熟,有韵味的。” (一方面轻描淡写越过不可描述的事,另一方面直接开启嘲讽技能,说萧若萍是老女人!这招可以说是相当狠毒了!) 萧若萍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她手里掌握着重要信息,不怕对方不着自己的道,所以淡然说道:“许是更会疼人吧?不然他也不会对我说那么多,连身后事都交代了。” 身后事这三个字,对于崔芷来说那就相当于是晴天霹雳!她倒不是在意李羿与萧若萍交代后事,而是担心李羿的生死!所以她立刻放下了一切斗狠的心思,恭敬地向萧若萍行了个礼问道:“恳请郡主明言,为何公子会交代身后事。” 萧若萍随手取出一张纸,上面是李羿的那首诗,只不过是她抄写的,原稿自然是私藏了。 崔芷看着这首诗疑惑道:“这不是我家公子的字!” 萧若萍笑道:“这便是他写的,你爱信不信。” 崔芷正色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除了我家公子还有谁能写出这种诗!但这不是我家公子的原稿!我要看公子的原稿!” 见崔芷有些急了,萧若萍自知这场博弈是自己赢了,但她并不打算放过崔芷,还要落井下石,谁叫之前这丫头嘲讽自己呢! 于是,萧若萍摇头笑道:“原稿你是看不到了,就这个,爱要不要!不要还我便是。”说完伸手就去抢。 崔芷后退一步正色道:“郡主,你可知这有可能是我家公子的绝笔?倘若我家公子真出了事,我要把这首诗带回去魏国交给他夫人啊!” 一听这话,萧若萍轻轻笑道:“他昨晚喝多了酒,与我说了很多,自知生死难料,所以才会与我缠绵,这诗的原稿是在他纵情之时写于我背上的,所以给不了你。” 见崔芷满脸怒意,萧若萍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道:“他若真死了,我会帮他立碑的,毕竟这是他留给我的诗,我只是知会你一声罢了。”说完转身从容离去…… 萧若萍走出房门不远,就听到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嘴角一扬潇洒退场。这时江红玉来到房中,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便问道:“怎么了这是,哪来这么大火气啊?” 崔芷看着写着李羿绝笔诗的纸想要把它撕了,但又不敢撕,只能把它丢到一旁。江红玉将它捡起,打开看过之后,惊讶道:“这是……这诗是李羿写的?这不是他的字啊!” 崔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萧若萍说是写在她背上的,这是抄给我的。” 江红玉撇嘴道:“看来这小帐篷玩得也挺花,你俩还真是一路人!” 崔芷一眼瞪向江红玉,后者立刻闭口不言。就这么尴尬了一会儿,江红玉轻声道:“不是,这李羿是干什么去了啊?他刚晋升大儒,实力今非昔比,超凡境以下哪还有人是他的对手?难不成,他要和超凡境的人对战?” 崔芷深吸一口气说道:“只能是这种情况了。” 江红玉尴尬道:“想以凡人之资与超凡境对战,那怕是凶多极少了。” 崔芷怒道:“胡说!公子之前还挡下了朱子的戒尺呢!朱子也是超凡境!” 江红玉见崔芷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说实话,只能顺着她说道:“对对对,说不定,李羿就能逢凶化吉,逆天反杀呢,有这种可能,有……” 崔芷瞪着江红玉,后者尴尬道:“那什么,我先去教于久练剑了啊。你别着急,李羿这小子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说完便溜走了…… 咱们的李大才子啊,额,这会儿已经不是李大才子了,而是正缘和尚。咱们的正缘大师此时正搭着顺风车往西走呢。 他这一路上没少打喷嚏,一旁的中年商人连忙递过来一块手巾关切道:“正缘师傅是不是着凉了啊?不如我带你去买点药啊?” 李羿连忙摆手道:“不必,不必,估计是过敏了,再不就是谁念叨我呢。不妨事,不妨事,别耽误了你们的行程,徐大哥能捎我一程已经是万幸了。” 这位姓徐的商人笑道:“正缘师傅你是刚出家的吧?” 李羿疑惑道:“徐大哥何出此言呢?” 徐:“看你的言谈举止和头啊。” 李羿反应过来,摸着自己的光头笑道:“哦,这头确实是今早请师兄刚修过的,修佛的时间也不长,还不到一年。” 徐:“我就说嘛,想来小师傅之前是读书人吧?还没太适应,对了,正缘师傅在哪座寺庙修行啊?” 李羿笑道:“我是行僧,没有固定的寺庙,走到哪修到哪。” 徐:“行僧?之前只听说过苦行僧,只是看正缘师傅的样子,确实不苦,呵呵呵。” 李羿解释道:“徐大哥所言极是,我与苦行僧比起来就少了个苦字,佛祖在成佛之前,曾经尝试过苦修,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后来就换了个修行法门,最终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 倒不是说苦修不对,而是这修行之法因人而议,不可盲目,就拿这顿悟与渐悟来说吧,都是禅宗修行法,但区别却很大……” 说实话,要不是李羿讲佛法讲得头头是道,任谁都会怀疑他是假和尚。这佛教是南梁国教,百姓对僧侣多少都会敬重一些,当时李羿正走在官道上,他便好心带他一程。 话说这南梁与宋齐两朝一样,都继承了前秦的郡县制,设三省六部统一管理,不过到了地方,这管理模式可就与北魏不太一样了。 北魏在地方上的管理都是朝廷选派官员,而这个官员到任要与地方的氏族、地主豪绅打交道,然后执行上级的命令,可以简单理解成交换管理,东官西任。 南梁就不一样了,一般都是坐地户,由当地的氏族、豪绅推举出来的地方官。因为朱子学派的书院遍布各地,所以很多氏族就把朱子门生推荐上来,这才让朱学这派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而这种情况就产生一个问题,地方的氏族和豪绅会联合起来保护自己利益,说白了就是排外,这就导致了政令不通和物流不畅的情况。加上南朝朝代更迭频繁,皇帝换的更频,一旦出现灾祸而朝廷又没钱赈灾,使得各地常有盗匪盘踞。 萧永明执政之后,为了解决这个麻烦,给地方放了权,让他们自己筹钱自己解决,可当地官府也没钱啊,只能向氏族豪绅借,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朱子一样,既能借来钱,又能带人剿匪,所以有些地方官就把权力用其他方式转移给当地的氏族和豪绅,阳城胡家就是例证。 这就形成了一个新的局面,南梁各地帮派林立,而这些帮派实际上就是各大氏族豪绅资助的打手,由他们出面保境安民,维护地方稳定。可这样却使得地方更加封闭,行商更加困难。 谁不知道物以稀为贵?谁不想多卖点钱?但这个物流运输就成了麻烦。朝廷把持着漕运,寻常商户交不起朝廷的保护费,就只能走陆路,在自家地界还好,可到了别处那要拜的庙可就多了。 李羿所在的这个商队就是为了多挣点钱,不惜多拜几座庙,也要行商,可想而之,南梁朝廷在漕运上的保护费收的有多高了。 这个商队的领头叫徐进,是个五品武夫,在小地方这个修为足够用了,在当地有些声望,所以当地的豪绅就把他请来帮忙,带着商队运送货物,算是镖师的前身吧。 徐进在干了三五年之后混出点名声,因为他是洪州人,又擅长使枪,所以江湖人称他为洪进枪,也有称赞他枪法如洪水般汹涌的意思。李羿要去的湘州在洪州西边,方向相同,正好同行。 从建康到洪州走陆路要用十二天,而商队当初是拉着十车茶叶和陶瓷去建康售卖的,后来在建康采买了十车丝绸回去,若没有徐进保驾护航,就这种商队免不了被地方帮派劫掠。 话说咱们的李羿,也就是正缘大师这次不惜剃发扮僧就是想要去各地的寺庙搞事,要知道这佛寺可是萧永明的摇钱树,若是断了他的财路,这个守财奴肯定得把罗延派来平事,这便是李羿的计划。 李羿跟着徐进的商队一路向西南而行,穿州越城,只要商队停在驿站休整,他就会打听附近的寺庙。只要时间允许,李羿就去拜访,不过他可不是去理佛的,而是去搞事的! 怎么个搞事法呢?若是碰到之前金安寺常清和尚那样的贪僧想都不用想,当场打残。若是碰到金安寺代理住持静安那样的堕僧便是直接打杀,然后洗劫寺中金银,分发给周边贫苦百姓。 所以说这一路,李羿也算是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了。一转眼,李羿已经跟着商队走了七天,他是从第三天开始搞事的,打残了二十多个贪僧,打死了七个堕僧,洗劫了六间寺庙,这动静闹得可不小。 这第八天,眼看就要到鄱阳郡了,但商队得绕开鄱阳湖水道,所以就没有进江州城,而是绕道向南,他们来时便是这么走的,也就没太在意。 然而这意外就这么不出意外地发生了,商队正走在山路上,突然就被两侧山林里埋伏的一伙人包围了,商队护卫自然抽出兵刃保护货物。 徐进上前抱拳行礼道:“诸位兄弟,在下洪州洪进枪,来时已经点过灯拜过山了,不知这山上是不是有什么岔道啊?” 对方带头的人答道:“洪进枪?没听过!既然点过灯拜过山那就应该知道规矩,庙里换瓦了。” 徐进皱眉道:“换的什么瓦?” “上好的兽面瓦!梁也换了,灯也换了,地上的青砖也换了,所以你得再拜山重点灯了。” 徐进笑道:“理当如此,只是不知能不能拜拜山神啊,毕竟我们常走山路,少不了拜山点灯啊。” “够虔诚!那就稍等,我去请山神。”说完那人走向山中,片刻后带着一个手提三环大刀的男子回来了,这人一看长相就想笑,一脸络腮胡子,大额头,长得喜庆不说,说话还有口音,像是个逗哔。 徐进立刻行礼道:“请问阁下头顶几片瓦,横得哪道梁,要点几盏灯啊?” 对方一愣,身旁的小弟立刻解释道:“他在问您的名号,师门和规矩。” 那帮主不悦道:“你们这黑话说着忒麻烦,有事不能明说嘛?” 徐进听完笑道:“想来帮主是刚入这行,我们说黑话是为了辨别身份,一来是给常走山路的人一些照应,二来是防着官府追查。” 徐进特意把照应说在前面,自然是为了等下谈买卖的时候讨价还价,但他的小心机对眼前这人显然是没用的。 那人答道:“你就别扯没用的了,直接说正事吧!我呢叫许厉,他们都叫我许环刀,既然以后要常来常往,那咱就把话说明了!你也别跟我讲以前的规矩,现在我占了山头,规矩就得我来定。” 徐进点头笑道:“许帮主说的是,只是不知您想怎么定规矩?” 许厉把刀插在地上,随后伸手数着商队的车马和人头,然后说道:“咱们以后啊!就按车,按人头算账,一车十两银子,一个人一两银子,一趟一结,概不赊欠!怎么样?” 徐进一听这话眉头紧皱,他们这个商队,十辆车,三十二个人,按许厉的规矩来,那就得交一百三十二两银子,原来过这九瓦山也就要二十两银子,现在可是翻了好几倍。 要知道这个商队走的远,拜的山也多,成本已然很高了,肯定是承受不起这么高的价码的,所以许进无奈道:“许帮主,您这个规矩怕是定的太高了,我们没有那么多银两啊。” 许厉笑道:“没事,你们可以拿货抵啊!你们车里装的什么?让我瞅瞅!” 说话间就有人要到车上查看,徐进立刻上前阻拦,许厉抄起大刀冷声道:“小子,你什么意思?不让我们看货?难不成拉的是要命的货?那可得加钱啊!” 要命的货有很多,比如铜铁矿、盐甚至是人。换成哪个帮派若是碰到这种违法的买卖,都会敲上一笔。虽说徐进这趟货并不违法,但这丝绸价格可不低,这许厉又是那副嘴脸,保不奇会发生什么。 第190章 侠客行(下) 上回说到徐进的商队行进到九瓦山,在山道被九瓦帮的人拦住,新来的帮主是个狮嘴门外汉,两边谈不拢即将发生争执。那咱们的正缘大师会做些什么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商队的护卫守着货车,徐进拦着要来看货的人。许厉架起三环刀冷声问道:“怎么着?兄弟你是不想谈买卖了?” 徐进无奈道:“许帮主,这买卖当然要谈,只不过您要的价太高,之前……” 许厉冷笑道:“都和你说了,别跟我扯从前,现在我当家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如若不然,哼哼,那可就得见血了!” 九瓦帮的众人听闻此言都抄起了家伙,一场血拼即将开始,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咱们的李大光头,正缘大师慢慢悠悠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李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什么事,这么吵啊!呦,都抄着家伙呐,正好,我被人吵醒心情很是不美,就拿你们出出气吧!” 许厉冷声道:“哪来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和尚,就先砍了你这颗光头祭刀!”说完挥刀跃起直劈李羿。 李羿运起金刚神功,左手握住三环刀,而右手握住许厉的面门,再一发力直接把他镶进了土里,一套丝滑的操作震惊了在场众人! 徐进诧异道:“金刚神功!正缘师傅你竟然这么厉害?” 李羿微微一笑,用脚踩在许厉胸口,用狮吼功对九瓦帮的众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是想和这家伙一样么?还不快走?” 九瓦帮的众人一哄而散,李羿对徐进说道:“徐大哥,看来我只能跟你们走到这了,这几天多有打扰,多谢了。你们走吧,我与这个人有些话要聊。” 徐进抱拳行礼道:“那正缘师傅你多保重,我们先走了。”李羿回了个佛礼,目送他们离去。 待商队走远,李羿把许厉拽了出来,冷声道:“修罗殿派你来这干什么?你最好说实话,不然可是会吃苦头的。” 许厉连连求饶道:“大师,大师!您别动手,我招,我什么都招!” 这个许厉是修罗殿的邪修不假,但他只是鬼刃堂的小人物,按他自己的说法他来到这九瓦山也不是修罗殿派来的,而是自己逃到这的。之前修罗殿大闹灵隐寺,他也参与了,不过侥幸逃脱。 因为修罗殿鬼刃堂的堂主仇雄被李羿杀了,堂内高手损失殆尽,所以鬼刃堂相当于团灭了。许厉逃脱之后就只能自己寻找出路,来到这九瓦山,拿前任九瓦帮帮主炼了刀,而后取而代之。 这也就是两天的前的事,他也没想到这报应来的这么快,这山大王的位子还没坐热,刚把人马重新收拢起来准备搞点营生,结果就被李羿撞上了,心里这个悔啊。 李羿觉着许厉这人还不算太坏,还有悔改的机会,便使用神雷印让许厉起誓今生不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天打雷劈。许厉也知道若是自己违背这个誓言那是真的会死,所以也就没有再干坏事。 李羿放走许厉之后,就开始各种搞事了,因为现在离建康已经足够远,消息传到建康再等罗延赶来,他早就跑路了。于是李羿玩了一手劫寺济贫,把洪州一带的寺庙闹了个天翻地覆。 罗延把寺庙被劫的消息告诉萧永明之后,守财奴也确实派他来处理,所以李羿调虎离山的计划成功了。 在罗延离开建康之后,朱子便开始了行动,将收集到的证据汇总,而后亲自走访朝中要员,联合他们一起检举罗延。 可罗延毕竟是萧永明的钱袋子,想扳倒他自然要做万全的准备,更要制造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逼迫萧永明下旨严惩,所以急不得…… 五日后,李羿来到了湘州,正是荷慈庵的所在地。找到了扩建之后的荷慈庵,李羿迈步入内看到一个个身穿僧袍却涂抹着胭脂水粉,满是香气的妙龄女子,李羿瞬间就猜到了一切。 一个小尼姑上前行了个佛礼说道:“这位师兄,您来我们荷慈庵是为了礼佛,还是吃斋啊?” 李羿看着眼前这个真正的小尼姑还了个佛礼问道:“住持何在,我来此间寻住持,想要探讨一下佛法。” 小尼姑环顾四周,然后低声说道:“师兄,你快走吧,这里已不是佛门清静之地了,在这什么佛法也探讨不了,你还是快走吧。” 李羿点了点头,突然伸手抓住了那小尼姑的胳膊,撸起她的袖管,看到一处处紫青的伤痕。 这时一个假尼姑喝道:“喂,你这和尚干嘛呢!这大白天的怎么还拽我们衣服呢!你要脸不要啊!”小尼姑立刻抽回了胳膊,神色紧张地退到一旁,也不敢再多言语什么。 李羿转过身瞪向那个假尼姑冷声道:“阿弥陀佛,我只是来讨点东西吃,但这位师弟却赶我走,你们这荷慈庵难道不招待僧侣么?” 假尼姑看了一眼小尼姑点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可不管怎样你也不能动手动脚啊!男女有别不知道嘛!” 李羿反问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何来这男女之说?你虽穿着僧衣,却盖不住一身的骚气,看来这荷慈庵已经烂透了!”他随手一挥,将那假尼姑的僧帽打掉,一头长发垂下,吓得那女子惊慌失措。 假尼姑边跑边大喊着:“来人啊!有人来闹事了!快来人啊!” 说话间,十几个提刀的护院围了上来,而那位刘公公也跑了出来,指着李羿的鼻子骂道:“你是哪来的野和尚!竟敢在这闹事!给我打,狠狠得打,但得留口气,等下咱亲自教训他!” 十几个护院拔刀开打,李羿这次没有手下留情,一拳一脚,一掌一蹬,把那些护院都打成了残废。刘公公见状撒腿就要跑,虽然他也会些功夫,但在李羿面前又岂能逃脱? 李羿跃至他身后,一个分筋错骨擒拿手,瞬间就卸了他两条胳膊。刘公公一阵惨叫,但李羿并不打算放过他,又踹断了他两条腿,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了大雄宝殿内。 此时院里的一众假尼姑都尖叫起来,四散而逃,李羿双手合十,单脚踏地喝道:“嗡嘛呢叭咪吽!”脚下亮起莲花法印,随后迅速扩散,制造出了一道屏障,将荷慈庵封闭起来。 李羿瞪着那些假尼姑喝道:“你们都给我到佛祖面前跪好了!” 这些假尼姑哪敢不听,全都跑到大雄宝殿跪成一排。在荷慈庵里转了一圈,李羿还在禅房抓到几个大白天就来“修行”的香客。他二话没说先是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扒光衣服,将他们扔到了院外。 做完了这些,李羿找到之前那个小尼姑问道:“这里可还有你的同门?” 小尼姑摇头哭道:“他们之所以留着我们性命是为了让我们教那些妓女说些佛经典故,还让我们打扫寺院,伺候那些妓女,若是干的不好便要打骂,好几位师兄弟被他们活活打死了!荷慈庵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李羿叹息道:“不,慈同师太还活着,你也还活着,这荷慈庵的传承就还在。对了,你师傅是谁?你的法号又是什么?” 小尼姑抹着眼泪抽泣道:“我法号素心,师傅是慈尘师太。师兄,我师傅死了,我只看到她的尸体,却不知是谁杀了师傅,师兄您能帮我师傅报仇么?”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点头道:“我知道杀你师傅的是谁,我也会替你师傅报仇,放心吧。现在我要你帮我找把剃刀和绑人用的绳子,再打一盆水到正殿。” 素心点头应下,不一会儿将李羿要的东西拿来,后者先用绳子将那些被他打残的护院绑好,然后把他们也扔了出去。 大雄宝殿内李羿看着跪成一排假尼姑,慢慢走到佛相面前行礼道:“佛祖,这些女子虽有苦衷,可她们辱我佛门不假,弟子知道您有慈悲之心,不忍惩处,但此事不可不罚,还请佛祖体谅弟子护佛之心。” 那一众假尼姑听到李羿这般言语都是满脸恐惧,李羿转身对素心说道:“既然她们喜欢扮假尼姑,那就让她们扮得更像,咱俩就把她们的头发都剃了!若敢反抗,这便是下场!” 李羿一拳打死了那个刘公公,吓得那些假尼姑泪流不止,但也不敢再有任何反抗。李羿抓住一人拖到素心面前,素心开始给她剃头,因为不用精修,所以这光头剃得还是很快的。 剃完了这十几颗光头,李羿把她们轰出了荷慈庵,虽然官府已经派兵围住了这里,但围观的人还是把这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李羿站在大门口朗声说道:“妖僧罗延竟让这些妓女假扮尼姑,在佛寺做皮肉生意,祸乱佛门!天理难容!贫僧正缘便要在此揭露他的罪行!让世人知道他的嘴脸!” 随后李羿散出才气用以传音,使自己的声音能够传遍湘州城,再结合儒道劝解法门,佛门狮吼功开始讲述罗延的罪行,包括蒙蔽圣上,祸乱佛寺,杀人成性,敛财放贷,残害平民等等,这也是为了配合朱子展开的行动。 讲完之后,李羿将荷慈庵收敛的银钱搬出来当街抛洒。围观的百姓见到银钱自然疯抢,场面非常混乱,而李羿便趁乱带着素心逃离了现场…… 在安顿好素心之后,李羿开始往东走,因为齐云山就在东面,他想着在罗延找到自己之前,赶到那里寻求庇护。毕竟是道门地宗的道场,有数位超凡境的高手坐镇,只要到了那自己就安全了。 不过从湘州到齐云山有一千多里,至少也要走上七天,为了赶路李羿买了一辆马车,累了也好在车里休息。 这天晚上,李羿正在车里睡觉,体内的浩然正气突然翻滚起来,他立刻运起金刚神功拉开车厢帘子查看。 嗖嗖嗖,几道黑影突然从林中蹿出,其中一人背着一个布袋,看样子里面装的应该是个人,他看了眼李羿的马车,越过官道跳入另一侧的山林之中。 李羿没有迟疑,立刻跟了上去,若是修罗殿的人一起行动很可能与量天尺有关。但拥有浩然正气的他,不能跟得太近,很容易被发现。跟着那伙人来到了一个山洞,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往里进,守在一旁观察。 就在他开启蝠音功准备打探洞内情形之际,突然发现身后有人,浩然正气给出了反应,还是个邪修。李羿回身一抓,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这才发现来者竟是许厉。 许厉摆手说道:“大师,大师,是我,是我!” 李羿没有松手,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我可给了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看来你是不想好了!” 许厉连连摆手道:“不是的,我真改了,大师,您听我解释啊!”李羿知道如果许厉一旦违背誓言必会应雷而死,所以松开了手。 许厉低声道:“大师,我和您一样,也是来看这帮家伙在干什么坏事来的。我跟了他们有几天了,他们从洪州城里绑了好几个人到这了,绑的还都是普通人,这就很奇怪了。” 李羿问道:“你跟着他们干嘛?” 许厉挠头道:“大师,您不是让我立誓不能再干伤天害理的事嘛,可您也知道我这功法必须得噬魂夺魄,所以我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李羿笑道:“黑吃黑是吧?” 许厉赔笑道:“大师您真厉害一猜就中,我这不就在洪州附近溜达嘛,发现了这伙人,可他们都是一起行动,我没机会下手,就只这么能跟着了。” 李羿摸了摸下巴,抬眼看向许厉笑道:“你想黑吃黑,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得帮我。你带我进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试着问出来他们在干嘛。” 许厉为难道:“大师,这里面五个人,三个是狠角色,我知道您修为高深,但面对五个人,怕是……” 李羿宽慰道:“别怕,再来五个也没事,就按我说的办吧,事成之后,你想夺他们的魂力,我可以不管。” 许厉疑惑道:“大师,您真有把握?” 李羿笑着从麻布袋里取出绳子递给许厉,后者惊讶道:“大师,您这是干嘛啊?” 李羿伸出双手问道:“你演技怎么样?”许厉一脸懵哔…… 片刻后,许厉推搡着被绑的正缘和尚进了山洞,李羿利用蝠音功探察着洞内的情况,除了五个修罗殿的邪修,洞里还有五个活人,两个死人,除了刚绑来那人,另外四个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俩刚一进洞,就有两人迎了出来,许厉上前抱拳行礼道:“鬼刃堂许环刀许厉见过二位,不知你们是哪个堂的?”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回礼答道:“玄机堂绿柳鞭叶横。”“破冰锥韩竖。” 许厉笑道:“刚逮到个灵力充沛的和尚,就看到几位抗着人进了这山洞,里面什么情况啊?” 叶横冷声道:“没事少打听!再说你们鬼刃堂堂主都死了,哪还有什么鬼刃堂!” 许厉无奈道:“就算堂主死了,我也是修罗殿的人啊,再说了上次攻打灵隐寺,修罗王可是让所有堂口都去,结果就我们鬼刃堂和幽伶堂的人去了!你们玄机堂的人呢!干嘛去了!” 韩竖说道:“这事修罗王都不管,你管的着嘛!我们干嘛还用跟你打招呼!你算老几!” 许厉怒道:“我算老几,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算老几!”说着抄起三环刀就要动手。 “都住手!” “曾堂主!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要闹事!” 许厉看着来人抱拳行礼道:“您是玄机堂的曾都曾堂主?久仰久仰!在下鬼刃堂许环刀许厉!” 曾都看了一眼许厉而后把目光停在了光头的李羿身上,他问道:“这和尚好强的灵力,你怎么抓到他的?” 许厉笑道:“曾堂主好眼力!这个秃驴确实厉害,但说来也巧了不是,他跟着一个商队从我的山头路过,结果九瓦帮的那帮人去劫道,两边就打了起来,我趁乱给他下了离魂咒,这才抓到他。” 曾都看着李羿冷声道:“哼,就凭你的离魂咒能制住他?小子,你怕是着了道了!这家伙可不是善茬!”说话间他从背后抽出一把黑伞,伞面上画满了符咒。 李羿体内的浩然正气给出强烈的反应,他也知道演不下去了,立刻唤出不动明王法相,用背后的手臂甩出一个红莲业火球。曾都撑开黑伞念动咒语,竟然把红莲业火收入其中。 然而现在可不是惊讶的时候,李羿跃步上前与其缠斗,洞内的另两个人听到打斗声立刻出手帮忙,四人在洞内乱战起来。 曾都对叶横、韩坚说道:“你们两个带人先走!”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把那人打晕装进布袋,扛起来就要走。此时李羿正被三人围攻,来不及管他俩,只看了许厉一眼,后者吓得拎起刀就跑了。 话说洞里这三个玄机堂的人除了堂主曾都另两个实力也就相当于一般的四品武夫,按理来说应该是很好对付的,但这玄机堂自然是另有玄机,而这玄机就在那把黑伞上! 除了曾都另外两人也都拿着一模一样的黑伞,而且只要黑伞打开,李羿的红莲业火和紫霄神雷都没有效果。所以他只能凭借着不动明王法相的八只手臂与这三人肉搏。 几十招打下来,他没占到任何便宜,好在也没吃亏,但他又不是武夫,跟这三个人耗不起。李羿一边打斗一边思考,寻求着破局之法,再三尝试之后终于让他发现了问题! 这三把伞虽然一模一样,但是想要吸收红莲业火或者紫霄神雷,一次只能有一把伞打开!于是李羿开始了具有针对性攻击,这也是他在掌握言出法随之后,第一次将儒道言出法随与佛门法术结合应用于实战。 但见李羿手掐莲花印,凝聚浩然正气喝道:“红莲为印,紫气为引,双龙齐出,邪魔并除!” 两条火龙从李羿左手掌心飞出,冲向玄机堂的另外两人,而李羿右手掌心紫霄神雷印同时激射出一道紫雷直奔曾都。轰轰两声炸响,那两人命丧当场,唯有打开黑伞的曾都安然无事。 李羿冷声道:“现在就剩你一个了!” 曾都笑道:“你这个和尚确实很厉害,不过只要这把千机伞在,你也奈何不了我。何况刚才那一招消耗很大,你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李羿笑着收回法相,运起金刚神功,又凝气化物变出斗笔,以正气为墨凭空写下一个定字,随手将定字按入地面。曾都不明所以,迟疑之间李羿已然近身缠斗。 见李羿攻势凶猛,曾都只能且战且退,但他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把他往陷阱里逼。在即将踩到定字沉入的地面瞬间,曾都将黑伞撑开插入地面,自己则是立于伞上。 虽然这样能防住地上的墨斗术,但却把自己暴露在了外面,一道紫霄神雷从李羿掌心激出,曾都应声倒地。 李羿收回金刚神功,呼出一口浊气叹道:“出来吧!那两个喽啰你都处理完了?” 许厉扛着麻袋从山林中钻了出来,一脸谄笑道:“大师您可真是太厉害了,比那个北魏的李乐府还厉害!我们鬼刃堂的仇堂主都不是这个曾都的对手,而您却能以一敌三,真是了不得啊。” 李羿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吧!” 许厉嘿嘿一笑跑向曾都的尸体,开始夺取魂力。李羿没有管他,打开许厉扛回来的麻袋,把里面的人放了出来,随后回到山洞,把洞里还活着的四个人也救了出来。 问询之后李羿得知他们都是禹王后裔,而修罗殿掳走他们就是为了逼问出量天尺的下落。禹王后人主要分布在两个地区,大部分留在会稽郡,以窦、鲍、包、曾、费、顾六姓为主。在黎牢县,还有姒姓一族千百年来一直守护着禹王陵和祭斧。 还有一部分迁移到了鄱阳湖周边,以夏侯,欧阳、司空、党、巢、谭、扈、娄八姓为主,也就是守护量天尺的禹王后裔。算上洞里被折磨死的二人,一共七个,这七人都是管理各自宗族祭祀的伯仪,在族中权柄是仅次于族长的人。 换言之,除了夏侯一族,修罗殿已经拷问了七个氏族,但他们仍然没有问出量天尺的下落。这只有三种可能,一是这些人真的不知道;二是他们誓死如归,以性命守护着先祖的宝物;三是他们手里只掌握着部分信息,只有获得全部信息才找到量天尺。 当然了,这三种情况都有可能,李羿也拿不准,而且也没打算逼问他们。现在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去找夏侯一族,给他们一些提示和保护。 正在李羿犹豫之际,许厉一脸兴奋地回来了,他刚夺取了包括玄机堂堂主曾都在内五人的魂力,实力大涨,自然高兴得很。走到李羿身旁谄笑道:“大师,这次收获不小,下回再有这种好事,您能带上我不?” 李羿看着许厉点头笑道:“看来你这黑吃黑吃得很爽嘛!那正好,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吧,这种机会还有很多。”许厉连连点头叫好,就这样许厉成了李羿的临时工。 李羿带着许厉先把这五个人送到洪州城安顿好,问出夏侯一族的所在,便踏上了新的旅程。 李羿在心中感慨道:还真是计划没有变划快,本打算去齐云山找逸灵的,现在可倒好,自己小命都没保下来,还得去保别人的!唉!感觉就像一个过河的卒子啊! 第191章 夏侯招亲(上) 上回说到李羿带着许厉去找禹王后裔夏侯族人,那这夏侯一族知不知道量天尺的下落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与许厉驾车来到了彭泽县城,夏侯是城中大姓,县城有一半的产业都在一姓人手中。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李羿看着表演彩戏和杂技的舞台,低声道:“还是来晚了,修罗殿已经来了不少人。” 许厉搭话道:“这些都是小角色,应该是来打探消息的,真正的高手还没看到。” 李羿问道:“你有办法打探一下虚实么?” 许厉看向台上正耍飞刀的艺人说道:“或许有门,那人我见过,他在鬼刃堂待过,后来去了幽伶堂。” 李羿点头道:“那就分头行事吧,晚上客栈见。”许厉点了点头往卖艺的舞台走去。 走着走着,李羿来到了一家名为疏水阁的茶楼门口,看这名字就知道肯定和夏侯家有关,他刚要迈步入内,却被伙计拦住。要知道这可是在南梁,佛教乃是国教,还没有人对和尚这么无礼呢。 李羿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想来讨杯茶喝,施主为何拦我?” 那伙计牛逼哄哄地说道:“哎我说你这和尚懂不懂规矩啊!我们这疏水阁是你能来的地方嘛?” 李羿摇头道:“贫僧是游方的行僧,不知这里的规矩,还请施主告知。” 伙计不悦道:“那你听好了,我们这疏水阁有三不进!第一,和尚道士方士不许进!第二邪魔外道不许进!第三,命格属火的也不许进!” 李羿疑惑道:“敢问施主,你们如何判断一个人的命格呢?” 伙计得意地指着门框上的一颗蓝宝石说道:“看到没?这是水灵珠,但凡有不符合条件的人进门,它便会喷水!和尚道士方士喷的是冰水,邪魔外道喷的是沸水,命格属火喷的是温水。” 李羿惊讶道:“哦?这么神奇!能让我试试么?” 伙计不悦道:“你这和尚有病吧!闲着没事是不,少给我添乱!”说着就要赶人,李羿随手一推,将伙计推了个趔趄,而后迈步入内。 令人惊讶的是,水灵珠没有任何反应,而李羿笑着扶起伙计说道:“施主你看,想来贫僧是可以进来讨杯茶喝的。” 就在此时,掌柜走了过来,伙计刚要告状却被掌柜拦住,他笑道:“不妨事,你去忙你的吧!我来招呼这位高人。”伙计白了李羿一眼转身离去。 李羿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正缘乃是游方的行僧,见过这位施主。” 掌柜还礼道:“阿弥陀佛,来来来,高僧这边请。”掌柜将李羿迎到二楼靠窗的雅位,又叫人端来茶点,随后坐到李羿对面。陪李羿喝了一口茶之后,掌柜笑道:“不知高僧来此有何指教啊?” 李羿说道:“最近世道不太平,这彭泽县又来了许多邪修,听说是在找什么东西,抓了许多禹王后人,特来此处给夏侯家提个醒。” 掌柜笑道:“此事,我们已然知晓,修罗殿的人在找先祖的量天尺,只不过他们找错了人,也来错了地方。” 李羿疑惑道:“哦?施主此言何意?” 掌柜笑道:“不瞒高僧,鄙人夏侯宇,正是夏侯宗室,我们已经与修罗殿的人交过手了。” 李羿问道:“既然如此,为何那些邪修还在城里待着?” 夏侯宇摇头道:“估计是还没死心吧,好在他们没在城中闹事,我们也就没有理会。” 李羿摆手道:“他们抓了七姓伯仪,严刑拷打致二人身死,想让他们死心,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夏侯宇笑道:“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来寻过量天尺,都是无终而返,说到底就连我们夏侯一族都不敢确定量天尺是否真的存在。” 听闻此言,李羿自然是不信的,既然祭斧是天水钺的斧头,那么斧柄一定就存在,只不过夏侯一族不知道,也可能是知道但不愿意说。李羿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是贫僧多虑了,那就不打扰了,多谢施主的茶。”说完起身要走。 夏侯宇伸手阻拦道:“高僧且慢!” 李羿回过头问道:“施主有何赐教?” 夏侯宇略作沉思随后说道:“明日我们夏侯一族要举办招亲大会,高僧若是闲来无事,不妨留下看看热闹,今年的招亲大会可是往年之最啊!邀请了各地的才俊,是一场不能错过的盛会啊!” 李羿心想:想让我参加招亲会?不对啊,我现在是和尚啊!他肯定不是让我参加选婿的,嘶,难道这场招亲会另有目的?是要对付修罗殿的人么? 想及此处李羿摇头道:“贫僧是出家人,对这种凡尘俗事不感兴趣,招亲会贫僧就不看了。” 夏侯宇起身说道:“高僧还是留下看看吧,毕竟修罗殿的人也在等这场盛会,据我所知他们不仅混进了唱戏、杂耍的艺人当中,还会派人参加选婿。高僧难道不想看看我们夏侯一族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李羿点头笑道:“那倒是可以看看。”随后行礼告辞离开了疏水阁。 傍晚李羿回到客栈与许厉碰头,从他那边得到的消息相差不多,修罗殿的人已经和夏侯一族的人接触过了,没有得到任何有关量天尺的消息。他们也确实没有死心,打算派人参加明天的招亲大会,要么入赘夏侯氏进府打探,要么直接绑了伯仪另行拷问。 所以说无论是哪种情况,明天的招亲大会李羿都不能错过。于是李羿早早回房休息,这几天奔波劳顿也没睡过床,是得好好睡一觉了,而且明天说不定会有一场大战,一场接近灵隐寺的大战。 翌日,原本热闹的彭泽县城变得无比冷清,因为所有人都去夏侯庄园外招亲台看热闹了。 李羿和许厉来到招亲场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数千人,就像是阳城的大集,彩戏、杂耍、驯兽、舞狮、算卦、说书各种街头卖艺的都把台子挪到了这里,还有卖货卖菜,连餐点摊都开起来了。 李羿和许厉在一家面摊吃了口素面,就往招亲的正式场地走,结果看到那里人挤人挤死人,就像是早晚高峰的公交车,地铁站一样。李羿瞬间没了兴趣,当初就是为了不了挤公交、地铁他才咬牙买的小摩托。 看到这人山人海的场面,李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就没有别的法子能进去看么?” 许厉抻着脖子看了看说道:“大师,那边没人排队,咱们去那边看看?”说着二人来到另一侧,结果没人这边是报名处。许厉尴尬道:“大师,这怎么办啊?” 李羿笑道:“我是不想和他们挤了,你去报个名吧,我也好混个雅座。” 许厉挠头道:“大师,您没说笑吧,我这都三十大多了,人家能让我报名嘛?” 李羿不悦道:“我是出家人,你不报,难道让我报啊!别废话,赶紧去!” 许厉尴尬地走到报名处,负责报名的下人一看许厉为难道:“不是,大哥,您都这个岁数了就别来凑热闹了。就算你能进面试,我家小姐也不会选您啊!” 许厉回过头看了一眼李羿,后者挥手示意他快点,自己还等着进场看戏呢。他也没折,只好蛮横道:“要你管啊!老子就要参加这次招亲!选不选得上老子乐意!你快给我写上!” 下人叹息道:“行吧,那先交一百两定亲钱。” 许厉一听人都傻了,骂道:“什么?老子来招亲,还要交钱?” 下人正色道:“要不我咋劝您别报名了呢,浪费钱!” 李羿随手从麻布袋里取出一锭金子放到桌上正色道:“劳烦施主给我这徒儿报上吧,他也老大不小了,我寻思给他找个媳妇,也就不用我再照顾他了。” 下人听闻脑袋都懵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和尚说一个快四十的大男人是自己徒儿。他看向许厉,后者怒道:“没听见我师傅的话嘛!快给老子报上!不然老子……” 许厉把三环刀往桌上一拍,下人连连点头道:“好嘞好嘞!这就给爷报上,爷您怎么称呼,江湖上可有什么名号?” “许厉,许环刀!快写!对厉害的厉!哎!对!” “生辰八字?” “呦,这招亲大会还问这个呢?嘿挺正式的嘛……” 报完了名,许厉和李羿就往场地里走,路上看到了夏侯宇,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来到了参赛席。别人都是参赛选手坐着,随从小弟什么的在后面站着,到李羿这就不一样了,李羿坐着,许厉在旁边站着。 当然了,许厉也不敢说什么,但总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都是举刀回应。李羿问道:“要不你坐会儿?” 许厉连忙笑道:“不用不用,大师您坐,您安心坐着就行,我这早上吃多了,站会儿挺好。”李羿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夏侯家的伯仪就来到了台上,讲了下招亲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文争武斗加个面试,文武两项排在前四的就能进入面试。 听完了规则,许厉问道:“大师,这武斗以我现在的实力,不用担心,我看了一圈,除了修罗殿的那个白面书生程锦玉,我都能拿下!那小子是玄机堂的,有点手段,万一真抽中了他,我怕打不过啊。” 李羿轻笑道:“怎么,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来招亲的啊!若是碰上他你认输便是。” 许厉嘀咕道:“大师,您这话说的,刚才不是还说帮我找媳妇嘛?出家人可不打诳语啊!” 李羿斜了他一眼说道:“哼,行,若真对上那个小白脸,我想办法帮你就是,但你得保留实力,这几天说不定会有一场恶战呢。” 许厉一听笑道:“好嘞,您就放心吧!” 因为这夏侯一族在南梁并不算是大族,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倚仗,只在荆楚一带有些名号,所以来的多是江湖各大帮派的后辈,报名参加招亲的有八十多人,一多半都是想凭一身功夫来讨媳妇的。 于是这第一天就叮叮当当地打过去了,倒是让看热闹的人看了个尽兴。这帮人是真打啊,有些打红眼的也真下死手,保不齐就有人结下梁子了。许厉毕竟是邪修,对付这些岁数小的武夫也是轻松加愉快,很顺利地进入武试前四。 人家报名可是交了钱的,夏侯家自然要管吃住,晚饭时许厉和其他人喝了起来,当真以为自己要入赘夏侯家了,李羿也没管他随便对付一口饭就先回房休息了。 半夜李羿正睡觉呢,结果房门被推开,许厉扑通一声跪在床前,这倒给李羿吓了一跳,他起身问道:“什么情况啊你,喝多了跑我这耍什么酒疯?” 许厉带着哭腔说道:“大师,我当初鬼迷心窍修了邪法,又加入了修罗殿,现在想想悔之晚已,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大师您!您给了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想好了,真的!从今天起,我一定好好做人!别说丧尽天良的事了,坏心思我都不会动一下!但是大师,这次我求您了,您得帮帮我,真的求您帮帮我啊!” 李羿是一脸懵哔,问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假酒?跑我这乱发什么宏愿呐!有话说,有屁放,别打扰老子睡觉!” 许厉抬眼看了一眼李羿嘀咕道:“大师你真是佛门中人?” 李羿不悦道:“我可告诉你姓许的,老子当初放你一马已经是慈悲为怀了!少在这不知好歹,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 许厉哀求道:“有事,有事,大师,我就是想求您帮我办成夏侯家这门亲事,我听他们说了,夏侯家的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所以我就想……” 李羿骂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一个快四十的人,还想祸害人家十七八的大姑娘!你要脸不要啊!我帮你那才是罪过呢!滚!赶紧滚!”说完李羿又躺回床上。 许厉又跪了一会儿,见李羿没有一点心软的意思,无奈地起身离去。李羿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被许厉吵醒,这会儿反而睡不着了。 李羿琢磨着许厉的话:这家伙是不是喝酒时听夏侯家的人说了些什么啊?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他还想老牛吃嫩草?臭不要脸的!嘶,话说这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能有多美啊?去瞧瞧?不好吧?我现在可是和尚,这么做会不会…… 正在李大才子犹豫之际,突然听到房顶传来脚步声,他心中念道:嘶,邪修!修罗殿的人?他们要在今晚动手? 这时李羿的房门再次被许厉推开,他低声道:“大师!是修罗殿的人!” 李羿起身穿衣道:“走,去看看,倘若他们图谋不轨,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许厉拎起三环刀笑道:“您就瞧好吧!”然后二人跃上房顶,去追那伙人。 只见那四人翻墙跃房来到了后院。许厉说道:“娘的,这帮混蛋八成是来抢老子媳妇的!大师可不能让他们得逞啊!” 李羿撇嘴道:“怎么就成你媳妇了?我可没答应帮你啊!” 许厉正色道:“就算大师您不帮我,这媳妇我也要定了!我想好了,要是谁敢和我抢,我就……”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羿掌心电光闪烁,立刻改口道:“我就去求他,求他可怜可怜我,把媳妇让给我。” 李羿冷声道:“我看你这定力不行,要不咱们再立个誓啊?” 许厉连忙求饶道:“别啊,我就随口说说,您千万别当真啊!” 李羿突然伸手拦下许厉,二人停在树上,李羿说道:“别乱动,有埋伏!” 只见前面四个修罗殿的人刚来到院子正中,院内就射出上百支黑色箭矢,而后又有四把铁伞射出,铁伞撑开又从伞骨中发出无数飞针,转瞬间那四个修罗殿的人就变成了刺猬。 许厉擦了一把汗说道:“我滴天啊,这夏侯家怎么还在自家后院布置这么吓人的机关呢!这也太狠了吧!” 李羿说道:“这是墨家机关术,那黑色箭矢连四品武夫的铜皮铁骨都不能硬抗。这倒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这夏侯家怎么会和刘宏有关系的。” 许厉问道:“刘宏?谁啊?很厉害么?” 李羿做了个收声的手势,此时从屋内走出十几个兵卒收尸并且打扫院落,不多时他们收走了箭矢和飞针,而后一伙下人拿着工具、油漆和各种材料开始修复院落。 许厉低声道:“夏侯家看来是早有准备,这场招亲会也是他们设的局?” 李羿点头道:“十有八九。”很快院子修缮完毕,所有人退去,一切恢复平静。李羿对许厉说道:“这次你就别想娶媳妇了,招亲会是假,设局诛杀修罗殿才是真,你一露头必死无疑!” 许厉叹息道:“唉,我就说我没那么好的命嘛!大师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李羿说道:“既然人家设了局,咱们看着就是,如果需要帮忙,咱们就出手,不需要就当看看热闹了。走吧,回去睡觉,明天接着看热闹。” 二人回到各自房间,李羿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的画面,那些弩箭和黑伞与当初刺杀自己的一模一样,他在琢磨刘宏是不是到了这里。按理来说,刘宏就算不在建康,也应该与萧宗绩带着偃甲军去会稽守护那边的禹王后人。可现在彭泽竟然出现了刘宏的墨家机关术,这说不通啊。 李羿越想越不对劲,最后还是决定去探查一下,于是起床再次跳到房上,开启望气术,搜索着浩然正气与才气。 望了半天,刘宏的身影没找到,但却发现一个一身才气的女子正鬼鬼祟祟地从后院出来。李羿收回望气术再一看,那女子竟然还是个儒武双修的练家子,只不过武道修为不高,估计连六品都没到。 但见那女子身穿夜行衣,带着面罩,纵跃于院墙之间,不一会儿就离开了夏侯庄园。李羿摇头一笑刚要继续寻找刘宏,却看到有三个人影追了出去,隐约间心头涌现一股不祥的预感。 咱们把画面切换到另一边,那黑衣女子逃出夏侯庄园一路向东,她显然没有察觉后面有人跟踪。就在她跑离庄园五里之后,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摘下面罩,笑道:“哼,本小姐凭什么要听你们的!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夏侯小姐,这怕是不妥吧!终身大事还是得听父母的,不然可是要后悔一辈子啊!” “谁!出来!”嗖嗖嗖,三人跃至并且直接将夏侯姑娘围住。 一人满脸奸笑道:“早就听说夏侯颖是个才貌双全的大美人,当真不假,即便穿着夜行衣也藏不住小姐婀娜的身姿啊。” 夏侯颖冷声道:“信不信本小姐挖了你的狗眼!” 另一人笑道:“呦,这便是儒武双修啊,还挺厉害!不知道夏侯姑娘等下与我们双修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厉害啊?” “哥几个还等什么呐?等夏侯家来人啊?上啊!先到先得!”说话间,三人就要动手,可突然却又都停下了。 “谁!出来!”一人看向树林喝道。但林中并没有回音,而是听得乐声传来,是那首等什么君的《一花一剑》: 可曾听闻 乱世侠客行 (从林中飞出无数绿叶) 风吹万里 四下皆是你 (夏侯颖被一阵风带走,三人立刻追击) 此生如梦 剑气绕流萤 (绿叶形成三道旋风将那三人包裹其中) 等风起 吹皱往事如烟去 (绿叶化作剑刃不断攻击三人) 我携青烟 浮云似白衣 (三人多处受伤,但伤得都不重) 一人一马 踏山河万顷 (他们奋力抵挡着周围的飞叶) 可曾痴绝 风雪落门庭 君不见 酒剑花马皆多情 我自一花一剑 刺破云中月 (从月中飞下一把飞剑,直接斩杀了一人) 留下一城一界 漫山风雪 (从地面钻出一把飞剑,再次斩杀了一人) 我载一生一念 山河共无眠 (所有绿叶和两把飞剑齐齐刺向最后一人) 几许 烟雨里 情难绝 (那人被刺得血肉模糊,一命呜呼) 一曲唱罢,被血色染红的绿叶中升起道道紫气,两柄飞剑也化作紫气飘向林中。夏侯颖见状立刻跟了上去,结果却被一道气障拦下,她拍着气障喊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夏侯姑娘,他们虽然是坏人,但他们有一点没有说错,这终身大事不能儿戏,还是回去听父母的安排吧!” 夏侯颖不悦道:“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对我说三道四!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才不要嫁给什么刘宏呢!” “刘宏?他们让你嫁给刘宏?工部侍郎刘宏?” “你认识他!你是他派来的?还是说你就是刘宏?” “我怎么可能是刘宏呢!刘宏拿什么和我比啊!他也就能捅咕那点废铜烂铁,哪有什么真本事!” “哼!刘宏可是三修第一人,他没有真本事,难道你有啊!” “那要看什么叫真本事了!” 夏侯颖笑道:“要我说作为一个男人,文能挥毫诗天下,武能提剑镇九州,文武双全,内外兼修那才是真本事!” “呵呵,刘宏可不是这样的人,这世上怕是也没有这样的人。” 夏侯颖不悦道:“我逃走就是为了亲眼去看看,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人!” “外面世道太乱,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回去老实待着吧!” 夏侯颖怒道:“我不!我偏不!” “那便随你,只不过倘若姑娘再遇到危险,怕是没有这么好运了!你走吧,对了若是真遇到了那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人记得告诉我。” 夏侯颖身前的气障消失,她说道:“好,若我找到了一定告诉你!不过,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啊?喂,你人呢?说话啊!我该怎么告诉你啊?” 第192章 夏侯招亲(下) 上回说到夏侯家的千金夏侯颖竟然被家里许给了刘宏,而她为了确认刘宏是不是有真本事的男人,选择离家出走自己去建康一探究竟。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怎样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夏侯颖对着树林喊了一阵,也不见有人回应,高声喝道:“我相信这世上肯定有这种人!等我找到了再告诉你!” 说完她便往林中走去,边走边嘀咕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好像比我的挥毫诗天下,提剑镇九州更上口。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谁,好像还挺有才的。还有刚才他唱的那首歌,也挺好听的。” 夏侯颖突然停下脚步说道:“方才他的歌引来了紫气!而且他只是唱首歌就把那三个人杀掉了!他……” …………………………华丽分割线…………………… 翌日,李羿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抻了个懒腰,穿好衣服下床,梳洗过后,打着哈欠推开了房门,结果就看到许厉跪在门口。他诧异道:“你这是干嘛?又喝多了?” 许厉抱拳行礼道:“大师,我求您了,我求求您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您帮我这一次,帮我结成这门亲事,从今往后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就算您让我去砍修罗王,我都不会犹豫!” 李羿疑惑道:“不是,你这得是喝了多少假酒啊?为了成亲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许厉说道:“大师,您是不知道!今天文试,夏侯小姐的丫鬟出题,单单就是这个丫鬟那就是美若天仙!更何况那个千金小姐了?所以为了这门亲事,别说尊严了,什么我都不要了!” 李羿尴尬道:“你先别激动,我听说小姐的丫鬟若是长得好看,那小姐肯定奇丑无比,若是丫鬟长得丑,那小姐一定好看。所以说你再等等,等看到真人了,你再出卖你的尊严不迟!” 许厉一个头就磕在地上说道:“不等了,不能再等了!修罗殿的那个小白脸马上就要上场了,倘若让他文试再进了前四,我可真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知道您神通广大,您就帮帮我吧,就算不帮我,至少也不能让那个小白脸赢啊!” 李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这样啊,那咱们先去看看!确实不能让修罗殿的人太嚣张!你快起来,咱们走。”许厉连忙起身,带着李羿往招亲场地走。 二人找了个偏座坐下,往台上一看,李羿瞬间就笑了,台上那位美人哪是什么丫鬟,分明就是夏侯颖本人,想来她玩这么个套路是想看看报名招亲的人里,有没有让她满意的人。 于是李羿对许厉说道:“这丫鬟长得是不错,一百分满分,我高低得给个九十二!不过这么漂亮的丫鬟,只怕那小姐可就没个看了!” 许厉摇头道:“大师,您别开玩笑了,都说夏侯小姐是个才貌双全的大美人!怎么可能会丑呢!” 李羿摆手道:“听我一句劝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来来,跟你说点外人不知道的事。”李羿伸手示意许厉附耳过来。 许厉凑到根前,李羿小声说道:“我听说夏侯家把他家的千金许给工部侍郎刘宏了,第一个三修,刘宏,所以你觉得你还有戏嘛?” 许厉摆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然后摇头道:“不能吧!” 李羿笑道:“还记得昨晚的事么?那些墨家机关术?那东西我见过,除了刘宏梁国没别人会,所以你就死心吧!人家可是三修,不说别的,弄死你不跟玩一样啊?我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就别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许厉一听这话立刻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就在此时台上假扮丫鬟的夏侯颖突然看向这边,许厉瞬间满血复活,他拉着李羿的衣袖说道:“大师,大师!她在看我!她在看我呢!对不对?” 李羿无奈地叹了口气,男人的三大迷之自信: 我很帅! 她在看我,她对我有意思,她喜欢我! 我能反杀! 许厉拉着李羿的衣袖说道:“大师,我才反应过来个事啊!我不娶夏侯家的小姐了,我娶这个丫鬟也成啊!大师,这事儿您能帮我不?” 李羿一把甩开许厉喝道:“闭嘴!再说我一掌劈死你!”许厉见李羿动怒,也就不敢再言语了。 台上的夏侯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这边,因为她不敢相信一个和尚体内竟有那么多的才气与浩然正气。她今天上台主持文试,就是想找出昨晚救自己的人是谁,可一番比试下来,却没找到一个有真本事的。 这时修罗殿玄机堂的白面书生程锦玉登台了,他看着夏侯颖行礼笑道:“听说姑娘是夏侯小姐的贴身侍女?” 夏侯颖打量着这个长相俊俏的书生,虽然很好看,但心底总有不安的感觉。她还礼笑道:“见过程公子,咱们可以开始了么?” 程锦玉点头道:“随时可以,姑娘出题便是。” 夏侯颖吟诵道:“花非花,树非树,风吹叶落冷荆楚。昨夜又梦初春雨,怎奈才人无觅处。”一诗诵罢,但见紫气汇聚没入其身。台下传来阵阵叫好声,能不好么?这可是传世之诗。 程锦玉皱了皱眉,就这首诗即便他能对上来,也不会引来半分才气,原本对自己的文采颇有自信的他竟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旁的李羿在心里偷笑:看来昨晚的事对这傻丫头的打击挺大啊,居然作了首传世之诗。说实话本公子倒是能破你的题,可惜啊现在我是个和尚,不方便抛头露面。 这时,台上的程锦玉突然会心一笑,随后开口道:“人不人,鬼不鬼,阴阳相隔黄泉路。两情若是真相悦,何惧生死又殊途。” 虽然没有紫气呈现,但台下众人皆是一惊。这首诗对得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思想有问题,而这种人鬼情未了的言论也只有他修罗殿的程锦玉能对出来。 但在李羿眼里,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他倒不是关心这首诗对得如何,而是他体内的浩然正气给出了反应,那个姓程的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法!一旁的许厉皱眉道:“嘶,他好像使了迷魂术。” 此时台上的夏侯颖先是一愣,然后反复斟酌着程锦玉的诗。李羿见状心中念道:迷魂术?不好,这样下去,只怕夏侯颖和台下众人都会中招! 想及此处,李羿站起身,凝聚佛法与浩然正气朗声诵道:“书难书,渡难渡,生老病死有定数。参禅礼佛道难悟,世间疾苦谁来除?”李羿诵罢,紫金之气呈现,在满场转了一圈,驱散了程锦玉的迷魂术后慢慢消散。 程锦玉施展迷魂术就是为了迷惑众人,这样即便自己对诗对得不好,他也可以控制台下众人起哄,制造声势,干扰台上的夏侯颖!这家伙阴险得很! 夏侯颖突然转头看向李羿,许厉刚要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却被李羿直接瞪了回去。夏侯颖问道:“我与程公子对诗,这位师傅为何突然插话?” 李羿行礼道:“阿弥陀佛,施主的诗作太妙,贫僧一时间来了兴致,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不过在下倒是想了想,方才程公子所对之诗,人不人,鬼不鬼意境不是很好,倘若把第二个人改成仁爱的仁,第二个鬼改成诡计的诡,虽说对仗不太工整,但意境多少还能强上一些。” 夏侯颖听懂了李羿的提醒,对眼前的程锦玉提高了警惕。她对李羿行礼道:“师傅果然是位高人,一语道破玄机!多谢了!”她这话是向李羿表明自己知道轻重了。 可当夏侯颖冷眼看向程锦玉的时候,突然又转过身看回李羿,许厉又去抓李羿的袖子,这回他的后脑勺直接挨了一巴掌。夏侯颖记的那个声音!昨晚救自己的便是这个和尚! 李羿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连忙拉起许厉就要跑路。但此时台上的程锦玉不干了,他大喝一声:“站住!你这个和尚好生无礼!本公子在台上斗诗,你却突然插嘴坏我好事!别想一走了之!” 夏侯颖灵机一动,帮腔道:“对!没错,你这个无礼的和尚别走!”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李羿和许厉身上,二人只好停下脚步。 李羿行礼道:“阿弥陀佛,不知二位施主有何指教?” 夏侯颖笑道:“既然方才你也参与了斗诗,那就上台来好好斗一斗!” 李羿连忙摆手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从不与人比斗,更何况这是夏侯家的招亲大会,贫僧更不能参加了!” 程锦玉冷声道:“嘴上说着不与人比斗,那又为何要插话!我看你本就有好胜之心,好斗之意!六根不净!你分明就是个假和尚!本公子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夏侯颖听闻此言眼睛一亮说道:“哦?程公子这是要与那位师傅分个高下?” 程锦玉疑惑道:“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是要我与一个和尚斗诗?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夏侯颖笑道:“难道公子不是要斗诗?而是要动手?这怕是不妥吧?今日可是文试,想分个胜负就得用诗来说话!” 程锦玉不悦道:“用诗说话?与和尚斗诗,就算赢了又能怎样?我可不想受人耻笑。” 夏侯颖笑道:“公子这是怕了?也对,人家可是佛儒双修,方才的诗紫金之气清晰可见,可比公子对的强上不少!想来公子知道比不过,所以才找这般借口吧。” 非常明显的激将法,但是美女来用,却又非常有效,程锦玉果然被刺激到了,他轻笑道:“我怕他?哼!笑话!小和尚快到台上来,本公子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听到这话李羿无奈地摇头说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凭你这儒道都没入品的人?” 程锦玉冷笑道:“怎么?不服?不服便上台来比比啊?” 李羿对夏侯颖说道:“姑娘,要贫僧上去对诗可以,但贫僧只是对诗,可不是来招亲的!” 夏侯颖答道:“这是自然,就是对诗,与招亲无关!” 许厉插话道:“别啊!这可是我师傅,姑娘若是我师傅胜了,你可得在你家小姐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啊!若是你家小姐不愿,你……”许厉的话还没说完,李羿就一巴掌把他镶进了墙里! 这一下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而李羿只是轻轻抖了抖衣袖然后迈步上台,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李羿上台,程锦玉这才感受到他体内磅礴的浩然正气,而且刚才那一下,也能断定自己不是眼前这小秃驴的对手,心中退意已生。 李羿向夏侯颖行了个佛礼,然后转向程锦玉,随即使出金刚怒目打算震慑这小子一下。可能是他错误的估计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只是这眼神一瞪,便吓得那程锦玉双腿发软,直接瘫在台上。 众人不明所以又是一惊,李羿笑道:“哼,就凭你,还想与贫僧斗诗?还是先站起来再说吧!” 这程锦玉可是参加过昨天的武斗的,看热闹的人知道他身手了得,可这和尚只是瞪了他一眼,就把他吓得腿都软了,台下传来了阵阵唏嘘。程锦玉慌张地看向李羿,随后抽出一把匕首划破了自己大腿,用疼痛平复了心神。 李羿微微一笑说道:“还比么?”程锦玉并没有答话,站起身一路纵跃逃走了。李羿看着他的背影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想和我斗诗!找死!” 许厉此时已经从墙里爬了出来,高声喊道:“姓程的,你怎么跑了啊?你回来啊!和我师傅对诗啊!”李羿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收声闭嘴不再言语。 李羿转过身笑着对夏侯颖行礼道:“姑娘,既然程公子走了,那这诗也就不用再比了,贫僧这便告辞了。” 夏侯颖突然伸手阻拦道:“师傅且慢!既然已经登台,那便别急着走了,他不比,我比!咱们两个斗一场如何?” 李羿轻轻一笑没有理会转身就走。夏侯颖知道自己拦不住他,看见那边的许厉,灵机一动喝道:“你若是与我比一场,无论输赢,我都可以在我家小姐面前替你徒弟美言几句!” 许厉听到这话直接跳到台下拦着李羿不让他下台。许厉说道:“师傅,这可是徒儿的终身大事啊!师傅!求求您了!我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 李羿怒道:“你有病是不?她说替你美言就有用啊?我不都跟你讲明白了嘛!你怎么还不死心呢!” 许厉指了指台上的夏侯颖,向李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就算夏侯小姐没机会,台上这个也行啊!您好歹帮帮宝宝啊!(这个许厉从良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变成了一个纯纯的逗逼,大家理解一下哈) 李羿眉头紧皱,他也没想到这许厉怎么来了一趟夏侯庄园就变成了恋爱脑了?而另一旁的夏侯颖见许厉的阻拦似乎有用,立刻拱火道:“我家小姐最听我的话了,只要我说你好,小姐一准相信!” 许厉伸出头对夏侯颖说道:“姑娘,不用替我在你家小姐面前美言了,倘若我师傅与你斗诗,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就成!”此言一出,台下传来一阵哄笑。 李羿捂着脸在心中暗骂: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别特么说我认识你!我可丢不起这人! 夏侯颖这才明白原来这铁憨憨是看上自己了,于是笑道:“呦,这事儿我说的可不算,那得是我家小姐说的算,不过只要你能让你师傅与我比一场,我可以帮你问问,如何?” 许厉一听感觉有门,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对李羿喊道:“师傅!您就帮帮忙吧!求求您啦!” 对于一个为了爱情连尊严都舍弃的男人,李羿真的是无语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对夏侯颖说道:“你要与我斗诗,可以私下里来找我,何必这么逗他呢?” 夏侯颖不悦道:“谁知道你等下会跑哪去,哼,怎么样?比不比?” 李羿叹息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他都这么求我了,若不帮他这个忙,他的脸可就丢尽了。罢了,那就比吧!”许厉兴奋地跳了起来,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暖。 夏侯颖看着手舞足蹈的铁憨憨,自己也笑得很开心,而她这一笑在李羿眼中那可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暗香疏影镜湖面,孤舟美人等金钗。 女人最美好的年岁,再加上最纯真的笑容,那便是这世上最娇艳的花朵。而这朵盛开的娇花,慢慢落入李大才子的心海,激荡起道道涟漪,那可是真真的春心荡漾啊。 夏侯颖察觉到李羿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立刻收起了笑容,而这笑容一收,瞬间便是冰封千里。 李大才子也收拾了一下面部表情,行礼道:“不知姑娘想怎么比?” 夏侯颖正色道:“与高手过招自然要增加难度,单纯对诗,发挥空间太大,没意思!这样吧,我说上句,你接下句!” 李羿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这输赢又怎么算呢?” 夏侯颖自信道:“你我交替出诗,接不上来便是输了!” 李羿点头道:“好,请姑娘先出题吧!” 夏侯颖摇头道:“方才一题算是我出过了,这次就你先来吧!” 李羿看了看台下的铁憨憨许厉,随后说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夏侯颖脱口而出:“草长莺飞花满地,为何偏到此间来?” 李羿是想给许厉着补一下,挽回点面子,也是告诉夏侯颖,虽说许厉这个岁数动情是晚了些,但好歹也是一片赤诚,你就别嘲笑他了,也别再逗他了。但夏侯颖的回答则是天底下的女人多了,他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 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出诗,夏侯颖同样看了眼台下的铁憨憨说道:“禅院未扫门先开,只为姻缘台下拜。” 李羿回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夏侯颖是指责李羿没管好自己的徒弟,就想着娶妻生子,没有一点向佛之心。而李羿的回答则是告诉她这事能怪我嘛,只怪那花开得太美太迷人!夏侯颖斜眼瞄了一下李羿,嘴角轻轻上扬说道:“该你了!” 此时台上的二人已然不再是对诗,而是在对话了,只不过二人的沟通方式,台下的人只能听个热闹。 李羿说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说后面两句的时候,李羿特意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他是在告诉夏侯颖,你别瞧不起我们,虽说我们是人到中年了,但风华正茂,你看那络腮胡子长得多茂盛,说明人家身体好!你看那嘴笑得跟荷花一样多好看,说明人家心灵美! 夏侯颖瞄了一眼许厉,后者喜不自胜,立刻挺胸抬头,稍息立正站好,还向她投来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他这一笑,可把夏侯颖逗完了,她在台上捂着嘴,努力地憋笑,但看到李羿又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她再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厉不明所以,一脸懵哔,而李羿给他作了一个竖起大姆指的手势,后者以为是自己表现的不错呢,站得更直,笑着更尴尬了。大家伙说说,李羿这人多坏,他为了泡妞,就拿别人寻开心,逗人家小姑娘乐,那是真真的太不要脸了! 夏侯颖笑了一阵终于直起了腰,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这不合规矩,怎么出了四句啊!” 李羿正色道:“姑娘也接四句便是!” 夏侯颖又斜眼瞄了一下李羿,然后说道:“灵隐古刹有三功,传道护法警世钟。满山翠柏虽有木,落地为柴难越冬。”夏侯颖是说你倒是有本事,可你这徒弟却难成栋梁之材。 李羿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夏侯颖伸手阻拦道:“哎,该我出诗了!闲聊这么久,也该见见真章了,你来接我这首诗: 大江东去浪悠悠,千古风流逝者愁。 开山疏水三千里,锦绣留与后人修。 禹王聚金铸铜鼎,行山表木定九州。 祭斧未出黎牢地,量尺难测鄱阳沟。” 此诗一出,李羿先是一愣,并不是说这首诗有多难对,或者有多高深,而是诗的最后一句可是直白地告诉众人,那量天尺就在鄱阳湖!李羿虽然知道这可能是夏侯家设下的陷阱,但他却不能置之不理。 夏侯颖见李羿迟迟未答,开心地笑道:“你输了!” 李羿刚要开口询问,夏侯颖摆手道:“输了就是输了,别不服气哦!本姑娘要走了!”说完蹦蹦跳跳地下了台,而在她走后,另一个丫鬟上台,继续组织文试…… 第193章 寻尺(上) 上回说到夏侯颖竟然在文试之时,把量天尺的下落公之于众,李羿和修罗殿的人自然不能充耳不闻。那么这到底是不是夏侯家设下的陷阱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许厉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李羿,后者不悦道:“你家死人了?哭丧个脸干嘛!” 许厉白了李羿一眼,他就是打不过李羿,但凡能打过,肯定把李羿按在地上摩擦,还得是冒火星的那种! 见许厉也不答话,李羿无奈地摇头说道:“行啦,早跟你说过别想太多!现在事已至此,能死心了不?”许厉只是默默跟着也不说话。 李羿叹道:“唉,罢了,还是去当面问清楚吧。走,去找夏侯颖。” 许厉惊讶道:“真的?大师,您真能找到她么?” 李羿没有回话,跃至树上用望气之法寻找着夏侯姑娘的身影,片刻后笑道:“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说完从树上跃下,对许厉说道:“走,回房!” 许厉问道:“不是去找夏侯姑娘么?不去了啊?哎,大师,大师。” 回到房间,李羿伸手指着椅子,后者极不情愿地坐下。李羿伸手摸了摸茶壶随后说道:“去,换壶热茶来。” 许厉拎起茶壶要往外走,正巧这时有人敲门,“有人在么?” 还不等李羿发话,许厉已经打开了房门,一脸兴奋道:“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嘛?” 夏侯颖左右看了看眼然后皱眉道:“你师傅呢?我找他!” “他不在!有事你和门口这人说吧!” 许厉立刻答道:“对对对,我师傅说他不在,有事姑娘就和我说吧。” 夏侯颖看着拎着茶壶的许厉说道:“也行,你先去沏壶热茶来,等下咱们慢慢聊。”许厉一听满面桃花,屁颠屁颠地去找热水去了。 夏侯颖迈步进屋说道:“你这徒弟蠢的有些可爱了。” 李羿无奈道:“他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平时不是这样的。再说了,人傻一点怎么了?心是好的啊!”说完伸手示意对方坐下。 夏侯颖摆手道:“不坐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李羿问道:“出去走走,这合适嘛?” 夏侯颖笑道:“我现在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你又是个和尚,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嘛?不想知道量天尺的事了?”李羿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出门上了一辆马车,李羿问道:“这是去哪?” 夏侯颖笑道:“去长江边走走,好久没去看过了。对了,你为什么出家?” 李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算是一时冲动吧。” 夏侯颖嬉笑道:“不会是因为情伤才看破红尘吧?我怎么觉着你这六根一点也不清净呢?” 李羿答道:“就是因为六根不净才要修行啊,若是什么都放下了不就成佛了?” 夏侯颖说道:“也对。你是特意来对付修罗殿的?” 李羿点头道:“恩,那量天尺?” 夏侯颖笑道:“那是我家中长辈和朝廷一起设的局,这次定会让修罗殿的那帮人有去无回。” 李羿疑惑道:“有把握?” 夏侯颖答道:“我未婚夫都到了,他可是三修第一人!” 李羿惊讶道:“刘宏真来了?” 夏侯颖说道:“当然,他已经在鄱阳湖设下埋伏,就等修罗殿的人自投罗网了。朝廷下令清剿修罗殿,他身为监军,肯定要出力啊,这有什么奇怪的?而我们夏侯一族,想借着这次机会向前一步,所以一起设了这个局。” 李羿问道:“为何与我说这些?” 夏侯颖答道:“因为我们需要你帮忙啊,叔父说你是得道高僧,有你在多个帮手更有把握。” 李羿拉开窗帘,看到码头停泊的船只疑惑道:“你要带我去鄱阳湖?” 夏侯颖点头道:“当然,否则家里怎会让我来请你?正好,我也要去看看我那未婚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羿问道:“你支走许厉也是因为这个?” 夏侯颖答道:“虽然他被你收服了,但毕竟是个邪修,还是有备无患的好。对了,你认识刘宏对吧?” 李羿尴尬道:“算认识吧,但不是很熟。” 夏侯颖问道:“那你说等下见到他,我说些什么啊?” 李羿连连摆手道:“不行,我可不能见他。” 夏侯颖问道:“怎么?你俩有仇啊?” 李羿摇头道:“仇算不上,只能说有点过节,我们交过手。” 夏侯颖兴奋道:“哦,那谁赢了?” 李羿答道:“不分胜负,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他看到我。” 马车停稳,李羿不愿下车,夏侯颖笑道:“下来吧,我骗你的,鄱阳湖离此两百多里呢,若是坐船逆水而行,要一天多的时间,就算走陆路也要大半天。我只是想与你一起坐船吹吹江风罢了。” 二人登上一艘大船,船夫收绳,四十支船桨摇动,大船慢慢启航,逆流而上。待到行驶到江中,李羿看着两岸东去的景致,叹了口气。 夏侯颖问道:“你明知我在骗你,还是跟来了?” 李羿无奈道:“反正都要去,跟你一起去,总好过跟许厉那个糙人一起。” 这时夏侯宇从船舱里走出,对李羿行礼道:“正缘师傅见谅,我们能动用的人手有限,想对付修罗殿我们确实需要像您这样的高手。” 李羿摇头道:“我本来就是要对付他们的,可以明说啊。” 夏侯颖插话道:“你身边带着一个邪修,我们哪敢确定你是好是坏?若不是昨晚你出手相救,还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呢。” 夏侯宇伸手道:“颖儿,莫要胡言!正缘师傅,还请移步舱内,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吧。” 进到船舱,但见二十多人围坐在一张八角桌边,夏侯宇一一介绍,这些人正是禹王在荆楚后裔的族长和随从,修罗殿绑架了那七族的伯仪,还害死了其中两人,他们这次便是要联合起来一同反击。 李羿听完了他们的计划和战力,摇头说道:“之前在灵隐寺,贫僧与修罗殿的人交过手,诸位布置在鄱阳山的那点人手怕是不够啊。” 夏侯家的族长夏侯杰说道:“这已经是我们能调动的最大限度了,我们分散各地,还要守护自家族人,只能这样了。” 巢家族长巢力说道:“正缘师傅,我们还有朝廷的帮助啊!工部侍郎刘宏也在啊,他可是三修第一人,还带了三百偃甲军来,难道还没胜算么?” 李羿疑惑道:“只带了三百人?朝廷不是集结了一万人嘛,怎么只带来三百?” 夏侯杰说道:“大部分都被二殿下带走,守护黎牢祖陵和会稽的禹王后人了,不过这三百人可是刘宏精心培养的亲兵,战力应当不俗,武道修为至少也是六品。” 李羿再次清点了一下战力,摇头说道:“加在一起,咱们这边也只有不到五百人,武道四品不到十人,还得守护诸位族长。而武道六品以下对付修罗殿的邪修与送死无异,所以实际上可用之人,也就是刘侍郎带来的那三百亲兵和二十几个五品武夫了。 当初灵隐寺一战,修罗殿几十人就将灵隐寺一百武僧,三百法僧杀了大半,我佛门功法可是克制他们的邪功的,即便这样尚且如此,这一战只怕……” “这位小师傅莫要危言耸听!纵然邪修功法再强,在我们偃甲军精锐面前也不足为虑!” 一位身穿重甲的将官来到船厅,他那一身重甲感觉至少也得有一百斤,全身防护不说,单就是面甲也只露出两只眼睛。 那将官抱拳行礼道:“诸位族长,末将典锋奉监军之命特来传话。” 夏侯杰行礼道:“典将军请说。” 典锋说道:“我们在鄱阳山与鄱阳湖中设下了各种机关,一切布置妥当。诸位的船就停在瓢头湖口,不要再深入了,以免误伤友人。修罗殿的这些人就交给我们来收拾,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八姓族长一听,原本忧虑的表情舒展开来。 李羿则是在心中念叨:这刘宏还是那么自负,他又没和修罗殿的人交过手,根本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就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这次他要面对的可是玄机堂,虽说那堂主已死,但那家伙的手段,还是挺邪乎的。 罢了,既然他想在未来老丈人面前装哔立威,那就随他去吧,反正死的也不是我魏国兵将。哎,我还没见过他的偃甲军呢!不如这次就近距离观摩一下,毕竟是最精锐的三百人,应该能看出些名堂吧。 想到此处,李羿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典锋看向李羿疑惑道:“嘶,这位小师傅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见过?” 李羿连忙点头行礼道:“阿弥陀佛,我佛门常说佛有众生相,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就会给人亲近之感,想来便是此种道理吧。” 典锋点头道:“佛有众生相,恩,有道理,你长得是挺众生相的。行啦,小师傅,你就与诸位族长一起在船上看戏吧!”说完便向众人行礼告辞。 可他刚走出去,又突然走了回来,拍着头盔说道:“瞧我这脑子,差点把正事给忘了,监军派我来是让诸位族长派人通知鄱阳湖周边百姓,这三日不要出船了,这件事就得劳烦诸位了。” 几位族长连声称善,再次行礼送走了这位典将军,而后分头行动,让手下去通知周边百姓。虽说这事不大,但很麻烦,所以交给他们正合适,让他们既有参与感,还感觉自己出了不少力。 羿日傍晚,大船按照约定停靠在了瓢头湖口,这些族长就像是反董卓联盟一样,在船上开起了party。对此李羿只能是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他独自来到甲板望向广阔而又平静的鄱阳湖。 李羿抬头看了看天色,体内浩然正气突有悸动,他急忙看向湖面,水中似有黑影游走,他知道那是水鬼,只是那水鬼游得太快,没分辨出是水魍还是水魉。他心想着:可别是水魉啊,否则那些偃甲兵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正此时,夏侯颖来到李羿身边问道:“你还是不放心?既然刘宏有自信能对付修罗殿的人应该没问题吧。” 李羿叹道:“他自己肯定没问题,他兼修道法,可他手下的兵将怎么办?而且这次是水战,你可知水鬼的厉害?是人死后灵魂附着在各种水生物上,使其形态发生变异,长着四肢的鱼,手脚都长着蹼……” 夏侯颖搓了搓胳膊摆手道:“你快别说了,听着就吓人。” 李羿摇头道:“这种还是好对付的,万一遇到了水魉,那才要命。” 夏侯颖问道:“你见过水鬼?” 李羿回想起富陵湖自己被拖入水中的经历摇头叹道:“何止是见过,还差点吃了大亏呢。”他转头看向夏侯颖问道:“量天尺真的不在鄱阳湖么?” 夏侯颖笑道:“量天尺只是个传说,我从未听长辈提起过。” 李羿问道:“那修罗殿的人怎么会相信量天尺在鄱阳湖呢?” 夏侯颖指着鄱阳山说道:“那山上有座千年禹王庙,很久之前我们禹王后裔每年都会去那祭拜。后来古庙在战乱中被毁,连残垣断壁都找不到了,八姓之人就在洪州城另建了一座禹王庙。 那座古庙里有一块石碑,碑上刻着三个没人认识的字,长辈说那三个字就是量天尺。量天尺的传说就是从那块碑传出去的,我们也去察看过,还想把它搬走,但那块碑太重,没有船能载,所以就没动,那就是一块最普通的石碑。” 李羿问道:“那你们有挪动过那块石碑么?” 夏侯颖说道:“当然,下面没有暗道,没有宝箱,什么都没有。” 李羿又问道:“那块碑在哪?” 夏侯颖指着鄱阳山说道:“就在山腰,你看到那块光秃的大石头没?那个就是了。” 李羿向寻着夏侯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绿树之间有一块突兀的石碑,于是问道:“那你的诗里为什么要说量尺难测鄱阳沟呢?” 夏侯颖答道:“因为那石碑正对着鄱阳湖最深的水域啊,那里有条深沟,可能是有地下暗河汇入冲刷出来的吧。” 李羿思考片刻后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夏侯颖伸手阻拦道:“哎,那你过两天再去不也行嘛,现在山上湖里都是刘宏布下的机关,很危险的!” 李羿摇头道:“过两天再去,怕就晚了,那水下若真有暗河,很可能是通往某处,说不定量天尺就藏在那!” 夏侯颖阻拦道:“暗河只是我随口说说的,就算水性再好的人也下不到那么深的地方啊,更何况还要沿着暗河走呢?” 李羿绕过夏侯颖说道:“人是到不了,可水鬼能啊!修罗殿可以利用水鬼去探查,万一真是这样,岂不误了大事!”说完,李羿跃至半空,从麻布袋中取出花锦帆,掷于湖面。 噗通一声,船舱内吃喝玩乐的族长们急忙冲了出来,夏侯杰问道:“正缘师傅,你这是要干嘛去啊?” 李羿答道:“诸位,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去看看那块石碑!” 夏侯宇喊道:“正缘师傅,那山上和水里可都有机关啊!你千万小心啊!” 李羿行礼道:“多谢提醒,贫僧自有办法。”说完便钻进了船舱,他是去烧锅炉了,可是一到底舱可傻眼了,他竟然忘了江红玉早把剑炉拿走给于久铸剑去了。 大船上的众人看李羿的船半天没动,有些人就不耐烦地走了。夏侯宇向夏侯颖询问了情况之后,摇头笑道:“正缘大师还真是谨慎啊,也罢,让他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能帮刘侍郎的忙呢。” 夏侯宇走到船边问道:“正缘师傅,你怎么还没走啊?” 李羿摸着自己的光头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说道:“那什么,有桨嘛?船桨?我这船怕是得划着走了。” 夏侯颖笑道:“你是傻的吧?这船靠你一个人划,想划到鄱阳山那不得天亮啊?” 夏侯宇笑着挥手,示意手下给李羿丢去了一副船桨,然后说道:“正缘师傅要不等两天之后,咱们一起去察看啊?” 李羿接过船桨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谢啦!” 夏侯宇看着李羿在那自己划桨玩,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也回了船舱。夏侯颖实在是看不下去李羿的丑态,问道:“喂,要不我叫两个船夫帮你啊?” 李羿摆手笑道:“不必,你快回去吧!”夏侯颖又看了一会儿,李羿划了半天,花锦帆也就走了几尺,而这天也黑了下来,她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李羿就是为了把这些人都靠走,自己好趁着夜色行动。见没人再注意自己,他来到船舱散出才气,用才气代替蒸汽机进行驱动,虽然这样消耗不小,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感觉到船动了,李羿正要走出底舱去掌舵,却听到有人跃至船上。刚要去看看是谁,结果夏侯颖走了进来,她惊讶道:“你这船怎么自己动了?你用才气硬推着船走?” 可当她看到底舱对她来说很是复杂的机械机构之后,惊讶道:“你还懂机关术?难怪你认识刘宏!” 李羿回道:“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干嘛?我可不是去看景的!快回去!” 夏侯颖不悦道:“我不走,有你在还护不住我么?你是不是还有办法进到水下察看啊?” 李羿摇头道:“没有,我又不是道门中人,不会避水术,怎么去水下?” 夏侯颖抬起下巴说道:“哼,少骗我,你肯定有办法!我也要下水去看看,看看那湖底到底有什么!” 李羿无奈道:“那你可想好了啊,咱们很可能会碰到水鬼,水鬼可是长……” 夏侯颖连忙捂住耳朵说道:“别说了别说了!我现在也回不去了,船已经走远了,真碰到水鬼,你护着我便是!”李羿摇头一笑,起身走向甲板。 夜色沉沉,水声潺潺,不见渔家灯火,唯有孤舟向前。李羿站在甲板上吹着冷风,用蝠音功探查着周围,他不仅要提防刘宏的机关,还要小心那些水鬼。 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夏侯颖突然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是个花和尚!这竟然是艘花船!好你个淫僧!本小姐原本还对你挺放心,想不到我竟然上了你的当!你快停船!送我回去!” 这不就尴尬了嘛!李羿是一脸的黑线啊,淫僧?说我淫倒是不假,但我也不是淫僧啊! 李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便与你说实话吧,其实……” 夏侯颖打断道:“啊,我知道了!你就是因为这艘船的主人才看破红尘的对不?因为你没有得到她的爱对不对?不对!你们应该是被人硬生生地拆散了! 想来你与这花船的主人定是情投意合,就在你想办法筹钱为她赎身之时,一个恶霸却要霸占她!她不肯受辱便跳河自尽,待你赶到却找不到她,阴阳相隔,悲愤不已! 你找到那个恶霸,并亲手杀了他,然而就算报了仇,也不能让自己心爱之人复活,从此万念俱灰,看破红尘,削发为僧,只留下这艘花船当作心底最后的思念! 对不对?我猜的对不对?” 李羿看着紫薇附体的夏侯颖,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夏侯颖拍手道:“果然被我说中了吧!哼!本小姐冰雪聪明,一猜就中!佩服吧?” 李羿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想象力挺丰富啊,不写小说白瞎了!你要是写本情爱腐女小说,发到番茄小说网上,肯定能火!不像我,写几章就写不下去了,也没什么人看。” 夏侯颖凑过来问道:“腐女小说是什么?番茄小说网又是什么?” 李羿摇头笑道:“腐女小说就是专门给你这种成天幻想着男才女貌,郎情妾意,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啊,众臣让我当太后之类的小说。 关键是书里还特别爱写那些情色片段!我们男频写一点就被封,女频就差没把周长、体积和深度写出来了,那都能发!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成天说男女平等,等个六啊!就是典型的双标!” 李羿的话让夏侯颖听得是一头雾水,她摇头叹道:“唉,看来是真被我说中了,你才这么激动,都开始说胡话了!” 正此时,船体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夏侯颖没有化劲的功夫,眼看就要落水。李羿立刻上前将她抱住,口中念动六字真言,随后单脚一踏甲板,脚下莲花法印亮起,迅速扩展到周围湖面,花锦帆慢慢恢复了平稳…… 第194章 寻尺(中) 上回说到花锦帆突然开始剧烈晃动,李羿抱住即将落水的夏侯颖,又用佛法驱散湖中水鬼,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虽然花锦帆恢复了平稳,但夏侯颖还是死死抱着李羿,李羿也抱着她。又过了一阵,周围不再有动静,夏侯颖也没有松手,她怯生生地问道:“刚才是什么东西?水鬼么?” 李羿点头道:“没错,就是人们常说的水猴子,数量还不少,我一身浩然正气,它们都不怕,还敢来闹事,可想而知操控它们的人就在附近!” 夏侯颖听闻此言抱得更紧了,说道:“要不,你先送我回去吧!我腿都软了!这也太吓人了!” 李羿笑道:“出发前我就与你说过了,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说的嘛?” 夏侯颖不悦道:“我是说你能护住我,可现在感觉你也护不住我啊!” 李羿伸手摘下自己的十八籽念珠,念动经文,又将浩然正气注入其中,然后拉开夏侯颖抱着自己的胳膊,把念珠给她戴在了手上。李羿笑道:“行啦,有它在,即便真落水,那些水鬼也不敢动你,放心吧。” 夏侯颖看着手上的念珠惊讶道:“这串念珠怕是得值不少钱!你竟然这么有钱?” 李羿白了她一眼说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在这个世界就算再有钱,也享受不到我想要的生活,有钱又有什么用。” 夏侯颖抬头看着李羿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李羿摇头笑道:“与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好了,夏侯小姐,你抱够了没啊?我得回底舱重新开船了。” 夏侯颖这才意识道自己的行为,连忙松开手,尴尬地站到一旁。李羿笑着往底舱走,夏侯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湖面,立刻跟了上去,伸手抓着李羿的僧袍后摆。 李羿笑道:“你好歹也修过武道,怎能怕成这样?” 夏侯颖还未从方才的尴尬中缓解过来,也没有回话。但看着李羿散出才气,并控制才气驱动船只,她惊讶道:“虽然知道你体内才气与正气颇多,但没想到你控制才气竟然这般随意?你儒道究竟是什么修为?” 李羿微微一笑,没有回她,口中念动六字真言,将莲花法印收缩至花锦帆周围一丈,这样一来消耗会小些。而此时的夏侯颖使用望气术看向李羿,她这一看不要紧,又把自己吓了一跳!眼前的和尚竟是儒道四品大儒境! 夏侯颖惊讶道:“你,你竟然是大儒?你才多大啊?怎么会是大儒呢?你写过什么书?我也算是博览群书了,怎么从来没听过你的名字啊?” 李羿笑道:“我的书你肯定看过,只不过不是我现在的名字罢了。” 夏侯颖疑惑道:“少年成才,着书立言,而后出家?我不记得有这种人啊,我们大梁肯定没有!不对,这花船是我们大梁的,你是梁人!” 李羿笑道:“行啦,别胡思乱想了,凭你的想象力,等下不一定会猜出什么来呢!” 就在这时,李羿突然皱起眉头,船底传来咚咚咚的几声,紧接着船舱就开始漏水了。夏侯颖急忙退到一旁,李羿说道:“光防着水鬼,忘了刘宏的机关,失算啊!” 说完李羿凝聚浩然正气说道:“修复船底。”浩然正气伴着李羿的言出法随,飘向船底,很快漏水就停止了。李羿运起金刚神功在船底设下了屏障,以防刘宏的机关术。 但随着花锦帆离鄱阳山越来越近,船底的咚咚声越来越频繁,李羿皱眉道:“不行,这样下去消耗太大,万一真遇到麻烦怕是不好办。走!”说着他拉起夏侯颖的手,往甲板上走,后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拽走了。 到了甲板,李羿看向鄱阳山,估算着距离大约还有两三里。夏侯颖问道:“你要干嘛?” 李羿答道:“就先委屈一下夏侯姑娘了。”说着一个公主抱将夏侯颖抱起,随后纵身一跃跳出数丈,眼看就要落水,立刻用金刚神功在脚下结成屏障,踏障再跃。 刚跃出几步,只见花锦帆剧烈晃动,而后断成数段沉入湖中,李羿没有理会只是抱着夏侯颖继续纵跃。 夏侯颖问道:“那艘花船对你来说不应该挺重要的么?就这么沉了你不心疼?” 李羿头也没回,目视前方,一边跳一边说道:“没事,最多被骂上几句,大不了再买条新船赔她就是了。” 女人抓字眼的功夫体现出来,夏侯颖问道:“赔她?那花船的主人没死?你们还能见到?难道你……你真是淫僧?淫僧!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若不是此时的李羿正运着金刚神功,夏侯颖这小拳拳他还真受不了,毕竟是练家子嘛,虽然修为不高,但还是挺疼的。李羿被打烦了,不悦道:“我现在松手,你可就掉水里了!水里有什么还要我告诉你嘛?” 夏侯颖一定这话立刻抱紧了李羿,当她看到手上念珠说道:“你不是说有这个念珠,我即便落水也不会有事嘛!” 李羿笑道:“是不会有事,但会湿身啊!”大家说说都这时候他还玩什么谐音啊?不然报应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一只水鬼突然从湖面跃出,将他二人扑至水中,随后数不清的黑影聚集过来,李羿立刻唤出不动明王法相。那些水鬼瞬间退去,李羿跃出水面,快速纵跃,终于跳到了鄱阳山脚下。 现在好了吧,两人都湿身了吧?但这报应可还没完,就在李羿打算生火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谁啊?大家伙猜猜?看看大家能不能猜到?许厉?不是? 映入李羿眼帘的是自己无数次幻想着与之双修的那个单逸灵!怎么样?报应不爽吧?有没有一种找小三被抓现形的感觉?李羿现在就是这么尴尬! 逸灵看着李羿冷声道:“我还以为是佛门派人来了,没想到会是你?你这是出家了?” 逸灵看了看一旁的夏侯颖,声音变得更加清冷了,她问道:“就算出家还惦记着美人,还真是你的作风!” 完蛋!这下怎么解释?我们只是朋友?额,好像可以这么解释,毕竟李大官人还没向夏侯颖表露心声呢不是。可他若是真这么说了,只怕以后就真的只能是朋友了,所以李大官人能这么说嘛? 显然是不能的!李大官人可不是丢西瓜捡芝麻的人,他还想要鱼肉熊掌兼得呢!那要怎么办呢?大家伙想想?给出出主意?遇到这种情况,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办? 咱们还是一起看看李大官人是怎么办的,常言道最精致的食材往往只要最简单的烹饪,李羿就是这么干的,他的办法很简单,四个字装傻充楞。 李羿对逸灵说道:“哎,你怎么在这啊?那正好,帮忙生个火,让我们烘干衣服。” 逸灵见李羿不打算说实话,便转向夏侯颖,她问道:“姑娘是何人,怎么和这个家伙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 夏侯颖行礼道:“夏侯颖见过仙子,仙子认识这个淫僧?” “什么淫僧?我哪是什么淫僧?我只是个假和尚!” 夏侯颖质问道:“假和尚?你居然骗我!你是假和尚,那你刚才还抱我!” 李羿连忙解释道:“那不是为了带你上岸嘛!” 逸灵看向夏侯颖问道:“夏侯颖?你是禹王后人?” 夏侯颖点头道:“不错,知道这个淫僧要来找量天尺,我便跟来了。” 逸灵问道:“你知道量天尺在哪?” 夏侯颖摇头道:“不知道啊,这个淫僧说有可能在水下暗河的什么地方。” 李羿不悦道:“别一口一个淫僧的叫我,我都说了我不是淫僧,我只是为了方便行事,假扮成和尚罢了。” 这时有两名道姑来到,李羿清了清嗓子说道:“逸灵,你先让你的师姐妹带她去烘干衣服吧,正好我与你说说量天尺的事。” 逸灵对两名道姑说道:“劳烦二位师妹带这位禹王后人去换身衣服,我听听这个淫贼要说些什么。” 李羿心中念道:好嘛,一个叫我淫僧,一个叫我淫贼,没好了! 两名道姑带夏侯颖去一旁的树林中生火换衣服,这边李羿和逸灵说清了事情经过。逸灵说道:“罗延,这个名字之前从未听过,你说他就是修罗殿的幕后主使,这个还得查查,他可能是最近才冒出来的。” 李羿点头道:“没错,我估计他也是刚刚拥有超凡境的实力,想来,我与朱子联手应该能对付得了。” 逸灵说道:“没想到,还真让你促成了儒释道三教联合一起对付修罗殿,这也算是功劳一件。” 李羿关切道:“是刘宏请你们来的?我还纳闷他怎么就敢大言不惭地说光凭那三百偃甲军就够了呢,原来是有地宗撑腰。你们来了多少人啊?” 逸灵说道:“算上我,二十人。” 李羿点头道:“哦,那就问题不大了,玄机堂的堂主已经让我解决了,剩下一些小人物,你们足够应对。” 逸灵笑道:“看来,你还真没闲着,不光想着抱女人,还是干了点正事的。” 李羿连忙解释道:“我和那夏侯姑娘真没什么,她可是刘宏的未婚妻!” 逸灵冷哼道:“刘师兄就在山上,要我去问他么?” 李羿正色道:“不信你去问他便是,等夏侯姑娘回来你问她也行!这事我还能骗你!” 逸灵白了李羿一眼说道:“你衣服也干了,去找你的量天尺吧,这边不用你管。” 李羿笑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对了,你等下把夏侯姑娘送到刘宏那啊,但千万别告诉他我在这。” 逸灵问道:“为什么?” 李羿笑道:“我不是说了嘛,我扮成和尚跑出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刘宏若知道我在这,那还怎么藏啊。” 逸灵点头道:“行。对了,上次我给你的令牌呢?拿来我看看还有没有灵力了。” 李羿哦了一声从麻布袋里取出木牌递给逸灵,后者接过木牌放进袖袋,然后说道:“带夏侯姑娘一起走,我们没功夫照看闲人。” “哎哎哎,你把令牌还我啊!” 逸灵冷声道:“那是我桃花峰的令牌,凭什么给你?” 得,李羿本以为相安无事,可以蒙混过关,结果人家记着仇呢。 烘干衣服的夏侯颖回来,逸灵起身说道:“夏侯姑娘,听说你是刘宏的未婚妻?” 夏侯颖摇头道:“爹说的这门亲事,我还没同意呢!我得先看看刘宏是什么样的人再决定嫁不嫁给他。” 逸灵看似无心地说道:“刘师兄就在山上,你要不要去见见?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了,这山上布满了机关不说,他与我玄灵师姐早已结成道侣,你就不要自找没趣了。”这一句话让夏侯颖瞬间僵在当场。 湖面突然传来一阵阴风,逸灵望向湖面说道:“结阵!” 霎那间,数千张贴在鄱阳山脚的道符亮了起来,蓝光结网成阵,在这座耸立在鄱阳湖的孤山上形成了结界。数不清的黑影撞向结界而后瞬间消散,紧接着湖面又升起巨浪或者喷出水柱攻击结界,但同样是毫无效果。 逸灵开口道:“这个结界撑不了多久,等他们冲破结界,你们两个就走!” 李羿问道:“真不要我留下帮忙嘛?” 逸灵冷声道:“你在这只会妨碍我们!” 李羿问道:“逸灵,那个令牌……” 逸灵喝道:“一边待着去!” 李羿无奈地走到一旁,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一阵黑雨,而黑色的水滴落到地上并没有渗入土中,而是慢慢聚集,而后找到那些灵符附着其上。道符随即失效,燃烧起来,传出阵阵焦味。 很快道符损耗过半,结界不攻自破,湖水涌向鄱阳山,一众地宗道士立于树上,手持宝剑,等待着修罗殿的邪修登岸。逸灵对李羿喝道:“还愣着干嘛?走啊!” 正此时,南边已经传来打斗的声音。李羿开口道:“逸灵,你自己小心点,别再受伤了。” 逸灵冷声道:“不要你管,滚!” 李羿叹了口气用才气形成一个气泡包裹住自己和夏侯颖,随后纵身跳入鄱阳湖中。他俩刚一入水,数道黑影袭来,李羿手结法印念动六字真言,莲花法印扩散瞬间将那几只水鬼击碎。 李羿一边抵御着水鬼的骚扰,一边控制才气水泡下潜,渐渐沉入了深水区。因为气泡在水中浮力太大,李羿只能用才气硬推着气泡往下潜,所以速度很慢,而且越往下越慢,消耗的才气也越多。此时水中漆黑而又安静,静到有些吓人。 夏侯颖开口打破了沉闷,她问道:“你喜欢那个仙子对不?” 李羿答道:“我喜欢有什么用,若我不拜入道门,她便不会和我在一起。” 夏侯颖问道:“你真不是和尚?” 李羿答道:“不都和你说了嘛,我为了隐藏行踪这才扮成和尚。” “那你到底是谁?你说我肯定读过你写的书,我想破头也没想到!” 李羿问道:“我若告诉你实话,你能替我保密么?连你的家人也不能说。” 夏侯颖点头道:“没问题,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替你保密!” “《修缘文集》你看过没?” “当然看过,北魏乐府令李修缘的文集嘛!那可是现在最好的诗……等等,你说你是李羿李修缘?你没骗我?” 李羿看着就差没把难以置信四个字写在脸上的夏侯颖说道:“不信的话就当我没说。” “花花浮世落三千,偏偏吾爱唯有三。上得九天揽日月,下到人间换卿安。 日为朝钟唤君起,夜为暮鼓催我眠。若问此情奈若何,朝朝暮暮伴红颜。 这是你写的诗?还有还有……” 夏侯颖开始一首接一首地背李羿的情诗,就像是粉丝见到爱豆的那种疯狂。但李羿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咱能正常点嘛?那些诗都是我用来哄人的,随口说说罢了,有什么好激动的。” 夏侯颖看向李羿正色道:“哄人的?随口说说?那你也给我写一首呗?你也哄哄我呗?一首就行!” 李羿今晚才气消耗了不少,现在夏侯颖又要诗,正好可以借机卖弄一番。不过对咱们的李大才子来说,现在已经不太喜欢用诗来泡妞了,一来是记忆中的情诗已经所剩无几,二来是感觉这种爱慕来的不真实,有点夏洛的既视感。 李羿看着满脸期待的夏侯颖叹气道:“唉,那我就随便来一首,之后你能老实一会儿嘛?” 夏侯颖重重地点了点头,李羿笑着吟诵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佳人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红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绚烂的紫气出现,又慢慢汇入二人乘坐的才气泡中,夏侯颖咬着牙抿着嘴,满脸的兴奋,紧紧地拉着李羿衣袖,难以言表的激动,若不是之前答应过李羿老实一会儿,怕是已经跳起来了。 夏侯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平复着气息,在心中反复念叨着刚刚那首词,最终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李羿问道:“你是想你娘子了么?” 李羿很是尴尬,说不想吧,显得自己薄情寡义;说想吧,那还怎么泡妞啊?所以他没有回答,只是投给夏侯颖一个忧郁的眼神。后者被这一个媚眼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咬着嘴唇,攥着自己的衣袖。 在这个黑暗的小气泡里,虽然李羿用才气照着亮,但二人只能看清对方,李羿眼中夏侯颖的娇羞与扭捏,那种江南女子的柔情似水,那叫一个清婉温存。 而在夏侯颖眼中,李羿这颗光头真是格外的出戏,但凡不是这颗光头,估计她早就抱着李羿亲上去了!唉!这发型那可是相当重要了!不光发型,衣服也很重要!倘若西门,啊呸,倘若李大官人现在穿的不是僧袍,哪怕是武夫的短打,都不是现在这样。 夏侯颖那边是真纠结!面对一个和尚打扮的北魏乐府令,她是真下不去手,更下不去嘴啊。所以二人一个扭扭捏捏,一个满心期待,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经过了一阵沉寂,才气泡终于潜到了湖底,李羿散出更多才气用于照明,查看着湖底的情况。找寻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李羿嘀咕道:“难道是我想多了?” 夏侯颖突然指着一块石头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李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块巨石,他控制着才气泡来到巨石旁边,来到近前这才发现,巨石上刻着三个完全看不懂的字。 夏侯颖兴奋道:“与山上石碑上的字一样!这三个字便是量天尺!我们是不是找对了?” 李羿看向巨石下方,那是一条深沟,看水势便知有暗流通过,他对夏侯颖说道:“这个气泡太大,想要逆着暗流走消耗太大,咱们也不知那暗流通向哪里,所以我得把气泡缩小。” 夏侯颖嗯了一声向李羿靠近了些,咱们李大才子多会啊,找借口揩油那可是行家!伸手一挥,才气泡缩至原来的一半,移动到深沟之中,尝试着逆流而上,但却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李羿皱眉道:“气泡还是大,推不动。” 夏侯颖一脸尴尬,随手散出一些才气试着帮李羿推,结果扔然是推不动,她问道:“那怎么办?” 李羿说道:“能供咱俩呼吸的空气不多了,看来得抓紧了!” 夏侯颖似乎是会意错了,散出了更多才气帮李羿推,后者摇头道:“夏侯姑娘,得罪了!”说着搂着夏侯颖的腰肢,再次缩小才气泡,散出更多才气推着二人逆着暗流进入了一条暗河。 夏侯颖依偎在李羿怀里娇嗔道:“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哄人的了,你总这么干对不?” 李羿坏笑道:“是啊,百试百灵,谁叫你们抵抗力这么差,一首诗便能破了你们的心防。” 夏侯颖不悦道:“哼,所以你才拿那仙子没办法,人家不稀罕你的诗对吧!” 李羿无奈道:“不光是诗,歌也没用,我这一世英明算是栽她手上了。” 夏侯颖问道:“那你能再送我一首歌嘛?” 李羿笑道:“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咱们出去了才行,在这我要集中精力……”他话还没说完,水流突然变得湍急,河道也变得崎岖,根本没办法控制才气泡行进。 夏侯颖死死抱住李羿,后者也是一脸的紧张。才气泡突然破裂,激流瞬间就冲了进来。李羿立刻使出不动明王法相试图撑着河道抵挡激流,但河道太过光滑,根本没有着力点,二人就这样被湍急的暗流冲走了…… 第195章 寻尺(下) 上回说到李羿和夏侯颖被暗流冲走,那么他们会被冲到哪里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不知过了多久,李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夏侯颖竟然躺在一个巨大的龟甲上!他看向夏侯颖,后者没有一点动静,二话没说,心肺复苏!这可是正经的急救啊!绝不是李羿占人家妹子的便宜,走的可是正规流程! 先清理口鼻积水,然后把人放平,进行心肺复苏。 第一步,胸外按压,双手交叉重叠,左手五指翘起,双臂伸直。找准位置,成人每分钟按压100至120次! 第二步,开放气道并清理口鼻分泌物。 第三步,人工呼吸。可不是对着嘴吹气就完了!你得捏住对方的鼻子,然后用你的嘴完全包住对方的嘴往里吹!吹一两次之后,还得观察对方胸廓有没有起伏,若是没有还得进行胸外按压! 在亲了,啊呸,在吹了十几口气之后,夏侯颖终于有了反应。李羿立刻帮她翻过身,拍着她的后背帮她排水,在吐出几口水之后,夏侯颖可算是活过来了。 李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唉,你可吓死我了!”然而话音刚落,更吓人的来了! 大乌龟把头从壳里伸了出来,拧着脖子看着他俩。李羿拍了拍夏侯颖,后者抬起头看到乌龟,吓得立刻抱紧了李羿。这时乌龟突然动了起来,沿着水道慢慢游走。 他们这才发现身处溶洞之中,洞顶垂下的石笋发出微弱的光亮如同点点繁星。李羿伸手散出才气照亮,夏侯颖看着周围的景致疑惑道:“这里我好像来过!” 李羿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后者点头道:“感觉很熟悉,像是在梦里来过。” 不多时,巨龟停在了一处岸边,伸出头看了看二人,像是在示意他们下去。李羿推了推夏侯颖,二人站起身跳到岸上。巨龟转过身要往回走,李羿看着它的背甲突然喊道:“卧槽!洛书!你是那只神龟?” 巨龟并没有搭理李羿,径自消失在黑暗之中。李羿跺着脚无比悔恨道:“哎呀!感觉错过了一个亿,啊不!好几百个亿!不够!几百个亿也不够啊!” 夏侯颖看着捶胸顿足的李羿说道:“你说刚才那只巨龟就是传说中背有洛书的神龟?” 李羿叹惜道:“是啊!之前在钦天监看过洛书的仿制品。可悔死我啦!怎么没早想到呢!当年禹王不就是得了洛书,才想出治水的办法嘛!” 夏侯颖安慰道:“好啦,好啦!那神龟毕竟救了我们,你还想把它怎样?” 李羿答道:“我没想把它怎样,但好歹让我把真正的洛书记下来啊,它身上的可是原始版,说不定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呢!唉!” 夏侯颖叹道:“现在人家已经走了,你还能怎样?” 李羿摇头道:“那肯定是不能怎样,只能谢谢它呗!” 夏侯颖回过身看着周围说道:“咱们好像到了一座祭坛,咱们应该是找对地方了,这是祭祀禹王的祭坛!” 一听这话,李羿回过头惊讶道:“真的假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夏侯颖指着一处墙壁上已经看不太清的浮雕说道:“这个好像就是刚才救咱们的神龟。” 李羿凑上前,用才气灯照着墙壁说道:“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可这就这么大,除了一处浮雕也没别的东西了,怎么说是祭坛呢?” 夏侯颖答道:“这种浮雕只有禹王庙里有,只不过是在照壁上。”(照壁就是一进院落看到的那面墙,也叫隐壁,从西周时便有了) 李羿疑惑道:“若是照壁上的浮雕,那这便是大门,可周围没有路,该怎么进去呢?” 夏侯颖看着浮雕说道:“或许玄机就藏在这浮雕上。” 李羿凑了过来审视着浮雕说道:“嘶,这神龟背上的洛书和我在钦天监看到的出入很大啊。” 夏侯颖问道:“哪里有出入?说不定那就是玄机!” 李羿刚把手指伸到浮雕中神龟背甲的洛书上,啪的一声,打出一道电花。李羿吹了吹手指说道:“不应该啊,这么潮湿的地方怎么还有静电呢?” 夏侯颖问道:“静电是什么?” 李羿伸手又去试了一下,结果同样打出一道电花,随即说道:“看到没?这就是静电,按理说这潮湿的环境不应该有静电才对。” 夏侯颖伸手去摸了一下浮雕,结果无事发生,她一脸惊奇地看着李羿,后者再摸结果又被电了回来,二人瞬间明白了其中奥妙。 李羿站在浮雕前抱着膀子摸着下巴说道:“卧槽,dna解锁!这么神奇嘛?” 夏侯颖问道:“地恩哎是什么?还有卧槽是什么意思,这个词你已经说了好几次了。” 李羿解释道:“没事,卧槽没什么意思,语气词,我家乡话!dna的话,你可以理解成血脉。话说在你们这的血脉还有保证……” 夏侯颖笑道:“你们这?我们这怎么了?” 李羿摆手道:“没事,你就当我间歇性神精病犯了,不用理我。咱们先办正事,看来这个浮雕是dna加密码双重解锁,这里即便没有量天尺,肯定也藏着什么宝贝!快打开看看吧!” 夏侯颖摇头笑道:“看来传闻是真的,他们都说你李乐府时常疯言疯语,还说世上大才大多都不正常。” 李羿指导夏侯颖修正了浮雕上的洛书,就是把浮雕上多余的钟乳石刮掉。当他们修正了洛书之后,洞内的水位突然下降,墙壁上露出了另一个洞口,二人对视一眼步入其中。 李羿走在前面拉着夏侯颖的手,后者也没说什么,就跟着光头李走。话说这个洞里的样子和外面大不相同,更像是一个长廊,墙壁平整光滑,上面刻有壁画,正是大禹治水的故事和帮助禹王治水的十二神兽。 长廊方方正正,明显就是人工修建的,穿过长廊二人来到了一处大厅。这里设有火台灯座,李羿便用红莲业火引燃才气,把大厅照亮。大厅正中摆放着一尊禹王雕像,身披蓑衣,背着天水钺,手持移山铲,脚踏洛河龟,身后是九州山水图,禹王像周围环绕着十二神兽像。 “真的假的!”李羿看到这些雕像并不惊讶,让他发出感叹另有原因!“卧槽!这里是用水泥建的?不对,是混凝土!难道禹王也是?卧槽,不能吧!dna加密码双解锁!还有这混凝土浇筑的大殿!不会这么巧吧!” 就在李羿感慨之际,夏侯颖已经行过跪拜之礼,她起身对李羿说道:“我虽不知你说的水泥,混凝土是什么,但我认为建造这座祭坛用的应该是息壤。” “息壤?哦!对对对,传说中禹王的父亲鲧从天帝那里偷来息壤治水,结果没有成功。后来禹王治水也用到了息壤,而这息壤便是我说的混凝土,这就能说通了!吓死本宝了,我还以为禹王和我一样呢。” 夏侯颖问道:“和你一样?什么和你一样?” 李羿摆手道:“没事,我间歇性神精病又犯了。不过,如此说来,埃及金字塔也是人工浇筑成的可能性很高啊!” 夏侯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自言自语的光头李,而是在大厅里四处查看。 李羿回过神来,看向夏侯颖问道:“禹王后人可有什么发现啊?我刚才看了一圈,没有宝贝,别说量天尺了,连个瓷器、青铜器也没有啊!这趟算是白来了!” 夏侯颖摇头道:“不,量天尺肯定就在这!” “何以见得?” 夏侯颖走到禹王雕像背后,看着天水钺说道:“感觉!我像是被指引到这的!咱们来这不就是为了量天尺么?” 李羿走到夏侯禹身旁打量着天水钺,随口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夏候颖转身走向十二神兽像,仔细观察着每座雕像的形态,这十二神兽分别是:辟邪、天鹿、龙马、巨象、獬豸、神牛、石虎、黄熊、三足鳖、九尾狐、野猪和应龙。 夏侯颖看了一圈之后抬头看向穹顶,她说道:“相传这十二神兽都曾帮助过先祖治水,但你看这里的十二神兽雕像更像是惧怕先祖,不,不对,它们怕的不是先祖,它们都看向西北方的天空。” 夏侯颖指着穹顶西北角说道:“人族兴起至今发生过两次大洪水,而这两次大洪水都是从西北发起的,它们怕的是西北方向的什么东西!你快照照那边!” 李羿伸手散出才气化作光球,并控制着才气照亮了穹顶,在那西北角上竟有一条巨大的蟒蛇雕像,巨蟒盘踞在穹顶的石锥上,张着血盆大口,吐着蛇信,凝视着下方的十二神兽。 夏侯颖脱口而出:“量天尺!那蟒蛇口中的蛇信便是量天尺!快!快送我上去!” 李羿唤出不动明王法相,用手将夏侯颖托至巨蟒雕像前,从这个角度看向大厅,十二神兽像是在向它行礼,而禹王像是在向它祈祷。夏侯颖将手慢慢地伸进巨蟒嘴里,握住它的蛇信也就是传说中的量天尺。 夏侯颖试着将量天尺拔出来,但任凭她怎么使劲,量天尺也是纹丝不动。她对李羿说道:“不行,我拔不动!” 李羿控制不动明王法相变大,用法相背后的手臂握住量天尺,慢慢发力,这才将量天尺拔了出来!李羿收起不动明王法相,接住夏侯颖,随后把量天尺递给了她。 “这就是传说中的量天尺?看上去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铜手柄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夏侯颖刚要仔细察看这把先祖留下来的神兵利器,却听得穹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二人抬头一看,但见一道水柱从巨蟒口中喷出,随后整片西北的穹顶崩塌,大水倾泻而下。 李羿抢过量天尺塞进麻布袋,随后抱起夏侯颖说道:“抱紧我!这里要塌了!现在都不知道咱们在哪!若是在鄱阳湖底可就麻烦了!”随后唤出二十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护住自己和夏侯颖。 轰……轰……轰……巨石坠落,大水涌入,整座祭坛都被毁了…… 鄱阳湖周边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而震中正是鄱阳山!但见山石崩塌,湖水涌动,整座鄱阳山都沉入水中,连座孤岛都没留下,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而鄱阳湖的水位更是下降了一丈多! 鄱阳湖与长江交汇的湖口水流突变,长江水灌入鄱阳湖中将原本停在瓢头湖口的大船都冲进了鄱阳湖。船上众人大惊失色,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跑到甲板上望着广阔的鄱阳湖不知所措。 原本在鄱阳山上战斗的偃甲军因为身上的重甲来不及脱掉,纷纷沉入湖底,只有少数将官凭着自己气基逃过了一劫,但他们也只能抱着漂浮的树杆勉强支撑。 然而修罗殿的邪修们这下可算到了主场,利用水鬼不断拖拽着那些苦苦支撑的将官!正此时刘宏跃至水面,御水而立,双手结印念动法咒,脚下亮起八卦法阵。 刘宏高声喝道:“都站到我这浮水阵上来!快!我带你们到岸上去!地宗弟子帮忙救人!” 十几道飞影遁入水中,不一会儿带着一部分将官跃出水面,落在刘宏的法阵上,而后再次入水。往复三次之后,浮水阵上已经站了五十多人,逸灵冲出水面行礼道:“刘师兄,能救的也就这些了!” 刘宏看着阵上狼狈的偃甲军,叹了口气,随即念动咒语,将他们一起转移到了岸上。 到达安全地带之后,刘宏一拳捶在地上,哀叹道:“唉!怎么好端端的山就塌了!害我死了这么多兄弟!这可怎么交殿下交代啊!” 逸灵落在刘宏身旁行礼道:“可能是修罗殿的人搞得鬼,现在怎么办?鄱阳山没了,他们没了目标,这次只怕是……” 刘宏捶胸顿足道:“唉!完了,好不容易设的局这下全完了!” 这时另一个道姑落在了刘宏身旁说道:“刘师兄,怎么样?损失大么?” 逸灵向那道姑行礼道:“玄灵师姐,刘师兄带来的三百人就剩这些了。” 刘宏怒道:“修罗殿的这帮邪修真是可恶!他们怎么想的!把鄱阳山毁了去哪找量天尺!他们疯了啊!” 玄灵安慰道:“你也别气了?估计修罗殿的那帮邪修看攻不上山,也找不到量天尺,所以才毁山的吧!那些邪修本来就是疯子!再出格的事他们也干得出来。” 刘宏再次捶在地上,仰天喝道:“修罗殿!我刘宏在此立誓非要除掉你们不可!” 这是鄱阳湖东岸刘宏这边的情况,那么李羿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呢?我们把镜头切换到鄱阳湖西岸。 二十丈的不动明王法相突然从水中跃出,随即消散,李羿抱着夏侯颖落在岸上。二人喘着粗气彼此对视,随后都笑了起来。 李羿说道:“还是你说的对,往西北走才有活路!不然咱俩可就要葬身湖底了!” 夏侯颖得意道:“你还记得禹王背后的九州山水图嘛?那座祭坛就是按九州的山水走势建的!那上面标注出了逃生之路。天塌西北,地陷东南,咱们若是往东南逃只会陷得更深!” 李羿朝夏侯颖竖起大拇指说道:“还得是你啊!头脑灵活,思路清晰!不愧是才女!” 夏侯颖笑道:“我可不敢在你李乐府面前称什么才女!对了,你还欠我一首歌呢!阿嚏!” 李羿说道:“先找个地方生火把衣服烤干,不然你怕是要生病了!这一晚上可够折腾的了!上古时代的人真了不得啊!” 夏侯颖站起身笑道:“他们可是经历了大战,又赶走了妖族,与天争与地斗才活下来的,肯定了不起啊!” 李羿点头道:“走吧,去那边树林里,捡些柴生火,正好我这还有干净衣服,你先将就一下,等你的衣服烤干了再换回来。” 二人走进树林生起火堆,李羿脱下僧袍当作帘子,把麻布袋里自己的干净衣服丢给夏侯颖,后者换下自己的湿衣服丢给李羿烤火。 李羿给夏侯颖的是与朱辩论时穿的那件儒袍,自己换上了一身道袍,僧袍另一边夏侯颖穿着李羿的儒袍满心欢喜,她问道:“这身衣服可是上好的锦绣!得值不少钱吧?” 李羿笑道:“你们南梁的三皇子萧宗纲送的,为了让我与朱子辩论时穿的体面些。” 夏侯颖咧嘴笑道:“听说了,你李大才子一句话引来天地异象,震惊建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除了你没人能说出这种话。”夏侯颖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李羿问道:“你穿好没啊?穿好了就过来一起烤火啊,别着了凉!” 夏侯颖小嘴一噘,明知李羿不怀好意,但还是起身走到了火堆旁,一屁股坐到李羿身边,她娇羞道:“你这衣服不合身,非礼勿视啊!” 李羿摇头嘀咕道:“还有什么非礼勿视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不该摸的也都摸了,就差该干的没干了。” 夏侯颖斜眼瞄着李羿问道:“该干什么啊?什么是该干的啊?你又想使什么坏?” 李羿笑道:“没什么,就是该给你唱歌了,不是还欠你一首歌嘛。” 夏侯颖轻笑道:“口是心非,唱吧!我听着呢!” 李羿凝气化物变出吉他,随后拨动琴弦,围着火堆边走边弹唱那首庾澄庆的《情非得已》。这个时候,这种情况,唱这首歌,啊呀,别提了!紫不紫气的都咱都不说!就说这个情非得已的感觉啊!就说这歌词打不打人吧! “只怕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大家听听,明明知道自己没什么能给的,不还是往前凑了? 然后说“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最后再一总结,“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想你只有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啊呀,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你还不如直接跟人家姑娘说:“约嘛?” 唉,罢了,不提了,李羿这首歌选的也真是没谁了!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拿捏! 所以结果还能怎样?一切发生的都如此自然,如此和谐,男才女貌,你情我愿!额,这段风霖写是不写呢?写多了怕被封,写少了怕看官老爷们不高兴。罢了,还是稍稍写点吧,毕竟李羿又不是太监,想来还有人愿意看的。 虽然没有特效加持,李羿也没用儒道劝解法门,但这一曲是真真地把夏侯颖拿捏住了。此时,她的双眼就差没变成心形了,爱慕之意已无需言表,那句话怎么说的?会唱歌的男生不愁没法哄女孩开心。 夏侯颖拎起衣袍的前摆(因为太长嘛),挪到李羿身旁笑着轻声说道:“你这曲子可真够俗的了。” 李羿笑道:“俗嘛?我觉着还挺好的啊!你们南梁的皇帝要乐府改革,还让国乐府向我请教改革措施,我的建议就是把民调民曲收入乐府,增加民乐这一项,这一曲便是民乐中的流行音乐,又叫通俗音乐。只有这种大家都听得懂的曲子,才能让更多人喜欢不是么?” “阿嚏!”夏侯颖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李羿伸手搓着她的胳膊,非常非常自然地脱下自己的道袍给她披上,随后说道:“这晚上还是有点凉,你可得注意点。”说着把夏侯颖搂在了怀里。 这里必须得说一下,李羿把袍子给了夏侯颖,他上半身可就光着了。那一身精致的肌肉线条,配合男人的阳刚之气,再加上温热的体温,瞬间就攻破了夏侯颖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她靠在李羿怀里感受着那种温暖,不自觉地伸手去搂他的胳膊。常言道,没有肌肤的摩擦,哪来爱情的火花?现在肌肤之亲有了,夏侯颖穿的又是李羿的锦袍太过宽松,李羿的咸猪手毫无阻碍地溜进了锦袍。 随着火堆发出的劈啪声,爱情的火花点燃了情欲的干柴,夏侯颖的手放到了李羿胸口,顺着肌肉的纹理上下轻抚。 李羿侧过身亲吻着夏侯颖的双唇,到下巴,然后是脖子,最后是耳朵,夏侯颖像是中了十香软筋散,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任由那淫僧在自己身上逞凶。李羿一把扯开锦袍束带,整个人就直接压了上去! 接下来就进入了vvvip付费章节,有想深入了解章节内容的看官老爷请多多点赞、评论,并把本书推荐给其他朋友,让更多人了看到这部书,等风霖拿到稿费,就会以小故事的形式,把付费内容发布出来,谢谢合作。 当然了,老规矩不变,这种激情燃烧的镜头怎么了少了吟诗一首呢?有道是: 悠悠鄱阳水,娇娇月鸣声。 黄袍撑轻幔,落红锦绣呈。 姒族出才女,沙门有高僧。 荒山多草木,难阻晚春风。 啊呀,这可就是鲜明的对比啊!只叹湖东怨怒生,再看西岸把地耕,都说刘郎真本事,不曾想他这次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96章 争执 上回说到鄱阳湖畔两重天,一重冰火一重颠,水深火热刘宏恼,立誓必剿修罗殿,再看西岸情意绵,光头朝下背朝天,翻云覆雨真辛苦,大魏乐府逍遥仙!那么这一回咱们就继续往下看,看看李羿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 爱意交织过后的二人搂在一起,躺在那锦绣长袍之上,夏侯颖面色红润,笑意满满,李乐府好事成双,身心怅然。 夏侯颖拄着头看向正在升起的朝阳,李羿的那颗光头就像旭日一样耀眼,她娇羞道:“你这脑袋可真亮,淫僧!” 李羿摸着自己的光头尴尬道:“唉呀,很快就长出来了,到时候就不晃眼睛了,我这不是也没更好的法子了嘛。” 李羿转头看了看天,又说道:“哎呦,忙活了一晚上,这天都亮了啊!快起来,穿衣服,等下该来人了!让别人看去了多吃亏!”说着李羿把夏侯颖的衣裙递了过去。 夏侯颖惊讶道:“我也没看你烘烤衣服啊,这什么时候干的啊?” 李羿不以为然道:“烘干的衣服多简单的事,用才气一振,把水气都挤出来不就成了,分分钟搞定的事!” 夏侯颖咬牙瞄着李羿,嗔怒道:“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对不!” 李羿笑道:“哪来那么多算计啊,都是真情所致,自然而然就发生了。行啦,别纠结那些了,快穿衣服!” 夏侯颖娇嗔一声起身穿衣,边穿还边骂李羿是个淫僧。李大才子脸皮厚如城墙针扎不透的,既然得了便宜让人家骂上两句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不是? 所以李羿泰然受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可真是干干净净大光头,堂堂正正真小人,敞敞亮亮伪君子,猥猥琐琐臭流氓!他先穿好衣服,随后去帮夏侯颖系裙带,后者一把打在他的手上嗔道:“把你的脏手拿开!淫僧!” 李羿一边帮忙整理衣裙一边笑道:“当着外人的面,可不能这么叫我啊!会出问题的。” 他看到夏侯颖手腕上的十八籽念珠说道:“现在没事了,这念珠该还我了吧?” 夏侯颖连忙握住念珠说道:“凭什么!送我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李羿刚要说话,夏侯颖摆出一副大小姐盛气凌人的样子喝道:“怎么!你舍不得?” 李羿连连摆手道:“哪能呢?哪有什么舍不得啊!送你便是了。” 夏侯颖不悦道:“我知道这念珠价值连城,但你得到的不是更多!哼!” 李羿笑道:“对对对,怎么算都是我赚了,毕竟量天尺这种宝贝可不是能用金银来衡量的。” 夏侯颖高声道:“量天尺是我族先祖留下的宝物,当然得交给我们保管!你快把量天尺还我!”说完便伸手去掏李羿的麻布袋。 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摸到,额,不对,这麻布袋是系在李羿腰上的,她还是摸到了一样硬邦邦的东西的,这小脸瞬间就红了,把手缩了回去,娇嗔道:“淫僧!” 李羿嘿嘿一笑说道:“你别那么心急嘛!这正事儿不得一件一件地办嘛!” 夏侯颖不悦道:“不论怎样这量天尺也是我寻到的,更是我族宝物,绝不能给你!” 李羿摆手道:“一根破铜烂铁而矣,你还真以为这是如意金箍棒啊?能长能短,能粗能细的?再说了,这东西咱老李又不是没有!” 夏侯颖听出了李羿的调戏之言,立刻使出了少女王八拳,大家注意,她武道修为虽然不高,但也是七品的修为啊,就算有金刚神功护体,在不运功的情况下让她捶一顿,也够李大才子受的了。 所以李羿被家暴之后,抱着头慢慢站起身,生无可恋地从麻烦袋中取出量天尺递给夏侯颖,口中还念叨道:“都说江南女子温柔贤惠,这可倒好碰到个莽妇!真不知……” 夏侯颖接过量天尺,拿着这根青铜手柄瞪着李羿,作了一个打人的动作,后者立刻闭嘴不敢再言语。夏侯颖皱眉道:“嘶,确实不对啊,这怎么看都是一根普通的青铜手柄,没有特别之处啊。” 她看向李羿,后者正身问道:“你要干嘛?” 夏侯颖笑道:“我用这个打你一下试试,或许能试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呢?” 李羿连连摇头说道:“你拿那边的树试啊!拿我试什么!我又不是木桩!更没有受虐倾向!” 夏侯颖斜眼看着李羿说道:“虽然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总感觉你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哼!先放你一马!”说着抡起量天尺打向身旁的树杆。 然而二人所期盼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就是青铜手柄打在树上,还震得夏侯颖手疼。李羿走上前接过量天尺,拉起夏侯颖的手关切道:“怎么样,没事吧?” 夏侯颖娇羞着摇了摇头,李羿说道:“你那点武道修为就别逞能了,依我看这量天尺或许有别的什么用法。” 夏侯颖不悦道:“就你修为高,那你试试看,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这可是我先祖留下的宝物。” 李羿握着量天尺说道:“看这尺寸和剑差不多长,或者能当剑使,我用剑招试试吧。”说着李羿握住量天尺末端,像挥剑一样挥动,结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他的挥动,量天尺竟然在他手中真的变成了一把剑,而且挥出一道剑气直接砍倒了一棵大树!轰隆隆,树倒叶散烟尘起,二人皆愣惊无语。夏侯颖立刻上前从李羿手中抢走量天尺,结果量天尺又变回了原本的手柄模样。 夏侯颖惊讶道:“哎!这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在你手里它不一样啊?你又不是禹王后人!”她把量天尺交还到李羿手上,而李羿一握量天尺又变成一把剑。反复试了数次,皆是如此,二人都是一脸茫然。 这时,一道飞影落在二人身旁,李羿立刻收起量天尺,转过身看向来人,看到是逸灵,这才放下心来。逸灵看着二人,瞬间感觉到他们两个有问题,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准的可怕! 逸灵冷声道:“你们找到了?” 夏侯颖立刻站到李羿身前,挺直身形说道:“没有,没找到!找到什么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羿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说道:“那什么,都是自家人,还瞒什么啊?” 夏侯颖一脸愤怒地瞪着李羿,可后者完全不她的阻拦从麻布袋中取出量天尺递给了逸灵。逸灵接过量天尺打量了一番说道:“这量天尺竟不是神兵,而是上品法宝,还是连我们道门都炼制不出来的那种。” 夏侯颖得意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们先祖留下的宝贝,那时候还没有道门呢!” 逸灵将量天尺丢给李羿说道:“眼下,这件法宝已经认你为主,除了你无人能用,在别人手里只是一块废铁。” 夏侯颖点头道:“恩,当然了,我们先祖留下的宝贝,当然不能让别人用了!什么!认他为主?为什么!为什么会认他为主!他又不是禹王后人!怎么可以认他为主!” 夏侯颖夺过量天尺,对着量天尺说道:“什么情况!你怎么可以认一个外人为主?你可是我……” 逸灵打断道:“这件法宝需要强大灵魂之力才能使用,而它认可了你的灵魂,说不定你之前与它有过什么过往。” 李羿摇头道:“怎么可能,我头一次见到这东西,哪来什么过往!又不是……额,你这话什么意思?” 逸灵说道:“不是今生,而是前世,或许是许多世之前,毕竟这法宝藏在这里少说也有千年了。” 李羿不解道:“前世?许多世之前,这都什么鬼啊,这不科学啊!唉,罢了,都这样了,还科学个毛线,还是玄学吧!毕竟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夏侯颖说道:“你又犯病了?” 李羿点头道:“啊,不用理我。不过,这量天尺还真是与我有缘啊!逸灵,你可知这法宝怎么用?” 逸灵摇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自己慢慢试吧。”李羿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当真是一头雾水。 逸灵看了一眼二人,转身说道:“既然你们找到量天尺了,那就藏好它,别让修罗殿的人发现。”说完就要走。 李羿立刻阻拦道:“你去哪啊?再帮我看看呗!” 逸灵说道:“回齐云山复命。” 夏侯颖不悦道:“人家不是说了嘛,她也不知道,你想知道这法宝怎么用得自己试,你还缠着人家干嘛?当了假和尚,还想去当假道士啊!”这就是女人。 逸灵听到这话转身看向夏侯颖,后者挺胸正身一脸得意,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逸灵轻蔑一笑,从袖袋中取出木牌甩给李羿,后者接到木牌一脸兴奋,夏侯颖伸手要去抢,李羿立刻把木牌塞进麻布袋里,生怕逸灵再要回去。 逸灵轻笑道:“我虽然不了解这件法宝,但我师父肯定知道,这量天尺绝非凡品,你若没试出个所以然来,不妨来寻我师父问个究竟。”说完御剑而走。李羿目送着逸灵离去,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夏侯颖一巴掌打在李羿的光头上,骂道:“你还惦记她呢!是不是要去当个假道士啊!她刚才给你的那个木牌是干什么的?” 李羿摇头笑道:“没什么,看来这把量天尺就只能归我了!” 夏侯颖怒道:“不行!就算没人能用,也不能给你!你把量天尺还我!”说完抬手便要打人。 李羿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声道:“夏侯颖,你别搞错了,我拿着量天尺是替你们这些禹王后人挡灾!你知道是什么样的邪魔在找这东西嘛!那是修罗王!倘若让修罗王拿到量天尺和祭斧,他就可以还原禹王的天水钺! 他会用天水钺斩断衙泉界碑,放修罗一族重返人间,到那时人间便是地狱!地狱反而成了天堂!死了或许比活着更有希望!你想生活在那样的世界嘛!如果你想,那你就继续跟我闹! 如果你不想,那就给我闭嘴!小爷我为了守护正道不仅冒着生命危险,连特么头都剃了!你知道我吃了这么长时间素,多特么想吃肉嘛!还不是为了你们,为了你们这些什么也不懂,却要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的人!想使小性回家使去,小爷我不惯你这臭毛病!”李羿说完甩开了夏侯颖的手。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夏侯颖红着眼睛跑进了山林之中。 李羿摸着自己的脸,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唉,为了件法宝上头了,光顾着痛快嘴,话说重了。怕是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凶过她吧。” 话说夏侯颖,今年刚刚十八岁,正好是出嫁的年纪,夏侯家与刘宏的家族算是旧相识,只不过萧齐代宋,这两家都失了势,夏侯家选择留在这彭泽县周边发展。 而刘氏一族选择投靠萧家,只不过作为前朝刘宋时期皇族的远亲,刘氏一族肯定得不到齐朝萧氏的重用,所以这个刘氏一族就投到了萧氏的远亲麾下。偏偏这造化弄人,时也命也,萧梁代齐,而这支取代萧齐的萧氏正是刘氏一族投靠的那支。刘氏一族得以复兴,他刘宏才能成为寿阳王萧永恢的外甥。 见老朋友得势,夏侯家动了心思,所以才要把夏侯颖嫁给刘宏。不过刘宏并没同意,因为他心里已有那位玄灵仙子,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李大官人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这场招亲设局就是刘宏与夏侯家一起谋划的,一来刘宏想借机推掉夏侯家的婚约,二来正好收拾修罗殿的邪修。好巧不巧的,却让夏侯颖碰到了李羿这个淫僧,失了身不说,还不打算给她任何承诺。 唉,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仗义多出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夏侯颖一个人跑进山林里,没跑多远便迷失了方向。不是说她不分东南西北,而是碰到坏人了,而这坏人还是个熟人,白面书生程锦玉! 他被地宗道士追击之时,正巧碰上了鄱阳山崩,这才得以死里逃生。修罗殿的邪修散去,程锦玉惧怕李羿不敢回彭泽县,便往湘州方向走,结果就在鄱阳湖西岸的山林碰到了夏侯颖。 为了调戏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他先是使了一招鬼打墙,让夏侯颖在山林乱转,本打算在她手足无措之时,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原本的计划是招来一个替死鬼,当着夏侯颖的面杀掉,用来塑造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 然而他的谋划完全失算了,夏侯颖直接戳穿了他邪修的身份。既然身份暴露,程锦玉也就不藏了,坏笑道:“鄱阳山崩修罗散,无处寻宝自当还,湖西山林好去处,抓个美人玩一玩!小美人,你不是喜欢吟诗嘛?本公子这首你可喜欢?” 夏侯颖冷声道:“哼,狗屁不通!你明明读过圣贤书,却还去修邪法!读书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程锦玉啧啧道:“小美人,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十年苦读未入品,修法一年神功成,既然有省时省力的法子,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去读那几本破书啊?圣人,哼!圣人都是后人吹捧出来的!这世上哪来的圣人! 算了,我和你个小丫头讲这些也没什么用,你懂什么啊!跟着你家小姐读了几年书,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不,你什么也不懂!所以还是让本公子好好教教你吧!就先教教你什么叫男欢女爱。” 夏侯颖后退数步,提高声音喝道:“我可是和正缘大师一起来的!他就在附近!你敢动我,他一定杀了你!” 程锦玉望向四周紧张道:“什么?他在哪?” 夏侯颖见对方怕了,镇定心神笑道:“怕了?既然怕了还不快滚!” 程锦玉突然恢复了笑容说道:“小姑娘,就凭你还想骗我?他一身浩然正气,若是就在附近,本公子早就感觉到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说完恶虎扑食般扑了过去。 夏侯颖闭眼尖叫,手上的十八籽念珠亮起金光,莲花法印出现在她脚下,而程锦玉伸出的手也被一道念珠激发的雷电击中,传出烧焦的味道。 程锦玉握着自己的手,忍着疼痛说道:“他娘的,那个秃驴真来了?不对啊!他若是在场,昨晚为什么没有出现!” 夏侯颖见这念珠能护住自己,心里有了底气,她轻笑道:“正缘大师只是不屑与你这种小角色动手罢了,我听他说你们修罗殿玄机堂的堂主就死在他手上!你认为就凭你有那个资格嘛?” 程锦玉虽然受了伤,但只是一手被少许的紫电击中,算不上什么致命伤,但夏侯颖的话对他来说那可是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所以他打算好好修理一下这个小丫头。 于是程锦玉念动咒语,招来许多残魂散灵,并驱使它们消耗念珠的佛法与正气。对于夏侯颖来说,这可真是大白天的活见鬼了,吓得小姑娘抱头叫喊。眼看着十八籽念珠的佛法与正气消耗殆尽,自己脚下的法印若隐若现,她是真慌了! “李羿,你个混蛋!你在哪?怎么还不来救我!” 程锦玉听闻此言先是一愣,嘀咕道:“李意?哪个李忆?佛儒双修!北魏的那个李羿?”但是半天见周围并没有动静,他便又放下心来。此时念珠已经失去功效,程锦玉一步一步走向夏侯颖,露出一副贪婪的表情。 “啊!”夏侯颖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护住自己,随即发出了最后的尖叫。然而等了许久,程锦玉的魔爪并没有抓到自己,抬起头睁开眼睛。她只看到光头李挡在自己身前,一只手掐着程锦玉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夏侯颖站起身怒道:“你死哪去了!我有危险你也不来救我!” 李羿不以为然道:“英雄救美,不得在最关键的时候嘛?来早了就不帅了!” 程锦玉拍着李羿的手痛苦地说道:“大师,大师,您放小的一马,您这样的高手对付我这种小角色只会脏了您的手啊!念在咱们都是读书人的份上,求求您放过我,我一定诚心悔过,再也不练邪法了。” 李羿呵呵一笑,松开手把程锦玉放了下来,后者捂着脖子,喘着粗气。夏侯颖怒道:“你干嘛?他要欺负我!你还不杀了他!” 程锦玉一听这话,立刻跪倒在地向夏侯颖磕头行礼,一口一个姑奶奶的叫着,哭的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没说自己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的儿子了。 夏侯颖看了看李羿,感觉李羿并不想杀他,于是开口道:“只要你能诚心毁过,我们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得立个重誓!倘若再修邪法便不得好死!”程锦玉二话没说,立刻起誓,那叫一个痛快。 夏侯颖看了看李羿说道:“要不就这么放了他?” 李羿点了点头,夏侯颖说道:“你快走吧!记着自己的誓言啊!” 程锦玉如临大赦,再次磕头行礼之后,转身就要跑,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把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直刺到了一丈开外的树杆上,程锦玉看着自己的胸口绝望地咽了气。 夏侯颖惊叹道:“你干什么?不是说放过他么?为什么又杀他。” 李羿抽回量天尺,用程锦玉的衣服擦去了血迹,然后翻开他的尸体,掰开他的手,手中握着一张咒符。李羿拿起这张符说道:“这是传音符,可不是常见的符咒,你猜他要用这张符干嘛?” 夏侯颖疑惑道:“是要叫人帮忙么?” 李羿摇头道:“方才你是不是喊了我的名字?” 夏侯颖点了点头,李羿说道:“他要是把我的消息传播出去,让那妖僧罗延知道我在哪,那可就全完了。” 夏侯颖一脸委屈地看着李羿,李羿左手结印,用红莲业火将程锦玉的尸体烧成灰烬,随后拍了拍夏侯颖的肩膀说道:“遇到我,说实话,真不知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但无论怎样,多经历一些总是好的,欢迎来到真实而又虚伪的成人世界。” 夏侯颖看着李羿手中的量天尺,此时已经变回了一把正常的剑,她问道:“你会用量天尺了?” 李羿点头道:“之所以没早出手救你,一来是在研究它,二来也想看看你面对危机会有怎样的反应。” 夏侯颖瞪着李羿怒道:“你早就到了是么?” 李羿摇头笑道:“面对危险只会大喊大叫,你还真是……” 夏侯颖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李羿,而李羿举起量天尺说道:“我现在知道这法宝的大致用法了,它可以按照我的心意变换形态,比如……” 李羿手中量天尺按他的话,变成了刀枪剑戟等各种兵器,他一边演示一边说道:“而且长短大小也可以随意变化,我还没试过它的极限。”说着他将量天尺变成一杆枪,枪身突然伸长,径直刺了出去。 夏侯颖看着李羿手中的量天尺惊叹道:“这!这得有两百丈了吧?真是件了不得的法宝。” 李羿把量天尺变回了正常大小,摸着下巴说道:“看来,两百丈就是它的极限了。我还没搞懂的它的原理,跟密度、和体积都没什么关系,真是搞不懂白。算了,等有机会去齐云山问问吧。” “不行!不准去!” 李羿转头看向夏侯颖,后者突然拉住他的胳膊说道:“这毕竟先祖留下的宝物,不能让你就这么拿走!你跟我回去,正好各家族长都在,没有他们的允准,你休想带走量天尺!” 其实夏侯颖这么说是有很多算计在的,既怕李羿就这么把量天尺带走,更怕李羿就这么走了,关键是她不想让李羿去齐云山找什么仙子!更关键的是她想让李羿带自己走。 夏侯颖死死抱着李羿的胳膊,后者也猜到夏侯颖的大概想法,若自己就这么走了,就算他再渣,良心上还是有那一丢丢过意不去的。 李羿说道:“虽说这是你们先祖留下的宝物,但现在你也看到了,它已认我为主。什么概念?现在我就是它的主人!和你们就没关系了!” 夏侯颖说道:“怎么没关系,没有我你能找到量天尺嘛!这里至少有我一半的功劳!”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李羿无奈道:“也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知道这量天尺有多重要,倘若那些族长不同意我把量天尺带走怎么办?” 夏侯颖说道:“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再带着量天尺走呗!反正也没人能拦住你。不过我觉得他们会同意的,你把真相告诉他们,他们肯定能理解!再说了,等这次危机过去了,你总归是要量天尺还给我们的,对吧?” 李羿摇了摇头,夏侯颖怒道:“你不想还!这可是我们……” 李羿伸手打断了她,说道:“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用再说了,我也和你解释过了,也不想再解释了,所以现在你就说如果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夏侯颖沉思片刻答道:“那你就带着我一起走!你娶我!这量天尺就当作是我的嫁妆!” 这可是将了李羿一军,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我是魏国人!已经有三位夫人了!你确定还让我娶你?” 夏侯颖听闻此言如遭雷击,松开了手,后退数步,一脸惊讶地看着李羿,她颤抖着说道:“你没打算娶我?李羿,你自始至终都没打算娶我?那你为什么来招惹我?你拿我当什么?” 警报!眼泪警报!眼泪红色预警!众所周知,李羿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最最见不得美人哭了,最最最见不得自己心爱的美人哭了。 夏侯颖滑落的每一滴泪水对李羿来说就是凌迟之刑那三千六百刀的一刀。泪珠一颗一颗地坠落,良心被一刀一刀地切割,有谁能够抗住这种折磨?何况李羿还是一心向佛。 李羿向夏侯颖走去,后者摇着头往后退,然而她身后突出现了另一个和尚,而且来者不善!那和尚一把掐住夏侯颖的脖子喝道:“李羿!别想用言出法随!你只要凝聚浩然正气,我就掐死她!” 第197章 转世罗汉 上回说到一个和尚突然出现在夏侯颖背后,掐住了她的脖子,那这个和尚是谁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掐住夏侯颖脖子的和尚乃是罗延的二徒弟德关,如果他到了鄱阳湖,那罗延还会远么? 李羿紧张道:“你放开她!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商量!” 德关轻笑道:“放开她我还有活路么?我可领教过你的金刚怒目!” 李羿问道:“那你要怎么样?” 德关笑道:“咱们就这么待着,等我师父来!” 李羿说道:“等你师父来,我可就没命了!咱们还是打个商量吧,你们不是在找量天尺么?我找到了,我用量天尺换她的命可好?” 德关摇头道:“哼,你休想骗我!咱们就在这等我师父!” 就在僵持之际,罗延的小徒弟德理来了,德关说道:“小师弟,你怎么来了?” 德理行礼道:“师父听说道门地宗也参与了夏侯家的计划,担心师兄你出事,所以特意让我来帮忙。” 德关点头道:“好,来的好,师父什么时候到?” 德理答道:“师父已经到洪州了,正在处理敬法司之事。” 李羿说道:“德关,既然德理来了,那不如这样,你让德理守着夏侯姑娘,我把量天尺给你,然后你们带着量天尺走,我保证不追你们,如何?” 德关摇头道:“等师父来了,杀了你量天尺一样是我们的!” 李羿冷声道:“杀了我你们可就找不到量天尺了,所以罗延不会杀我!不过,咱们可以换个思路,你觉着罗延是更在乎你,还是更在乎量天尺?” 德关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羿答道:“若是我对罗延说,只要让我杀了你就交出量天尺,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德关有些犹豫,李羿立刻拱火道:“你忘了你师兄德玄了么?罗延可是看着我把他杀了的,所以如果罗延到了,我是必死无疑,但我敢保证你也活不了!与其咱们两个都得死,不如你我各退一步,给对方留条活路! 量天尺归你,我带夏侯姑娘走。你若不放心,可以把夏侯姑娘交给你师弟,你带着量天尺先走,你看这样可行?” 德关看向德理,师兄弟四人当中,只有这个小师弟是正常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信任的人,于是说道:“你先把量天尺交给我师弟!”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量天尺,德关看着这把青铜手柄诧异道:“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铜手柄!它真是量天尺么?” 李羿将手中量天尺变换成了剑的形态说道:“如假包换!” 德关对师弟说道:“小师弟,你把量天尺给师兄拿过来!” 德理点了点头,从李羿手中接过量天尺,德关喊道:“快点,拿过来,别让这小子再使什么坏!” 德理点头快步走向德关,后者眼看量天尺到手,开心道:“这女人交给你,快把量天尺给我!”说完便将夏侯颖推向德理。 就在德关松开手的一瞬间,夏侯颖突然消失随即来到了李羿身后,与此同时,德理手中的量天尺刺穿了德关的胸膛。夏侯颖还没来得及惊讶,李羿运起金刚神功一步跃至德关面前,抡拳直接捶爆了德关的脑袋! 德理看着师兄的惨状,行了个佛礼,伸手将量天尺交还给了李羿。后者收起量天尺还了个礼,随后便要使用红莲业火处理尸体,却被德理拦下。李羿问道:“你这是何意?” 德理摇头道:“阿弥陀佛,毕竟师兄弟一场,德关师兄的后事就由我来处理吧。” 李羿疑惑道:“你是想送他入轮回?” 德理点了点头,而后打坐诵经,但见周身散出佛光,慢慢将德关的尸体包裹起来。先是一道绿色的灵魂飞向天空,那便是德关的天魂,而后淡蓝色的灵魂升起,慢慢睁开眼睛。 德关的灵魂瞪着德理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本以为你是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兄弟,结果却是你害我!” 德理摇头叹道:“师兄既已身死,怎还这般执迷不悟?”他随手划了一个大圈,圈中显现出了另一个世界,那是八百里黄泉路,能看到一个个鬼魂正往幽冥界走去。那些鬼魂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只是不知疲倦地往前走。 画面变换成了幽冥界,那些灵魂步入幽冥界的大门,一个手持钢叉的修罗族人伸叉一捅,直接刺穿三个灵魂,而后把他们投进一个深坑。 随着他们坠落坑底,周围数不清的鬼魂围了上来,那些鬼魂身上都燃烧着烈焰,一个个表情狰狞,像是在忍受着烈焰焚身的煎熬。 那些鬼魂撕扯着这三个“新人”,把他们扯碎之后,吃进嘴里,而后脸上显露出一丝欣慰。然而片刻之后,那三个“新人”的鬼魂重新凝聚,但身上却出现了一道火苗。那些鬼魂再次扑了上来撕咬着“新人”,反复数次之后,直到三个“新人”变成和他们一样满身烈焰,表情狰狞。 画面变回了黄泉路,漫漫黄沙,不见天日,一个个鬼魂正往幽冥界走去。 德理说道:“方才只是十八层地狱中的一层,烈焰地狱中的火坑狱。我就不再向你展示无间地狱中的苦楚了。师兄,以你今生的罪孽,只怕是要在地狱中受罚三百年。”德关面露惊惧,没有答话。 德理说道:“师兄,你我兄弟一场,师弟愿以此生修为助你超脱苦难,但你若执迷不悟,只会坠入更深的地狱。” 德关问道:“你若没了修为,师父可就不会再留着你了。” 德理笑道:“我的生死已经不再重要,若能劝师兄悔悟,那才有意义。” 德关说道:“你若活着,也许可以劝动更多人。” 德理摇头道:“连与我最为亲近的兄弟都劝不动,那还怎么劝其他人?师兄,只要你能诚心悔改,我这么多年的劝导也就没有付之东流。” 德关回想起平时德理劝自己修佛向善,不要再害人,自己却总是嘲笑他,说修佛有什么用,佛祖菩萨能耐再大,也解救不了愚昧的世人。但现在看着眼前的德理,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突然间,德关纵身跳入圈中,化作那赶往幽冥界的鬼魂之一,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而又不知疲倦地走着。 德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周身散出更多佛光飘入圈中,只见佛光将德关环绕,他的眼神突然恢复了光亮,脸上有了表情,但却找不到自己来时的路。德关的双腿依然朝着幽冥界走,人却在不停地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师弟的身影。 德理再一挥手,圆圈消失,但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亮起背光,他突破了!成为了超凡境的佛门金刚! 只是他的背光好像不太对劲,李羿见过正远和济云的背光,那才是佛光普照的感觉,而眼前德理的背光,却像是即将消散一般。李羿正要开口,德理伸手拦住了他,天空突然照下一道金光将德理吞没,片刻后消散。 德理站起身看向李羿笑道:“想不到你我师徒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这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听闻此言,李羿当场就跪倒在地行礼道:“师父!” 德理伸手将李羿扶起,摆手笑道:“我这个师父怕是不太称职。修缘啊,正远还好么?” 李羿答道:“正远、正觉两位师兄都好着呢!西山寺现在已经改名叫金刚寺了,这是佛祖赐名!因为正远师兄的弟子济云受观自在菩萨点化,也修成了金刚!寺里也好着呢!” 德理点头道:“那便好,那便好,那为师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李羿惊讶道:“走?师父您要去哪?” 德理笑道:“再入轮回啊!因为上一世根基受损,这一世又被人夺去了太多佛法,将将修到这金刚境便已经是极限了。”听闻此言,李羿默默无语。 德理笑道:“别哭丧个脸嘛,你我修佛之人,哪还能在乎这生死呢?唯有一心向善,普度众生才是最重要的。” 李羿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师父您何时走?” 德理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快了,天机快到了。哦,修缘,你我好歹师徒一场,为师虽然没教你什么本领,但总得给你留下点什么。毕竟你快要和罗延交手了,虽然这个帮不了你太多,但总比没有强!” 说着德理双指点在李羿眉心,那是他调查的有关罗延的信息,不仅有罗延修炼的邪功,还包括他的师承、经历、以及与修罗殿之间的关系。 李羿向德理行礼道:“多谢师父!” 德理摆手笑道:“能帮到你便好。”他转头看向夏侯颖,然后招手笑道:“都说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咱们这连一炷香的师徒都没当上,罢了!为师就厚着脸皮当回父亲吧!姑娘,你可愿给我这徒儿当个媳妇啊?” 夏侯颖连连点头说:“当然愿意!” 德理看向夏侯颖手腕上的十八籽念珠,笑道:“恩,这可是个好东西,既然你愿意给我当儿媳,那我可得表示一下!”说着德理伸手将背光汇聚到手心,拉起夏侯颖的手,将背光全都注入到念珠中。 李羿阻拦道:“师父,这可使不得啊!” 德理摇头笑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这将将金刚境的修为,为师也带不走,不如送给儿媳,保她个平安了。” 李羿的心里话是:你带不走你给我啊,你给她干什么!要与罗延交手的是我又不是她!当然了,这只是李羿的抱怨之词,即便他真要,德理也不会给!若真给了,那才是害他。 做完这些,德理又抬起头看了看天,而后说道:“天机到了,为师该上路了。修缘啊,还有夏侯姑娘,万望珍重。”说完原地打坐,周身亮起佛光,待那佛光散尽,他也坐化生天了。 李羿和夏侯颖埋葬了德理与德关的尸体。在德理简陋的小坟包前,李羿搂着夏侯颖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成了师门认证的媳妇!面子很大嘛!” 夏侯颖问道:“他真是你师父笑狮罗汉转世?” 李羿答道:“这有什么好作假的,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着亲切,只不过那时他未入超凡境,也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许多事都不知道。” 夏侯颖又问道:“那他既然已经成为了佛门金刚,为什么不帮你杀掉罗延之后再坐化呢?” 李羿愣在当场,随即说道:“对啊!若是师父与朱子联手,那岂不是稳操胜券!”说完李羿对着德理坟前的木牌骂道:“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好不容易见回面!你一不教我功法,二不传我修为,三不帮我斩杀妖僧!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嘛!啊呸!你这个和尚坏滴很!” 夏侯颖笑道:“有你这么和师父说话的嘛,亏你还是儒道中人!” 李羿不悦道:“我的立心是爱吾所爱,行吾所行,一切从心,不骂出来,我心里不舒服!再说了,就算我骂得再难听,他也听不到了。”说着李羿搂住夏侯颖,拉着她的手,打量着她手上的念珠。 夏侯颖立刻把手抽了回来,捂住念珠说道:“你干嘛!这是你师父给我的!少打歪主意!” 李羿笑道:“我只是想仔细看看,没打歪主意!呐,这个就算是我的聘礼,而量天尺就算是你的嫁妆,家长也都见了,剩下的就是走个流程了。怎么样,你可想好怎么和你爹娘说了?” 夏侯颖看着李羿这颗光头露出一脸愁容,这可怎么说啊?她脑补着与自己爹娘交底的画面: 娘,他只是假扮的和尚,他是李羿,北魏的那个李羿!我打算跟他回魏国! 她娘当场气晕。 爹,我已经是他的人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她爹当场气绝。 夏侯颖把眉头挤成了川字,然后抱着头叫了起来:“啊!这叫我怎么说啊!啊!就算他们相信你就是李羿,可若是我跟你去了魏国,他们不得被气死啊!”说着她走到一棵树旁,铛铛的拿脑袋撞树! “哎呀,愁死人了!这可怎么办啊!” 李羿伸手捂住了她的额头笑道:“你这是干嘛呢!再把树给撞坏了!” 夏侯颖一把掐在李羿胳膊上,疼的李大才子嗷嗷直叫!他在心中念道:怎么回事,是我自带被掐buff嘛,还是说我就招这种女人啊!怎么都这么喜欢掐人呢!难道我就是这命?那我这命也太不好了! 夏侯颖一顿输出之后,仍然没有解决办法,坐在一旁发愁。李羿揉开了自己的胳膊,慢慢坐到她旁边,说道:“这就是冲动的代价,没办法,年轻人嘛,难免犯错。” 夏侯颖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李羿说道:“都怪你!都怪你!你快想想办法啊!怎么办啊!怎么和我爹娘交代啊!”说着就要动手。 李羿立刻抓住她的双手,他可不想再挨打了,开口道:“事到如今只能是实话实说了啊?不然也没有别的办法。” 夏侯颖喊道:“实话实说?那我爹不是打死我,就是打死你!你选吧!咱俩谁死!” 李羿看着都快急哭了的小美人笑道:“你这个状态,让我想起了一首歌,现在唱给你听。”说着凝气化物变出吉他,随后拨动琴弦弹唱起那首王蓉的《爸爸妈妈》:(这首歌节奏很强,李羿是一边打板一边弹唱的,后来还加入了特效) 哦嘿妈妈 那天你再次为我悄悄流下泪 你可知道它已化作伤痛 滴滴落在我心扉 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看我时那难舍的眼神 我不会 (夏侯颖呆呆地看着李羿,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脑补的画面的) 哦嘿爸爸 从小就给我最多保护那个人 你为什么总是低着头 一直地叹气不说话 这次我独自离开 寻找另一种生活 听我说 让我说 (才气凝聚,李羿使之变换成架子鼓和笛子,再用灵音咒控制着这些乐器加入合奏) 我爱他 他是我心中的那只蝶 (一只蝴蝶从李羿身上展开翅膀,飞向夏侯颖) 飞呀飞 飞到我心里面化成茧 (夏侯颖笑着伸开手掌,但见自己掌心多出一只茧蛹) 不知道 还要多久才能叫醒我 (蝴蝶飞至茧上,不停地拍打着茧蛹,像是在呼唤同伴) 共谱成一曲祝英台和梁山伯 (茧蛹破茧成蝶,两只蝴蝶相伴飞舞) 我爱他 他是我心中的那只蝶 飞呀飞 飞到我心里面化成茧 不知道 还要多久才能叫醒我 共谱成一曲祝英台和梁山伯 (李羿在夏侯颖面前跳起了手语舞,这首古曲与流行乐对碰的曲子在当年可是突破了两亿的播放量,李羿前世还在酒吧唱过这首歌,那时就是边跳过这只手语舞边唱的,效果是相当的不错! 好吧,说实话,李羿的前女友唱过,就是被高富帅招手带走的那个前女友。那次的经历让李羿真的是痛彻心扉…… 间奏中,李羿吹起笛子,他的那份专注看的夏侯颖是如痴如醉。) 哦嘿妈妈 我那么幸福 能在你身边长大 现在有一个人对我很好 代替你们照顾我 我永远是你们的 我永远是你们的 小宝贝好宝贝 哦嘿爸爸 这么多年来你为这个家受累 你像一棵大树是我心中 最最坚实的堡垒 在这个时候请你 也帮我劝劝妈妈 别伤悲不伤悲 (李羿眼中似有泪滴滑落,那滴泪瞬间击穿了夏侯颖,强烈的共情让她感受到李羿心中复杂的情绪,有悔恨,有无奈,有伤感,也有释然) 我爱他 他是我心中的那只蝶 飞呀飞 飞到我心里面化成茧 不知道 还要多久才能叫醒我 共谱成一曲祝英台和梁山伯 (夏侯颖站起身走到李羿对面伸手抱住了他) 我爱他 他是我心中的那只蝶 飞呀飞 飞到我心里面化成茧 不知道 还要多久才能叫醒我 共谱成一曲祝英台和梁山伯 (李羿抱着夏侯颖唱完了这段) 爸爸妈妈 你听到了吗 这是我心里的话 请你不要难过 不要悲伤 女儿总是要长大 是你教会我坚强 给我那一对翅膀 我飞翔我飞翔 一曲唱罢,夏侯颖紧紧抱着李羿,李羿倒是还好,可她却哭成了泪人,只觉着李羿是这世上最懂自己的人,当然了,这是共情的效果,也是音乐的魅力。 李羿伸手吸纳完才气,拍着夏侯颖的后背安慰道:“好啦,好啦,哭什么!不还有我呢嘛?如果咱们之间相距百步,你走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来走,好不好?” 夏侯颖一边哭一边说道:“都怪你!非扮什么和尚,你就不会扮成道士!扮成道士最起码还有头发!现在顶着一颗光头,这你让我怎么走出这第一步啊!” 李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对哦,我怎么这么傻,我当初就应该扮成道士啊!” 夏侯颖推开李羿骂道:“不行!你不能扮成道士!你若是扮成道士,肯定就去找那个逸灵仙子了对不对!我就遇不到你了,对不对!” 李羿尴尬道:“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 夏侯颖一拳捶在李羿胸口说道:“都怪你!都怪你!难怪你能一次娶三个夫人!都怪你!谁让你这么会哄女人的!” 李羿笑道:“这也是错啊?那行吧,我认了,我错了,我不应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应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唉!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夏侯颖被李羿逗笑了,又捶了他一拳说道:“不行!不许去!我可是你李家的夫人了!” 李羿笑道:“好好好,不去,不去,咱们还是先想办法过了我岳丈和岳母那关吧!” 一听这话,夏侯颖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就瘪了。李羿拉起她的手笑道:“好了,咱们先回去,剩下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侯颖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可若是我爹娘不同意我跟你走,怎么办?” 李羿笑道:“反正也没人拦得住我,大不了就当回采花贼把你掳走呗。” 夏侯颖娇嗔道:“淫僧!就你坏点子多!” 李羿笑了笑,没有回话,二人往鄱阳湖走去。路上夏侯颖问道:“哎,刚才歌里有一句‘共谱成一曲祝英台和梁山伯’什么意思啊?有什么典故么?” 李羿笑着解释道:“那是一个爱情故事,讲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只不过,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是那么美好。” 夏侯颖好奇道:“你讲给我听听看啊!快点!” 于是李羿边走边给夏侯颖讲《梁祝》…… 第198章 初闻泰安 上回说到那罗延的小徒弟德理竟然是李羿的师父笑狮罗汉转世,而德理以自身修为度化师兄德关悔过自新,助他脱离苦海,从而成就金刚境。但因根基受损,德理选择再次坐化重修。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鄱阳湖上,一叶扁舟飘过,还伴随着道道紫气,小舟上李羿抱着吉他弹唱,而夏侯颖却在辛苦地划桨,但她脸上没有一点疲倦,而是满满的笑容。李羿唱的是那首周懂的《星晴》: 乘着风游荡在蓝天边 一片云掉落在我面前 (紫气化成云雾) 捏成你的形状 (李羿把云雾变化成一个女孩的身形) 随风跟着我 (像是在收风筝线一样把那片云拉到身前) 一口一口吃掉忧愁 (一口直接把紫气吸入体内) 载着你仿佛载着阳光 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 蝴蝶自在飞舞 (才气化作两只蝴蝶一直围绕在二人身旁) 花也布满天 一朵一朵因你而香 试图让夕阳飞翔 带领你我环绕大自然 迎着风 开始共度每一天 手牵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李羿用手点出四颗才气化成的光点,而后连成一条线) 背对背 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 是否听的见 (李羿把手放在耳边作出倾听的动作,夏侯颖笑道:“听见啦!”) 手牵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 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 如果听的见 它一定实现 唉,这也就是咱们的李大才子啊,感觉他现在就算让夏侯颖天天给他洗衣做饭,她都愿意!就像现在一样,心甘情愿地划船,让他在前面唱,也真是没谁了! 这鄱阳湖可不小啊,东西跨度得有三十多里!可李羿居然让人家女孩子划船!大家说他要脸不要?当然了,实际上这是夏侯颖提出来的,她想听李羿唱歌,而李大才子也愿意唱,相较于诗词,他更喜欢唱歌,毕竟这才是他的强项。 唱完这一首,李羿这才气可全都恢复了,他也不忍心让夏侯颖再划了,再划只怕美人那粉嫩而又修长的小手上就要磨出茧了,那他哪舍得啊!所以收回吉他,抢过夏侯颖手上的船桨,开始划船。 只是划了一会儿,李羿受不了了,这么划也不是个头啊!灵机一动,取出量天尺,变换成撑杆,口中念了一句:“长!”量天尺迅速延伸,而小舟也迅速地划出数百丈! 所以说,这偷奸耍滑的办法都是聪明的懒人想出来的!但凡勤快一点,都闷头去干了!所以这懒惰也是人类发展的源动力之一! 这下好了,李羿驾着小舟在鄱阳湖上上演了一出速度与激情,愣是把小舟开成了快艇!只一刻钟就看到了之前乘坐的大船。李羿和夏侯颖登上大船,夏侯杰就迎了上来。 夏侯杰训斥道:“颖儿!你真是胡闹!怎么可以擅自作主,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不是有正缘大师,你哪还有命回来!”说完向李羿恭敬行礼道:“多谢正缘大师一路护佑小女,夏侯杰在此道谢了!” 这话说的李羿和夏侯颖是一脸懵哔!夏侯颖问道:“爹,你这是听谁说了些什么啊?” 夏侯杰训斥道:“逸灵仙子说了,若不是正缘大师护着你,你早就命丧湖底了!就凭你那点本事,还妄图找到量天尺!连爹都不知道那东西在哪!你怎么找!” 夏侯颖刚要回话,李羿突然伸手拦住了她,因为此时有几位族长走了过来,而李羿从其中一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夏侯颖看向李羿一脸不解,李羿抢先说道:“夏侯族长就不要当着诸位族长的面训斥女儿了,她也长大了,总要留些脸面。” 夏侯杰看向身后走来的众人,说道:“看在正缘大师的面子上,先放你一马,等回去了再好好教训你!”说完转身去和几位族长打招呼。 夏侯颖一脸迷茫地看着李羿,后者低声说:“情况不对,修罗殿的人冒充了党家族长混在其中,量天尺的事先别声张!” 听闻此言,夏侯颖盯着那个假的党家族长党明辉,李羿低声道:“别一直盯着看,就当你什么事也不知道,小心提防就是。” 夏侯颖低声道:“怎么提防啊!一个修罗殿的人冒充党家族长,这一船人岂不是都有危险?你怎么不直接把他杀了?” 李羿回道:“那党明辉本人怎么办?不管了?再说我现在还吃不准对方的实力,敢这么坦然地出现在我面前,那人可能比我还强!再者这船上这么多人,冒然动手就不怕伤及无辜啊?” 夏侯颖疑惑道:“你那么厉害,还怕什么?” 李羿不悦道:“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先观察一下情况,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下手!” 这时,那边的夏侯杰指着自己的女儿说道:“诸位难得聚在一起,正巧小女正在招亲,不如一起去我那吃完喜酒,再各自回家啊?” 听到“喜酒”二字,夏侯颖惊乎道:“爹!什么喜酒啊?我不要嫁给刘宏!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夏侯杰皱眉道:“嫁给刘宏?谁让你嫁给刘宏了?咱们不都说好了你自己选嘛!文武初选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回去,你从那八个人里挑个心仪的!” 夏侯颖跺脚道:“我已经挑好了!”说着她伸手指向李羿,在场众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欧阳家的族长欧阳阵疑惑道:“夏侯老弟,颖儿这是什么意思?她选的是正缘大师?” 李羿立刻上前摆手道:“不不不,诸位误会啦!贫僧的外门弟子许厉也参加了招亲,还进了武试前四,夏侯施主选的应该是我那徒弟。” 夏侯宇惊讶道:“许厉?那个年近四十,一脸络腮胡子的许厉?”夏侯颖一脸震惊地看向李羿,后者连忙使了个眼色。 在一阵尴尬之中,夏侯杰笑着打破了沉寂:“哈哈哈,诸位,方才我训斥了小女几句,这丫头是故意让我难堪,是在气我呢!诸位不用在意,只管放心地随我一起回彭泽,这顿喜酒肯定能喝好啊!” 说完夏侯杰就拉着女儿走了,随后大船起航返回彭泽县。船内夏侯杰的房间里,夏侯颖跪在父亲面前一脸的不情不愿。 因为船舱隔音不好,夏侯杰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把家丑传了出去,他低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当众让我难堪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脸面也不要了!再怎么说也是未出嫁的小姐,怎么可以这样!” 夏侯颖不悦道:“你让我自己选的,我现在选好了!” 夏侯杰一拍桌子刚要开骂,看了看周围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闹了半天,我答应让你自己选,结果你给我选了个什么?那许厉才比爹小几岁啊!你选他!你让爹的老脸往哪搁啊!” 夏侯颖摇头道:“女儿选的不是许厉!” 夏侯杰刚松了口气,却听到夏侯颖继续说道:“我选的是他师父!” 夏侯杰刚喝了一口茶,一下子全喷了出来,捂着胸口说道:“神嘛!你选的谁?”他再次压低声音说道:“你选的是正缘大师!” 夏侯杰捶胸顿足道:“哎呦,我的天啊!你选了个和尚!还不如那个许厉呐!我看你就是嫌我和你娘命太长是不!” 夏侯颖正色道:“爹!他是假扮的和尚!他是……”夏侯颖刚要说出实情,突然想起李羿让自己替他保密,更何况现在船上有修罗殿的人假扮成了党明辉,若让他知道了李羿的身份,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夏侯颖把话咽了回去,说道:“反正他不是真的和尚,是可以成亲的!我就选他了,剩下的事您看着办吧!” 夏侯杰捂着脑门摊在椅子上叹道:“天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还能碰到这样的事啊!老天爷啊!求求您放过我吧!” 夏侯颖说道:“爹,现在有些事不便与您明说,但您就相信女儿吧,女儿的眼光好着呢!那淫僧,啊不,那正缘很厉害的!您看,这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说着抬手亮出十八籽念珠。 夏侯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仰头叹道:“哎呦,你就因为这一串念珠?哎呦!”夏侯杰突然站起身,向女儿弯腰行了个礼说道:“小祖宗哎,爹求你了,真的爹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和你娘多活两年行不行啊?别再使小性了行不行啊?” 夏侯颖起身说道:“爹,女儿这次真没有使小性,他人可好了呢!这样,爹你听我给你唱首歌,这首歌就是女儿要说的话!这首歌就是跟他学的!可好听了!” 夏侯杰伸手拉住女儿说道:“啊,我都要被你气死了,你还要唱歌?” 夏侯颖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夏侯杰也点头道:“好好好,来来来,咱俩暂时不要说话了,都回去好好想想,冷静冷静!这一路你也别来找我了,等回家见到你娘再说,不然我怕我把你打死。”说着他就把夏侯颖往门外推。 夏侯颖推搡道:“爹,真的!你听我给你唱首歌嘛!” 夏侯杰把她推到门口说道:“别,咱还是别唱了,再唱我怕我得管你叫爹!走吧,快走吧!”说完把夏侯颖推出了房间,随即关上了房门。 夏侯颖敲门道:“爹你开门啊,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只听得房内传出夏侯杰的声音:“我不是你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这时一旁的房门打开,夏侯宇拉着夏侯颖离开,边走边说道:“颖儿啊,你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让他静静,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听叔父的话!乖!走,快走!” 夏侯颖无奈地来到甲板上,扶着栏杆托着下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时假的党明辉来到了她身旁,夏侯颖立刻紧张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念珠。 党明辉笑道:“颖儿可是和你爹吵架了?”夏侯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又笑道:“你看上的其实是正缘和尚对不对?” 夏侯颖听闻此言更紧张了,党明辉笑道:“不必紧张,伯伯不过是与你闲聊罢了。话说那正缘和尚确实不错,实力不俗,还是儒佛双修,确实了不得啊。若是我有个女儿肯定会把女儿嫁给他呢。” 这话听得夏侯颖有些莫名其妙,但眼下更应该想办法脱身。这时,李羿来到了甲板上,夏侯颖立刻招手道:“正缘大师!” 李羿笑着走了过来,对党明辉行礼之后说道:“不知二位在聊些什么?” 党明辉伸手拍了拍李羿的肩膀笑道:“也没什么,老夫就是与小颖说,若我有个女儿,一定会把女儿嫁给你。” 李羿摇头笑道:“党施主说笑了。” 党明辉转身要走,突然又转过头来问道:“你们之前是去找量天尺了吧?可有找到?” 李羿摇头道:“未曾找到。” 党明辉点头叹道:“这量天尺确实没那么容易找啊,我们这些族长都不知道它的下落,你们两个又怎么能找到呢。唉,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反正也不知那东西是否真的存在。” 李羿突然问道:“党施主,您可知天水钺?” 党明辉答道:“禹王治水时用来开山的斧子,老夫怎会不知?” 李羿又问道:“都说祭斧是天水钺的斧头,既然有斧头,为何没有斧柄呢?这不奇怪么?” 党明辉笑道:“正缘大师这是在考教老夫么?也罢,闲来无事,老夫就给你们讲讲这天水钺的来历吧。”随后这个假冒的党明辉就给二人讲起了天水钺的故事。 这天地之间只有两位正神,一位是老天爷,也就是天道;另一位是大地之母,泰安娘娘;这天水钺就是泰安娘娘赠与大禹,让他开山治水的神兵。 斧头名叫疏水鑱,是泰安娘娘用极渊玄冰铁炼成的,内有极寒之气所以有御水的能力;斧柄名叫量天尺,是泰安娘娘用天降陨铁炼制成的,因受天火淬炼,幻而无形,有了变化的能力,天水钺就是取此二者中间一字得名。 听到此处李羿问道:“泰安娘娘?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神明。” 党明辉笑道:“泰安娘娘居住在幽冥界,后土洞,很少露面,知道她的人很少,但这位娘娘只要一露面,那毕然就是天地浩劫。听说她的本体是一条黑金巨蟒蛇,喜欢睡觉,一睡就是三百年,睡醒了便要吃人,所以知道她的人基本都死了。” 夏侯颖轻笑道:“吃人的神明?你在开什么玩笑?吃人还算是神明?” 党明辉摇头道:“娃娃,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凭什么只准人吃百兽,却不准百兽吃人呢?这天地之间可从来没有这种规矩! 远古之时,魔神在世,以万物之灵为食;魔神陨落,妖族兴起,以百兽之灵为食,此时的人族亦是百兽之一。 先有燧人氏钻木取火,人族掌御火之术,得烹烤之法,得食以熟,人族初立,殊于百兽。 后者神农尝百草,知草木之味,习耕种之法,五谷为粮,人族得兴,始与妖族相争。 再后面的事,你们就应该知道了,仓颉造字通天,人族得上天眷顾,成万灵之长,斩妖驱魔,这天地之间便由人族统治了。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神明不能以人为食呢?此间万物皆可为神明所食,人族又有何特别之处啊?” 听完这些,李羿行礼道:“多谢前辈,当真受教了。”党明辉呵呵一笑,转身离去。 夏侯颖问道:“他这都是在胡说些什么啊!” 李羿摇头道:“可还记得祭坛穹顶西北的那条巨蟒么?那便是他所说的泰安娘娘,所以他说的未必是谎话。” 夏侯颖点头道:“细细想来,确实如此。可他说的这些鲜为人知,那他又为何要告诉我们?这岂不是在暴露自己?” 李羿答道:“除非他不怕暴露!因为他的实力足够强,强到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夏侯颖惊讶道:“他有那么厉害?那岂不是很危险?等等,之前你就说他可能比你强,你怎么知道的?” 李羿说道:“因为他修的邪法可以骗过浩然正气!这可相当于是欺天的能力啊!得是什么水准的人才能有这种能力。” 夏侯颖问道:“既然他能骗过浩然正气,那你又是怎么确定他是修罗殿的人?” 这个问题李羿没法回答,因为察觉到异常的是他体内的李羿残魂,那个在浩然正气与才气之间“玩耍”的小李羿!初见假党明辉时,是“小李羿”主动搅乱李羿体内的浩然正气,给他提示,并且告诉李羿这个人有问题,但却说不清是什么问题,只说自己的死与这个人有关。 所以李羿只能转移话题道:“就是凭感觉,对了,你和你爹聊的怎么样?” 一提这事,夏侯颖叹了口气说道:“我爹把我赶出来了,还说没有我这个女儿,估计等到家之前,我爹都不会和我说话了。” 李羿尴尬道:“生这么大气么嘛?唉,看来不太好办啊。” 夏侯颖突然瞪着李羿问道:“为什么我要给我爹唱那首歌,他非但不听我唱,还把我赶出来了?” 李羿捂着脑门,在心中念道:大姐,你和你爹说事能用唱歌这种方式嘛?你脑袋被门挤了?只是把你赶出来,换成是我,抽你都是轻的!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进行沟通嘛? 当然了,李羿不可能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想办法先拖拖吧,等到解决掉罗延,我的身份也就不用保密了,那时再说兴许能好办些。” 夏侯颖不悦道:“这一船人可都要到我家喝喜酒呢!这怎么拖啊?” 李羿想了想,心生一计,笑道:“你看这样行不,先拿许厉顶一下!” “你疯了啊你!我才不要!” “不是,你听我说啊!” 李羿把自己的计划一说,夏侯颖皱眉道:“你这能行嘛?” “试试看呗,不然怎样?真想把你爹娘气死啊?” 夏侯颖白了李羿一眼,留下一句:“要是出了意外,我就实话实说!把什么都说出来!”说完转身离去…… 回到彭泽县夏侯庄园之后,夏侯杰设宴款待众人,并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李羿因为要吃斋饭,所以就没去参加晚宴。他先去安抚了一下许厉,告诉他自己这两天干嘛去了,并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事,之后便回自己房间打坐修行。 夜深之时,李羿正在睡觉,突然听到开窗的声音,起身看去,竟然是夏侯颖。李羿奇怪道:“你来做什么?” 夏侯颖笑道:“正缘大师,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 李羿疑惑道:“什么心意?哎?哎?你怎么还脱衣服啊!” 夏侯颖突然扑了过来,李羿闪身躲过,夏侯颖问道:“正缘大师,你怎么还躲着我啊?” 李羿笑道:“前辈,咱们就别玩这游戏了好嘛?” 夏侯颖先是一愣随后问道:“正缘大师,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 李羿无奈道:“前辈,你还是现出本来面目吧,咱们也好聊聊?” 眼前的夏候颖轻轻一笑,挥手再一转身变成了一个穿着红色纱裙披着斗篷的美人,她双手中指都带着金环,而金环上系着牛皮带连到护腕上,这护腕也不是普通的护腕,而是刀囊,每个护腕上捌着六把小飞刀。 这美人赤着脚,露着腰,挺着胸脯,满脸是笑。她一脸玩味地看着李羿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这幻形术还从未失手过呢。” 李羿笑道:“这就不是前辈需要关心的了,前辈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那美人摆出一副勾人的姿态笑道:“我找你还能干嘛,当然是找你快活来了啊!” 李羿笑道:“前辈就别说笑了,若是想动手,咱们能否换个地方?” 那美人惊讶道:“啊?去外面?不好吧?被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啊?我倒是不太在意,不知你是个什么想法。” 李羿心底一惊:卧槽!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卧槽!这娘们玩得也太野了吧!她不会真是来找我睡觉的吧? 这时李羿体内的“小李羿”突然向他传达了一丝警告,大致意思就是自己死之前见过这个人,自己就是被这个人害死的。听到这话,李羿明白为何“小李羿”会对这人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李羿心想:卧槽,你这可就不是仙人跳的问题了,直接要人命啊!只是在这动手,怕是会引来骚乱。嘶,等等,若是真李羿死于她手,而现在上天又安排我与她见面,该不会是让我替小李羿报仇吧? 想到此处,李羿行礼问道:“敢问前辈名号?” 那美人坐到床上,用脚撩拨着李羿笑道:“你过来坐,过来坐我就告诉你!” 李羿心想:卧槽,卧槽,卧槽,这不是往我软肋上插刀子嘛!这特么不是我的生克劫吧?把我克得死死的啊!不行!一定冷静!挺住,给我挺住! 然而李羿同学真的就在那美人的撩拨之中挺住了,他坐到床边,尴尬道:“前辈现在可否告知?” 那美人一把搂住李羿的脖子,把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叫哈迪尔梦什朵,你可以叫我哈迪尔,我从西域天山来到中土,就是为了找寻像正缘大师你这样的能人异士啊。”说着就把舌头伸进了李羿的耳朵。 偶滴个神呐!单是她那灵活的舌头在耳括搅动,又顺着耳括探入耳蜗,再入耳洞!卧槽,卧槽,李羿这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然后又掉了一地!哈迪尔的手伸进李羿的僧袍之中,不断摸索着。 手法如此撩人,如此熟练,她简直就是女版的李羿啊!只不过李羿找的是泉眼,而她找的是把手。换个角度来讲,李羿有寻山探泉的本事,而她哈迪尔也有铁杵磨成针的能耐! 就在二人即将擦枪走火之时,李羿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许厉一脸惊叹地站在门口看着骑在李羿身上的美人,然后又看了看李羿,默默地关上了房门,转身回屋了。 多亏许厉打断了哈迪尔的施法,李羿这才从冲动的原始欲望之中清醒过来,在心中反复念叨着哈迪尔的名字,突然间他想起了顾周!哈迪尔这个名字在顾周那里听到过! 想到问题的关键,李羿突然翻身反而把哈迪尔压在了身下,单手掐着她的脖子质问道:“你是拜火教大祭司的徒弟哈迪尔!” 对于此间突变,哈迪尔没有任何惊慌,她抓起李羿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口笑道:“你这和尚知道的还挺多嘛,知道我是妖魔,那还不快来降服我?我的心在这呢!” 第199章 哈迪尔 上回说到李羿从原始冲动中恢复清醒,想起了哈迪尔是谁,那这一回就来看看,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就在李羿骑在哈迪尔身上,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被哈迪尔挪到自己胸口的时候,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打断二人施法的又是谁呢?夏侯颖! 这可就绝了!夏侯颖看着床上摆出那种姿势的二人,怒吼道:“李羿!你还是人嘛!”随后摔门而去。 李羿连忙起身要去追她,结果被哈迪尔一把拉住,后者笑道:“哎呦,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妮子,她懂什么啊!她哪知道这男欢女爱的乐趣啊!她又哪有我这么会疼人啊!别管她,咱们继续。” 这时候,还继续你妹啊!李羿一把甩开哈迪尔的手怒道:“放开,等下再来收拾你!” 哈迪尔轻轻一笑,冷声道:“小子,老娘可等不及了!”说话间,十二柄飞刀从手腕的刀囊中飞出,将李羿包围。 李羿说道:“这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哈迪尔笑道:“方才也是动真的啊!老娘是真心想拿你寻个乐子,然后再取你三魂七魄。怎么样,现在要不要继续了?” 李羿笑道:“继续你妹啊!就你这样的,小爷不感兴趣!” 哈迪尔摇头笑道:“啧啧啧,刚才还一脸享受的样子,现在知道自己要死了,就说没兴趣。小和尚,你可不能这么做人啊!” 李羿冷哼道:“对于你这种女人,我一般都会送上一句祝福,祝你在新的一年里量大,干净,清爽,无异味!” 哈迪尔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闻了闻自己身上说道:“我身上只有香味啊,哪来的什么异味?” 李羿冷笑道:“离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骚味!”说完运起金刚神功去拨挡身前的飞刀。 但听得坍塌之声,李羿破开棚顶,跃至院中,随后往江边遁走。换言之,他的正面突围失败了,只能另寻别路。之所以往江边走,就是为了避免伤及无辜。 哈迪尔追逐着李羿来到了长江南岸,她飞身跃至李羿身前,挺身立于滚滚江水之上,笑道:“行啦,别跑了,在这打,伤不到别人了。” 李羿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故意引你到此,你还敢跟来?” 哈迪尔轻笑道:“你以为只有你怕伤及无辜么?老娘也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真以为你有多大魅力啊?”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量天尺,将其化作长剑横于胸前,这是他从菩提多罗大师那里习得佛门武学,拿到量天尺之后第一次使出全力,而眼前这个哈迪尔,绝对配得上他这般重视。 哈迪尔看着李羿手中的长剑,惊讶道:“想不到竟真被你们找到了,那正好,老娘就先收拾了你,再把这量天尺送给罗延卖他个人情。” 李羿疑惑道:“你不是罗延的手下?” 哈迪尔轻笑道:“他的手下?哼,他师父的血魔咒还是我教的呢!只不过他现在血魔功大成,拥有了超凡境的实力,可以当一枚更好的棋子罢了。” 李羿惊讶道:“拜火教竟与修罗殿有勾结?” “勾结?你别搞错了,修罗殿是我辛辛苦苦建起来的,你知道老娘为了帮他陪多少下三滥的男人睡过嘛!想想都恶心,要是人人都像小和尚你一样,老娘倒是心甘情愿了。” 李羿笑道:“我还觉着恶心呢!我可不想开公交车!别废话,你到底打是不打!” 哈迪尔双手一挥,十二把飞刀结成刀阵攻向李羿,后者以量天尺抵挡,二人交战开始,直打得江上岸边,石崩水溅,炸响不断。此时的李羿完全被哈迪尔的飞刀压制,找不到进攻的机会。 哈迪尔见状双手一伸,手中又出现两把短刀,配合着自己的刀阵与李羿近身缠斗。李羿等的就是这个,他突然唤出不动明王法相,用背后的六只手抓住十二把飞刀,正身双手握住哈迪尔的双刀,正对着哈迪尔使出狮吼功! 对李羿来说,这算是贴脸开大最强输出了,之所以没用红莲业火或者紫霄神雷,那是为了留下她性命,以便问出拜火教的算计。但听得狮吼之声,音波扩散,李羿最大功率全输出的狮子吼震荡起一阵水浪直扑对岸,如同百骑结阵奋勇冲锋! 这一击的威力当真不小,然而与李羿面对面的哈迪尔只是轻轻一笑说道:“鬼叫什么,老娘都还没叫呢!”说完双脚蹬地,对着法相的下巴就是一拳,直接将法相击飞,而后纵身跃起,用双脚重重地踏在不动明王法相胸口。 轰的一声,不动明王法相竟被她直接踹至对岸!江南岸边的树林中,许厉和夏侯颖探出头来,他们远远地躲在暗处观战。 许厉摇头道:“我的天啊,刚开始我还以为大师被那女子迷得动了凡心,想不到竟是动了杀心!刚才那下,若换成是我,只怕是连骨头都要被震碎啊!看来是我误会了。” 夏侯颖不悦道:“哼,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依我看他什么心都动了!一肚子坏水!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许厉莫名其妙地看着夏侯颖问道:“姑娘,你不去伺候你家小姐,这大半夜跑出来干嘛啊?” 夏侯颖怒道:“我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得了!现在他们到了对岸,离这么远什么也看不见了啊。” 许厉说道:“要不咱们再靠近些?” 夏侯颖问道:“安全嘛?看他两这架势,万一被波及到那可就完了!” 许厉点头道:“话是没错,但咱们不是想再看清楚点嘛,要不躲到那块大石头后面?”许厉指着江南岸边的一块巨石。夏侯颖点头了点头,二人迅速转移到了那里,探出头看着江对岸的动静。 画面切回李羿这边,他站起身拂去身上的尘土,随后将不动明王法相增至五丈。哈迪尔笑道:“小和尚,这可不是你们男人的命根子,越大越好用!对我来说,这就是活靶子,看我一刀一刀把它剁了!” 诸位听听,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常言道这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而这哈迪尔今年一百二十多岁,那可就是四匹狼,三只虎,或者说是狼虎为伴,必成大患! 所以李羿决定不能再手软了,不抱着杀死对方的觉悟,肯定是拿她不下的。李羿手结莲花印,念动六字真言,法相脚下莲花法阵亮起,背后一臂伸开手掌,掌心燃起红莲业火,随后将红莲业火打入莲花印中。 哈迪尔笑道:“你会的还挺多!不知床上功夫如何,能不能玩出新花样!” 李羿眉头紧皱,因为对方见到红莲业火并未展现出一丝惊讶和畏惧,反而还有心思调侃自己,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他喝道:“红莲伏魔印,现!”法相脚下的莲花印消失,而又突然出现在哈迪尔脚下。 这就是李羿将言出法随与佛门术法相结合研究出来的新招,被他称为防不胜防龌龊法,卑鄙小人无耻功!因为这就是让自己的杀招突然出现,让对方防不胜防的偷袭之术,不动明王法相只是为了吸引对方注意力的障眼法。 但见哈迪尔脚下的红莲印记突然伸出数条红莲业火组成的锁链,缠绕在哈迪尔周身。然而她只是微微一笑,身上亮起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某种特殊的符咒,那些印记颜色越来越暗,直至变成极为不祥的黑色。 就在此时红莲业火连同哈迪尔的脚下的红莲印记都被那黑色的符咒吸收,而后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哈迪尔摊手笑道:“小和尚,你还有别的招术么?快使出来吧!” 李羿不甘示弱道:“看你是女人原本没打算欺负你,现在看来,不动真格的是不行了!”说着不动明王法相背后一臂伸开手掌,紫霄神雷在五指间往复激发,形成一个球形闪电。 哈迪尔皱眉道:“紫霄神雷!佛儒双修,李羿?你就是北魏的那个乐府令李羿!难怪这么厉害。” 李羿笑道:“怕了吧?那还不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哈迪尔冷声道:“哼,即便你会用紫霄神雷也奈何不了我,不过我也破不了你的不动明王法相,所以咱们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就这么散了吧。” 李羿摇头笑道:“你认为我会放你走?让你再去害人?别做梦了!”李羿将不动明王法相收缩至等身,挥舞着量天尺与哈迪尔再次战到一处。 与之前不同,在不动明王法相背后八臂和蝠音功的加持下,李羿与哈迪尔打得是有来有回。双方又战了三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负,哈迪尔未见疲态,但李羿知道再这么打下去自己可就坚持不住了。 李羿边打边思考对策,看着手中的量天尺,突然计上心来,立刻提剑直刺。哈迪尔以双刀架住量天尺,随后李羿双手下压加大了力度,就在二人角力之时,量天尺突然伸长刺向哈迪尔胸口。 现在的李羿与哈迪尔比起来差的并不是力量或者技术,差的是经验。之前说过,这个哈迪尔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至于她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又是如何躲避天劫的咱们后面再讲。 所以单论实战经验,李羿与这个妖女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即便量天尺来的突然,哈迪尔仍然凭借着自己的经验躲过了要害,只是伤到了左肩。她捂着伤口冷声道:“好阴损的小子,这么喜欢玩偷袭!” 李羿笑道:“怎么样,被捅的滋味不好受吧?再不束手就擒,小爷就把你捅成马蜂窝!” 哈迪尔松开手,那伤口竟然愈合了,她笑道:“要捅也别用量天尺捅,用你身上那把剑来试试?不过,小子,你别想用同样的方法伤到老娘了!” 李羿点头道:“我知道,不过论方法,我可多的是!”说着他将手中的量天尺变化成了一把弓,弯如新月,白如亮银。而且他已经拉满弓弦,并用才气凝物化作箭矢,又将紫霄神雷注入其中。 哈迪尔轻笑道:“居然想用弓箭来一决胜负么?小子,你的箭射不……” 不等她把话说完,李羿的箭矢已经射出,哈迪尔立刻用飞刀去挡,就在飞刀砍到箭矢的瞬间,箭矢散作才气,让飞刀砍了个寂寞,而后又化作一道紫电雷网扑向哈迪尔。 哈迪尔立刻闪身躲避,这时另一支带着紫霄神雷的箭矢射了过来,她再用短刀格挡,而那箭矢同样化作才气,结成紫电雷网将她扑了个正着,随即全身麻痹,跌倒在地。 李羿举起右手,掌心紫霄神雷印亮起,一道紫电激射而出,目标正是麻痹中的哈迪尔!轰的一声炸响,地面被击出一个大坑。李羿走了过去,疑惑道:“你是怎么逃掉的?” 哈迪尔捂着左肩,嘴角带着一丝鲜血,冷声道:“李羿,你等着,下次老娘不会放过你!”说完纵身跃入长江,消失不见。李羿这才瘫坐在地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对岸的许厉给夏侯颖直播着战况,说那哈迪尔跳水而逃,夏侯颖惊讶道:“他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啊!” 许厉摇头道:“估计是使用紫霄神雷损耗太大吧,大师现在正坐在地上休息呢,看来是累坏了。那个女的当真是厉害,大师能打赢已经相当不易了。” 夏侯颖笑道:“算她跑得快,不然就死定了!” “颖儿,你在这干什么呢!”夏侯杰的声音传来,他带着一众护卫来到了江边。 夏侯颖转过身,看到她爹怒目圆瞪,立刻回道:“爹,你怎么来了?” 夏侯杰怒道:“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大半夜和一个男人在江边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夏侯颖立刻走到夏侯杰身后。 许厉疑惑道:“未出嫁的女儿家?爹?颖儿?”许厉突然反应过来,惊呼道:“你就是夏侯颖?这次招亲就是为你办的!你怎么还冒充丫鬟啊!” 夏侯杰向许厉行礼道:“许老弟,小女这么做就是为了挑选一位心仪的郎君,欺瞒之处还请老弟多多包涵。” 许厉摆手笑道:“人之常情,不妨事,不妨事,可以理解,毕竟是终身大事嘛!” 夏侯杰本是听说正缘与一位女子交手,二人破房而出,往江边去了,便带着护院来看看究竟。结果看到女儿和这个许厉躲在大石头后面,而且还很是亲密的样子,误以为二人这是在私会。也正因此,他才会管许厉叫老弟,这就是在告诉女儿,这是你叔叔辈的,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嫁给他!死了这条心吧! 夏侯杰问道:“许老弟,你们这是在看什么?” 铁憨憨指着江对岸说道:“哦,我师父方才与一个妖女打斗,我与夏侯小姐在此观战来着。” 夏侯杰这才想起自己为何而来,被女儿气的连正事都忘了,立刻对护卫说道:“快去驾船,到对岸查看一下情况!” 夏侯颖说道:“已经打完了,还查看什么情况,派人把他接回来便是,看样子是累坏了。”她说这话带着怨气,毕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嘛,虽然知道其中必有原因,但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夏侯杰看了一眼女儿,挥手示意护卫快去,以为那天在船上说看上的是正缘和尚只是一时气话,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再次确认了一下,“看来颖儿还是很关心正缘大师的嘛。” 夏侯颖冷哼一声说道:“哼,关心他?我就是闲来无事看看热闹,谁会关心他的死活!爱死不死!”说完转身离去。 听闻此言,夏侯杰的心才算是放下,接下来只要想办法应付许厉就行了。待到李羿坐船归来,许厉搀扶着他回到房间休息。然而李羿还没从疲惫中缓过来,真正的魔头就到了! 翌日正午,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划破天空,如同流星坠地径直砸在夏侯庄园的院子里,大地都跟着晃了晃。李羿从睡梦中惊醒,想要起身查看,却是有心无力,只能撑着床板,看向窗外。 此时,整个庄园响起罗延的声音:“李羿,出来!交出量天尺,可以饶你不死!若是再不出来,那可就别怪贫僧心狠手辣了!” 李羿心想:糟了!知道那个贱人会把我的行踪告诉罗延,但没想到这个妖僧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大邪气,这家伙是彻底堕魔了嘛?该死,这时候出去必死无疑,若不出去,这家伙怕是会血洗这里,怎么办啊! 这血魔功源自地狱修罗族的一个分支名为血修罗,是以吸食他人血肉精气进行修炼,精进神速,但有个缺点,如非血修罗正统血脉,修炼此功会导致修炼者嗜血嗜杀。 若真变成那样太容易暴露,所以哈迪尔教罗延师父血魔功时就让他兼修佛法,用以压制魔性。但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佛法与血魔功相冲,减缓了血魔功的精进不说,慈悲之心还会影响吸食血肉精气的修行。 这也就是罗延的师父血魔功未能大成的原因,而到了罗延这,他修佛的悟性远不如他师父,却找到了其他方法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人皇龙气和小徒弟德理。 说到德理,他是笑狮罗汉转世,佛法精纯,罗延收他为徒,并通过吸血的方式来夺取他的佛法压制魔性。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罗延遇到了崇尚佛教的萧永明,他发现在人皇身边,可以借助龙气压制魔性,于是罗延就想尽办法接近梁帝。偏偏这萧永明是个贪财的主,不是说他本人骄奢淫逸,他自己还是非常节俭的,但治理国家真的很费钱。 罗延投其所好,想到了用佛门挣钱的法子,最终成为了祸乱南朝佛门的敬法司执令僧,帮助梁帝从民间攫取了大量财富。罗延又没有造反的心思,他只求常在人皇身边借助龙气压制魔性,所以萧永明才会把他留在身边,并且非常信任。 至于萧永明是否知道罗延是妖僧,那就得问他自己了,但从结果上讲,二人互取所需,成了心照不宣的主仆。此时可能有看官老爷想起了周总管,他也是一样,不过周总管修的不是血魔功,而是另一种功法,等到西域之行时会讲到。 回到罗延这边,德理已死,他没法再压制自己的魔性,必须尽快回到皇帝身边,所以刚从哈迪尔口中得知李羿的下落,就连夜赶来,还这么气急败坏地逼李羿出来。 但此时的李羿就算是想站出来也没办法,就在李羿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许厉推开了房门冲了进来,他说道:“大师,这就是罗延嘛?他刚一落地,整座前院都给震塌了!” 李羿说道:“别废话了,你扶我去找他!” “什么,去找他?大师,你现在这样去了不是送死嘛?” 李羿答道:“至少可以让他少杀几个人啊!快点!” 许厉叹了口气,他本是想丢下李羿跑路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选择留下,于是他扶起李羿慢慢往前院走…… 到了残垣断壁的前院,罗延立于深坑之中,周身血雾环绕,散发着强大的威压。许厉的腿已经吓软了,再也走不动了,面对拥有超凡境实力的妖僧,他能把李羿送到这也算是不易了。当然了李羿本来也走不动,所以这会儿倒是影响不大。 许厉扶着李羿坐在坍塌的墙垛上,后者挥手示意许厉快走,许厉行礼转身离去。罗延从坑里慢慢走到李羿面前,冷笑道:“哼,想不到你为了躲贫僧居然假扮和尚,真是君子所为啊!” 李羿笑道:“我这个假和尚可比你这个真和尚更像和尚!好啦,咱们就别说废话了,你方才说若我交出量天尺,可以饶我不死,说话算话嘛?” 罗延伸手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有慈悲之心,只要你交出量天尺,贫僧自然不会杀你。” 李羿笑道:“瞧你这一身肉眼可见的杀气,还有这一身血腥味,你这话我能信嘛?” 罗延一把掐住李羿的脖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拎了起来,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和贫僧这么说话!我现在掐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李羿点头道:“是是是,你说的是,我确实没资格,不过,你若真杀了我,这世上就没人知道量天尺在哪了!” 罗延轻笑道:“我大可以杀了你,然后拘下你的三魂,再从地魂里找出量天尺的下落!之所以还没杀你,就是为了给你一次机会,你小子别不识抬举!” 李羿拍着罗延的胳膊说道:“对对对,你说的对,你快松开,我给你拿量天尺。” 罗延松开手,李羿摔在地上,他慢慢从麻布袋中取出量天尺递给罗延,后者接过量天尺,直接将其折成两段,随后抓着李羿的脑带把他按进了土里。 “李羿,你以为能骗过贫僧嘛!看来你是一心求死啊!” “住手!量天尺在这!” 第200章 紫雷淬骨 上回说到李羿给了罗延一把假的量天尺,被他当场识破,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住手!量天尺在这!”夏侯颖举着量天尺来到了前院,她喊道:“放了他,我就把量天尺……”然而还不等夏侯颖把话说完,量天尺就飞到了罗延手中! 罗延审视着手中的量天尺点头道:“嗯,这才是真正的量天尺。” 夏侯颖跑到李羿身边,试着将他从坑里拉起,却听到李羿微弱的声音:“快走,他不会放过我的,你快走!” “呵呵,小姑娘,他说的没错,看来你很在乎这小子啊?既然如此,那贫僧就行个善事,送你们二人到地下作伴吧!”罗延说完一掌拍下,但见夏侯颖手腕上的十八籽念珠亮起佛光,在她身前汇聚成金钟罩挡下了罗延这一掌。 罗延皱眉道:“嘶,德理?这个孽徒竟敢背叛师门!哼,就凭你还想与为师斗,真是笑话!”说完收回手,凝聚血气再次挥掌拍下。 就在罗延即将击溃金钟罩的危急时刻,李羿周围突然亮起八卦太极图,而后他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然而罗延的那一掌并未停止,轰的一声,金钟罩溃散,佛光泯灭,地面只剩下那串十八籽念珠。罗延伸手将念珠拾起,放在手心将其捏成齑粉…… 冥冥之中,李羿的意识来到了灵台之上,看到德理正站在不动明王法相身前,他立刻冲上前去问道:“师父,颖儿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对不对?师父您将佛法注入念珠就是为了救她对不对?” 德理摇头叹息道:“抱歉,为师佛法不精没能护下夏侯姑娘。” 李羿连连摇头道:“不不不,师父您是骗我的对不对!您可是罗汉转世!有二品修为!罗延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师父您就别拿弟子打趣了,您快告诉我颖儿她怎么样了!” 不动明王法相突然将一道佛光注入德理体内,德理转身向不动明王法相行了个佛礼,随后在身前画了一个圈。从那圈中李羿看到了夏侯颖,她站在一朵佛法凝聚的金莲之上,随着黑色的河水漂泊着。 夏侯颖的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惊恐,审视着两岸景致的变化。河水湍急,金莲颠簸,好几次她都险些坠入河中。李羿见状急切地喊着夏侯颖的名字,然而夏侯颖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尽力保持着平衡。 画面中,原本怪石嶙峋的河岸突然变得平坦,河道不再是狭窄崎岖,河水也不再湍急。前面的岸上出现了一片红色花海,夏侯颖看到那片美艳的花海,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正像是那天在夏侯家的招亲台上,让李羿如沐春风的笑容。 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连德理也消失不见了!李羿向不动明王法相行礼道:“不动尊菩萨,这是怎么了?我师父呢?颖儿呢?刚刚那是彼岸么?颖儿是到达彼岸了么?” 不动尊菩萨没有回答李羿的问题,只是传来一道神念,意思是说:“你该回去了!” 现实中的李羿突然睁开眼睛,他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什么东西,还大喊道:“不动尊菩萨!菩萨您告诉我,求求您……”李羿看到眼前的逸灵,慢慢放下了手,转过头。逸灵没有说话,她只是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去…… 此时的李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一滴接一滴地滚落打湿了枕头。他回忆着自己和夏侯颖的所有记忆,可翻来覆去就那么一点点!他们认识一共才几天啊,结果却是阴阳相隔。李羿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悲伤,他拉起被子蒙住头,躲在被窝里抽泣,不知过了多久,他昏睡过去…… 一天一夜过去了,李羿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又到了吃饭的时间,逸灵端着饭菜进屋,看着依然蒙着被子的李羿,叹了口气,无奈地撤走了之前的饭食。她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可又推门回来了。 逸灵一把扯下李羿的被子,问道:“你还没想明白那个夏侯颖是怎么回事嘛!你不是挺通透的嘛,怎么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想不明白了?”李羿没有理会她,伸手抢过被子想再蒙上自己。 逸灵冷声道:“既然你想不明白,那我来告诉你!应死未死之人,唤作悬殁!夏侯颖那天晚上就该死了!是你救了她! 你想想看,你明明就在她旁边,为什么鄱阳湖中的水鬼,还要去攻击她? 鄱阳山崩,修罗殿的人都走了,为什么她还会碰到修罗殿的人? 这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改变了她的命运!因为你她在世上多活了五天!就算到了幽冥界还有佛法护持,她已经很幸运了!” 李羿猛然坐起身,对着逸灵吼道:“你他妈管这叫幸运!她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你管这叫幸运! 我答应要娶她,我知道我们想要在一起不容易,所以我对她说只要你走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来走!可现在呢!连一步都没走,她人就走了!这事我他妈想不明白!” 李羿下床站在逸灵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问道:“你既然知道她是悬殁之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连一点提示都不给?你解不了悬殁之体,不是有人能解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你们修道的心太狠?还是我这修佛的心太软?你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嘛?你还是个人嘛!” 逸灵冷声道:“她有她的使命!她的使命就是帮你找到量天尺!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然就该按她的命运走下去!” 李羿质问道:“那于久呢?你为何要救于久?因为他和你小时候很像?你可以去救一个火灵童转世的孩子,却不愿去救一个无辜的女子!她有她的使命,她帮我找到了量天尺,可她完成了使命就要去死?这是什么命!这是谁定的命!” 李羿推开房门,站在院中对着天空大喊道:“你说说!这是什么命!你让她为你卖命,事办完了,命就没了!天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替你卖命的人嘛!那我呢!你什么时候让我死!你说话啊!你说啊!” 李羿右掌的紫霄神雷印突然亮起紫光,而后全身紫电迸发,紧接着他就抽搐着倒在了地上。这是上天给他降下的惩罚。当然了,并没有要他命,他若死了,咱们也就提前完结散花了。 逸灵向天空行了个道礼,而后将李羿抱起放回床上。一位白发玄袍的老道来到院中,逸灵见到来人,起身行礼道:“师父,您来了。” 桃玄真人来到床边,扒开李羿的眼睛看了看,随后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后,老道点头笑道:“师弟这三还金丹当真不错,这么重的伤两天就好了。” 逸灵说道:“听他们说道首这三还丹是为了防止再有师父您当年那种情况发生,苦心研治了三十年才炼出来的。当年师父若是有这丹药,现在也不会止步于二品了。” 桃玄真人摆手笑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还提它作甚?咱们修道之人深知天命,却还要逆天求生,为师当年就是因为没能参透此间真意才会有这般结果。现在想明白了,也就没那么多计较了。” 逸灵摇头叹道:“都说佛门修心,可他李羿若是有师父您一半的心境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刚刚他还在质问天道呢!真不知道他修心,修了个什么。” 桃玄真人笑道:“佛门修心不假,但需以持戒守律为辅,这孩子以外门弟子入道不说,佛门又帮他强开不动明王法相,与揠苗助长无异。唉,虽然精进神速,但根基不稳,早晚都会生出心魔,届时对他来说又是一场劫难啊。” 逸灵看了看李羿,随口问道:“师父,您说那夏侯姑娘真到了泰安娘娘那里嘛?” 桃玄真人摆手道:“一个坏了根基的罗汉,重修时又坏了根基,取巧才将打将修成的金刚,就凭这点修为想渡一个凡人到达极乐世界?想太多了!不过是在安慰这小子罢了!佛门就喜欢玩这种骗人的把戏,否则也不会这么乱。” 逸灵满心忧虑地看着李羿说道:“倘若有一日他知道了真相,肯定会大闹一场吧?” 桃玄真人笑道:“逸灵啊,待他醒来,你把《清心诀》传他。” 逸灵惊讶道:“师父,那可是我道家的修心法门,怎能传给外人?再说了,论修心,佛门心法不是更多嘛!” 桃玄真人摆手笑道:“方才不是说了,佛家法门需以持戒守律为辅,可这小子酒色财气除了个财他全都占了,若不传他个清心的法门,不超一年,就得坠入魔道。我道门心法与佛门心法不同,不用戒律加持,只守本心,他正合适。” 逸灵刚要问话,桃玄真人伸手打断道:“没事,你只管教他便是,我会和师弟说明的。好了,为师要去一趟西域,他若有事,你找师弟帮忙。” 逸灵不悦道:“师父,你为什么总让我去找道首啊!他那个宝贝徒弟赵镇灵总是用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我才不要去找他!” 桃玄真人笑道:“哦?你们都是同辈,一起修行,一起历练,这山上谁不知道他想与你结成道侣?你若不愿,和他讲明便是了,何必要刻意躲着他呢!再说了,镇灵看你的眼神还能比这小子看你的眼神更色嘛?为师可不信!” 逸灵想要反驳,桃玄真人却是一挥拂尘消失不见。她气鼓鼓地嘟囔道:“你个臭老头!明知道我不喜欢他,还答应道首帮忙撮合!整座桃花峰,最讨厌的就是你了!哼!等你去了西域,我非把你桃树上的桃子全都摘下来吃了!一颗也不给你留!” 话音刚落,两颗又大又粉的桃子凭空落下,正砸在逸灵头上,后者顺势接住,朝着桃花峰山顶做了个鬼脸。 “逸灵师妹,该去练剑了!” “哎,清灵师兄,我这就去!” 逸灵将桃子放在桌上,随后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羿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剧痛,像是每块骨头都被敲碎了一样,现在的他连攥紧拳头都做不到了。 他用尽全力终于喊出了声:“逸灵!单逸灵!” 逸灵正好练剑归来,听到呼喊声推门进屋,她着床上的李羿问道:“怎么就这么一会儿没见,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啊?连头发都长出来了!这怎么回事?” 李羿痛苦地说道:“别管头发了,我这全身骨头像散架了一样,疼的要死,这是要成废人了?”听闻此言,逸灵来到床前给李羿搭脉,随即夺门而出。逸灵先是去桃花峰找师父,可桃玄真人已经离去。 无奈之下,逸灵只能御剑前往齐云山主峰白岳峰,地宗道首石灵真人余研道就在那修行。伏魔殿实际上是太素宫的主殿,而太素宫分布在整座白岳峰上。 山脚下设有玄天金阙石坊的山门,沿石阶走上一段便是前殿,又称真武殿,里面供奉的是地宗创派祖师,二圣李耳的徒弟叶天武,只不过在这里他被称为九天真武荡魔祖师。 过了前殿再走上一段石阶就到了中殿,又称道德殿,里面供奉的是二圣李耳,在这被称作道德天尊。 再往上走便是太素宫,伏魔殿是太素宫的正殿,而太素宫还包括三天门、十将台、钟鼓楼和道舍等建筑。伏魔殿内供奉着天地二神,无像无牌,一面圆旗挂在梁上,旗上写着一个篆体的“天”字。 圆旗之下一条石雕的巨蟒盘踞在一个刻有篆体“地”字的石碑上,蟒蛇抬头向“天”吐着蛇信。这个“地”字必须得单独说下,左边一个土,右边的也字就像是一条在吐着蛇信的蛇头。 逸灵御剑直接来到了三天门,这是宗门明令禁止的,但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刚落到三天门外,就有一位中年道长喝斥道:“单逸灵!你怎敢御剑来此!身为桃花峰亲传弟子,怎敢触犯禁令!” 逸灵俯身行礼道:“见过敬德师兄,逸灵有要紧事来寻道首,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单逸灵,这可是一个修道之人该说的话么!” “师兄,逸灵愿意受罚!只是请师兄先让逸灵进门,逸灵真有急事!” “敬德师兄息怒,不如先听听逸灵师妹有何要紧事,倘若真是……”一个身穿白袍灰氅的年青道士走了过来,这位便是之前逸灵说的那个师兄赵镇灵。 敬德看了一眼赵镇灵,随后说道:“怎么,镇灵师弟的意思是有急事就可以无视门规了?真是笑话!” 赵镇灵摆手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敬德师兄不要误会,逸灵违规不假,但她毕竟是桃花峰的亲传弟子,若要惩处也得是桃玄师伯或者师父下令。要我说不如让我先带逸灵去向师父当面说明情况,该罚该打由师父定夺,师兄觉得如何?” 敬德扫视二人,随后说道:“镇灵可莫要徇私包庇,此事我会向师父问询,你若故意隐瞒,定不饶你!” 赵镇灵行礼道:“多谢敬德师兄,逸灵咱们走。”逸灵向敬德行了个礼,便跟着赵镇灵一起踏入三天门,快步往伏魔殿去了。 路上,赵镇灵问道:“师妹何事这般着急,怎连门规都不管不顾了?” 逸灵答道:“多谢镇灵师兄帮忙解围。之前,道首用三还金丹救治的那个李羿不知怎么突然经脉大乱,浩然正气在体内乱窜,怕是要变成废人!所以特来请道首去看看。” 赵真灵惊讶道:“怎么会这样?三还金丹可是咱们地宗的疗伤至宝,连受损的根基都能修复,怎会救不了他一个凡夫俗子?” 逸灵并没有回话,只是快步疾走,到了伏魔殿门口,赵镇灵敲门行礼道:“师父,那个李羿好像出了什么情况,逸灵特来求见。” 大门自行打开,二人迈步入殿,只见一位鹤发童颜满身仙气的道长正在翻阅典籍,逸灵上前行礼道:“道首,李羿他……” 石灵真人余研道伸手示意逸灵安静,然后继续翻书,可逸灵哪里等得了,刚要开口却被镇灵拦住,后者低声道:“师妹,以我对师父的了解,他老人家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正在寻找对策。稍安勿躁,等会儿再说。”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石灵真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书本点头道:“原来如此,紫雷淬骨,竟然还真有这种修行法门。”说完起身向大殿内供奉的“天”字圆旗行了个道礼。 逸灵问道:“道首,您可是知道该怎么帮李羿疗伤了?” 石灵真人看向逸灵淡淡说道:“违反门规御剑至此,你可知罪?” 逸灵立刻行礼认错,石灵真人开口道:“镇灵,你说说看,该怎么罚她?想好了再说!” 赵镇灵思考片刻行礼道:“回师父,弟子以为逸灵师妹此次违规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毕竟坏了规矩,不如就罚她在丹房烧一个月丹炉吧。” 石灵真人轻笑道:“哼,你小子一肚子坏水!这烧丹炉的活还是你来干吧!” 赵镇灵行礼道:“多谢师父,弟子愿代师妹受罚!” 石灵真人摇头笑道:“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耽误了为师炼丹,就把你扔进丹炉里炼了!”赵镇灵听闻立刻行礼离去。 逸灵对于这师徒二人的表演非常无奈,她宁可去烧一个月炉子,也不想欠赵镇灵这个人情。 但石灵真人可没给逸灵说不的机会,他开口道:“走吧,去看看李羿那小子怎么样了。”说完只是挥了挥手,他二人便已来到了桃花峰小院。 逸灵在心里嘀咕道:道首的缩地术竟然可以直接到达我的小院?是之前做过标记嘛?还是说他在我的小院设了传送法阵? 二人推门进屋,此时的李羿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全身都在颤抖,时不时还会抽搐。逸灵紧张道:“道首,您不去看看嘛?” 石灵真人摇头一笑,挥手将李羿架起带至院中,再一挥手三人已经来在了白岳峰顶的观天台,其实就是山顶一块平整的巨石。他将李羿架至半空,随后掐诀念咒,但见天空乌云密布,雷光闪烁。逸灵满脸紧张,她根本猜不到石灵真人这是要做什么。 石灵真人高声道:“李羿!接下来你可要撑住啊,若是撑不住,但夏侯姑娘的仇可就报不了了,你还得下去陪她!”说完又挥了挥手。 李羿飞入雷云之中,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乌云之中每有雷光闪烁就能看到李羿的身形。九道天雷过后,石灵真人挥散雷云,而李羿则是径直从空中坠向山崖。 石灵真人转身对逸灵说道:“哎,逸灵啊,你说是他的骨头硬,还是咱们这山硬?这么摔下去,只怕是活不成了吧。” 逸灵惊呼道:“道首那您还等什么啊?” 石灵真人疑惑道:“我没等什么啊,是你在等什么啊?你不是喜欢御剑么?怎么还不御剑去救他?想看他摔死啊?” 逸灵立刻御剑起飞,但最终还是没能赶上,幸好李羿坠入了白岳峰的一处深潭,当然这一切都是石灵真人算好了的,李羿坠入深潭就像是打铁淬火一样,是一道非常重要工序。 逸灵御剑飞至深潭,没有犹豫直接跃入水中,而这潭水刺骨的寒意便是石灵真人对她违反门规的惩罚。逸灵将李羿捞上岸,两人都不停地打着哆嗦,正此时二人脚下亮起太极八卦阵,这是石灵真人的缩地术…… 逸灵用法术烘干自己的衣服,随后坐到床边用毛巾擦拭着李羿的身体,身中九道天雷的他已是全身焦黑。不过还好,李羿总算是扛住了,通过了紫雷淬骨这种修行之法的入门考验。 下一章,咱们的主角李羿,可就要狠狠地教训那个妖僧罗延了…… 第201章 杀罗延 上回说经历了紫雷淬骨的李羿要开始复仇了,那咱们就闲话少叙,一起看李大才子如何复仇。 李羿在齐云山疗伤的时候,山下可没有闲着。拿到量天尺的罗延,立刻动身与修罗王会合。之前说过,修罗王要亲自去黎牢县禹王陵夺取祭斧,菩提多罗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菩提多罗强行将修罗王拖到东海,二人打了三天三夜,修罗王不敢靠近战场,而菩提多罗也无法抽身。所以罗延未能将量天尺交到修罗王手上,这便是上天留给李羿复仇的机会。 朝廷方面,在朱子学派的全力劝谏下,梁帝萧永明终于下达了诛杀罗延的旨意。朱子拿着圣旨寻找罗延,誓要铲除妖僧,守护正道。罗延虽然藏了起来,但没有龙气与德理帮他压制魔性,嗜血的他终究是要杀人的。 果不其然他在的钱塘江入海口的一个村庄现身,屠杀了所有村民。在吸干最后一个人的精血之后,罗延仍然无法满足,正要寻找下一个村庄。罗延光着上半身,露出一身壮硕的肌肉,右臂缠着一百零八颗血红色的念珠,周身散出红色血气宛如杀神降世。 正此时,天空突然出现鱼鳞状的云层,伴着阵阵雷声和电光交错。罗延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怒吼:“朱文台!你竟敢坏我好事!我们本可以辅佐陛下一统天下的!你为何不能容我!” 天空传来朱子的声音:“正邪自古不两立!倘若继续放任你蒙蔽圣上,扰乱朝纲,坏我法纪,这天下何来一统!妖僧罗延听旨!” 朱子随即宣读梁帝萧永明的圣旨,大致意思就是:寡人受妖僧罗延蛊惑,致使佛门失本,僧侣失心,朝廷失德,祸及百姓,此皆寡人之过。幸得上天指引,群臣劝谏,乃知妖僧之害。今下旨诛杀妖僧,以还佛门清净,再证朝廷公允。 罗延听完圣旨之后,朝着建康方向高声道:“陛下,我对您忠心不二,只想助您终结乱世成就千秋大业!您怎能听信小人谗言,降罪于我啊!” 朱子喝道:“妖僧罗延,你犯下累累罪行,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什么是为了陛下!你扩建庙宇侵占民田,强拆民舍,封山禁湖,坑害了多少百姓! 你借陛下敬佛之心,凭礼佛之名,以寺庙之便,骗取广大信众布施,还替富人保管财物,将所存金银挪做他用,大肆敛财,致使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你还指使手下拐卖少女,逼良为娼,将寺院做成娼园,供他人享乐,你这也算是辅佐陛下? 更有甚者,你勾结邪魔,笼络邪修,建立修罗殿,拘灵束魂,嗜血练功,残害了多少无辜? 有此四大罪,不仅国法难容,天理更是难容!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诛杀你这妖僧!” 罗延冷哼一声说道:“朱文台!如今我神功大成,就凭你还想杀我,真是痴人说梦!” 朱子没有再与他废话,只听一声:“天罗地网!”但见天空鱼鳞状的云层结成雷网,随即落下。罗延则是散出血气,在周身形成血雾用以抵挡雷网。雷网与血雾刚一碰触,就引发了连锁爆炸。 爆炸平息,烟尘散去,罗延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只是周围满是血腥之气。他冷笑道:“哼,看来儒道立命境的引雷术不过如此,朱文台你可还有别的本事?尽管使来!” “落地生根,百木成林!”朱子的话音刚落,罗延脚下突然生出藤蔓将他缠住,周围又钻出许多雷击木,而且迅速长出新枝,就在这些雷击木即将包围罗延之际,罗延挣脱了束缚,挥出一掌,打出一条通路,逃出了雷木阵。 朱子皱了皱眉,挥手在身前凝气化物变出一副围棋,随手捻起一颗白子,落在左下角星上,随口说道:“占星!”与此同时罗延左前方突然升出一块一人高的白玉,玉上附着着浩然正气,他随即后跃躲避。 朱子又捻起一枚黑子,落在正中的天元位上,随口说道:“镇元!”与此同时,一颗黑色的铁柱从天正砸在罗延身后不远处。 随着朱子一颗颗棋子落下,罗延周围白玉丛生,黑柱天降,很快就将他困在了这黑白阵中。朱子用的是玄玉惊雷阵,此阵以白玉生雷,玄铁引电,一旦阵成可使得紫霄神雷在阵中往复激发,将对手活活耗死。 罗延当然不会让朱子轻易完成布阵,他以手为刀劈玉断柱,打乱着朱子的布局。而另一边的朱子只能加快落子,但这也意味着消耗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双方进入了消耗战。 眼看着棋盘上黑白渐满,空位不多,而罗延那边的玄玉并未成阵,朱子头上冒出了汗珠,若是自己的玄玉惊雷阵还不能收拾这妖僧,只怕是不好办了。 正此时李羿从林中走出,来到朱子面前,后者惊讶道:“你是何人?这一身的浩然正气,你是李羿?修缘!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 李羿行礼答道:“罗延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晚辈与他还有笔账要算,所以恳请夫子,将斩杀他的机会让给晚辈。” 朱子疑惑道:“你踏入超凡境了?” 李羿摇头道:“没有,但只要夫子相助,晚辈便能斩他!” 朱子惊讶道:“你待何如?” 李羿行礼道:“请朱子用剩余正气给晚辈力量加持,让晚辈暂时拥有超凡境的实力,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即可。” 朱子犹豫道:“这种加持可是逆天行事,身体必遭反噬,你受得住么?待到用作加持的正气消散,搞不好还会有天雷降下,你这与寻死无异啊!” 李羿正色道:“夫子,晚辈与他注定是不死不休,也不瞒您,那罗延乃是晚辈的生克劫!若不杀他,他必杀我。” 朱子看着李羿坚定的双眼,点头道:“好吧,光凭老夫也确实拿他没有办法,那就陪你赌一次吧!” 李羿躬身向朱夫子行礼道:“多谢夫子成全!” 朱子抬手还礼,随后凝聚周身浩然正气向天空行礼说道:“弟子,朱文台敬告上天,愿以周身正气为李羿请命,强其力,迅其速,坚其毅,慧其智,灵其魂,使其如入超凡之境!” 一道天雷劈下,正打在李羿与朱子二人身上,这是上天降下的问心雷,倘若二人做不到问心无愧,毕会死于雷击。待到雷光消失,烟尘消散,朱子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李羿正要上前搀扶,朱子却摆手说道:“老夫无事,这是为你加持所遭的反噬,不要紧,死不了!你快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李羿再次向朱子行礼,随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东北方向。 话说罗延费了好大力气才破坏了朱子玄玉惊雷阵,这会儿正打坐调息,休整过后,魔性爆发,急需杀人嗜血,而且还得吸食有修为的人才能恢复功力。 罗延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冷笑道:“哼,儒道三品不过如此,只会躲在暗处耍些小手段了,什么超凡境,都是吹出来的!朱文台,你不是说要杀我嘛!你来啊!” 罗延话音未落,却看到空中似有黑点坠下,眉头一皱嘀咕道:“嘶,这丰沛的浩然正气会是谁呢?” 轰的一声!李羿从天而降砸在地上正落在罗延面前。罗延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原来是你!上次算你跑的快,都没管拿量天尺换你性命的那位姑娘,若我所猜没错,那姑娘喜欢你对吧?” 见李羿眼中泛红,罗延继续说道:“你也一定很喜欢那姑娘吧?可惜啊,我未能吸食她的血肉,抽走她的灵魂,为了击溃德理留下的佛法,出手力道大了些,直接把那丫头打成了齑粉! 唉,连个尸首都没留下,她的家人最多也只能建个衣冠冢。倒是你李修缘,怎么连心爱的姑娘都不救,只是自顾自地跑了呢?” 面对李羿,罗延自然是有恃无恐,在他看来李羿正是自己最好的补品!所以他就像是猫在调戏耗子,玩够之后再吃!只不过,当罗延嘲讽完,李羿的眼中却没有了之前的愤怒。 罗延还在诧异之时,李羿已经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握紧拳头砸向他的面门。罗延完全没把李羿放在眼里,打算用脸接下这一拳,好让李羿知道知道彼此的差距。 然而打脸来得如此之快,不动明王法相散出的佛光冲散了罗延周身的血雾,而李羿的拳头重重地打在罗延的脸上,罗延被直接轰飞撞倒了几棵树之后才稳住身形。 罗延在心中念道:这小子踏入超凡境了?他身后没有背光,不可能是突破到了金刚境!可他若不是超凡境,刚才那一击又是怎么回事? 带着这个疑问,罗延曲腿蹬地,转瞬间就回到了李羿面前,而他的拳头也打中了李羿面门。不同的是,李羿并没有被罗延击飞,只是后退数丈,便挺身腰板,擦了擦鼻子说道:“可以认真开打了么?” 罗延在心底疑惑道:怎么回事?这小子确实不是超凡境,但却拥有了超凡境的实力!莫不是用了别的手段?很可能是朱文台那腐儒给他使了什么增益的术法!哼,想凭这点伎俩跟我斗,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血菩提神功! 罗延将右臂上的念珠缠在手上,随即双手合十催动血魔功,但见他的皮肤渐渐变成红色,一百零八颗血色念珠飞到他背后形成一道血色背光,紧接着他被一个与不动明王法相非常相似的红色法相包裹住,这便是血修罗法相。 李羿看到罗延的血修罗法相这才知道为何他是自己的生克劫,一切早在广胜菩萨将红莲业火和不动明王法相传给自己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世上哪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出来混一切都是要还的。 李羿借着朱子的正气加持,终于可以发挥全力,他凝聚佛法、灵力与正气,开启了不动明王法相的全盛姿态十臂金轮: 不动明王法相背后八臂分别拿着降魔剑,降魔铃,伏魔刀,伏魔杖,金刚圈,金刚棍,罗汉枪,缚魔鞭;正身双臂左手操控红莲业火,右手凝聚紫霄神雷;背后灵木成盘内嵌十八金轮。法相脚踏莲花阵,背映紫金光,头戴毗卢冠,飘带腰间缠。 这血修罗法相与不动明王法相可以说是相同的功法但不同的心境,换言之佛门功法与修罗族的功法也是一样,这也是二者必须分个胜负的原因之一,佛祖如来与魔罗亦是同理。 随着雨点落下将地面打湿,十臂金轮不动明王与血修罗战至一处,这是红与紫的较量,亦是正与邪的厮杀,更是生与死的博弈。李羿利用自己手多的优势占据着主动,八种兵器轮番上阵,配合默契,对着罗延就是一顿疯狂输出,一改之前总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打着打着,罗延觉察到了异常,李羿的每次攻击都将佛法和浩然正气打入自己体内,而那浩然正气与佛法正在化解他的功法!罗延立刻将血修罗法相增至五丈,李羿随即也将十臂金轮扩大。 但见两个五丈高的法相在海边打得那叫一个惨烈,虽然没有飞天遁地,但真的是在翻江倒海,好好的海岸线变成了泥水滩。两个“壮汉”在泥水里摔跤,而且都是带招的,勾踢抹颈,推肘过背,提臀拌腿等等。李羿展现出自己在擒拿方面的天赋,即便是法相之战也能利用反关节擒拿手屡屡破解罗延的招式。 二人又打了一阵,超凡境水准的战斗足以改变地形地貌,这渔村原本的礁石滩现在都快变成沙滩了,若不是罗延之前血洗了此地,这会儿村民也都要去黄泉赶路了。 虽然现在李羿占据优势,但这却也是罗延的算计,他在拖延时间。在他看来李羿特意在自己与朱文台交手之后再出现,必然是有备而来,现在又这般强势,肯定支撑不了多久,只要拖到朱文台的法术消失,那李羿就是自己的补品。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李羿使出一记十臂捶击将罗延的血修罗法相击溃,并把他打入海底,而后跃至岸边喘着粗气,周身的不动明王法相随即溃散。 片刻后,罗延重新站到了水面上,他看着李羿仰天大笑道:“就算你与朱文台联手也敌不过我!李羿,你失算了吧!” 李羿站直身形说道:“哼,用一炷香的时间击溃你的血修罗法相,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罗延冷笑道:“小子,希望你的命和你的嘴一样硬,不然吸你血肉之时怕是没有嚼头!” 说完纵身跃向李羿,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眼看着罗延右手腕上的一百零八颗血菩提亮起光晕,李羿挣扎着伸出右手说道:“量天尺,回来!” 话音刚落,一把剑刺穿了罗延的腰带直至李羿伸出的右手,就在李羿握住剑锋之时,剑锋变成了握手,量天尺又变成了一把剑。李羿顺势劈向罗延,却被一颗血菩提念珠挡住。 罗延笑道:“这便是你最后的算计?但只要这血菩提在,你就伤不到我分毫!李羿你气血和修为我要定了!” 噼啪一声,挡住量天尺的那颗血菩提突然裂开一条缝,然后坠落在地碎成两瓣,与此同时李羿挥剑再劈,罗延只能松手躲避,他瞪向李羿问道:“你竟能破解我的血菩提神功!” 李羿揉着脖子说道:“不是我,而是我师父笑狮罗汉!他转世重修,却不想竟成为了你的弟子!师父这些年以自身气血和佛法供养你,可不光是在发善心!” 罗延冷哼道:“德理这个叛徒,当年若不是我出手,他早就应劫而死了!” 听到这话,李羿想起了于久,而后又想起夏侯颖,他看着挥掌冲向自己的罗延,仿佛间回到了夏侯颖身死的瞬间,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挡在身前的夏侯颖凭借着十八籽念珠挡住罗延,转头对自己喊着:“快走!” 突然时间停止,夏侯颖走到他身旁问道:“你为什么不走?你可以用言出法随带我一起走的!我本可以不用死的!是你害死了我!你害死了我!是你!是你……” 李羿摇头道:“不,我已经用不了言出法随了,之前一战,我体内的浩然正气用尽了,我……” 夏侯颖轻笑道:“借口!你不爱我!根本不爱我!你也不想娶我!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你只是想利用我找到量天尺!李羿,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爱上你这种人!既然你不愿娶我,我又活不了,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夏侯颖突然锁住李羿的胳膊,按着他的脑袋,让他眼睁睁看着罗延的巴掌破开了佛光,把身前的夏侯颖震碎,眼看着罗延的巴掌已到身前,李羿认命了,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 然而就在这时,他脚下突然亮起太极八卦阵,逸灵出现在了罗延身后,她看着李羿,口中念诵着清心诀。夏侯颖突然松开了他,随口骂道:“懦夫!你就逃吧!你就看着我这么死在你面前!我会成为你的心魔!成为你永远挥之不去的心魔!” 现实中,李羿被罗延一掌击飞,撞进了一间房舍。罗延搓手笑道:“哼,就算你能破解血菩提神功,但实力上的差距还是无法逾越的!小子,我会好好享用你的气血和佛法的!” 话音刚落,一支紫金色的箭矢从房舍的废墟中射出,罗延立刻控制另一颗血菩提去挡箭,而箭头与血菩提的碰撞引发了爆炸,一团血雾慢慢散开。 罗延喝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佛法和正气!我这可还有一百零六颗血菩提,只要还有一颗,我的血菩提神功就不会……” 说话间,李羿从废墟中跃出,手里拿着一把银月弓,他拉满弓弦紫金之气在他身前凝聚成光圈,随着他松开弓弦,九箭齐发。罗延立刻闪身躲避,然而不论怎样逃都没用,因为箭矢锁定的是他的灵魂。 无奈之下,罗延只能用血菩提抵挡,十一轮齐射过后,李羿的佛法与正气耗尽,他也虚脱了,别说金刚神功,连变回斧柄的量天尺都拿不动了。李羿拄着量天尺勉强没有倒下,他看向另一边尚有余力的罗延,叹息道:“还是不够……”。 罗延握着剩余的血菩提笑道:“还剩七颗,李羿你能以凡人之躯与我打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现在可以安心地成为我的第八颗血菩提了!”说完一手抓住李羿的脑袋,另一只手控制着七颗血菩提,开始吸食李羿的气血。 李羿只是笑着说了一句:“你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嘛?” 罗延笑道:“之前有人皇龙气庇护,天雷不会劈我。而现在,我从神使那得到了屏蔽天机的法子,天雷劈不到我,所以我怕什么?” 李羿握住罗延操控血菩提的手说道:“你不怕就好!” 话音刚落,一人粗的天雷劈下,这是上天对李羿强行提升境界的反噬。爆炸过后,断臂求生的罗延从烟尘中跃出,伤痕累累的他用左手捂着右肩的伤口,痛苦地喘着粗气。 罗延还在诧异为何那道惩罚李羿的天雷会波及自己,明明自己已经从哈迪尔那学得了屏蔽天机之法。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看着正在平息的烟尘,嘀咕道:“被这种天雷击中,那小子不死也废了,看来只能去寻其他修士了。” 罗延用左手止住右肩上的血流,伸手试图操控在方才雷击之中拼死护下的最后一颗血菩提,然而却迟迟没能让那颗血菩提回到自己手中。烟尘之中,同样打着赤膊的李羿慢慢走出,而他手中正握着那最后一颗血菩提。 李羿说道:“我没猜错的话,这颗便是用你师父的气血炼制的吧!毁了它,你的血魔功便废了!” 罗延惊讶道:“方才那道天雷竟然没劈死你!” 李羿笑道:“和之前我挨的天雷比起来,方才那道紫雷更像是帮我疗伤,助我恢复气力。”说话间李羿右手紫霄神雷印亮起,随即握拳捏碎了手中的血菩提。 罗延绝望地看着这一切,李羿笑道:“你说的神使就是哈迪尔吧?你说从她那得到了屏蔽天机的法子?她自己最怕的就是这紫霄神雷,却传你避雷的法子?真是笑话!罗延现在你没了血魔功,我也用不了金刚神功,咱们就以普通人的身份来了结你我的恩怨吧!” 说完,李羿抄起化作斧柄的量天尺就朝罗延打了过去,这个画面怎么形容呢?一个年轻人,四肢健全,还拿着一根铁棍,去打一个独臂的五十岁大爷,这结果可想而知。 一闷棍下去,罗延就倒下了,刚开始的几棍,还能听到他的叫喊,然后只能看到身体的抽动,再后来那就是声也没有,动也不动了。李羿把罗延打得是面目全非,筋骨尽断,直到他再也抡不动量天尺,这才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这时,逸灵来到了李羿身边,施法焚烧着罗延的尸体,而后坐到他身旁说道:“这次算是有惊无险。现在仇也报了,劫也渡了,该去办正事了吧?” 李羿不悦道:“你就不能让我先休息几天?这些天我遭了多少罪啊!紫雷淬骨,碎骨重铸啊!亲!” 逸灵不屑道:“要我说上天对你的惩罚算是轻的了,你这种人就活该挨雷劈!一天至少也得挨上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李羿叹了口气,伸手去握逸灵的手,但伸了半天也没够到,于是咳嗽两声,逸灵白了他一眼,而后拉住李羿的手,嘴角轻轻上扬。 那么李羿和逸灵之间倒底发生了什么呢?李羿在齐云山桃花峰上待的那七天又经历了什么呢?我们下回再讲…… 第202章 记名地宗 上回说到李羿杀掉了罗延,替夏侯颖报了仇,也渡劫成功,这次的生克劫是因为佛门破例传他不动明王法相而种下的。那么这一回咱们就讲讲,李羿在齐云山都经历了什么。 李羿牵着逸灵的手笑道:“又得劳烦师姐照顾我几天了。” 逸灵侧头看向李羿问道:“几天?” 李羿笑道:“只要有师姐陪着,几天都行。” 逸灵不屑道:“我下山是来监督你的,别想偷懒!道首可是给了期限的!你若不能按时完成,我就绑你回去受罚!” 李羿笑道:“我知道,就算是协助刘宏清剿修罗殿也不差这一两天不是?走吧,找个有温泉的地方,咱们好好泡泡。” 逸灵扶起李羿,随后将桃木剑抛至半空带着他御剑离去…… 好在东钱湖蛇山脚下就有一处温泉,离他二人还不到五十里,逸灵就带着李羿到那休息。李羿泡在温泉里一脸轻松,他全身酸疼无力,这便是让他暂时拥有超凡境实力的代价,而温泉能帮他缓解疼痛。 朱子的这种正气加持,正常人是肯定承受不住的,言出法随失效之际,便是被加持者爆体之时。李羿若不是经历了齐云山上七天的紫雷淬骨,再加上金刚神功的血肉护持,他也承受不住。现在的李羿已经是正经的儒释道三修了,并且摸到了超凡境的门槛。 看着一脸安详的李羿,逸灵不禁回想起之前和李羿在齐云山上的记忆: 逸灵给李羿擦洗完身体,看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闭着眼,但眼珠却在不停地打转,那是心魔应身的表象。 逸灵哀怨道:“眼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那滋味肯定不好受,但这就是命,既是夏侯姑娘的命,也是你的命。” 突然间李羿周身迸发电光,而后全身抽搐,逸灵刚要起身去找石灵真人,后者已经来到房中,伸手点在李羿眉心,随即念动法咒,帮助李羿抵抗心魔。片刻后,李羿恢复平静。 石灵真人对逸灵说道:“师兄说的没错,李羿心魔已生,幸好发现的及时,没出什么大事。逸灵啊,就按师兄的意思办吧,你先守在他身边念诵《清心诀》助他平复心境,待他醒来再将法门传他。” 逸灵行礼问道:“道首,他都没有拜入咱们道门,这心法就这么传他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石灵真人摇头笑道:“咱们道门的法术传出去的还少嘛?野茅山修的法术不都是从咱们地宗传出去的?再者他已经修行了王佑军的墨斗术,也算是修道之人了,这小子又不会修太上忘情,所以能帮他的只有咱们了。” 石灵真人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小瓶递给逸灵,而后说道:“这是三还丹,每天一颗,能帮他碎骨重铸。对了,等他醒了带他来见我。”逸灵接过丹药行礼点头,石灵真人转身离去…… 翌日,李羿醒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正在重生,当他适应了那种万虫蚀骨的疼痛,慢慢伸手拍了拍趴在床边的逸灵。 逸灵揉了揉眼睛说道:“醒了?我给你倒水服丹。”喂李羿吃完丹药,逸灵问道:“感觉怎么样?” 李羿靠在逸灵身上苦笑道:“有一首歌叫《会呼吸的痛》,我现在的感觉差不多,呼吸都会痛,真是生不如死。” 逸灵笑道:“看来恢复的不错,还有说笑的力气。那就别闲着了,师父让我把《清心诀》传你。” 李羿疑惑道:“《清心诀》?” 逸灵点了点头随口念道: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李羿听完长舒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传我那部《清心诀》呢!就我现在这情况,你要真唱出来,我真就想死了。” 逸灵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哪部《清心诀》?你还会别的《清心诀》?” 李羿尴尬道:“之前倒是听过别的版本,和你这个差别很大。对了,你这部是谁写的?” 逸灵皱眉道:“自然是道家始祖,二圣李耳啊!你是在哪看到其他《清心诀》的?” 李羿差点就把抖音两个字说出来了,他背的《清心诀》就是在抖音上看的那个视频,估计有不少看官老爷都看过,可能还有收藏点赞的!就是那个全是美人美腿,纤腰玉足,而bgm是女生吟唱《清心诀》的视频。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之后能把《清心诀》背下来,但李羿是认认真真地背了。唉,直说吧,那一分多钟的视频也不知道他看了多少遍,或者说看了多少个版本,反正是烂熟于心了! 李羿尴尬了一阵,为什么呢?因为他现在是光着身子,又想起了前世的抖音视频,生理上有了些许反应,而他又全身都疼,就在这举与不举之间徘徊,所以他才尴尬。 待到李大官人安顿了长物之后,开口说道:“那什么,你的《清心诀》我已经背下来了,可光背下来也没用啊,你得传我行气和修心的法门啊。”逸灵哦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教授李羿心法。 话说李羿学的还是很快的,《清心诀》清心静气的作用体现出来了,他能够做到神静则心和,心和而神全了。不仅如此,李羿这次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远超常人,甚至比逸灵还要强大数倍的灵魂之力了,能经受住紫雷淬骨的考验完全得益于他强大的天魂。 到了正午李羿已经能够自由行动,虽说身上还是很疼,但已经在忍受范围内了,换上一身道袍跟着逸灵去找石灵真人了。可当李羿看到白岳峰长长的石阶,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逸灵还坚决不同意带他御剑飞上去,所以李羿只能在她的搀扶下,像蜗牛一样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待到李羿爬到伏魔殿,已经是傍晚了,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伸手用袖子擦了擦汗,喘着粗气说道:“下回得想办法让你们道首下山去见我,我见他一面可真要了亲命啊!” 逸灵嘲讽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道首肯屈尊为你疗伤已是难得了,还妄想让道首下山见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李羿不悦道:“你是真不心疼你男人啊!我全身骨头都散架了,我忍着剧痛陪你爬这么高的山,你看我这汗流得!” 逸灵冷声道:“虚就说虚!少找借口!再说了,谁说你是我男人啊!要点脸行嘛!” 李羿摆出一个悲愤的表情说道:“人家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现在竟然不想负责!好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唉,终究是错付了!” 逸灵被李羿的贱样逗乐了,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差点没让李羿当场去世,她笑道:“行啊,看来恢复得相当不错!” 李羿捂着胸口难受道:“大姐,你真的是来照顾我的么?不是来要我命的嘛?” 正在二人嬉笑之时,赵镇灵走了过来,逸灵立刻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行礼道:“见过镇灵师兄。” 赵镇灵是听到逸灵的笑声才来的,而见到自己立刻换了个表情,这谁能看不出来,只不过他肯定是不会怪到逸灵头上,所以李羿自然成为了他的目标。 另一方面,这女人看人凭直觉,男人看人凭眼神,单单就是赵镇灵看逸灵的那一眼,李羿就看出问题来了,用他的形容词来说那就是下贱!但是凭心而论,李羿这就有点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了。 所以李羿忍者疼痛挺身站在了逸灵身侧,而且是特意贴着逸灵来表示亲密,逸灵抬眼看着李羿,后者温声问道:“逸灵,这位是……” 赵镇灵伸手直接推开李羿,后者差点倒地,又把逸灵拉到自己身后正色道:“李修缘你竟把歪主意打到我师妹头上了!师妹,与这好色之徒接触可得格外小心,切勿走得太近!” 李羿强撑着站稳,忍着一声冷汗,故作姿态笑道:“哦,那可要让赵道长失望了,我与逸灵不仅走得近,睡得也近,也不瞒你,昨晚我们就是一起睡的!” 镇灵冷笑道:“那确实,你挨了九道天雷,神志不清,若不是逸灵师妹在你身边照顾,一直念诵《清心诀》助你对抗心魔,这会儿你早已走火入魔,怎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逸灵立刻问道:“镇灵师兄怎会对我的一举一动如此了解?” 镇灵随口答道:“昨晚我去你院里看过。” 逸灵又问道:“院门、房门都未开过,我也未曾察觉到院中有人,师兄是怎么进的院,又是怎么看到的?” “我在你院里设了传送法阵,可以直接传到你院中。” 逸灵冷声问道:“镇灵师兄,你为何要在我院中设下传送法阵?” 赵镇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漏嘴,转过身一脸尴尬地解释道:“早年师父命我在各峰各崖设下传送法阵,用以防备妖魔来犯,桃花峰的法阵我就设在了你院中。” 逸灵瞪着镇灵冷声道:“师兄看来是常用法阵到我院中窥探了?” 李羿立刻扇风点火道:“哦!想不到堂堂地宗道首的亲传弟子竟然是个变态偷窥狂!”他又摇头啧啧道:“啊呀,你这个行为真是,连我这个变态都觉得变态,那就好比变态他妈给变态开门,变态到家了啊!” 镇灵一脸懵哔道:“变态是什么意思?” 李羿呵呵笑道:“卑鄙无耻下流的集合体啊!” 镇灵怒道:“你才卑鄙无耻下流!李羿,你找死!”说着薅起李羿的衣领,就要动手。 这会儿的李羿别说动手了,连动嘴都费劲呢!他哪里是赵镇灵的对手,但在美人面前这气势绝不能输。 李羿扬起脖子嘲讽道:“怎么招?你这是冰水浇屁股急眼了啊!想动手?真会挑时候,专挑小爷我重伤在身,无力一战的时机,这才能显现出你地宗道首亲传弟子的身份和本事啊!就这,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卑鄙无耻下流,不是变态嘛?” 这时逸灵把桃木剑架在赵镇灵脖子上,冷声说道:“放开他!” 赵镇灵松手放开李羿,随后慢慢转身对逸灵陪笑道:“师妹,我真没有利用法阵到你院中窥探,昨晚我是奉师父之命去查看的,看到你和李羿都没事,我就回来了!真的!我敢对天发誓!” 逸灵问道:“既然是奉道首之命,师兄为何没有进屋,而是这般龌龊行径!” “我可没让他去,是他自己不放心,非要去的。”石灵真人的声音传来。 三人立刻行礼问好,石灵真人走到李羿面前伸手轻轻一捏他的肩膀,后者大叫一声,痛苦地瘫倒在地上,石灵真人这一下可是直接是捏碎了李羿的骨头! 石灵真人摇头叹道:“还差很多啊,李羿是你心志不坚,还是杂念太多?这九道天雷都没能帮你重铸筋骨,很是奇怪啊。” 逸灵问道:“道首,这是怎么回事?” 石灵真人眉头紧皱,挥手将李羿凌空架起,随后往伏魔殿走去,边走边嘀咕道:“方法应该没错,那是哪里出了问题?”逸灵想要跟进去,却被伏魔殿大门挡在了殿外。 逸灵呼出一口浊气,转身瞪向赵镇灵,后者连忙摆手道:“逸灵师妹,你听我解释,哎,你别动手啊!听我解释!”逸灵抽出桃木剑砍向赵镇灵,后者只能躲闪,然后逸灵就满山追着他砍…… 待到李羿从伏魔殿内走出来,脸上挂满了忧伤。逸灵上前问道:“怎么了?道首与你说了什么?” “陪我到山顶坐坐吧。” 二人来到观天台席地而坐仰头看着明月与星空,李羿叹息道:“在你看来,一个人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是不是件很傻的事?” 逸灵笑道:“怎么?感觉自己背负的天命太重承受不了了?” 李羿摇头道:“石灵真人对我说,夏侯颖没能到达彼岸……” 听闻此言逸灵心底一惊,而李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真人对我说我们此生还能再见,但想要再见到她那就得去天山瑶池走一趟,偏偏我若活着回到北魏,明年就会去西域,这一步步都被算好了啊。” 逸灵看着天空说道:“既然得了上天眷顾,总得做些什么,难道不对么?” 李羿叹息道:“对是对,只不过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你知道象棋么?” 逸灵摇了摇头,李羿解释道:“象棋里有一种棋子叫卒,也叫兵,我现在感觉我就是那个过了河的小卒子,身不由己,更回不了头。” 逸灵笑道:“若是这么说,那我们地宗门人岂不都是你说的小卒子?我们都是听从天命的。” 李羿散出才气化作吉他,说道:“女愁哭,男愁唱,我现在唱首歌,唱首写我们的歌,你不介意吧?” 逸灵笑道:“我犯愁可不哭,不过你想唱就唱呗,我倒想听听什么歌是写我们的?” 李羿拨动琴弦,是那首海伦的《走卒》: 我乃人间一凡夫 邀月饮尽一杯无 唱不尽这世间离别苦 奈何红颜天命妒 尘世湮没英雄骨 凌空处笑看伊为君舞 我此生 如走卒 亦未曾 止过步 论成败英雄莫问出处 向人间 借朝暮 尘满面 心如故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 我此生 如走卒 亦未曾 止过步 论成败英雄莫问出处 向人间 借朝暮 尘满面 心如故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 看他诗词临风处 且引春风入屠苏 翩翩霓裳羽衣随风舞 她似九天一仙姝 眉点朱砂阑珊处 可叹良人最难成眷属 我此生 如走卒 亦未曾 止过步 论成败英雄莫问出处 向人间 借朝暮 尘满面 心如故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 我此生 如走卒 亦未曾 止过步 论成败英雄莫问出处 向人间 借朝暮 尘满面 心如故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 弹唱之中,逸灵慢慢把头靠到了李羿肩膀,待他唱罢吸纳完才气,随口问道:“我还以为是写我们的歌,原来是写你和夏侯姑娘。那你会去西域,也会去瑶池对么?” 李羿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一定要见到她,是我没能保护好她,我得认认真真地向她道歉。” 逸灵抬头看着李羿问道:“那我呢?” 李羿笑道:“你不是说若我拜入道门,可以照顾我这个师弟么?” 逸灵惊讶道:“你真加入道门了?” 李羿点头道:“想去见颖儿,我就得活着回去,想活着回去,我就得干掉罗延,真人说了他是我的生克劫,若不能杀他,他必杀我。” 逸灵问道:“你不是说他有超凡境的实力么,你不是要与朱子联手一起对付他么?” 李羿答道:“没错,只不过计划要改改了,原本打算由朱子出手,现在得改成我自己动手了。” 逸灵疑惑道:“你想和他打?你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晋升超凡境?” 李羿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但真人教了我别的法子,可以借朱子之力,暂时拥有超凡境的实力。” 逸灵惊呼道:“那怎么能行!借他人之力强入超凡那可是逆天而行!届时必遭天谴,而且那种反噬你根本承受不了!” 李羿笑道:“上天让我修这紫雷淬骨就是为了让我能承受住那种反噬,接下来的几天,怕是都要劳烦师姐照顾了。” 逸灵问道:“你真打算修这种功法?” 李羿答道:“当然,为了活下去,为了你,为了颖儿,我都得修。” 逸灵说道:“我查过典籍,这紫雷淬骨风险极大,你万一抗不住怎么办?” 李羿伸出右手将浩然正气凝聚于掌心神雷印,逸灵才明白李羿为何必须要走紫雷淬骨这一步,这是上天赐给他神雷印的代价!这天底下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呢! 逸灵问道:“那你是打算拜入道首门下?” 李羿点头道:“嗯,明天正式拜师,当个记名弟子,地位是低了点,师姐可不许嫌弃我啊!” 逸灵拍了拍李羿的肩膀笑道:“放心,师姐肯定照顾你!” 李羿问道:“对了,那个赵镇灵咋样了?” 逸灵冷声道:“打了一顿,我还让他把传送法阵移走了!” 李羿点头道:“对付这种变态可得下死手,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逸灵得意道:“放心吧,打得他可惨了!同辈中就没人是你师姐的对手!” 李羿笑道:“哇,这么厉害啊!那师姐以后可要罩着师弟啊!” 逸灵笑道:“放心吧,那是一定的。对了,你快跟我说说你看的那部《清心诀》。” 李羿挠头笑道:“你真想看?” 逸灵点了点头,李羿正色道:“那咱们就回去吧,我写给你看。” 逸灵疑惑道:“为什么非要写给我看,你直接念不就行了?” 李羿看了看周围,摇头道:“别的了,还是回去写出来吧,在这不方便!” 二人回到屋内,逸灵拿来笔墨,李羿随手写下了抖音美人版的《清心诀》。逸灵拿着在手中念着:“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李羿立刻打断道:“停停停,你这个节奏不对,声音也不对,这说的是水啊,既然是水那就得展示出阴柔之美,来,我给你做个示范!” 在李羿的指导下,逸灵按照他的标准吟唱着《清心诀》,然后惊讶地看着李羿一脸坏笑地走了过来,再然后就是电视上不让播的画面了。简单来说,就是李羿与逸灵深入探讨一下从净灵散人那里学来的内法房中术,有诗为证: 天地分阴阳,世间有男女。太极成双鱼,逐流复几许。 房中得妙法,双修需道侣。正阳两气足,灵阴水润玉。 三魂天地人,呈色蓝与绿。双色再交融,玄青遍寰宇。 乾坤存正气,修者盛灵力。灵气两相合,动静终合一。 翌日,李羿正式拜师,成为道门地宗道首石灵真人的记名弟子,随后开始紫雷淬骨的正式修行,一连三天,李羿一共挨了九十九道天雷,每天晚上都是逸灵照顾他。 好在李羿总算是熬过来了,自此便拥有了紫雷淬炼的筋骨和金刚神功护持的血肉,单论防御力已经是独一档的存在了。 第四天,李羿休息了一天。到了第五天,石灵真人还特意给李羿安排了一场比试,以便验证这紫雷淬骨的效果。对手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亲传弟子赵镇灵。 赵道长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逸灵师妹竟然被眼前这个臭不要脸的记名弟子摘了去,自然是要出口恶气,所以比试之时,一点也没留手!这么说不太恰当,应该说他为了稳住自己的道心,下的都是死手! 正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赵镇灵都下死手了,咱们李大才子能跟他客气嘛?肯定不能啊!二人打得那叫一个惨烈,但赵镇灵的法术再多变,再凶猛,却也伤不到李羿。所以比试的最终结果就是李羿毫发无伤,赵镇灵断了三根肋骨,被人抬下了比武场。 ……………………………………………………………………………… 逸灵想起赵镇灵鼻青脸肿的惨样,不禁笑出了声,她对正在泡温泉的李羿说道:“你说你也真是的,赵镇灵好歹也是咱们的师兄!怎么可以下手那么重。” 李羿也没睁眼随口说道:“怎么?你这是心疼他了?那我回去交差的时候还得再揍他一顿!” 逸灵教训道:“你可别再胡闹了,镇灵师兄可是要与我一起跟天宗决斗的,你把他再打伤了,耽误了天地二宗的决斗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李羿突然睁眼说道:“卧槽!我又被算计了!” 逸灵疑惑道:“你说什么呢?谁又算计你了?” 李羿说道:“我师父呗!他之所以对我那么上心,就是为了让我代表地宗参加这次决斗!之前特意让我和赵镇灵比试,就是为了让我打伤他,然后替他出战!” 逸灵摇头道:“不可能!你一个记名弟子,就算再厉害……” 李羿打断道:“你想啊!我之前可是学了墨斋真人的墨斗术,师父为了防止我加入天宗,特意来了手截胡!卧槽,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很多问题啊!天地二宗的决斗,南宫雪!雪妹就是天宗门人,修的是无情剑!搞不好你是要和雪妹对战!” 逸灵疑惑道:“南宫雪?雪妹?谁啊?听都没听过!又是你俗世的相好?” 李羿摇头道:“我倒是想,雪妹可是大魏第一美人,皇帝要纳她入宫为妃呢!” 逸灵问道:“那你是怕我打伤了你们北魏的皇妃,皇帝会怪罪你?这点你大可放心,师姐我出手会有分寸的。” 李羿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怕那些。从目前的战力来看,你确实比雪妹厉害,我担心的也不是你们之间的比斗。但我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而且和雪妹有关!” 逸灵说道:“你现在是大儒境,有窥探天机的能力了,你的感觉说不定就是上天给你的提示呢。” 李羿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有这种可能!那可不能再耽搁了,得抓紧把南梁的事办了,我好回北魏看看。” 逸灵冷笑道:“我看你是想你那些娘子们了吧。” 李羿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看来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了!”说完站起身,朝逸灵扑了过去,然后又是不可描述的画面了…… 第203章 分头行事 上回说到李羿打算尽快办完南梁这边的事好回北魏,那么这一回就来看看他是怎么做的吧。 这双修术对男女双方都是有好处的,至于谁得到好处更多,那可就说不清了。反正李羿强势拉着逸灵在温泉里双修之后,二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变成什么样了呢?不太好说,反正不是你侬我侬那种。 逸灵穿好衣服不悦道:“你分明就是在欺负我!这根本就不是双修术!” 李羿疑惑道:“怎么?你去学双修术了?那你倒是教我啊!” 逸灵冷哼道:“我没学,只是打听了一下!就算学了也不可能教你这个记名弟子!” “呦呵?看来是没服啊!这性命双修果然厉害啊!你别跑,再来一次!”逸灵看李羿又扑过来,立刻使用缩地术遁走了。 李羿冷哼道:“算你跑得快,不然非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的御女无双术!哎呀,反正也没事,那就再泡一会儿,正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把萧启贞带回去。拓跋俊你命是真好!竟然能碰到我这种把美人往你怀里送的兄弟!” 正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大师!真的是你嘛?你这头发长出来了,样子好像也变了,差点没认出来!”来人竟然是许厉! 逸灵突然出现在许厉面前,手持桃木剑指向许厉冷声道:“邪修!” 李羿连忙摆手道:“别动手,自己人!自己人!” 许厉点头道:“对对对,仙子,我真是自己人!” 逸灵看向李羿问道:“自己人?你怎么还和邪修成了自己人?” 李羿从温泉里走出来,一边穿衣一边说道:“这野茅山里也不尽是恶人,只要不是极恶之人,可以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个许厉就是改邪归正的野茅山。” 逸灵看着许厉说道:“他修的还是邪功,这也算改邪归正?” 李羿穿好衣服,走到许厉面前,伸手拨开逸灵桃木剑,拍着许厉的肩膀说道:“我在他心底刻下了神雷印,倘若他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就会受到上天的责罚,所以当然是改邪归正了。” 逸灵冷声道:“你为何没废了他的邪功,还让他继续修邪法?” 李羿答道:“有句话叫存在即合理,这邪法既然能够存在,自然就有它存在的意义。再者想要清剿修罗殿,我在明,敌在暗,光靠咱们自己肯定不行,他们没准在朝廷内部还有其他眼线,咱们需要一个知情人。” 逸灵收回桃木剑说道:“你想让他当你的眼线?” 李羿笑道:“不光是眼线,还要玩一手黑吃黑。” 许厉搭话道:“对对对,这个好,黑吃黑最好了!” 李羿看着许厉问道:“这样,你把加入修罗殿的经过,还有修罗殿的详细情况与我说说,我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许厉点头道了一声好嘞,然后就把自己加入修罗殿的经历以及他所知道有关修罗殿的事都讲了出来。 听完许厉的讲述,李羿总结出了两件事,第一修罗殿是哈迪尔与黄炉仙联手建立的,罗延只是二人推到前台来撑场面的。黄炉仙把南梁所有野茅山的藏身之处告诉了哈迪尔,而后者一家一家找到他们,用尽了各种手段把这些人聚到一起。 第二就是修罗殿的构成,修罗殿分为四堂: 鬼刃堂,堂主仇雄,黄炉仙的得意弟子,鬼刃堂也算是修罗殿的打手团。不过鬼刃堂经过灵隐寺一战,堂主身死,成员非死即伤,只有个别人逃走,就像许厉这样的,已经没有威胁了。 济法堂,堂主静安,他虽然被李羿干掉了,但济法堂仍然存在,依然在给修罗殿提供财物支持。不过现在罗延已死,只要朝廷敬法司整顿各地佛寺,就可以切断修罗殿大半的财路,也算是釜底抽薪。 玄机堂,堂主曾都,他也被李羿干掉了,而这个堂的主要成员也都在鄱阳湖一战中身死。如果说济法堂是给修罗殿挣钱的,那这个玄机堂就是负责花钱的,为修罗殿制作各种兵器包括鬼刃,法宝,符咒等等,但现在堂主和主要成员都没了,也就是名存实亡了。 幽伶堂,堂主张红尘,四位堂主中唯一的女子,许厉只听过这位女堂主的名号和一些事迹,从未见过本尊。据说这位张堂主人称千面伶,修的是幽伶术,能以歌舞驱使亡灵和活人,甚至连一些修士都能被其控制,手段相当了得。 这张红尘还是位美少妇,不仅人美歌甜身段好,更是使得一手好媚术,不知有多少男人为之倾倒,心甘情愿为其卖命。咱们李大才子听到此处自然特别兴奋,就让许厉展开讲讲,结果被逸灵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李羿推测这个张红尘肯定和哈迪尔有点关系,许厉对幽伶堂了解不多,也没敢下定论。这个幽伶堂相对隐秘,相当于修罗殿的间谍机构和刺客团,而且成员常年游走各地,想要解决掉这个幽伶堂很是麻烦。 总而言之,修罗殿现在算是灭了大半,济法堂得等李羿回到建康找到梁帝和国师重律商议整顿佛寺才能解决,眼下最要紧的,也是最麻烦的就是这个幽伶堂。李羿让许厉去打探消息,尽可能找出堂主张红尘的下落,他和逸灵去找二皇子和刘宏,想办法把幽伶堂一网打尽。 于是李羿和逸灵来到临安灵隐寺,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二皇子萧宗绩并没有把禹王后人集中在这里,而是全都带到了黎牢县,并派重兵守卫禹王陵。 这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如果菩提多罗没能拦住修罗王,那这一万偃甲军哪是修罗王的对手,相反若是拦住了,那这一万人就是在浪费时间! 二人只好赶往黎牢禹王陵,到了那却得到了一个更让人费解的消息,一个多月了,这些兵将没有任何动静,连清剿修罗殿的样子都没做,就在这干待着。于是李羿带着逸灵去见萧宗绩,对方却说军务在身不见外人。 逸灵都想动手了,被李羿拦住,二人等到士兵换班。李羿上前对守门的士兵行礼道:“敢问军爷,能否帮忙转告一下刘宏,刘监军,就说他的同门师妹和师弟来找他。” 不一会儿,刘宏到来,看到李羿和逸灵,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走出军营打过招呼之后示意二人到一旁叙话。来到僻静处,逸灵直接质问道:“刘师兄,这怎么回事啊?皇帝不是下旨清剿修罗殿了嘛?那为何还按兵不动?” 刘宏看了一眼李羿尴尬道:“上次鄱阳湖一战损失太大,陛下甚为不满,二殿下为了不再折损偃甲军,就把禹王后人迁移至此,驻军守卫禹王陵。” 李羿摇头叹道:“刘侍郎,啊不,现在我也得叫一声刘师兄了,鄱阳湖一战不是才死了二百多人嘛?这损失也叫大?再说了,那一战几乎剿灭了修罗殿的玄机堂!有些折损也是正常的啊!” 刘宏惊讶道:“师兄?你拜入地宗了?” 逸灵点头道:“他现在是道首的记名弟子,算是咱们的师弟。” 刘宏冷眼看着李羿问道:“如此说来,你也是三修了?” 李羿笑道:“怎么,只准师兄你去我魏国偷师,就不许我到地宗学艺?” 逸灵怒道:“大家都是地宗门人,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剿灭修罗殿!别把你们梁魏的身份搅进来!你们若是再这样,我就回去禀告道首你们因为私怨不愿出力,请道首废了你们的修为,将你们逐出地宗!” 李羿行礼笑道:“师姐息怒,修罗殿肯定是要清剿的,但光凭咱俩可是不成,还得仰仗刘师兄的偃甲新军。” 刘宏也行礼道:“师妹别急,师兄肯定会出力的,只是得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不然师兄这边没法交代啊。” 李羿阴阳语道:“那刘师兄可想出什么两全齐美的法子了么?再这么靠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得撤军了,你们出兵的军费可都是我凑的,还望师兄别让这些钱打了水漂。” 刘宏怒道:“李羿!” 李羿笑道:“怎么?难道说师兄舍不得那些偃甲军?据我所知,师兄的偃甲术可是用道门法术驱动的,既然新军得了道门的好处,总不能只占便宜不吃亏吧!还是说师兄心在朝廷,不管地宗的事了?” 刘宏突然一拳挥向李羿,后者随手接下,拳风苍劲直吹得李羿衣袍鼓荡。李羿倒是纹丝不动冷笑道:“怎么,师兄这是被我说破,要动手了嘛?” 逸灵抽出身后桃木剑指着李羿说道:“李羿,你闭嘴!师兄才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冤枉好人!” 李羿笑道:“冤枉好人?师姐,你怕是看错了咱们这位刘师兄啊!他能忍辱负重在我大魏潜伏那么久,只为偷得墨家机关术,成就三修之能,单是这份坚毅就证明他的野心大着呢! 他的心思不在地宗,不在儒道,更不在武学,连高官厚禄都满足不了他,他的心思在这南梁江山,毕竟他可是刘宋的皇室宗亲,想要复国也说不定呢!” 刘宏正要动手,却被逸灵抢在先一步。李羿不愿与逸灵交手,接了她三招之后,拉开距离问道:“逸灵,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相信我么?” 逸灵答道:“我与刘师兄认识已有十多年了,刘师兄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发过誓,要铲除修罗殿的!” 李羿无奈道:“那我也不说什么了,既然逸灵师姐选择相信刘师兄,那师姐就在这陪师兄继续想两全齐美的办法吧!师弟我就不留在这了,我要用我自己的法子清剿修罗殿!告辞!” 说完李羿便转身离去,任凭逸灵怎么喊他也没有理睬。待他走远,逸灵来到刘宏面前问道:“刘师兄,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还打算清剿修罗殿嘛?” 刘宏摇头叹道:“逸灵师妹,我发誓那天你是在场的!这还能作假么!我要铲除修罗殿不光是为了朝廷,为了地宗,更为了自己,为那些在鄱阳湖战死的兄弟们啊!” 逸灵问道:“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待着?” 刘宏摇头道:“逸灵师妹,你知道我带去鄱阳湖的那可是偃甲军精锐中的精锐,结果那三百人活下来的只有五十几个,且不说训练他们花了多少心血,单就是他们身上的偃甲都是特制的! 那一战,就相当于损失了二十多万两白银啊!皇帝虽然没有直接训斥我,但却狠狠地骂了二殿下一顿,现在没有二殿下的命令,我连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唉!我现在是有心无力啊!” 逸灵问道:“那师兄有何打算啊?” 刘宏摇头叹道:“只能期待事情出现转机了,否则我也没办法啊。” …… 李羿和逸灵合伙演的这出戏有三个目的: 第一,离间刘宏与南梁皇室的关系,他们三人谈话之时,萧宗绩可是派人盯着呢,他们的对话都原方不动地传到了二皇子的耳朵里,让二皇子对刘宏产生质疑,再借二皇子把质疑传到萧永明那。 第二,刘宏对地宗的态度确实不如从前,特别是在鄱阳湖之战后。所以把逸灵留下既是监督,也是为了沟通,待到李羿那边传回消息,逸灵可以与刘宏想办法应对。 第三,自然就是李大才子想去会会那位张红尘了,话说这修罗殿四位堂主已有三人死在李羿手上,还差她这一个么?当然了,这可是正事,绝不是出于什么猥琐的目的。 在前往临江的路上,李羿碰到了菩提多罗,他以消耗寿元为代价这才把修罗王送回了地狱,可以说是消耗极大。李羿寻问菩提多罗如何整治南朝佛门的不正之风,后者说要辩经,通过去伪存真的法子让佛门恢复清净。 菩提多罗的想法是接下来要走遍南朝所有寺庙,一家一家地讲,一家一家的辩。李羿却给出了不同意见,说在灵隐寺举办一场法会,召集南朝各寺派人参与,这样可以省去一场一场辩论的麻烦。 再者,朝廷和刘宏已经不会全力清剿修罗殿了,所以李羿只能把希望放在儒释道三教身上了。儒家只要朱子出面,肯定一呼百应;道门地宗自不用说,责无旁贷;所以再借菩提多罗这场法会,凝聚佛门之力三教联手一起剿灭修罗殿。 虽然想法很好,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修罗殿群龙无首,部众游走各地,想要清剿起来并不容易。当菩提多罗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李羿直接点破现在修罗殿幽伶堂堂主张红尘便是解决这个问题的突破口。 李羿的计划是不管用什么方法,逼迫张红尘把修罗殿的人聚集起来围攻黎牢,这样一来既能借到朝廷的力,减少三教损失,又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解决这个张红尘了。 李大才子与菩提多罗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后二人便分头行事了,李羿去解决张红尘,菩提多罗去召集南朝各寺前往灵隐寺参加法会。 我们把画面切换到李羿这边,他回到临江事先约好的客栈住下,只等许厉前来汇合,还去灵隐寺找空闻大师说明了情况,后者开始准备法会事宜,毕竟灵隐寺还在重建之中。三日之后,许厉如约而至,二人在房内叙话。 李: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许:大师…… 李:停停停,这和尚我可当够了,你以后别这么叫我了! 许:那我…… 李:你就叫公子得了。 许:哎,好好好,大……公子,我这次还真打听到了张堂主的消息! 李:哦?她人在哪? 许:就在临江城! 李:真的假的?什么情况? 许:之前皇帝不是下旨让禹王后人来临江灵隐寺待着嘛,所以她也来了!但后来这二皇子又把禹王后人都给带到黎牢守禹王陵去了,她就没走,一直待在临江。 李:哦,那她在哪? 许:这个就没人知道了,我是从以前认识的一个幽伶堂的兄弟那打听的消息。说这个张堂主很是神秘,多是用令信分配任务,即便见面也都是替身,连幽伶堂的人都没见过她的本尊。 李:有点意思,那这位张堂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手下都在哪的啊? 许:这个我也很奇怪,她不但知道手下人在哪,还对每个人所修的功法和特点都非常了解,总能把任务调派给最合适的人,简直神了!所以幽伶堂里哪怕没见过她的人对她也很尊敬。 李: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更想会会这位张堂主了。 许:这……咱们也不知道她在哪啊,怎么会啊? 李:她不是能歌善舞嘛,你去打听一下,看看临江城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来的戏班,或者青楼里有没有新晋的花魁,然后挨个去看看,你若见到她应该能感知到吧? 许:这法子可行,不过,大……公子,这听戏逛窑子可都要银子啊,这钱我也不够啊…… 李:你们修罗殿不是有自己的财路嘛?去找他们要啊! 许:这修罗殿也是有事干才有钱赚,眼下手上没活哪来的钱啊。 李羿白了许厉一眼,从麻布袋里取出十锭金子不悦道:“够了吧!” 许厉都看懵了,他拿起一个金锭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惊讶道:“公子您哪来这么多钱啊!您既然这么有钱,怎么不自己去打探消息啊?” 李羿挥手道:“这是你该问的嘛!夜场快开始了,赶紧去办正事!不过我可告诉你!钱花了,事要是没办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厉收起金锭,嘴笑得跟荷花一样,屁颠屁颠地就去逛青楼了,有道是公费嫖娼,再贵不慌,发票翻倍,还能分脏! 李羿这钱是哪来的?那都是从那些寺庙里打劫来的,虽然大部分银钱都散给了穷人,但总有些东西是不方便散的,比如字画,古董,玉器,这种东西有迹可查,若是散给穷人,让他们拿去当了,万一被苦主找上那可就是害了他们。 一连几天,李羿连许厉的人影都没看到,实在待不住了,他也出门去打探消息,这青楼不能去,看个戏听个曲还是可以滴,所以他就去临江城各大茶楼听曲,戏园看戏找人。 这一天,他走在街路上,抬头看到官府正在张贴告示,凑近一看,卧槽,萧永明好手段啊!竟然把打劫寺庙的事都归罪于修罗殿,说是修罗殿的妖僧正缘打伤僧侣,盗取财物,并悬赏重金通缉他。 关键是李羿凑近一看画像,卧槽,通缉犯的画像竟然是光头的自己!还好自己经过紫雷淬骨,又吃了三还丹相貌大变,还长出了头发,不然怕是真会被人盯上! 李羿突然想起自己给许厉的金锭,那上面可是有刻字的,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把金锭分给穷人的,可现在许厉用这个钱去青楼,倘若被人发现,追查下来,不知他会不会有麻烦! 于是李羿匆忙离去,赶往红灯区,他答应过诗雨不再去青楼,所以只能守在路边寻找许厉的身影。功夫不负有心人,李羿终于看到了被一众美人欢送,扶着腰下楼的许大官人。 到了门口,许厉还不忘对姑娘们喊道:“美人们等我哈!我过几天再来!” “许大爷慢走!” “许大爷可一定要来啊!你若是不来,奴家可是会想你的!” “许大爷常来啊!” 李羿啐了一口,骂道:“妈的!小爷给你钱,让你当大爷来了哈!亏小爷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有事,看来你不光有事,事还很大!” 许厉朝着楼上挥手,随后一脸得意地走了,走到街口,李羿上前冷声道:“你玩得挺嗨啊?” 见到李羿,许厉马上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行礼道:“哎呦喂,公子,怎么还在这碰到您了,快快快,公子这边请,我请您吃酒!” 许厉拉着李羿来到街口的二层酒楼,伙计一看是许大官人,立刻笑脸相迎,特意把二人带到了靠窗的座,都没问吃什么喝什么,就说了一句:“许大爷,您二位坐这,其他的事小的去办!包您满意!” 许厉挥了挥手,伙计快步离去,许厉换上一脸谄笑说道:“大……啊不,公子啊!我这几天可真没偷懒啊我!我是一家一家的找,一家一家的问啊!这个差使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 李羿冷笑道:“是啊,看出你许大官人辛苦了,老腰都快受不住了吧!” 许厉点头道:“可不是嘛!哎呀,公子啊,您是真不知道这个差使有多辛苦!”然后许厉就开始讲自己这几天的经历,李羿看着之前在夏侯庄园还是纯爱战神的许厉竟然变成了风月场的大佬,无奈地摇头叹气。 这时,伙计把酒菜端了上来,看着一桌子的腰子,李羿当真是满脸的黑线。许厉还一本正经地说道:“公子,别客气啊!这都是好东西,吃啥补啥不知道么!可不能亏了自己!” 李羿放下筷子,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下肚,抹了抹嘴问道:“这酒怎么有股怪味啊?” 许厉拿过酒壶疑惑道:“怪味?我尝尝!”他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说道:“没什么怪味啊!” 李羿又喝了一口问道:“这还没怪味?正常的酒哪是这个味道!”说完连忙喝了口茶漱口。 许厉答道:“哦,鹿鞭酒就是这个味,正常!” 噗!李羿直接把喷了茶水喷了出来,许厉抹着脸尴尬道:“公子就算您喝不惯,也犯不上这么大反应啊!” 李羿指着许厉骂道:“你他娘的这些天就睡花魁来着是不!根本就没帮老子找人对不!姓许的,我之前可跟你说了,事没办成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厉连忙求饶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事已经办得八九不离十了,真的!”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之后压低声音说道:“现在临江城的青楼,我就差两家没去了,一家临江仙,一家广寒楼。” 听到临江仙的名字,李羿拍着桌子喝道:“临江仙??卧槽,怎能用我的诗名来当青楼的名字呢!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许厉连忙伸手示意他淡定,李羿耐着性子听许厉解释:“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家临江仙的东家据说是北魏来的,那楼里的姑娘们唱的都是北魏的曲子,北魏的那个什么李乐府啊,他的曲子最多!” 李羿一听这话,脸更黑了,拳头攥得更紧了,恨不得现在就去给那青楼题个字!那可是乡音啊!大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许厉继续说道:“原本这家临江仙的生意也就一般,最多就是北方来的商人和一些个文人去,这最近那北魏李乐府不是来咱们南梁了嘛,这可倒好,这临江仙的生意可就火了!那里的姑娘们都约满了,排不上!我这才没去上。” 李羿一把拍在自己脑门上,然后抹了一把脸,换了个惋惜的表情问道:“那另一家广寒楼又是怎么个情况?” 许厉摇头叹道:“唉,是我没本事。那广寒楼只招待文人骚客,公子您是知道我的,字能认全已是不错了,这舞文弄墨的把戏,我是真来不了,所以没进去。” 李羿摸了摸下巴笑道:“有点意思啊,只招待文人,成,那今晚你打算先去哪家啊?” 许厉挠头道:“公子,您是不是没听懂啊?我不是说了嘛,这两家我进不去啊!” 李羿笑道:“你就说你今晚想去哪家就是了,我有法子让你进去!” 许厉把眼睛瞪得像铜铃,问道:“公子您真有法子?这两家青楼可不好惹!那护卫都有四品巅峰境的武夫!可不能来硬的啊!” 李羿白了他一眼说道:“公子我是斯文人!怎么可能硬闯呢!再说了,我不是说了嘛,让你进去,我又不去!” 许厉点了点头说道:“哦,那就好,哎公子,您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自己去啊?” 李羿皱眉道:“我……我那不是怕打扫惊蛇嘛!我一身浩然正气,若真碰到了张红尘,不得把她吓跑了啊!” 许厉摸着下巴说道:“嗯,公子说的对啊!我想想啊,临江仙,还是广寒楼呢?就广寒楼吧!” 李羿看着一桌子腰子说道:“行,那你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好好补补,待到天黑,咱们广寒楼门前再见。对了!你弄身儒雅的行头!” 许厉连连点头答应,李羿起身要走,他还劝阻道:“公子,您不尝尝啊?这都是好东西啊!你也补一补啊!” 李羿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甩袖离去…… 第204章 广寒楼对词 上回说到李羿与许厉约定天黑之后在广寒楼门前再会,那咱们就别废话了,李大才子好久没去花场溜达了,快看看他的竞技水平有没有下降吧! 话说这广寒楼虽然不是临江城最好的青楼,但绝对是最有特点的一家,这个特点不像临江仙那样玩北魏风格,那这广寒楼又有什么特点呢?咱们跟随李大才子的脚步一起看看。 有道是钱唐江畔皓月明,亭台楼阁两岸兴,世人都言苏杭好,山青水秀人更灵。碧波逐浪载舟行,乌衣掌舵唱吴音,船至沙堤客叫停,且听广寒箫笙鸣。 一袭白衣的李羿让船夫把船停在江边,突然想起了当初碧水湖畔,自己和杨华的那场比试,只不过这次他是坐船来的。李羿摇头笑笑,不去回忆过去,抬头看向挺立在江北的广寒楼。 这广寒楼正好建在钱唐江的凹岸,整座楼呈新月形,与河道相呼应,三层的排楼不高不矮,完全没有谪仙楼那般大气,但妙就妙在这不争不抢的风格上了,就像广寒楼在临江花场的排名一样,不上不下,正在中间。 之前说这广寒楼有特点,这第一个特点就是二楼正中是一扇大圆窗,按咱们的视角来看那就是落地窗,这里叫明月镜。这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关键是每天晚上明月镜都与月相呼应,用灯明灯暗来表现月亮的阴晴圆缺。而且每到更点,都会有一位舞姬在窗前跳舞,透过灯光展示出婀娜身姿,别是一番艳景。 广寒楼的第二个特点就是没有女婠或者姑娘们站在门口拉客,只有四个手持木棍的护卫和两个伙计守着。大门旁边有块木牌,牌子上贴着一首诗,想进楼那得先对诗,诗作交上去,若有姑娘相中便会给出一块月牌,凭此牌去见相应的姑娘。 从外面能看到的也就这两个特别之处了,其他的特点那就得进去看了,诸位稍安勿躁,没准李大才子就会上去看看呢,对不?咱们接着看。 不多时,穿着儒袍显得极为不伦不类的许厉来了,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张飞穿诸葛亮的衣服会是个什么画面,许厉现在就是这样!李羿拍了拍脑门,真心是不想和他打招呼。 然而许厉可是看到船上一袭白衣的李羿了,举手高声喊道:“公子!在这呐!我在这呐!哈哈哈!” 船夫看了一眼许厉,嘴一咧问道:“公子,那人是在和你打招呼嘛?” 李羿连忙转过身说道:“不是,不认识!” 但就算他这么说,事情也不可能按他的想法来啊,许厉来到岸边兴奋道:“公子,走吧!咱们快上去吧!” 船夫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李羿,后者尴尬道:“你谁啊!” 许厉不悦道:“公子别闹!我这可都是按你的意思办的!就这身还不够儒雅么?你看看!这可是特意加钱赶制的!多漂亮!行啦,公子,我知道你可能是第一次逛青楼,拉不下来脸,没事!我第一次也是这样,去多了就好了!走!” 说着许厉就要拉李羿的手,李羿连忙推开他说道:“别拽我!我不能逛青楼!你不是识字嘛,去门口看看,他们今晚出的是什么诗,回来告诉我,我帮你题首诗,你好上去。” 许厉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李羿,后者挥手示意,他只好无奈地朝门口走去。片刻后,他跑回来对李羿说道:“公子,广寒楼今天这诗出的怪怪的,一会儿如来,一会儿明月的,也不知道写了个什么鬼!” 李羿笑道:“你还会品诗?得了吧你,快念来我听。” 许厉撇嘴念道:“卷珠帘 看尽世间离别苦,不见如来,且问谁能渡。江上明月静无语,楼前行人未驻足。 纱衣独倚相思柱,不见旧爱,新欢更何处?最是人间留不住,红颜辞镜花辞树。” 李羿听完摇头笑道:“卷珠帘是词牌,这是在用词拉客呢!没事,我给你写一首,保你进楼不说,还会成为楼里的大红人。” 许厉一听兴奋道:“真的!那公子你快写啊!” 李羿回到船舱,片刻后把诗稿递给许厉,后者刚要打开,李羿连忙拦下他,说道:“别打开!你把这张纸原方不动地交给伙计,嘱咐他千万要让楼里的姑娘们打开看,不然没有赏钱!等他回来请你进门的时候,你再赏他点银子!” 许厉看着李羿笃定的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屁颠屁颠地把诗稿交给了伙计,按李羿的话交代完毕,伙计把诗稿送进门,许厉就在门口等着。 片刻后绚烂的紫气从二楼的明月镜飞出,飘向李羿,后者笑着伸开手,吸纳着才气。霎时间,广寒楼二楼的所有窗户都打开,一个个美人探出头来,看向李羿,后者微笑着朝姑娘们挥了挥手。 许厉一脸惊讶地看着李羿,又抬头看向楼上的美人们,心情无比复杂:娘的!不是说送我上去么!不是说让我成为楼里的大红人么!这不对啊!怎么姑娘们全看你啊! 这时从楼里传来一个妈妈的叫声:“都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男人啊!瞧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我广寒楼的名头还要不要了!都给我把窗户关上!” 一声令下,姑娘们一个个极不情愿地缩回头,关上窗。不一会儿,一个丰腴的老妈子走出门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厉,然后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这下人怎么当的啊!就让你家公子在船上那么站着?你是对你家公子没自信,还是瞧不上我们广寒楼啊!” 许厉被说的是一脸懵哔,怎么我就成了下人了?他刚要开骂,却见一个侍女走出门来,对那老妈子行了个礼,然后耳语几句。老妈子一脸惊讶地问道:“真的?她真这么说的?” 侍女点头回应,老妈子叹了口气,对两旁的护卫挥了挥手说道:“关门!收拾收拾,今晚不接客了!”护卫和伙计收回木牌,跟着老妈子进了门,然后把门一关,留下许厉在门口发呆。许厉四下看了看,垂头丧气地走到江边。 李羿笑道:“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许厉不悦道:“公子,你说话也不算话啊!这楼我也没进去,红人也没当上啊!” 李羿笑道:“你别急啊,总得让人家好好准备一下,不然怎么招待咱们啊?” 许厉冷笑道:“准备什么啊!刚才那老妈子说了,今晚不接客了!” 正此时,二楼的明月镜突然打开,紧接着一块长木板伸出,又有灯火照在长板之上,而后一位香艳的美女光着脚沿着木板走了出来,随着乐声响起,美人起舞,宛若仙子凌空,正是飘飘乎如遗世独立,渺渺然似游龙舞空。 见此情景,行人驻足,昂首观望,惊叹不止。很快整街上都挤满了人,各家青楼的窗户也都打开了,众人在窗前看着那美人独舞,男子垂涎,女子生妒。 再看许厉,这家伙又变成纯爱战神了!一副痴态当真是没法形容!只听他呢喃道:“我滴天啊!能跟她睡一晚,就是死那也值了啊!”他伸手去拉李羿,而后指着那美人说道:“公子,公子,您帮我一回!真的,您再帮我一回!” 李羿一脸嫌弃地拨开许厉的手,不悦道:“得了吧你!瞧你这点出息!也不照照镜子,人家姑娘能瞧上你不啊!” 一听这话,许厉变成了霜打的茄子,顿时就蔫了。李羿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要是你啊,就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许厉极不情愿地叹了口气,然后问道:“公子,您说我现在跟您学作诗还来得及嘛?” 李羿招了招手示意许厉靠近些,后者凑了过来,李羿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冷声道:“你吃错药了吧你!现在学诗!” 乐停舞休,美人静立,微风吹过,裙摆轻摇,飘带飞舞,此间自然是美不胜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见那美人吟诵道: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谁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楼里秋千楼外道。楼外行人,楼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公子当真是好才华啊!奴家悦莹这厢有礼了。” 李羿抬手行礼笑道:“在下李靖见过悦莹姑娘,不曾想随便一首词竟然误了广寒楼的生意,真是罪过。” 悦莹说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像李公子这样的大才更是世上少有,我们广寒楼一向轻金银,重才学,所以公子没耽误我们什么。只是不知李公子可愿与奴家再对一首?” 李羿笑道:“既然姑娘有雅兴,那李某自当奉陪!” 悦莹行礼道谢,随后伸手一挥,一条花舫驶来停在李羿乘坐的小船前,蓝衣侍女在甲板上摆好酒席,伸手请李羿移步,后者笑着换船,入席落座,蓝衣侍女坐于一旁斟酒夹菜。 又有红衣侍女走到李羿之前乘坐的小船上,递给那船夫一锭银子,船夫感恩戴德,向侍女与李羿行礼,随即驾船离去。红衣侍女又请许厉登船,在许厉登船坐到李羿对面,而她则是在许厉身旁伺候。 李羿见状笑而不语,拿起酒杯,敬向悦莹。蓝衣侍女取出一支酒杯倒满,向上一抛,悦莹随手接住酒杯与李羿对饮。这一幕看呆了众人,谁都能看出来那悦莹姑娘与这位侍女都是有功夫在身的。 悦莹饮尽杯中酒,随后将杯子丢下,蓝衣侍女接住,再为二人斟酒。李羿笑着拿起酒壶要给许厉倒酒,红衣侍女立刻伸手笑道:“公子,还是我来吧,不然悦莹小姐会说奴婢服侍不周的。” 李羿点头道:“哦,那好,那就辛苦姑娘了。”随即将酒壶递了过去,顺带还摸了一把那红衣侍女的小手。 红衣侍女嘿嘿一笑,也没恼怒,继续给许厉倒酒。许厉可是看到了李羿的小动作,还没来得及说话,李羿已经举杯敬酒了,他只好与之碰杯同饮。 喝完酒,李羿抬头对木板上的悦莹说道:“姑娘词作可成?” 悦莹笑道:“奴家不才,让公子久等了,甘愿自罚一壶!” 蓝衣侍女将酒壶随手一抛,悦莹藕臂一甩,飘带直接缠在壶柄上并将酒壶甩向空中,佳酿如瀑,正落在美人口中。一壶饮罢,悦莹收回飘带,侍女接住酒壶,二人一起向李羿行了礼。这一幕引得掌声,叫好声,夸赞声连连不断。 悦莹擦了擦嘴,随后笑道:“公子,奴家词作成了!”李羿伸手示意。 悦莹开口道:“还以卷珠帘为词牌,公子听我这首: 东风拂过木欣欣,感及春恩,悠悠钱唐滨。碧水青波道不尽,且看悦莹舞长巾。 为搏才人展笑颜,再歌一曲,对饮唱悲欢。歌舞乐兴酒正酣,难忘今宵醉广寒。” 悦莹一边诵词一边舞蹈,步调舞姿正与词意相应,又引来阵阵叫好声。李羿摇头叹了口气,对许厉身旁伺候的侍女笑道:“张堂主未免也太小心了吧,还弄出这么多替身来。” 这话听得许厉一头雾水,他问道:“公子,你是在和我说话么?” 李羿摇头道:“我是对这位姑娘说的。” 许厉看向身旁伺候的红衣侍女,后者回以一笑,他转头问向李羿说道:“公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李羿摆手笑道:“你不用听懂,等下照看好你的悦莹姑娘就行。” 这话说的许厉更懵了,李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抬头对悦莹说道:“姑娘,这便是今晚最后一首了,对完在下就要办正事了,你且听好: 独立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词诵罢,紫气涌现,众人瞠目惊呼,李羿笑着伸手吸纳才气。悦莹从长板上跃下,轻轻落在花舫之上,再一挥手,原本伺候李羿的侍女起身站到了李羿身后。悦莹拿起酒壶亲自为李羿倒酒,而后与之对饮。 就在李羿抬头饮酒之时,悦莹和他身后的那名侍女同时抽出匕首刺向了他。李羿硬抗背后一击,伸手将悦莹打晕,悦莹打翻酒席不省人事。李羿回身再将那侍女打晕,随后一拳挥向坐在许厉身旁的红衣侍女。 那侍女不是旁人,正是修罗殿幽伶堂堂主张红尘!许厉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将悦莹抱起,跃至岸上,这会儿他倒是聪明了,知道自己在船上只会是累赘,但他却把另一个侍女给忘了。这叫什么?见色忘义! 李羿见许厉没把另一个侍女带走,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只好强攻张红尘。但后者已然看破了李羿的顾虑,她轻笑道:“李乐府当真好本事,竟然能识破我的伪装,不过,我可不会束手就擒!” 张红尘挥了挥手,两岸看热闹的人群突然集体跳水,她笑道:“李乐府,你是来追我,还是去救人?自己选!”说完跳入钱唐江中,随后十几只水鬼迅速朝着众人落水的方向游去。 李羿见状说了句算你狠便不再追击,转身去阻止那些水鬼了。这时许厉已经把悦莹交给广寒楼的老妈子,然后来到岸边对李羿喝道:“公子,这里交给我!你去追她吧!若是让她跑了,只怕是难找了!” 李羿问道:“你能行嘛?” 许厉答道:“放心吧,就十几只水鬼而矣!没问题!”李羿点了点头,转身去追那张红尘了。 李羿将量天尺变换成新月弓,在拉满弓弦的同时紫金绿三色之气汇聚成一支箭矢,随着他松弦激发,箭矢朝着张红尘逃窜的方向飞去。李羿射出的是追魂箭,无论张红尘躲到哪,怎样变换样貌身形都逃不掉。 张红尘见有箭矢追着自己,后面李羿还跟了上来,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怎么回事,明明喝了我的毒酒,他怎么还没死!他又是怎么发现我的!还跟得这么紧! 李羿之所以能用追魂箭进行追踪,那是因为他早就发现了异常。在看到张红尘扮成侍女的瞬间,小李羿就搅动浩然正气给他提示,而且这次记起了更多东西。 小李羿告诉他这个侍女身上有着与哈迪尔一样的灵力,自己当初就是被这种灵力吸引,才和哈迪尔睡了一觉,结果就被抽走了天人二魂导致身死。 李羿之前就推测这个张红尘和哈迪尔有关系,现在看来二者应是师徒,所以李羿早就锁定了她的灵魂,至于怎么锁的,后面再说。还有那毒酒,李羿用的是布袋咒的化毒法门。 话说追魂箭追着张红尘,李羿追着追魂箭,一场人箭人的竞速赛就沿着钱唐江堤火热进行。张红尘不停地变换身位,甚至钻入水中躲避,但现实就是避无可避,眼看飞箭将至,她再次跃入水中。 随着水中炸响,紫雷赤焰冲击,白浪翻滚,水花飞溅足有数丈之高。李羿站在岸上笑道:“张堂主就别藏了,单凭这一箭肯定杀不了你!” 张红尘从水中慢慢升起,瞪着李羿冷声道:“既然逃不掉,那就和你拼了!”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支竹笛,随即吹奏起令人毛骨悚然的乐曲,但见百鸟惊飞,蛇鼠逃窜,江水之中浮现上百孤魂野鬼和数不清的游魂散灵。 李羿笑道:“张堂主不是想凭这些家伙对付我吧?” 张红尘答道:“自然不是,但它们只要能拖住你便可!”说完再次吹响那恐怖的乐曲,但见游魂散灵慢慢附着在孤魂野鬼身上,后者开始变异化作厉鬼,而后互相撕咬,经过一番吞噬融合之后,最终变成八只厉鬼。 这还没完,张红尘又从衣袖中甩出八把鬼刃,有刀有枪,有剑有斧,八只厉鬼各执鬼刃,吸收鬼刃中的煞气之后,变得更加邪恶凶狠,它们立于江水之上,双眼亮着绿光,就像是捕食者盯着猎物一般盯着李羿。 随着张红尘再次吹响鬼音,八只厉鬼发起攻击,一齐冲向江岸上的李羿。后者不慌不忙,凝气化物变出唢呐与锣鼓,随即运起灵音咒,演奏起了二手玫瑰的那首经典“冥曲”《耍猴儿》。 就在八只厉鬼挥刀飞至的同时,李羿的唢呐也吹响了最激昂的片段(简谱): -3|-|-3|-| -3|-|-3|-| 音波从唢呐中扩散开来,直接将八只厉鬼震碎,还将张红尘震退了数步。 张红尘惊叹道:“好强大的灵力!你又兼修了道门!不对啊!就算你从娘胎里开始修道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灵力。” 李羿放下唢呐笑道:“这叫外挂,你不懂!” 张红尘冷哼道:“既然比灵力拼不过你,那就拼武力!”说完来了一个华丽转身,容貌和衣裙都变了,这才是她的真身,但见: 红裙黑裾扮依人,云袖百褶展长衬。 纤纤玉手兰花指,袅袅幽伶张红尘。 素面若雪未饰粉,烈焰朱唇最销魂。 怎奈美妇入歧途,多情最是空余恨。 看着如此动人的美少妇,李羿摇头叹道:“唉,张堂主,你若是个普通人,咱俩说不定还能深入交流一下。你说说,多可惜!” 张红尘冷声道:“哼,普通人,若不是碰到了师父,我早被那帮卑鄙无耻的男人折磨死了!我修邪法就是为了把我受过的屈辱百倍千倍万倍地讨回来!折磨那些好色之徒,亲眼看着他们死!你根本体会不到那种痛快!” 李羿伸手打断道:“那倒未必,虽然我没有那种特殊癖好,但我也是看过小皮鞭,细高根的。啊呀,怎么说呢,片子的艺术成分很高,只不过我惜命,所以享受不了!” 张红尘当然听不懂李羿这乱七八糟的言语,云袖一甩化作长鞭,挥鞭抽水激起一排水浪向岸上的李羿冲去。 李羿抬臂伸掌,一道金钟罩在身前亮起,挡下水浪,而后惊叹道:“卧槽,你玩真的啊!还真有啊!别闹,要抽也是我抽你啊!” 张红尘猛一甩鞭抽向李羿,鞭子不断伸长而且直穿过了金钟罩缠住了李羿伸出的手臂。可张红尘刚要发力把李羿拖下水,却不曾想李羿将浩然正气注入长鞭,随即激发紫霄神雷,张红尘见状立刻松开了手。 李羿借机夺去了鞭子,他拿着鞭子随手抽了几下,摇头笑道:“鞭子不错,就是太长了,抽人怕是很疼吧?我帮你改小点!”说完双手一扯,直接将皮鞭扯断。 与此同时,张红尘右臂的衣袖燃起火焰,但被她迅速扑灭,她瞪着李羿惊讶道:“你竟能破解我的水云鞭!” 李羿答道:“之前领教过何欢的云袖,他不是你们幽伶堂的最强战力么?” 张红尘正色道:“知道你很强,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强!看来今天不使出真本事是不行了!” 李羿笑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今天就打到你心服口服!” 张红尘随手甩出八柄飞刀,使出了与哈迪尔一样的刀阵。李羿摇头笑道:“我就感觉你和哈迪尔肯定有什么关系,原来是师徒!你师父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能比她强么?对了,忘了告诉你,罗延死了,而且是死在我手上。” 张红尘惊讶道:“不可能,你又不是超凡境,怎么可能杀得了罗延!少在那虚张声势!看刀!” 哈迪尔十二柄飞刀都没把李羿怎么样,张红尘这八柄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么?李羿用金刚神功配合蝠音功便破解了刀阵,但张红尘却有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一次次被击倒,而又一次次站起来。 也不知这么打了多久,张红尘再次捡起飞刀准备攻向李羿,后者有些不耐烦了,他伸手阻拦道:“你明知非我之敌,为何还要打下去?” 张红尘正色道:“我曾立誓要杀尽这世间薄情寡义的好色之徒!看着他们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对我来说是莫大的享受,而你也是其中之一!” 听闻此言,李羿摇头叹道:“唉,算了,再这么打下去你也不会服,还是到此为止吧。”说完掐诀念咒,随口喝道:“封灵锁!” 但见张红尘手腕脚腕处突然出现红色的符咒印记,随着李羿说出一个锁字,红色印记变成镣铐锁住了张红尘的四肢。李羿又将量天尺变成了锁链拴在封灵锁上,再发力一扯,量天尺随之缩短,将张红尘拽到身边。 此时的张红尘已被封住了灵力,再也使不出任何法术。她看着手腕上的印记问道:“这是什么法印?你又是什么时候施加到我身上的?” 李羿答道:“这是封灵锁的追魂印,是师父送我的法宝,原本是用来对付罗延的,但我发现用它来对付会用移魂术的邪修更有奇效,封灵锁会追踪追魂印,直到将对方的灵魂锁住。” 张红尘问道:“你摸我手的那下就是为了把这法印施加我身上?” 李羿摆手坏笑道:“不不不,法印是通过酒壶加上去的,摸你手只是单纯为了摸你的手。” 张红尘抡起镣铐就要去勒李羿的脖子,后者将量天尺变成的锁链放长,随后缠住张红尘的双臂,纵身跃过树枝,直接把张红尘吊了起来,此时的张红尘如同待宰的羔羊。 李羿慢慢放长锁链,把张红尘放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近距离端详着美少妇,而后调戏道:“传闻没错,张堂主果然是美艳动人,惹人怜爱啊。只可惜走了邪路,事到如今,张堂主可还有什么遗言么?” 张红尘愤愤然道:“我只恨自己修行不够,没能杀尽你这种人!别废话了,给老娘个痛快!” 李羿笑问道:“老娘?张堂主保养的这么好,还真是判断不出你的真实年龄,不知张堂主可愿告知啊?” 张红尘冷声道:“当你娘绰绰有余!乖儿子,快送老娘上路!老娘在地狱等你!” 第205章 说服 上回说到李羿把张红尘吊在了树上,而张红尘一心求死,那么这位张堂主的下场会是怎样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看着张红尘惊讶道:“在地狱等我?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好像你不怕死一样?” 张红尘冷笑道:“死有何惧?我是修罗殿的人,到了地狱,修罗族肯定会保护我的!” 李羿摇头笑道:“修罗族会保护你?虽然修罗族是在地狱当差,但你不会傻傻地以为修罗族的人都认识你吧?所以何来这保护一说?” 张红尘冷笑道:“修罗王化身已死,他便回到了地狱,他可是见过我的,自然会多加照扶。” 李羿摇头道:“看来你对地狱并不了解啊!地藏王菩萨身在地狱可不光是去度化地狱中的恶鬼,他还要镇压修罗族! 据我所知,地藏王菩萨先是招降了大部分的修罗族,让他们成为了阴司鬼差,帮忙管理地狱,而那些没有投靠菩萨的才是修罗王带领的‘叛军’。他们在地狱之中四处逃窜,躲避清剿,所以你若身死根本得不到任何照顾!” 张红尘冷声道:“哼,你休想骗我!既然栽到你手上,那就别废话!快动手吧!还是说你不敢杀我?” 李羿无奈道:“唉,真是可惜了,本想着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 说着李羿抬起手对准张红尘的胸口,后者先是一脸紧张地瞪向李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而后闭上了双眼,听天由命。李羿呵呵一笑,抬手掐住了张红尘的脖子,他能透过脖子上的脉搏感受到张红尘激荡的心跳。 李羿手上微微发力,张红尘紧张地喘着粗气,他慢慢凑到张红尘耳边笑道:“你杀了那么多人,想就这么痛痛快快的死,那可不成,我得慢慢折磨你!” 张红尘睁眼瞪向李羿,后者松开手笑道:“让我想想怎么折磨你好哈。虽然你是个魔头,但你特意远离城镇,避免伤及无辜,可见心底还是有一丝善念的。不如这样,我就让你去做善事,这样对你来说肯定是种折磨吧。” 张红尘冷笑道:“善念?那是什么东西!我可没有!不伤及无辜,更是笑话!你难道忘了我用水鬼去攻击那些落水的人了?” 李羿摆手道:“我猜你肯定是受过伤,有过痛,所以才恨那些人,认为他们该死,这我可以理解,但不论怎样,我是不可能让你再滥杀下去了。” 张红尘冷笑道:“那你只能杀了我,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这种人的。” 李羿竖起大拇指笑道:“好样的,我就喜欢你这种倔强!张堂主,跟你说句实话哈,我们男人呢有两大爱好,拉良家下水,劝妓女从良。” 说到这李羿突然想起自己拉南宫雪下水的情景,心中暗叹:卧槽,这两样我特么居然都干了!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啊!这特么是刻在骨子里的么!唉!可悲可叹啊!罢了,管那么多干嘛! 李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心学说,心即理,致良知,也就是说善念和良知原本就在心底,就算是再恶的人,心底也有,只是他们不愿表现出来罢了。我听过王阳明诛心断案,唤醒江洋大盗心底良知的故事,不如就拿张堂主试试。” 张红尘问道:“什么诛心断案?” 李羿呵呵一笑随手扯去了张红尘的衣裙,后者一丝不挂地吊在树上,满脸羞红。李羿说道:“看,这便是诛心,这羞耻心便是良知的体现,张堂主现在承认自己有良知了么?” 张红尘红着脸倔强道:“哼!老娘又不是没给男人看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羿摸着下巴说道:“嗯,也对,张堂主这么好的身材不向世人展示一下那就可惜了,听说有种针对荡妇的刑罚叫骑木驴游街,这木驴我是做不出来了,不如就先游街试试效果。” 张红尘瞪着李羿只说了一个你字,然而李羿直接将她放下,随即拉着锁链就往临江城走。这大晚上的,荒山野岭又没什么人,张红尘倒也不怕,可眼看到了临江城郭,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张红尘扯着锁链喝道:“李羿,你倒底要怎样?” 李羿头也没回直接道:“你现在能面对自己的良知了么?” 张红尘说道:“我确实是不想伤及无辜,但我也是真心想要杀尽这世间的好色之徒和薄情寡义之人!” 听闻此言,李羿收回良天尺,掐诀念咒,锁住张红尘手脚的镣铐消失,转化成红色的符咒刻印在她手腕脚腕上。李羿随手把自己的道袍丢了过去,张红尘穿衣束带,随后坐到路边的石头上,揉捏着自己的手脚腕。 李羿坐到她旁边问道:“现在能和我说说你和哈迪尔的事了么?” 张红尘看着李羿没好气道:“没什么好说的,师父救了我,传我功法,帮我报仇,我的命便是她的,我帮她都是应该的!” 李羿问道:“帮她解救修罗族?倘若修罗族真的重返人间,那天地之间又将迎来一场浩劫,你愿意看到那些无辜的人惨死?” 张红尘轻笑道:“对那些穷苦人来说,这人间和地狱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生不如死!还不如让修罗族来统治这个世界,虽然同样的是受苦受难,但至少没有这么多欺世盗名,尔虞我诈。” 李羿点头道:“话是没错,但你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希望,这个世界是很操蛋,但人活着就有希望,别管是期望明天能吃上一顿饱饭,还是盼着时来运转,只要有希望就能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这就是人族能传承至今的原因。 你想想看,陨落,妖族兴起,个体那么强大的和妖族都没能活下来,偏偏是弱小的人族传承至今,还成为了天地之间的主宰。你说人族幸运也好,得到上天眷顾也罢,只有活着才是硬道理,所以你得珍惜自己这条命,别说给谁就给谁。” 张红尘疑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羿解释道:“你以为哈迪尔救你是偶然么?你以为她传你功法是为了帮你复仇么?不,你错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你,让你成为她的替身。” 张红尘不屑道:“找替身就是为了隐藏身份,这很正常。” 李羿问道:“让替身替你去死,这也正常么?” 张红尘冷笑道:“替身不就是干这个用的?”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凝重地看向李羿,后者慢慢讲出了他从道门师父也就是地宗道首石灵真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哈迪尔能躲避天劫靠的是替魂术,要使用替魂术得先找个替身,而这个替身就是个替死鬼!这种替魂术是一种夺魂、融魂、移魂的邪法,与幽伶术结合使用就能骗过上天。 首先这个替身可不是随便找的,要与自己灵魂契合才行。找到合适的替身之后,用幽伶术操控替身,让替身扮演真身,无论是言行举止,兴趣爱好都要与真身一模一样,在天劫之前还要让替身认为自己就是真身,这样才能欺天。 幽伶术实际上就是一种灵魂操控类的邪法,给替身的施加一个灵魂束缚,让替身按照施术者的意愿行动。当替身适应了新角色,就进入到了下一个环节。 之前说过人的记忆是存放在地魂之中的,而替魂术的夺魂、融魂与移魂只针对天人二魂。替身入戏之后,施术者会先抽取替身天人二魂的一部分,再把自己的天人二魂的一部分转移给替身。 而后,真身与替身各自融合各自的灵魂,反复数次之后,直到真身与替身的天人二魂完全相同,再加上认为自己就是真身的地魂,此时的替身已被剥夺了一切,失去了自我,成为了完美的替身。 在天劫来临之际,天道是通过天魂来锁定应劫之人的,所以真身只要屏蔽天机,躲藏起来,让替身应劫而死,这样就能保全性命。 因为真身与替身的天人二魂已经完全相同,二者实际上共为一体,所以替身死后,真身因为灵魂的分割与消亡会变得非常虚弱,这时就要补充天人二魂,正主李羿就是被哈迪尔夺取天人二魂而死的。 讲完这些,李羿对张红尘说道:“你之前的打扮哪还是中原人的穿衣风格?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人控制了。 你想想看,你救悦莹是不是和哈迪尔救你很像?再想想你让悦莹成为你的替身,是不是和哈迪尔让你成为她的替身很像?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模仿她?你自己会幽伶术,定能想通其中缘由吧。 据我所知,哈迪尔上次渡劫应是在一年之前,下次也就是三年后,若是再这样下去,替她应劫而死的便是你了。 你说她救你,教你,帮你报仇,你愿意把命给她,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操纵的呢?你所经历的苦难都是她为了把你培养成替身而一手策划的呢? 张堂主,找一个能与自己灵魂契合的人有多难你应该知道吧,偏偏这个人又多灾多难,而又每次都是大难不死,你不觉得这太巧了么?” 张红尘努力回忆着,尝试找到驳斥李羿的佐证,但她的经历却没有找个任何反驳的理由。片刻后,她突然开口道:“不对,我救悦莹只是出于好心,最开始并没有把她当成替身的打算!” 李羿摇头叹道:“张堂主,那咱们不妨打个赌,倘若悦莹姑娘的命运没有被人操控,你救她只是一个巧合,我便解除封灵锁放你走。倘若不是,我只希望你能尽力去弥补自己做过的错事。” 张红尘冷声道:“我杀的都是奸恶之人,这算什么错事?” 李羿摆手道:“不,我指的不是你杀的那些人,而是帮哈迪尔建立并管理修罗殿,我期望你能弥补这个错误。” 张红尘惊讶道:“你想让我帮你剿灭修罗殿?别白费心思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罗延死了,四堂堂主只剩我一个,修罗殿也不是我说的算!” 李羿问道:“那现在谁能主事?” 张红尘答道:“唯一一个能调动修罗殿所有人的只剩下黄炉仙了,但他肯定不会露面,所以你想召集修罗殿就是在做梦!” 李羿又问道:“那你可知他人在哪?哈迪尔知道么?” 张红尘摇头道:“当然,但她已经回西域了。还有一个仇雄,他不是死在你手上了?所以现在没人知道黄炉仙在哪。” 李羿摇头叹道:“看来是很麻烦,不过你若能把幽伶堂的人都召集起来,也算是大功一件。” 张红尘不悦道:“咱们的赌约还没分出胜负呢,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吧!” 李羿点头笑道:“行,那咱们这就回临江,找悦莹把事情问清楚。”李羿站起身伸手去扶张红尘,他说道:“没有灵力,又没有鞋,走了这么远累坏了吧?要不我背你走?” 张红尘打开李羿的手说道:“少在这惺惺作态!方才羞辱我的事跟你没完!现在我是打不过你,若有机会,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李羿微微一笑径自往前走,没走多远就听到不远处张红尘的叫声,他停住脚步摇头笑道:“张堂主,忘了告诉你,这封灵锁一旦锁上,你便不能离我太远,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吧。” 张红尘从地上爬起,怒道:“你怎么不早说!不能太远是多远?难道我还要和你形影不离不成!” 李羿伸手握拳道:“二十丈,超过二十丈你的灵魂便会受到灼烧,那种滋味不好受吧?” 张红尘无奈地走到李羿身旁,后者笑着继续前行。二人在城门外等到天亮城门大开,便要入城,李羿走在前面,张红尘在离他不远的后面跟着。守门的将官看到穿着道袍而又衣衫不整,还赤着脚的美人,瞬间就起了歹意。 那将官走上前伸手拦住张红尘,质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这副打扮?” 此时李羿已经走过城门,听到将官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走到小摊上要了两个炊饼一杯豆汁。 张红尘见李羿这般行事,而自己的灵力有所恢复,立刻邪魅一笑,看得那将官口水直流。她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说道:“回这位军爷,我本是广寒楼的头牌,昨晚不曾想被歹人劫了去,带到城外折磨了一晚! 幸好碰到一位道长将我救下,又送了这件道袍蔽体,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办呢。求求军爷您行行好,送我回广寒楼行嘛?” 张红尘这么说就是为了把自己包装成待宰的羔羊,引那将官对自己出手,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又是一个青楼的弱女子。 将官见状摆手说道:“既然遭遇歹人那就得报官啊!你先别回广寒楼了,跟我走去衙门!”随后对手下人喊道:“你们几个守好城门!”说完伸手拉着张红尘就往城里走。 他哪是带张红尘去衙门报官啊,拉着张红尘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就露出一脸坏笑,伸手就要去扯张红尘的道袍。 张红尘后退一步假装紧张道:“军爷您带我到这来干嘛啊?这也不是去衙门的路啊。” “去衙门之前,我得先问问你事情经过,等下也好向郡守禀报不是。你先跟我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张红尘答道:“昨晚刚送走一位客官,我便被人打晕了,那歹人把我带着城外,然后就开撕扯我的衣服。”说着她撩开前摆露出雪白的大腿,看得那将官双眼发直。 “然后呢?” “然后,他就把手伸了过来!” “像这样?” “对!”张红尘伸出左手抓住将官的手往自己胸口放,与此同时右手一记手刀直接把那将官击晕在地,抬脚便要踏碎那将官的头骨。 正此时,李羿突然出现伸手握住了张红尘的脚腕。张红尘怒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这种人不该死嘛!” 李羿叹息道:“我说过不能让你滥杀下去了,他这人确实不怎么样,但罪不至死。” 张红尘收回脚冷声道:“他对一个弱女子都能起歹意,更何况别人?” 李羿摇头道:“他可不是欺负弱女子,是张堂主你的美貌吸引了他,又故意使坏让他上当。倘若你只是一般人的长相,我相信他不会对你起歹念。” 张红尘不悦道:“你和他就是一路人,是在替他找借口罢了!” 李羿摆手道:“我说了,他人是不怎么样,但罪不至死,且留他性命,给他个教训得了。” 张红尘立刻说道:“好,那我就打断他一手一脚,让他长长记性!”说完抬脚便要踩。 李羿再次出手阻拦,而后说道:“他修为不高,断了手脚此生便是废人,还不如杀了他,还是换个教训吧。” 张红尘冷声道:“那你说怎么教训这种人?” 李羿笑道:“张堂主,还记得诛心断案么?在他身上也适用。” 张红尘笑道:“好,那就把他扒光了挂在城门口!” 李羿摆手道:“那可不行,得让百姓都知道他为什么会遭受这般羞辱。” 张红尘问道:“这怎么办得到?” 李羿凝气化物变出斗笔,说道:“把他的罪行写在身上,然后再把他丢到闹市街口。” 张红尘笑道:“你们读书人真是坏透了!” 李羿回以一笑,伸手示意张红尘动手,后者一把扯碎那将官的衣服,而后李羿用墨斗术在他身上写下几行字。 待李羿写完,张红尘轻笑道:“你用墨斗术把这些写在他身上,只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洗不掉吧?” 李羿笑道:“我若是想,大可以让他这辈子都洗不掉。但没那个必要,让他长个记性罢了,一个月就差不多了,没必要真的入木三分。好了,咱们走吧!” 一个时辰过后,临江城东市的大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裸男,身上写着: “好色之徒,宵小之辈, 城门守将不思尽职尽责, 贪图美色,欺凌弱女。 施以小惩,以儆效尤。 如若再犯,严惩不贷。” 就在众人的强力围观之中,那将官被指指点点的声音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地上,身上还写着字。他大喝一声便要去抢别人的衣服,张红尘刚要动手,李羿拦住了他,手掐法印说了一声:“定!” 那将官背后的定字晕开,他便动弹不得,只能待在原地。这时李羿大喊一声:“这个狗官!平时肯定没少欺负人!大家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啊!”随后捡起一片烂菜叶就扔了过去。 百姓其实是很好煽动的,只要有人起了头,剩下的事就好办了,不过有时候局面很难控制,会有些人暗中使坏,扔个石头什么的。为了防止事件恶化,李羿早有准备,他是特意挑选巡逻官兵就在东市附近时闹得这一出。 很快巡逻官兵赶到,控制住了局面,把那将官带走,又驱散了围观的人群,此事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李羿看着身旁满心欢喜的张红尘笑道:“这样是不是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气?” 张红尘看被人披着衣服抬走的将官点头道:“确实!不过,也就你能想出这种点子!他这城门官在临江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哼,诛心比杀人更狠!” 李羿笑道:“解气了便好,走吧,咱们去找悦莹姑娘。” 张红尘伸手拉住李羿说道:“等下,总得让我先去换身衣服吧?”李羿点头称善。 于是乎,张红尘带着李羿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小院,院内还晾着各式各样的戏服,这便是张红尘的藏身之地。 李羿看着这间院子问道:“张堂主倒是勤俭,就住这么间小院。嚯,这所有屋子里装的都是你的衣服啊?” 张红尘一边脱衣服一边答道:“不然呢,还能是你的?” “哎,我说你换衣服倒是避着点人啊!我这大男人还在这呢!” “昨晚都让你看够了,这会儿还避什么?我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一个低贱的戏子罢了。” “你这句不对啊!我也算是半个戏子,你这句低贱把我也骂进去了啊!” 张红尘一边试衣服一边说道:“哼,你以为自己多高贵啊!就算你诗写得再好,曲唱得再棒,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李羿转过身说道:“我倒是不在乎他们看不看我,我只在乎我在意的人怎么看我。” 张红尘探出脑袋问道:“你在意的人?你怕是只在意美人吧?” 李羿点头道:“我是很在意美人,但我在意的不只是美人,还有兄弟,朋友,家人。” 张红尘和李羿就这么一边试一边聊,但试了几间屋子的衣服,张红尘也没找到一件让自己满意的,她就随意披着一件衣服走了出来不悦道:“都怪你,现在我觉着自己穿什么都不是自己了!” 李羿走到张红尘没有进去的一间屋子门口问道:“这屋里是不是也是你的衣服啊?怎么不进去试试?”说着便要推门 张红尘立刻拦住李羿的手,红着脸说道:“这间屋子里面没有衣服,而且你不能进!” 李羿笑道:“呦,屋子里有宝贝啊?这倒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你快说说这里面是什么啊!” 张红尘伸手拿起一张封条贴在门上,而后站在门口正色道:“这院子就这间你不能进!” 李羿指着封条笑道:“搞这么神秘?行,不进就不进。不过你这封条未免有些防君子不防小人了吧?” 张红尘白了李羿一眼说道:“你这话不对,君子根本不用防,小人防又防不住,我防的是伪装成君子的小人!也就是你这种人!” 李羿无奈笑道:“我确实是伪君子,真小人,倒是你打算怎么用这封条防我啊?” 张红尘答道:“那你就别管了,只要有人进了这屋,我便知道,你若真敢闯,我就找人满大街骂你,把你干的龌龊事全都说出来! 我一个青楼女子不在意那么多,倒是你堂堂北魏第一才子,礼部乐府令,迎亲使团特使,难道不再面子么?” 李羿笑道:“诛心这套你学得倒是挺快啊。” 张红尘笑道:“哼,还不是你教得好!但对付你光是诛心可不够!我看你的脸皮比城墙都厚,根本就没有羞耻心这东西!所以不光要诛心,还得杀人! 行了,别废话了,陪我去买两身衣服!” 李羿看着被张红尘翻得乱七八糟的院子,惊讶道:“你都这一院子的衣服了,怎么还买啊?不是,咱还去不去找悦莹了啊?” “去啊,等买完衣服再去!这一院子的衣服应该都不是我自己选的,所以这次我想自己选一身。”说完便往出走。 李羿无奈地跟了上去,叹息道:“唉,女人呐,真是麻烦!” 张红尘轻哼道:“怕麻烦,你就别招惹女人!可你又管不住自己,所以就别怕麻烦,快跟姐姐走!” “呦呵,这会儿不自称老娘了?说真的,张堂主你到底多大啊?” “今年正好三十,怎么了?” 李羿摇头笑道:“唉,我说嘛!三十岁的女人最难搞了!”张红尘白了他一眼,径自往绸缎庄走去。 李羿随口哼唱着那句顺口溜: 不怕渣女玩暧昧,就怕少妇三十岁。 识大体,懂进退,成熟稳重有韵味。 吹拉弹唱全都会,让人迷恋又沉醉。 收放自如很到位,要玩套路你不配。 第206章 驯服 上回说到张红尘要去买衣服,李羿为了收服她,只能硬着头皮陪着去,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该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到了临江最好的绸缎庄锦绣阁,张红尘又是挑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能让自己满意的衣服。李羿本人是非常不愿意陪女人逛街的,更何况张红尘还不是她的女人。当侍女拿着一块橙色绸缎围在张红尘身上,李羿计上心来。 还不等张红尘问他意见,李羿开口道:“不是料子和颜色的问题,而是款式的问题,这样吧,既然你不再相信自己,那不如就信我一回,我来帮你设计一身衣服,保证不是任何人的风格。” 张红尘疑惑道:“你还会做衣服?” 李羿摆手笑道:“做衣服肯定是不会,但设计衣服还是略懂一二的,叶氏修身衣听过没?那就是我设计的。” 张红尘摇了摇头,李羿笑道:“不要紧,等我把衣服画出来你就知道了,店家拿笔纸来!”李羿随手画了一件阔袖橙衫配白色抹胸,关键是露腰;下身是喇叭裤,大腿和小腿正面都有开叉,关键是露腿。 这一身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奇装异服了,张红尘和裁缝看着李羿画的图纸都是一脸的惊讶。张红尘问道:“你这身衣服能穿出去嘛?” 李羿笑道:“该遮的遮,该露的露,这有什么穿不出去的?愣着干嘛,还不快点量体裁衣,照这个样子做!”说着李羿取出一个金锭放到桌上。 掌柜见状立刻催促道:“还愣着干嘛!把手上的活都放一放,手脚都麻利点!按公子画的去做啊!抓紧!”没办法,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一个时辰之后,张红尘站在铜镜前欣赏着自己的新衣服,前后左右看了好几圈之后夸赞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点本事,这衣服还挺显身段。” 李羿摆手笑道:“没什么,这只是公孙离上元夺魁的皮肤罢了,当时我可是咬着牙买的!” 店家的侍女、伙计还有裁缝当然听不懂李羿在说什么,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张红尘挥手道:“你们不用管他,他这人精神不正常。”众人会意一笑。 李羿站到张红尘身边笑道:“还差一把伞,劳烦店家去买一把油纸伞,要白的,我要亲自在伞上题字。” 张红尘看着李羿笑道:“呦,怎么还突然来了雅兴?” 李羿笑而不语,待到店家把伞买来,李羿让张红尘把伞撑开平放,随手凝气成笔,将灵力和佛法注入才气化作墨水,凭空写下了那首《半壶纱》: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揽五分红霞采竹回家 悠悠风来埋一地桑麻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 檀香拂过玉镯弄轻纱空留一盏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岁月催人老 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 写完歌词,李羿随手一推将几行字印在伞上,随后凝气化物变出吉他,边弹边唱。每唱一句伞面上的字便会散出紫金之气,这紫金之气在张红尘周身环绕,像是在洗涤着她的灵魂。 这是李羿从《梵天妙音真经》中感悟到的另一个法门,妙音菩萨的音律传经之法,当年妙音菩萨便是用佛乐劝善除恶,消灾抵祸,从而传播佛法的。李羿得到了这部经文,当真是非常受用,再合适不过了。 与之前用紫霄神雷驱除翟百山身上的邪法不同,这种法门并没有抹去张红尘的邪法,只是唤醒她心中的善念,净化她的心灵,相对来说更加柔和。 众人都被李羿的操作秀到了,张红尘摇头笑道:“真不愧是北魏第一才子,儒佛双修第一人,不但随手遍是传世之作,还内含佛法,清心净灵,手段还真是了得!” 掌柜听闻此言惊呼道:“您是北魏第一才子,李羿李乐府?” 李羿摆手笑道:“什么第一不第一的,虚名而矣。再说这是梁国,又不是北魏,什么才子都没用。”掌柜取出金锭要还给李羿,李羿连忙推辞。 掌柜行礼道:“李大人,您的钱小的可不敢收,您在建康比试君子六艺,一人独战我梁国数人还能轻松获胜!又在秦淮河畔上演了秦淮绝景,歌声传遍建康!还举办惊鸿宴筹钱赈济灾民,您的美名已经传开了啊。” 张红尘看向李羿轻笑道:“看来,你除了好色,倒还做了点好事。” 李羿笑道:“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之事,可谈不上什么美名。” 掌柜摆手道:“不不不,李大人您过谦了,您是魏人,却还想着救济我们梁国的灾民,这种胸怀哪是一般人能有的!” 李羿摇头笑道:“掌柜这话说的可就错了,咱们都是炎黄后裔,华夏儿女,哪有什么梁魏之分?若不是五胡乱华,先秦灭亡,哪来的南北分立?咱们啊,就算打断了骨头,可还连着筋呢!” 掌柜感慨道:“李乐府当真是心怀天下啊!” 李羿摆手道:“怀不怀天下说不准,但这钱呢掌柜可得收下。” 掌柜摇头道:“不不不,这钱小的肯定是不能收了,您若愿意不如就给我这锦绣阁题个字吧。” 李羿见掌柜盛情难却,只好凝气化物变出斗笔笑道:“那行吧,李某就厚着脸皮写几个字吧。” “好好好,来人!快搬桌子!”两个伙计抬来桌子,侍女展卷研墨。 李羿提笔写下:绫罗绸缎尽锦绣,抽丝剥茧第一阁。 掌柜如获至宝,将卷轴收好,欢送李羿与张红尘二人离去。穿上新衣服的张红尘打着伞,心情美美哒,然而她的好心情很快就消散了。因为她与李羿来到了广寒楼,而广寒楼却被官府查封了,张红尘见状立刻就要撕掉封条进去查看。 李羿伸手拦住她说道:“你干嘛,官府正在剿灭修罗殿,你昨晚又闹了一出水鬼行凶,广寒楼被查封很正常。当务之急是问出楼里人的下落,然后再想办法救她们出来。” 张红尘怒道:“这楼里的姑娘本就是苦命人,我好不容易才让她们不用像别的风尘女子一样作践自己,怎能再让她们到牢里受罪!此事因我而起,必须我来解决!你解开封灵锁!我现在就要去救人!” 李羿正色道:“我知道你关心那些苦命的姐妹,但别冲动,先找人问清情况,然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李羿带着张红尘来到昨天许厉请他吃十腰大补席的酒楼,伙计自然认得这位许大官人的朋友,一番询问过后,这才得知事情经过: 临江郡守何长治亲自带兵查封了广寒楼,说是有修罗殿的人混入其中危害百姓。其间有儒道中人用望气术一一甄别,并未在广寒楼内发现其他邪修,最后只是查封了广寒楼,把所有人都带回府衙审问了。 听到此处,李羿突然发问:“那你昨晚可看到许大官人?” 伙计摇头道:“官府带走的人里没有许大官人啊。” 李羿又问道:“那可看见了悦莹姑娘?就是昨晚在高台跳舞的那个花魁?” 伙计摆手道:“没有,没有!官府把人带走好像就是要问她们悦莹姑娘的下落,说是怀疑悦莹姑娘就是修罗殿的邪修!” 李羿笑着道谢又打赏了伙计,而后对张红尘说道:“放心吧,许厉带着悦莹逃走了。” 张红尘不悦道:“放心什么啊!就算他俩没事,那也不能连累其他人啊!那些姐妹又不是邪修!凭什么要她们受审啊!” 李羿看着张红尘笑道:“虽然之前你走了邪路,但现在寻得向善本心,迷途知返,为时不晚。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的正是你啊。” 张红尘扭过头,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说道:“哼,放不下!该杀的人还是得杀!也包括你!好色之徒!就凭你也配教化别人,忘了你昨晚怎么对我的了?卑鄙,无耻,下流!”说完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李羿疑惑道:“哎,不对吧!我看某人昨晚好像挺享受的啊。” 张红尘抬手便要打人,李羿立刻抓住她的手笑道:“行啦,别闹了,抓紧吃,吃完还要办正事呢!先去找许厉和悦莹姑娘。” 张红尘疑惑道:“你知道他们在哪?” 李羿点头道:“之前跟许厉有过约定,若是遇到突发情况,就到飞来峰的山洞里躲藏,那是灵隐寺的山头,多少能有些照应。” 张红尘惊讶道:“你让两个邪修藏到灵隐寺?那许环刀还杀过灵隐寺的和尚!你就不怕出事?” 李羿摆手道:“不打紧,我已经与空闻大师交代过了。不会让他们与寺中僧人有太多接触。” 吃过饭李羿与张红尘便前往飞来峰半山腰的山洞,刚到洞口,悦莹就迎了出来,行礼道:“师父,您来了。” 只是这一瞬,就让张红尘愣在原地,她这才意识到悦莹见到自己的样子和她见到哈迪尔时太像了,那神态,那动作,还有那说话的语气。 张红尘摆手道:“以后,我不再是你师父,你也不再是我的替身,咱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悦莹刚要说话,许厉从洞里走了出来,他打量着张红尘然后行礼谄笑道:“见过张堂主!”随后对李羿行礼道:“公子好手段,连张堂主都能降服!” 张红尘冷声道:“鬼刃堂许环刀许厉,我记得你是自己投奔的修罗殿,我连你的底细都不知道。” 许厉赔笑道:“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根本入不了您的法眼,光靠自己又修不出什么名堂来,所以才主动投奔修罗殿。幸而得到仇堂主赏识,传我鬼刃之法,这才有了我许环刀的名号。” 张红尘指着李羿说道:“你的恩人死在他的手上,你非但没想过替仇雄报仇,还帮他做事,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说完转过身又对李羿说道:“就他这种无情无义之人你也敢信,也敢用?” 李羿摆手笑道:“谁说许大哥无情无义,他的情义只是你看不到罢了,之前在……” 许厉突然伸手打断李羿道:“哎,公子,公子,往事不堪回首,就莫要再提啦!”说完瞄了一眼悦莹,给了李羿一个眼神,意思是说别在悦莹面前揭他的短。 张红尘已然看出了端倪,冷声道:“姓许的,你别打悦莹的主意!否则我亲手杀了你!” 见气氛有些不对劲,李羿连忙出面解围道:“好啦,既然找到了悦莹姑娘,还是先把咱俩的赌打完吧。” 四人迈步入洞,围坐在石桌旁,听悦莹讲述自己经历,而她的经历正如李羿所说也是被人操控的,与张红尘的经历很像,都是三次错信他人,三次经历希望、失望再到最后的绝望。 关键是悦莹和张红尘一样,都曾在梦里得到过一位红衣仙子的指引,梦里的人看不清脸,但却知道是谁。 当她们在现实之中见到梦中仙子的时候,梦里的画面便会自行修补,从而只觉得那人倍感亲切。张红尘梦到的是哈迪尔,而悦莹梦到的则是张红尘。 听悦莹讲完一切,张红尘攥紧了拳头,一脸的愤恨。李羿摇头戏谑道:“看来这哈迪尔也不怎么看书啊,怕是连话本都不看,不然这行事风格怎么就没变过。” 张红尘冷声问道:“是不是等我替她挡了下次天劫,再下一次就轮到悦莹了?” 李羿点头道:“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现在悦莹还没到移魂融魂的阶段,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我猜等你替死之后,她会变成你的样子对悦莹下手。” 张红尘一拍桌子怒道:“她没机会了!下次天劫,便是她的死期!李羿,我们走!” “干嘛去啊?去哪啊?” “去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你们俩个先在这继续藏一阵,等广寒楼的事情办妥,我再派人来通知你们回去。”张红尘说完便迈步往外走,李羿笑着跟了上去。 走到洞口张红尘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许厉说道:“记住我的话,别打悦莹的主意!”许厉连连点头称是,张红尘甩袖离去…… 返回临江城的路上,张红尘正色道:“这个许厉不可信。” 李羿疑惑道:“怎么,在你眼里他就一无是处了?别这么大偏见,他人还行,还是有良知的。” 张红尘摇头道:“和良不良知没关系,这是女人的直觉,那家伙不简单。” 李羿笑道:“放心吧,我在他心底刻下了神雷印,倘若他行事有违天理,上天便会降下惩罚。” 张红尘侧头看向李羿冷声道:“有违天理?李羿,你对天道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认为上天会在乎所谡的是与非,对与错,正义与邪恶?这天底下违背誓言,背信弃义的人多了,你看上天何时降下过惩罚?” 李羿笑道:“嗯,确实很多,正因为这种人太多,所以老天爷忙不过来啊!因为忙不过来,所以才要有人帮老天爷办这种小事啊!要不儒道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道门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说到底都是在教化世人,不让他们逆天行事。” 张红尘看李羿一脸的微笑,不悦道:“哼,我说不过你,但你知道我的意思!将来若真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羿拍了拍张红尘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许大哥不会有问题的,就连这黑吃黑的办法都是我帮他想的,放心吧。我对自己的神雷印还是有把握的。” 张红尘冷声道:“哼,有把握?紫霄神雷确实厉害,但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怕雷的!” 李羿点头道:“这我可太知道了,不瞒你说,我就不怕!之前我……” 不等李羿说完,张红尘甩袖离去,李羿连忙追上去拉住她问道:“哎,你怎么还走了啊?不是你生的什么气啊?我这说的可都是真话啊!” 张红尘伸出双手瞪着李羿说道:“把这破封灵锁解了!我要去把广寒楼的人救出来!” 李羿看着一脸怒容的张红尘,伸手把她的双手按下,随后说道:“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我可不敢解!回头再把人家府衙的人都给杀了,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张红尘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气情而后正色道:“之前的赌约是我输了,虽然我不算是好人,但我至少愿赌服输,接下来我会尽力去弥补我的过错。广寒楼的人就是被我牵连,才会被官府带走的,所以我要救她们。” 李羿点头道:“人肯定是要救,不过还是先别急着使用暴力,既然这临江郡首何长治能深夜亲自带人去封广寒楼,说明这个官不会太差,咱们还是先见见他本人再说吧。” 张红尘轻哼道:“那可是郡守,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 李羿答道:“我自有办法。”他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咱们还是明天再去拜会这位何大人吧。”张红尘虽然不愿,但她现在也只能听李羿的。 于是二人回到张红尘的小院休息,大家不要误会,肯定是一个人一个屋啊。话说李羿童鞋有晚睡的习惯,这会儿正在进行灵力控制的修行,突然听到院里传来开门声。 很快,他的门外传来了张红尘的声音:“这么晚你不睡觉干嘛呢?” 李羿回道:“我在练功,张堂主有事?” 张红尘问道:“我还是放心不下广寒楼的人,你说她们会不会受刑?” 李羿笑道:“不会的,知不知情,一问便知真假,官府应该不会为难她们,你就放心吧。” 张红尘哦了一声,随后说道:“那咱俩可说好,如果你明天没救出她们,那就别拦着我救人!” 李羿笑着答应,张红尘说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早点去见何长治,走了!” 李羿答道:“成,我这就睡了。”说完挥手熄灭了灯火,随后打趣道:“张堂主你不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特意来找我的吧?” 张红尘冷声道:“自作多情,你以为我是那些无知少女嘛!会被你几首诗歌就迷住?快睡吧你!我警告你啊,你若是敢动坏心思,我绝不饶你!” 李羿笑道:“我若要动坏心思,昨晚能放过你啊?快去睡吧!”张红尘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李羿在心里嘀咕道:她莫名其妙地说些废话是要干嘛?该不会是要使什么坏吧?不行,我得防着点! 于是乎李羿开启了蝠音功,试着扩大自己灵力雷达探测的范围和精确度,这也算是一种修行。过了一阵,李羿的脑海里就浮现出整个小院的结构,奇怪的是他探测不到那间贴着封条的屋子。 李羿心想:什么情况,那张封条有古怪!张红尘是在被我封住灵力的情况下贴上的封条,却还能屏蔽我的灵力,那屋子里到底藏了什么? 正在李羿好奇之时,张红尘的房门又打开了,她轻手轻脚地来到李羿门口,低声叫道:“李羿,你睡了没?” “姓李的王八蛋!”“伪君子!”“卑鄙小人!”“无耻之徒!”张红尘一连骂了十几句,见李羿仍然没有反应,便轻轻推开了门,看到李羿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又默默关上了门。 张红尘来到贴着封条的那间屋子,咬破手指在封条上一划,封条自行落下。张红尘把封条放到一旁,推开门走了进去。 没了封条,李羿的蝠音功这才能探查到屋内的情况,但那却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然而张红尘进屋,走到一个柜子前转动机关,随后拉开柜门,再就没了动静。李羿的蝠音功只能探查到那是一条隧道,但通向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李羿冷笑道:“我就知道这间小院没那么简单,我倒要看看你都藏了些什么!我在屋中!” 言出法随将李羿直接传送到了屋内,他拉开柜门,也钻进了隧道。这隧道通往地下,里面有好几个密室,有放金银的,有放粮食的,有放书册典籍的,还有一间地牢。 金银和粮食李羿都不感兴趣,他走到堆满书籍的密室,里面堆除了戏本,还有许多武功秘籍,李羿随便瞄了几眼就去另一个书架上翻看,这里竟然全是野茅山各家的邪法! 李羿正在惊讶之时,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介于娇喘、呻吟和呐喊之间的声音。李羿立刻放下手上的书本寻声找去,就在最里面的一间密室看到了不得了的画面,电视上肯定是不能播的,所以就简单概括一下吧。 百结朱绳梁上挂,千层烛台满红腊。 铁索连环哗哗响,纤衣木马嘤嘤跨。 看着把自己五花大绑的张红尘,李羿推开门大喝一声:“孽障!贫僧劫色今晚就超度了你!”张红尘惊叫一声,随即被李羿捂住了嘴,紧接着就进入了ssvvip的付费点播章节。 这段就不赋诗了,因为赋了也会屏蔽,简单概括就是李大官人用他从岛国大片学来的恋爱四十八手,以及自学的降龙十八摸并结合自己的御女无双术狠狠地整治了这个“女魔头”。 也不知这次李羿算不算是违背妇女意愿,反正该干的不该干的他是一样没落,全都干了! 翌日,张红尘醒来看到身旁光着身子的李羿刚想动手杀了这个折磨自己一晚上的恶棍,但却没有下得去手。她看着李羿如同精心雕琢过的身体,不像武夫那般粗犷夸张的肌肉,却有着分明的线条,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张红尘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李羿的腹肌,又回想起昨晚“惨痛”的经历,慢慢趴到李羿怀里,把头放在他胸口,脸上泛起了红晕。全新的体验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现在对李羿有点欲罢不能的感觉了。 光着屁股的李大官人伸手抚摸着张红尘的后背嘟囔道:“好渴,有没有水啊?”张红尘立刻闭眼装睡,因为她也不知道现在这种局面该如何收场。 李羿的手摸到了张红尘身上的绳结,突然想起昨晚好像是当了回禽兽,当真是懊悔不矣。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期盼着躺在自己身上的是崔芷而不是张红尘,然而事实肯定不会按他的想法来。 李大官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跑路!但张红尘就趴在他身上,跑肯定是跑不成了。他伸手捂着眼睛,发自内心地鄙视自己,但鄙视又有何用?一个正道修士强暴了一个邪修,这事要是反过来,倒还说得过去,可现在嘛…… 李羿也想不到该如何收场,二人就这么僵持着。但总会有人先挺不住啊,这男人憋尿的本事可没有女人强,所以败下阵来的自然就是李羿。他伸手试图搬开身上的张红尘,后者借坡下驴一碰就醒,然后一脸震惊地瞪着李羿。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男人的下限得有多低了,李羿面不改色心不跳,非常正经地说了一句:“尿催,稍等!”然后就披着袍子,光着屁股跑了。 张红尘看着李羿紧实的屁股轻笑道:“还挺白。” 李羿本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他和张红尘之间可还有封灵锁牵着呢,所以李大才子只能无奈地裹着袍子,回到了房间。此时,张红尘已经换好了衣服,侧身躺在床上,见李羿扭捏的样子笑翻了身。 李羿尴尬地一边穿裤子一边说道:“有什么好笑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第一次,就是单纯地纵欲罢了。” 张红尘嘲讽道:“你一个正道修士对我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弱女子施暴,你管这叫纵欲?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你们儒道中人还真是人人都会啊!” 李羿想起昨晚和张红尘的鏖战,立刻就想到了对付这个女人的办法,她就是个抖m,吹硬不吃软,只要自己强硬一点铁定拿捏她!所以他黑着脸走到床边,张红尘紧张地蜷缩到一旁质问道:“你要干嘛!想要杀人灭口嘛?” 李羿手掐法印,封灵锁的镣铐显现出来,他伸手扯着镣铐将张红尘按到床上在她耳边冷声道:“你昨晚不是挺享受的么?现在穿上衣服就不认账了?要我证明给你看么?”说着举起另一只手。 张红尘红着脸咬着嘴唇,身体颤抖,双腿摩挲,看李羿眼神中既有惊恐,又有期待,满心愤怒与羞耻的她闭上了眼睛,不再挣扎。 李羿笑道:“怎么样,还嘴硬嘛?”说完松开了张红尘,收起封灵锁的镣铐。 李羿刚要起身,张红尘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道:“你把火勾起来,现在就想走那可不行!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于是乎刚穿好的衣服又散落一地…… 第207章 殓婆 上回说到李羿算是彻底驯服了张红尘,虽然代价很大,但他肯定没吃亏,额,这事也说不准哈。反正张红尘是服了,那么接下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推开窗户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后说道:“这时候来根烟可就爽了,可惜啊可惜。” 张红尘慵懒地趴在床上,身上的潮红尚未褪去,她看着窗口的李羿呻吟道:“这下怕是真走不了了,去给我倒杯水。” 李羿转过身从地上捡起衣服丢到床上正色道:“穿衣服起来,还得办正事呢!广寒楼的事不管啦?再不走天又要黑了!” 之后李羿带着双腿发软的张红尘去找郡守何长治,光凭他肯定是见不到郡守的,但好在临江城里他有半个熟人。谁呢?真德秀!他不仅是南梁辩才第二,更是临江郡的知学。另一方面,真德秀是在朝任职的朱学门人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个。 李羿先用丁元才给他的朱学木牌找到真德秀,然后把自己联合儒释道三教共同剿灭修罗殿的计划一说,真德秀深表赞同。于是在他的引荐下,李羿与张红尘见到了何长治。 何长治算是半个朱子门生,又与真德秀是好友,之前查封广寒楼就是真德秀的提议,何长治亲自带队。李羿把二皇子那边的情况一说,何长治也赞成李羿召集修罗殿的残余部众围攻黎牢禹王陵的计划,并且答应全力配合。 当然了,何长治能答应不光是因为李羿的计划可行,主要还是是朱子和真德秀的关系。所以广寒楼的事顺利解决,李羿和张红尘开始着手召集修罗殿残余部众的事。 因为与何长治和真德秀商议了具体事宜,所以他们从府衙出来已是傍晚,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小院走。 李羿看着一脸兴奋的张红尘心里有些发毛,心想:卧槽,这就是欲求不满?不行,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想及此处,李羿转过身看向碎步跟着自己的张红尘,问道:“之前你说幽伶堂的部众云游四方,很难聚到一处,可许厉说你总能把任务分派给最合适的手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红尘答道:“我调动手下全靠一人,殓婆,她修的功法名为玄冥咒,能让灵魂借水脉自由行动,甚至可以游走于阴间之间,纵使相隔千山万水,也是转瞬即至,我便是通过她来传递消息分配任务的。” 李羿疑惑道:“游走于阴阳之间?灵魂穿梭?有点意思啊。既然这个殓婆这么有本事,那就让她快点干活吧!” 张红尘摇头道:“想让这个老太婆听命可没那么容易,她会根据你的要求索取相应的报酬,而且价码很高。” 李羿皱眉道:“她不是你的手下么?那还要什么报酬!” 张红尘摇头道:“殓婆可是个狠角色,不在四堂之内,连罗延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我这个堂主,我找她办事也得按她的规矩来。” “哦?这么牛哔么?那快带我去会会这个狠人。哎,若是见了面,她会不会被我的浩然正气吓跑啊?” 张红尘轻笑道:“吓跑?哼,你别被她吓到就行!我说这话你可能不信,但有不少儒道中人都求她帮过忙!道门地宗明知她的存在却也放任不管。” 李羿惊讶道:“她不是邪修么?儒道中人求她帮忙?地宗还不管她?” 张红尘点头答道:“邪的不能再邪了,整个修罗殿就没见过比她更邪的人。走吧,我带你去寻她,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李羿紧张道:“那什么今天有些累了,要不明天吧?” 张红尘白了他一眼回道:“你想什么呢!我要你答应我,到了地方不论看到什么都别管,否则那个老太婆肯定翻脸。倒不是怕你们动手,她虽战力不强,但你杀不死她,而她却能搅得你永无宁日,直到你整个人都疯掉。” 听闻此言李羿更加好奇,只想快点见到这个邪修中的邪修。跳过赶路环节,现在已是深夜,张红尘带李羿来到了钱唐、富春、浦阳三江的交汇处,在富春江中有一座孤岛名为三江沙,岛上只有一个人住便是殓婆。 李羿站在渡口看着三江沙疑惑道:“岛上没有其他人,是自己搬走了,还是被殓婆吓走了?” 张红尘轻笑道:“哪有人敢和殓婆一起住,不被她吓死也被折磨死。” 李羿问道:“额,殓婆长得很吓人么?这殓婆是她的名字,还是因为她干的是殡殓这行啊?” 张红尘答道:“殓婆姓风,没人知道她叫什么。而殓婆这个称呼也确实和她的活计有关,殡殓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她的活计只有她一人能干。至于长相么,我倒不觉着吓人,丑是丑了点,毕竟那么大岁数了。” 李羿追问道:“多大岁数?一两百岁?” 张红尘摇头道:“没人知道她活了多久,但先秦之时便在这了,所以周边的村民都当她是妖怪,除非有事不然不会找她。” 李羿摸着下巴说道:“行吧,那咱们怎么过去啊?我背你跃过去?” 张红尘摆手道:“没必要,她肯定知道我来了,渡船马上就到。” “渡船?这么晚了哪来的渡船?你不是说她一个人住在岛上……嘛?”李羿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圆形竹筏竟然自行漂到了二人面前。 张红尘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走吧。”张红尘跃至圆筏上,见李羿有一丝疑惑,便问道:“怎么了?” 李羿摆手道:“不是,这圆形的竹筏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但这明显不是咱们中原的筏子,我不可能见过啊。”李羿在心底疑惑道:网上见过?荷叶样式的船倒是见过,可这样的竹筏,真没见过啊!到底怎么回事? 张红尘不耐烦道:“你到底上不上来,还见不见殓婆了?” 李羿挥去心中疑惑迈开脚步,然而就在他双脚接触竹筏的瞬间,竹筏突然起火,顷刻间就化成灰烬! 二人自然落水,李羿在水中抱住张红尘,随后甩出量天尺,先化作撑杆将他们带出水面,而后变成船形,漂在江上。 二人落在船上还没站稳,富春江上又吹起诡异的大风,原本平缓的江水变得波涛汹涌,若二人脚下的不是量天尺变化的小船,只怕早就被风浪掀翻了! 李羿问道:“什么情况?是我哪里惹到殓婆了嘛?我都没见过她啊!” 张红尘答道:“我哪知道!殓婆的脾气捉摸不定,谁知道她抽的什么风!” 李羿蹲在剧烈颠簸的船上把着船沿,他看着岛上似乎站着一个人,便高声喊道:“殓婆前辈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兴风作浪为难我啊?再说张堂主你还不认识嘛,我是陪她来的!就算有什么仇怨,咱们当面把话讲明可好?” 话音刚落,那岸上身影消失不见,江面也恢复了平静。李羿渡江登岸后收回量天尺。 张红尘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说道:“这便是量天尺?想不到你竟用得如此娴熟。”一阵暖风吹来,张红尘身上的衣服便干了。 李羿一脸懵哔地看着张红尘说道:“哎,不是,我怎么惹到她了?我什么都没干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张红尘也是一脸不解,但又没有头绪,随口说道:“既然都来了,那就找殓婆问问呗,也许是你上辈子惹到她了也说不定。” 李羿挠头道:“上辈子?这未免有些夸张了吧,上辈的事我哪记的啊!算了,等下见到一问便知。” 二人沿着小路往岛上走,来到一片毛骨悚然的树林,穿行之际林中时不时传来女子啼哭的声音,绝望的哀嚎,瘆人的鬼叫和各种恐怖的声音…… 李羿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就是与何欢对战时那个伪娘用的招术。李羿运起佛法,周身散出佛光,那些恐怖的声音瞬间消散。张红尘疑惑道:“好端端地你用佛法干嘛?” 得,李羿立刻明白那些鬼叫又是只针对他的,心里嘀咕道:这得是多大的仇才让这个老妖怪这么针对我!真是活见鬼了! 穿过怪林,二人眼前是一片大火焚烧过的废墟,看样子就像是大火刚刚熄灭,但在此之前他们可没看到任何火光或者浓烟。 李羿伸手摸了摸烧焦的土地还是热的,他看着依然冒着青烟的焦木,问道:“你以前来也是这样嘛?” 张红尘点头道:“没错,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土不是热的。” 穿过废墟终于看到了殓婆的房子,说是房子但更像是一口大棺材!本来就没有窗户,要是把门去掉再加个奠字,那就真是大棺材了。二人来到门口,大门自行打开,迈步入内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场面。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正对着烛灯穿针,她脚边摆放着一口真正的棺材,而棺材里躺着一个身穿礼服的女子,那女子的眼睛、嘴巴都被缝上了,双手双脚又被钉在棺材里,血水还不断地从她的伤口涌出。虽然那女子不能出声,也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但依然在挣扎。 张红尘见状立刻伸手拉住李羿,生怕他“多管闲事”!李羿看着眼前的一切,呼出一口浊气,慢慢抬起双手。 张红尘阻拦道:“李羿!你答应过我什么都不管的!你还想不想让殓婆帮忙了?你还想不想做你想做的事了?” 李羿手掐法印张红尘手脚上封灵锁的镣铐显现出来,随手用量天尺化作铁钉穿过镣铐将张红尘拴在了原地,而后迈步上前,双手合十,凝聚佛法不断念诵着六字真言! 但见李羿脚下亮起六瓣莲花印记,花瓣上有六字真言的梵文,法印一边旋转一边扩大,直到覆盖了整个房间。当李羿第六次念出“嗡嘛呢叭咪吽”,他伸出左手对准殓婆喝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破!” 轰的一声!佛光迸发,周围的事物就像是纸片一样,一道一道,一条一条被佛光变化的狂风撕扯开。那口棺材连里面的女子消失了;像棺材一样的房子消失了;连周围焚烧的废墟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张红尘惊讶地看着周围的景象,她与李羿还有殓婆站在一块空地上,周围全是坟墓,而且所有坟墓都朝着中央,所有墓碑上都写着同样的名字“风梦谣”! 张红尘仍然被拴在原地,她高声道:“殓婆,他这人就一根筋,你别和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羿再次双手合十念动六字真言,同样喝了一声破。佛光再次迸发,周围的景象再次变幻,坟墓消失不见,变成了一棵棵菩提树。 这时张红尘更加惊讶了,因为殓婆消失不见了,可她们面前却多出一个十字架,之前钉在棺材里,眼睛和嘴都被缝上的女子这次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张红尘问道:“这还是幻像么?”李羿点了点头,上前两步伸手点在那女子眉心。 那女子竟然撑开了眼睛上黑线,但眼窝之中并没有眼球只有一片黑洞,突然间两道火焰喷出直奔李羿。后者似是早有准备,已然伸出左手,掌心的红莲业火印将喷出的火焰吸收。 那女子刚要张嘴,李羿直接用左手堵住了她的嘴,随着再次念动六字真言,他将佛法渡入那女子嘴中,随即后退数步。但见那女子口中喷出佛光,周身寸寸龟裂,随着玉碎之音,那女子消失不见,殓婆拄着拐杖站在了李羿面前。 还不等李羿开口,殓婆先说话了:“五百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李羿摇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等的人,我是北魏乐府令李羿李修缘。” 张红尘问道:“殓婆,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殓婆没有理会张红尘,自顾自地说道:“除了她谁能这么轻松地破除我的三重幻象!” 李羿笑道:“不只三重,还有一重没破,前辈要我把那最后一重也破掉么?”说着李羿举起手。 殓婆用拐杖将李羿的手按下,摇头说道:“既然是老身认错了人,之前多有得罪,老身愿意赔罪。” 张红尘现在已经彻底懵了,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了。李羿一抬手将量天尺收回,随后张红尘手脚上的枷锁也变回了红色印记。 殓婆看向张红尘轻笑道:“张堂主真是狼狈啊,被这么个小子当作奴隶用链子拴住。不过这也难怪,罗延也没斗得过他。说吧,你们来找老身要做什么。” 不等张红尘开口,李羿直接说道:“我要剿灭修罗殿,所以想请殓婆把修罗殿的人都召集过来,让张堂主带领他们攻打黎牢禹王陵。而我则会带着儒释道三教配合原本就驻扎在那的偃甲军内外夹击彻底消灭他们。” 殓婆轻蔑道:“小子,你没疯吧!老身也是修罗殿的人,你让我帮你剿灭修罗殿?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嘛!” 张红尘诧异地看向李羿,而后者挺直了身形正色道:“你会!而且会倾尽全力帮我!” 殓婆摇头转身笑道:“张堂主,这小子还真是一根筋。” 现在的局面,张红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比尴尬地站在李羿旁边。见张红尘不说话,殓婆开口道:“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会帮你?” 李羿答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帮我!” 殓婆突然转过身用拐杖打在李羿头上,后者直接飞了出去,撞倒一棵菩提树,这才停下。殓婆喝道:“你为什么不躲!” 李羿擦着嘴角和额头的鲜血说道:“我本来是想躲的,但身体不听使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殓婆说道:“好!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退出佛门!” 李羿摇头笑道:“前辈,这不可能,李某的一身修为全都是以不动明王法相为支撑,若让我退出佛门不修佛法,体内平衡被打破,我必死无疑。” 殓婆对着西方大吼道:“地藏!你这个骗子!你骗我在这守了五百年!找了五百年!可到头来,她还是没回来!” 李羿站起身,走到殓婆面前摇头说道:“虽然不知前辈与地藏菩萨有过怎样的约定,但晚辈觉得地藏菩萨是不会骗您的。” 殓婆轻蔑地看向李羿说道:“你知道什么!让开!” 李羿让开路,殓婆径自往江边走去,李羿和张红尘立刻跟了上去。穿过之前那片树林时,李羿对殓婆说道:“还请前辈把拘束在这里怨魂都放了吧。” 殓婆停住脚步说道:“放了?这些魂魄在这关了这么久,最少的也有两百年,把他们放出去,你可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李羿笑道:“就是多了几个厉鬼凶灵呗,现在妖族少有为乱,正好给地宗的道士们找点事干,省着他们太闲。” 殓婆质问道:“你确定么?就凭你这点修为可承担不起这份业障!” 李羿答道:“如果现在不放,等此次事了,前辈重回地狱,他们还是会跑出来,不如现在放了,多少也能减少一点前辈的业障啊。” 张红尘惊讶地看着李羿,他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他要帮殓婆背负这些怨魂的业障。 殓婆转过身看向李羿,见后者一脸严肃,她抬起拐杖连拄了三次地面,霎那间数道黑影从林中飞出立刻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殓婆的身形发生了改变,像是年轻了许多,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一些;脸色由白转红了一些;岣嵝的后背挺直了一些。她呼出一口浊气,像是放松了不少,随后转身继续往江边走。 到达三江沙的东北角,这里是离三江交汇最近的地方,她看向李羿问道:“我可以帮你传话,但你的话若是不能让他们信服,他们是不会千里迢迢赶来临江的。” 李羿看向张红尘,后者向前一步行礼道:“殓婆就这么传话便是……” 当天夜里,修罗殿的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一身红裙的张红尘坐于修罗殿的王座上,台阶下站着殓婆和被镣铐锁住的李羿。张红尘对做梦的人说道:“此人便是杀了罗延和三位堂主的李羿,他现在已被我驯服,我也拿到了量天尺!” 张红尘伸手展示着化为斧柄的量天尺,而后继续说道:“现在只要拿到祭斧,就可以重现禹王的天水钺,完成之前没有完成的事!我知道朝廷正在清剿咱们,而且也派兵驻守在黎牢,所以这次咱们要智取!” 张红尘指向李羿说道:“我会派他潜入禹王陵,大家只要在外围多点佯攻,制造混乱,让朝廷的兵马疲于奔命,给他盗取祭斧创造时机便可。” 殓婆用阴冷的声音说道:“衙泉界碑老身已经找到,就在酆都罗山脚下,嘉陵江与长江的交汇处。 待到天水钺重铸便可劈开界碑,放修罗族重返人间!届时,修罗殿的时代开启,咱们便不用再躲藏,不用再畏惧,咱们才是新时代的主人!” 张红尘起身挥手道:“我在此下令,所有修罗殿部众一月之内赶来临江!为掩人耳目,我已与临江官府内应打过招呼,诸位可扮作江湖艺人、戏班,以参加曲艺大会的名义带着兵刃来,守门的官兵便不会为难。” 张红尘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峻,她厉声道:“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次若是不来,那便算作自动退出修罗殿!将来朝廷清剿,地宗追杀也别指望我修罗殿出手相助!待到新时代来临再想投效,我也不会再收!你们好自为之!” 张红尘一挥手,修罗殿的大门关闭,那些邪修便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曲艺二字,这才确定刚才的梦是真的!分散各地的修罗殿部众开始行动,纷纷收拾行装赶往临江…… 把镜头切回到李羿这边,殓婆用玄冥咒强推修罗殿公告之后,整个人又苍老了许多,险些跌落江中。幸好李羿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李羿问道:“前辈,你这玄冥咒消耗这么大么?” 李羿扶着殓婆坐到一旁,后者答道:“若只是托梦传音消耗不会太大,但这次你们要老身把话传递给所有修罗殿的部众,这可就难了。要知道修罗殿的人本就是夜间行动,很多人都没入梦,所以老身要强行把他们拖入梦境,这个消耗确实不小。” 李羿行礼道:“多谢前辈,不知晚辈能帮前辈做点什么,也好略表心意,当作补偿。” 殓婆摆手道:“罢了,你小子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补偿老身啊!” 张红尘疑惑道:“哎,殓婆你这就不对了啊!我之前找你帮忙,你至少也会让我抓个活人过来供来你吸食寿元,怎么到他这个外人这你却什么都不要了!你明知他要对付修罗殿,却还帮他!为什么啊!” 殓婆冷声道:“老身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黄毛丫头指手画脚!” 张红尘刚要开喷,李羿伸手拦住她,正色道:“行啦,前辈已经帮了大忙,你就别再惹前辈不悦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做,曲艺这方面我不是很懂,还得你去张罗,咱们快走吧。” 殓婆突然问道:“你竟不懂曲艺?这怎么可能,你不是乐府令嘛!” 李羿答道:“哦,前辈可能误会了,这个曲艺大会比的并不是唱曲,而是唱戏,这方面晚辈确实不懂。若是前辈没有别的吩咐,那晚辈就先行告辞了!再次谢过前辈。” 说完李羿便要带着张红尘离去,殓婆看着二人距离亲密突然开口道:“等等!老身改主意了!” 李羿转过身疑惑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殓婆看向张红尘冷声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睡过了?” 张红尘不悦道:“关你屁事!殓婆,我忍你很久了!虽说杀不了你,但教训教训你还是没问题的!” 殓婆冷笑道:“教训教训我?哼!老虎就算被人拔去了爪牙,那也是老虎!就凭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没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第208章 百丈明王 上回说到张红尘激怒了殓婆,那么这个神秘而又邪恶的老太婆究竟是什么人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殓婆说完抬手一指,三江交汇之处突然升起一块巨石,巨石升至半空随即朝着张红尘砸去! 张红尘连忙躲避,但那巨石速度奇快,张红尘又被封了灵力,眼看就要被拍成肉泥,李羿出手了,他唤出二十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用八只手臂接住巨石,而后慢慢将巨石放下。 殓婆看着李羿的紫金不动明王法相呆立当场,连拐杖都脱手掉在了地上。“妙……音……真的是你!” 李羿收回法相绕过巨石来到殓婆面前,却看到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竟是泪眼婆娑。他和张红尘都是满头的问号,张红尘问道:“喂,疯婆子你有毛病啊!明知我被这家伙封了灵力,还用这么大石头砸我!” 殓婆没有理会张红尘,伸手拉住李羿,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可会《梵天妙音真经》?” 李羿诧异地点头道:“会啊。之前修罗殿围攻灵隐寺,机缘巧合之下得受此经,这部经文有何特别么?” 殓婆颤声道:“快诵于我听!” 张红尘不悦道:“殓婆,你可是邪修,怎么要听佛经?你不怕……” 李羿伸手示意张红尘闭嘴,扶着殓婆靠着巨石坐下,而后盘腿打坐,开始诵读《梵天妙音真经》。随着他的诵读,佛法如云雾般从李羿体内散溢出来,奇怪的是佛光绕过殓婆全都融入她身后的巨石之中。 张红尘看着巨石一脸惊奇,殓婆看着李羿一脸欣慰,而李羿则是一本正经地在诵读经文。诵读几遍之后,张红尘指着那块巨石惊叹道:“那块石头是不是小了一圈?殓婆是不是?” 殓婆并没有理会她,李羿也是依旧在诵经。又过了一阵,李羿把巨石放在地上留下的痕迹足以证明石头确实变小了,张红尘走到巨石旁,伸手摸着巨石自言自语道:“这倒底是什么!肯定不是普通的石头!” 殓婆伸手示意李羿可以了,后者诵完这遍才停下,殓婆从袖中取出锦帕对张红尘说道:“张堂主,去帮他擦擦汗吧。” 张红尘不悦道:“我帮他擦汗,美死他了!哼!” 李羿摇头一笑,起身接过锦帕擦拭着汗水,随口说道:“那石头是罗刹石,是前辈的业障和执念所化,我诵经可助前辈削减业障和执念。只是不知前辈还有多少时日?能撑到这件事了结么?” 殓婆笑道:“放心吧,不会耽误正事的,老身就算死,也得带着那帮畜生一起下地狱,不然太寂寞了。”说完便要起身。 李羿立刻上前扶将她扶起,而后对张红尘说道:“咱们不回去了,这几日就陪前辈住在岛上。” 张红尘环顾四周,疑惑道:“住这?这哪有住的地方啊!” 李羿伸手指了指殓婆的拐杖,示意张红尘把拐杖拿来,后者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就当没看见。李羿瞪了她一眼,后者无奈地捡起拐杖递给了殓婆。 殓婆看着李羿微微一笑,用拐杖轻轻拄地,周围的景致突然变幻了模样,明月之下但见茂林修竹,竹林之中又有院落,三房两院,前院种菜,后院种花,恰是颐养之所。 张红尘疑惑道:“幻象?这幻象也能住人么?” 李羿摇头道:“这个可就不好给你解释了,在你看来也可以说这是幻象,但这里的东西却是真是存在的,前辈只是将其他维度的东西搬到这里来了。算了,说不清楚,还是画图给你解释吧。” 之后李羿便用点、线、面、体来解释三维空间,在张红尘大致明白的时候,他说道:“前辈用了五百年时间穿梭于不同维度,不同时间,只为寻找一个人,而我和那个人很像。” 李羿转向殓婆行礼道:“但前辈,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殓婆点头笑道:“我知道,听你诵经时我已经看透一切了。走吧,你们两个陪老身走完最后这一程吧。” 张红尘皱眉道:“殓婆你这是要死了?” 殓婆摇头笑道:“不是要死了,而是要回去了,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张红尘问道:“你是在地狱生的?” 李羿摆手道:“不,她生在人间,但那个地方现在在地狱,前辈原本是罗刹国的公主。” 张红尘疑惑道:“这事你怎么知道?” 李羿摇头笑道:“说不清,但我就是知道,这些事是莫名其妙跑到我脑子里的。” “算了,反正这种事我也想不明白,时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对了,曲艺大会的事怎么办?” 李羿手掐法印念动咒语,张红尘身上的红色印记像潮水一样退去,顺着地面流到李羿右手腕上化作一条红绳上面还带着一把小金锁。 张红尘疑惑道:“你就这么解除了封灵锁,不怕我跑了?” 李羿笑道:“不怕,我有其他东西拴着你呢。”这话殓婆肯定是听不懂,但张红尘却是轻哼一声,往小院走去,李羿扶着殓婆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白天除了修行、吃饭和睡觉,李羿都在给殓婆诵经,那颗巨石每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与之鲜明对比的就是殓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连头发都快掉光了,她自己倒是并不在意,还是每天笑着听李羿诵经。 张红尘把曲艺大会的事基本敲定,她都是白天自己离岛去办事,晚上又回来,时不时趁着夜色往李羿那屋里钻。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修罗殿的部众按照约定来到临江北面的小山,相传这里是范蠡归隐的地方,所以叫蠡山。说到范蠡那有一位美女就不能不提了,自然就是西施。 这位美人是否真实存在不好说,但她肯定和吴越争霸没关系,没有任何一部正史提到过这位美人,而提到她的书籍年代都不相符,但后人给西施和范蠡编造出来的爱情故事风霖个人还是很喜欢的。 又扯远了哈,所以说这座蠡山上有很多和范蠡有关的东西,祠堂和祭庙都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战火的蔓延,蠡山上的祭庙已经破败不堪。张红尘领着李羿和殓婆来到这间破庙,扳动机关,地板打开显现出一条隧道。 三人沿着隧道穿行一段,便来到了真正的修罗殿,李羿扶着殓婆站在台阶下,而一袭红裙美艳动人的张堂主则是坐在王座之上翘起二郎腿,用一种藐视众生的表情看着下面的李羿。 李大才子斜眼看着张红尘,心想:卧槽,还真有点女王的架势哈。有机会高低在这耍耍,啊呀,想想就有感觉!啊呸!李羿,你还是人嘛你!这什么场合,什么时候,思想竟然还这么龌龊!下贱!不过,想想也不犯法对不,嘿嘿嘿…… 就在李羿胡思乱想的时候,许厉和幽伶堂的人带着修罗殿的部众从另一处暗门来了,乌央乌央的,至少得有四百人。面对这么多的邪修,李羿体内的浩然正气就像沸水一般,搞得他像是闹肚子似的坐立不安。 殓婆看出了李羿的不适,随口说道:“你不用扶着老身了,老身能坚持住,你还是去她身旁待着吧。”李羿行礼上台,站到了张红尘身后这才舒服一点。 清点工作完成之后,张红尘按计划先是选出新的堂主,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许厉成为了鬼刃堂的新堂主。当然了,新的鬼刃堂是真没几个人了,算上许厉也才十二个人。 新的济法堂堂主是一个又高又壮的男子,人称无毛熊的鲁镇山。别看他长得很凶,但心细得很,一直不停地发问,连张红尘怎么拿下的李羿都要问个清楚明白。 还好有许厉作证,把哈迪尔与李羿交手的经过讲了出来,说是哈迪尔降服了李羿,并把他交到了张红尘手上,这才蒙混过去。毕竟哈迪尔对修罗殿的众人来说是深不可测的存在,连罗延的师父都是哈迪尔教的。 新的玄机堂堂主由殓婆代理,因为玄机堂的高手被地宗道士杀了个干净,现在连鬼刃都没法打造了,有和没有区别不大,只能炼制一些低级的法器,根本不实用。 幽伶堂的折损最少,成了绝对的主力堂,新堂主由一个演皮影戏的中年男子担任,人称皮影猴袁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张红尘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修罗殿新任领袖的时候,意外就这么不出意外的发生了。 一个矮冬瓜跳了出来,此人名叫五尺虎常彪,竟当着众人的面让张红尘委身于他,而后由他来当修罗殿的老大。 众人虽然错愕,但却没人嘲笑他,因为这家伙确实是个狠人!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向张红尘表达爱意了,他原本是幽伶堂的人,但上次示爱时被张红尘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并把他踢出幽伶堂,去济法堂当打手了。 那一战打得很凶,在修罗殿内部广为流传,可以说是在竞争堂主之位的那次比试之后最强的一战,两边都动了真火,差点就成了生死之战。 张红尘看着常彪冷声道:“常矬子你找死是不?要不是现在正缺人手,我肯定亲手撕了你!” 常彪不以为然道:“上次一战我输在心软,生怕打花了你的脸,这次可不一样!你我本就在伯仲之间,在济法堂这几年又搞到了不少好东西,有信心轻松将你拿下,即便打伤了你,也能帮你恢复!怎么你怕了?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张红尘刚要发飙,突然转头看向李羿,伸手摸着李羿的屁股玩味道:“常矬子,你以为就你得了好东西?这个杀掉罗延和三位堂主的李羿便是我的新玩物,你敢不敢跟他过过招?” 常彪先是一惊而后正色道:“他既然杀了修罗殿那么多人,你为何还把他留在身边,而不是杀了他?” 张红尘笑道:“因为他服侍得很周道,我舍不得杀他啊!再者……”张红尘伸手给李羿作了个手势,后者取出量天尺甩到台下深深地插入地面。 张红尘冷声道:“若是有人能操控这件法宝,倒是可以杀了他,你们试试看啊!若是没人能用,那就只能留着他好劈开衙泉界碑。” 常彪迈步上前,试着拔出化作斧柄的量天尺,但任凭他怎么用力,量天尺也不为所动,又有几人尝试,结果也是一样。 张红尘说道:“若是没有这件法宝,他可杀不了罗延!怎么样,常矬子你还想向我挑战么?” 常彪正色道:“倘若不用量天尺,我就与他一战!不过咱们得说好,若我胜了,你连同你屁股下的那个位子可就都归我了!” 张红尘轻笑道:“可以,咱们修罗殿不是只有一个规矩嘛,谁的拳头硬谁说的算,还有没有人像常矬子一样惦记这个位子,或者我本人了?现在都可以站出来。” 见没人答话,常彪得意道:“他们怕李羿,我可不怕,在哪打?” 张红尘扫过众人说道:“他们不是怕了,而是想看你和李羿决斗的结果,然后再作决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自量力!” 殓婆说道:“行啦,既然就常彪一人发起挑战,那就快开始吧。”殓婆手掌一翻,手上出现一盏黑莲灯。“你们二位上前来吧,就在老身这黑莲灯中一战,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到你们的比试。” 常彪上前一步,殓婆挥手将其吸入灯中。李羿则是低声问道:“要不要留他一命?” 张红尘白了她一眼回道:“快弄死他,省着他再来恶心我。”说完伸手拍了拍李羿的屁股示意他快去。殓婆挥手将李羿也吸入灯中,随后把灯内情景投影在修罗殿的顶棚上。 李羿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低头看了看脚下无尽的黄沙,环顾四周笑道:“这里和罗延的那个铃铛挺像啊,想来都是风前辈的法宝吧。哎,那个五尺虎人呢?不是说要……” 话还没说完,李羿脚下突然塌陷,但他并没有掉入深坑,而是踩在金钟罩上笑道:“我就猜到你肯定会搞偷袭!” 深坑中突然喷出黄沙,将李羿连同他设下的金钟罩一起击飞。他想用言出法随转移回地面,却发现言出法随在这里用不了。因为这是单独的一方天地,自有法则,在了解这里的法则之前,连凝气化物在这都用不了。 李羿在心里嘀咕道:连凝气化物都用不了,殓婆明显是在拉偏架啊!非让我用佛门功法与这个常彪对决,她想干嘛? 常彪可没打算给他那么多思考时间,数十道冰锥从四面八方袭来。李羿开启蝠音功探查着周围,一来是躲避攻击,二来是寻找常彪的所在。李羿运起金刚神功在空中利用金钟罩一番闪转腾挪躲避所有冰锥之后,落在地上。 然而就在他落地的瞬间,脚下的沙地化作一只巨手试图将他抓住,他刚要跃起逃离,却发现双脚陷入沙中,根本无法挣脱,他就这样被巨手握住,而后被黄沙包围,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常彪从黄沙之中浮出,轻笑道:“哼,看来你也没有那么可怕。” 李羿笑道:“你若不怕怎么不敢显现真身,本以为你是个有话直说的爽快人,到头来,还是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不用试了,我想出去随时都可以,就算我不动,就凭你这假身也伤不到我。” 常彪摆手道:“假身确实不行,但我这些宝贝可能!”说着假身常彪右手架起一个布袋木偶,布偶手上拿着一个十字架,架上垂下数条丝线,操纵着另一个提线木偶,而他左手握着三根木杆托起一个杖头木偶。 常彪操控着三个木偶同时亮了个相,但见那布袋木偶笑容满面似真人,眨眼咧嘴若有神;而那提线木偶呆若鸡,一脸惊慌眼迷离;再看那杖头木偶怒意浓,竖眉张目眼通红,左手一把青锋剑,右手一根玄铁鞭,剑鞭交叉叠胸前,正欲送人入黄泉。 若是正常情况下,见到能够一人控制三个木偶同时表演的神技,李羿肯定是要拍手叫好,没准还能打赏一二的。然而当李羿看清那三个木偶,心中的怒火要比那杖头木偶高出千倍万倍! 李羿冲破困住他的沙阵,一拳打在假身常虎面门,直接把那假身的脑袋给摘下来了。没头的假身并未倒地,而是转过身,继续操控着三个木偶。说是木偶已经不恰当了,因为那三个木偶是用小孩儿的身体做成的人偶! 李羿伸手捏碎了假身的木头直接骂道:“你这个狗日的畜生!让你死痛快了我都他妈跟你姓!” 没了头的假身自然不能说话,但假身操控的布偶却是笑道:“别说得好像你能杀了我一样!可惜我没能找到火灵童,不然就凭你根本犯不上我这般小心应对!” 说到火灵童,指的自然就是于久!常彪说出这话,原本就注定要死的他,这回怕是连下地狱受罚的机会都没有了,李羿铁定是要把他挫骨扬灰,再让他神魂俱灭的! 没头的假身突然发起进攻,左手杖头木偶挥舞着剑鞭攻来,这两把可都是鬼刃!蓝色的灵魂之力顺着布偶手中的丝线流下,原本僵硬呆滞的提线木偶像是拥有了灵魂一般,对着李羿抬起手伸开五指。 但见李羿脚下突然长出数十条带刺的毒藤,他背后又长出一棵大树,毒藤将他捆在树上,而后藤蔓上又长出数不清的毒花,随着紫红色的花苞绽放,给李羿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紫色“胭脂”! 与此同时,剑鞭已经至,只听得铛铛两声,剑鞭皆断!而后是一声威力加强版的狮子吼,假身直接被震碎成了木屑,而那三个人偶则是跳至李羿身后躲开了攻击,并且紧紧锁住了李羿的双手双脚。 李羿身后的树杆上突然钻出一个三尺高至少也得有一百二三十斤重的大胖小子!他骑在李羿的脖子上,双手死死拉扯着李羿的下巴,不让他再用狮子吼。紧接着布偶、提线木偶和杖头木偶同时咬住李羿开始吸食他的灵力。 就在李羿要念动法咒的瞬间,骑在他身上的小胖子突然张开大嘴,黄沙如柱直扑李羿面门,沙尘四起,再也看不清此间情形。 但听得轰的一声炸响,用四个灵童制成的人偶全被击飞,而身披等身不动明王法相的李羿从沙尘这中跃出。他双眼紧闭,用手试图擦去脸上的沙尘。 布偶笑道:“哼,我这土灵童的幽感沙你是擦不掉的!你现在五感已失其四,拿什么和我打!受死吧你!” 杖头木偶发起突袭,双掌生出两把长剑,对着李羿就刺了过去!与此同时,数根藤蔓从内向外破开了不动明王法相的防御,并且扎根地下,把李羿困在了原地。又有黑水顺着藤蔓流向李羿,侵染着不动明王法相,将金色的法相染成了黑色。 就在两把剑即将刺中的瞬间,李羿抓住了杖头木偶的双手,一个转腕提膝接下劈腿直接把杖头木偶的脑袋镶进了土里。法相背后四臂扯住藤蔓,两臂结莲花法印,李羿正身双臂结红莲业火印,周身立刻燃烧起熊熊烈火。 布偶惊讶道:“红莲业火?会的真多!不过,你就到地下自己烧去吧!”胖子木偶双手猛一拍地,李羿脚下塌陷出一个数丈的深坑,在他坠落之后,地面迅速合拢。 胖子人偶喝道:“土煞力·聚沙封灵!” 另外三个人偶也将双手拍在地上,一一喝道:“水煞力·阴水弱灵!” “木煞力·木兰噬灵!” “金煞力·磁金吸灵!” 四个人偶齐声喝道:“四灵封魂!” 看到此处,张红尘紧张地从王座上站起来喝道:“殓婆,可不能让李羿死了啊!他若死了,谁来操控量天尺啊!” 殓婆看着棚顶的影像摇头叹道:“那就看他自己了,老身也救不了他!” 张红尘怒道:“你倒是把他放出来啊!” 殓婆摇头道:“他的灵力被常彪封印,我感受不到,所以没办法放他出来,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话音刚落,但见棚顶的画面一震,那是因为黑莲灯内的一方天地都在震颤!而后一尊百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撕开地面而后跃出,在空中慢慢缩成了李羿等身大小,李羿赤着上身,抱着一把奇怪的凤头胡琴落在了地上。 四个人偶再次发起进攻,而李羿只是随意地拨动琴弦,就有金色梵文随着乐声飞出将四个人偶定在了原地。李羿走到大胖小子的人偶身旁,伸手点在他眉心上,大胖小子立刻吐出一块白玉,玉中有黄色光晕。 李羿伸手捏碎了那块玉石,大胖小子便不再挣扎化作僵硬的死尸。李羿又用同样的操作捏碎了布偶的白蓝玉,杖头木偶的白银玉和提线木偶的白绿玉。随后李羿原地打坐拨动琴弦,念诵《往生咒》,将四个孩子的尸体焚烧,并把他们的灵魂引向了黄泉路。 做完这些,李羿将凤头胡琴收入腰间麻布袋中,而后运起金刚神功喝道:“常彪,你的四灵人偶已废,还不出来受死嘛!” 常彪大喊道:“殓婆,快放我出去!” 殓婆答道:“那你得先让老身知道你在哪啊!老身也感觉不到你的灵魂之力如何放你出来?” 常彪喊道:“那你先把他弄出去!我等安全了再出去!” 李羿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我说过要是让你死得痛快了,我都跟你姓!”说完手掐法印,念动咒语,片刻后戴着枷锁的常彪从地下钻了出来。 李羿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套威力加强版的还我漂漂拳,紧接着又是一套面目全非脚,硬生生打断了常彪的手脚而后把他埋在黄沙之中。他在常彪周围画了一个圈,用火莲业火点燃,让他眼睁睁看着火圈不断缩小。 就在红莲业即将烧到常彪的时候,火圈突然消失,紧接着他感觉到已经断了的手脚被炙烤着,火焰一寸一寸地往他灵魂深处漫延!红莲业不仅是在灼烧他的身体,更是在灼烧他的灵魂,他的哀嚎声响彻整座修罗殿。 这一幕看得修罗殿的众人都是唏嘘不已,心想这正道人士怎么比他们这些邪修还狠!张红尘看向众人冷声道:“现在还有要向本王挑战嘛?” 台下无人应声,张红尘笑道:“既然没有人再有异议,那从今天起,我便是修罗殿的新王了!咱们休整三日商议具体计划,随后前往黎牢,盗祭斧!斩界碑!” “盗祭斧!斩界碑!”“盗祭斧!斩界碑!” 随着修罗殿众人的声声高呼,修罗殿这边的集结算是完成了…… 众人散去之后,殓婆这才把李羿从黑莲灯中放出来,张红尘上前关切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李羿摆手笑道:“幸好我救下了于久,没让他真集齐了五灵童制成人偶,否则这一战还真是凶多吉少。” 张红尘问道:“连殓婆都没能找到常矬子藏在哪,你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李羿撸起袖子展示着胳膊上的牙印说道:“我是故意让他们吸食我的灵力的,这样我才能顺着灵力的去向找到常彪的藏身之地。” 说话之时殓婆再也支撑不住突然倒地不起,李羿立刻上前将她抱起呼唤道:“前辈!” 殓婆拉着李羿的手说道:“妙音,你记起我了么?” 李羿摇头道:“只记起了一些,这还多亏你游离于婆娑世界帮我寻回化身残魂,不然根本记不起来。” 殓婆笑道:“妙音,我想再听你诵经。” 李羿点头道:“好,我这就诵给你听,不过咱们得先找个地方,让你躺着听。” 李羿将殓婆放到石床上,然后原地打坐开始诵读经文,几遍之后,殓婆闭上了眼睛。张红尘上前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了她的脉搏说道:“她没死,只是昏睡过去了,只怕是要一直这样昏睡到死了。” 李羿起身叹息道:“她还在坚持,想再帮我一次。” 张红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羿问道:“你们两个倒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可以不顾一切去帮你?她叫你妙音,是你妙音尊者的名号,还是那个妙音菩萨啊?” 李羿答道:“自然是妙音菩萨了,她是佛门护法,擅长音律、书法和弓箭。他为了守护佛门,只身杀入王宫,斩杀了危害佛门的国王,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是犯了杀戒,更是违背了超凡境不许随意杀戮凡人的天地法则。 为此佛祖将他除名,令他的涅盘以偿因果。要知道菩萨是佛门一品,到了这种境界,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所以妙音菩萨分魂为五十化身前往婆娑世界,再分别涅盘重入轮回。” 李羿看了眼一昏睡的殓婆说道:“而我正是那五十化身之一,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张红尘疑惑道:“不是,你之前不是说她是罗刹国的公主么?佛门不是和罗刹国是世仇么?她为什么还要帮你?” 李羿摇头道:“我不知道妙音菩萨和她有怎样的过往,我只知道妙音菩萨和她算是生死之交,闺中蜜友,金兰姐妹。” 张红尘惊讶道:“什么?你再说一遍?闺中蜜友,金兰姐妹?你没搞错吧?你是妙音菩萨的化身之一,然后你和殓婆是姐妹?你俩谁是姐姐?” 李羿挠头尴尬道:“妙音菩萨好像是姐姐。” 张红尘捂着嘴笑道:“你这笑话说得也太假了吧?你一个大男人,和她一个老太婆是姐妹,你还是姐姐!你这是要逗死我嘛?” 李羿叹息道:“菩萨是无相的,没有男女之分,老少之别,只不过妙音菩萨为了弘扬佛法,常以天女身示人,所以在众人眼中妙音菩萨便是女儿身。” 张红尘摇头笑道:“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反正也不知真假。” 李羿看着自己的双手嘀咕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我的灵魂之力异常强大,为何莫名其妙就会射箭,还有墨斋真人为何会认可我的书法了,这都是妙音菩萨灵魂之力的显现。” 但李羿在心里还有其他疑问:可我前世并没有展示出过人的音乐和书法天赋啊?难道说我是穿越之后才得到的技能点?还是默认加上去的?这就很奇怪啊!我到底是不是五十个化身之一啊?这记忆有点混乱啊…… 张红尘看着一脸懵圈的李羿摇头道:“唉,算了,看来你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是等你自己弄明白再说吧!对了,我以后是该叫你李公子,还是叫你李姐姐啊?” 李羿看着张红尘冷声道:“梦谣,啊呸,殓婆把她在婆娑世界搜集的妙音菩萨的残存灵力都放在了黑莲灯里?方才那一战,常彪用四个偶吸食我灵力之时,那些残存灵力迅速弥补了我的灵力,所以我现在几乎拥有了超凡境的实力。” 张红尘惊讶道:“你是说你现在是超凡境了么?” 李羿摇头道:“并不是真正的超凡境,但单论灵魂之力,我已经比罗延还要强上不少了,换言之,若是现在的我与罗延对决,不用朱子相助,也有一战之力。” 张红尘紧张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李羿冷声道:“你觉着你应该叫我李公子,还是李姐姐呢?”说着李羿将自身灵力施加在张红尘身上,后者瞬间感觉到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威压,直接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复。 拿张红尘做完实验的李羿,伸手将她扶起,而后笑道:“我大概有数了,难怪梦,啊呸,前辈会抗不住,是她的灵力支撑不住了。” 张红尘一脸不悦道:“你就欺负我有本事!等等,你说她的灵力支撑不住了,她能把你收进黑莲灯里,那岂不是说她的灵力要比你还强?” 李羿点头道:“没错,没记错的话,她原本是有二品的修为,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现在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功力。还有,她之所以这么老,那是因为她常年游走于婆娑世界,她的一天相当于咱们普通人的三天!” 张红尘惊讶道:“那她在三江沙待了五百年,岂不是相当于一千五百岁?” 李羿点头道:“没错,她找了妙音菩萨那么久……” 第209章 刚开始就结束 上回说到张红尘终于成为了修罗殿的老大,并且下令三日后前往黎牢,那么这场黎牢之战会打成什么样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修罗殿这边集结完毕了,佛门和儒道那边也没闲着!菩提多罗大师在灵隐寺召开法会,与梁国国师重律进行了辩法,结果自然是重律输了。然而这一举动,却引发了梁帝萧永明的不满。 萧永明向来都以佛法大成者自居,可当他得知菩提多罗举办法会,不但没有邀请自己,还赢了国师重律,他可就坐不住了。于是乎萧永明亲自前往灵隐寺,要与菩提多罗辩法。 菩提大师不愿再见他,一来是怕麻烦,二来是怕乱了李羿的计划,所以非常及时的跑路了。当萧永明的佑卫去追他的时候,只看到菩提多罗踩在一根芦苇上,沿着钱唐江向东遁去。 佑卫们也没放弃,立刻驾船去追,他们调动气基推船急行,但菩提多罗随手一挥,江上白浪翻滚直接把佑卫的船冲退了十几里。 萧永明得知此事勃然大怒,自封皇帝菩萨,趁着南朝僧众没走,直接在灵隐寺开坛讲法,先是按照香火收入给南朝佛寺重排次序,又强行把各寺住持定为同辈,按出家时间来论兄弟。 萧永明此举无异于让众僧改换师门,这谁能答应啊!所以一众僧人纷纷站出来反对,灵隐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可能暴发流血事件! 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空闻和殊义一商量,派人去找李羿,结果李羿给他们出了一个非暴力不合作的主意。灵隐寺内僧众同时闭关,不吃不喝,全都是无声的抗议。 两日后,李羿同学在假装得知此事之后匆忙赶往灵隐寺拜见萧菩萨:“陛下,您这是闹哪样啊?这么多高僧怎么还一起绝食了呢!” 萧永明闭着眼睛冷声道:“早就猜到菩提多罗办这场法会和你小子有关!李羿,寡人倒是想问问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羿尴尬道:“我只是想集合佛门之力,帮助陛下剿灭修罗殿啊!陛下您舍不得那些偃甲军,可这修罗殿又不能不剿,我为了替您分忧,只能联合佛儒两家一起行事啊!” 萧永明放下手中念珠,斜眼看向李羿问道:“佛儒两家?凭你一人之力竟能集合佛儒两教?” 李羿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萧永明的杀意,立刻跪倒在地委屈道:“陛下,微臣是真心想替您分忧啊!这修罗殿想把修罗族从地狱里放出来,不能不除啊!所以就想出了这个法子,既能打压朱子学派,又能清理那些不尊王化的僧人。” 萧永明皱眉道:“谁说寡人要打压朱子学派,又何来不尊王化的僧人?李羿,你这可是在污蔑寡人和我大梁僧众!” 李羿行礼道:“陛下!朱学门生虽无高位在京,但多在地方为政,连陛下的政令他们都敢找各种理由拖延,最终导致推行受阻,不了了之!所以这朱子学派不可不防啊!” 见萧永明眉头稍展,李羿继续说道:“再有这些僧人,陛下只是让他们以同辈而论,他们就联合起来绝食抵抗,这还不是不尊王化嘛!也就是陛下您宅心仁厚,若换作北魏皇帝遇到这种不听王令的僧人,早就大开杀戒了!他拓跋焘又不是没干过灭佛的事!” 萧永明轻笑一声说道:“继续说。” 李羿往前凑了凑继续说道:“陛下您应该知道北魏颁布了《治僧策》吧,实话告诉您,这《治僧策》是微臣的主意!北魏不像咱们大梁,人丁兴旺,民力强盛,绝不能让佛门随意发展,所以微臣才想出这么个法子限制佛门。” 说着李羿又往前凑了凑,继续说道:“修缘虽是佛家外门弟子,但先是儒道中人!所以分得清里外,知道那远在西天的如来佛祖没有近身边的皇帝陛下亲近!更何况还是像您一样集儒释道三教于一身帝王,您不应该称菩萨,而应该称佛啊!” 萧永明眉头舒展开来,笑道:“哼,你小子是真会说话啊,那你说说现在该怎么收场。” 李羿略作沉思答道:“陛下,不如让微臣去劝说那些榆木疙瘩,让他们遵从陛下的旨意,都是同辈,按出家时间论兄长。当然了,即便他们答应,那也是口服心不服。 所以陛下就下一道法旨让微臣带他们和朱子学派去跟修罗殿的邪修厮杀,既能替灵隐寺报仇,树立陛下护佑佛门的威望;又能清理修罗殿,那是功德无量;最重要的就是大大削弱了朱子学派!三方皆败,唯有陛下坐享其成。” 萧永明听闻此言呵呵一笑,指着李羿骂道:“好你个阴险狡诈的小狐狸,那你就去试试看吧,若能说服那些僧侣,就按你的意思办!” 李羿磕头行礼笑道:“陛下圣明!您就瞧好吧!就凭修缘这张巧嘴,连朱子都能赢,何况这些榆木脑袋了!” 萧永明呵斥道:“修缘不可无礼!那些可都是我佛门高僧!” 李羿笑道:“陛下,高不高僧应由陛下定夺,论打架,他们哪个也不是修缘的对手,高在哪啊?还不是陛下您说他高,他才高嘛!正所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不服不行啊!” 萧永明挥手笑道:“油嘴滑舌,滚!” “好嘞!微臣这就滚了!” 于是乎李羿滚出了萧永明的禅房,直奔空闻、殊义等人闭关修行的大殿去了。什么非暴力不合作啊?什么不吃不喝闹绝食啊?那就是个幌子,来灵隐寺的是什么人,那可都是高僧,打坐参禅,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那是基本功! 所以当李羿来到大殿,众僧纷纷起身上前行礼,毕竟李羿在佛门的辈分不算小啊。但众僧听到李羿让他们同意萧永明重排辈分的事,又团结一致指责李羿吃里扒外。 然而李羿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他是这样说的:“南朝佛寺乌烟瘴气,难道诸位住持就没有责任嘛?难道不是你们修佛之心不坚,礼佛之心不敬,世俗之心不清嘛! 若不是菩提多罗大师东渡来此,行辩法之事,定众僧之心,正敬佛之礼,净世俗之念,诸位还是会像之前一样浑浑噩噩,虚度光阴啊! 要知道菩提多罗大师乃是佛祖衣钵传人,所以修缘以为这次重排辈分,众僧当奉菩提多罗大师为祖师,在座皆为弟子,以出家早晚论兄弟。” 听闻此言,众僧沉默良久,空闻大师突然起身行礼道:“阿弥陀佛,修缘所言甚是在理,贫僧以为正当如此。”殊义起身附和,众僧纷纷起身,同辈而论的事就这么搞定了。 当李羿把结果告诉皇帝菩萨的时候,萧永明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笑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全才,知天命,识龙气,掌国运;又能文能武,能言善辩,还会挣钱!寡人现在都不知道该让你当个什么官好了。” 李羿尴尬道:“陛下,微臣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至于什么官嘛,说实话,微臣对当官真不感兴趣,想想早起上朝就头疼,所以若是陛下封官的时候,可千万别让微臣当个得上朝的官!” 萧永明抚须笑道:“还不贪财贪权,嗯,唯一一点就是好色。好啊,你若真是个完人,寡人还真不敢重用你,但有这么一条,反倒安心省事了。” 李羿咧嘴一笑,萧永明说道:“行啦,寡人想过了,这剿灭修罗殿的事,不能只靠佛儒两家,否则寡人的圣旨岂不成了一纸空文?所以你拿着这个,去找老二,让他配合你们行事!” 萧永明随手丢给李羿一枚兵符,那是刘宏特制的新军虎符,李羿惊讶道:“陛下,您怎能将兵符交给在下啊?” 萧永明挥手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寡人信你,去办差吧!” 感激涕零的李羿深施一礼说道:“陛下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减少偃甲军的损失,不辜负陛下的期望。”萧永明点了点头,随后闭上眼睛念起了经文。 就这样佛门这边搞定了,李羿离开灵隐寺,去临江府找郡守何长治寻问儒道那边的情况。因皇帝到来,何长治肯定是抽不开身了,所以儒道这边的工作都交给了真德秀去办。 这位真儒也不含糊,除了朱子学派,还召集了儒道数家大儒来到临江,至此三教联合事成,儒道这边以丁元才和真德秀为首;佛门以空闻大师和殊义大师为首;而道门那边则由逸灵和刘宏指挥。 修罗殿在张红尘的带领下往黎牢进发,他们制定了多点骚扰,日夜不停的疲敌之计,幽伶堂为主,济法堂和玄机堂为副,鬼刃堂督战,若发现有人逃跑,可以直接斩杀! 想都不用想,这是李羿专门给许厉安排的差使,明面上的理由是鬼刃堂人太少了,再死几个就真没了。实际上就是为了帮许厉继续玩他的黑吃黑,李羿对这个许厉还是很照顾的。 除此之后李羿也警告了修罗殿众人,正道已有所准备,黎牢又有偃甲新军守卫,千万大意不得,一定要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打好游击战,尽可能多去消耗对方的精力,这样他才能有机可乘。 另一方面,李羿已经把修罗殿的人员信息,功法能力,队伍配置等情报都交到了三教领队手上。而儒释道三教也各自集结完毕,就等着与修罗殿在黎牢展开一场正邪之间的较量了。 这里得说明一下,这三家可是不能合流的,一旦凑到一起那非打起来不可!所以就是各自为政,一家守备一块区域,这也是李羿事先计划好的。可能有人会问儒道中人那点战力怎能守得住修罗殿的进攻,别忘了这是在南梁,儒武双修的人多,有正气加持的武夫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自认为已经安排好一切的李羿提前去往黎牢,是去找逸灵,啊呸,是去找二皇子萧宗绩了,也好让他带领偃甲军配合三教行事。 当李羿拿着兵符出现在二皇子萧宗绩和监军刘宏面前时,二人的下巴都要惊掉了!听李羿说完萧永明的意思,又讲解完作战任务之后,他便不再操那么多闲心,找逸灵玩耍去了。 然而逸灵可没打算和他玩耍,大战在即,她可不像李羿就想着偷懒,躲轻闲。所以无所事事的李大才子,只能自己修炼,稳固刚刚得到的妙音菩萨残魂,李羿发现这些残魂竟然都是人魂。 这便有个疑问,为何殓婆所找到的妙音菩萨残存于婆娑世界的灵魂之力都是人魂?坑先挖好,后面慢慢填,只不过要等到西楚之行才能彻底填平。 两天后的夜里,随着黎牢北面爆发恶鬼行凶事件,战斗正式打响了。头三天修罗殿是小打小闹,打完就跑;然后就鸟枪换炮声势大造,连着三天集结大队游魂玩佯攻,而主力则是猛攻一处。 因为三家各自为政,没有统一指挥,所以修罗殿集合优势兵力进攻某一点时,往往能轻易突破防御,但他们也不深入,二皇子的偃甲军刚来支援,他们已经跑没影了。偃甲军只能当起了工程兵,一次次地修补被攻破的阵地。 不到十天时间,修罗殿这几百人把儒释道三家以及萧宗绩的偃甲军可累懵了。而李羿则以不懂兵事为由,从不参与作战计划,只说他要守护最关键的地方,也就是禹王陵的主祭台。当然了,双方都有死伤,只不过修罗殿那边占据绝对优势。 这天李羿正在主祭台前打坐修行,刘宏和逸灵来找他,看架势二人心情都不太美丽。行礼过后,李羿问道:“师兄,师姐来找师弟所为何事啊?” 刘宏看了逸灵一眼,后者正色道:“李羿!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李羿一脸懵哔道:“师姐这话什么意思?我天天守在这主祭台上,我哪来的阴谋啊!” 逸灵看向刘宏,后者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逸灵怒道:“李羿,你是不是想通过修罗殿削弱梁国三教以及师兄的偃甲军!” 李羿大呼冤枉道:“师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知道了!刘师兄这是在师姐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吧!刘宏!你好歹也是儒道中人,怎么能在师姐面前诋毁我呢!你也配称君子!” 刘宏正色道:“师弟,都是打猎的,你就别跟我玩鹰了!你之前说会鼓动修罗殿的部众围攻黎牢,可现在呢?他们每次都是打完就跑,根本不与我们纠缠,让我们疲于奔命!这种战法肯定不是那些邪修能想出来的!” 李羿提高了嗓门说道:“刘师兄,他们怎么可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是邪修,不是傻修,更不是莽修!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召集起来,好让你们一举歼灭,你现在居然怀疑我在使坏?你的良心不会痛嘛!” 逸灵冷声道:“说到这件事,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办到的。我听说这次修罗殿领头的叫张红尘,原本是幽伶堂的堂主,她手上可背了不少人命,是个妖女!” 刘宏突然补了一刀:“没错,我们还听说这个张红尘长得很是妖艳!以师弟你的为人,可会舍得让这种美人来送死?” 李羿看向逸灵,后者已经是一副横眉怒目的表情了,李羿连忙坦白道:“是,张红尘确实是位美人,但我只是抓住她,然后答应她只要能帮我办成此事,可以饶她不死,还可以让地宗不再为难她。” 逸灵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师弟还真是怜香惜玉,看人家长得漂亮,就答应留她一命!可你又是哪来的底气向她保证地宗不会为难她!我告诉你,若是让我碰到肯定先宰了她!” 李羿连忙劝阻道:“哎,可不能这样啊!我和她都说好了的!” 逸灵冷声道:“哼,那是你和她之间的约定,我可没答应!地宗更没答应!” 刘宏再次补刀:“张红尘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就能出卖一众邪修?若真是这样,她怎能当上一堂之主?这话我可不信,师妹你呢?我觉着师弟肯定和张红尘还有别的什么交易!” 还不等逸灵发话,李羿一拳挥出直奔刘宏面门,后者闪身躲过冷笑道:“怎么,这是被我说中,师弟怕了?” 李羿怒道:“就特么你在这搬弄是非!老子忍你很久了,谁还不是个三修了!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我现在就打得你满地找牙!”说着运起金刚神功就打了过去。 二人这一动手,旁边守卫祭台的偃甲军立刻围了上来,这时候他们可分得清里外! 李羿冷笑道:“呦呵,偃甲军不敢出去对付修罗殿,只敢在这耗子扛枪窝里横是吧?好,我还真想领教一下刘师兄调教出的这支新军有多大能耐!你们布阵吧!” “住手,都住手!”随着一声带有喝止法门的叫喊,所有人都停手寻声看去,来人乃是真德秀、空闻大师和二皇子萧宗绩。 看到这个阵势,李羿心底一惊:不好,这些人聚到一起怕是要出事!倘若他们联合起来统一指挥,修罗殿的那帮人可挺不了几天!虽说是要剿灭他们,但也不能那么轻松啊。 萧宗绩挥手示意偃甲军退下,而后问道:“刘监军怎么还有闲功夫和李乐府切磋啊?李乐府倒是精力旺盛,可这些日子奔波劳顿,刘监军不累嘛?”言外之意就是指责李羿都闲出屁来了! 对于这种阴阳语,李羿可没惯着他这臭毛病,直接回怼道:“本以为二殿下身为战场杀伐之人,说话直接了当,怎么还学会阴阳怪气这套了?看来是跟刘师兄在一起待久了,也开始嚼舌根,搬弄是非了。” 萧宗绩听闻此言便要拔剑,刘宏伸手拦住了他,开口道:“二殿下,李乐府刚说自己功高志伟,若没有他哪来这次剿灭修罗殿的机会。现在机会就在咱们眼前,咱们却把握不住,是咱们没能耐。” 大家听听,刘宏这是劝阻的话么?分明就是在拱火,萧宗绩听闻此言,气得像是斗牛场上的公牛,就差没两个鼻孔冒气了。 李羿冷笑道:“师姐,看到没?倒底是谁在挑拨离间?是他刘宏,还是我?” 逸灵轻哼一声说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地宗不问俗事,就不在这听你们阴阳怪气了!”说完御剑而走,李羿便要去追,却被空闻大师一把拦下。 李羿不悦道:“你拦我干嘛!没看到逸灵正生气呢嘛!这女人生气若是没及时哄好,那可是会记仇的!这件事将来可能会忘,但这个感觉那得记一辈子!我得……” 空闻伸手打断道:“修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再儿女情长了!逸灵仙子乃是地宗门人,怎会和凡尘女子一样!” 李羿不悦道:“你可拉倒吧!快松开我,我得去哄她,你再不松手,我可动手了啊!” 真德秀喝道:“李修缘!你闹够了没!” 在浩然正气的喝止下,李大才子自然没了脾气,之前他都是在故意搅局,现在真儒发话,他也不好再演下去了。李羿悻悻然道:“你们不在外面防备修罗殿,都跑到这来干嘛?” 真德秀正色道:“修罗殿的邪修十分狡猾,这些日子我们疲于奔命不说,还折损了不少人马。这么耗下去不行,所以丁儒让我来寻诸位一起商量个对策,想办法一举剿灭他们。” 除了李羿其他人纷纷点头,李羿自然不能太特殊,搭腔道:“各家先报报损失,然后再说说自己遇到的麻烦,汇总之后再一起商议吧。” 目前为止,佛门损失最大,毕竟和修罗殿算是有梁子的,他们是真拼命啊!还是无脑冲的那种,所以战损比也是最低的。 地宗那帮牛鼻子常年与邪修打交道多聪明啊!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战损比是最高的,修罗殿死的人有一半都是地宗道士杀的。儒道那边还可以,勉强算是五五开。 至于二皇子这边,偃甲军损失不大,他们主要就是急行军,修阵地来着,但他们却是最累的!因为他们可都是负重急行,身上的重甲最轻也有五十来斤,能不累嘛? 接下来是各自的麻烦:佛门这边吃饭快成问题了,本以为可以迅速结束战斗,所以没带多少粮食,他们又没有供给,战时想靠化缘填饱肚子那不是搞笑呢嘛。儒道的问题的急需加强战力,这样才能改变现在五五开的局面。 地宗没有麻烦,就想搞波大的,省着在这耗。偃甲军也想尽快结束战斗,不想再跑了,真的快累吐血了。 各家说完,开始讨论,李羿本想和稀泥,但这时真德秀就能展现自己的特长了,一人就把其他人都给说服了。萧宗绩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联合统帅,而真德秀倒是一鸣惊人成了二把手和联军的实际指挥者。 战事就这样进入了第二阶段,在真德秀的统一指挥调度下,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让修罗殿损失过半。修罗殿开始动摇了,越来越多的人逃走,张红尘再也组织不起来像样的进攻了。 真德秀立刻调整策略,让佛儒两家配合偃甲军以小队为单位开展拉网式搜捕,这也就意味着战事进入了收尾阶段。这倒也正常,修罗殿四百多人怎么可能是一万偃甲军和一千三教联军的对手。 这天夜里,李羿正在自己的帐篷里休息,一个士兵端着酒肉走进帐中。李羿惊讶道:“你怎么来了?”那士兵不是旁人,正是变幻容貌身形的张红尘。 张红尘说道:“我再不来找你,只怕你就得替我收尸了!那个真德秀是真有手段,除了跑走的一百多人,修罗殿的人基本都死了!现在你的事办完了,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李羿皱眉道:“这么夸张嘛?才五天就搞定了?这不是刚开始就结束了嘛!嘶!”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净灵散人的约定,就是那个传授李羿房中术的野茅山。李羿紧张道:“糟了,原来是他!这下可麻烦了!” 张红尘疑惑道:“什么麻烦了?” 第210章 屠黎牢取祭斧 上回说到黎牢正邪之战刚刚开始就结束了,真德秀大放异彩,直接就把修罗殿给推了。这时李羿才意识到净灵散人所说的那个大佬就是真德秀,那么李羿会如何与真儒沟通才能让他放过那些正经修行的野茅山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张红尘刚问完,李羿营帐的门帘突然被人掀开,单逸灵迈步入内,看到帐内的酒肉质问道:“真德秀不是已经明令禁酒了嘛?你居然明知故犯!” 还不等李羿解释,张红尘倒是先开口了:“呦,好漂亮的道姑,我说你最近怎么杳无音信的,原来是另有新欢。” 逸灵疑惑道:“变化术?不对,若是变化术我定能察觉,你是谁?用的又是什么法术?” 李羿刚要阻拦但一切为时已晚,张红尘变回真身,绕着逸灵走了起来。李羿捂着脸嘀咕道:“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唉!” 张红尘绕了一圈啧啧道:“啧啧啧,她除了比我年轻也没别的特点了吧,你们睡了没啊?” 逸灵伸手握住桃木剑直接砍向张红尘,后者闪身躲过,但还没来得及吃的酒肉这可就毁了。 张红尘摇头惋惜道:“你看,到底是岁数小,好不容易从二皇子那偷来的酒肉就这么给糟蹋了,都不知道珍惜,唉!” 逸灵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红尘看向李羿疑惑道:“怎么,你还没告诉地宗的人?她居然不认识我?小姑娘,我便是你们一直在找的张红尘……” 轰的一声,营帐炸开,三个人影从中跃出,一身紫金的李羿,一袭红衣的张红尘以及怒不可遏的单逸灵,三人站位成三角形,逸灵提剑指着张红尘,李羿就在一旁无奈地看着。 张红尘问道:“李羿,是不是只要长得漂亮你就来者不拒啊?这种疯女人你也喜欢?” 李羿摇头叹道:“你也没强到哪去,明知她是地宗门人,却不知收敛,还拿话激她,你想干嘛?” 这时刘宏跃至逸灵身旁问道:“师妹,什么情况?” 逸灵冷声道:“这个妖女便是张红尘!” “张红尘?妖女拿命来!”刘宏随手甩出三张符咒,双手结印喝道:“雷火钢牢!”话音刚落,张红尘就被一个铁笼锁住,笼内雷火交加,爆炸不断。 刘宏突然疑惑道:“跑了?怎么跑的?” 逸灵冷声道:“是李羿的言出法随!不要紧,我已经探查到她的灵力了,师兄,跟我追!”说完二人御剑而走。 大营外,李羿拉着张红尘一路狂奔,张红尘不悦道:“你说话也不算话啊?怎么这两个地宗门人还要杀我啊!” 李羿无奈道:“不是我说话不算话,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啊!本以为你们能再坚持一阵呢,谁知道死的这么快!” “这得怪那个真德秀啊!他就像能掐会算一样,不管我们在哪发起攻击,都会被三路人马追杀,最后合围致死!他还挺狠,只要被抓审都不审,直接就杀!” 李羿问道:“那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张红尘答道:“我的幻形术除了你谁能识破?” 李羿转头看向身后说道:“他们追上来了,刘宏是三修,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去拦住他们,你先回修罗殿,我们在那会合。” 张红尘摇头道:“就算我想走,你那个疯丫头也不会放过我,还是直接把麻烦解决了才好!”说完停下脚步。 李羿皱眉道:“也对,逸灵的实力与你不相上下,若是跟你拼命也不好对付!你把握好分寸,别跟她硬碰硬,等我制伏了刘宏,再来帮你。” 张红尘笑道:“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不用你操心,还是说你怕我伤了你的新欢啊?” 李羿无奈道:“确切的说,我认识逸灵比你早,所以……” “我才是新欢嘛?那你的眼光倒是不错!姐姐没白疼你。” 李羿摇头叹道:“咱俩到底谁疼谁啊?” 刘宏和逸灵猛然落地,刘宏直接开骂:“李羿!你竟然帮着这个妖女,你还配当地宗门人嘛!” 李羿笑道:“我配不配,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告诉你刘宏,我看你不爽很久了!成天在逸灵身边嚼舌根,若不是念在同门的份上,我恨不得一天打你八遍,一遍仨小时!” 张红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羿,后者摆手道:“没事,你就当我间歇性精神病犯了,不用管我。” 逸灵提剑指着李羿质问道:“李羿,现在我就要杀了这个妖女,你还要护着她嘛?” 李羿看了一眼张红尘摇头笑道:“你说的对,女人之间的事我还是别操心的好。只要刘宏不出手,那我便不管了。” “好!刘师兄,你别动,看我杀了那个妖女!”说完逸灵提剑杀向张红尘。 刘宏刚要伸手阻拦,李羿却挡在了他面前,冷声道:“刘师兄,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借此机会切磋一下?此处正好偏僻,不会有人打扰。” “好!我也想看看你这儒释道的三修有何不同!你放心,念在同门和北魏特使的份上,我不会杀你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可想杀你,就像当初你想杀我一样!”说完李羿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直接开大,威力加强版的狮子吼瞬间就把这一片树林夷为平地…… 这两个三修打架不好看,不是拳拳到肉,就是法术对轰,怎么能有那边两个美女薅头发好看呢?所以咱们把镜头切换一下,一起来看看逸灵和张红尘之间的撕逼大战! 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远离李羿,都是怕他护着对方,自己打不痛快。所以在且战且走的情况下,两位美女已经离李羿和刘宏的战场相当远了。 “行啦,已经离得够远了,亏你还敢跟来,没有李羿护着你,就不怕我真把你杀了?” “哼,少废话!妖女拿命来!”逸灵随手散出三十二把桃木剑,操控着剑阵全力攻向张红尘,后者也不甘示弱甩出十二柄飞刀与逸灵战至一处,有道是: 刀剑交错星火明,入夜已深战未停。 红裙似火灼百木,玄袍若水十里冰。 抽刀断水游魂聚,举剑封火散千灵。 正邪自古不两立,只论生死与输赢。 话说这两位美人打到现在灵力可都耗尽了,开始真人肉搏了,那是你一拳来我一脚,你薅头发我抱腰,抠鼻插眼回手掏,撩阴踢裆全损招,就差没有上嘴咬,美人形象那是全报销! “你撒开!” “你先撒开!” 就在二人薅着对方的头发僵持的时候,李羿摇着头对身旁的刘宏说道:“刘师兄,她俩再这么打下去是不是得破相了啊?” 刘宏点头道:“没错,灵力都耗尽了,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若是这时候脸上挨了一下肯定破相。”那边的二人一听这话,同时松开了手。 然而就在此时,黎牢禹王陵方向突然火光冲天,李羿四人呆立当场。几息之后,刘宏飞身御剑全速赶往黎牢,空中传来他的声音,“我先赶回去,你带她俩尽快赶来。” 当刘宏赶到禹王陵的时候,这里已是一片火海,赶来的不论是儒佛两家,偃甲军以及负责守陵的禹王后人都在全力救火。然而火势太大,取水又远,整座山都着了,当真是杯水车薪。 刘宏见状奋不顾身地冲入火海,直奔主祭台查看祭斧的情况。这时地宗道士赶来,施展法术帮忙灭火,火势这才得以控制。李羿带着逸灵和张红尘赶到,火势已经基本扑灭了。 李羿三人走在废墟之中,他看到偃甲军和守陵人的尸体,拳头越攥越紧,走到主祭台看到站在那发呆的刘宏,心底咯噔一下。 逸灵上前问道:“刘师兄,怎么了?” “祭斧丢了!” “什么?祭斧丢了?”真德秀刚到就听见这个令人崩溃的消息,他诧异地看着李羿喝道:“你不是一直守在这嘛?就因为有你在这守着,我才敢把守军调走,为什么会这样?李羿,你说话啊!” 李羿低下头,长长叹出一口气。真德秀刚要开骂,刘宏伸手拦住了他,刘宏说道:“真儒,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应该想办法弥补。” “报监军,黎牢县禹王后人住处遇袭,几息间百人战死,咱们的人根本挡不住,那人应该有超凡境的实力!” 此言一出,真德秀没有片刻迟疑,直接凝聚浩然正气说道:“我们皆在禹王后人安置地!”他带着李羿和刘宏来到了现场,看到的却是触目惊心,惨绝人寰的景象。 显然守备这里的偃甲军奋力抵抗了,所有人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倒下的,但双方差距太大,他们尽力了。三人立刻分头查看,试图寻找幸存者,然而再次碰头时,三人都是面色铁青。 刘宏叹道:“修罗王屠黎牢取祭斧,咱们还是没能改变这个结局。难道这就是天意难违?” 真德秀摇头说道:“上天既然给出谶语就是在提醒我们,那这个结局就能改变,是我们没做好。” 李羿一言不发转身要走,刘宏伸手拦住了他问道:“你要去哪?” 李羿答道:“找修罗王,送他回地狱!” “你疯了?修罗王是什么实力,就凭你怎么杀他!” “罗延也是超凡境,不一样死在我手上?何况这个修罗王并没有那么强,不然也不会趁着我离开禹王陵的空隙行事。” 真德秀劝阻道:“修缘莫要冲动,虽然你言之有理,但此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就在这时,一个地宗道士突然从地下钻了出来。 “刘师兄!” “子然!子然!快!他还有救,快带他去疗伤!” 这个子然是负责照看禹王后人的,一直都是暗中观察,所以并没有参与战斗,但他还是被战斗波及身负重伤。在救治过后,子然苏醒,从他的讲述中得到了一个让李羿无法接受的事实,杀人的竟然是许厉! 李羿走出营帐,他仍然不敢相信子然的话:“那人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灵力惊人,一身的煞气,背着一把九环偃月刀,应是修罗殿鬼刃堂的人。 奇怪的是他杀人没用刀,用的是禹王陵里的祭斧,而且他每杀一个禹王后人就换一把斧头,也不知是何原因。” 这时逸灵和张红尘走了过来,张红尘说道:“我早跟你说过那个许厉不可信,现在被我说中了吧!” 逸灵不悦道:“少说风凉话!讲正事!” 张红尘白了她一眼,而后对李羿说道:“走,跟我们去祭台,有两件事你若知道或许还有转机。” 到了主祭台,逸灵找来了一直在黎牢守陵的禹王后人,老者是禹陵村的长老,今天不是他守夜便没在禹王陵中,所以活了下来。老者姓姒名品,已经在黎牢守陵四十多年。 通过他的讲述可以得出结论,许厉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祭斧。因为在禹王陵中有许多斧头,都是祭祀用的,单就在这主祭台上就有十一把之多,整座禹王陵中,至少有一百多把,最关键的是陵内所有斧头都不见了! 李羿疑惑道:“等等,难道主祭台上的那把不是真正的祭斧?” 姒品解释道:“禹王陵数次被毁而又数次重建,现在这座是南秦时重建的,当时衣冠南渡,北方氏族为了与南方氏族融合,特意出资重修了禹王陵。而主祭台上的那把祭斧便是那是新铸的!” 李羿立刻问道:“那真正的祭斧在哪?” 姒品摇头道:“我们只知道真正的祭斧就在禹王陵内,但哪把是真的,连我们这些守陵人都不知道了。” 李羿正色道:“也就是说即便搬走了所有祭斧,那人也不知道哪把是真的。” 姒品点了点头,李羿行礼谢道:“多谢老先生,这个消息太重要了!”逸灵送走老者,脸上带着胜利者的浅笑。 张红尘轻哼一声说道:“这种消息能帮到你什么?最多就是拖延一点时间罢了,能帮你找到许厉么?” 李羿眉毛一挑问道:“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能找到他?” 张红尘挥手示意李羿跟上,来到主祭台摆放大祭斧的供桌旁,指着烧成木炭的供桌问道:“发现问题了没?” 逸灵扫视一下四周开口道:“这里的火势比其他地方小,连石头都能烧断的冥火却没有把这供桌烧成灰。” 张红尘笑道:“你还不傻嘛,那你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况?” “阴魂之力!” “没错!现在残留的阴魂之力已经消散了,所以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昨晚刚到这里我便发现了异常。许厉应该是先杀了这里的守备,然后用五鬼搬运术搬走了所有斧头,最后才放火吸引我们过来,而他自己则是去了禹王后人那边。” 李羿不悦道:“别废话,你就说怎么能找到他吧!” 张红尘白了李羿一眼说道:“根据那个道士的讲述,许厉每杀一人就会换一把斧头,所以他杀人是为了找出真正的祭斧。这就说明他用五鬼搬运术把斧头都搬到那里。这里虽然毁了,但咱们只要沿途寻找,肯定能找到残存的阴魂之力,然后根据这个线索,寻魂追踪。” 李羿疑惑道:“寻魂?残存的阴魂之力要怎么寻?再说即便是寻到了,找到的也只是阴魂,并不是许厉啊。” 逸灵解释道:“不,五鬼搬运术是一种特殊的驱鬼法门,需以自身灵力供养五鬼,施法时不开窗,不破门,不拆箱便可盗而取他人财物。 供养的五鬼分别是横死他乡的寻乡鬼;无人收尸下葬的无坟鬼;含冤而死却未能昭雪的冤死鬼;由于尸身不全而互相争夺缺失部分最后存活下来的食尸鬼;以及专吃孤魂野鬼的厉游鬼! 祭台本是通灵之所,想要打破这里的阴阳壁垒使用五鬼搬运术,许厉供养的五鬼必然怨念极大,倘若不再提供灵力,便会遭到反噬,所以这五鬼不会离许厉太远,只要能找到它们,就一定能找到许厉!” 李羿惊呼道:“那还等什么?快去找啊!” 张红尘冷笑道:“哼,等你发话再找,那点残存的阴魂之力早就消散了!呐!我趁你们救治那个道士的时候,已经找到了,现在就看你们的追魂术修得如何了!” 张红尘伸手将上搜集到的残存阴魂之力递到李羿面前,后者挠头道:“我哪会什么追魂术啊,逸灵师姐你会嘛?” 逸灵皱眉道:“会倒是会,可就这点阴魂,根本追踪不了。” 张红尘轻笑道:“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要看姐姐我的?” 李羿问道:“你能通过这么点阴魂追踪到本源?” 张红尘摇头道:“我自然是不行,但我知道谁行,而且这个人肯定愿意帮忙,只不过要看地宗的道士肯不肯帮忙了。” 李羿疑惑道:“到底是谁?你就别卖关子了!” “殓婆!这世上邪到最邪的邪修,只有她有这个本事!不过,你也知道殓婆现在的情况,倘若没有道门高人为其渡送真元阳寿,她便帮不上忙。逸灵仙子,你怎么说?” 李羿插话道:“能用我的真元阳寿么?我愿意渡给她!” 张红尘轻笑道:“你是男人,真元属阳,渡她真元,你是想提前送他下地狱嘛?”这话怼得李羿哑口无言,他看向逸灵一脸为难。 逸灵沉思片刻说道:“救是不救等我见到人再说!” 于是三人赶往临江,殓婆被张红尘安置在小院由悦莹照看。可当逸灵看到殓婆,感受到那股致邪的气息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 张红尘摇头叹道:“看来,逸灵仙子是不愿救人了,那就等许厉自己来找量天尺吧,毕竟光有斧头他也劈不开衙泉界碑。” 李羿看向逸灵说道:“其实,殓婆做那些事也是有苦衷的……” 逸灵伸手打断李羿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跟她待一会儿,我想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又是为了什么,然后再作决定。” 张红尘走到门口对李羿说道:“人家都说了要单独待会儿,你还赖着不走干嘛?李羿!你想害死两个人嘛?” 这话说的李羿一头问号,张红尘厉声道:“这件事必须得是她自己想清楚!倘若你劝她强渡真元给殓婆,真元不真,殓婆必死,而她自己也会生出心魔,生死难料!”说完拉着李羿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逸灵伸出两指点在殓婆额头,用灵识查阅着她的过往,随着她看到的一桩桩一件件,逸灵的眉头越皱越紧,拳头越攥越紧,连牙齿都快咬出声了。到最后逸灵抽出桃木剑,想要直接杀掉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就在逸灵的桃木剑顶在殓婆胸口的时候,满脸皱纹的殓婆慢慢睁开眼睛,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逸灵,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等他走了,再杀我。” 逸灵冷声道:“你这是怕了?” 殓婆摇头道:“我答应他坚持到他办完修罗殿的事再死,你若现在杀我,他会恨你的。” “李羿会恨我?就因为我杀了你?哼,我可不信!” “会的!还是会恨你一辈子的那种!”李羿推开门,用非常郑重的口吻说道:“就算你不渡真元给她,我也不会让你杀她!不光是你,任何人要杀她,哪怕是被她伤害过的人来找她报仇,我也不会同意!” 逸灵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是佛门中人,为何要护着一个罗刹女!” 李羿侧头对张红尘说道:“守在这,我和逸灵单独出去走走。” “知道了,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的,好好聊,别动手,但也别聊得太好了,你懂我的意思!” 李羿白了她一眼,转过头对逸灵说道:“走,我和你单独聊聊。”见逸灵还没有收起手上的桃木剑,李羿一把拉住她的手强行把她拽出了房间…… 三江沙上,李羿和逸灵站在岸边看着富春与浦阳两江合流,李羿说道:“你知道钱唐江又叫罗刹江么?” 逸灵转头看着身后的巨石说道:“你可知这颗罗刹石害死了多少人嘛?” 李羿摇头道:“她在秦时转世投胎来到这里,姓风名梦谣,这颗罗刹石是与她一起来的,每到大风天,这颗罗刹石就会自行移动,导致过往船只触礁沉没。这几百年过去了,至少也得有几千人死在她手上吧。” 逸灵冷声道:“不光是这块罗刹石,她司冥婚,拘恶鬼,画符下咒,帮人杀兄弑父,夺妻占田,死在她手上的何止万人!” 李羿点头道:“没错,她确实是罪孽深重,当下十八层地狱,历万劫而不复出,可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么?” “恶人做恶,哪还要什么理由!” 第211章 殓婆归去 上回说到李羿把逸灵带到了三江沙,要给她讲讲殓婆的故事,那咱们就一起来听听这位邪中邪,恶中恶的殓婆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吧。 李羿长长叹出一口气说道:“她做那些恶事,是为了收集怨气打破时空壁垒穿行婆娑世界,她做这些都是为了我!” “为了你?难道你们前世有什么因果?” 李羿就给逸灵讲起殓婆和妙音菩萨的往事,但是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后半段,这也是后来他给殓婆诵经之余,主动询问才知道的。 因为杀兄弑父而在地狱受刑的罗刹公主见到了地藏菩萨,并得知此生唯一的挚友妙音菩萨为了守护佛门,只身杀入王宫,斩杀了霍乱佛门的国王,而这个国王偏偏是她的儿子。 当初妙音与风梦谣因为佛国与罗刹国的战事相遇,二人算是不打不相识,打得越狠,交情越深,最终成为了跨越国别与立场的挚友。风梦谣喜欢听妙音讲经说法,弹琴唱歌。 后来两国再交战时,二人也不打了,直接跑到别处谈笑风声。渐渐地风梦谣接纳了佛门教义,不想再与佛国交兵让族人流血了。所以当两国战事再起时,她发动政变,杀兄弑父,夺取政权自立为王并与佛国停战,允许佛门在罗刹国建寺传经。 这件事引来了修罗国的愤怒,当时的修罗王趁着佛门立足未稳,亲率部队对罗刹国发动奇袭,杀死了风梦谣,扶植新的国王并清剿佛教徒。妙音菩萨再度出征,最终在观自在菩萨的帮助下,替挚友报了仇。 后来,妙音菩萨助力风梦谣的儿子登上了王座,佛门不仅在罗刹国站稳了脚根,还重创了修罗国,佛教名声大振,成为西牛贺洲最强大的教派。 然而好景不长,被权利熏染的罗刹国国王迷失了本心,变得贪得无厌,还有了一个特殊癖好,他喜欢和佛寺中的“圣女”交媾。他还把佛教当成了统制工具,曲解经议,修改戒律,把佛寺搅得是浑浊不堪,险些提前结束了正法时代! 妙音菩萨为了守护佛门,不得不亲手杀死了这个挚友之子,自己亲手扶持的国王。出于悔恨、愧疚和诸般因果,妙音菩萨愿以身死不复偿还因果,以五十化身进入婆娑世界,各自涅盘重生,使这世间再无妙音菩萨。 风梦谣得知事经的全部经过之后,一心想要寻回挚友,却被地藏菩萨告知这是连佛祖都做不到的事。说来风梦谣虽然杀兄弑父,但初衷毕竟是为了结束战争,让子民不再受苦,所以她的刑期并不长。 在她刑满释放,即将重入轮回之时,地藏菩萨找到了她,问她还想不想救回挚友,她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地藏菩萨告诉她,若想找回妙音只有一种办法,进入婆娑世界,收集那五十化身的灵魂,然后聚灵重铸,让妙音重生。 随意穿梭婆娑世界和聚灵收魂都是违背天地法则的行为,势必要面临比魂飞魄散更加严厉的惩罚,但风梦谣还是答应了。于是地藏菩萨告诉了她具体方法,那就是用强大的意念打破时空壁垒,强行进入婆娑世界。 转世来到中土的风梦谣刚开努力修行,试图以自身的意志打破时空壁垒,但无数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却得到了莫名的指引,在梦中有人告诉她可以用极强的怨念实现她的目的。 从那之后,风梦谣就踏上了邪路,她做的那些恶事,都是为了收集怨念。这个方法确实可行,但每次穿梭都会消耗大量的怨念,所以风梦谣就不断地收集,不断地穿梭,最终把自己熬成了现在这个又老又丑的样子。五百年里,她把全部精力都花在了寻找妙音残魂这件事上,现在她寿元将尽,等待她的将会是地狱最深处无尽的折磨。 听完了李羿的讲述,逸灵问道:“妙音菩萨和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她可是在地狱中受过罚的,深知其中滋味,可她还是愿意为了妙音菩萨不顾一切!” 李羿摇头道:“我并不知道她们之间有怎样的情感,我只知道她愿意为妙音菩萨做任何事,同样的妙音菩萨也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否则妙音菩萨也不会扶植她的儿子登上王位,更不会不惜代价向观自在菩萨求助,帮她报仇斩杀了修罗王。或许,从她们二人相遇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们的悲惨的结局吧?” 逸灵突然开口道:“生克劫!她俩本应是不死不休的生克劫!但她们却用其他方法规避了生克劫,还成了挚友!这违背了天道意志,所以上天才会降下这种惩罚,让妙音无法重生,而她也得在地狱一直受罚!” 李羿看向逸灵,二人突然同时跪倒,他俩可不是在拜天地,而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来自上天的威压!那是一种直达内心,震撼灵魂,剖析一切的审视! 在这种审视下,他们藏不住任何想法,做不了任何抵抗。在天道意志面前,他俩连蝼蚁都算不上,如果把地球比作人体,那人类不过是寄生在人体里的细菌,而天道就是主观意识。 主观意识虽然没办法直接杀死某个细菌,但吃点消炎药,打个激光,挖个鸡眼,来个定点定向清除那还是很容易的! 同样都是第一次感受到天道意志直接降临的二人却作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逸灵叩首行礼道:“弟子单逸灵,恭迎天道!上天若有指引,弟子定当从命!” 再看李羿,他现在是标准的五体投地,额,还是说直接点吧。他现在正趴在地上,连头都埋在地上的那种趴。当逸灵说完话,李羿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说道:“天道老爷,有事您说话,弟子无不从命!” 片刻后天道的威压消失,逸灵站起身,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仍然趴在地上的李羿,冷声道:“起来吧,天道已经走了。” 李羿摇了摇手指说道:“不能因为天道老爷走了,就把礼数给省了!敬天要心诚!”他可是亲身感受过天道降下惩罚的,那种经历他可不想再有了。 “哼,怕死就说怕死,扯什么礼数!哪家敬天像你这样行礼!” 李羿再次摇动手指说道:“不不不,你是看过我紫雷淬骨的,那时你看我怕过嘛?死并不可怕,人故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逸灵一把拽起李羿冷声道:“别废话了,既然天道已有指引,那咱们就快去办差!” 李羿疑惑道:“办差?天道老爷让你做什么?” “渡寿元给那个殓婆,好让他帮咱们找许厉啊!” 李羿这才意识到上天给他们指令并不相同,但他并没有声张,只是点了点头,就与逸灵回到了小院。 屋内李羿和张红尘 看着逸灵施法渡真元阳寿给殓婆,后者在接受真元之后,坐起身呼出一口浊气说道:“这次,你又要我帮你什么?” 李羿给了张红尘一个眼色,后者伸手亮出残魂说道:“用这些许残存阴魂找到它的主人,能做到么?” 殓婆手一伸残魂便飞至掌心,她闻了闻然后笑道:“这么强大的怨气不难找,只是找到它之后呢?” 逸灵冷声道:“之后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殓婆看着逸灵轻笑道:“若真能那样就好了!只怕……” 李羿突然打断殓婆的话说道:“逸灵你快去找刘师兄,让他来与我汇合!” 张红尘开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不打算带我一起去了?” 李羿点头道:“你去了只会给我添乱,我没法在保护你的同时去战斗。”逸灵这才看出之前天道是给了李羿不同的指引,也就没再问什么,御剑赶回军营。 待逸灵走后,殓婆问道:“现在可以开始了么?”李羿点了点头,殓婆伸开双手散出两股黑色的煞气。 黑气汇聚成两口棺材,殓婆将之前的残存阴魂打入左手边的棺材。哗啦一声,棺材破开,一只红冠黑公鸡从里面飞了出来,殓婆随手一挥直接斩下鸡头,而没头的鸡身却自己连飞带跑跃出了房间,一路上不断有鸡血洒在地上。 李羿刚要去追,殓婆伸手拦住了他,与此同时,右手边的棺材突然破开,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红衣,口眼被缝死的女人站了起来,她的手脚上还钉着钢钉流着鲜血。 红衣女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待到地上的鸡血印记消失,她突然迈开步子,往屋外走。殓婆一伸右手,指尖飞出五根带着银针的红线,银针刺入那女子的头和四肢,而红线随着那女子走远渐渐消失。 殓婆闭上眼睛像是悬丝诊脉一般,李羿和逸灵能透过她的眼皮看到她的眼球正在打转。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殓婆突然睁开眼睛,但她的眼窝里并没有眼球,只有一团黑气!突然间,殓婆手上的红线全被斩断了。 张红尘立刻问道:“殓婆,什么情况?找到没有?” 殓婆眼窝中的煞气消失,恢复成了眼球,而后平静地说道:“找到了,不过他也找到咱们了!” 张红尘疑惑道:“找到咱们了是什么意思?” 殓婆没有理会张红尘而是看向李羿问道:“现在的你不是他的对手,有什么打算?” “对手是许厉?还是修罗王?” “是被修罗王附体的许厉。” 听闻此言李羿疑惑道:“被修罗王附体?什么时候的事?” 殓婆摇头道:“你现在不应该考虑那些,而是应该想想如何对付他,他的实力比罗延只强不弱。” 李羿答道:“我和刘宏两个三修联手可有胜算?” 殓婆摇头道:“说不准,但那人估计快到了……” 李羿紧张道:“绝不能在这动手,会伤及无辜!” 殓婆点了点头,左手翻掌黑莲灯出现,随即对着李羿挥手,后者被吸入灯中,紧接着右手一抓,她的拐杖飞至,握拐点地之后,她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画面转至三江沙,殓婆站在罗刹石前伸手抚摸着这块已经小了一半的礁石,呢喃道:“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你了,想不到临死之前居然还能有机会和你一起战斗。来吧,让我看看这个修罗王的附身有多大能耐。” 说完,殓婆丢掉拐杖,双手结印,念动咒语。但见罗刹石寸寸龟裂落地,最后只剩下一柄钢叉。殓婆伸手握住钢叉,刹那间蓝色的灵力汇入其身,而后周身亮起耀眼的橙光。 待到强光消散,只见殓婆变成了头戴法冠,身穿橙裙,背后生有六臂的样子,她背后六臂分别拿着弓与箭,鲜花与念珠,钢叉和弯刀,这便是她前世的样子,名唤施黑罗。 罗刹族与修罗族都是魔祖罗睺的后人,区别就在头上,正统的修罗族是三头六臂,而罗刹族只有背后六臂。 殓婆将自身原本的修为都封印在了钢叉上藏于罗刹石中,而后修炼邪法,只为寻找妙音菩萨的五十化身,现在为了帮李羿解除封印恢复了前世的模样。她抬头看向天空一朵正在极速飞来的黑云,眼神中显露出一丝兴奋。 黑云飞至三江沙上空劈下一颗黑雷,满身煞气的许厉站在了殓婆面前,他光着上身赤着脚,周身暗红,额头上印着与修罗王身上相同的红色印记,手持一柄九环偃月刀,刀长三尺,背有九环,饕餮为锷,护手成方,柄长五尺,上有浮纹。 许厉单手拎起大刀指向施黑罗喝道:“哪来的罗刹女!喂,李羿那小子呢?” 施黑罗(殓婆)用钢叉拨开许厉的大刀笑道:“修罗王,我是殓婆啊!” “殓婆?你不是中原人么,怎么变成罗刹女了?算了,管他呢!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李羿在哪!把他交出来,本王找他!” 施黑罗摇头笑道:“修罗王没看到我这把钢叉正在震颤么?难道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许厉轻笑道:“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想与本王过招?是嫌自己死得太慢嘛?” 施黑罗背后双臂拉弓射箭,箭矢直奔许厉额头印记,后者动都没动,身前凭空出现一道屏障将箭矢挡下。 施黑罗正身双臂接过钢叉,双手倒持猛然扎向地面,随即喝了一句梵文:“阿布比里斯!” 但见许厉周围突然冲出十二道水柱,水柱不断旋转变粗,最终汇聚一处,把许厉困在其中。施黑罗手掐法印又喝了一句梵文,那大水柱迅速凝结成冰,而冰柱上又出现各种梵文符咒。 在符咒形成的一瞬间,整座三江沙都被冰封住了,百木凝寒,地面结霜,连三江交汇的江面都冻结成冰,受阻的江水被迫往下流不断挤压着冰层,最终把冰面冲破,冰层突起竟有两丈多厚! 此时的施黑罗单膝跪倒在地喘着粗气,呢喃道:“这个封印应该能撑到你的帮手赶来吧?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说完盘腿打坐,双手结印尽全力维持着封印术。 然而好景不长,但听得破冰之声,一道刀气冲出冰柱打在了三江交汇处,冰层刹那间便碎成冰渣,江水带着浮冰迅速冲向下游,这种景象在江南那可是绝对看不到的! 许厉挥舞着九环偃月刀跃至施黑罗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拎起,冷声道:“十二玄冰印,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罗刹族的叛徒,杀了自己兄弟投靠佛国的齿黑罗刹女! 之前听说你转世投胎了,想不到竟投到了这里!好!在地狱本王没找到你,现在让你神魂俱灭也是一样的!你这个罗刹族的败类!” 眼看着施黑罗已经翻起白眼,黑莲灯突然从她身上掉了出来,紧着又听到一声大喝:“三昧真火!”刘宏总算是赶到了,他这也算是开大救场,要知道三昧真火可是地宗最强的法术了。 许厉额头红色印记一亮,射出一道红光与三昧真火撞到一处。轰隆隆!整座三沙岛都跟着震了震,霜雪落地,而又瞬间融化,整座三江沙变得泥泞不堪。正此时,许厉手上的施黑罗突然不见。 逸灵抱着施黑罗落在房顶,刘宏落在她们身前,双手结印喝道:“偃甲术·真法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只青铜机关兽按照各自方位出现在三人周围,四兽脚下亮起法印,刘宏又喝道:“四象机关兽结阵!” 刘宏看向许厉,眉头紧皱侧头对逸灵说道:“这人是谁?还有救没?若是能与她联手,或许还有机会。” 逸灵摇头道:“她是修罗殿的邪修,名唤殓婆,之前我渡了一年真元阳寿给她,不曾想她这么快就把真元耗尽了。” “你给一个邪修渡送真元?你疯了嘛!” “若没有她,可找不到这家伙!” 许厉的动作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但见他轻轻晃了晃偃月刀,刀上九环震颤发出声响,整座三江沙被一团黑雾包围,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许厉开口道:“本王不屑杀凡人,但你们两个杂碎若是自己找死,那就没办法了。” 许厉突然看向逸灵笑道:“我记的你,这个身体的主人也认识你,你是他的女人,想来抓到你,那小子定会现身!” 说完伸手一抓,红色血气在逸灵身前凝聚成血手随即掐住了她的脖子,刘宏和逸灵根本都来不及反应!正此时施黑罗挥动钢叉将血手击散,而她的钢叉也折断了,逸灵扶她慢慢坐下。 许厉轻笑道:“居然还没死,硬撑么?可这一击之后你还能做些什么?” 施黑罗抬手指了指黑莲灯,然后慢慢变回了殓婆的模样。与此同时,黑莲灯亮起佛光,而后寸寸龟裂。砰的一声!以等身不动明王法相全盛姿态护持的李羿,从灯中跃出,站在了逸灵和殓婆身前。 许厉笑道:“原来你小子藏在了灯里!哼,李羿,识相的把量天尺交出来,本王可以饶你们不死!” 李羿侧头看了一眼许厉,对刘宏说道:“师兄,能帮我抵挡一阵么?” 刘宏正色道:“不能!那可是超凡境!” 李羿说道:“修罗王是将神念和些许灵力强加在许厉身上算是应身,将将有超凡境的实力,刘师兄若不藏私,定能抵挡一阵。待我与故人道别,就与师兄师姐联手,咱们三人一起铲除这个妖邪!” 刘宏刚要说话,逸灵站起说道:“师兄,我帮你。”刘宏心里虽然是一百个不情愿,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随口说道:“师妹你守阵眼,帮我转灵,咱们借地利拖住他。”逸灵点了点头。 不管刘宏如何拖延时间,咱们先看李羿这边,他先是散出才气阻隔了外界的声音,然后蹲下身拉住殓婆的手说道:“前辈,你对妙音菩萨的执念太重了,连佛祖都做不到的事,又何必强求呢?” 殓婆摇头道:“你不是她,不懂正常。” 李羿叹道:“是啊,我不是妙音菩萨,所以不懂,但我却得到了她的部分人魂,所以虽然有些事我并不知情却理解一点。她以五十化身进入婆娑世界就是为了不让前辈找到,她是没有脸面再与你相见了。” 李羿看着殓婆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前辈,她杀了你儿子你不恨她么?” 殓婆摇头笑道:“恨?为什么要恨她?不过是杀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何至于此啊?何况那孩子本就是我惹下的罪孽。” 李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那也是她的孩子对么?她是因为杀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无法面对前辈的。” 殓婆脸上露出一丝释怀道:“若不是我用了罗刹族的禁术,便不会有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也不会对佛寺里的圣女那般痴迷。错是我犯的,却要她去承担后果,这叫我怎么放得下啊?” 李羿唤出不动明王法相,殓婆看着与妙音菩萨当年一模一样的法相,泪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转了,她紧紧握住李羿的手颤抖道:“你得了她的人魂,越来越像她了,就是没她漂亮。” 李羿摇头笑道:“施黑罗,若我是男子肯定会找一个像我一样的美人,绝不会找个像你这样的女人,又黑又凶,一点也不温柔!” 就这一句话,殓婆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当年,当年她与妙音菩萨打累了,坐在海边闲聊的情景,她下意识地回答道:“嗯,你说的没错,若我是男子也会找个像你一样的女人当妻子!哎,你说若我真是男人,你可愿意嫁给我?” “你若是男人,肯定是个凶恶的邪魔,让我见到非杀了你不可!” “哼,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来,休息差不多了,咱们接着打!” “不打了,再打多久也分不出胜负的,还不如坐下聊一会儿。” “那你想聊什么?” 泪水终于满溢而出,慢慢地从殓婆褶皱的脸上滑落,眼中没了晶莹,她又看到了李羿和他身后的不动明王法相。殓婆收拾了一下思绪,握紧了李羿的手说道:“虽然你不是她,但有些话,临死前我还是想说出来。” 李羿点头道:“若有一日,我能见到妙音菩萨,定会帮前辈转告。” 殓婆欣慰地笑了笑,试图坐起身,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李羿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殓婆拍着他的手说道:“妙音,对不起,是我太过自私,太过冲动,没有考虑后果,是我对不起你。” 恍惚间,她又听到了妙音菩萨那优美的声音:“知道就好!以后可千万别再犯同样的错了!到了幽冥界潜心悔过,只要你愿意帮忙劝导地狱中的恶鬼,规劝那些修罗族,地藏师兄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妙音!” “好了,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你好歹也是罗刹国最骁勇善战的公主,怎么还儿女情长起来了?快上路吧!” “我们还能再见面嘛?” “也许吧,这事我哪说得准,不过若有机会,我一定去看你!”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来看我!” 现实中,殓婆的身体化作黄沙,之前出现过的坟包突然显现,而后一个接一个地崩塌,半空中生出一道龙卷风吸走了罗刹石的碎渣,飞至三江交流处,渐渐沉入水下。 李羿对着江水行了一个佛礼:“南无阿弥陀佛!” 第212章 再战超凡 上回说到李羿送走了殓婆,接下来就该打架了,那咱们就闲话少说,一起来看李羿如何与刘宏和单逸灵联手对付修罗王附体的许厉! “李羿!你还没完啊!我们快撑不住了!” 逸灵的传音打破了李羿的感慨,他瞬间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以全盛姿态加入了战斗!相较于之前,得到妙音菩萨部分人魂的李羿灵力明显加强,这也补齐了他三修的短板。 前面说过,人魂是连接天地二魂的关键,所以道门修行是通过修炼人魂来发挥自身灵力的。在李羿身上,他的天魂原本就异常的强大,但却无法驾驭,而这次人魂的加强,让他能够更好地使用灵魂之力。 但见李羿飞身上前直接跳到许厉对面,完全是一对一的近身肉搏!刘宏见状大吃一惊,但现在可没时间惊讶,他对逸灵说道:“师妹!帮我恢复灵力!”逸灵立刻结印施法,尽可能调动天地间的灵气,将其注入刘宏身体内。 短短几招过后,李羿被许厉一脚踢落江中,若不是经历了紫雷淬骨,又有金刚护身,他早就死了!片刻后,李羿跃出水面落在了刘宏身旁,周身亮起绿色光晕,身上的刀伤快速愈合,这是他第一次运用自己的天魂疗伤。 刘宏惊讶道:“好强的天魂,难怪你敢和他硬拼,原来是有恃无恐。” 李羿扫视了一下周围,说道:“四象机关兽除了玄武全毁了?这次刘师兄可真是破费了,回头高低得请师兄吃酒。” 逸灵不悦道:“你俩还有闲心在这阴阳怪气!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李羿一边抽出量天尺一边问道:“师兄可还有压箱底的法宝嘛?这可是生死局,咱就别藏私了!” 刘宏冷声道:“有是有,但师弟你得保证别再陛下告发我才行!” “我就知道你肯定挪用了萧永明的银子,不然你的弩机怎么会和之前的一样,没有任何改进!” “胡说,我改进了制作工艺,可以更快更好更省时省力地造出弩机与箭矢!你们这些外行人哪里知道此中难处!别废话,你怎么说?” 李羿笑道:“放心,我肯定帮师兄保密,若这次咱们胜了,还可以跟萧永明说师兄的偃甲术已有击杀超凡境的能力,让他再拨些钱给你,助你重造这四象机关兽!” “是个好主意,事成之后,换我请师弟吃酒!” “一言为定!” 刘宏取出一个卷轴,打开之后双手结印喝道:“飞虎铠,六合剑,离恨枪!”但见一个黑箱从卷轴中飞出,然而还没等它打开,许厉挥动九环偃月刀发出一道气斩直接将那黑箱击落江中。 气氛刹那间就冷下来了,李羿尴尬道:“额,师兄你这施法时间略长啊,这也太容易被人打断了。” 刘宏黑着脸说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刚才我帮你顶着,现在换你了!”说完纵身跃入江中。 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从麻布袋中取出妙音菩萨的凤头胡琴,凝聚佛法与浩然正气一边弹奏一边用狮吼功吟唱《梵天妙音真经》,试图唤醒被修罗王控制的许厉。 这一招确实有效,只见许厉捂着耳朵一脸痛苦的表情,连九环偃月刀都掉在了地上。逸灵观察着许厉的状态,准备找机会给他致命一击,然而李羿却伸手拦住了她,随即传心语给她:“别乱动,这只能暂时压制修罗王附在他身上的人魂,你若出手引发许厉的自保意识,修罗王便会再次占据主导。” 逸灵正色道:“以灵魂之力强压修罗王的附身,这怕是也只有你能办到了吧?” 李羿传心语道:“修罗王可是能与佛门四大菩萨比肩的存在,幸好这只是他的化身被菩提大师打回地狱前留下的些许人魂,不然我又怎能与之对抗!” “你若能撑到刘师兄回来,说不定有一击致胜的可能。” 李羿摇了摇头心语传音道:“说的容易!若没有妙音菩萨这把胡琴,我早就撑不住了,只是这琴上残存的佛法不多了,只盼着刘师兄快点出来!” 说话间,身着飞虎铠的刘宏跃出水面,背生双翼另有剑匣,匣内插着六柄造型颜色各异的宝剑,手持长枪,好不威风。刘宏人还未落地,长枪指向许厉高喝一声:“六合同风!”话音刚落六剑齐出,同风直刺,正有气贯长虹之势! 然而就在六柄飞剑即将刺中许厉的瞬间,一把屏风大小的巨斧突然出现在许厉身前将飞剑挡下。紧接着一只肌肉快要爆开的血红色手臂从许厉背后伸出,并且握住了巨斧末端。 眼看着许厉后背的另一侧肌肉骨骼也在鼓荡,但伸出来的却不是手臂,而是一根巨大的大腿骨!此时的许厉已然变成了怪物,他将大腿骨插入斧头当作斧柄,用背后的血手拎起骨斧。 许厉口中呼出一口血气,冷声道:“本王无论如何也要拿到量天尺,救我修罗一族逃离地狱!李羿,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量天尺,归顺本王,本王可以让你统治中原!” 李羿冷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对当皇帝没兴趣!” 刘宏将六柄宝剑召回剑匣,提枪喝道:“修罗王,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 许厉呵呵一笑,额头上的修罗王印记开始漫延全身,将他身体变成了红色,就像是一个小号的修罗王。 逸灵说道:“他是在用自己的灵力强行转化许厉的身体,应该支撑不了多久,想办法拖到他的身体崩溃吧?” 刘宏摇头道:“说的容易,那可是禹王祭斧,泰安娘娘炼制的神兵,在它面前我这些法宝,哪够看的。” 李羿把妙音菩萨的凤头胡琴放进麻布袋而后往外掏着量天尺,逸灵立刻阻拦道:“你干嘛!这时候把量天尺拿出来,岂不是正中下怀?” 刘宏瞄了一眼李羿无奈道:“除了量天尺也确实没有别的东西能抗住祭斧,师弟你可千万要拿稳了!” 李羿将量天尺化作罗汉枪,摆开架式正色说道:“人在塔在!”刘宏和逸灵被李羿这莫名其妙的一句搞得一脸懵哔。 只是还不等他俩开口,许厉兴奋道:“量天尺!来!”他背后的血手一张,一股强大的吸力暴发,试图夺走李羿手中的量天尺,好在李羿及时将枪头插入地面停住了脚步。 许厉收回血手,拎起骨斧冷声道:“看来你是存心找死了!”那本王就送你们一程!说完拎起掉在地上的九环偃月刀冲了过来。 李羿将不动明王法相增至一丈挡在逸灵身前硬抗劈来的骨斧,而刘宏跃至一旁,持枪御剑不断向许厉发起攻击,后者则是用九环偃月刀抵挡,两人一怪就这样战至一处。 逸灵守着阵眼,不断调动着天地灵气为李羿和刘宏补充灵力,这种阵法只有道门能用,但问题就是阵眼不能动,所以必须有人一直守着逸灵很是鸡肋,但眼下配合并不默契的三人只能用这个阵法来对抗许厉。 几招过后,修罗王便发现了问题,这么简单的阵法怎么可能看不明白,他全力挥动骨斧砸向地面,只是这一击就将逸灵所在的地面击碎! “敦阜法·聚沙成岩!机关术·玄武驮碑!”还好刘宏及时施法,将逸灵脚下的地面重新凝聚起来,并用他的玄武机关兽将巨石撑起,没有沉入江中。 常言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李羿见状便不再一味死守,而是主动冲向许厉,后者嘴角上扬,放下骨斧用血手去握量天尺变成罗汉枪。 “我在他身后!”言出法随!唰的一声,李羿出现在许厉身后喝道:“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满山!”紧接着就是威力加强版的罗汉枪千年杀!但令刘宏和逸灵不解的是,李羿竟然没有用枪头去捅,而是用枪柄。 但就是这样的一击也直接捅了许厉一个大前趴,刘宏见状立刻御剑连刺,却被骨斧挡下,许厉撑刀翻身恶狠狠地瞪向李羿。 而咱们的李大才子则是作了个略略略的表情笑道:“谁让你在地狱待了那么久,你现在根本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小爷我今天好好教教你!” 许厉冷声道:“哼,你们的时代就是用些下三滥的招式嘛?” 李羿突然看向天空行佛礼道:“菩提多罗大师,您怎么才来啊?” 许厉立刻寻着李羿行礼的方向看去,可那里空无一人,结果就是又被爆了一次菊花! 逸灵皱眉嘀咕道:“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刘宏摇头笑道:“按儒道中人的说法,这叫兵不厌诈,但专攻后庭,确实有点下作。” 逸灵嫌弃道:“幸好他不以咱们地宗弟子自居,我可丢不起这人!师兄,他的攻击有效么?” 刘宏叹气道:“当然有,如果想要激怒修罗王,他肯定是做到了!” 逸灵突然反应过来说道:“他就是故意在激怒修罗王!师兄,你也帮帮他!” 刘宏不明所以,但他虽然信不过李羿,却相信自己的师妹,只好硬着头皮去帮李羿。不过他的招式肯定要比李羿的小花招帅多了,先是一招分身术,六个分身从不同方向发动攻击。但这种小伎俩自然骗不过对方,只要辨别灵力便知真身所在。 就在许厉不管分身攻向真身的时机,李羿再次用言出法随出现在他背后!许厉抡起骨斧就砸向李羿,后者硬抗下这一击,这次爆他菊花的换成了刘宏,而且刘宏可没放水,他直接用枪头捅的,所以这下那怎一个痛字了得? 被修罗王附体的许厉这回是彻底怒了,周身散出黑色的煞气与红色的血气,二者相互融合没入许厉体内,但见他周身印记亮起红光,紧接着燃起烈焰,那是地狱之火,盛怒之焰! 这火可不是用水能浇灭的,李羿传心语给刘宏,后者先是一愣,然后回给李羿一个坚定的眼神。他叫上逸灵跃至另一半三江沙,只留下李羿与暴怒的对手1v1。 现在的许厉可硬刚不起,所以李羿只能利用言出法随和他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但也只是躲过了几招,就被许厉一脚踹在后背上直接沉入江底。许厉拎起骨斧指向江面,江水分出一个空洞,正是李羿所在。 李羿艰难地转过身,看着正挥斧劈向自己的许厉,就算想用言出法随逃走,也来不及凝聚浩然正气了!危机时刻江水突然聚拢,迟滞了许厉片刻,李羿这才将自己传送至玄武机关兽驮起的三江沙上。 逸灵和刘宏来到李羿身旁,逸灵问道:“伤势如何?” “天魂够强,死不了,很快就能恢复。你俩准备完了?” 刘宏点头道:“你怎么知道那是黄泉之沙?” 李羿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上天早已安排好一切了,殓婆前辈之所以会住在这三江交汇处,就是因为这里是阴阳壁垒的薄弱处!而那道旋风带着黄沙沉入江底,便是上天给我们的提示!” 刘宏盯着正在分开的江水问道:“如果你判断错了怎么办?” 李羿笑道:“这是拿命在赌,若是输了命自然就没了,还能怎么办?黄泉路上咱仨作个伴呗!” 逸灵笑道:“好!我跟你赌了!” 李羿指着江底许厉所站的位置传心语给二人说道:“我会把他带到那,只有一次机会,全靠你们了。”刘宏和逸灵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许厉已经挥斧劈了过来,李羿调动全身佛法与灵力挺枪刺向许厉。就在枪尖刺在斧头上,二人空中角力之时,量天尺突然变成了斧柄,而斧头也变回了原来大小。 李羿立刻将斧柄插在了斧头上,许厉刚要去抢,李羿却把天水钺向后一甩,抱着许厉坠入江中。逸灵接住天水钺,跃至岸上,向刘宏点了点头。刘宏立刻结印施法,将三江沙上殓婆那些塌陷坟包中的黄沙都调动过来,形成一道黄龙卷悬于江上。 逸灵手持天水钺指向江面,将全身灵力注入其中,江水慢慢分开,看到李羿死死抱住许厉,不动明王法相已被许厉身上的烈焰灼散,后者正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腹和后背。 而他们二人正站在李羿所说的地方,他是用最后的正气使出言出法随将许厉带到那的。此时,许厉抬头看向逸灵手中的天水钺,眼神中充满了兴奋! 李羿喝道:“刘宏!你他妈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嘛!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快**点的!” 刘宏双手下压,黄龙卷径直而下将李羿与许厉包围,黄沙飞旋,不仅扑灭了许厉身上的烈焰,还将他与李羿包裹在江底,形成一个大沙堆。 此时的逸灵有些犹豫,刘宏喝道:“师妹你愣着干嘛!师弟可说了,就这一次机会!” “可他怎么办?他还没用言出法随把自己变出来!” 眼看着许厉背后的血手已经冲破黄沙伸了出来,刘宏跃至逸灵身旁,双手握住天水钺,二人合力将天水钺抡起,调动天地灵力注入其中,而后全力挥下。 李羿与许厉脚下的江底突然塌陷,像是旋涡一样把周围的一切都往里吸,就连被天水钺分开的江水也被吸了进去,直到玄武青铜兽驮着的巨石也被吸到那里,最后堵住了缺口…… 片刻后,江面恢复平静,逸灵全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看着奔流的江水,泣不成声。刘宏将天水钺放在地上,慢慢坐下,问向逸灵:“师妹,你说师弟他是算好这一切了么?他早就打算带着……” 江水中突然亮起佛光,刘宏用力拍打着逸灵的肩膀说道:“师妹,你看,你快看!那是什么!” 一朵金莲托着李羿浮上了水面随即消散,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朵金莲正是当初载着夏侯颖去往极乐世界的那朵!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把李羿从黄泉路上带出来的呢?这个就得等到西域之行时再讲了。 刘宏踏水跃至李羿身边,将他捞起带到岸上。逸灵伸手摸了摸李羿的脉搏,立刻破涕为笑…… 李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张红尘那间小院的床上,他轻咳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 “呦,终于醒了?悦莹煮粥吧,这小子昏迷了五天五夜肯定饿坏了。” 李羿强撑着坐起身,然后说道:“我之前好像在黄泉路上看到颖儿了。” “颖儿?颖儿是谁,又是你的相好啊?为什么会在黄泉路上看到她?哦,估计你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出现幻觉了吧。” 李羿摇头道:“不,我看得很真切,我看到颖儿好像变成了一只蜘蛛,我最怕的就是蜘蛛了。” “哦?你李大才子还怕蜘蛛啊?这倒是稀奇,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别想啦,逸灵跟我说你是捡回一条命,她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羿看向张红尘问道:“她人呢?” “还能去哪?她的课业作完了,自然是要回齐云山复命啊。” “课业?剿灭野茅山的邪修?可黄炉仙还没找到啊,他才是最关键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没说,我也没问。再说了,连地宗道首都不知道黄炉仙在哪,他若不想现身,谁能找到他!行啦,你也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几天,等身体恢复了,还有件事要你忙呢。” 李羿疑惑道:“什么事?” 张红尘拿出一块木牌递给李羿,随口说道:“有个道士来看过你,喂你吃了颗丹药,留了这块木牌。” 李羿接过木牌一看,上面刻着净灵二字,他立刻问道:“剿灭修罗殿的事进行到哪一步了?” 张红尘说道:“你别着急,先吃点东西,等下我和你慢慢说。”待到悦莹端来菜粥,李羿一边吃一边听张红尘讲述后来发生的事。 逸灵和刘宏把他送到这里便回齐云山复命了,而且她对张红尘说会把李羿答应她的事跟道首讲,至于道首答不答应,那就是道首的事了,所以逸灵和张红尘的矛盾算是解开了。 另一方面,刘宏返回黎牢县统计损失情况,好向萧永明复命,这次偃甲军损失不算太大,只有许厉被修罗王附身之后屠黎牢取祭斧时折损了一些,大约千人,萧永明对此也能接受,现在刘宏已经在返回建康的路上了。禹王的天水钺再次一分为二,祭斧归还给了守护禹王陵的姒氏一族,而量天尺则是留给李羿保管。 李羿又休息了五天,此间朝廷可发生了不少事,在这次剿灭修罗殿的行动中,真德秀因为表现出众,得到了二皇子萧宗绩的赏识,他上书为真德秀请功,并在萧永明面前大为赞赏。 萧宗绩说真德秀能文能武,德才兼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是少数愿意在京为官的朱子门生。所以萧永明为了拉拢朱子学派,任命真德秀为敬法司执事,帮他整顿佛寺和道观的不正之风,还要继续搜查修罗殿逃跑的那些邪修。 这就相当于是代替罗延,成为皇帝近臣,这对朱子学派有心谋求高官厚禄的门生来说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在各地为官的朱子门生纷纷给真德秀写信,表示愿意帮他清剿修罗殿,并且已经开始排查自己所辖之地,抓了不少野修。 当李羿得知这个消息人都傻了,自己可是答应净灵散人,帮他劝说清剿邪修的主事人,放过那些不曾作恶一心向道的野茅山。结果自己伤还没养好,那边已经开始抓人了!所以李羿决定不再耽搁,立刻返回建康去找真德秀好好聊聊。 李羿让张红尘在临江等着,说自己肯定还会来,说实话,张红尘和李羿之间没有感情,属于纯纯的炮友,所以她才不在乎李羿何去何从呢,便答应了下来。只等着李羿再来时,准备好小皮鞭和红蜡烛,然后玩个尽兴。就这样,李大才子独自返回建康,去完成自己的承诺。 跳过车马环节,李羿先是回到馆驿去找崔芷,结果被江红玉拦下。李羿经历紫雷淬骨和之前已然变了模样,乍一看谁都认不出来。 江红玉围着李羿转了两圈上下左右仔细打量,像是在审犯人一样问道:“你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李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说道:“红玉姐,别闹了,我是李羿啊!” “你可比李羿好看多了,哎,你和苏晓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还认识你这么个俊后生啊?” “红玉姐,我真是李羿,不信你可以叫于久来,他肯定能认出我!” 江红玉疑惑道:“你真是李羿?你的样子怎么变了?” 李羿摇头叹道:“一言难尽啊,这一个多月我可是经历了不少事。” “我听说你把罗延杀了!你现在是超凡境了?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李羿摇头道:“还不是超凡境,但也差不太多了,红玉姐,咱们等会儿再说,你先把崔芷叫出来,我找他有事。” 江红玉回头看了一眼院落,摇头道:“我劝你一句,你最好先想好怎么哄她,然后再去找她,不然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我是见过她发脾气的,说实话,我一个女人都觉着她有点蛮不讲理了!” 李羿皱眉道:“什么情况?我又哪惹到她了?” 江红玉啧啧道:“你怎么惹到她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忘了?还要我提醒你嘛?” 李羿一脸懵哔道:“我做什么了?你还是给些提示吧!” 江红玉低声道:“你忘了你在平安郡主萧若萍背上题的那首诗了?” “我什么时候在萧若萍背上题诗了?” 江红玉指着李羿鄙视道:“哎呦呦,你个大男人怎么还敢做不敢认啊!就那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诗是真不错,连我这个武夫都觉着写得好,但你说你题人家背上干嘛?我可告诉你,崔芷因为这事可发了老大的火了,现在屋里还是一地的碎渣子呢!” “啊?萧若萍是这么说的?崔芷的反应这么夸张?” “那可不,所以你最好先想好怎么哄她,要不然,以她的个性能把天给你作塌了!” 李羿挠了挠头说道:“那我就先去找萧若萍算帐,带她来澄清这件事,我可没把诗写在她背上!” 江红玉摇头道:“李羿啊李羿,你是真不懂女人还是假不懂女人啊?崔芷在意的是你把诗写在萧若萍的背上嘛?” 这话说得李羿是一脑袋的问号,“不是你说她因为这事发老大的火了嘛?怎么这会儿又不是因为这事了?” 江红玉拍了拍李羿的肩膀啧啧道:“你啊,还是太不了解咱们的崔大小姐了!这样,看在崔芷是真心喜欢你的份上,姐姐帮你一把,我先不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她,顺便帮你探探口风,你呢好好想想此间因果,再好好想想怎么哄她!行啦,快走吧!”说完江红玉就把李羿推了出去,摇头笑着回了后院…… 第213章 梅开二度 上回说到李羿回到馆驿找崔芷要去办正事,结果被江红玉推了出来,让他想好怎么哄人再回来。那李大才子能想出法子来嘛?咱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一脸懵哔地走在街上,嘀咕道:“不是,那崔芷到底因为什么才发火呢?嘶,萧若萍为什么非要说我把诗题在她背上了?卧槽!我知道了!这个萧若萍!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天李羿先是暗中跟踪萧若萍,在她去同心寺礼佛时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回来了,今晚见!” 萧若萍看到纸条她当然认得李羿的字,眼神闪过一丝兴奋,随后恢复平静,环顾四周并没发现异常,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礼佛上香。 到了晚上,李羿按照之前的方法摸到了萧若萍卧房,敲了敲窗户,等待屋内回应。不多时,一身宽松睡袍的萧若萍轻轻推开了门,李羿很娴熟地摸了进去。 还不等萧若萍开口,李羿直接站在了丫鬟身旁问道:“又下药了?” 萧若萍侧身躺在床上说道:“放心吧,睡得死死的,打雷都打不醒。禹王陵的事我听说了,萧永明似乎对你不太满意,因为你没能改变谶语,还是让屠杀事件发生了。但我觉着他是心疼钱了,因为他还要出钱重建禹王陵。” 萧若萍一见面就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了李羿,搞得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李大才子都不好意思开口了。他坐到床边挠了挠眉毛,为难道:“那什么,我问你个事啊。” 萧若萍用脚勾了勾李羿轻声道:“你问吧,上来说。”这里得说明一下,因为全程是黑灯瞎火的,所以萧若萍根本就没发现李羿变了样子,只从声音判断对方正是李大官人。 “那什么,还是别上去了,先把事说清楚。” “什么事啊?” “你为什么要说我把诗题在你背上啊?” 萧若萍轻笑道:“呦,这是来问罪的?怎么你李乐府连自己的通房丫鬟都管不了?还能被她拿住?” 李羿一愣问道:“你明知她不是我的通房丫鬟,为何还要故意气她?” “哼,通房丫鬟可是她自己说的,明明是她挑事在先,你却跑我这来兴师问罪好不讲理!” “不是,你好歹也是个郡主,跟她斗什么气啊?” “郡主?你还不知我这个郡主过得如何嘛?我连那些寻常百姓的孩子都不如!他们至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呢!我连自己的生死都决定不了!” 眼看萧若萍要发飙,李羿无奈道:“好啦,好啦,是我错了还不行嘛?那什么,没别的事了,我就先告辞了啊!” “等等!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羿不悦道:“我说你差不多得了,我本来是想找你要我那首诗的原稿好拿回去解释的,你还没完没了了!” “原稿?哼!烧了!” “卧槽!那可能是我的绝笔诗,你就给烧了?” “不然呢?你写在王府地图背面,若被人发现岂不是落了实证?我不烧掉还能怎么处理?” 李羿无奈地摇头叹道:“罢了,烧就烧了吧,反正我也没死,就这么招吧!告辞!”说完起身就要走。 萧若萍见状立刻说道:“萧永明要害你家人!”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李羿转过身冷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约派去北魏行事的佑卫中有我们的眼线,传回的消息说他们这次行动就是为了陷害你的家人。虽然不知这是萧永明的谋划,还是沈约的诡计,但我猜测这是为了把你留在南梁,让你痛恨北魏!” 李羿听完转身就走,萧若萍喝道:“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你刚离开建康他们就行动了,此时怕是已经有所行动了!” 李羿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萧若萍起身正色道:“你现在急也没用,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李羿转过身看向萧若萍,后者平静道:“既然你已经杀了罗延,那咱们不妨再合作一次,我们帮你护下你的家人,你帮我们杀掉沈约!” “沈约么?可以,可你们怎么护下我的家人。” 萧若萍伸手拍了拍床榻示意李羿坐下,后者走到床边,但并没有坐下。 萧若萍笑道:“我们知道你与陶仲文关系莫逆,所以让我们的人找机会把消息透漏给他,让他来应对,这样一来就是沈约和陶仲文之间的博弈了。” 听闻此言,李羿嘴角一扬笑道:“若是如此,那就无事了,老银币的手段我还是了解的。” 萧若萍疑惑道:“老银币?这是你给陶先生起的绰号?你对那位陶先生这么有信心?要知道朱子当年可都败在沈约手上。” 李羿坐到床上笑道:“朱子输给他那是因为朱子有道德洁癖,老银币可不管那么多,什么阴损的招都敢用!我以为我就够没下限了,但跟他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说着李羿兴奋地脱了鞋坐到床上给萧若萍讲起了他和陶仲文的事,讲着讲着就讲累了,累了那就得躺下,躺下就有人凑了过来,凑了过来就开始摩摩搜搜,然后就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办完了大事,李羿也进入了贤者模式,他躺在床上一边抚摸着萧若萍的光滑的后背一边思考着怎么杀沈约。 李羿问道:“要杀沈约得有个周密的计划,毕竟他和罗延是萧永明的左膀右臂,现在罗延已死,想除掉沈约可没那么容易。” 萧若萍笑道:“你连罗延都能杀,再杀一个沈约又有何难?等我们打探出沈约的行程,你半路截杀就是。” 听闻此言,李羿立刻坐起身推开萧若萍,下床一边穿裤子一边冷声道:“卧槽,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谋划呢!原来是想拿小爷当枪使?啊,让我去截杀沈约,那我怎么办? 亏你也说的出口!我原本以为你多少还能为我想想。现在看来,我还得防着你们啊!搞不好,你们非但不会救我的家人,还想把我拉下水替你们卖命!怎么招,杀完沈约,下一步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们杀萧永明啊! 美人计,用一次两次得了,真当我李羿为了美色,连命都不要啦!我可告诉你,在确认我家三位夫人没事之前是不会帮你们的!倘若我家人出了事,我先杀沈约,然后就向萧永明告发你们!”说完推门离去。 这大晚上的李羿又不能回馆驿,一时间也没个地方落脚,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秦淮河畔,看到建康城最大的花舫水龙吟,他突然想起了周默和尹渺渺。李羿不在,他俩自然就不能再住在馆驿了,所以回了自己的小院。 于是李羿来到了尹渺的小院,这对相依为命的情人虽然表明了心意,但还停留在相敬如宾的阶段,周默睡在院中的棚子里,尹渺睡在屋里,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李羿一样。 李羿在门口低声道:“周大哥!周大哥!” 周默听到声音从棚中跃出,看到门口完全不认识的李羿,摆开架式随时准备战斗。 李羿连忙摆手道:“周大哥,你别冲动,我是李羿啊!” 这时,屋内传来渺渺的声音:“周大哥,我听到李乐府的声音了,是李乐府来了么?”幸好渺渺看不见,但对声音格外敏感,不然李羿还得和周默解释一会儿。 就这样李羿进了屋,渺渺和周默坐在床上,他坐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李羿看着二人摇头笑道:“不是,你们两不都把话说明白了嘛?怎么还一个睡棚子一个睡屋里呢?”这话说得渺渺小脸通红,周默是一脸尴尬。 李羿玩味道:“啊!我知道了!是床太小对不!”说着从麻布袋里取出两锭金子丢给周默,随后说道:“这钱够你们买个像样点的小院了!周大哥,凭你的本事,难道还养活不了渺渺嘛?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这就当是我的礼金了。” 渺渺从周默手中夺过金锭递向李羿,正色道:“这钱我们不能要,公子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我们绝不能再要公子的钱了!” 李羿点头笑道:“不错嘛,看来你的蝠音功练的不错,现在能探查到多大范围了?” 渺渺答道:“我灵力不强,现在只能探查到周身一丈的事物,而且也只是大致轮廓,没有那么精细。” 李羿摸着下巴说道:“只有一丈啊,估计是你对灵力的控制还不够强,这样吧,我再教你个修炼灵力的法子。周大哥这灵力修行你也得参与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懂不!还有,你的心语传音练得怎么样了?” 周默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渺渺替他说道:“公子你教的修心之法太过深奥,周大哥没能领会要领,所以进步不大。” 李羿指着周默摇头笑道:“习武不是也要练静功嘛,不然怎么明意?既然练过静功,那就有修心的基础,肯定是你心中杂念太多,所以沉不下心来!这事渺渺你也有责任啊!” 渺渺一脸疑惑道:“我有什么责任啊?” 李羿笑道:“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周大哥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呢,一心只想守着你,护着你,想着怎么疼你爱你,所以才沉不下心来。这样啊,我把修灵之法教给周大哥,你两今晚就实操一下。周大哥你跟我来,我先单独教你。” 李羿把净灵真人教他的房中术告诉了周默,然后一脸坏笑地对他说道:“周大哥,能帮的我可都帮了,要是有这么名正言顺的理由,你还拿不下渺渺,那我可要鄙视你了啊! 行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修行了,改天再来。但话我得说明白,我下次来,你要是还睡在棚里,以后就别说自己是男人了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 周默一脸憨笑,向李羿再三行礼道谢。后者挥手道:“渺渺,我走了啊,你和周大哥好好研究一下我教你们的修行法门!” 渺渺拿着金子走出屋来,对李羿喊道:“公子,这钱还你啊!” “都说了是礼金了,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吃酒就行!” 李羿笑着离开了尹渺的小院,虽然想办的事没办成,但心情还是很不错的。眼看天也快亮了,索性也就不睡了,就在他去往馆驿的路上却看到了一个熟人,但对方并没有认出他来。 这人便是沈鹭!从他一脸春风得意的笑容不难看出沈大公子是刚从秦淮河上的花舫上下来的。他身边只有一个随从陪着,这也正常,夜宿花船这种事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羿嘴角一扬,笑道:“正犯愁怎么对付沈约呢,你就送上门来了!好啊,只要你沈大公子还好这口那就好办了!不然你怎能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呢。” 回到馆驿,李羿这次没去找崔芷,而是先去找了拓跋礼和卢瑜,费了好大的劲才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拓跋礼冷眼看着李羿说道:“李乐府,你这次不辞而别又是去帮南梁解决麻烦,你到底是我大魏的臣子,还是他萧永明的臣子啊?” 李羿知道他是中了南梁的离间计,所以直接把萧永明和沈约要陷害自己家人的事说了出来。拓跋礼一听拍案而起怒道:“岂有此理!你这么帮他们,他们却还要害你家人,李羿这口气你能忍了?” 李羿摇头道:“当然不能,我打算除掉沈约,然后再把萧的宝贝女儿带回咱们魏国。王爷觉着李某这样做算不算出了这口恶气呢?” 拓跋礼拍手道:“若真能办成,那就相当于在萧永明胸口捅了一刀!只怕比那还疼呢!李羿,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本王在南朝是真待够了,恨不得马上回去!” 卢瑜摇头道:“你之前杀了罗延,若能再杀沈约确实是斩断了萧永明的臂膀,但这绝非易事,再者迎娶华宣公主更是难办,你可有谋划,要不要我们帮忙?” 李羿点头道:“先想办法除掉沈约,此事我已有头绪。说到帮忙,还真需要王爷与卢大人出手相助。一来想请二位帮忙确认一下李某家人安危,二来要一起演上一出反间计。” 李羿讲完了自己的计划,就得去哄崔芷了,接下来的计划还要她出力,自然得把崔姑娘哄好啊!为了哄崔芷李羿还作了些准备,先是把自己弄成重伤的造型,又把脸用白布蒙上,再准备些道具,然后就一瘸一拐地去后院了。 李羿又没换衣服,江红玉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连忙上前问道:“你什么情况,一晚上没见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李羿示意江红玉收声,低声道:“红玉姐,你就别管了,等下你帮我守着这里,别让任何人靠近,特别是于久啊!还有!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江红玉咪起眼睛质问道:“你小子这是要使什么坏啊?还非礼勿……你难道想……” 李羿伸手捂住江红玉的嘴说道:“红玉姐,我这也是实在没招了,只好出此下策,你放心,我肯定把她哄好就是。” 江红玉一脸嫌弃地看着李羿,后者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就去敲门了。江红玉摇了摇头,藏在院门口,侧身偷瞄着院内的情况。 但见李羿变了个声音敲门道:“敢问崔姑娘在么,我这有封信,是一位姓李的公子要我务必亲手交到你手上的。” 哗啦一声,门被打开,身着素白衣裙的崔芷一脸惊讶地看着来人,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李公子他怎么样了?” 李羿摇头叹道:“唉,李公子最先是在东海之滨与罗延大战,后在黎牢和临江城外的三江沙又战两场,身负重伤,而且破相毁容,没脸再见姑娘。特意让我来送信,好让姑娘别再担心。”说完递上书信。 听闻此言崔芷花容失色,看着信封上崔芷亲启四个字立刻接过书信,就要打开。李羿说道:“崔姑娘,咱们能进去说么?我这有伤在身,腿脚也不太方便……” “哦哦哦,里面请,里面请。” 李羿迈步进门,回头给了江红玉一个眼神,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下怕就不是六出岐山了吧?这死丫头明天能下床,我都跟她姓!唉,真是撑的撑死,饿的饿死啊!” 这屋里的画面呢,电视上也不让播,李羿又用才气屏蔽了声音,连江红玉都看不见听不到的,所以诸位看官老爷也就别想了。咱们还是老规矩,吟诗一首,意思意思得了。有道是: 力拔山兮气盖世,项王挥戟展鸿志。 时不利兮骓不逝,马不给力皮鞭治。 骓不逝兮可奈何?哄人最是费口舌。 虞兮虞兮奈若何?再不认怂上花活。 总之,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崔芷童鞋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自己无理取闹的行为很是愧疚,选择了无条件接受李大官人的一切惩罚。最终,李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房间,那是倒头就睡。 守在院门口的江红玉见李羿走了许久,崔芷还没出来,无奈地推门进屋,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崔芷叹息道:“怎么样,还有力气说话嘛?” 崔芷白了她一眼,有气无力道:“你帮我翻个身,看看他在我背上写了些什么。” 江红玉一脸嫌弃地帮崔芷侧过身,看着她背上的字念道: “雨打轻衫满院香,美人初着白衣裳。 情生兴起退衣去,一朵梨花压海棠。 红纱软帐娇无力,闲倚屏风忙倚床。 鸿雁振翅乘风起,高入云端低入江。 不是,这诗什么意思啊?前面四句我还能看懂,后面四句什么意思?你给解释解释!” 崔芷红着脸咬着被子不回话,江红玉一个劲地推她,本就全身酸软的崔芷哪里经得起这个粗鄙武夫的推搡,于是唉呀一声装作昏迷不醒。 江红玉嗔道:“我是发现了,你真变了,彻底变了!也不拿我当姐妹了!行!就你现在这样,我看你明早怎么起床!别指望我帮你,更别指望姓李那小子!我看他是扶着墙走的,估计也搭了半条命!他有于久伺候,你呢!” 崔芷立刻睁眼说道:“好好好,你附耳过来,我说给你听!” 江红玉凑了过去,听完崔芷的解释惊叹道:“真的假的?还能这样?你都控制不……” 崔芷伸手捂住她的嘴说道:“你别喊!再让人听见!羞死人了!” 江红玉摇头道:“啧啧啧,你们年轻人玩的是真花啊!我还纳闷他往身上缠那么多布是干嘛呢。想不到还能这么用,唉!你说那招叫什么名来着?” “你说话小点声!” “行行行,我小点声,你再告诉我一遍名字。” “好像是叫舞空步。” “啧啧啧!真服了!你跟他是不是学了不少东西啊?是不是可以出本书什么的了啊?” 崔芷点头道:“公子也是这么说的,书名都想好了!叫《御女心经》,说是要带图的,还包含了好几套功法呢!有什么四十八手,金枪不倒功,还有房中术什么的。” 江红玉兴奋道:“这是好事啊,你让他快点写,等姐姐我找到合适的人了,也好一起研究研究!” 崔芷笑道:“放心吧,有好事我肯定先想着你!等他写完了,我第一个就拿给你看!” 江红玉笑道:“行,这才是好姐妹!那他在萧若萍背上题诗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崔芷得意道:“那是萧若萍为了气我说的谎话!我背上的才是公子第一次在别人身上题诗!” 江红玉撇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在你背上题个诗你以为你就赢啦!你这诗能和绝笔诗一样嘛?” 崔芷瞪向江红玉,后者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那什么,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挺累的,那我就先回去睡了啊!” 崔芷不悦道:“别走了!我现在行动不便,你就跟我一起睡吧!省得万一有什么事我不便出面。” 第214章 都是要还的 上回说到李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搞定了崔芷,那么这回李大才子总该干点正事了吧,他可没忘了自己与净灵散人的约定。 翌日,恢复元气的李大才子本打算去找真德秀聊聊搜查野茅山的事,却被传旨的太监给截了胡,他只好先进宫去拜见萧永明。这梁帝也没别的事,就是又让李羿去筹钱!为啥,因为他们没办好差,损毁了禹王陵,扬州那些世家大族不干了,联名上书让萧永明治李羿的罪。 李羿听闻此言惊呼道:“陛下,冤枉啊!这也太冤枉了啊!为了铲除修罗殿,微臣经历了百般苦难,与修罗王附身一战更是身受重伤,险些破相毁容,这怎么还能说我居心不正呢!” 萧永明摆手道:“你付出了多少寡人知道,可他们哪里知道?要不寡人就把你已经投效的事告诉他们?” “不可啊陛下,万万不可!倘若告诉了他们,此事定会传到北魏,那微臣的家眷岂不危矣?”李羿这么说是在试探,他想看看想害他家人的到底是萧永明,还是沈约。 萧永明皱眉道:“恩,既然如此,那寡人就再帮你挡一挡!不过,你总要给他们个交代。” 李羿行礼道:“多谢陛下,只是微臣不知该怎么给他们个交代啊。” 萧永明说道:“追查修罗殿残部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给真德秀就好。昨日他来报说各级府衙积极搜捕,已有二十几个野茅山落网,剩下的也就是时间问题。至于你,还是想办法去筹集修缮禹王陵的钱吧。” 李羿在心里骂道:为了救济灾民让你出兵清剿修罗殿小爷已经割了一波韭菜了,还想让我割?这不是难为人嘛!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怎么不让你儿子去呢!还有刘宏! 萧永明见李羿迟迟没答话,正色道:“你负责筹钱,宗绩负责修缮,刘宏负责安抚禹王后人!只让你去筹钱,那可是最轻松的差使,寡人可没有一点偏袒!” 李羿为难道:“陛下,微臣倒不是怕您偏袒,只是之前华光殿的惊鸿宴刚让氏族们捐了钱,再想筹钱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萧永明冷声道:“你以为只有你难嘛!寡人就不难嘛!为了安抚那些氏族,寡人削了宗绩的爵位,还打了板子! 刘宏也是降职停俸暂时留用,倘若他没安抚好那些禹王后人,寡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罚他! 到是你,寡人非但罚不得,还得想办法护着你!你还有脸跟寡人叫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羿还能说什么?不过这也意味着他的离间计有效果了,萧永明对刘宏的惩处是最重的,交给他的差使也是最难办的。于是李羿行礼道:“不知修缮禹王陵得多少钱啊?” 萧永明说道:“让工部看过了,至少也得五万两!” “五万两?陛下您还是治臣的罪吧!要是一两万两,臣还能想想办法,五万两根本不可能啊!” 萧永明不悦道:“寡人又没让你筹那么多钱!你想办法筹个两万两出来,剩下的寡人再想办法!” 李羿行礼称是,临走时萧永明甩了一句:“别忘了你我的约定,三月之期已经过半,你可得抓紧了。” 萧永明的这句话让李羿明白了一件事,想害自己家人的不是他,而是沈约。萧永明其实也舍不得把女儿嫁给他,所以才催他抓紧时间办正事。 离开建康宫李羿便去找真德秀,跟这位大儒聊天那是相当吃力了,因为他是杠精转世!可能也正是因此他才擅长辩论。李羿跟他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就说正邪不两立,然后长篇大论给李羿一顿思想教育。 论口才李羿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就利用真德秀爱抬杠的特点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反将和捧杀,一个劲地鼓励他赶尽杀绝,不能留下后患。这招倒是好用,真德秀又给李羿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 最后李羿提议以茅治邪,建议朝廷成立一个机构专门用来管理野茅山,就归到敬法司下,还要把地宗拉进来,让他们负责监督,倘若出了问题就由朝廷和这个机构一起解决。 这个提议得到了真德秀的认可,二人商量出个大概之后,真德秀就要起草奏表了,关键是李羿推举张红尘来当这个机构的首位主事。 刚开始真德秀是反对的,他主张让佛门高僧出任,但李羿却给出了佛门更需整治的理由,一时间他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先这么定下了。 除此之外李羿提醒真德秀现在应把主要精力放在整肃佛门以及查封修罗殿济法堂,萧永明可是一直缺钱的主!后来真德秀因为查封济法堂这件差事办得好,给朝廷收缴了不少钱,所以萧永明把他调到了户部,五年之后就当上了户部尚书,是朱子学派在朝任职权位最高的官了。 真德秀在任期间也确实做了不少好事,诸如惩奸除恶,反贪治廉,废除苛税,建仓赈灾。只不过这位仁兄命不够长,没活过萧永明,只当了七年户部尚书就因劳累过度病死在任上,当真是英年早逝。 好了,真德秀的事到此为止,咱们圆规正转,这样一来,李羿与净灵散人的约定算是有了个眉目,剩下的事就看萧永明同不同意,以及怎么劝说张红尘不要再滥杀无辜以及如何管理那些野茅山了。 李羿让周默帮忙送了封书信给张红尘,让她帮忙处理些问题。既然给周默安排了差使,渺渺自然不能闲着,李羿又把她带回馆驿指导修行和排练曲目。 三日后萧若萍来找李羿,会客厅内,崔芷站在李羿身后,用防贼的眼神盯着萧若萍,后者看着变了模样的李羿不敢相认,又回想起之前李羿搞了一出提裤子走人,所以气氛有些尴尬。 李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平静:“咳,郡主找我何事?” 听到李羿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萧若萍呼出一口气说道:“你与萧永明是不是有个三月之约,潜入北魏的佑卫会在你们三月之约到期时动手。镇北王过寿时,你的好兄弟独孤玉会请百灵到府献唱,他们会在归途设伏先抓百灵。 赵寒枫和你那两个义妹会被人投毒,然后嫁祸给宇文家。诗雨的话,他们在国子监安排了人手,至于如何行事,我们的人也不知,只知道会把矛头指向南宫家。这些消息我们已经透漏给陶仲文了,现在咱们可以谈合作了吧。” 听完这些,李羿把拳头攥得咯咯响,沈约这招不可谓不狠毒,既要杀李羿家人,还要栽赃嫁祸给北魏四大家族,这便是他给老银币送的回礼。 崔芷见李羿一脸怒容连忙安慰道:“公子,有先生在诗雨姐姐她们不会有事的!先生一定能保护好她们的。”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起身离去,边走边说道:“合作的事等我确保家人平安再说。萧若萍,有句话你帮我带给他们,倘若我的家人出事,死的不会只有沈约一人!” 又过了五日,卢瑜拿着陶仲文的密信来找李羿,后者看完这才松了一口气,诗雨她们平安无事,陶仲文已经抓到了那些佑卫,并且在倒梁派的帮助下铲除了南梁在上京城的谍网。 陶仲文在信上还说道:“修缘,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沈大人已经送了惊喜,若不还礼岂不让梁人笑我魏人不懂礼数?放手去做吧!若要帮忙,就去钱唐江畔临江仙,他们会全力助你。” 看完信,李羿问向崔芷:“临江仙是老银币开的,这事你知不知道?” 崔芷摇头道:“不可能啊!据说从它建成起一直都是魏国风格,也一直都被佑卫盯着,可盯了几年,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我与沈鹭结识就是因为去年从北文斋改名为临江仙,沈约才派沈鹭去查看。 我身份败露那次,临江仙没受到任何影响,继续开门迎客。所以那临江仙怎么可能会是先生开的呢,不可能啊!” 李羿摸着下巴说道:“有意思,我倒是想看看老银币玩得什么套路,走!咱们也该行动了,去临江!对了,你想不想出出气啊?” 崔芷疑惑道:“出什么气啊?” 李羿笑道:“明天上午你跟红玉姐一起去同心寺帮我给萧若萍带句话。先让红玉姐想办法支走她的侍女,那是萧永明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 “哦,公子让我带什么话?” 李羿伸手拉起崔芷的衣袖,提笔在她胳膊上写了四个字“听命行事”。崔芷见状得意地笑道:“多谢公子,这次我肯定气死她!” 李羿摆手道:“差不多得了,这次要对付的可是南梁第一大家族,光凭咱们可办不到,要联合的人有很多,别让我难做。” 崔芷行礼道:“公子放心,我自有分寸。” 李羿问道:“对了,我打算从沈鹭下手,你不介意吧?毕竟……” 崔芷冷声道:“他沈鹭一点也不念及旧情,就算我是骗他的,但好歹也伺候过他!可他一心置我于死地,若是有机会,我更想亲手杀了他。” 李羿点头笑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呢,看来是我多心了。” 崔芷正色道:“国之博弈,明暗相斗,阴谋诡计,那是各凭本事,何来私情。” 李羿疑惑道:“那,你对我算是私情,还是什么?” 崔芷推了李羿一把害羞道:“公子明知故问!” 李羿撇嘴道:“我猜啊,你跟我也不是私情,单纯就是被我身上长物折服罢了!”接下来就是嬉闹环节了,咱们一笔带过。 在与拓跋礼和卢瑜商量好后续计划并作好准备之后,李羿入宫向萧永明辞行,说自己要去临江筹钱。然后就带着崔芷、江红玉、于久还有尹渺和周默一起前往临江,路上李羿顺带指导了尹渺和周默修行。 跳过车马环节,再次回到临江的崔芷和江红玉满心欢喜,李羿包下一艘大船游江,一行人有说有笑,有歌有舞好不热闹。 就在这欢愉之时,张红尘穿着李羿给她设计的那套服装,撑伞踏水而至,身姿轻盈,笑容可掬,举手投足间尽显妖娆妩媚。船上众人看清来人是个身着奇装异服的美少妇,周默、江红玉、于久都齐齐看向崔芷。 崔芷自然认得那伞上的字是谁的,她不负众望地站起身挡在了李羿身前正色道:“什么人!竟敢闯我家公子的船?” 李羿伸手把崔芷拉到一旁说道:“没事,自己人,咱们继续!” “自己人?”崔芷盯着张红尘,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旁。 张红尘轻笑道:“钱唐第一歌姬不过尔尔,倒是这位眼盲的姑娘,有些东西。”张红尘看人可不是看长相,看的是灵力。 尹渺现在修习《灵音咒》,蝠音功以及《玄天妙音真经》,学的挺杂,说是野修一点毛病没有,关键是自从和周默双修之后进步更加明显,单是在灵魂之力和控制力上已经远超一起修行的周默了。 张红尘这话就相当于是直接宣战,崔芷自然不甘示弱,而且一句话就戳中要害!“公子,你最近怎么了,竟喜欢这些岁数大的!” 张红尘是什么人?之前可是修罗殿的女魔头!死在她手上的人多了去了!被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说自己岁数大,那哪能受得了呢,抬手就要给崔芷一记耳光。 李羿及时出手拦下了这一击,正色道:“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 张红尘冷声道:“这话你怎么不和她说?”随后抬腿就是一招下劈腿,这一击威力可不小,若是让她使出来,只怕这艘船都抗不住! 李羿立刻结印念咒用封灵锁封住了张红尘的灵力,并伸手握住了张红尘的脚腕护下了崔芷,厉声道:“你闹够了没!” 话音刚落,张红尘的裤管滑落露出她那修长的美腿,她伸手勾了勾李羿的下巴玩味道:“想摸就跟姐姐说啊,又不是不让你摸!”她这当众调戏李羿的行为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崔芷喝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啊!” 张红尘轻笑道:“苏姑娘,你不用这般针对我,姐姐我呢,和这小子没什么感情,只是单纯为了找乐……” 李羿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厉声道:“闭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说完拽着她回了座位,张红尘轻笑一声坐到李羿身旁原本属于崔芷的位置。 众人又齐齐看向崔芷,后者瞪向李羿娇嗔道:“公子,那是我的位子!” 李羿不悦道:“行啦!差不多得了!我是来办正事的,没功夫给你俩……” 话音未落,又一位美人到场了,而且这位火气更大,气势更凶,一进门就指着李羿喝道:“李羿你个畜生!” 张红尘看到来人轻笑道:“得,又来一个抢男人的。” 崔芷听闻此言正要上前说话,于久先跳了起来兴奋道:“逸灵姐姐!你怎么来啦!”说着走上前想去拉逸灵的手。 可逸灵一把拉住于久将他拽到身后冷声道:“李羿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于久,你不能再跟着他了,跟着他你就学不了好!姐姐带你回齐云山!” 李羿一脸迷茫道:“不是,平白无故的,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嘛?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逸灵冷声道:“你之前是不是把殓婆拘束的八只百年厉鬼放出来了!” 一听这话李羿看向张红尘问道:“你没把事情办妥嘛?” 张红尘云淡风轻道:“当初你不是说这些年也没有妖魔作乱,该给地宗道士们找点事干嘛?所以我就派人通知他们了,让他们去干正事啊。” 李羿指着张红尘说道:“你!等有机会再收拾你!”随后起身走向逸灵赔笑道:“师姐,是有这么个事,我这不想着就几只厉鬼而已,应该不难对付才是啊。” 逸灵怒道:“李羿,你以为我们很闲嘛!你以为我们成天没事干嘛!” 李羿连连摆手道:“不不不,绝对没有!” 逸灵双指夹着一张符纸,结印引燃,一缕青烟升起形成了地宗道首石灵真人的模样,李羿见状连忙躬身行礼道:“弟子李羿见过师父!” 石灵真人瞪圆了眼睛喝道:“你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有脸叫我师父,我可没你这样的徒弟!” “师父您别生气啊!徒弟知错了,一定想办法把这件事处理好,给您个交代,然后跟师姐回山当面向您请罪!” “我告诉你李羿,你若处理不好,为师不但要废了一身修为,还会把你囚于山中受尽冰火之刑!” 李羿连连行礼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尽快处理好。” 石灵真人对逸灵说道:“逸灵你看好他,倘若他偷奸耍滑直接把他绑回齐云山来!” 逸灵行礼道:“逸灵知道了!”符咒燃尽,青烟散去。 李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下气地问向逸灵:“师姐可知那几只厉鬼的下落?” 张红尘抢话道:“知道,我把消息都告诉他们了,他们这是不愿自己动手才来找你的。” 逸灵冷声道:“张红尘,道首虽然答应不再为难你,但你最好别挑事,不然……” “不然怎样?你又杀不了我!” 逸灵轻笑一声开始结印,李羿一眼便认出那是封灵锁的法印,立刻伸手拦住逸灵说道:“师姐别激动!” “你还护着她是吧?” 张红尘得意道:“他要我帮忙管理那些野茅山,自然要护着我。逸灵妹妹,只怕今后咱们还得共事呢。” “哼!谁会和你这个邪修共事!” “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道侣啊!” “道侣?公子你?”崔芷这时候又跳了出来。 李羿只觉得自己一个头好几个大,用狮吼功喝道:“都闭嘴!”音波扩散直接吹飞了船厅内的所有窗户,众人见李羿动怒,便不再言语。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逸灵身上,“你到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把这里的事情交代一下,然后咱们就去收拾那几只厉鬼。”逸灵没有回话,转身走出船厅。 李羿凝聚浩然正气说道:“恢复如初。”他用言出法随直接将船窗修好,随后给崔芷、周默、渺渺和张红尘交代了一下工作,就是筹钱的前期准备。 李羿对崔芷和张红尘说道:“你们两个这几天都给我老实点,别惹事,我这次走最多半月,若我回来你们没把事情办妥,绝不轻饶!” 崔芷正色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尽力去办。” 张红尘叹道:“唉,你去吧,当初你劝殓婆放走那些厉鬼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一切都是要还的,躲不掉。” 李羿点了点头,拍了拍二人肩膀说道:“那这边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尽快赶回来。”说完转身离去…… 第215章 除八鬼(上) 上回说到李羿要去铲除殓婆释放的厉鬼,这本就是他要帮殓婆偿还的业障自然责无旁贷,那么接下来咱们就一起看看这八只厉鬼都是个什么鬼。 逸灵御剑载着李羿疾速飞行寻找他们最近的那一只厉鬼。李羿这个色胚从身后抱着逸灵,贪婪地吸食仙子身上的香气,忍不住嘀咕道:“啊呀,好久不见,师姐想我没有啊?” 逸灵一巴掌打在他的咸猪手上,嗔怒道:“把你的脏手拿开!别逼我在这用引雷术劈你!” 李羿不以为然道:“就你那点引雷术的威力最多就是给我来个电疗了,你当我怕你啊?” 逸灵冷声道:“你以为只有你在变强么?再有这可是在天上!”说着单手结印使出引雷术,霎时间六道阴雷从天而降直打在李羿身上,后者只觉全身筋骨酥软,气力全无,而后从桃木剑上栽了下去。 逸灵只是将木剑悬停,根本没有救他的打算,她轻笑道:“哼,功法有生克,你的紫雷淬骨可是阳雷法门,而我这阴雷你可受得住?”可逸灵突然发现李羿并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径直砸向地面,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她御剑去追,可眼看就要来不及了,立刻结印施法喝道:“玄冥法·水阵!”就在逸灵专注于即将落入水阵的李羿之时,一个黑影突然扑向逸灵,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黑影不知用什么招术刺穿了腰腹,而后坠入山林之中。 再看李羿刚落入水阵,而水阵因为逸灵受伤迅速消失,所以缓冲作用有限,李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黑影迅速飞下,一脚踩在李羿胸口凑上前观察着情况。 那黑影竟是一只怪物,头似猿猴,唇如朱砂,额头独角,背生双翅,周身青黑,还长着一条长长的蛇尾,这便是那八只厉鬼之一,阴雷鬼兽,简称雷鬼。 雷鬼眨眼看着李羿冷笑道:“我记的你,是你劝那个鬼婆放了我们的!啊,这么说来,你对我还算有恩,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杀你夺魂,可我又不是人,所以不用讲理!再说你这么强大的灵魂之力若不吸食那也太可惜了!” “你离他远点!”逸灵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提着桃木剑指向雷鬼。 “呵呵呵,还没死呢?嗯,这就是性命双修的地宗门人,果然经打!反正这小子中了我的阴雷也跑不了,就先吃了你吧!”说完雷鬼扇动翅膀便要飞向逸灵,可他的脚刚离地,却被一只手拽住,雷鬼错愕地低头一看,李羿正瞪着自己。但见李羿周身紫金之光亮起,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呈现,紧接着就让他体验了一下绿巨人暴摔洛基的感觉。 只不过李羿更狠,一顿暴摔直接扯断了雷鬼的一条腿!李羿把腿甩到一边冷声道:“你应该后悔自己附灵成怪,若是全灵之体,这招可就没那么好用了,你的阴雷也能更强。” 雷鬼挥舞着翅膀悬停在半空,伸出长舌头喘着粗气:“你……你是装的?” 李羿冷声道:“你很阴险,居然把自己的阴雷藏在逸灵的引雷术中,确实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过,我修的可不只紫雷淬骨一种功法。” 雷鬼双手一伸,十指激出十道黑雷,黑雷化作黑蛇,分别攻向李羿和逸灵,它自己则是转身就跑。 “逸灵在我身后。”李羿用言出法随直接将逸灵传至不动明王法相中,而后伸出右手用紫雷抵挡阴雷。 逸灵扶着李羿的肩膀说道:“别让那家伙跑了!” 李羿正色道:“放心吧,跑不了。”说完取出量天尺,化作新月弓,满弓激发,一支凝聚佛法与紫霄神雷的箭矢射出,任凭那雷鬼如何躲闪藏秘也避不开这支追魂箭。 铛的一声,箭矢穿过雷鬼胸口将他钉在了一棵大树上,紫雷使之麻痹,佛法束缚着它的精神力。李羿带着逸灵来到雷鬼身前,问道:“这家伙怎么处置?” 逸灵捂着肚子艰难地答道:“当然是挫骨扬灰。” 李羿点了点头,走到雷鬼身前,后者求饶道:“恩人,别别别,你再放我一次,我保证以后……你要干嘛……你要干……啊!” 李羿伸手将雷鬼头上独角硬生生掰了下来,笑道:“雷鬼之角,好东西,将来或许有用,做个乐器什么的也好啊,实在不行找个工匠做成个什么摆件。” 逸灵不悦道:“别撩闲了,快动手!”李羿左手红莲业火印亮起,将雷鬼的身体和神魂都烧成了黑灰。 “怎么样,你这伤得多久能恢复?” “它角上有阴雷之力,伤口不宜愈合,而且又是贯穿伤,怕是得几天。” 李羿伸手去解逸灵的道袍,后者嗔怒道:“你干嘛!”李羿也没停手边给逸灵脱衣服边说道:“帮你疗伤啊,还能干嘛!想解阴雷,只能用阳雷啊!又不是没看过,你怕什么!” “那也不能在这啊!” “这荒山野岭的又没人,快点吧!” “那你把袍子拉开就好,为什么要……啊!” “我先驱除伤口上的阴气,然后再用紫霄神雷抵消阴雷,忍住啊!”李羿用紫雷帮逸灵抵消阴雷之后,直接把她扑倒在地上。 “你又干嘛!” “疗伤啊!若是你用自己的灵力去疗伤不是要几天?我这有个一天就好的法子!” 逸灵皱眉道:“你什么时候会疗伤了?” 李羿坏笑道:“双修术也能疗伤啊,这你都不知道?” “李羿!” “你有伤在身,别乱动!等下我用天魂帮你疗伤!” “啊!” 毕竟人家有伤在身,也不能太过分不是,所以一炷香后,李羿呼出一口浊气躺在地上,他闭着眼睛说道:“怎么样,知道这双修疗伤之法了吧,是不是比你自己疗伤快?” 逸灵一边穿衣一边咒骂道:“呸!你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报复我!” 李羿闭眼笑道:“看出来了?谁叫你在船上不给我面子的,不让你吃点苦头怎么行!” 逸灵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嘀咕道:“你这天魂为何这般强大,这种再生能力感觉和武夫的功法很像。” “你说不灭之躯啊?确实很像,我也是在修习《清心诀》之后才感觉到的,我的天魂确实有很强的再生能力,当初紫雷淬骨时师父就说若我没有这般天魂定是抗不住一天三十三道天雷的。” 逸灵点头道:“看来这紫雷淬骨的功法也就只有你能修了。好了,我这伤也没什么大碍了,咱们赶紧去找下一只厉鬼,你拖的时间越久,它们杀的人越多,你的罪孽越大!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帮那个殓婆背这些业障啊!” 李羿摇头道:“你别这么急啊,我刚打了一场,又花了那么多精力在你身上,还不让人家休息一会儿了?” “别废话!在剑上休息!快起来!”说着逸灵抽出桃木剑带着李羿御剑而走。李羿知道逸灵是为自己好,怕自己沾染太多业障,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就在剑上打坐调息。 当初殓婆释放的八只厉鬼分别是雷鬼、风鬼、子母鬼和黑白罗刹鬼。其中雷鬼和风鬼是耍单的,所以根本不足为虑,麻烦的是后面两伙。 子母鬼,一母三子,但实际上这三个子鬼根本就不是母鬼的孩子,古时因为医疗水平有限,女子临产便是渡劫,常有难产而死之事,这母鬼便是身死产妇的怨念汇聚而成。 这份怨念繁琐而又复杂,更是极为沉重,既有对丈夫、公婆、叔嫂等家人的怨恨,对自己遭遇的不满,也有对母子分离的悲痛。殓婆抓这母鬼回来,就是为了吸收她强大的怨气,而殓婆的作法也很残忍。 殓婆会先给母鬼几个婴儿让她“抚养”,待到母子产生情感,当着母鬼的面一个接一个地把婴儿杀死,再逼母鬼吃掉那些小鬼,让她产生无比强大的怨气。 后来母鬼对这种残忍的行为免疫了,殓婆再送婴儿过来,母鬼便不再“抚养”而是直接吃掉婴孩。所以殓婆又换了一种方法,炼制灵力更为强大的鬼婴交给母鬼“抚养”。 而这鬼婴的灵力强大到只要一哭,就能震慑母鬼,使其不敢再动杀念,而强大到如此程度的鬼婴,殓婆给母鬼找了三个,这就导致母鬼因“抚养”的鬼婴太多产生了更多怨念。 久而久之,四只厉鬼长年待在一起,产生了极为复杂的羁绊,既有相合又有相冲,鬼婴之间有不满,母婴之间亦有怨恨,但彼此又都杀不死对方,更舍不得对方,有点爱恨交加的感觉。 再说说这黑白罗刹,生前既是兄妹,又是恋人,这种不伦之事自然不会被世人所容,二人被家人强行拆散,各自婚配,天各一方。但后来他们都选择了杀死伴侣全家而后出逃,去寻找对方,重聚之后更加珍视彼此,过上了一阵郎情妾意的生活。 然而近亲结婚的后代诸位是知道的,他们在一连死了三个子女之后接近崩溃,偏偏又赶上东窗事发,官府通缉,仇家追杀,二人只能亡命天涯。 最终二人还是没能摆脱悲惨的命运,被仇人抓住,哥哥被五马分尸,妹妹被千刀万剐。他俩身死自然是要堕入地狱的,结果在地狱碰到了罗刹鬼王,这家伙和修罗王是一伙的,都属地狱叛军序列。 罗刹鬼王传授他俩功法,助其修成罗刹身,又帮他俩逃离地狱。罗刹鬼王自然没有那么好心,帮他俩也是为了测试逃离地狱的方法,只是没想到还真成了。 黑白罗刹逃离地狱回到人间,到达的位置偏偏就是那三江沙,住在那的是谁啊?殓婆!结果就是这两个倒霉蛋刚出地狱又入虎口,殓婆将他俩拆散不说,还让他俩看着自己折磨对方,用以收集怨气。 所以说殓婆是邪中邪,恶中恶一点也不夸张,那八只厉鬼对殓婆的怨念那可以说是高到离谱,而这些也只是她所犯罪孽的冰山一角。 跳过赶路环节,直接进入战斗阶段,逸灵带着李羿找到了风鬼的藏身处。与雷鬼一样,风鬼选择了附灵修炼,如果说雷鬼是蝙蝠、猴子加蛇的变异,那风鬼就是老鹰、黑猫加夜鳽的组合。 从形象上看就是一只秃毛的大黑猫,长着老鹰的翅膀,暗红色的尾巴却长着另一个鸟头,四爪锋利外突,墨绿色的眼睛凶恶至极,枯瘦嶙峋,除了脖子上有些黑毛,其他地方都是秃的。 李羿看着这只风鬼摇头道:“这家伙还要我亲自动手嘛?你就处理了呗!” 逸灵靠在树上,一脸悠闲地说道:“这是你的业障你自己背!而且这家伙没那么好对付。” 李羿无奈道:“风鬼,你有什么本事快点使出来吧,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收拾了你,小爷还有其他事要办呢。”风鬼长啸一声,扇动翅膀扑向李羿,这家伙速度其快,快到李羿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它一掌击飞,还抓破了胸口。 看着李羿胸前三道血淋淋的爪印,逸灵啧啧道:“我都告诉你了这家伙没那么好对付,你还轻敌,反正我是抓不住它,不知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羿胸前的伤口迅速愈合,他站起身唤出不动明王法相护住自己,“确实,它的速度太快,除了雷法别的法术根本追不上。可即便是雷法,也没那么容易打中,我又不是殓婆可以用时空法术,还真是棘手啊。” “何不用困兽之法试试?” “好主意!”李羿双掌合十,随后撑开一道金钟罩将周围二十丈的范围封锁,而后逐渐缩小封锁范围,可再一看,风鬼已然冲破了他的屏障。 逸灵惊讶道:“不仅速度快,力量也是相当惊人呢。” 李羿摇头叹道:“是啊,不然怎能一击就破了我的金刚神功,想不到对付一只厉鬼居然这么麻烦。” “行吧,那我就帮帮你。”说着逸灵手掐黄纸念动咒语,咬破手指后在黄纸上写下符咒随即喝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神速符!”逸灵将道符甩向李羿,后者顿觉身轻如燕。 李羿笑道:“神速符?好东西!丑猫,咱们再试试!”说着挥拳砸向风鬼,后者闪身躲过,随即与李羿展开了一场山林跑酷赛。 有句话说的好啊,你这辈子有没有为什么拼过命?显然风鬼是有的,它知道只要被身后这家伙追上那就没好,所以跑得那叫一个快!李羿追了半天都没追上,累得他扶着树喘着粗气。 风鬼看准时机立刻发动攻击,就在飞至李羿身前的瞬间,封灵锁突然出现将它锁住。李羿呵呵一笑,将量天尺化作长剑斩断了它的双翼,“小样,这回飞不了了吧!” 逸灵摇头叹道:“抓个厉鬼还玩这种手段,真是不可救药。” 李羿不以为然道:“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我还能在它身上花多大精力?有力气也得往你身上使不是。”说着就用红莲业火焚烧着秃毛猫…… 李羿挥散了风鬼烧成的灰烬,随口问道:“接下来,去找黑白双刹,还是子母鬼啊?” 逸灵答道:“子母鬼那边有师兄弟们盯着呢,先找黑白双刹吧,那两个已经杀了三个人了。” 李羿皱眉道:“他们这么快就敢随意杀人了?不怕你们找上门去?” 逸灵摇头道:“事情有点复杂,他俩回到了生前居住的地方,那里自然有了新主人,是个大户人家,他俩使了手段想要吓他们走,结果对方找来了驱鬼师,一般的驱鬼师哪里是他俩的对手。” “所以他俩杀的都是驱鬼师?野茅山?” 逸灵点头道:“确实是野茅山,只不过都是那种招摇撞骗的野茅山。” 李羿无奈地笑了笑:“那也挺好,那帮坑蒙拐骗的人最缺德,杀了倒也算是整顿市场了。” ………………………………………………………… 换上道袍背着桃木剑的李羿与逸灵来到了黑白罗刹藏身的庄园,自从黑白罗刹到来,占了人家的后院主宅,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有人靠近就能听到那宅子里的鬼叫声,而且能感觉到后院的温度明显比其他地方低。 为了驱鬼,这家人也没少请修士,和尚道士都来看过了,回复都是一样的话,说这俩恶鬼原本就住这,有因果在所以赶不走,只要他们不去打扰就不会有事。 可谁敢和鬼住在一起啊,主人就四处寻找能人,结果就碰上了“野茅山”的驱鬼师,说自己有多大能耐。这帮江湖骗子到那一顿瞎折腾,搅了黑白罗刹的清净那还有好?这二位不光杀了几个驱鬼师,连带着也闹得整座庄园鸡犬不宁。 看着紧闭的大门,李羿笑道:“等下你看我表演就行!” 逸灵白了他一眼说道:“哼,我本来就是来监督你的,别指望我帮你!” 李羿嘿嘿一笑上前扣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声,逸灵顿觉不妙,开启灵识探查庄内情况。李羿摇头叹道:“不必探查了,人都活着,但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下背得业障可就大了。”说完推门入内。 进入庄园,此间空无一人但却是煞气弥漫,李羿说道:“所有人都躺在床上进入了假死状态,也不知这样多长时间了,你快去救人,我去对付那俩个家伙。” 李羿手结莲花印念动六字真言,脚下法阵显现并以他为中心刮起一道旋风将周围的煞气吸入其中,再伸开左手用红莲业火焚烧着煞气。他向逸灵使了个眼神,后者点头回应,二人分头行事。 李羿来到煞气扩散的源头,黑白罗刹霸占的后院主宅,刚到院门口只听到院内传来一阵洪亮的婴孩啼哭声,紧接着又是一个女鬼的嚎叫声:“哥哥!那帮混蛋又把儿子吵醒了!” 李羿左右看了看,这也没别人啊,谁把孩子吵醒了?卧槽?说我呐?我也没出声啊!怎么就赖到我头上了! 然而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妹妹莫恼,我这就去杀了那混蛋!”转瞬间一身白袍的白罗刹就出现在了李羿面前,看到一身正气而且散出佛光的李羿白罗刹呆住了。 李羿嘿嘿笑道:“怎么招,小哥这是想杀我?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我可没那么好杀哦。” 白罗刹冷声道:“你是放我们出来的那小子,你有恩于我兄妹,我不杀你!你走吧!” 李羿摇头笑道:“别啊,不是怪我吵醒了孩子嘛,你不杀我怎么向你妹妹交代啊!” 白罗刹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嘛?既然你自己求死,那就怪不得我了!”说完一晃身形,背后生出六臂,各持招魂幡、收魂铃、拘魂令牌、拘魂锁、芭蕉扇和一只灯笼。 李羿惊讶道:“呦呵,东西挺全,把自己当白无常了?哎?这个幽冥界有没有白无常啊?还是说你们两个想当黑白无常啊?” 说话间白罗刹的拘魂锁已将李羿捆住,他试着将李羿的灵魂抽离身体,然而任凭他怎么发力都没有效果。 李羿开口劝慰道:“别费劲了,你不是我的对手,趁现在你们还没闯下多大的祸,赶紧回阴界向地藏菩萨认错领罚,说不定还有再转世投胎的机会。” 白罗刹见状并未放弃,紧忙又摇起了收魂铃和招魂幡,还甩出了拘魂令牌,然而这一切都被李羿的金钟罩挡下,根本就没起作用。 李羿摇头道:“唉,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伸手一抓,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将白罗刹吸到了李羿面前。后者将灵力附在手上并掐住了白罗刹的脖子,冷声道:“还不认错么?我现在只要一发力,你可就魂飞魄散了!” “就凭你!”嘭的一声,白罗刹的灵魂被李羿捏爆,就像气球爆炸一样。但爆炸的灵魂化作蓝烟慢慢飘向屋子。屋内传来了黑罗刹的声音:“哥哥!谁把你打伤的,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替你报仇!” 紧接着黑罗刹气势汹汹地飞了出来,结果同样被李羿捏爆,灵魂化作烟尘又飘向屋内,随着婴儿的啼哭,李羿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黑白罗刹的灵魂仍在屋内。李羿皱眉道:“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黑白罗刹齐齐飞出联手攻向李羿,后者又将他俩捏爆,灵魂再次在屋内重生。“嘶,难道非要用红莲业火?”很快黑白罗刹再次袭来,这次李羿直接放出红莲业火将他俩烧成灰烬。 李羿推开房门,进到屋内,只见床上襁褓中的婴儿脸色刷白,看到李羿嘿嘿一笑,而那笑容却是异常地诡异,让人很不自在。李羿迈步上前打算抱起婴孩,然而哭声再起,伴随着哭声,黑白罗刹的灵魂再次凝聚出现在了婴儿左右。 “阴灵共生?这孩子竟然是阴灵体!”逸灵的声音传来。 李羿问道:“那是个什么鬼?” 逸灵皱眉道:“于久是九阳火灵童,纯阳属火,而这个婴儿正相反,纯阴之体又是水命,偏偏是个男孩,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应该胎死腹中的!他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纯阴属水,胎死腹中?这都什么情况?” “这孩子天生就有阴阳眼,能看到阴间事物,又是最吸引鬼魂的阴灵体,你们两个即便用阴灵共生之法将他救下,他也活不过六岁!” 第216章 除八鬼(中) 上回说到李羿和逸灵碰到了一个童子命的婴儿,而且是非常邪乎的那种招灾招鬼的阴灵体,那这孩子的命运又将如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黑白罗刹听到逸灵的话对视一眼,突然跪倒在逸灵面前,磕头行礼道:“仙子!求求您救救这孩子吧!” “等会儿,你俩等会儿,什么情况啊这是?逸灵你是说他们两个用阴灵共生之法救下了这个本应胎死腹中的婴儿?这是好事啊!他们这不是在行善事嘛?” 逸灵白了李羿一眼,不悦道:“善事?你以为救人就是行善啊?再说他俩救这孩子也是有私心的!他俩想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换言之,他俩是想抢别人的孩子!这也算是行善嘛?” “额,这个嘛,这么说来确实有点问题哈。喂,你们俩个快说说这怎么回事,你们两真的是想抢人家的孩子?”黑白罗刹对视一眼,低头没有说话。 李羿冷声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反正这孩子也活不过六岁,又这般不祥,让他活着只会带来灾祸给我增加业障。罢了,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当吧!”说着抬起右手,掌心神雷印亮起紫光。 黑白罗刹立刻挡在婴孩身前,摆出拼命的架势,周身煞气迸发,弥漫了整个小院。李羿见状疑惑道:“之前的煞气不是你们两个放出来的?难道……” “没错,就是从这孩子身上散出来的!”逸灵指着床上正在贪婪吸食煞气的婴儿说道:“这一庄园的人都是被这婴儿散出的煞气迷晕的。刚开始我也以为是他俩,现在看来这孩子真留不得。” 黑白罗刹清楚自己不是李羿的对手,所以抱起婴儿想要逃走,然而黑罗刹被逸灵用困灵阵困住,白罗刹则是被李羿用封灵锁锁住,李羿张手一抓,那婴孩便飞到他的手上。 黑白罗刹刚要爆发,李羿单手结印喝了一声“锁!”镣铐出现并栓着一颗沉重的铅球,白罗刹便动弹不得。逸灵手掐符咒喝了一声“镇!”黑罗刹脚下出现阴雷阵,阴电激发使得黑罗刹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此时,屋内的煞气已然被那婴孩吸食干净,婴孩看着李羿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满足的小表情,那种婴儿天真烂漫的笑容当真可爱极了。李羿摇头叹气道:“唉!要不是刚看你吸食煞气,老夫的少女心差点就被你给萌化了!” 逸灵从李羿手中接过婴孩抱在怀里,她看着小鬼头又黑又大的眼睛,一时间也下不了决心了。逸灵抬头看了看黑白罗刹,又转头看向李羿说道:“喂,你刚才说要当恶人,这孩子你还杀不杀?” 李羿尴尬道:“你说什么呐!我刚才本来就是想吓吓他俩,我怎么可能对襁褓中的婴儿出手!” “那怎么办?若不杀他,这孩子的存在只会害死更多人。” “额,难道就没什么好办法了?这孩子非死不可?” 逸灵不悦道:“你又要乱发善心?你也看到了这孩子喜食煞气,又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将来还会招来更多鬼怪……” 李羿接过婴孩走到黑白罗刹中间问道:“你们两个生前杀了那么多人,死后化作厉鬼更是凶恶至极,怎么偏偏要用阴灵共生之法救这么个婴孩?” 黑罗刹趴在地上看着李羿怀中的婴儿悲切道:“我与哥哥育有三子,两子夭折,一子死胎。当我们回到这里发现有人临产,却是个死胎,动了恻隐之心,便用阴灵共生术救了这孩子。 不曾想其母难产致死,其父只是看了这孩子一眼便中风倒地再也站不起来了,庄中人视他为灾星将其抛弃在山里,我们也不知这孩子竟是这般命数,只是看他可怜便将他带回来抚养,全当是自己的孩子。” 白罗刹愤恨道:“纵然这孩子命不好,可他的命又不是他自己定的!这是上天给他的命,凭什么要这孩子平白无故受苦!” 逸灵刚要开骂,李羿伸手拦住了她,转头对黑罗刹说道:“你们两个都是鬼,还是从地狱逃出来的鬼,难道不知轮回转世?这孩子这辈子的命运是上辈子的因果,可能他上辈子做恶太多,才会有这种命运,这不是他的劫么?” 黑罗刹质问道:“既然再入轮回,那就说明他在地狱已经受过罚了。既然受过罚,那为何此生还要背负这种命运?” 李羿摇头说道:“地狱也没有办法惩罚所有业障,比如兵败之时无数将士身死沙场,这种业障你说应该算到谁头上?可能是指挥的将军中了敌人的诡计,或者指挥失误,再或者就是实力不济,这种事说不清的。” 李羿抬头看向逸灵说道:“你们两个改变了这孩子的命运,可如果不是我劝殓婆放你们出来,你们也遇不到这孩子,所以这件事我不能不管,更不能杀了这孩子了事。” 逸灵摇头叹息道:“唉,你就是爱惹麻烦!这孩子的体质会招来鬼怪,引来冤魂,不被吓死也会吓疯,除非……” 黑白罗刹同时问道:“除非什么?” 李羿冷声道:“你别告诉我你要把这孩子弄瞎啊!” 逸灵白了李羿一眼问道:“这种阴灵体想要活得久就必须封印他的灵力,等他能够掌控自己的灵力再解开,不过他比于久更需要有人教导,他若失控会更危险。” 逸灵看向李羿抬了抬下巴轻蔑道:“你能教这孩子么?” 李羿连连摆手道:“我已经有个于久要教了,再教怕是不成啊!” “既然教不了那你还乱发什么善心!你若不忍那就我来动手。”说着逸灵便抽出桃木剑刺向那襁褓中的婴儿。 李羿起身躲避,伸手阻拦道:“等下,别冲动!” 然而逸灵的桃木剑还是刺中了,鲜血流出,那婴儿更是嚎啕大哭散出浓郁的煞气,整座小院瞬间就黑雾笼罩,而黑雾之中黑白罗刹那两双碧蓝的眼睛显得格外醒目,他俩正贪婪地吸食着婴孩所散出的煞气。 逸灵一把将婴儿扔向黑白罗刹同时喊道:“快收回灵力,不然会被煞气影响!快!”李羿立刻收回封灵锁,逸灵也同样收回了法术,二人盯着正不断变大的黑白罗刹和他俩中间悬浮于空的婴孩。 逸灵说道:“不能让他俩再吸食煞气了,而且也不能在这动手。” “交给我,你想办法封住那孩子外溢的煞气。”说完唤出不动明王法相,并将浩然正气散于周身,随即跃向黑白罗刹。 黑白罗刹见李羿扑来,想要给他来一招二鬼拍门,就在两只拳头即将打中不动明王法相的时候,李羿用言出法随将自己转移到了二刹身后,他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集中佛法破开煞气,一把抓住那婴儿抱着他破窗而出。 李羿就这样一边用佛法抵抗着婴儿散出的煞气一边带着二刹跑向无人区。到了荒山,空中御剑的逸灵说道:“把那孩子给我,我想办法封住他的煞气!” 李羿摇头道:“你别杀他!” “你傻啊,他们三个现在阴灵共生,只要不是将他们三个一齐斩杀便能借灵复生!” 李羿回头看着紧追不舍的二刹,停步转身随即将婴孩丢向空中。二刹没有片刻迟疑,黑罗刹飞向空中去抢婴儿,白罗刹扑向李羿防止他偷袭。 就在黑罗刹即将得手的瞬间被李羿的掌心神雷击中,与此同时扑向李羿的白罗刹则是被逸灵的阴雷击中,就在二刹抵抗雷法的间隙,逸灵接住婴儿落在李羿身后。 “拖住他俩,我先解除他们的阴灵共生,再想办法封印这孩子的煞气。” 李羿盯着二刹正色道:“留他性命!” “我知道,不然要你拖住他俩干嘛!” 李羿点了点头将不动明王法相增至五丈,让法相原地打坐,护住自己和逸灵,又从麻布袋中取出凤头琴抱在怀里。随着他拨动琴弦吟唱《梵天妙音真经》,两道佛光化作金钟将黑白罗刹罩住,二刹在钟内不断冲击钟壁试图破除屏障。 吟唱三遍《妙音经》后,李羿眉头紧皱问道:“还没好么?”回头一看,逸灵已在那婴孩身上写满了符咒,她手掐法印喝道:“驱邪除魔,诸恶皆退,护灵佑魂,百鬼不侵,阴灵法解!”说着伸手点在婴儿神庭上。 黑罗刹大喊了一声:“不!”强大的怨念冲破了佛法化成的金钟,功破法消,白罗刹也冲破屏障。黑罗刹抢过婴孩并一脚踹飞了逸灵,而白罗刹则是直接穿过不动明王法相一拳把李羿镶进了土里。 看着奄奄一息的婴孩,黑罗刹发疯地嚎叫,她的双眼变成红色,发狠道:“你还我儿命来!”说话间黑白罗刹双双散出煞气,招来数不清的游魂散灵,并用强风将它们吸入体内。 逸灵高声道:“不能再让他们这么吸食游魂散灵了,记忆错乱会导致他们失控的!”说着结印施法试图驱散不断赶来的游魂,但即便逸灵全力施为也无济于事,黑白二刹的怨念太重,已经超过了她的掌控能力。 逸灵看向正在打坐的李羿喊道:“李羿,你在干嘛!快想办法啊!” 只见李羿慢慢睁开眼睛,散出才气化作唢呐,随后便吹响了那道名曲《佛光初现》!这首曲子是电影《倩女幽魂道道道》的插曲,是鬼才黄沾的经典名曲。如果点评唢呐神曲,那这首绝对是避不开的存在,有着唢呐一响诸邪退避的威力。 而李羿将佛法与浩然正气注入唢呐,再调动灵力使出《灵音咒》,感觉他手中的唢呐就像是灵力增幅器一般,用更加蛮横的灵力强行驱逐那些游魂散灵。随着音波扩散,佛法与正气的传播,向黑白二刹聚拢的游魂散灵开始四散逃窜。 但吞噬了许多记忆的黑白罗刹已然失心,不仅体型和灵力增强了数倍,连怨念都强大到足矣打破阴阳壁垒的程度了。只见黑罗刹甩动勾魂锁,锁链竟然直接出现在了逸灵头顶。 逸灵拔剑格挡,锁链不仅打断了桃木剑更是直接将她击落,幸好被李羿接住,这才没有受伤。逸灵说道:“现在这两个家伙怕是难对付了!” 李羿看向挥动招魂幡攻向自己的白罗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念诵道: “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 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智慧音里。吉祥云中。 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 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本尊地藏菩萨摩诃萨。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开经!” 说话间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一卷经文并展开,随即吟唱这部《地藏本愿经》,他唱的是梵文版,而且用的是呼麦的方式。 这种呼麦起源于西阿尔泰山的游牧民族,在匈奴部落中流传,据说是他们与大自然沟通的方式。 有两首呼麦神曲诸位一定听过,一首是那个荷兰电音歌手的《xanadu》,说名字可能会感觉陌生,但一说词肯定就知道了,就是那首马达一袋油。 还有一首就是九宝乐队的《特斯河之赞》,这两首歌听完可能会有蒙古大军兵临城下的感觉,千军万马列队成行,雄鹰高飞,藏獒在侧,弯刀在手,将士们一脸自信地看着不远处的城池,随着歌声呐喊着发动冲锋! 额又扯远了哈,回到正题,就在李羿唱诵经文之际,佛光在身前凝聚成一个卍字法印,不仅挡下了白罗刹的攻击,并随着李羿手印变换将他逼退。黑罗刹见状立刻与之合力对抗,使得卍字法印不能再前进一寸。 逸灵正打算从侧翼发动进攻之时,一头黑牛和一匹白马闯入了战场,但听得牛哞马嘶之声,阴气在牛马周身汇聚形成旋风,待到黑风消散二兽已然幻化人形。李羿正在诵经施法无暇他顾,但他知道这两位可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话说这两位,牛头牛首人身,马面马首人身自不必说,他们都穿着护肩胸甲锁子裙,但牛头的护肩在左,而马面的护肩则在右。牛头左手握着一把乌金钢叉,右手腕上缠着勾魂锁,而马面则是右手拿着一把银刃长戟,左手腕上缠着勾魂锁。 逸灵见到这两位上前行礼道:“地宗弟子单逸灵见过幽冥灵使!不知二位到来有何贵干?” “哞儿,小姑娘你退下吧,我们哥俩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来找他俩!”牛头指着黑白二刹说道。 马面点头道:“咴儿,没错,我们哥俩还要找李羿李乐府,就是他吧?” 逸灵疑惑道:“他是李羿没错,只是不知二位灵使找他何事?” “哞儿,那你就不用管了!兄弟,先把老大交代的差使办了吧!” “咴儿,哥哥说的对!”说着,牛头马面同时甩出勾魂锁,将黑白罗刹捆住,再用力一拉,黑白罗刹立刻变回正常人的大小并被拉到牛头马面身前,二者抬脚一踢,黑白罗刹便跪倒在地。 李羿收回佛法走上前来,他还没来得及行礼,倒是牛头马面先行礼道:“我兄弟二人奉地藏王菩萨法旨来此相助李乐府。” 李羿见状连忙行礼道:“多谢二位灵使,多谢地藏菩萨,不知二位打算如何处置这黑白罗刹啊?” “哞儿,这两个家伙是在罗刹鬼王的帮助下逃出地狱的,我们兄弟得带他们回去好好审问。哞儿,看看能不能问出罗刹鬼王的叛军所在以及他们是怎么逃出地狱的。” 李羿疑惑道:“怎么?最近逃出地狱的鬼魂很多么?” “咴儿,可不是嘛!我和牛哥四处追捕那些逃出地狱的亡魂,都快累死了!地藏王菩萨对这件事也很头疼呢。” 李羿看着被牛头马面锁住跪在自己面前的黑白罗刹开口说道:“劳烦二位回去转告地藏王菩萨,他们兄妹二人善心未泯,若能加以劝导或可为阴司出力,帮二位减轻些负担。”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点头道:“好好好,这话我们兄弟会转告地藏菩萨的。” 这时逸灵抱着那个婴孩走过来问道:“二位灵使,这孩子是阴灵体,本不应活在世上,被这黑白罗刹所救,现在我们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牛头凑上前闻了闻,惊讶道:“哞儿!好强的煞气,兄弟你快来看看!” 马面上前打量了一番开口道:“咴儿!不愧是天生阴灵体,确实比咱们还邪乎!哎,老牛,你说这小娃娃反正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应该来到这世上,不如咱们把他吃了吧!” 牛头连连点头道:“哞儿!兄弟你这个主意好,正好补补身子!”说着伸手就去抢逸灵手中的婴孩。 李羿立刻站到逸灵身前拦住牛头马面,正色道:“二位灵使,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马面摆手道:“咴儿,李乐府这应该是地藏菩萨给我们兄弟的犒劳,他老人家知道我们兄弟辛苦,所以才把这孩子送上门来……” 牛头插嘴道:“哞儿,对对对,兄弟你说的太对了!一定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嘛!地藏菩萨向来赏罚分明,肯定不能让我们兄弟这段时间白忙活不是!李羿,快闪开,把那孩子给我……” 就在牛头马面推搡李羿的时候,他们背后亮起佛光慢慢汇聚成人形,李羿惊愕道:“地藏菩萨!弟子李羿拜见菩萨!” 牛头马面听闻大惊失色,连忙转身跪倒一个劲地磕头。英俊威武而又光着上半身的地藏菩萨并没有理会正在磕头的他俩,先是对李羿点头笑道:“修缘,咱们又见面了,上次太过匆忙,都没来得及说上话。” 李羿连连摆手道:“菩萨您掌管地狱,要操心的事太多,太辛苦了。” 地藏菩萨无奈道:“唉,还不是当初头脑一热话说太满了!没办法,我们那边的人都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好了,那么大个地狱让我一个人来管,真是累死了。哎,修缘,听广胜师兄和观自在师弟说你的行事风格与我很像,要不你来地狱帮我啊?” 李羿尴尬道:“这……菩萨,弟子还没活够呢。” “谁说非得死了才能进地狱啊?我不就在地狱活得好好的?你看在地狱晒不到太阳,吃得也好,玩得也好,没事儿还能拳打修罗,脚踢罗刹的!还有啊,在地狱你能听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那可比人有意思多了!怎么样,来不来?” 那边的牛头马面还在磕头,李羿立刻岔开话题说道:“菩萨,您还是先让这二位起来吧。” 地藏菩萨低头看向牛头马面,立刻换了一副冷峻的表情厉声道:“你们两个可知罪!” 牛头哀求道:“菩萨,小的知错了,小的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啦!求您发发慈悲放小的一马吧!” 马面也附和道:“菩萨,小的也知道错了,保证没有下次了!求求您放小的一牛吧!” 地藏菩萨冷笑一声:“哼,看在你们只是动了心思,还没犯错的份上,就从轻发落吧!跟我过来!” 地藏菩萨带着牛头马面走到不远处,随手一抓握住两根长鞭,然后就左右开弓,给牛头马面这顿抽啊!直接把他俩打回了原形,但见黑牛后腿血肉模糊,白马屁股全是血印。 地藏菩萨打完之后,伸手摸了摸牛马后背,二者伤口立刻愈合恢复如初。紧接着地藏菩萨抬脚就踹在牛马屁股上喝道:“滚,快去干活!还有那么多魂魄要抓呢!快去!”黑牛白马立刻跑走了…… 看到这一幕,李羿和逸灵都是一脸黑线,感觉传说中光辉伟岸的地藏王菩萨好像也不像传闻那样,倒是颇有市井之气。 地藏菩萨赶走了牛马,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走了回来,对李羿说道:“刚才说到哪了?让这俩个混蛋打岔给忘了!哎,想起来了,怎么样,修缘,要不要来地狱啊?” 李羿挠头道:“菩萨,这事儿我看就先算了吧,毕竟弟子算是广胜菩萨门下的,若是改投到您门下,广胜菩萨那边不好说啊。” “这有什么的!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回头我去找广胜师兄要人!你放心,你投到我门下,绝不会亏了你!听说你好色啊!我跟你讲,修罗和罗刹两族都关在地狱,这两族的女子那是真漂亮!” 地藏菩萨指着逸灵说道:“绝不比她差啊!而且那身材绝对没话讲!我要不是出家人,我都动心了!” 逸灵再也受不了了,抱着孩子怒道:“地藏王菩萨,请您放尊重些!好歹也该有您身为佛门一品菩萨的尊荣吧!” 地藏菩萨和李羿齐齐看向逸灵,后者怒目圆睁,一脸正气!地藏菩萨清了清嗓子,一挥手,换上了一身锦缎袈裟,头戴毗卢法冠,左手持禅杖,右手打佛礼正色道:“阿弥陀佛,不好意思,是贫僧失礼了。” 然后又马上换了个手,改成右手持禅杖,左手打佛礼,又念诵了一遍佛号。李羿和逸灵都无奈地摇了摇头,李羿叹息道:“菩萨,要不您还是恢复一下吧,还是刚才那个状态弟子觉着亲切。” 话音刚落,地藏菩萨立刻换回了之间样子,打着赤膊伸手挎在李羿肩膀上,拉着他边走边笑道:“我就说咱俩投缘嘛!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咱们是一路人!我跟你说啊,你投到我门下,可以放心大胆地干!想干什么干什么,在地狱就没有规矩!而且,你也不用像在广胜师兄那一样,天天礼佛念经持戒什么的,在我这就一条!谁的拳头硬谁说的算!” 李羿再次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地藏菩萨,后者笑道:“你别不信,和地狱那些鬼魂啊,修罗和罗刹族打交道,讲道理是没用的!修缘我问你,你觉着这人生下来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 李羿答道:“《三字经》里倒是说人之初,性本善。” “错,大错特错!人生下来就是恶的,不光是人,很多生命在降生的那一刻就是恶的!因为它们出生就意味着母体的死亡,更有要啃食母体供养自身的存在!对不对?” 李羿点头道:“话是没错,很多生物是这样的,可人不一样啊!” “又错!人以万物灵长自居,这就是自以为是!若没有天道扶持,泰安护佑,人族根本就不可能在这在地之间立足!你真以为妖族是咱们人族赶走的?怎么可能,真正的大妖巨魔都是泰安娘娘杀的,现在还在地狱受刑呢!不信你可以跟我去看看,自己去问问他们!这地狱原本就是泰安娘娘用来关押那些妖怪的!” 这时逸灵抱着婴孩走到近前正声道:“地藏菩萨,您还是先管管正事吧,看看这孩子怎么办!” 地藏转过身看向逸灵怀中的婴儿,疑惑道:“修缘你行啊,这么快就有孩子了啊!你俩的?这孩子怎么了?”逸灵差点没被气死,把孩子甩给李羿,然后招呼都没打直接走了。 李羿接过孩子一脸无奈道:“那什么,菩萨这不是我的孩子,他被黑白罗刹所救,是阴灵体,我们正愁该如何处置呢。” “阴灵体?活着的阴灵体?这可是百年难遇啊!来我看看!”说着地藏菩萨接过李羿手中的婴孩开启慧眼审视着。 第217章 除八鬼(下) 上回说到地藏菩萨审视着怀中阴灵体的婴孩,那么这个孩子会有怎样的命运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片刻过后,地藏菩萨单手抱着婴孩,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嘀咕道:“嘶,确实很麻烦,这孩子在人间绝活不过六岁!”他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黑白罗刹问道:“你们两个是把这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了?” 黑罗刹连连点头道:“回地藏菩萨,我与兄长……” “哪那么多废话!我只问你,若让你俩到地狱抚养这孩子,你们可愿意?” 黑罗刹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只要让我们兄妹在一起抚养这孩子,哪怕是在地狱我们也愿意!” 地藏菩萨绕着黑白罗刹走了一圈,边走边思考,然后说道:“这样吧,你们若是愿为我效力,把你们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可以免去你们的刑罚,还让你们在地狱生活,抚养这个孩子。” 黑白罗刹对视一眼,随即叩拜道:“我们愿意,今后听从菩萨调遣!” 地藏点头道:“那好!像那两个混蛋一样,给你们施加一道法印!今后你们便是我幽冥界的阴司鬼差了!”说完抬手一指,黑白罗刹后脖颈出现一个卍字法印,二刹表情痛苦,像是挨了烙铁一样。 片刻后,二刹脖子上卍字法印亮起金光,地藏菩萨放下手说道:“这是幽灵印,今后你们做的一切我都能知晓,倘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抬手间便可叫你们灰飞烟灭!好了,去吧!先到幽冥界找个地方安家。” 地藏菩萨一挥手,二刹身上的拘灵锁消失不见,又把那孩子交到黑罗刹手中,再一挥手,黑白罗刹连同那婴孩一起消失。 李羿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孩子将来若是惹下祸事那可都是自己的业障,现在由地藏菩萨接手,可算是帮了大忙。 地藏菩萨似乎是看破了他的心思,走到李羿身旁抬手挎着他的肩膀说道:“修缘呐,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啊?” 李羿一脸惊讶道:“表示?表示什么啊?” “你这话说的,啊,你给广胜师兄和观自在师弟一人一本奇经,怎么到我这就没了?你小子不厚道啊!你要是没什么表示的,那我可就把那孩子送回来了啊!” 李羿连连摆手道:“别别别,菩萨您莫开玩笑,弟子肯定是要表示的!只是不知弟子这点表示能不能入您的法眼。” “哦?既然有那就快说吧。” “现在您一个人管理地狱确实太辛苦了,不如多找点人帮您啊。” “废话,我当然找了,修罗族和罗刹族愿意归降的都成了鬼差,都在帮我做事,不然我哪忙得过来啊!” “不不不,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是说找人帮您管理地狱!比如设立十殿阎罗,由这十殿阎罗帮您管理亡魂,这样您就有时间专门对付修罗和罗刹族的叛军了。” 地藏菩萨摸着下巴说道:“十殿阎罗?你继续说,说详细点!” 李羿笑道:“在幽冥界设立十殿,每殿分管一项罪名和一层地狱,由十殿阎罗对亡魂进行审讯定罪倘若有罪就进入对应地狱受罚,刑满再去下一殿受审。 这十殿走下来,既能让地狱更加有序,也能让亡魂认识到自己生前犯下的罪孽,在这之后菩萨便可派人根据他们的情况进行劝导使其超脱。” 地藏菩萨未置可否,李羿伸手散出才气,将脑海中那部韩国电影《与神同行》中地狱的片段投映了出来。这里得说一句啊,这部电影还是挺好看的,一拍的不错,二就很一般了。 地藏菩萨看着李羿投影出来的画面若有所思,他嘀咕道:“杀生、邪淫、偷盗、妄语、酗酒。十殿阎罗,刀山狱、火汤狱、寒冰狱、剑树狱、拔舌狱,恩,有点意思。” 地藏菩萨伸手挥散了才气,一脸玩味地看着李羿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挺会玩啊,哪想出这么多折磨人的手段。本以为我已经够狠了,想不到你的鬼点子更多! 修缘,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下次我见到广胜师兄一定跟他要人,他若不放,我便陪他打一架!好久没和师兄切磋了,也不知他有没有懈怠,要知道我在地狱可没闲着啊!” 李羿一脸黑线地看着地藏菩萨,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啦,修缘,你给了我很多启发,我这就回去改造地狱!对了,十殿阎罗你有没有兴趣当一个?” 李羿连连摆手道:“菩萨您可别开玩笑啦,这十殿阎罗一定要用刚正不阿的人,判案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公开!可千万不能像这里一样官官相护,徇私枉法啊!” 地藏菩萨举起双拳笑道:“放心吧,地狱在我这双拳头的管理下,已经是众生平等了!不像你们人间这么乱,当初我也是因为受不了那么多的人情事故,在你们这待不下去才去地狱的。” 李羿投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菩萨,弟子还想打听点事,殓婆,就是风梦谣怎么样了?” 地藏菩萨疑惑道:“哦,你问齿黑罗刹女啊?她肯定是万劫不复了,现在就在地狱最深处受阴火冥水之刑呢。” 李羿为难道:“菩萨,不知您能不能……” 地藏菩萨摆手说道:“你想求我放了她?不可能的,她的所作所为可不仅仅是罪孽深重,关键是逆天!而且在她转世之时,我也告诉她这么做的后果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突然问道:“菩萨您知道夏侯颖在哪么?她怎么样了?” 地藏菩萨一脸疑惑道:“夏侯颖?没听说过啊,你等我算算哈。”说完手结法印,身后出现六道轮回法相的虚影,这六道轮回法相正身就是地藏王菩萨头戴法冠,手持禅杖于莲台上打坐的样子。 关键是背后的六道轮回盘,一个转轮分成六瓣,每瓣又分三层,第一层又分三格,格内有六道中最有代表性的图案;第二层分两格同样是六道生灵,只不过比第一层高出一个等级;最内侧的一层是六道名称的梵文符咒。 地藏菩萨算了一阵,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李羿说道:“夏侯颖没有进入幽冥界,但她确实是死了。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一时间我也拿不准,待我回到地狱再帮你找找。” 李羿行礼道:“就不劳烦菩萨了,您要忙的事太多,弟子在此谢过了。” 地藏菩萨点头笑道:“这样吧,你若是愿意来地狱帮我,我可以用轮回法相让你们重聚,如何?” 李羿惊讶道:“重聚?菩萨您是说在地狱重聚么?” “不然呢?难道你想让我逆天行事,让她重生么?” 李羿尴尬道:“额,弟子没有那么想,此事天道另有指引,还是到时再说吧。只求菩萨帮忙找找,看看她现在何处。” 地藏菩萨点头道:“既有天道指引,那就好办了。好了,此间事了,地狱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我在地狱等你哦!”说完挥了挥手化作金光消失。 李羿撇嘴道:“这是在咒我死么?唉,虽然明知不是这个意思,但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逸灵见地藏菩萨走了这才回来,直接开启嘲讽技能说道:“这便是你们佛门四大菩萨?哼,分明就是个臭流氓!” 李羿摇头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世态炎凉和人心险恶,与人相比,地藏菩萨宁愿去和恶鬼打交道。而且对付那些恶鬼,可以随心所欲不用讲道义,有时候真挺羡慕菩萨那种率真的。” 逸灵不悦道:“谁说非得在地狱才能活得率真?咱们地宗也可以一切从心,也可以率真啊!你看我,我活得还不真么?” 李羿摆手道:“逸灵,咱们道门确实是一切从心,但面对很多困难咱们的处理方式并不是从心,而是逃避或者绕过去。 比如我和刘宏刘师兄,明明咱们一起铲除了修罗殿,这是大功一件,结果不但没有得到赏赐,他还要去安抚那些江东氏族,而我还要筹钱修缮禹王陵。 这事若要从心,我只想杀进皇宫,直接宰了那萧永明,可我能那么做么?你能一走了之,我和刘师兄能嘛?所以只要不是方外之人,想做到随心太难了。” 逸灵轻笑道:“那你也出家呗!当个方外人,咱们以后就待在齐云山上不下来了!做一对神仙眷侣不也挺好?” 李羿拉起逸灵的手说道:“确实挺好。走!咱们现在就去做点神仙眷侣该做的事!”有道是: 夏日雷雨降暑燥,清晨暖阳把人照。不知跳珠几时消,唯有吱呀把更报。 鸳鸯成双水中戏,燕子结对枝头叫。玉郎周公酒正酣,卷帘着衣仙子笑。 逸灵梳洗完毕一脸满足地看着还在赖床的李羿,突然露出一丝坏笑,她一把掐住小帐篷的梁柱,疼得李羿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李羿一脸愤恨地捂着下体说道:“你干嘛!谋杀亲夫啊!” “哼,我可不是你的夫人!起来干正事了!”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怒道:“恩,确实不是!你是周扒皮!万恶的剥削者!一心只想着让我们这些劳苦大众给你做牛做马,替你卖命!” 逸灵没有理会李羿的“疯言疯语”,把他的衣服甩给他然后正色道:“少废话!这子母鬼最是麻烦,她们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再不收拾,你就等着去地狱当阎罗王吧!” “王字后面不适合加吧!懂不!再说了,你不能既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啊!你得劳逸结合不是嘛!” 逸灵笑道:“昨晚不是已经逸了嘛,现在该劳了,别光想着结合!” 面对逸灵突然开启的黄腔,李羿是一脸震惊,感觉发现了新大陆,他刚想继续开发,但逸灵并没给他这个机会。 很快二人来到了子母鬼所在的山谷,逸灵找到地宗门人问询情况,后者答道:“师姐若再不来我们就要去向道首禀报了,这子母鬼也不知附身到了什么东西上,变成了半人半蛇的妖怪,我们已经限制不了她了。” 李羿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说道:“没事,剩下的交给我吧。” 小道士看着李羿一脸懵逼地问道:“师姐,这位是……” “道首的记名弟子,一个小角色,不必在意他。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可以回去复命了。” “师姐,真不用我们留下来帮忙嘛?” 李羿不悦道:“快走吧!别打扰我和你师姐干正事!收拾完子母鬼,我们还得双……” 逸灵一把捂住李羿的嘴,对小道士说道:“有件事还真要你们帮忙,麻烦你们去封山,等下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小道士向逸灵行了个道礼随后离去。 李羿不悦道:“怎么招,我是拿不出手还是怎么样啊?为什么不向师弟好好介绍我啊?” 逸灵白了李羿一眼说道:“哼,这是道首的意思,山上知道你的人屈指可数。” “什么情况?好歹我现在也是三修,比刘宏只强不弱好吧!有什么不能说的?” 逸灵答道:“我猜可能与天地二宗的决斗有关,应该是不想让天宗的人知道吧。” 李羿点头笑道:“秘密武器啊?行吧,这个理由我勉强接受了,那现在咱们去办正事吧,子母鬼在哪呢?” 他们来到一处山洞,只是站在洞口就能感觉到刺骨的阴寒。李羿搓了搓逸灵的胳膊说道:“错不了了,除了鬼谁会住在这里!” 逸灵冷声道:“这子母鬼怕是会用毒,你能解毒么?” 李羿拍了拍腰间麻布袋笑道:“巧了,此宝能解百毒,专治各种不服!这子母鬼肯定会后悔自己附灵的!” 说话间洞内传来鬼婴的笑声,紧接着四条黑蛇突然窜出直奔二人双眼,逸灵挥剑斩蛇,结果断作两截的黑蛇变成八条再次发动攻击。李羿挥掌将八条蛇拍成了肉泥,结果肉泥变成了酸水腐蚀着地面,并且不断向外扩散。 就在李羿和逸灵后退之际, 三个鬼婴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两男一女,他们面带笑容齐声说道:“别走啊!娘还等着呢!”说完三个鬼婴拉起手凭空一推,李羿和逸灵瞬间就被吸入另一个空间。 黑暗的溶洞内没有一点光亮,逸灵刚要施法照亮,李羿却按下她的手传音道:“别生火,这周围全是毒物,你一生火,它们便会冲过来。” “那怎么办?” “别动,等我找到出口,再行突击。”说完李羿扩大蝠音功的探查范围,寻找着出口。他发现出口被蜘蛛网封住,而且上面满是手掌大的毒蜘蛛,不禁打了个冷颤。 “怎么样,找到没?” “找到了,十点方向。” “十点方向?那是哪?” “额!”李羿想了想然后又传音道:“兑位。” 此时李羿虽然看不见,但他却能通过蝠音功感受到逸灵翻起的白眼,他尴尬道:“那什么,出口被毒蜘蛛用网封住了,你有什么法子能穿过去而又不会粘上蛛丝嘛?我很讨厌那种被蛛丝黏住的感觉。” 逸灵传音道:“你用红莲业火不就行了!” 李羿用手肘顶了顶逸灵示意让她来,后者手掐法印念动咒语再一指,一道火柱喷出,而后抓着李羿冲向出口。就在他们冲出去的瞬间,逸灵使出的火柱竟然迎面飞来。 轰!李羿用红莲业火与之对冲引发的爆炸导致周围剧烈震颤,随后传来了玉碎之声,二人这才发现他们竟在一个溶洞里。 逸灵惊讶道:“这是时空法术,那几个小鬼竟能使出这种法术?” “那可不是什么小鬼,都是心智不全的百年厉鬼。听张红尘说这三个鬼婴是殓婆用上百只鬼婴炼制成的,好再这些小鬼怨念虽强但却用不到妙处,不然可就麻烦了。” 鬼婴的哭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但听得一个女子细声道:“哎呦,咋又哭了,小妮不哭,不哭啊。” “蜘蛛被他们烧死了!小妮都没法和蜘蛛玩啦!” “啊!岂有此理!小妮不哭,你在这待着,娘去找他们算帐!” 当鬼母出现在李羿和逸灵面前,二人都呆住了,因为鬼母附身在了五步蛇、蝎子和蜘蛛上,现在就是个一丈多高,两丈来长的妖怪,人首蛇身蝎子尾,蛇身上还长着蜘蛛腿。 但李羿见到鬼母瞬间就不淡定了,倒不是被什么美色吸引了,而是这货那张锥子脸像极了葫芦娃里面的蛇精!所以李大才子指着蛇妖大喝道:“妖怪!快还我爷爷!”逸灵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李羿。 倒是鬼母被李羿这话说懵了,开口道:“我哪见过你爷爷!这些天我就没吃过老头!倒是你们两个烧我洞府,杀我蜘蛛,害我儿啼哭!老娘现在就要你们的命!” 说着身子一扭,蝎尾直奔李羿面门刺来,后者撑开金钟罩,但只是稍稍迟滞了攻击,尾刺就冲破了屏障。逸灵抬手挥剑拨开如同利刃般的剑尾。然而蝎尾突然喷出毒液,幸好李羿及时用麻布袋化解了攻击。 鬼母眉头一皱,张嘴吐出一张蛛网,李羿后退半步,逸灵结印施法喝道:“赫曦法·炎龙!”火龙烧掉了蛛网直奔鬼母飞去,后者大惊失色转身就跑,但却未能躲过。 待到炎龙消散李羿看着烤焦的蛇皮和残留的蛛腿,轻笑道:“看来这个鬼母不难对付,她怕火。” 逸灵用灵识探查着周围,皱眉道:“我感觉不到她的灵力,跑哪去了?” 三个鬼婴从山洞的岩壁中钻出,齐声怒喝:“竟敢打伤娘亲,要你们不得好死!”说话间三个鬼婴融为一体,但见它们化作巨额独角,六目无鼻,满嘴獠牙,手缠脐带,四肢短小的大头小儿鬼。 鬼怪大吼一声,而这吼声威力惊人,若不是李羿挡在逸灵身前用狮吼功与之抗衡,单就这下二人不死也要掉层皮。两股音波对撞导致溶洞坍塌,山体摇晃,钟乳石坠落,溶洞内再不见一丝光亮。 混沌之中,李羿用不动明王法相撑开落石,二人抬头观察着四周。逸灵问道:“我们已经不在洞里了,这是哪?” “感觉和殓婆的黑莲灯很像,应该是那三个小鬼创造的空间,它们的灵力加在一起比我还强。你会时空法术么?若是不会,咱们怕是要被困在这里了。” 逸灵皱眉道:“时空法术只有超凡境才能掌握,我哪学得会。” 李羿摇头道:“若是在外面的世界,我倒是可以用言出法随带你出去,可在这里,言出法随没用啊。” 逸灵想起之前与修罗王附身的许厉一战时,李羿破开黑莲灯的场景,开口问道:“上次与修罗王应身一战,殓婆应该已经没有灵力将你从黑莲灯里放出来,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李羿答道:“确实没有,但黑莲灯的天地是靠殓婆的灵力支撑的,所以当她的灵力耗尽,那方天地就变得不稳定了,所以我才能破开……你是想让我用同样的方法逃出去?” 逸灵伸手挥了一剑试着劈开时空壁垒,而后说道:“这方天地肯定没有殓婆的黑莲灯稳定,那三个小鬼更不可能比殓婆强,所以只要你我合力,肯定能打破这里的时空壁垒。” 溶洞内三个鬼婴手牵手围在鬼母身旁,突然间它们的手心像是被火灼烧,被迫松开了牵着的小手。刹那间红莲业火和三昧真火交织成的火龙飞出,李羿和逸灵破开了时空壁垒,回到了现实。 三个鬼婴一脸惊慌地看着李羿,而鬼母立刻站在三个“孩子”之前护着它们,“别怕!有娘在!” “娘,你打不过他们的,我们帮你!” 三个鬼婴搂住鬼母,子母鬼融合在一起导致鬼母身形暴长不说,样子也产生了变化,它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竖颈眼镜蛇,只不过撑开脖子的不是蛇皮上的褶皱,而是八条蜘蛛腿。 脊背上生长出一排剑龙般的骨板,尾巴依然是蝎子的尾刺,鳞甲包裹着双乳但却露出了小腹,六目巨额的鬼婴从小腹中露出头来,依旧是独角獠牙,一脸的凶相。 李羿摇头叹道:“这子母鬼怕是拥有超凡境的实力了。” 逸灵冷声道:“既然附身,那便有法子对付。怎么,没有刘师兄你怕了?这次你我联手对付它!” 李羿看向一脸自信的逸灵,笑道:“看来师姐这次回山上修习了不得了的功法啊?” “别废话!动手!” 李羿唤出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直接开启了全盛姿态十臂金轮,他用法相包裹住自己和逸灵。 逸灵一手结道印,另一手剑指点在李羿背心,口中诵道:“集天地之灵,饱日月之精,结阴阳之气,得星辰之力,仙法·凝神”。 刹那间,李羿就感觉到天地日月的灵气正源源不断地涌入自身,感觉自己的力量比之前朱子正气加持后的还强!他笑道:“原来如此!天地之力,我说你怎么这么自信。” “速战速决,这种仙术,我也维持不了多久!” “了解!”李羿取出量天尺,变成适合十臂金轮尺寸的长枪,双手倒持长枪喝道:“这是从独孤龙那里学到的,豪龙破军!” 随着一声响彻寰宇的龙吟,一条金须金角金鳍的蓝身紫腹巨龙,破开山体一飞冲天!紧接着紫云堆叠遮天日,云旋成涡神雷至!此情此景正是: 石破天惊豪龙现,山崩地裂星辰变。 紫霄生雷从天降,妖魔鬼怪入无间。 好端端的一座高山就这样变成了陨石山,“坑”中的李羿散去十臂金轮,与逸灵一起向上天行礼。 片刻后,逸灵长舒一口气,说道:“好了,这下总算是完事了,现在跟我回齐云山复命吧,你自己想好怎么向道首交代。” 李羿突然瘫倒,幸好逸灵将他扶住,他开口道:“都说了,你不能既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啊。复命你自己去吧,临江那边的事还没忙完,拜托师姐把我送回去。 等处理完那边的事,我再去齐云山向师父请罪。” 当逸灵带着李羿回到临江,看着有气无力而又疲惫不堪的李大官人,崔芷可心疼坏了,立刻上前搀扶,还叫人去熬补汤。 张红尘看到消耗过度的李羿则是对着逸灵啧啧道:“哎呦呦,真看不出来逸灵仙子竟是这般纵欲无度,不知道细水长流嘛?你把这小子掏空了,我们还怎么找乐子?”逸灵瞪向张红尘,后者瞬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竟让她心生畏惧。 李羿见状连忙开口道:“你已经不是逸灵的对手了,现在的我可拦不住她,说话还是有点分寸的好。”张红尘轻哼一声退到李羿身后。 李羿对逸灵说道:“多谢师姐送我回来,接下来有她们照顾,师姐就不用担心了,快回齐云山送客吧。” 逸灵冷眼看向张红尘说道:“若不是道首有言在先,我绝不饶你!张红尘你给我老实点,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定会亲手杀你!”说完对李羿说了句走了,便转身离去。 第218章 萧永宏 上回说到李羿与逸灵总算是处理完了八只厉鬼,接下来李大才子该着手对付沈约了,那他要怎么做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恢复精气神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崔芷去临江仙,他可不是去逛青楼的,之前交代崔芷做的准备工作就有一项是让她去那接头,而崔芷在那又碰到了熟人。谁呢?宇文田的护卫统领庞越! 到了临江仙,崔芷上前找人传话,将庞越约到了街口的酒楼。雅间内李羿与崔芷点好菜等着这位故人的到来。酒菜上桌,三人落座,李羿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庞大哥,我想知道临江仙就这么明晃晃的开在这,它是如何自保的?” 庞越笑道:“因为临江仙就是普通的青楼,是先生故意放出来给佑卫关照的啊!” “普通的青楼?在南梁地界唱咱们大魏的曲,跳咱们大魏的舞,这种事就没人管嘛?” 庞越得意道:“没人敢管,佑卫都拿临江仙没办法,更何况官府的人。” 崔芷解释道:“公子,我也是跟庞大哥再见之后才知道的,先生把这临江仙的一半收入送给了临江王,就是萧永明的亲弟弟萧永宏,有这位王爷撑腰谁也不敢拿临江仙怎么样!” 李羿惊讶道:“哦?这临江王萧永宏有这么大的本事,连佑卫都奈何不了?” 庞越点头道:“还不是让萧永明给惯的,这个临江王平庸无能,向来骄奢淫逸,沉迷声色犬马,偏偏萧永明很宠这个弟弟,哪怕是他犯了错,都不会责怪。 之前临江周边有山匪打劫过往商队,官府派兵清剿,抓到人一审,这才知道这伙人是受萧永宏指派假扮山匪劫掠财物供其享乐的。郡首把事情上报萧永明,结果这位梁帝只是口头训斥两句,告诉他以后缺钱了想点别的办法! 先生就钻了这个空子,让临江仙成了萧永宏的财路,这位王爷爱财如命,谁要是敢断了他的财路,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崔姑娘出事那天,佑卫派人来封楼,刚好萧永宏就在楼里,结果来封楼的佑卫挨了打不说,还被降了职。就这样,谁还敢来找临江仙的麻烦?” 李羿摇头笑道:“亏老银币能干得出来,那既然临江仙是他放出来给佑卫关照的,那咱们真正的暗桩在哪?” 庞越摆手笑道:“李乐府,陶先生只让我们助你成事,其他的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李羿点头道:“也好,那我就不问了。崔芷和你说了吧,我现在需要两万两银子,不知你们打算怎么帮我?” 庞越惊讶道:“不是说要杀沈约嘛?怎么还要银子?这临江仙的生意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账面上的收入还要抽一半给萧永宏,银子肯定没有!” 李羿叹息道:“本以为能坑老银币一笔,唉,看来这事还得自己想办法。罢了,这银子的事我自己想办法,至于杀沈约你们有什么法子?” 庞越坏笑道:“先生倒是让我问问李乐府,你是想杀沈约出气,还是借机直接除掉沈家?” 李羿撇嘴道:“少废话,若是只杀沈约我还用找你们帮忙?就说能帮我什么吧!” 庞越摇头笑道:“南梁氏族与沈家有仇的不少,江东八姓除了陆、虞两家都与沈家不睦,我们已经在联系了,打算联合他们一起对付沈家。” 李羿问道:“你们在联系?用谁的名义联系?” 崔芷笑道:“自然是临江王啊!没有这块挡箭牌他们哪敢与沈家为敌。” 李羿摸了摸下巴说道:“庞大哥,能安排我与这位王爷见一面嘛?” 庞越答道:“这倒是不难办,只是李乐府不方便踏足青楼,直接去王府拜见又太过刻意,还得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李羿看向崔芷问道:“张红尘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崔芷答道:“大厅的改建接近尾声了,也找到几个合适的人,已经在排曲练舞了,但我觉着离公子的要求还是差了不少。” 李羿点头道:“那等会儿就去看看,若是不行,我就亲自来教。庞大哥,老银币的意思是借临江王之名联合各家氏族一起推倒沈家,但这还不够!罗延已死,萧永明已断一臂,倘若没有充分的理由,他绝不会对沈约下手。 所以咱们还得找帮手!我与萧宗纲还算熟络,江东八姓也都听命于他,我想办法拉他入伙,若能把太子也拉下水那就完美了。嘶,太子!哎,我听说太子看上了虞家的嫡女,有这事没?” 庞越点头道:“确有其事,不过虞家主母新丧,这婚事怕是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 李羿嘴角一扬笑道:“妥了!我想到了一个拉太子下场的好主意,就是阴损了一些!”李羿把自己的计划一讲,庞越听得面红耳赤,崔芷连连摇头。 “公子,你这招也太缺德了吧!万一虞家小姐真想不开,寻了短见,怕是没法收场啊!” “李乐府,倘若虞家人动了真火,怕是会不管不顾,会不会扰乱了咱们的计划啊!” 李羿摆手道:“不妨事,虞家族长我也见过,绝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就按我说的办,出了问题算我的。有太子、三皇子、那些氏族再加个临江王不愁扳不倒沈家!” 庞越疑惑道:“临江王哪会参与此事啊?咱们借个名头也就罢了,李乐府难道还要算计临江王?” 李羿笑道:“这是自然,不然我见他干嘛?庞大哥只管按计划行事,看我投其所好,让这位王爷出钱出力!” 与庞越见完面,李羿和崔芷去找张红尘了,李羿给她的任务是带着渺渺和周默给广寒楼里的姑娘排曲练舞。 李羿看完姑娘们的歌舞摇着头对崔芷说道:“还真被你说中了,临江王可是见过世面的,这个水平怕是难入他的眼。” 张红尘不悦道:“你和单逸灵去找乐子,把我们留在这做事,你小子还好意思说风凉话!若真有本事就自己带她们练!” 崔芷得意道:“张姐姐还真是小看我家公子了,当初公子为了帮诗雨姐姐赎身,可是带着谪仙楼里的姑娘排曲练过舞的,一场歌会就挣了三万两银子!论眼界,我家公子说自己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李羿挥手笑道:“低调,低调,回忆过去那就说明人老了,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他站起身拍手笑道:“来吧,咱们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让临江王稍微感受一下当财阀的快乐!”于是乎李羿开始带着这些姑娘重新排舞。 说实话,广寒楼里的姑娘除了悦莹还真就没有特别亮眼的,不然也不会在花场排名中流。好在李羿教她们的爵士舞动作,推胸置腹,顶胯摆胯,开腿摆臀还是挺能打的,除此之外,李羿还在服装和舞台道具上下了些功夫。 经过五天的精心准备,李羿让庞越想办法把临江王萧永宏请到了改造后的大船上。这天傍晚萧永宏的车驾停在了马头,李羿带着崔芷和张红尘立刻上前迎接。 庞越扶着萧永宏下车,介绍道:“王爷,这位便是北魏乐府李羿,李大人。”话说这位王爷那绝对是气宇不凡尽显尊贵,不难看出他年轻时必然是个高富帅。 李羿行礼道:“李羿见过王爷。” 萧永宏略一点头,扫过李羿身后的崔芷和张红尘,笑道:“早就听说你李乐府才子风流,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不过若论这风花雪月,放眼我大梁,本王就没服过谁! 庞护卫倒夸下海口说你能带本王领略真正的魏舞新风,不然本王也不会来!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今晚若是不能让本王眼前一亮,那可就是北魏花场输了! 庞护卫,咱们说话算话,若是你们输了,今后可就是六四分成了啊。” 庞越点头笑道:“王爷放心,若是李乐府调教的姑娘都入不了您的法眼,那我们这临江仙还不如关门谢客了呢!” 萧永宏摆手道:“哎,关门倒也不至于,李乐府的词曲还是不错的,本王也爱听!特别是那首《爱江山更爱美人》,哎呀,当真是唱到本王心坎里去了!感觉这就是写给本王的歌啊!” 李羿赔笑道:“王爷,就像您说的今晚可是魏国与梁国风月场之间的较量,所以咱们还是进去看过歌舞之后再说。” 萧永宏看着李羿笑道:“哦?看来李乐府这是颇有自信啊,那好,本王倒是想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说完拉着李羿的手就往船上走。 进入船厅,一扇一人多高的圆形屏风立刻就吸引了萧永明的眼球,他指着屏风笑道:“你这是把广寒楼的明月镜搬过来了?李乐府,这是我们大梁的花样,可不是你们北魏的,别想用这点小把戏骗本王!” 李羿摆手笑道:“王爷瞧您这话说的,都知您是花场高人,这种小把戏哪上得了台面!王爷,请入座。苏晓,你去准备吧。”崔芷行礼离去。 “哦?这位便是与李乐府上演秦淮绝景,歌传建康的钱唐第一歌姬苏姑娘啊。在此之前本王还没听过她的歌呢,看来本王今晚能大饱耳福了。” 张红尘笑道:“王爷,今晚的主角可不是苏姑娘,她只是献唱而已。主角可是我们广寒楼的姑娘们。” “哦?广寒楼?本王怎么听说广寒楼除了花魁悦莹,就没有姿色绝伦的佳人了啊?难道最近又来了新人?” 张红尘得意道:“这不是李乐府调教了一番嘛,王爷您就瞧好吧!”说着轻轻拍手,随后五位高岔红裙的可人登台,在屏风前面排成一行翩翩起舞。这画面正好比: 歌兴舞起玉镜明,管弦丝竹伴倩影。 提杯举酒话风月,只说婀娜不说情。 萧永宏看着台上的五位可人扭腰摆胯和特意撩开裙摆露出的大白腿笑道:“嗯,这舞这曲倒是不错,但还不够啊。” 李羿笑道:“不够?好吧,敢问王爷您相信光嘛?” 萧永宏诧异道:“光?相信光是什么意思?” 李羿抬手打了个响指,明月镜背后用作照明的才气球加速旋转发出强光透过圆窗打在五位可人身上,刹那间光便有了形状,正可谓薄纱透影光有形,阴阳交叠爱满盈,谁言贵胄真心少,唯有声色最动情。 看着停杯投着目不移,神色迷离心欢喜的临江王,李羿给庞越使了个眼色,后者摇头笑了笑。李羿用手肘顶了一下张红尘,后者笑道:“王爷?王爷?您现在相信光了嘛?” 萧永宏回过神来,放下酒杯点头道:“信!相信!李乐府你这个光弄得好啊!这种朦胧之美尽显女子婀娜,光影加持倍增佳人妩媚,妙啊!真是妙啊!” 李羿举起酒杯,张红尘提壶倒酒给他和萧永宏斟满,对饮过后,李羿笑道:“王爷,这才只是开场,后面还有更妙的!” “哦?还有更妙的?那就快点吧!本王已经迫不及待啦!” 李羿摆手道:“王爷不急,总要给姑娘们一些换衣服的时间不是?在此间隙,咱们聊聊风月可好?” “哎呦,本王就想看看接下来更妙的,哪还谈得了风月啊!再说了,和你李大才子谈风月,就本王肚子里这点东西哪够看啊!” 张红尘一边给萧永宏倒酒一边打趣道:“王爷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若有词作赶诵来便是。” 李羿指着张红尘笑骂道:“你哪伙的啊?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哎,李乐府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张姑娘可是梁人,帮本王说话理所应当,你可不许冤枉好人!” 李羿笑道:“她?好人?哎呦,王爷看来咱们今后还得多走动啊,不然您可就被她的外表给骗了!有句话说得好,最毒妇人心,说的可就是她!” 张红尘伸手拧着李羿的胳膊,疼得李大官人闭眼歪嘴,萧永宏笑道:“好啦,既然李乐府已有诗作,那便说说吧,也让本王见识一下你这北魏第一才子的能耐。” 李羿拨开张红尘的手,凝气化物变出斗笔,以才气和灵力为墨,潇洒地凌空题诗,待到诗作写好,随手一推,字迹飞向明月镜,印在屏风上。 萧永宏看着屏风上的诗作,念诵道:“花影婆娑月色浓,朦胧醉眼望星空,风吹柳絮飘然去,雨打芭蕉寂寞红。好啊!好!好一个雨打芭蕉寂寞红!不愧是北魏第一才子啊!” 李羿和张红尘都被萧永宏莫名其妙的夸赞点搞糊涂了,真不知道这位王爷怎么会喜欢最后这一句。不过从这以后,方才几位姑娘们所穿高岔长裙的那种暗红色就被称为了寂寞红。 此时下一支舞曲已经准备妥当,崔芷给张红尘使了个眼色,后者开口道:“好啦王爷,咱们一起来看下一曲吧。” 李羿点头道:“哦,那好,王爷,这一曲李某也得参与合奏。”说着凝气化物变出吉他开始弹奏那首《鸳鸯戏》。 崔:哎呦小情郎你莫愁 此生只为你挽红袖 三巡酒过月上枝头 我心悠悠 李(打板说唱):一年四季的更替 竹篱下的乱花影 温柔的风刚过季 像还在自己家里 故乡的那一封信 是谁在不问归期 酒馆的老伙计 也有思念瘦的回忆 烛灯下的旧情意谁理 西窗外的良人泣不易 举杯谁和明月提起她在远方等你 等你再落下几笔 等你再弹奏几曲 等你再回到故里 等你金榜题名题 崔:砚上三五笔 落墨鹧鸪啼 谁识曲中意 断弦等你系 哎呦小情郎你莫愁 此生只为你挽红袖 三巡酒过月上枝头 我心悠悠 李:哎呦小娘子你莫忧 待到春来又雪满楼 不负天长不负地久 你我白首 乐声中,台上的两位旗袍美人用灵动的舞姿展示着小家碧玉的娇羞,眼神妩媚笑满盈,春风拂过正妙龄,挽袖展臂手开合,指尖轻撵兰花情。歌舞相得益彰,将含苞待放之意,春花初开之美,思君思妾之情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台下的萧永宏一个劲地摇头拍手,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就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待到乐停舞休,还用意犹未尽的眼神目送两位姑娘下台,最后不禁摇头感叹。 李羿笑道:“王爷别感慨啦,下一曲是独唱,还请王爷品鉴。”说完拍了拍手,崔芷登台抚琴,用最真挚的感情唱出那首《片片相思赋与谁》: 柳叶低垂落花飞 漫天花雨绽妩媚 细看落花谁人醉 片片相思赋予谁 欲问落花何处归 飘飘洒洒与风随 心随风动寄相思 片片相思赋予谁 我在江南君在北 一片痴情空与对 落花含情风含泪 片片相思赋予谁 再谱一曲落花飞 花飞烟灭爱永随 为伊消得人憔悴 片片相思待春回 这一曲唱尽相思之情,只听得萧永宏双眼通红,不敢再看台上,一个劲地拍腿哀叹。此曲唱罢,他长叹一声说道:“李乐府,今晚不应该是来找乐子的嘛,可你这近乎让本王肝肠寸断啊!你是不是非得让本王落下几滴眼泪才满意?” 李羿指着张红尘说道:“王爷,这曲风可是她定的,她说王爷您常在风月场游走,再美的花也入不了您的眼,唯有真情实意才能打动您,要不我怎么说她最毒妇人心呢。” 萧永明看向张红尘皱眉道:“唉,如此说来,你所言非虚啊!” 张红尘笑道:“王爷您这不还没落泪呢嘛?看完下一支舞曲,您若还能控制住,那红尘才是真心佩服。” “哦?那下一曲是什么?” 李羿笑道:“自然是今晚的重头戏了!”说完再次拍手,崔芷在后台开唱,而身穿轻纱长摆的红裙,手缠飘带的悦莹在台上独舞,这一曲是黄龄的那首刺挠,就是《痒》。 崔芷用勾魂摄魄的嗓音来演唱这首歌,要是放到现在声音都得打马赛克,再加上身穿抹胸短裤的悦莹用最性感的爵士舞动作演绎,这一支舞曲的荷尔蒙含量绝对爆表! 特别是唱到高潮那句“来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悦莹背靠在明月镜上,曲腿摆胯,对着萧永宏伸手勾手指,展示那核心的一个“痒”字时,萧永宏的眼睛都看直了! 此时的萧永宏真的是再也淡定不了了,直接就要冲上台去,想把悦莹就地正法!幸好李羿和庞越二人一起才把他拉住!也多亏了二人把他拉住了,不然这位好色的王爷怕是要被张红尘直接弄死。 因为这个设计好的“突发”事件,晚宴提前结束,庞越拉扯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临江王下船回府,这也是李羿的放线收鱼之计。 果不其然,被勾起兴致来的萧永宏回家泄火,但再看家里豢养的姬妾,怎么看怎么不入眼,满脑袋都明月镜前朝自己勾手指的悦莹!他回忆着悦莹那摇摆的翘臀,波动的身形,挑逗的嘴角,魅惑的眼神,就像是中了媚术一样。 萧永宏碍于面子坚持了三天,但最终还是咬钩了,主动去找庞越,要他安排和李羿再见一面,说是有要事相谈,可这位吃喝玩乐的王爷又能有什么要事呢?想要悦莹,张红尘是肯定不会放人的,想要苏晓,李羿更是不会同意,所以他也很纠结,不知怎么跟李羿开口。 第219章 乐总汇 上回说到临江王萧永宏咬钩了,那这一回咱们就来看看李羿要怎么算计这位王爷吧。 这一日,本就奢华气派的临江王府又被下人里里外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番,萧永宏在前院指挥着下人。身旁的管家问道:“王爷,今儿这阵仗不知是要迎接哪位贵客啊?” 萧永宏并没搭理他,径自走进正堂审视着厅堂里的摆件,走到一幅字画前说道:“来人把这个撤了,去把本王珍藏的那幅字拿出来挂上!”下人立刻搬来梯子撤走字画,然后又去府库找寻。 管家惊讶道:“王爷竟然要把书圣的字挂出来?看来今儿个这位来头不小啊!” 萧永宏白了管家一眼说道:“废话!今儿个本王要请的是北魏第一才子李羿,他可是王佑军的徒弟,旁人的字哪入得了他的眼!你别在我跟前废话了,快去后厨看看,看他们酒菜准备的怎么样了!不仅要好吃,更要好看,听明白没!” 管家行礼离去,往后厨走的路上还嘀咕道:“一个他国才子犯得着这么讲究么?上次陛下来王府也没见王爷这般认真啊?肯定是有什么要事要求他。哎,不对啊!王爷有什么事能求到他一个魏国人啊?罢了,想不明白。” 傍晚时分,李羿的车驾停在了王府正门,萧永宏亲自出门迎接,李羿一下车,还没来得及行礼,他就上前一把拉着李羿的手笑道:“哎呦,李老弟你可想死本王啦!” 萧永明看向下车的崔芷疑惑道:“哎,李老弟怎么就带苏姑娘来了?怎么没带张红尘和悦莹姑娘来啊?” 李羿笑道:“回王爷,广寒楼那边还有事要她们操办,所以就没来,王爷是想见悦莹姑娘了?要不我派人去把她叫来?” “不用,不用,你来了就好,你来了就好!快!快进府!” 萧永明拉着李羿的手一边介绍着府里的景致一边往正堂走,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的二人显得格外热络。步入正堂落座看茶,李羿夸赞道:“王爷您这临江王府比起建康宫来当真只是小了一些,若是没去过的,把您这当成皇宫也说不定啊。” “嘿嘿嘿,上次皇兄来也是这么说的,他还总说要来我这住,结果每次来临江不是住在灵隐寺,就是住在郡守准备的宅院,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李羿笑道:“陛下修佛喜欢清静,不来王府住估计是怕坏了王爷听歌赏舞的兴致,陛下对王爷当真是太好了。” “都是自家兄弟,哪来那么多说道?他喜欢清静,本王陪他清静就是了,不就是几天不听曲嘛。” 李羿喝了一口茶问道:“不知王爷要见李某是有何指教啊?” 萧永宏摆手道:“哪有什么指教啊,上次你请本王喝没喝尽兴,想着这次补上嘛,顺便让李老弟也看看本王府上的歌姬,不知老弟愿不愿帮本王也调教一二啊。” 李羿面露难色开口道:“这……怕是……” 崔芷及时打断李羿道:“公子,王爷既然开口了,咱们不妨就先看看,也好借鉴一下王府的歌舞啊。” “哦,对对对,那王爷就快请您府上的歌姬出来吧。” 萧永宏摆手道:“不急,先品茶,等宴会厅那边还在准备妥当会有人来通传。”说完指着墙上王佑军的字问道:“李老弟你看,这幅字你可认得?” 李羿笑道:“一来便看到了,虽然没有属名和印信,但先生的字,我这个当学生的哪里会不认的?” 在正厅又闲聊了一阵,下人通传,几人移步,接下来便是席开乐起歌舞兴,杯满酒尽笑不停,繁花锦簇香正浓,细语连连意不明。萧永宏看着下手指指点点,而又一直窃窃私语的李羿和崔芷是一头的问号,待到这一曲结束,他挥手示意歌舞暂停。 乐声停止,李羿和崔芷也不再说悄悄话,抬头看向萧永宏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不继续听曲了么?” 萧永宏问道:“从第一支歌舞开始,你俩就在那说个不停,是我府上的歌姬有什么问题嘛?若有不妥你们倒是和本王说啊,本王也好让她们改进啊!” 李羿与崔芷对视一眼,后者欠身笑道:“不是,王爷您府上的歌舞好着呢,并无不妥之处。” “胡说,自从上次在船上听过看过你们的歌舞,本王府上的这些歌姬那是怎么看怎么不入眼,你俩最好给本王实话实说,不然就不让你俩走了!” 李羿无奈地摇头笑道:“王爷,您府上的歌舞当真没得挑,我们是在探讨如何借鉴这些舞曲,来改进广寒楼的歌舞。” “你李乐府哪还用借鉴我这里的糟粕啊?等会儿,改进广寒楼的歌舞,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和广寒楼联手推出什么新花样嘛?” 李羿笑道:“被王爷猜到了啊?那就不瞒王爷了,上次您也看到了,广寒楼的张红尘与李某交好。她现在成了那的新主事,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也想革陈推新,把广寒楼的生意搞起来。 这不就找到我头上了,在这个疯女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只能接了这个差使。之前陛下让国乐府推行乐府改革,国乐府还找过我,当时我建议他广纳民乐入府,所以我就想着借此机会尝试一下。 我打算把广寒楼改名为乐总汇,集各家之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把乐总汇打造成临江郡听歌赏舞的不二之所。” 萧永宏拍手道:“好啊!这是好事啊!如此一来,本王想看的那种舞蹈岂不是去你这个什么,哦,乐总汇就行了!”萧永宏突然反应过来,疑惑道:“李老弟,若是你把这乐总汇打造成了临江第一青楼,那可是树敌颇多啊,你要知道这临江花场背后的水很深啊。”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怕李羿断了自己的财路。 李羿摆手笑道:“这点王爷放心,乐总汇只挣酒水茶座钱,不做皮肉生意,不会断了他人的财路。” 萧永宏点头道:“哦,如此甚好,甚好啊。哎,李老弟,这不做皮肉生意,光靠这酒水茶座能挣到钱嘛?” 崔芷笑道:“王爷您觉着像上次悦莹姑娘跳的那支舞会有人愿意看嘛?” 萧永宏撇嘴道:“那何止是愿意看啊?分明是看不够好吧!” 崔芷又笑道:“那如果还有更好看的呢?会不会有人花大价钱来看呢?” “还有更好看的?你们两个可别戏弄本王!还能有比那支舞蹈更惊艳的?” 李羿笑道:“王爷,上次咱们是在船上,受场地影响,没法展示太多。” 崔芷搭腔道:“没错,我家公子正为悦莹姑娘排练新舞,正有仙子临凡,云间起舞之意,当真是华美至极!若是王爷喜欢上次那种光影朦胧之舞,公子还编排了暮色春晓,夜月华光,盛夏残阳,冰原寒雪等数支舞蹈……” 萧永宏伸手打断崔芷说道:“等会儿,你等会儿!李老弟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啊!明明有这么多支舞曲,偏偏只让本王看了三支舞,听了一首曲!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不行!咱们现在就去广寒楼!啊不,乐总汇!本王要先睹为快!”说着起身就要走。 李羿立刻上前拉住他,无奈地叹息道:“王爷别急啊,这些舞蹈确实已经编好了,但现在没法跳给您看,因为场地、服装和道具这些都没准备好,少了这些东西配合,那意境可差了不少呢!” “广寒楼不是已经关门重建有段时日了嘛?怎么还没建好?李羿!你小子是不是藏私,不想给本王看!” 崔芷上前解围道:“王爷瞧您这话说的,我家公子和您那是什么交情,怎么可能会藏私呢!是真没建好,这不是银钱不够了嘛,公子在想办法筹钱呢。” 萧永宏不悦道:“钱不够了?那确实不好办,还差多少钱啊?” 李羿无奈地摇头说道:“还差三万两吧。” 崔芷一听数不对啊?瞬间想到李羿是想坑临江王一笔,立刻配合着演戏给萧永宏看,她为难道:“王爷,这些银子对您来说是个小数目,但对我家公子来说那可就难了,之前为了筹集赈灾款项公子还要在华光殿献唱,对了王爷,华光殿的惊鸿宴您怎么没来啊?” 萧永宏尴尬道:“啊,那天本王应该是喝多了酒,睡过去了。”实际上他哪是喝多了,他就是不愿花钱听个男人唱歌罢了!而且华宣公主萧启贞他又不是没见过,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花这个钱的理由。 李羿笑道:“王爷就别急了,等我筹到钱,把场地改建好,一定先请王爷去品鉴!”说完看向崔芷无奈道:“唉,这时候要是能找到合伙人就好了,把乐总汇先开起来,挣了钱再分账,这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崔芷摇头道:“公子,这三万两也不是小数目,可不是谁都像王爷这般阔绰的。再者就算找合伙人,那也得找个既懂行又能提供方便的人,只不过这种人不太好找。” 李羿点头道:“是啊,确实不好找。罢了,实在不行我去找三皇子问问。” “三皇子?三皇子又不喜风月,他能行嘛?” …… 萧永宏看着一唱一和说个不停的二人,伸手打断道:“不是,本王这么大活人站在你们面前,你们怎么就看不见呢!为何不找本王合伙啊?” 崔芷疑惑道:“王爷您不是已经有临江仙了嘛?若是再入伙乐总汇怕是不好吧。你就不怕乐总汇抢了临江仙的生意?” “有什么不好的!再者你们不是说了嘛,乐总汇又不做皮肉生意,怎么会抢临江仙的饭碗呢!你们就别找别人了!这钱本王出了!本王出五万两!但你们得保证把这个乐总汇建成临江郡,不!建成大梁最好的风月场!本王要让世人知道谁才是最懂风月的人!” 就这样李羿与萧永宏一拍即合,而有了临江王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广寒楼升级乐总汇的工程全面扩展,不仅楼宇翻新扩建,官府还在江堤上给乐总汇修建专属的码头和青石板铺就的广场,方便他们举办各种活动。 整个工程也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相当迅速了,要知道连建广场用的青石板都是挪用原本要翻新梁帝在临江的临时府邸用的! 除了萧永宏谁敢这么干啊?他对郡守何长治是这么说的:“这事你就按本王的意思办!皇兄若是问起,本王和他说!他每次来临江不是住灵隐寺就是住那破房子,怎么就不能来王府住?皇兄来了你就这么跟他说,说是本王不让你修的!让他来王府住!” 施工的这段时间,咱们就快进过去,但有两件事得提一嘴。第一,李羿抢在他和萧永明的三月之约到期之前赶回建康,把那两万两银子交了上去,还说自己的家眷已经开始准备逃离北魏了。这么做是要稳住萧永明,给老银币、拓拔礼和卢瑜的下一步争取时间并做好铺垫,在这之后李羿又赶回临江了。 第二,眼看约定之期到限,行动即将开始沈约派往上京的佑卫突然失去了联系。而就在这个敏感时期,先是使团正使拓拔礼带着礼物去拜访中书令,理由是两国联姻很多流程要走,沈大人执掌中书,身处要职,多走动走动也好行个方便。 这当然是扯淡!真正跟使团打交道的都是礼部的人,跟中书省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可没过两天,使团副使卢瑜在摆脱佑卫监视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沈府后门,有传闻说他去沈府是为了见沈鹭。这件事,佑卫官员跳过沈约直接汇报给了萧永明,后者未置一言。 这件事自然是通过萧若萍和她背后的倒梁派实现的,目的自然是要在引爆炸弹之前先埋好引信。想扳倒沈约,不让萧永明对他失去信任肯定是不行的。 就在李羿与萧永明的三月之约到期那天,乐总汇挂牌开业了,临江王带着他的朋友们来捧场,而李羿为他们准备的歌舞也着实闪瞎了他们的眼睛。 那天晚上,乐总汇的大厅人满为患,二层的隔断,三层的包间里也都是座无虚席。在几首轻柔舒缓的热场小调之后,原本灯火通明的楼内突然暗了下来,只有舞台上那两层楼高的明月镜亮着温柔的月光。 三楼正对着舞台最大的包间内,萧永宏兴奋起来,他对身旁的花场小友说道:“哈哈哈,快看快看,真正的好东西来啦!” 当广寒宫的乐曲响起,明月镜上呈现出月宫的画面,而身穿云水白蓝衣裙的悦莹推开月宫阁楼的窗户,站在露台唱起了这首欢快的曲调。 一曲唱罢,悦莹纵身一跃从月宫跳出,她就像仙子一般在云中漫步。这时朝阳升起,霞光万道,红光竟然点燃了悦莹的衣裙,她被火焰包裹,场内传来阵阵惊呼! 明月镜中景象变化展示出火球坠地的情形!轰的一声,火球落在了舞台上并引发了熊熊烈火!就在所有人都万分紧张,甚至有人起身要跑的时候,火焰突然收缩,张红尘出现在了舞台上。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一身火红衣裙,赤发紫唇,脚蹬长靴,手拿皮鞭的红发魔女,霎时间鸦雀无声。随着一声清脆的响鞭,张红尘用不可一世的语气说道:“怎么,一个个都看傻了?不知道鼓掌欢迎你们的女王嘛?” 三楼的萧永宏站起身带头拍手,这时才有奚落的掌声响起。啪的一声,张红尘再次挥响长鞭,冷声道:“都没吃饱饭嘛?连拍手都不会嘛?罢了!看来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过得还不够潇洒啊,那今晚女王我就教教你们怎么样才能活的潇洒吧!” 紧接着《潇洒走一回》的前奏响起,张红尘带着如火的热情又唱又跳,劲歌热舞瞬间就点燃了全场! 天地悠悠 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 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 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 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 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一曲唱罢,张红尘一个潇洒的转身换成了相对正常的衣裙,她行礼笑道:“感谢诸位能在闲暇之余来乐总汇观看我们的演出,我是乐总汇的总经理,我叫张红尘。 正如方才两个节目表现出来的意境,广寒楼在朝阳的照耀下摇身一变变成了现在的乐总汇。顾名思义,我们的节目将会包罗万象,汇总各地各家,各种各样的歌舞,我们会进行甄选,把最好的作品展现在这个舞台上。 今晚是我们乐总汇开张的第一场演出,我仅代表我们乐总汇全体工作人员对诸位的到来再次表示感谢! 接下来,我们将用似火的热情为在座的诸位带来更加精彩的节目!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当家花旦悦莹为大家带来歌舞《赐我》!” 我好像独自站在那三尺红台 等你来为我喝一声倒彩 赐我一场相爱 怎么你又匆匆地离开 赐我一场痛快 怎么剩我迟迟难释怀 赐我一场期待 怎么彼此走散在人海 只道当初何必谈未来 恍然之间已是春去又秋来 长发及腰你却早就已不在 太多爱恨纠缠我却心口难开 牵过了的手败给了依赖 回忆不知不觉褪去了色彩 可那山盟海誓该怎么忘怀 我们若只如 第一次遇见 为我而执迷不悟 一切都不会变 已是百口难辩又何须多言 徒留思念怎么浅 那些遗憾不甘明明想掩埋 偶尔前缘旧梦偏偏又作怪 理不清 求不来 剪不断 解不开 是恨 是爱 还是执念难捱 赐我一场相爱 怎么你又匆匆地离开 赐我一场痛快 怎么剩我迟迟难释怀 赐我一场期待 怎么彼此走散在人海 只道当初何必谈未来 相逢又离别是等闲 何必又夜夜空悲切 忘了你最初的谎言 和你最后的敷衍 若你早知道会厌倦 何必曾拨弄我心弦 花前又月下是瞬间 天各一方是永远 一首首抖音劲爆舞曲和抖腿神曲接踵而至,在明月镜、光影效果和李羿的特效加持下,乐总汇的现场燃爆了! 三楼灯光工作间的崔芷看着热烈的现场,嘟着小嘴走到正在控制彩球充当七彩霓虹灯的李羿身旁,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公子,下面这么热闹,我也想上台唱歌!我唱的不比她们好嘛!” 李羿笑道:“你早晚都会上台的,只不过在沈鹭入局之前,你还不能露面。你就安心地指导她们唱歌吧!再说了,这又唱又跳的多辛苦!” “哼!那你得保证,等扳倒了沈家,杀了沈约,你得陪我一起登台表演。” “好,我答应你,不但陪你登台表演,还给你用最好的特效!” “嗯!说定啦!” 第220章 双龙初见 上回说到乐总汇开业的当天就点燃了临江人民的热情,那这种火爆能够持久么?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乐总汇以其独特的舞台效果,热辣的舞曲,火热的氛围一炮而红。一连七天,乐总汇场场爆满,收入颇丰,这让萧永宏看到了富可敌国的希望。然而就在第八天,李羿却被匆忙赶来的卢瑜叫走了,但他是自己走的,把崔芷、于久等人全都留在了临江。 萧永宏得知李羿离去颇为惊讶,他立刻赶往乐总汇找到张红尘和崔芷要问个究竟。崔芷为难道:“王爷,我们也知道公子在这个时候走确有不妥,但公子真的是非走不可啊。” “什么事能比乐总汇更重要啊!这么多人来看,这么大的舞台,没有他的特效怎么办?” 张红尘安慰道:“王爷放心吧,这些事他都有交代,让小于久管灯光,虽然比不上他的特效,但光影效果还是能保证的;歌舞方面有苏晓和尹渺把关也差不了多少。” 萧永宏不悦道:“怎么可能差不了多少!他李羿是什么人?要是随便两个人拿出来就能和他差不多,那他岂不是徒有虚名!你们想安慰本王至少也得说点靠谱的事吧!苏晓,你说!李羿他为什么非走不可!” 崔芷为难道:“王爷,这次是北魏使团副使卢瑜卢侍郎带着北魏悬镜司首座陶仲文的密信来找公子,公子家里出事了。” “家里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张红尘不悦道:“哎呦,王爷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直接告诉王爷得了,王爷又不会害咱们!” “对啊!本王怎么可能害你们呢!若说梁国谁最想保护你们,那非本王莫属啊!苏晓,你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啊!” 崔芷看了看张红尘,又转头看向王爷,突然跪倒在地哀求道:“求求王爷您帮帮公子吧,公子这回真是遇到难事了!咱们梁国有人想害他的家眷!北魏陶仲文的信上说公子的家眷在来梁国的路上遇刺了! 公子是个用情极深的人,在他心里家人才是最重要的,若让他知道是谁想杀他的家人,我怕公子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啊!” 萧永宏惊讶道:“什么?他的家眷要来梁国?李羿这是准备投奔我大梁了?这是好事啊!那这半路截杀他家眷的又是些什么人啊?” 崔芷低声道:“大梁佑卫!” “什么,佑卫?好端端的,这佑卫怎么会去截杀他的家眷呢?这可把本王弄糊涂了,佑卫直属御前,难道是皇兄想杀……不,这不可能啊!李羿这种人才,皇兄招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派人去截杀他的家眷呢!”说完伸手扶起崔芷。 张红尘摇头道:“王爷,您糊涂啦?外面早有传言,说佑卫都快成了他沈约的私军了,依我看想杀李羿家眷的不是陛下,而是他沈约!” “沈约?沈约为什么要杀李羿的家眷啊?这没道理啊!” 张红尘解释道:“王爷您想啊,李羿在北魏搞了个科举制,让那些读书人通过考试博取功名,步入仕途,这科举制的受益人是谁啊?损害的又是谁的利益啊?” 萧永宏一脸懵逼道:“啊?谁受益,又损害了谁的利益啊?” 张红尘无奈道:“最受益的肯定是那些读书人啊!科举制让他们有了当官的机会啊!那与此相对应的,现在这仕途之路都掌握在什么人手里啊?” 萧永宏问道:“当然是掌握在皇兄手上啊!” 张红尘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王爷,那些大官谁来当肯定是掌握在皇帝手里,可那些小官呢?陛下能亲自去任命一个县令嘛?” “若是一个小小的县令都要皇兄亲自认命,那皇兄不得累死啊?” “所以啊!这仕途之路掌握在谁里啊?” 萧永宏眨着他那呆萌的大眼睛问道:“掌握在谁手里啊?” 张红尘摇头道:“自然是那些世家大族手里啊!那咱们大梁哪个家族最大?” 总算是有萧永宏能答出来的问题了,他立刻答道:“若是论世家大族,那肯定是沈家最大!可就算是这样沈约也没必要去杀李羿的家眷啊。” 张红尘有些不耐烦了,所以换成崔芷来引导萧永宏,她说道:“公子是人才,咱们陛下对公子也多有招揽,这事王爷您知道吧?我家公子有意投效,不然不会让家眷来咱们这。” 萧永宏点了点头,崔芷继续说道:“王爷您想想看,之前公子为了筹钱赈灾举办华光殿惊鸿宴,那可是为了咱们大梁百姓!还有公子为了帮陛下铲除修罗殿,数次与超凡境之人交手,多次命悬一线,这都是为陛下效力!这说明什么?” 萧永宏又点了点头,崔芷说道:“这就说明公子已经投效陛下了!既然公子已经投效,那陛下怎么可能会派佑卫去截杀公子的家眷呢?” 萧永宏摇头道:“皇兄向来宽仁绝不可能这么干!绝无可能!” 崔芷说道:“那既然陛下不可能做这件事,那能让佑卫出手的就只剩沈约一人了!所以就是这个沈约想对公子不利!” 萧永宏疑惑道:“虽然你们说的有道理,可沈约他没有针对李羿的必要啊!这说不通啊!” 张红尘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怎么就说不通啊?王爷您想,倘若李羿到了梁国,是不是会推行改革,推行科举制?”萧永宏点了点头。 崔芷问道:“那这科举制的受益人是谁?” 萧永宏答道:“是读书人啊!” 张红尘问道:“那咱们梁国的读书人又是谁的门生最多?” 萧永宏答道:“咱们梁国儒道朱子学派一家独大,自然是朱子门生最多啊。” 崔芷问道:“那朱子之前在京任职,是谁把赶他出了京城,谁又是朱子的死对头?” 萧永宏脱口而出:“沈约!” 张红尘和崔芷一齐拍手道:“就是沈约!” 崔芷继续说道:“王爷现在既然知道沈约对公子不利的动机,那您说截杀公子家眷这种事,是不是他沈约的行事风格?” 萧永宏尴尬地点头道:“沈约是干过这种事,这也确实是他的风格。” 张红尘坚定道:“所以说啊!想害李羿家眷的就是沈约,有动机,有能力,有办法,最关键的还有一条!” 萧永宏疑惑道:“还有一条什么?” 张红尘指着崔芷说道:“还有她!王爷您应该听说过苏晓姑娘之前与沈约嫡子沈鹭有些过往吧?” 萧永宏点头道:“倒是听那些小辈们说起过,所以之前我也没去找过苏姑娘。可这事和沈约又有什么关系啊?” 张红尘正色道:“王爷,现在苏姑娘可是李羿的人,你猜那沈鹭会不会记恨这个横刀夺爱的北魏李乐府啊?王爷,您想想看,倘若有人抢了您心爱的姑娘,您会怎么做?” 萧永宏正色道:“他敢!放眼大梁,只有本王抢别人的女人,哪有人敢抢本王的女人!若是让本王知道,非活劈了他不可!” 张红尘竖起大拇指说道:“王爷真性情!既然李羿抢了他沈鹭的女人,那您说沈鹭会不会怂恿他爹偷偷指使佑卫去截杀李羿的家眷?谁人不知他沈约有多看重沈鹭这个嫡长子,倘若沈鹭真和沈约说了,沈约本就有对付李羿的动机,他会不会这么干?” 萧永宏瞪圆了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确实如此!” 崔芷连忙拉住萧永宏的衣袖哀求道:“王爷,公子现在已经认定指使佑卫截杀他家眷的就是沈约,倘若公子做出什么傻事来,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啊!求王爷您快去建康劝劝我家公子吧!” 萧永宏疑惑道:“李羿这小子会做什么傻事啊?怎么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呢?” 张红尘说道:“王爷,李羿可是三修第二人!超凡境之下除了同为三修的刘宏,谁人是他的对手?可刘宏现在人在杨州安抚各大世族,所以现在建康城就没人能拦住他!” 崔芷帮腔道:“没错,所以我们担心,公子一时冲动,若是当街斩杀了沈约,那岂不就是惹了天大的祸事!沈家可是咱们梁国第一大家族,就算陛下想保公子,怕是也保不住啊!” 张红尘说道:“正是此理!所以我们想请王爷赶往建康,想尽一切办法劝阻李羿,别让他干出傻事来啊!” “这,这本王又不会武功,怎么能劝动他啊?” 崔芷哀求道:“王爷,就算您劝不动公子,但您总能劝动陛下啊!您把事情原委说于陛下,让陛下知道前因后果,让陛下来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公子,保住咱们的乐总汇啊!” 萧永宏嘀咕道:“劝皇兄?把事情跟皇兄讲明白,对对对!皇兄智勇双全,谋略过人,他一定有办法!你们说的对!本王这就去建康!这就去!” 待萧永宏离去,崔芷和张红尘同时呼出一口气,对视而笑。“本以为这傻子很好糊弄呢,结果还是废了这么多口舌!” “姐姐说的是呢,这位王爷啊,当真是傻得有些可爱了,他真是一点也不愿意动脑啊,还得咱们一步一步引导。” “罢了,换个聪明人,咱们反而不好骗呢!行啦,咱们该去忙楼里的事了,虽说李羿不在,咱们乐总汇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我还要在临江混呢,不能砸了自己的场子。”说完张红尘与崔芷就去忙乐总汇的事了。 快进过车马环节,咱们直接把镜头切换到李羿这边。此时的李大才子正与拓跋礼和卢瑜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突然有人来报,平安郡主萧若萍求见李乐府。李羿挥退下人,对拓跋礼和卢瑜行礼道:“萧若萍那边应该是有消息了,王爷,卢大人,这边还得劳烦二位照看,等我办完那边的事可就直接去临江了。” 拓跋礼点头道:“嗯,这边交给我们,李乐府你自己小心,本王知道你现在实力非凡,但佑卫之中不乏能人,还是小心为妙!”李羿再次向二人行礼,然后就去见萧若萍了。 李羿步入客厅,也没废话直接问道:“沈约入宫了?” 萧若萍点头道:“半个时辰前出的府,看方向应该是往建康宫去的,你现在入宫一定能堵到他!” 李羿点头道:“好,转告他们一句话,墙倒众人推,萧永明未必会直接杀沈约,但只要沈约失势,你们和我们这边一起发力,不愁弄不死他!” 萧若萍点头道:“你既然要堵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以你的实力,谁能拦住你!” 李羿笑道:“你不懂,这叫杀人诛心!对了,临江王到哪了?” 萧若萍答道:“还没进城,你骑的是快马,我这位皇叔得坐马车,自然没那么快。” 李羿点头道:“行,他那边你盯着点,他一进城别让他休息,直接让他赶往皇宫,若是去慢了,我怕真不好收场。” 萧若萍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盯着的。” 李羿笑道:“行啦,那我就进宫了。”说完转身要走。 萧若萍开口道:“李羿!” 李羿停下脚步问道:“还有别的事么?” 萧若萍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你自己小心点,毕竟是皇宫,高手众多,纵然你身手了得,但还是谨慎些好。” 李羿侧过身看向萧若萍笑道:“怎么突然说这些,你觉着我是那么冲动的人么?” 萧若萍撇嘴道:“我可还记得那晚当你得知他们要害你家人时那凶狠的眼神,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被人害了,你会替我报仇么?” 李羿转身走到萧若萍旁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端端说什么丧气话!怎么就被人害了呢!虽说让你成为我的家人很难,但也不是没有机会,放心吧,这不正为这事努力呢嘛。” 萧若萍抬头看向李羿,脸上挂着一丝红晕,李羿看着她的小脸低头亲了上去,然后拍了拍她的屁股说道:“行啦,别婆婆妈妈的了,先办正事,若是没出意外,晚上我去寻你。” “真的?”李羿没回话,径自走出门对萧若萍挥了挥手。 萧若萍低声说了一句:“我等你。” 画面一转,我们把镜头切换到建康宫外,沈约从皇宫出来,登车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偏西的太阳,嘀咕道:“怎么感觉要出事……” 随从也看了看天疑惑道:“老爷,这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啊?” 沈约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哼,你懂什么!去告诉盯着北魏使团的人,把他们给我看紧了,再出现那种莫名其妙的情况,当值卫长按失职论处!”随从领命离去。 沈约登车,马夫挥鞭,夕阳斜照,佛塔的倒影被拉长,像是一把利剑刺向这位南梁中书令的车驾。就在马车即将驶离跨越建康宫护城河的桥面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马车前方,挡住了去路。 车夫赶忙停车,而护卫沈约的佑卫也立刻围了上回来,护卫统领拔剑指着背对车驾的李羿问道:“什么人,竟敢挡中书令的车驾。” 李羿慢慢转过身,冷声道:“旁人闪开,我找沈约!” “原来是李乐府,你身为魏国使团特使,竟敢在皇城之下,当街阻拦我大梁中书令的车驾,就不怕……”噗通一声,这位统领连话都没说完就落入了护城河中。 “废话真多,沈约!出来答话!” 沈约拉开车帘,看着来势汹汹的李羿,淡然道:“李乐府这是要杀本官?” 李羿冷声道:“国之博弈,明争暗斗,使些阴诡手段倒也正常,你派人刺杀我的家人,这是什么意思?” 沈约笑道:“怎么?只准他陶仲文算计我儿子,就不准我算计你了?” “算计我当然可以,但你不应该对我的家人出手!” “李羿,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本官如何行事还要你这小辈……” 不等沈约把话说完,李羿突然挥拳袭来,轰的一声,马车被一拳打成了碎渣,幸好皇城守门的护卫统领及时出手救下沈约。 “李羿!你真敢动手!”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连我的家人都敢动,想来沈大人应该是无惧生死了。” 一众佑卫,连同守护皇城的御林军将李羿团团围住,那御林军统令说道:“李乐府这可是我大梁帝都,皇城之下,你竟敢当街刺杀我朝中书令!” “再废话,我连你一起杀!” “李羿!” 嗷呜!李羿使出狮吼功,一众佑卫和御林军瞬间被音波震晕纷纷倒地,只剩下用气基抗下这一击并护下沈约的御林军统领。原本被李羿打落护城河的佑卫统领从水中跃出站在了李羿身后,他已经负伤,但仍然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就凭你俩护不住他!”李羿不顾身后,径直冲向挡在沈约身前的御林军统领,双拳挥出欲将面前二人一齐打杀。 嗖嗖嗖,三支箭矢飞至,拦住了李羿,他转身挥拳不但打碎了刺向自己背心的宝剑,更是把持剑的佑卫统领直接击飞,那人口吐鲜血,重伤不起。这时二皇子萧宗绩、陈昭和陈昕兄弟赶来。 萧宗绩喝道:“李羿,你疯了!” 李羿冷声道:“二殿下若是拦我,也得死!” 萧宗绩自知多说无益,挥了挥手,陈家兄弟挡在李羿面前,陈昭说道:“带沈大人先走,我们挡住他。”御林军护卫统领立刻背起沈约就跑,李羿要追,陈昕快步挡住了他。 陈昕笑道:“李乐府,咱们之前可是说过要切磋一下的,只是你一直有事在忙没抽出时间,这次机会难得,我们兄弟二人可是真心来讨教的。” “这么说来,你们是不会让路了?” 陈昭看着沈约远去,转身对李羿行礼道:“我们兄弟都是儒武双修,想知道知道自己和三修之间的差距,李乐府应该不吝赐教吧?” 李羿冷声道:“那你们兄弟就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陈家兄弟对视一眼,前后夹击攻向李羿,三人战至一处拳拳到肉,针锋相对。面对两名四品巅峰境的双修武夫,李羿也不敢大意,他唤出了等身不动明王法相,与陈家兄弟搏杀。 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可是十臂,纵然陈家兄弟联手,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是被李羿压制。不过现在双方都未出全力,只是拳脚相搏,未用兵器,未用明意,都怕伤及无辜。 就在三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建康宫内突然传来一阵龙吟!然而这声龙吟陈家兄弟是听不见的,他们的儒道修为显然还不够。不过这声龙吟就意味着萧永明已经知情并且出手了。 现在的李羿可没有驾驭龙气的能力,他得想办法抽身离去,不然若被龙气所伤,那可不是闹笑话的。于是李羿双修合十凝聚佛法,随后使出一计金刚捣碓,这里得说明一下啊,这个世界还没有太极拳呢,所以金刚捣碓并不是太极起手式,而是佛门武学。 随着李羿的这计金刚捣碓,强大的灵力威压和佛法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直接震退了陈家兄弟,然而李羿这招并不是给他们二人准备的。他抬头看向正在飞来的金龙,散出灵力佛法与浩然正气,双手结印,念动咒语。 但见李羿周身慢慢凝聚出一条金须金角金鳍的蓝身紫腹巨龙,这条龙正是之前他击杀子母鬼时的那条!萧永明人皇龙气所化的金龙在空中盘旋,看到盘踞在李羿周身的蓝龙略有迟疑。 而就在金龙迟疑这一刻,李羿连同他周身的蓝龙突然消失,这当然是李大才子用言出法随把自己转移走了。金龙昂首长吟,像是在表达不满,像是在表示惋惜,更像是在哀怨。长吟过后,金龙消散…… 建康宫御书房内,萧永明从龙椅上站起身,径自走到门口,推开大门,看向李羿离去的方向,眼神无比复杂…… 第221章 请君入瓮(上) 上回说到李羿特意在萧永明面前秀了一下肌肉,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让萧永明知道自己成长到了什么程度,这也是为接下来的布局作铺垫。那么李大才子到底有什么打算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萧永明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李羿离去的方向心情复杂而又良久无言。这时,二皇子萧宗绩到来,他行礼道:“启禀父皇,北魏李羿竟然在皇城之外,当街刺杀中书令沈大人,他这是藐视天威啊!还请父皇下旨,诛杀此贼!” 萧永明抬手示意儿子平身,而后又挥手示意他进去说。步入御书房,大门关上,萧永明问道:“陈昭、陈昕二人与李羿交手战况如何?” 萧宗绩摇头道:“虽说二陈担心伤及无辜未出全力,但据他二人所说,他们完全不是李羿的对手,他李羿既然能斩杀罗延,即便没到超凡境,但也相差不多了。” 萧永明点头道:“嗯,儒释道三修,实力当真不可小觑啊。二陈可还说了别的?” 萧宗绩想了想,开口道:“方才最后一招,李羿使了个金刚捣碓震退二陈,他二人不敢再上前去,说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他们还说那种威压……” “但说无妨。” “他们还说那种威压有几分父皇盛怒时的样子,那是一种不容质疑,不容挑战的气势。” 萧永明感慨道:“他这是修成了!不超半年,他便有驾驭龙气的能力了,这小子,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这么档子事,真是天不助我大梁啊。行啦,你先下去吧!” “父皇,那李羿当街刺杀的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哼,就算这小子实力再强,就算他拥有超凡境的实力,胆敢挑战天家威严,怎能轻饶?寡人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收拾他罢了。” “那……那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父皇明示。” 正此时,小太监来报:“陛下,临江王求见!” 听闻此言,萧永明先是一愣,嘀咕道:“他怎么来了?他不在临江吃喝玩乐,怎么突然来建康了?还要见寡人?嘶,听说他最近和李羿走得很近啊。”萧永明眉头紧皱,挥手道:“让他进来吧,先听听他怎么说。”说完挥手示意萧宗绩退下,后者行礼离去。 “皇兄!皇兄!”萧永宏叫嚷着来到御书房,刚要行礼,萧永明摆手道:“别叫啦,别叫啦,自家兄弟,礼也免了吧!” 萧永宏抱拳示意然后嘿嘿一笑,萧永明皱眉道:“你今儿个怎么有闲功夫跑到寡人这来了?是临江的青楼玩腻了,跑来建康换换口味?” “皇兄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这青楼哪能玩腻呢!” 萧永明白了他一眼,不悦道:“哼,就知道你小子没个正形!有话说,有屁放,没事赶紧滚,寡人这还有一堆头痛的事呢!” “哎呦,什么事能让皇兄您头痛啊?要不说来让臣弟听听,没准臣弟还能帮您出出主意呢。” “你?就你?你帮寡人出主意?你不给寡人添乱,寡人就得烧高香,感谢佛祖了!你还给寡人出主意!” “臣弟一心想帮皇兄分忧,皇兄这话说得太伤臣弟的心了!”说着萧永宏抹起眼泪来。 萧永明撇嘴道:“得得得,你快别演了,从小你就爱演!每次受气就跑到母后那边哭,害得寡人总被母后教训,最烦你小子这样!” 萧永宏抬头道:“那皇兄能说说有什么烦心事嘛?让臣弟也帮帮忙。” 萧永明瞄了一眼弟弟,嘴角一扬笑道:“确实有件事你能帮上忙,之前禹王陵不是被毁了嘛,杨州氏族为此正在闹腾,寡人想着把禹王陵重修一下,也好安抚一下那帮人,只是这银钱不够,你小子那么有钱,帮寡人分担分担?” 一提到钱,萧永宏的脑袋立刻就摇成了波浪鼓,连声说道:“我可没钱,没钱!真没钱!一分都没有!皇兄别打臣弟的歪主意!” 萧永明指着弟弟笑骂道:“不是你小子说要帮寡人分忧嘛!怎么一提钱就不认账了!什么东西!” “其他事,臣弟或许能帮皇兄分忧,但钱肯定不行!” “哼,就知道指望不上你!行啦,你来找寡人倒底有什么事,没事赶紧滚,省着给寡人添堵!” 萧永宏眼睛一转说道:“皇兄,入宫的时候听说方才有人在皇城下当街刺杀沈约,真的假的啊?谁有这么大胆子啊?” 萧永明斜眼看向弟弟,冷声道:“你说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萧永宏摇头道:“这个臣弟可想不出来,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哼,想不出来,你小子最近还和那人走得很近呢!寡人没猜错的话,你小子就是为他来的吧!” 萧永宏见自己被识破,也就不演了,嘿嘿一笑说道:“皇兄真是英明神武,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兄啊!皇兄这双眼睛那可真是……” “得得得,别说没用的,有话直说!” 萧永宏点头道:“好嘞,那臣弟就直说了,臣弟想求皇兄放李羿一马,虽说他当街刺杀朝廷要员,但毕竟事出有因,所以还请皇兄从轻发落啊。” “事出有因?有什么因?有什么因能允许他当街刺杀我大梁中书令啊!” 萧永宏低头嘟囔道:“皇兄你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啊!皇兄明明什么都知道,若不是沈约派人刺杀李羿的家人,李羿怎么可能当街杀他呢!” 听闻此言,萧永明皱眉道:“你这个从来不问政事的逍遥王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萧永宏挠头尴尬道:“皇兄不是知道嘛,最近臣弟和李羿走的挺近的,我跟他合伙开了个风月场,名叫乐总汇,这可不是青楼啊皇兄!就是专门听歌赏舞的地方,不做皮肉生意的!” 萧永明白了他一眼让他继续说,后者笑道:“话说李羿这小子,当真是很有本事,这乐总汇一炮而红,一连七天场场人满为患!看着那么多人来听歌,臣弟高兴坏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可好景不长,到了第八天,北魏使团那个什么人啊,叫卢什么的,反正他拿着一封叫陶什么的写给李羿的密信,说是他的家眷遭人刺杀,还是咱们大梁的佑卫干的! 臣弟我可是相信皇兄您的,您不可能会害李羿的家人,那咱们大梁能使唤佑卫的除了您就是沈约了啊!用排除法都知道肯定是沈约使坏,要害他家人!您也知道那李羿是个性情中人,面对这种事他能不急嘛! 立刻跟着那姓卢的来了建康,这不就闹出皇城外当街刺杀的事了嘛!所以说,这事情有可原,还请皇兄从轻发落啊。” 萧永明用审视的眼神看向弟弟,问道:“你怎么敢确定就是沈约派佑卫去刺杀李羿的家人呢?就不能是别人栽赃陷害,把脏水泼到寡人或者沈约的头上?” “不能啊,皇兄,臣弟是这么想的……”紧接着,萧永宏就把张红尘和崔芷一步步引导他的思路讲了出来。 萧永明惊讶道:“你小子竟然还会分析局势了,有长进啊!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萧永宏笑道:“皇兄谬赞了,虽说臣弟不问朝政,一心只想着风花雪月,但脑子还是好用的,这种事也不难分析。再者臣弟最近和李羿接触,发现他是真心投效,不然也不会和臣弟一起开这乐总汇赚钱补贴家用啊!” “补贴家用,你府上的开支都是朝廷帮你开付的,你分明就是补贴你自己玩乐!还补贴家用!你还真说的出口!” 萧永宏嘿嘿笑道:“皇兄,看破不说破,说破就没意思了。” “行啦,你的意思寡人知道了,寡人会着情处理的。不必行礼告退了,走吧,玩去吧!” 待萧永宏离去,萧永明对身旁的太监说道:“这件事就凭这小子肯定分析不出来,去派人查查他最近除了和李羿接触,还和什么人走得近。还有,这件事,不能让沈约知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 萧永明挥手道:“去吧,再把太子、宗绩、宗纲都叫来。” 不多时,三位皇子来到御书房,行礼过后,萧永明直接问三人该如何处理李羿当街刺杀的事。太子萧宗庆还没说话,二皇子倒是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就是应该严肃处理,绝不姑息。三皇子萧宗纲没有表态,他在等太子先说。 萧永明见另外两人不说,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寡人这是在问你们正事呢!” 太子行礼道:“父皇,儿臣以为这事太难办了。正常情况下,李羿行此悖逆之事,肯定是要严惩的,可他是北魏使团特使,事关两国和睦,这事儿臣也不敢妄议,若有不妥,只怕北魏会再起战事。” 说了等于没说,萧永明白了太子一眼,看向萧宗纲。后者行礼道:“儿臣以为,此事应当先想办法封锁消息,一来李羿一人就能在皇城之外刺杀我国重臣,连陈家兄弟都拦他不住,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显得我大梁无人? 其二,正如皇兄所言,事关二国和睦,咱们前有水祸,后有黎牢大火,国库空虚,倘若北魏兴兵,咱们连筹集军饷都难,当真不宜开战。 最后,现在李羿出逃,咱们就算想处置他,可又去哪找他呢?以他的身手,若是潜形匿踪咱们也找不到他啊,就算他逃回北魏,咱们也是无计可施啊。” 二皇子萧宗绩不悦道:“照你的意思,这事就这么算了!那咱们大梁的颜面何存?” 萧宗纲答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眼下应该先想法找到李羿,然后控制住他,之后是杀是留再由父皇定夺。” 萧永明一脸欣慰地看向萧宗纲点头称赞道:“嗯,宗纲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只不过,该怎么找他呢?” 萧宗纲行礼道:“父皇,李羿既然这般看重家人,那有一个人,他定然也会同样看重。” “谁?” “钱唐第一歌姬,苏晓,苏姑娘!只要把她找来,不愁李羿不现身!” 萧永明点头道:“对,就是这个苏晓,她与李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二人绝不仅是主仆和师徒,找到她肯定能找到李羿!” 萧宗绩行礼道:“父皇,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吧,儿臣这就去把苏晓绑来!” 太子伸手阻拦道:“二弟且慢!这件事若是你去,只怕会动粗,倘若伤了苏姑娘,李羿说不定又要搞一出当街刺杀了!” “他敢!” “他有何不敢,今日刺杀时,李羿难道没有威胁二哥嘛?” 萧宗绩回想起李羿今日对自己说的话,“二殿下若是拦我,也得死!”他呼出一口浊气,把拳头攥得咯咯响。 太子安慰道:“二弟莫恼,这件事还是为兄去办吧,听闻苏晓人在临江……” 萧宗纲行礼道:“父皇,大哥贵为太子,怎可轻易离京,还是儿臣去找苏姑娘最为妥当。” 萧永明点头道:“嗯,言之有理,你办事寡人也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想办法把苏晓带到建康来,再让李羿现身,寡人要当面问他,是谁给他的这个胆子!” 萧宗纲行礼称是…… 这天夜里,平安郡主府,萧若萍的卧房内,刚刚当着晕睡丫鬟的面办完大事的李羿和萧若萍躺在床上你侬我侬。萧若萍趴在李羿胸口搂着他的脖子,轻声道:“萧永明派人去查临江王最近接触什么人了,特意不让沈约知道,看来你的离间计有效了。” 李羿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接下来你得把沈鹭引到临江去,让他带人去抓苏晓,最好还是当着三皇子的面动手。” “消息已经传给沈家父子了,只是你就不怕沈鹭把你的通房丫鬟给杀了?” “那他得有那个本事,倘若萧宗纲连个沈鹭都摆不平,那他这个皇子还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在她身边安排了好几个高手,不说别的,若是有人真敢动手,那倒霉的一定是他自己!” 萧若萍不悦道:“你是真心疼你的通房丫鬟啊,真叫人羡慕。” 李羿轻笑道:“我以她为饵引沈鹭入局,这可是最危险的差使,这种事你还羡慕?你这醋坛子是不是浅了点啊?” “哼,自以为是,谁会吃你的醋!” “不吃醋就好,行啦,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上路了。等苏晓回到建康,你帮忙照应着点。” “她身边有好几个高手呢,哪还用我照应?” “到建康她身边就没有高手了,她的性命就交给萧永明,倘若萧永明保护不了她,那沈约就不用咱们动手了。让你照应她,指的是帮忙传递消息,到了建康,她与外界定然断了联系,若有什么动静,你想办法转告她便好。” “我若不答应呢?” 李羿突然翻身骑到萧若萍身上,正色道:“那就让你爽到答应为止!” 接下来就进入了vvvip付费章节,欢迎诸位看官老爷在评论区留言,发送礼物,每天免费的为爱发电点一点。风霖在此道谢了!规矩不变,赋诗一首,聊表心意: 郎情妾意何时休? 雨打浮萍几轮秋。 朱唇紧咬细无语,十指相扣人难留。 无可奈何花落去,唯有睡莲满心忧。 李郎快马朝阳路,钱唐止步观水流。 李羿回到临江并没有露面,他就住在张红尘的小院,不把她喂饱,这家伙怎么可能出力呢!毕竟李羿的下一步计划,张红尘的媚术和幽伶术可是关键。 咱们把镜头对准沈府,书房内父子正在对弈,从形势上看沈鹭败局已定。当沈鹭又走了一步臭棋,沈约无奈地摇头说道:“怎么这般沉不住气,今儿这棋神仙都救不了你!” 沈鹭幽怨道:“父亲,李羿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这都几天过去了,陛下还不给个说法!难道连这种重罪都要包庇嘛?” “放肆!你懂什么!陛下就是这种急事缓办的风格!我且问你连二陈出手都拦他不住,现如今谁能降他?” “刘宏啊!同为三修的刘宏肯定行啊!” “那刘宏人在何处?出了这种事,陛下为何没把刘宏叫回来?” “刘宏不是在扬州安抚当地氏族嘛?肯定是没安抚好啊。” “笑话!江东八姓和那些小家族跟咱们沈家比起来孰轻孰重?这点事陛下还能分不清嘛?为父猜测陛下之所以没调刘宏回京,有两个原因,第一,刘宏与李羿现在可是师兄弟,之前又曾联手铲除修罗殿,所以这件事刘宏未必愿意出面。 第二,陛下对刘宏似乎没有那么信任了,毕竟是前朝皇室旁支,他刘宏在北魏潜伏多年,只为修习墨家机关术,成就三修第一人,他的野心只怕不是一个二品尚书那么简单吧。 所以陛下对刘宏现在是又用又防,不敢调他回京。” 沈鹭诧异道:“不敢?父亲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就算刘宏与李羿联手最多就是一军之力,怎么可能威胁到陛下呢。” 沈约轻笑道:“你忘了,刘宏可还有一支偃甲军呐!我之前派人调查过新军的开销,有一大笔钱去向不明,而这笔钱足够刘宏组建一支千人重甲军。 为父陪陛下去看过刘宏的重甲军,还看过他们的铁锁阵,当真是战力非凡!倘若把这样一支部队安排在关键位置,比如御林军营通往建康宫的城门口,用这一千人挡下御林军一两个时辰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鹭倒吸一口凉气:“父亲,那刺杀的事就这么算了?” 沈约摆手道:“当然不能!陛下在等!。” “等?等什么?” 这时敲门声传来,“老爷,朱夫子到建康了。” “知道了,退下吧!” 沈鹭高声道:“陛下竟然在等朱文台!” “哼,不然呢,除了他谁能保证建康宫无忧?” “父亲好不容易才把朱文台赶出京师,可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回来了,父亲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沈约摆手道:“朱子回京倒是无妨,为父担心的是真德秀,这小子最近跳得很欢,他接替了罗延的身份,又是朱子门生,不可不防啊。” 沈鹭紧张道:“父亲,倘若朱学得势,肯定会对咱们沈家不利啊!咱们得早做打算啊!”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下人的通报,“老爷,有临江来的飞鸽传书。” 沈约给儿子使了个眼色,沈鹭开门接过小纸卷递给父亲。后者打开快速浏览,嘴角一扬,把纸条递给了沈鹭。 沈鹭看完惊讶道:“苏晓果然在乐总汇!而且身边就一个张红尘守着!父亲您早就打算出手了是嘛?” 沈约笑道:“咱们当臣子的,要懂得替陛下分忧!现在陛下最头疼的就是这两个三修,咱们只要除掉李羿,朱文台也就没必要留在建康了。之后为父再想办法挤走那个真德秀,咱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沈鹭兴奋道:“父亲要杀李羿!好啊!可是他身手了得,连二陈都不能敌,咱们又怎么杀他呢?” 沈约奸笑道:“寻常之法自然不好办,不过咱们若能以苏晓为饵,设好埋伏,布下天罗地网,就算他李羿有三头六臂也不过是瓮中之鳖!” “父亲英明!此事就交给儿子去办吧,父亲您去设伏,儿子去吧苏晓那个贱人给您带回来!” 沈约看了看沈鹭,摇头道:“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为父派别人去抓苏晓。” 沈鹭错愕道:“父亲信不过儿子?” 沈约摆手道:“你这孩子重情,虽说你现在知道苏晓是北魏奸细,对她恨之入骨,可你们毕竟有过深交。为父担心真到了关键时刻,你下不去手啊。” “父亲!上次儿子带着佑卫去拿人,若不是太子出面,儿子上次就把那贱人杀了!儿子对她绝无半分情感了!儿子一定把那个贱人给您带回来!” “好!那为父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不过为父要提醒你,去找苏晓的可不光是咱们!三殿下已经到了临江,但是以他的行事风格,不会对苏晓动粗,所以你得抢在三殿下之前把人给带回来! 为父担心,陛下还有惜才之意,可咱们与李羿已经是不死不休了,所以无论如何,你也得把苏晓带回来!” “儿子明白!这就带佑卫精锐赶往临江!”说完沈鹭转身就走。 “等下!这次,你不能用佑卫的人!” 沈鹭疑惑道:“这是为何?” “这次李羿家人遇刺另有蹊跷,为父派往上京的佑卫在行动之前并未发现李羿家眷有逃离北魏的动向。行动前后也没有任何回报,他们没有陛下或者我的授意怎么会突然改变计划在半路行刺呢?这点说不通。” “许是事发突然,来不及请示呢?” “不,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咱们不可私调佑卫,这次你带咱们沈家的死士去。” “父亲是担心佑卫中有他人耳目?” 沈约摇头道:“有他人耳目是正常的,为父担心的是佑卫中有人想取代为父。” “啊?这该如何是好?”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为父心中有数,你去找你六叔,帮手和死士为父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去临江把苏晓带回来! 记着那个张红尘不好对付,据说她可是修罗殿四堂之一,幽伶堂的堂主,后来更是成为了修罗殿的领袖,这样的女人绝对是狠角色,千万大意不得!” “儿子明白!” 第222章 请君入瓮(下) 上回说到沈约不出意外地派儿子沈鹭去往临江,想要带走崔芷,以她为饵,设局诛杀李羿,那么沈鹭能带走崔芷么?我们一起往下看。 小院内,李羿正在床上打盹,不难看出这几天李大才子很是辛苦啊。张红尘推门而入,随手拍了拍李羿的脸,后者揉了揉眼睛说道:“回来了?天怎么还亮着呢?我不是睡了一天一夜了吧?” 张红尘笑道:“睡傻了吧你!我是来告诉你沈鹭到临江了。” 李羿揉了揉脸,起身说道:“总算来了,再不来,我的命怕是要没了。” 张红尘白了李羿一眼说道:“至于嘛!” “怎么不至于,感觉我都要精尽人亡了!” 张红尘把衣服甩给李羿不悦道:“少废话,办正事!” 李羿疑惑道:“办正事?办正穿衣服干嘛?你的正事不都是不穿衣服的嘛?” “好啊!那就先办不穿衣服的!”张红尘说着就把李羿推倒在床上。 李羿立刻求饶道:“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嘛!是我不知好歹了!先办正!正事要紧!” 乔装打扮过后的李羿跟着张红尘混进乐总汇,他一个人坐在二楼的隔断里,正上方便是崔芷所在的包间,他开启蝠音功,探听着包间内的一切。 张红尘的笑声传来:“呦,三殿下又来捧场啦?这总让您破费,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张经理哪里话,我不光是捧你们的场,更是捧我皇叔的场,花点银子是应该的。再说你们乐总汇的歌舞这么好听这么好看,这钱不白花。以前我从不觉着听曲是种享受,但到了你们这,才知道是自己没见识了。” “哎呦,殿下您就别说这些虚的了,您在这稍等啊,苏妹妹这会儿正忙着最后的准备呢,等她忙完了,我就让她过来招待您。” “好,张经理你先忙。” 李羿听着这段对话,感觉精神有些恍惚,好像回到前世自己在夜场驻唱的情景,他看着眼前的乐总汇,宾客入座有说有笑,侍女斟酒忙碌不迭,一时间出了神。等他回过神来,崔芷已经在楼上的包间里了。 “三殿下,我真不知道我家公子在哪,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您,所以不必天天来找我了。” “苏姑娘我也不瞒你,李乐府在行刺之前来找过我,让我在父皇面前争取这次来临江带你回去的差使,他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让我带你回建康。” “公子不发话,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殿下就别浪费时间了,还是说殿下打算把我绑回建康。” 萧宗纲摇头笑道:“苏姑娘多虑了,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这时萧宗纲的护卫来报:“殿下,发现沈家人的踪迹了,但没发现佑卫的人,沈鹭带的应该是沈家的人马。” 萧宗纲点头道:“知道了,继续监视。”护卫点头称是随后行礼告退。萧宗纲看向崔芷摇头笑道:“李乐府是真会给我惹麻烦,苏姑娘还是先躲躲吧,我猜沈鹭很快就到了,你与他见面会不会尴尬啊?” 崔芷眼睛一转问道:“公子是不是与殿下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殿下是来保护我的?” 萧宗纲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后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楼下,说道:“姑娘再不走……瞧,沈大公子来了,再不走可躲不掉了哦。” 崔芷看向正在上楼的沈鹭,眼神中显现出一丝坚毅,她冷声道:“迟早是要见的,不如当面做个了断!” 萧宗纲笑道:“哦?看来今晚不光歌舞好看,还要上演一出好戏呢。” 不多时,沈鹭只身一人神色慌张的跑上楼,边跑边喊:“晓儿!晓儿!” 包间门口的护卫伸手拦住了他,沈鹭高声道:“你们拦我干嘛!我是来找晓儿的!晓儿有危险!让我进去!” 包间内传来萧宗纲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护卫放手,沈鹭推门入内奔着崔芷就去了,直接拉着她的手说道:“晓儿,你有危险!此地不可久留,快跟我走!” “你放开我,沈鹭!你放开!” 萧宗纲清了清嗓子,放下茶杯玩味道:“沈公子这是打算当着本王的面抢人?未免也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崔芷挣脱沈鹭的手,站到了萧宗纲身旁。 沈鹭见状哀叹一声,先是向萧宗纲行礼道:“沈鹭见过康王殿下,事发突然,一时失了礼数,还请殿下海涵。” 萧宗纲笑道:“啊,我是没什么,只是不知苏姑娘对沈公子的冒昧举动作何感想。” 不等崔芷开口,沈鹭倒是先演上了,他一脸痴情地看向崔芷然后说道:“晓儿,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你可能不信,但你现在真的有危险,我爹派出了家中死士,要把你掳走!我是特意来通风报信,是来救你的啊!你快跟我走!” 在楼下偷听的李羿突然把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嘀咕道:“噗!沈鹭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还玩上欲擒故纵了?接下来怕不是打感情牌了吧?” “晓儿,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自始至终我可都没有忘记你啊!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的花前月下,对酒畅谈了嘛!” 李羿捏着眉心,试着挥散自己脑海里崔芷和沈鹭在花锦帆缠绵的画面,他自言自语道:“不是,你拿别人当傻子,还是把自己想得太好啊?崔芷之前跟你那都是逢场作戏,是为了接近你,还真以为你们之间有感情啊?真是服了!” “沈鹭,你当我傻嘛!当初你带着佑卫抓我的时候可没见你顾忌你我之间的感情!” “晓儿,当时我昏了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和你分开这么久,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根本离不开你!晓儿,你快跟我走!我们一起逃,我不再是沈家的嫡子,你也不再是北魏的奸细!我们一起逃离这纷乱的世界,从此浪迹天涯,忘记前尘过往重新开始!” 楼下的李羿无奈的摇头笑道:“你这也太儿戏了吧?那天早上看你从秦淮河畔回府的时候一脸笑意,可没有一点想她的意思。崔芷给我骂他!狠狠地骂!”说着他端起茶杯,一边品茶一边继续偷听。 “沈郎!”崔芷突然从萧宗纲身旁冲向沈鹭然后和他抱在了一起!这幕把端坐的萧宗纲都看傻了! 而楼下偷听的李羿直接把刚进嘴的茶全都喷了出来,他惊讶道:“什么玩意儿!沈郎!卧槽,我的蝠音功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还能听错话呢!” 说实话崔芷这反常的举动,把沈鹭都整不会了,他抚摸着崔芷的后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片刻过后,崔芷开口道:“沈郎,你真的不介意之前的种种么?你真的愿意放弃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跟我私奔嘛?” 沈鹭连连点头道:“恩!我愿意,那晓儿,你这是愿意跟我走了?” 崔芷点头道:“嗯!沈郎我愿意跟你到天涯海角,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我都愿意!” 楼下的李羿不停地掏着耳朵,生怕是自己听错了。然而,很快就听到了沈鹭和崔芷跑下楼的声音。萧宗纲刚要出门叫人去追,结果看到崔芷和江红玉站在包间的门口,崔芷伸手拦住了萧宗纲,后者一脸错愕地看着崔芷整个人都蒙了。 李羿走到窗前看向跑出门的崔芷和沈鹭,捂着脸无奈道:“卧槽,这个臭娘们真会给我添乱!罢了,估计是这两天用力过猛,起了反作用吧。唉,回小院等她把人给我带回来吧。”说完李羿离开了乐总汇回到张红尘的小院。 萧宗纲看着崔芷疑惑道:“苏姑娘,你不是,那刚才那个?那是?” 崔芷轻笑道:“殿下不必担心,我才是真正的苏晓,方才那是红尘姐扮成我的样子骗他的。” “啊?张经理?我都没看出来,她还有这般本事?那她会不会有事啊?” 江红玉笑道:“放心吧,要担心的该是沈鹭那小子!但愿红尘姐别把那小子玩坏了,好歹得留他性命吧。” 崔芷笑道:“放心吧,虽说红尘姐平时疯疯癫癫的,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没问题。” “真没问题嘛?就沈鹭那小身板能经得起她折腾嘛?” 崔芷露出一丝坏笑说道:“那可就说不准了,不过性命肯定是能保住的。殿下请吧,苏晓陪殿下听歌赏舞。” 萧宗纲尴尬道:“哦,那好,走吧。”说完几人回到包间继续欣赏乐总汇的节目。 话说这没有了李羿的特效,乐总汇的曲风也变了,劲爆舞曲少了,柔美情歌多了,还开始增加其他类型的乐曲,由崔芷和尹渺重新编曲,然后展现在舞台上,乐总汇总算是有了乐总汇该有的样子,但与之对应的,客人也变少了。 咱们把镜头切换一下,看看张红尘和沈鹭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张红尘变化的崔芷和沈鹭坐在马车里,马车正飞快地赶往建康,因为事情发展得太快太顺利,沈鹭都不确定父亲有没有准备好,所以只能先回建康。 张红尘拉开车帘看着窗外南去的景致问道:“沈郎,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沈鹭笑道:“自然是回建康啊,父亲正等着咱们呢?” 张红尘惊讶道:“回建康?父亲?沈郎,咱们不是要私奔嘛?怎么还要去见你父亲?难道是改成拜堂了?” 沈鹭轻笑道:“拜堂?你个贱人想得美!本公子现在对你还算客气,识相的话就老实一点,否则……” “否则,沈郎要怎么样?” “哼!否则要你好看!” “好看?我怎么样都好看,还想怎么好看?沈郎这是嫌我不够漂亮嘛?那我换个更漂亮的样子好不好?” 这话说得沈鹭一脸懵逼,可当他看着眼前的苏晓一挥手,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整个人都傻了!他惊呼道:“你是谁!你想干嘛!” 张红尘轻笑道:“我想干嘛?这月黑风高夜,正是合欢时,男女同乘坐,迷魂又摄魄!” 沈鹭立刻叫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张红尘一掌先拍晕了沈鹭,紧接着沈家死士杀来,他们破开车厢,试图救走沈鹭,然而张红尘手起刀落迅速斩杀两人,再将刀囊里的飞刀全部甩出,十二柄飞刀结成刀阵,开始屠杀沈家的死士。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因为沈家的死士里还是有几个高手的,不过在张红尘眼里,这几个四品武夫可是她吸食灵力的好补品。在张红尘吸食灵力的时候,沈鹭醒了过来,他看着周围的尸体,又看到张红尘抓着一个死士嘴对嘴地吸食着那人的灵魂,吓得他当场尿了裤子。 “少主,快走!”沈鹭身旁的黑衣死士有气无力地说道。 沈鹭听闻低声道:“六叔?六叔你没死?快,我们走,你快带我走!”沈鹭爬到沈六叔的身旁,这才发现他双腿已断,鲜血正从他的腹中不断涌出。沈鹭吓得退了回去。 “少主,我是走不了了,那妖女正在吸食灵力,一时间顾不上你,别管我了,快走!” “我也想走,可我现在双腿发软根本走不动啊!” “少主,你可是咱们沈家的未来,你若不走,那可就全完啦!” 张红尘突然出现在沈鹭身旁,她轻笑道:“沈家已经完了!我已经吸走了这小子的精魄,从今往后就别想再和女人同房了。” 张红尘像抓小鸡崽一样抓起沈鹭,上下打量了一番轻笑道:“这就尿裤子了啊?真没个男人样!老头,我留你性命是为了让你给沈约带话,让他把脖子洗干净,等着被杀头吧。” 张红尘环顾四周摇头叹道:“马车被你们毁了,沈郎,咱们可不能坐车回去了,那只好委屈你一下,咱们骑马回去吧。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哦!我对你还算客气的,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我要你好看!这句话我原方不动地还给你,那沈郎能老实一点不?” 沈鹭连连点头道:“只要你不杀我,要我怎么样都行!” 张红尘笑道:“好,沈郎真乖,不像姓李那混小子,就不按我的意思来!” “你是李羿的人?” “呸!谁是他的人!他明明是我的人!不对,他不过是我找乐子的玩物罢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张红尘丢给沈六叔一个药瓶,说道:“这是止血的药,自己吃了,你可别失血过多死在这,记得帮我传话给沈约啊。”说完吹了个口哨,一匹黑马径自走到她身前,她一把将沈鹭扔到马背上,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留下其他活口之后轻挽发鬓开心得笑了笑。 沈鹭突然被张红尘这一笑迷住了,感觉找到了自己此生挚爱,他愿意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做任何事!这自然是因为张红尘用了媚术和幽伶术,现在沈鹭已经被她完全控制了。 张红尘看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沈鹭,轻笑道:“你就算再喜欢姐姐也没用了,你想和姐姐做的事这辈子也别想了!哎,我突然想到个新玩法,嘿嘿嘿!” 张红尘拍了拍沈鹭的屁股,然后扶他坐到了马鞍上,自己翻身上马,二人同骑,驱马回走。此间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就留给诸位看官自行想象吧,毕竟张红尘这女人有点变态了,若是写出来,那这本书估计就得被封了。 说实话,对于沈鹭沦为张红尘奴隶这事,也说不准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但他肯定是欣赏到了非常了不得的画面。有道是: 红尘夜半驭黑骑,走马迎风蜕红衣。 婀娜妩媚佳人笑,轻纱薄裙舞长巾。 道道朱锦挂鹿角,条条彩绸缠鹿蹄。 奈何数里归家路,步履蹒跚满荆棘。 小院里咱们李大才子睡了个安稳觉,睡的早起的也早。这不李羿一觉醒来发现张红尘还没回来,心里泛起了嘀咕:“什么情况,这么久还没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李羿起身到院里打水洗漱,正刷牙呢,张红尘带着沈鹭回来了。李羿看着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沈鹭,诧异道:“不是,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带他欣赏了一下临江城最美的夜景。” 李羿撇嘴道:“你把他强暴了?” “呸!要强暴也强暴你,欺负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算什么本事!” “哎呦喂,你兽性大发的时候哪还在乎那么多!再说了,你少强暴我啦?” “你起开!明明都是你欺负我好吧!” 李羿啧啧道:“所以你才挑了个软柿子捏啊!不是,你真没祸害他?” 张红尘白了李羿一眼,伸手打了个响指,解开媚术和幽伶术。沈鹭回过神来,看着李羿问道:“你是谁,带我来这干嘛?你们抓我要干什么?” 李羿点头道:“嗯,这会儿看着没事了。沈公子不认识我啦?虽说我的容貌稍有变化,但气质没变啊,这都认不出来?” 张红尘拆台道:“你那是稍有变化嘛,完全换了个人好吧!俗话说相由心生,但事实是一个人的相貌是由灵魂决定的,灵力越强越纯,人就越好看。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修道有成的人往往会给人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感觉。“ 张红尘走到李羿身旁,一边抚摸着他的脸颊一边玩味道:”之前你的灵力虽然强大,但并不纯粹,所以长相也就那么回事吧!可经历了紫雷淬骨的你,不仅肉身更加强横,灵魂也得到了提炼,去除了灵魂中的杂质,所以你才有现在这般俊俏的容貌,让我欲罢不能啊。” 李羿推开张红尘的手说道:“你又没见过我之前的样子,小爷之前也是很帅的好吧!” “你就吹吧!你想想看在那之前苏晓对你有没有表现出百依百顺?可你们再见之后,她是不是对你言听计从?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嘛?” “苏晓?你是李羿?”沈鹭突然插话道:“你这狗贼竟然还敢露面!” 张红尘伸手打了个响指,沈鹭立刻闭口不言,一脸深情地看着她。 李羿摇头叹气道:“这样也挺好,省着这一路听他废话。你去和悦莹交代一下,留好你不在场的证据,然后咱们就去会稽调戏虞家小娘子!” 第223章 惊喜和意外谁知道哪个会先来 上回说到张红尘出手抓了沈鹭,而李羿的下一步计划是让沈鹭去调戏虞家美人,也就是太子萧宗庆看中的那位虞家千金,如此一来就能把反沈约联盟组织起来了,那他的计划能成功么?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驾着马车赶往会稽,之所以没走水路是为了避开官府的眼线,毕竟他们绑架了沈大公子嘛。因为昨晚张红尘搞了一波行为艺术,所以就在车里休息,她慵懒地躺在铺着被褥的车厢里,看着蜷缩在一旁生怕打扰到自己的沈鹭,露出一丝笑容。 张红尘把玉足伸出车帘去踩李羿后背,用挑逗的语气说道:“喂,咱们玩点刺激的啊?” 李羿推开她的小脚轻蔑道:“想车震啊?算了吧,咱俩震了谁驾车啊?” 张红尘又把腿伸了出来放到李羿肩膀上说道:“这不是还有个大活人嘛!让他驾车就行了啊!” “他?你疯了吧你,你问问沈大公子,他是会驾车呢,还是认识路呢?” 张红尘抬头看向沈鹭,正色道:“你不会驾车?”沈鹭点了点头,张红尘不悦道:“唉,还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公子啊,真是什么也指不上你!喂,姓李的,让他去调戏虞家千金能成嘛?” 李羿笑道:“不成也得成啊,不然怎么拉太子下水啊?沈家可是南梁第一大族,想扳倒沈家没有太子可不成。” “依我看这小子除了世家子的身份,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现在连精魄也被我吸走了,虞家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他!” 李羿惊讶道:“神马?你把他的精魄吸走了!你这不是害人嘛!快还回去!” “还不了了!我若不是看在他对你还有用的份上,早把他杀了,现在留他性命已经便宜他了。” “不是,你吸他精魄干嘛!” 张红尘不悦道:“姐姐天天陪你双修也是很辛苦的好吧!你以为只有你们男人好色伤精亏肾啊?我们女人也是一样的好吧!姐姐我非但没吸食你的阳气,反而用自己的阴气滋补你,助你修行,知道姐姐多疼你嘛!” 李羿皱眉道:“你连这种事也做的到?这是哈迪尔教你的?” “别提她,让我再见到她肯定……让你帮我杀了她!” 李羿摇头笑道:“行,明年我就会去西域,肯定能见到她,到时候把咱们的账都清了!” 张红尘打了个哈欠,说道:“行了,不跟你废话了,姐姐要睡觉了,唱首曲子给姐姐听,哄姐姐睡觉!” 李羿一边驾车,一边用灵音咒控制着凝气化物变出的笛子吹响了那首《涛声依旧》的旋律。刚刚说到西域,李羿最想见的人是夏侯颖,所以他才吹出这曲子,正如歌词中的那句:今天的你我,是否还能重复昨日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到了会稽郡,找到离虞府最近的客栈住下,李羿就着手准备调戏虞美人的计划,第一步就是先确定她的行踪,以便制造沈大公子和她邂逅的机会。这肯定难不倒张红尘,她随便勾勾手指,找个虞府家丁一问便知。 话说这虞姓并不是大禹后人,而是舜帝的后人,所以禹王陵被毁,虞家人并没有参与闹事,更何况人家家母新丧,哪有闲功夫跟他们闹腾,最多就是在联名书上属个名罢了。 虞家是个非常重视孝道的家族,族长虞权按礼法来说应该守孝三年,但他身为刑部尚书位高权重,萧永明只给了他三个月假。所以这会儿,他已经回建康打卡上班了,让他的儿子虞峰辞去礼部侍郎的官职替自己守孝。 现在虞府里说话有份量的除了虞峰,就是虞家三位长辈,这里得交代一下虞权排行老二,他们这一辈兄弟四人以通权达变为名,但大哥虞通三十多岁英年早逝,所以虞家家主之位才交到了虞权手上。 三房虞达,虞美人的生父,他想把女儿嫁给太子其实是为了巴结太子,好从二哥手里夺得这虞家家主之位。他掌管家族的生意,诸如酒楼、客栈、布行等。 四房虞变,负责管理家族主要产业,包括但不局限于田产、山林和水道,这些都是不动产,而织布纺纱是虞家的支柱产业。 在打听出虞家小姐的日常行程之后,李羿着手设计这场意外的邂逅。这虞美人,名唤虞锦瑶,待字闺中很少出门,所以外界对她的了解很少,哪怕是自家兄弟姐妹了解的也不多,始终保持着神秘感。 好消息是,这位虞家千金也不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寺里烧香礼佛之外,她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去染坊调制染料,这属于不传之秘,所以调制时下人都守在外面。 对于李大官人来说,这种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呢?现在是月末,若是赶上虞美人去调制染料,加上初一和十五两天,那李羿就有三次机会让沈鹭去调戏她。 这天,虞府后门外,虞锦瑶所乘的车马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她出来,街对面的茶摊上,张红尘和李羿正在监视这一切。不多时,身穿白纱袍,内衬粉衣裙的虞锦瑶戴着围帽出门了。 李羿不悦道:“你说这好端端的,戴什么围帽呢,既是美人那就得展示出来让大家一起欣赏啊!围帽全给挡上了,这叫什么事呢!发明围帽这个人应该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张红尘白了他一眼,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姐姐一样落落大方的,你想看什么就给你看什么,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的!再说了你不是来过虞府嘛?没看到她长什么样啊?” “分明是你自己好那口,和大方有毛关系!我上次来只待了一小会儿,还是办正事,也不知道虞家还有个美人啊。” “办正事?什么正事?” “小爷的事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哼!谁稀罕打听你那点破事!” 马车驶离,李羿和张红尘悄悄跟了上去。来到染坊,一切都按部就班,工人准备好材料之后便退了出去守在外面,躲在房上的李羿和张红尘仍然是暗中观察。 看着虞锦瑶开始工作,张红尘问道:“我去把小鹭儿带过来?” “小鹭儿?听着可真恶心!先别急,再看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再说。” 张红尘疑惑道:“怎么招,若她长得好看你还想自己上手啊?不是要拉太子下水嘛?” 就在这时,美人摘下了围帽,李羿和张红尘同时看了过去。偶滴个神呐!看着快步穿梭于各种原材料之间的虞美人,李羿瞬间变成了痴汉,他双肘撑在房檐上,双手托着下巴,露出一脸痴笑。但见那虞锦瑶: 百花台上百花芳,不及锦绣自飘香。 千缕丝绸千缕妆,不抵琼瑶粉霓裳。 都言吴王迷越女,身死国灭满心伤。 自古情劫最难渡,奈何此劫应李郎。 张红尘不悦道:“喂,你不是真想自己去调戏她吧?那沈鹭怎么办?” 李羿目不转睛地看着院中忙碌的虞美人,随口说道:“你去找你的小鹭儿玩吧,不用管我了,这事我自有分寸。” 张红尘一把拧在李羿大腿上,疼的李羿差点就暴露了,他揉着腿低声怒道:“你特么疯了!掐我干嘛!” “你才疯了!你去调戏她,那还怎么拉太子下水!快按计划行事!” “还计划个屁,从你把沈鹭抓回来的时候计划就全变了,之前说好让他和萧宗纲过了几招之后你再下场,结果呢?他俩还没动手,你就把人给我抓来了!你要干嘛!” “我那不是想尽快帮你把事办了嘛!我是好心!” “好心?那你知不知道我让他俩过招是为了激化他俩的矛盾,你那么干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啊!” “我是好心帮你!” “废话,若不是看在你是好心帮我的份上,我非抽你一顿不可!” “你抽啊!快来抽我啊!” “卧槽,我都忘了,你就好这口的,真是绝了!行啦,你自己找乐子去吧,我来搞定一切!” “你!” “你什么你!再不走别怪我不讲武德啊!”说着李羿抬起右手亮出手腕上的封灵锁。张红尘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故意踢掉两片瓦,李羿在心里亲切地问候了张红尘的家人。 而现实中,瓦片坠地清脆响,锦瑶抬头看檐上,四目相对竟无语,李郎错愕满心慌,花场老手方寸乱,进退失据落染缸!噗通! “啊!” “什么人!” 染坊的工人,虞家的护卫和侍女一股脑地冲了进来,看着受到惊吓的小姐,侍女连忙上前关切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偷看你调制染料?给我搜!一寸一寸地搜,把那个狗贼揪出来!” “且慢!没有人,不过是房顶的野猫蹬翻了瓦片罢了。” “野猫?瓦片?小姐,我们明明听到有落水声啊?” 所有人看向房后,因为房后的染缸里才有水,侍女给护卫使了个眼色,后者抽出佩刀,一步步往房后走去。 虞锦瑶紧张道:“停下!你们都出去!我都说了没有人!你们是不信我,还是说你们想偷看我虞家的染术?” 护卫停步看向侍女,后者疑惑道:“小姐,我们明明听到落水声啊!肯定不是野猫能弄出来的声响,你怎么说没人呢?” “我说没人就是没人!怎么,本小姐说的话你们不信嘛?都走,都出去!再不走!我就禀告父亲!” 见虞锦瑶动怒,侍女挥手示意众人离去,然后关上了门。虞锦瑶看着侍女问道:“你怎么不出去?” “小姐,我怕出事,还是在这陪着你吧。” “不用,我没事,你也出去!” “不是,小姐,我明明……” 虞锦瑶伸手把自己的贴身侍女推出门,然后放好门闩,快步跑到房后,她拿起挑布的竹竿握在手中,来到有水溢出的染缸,低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在房檐上偷看?” “额,你拿竹竿干嘛?你要是想抓我,刚才就让那些人动手了。”李羿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虞锦瑶被吓了一跳,立刻转身后退,一时紧张眼看就要跌入染缸,李羿立刻上前将她扶住,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却捂住了她的嘴。 这是二人第二次四目相对,这时应该有bgm响起才对,就是那首蔡依林的《说爱你》: 我的世界变得奇妙更难以言喻 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梦境 直到确定手的温度来自你心里 这一刻我终于勇敢说爱你 一开始我只顾着看你 装做不经意心却飘过去 还窃喜你没发现我躲在角落 忙着快乐忙着感动 从彼此陌生到熟会是我们从没想过 真爱到现在不敢期待 额,歌只能放到这里,因为虞锦瑶咬在了李羿的手上,后者连忙松手低声道:“你属狗的啊,怎么还咬人呢!” 虞美人先是一脸敌意地看着李羿,然后又变成一脸惊奇,她问道:“你不是掉染缸里了嘛?怎么衣服还是干的,身上也没染色?你有修为!” 李羿甩了甩手,然后行礼道:“在下中书令沈约嫡子沈鹭,见过虞姑娘。我……” “啊!救命啊!来人啊!”虞美人突然大叫起来! “我……卧槽!”李羿翻墙就跑,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侍女小荷带着一大帮人冲了进来,“小姐!小姐!怎么了?” “有老鼠!好大一只老鼠!刚才那只猫应该就是为了抓那只老鼠才到这的!”众人虚惊一场,都送了口气。 虞锦瑶正色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捉老鼠!再把布匹丝绸啃坏了,快点!” 一声令下,所有人忙活起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小荷看向锦瑶问道:“小姐,你看真切了嘛?哪有老鼠啊!” “我看的真切着呢!这么大一只老鼠!刚才掉染缸里了,就是你听到的那个动静!”说着锦瑶比划这老鼠的大小。 “小姐,哪有这么大的老鼠,这比猫都大了!” “有!就这么大!说不定那老鼠成精了!”众人听闻一阵唏嘘。 锦瑶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今天不调染料了,你们再把这院子认真打扫一下,多投些老鼠药,再多设些捕笼。本小姐过两天再来!” 虞美人就这样打道回府了,但在回府的路上,马车通过一座石桥时,听到有人在拱桥上高声吟诵:“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只求那女子从桥上过,我能再看她一眼!” 锦瑶拉开车帘闻声看去,但见李羿站在石桥最高处的栏杆上,周围许多人劝他不要轻生,还有好心人要拉他下来。 小荷看了一眼,嘀咕道:“唉,这世道怎么了,这么英俊的书生竟然是个疯子,好端端的跳什么河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净碰到怪事。小姐,咱们是不是得找人算算啊?小姐,小姐?” 此时的锦瑶正与李羿对视,可就在李羿挥手之际,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子,将他从桥上击落。噗通一声,李羿这回是真的落水了。 待他从河里探出头来,马车已经驶离,锦瑶看到李羿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她知道方才是暗中保护自己的神秘人出手将他击落的,若是再有下次便不会用石子,而是飞箭了。想及此处,锦瑶脸上露出一丝幽怨,放下了车窗帘。 “小姐认识那个疯子?” 锦瑶连连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 “那就好,不然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长得那么俊俏何必自寻死路呢。” 锦瑶看着侍女问道:“小荷,你知道沈鹭嘛?就是中书令沈约嫡子。” “当然知道啊,沈家的大公子嘛,怎么可能不知道!听说也是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在临江和一个歌妓不清不楚的,可后来发现那歌妓竟然是北魏的奸细! 他就带着佑卫去抓人,结果人没抓到,那歌妓被北魏的李羿给救了,然后说太子出面平息了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小姐你说太子为什么要帮魏国人啊?明知道那歌妓是奸细,就应该抓到牢里严刑拷打,让她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锦瑶摇头道:“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许是怕引发战事生灵涂炭吧。” “哦,如此说来太子还真是宅心仁厚呢!小姐真是好命,等咱们家守完孝,小姐就可以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等太子继位,小姐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到那时小姐可别把小荷忘了!小姐,小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总走神啊?” “哦,没什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锦瑶心里想的却是:原来是个浪荡子,那就难怪了,不是浪荡子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李羿回到客栈,张红尘躺在他的床上嘲讽道:“呦,这不是李大才子嘛?怎么,美人没调戏成,自己反倒成了落水狗,灰溜溜的回来啦?” 李羿伸手推开张红尘,躺倒床上抱头翘腿看着天棚说道:“遇到一点小麻烦罢了,这有什么的?越有挑战小爷我越兴奋!” “哼,我打听过了,这个虞锦瑶被家人保护得很好,但凡想接近她的男子不是知难而退,就是神秘消失,或者变成疯子,至少也得落个残疾。外面都说她虞锦瑶是天煞孤星,非天命之子招惹不得!” 李羿轻笑道:“这话你说给我听干嘛?我是会信,还是会怕啊?” 张红尘正色道:“我是要告诉你虞家人看得紧,下次你怕是没机会了,咱们已经暴露了。” 李羿取出把自己击落的石子抛着玩:“我知道,而且在暗中保护虞锦瑶的是个野修,但不确定是不是野茅山。” 张红尘接过李羿抛起的石子疑惑道:“你怎么敢确定是野修,你又怎么确定他不是修罗殿的幸存者?” “石头上有字,自己看!” 张红尘看着手中的石子,上面刻着东夷二字。她疑惑道:“东夷?什么意思?” “虞氏一族是舜帝后人,而舜帝就是东夷部落联盟的首领。我猜拿石子打我的人隶属于一个传承千年的神秘组织,他们的任务是守护舜帝后人。” “守护舜帝后人?那为什么要守护她虞锦瑶?”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灵魂越纯粹,人越漂亮,虞锦瑶便是如此,她应该是纯正血统的舜帝后人。而且我在染坊里碰过她,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灵魂与我的灵魂相合,所以我们是彼此吸引的那种。” “啊呸!好色就说好色,扯什么灵魂相合!” “哎,你这人好不讲理!这事不是你说的嘛?怎么到我这就变成单纯的好色了?” “是嘛?好吧,那你再碰碰我,看看咱俩合不合?”说着张红尘拉起李羿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放。 李羿甩开她,不悦道:“咱俩再合你的精魄就没了!歇两天,歇两天!” “不成!我刚补完,现在正是元气满满!来,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就在张红尘宽衣解带的危机时刻,门外传来沈鹭的声音:“女王,有人来找姓李的。” 张红尘不悦道:“什么人敢来坏老娘兴致!不见,让他滚!” “这位朋友,现在不方便,你还是改日再来……”门外传来沈鹭倒地的声音。 张红尘从李羿身上起身下床,嘴里还骂道:“娘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敢打我的小鹭儿,不想活了!”说着张红尘拉开门,却被一支悬空的箭矢顶在眉心,任凭她拨打箭矢,或者闪身躲避那箭矢一直对准她的眉心。 张红尘侧身看向李羿,此时他手上正握着一支同样的箭矢,不同的是那箭矢上泛着绿色的光晕。屋内一个背着弓箭,穿着夜行衣,戴着护肩护腕的男子正坐在桌边忙着倒茶。 李羿运起金刚神功,直接用手掐断了箭矢,又把箭矢拍在桌上,再随手一指,悬停于张红尘眉心前的箭矢飞至他手中,同样也被拍在桌子上。那黑衣人对此似乎并不惊讶,摘下面罩喝茶。 张红尘和李羿同时坐到黑衣人左右两侧,张红尘轻蔑道:“这茶都凉了,哪能品出什么滋味,我叫人换壶热的来,咱们坐下慢慢聊?” 黑衣人摆手道:“不必那么麻烦,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张红尘看向李羿,后者没有说话的意思,她便继续说道:“你若是想说让我们离虞锦瑶远点那可就麻烦了,这位可是出了名的登徒子,大淫贼,看到虞小姐这般美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黑衣人看向李羿轻笑道:“你小子实力确实不俗,但在我们东夷卫眼里不足为虑。就算是超凡境,我们也有把握将其抹杀,不过就是死三五个兄弟的事。” 张红尘讥讽道:“死三五个人就能斩杀超凡境?兄台就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黑衣人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我这种实力的不用太多,五人便可斩杀三品超凡境,这是有实战经验的。今晚我们东夷卫刚好来了五个,怎么样,对公子够看重了吧。” 张红尘不屑道:“危言耸听,你当我吓大的啊!你这种实力一下来五个,那你们这个东夷卫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那你们怎么不自己当皇帝?”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给你个正式回答啊,因为我们的先人当过皇帝了,觉着当皇帝没什么意思,不好玩,所以又把皇位还回去了。” “这算什么正式回答?就算你不是危言耸听,你们五个人最多能对付这小子,可你们忘了还有我嘛?我俩联手你们五个怎么可能打得赢?” 黑衣人看向李羿笑道:“这位公子又不是超凡境,四个人足够了,而我陪姑娘耍耍应该问题不大。” 张红尘从护腕的刀囊里取出一把飞刀,用舌头舔舐着刀锋笑道:“若是我们先杀了你,再联手对付那四个人呢?” 这话说得黑衣人先是一愣,然后挠头苦笑道:“这个还真没考虑到啊,唉,思虑不周,思虑不周啊,下次一定注意。” 李羿终于开口了,他摇头笑道:“你们明明就来了三个,你却说是五个,怎么,你们东夷卫人手不够了?” 见自己这边露了馅,黑衣人也就不装了,尴尬地笑道:“人手确实不足,还有两个兄弟在守着虞小姐呢,这不是怕公子你搞偷袭嘛。” 李羿笑道:“你叫外面的兄弟撤了吧,我不是嗜杀之人,所以不会杀你。咱们聊聊,我对你们这个东夷卫很感兴趣。” 黑衣人想了想,从舌下顶出小哨含在嘴里,随即吹了几下,这个声音正常人听不到,但之前开启蝠音功寻找黑衣人同伴的李羿却听得清楚,那是一种鸟类的低频叫声。黑衣人的同伴听到哨音回了个消息,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李羿指着茶壶对张红尘说道:“去换壶热茶。”张红尘瞪了李羿一眼,意思是说我又不是你的下人! 这时黑衣人开口笑道:“要不别换茶了,点点酒肉成吗?” 张红尘和李羿同时瞪向黑衣人,后者尴尬道:“若是麻烦,那就还是换壶热茶吧。” 李羿抬了抬手,抖了抖衣袖,露出封灵锁。张红尘给他一个算你狠的眼神,打了个响指,门口晕倒的沈鹭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往楼梯方向走。 黑衣人喊道:“若是可以,还是点点酒菜吧,一天没吃正经饭了!” 第224章 东夷卫 上回说到李羿要与东夷卫的黑衣人聊聊,那么咱们就一起来看看这个东夷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见沈鹭下楼去点酒菜,黑衣人看向李羿嘿嘿一笑,说道:“公子,咱们还真是有缘啊!上次你潜入虞府时就是我当值,等下酒菜来了,咱俩得多喝几杯。” 李羿惊讶道:“上次你就发现我了?那怎么没见你拦我呢?” 黑衣人笑道:“上次公子也没往小姐身边凑啊,所以我就当没看见。” “如此说来,你们东夷卫守护的只有虞锦瑶,并不是舜帝后人。” 黑衣人疑惑道:“舜帝后人?我们守护他们干嘛?他们死不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羿问道:“你们守护的不是舜帝后人?” “是啊!我们守护的是尧帝后人。” “等会儿!有点乱!你们守护的是尧帝后人?”黑衣人点了点头。 李羿又问道:“你们守护尧帝后人,怎么跑到舜帝后人家里去了?这虞锦瑶怎么就成了尧帝后人了?” 黑衣人笑道:“这有什么乱的,公子难道不知舜帝娶了尧帝的两个女儿嘛,所以这舜帝后人里有一半尧帝的血统。” 李羿点头道:“哦,你说娥皇和女英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也不对啊,就算舜帝后人有一半尧帝的血统,那虞锦瑶怎么就成了尧帝后人了?” 黑衣人笑道:“这两家的关系是有点乱,但也不是说不清,小姐的母亲姓唐,正是拥有另一半血统的尧帝后人。”说着他一拍手继续说道:“所以这两者一结合,小姐的尧帝血脉就觉醒了。” 李羿摇头道:“不是,那你们东夷卫对尧帝后人不姓唐这件事怎么看?” 黑衣人无奈道:“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这一代人里,只有一人能觉醒真正的尧帝血脉,姓什么都有可能,管他姓陶、姓唐、姓杜、姓刘、还是姓宗呢?反正血脉对就行。” 这时沈鹭端着酒菜回来,李羿伸手给黑衣人倒酒,问道:“大哥怎么称呼啊?” 黑衣人答道:“羿平。” 李羿诧异道:“哪个易?” 黑衣人得意道:“大羿的羿!我们是大羿的后人!” 李羿惊讶道:“你等会儿!大羿哪来的后人,他妻子不是姮娥嘛?姮娥不是奔月了嘛?他哪来的后人?” 羿平不悦道:“大羿是羿氏部落的族长!他没有后人,不代表我们羿氏部落没有后人啊!我们羿氏部落是最擅长射箭的部落,我们这一族人天生左臂比右臂长!”说着羿平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臂,左胳膊确实比右胳膊长出两寸。 李羿问道:“那后羿是你们什么人?” 羿平自豪道:“后羿正是先祖!我们东夷卫便是后羿建立的秘密组织,之前不是说我们的先人当过皇帝嘛,说的就是先祖后羿!先祖觉着当皇帝不好玩,就把帝位让出去了。 先祖后羿可是拥有二品实力的大英雄!他建立东夷卫,就是为了守护尧帝后人,少康你们知道么?就是少康中兴的那个少康,他就是那一代尧帝的血脉继承者!他能复国靠得就是我们东夷卫的暗中帮助,不然就凭他那几百人,怎么可能复得了国!” 李羿问道:“你说少康也是尧帝后人?真的假的?他不是禹王后人么?不是姓姒么?怎么会是尧帝后人呢?” 羿平尴尬道:“少康说是姬相的遗腹子,但实际上……” 李羿摆手道:“行啦,不用说了,我懂!” 羿平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讲起了故事: 书上说后羿被寒浞杀而烹之,实际上后羿是假死藏身,拥有二品修为的后羿,怎么可能被几个未至超凡境的普通人杀死呢,所谓杀而烹之,其实是后羿用烧焦的尸体制造出来的假象。 后羿隐秘行踪暗中建立东夷卫就是为了寻找尧帝后人,助其登上王位,当他发现拥有尧帝血脉的少康,就决定暗中帮助他“复国”。在此期间,后羿盗走了夏王朝的镇国宝剑,并以此剑诛杀了十几国的国相,正因此少康才能“复国”。而在少康复国之后,后羿将镇国宝剑供奉在鄱阳湖禹王庙内,后世之人称之为量天尺。 听到这里张红尘一脸惊讶地看向李羿,后者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道:“等会儿!你说量天尺是夏朝的镇国宝剑?禹王天水钺的斧柄量天尺,是后羿派人供奉在鄱阳湖禹王庙内的?” 羿平点头道:“是啊,这是我们历任东夷卫都知道的事啊。” “这种秘密,你就这么轻易地说出来了?” 羿平点头道:“啊,因为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啊!鄱阳山崩,禹王庙毁,量天尺不是已经被北魏的那个李羿给拿走了嘛,所以现在就算告诉你量天尺在哪,你也找不到啊。” 张红尘指着李羿对黑衣人问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李羿!” 羿平呆立当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上下打量着李羿,看得后者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李羿尴尬道:“你别这么色眯眯地看我,我真是李羿,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的!” 羿平看了看桌上的酒菜,赶忙又吃了几口,然后慢慢站起身抹了把嘴,对李羿行礼道:“公子真是李羿?” 李羿点头道:“如假包换!额,这么说好像不太妥当,我真是你说的那个取走量天尺的李羿!” 羿平确认道:“还请公子请出镇国宝剑以辨真伪!”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量天尺,羿平瞪圆了眼睛看着斧柄在李羿手中变成宝剑,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行礼道:“第一百三十六代东夷卫丙,见过东夷君!” 张红尘惊讶道:“东夷君?你叫他东夷君,这是怎么回事?” 羿平低头答道:“东夷卫有训,能使用镇国宝剑者便是东夷君,此为先祖后羿为防止禹王后人拿到镇国宝剑再行刺杀之事而在剑上设下的灵魂印记,除先祖血脉正统传人之外,无人可用量天尺。” 张红尘看着李羿诧异道:“不是,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后羿的正统传人?” 李羿摇头道:“这事儿我是一点也不知情啊!” 羿平问道:“东夷君可是鲁人?” 李羿挠头想了想,正主李羿确实是生在山东,那便是鲁人,所以他点了点头。 羿平正色道:“那便对了,我东夷故地便在鲁地。” 李羿在心里尴尬道:卧槽,这也行嘛?不是那你们东夷卫为何没在鲁地啊?还有尧帝和瞬帝后人,不都应该在河北,山东山西一带嘛?怎么都跑南梁吴地这边来了? 李羿突然想到了衣冠南渡,北方氏族大规模迁徙,所以这些人才到了南朝。李羿捂着脸无奈地说道:“不是,到现在我也没明白,我怎么就成了后羿的传人了?别是因为我名字里有个羿字,然后又是鲁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后羿传人吧?” 羿平行礼道:“请东夷君随属下去个地方,到那便能知晓一切!” 李羿看向张红尘点头道:“那咱们就跟他走一趟?一看究竟。” 羿平摆手道:“此地外人去不得。” 张红尘不悦道:“哼,不去就不去!小鹭儿,咱们走,姐姐带你找乐子去!”说完拉着沈鹭的手离开了。 见二人离去,羿平行礼道:“属下之前不知您是东夷君多有冒犯,还请东夷君见谅。” 李羿挥手道:“冒犯什么,咱们走吧,我想看看你要带我去哪。” “东夷秘境,咱们东夷卫修行之所。” 就这样李羿跟着羿平来到了会稽山东北的一个山谷,谷内树木繁茂,百草兴盛,又有惊鸟长鸣,猛兽咆哮,尽显原始之气。李羿刚要迈步入内,羿平伸手拦住了他,随后开弓搭箭。 箭矢激出正中百步外一枯木树洞之中,李羿感觉到周围灵力波动,似有屏障消散,这里原本设有结界。羿平伸手示意,二人步入谷中,穿林越溪来到山谷深处,高木耸立,上有树屋,房舍粗陋,临近水源有油锤石锁置与空地,远处的树杆上尽是孔洞应是箭矢所透。 李羿看着此间质朴,问道:“这便是你们练功之所?在这能练到你这种修为?” 羿平摆手笑道:“这是我们睡觉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在这的,练功之所还在前面,属下这就带东夷君去。” 再往前走,到了一处山洞,与溶洞不同,洞口未有湿冷之气,反而让人燥热不安。羿平解释道:“这是冰火洞,这里离火流岩近,所以这么热,再往上一点还有冰页岩,我们都是在这洞里修行的。” 说着他朝洞内喊道:“上卫,您快来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卫丙?你把谁带来了,这么高兴?来吧,都休息一下,咱们出去看看,兴许是又来新人了。” 一位白发壮硕的老者领着十二个半大孩子从洞里走了出来,这些孩子中有男有女,最大的不过十二,最小的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他们穿着单衣满身是汗,走出洞口都是一脸轻松惬意。 为首的白发老者看着李羿一脸错愕,他问向羿平:“卫丙,他是……” 李羿行礼道:“见过前辈,晚辈李羿,羿平大哥带我来这看看。” “李羿?取走量天尺的那个李羿?量天尺呢!量天尺呢?” 羿平笑道:“上卫,属下已经确认过了,这位便是东夷君!” “不!我得亲自确认!你快把量天尺拿出来!” 李羿取出量天尺化作宝剑握在手中,看到传说中的夏朝镇国剑,老者直接跪倒在地,叩首行礼道:“第一百三十五代东夷卫甲羿淘拜见东夷君!快,你们快跪下,随我一起参见东夷君!” 十二个孩子学着老者的样子向李羿跪拜,李羿并不喜欢这种礼节,伸手扶起老者,随后示意孩子们也起来,开口道:“羿平大哥说我是东夷君,还是后羿传人,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成了后羿传人了?” 羿平连连摆手道:“东夷君千万别这么称呼属下,属下可不敢当!” 羿淘向李羿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请东夷君随属下到洞里一观。”他转身对孩子们说道:“今天你们走运,都不用练功了,和东夷君一起听听看看,了解一下咱们东夷卫的前世今生。”说着他看向李羿,而这前世今生四个字像是特意说给他的。 进入冰火洞感觉就像是进了汗蒸房,我嘞个去了,那叫一个热,只是一瞬李羿人就透了。羿淘在前面带路并给李羿讲解自己如何训练这些孩子。 东夷卫的修行不同于儒释道武四大体系属于野修,在这冰火洞修行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在极端条件下依然能够保持专注和身体机能,是磨炼生命力的修行法。按羿淘的说法,这是先祖后羿留下的修行法,对于锻炼天魂有着特殊的功效。 东夷卫的功法介于道门与武夫之间,既有气基的运用,又有灵魂之力的操控,简单来说东夷卫是不会法术的道士,不懂明意的武夫,后半句可能不太准确。因为东夷卫修行到了接近武道四品的时候会修行两种特殊的功法,一种是离魂箭,另一种是百兽拳,说是定向明意也不算错。 离魂箭之前羿平用过,就是把灵力附着于箭矢之上,好比让箭矢拥有生命,能够自主行动。当配合气基一起使用便与李羿的追魂箭非常接近,不过李羿的追魂箭是通过封灵锁的锁魂功能实现的,并不算是完全自发。 百兽拳是一种模仿动物的战斗模式,是结合了气基与灵力的功法,同样也是后羿传下来的。那个时候还没有形成修行体系,所有修士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虽说效率不高,但经过千百年的改进能够传承下来的,绝对是神技了。 羿平特意让孩子们在火流岩(就是岩浆流)旁边给李羿练习了各自练习的百兽拳,看着孩子们模仿的动物有虎有熊,有鹤有鹰,有蛇有蝎,还有螳螂蜘蛛,不难看出他们闲暇时没少观察动物。 李羿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他问向羿淘:“等等,这些孩子都开始修行百兽拳了?那岂不是说,他们的实力已经接近武道四品的了?” 羿淘得意道:“这是自然,能够成为东夷卫的,不仅天资要好,更要有强大的灵魂,二者缺一不可。不过,他们现在的实力放到外面看似不俗,但与我们要面对的敌人相比,根本不够看。” 李羿惊讶道:“敌人?你们守护尧帝后人就是因为有这伙敌人?我想知道你们的敌人是谁。” 羿淘正色道:“是妖族!” 李羿问道:“妖族?三圣出妖魔尽,现在人族是这天地之间的主宰,哪还有什么妖魔啊?” 羿平摆手道:“君上有所不知,尧帝带人族各部驱赶妖族,将它们赶出了华夏大地,但妖族并未绝迹,虽说拥有一品二品实力的妖魔已然全灭,但还有三品的大妖残存于世。 据先祖后羿所言,尧帝将最后一伙妖族驱离三苗之地时,曾有大妖立誓,要杀尽尧帝传人,所以先祖才成立了东夷卫,只为保护尧帝传人。” 李羿疑惑道:“那你们与三品大妖交过手么?” 羿淘点头道:“从东夷卫建立至今,我们与三品大妖交手过八次,与未至三品的小妖交手不计其数。直到秦朝一统,妖族才还少有涉足华夏。我们上次与妖族作战还是刘宋之时的一只猫妖。 它化身一只全黑的狸猫,接近当时的尧帝传人,伺机袭杀,幸好东夷卫及时出手,将传人救下,而后将其击杀。那一役,有三名东夷卫战死。” 李羿问道:“东夷卫有多少人?” 羿淘答道:“每代东夷卫有十人,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计名,这十人联手结合先祖传下来的阵法,足以斩杀最为强劲的三品大妖!” 李羿看向那十二个孩子,羿淘笑道:“这里之所以有十二人受训,那是为了防止有人战死,或者年岁过大无力再战。现任东夷卫最小的刚满十五,是卫癸羿旬,最年长的是卫乙羿申,今年已是四十有六,他最多还能再干四年。” 李羿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这些孩子原本就姓羿么?” 羿淘答道:“在成为东夷卫之前,他们还用自己原本的姓,一旦成了东夷卫,余生便只姓羿了。” 羿淘带着李羿往冰页岩方向走,中间有段长廊,墙壁上刻画着后羿和东夷卫的故事。包括后羿杀十相,东夷卫的建立过程,以及修行法门。到了冰页岩,那是一块万年寒冰,像书本一样,一层层,一页页,每一页的形成怕是都要用上百年。 这里冰寒刺骨,是孩子们修炼灵力之所,与之对应的火河之畔,是孩子们修炼气基之地,因为热量会影响气基的聚集和调动,只有在高温环境下依然能够熟练地调动气基那才是真本事。而这冰页岩旁灵力难出本体,只有在极寒之所依然能够灵活地操控灵力那才叫真能耐。 参观完冰火洞,走出洞口,李羿一脸轻松,他看着身后的孩子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很难想象他们在这种环境修行都经历了什么。李羿看向羿淘一脸疑惑,因为对方并没给出他后羿传人的解释。 羿淘伸手一指,笑道:“君上移步那边,后羿传人之事,到那便见分晓。” 众人来到一棵雷击木前,这雷击木就是被天雷劈中的大树,树虽死身未倒,树杆内有一树洞,洞内仍有火焰在燃烧,而这树里竟然有一支白羽箭。 羿淘说道:“此树二十三年前被天雷击中,在那之后这支箭矢便出现在了树洞里,而这洞内火焰从未熄灭。我们坚信这是上天给我们的启示,先祖传人即将归来。” 羿平点头道:“当我们得知鄱阳山崩,君上取走了量天尺,我们就相信您便是先祖传人,而这支箭矢便在此地等您归来将它取走。” 李羿诧异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们拿不出来?只有我能拿出来了?” 众人纷纷点头,全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李羿。后者挠了挠头,慢慢把手伸进树洞,刚一伸进去他立刻把手缩了回来,然后吹着手喊道:“啊呀,好烫好烫!烫死我了!” 众人一脸错愕,不明所以,羿淘拉起李羿的手仔细打量着:“不对啊,这不对啊!不可能的!不可能错啊!君上能使用镇国剑,肯定是先祖传人啊!这怎么回事!” 李羿抽回手笑道:“没事,我逗你们玩的。” 羿淘羿平一脸茫然,孩子们听闻一阵欢笑。李羿再次伸手入洞,随即把那支白羽箭取出。刹那间,火焰熄灭,大树崩塌,激起一阵尘沙。 李羿手握白羽箭,感受着箭矢上残存的灵力,他的视线突然变得朦胧,整个人都站不稳了。他看到无数星光萤火从眼前的大山升起,慢慢飘向自己。 羿淘等人看着数不清的蓝绿色光点汇聚到李羿周身。待到李羿身上的蓝绿之光融入其身,大山上万鸟齐飞,百兽长鸣,它们像是在哀嚎,在悲鸣,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事实也确实如此,它们失去的是部分生命力,这些生命力转化为天魂已经融入李羿身体了!李羿对着众人大喝一声:“天雷将至!都躲远点!”众人纷纷遁走。 天空云卷成旋,威压堆叠,李羿纵身跃起,紫雷劈下,二者与半空对撞!雷光四溅引发片片山火。 羿淘正要带着众人去灭火,上装消失的李羿已然落至地面,他环顾四周,抬手下压山火尽灭。在这之后,李羿抬起头朝着天空,月亮的方向大吼一声,那吼声犹如龙吟,在山谷里回荡!金角金鳍蓝身紫腹的巨龙虚影再次出现,它盘踞在李羿周身同样是抬头望天。 山谷内,蛇鼠虫蚁,百兽飞禽全都围了过来,它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齐齐看着李羿。有个孩子问道:“上卫,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动物怎么都在看君上?” 李羿转身挥了挥手,动物们瞬间逃散,他笑道:“因为后羿修成超凡境后被人称作兽王,你们练习的百兽拳和离魂箭都是他传下来的。对了,刚才你们打的百兽拳,再打给我看看。” “快,快!君上这是要亲自指导你们,快打给君上看!” 咱们把进度条往回拨一点,然后分个屏,就在李羿发出那声龙吟之时,梁楚魏三国主君同时从睡梦中惊醒。 “李羿!” “李羿?” “李羿!” 梁帝推开门走出寝宫看向东边,皱眉道:“李羿他修成了?怎么这么快?可刺杀的事还没查清楚,他若是再闹,又该怎么办?” 萧永明看了看手上的念珠,说道:“来人啊,去请殊义和空闻两位住持来建康,寡人要听他们讲佛法!” …… 楚王揉着眉心说道:“李羿,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哦,想起来了,太子说他是魏国新锐,将来或成我大楚祸患。 唉,真是头疼啊!罢了,这头疼的事还是让太子去想办法吧!啊,接着睡!” …… 魏国,皇帝寝宫,“俊哥,怎么了?做噩梦了?” 拓跋俊摆手道:“我梦到李羿了,他周身有金角蓝龙盘踞。我身上的金龙好像对那条蓝龙很感兴趣。” “什么金龙蓝龙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俊哥是真龙天子那就够了!” 拓跋俊笑着捏了一把皇后上官凤的脸,笑道:“你先睡吧,我去处理点政事。同庆,把老师和南宫尚书叫到御书房。” 南宫亭和老银币走在路上,南宫亭问道:“陶首座,陛下这么晚召你我入宫所为何事啊?” “老夫也是一头雾水,看到南宫尚书还以为是南境有战事,可转念一想不太可能,还想问你呢!” “得,咱俩都一样。罢了,等到了御书房便知道了。” 御书房内,拓拔俊看到神色慌张的二人,笑道:“寡人深夜请老师与南宫尚书来不为别的,只为一个人,李羿!” 南宫亭皱眉道:“李乐府不是在南梁嘛,陛下召老陈来莫不是要对南梁动兵?可若是想让李乐府活着回来,还是不要动兵的好。” 陶仲文问道:“陛下莫不是想敲山震虎?” 拓跋俊点头道:“没错,还请老师把南梁佑卫刺杀李羿家眷的事宣扬出去,就说是他萧永明亲自下的诛杀令! 另外,不知老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向萧永明表达出倘若李羿出事,寡人便举兵南下,倾全国之力为李羿报仇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不用国书,而用密报么?嘶,那抓到那些佑卫或可一用。南宫尚书,老夫需要定南军的军报封泥。” “哦,这个好办,回去便让人送去。” 拓跋俊说道:“南宫尚书,定南军许久没有出营练兵了吧?不妨找个渡口,演练一下奇袭建康。这可是南宫非将军进献的奇谋,寡人以为或可一试。” 南宫亭行礼道:“老臣这就去安排。老臣这个侄儿总是有些奇思妙想,这次演练不妨就让他来统兵吧。” “嗯,寡人也这么想,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就让他试试,要不要采纳且看他演练得如何。” 第225章 三戏虞美人 上回说到李羿拿到了后羿的白羽箭,又从山林百兽中得到了天魂之力,那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在东夷秘境待了三天,和受训的孩子们交流了百兽拳,又学习了东夷卫的阵法。这个阵法是后羿留给东夷卫专门用来击杀三品大妖的,他还特意捕捉大妖给东夷卫训练,是经过多次实践,反复改进的阵法。 此阵以灵力为主,气基为辅,是专属东夷卫的阵法,不过武道双修之人也能掌握,但效果肯定不如东夷卫。 这天晚上,李羿正和孩子们一起围着火堆烤野味,换班的东夷卫带着酒肉回来,他就组织起了篝火晚会。只是喝得玩得都不尽兴,因为就一坛酒,每人根本分不到多少。 李羿不悦道:“不是,你们怎么没多打点酒回来啊,就一坛,够干啥啊!” 卫丁为难道:“君上,我们倒是想多打,可我们这不是没钱嘛。” 李羿转头看着树上简陋的房舍,叹气道:“唉,也是,你们不是修行就是在工作,哪有时间赚钱啊。罢了,既然我来了,那就不能白来。” 说着李羿从麻布袋里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拿金饼和古玩。这帮人都看傻了,他们哪见过这么多财宝。 李羿笑道:“这些东西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若是被人盯上会很麻烦,给你们就没事了,你们身手不凡足以自保。拿着这些东西去当铺换钱,给孩子们吃点好的!不过你们不懂行,可别被人骗了!”说着李羿开始给这些宝物估价,再交代他们注意事项,比如商家偷梁换柱,短斤少两的情况。 说完这些,李羿一边吃肉一边问道:“对了,你们为何不让男子接近锦瑶啊?” 羿淘摆手道:“不是我们不让男子接近小姐,那是她爹暗中派人干的,我们只是背了黑锅。虞权不是支持三皇子嘛,小姐的父亲就想把小姐嫁给太子,再让太子帮他夺取家主之位。这些人真不是东西,跟自己家人还背地里使坏呢!” 李羿看向羿平问道:“哦,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接近她啊?” 羿平答道:“当时不是不知是君上嘛,您实力太强,怕您欲行不轨,而我又拦不住,这才示警。” “哦,那我现在再去接近锦瑶,你们不会拦我了吧。” 众人连连摆手,李羿问道:“那锦瑶知不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啊?” 羿淘答道:“小姐自然知道,她小时我们露过面,告诉她我们会一直保护她,还给了她一只陶笛,只要她遇到危险,吹响陶笛,所有东夷卫都会赶去救她。” 李羿问道:“哦,那你们会保护她到什么时候啊?” “到她嫁人成亲,平安产子,把尧帝血脉传承下去。” “那还挺好。哎,就没有出现过东夷卫爱上尧帝传人的情况嘛?” 羿淘尴尬道:“以前确实出现过,还闹出带着尧帝传人私奔的事。那人被其他东夷卫追杀,结局挺惨的。后来东夷卫就有了不许与尧帝传人单独见面的规矩,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那我若是单独去见她,算不算坏了规矩啊?” 羿淘摆手道:“君上您这是什么话,规矩是给东夷卫定的,您是东夷君,我们的规矩哪能管您啊。” 李羿笑道:“那就好,那我就不客气啦!对了,把你们传音用的口哨给我一个,再教我怎么用。” 话说李羿在东夷谷这三天可是错过了锦瑶去染坊的时间,而她没有见到“沈鹭”心里也是有些失落。这就很奇怪,明明知道对方是个浪荡子,明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可偏偏还是会想,还会担心他是不是被神秘人杀了,或者像其他试图接近自己的人一样或疯或残。 一连三天,锦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沈鹭”的消息,她开始担心,茶不思饭不想。到了第四天,她问向小荷:“小荷,你最近听到过什么关于沈鹭的消息嘛?” 小荷诧异道:“有是有啊,不过小姐你关心他干嘛?你不想知道太子的消息嘛?太子……” “我不想知道太子的消息,你说说沈鹭怎么样了。” “哦,好吧,听说沈鹭失踪了,有几天了。” “什么?失踪了?有几天了!” 看着小姐伤心的样子,小荷问道:“小姐又没见过他,他失踪和小姐有什么关系啊?还是说那天桥上那个公子就是沈鹭?难道他是因为招惹小姐才失踪的?” 当天半夜,锦瑶的闺房外突然传来狗叫把她吵醒。“小荷,你去看看哪来的野狗怎么跑到我院里来了,叫人把它赶走。” 小荷揉着眼睛推开门,嘀咕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吵我家小姐休息,非叫人把你打了吃肉!”她前脚刚迈出房门就被人打晕,这自然是李大官人干的,他把小荷抱进屋放好。 “小荷?野狗赶走了么?” “野狗没有,色狼倒是有一个,虞小姐我们又见面啦。” “沈鹭?你不是失踪了嘛?你竟然没事?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叫人啦!” “嗯,这词我熟!我是不是应该回你,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啊。” “啊!救命啊!救命啊!”锦瑶喊了许久却不见有人赶来,李羿用才气封锁了声音,有人能听到才怪! 锦瑶摸出东夷卫给她的陶笛,吹了起来,李羿揉着耳朵说道:“别吹了,保护你的那些神秘人也不会来救你的!” “你!你怎么知道他们的!” “那你就不用管了,反正现在就你我二人,你说你是半推半就,咱俩把事办了。还是说抵抗到底,让沈某人玩点刺激的啊?” 虞锦瑶突然打碎了陶笛,手持碎片对着自己的喉咙说道:“登徒子!我宁死不从!” “呦呵,贞洁烈女啊!好,那你自杀吧,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丢在院子里,不穿衣服的那种哦!” “你!我跟你拼了!”锦瑶拿起碎片刺向李羿,后者未躲未闪,让陶片刺中了自己胸口。 锦瑶惊讶道:“你!你怎么不躲?你不是有修为在身嘛?” 李羿摇头笑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用利器去刺那人的眼睛,眼睛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即便是修士也不能不防。” 李羿拉起锦瑶正在流血的手,将天魂之力汇聚在手上,很快锦瑶的伤口就愈合了。他擦去血迹,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笑道:“挺好,没留疤,依旧是白玉无瑕。” 锦瑶立刻抽回手,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羿。后者笑道:“别怕,我若真是坏人,就不会在这和你说话了。” “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哪个好人能说出刚才那种话!” “瞧你这话说的,就算是再美好的爱情也总得有人先开口不是?你又不好意思说,那只能我先说了。” “那你说完了没?” “我还没说呢,怎么就说完了?” “那你说吧,我听着。” “虞锦瑶,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 “不愿意!好了,你现在说完了,可以走了嘛!” “不是,拒绝的这么干脆嘛?都不再考虑考虑嘛?” “不用考虑!我不喜欢你!” “我去,怎么还能睁眼说瞎话呢!咱们明明是彼此吸引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吧!” 虞锦瑶深吸一口气,然后正色道:“沈公子,我真的不喜欢你,而且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唉,罢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走了啊!我真走了!我真的真的走了!” “快走!” 门开门关两声叹,人来人去月无言。 倚窗再望寻不得,夜暖床寒孤枕眠。 就在锦瑶以为“沈鹭”已经离开的时候,心底却听到了歌声,那是李羿用佛家传心语的法门唱给她一人听的,他唱的是那首《金玉良缘》: 就算是天定的良缘 也会有辛苦 对和错都不必太在乎 为爱退让并不是输 抓紧你的手 走过我的朝朝暮暮 如果爱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痛苦 是什么遮住了你的双目 不再珍惜我的付出 如果爱是两心相悦的守护 为何还会有这么多酸楚 是什么挡住了我的脚步 再心疼你的无助 就算是天定的良缘 也会有辛苦 对和错都不必太在乎 为爱退让并不是输 抓紧你的手 走过我的朝朝暮暮 唱完歌的李羿跃至房顶找到当值的东夷卫辛,后者看李羿一脸无奈,憨笑道:“君上这是碰壁了?” “碰什么壁!你懂什么!这叫爱情的拉扯!对了,你回去让羿淘给她再做个陶笛,之前那个摔碎了,让明天当值的人拿给我,我再交给她。” “好嘞。明天小姐好像得去寺里上香,明天让卫丁在那交给君上?” 李羿兴奋道:“不错啊!你小子很有前途啊!过几天君上给你添个嫂子!” “好嘞,多谢君上!”李羿拍了拍卫辛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翌日,灵安寺的大殿内,锦瑶和侍女小荷正要上香,却看到“沈鹭”迎面走来。小荷拉着锦瑶的衣袖说道:“小姐,小姐你看!那不是那个跳河的俊公子嘛?他没死啊!看样子也没疯啊!小姐,他是不是在看你?他是在看你!他往咱们这边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你闭嘴,稳重点!或许他也是来上香的呢!” “怎么可能!他肯定是来找小姐的!” 然而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李羿走到锦瑶身旁,没有停留,直接略过她,伸出手去扶了另一个美人。这位美人自然是张红尘,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打扮得清新典雅,走过虞锦瑶时给了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叫了一声“沈郎”,跟李羿手拉着手走了。 “小姐!他!她!他怎么!他之前不是还在桥上说什么想见小姐一面嘛?不是什么五百年这五百年那的,怎么!这才几天,他怎么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我们走!”锦瑶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哎,小姐,咱们还没上香呢!咱不是来上香的嘛!不上了啊!” “不上了!天天求佛,佛也没应过!” “阿弥陀佛,施主,修佛修心,不应该以物易物,佛祖……” 锦瑶白了那大和尚一眼,小荷又朝他哼一声,然后两个人气鼓鼓地走了。大和尚走到李羿旁边尴尬道:“师叔,虞施主也没听弟子把话说完啊。” 李羿笑道:“没听完好啊,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和尚一脸懵逼。 张红尘冷哼道:“你这个师叔啊,五行缺德,命里犯贱,依我看,佛门早晚让他搞臭了!” 李羿摆手道:“无妨,反正现在佛门已经够臭了,也不差我这条臭鱼。” 当晚,虞锦瑶又被狗叫声吵醒,但她这次没让小荷去赶狗,而是用被蒙着脑袋,用手堵住耳朵,不去听不去想,就想这么混过去。然而这狗叫声是直达内心的,避无可避,所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锦瑶在这辗转反侧倒是把床边睡觉的小荷吵醒了,小荷问道:“小姐怎么了?做恶梦了?没事没事,小荷在这陪着呢。小姐若是睡不着,我陪小姐聊会儿天啊?” 锦瑶掀开被子怒道:“别叫了!别再学狗叫了!沈鹭,我让你别叫了!” 小荷一脸惊愕,担心道:“小姐,你可别吓我啊,这哪有沈鹭,这也没有狗叫啊。小姐,你不是不认识沈鹭嘛?” 锦瑶正色道:“你说的那个俊公子!就是桥上要跳河的那个,就是今天在寺里见到的那个!他就是沈鹭!” “啊?他就是沈鹭?他不是失踪了嘛?怎么跑到会稽来!不过小姐你放心,若是让我再碰到他,一定狠狠教训他,给小姐出气!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锦瑶尴尬道:“小荷,你别害怕啊,沈鹭他就在……” 她抬手指向小荷身后,小荷猛一回头,结果就被点晕了!锦瑶抄起枕头就丢了过去,李羿接住枕头惊讶道:“你干嘛啊?谋杀亲夫啊!” “你去死啊你!你怎么还来找我!你不是另有新欢了嘛!你还来找我干嘛!” “另有新欢?不对啊,你才是我的新欢啊。”说着李羿坐到了床边。 锦瑶抽出剪刀直接刺向李羿眼睛,后者握住她的手,笑道:“嗯,有进步,知道藏利器,捅人眼睛了,没白教你。”锦瑶松开剪刀,抽回手,哼唧一声,躲到床角抱着腿抽泣。 李羿见不得女人哭,最见不得美人哭,最最见不得自己心爱的美人哭,这下换成他不会了。李羿为难道:“不是,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我也没怎么招你啊!” “你还没怎么招我?你半夜闯我闺房,打晕我的侍女,你还想怎么招啊!你昨天还说喜欢我,今天就抱着别的女人在我面前炫耀!明知道你是故意气我的,可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就是被你气成这样呢!” “哎,这就对了,昨天不是给你唱了嘛!就算是天定的良缘也会有辛苦,对和错都不必太在乎,为爱退让并不是输。所以啊,感情这事就没有对错输赢这说。怎么样,现在你承不承认你喜欢我?” 锦瑶低着头晃了晃身子说道:“不承认!不对!我不喜欢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李羿点头道:“啊,那行吧。这个给你。” “什么啊!我不要你的东西!” “你之前摔碎的陶笛,这是新的,给你。” 锦瑶抬起头看着李羿,后者正色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吹响这支陶笛,保护你的神秘人就会出现,把我带走,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如果真不喜欢我,那就吹吧,你只要吹了,我便认了。” 李羿伸手把陶笛递了过去,锦瑶正在犹豫要不要接。李羿笑道:“你若不吹,那可就是承认……” 他话还没说完,锦瑶从他手中拿起陶笛就吹了起来,东夷卫丁破窗而入,一把拉起李羿,拽着他的衣领就把他带走了。李羿看着锦瑶无奈地笑了笑,挥了挥手像是在道别。 紧接着,虞府的护卫赶到,见小姐的窗户被人撞开,喊话道:“小姐,小姐,你有没有事啊!” “我没事,我没事,幸亏你们来得及时,那贼人只是打昏了小荷。” 这大半夜的整座虞府灯火通明,护卫一间屋一间屋地搜,就是为了找出贼人。而虞锦瑶则是蜷缩在床角,拿着陶笛一脸迷茫。 翌日,虞达从小荷口中问出了沈鹭的名字,这回头疼的倒是变成他了。若是去沈家兴师问罪,那整个虞家都得倒霉,可这种事又不能忍,但家丑不可外扬,他又不能找别人商量,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的管家突然来报:“三爷,打听到了,沈鹭在七日前于临江失踪,沈家上下全都在找他!” “失踪?他怎么跑到会稽来招惹锦瑶了?这事说不通啊!” “老爷,那沈鹭本就是纨绔,之前不是和北魏奸细闹出事来了么?搞不好,这小子色胆包天,真来打咱们小姐的主意了。” “不对,总觉着哪里不对。他是怎么失踪的?” 管家答道:“据说他去临江新开的乐总汇找那个北魏奸细苏晓了,当着三皇子的面说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带着那个苏晓私奔。” “什么?竟有此事?他要带着一个北魏奸细私奔?这事是真的嘛?” “三爷,这可是陆家少主亲口说的!是陪峦少爷和陆家少主他们聚会的下人亲耳听到的。当时八姓子弟在场的可不少,这事假不了!” “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为了一个北魏的奸细,他连沈家嫡长子的身份都不要了?他这哪是纨绔啊,分明是个蠢材!哎,不对啊!他带着苏晓私奔,怎么跑到会稽来了?还三番五次地招惹锦瑶!又是桥上,又是庙里的,他要干嘛!” “这个,小的也想不明白,会不会是苏晓改了主意,不跟他了?” “若是那样,他不应该回沈家嘛,跑咱们这来干嘛?不对,此事肯定另有蹊跷!去查!把这些天和小姐见过面的人挨个问一遍,哪怕是条狗,你也得给我抓回来审了!” “好嘞,三爷,小的这就去办!额,三爷,这狗怎么审啊!” 虞达喝道:“我说的是狗嘛!那不是让你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意思嘛!你这个蠢货!” “哎,小的明白了!” 虞府就这样又被搅了个天翻地覆,锦瑶的侍女小荷被管家带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把虞锦瑶这几天的行程问得那叫一个细,就差没问上了几次茅房了!闹成这样,按理来说虞锦瑶应该很生气才对,可她现在心思全无,提不起一丝气力,就待在房里,躺在床上满心忧愁。 虞峰和四叔虞变看着三房闹成这个样子也是很无奈,过去询问,虞达说是有人刺杀锦瑶。好端端的谁会刺杀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啊,这事肯定说不通,但虞峰是小辈不好再问,虞变是弟弟也不好插手,二人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在审问完所有细节之后,虞达的管家带着护卫开始找人,搅得会稽城鸡飞狗跳,人人自危,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呢。 李羿和张红尘在楼上看着虞家人闹得满城风雨,张红尘问道:“现在闹成这样,你打算怎么收场啊?” 李羿笑道:“好办啊,只要让咱们的沈大公子被虞达抓个现行就好了。虞家人也不敢真把沈鹭怎么样,我猜会把他押送建康,找沈约当面要个说法。不过在那之前,得让沈公子再闹出大的,大到太子都能知道。” “你想怎么闹?” 李羿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情到深处自然浓,浓到极致得见红啊!” 张红尘疑惑道:“你这是打算不再压制兽性,对虞家小姐施暴了?” 李羿白了她一眼不悦道:“粗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满脑袋想的都是床上那点破事啊!我说见红是让沈公子为爱抗争,争得头破血流!” …… 这场风波持续七天,但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能是不了了之。虞锦瑶在床上躺了七天,终于是躺不住了,打算出去走走透透气。因为有之前的闹剧,虞达特意加强了护卫,还让儿子和儿媳陪着女儿一起出去,可以说准备的相当充分。 上次的香没上,所以这次虞锦瑶决定去灵安寺把香补上,顺便再求求佛祖保佑“沈鹭”平安无事。于是虞家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前往灵安寺,就差没把寺庙给封了。 咱们的李大才子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呢,所以带着张红尘和沈鹭提前来到了灵安寺,准备上演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戏! 第226章 实践证明是意外先来 上回说到李大才子打算让沈鹭演出大戏,那他的导演功底如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灵安寺里虞家护卫开道,像极了偶像出行保镖拦路的情景,只不过虞锦瑶没有粉丝团,所以没有那么多人为她应援。不过,锦瑶看着家中护卫高声喝退百姓,甚至有推搡踢踹的情况,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兄长,别让那些护卫再驱逐百姓了,大家都是来上香礼佛的,何至于此啊?” 虞锦瑶的兄长单名一个峦字,他摆手正色道:“妹妹,这可是父亲特意交代的,若是再出意外,父亲不得把我活活打死啊! 妹妹又不总出门,偶尔一次不必在意,等下为兄多给些香火钱,让灵安寺的僧人安抚一下他们便是。” 锦瑶停下脚步呢喃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回去吧。” 嫂嫂刘氏伸手拉住锦瑶劝慰道:“妹妹在家躺了那么多天,父亲都担心死了,听说你要出门便叫我们陪你,若是现在回去,父亲会认为是我们照顾不周,坏了你的心情。 好妹妹,咱们来都来了,还是上完香再走吧。这样即便妹妹不愿再逛,直接回去,我与你兄长也好交差不是?” 说着,刘氏对护卫们说道:“你们都注意点,别没个分寸伤到了百姓!”随后伸手递给一个被吓哭的孩子两个铜板,笑道:“小弟弟,不好意思了啊,吓到你们了,这钱你拿着去买点吃的吧。” 灵安寺的住持守真大师陪着李羿和张红尘在偏殿的阁楼里看着院内情形。李羿盯着刘氏摇头叹道:“唉,这绿茶婊明明嫌那孩子脏,还在那惺惺作态想博个好名声。” 李羿转头看向守真和尚说道:“师兄,你们灵安寺还替这些世家大族保管财物嘛?” 守真和尚立刻答道:“自从敬法司下令禁止各寺替人保管财物之后,我们一直忙着清点物品退还各家,只是这有些账目会有出入,所以……” “师兄你就跟我说你寺里还有没有虞家的东西吧!” “没有,没有了!像虞家这种大族一般不会把宗族财物存于寺庙,即便来存那也是个人私藏,不想被他人知晓,才会……” “停停停,就是说你庙里没虞家的东西了呗!那就好办了,让护寺武僧把虞家的护卫都给我轰出去!” “这,修缘师弟,这怕是不妥吧。” “不妥?师兄的意思是我佛信众也分三六九等,还是这众生平等之说在你灵安寺就是屁话了?佛祖啊!您快睁眼看看呐,这可是……”说着李羿就开始耍上了。 张红尘摇头嘀咕道:“说人家惺惺作态,你呢?人家好歹有个样子,你直接耍无赖!什么东西!” 那边守真和尚拿李羿一点办法也没有,伸手拉住他哀求道:“师弟,好师弟,你就饶了师兄吧。这些天你都闹几次了,为兄全听你的不行嘛?就按你的意思办! 定理,没听见你师叔的话嘛!快去把虞家的护卫轰出去!” “弟子遵命!”定理就是之前的那个大和尚,领命之后便带着六名护寺武僧拦住了虞家人。 “喂,你们干嘛?我家公子小姐可是来寺里烧香拜佛的!怎么,你们灵安寺不招待?” “阿弥陀佛,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视为平等。在我佛门清净之地怎能容忍尔等这般恃强凌弱之举?” “呦呵,你这大和尚什么意思?是不让我们进去上香嘛?” 定理正色道:“几位施主若是来上香,我们自然让进,但若是在寺里干旁的事,就像几位刚才的行径,那灵安寺便不欢迎了!” “嘿,嘿嘿,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虞家人,可是你们寺的大主顾!你敢拦我们!去把你们住持叫来!” 阁楼上的李羿瞄了一眼守真和尚,后者一脸尴尬,只好闭眼念诵经文。李羿冷哼一声,继续看下面的情景。 定理不卑不亢道:“此事不必劳烦师父,大和尚便做得了主。” 李羿点头称赞道:“嗯,定理这徒弟敢作敢当,师兄倒是教的不错!” 守真微微一笑,继续念经,可李羿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守真和尚送走。 李羿说道:“等师兄圆寂了大可以放心的把灵安寺交给定理。哎,师兄你什么时候圆寂啊?我听说得道高僧都知道自己何时大限将至,师兄你感觉到没?” 守真气的吹了吹胡子,然后继续念经。张红尘在李羿耳边轻声道:“你小子嘴够损的了,看你把老和尚胡子都气歪了!”李羿不以为然,继续看戏。 楼下是又枪了几句,这就要动手了,虞锦瑶高声喝道:“住手!都住手!兄长,今儿个不上香了,我们回去!” “哎,妹妹别啊,你嫂嫂不是说了嘛,你这样我们没法交差啊!” 刘氏伸手拦住要往回走的锦瑶,温声道:“妹妹莫恼,这事交给嫂嫂,我来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都绝了!虞家护卫每人拿着三根香,组成人墙把虞峦夫妇,锦瑶和小荷围在中间,然后一起往大雄宝殿走。这个画面说实话,很有喜感。但最中间的锦瑶那是满脸羞臊,如芒在背! 李羿见状哭笑不得:“卧槽,这小嫂子可以啊!脑子转得挺快啊!” 张红尘嘲讽道:“这下完了吧,护卫都在,你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戏唱不了了吧!” 李羿摸着下巴嘀咕道:“我就不信了,就算这么进了大雄宝殿,那烧香拜佛总不能也这么围着吧!让沈公子,那时候上!走,去大雄宝殿!” 这个虞家代表团组成的“因”字方队迎面向佛祖走来,他们手持颂香,神色紧张,高度戒备,面泛红光,应该是羞愧难当。但即便这样,外围的人墙还是一直盯着周围投来异样眼光的人们,估计是怕有人向他们扔烂菜叶臭鸡蛋吧。 总之,虞家代表团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走完了这几息便能走完的路,如果奥运会有相应比赛项目,虞家代表团应该能会代表本国参赛,并有机会争取一块奖牌。 李羿和张红尘藏在高处,想看看虞家人接下来又怎么“保护“锦瑶。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额,这句好像不太合理,因为这次李羿才是那个惦记的贼,而人家是防贼的人。但接下来的一幕着实让李羿跌掉了下巴,让张红尘差点没憋住笑。 因为虞家代表团的人墙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前排人墙走到香炉前,插好香,然后走到两侧,把国字框延伸成了弧形,他们都朝向佛祖跪拜行礼,把里面的几位护得那叫一个周全。 张红尘推搡着李羿笑道:“怎么样!没想到吧,哈哈哈!虞家有高人呐!这下栽跟头了吧!人家上完香,前排变后排可就直接走了,你的大戏呢?你打算怎么唱啊!” 李羿轻蔑道:“哼,再狡猾的狐狸你也敌不过我好猎人啊!等等,狐狸!刚才在外面没闻到,现在到了屋里,你闻到没?好像有股狐狸骚味!”说着李羿看向张红尘。 张红尘一把拧在李羿胳膊上骂道:“你说狐狸你看我干嘛!你说谁是狐狸精!你说谁有骚味!姐姐身上只有香味!姓李的你小子皮紧了,欠松是不是?” 李羿连忙拨开张红尘的手,再拧下去他非叫出来不可!他揉着胳膊说道:“我不是说你身上有味!我是说我闻到一股狐狸骚味。” “就咱俩离得近,你说闻到狐狸骚味,不是说我还能是谁!” “真不是说你,这殿里谁都有可能啊!你看没准就是那个嫂嫂呢!”李羿抬手指向刘氏。 可就在此时,那刘氏竟然抬头看向二人,李羿正与之对视,刹那间有如电光交错!刘氏立刻指着大梁喊道:“谁!谁在那!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在殿外!”李羿立刻用言出法随逃走。 虞家代表团化身草泥马强力围观团,全部起身把虞家要员护在其中,顺着刘氏手指的方向看去。这结果自然是啥也没有,众人看向刘氏。后者尴尬道:“可能是我太紧张,看错了。” “哦,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没事,没事!妹妹你看,你嫂嫂为了护着你都紧张成什么样了!这眼睛都看花了!” 有了这么一场闹剧,再加上之前的种种,虞锦瑶彻底崩溃了,她推开护卫冲出了人墙,她跑得匆忙都没注意到殿外不远处的“沈鹭”,径直跑回车里,躲在角落里抽泣。虞峦想要上车安慰一下妹妹,却被刘氏拦住,刘氏说道:“让妹妹哭一会儿吧,哭出来就好了。” 虞家代表团就这样高调而来,但却灰溜溜的走了。回到虞府,锦瑶把自己关在房间,再也不出门了。 日落西山,月亮停在锦瑶的闺房之上,同样待在房上的还有李大才子和张红尘。张红尘啧啧道:“姓李的,这下她再也不会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李羿没有理她,吹响东夷卫的口哨,片刻后,东夷卫丙羿平来到,行礼道:“君上您找我?啥事?” 李羿闻了闻,不悦道:“你喝酒了!当值期间你竟敢喝酒!” 羿平惊讶道:“冤枉啊君上,冤枉啊!属下是今早喝的酒,今天值夜,酒早就醒了!” 张红尘看向李羿疑惑道:“你这是狗鼻子啊?他今早喝的酒你都能闻出来?那你说的那个狐狸味,难道也是真的?” “狐狸味?什么狐狸味?”羿平闻着自己身上。 李羿阻拦道:“别闻了,不是说你有狐狸味。我问你狐狸精有什么特点?还有妖族要杀尧帝后人,那它们是怎么找到尧帝后人的呢?” 羿平答道:“狐狸精我也没见过,只知道妖狐一族早在商朝灭亡时就已经绝迹了。咱们东夷卫倒是有和妖狐交手的记载,先祖后羿最善射杀狐狸!每次狩猎不管那些狐狸怎么躲藏,都能被先祖发现,然后射杀!君上若是想了解更多,不妨回东夷秘境,找上卫查查《斩妖录》,那上面写的详细! 至于妖族如何找到尧帝后人我们不知,只是猜测与血脉觉醒有关。尧帝乃是赤龙转世,身负龙气,而尧帝后人在血脉觉醒之后,才会显现出龙气。但这几代尧帝后人都未觉醒,且都没有遭遇妖族袭扰,所以我们才猜测妖族是靠龙气找人的。” 李羿问道:“这个赤龙之气与人皇龙气有何区别?” 羿平解释道:“上古时期龙族乃是妖兽,是尧帝收服龙族,并将它们当作图腾,龙族才得以继续在华夏大地繁衍生息,所以这赤龙之气仍有残存的妖气。而人皇龙气则是不同,它乃是黄龙精魂所化,已无半分妖气,反而多了不少人族之力,相较之下,人皇龙气更为强盛。” 李羿点头道:“好,那我就回东夷秘境翻翻《斩妖录》,你继续守卫吧。对了,一定要特别注意锦瑶的那个嫂嫂刘氏,我感觉她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问题,交接班的时候记得告诉接班的兄弟。” “是,君上。” 李羿先是送张红尘回了客栈,而后自独自去了东夷秘境,找到羿淘查阅《斩妖录》。这其实就是东夷卫的工作日志,记录着他们与妖族交手的经历,并且详细记录了各种妖族的特点。在这得插句话,狐狸精和妖狐是两个概念,狐狸精是鬼魂附于狐身后修炼成精,是精怪,而妖狐则是狐狸自己修炼成人形,是妖族。 李羿在《斩妖录》殷商之前的记录中找到了有关狐妖的记载,但只有寥寥数句: 妖狐一族本居青丘,先祖后羿尤擅射狐,每猎必剿。数往青丘,斩杀妖狐,使其北逃,先祖陨落之前不复中原。妖狐之能,尤擅变化之法与魅惑之术,而又机敏狡猾,不易察觉,是故与之交手不可以目视之,以灵而观,以箭杀之,切忌纠缠。 合上《斩妖录》,李羿问向羿淘:“你们如何确定妖族,单靠妖气么?” 羿淘答道:“妖气只是最寻常的方法,因为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它们便可遮掩妖气。不过,咱们东夷卫建立之初常与妖族交手,所以有自己的办法,那便是审灵。妖族与咱们人族不同,它们没有人魂,也就没有心,所以只要审视灵魂就能分辨,若无人魂自然是妖。 不过有些善于操控灵魂的妖族倒是能制造出近似人魂的假象,刘宋时期的那只猫妖便以此法骗过了当时的东夷卫,若不是动手时杀气太盛,它也不会露出破绽。所以先辈们又总结出另一种方法来分辨妖族,便是寻核。那个近似人魂的假象实际上是妖元又叫妖丹,类似于道门地宗的内丹,也是通过修行吸收天地灵气在体内凝结成丹。它们将妖丹变化为人形,使之介于天地二魂之间,再制造出三魂相通之象便可以假乱真。 但先辈发现了此法的破绽,妖族将妖丹化作人魂会在下丹处凝出灵核,而且无法遮掩移动,除了极少数的道门修士,没有人会在下丹处凝聚内丹,所以若是普通修士在下丹处有灵核,那就极有可能是妖,可以试探一番!”说着羿淘递给李羿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东夷二字,与羿平将李羿击落的那块石头一样。 \"上次羿平就用这石头打过我,这是什么?\" “镇妖石,这是先祖传给东夷卫的宝物,当年圣祖大羿斩杀大妖修蛇,彼时修蛇正处于化蛟之际,刚长出逆鳞便被圣祖腰斩,圣祖取其逆鳞炼制成宝,藏于某处,先祖后羿将其取出,一分十二,作为东夷卫身份的象征。将灵力注入此石击打试探,若对方无有异样那便是人,反之则是妖!” 李羿惊讶道:“卧槽,这么说来,羿平这货还怀疑我是妖族?” 羿淘笑道:“君上天魂太强,远超人族修士,正合妖魂之相,卫丙以石相试,合情合理啊。” 李羿冷哼道:“那得是什么妖怪才能长我这么帅!他这眼睛得钱治了!” 羿淘摆手道:“噫!君上此言差矣!妖族变化成人无论男女那可都是相貌出众,君上仪表堂堂,羿平怀疑君上,更是没错啊!” 李羿摇头笑道:“溜须拍马要练到老淘你这境界怕是得些年头吧!我看卫辛有潜质!” 羿淘嘿嘿一笑,但立刻换上了严肃的表情问道:“君上特意来看《斩妖录》,还询问妖狐一族,难道是有什么情况?” “说不准,就是突然闻到一股狐狸骚味,我怀疑锦瑶的嫂子刘氏有问题,所以来查查看。” “刘氏?她最近倒是跳得很欢,原本只是个偏房,不仅独得虞峦宠爱,还挤走了原配成了正妻,原配家人还到虞府去闹过。嘶,如此说来,狐妖?魅惑之术,变化之法,确实有这种可能!”羿淘正色道:”说不定君上是无意间察觉到了什么我们察觉不到的事!这件事不能儿戏,还是试探一番再下结论吧!“ 二人商量决定明天让当值的东夷卫甲先行试探一番,这东夷卫甲自然是现任东夷卫中最强的人,等到了五十岁便要退下来,担任上卫也就是羿淘这个角色,负责训练新人。卫甲三次试探,刘氏均无异常,回报之后,李羿只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入夜,李羿和张红尘潜入虞府,暗中观察刘氏。看着并无异常举动的刘氏,张红尘问道:”那些东夷卫感觉挺靠谱的,比你强多了,不都试过三次了嘛,怎么还不放心?“ 李羿目不转睛地看着屋内,低声道:”那么多有修为的护卫都没注意到咱俩藏在梁上,可偏偏却被她撞见,她还是在与我有眼神交锋之后才叫人的,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正此时,虞峦突然笑嘻嘻地关上了窗户,紧接着就熄了灯,接下来的画面诸位应该能猜到吧。没错,小夫妻要办大事了!李羿伸手把张红尘往下按了按,后者不悦道:\"干嘛啊!这才是你今晚来的目的吧!这种好戏怎么能错过呢!你别拦我!哎哎哎,那刘氏把窗户打开了,快来看啊!\" “啊?玩的这么野嘛!“李羿探出头去。 张红尘笑道:“你看!你自己也想看吧!装什么正经人!” 李羿看着紧闭的窗户和漆黑的屋子,撇嘴道:“有什么好看的!咱俩玩的不是比这花多了!” “自己做和看别人做那能一样嘛!哎,她真把窗户打开了!” “我信你个……卧槽!来真的啊!” “这大家闺秀哪有放得开的,不然那些公子们也不会挤破头地往青楼跑,这青楼女子虽说长相气质与千金小姐相比是差了一些,但人家放得开,玩的花啊!这点你也是深有体会不是嘛?” “我体会个毛!我是正经人好吧!” “哎呦呦,你还正经人!”张红尘伸手一捏,讥笑道:“你就是这么正经的?”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好吧!你起开!” “哎,姓李的,要不……” “要你妹!走了!” “干嘛啊,正精彩呢!哎,再看会儿!” “看你妹,回去实操不好嘛?” “实操?好!走!快走!” 李羿二人离去,下面激战正酣,又过了一阵,虞峦长舒一声,战斗结束。刘氏转身轻抚郎君脸庞露出一脸惬意,随手关上窗户,陪着虞峦躺下,几息之后,身旁便响起了鼾声。刘氏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看向之前李羿和张红尘藏身的房顶,却看到李羿两肘拄着房檐,背着身侧头一脸轻蔑地看着自己。 这时张红尘探出头来,伸手擦了擦嘴,惊讶道:“还真被你说中了,她真知道咱们在看啊。”说完向刘氏挥了挥手,后者立刻关上窗户,她紧张地靠着墙,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片刻后,一只白狐逃了出来,李羿吹响东夷卫的口哨,东夷卫甲乙丙三人立刻追了出去。又过了一阵,第二只白狐出现,李羿再次吹响口哨,东夷卫丁戊己追了出去。紧接着,第三只白狐出现引走了东夷卫庚辛壬;第四只引走了东夷卫癸和张红尘;第五只出现,李羿追了出去;等到第六只,第七只,第八只,第九只便无人再追。 刘氏推开房门环顾周围未见人影,立刻翻墙而走直奔锦瑶的小院。再三确认没有埋伏之后,她跃入小院,快步来到门前,推开房门,一支白羽箭直接射穿了她的眉心!眉间一点红的刘氏倒在地上,尸体变成了白狐。 张红尘将它捡起,笑道:“呦,你这箭好啊,皮毛损失最小,不过就这一张狐皮怕是做不了什么衣服啊。”李羿做了个低声的手势,回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锦瑶,便用言出法随带着张红尘传送出了虞府。 待二人走后,锦瑶坐起身嘀咕道:“他竟然在保护我?他和那些神秘人是一伙的,他倒底是什么人?嫂嫂怎么会是狐狸变的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翌日,虞府上下又闹腾起来了,所有人都在找刘氏,结果自然是没找到…… 第227章 破绽 上回说到虞锦瑶的嫂子刘氏竟然真是妖狐,李羿也亲手将其击杀,但锦瑶却发现了李羿和神秘人是一伙的,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怎么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虞府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刘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通知刘氏本家。这场莫名其妙的失踪让虞府的气氛紧张起来,虞峰和两位叔叔商量之后决定加强府里的戒备,打算聘请江湖高手保护家人。 就在虞家发出招募令的第二天傍晚,一男一女两名道士不请自来,这自然是李羿和张红尘乔装打扮的,二人把虞家的近况算得那叫一个准,虞达和虞变把他二位奉若神明。 姓李的道士说:“虞府之事只因有狐妖作祟,我师兄妹二人愿助虞家渡过此劫。” 于是乎,李羿和张红尘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住进了虞府,虞达为了宝贝女儿的安全,特意把张红尘的房间安排在离锦瑶小院最近的位置,而李羿的住处则离他很近,不难看出虞达在乎的除了自己便是女儿了。 羿日,李羿和张红尘举办了法事,然后拿着桃木剑、道符和神水,以降妖为名在虞府四处溜达,也不知是在找些什么。到了锦瑶的小院,张红尘变化之后别人认不出来,但李羿只是贴了胡子,涂黑了脸,小荷看他就觉着不对劲了。 “小姐,那个道士,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锦瑶皱眉道:“别打岔!没看到仙长正在施法嘛!老实待着!” “就这随便洒点水,拿剑比划几下,这就是施法?他们怕不是江湖骗子吧!” “就你聪明!父亲、三叔还有峰哥、峦哥都不如你!” “不不不,小荷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他们这也太儿戏了吧!你看那个女道士,还在符水盆里洗手呢!” 听闻此言,李羿清了清嗓子,传心语给张红尘喝道:“你干嘛呢!人家看着呢不知道嘛!给小爷正经点!” 张红尘一脸不悦,随手就把一盆符水泼在了锦瑶院里,高声道:“这个院里妖气最重!住在这的人最危险!” 虞达一听吓得不要不要的,连忙行礼作揖,请求二位神仙帮忙铲除妖魔。张红尘正色道:“师兄既然发话了,我们肯定是要帮你们的,只不过帮你铲除这妖魔,会消耗我们兄妹二人不少修为,这个……”说着小手就比划起来了。 虞达立刻会意,金饼到位,神仙干废,这点江湖规矩他能不懂嘛!张红尘刚要去接金子,李羿抢先一步,打开麻布袋,示意虞家下人直接把金饼往麻布袋里倒。 后者一脸懵逼,李羿笑道:“施主放心,你只管倒便是!” 于是一盘,两盘金饼这就倒进了麻布袋里,可麻布袋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个无底洞。虞达看得有些慌了,急忙问道:“仙长,不知这得多少金子合适啊?” 李羿笑道:“那得看施主想办多大的事了,你给多少金子,贫道便能办多大事!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错!大错特错!在贫道这,那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师妹,来咱们给施主演示一下!” 张红尘走到李羿身旁低声道:“磨推鬼怎么演,什么鬼能让磨推着走!” 李羿问道:“施主府上可有磨盘?” 虞达摇头道:“我们府上哪有那般物件,那都是磨豆子用的,我们也用不上啊!” 李羿摆手道:“无妨!贫道这里有!”说着,李羿伸手示意众人离远点,随后直接从麻布袋里取出一个大磨盘!咣当一声,把磨盘放到院中,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他们既惊讶那么小的一个麻布袋里是怎么装下这么大的磨盘的,但更惊讶的是这位仙长没事往袋子里装个磨盘干嘛! 就连张红尘都蒙圈了,低声道:“不是,你从哪搞的这东西啊!要不要这么夸张?” 李羿正色道:“师妹!招鬼!咱们给施主演示一下!” 张红尘无奈地手结法印,招来两个游魂,这可把现场众人吓坏了。李羿抬手道:“诸位施主莫慌,贫道只是想给诸位演示一下金钱的力量。” 待到张红尘控制两个游魂走到磨盘的把手一侧推着磨盘慢慢走,李羿解释道:“正如诸位所见,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么什么才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呢?来!”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一支笛子,随即吹响了那首《天赐良缘》的旋律。锦瑶立刻就听出来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羿。而与此同时,磨盘开始加速旋转,那速度快到两个游魂都跟不上了,现在的情况就是磨盘追着两个游魂转,这可真的就是磨推鬼了,众人见状皆是一脸错愕,唯有锦瑶掩面而笑。 一旁的张红尘却是在内心感叹:这家伙的灵力怎么强到这种程度了,仅用灵音咒就能让磨盘转这么快! 磨推鬼推了一首歌,虞达看不下去了,行礼道:“那个仙长,我们早就相信您本领高强神通广大了,就让这磨盘先歇歇吧,别再推鬼了。” 李羿收笛,红尘收鬼,然后李大才子拍了拍麻布袋问道:“不知施主现在想花多少钱,办多大事啊?” 虞达一听这话都懵了,心想:不是刚才倒进去的金子可不是让你给我表演磨推鬼的!不是,这磨推鬼还要钱啊!你这哪是来帮我们渡劫啊,你这是来打劫的吧! 见对方迟迟不动,李羿清了清嗓子笑道:“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愤,请施主说说现在最想让贫道帮忙解决什么麻烦。” 虞峦抢话道:“自然是请仙长先找到我夫人啊!” 李羿点头道:“好!这就帮施主找!”他双手一拍,像个神经病一样大叫一声,然后念叨着:“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八卦阴阳间。” 虞峰可是正经的儒道中人,他听着李羿这话嘀咕道:“寻龙分金?这是在找人嘛?怎么听也不像啊?” 李羿此时已经开启了蝠音功,虞峰这话他可听得真切,嘴角一扬笑道:“我这确实不是找人的口诀,而是找死人的!” “找死人的?仙长您这话什么意思?” 李羿摇头道:“字面意思,公子的夫人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几天前我还与夫人缠绵,这人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这时李羿听到了东夷卫的哨音,东夷卫找到了刘氏的尸体,在用哨音指引他去找。李羿将桃木剑夹在两指之间,装成受剑指引,带着虞家一大帮子人来到了后院的水塘边。李羿向张红尘使了个眼色,后者完全没看懂。 “师妹,在水里,想办法捞出来!”张红尘完全没动,给李羿一个凭什么这活让我来干的眼神。李羿清了清嗓子,然后伸手撸了一下袖子,露出封灵锁。 张红尘只好带着一脸的嫌弃和鄙视走到水塘边,一甩衣袖,化作长鞭,再一甩,长鞭伸入水塘。片刻后,张红尘回鞭一甩,长鞭将一个已经泡烂了的女子尸首带到岸上,这便是真正的刘氏…… 虞府又办丧事,主母才死不久,又死了少夫人,而且还是被妖狐所杀,这带给虞家的震撼当真不小,全府上下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息。锦瑶也是闷闷不乐,满脸忧伤,这点咱们的李大官人可是瞧在眼里的,当天晚上便去哄锦瑶开心了。 那边的小荷已经睡过去了,而锦瑶还睁着眼睛看着棚顶,脑海中不断浮现“沈鹭”一箭射杀假嫂嫂的情形,她在心里疑惑道: 为什么他杀人的时候我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心安呢?第一眼看去,他杀的可是我嫂嫂啊!我连叫都没叫,怎么会那么信任他?难道我从一开始就认定他是在保护我?难道真的是他? 就在锦瑶产生这个最关键的疑问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锦瑶姑娘也睡不着啊。不知姑娘是不是在想我啊?” 锦瑶开口道:“谁会想你!自作多情!”这话惊醒了睡梦中的小荷,她猛然抬头看向小姐,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嘛?没事,没事,小荷在呢!小荷……” 看着李羿轻轻点在小荷的脖子上,后者当场晕厥,锦瑶喝道:“你!你又来干嘛!上次不是说再也不见了嘛!” 李羿推开小荷,径自坐到床边抬脚脱鞋。 “你干嘛!你要干嘛!” “你紧张什么!我要想干嘛,你能拦得住我啊?要想干嘛还能等到现在?要想干嘛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李羿摆好鞋,把脚放到床上与锦瑶对坐,他笑道:“看你这两天心情不太好,过来陪你聊聊天。” “谁要你陪,离我远点!” “这女人啊,总是口是心非,何必呢!我杀那狐妖你看到了吧。” 锦瑶点头道:“是看到了,所以你到底是谁!” “沈约嫡子沈鹭啊!” “你骗鬼吧!我才不信!沈鹭就是个浪荡子,不可能有你这么高的修为!” 李羿笑道:“呦呵,挺聪明的嘛,这都看出来了?那好,那我便不瞒你了,我就是智慧与美貌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 锦瑶伸手打断了李羿的施法,正色道:“你能好好说话嘛!要是不能咱们还是别聊了!” 李羿撇嘴道:“我是在暗处保护你的神秘组织……” “不可能!他们从不会主动现身!” 李羿正色道:“你知不知道这样打断别人说话很是无礼啊?” 锦瑶尴尬道:“好吧,那你说吧!但你得说真话!别总想着骗我,我没那么好骗!” 李羿想了想措辞,随后说道:“保护你的组织名叫东夷卫,从夏朝后羿建立东夷卫开始,传承至今已有千年,我是这个组织的头目,他们叫我东夷君。” “东夷君?传承千年?那你们为什么要保护我?” “他们没告诉你嘛?因为你是尧帝传人。” “尧帝传人?你傻的吧!我们虞家明明是舜帝后人,我怎么可能是尧帝传人!” “虽然你姓虞,但你和舜帝真没啥关系,额,我不是说你不是你爹亲生的啊,我是说……”李羿开始给锦瑶讲解东夷卫,以及她的身份,当锦瑶听完这些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羿笑道:“和你说这么多,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你知道自己的处境,还有为什么狐妖要杀你。至于尧帝血脉的事,有朝一日血脉觉醒,便能明白一切了。” “所以说我这一生都会被妖族追杀嘛?” 李羿摆手道:“那倒不会,等你成婚生子,尧帝血脉得以传承,你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成婚生子?”听到这个词,锦瑶脸上显露出一丝幽怨。 “你不想嫁给太子对嘛?若是不想,我可以帮你,比如杀掉他,以我们东夷卫的本事,杀个太子还是很容易的。” 锦瑶一听,连连摆手道:“不不不,那倒不必了!我是不想嫁给太子,可是我爹想让我嫁给太子,他把我养大,疼爱有佳,对我百依百顺,此事若不随他所愿,我也于心不安。” 李羿摇头笑道:“这便是世家大族啊,根本不考虑感情,只考虑利弊。你爹想把你嫁给太子是想要夺取家主之位,而你二伯默许他这么做,那是为了给虞家多留条后路。哼,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真是可笑啊。” “不许你这么说我爹!再怎么样,我也是他的女儿!绝不允许有人诋毁他!就算他真是那样想,也不行!就算是你东夷君,也不行!” 见锦瑶有些恼怒,李羿立刻转移话题道:“那就不说这些了,最近看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我给你讲个笑话啊?也好逗你开心一下。” “笑话?也行,我听你唱歌还挺好听的,那你就给我讲个关于唱歌的笑话吧!若能逗笑我,我便不怪你诋毁我爹的事了。” 李羿摇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唱歌给你听呢,结果是讲关于唱歌的笑话,让我想想啊,这个可有点难。” “若是为难,那你便唱歌也行。” “不不不,再难也得想!有了!你听这个啊! 说有这么一户农家,爷爷和小孙子相依为命,这小孙子哪都挺好就有一个毛病,一紧张就想尿尿。” “噫!你就不能讲点不这么粗俗的嘛!” 李羿摆手道:“你听我说完啊!一紧张就想上茅厕这是正常现象好吧,再说了,就是个孩子,有什么好嫌弃的。”锦瑶扭过头一脸不屑,听李羿把笑话讲完。 李羿继续讲道:“话说这天地主家的掌田要来收租,这个人呐长得凶,脾气还不好,规矩还大,若是佃户稍有不慎惹恼了他,他就会变着法的加租。所以他来收租,所有人都非常小心。 之前不是说那个小孙子有个一紧张就想尿尿的毛病嘛。他爷爷担心孙子见掌田长得凶会紧张,然后想上茅厕,怕会惹恼了他,所以在掌田到他家之前特意交代他: ‘宝贝啊,等会儿掌田要来,他这人长得凶,规矩大,你见他肯定紧张,可你一紧张就要尿尿,怕会惹到他给咱家涨租,所以等会儿你见到他,若是想去尿尿,你就跟爷爷说想要唱歌。这样爷爷就明白了,就会带你去他看不到的地方尿,听懂了没?’ 小孙子这便记住了,等这掌田来收租,小孙子害怕想尿尿,就跟爷爷说想唱歌,爷爷就带他去尿尿了。掌田也没恼怒,所以相安无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到了晚上,睡觉睡了一半,小孙子被尿憋醒了,他就对爷爷说:‘爷爷,爷爷我想唱歌!’ ‘啊?这大晚上的唱什么歌啊!’爷爷已经把之前教小孙子唱歌这事给忘了。 小孙子憋得不行,催促道:‘我就要唱歌,就要唱歌!’ 爷爷无奈道:‘那行吧,那你就唱吧,小点声,对着爷爷的耳朵唱。’” 听到这里,锦瑶捂着嘴笑弯了腰,笑了好一阵,又把枕头丢向李羿,娇嗔道:“你讲的这是什么破笑话啊!一点也不好笑!恶心死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刚才笑得前仰后合的是你,现在说这笑话恶心的也是你!你这不就是吃完饭骂厨子,听完曲赶戏子,上完墙撤梯子嘛!什么人啊你!” “本小姐就这样!你能怎么招?” 看到锦瑶再没有之前的不快,李羿笑道:“好好好,你是小姐你牛逼,你想咋地就咋地!行啦,事也说了,人也笑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李羿便开始穿鞋。 就在他起身要走的时候,锦瑶突然开口道:“李羿!你是李羿对么?北魏乐府令,李羿!” 李羿停住脚步,转过身惊讶道:“不是,这你也能猜到,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啊?” “你的身手,你的歌,你的人,还有你的字。”说着锦瑶从床角拿出一张纸,那是李羿装神棍办法事之前随手写给虞达让准备东西的清单。 李羿捂着脸说道:“唉,想不到这几个字露出了破绽。不是,你怎么会认得我的字呢?” 锦瑶又拿出一本《重玄集》说道:“虽然我虞家子弟没去参加重玄寺的聚会,但三殿下还是送了一本《重玄集》给我们,这序便是你写的,我自然认得你的字!” 李羿紧张道:“卧槽,既然你能认出来,那别人岂不是也能认出来!” “没错!峰哥早就在怀疑你了!这张纸便是从峰哥案头拿的,估计峰哥已经知道了,只是我还没想明白峰哥为什么没有拆穿你。” 李羿行礼道:“那什么,时候不早了,我还有正事要忙,就不陪你闲扯了,回见!” “李羿!” “又干嘛?” “明天,你还能来陪我聊天嘛?” “那得问你峰哥啊!看我今晚和他谈成什么样吧!他若不拆穿我,兴许还有得聊。若是没谈妥,那我立刻就得走人,不然会坏了大事!” “好,那你去和峰哥好好聊吧。若是没谈妥,记得来跟我道个别。” 李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第228章 心魔断情(上) 上回说到李羿担心虞峰已经认出自己,打算和他谈谈,那么他们会谈什么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来到虞峰的住处敲了敲门,高声:“虞公子,睡了吧!那什么,也没别的事,就是告诉你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谁啊,这大半夜的来找夫君,说话还这般莫名其妙?” “还能是谁,李道长呗,除了他还有谁会这般疯颠。你先睡吧,我去看看。”虞峰对门外的李羿说道:“请李道长到书房等我吧,咱们去那聊。” 李羿与虞峰来到书房,门一关,李羿便用才气封锁了声音。虞峰笑道:“你这是不打算装下去了?” 李羿摆手道:“既然已被识破,那还装什么?虞兄,这次你们虞家可是大难临头,我是特意来救你们的!” “狐妖?被我识破你还拿狐妖说事?李乐府,你是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啊?” 李羿从麻布袋里取出九张白狐皮摆在虞峰的桌案上,正色道:“虞兄你来看看,这种成色的白狐你可见过?” 虞峰翻看着狐皮,疑惑道:“确实是上好的狐皮,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就几张罕见的白狐皮难道就说明我虞府有妖?真是笑话!” “这白狐多在北方或者冰域雪原,而这些白狐都是我在虞府周边射杀的,你应该能看出这皮都是新剥的吧?那么问题来了,为何会有这么多白狐出现在会稽,出现在虞府周围呢?”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证明有妖狐要害我虞家人啊?” “刘氏什么时候死的?虽然泡过水无法判断出准确的死亡时间,但至少能确定死了已经超过两月。虞兄不妨再想想,刘氏是什么时候得到虞峦的青睐,甚至不顾他爹的反对也要扶刘氏上位的? 可虞峦明明说不久前还与刘氏缠绵,那这段时间冒名顶替的是谁?她又为何要接近虞峦?还有九张狐皮摆在这,虞兄可闻到什么味道了?“ 虞峰闻了闻,疑惑道:“没有血腥味,也没有狐狸味,反而有淡淡的香味!难道这就是妖气?” 李羿摆手道:“在你闻来这或许只有淡淡的香味,但李某却能闻到这淡香之下,隐藏的狐妖之气。不仅如此,李某还可以用这九张狐皮引那妖狐现身,只不过需要虞府配合。” 虞峰惊讶道:“你真有办法引妖狐现身?好,我倒要看看哪里来的妖狐!你要我们怎么配合?” 李羿跟虞峰一说,后者摇头道:“不可能!三叔绝不会同意你这么干的!再说了锦瑶也不会同意!” 李羿笑道:“哎,那可未必哦,虞兄怎么不想想,我是怎么知道自己暴露了呢?” 虞峰突然在桌案上翻找着什么,李羿笑道:“不用找了,《重玄集》和那张纸都在锦瑶那,就是她告诉我的!” 虞峰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在打锦瑶的主意!好你个风流才子。如此说来,这阵子假扮沈鹭调戏锦瑶的也是你了!你是想拉太子下水,一起对付沈家!”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方便!怎么样,谈谈合作吧?我帮你破坏太子和锦瑶的婚事,顺手铲除那个要害你们的狐妖。你们虞家帮我对付沈家!” “李羿,你要破坏我家联姻,还想我们帮你对付沈家?” “虞达想借力太子夺取家主之位,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父亲默许此事那是为了给虞家留条后路!” “后路?令堂已经留了很多了,不差太子这一条!何况我看太子为人狠辣绝非容人之君。现在虞家明面上支持三皇子,倘若太子登基,虞家必然会被打上首鼠两端的烙印,未来堪忧啊!” 虞峰沉思片刻看向李羿问道:“你打算怎么破坏这桩联姻?” “梁帝最在乎皇家声名,他绝不会允许有流言蜚语的女子嫁入皇室。” “你想坏锦瑶名节!不行,这绝对不行!真闹出事来,丢的可是我虞家的颜面!” 李羿笑道:“倘若是沈大公子仰慕锦瑶,自己闹事呢?” “沈鹭?嘶,沈鹭失踪与你有关?是你绑了沈鹭!对啊,如此一来,三叔必定痛恨沈家,便可齐心协力一起对付沈家!或许还有冰释前嫌的可能!” “对嘛,虞兄这么想就对了!那咱们就说定了?” “李羿,你又怎能确定锦瑶会帮你呢?还是说你已经……” “哎哎哎,别胡思乱想啊!怎么说服锦瑶那是我的事!我打她的主意不假,但一切都是秉持着男女平等,你情我愿的基本原则,我可没干什么龌龊事啊!” “哼,难道连夜闯闺房,打晕侍女都不算龌龊事了?不知在李乐府看来什么才算是龌龊事!” 李羿尴尬道:“不信你可以去问锦瑶,问她我有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哎,来人了!”李羿用来封锁声音的才气被人破坏,他立刻收回才气,看向门口。 “峰哥!”锦瑶的声音传来。 虞峰笑道:“哼,看来咱们可以当面对质了。妹妹请进!” 虞锦瑶迈步入内,行礼笑道:“峰哥与这贼人聊的如何?此贼身手了得,妹妹怕峰哥吃亏,所以过来看看。” “妹妹怎么自己来了,小荷呢?” 锦瑶指着李羿说道:“被这贼人点晕了。” 虞峰冷笑道:“方才李乐府还大义凛然地说没有对妹妹干过龌龊事,妹妹怎么说?” 锦瑶眨了眨眼睛问道:“我若告诉峰哥此贼多有不轨,数次逾矩越规,还与我同榻而坐,峰哥能帮妹妹讨回个公道么?” 虞峰斜眼看向李羿,问道:“李羿你现在又当作何辩解?” 李羿皱着眉头走到锦瑶面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我怎么招你了似的。” “我说错了嘛?” 就在锦瑶最后的一个嘛字上,李羿突然亲了上去,她想逃却被李羿抱住根本挣脱不开。虞峰无比尴尬地看着二人,但又避无可避。 当李羿松开锦瑶,对她温声道:“这才算是逾规越矩好吧。” 可就在李羿的最后一个吧字上,锦瑶主动亲了回去。虞峰更加尴尬地看着二人,但依然是避无可避。 这次二人可是抱在一起激情热吻,锦瑶双眼紧闭,感受着李羿柔软而又温热的双唇;紧靠着李羿结实而又宽阔的胸膛;抚摸着李羿平展而又坚韧的肩膀。 也不知过了多久,虞峰实在是受不了了,清了清嗓子。二人分开,虞锦瑶一脸羞红不敢直视李羿,后者刚要开口,她便一溜烟地跑掉了。李羿看向虞峰尴尬道:“虞兄你也都看到了啊,这一切都是发乎情,止于礼。那什么,现在虞兄相信,我能说服锦瑶了吧。” 虞峰无奈地叹气道:“唉,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打死也不信瑶妹会做出那般举动!这简直是……” “哎,点到即止!事情咱们可就算是说定了啊!我们各自回去准备,后天子夜看我生擒那妖狐!” 翌日傍晚时分,李羿来到了张红尘的房间,敲门道:“红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哗啦一声,门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抓着李羿的衣领就把他拽进了屋。 哐当一声,门关上,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冷静!冷静!你冷静一点!” “少废话!姐姐这几天陪你干了这么多活,也该交工钱了!” “我这有比工钱更好的东西!” “骗鬼吧你!你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之前你不是嫌那一张狐皮太小嘛,我特意给你做了这件千年狐妖的皮氅!” 张红尘突然停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李羿问道:“千年狐妖?你怎么确定那只狐妖有千年的修为?” 李羿答道:“这动物想要修炼成妖至少百年,想要修炼到随意变化至少也要五百年,而这妖狐更为特殊,我去查了一下有关妖族的书籍,这妖狐一族修炼出变化的能力之后,每修一百年便能长出一条尾巴,再修九百年便是九尾狐,这可就有千年的修为了。” 张红尘疑惑道:“你是说盯上虞锦瑶那只狐妖便是九尾狐?千年的修行却敌不过你这二十出头的小子?” 李羿得意道:“我这情况有些特殊,开挂的人生也不需要解释,你只要知道我克它便好,确切地说是我那支白羽箭克它!那是后羿的箭,这位老兄没事闲着就喜欢去青丘打妖狐玩,逼得妖狐举族迁徙。” “东夷卫叫你君上,那你和这后羿有什么关系?” 李羿笑道:“算是传人吧,就像后羿是大羿的传人,若硬要解释的话,那就是继承了一部分灵魂,比如大羿是人族第一个一品武夫,而后羿是大羿的传人,有二品修为,至于我嘛……” “哼,和那两位比起来,你就是废物一个,连超凡境都没入对么?” 李羿嘿嘿一笑,淡然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李羿并不是入不了超凡境,而是他不想入,他获得后羿的部分天魂之后的那道天雷便是上天赐予他的天机,而他的选择是压制境界,暂时不要突破。 原因很简单,他听独孤龙说过三品超凡境之人若不能晋升那么他的寿元将会受到限制,迄今为止没有一位三品超凡境的高人在没有晋升的情况下活过五十年。李羿今年才多大,二十三岁,现在踏入超凡境,然后最多活到七十三?那不开玩笑一样嘛,咱们的李大才子可还想多活两年呢! 张红尘笑道:“好在,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罢了,给姐姐看看你的皮氅吧。” 李羿伸手从麻布袋里取出自己设计,然后找专门的裁缝赶工做出来的皮氅,张红尘看到这件衣服当真是一言难尽啊! 怎么说呢,这哪里是什么狐皮大氅啊,分明就是件带脖套的大号跨栏背心,还是敞怀的那种,毫不夸张的说,岛国女中学生的校园泳装都比这件衣服挡的多! 张红尘拿起皮氅套在了身上,抚摸着柔软而又顺滑的皮毛,闻着狐尾做成的脖套上淡淡的香气,笑道:“嗯,这件衣服确实不错,虽然不太实用,也不暖和,但还是挺好看的。” 李羿摸了摸下巴低声道:“这件皮氅的设计理念其实是里面不穿衣服的。” 张红尘眯起眼睛用一脸挑逗的表情看向李羿,妩媚道:“哦,原来是这样,李大才子这是想回到那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时代啊,你的花样可真多!行吧,那姐姐就成全你!” “等等!你看这两天你出了不少力,按理说确实应该犒劳你一下,但我也累坏了,你这样,今晚放我一马!明天晚上,我与你一战到天亮!如何?” 张红尘伸出魔爪抓向李羿,同时喝道:“少废话!姐姐的工钱一日一结,概不赊欠!” \"回见!\"李羿用言出法随将自己传送走,让张红尘扑了个空,后者冷声道:“哼!躲了的初一躲不了十五,李羿,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半夜,李羿按照约定又去找锦瑶聊天了,他轻手轻脚摸进房间,却意外的发现小荷不见了,而锦瑶正躺在床上用被蒙着脑袋。李羿疑惑道:“小荷呢?你把她支走了?” “我让她回去睡了!你别再往前了,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昨天那个应该不是我!我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哎呦,不就是亲个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再亲一个你就适应了!” “你别过来,我是认真的!我想了一天,冲动之下,我好像做了这辈子最昏头的决定!” “不是,那你还支走小荷,给我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是想和你把话说清楚!”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我有情,你有意,我们就该在一起!” “可你已有家室啊!你已经娶了三位夫人!天啊!我主动亲了一个有家室的人!我觉得我……我还是死了算了!” “就为这?为这你就要寻死?有点出息行不啊,我的虞大小姐!” “那你会娶我嘛?” 只是这一句话,李羿心底突然浮现夏侯颖的声音: “你没打算娶我,你来招惹我干嘛?你当我是什么!” “你不爱我!根本不爱我!你也不想娶我!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你只是想利用我找到量天尺!李羿,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爱上你这种人!既然你不愿娶我,我又活不了,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李羿揉了揉眼睛再看虞锦瑶,后者的脸竟然变成了夏侯颖!李羿心想:怎么会这样?我这是怎么了?李羿只觉的头痛欲裂,疼得无法站立,抱着脑袋在地上打起滚来! 锦瑶不知所措立刻下床将他扶到了自己床上,关切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大夫,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锦瑶转身要走,李羿伸手拉住她说,忍着头疼说道:“找大夫没用,去找张红尘!跟我一起进府的那个女的!” “好,我这就去找她,我这就去!”说完便去寻人了…… 李羿再睁眼时,看到自己躺在张红尘的房间里,虞家诸位都在。虞达开口道:“哎,仙长醒了!” 李羿坐起身,摇了摇头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张红尘答道:“一天,幸好虞小姐发现的及时,不然你怕是要废了!” “虞小姐?” 虞峰走上前来说道:“哎呦,仙长,你怎么都忘了,昨晚你说感觉到有妖气,然后就去府中巡视,结果晕倒在了锦瑶妹妹的院里。多亏锦瑶睡得轻,听到了响动,发现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说完给了李羿一个眼神。 李羿反应过来朝张红尘使了个眼色,后者说道:“好了,我师兄醒了,身体也没什么事,辛苦诸位了,都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由我照顾师兄便好。” 就这样,张红尘送走了众人,关好门,坐到李羿身旁疑惑道:“我到时你正是心魔夺魄之相,还好你灵力够强,心魔未能如愿。李羿,倘若你不能战胜心魔,将来与人交手之时若被心魔所扰,只怕会死得很惨!” “心魔夺魄,原来如此,那便说得通了。红尘,帮我护法,我要调息疗伤,顺便会会我的心魔。” 李羿的意识来到了灵台之上,看着百丈高的十臂金轮不动明王法相,他慢慢升起,审视着法相内部。突然间,他看到一团黑气在法相内部乱窜,那便是心魔!李羿立刻调动浩然正气进行围堵,就在他把黑气逼到法相脚趾无处可逃时,那团黑气竟然钻出法相奔他飞来。 李羿伸手开启金钟罩,可黑气无视屏障直接冲了过来,正打在他脸上!刹那间,李羿的灵魂一分为二,一个黑色的人形影子,出现在了李羿身后。他转身看着这个黑影开口道:“你便是我的心魔?尚未成形就这般强大!” 黑影没有发出声音,但李羿却能听到他的话:“哼,别想跟我耍花招!你想的我全知道!毕竟你我同心,什么事都瞒不住!” 李羿笑道:”我也没打算瞒你啊,只是不知你是怎么瞒我的。“ ”哼,我瞒你什么了!“ ”你为何这般强大,又打算怎么夺取我的身体?“ 片刻后李羿行礼笑道:”多谢提醒,那就请吧!“李羿用浩然正气将黑影送入了不动明王法相头顶法冠的宝珠内,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只听到心魔冰冷的声音:“现在你更强听你的,等到我更强的那天,哼哼……” 第229章 心魔断情(下) 上回说到李羿将自己的心魔关在了不动明王法相法冠的宝珠内,那这个心魔又会给李羿带来怎样的麻烦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在灵台上,念动《清心咒》,蓝色光晕层层叠叠从他周身散出,又层层叠叠施加在法珠上。 李羿能听到心魔的话:“这只能暂时关住我罢了,只要你为情所困,我便能出来!说实话,女人不就是胯下玩物嘛?何必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还给我这么多机会。” 李羿摇头笑道:“这叫情调,你不会懂的!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打算夺取我的精魄啊?嗯,不愧是我的心魔,知道咱老李这方面控制力差,突破口找的真准。不过,只要我不纵欲,你不是也拿我没折?” “哼,你能控制住?骗自己有意思么?” 李羿点头道:“也对,那咱们走着瞧!” “喂!你干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黑啊?谁把灯关了!” 李羿笑道:“你害我昏迷了一天,差点误了大事,关你几天小黑屋就当是惩罚了!” “哼,我看你能坚持多久!下次我再出来,定会夺你精魄!”李羿的意识回到现实。 张红尘问道:“怎么样?” “唉,还能怎么样,麻烦呗!他想夺我精魄。”李羿看向张红尘问道:“你说这是因为精魄好夺,还是因为我精魄最强啊?” 张红尘答道:“我猜二者皆有,七魄乃是天魂表象,亦是天魂的弱点,夺得七魄便是占了天魂。所谓心魔其实就是长久以来我们刻意压制的情绪和欲望,产自人魂,心魔与本体共享地人二魂,倘若七魄被他夺去四个,那你便堕魔了。” 李羿疑惑道:“不是我哪压制过什么欲望啊,我都啥样了我?我感觉我就差没烧杀抢掳,奸淫掳掠了!” 张红尘摆手道:“你压制的不是欲望而是情绪,你压制的是内心的恐惧。” “恐惧?你开什么玩笑,之前怕死,你说我有恐惧我认。现在见到了地藏菩萨,即便是死了,也可以到菩萨那去报道!现压连死都不怕,我还能怕什么?” 张红尘摇头笑道:“恐惧的种类有很多,贪生怕死只是一种,若是我没猜错你怕的是承诺!” “承诺?我怕承诺?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言而有信这点做的还是可以的!我怎么会怕承诺呢!” 张红尘摇头道:“李羿,你自己没发现么?你跟姐姐我在一起的时候最是轻松自在,你可以把你邋遢、懒惰、甚至无赖的一面尽情地展示出来。” 李羿点头道:“是啊,那不是因为我有别的东西拴着你嘛!不用担心你跑了啊!” “错,你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知道我不需要你任何承诺,咱俩没有感情瓜葛,所以你对我和对别的女人完全不同。” “哎哎哎,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也是给过你承诺的好吧!比如找哈迪尔算账!” “那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算不上承诺!你若不信,那你答应我带我回魏国,我不要什么名分,只要住在你府上,有需要了,可以随时找你就行。” “那可不行!绝对不行!让诗雨知道非劈了我不可!” “那你在梁国招惹的其他女人呢?苏晓,萧若萍,那个已经死了的夏侯颖……“ 提到夏侯颖,李羿心里咯噔一下,而且立刻表现在脸上。张红尘笑道:“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个夏侯颖身上了!你昨晚是去找虞锦瑶了吧?你应该是害怕发生在夏侯颖身上的事同样发生在她身上!所以你的心魔才能抓住那份恐惧,接机夺魄。 李羿你现在还不肯承认嘛?你其实就是个自私的小人,不但害怕给出承诺,还怕麻烦,怕脏,怕累!最可笑的是你居然怕蜘蛛!” “卧槽,停停停,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我。” “废话,因为你在姐姐面前没有任何掩饰,我自然就能看到真实的你了。” “那我若是能克服这些毛病是不是就能战胜心魔了?” “不能!因为心魔已生,若是之前倒是可以延缓或者削弱心魔,现在心魔只会放大你的恐惧,让你克服不了。” “胡说!小爷这就克服给你看!”说着李羿就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 “找虞锦瑶,给出我的承诺!我要证明给你看!” 于是乎李羿来到锦瑶的小院,开门的小荷惊讶道:“李道长?你来这干嘛?” 李羿行礼道:“我是专程来向小姐道谢的。” “哦,小姐,是李道长,他是来道谢的。” 虞锦瑶听闻是李羿快步出门,看到李羿气色尚可,这才放下心来。她对小荷说道:“小荷,你去问问后厨晚饭做好了没,要是没有我爱吃的莲子羹,你看着他们给我做一份,上次做的不够甜,这次你盯着点。” “哦,好嘞。” 支走了小荷,锦瑶关切道:“昨晚你都吓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事,就是突发心悸,估计这两天累到了吧。” “累到了?心悸?怕我担心你也不用骗我啊,你明明是捂着头倒下的!” 李羿尴尬道:“那什么,反正我现在没事了,我来找你是要把昨晚没说完的话说完的。你问我会不会娶你。” 说到此处,李羿只感觉灵台上的不动明王法相震颤了一下,法冠上的宝珠散出道道黑气。他又听到了夏侯颖的声音:“你要娶她?你就不怕她和我一样?你认识我结果拿到了禹王的量天尺,认识她结果拿到了后羿的灵羽箭。如此看来,她的下场应该和我一样,也快死了吧!” 灵台上的李羿已然来到了宝珠前,他看着珠内翻滚的黑气,捂着脑袋说道:“你闭嘴!我会保护锦瑶,现在的我有那个实力!” “呵呵呵,你是够强,可如果在对战之时,我出来捣乱,你还有把握嘛?比如那只千年狐妖,这狐妖善使媚术,你若被她迷惑,我再借机夺魄,你还有胜算嘛?” “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你若死了自然是没好处,但我若是夺魄成功,那好处可就多了!换成是你,你会不会赌一次呢?”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李羿双手合十念动六字真言,脚下莲花法印亮起并飞速旋转,随着他手指宝珠,六字真言的梵文出现在宝珠周围,慢慢融入其中,至此止住了宝珠的震颤。 “你怎么了?喂?你别吓我啊!” 锦瑶在他眼前挥舞的小手渐渐变得清晰,一身冷汗的李羿这才回过神来。他拉住锦瑶的双手,正色道:“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绝不会!” “你在说什么呢?刚刚不是说要娶我嘛?” 叮……李羿突然耳鸣,他听不见锦瑶说了些什么,只能看着她的嘴唇尽量去读唇语。李羿拉着锦瑶的手说道:“狐妖,那只狐妖还没死!我必须杀了它!” 锦瑶惊讶道:“你说那只狐妖没死?” 李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然后说道:“没错,上次杀的是替身,真正的狐妖还活着,那可是拥有千年修为的九尾妖狐,只要它还在你就有危险,不把它杀了我不放心!” “那你打算怎么杀它?” “说到这个,你还真得帮帮我,不然怕是引不出它!”之后李羿便向锦瑶讲出了自己的计划…… 与此同时,会稽山的某处山洞内,一团黑气慢慢凝聚在一条小草蛇身上,很快那小草蛇变成了一条漆黑的大蛇!一只白色的九尾狐对大黑蛇说着什么。突然间大黑蛇发起攻击,直接把小狐狸缠住,小狐狸不敢有任何反抗,而那大蛇朝它吐着蛇信,像是在对小狐狸交代着什么,小狐狸连连点头。 二者交流过后,大黑蛇松开小狐狸,黑气散出,身体也慢慢变小,最后变回小草蛇。这时,小狐狸突然发起攻击,一口咬断了小草蛇,然后把它当作辣条吃掉了。小狐狸走出山洞,望向会稽城的方向,脸上满是忧愁。这只白色的九尾狐就是杀害刘氏,并冒名顶替的狐妖。 此时的李羿已经回到张红尘的房间,后者轻蔑道:“怎么样?证明是自己错了?” 李羿没有回答,只问道:“你们邪修就不会遇到心魔夺魄的问题嘛?” 张红尘笑道:“自然不会,所谓的正邪之分,不过是对于自身欲望的处理方法,正道往往都是选择压制欲望,佛门持戒,儒家克己,道门清心。而我们一般都会选择把自己最大欲望转化成修行的动力,比如我把最强的复仇之欲转化为恨意……” 李羿打断道:“哎,你最大的欲望怎么会是复仇呢?不应该是睡我嘛……” 张红尘瞪向李羿,后者不再言语,伸手示意对方继续。然而没了兴致的张红尘轻蔑地看着李羿说道:“你现在想克服心魔,我有两个办法,第一泄欲,第二断情!” 李羿疑惑道:“泄欲?” “没错,我倒是不介意你把欲望都发泄在姐姐身上,如何?”说着张红尘伸手挑起李羿下巴。 李羿拨开她的手不悦道:“拉倒吧你!这分明就是在诓我!想骗我上床,你当我三岁孩子啊!” “那断情呢?七魄对应七情,只要你能斩断七情,便能免除心魔困扰,你能做到嘛?” “天宗太上忘情?嘶,不行!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张红尘啧啧道:“你既想克服心魔,又不想斩断情欲,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啊!反正姐姐我是没别的方法了。” 李羿沉思片刻说道:“待此间事了,我抽空回趟齐云山,向师父请教吧,在那之前,只能先试着控制七情了。” “你能控制的住嘛?”张红尘突然坐到李羿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轻笑道:“你昨天可是说今晚要决战到天亮的!” 李羿眼睛一转说道:“好!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 张红尘不悦道:“这是之前的工钱!再想让姐姐帮忙那得另算!” “成!今晚办完事,我就把工钱全给你结了!” “说话算话?” “这是自然!” “好,那你说吧,这次想让姐姐帮你干什么?” …… 入夜,李羿和张红尘来到了锦瑶的小院,今晚这周围没有护卫,没有下人,这自然是虞峰按照约定撤走的。李羿敲了敲门,小荷不悦道:“大晚上不睡觉,非找小姐帮什么忙!真不知道你们在折腾什么!” 李羿行礼道:“敢问让小荷姑娘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早准备好了,水果,酒肉,桌案早都摆好了,就等你们来了。快点进来吧,忙完好睡觉!” 李羿和张红尘进院,虞锦瑶正坐在院中等着二人。李羿向她行礼问好,这异常的举动让锦瑶很不适应,但只能尴尬还礼。张红尘轻笑道:“虞小姐快坐吧,按照之前说的,接下来我可就得扮成你的样子,还请原谅。” 张红尘开始仔细观察虞锦瑶,她看得仔细,瞧得认真。片刻后向李羿点了点头,后者行礼伸手道:“虞小姐,委屈一下,还请回屋藏好,切记,不要偷看,更不要出来。” 锦瑶刚要搭话,李羿让出一步,示意她与张红尘快进屋。对于李羿这种刻意疏远的行为,锦瑶还给他找借口,许是小荷和张红尘在的缘故吧。片刻后,身穿狐皮氅的虞锦瑶走出屋来,她看着李羿邪魅一笑。李羿称赞道:“嗯,真像,绝对能以假乱真!来吧。” 李羿拉着锦瑶的手对坐入席把酒言欢,二人聊到兴起,李羿凝气化物变出吉他,随即弹唱那首《虞兮叹》。唱到兴起,虞锦瑶翩翩起舞,有道是锦瑶着纱饰狐衣,裙摆轻摇胜虞姬,怎奈对坐心不在,只问修缘曲何意。 屋内,偷看窗外情形的小荷不悦道:“小姐,就算是别人变成你的样子,也不能这般轻佻啊!这不是作贱人嘛!” “这不都是为了抓住那只狐妖嘛。” “就算是为了捉妖,那也不能……”小荷说到一半,只看到自家小姐拿着一支白羽箭,而那箭矢在她手中正在震颤,像是想要挣脱束缚一般。 “来了!” “小姐,你说什么来了?” 此时,屋外乐停舞休美人惧,神色紧张身后藏,唯见九尾从天降,白衣素裙满芬芳。 正常情况下,就看这九尾狐妖的美貌咱们的李大才子就得调戏一番,但这次他只是淡定地看着站立在屋顶的狐妖,平静地说道:“明知是陷阱,你还敢现身?” “哼,倒是你,明知我有千年修为,却还敢撤走那些夷人,真是不知死活!” 李羿取出量天尺化作宝剑指着九尾妖狐说道:“谁死谁活打过才知道!”说完直接挥剑斩向妖狐。狐妖一个灵动的转身,不仅躲过李羿的攻击,身后九条白色狐尾突然变长,还散出淡淡蓝光,它发动了媚术! 《斩妖录》里可是写了,狐妖最擅长的就是变化之术和这个媚术,还说了与妖狐对战切忌缠斗,要用离魂箭在远处射杀。可李羿完全没按上面说的做,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但见中了媚术的李羿,完全没受影响,挥剑连续斩击,而且招招要命,都是奔着要害去的,显然是不死不休的节奏。 狐妖见状九尾齐甩,尾尖化作宝剑,而李羿立刻唤出十臂金轮等身不动明王法相,与之战至一处。看那妖狐,狐尾持剑九连环,刺挑劈斩无间断。再看李羿,八臂执兵口诵经,神情自若目无卿,一心只想斩妖魔,斧柄化枪为索命! 只见李羿将量天尺变成长枪,随即使出了那招豪龙破军,正是枪出如龙,龙吟破空!金角金鳍蓝身紫腹的巨龙随着枪头刺中妖狐,突然窜出,咬住妖狐朝会稽山飞去,李羿本人也立刻追了上去。他自己清楚想凭这一击斩杀九尾妖狐,那是不可能的。 待到李羿追着妖狐离去,屋内的虞锦瑶推门而出,看向他离去的方向紧张道:“就他自己能对付得了那千年狐妖么?” 身穿纱裙外套狐皮大氅的虞锦瑶,摇头说道:“你问我,可我又哪里知道。” 正此时,妖狐的声音响起,它爽朗地笑道:“那会用佛法的道士被我引走了,现在你身边又没有那些夷人护卫,这回你死定了!” 妖狐突然从地面窜出,手持长剑斩向两个虞锦瑶!但听得金石碰撞之声,一杆长枪刺出正点在剑刃上,不仅化解了妖狐的攻击,更是直接折断了长剑。 “你没走!” “妖狐受死!”李羿伸手抓住妖狐尾巴,封灵锁化作红色符咒沿着狐尾流向妖狐本体。后者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斩断自己的尾巴,让封灵锁锁了个寂寞,自己也是闪身逃窜。 李羿将量天尺化作新月弓,拉满弓弦,又在手上用正气佛法凝聚出三支箭矢,随即激发。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瞬息之间完成,而那三支箭矢也在眨眼之间便射中三条狐尾,把妖狐钉在地上。紫电迸发麻痹妖狐的身体,金光散溢佛法压制狐妖的精神,妖狐终于被擒住了。 身穿狐衣的锦瑶兴奋地跑到李羿身旁,说道:“终于抓住它了!现在怎么办?” 李羿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手伸向另一个虞锦瑶,后者将白羽箭递了过去,随后变回了张红尘的模样。 小荷惊讶道:“什么?那个才是小姐,你是假的!” 李羿接过白羽箭,再次拉满弓弦冷声喝道:“都躲远点!” 张红尘拉着虞锦瑶退到角落,小荷也立刻跟了上去。锦瑶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为了抓这狐妖,他封印了自己的情欲,现在的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猎杀者。咱们还是躲远点好,这个封印他自己解不开。” 见几人躲远,李羿看向狐妖,灵羽箭激射而出。妖狐呼喊道:“妖王救我!” 就在这一瞬,一面黑盾突然出现在妖狐身前,挡下了灵羽箭,黑气迸发,妖狐消失,只留下三根带血的狐尾和一枚被灵羽箭穿透的黑色鳞片…… 第230章 君上归来 上回说到李羿要杀妖狐,结果狐妖却被救走,只留下三根狐尾和一枚鳞片,那接下来的故事又将如何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走上前去挥了挥手三支箭矢消散,又控制着灵羽箭回到手中,可灵羽箭却是纹丝不动。他上前拾起灵羽箭审视着上面的鳞片,又试着将鳞片取下,但却未能如愿。 李羿扫视周围,随即吹动东夷卫的口哨,现任东夷甲来到他身旁,行礼道:“君上唤属下何事?” 李羿把灵羽箭递了过去,问道:“看看这鳞片是什么妖物的。”卫甲看了半天,也不敢确定。李羿向张红尘招了招手,后者快步上前,李羿说道:“我去齐云山,找我师父,你在这老实待着等我。” 张红尘一反常态地点头行礼道:“奴婢知道了。” 李羿转头又对卫甲说道:“妖狐身负重伤,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了,我去齐云山的这段时间,你们小心守护。”李羿说完纵身离去。 卫甲疑惑道:“红尘姐,君上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个人。” 张红尘一脸玩味道:“是变了个人,不过这个君上我倒是很喜欢。” 卫甲诧异道:“红尘姐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哪个君上你不喜欢?” 张红尘不悦道:“姐什么姐!再把我叫老了!姐姐年轻着呢!姐姐还能生孩子呢!” 卫甲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张红尘说道:“红尘姐你别闹,我听君上说你这岁数可不小了,这生孩子对女子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事,还是别开玩笑的好。”张红尘抬手要打,卫甲立刻遁走。 虞锦瑶走上前来问道:“红尘姐,现在怎么办?” 张红尘捡起地上的三根狐尾满面春光道:“用这三根狐尾向你家人交差,就说狐妖未死但也元气大伤,很长时间不会露面了。再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君上去地宗请他师父石灵真人帮忙了,那可是地宗道首,别说降妖除魔,就是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红尘姐……” “什么红尘姐!以后别叫我红尘姐!叫我尘妹妹!” 虞锦瑶尴尬道:“啊?尘妹妹,这……这不合适吧!” 小荷指着张红尘突然叫道:“你……你不是那个沈鹭的相好嘛!你怎么……” 虞锦瑶嗔怒道:“闭嘴,这是李道长的师妹!哪是你说的什么人!以后再乱说话,就把你舌头剪了!”小荷听闻一脸委屈地退到一旁。 张红尘眼睛一转笑道:“师妹,李道长的师妹,啊有了!你若是觉着叫我妹妹不合适,以后就叫我小红仙!哎,这个名字我喜欢!就是不知君上喜不喜欢。” 虞锦瑶搓了搓胳膊,撇了撇嘴,心想:李羿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感觉怪怪的?不过看她这般痴态,怕是陷得极深,只是不知李羿对她……罢了,与她相比,我也没好到哪去,明知他是有妇之夫,还是满心期待,当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啊。 张红尘看向锦瑶侧头问道:“想什么呢?” 锦瑶摇头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红尘啊不小红仙。” 张红尘一听笑盈盈地拉住锦瑶的手说道:“哎,锦瑶啊,君上回来之前呢,咱们姐妹就一起住了啊,好歹你也是君上看中的女子,我得护你周全啊!” 小荷惊呼道:“什么叫君上看中的女子?我家小姐可是要嫁给太子为妃的!怎么就成了什么君上看中的女子?你说的君上是谁啊?”张红尘侧头瞄了一眼小荷,后者立刻收声闭嘴,跟在二人身后回了房间…… 快进一下进度条,再把镜头对准齐云山桃花峰单逸灵的住处。刚刚结束修行的她正在树下打坐调息,清风拂过撩动青丝,美不胜收。逸灵呼出一口清气,莞尔一笑,正打算回房,突然听到师兄的呼喊:“师妹,道首找你!” “师兄可知道首唤我何事?” “不知,我只知道有个外门弟子回来了!” 逸灵眼前一亮,欢喜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多谢师兄!”于是逸灵迈着轻快的步子,笑盈盈地往伏魔殿走去。 伏魔殿内,地宗道首石灵真人刚刚帮李羿解除了他用佛法和灵力施加的双重封印。石灵真人审视着灵羽箭上的黑鳞,对李羿说道:“还好你没突破踏入超凡境,不然解除封印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师父,您说笑了,这哪轻松了,我感觉半条命都没了好吧!” 石灵真人笑道:“你得了后羿的天魂,半条命很快就能恢复了,不妨事!但这种克制心魔的法子不能再用了,否则你只会沦为行尸走肉。” 李羿擦着头上的汗说道:“这是一定,不过师父,您总得教弟子一个克制心魔的法子吧,不然弟子怎么办啊?” 石灵真人伸手取下箭上的黑鳞,又把灵羽箭递给李羿轻蔑道:“你的心魔是佛门因果种下的,你应该去找你佛门的师父。” “哎,师父您可不能不管弟子啊!”说着李羿跪行上前,抱住师父的大腿,哀求道:“师父,弟子在山下无时无刻不在想您,就想着快点把手里事忙完,回来看您!师父您可不能如此无情,如此冷酷,如此无理取闹啊!” 石灵真人一甩衣袖,李羿整个人就飞了出去,他冷声道:“你小子说话就没个听!快滚!不然一掌劈死你!” “师父啊!您可不能不管徒儿啊!徒儿若是英年早逝,谁给您养老送终啊!您看您这岁数也不小了,说不定哪天嘎嘣一下可就没啦!” 石灵真人一把抓起李羿的脑袋直接就把他插进了青砖里!这时逸灵推门而入,见此情景笑道:“道首这是在教训徒弟?他确实欠管教,道首千万可别手下留情,狠狠地打!” 听到逸灵的声音,李羿一个鲤鱼打挺原地复活,行礼道:“见过师姐。”随即转身对石灵真人说道:“师父,您看这黑鳞是否蹊跷?” 石灵真人白了李羿一眼,轻蔑道:“这是黑蛟颈鳞,而且是即将化龙的黑蛟。” 逸灵听闻正色道:“黑蛟化龙?道首……” 石灵真人伸手打断了逸灵说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们能够掌控的了,待到明年天地二宗约战之后,我会与天宗道首商议此事,你们就不用管了。” 逸灵行礼道:“弟子明白。不知道首唤我何事?” 石灵真人看向李羿,正色道:“天地二宗的约战正式开始之前,二宗弟子会先比一场,用来决定正式比试时谁先出手。这次就由你们两个代表地宗出战。” 李羿摆手道:“我一个外门弟子,身份地位太低,没资格代表地宗,师父还是换个人吧!我看镇灵师兄就挺合适。 师父若没别的事,弟子这就告退了,山下的事还没忙完呢!回见!”说完迈步就走。 石灵真人抬手一指,李羿全身抽搐直接瘫倒在地,他冷声道:“李羿,你小子别不识好歹!若不是看你战力不俗,你当我愿意派你去嘛,我都怕你给地宗丢人!” 李羿现在除了说话啥也干不了,所以就拧着脖子说道:“派我去了那才是丢人,师父您想啊,您派弟子去参加天地二宗的比试,可弟子用的却是佛门功法,还有什么比这更丢人的嘛?” “你不是学了《灵音咒》嘛,用《灵音咒》就可以了啊!” “师父,这《灵音咒》对付一般人肯定没问题,可要对付天宗太上忘情和无情剑这种高深的功法,您觉着能成嘛?届时弟子为了取胜肯定是要用佛门功法的,那不就闹出大笑话了! 说到太上忘情和无情剑,弟子觉着或许对弟子克制心魔或有帮助,所以弟子打算去天宗看看。倘若天宗仙长不吝赐教指点一二,帮助弟子克服心魔,那弟子与天宗弟子交手时难免放水。所以师父还是换个人去合适!” 李羿这就是趁火打劫,坐地起价,不过他说的又很有道理,逸灵看向道首未置一言。后者呼出一口浊气收回手,再指向放在墙角的剑匣,剑匣轰的一声砸在李羿身前,离他的脑袋只有一寸!吓得李羿缩首起身,连连后退。 哗啦一声,剑匣自行打开,匣内竟然是七把尚未开封的钝剑。七把剑上都有各自的名字,分别是:喜绝色,怒绝行,哀绝怨,惧绝惊,爱绝怜,恶绝厌,欲绝贪。 逸灵看着七把剑惊讶道:“七绝剑?道首,您这是打算把七绝剑传他?以镇灵师兄的根骨都修不了这七绝剑,他一个世俗之辈又怎修的了此道?” 李羿看着剑匣和里面的七把剑惊讶道:“七绝剑?什么鬼?很厉害嘛?” 逸灵说道:“这可是道首为了克制天宗无情剑新创的剑法,至今还无人能修呢!” 李羿看向石灵真人,疑惑道:“克制无情剑?真的假的?那不是天宗最高深的剑法嘛?师父用这几把钝剑就给破了?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逸灵正色道:“蠢货,道首之前可是参加过天地二宗之战的,十年前就是用这七绝剑击败了同为二品的天宗师伯!这次之所以没让道首再战,天宗就是不想让道首再用这七绝剑!” “卧槽?这么屌?那可以研究一下啊!” “哼,研究啥,我都说了还没有人能修此道呢!” 唰的一声,李羿从剑匣里抽出喜剑,用手指弹了弹剑身说道:“师父,剑匣这就传我了呗?那功法呢?是刻在剑匣上还是藏哪了?话说练这七绝剑对我压制心魔有没有帮助啊?” 逸灵被眼前的景象惊掉了下巴,这七绝剑可不是谁都能拔出来的!石灵真人走到剑匣旁,轻轻拍了拍李羿的肩膀说道:“你试着拔出其他剑来,若是拔不出来,那便证明你心魔表象。” 李羿点了点头,伸手去拔剑,结果七把剑他只拔出了四把,惧、爱、欲三把剑都没拔出来。石灵真人解释道:“你的心魔便是由此三情而生,只要你认真修行这七绝剑道,便可控制七情,心魔自然就不再有威胁。” 李羿行礼道:“多谢师父,功法呢?剑谱呢?拿来!” 石灵真人一巴掌直接甩在李羿脑袋上喝道:“你拔剑的时候没感觉到啊!你是猪脑子啊!功法在剑上,自己用灵力去体会!体会不到就把剑匣还回来!还有,在七绝剑修成之前,这剑匣不可放入储物法宝里,不然功法尽失,还得重修!” “哎,弟子知道了!”李羿立刻收起剑匣,想要抱着剑匣跑路!可一使劲这才发现剑匣重得离奇,他刚运起金刚神功,石灵真人一掌挥散了他的佛法,不悦道:“不可借佛法之力修此剑道,只能用灵力,不然压制不了心魔!” 李羿连连点头,然后从麻布袋里取出绳索把剑匣绑好,背着剑匣走出了伏魔殿。背了有一段路,李羿回头看了看,就想把剑匣收进麻布袋里。他的想法很简单,现在自己还没开始修这七绝剑,就算重修也不打紧,轻松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 就在他一手摸着剑匣,一手打开麻布袋的时候,逸灵跳了出来,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喝道:“道首就猜到你会这样!道首说了,在你入门之前,让我监督你!别想着偷懒,走吧!”于是乎李羿背着沉重的剑匣慢慢下山…… 七日之后,逸灵帮李羿整理着衣服,欢喜道:“现在你总算是有点修道人的样子了。” “倒是你越来越小家碧玉,娇羞可人了!” “少贫嘴!这次你下山,咱们再见是不是就得明年了?” “师姐若是想我了,不妨提前去北魏找我啊。” “谁会想你!每天修行的时间都不够呢!你下山了也不能放松修行,这次的比试可关系到我师父的比试,怠慢不得。” “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我肯定上心!那我走了?” “走吧,下山之后少管闲事!别给自己惹那么多麻烦了!” “知道啦!走了!” 当李羿走出齐云山的山门,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逸灵没跟来,他立刻放下剑匣,揉着肩膀说道:“卧槽,这些天可把小爷累死了,还得装相!啊,非得一本正经才是正道修士?非得不苟言笑才是修道有成?非得……师父您老人家怎么在这?” 石灵真人突然出现在李羿面前吓得他差点没跪地求饶。石灵真人叹气道:“你小子啊!我就知道你装不了多久!但李羿你给我听好了,这七绝剑你已入门,倘若半途而废七情反噬,你的心魔会立刻爆发,到了那时就算是天宗道首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堕入魔道,为师必然亲自清理门户,送你去见你的如来佛祖!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老头子是不是在吓唬你!” 李羿立刻背起剑匣,正色行礼道:“师傅教诲弟子谨记,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弟子也不敢懈怠!” “行啦,滚吧!” “是!”李羿莫名其妙地敬了个军礼!然后迈着正步就走了…… 李大才子身穿道袍,背着剑匣这就到了会稽,他没回虞府而是住在了一家客栈里,让东夷卫转告张红尘自己回来了。后者连夜离开了虞家,招呼都没打,只跟虞锦瑶交代一句:“反正你这也没事了,君上回来了,我就不陪你了啊!” 张红尘推开李羿房间的门,看到他左手扶着剑,右手掌心亮着蓝色光晕在一把钝剑上来回摩擦,像是在磨剑。她疑惑道:“以灵拭剑,你要修剑道?” 李羿平静道:“为了压制心魔,从师父那学的七绝剑,以灵拭剑,一来化物,二来砺心,剑心成心魔降,一举两得。” 听到李羿平静而又冷漠的语气,张红尘瞬间就兴奋起来,她屈步走到李羿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娇声道:“如此甚好,那奴家帮君上揉揉肩。” “不必,虞府近况如何?” 张红尘收回手,乖巧地站在李羿身后汇报着虞府对那三根狐尾的反应。李羿听完点头道:“嗯,干的不错,你给虞峰传个话,不会再有妖怪来骚扰虞家了,让他放心。另外告诉他沈鹭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张红尘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哎呦,瞧我这脑袋,把小鹭儿给忘了!这么多天,让他自生自灭,也不知饿没饿死!” 李羿斜眼看向张红尘,后者立刻行礼道:“奴婢这就去看看,他是个大活人,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奴婢去去就来!” 出了门张红尘撒腿就跑,嘴里还念叨着:“哎呦,这下有的玩了,我的君上回来了!就是不知怎样才能把他推倒,要是之前的李羿那就好办多了,可这个君上真是让人不敢邪淫呢……” 李羿一边磨剑一边透过窗户看着张红尘离去的背影轻笑道:“哼,她怎么也喜欢这个调调,真是搞不懂,修灵的人都喜欢清高?真是怪了,也不知锦瑶喜欢哪种,今晚去试试?不行,这货找到沈鹭,肯定得摸回来,今晚逃不了,明天再说吧。” 话说张红尘是在破庙里找到已经沦为乞丐的沈鹭,她摇头叹道:“不是,你个读书识字的大活人,怎么还能沦落至此啊?” 沈鹭看到张红尘就像见到了亲妈,立刻爬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哭诉着自己惨痛的经历:先是店家把他赶了出来,他见不到张红尘,又不敢去虞府找她,只能在街头游荡。结果碰到了小偷,值钱的东西都被顺走了,他饿得不行,只能把身上的衣服当了,可那黑心当铺还使劲压价,当出的钱只够吃三天饭。 为了谋生,沈公子就学着人家摆摊帮忙写信读信,结果被同行砸了场子不说,还打了他一顿,他又不敢报官,就这样沦为了乞丐。 张红尘一边给浴桶里的沈鹭擦背,一边安慰道:“哎呦,这阵子可真是苦了我的小鹭儿了!没事,明天就带你去置办新衣裳,我再带你去教训打你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是,干打我的小鹭儿,我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沈鹭一脸深情地看着张红尘感激道:“女王你对我真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啊,还成吧。对了,在君上面前可不能叫我女王了!” “君上是谁?” “李羿啊!” “他怎么就成君上了?” “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你以后就叫我红仙!” “哎,好嘞!那红仙能把这些天欺负过我的人都收拾了嘛?” “不是你这是被多少人欺负了啊?” 第231章 沈鹭闹灵安 上回说到张红尘找到了沈鹭,不但给他洗澡,还说要帮他教训欺负过他的人,这可把小鹭儿感动坏了,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咱们的沈大公子又会有怎样的表现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把沈鹭打理好,张红尘立刻赶回客栈,她摸进李羿的房间,后者已然躺下了。她轻声道:“君上可睡了?” “何事?” “奴婢一时疏忽险些误了君上大事,恳请君上责罚!”说着张红尘拿出了她的小皮鞭。 李羿翻了个身说道:“人没丢就行,责罚就免了吧。”见张红尘迟迟未动,李羿问道:“还有别的事?” 张红尘娇声道:“奴家想服侍君上就寝。” “不必了,你走吧。” “李羿!” 唰的一声,李羿翻身跃起一把掐住了张红尘的脖子,他冷声道:“我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奴婢知错了,恳请君上责罚!” “哼,这点确实该罚!”说完李羿就把张红尘甩到了床上,而后画面就黑了,电视就不让播了,小说也不让写的太直白了,那怎么办呢?虽然这部书就没什么人看,但总感觉有人想看。唉,就算写得再烂,也要坚持写完,省着留下遗憾。那么就规矩不变,淫诗一首,聊表心意: 逍遥椅上逍遥仙,红尘路上红尘颠。不解因何爱此道,唯有策马再扬鞭。 点点斑驳点点灼,丝丝褴褛丝丝牵。会稽山下纵青骥,遥看峰峦云雨间。 当二人骑马归来,李羿的道袍已经穿在了张红尘身上,而李羿则是换回儒袍,大半夜出去遛马,也就这两位干得出来,虽然二人回房那是一言不发,但能从其他方面看出昨晚的战况绝对超乎想象。 翌日,张红尘醒时,李羿已经不在,他在张红尘手上写了两个字,练剑,后者撩发轻笑,随即起身穿衣,然后便去找她的小鹭儿了。沈鹭看着张红尘心情大好,不禁问道:“红仙昨晚是做了个好梦么?怎么这么开心?” 张红尘笑道:“何止是好梦啊,要是天天能做那样的梦,少活十年也值啊!小鹭儿,姐姐今天心情好,先去买衣服,然后姐姐就带你去报仇!咱们一个也不放过!” 就这样,会稽城也不知怎么,莫名其妙就多出了几十个衣衫褴褛,口歪眼斜再加一瘸一拐的乞丐,想来沈公子体验底层生活时这罪是真没少遭,气是真没少受啊。 画面切换到虞府,一枚包裹着字条的石子落在了锦瑶身旁,她四下张望未见人影,伸手捡起石子打开字条一看,立刻高声道:“小荷,备车去染坊!” “小姐怎么突然要去调染料啊?” “别废话,快去准备!” …… 锦瑶来在了染坊,护卫都在外面守着,院中只她一人,伸手摘下围帽四处张望,却不见李羿的身影,心中满是疑惑。后院突然传来响动,锦瑶立刻前去查看,只看到李羿正在磨剑,他手中的剑上露出爱绝怜三字。 锦瑶问道:“你不是叫我来看你磨剑的吧?” 李羿手中爱剑似在震颤,他立刻将更多灵力汇于掌心,使原本的蓝光变成绿光,然后继续磨剑,待到剑身平复,他才开口说道:“我暂时娶不了你,一来你家中丧期未过不得婚嫁;二来,你爹也不会同意。” 见锦瑶脸上露出一丝失落,李羿又问道:“若是我直接带你回魏国,你愿意么?”锦瑶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又很快地摇了摇头。 李羿点头道:“那就等你家丧期结束,我再来南梁正式提亲。” 锦瑶抬头道:“三年之后,我可就十九岁了,便是老姑娘了,那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李羿丢下手中爱剑,惊诧道:“什么玩意?十九?卧槽?你今年刚十六啊?和月华一样大!还好还好,小爷没一时冲动,不然怕是牢底坐穿啊!”听到李羿这般疯言疯语,锦瑶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候的女子一般都是十二三岁订婚,十五岁出嫁,十八岁都当娘了。若不是虞达想把锦瑶嫁给太子,这会儿早该嫁人了。但身为穿越者的李羿,对于吴签同学的事迹还是有所了解的,深知这未成年人碰不得。 全然没了心理负担的李羿双手按在锦瑶肩头正色道:“十九岁好啊!那可是最好的年华!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锦瑶看着目中有光的李羿,呢喃道:“也是,连红尘姐姐那个岁数的女子你也没嫌弃,怎么会嫌弃我呢。” “你怎么能和张红尘比呢!哎不是,张红尘怎么能和你比呢!我俩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么得感情!” “是嘛?我看未必,她对你还挺依恋的。” “她那哪是依恋我啊!她那是……算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现在这种情况皆大欢喜,当务之急,咱们得把你和太子的麻烦解决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是这么打算的……”李羿随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锦瑶听完眉头紧皱,问道:“这能行嘛?这么干,我爹不得被气死啊!” “正好让他把气撒在沈家头上,一举两得多好!” “可这么干了,我的名洁怎么办?这么一闹,你若不来娶我,我怕是嫁不出去了。” “那不是正好嘛!梁国没人愿意娶你,届时我来提亲,那你爹可就没有理由不答应咱们的婚事了!” “你若不来,我又如何自处?” 李羿挺直胸膛,正色说道:“我李羿对天发誓待虞家守丧期满,李羿必定亲自登门……” 锦瑶伸手捂住了李羿的嘴,说道:“好了,好了,我信你,我信你,誓就不必发了。” 李羿笑道:“嘿嘿嘿,总算是有个能按正常套路走的了。” 锦瑶白了李羿一眼,后者笑道:“那接下来可就按剧本走了,咱可不能随便再改了啊,再改我都受不了了!”锦瑶点了点头。 哗啦一声,院门被推开,小荷呼喊道:“小姐你在哪呢?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了,你没事吧?” 锦瑶立刻伸手示意李羿快走,后者在锦瑶脸上亲了一口,手指一勾,爱剑入匣,随即消失不见。 三日之后,虞锦瑶再去灵安寺,这次没有那么多护卫,但却有父亲虞达和兄长虞峰陪同,虞达是锦瑶相劝应邀去的,而虞峰则是按照李羿的计划硬要去的。到了灵安寺,起初一切正常,但就在上香结束,虞家人正欲离去之时,灵安寺的钟声响起。 硄!硄!硄!三声过后,一袭白袍风度翩翩的沈鹭沈大公子拦住了虞家人的去路。他一本正经地朗诵道:“虞家有女正芳华,适婚适配适沈家,灵安寺里来提亲,略备薄礼请笑纳!” 沈鹭说完抬手示意,下人抬出十个箱子,而后打开,里面尽是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围观的人可都看傻眼了,他们哪见过这么多财宝啊,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其实是别人存放在灵安寺的财物,而且箱子一大半都是空的,是用木板垫起来的。 阁楼上,灵安寺住持守真和尚,把木鱼敲得铛铛响,手中念珠拨得飞快,口中经文诵得大声。李羿拍了拍他的肩膀玩味道:“守真师兄要师弟我说啊,你这住持之位还是快点交出来吧,我只是去库房随便查了查,就找到这么多宝贝,菩提多罗大师在灵隐寺讲法,你也去了,看来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 守真和尚放下犍槌,也不再拨动念珠,看向李羿正色道:“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般逼迫到底是何用意!” 李羿玩味道:“师兄,你虽未修邪法,但却走了邪路,从我初来灵安寺到现在给了你数次机会,可你依然不知悔改。修罗殿已经不复存在,你还藏这些东西干嘛?” “我,我只想以备不时之需!” 李羿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大雄宝殿,行佛礼道:“佛祖,您也看到了,这世间诱惑太多,守真师兄未能抵抗终落凡尘,若是小辈弟子自会出手,可守真师兄与弟子同辈,不好强求,还请佛祖明示。” 李羿心底突然听到了地藏菩萨的声音:“这灵安寺本应是由我照看,但我一直在忙地狱的事,所以顾不过来。修缘,就劳烦你帮忙清理门户吧!是杀是逐,你自己把握分寸,不必再问了。” 李羿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弟子明白了。” 李羿转身看向守真和尚,劝慰道:“守真师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住持之位你是传还是不传?” 守真和尚运起金刚神功,正色道:“修缘师弟,我知你本事不凡,但你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与我动手么?” 李羿转身看向院中,平静地说道:“我不会与你动手,你自行坐化吧。” “我若不答应呢?” 李羿随手一指,七绝剑匣突然打开,恶剑自行飞出,直接砸在守真和尚的天灵盖上!守真和尚周身的金光散去,他强撑着回到原位盘腿而坐,伸手去拿念珠,而后双手合十摆出了坐化的姿势。 李羿摇头叹道:“好在你给自己和灵安寺保留了最后的尊严和机会,不然这灵安寺怕是保不住了。”恶剑归匣,剑匣合拢,李羿把注意力放在院内。 此时,虞达虞峰挡在前面拦住沈鹭。虞峰指着沈鹭喝道:“沈鹭,你三番五次纠缠锦瑶妹妹,妹妹都是以死相拒!念你是中书令嫡子,我虞家一再忍让,没有声张,可现在你竟然变本加厉,当街拦路,真当我虞家好欺负嘛!” 小荷诧异道:“沈鹭?他是沈鹭?他哪……” 锦瑶凑到她耳边厉声道:“闭嘴!从现在开始当个哑巴,听到没!”小荷连连点头,收声不语。 虞达回头看向女儿问道:“他就是之前欲行不轨的沈鹭嘛?” 锦瑶摇头道:“那晚他穿了夜行衣,屋内又黑,女儿看不太清楚。” “锦瑶莫怕,有爹在,即便他是中书令之子,只要胆敢对你无礼,爹一样不会放过他!” 沈鹭高声道:“锦瑶姑娘,你难道忘了那天夜里咱们说的话,我给你唱的歌了么?” “胡说!我从未与你说过话,更没听你唱过歌!” “哎,妹妹记性不好啊!那夜我问你是不是要半推半就从了本公子,你却拿剪刀捅我,你看这伤还在呢!”沈鹭拉开衣领露出胸前伤疤。 虞达怒到:“狗贼,你敢辱我儿名节,老夫要杀了你!” 沈鹭后退两步,伸手行礼道:“哎,岳丈大人,何故动粗?你我两家联姻,凭我沈家之势定可助你虞家成为八姓之首!倘若岳丈还有别的想法,比如家主之位,我沈家也可帮你斡旋!” “来人啊,把这个口无遮拦的狗贼给我打死!” “且慢!三叔,他毕竟是沈家嫡子,不能冲动啊!” “峰儿,你可都听到了,这狗贼先辱锦瑶名节在先,蓄意挑拨咱们关系在后,这我岂能容他!他爹沈约百般纵容,不予管教,那今天我就替他中书令大人管教管教儿子!来人给我打,先打断他的狗腿!” “你们敢!我可是中书令之子,更是沈家嫡子!我看你们谁敢动我!若我伤了一根指头,我让佑卫屠了你家一门!” 虞家护卫听闻此言不敢上前,沈鹭轻笑道:“哼哼,量你们也没这个胆!” 虞达见状喝道:“你们干嘛呢!上啊!”虞达从护卫手中夺来佩刀,拔刀便砍。沈鹭见状连忙躲闪,二人就在这灵安寺里玩起了猫捉老鼠以及秦王绕树! 虞达追了一会儿便跑不动了,他扶着树喊道:“你小子别跑,老夫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沈鹭整理着衣装笑道:“岳父大人,这可使不得啊!我若死了,锦瑶岂不是要守寡?” “老夫定要杀了你!”虞达挥刀再砍,可他距离沈鹭太远,这一刀肯定砍不到。 阁楼内的李羿随手弹出一枚铜钱,铜钱在树上反弹打在了沈鹭的膝盖窝上。沈鹭腿一软直接扑倒在地,虞达的刀划破了沈鹭的左臂。 鲜血一流,张红尘给沈鹭施加的媚术和幽伶术立刻解除,他捂着胳膊瞪向虞达:“你竟敢伤我!我可是中书令嫡子!我定会让我爹把你们满门抄斩!” “公子在这呐!”“公子!可找到您啦!”六名佑卫突然冲进了灵安寺,他们围住沈鹭,还直接把虞达给拿了。 “父亲!”“三叔!”虞锦瑶和虞峰立刻冲了上去。 阁楼内,张红尘来到李羿身旁说道:“哎呦,跑了这么久,可累死奴家了,君上可得好好补偿补偿奴家啊!” “沈鹭身上的幽伶术和媚术解了,快去圆个场,别让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哎呦,君上真是会给奴家出难题呢!连口茶都来不及喝……” 李羿后退两步然后一巴掌抽在张红尘屁股上,后者大叫一声,引得众人抬头,但却什么也没看到,倒是沈鹭再次陷入了张红尘的控制。在控制了沈鹭之后,张红尘身体一软就想往李羿身上倒,这时欲剑从剑匣飞出,支起了张红尘。 李羿说道:“没看到身后还有人嘛?” 张红尘转头一看惊讶道:“呦,守真大师!你怎么……哎,死了?你杀的?” 李羿平静道:“你跟我说他是修罗殿的人,我刚开始都不信,现在不信也不行了。” “哎呦,他又没修邪法,只是贪财罢了,若不是看他面熟我都想不起来。罢了,死就死了吧,哎,要不要……” 李羿一把推开张红尘正色道:“死者为大,又是佛寺之内,你给我放尊重点!” “是,君上!奴家知道了。” 心情不美的张红尘一指沈鹭,后者怒道:“来人,把伤我这人直接砍了!” 佑卫听令,正要拔刀,却听得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不可杀生!”定理和尚用佛家规劝法门喝道。拔刀的佑卫又把刀放回了刀鞘,众人齐齐看向大和尚。 定理带着十几名武僧将佑卫围住,定理正色道:“今日是非贫僧看的清楚,是沈施主出言不逊在先,虞施主这才恼怒。此间因果不论,诸位若要在本寺杀人,贫僧断不能坐视不理!” 沈鹭指着定理喝道:“和尚,你若敢管闲事,我就拆了你这破庙!动手!” 铛的一声,定理用金刚神功折断了佑卫的佩刀,又伸手拉起虞达,正色道:“沈施主,你若再敢行凶,休怪贫僧无礼!\" ”你敢!“沈鹭刚要开骂,李羿伸手掐住张红尘的脖子,沈鹭也就没了下文。 李羿转头看向寺外,笑道:“正主来了!” 但见大队人马到来,军队包围了灵安寺,沈约怒气冲冲地步入寺内,看到沈鹭直接就是一个巴掌! ”啪!“张红尘和沈鹭同时侧头捂着脸。 ”爹!“ ”君上!“ ”闭嘴!“正所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神同步,而李羿和沈约也是真有缘啊!不过接下来二人的举动可就截然不同了,先看沈大人那边。 沈约觉着还气不过,又补了一脚,直接把沈鹭踹倒,而后向虞达行礼道:”虞老弟,犬子无状,失礼之处还请您海涵!待为兄将他带回家中定会严加管教,而后亲自登门谢罪!“ ”爹,是他先砍我的!儿子这手险些被他砍断……“ 啪,又是一记耳光!\"闭嘴,孽障!你再多说一个字,你就不用再姓沈了!\"听闻此言沈鹭默默地低下了头,他站起身,向虞达行礼致歉。 虞锦瑶怒道:”你指使佑卫杀我爹,行个礼就算了?“ 虞峰上前行礼道:”沈大人,外界常有传闻说佑卫快成了沈家的私军,之前我还不信,今日看来,还真是所言非虚!此事,我定会上报朝廷,请陛下定夺!“ 沈约看了一眼虞峰没有回话,反而走到虞达身边将他拉至一旁,低声道:”虞老弟,此间定有蹊跷,犬子虽然跋扈,但绝不敢惦记太子看中的人,此间必受他人蛊惑!待为兄查明真相,定然给虞老弟一个交代。另外,为兄帮老弟个忙,趁着今日之事尚未传开,为兄会帮你封锁消息。如此一来,令媛便还有嫁给太子的机会,倘若事情闹大,以陛下的风格,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虞达斜眼看向沈约,后者一脸郑重道:”老弟放心,一切事宜都由为兄处理,今天灵安寺内发生的事,绝不会有别人知道。但还请虞老弟管好你家的人,不然为兄也很是难办啊。“ 沈约这话可说到了虞达的软肋,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辣,他转回头对沈约说道:”沈兄真能保证今日之事绝不外传?“ 沈约低声道:”一个活口都不会留,包括这灵安寺的和尚!“ 虞达听到这话心底也是一惊,毕竟定理可是刚刚救过他,他侧头看定理,而后对沈约说道:”连寺里的和尚也不留么?“ 沈约正色道:”成大事者切忌妇人之仁!虞老弟你想想,倘若你大哥还在,那这家主之位能落在虞权的头上嘛?“ 虞达一脸错愕道:“我可从未想过要……” “老弟放心,为兄明白,虞权的生死全凭老弟来定!此外,为兄还听说令公子虞峦夫人新丧,小女今年十四,正好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如若贤弟不弃我沈家人微言轻,咱们今日不妨就把这门婚事定了!” 在阁楼上将这一切听得真切的李羿摇头叹道:“不愧是南梁第一大族的族长啊,招招致命!看来,我不下场不行了!” 张红尘跪在一旁,低声道:“若是君上不想出面,奴家可以代劳。” 李羿轻蔑道:“沈约是大儒,你控制不了他,在这给我跪好了!我不回来,不许动!” “是,奴家遵命!” 第232章 剧本杀 上回说到李羿打算下场,那咱们就快别废话,继续往下看吧! 李羿先是用言出法随将自己转移到了寺外,而后背着剑匣,气势汹汹地走向灵安寺。外围的官兵立刻上前阻拦,李羿运起狮吼功喝道:“沈约!这次我倒要看看谁能护住你!” 雄浑的声音直接传进寺内,沈约听闻大惊失色道:“他怎么来了!糟了!快拦住他!”说完拔腿就跑。 寺外,李羿将背后剑匣取下,重重砸地在地上,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瞬间裂开一大片,他剑指一挥,剑匣打开,七把钝剑震颤不止,跃跃欲试!李羿正色道:“我不想滥杀无辜,我要杀的只有沈约一人,但谁敢拦我,那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唰,七把钝剑自行出鞘,剑尖朝下倒悬于李羿周身,而李羿将剑匣合拢并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往寺里走。一众官兵将他围住,却也不敢轻易上前,每当有人想要出手时,对应方向的钝剑便会剑指其身,随即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让他不敢再前进一步。 李羿就这样走进灵安寺,此时的沈约已经带着沈鹭逃至后院。负责保护沈约的佑卫不能再退,他们亮出兵刃杀向李羿,而李羿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击飞,撞毁院墙,给寺中百姓创造出逃生的通路。 李羿喝道:“刀剑无眼,闲人速退!” 灵安寺的百十名香客立刻遁走,但凡遇到官兵截杀,七绝剑便会帮他们解围。很快,寺中百姓全部逃走,免于灭口之祸。李羿假装杀到后院,未能寻到沈约,怒喝一声随即消失。至此,沈鹭大闹灵安寺的事便再也瞒不住了。 虞达亲眼看到李羿那杀气腾腾的样子,着实也被吓得不轻,回到家中呆坐在书房久久不能平复。这时,虞峰带着李道长来了,虞达听闻立刻上前行礼道:“仙长!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是出大事了!” 李羿疑惑道:“又有妖物作祟?不可能啊!” “不是妖物,不是妖物!仙长,您上次说有钱能使磨推鬼,这次的事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只求仙长帮忙啊!” 李羿诧异道:“哦,何事把虞施主逼成这样?不妨说来听听,贫道或可帮忙!” “就等仙长这句话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吧!”虞达是想让李羿帮忙抹除今日灵安寺内所有人的记忆,还说多少钱都愿意出。 李羿听闻连连摆手道:“这种事贫道可办不到,虞施主,不是贫道不帮你,而是这事没法办,一来是这会稽城里这么多人,贫道如何知晓都有谁去了灵安寺呢?二来,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谁又知道他们有没有把此事宣扬出去?所以贫道劝虞施主就别想投机取巧的法子了,还是面对现实吧!” “面对现实?哎呦我的仙长啊!这种现实你叫老夫如何面对啊!沈鹭这一闹,可是坏了锦瑶的终身大事啊!” 虞峰摇头叹道:“三叔,事已至此,唯今之计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吧。” “应对什么?” “应对沈家的报复啊!” 虞达诧异道:“报复?报复什么?我没去找沈家算账还则罢了,他还想报复咱们?” 虞峰摇头道:“三叔,此事已经遮掩不住,沈家便不会拉拢,之前沈鹭那狗贼的气焰三叔也看到了,何其嚣张跋扈?三叔您砍伤了他,怎么没想他会不会报复呢!” 虞达错愕道:“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他怎么还敢报复呢!这没有道理啊!沈约可是说……” 李羿突然眉头紧皱地看向虞达,开口道:“虞施主你稍等!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待贫道算上一算!”说完掐指一算,惊讶道:“不好,虞施主这几天怕是会诸事不顺,可能有血光之灾啊!” 咱们把画面切换一下,看看张红尘干什么去了,她已经化身侍女混进了沈家庄。沈约书房周围站满了护卫,不许任何人靠近,而书房内,沈夫人正在给儿子包扎伤口。 当娘的听说儿子失踪本就焦虑,现在又看到儿子受伤,还这般消瘦,哪能不心疼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沈约怒道:“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要不是你惯着他,他能这样?你知道这浑小子闯了多大的祸嘛!哭有什么用!” 沈夫人转过头瞪向沈约,喝道:“姓沈的,你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儿子闯祸怎么就成了我的错!我是他娘,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更是你造的孽!闯了祸想办法解决就是了!不就是虞家三房嫡女么,明天我带人去提亲,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什么叫就这么算了!那虞锦瑶可是太子看中的人!你去提亲,你让我怎么和太子交代?” “你不好交代,那就我去交代!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姑母,为了鹭儿我就豁出这张老脸!” “娘不要啊!儿子可不想娘亲为了儿子丢脸,娘贵为郡主,怎可为了儿子去求小辈!祸是儿子闯的,后果就让儿子承担!大不了,儿子把命抵给他们!” “哎呦呦,鹭儿啊,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怎么就要抵命了?不过就是婚丧嫁娶的小事,哪还用抵命啊!” 沈鹭摇头道:“娘,您是没看到,那虞达挥刀砍儿子的时候可是真要杀了儿子啊!所以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 沈母怒道:“什么,虞达敢拿刀砍你?”她转头瞪向沈约,喝道:“沈约!你怎么当的爹,怎么当的一族之长,你还堂堂中书令,连自己的儿子你都护不住!你算什么男人! 区区一个虞家的三房就敢拿刀砍我儿子,那明天虞权是不是就得奏请陛下,把你沈家满门抄斩啊!我可告诉你沈约,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可别跪下来求我!我只管我儿子,你们沈家人我一个都不管!” 说完,沈母低头看向儿子,哀叹道:“儿子,你爹他没用,也护不住你,照娘说啊,你以后也别姓沈了,什么第一大族啊,他不配!你以后跟娘姓,就姓萧,省着将来别人举起屠刀砍向杀沈家的时候,再伤到咱们娘俩。” 啪!“娘!” 沈约一巴掌打在夫人脸上,怒道:“闭嘴!滚!” 沈夫人捂着脸惊愕地看向沈约,她从未见过沈约这般动怒,随即一言不发默默离去。待她走后,沈约长叹一声,对沈鹭说道:“唉,等会儿,你去好好哄哄你娘。”沈鹭点了点头,未敢出声。 沈约走到桌案前坐定,沉思片刻,招手示意儿子过来,沈鹭立刻跪行上前。沈约开口道:“把你这些天的经历都说来听听,找到你六叔时他只说你被人掳走便咽了气,你是怎么从绑架你的人手里逃出来的,又是怎么到的会稽,又是怎么遇到的虞锦瑶又给我惹出这般祸事的!” 沈鹭答道:“起初儿子也记不太清了,被绑之后一直都是昏沉沉的,再清醒时已是荒山野岭。儿子以为李羿杀我易如反掌,他没杀我而是绑我,那便只有一个目的,利用我引父亲离开建康,他再行刺!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我便沿山寻路,当儿子每每遇到危险,诸如强盗亦或猛兽虽有波折但都能得救,从而证明李羿不想我死!” 沈约点头道:“嗯,然后呢?” “然后,虽然被偷被抢,还被人欺负,但儿子总算是走到了会稽。” “到了会稽为何不回家?” 沈鹭尴尬道:“本来是想回家的,但一来之前的差事没办好,怕父亲责骂;二来李羿肯定是在暗中监视儿子,倘若父亲来寻儿子那便顺了他的意,所以就在外面游荡了一阵。” 沈约问道:“你身上没钱,又不向家人求助,你是怎么游荡的?” 说到此处,沈鹭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出了自己游荡的经历,怎么受气,怎么被欺负,毕竟是亲身经历,讲起来肯定生动。 沈约皱眉道:“那你是怎么遇到虞锦瑶的?你都沦为乞丐了,怎么可能进到虞府,又怎么可能进得了她的闺房!” 沈鹭正色道:“父亲,儿子相信这一切都是爱的力量!不瞒您说,自从遇到锦瑶,儿子就时来运转,福星高照!这一切得从我遇到锦瑶,我那一生挚爱说起!” 接下来沈鹭讲出了星爷《唐伯虎点秋香》中,唐伯虎扮成乞丐去接近秋香的桥段,包括那句经典台词:原来这世上最美丽的笑容就是充满爱心的笑容!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她就是锦瑶!当沈鹭说自己找行乞的同伴装死,然后上演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沈约的胡子都给气歪了! 不过沈鹭现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自己和锦瑶的“经历”。他说道:“以儿子的才学自然不会做个低等下人,仅用一天时间,儿子就成为了高级书童! 然后趁着那夜月黑风高,儿子悄悄摸进了锦瑶的闺房,打晕了她的侍女,正打算用自己的真情去征服她,用真心去打动她!” 书房之上,张红尘一边吃着桃子,一边翻阅着李羿写给她的剧本,一边指挥沈鹭在下面无实物表演。她看着剧本皱眉道:“卧槽!李羿这混蛋怎么把我写成狐狸精了!回头必须找他算账!” 书房里的沈鹭继续着他的表演:“父亲,您是不知道啊,本来我与锦瑶聊的挺好,这半推半就的,眼看好事要成!突然一个黑影杀出,又将儿子掳走!” 沈约问道:“这人是谁?李羿?” 沈鹭摇头道:“唉,此人并非李羿,而是孩儿的另一段孽缘!此人乃是虞峦的夫人刘氏!” “刘氏?刚死的那个刘氏?” “不错!正是她,但父亲您并不知道,真正的刘氏早就死了,这个刘氏乃是一只千年的九尾妖狐假扮的!” 按理来说就这种故事换成谁也不会信,可偏偏虞家闹妖怪的事已然传开,沈约也派人打探过。李道长除妖的事,那也是战绩可查!更何况虞家招募护卫,道士进府,刘氏新丧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听沈鹭讲完这些,沈约未置一言,只是耐着性子看他继续表演。 沈鹭说道:“父亲,儿子可说了,自从遇到锦瑶儿子便是福星高照,那狐妖抓了我但却没有杀我!儿子用真情打动了她,她将我带出虞府,安置在一处院落,还给了儿子很多钱财,让儿子勇敢地去向锦瑶表白,向虞家提亲!她说会帮我周璇,让我等她的消息。 唉,儿子就在院里等啊等,可等到的竟然是她被道士打成重伤,生死不知的消息!后来儿子觉着这么等也不是个办法,就带着她给的财宝去灵安寺提亲了。后面的事,父亲您就应该知道了。” 沈约冷声道:“狐妖!帮你?哼,你还用真情打动了她!你自己看看!”沈约指着从灵安寺搬回来的箱子。 “看什么?这都是她给儿子的财宝啊!” “打开看看!” 沈鹭打开箱子疑惑道:“没问题啊!” “往下翻翻!” “这!这怎么是空的!这不对啊!这明明……不对啊!这不对啊!” “蠢材!你被那妖狐给骗了!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那妖狐睡过没有!” 沈鹭回忆了一下尴尬道:“睡没睡过,儿子也不太记得了,但她肯定是和儿子一起沐浴来着,她还给儿子擦背更衣来着!” 啪!沈鹭又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沈约骂道:“你真是蠢到家了!你知不知道那些狐妖鬼怪会吸食人的精气神!你还敢跟她与之亲近,还那般信任它!唉,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来人啊,快去请青松道长来府上给公子诊病!” 不多时,一位长须道长来到沈家庄给躺在床上的沈鹭诊病,青松道长一脸惊愕,反复验看。沈约问道:“道长,我儿身体可有异常?” 青松道长刚要开口,沈约伸手阻拦,随即挥推左右,屋内只剩他一家三口。沈约行礼道:“道长,请讲吧。” 青松道长哀叹道:“沈大人,令公子的精魄没了。” 沈约听闻呆立当场,良久无言。沈母惊讶道:“精魄没了?什么意思?道长,您别吓我啊,我儿是活不长了嘛?” 青松道长摆手道:“公子性命无忧……” “哦,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今后这子嗣上怕是无望了。” “啊!鹭儿啊!哎呦……”沈母晕厥当场! “娘!娘!”沈鹭跳下床扶住娘亲,呼喊道:“大夫,快去请大夫!” 这时沈约冷漠的声音传来:“青松道长在这,还叫什么大夫。”沈鹭把娘亲扶到床上,青松道长为其诊脉,而后喂下一颗丹药。 沈约问道:“青松道长,我儿的精魄是被人摄走,还是被妖物所食啊?” 青松道长摇头道:“并未发现公子身上沾染妖气,只是这精魄丢失已有时日,贫道现在也看不出是谁干的。” 此时沈鹭坐在床边服侍娘亲,腰间露出一条狐尾配饰,沈约一把将其扯下,喝道:“这是那狐妖送你的?它吸了你的精魄,你还留着它送你的东西!” 青松道长听闻,上前查看,点头道:“确实是狐妖!这世上九尾妖狐只有两族,一白一红,这白狐便是青丘狐族,而红狐则是涂山狐族。嘶,能够遮掩妖气,那必是千年之狐,之前听闻虞家闹过狐妖,公子怎么会……” 沈约伸手打断青松道长的话,行礼道:“青松道长,多谢您为我儿瞧病。但今晚的事,恳请道长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拜托了!” 青松道长扶起行着大礼的沈约说道:“沈大人何故如此,贫道绝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今晚只是来帮夫人诊脉罢了。哦,对了,夫人只是一时气血不匀这才昏厥,服过丹药,很快就能醒来。” “好好好,多谢道长!只是家中还有要事,我就不能亲自送您出去了,还请道长见谅!” “沈大人您忙,贫道自己能走。” “来人,代我好好送送青松道长!” 待到外人离去,屋内只剩一家三口,沈母呼出一口长气苏醒过来,看向沈鹭一拳一拳地捶打过去,口中还念叨着:“让你平时花天酒地,荒淫无度!现在丢了精魄,你爹这一房若是无后,那这家主之位怕是难保啊!” “娘!您现在就算是打死儿子也没用啊,还是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沈母转过头去,低声说道:“夫君,闹成这样,我知道对你有多大影响,实在不行,你就把我休了吧!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嘛!我带着鹭儿离开沈家……”说完就不停地哭泣。 沈约踢开儿子,慢慢坐到床边,拉起夫人的手温声道:“当年没有你和你腹中的鹭儿,这沈家家主之位也轮不到我沈约。现在出了问题,让我抛妻弃子,那我沈约怎配为人!再说现在也还没闹到那种程度,尚有回旋的余地。” 沈母转过头来问道:“夫君这是有法子了?什么法子?” 沈约说道:“一方面暗访高人,找寻恢复精魄之法。另一方面,给这孽障完婚,收了他的心思。既然子嗣无望,那便暗中过继一个孩子,这样也可平息此事。” 沈母惊喜道:“能行嘛?这样能行嘛?” 沈约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逆子,从今往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不许再给我出去惹事!为父会把毕生所学所感所悟全都教给你,既然已是再无杂念,你就把精力全都放到修行上吧,争取早成大儒!” 沈鹭行礼道:“多谢父亲!只是儿子不懂,从小到大一直跟着父亲读圣贤书,可长大之后却发现这圣贤书最是无用!父亲,你还是教我些真正的学问吧,真正能安身立命的东西!” 沈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看来这次,你也不是没有收获,流浪了那么久,至少看到了人心险恶世态炎凉。” 可能是沈约拍的重了,沈鹭抽了下嘴角。沈母心疼道:“你轻点!儿子身上可还有伤呢!对了,是谁把你砍伤的啊,为娘要找他算账!” “啊?算了吧,砍我的可是我未来的岳父。” “岳父?谁啊?” “你小子还惦记着虞锦瑶?” “父亲,我不是说了嘛,锦瑶于我真的是理想,一生挚爱!” 沈约叹了口气说道:“那为父就最好再纵容你一回,帮你争取这门亲事!” “真的?那可太好了!不过,此事怕是难办啊,岳父想把锦瑶嫁给太子,而且还瞧不上我。” 沈约冷声道:“哼,虞达他一个虞家三房,能与咱们沈家联姻,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今日之事已然压不住,她虞锦瑶也嫁不了太子! 正好你的事就出在他虞家,虞家也该给咱们个交代!他虞达老老实实地把女儿嫁过来还则罢了,若敢说个不字!哼!虞家已经死了两个人,若是再死一个,那不得找人算算,嫁个女儿冲冲喜嘛! 可惜啊,殓婆找不见了,不然这种事,找她最合适!或许她还有什么法子,帮你找回精魄呢!” 在屋顶监控一切的张红尘嘴角一扬,轻笑道:“这便是正道修士,儒道四品的大儒啊!若论心狠手辣,我都自愧不如!小鹭儿,你跟着这样的爹能学到什么好啊?还是趁早跟你娘姓,离开沈家吧!” 第233章 暴风将至 上回说到沈约在得知沈鹭精魄已失的情况下,把罪责怪到了虞家头上,竟然还同意帮沈鹭向虞家提亲。那么虞家面对沈家的提亲会是怎样的结果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翌日,沈母带着儿子和媒婆竟然堂而皇之地去往虞家提亲,虞家主母还在丧期,最近又添新丧,沈家的这波操作换成谁都看不懂。可沈母毕竟姓萧,还是会稽郡主,这个脸面可不能不给,所以虞家只能硬着头皮去招待沈家人。 现场气氛异常尴尬,但就是这种情况,才能体现媒婆这个职业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这一见面打招呼就要有热情,有气场!“虞家二夫人,三夫人,我今儿个可是来给您二位道喜的!” 虞家二夫人,也就是虞峰的母亲,叹息道:“道喜?我虞家正是丧期,这喜道的怕是不合适吧。” “听说啦,虞家主母仙逝,这丧期未止,又添新丧,刘氏那才多大?唉,关键是府上还闹了妖精!那可真是诸事不顺啊!这常言道,人不顺,向天问,天不应,红事镇!这不,沈家主母就带着沈大公子来提亲冲喜啦!只要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再抓紧完婚,定然能时来运转,吉星高照啊!” 虞家三夫人唐氏,也就是虞峦和虞锦瑶的母亲问道:“沈家主母带嫡子来提亲确实是好事,只不过我虞家现在并无适合婚配的嫡女啊!” 媒婆把话题打开,双方这才好聊,沈母开口道:“三夫人误会了,我儿看中的可是你的掌上明珠锦瑶啊!” 虞家二夫人伸手拉了一下唐氏说道:“锦瑶?弟妹,若是锦瑶的婚事,那咱们怕是作不了主吧?” 唐氏立刻反应过来,为难道:“是啊,正是此理,若是锦瑶的婚事,那还真得听她爹的,她爹最疼她了!若是夫君不发话,我们可不敢言语!” 媒婆插话道:“这中书令大人太忙,今儿个没抽出空来,不然肯定会一起来提亲的,我们今天来呢,其实主要就是先知会一声。也好等中书令大人腾出时间,两家人坐下来一起把事定了。” “无量天尊!”李羿拿着一把拂尘,迈着方步,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虞家两位夫人立刻起身行礼,他点头还礼,随即转向沈夫人和媒婆,随即说道:“这门亲事,虞家不同意!” 媒婆怒道:“哪里来的臭道士!你是虞家的什么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贫道是来帮虞家三爷传话的,她的女儿决不能会给沈公子!” 沈母怒道:“既是虞家三爷的话,那他怎么不自己出来拒绝,派你一个道士出来传话算什么事!” “自然是因为此间有不便明言之事!” 沈母喝道:“这两族联姻,皆大欢喜的事,有何事不便明言!” “沈夫人您确定要贫道把话言明嘛!” “你说!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定饶不了你!” 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叹息道:“沈公子被妖狐所惑失了精魄,今后这子嗣上再无可能!试问这种情况,谁家会同意这门亲事?”听闻此言,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沈母故作镇定道:“你胡说!我儿生龙活虎,何来失魄一说!你这道士分明是在这里妖言惑众!” “贫道所言句句属实,要知道那妖狐正是被贫道打伤!它能骗过别人,但却骗不过贫道,沈公子身上可还有妖狐残留的妖气!” 沈鹭听闻大怒道:“你就是那个打伤了红仙的道士,我跟你拼了!”说着抡起拳头就冲向李羿。李羿只是伸出一指点在沈鹭眉心,后者便飞至座椅上瘫倒,失去了意识。 沈母立刻上前查看儿子,她瞪向李羿喝道:“敢伤我儿,来人把这妖言惑众的道士给我剁成肉泥!” 一声令下,沈家护卫立刻拔刀上前,李羿喝了一声“定”,随即散出灵力,直吹得道袍鼓荡,强大的威压立刻将一众沈家护卫定在当场。 李羿看向沈母正色道:“沈夫人,沈公子的事,贫道与虞家夫人都可以为沈家保密,但请夫人回去,以后也别再来虞家说这提亲之事。沈夫人若能答应,贫道这里有个法子,或可帮沈公子重聚精魄!” 听闻此言,沈母眼前一亮,她立刻上前行礼道:“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不识真仙,道长若有法医治我儿,我愿奉上黄金千两,为您修建庙宇,每日焚香诵经,为您祈福!” “沈夫人,只要你能答应贫道方才所请,贫道自会将这方法告知。”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虞家两位夫人,你们意下如何?” 二夫人和三夫人起身正色道:“今日之事,我等绝不外传!” 李羿转头看向虞家两位夫人,后者点头回应,李羿走到沈鹭身旁,假装为其把脉随后说道:“不幸中的万幸,沈公子失魄不久,而且身体康健,若是能寻到这几样补阳的东西,泡在酒里,随餐饮用,半月之后便可重聚精魄,只是……” 沈母急切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有两样东西,不太好找。” “就算是再难找,我也要为我儿寻来!道长快说是什么啊!” 李羿说道:“需要五样东西,分别是蜂王浆、鹿王角、玄龟甲、百年参和千灵木,其中这玄龟甲和千灵木最是难找。 《太玄宝典》有载,北方有沧海,沧海生玄龟,玄龟吐真气,真气化神水,神水济肾灵。因为沈公子并不是要补肾灵,而是要重聚精魄,所以得用玄龟甲。 这玄龟甲已是难寻,但千灵木更是罕见,所谓千灵木乃是被游魂散灵反复附着的雷击木,雷击木属木属阳,最克阴灵,唯有属阳属水的游魂方可附着,而有游魂散灵反复附着的雷击木必然是得日月精华的灵材! 用这五样东西泡酒,或可助沈公子重聚精魄。” 沈母疑惑道:“其他四样倒是听过,可这千灵木却是闻所未闻,不知要如何找寻?” 李羿拂须笑道:“倒也不难辨认,能长出新枝的雷击木便是了。” “多谢道长,我这就去寻这些东西!” 李羿笑道:“沈夫人慢走,请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沈母再次行礼带着苏醒的沈鹭离开虞府,到了门口沈鹭不干了,问道:“娘,咱不提亲了么?” 沈母笑道:“傻儿子,你若能重生精魄,咱们干嘛要娶虞家三房的女儿!回头娘给你说个更好的亲事!” “娘!儿子非锦瑶不娶!她可是儿子的挚爱!” “傻儿子,什么爱不爱的,只要长得漂亮你都爱!听娘的!娘肯定帮你挑个更好的!区区江东八姓,想和咱们沈家联姻,他还不配!”说完拉着沈鹭上车离去。 这母子二人的对话被虞家下人原封不动的禀报给了虞峰,虞达和虞变,虞家人自然愤恨。虞达拍拍案骂道:“沈鹭这狗贼精魄已失却还惦记锦瑶,当真是无耻至极!竟还看不起我这个三房!哼,你等着,我要让你颜面扫地!” “三叔,你要干嘛?” “哼,他沈约沈鹭一再羞辱咱们虞家,这你能忍,我可忍不了!是他辱锦瑶名节在先,那就别怪我以牙还牙!” “三叔,莫要冲动!此事我已写信送往建康,三叔还是等父亲回信再说吧!” “峰儿,你和二哥一模一样,精明能干但缺少魄力!沈鹭小儿都骑到我头上撒尿了,我要是再不反抗,丢的可不仅仅是我虞达的脸面!咱们虞家的脸也会丢尽!这事你不用管了!” 翌日,一条关于沈鹭的劲爆消息成为会稽热搜榜头条!什么消息呢?器大活好,阴关撑轮上可坐人!而且这条消息是从花场传出来的!是一个从临江来到会稽的美姬所说,她还说自己曾与沈公子交好,享受过绝顶之快! 第二天,不少公子去寻这位美姬,只为一探究竟。结果当天沈公子再上热搜,但话题变成了沈鹭到底行不行。其实这不过就是青楼的营销手段,给新开的头牌制造话题。 显然这招非常成功,光是和那位美姬对饮听曲就要白银五十两!后来涨到一百两,那慕名而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就想了解一下南梁第一大族沈家的大公子是什么审美,顺便打听一下内部消息。 这流言蜚语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这次性质可变了。第三天,一条更加劲爆的消息炸开了锅!沈鹭不行!不仅不行,甚至不举!坊间传闻,沈家正在四处寻找灵丹妙药为沈鹭医治隐疾!关键是竟然有乡野郎中拿着自己祖传的秘方去沈家庄毛遂自荐,只为钱财或者博个名声! 沈约已经回建康了,他身为中书令,不可能离开京都太久,他也不敢在沈家庄久留,李羿可还四处找他呢!他回建康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确认重聚精魄的药方是真是假。 所以当这些话传到沈家,沈母勃然大怒,认定是虞家人言而无信,便要去虞家理论,沈鹭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母亲拦住,说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只等父亲定夺。 沈约的书信到达沈家庄,内容简单的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教他做人! 当晚,沈家派出杀手目标正是虞达!这沈家的杀手确实不一般,毕竟是第一大族,财力雄厚,供养的死士和杀手要比虞家的强出许多。好在,李道长及时出手,擒住刺客再一审,真相大白。至此,沈虞两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虞家人不会冲动到想以一家之力与沈家抗衡,他们立即联系与沈家有仇的氏族,当然了,这里面少不了外人的牵线搭桥。这场小氏族联合与大氏族对抗的好戏先是在会稽郡拉开了序幕! 现在联军已成,想要掀翻沈家这条大船,还差一场暴风雨,这雨李羿自己能降,可这风他就得去借了,而且是找临江王萧永宏借。 李羿与锦瑶道别之后,带着张红尘回了临江,到达临江之前,崔芷已经按他的意思跟三皇子萧宗纲去建康了。另一边,沈鹭跟随母亲也回了建康。 雷云正在建康城上聚集,只等萧永宏这只花蝴蝶挥舞一下翅膀,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便会引发足以掀翻沈家这艘大船的暴风骤雨。这雷云自然不止是会稽飘来的这一片,有北方飘来的好几片,还有建康自己积聚的,这些等蝴蝶效应产生时咱们再讲。 先看李羿这边,回到临江,李羿在乐总汇朝张红尘发了一通火,责怪她没有保护好苏晓,竟然让萧宗纲把人带走了。这责怪可不是一般的责怪,李羿用鞭子抽的张红尘是面红耳赤,遍体鳞伤,若不是萧永宏及时赶到,乐总汇都要被他给砸了! 这可都是他萧永宏出的钱啊,李羿之前闹了一出行刺沈约,乐总汇的生意可以说是断崖式下跌,他本就一百个不乐意,现在又看到李羿在砸自己的场子,视钱如命的他心都在滴血啊! 萧永宏听到李羿回来的消息原本是很高兴的,可听说他在大闹乐总汇,衣服都没换直接就赶来了。看到李羿长鞭一甩,直接把张红尘砸进了明月镜,他大喝一声:“住手!李羿,你给本王住手啊!” 李羿转头看向来人,瞬间就跳到萧永宏面前,后者被他的怒意吓得后退数步,若不是被下人扶住险些跌倒,嘴里嘀咕道:“哎,怎么又冲本王来了?本王可没惹你啊!” 李羿指着萧永宏的鼻子问道:“你没惹我?那我问你,萧宗纲带走苏晓,你为什么不拦着!” “哎,我为什么要拦着啊?宗纲是奉皇兄之命请苏姑娘去建康的,也没动粗,客气的很。再说了,苏姑娘是自己要跟宗纲走的啊!这我怎么拦着啊?” “萧永宏,苏晓可是乐总汇的音乐总监,你是乐总汇的大东家,苏晓便是你的手下,是你的人!你连你自己的人都不护着嘛!我告诉你,苏晓没事还则罢了,她若有事,你也别想好!”李羿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萧永宏和他那些被吓到腿软的手下。 待到李羿离开了一会儿,明月镜里传来了张红尘痛苦的哀嚎,萧永宏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去救人。看到满身是伤的张红尘,萧永宏悲切道:“哎呦,李羿这个混小子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明明那么要好,他怎么可以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啊!哎呦!” 张红尘呢喃道:“不,不怪他,是我做的不好,没有护好苏妹妹。” “这苏姑娘明明是笑呵呵地跟宗纲走的,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啊!” “王爷,苏妹妹此去建康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哎?怎么就凶多吉少了?宗纲那般客气,皇兄也不会为难苏姑娘,怎么会凶多吉少呢?” “王爷,陛下找苏妹妹那是为了逼李羿现身,李羿在皇城外刺杀沈约,这种事怎么能善了啊?” “哎,上次本王都和皇兄把话说明白了啊,皇兄也答应说酌情处理了啊,让李羿给沈约赔个不是,认个错,这事不就这么过去了嘛!怎么就不能善了了?” “沈约要杀李羿家人,李羿怎么可能给他赔不是认错呢!他俩注定是不死不休啊!陛下把苏妹妹带到建康是为了逼李羿现身,趁机设伏拿他啊!而苏妹妹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猜苏妹妹很可能会自尽,这样一来……” “什么?自尽?刚才李羿还说若是苏晓出事,本王也别想好!这……这可怎么办!若是苏晓出事,李羿肯定会与本王绝交,那这乐总汇可怎么办?没他打理,这也挣不到几个钱,我那五万两,五万两啊!” 张红尘被萧永宏这莫名其妙的脑回路给整不会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正常人谁在这种情况下会考虑钱啊?那不得考虑命嘛?可这位王爷真是完全不在乎命,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人敢要他的命,所以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是个死,但是钱要是没赚到,那他死也不能瞑目! 就在萧永宏来回踱步不知所措之际,张红尘哀叹道:“王爷,或许有个法子可以让他继续帮您打理这乐总汇。” 听闻此言,萧永宏立刻回到张红尘身旁关切道:“什么法子,红尘你快说!” “由王爷出面弹劾沈约!” 萧永宏疑惑道:“弹劾沈约?沈约帮皇兄做事一直忠心耿耿,弹劾他算怎么回事啊?再者弹劾他什么啊?” “佑卫直属御前,可他沈约未经陛下允许,私自下令让佑卫截杀李羿家眷,陷陛下于不仁不义,这便是他的错!” “这……这能行嘛?” “请问王爷,李羿能死么?” “不能啊!” 张红尘摇头叹道:“王爷,李羿犯的是死罪,若不杀他陛下没法向臣子们交代,但若杀他梁魏必然开战,所以陛下现在进退两难。唯今之计只有委屈一下中书令大人,让陛下将他罢官免职,这样就可以免去李羿的死罪。 另一方面,扣押李羿,再以北魏使团失礼为由,拒绝联姻并将他们驱逐出境,如此一来既能留住华宣公主,也能保全了梁国颜面,同时给了陛下一个台阶。待到事情平息,大可以为沈约昭雪平反官复原职,而李羿是放是留全由陛下定夺。” 萧永宏疑惑道:“这个办法听上去倒是可行,只是本王向来不问朝政,突然让本王弹劾沈约,这会不会……” “王爷,若是弹劾别人,你出面还真不合适,唯有沈约,除了王爷,没人更合适。” “这是为何?” “因为沈家是咱们大梁的第一大家族,其他人弹劾沈约,难免有斗争之嫌,唯有从不过问朝政的王爷您出面,这才能显示公允,替陛下分忧啊。” 见萧永宏犹豫不决,张红尘说道:“王爷,您若是觉着不妥,不妨先去找陛下问问,就说这主意是我帮您想的,看看陛下如何反应,倘若陛下动怒,红尘愿意以死谢罪!” “哎呦,我说你怎么总是把这生死挂在嘴边啊?好好活着不好嘛?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这事,我去建康找皇兄问问。” 张红尘强撑起身子向萧永宏行礼道:“多谢王爷,倘若李羿这次能够大难不死,红尘愿意给王爷当牛作马,以报恩情!” 萧永宏摆手道:“哎,你把乐总汇给本王管好就行了!若是这件事真办成了,你得让李羿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本王的本钱给赚回来!” “这是一定的,王爷放心,若李羿脱险,就是逼他登台献唱,我也得让他把您的本钱给您挣回来!”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那你自己好好养伤,本王这便去建康找皇兄,看看你这法子可不可行。” “有劳王爷了!” 待到萧永宏离去,张红尘立刻前往小院,找李异去结算今天的工钱…… 第234章 雷云堆叠(上) 上回说到萧永宏被张红尘再次蛊惑动身去建康,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将怎样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把工钱给张红尘结算完,捂着腰扶着墙离开了小院,这人走的也慢了,身后的剑匣也觉得过于沉重了,可想而之他付出了多少辛苦。 就让李大官人在进度条里慢慢赶路吧,我们把镜头切换到建康城,连片的黑云从北方飘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人感觉。一封封加急军报送到了萧永明的案头,急得他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 “报!荆州八百里急报!” 大太监徐公公把军报打开递到了萧永明手上,后者打开一看,直接把军报扔到了地上喝道:“拓跋俊这小子想干嘛!六万定南军在边境集结这还不算,又在襄樊调集二百支快船和一万水军精锐,这是要奇袭建康嘛!就凭他这一万人?当我荆州水军是吃干饭的嘛! 去,告诉襄阳王封锁水道,密切关注这支水军,倘若他们敢驶出水寨,务必将他们拦截在江夏,绝不能让他们到达长江下游! 还有告诉寿阳王,倘若魏军进犯,不必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把他们给我堵在淮河与长江之间,而后将其全歼灭! 再去把太子、沈约、还有宗绩、宗纲都叫来!” “报!寿阳王加急军报!” “又怎么了?徐明,念!” 徐公公打开军报看完惊讶道:“启禀陛下,寿阳王说北魏独孤龙亲率黑甲营现身阜阳,而且都是装备了新式铠甲的重甲兵,人数约有五千!” “什么?独孤龙怎么来了?还带着重甲兵?”萧永明沉思片刻,厉声道:“去把刘宏叫回来,让他告诉那些氏族,魏军压境,他们再敢闹事,寡人绝不轻饶!” 徐明领命离去,交代完皇帝的吩咐又见三名佑卫来到,耳语过后,徐公公伸手示意佑卫来人稍候,他去禀报。 回到御书房,徐公公走到萧永明耳边低声说道:“陛下,之前派往北魏的佑卫有两人逃回来了,他们还在半路截获了一封北魏皇帝拓跋俊给定南军主将南宫观的密信,说是要亲自呈献给陛下。” 萧永明眼中显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挥手示意。徐公公挥退侍女和值守太监,再招三名佑卫觐见。行礼过后,萧永明直接问他们在北魏发生了什么,这两人可都是倒梁派,自然和陶仲文设好了局要陷害沈约。 二人禀报,他起初按照原本的计划各自行事,但李羿家眷就在行动之前突然说要去上京南郊游玩,实际上却已整理好了行装打算出逃。 萧永明质问道:“既然李羿家眷打算出逃,你们为何要擅自行动截杀她们?不应该是暗中保护,一路护送她们来建康嘛!”二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身旁的佑卫统领正色道:“佑卫的第一要务是忠君!在陛下面前,你们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萧永明看了一眼佑卫统领问道:“怎么,他们二人还有话藏着没说?哼,好哇,现在寡人的佑卫都不跟寡人说实话了!好!既然不敢说,那就拉出去砍了吧!把话都带到黄泉路上,你俩慢慢聊吧!来人!” “陛下!我们说,我们说!” 徐公公挥退御林军的士兵,对两名佑卫说道:“你们有话就大胆地说出来,陛下绝不会为难你们,但若不说,或者说谎,想想你们的家人!” 二人连连磕头,一人说道:“陛下,属下们在去北魏之前,沈大人特意交代过,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羿的家眷离开北魏。” 萧永明诧异道:“沈约说的?” 二人连连点头,另一人说道:“沈大人说一定要让李羿痛恨北魏,这样他才能安心为咱们大梁办事,所以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的家眷活着,让我们不计一切代价杀掉她们,然后想办法嫁祸给魏人。” “没错,但因为事发突然,我们准备不足,而且魏人似有防备,我们刚一出手,就被禁卫军包围了,除了我俩其余兄弟要么战死,要么被擒。” “我俩一路南逃,直至淮水之滨碰到北魏定南军集结过境,这才躲过追击。” 萧永明问道:“之前说你们截获了一封密信?怎么不呈上来?” 佑卫立刻将密信筒取出,上面的封泥和印章都在,徐公公接过密信筒检查一番,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取出密信交给了萧永明。 萧永明看完之后,把信放到一边,挥手道:“记住,你们佑卫是寡人的爪牙和眼线,不是他沈约的私军!寡人只是让他代管佑卫罢了,你们的第一要务是忠君,知道嘛!”三名佑卫齐齐行礼。 萧永明挥手道:“看你二人身上都还有伤,先回去养伤吧。” 待到三名佑卫离去,地主家的儿子们和沈约已在门外候着,萧永明叹出一口气,问向徐公公:“你说沈约为什么会下那种命令?寡人明明告诉他,若是李羿家眷要逃离北魏,定要护其周全。” 徐明看了一眼门外笑道:“沈大人对陛下向来是忠心耿耿,下这种命令定是有其思量,陛下等会儿不妨当面问问,以免生出嫌隙。” 萧永明不悦道:“寡人在问你,你却让寡人问他,那我问你干嘛!” 徐明摇头笑道:“这种事您问奴婢,就奴婢这脑子哪里能想得出来啊?陛下还是问问明白人吧。” “明白人?谁是明白人?” “额,除了奴婢,好像都是明白人,陛下不妨问问他们。” “没用的东西,问你也是白问!去去去!叫他们进来,” 三位皇子和沈约入内,行礼过后,萧永明直接问道:“魏军在边境多有调动,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吧。你们都说说看,拓跋俊那小子想干嘛!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二皇子萧宗绩行礼道:“父皇,儿臣以为,北魏此番举动无非就是在虚张声势制造压力,最多就是试探,绝不会大动干戈。” 萧永明将几份军报拿在手中比划道:“试探?他们在荆州集结了快船精兵,这是你皇叔送上来的军报!现在六万定南军驻扎在淮水北岸日夜操练,最新军报,连独孤龙都带着黑甲营在阜阳现身,而且是新式重甲军!这也是试探?” 萧宗绩一听兴奋道:“独孤龙竟然来了!二陈早就想会会那北魏独孤龙,恳请父皇派儿臣领兵北上,儿臣也想看看是他北魏的墨家重甲军厉害,还是咱们大梁的偃甲军更强!” 萧永明不悦道:“这次你肯定是要带兵过去的,不过要等刘宏与你一起!那独孤龙号称超凡境下无敌手,二陈连李羿都挡不住,又怎能挡住独孤龙!” 萧宗绩行礼道:“父皇,李羿到了咱们大梁才成了三修实力大涨,现在的独孤龙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萧永明轻笑道:“要不怎么说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呢,武者修行旨在自成天地,修到极致便可不受外因所扰,任凭你是双修三修,不过是攻击的手段多些罢了。听刘宏说过,那独孤龙距离超凡境差的是契机,绝非是实力。” 萧宗绩行礼道:“原来如此,儿臣受教了,也就是说若是二陈勤加修行,亦有击败李羿的可能。” 萧永明点头道:“不错,你告诉他们,今后加紧修行,不能让世人觉着我大梁后继无人。等刘宏回来,你们同往北境,一路上多多交流。”萧宗绩行礼称是。 萧宗纲笑道:“二哥听了父皇的话,当真是倍受鼓舞啊,想来二哥这回更是要加紧练功吧。” 萧宗绩点头道:“这是自然,父皇当年就是武道高手,你们两个不愿习武,我若再不出力,岂不让人笑话。”身为武夫,萧宗绩这话并没有太多深层次的意思,但总有人能听出一点弦外之音。 太子萧宗庆摆手道:“二弟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们两个怕苦怕累不愿习武似的。父皇都说过,你在武道上的天赋要比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还强,我们就算怎么再修也赶不上你,若不另修他道,兄弟之间何以自处啊?” 萧永明看向大儿子问道:“宗庆啊,你身为太子,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萧宗庆行礼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北魏此举是在为李羿造势,想来北魏拓跋俊也知道了李羿皇城外刺杀的事,这才会下令边军前压威胁我大梁。此时咱们若是退了,那咱们大梁的颜面何存?儿臣以为,此时正该集结军队与之对峙……” 在萧宗庆大义凛然地讲话时,萧宗纲却在一旁摇头苦笑,萧永明看向三子问道:“宗纲,太子说应当与之对峙,你却在一旁偷笑,这是何意啊?” 萧宗纲行礼道:“儿臣没有偷笑,父皇定是看错了。” “胡说八道!”萧永明看向徐公公,问道:“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徐明紧张道:“奴婢方才在想等会儿陛下忙完了政事,晚膳该吃点什么好,所以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还请陛下恕罪。” 萧永明一甩衣袖,冷哼一声,指着萧宗纲说道:“寡人明明看到你在笑,你小子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寡人便要治你个御前失仪之罪!” 萧宗纲立刻下跪行礼道:“儿臣知罪,只因大哥所言虽然句句在理,可这调兵对峙说说容易,但关键是粮草军饷怎么解决。儿臣听说北魏陈兵,便立刻前往户部查看国库结余。” 说话间,萧宗纲取出一本奏折说道:“这是儿臣验看过后,清点出的账目,眼下可调之银只有区区的十万两。方才父皇您说北魏在荆州调集精兵快船,想来是要突袭建康,那荆州水军必然要封江设卡,单这一项所用军资就不止五万两。 父皇还说要调动偃甲军,这新军北上,动辄又是三万两,这哪还有钱调集大军与之对峙了啊?” 徐公公从萧宗纲手上拿过奏折,交到萧永明手上,后者翻看过后,叹出一口长气,伸手示意萧宗纲起身,然后说道:“银子不够,想办法再凑,总不能让北魏军队把枪顶到寡人的鼻子上!” “父皇所言极是,银子不够是得再想办法,咱们大梁的颜面更不能丢,只是眼下太难了啊。若是有个法子既能保全我大梁颜面,又能少花银子,那就好了。” “哼,说的容易啊!哪来这两全齐美的法子!为了省钱,寡人都十年未曾新建宫殿了,这龙袍缝缝补补也穿了五年,可这银子还是没省下!唉!难啊!” 萧永明看向沈约,不悦道:“哎,你哑巴了!寡人在这犯愁,你怎么一言不发?不知替寡人分忧嘛?要你来在这当摆设的?” 沈约行礼道:“回陛下,老臣觉着三位殿下说的都对,也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听着了。” “说的都对?你少在那和稀泥!现在国库空虚,粮草不济,你说说这该怎么解决!” “老臣听说,真德秀清剿修罗殿济法堂时,缴获不少银两,只是不知数目多少,能否拿来应急啊?” “大胆!你个老东西竟然惦记起敬法司的钱了!那是办法会,建寺庙的钱!” “陛下,都这个时候了,这办法会,建寺庙是不是可以先缓缓,等过了这一关再说啊?” 萧永明不悦道:“往年有事,都未曾动过敬法司的银两,怎么今年就不行了?问题出在哪了?” 萧宗纲行礼道:“父皇,朝廷赈灾修堤,还出钱修缮禹王陵,再加上之前筹建新军,把国库的存银花了个干净,今年的税银还没入库,现在是真没钱了。” 正此时,门外太监来报:“陛下,刑部尚书虞大人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萧永明嘀咕道:“虞权?他来干嘛?”说完侧头看向沈约,沈鹭的闹剧已然传至建康,而会稽的氏族纷争萧永明也有所耳闻,只是现在还没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不需要他来当裁判。 沈约行礼道:“陛下,虞尚书求见想来是有大案,犬子之前跟虞家三房闹了些不快,老臣要不要回避一下?” 萧永明心思一转,摆手道:“你们同朝为官每天都见,难道还能因为小辈的一点不快搞得大动肝火?回避什么啊,让他进来吧,寡人倒是要看看有什么大案非要闹到寡人这来。” 行礼过后虞权说道:“启禀陛下,近日刑部梳理往年案卷发现一些疏漏,我们在查缺补漏的过程中又……” 萧永明不悦道:“停停停,现在边境局势紧张,寡人没功夫听你絮叨,捡要紧的说!” 虞权行礼道:“会稽郡的水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只因有人贪污治河款项,这才导致会稽境内江堤多处决口,灾情最重,此案关联众多,涉列极广。臣特开请旨,望陛下允许刑户工三部联合办案彻查此事。” 太子萧宗庆惊讶道:“虞尚书您说会稽今年的水灾是人祸?父皇,今年的水灾会稽最重,若真是人祸,儿臣以为此事应该彻查!” 萧永明看向沈约说道:“会稽的江堤不都堵上了么?灾民也都安抚好了,现在边境吃紧,虞权,这件事有非查不可的必要么?” 虞权行礼道:“陛下,今年的水灾只因海水倒灌,其实并没有多严重,但海潮最高的钱唐江几乎没受影响,最多只是房屋受损被淹,当日水便退了。可会稽郡内数条长江支流全都发生了决口,江堤连这小灾都抗不住,倘若到了汛期,洪峰过境,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臣也听闻北境魏军有所行动,但现在梁魏两国将要联姻,应该不会兵戎相见,而这江堤之事,若是不查,只怕会留下隐患。万一汛期来临,大堤决口,朝廷不仅要赈灾,更要重修堤坝,所耗之银何以万计?臣恳请陛下三思,下旨彻查!” 萧永明问向沈约:“沈约,这江堤之事你怎么看?” 沈约答道:“江堤之事确实紧要,不可不查,但眼下北境局势更为要紧,耽误不得。正如三殿下所言,现在国库就那十万两银子,还要调作军资,即便彻查清楚,朝廷也没有银两重修堤坝了啊?” 太子萧宗庆问道:“沈大人,那这江堤就不管了嘛?” 沈约摇头道:“当然不能不管,咱们大梁水系繁荣,水路通达,治河一直都是第一要务。但此时老臣以为还是先缓缓,等北境局势缓和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萧宗纲插话道:“虞尚书,沈大人所言没错,即便查出贪腐,朝廷也没钱了,除非虞尚书能想办法变出银子来修堤,不然这件事还是缓一缓吧。” 虞权行礼道:“陛下,臣以为若是倾尽全力彻查贪腐,不出一月便可真相大白,届时朝廷可以抄没贪官家产用于修堤,这些蛀虫啃食我大梁血肉,若是放任不管,只怕会断送我大梁根基啊!” 沈约摇头笑道:“几条长江支流,纵有水患,也不会动摇我大梁国本,虞尚书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倘若军队集结调动需要各地官员配合,哪有精力再去彻查贪腐?再者虞尚书说不出一月便能彻查贪腐,更是无稽之谈,去年陛下要彻查土地兼并之事,刑部、大理司、督察院三司联合办案,半年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怎么一查贪腐就能立竿见影?是去年刑部办案不利,还是今年如有神助啊?” 虞权瞪向沈约怒道:“沈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彻查土地兼并涉及多少氏族,甚至牵连到了皇亲国戚,这怎么能和江堤贪腐一案作比较呢?” 萧永明喝道:“吵什么!这是御书房,不是菜市场!怎么又扯到寡人头上了!虞权,沈约说的没错,彻查土地兼并确实是你们办事不利,怪不得别人!”萧永明话风一转说道:“不过,这江堤之事也确实不可不管,虞权,你真有把握在一月之内查清此案嘛?” 虞权正在盘算如何作答,自己若是夸下海口答应下来,倘若沈约使坏,不惜杀人灭口,毁灭证据,那一个月怕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到时候沈约再给他扣上一顶欺君的帽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萧宗纲突然开口道:“父皇,对于江堤之事,儿臣倒是想到个法子,只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哦?什么法子,你说来听听。” 萧宗纲说道:“咱们可以一明一暗做两手准备,明面上自然就是让虞尚书去彻查,不仅只查今年的治河款项,还要查往年的,一旦查出问题绝不姑息。暗地里则是给那些贪污的官员一次机会,让他们主动交还贪污的款项,凡是自己交了银子的,朝廷这边登记在案,不作惩处,但今后不再予以重任。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尽快筹集到修堤之银,也能彰显父皇宽仁,还不用大兴牢狱,搞得会稽官员人人自危。另一方面也能让百姓看到朝廷治河查贪的决心和力度,以及父皇对子民安危的关注。” 萧永明一听立刻笑道:“嗯!宗纲这个法子好啊!好!你们觉着呢?” 皇帝都发话了,当臣子的还能说什么?拍手叫好呗,不然还能跟皇帝唱反调嘛?就是沈约他也不敢呐。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会稽郡治河的差事向来都是沈家人承办的,虞权要查贪腐,摆明了就是要查沈家。 这治河款项可是一本烂账,花钱的东西都在水里,所以偷工减料,偷机取巧最是容易,只要面上做的好,基本不会出现问题。可这大水一来,那就是真相大白,菩提多罗和修罗王那一战引发的海水倒灌,直接扯下了沈家的遮羞布,只不过当时沈家还不是众矢之的,大家都是各扫门前雪,没有多管闲事罢了。 虞权和沈约领旨离去,二人在离开皇宫的路上未有一言,这一场显然是虞权胜了。而沈约则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因为皇帝刚开始明显是偏袒自己的,但太子和三皇子帮腔之后,皇帝的态度可就变了,所以回到府中,立刻写信给沈家庄,让他们做好准备。 现在的御书房只剩三位皇子,这一家人说话,萧永明也就直白了许多,他开口道:“太子啊,寡人知道你看中了虞锦瑶,但这太子妃的人选至关重要,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沈鹭那小子那么一闹,这个丫头你就别想了!回头见到你母后,让她再帮你好好挑挑。” 太子萧宗庆行礼称是,但在心里已经亲切并且热烈地问候了沈家列祖列宗,由衷地表达了自己对沈家后人的鄙夷与蔑视,甚至还讥讽了一番沈鹭的不孕不育,说这都是因果报应。 萧永明还表达了对萧宗纲的夸赞,这倒是引来了萧宗庆的不满。就在他准备在心里问候萧宗纲本人时,门外的太监来报,说是佑卫都统裴镇海有事禀报。这位仁兄便是倒梁派在佑卫中职位最高的人,也是沈约怀疑佑卫中有人想要取代自己的那个人。 那么这位兄台会有何事禀报呢?我们下回再说! 第235章 雷云堆叠(下) 上回说到倒梁派的佑卫都统裴镇海有要事禀报,那这一回咱们就继续往下看,看看他来说些什么。 这从北方的乌云还在往建康飘,现在建康城上空自己却又有积雨云聚集,眼看着云层越聚越高,真不知道这场雨能下多大。 御书房内,萧永明皱眉道:“今儿个是怎么了,事儿就没断过!” 萧宗庆说道:“父皇若是觉着累了,不妨休息一下,让裴都统明日再报。” 萧永明摆手道:“治理这么大个国家,哪是你想休息就能休息的?罢了,既然来了,那就让他进来吧。” 跪拜过后,裴镇海向三位皇子行礼,然后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萧永明开口道:“都是寡人的儿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遮掩。” 裴镇海行礼道:“启禀陛下,沈大人最近和北魏平安王拓跋礼以及礼部侍郎卢瑜私下里都见过面,他们具体聊了什么虽然不知,但可以确定双方已经达成约定。 我们查看了拓跋礼和卢瑜送往北魏的密信,因为密信往往都是一信多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只将密信的内容抄录下来,放那送信人回北魏了,这是两封密信,请陛下过目。” 徐公公接过两封信交给萧永明,后者看完问道:“这玄龟甲和千灵木都是干什么用的?” “回禀陛下,沈大人从会稽回来的路上,特意走路陆绕行去了一趟齐云山,问了有关重聚精魄的事,这两样东西都用于重聚精魄所的灵材。玄龟只生在北方沧海,咱们大梁无有此物,而千灵木更是千年难遇。” 萧永明嘀咕道:“如此说来,沈鹭被妖狐吸走精魄的传闻是真的了?沈约确实在想办法帮儿子重聚精魄。” “回禀陛下,虞府闹狐妖的事已经作实,我们暗中查看了刘氏的尸体,已死数月,而这段时间冒充刘氏的便是狐妖,只是狐妖为何会去虞府,属下无能,未能知晓。” 萧永明摆手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寡人还想知道沈约为何非要置李羿于死地,为何非要违背寡人的意思截杀他的家眷,为何非要让启贞嫁到北魏去。” 裴镇海答道:“沈大人与拓跋礼的约定应当就是与联姻有关,属下猜测是奉了北魏太后的意思。请陛下容臣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场联姻原本就是北魏太后针对陛下的,只为报当年之仇。 北魏索虏本就有留子去母的习俗,若不是萧太后将我中原正统习俗带去北魏皇室,他们还是蛮夷之风。这平安王拓跋礼非虽萧太后亲生,却是养子,身受养育之恩自然要报,所以与沈大人密谋逼迫陛下远嫁华宣公主也在情理之中。” 萧永明怒喝道:“那他沈约为了自己的儿子就敢把寡人的女儿送去火坑!大梁到底谁是皇帝!” 三位皇子和裴镇海齐齐跪地,高呼:“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萧永明把三封密信都甩到地上怒道:“他沈约还和北魏氏族联合,要除掉李羿,他明知李羿投效,却还要这么做,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他这是完全没把寡人放在眼里!” 三位皇子捡起密信看过之后,一个个眉头紧皱。二皇子惊愕道:“父皇,这……这沈大人向来都是忠心耿耿,应该不至于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咱们大梁吧。” 太子不悦道:“二弟这话为兄可不敢苟同,你看这卢瑜的密信中写的分明,他是以科举之害,苏晓之仇,再加上这千灵木才说服沈约帮忙除掉李羿的,这不是私利还是什么?” 萧永明看向愁眉不展的萧宗纲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一直皱着个眉头干嘛?” 萧宗纲摇头叹道:“父皇,北魏皇帝写给定南军主将南宫观的密信中可是表明,倘若李羿身死梁国,直接发兵南下,儿臣是为此事犯愁。李羿宫外刺杀,不管他与沈大人有何私仇,这可是蔑视我大梁天威,父皇不可不罚,可若真杀了李羿,这两国开战只怕……” 二皇子萧宗绩不悦道:“要战便战,怕他作甚!父皇,咱们坐拥长江天堑,水战无敌,魏军只以骑兵见长,难道还怕他们给战马装上翅膀飞过长江嘛?” 萧宗纲摇头道:“二哥,长江确实可以拦住魏军骑兵,可江淮之地并无天堑,倘若北魏只取江淮之地,而不过长江又当如何?二哥难道没听过拓跋焘在江北垒起七座惊观,吓得百姓不敢出船,甚至北望了嘛?” “你少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年陈庆之将军率领大军一月连下北魏二十余城,所经之处魏人夹道欢迎!三弟难道没听说过?” “自然听过,可陈将军英年早逝,现在咱们大梁除了骁勇有余而智计不足的韦虎哪还有能挡住魏军铁骑的统帅啊?” 萧宗绩一甩衣袖行礼道:“父皇,儿臣请战!儿臣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将魏军挡在江淮之地,愿以死谢罪!只求父皇允准儿臣节制江淮军民,另调偃甲新军出战!” 太子诧异道:“节制江淮军民?二弟这是打算用江淮百姓的命来赌自己的军功?” “大哥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我想要封王裂土?” “哎,这话为兄可没说!为兄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你不能拿江淮千万百姓的命去赌啊!更何况还有皇叔镇守寿阳,你要节制江淮军民,岂不是要连皇叔一起节制?这未免有些目无尊长吧?” “你!” 萧永明拍着桌案怒道:“闭嘴!都闭嘴!你们吵得寡人头疼!”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保重龙体?哼,照你们这样吵下去,寡人非被你们气死不可!吵了这么久,你们想出法子来了嘛?没有!吵有什么用!一家人,不应该以和为贵嘛!寡人难道没有言传身教,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兄友弟恭嘛?” 就在这时,门外太监来报,“陛下,临江王求见!” 萧永明一愣,嘀咕道:“这怎么刚说到兄友弟恭,他就来了?这浑小子来干嘛?嗯!他来准没好事!罢了,正好快要被你们三个给气死,就拿他出出气!镇海啊,你先退下吧,再让临江王进来。” 裴镇海行礼离去,出门时被萧永宏拦住,他问道:“哎,哎,哎,你先别急着走,告诉本王里面什么情况?皇兄心情如何?” 裴镇海为难道:“这……这个……” 萧永宏不悦道:“你跟本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不然本王就不让你走!快点说!” 裴镇海看了一眼御书房低声道:“陛下心情不是太好,王爷还是小心些为妙。” “哦,若是这样,那本王就不进去了。走,本王和你一起走。”说完萧永宏就拉着裴镇海往外走。 徐公公走出御书房阻拦道:“哎,王爷,王爷您这怎么要走啊?不是说有事禀报嘛?陛下还在里头等您呐!” “啊,没什么大事,今儿个不说了,改天,改天再说!” 萧永明的声音从御书房里传来:“来都来了,还不快滚进来!” 徐公公一指大门笑道:“王爷您听,陛下发话了,王爷您总不能抗旨啊,对不?” 萧永宏一脸委屈嘀咕道:“抗旨?又不是没抗旨过,今天皇兄心情不好,我就不触这个眉头了,本王走了啊,走了,你就跟皇兄说我没来过,没来过!” “萧永宏,你给寡人滚进来!” 听到萧永明的怒吼,萧永宏也不敢再有跑路的想法,走到门口先是一探头,看到三位皇子,觉着有小辈在,皇兄多少也会给自己留些脸面,然后正了正身形,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入内。 可是这礼尚未毕,萧永明就指着弟弟骂道:“你小子今儿个来最好是有正事!北境吃紧,会稽又要查治河贪腐,寡人忙得是焦头烂额,到现在还没理出个章程。这会儿你要是再给寡人添乱,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永宏一听顿觉不妙,皇兄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要拿自己出气,于是立刻行礼道:“哎,皇兄臣弟确实有正事!北境的事臣弟也听说了,知道皇兄为难,这不是特意来帮皇兄出主意来了嘛!哎,侄儿们都在哈!” 三位皇子纷纷向皇叔行礼,萧永明看向几个儿子,玩味道:“呦,今儿个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嘛?你们这位一向不问政事的皇叔竟然说要帮寡人出主意!你们觉着他的主意能听嘛?” 太子行礼道:“皇叔也是想为父皇分忧,是一片好心,父皇不妨听听,说不准会有什么奇思妙想,能够破解此局呢。” “哎,太子说的对!皇兄不要看臣弟不问政事,便以为臣弟一无是处,其实臣弟这头脑还是相当清奇的。” 萧永明笑道:“什么?清奇?好,那寡人就听听你这清奇的头脑能想出什么主意来,说吧!” 萧永宏正色道:“之前臣弟碰见李羿了。” 只这一句,萧永明立刻紧张起来,问道:“你碰见李羿了?他说了什么?又要干些什么?” “额,他差点把乐总汇给砸了,还好臣弟去的及时,损失不大,他只是打了张红尘一顿,不然真不知又得花多少银子……” 萧宗绩打断道:“皇叔,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是说要紧事吧,别管什么乐总汇了!” “乐总汇怎么能不管呢!那可是你皇叔我的买卖!不管不行的!” “萧永宏!”萧永明大喝一声,萧永宏立刻行礼道:“那什么,他应该是来建康了,是为苏晓来的。” 萧宗绩听闻此言,立刻行礼道:“父皇,既然李羿已到建康,儿臣这就带人设伏,定会将他擒住!” 萧永宏伸手拦住萧宗绩不悦道:“哎,你这小子擒他干嘛?你又打不过他,万一真动起手来,再伤到你!” 萧永明挥手示意他稍等,侧头问向萧永宏:“他和你说什么了?” “额,他说若是苏晓有事,臣弟也别想好。” 萧宗绩可是被李羿威胁过的,听到这话哪还受得了,再次行礼道:“父皇,他李羿一再藐视天威,之前威胁过儿臣,现在又威胁皇叔,这般放肆难道还要放任不管嘛?” 萧永宏不悦道:“你这孩子干嘛这般冲动呢?本王没感觉被他威胁啊!李羿是读书人,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若非事出有因,他怎么会动粗呢!本王与他私交甚好,即便现在闹成这样,本王觉着依然有回旋的余地。” “哦?怎么个回旋法,你说来让寡人听听!” “虽然沈约私自派佑卫截杀他的家人,但这不也没杀成嘛,二者也就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怨,现在只要苏晓不出事,咱们还是可以坐下来一起谈的。沈约不顾皇兄的意思,特意让佑卫截杀他的家眷,是沈约有错在先,让他给李羿道个歉,认个错,大家一起喝顿酒,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就在众人对萧永宏的奇葩言论感慨之时,门外突然来报:“陛下!苏晓在屋内割腕自尽了!” “什么!”御书房内众人皆是一惊,萧宗纲更是直接推开门,抓住报信的佑卫喝道:“你说苏晓自杀了?人死了?” 佑卫捂着头盔答道:“幸好发现的及时,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一时间醒不过来。” 萧宗纲看向龙椅高声道:“父皇!人是儿臣带来的,她若出事儿臣……” 萧永明挥手道:“你快去吧!快去看看,带着御医去,用最好的药!” 萧永宏行礼道:“皇兄,臣弟也去看看吧,臣弟与苏姑娘也是颇有一些交情的,可以劝劝她!”萧永明挥手示意他快走,萧宗纲立刻拉着萧永宏赶往软禁苏晓的别院,萧永宏还一个劲地让萧宗纲走慢点,走慢点,可萧宗纲哪里敢慢。 画面切换到崔芷(苏晓)这边,她正躺在床上与萧若萍聊天,什么割腕自杀啊,那都是演戏,伤口虽然是真的,但血是假的。 萧若萍递给崔芷一瓶药膏说道:“用这个涂在伤口便不会留疤了,你可真行,为了他连这种事都敢干,就不怕佑卫来得晚了些,真出了事?” “郡主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明白了,郡主做这些难道不是为了公子么?还特意送药过来,真是有心了。” “不是我有心,是他让我送的!” “他到建康了?” “嗯,虽然没见到人,但给了我一张字条,让我给你送药。” “这么说来,快要收网了?” 萧若萍点头道:“应该是了,临江王已经进宫了,原本不就说好临江王一到建康,你便自尽么?这会儿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崔芷笑道:“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公子今晚是来找我,还是会去找你。” 萧若萍摇头道:“不必赌了,他今晚应该会去找朱子,想要收网,这纲绳便是朱子。” 屋外突然传来江红玉的声音:“郡主,临江王和三皇子已到院外,很快就进来了哈。” 苏晓立刻闭眼装晕,萧若萍帮她整里着被褥,然后守在一旁,换上一脸的焦虑,都是演员! 萧永宏和萧宗庆推门入内,看到萧若萍,后者立刻起身行礼,萧宗庆问道:“妹妹怎么在这?” “同为女子我最了解女人怕什么,苏妹妹连死都不怕,但却是怕自己死得不美。等她醒来,若是发现手腕上的伤疤,只怕又会想不开,所以我来给苏姑娘送药。” “恩!若萍说的对!本王府上养的那些美姬亦是如此,要是擦破个皮,伤到了哪,好家伙,那都得寻死觅活的,非要本王去哄才行,甚是麻烦。” 萧若萍笑道:“皇叔家里那些美人哪是怕留疤啊,她们是怕留不住皇叔。既然皇叔与三哥来了,那若萍就不在此逗留了,免得误了你们的正事,若萍告退。” 萧宗纲摆手道:“妹妹,就先别走了,你与苏姑娘本就相识,等她醒来,你也好多加劝导,好端端的何必自寻短见呢。” 萧永宏说道:“对对对,宗纲说的没错,若萍你就别走了。哎,这苏姑娘怎么还没行啊?御医,快过来看看!” 听闻御医要来瞧病,苏晓立刻抽动一下,装作苏醒的样子。“哎,醒了,醒了!苏姑娘,你说你怎么还寻了短见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 “王爷?王爷您怎么来建康了?” “哎呦,本王这不都是为了你还有李羿那浑小子嘛!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真是的,都快把本王折腾瘦了,你瞅瞅本王这衣服都大了!” 萧若萍阻拦道:“皇叔,您怎么可以在苏妹妹面前这样,这成何体统啊!” “哦哦哦。苏晓啊,你可不能再寻短见了啊,本王来建康之前可是见到李羿了,那浑小子跟本王说若是你出事,定要本王好看!你看看你们这闹的! 可不能这样啊!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李羿的事你放心,本王会去劝皇兄,大家坐下来一起喝喝酒,听听曲,看看美人,把话一说开,就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放心吧!” 面对临江王这奇葩的脑回路,众人也真是无语,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下,几个人轮番地给崔芷进行心理辅导…… 咱们的李大才子都好久没露面了,这章都快结束了,也该有镜头了,那么就把镜头切换到李羿这边,看看他在忙什么。 李羿刚从朱子的书房出来,他也没和朱子说太多,无非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约不除黎民太惨,机会难得一去不反,就等您老点头拍板。在得到了朱子的首肯之后,他又去找真德秀,转达朱子的意思,他也挺忙,毕竟是要搞事情嘛。 找到真德秀,二人一拍即合,身为朱子门生,他早就想替老师报当年沈约驱逐出建康的仇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朱子又点头同意了,他怎么可能会错过这场好戏呢。 搞定了一切,李羿来到了软禁崔芷的别院,他想来看看崔芷,毕竟人家今天可是自尽了,得表示一下关爱啊。可别院一级加强的守备,这让背着剑匣的他也无法潜入,所以只能另寻别处。 本想去秦淮河畔吹吹风,但却莫名其妙地走到了郡主府,偏偏萧若萍的卧房灯还亮着,李羿皱眉道:“这么晚还没睡,不是在等我呢吧?”他将剑匣藏在树上,只身潜入,躲在墙角开启蝠音功,探听着屋内的情况。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李羿既然已到建康,为何还不行动?”李羿只觉着这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但一时间还真就想不起来。 萧若萍的声音传来:“那你得问他啊,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哼,你不是和他睡过觉了嘛!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陈兴国,你给我放尊重点!你我尊卑有别!” 李羿在心里嘀咕道:卧槽,陈兴国,负责保护北魏使团的那个佑卫统领!原来他也是倒梁派! “尊卑有别?哼,你不过就是个落魄郡主,没人敢娶,没人敢要!以为上了他李羿的床,就有多了不起了?他不过就是个好色之徒,等他走了,还有谁能护着你?要我说,你还是趁早从了我,等将来咱们灭了萧永明,你还没人要,我倒是不介意你和李羿的过往。” 说着陈兴国就一脸坏笑地走向萧若萍,后者刚要动手,他却笑道:“哎呦,打算动手啊?那你可得想好了,你这一动手,外面的护卫可全能听见,你是打算跟我同归于尽,赔上你的爹娘?还是背上一个与佑卫统领私通的骂名,然后被萧永明送到尼姑庵去啊?” “其实还可以有别的选择。” “谁!” 武夫的危险预警让陈兴国躲过了李羿的灵羽箭,李羿惊讶道:“呦,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陈统领这是已经步入四品中期了。” “李羿!你怎么在这?” “怎么,陈统领这是在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陈兴国刚要跃窗逃走,灵羽箭已经悬停在他眉心,李羿站在萧若萍身前拉着她的手,笑道:“哎,陈统领,别急着走啊,话还没说完呢。刚才说到哪了,对,还有别的选择,怎么样,要不要听听我给陈统领的选择啊?” “李乐府请讲。” “什么李乐府啊,不过就是个好色之徒,等我走了,还得靠陈统领照顾若萍呢!” “别别别,李乐府您说笑了,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李羿嘴角一扬,问道:“若萍啊,你说是给他个痛快的,还是折磨一番,等你的气消了再杀啊?” 陈兴国立刻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一口一个郡主地叫着。萧若萍走到陈兴国身前,刚要大嘴巴子抽他,但却突然收手,对李羿说道:“杀了吧!但别在我这杀,再弄脏了我的地方。” 李羿点头道:“得嘞!”他右手一抬,封灵锁瞬间化作红色符咒沿着地面流到陈兴国脖子上,李羿打了个响指,他便动弹不得。 陈兴国喊道:“郡主,念在这些年我帮您给王爷传话,帮您照看王爷王妃的份上,求求您放过小的吧!” “等等!”陈兴国的话打动了萧若萍,在这之前,陈兴国确实帮过她。“能让他长长记性,以后不敢再犯嘛?” 李羿想了想说道:“可惜啊,张红尘不在,不然倒是有一劳永逸的法子。嗯,那不如这样吧,我在他的灵魂上用紫霄神雷刻上印记,让他誓死效忠你,你觉着如何?” 萧若萍惊讶道:“这种事你也办得到?” 李羿点头笑道:“好歹我也是三修,总能做些常人做不到的事。”说着举起右手,掌心神雷印亮起,随即用才气化物凝出斗笔,再以浩然正气为墨,凭空写下一个誓字。 李羿挥掌将字打入陈兴国胸口,后者一阵抽搐。他蹲到陈兴国身旁拍着他的脸,笑道:“来吧,陈统领,起个誓,就说从今往后永远效忠,否则紫雷穿胸。” 陈兴国痛苦地说道:“我陈兴国在此立誓,从今往后永远效忠平安郡主,否则紫雷穿胸不得好死!” 李羿从陈兴国胸口抽出一道蓝光,伸手摘下萧若萍的发簪,再将蓝光汇入其中,说道:“他若违背誓言必死无疑,这是神雷印的钥匙,给你留作备用,你只要折断这个发簪,神雷印便会发动,他也活不成。”说完收回了封灵锁。 陈兴国恢复正常,起身行礼道:“多谢郡主不杀之恩,从今往后只要郡主发话,纵是刀山火海……” “行啦,不必说了,你走吧,若有事我自会找你!” “是,郡主,属下告退!”陈兴国行礼离去。 李羿笑道:“哎,你那个侍女呢?” 萧若萍突然扑到李羿怀里,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李羿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行啦,行啦,没事啦。我这不是非常及时出现了嘛。还帮你收了个忠心小弟,这不挺好嘛!” “好什么好!你若不来,只怕是……” 李羿突然将萧若萍抱到床上,后者惊讶道:“你干嘛?李羿你干嘛啊!” “废话,你是我的女人,你说我能干嘛?” 第236章 狂风暴雨(上) 上回说到李羿把萧若萍抱到了床上,说是要干点男女之间的事,咱也不懂,咱也不问,直接就往下看吧。 天还没亮,李羿就已经提裤子走人了。待到萧若萍醒来,伸手摸了摸尚有余温的床铺,心情也说不准是好是坏。她起身开窗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结果打开窗户,看到的却是黑压压的雷云聚集在建康上空,那种压抑的感觉让人透不过气来。 萧若萍看向天空,嘀咕道:“这雨总算是要下下来了,憋了这么多天,怕是小不了。”话音刚落狂风骤起,直吹得窗户乱撞,不断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萧若萍关上窗户,心中念叨:难道就在今日? 雨点落下,从小变大,从缓至急。惊雷映天,从暗到明,从东至西。此时的萧永明正和萧永宏在宫中小酌。萧永明问道:“苏晓怎么样了?” “臣弟去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她本就体弱,又流了那么多血,气血不济,全身无力,休养几天就能好。” “嗯,那就好。对了,你昨天来是有事要说吧,让那个苏晓给闹过去了,今日倒是难得清闲,你说说看吧。” 萧永宏放下酒杯,说道:“皇兄,臣弟知道你在为李羿的事犯愁,这小子也确实闯了大祸,但臣弟觉着这件事其实有别的办法解决,不用这么麻烦。” 萧永明轻笑道:“连寡人都头疼的事,你能有什么办法?还不麻烦?你快说来我听听。” 萧永宏见皇兄心情不错,便开口说道:“那臣弟可就说了,若是说的不对,皇兄也别生气,臣弟就是想帮皇兄分分忧。” “成,你说吧!” “上次臣弟也说了,其实这事就是沈约枉顾圣意私自下令截杀李羿家眷惹出来,是他有错在先。既然如此,那皇兄可以治他的罪,先罢了他的官,这样也算给李羿一个交代。 当然了,李羿在皇城外公然行刺,藐视皇威,自然得罚!不过他是北魏特使,代表的便是魏国,既然是他北魏先蔑视我大梁天威,那就应该驱逐使团,撰写国书昭告天下,让这天下人都知道是他魏国的不是,咱们才拒绝联姻的。 这样一来,不动兵戈,不伤国体,启贞也不用远嫁北地,只是委屈了一下沈约。等到事情平息了,皇兄大可以让他官复原职,若是不够,可以再补偿一下嘛。他那个儿子沈鹭啊,不妨就赏他个一官半职的,这事不就这么解决了嘛。” 萧永明听完轻蔑道:“哼!治沈约的罪?这话也就你这脑袋能说的出来!也就你觉着这么干不失国体!寡人若是先治沈约的罪,那不就变成了咱们大梁有错在先了嘛?” “皇兄,可事实就是他沈约……” 萧永明摆手道:“行啦,行啦,你这个主意,说了跟没说一样,屁用没有!罚酒,罚酒!”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破阴暗的天空,紧接着雷声炸响,感觉大地都在震颤。这一下,吓得萧永宏将手中酒杯掉落,萧永明不悦道:“怎么了?不过是打了个响雷就把你吓成这样!瞧你那点出息!” 正此时,身着鲜卑服饰,穿护胸戴肩甲,手缠牛皮护腕,背着新月银弓的李羿双手托举着北魏皇帝拓跋俊亲笔写下的檄文,一步一步走向建康宫门,而空中的雷云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同压向皇宫。 此情此景正应了那首《雁门太守行》,但却稍有不同: 黑云压城城欲摧,银弓向日日西坠。 银河倾覆天水降,黔首望江见神龟。 雷映苍穹寒光现,声传千里势不颓。 身负皇恩不辱命,从此梁魏立新规。 大雨滂沱之中,李羿只身前行,但却没有雨点打在他身上!李羿面前的路是湿的,身后的路也是湿的,但他每走一步脚下却是干的!就像是他周围有一层避水罩,隔绝了雨水。 李羿就这样迈着霸气的步伐到了建康宫大门前,他打开金黄的卷轴,高声念诵道:“告天下书! 寡人,大魏皇帝拓跋俊亲拟檄文昭告天下,梁帝萧明道貌岸然,不惜其女,以色示人,诱我重臣,再施离间,百般招揽,万般挑拨。然我君臣同心浑然一体,非春草夏虫之力可破,秋霜冬雪之寒可封。 昏君当道,必降天谴,东海翻覆,倒灌生灾,溃堤百里,会稽成泽。 魏臣李羿,心系黎民,不分南北,举善高歌,声传建康,筹银八万,赈灾济民,显仁彰义。 萧氏孤狼,唯利视图,挪用善款,以充军资,救民之银,未及半数。行此见利忘义之事,可见其饕餮暴虐之心。 萧狼见羿之能,又求魏贤,奸计不成,遣凶北上,入我京师,截杀女眷,欲行嫁祸之事。幸而苍天庇护,粉黛无伤。行此卑劣奸佞之计,可见其狼心狗肺之本。 萧狼之狠,早见端倪,屠戮宗室,迫害兄长,巧取豪夺,威逼利诱,假传天命,骗得皇位。得鼎成王,输金权门,以佛揽财,放纵邪魔,妖祸又生,近使我人族之兴退以千年。 ……” 拓跋俊骂萧永明的这篇小作文,扬扬洒洒写了上千字,把萧永明那是从小骂到老,连萧太后看了都直呼过瘾,要给儿子再娶个妃子作为奖励。 而建康宫内的萧永明听着李羿念诵这篇《告天下书》的时候,什么怒不可遏,怒发冲冠,怒气冲天,这种词已经完全表达不了他的怒意,这位皇帝可是一边听一边跳着脚的喊住口,若是用暴跳如雷的话,还稍微靠点谱。 这也难怪,李羿的声音现在可是传遍了建康,而拓跋俊的这篇檄文特意没写的那么拗口就是为了让百姓也能听懂,加上李羿字正腔圆的播报,最爱惜自己名声的萧永明哪能受得了这个啊! 他喊了几声自知没用,直接抬手调动龙气朝天一挥,伴随着一声龙吟,当然了这个声音一般人肯定是听不到的,但李羿和朱夫子可是能听到的。 伴随着一声龙吟,金龙飞出,直奔苍穹,逆风穿云,来到宫门,低头俯瞰。金龙看到李羿也没犹豫,大呼小叫着就冲了过去。这次李羿岿然不动,还是在念诵檄文,换言之李羿这次是一点也没惯着它! 就在金龙冲向他的瞬间,那条金角金鳍蓝身紫腹的巨龙出现并盘踞在李羿周身。金角蓝龙朝着冲向自己的金龙发出一声怒吼,金龙瞬间减缓了速度,慢慢落在地上,审视着面前的蓝龙。 建康宫内的萧永明呆立当场,他知道自己的天威现在已经镇不住李羿了,而李羿现在已经能够自如地驾驭龙气了。萧永明听着空中李羿的谩骂声,眼前突然一黑,便晕过去了。 “皇兄!皇兄!快传御医啊!” 此时,二皇子萧宗绩已经带领御林军包围了李羿,但包括他本人在内,没有人敢向前一步,就连二陈也不例外。 李羿念诵完了最后一句:“移檄天下,咸史闻之。”他收起卷轴看向金龙,抬了抬手,周身的金角蓝龙向前凑了凑,两条龙突然就像两条蛇一样缠在了一起。但随着李羿抬起的手伸掌再握拳,金龙突然消散,化作点点金光飘向建康宫。 李羿正身说道:“我大魏皇帝陛下说是梁帝派人刺杀我的家人,估计是审问了刺杀的佑卫得出的结论,二殿下不妨回去问问梁国陛下,这个命令到底是谁下的?陛下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 萧宗绩喝道:“你要怎样?你还敢刺王杀驾嘛?” 李羿摆手笑道:“若是陛下不能给我一个说法,那我就把这篇檄文,一个城接一个城的传下去,直到真正的传遍九州,天下尽知!二皇子若是觉着能抓得到我,那不妨试试! 对了,劳烦二殿下通传一声,等下我要去看苏晓,让佑卫的兄弟们别拦着我,以免伤了和气。” 萧宗绩怒道:“李羿,你真以为我大梁无人嘛!” 李羿摆手笑道:“我没这么以为啊,你们最能打的人不是韦虎嘛?你叫他来啊?可我怎么听说他已经赶往淮南,找独孤龙单挑去了呢?” 看着萧宗绩愤懑的眼神,李羿伸手点了点笑道:“眼神不错!二殿下,我很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倘若梁魏开战,二殿下最好还是别冲得太靠前,小心刀剑无眼!” 李羿说完伸手一挥,七绝剑匣自行飞至,再打个响指恶剑出匣,李羿踩在剑上摆手道:“二殿下回见,别忘了帮我传话!走了!”说完御剑而走,就在李羿走后,天空像是被哪个淘气的孩子捅了个窟窿,正是天河坠地,大雨倾盆…… 龙气回归,萧永明睁开了眼睛,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喝道:“来人!李羿在哪呢!给寡人把他抓来!寡人要活劈了他!” “报,荆州急报!军情紧急!” 萧宗纲怒道:“没看到父皇刚醒嘛!等会儿再报!” 萧宗绩阻拦道:“不行,既是紧急军情绝不可耽搁!”说完伸手从太监手里拿过报信筒当众拆开,待他看完一脸惊愕默不作声。 萧永明皱眉道:“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说!” 萧宗绩看向父皇,用近似无助的语气说道:“原本停留在襄阳江北水寨的两百艘快船和那一万水军精锐消失不见了,皇叔说沿江岗哨未见敌船。” 萧永明抢过军报一脸怒容,边看边喝道:“一万水军消失不见了?他荆州水军是干什么吃的?那可是两百条船啊!两百条!” “报!寿阳王急报,独孤龙率领精骑千余已经渡过淮河,未攻一城,未占一地,一路南下,现已经逼近新昌,寿阳王请陛下早作防备!” 萧永明手上军报掉落,他错愕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北魏独孤龙率领精骑千余已至新昌县!” 太子萧宗庆接过军报翻看,不悦道:“皇叔是不是搞错了,就这千余骑能干的了什么。”可当他看完军报,转头看向父皇用绝望的语气说道:“父皇,皇叔说韦虎败了,他仅与独孤龙打了三十几招,便被击落马下身负重伤。” “陛下,刘宏求见!” 萧永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刘宏上前行礼道:“陛下传书北境吃紧,微臣不敢耽搁,星夜兼程,御剑而归,只盼领兵出战。” 萧永明降阶而扶,关切道:“真是辛苦刘爱卿了,若不是事发突然,寡人也不能这么急着召你回京!拟旨,任刘宏为淮南侯,平北将军兼兵部侍郎,偃甲军主将!” 这刘宏的官不要升的太快,昨天傍晚接到诏令之前还是停职留用戴罪立功,只是一天功夫,直接封侯拜将了!这平北将军可是与陈昕的安北将军同级,都是三品将军,这可真是临危受命,火线提拔。 刘宏谢恩过后,行礼问道:“请问陛下,魏军到哪了?” 萧永明将军报递到刘宏手中说道:“独孤龙亲率千余精骑,已至新昌!” 刘宏诧异道:“独孤龙已至新昌?怎么会这么快?”他看完军报,疑惑道:“陛下,这不对啊!就算他独孤龙想要奇袭建康,即便他真到了江对岸,他一千人也过不了长江啊。” 萧宗纲将另一份军报递给刘宏,看到那二百条消失的快船和一万精锐水军,刘宏的眉头挤成了川字。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让这两支奇兵汇合并且强渡长江,建康的城墙可挡不住他们,唯有台城高垒才能当作屏障。 刘宏沉思片刻问道:“末将不擅水战,还请陛下另派他人在长江上围堵魏军快船,他这支精骑怕是装备了墨家机关,唯有偃甲重骑方能阻截,末将请战独孤龙!” “好!寡人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寡人给你三千偃甲重骑,这便出发!” “不,末将只要一千!” 萧宗绩不悦道:“刘宏,现在可是危急时刻,不可意气用事啊!” 刘宏行礼道:“回二殿下,末将并非义气用事,之前在北魏潜伏时领略过镇北军的骑兵战法,他们最厉害并不是大规模的骑兵作战,正是这千骑突袭。独孤龙曾以此法奇袭匈奴王庭,那一战斩敌三千,俘虏近万,破阵将军一战扬名。 所以,想要与这支骑兵对抗,兵在精而不在多,末将是想从偃甲重骑中再挑精锐与之周旋。毕竟对手是北魏第一猛将,末将也不敢轻易言胜,但求将他拦在江北,无力南进。” 萧永明点头道:“恩,就按你的意思办!”他拉着刘宏的手说道:“这一战定要打出咱们大梁的气势和你三修第一人的威名!待到刘将军凯旋归来,寡人亲自设宴为你庆功!” “多谢陛下,末将一定不辱使命!”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萧宗绩行礼道:“父皇,儿臣请战!拦截那一万水军的任务就交给儿臣吧!” 萧永明点头道:“好,寡人令你节制建康水军,定要把他们全都按在长江里淹死!” “是!”萧宗绩领命离去。 看着刘宏和二子离去萧永明稍稍安心,他看向窗外暴雨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冷声道:“拓跋小儿,你爹都不是寡人的对手,你还能折腾起什么风浪?” “皇兄,这仗咱们非打不可么?” “笑话,北魏那帮索虏都快打到江对岸了,你问寡人非打不可么?你应该去问拓跋俊那小子!” “皇兄,可战报上不是说独孤龙未攻一城,未占一地么?他只是与韦虎打了一架,这上面没报任何伤亡啊。” 萧永明笑道:“只要打仗就会有伤亡,永恢只是没有报上来罢了。” “这……这,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想来应该是这样吧。皇兄,若是没有旁的事,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别急着走啊,你不是帮李羿说情来了么,好歹也再见他最后一面啊。” “见他最后一面?什么意思?皇兄打算赶他走了?也好,也好,这样也挺好。” 萧永明嘴角上扬看着天空,一道惊雷刚好劈下,正是软禁崔芷别院的方向。他在心中念叨:李羿你小子竟然把主意打到寡人的这个傻弟弟头上了,哼,他这脑子从小到大就没清醒过!既然你已无心投效,那寡人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得到! 当镜头从天空降下时,画面直接切换到了别院,背着七绝剑匣的李羿站在大门前。此时,守卫别院的已经不再是佑卫,而是沈家的死士!他们已经在别院布好了阵法,设好了埋伏,就等李羿到来。 这是萧永明给沈约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沈约没能除掉李羿,那么佑卫和御林军就会一拥而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李羿诛杀。 咱们的李大才子,轻蔑地看向沈家死士,笑道:“你们都这么急着投胎去啊?那便别耽搁了,是一起上,还是等我一个一个送你们上路?” 喊杀声中,一众死士杀向李羿。对付外围的死士,李羿都没有打开剑匣,他只是凝气化物变出笛子,运起金刚神功和《灵音咒》,这次他控制的可不是兵器或者树叶,他控制的是雨滴!李羿只是潇洒自在地走向别院,杀向他的死士还没到近前,便被雨滴击晕,咱们的李大才子还是没有滥杀。 突破了外围,李羿吹着笛子迈步入内,这院里可就有机关陷阱,灵阵困阵,甚至在兵刃暗器上都淬了毒,沈家的死士们再次不顾一切地冲向李羿…… 第237章 狂风暴雨(下) 上回说到李羿吹着笛子悠哉悠哉地走进别院,这里有沈约部下的灵阵困阵,陷阱机关,那这些东西能够阻挡李羿的脚步嘛?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扫过外院分列有序的沈家死士,他们刀剑出鞘,箭弩上弦,不仅做好了搏杀的准备,更有慷慨赴死的觉悟。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今日不见血是不行了。罢了,那我就送你们上路!” 他随手散出才气,凝气化物变出各种乐器,并用灵音咒控制这些乐器演奏,紫气萦绕雨打成雾,笼罩了整座别院。但听得乐声响起,歌声遍传,唱的是那首李宗盛的《凡人歌》,上次在彭河桥上他也唱过这首歌: 你我皆凡人 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 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 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 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 一怒为红颜 多少同林鸟 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 何必苦苦恋 爱人不见了 向谁去喊冤 问你何时曾看见 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 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歌声中,李羿运起金刚神功,唤出等身十臂法相,与沈家的死士们战成一团。有道是: 七情入匣七绝出,三魂禅定神明注。 八臂齐挥八方镇,双手合十送浮屠。 灵羽为矢截暗器,量尺化盾佑乐府。 奇阵难阻修缘路,布袋有咒解百毒。 玄泽天降退红去,一曲唱罢百人诛。 说实话,这场战斗属于单方面的屠杀,看着大雨冲刷着地面,血水汇聚成流,顺着水槽流出别院。李羿叹了口气,收回七绝剑,双手合十原地打坐,念起了超度亡灵的经文。 内院的大门突然打开,十名四品巅峰境的武夫直接攻向李羿,他们以为李羿是在打坐调息,想要趁机击杀,然而三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出现,任凭那十人怎样折腾,李羿自是岿然不动。 待到经文诵罢,李羿将不动明王法相缩至等身,随即问道:“你们把苏晓藏哪去了?现在说我可以给你们留条活路,若是不说,便与这些人是同样的下场。你们修行不易,何必为了沈约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世上三修仅你与刘宏二人,这与三修交手的机会身为武者谁会放过!休要多言,快快出招!” 李羿站起身,正要再散才气,院中突然传来沈约的声音: “此地不可使用凝气化物。 此地不可使用金刚神功。 此地不可使用言出法随。” 沈约用尽自身浩然正气设下了三重禁制,李羿之前用才气凝出的乐器全部消失,没有了bgm,他的战力瞬间少了一半!沈约又禁用了金刚神功,李羿周身的紫金之色迅速退去! 三门功法先禁其二,让李羿只能用道门功法战斗,而他又是最近才修的道,所以肯定不强,这便是沈约诛杀李羿的计划。可惜,沈约并不知道李羿最近刚修了这七绝剑,而且即便禁用了金刚神功,不动明王法相可是不受半点影响,更何况李羿儒道还有紫霄神雷可用,所以沈约的计划绝对是失败的 李大才子轻笑道:“沈大人倒是有心,能找到十个四品巅峰境的高手来对付我。但未免也太小看李某了,你这三重禁制根本限制不了我!”说着唤出一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开启全盛姿态,背后八臂各执兵器,正身双臂拿着量天尺变化的长枪。 李羿朝那十人勾了勾手指,嘲讽道:“李某不斩无名之辈,尔等速速报上姓名,等下诵经超度,也好向地藏菩萨知会一声。” “住手!都住手!陛下有旨!”陈兴国的声音传来,随后跃入院中站在了李羿身前正色道:“陛下有旨,宣中书令沈约与魏国特使李羿入宫见驾!” 李羿收回不动明王法相,把灵羽箭放入麻布袋,将量天尺化作雨伞撑开,然后优哉游哉地吹起口哨,径自朝建康宫走去。 对于现在这种结果,李羿显然是早已料到,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萧永明会突然叫停沈约的计划,然后召李羿入宫呢?让我们把进度条往回拉拉,看看李羿在别院大杀四方的时候,建康宫里发生了什么。 那道惊雷劈在别院方向的时候,萧永明对李羿可是杀意满满,恨不得那道雷就是劈他李羿的!毕竟李大才子刚用广播全城播报了拓跋俊骂自己的檄文。就在他自信满满地认为沈约肯定有办法解决李羿的时候,一封军报冲散了他所有的杀意。 “报!寿阳王紧急军报!十万火急!请速速交于陛下!”这个军报的级别高到信使可以在皇宫纵马疾驰,可想而知那得是多么紧急的情况。萧永明皱着眉头接过军报,打开一看呆立当场,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军报只有聊聊数语:北魏谍报,拓跋俊御驾亲征,调集七万禁军与三万镇北军,大军已出上京,望陛下早作应对。 萧永宏看着满脸错愕的皇帝,疑惑道:“皇兄,您这是怎么了?军报上说的什么啊?” 萧永明抬手把军报递给了弟弟,然后默默走向龙椅上,慢慢坐下。大太监徐公公,伸手为其倒上一杯热茶,然后退到阶下。 萧永宏看完军报,惊愕道:“这……这……拓跋俊这小子要干嘛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御驾亲征了呢!还带了十万大军,皇兄,这可怎么办啊?” 萧永明摇头说道:“不只十万,还有十五万的定南军呢,这次南征他至少调动了二十万人!” “啊?二十万?他这是倾全国之兵来打咱们了嘛?为什么啊?” 萧永明抄起面前的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他喝道:“他疯啦!拓跋俊这小子疯啦!为了一个李羿!就为了一个李羿,他就敢倾巢而出!” 徐公公立刻上前捡起地上的碎片,又叫人把地面擦干,这才退回到萧永明身旁。萧永明看向身旁的大太监问道:“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徐公公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拓跋俊那小子一定是疯了!” 萧永明立刻喝道:“那这个疯子是怎么当上北魏的皇帝的!萧永馨那个贱人怎么就挑了这么个疯子当皇帝!” 徐公公答道:“她的大儿子拓跋宏不是死了嘛,不然这个拓跋俊怎么能当上皇帝。” 萧永明斜眼看向大太监,后者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立刻捂嘴收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萧永明呼出一口浊气,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啊!寡人问你话呢!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嘛!”若不是罗延已死,而沈约又不在身边,萧永明这话也不会问向一个太监。 徐公公立刻跪倒在地,叩首回道:“陛下,这种军国大事,奴婢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啊!陛下还是问问别人吧。” “问别人,问谁,问他嘛?” 萧永明指着弟弟萧永宏,他这才意识到李羿一早就把化解此事的方法告诉了自己,只要他惩治沈约给他一个交代,然后送他们北魏使团离开,或者说将他驱离梁国,如此一来,既能保住他的女儿,也能避免战事。 萧永明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解决办法,是你自己想的么?” 萧永宏摇头答道:“不不不,臣弟哪能想出什么法子啊,这是张红尘告诉臣弟的。” 萧永明又问道:“那张红尘和李羿是什么关系?” “按李羿自己的话说张红尘是他的相好。” 萧永明追问道:“上次你来建康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也是她教你的?” 萧永宏点头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兄啊,没错,都是她教臣弟的。” “那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萧永宏想了想,开口道:“她还说让臣弟出面弹劾沈约,说是别人弹劾,难免有斗争之嫌,唯有臣弟没有这般问题。还说罢了沈约的官,然后扣押李羿,再以魏人失礼为由,驱逐使团,这样皇兄也有台阶下,还能留住启贞,两全齐美。” 萧永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身旁下跪的太监说道:“起来吧,叫人去宣旨,召沈约、李羿进宫,寡人要当面把事情办了。”徐公公领命离去。 萧永宏行礼道:“既然皇兄有正事,那臣弟就先告退了,就不打扰皇兄了。” “等等!寡人想了想,由人出面弹劾沈约,虽然荒唐,但却实也是个办法,让荒唐的你,办这荒唐的事,很是合理。来人呐!传旨,召百官上殿一同商讨御敌之策!对了,让真德秀也来!”他指着萧永宏说道:“这次你也上殿!然后看我眼神行事!” “啊?上殿?上殿干嘛啊?行什么事啊?” 萧永宏正色道:“还能干嘛!由你出面弹劾沈约!” “啊?弹劾沈约?臣弟哪会弹劾人啊?” “寡人教你啊,你就这么演……” 于是乎,就有了陈兴国跃入院中,召李羿和沈约入宫的那一幕。现在时间线对齐了,那就把镜头对准大殿,看看接下来的戏,萧永明是怎么教他的傻弟弟演的。 话说顶着这么大的风雨,哪怕是太监们给这些官老爷打伞,他们自己再打一个,那也挡不住,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他们狼狈地进入大殿,看到殿内有一位衣着华贵,清爽干净,器宇不凡,英俊潇洒的书生静立多时,纷纷议论这人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咱们的李羿李大才子呗,他不但没被浇湿,还抽空洗了个澡换了身得体衣服,毕竟要在众多南梁官员面前装一波好哔,不能有失大国风范不是。 有好奇的官员走到李羿身旁问道:“请教这位公子是……” “大魏迎亲使团特使,礼部乐府令李羿,李修缘!” “啊!李羿!你怎么,你怎么敢在大殿!” 听闻此言,胆小的文官退到一旁,胆大的文官上前咒骂,武将站成一排强力围观,却也不敢造次。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竹笛,随即吹响了那首《不谓侠》,悠扬的旋律在殿中飘荡,就在众人惊愕之余,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朝服竟然都干了。 真德秀因为是临时被召来议事的,所以只能站在角落,他原本就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当他发现李羿竟用灵音咒帮众人吹干衣服,立刻上前行礼道:“修缘,多谢了。” 李羿还礼笑道:“举手之劳,真儒何必道谢。” “今天这雨再怎么打伞也是无用,若非修缘,大家怕是都要背上个御前失仪的罪名。这往大了说那可是大不敬,往小了说那也是失察之过。我若不行此礼,只怕有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李羿摆手道:“能站在这里的都是人精,哪有不明白事理的,只不过光明白怕是没用。正所谓知为行之始,行为知之成,若是做不到知行合一,那这知又有何用呢。” 真德秀点头道:“知行合一?说得好!但只是这知行合一怕是太难,只怕连老师都做不到。” 李羿笑道:“确实难,不过,难道因为难就不做了么?若不迎难而上,又怎么迎刃而解呢?” 真德秀笑道:“修缘这是在点我呢!行啦,我知道该怎么做,虽然做不到知行合一,但求问心无愧。” 李羿行礼道:“真儒高雅,李某佩服!”真德秀挥了挥手,走回了自己的角落。 这时,萧永宏走进殿内,他也换上了朝服,从不上朝的他,突然穿上正装,只觉着浑身不自在。他一进殿看到李羿,立刻上去打招呼:“哎,小李羿!” “王爷!呦,您来了!那李某可得给您好好行个礼!” 萧永宏指着李羿笑骂道:“你小子之前和本王说什么来着,你说若苏晓有事,本王也别想好!你小子竟敢威胁本王!” “哎呦呦,王爷恕罪,王爷恕罪,那会儿正在气头上,说话不过脑子,还请王爷海涵。” 萧永宏拍了拍李羿的肩膀说道:“行啦,本王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记你的仇的,哎,你帮本王把这衣领整理一下,这冷不丁地穿这身,还真不舒服。” 李羿立刻上前帮萧永宏整理衣服,谁能看不出来二人关系亲密啊?就在这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太监高声道:“陛下驾到!”众人立刻整理衣装,正身前倾,准备行礼。 身穿龙袍的萧永明快步入殿,边走边说道:“别跪了,别跪了,都别跪了!赶紧商议正事!”他坐到龙椅上扫过众人问道:“哎?沈约呢?沈约人呢?他应该是最先得到召令的啊,他人呢?” 这时,沈约匆忙地迈步入殿,不仅全身湿透,连头发都被狂风吹得凌乱不堪,当真是狼狈极了。 萧永明见状不悦道:“沈约,你怎这般狼狈?这可是入殿议事,非要寡人治你个御前失仪之罪嘛!” 沈约连忙行礼道:“老臣认罪,只是这风雨太大,这入宫一路三人为老臣打伞却也未能拦下风雨,当真是无奈啊。想来列位臣工也是与老……”当沈约看到其他人干净而又清爽的朝服那是一脸懵逼。 “哎,你们怎么,我这……” 众人还在暗暗感激李羿帮自己吹干衣服的时候,真德秀却是摇头苦笑,李羿这哪是好心帮忙啊,他就是故意使坏!他算准了沈约得晚到,这才特意搞了这么一出恶心沈约。这手段也不知是高明还是卑鄙,反正沈约肯定是被恶心到了。 萧永明不悦道:“怎么?你看别人都没事,就你这样,难道还是别人错了?” 沈约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是老臣有罪,恳请陛下责罚。” 萧永明不耐烦道:“行啦,军情紧急,寡人没闲功夫管你!诸位,刚刚得到北境急报,北魏拓跋俊御驾亲征,十万大军已出上京,加上北境与我梁军对峙的定南军,总兵力超过二十万!诸位臣工可有退敌之策啊?”这一句话可就炸开了锅,众人议论不止。 沈约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大惊,他了解龙椅上的这位陛下,真正的对策绝不会拿到殿上与这么多人一起商议,而现在之所以这样那肯定就是已经有了退敌之策。可他想破头也想不出,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策略。 就在这时,某位粗鄙武夫指着李羿喊道:“陛下,既然北魏已经宣战,那咱们应当先杀了他们的使者祭旗!这李羿之前在皇城外刺杀沈大人,分明就是藐视皇威,本就该死!此时若不杀他,难道还要等到魏军杀过来再杀他嘛?” 他这一句话犯了好多忌讳,第一,之前萧永明可下令封锁李羿刺杀的消息了,而这位将军直接当着众朝臣的面把话挑明,这岂不是把皇帝的命令全给忘了嘛!这不就是拿领导的话当放屁嘛? 第二,李羿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肯定是皇帝特许的,既然领导都特许了,你在这吵吵什么?到底是谁在藐视皇威? 第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为什么不斩,不斩就是大家还有的聊,若是斩了那就没得聊了。你身为将军,难道不知这二十万大军南下是个什么概念嘛?就在这殿上吵着要杀李羿祭旗,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吧! 第四,你身为武夫,难道不知李羿他是什么实力嘛?你要是真的是有勇无谋,你还废什么话啊?直接上啊!你要是能当着萧永明的面,把李羿撕了,绝对加官进爵,奖赏丰厚!可你为什么只是喊喊口号,却没自己动手啊?说到底不还是怕死嘛?你身为武将,还没上战场就怕死了,将来若在战场上碰到李羿是不是直接调头就跑啊? 总之,这位将军今后怕是不会有太大的上升空间了,除非他的格局能够打开。所以说啊,当你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那就老实待着,让真有本事的人上! 哗啦一声,殿门被大风吹开,瞬间就卷进来好多雨水。萧永明喝道:“当值的太监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在大殿议事,他却连个大门都看不住!拉出去砍了!” “陛下饶命啊,奴婢知错了,陛下……” 这一瞬,大殿内立刻安静下来,众人能够清晰地听到门外风雨咆哮,雷声滚滚,但却没有一人敢再说话。萧永明看向弟弟萧永宏,谁曾想这个时候,他竟然站着睡着了!这把萧永明急的啊。。 倒是李羿非常贴心,轻轻用手肘顶了一下萧永宏将他叫醒,然后指了指台上,萧永宏这才看到皇兄在看自己…… 第238章 杀人诛心 上回说到梁帝萧永明开始给弟弟使眼色,幸好李羿推醒了站着睡着的萧永宏,后者这才看到,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怎样发展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萧永宏看向台上点了点头,正要开演。李羿抢先一步行礼道:“陛下,外臣以为只要只要两国尽快完成联姻,我国陛下自会退兵。” 萧永明喝道:“你闭嘴!李羿,这次就是因你而起,寡人等会儿再治你的罪!哼,别以为你小子就没事了!” “哎,对对对,皇兄所言极是!此事就是因你而起。李羿你可知罪?” 李羿诧异道:“王爷?外臣何罪之有啊?”说着朝沈约那边撇了撇嘴。 萧永宏这才反应过来,走到沈约面前,指着他质问道:“还有你,沈约!你说你为何枉顾圣意,非要指使佑卫截杀李羿家眷啊!” 沈约诧异道:“王爷何出此言呐?佑卫的行动行事,老臣都向陛下禀报过了啊!” “胡说八道!”萧永明喝道:“沈约,寡人和你说的分明,若是李羿家眷打算逃离魏国,佑卫应当暗中保护!是你下令不留活口!陷寡人于不义!李羿!” “外臣在!” “今日叫你来殿上,就是要当着众臣和你本人的面把这件事弄清楚!寡人从未下令截杀你的家眷并嫁祸他人!这一切都是他沈约擅自作主!” 沈约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萧永明这是要让自己替他背黑锅!而这个时候他犯了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为自己辩解。虽说是帮领导背锅,但绝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的。 当然了,沈约也有他不能背锅的理由,涉及到两国邦交,这个锅太大;涉及到梁帝的声名,这个锅太黑。这口又黑又大的锅背在他沈约身上,他也怕自己翻不了身。 沈约一再辩解,萧永明越来越气,直接把那两个从北魏回来的佑卫叫来当众对质。这结果还能怎样,沈约确实下过这个令,两名佑卫只是选择性忽略了那句“陛下已经允准。” 这样一来,这口锅可就实实在在地背在了沈约身上。萧永明立刻下旨免除沈约一切官职,圈禁在府,待到梁魏两国交涉完毕再另行处置。当御林军把沈约拉出大殿,他还在高呼冤枉。 李羿见状立刻行礼道:“陛下英明!” “李羿!你小子别在这卖乖!现在该轮到你了!你身为使臣,竟敢在宫外刺杀我大梁重臣,分明是藐视我大梁!联姻的事你们就不要想了,寡人绝不会把启贞嫁去你们那蛮夷之地,嫁给你们这些索虏!” 李羿诧异道:“陛下,既然罪魁祸首已然查出,这两国的联姻应该继续,怎么能反悔呢!” “联姻,还联个屁!你回去告诉萧永馨别再惦记寡人的启贞!寡人就是把女儿养在身边也不会让她嫁到北魏去!这背井离乡的滋味,她自己体会就够啦!倒是你,竟敢戏弄寡人,真当寡人不敢杀你嘛!” 萧永明调动浩然正气与龙气,再借武夫气基将三者融为一体化作威压,全都压在李羿身上,试图强行让他屈服。气基与浩然正气还好,可这么近的距离硬抗人皇龙气,即便是李羿这个三修那也是相当吃力了。 但见李羿袖袍鼓荡,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右手撑地,好在膝盖没有跪到地上。当他扛住突来的威压,随后调动自身浩然正气、佛法与灵力与之相抗,萧永明看到了李羿周身的金角蓝龙虚影。 随着金角蓝龙抬头看向龙椅上的萧永明,人皇龙气退了回去,就凭余下的正气与气基自然压不住李羿。他慢慢站起身,挺直身形,抬手行礼,正色说道:“陛下,您若要治外臣的罪,外臣无话可说,但恳请陛下放了苏晓,让她和使团返回魏国,外臣愿意留下,听凭发落。” 萧永明也知道自己压不住李羿了,于是见好就收,正色道:“你这是认罪了?” “外臣认罪伏法!” “好!来人,将李羿锁住,押入天牢!” 数名御林军用铁索将李羿锁住,就在他们准备抬他出去的时候,却怎么也抬不动了。李羿问道:“陛下!苏晓和我魏国使团呢?” 萧永明说道:“寡人金口玉言,自然不会言而无信!让佑卫把苏晓送回使团,再将他们逐出梁国!” 李羿浑身上下都是铁索,连手都不起来,只能点头行礼道:“外臣不便行礼,但还是多谢陛下了!” 萧永明挥手道:“把他押下去!”六名御林军将李羿抬起,走出了大殿。 这时有人站出来为沈约求情,萧永宏上前骂道:“你竟还敢帮沈约求情,若不是他,北魏小皇帝怎会御驾亲征,调集二十万大军南下!他为了一己私利,置皇兄的信义于不顾,让皇兄背负骂名,他沈约论罪当诛!皇兄宅心仁厚,顾及旧情,只是将他罢官免职,换成是你,肯定直接推出去砍了!” 骂完了为沈约求情的官员,他站在百官面前,高台之下,对着百官又是一通pua,说他们不思政事,尸位素餐,只想着怎么捞好处!骂得那叫一个狠啊!萧永宏的这段表演可以说是相当卖力,萧永明看得也是满脸欣慰。 萧永宏最后问道:“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替皇兄分忧!现在大军压境,你们可有退敌之策?”文武百官,无人敢言。 这时萧永明开口道:“临江王这话说的可能有些重了,但也并非枉顾事实!现如今寡人已有退敌之策,但苦于国库空虚,缺粮少银,不知诸位可有何良策啊?” 角落里的真德秀出班奏报:“启禀陛下,敬法司清剿修罗殿济法堂时收缴了不少财物,折合现银粗略算来不会少于十万两,可作军资,以解燃眉之急。” “好!传旨任命真德秀为户部侍郎,全权负责调配与魏军作战的粮草军饷。真爱卿,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寡人对你的期望啊!” 真德秀行礼道:“微臣定会全力以赴!” 萧永宏扫过众臣说道:“虽然敬法司拿出这么多银子,但却远远不够,诸位可还有别的法子?”然后好好的商议对策,竟然变成了萧永明让各部各衙出钱出力,没钱没力的那就节约一下开支,无论如何也得退回朝廷点银子来,就这样勉强凑出了二十万两作为军费,有了钱接下来便是调集兵力准备应战了,毕竟要做好两手准备。 论起军事指挥和临敌应变,梁楚魏三国君王之中,他萧永明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虽说年轻时曾败给拓跋俊的父亲魏成武帝拓跋焘,不过那时他还很稚嫩,虽说现在也未必是鼎盛时期的拓跋焘的对手,但面对没有经历过真正战争的拓跋俊,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萧永明开始调兵遣将,他的战略思路很简单,放魏军深入,然后以长红天堑作为屏障,利用水军的绝对优势阻滞魏军渡江,再从两翼包抄阻断魏军退路,逐渐形成合围,尽量全歼魏军。一道道军令从建康发往南梁各地,部队集结,紧急调动,南梁这台战争机器虽然没有准备好,但也开始加速运转。各地官员忙碌起来,调配粮草和军需,各地驻军行动起来,披甲执兵直奔长江。 话说咱们的李大才子被关入天牢,铁锁缚身,链球束脚,虽说行动不便,但他也没觉着有什么不适,就当是负重训练了。当天晚上,真德秀带着拓跋礼、卢瑜和苏晓来天牢探视,看到身穿囚服的李羿,拓跋礼和卢瑜一脸感慨,而崔芷可就淡定不了了。 看着在一旁抹泪的崔芷,李羿笑道:“哭什么,这不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嘛?你们明天走?” 拓跋礼点头道:“恩,明天一早便走。李乐府你……我们等你回来!” 卢瑜对真德秀行礼道:“真侍郎,不知可否让苏姑娘与李乐府单独聊一会儿?咱们在这,他们怕是聊不好啊。” 真德秀点头笑道:“好好好,我去和他们说一声,咱们在外面候着。” 真德秀对看守李羿的守卫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让他俩在这聊聊。” “真大人,这怕是不行吧,李羿可是陛下钦点的要犯!” 崔芷不悦道:“你才要饭,你全家都要犯!” 真德秀摆手笑道:“苏姑娘,稍安勿躁。小兄弟啊,我来问你你可知道他李羿是什么修为?” “据说是第二个三修,很是厉害,连两位陈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嗯,那你觉着他若想逃,你们拦得住他么?” “那自然是拦不住的。” “所以你们就放心吧,他是自己想待在这的。走吧,让他俩好好聊聊。” 崔芷和李羿行礼道谢,几人离去,牢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李羿伸手帮崔芷擦拭着泪水,笑道:“哭什么,不都告诉你会这样了嘛。” 崔芷呢喃道:“来之前都说好了不能掉眼泪,可看到公子这般模样,眼睛就是不争气啊。” 李羿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说道:“行啦,咱们长话短说,别让真大人难做,你们离开建康尽快渡江,渡过长江之后,就算萧永明反悔也来不及了。你们尽快赶到……” 听完李羿的安排,崔芷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转告诉王爷和卢大人。” 李羿挥了挥手说道:“行啦,快去吧。”崔芷行礼要走,李羿又喊道:“等下!亲一口!” 崔芷捂嘴道:“才不要!你身上都是臭的,我才不要亲你!” 李羿轻蔑道:“你确定?现在不亲以后可都别想了啊!”崔芷还在犹豫,李羿探手一拉把崔芷拽到牢前直接就亲了上去。完事之后舔了舔嘴唇笑道:“恩,味没变!” 崔芷抹着嘴不悦道:“你都这样了!还这么没正形!” 李羿挥手道:“快去吧!”崔芷笑着离去…… 魏国使团渡过长江的五天后,萧永明的案头上收到了三封军报,前两封是刘宏和萧宗绩写的,后一封是寿阳王萧永恢写的。刘宏没有在江北找到魏军骑兵,所以根本就没打成;而萧宗绩在江上晃了三天,别说快船了,连魏军的人影都没找到。 萧永明皱着眉打开第三封军报,大致意思是拓跋俊的大军因为大雨冲毁了道路桥梁停在了肆州,初步估计要等大雨过后才能建桥修路,至少也得半个月的时间。萧永明并不认为拓跋俊不懂兵贵神速,之前的二百艘快船和独孤龙的突袭已然表明魏军是懂奇袭的,可他到现在也想不通,拓跋俊停军不前的原因。 “陛下,定南军主将南宫观来信!”徐公公把信递到萧永明手上,萧永明一脸诧异的打开一看,上面内容很简单,只要梁国释放李羿,定南军便会退兵。就在萧永明犹豫要不要放人的时候,真德秀和虞权突然求见,二人都是来弹劾沈约和沈家的。 真德秀参沈家,会稽郡各县粮库均有亏空,根本没按朝廷要求的数额把军粮送到,而且调来的军粮均为陈米,有些甚至已经发霉!根据他们朱子门生的初步调查,沈家人与各地官员勾结用自家陈米换取粮库新米,再加上官员贪腐凑不出军粮,便向沈家借粮,而沈家只把陈米借给了他们,所以他们只能送这些陈米来。真德秀还检举说,会稽官员为了平息此事,纷纷找他送礼,请求宽限时日或者减少军粮需求。 再怎么说这也是战时动员,在这时候还这么干,那不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但萧永明听完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虞权,他以为虞权要拿江堤贪腐的事来弹劾沈家,但他却想错了。 江堤之事,虞权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沈家人和门客还回来不少银两,粗略算来已逾三万。这也是沈家人不愿出粮的原因,他们不想既出钱又出粮,出钱可以保住自己的脑袋或者官职,但出粮他们只能得到官员的白条,一旦官员调任,那这白条可就成了废纸。 虞权弹劾沈家的关建是去年萧永明下旨要查的土地兼并的问题,在会稽郡,沈家自然是兼并最多的,单就是会稽山,沈家就占了将近三分之二,是他们江东八姓加在一起的两倍。这倒没什么,关建是沈家人为了阻挠三司办案,暗杀相关人员、焚毁证据,甚至刺杀过朝廷派去的官员。这倒也没什么,更关键的是,沈约甚至利用佑卫职权之便,威胁罢黜过几名要参他沈家的刑部法司、法槽。 真德秀又补充道:”陛下,除了这些事,还有一件事必须得说明一下,沈约和罗延关系亲密,下官在敬法司时就已查到沈约曾多次去找修罗殿的殓婆帮忙处理族中事物,有些事甚至与陛下有关。“ 萧永明惊讶道:”与寡人有关?什么事?“ 真德秀答道:”先皇后之死便是殓婆暗中所为。“ ”你说什么!先皇后之死竟与沈约有关?“ 真德秀正色道:”我们在三江沙找到了先皇后的尸首,被人缝住了双目和嘴,钉在一个棺材里。那棺材里还有一只没有头的公鸡,应该是某种特殊的邪法。“ 这回萧永明是真的绷不住了,他亲自冲到沈约府上,质问他为何要杀自己的皇后,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严皇后疯了,跳井自杀了,可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是沈约找殓婆杀的皇后。 沈约的回答是,当时萧永明刚刚坐稳皇位,正打算扶持皇后本家严氏一族,这对沈家不利,所以才会对皇后出手,沈约就是凭这次出手才当上的沈家家主。 之前说过,沈约是潜龙之臣,早在萧永明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在帮他,与当时还是王妃严氏亲族联手,编造和传播萧永明的各种异象和神鬼之说帮他造势,最终扶他坐到了个位置。可这人呐,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同甘就是抢食,那就得分个你死我活,所以沈家才会对先皇后严氏一族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七寸。 萧永明听完沈约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这个自己曾经信任的少年,现在看来竟然是个阴险歹毒的乱臣贼子。单就是谋杀皇后这一件事,沈家就够灭族的了,但萧永明还是没有下这个令。他看着沈约回想起了当年在王府时,二人把酒畅谈,对月放歌的情景。萧永明离开沈府后,只给了真德秀和虞权一道口谕,且留沈约性命。 于是乎,所有反对沈家的人都跳出来了,沈约彻底失势,再无回天之力,而杀向沈家的屠刀,这回再也没有了束缚,南朝第一大族沈家土崩瓦解,沈鹭因其母会稽郡主的庇护未受牵连,但他也改姓萧了。 沈家倾覆,萧永明最终下令释放李羿,并派人给北魏送去了国书。李羿从天牢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沈府。 李羿见到院中呆坐,心如死灰的沈约,笑道:”沈大人,我来看你了,现在你觉着当初献策杀我家眷再嫁祸他人的做法是对的么?“ 沈约轻笑道:”李乐府这是来杀老夫的?“ 李羿摆手道:”我杀你这么个废人?哼,那只坏了我李羿的名声。我只是来告诉你,你和殓婆的所有交易,所有证据,都是我提供给真德秀的,不然他都不知道有殓婆这么个人。“ 沈约点头道:”猜到了,这次是你赢了,但下次你怕是没有这么好运了。“ 李羿疑惑道:”下次?沈大人认为还会有下次吗?“ 沈约笑道:”会有的,而且下次一定是我赢!“ 李羿摇头笑道:”那好吧,李某期待与沈大人下次过招。顺便说一句,令郎的精魄肯定是重聚不了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千灵木这东西,那是我编出来骗尊夫人的。“ 沈约突然瞪圆了眼睛问道:”什么?你编的?那明明是……那个道士是你假扮的?连地宗的道士你也……“ 李羿点头道:”没错,齐云山接待你的仙子是我的道侣,我早就和她交代好了。还有啊,魏国根本就没打算南征,所谓的御驾亲征,不过是我与我大魏皇帝演的一出戏!好了,沈大人,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李某告辞了!“说完行礼离去。 沈约看着李羿背着剑匣离去的背影,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萧永明来到天牢,走进关押李羿的那一间,他看着墙上的文字和涂鸦,差点没背过气去。那二百艘快船和一万水军根本就没沿江而下,而是逆流而上,去增援防备西楚的禁军了。因为拓跋俊要对外宣称御驾亲征,害怕西楚那边会有什么动作,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独孤龙只是带领一千精骑渡过淮河,遛了一圈,到了江北便回去了,只与韦虎交过一次手,没杀人,没掳人,没攻城,没战地,就是熟悉一下线路和地形。拓跋俊说是御驾亲征,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要南下,而是要迁都!北魏都城从上京,迁到了洛阳,只为更好地与南朝梁楚两国对抗,并打通西域商路! 萧永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被李羿和拓跋俊一起给耍了,然而此时的沈约已经死了,他的左膀右臂现如今已经全断了…… 第239章 告别演出(上) 上回说到李羿去看沈约,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玩了一手杀人诛心,那么这一回咱们就来看看李大才子接下来要干什么吧。 李羿离开建康一路御剑疾行,一天时间便追上了使团。看到李羿,使团众人立刻围了上来,寒暄过后,拓拔礼拍着李羿的肩膀说道:“你回来了就好,陛下可是说了,你若回不去,让本王也别回去了,这眼看就要到咱们大魏地界了,你知道本王有多担心么。” 李羿行礼道:“还请王爷恕罪,李某还得让王爷再担心几天。” 卢瑜紧张道:“李羿你又要干嘛?你都回来了,就老老实实地跟着使团一起回魏国不行嘛?” 拓拔礼见状惊讶道:“李羿,你什么意思?你还要走?这南梁最大的家族沈家都垮了,你还想干嘛?” 李羿拉着崔芷的手笑道:“我答应了她,等沈家的事办完要陪她在乐总汇的舞台上唱歌,李某不能食言啊!再说了,我的书童还在临江等我呢,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啊。还请王爷在彭河北岸休整两日,李某办完了这件事一定老老实实地跟使团回去!” 李羿说完抱起崔芷,对江红玉说道:“红玉姐,咱们去临江!” 临江乐总汇外面的广场早已布置妥当,贵宾席、雅座、看台坐满了人,而且外围不设遮挡,百姓可以随意观看,只是离得远了些。张洪尘几天前就对外宣称北魏李乐府的告别演唱会就在今晚,所以钱唐江乐总汇的凹岸现在已经挤满了人。 临江王萧永宏一脸兴奋,因为张红尘告诉他这场告别演出的收入就是李羿还他的本钱,而且只多不少。萧永宏看着现场的人山人海,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贵宾席内,江东八姓子弟都在,特别要说明的是虞锦瑶跟着虞峰也来了,不只是她,萧若萍请旨跟着三皇子萧永纲也来了临江,此时正坐在贵宾席内。萧永宏笑盈盈地走到正中位置,众人起身行礼,他抬手示意众人落座,演出即将开始。 灯熄星隐青云开,云开月明照高台,高台伏水立两杆,两杆之间挂白帆,白帆为幕对江岸。 但见有黑影悬停于高台之上,紫气汇聚化作斗笔,那黑影执笔疾书,待他写完,抬手一推,浮空的文字飞向帆布映在其上,正是那首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于久点亮会场所有灯光,李羿慢慢地落在舞台中央,一抬手军号声响起,紧接着乐团合奏,李羿用低沉浑厚的哼鸣唱完了这一曲。萧永宏起身拍手叫好,比起歌曲他更喜欢这首词的词牌,因为张红尘告诉他,今晚过后,临江仙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 李羿向台下行礼道:“感谢诸位友人能来观看李某的告别演出,当然了,这有座的都是花了钱的,没座的都是没花钱的。说实话,没花钱的朋友不用担心,你们听到的和他们这些花钱的听到的都一样。只不过场地有限,李某能力也有限,只能这样安排了。虽说这坐得越靠前花的越多,但是这几位坐在最前面的朋友,你们也没花钱怎么就坐这了呢?” 萧永宏豪放道:“本王的钱花的最多!乐总汇都是本王花钱重建的!本王不应该坐这嘛!” “哦哦哦,那没事了。哎,三殿下你花钱了没?怎么也坐这了?” 萧宗纲笑道:“我是没花钱,但我若是不坐这,谁陪皇叔喝酒啊!” 萧永宏笑道:“对对对,宗纲得陪本王喝酒,还得喝个痛快!来来来!满上满上!李羿,今晚你可不许藏私,把你的本事都展示出来,让本王开开眼,也让他们都开开眼!” “好嘞,既然今晚咱们要把酒歌风月,那接下来就请诸位跟随李某的脚步,踩着清风一起到那月宫上……哎,月亮呢?刚刚还在呢,这会儿怎么没了?” “公子,月亮被那朵云遮住了,要不趁着月亮还没出来,咱们唱一曲啊?” “好!那就请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钱唐第一歌姬,苏晓!” 乐声响起,苏晓身着素白长裙踩着一叶轻舟徐徐而来,她在船头唱起了那首《若是月亮还没来》。大家要听《天赐的声音》那版,这个版本,宝石老舅的rap歌词写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不过为了符合时代背景,李羿把歌词略做改动,而且幕布上的字幕会随着歌声变化,这是李羿学会墨斗术之后,掌握的新技能。 崔:风吹过山船靠了岸 风光呀一点点看 (崔芷的小船停靠在舞台边上,李羿快步上前搀扶,崔芷笑意盈盈,继续唱歌) 崔:我走向北你去往南 故事呀 一篇篇翻 李:好烦,写首好歌好难,王爷又是这般,不让你我偷懒。 好烦,很爱却要分开,恋爱谈不明白 (李羿深情地看向台下的虞锦瑶,后者显然还不适应李羿这种公开调戏,俏脸上满是羞红。崔芷见状,站到李羿身前开唱。) 崔:好烦 ,想管男人好难,却又还很不甘,他的爱已泛滥。 (李羿拉起崔芷的手,一脸坏笑) 李:如果很难得到圆满,不如选择坦然。 若是月亮还没来,烛灯也可照窗台 照着白色的山茶花微微开 (幕布上映照出山茶花开香满地的景象) 崔:若是晨风还没来,晚风也可吹入怀 吹着那一地树影温柔摇摆 (画面变换,皓月照树影,风吹影动人徘徊) 李羿指着萧若萍,唱起了rap: 若是感觉命运很无奈 就快调整自己的心态 靠在走廊的窗台,向着天空喊出来 一个一心想要幸福却很无助的女孩 我该如何去描述她那怅然若失的状态 活着到底是什么意义 她的归宿又在哪里 看似无忧的郡主府 她的悲喜有谁在意 未来总是遥不可期 生活的压力更喘不上气 为何在如花似玉的年纪 要经历那么多的不容易 懵懵懂懂地向前走 跌跌撞撞却不能喊痛 不敢轻易的奢望爱情 也不能轻易的自我感动 月亮月亮啊你不懂 山盟海誓有多重 那辆通往幸福的大花轿 又出现在她的梦 枕头被她狠狠地揪着她的泪正流着 不知今年过了明年是走还是留呢 朦胧月色掠过泪痕她的面庞青涩 幽幽晚风吹过窗外山茶花竟开了 崔:好烦,这种生活好难,但这就是人生,谁能没有磨难。 李:好烦,很爱却要分开,恋爱谈不明白 崔:好烦,接近理想好难,却又还很不甘,如何拥抱平淡? 李:如果最难得到圆满,不如选择坦然 崔:若是月亮还没来 李:月亮还没来 崔:烛灯也可照窗台 李:让烛灯照窗台 崔:照着白色的山茶花微微开 李:山茶花为你微微地盛开 崔:若是晨风还没来 晚风也可吹入怀 李:吹着那一地树影温柔摇摆 崔:吹着那一地树影温柔摇摆, 合:吹着那一地树影温柔摇摆。 (幕布上的画面渐渐拉远,从一个烛灯照映的窗户,透过窗影能看到屋内二人相拥入怀;到屋外月照树影;再到树影摇曳的小院,最终停留在小院外盛开的山茶花海。) 萧若萍看着幕布上的画面,又看向舞台上冲着自己微笑的李羿和崔芷,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李羿这是在劝自己,希望她尽快脱离倒梁派,过上平淡的生活。可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但后来萧若萍回到郡主府之后,自己动手栽下了满院的山茶花。每每遇到难处,她会打开窗看着院中的山茶花,回想起这首歌。 虞锦瑶看向前排的萧若萍,伸手拉了拉虞峰的衣袖问道:“兄长,李乐府和那位平安郡主是有什么瓜葛么?” 虞峰摇头笑道:“李羿他风流成性,这种事为兄也说不准啊。妹妹不是也见识到了,他刚刚不是还当众调戏你来着嘛?他就这样,妹妹若真认定了他,将来怕是很难哦。” 虞锦瑶哦了一声,心中满是烦闷,心情很不美丽。虞峰还以为妹妹是因为之前的当众调戏而生气,他并不知道小妮子其实是吃醋了。 但咱们的李大才子怎么可能不懂这雨露均沾的道理呢。他伸手挥散挡住明月的“云”,然后朝着虞锦瑶笑道:“现在月亮出来了,那就请诸位跟随我的脚步,一起踏入月宫去寻那月中仙子吧!” 李羿挥了挥手,幕布画面变换,正是踏风乘云追月之景。画面中的月亮越来越大,众人隐约看到月中有座宫殿,有人惊呼道:“月宫,那便是月宫!” 李羿笑道:“没错!那便是月宫!不过咱们就别去月宫了。” 萧永宏不悦道:“哎,我说李羿,都到月亮上了,怎么还能不带我们去月宫看看呢!本王可是一心想看看那姮娥仙子长什么模样呢!都说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你快带大家伙看看,看看你李羿心中的姮娥仙子到底长什么样!” 李羿连连摆手道:“王爷,这可使不得啊!不瞒诸位,李某心中的姮娥仙子正是家妻模样,内子貌丑,所以就不给诸位看了。” 萧宗纲打岔道:“哎,李乐府这就不对了啊!尊夫人我可见过,论美貌绝不输我妹启贞,是真真的大美人,你这谦虚的话在我听来可就是炫耀了啊!” 萧永宏喝道:“哎,李羿!不都说好了不准藏私了嘛!你怎还这般!既然你夫人美若天仙,好歹也让我们看一看呐!大家伙说是不是?” “看一看!”“看一看!” 台下众人跟着萧永宏起哄,崔芷笑道:“公子,既然大家都想看,正好我也没见过诗雨姐姐呢,不如就让诗雨姐姐在这画中与诸位相见吧。” 李羿叹气道:“好吧,好吧,那就请我夫人出来与诸位打个招呼吧!” 幕布上的画面运镜到了朱漆金瓦的月宫阁楼,在万众瞩目之下,那扇窗户慢慢打开。身穿白衣素裙,手揽天蓝轻纱的美人背对着众人,所有人都期待着这位婀娜仙子转过头来。 仙子慢慢转身,正可谓,侧颜已是真绝色,怎奈明月最照人! “喔!”众人一阵赞叹。 幕布中的诗雨美得连李羿都不认识了,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潜意识里给诗雨加了滤镜,美颜特效了!他在心底诧异道:“哎,不对啊?这是诗雨嘛?怎么感觉比诗雨美多了呢?可这眉眼口鼻分明都是诗雨的模样啊!这怎么回事?” 就在李羿诧异之时,画面中的诗雨突然喝道:“谁?谁在看我?滚出去!” 画面中的诗雨一挥手,镜头直接被推出了窗户,而窗户“啪“的一声,狠狠地关上,吓得众人打了个激灵,连李羿也不例外。 “额,诗雨姐姐的脾气好像不太好啊。”崔芷解围道:“不过,诸位这也算是看到了吧,应该满意了吧?”台下鸦雀无声。 虞峰嘀咕道:“我也见过诗雨姑娘,她并非如此暴躁之人啊。” 虞锦瑶搭腔道:“也许在李羿眼里他夫人就是这般,虽有绝世姿容,但性格却是乖张。难怪他这般多情,怕是在家中没少受气吧。” 现场如此尴尬,必须有人救场啊,李羿立刻说道:“额,估计是因为李某离家太久,所以内子心有不快,让诸位见笑了啊。不过,这月宫之中并非只有姮娥仙子一人。” 崔芷立刻搭腔帮忙解围,她疑惑道:“哦,月宫不只姮娥仙子一人?还有谁啊?” 李羿答道:“来,我们一起去西院看看,那里还有一位美人!” 幕布画面运转,来到一处别院,虞峰惊讶地看向妹妹,因为画面中的院落正是虞锦瑶的小院!虞锦瑶一脸紧张,生怕幕布里真的出现自己的脸。 李羿笑道:“这是月宫的西厢,这里也住着一位美人,让我们一起去寻她。”随即乐声响起,李羿和崔芷对唱,唱的便是那首《西厢寻她》。 李:晕开的笔墨难落下 明月穿云过离人各天涯 (一滴墨水坠入幕布,泛起阵阵涟漪,画面立刻从云端月宫坠落人间) 梦一刹繁华已落下 旧事里打捞不起一个他 (幕布上展示了李羿独立桥头,被东夷卫击落入水的画面) 酌一杯孤独敬月光 饮下我一干二净的牵挂 大梦催白发 昨夜又见他窈窈的风华 崔:听西厢月落乌啼声声唱罢 在长亭苦等却等不来他 (幕布上映出一座凉亭,崔芷利用视觉站位正处于亭下,作期待状) 李:竹林外的酒家 传来边关外 的生杀 (幕布上映出水墨风格的沙场景像) 崔:天地大 爱恨能落墨 几斗 (战死的士兵化作墨滴,点点相汇,聚少成多) 千万里 山河不为我 迁就 (墨水变化成水墨山水画) 世间纸短 情难相留 这份离愁 (画面中的女子正坐于书前写下一封封书信,但却不知情寄何处) 道不尽 红尘巍巍高 几楼 (女子站于阁楼之上,翘脚望向远方) 心无怨 等闲一场梦 难留 (画面变成一滴泪水从美人眼中滑落) 落了眼眸 上了心头 他的温柔 (泪滴从脸上落入一滩池水,涟漪平复,池中映出李羿的微笑) 崔:他孤身纵马一去相思放下 满头青丝敌不过空牵挂 (女子猛然转头,正看到自己心爱情郎归来) 李:愿为他披红纱 此生共白发 情路无涯 (囍字高悬,红纱盖头,夫妻拜堂) 崔:天地大爱恨能落墨几斗 千万里山河不为我迁就 世间纸短情难相留这份离愁 道不尽红尘巍巍高几楼 心无怨等闲一场梦难留 落了眼眸上了心头他的温柔 这首歌其实就是李羿在向虞锦瑶诉说将来的打算,待到天下一统,无有梁魏之分,他们便可完婚。虞锦瑶是看也看懂了,听也听懂了,但就是受不了李羿和崔芷在台上演的这出歌剧。 这时,张红尘的声音传来:“别总唱些伤感的歌曲,虽说这是道别演出,但也不能让气氛这么一直压抑下去啊!大家是来听曲找乐的,不是来听你唱离别的!快换点欢快的曲子!你若不换,那就让悦莹来!” 李羿摇头叹道:“完了,张经理急了,那下一曲?” 崔芷笑道:“下一曲就唱《慕夏》,请公子为我抚琴,请悦莹姑娘为我伴舞!” 李羿摇头一笑挥手示意来人抬筝,待筝架好,李羿坐于筝前随手舞动琴弦,身穿舞服的悦莹也来到台上,随着崔芷的演唱开始舞蹈。 银辉描淡的石桥 桥边嬉戏的垂髫 (舞台上李羿用才气凝成一座石桥,悦莹在石桥上起舞) 风吹枝柳折细腰 童谣声声伴长吆 (幕布显示出河岸绿柳低,孩童水边戏的画面) 乌蓬水面风寂寥 薄云淡淡月初瞧 (花舫穿过石桥,崔芷正在船头唱歌) 江上画舫熏香绕 灯暖酒烫知己邀 西月东落天色微曜 半樽清酒斟得逍遥 白衣纵马风流年少 佳人倾城回眸浅笑 玉笛声声月色皎皎 起舞翩翩清影窈窕 姻缘树下共求月老 执手暮暮朝朝 (一棵桂树下一对恋人相依,手牵手看着天上的月亮) 长夜温柔萤光照 满城锦绣灯火耀 (二人周边萤火飞舞,画面渐变成了临江夜色) 老街小巷复喧嚣 戏台风月增新貌 (画面随着“花舫”在钱唐江上游走) 轻纱遮面舞灵巧 琵琶绕梁音袅袅 (悦莹舞步轻盈,崔芷周身紫气萦绕) 唱罢西厢客醉笑 推杯换盏度良宵 (幕布上展示着江岸繁荣的夜景) 西月东落天色微曜 半樽清酒斟得逍遥 白衣纵马风流年少 佳人倾城回眸浅笑 玉笛声声月色皎皎 起舞翩翩清影窈窕 姻缘树下共求月老 执手暮暮朝朝 第240章 告别演出(下) 废话少说演出继续! 一曲《慕夏》唱罢,李羿又和崔芷唱了几首在南梁唱过的曲子,诸如《不甘》《兰亭序》《美人画卷》《半壶纱》。唱完之后,李羿收回才气,向台下行礼说道:“我这连唱了好几曲了,该休息一会儿了,接下来有请乐总汇的新任音乐总监尹渺和她夫君鼓手周默周大哥上台,让他们与悦莹一起为大家带来两首乐总汇的最新曲目!” 尹渺抱着新式吉他上台,这是她融合了琵琶与吉他自己发明的十弦吉他,这个只有她自己能弹,能够模仿各种弦类乐器,很是奇特。周默摆好架子鼓,向尹渺点头示意,此时尹渺的蝠音功已经练得纯熟,虽然探查的范围有限,但精度已经很高了。 尹渺点头回应,然后又向悦莹点了点头,后者开口道:“接下来的这首曲子名叫《难渡》,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那隔壁的戏子是为情所伤 一念牵肠 一念苦短 此生多慌张 那隔壁的浪子是为情所困 身在世上 人在何方 尘世彷徨 我知道爱也罢 恨也罢 一切随他 于是忘也罢 苦也罢 都是空牵挂 我知道爱也罢 苦也罢 一切随他 于是忘断的 不该的 在菩提树下 难渡的人在人间受苦 沧海为霜 那隔壁的戏子是为情所伤 自是不忘 终是念想 情难思量 那隔壁的浪子是为情所困 相见无望 醉过虚妄 不解心殇 我知道爱也罢 恨也罢 一切随他 于是忘也罢 苦也罢 都是空牵挂 我知道爱也罢 苦也罢 一切随他 于是忘断的 不该的 在菩提树下 难渡的人在人间受苦 沧海为霜 为了让大家适应没有特效的乐曲,李羿只能先延续这种曲风,让大家慢慢适应。而这一曲唱完,台下的热度明显下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紧接着,三人又献唱《难却》,在没有特效的情况下,这种柔缓的乐曲,效果会好些。 戏幕开戏幕落低眉将水袖轻弄 台下看官攒动只为睹佳人惊鸿 细把眉眼描摹额间点朱砂的红 腰如细柳扶风几回眸舞尽痴人梦 待上浓妆好戏开场台上悲欢皆我独吟唱 翩若浮云着霓裳落幕鬓边皆染霜 丹青如画身轻如纱台上风光台下诉断肠 难却数十载满袖盈暗香 场子的热度不能降得太快,所以两首歌之后,李羿就得回来,而且一来就得唱那种能调动起气氛的歌曲,所以李羿选择了自己的“成名曲”《爱江山更爱美人》。他先是清唱高潮,挥舞着手臂把气氛带动起来,让更多人加入合唱,然后再向尹渺等人示意奏乐。 这首歌的传唱度不论是在北魏还是南梁的风月场都是相当高了,所以会的人不少,当他唱到副歌,直接把手放到耳边,听着台下的合唱“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那西边黄河流!” 李羿又起头唱道:“来啊来喝酒啊!你们唱!\" “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李羿还要鼓励道:“你们真棒!再来一次,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台下众人合唱:“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那西边黄河流!来啊来喝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李羿大喝道:“不会唱的就把手举起来跟着我一起摇摆!怎么梁国的朋友都这么放不开嘛!那我可点名了啊!王爷!王爷,来带个头!三殿下!三殿下!这可是与民同乐!与民同乐啊!” 萧永宏起身举手跟着李羿一起边唱边挥手,萧宗纲也只好硬着头皮起身挥手。这样一来,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现场终于有了演唱会的热闹。 趁热打铁,李羿故技重施清唱道: “让我悲也好 让我悔也好 恨苍天你都不明了 让我苦也好 让我累也好 随风飘飘天地任逍遥。” 几首经典曲目连唱之后,现场达到了高潮。李羿笑道:“看来诸位好友还是喜欢这种风格的曲子,那接下来这一曲诸位也能喜欢。有请悦莹姑娘为我伴舞,一首《虞兮叹》送给大家!” 身穿劲装的悦莹提剑上台,一身英武之气,甩剑打花行礼过后,对李羿点了点头,后者已然将量天尺变化成长枪。随后乐声响起,崔芷开唱,羿演莹舞,结合特效上演了一出另类的美女救英雄。 楚河流沙几聚散 日月沧桑尽变换 (幕布上映出长江上的日升月落) 乱世多少红颜换一声长叹 (悦莹站到李羿身旁,幕布上映出了军队的水墨像,镜头拉远,大军行进,前方便是一座雄关) 谁曾巨鹿踏破了秦关 千里兵戈血染 (李羿挥枪示意,大军攻城,悦莹剑舞飞天,正是英姿飒爽。画面展示着战争的惨烈与残酷,) 终究也不过是风轻云淡 (一个个墨人从幕布中跃出,试图刺杀李羿,后者纹丝未动,一脸泰然。悦莹从空中落下,将他们一一斩杀,化作黑气飞入幕布。) 长枪策马平天下 (幕布映出九州地图,黑色的行军箭头示意着李羿的大军扫灭了所有敌人) 此番诀别却为难 一声虞兮虞兮泪眼已潸然 (平定天下之后,李羿选择封枪归隐,悦莹苦苦哀求) 与君共饮这杯中冷暖 西风彻夜回忆吹不断 醉里挑灯看剑妾舞阑珊 (幕布展示着二人的回忆,悦莹独作剑舞) 垓下一曲离乱楚歌声四方 (有人向皇帝进谏,说李羿功高盖主,威信太盛,不可不除) 含悲辞君饮剑血落凝寒霜 (悦莹竟然接到了皇帝让自己刺杀李羿的旨意,悦莹选择背叛皇帝,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羿) 难舍一段过往缘尽又何妨 (然而,悦莹在突围时屡屡受阻,身负重伤) 与你魂归之处便是苍茫 (危机之时,她看到了李羿,看到他正向自己走来,这一刻,信念与爱情赐给了她无尽的力量,她突出重围找到了李羿) 长枪策马平天下 此番诀别却为难 一声虞兮虞兮泪眼已潸然 与君共饮这杯中冷暖 西风彻夜回忆吹不断 醉里挑灯看剑妾舞阑珊 (李羿得知刺杀的消息,再提长枪,振臂一呼,天下响应) 垓下一曲离乱楚歌声四方 含悲辞君饮剑血落凝寒霜 难舍一段过往缘尽又何妨 与你魂归之处便是苍茫 (再上战场同样是横扫天下,杀入京城铲除奸佞。李羿来到皇帝面前发出灵魂拷问,皇帝声称自己误信谗言,保证今后不会再犯。) 汉兵刀剑纷乱折断了月光 (李羿劝谏皇帝,幕布上映出了那句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在这之后,李羿再次归隐,这次他带着悦莹一起走了。) 江畔只身孤舟余生不思量 (李羿抱着悦莹站在船头顺江而下,看着夕阳晚霞,悦莹伤势复发) 难舍一段过往缘尽又何妨 (余晖之中,悦莹轻抚李羿脸颊的手终于落下,后者仰天长啸) 与你来生共寄山高水长 不说旁人如何,这一曲对广大女听众的杀伤力还是相当大的,毕竟视觉特效能给人最直接的震撼,虞锦瑶的眼眶已经湿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台上的李羿和悦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听得张红尘的声音:“姓李的,你抱够没!少占我家悦莹的便宜!快点谢幕!” 虞锦瑶瞬间破涕为笑,她擦着眼泪笑道:“兄长觉着李羿是那种人嘛?” 虞峰答道:“哪种?妹妹是指占便宜啊?妹妹觉着呢?” 虞锦瑶想起那天李羿当着虞峰的面亲自己,刚要点头,突然又想起自己后来又亲了回去,脸一红不再言语。 台上的李羿和悦莹已经分开站好,各自行礼谢幕。李羿清了清嗓子说道:“刚刚入戏了,差点就犯错误,幸好张经理嗓门大,不然可就糗大了。” 台下传来一阵戏谑,李羿说道:“诸位不要笑,这演技可是很重要的,李某可不想单靠才华和这张脸混饭吃,得有硬实力!” 悦莹笑道:“其实,李乐府完全可以靠这两样混饭吃,今日来了这么多女客,谁不是奔着这两样来的呢?” 台下又是一阵戏谑,李羿笑道:“说到才华,今儿个光唱歌来着,是不是应该提首诗啊。” 悦莹兴奋道:“李乐府既然有诗兴,那可太好了,都说李乐府才高八斗,正好让大家见识见识。” 李羿凝气诵道: “暖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于久抬手向天,两道火柱蹿升在空中炸开,绽放出漫天华光,正如流星飞瀑。)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李羿操控刚刚凝聚的才气在江水中化作鲲鹏跃出水面,在空中遨游。于久放出火龙,与鲲鹏在舞台上空盘旋。)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火龙化作千道金光划破夜空,悦莹趁着众人抬头看烟花,悄然下场去换衣服。)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羿装作寻找悦莹的样子走到舞台前方,突然回头灯光汇聚到舞台中央,悦莹身穿华服来了一个绝美的亮相。) 李羿回收才气,随后笑道:“接下来献上一曲《青丝》,希望诸位能够喜欢。“ 悦莹:君不见 妾起舞翩翩 君不见 妾鼓瑟绵绵 君不见 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颜 君不见 妾翠消红减 君不见 妾泣涕涟涟 君不见 一缕青丝 一声叹 李羿:烟花 纷飞 飘散 迷乱我双眼 烟波 江畔 渔船 今宵灯火阑珊 我依然 醉生梦死般 笑看世事似水变迁 伊人叹 叹不尽相思苦 忆华年 悦莹:君不见 妾起舞翩翩 君不见 妾鼓瑟绵绵 君不见 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颜 君不见 妾翠消红减 君不见 妾泣涕涟涟 君不见 一缕青丝 一声叹 李羿:不知 不觉 时光 流转又一年 烟花 为谁 绚烂 今夜依旧无眠 我轻叹 世人都沉醉 窗外风景随心变幻 灯火闪 邀明月共举杯话从前 悦莹:君不见 妾起舞翩翩 君不见 妾鼓瑟绵绵 君不见 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颜 君不见 妾翠消红减 君不见 妾泣涕涟涟 君不见 一缕青丝 一声叹 一曲唱罢,音乐直接过渡到下一曲《伯虎说》: 李羿: 一枝春风叩柴门 一声鹊啼我自珍 不见对弈人 落子定乾坤 酩酊寄此身 一壶炊烟煮黄昏 一盏旧茶浮亦沉 清风无人问 拭尽万般尘 与君酌星辰 悦莹: 明月万年无前身 照见古今独醒人 公子王孙何必问 虚度我青春 明月万年无前身 照见古今独醒人 公子王孙何必问 和光也同尘 李羿鼠来宝: 别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桃花坞里桃花庵 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 又摘桃花卖酒钱 卖酒钱 为了照顾乐总汇将来的生意李羿也是煞费苦心,全力在捧悦莹。紧接着《走卒》的旋律响起,李羿深情开唱,悦莹为他伴舞。 我乃人间一凡夫 邀月饮尽一杯无 唱不尽这世间离别苦 (李羿现在舞台前方,举杯望月,敬向众人) 奈何红颜天命妒 尘世湮没英雄骨 凌空处笑看伊为君舞 (一条丝带垂下,悦莹手挽丝带凌空起舞,恰似天女漫步) 我此生 如走卒 亦未曾 止过步 论成败英雄莫问出处 (李羿一步一唱) 向人间 借朝暮 尘满面 心如故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 (悦莹落地,与李羿共舞) 我此生 如走卒 亦未曾 止过步 论成败英雄莫问出处 向人间 借朝暮 尘满面 心如故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 (李羿把悦莹带到舞台中央,接下来便是二人对唱) 悦莹:看他诗词临风处 且引春风入屠苏 翩翩霓裳羽衣随风舞 李羿:她似九天一仙姝 眉点朱砂阑珊处 可叹良人最难成眷属 悦莹:我此生 如走卒 亦未曾 止过步 论成败英雄莫问出处 向人间 借朝暮 尘满面 心如故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 合:我此生 如走卒 亦未曾 止过步 论成败英雄莫问出处 向人间 借朝暮 尘满面 心如故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 李羿拉着悦莹的手一起谢幕,随后说道:“今晚的告别演出接近尾声,这首《死不了》作为今晚的最后一曲,希望诸位今晚听的痛快,喝的痛快,玩的也痛快!” 说完李羿清唱道:“ 狂风吹 大海啸 真心的人死不了 地多大 天多高 一生只换一声好 痛快哭 痛快笑 痛快的痛死不了 这一生 这一秒 我只要求你知道” 乐声响起,全场合唱,就在众人的合唱声中,李羿唱出了最后一句: “离别的酒容易醉,男人流血不流泪,干一杯,痛痛快快说再会,说再会! 梁国的朋友们,咱们有缘再会! 狂风吹 大海啸 真心的人死不了 地多大 天多高 一生只换一声好 痛快哭 痛快笑 痛快的痛死不了 这一生 这一秒 我只要求你知道!” 张红尘、崔芷、江红玉、悦莹、于久,尹渺、周默以及所有乐师,全都来到舞台上一起谢幕。台下掌声雷动,欢呼不断。 李羿挥手一甩,七绝剑匣飞来,剑匣打开,喜、爱、忧、思四剑出匣,李羿、崔芷、江红玉和于久四人踏剑而飞,在众人的注视中飞离了舞台,飞向北方。 他们飞的并不高,崔芷俯瞰地面,满脸笑意。李羿问道:“这回开心啦?满意啦?” 崔芷点头道:“嗯,太开心,太满意了!感觉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李羿不悦道:“好端端地说什么这辈子之类的话。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这路上的风景可不能错过!”说完看向崔芷,后者满脸娇羞。 两日之后,李羿一行人越过彭河找到了正在休整的使团,拓拔礼和卢瑜见他们归来一脸凝重。李羿问道:“王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紧张?” 卢瑜拿出两封信递给李羿和崔芷,二人对视一眼,拆信查看。信是陶仲文写的,给李羿的那封信简单说明了一下拓拔俊那边的情况: 因为拓跋俊玩了一手偷梁换柱,以南征为名暗行迁都之事,而且是以南梁截杀李羿家眷为由,这使得原本那些想看李羿死在南梁的家族势力非常不满,对南征之事颇有微词。现在南梁已经给出了回应,他们都劝拓跋俊回军,可迁都之事才起个头,不能半途而废啊,这是拓跋俊要解决的第一个麻烦。 第二个麻烦就是,北方鲜卑六镇对拓跋俊亲近改革派和中原化的做法非常不满,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正联合向皇帝施压,要求停止中原化改革,恢复鲜卑习俗,六镇已有叛乱的隐患。 最后一个麻烦就是崔芷,也不知为何,陶仲文护下崔芷一事竟然败露,有人在借机生事,意图弹劾这位悬镜司首座,而且家族势力也参与其中,毕竟陶仲文一直都是仇视他们的。 李羿看完信,看向崔芷问道:“老银币跟你说什么了?” 崔芷沮丧道:“看来不能与公子一起去见先生了。我的身世正被人当做把柄,若我现身只会对先生不利。” 李羿不悦道:“怕什么,有我在谁敢动你!” 崔芷摇头道:“公子,我的命是先生救的,我不能给先生再添麻烦,所以公子就别为难我了。” 见崔芷满脸坚持,李羿也不再劝了,说道:“那你不妨去青州青安城,那是我的老家,那有个留墨轩,你去那吧,如云姐肯定能护着你。” “如云姐?和红尘姐一样,也是公子的相好嘛?” 李羿抬手弹了崔芷一个脑瓜崩,训斥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嘛?专门喜欢岁数大的?” “萧若萍,张红尘……” “停停停!她俩就是意外,纯属意外!” 江红玉插话道:“你的意外只怕不只这两个吧!我看你在临江歌会上总对一个女子抛媚眼,想必也是意外?” 崔芷看向李羿,后者尴尬道:“锦瑶是个年轻的意外,美丽的意外!再者我可没把她怎么样啊!” 崔芷问道:“没怎么样?虞家三房嫡女,太子看中的人,这种美女公子会放过?没怎么样?嘴亲了没?手拉了没?人抱过没?” 李羿更加尴尬道:“那确实是都干了。” 江红玉嘲讽道:“这还叫什么没把她怎么样?那你还想干嘛?非把人家肚子搞大才满意?” 李羿瞪向江红玉冷声道:“都说武夫好战,他们见到我都迫不及待的与我切磋,倒是你,怎不知这近水楼台先得月?” 江红玉转身离去,甩出一句:“哼,谁稀罕和你动手,我是剑修。” 怼完了江红玉,李羿又看向崔芷,后者正色道:“公子不用管我了,我自有去处。公子若是能帮先生分忧,说不定我还能尽早去见先生,尽早与公子再见。” 李羿疑惑道:“什么意思?你要去哪?” “公子不必问了,我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而且这件事非得自己做不可。” 李羿刚要追问,崔芷行礼道:“公子,就此别过。” 李羿伸手拉住要走的崔芷,说道:“临别之前,至少……” 崔芷扑到李羿怀中,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胸口说道:“我知道公子这里有我就好。” 李羿点头道:“这是自然……” 第241章 我回来了 上回说到崔芷跟李羿分别,她之所以走是因为陶仲文告诉她冀州出事了,那是她的家乡,她决定自己回去看看。李羿跟着使团去找拓跋俊复命,那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拓跋俊是带着文武百官一起南下的,大队人马停留在洛水北岸,之所以停在这就是为了迁都洛阳。使团复命这种过场咱们就快进过去,直接跳到李羿和拓跋俊的单独会面。 拓跋俊一脸惊奇的听李羿讲完了自己的经历,但相较于那些,拓拔俊更关注李羿相貌上的变化。他问道:“所以三修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个?” 李羿不屑道:“你这不对啊!不问人皇龙气,不关心气运之说,偏偏在乎这肤浅的外表?你太让我失望了!哎,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 拓跋俊摇头笑道:“我倒是不太在意,但估计紫怡……罢了,跟你直说了吧,你去南梁的这段时间,紫怡总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猜她是看上你了。” 李羿皱眉道:“卧槽,不是吧,你跟我说这个意思?想把紫怡推给我,然后霸占南宫雪?门也没有啊!” 拓跋俊白了李羿一眼说道:“紫怡的事不是我能做主的,那得母后说了算,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万一她真动了心思去找母后,我可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结局。” “卧槽,太后不会让我休妻另娶吧!那可不成!打死不当陈世美!” “陈世美?谁啊?” “额,一个为了当驸马抛妻弃子的王八蛋。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了啊,太后真逼我,我就带着家人跑路!” 拓跋俊摆手道:“那倒不至于,至少在天劫之前,不会!” 李羿叹气道:“唉,看来还是得早做打算啊!想不到英俊竟然成了我的负担,唉,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哎,讲正事,老银币呢?怎么没见他?不会是六镇那帮人要闹事吧?” 拓跋俊摇头叹息道:“情况不太乐观,悬镜司的人都撒出去盯着了。你既然回来了,帮兄弟一把?” 李羿回给拓跋俊个白眼说道:“你可是大费周章才把我保回来的,我要是没什么表示那还是人嘛!说吧,要我干嘛?” 拓跋俊笑道:“想办法弹压一下六镇的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让我顺利迁都洛阳。” 李羿诧异道:“让我一个小小乐府令去弹压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这么看的起我?” “你现在可是三修,而且老师说了现在的你接这个差事最合适。” 李羿不悦道:“老银币又算计我是不?不是,我怎么就合适了呢?” “哎,老师说了,这六镇军民敬佩强者,所以独孤龙在六镇颇有声望,这次你去跟独孤龙在他们面前切磋一下,只要打出威望来,弹压一事水到渠成。” “不是,我是文官啊,怎么就让我干这体力活呢?咱玩点动脑的行嘛?” “这回真不行!你以为独孤龙为何会冒着那么大风险,带领所部精锐去江淮转那一圈。他说了,待你回来必须跟他认认真真地打一场,我可是替你答应了的。” 李羿叹气道:“唉,这叫什么事啊。罢了,就当还人情了。” “那可不行,这次你必须好好打,可不能像母后寿宴那次一样挨揍了!” 李羿不悦道:“笑话,你真当三修是摆设啊!这差事我接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拓跋俊诧异道:“你怎么也开始学他们提条件了?” 李羿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放心不难为你,就是这次去北方六镇,我要带着家人一起去,就当公费旅游了。” 拓跋俊摇头笑道:“公费旅游,亏你想得出来!行,要不要再安排些护卫啊,毕竟有女眷,怕你照顾不过来。” “不用了,我会带着另外两个兄弟一起去,护卫他们就带了!” “独孤玉和南宫启啊?” “对,还有南宫雪!” “哎,李羿你这就不厚道啦!” “少扯!我去南梁这么久,天知道你干了什么,公平竞争,现在该我出招了!”李羿说完挥手便走。 拓拔俊高声道:“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李羿没有转身,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自信道:“放心吧,不单独给她唱歌!就兄弟这长相,再唱歌那不是欺负你嘛!走啦,等我的好消息!” 快进过车马环节,李羿带着于久回到了上京城。看着高大威武的城墙,于久发出阵阵感慨,李羿笑道:“怎么样,比建康城的霸气多了吧!” “公子,你说你在上京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可咱们都进城这么久了,除了那些岁数不小的阿姨对你指指点点,怎么也没见有人跟公子打招呼啊?” 李羿直接赏了于久一记头锤,骂道:“你是猪脑子啊!你忘了公子我容貌变了嘛!那些人认不出来不正常嘛!” 于久捂着脑袋,忍着眼泪说道:“正常,那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 “谁叫你说我是中老年妇女的……” “李羿?”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李羿兴奋道:“终于有人认出来了,来来来,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如云姐?你怎么在上京?” 于久嘀咕道:“切,还不承认自己是中……” 铛的一声,于久被李羿镶进了土里! 对面的柳如云皱着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李羿,然后摆手道:“对不起,认错人了。我认识的那个李羿没这么好看。”说完转身就走。 李羿一把拉住她,说道:“如云姐别闹,我真是李羿,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呢。” “撒开!臭小子,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打你,再敢纠缠我砍了你这双手!”说话间李羿抓着柳如云的手迅速结冰,小于久伸手一指,冰层直接升华,而李羿和柳如云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炙烤。 柳如云惊愕的看向于久,正此时传来另一个女子声音,“云姨,我买好啦,咱们走吧!” 李羿看清来人竟然是拓拔紫怡,吓得他立刻转身,抱起于久就跑。拓拔紫怡以为李羿是人贩子,喝道:“光天化日就敢在大街上抢孩子,我看你是活够了!” 拓拔紫怡一挥手,莫名的力量直接把李羿拉了回去。于久问道:“公子,你不是家喻户晓嘛,怎么还被人打啊?再说她这是什么功法啊?” “闭嘴,我们在百步之外!” 唰的一声,李羿和于久消失,随即出现在百步之外。紫怡惊讶道:“言出法随,竟然是大儒?大儒怎么会抢孩子呢?云姨,那人谁啊?” “看身形以为是李羿,结果认错人了。那孩子和他是一起的,还挺厉害。” “李羿不是去南梁了嘛?” “大小姐,你跟我出来都一个多月了,又不知道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等见了萧大姐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也对,走吧,那咱们回宫!” 见拓拔紫怡没再追来,李羿松了口气。于久问道:“公子,就算她功法奇特,那也不是你的对手,为什么要躲着那个姐姐啊?” 李羿随口答道:“我不是躲她,而是躲她妈!她妈的……雪妹!”这句听着像骂人的话,让站在李羿面前的南宫雪皱起了眉头。 于久看着头戴围帽的南宫雪诧异道:“公子,这个姐姐的感觉和逸灵姐姐好像,她也是你的道……”于久再一次被镶进了土里。 “雪妹,我回来了。” 南宫雪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李羿,你变了……” “变帅了对不?” 于久把头从地里拔了出来,看到李羿让人无语的表情和动作,叹了口气,摇着头,骂骂咧咧地坐到石阶上。“说好带我回家去见月宫仙子,结果见的全是……” 南宫雪摘下围帽,于久脱口而出:“见的全是……姐姐你好美啊!”说着于久就要去拉南宫雪的手,后者同时伸出手,于久以为这位漂亮的姐姐要抱自己,一脸兴奋和享受,结果南宫雪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和大地又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他是你的书童?还真是有样学样,一样好色!” 李羿从手指缝里看向于久,摇头道:“没看我都不敢近前嘛,我都惹不起的人,你小子还敢往前凑!” 于久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摔坏了脑袋,虽然躲到了李羿身后,但还是一脸兴奋地说道:“仙子姐姐,我叫于久!是他的书童,请多指……” 李羿捂住了于久的嘴,随即说道:“你精进不少啊,这么快就双四品了?” “那也比不上你这个三修啊。我且问你天地二宗……” “没错,我是地宗代表,怎么,怕输?” 南宫雪轻笑道:“哼,还是那么自以为是。道首猜到你会代表地宗出战,所以这次派了景苑师兄代表天宗出战。他是道门三品,我等着替你收尸。” “卧槽,这不是玩赖嘛!不是说弟子比试不许超凡境参加嘛?” “景苑师兄是确定参加比试之后入的超凡境,怎么只许你地宗使诈,不许我天宗用计?” 李羿已经在心底问候天宗道首的亲人了,但表面上确实一脸淡定道:“刚入的超凡境那便强不到哪去,你还是替他收尸吧。” “师兄修的是太上忘情,你的小手段对他没用。” “我家公子修的是七绝剑,专克你们天宗的什么忘情!”于久今天第三次被镶金土里。 “七绝剑?”南宫雪只是嘀咕了一句,如云剑自行离鞘,她持剑直刺,速度奇快。 李羿右手呈现紫金之色,握住宝剑,问道:“你疯啦!你的对手又不是我!” “既然是地宗道首的七绝剑,那必须领教一下,听说那是专门克制我天宗无情剑的存在!快出剑!不然我不会放你走!” 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过几天我们一家人要去北境草原游玩,你跟我们一起去,咱们在那切磋。” “我若不答应呢?” 李羿将灵力注入如云剑,后者震颤不止,随后从南宫雪的手上挣脱,飞到了于久手里。 于久先是一脸错愕,随后兴奋道:“仙子姐姐,放心吧,这把剑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南宫雪奔着于久就去了,后者撒腿就跑,那叫一个迅猛!于久在房顶上一路纵跃,而李羿也是悠闲地往国子监走,诗雨此时应该快下班了,他打算去接她,给她一个惊喜。 马车停在国子监门口,诗雨上车之后,马车开动,但过了一处街口,驾车的人就变成了李羿。马车开在了碧水湖畔,李羿停车随即消失。 “娘子!娘子!我回来啦!“ 诗雨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声音,立刻拉开车帘发现这不是李府,一脸诧异地走下车。正此时湖面慢慢升起几行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琼宇仙楼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诗句突然散作紫气,在湖面映照出李羿与诗雨初见时的画面,诗雨那一袭白裙,修身抹胸,醉人的笑容。 诗雨看着湖面意识到是相公回来了,她四下张望,寻找那个朝思暮想,日思夜盼的男人。不远处的湖面又升起了几行字,正是那首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诗雨跑了过去,诗句再化紫气,在湖面映照出李羿与杨华对诗时的场景。 接下来,一句句,一首首,一幕幕,一念念都是李羿与诗雨的记忆,从相识到大婚,从相聚到离别。此时,诗雨已经走到一座拱桥上,她看向水面,一叶扁舟载着一位俊美公子徐徐而来。 诗雨心想:好俊俏的公子。 小船驶过拱桥,诗雨没有再看,继续寻找她的相公,就在她回过头时,李羿拿着一把雨伞站立在她的对面。 诗雨心想:这不是刚才那位公子嘛?好端端的,他打伞干嘛? 李羿慢慢走向诗雨,后者也慢慢移步,二人相向而行,但却擦肩而过。数步之后,诗雨猛然回头,却看到那位俊俏公子正停在自己身后,他慢慢将伞撑到了自己头顶。正此时,无数花瓣飞落,宛如漫天红雨,与此同时,乐声响起,是许嵩《如果当时》中的那段古谣: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湖面升起一首首李羿写给诗雨的情诗) 你美目如当年 流转我心间 (诗句化作诗雨在李羿眼中最美的回忆) 渡口边最后一面 洒下了句点 (紫气萦绕在李羿和诗雨周身) 与你若只如初见 何须感伤离别 (李羿一脸深情地看向诗雨) 碧水桥上擦肩 我想再续前缘 (李羿伸出手,手里正攥着他送给诗雨的那支刻有日月卿的发簪) 但却不知此番 那姑娘可如愿 李羿行礼道:“这位姑娘好生面善,在下李羿,不知……” 不等李羿说完话,诗雨已经扑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再也不想放开…… 相拥良久,李羿拍了拍诗雨后背温柔道:“姑娘这般奔放,小可着实也没想到,只是这车来人往,你我站在桥中间,怕是有些碍眼啊。” “我不管!我就想挂在你身上,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李羿一个公主抱将诗雨抱起,高声说道:“好!那姑娘可挂住了,我要让上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李羿回来了!”说完念动咒语,麻布袋打开,量天尺从中飞出变作宝剑。 李羿踏剑高飞,悬于云端,散出才气,遍及上京。又有才气凝物,化作各种乐器,并在灵音咒的操控下,弹奏起来,弹奏的是那首《关山酒》的前奏,李羿纵情高歌: 我自关山点酒 千秋皆入喉 更有沸雪酌与风云谋 我是千里故人 青山应白首 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几载风雪卷刃 朔风同孤昼 瞧得乱世 一般嶙峋瘦 塞外硝烟未断 黄云遍地愁 侥幸红梅久 不曾下枝头 长烟入怀 潦草作运筹 踏过飞沙拔剑斩仇寇 残阳暮火 春风上重楼 乱世烽火不尽长安囚 我自关山点酒 千秋皆入喉 更有沸雪酌与风云某 我是千里故人 青山应白首 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我曾长安走马 十街任斗酒 惊梦照烽火 今宵试新鍪 倘若魂断沙场 不见失地收 谁共谁不朽 金戈亦染锈 天命轻狂 应似孤鸿游 向人世间尽一腹鬼谋 纵意而歌 玉怀斟北斗 河山万里愿与君同守 我自关山点酒 千秋皆入喉 更有沸雪酌与风云某 我是千里故人 青山应白首 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我自关山点酒 千秋皆入喉 更有沸雪酌与风云某 我是千里故人 青山应白首 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乐声渐停,于久甩手向天,一条火龙飞向苍穹,而后绽放出了最盛大的烟花。独孤玉、南宫启、柳如云、拓跋紫怡、全都抬头看天! \"是修缘的歌声,他回来了!\" “是李羿!李羿回来了!” \"李羿?他回来了?那人真的是他?可样子……\"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百灵兴奋地喊道:“相公回来了!寒枫!相公回来了!” 赵寒枫看着天空,听着李羿的歌,嘴角不经意地上扬,“总算是回来了。” 李羿的这一曲传遍了上京城,确实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李羿,大魏乐府令,回来了! 李羿正落在李府门前,于久驾车也到了门口。诗雨高声道:“快开门!想公回来了!李府的大门打开,百灵和赵寒枫迎了出来。于久看到跌宕起伏的百灵,高挑过人的赵寒枫,心中满是惊愕。 第242章 接风洗尘 上回说到李羿抱着诗雨回了家,百灵和寒枫出门相迎,而于久看到这两位美人都惊呆了。风霖估计肯定有人关心李府的夜生活,所以特意另起一章,那接下来咱们就一起来看看李羿会怎么补偿三位娘子。 李羿用诗雨的脚打在于久的脑袋上,喝道:“看傻啦!没见过美女啊!进府!” 百灵和赵寒枫一脸惊讶的看着抱着诗雨的大帅哥,根本不相信这是自己的相公。诗雨笑道:“确认过啦,如假包换!你们不是听到相公的歌了嘛?除了咱家相公还有谁有这般本领。” 李羿笑了笑,迈步就要往里走,百灵伸手拦住他,不悦道:“相公要不要这么偏心!回来都不管我和寒枫,先去接诗雨姐姐!现在还抱着姐姐不放,当初说好了都是姐妹,没有尊卑之分,看来都是骗人的鬼话。哎……” 李羿用右手搂住诗雨,左手直接把百灵也抱了起来,随后对寒枫说道:“来吧,你也别高冷了,今晚谁都不许跑!” 诗雨一听立刻松手想要开溜,结果被李羿死死抱住,根本挣脱不开。另一方面,李羿又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用背后双臂把寒枫抓到了背上。就这样,李羿和他的三位夫人抱在一起跨进了大门。 诗雨正张罗饭菜,上京补习三人组,金枪不倒小分队的另外两名成员如约而至。独孤玉人还没到,话就先到了:“修缘!修缘你可回来了,兄弟们都想死你啦!” 同样的,南宫启也是人未到声先至,“是啊,修缘!我跟你讲若不是兄弟们帮你照看家里,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三位弟妹啊!” 李羿问向诗雨:“这俩货来过?” 诗雨答道:“来过,被我轰出去了。我跟他们说家主不在,都是女眷,不便见客。” 李羿夸赞道:干的好!不愧是我李羿看重的女人!这两个王八蛋明知这小别胜新婚的道理,却还来打扰咱们一家人团聚,当真欠抽! 于久,帮我送客,不过毕竟是我的兄弟,出手要有点分寸,别真伤了他们,吓走便是。” 众人看向于久,诗雨问道:“相公,这孩子是……” 于久挺直身形答道:“姮娥仙子,我叫于久,天长地久的久,是公子的徒弟和书童。今后承蒙仙子多多照扶,于久有礼了!” 这么一打岔,玉启二人可就进了院了,看到李羿一脸懵逼。李羿冷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美女啊?” 这一说话听到李羿声音没变,又看到诗雨等人的笑脸,这才敢相信真的是李羿。南宫启问道:“修缘,你在南梁这是经历了什么啊?怎么变了个人啊?” 李羿答道:“我没去南梁啊,我去的韩国,全是科技和狠活!怎么样,就哥们这张脸走在街上是不是得迷倒万千少女,馋哭无数少妇啊?” 诗雨一把揪起李羿的耳朵,冷声道:“相公这是要给我们添姐妹的意思?在南梁没少沾花惹草吧!要不要给我们讲讲你的风流韵事?”看到这般情景,于久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没有!绝对没有!你相公我向来守身如玉,别说什么花啊草啊的,我连女人都没见过!” 独孤玉问道:“哎?这不对啊,我和启兄是特意来找你打听那大梁第一美人萧启贞长什么模样的,你不是还特意为她办了一场惊鸿宴嘛?” 南宫启搭腔道:“就是啊!在惊鸿宴之前,你不是还和钱唐第一歌姬苏晓一同上演了一出秦淮绝景,歌传建康嘛?” 一听这话,百灵来到李羿另一侧,伸手揪起他另一只耳朵,质问道:“歌传建康?相公这是写了不少好歌啊!都是给那钱唐第一歌姬写的?”于久见状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另一只耳朵。 李羿立刻喝道:“于久,你还愣着干嘛,还不送客!不用留手,生死不论,直接给我轰出去!” 于久哦了一声,刚一转身,赵寒枫的剑已经搭在了于久脖子上。于久尴尬道:“公子,这该如何是好啊?” 李羿正色道:“没事!只要别伤到你师娘,把那两个王八蛋给我轰出去!” 诗雨厉声道:“于久,你要是还想在我李府待着,还想跟我相公学艺,就乖乖地把你们在南梁的经历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不然,我敢保证你绝对进不了我李府的大门! 还有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阉了!” 李羿倒吸一口凉气,闭上了眼睛,心中念叨:毁灭吧,赶紧的! 看到气氛不对,玉启二人这就要开溜,诗雨喝道:“站住!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两位兄长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正好给我家相公接风洗尘。 顺便也给弟妹们讲讲我家相公在南梁都干了什么轰动花场的大事,毕竟这种事,于久这孩子未必能知道。” 在诗雨强大的气场之下,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于是乎李府的接风宴席就在非常另类的座次中开始了。 主位三人,三个女人,左手旁是小叶子、月华和杏儿,右手边是于久,注意于久的座位还在玉启二人之前,李羿像个犯人一样坐在主位对面,连桌子都比别人的小,酒菜那就更不用说了,残羹冷炙。 于久看着自己面前的鸡鸭鱼,牛羊猪各种硬菜,又看了看李羿的“牢饭”,心中一阵唏嘘:原来娶媳妇是这样的啊,难怪公子喜欢出来玩,回家就这样啊?看来还是不要娶媳妇的好。 李府的“三堂会审”在诗雨摘下一只鸡腿,让星儿放到于久碗里开始。“于久啊,我和你另外两位师娘都想听听你们在南梁的故事,不过在此之前,还想先听听两位兄长的话,你先吃着,放开了吃,管够!” 诗雨转头看向玉启二人笑道:“两位兄长有什么要交代的嘛?你们最好说实话,之后我会去叫星儿月儿去谪仙楼打听,你们若是敢有所隐瞒,我保证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玉启二人看向李羿,后者给了他们一个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手势,可能这俩货理解错了,也可能是故意理解错的,反正他俩干的事应该翻译成了是兄弟就来砍我!然后这俩货就把屠刀砍向了李羿! 除了惊鸿宴,秦淮绝景,他俩竟然还知道李羿开乐总汇的事!甚至连开业当晚的歌舞曲谱都带来了。那可真是刽子手举大刀,刀刀要命!幸好李羿告别演出的曲谱和故事还没流传到北魏这边来,不然咱们就可以完结撒花了。 话说这流言蜚语害人不浅啊,要知道那秦淮绝景和惊鸿宴都是李羿为了筹钱才搞出来的花活,可经过花场这么一传,性质可就完全变了!他们把秦淮绝景传成李羿为了解救水龙吟的一位眼盲歌姬,特意截断秦淮河,这才上演的戏码!还说李羿把水龙吟的护卫打成重伤,变成了哑巴! 更有甚者,居然连南梁的二皇子萧宗绩也有露面,说他也看上了那位盲女歌姬。李羿为了抢人甚至当众威胁了南梁二皇子! 而惊鸿宴传的更假,说是李羿看到萧启贞,连连夸赞她的美貌,说萧启贞露个脸就值白银五万两!美人不信,他便举办了一场惊鸿宴卖座,只为博取红颜一笑。连南梁皇帝都列席参宴,不为别的,就是怕李羿把女儿骗了去抢了去! 玉启二人也是听信了这个传闻,才特意赶来向李羿打听这光是一笑就值五万两的美人到底得美成什么样的。 李羿听完这些坊间流言那脑瓜子是嗡嗡疼,幸好当事人还有个小于久,不然这事都解释不清! 诗雨等人听完了于久的讲述,对李羿投去谅解的目光。诗雨一挥手,下人把李羿面前的残羹冷炙撤走,换上了好吃好喝,三人脸上也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是,南宫启突然的发问,让现场气氛瞬间又凝重起来!“修缘,那萧启贞到底长什么样啊?” 回答这个问题的难度系数高达9.0!李羿若是敷衍了事,随便说两句,诗雨肯定会认为他心里有鬼。若是说的天花乱坠,这女人善妒,他李羿更别想有好果子吃!所以这评价尺度的拿捏可是相当棘手! 李羿略做沉思,随后说道:“说句中肯的话,萧启贞的姿容绝对配得上这沉鱼二字。与诗雨,和雪妹都在同一水准,当属四大美人之一。” 独孤玉立刻问道:“那修缘可在南梁遇到了当的起那落雁二字的美人?也就是四大美人最后一席的姑娘?” “有啊!逸灵姐姐肯定当的起,我觉着逸灵姐姐跟姮娥姐姐一样,都是天上的仙子!” 轰隆隆!李羿的天塌了!要知道单逸灵绝对是没有流言蜚语,隐藏的最深的一个,结果被于久这孩子的无心之语,道破了天机,李羿他还怎么隐瞒啊! 诗雨、百灵、赵寒枫怒目如箭瞬间就穿透了李羿的胸膛。诗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于久,好孩子,快说说你师父和这位逸灵仙子的事吧。” 于久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惹下了滔天的祸事。可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又收不回来,只能一脸委屈的看向李羿。后者给了他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于久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诗雨冷声道:“你转过去!” 瞬间,李羿、独孤玉、南宫启和于久同时转身面壁,不敢多言。 百灵笑道:“两位兄长,诗雨姐姐是让我家相公转过去,没让你俩转。” “哦,哦,哦。”玉启二人立刻尴尬地转回身。 李羿侧过头瞄了一眼,百灵喝道:“看什么看!老实待着!”李羿立刻把头转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赵寒枫对于久说道:“于久,你也转过来,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我们保证你师父不敢为难你。若敢隐瞒,哼!我们也保证从今往后你都不会再跟着他了。” 于久低着头,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和虞锦瑶。好在他知道的非常有限,毕竟李羿和赵寒枫那都是他俩单独行动,于久并不知道李羿和逸灵已经办过大事了!不过,当张红尘、悦莹、萧若萍这个名字出现,李羿的汗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淌。 要知道李羿可是在诗雨眼皮子底下偷过人的,这点赵寒枫最有发言权,所以但凡于久说到的名字,诗雨三人都会先入为主的认定李羿没干好事。 不幸中的万幸,于久所知甚少,仅仅只知道这几位和李羿关系不一般,除了苏晓天天跟在李羿身边之外,那几位都没怎么露面。 李羿一一狡辩,苏晓是老银币的任务;萧若萍是太后任务的支线任务;张红尘是佛门任务的附加品;虞锦瑶是报复行动的插曲。他是连忽悠带瞎编,但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一场接风宴吃的李羿满头大汗,但总算是熬过了“三堂会审”,度过了难关。接风宴结束,送走了玉启二人,李羿便去洗尘了。接下来总算是到了今晚的重头戏,睡觉! 这段必须得大说特说一下,可若是写全了,书就没了,写少了,人就没了,所以这个尺度相当难拿捏。那就还是老规矩,想看细节的朋友点赞,留言,转发,在评论区留下截图,风霖单独发这段的千字文,保证句句露骨,行行激烈,如果不信,可以看看下面的节选: 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双修有术非邪淫。待到李羿光着上半身,露出他那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身形,加上那俊俏的容颜,三位夫人瞬间就淡定不了了。不知诸位看官可曾看过《邪不压正》里彭于晏光着身子满身章的那个镜头?那种视觉冲击对于女人来说威力堪比核弹! 当李羿坐到那张超大的床上,对着三位夫人邪魅一笑,本就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饿了太久更加贪恋,再加上颜值即正义,帅气即真理,结果可想而知。 本来按照老规矩写了先写情景再赋诗,结果审核一直不通过,只能删了,没办法,就这样吧。李羿与三位娘子的故事就先讲到这吧,再写就要变成情色小说了。想看更多,还请多多鼓励,每天免费的为爱发电点一点,一天可以点三次。 翌日,诗雨因为还要去国子监上班,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了起来,她拍了拍百灵,后者也有工作。二人悄悄离去,各自梳洗打扮,就去上班了。 等李羿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赵大美腿,笑盈盈地摸了上去。寒枫睁眼,看向眼前人,吓得坐了起来,她都忘了这是自己的相公,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李羿笑道:“看来你还得适应一阵啊,诗雨和百灵呢?干嘛去了?” 寒枫略有些失落道:“诗雨姐姐要去国子监工作,百灵在礼部教人唱歌,只有我无事可做。” 李羿笑道:“这是好事啊,不用打卡上班多爽!” “相公不觉着寒枫无用嘛?” “无用?哎呦喂,你的能耐最大了!对了,临行前我送你的东西呢?” “你说那黑丝?在我屋呢。” “快去取来,我教你那东西怎么用。” “啊?除了穿那东西还有别的作用嘛?” “当然有!你告诉我在哪,我去取!” 李羿取来黑丝如获至宝,他亲手帮赵美人穿上,然后欣赏着眼前的艺术品,那真是黑丝饰美腿,长发腰间垂,更有八头身,薄衫是绝配! 这下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兽欲,直接扑了过去,抱着寒枫就是一阵高能输出,甚至吓得美人花容失色。 “相公,你这是干嘛,你干嘛啊!” “别说话!” “咦,你去了一趟南梁,怎么还变了个人啊!” “没变!一点都没变!这是我对你的偏爱啊!”当李羿偏爱完寒枫,后者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李羿帮她盖好被子,又亲了一口,便穿衣离去了。 李羿先是去了小叶子的内衣店,月华也在这帮忙,话说现在这叶氏修身衣已经是大卖特卖了,绝对是时尚潮流单品。看着忙得不可开交,不亦乐乎,不知疲惫的小叶子,李羿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位姑娘从店铺里走了出来,看到李羿掩面一笑,迅速离去。又有姑娘要进店,看到李羿愣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快步进店。这时,之前离去的两位姑娘走了回来,将自己的手帕塞给李羿便红着脸跑走了。 又有年轻的女子看到李羿,陆陆续续又有几个给李羿塞手帕的。不一会儿,李羿手上已经有十几条了。小叶子从店里走了出来,看到李羿,挥手道:“哥哥来我这干嘛,没看到我这忙着呢嘛,没时间招待你!快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李羿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听得小叶子高声道:“行啦行啦你们都别惦记了,那是兄长!” “啊?那就是李乐府?之前从未听说李乐府生的得这般俊俏啊!” “天啊,那便是李乐府?叶儿姑娘,你守着他怎么把持的住啊!换成是我,这孩子怕是都有了!” “小点声!你也不嫌害臊!” 李羿摇了摇头笑了笑,把手帕塞给于久,迈步离去。 “公子,那些姐姐给你塞手帕是什么意思啊?公子你说话啊!” 这时月华从店里跑了出来,她追上李羿问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回草原?昨天就想问你了,但嫂嫂们和你分别了那么久想来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就没问。现在你能说了吧!” “明年春天,一开春咱们便走。” “为什么不现在走?” “因为我刚回来啊,总得陪陪你嫂子们吧?” “那好,那就说定了。” “嗯,对了,过几天咱们一起去北方草原玩玩啊,正好看看你还能不能适应草原生活了。” 月华问道:“你是说镇北军镇守的草原?” “嗯,怎么了?” “不去!” “哦,那算了。我是要去那和镇北军的独孤龙打一架,还要教训一下那些不听话的镇北军的,你不想去就算了。” “你是去教训镇北军的?那我跟你去!” “好,去帮忙吧,三天后出发。” 第243章 启程北境 上一章本来写的挺好,结果精彩片段全都不让播,都给屏蔽了,改的这个郁闷,都写这章了,还没审核通过。爱咋咋地吧,大家知道李羿与三位夫人,特别是赵寒枫有过一番深入交流就可以了。另外他还说服月华跟他们一起去北境草原,我们就接着往下看吧。 李羿来到了国子监,他本是来替诗雨请假的,结果碰到林凡。后者刚开始并没认出他来,但却感受到他体内磅礴的浩然正气,细细辨认竟然是大儒,这么年轻的大儒可不多见。他立刻上前行礼道:“敢问这位大儒来国子监有何贵干?” 李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这个大儒还多亏了你啊,若不是你,哪会有那么多人加入辩证堂,成为我儒道法宗的门人呢?” 林凡一愣,再次审视,这才认出李羿,立刻行礼道:“林凡见过宗主!听杏儿说宗主回来了,本打算今晚再去拜见,却不想您先来了。” “当然得来啊,不然怎么向你道谢呢?正好这次去南梁学到了不少东西,可以与你们探讨一番。” “太好了!宗主稍候,我这就去招集门人!”说完就去叫人了。 当林凡找到方卓,他可是接替了李羿成为了国子监的大祭酒,听说李羿来了还要探讨学问,那必须重视起来啊。毕竟咱们的李大才子现在可是名声大振,比试君子六艺,以一人力压南梁众儒,更是辩赢了南梁儒道魁首朱文台,这就相当于是出国留学当众抽了人家学科带头人的脸,那可是真给北魏儒道增光添彩。 国子监的监生,监教和教授得到通知都发疯般往阶梯教室跑,把走廊堵的是水泄不通,阶梯教室里更是人满为患,别说坐了,站都站不下,连李羿都没挤进去!没办法,虽说这国子监是他建的,还是第一任大祭酒,但变了容貌谁认得他! 李羿和诗雨被堵在门外一脸尴尬,诗雨笑道:“这就有意思了,相公要开堂讲学,可自己都进不去学堂。” 李羿摆手道:“和南梁学子听朱夫子讲学比起来,这算是小场面了。那小小的白鹭洲书院挤了上万人,别说是过道了,树上、房上、墙头能站人的地方都是人。” 诗雨得意道:“就算朱夫子再有排面,那不是也没辩过相公。” “哎哎哎,朱夫子可不是辩不过我,我那是投机取巧,使了些手段才赢的。对了,说到朱夫子,我还真想到该讲些什么了。” 林凡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上前行礼道:“哎呦,宗主,这人太多太挤,连您都没进去。” 李羿摆手笑道:“不妨事,我在设计教学楼的时候留了应急通道,咱们从那走。” 林凡尴尬道:“额,不瞒宗主应急通道上也全是人。” “哦那好吧,我们在阶梯教室的讲台上。”唰的一声,李羿用言出法随带着二人传送进了教室。 “林先生和万司业来了!哎,这位……” 诗雨笑道:“这位便是咱们大魏的第一才子,李羿,李乐府啊!家父去南梁修习道门术法紫雷淬骨,容貌略有变化,诸位认不出来正常。” 方卓上前打量着李羿惊叹道:“这哪是略有变化,完全变了一个人好吧!” 李羿笑道:“方大哥也晋升大儒了,李某见过方儒。”李羿向众人行礼。 方卓还礼:“好好好,既然李儒到了,那大家就安静一下吧,听李儒讲。” 阶梯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李羿,后者在凝气化物变出斗笔凌空写下五个大字“新文化运动”!然后就开始给大家讲解标点符号。李羿把那晚和朱子一起章句的礼记拿出来做示范,一边讲礼术,一边讲标点符号。 洋洋洒洒一讲就是一个时辰,最后说道:“这标点符号的用法我已经结合这部朱夫子章句的《礼记》讲完了,当然了,关于礼术方面的批注都是朱学的观点。有些李某并不认同,比如这守丧三年,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生活都是问题,哪还能守三年的孝? 咱们还能以不守礼法为由说他们不孝嘛?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所以我向朱子建议,为了不违背三圣孔子传礼于民,教化庶人的初衷,要根据实际情况重新编写一部关于礼法的书。 朱子也采纳了我的建议,他已经让朱学门生正考察各地民风民俗,然后编写新礼。对于这件事咱们大魏也应该参与其中,所以我想从国子监挑选几名监生,在咱们大魏考察民俗,整理成书,然后去南梁与朱夫子一同编撰新礼。不知可有人愿意啊,” 台下学子纷纷挥手示意,李羿抬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说道:“这可是件苦差事,既不是为朝廷出力,没有金银奖励,风餐露宿奔波劳顿不说,还会有危险,所以你们可要想好再报名!”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都把手放了下来。林凡举手道:“宗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苦差事林凡愿往。” 李羿点了点头问道:“还有人愿意去嘛?” 只有那么三五个人举手,来这国子监的都是奔着仕途之路来的,可这个差事没钱没官还又苦又累,自然没人愿意接。 李羿笑道:“好,林凡等下把这几位监生叫过来,我交代一下行程安排,你们尽快出发吧。” 方卓一听这话瞬间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待到众人散去,李羿和那几人交代行程时特意留下旁听。果不其然,李羿找他们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要去考察民风,而是先派他们去北方六镇,暗中调查那边的民意,看是有人故意煽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李羿也没避着方卓,这本就是老银币安排的差事,直接说道:“你们去北境,除了民风民俗,最重要的是要查清六镇军民为何不愿接受教化,改风易俗,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 事先说好,这原因肯定不只一个,可能有个人原因,但更可能是当地官府的原因,再加上北境民风彪悍,你们在调查过程中很可能会有危险! 所以我给你们派个护卫,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是千万别惹事,这次去北境,你们只带了眼镜和耳朵,不许带嘴!别想着凭你们几个就能改变那边的风俗。” 几人点了点头,李羿从麻布袋里取出五枚金饼交给林凡,正色道:“这钱你们吃住用绰绰有余,别亏待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变通一点,有些地方需要打点,该用就用。特别是你们的护卫,他还小,还在长身体,吃点好的。” 这话听的几人一脸懵逼,李羿叫道:“于久,进来吧!” 于久刚要跳窗进来,结果被李羿挥掌直接轰了出去。“大门是干嘛用的?摆那好看的嘛?一点规矩都没有!”这一幕又吓到了众人,没想到李羿对一个孩子出手这么重。 片刻后,于久揉着脸从大门走进教室,行礼道:“于久见过诸位兄长,我是公子的徒弟和书童,这次能跟几位兄长一起行动万分荣幸,希望以后咱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李羿皱眉道:“这话谁教你的?” 于久挠头道:“月华姐姐啊,怎么了,有何不妥?” 李羿捂着脸尴尬道:“难怪了,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一个监生诧异道:“李乐府,您说的护卫就是他么?虽说他看上去是很厉害,但只怕是保护不了我们这么多人吧?” 李羿挥了挥手,于久拿出如云剑,他指着宝剑说道:“这是南宫雪的剑,天宗门人南宫雪,武道双四品,却没从他手里把剑抢回去,你们觉着他的本领如何?” 于久得意道:“放心吧,学会蝠音功之后公子说我有接近四品的实力了,这次正好历练历练,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在尽可能不出手的情况下,保护你们的安全。” 另一个监生诧异道:“不出手怎么保证我们的安全?” 李羿打了个响指,于久有样学样,结果那名监生的袖子就着了,再打个响指,火又灭了,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李羿说道:“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便走,我三天后出发,会比你们晚五天到,所以你们只有五天时间,到了北境分头行事,尽可能多搜集消息,等我到了一起报给我。” 待这几人离去,方卓问道:“陛下让你去弹压鲜卑六镇?” 李羿白眼道:“老银币的主意,让我和独孤龙打一架,吓吓那帮勋贵之后。可光吓他们有毛用,还是杀鸡儆猴。” 诗雨插话道:“既然是老师的安排,到了那边肯定有人接应,相公为何还要派林凡带那几个监生去暗查?” 李羿看向方卓嘲讽道:“今日一问,便知道国子监现在的学生大多数都是来走仕途的,那为何不去考取功名,而来咱们国子监呢?方大哥你知不知道?” 方卓尴尬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李羿冷哼一声说道:“这件事,等我见到老银币再找他算账,把心思打到后辈学子身上这样好吗?国子监应是研学之地,清净之所,各家想要广招门人,应该用自家所长吸引他们,而不是用官帽子诱惑他们! 利欲熏心,功名心太重,我走这才几个月,国子监就被那些世家大族渗透了!这都是你这个大祭酒没当好!方大哥我这话说的可有不妥?” 方卓摇头叹道:“确无不妥。只是陛下为了发兵南征,只能和那些氏族妥协,这国子监变成这样,我也是无可奈何。既然修缘你现在回来了,又成了大儒,这大祭酒之位还是还于你吧。” 李羿摆手道:“这样的国子监要来何用?你要还我,就把这浑水变清,淤泥除净,还我一池清水!” 见李羿不悦,方卓连忙向诗雨使了个眼色,请她帮忙解围。诗雨多聪明啊,上前一步摘下李羿腰间的麻布袋,一边伸手往里摸,一边问道:“相公这是背着我藏了私房钱嘛?出手怎么那么大方,随随便便就是五枚金饼,你哪来的钱!” 麻布袋是法宝,李羿自然不担心诗雨能翻出什么东西来,所以他坦然道:“那是陛下给的旅游经费,这次咱们一家人公费旅游!” 诗雨看着空空如也的麻布袋,质问道:“陛下给的?给了多少?我不信就五枚金饼!这麻布袋自始至终就是空的,那五枚金饼你是从哪翻出来的,还是说这麻布袋有什么机关,快说!”说着诗雨就要去揪李羿的耳朵。 方卓立刻出面解围,劝阻道:“哎哎哎,二位二位,你们家的私事呢,回去慢慢解决,这毕竟是国子监,你们这样成何体统啊? 万司业,既然老师有安排,那你快去把手上的差事交接一下,跟李乐府去北境把正事办好。去吧,快去吧。”李羿白了方卓一眼刚要开喷,诗雨掐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带走了。 李羿和诗雨又去了礼部教芳司,给百灵请了假,把她也接了出来。李羿让二人先回府准备,自己要去找玉启二人。 诗雨问道:“叫他们两个干嘛?不是咱们一家公费旅游嘛?” 李羿笑道:“陛下的钱我都给那几个监生了,不找两个有钱的兄弟开付,咱们怎么游山玩水啊?” 百灵疑惑道:“玉启两位兄长怎么会出这个钱呢?” 李羿笑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哈哈哈,他俩不但会心甘情愿掏钱,还会特别大方,把这一路的行程安排的特别周到!” 于是乎,李羿就去找这两个金主了。趁着天色尚早,夜场没开,李羿还能方便去找人,若是待到红灯初亮,这两个纨绔子弟可就不知跑哪家青楼找乐子了。 上京补习三人组,金枪不倒小分队久违的会议在杏儿之前卖唱的酒楼召开。雅间内,几人推杯换盏,李羿给两个兄弟详细介绍了一下南梁风月场的花活,特别是悦莹的高台舞,飞天秀,张红尘的小皮鞭,走马秀。 李羿讲的是天花乱坠,玉启听的是面红耳赤,心潮澎湃,想要立刻实践。 “修缘,这南梁的姑娘玩的这么花,玩的这么野嘛?” 李羿摆手道:“你们两个是没看到,那二皇子萧宗绩还要带我去看那种不穿衣服的舞蹈呢!南朝那边不仅玩的花,玩的野,姑娘们更是放的开!唉,我现在是不能去青楼,没办法帮你俩调教一番姑娘了。 哎,若是有机会咱们一起出去玩,你俩带着心仪的姑娘一起出来玩,时间不用长啊,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能让你俩终身难忘!” 此言一出,南宫启立刻上道:“哎哎哎,修缘,修缘,我看这个事咱们可以立刻进行!正好我爹不在家,没人管我,咱们这就出发吧!” 李羿看向独孤玉为难道:“这,我刚回家,三位夫人还没陪好,哪能这么快就陪你们俩出去玩花活啊!” 独孤玉一听,笑道:“这事好办啊,把她们三个都带上不就完了!” “都带上?这怕是不方便吧,有夫人在,我这也不好帮你们调教姑娘啊。” 南宫启正色道:“这事好办!咱们多爬爬山,多骑骑马,咱把她们都折腾的车马劳顿,苦不堪言,到驿站就想睡觉!这不就完了嘛!” 李羿拍手道:“妙啊!启兄骑马这招太妙啦!正好诗雨说她都没骑过马呢!哎,玉兄,听说北境草原有矮马,性格温顺,跑的还不快,耐力出奇的好,有这事没?” 独孤玉眼睛一转点头道:“有啊,确实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北境草原的话时间也合理,要不就去北境溜达溜达?” 南宫启问道:“伯父不是在北境嘛?玉兄去了,若是碰到伯父那还能玩了嘛?” 独孤玉笑道:“哎,这事好办,我爹若是看到,就说都是你带的姑娘!我爹不可能为难你啊!” 南宫启坏笑道:“这个主意好,那到了北境,就让你带的姑娘都住我院!哎呀,想想都美!” 然后三个臭流氓就开始各种嬉闹,话说这酒足饭饱思淫欲,南宫启这就吵着要去实战。 独孤玉笑道:“今晚我就不跟你去谪仙楼了,我在万花楼约了人,你自己去吧!” 南宫启指着独孤玉坏笑道:“啊!你小子到底把宇文钟的相好给抢过来了是不!真够坏的了!行,那你去吧!我自己去谪仙楼!” 送走了南宫启,独孤玉看向李羿,伸手示意他上楼再聊,二人这便回了雅间。独孤玉问道:“陛下这是要对六镇出手了么?” 李羿笑道:“这段时间,镇北王在北境都镇不住那些鲜卑旧部和开国元勋,他们还想闹事,陛下能不头疼嘛?” 独孤玉点头道:“也对,那些人是闹得太过了。我就不明白,这融入中原怎么就不好了,有歌有酒,有花有月,关键还有美女!他们怎么就非得守着那些鲜卑旧俗不放呢?” 李羿摇头笑道:“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哎,玉兄,咱们大魏最大的雁臣可就是镇北王,王爷对太后和陛下这些改革到底是个什么看法?” 独孤玉答道:“那得看那些改革会对我独孤家有怎样的影响了,若是我独孤家这世袭罔替的王位没了,只怕我爹也不会甘心吧。” 李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说老银币怎么非要让我和独孤龙打一架呢,原来是这样。你觉着我和龙大哥打,谁的胜算更大?” 独孤玉玩味道:“这次你未必会输,但下次未必能赢!” 李羿笑道:“咱俩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怎么赌?” “这次龙大哥与我全力一战之后,可以寻得晋升超凡境的天机。” 独孤玉眼前一亮,正色道:“此话当真?修缘要赌什么?” “赌,你来接任镇北王!你应该清楚,龙大哥若是成为超凡境,那就必须钻研武道,寻求晋升,所以他就当不了镇北王了。” “这事,你说的算嘛?” “龙大嫂可是开国勋贵之后,你觉着陛下更希望你一个纨绔子弟当镇北王,还是他在六镇威信颇高,更是开国勋贵女婿的独孤龙来接任镇北王?” 独孤玉笑道:“让我当镇北王,陛下就不怕镇北军挡不住匈奴人?” 李羿笑道:“你以为我去北境光是去找龙大哥打这一架么?我还要帮你赚够世袭镇北王的资本!” “什么意思?” 李羿拍了拍独孤玉的肩膀说道:“这一路的行程你安排好,带我家三位夫人好好玩玩,我保证镇北王,龙大哥还有你都会谢我!” 独孤玉用一脸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李羿,后者正色道:“别那么惊讶,计划不变,我还约了雪妹,你懂的!”说完冲他眨了眨眼。 翌日,李羿带着诗雨和法宗门人进行了交流,他的文气树可还要靠他们呢,可不能不重视。 第二天,诗雨准备全家出游的东西,额,小叶子因为是财迷,所以没去。 第三天,大队人马在上京城北门集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第244章 出门就开打 上回说到李羿的公费出行计划开始,大队人马开拔,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车队驶出上京北门,但没走多远,两匹快马疾驰而来。“李羿!等等我!” 李羿探头出窗一看,大叫一声:“卧槽,拓拔紫怡!她怎么来了?不行,我得躲躲!” 诗雨问道:“相公为何害怕龙运公主?“她话风一变,冷声道:“莫不是你与她也有说什么说不清的事!” 李羿连连摆手道:“你别多想,我就是怕和她有什么瓜葛这才躲着她的!我是真怕她看上我啊!夫人们想想,若是她看上我了,去求太后赐婚,那会是怎么个结果?” 诗雨一听,立刻说道:“那相公还等什么快跑啊!快快快!” 李羿点了点头,立刻用言出法随把自己传送到了车底。这时拓拔紫怡杀到,她一把掀开车帘问道:“李羿!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宫向母后……哎,李羿人呢?” 诗雨等人齐齐摇头,表示李羿不在。紫怡把所有车找了一遍,愣是没找到,她找到独孤玉质问道:“独孤玉,李羿人呢?” “修缘之前明明就在车里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啊?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呢,真是奇了怪了。” 南宫雪拉开车帘一看,发现了马车下面李羿衣袍的下摆,她微微一笑,使用御物术用李羿的衣服把他拽下了马车。 “哎哎哎!”咣当一声,马车的车轴磕到了李羿的脑袋,紧接着后面的马车跟来,李羿立刻闪身躲避。车夫紧急停车,险些发生连环追尾事故! “相公,相公,你没事吧?”诗雨等人探出头看向后方,惊呼道。 “好啊,李羿!原来你藏到车底下了!”紫怡,跃至李羿身后,直接拔剑指着他喝道:“听说你要去北境和独孤龙打一架,那不行!你得排在我后面,我要先跟他……做……个……” 了断二字还没说出来,李羿转过身揉着脑袋,然而就是他这一转身,当场就把拓拔紫怡看呆了!那可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更有红杏出墙来,什么满园春色啊,那根本就关不住! 紫怡瞬间就闭上了嘴,不再言语,暗暗压制着自己的冲动,在心里念叨着:他真是李羿嘛?怎么样子还变了?这么好看?都不输俊哥了,我的天啊。 车队停止,诗雨等人纷纷下车查看,生怕自己细皮嫩肉的相公伤了脸,破了相。三人围着李羿看了半天,再三确认没事,这才放心。现场气氛很是尴尬,那边三位夫人围着李羿,那边拓拔紫怡小脸通红,就在紫怡想要表示关心的时候,李羿却说话了。 “南宫雪,你疯啦,这有多危险你知道不?” 南宫雪拉开车帘冷声道:“你若是把如云剑还我,再用七绝剑和我比试一番,我可以保证这一路不生事,如若不然,那你就小心了!” 李羿冷哼道:“你瞎啦,没看到于久不在嘛?如云剑在他那,他已经到北境了,想要如云剑,到北境再说!至于想和我打,你连剑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和我打?” “什么?你把我的如云剑抢走了?李羿!哎,怎么是你?那天的真是你?你样子变了啊,别说还挺好看的嘛,是不是啊?紫怡?紫怡?” “哼,谁说没有剑就没资格和你打!看剑!”南宫雪手掐法印,周身迅速凝结出六把冰剑,她握住一把,并控制另外五把攻向李羿。 李羿抬手撑开金钟罩,挡下五柄飞剑,南宫雪握住的冰剑破开金钟罩朝他刺来。李羿手掌一抬,呈现紫金之色,冰剑刺在他掌心随即碎成冰渣。 李羿冷笑道:“看到没,没有剑,你就是没有资格和我打!” 南宫雪高呼道:“云姨,借剑一用!”柳如云直接将腰间佩剑甩向南宫雪,并附带了一道剑意。南宫雪在握住剑柄的瞬间便感受到了,随即使出天宗无情剑,全力砍向李羿。 要知道这时候诗雨等人可都在李羿身边,这一剑的攻击力可不是她们三个弱女子能承受住的。但见马车内,一把钝剑飞出,那是怒剑,此时的李羿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铛的一声,怒剑直接折断了柳如云的佩剑,并挡下了柳如云的剑意和南宫雪的剑气。要知道离手剑无论是剑意还是剑气都远远不如手持剑,而李羿的离手剑竟然轻松挡下了南宫雪手持剑还附加有柳如云剑意的一击,并折断了柳如云的剑,瞬间就惊呆了在场所有懂得剑道的人。 说实话,并不是李羿的剑道比南宫雪加上柳如云更厉害,问题出在剑上,如云剑经过南宫雪多年的灵力注入,一旦修出剑灵便是灵宝了。再看李羿的七绝剑,那可是地宗道首石灵真人的法宝,本身已经是灵宝了!而柳如云的这把剑只能说是一把好剑,距离宝,那可相差太远了,这就相当于拿木刀去砍钢刀,木刀用再大的力,也只会落个折断的下场。 南宫雪看着手中断刃,随手一扔,手作剑指再次发动攻击。这时拓拔紫怡喝道:“南宫雪你有完没完!”说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将南宫雪按在了地上。 南宫雪瞪向紫怡冷声道:“多管闲事!”她手印一变,紫怡突然被自己的衣服带到了天上,南宫雪身上的压力消失,纵身跃起以手为剑刺向紫怡。 柳如云立刻出手阻拦,她按下南宫雪的手,这时紫怡身上的御物术解开,她一脚就踹在了南宫雪的肚子上。这俩人的仇可就彻底结下了,那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柳如云拦都拦不住。 李羿冷哼一声,带着三位夫人回了马车,对独孤玉说道:“不用管他们,咱们走!” “修缘,这样好吗?雪妹和龙运公主互殴,这哪个伤了怕是都不合适吧?” 李羿挥手道:“不用管,让她们打,爱死不死!” “李羿,你小子快过来帮忙啊!我按不住她俩!”柳如云喊道:“你忘了,你还有个人在我留墨轩呢,你若不管,我就把……” 柳如云的话还没说完,李羿瞬间开启不动明王法相,跃至南宫雪和拓拔紫怡中间,用背后八臂抓住二人四肢,随即使出镇魂狮子吼,直接将两人镇晕,然后把二人交到了柳如云手上。动作之连贯,之迅猛连柳如云都看呆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实力碾压,不掺一点水分。 待柳如云把二人放到车上,李羿向柳如云行了个礼,低声说道:“如云姐,我和那萧青素没有一点关系,但还请如云姐不要在我娘子面前提及此人。” 柳如云一把揪住李羿的耳朵低声问道:“那我妹呢!” “你妹?如云姐,我和如烟姑娘更是没有半分瓜葛,天地良心啊!我知道她是你妹连正眼都没看过她!” “是嘛?那她怎么告诉我她还帮你上药来着呢!” “那是因为我受了点伤,如烟姑娘好心帮我上药,这……这……这能有什么的啊!” 柳如云撒开李羿轻笑道:“还行,你和我妹说的都对上了,算你小子识相,没敢打我妹的主意!” 诗雨朝百灵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明白,上前问道:“如云姐刚刚说我相公留了个人在留墨轩,这话什么意思啊?” 柳如云看向李羿,后者恭敬行礼,她便笑道:“没什么,这小子在南梁碰到我那个爱管闲事的妹妹了,我怕他打我妹的主意,所以故意试探一下。还行,他确实没敢招惹我妹。”诗雨一听这才换上笑脸,朝柳如云行了个礼。 事情告一段落,李羿长舒一口气,回到车上,车队再次出发。但刚才的插曲看得很多人都不淡定了: 独孤玉一边骑马一边重新评估李羿的实力和他那晚对自己说的话,当初柳如云借南宫雪的剑意砍向他哥独孤龙,他可是亲眼所见的。虽说那一剑是冰凤与黑龙的对决,但那是气基之争,剑意对于气基比拼的加成不大,所以龙大哥胜的轻松理所当然。 可方才那一剑分明是剑意之争,而李羿丝毫不慌。还有李羿制伏二人的狮吼功,武道双四品的南宫雪竟然毫无招架之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南宫启在心里哀叹道:还好修缘够强,不然雪妹若是伤了龙运公主,只怕我这屁股就要开花了!唉,你说李羿非得带我妹干嘛啊! 诗雨三人在研究怎么解决拓拔紫怡这个麻烦,不难看出她对自家夫君图谋不轨!只是这个麻烦相当棘手。 柳如云心想:李羿这小子竟然这么厉害了?现在的我都未必是雪儿的对手,可他却这么轻松的制伏了雪儿,三修果真很强。话说这一路若是雪儿和紫怡再闹,我也不好办呐。不行,得让他帮我看一个,就看雪儿吧!正好我拦不住她,就这么定了! 想到这里,柳如云拉开车帘喊道:“李羿你过来一下,她俩还没醒,看看怎么回事!” 李羿答道:“没醒不好吗?她俩醒了再动手咋办?” “就是说啊!我可是听萧大姐的安排,带紫怡跟你一起去北境的,你若是不把这个麻烦解决了,只怕这一路走不消停!“ 李羿看向三位娘子,三人同时向他点了点头,李羿皱眉道:“好吧,我过去看看。”说完便下车换乘,来到了南宫雪的马车里。 柳如云问道:“你有什么好法子么?” 李羿答道:“带紫怡回去啊,这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你傻啊,这是在为明年你带她去渡天劫做准备,让她提前适应一下,怎么可能回去!” “那我没办法了,你说怎么办吧!” “你帮我看住雪儿,我现在拦不住她,但你能。我去看紫怡,咱俩一人看一个,如何?” 这个办法可是正中李羿下怀,但他故作镇定道:“这怕是不妥吧,待我与娘子们商议一番再行定夺。” 李羿回到车内把柳如云的意思一说,三位娘子一研究,两害相权取其轻,和拓拔紫怡比起来,南宫雪的威胁更小,所以李羿表面淡定,内心狂喜地答应了这个条件。 最终,李羿、南宫雪还有南宫启一车;柳如云、拓拔紫怡和百灵一车;诗雨、赵寒枫和月华一车。 待到南宫雪醒来瞪向李羿冷声道:“你好强的灵力!明明才入道门不久怎会如此?” 李羿轻笑道:“修道需要天分这你还不知道嘛?我就是天赋异禀的那种,你修十年,我只要十天,如何?” “哼,你修紫雷淬骨那几天遭的罪只怕比我十年苦修难多了吧?天雷碎骨,淬火重铸!你能从那三十三道天雷中活下来当真是了不起。” “谢谢夸奖。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是不是可以不再生事了?” “还我如云剑,再用七绝剑和我打一场,我保证不生事。” “都说了于久不在,等到了北境自然给你!我答应了如云姐照看你,你若再与紫怡纠缠,我可不会对你客气,她是龙运公主,太后的掌上明珠,你若伤了她,你们南宫家都没好果子吃!” 南宫启帮腔道:“是啊雪妹,修缘这话可没错,你还是不要与公主为敌的好。” 南宫雪看着李羿,侧头问道:“那她若是主动找我挑衅呢?” 李羿突然感觉到南宫雪的语气和说话的状态有所变化,但也没深想,只是平静地答道:“你我都能降服,更何况她了,你们两个谁敢惹事,我收拾谁!”南宫雪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倒是让南宫启颇为惊讶,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妹妹,又看向李羿,向他投去了疑问的目光。李羿摇头表示不知,随后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另一个疯子,你们两个疯子凑一块肯定没好事。” 李羿来到紫怡的车上,后者还没醒,她的灵魂之力自然不如南宫雪,没醒倒也正常。柳如云问道:“你不去看着雪儿能行嘛?” “我和她说了,再惹事就再把她震晕。” “那好吧,反正也只有你办得到。话说紫怡怎么还没醒啊?” 李羿问道:“让她醒很容易,只是她醒了再闹事怎么办?” “再打晕呗,反正只要把她带到草原,看你和独孤龙那小子打完架,这趟任务就算完成了。” 李羿诧异道:“太后不会介意期间的细节?” “萧大姐了解自己的女儿,特意交代我让这孩子多吃些苦头,让我带她出来历练那一个月,也是为了这个,所以不妨事。” 李羿看向拓拔紫怡叹了口气,伸手点在她的眉心,可这一下,他瞬间就感觉到了紫怡体内的龙气,那龙气直接流转到紫怡的眉心,似乎是想和李羿多多亲近。李羿将正气与灵力汇聚在指尖,一道紫色静电激发,拓拔紫怡立刻睁开眼睛。紫怡看到李羿,立刻坐起身,又看到柳如云和百灵,这才稍稍安心。 李羿正色道:“你对我的好感并非来自本心,而是你体内的东西,是什么你自己清楚。特别是在我晋升大儒并成为三修之后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所以你在搞清楚自己的本心之前不要乱做决定,更别冲动行事,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忧。我不是在说笑,你自己想清楚。”说完李羿便走下马车。 柳如云追了出去问道:“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性命之忧?” 李羿将柳如云拉到一旁说道:“如云姐你是知道龙气和天劫的事的,我也不瞒你,晋升大儒之后,我与上天的感应越发紧密,隐约间我有种预感,若是紫怡与我接触太多,龙气难以平复,天劫可能会提前,所以你得看好她。”柳如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经过这次事件,南宫雪和拓拔紫怡都安分了不少。百灵把拓拔紫怡对李羿有好感的事跟诗雨和寒枫一说,她们更加坚定了想法,一路上盯紫怡盯的很紧。 独孤龙安排的旅游路线非常合理,游山玩水释放心情,劳逸结合,张弛有度,这就给了李羿很多自由时间。 当南宫启和独孤玉看到李羿调教出来的各种高能动作,什么电动小马达,狂野大劈叉,高能风火轮等等,那就不是瞠目结舌的事了,他俩就差没给李羿跪下磕头行拜师大礼了。没办法,李羿这次可是把这项事业的发展进度直接提前了上千年! 摆平了这俩兄弟,李羿可就彻底解放了,他开始往南宫雪身边凑,不断试探着南宫雪的底线,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数次险些动手,若不是李羿的实力摆在那,估计都死八百回了。 车队在幸福、快乐、紧张而又忙碌的氛围中,在各有心思算计中,在《一路向北》的歌声中,来到了雁门关。 这里是代州,是北魏的龙兴之地,当初拓拔家的先祖就是在这里抵御匈奴,后来称王建立代国,一直发展到现在。出了雁门关,那便是镇北王的管辖范围了。 雁门关守将贺拔峰与拓拔俊是远亲,他不仅热情地招待了李羿一行人,还特意送给了他们几箱鲜卑服饰。 回到住处,李羿看着正在为自己搭配鲜卑服饰的诗雨问道:“娘子,你说贺拔峰为何要送咱们鲜卑服饰呢?太后的改风易俗已经推行多年,陛下也一直在推进中原化,那些鲜卑旧部为何就不愿接受现实呢?” 诗雨拿起一件绿袍在李羿身上比量着,李羿推开她的手说道:“我不喜欢绿色,这个不用试。” 诗雨白了李羿一眼,放下绿袍,拿起一件蓝袍说到:“接受现实?现实是那么好接受的嘛?”诗雨看到一件裙子,拿到自己身上比量,让李羿发表一下意见。 李羿按下那件裙子,抱住诗雨温柔道:“我家诗雨最美,穿啥衣服都好看,不穿衣服更好看。不过,你说这现实怎么就不好接受了?接受中原化,吃香又喝辣,美女身边抱,金银大把抓,多好啊!” 诗雨推开李羿继续翻衣服,边翻边说道:“你说的那是现实嘛?” “不是嘛?” “只有极少数人能过上你说的那种生活,中原化改革对他们那些开国元勋,鲜卑旧部来说意味着更多约束,不但要交税,还不能像以前一样靠掳掠过日子,没有了特权,没有了兵权,连自由都要受到限制,你觉着这种情况他们会接受嘛?” 李羿诧异道:“怎么就把握不了命运了?靠军功去赚啊!要是有真本事,还怕没军功么?” “现实就是有真本事的人并不多!那些开国勋贵之后天天享乐,欺负平民百姓,劫掠匈奴部落抢女人抓奴隶倒是擅长的很,更擅长把这种事报成大捷向朝廷邀功请赏,可镇守边疆,攻城掠地的真本事他们可没有!” “没真本事那就给有本事的人让地方啊!” “他们若是不想让呢,你忘了,他们手里有兵!十七万镇北军,真正归镇北王直属的不过五万,剩下的十二万可都是那些鲜卑旧部,开国勋贵的兵,不然你以为这鲜卑六镇是怎么遗留下来的?” 听完诗雨的话,李羿躺倒了床上,陷入了沉思…… 第245章 仇人 上回说到李羿一行人来到了雁门关,这里是代州地界,出了雁门关便是朔州,拓跋氏先祖建立代国便是在代州,后来代州被灭,拓跋氏后人又在朔州复国便是北魏,而北魏的第一座都城就是塑州的盛乐,现在是镇北军的大营所在,镇北王的北境王府也在这里。那么李羿一行人在朔州又会有怎样的经历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首北魏民歌在这个时代同样存在,一进朔州众人不再乘车,都是骑马缓行,一路走来看到草原和蓝天,独孤玉就哼唱起来这首歌,只不过这歌的曲调着实让李羿接受不了。 李羿摆手道:“停停停,这歌让你唱的跟叫魂似的,别再把狼给召来!”李羿这话逗得众人一阵欢笑。 独孤玉不悦道:“这首歌本就是这么唱的,我们都这么唱,怎么就叫魂了!怎么叫召狼了!” 南宫启正色道:“玉兄,我说句公道话啊,你这歌唱的确实不怎么样。许是你唱功不行,若是修缘来唱或许能有别的感觉。” 百灵笑道:“相公,启公子这是激你呢,身为乐府令,相公怎能无动于衷?” 李羿摇头道:“启兄才没那个意思,反倒是你在激我,这是怪我没有新歌送你?” 百灵轻哼道:“知道就好,你在南梁给那苏晓写了那么首歌,要说你们没私情,我是不信!” 诗雨帮腔道:“哎,妹妹说的没错,现在老师不知身在何处,若是有机会见到老师,我定要问问。” 李羿轻叹道:“唉!真是服了,百灵,随你的愿,我就用这首《敕勒歌》的词,帮你重谱一曲吧。”说着李羿凝气化物变出吉他、陶笛和其他乐器,用灵音咒控制着乐器,演奏起了他听过的那版《敕勒歌》。 李羿深情唱道: 心随天地走 意被牛羊牵 大漠的孤烟 拥抱落日圆 在天的尽头 与月亮聊天 篝火映着脸 醉了套马杆 心随天地走 寻找那达观 情缘你在哪 姑娘问着天 在天的尽头 与月亮把盏 篝火映着脸 走马敕勒川 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李羿将灵力注入歌声,用狮吼功将声音扩散,不是要伤人,而是要给周围的人带来灵魂上的震撼。这对李羿来说并不是难事,不仅是人,车队过处,歌声传播,连牛羊听见全都不再吃草,而是抬头望向李羿,这就让他顿生对牛弹琴的感觉。一曲唱罢,众人还没来得及赞叹,倒是两旁的牛羊齐齐昂首长鸣,引得众人满是错愕。 恍惚间李羿感觉远方的大山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他指向北方问道:“那边的山就是阴山嘛?” 独孤玉点头道:“没错,阴山南麓和数条大河共同滋养的草原便是敕勒川了。那原本是敕勒部的封地,代国覆灭后,鲜卑诸部共同在那复国建立大魏,敕勒部主动让出了最为肥美的草原,鲜卑诸部为了铭记敕勒部的无私,将那里命名为敕勒川。” 李羿嘀咕道:“大山大河,好啊,这都是上天的恩赐。阴山原本是阻挡匈奴的天然屏障,现在咱们占据阴山,北击匈奴,这里便是咱们的军马场,听说超过半数的军马都是产自这里。” “不错,敕勒川的军马场现在还有五万匹战马呢。” “哦?那么多?不知咱们大魏的弼马温是谁在当啊?” “弼马温?” “就是养马的头。” “哦,你说太卜卿啊?修缘可别小看这个官职,那可是正三品!在北境那也是排的上号的,他不光要管那几万军马,手底下还有五万领民呢!现在担任这个官职的是尔朱辉,他还是平北将军,论战力在镇北军仅次于我大哥。” “谁?尔朱辉!”月华突然惊呼道:“尔朱健的儿子?” 独孤玉诧异道:“哦,月华妹妹认识尔朱辉?” 月华目露怒意,刚要说话却被李羿伸手拦住,他抢话道:“这位尔朱将军之前是不是在西北草原带过兵啊?” 独孤玉点头道:“没错,他在西北以一军之力横扫羌狄各部,战功显赫,父王特意把他调回盛乐,还为他请功,陛下这才封他为平北将军,领太卜卿。” 李羿强行按下月华,笑道:“你们还记的那首《当》嘛?” 诗雨瞬间领会,看向百灵,后者笑道:“自然记得,怎么?相公这是想带我们一起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咱们本就是来纵马驰骋的,月华啊,这几日可曾适应了马上生活?跟哥哥我比比骑马如何?” 不等月华答应,她的马自己冲了出去,李羿笑道:“看,小妮子急了,这是想赢我然后跟我谈条件啊!那我可不能随她的愿,你们慢慢跟,咱们马场见!”说完纵马直追。 待到二人远离车队,月华的马自己放缓了脚步。李羿与之并驾齐驱,他说道:“你的家人便是尔朱辉杀的?” “你说呢!不然我怎能记住他的名字!” “我若帮你狠狠地揍他一顿,你能消消气嘛?” “不能!他屠我全族,你就算杀了他我的气都消不了!” “那我若屠他全族,你能消气么?” 月华看向李羿正色道:“你若能屠他全族,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让你当魏人也行?” “行!做牛做马都愿意,何况是是当魏人?” “好!那就说定了,从今天起你给我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别在他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恨意,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你真的要杀他?” “我正愁拿谁开刀呢,既然你们有仇,他又是镇北军战力威望极高之人,杀他正好可以震慑六镇军民!再把他的领民分给各部用以安抚,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他可是镇北军的重要人物,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 李羿笑道:“那就用一个他们没法报复的理由杀他。” “好!只要你能帮我报仇,让我干什么都行。” 李羿和月华先一步来到马场,他也不等独孤玉他们,带着月华就往里走。这可是军马场,自然不能让外人随便进出,守营士兵立刻上前阻拦,他们用鲜卑语呵斥二人。 李羿自然听不懂,行礼道:“我乃礼部乐府令李羿李修缘,承蒙陛下厚爱,让我带家眷来北境草原游玩。这是舍妹,我们是来借战马的。” 门口的鲜卑士兵也听不懂李羿的话,这语言不通就要用手比划,比划的越快人就越急,人越急就越烦躁,结果这些士兵就把刀抽了出来,想要吓退二人。 李羿又不是厦大毕业的,不吃这套,上前一步喝道:“你们要干嘛!这是要跟我动手嘛!趁现在小爷心情还不错,你们最好把刀收回去,若是吓到了我妹妹,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月华看到士兵拔刀,眼前浮现起儿时父母被杀的场景,她心中只有恨意,没有畏惧,扬起马鞭就要抽人。士兵见月华动手,提刀便砍,就在此时,月华的鞭子带着月华后退数步,而那士兵的刀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按回了刀鞘,是拓拔紫怡和南宫雪到了! 拓拔紫怡人未下马,拿马鞭指着守卫,用熟练的鲜卑语呵斥着士兵,大致意思就是,你们眼瞎了嘛,这可是咱们大魏的乐府令!你们敢在他面前动手是嫌自己命长嘛? 那几个士兵又不认识她,立刻喝道你算老几,少在我们面前大呼小叫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拓拔紫怡抬手就是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骂脏话那个士兵的脸上。一众士兵见状,全都拔刀砍向紫怡,后者随手一挥,将他们掀翻在地,用鲜卑话教训道:“就凭您们还敢跟我动手,把尔朱辉给本公主叫出来,本公主要问问他是怎么带的兵!” 闹了半天,马场的将官和独孤龙终于到了。这帮人不认拓拔紫怡,不认识李羿,但可都认识他们的小王爷独孤龙。众人纷纷行礼,而且都是鲜卑礼。 紫怡怒道:“独孤龙!这镇北军到底是你独孤家的私军,还是我大魏的兵卒?他们只认你镇北王府的人,连本公主都不认得!” 南宫雪冷声道:“这可怪不到他们,公主久居宫中,谁能认得?就算是上京百姓大多也没见过公主,连京畿守卫很多也不认得,难道这也是错?” 紫怡瞪向南宫雪刚要发飙,李羿突然走到了二人中间,紫怡不再言语,只是看向独孤玉。独孤玉对着那些士兵和将官就是一顿鲜卑语的亲人问候,骂的那叫一个难听。一众兵将见小王爷发火,立刻跪倒行礼,向拓拔紫怡认错。 “看来你们是懂礼节的,只是故意不守。玉兄,这得罚啊!”李羿调侃道。 独孤玉正在犯难之际,听到一声“且慢!”一身戎装的尔朱辉走来。 月华一眼便认出了他,恨不得上去咬死他!李羿立刻挡在了月华身前,死死拉住她的手。诗雨和百灵见状,立刻过来帮李羿控制月华,寒枫人高马大,直接挡在了月华身前。 李羿松开月华,走到紫怡马前,摆出一副要搀扶公主下马的姿态。后者拨开他的手冷声道:“我自己能下马,不用你献殷勤!” 尔朱辉先是向独孤玉行礼,随后向拓拔紫怡行礼,然后看向李羿说道:“此事只因李乐府唯有令信私闯马场而起,要罚也不应该罚我的人!应该罚李羿!” 李羿笑道:“嗯,有理有据,那请问尔朱将军打算怎么罚我啊?” 尔朱辉轻蔑道:“按理来说私闯马场那是死罪,格杀勿论!不过李乐府既然是奉了陛下的意思来北境游玩,倘若能出示手令或是旨意,那便算了,但若没有……” “巧了,这个真没有!我就是带家人到草原来纵马的,我也是这么跟陛下说的,陛下没给任何手令和旨意,不知尔朱将军打算怎么处置李某啊?” 尔朱辉看向李羿笑道:“听说你李乐府之前打败了,西北草原无敌手的翟百山。本将在西北横扫诸部时还没有这号人物,也不知他这个无敌手是不是真的无敌。 后来又听说李乐府成了三修第二人,与南梁刘宏联手斩杀了拥有超凡境实力的妖僧。本将身为武夫,这种与高手过招的机会可不会放过!所以只要李乐府与本将打一场,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李羿摆手道:“那可不行!光切磋可不行,尔朱将军不但要请李某一家吃酒,还得挑选最好的军马让李某家眷骑乘!”说完把手伸向尔朱辉。 尔朱辉哈哈大笑,与李羿热情相拥,双方行的是鲜卑礼。尔朱辉豪爽道:“愣着干嘛?开门,上酒,好好招待我李羿兄弟!” 月华见状刚要开骂,诗雨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妹莫要冲动,相公自有安排。尔朱辉可是三品将军,不是说杀便能杀的,你得相信相公,给他点时间。” 此时,尔朱辉已经拉着李羿和独孤玉的手进了马场大营,众人纷纷跟了进去。一顿酒肉过后,尔朱辉看向李羿问道:“李羿兄弟看你也没怎么喝酒,这是酒菜不合口?” “尔朱大哥这不也没多喝嘛?这不都是为了等下的切磋嘛!” 尔朱辉笑道:“哈哈哈,果然如此!看来李羿兄弟还是很看得起我啊!” “听玉兄说,尔朱大哥论实力,那可是镇北军的二把交椅,我可是和龙大哥交过手的,尔朱大哥屈居其后,我自然不敢怠慢!” “哈哈哈,可不敢与龙将军相提并论,同为四品武夫,龙将军的实力我尔朱辉那是打心底里佩服!就是不知你李羿兄弟与龙将军交手结果如何?” “龙大哥当时用了五分力,而我用了八分力,龙大哥胜。” “啊,龙将军用五分力?你用八分力?龙将军和我切磋都得用八分力,李羿兄弟你这是在诓我吧!” 独孤玉笑道:“尔朱将军,那次切磋修缘才刚刚学会金刚神功,做不得数了!现在他已是三修之人,实力绝不比大哥差!你最好是全力应战,否则只会输得很惨! 这次来北境,也是我大哥邀请他来的,就是为了打这一架!你好好打,让他多施展些手段,我也好帮我大哥探探路!” 尔朱辉一听兴奋道:“原来如此,那李羿兄弟还没和龙将军过招,就先来与我切磋,那岂不是给我尔朱辉天大的脸面!那就别耽搁了,咱们快点开始吧!” 于是乎,在军马场外十五里的地方,李羿和尔朱辉立于原野之上。观战的人都离他俩百丈开外,好在视野开阔,不然真是啥也看不到。 尔朱辉手提大刀,摆好架势,不敢有丝毫怠慢。再看李羿就在那捅咕自己的唢呐,完全没把对方当回事。 尔朱辉问道:“李羿兄弟,可以开始了嘛?” 李羿摆手道:“等会儿,我这唢呐还得预热一下。” “不是,咱俩切磋,你弄它干啥!” 李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便是李某的兵器。” “什么?你的兵器是唢呐?你可别逗我了,快亮兵刃!” 李羿拿起唢呐笑道:“我可没说笑,尔朱大哥,是你攻过来,还是我打过去啊?” 尔朱辉不悦道:“你攻过来吧,我倒要看看你那唢呐是怎么攻的!” 李羿呵呵一笑,随手散出才气凝出笛鼓锣箫,运起灵音咒,操控者乐器演奏起来,而且直接就上强度,他吹的正是世界冥曲《耍猴》的那段高潮。简谱之前写过了,这里就不重复了,咱们直接看战况。 他尔朱辉好歹也是四品巅峰境的强者,李羿自然不会放松,强大的灵力随着声波的扩散冲向尔朱辉。刹那间百草翻折威压铺面,尔朱辉凭借着武夫的危险预警及时作出防御,他将气基注入大刀挡在身前制造出气基屏障用以抵御冲击波。 然而李羿的灵力威压太强,他把刀柄插入地面用以稳住身形,然而还是被冲击波逼得退四丈。待到灵压稍弱,李羿换气,尔朱辉抓住机会立刻冲向李羿,不想给他调整的时间。然而就在他到达李羿近身之时,一声狮吼传来,尔朱辉应声倒地,失去了意识。 南宫雪冷声道:“蠢材,李羿这么明显的诱敌之法,他也会上当!李羿仅用灵压都能将他击退,明摆着告诉他自己的灵力远在他之上,若把灵力集中一点他哪抗得住!” 柳如云摇头道:“大多武夫只擅长近身缠斗,面对李羿这种情况,若是没有远距离消耗的能力,当真无解。哎,你说用弓箭、飞刀会不会有效果?” 独孤玉摇头道:“修缘比试君子六艺时,比箭可是胜了南梁二陈,他俩也是四品巅峰境,若用弓箭怕是难胜。” 紫怡问道:“那近战不成,远程又敌不过,李羿岂不是无敌了?” “倒也未必!” “大哥?”“龙大哥。” “独孤龙?拿命来!”拓拔紫怡看到突然出现的独孤龙拔剑直刺,后者连连躲闪,未曾出手。 十几招过后,紫怡喝道:“独孤龙有本事你别躲!” 独孤龙笑道:“好!那就不躲!” 铛的一声,拓拔紫怡的剑正中独孤龙胸口!后者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公主可满意了?” “满意个屁!我要你的命!”紫怡再调气基,宝剑弯折,但听得咔嚓一声,剑断气基散。拓拔紫怡丢掉剑柄,愤愤然离去。 “哎,紫怡!”柳如云立刻追了过去。 南宫雪轻笑道:“哼,不知天高地厚,放着自己的念力不用,非要用气基跟他拼,剑不断才怪!” “你比她没强躲多少,不是也用剑砍我来着。”李羿像拖死人一样把尔朱辉拖了回来,南宫雪冷哼一声,愤愤然离去。 “哎,雪妹!”南宫启立刻追了过去。 李羿向独孤龙行礼道:“龙大哥来了,要不现在就打?” 独孤龙摆手道:“我全力赶来,浪费了不少气基,而你刚战一场,消耗了不少灵力,现在打打不尽兴。你我各自修养,三日后阴山之下再战。” “好,那现在咱们喝酒去?” “几位弟妹,这可是他先提的啊,等会儿我把他喝趴下了,上不了床,你们可别怪我。” 第246章 各怀鬼胎 上回说到李羿两招摆平了尔朱辉,而独孤龙恰好赶到,并且约定三日后阴山之下比试。那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抬手点在尔朱辉眉心,后者突然醒来,看到独孤龙,他猛然起身行礼道:“末将尔朱辉见过龙将军!” 独孤龙拍着尔朱辉的肩膀笑道:“你也不必气馁,论实力他确实比你强不少,但也没有你想象中的差距那么大。 不过你连两招都没抗住,我也是真没想到。你还是太冲动了,这么容易就中了他的诡计。” 尔朱辉憨笑道:“末将这不想着与儒道中人对战,应当近身缠斗不给他是出言出法随的机会嘛,不曾想反而着了他的道!嘿嘿嘿。” “罢了,三天后,我与他一战,你可要看好了,南梁可还有个三修呢,万一碰到,也好有个应对。” “是!” 回到营帐,酒席再开,这酒是一坛一坛地往嘴里倒,还一车一车往营帐里拉,陪酒的将官更是一茬一茬的换,可想而知这独孤龙是有多能喝! 席间诗雨抚琴,百灵高歌,寒枫献舞,让尔朱辉和他的部下看得是流连忘返。结果呢,你们不是不舍得走嘛?独孤龙和李羿把这帮人喝的是大醉不醒,被人抬走,好换下一茬。 就这样,喝到最后全都趴下,只剩独孤龙、李羿和尔朱辉三人。诗雨不悦道:“你们这从下午开喝,现在天都大黑了,还没喝完,这是要喝死在这嘛?” 尔朱辉醉眼朦胧,大脸通红,抬手直颤,脑袋净空,他指着诗雨说道:“弟妹,你不懂!我呢,打肯定是打不过他俩了,但我不服!所以这喝酒我必须得把他俩喝服!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赢他俩一回! 不然我还怎么在镇北军大营混饭吃?他们会说我尔朱辉文不行,武不行,连喝酒都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我必须得有个行的!所以,来来来,龙将军,李老弟,来继续喝!” “喝喝喝,喝死算啦!我不管了!百灵寒枫,我们走!”三位夫人起身要走,李羿伸手拉住诗雨红着脸戏谑道:“哎,夫人怎么还走了?你们走了,这酒喝着就没意思了!这么的,你们也换个班,你们不陪了,让南宫雪,让拓拔紫怡,让月华来陪我们喝!” “李羿你疯啦!你让我们陪酒已经够丢人的了,你还想让龙运公主和南宫姑娘来陪你们喝,就不怕她俩再提剑砍你!我不去!”诗雨甩开李羿气嘟嘟地走了。 李羿又拉住百灵的手哀求道:“百灵,百灵,你对我最好了,三位夫人咱俩感情最深,你去帮我叫人好不好?”百灵一脚踢开李羿直接就走了。 李羿连忙翻身抱住寒枫的腿,一边拿脸蹭一边说道:“寒枫,你是知道我的,三位夫人,我最偏爱的就是你啊!你帮我去问问行不?” 唰的一声,寒枫直接抽出营帐内的宝剑横在李羿脖子上冷声道:“撒开!”独孤龙和尔朱辉指着李羿一阵嘲笑。 李羿缩了缩脖子退回原位,嘴里嘟囔道:“那黑丝别人都没有,就你有!唉!枉费心机,枉费心机啊!走吧,都走吧!“李羿指着独孤龙和尔朱辉说道:“我在这跟你俩拼了!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寒枫把剑丢在一旁就往外走,突然停住脚步只说了一句:“我只帮你传话,来与不来是她们的事。要不要和如云姐也说一声啊?” 独孤龙连连摆手道:“别别别!千万别,我小时候被云姨打过屁股!说实话,我到现在看到她还有些心悸呢,可千万别叫她!弟妹,千万别叫她啊!千万别!” 这三货也都喝的颠三倒四了,根本就是在硬撑,这酒喝得也慢了,话说得也多了,就是一个字熬!过了一阵,月华来到帐中,她看到东倒西歪的三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不断走近寒枫丢在地上的宝剑。 李羿突然拉住月华的手说道:“妹妹来啦?太好啦,还是妹妹最疼哥哥,来来来,妹妹你跳支舞给我们助助兴,我们也好接着喝!” 尔朱辉看着月华一脸奷笑,他说道:“李老弟你这妹妹好生漂亮,看着也不像是中原女子啊?是西域来的吧!那边当真是盛产美女啊!想当年我在西域……” 李羿喝道:“哎!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要一提当年,就说明你老了!怎么,尔朱大哥这是喝不动了?” “放屁!我怎么喝不动了!来来来!接着喝!那什么……小妹妹!你来帮我把酒倒上!” 月华听闻立刻就要去给尔朱辉倒酒,她可是藏着匕首呢!李羿伸手拉住月华,指着尔朱辉嘲讽道:“你怎么让我妹妹帮你倒酒!该不会是喝多了,拿不起酒坛,没法把酒倒进自己碗里了吧!喝多了就说喝多了!实在不行,我帮你倒!你看我这酒就没喝多!” “胡说!我没喝多!你看!”说着尔朱辉提起酒坛往自己的碗里倒酒,结果全都倒在了自己裤子上。独孤龙和李羿指着他哈哈大笑。 尔朱辉站起身骂道:“娘的!是这酒碗太小!太小!我看是你俩不行了!你俩若是不服,咱们就把碗都撤了直接抱坛喝!”说着举起酒坛往自己嘴里倒酒,倒身上的比倒嘴里的多多了! 李羿指着他笑道:“你这哪是喝酒啊!太浪费了!该罚该罚!” 那边的尔朱辉把酒倒完,突然倒地,酒坛直接砸在了他脸上,独孤龙和李羿抻着脖子查看,不多时,尔朱辉的鼾声传来,二人会心一笑。独孤龙说道:“李老弟,既然这货已经不行了,咱们两个就别在酒桌上分胜负了吧,还是把精力放到三天后的比试上吧。” 李羿点头道:“也对,那咱们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李羿抬手行礼,随后拉着月华回了营帐,诗雨见李羿拉着月华归来,立刻迎上前去。结果李羿刚一进帐,立刻散出才气隔绝声音,随后一巴掌打在了月华脸上!这可吓到了诗雨。 “你疯了!谁让你擅自行动了!不是说好控制住自己嘛!” 月华捂着脸,愤恨道:“我看到他我等不了!再者你叫我去,不就是想让我杀他嘛!” “我要杀他,还用得着你!比试的时候我就能杀他!你不是说杀他不能消气嘛!不是要杀他全家嘛!” “我也想杀他全家!可他是镇北军的将军!想杀他全家哪有那么容易!你有什么法子嘛!你又没有法子,就让我等,我等不了!” “我当然有法子!” 诗雨和月华同时用惊讶地眼神看向李羿,后者淡淡吐出几个字:“我要逼他造反!” “相公,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除了造反这罪名,还有什么罪名能杀他全家啊?我要不断给他压迫感,让他觉着陛下要拿他开刀,逼着他造反,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杀他全家了!” 月华错愕道:“这种事你也办得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以为我让你去干嘛?你是西域人,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以他的城府肯定能猜到你出身教芳司,那你又是怎么到教芳司的?他自然知道这个答案!” 诗雨疑惑道:“城府?相公这城府二字和他尔朱辉有关系嘛?” 李羿冷笑道:“你以为他真的弱到抗不住我两招嘛?他是看到龙大哥来了,为了隐藏实力故意上当的!他的心思深着呢!” 诗雨又问道:“相公的意思是说,论实力他比南宫雪还厉害?” 李羿摇头道:“功法有生克,我修的功法完全克制南宫雪,所以我能轻易制伏她。可尔朱辉是武夫,武夫的特点就是自成天地不会轻易被克制,正常情况下,我要拿下他怎么也得是五十招左右。” “如此说来,那这个家伙还真是粗中有细,心思缜密啊。” 李羿看向月华说道:“我们都喝了那么多酒,我与龙大哥都没什么大事,可你也看到了他醉成什么样?那也是装的!他就是想试探你!若不是我拦着你,要死的就是你了!” 月华想起连那酒坛正正砸在尔朱辉脸上他都没事,这才意识到想凭自己那把匕首刺杀一个四品巅峰境的武夫,简直是痴人说梦。她看向李羿,定定心神,然后说道:“哥哥,我全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李羿点头道:“好!这几天跟你寒枫嫂嫂学学剑舞,下次给他献舞!我现在把曲谱写给你,诗雨你也练练琵琶。咱们最后的收尾可就看这一曲一舞了。”二人点头应下。 我们把画面切换到独孤龙那边,他回到帐内,发现弟弟独孤玉在等他,只不过是一脸难受的表情。独孤龙笑道:“这是吐过了?” 独孤玉叹息道:“何只是吐过了,连醒酒的汤药都喝了两副了!” “不能喝你硬撑什么?我和李羿都有各自解酒的法子,你们哪能比的了?” 独孤玉惊讶道:“修缘也有解酒的法子?大哥是靠气基解酒那他是靠什么?” 独孤龙摇头道:“我哪知道,不过正常人是不可能像我们这么喝酒的。” “那尔朱辉是怎么挺到现在的?” 独孤龙笑道:“他真的是拿命在喝,也不知道他图个什么。” 独孤玉低声问道:“大哥,周围可有人暗中监视?” 独孤龙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吐息之后答道:“除了你我没有旁人,有什么事说吧。” “李羿说你与他全力一战之后,你能碰到晋升超凡境的天机!还说你一旦选择晋升,就让我成为世子,世袭镇北王之位。” 独孤龙轻笑道:“这种事,哪是他说的算的。” “不,他没有开玩笑!他说陛下肯定更愿意看到像我这样的纨绔子弟成为镇北王。我觉着他的言外之意是陛下已经开始忌惮北境了,他来这是为了和大哥比试,这是大哥提的要求,可他为什么要带家眷来呢?方才还特意让诗雨等人献歌跳舞,我可不觉着这是无心之举!” “你怀疑他要对付尔朱辉或者是要对付咱们?” “对付尔朱辉的概率大些,陛下若是要对咱们出手,北境必乱!而且太后也不会同意。” “弟弟不觉着陛下这次南征很是草率么?李羿的家眷遇袭,这算是什么理由?” “南征明显是假的,陛下肯定是另有图谋,我猜很可能是想摆脱太后的控制!你看雨季已过,大军还停在洛水北岸迟迟未动,有消息说陛下是想迁都洛阳!” “迁都洛阳?” “不错,拓跋平和拓跋礼现在就在洛阳,连陶仲文也在那!据说是在考证古籍,设计城防宫殿,只是一直没有对外发声。要知道拓跋平最开始可是反对南征的,后来进了一次宫,竟然就支持南征了,这就很奇怪了。” 独孤龙略作沉思道:“若真是迁都,对咱们独孤家有什么影响?” “单是迁都自然没什么影响,最多就是爹南来北往走的更远罢了,但若是陛下真想摆脱太后的掌控,对咱们独孤家的影响可就大了。” “分析这种事我不如你,你就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吧?” “陛下这次同意让李羿与大哥一战,其实是和太后掰手腕,四大家族中,南宫与公孙两家已经算是陛下的人了,而咱们独孤和宇文家还不是。” 独孤龙打断道:“南宫家言之尚早,要等南宫雪嫁入皇宫才算,我看李羿对南宫雪可是贼心不死,” “大哥若是这么说,那倒也是。只是大哥觉着咱们是火中取栗好,还是明哲保身好?” 独孤龙不悦道:“只说你的想法!” 独孤玉笑道:“要我说,看李羿!若他真把南宫雪骗到手,咱们就看陛下是要美人还是能臣,倘若陛下要美人以及她背后的南宫家,那中原化的改革很可能就进行不下去了,那样咱们的压力会小很多。” “陛下若是选能臣呢?” “那就是看南宫家的态度了,看他们是逼宫还是认怂。他们若是逼宫咱们就跟着唱戏,若是认怂,那可就麻烦了。” 独孤龙点头道:“嗯,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事你和爹说了没?” “说了,爹的意思是先看李羿能不能给兄长带来晋升超凡境的契机,兄长若是真能踏入超凡境,那咱们独孤家可就欠了他李羿一个大人情呢,将来若是南宫家和他闹翻,咱们还得保他一保呢!” “父亲果然还是重情重义啊。” 独孤玉白了兄长一眼说道:“大哥这是喝多了酒,犯傻了?父亲的意思是,一旦咱们独孤家有两位超凡境,那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动咱们了。” 独孤龙猛一拍脑门笑道:“确是此理,确是此理,唉,这喝多了酒确实影响判断啊。” 画面再换,咱们一起来看看尔朱辉。待到李羿和独孤龙离去,尔朱辉睁开了眼睛,抱着酒坛直接吐了出来。这时一个装醉的将官爬了起来,走到尔朱辉背后用力帮他拍背。尔朱辉吐满一坛,把酒坛放到一旁,捂着肚子骂道:“这两个王八蛋是真他娘的能喝,老子的酒都被他俩喝光了吧!” 那将官看了一下酒车答道:“差不多了,只剩这最后半车了。” “高欢,你说这个李羿来咱们这真的是为了骑马嘛?” 高欢是尔朱辉的心腹,他摇头笑道:“怎么可能,他摆明了是冲着将军您来的,那个西域女子进来的时候,手里可藏着匕首呢。” “哼,他李羿会为了一个女人杀我?我可不信!” “这是自然,李羿若真想杀将军早就动手了,他还拦着那女子不让她刺杀将军呢。” “这倒是怪事,那你说他李羿既然是冲我来的,还不让他那个妹妹杀我,他要干嘛?” “那西域女子想杀将军,八成是因为父母族人死在将军手上,算是家仇。可李羿奔将军来,卑职猜测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你是说陛下要杀我?” “倒也未必,有消息说这次南征是假迁都是真,陛下想要迁都,咱们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可都不会同意!” 尔朱辉喝道:“杀鸡儆猴?” 高欢笑道:“应该是敲山震虎才对。” 尔朱辉点头道:“敲山震虎!恩,对对对,那咱们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高欢答道:“正是此理,今天和李羿,还有与龙运公主发生冲突的那几名军士……” 尔朱辉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随口嘟囔道:“那就给公主和他李乐府一个交代吧!” “不光是交代,卑职以为此事还可以另作文章。” “作什么文章?” “他们得罪了陛下的妹妹和重臣,那自然是死路一条,可他们的家人呢?将军觉着是让他们死,还是让他们活呢?” 尔朱辉冷笑道:“那就都杀了!把罪名推到李羿和拓跋紫怡头上。” 高欢摇头道:“卑职以为应该让他们活着,但最好是被人追杀,然后被李羿救下,再向李羿倾诉一番,多说点将军您的好话。” 尔朱辉抬眼看向躬身行礼的高欢笑道:“你小子的鬼点子真多,行,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把事情办干净点,别让人看出破绽来。” “将军放心。对了,之前席上,看将军对李羿的三位夫人颇感兴趣啊。” 尔朱辉笑道:“都是大美人啊,特别是那个诗雨,都快长我心眼里去了。怎么,你小子有办法?” “明着来肯定是不行了,不过若是使些手段,把人偷过来让将军欢愉一晚,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能行嘛?李羿的身手不比独孤龙差,真动手,我可走不过五十招!” 高欢笑道:“只要李羿不是天天晚上都守着他的三位夫人,咱们便有机会不是?他若是真有那个本事天天搂着三位夫人睡觉,那卑职也是真心佩服他!” “嗯!说的对!别说你,他若真是那样,我也服他!心服口服!” 高欢奸笑道:“那这件事……” “你去想办法吧,最好是把诗雨给我弄过来,若是醒着就更好了。” 高欢为难道:“那可不太好办,不过倒也可以试试,把人偷出来然后藏好,再放出些假消息让李羿去寻人,将军全力帮他找,但怎么找也找不到,说不定他就……” 尔朱辉摆手道:“还是算了吧,这小子若是真发起疯来,说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他可是在南梁皇城外当众刺杀过中书令沈约的,能睡就睡,不过还是命重要!” “卑职明白了,那就先按睡着法子来吧。” 尔朱辉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高欢离去。后者屈步退出营帐,看向营帐呵呵一笑,嘀咕道:“好色无胆,大事难当,想指望你来成事,怕是难哦。不过既然拓跋俊盯上你了,那就说明在你身边已经不安全了,看来我得另谋出路了。” 第247章 不灭之躯的秘密 上回说到独孤兄弟,尔朱辉和李羿他们各有心思,那就让他们自己算计去吧,咱们一起往下看,看看后面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 翌日清晨,柳如云带着拓跋紫怡练剑归来,守门的士兵齐齐向拓跋紫怡行礼,后者看到军马场的大门上挂着四颗人头,眉头紧皱,快步入内。 倒不是说拓跋紫怡见不得死人头,而是她一眼便认出这四个正是昨天和自己发生“冲突”的士兵,虽说确实是冒犯了公主,但她自己都没当回事。明明罪不至死,却闹了个斩首示众,这就让公主殿下很生气。 拓跋紫怡来到尔朱辉的营帐外,他酒还没醒,在帐外都能听到如雷的鼾声。门口的士兵行礼尴尬道:“公主您见谅,将军昨晚确实是喝太多了。” 拓拔紫怡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一路走来,不断有兵卒领民向她行礼,一夜之间军马场所有人都认识了她,可认识她的人越多,她越生气。 柳如云见紫怡气不顺笑道:“气不过?找李羿去啊,他鬼点子多,让他想办法教训尔朱辉一顿。” “你不是不让我去找他嘛?” “我能管住你嘛?昨天看到李羿和那几个士兵发生争执,你就冲了过去。我都不明白你担心什么,以他的身手若是被人欺负了,那肯定是故意的,说不准要使什么坏呢!” 此言一出,紫怡和柳如云瞬间反应过来,立刻去找李羿。结果到了营帐外,却看到南宫雪正和李羿对峙。柳如云眉头一皱喝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南宫雪行礼道:“见过云姨,我让他还我如云剑。” “李羿,你怎么还没把如云剑还来?” “如云剑不在我这我怎么还啊!我把剑放我书童于久那了,让他当做防身用。” 南宫雪不悦道:“那孩子是火灵童,与如云剑相克,剑放他那只会损我剑意!你是故意使坏对不!” 李羿白了南公雪一眼说道:“真金不怕火炼,你的寒冰剑意若是连火灵童的火元都扛不住,那你的剑意怕是得重修了!还有这如云剑在你手里也这么多年了,你是天生剑胎,灵剑契合,为何迟迟未生剑灵,成为法宝?你不自己总结下原因嘛?” 李羿从麻布袋里取出灵羽箭递给南宫雪说道:“来,感受下我这灵羽箭上的灵韵或许对你有帮助。” 南宫雪握住灵羽箭,闭眼感受上面的灵韵,结果感受到的全是男女情爱之欲。李羿故意使坏把七绝剑法中磨砺欲剑的剑意注入灵羽箭让南宫雪感受,对于南宫雪来说,这就和赤裸裸的调戏没区别! 南宫雪满脸羞红瞪向李羿,握拳想要折断灵羽箭,却又办不到,只好把箭甩在地上,又踩了几脚,转身便走。李羿之前就是用类似的手段以探讨剑道为由,各种调戏,正是之前那句,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 柳如云惊讶道:“哎,雪儿这脾气变了啊,换做从前早就砍你了吧。” 李羿笑道:“她这不是自知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拿我没辙嘛。二位这么早来找我何事?” 紫怡捡起灵羽箭递给李羿,随口问道:“你来军马场就是为了对付尔朱辉的对不?是俊哥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李羿伸手捂住紫怡的嘴,然后把她拽进营帐,柳如云四下张望探查周围,确定没人监视之后,走进营帐。 刚一进帐,柳如云惊叫道:“你干嘛!”紫怡立刻撒开李羿的手,平复了一下心情。 柳如云讥讽道:“你好歹贵为公主,怎不知自重?” 李羿尴尬道:“这也不能全怪她,她是被我的七绝剑意影响的。那什么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李羿散出才气隔绝声音,然后把弹压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的事告诉了二人。 拓拔紫怡自然愿意帮忙,所以李羿又得到了一大助力,但李羿只让紫怡去找茬,却没有说他要逼尔朱辉造反的事。 至此,一场以尔朱辉为中心的旋涡开始转动,此间既有萧太后和皇帝拓跋俊的操控,又有独孤和南宫两大家族的推动,由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组成的这潭浑水能否变清的关键就是接下来李羿和独孤龙的这场巅峰对决。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阴山南麓,黑河之北那正是河套平原水草最肥美的地方,自然也是草原各部争夺最激烈的草场。这里经历了无数次战役,今天又将见证北魏两颗最耀眼的新星对撞。 观战的不仅有镇北王独孤荣和一众镇北军将领,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的代表也都到场,更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连天宗的道士都来了。 独孤荣身披甲胄,骑着一匹高头黑马站在队伍最前面,看着立于山间飞岩,一身英武之气的嫡长子独孤龙,自豪之情无以言表。镇北军将士齐齐列阵,又有军士敲鼓吹号,摇旗呐喊,为他们的破阵将军助威。 相较之下,再看另一边的闲散人员观众方阵,可以说是相当的寒酸。李羿的亲友团自然站在最前排,星月二人举着事先准备好的横幅,上书相公相公你最棒!诗雨、百灵、赵寒枫、月华、杏儿几人站在横幅下面满是敌意地看着一旁的镇北军方阵。 柳如云、拓拔紫怡、南宫兄妹抱着和傻子划清界限的态度离诗雨她们相距五步。其他的就是北境牧民,江湖人士,还有他们的马匹牛羊了。这边的服饰五花八门,五颜六色,五彩斑斓,和另一边清一色的黑甲战袍形成鲜明对比。 那边军鼓震天,军号长鸣,在诗雨等人听来那是喧闹无比,她说道:“百灵,你唱首歌!就那首《左手指月》!用最高的调门,把他们给压下去!” 百灵尴尬道:“诗雨姐姐,就算我一个人声音再大那也比不过人家又是鼓又是号的啊,更何况还有好几百人呢。” “那咱们也不能光看着啊!就听他们给独孤龙助阵,相公也要有人声援啊!不然咱们来干嘛了?” 这时杏儿把林凡拉了过来,对诗雨说道:“夫人,可以让林哥哥凝气化物变出一面大鼓,咱们也敲鼓助威!” 赵寒枫摇头道:“没那个必要,咱们人少,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 于久挤过人群来到诗雨身边行礼道:“夫人,公子让我来保护你们,以免被战斗波及。” 诗雨看到于久兴奋道:“你来的正好,快快快,快放两条火龙,炸他几个烟花,给相公助威!” 于久点了点头,双手一挥,两条火龙飞向天空,可火龙还没炸开就被柳如云用两道冰柱封住,化作漫天冰晶飘落。诗雨等人齐齐看向柳如云,后者正色道:“这是草原,可不是你小子玩火的地方,就不怕把这草场烧了!” 于久身为火灵童自然能控制火势,根本不用担心失火的问题,柳如云这就是在报上次于久破冰之仇。 闹剧过后,有人在后面高声道:“哎,那个李羿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害怕小王爷了,不敢来了吧!” 诗雨等人齐齐瞪向那人,喝道:“胡说!” 正此时,咱们的李大才子终于来了。只听得天空惊雷炸响,李羿闪亮登场!但见他身穿白色劲装,上有水墨丹青,胸前山河成画,后摆诗句成行,手握亮银长枪,背挎雕弓箭满仓,腰间麻布袋能把天地装。 李羿站在独孤龙对面,后者笑道:“你要不要搞的这么夸张,还浪费浩然正气劈那道雷干嘛?” 李羿指着镇北军强力围观团说道:“感情你有这么大的排面了!这是你的主场,我再不搞点动静风头不是全被你占了!” “等下真动起手来,他们就不会在意那些了。怎么说,咱们是先试探一番,还是直接动真格的?” 李羿笑道:“咱们兄弟切磋还是别来虚的,直接开大吧!”说着李羿唤出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直接开启全盛姿态,背后八臂各持兵刃,脚下莲花法印旋转,梵文咒印闪烁着金光。 另一边独孤龙长枪一挺,气基化作黑龙盘踞周身,龙首高昂,龙嘴微张,龙爪持珠,龙须飞扬。独孤龙说道:“李老弟这是打算用枪与我对战嘛?” 李羿笑道:“身为三修,我会的可多了,龙大哥小心啦!” 话音刚落,李羿张弓搭箭十矢连发,从不同角度发起进攻,箭矢上附有灵力与正气,而且速度更是奇快。独孤龙周身黑龙旋转,挡下箭矢,结果李羿手中的银枪突然变长,直接刺了过来。 李羿先射十箭就是为了让独孤龙的武夫危险预警来不及反应,这么做虽然消耗极大,但确实有效果,李羿的长枪直接顶在独孤龙的胸口将他撞向山崖。 在碰撞的瞬间,独孤龙拨开枪头脚蹬山崖,挺枪直刺,周身黑龙绕着李羿的长枪盘旋着咬向不动明王法相。但听得一声狮子吼,声波撞击山崖震碎山石无数。 而独孤龙早已踩着李羿的枪身跳起躲过他的狮吼功。独孤龙在半空倒持长枪,再运气基,黑龙从天而降直扑李羿。 只听到一句,“我在他身后!”武夫的化劲毫不讲理,独孤龙在极速坠落的过程中猛然回身扫枪,结果身后并无人影。这就是李羿,除了正面硬刚,还总要耍点小心机! 独孤龙知道自己上当再回身时,一道紫雷已然劈来,他避无可避只能硬抗。轰的一声,这次他是被结结实实地捶到了山崖上。 不动明王法相背后八臂抡圆了膀子对着独孤龙就是一顿输出,直打到山崖巨石崩塌,这才停手。待到石落烟起,身上铠甲尽毁,打着赤膊的独孤龙从烟尘中跃出。 独孤龙抹了一把嘴笑道:“这个打法看来是不想久战,那我就更不能随你的愿了,再来!这次我可没那么好骗!”黑龙虚影盘踞,他挥枪再攻。 李羿念动六字真言,独孤龙周围出现法阵,但他破阵将军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开启明意,瞬间破阵,长枪直刺不动明王法相胸口李羿之所在,这一击将法相击退数丈! 李羿将法相缩至等身,随后将背后箭矢全部射出,箭矢之间以雷链相连,又由灵力操控,一箭中百箭至!这招可消耗了不少浩然正气,也是避无可避的一招,独孤龙只能调动气基硬抗。 炸雷连响,电花闪烁,独孤龙仿佛置身于雷暴之中,他稍微感受到了,李羿紫雷淬骨的感觉。不过李羿挨的可都是天雷,比这浩然正气化成的紫霄神雷威力大多了。 扛住了雷矢机关枪,独孤龙满身紫黑淤青,他站起身笑问道:“你还有多少浩然正气?武夫的铜皮铁骨确实防不住浩然正气攻击,但这招你也用不出来了吧!” 李羿答道:“确实,我的浩然正气快耗尽了,不过我还有别的手段!”说话间,凝气化物变出斗笔,以正气和灵力为墨,凭空这下一个雷字。 独孤龙猛然抬头,随即冲向李羿,不想给他施法的机会。李羿将雷字打入身前地面,独孤龙立刻改变路线,绕到李羿身后,速度之快,让李羿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独孤龙的龙牙枪刺中李羿的瞬间,天雷劈下,而李羿正踏在地面的雷字上!独孤龙这才意识到李羿这是玩了一手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套路,但他并不知道李羿对天雷的抗性有多高,所以这招顶多算是伤敌一万,自损八百。 独孤龙立刻松开龙牙枪想要躲避天雷,然而他刚用化劲停住身形,李羿手中的长枪已经化作锁链将他缠住。而后天雷降下,铁锁传雷,李羿周身衣服破碎,其他并无大碍。再看独孤龙已是全是漆黑,在浩然正气的真实伤害面前,武夫的铜皮铁骨护甲再高也是没用!他单膝跪地,双手也撑在地上,仍然没有倒下。 李羿收回量天尺,扯去身上的碎布,露出一身天修的肌肉,正色道:“龙大哥应该还能打吧,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啊!” 独孤龙吐出一口血水,慢慢站起身,笑道:“原来如此,这就是天劫的感觉嘛?” 李羿摆手道:“天劫?龙大哥别开玩笑了,刚才那道雷,都没有我当初劈翟百山的那道狠。天劫可比这个狠多了!” 独孤龙慢慢走向李羿,边走边活动着肩膀,他问道:“修缘老弟挨过多少次天雷?” 李羿同样活动着筋骨,答道:“一天三十三道天雷,挨了三天。” 独孤龙叹息道:“那你比我抗揍多了。” 李羿摆手道:“之前是抗揍,但现在也会揍人了,这不正好跟龙大哥试试嘛。” 独孤龙呼出一口浊气,笑道:“这次我可不会留手了,让你打了这么久,我该出出气了。” 李羿掰了掰拳头笑道:“我也没打算留情啊。”说着直接挥拳砸向独孤龙面门。 后者挨了个结实,但常年的修行让他的身体给出了下意识的反应,抓住李羿的胳膊想用背摔,然而李羿一脚直接踹在了独孤龙胸口将他击倒。 独孤龙站起身迅速发起进攻,他现在似乎失去了意识,完全是凭借着自身多年的修行在战斗,更像是一种本能。在连续三次被击倒之后,独孤龙再次爬起,同时大喝一声,只见他周身的黑龙虚影再现。 李羿点了点头,运起金刚神功,和独孤龙再次战到一处,这次二人打的开始有来有回,不过李羿仍然处于上风。打着打着,独孤龙像是觉醒了一般,吐息之间,气基越聚越重,周身的黑龙虚影终于凝实,他的心肺之力复苏了! 独孤龙越战越勇,李羿的金刚神功已然招架不住,他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以手臂优势对战。其实在浩然正气耗尽之时,李羿就已经是在硬撑了,若不是那道天雷帮他恢复了些许正气,他早就扛不住,而现在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交手数招之后,独孤龙彻底恢复,这就是纯武夫,而对面的李羿已经是站都站不稳了。独孤龙见状,立刻伸手扶住了李羿,而后度送气基给李羿。 李羿笑道:“龙大哥,不必麻烦了,我又不是武夫,这气基对我没用的,我是消耗过度,又没受伤。” 独孤龙笑道:“别人的气基没用,但我的气基肯定有用!多亏了你,我摸到三品,不灭之躯的门槛了!是天魂!用心肺之力,将天魂之力溶于其中,度送周身,便可成就不灭之躯!” 李羿摆手道:“没错,就是这样,只不过每个人感受天魂的方式不一样,你还得寻找锻炼七魄中尸狗与臭肺的方法,不然跨不过这个坎。” “修缘你是怎么知道武夫跨越超凡境的瓶颈?” 李羿摇头笑道:“我也说不清,但我就是知道。还有龙大哥你的天魂帮不了我,得让南宫雪帮我度送灵力,跟你打这一架,正气和天魂消耗太多了。” 独孤龙点头道:“好,我先送你回去。”说完搀扶着李羿去往营帐…… 一天后,李羿睁开眼睛看到南宫雪守在自己床边打坐调息,他笑道:“雪妹,给我倒杯水。” 南宫雪没有动弹,水壶自己飞到李羿手边,后者笑道:“喂我喝。” “你别太过分!我帮你度送灵力助你恢复,消耗已然不小。” “我有办法帮你补回来!” “什么办法?” “双修术!” 水壶炸开,水和碎片洒了李羿一脸!南宫雪起身离去,突然又转头回来,冷声道:“如云剑!” 李羿挥手道:“你找于久要去吧,他会还你的。” 南宫雪刚走,诗雨等人立刻进来查看,看到李羿一脸的水和瓷片,诗雨就要去找南宫雪理论,李羿伸手抓住了她笑道:“让她走吧,她是被我气跑的。” 独孤龙伸手一抓,瓷片被他吸入手中,他将碎片捏成粉末笑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那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独孤玉问道:“大哥这是要去哪?” 独孤龙问向李羿:“修缘觉着我去哪合适?” 李羿答道:“极寒之地或是极热之所,我建议龙大哥往东北走,那有一座白头山,我们叫他长白山,那是一座活火山,山顶常年积雪,山中另有熔岩火河,最适合修行。” “距此多远?” “至少三千里。” 独孤龙点了点头,伸手把黑甲营的印信和令剑交给独孤玉说道:“告诉父亲,下次与慕容家的对战,我替大伯出战!以后你就是世子了!”说完转身就走,独孤玉拦都拦不住。 李羿伸手拉住独孤玉笑道:“玉兄,你我的赌约可还记得么?” 独孤玉行礼道:“自然记的,接下来修缘有何打算?” “按之前说的,我还得帮你博取世袭镇北王的功勋呢。集结黑甲营,每人备三匹马,还有三十天的口粮,七天后出征。” 独孤玉诧异道:“三十天的口粮,你要去哪?” “匈奴人若是知道独孤龙走了,保不齐会派兵进犯,得给他们涨涨见识,让他们知道我大魏能打的不只独孤龙一人。” “七天你能恢复好么?” “放心,我可没打算死在北境。” 独孤玉行礼离去,却又折返,他问道:“你是怎么帮大哥突破瓶颈的?” 李羿问道:“龙大哥没跟你说?” 独孤玉摇头道:“比试过后,大哥一直守在你帐外,寸步未离,不曾对我们说过。” 李羿答道:“我用尽自身浩然正气,击溃龙大哥的铜皮铁骨,而后强行把正气和天魂之力渡入他的心肺,让天魂之力与正气联动,每次雷击都会击伤他的心肺,再用天魂助他疗伤。反复数次,让龙大哥切实感受到了天魂与心肺的联通之法,这便是武道三品不灭之躯的秘密。 换言之,不灭之躯并不是不死,但只要心肺和七魄中的尸狗与臭肺没事,便可以再生。同理,想要击杀三品武夫,只要重创心肺便成了。这个秘密就留给你独孤家了,希望你们能替陛下守好北境。” 独孤玉向李羿行了个大礼,然后转身离去。诗雨问道:“相公七日后要带兵出征?” 李羿摆手道:“我哪有那个本事,是独孤玉带兵出征,我只是帮他探探路罢了。独孤龙去长白山修行,咱们还要闹一场,镇北军瞬间少了两大主力,若不提前震慑匈奴那怎么行。” 诗雨点头道:“相公思虑周全,只是你消耗这么大,还要长途跋涉那能行嘛?” “没事,我会带南宫雪去,有她度送灵力,我便可恢复!” 百灵和赵寒枫齐齐看向诗雨,都以为诗雨不会同意,可不曾想诗雨却点头道:“那行吧,只是南宫妹妹会听你的嘛?” 李羿点头道:“会的,他想领教我的七绝剑,可之前与龙大哥一战,我故意没有用剑,一来是怕天宗道士防备,二来就是为了南宫雪。” 月华问道:“那尔朱辉怎么办?” 李羿笑道:“紫怡在,我会告诉她怎么做。” 第248章 狼山九婴谷 上回说到李羿和独孤龙认认真真地打了一架,并且点破了武道三品不灭之躯的秘密,帮助独孤龙找到了晋升超凡境的契机。他还让独孤玉集结黑甲营,准备出征,那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下午,李羿还在休养,镇北王独孤荣亲自来访,人未至声先到:“啊呀,修缘贤侄,修缘贤侄啊!快快快,把东西都搬进去!小心着点!” 进帐之后直接走到床边关切道:“哎,修缘贤侄啊,玉儿把事情都跟本王说了,你说你帮了我们独孤家这么多的忙,本王都不知该怎么表示了!” 李羿坐起身,挥手示意他人离去,独孤荣正色道:“你们都出去守着吧,本王与李乐府有正事要谈。”镇北军亲卫领命离去,守在帐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李羿问道:“陛下的心意,王爷明白了?” 独孤荣正色道:“不瞒贤侄啊,明是明白了一些,但还没全明白,不然本王也不会亲自来看贤侄你啊。” 李羿伸手示意独孤荣有话直说,后者笑道:“上次陛下推行科举制,贤侄说不会对镇北军的将士有影响,但这次可不一样了。陛下要重编六镇,这牵连的人可就太多了!不说别人,本王手下的将校多是领民酋长,他们至少管着上万人,这一动领民,他们若是闹起来本王也压不住啊。” 李羿摆手道:“王爷看来是误会了,陛下重编领民只是想确定一下鲜卑六镇的人口和战力。不用我说,王爷肯定比谁都清楚,鲜卑六部这些个酋长,大多还兼任部族族长,这族人的数目和财产朝廷不会过问,他们便把领民编入部族。 这里瞒报了多少人,只怕连王爷都不知道吧。我给王爷报个数字,仅是敕勒川这一镇,瞒报人数就在十万上下,以此类推,六镇就是六十万左右,按十人养一兵算来,这可就能养活六万镇北军。 镇北军的规模是十七万,除了屯田自给,放牧养马,朝廷每年还要给镇北军另外支付大笔的军费。当然了,像军械维护更新这种费用理当由朝廷来出,可这么多年来,镇北军在北境从草原掳掠来的财物和奴隶,除了少数女奴被送到了教坊司,其他的朝廷是一样也没看到。 这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们不能只顾着自己的部族添丁进口,不管朝廷的死活啊!王爷您说是不?” 独孤荣摆手道:“贤侄,这件事你有所不知,这可是太后与他们定下的规矩,抢来的女人、奴隶和财务都归各部所有,只有这样那些狼崽子们才能在战场上玩命!” 李羿笑道:“那时陛下还小,没有亲政,太后为了稳固朝局自然要给那些手握重兵的鲜卑旧部,开国勋贵一些特权。但现在陛下亲政,四境安稳,有些权利该收还是得收啊,不然朝廷怎么迁都,怎么南征啊,怎么一统天下啊?” 独孤荣摇头笑道:“陛下年少有为,又有雄心壮志,那是好事,但总不能拿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刀啊。之前一刀几乎给宇文家来了个腰斩,现在这是想割我独孤家的肉,这么干可不厚道啊。” 李羿疑惑道:“王爷的意思是独孤家打算和鲜卑旧部与开国勋贵共进退了?” 独孤荣正色道:“我独孤一族既不是鲜卑旧部,更不是开国勋贵,但我们世受皇恩,一心只想着替陛下替朝廷守卫北境,没有人比我们独孤家更不愿意看到北境出乱子。这要乱了,匈奴人若是借机犯边,别说我独孤一族,整个大魏都有覆灭的危险!” “最大的敌人不在外面,永远都在我们内部,贪污腐败,朋党之争,皇权之争,这才是最危险的,区区匈奴不足为虑。” “修缘这话说的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之前我与玉兄打赌,这次我再与王爷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王爷觉着匈奴王庭哪支部队最难缠,或者王爷最恨哪支部队。我与玉兄定好七天后率领黑甲营北击匈奴,正好就去把那支部队的主将还有军旗给王爷带回来。” 独孤荣问道:“贤侄打算赌什么?“ ”北境现在随时都有发生叛乱的可能,希望王爷早做准备,替陛下把伤亡降到最低。” 独孤荣立刻问道:“陛下要敲山震虎!你打算拿谁开刀?” “尔朱部从西域抢来了两万多的奴隶,全都编入了他自己的部族,还建立了一支五千人的羌骑营,连军马都是从这里调拨的,拿朝廷的钱和马养自己的兵,他要干嘛? 这种情况在鲜卑六镇可不少见,只不过他的人马是最多的。不拿他开刀,难道还等他准备周全起兵造反了再收拾他么?” 见独孤荣面露难色,李羿笑道:“王爷放心,龙大哥虽然走了,但我不是在么,他尔朱辉再能打,在我看来不过是插标卖首而已。” 独孤荣沉思片刻说道:“你若输了,又当如何?” “滚回上京,从此北境之事与我无关。” “好!本王跟你打这个赌!你若是能把匈奴王庭先锋大营的军旗还有慕容行台和慕容不凡的脑袋带回来,我就愿赌服输,帮你对付尔朱辉!” 李羿抱拳行礼道:“那就多谢王爷,另外,我去漠北的时候还请王爷将我的家眷接到王府好生照看,她们住不惯帐篷。”李羿的本意并不是让独孤荣照顾自己的家眷,而是把她们当作人质放在王府让镇北王安心,毕竟自己可是要带走他镇北军最精锐的黑甲营和他的世子独孤玉。 独孤荣笑道:“贤侄放心,你的家眷本王一定会照顾好的。” 七日之后,黑甲营集结,独孤玉看着几十车的粮草辎重,问向李羿:“带着这么多的辎重车,行军太慢,你打算怎么长途奔袭?” 李羿笑道:“谁说我要带辎重车了,每人只带三天的口粮,剩下的辎重我来拿。”说完他便走到辎重车队旁,一车一车的往麻布袋里装。 这可把独孤玉看懵了,连忙问道:“修缘你这麻布袋竟然是法宝?” 李羿一边装一边笑道:“没有点手段怎么敢揽这种活啊!行啦,粮草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水,要穿越沙漠没水可不行。” 说着李羿御剑而走,来到敕勒河岸边,念动咒语,将麻布袋掷于水中,但见下游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一切准备妥当,李羿回到黑甲营,与诗雨等人告别之后,随着黑甲营五千重骑兵向北而行。 北魏与匈奴没有明确的边境线,沙漠便是两国天然的分界线,魏人称之为沙塞。北魏和匈奴的边境共有四座沙塞,沙塞之间设有军镇,也就是鲜卑六镇中最前沿的三镇。 既然要奇袭匈奴王庭,自然不能走那三镇,好在他带的水够多,穿越沙漠并不算难事。来的路上李羿已经跟独孤玉商量好了,为了达到奇袭的目的,这一路不要俘虏,不留活口,不贪财物,兵不卸甲,马不离鞍,枪不离手,剑不离身,夜不生火,日不起烟。 就这样,这支奇袭部队成功进入了匈奴腹地,现在的问题是匈奴王庭行踪不定,虽说都知道匈奴王庭常在狼山一带徘徊,可那里是匈奴各部的聚集地,人马众多,贸然突袭定然是有去无回。所以李羿又承担起了哨骑的工作,只不过他这个哨骑没有马,只有剑。趁着夜色,李羿御剑飞行离开了黑甲重骑。 正常情况下,修道之人走远路是不会选择御剑的,因为浪费灵力,但李羿并不在意,一次御剑两把。为什么是两把呢?因为他自己踩着一把喜剑,另一把爱剑上载着南宫雪,他俩正从高空飞往狼山。 南宫雪冷声道:“你再敢让我感受你那些下作的剑意,我就回去了!” 李羿笑道:“你自己看,你脚下的是爱剑,哪来的下作?你最多只能感受到我满满的爱意。” “哼,看来成了三修之后你都不把我定南军放在眼里了。” “哎,可不是这么回事啊,我与拓跋俊有个君子协定,要公平竞争,他不用皇权,我不用才气,看谁能博得你的芳心。” 南宫雪轻蔑道:“那你俩怕是要失望了,我没有芳心,只有剑心,还是无情剑心。” “是嘛?你若对我无情为何会陪我来这匈奴腹地?” “我是想试试你的七绝剑,你若死在漠北,我还哪有机会?” “我若死了,你就不需要试了啊,天地二宗对战,我这场直接算你们赢啊。所以你就别骗自己了,爱了就直说嘛,我又不是没向你表达过爱意。” 南宫雪踩在爱剑上,自然能够感受到上面的剑意,难免受其影响。看着一旁深情的李羿,南宫雪立刻运起无情剑心抵抗李羿的干扰,这一路李羿都是这般行事的,想搞定南宫雪,她不动情怎么能行。 片刻过后,南宫雪终于不再受李羿剑意的影响,恢复冷漠,平静道:“看来你这七绝剑意也不过如此。对了,你与独孤龙那一战怎么回事,若是用七绝剑你能赢的。” “你们天宗的人在看,我若用七绝剑岂不是提前暴露自己的实力?我与龙大哥的这场比试输赢并不重要,而与天宗的那场却一定要赢。” “为何?” “因为我答应了师姐,必须全力以赴。” “单逸灵是么?” 李羿嘿嘿一笑:“这么容易就猜到了?” “我踩着你的爱剑呢,说到那个人你的剑意有明显的变化。话说想不到这七绝剑主修的竟然是剑意。” “你们天宗剑法以剑气见长,想在剑气上胜过你们那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只能从剑意入手。” 就在此时李羿突然转头看向远处大山,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而且这次比在阴山前的那次更加强烈。 “怎么了?那山中有何不妥?” “你可感受到了什么?” 南宫雪摇头道:“未见异常。”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量天尺化作新月弓,再取灵羽箭,满弦而发。箭矢破空有如奔雷,李羿御剑疾行,闭着眼睛,凭借灵力追逐着灵羽箭。因为要全力御剑,李羿顾不上南宫雪,后者便自己御剑跟了上去。二人来到狼山的一处山谷,李羿捡起地上的灵羽箭,看向周围。 “你感受到了什么?” “这里我好像来过。” “你是指前世?” “前世?对!应该就是前世来过,可我来这干嘛呢?” “干嘛?你不记得这里了?”一个阴森而又低沉的声音直达李羿内心。 “谁在说话,你是谁?” “你们人族叫我九婴,你连我都不记得了?你我可是在这打了九天啊!” “九婴?我不记得了。” “连我都忘了?也难怪,都过去两千多年了,这里也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李羿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九头蛇身的怪物。李羿手中的灵羽箭不断震颤,像是想要挣脱李羿的手自己去刺穿那怪物的头颅。 “你看,它还记得我!若不是它,你杀不了我!” “既然你已经被我杀了,为何没去轮回转世?” “我应水火之灵而生,无魂无魄,如何轮回转世?” “那你在这等我是想找我报仇么?那便来吧!既然能杀你一次,我就能杀你第二次!” “一次?你何止杀了我一次啊?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吧!” 九婴的九颗头颅齐齐向李羿张开血盆大口,四颗头颅喷出水柱,分别是接触到草木便能将其腐蚀的酸水;碰到东西便会结冰的寒水;带有剧毒的黑水;以及能夺取生命力的绿水。另外五颗头吐出火柱,分别是黄红绿蓝黑五种颜色的火焰。 刹那间,李羿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手持一把青铜剑,背着一张红色大弓,箭篓里竟然有十只灵羽箭。那时的他穿着胸甲兽皮裙,戴着护肩护腕,正在一条湍急的大河上来回纵跃躲避九婴的攻击,时不时对准九婴的脑袋射出几箭。 李羿看到自己射出的灵羽箭每每都能击穿九婴的头颅,然而就算李羿射穿九婴的头颅,或者砍下它的脑袋,九婴总能借天地灵气将伤口愈合或者长出新的头颅。 李羿捂着脸尴尬道:“那时的我怎么这么蠢啊,明显得同时干掉它九个脑袋才行啊。唉,到底是粗鄙武夫啊。” 南宫雪突然插话道:“两千多年前的人族对于天地灵气的了解并不多,所以当时的你并不知道九婴是如何恢复的,只认为它有着和武夫一样的不灭之躯。所以当时的你应该是认为没有伤到九婴的要害,这才反复尝试,寻找它的弱点。” “那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它不是说打了九天嘛。” 李羿诧异道:“卧槽,九婴,你不是打算让我们在这看你挨九天的打吧?不能快进一下,直接跳到我把你宰了的时候嘛?” 画面一转,李羿将全部气基注入一只灵羽箭上,灵羽箭泛起红色光晕。南宫雪惊讶道:“红色的气基?一品武夫!赤弓白羽,你前世竟然是大羿?” 李羿笑道:“呦,这么大的秘密竟然都被你发现了?没错!我就是智慧与美貌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人族第一个一品武夫,全民偶像,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哎,你拉我走干嘛!” 南宫雪拉着李羿御剑就走,“蠢货,你前世在这杀了它,它把你引到这里除了报仇还能干嘛!” “它都死了,还怕它做什么?” “它是水火之灵所化凶兽,身虽死,意念却还在!这积攒了两千多年的怨气和仇恨在遇见你之后会全部爆发出来!当年你是一品武夫并不惧它,可现在呢,不过是凡人一个!” 李羿轻轻拍了拍南宫雪的手笑道:“你还不承认你爱我?若是不爱,怎会这般在意我的死活?放心吧,虽然我是凡人,但是对付这点怨念还是足够用的。你不是想看我全力出手嘛,来,亲我一口,给我点鼓励,看我收拾它!” 南宫雪停剑回头,诧异道:“你疯啦?那是一品凶兽的怨念!” 李羿笑道:“上天指引我来这就是为了让我彻底消除这份怨念,以免生出事端。好啦,快点,来亲一口。” 南宫雪焦急道:“你有病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没用的!” 此时,二人周围的画面变换成了大羿击杀九婴的最后一击,他拉满劫天射日弓,将泛着红光的灵羽箭搭在弦上,右手三指一松,灵羽箭如同飞火流星激射而出,在九婴身前化为九矢同时命中它的九颗头颅!紧接着大羿挥起手中青铜剑直刺九婴胸口,直接将它钉在了狼山上,九婴身死道消。 画面消失,李羿和南宫雪被包裹在一片漆黑之中,这便是九婴的怨念!李羿转身挡在南宫雪身前,轻蔑道:“九婴!我说过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破解我的九幽封禁!你和你的心上人就在无尽的黑暗中彼此寻找,感受无助,静静地等待死亡吧!” 话音刚落,李羿和南宫雪从山谷里消失…… 第249章 以雷霆击碎黑暗 上回说到李羿和南宫雪被九婴的怨念用九幽封禁,封印在了狼山九婴谷里,那咱们就接着往下看,看李羿如何冲破封印。 黑暗之中李羿和南宫雪已经走散,在这里他们发不出声音,看不到光亮,除了黑暗只有无尽的压抑和寒冷。 南宫雪不停地呼喊着,她感受不到灵力,感受不到生机,更感受不到李羿,这次她是真的怕了。她忍受着刺骨的寒意,抵抗着不断侵蚀自己意志的压抑,她四处摸索着,试图找到李羿,寻求生的希望或者死的慰藉。 冥冥之中她听到了心底,李羿的声音:“刚才让你亲我你不亲,现在想亲没机会了吧!” 南宫雪说不出话,只能在心底问道:“你在哪?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你应该是找不到我的,咱俩被关在了不同的空间,除非你能破除时空壁垒。” “那是超凡境才能办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办到!” “这九幽封禁大部分的意念都加在了我身上,所以你那边的念力并不强,以你的修为应该可以。” “我感受不到灵力,光凭自身灵力抵挡寒气和压抑都很勉强了,哪还有余力破除时空壁垒!” “这时候就能看出剑意的重要了吧,我教你如何将剑意发挥至极致,你打破时空壁垒好来帮我。” “帮你,你怎么了?” “不是说了嘛,这九幽封禁的念力大部分都在我身上,所以我肯定没那么好过啊。” “听你的声音,感觉不像有事啊!” “等你看到我就知道了,我真的不太好,所以你还是尽快来帮我吧。” “你怎么了?李羿,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五感六识都被封印了,能动的只有心念了,幸好我修习佛法,不然连你都找不到。” “那你快教我,我这就去帮你!” “好,静心静气,排空杂念,然后将你这些年压抑的七情六欲都释放出来,融入剑意然后全力挥剑!” “你这是让我放弃无情剑心,自毁修为!你疯了?” “额,好像确实有些勉强,那就算了吧。咱们就聊聊天,直到这黑暗将你我吞噬,也好做一对亡命鸳鸯。” 南宫雪把手中的如云剑放在心口,慢慢坐下,她问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我只想到了这不破不立的法子,想要打破时空壁垒,除了你压抑多年的情欲,我真没别的法子了。” 随后,南宫雪和李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李羿,你还在么?李羿!” “在,还没死呢。我天魂很强,九婴想凭怨念就弄死我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才用这九幽封禁,慢慢消磨我的意志和生命力。” “既然我们都要死了,你就陪我再多聊聊天吧。” “嗯,也好,你想聊什么?” “你不是挺健谈的么,怎么还不知道聊什么。”南宫雪说完这才想到此时的李羿一定非常痛苦,她自己光是抵抗寒意和压抑就已经很吃力了,何况是他呢。 “李羿,若是不知道聊什么,你给我唱首歌吧。” “额,这怕是不行吧,我和拓跋俊约好了的,我不能单独唱歌给你听的。” “咱们都要死了,哪还用管什么约定了,再说你已经赢了。” “嗯?你这是承认你爱我了?” “我早就爱上你了,从你用那首歌乱我剑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被你迷住了。” “额,之前给你唱的歌太多,我都不知道是哪首了。” “你故意的对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戏弄我!” 南宫雪听到心底李羿的一声长叹,想象着他究竟在经历怎样的折磨,她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泪水,她一边哭一边抱怨道:“都怪你,好端端的来什么北境。来北境也就算了,你又逞什么能,非要奇袭匈奴王庭!你刚跟独孤龙打过一场,身体都没恢复好!我帮你度送灵力,我知道你的身体消耗有多大!你为了帮独孤龙突破瓶颈,不光耗尽了正气,连……” 南宫雪喋喋不休,抱怨了好久,而李羿那边却没有回应。她突然停止抱怨,哭声问道:“李羿!李羿你在听嘛!你还活着嘛!” 众所周知,李羿见不得女人哭,最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哭,最最见不得自己心爱的漂亮女人哭。 “不好意思,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指引,我就像是走卒一般,只能向前,没想到连累了你。” “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你还能不能唱歌给我听了?” “这种情况下,我唱的怕是不会太好听啊。” “不就是被封印了五感六识嘛!你是大魏第一才子,心中有无限山河,无尽惆怅,你还能唱出难听的歌嘛!你若是唱不出好听的歌来,我就不爱你了!” “别啊!别这么肤浅啊,难道你只在乎这虚无的才华,却不爱我本人嘛?” “本人,你本人就是个下流胚,浪荡子!有什么好爱的!” “哎,别在意那些细枝末节,难道我英俊的容颜也不能打动你的芳心嘛?” “我看上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相貌平平的普通人!谁会在意你的外表!” “嗯,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即便我死了,你也是我的人了!” “不许死!我不许你死!” “嗯,好,我不死,我不死,我唱歌给你听,正好想到一首歌。” 南宫雪止住哭声说道:“你唱吧,我听着呢。” “那远山呼唤我 曾千百次路过 半山腰摘几朵 便飘向歌颂者 那份简单离开后 就再也没见过 最后的旅程中 一路上哼着歌 他们说离开家便是流浪 不管多远啊 当你想念的时候 记得开窗仰头望 他们说不管在什么地方 永远在路上 游子归冬雪至 便不惧怕风浪……” 南宫雪心底李羿的歌声越来越小,她紧张地站起身呼喊道:“李羿!李羿!你别死!我不许你死!李羿!你说话啊!” 然而,南宫雪迟迟没有等到李羿的回应,她慌了,彻底的慌了!她握紧如云剑,闭上双眼,排空心思,解放了压抑多年的情欲,将其融入剑意,全力挥出一剑! 只听得玉碎之声,破空之音,时空壁垒被打破了!她看到一道金光,立刻冲了过去,可眼前的景象瞬间就让她涕泪满面。 但见李羿被黑色的铁锁锁在九根黑柱之间动弹不得,而且他的口眼耳鼻,心肝脾肺肾都被黑针穿透,他的衣衫已被血水浸透。 南宫雪疯魔般冲了过去,试着挥剑斩断铁锁,可任凭她怎么砍也是无济于事。她又试着拔出李羿身上的黑针,可她触碰到黑针的瞬间就能感受到无尽的寒冷和压抑,而且她根本承受不住。 放弃了无情剑心的南宫雪现在已经是功力尽散的普通人了,又怎么能抗住这九幽封禁的压制呢。她抱着李羿哭喊道:“李羿,你不是说让我过来帮你嘛!我现在过来了,你告诉我怎么帮你啊!你快说啊!” 不用将心声跨越时空转达到南宫雪的心底,李羿轻松不少,他传音道:“不好意思啊,我骗了你,你帮不了我什么,我骗你过来,只想送你出去。” 南宫雪摇头道:“不!我不出去,你不跟我出去,我不走!” “别废话了,我撑不了太久,我用最后的佛法送你出去,这样我走的也能安心些。” “不,我不走!” “不好意思了,就算你再怎么哭我也不会按你的意思办了,虽然我赢了赌约,但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别哭了,没事,我死了也不要紧,地狱是归地藏菩萨管的,等我到了那菩萨会照顾我的,说不定咱们还能再见呢。” 南宫雪脚下突然亮起莲花法印,南宫雪急切道:“李羿!你要干嘛!我不走,我不走!你放我出去!”南宫雪不断拍打着周身的金光壁障,不停地哭喊着。 唰的一声,南宫雪消失不见,李羿周围金光消失,只有无尽的黑暗。九婴阴冷的笑声传来:“都死到临头了你还骗她!看来你很爱她啊!你死在我这九幽封禁里,灵魂受束根本去不了地狱!” “我知道,只要她没事就可以了。” “你耗尽了最后的佛法,只怕连一个时辰都扛不住了吧。” “她走了就行,这回你满意了?” “当然不满意!当初你一次次斩断我的头颅,你知道那有多疼吗!我得让你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你死,不过是皮肉之苦,我现在已经体会的够深了,你还想怎样!” “呵呵呵,你以为你把她放出去就没事了?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孤零零一个人在这狼山野谷,就算没有碰到猛兽,若是碰到匈奴王庭的人,你觉着他们会怎么对付她?”听闻此言,李羿全身开始颤抖。 “对了,很好,就是这种感觉!我要让你更加绝望!我已经把匈奴王庭的先锋部队往这引了,今天我心情不错,可以让你看看外面的情况。” 李羿双眼的黑针消失,片刻后他恢复了视觉。九婴将山谷里的画面展现给李羿看,只见南宫雪坐在山谷里嚎啕大哭。李羿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九婴觉着对李羿的折磨还不够,李羿耳朵上的黑针消失,他恢复了听觉。 九婴又把匈奴王庭先锋部队出营的画面展示给李羿看,李羿听着南宫雪的哭声,看着疾驰而来的骑兵,脸上焦急和痛苦的表情让九婴畅快无比。 九婴欢笑道:“等下你说不定还能看到更有趣的画面!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沦为匈奴骑兵的胯下玩物!哈哈哈,这太有趣了!看着你这般痛苦,真是太有趣了!” 啪的一声,李羿腰间的玉佩突然碎裂,那是南梁朱子朱文台送他用来保命的玉佩,其上有朱子的浩然正气,上次与罗延一战并未用到!但见紫气升腾附着在李羿周身,后者瞬间感觉到自身力量的恢复。 李羿身上的黑钉开始震颤脱落,九婴惊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羿慢慢站起身,正色道:“九婴,我说过!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九婴见李羿周身铁索依然稳固,冷声道:“哼,就算有正气注入,你也逃不出我的九幽封禁!” “哼,像你这种沉寂了两千年的凶兽怎么可能理解现在的术法!你应该后悔解开了我的五感六识!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李羿周身金光亮起,背后生出许多手臂扯着束缚他的铁索,而穿透他五脏六腑的黑针一根接一根地滑落。九婴大喝一声,冰气汇入将李羿冻成冰人,但只是一瞬冰层便碎裂开来。九婴再喝一声,火气注入,将捆束李羿周身的铁索都烧的通红,如同在用炮烙之刑。 李羿忍受着灼烧仰天喝道:“弟子李羿恭请天道降下神雷,助弟子铲除邪祟!” 山谷内,南宫雪正在哭喊并咒骂着李羿,忽见天雷滚滚,紫云遮月,她立刻跪倒在地向天行礼道:“天宗弟子南宫雪拜见天尊,恳请天尊救助李羿!” 天道威严的声音直达南宫雪内心:“想要救李羿,本尊要你舍弃与他的情缘,全心修道,你可愿意?” 南宫雪迟疑之际,突然听到了李羿的哀嚎,她立刻说道:“弟子愿意!请天尊出手!” 咔嚓一声!一道天雷落下,在半空裂成九道劈在狼山九婴谷的崖壁上,天雷如鞭从岩石缝中抽出九只灵羽箭,雷鞭再甩将灵羽箭插在地上组成一个十字。天空紫云堆叠,降下一道一人粗的紫霄神雷,待到神雷消散李羿毫发无伤地站在十字中间。 “李羿!你没事吧!我在这!” “雪儿,稍等!待我收拾了九婴的怨念再去寻你!”说完双手合十,念动《金刚经》唤出百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开启全盛姿态,但未持兵器,十手两两相合再结法印,李羿以狮吼功高声喝道: “地藏菩萨法绝伦,化显金容处处分; 三途六道闻妙法,四生十类蒙慈恩。 佛珠照彻天堂路,金锡振开地狱门; 累世亲姻蒙接引,九莲台畔礼慈尊。 地狱接引法!罗生门起!”六道轮回的大门从地面升起,排成扇形正对着狼山九婴谷。 九婴喝道:“我无魂无魄,死后不入地狱!” “你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地狱归地藏菩萨管辖,菩萨是不会让你这种凶兽怨念留存于世,残害生灵的!弟子李修缘,再请幽冥灵使,开门!” “哞儿!”“咴儿!”但听得牛鸣马嘶,牛头用铁索拉开了天神道、人间道和修罗道的大门;马面则是拉开了地狱道、饿鬼道和畜生道的大门。刹那间,六扇罗生门产生强大的吸力,试图将九婴残存于世的怨念吸入地狱。数道黑影从山体中飞出,而后被吸入门中。 九婴怒吼道:“不!不!我无魂无魄,不归地狱所管!我不入地狱!” 一条铁索突然从修罗道大门飞出,凭空打了九个结,随后九婴的怨念显形,正是九头蛇身的黑影。铁索一点一点地将它往门里拽,牛头马面见状,立刻上前拉住铁索帮忙使劲。 “哞儿!这是个什么凶兽,哪来的这么大的怨念?” “咴儿!李乐府,你这都从哪找来的差事!真是累死牛了!” “也累死马了!” 李羿笑道:“二位灵使稍等,待我出手断其执念!”说完伸手一挥,地面九支灵羽箭飞起,再一挥灵羽箭飞向铁索锁住的九婴九头。“九婴,到了地狱,地藏菩萨会好好关照你的! 认真听菩萨讲经!走你!”九支灵羽箭带着九婴飞入修罗道的大门。 紧接着大门闭合,阴风停止。牛头和马面擦了一把汗,走到李羿身前,后者行礼道:“多谢二位灵使相助!” “哞儿!李乐府,可真有你的啊,这藏匿了两千多年的凶兽怨念都能让你找到!” “咴儿!唉,可累坏我们兄弟了!” “二位灵使辛苦辛苦,有机会一定请二位吃酒!” “要的,要的!不光要吃酒!” “对的,对的!还得要吃肉!” “好说,好说!” “行啦,那我们兄弟这就回去向地藏菩萨复命了啊!” “二位灵使慢走!” “哞儿!回见!”“咴儿!回见了,李乐府!”六扇罗生门消散,九婴谷恢复了平静。 待牛头马面也消失,李羿立刻跃至南宫雪处,后者立刻上前紧紧抱住李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身上抹。李羿摇头拍着南宫雪的后背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一点伤也没有。” 南宫雪推开李羿,拉着他的脸,扯开他的衣袍检查着他的伤势。李羿笑道:“干嘛啊!要不要这么心急,就算想办大事,也得等正事办完了再说啊!” “什么正事?” 李羿将南宫雪按在地下,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正此时,匈奴王庭先锋营的大队骑兵到了,带头的将领喝道:“方才的天雷,还有那尊法相,都不是寻常能看到的!快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天赐的宝物掉落!” 一众兵将得令,立刻下马搜寻。李羿见状灵机一动,手指一勾,灵羽箭插入峭壁,发出铛的一声,又引得山石坠地发出一系列声响。 “什么声音?快去看看!” “少将军!”一个士兵指着悬崖上闪着绿紫金三色光晕的圆点高声道:“少将军您快看,那是什么!” 那位将军立刻飞身上崖,手指凿壁,一步一跃,很快就爬到了灵羽箭旁,他伸手试着将箭拔出,但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成功。“拿剑来!” 李羿疑惑道:“嘶,这个人好面熟啊,是不是在哪见过?” 南宫雪拉开李羿捂着自己嘴的手低声答道:“你快压死我了,快起开!” 李羿让到一旁,南宫雪抬头看向山崖上的将领说道:“慕容不凡!太后大寿时,他随匈奴使团一起去的上京,我见过他!” 听闻此言,李羿笑道:“哈哈,上天待我不薄啊!本来就是冲他来的,想着找他们还得费不少功夫呢,结果自己送上门来了!” 南宫雪呢喃道:“或许吧,上天对你确实不错,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羡慕什么?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你多吃多占,多好!” “我不想多吃多占,只想要你!” “哎呦呦,小嘴挺甜呐,这没了无情剑心,我的雪儿是真招人喜欢啊!来,亲一口!” “起开!没个正形!也不分个时候。” “对对对,我家雪儿还没到十八,对你动手动脚的,犯法!” “你这手脚少动了啊!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此时慕容不凡将气基注入宝剑,将插入崖壁的灵羽箭连同山石一并截出。他落回地面,看着手上已经卷刃的剑,随手丢到一旁,对着之前发现灵羽箭的士兵笑道:“干的不错,回去赏你一百只羊!” “多谢少将军!”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好了,收队回营!” 第250章 章节等待处理或审核未通过 第250章 奇袭慕容部 上回说到慕容不凡带走了李羿的灵羽箭,这就相当于把gps定位带在了身上,这回李羿可不愁找不到匈奴王庭的先锋营了。那么李羿会如何行事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待到慕容不凡带着他的骑兵离去,李羿和南宫雪这才站起身。南宫雪看着李羿问道:“你真的没事么?方才我可看到你……” 李羿伸手打断道:“九婴肉身已死,只剩怨念,所以他的九幽封禁只是在精神层面上的压制,并不会对肉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当然了,若是精神被它摧毁,那我就会变成行尸走肉,活死人。好在我这不是抗住了嘛!” 南宫雪对着李羿就是一顿小拳拳,她现在功力尽失,李羿自然任凭她打骂,毕竟刚才在九幽封禁中骗了人家。哭闹过后,李羿抱住南宫雪,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想不到你舍弃无情剑心之后竟然这么爱哭鼻子。” 南宫雪趴在李羿胸口娇声道:“你骗我这事我记着了,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要不要这么记仇啊?罢了,记我一辈子也挺好,之前你心里一直有我啊!嘿嘿嘿。” “雪儿!”一个冰冷的男子声音传来,来人是南宫雪的师父,天宗斗灵真人,道门二品的实力,要与桃玄真人进行决斗的正是这位。 南宫雪听闻一把推开李羿行礼道:“南宫雪见过师父。” 李羿听闻立刻行礼道:“原来是雪儿师父,地宗李羿见过师叔!” “李羿,你好本事,你们地宗为了赢下这场决斗,还真是机关算尽啊。” “冤枉啊,师叔您错怪弟子了!弟子在成为地宗门人之前就跟雪儿相识,我们的情缘在那时便已开始,现在不过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事。” “哼,多说无益,雪儿,我们走!” “走?去哪啊?” “师父,请给弟子一点时间,让弟子与他说个明白。” “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多谢师父!” 南宫雪拉着李羿走到一旁,正色道:“你现在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嘛?我师父没杀你已经是宅心仁厚了!” “就算我害得你不能比试,他一个二品超凡境还能对我一个小辈出手?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小点声,我师父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哦呦,脾气不好啊,我好怕怕啊!” “你闭嘴!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闹了,他要带你走,我能不生气嘛!再说了,他要带你去哪啊?去干嘛啊?” “自然是回天宗修行啊,想办法把我的修为找回来啊!” “那怎么行!我好不容易才化解你的无情剑心,你怎么还要去重修啊!再说了,就算你重修那也赶不上咱们的决斗了啊!” “师父自有办法,你且等着吧,看我到时候打的你满地找牙!” “笑话,就算你恢复功力,甚至变得更强,你的对手也不是我。” “单逸灵是吧,那你就等着看我把你的相好打的满地找牙!” “哎哎哎,别闹别闹,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个我都心疼啊,你俩还是打和吧。胜负就交给我和你那个什么景苑师兄。不就是刚入超凡境嘛,我照打不误!” “你就吹吧!我景苑师兄厉害着呢!你回去抓紧修行吧,别让我师兄打的你跪地求饶!” “开什么玩笑,我在南梁那也是拳打妖僧,脚踢修罗王的!那可都是超凡境!这可不是我吹,战绩可查!” “好好好,你最厉害,行了吧。我也不跟你多说了,我回天宗修行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也不用向我家里报信,跟我哥说一声就行。” “好,那你注意身体,再见面的时候我可要检查哦。” “嗯,你也多保重。”南宫雪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羿伸手拉住她,问道:“雪儿,你若重修无情剑,会不会……” “不会的,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的,我说了,你骗我的事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李羿松开手笑道:“那就好,再见面怕是就得明年了吧,让我再抱抱你。” 南宫雪突然转过身扑到李羿怀里,抬起头亲在他嘴上,李羿被这波天降福利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热吻过后,南宫雪在李羿耳边轻声道:“别太想我,不过考虑到有那么多美人围着你,估计你也没空想我。” “那哪能呢!虽然不敢保证无时无刻想你,但我心里肯定一直有你的位置。” 南宫雪推开李羿冷声道:“哼,谁稀罕你心里那点位置!本以为你最会哄女人开心的,罢了,我走了。” 李羿目送南宫雪跟她师父斗灵真人离去,随即吐出一口鲜血,他捂着胸口栽倒在地上良久未能起身。他还未曾恢复就又战一场,强行冲破九婴的精神封印,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斗灵真人御剑带着南宫雪飞往终南山,他对南宫雪说道:“你再不走李羿就扛不住了。” “我知道。” “此子天赋奇佳,虽说是借了地狱之能,灵使之力,但能在那种情况下,强运佛法,精神力确实不错。” “那师傅觉着景苑师兄和他对战,胜算如何?” “就现在来说应在伯仲之间,不过这次带你们回去,你两都要重修太上忘情,而且必然比之前修的更好。” “弟子功力尽失重修正常,为何师兄也要重修?” “你们两个一样,都经历了情劫,不过这样也好,不破不立,唯有动情方能忘情。” 把画面切回到李羿这边,他打坐冥想直到天亮,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站起身呼出一口浊气,试着御剑但尝试几次都失败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背起剑匣步行往南走。李羿很不厚道的抢了两匹马,一匹自己骑,一匹驮剑匣,就当熟悉地形了,三日后总算是与独孤玉带领的黑甲营汇合了。 兵贵神速,没有时间耽搁,在确定行军路线和奇袭策略后,黑甲营开始急行军。星夜兼程赶到狼山,藏匿于九婴谷内,稍作休整,只待血日西坠,这支五千人的精锐部队将会狠狠地抽那匈奴王一记耳光。 夜幕降临,乌云遮月,黑甲营全员口衔叶,马裹蹄,弩上弦,刀缚手,跟着李羿直奔匈奴王庭的先锋大营慕容部的所在。这次奇袭,独孤玉终于不再隐藏自己,将排兵布阵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全部展现出来。 黑甲营摸到先锋大营外,没有着急行事,先是找马棚杀掉守备打开栅栏,而后纵火驱使战马冲击敌营。就在群马出栏冲向大营之际。黑甲营全员擂鼓吹号,喊杀声冲天,但他们只是在外围放箭并未冲阵,只等匈奴战马冲破大营,踏毁马拦之后,这才列队冲杀。 装备了墨家机关的重甲骑兵只有在列阵冲杀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放马冲营就是为了给重骑列阵创造空间,从效果来看也是非常理想,重骑方阵一轮冲阵便击溃了匈奴人的阵型。 只可惜时间不够,没有给重骑兵调转马头重新组织阵型进行第二轮冲阵的机会,接下来的重骑兵只能各自为战,单体搏杀了。 如果说重骑兵是铁甲劲弩开路,那接下来装备了连弩机、墨家锁和破甲锤的中骑兵那就是战场收割机了。铁索连环分割敌军,破甲开盾摧毁防御,连弩齐射完成收割。最后轻骑查缺补漏,快速支援,填补缺口,截杀冲出包围的敌人。 说完了整体战局,咱们再来看看局部战况,毕竟这兵对兵,将对将,即便同为四品武夫,也有个强弱之分。值得一提的是,独孤龙改进后的铁索囚龙阵大显神威,十名百夫长联手竟然成功擒住了匈奴王庭先锋营的主将慕容行台! 虽说这有点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感觉,但慕容行台年轻时毕竟也是四品巅峰的草原大英雄,只是不服老不行啊。 环顾整个战场也没看到李羿的身影,这大战之际,咱们的李大才子在干嘛呢?把镜头先拉远,再往狼山方向移动,先锋营的最强战力慕容不凡正和灵羽箭上演着极限竞速,原来李羿在开战之前就用灵羽箭把慕容不凡引走了。若不是这样,单就他一个就能给黑甲营造成巨大的伤亡。 当慕容不凡发现大营起火,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正欲回营却听得笛声阵阵,随后断草纷飞恰似针如雨下,在连续躲闪之后他高声问道:“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可敢现身一战?” “笑话,你让我现身我就现身,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答应你!” “哼!既然不敢现身,那就别再拦我!” “那更不成了,放你回去我们怕是要折损不少人马。慕容少将军不如咱俩就这么待一会儿,待我们拿下你们的大营,咱俩再商议后续的事?” “商议个屁!”慕容不凡周身突然散出墨绿色的气息,当他将凝聚气基的爆发开来,以他中心五丈之内百草衰败,由绿转黄。 李羿笑道:“阿弥陀佛,上次你到上京就听说你修了萨满教的功法,想不到这么快就用出来了。也好,省的我费劲了,让我看看你们这萨满教是个什么名堂!” 李羿出现在慕容不凡身前,后者直接出拳。铛铛铛,金石碰撞之声连续不断,二人近身肉搏拳拳到肉。虽是势均力敌,但慕容不凡明显更急,见不能速胜就尝试突破。李羿自然不能随他的愿,凝气化物变出斗笔,风雷水火连字成行,双手先推风火二字,风成卷,火成焰。 但见火借风势,更显其威,旋风收束,赤龙得出!慕容不凡调动气基腿扫连环,气基化作青蛇与火龙对撞,在半空炸开!这是他的明意威蛇腿。 李羿再推雷水字,水成浪,雷成链,浪起三丈直冲敌将。慕容不凡弹腿跃空,再用武夫化劲,在半空中弹向李羿,周身气基化作青蛇,正似青蛇弹射扑向猎物! “我在他头顶!” 李羿用言出法随将自己传送至慕容不凡头顶,凌空下劈,后者抬手护头但仍被李羿打入浪里。水中有电,瞬间使其麻痹,慕容不凡这才猜到自己的对手是谁!世上三修仅有两人,除了李羿谁会出现在漠北草原! 想及此处,慕容不凡沉吟道:“弟子不凡,恳请蛇神赐福,助我破敌!弟子愿意奉上牛羊百头,遥祭神恩!” 片刻后,慕容不凡周身散出黑色气息,并且不断盘旋收缩逐渐凝聚成一条黑色大蛟,黑蛟挺身昂首张口吐息,刹那间水消雷散。李羿看着对面眉头紧锁,他在南梁要斩杀那九尾妖狐时,可就有一条黑蛟出手这才救下妖狐! “嘶,难道是蛇妖借人族信仰之力化蛇为蛟!”李羿冷声道:“慕容不凡,你从哪得到的黑蛟之力?” 慕容不凡双眼漆黑,口鼻呼出黑气,随即开口说话,但那却不是他的声音,而是另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李羿,这个弟子,本尊可以给你,但今后不许再踏入漠北!” “哦,我若是不答应你呢?” “那本尊不惜折损寿元也要送你下地狱!”说着慕容不凡抬起双手散出黑气。 李羿连忙伸手劝道:“哎哎哎,别急着动手,我就是随口问问,没有拒绝的意思。您看您都这么有诚意了,我要是再不识趣,那不是作死嘛! 那什么,您把人留下,我这就带他走,保证不再漠北逗留!” “哼,算你识相,记着你的话!你若再敢踏足漠北,本尊定会亲手杀你!” “好嘞,记住了!那您把人交给我?” 黑蛟化作黑烟,与慕容不凡周身的黑气一同散去,而慕容不凡则是倒地不起。李羿行礼道:“蛇神大人慢走啊,慢走不送啊!”说完拽着慕容不凡的衣领,将他扛在身上,没有人比李羿更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李羿看向北方,眼神显露出一丝向往和不甘。他突然想起道门师傅的话,石灵真人说过,黑蛟之事他不用再管,待到天地二宗的约战结束,他会找天宗道首商议。想到这里,李羿眼神中只剩下笃定,随即转身离去。 匈奴王庭的先锋大营一片狼藉,满地的尸体都被割去了左耳,这种行为叫折馘,是战争中用来统计军功的常见手段。取这个字便是由此而来,而李羿在大帐的匈奴王旗上写下了这个取字,又在大帐上以独孤玉的名义写下了一首《满江红浪子回头》: 浪子回头,勾栏处,歌舞暂歇。 仰天长啸,向北望,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易族耻,犹未雪。先祖恨,何时灭。 将所部,踏破狼山九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纵黑骑、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当匈奴右贤王的人马到来,只能满心愤恨地为为慕容部收尸了。当这位右贤王得知没有找到先锋营主帅慕容行台和主将慕容不凡的尸体,他立刻下令各部封锁边境,全力阻截魏军。 然而各部组织的零散兵力根本没办法在旷野上抵挡黑甲重骑的冲击,黑甲营给没有坚城要塞的匈奴人好好地上了一课。冲出包围圈后,黑甲营全速南归,而镇北王早已下令北方三镇出兵接应,在左右贤王调集大军到达边境时,迎接他们的是严阵以待的镇北大军。 匈奴可是既有血性而又崇尚力量的民族,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随即大军喊杀冲向镇北军,匈奴人的这份胆识和气魄,绝对令人钦佩。镇北军中部分开国勋贵的后羿和鲜卑旧部的花架子见到气势汹汹的匈奴人心生寒意。 正此时,空中传来了阵阵鼓号声,紫气云布,将鼓号声遍传战场,但听得乐声响起,正是那首《精忠报国》!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旗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 谁能相抗 恨欲狂 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 更无语 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 人北望 人北望 草青黄 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魏要让四方 来贺 李羿散尽自身浩然正气用歌声驱除将士们心中的胆怯。待他正气耗尽,百灵立刻接上,她站在临时搭建土台上唱响了那首灵魂战歌,那首没有歌词,只有一个啊字的《victory》。百灵在演唱的同时融入了劝诫法门,为将士们鼓舞士气。 正所谓战歌一响,燃爆全场,美女一唱,气势高涨。打了鸡血的镇北军对于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匈奴骑兵来说好似铜墙铁壁,任凭你惊涛骇浪,我自岿然不动!三轮冲杀过后,镇北军阵线未乱,如此一来,那乱的就该是匈奴人了! 左右贤王看到形势不对,那支数次冲破他们防线的黑甲重骑兵换马归来,镇北军这是要发起反攻了!两位王爷瞬间达成一致,一个字撤!就这样,匈奴大军如潮水般袭来,亦如潮水般退去,这场大战在镇北军的欢呼声中落下帷幕。 独孤玉带着黑甲营将士来到镇北王独孤荣面前行军礼道:“启禀大将军,典军校尉独孤玉奉命奇袭匈奴王庭先锋大营,生擒先锋营主将慕容行台,大将慕容不凡,此役斩敌两万余,折馘为证,特来复命。” 独孤荣兴奋道:“什么?真把那个老匹夫抓来了?人呢!快带过来让本王看看!” 兵卒押解着慕容行台和慕容不凡出来,独孤荣看到自己的死对头大笑道:“慕容行台,你这个老匹夫终于落到本王手里啦!哈哈哈,苍天有眼啊!本王非亲手刮了你不可!”说着就要抽刀。 独孤玉正色道:“王爷莫要只顾一时之快,此二人在匈奴王庭位高权重,他们的生死还是请陛下定夺吧!” 独孤玉这一句点醒了镇北王,惊呆了一众镇北军将领。换做从前,镇北王抓到慕容家的人连问都不问直接斩首示众,可独孤玉却让镇北王请示陛下,此间意味更耐寻味。 独孤荣正色道:“嗯,你说的有理!先押下去,待本王向陛下请旨再做决定!”他转向众人解释道:“诸位,借我儿凯旋之机,正好宣布两件事。第一我儿独孤龙寻得天机,为了参悟武道破境超凡,所以得辞去之前所有官职,潜心修行。 第二,我儿独孤玉率领黑甲营千里奔袭大胜而归,本王要用慕容家这两个慕容氏的脑袋向陛下为我儿,为黑甲营将士,为咱们镇北军请功,还要请求陛下将龙儿的官职赐予玉儿,还要为我儿争取世袭罔替的权利!” 听闻此言,众人这才明白,镇北王这是要狮子大开口,狠狠敲皇帝一笔竹杠!他们纷纷点头赞同。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父子二人演给他们看的,教训完匈奴人,接下来就该整顿镇北军内部的问题! 第251章 崔芷之死 上回说到黑甲营奇袭回来,镇北王率部挡住了复仇而来的匈奴大军。教训完了匈奴人就该收拾那些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了,那么咱们就一起往下看,看他打算李羿如何行事。 话说大战结束,李羿因为正气耗尽,加上之前九幽封禁的损伤尚未痊愈,这次是真的扛不住了。之前说过,人有三宝精气神,现在李羿的精神遭遇重创不说,浩然正气还消耗没了,这就相当于是三宝失其二,能好才怪。 李羿昏迷三天三夜未曾苏醒,镇北王府把附近的名医都请来了,但是谁看谁摇头,李羿的问题他们根本治不了。看着自家相公这般,诗雨等人也是心急如焚,各自去想办法了。 诗雨去各家寺庙求助高僧,高僧到场一看,除了念经别无他法,可这经没少念,却不见一点起色,诗雨急得是满嘴的火泡,只能烧香拜佛,祈求菩萨显灵。 百灵没有别的抓手,只能去求柳如云,毕竟如云姐见多识广,说不定会有法子。可柳如云不论如何也不进镇北王府,说是瞧不起独孤荣,哪怕百灵跪下求她她也不愿,只能通过询问那些给李羿瞧病的大夫猜个大概。这就相当于是搁着棉裤挠痒,根本不顶事,但说实话就算柳如云真去看了,她也没折,这就百灵急得嗓子都哑了。 赵寒枫无依无靠更无人可求,不管月华怎么劝她,她就守在李羿床边,日夜不离,这人都熬瘦了,也憔悴了。 拓拔紫怡来王府看过李羿,也暗中观察过诗雨等人,身为外人的她也不知该说什么,该帮什么。 李羿昏迷的第五天,只有于久仍然坚信李羿没事,依然像之前一样练功吃饭,唯一跟之前不一样的就是常去找林凡求教。 到了第七天,一位道士来到镇北王府,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上天派来的救星,结果这位王道长看到李羿之后,只是笑道:“你小子会有今天都是你咎由自取!谁叫你不听我言,乱了天地二宗的约战呢!罢了,念在你我有缘,就再帮你一次,不过这成与不成在你,更在天!” 那道士说完凭空握住一支毛笔,笔尖朱红,随即在李羿额头上写了一个醒字。可是字写完,李羿仍然没醒,众人正欲询问却发现那道士消失不见了。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墨斋真人王佑军! 王儒用朱砂在李羿额头上写下的醒字内有正气,另附灵力,只要李羿能接纳王佑军的馈赠便能醒来,可他却办不到,因为没有精神力。这个醒字就写在李羿额头上,寒枫一边骂着道士,一边帮李羿擦拭,可怎么擦也擦不掉。 “那个臭道士有病吧,就算他的字写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人又没醒,还擦都擦不掉!” 于久突然说道:“王佑军!刚才那个道士是天地大儒王佑军!公子的墨斗术便是他教的!我见过他,换了装扮我竟没认出来!” 林凡听闻立刻上前查看,“对对对,是书圣,这是书圣的字!若是王儒出手,那宗主就没事了!” 寒枫不悦道:“没事了?怎么会没事,相公这也没醒啊!” 林凡审视着李羿额头上的醒字,将自身浩然正气汇聚于指尖,点在醒字中间。紫气融入,醒字由红转紫,而后扩散开来,不是像墨水一样晕开,而是像树根,树枝生长一般先生分支。 王佑军写这个字所运用的法门是儒道四品拥有茂盛文气树的大儒才能掌握的法门摘心。简单来说就是掐尖儿,去除植物生长时的顶端优势,对于儒道文气树来说,这就意味着文气树不再长高。 换言之王佑军这可是放弃了自己再进一步的机会,给自己的儒道修为提前画上了句号。这也是他以道士的身份来看李羿的原因,自此书圣封笔,世间再无天地大儒王佑军,只有一位天宗道士墨斋真人。 这个摘心法门并不仅仅是抑制自己的文气树那么简单,更深层的意思是传承,王佑军把自己的文气树心摘下来送给李羿,就是把今后自己从弟子那获得的文气转赠给李羿。这个可就厉害了,他本为书圣,时间临摹他的拓本和字帖的书生何以万计?虽然不是记名弟子,但师承关系确是事实,这也是王佑军的文气树是松树的原因,纵然学徒众多,但只体现在字上,所以都是松针。 墨斋真人的这份馈赠对李羿来说那是相当珍贵了,现在在林凡的帮助下,李羿收到了这份馈赠,他的文田如同清泉注入,春风拂过,暖阳融雪。李羿的那棵桂树迅速生长,俨然增至大腿粗细,一丈来高。 再看李羿的灵台之上,他的意识正躺在不动明王法相前,法相散出的佛光正慢慢注入他体内帮他恢复精神力。突然间紫气袭来迅速没入李羿周身,后者猛然起身,看向西南方向。 这时又有歌声传入灵台,李羿听得真切,那是南宫雪的声音,而且带着哭腔,她应是弹着李羿送她的吉他在唱,唱的是李羿送她的那首《新鸳鸯蝴蝶梦》: 昨日像那东流水 离我远去不可留 今日乱我心 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 举杯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风四飘流 由来只有新人笑 有谁听到旧人哭 爱情两个字 好辛苦 是要问一个明白 还是要装作糊涂 知多知少难知足 看似个鸳鸯蝴蝶 不应该的年代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花花世界 鸳鸯蝴蝶 在人间已是颠 何苦要上青天 不如温柔同眠 李羿听出南宫雪歌声中的决绝和悲切,他高声喝道:雪儿是不是天宗那帮人欺负你了,他们是不是逼你练太上忘情,逼你了却尘缘?雪儿你等我,等我去救你出来! 现实中李羿猛然起身,吓到了围在床边的众人,待她们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扑到了李羿身上,各种抱怨,各种倾诉,一个个喜极而泣…… 三天后,李羿恢复如常,立刻从镇北王府搬了出来,他要抓紧实施自己策反尔朱辉的计划,然后敲山震虎,弹压不服管的鲜卑诸部和那些躺在功劳簿上的开国勋贵。 李羿特意住到了尔朱辉的军马场,跟他称兄道弟,有如生死之交,还在宴席公开说尔朱辉是自己可以托妻寄子的好大哥。可李羿越是这么说,尔朱辉那边越是克制,之前不是还让心腹高欢想办法偷人嘛?现在非但不惦记李羿的女人,还把自己的女人往李羿身边送。 这就把李羿搞的很尴尬,他尔朱辉在西域可是没少掳掠,有姿色的美人都是论车拉的。面对热情奔放的草原美人,那可真是异域风情摇摆至上,咱们的李大官人险些把持不住彻底沦陷。 这画风突变,原本是李羿得小心看护自家女眷,现在好嘛,自家女眷得一门心思盯着李羿,生怕他白日偷欢,深陷敌营。李羿现在找到了刘皇叔的感觉,那真是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嘛?别管他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幸好,刘备身边有赵云,李羿这边有诗雨,那是真耳提面命啊!在重拾本心之后,李羿开展了第二波攻势,鞭策! 这天酒席过后,尔朱辉再次留李羿在大帐过夜,诗雨当众呵斥李羿,随即二人发生争执,诗雨带着百灵和赵寒枫就走了,只甩下一句:“你若敢乱来,就永远别再碰我们姐妹三人!“ 待三位夫人离去,李羿对尔朱辉哭诉道:”尔朱大哥,你看,你看看。身为妻子,她竟敢当众威胁自己的夫君!这成何体统啊!” 尔朱辉笑道:“李老弟,不是我说你啊,弟妹确实漂亮,比哥哥我这些强上不少,但她毕竟是女人!是咱们爷们的附属品!若是我的夫人敢这样,哥哥我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要不,你把她休了,哥哥再帮你寻个更贴心的!” 李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唉,夫人嫁我于微末之时,现在我闯出些名号,若是休妻只怕为人诟病,此事断不可行啊。” “她万诗雨不过一青楼花魁,何德何能配得上老弟你啊!你能娶她,并尊为正妻已是给了她天大的恩宠,她还这般待你,为兄都看不下去了! 话说我们鲜卑六镇中贺楼部出了位美人,绝对是我们鲜卑第一美女!用你们中原话来讲那叫什么来着?啊国色天香!为兄这两天就把她找来,老弟你看看,若是觉得合适,你就把诗雨休了,哥哥我去帮你说亲!” 李羿一脸感动地看向尔朱辉行礼道:“尔朱大哥待我当真是太好了!”说完沉思片刻看向周围,低声道:“尔朱大哥,老弟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单独和兄长说,不知……” 尔朱辉扫过陪酒的将校,高声道:“你们都退下吧,让我与李羿兄弟单独聊聊。” 待到众人离去,帐内只剩二人,李羿又散出才气隔绝声音,而后正色道:“尔朱大哥,不瞒你说,老弟我这次来其实是带着陛下的任务来的。” 尔朱辉先是一愣而后问道:“陛下让老弟来干嘛?” “有传闻六镇军民对陛下的革新之政多有不满,恐有叛乱发生,所以陛下派我来就是要弹压六镇的。我与独孤龙那一战,尔朱大哥也看到了,效果还是不错的。但这样还不够,若是不杀两个人,老弟我不好交差啊。” 尔朱辉诧异道:“老弟,你跟我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也不瞒你,刚开始陛下的刀可是悬在尔朱大哥你的头上啊!若不是我一再向陛下担保说尔朱大哥衷心耿耿,这刀怕是早就砍下来了!” 尔朱辉刚要行礼道谢,李羿却伸手拦住他正色道:“尔朱大哥,我与你交个实底,光靠我只怕是保不住你。大哥若是不能让陛下放心,难保我一走,陛下再派别人过来针对大哥你啊。” “让陛下放心?老弟,你说我怎么样才能让陛下放心呢?” 李羿正色道:“现在陛下最头疼的就是重编六镇领民的事。我已查清,鲜卑各部都有瞒报,或者把领民编入部族逃避军供的情况。这件事涉及到军费和税收,陛下肯定是要彻查的。 要我说尔朱大哥你给陛下递上一份投名状,把瞒报的奴隶和编入尔朱部的领民都都交出来,这样陛下不但能放心,还会对尔朱大哥你多加称赞,委以重任啊。” 尔朱辉听闻表面上点头答应,可等到李羿一走立刻召集手下心腹进行商议,把李羿的话一说,众人皆是愤恨不已,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把到手的好处让出去。 高欢摇头苦笑道:“将军,李羿这招可是把将军架在火上烤啊!您若不报,那他就要挥刀杀您,您若报了,那便是六镇诸部的公敌,不论怎样这日子怕是都不会好过,还望将军早做打算。” 尔朱辉愤恨道:“早做打算?怎么打算?这次南征六镇诸部酋长之子各领一千骑兵随军南下。刚开始都以为又能血洗江淮,劫掠一番,我那两个傻儿子还抢着去!现在才知道,他们都是去当人质的! 拓跋俊这小子玩的阴啊,肯定是陶仲文那个老鬼出的阴招!对了,冀州崔氏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还没找到那个崔芷嘛?不抓到她,怎么弄死那个陶老鬼?” 高欢答话道:“局已经布好了,就等那崔芷现身,只要她敢出现,属下保证把她抓来!” 正此时,有士兵入帐:“报!启禀将军有冀州密信!” “哦,这么巧?刚说到冀州,那边就来信了!快看看写的什么!” 高欢拿过密信打开一看皱眉道:“将军,信上说抓到崔芷了,但她自尽了。” 尔朱辉怒道:“什么!那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怎么还能让她自尽呢?”他走到高欢身前抢过密信,看完之后一巴掌甩在高欢脸上,直接就打掉了他一颗牙。 “娘的!你不是说确保万无一失嘛!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好不容易找到的把柄,就让你们这帮饭桶给毁了!” “将军息怒!” “息个屁!本来要拿这事跟拓跋俊那小子掰掰手腕的,现在好了,他的刀就架在我脖子上,我却没掐住他的喉咙!你们说该怎么办!” “将军!是他拓跋俊忘恩负义在先,若不是咱们将士在边境镇守,他哪来安稳的龙椅坐?要不咱们就反了吧!” “反?敢情你们的儿子是没在他手里啊!我问你们,若是造反是不是得联络各部,他们的儿子也在那小子手里,他们会反嘛?他们敢反嘛?” “将军,他们的脖子上没有刀,可您脖子上有刀啊!将军若不反,难道等李羿提刀来砍您的头嘛?” 高欢起身行礼道:“将军,属下愿意将功赎罪,去把两位少将军接回来!” 尔朱辉诧异道:“接回来?怎么接?” 高欢答道:“就说将军和李羿日日饮酒,喝伤了身体,吐血不止,请二位少将军回来探病。” 尔朱辉一听这话,眼睛一转笑道:“哼哼,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明日起,本将就称病不出,拖延一阵,你们抓紧时间联络各部,跟他们说清楚拓跋俊肯定要彻查领民一事。告诉他们李羿已经威胁过我了,胆小的就乖乖的把瞒报的人数报上去,若是胆子够大,那就跟本将军一起共举大事!” 于是乎,尔朱辉这边就开始了自己的布局。翌日,尔朱辉称病,但他最好的兄弟李羿病没去看他,因为睡到中午才起的李羿见到了一位故人。 李羿刚睡醒,诗雨独自伺候他洗漱,他看着满脸忧愁的诗雨问道:“今儿怎么了,谁惹我家大夫人生气了,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 诗雨帮李羿穿好衣服,然后把他按在椅子上正色道:“相公,有个朋友从冀州来看你,带回来个坏消息,只怕你听了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李羿诧异道:“冀州?我都没去过冀州哪来的朋友?谁啊?” “相公你先答应我,见了这位朋友,听完她带来的消息之后,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头脑一热干出什么傻事来!” “我能干什么傻事啊?我哪干过傻事啊?” “不,相公你先答应我!” “行!我答应你,我倒要看看冀州哪来的朋友。” “好,那相公你稍等,我去请她来。” 李羿还在纳闷,江红玉跟着诗雨、百灵和赵寒枫走了进来。看到江红玉哭红的双眼,李羿立刻猜到是崔芷出事了!他起身问道:“红玉姐,崔芷呢?崔芷怎么没跟你来?她出什么事了?” 江红玉把崔芷写给李羿的遗书交给了他,后者打开信,一字一句地读着: 李郎,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以前不敢这么叫你,因为觉的自己不配。我知道李郎并不会这么觉得,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现在我快要死了,索性就不管那么多了。 李郎,我把你在南梁写的诗歌都编写成书,拜托红玉姐交给诗雨姐姐了,都是按照《修缘文集》的模式写的,希望诗雨姐姐能够喜欢。 诗雨将崔芷亲笔编写的《修缘文集梁卷》放到了李羿面前。李羿翻看着书上崔芷的字迹默默合上了书继续看信。 我本来想着进了李府要和百灵一较高下的,就用李郎写的那首《大鱼》,我觉着不比《左手指月》差,但现在没机会了,正好也给李郎省去了不少麻烦。我把《广陵止息》的曲谱送给百灵,这是我凭记忆写的,论乐理我远不及李郎,若有错漏,你得帮我改正,毕竟是送人家的,可不能马虎。 百灵把《广陵止息》的抄本放到了李羿面前。 至于寒枫,你说她喜欢剑舞,个子又高,三尺剑肯定不合手,所以我求红玉姐为她量身打造一把剑。你说她喜欢拿剑捅你,我知道你现在功夫了得,但我还是不放心,特意嘱咐红玉姐不能开刃,回头你帮我验看一下,看看红玉姐有没有按我说的做。 寒枫把江红玉为她铸造的长剑抽了出来,展示给李羿看,确实没有开刃。 好啦,我要交代的事也就这么多。别怪我没有东西送你,毕竟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你的。你说过我是你的家人,我也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我知道你肯定会为我报仇,我也不拦你,只希望你千万别冲动,直接大开杀戒,再坏了先生的谋划。 李郎,我去冀州是因为鲜卑六镇的人在四处找我,他们威胁崔氏族人,逼我现身,所以我必须得回去。还好,我查出算计我,要用我要挟先生和陛下的人名叫高欢,他是尔朱部族长,尔朱辉的部下。 这个尔朱辉的父亲尔朱耀就是当年在拓跋焘那个王八蛋面前告发我父亲的人,也是他带人冲进我家,抢走所有女眷,我娘就是被他折磨死的。不过,他的仇先生已经帮我报了,所以李郎要帮我报仇只要对付高欢和尔朱辉就好。 李郎,我是亲身经历过那种灭门的惨剧的,所以真心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在别人身上,你若要帮我报仇,求你别让他的家人再受跟我一样的罪了。 最后,当你看完这封信,希望李郎能为我唱首歌,虽然我不一定能听到,但我猜李郎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 李羿看完信,掌心燃起红莲业火,将信烧了个干净。立于帐中的七绝剑侠打开,七把剑震颤不止,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他,生怕他直接去砍下尔朱辉的脑袋。 片刻后,七绝剑恢复平静,李羿也平静地站起身,对诗雨等人说道:“走,跟我去送送崔芷。” 众人跟着他走来到一处土包,李羿凝气化物变出吉他,随后说道:“这首歌是送给崔芷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唱,你不要再收进文集里。”诗雨点了点头。 李羿拨动琴弦深情开唱,唱的是李宗盛的那首《爱的代价》: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 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 痴心的话 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 走吧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 走吧 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 走吧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 也曾黯然心碎 这是爱的代价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 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 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 也让我心疼 也让我牵挂 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 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所有真心的 痴心的话 仍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 走吧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 走吧 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 走吧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 也曾黯然心碎 这是爱的代价 一曲唱罢,紫气汇聚,李羿没有吸纳这些才气,而是让其悬停于周身,他从麻布袋中取出妙音菩萨的凤头琴,又散出才气化作各种乐器,用灵音咒操控乐器弹奏起了《安河桥》那段令闻者落泪的间奏。 但见金光浮现在李羿身前汇聚成镜,李羿伸手点在金镜之上,镜面破开,展现出漫漫黄泉路,再随手一挥,紫气飞入,而后镜面消失。李羿喘着粗气笑道:“这首歌,你听得到!” 黄沙路上,崔芷的灵魂正迷茫地赶路,突然紫气飞至融入其身,黄泉上突然响起了李羿的歌声,崔芷的灵魂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按理来说灵魂没有肉身是没办法哭的,但崔芷的双眼却流下了眼泪,她就这样边笑边哭,继续朝着幽冥界前行,伴随她的是李羿的歌声,单曲循环,直到才气耗尽…… 崔芷走过的黄泉路上突然塌陷出一个大坑,从中钻出一只六眼的沙蛛,它朝着崔芷的方向爬去,就在它快要追上崔芷的时,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飞来,沙蛛立刻钻入黄沙之中。 那两道人影竟然是黑白罗刹鬼,他俩看向崔芷,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确认。黑罗刹伸手点在崔芷眉心,后者如同苏醒一般回过神来。 白罗刹说道:“崔姑娘,你可来了!” 黑罗刹说道:“地藏菩萨正在找你!” 二人齐声道:“接下来就由我们带你去幽冥界!” 第252章 逼反尔朱辉 上回说到江红玉来到北境草原找到李羿,把崔芷的死讯告诉了他,本就要死的尔朱辉这下肯定死透透的了,那么接下来李羿会怎么替崔芷报仇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用佛法将自己的歌声送进了黄泉路之后站起身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诗雨给红玉姐安排住处。” 众人离去,七绝剑匣飞出,李羿在土包上一边用灵力磨砺着七绝剑,一边回忆自己和崔芷的点点滴滴。和夏侯颖不同,李羿和崔芷相处的时间不算少,其间多是欢愉与嬉闹,但更多的是床上的没羞没臊。崔芷也承认自己是个色女,离了男人活不了的那种,好在李羿并不介意这种事。 李羿回忆着过往,剑匣中喜、怒、哀、惧、爱、恶、欲七剑震颤不止,七情化作剑意源源不断地注入七绝剑,再加上灵力的磨砺,李羿的剑道更进一层,七把钝剑全部开刃了! 这也就意味着,李羿的剑意已经到达了瓶颈,想要突破,就得在剑气上下功夫了,当剑意与剑气达到平衡,再去寻找突破瓶颈的方法。 回忆结束已是红日西斜傍晚时分,李羿感觉到腹中饥饿,起身找到诗雨,让她去张罗饭食。一大桌酒菜摆好,李羿又让百灵去请拓跋紫怡和如云姐,这一桌人聚到一起,开始吃饭。 紫怡看出气氛不太对,又看到双眼通红的江红玉,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时李羿提起酒杯说道:“第一杯酒,遥祭崔芷。”说完将酒洒在地上,诗雨等人也拿起酒杯洒在地上,紫怡和柳如云有样学样。 李羿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酒,凝气化物变出吉他,深情地唱起李宗盛的那首《鬼迷心窍》: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因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 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 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李羿的情绪通过他强大的天魂感染着众人,随着一首首悲伤的情歌,道道紫气汇聚,将火烧云都染成了紫色,天空中闷雷阵阵,电光穿梭于紫云之间。 柳如云抬头看天,又看向李羿惊讶道:“这雷是你召来的,你现在连这种事也办的到?” 紫怡摇疑惑道:“这难道不是要下雨么?”她话音刚落,雨点落下,但全都打在李羿身上化作紫雾。 柳如云惊呼道:“浩然正气?你这是在把才气转化为正气?你怎么做到的?” 李羿收起吉他答道:“浩然正气和才气都是天地灵气的一种存在形式,只要掌握方法自然可以相互转化。 将雷霆之力注入才气便是正气,对于三修的我来说这并不算难事,只不过我也是刚刚领悟到的。先不管这些了,之前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拓跋紫怡摇头道:“自从杀了那几个士兵,尔朱辉的手下全都认识我了,对我都是恭恭敬敬的,根本不给我找茬的机会。现在他又说跟你喝酒喝伤了身体, 就更没办法针对他了。” 柳如云插话道:“倒是有几个部族酋长来找过我们,送了不少东西,莫名其妙的。” “哪几个部族?” 尉迟、羽真、是云、斛律,还有几个小部族,我忘记名字了,这鲜卑姓氏我哪记的那么。” 紫怡说道:“还有赫连和匹娄部,你问这个干嘛?” 李羿答道:“太后绝不会无缘无故把你派到这北境来,我和独孤龙的比试不过是个幌子,让你安抚这些个部族才是正题!我猜这些个部族都是依附太后的鲜卑部族,这几天你去找他们,劝说他们把瞒报的领民都报出来。告诉他们帮陛下推行新政就是帮太后,将来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柳如云诧异道:“这事儿你说的算吗?再说就这些个小部族对新政能有多大帮助。” “正因为他们是小部族,瞒报的人少,让他们起个头开个先例,陛下大可以既往不咎,给那些瞒报多的部族打个样,安个心,这领民之事乃是长久之计,不在一时得失,先把现有领民查清,也好减轻朝廷负担。” 紫怡点头道:“那好,这件事明天我们就去试试,但成与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恩,只管去吧,尔朱辉不是称病不出嘛?他想躲,那咱们就断他后路!” 三天之后,拓跋俊回复镇北王请功奏折的圣旨传到了北境,大概意思就是驳回了镇北王请求免去独孤龙一切官职的事,破阵将军的封号依然保留,另封独孤玉为三品破虏将军,任其为镇北军黑甲营主将,最关键的就是答应了独孤荣让二子世袭罔替的请求。 另外黑甲营所有将士官升一品,犒赏镇北军的金银丝绸,还有慕容行台和慕容不凡的性命交给镇北王这种事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镇北王府大摆宴席进行庆祝,镇北军将官,鲜卑旧部和开国勋贵看到独孤荣如愿以偿自然都来祝贺,这酒席就摆了三天。 待到酒席结束之后,拓跋俊的另一道圣旨到了,这次可不是奖赏谁,更多的是恩威并施。原因是尉迟、羽真、是云、斛律、赫连和匹娄部六部主动上报了之前隐瞒的领民数目,拓跋俊念其功绩不予追究,但以后不得再犯,并告知其他部族如果主动上报的同样可以原谅,但若是被他查出来,那就得好好算算账了。 这道圣旨给鲜卑六镇带来的冲击要比之前奖励镇北王的那道大得多,一时间鲜卑六镇暗流涌动。这次换成他尔朱辉坐不住了,他找到自己的手下心腹再次商议。 尔朱辉破拍着桌案怒道:“拓跋俊这是什么意思,主动上报既往不咎!你们说说,咱们报是不报?若是不报,李羿可是摸清了咱们的底细,若要找人开刀,咱们尔朱部肯定第一个遭殃!可若是报了,那五千羌骑兵可就藏不住了!拓跋俊要是问下来,又该怎么回复?” “将军,其他部族也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只不过咱们有那五千羌骑兵的事,不如再等等,看看其他部族如何选择,另外也等高欢把两位少将军接回来,再问问他的意见。” 尔朱辉一巴掌拍碎了桌案叹息道:“就他高欢脑子活,点子多,偏偏这个时候他却不在!也不知他能不能把那个傻小子接回来。” 有人摇头叹道:“将军,只怕高欢不会回来了吧。”说话的是拓跋慕,他是拓跋皇室的远亲,虽然也姓拓跋但实际上关系并没有多近。而这个拓跋慕是除了高欢之外,尔朱辉最信任的人了,他与高欢是竞争关系,所以这个时候肯定是要递上一双小鞋给高欢的。。 “你什么意思?” “这重编六镇领民之事开了口子,之前李羿和将军说的投名状一事怕是难有下文了,这便是断了将军的退路。拓跋俊那道圣旨说是既往不咎,实际上是釜底抽薪,动摇鲜卑诸部抵抗的决心,这样一来,即便将军举事,会响应将军的怕是少了许多啊。 之前拓跋俊又稳住了独孤荣,现在看来他已经掌握了主动权,问题就是动不动刀了以及什么时候动刀了。以高欢的头脑自然看得通透,先前他说去帮将军接儿子回来,这难道不是借机开溜么? 要知道崔芷一事,他处理不当,导致咱们棋差一招,现在更没了和拓跋俊掰手腕的能力,我真担心他是提前去投靠拓跋俊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惊叹,尔朱辉摆手道:“高欢不会叛我!我相信他!” “将军,中原人有句话叫人心难测,将军想想看,高欢参加过葛吴的起义,见风向不对,立刻叛逃至老将军麾下,这种事他可不是第一次干了!将军再想想,他高欢原本就不是咱们鲜卑人! 他可是中原人,祖上逃难到代州,先帝初期倡导鲜卑化,高欢便给自己取了个贺六浑的鲜卑名。可当先帝倡导中原化时,他立刻改回高欢的名字,这就说明他本就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啊!”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连尔朱荣也有些拿不准了。这时拓跋慕又说道:“将军现在可不是再等了!若要放弃那就抓紧时间解散羌骑营,销毁证据,然后主动写奏折请罪。如若不然可得抓紧时间连络诸部,可别等他们全都靠向了拓跋俊。” 尔朱辉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不论是降是叛,咱们都得抓紧了,上次让你们去联系诸部现在看来是白忙活了,你们再去商量一下,让他们早作决断!” 拓跋慕听完笑道:“将军这是打算干一番大事?” “哼,我那五千羌骑兵是藏不住的,若没这事,我还真想赌一把,但现在我没资格赌了,还是保命要紧!明早我宴请李羿,你们准备好铁锁劲弩,先想办法把他除掉!” 正此时,帐外突然传来李羿的呼喊声:“尔朱大哥,听说你病好了,都能召集部下商议要事了,兄弟特意来看看你!” 尔朱辉立刻紧张起来,示意众人提前行动,他再拖延李羿一阵。李羿带着诗雨和月华进营帐,看着一众将官行礼道:“哎,你们聊完了没?没聊完抓紧聊,聊完了抓紧走!” “聊完了,聊完了!” “快走快走,我新得一曲正要和尔朱大哥共同品鉴呢。” 李羿驱赶众人,又把尔朱辉按坐在主位,随后坐到下手位,笑道:“前几天尔朱大哥生病不让人探望,我闲来无事就写了个小曲编了套剑舞,特来献给大哥!” “哦?既然李老弟都这么说了,那就有劳弟妹和月华妹妹啦。” 诗雨点头坐定,随即弹奏起那首经典琵琶曲《十面埋伏》,这首曲子应该不用介绍,旋律和意境大家都了解,总体来说就四个字,扣人心弦。 除了紧张的琵琶曲,还有月华的剑舞,小妮子的跳的好不好,美不美都另说,但每次挥剑配合歌曲的跌宕起伏,把她的杀意表现得淋漓尽致,就差没把我要弄死你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与李羿泰然自若的听歌赏舞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尔朱辉的如坐针毡和忐忑不安。李羿暗暗用自己的灵魂之力不断给尔朱辉叠加着压力,像是在叠debuff一样,一点一点给他上强度。待到这一曲结束,尔朱荣已是满头大汗,连座椅的把手都被他捏变形了。 李羿睁眼看向尔朱辉笑道:“尔朱大哥觉着这一曲如何啊?” 尔朱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憨笑道:“好好好,这曲真不错,弟妹弹得好啊!哎,月华妹妹的剑舞也不错!” 李羿起身道:“那就好,尔朱大哥病刚好,弟弟就不多打扰,这便告辞了。”说完带着诗雨和月华离去,突然停身回首莫名其妙地说道:“尔朱大哥已经错过一次机会,这可是弟弟能给大哥的最后一次机会,千万别再错过了。 对了,弟弟这也是来辞行的,” 李羿走出营帐看到周围手握刀柄的一众将官笑道:“紧张什么,我就是来给尔朱大哥献歌献舞的,若要动手你们也没机会救他!”说完七绝剑匣飞至,自行打开,匣中七剑震颤,嗡鸣不止。 众将官面对李羿赤裸裸的威胁,只觉胆战心寒不敢上前。待李羿离去,只听尔朱辉喝道:“欺人太甚!来人呐!” 众人冲进大帐,只见尔朱辉横眉竖目,满面怒容。他扫视一圈之后,拔出腰间佩剑,斩断身前桌案喝道:“拓跋俊忘恩负义,不念我等将士戍边之苦,今我欲起势,尔等可愿追随?” 众人齐齐称愿,尔朱辉点头道:“好,点齐所部兵马,配发五日粮草,咱们先回尔朱本部收拢部众,明日起兵直取上京!” 拓拔慕惊呼道:“将军,上京虽无重兵,但城坚墙高,咱们的骑兵不善攻城,若拓跋俊回军咱们又未能破城恐有腹背受敌之危啊!” “不必多虑,拓拔俊一心迁都,无暇北顾,趁他新都未成,旧都空虚,咱们攻下上京,开国自立,恢复鲜卑旧制,六镇必然闻风来投,自领半壁江山,何愁大事不成!” 拓拔慕还要劝阻,尔朱辉伸手阻拦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按令行事吧!” “是!”众将官领命离去。 是夜,尔朱辉及其心腹,带着军马场的八千多兵将连夜逃回尔朱部,途中未遇任何阻拦。不放他走,不让他起兵,不让他造反,又怎么杀他呢。 翌日,尔朱辉兴兵三万发布檄文,以萧太后秽乱宫闱为由,一路南下沿途召集各部共同起势,兵出冀州已增至五万人,携领民,流民二十万余,号称大军五十万,直逼上京。 然而这大队人马却被拦在了雁门关外,守关大将贺拔峰,凭关据守,三日未让尔朱辉的人马前进一步。 那么镇北王在干嘛呢?他要安抚六镇并且防备匈奴犯边,所以他带着镇北军嫡系部队镇守边境,只命独孤玉率领休整后的黑甲营出兵。与独孤玉一起出兵的还有投效太后的鲜卑六部,联军一万夹击尔朱辉。 与此同时,另一支部队由上京出发,同样是一万人,领兵之人竟然是尔朱辉的心腹高欢! 当这三支部队形成合围,尔朱辉收容的流民自然是一哄而散,领民毫无战力,真正难对付的只有尔朱辉自己带出来的那支横扫西北草原的两万部众。 不过高欢了解他们,玩了一手心理战,分化招降尔朱辉的部下,收编他的领民,不断蚕食尔朱辉的人马。半月之后,连打带召,尔朱辉只剩下万余人马退至北境。独孤玉的联军和高欢的部队从两翼夹击最终剿灭了尔朱辉的残部。 至此,尔朱辉的叛乱历时不到一月就被平定,并未给北魏带来多大影响,连史书上也只有寥寥数字,大兴五年,尔朱部叛乱,一月而定。 值得一说的只有两件事,先说说尔朱辉之死。决战那天,李羿背着七绝剑匣直接冲入尔朱大营,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掀翻大帐拽着尔朱辉就飞出了战场。 高欢见状问向独孤玉:“小王爷,尔朱辉被李羿带走不要紧嘛?那可是头功啊。” 独孤玉笑道:“不要紧,修缘才不会在意这点功劳,待他把尔朱辉杀掉,自然会把尸首送回来,这个头功归你。本来你收拢尔朱旧部功劳就最大,我不和你争!” 高欢行礼道:“那就多谢小王爷了!” 话说这尔朱辉和李羿过招其实没什么好讲的,七绝剑出,只几招功夫便挑断了尔朱辉的手筋脚筋。之后李羿把尔朱辉拖到了月华面前,伸手把怒剑递给她。月华接过怒剑,借着李羿的剑意,叫喊着砍向尔朱辉,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出一万个血窟窿。 待到月华再也挥不动剑,李羿伸手搂住满身血迹的月华安慰道:“好了,好了,把剑给我吧。诗雨,带月华回去好好洗洗。” 当李羿把尔朱辉血肉模糊的尸体丢到独孤玉的营帐前,他们差点都没认出来…… 第253章 逸灵来访 上回说到李羿把尔朱荣带到月华面前,让她亲手报了仇,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说尔朱辉发动的叛乱只有两件事值得一说,一件是尔朱辉的死,那咱们再看看另一件事。尔朱辉身死,叛乱平息,拓跋俊除了要奖励功臣自然还要安抚六镇军民。 尔朱辉这一支自然是满门抄斩,尔朱部的领民和族人分给了支持拓跋俊推行新政的六个部落。 借着平定叛乱的余威,拓拔俊的一系列新政得以推行,鲜卑六镇和各部领民重新整合,另从六镇征调十万民夫用于兴建新都洛阳,拓拔俊的迁都计划得以实现。 新政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鲜卑易姓,取消鲜卑姓氏改为中原姓氏,并且通婚,只为实现彻底的中原化。拓拔氏带头改姓,皇室直系取了一个元字,旁系取长孙二字为姓,所以拓拔俊以后就不再叫拓跋俊了,还叫元俊。 独孤氏改姓刘,公孙改姓姬,南宫和宇文两族因为本姓符合中原风格所以没变。其他的部族,诸如贺拔改姓何,素和改姓和,尉迟改姓尉,步六孤改姓陆等等。元俊的目的就是通过民族融合,化解中原人和鲜卑人的民族矛盾,所以说元俊绝对算的上是一位明君。 这次平定尔朱部的叛乱,最大受益者除了皇帝元俊,那就是高欢了,他接管了尔朱辉的残余部队,并且任命为冀州刺史在那驻守。 因为他这个“叛徒”若是回到北境只会被他人排挤,守在冀州正好可以防范北境再出叛乱,毕竟改革还没结束,接下来还有针对开国勋贵的整治,例如推恩令的执行。 高欢正在春风得意之时,却没想到一场横祸即将到来,之前说过,崔芷在信中告诉李羿,害死她的便是高欢,虽说当时高欢是替尔朱辉办事,现在已经投靠了皇帝元俊,但李羿并没打算放过他。 北境局势平稳之后,李羿一行人起程返回上京,南宫启、元紫怡和柳如云早就走了,独孤玉要留守北境帮忙防备匈奴,所以这次同李羿一起回去的只有他家的女眷,江红玉和林凡等人。 这次他们没有走雁门关,特意改道冀州,李羿给出的理由是雁门关正在修补城防,去了何峰(贺拔峰)还得再招待他们,怕耽误人家的正事,但诗雨等人都清楚李羿去冀州是要干什么。一行人进入冀州城,异常低调的住在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五天后,李羿又悄然离开了冀州城。 就在他们走后的第二天,高欢和他的十二名亲信人间蒸发,这些都是参与抓捕崔芷的人,都被李羿用红莲业火烧的连渣都不剩。这件事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帝元俊下旨限期破案,但这个案子谁又能破得了呢? 迁都的政令已经下达,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不仅要把上京的宫殿拆掉,再把还能再用的材料都运送到中都洛阳,还有百姓也要迁移,当然若是愿意留在平城也不强求。总之,除了城墙不拆,基本上能拆能搬能运的都得搬走。 历时三个月这项工程才算完成第一阶段,百姓的迁移完成,宫殿和衙署都没有完工,朝臣还都在临时搭建的房舍中办公呢。 诗雨还要参与国子监的搬迁,所以李府的搬迁任务都落到百灵和寒枫头上,这把她俩折腾得是手忙脚乱。当李羿到达中都洛阳已经是初冬,连东西都没归置完,老银币就怒气冲冲地杀到了。 陶仲文找到李羿,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李羿踹倒在地。后者指着鼻子骂道:“老银币你疯啦!告诉你,小爷不还手可不是因为打不过你!” “你疯了才是!你为何要杀高欢!” “为何?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你就不能再忍一忍?叛乱初定,陛下推行新政,北境局势尚不明朗,随时都有再叛的可能!可你却杀了平叛功臣,你知道陛下多被动嘛?尔朱辉的旧部人人自危,生怕这是陛下在找后账,现在连冀州都不安生了!” “我忍了,忍了够久了!我没在杀尔朱辉时当众把高欢宰了就已经很不错了!崔芷的事陛下也不知道吧,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不谢我就算了,还好意思在这兴师问罪!” “谢你?好,那老夫先谢谢你!那陛下呢?你这么干让陛下怎么办?” “除了你谁知道是我杀了高欢!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 “怎么,现在仗着你身手不凡就敢肆意妄为,置国法家规于不顾,只求自己痛快了!” “人生在世,不求自己痛快难道还要求个不痛快嘛?你们把困难和麻烦都推到我身上,说什么能写多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可你们问过能者嘛?能者答应了嘛! 去了趟南梁,小爷遭了多罪,受了多少委屈,心爱之人死了两个,我的苦我的痛你们不在乎,只在乎我帮你们解决了多大麻烦和给你们增加了多大麻烦! 我是人!活生生的的人,我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我想要的生活是逍遥快活,可现在呢?我只觉着太累,只觉着身心疲惫!”李羿不敢向天道抱怨,只能把自己的委屈和苦闷发泄在老银币身上。 陶仲文看着李羿良久,无奈地摇头说道:“罢了,你从南梁回来,还没休息就去了北境,是辛苦了些,这些天你就休息休息吧。” 至此,北境的纷扰与他李乐府再无瓜葛,而李羿并不知道自己逼反尔朱辉和斩杀高欢对北魏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的无心之举实际上改变了魏国的命运。特别是高欢,他原本很可能是北魏的终结者,但刚刚走上历史舞台的他,还没开唱就被嘎了…… 就这样,李羿总算是能逍遥一段时间了。现在都忙着迁都的事,乐府令的差事基本就是上午打卡,下午走人,唱歌听曲,吃饭喝酒,好不快活。李羿觉着闲了,就去国子监跟门人聊聊天,探讨一下人生;觉着闷了,就在家里开ktv,有唱有跳,更是乐呵。 但这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一位美人的到来,李羿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谁啊?单逸灵!这天傍晚,一身玄袍背着桃木剑的逸灵来到中都,寻找着李府的所在。 “无量天尊,这位仙子可是来中都找人的?中都新兴比较杂乱,不过在下倒是熟悉,说不定可以帮上什么忙。” 逸灵转过身看向来人,说话的乃中都第一该溜子南宫世子南宫启。看到逸灵绝美的姿容,他立刻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继续巡逻,而后笑盈盈的看着逸灵。 “你是南宫家的人?” “不错,仙子可是天宗弟子?我家与天宗那可是颇有渊源呐。” “南宫雪呢?我找她。” “额,仙子是来找雪妹的?那不巧了,雪妹被她师父带回天宗了,在下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仙子可以去我们家坐坐,我去问问家父,之前家父还派人去天宗询问雪妹的情况呢。” 逸灵摇头道:“既然南宫雪不在,那就不必麻烦了。等等,你管南宫雪叫雪妹,你是南宫启?” 南宫启一脸兴奋道:“正是在下,仙子认得我?” “听李羿说过,他说与你和独孤玉是好兄弟是铁哥们。” 听闻此言,南宫启脸上显露出一丝惆怅,也不知是因为当年的上京补习小分队,金枪不倒三人组只剩他一人,还是因为听到逸灵是来找李羿的失落。 南宫启叹了口气说道:“唉,原来仙子是来找修缘的。正好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那咱们就同去李府吧。” “多谢。”就这样南宫启带着逸灵前往李府。 这中都洛阳的李府比原来的大了不少,也是三进的大院子了,前有池塘,后有假山,中间有庭院,这原本是个富商的宅子,周围的地也都是他的。 也不知老银币用了什么法子竟让那人主动让出了宅院,但现在看着周围筹建的商业街,而且都是卖古玩字画,文房四宝的,还有茶楼和棋社,最关键的就是君子阁也在同一条街上,显然老银币是把这条街路设计成了文化街。 李府周边有很多精致的茶摊和酒肆,逸灵和南宫启来的这个时间,这些茶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一个个都一边品茶一边抻着脖子往李府那边看。 逸灵问道:“这些人为何要在这喝茶饮酒?” 南宫启笑道:“哦,他们都是来碰运气听李府吟诗作赋,弹琴唱曲的。” “哦?看来李羿这是夜夜笙歌,很是逍遥快活啊。” 这时有人突然喊道:“万司业回府了,而且带了好酒!今晚能听到李乐府的诗歌了!”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茶摊和酒肆的店家们立刻挂出提诗牌,准备好笔墨纸砚,和其他人一起焦急地等待着。逸灵停下脚步,想看看这帮人究竟在等什么。不多时,李府周边散出紫雾,正是传声之用。 李羿的声音传来:“百灵,诗雨带酒回来了,快叫他们上菜!咱们边唱边吃,对了,今天该谁起诗了啊?” 百灵笑道:“今天本该轮到月华妹妹,可她非要耍赖,让于久替她起诗。” “哎,月华你这可不行啊,怎么还能耍赖呢!” 月华不悦道:“为什么不行!上次叶儿姐姐就让于久代她起诗,我怎么就不行!” 小叶子正色道:“我一天天忙的要死,晚上缝衣服,白天还得卖衣服,哪有功夫想诗啊!你跟我比什么?” “白天我也在帮你卖衣服啊!晚上我也缝啊!咱俩一样辛苦好吧!” “你还好意思说!你都毁了我多少好料子了,你缝的那叫衣服嘛?你就说昨天我让你绣个牡丹,你忙活了一晚上给我绣了个什么出来?” “就是牡丹啊!” “牡丹?来来来,大家都在这,我把你绣的牡丹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看看谁能说这是牡丹!”小叶子随手从身旁的筐里拿出一块绸缎展示了一下,众人看完皆是啼笑皆非。 李羿最后接过绸缎也是满脸的尴尬,月华见状这小脸就挂不住了,眼看要哭,他连忙说道:“都别笑了!月华这都进步不少了,你们看,至少能看出这是一朵花嘛!就是这花开得有点……有点裂开了!” 月华啊的一声从李羿手里抢过绸缎,想要撕烂,但这绸缎质量太好,她力气又不够,就尴尬在这了。 李羿连忙安慰道:“那什么,月华啊,你也别着急慢慢来,你接触这女红太晚,手指没那么灵活,能绣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你这样,你先从简单的开始,慢慢来哈,你先给哥哥我绣个荷包吧!” 月华看向李羿问道:“你出门又不带钱的,要荷包干嘛!我不绣!” “月华怎么这样,你要是能把荷包绣好,我就让叶儿在店里专门给你开个荷包专柜,挣的钱全归你!” “真的?说话算话?” “这是自然!你哥哥我向来言而有信。” “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那今晚的诗是不是可以让于久帮我起头了?” “啊,好好好,于久!你起诗吧,就以牡丹为题起诗!” 于久尴尬道:“啊?怎么还规定题目了,之前不都是随意起头的嘛?这定了题目我不就白准备了嘛!” “废话,就是要考验你随机应变的能力,你都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要是连个这点能力都没有,赶紧给我滚蛋!别废话,以牡丹为题起诗!”于久哦了一声,开始斟酌诗句,李羿他们就开始吃饭喝酒。 不多时,于久兴奋道:“有了!公子听我这首! 牡丹花开压群芳,百花丛中它称王。 七色渐变成百色,百般颜色百般香。” 诗雨等人听闻连连拍手叫好,就连林凡也称赞道:“嗯,于久这诗起的真不错,一句百花丛中它称王,一下就把今晚的格调定的很高啊!宗主,这诗可不好接,要不您来一首,把这格调往下压压。” 李羿笑道:“哼,那可不成,我非但不往下压,还得再往上提提,看你们怎么接。 北震胡马箭不发,再平离乱刀入匣。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京都,满城尽带黄金甲。 拔剑挥师更南下,一统九州复中华。” “好!”李府外传来了阵阵叫好声。 此时南宫启带着逸灵进了李府,高声道:“修缘好诗!好气魄!不过我这还有更好的,你看我带了位仙子来!” “逸灵姐姐!”于久见到逸灵立刻叫了出来,然后兴奋地冲了过去。 逸灵抱着于久摸着他的头笑道:“这么久没见,你都长这么高啦!还会写诗了,进步不小嘛!” 诗雨三人看着逸灵齐齐站起身,来到李羿身边将他围住,后者立刻回收才气,关闭了直播间!李府周围又传来了阵阵惊讶之声。 诗雨冷声道:“相公,这位仙子是……” 于久立刻答道:“这就是我一直念叨的逸灵姐姐。怎么样,是不是和大夫人一样漂亮?” 警告!红色警告!前方高能预警,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李羿脑袋里响起了危险预警,然而他身为当事人,根本没办法撤离,血红色的警告二字,在他脑海中融化,像滴血一样,最后变化成了一个危字。 寒枫冷声道:“逸灵仙子确实漂亮,不过我倒不觉着能跟诗雨姐姐相提并论。” 南宫启关键时刻出手,上来就是怒捅李羿两刀:“哎,修缘自己都说过,论美貌,逸灵当与雪妹、诗雨和那萧启贞并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当属四大美人啊!” 李羿喝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人带到了,赶紧滚,没带你的饭菜!” “那可不行!咱俩都多长时间没一起喝酒了,既然来了,又有好戏看,我怎么能走啊!” 诗雨走到南宫启旁边问道:“兄长方才为何要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沉鱼落雁怎么就排在了闭月羞花前面?相公说这八字诗,可是先有闭月羞花,后有沉鱼落雁的。” 见诗雨威压逼人,南宫启后退半步慌张道:“只是随口说说,这八个字哪有先后之分啊。” “哦?那为何就不能是羞花闭月,落雁沉鱼呢?” “能啊!怎么不能!当然能!以后我就说羞花闭月,落雁沉鱼,是吧修缘?” 南宫启一手移花接木直接把诗雨的火力转移到了李羿身上,后者顿觉全身不适,如坐针毡。他看着诗雨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紧张的时刻,逸灵突然抽出背后桃木剑喝道:“出剑!让我看看你的七绝剑练得如何了!” 只这一句瞬间破冰!李羿用左手将诗雨拉至身后,右手剑指点在逸灵手腕,桃木剑脱手高飞,逸灵飞身追剑。 喜爱二剑齐出,李羿脚踏喜剑飞至半空,手持与爱剑逸灵在空中过招,引得李府周边阵阵惊呼。于久见状,呵呵一笑,抬手探掌,空中立刻上演烟花秀,李羿和逸灵就在在绚烂的烟花中以剑起舞,更是缠绵。 地上,诗雨、百灵和赵寒枫的牙都要咬出响了。诗雨冷声道:“寒枫妹妹怕是不知相公的剑舞跳的这般好吧?” “确实不知。” “哼,看来相公对你的偏爱也没那么重嘛,他都不曾与你舞剑。” “姐姐说的是,我定会讨个说法。” “百灵,你说相公在南梁能歌传建康,怎么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说带你办场歌会,想来在定是在南梁看惯了大场面,瞧不上咱们这了。” “姐姐说的有理,等下便要问问相公是个什么意思。” 统一战线达成,诗雨怒气冲冲的走到于久身后,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直接打了他一个趔趄。空中烟火立刻失控,化作火球坠向四周。 逸灵手掐法印,大喝一声:“玄冥法,凝霜寒雪!”刹那间坠落的火球凝结成冰,又在半空炸开,化作漫天冰晶,李府周边飘起了雪花…… 第254章 二宗约战 上回说到逸灵来访,于久用盛大的烟花秀表示欢迎,结果被诗雨狠狠地抽了一巴掌。那么面对姿色不输自己的逸灵,诗语又会怎么折磨咱们的李大官人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随着霜雪落下,李府周边的危机解除,负责京畿守备的巡防官兵赶到,领队喊道:“李乐府,这什么情况?” “无事!师姐到访,切磋一二,还惊动了巡防营的兄弟们真是罪过!回头,我登门请罪。” “我们也是职责所在!既然此间无事,那我们可就走了。对了,李乐府下次再放烟花最好和我们提前说下,也好提前准备,以免烟火失控,引发火灾。” “好好好,下次一定提前报备!辛苦兄弟们啦!” 官兵离去,李羿与逸灵落回院中,但见诗雨三人怒目如剑,冷眼如刀,刀剑相叠直逼李羿而来,后者吓得竟然躲到了逸灵身后。然而三人绕过逸灵,对着李羿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毫不留情!逸灵也没管李羿,径自走到于久身旁聊起天来。 待到诗雨三人的大型家暴结束,李羿抱着头慢慢起身,随口唱道:“还好我拼命的护住了脸,英俊的容颜才得以保全!” 诗雨三人齐齐喝道:“闭嘴!”吓得李羿后跃数步。 诗雨发狠道:“等下再收拾你!”然后三人就来到逸灵面前,站成一排。 逸灵抬头看着李羿的三位夫人笑道:“你们打够了?既然打够了,那我可就带他走了。” 听闻此言,三人一愣。逸灵侧头看向李羿问道:“怎么,你没和你的夫人们说嘛?” 李羿正色道:“说了啊,当然说了!” 诗雨看向李羿问道:“你们说的是天地二宗约战,这就要走?” 逸灵笑道:“放心吧,他能回家过年!但这个月他就不能陪你们了。” 于久听闻兴奋道:“逸灵姐姐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太好啦,咱们又能一起闯江湖啦!” 李羿喝道:“好个屁!你不许去!留在这给我看家!” “为什么?” “喂大米!让你看家你就看家,哪那么多废话!林凡,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带他去国子监旁听。”林凡行礼称是。 见李羿真的要走,诗雨等人立刻变了态度,一个个都换上了不舍的表情,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家相公。 李羿笑道:“刚才打我的时候可没见你们手下留情,现在知道我要走倒舍不得了?放心吧,就走二十天,年前肯定回来。” 诗雨连忙问道:“这就要走嘛?不再住一晚?” 李羿尴尬道:“这几个月我表现应该还行吧?前两天去金刚寺,师兄见我都说我累瘦了。” 诗雨白了李羿一眼,低声道:“还有外人在呢,说话注意点!” “外人?谁啊?”李羿转头看向南宫启冷声道:“呦,启兄还在呢?现在也没戏看了,这是要留这吃饭?” 南宫启正色道:“你要去参加天地二宗的约战?那你们是……” “我与逸灵师姐代表地宗出战,怎么了?” “那你岂不是要与雪妹对决?” 李羿指着逸灵说道:“放心,我会看着她的,不会让她伤到雪儿的。” 南宫启惊讶道:“雪儿?” 逸灵惊讶道:“雪儿?” 诗雨三人齐声惊讶道:“雪儿?” 诗雨刚要上前质问,李羿立刻用言出法随将自己和逸灵传送走了。半空中传来李羿的声音:“娘子们放心,我打完就回来,咱们一起过年!启兄放心,我会带雪儿一起回来的!” 就这样,李羿和逸灵动身前往天地二宗约战的地点武当山人宗道场太和宫。天地二宗的约战向来都是在人宗道场进行,裁判就由人宗道场的掌门来当,今年就选在了武当山。 中都洛阳离武当山并不远,只有八百里,若是逸灵和李羿全力赶路,两天便到,但二人显然是没那么着急的。至于原因嘛,懂得都懂,不懂的就去问懂的人,所以就不再多说了。主要是我写出来也被封,写的这个郁闷。 这大冬天的,天又冷,又没有空调的,二人坐在马车里搂的那叫一个紧实,确切的说是李羿抱逸灵抱得那叫一个紧实。 逸灵挣脱开李羿的咸猪手,不悦道:“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你跟我装什么!” “什么修为也扛不住这寒风刺骨啊!再说了,我一个文弱书生哪有什么修为啊?若没有仙子生火取暖,只怕是要冻死在这荒山野岭啊!” “不是,你也不去驾车,这马知道路嘛?” 我买马车的时候那人可说了:“这匹马常年奔波在武当山和洛阳之间,老马识途,这路它比人都熟!” “这话你也信?” “信啊!怎么能不信呢?” 逸灵冷笑道:“那你还用凝气化物的银子骗他!” “什么叫骗呐!这叫等价交换,他把老马当神驹卖我,还说的那么玄乎,我自然也得给他个教训了。我那银子也不算是假的,至少够这辆车钱,他亏不到哪去。” “就你鬼点子多!哎,话说之前你为何对南宫启说会看着我,不让我伤到南宫雪啊?你把南宫雪怎么样了?” “粗俗!我和雪儿那是发乎情,止乎礼,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还有啊,你跟雪儿动手时真得注意分寸,之前在狼山出了点意外,害她舍弃了无情剑心,修为尽失。 虽然她师父带她回去重修,但就这几个月的时间,你觉着她能找回多少功力?顶多能有一半!所以才要你手下留情啊。” 逸灵叹息道:“唉,那就没意思了,本以为能找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全力一战呢,结果却是这样,这次下山可就没意思了。” “这叫什么话?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你都不想我嘛?见我不就是你下山最重要的事嘛!” “呸!你有什么好想的,我天天练功那么辛苦,哪有功夫想你!别自作多情了。” “骗谁啊你?你不想我会提前十天来中都找我?” “我那是想于久了,想看你把他教成什么样!” “好,既然你不承认想我,那我就承认想你了吧,不然咱俩谁都不想谁那可如何是好?” “哼,看你家中的娇妻美妾,你哪有功夫想我啊!对了,说起她们,你没发现你的大夫人有问题嘛?” 李羿疑惑道:“诗雨?诗雨有什么问题啊?” 逸灵答道:“她三魂不全,地魂有失,通常都是被人抹除了记忆或者被吸走了部分地魂。” 李羿诧异道:“我家诗雨美若天仙,这不是灵魂纯粹和强大的表现嘛?你怎么还说她灵魂不全呢,你看差了吧。” “我是九幽之体,辨魂识魄断不会错,拿你来说,其他修士只能感受到你强大的灵力,但我不仅能分辨出你灵力的强大源于天魂,连表象都能判断出来,所以我怎么会看差。” 李羿疑惑道:“可你说诗雨地魂有失这不对啊,她儿时记忆,那些苦难她都记着,不像是被人抹去了记忆啊。” 逸灵想了想说道:“如果她的记忆连贯而且灵魂也没问题的话,那就只能是仙灵转世或者佛门的化身应劫了,这两种情况,她的地魂都不会完整,只有当她踏入超凡境之后,才能找回完整的地魂,恢复记忆。” 李羿想起当初观自在菩萨说与诗雨有缘,还有他的师父笑狮罗汉转世成了罗延的徒弟德理,德理也是在成为佛门金刚之后才恢复记忆的。 于是他点头道:“若是这种解释那倒是很有可能,观自在菩萨说与诗雨有缘,她前世可能是观自在菩萨的徒弟。” 逸灵摇头道:“观自在菩萨的徒弟,那不可能。佛家有个慧眼法门,虽然没有他们自己吹嘘的那般,能识破世间万相,但因果轮回还是能看到的。特别是那个地藏菩萨,听说他用轮回法相一眼便能看透他人的前世今生。 所以诗雨若是观自在菩萨的徒弟,他一眼便能认出,既然他没认出来,那就说明诗雨前世与佛门并无关联。” “哦,如此说来,诗雨可能是仙灵转世。” “只是有可能,这世上说不准还有其他方法也能办到呢,若是灵魂足够强大,分魂之术也是能办到的。不过那是巫术,我了解的也不多。”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只要诗雨她人没事就好。” 逸灵看向李羿问道:“她人倒是没事,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肯定是要入境超凡的,那时你的寿元远超常人,你会亲眼看到你的亲人离世,到最后只剩孤家寡人。” 李羿摇头笑道:“你这是要劝我出家?早点吧,至少现在我还没有这个顾虑,等将来要面对的时候再说呗。再说了,就算她们都离我而去,不是还有你嘛,你早晚也是要踏入超凡境的啊!” 逸灵得意道:“这是自然,我已经在修习仙术,待到天地二宗的约战结束,我就要开始准备渡天劫了。”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传来惊雷炸响,二人拉开车帘齐齐看向西南方向。他俩可是都能感受到天道意志的,方才那道雷他俩就感觉到了天道威压。 “有人渡劫?” “嗯,是长生劫!看样子,天宗又出了一位超凡境的修士了。” 一种不祥的感觉传到李羿内心,他嘀咕道:“该不会是雪儿吧?” “你不是说她功力尽失,修为尽散嘛?就几个月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就晋升超凡境了呢。” “也对,兴许是我想多了吧。” 天地二宗约战的正式比试是在腊月初十,而弟子们的比试是在前三天,李羿和逸灵到达武当山是在初五。 话说当年三家分韩之时,按理来说这武当山本不应该划给魏国,因为从地理位置来看,武当山位于终南山之南(终南山就是秦岭),属巴山山脉东段分支,南侧即是神农架,离南梁更近。 南梁从一开始就咬死了南阳盆地,西楚则是点名要汉中,这两块韩国最关键的土地都被盯上了。 北魏作为胜利的一方却没得挑,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更吃不得这种亏,但国人止战心切,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拿下了韩国一半的疆土,而这一半其实都是山区。当然了传出去好听啊,三家分韩,北魏自己得了一半,梁楚合分另一半。 不过陶仲文当真也是没谁了,为了恶心梁楚两国,在划分时特意把梁楚两地的所有出山关口要了下来,这梁楚两国自然不会同意,一番博弈之后,北魏从西楚的划分的地区中得到了上庸郡治所在西城,从南梁划分的地区中抢走了新城郡治所在房陵,而武当山便在这新城郡房陵地界。 在萧太后执政时期,南宫家带领北魏军队数次发动局部战争,攻取了南阳盆地,使北魏的领土扩张到长江之北,南抵襄阳,正因为南宫家的战功卓着这才有了现在的定南军和他兵部尚书南宫亭。换言之,这武当山可是在南宫家的地盘上。 武当山得名缘自兵事,该地区东达齐豫,南通巴蜀,北抵三秦,舟车可至,是为八方咽喉,兵家必争之地,又有隘口险关,深谷密林,天然屏障众多,是设伏御敌的绝佳地势。 自春秋战国至秦统九州,大小战事不下三十次,遂有以武当敌之称,古时字少,当为挡的通假字,武当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二人穿过武当山的石牌山门,石阶变成了木阶而且很多都被踩烂了,许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山路上一个香客也没看到。 走了一半才看到两个道士提着空桶快步下山,二人行礼问好,两个道士放桶还礼随即拎桶疾去。 来到半山腰的太和宫,这里并没有什么红砖金瓦的宫殿,只有常见的青砖白墙,大门口太和宫的牌匾倒是金字,不过大门紧闭,此时道士们应当是在诵经。 这座太和宫是五开间三进深的院落,檐柱撑梁,青砖为墙,所有建筑都在石基之上,底黑,墙白,木朱,瓦灰,房屋结构很简单,一点也没有高大上的感觉。 李羿本以为这天地二宗的约战好歹也是为数不多的超凡境之战,此时的武当山应是热闹非凡,但看到山中清冷,显然是他想多了。 逸灵笑道:“怎么,没有看客,你觉着打起来无趣?修道之人理应清净,这武当山成名已久,却还能守着这份清净,当真难得。” 李羿摇头道:“也好,万一打输了呢,省着让人看了笑话。” “怎么,你还怕输?超凡境之下哪还有你的敌手?” “超凡境下自然不惧,可对手若是超凡境呢?之前特意没告诉你,现在咱们也到地方了,也就不瞒你了。 代表天宗出战的是景苑和南宫雪,南宫雪的情况你都知道了,现在究竟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而那个景苑嘛,三月之前渡劫成功,已经晋升为道门三品超凡境。” “什么!天宗这不是玩赖嘛!” 李羿尴尬道:“额,这个事儿倒也不能这么说,在天宗看来,地宗为了拉我入伙,把你都搭上了,还特意让我这个后入门的外门弟子出战,再加上之前雪儿那事,自然认为地宗为了获胜已经是不择手段了。” 逸灵皱眉道:“什么叫把我搭上!我和你那是顺其自然发生的!” 李羿摆手道:“这话我自然是信的,可你觉着天宗的人会信么?再者之前墨斋真人跟我说不让我碰你,结果我这不是没忍住嘛。我在狼山出事之后,是他救治的我,当时我还在昏迷,但听墨斋真人说应是我搅乱的约战之事。” 逸灵掐了李羿一把,后者诧异道:“哎,不是,怎么去了一趟我家,你也学得这般手段!” “看你在家里挨打时挺享受的,我猜你就喜欢这种感觉!” “胡说!我才不是抖m呢!就算要玩,我也是抖s!张红尘就是被我这么收拾地服服贴贴的。” 逸灵虽然没听懂李羿的前半句话,但后半句可是听得真切,随即就把李羿一顿暴打,她可以不管李羿的俗世家眷,但可受不了李羿和“邪修”乱搞。 就在二人嬉闹之际,大门打开,太和宫掌门人,也就是陶仲文的道门师父,广德真人钟游龙带着几名弟子走了出来。 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自然识得来者不凡,二人立刻停手,正身行礼道:“弟子单逸灵、李羿见过广德师叔和诸位师兄弟。” 太和宫众人还礼,钟游龙拂须笑道:“李羿,仲文在信中可没少说你啊,今日见到本尊,果真非同凡响。敢在我太和宫门前嬉闹的,除了顽童,也就你能干的出来!” 这话说的逸灵是一脸的羞臊,倒是李羿脸皮厚到针扎不透,剑捅不破。李羿上前一步笑道:“陶先生之前说他初见师叔时,还称您为老弟,今日一见,也不怪先生有眼不识真仙。” 钟游龙笑道:“哦,你竟一眼看出贫道晋升真仙了?嗯,果然天资出众啊。” 逸灵对李羿的这种自来熟也是很无语,只是问道:“敢问师叔,天宗的弟子可到了?” 钟游龙摆手道:“没有,天宗门人向来讲究天时,天时未到,他们是不会来的。” 李羿打趣道:“喜欢踩点来呗,要我说啊,天宗那帮人就是喜欢耍大牌,讲究个排面,生怕别人不知自己是终南山天师府的人一样。” “李羿师弟这话说的未免有些欲盖弥彰了吧,想出风头的是师弟自己才对吧。”一个清爽的男子声音传来。 钟游龙笑道:“呦,景苑师侄来的真早啊。” 寒风卷积着雪花形成一道雪龙卷,在李羿身前汇聚成雪人,最后化作一位白袍道士便是这次李羿的对手,天宗弟子景苑。 他的长相气度自不必说,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冷大帅哥,而且出场够炫,只可惜现场没什么女观众,不然肯定会有人大呼小叫,高声喝彩。 景苑向钟游龙行礼问好之后转身看向李羿,二人四目相对,李羿瞬间察觉到一丝不寻常,怎么个不寻常法呢? 就是那种人群之中,你往往一眼便能找到自己的同类。比如上课时完全没听懂,当你一脸懵逼地环顾四周,发现一个神情与自己一致的人,你就知道他也没听懂! 景苑看着李羿,前者不苟言笑,后者一脸微笑,很难想象这完全不同风格的二人,怎么可能会是同类。 那么这个景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咱们下回再说! 第255章 景苑其人 上回说到李羿的对手天宗景苑华丽登场,而且在李羿看来这个景苑和自己是同一类人,那么这位已是道门超凡境的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与景苑二人四目相对,却未有电光交错,显得格外的平静。但逸灵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这份平静:“你们俩这是要看到什么时候?” 景苑刚要开口对逸灵说话,李羿拉着逸灵就往太和宫走,“师叔,您这太和宫好啊!清净之地,真是清净之地啊!哎,师叔,我们住哪啊?” 广德真人会心一笑,伸手示意景苑一同入内,后者行礼随行。身为掌门,钟游龙自然不会亲自陪这几个小辈,只让弟子带着他们参观太和宫和比试场地,再安排住宿事宜。 待到熟悉完环境,三人各自回房,然而李羿和景苑竟然在逸灵屋外相遇了,这个问题可就相当严峻了。 李羿质问道:“你来找逸灵你干嘛?” “无事!” “没事你来干嘛?我可警告你逸灵是我的道侣,你别打她的歪主意!” “粗俗!” “说我粗俗?然后你来打我道侣的歪主意,你能要点脸么!” 逸灵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你俩不如再大点声,让整座太和宫的人都听到。正好直接开打,让大家好好看看热闹。” 李羿点头道:“嗯,逸灵这个提议好,怎么样姓景的敢不敢?” “我不姓景。” “卧槽,你不姓景,你不是叫景苑么?不姓景,你姓什么?” “无名无姓,景苑乃是道号。” “道号?无所谓了,就说你敢不敢打吧!” “理由!” “你惦记我的道侣,还好意思问我理由,你脑子坏掉了吧。” 逸灵打开门看向景苑笑道:“看来景苑师兄这是不敢和他交手了?那能说说南宫雪功力恢复如何了么?” 景苑摇头道:“不知。” 逸灵冷哼道:“和你们天宗门人说话真是费劲,我们走。”说着拉起李羿就往比武场地走。 正如逸灵所料,景苑果然跟来,到了场内立刻跃走,并给李羿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运起金刚神功,挥拳攻向景苑。然而李羿这一拳打过去却是打在了景苑的残影上,整个人直接穿了过去。 逸灵惊讶道:“分身残像?不对啊,他的灵力明明就在那,怎么会是残像呢。” 残像景苑开口道:“自作聪明,地宗门人不过如此。” 只这一句可就把逸灵的火气勾起来了,她喝道:“李羿,你干嘛呢?把他找出来啊,别让他小瞧了咱们地宗!” 灵羽箭从麻布袋中飞出,直接钻入地面,李羿随即取出量天尺化作长枪,插入灵羽箭留下的孔洞,喝了一声:“出来!” 但见李羿身前地面塌陷,但他未曾理会,回身挺枪直刺。因为景苑就站在他身后,左手两指夹住灵羽箭,右手握住李羿刺来的长枪。 逸灵笑道:“原来藏在地下,还以为师兄你有多高明的手段呢!看来天宗门人也不过如此。” “行啦,你们差不多就到此为止吧,不差这一两天了!李羿这个坑你自己填上!” 广德真人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三人齐齐转身行礼。 “真想打,自己找地方,别在我武当山闹腾!” 李羿和逸灵齐声道:“弟子明白!” 景苑则是行礼离去。 逸灵走到李羿身边问道:“试出什么了么?” 李羿摇头叹道:“境界不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但也不至于毫无胜算,就看七绝剑能不能克制他的太上忘情了。” 逸灵说道:“方才也未见他结印施法,他是何时藏身地下的。”说完手掐法印念动咒语想用法术把坑填平。 然而刚移土填好的坑,再次塌陷,这坑比之前还大了不少。逸灵刚要再施法术,李羿阻拦道:“别试啦,广德师叔这是在警告我不能投机取巧,慢慢填吧。” 李羿高声道:“师叔总得给个木铲或者铁锹吧,不然我这一手一手捧土,两天两夜不吃不睡也填不平啊!” 话音刚落,李羿身前变出一把耒耜。李羿拿起耒耜皱眉道:“师叔,用这么小的家伙,想填平这么大的坑怕是得明年吧!” “遥想当初,禹王和他的族人就是用它移山填海治理洪水的,你既在禹王庙寻得了量天尺,怎不知禹王之功?就安心用它填吧!也是在填平你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这便是我们人宗缘法!” 李羿瞬间领会广德真人的意思,也不再多言开始干活,逸灵就在一旁陪着,跟他闲聊。 “你还想夏侯颖么?” “有时候会。” “什么时候?” 李羿笑道:“夜深人静的时候。” “你在家日日笙歌,哪有静的时候?” “有啊,当然有。” “那你什么时候想我啊?” “也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切,那你就是根本没想过!” 李羿填了一锹土笑道:“你知道有一种特别小的蜘蛛嘛?都没有米粒大的那种?我家那边叫喜蜘蛛,看到它就意味着家庭和睦,或者将有喜事。 说实话我其实很怕蜘蛛的,连小蜘蛛都怕,喜蜘蛛那么小的也怕。但自从颖儿走后,我看到喜蜘蛛,都觉得是颖儿回来看我了。 我会把喜蜘蛛放在手心,看着它,直到它自己跳走。” “哦,原来你怕蜘蛛啊!哈哈哈,难怪上次对付子母鬼时,你不敢出手呢。那你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想我。” …… 两个时辰过去了,有小道士送饭菜来,逸灵接过食盒,走到李羿旁边,笑道:“先吃饭,吃完饭再干。” 李羿就坐到逸灵身旁两人说说笑笑,边吃边聊。吃完饭李羿继续填坑,逸灵就让李羿唱歌给她听,后者自然愿意,就散出才气变出各种乐器,一边唱歌一边干活,可起劲了。关键是每每唱道高潮,逸灵还会附和,此间画面满是温馨。 然而,他们二人并不知道,景苑正躲在暗处看着他俩,而且看的是涕泪直流,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钟游龙突然出现在景苑身旁,他都来不及擦去泪水,只能半转过身,尴尬道:“让师叔见笑了,弟子平时不总这样的。” 钟游龙笑道:“你啊,明明是修道最好的根骨,偏偏却斩不断你那情丝!刚经历情劫,难道还想再来一次?再亲眼看到心爱之人死在自己怀里?” 此言一出,瞬间击破了景苑的心防,他也不管不顾坐在地上就是嚎啕大哭,时不时还用钟游龙的前摆擦拭泪水。这就搞的广德真人进退不是,明明自己是来开导这两个问题儿童的,结果一个秀恩爱,一个被虐坏。 钟游龙就这么陪着景苑哭了一会儿,眼看自己的前摆都快湿透了,景苑非但没有要停的意思,还变本加厉用手擦完眼泪要往他裤子上蹭。 钟游龙忍无可忍,一脚把景苑踢了出去,直接踢到了李羿正在填的坑里。李羿也不含糊,一锹土就直接扬了过去,让他落了个灰头土脸。 李羿连忙假装道歉:“哎呦,景苑师兄,你怎么突然就掉坑里了?我这没反应过来,真是太不好意思。来,我给你拍拍。” 这景苑可是哭着呢,这一锹土扬在脸上可就和成泥了,李羿这小子还使坏,伸手把他拉出来,然后用袖子帮他再这么一擦,直接闹了个大花脸。逸灵见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景苑见逸灵欢喜,嘟囔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反正今天已经丢了脸面,索性就没在意。” 钟游龙的声音传来:“别废话!填坑!”话音刚落,地面再次塌陷,而景苑手中也出现一把耒耜。“逸灵,你不要修行的?走!” “是,师叔,弟子这就去。”逸灵看着两个撅腚填坑的男人笑道:“你俩好好干活,填不完不许睡觉!”然后像个开心的小兔子,一蹦一跳地走了。 待到逸灵走远,李羿问道:“景苑师兄为何在这填土啊?” “情劫。你呢?” “也算情劫吧,但主要是心魔。” 景苑看了一眼李羿说道:“你的心魔是修佛修的,佛门揠苗助长,导致你根基不稳,才会生出心魔。” “呦,师兄这般通透为何会被情所困啊?” “唉,有些事哪怕你明知是错,但还是会做,有些人哪怕你明知是债,但还是会爱!” 李羿只觉如遇知己,也感慨道:“这便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此言一出二人四目相对,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呸,正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二人伸手击掌,随后紧握,彼此惺惺相惜! 轰隆轰隆,地面再次塌陷!广德真人的声音传来:“我让你们两个在这闲聊的嘛?真不想睡觉了?” 二人齐齐向天空行礼,然后闷头干活,但过了没多久,这两个病友又开始探讨病情了。 “哎,师兄的情劫什么情况?” “渡劫之后,师父让我下山历练,我便去了楚国。” “楚国?师兄为何要去楚国啊?楚国不是只有巫蛊一教,不许他人去那传道嘛?” “为兄好歹也入了超凡境,自然得找个有挑战的课业了,不然会被别人笑话!” “嗯,也对。那师兄在西楚传道怎么就犯了情劫了?” 景苑叹息一声,随即讲起了自己的故事:“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为兄正……” 李羿伸手打断道:“哎,师兄时间有限,条件艰苦,还请师兄长话短说,以免师叔中途杀来。” 于是乎,接下来的文字请用三倍速快读: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我在山中采药只为解救身中蛊毒之人。不曾想一个巫蛊教的圣女杀来,非要将我赶出西楚。那时我才下山半月,若就这么回去定被同门耻笑。 但是身为超凡境,不可随意杀戮,所以我就打算用自己的真心去感化这位巫蛊教的圣女。你也看得出来,以我的能力这肯定不是难事。 可我感化圣女之后,那圣女非要与我结为夫妻。你也知道咱们修道之人,不谈儿女私情。可那圣女美若天仙,又舞姿卓绝,偏偏还是情意绵绵,款款深情,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我虽修道,但又不是铁石心肠,怎能忍心看着这样一位痴情女子为情所困,丧命九泉呢?所以,便随了她的愿,与之交好。 刚开始我们也如你与逸灵师妹一般,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我采药救人,她施蛊下毒,各自忙活,那真是手忙脚乱啊! 李羿突然打断道:“哎,不是师兄你等会儿,你治病救人我理解,你不是都感化她了嘛?她怎么还施蛊下毒呢?难不成你俩一个下毒一个解毒,在那玩呢!” “哎,师弟果然聪慧,我们就是如此,她下毒,我解毒,就是比谁的手段高!纯粹的竞技,不掺杂任何个人感情,不会留手!” 李羿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你俩是可一个人霍霍的嘛?” “那哪能呢!可一个人施毒解毒,什么人能受得了啊?” “啊,我说也是,你俩要是这么玩,那个人就是在鬼门关前反复横跳,估计幽冥灵使就得找你俩唠唠了,搁这逗我玩呢!” “这种低级错误为兄怎么可能会犯呢,我们是拿一个村子的人在比试。” 李羿刚喝的一口水直接全喷了出来,“大哥,那个村子的人现在还在么?” 景苑摇头叹道:“唉,不在了,那村子的人全死了!” 听闻此言,李羿是满脸的黑线啊,心想:卧槽,你身为超凡境,拿人命这么玩,我要是天道,那得用雷劈的你连坟头草都不剩! 见李羿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自己,景苑连忙解释道:“那村子的人不是被我俩害死的,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村子被巫蛊教所屠,也确实是因为我俩。” 李羿用一个你能活着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的眼神看向景苑,后者一脸尴尬。 景苑挠头道:“后来巫蛊教的大祭司来了,那个妖人好生厉害,至少也有二品的实力,我不能敌。 眼睁睁看他把最毒的蛊种在了我的柔儿身上,我抱着柔儿,眼睁睁看她被蛊虫食心而死,但却无能为力,那种痛苦,师弟你了解嘛?” 李羿本想开启嘲讽技能好好挖苦一番,但又想起自己同样是看着夏侯颖死在自己面前,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是默默无语两行泪。景苑见李羿落泪,连忙伸手用袖子帮他擦脸,结果现在是两个大花脸了。 “看来师弟也经历了类似的苦难啊!你我当真有缘,经历相同,又都在这填坑,当真是同道中人啊!师弟,讲讲你的故事?” 李羿叹了口气,用才气映照出自己脑海中,夏侯颖临死前的画面,罗延的手就在他面前! “这是我与颖儿的最后一面……” 当李羿讲完自己的经历,无奈地叹息道:“唉,虽然颖儿的仇我是报了,但这个心魔却抹不去了。” 景苑摇头道:“师弟,你这思路就有问题,心魔这东西修道之人全都会有,哪怕是武夫也有,你不要想着抹除他,压制他,甚至封印他,那都没用! 你越是抵抗,心魔就越是能从缝隙里获取力量,变得更加强大!我也有心魔,但我跟我的心魔就相处融洽。 你看我修太上忘情对吧?那为何我能不受心法束缚,随意切换自己的情绪呢?全靠我的心魔! 我把心魔当成伙伴,与我共生共灭,并把太上忘情压制的情绪存放到心魔那里,你甚至可以理解成你现在就是在与我的心魔对话!” “卧槽,这也可以?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有双重人格啊?一个修练太上忘情的你,高冷无比,无欲无求;一个是解放情绪的你,多愁善感?” “嗯,你这么说也没错,我还可以在这二者之间随意切换。” “这么牛逼?” “额,牛逼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夸你厉害!那什么,师兄你能切换一个给我看看嘛?” 景苑点头道:“行倒是行,不过我一旦换成太上忘情的我,得需要一点助力才能换回来。” “什么助力?” “看到这世间真情。” “那你这也不算是随意切换啊!” “哎,怎么不算,我眼窝浅,很容易被感动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成,那咱们就试试吧。” 转瞬间,景苑变成了那个高冷的超凡境的道士,他看向李羿冷声道:“看我作甚,填土!” 李羿心底一惊:卧槽,玩的这么狠嘛?真可以随意切换?我得试试,等这个太上忘情的景苑稳定之后,看看如何才能把他切换成多愁善感的景苑。 于是乎李羿站起身,跟景苑一起填坑,二人又忙活了好一阵。 逸灵像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地到来,惊讶道:“你俩怎么还没填完啊,真不想睡觉了啊?哎,你怎么也变成大花脸了?你也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景苑看向李羿,说道:“你的脸?” 李羿随手抹了一把,把脸弄的更花,逸灵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这是擦脸嘛!多大的人了,怎么脸都不会擦。” 说着掏出手帕,随手一捏便将手帕浸湿,然后走到李羿面前帮他擦脸。待到逸灵把李羿的脸擦干净,只听景苑哇的一声抱头痛哭。 这可把逸灵吓的不轻,连忙问道:“景苑师兄这是疯了?还是入魔了?他不是修太上忘情的么?怎么还能哭的这么大声?” 李羿摇头叹道:“唉,景苑师兄这也是为情所困,罢了,那我就帮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说着李羿散出才气凝气化物变出各种乐器,用灵音咒控制乐团演奏起了那首邓紫棋的《桃花诺》的前奏,随后深情开唱: 初见若缱绻 誓言 风吹云舒卷 岁月间 问今夕又何年 心有犀但愿 执念 轮回过经年 弹指间 繁花开落多少遍 这一世牵绊 纠结 触动了心弦 下一世 不知可否再见 留一片桃花 纪念 了却浮生缘 眉目间 还有我的思念 一寸土 一年木 一花一树一贪图 情是种 爱偏开在迷途 忘前路 忘旧物 忘心忘你忘最初 花斑斑 留在爱你的路 这一世牵绊 纠结 触动了心弦 下一世 不知可否再见 留一片桃花 纪念 了却浮生缘 眉目间 还有我的思念 一寸土 一年木 一花一树一贪图 情是种 爱偏开在迷途 忘前路 忘旧物 忘心忘你忘最初 花斑斑 留在爱你的路 虔诚夙愿 来世路 一念桃花因果渡 那一念 几阙时光在重复 听雨书 望天湖 人间寥寥情难诉 回忆斑斑 留在爱你的路 这首歌,逸灵听得入神,抬手一挥,天空突然下起桃花雨,粉瓣纷飞,如雪落下,使得此曲更是应景。再加上李羿用自己的天魂感染着景苑,这货哭的更惨烈了…… 第256章 再见南宫雪 上回说到李羿和景苑深入交流了一下病情,景苑给李羿指出了一条与心魔共生的路,而李羿也是让景苑放声大哭一场。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是怎样的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翌日,天宗道首乾元真人到来,很快地宗道首石灵真人和将要参加正式对决的桃玄真人也到达了太和宫。重量级人物到场,广德真人就得亲自陪同了。 这天地二宗的约战对于道门来说那就是一场盛会,天地二宗道首和人宗代表不仅要举办法会,还要进行经验交流和辩论。一系列繁琐的交流程序走完,天地二宗就该坐下聊聊决斗的事了。 桃玄真人直接问道:“乾元师兄,为何不见归云师弟啊?这弟子们斗完,可就该我们切磋了。” 乾元真人平静地答道:“师弟还在为弟子南宫雪调理身体,都是你们的好弟子李羿干的好事。” 李羿没见到南宫雪心里本来就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呢,现在天宗道首又点了自己的名,正想借机发声,却被逸灵按下。这个排面哪有他一个外门弟子说话的份!就算是单逸灵这个亲传弟子也没资格插话啊。 这个时候该答话的自然是身为李羿师父的石灵真人,他开口笑道:“哦?不知我这个顽劣的徒弟又闯了什么祸啊?” 广德真人插话道:“石灵师兄看来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弟子嘛,他俩还当真是顽劣,刚到我这太和宫,就在门外嬉闹,然后又要找景苑师侄闹事,想试先行试探一番。” 听闻此言桃玄真人立刻瞪向逸灵,后者摆出一副弟子知错,再也不敢了的表情,然后羞红着脸低下了头。不过,李羿的脸皮厚如城墙,面对桃玄真人凌厉的眼神,摆出了一副流氓相,像是在说:我知道我错了,但我就是不改,下次还犯! 然而,当石灵真人看向李羿的时候,他立刻低下了他那不可一视的头颅,他若是敢再摆出之前的表情,石灵真人绝对会在众人面前狠狠地削他!而且还是毫不留情的那种。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泰然自若的逸灵,这就是谁的徒弟谁教训,一物降一物。 现在看来地宗弟子可是丢了脸,但广德真人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景苑社死。他说道:“乾元师兄的高徒也没强到哪去,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哭鼻子,还拿我的前摆擦眼泪和鼻涕,毁了一身道袍,这个师兄可得赔啊!” 轰的一声,景苑直接被自己的衣服镶进了墙里!乾元真人平静道:“师弟放心,你的道袍还有这墙,我们都会赔。” 桃玄真人把话题引回比试,他问道:“南宫雪怎么了?还能参加弟子对战么?” 听闻此言,李羿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生怕错过了什么。但听得乾元真人平静道:“狼山九婴谷,他们二人被九婴怨念所困,此子便怂恿南宫雪舍弃剑心,将压抑的情欲充斥剑意破开空间壁垒。” 听到这里,石灵真人看向李羿,非但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是多加赞许的眼神,因为他用的正是七绝真意。 这也就意味着李羿用七绝剑意覆盖了南宫雪的无情剑意,这是破解太上忘情的第一步。 乾元真人继续说道:“南宫雪自幼便修无情剑,如今舍弃剑心,改变剑意,不仅心魔得势,更是直接毁了她的根基,甚至有性命之忧!” 听到此处李羿心里咯噔一下。 “归云师弟为救徒弟只能强行抹除她的记忆,平复她的心魔,再以太上忘情心法摒弃一切世俗杂念,助她重回正道。” 李羿再也忍不住了,刚一站起身要指着天宗道首的鼻子开骂,结果刚站起来,他人就飞了出去,直接镶进了墙里。 石灵真人笑道:“广德师弟放心,我们也赔。” 相较于这些,桃玄真人更关心明天的比试,他问道:“那她明天还能比试了么?” “那就要看南宫雪能否渡过长生劫了。” “什么?长生劫?归云师弟竟然让一个孩子强渡长生劫?南宫雪修行不够,剑心不稳,让她强行渡劫,这与送死何异?” “若非李羿那般行事,师弟也不会用此非常之法,如果不然,南宫雪自毁剑心,最少也会折寿三十年!师弟这也是想保下弟子性命。” 镶在墙里的李羿突然消失,石灵真人传音给逸灵让她去拦住李羿,后者点头行礼,随即也消失不见。 逸灵在武当山门下拦住了李羿,喝道:“你要干嘛去!” “去天宗找雪儿!” “你疯啦!明天就是比试之时,你走了那还怎么比?” “你没听到嘛?雪儿有性命之忧!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怎能坐视不理!” “还真是当局者迷!乾元真人这么说分明是乱你心神,让你无法全力应战!南宫雪不会有事的!” “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就要渡长生劫,这不是开玩笑嘛!十七岁求什么长生!我师父都说了,这与送死无异!” “你傻了吧!我也才十八!比试过后,我也要准备渡劫了!在道门,四品长生劫并不算什么!难的是真仙劫和金仙劫!乾元真人就是在激你!” 李羿一愣,逸灵继续说道:“三品合体期的长生劫其实就是打破寿元限制,将凡胎通过渡劫打造成仙胎! 你经历了紫雷淬骨,现在就已经是仙人之体了,合体期的长生劫都没有你的紫雷淬骨难抗,你瞎担心个什么!”听到这里,李羿稍稍冷静了一点。 逸灵继续说道:“天宗道首不惜以这种手段乱你心神,这足以证明天宗对这场比试有多重视。所以你就放心吧,他们怎么会放弃一场!” 李羿点了点头,恢复了理智,他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冲动了。可这天地二宗约战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二宗都这般重视?” “表面上看是法理之争,也就是除魔卫道和归天顺意之争,但实际上这并没有意义,无论输赢,天宗道首都要归天补意,而咱们也照样要铲除邪魔。 但从现实来看,这二宗之战实际上是为了争夺昆仑山上每十年一现的天地灵宝!” 李羿惊讶道:“昆仑山?天地灵宝?什么鬼?” “昆仑山每隔十年便会生出一个天地灵宝,就在月末,二宗约战的胜者便可带人入山寻宝。这种灵宝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意义非凡,或可炼制法器,或可助力修行。” “原来如此,天地二宗不约而同都用了非常之法,今年的灵宝有什么特别嘛?” “今年年初,昆仑山山中异象频发,结合过往经历,今年必出混元珍宝,所以二宗才这般重视。” “混元珍宝,什么概念?” “与你的量天尺和灵羽箭相当,是咱们道门都炼制不出来的至宝。” “哦?量天尺和灵羽箭这么厉害嘛?”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这量天尺和灵羽箭都是泰安娘娘炼制的神兵利器自然厉害。” 李羿诧异道:“哎?量天尺我知道,灵羽箭也是泰安娘娘炼制的?” 逸灵正色道:“你是后羿传人,而后羿是大羿的转世,这灵羽箭乃是大羿之物。大羿得泰安娘娘点拨才能成就一品冠绝天下。 只是你没能找到大羿的劫天射日弓,并不能发挥出灵羽箭的真正威力,所以才显着灵羽箭不如量天尺。” “哦,原来如此!哎,那你说今年昆仑山的灵宝会不会是劫天射日弓啊?” “这种事谁能说的准!要不你问问天道?” 李羿连忙摆手道:“那倒不必,这种小事怎么好意思劳烦天道老爷啊。那什么既然如此,咱回去吧?” 逸灵摇头道:“回去干嘛,既然乾元师伯想乱你心神,那就让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吧。” 李羿笑道:“你看,你这就傻了吧!那可是一品金仙,咱们这点小伎俩哪能瞒的过人家啊!不过回去气气他倒是不妨事。” “你才傻了!师伯可是修的太上忘情,气他?你连吹乱人家的头发怕是都做不到!” “瞧你这话说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我真吹动他的头发了呢!走,回去。” 回到座谈会场,李羿和逸灵再次入座。石灵真人点头一笑,继续与乾元真人聊天:“这次比试,师兄让景苑这个超凡境出战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我们也没想到定下人选之后,景苑竟然渡劫成功晋升超凡,这是个意外。”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啊!” 桃玄真人喝道:“谁在说话?”会场突然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众人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说话的人。 但这话除了李羿谁能说的出来,只是众人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在一众大神面前耍宝的。这就是三修的好处,将儒释道三教法门融合,这种全新的术法他们也没见过。 石灵真人看向李羿,毕竟只有这个刺头爱惹事。李羿一脸无辜,摊手道:“师父,真不是我,那也不是我的声音啊!” 乾元真人挥手道:“无妨,石灵师弟咱们继续。”随即在殿内设下结界,隔绝干扰。 “你是无妨了,堂堂一品金仙,天宗道首,拿话激他李羿一个小辈!还说什么不知景苑会渡劫,这话骗鬼,鬼都不信!耍赖就说耍赖!你修为那么高还耍赖,谁能把你怎么样,谁敢把你怎么样?开玩笑嘛!” 桃玄真人一拍桌案喝道:“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石灵真人瞪向李羿,后者立刻答话道:“师父,天地良心,真不是我!您说会不会是那黑蛟啊?这次我去漠北,发现那黑蛟竟是蛇妖靠着匈奴人的信仰之力化蛇为蛟的!”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惊叹,一个蛇妖借人族信仰之力修炼,那可是大事!石灵真人看向乾元真人随后说道:“师兄,这件事我本打算在比试之后再与你商量。不过既然李羿提出来了,那就正好说说吧。弟子们就退下吧,此事关系甚大,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天地人三宗弟子退场,只剩大佬们商议正事…… 翌日,今天可就是弟子对决了,可归云真人和南宫雪迟迟未到。桃玄真人问道:“乾元师兄,这南宫雪该不会是来不了了吧?” 乾元真人淡定道:“不妨让景苑与李羿先比,等他们打完,估计就会有个说法。” 李羿不顾逸灵阻拦,高声道:“不行,不见雪儿,我怎能安心比试!本来就是逸灵与雪儿的比试在先,师伯若非要我们先比,这一场是不是应该算天宗缺战判负?” 正此时,天空传来归云真人的声音,“你小子还真敢说!你乱我弟子剑心剑意,坏她道心,险些害她性命!李羿,你就不怕遭天谴嘛!” 话音刚落,归云真人带着南宫雪按下云头来到比武场。李羿见到南宫雪立刻冲上前去,归云真人冷面一笑,侧移半步,让出一个身位。 南宫雪大喝一声:“淫贼,受死!”如云剑应声出鞘,南宫雪持剑直刺。李羿愣在当场,逸灵见状立刻上前,拉下李羿,随即拔剑格挡。 然而南宫雪这一剑直接刺断了逸灵的桃木剑,李羿这才回过神来,右手呈现紫金之色,握住了继续前刺的如云剑,护下了逸灵。 这时,归云真人才开口道:“雪儿,不得无礼。” 南宫雪冷哼一声,也没管李羿握剑的手直接抽回了如云剑。但听得刺啦一声,李羿松开手,鲜血流出。 “你!”逸灵刚要上前理论,李羿伸手拉住逸灵正色道:“说什么都没用,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南宫雪了!” 逸灵冷声道:“好,既然她来了,那就开打吧!” 归云真人说道:“好啊!” “且慢!明明这弟子之战不许超凡境参与,可你们天宗却派两个超凡境的弟子下场,只怕有失公允吧。” 归云真人冷声道:“有失公允?你李羿一个三修,不仅代表地宗出战,用的还都是佛门功法,这就不算有失公允?” “对战之时我自然不会用佛门功法,之前只是为了隐藏实力,不便示人罢了!” “算了吧,就像方才,情急之下你定然会用!再者你的金刚神功已经融于血肉,就算不用功法,但也强于身心,用与不用无异。 这次就当我天宗一脉,独挡儒释道三家!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若景苑不敌,我天宗甘愿认输!” “好!那就依师叔所言,弟子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让诸位同门开眼!但弟子有个要求,我要一人打两场!” 逸灵惊呼道:“你疯啦!你一个人怎么能和两个超凡境的人连打两场!再者那南宫雪的对手是我!” 归云真人看向乾元真人,后者点了点头,又看向石灵真人。石灵真人问向李羿:“你能行嘛?” “道首这话什么意思?师父,你说话啊!” 桃玄真人叹了口气,拍着逸灵的肩膀说道:“现在看来,若是你与南宫雪对战,必败无疑,倘若让李羿与她一战,尚有胜算,一胜一负的局面咱们还能接受。” 李羿对逸灵说道:“放心吧,我很强。南宫雪刚入超凡,根基不稳,我与她打,胜算较大,这也是保证咱们不输唯一的方法。” 石灵真人拍了拍李羿的肩膀说道:“那就全看你了,千万要小心天宗御物术,战场之上一切没有生命的东西,都可能会成为他们的武器。” 说完转身对乾元真人说道:“既然这规矩已经乱了,乾元师兄咱们就乱着来吧,就让我这劣徒领教一下天宗的本领吧。” 乾元真人点头道:“也好,归云师弟,你觉着呢?” 归云真人点头道:“全凭师兄作主。” “那就这样吧。” 归云真人说道:“既然李羿要独战两场,趁他灵力充沛,就先和景苑对战,打起来还能有些看头。” “师叔要不要算计到如此地步?我与景苑一战胜率本就不高,若是全力一战还没取胜,那我们地宗便是输了!我们本就处于劣势,师叔还要这么欺负人嘛?” 石灵真人开口道:“乾元师兄,我这劣徒言之有理,就让他与南宫雪先打打看吧。若是他不敌南宫雪,这弟子比试便是我们输了。” 乾元真人点头道:“好,就依师弟!” 归云真人对南宫雪交代道:“雪儿,小心那小子的七绝剑,你要时刻保持警惕,否则心魔乱法,诸法皆破,你亦有性命之忧。” “弟子明白!弟子定会教训这个淫贼!” “好,去吧!不必手下留情,这小子抗揍着呢!” 就这样,李羿与南宫雪站到了比斗场地中间,说是比斗场,实际就是山谷里的空地。 担任裁判的天宗道长高声说道:“天之道利而不害;地之道孕而不负;人之道为而不争;三宗终属道,此道佑苍生!愿二位道法自然,修道养德!”说完单手一挥,随即消失!多亏他跑的快,若是跑慢了,他人就没了!与此同时,桃玄真人和归云真人伸手在比斗场布下结界,以免波及他人。 就在这位人宗道长消失的一瞬,南宫雪的如云剑已经和李羿的爱剑激烈碰撞了,面对已入超凡境的南宫雪,李羿也不敢大意,他能感觉到对方有多想杀了自己!僵持之时,南宫雪左手刚一动,李羿立刻后跃,再将爱剑甩出,七绝剑匣打开,另外六把剑飞出,齐齐攻向南宫雪。 南宫雪单脚踏地,双眼化作琉璃色,周围石子飞起帮助她阻隔七绝剑,她突然看向正在张弓搭箭的李羿,后者的道袍立刻拽着他往剑阵中飞去。李羿开启不动明王法相,背后两只手臂抓住地面,抵抗着南宫雪的御物术,另两只手迅速撕碎身上的道袍,拉满弓弦将灵羽箭射出。 灵羽箭穿过七绝剑阵的空隙,直击南宫雪心口,后者横剑格挡。但听得铛的一声,灵羽箭直接将南宫雪轰出了剑阵,而李羿迅速冲过剑阵,随手握住怒、恶二剑,斩向南宫雪。后者假作格挡,但单手一抬,地面突然升起一道石锥正中李羿下巴将他击飞。 欲剑飞过,李羿踏剑借力在空中转身,同时将欲剑踢向南宫雪,又将怒恶二剑甩出,手持量天尺变成的长枪,直刺过去,三剑一枪成箭头之势。 然而南宫雪却注意到了从另外四面攻来的四剑,刚要用术法转移,却发现自己的灵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低头一看脚上竟多出一道铁链将自己困在原地,那铁链不是旁物,正是封灵锁。 眼看这一击避无可避,南宫雪高喝一声:“封!”巨大的冰层将整座比斗场都封住了,连同李羿和他的七绝剑。然而冰层之中的南宫雪却未受影响,她就像是没有实体一般,穿过冰层探剑刺向李羿。 李羿周身亮起金光,五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出现,直接震碎了冰层。南宫雪一剑刺在法相上,如云剑竟然直接刺入法相,距离李羿本身仅有一尺之隔! 李羿双手一挥,法相双掌闭合,南宫寻拔剑抽身。李羿立刻将不动明王法相缩至等身,开启十臂金轮,背后八臂各持兵刃,正身双臂手持长枪,配合七绝剑阵,完全压制着南宫雪。 在场众人看到李羿竟然能以凡人之资压制踏入超凡境的南宫雪,也是惊叹不已。虽说南宫雪是刚刚踏入超凡境,但这境界不同带来的差距那可不是多几只手,多几样兵器就能弥补的! 第257章 比试继续 上回说到李羿终于见到了南宫雪,然而渡劫成功的南宫雪不仅踏入了超凡境,更是把李羿忘了个一干二净,额,这么说也不对,因为南宫雪只记的李羿是个淫贼,恨不得弄死他!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看到南宫雪被李羿压制,乾元真人对景苑说道:“仔细看好李羿的攻击方式,想好换成你该怎么打,他的灵魂之力不弱于你,别想着光凭境界强行压制他。” 景苑答道:“弟子明白。” 归云看着场内平静道:“师兄不必担心,雪儿未必会输,她还没有发挥出她天生剑胎的真正实力。只要李羿就这么一直攻下去,定会激发雪儿的潜质,将她的实力逼出来!” “既然师弟这般自信,那我倒要看看她这天生剑胎到底能把咱们天宗的无情剑发挥到什么地步。” 逸灵听着天宗那边的话倍感刺耳,问向师父桃玄真人:“师父,你怎么看?” 桃玄真人抚须道:“李羿这小子的灵力确实够强,单从方才封灵锁那一击便能看出来,只是他既然已经锁住南宫雪的灵魂,为何不直接锁死,然后给予致命一击呢?” 石灵真人答道:“因为那样消耗太大,会让他无法应对下一场与景苑的战斗,他现在已经在用七绝剑化解南宫雪的太上忘情了,只要能成功,那便可轻松获胜。” “师弟,那太上忘情哪有那么容易破解啊!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天赋异禀的。” “李羿这小子论天资并不输我,但关键的并不是天资,而是如何将天资应用到实战,这点他比我还强!” 逸灵兴奋道:“那这场咱们岂不是赢定了?” 石灵真人拂须笑道:“那就看李羿舍得对南宫雪下多重的手了。” 画面切回到比斗场,李羿明明有数次机会可以将南宫雪击倒,但他都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继续用七绝剑化解太上忘情,这可把场外的逸灵急坏了。 南宫雪冷声道:“淫贼还敢戏弄我!”南宫雪的双眼突然变成蓝色,刹那间,整个比斗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潮所笼罩,气温以惊人的速度急剧下降!现在本就是冬天,温度再降可就达到了灵不出体的程度了。 这招的效果非常明显,七绝剑的攻势减弱,就连不动明王法相也变的迟缓,南宫雪趁机摆脱七绝剑的纠缠发动反攻,但她未能破除不动明王法相的防御,因为她的灵力也受到了限制。 南宫雪只得拉开距离,剑指苍穹,强大而又凌厉的剑气在空中逐渐凝聚成形,化作了一只巨大无比、栩栩如生的寒冰玄鸟! 玄鸟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它那晶莹剔透的翅膀闪烁着冰冷的光辉,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见,宛如精雕细琢而成。头部高昂,眼神犀利,显露出一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随着南宫雪挥动如云剑,玄鸟高鸣随即开始俯冲,直扑李羿,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绚丽的冰霜轨迹。 玄鸟撞在李羿身上,将他连同周围的地面一同封住。南宫雪调整温度之后,将灵力附着于剑上,再运剑气另集剑意,挥剑再攻。她在连续闪身躲过攻向自己的七绝剑之后,一剑刺穿了不动明王法相,好在李羿躲过了要害,并用胳膊夹住如云剑,但南宫雪的寒冰剑气透过伤口不断侵蚀着李羿。 冰层碎裂,不动明王法相消散,南宫雪脚下突然生出锁链将她牢牢捆住,比斗场内温度开始回升。李羿除了抵抗她的剑气,把剩余的精力都放在了七绝剑上,七把剑刺向南宫雪。后者双眼化作琉璃色,以天宗御术强行将七绝剑定在了半空,现在乃是二人精神力的对决。 观战的逸灵问道:“道首,李羿的封灵锁不是将南宫雪的灵力封住了么?她又怎能使出御物术?” 石灵真人答道:“渡劫成仙之后,便可调动天地灵气,定住七绝剑的正是这武当山的灵力。若非如此,南宫雪怎能在灵力受限的情况下与李羿打了这么久?” 桃玄真人点头道:“逸灵,你也开始修习仙术了,怎不知这仙术与法术的不同,仙术用的不正是这天地灵气嘛,这种情况换作是你,只怕连十招都挺不过吧?” 逸灵冷哼道:“道首已经将封灵锁的法咒传我了,我可以自己解开锁链,别说十招,百招千招我也抗得过!” 一旁的归云真人嘴角略有上扬,眼神中显示出一丝轻蔑,但还是平静地说道:“师兄,雪儿的剑胎要觉醒了!这场咱们赢了!” 再看比斗场内,南宫雪周身突然爆发出蓝色光晕,而蓝光向四外飞散,所触之物皆附剑灵,霜雪凝剑,枯枝化刃,石砺成锋,转眼间比斗场内万剑当空! 南宫雪高声喝道:“星陨月落!”所有灵剑正如流星破空砸向李羿,若是被这招打中,那可不是变成刺猬,而是直接就化作肉泥了! 不过李羿将量天尺变成金钟罩在自己周围,万千灵剑撞在钟上发出铛铛铛的响声。这量天尺毕竟是泰安娘娘炼制的神兵,即便是南宫雪的万千灵剑不断冲击,也是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归云真人对景苑说道:“量天尺确实是个麻烦,若换成是你,会怎么破解局面?” 景苑答道:“外攻不破,唯有内法,师妹的剑还在钟内。”乾元真人和归云真人齐齐点头。 场内,李羿周身的金钟开始震颤,腾空,自然是如云剑正试图从内部化解量天尺的防护。南宫雪先是控制灵剑斩断了周身锁链,再一拍地,李羿脚下地面升起将金钟和他一起托至半空,如云剑借机带走了量天尺变化的金钟。 南宫雪则是抓住机会立刻操控漫天灵剑攻向李羿,后者立刻双手合十唤出不动明王法相防御。当不动明王落下,李羿已将散出的才气变化成各种乐器,并用灵音咒操控乐器演奏起来。 李羿取出妙音菩萨的凤头琴,一边弹奏一边说道:“既然你师父抹除了你的记忆,那就用这首歌让你想起我!”李羿弹的正是周华健的那首《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 灯熄灭了 月亮是寂寞的眼 静静看着 谁孤枕难眠 远处传来那首熟悉的歌 那些心声为何那样微弱 很久不见 你现在都还好吗 你曾说过 你不愿一个人 我们都活在这个城市里面 却为何没有再见面 却只和陌生人擦肩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轻轻跟着和 牵动我们共同过去 记忆它不会沉默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心里记着我 让你欢喜也让你忧 这么一个我 最真的梦 你现在还记得吗 你如今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天空下着一样冷冷的雨 落在同样的世界 昨天已越来越遥远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轻轻跟着和 牵动我们共同过去 记忆从未沉默过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心里记着我 让你欢喜也让你忧 这么一个我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轻轻跟着和 随着我们生命起伏 一起唱的主题歌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突然想起我 让你欢喜也让你忧 这么一个我 我现在唱的这首歌 若是让你想起了我 涌上来的若是寂寞 我想知道为什么 oh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突然想起我 让你欢喜也让你忧 这么一个我 我现在唱的这首歌 就代表我对你诉说 就算日子匆匆过去 我们曾一起走过 我现在唱的这首歌 就代表我对你诉说 就算日子匆匆过去 我们曾走过 就算日子匆匆过去 我们曾走过 歌声之中,二人可不是在深情对视,而是在激烈对峙!李羿的才气不光变成了乐器,还变出了数百利剑!现在的比斗场内正是才气化剑剑意纵横,灵剑漫天剑气浩瀚,这是剑意与剑气的比拼,更是二人灵力和精神力的较量。 显然,能够调用天地灵气的南宫雪更胜一筹,灵剑与才气化剑的对撞中,往往都是灵剑将才气剑击溃变回才气。一曲唱罢,李羿的才气剑消耗殆尽,而南宫雪头顶依然是灵剑漫天! 归云真人平静道:“下一击便要分胜负了!”逸灵听闻紧张地看向场内。 南宫雪将漫天灵剑汇聚一处,化作一柄两丈长,一人宽的巨型灵剑。她飞至空中,融入剑中,以自己为剑心,带动巨灵剑斩向李羿。 李羿看着飞来的南宫雪,嘴角上扬,他并不打算躲闪,而是将不动明王法相缩至等身,正身双手弹奏凤头琴,背后手臂打着响板,摇晃着沙玲,敲着手鼓,而他自己则是深情演唱起了他送给南宫雪的那首《你》: 你从天而降的你 落在我的马背上 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 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你头也不回的你 展开你一双翅膀 寻觅着方向方向在前方 一声叹息将我一生变凉 你在那万人中央 感受那万丈荣光 看不见你的眼睛 是否会藏着泪光 我没有那种力量 想忘也总不能忘 只等到漆黑夜晚 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乐声中,南宫雪和她的巨灵剑飞至,但就在李羿唱到高潮,“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时,巨灵剑停在了李羿头顶! 所有人都在惊诧之时,石灵真人笑道:“他办到了!南宫雪的太上忘情破功了!” 归云真人的话语竟然带着恼怒之意:“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可是我根据上次失利的经验改进过的太上忘情!你的七绝剑意怎么可能破的了!” 石灵真人笑道:“师弟莫恼,你是改进过了,但李羿使的也不是我的七绝剑了,是他自己的七绝剑!融合了儒释道三家的七绝剑!剑意更强更重更加刻骨铭心!” 归云真人喝道:“雪儿,南宫雪,你在犹豫什么!快斩了他啊!你忘了他是怎么骗你的了!” “骗我,对!李羿,你这个骗子!你竟然骗我!”巨灵剑开始慢慢移动,继续斩向李羿! 李羿点头笑道:“没错,我是骗了你,但你也说过,我骗你这事你会记我一辈子的!”李羿脚下突然亮起莲花法印,带有六字真言梵文的六瓣莲花迅速旋转,金光扩散,汇入南宫雪周身。巨灵剑停在了李羿额前,然后开始龟裂,最后哗啦一声,碎成冰晶落下! 南宫雪站在李羿面前眼含热泪,后者散去不动明王法相,将凤头琴收入麻布袋,伸开双手笑道:“你总算是想起来了,要是再没想起来,你可就要亲手把我斩了!” “那你也活该!谁叫你骗我!”南宫雪在哭泣声中扑到李羿怀里,二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情相拥! 归云真人怒道:“南宫雪!你身为天宗弟子,修太上忘情,怎可私动凡心,更何况还是在二宗比斗之时!你太让为师失望了!为师要废了你的修为,再将你逐出师门!”说完单手一挥,一只天地灵气化作的手掌从天空拍下,直奔南宫雪和李羿! 桃玄真人怒喝一声,猛一跺脚!李羿和南宫雪周围突然长出千百棵桃树,随着树干的生长在二人头顶接成一道屏障,挡下了归云真人这一掌。 归云真人怒道:“桃玄!我管教自家弟子,你拦我作甚!” “师弟要教训自己弟子为兄当然管不着,可你想连同我地宗弟子一起抹杀,那我怎能不管!” “好,那你让李羿走。” 乾元真人平静道:“师弟,莫要冲动,教训弟子的事回去再说。” 归云真人行礼道:“是,就按道首的意思办!” 灵气化作的手掌消散,李羿和南宫雪周围的桃树也消失不见。就在此时,一道黑气突然注入如云剑,如云剑自行起飞,直接刺穿了李羿和南宫雪的胸膛! “雪儿!” 因为如云剑瞄准的本是南宫雪的心口,杀李羿只是顺带手,二人前后站在一处,李羿又比南宫雪高出一头,所以李羿并没有伤到心脏,只是刺穿了胃。可南宫雪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的心被如云剑刺穿,并停止了跳动! “雪儿!”李羿伸手抱住瘫倒的南宫雪,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根本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势,就直接把手放在她胸口,想用自己的天魂之力为其疗伤。 然而他怀中的南宫雪却突然消失不见,空中只传来了石灵真人的声音:“李羿继续比试,为师会帮你救回南宫雪的!” “师父!雪儿这般,弟子哪还有心思比试了啊!” “继续比!二宗的约战不能中断!” 乾元真人平静地说道:“李羿,石灵师弟所言没错,二宗约战不能停,比试继续!哪怕明知会输你也要继续比完!本尊向你保证南宫雪不会死的!” 李羿不解为何这帮人非要让自己继续比试,但听了乾元真人的保证,他也稍稍安心。这时伤口的疼痛袭来,他跪倒在地,伸手捂住伤口,用天魂给自己疗伤。 疗伤过程中,李羿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刚才刺向自己和南宫雪的如云剑中竟然包含着那只黑蛟的灵力!而且黑蛟之力正侵蚀着自己的身体,妨碍天魂疗伤。 逸灵问道:“师父,为何要继续比试?刚才那剑明明有问题,你们怎么不去查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李羿伤成这样,他还怎么继续比试?” 桃玄真人正色道:“二宗约战不可中断,这是自来的规矩!你以为这是第一次有人搅乱二宗对战嘛?你应该想想师弟为何要自创七绝剑这种功法,还有为何要传给李羿!这一切都是他李羿该做的事!” 逸灵不解真意,愣在当场。而场中的李羿这时站起身正色道:“逸灵!没事,不用担心!我的命硬着呢!景苑师兄,来吧,到你啦!上一场我已经赢了,若再赢了你,我们地宗可就大获全胜了!” 在石灵真人离去之后,归云真人恢复了平静,他对景苑交代道:“虽然李羿身负重伤,但你也不可轻敌,他可有办法破解太上忘情,你自己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别给他机会,速战速决!” 景苑行礼称是,随后跃入比斗场,先对李羿行礼道:“师弟,莫怪师兄胜之不武!” 李羿摆手笑道:“天命在身,责无旁贷!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景苑冷声道:“为兄修的是太上忘情,又怎会手下留情!”说话间景苑已经来到李羿身前,单手握住他的面门直接砸向山体!李羿连金刚神功都没来得及开启,就被镶进了山岩之中! 逸灵呼喊道:“李羿!师父,怎么连个准备时间都不给啊?” “生死之战,哪来的准备时间?好好看着吧!这一战才是真正超凡境的水准!” 比斗场内,李羿喷出一口鲜血,景苑像是早就知道一样,潇洒转身,一滴血都没沾到身上。 归云真人嘴角上扬,轻笑道:“景苑这小子,还是那么爱干净,不然现在比试已经结束了。”逸灵恶狠狠地瞪向归云真人,后者拂须一笑,未再多言。 场内景苑再次挥拳,这次李羿用言出法随将自己传送走,躲开了这一击。但他刚刚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景苑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一拳就击溃了法相,并把他击飞,转瞬间,又出现在了李羿身后,一脚把他踹回了地面! 紧接着景苑极速坠落,眼看这一脚就要重重踏在李羿背上,他却突然停在了半空,因为灵羽箭正抵在他脚心。若是这一脚踏下去,他的脚也会被穿透! 归云真人不悦道:“哼,这一脚就应该踏下去,景苑还是太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桃玄真人笑道:“他不是爱惜身体,而是怕这一箭中藏有七绝剑意,若是被李羿的剑意打入身体,以他的性格怕是扛不住吧。” 归云真人点头道:“嗯,师兄言之有理,景苑还是很冷静的。” 量天尺飞至李羿手中,而后他撑着量天尺化作的长枪站起身,七绝剑也飞至周围,开启了防御模式。 景苑右手垂下,五指一伸,一柄铜剑从袖中滑落,他握住剑柄指向李羿,冷声道:“你若不用量天尺,我也不会用这把剑!” “却邪剑!”桃玄真人惊讶道:“十大灵剑之一!” 这里要注意,十大灵剑和十大名剑可不是一个级别的!这灵剑可都是内有剑灵的灵宝!而十大名剑是人族铸剑大师铸造的宝剑,这有灵没灵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如云剑现在算是法宝,已经高出那些名剑一个级别了,但如云剑未生剑灵,比灵剑要低一个级别。同样,李羿的七绝剑和却邪剑来比,也是不够看的! 换言之,李羿想和景苑打,只能用量天尺和灵羽箭。 第258章 胜之不武 上回说到景苑亮出一把灵剑,竟是十大灵剑之一,那这一回就来看看李羿要如何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和他打。 李羿看着景苑手中散发着灵韵的却邪剑,又看了自己手中的量天尺,心想:妈的,本身就是超凡境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多了一把灵剑,这还怎么玩!想及此处,李羿将量天尺和灵羽箭收入麻布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师兄咱们还是赤手空拳打吧!” “也好,我也不想欺负你。”景苑随手将却邪剑收回袖袋。 场外的归云真人喝道:“景苑你干嘛?直接用却邪剑收拾他啊!” 景苑行礼道:“师叔,弟子与他对战若还要靠灵宝取胜传扬出去,我天宗脸面何存?”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你若输了那才丢人!传扬出去你就是天宗之耻!” “师叔放心,弟子已经想到防范他七绝剑意的方法了,此战断无输的可能!” 听闻此言,归云真人点头笑道:“嗯,那就好好打吧!” 待到景苑行礼完毕,李羿这才问道:“咱们可以开始了吗?”景苑点了点头。 一道紫雷从天而降,正打在李羿身上,景苑后跃腾空。待到紫雷消散,李羿直接唤出了百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开启了全盛姿态对景苑发起进攻。 在百丈明王面前,景苑就像一只苍蝇大小,但任凭这个十臂巨人怎么挥舞手臂都打不到他。这就么拍了会儿苍蝇,景苑见李羿还没放弃,拉开距离,冷声道:“这法相可不是大就好用的!” “怎么你这是嫉妒佛门法相之威?” “在我看来佛门法相不过是小道而已,何来嫉妒一说?” “呦,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啊?” 景苑摇了摇头,随机调动天地灵气喝道:“法天相地!”百丈高的灵聚法身显现,与十臂不动明王开启了肉搏战,但他控制这么庞大的法身进行战斗显然是经验不足,再加上李羿的十臂优势,从场面上看景苑完全处于下风。又打了几回合,景苑收回法身,不再与李羿拼法相。 李羿笑道:“师兄这是认输了?” “我都说过法相不是大就好用的,在我看来,你这法相不过是活靶子罢了!” 佛门对于法相的使用确实强于道门,因为他们就喜欢这种能唬人的把戏,想想菩萨们的千丈法相,佛祖的万丈佛光,在凡人看来这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对于热衷于忽悠凡人的佛门来说,自然要把这种高大上的功法研究出新的高度,这才有了六大法相,对付凡间武学来说,那绝对是够用的! 但在修仙界的实战之中,法相确实显得格外笨拙,除非是与体型庞大的妖魔对战,否则法相基本就是个摆设,也正因此,道门只有法天相地这一招显得格外“高大上”的法术,道士们还是更喜欢实用的东西。换言之就是练武的别和人家修仙的打,不在一个级别。 不过话说回来,李羿自己也清楚这法相在与道门的对战中占不到便宜,而且消耗不小,但他之所以还这么干是为了借法相之力和自身天魂驱除黑蛟之灵,以便疗伤,带着伤和景苑打那肯定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然而另一边的景苑不想再和李羿的法相纠缠了,凝聚灵气集中一点强攻,三招过后李羿便抗不住了。 桃玄真人对逸灵说道:“看到没,这便是超凡境和凡人之间的差距,虽说李羿的灵力不弱于景苑,可与这浩瀚的天地灵气来比,自身的灵力再强也没用。” “师父,那李羿就毫无胜算了?” 桃玄真人摇头道:“为师是没看出来,不过一胜一负的结果,咱们还是能接受的。” 李羿高声道:“师伯!别放弃太早!我可还没认输呢!”说话间李羿踩着哀剑急速飞向景苑,想与之近身肉搏。 桃玄真人皱眉道:“这是什么打法?” 归云真人笑道:“送死的打法呗。” 然而李羿只是与景苑交手三招,便一拳打在景苑的胸口将其逼退,后者眉头一皱立刻手结法印,封印了自己的五感,闭上眼睛只凭灵识与李羿对战。 归云真人摇头道:“自封五感,这是为了防备七绝剑意?蠢材,这种方法上次便试过了没有用。”但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自封五感的景苑开始占据主动。归云真人不明所以,但心存疑虑,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羿的一举一动。 其实李羿根本就没用七绝剑意去破解景苑的太上忘情,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剑意是要养的,方才破解南宫雪的功法,已把积攒的剑意耗尽,就算他想破解也没那个能力了。 李羿用来干扰景苑的是色诱术!可不是火影里鸣人用的那种啊!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所有眼睛看到的都是色相,而在佛门心法中,五感所得皆为色相,李羿使的正是以五感色相诱导景苑分神的法术,简称色诱术! 那他都干了什么呢?先是在交手过程中,对景苑低声说道:“师兄还记的巫蛊教的那个圣女么?” 只这一句那就惊出景苑一身冷汗,他心想:娘的,我拿你当兄弟,这才把心魔共生之法告诉你!你小子竟然在比斗之时跟我玩阴的!可就算景苑不去听李羿的低语,但看他夸张的口形一样能读出唇语,所以才封印五感防止李羿再次色诱自己。 而李羿见这招有效,立刻改变策略,你不是封印五感么?好,那咱就直接传心语!但这不过是佛门中级法门,景苑在封闭内心之后便解除了干扰。 李羿在心底咒骂道:妈的,他会的可真多,形,声,闻,味,触五感皆封也就罢了,连心都能封闭,这可怎么打?等等!他现在与我交手靠的是什么?灵识探查!这个他总不能再封了,若是封了,那就只能被动挨打了!可怎么样才能让他从灵力之中感应到我想让他感应到的呢? 想及此处,李羿突然拉开一段距离,凝气化物变出斗笔,以才气和灵力为墨凭空写写画画。但众人根本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就像是鬼画符一样。 归云真人皱眉道:“墨斗术,这时候用墨斗术做什么?” 桃玄真人笑道:“呦,这不是天宗弟子王佑军的墨斗术嘛,归云师弟,为何李羿他会天宗的法术啊?莫不是最开始你们天宗也想招他入门?” 归云真人平静道:“墨斗术并非我天宗法术,那是王佑军自创的功法,与我天宗无关,至于为何传他,我又怎能知晓。” 因为李羿没有发起进攻,而景苑又看不到听不到的,只能通过灵力去感应,他感觉到李羿像是在自己周围布下灵阵,虽然不敢确定,但他还是冲了过去,试图打断李羿施法。就在景苑发起进攻的瞬间,李羿左手伸掌,他写的“鬼画符”突然缩至掌心,随后也冲向景苑。 景苑正在犹豫李羿打算干什么的时候,慢慢停下了脚步,然而就是这一顿让李羿抓住了机会,左手挥掌将字符打在景苑眉心。李羿写的这串字符用的是当初在南梁比试君子六艺时正看,侧看字不同的3d打印字体,把笔画拆开,纵深排布,然后用精神力将字打入景苑的灵台。 而对于景苑来说,他现在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站在灵台之上,一个个巨石般的文字扑面而来,因为这字是由纯粹的灵力构成,他感受不到威胁,却能看清那字。李羿写给他的是:还记的那个死在你怀里的圣女么?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灵台之上的景苑叹道:好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唉!霎时间,景苑封心之术失效,李羿用墨斗术写成的文字化作紫气将他包围…… 之前就说过,所谓才气是人族信仰之力的一种存在形式,是认同感和感染力的集合。而这次李羿用墨斗术将灵力和才气打入景苑灵台,先用灵力成字破除他的心防,再将才气的认同感和感染力进行逆向解析,强行把景苑拖入悲伤和幽怨的情绪中,只为唤醒另一个他。 然后……然后另一个景苑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因为他身后的李羿正不断地输送着伤感之情,悲痛之意,让他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李羿一只手按在景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把哀剑架到他脖子上,抬头看向乾元真人和归云真人,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归云真人攥紧了拳头,憋红了脸,刚要开骂,之前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乾元真人开口道:“师弟,输了便是输了,咱们得认。” 归云真人行礼称是,随即转身离去,临走时甩出一句:“桃玄师兄,你们胜之不武啊。待到你我比试之时,可别像他一样,净使些下作手段。” 桃玄真人笑道:“我们胜之不武?好好好,等你我比试之时,定要好好领教师弟的能耐。逸灵,李羿我们走!哎,逸灵?李羿,人呢?他俩人哪去了?” 广德真人开口笑道:“桃玄师兄,他们早跑了。” “唉,真是目无尊长,还请乾元师兄见谅啊!” 乾元真人摆手道:“无妨,他们是急着去看南宫雪了。” “哦,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师兄方才元神出窍应是去看过了吧?她怎么样?” 乾元真人摇头道:“性命是保住了,但别的只怕是难说了,就看李羿怎么选了。” 桃玄疑惑道:“李羿怎么选?南宫雪的性命和他怎么选有什么关系?” 乾元真人没有回话,只是挥了挥手。桃玄反应过来,向天空行了礼,然后默然离去。 太和宫的静室内,李羿看着昏迷不醒的南宫雪,一脸急切,他问向石灵真人:“师父,什么情况啊?雪儿怎么样啦?” 石灵真人说道:“你们跟我出去,等广德师弟看完再做决断。” 李羿诧异道:“不是,师父不都看过了么?怎么还要广德师叔再看啊?” 逸灵拉着李羿往外走,不悦道:“你哪那么多废话,道首这么安排自有深意,出去等着!”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广德真人从静室走出,与石灵真人对视一眼,点头道:“没错,正是缘法灵咒,但这咒术太过玄妙,根本不是阴阳无极术可解的。” 桃玄真人摇头道:“唉,既然广德师弟都这么说了,乾元师兄所料便不会错了。李羿你自己选吧,逸灵跟我走!” “干嘛去啊?” “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哎,你这臭老头拉我干嘛!” 石灵真人向广德真人行礼道:“论缘法我不及师弟,那就有劳师弟给我这劣徒说明此间真意吧。”广德真人抬手还礼,众人离去。 李羿一脸懵逼,广德真人摇头道:“唉,走吧,咱俩进去说。李羿,你知道什么是缘法么?” “知道个大概吧,听老银币说过,但也记不太清了。只是雪儿的伤势怎么还和缘法有关?” “缘法其实就是这个世界运转的原动力,比如日月变换,昼夜交替,四季更迭,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李羿摸了摸下巴,在心里嘀咕道:大哥,你这不是要跟我普及自然科学吧?那我不得甩你八条街啊? 广德真人看出了李羿的不耐烦,于是笑道:“你在南梁所说的天文历法我也听说了,当真是标新立异啊。你虽然解释了很多之前无法解释的事情,但只是讲明了规律,却没有讲明原因。比如你说太阳东升西落是因为地球自转,那地球为什么自转?” “额,这个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天体物理学问题,我在杂志上看过,但是记不太清了,好像和什么角动量不平衡啊,天体引力啊,太阳风啊,地核自转都有关系。” “你或许有你自己的理解,但对于我们修道之人来说,这个世界运转的原动力就是缘法。” 李羿心想,行行行,跟你个古代人我也解释不清楚,你说缘法就缘法吧!我管你是圆是方呢?只要能救逸灵,哪怕是三角法也行! 广德真人看着一脸无奈的李羿,抬手指着银白色的月亮说道:“在道法中认为,这个世界的原动力主要来自于它。” 李羿想了想,月亮的引力对地球的影响确实很大,也就没争辩什么,主要是现在他急着救南宫雪,哪有心思跟钟游龙坐而论道啊。 于是他故作赞同的点头说道:“嗯,我明白了,万事万物都在道中,而这缘法便是道的一部分。师叔你还是跟我说说雪儿的情况啊!” 见李羿水泼不进,针扎不透,广德真人无奈地指了指天说道:“上面不想看到你和南宫雪走到一起,所以在她身上施加了一道古老的密咒,这密咒是用缘法下的,我解不开。” 李羿惊讶道:“上天不想让我和雪儿在一起?不是,那上天为何会安排我们相见啊?” 广德真人摆手道:“我可没说这是上天的意思,我说的是天上!我猜天上有人不想你们在一起。” “天上?天上哪有人啊?师叔您就跟弟子直说呗,既然这不是天道的意思,那您直接告诉我这也不算是泄露天机啊!” 广德真人笑道:“想我直说,那好,你把你在南梁演示的天体之说再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李羿没有丝毫犹豫,散出才气直接就来,边演示边讲解。广德真人边听边问,屋外还在傻等的逸灵身上都快结蜘蛛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雪突然咳了一声,李羿立刻收回才气,来到南宫雪身旁,拉着她的手问向广德真人:“师叔,雪儿怎么还没醒啊?” “她随时都可以醒,但醒来之后更麻烦,所以还是让她先睡着吧。” “睡着?” “睡着?”蹲在窗户下面偷听的逸灵惊呼道:“师叔,睡着是什么意思?她早就没事了?” “乾元师兄可是大罗金仙,师兄都出手了,还有石灵师兄的金丹,怎么可能有事。” 李羿喝道:“那这么长时间,师叔耍我玩呢?” 广德真人摆手笑道:“当然不是,我也只是想和你聊聊缘法,你所说的一切虽然离奇,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即便你说的都对,那也都在缘法之内,更在道法之中。” 李羿刚要开骂,广德真人伸手阻拦道:“好啦,现在就跟你说重点。”他伸手指着月亮说道:“天上确实没人,但月亮上可有!而且和你关系不一般!南宫雪身上的咒术,很可能是月中姮娥施加的,目的很简单,她不想看到你和南宫雪在一起。” 听闻此言,李羿和逸灵同时抬头看向当空接近半圆的月亮。 “你是后羿传人,而后羿是大羿转世,所以你与姮娥仙子的关系我也说不太准,但这个咒术,放眼天下肯定是无人可解,所以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从此以后从南宫雪的生命中消失,你们不再有任何瓜葛,甚至连朋友都不是,完全形同陌路,这样南宫雪就能平平安安的渡过此生。 第二,不顾这道咒术,继续和南宫雪在一起,等待下次危机,不过我敢保证,不论你怎么护着她,哪怕是形影不离,她也不会长寿!” 广德真人说完,探手剑指点在南宫雪眉心,几十个黑白子升起。广德真人从南宫雪的眉心点出一颗白色光球放置在黑白子中间,光球射出黑白二色的光线连接着各个黑白子。 李羿诧异道:“师叔你给我看的这是雪儿的人际关系拓扑图嘛?” 逸灵伸手打在李羿后脑勺上说道:“这时候你犯什么间歇性神经病!这是阴阳无极术的推演法!” 广德真人诧异道:“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拓扑图是什么,但说是人际关系也不为过,这些都是会对她造成影响的人。” 逸灵一愣,问道:“你之前见过这个?” 李羿摆手道:“没有,我上次见识阴阳无极术不还是跟你在富陵湖的时候嘛!”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什么?” “猜的啊。师叔给我看这个干嘛?还有这里哪个是我啊?” 广德真人摇头道:“这里没有你!你在那呢!”广德真人的手指向门口,但见一个漆黑的光球在那孤零零的待着。 李羿问道:“额,这推演的是我从雪儿的生命中消失之后的样子嘛?” 广德真人点了点头,李羿又问道:“那我若是不消失会……” 广德真人勾了勾手指,代表李羿的那颗黑球慢慢向南宫雪靠拢,但见黑球在行进过程中扩散出阵阵黑波,不断冲击着原本平静的黑白子。 当代表南宫雪的白色光球也开始向黑球靠拢,黑白子与白球之间的连线突然亮起蓝光,像是在阻止白球向黑球靠近。但黑球像是黑洞一般吸引着白球,蓝光一条接一条地断裂,白球挣脱了束缚飞向黑球。 就在黑白两球碰触之时,白球像是被墨水浸染一般迅速变黑,然后炸开了。紧接着原本的黑白子齐齐射出蓝色光线将黑球捆住,像是在撕扯着黑球。 广德真人问道:“还要我继续推演么?” 李羿摇头道:“不必了,师叔应该知道我的选择了吧。” “嗯。你想问什么?” “那我和逸灵?或者别人?” 广德真人摆手笑道:“她们都没事,这道咒术只针对南宫雪,但为什么会这样,我却不知。” “我再问最后一件事,夏侯颖和崔芷的死,也是这种情况么?” 广德真人点在李羿眉心,取出一点白球,在手中拨动,随后摇头道:“夏侯颖死于天劫,崔芷死于天命,嘶,这崔芷的死怎么还跟陶仲文有关系呢?” 李羿答道:“崔芷不想连累老银币这才自尽的。” “哦,既然如此那就说的通了。李羿,既然你已做出选择,那就快走吧。接下来,我就要施法将你从南宫雪的生命中抹除了,但你切记今后不要再和她有任何瓜葛,最好连面都不要见。” “可若是她的家人跟她提起我又当如何?” “她只会想起一片空白混沌,若是用力去想,便会头昏眼花直至晕厥。” 李羿抬手行礼道:“那就有劳师叔了,弟子告退。”说完转身离去…… 第259章 月中人 上回说到广德真人钟游龙用阴阳无极术给李羿推演了一番他和南宫雪的将来,李羿没有犹豫果断放弃了自己和南宫雪的感情,那么后续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独自来到武当山顶,看着天上的月亮问道:“你若是不想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为何只给南宫雪下咒?我想不通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不通就别想了,喝酒!”逸灵丢过来一个葫芦笑道:“这可是好酒!那老头看得可紧了,我好不容易偷出来的。” “是师伯给你的吧?” “哎,这你都猜到了?没像我想象中那么悲观嘛。快喝吧,师父说了,你受了伤,喝了他对你有好处。” “没什么好悲伤的,雪儿没事就好,等她将来嫁入皇宫,估计能比跟着我幸福不少。” “行啦,既然选择了放手,那就别想她了!跟你说个正事,我现在可以确定诗雨不是被人抹去记忆了。” 李羿轻笑道:“这算什么正事。” “哼,不听拉倒!哎,南宫雪的消息想听嘛?” 李羿问道:“哎,不说她们,你为何这么大度呢?就算我和其他女子在一起,你也完全不吃醋。” “笑话,我吃她们的醋?不用多,二十年后她们一个个年老色衰,以你的德行会守着她们不放嘛?可我呢,等我回去渡过长生劫,那可是青春永驻,寿元悠长,她们拿什么和我比啊? 让她们在你身边蹦跶几年吧,你早晚都是要入道的,到时候不得乖乖回到我身边啊,与我相伴终身啊?” 李羿点头道:“嗯,说的很有道理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另寻新欢啊?” “你现在当然可以这么说了,可当你真正经历心爱之人的生老病死,特别是诗雨她们三个,到那时,你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这么看得起我?怎么就敢确定我会为她们养老送终?” “你这人多愁善感,虽说确实是风流成性,但好在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倒是很了解我嘛。” “是道首了解你,我问过道首为何你能学会那无人能学么七绝剑。道首说你和他一样,都是多愁善感重情重义之人,若非如此你便掌握不了七绝剑。” 李羿笑道:“好吧,要不然我怎么这么怕他呢。哎,既然我师父和我一样那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欠了不少风流债啊?” “这我哪知道!一百多年前的事谁还会再提,要不你去问问,回来给我讲讲。” “我可不敢,不被打死就怪了!” 逸灵就这样陪李羿聊了一夜,一起看过日出之后,她起身抻了个懒腰,问道:“喂,天都亮了,咱们还不回去么?” 正此时,一个人影划破长空,朝着中都洛阳的方向飞去,那不是旁人,正是御剑飞行的南宫雪。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好了,这下可以走了。” “原来你在等南宫雪啊?我还以为你早就放下了呢,想不到还一直惦记着她呢。行了,那咱们就走吧!” 李羿向逸灵行了个礼,后者疑惑道:“你这是干嘛,跟我行什么礼?” “谢谢你陪了我一晚啊,接下来我也要告辞了。” “南宫雪依然是超凡境!她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要去确认另一件事。” “哦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便不留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李羿笑道:“这次分别不知何时再见,要不要抱一下?” “我才不要,我在齐云山等你来找我!” “好,等我吧,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七绝剑匣打开,哀剑飞出,李羿踩到剑上,对逸灵挥了挥手。 逸灵突然喊道:“道首不是都说了嘛!那黑蛟的事不用咱们管了,他会处理!” 李羿一愣,呢喃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这是我的命吧。” 逸灵红着眼睛说道:“再等两天,两天就好!等师父打完了,他就会去收拾那黑蛟了!你怎么连两天都等不了!” 李羿笑道:“我不是连两天都等不了,而是不能让别人帮我报仇。放心,我是后羿传人,厉害着呢。” “那可是接近二品的大妖,你再厉害也不过将将是三品的水准,你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李羿御剑而走,天空传来了他的笑声:“我可没打算送死,我答应了诗雨还要回家过年呢!”李羿御剑直奔漠北,越过狼山更向北去…… 在李羿赶路的这段时间,咱们简单交代一下天地二宗的约战。桃玄真人因为李羿胜了两场所以得到了先出手的机会,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先行调动天地灵气,而归云真人只能用自己的灵力硬扛,但他未能扛住这一击,落了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种情况在二宗约战的记录里并不少见,甚至还出现过天宗道首当场陨落的情况。对于天地二宗来说,约战是为了争夺昆仑山的灵宝,但对于天道来说那就不同了。 之前说过,天宗道首要归天补意,相当于天道系统的更新补丁,而地宗则是天道系统的防火墙。所以二宗之战可以理解为天道系统的自检程序,检验一下这个补丁好不好用,若是不好用,自然就要重新加载。 显然归云真人,作为下一任的补丁,被自检程序鉴定为高危漏洞,所以防火墙就把这个补丁给删除了。原因就是归云真人修改的太上忘情不纯粹,他没有完全清除南宫雪的记忆,让她带着恨意去修太上忘情,违背了天道至公的基本原则,而且他自己也偏离了太上忘情的初衷。 好了,这会儿李羿也到地方了,咱们把镜头切换到他那边,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极寒之夜,李羿站在北海冰原之上,抬头看了一眼明月,随后用佛门狮吼功喝道:“黑蛟!你不是说若我再敢踏足漠北不惜折寿也要杀了我嘛!你出来啊!出来杀啊!” “李羿,你这是特意来求死的?那本王便成全你!” 一条三百丈长的黑蛟张开大嘴,破冰而出!李羿立刻唤出百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与之缠斗。但二者实力上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一个将要化蛟为龙晋升二品的大妖,一个将将拥有三品实力的三修,仅是一击便分出了胜负。 黑蛟缠绕在百丈明王身上,刚一发力就将法相挤碎,又用爪子抓住李羿,连同一座小山一同夷为平地。李羿吐出一口血,然后就晕了过去。 “哼,区区蝼蚁,自不量力!”黑蛟冷哼一声,抬爪便要了解了李羿。 就在此时月光突然照亮了黑夜,而黑蛟的爪子正踏向李羿,但它却发出一声悲鸣,因为它的爪子被人一剑刺穿了! “什么人!竟敢暗算本王!” “暗算?你也配?哼!想不到大羿的转世,竟然变成了一个废物,连只未曾化龙的黑蛟都打不过!” 黑蛟定睛一看,李羿身前竟然站着一位身穿素衣云裳,手持寒光宝剑的仙子!那仙子戴着面纱,只能看到明眸细眉和她头上的新月印记,单就是这双眸子和眼中的金光,就足以证明她绝对是位大美人! “区区一个女子,竟敢这般口出狂言!本王要你的命!”说着黑蛟吐出一道水柱直奔那月中仙子! “哼,区区一条几百岁的小蛇也敢在我面前玩水!太阴之力,月寒!” 仙子额头上的月牙印记射出一道寒光照在水柱上,水柱不仅瞬间结冰,还直接把那黑蛟冰封住了。 “虽说他是没用,但你打伤了他,总得有个说法啊!我先取你蛇胆给他补补!” 仙子凌空挥剑斩向被冰封住的黑蛟,银色剑气直接切开冰层,并将黑蛟斩作两截,一个巨大的,碧绿色的蛇胆飞到了仙子身前。 “这么大?这也没法直接吃啊!老月桂,快帮我想想办法!” 仙子脚边突然长出一颗桂树,树枝插入蛇胆之中,那蛇胆迅速变小直至消失,而桂树上有一朵桂花盛开,而后迅速衰败,结出了一颗青绿色的桂花果,见那椭圆形的果实由绿转紫最后定格在了紫黑色。 仙子随手摘下桂花果问道:“哎,你去毒了没啊?这果子能不能直接吃啊?” 桂树上突然长出一张老者的脸,并且开口道:“老夫结的果子你少吃啦!还问有毒没毒,怕有毒你就别给他吃!” “切,你一千年才结出那么几个果子,我才吃两回,瞧把你心疼的,小气鬼!”说着伸手扶起地上的李羿,掰开他的嘴,把桂花果塞了进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用本王的胆……” 仙子诧异道:“哎?你这小蛇还没死呐,挺能抗啊?老月桂,它给你了,正好补补身子吧。” 桂树突然将树枝伸向断作两截的黑蛟,但听得黑蛟痛苦的呻吟,它的身体就像刚才的蛇胆一样,迅速缩小,最后消失。 桂树上的老脸突然开口道:“出来!” 一只白狐跑到仙子和桂树前,前腿下压,躬身行礼道:“青丘九尾狐族,白若伊见过姮娥仙子。” “九尾狐族怎么只剩六尾,你的尾巴呢?” “被李羿斩断了。” “哦,你们青丘狐族本就和他有仇,你这是来杀他的?杀吧,我不拦着你。” “仙子说笑了,我们狐族与后羿有仇不假,但若伊这次来是报恩的。” “报恩?他斩了你尾巴,你们之间哪来的恩情?” “不是他的恩情,而是仙子您的恩情。” “我的恩情?哦,你说那黑蛟啊?他是故意用这招逼我现身的,是有话要问我,杀这黑蛟不过是顺带手的事。” 桂树上的老脸不悦道:“那黑蛟是你杀的嘛?不是老夫杀的嘛?” 白狐诧异道:“敢问仙子,这桂树是仙子的法宝还是灵宠?” “灵宠?法宝?哈哈哈,老月桂,它居然以为你是我的法宝或者灵宠!” “哼,有眼无珠!”桂树突然消失。 “呦,这老头脾气见长啊,小狐狸,他可不是什么灵宠,他是月中老桂,论岁数要比这方天地还大,哪怕是天道或者泰安娘娘在他面前都是小辈呢。” 白狐惊讶道:“竟有此事?这世间竟有比天道和泰安娘娘还要远古的存在?” “你这小狐狸才活几年,哪里知道这世间玄妙。天道与泰安娘娘也是由开天辟地的神明转化而来,老月桂可是与盘古是同时期的存在,甚至比盘古还要久远。” “竟然是位上古神?真是三生有幸,竟能碰到上古神明。” 仙子摆手笑道:“哎,你又错了!老月桂可算不上神明,他就是个老树精!”说着抬头对月亮喊道:“是不是啊,老月桂!” 姮娥转头看向白狐问道:“你说要报恩,什么意思啊?” “我们青丘狐族和一众妖族迁徙到这北俱芦洲已有千年。起初还算平静,但后来这黑蛇化蛟,收拢了北州妖族,自封妖王,让我等听命于他,意欲重回东州。 我等深知东州人族薪火之盛,修士之强,自不敢进,但又惧这黑蛇之凶,又不敢退。今日,仙子临凡斩杀黑蛟,让我等北州妖族免于浩劫,视为大恩,此恩不能不报。” 姮娥摆手笑道:“这恩情你们就不用报了,就当是我的赔礼吧。” “赔礼?仙子此言何意?” 姮娥指着李羿说道:“他之所以猎杀狐族,只因我喜着狐皮,每次外出必猎狐归,久而久之养成习惯,刻印到了灵魂之中,哪怕轮回转事亦未改变,所以你们青丘九尾狐族北迁这事论缘法当是怪我。”白狐一脸惊讶,不知如何作答。 姮娥摆手笑道:“不过,即便没有后羿五猎青丘之事,你们早晚也是要迁走的,你看屠山九尾狐族,因为出了个迷恋纣王的情种,不也从祥瑞之兽,人族图腾,跌落神坛,受人驱逐,最终只能举族南迁,藏身百越之地。 说到底,自从人族兴起,东州便不会再有你们妖族的栖身之地了,所以你们就在这北州待着吧。” 白狐点头道:“原是如此,多谢仙子教诲,若伊定会将此事转告北州妖族,劝它们安分守己。” 姮娥点头道:“这倒是可以,你们北州妖族还算是不错的,不像那些迁徙到百越之南的妖族,最近闹得挺欢,也不知天道会如何处置,若是惊动了泰安娘娘,南越之境怕是要用血水洗地了。” 白狐问道:“仙子,若伊有一事请教,泰安娘娘本是大地之本,万灵之母,魔族妖族人族皆是其子,为何这位母亲如此偏爱人族呢?” 姮娥笑道:“哪个当妈的不喜欢听话的孩子啊,若不是之前魔族妖族闹着拆家,泰安娘娘也不会痛下杀手。再说了,娘娘又不是没教训过人族,两次洪水近乎使人族灭绝,这事儿你难道不知?” “洪水之灾,自是知晓,只是这洪水只是近乎灭绝人族,但魔族可是真真正正的灭绝了。” “你知道什么,魔族尽皆在幽冥界呢,修罗,罗刹皆是魔族后裔,虽说这不见天日,是苦了些,但也比真死了强。就算这样,他们还是不满,总想着反出地狱重回人间呢!若非如此,泰安娘娘也不会让地藏那小子看守地狱。” “原是如此,仙子真是神人,知晓一切!” “哼,你若活了两千多年,自然也能知道很多。行啦,没你的事了,退下吧。”白狐行礼离去…… 姮娥转向李羿伸腿踢了一脚,见李羿毫无反应,其实李羿早就醒了,他就是在装,等待时机。 姮娥嘀咕道:“虽说伤的不轻,但吃了老月桂的果子,这会儿也该没事了啊。老月桂,你的果子真没毒嘛?”说着她蹲下身子打量着李羿。 看了许久也没见老者回话,姮娥抬起头对着月亮高声道:“哼,就因为一只小狐狸把你错当灵宠,就失落成这般样子,哪有一点上古尊者的气度,难怪你成不了神明!”就在她低下头再看李羿之时,等待多时的李羿突然伸手扯下了她的面纱。 李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姮娥仙子竟然真是自己在南梁用特效在幕布映出的模样,就是那个让他以为是加了美颜滤镜特效的诗雨!而且看到本人,要比那画面中的更加惊艳!有道是: 繁花不及美人妆,冰原风来寒雪香 倾国倾城皓月容,花谢花开再难忘。 从此天地无颜色,一心只爱素云裳。 怎奈仙子居云上,空守太阴待情郎。 “诗雨!真的是你!”李羿脱口而出。 “我才不是诗雨,想你娘子了,就快回家,省着她们担心!” “诗雨,你别闹!”李羿伸手就要搂。 唰的一声宝剑出鞘,姮娥直接把剑尖顶在了李羿鼻子上,冷声道:“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你的娘子!别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斩了你!” 李羿看着剑锋上散出的白色寒气,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鼻子了,立刻后退半步,左手捂着鼻尖,用红莲业火融化冰霜。然后恭敬地行礼道:“姮娥仙子是吧,在下李羿这厢有礼了。” 姮娥收起宝剑,冷声道:“你确实是后羿传人,后羿也确实是我夫君大羿转世,但你我并无关系,所以还是放尊重点好!” 李羿一脸尴尬地问道:“那诗雨是什么情况?” 这话问的姮娥也不好作答,犹豫片刻开口说道:“在月宫闲来无事,弄了个分灵化身历劫玩玩,不可以嘛?” “额,可以倒是可以,只是这历劫怎么就历到我身边,还成为了我的夫人了呢?” 姮娥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看得李羿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他这也就是打不过姮娥,但凡能打过,肯定会恢复原始社会一棒子打晕,然后带回洞里行房的旧风俗! 姮娥打岔道:“你逼我现身不是有话要问我嘛!问啊!若是不问,我便走了!”说完就要走。 李羿立刻伸手拉住姮娥,说道:“哎,别走,别走,我问我问!” “松手!” “哎,好好好,那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仙子,为何要给南宫雪下咒?” 姮娥斜眼瞪向李羿,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意,看的李羿惊出一身冷汗,后退半步。 “咒不是我下的!你若没有别的话,那我可回去了。” 李羿立刻在大脑里思考怎么说才能留住姮娥,但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词来,情急之中随口说道:“姮娥,你等等,我有东西送你。” 姮娥被李羿的语气、动作和神态惊住了,她呆立当场看着李羿,没有了盛气凌人的气势,没有了仙子临凡的威压,没有了绝世美人的高傲,弱弱地问道:“你要送我什么?” 李羿尴尬地在麻布袋里翻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最后只好把三条狐尾拿了出来,就是刚才那只白狐白若伊的三条尾巴。 李羿挠着头憨憨地说道:“上次没能抓到那只狐妖,只留下它三条尾巴,但这好歹也是千年九尾狐的尾巴,这也是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姮娥接过三根狐尾,伸手抚摸着上面的毛发,抬头看向李羿问道:“不是还做了件狐皮大氅,送给那个张红尘了么?” 听闻此言,李羿差点没找个冰缝钻进去!但是在美人面前不能跌份,一定要把自己不要脸的功力发挥出来,于是强行辩解道:“那是狐妖分身的狐皮,与这狐妖本体的尾巴怎么能比?再说了我和张红尘不过露水情缘,纵欲止渴罢了。” 此言一出,姮娥怒目圆瞪,李羿整个人瞬间被冰封住,脚下冰原断裂,他直接坠入北海,一直沉到海底…… 第260章 诗雨归月 上回说到李羿因为说错了话激怒了姮娥,被她用冰封住沉入了北海,那么李大官人又该如何脱困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北海之底,漆黑一片而又冰寒刺骨,眼看着氧气不足咱们的主角李大官人这就要嘎了,主角光环终于亮起,黄色光辉之后,李羿倒在了冰原之上。他一边平复着心气,一边用才气驱散身上的水汽,不然没被憋死,也要被冻死了。 正此时,他面前突然长出一棵桂树,树杆上又长出一张老者的脸庞,那老脸说道:“你小子是怎么惹着她了?她这会儿正拿老夫撒气呢!对着老夫的身体又打又踢的。你快点想招把她哄好了,不然老夫可抗不住她这么闹腾!” 李羿想了想伸手从麻布袋中取出灵羽箭,说道:“这是大羿的灵羽箭,或许能让她安分一些吧。” “嗯,试试看吧!”树上老脸一张嘴,灵羽箭飞入其中,而后桂树消散。 李羿搓了搓胳膊,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火取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面前桂树再生,同样长着一张老脸。老月桂开口道:“确实有用,姮娥回屋了。这次你帮了老夫的大忙,有什么事需要老夫帮你嘛?” 李羿行礼道:“老前辈,晚辈想问您知道给南宫雪下咒的人是谁嘛?” “知道,正是老夫!” “神嘛!老前辈为何要对南宫雪下咒啊?” “还不是被那个疯丫头逼的,她说若是老夫不下咒,她就天天砍老夫的树枝,揪老夫的叶子,摘老夫的花!这些她可是真干的出来啊!所以老夫只好帮她下了这个咒。” 李羿疑惑道:“那老前辈可知,她为何要这般针对南宫雪?” “因为你呗!南宫雪的前世是后羿的妻子!” “卧槽!那不就是我前世的妻子嘛?就因为这个她就不想让我和南宫雪在一起?” “不,简单来说后羿是因她而死的,这才导致她俩未能在上一世重聚,害她又等了一千多年,所以姮娥才把恨意都记在了她的头上,非逼我下这么一道咒术。 ” 李羿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哎,老前辈既然要比天道和泰安娘娘资格还老,为何没有成为这方天地的正神啊?” 老月桂被问道尴尬处,轻咳了两声,说道:“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既然你无事相求,那老夫就提点提点你吧。诗雨是她用巫术造出的分魂化身,这次你又惹恼了她,估计诗雨这个化身是留不住了! 你快回去想办法哄诗雨,待到姮娥收回化身,诗雨的记忆会一并回到她本体,多少能帮你挽回点局面。你呢抓紧时间到不周山来,那有通往月宫的传送法阵,等你来月宫快把她领走。” 李羿诧异道:“额,老前辈为何这般着急让我把她带走啊?” 老月桂正色道:“小子,我已经帮你照顾她两千多年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她爱你,你爱她,你俩快点滚回家! 就当老夫求你了不行嘛!你是不知道这死丫头脾气有多臭,有多能折腾!不跟你多说了,不知她又起什么幺蛾子,在砍老夫的分枝呢!” 桂树消失不见,李羿一脸懵逼,他嘀咕道:“这怎么还有超龄剩女追尾必嫁的感觉了?罢了,一个人守了两千多年,能没有脾气嘛?人无完人,单就是那般美貌,有脾气也正常。” 李羿嘿嘿一笑,转身刚要回家,那只白狐出现在了他眼前。李羿问道:“你干嘛?这是要来找我报断尾之仇么?” 白狐化作人形,乃是一位千娇百媚,白裘素裙的妖娆美人,若是换做之前,看到这般美人,李羿早就上前拍照合影加微信了。但这不是刚刚看过姮娥仙子的真容嘛,那句“从此天地无颜色,一心只爱素云裳。”的劲儿还没过呢。 李羿笑道:“你确实漂亮,但跟我家诗雨,啊不,姮娥比起来,还差些意思。你若不是要跟我动手,那就别挡路。”说完径直南走,并且伸手推开了白若伊。 待到李羿走过白若伊身前,后者开口道:“姮娥仙子确实貌美,但这美人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妙,李公子是不会只守着一位美人的。” 李羿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笑道:“话是没错,但这次可不一样啊!” 白若伊见李羿完全没有动摇,立刻说道:“其实姮娥仙子并不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李羿的脚步突然像是粘在了冰原上,任凭他怎么用力却也挣脱不开。他在心里骂道:走啊!李羿走啊!你刚开了个好头,怎么还能被这一句话给打回原形了呢! 白若伊见李羿停步,自知此法有道,立刻说道:“姮娥仙子确实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但只限是人!妖族,魔族,皆有美女,李公子难道不感兴趣?” 李羿没有回身,只是正色道:“人妖殊途,妖魔同路,就算你们妖魔两族女子再美,也入不了我的眼。” “李公子误会了!我想说的是,论美貌这世间谁排第二无人敢定,但若是论第一,那便绝无争议!” “谁也不可能比我家诗,姮娥更美!” “论美貌姮娥仙子自己也是承认远不及她的!不信我告诉公子是谁,公子可以自己去问仙子。” “谁啊?能让你说这么玄乎?” “天地正神,泰安娘娘!” 李羿轻笑道:“切,我还以为你说谁呢,原来是泰安娘娘,娘娘是天下第一女神,这自然无可厚非。” “不!公子误会了,公子并不知道泰安娘娘到底有多美。你们人族关于娘娘的记载多是人首蛇身,逢见必灾,法力无边,性情多变,但在我们妖族可留存有一幅娘娘的画像。” 白若依一抬手,李羿身前升起一块巨冰,风雪吹过竟然将那冰块化作冰雕,正是按照妖族画像的模样雕刻出来的泰安娘娘。 李羿摸着下巴抬头审视着眼前一丈来高的冰雕,说道:“你这冰雕手艺不行啊,不够传神,虽说看姿容确实不错,但这没有腿,那可差了不少啊!所以还是我家姮娥最美!” 李羿说完,伸手一抓,七绝剑匣飞至,而后便御剑疾行赶往中都洛阳…… 待到李羿离去,白若伊用狐尾拍碎了冰雕,发狠道:“姮娥,李羿,您们两个等着!对我狐族的杀戮,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方才姮娥说,藏身南越的妖族不安分,说不定可以做些个文章!对,先蛊惑他们去杀尧帝传人,然后再杀后羿传人!”一阵寒风吹过,白若伊消失不见,她这是赶往西楚更西南的南越之地搬弄是非了。 也正因为白若伊的这一举动,才有了李羿的西楚之行,不过这是后话咱们到时候再说。 跳过李羿的赶路环节,归心似箭的他已经回到了中都洛阳,直接降落在了国子监的操场上,引来众人围观。 李羿随即以喝止法门说道:“散了吧散了吧,都不要上课修学的?” 人群散去,林凡带着于久上前行礼道:“宗主!公子!” “哎,怎么感觉这人少了许多,什么情况是迁都之后监生走了?” 林凡解释道:“这不是临近年关了嘛,大祭酒特许远道的监生提前回家,过完元宵节再回来。” “还挺人性化!方大哥人呢,我找他。” “修缘找我何事?老远就看到你御剑而来,真是一点规矩都不讲!大门干嘛用的!” “呦,方大哥,我来替我娘子辞官。” “辞官?好端端的辞什么官呐!” “相公回来了!”诗雨的声音传来。 李羿立刻迎上前去,一把抱起诗雨亲了上去。后者连打带推,不让李羿在众人面前轻薄无礼,可李羿也不管不顾,主打一个强硬。 一个公主抱把诗雨搂在怀里,对方卓说道:“知道临近年节事多,但我娘子也辞官不干啦!有事你找林凡吧,让他多分担一下,我们这便走了!”说着脚踩爱剑便要走。 悬停空中对于久说道:“于久,你也放假,这些天不用学习啦!” 于久兴奋地跳了起来,欢呼道:“太好啦!不用学习啦!” 李羿问道:“你想家么?要不要回去看看?” 于久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没学到真本事,等我能独当一面了再回去!” 林凡摸着于久的脑袋夸赞道:“于久,你还没学到真本事?你的所见所闻可是这里大多数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在北境时,你一人保护我们六个文弱书生,已经是独当一面了。” 于久摇头说道:“那是他们看我是小孩轻视于我,算不得独当一面。” “嗯,你小子长进不少,看来这些天在国子监学到不少东西啊!好,不回就不回吧,那就回李府!咱们一家人好好准备准备,热热闹闹地过大年!” 当晚,李府的ktv直播间一开场全是情歌,特别是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李羿抱着吉他,就坐在诗雨对面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深情款款地唱道: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爱不变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唱的诗雨是满脸羞红,伸手推搡着李羿已经凑到自己面前的脸! 百灵不悦道:“相公这是抽什么风啊,在武当山吃错药了? 李羿笑道:“哎,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啊!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人生苦短,咱们得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快活一天是一天!且听我这首!” 李羿先控制笛子吹响了等什么君的那首《踏雪》的前奏,随后手指筝琴,二者竞奏,像是一个乐队指挥一般。他自己打着响指开口唱道: 飞鸿起 踏破云烟 万水千山之间 餐霜饮雪 铸十年 磨一剑 且看我 一骑当关 敢教万夫莫开颜 飞鸿起 踏过冰川 锋芒划破九天 凌霜傲雪 君不见 高处寒 且随我 一力当先 风起东方旗正艳 千帆竞 海到无边 天作岸 踏月行 山登绝顶 我为巅 冰冻三尺 要多少霜寒 惊鸿一瞥 要多少磨难 此去不忘来时路 锦花开满了归途 莫踌躇 飞鸿起 踏破云烟 万水千山之间 餐霜饮雪 铸十年 磨一剑 且看我 一骑当关 敢教万夫莫开颜 飞鸿起 踏过冰川 锋芒划破九天 凌霜傲雪 君不见 高处寒 且随我 一力当先 风起东方旗正艳 一曲唱罢,百灵笑道:“看来相公在武当山比武,打的痛快呢。” 李羿摆手道:“痛不痛快另说,但心情还是不错的!来,百灵,你也唱一首,就唱那首《谪仙》,我来为你伴奏!” 百灵站起身笑道:“看来咱们相公兼修道门之后,还是沾染了不少仙气呢!”乐声起,百灵鸣,且听此间逍遥音: 仙歌音 玉笛灵 酒盏玉露清 剑舞轻 潇洒过白袍影 新殿又细雕流金 声声箜篌鸣 一笔浓墨留诗狂情 (李羿将长剑递到寒枫面前,笑道:“来我们舞剑助兴,也为百灵伴舞! 诗雨拍手叫好!) 玉袍长剑堪风流 山川不念旧 赋诗为狂也无有愁 称谪仙瑶宫难留 去凡间红楼斗酒 多情眸 落墨诗卷又几斗 斟世间最烈的酒 卧长安巍巍高楼 看尽天下何人可似他无忧 玉袍长剑堪风流 山川不念旧 赋诗为狂也无有愁 称谪仙瑶宫难留 去凡间红楼斗酒 多情眸 落墨诗卷又几斗 斟世间最烈的酒 卧长安巍巍高楼 看尽天下何人可似他无忧 称谪仙瑶宫难留 去凡间红楼斗酒 多情眸 落墨诗卷又几斗 斟世间最烈的酒 卧长安巍巍高楼 看尽天下何人可似他无忧 一曲唱罢,诗雨起身说道:“这曲中都说落墨试卷又几斗,我都好久没听相公作诗了!今天相公高兴,快作首好诗来!” 李羿笑道:“好,娘子出题吧,待为夫写来!” 诗雨笑道:“没有题目,相公随心而作才是最好的!” “好!那就一诗一歌,诗成歌成!” 百灵惊讶道:“真的假的啊?诗成歌便成?哪能那么快?” 诗雨笑道:“这可是咱家相公的绝技!妹妹就瞧好吧!” 李羿凝气化物变出斗笔,凌空写道: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李羿抬手将字打到半空,探手一指,筝琴合奏,他将量天尺化作长枪,随后边唱边舞,唱的正是那首《回马枪》: 梅雪争春未肯降 雪却输梅一段香 风中英雄叹彷徨 一杆缨枪竖身旁 阁楼红颜静思量 相视一笑梦一场 为你深情点成将 金戈那铁马上战场 我愿为你一生守边疆 我学会那本领回马枪 赶走虎豹豺狼 让你不会再受伤 我会站在最高的山岗 我英姿那飒爽 回马枪 哪怕余生尽失又何妨 阁楼红颜静思量 相视一笑梦一场 为你深情点成将 金戈那铁马上战场 我愿为你一生守边疆 我学会那本领回马枪 赶走虎豹豺狼 让你不会再受伤 我会站在最高的山岗 我英姿那飒爽回马枪 哪怕余生尽失又何妨 就在李府外免费听歌的人,不光是京城的学子,还有风月场的乐师,他们都是来李府听曲,抄回去好教楼里的姑娘们唱。现在的李府就是曲库,就是音乐的最前沿,哪家青楼要是跟不上这个潮流那就等着被人耻笑吧。 然而细心的人却发现了一个问题,李羿从南梁回来之后,他的诗歌更多的是军旅诗,边塞诗,歌曲也是一样,似乎李羿从浪漫主义转型成了现实主义。 这其实是李羿帮元俊给外界释放的一个信号,北魏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已经积聚了不少力量,要开始对外用兵了!李羿更像是宣传部长,在帮元俊煽动民意,而且非常成功。当那些常年泡在风月场的书生才子们都开始讨论如何一统天下的时候,民之所向自然就会成为剑之所向。 对于亲政之后,第一次主动发起的战争(之前说是南征,实际上是为了迁都,所以不能算),这场战争绝对要打的漂亮,不然军心民心都会受挫。而陶仲文和李羿帮拓跋俊选择的开战地点,不约而同都选在了西域,只不过二人的策略和战争规模并不一致。 陶仲文的提议是拿下敦煌,震慑西域,而李羿则是想要直接把西域全都纳入版图。元俊最后选择了陶仲文的策略,先求一个稳字,但让李羿自由发挥,可以深入西域先了解一下情况,毕竟元紫怡的天劫可快到了。政事兵事,先放一边,咱们还是多关注李羿这边。 一连十多天,过年都不休息,李羿的直播间天天开播,而那李府也是夜夜笙歌,搞得来抄曲的乐师们都累坏了,哪怕是一人记一首,都记不过来。 直到正月十五这天,一家人正开着直播,有歌有舞有汤圆,本打算吃完元宵一起出门观灯、猜谜、赏月,可诗雨在吃了一口汤圆之后,突然抬头看向空中皓月,她一动不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星月二人正要呼唤,李羿却喝退了二人。 众人不明所以,但见李羿抱着诗雨走到院子正中,诗雨看向李羿问道:“你知道对嘛?”李羿点了点头。 诗雨眼含热泪问道:“你会去找我对么?”李羿点了点头。 诗雨哭泣道:“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 泪水从李羿的眼角滑落,诗雨伸手擦拭着他的脸庞,强忍着自己的泪水笑道:“哭什么,你不是常教训于久,男儿有泪不轻弹嘛,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变了?” 李羿哭着说道:“是,但还有下半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情到深处自然浓,爱到深处自然痛,如今与君将离别,此痛绵绵无断绝。” 诗雨擦拭着李羿的泪水笑道:“这首诗写的好差啊,相公快写首更好的送我。” 李羿一伸手,哀剑出匣,悬空而停,他将诗雨放坐在剑上,慢慢送她飞向天空,一边挥手一边说道:“我写不出来,还是唱给你听吧!娘子,你听好了!”说完李羿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起了胡彦斌的那首《月光》: 月光色 女子香 泪断剑 情多长 有多痛 无字想 忘了你 孤单魂 随风荡 谁去想 痴情郎 这红尘的战场 千军万马有谁能称王 过情关 谁敢闯 望明月 心悲凉 千古恨 轮回尝 眼一闭 谁最狂 这世道的无常 注定敢爱的人一生伤 在李羿的歌声中,在中都洛阳无数人的注视中,哀剑载着诗雨飞向高空,突然化作点点星光,慢慢飘向当空皓月,引得众人惊叹不已…… 第1章 番外篇,抱怨 整差了,结果这番茄小说还不让改分卷,唉,这都什么鬼,这种基本功能应该有的,却没有,改也改不了,烦死了。 之前就有一章,发错了,也不让删,这都什么鬼啊! 完事不到一千字还不让发,真的是服了,去哪整一千字啊? 闲了无事就抄个佛经吧,反正也没什么用,完全是凑字的!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是时如来含笑,放百千万亿大光明云,所谓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大般若光明云、大三昧光明云、大吉祥光明云、大福德光明云、大功德光明云、大皈依光明云、大赞叹光明云,放如是等不可说光明云已。 又出种种微妙之音,所谓檀波罗蜜音、尸波罗蜜音、羼提波罗蜜音、毗离耶波罗蜜音、禅波罗蜜音、般若波罗蜜音、慈悲音、喜舍音、解脱音、无漏音、智慧音、大智慧音、师子吼音、大师子吼音、云雷音、大云雷音,出如是等不可说不可说音已。 娑婆世界,及他方国土,有无量亿天龙鬼神,亦集到忉利天宫。所谓四天王天、忉利天、须焰摩天、兜率陀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梵众天、梵辅天、大梵天、少光天、无量光天、光音天、少净天、无量净天、遍净天、福生天、福爱天、广果天、无想天、无烦天、无热天、善见天、善现天、色究竟天、摩醯首罗天,乃至非想非非想处天,一切天众、龙众、鬼神等众,悉来集会。 复有他方国土,及娑婆世界,海神、江神、河神、树神、山神、地神、川泽神、苗稼神、昼神、夜神、空神、天神、饮食神、草木神,如是等神,皆来集会。 复有他方国土,及娑婆世界,诸大鬼王,所谓恶目鬼王、啖血鬼王、啖精气鬼王、啖胎卵鬼王、行病鬼王、摄毒鬼王、慈心鬼王、福利鬼王、大爱敬鬼王,如是等鬼王,皆来集会。 尔时释迦牟尼佛,告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摩诃萨:汝观是一切诸佛菩萨及天龙鬼神,此世界、他世界,此国土、他国土,如是今来集会到忉利天者,汝知数不?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若以我神力,千劫测度,不能得知。 佛告文殊师利:吾以佛眼观故,犹不尽数,此皆是地藏菩萨久远劫来,已度、当度、未度,已成就、当成就、未成就。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我已过去久修善根,证无碍智,闻佛所言,即当信受。小果声闻,天龙八部,及未来世诸众生等,虽闻如来诚实之语,必怀疑惑。设使顶受,未免兴谤。唯愿世尊,广说地藏菩萨摩诃萨,因地作何行?立何愿?而能成就不思议事。 佛告文殊师利: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地藏菩萨证十地果位以来,千倍多于上喻,何况地藏菩萨在声闻辟支佛地。 文殊师利!此菩萨威神誓愿,不可思议。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闻是菩萨名字,或赞叹,或瞻礼,或称名,或供养,乃至彩画刻镂塑漆形像,是人当得百返生于三十三天,永不堕恶道。 文殊师利!是地藏菩萨摩诃萨,于过去久远不可说不可说劫前,身为大长者子,时世有佛,号曰师子奋迅具足万行如来。时长者子见佛相好,千福庄严,因问彼佛,作何行愿,而得此相?时师子奋迅具足万行如来告长者子:欲证此身,当须久远度脱一切受苦众生。 文殊师利!时长者子,因发愿言:我今尽未来际,不可计劫,为是罪苦六道众生,广设方便,尽令解脱,而我自身方成佛道。以是于彼佛前立斯大愿,于今百千万亿那由他不可说劫,尚为菩萨。 又于过去不可思议阿僧只劫,时世有佛,号曰觉华定自在王如来,彼佛寿命四百千万亿阿僧只劫。像法之中,有一婆罗门女,宿福深厚,众所钦敬,行住坐卧,诸天卫护,其母信邪,常轻三宝。是时圣女,广设方便,劝诱其母,令生正见,而此女母,未全生信,不久命终,魂神堕在无间地狱。时婆罗门女,知母在世,不信因果,计当随业,必生恶趣,遂卖家宅,广求香华,及诸供具,于先佛塔寺,大兴供养,见觉华定自在王如来,其形像在一寺中,塑画威容,端严毕备。 时婆罗门女,瞻礼尊容,倍生敬仰,私自念言:佛名大觉,具一切智,若在世时,我母死后,傥来问佛,必知处所。 时婆罗门女,垂泣良久,瞻恋如来,忽闻空中声曰:泣者圣女,勿至悲哀,我今示汝母之去处。 婆罗门女合掌向空,而白空曰:是何神德,宽我忧虑?我自失母以来,昼夜忆恋,无处可问,知母生界。 时空中有声,再报女曰:我是汝所瞻礼者,过去觉华定自在王如来,见汝忆母,倍于常情,众生之分,故来告示。 婆罗门女闻此声已,举身自扑,肢节皆损,左右扶侍,良久方苏,而白空曰:愿佛慈愍,速说我母生界,我今身心将死不久。 时觉华定自在王如来,告圣女曰:汝供养毕,但早返舍,端坐思惟吾之名号,即当知母所生去处。 时婆罗门女寻礼佛已即归其舍,以忆母故,端坐念觉华定自在王如来,经一日一夜,忽见自身到一海边,其水涌沸,多诸恶兽,尽复铁身,飞走海上,东西驰逐;见诸男子女人,百千万数,出没海中,被诸恶兽争取食啖;又见夜叉,其形各异,或多手多眼,多足多头,口牙外出,利刃如剑,驱诸罪人,使近恶兽,复自搏攫,头足相就,其形万类,不敢久视。时婆罗门女,以念佛力故,自然无惧。 有一鬼王,名曰无毒,稽首来迎,白圣女曰:善哉菩萨!何缘来此? 时婆罗门女问鬼王曰:此是何处? 无毒答曰:此是大铁围山,西面第一重海。 圣女问曰:我闻铁围之内,地狱在中,是事实不? 无毒答曰:实有地狱。 圣女问曰:我今云何得到狱所? 无毒答曰:若非威神,即须业力,非此二事,终不能到。 圣女又问:此水何缘,而乃涌沸,多诸罪人,及以恶兽? 无毒答曰:此是阎浮提造恶众生,新死之者,经四十九日后,无人继嗣,为作功德,救拔苦难,生时又无善因,当据本业所感地狱,自然先渡此海。海东十万由旬,又有一海,其苦倍此,彼海之东,又有一海,其苦复倍,三业恶因之所招感,共号业海,其处是也。 圣女又问鬼王无毒曰:地狱何在? 无毒答曰:三海之内,是大地狱,其数百千,各各差别。所谓大者,具有十八,次有五百,苦毒无量,次有千百,亦无量苦。 圣女又问大鬼王曰:我母死来未久,不知魂神当至何趣? 鬼王问圣女曰:菩萨之母,在生习何行业? 圣女答曰:我母邪见,讥毁三宝,设或暂信,旋又不敬,死虽日浅,未知生处? 无毒问曰:菩萨之母,姓氏何等? 圣女答曰:我父我母,俱婆罗门种,父号尸罗善现,母号悦帝利。 无毒合掌启菩萨曰:愿圣者却返本处,无至忧忆悲恋,悦帝利罪女,生天以来,经今三日,云承孝顺之子,为母设供修福,布施觉华定自在王如来塔寺,非唯菩萨之母,得脱地狱,应是无间罪人,此日悉得受乐,俱同生讫,鬼王言毕,合掌而退。 婆罗门女寻如梦归,悟此事已,便于觉华定自在王如来塔像之前,立弘誓愿: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使令解脱。 佛告文殊师利:时鬼王无毒者,当今财首菩萨是;婆罗门女者,即地藏菩萨是。 第261章 捞人(上) 上回说到诗雨在上元节这天三魂归月,她这一走李府可就没了主心骨,大管家。虽说这小家不大,但总要有人挑大梁啊,李羿显然不是会管这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那咱们就一起来看谁能接下这个差事。 翌日,没有诗雨的指挥调度,耳提面命,李府显得格外冷清,气氛也不对。李羿睡到快中午才起来,都没去乐府打卡,结果老银币这就杀到了。 “李羿那小子呢?怎么招,没了诗雨,他李羿还不活了是吧!”百灵和寒枫哪敢拦这位啊,他就一路骂骂咧咧地闯进内院,一脚踹开了李羿的房门。 正在洗漱的李羿白了老银币一眼说道:“离老远就听着你大呼小叫的,家里死人啦?” “小兔崽子,你翅膀硬啦,敢跟老夫这么说话!” 李羿把手巾递给星儿,问向月儿:“诗雨在的时候,这老东西也这么嚣张嘛?”这话月儿哪敢接,连忙摇头表示不知。 李羿说道:“虽然都是三品超凡境,但三教之中,儒道的超凡境最弱,朱夫子与罗延对战我就在一旁观战,你能有老朱头厉害嘛?”这话说的老银币一愣,完全猜不透李羿想干嘛。 李羿继续说道:“以后你们也不用怕他,再敢闯门就给他轰出去!老银币我可告诉你,这是李府,不是你的君子阁!该有的礼数和规矩都不能废! 有事去找门房通传,待主人同意方可进府。出去重新来过!” 李羿随手一挥,竟然用言出法随将陶仲文传送到了大门外,百灵等人一阵惊叹。片刻后门房来报说水德居士陶仲文来访。 听闻此言,李羿会心一笑,故作惊讶道:“呦,陶先生来了啊?快快有请!” 所有人都不明白李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静静看他表演。不多时,门房领着陶仲文来到正厅。 李羿起身迎接,行礼道:“呦,不知今天刮的是什么风,怎么把先生给吹来了?” 陶仲文满脸关切还礼问道:“哎呦,这不是听说昨晚诗雨归天,今天修缘又没去礼部点卯,就特意来看看有什么老夫能帮的上忙的!” “说来惭愧,没了诗雨叫我起床,一时睡过了头,让先生担忧了,真是罪过。” “原来如此,那修缘这作息时间可要调整好,别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对了,礼部孔尚书拜托老夫问问,修缘可要告假,还有同僚想来吊唁,不知……” “吊唁?我家诗雨乃是姮娥化身,她只是回月宫小住,过阵子我就要接她回来的。为何搞的像她死了一样?” 百灵似乎是看懂了李羿的用意立刻说道:“相公说的没错,诗雨姐姐没死,就是回月宫了,过阵子就回来!”寒枫也反应过来,上前帮腔,月华、星儿、月儿、杏儿尽皆如此。 陶仲文扫过众人,点头道:“若是这样,那老夫就不多说什么了。修缘咱们单独聊聊?” 李羿和陶仲文来到书房,门一关,陶仲文骂道:“你小子疯了!这话你跟我说,我能理解,我能信,可这中都百姓,满朝文武谁会信?” “我管他们信不信呢!反正这就是事实!” “是不是事实暂且不论,在外界看来就是你李家正妻早亡,而你一不发丧,二不凭吊,他们会说你什么? 现在陛下要对开国勋贵动手,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嘛!你的风评本就不好,还闹这么一出!这不是给人落下口实嘛!” 李羿笑道:“我就是要把自己的小辫子送到他们手里,这样陛下才能免去我的官职,放我去西域啊。” 陶仲文略做沉思,随即问道:“你和陛下已经计划好了?” “没错,正好我要送月华回草原,还有龙运公主的差事,更何况我还要去趟不周山,若有官职在身,我干这些也不方便啊。” “不周山?你去不周山干嘛?” “那就不劳您老操心了,若要帮我,就拦住礼部同僚,别让他们来吊唁,再给我添乱。” “懂了,既然你要去西域,攻取敦煌之事……” “敦煌一城就按你和陛下商量的来,只不过尔朱辉那五千羌骑兵我要带去,待到战局稳定,禁军撤走,由他们驻守敦煌。” 陶仲文皱眉道:“把敦煌交给他们?那不是放虎归山么?” “尔朱辉别的本事没有,治军绝对是把好手,只要能得到这五千羌骑的认同,他们自然会替大魏镇守边境的。” “敦煌离他们的故乡那么近,你想收他们的心怕是没那么容易。” “容易的事,你们会交给我嘛?你们向来不都是既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嘛!” “这叫什么话!陛下何时亏待过你!你住的这院子,你李府的开销,不都是陛下给你的恩宠嘛!” “唉,所以啊,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要不我怎会帮他办事啊?对了,我看太后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又去了西域,四大家族那边你可得早做应对。” “老夫也注意到了,所以南宫雪入宫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对于这事你小子没什么想法?” 李羿笑道:“我和元俊聊过了,我与南宫雪的缘分也尽了。不过将来你们要是打算对南宫家出手可别找我帮忙,我不能和她扯上任何关系。” “既然你这般决绝,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对了,对于西域的方针你我有所不同,你这次去……” “放心,你按你的意思办,我按我的意思来,民族自治融合的策略,还有安西都护府的想法我会自己论证,不会扰乱你的布局。” “老夫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老夫的布局需要你把两枚棋子放上去,所以……” “咱俩政见不合,你还让我帮你布局,老银币你这脸不是一般的大啊!” 陶仲文拂须笑道:“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我的棋子正是月华让你帮她救的那个宝珠法螺,还有他的儿子。” “卧槽!月华也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老银币你要不要这么损?” “不是不是,幽女苑中很多人都与宝珠法螺交好,老夫选中她正是因为这点。把她和她的儿子送到敦煌,可保敦煌十年不失。” 李羿惊讶道:“一个女人就能保敦煌十年不失?要不要这么邪乎啊?我倒要看看这位宝珠法螺有什么能耐。那咱们是走个形式,还是演出戏?”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老夫会把人给你送来,既然是老夫的布局,你只要把人送到敦煌,让她的儿子当上敦煌城主就行。” “哎,你这不对啊!我光送过去还不行,还得帮她儿子当上敦煌城主,这可就不是跑腿的事了啊!” 陶仲文笑道:“你的西域方略也是要拿下敦煌城的,这点你我一致,让你出点力,也不为过!” “嘿,老银币你又算计我!不行,你得给我点好处,让我心里平衡一下!” 老银币想了想:“若是把龙运公主……” “打住!我和元紫怡不是你想象那样!她喜欢我另有原因!等她的事办完了,她没准就不喜欢我了!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其实,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正好诗雨不在,你李府没人主事怎么行?” “谁说没人主事?虽说我另两位夫人不是大家闺秀,但也不是花瓶!没了诗雨,我家还能散了不成!” 于是乎,百灵和寒枫就接过了诗雨的重任,但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孩子不知父母累。百灵和寒枫接过重担这才知道哪怕是操持李府这没多少人的家也是那么辛苦的差事。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其实是指生活自理,可不是管人!可李府这上上下下三十几口,人吃马嚼,就已经让她俩够头疼的了,偏偏还在这年节时间,李羿现在可是开宗立派的人了,这门生送礼,宗门交流这档子事,她俩是真不懂啊。 好在星儿月儿还在,毕竟跟了诗雨那么久,能帮不少忙,可这文人墨客之间送礼不是钱的问题,关键要个雅字,这可就难住了百灵和寒枫。 她俩去找林凡帮忙,林凡自己都应对不暇,李羿还能把活推给她俩,林凡可就老哥一个,哪还顾的上她俩?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去找李羿,可李羿他一个甩手掌柜的更是白费!随手写几个字,写几首诗就让他们去还礼,你李羿的字虽然说有点名气,但有些礼可以糊弄,有些可糊弄不得。 更何况李羿除了在家吃吃喝喝,开个直播,基本不出去应酬,这人际关系的维系可不是见面打个招呼就完了!李羿虽然不在乎,但他又不是看不出来,百灵和寒枫当不起这个家。 就在这李府处于混乱之际,老银币用计把宝珠法螺送到了李府,为了让她和她的儿子能搭上李羿的西域直通车,老银币可是没少花心思! 还在幽女苑时,宝珠法螺每年都有与儿子见面的机会,她的儿子叫魏略,这个名字听上去是不是很讽刺?陶仲文起的,意思非常直白。 陶仲文也一直都是以魏略为方针教育这孩子,告诉他你是羌族人,你爹是被镇北军杀的,但是真正害死你爹的不是魏人,而是他的亲弟弟,现在狄族天火部的族长。 正是他的这个亲叔叔为了当上族长陷害了他的父亲,诱导他爹与大魏为敌,在大魏边境烧杀抢掠,又算计他的父亲带着族人南迁,然后引诱镇北军合围了他的父亲。 这个孩子刚开始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直到陶仲文安排他与母亲宝珠法螺见面,他才从母亲口中得知陶仲文说的都是真的。陶仲文一直给他灌输复仇的思想,并且教育他如何成为一个魏人。 其实魏略要比他母亲还先知道这件事,之后安排母子见面,魏略才确信父亲的死是亲叔叔害的,这才有了复仇之心。所以陶仲文被李羿叫老银币一点也不过分,他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诡谲手段,试想一个被困幽女院的奴隶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 这一切都是陶仲文之前的布局,他在得知骨力部族长的弟弟接任族长后,将骨力部改名为天火部,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他派人探查考证,把得到的证据一点点,慢慢地通过幽女院陆续送进去的女奴告诉宝珠法螺,让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如何被亲弟弟害死的。 先是安排宝珠法螺在幽女院听到公公教训奴隶们时说的话:“你个懒东西,快点给我干活,要是不想干活也行,你长得也不错,可以学学那个月华丫头。 她现在可厉害了不仅脱了奴籍,还成了大魏第一才子李乐府的妹妹。你要是有能耐你也可以去唱歌跳舞,让乐府大人把你也带出去!” “你不是和月华关系好嘛?怎么没见她回来救你啊?人家现在可是乐府大人的妹妹,身份不一样了,要是她能替你求求情,乐府大人没准还真能救你出去呢!” 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宝珠法螺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等待着机会。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在她与儿子一年一度的团聚时刻,二人抱头痛哭之后就开始商量大计,宝珠法螺把月华的事告诉了儿子,毕竟在幽女院中,只有她才有这唯一与外界沟通的渠道。 魏略也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回去之后想办法接近月华。但他和三个同样姓魏但都是胡人的孩子被陶仲文一起养在一个小院里,四周守卫很严,想逃出去根本不可能。他们试过很多次,每次都会被抓回来关小黑屋几天,所以也就放弃了逃跑的想法,等着陶仲文兑现承诺。 陶仲文之前就答应魏略会帮他报仇,也答应会让他和他的母亲回到草原上重新建立自己的家园,但有个条件,那就是归顺大魏,做大魏臣民。 届时他会有自己的权力,可以说是独立的番王,只不过没有这个头衔罢了。魏略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接受了陶仲文的布局,十岁的小孩子身上却承载着他根本承担不起的任务。 魏略从母亲那里得知月华的消息后,就开始了自己的算计,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心智自然要超出同龄人许多。 这个孩子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他通过看管他们的义父魏勇,找到陶仲文提出想去国子监读书。陶仲文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这么明显的套路肯定会露出马脚,他不会冒这个险。 但是通过这件事陶仲文可以确定李羿西域之行的时机成熟了,于是陶仲文设计了一个让魏略能够感激李羿,在这一路会心甘情愿听从李羿安排的计划。 陶仲文先是当面戳穿了魏略的小心机说道:“你想直接去找李羿,求他救你母亲出来,算计是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老夫会不会答应? 我知道你想回草原,想要复仇,但你现在太小,根本就不是你叔叔的对手,带着你母亲一起回去送死嘛?省省吧,在这好好修行,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老夫自然会兑现承诺。” 魏略答道:“先生不能提前谋划嘛?母亲已经不再年轻,我担心她受不了幽女院的苦。” 陶仲文笑道:“你倒是有孝心,放心吧,老夫早已安排妥当,幽女院中有人照扶,不会让她干什么累活。” 魏略直接跪倒在地哀求道:“先生,求您了,要不您想办法先救母亲出来,我可以在这里继续修行,听您的话,只要不让我母亲再受罪就行!” 陶仲文扶起魏略笑道:“为人子尽孝心无可厚非,但是你想让老夫帮你总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吧。你也知道老夫培养你是咱们双方各取所需,你要报仇,而老夫要你能为我大魏守卫西北,可你现在哪有这个能力?” 魏略擦着眼泪说道:“先生,求求您了,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您肯先救我母亲出来啊。” 陶仲文看着满脸真诚的孩子说道:“这样吧,老夫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能把握住这个机会,老夫就帮你如何?” 魏略兴奋道:“成成成,什么机会,先生想让我做什么?” 陶仲文说道:“只要你能证明你已经心甘情愿成为大魏子民,愿意为我大魏守护西北边境。” 魏略当场就发了个毒誓表示愿意成为大魏子民,愿为大魏守护西北边境,但陶仲文根本不吃这套,笑道:“发誓没用,要用实际行动向来证明。” 魏略问道:“那先生到底要我如何行事?” 陶仲文笑道:“只要你能说服李羿带你回西北并且帮你助你就行。” 魏略愣在当场,在他看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首先他并不认识李羿,再者李羿现在是当红的新贵,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的荣华富贵带他去西北。 陶仲文笑道:“李羿曾答应月华,带她回草原,帮她重建家园,听上去是不是和我们的约定很像?” 魏略点了点头,陶仲文笑道:“这也是老夫喜欢他的地方,我们有许多不谋而合之处,换言之你要让他相信你已经是大魏子民,愿为大魏而战。” 魏略低头不语,陶仲文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李羿这个人啊鬼点子很多,想要让他相信你并不容易,孩子你是老夫辛苦培养出来的,向他证明自己,也是向老夫证明,让老夫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说完陶仲文就走了,留下魏略独自思考。 翌日,魏略被告知他可以自由出入了,想去哪就去哪,只要出门前交代好何时回来就行。魏略明白这是陶仲文给自己的机会,所以他向义父魏勇行礼告知自己要去找月华,要去找李羿,天黑之前回来。 魏勇给了他一个荷包,里面的钱够他在外面吃上好几顿饭,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略儿啊,我们虽然没有父子之名,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把你当成自己儿子,那三个混小子也是一样。 你义母还动手打过你们,我呢,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你们四个合伙逃跑,害我被陶先生责罚,挨了二十军棍,我都没有打过你们。 现在你长大了,陶先生说你有了自己的打算,让我不用再管着你了,我还真有点不适应。你若是不想回来了,也没事,最多就是再挨顿打罢了,不过你若是想跑最好小心些,别再被抓回来,我还是挺怕疼的,你若是跑成了,估计我就不会挨打了。” 魏略打开荷包从里面取出几文钱,说道:“义父就不必骗我了,我若是跑了你是不会挨打,只怕命就没了吧,放心我真的不会跑了,我确实有自己的打算,不会害你的。”魏勇强挤出一丝笑,然后挥挥手示意魏略去忙自己的事。 这个魏勇是镇北军退下来的伤兵,他左腿瘸了,是被战马踩断的,他的妻子无法生育,所以陶仲文把这四个孩子交给他们夫妻抚养,说来也是有趣他和胡人打了半辈子仗,退伍后却要照看四个胡人娃娃,时常会感慨这造化弄人…… 第263章 捞人(下) 上回说到陶仲文想让宝珠法螺和她的儿子魏略搭上李羿的西域直通车,他的算计是从小魏略开始的。那咱们就接着往下看,看小魏略如何行事。 魏略离开小院一路打听,一路寻找国子监,他还以为在国子监就能找到李羿,根本不知李羿早就不在国子监任职了,他在国子监等了一天无功而返。第二天他再去国子监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就去礼部衙门口打听,结果一连三天都没有找到李羿。 第四天他改变了思路,因为他“偶然”听说李羿的妹妹开了一家专卖女子衣服的店铺,他义母和邻居家的寡妇聊的天的时候提起的,所以他来到商业街寻找那家名叫叶氏修身衣的店铺,打听了半天才问清路。 看着叶氏修身衣的牌坊,魏略就在门口等,因为店铺门前立着一块牌子,男子禁入,当然这不是他没进去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牌子旁边还站着一个护卫打扮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 好不容易等到小叶子打烊关门了,魏略急忙上前行礼问道:“请问您可是叶儿姐姐?” 护卫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也不害怕,自我介绍道:“我叫魏略,是月华姐姐的朋友,能否劳烦您帮我带个话给月华姐姐,就说我有事找她。” 小叶子警惕道:“月华的朋友?她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小的朋友?” 但看眼前这个西域的孩子,小叶子就多问了一句:“你找月华什么事啊?” 魏略回答道:“您只要帮我带一句话给月华姐姐就行。” 小叶子问道:“什么话?” 魏略说:“请您转告月华姐姐就说宝珠法螺的儿子有事找她就行,劳烦您了。”魏略说完行了个礼。 小叶子听月华提起过宝珠法螺这个名字,就说道:“不如这样吧,你跟我回家,若你真是她的朋友自然会见你。” 魏略看了看天色说道:“今天太晚了,我答应了义父天黑之前要回去的,若是没回去,义父要挨罚的,明天我再来这等。”说完魏略行了个礼就走了。 小叶子把这奇怪的事跟月华学了一遍,月华马上激动起来,向来是晚来早走的她第二天跟着小叶子一起来到店里。魏略一早就守在这,小叶子指了指魏略,月华便走了过去。小叶子还让护卫跟着去看看,生怕出什么事。 魏略一眼就看到月华了,这种西域美人想不显眼都难,月华问道:“你是宝珠阿姨的儿子?你怎么逃出来的?” 魏略行了个礼说道:“月华姐姐你好,我叫魏略,我不是逃出来的,我现在可以随意走动很自由。” 月华看着言谈举止已经完全魏化的魏略问道:“你真是宝珠阿姨的儿子?怎么证明?” 魏略取出一条稻草编成的手链,这是宝珠法螺给他的,她在幽女苑给每个狄族女子都编过一条这样的手链,请求火神保佑她们少遭些苦难。只是愿意接受这个手链的人太少了,因为她们已经不再相信火神,如果火神真的存在,她们也不会沦落到幽女苑。 月华当然认识这条绳结,她伸出右手,手腕上系着一条同样的手链。月华拉起魏略的手说道:“你真是宝珠阿姨的儿子,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嘛?” 魏略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月华兴奋道:“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哥哥。” 魏略看着她说道:“看来李大人对你真的很好,你也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了。” 月华点头道:“恩,哥哥的确对我很好,虽然有时候也会欺负我,气我什么的,但是他确实把我当妹妹,当成家人。” 魏略问道:“那你还恨魏人嘛?” 月华被魏略问愣了,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魏略笑道:“看来李大人已经把你心里的恨消磨的差不多了。”月华不知道怎么回答。 魏略说道:“月华姐姐不必在意,我们走吧。” 月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心底的恨意竟被李羿抚平了,李羿帮她报了仇,让她亲手杀了尔朱辉,她想起李羿安慰她,为她唱歌;想起李羿使唤她干这干那;想起李羿逼着她读书认字;想起李羿罚她抄书,罚她站,还拿戒尺打过她;但她突然明白李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关键是李羿做这些根本没想过让她报答,想到此处月华心中突然激起一道涟漪,泛到眼睛里涌出泪花,她突然好想自己的哥哥,那个好吃懒做,成天疯闹爱开玩笑的坏哥哥,她拉起魏略的手,跑向礼部衙门。 到了门口,守卫上前问道:“月华妹妹这是来寻乐府大人的?” 月华不悦道:“那个姓李的今天没翘班嘛?” 守卫挠头道:“乐府大人从来都是早来晚走,哪里会翘班啊,月华妹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月华问道:“这么说姓李的在里面了?”守卫点了点头,月华拉着魏略气冲冲的就往里走,守卫也不拦着。 魏略问道:“月华姐姐为何这般生气?” 月华说道:“姓李的一直不肯兑现承诺,今天正好碰到你了,才让我想起来这个混蛋答应送我回草原,拖了这么久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今天要找她问个清楚!” 二人直奔乐府衙署,一路上所有人都看到月华气冲冲的样子,也没有敢上前搭话,李乐府家的女人,没人敢惹。月华一脚踹开大门,李羿正在那抱着吉他乱弹呢,被月华吓了一跳。 看着月华气冲冲的样子,还牵着个半大孩子,李羿连忙放下吉他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这孩子什么情况?别跟我说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这剧情可就狗血了啊!咱家现在已经够乱了,再多养个孩子你可得让百灵和寒枫同意才行!”月华就站在门口不说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李羿最怕女人哭了,连忙上前拿出手帕为月华擦拭泪水,温声说道:“罢了罢了,就算是你弟弟,哥哥也帮你养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用问她们了。回头我跟方大哥说一声,先送到国子监让林凡带几天,等我想办法和你嫂子商量一下再接回家行吧?” 月华直接抱住李羿放声哭道:“姓李的,你怎么这么讨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怎么这么讨厌,我现在都快忘了草原长什么样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回草原啊?” 李羿一听,又看了看一旁的小孩,心里有了猜测,抱着月华,拍着她的后背说道:“看来是想家了,想回草原了,行,那哥哥给你研究研究,这就带你回去。” 月华哭得更凶了问道:“那我回了草原要是想你了,想嫂子了,想李府了怎么办啊?” 李羿挠头道:“那就回来看看呗?” 月华哭得是稀里哗啦,她哽咽着说道:“来来回回多麻烦啊!就是你最坏了,我现在回草原想你,不回又想家,我该怎么办啊!” 李羿笑道:“要不哥哥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你觉得林凡咋样?” 月华一把推开李羿转悲伤为愤怒:“姓李的你是不是傻,还林凡怎么样?你看不出林凡和杏儿他俩有事啊?” 李羿惊讶道:“他们两个?不会吧?我怎么没发现?” 月华冷哼道:“你成天就知道看美人,哪会在意别人!” 李羿一个脑瓜崩弹在月华额头上训斥道:“你跟着小叶子就没学点好的?成天没大没小的,怎么和哥哥说话呢?” 月华捂着额头拉起李羿的衣袖擦眼泪,李羿扯过衣袖把手帕递给她,然后走到小男孩面前问道:“你就是魏略吧。” 魏略惊慌行礼道:“魏略见过李大人,您怎么知道我?” 李羿走到书架前拿出一本书递给月华说道:“拿着,去院子里看看,我和他有事要谈,不叫你别进来。” 月华有些莫名其妙说道:“凭什么我出去啊,他是我带来的,凭什么你俩说话不让我听啊?外面多冷啊,我不去!” 李羿随手抄起一把戒尺,月华立刻改口道:“哥哥慢慢聊,有事叫我就好,我去外面等着了。”然后拿着书就出门了,还伸手轻轻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李羿和魏略,李羿指了指椅子示意魏略坐下,自己则是坐回了原位,他说道:“老银币够缺德的,把麻烦的事都交给我做,让我想办法考验你,真不是个东西。” 魏略坐在椅子上,后背没有挨着靠背,屁股也只坐了半边,李羿笑道:“你不必这么紧张,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和陶仲文那个老东西不一样嘛?” 魏略问道:“李大人为何对陶先生这般不屑?二位关系不是很好嘛?” 李羿翘起二郎腿摆了个痞子出笑道:“关系好是他说的?还真会自作多情,我最看不惯他的做事风格了,太损,太缺德。” 魏略问道:“李大人为何要这般诋毁陶先生?” 李羿反问道:“诋毁?你怎么觉得我是在诋毁他?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坏嘛?就拿试探你这事来说,为什么要我来做这个坏人?” 魏略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觉得陶先生想让李大人当坏人啊。” 李羿摆手道:“你别一口一个李大人,我听不习惯,你叫我哥哥也行,叫我叔叔也行,实在不行就叫公子。” 魏略尴尬道:“那我就称您为公子吧,公子打算怎么试我?” 李羿想了想说道:“你想复仇,但是杀死你父亲的可是大魏镇北军,这事怎么说?” 魏略答道:“借刀杀人,公子觉得我应该找借刀的算账还是找拿刀的算账?” 李羿点头道:“看来老银币没少在你身上花心思啊,不过你打算如何说服你母亲呢?” 魏略眼神显露出一丝无奈:“这么多年,母亲心底的仇恨也被磨平了不少,幽女苑虽然不像公子一样会用爱去磨平仇恨的创伤,但也有那里消磨意志的方法。” 李羿笑道:“你这哪像个十岁孩子说出来的话,我感觉自己更像是和一个老气横秋的人在聊天。” 魏略无奈道:“先生说我背负的命运过于坎坷,若不能早些成长怕是要吃更多的苦。” 李羿问道:“这么说来你已经有成为魏人的决心了,可你又打算如何带领你的族人一起成为魏人呢?这么多年的仇恨他们怕是恨透了魏国,恨透了镇北军啊。” 魏略抬头看了看李羿说道:“公子不是有《平胡策》么?按您的办法难道不行么?” 李羿呵呵一笑站起身拍了拍了魏略的肩膀说道:“走吧,去看看你娘。” 魏略显露出一分惊讶,两分惊喜,三分释怀,四分忧虑,一个十岁的孩子活得就这么辛苦,当真不容易。 李羿能看出他复杂的心情笑问:“怎么不想带你娘离开那幽女苑么?”魏略立刻跟上李羿,而李羿叫上月华一起乘车前往教芳司幽女苑。 车上月华问道:“哥哥这是去干嘛?” 魏略答道:“公子这就要去接我母亲出来?” 月华兴奋道:“那哥哥能多带几个人出来么?最好能把那里关着的人全带出来。” 李羿白了她一眼答道:“你哥我是多大的官啊?一个小小乐府令,要一两个人出来已经是厚着脸皮了,还想都带出来,别做梦了。” 月华不悦道:“你就是不想帮忙!你要是想帮忙,可以搞个什么舞蹈唱歌,就能把她们全救出来啊。” 李羿不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大魏第一善人?” 月华问道:“不是嘛?”李羿没有回她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来到教芳司,主事韩游亲自带着李羿前往幽女苑,一路上还百般感谢,他带着妻子去金刚寺烧香拜佛之后没过多久妻子便有了身孕,现在孩子都已经四个多月了,他还特意请了一尊佛像回家里日日诵经祭拜,请求佛祖保佑呢。 李羿摆手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每逢初一、十五焚香祭拜就行,只要心存善念,佛祖自然保佑,我都没说天天礼佛……”说到这里,李羿突然看了看魏略说道:“得空了带上你娘我们一起去寺里走走。” 魏略有些疑惑,李羿也没多解释,继续和韩主事寒暄,最终李羿从幽女苑带走了三个狄族女子,一个是宝珠法螺,一个是月华的好姐妹阿米娜,另一个是宝珠法螺恳求李羿帮忙救出来的女子,名叫阿依塔吉。 李羿跟宝珠法螺和魏略同乘,月华和那两名狄族女子一车,两辆马车拉着这一行人往李府走。路上李羿问道:“知不知道当初围剿你们骨力部的镇北军将领是谁?” 宝珠法螺答道:“回恩公,我们只知道是尔朱部的人。” 李羿在心里暗骂道:老银币啊,老银币,你要不要算计到如此?当初在北境,是你的暗子帮助林凡他们摸清了尔朱部的情况,你早就算准了我会帮月华报仇,所以故意引导我针对尔朱辉!偏偏当初正是他带领那一镇人马横扫西域诸部。 李羿摇头笑道:“造化弄人啊!尔朱部因为造反,全族被杀,而那尔朱辉正死在月华手上?”母子二人一阵错愕,他俩消息闭塞,能听到的全是陶仲文想让他俩听到的,所以李羿把事情一说,自然就成了他们母子的大恩人了。 这母子二人自然知恩图报,在了解李府的窘境之后,宝珠法螺出手了!别看她是狄人,但处理起人际关系那是得心应手,哪怕她不懂中原文人墨客的规矩,不知道那些礼物的价值,但也能用兵对兵,将对将的法子妥善处理,至少不会落下埋怨。 宝珠法螺还破获了一起下人趁着百灵和寒枫不懂行情,哄抬物价,虚报账目的案件!这起案件被李羿定性为李府之耻,本要重重责罚,可百灵却极力劝阻,并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此举博得下人们的拥戴。这当然是宝珠法螺教李羿和百灵演的一出戏,目的自然就是帮百灵收拢人心,效果也很显着,这次事件之后,李府的秩序慢慢恢复。 宝珠法螺也赢得了众人的认可,特别是李羿的认可,称她为宝珠阿姨,说实话这位宝珠阿姨给李羿的印象就是没有朱元璋的马皇后。不过现在把宝珠法螺的事放到一边,说说李羿的事。 咱们的李乐府因为死了老婆,还贪淫好色,从幽女苑带走三个女奴,夜夜笙歌,败坏风气,有辱斯文,丢了朝廷的脸面,最终被免去乐府令一职,同时也免去了百灵在礼部的职务。李羿对此未置一词,正好让百灵在家全力操持家务,而他自己则是继续唱他的ktv,开直播,引领音乐潮流…… 话说这一天,李羿一大早就带着月华和宝珠法螺等四名狄族女子来到中都的洪恩寺庙礼佛,来到大雄宝殿,看着满殿金灿灿的佛像,四名狄族女子都是大吃一惊。 月华的姐妹阿米娜问道:“月华,这雕像真的是金子做的嘛,这得值多少钱啊?” 月华笑道:“不是用金子做的,是用泥土做的,有的是用木头或者石头做的,外面涂了一层金漆罢了。” 宝珠法螺问道:“恩公,为何这里的和尚都叫你师叔或者师叔祖啊?你又不是和尚。” 李羿笑道:“宝珠阿姨,和你说多少次了,别叫我恩公。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公子。至于他们那样叫我,那是因为我在佛门辈分比较高。” 宝珠法螺问道:“公子也当过和尚?” 李羿摆手道:“不不不,我是佛门俗家弟子,不吃五荤三厌,虽然不是和尚但也信奉佛法。” 宝珠法螺说道:“哦,原来如此,我在草原时就听说过佛教,但还是头一次听说佛门竟然有俗家弟子。” 李羿点头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还是等咱们去西域的路上慢慢讲吧,我现在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佛门四大菩萨,这位是广胜菩萨,这位是文殊菩萨,这位是地藏菩萨,这位是观自在菩萨……” 就在李羿介绍到观自在菩萨的时候,但见金身菩萨像背后八只手臂上下摇摆,每只手掌心的眼睛放出金光,而这些金光却都汇聚在了宝珠法螺的身上,后者被金光照射面露惊恐之色,但却没有躲闪。李羿快步上前走到菩萨像前跪拜,随后殿内众僧跪拜,然后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李羿心中默念道:“弟子李羿,拜见菩萨,请问您能听到弟子的心声嘛?”李羿等了一会儿不见反应,抬头看向菩萨像,心想许是菩萨在与宝珠阿姨对话?那就再等等。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着观自在菩萨像恢复如常,李羿有些急了,心中默念道:观自在菩萨弟子李羿,请问这位宝珠法螺有何不同之处竟能得到您的青睐? 此时他心底听到了那庄重而又亲切的声音:“李羿,好生照顾她,她与我有大因果。” 李羿抬头看着观自在菩萨像仿佛在笑,他起身扶起宝珠法螺问道:“宝珠阿姨,刚才发生了什么?” 宝珠法螺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觉着这尊菩萨像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刚抬头仔细端详,那菩萨像就自己动了起来,可把我吓坏了。” 李羿问道:“可有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 宝珠法螺答道:“只是看到金光之中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向我走来,什么也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笑,好像是看到我很高兴的样子。” 李羿猜不透菩萨所说的大因果是什么,但既然菩萨都发话了,那就肯定得照办了。李羿正这样想着,一个灰袍男子来到李羿面前,行礼道:“李公子,首座命我将这封信交给您。” 第264章 启程 因为西域之行对李羿来说意义非凡,这章又要启程,所以更多的是人物介绍。上回说到观自在菩萨竟说与宝珠法螺有大因果,而李羿又收到了一封来自陶仲文的信,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看完信对月华说道:“我有点急事,你带宝珠阿姨她们四处看看,然后就回府。”月华点头应下。李羿便动身前往李府对面的茶楼,陶仲文的信上说元俊在那等他,皇帝出宫来见,自然不敢怠慢。因为洪恩寺就在中都城内,所以路上没耽搁多少时间。 来到茶楼,李羿跟守在门口的周总管行礼问好之后,便来到了二楼雅间。元俊坐在窗前看着李府问道:“修缘,这院子住着可还舒服?” 李羿坐到他对面笑道:“满意是满意,就是太大了,下人也比原来多了,没了诗雨不好管啊。” “既然如此,紫怡不是正好……” “哎,你打住啊!都跟你说过了,别因为南宫雪的事,非要把你妹塞给我啊!说吧,找我什么事。” “若是国事我能私下来见你嘛,肯定是紫怡的事啊。” “什么情况?” “天宗派人来说,紫怡的天劫像是提前了,所以母后让我来催你尽快出发。” “成,我这边随时可以走,你那边呢?” “那五千羌骑兵得慢些,禁军的话已经调过去了,但只有一万精锐。” “真是精锐嘛?” “那肯定的,怎么你不是想凭一万禁军去攻打敦煌城吧?” “一万不够嘛?区区一座敦煌小城,还要多少人?” “先帝暮年,匈奴发兵三万攻打敦煌,守将尉迟力据守城池三月,方退敌军,然而四月之后匈奴又犯,接替将领未能固守,敦煌乃失。等我继位,母后主政,高车国复兴,母后联合高车夹击匈奴,将其驱逐西域。后又与高车交兵,尔朱辉横扫羌狄诸部,却未能攻下敦煌城,镇北王将其召回,再未发兵西进,乃有今日敦煌之境。 敦煌守军不下三万,你想以一万禁军攻下敦煌,岂不是痴人说梦?你还是等我调集兵力,以七万之众,围城再攻,徐徐图之吧,这一战是西域攻略的第一步,不容有失。” 李羿摆手道:“我可等不起,此去西域,我要办的事太多,帮老银币布局,帮紫怡度天劫,考证《平胡策》的方略,打探拜火教的虚实,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若是敦煌久攻不下,什么都要耽误。” 元俊为难道:“如此说来,你这一去怕是一年半载回不来啊。不过你放心,你家里我会帮你照看,这座茶楼我已买下,就是用来守护李府的。” 李羿笑道:“那兄弟你就多费心了,攻取敦煌的事,待我到那先探探虚实再作打算,不会让你开局不利的。” “那就拜托你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 “好,我会派人与你随行,既方便你与禁军联络,也能帮你打个下手,省着什么事都要你亲力亲为。” 李羿兴奋道:“哎,是要给我准备两个贴身侍女什么的嘛?” 元俊尴尬道:“额,此去路途遥远,带侍女怕是不方便吧?女子的话,除了紫怡,云姨肯定是要同行的。” 李羿一脸失落道:“她啊?不识逗,没意思。唉,看来这一路怕是无趣的很了!” 到了出发的日子,三辆马车从李府驶向中都西门,出城十里,元紫怡的马车加入车队,赶路环节正好就介绍一下这次西域之行的人员配置。 这头一辆是于久驾车,里面坐的李羿、月华和阿米娜。 于久九阳火灵童,李羿的徒弟兼书童,现在论起来,已有四品的实力。李羿不用说了,大魏第一色胚,虽未入超凡,但已有超凡境初期的实力。月华,李羿的义妹,长得漂亮aka小热巴,虽然自己是战五渣,但西北草原狄族大头领之子顾周对月华仰慕已久,李羿也打算用这点做些文章。 说明一下,草原各部落的首领叫族长或酋长,部落之间会有一个联盟平时就是做些仲裁和祭祀工作,一旦遇到战事,那这个联盟就变成了联军指挥部,这个联盟的首领就是大头领。 阿米娜是月华在幽女苑的好姐妹,二人一直都是彼此照顾,阿米娜虽然长相并不出众,但是个有韧性的女子,这个韧性应该怎么解释呢,可以理解为能够一条道走到黑,不怕苦不怕累,口不服心更不服的倔驴品质,她在幽女苑没少挨打更没少吃苦,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大家都清楚这个十八岁的狄族女孩从来都没服过。 第二辆驾车的魏略,里面坐的宝珠法螺和阿依塔吉,这两位得重点说下: 宝珠法螺是狄族骨力族长的妻子,而阿依塔吉是她的大儿媳妇。她丈夫和儿子都战死在了边境线上,之前说过是她的小叔子,现如今天火部族长为了夺权使的诡计。后来在路上李羿也与宝珠阿姨聊过,也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为了得到族长之位天火先是鼓动他哥哥骨力率部多次骚扰大魏边境,确实抢到了不少东西,什么金银铜铁还有女人奴隶,可以说是收获颇丰。而后又与手下一起鼓吹骨力族长多么英明神武,是草原大英雄,一顿捧杀之下,让这位族长迷失了心志,竟真的以为凭自己一部的骑兵就可以长驱直入,到魏境去洗劫城池。 后来骨力真的动心,亲率本部骑兵突进到西北边城瓜州,半路上天火借口分兵夹击带着自己的亲信跑了,而自大的骨力族长到达瓜州城下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天真,最终全军被镇北军守军和尔朱部合围战死。 话说这位天火跑回部落报信说哥哥和侄子已经战死,自己全力率部突围才保下性命,草原民族本就有兄终弟及这个传统,而且继承的不仅仅是地位和权利还有女人和奴隶。 当晚天火就找来嫂子宝珠法螺和阿依塔吉这两个寡妇谈人生,当然了这个男人目的性很强,进了帐篷没说几句就开始动手动脚。 当时宝珠法螺已有身孕,怎肯受辱就拼命反抗,若不是阿依塔吉主动献身,并且安抚了这位后来的天火族长,那宝珠法螺只怕是要死在当晚。 兽性大发过后,阿依塔吉趁着天火熟睡带着宝珠法螺逃出了部落,在边境线上被巡边的镇北军抓获带回了瓜州。 在城墙上,宝珠法螺看到了自己丈夫和长子的尸首,近乎崩溃的她几次想要自我了结,都被大儿媳妇阿依塔吉拼死拦住或者救回来。 也是这个大儿媳的陪伴和安慰最终感化了宝珠法螺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后来在陶仲文的安排下这对婆媳来到了幽女院,也就有了后面幽女院产子的故事。 可能会有人觉得兄终弟及还有天火想要同时睡嫂子和侄媳妇这种操作有违人伦,但这在草原上却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也有不少这种嫂子变妻子后成为贤内助的案例,在草原上也是广为流传,所以大家不要把这种传统看得十恶不赦,只是不同文明之间的风俗差异罢了,不要用批判的眼神去看这种事。 就说这位阿依塔吉,她为了保护婆婆献身,还一直守护在宝珠法螺身旁,就这种品格难道不值得被人歌颂嘛?也正因为这种情况宝珠法螺在有机会重回草原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自己相依为命的阿依塔吉。 此外提前透露一下这位阿依塔吉后来成为了魏略的妻子,当然了,她并不是魏略唯一的女人,这是宝珠法螺的安排。 魏略也接受了这个比自己大十七岁的女人,而阿依塔吉也确实成为了魏略的贤内助。虽然狗血,但这就是当时草原民族的传统。 第二辆车说完了,说第三辆车,驾车的叫魏阵,车里装的是帐篷、干粮等物资。魏阵是魏略的兄弟,也是陶仲文养在魏勇家的魏姓四胡之一。魏略是狄人,魏阵是羌人,另外两个魏谋和魏军是匈奴人,这两个以后再说,这里单说魏阵。 魏略已经数次出镜所以不必赘述,他就是一个有着远超同龄人心智的孩子,沉稳而又守信,这都是陶仲文特意培养的结果。而魏阵的性格则大不相同,或者说陶仲文对魏阵的培养方向与魏略大相径庭。 魏阵是个爽朗而又很有亲和力的孩子,说白了就是自来熟,但重点是这孩子身上有种不服输的精神。 最后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个太监,名叫周搏。他是周总管的义子,实力不详,功法不详,李羿虽然没从他身上感受到邪气,但肯定是跟周总管是一个路数的。 车里坐的是元紫怡和柳如云,元紫怡的天劫是这次西域之行的主要任务之一,她现在的实力是四品中期,修剑道,有异能,关键是对李羿有意思。柳如云都熟悉了,武道剑修,兼修儒道,论实力也是四品巅峰境的高手,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 车队最后是单人单骑,此人名唤张彪,御前侍卫统领,新晋四品的实力,一路上除了当作后卫,干的最多的就是教魏略魏阵习武,于久时常也会去凑个热闹,学些有意思的东西。 从中都洛阳到北魏边境重镇瓜州有三千多里,这可是漫长的旅程。从武威开始,就能感觉到羌狄二族和混血人种人数增多,待到过了张掖,反倒是中原人见少了。出玉门关之前还好,还都是魏国风貌,不用风餐露宿,车队行进也算正常。 出了玉门关便是镇北军的守备领地了,当地风俗景象更加草原化,除了城镇,百姓基本都住在帐篷里,赶路也变慢了。 话说这一趟西域行,李羿有三个主线任务,元紫怡的渡劫;去不周山找姮娥;最重要的就是天道给他的任务,拜火教。之前与翟百山一战,这个任务就发下来了,他因为去了趟南梁迟迟没做,这回可不能再耽搁了。 说到这拜火教,李府还没从上京搬到中都洛阳的时候,他特意去金刚寺找过正远,因为他们的师父笑狮罗汉就是从草原来的中土。德理已经转世,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想打探消息,只能找正远、正觉两位师兄问个大概。 从他们二人口中得知,笑狮罗汉东渡之时,正赶上天下大乱,哪哪都在打仗,草原也是一样。笑狮罗汉想要进行劝阻,并传教结果就和拜火教的大祭司干了一架,关键是没干过! 据说拜火教的大祭司会用一种黑色的火焰,温度不高却能焚烧一切,连罗汉金身都抗不住,很是厉害。 话说李羿的师父笑狮罗汉在佛门十八罗汉中论实力排在第八,既然提到十八罗汉了,这里也简单介绍一下吧。 这十八位二品超凡境高手其实都是佛祖的弟子,是佛家的门面,也是第一战力,正常情况下,降妖除魔的差事不用菩萨出手,除非对手也有一品高手,否则都是这十八罗汉出马搞定一切。 下面是佛门十八罗汉的排名,是按实力排的(这是本书中设定的人物关系和编造的故事只是借了个名字,与现实佛教的无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坐鹿罗汉、欢喜罗汉、举钵罗汉、托塔罗汉、静坐罗汉、过江罗汉、骑象罗汉、笑狮罗汉、开心罗汉、探手罗汉、沉思罗汉、挖耳罗汉、布袋罗汉、芭蕉罗汉、长眉罗汉、看门罗汉、降龙罗汉、伏虎罗汉。 很多人都以为降龙、伏虎两位罗汉应该是最能打的罗汉,这是个误区,事实正是相反。那么为什么这两位罗汉在凡人眼中的形象这么高大威猛呢,其实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干的活最多,有大半的妖魔都是这哥两出手解决的,所以留下的传说比较多,形象也就深入人心。 十八罗汉里最能打的是坐鹿罗汉,顾名思义,他因座骑是一头鹿而得名,而他这头座骑非同一般,那是上古瑞兽九色神鹿的后裔五色梅花鹿,因其身上的图案是红黄蓝绿白五瓣莲花又被人们称作五色莲。 这头五色梅花鹿可不像它的母亲那么友善,脾气很暴躁,再加上它的母亲是因为帮助人族却反被害死,导致它憎恨人类,常用五行法术杀害人族。 后来初代圣人仓颉降世,人族兴起,它被迫逃离神州大陆来到了西牛贺州,结果与修罗族一拍即合,大肆残害生灵,专吃人族心肝。 坐鹿罗汉本名宾陀·婆罗,原是婆罗门教的传奇战士,后来受如来佛祖感化转投佛门。与修罗、罗刹两族交战时,宾陀·婆罗与五色梅花鹿交战,双方约定,只要宾陀·婆罗能接住五色梅花鹿的最强五行法术就算赢。 后来宾陀·婆罗以不动明王法相接下了五色梅花鹿的法术,但这五色梅花鹿却反悔了,它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撒腿就跑。 结果被宾陀·婆罗抓住并且收扶,用佛法封印了它的神通,最后成为了座骑,坐鹿罗汉因此得名。再后来五色梅花鹿受佛法感化,洗去恶念最终皈依佛门。 当然了,就像是李羿之前说的那样,施主若是听不进去经文,贫僧还会一点拳脚,可以打到施主能听进去为止。这五色莲就是被坐鹿罗汉打到能听懂佛法为止的。 这里就不多讲十八罗汉的故事了,如果有感兴趣的看官老爷请在评论区留言,风霖可以单独写几章专门讲这十八罗汉的传奇故事。 之所以讲这位坐鹿罗汉那是因为他将来会在李羿西域之行中出场,请大家期待一下。这一章作为新一卷的开启,再就多交代一些事,省着挖坑太多,不好填。 之前说过十八罗汉还在世且有作战能力的仅剩十人,有五位已经失去作战能力,分别是举钵、静坐、开心、探手和挖耳五位罗汉,他们都在与修罗、罗刹联军的交战中伤了根基,若是再受伤也只能像笑狮、降龙和伏虎三位一样轮回转世重修正果了,这三位也简单说下吧: 笑狮罗汉在与修罗国的交战中受了伤,但不重,二百多年前佛祖派他到东圣神州传法,结果半路上遇到了拜火教大祭司。二人打斗之时,拜火教大祭司以幽冥鬼火也就是那黑色的火焰打伤了笑狮罗汉的经脉。 后者拼尽全力逃走,为了完成佛祖交代的传法任务,他忍着经脉灼烧之苦,来到了战火连天的秦国,培养出正远这位佛门金刚之后,经脉尽毁,只能选择轮回转世,重修佛法。 降龙、伏虎两位罗汉就比较有趣了,因为最开始是这两位罗汉带着佛门四大天王、哼哈二将率领二万僧兵和修罗国与罗刹国的联军交战,结果越打这哥两越发觉着打不过,就向佛祖求援,请自己的老大增派人手助战。 佛祖自然知道这哥俩念经和搞笑是把好手,但打架确实不行,就派广胜菩萨领着十位罗汉再加八十金刚助战,这广胜菩萨一出手那叫一个势如破竹啊,一年时间就收复了失地。当然了佛门这边损失也不少,战斗减员一半,还有非战斗减员,就是这哥俩。 为什么说非战斗减员呢,那就得慢慢说了,先说降龙罗汉,他本名摩诃·迦叶,在佛祖得道后第三年开始跟着佛祖混。入门不到十天就到了罗汉境,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被佛祖称为最具慧根之人,拈花一笑就出自这货。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这拈花一笑其实是他与佛祖的一个赌约,赌的是伏虎罗汉那个憨货能不能及时起床来听第二天的早课,赌注就是谁输了谁就当着众人的面,像女人一样头上戴朵花。 这降龙也坏,当天晚上特意找降龙切磋,打了一通之后又灌酒,结果第二天伏虎就没起来。佛祖一看伏虎没来,就在讲经之前拿出一朵花准备戴头上。佛祖这花刚拈在手上降龙就开始笑,你这可是在嘲笑自己的老大啊,那佛祖能乐意嘛? 佛祖也是人,就说只有降龙参悟到自己拈花的用意,对降龙是大加赞赏。得!你既然这么厉害,那我这也教不了你啥。你不是喜欢苦修嘛?我都告诉你苦修没用了,你还不信,那你去吧!雪山里找个洞穴苦修去吧,没参悟大道就别回来了。 结果这个逗哔真去了,他不仅参悟了大道成为了佛教禅宗的创始人,更是明白了佛祖让他来雪山苦修的用意,那就是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嘲笑老大了! 但是老大都说了苦修没用,你这在雪山底下悟道那不是打老大的脸嘛,这么回去不得被老大开除啊?得,咱还是别扯那个了,直接来个转世轮回,上演一出经历万千苦难方可参悟大道! 这样既能给佛祖面子,还能成就一段佳话,两全其美。于是这货就这么走了,不过他现在已经回到佛祖身边,成为佛祖最器重的弟子了。 因为他开悟了,能够真正领会领导的意图,所以有什么事佛祖都喜欢交给他办,虽然还没有恢复原本的实力和果位,但却得到了老大的充份信任和认可,所以这波不亏! 再说这位伏虎罗汉,本名弥勒,这个铁憨憨没什么心眼,一天天就是挺着大肚子笑对天下人,笑对天下事。就算他经常被降龙捉弄,也一点都不介意,还和降龙成了好兄弟。 但他有个毛病,对老大盲目崇拜,有一次听佛祖讲自己以身饲虎的故事,就跟降龙说我得向老大学习,感化一只老虎,至少也得救一只老虎。降龙一听兄弟这个要求当哥哥的必须满足,于是去修罗国抓了一只大黑老虎回来。 弥勒看到这大黑老虎心想:哥哥你玩我是不,你让我割自己的肉喂这货?这货是收服不了的啊,就算把我自己都喂给他也白扯啊! 降龙鼓励他说只要你有诚心,有诚意,咱收服不了它,还打不服它么,你先喂,喂完之后捶它一顿,咱就看看是到底是先喂服,还是先打服。 这弥勒也是心实,就按哥哥的意思办了,这大黑虎每天就是先吃肉再挨打,终于有一天受不了了,跑到佛祖面前告了弥勒的状,说自己愿意皈依佛门,只要佛祖保护他别再受弥勒的毒打就行。 伏虎罗汉因此得名,但刚刚得名没多久就被佛祖强制要求轮回重修,因为他把自己的血肉喂了大黑虎,这大黑虎得了道行,他却损了根基再难成佛。 于是他就去轮回转世了,弥勒也就是伏虎罗汉的这波操作也不算亏,转世之后的他回到佛祖身边,和降龙一起成为了佛祖最信任的弟子,可以说在罗汉境中是佛祖的左右手。佛祖还说过一旦自己涅盘,若弥勒成佛,那佛门将由他来引领,只不过弥勒没那么争气,至今尚未成佛。 额,扯得好像有点远了,咱们说回正题,天道给李羿的任务,就是会一会这个拜火教,如果有机会就灭了他丫的拜火教。 这对李羿来说可是天字第一号难题,拜火教大祭司至少是二品修为,想捏死他那比捏死蚂蚁都容易,所以李羿对这项任务很是犯难。 他打算先了解一下情况,若是自己能力有限办不好,就向天道老爷多磕几个头好好认个错,再请天道想想别的办法。但天道会不会同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说不准一个天雷劈下直接送李羿去西天拜见佛祖也是很有可能的。好了,下一章节我们将正式开启西域之行的正式篇章。 第265章 到达敦煌 上回介绍了一下西域之行的人员配置和部分人部背景,这回就是正文开说了,咱们闲话少叙,一起往下看。 车队走走停停,倒也不算着急,每次停下休息的时候,李羿都会抱起吉他给大家唱唱歌活跃一下气氛,半月之后大家也都彼此熟悉,话也多了起来。 李羿作为核心人物,自然是要掌握所有人的性格、能力以及兴趣爱好,目的就是更好的去安排将要面对的任务,尽可能用最简单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话说又走了十天,车队总算是来到了大魏边塞第一雄关位于酒泉西北的玉门关,这座玉门关并不是敦煌城西面的那座前朝关隘,秦末大乱之际,中原王朝便失去了对西域的实际控制。 眼前这座新的玉门关是北魏为了抵御羌狄两族入侵重新修建的。再取玉门关之名也表明了北魏有收复西域,打通河西走廊的想法。 出了玉门关便是西北边陲重镇瓜州,再出瓜州就是西北草原民族的地盘。敦煌现在算是一块相对中立的区域,说白了就是草原人和中原人的自贸区,也是羌族、狄族、中原人混居的地方。 这天夜里,李羿站在瓜州城头,看着二百里外的敦煌,虽然只是一小片光点,但正像是当初他与元俊在楼船议政时说的那样: “丝路上最重要的敦煌城恰似塞外明珠,静待贤主,若能占领敦煌,平定高车,打通丝路,再引西域诸国依附通商,收取关税,何愁国之不富。” 柳如云和元紫怡走到他身旁,跟他一起看向远处。紫怡问道:“那便是咱们西域之行的第一站么?” 柳如云说道:“三民汇集,鱼龙混杂,塞外敦煌,是非之地啊。” 李羿笑道:“我看到的却是丝绸之路上的指路明灯,驼队穿行,车水马龙,东西方交流的中转站,西域第一名城。” 紫怡说道:“听瓜州守将说敦煌守军多达三万,城高弩强,就刘循那一万禁军肯定拿不下,镇北军的人都等着看他和俊哥的笑话呢。” 李羿疑惑道:“镇北军什么人敢这么说话?而且都传到你耳朵里了,你没当场教训他们?” 紫怡轻哼道:“从北境回来,我明白了一件事,想让他们闭嘴,就得用实力说话。你和刘龙打完那一场,镇北军哪个见你不是一脸恭敬。俊哥也是一样,想让他们闭嘴,这一仗一定要打的漂亮!说吧,你有什么谋划?我们又能帮你做些什么?” 李羿笑道:“明天,咱们换成商人的行头,先去敦煌城探探虚实再说。” 翌日,李羿一行人的车队来到了敦煌城外,元紫怡和柳如云都没有坐车,而是骑马来的。映入眼帘的一大片集市,琳琅满目什么都有,感觉一眼都望不到边。在此之前,他们都已经定好了代称,毕竟像元这个姓太过响亮,难免不让人有所联想,所以李羿事先给大家确定了人物背景和代称: 他们是从南梁来到敦煌采买的商队,李羿自然是商队的主事,称之为公子。 元紫怡和柳如云是商队的护卫,元紫怡称之为萧紫衣或者萧大侠,柳如云便是云姨。 周搏是商队的管家;张彪是下人;魏略、魏阵和于久是马童。 月华和宝珠法螺她们则是女眷。 萧紫衣萧大侠看着集市最远端两丈多高的城墙笑道:“就这么矮的城墙,化劲武夫便可轻松翻越,他们怎么还说敦煌城高弩强呢?” 柳如云笑道:“萧大侠,那可不是敦煌的城墙,是矮墙,真正的城墙要再往里面很远呢。” “啊?那不是城墙?这么多人在这墙外摆摊卖货,怎么还不是城墙呢?” 宝珠法螺等人下车,月华、魏略、阿依塔吉看到眼前这繁华的敦煌大市场皆是一阵惊叹。 宝珠法螺说道:“多少年没到这敦煌城来了,这里还是这么热闹!” 李羿问道:“宝珠阿姨之前来过这?” 宝珠法螺拉着魏略的手望向敦煌城大门说道:“是啊,十多年前的事了,变化挺大,估计熟识的商贩都找不到了。” 阿依塔吉问道:“母亲,在这还有熟人?” 宝珠法螺看着阿依塔吉然后把儿子的手递到了阿依塔吉手里说道:“你帮我照顾这孩子。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老伙计了。” 魏略并不明白母亲的意思,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为什么还要让嫂子照顾自己,但他也没说什么,拉着阿依塔吉的手就跟着母亲往前走。月华则是跟着李羿,她没有来过这里,害怕自己走丢,一只手拉着阿米娜,一只手扯着李羿的袖口。于久和魏阵在两侧跟着,周管家和张彪走在最后,很显然是防御队形。 没走几步在市集外围坐着的一大帮小孩突然兴奋地冲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各种石头,互相追逐着。李羿连忙喊道:“都看好自己的钱袋!这帮孩子是小偷!” 柳如云可不想让这些脏兮兮的孩子摸脏了自己的衣服,右手化作剑指往地上一划,唰的一声,地面凝结出一道冰线,那些孩子立刻停下脚步。 宝珠法螺用狄语喊了句什么,那些孩子就都跑回市集外围坐着了。她转过头诧异得看着李羿问道:“公子怎么知道这些孩子是小偷?难道说也来过这里?” 李羿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但这市集门口人来人往,这帮孩子都没上前,偏偏我们来了他们就冲上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宝珠法螺笑道:“这帮孩子叫撒哈那卡母拉,意思就是散财童子,他们一般都会有几个大人带着,就是专挑外地人和生面孔下手的小偷。这次公子识破他们,他们没有捞到好处,等下可能会再来找麻烦啊。” 萧大侠一听气愤道:“什么?还敢来找麻烦,咱们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看我不……” 柳如云伸手打断了她的发言,因为此时的李羿已经走到一个正在酒摊喝酒的中年人面前,他行礼道:“这位大哥,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中原话啊?” 那中年人抬头看着李羿一张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李羿压根也听不懂,他伸手拿出一锭银子,在那中年人面前晃了晃笑道:“能说中原话不?” “能!当然能,这位公子出手好阔气啊,一看就是中原来的大财主,怎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嘛?” 紫怡看着李羿把银子塞给那个中年人,然后小声说了什么,那中年人脸上先是露出惊讶之色,然后又堆起笑脸,起身向李羿抱拳行礼,而李羿还礼之后回到队伍当中。那中年人对着那帮孩子们吹了个口哨,几个稍大的孩子跑到中年人跟前又是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然后那几个稍大的孩子就跑开了。 宝珠法螺问道:“公子是怎么看出来那个人便是这帮孩子的领头人啊?” 李羿笑道:“很简单,刚才云姨在地上划出冰痕时,所有小孩都吓坏了,只有那几个稍大一些的孩子没有惊慌,而是看向那家酒摊,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喝酒,所以这并不难判断。” 萧紫衣插话道:“那你既然都找到领头的了,为什么还给他银子啊,直接打他一顿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不是更好?” 柳如云摇头道:“萧大侠,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他们就是地头蛇,这么做也是为了省去诸多麻烦。” 萧紫衣冷哼道:“算了,这点小事本大侠也犯不上计较,咱们走吧。” 柳如云伸手拦住她说道:“你要去哪?知道咱们来干什么来了么,你知道路么?” 紫衣不屑道:“虽然不知道来干嘛,但我知道我现在饿了,要去买点东西吃!”说完她就迈步往里走,柳如云摇头道:“我陪她随处逛逛,这里不比中原,多是新鲜事物,好不容易出来的,不让她看看怕是消停不了。”李羿给了周管家一个眼神,后者立刻领会,待二人走远这才跟上。 月华说道:“哥哥,这个萧紫衣好像很不靠谱啊,你哪找来的帮手啊?” 李羿无奈道:“云姨的关系,我找的是云姨,她是赠品!没办法,忍着吧,不管她们了,咱们走咱们的,宝珠阿姨你不是说想去见见老朋友嘛,不妨我们一同去找找看。” 宝珠法螺点头道:“也不知那些老伙计还都在不在了,试试看吧。” 于是宝珠法螺前面带路,一行人跟着她进了敦煌城。这敦煌城分内外城,外城又叫羊马城,除了存放牛羊马匹的棚子,就是各种商贩搭得帐篷铺子。 宝珠法螺走了半天也没找到熟人,于是问道:“公子咱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待几天啊?” 李羿点头道:“恩,我也想四处逛逛,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顺便去佛寺看看,毕竟不少高僧都是从这进入中原的。” 宝珠法螺点头道:“若是这样,那咱们还是先去内城找个地方落脚吧。” 李羿问道:“为何要去内城落脚,难道外城不安全?” 宝珠法螺点头道:“不错,这外城到了晚上,有时会有贼人行凶,更有甚者可能会有大队人马厮杀,而内城就没事,虽然住店贵了些,但环境也好上许多,咱们这里有贵人,所以还是去内城住吧。” 李羿笑道:“宝珠阿姨看破别说破,就当她是孩子就好。” 宝珠法螺淡淡一笑,伸手拉起魏略的另一只手往内城走去。这敦煌内城又分子城和罗城,这子城是军队,官府和衙署所在,自然就是敦煌的核心,位于内城的西南。而罗城便是所谓的敦煌原住民了,各族各部,天南地北全有,所以这里的建筑风格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到了内城门口,守卫士兵拦住车队索要好处,李羿当然是笑着奉上过路费。一行人顺利进到内城,找了一家三层楼的客栈安顿车马,然后就开始在内城逛了起来。 李羿边走边向宝珠法螺打听这敦煌城的情况,在他的印象里敦煌的标签就是莫高窟、飞天仙女的壁画、月牙泉,除了这些他对这里也就是一无所知,宝珠法螺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敦煌城原本是秦武帝为了西征而修建的,但随着秦朝衰败和中兴再到覆灭,这敦煌城数次易主,秦人、狄人、羌人、匈奴人、鲜卑人都当过这里的主人,至于现在这敦煌城主是谁宝珠法螺也不清楚。但自从中原势力退出了西域,敦煌城的规矩基本没有变过,那就是内城不战,外城不判。 什么意思呢,就是敦煌内城里是绝对不允许私斗的,除了敦煌城主自己的人,谁要是敢耍横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说白了,内城里的生意都是敦煌城主在管。而到了外城就不一样了,只要做的不出格,别搞得乌烟瘴气,扰的过往的商人们不敢来做生意,那敦煌城主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羿很好奇,就询问宝珠法螺对这敦煌城主了解多少,宝珠法螺答道:“我上次来时,城主名叫狄丑,据说是位力大无穷,骁勇善战的英雄,但现在的城主是谁我也不太清楚了,公子对这敦煌城主感兴趣?” 李羿点头道:“当然感兴趣,如果是位大英雄,我倒是还想拜访一下。”他的心里话是:在草原上,只要实力强大谁都是英雄,这就是丛林法则啊。 一旁的张彪说道:“我方才打听了一下,听他们说现在的敦煌城主名叫梁渠义,是羌族人,据说是从北边带着大队人马和族人一路逃难过来的,本来是要投奔狄丑,但闹起了内讧,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城主。” 李羿听完心里犯起了嘀咕:带着大队人马和族人一路逃过来的?北面发生了大战? 内城不算太大,而且除了商铺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李羿等人很快就回了客栈。但柳如云、萧紫衣和周管家都没有回来,李羿让张彪和于久守在这里,自己去外城找人,心里想着:明明是留了记号告诉她们了,为何现在还没回来? 李羿走出城门回到外城,这么大的集市想找三个人那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犯愁之际,李羿看到了路旁的小孩,突然计上心来。他来到集市门口找到那个中年男子,递上银子笑道:“想请大哥帮个忙。” 那中年人笑道:“呦,这位公子真是客气,想让我帮什么忙就直说吧,能帮的肯定帮!” 李羿笑道:“想请大哥派你手下这些孩子帮忙找到之前那两个女子,若能找到另有重谢。” 那中年人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说完打了个口哨,对着几个稍长的孩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然后一挥手,那些孩子就四散而去。 中年人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这位公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请问是哪里来的?” 李羿笑道:“我是梁国人,从建康来这做生意的。” “哦?公子做的是什么生意啊,我在这敦煌城里有些名头,若是小哥信的过我,可以帮你引荐几个能做大生意的朋友。” 中年男子一边给李羿倒上酒一边说道:“我叫郭牛角,狄人,在这敦煌城已经闯荡十多年了,他们都管我叫郭拐子。不瞒你说我是人贩子,那些孩子都是别人拐来送到我这的,碰到好买家我还能挣些银子,如果没人买那我就带这些孩子在这做个散财童子,混口饭吃。” 二人就这么聊了起来,李羿从郭拐子那打听到了现任敦煌城主和草原发生的灾难:去年入冬开始,气温骤降,草场成片成片的消失,但却长出了黑色的永夜花,若是有牲口吃了永夜花就会发疯,变得暴躁异常,并主动攻击同伴,据说瘟疫就是因为有人吃了那些发疯的牲口。 关键是这场瘟疫传播的非常快,不仅是人,牲畜也会得,只不过人得了就会高烧不退最后死去。而牲畜若是得了瘟疫就会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然后冒烟,就像是身体里着了火一样,最后烧得只剩下黑色的骨架! 而那些烟会招惹来可怕的黑魔狼,周身都是黑色,比一般的野狼大上许多,都是成群出现,且多是在夜间行动,除了冒着绿光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很难对付。西域草原各地都出现了这种情况,有些部落甚至全族都死在草原上! 这位新任城主梁渠义就是为了躲避这场灾难带着族人一路南逃至此,半路上他救下并整合了许多南逃的部落,最终将自己的队伍扩大到将近三万人。 梁渠义带着大队人马来到敦煌城向老城主求救,希望老城主收留他们。可是敦煌城哪能承担得起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所以老城主断然拒绝了,结果双方打了起来。梁渠义有两结拜兄弟,也都是高手,老城主狄丑寡不敌众最终战死,梁渠义也就成了敦煌城的新城主。 听到这个消息李羿自然是无比震惊,因为陶仲文给他的信息是草原上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寒冬,牲畜冻死无数,而伴随严寒的还有瘟疫,两者差别很大。李羿分析可能是因为信仰不同,这才让打探情报的人省去了很多细节,最终变成这样片面的消息,但无论是真是假,草原肯定是出了大事。 冥冥之中,李羿感觉草原的这场灾难并非天灾,而是与那拜火教有说不清的关系,所以还得进一步调查。 第266章 收拾残局 上回说到李羿从郭拐子那里得知了敦煌城和草原上发生的变故,那么他又会怎么进一步调查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二人聊了许久,可还没有一个孩子传回消息,李羿有些坐不住了,问道:“郭大哥,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郭拐子想了想说道:“李公子啊,我看那两个女子长得都不错,不知道她们身手如何,有没有混过江湖啊?” 李羿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兆头,摇头笑道:“郭大哥你有话就明说吧,走失的三人身手都很了得,若是没有十几个四品武夫合力那可拿不下她们!” 郭拐子一听惊讶道:“李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的朋友真的都这么厉害?” 李羿说道:“我说我是大官你信嘛?” 郭拐子摇头笑道:“我是不信,大官怎么可能坐在这跟我这个人贩子聊这么久。” 李羿说道:“我只是个浪荡子,正好要来敦煌进货,就顺便带着心仪的女子来这游玩,想带她看看这塞外风光,再写几首边塞诗搏她欢心,不曾想却走散了。郭大哥,你若是知道什么内情可要如实相告啊,若能救出我的相好必有重谢!” 郭拐子想了想说道:“李公子啊,不是老哥我说你啊,这敦煌城可是鱼龙混杂,若是没有真本事,那你们只会成为沦为待宰的羔羊啊!” 李羿起身看向周围逐渐靠过来的十多个人摇头道:“原来郭大哥你不光做拐卖孩子的买卖啊?” 郭拐子笑道:“李公子,老哥我是人贩子,当然不光卖孩子,女人、奴隶、工匠的买卖我全都做。在这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你么阔绰的公子哥,想来你的脑袋肯定能值不少钱吧,不如你乖乖听话也能少吃些皮肉之苦。” 李羿笑着坐下问道:“这么说来,我们留下的记号都是郭大哥找人抹去的了?” 郭拐子笑道:“和聪明人聊天就是方便,李公子这是认栽了?” 李羿点头道:“不认也不行啊,郭大哥带着这么多人围着我,我一个文弱书生哪还有一丝胜算啊?不过郭大哥,我那几位朋友怎么样了?若是郭大哥能让我们团聚,我也好让家里多拿些钱来啊。” 郭拐子挥了挥手,围上来的人群停下脚步,他笑道:“那个岁数稍大些的娘们功夫了得,我们肯定不能玩硬的。至于另一个应该就是你的相好吧,长得确实不错,但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是个雏,想算计她应该不难。 李公子在这稍等,等我的手下把那两个女的抓住就送过来让你们团聚。不过老弟若是想保住她们的身子,那可得出个好价钱,不然我不好和手下的弟兄们交代啊。”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郭大哥说得有道理,那老弟想问一件事,方才郭大哥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啊?” 郭拐子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我这人不爱撒谎!” 李羿点头道:“那便好,就刚才那些信息就值不少钱。这样吧,郭大哥,你开个价,我这也好写信回家里,让家里筹钱赎人啊。” 郭拐子大笑道:“痛快!老弟你真是个痛快人,我喜欢,这么招吧,十万两白银,换你和那两个女子的命,至于那个下人,就当白送了,估计公子你也不在乎他的生死。” 李羿点头道:“郭大哥真是会做买卖,价格也很公道,那就取纸笔来吧,我好写信回家。” 郭拐子兴奋道:“好好好,来来来,取纸笔来!” 李羿接过纸笔开始写信,边写还边问道:“郭大哥有事请教一下啊,这敦煌城内城不战,外城不判的规矩现在还有没有了?” 郭拐子笑道:“有是有,不过得看多大的买卖了,现在的梁城主是个生意人,若是出价合理,不管内城还是外城,他什么买卖都做,怎么李羿老弟你是担心你放到内城那些个女伴的安危?不用担心,老哥我的手没那么长,伸不到内城去,不过一直拉着你的那个小妮子长得也不错,不知道内城的那帮人会不会下手。” 李羿一听停笔看向郭拐子,后者连忙问道:“老弟怎么停笔不写了?” 李羿笑道:“没什么,这就写。”随后他奋笔疾书,拿起信纸吹干墨迹,把信对折塞进信封里,郭拐子伸手要拿信,李羿却把信揣进了自己袖袋里。 郭拐子问道:“老弟你这是干嘛啊,你不把信给我,怎么送出去啊?” 李羿摇头笑道:“给郭大哥你,怕是更送不到了,这不是给家里的信,而是帮你们超度的经文。我说郭大哥啊,你说你的命能值多少钱?能值十万两不?” 郭拐子一抬手,众人抽出刀剑步步逼近,而他也是露出一副凶相恶狠狠地看向李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看来李公子这是不打算好好谈生意了。” 李羿叹道:“哎,不是我不想好好谈,是你们这规矩变得太快,没法谈啊。” 郭拐子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口大刀笑道:“看来不吃些苦头公子是不会乖乖听话了,那就别怪哥哥我下手太重!” 李羿看着郭拐子笑道:“但愿你的身子骨像你说的话一样硬气!”话音刚落,李羿周身化为紫金之色,郭拐子提刀砍来,他左手接刀右手直接伸向郭拐的喉咙,只这一个回合,郭拐子手上的刀断成三截,力道传至他的右手,直接震伤了他的虎口,而李羿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郭拐子捂住右手的伤口急忙求饶道:“李公子,李大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别杀我!” 李羿笑道:“我啊最痛恨的就是人贩子,特别是拐卖孩子和女人的,知道你是人贩子之后小爷就想宰了你,一直忍着没动手,寻思能你从你嘴里问出点什么,结果你还真知道点东西。也罢,就冲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可以饶你不死。” 郭拐子连忙说道:“谢谢李小爷,李小爷还想知道点什么,我把我知道都告诉你!” 李羿说道:“那我倒是想听听你还知道些什么?” 郭拐子问道:“那得看大爷你想知道什么了?” 李羿想了想说道:“关于这新城主,你都知道什么?” 郭拐子急忙答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他刚当上这城主才几个月,就干了几票大买卖,截杀了两个大商队,还有些小来小去的,劫财杀人,再抢几个女人在我们这也不算什么啊。梁城主是个认钱的主,只要钱给够了干什么都成,所以公子若是想干大买卖,找他也成,我可以帮你引荐啊,我和他有些交情,那商队的消息就是我告诉他的!” 李羿问道:“你帮他干了两票大买卖,他没赏你点什么,这也不太讲究啊。” 郭拐子说道:“赏了,赏了,这市集门口的买卖就是他赏给我的,不然我哪敢带着这帮孩子这么光明正大的偷钱啊,以前只是小来小去,现在有城主的关系,我才敢明着来啊。”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恩,看来你们还真是臭味相同啊。也罢,既然郭大哥都把这么多消息告诉我了,那就算你将功赎罪,本来呢我打算打断你双手双腿,现在看来……” 李羿一脚踹在郭拐子的左膝上,只听咔嚓一声,郭拐子的膝盖直接反关节折成九十度,随后便是一声惨叫,然而李羿并没有收手,左手拉起郭拐子的胳膊,右手挥拳直接砸在了肘部,又是咔嚓一声,郭拐子的右手也废了,这次没有听到惨叫声,因为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李羿把郭拐子丢在地上,看着围着自己的这帮恶人,李羿笑道:“你们看到他的下场了,是不是想和他一样?话说他知道我想知道的事,那你们知不知道啊?若是不知道怕是难逃一死啊!” 众人见状那是撒腿就跑啊,然而他们却被看不到的气墙拦住,那是李羿使出的金钟罩,众人见自己逃不出去,只好拼死一搏,他们举起刀剑呐喊着为自己壮胆,然后一拥而上。突然间只听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想杀他,得先问问我!看招!” 接下来的画面太过血腥,也就不多描述了,萧大侠出手那是相当狠毒了。李羿坐回原位倒上酒,边喝酒边听着那帮人的惨叫,然后说道:“我佛慈悲,还请萧大侠高抬贵手留他们性命,打断个手脚让他们长长记性还是可以的,至少也让他们再也做不了恶。” 萧紫衣笑道:“你真是妇人之仁,对待这些恶人还要我留活口?” 李羿说道:“我劝你别杀他们是想让你少沾些因果,也是为了你好。” 萧紫衣冷声道:“我又不信佛,更不相信什么因果,我只知道这些人都是恶人,我萧紫衣身为侠士,惩奸除恶,义不容辞!” 李羿边喝酒边说道:“不是还有句话叫……”李羿再一看周围,那十几人已经毙命,他摇了摇头说道:“罢了,你说你们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萧大侠!” 这时柳如云慢慢走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紫衣啊,你刚才出手光想着出风头,使的也尽是一些好看的招式,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这些都是废物,看不出什么来,但若是真有高手暗藏其中,可是会吃大亏的。” 萧紫衣点头道:“知道了,云姨,下次一定注意。” 这时周管家拿着大包小裹的一大堆东西小跑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象说道:“哎哟,我说公子啊,两位大侠啊,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李羿说道:“你们去内城的玉合客栈,你们先去,我收拾一下残局就去与你们汇合。还请云姨看住萧大侠,别让她再惹事了。” 萧紫衣不悦道:“我可是规规矩矩的,没惹事,倒是你竟然主动去招惹人贩子。” 李羿笑道:“这次确实是我惹的事,所以就请萧大侠引以为鉴,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萧紫衣冷哼一声朝内城走去。 李羿把地上的尸首拖到一处堆成了一个死人堆,这时那群孩子围了过来,他们呆呆地看着李羿,手足无措,虽然他们都是被拐来的,但他们想要活着,这些人是他们唯一的倚靠,可现在人都死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今后该如何生活。 李羿要收拾的残局就是这些孩子,他问道:“你们当中可有人能听懂中原话?” 一只瘦小的手举了起来,他说道:“我能听懂。” 李羿问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我和家人走散之后就被带到这里了。” 李羿看着这个相貌绝对不是中原人的孩子问道:“你有名字嘛?” 小男孩点头道:“我只记得我的爹娘叫我虎头。” 李羿伸手拍了拍虎头的肩膀说道:“你帮我问问你们带头的大孩子,问问他们今后有没有什么打算?”虎头就这样当起了翻译。 在一番交谈之后,有几个带头的大孩子带着自己的小弟走了,还有小的自己走了。李羿也没阻拦,他知道人各有命,这些孩子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不论他们将要踏上的是怎样的旅程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即使他们将来没有走上正途,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亦或者成为大魏的敌人李羿都不会去管,如果幸运他们要是能碰上良善之人,劝导他们改邪归正也未可知。李羿看着最后留下的八个小男孩,他们是最瘦小的几个,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大孩子愿意带他们走。 李羿让虎头转告那些离去的孩子尽快离开这里,因为敦煌城马上就要打仗了,这也是李羿送给这些孩子最后的忠告。他看着剩下的这八个小孩说道:“你们跟我走吧,我帮你们找个地方先落脚,至少没有人会打你们,还能有口饭吃。” 虎头成了这八个小孩的新头领,因为只有他能听懂中原话,这些没有出路的孩子也都同意了李羿的提议。 李羿点头道:“那请你们先帮我找些枯枝干草来,我得把这十几具尸体收拾一下。” 虎头转达李羿的意思之后,那些孩子就像是得到了上级的指令,马上行动起来。李羿知道能让这些处在最贪玩年纪的小孩如此听话,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之前他说最痛恨拐卖小孩的,这是真话,所以方才萧紫衣下狠手时,李羿只是象征性地劝阻了几句,他本身也是想收拾这些人的。 不一会儿孩子们抱着干柴枯枝跑了回来,有个小孩只能拿起一根柴火,但却依然卖力的跟着其他人,李羿有些辛酸,伸手抱起最小的孩子,对虎头说道:“把这些都放到尸体上就行了。” 孩子们把捡来的干柴枯枝往尸堆上一扔,他们根本就不怕这些死人,也许是因为没少挨这些人的打,心中有恨,也许是见得多了习以为常,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已经死了。 李羿将之前写好的经文塞到尺堆里,后退两步伸出左手对着尸堆念道:“我会为你们诵经,至于能不能超度那就得看你们自己的因果了。想来你们做恶多端,即便要轮回转世,不在那无间地狱走上一遭怕是难了,但愿你们在受过地狱诸般酷刑之后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诚心悔改。红莲业火!” 尸堆燃起大火,但是没有烟尘,面对李羿的异样行径,那些围观的人看待李羿如同看待魔鬼一般,却没有人站出来说话,也许冷眼旁观才是这敦煌外城的处世之道吧。李羿在烧尸时,念诵《金刚经》为这些人超度,没多一会儿红莲业火就将这些尸体烧尽,连骨头都没剩下。 这里处理干净之后,李羿看着地上已经醒来但是仍然在装昏迷的郭拐子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若想报复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内城的玉合客栈,你不是和新任城主有交情嘛,也可以让他带人来找我。”说完李羿抱着那最小的孩子拉着虎头的手,领着剩下的孩子们走了。 市集门口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只是酒摊上趴着一个手脚骨折的中年人,没有人理他,没有人帮他,连多看他两眼的人都没有,他忍着巨痛翻了个身,喊道:“酒!酒!给我酒啊!” 酒摊老板递给他一壶酒,郭拐子躺在地上往嘴里倒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疼痛,但是巨痛会瞬间让他清醒,喝再多也没有用…… 再看李羿这边,他带着孩子们来到一个小摊,给这些孩子们买了羊肉馅饼和羊奶,孩子们接过馅饼和奶狼吞虎咽起来,李羿自己也吃了一张肉饼,许是没有那么多佐料的关系,羊膻味重得很,但看着孩子们吃的那么起劲,李羿也笑着把饼吃完。 这时方才离去的一个稍大的孩子带着跟他走的三个孩子出现在李羿面前,他伸出双手像是在向李羿祈求着什么。看着这个孩子来到李羿面前,虎头特意往李羿身后躲了躲。李羿伸手把虎头拉到自己旁边说道:“你躲什么,还得帮我当翻译呢。” 虎头摇头道:“他能听懂中原话,不用我翻译。” 李羿看着这个孩子笑问:“你叫什么名字,既然你能听懂中原话,为什么当时不站出来呢?” 那个孩子放下双手说道:“我叫狼皮,我又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你?” 李羿笑道:“那你现在跑到我这来是打算干什么?” 狼皮答道:“我并没有走远,就在一旁看着你,感觉你不像是坏人。” 李羿笑道:“你怎么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就因为我给那些人收尸,还给这些孩子吃的?那可说不准,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会不会把这些孩子卖了呢。” 狼皮抽了抽鼻子说道:“我用闻得,你身上没有坏人的气息,你身上香香的!” 李羿哈哈大笑道:“你就凭这个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是不是太儿……” 李羿没把儿戏两个字说完,因为眼前的不就是个孩子嘛,他开口问道:“那你现在来找我干什么?” 狼皮说道:“你刚才说要打仗了,是真的么?” 李羿点头道:“是啊,那又怎么样?” 狼皮问道:“你是带着中原人打草原人,还是带着草原人打草原人,还是带着草原人打中原人?”他的话虽然有些绕,但还是能听懂的。 李羿回答道:“谁打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狼皮回答道:“有关系,当然有关系,我是楚国人,是被拐到这里的,你若是帮中原人打草原人,我愿意帮忙!” 李羿问道:“楚国人?就算是快马到此也要四十天,你怎会被拐到这里?” 狼皮说道:“你给我饼吃,我可以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 李羿淡淡一笑,找摊主又买几张羊肉馅饼和羊奶,狼皮拿起饼就吃了起来。李羿笑了笑,看着那伙孩子也都吃了起来,这才起身道:“你慢慢吃吧,我们先走了。” 狼皮连忙问道:“你要去哪?不听我的故事了?” 李羿笑道:“我这个人心软,怕听了你的故事再动了恻隐之心,所以还是不听了,你们慢慢吃吧,吃完快些离开这里,等这里安定下来再回来。” 狼皮拿起羊奶一饮而尽,边吃饼边跟着李羿问道:“我们能躲哪去?” 李羿说道:“你刚才带着这几个孩子走,肯定是有办法活下去,所以那是你该操心的事。” 李羿拉着虎头,抱着最小的孩子继续往前走,狼皮问道:“你们要去哪?” 李羿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你有什么好提议嘛?” 狼皮想了想开口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找狄人,他们现在正需要人手,之前郭拐子卖了六七个孩子给他们,是我陪着一起送过去的。可以把这些孩子都送过去,不要钱的话,他们肯定愿意接纳这些孩子的。” 李羿停住脚步问道:“卖给哪个部落了?族长是谁?” 狼皮答道:“我也不知道什么部落,我只知道他们的族长姓顾。” 李羿一听心想会不会是顾周那个部落?现在草原有难,人丁大减,所以才会到这里买孩子充当劳力,若是能找到顾周或许对下一步的计划有利,只是草原上不只顾周那一部姓顾啊,要不要试试呢?李羿心里犯着嘀咕…… 第267章 问佛 上回说到李羿带着无处可去的几个孩子游走在外城,一个名叫狼皮楚国男孩说自己能找到狄族顾部,那么李羿会如何决断呢,我们一起来看。 李羿看向狼皮说道:“我想把这些孩子先送到寺里去,你知道最近的寺庙在哪么?” 狼皮惊呼道:“你要把他们都送去当和尚?” 李羿摇头笑道:“只是暂时安置在那里,不过若是有人不想走了,就在那当和尚我倒也不拦着。” 狼皮说道:“我不当和尚!打死也不当!” 李羿笑道:“我也没让你当和尚啊,这样吧,你带我去最近的寺庙,我可以给你一些银子作为报酬如何?” 狼皮点头道:“那成,我带你去,东面十里就有一座寺庙。” 天快黑时,李羿带着这些孩子来到了位于敦煌外城东面的一间寺庙,牌匾上写着开岩寺。话说这敦煌城原本有许多寺庙,但这城主时常变换,羌狄二族就不信佛,所以他们当城主时,就会洗劫寺庙,所以敦煌城内就只有一间寺庙了。但李羿并不想把孩子们安置在城内,所以才来了城外这间。 李羿敲了敲寺门,无人应答,他高声呼喊道:“有人嘛?” 过了一会儿这才有个小和尚来开门,看到李羿带着十几个孩子,行礼道:“这位施主,本寺清贫没办法供养这么多孩子,请施主想想别的办法吧。” 李羿行佛礼道:“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可好?” 小和尚摇了摇头正要关上寺门,李羿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喊道:“外头是什么人啊,这个时候来上香?小和尚你看看,他若是个有虔诚的香客就让他进来。” 李羿眼眉一挑,小和尚对着李羿摇了摇头一边关门一边说道:“是带孩子来要饭的。”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娘的,要饭的,老子都不知道吃什么呢!还到咱这儿来要饭,赶紧把他们轰走!”李羿放下手中的孩子,一把推开寺门闯了进来。 这一进来不要紧,他看到六个胡人正在香炉广场烤全羊呢。那几人见到李羿闯入骂道:“娘的,你是干什么的,敢闯老子的庙?活腻了是吧!”说完几人抄起弯刀就向李羿砍来。 李羿闭上眼睛念了一句佛号说道:“阿弥陀佛,佛寺本是清静地,不占俗世一分利,怎奈贼人扰清修,多行不义必自毙。” 随后只听得刀断骨折,鬼哭狼嚎之声,孩子们从大门探出脑袋看着李羿一拳一脚把这六个胡人都打倒在地,一个个不是捂着胳膊就是抱着大腿,全都在地上打滚哀嚎。 李羿挥手示意孩子们进来,孩子们没有犹豫都跑进寺里。李羿对狼皮说道:“把门关上!”狼皮立刻关上大门,守在门口。 李羿摇头一笑,转过身对着地上打滚的六人说道:“你们是马匪啊,还是山贼啊,怎么跑到寺庙里来了?”李羿说着坐在火堆旁,拿小刀割下一块羊肉塞到嘴里。 带头的一看就知道这位是个狠人啊,忍着疼痛说道:“这位英雄啊,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实再是找不到地方住,就闯进寺庙里来,寻思最起码能遮风挡雨不是,不知英雄您大驾到来,多有怠慢,给您赔罪了。” 李羿边吃着羊腿边说道:“哦,是真的嘛?” 那人连忙点头道:“是真的,是真的!” 李羿指向刚才开门的小和尚说道:“你来说说这帮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那人恶狠狠得瞪向那小和尚,吓得他不敢说话,狼皮上前一脚踹在那人脸上说道:“你还敢斗狠!” 李羿嘿嘿一笑,招手示意狼皮过来,狼皮朝那人啐了一口,然后走到李羿身边。李羿把小刀递给狼皮,狼皮接过刀点了点头向那人走去。 吓得那人连忙磕头道:“我说我说,我说实话,我是从北面逃难至此,实再是找不到活路了就带着几兄弟占了这间破庙,想着靠香火钱生活。不曾想这破庙这般清贫,根本养不活兄弟几个,于是就把这里当成个落脚的地方,在周围干些个杀人越货的买卖。” 狼皮一脸得意得向李羿邀功,结果李羿给了他一个板栗骂道:“你干什么呢!我是让你割羊腿分给孩子们吃,他们刚才看我吃羊腿都馋坏了,我让你问他话了么!”狼皮揉了揉脑袋哦了一声开始割羊腿。 李羿让虎头和狼皮一起分肉给孩子们吃,然后问向那开门的小和尚:“寺里还剩下几个人了?” 小和尚抽泣道:“原来寺里有八个和尚,住持和监寺都被他们杀了,又逃走了两个,现在就剩四个和尚了。” 李羿点头道:“把他们都叫过来吧,没事了,这些恶人不会再欺负你们了。” 小和尚点头喊道:“师兄师弟们快出来啊,这位施主把这恶人都制伏了,没事了快出来啊。”其他三个躲起来的和尚听到呼喊这才出来,看到院中躺着的六人,一同向李羿行礼道谢。 李羿摆手道:“别谢我,正好是晚课时间了,今天啊我给你们上一堂课,叫人善被人欺!” 李羿起身走了几步,推开大雄宝殿的大门,结果刚一开门,看到里面一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瘫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佛相。李羿立刻关上大门,一脸愤恨地走到带头的胡人面前,一记大耳刮子直接扇得他满嘴是血。 李羿问道:“殿里的女子是怎么回事?” 小和尚说道:“不知他们从哪里掳来的姑娘,就关在大殿里几人轮番施暴,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为首的贼人不顾疼痛一直磕头求饶,李羿走上前去一拳直接打碎他的头颅,鲜血脑浆溅了他一身,吓得四个和尚闭眼念经,余下那五人都跪倒在地磕头认错,都指着他们的首领说道:“是他,都是他的主意,我们也是没办法,求英雄饶命啊!” 李羿什么话也没说,抡起拳头一拳一个,有人挣扎着想跑,却被李羿追上直接打杀,四个和尚跪倒在地哭着诵经。李羿骂道:“你们现在念经有他妈什么用?难道还要为他们超度嘛!” 小和尚哭道:“施主,我们除了念经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了啊,你还想叫我们怎样啊?” 李羿看着地上流淌的血水,一挥手大雄宝殿的大门敞开,李羿指着如来佛相喊道:“你身为佛祖,眼看着这些贼人杀你僧侣,再行恶事,你却不闻不问?我且问你,世人信你何用?你说要普度众生,却连眼皮子底下的人都保护不了,世人信你还有何用? 若非是我来到此地,将来他们穿上僧衣做了假和尚,借你寺庙之名,行龌龊之事,你是不是也会像南梁诸寺一样,连管都不管?你明知有末法之劫,却不想办法,就在那高高在上的坐着,世人信你这佛祖又有何用!太平时你广收信徒,占尽香火,而灾乱时你又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 那四个和尚跪地哭求道:“施主,英雄,快别说了,若是佛祖动怒,降下责罚我等吃罪不起啊!”李羿叹了一口气,再一挥手,大雄宝殿的大门合上。 李羿扒下一具尸体的衣服,扔给虎头说道:“你去帮里面那位姐姐把衣服穿上!”虎头点了点头走进大殿。 李羿对狼皮说道:“去翻翻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狼牙咽下嘴里的羊肉,开始在尸体上翻找起来,他对其他孩子说了些什么,那些孩子也开始翻找,最后只找出几颗火石、两把匕首和一个酒袋。 李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再次把尸体堆起来,用红莲业火焚烧,他对着那四个和尚说道:“现在你们可以念经了,该他妈念的时候不念,不该念的时候他妈瞎机8念!” 后半句这四个和尚也没听懂,但听语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又不敢说什么,就在那六人的尸堆前打座念经。这时虎头扶着那年轻女子走出大殿,那女子看着正在燃烧的尸体跪在地上哭喊着…… 等那些尸体燃尽,李羿对着四个和尚说道:“愣着干嘛,去打水来,把地面冲洗干净!” 四个和尚动身去打水,李羿给了狼皮一个眼神,狼皮瞬间领会带着孩子们一起打扫。李羿扶起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女子,把她按在佛相前,一边敲木鱼一边吟唱《大悲咒》。 那女子一脸茫然地看着李羿,而李羿一遍一遍的唱,渐渐的,她开始听李羿唱,虽然听不懂,但是她依然在听,又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光亮,虽然还是听不懂,但是她却听了进去。李羿每敲一下木鱼,就像有一滴水落在了她的心田,填补着苦难留下的沟壑。 四个和尚和孩子们终于清理干净了院子,李羿挥手让他们进到大殿内,所有人面对着佛相坐在地上,四个和尚跪坐在前排,李羿则是背对着佛相站着,他开口道:“现在给你们上晚课,都竖起耳朵好好听着!” “李羿!”李羿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一瞬间他来到了一个虚幻的空间,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只有他自己站在空荡荡的大雄宝殿里,身后传来那威严的声音。 “李羿,你好大的胆子啊。” 李羿后背渗出冷汗,他的身后只有一尊如来佛相,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谁的声音,李羿立刻转身跪倒在佛相前磕头道:“弟子修缘拜见我佛如来!” 佛祖的话语是直接传到李羿内心的,只听佛祖说道:“你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嘛?你明知这一切是因果轮回,却当着他们的面质问于我,说我对这世间苦难不闻不问,说我不护佑僧侣,还说我什么,说我高高在上。李羿我想问问你身为我佛门俗家弟子,这般诋毁我这个佛祖你该当何罪啊?” 李羿一个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喊道:“弟子罪该万死,只是情急之下心中愤恨无处发泄,一时口快没有思考是非因果,冒犯了佛祖,还请佛祖责罚!” 佛祖:“责罚?你起来吧,不妨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然后再说责罚的事。” 李羿:“弟子请佛祖教诲。” 佛祖:“李羿我来问你,为何我会被人称为佛祖?” 李羿:“佛祖于菩提树下参悟大道,看破凡世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和各种苦难,乃有诸法空相,五蕴皆空之言;还看透了因果善恶以及六道轮回,为救世人脱离苦海,不受轮回之苦开始收徒传道,劝人向善。后人被这份大爱所感化,于是尊称您为如来佛祖。” 佛祖:“这都是后人杜撰罢了,非我本意。其一,佛教非我所创,我亦有师承,在我之前,佛教就已经诞生,我只是将它发扬光大而矣,人们称我为佛祖,而我现在以佛祖自居算不算是诓骗世人?” 李羿:“佛祖只是一个称呼,是世人表达对您的崇敬,您以佛祖自居这当然不算是诓骗世人。” 佛祖:“六道轮回并非由我发现,在我之前,婆罗门教大法师就已经发现了轮回的秘密,我不过是在前人之上更进一步,参悟了六道轮回的运转法则,现在世人说是我发现了六道轮回也是错的。” 李羿:“众生愚昧,不解圣贤之意,方有诸般误解,但这又怎么能算是圣人的错。佛祖只是没有去纠正这些纰漏罢了,在佛祖看来这些都是虚妄。” 佛祖:“李羿,你以为地狱为何,何为地狱?” 李羿想起自己体内那个“真李羿”对自己描述的情形,然后开口道:“人间便是地狱,佛祖不就是想拯救世人脱离这人间炼狱么?” 佛祖:“李羿啊,你明明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但却放不下心中那份执念,你若是能放下执念,早就能悟道了。” 李羿:“弟子没有佛祖那般大慈悲心,还停留在本我之境,此生此世怕是参悟不透了。” 佛祖:“行了,别装了,把你心底的疑问说出来吧。” 李羿:“那弟子就向佛祖请教了,请问佛祖若这人间就是地狱,那我们生活在这个地狱之中到底是生是死,我明白生死轮回,死为生终,终为死启,但若是跳出了生死轮回,那又如何能够证明我的存在?” 佛祖:“好一个本我论,你是想说要证明个体的存在就要有参照,若是世人皆脱离了这轮回,那个体就没有存在意义对么?” 李羿点了点头等待佛祖的回答,佛祖答道:“你要先搞清楚何为地狱,你说人间既是地狱,并不准确,在我看来,只要有执念那便是地狱,如果你能摆脱执念无论在哪,都不是地狱,若是不能,无论在哪都是地狱。 所以你想证明个体的存在,我自己便是最好的例证,我已经超脱一切,可又有谁能否认我的存在呢?即便我不在他们身边,即便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我,我都存在。” 李羿:“那请问佛祖若是人人遁入空门,人人皆成佛陀,那不就证明不了个体的存在了么?” 佛祖:“谁告诉你人人皆可成佛的?” 李羿:“这不是佛祖说的么?” 佛祖:“我从未说过这类的话,这句话原本就是你们中原儒道为了灭佛找的一个借口,原话是若让佛教肆意发展,那人人皆可成佛,此事危矣。 李羿你难道看不出这是儒道中人恶语中伤我佛门嘛?修道成佛哪有那么容易,自古高僧无数,成佛者寥寥无几,人人皆可成佛,哪里办得到啊。” 李羿:“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可是您说的?” 佛祖:“李羿你休要胡搅蛮缠,你明知我所说的屠刀并不是指杀人的刀,而是心中执念与虚妄,可是能做到放下的又有几人?李羿你颇具慧根,连你都放不下,那世人又有谁能放得下呢?” 李羿听完立刻抛出终极问题:“那既然成佛这么难,佛祖打算如何拯救世人脱离苦难呢?” 佛祖笑道:“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李羿啊,我是真心喜欢你,不如来灵山到我座下听命吧。” 李羿行佛礼正色道:“还请佛祖解惑!” 佛祖叹道:“方才说过我发现了六道轮回的运行法则,并且我发现了一种可以抵消因果业障的办法那就是用福报去了结因果,我佛门劝人向善,就是想用感化世人向善以几世福报最终换得那人脱离苦海到达彼岸,一世没修够修两世,两世没修够修三世,直到修得圆满不再受这轮回之苦。” 李羿感慨道:“佛祖大爱,弟子了然,只是不知将来真到了世人皆能脱离苦海到达彼岸之时,那这人间还剩下什么?” 佛祖笑道:“三千世界想解救芸芸众生,纵有千年万年也是完不成的,我的心愿不过是能渡一人渡一人,能救一人救一人,此生不为,何世可成?” 李羿行佛礼道:“弟子明白了,弟子愿为佛门出力,尽我所能劝人向善,以善行、善意、善心去了结世人的因果。” 佛祖笑道:“你?度人先度己,你自己还没有放下执念谈什么度人,先做好你该做的事吧。” 李羿问道:“佛祖叫弟子做何事?” 佛祖笑道:“现在咱们该论一论你应受的责罚了吧。” 李羿连忙行礼道:“还请佛祖宽恕弟子之前无礼,弟子甘愿受罚!” 佛祖笑道:“行了,李羿你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啊,你分明就是故意引我来的,但李羿我可警告你,若是再敢在腹诽于我,定不饶你!还有以后若是再敢在我佛寺中杀人,我会派人把你抓回灵山,强行剃度,并且设下禁制让你永生永世近不得女色!这点我说到做到。” 李羿一听这话连忙跪倒在地,一个接一个的磕头,头磕得那叫一个响,边磕头边认错道:“弟子不敢了,弟子再也不敢了!弟子谨遵佛祖教诲!” 突然间李羿眼前景象一变,众人惊恐得看着自己,而他正跪在佛相前,头上已经磕出红印。那开门的小和尚惊呼道:“施主你的衣服?你的衣服?” 李羿起身打量着自己的衣服问道:“我这衣服怎么了?” 另一个和尚说道:“施主你衣服上的血迹不见了!” 李羿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一时冲动亲手打死了那六个恶人,衣衫上原本沾染的血迹已然消失不见,他转身向佛祖行礼道:“多谢佛祖,弟子知错,今后一定改正!” 虎头指着佛相喊道:“你们看佛祖好像在笑。”众人抬头看着佛像仿佛真的在笑,众人立刻磕头跪拜。 李羿大声训斥道:“虎头,你怎么可以用手指佛祖呢!太无礼了,你应该把佛祖放在心里,放在最高处,只能仰望,心中要充满敬畏!” 李羿正说着话,天棚上突然掉下了一块黄土,正好砸在他的头上,李羿抬头看了看,也没当回事,另一个和尚高声喊道:“施主,你没事吧,你都流血了!” 李羿笑道:“怎么可能,一块黄土怎么可能……”他伸手一摸,卧槽真的流血了,这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啊,他有金刚神功护体,又经历了紫雷淬骨,已是仙人之体,这一块黄土怎么可能伤得了他,这肯定就是佛祖在警告自己啊! 李羿连忙转身跪在地上磕头道:“弟子知错了,弟子一定给这些孩子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请佛祖放心!” 李羿摸了摸自己的头,流血已经止住了,他心里嘀咕道:在佛祖面前犯错,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定要做到这十六个字!认错要快,情绪要在,态度要好,姿势要帅!这样佛祖一定会原谅我! 李羿正这样想着,心底突然传来了广胜菩萨的声音。“李羿,佛祖和我夸你,说你的脑子转得比闪电都快,才思之敏锐可以说是千年少见啊,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 李羿抬头看到自己已经来到了不动明王法相的灵台之上,广胜菩萨依然是那副看不清脸,但却能分清面部表情的样子,李羿行礼道:“弟子见过广胜菩萨。” 广胜菩萨笑道:“行啦,别扯这些虚礼了,你快与我说说你那认错十六字真言,能把佛祖逗乐,我还真想听听。” 李羿有些摸不到头脑问道:“什么十六字真言啊?” 广胜菩萨说道:“佛祖说你刚刚在心底道出了十六字认错真言,堪称经典,怎么你还不想说了?你就讲来我听听,这样将来我若是犯了错,也好请求佛祖原谅啊。” 李羿挠了挠头开口道:“难道是认错要快,情绪要在,态度要好,姿势要帅!这十六个字?” 广胜菩萨笑道:“哈哈哈,李羿你小子可真行,真有你的,不过这十六字真言也就你能用上,我可学不来!” 李羿及时奉上马屁道:“菩萨您哪能犯错啊,本来就用不上!” 广胜菩萨摇头道:“怎么不会犯错,上次你在金刚寺搞的那个《治僧策》一事,佛祖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表现出了对我的不满,我猜想是因为我丢了佛门脸面吧。唉,堂堂佛门一品菩萨被儒道一个刚晋三品的小儿镇住,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李羿连忙圆话道:“这事怪不得菩萨啊,那儒道老银币本就擅长胡搅蛮缠,再者儒道以文乱法,更是蛮不讲理,和他们理论那得多好的口才啊。 再者菩萨您是佛门护法神,能动手的时候基本不动嘴,所以说不过他也正常,我相信若是换成文殊菩萨,定会辩的那老银币哑口无言!” 广胜菩萨笑道:“李羿啊,你这张嘴是真厉害,我是说不过你,罢了,嗯?” 第268章 遇袭(上) 上回说到佛祖刚教育完李羿,广胜菩萨又来找李羿,只是突然间菩萨发出一声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继续往下看。 广胜菩萨看着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说道:“想不到你已经进步到了这种程度。” 李羿刚想继续拍马屁说都是佛祖菩萨教导有方,可是菩萨开口问道:“妙音?你和妙音有什么关系?” 李羿答道:“回禀菩萨,不知您还记不记的黑齿罗刹女?” 广胜菩萨点头道:“自然记的,她和妙音关系极好,甚至有传言说她们二人的关系已经超过友谊。” 李羿嘀咕道:“原来菩萨也这么喜欢听八卦啊。” “八卦?听八卦是什么意思?” 李羿立刻摆手道:“啊,没什么意思。菩萨您应该知道妙音菩萨分魂五十,转入婆娑世界轮回转世了。而那个黑齿罗刹女的转世风梦谣用了五百年的时间穿梭于三千世界,收集散落于三千世界的妙音菩萨分魂。 据她所言,弟子便是五十分魂之一,而且她把收集到的分魂全都给了弟子,但我只是得到了妙音菩萨的部分人魂。” “五十分魂之一,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只知你与我佛门有缘却又看不出是怎么个有缘法,也难怪你见过看过那些奇经,妙音师弟还是有挺有一套的。” 广胜菩萨突然发现了李羿封印在法珠内的心魔,正色道:“心魔?恩,对,你修佛法却持戒不足,生出心魔也是再所难免的事,我早该想到的。唉,这件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啊,那我传你个降魔剑,助你对抗心魔吧。” 李羿行礼道:“多谢菩萨……”李羿话还没说完,只见广胜菩萨消失不见,眼前出现了百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真身,背后火龙成环,右手持剑,左手执索,一白一黄两只眼睛一个向上看一个向下看,张着嘴满口的尖牙,面目狰狞。 李羿还在纳闷这是个什么情况,只见不动明王法相倒持宝剑刺向自己,只是一瞬间李羿感觉自己所在的灵台崩塌而又迅速重组了,李羿闭目感受着不动明王法相的变化。 这时广胜菩萨的声音传来,“传你降魔剑,重在剑心,不在其形,用它来对抗你的心魔,效果最佳。另有佛法化气之法,可用作剑气,你且好自为之。” 广胜菩萨的声音消失,李羿喊道:“菩萨慢走,弟子还有一事要问,弟子想传这四人金刚神功,让他们能够在这险恶之地保护自己,也守护寺庙,请菩萨恩准!” 广胜菩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们是佛门弟子自然可以修习金刚神功,只是你未剃度出家,做不得他们的师傅。” 李羿喊道:“弟子只传他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便是,能参悟多少,且看他们自己了。”李羿等了半天没见菩萨回话,想来这是默许了。 李羿睁开眼睛,心神回到了大殿之内,他把六道轮回的基础理论讲给了众人,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行善积德,李羿讲的东西除了四个和尚和那两个能听懂中原话的孩子,其他人根本听不懂,有些话连那两个孩子也听不懂。 李羿知道自己这种教法肯定收效不大,于是吩咐道:“你们四个去安排这些孩子在寺里住上几日,敦煌城马上要打仗了,等打完了仗我再来接他们,安顿完了你们四个再回来,我有事与你们交代。” 四个和尚领着孩子们到后院的僧舍住下,然后又回到大殿,李羿开始向四人传授经文。用了一整晚的时间,将这五千字的《金刚经》传授给四人,一人背一点,能多背的就多背,这样也算是把一部完整的经文传授给他们。 李羿之所以没有选择写下来,那是因为对于这间开岩寺来说纸笔都是奢侈品,他们能有口饭吃都不错了,再者他也没有得到菩萨的口头允许,只是自己猜测菩萨是默许了。 传完经李羿对这四个和尚说道:“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就好好参悟这《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能悟到多少全看你们自己了,最后那段咒语是金刚神功的法咒,能不能修成就看你们的佛心是否纯正了。” 李羿起身拿出几锭银子交给小和尚说道:“这银子应该够你们吃上一阵子了,别饿着那些孩子,除了参悟经文你们四个多和这些孩子们聊聊,教他们向善也是好的。” 四个和尚感激涕零,对着李羿连连行礼,李羿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走到一旁叫醒了睡着的那名女子,扶着她往寺外走,这时开门的小和尚才想到自己连李羿的名字都不知道,便喊道:“师兄可否留下姓名?” 李羿转过头骂道:“别叫我师兄,你们这么笨怎么当我的师弟!我的师侄都是佛门金刚了,也别打听我的名号,我只是传你们一部经文而矣,成与不成全靠你们自己。行啦,我走了,你们去给孩子们做早饭吧!”李羿扶着那女子走出寺门往内城赶去。 话说这李羿没走多远,就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狼皮追了上来,李羿问道:“你跟着我干嘛,不是让你在寺里住上几天嘛,等打完了仗我再来接你们。” 狼皮摇头道:“不,我就要跟着你,跟你一起打仗!” 李羿也没有赶他走,继续前行道:“我不会带你去打仗的,再说了我也不会去打仗,你跟着我没什么意义啊。” 狼皮说道:“我不管,我现在觉的跟着你才是正确的选择。” 李羿淡淡一笑说道:“若是这样,那你便跟着吧,看看你能不能跟上。” 说完李羿背起那女子就往敦煌城方向跑,狼皮就拼命的追,快到外城时,李羿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已经看不到狼皮的踪影,便放下那女子慢慢走进外城市集。李羿买了肉包子和粥给那女子吃,那女子接过包子就往嘴里塞,看得出来也是饿坏了。 吃完饭李羿起身要走,那女子一把拉住李羿的衣袖,李羿纳闷道:“你这是要跟我走嘛?”那女子是羌人,根本听不懂李羿的话,但她就是不肯撒手,李羿想了想自己也不能把她丢在这啊。 罢了,虽说带回去是个麻烦,但还是好人做到底吧。 李羿背身一蹲,用手示意那女子上来,那女子也没多想直接跳到了李羿的背上。 就这样李羿背着这女子往内城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哎呀,我说我去收拾残局,结果背了个女人回去,这萧大侠肯定得说风凉话啊,还有云姨,云姨会怎么看我啊?你说你也真是的,我都把你带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了,你就自己想办法找你的族人呗,非赖上我干嘛啊? 唉,也是我爱管闲事,我是想着你也不能住在寺里啊。结果可倒好,粘手里了,你又听不懂我说话,我也听不懂你说话,这想交流都没办法……” 就这么边走边嘀咕,不知不觉那女子在李羿的肩头睡着了,李羿哼着歌往客栈走,结果在客栈门口看到了守在那的狼皮。 李羿放下背上的女子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狼皮笑道:“和你一起来的那么多女子,还有四辆马车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所以想找到你们落脚的地方很容易。” 李羿点头道:“行吧,我看你还挺机灵,就先跟着我吧,吃饭了没?” 狼皮点头道:“来时的路上顺了点东西,换了饼吃。” 李羿摇头道:“要是想跟着我你这个顺东西的习惯可得改改了,不过这个手艺还真不能丢,将来兴许能派上用场,只是没有我允许不许再顺别人的东西了。” 狼皮开心得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既然捡了你的马粪,总得知道放在哪个袋子里啊。” 李羿虽然没听懂但想来这是敦煌的黑话,摇头笑道:“我叫李羿,你以后叫我李公子就行,至于别的你暂时还不用知道,等时机到了该你知道的自然也就知道了。” 狼皮点头道:“知道了,公子你是哪里人?是楚人么?” 李羿摇头答道:“我是魏人。” 狼皮表情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恢复笑道:“我猜到了,能到这里的楚人太少了。” 李羿点了点头带着二人往客栈里走,见到李羿归来还带了一个男孩和一个明显穿着不合体衣服的女子,萧大侠率先发问:“呦,李公子这是耐不住寂寞,去寻了个玩伴啊?怎么还带个孩子回来啊?不是说去收拾残局么,怎么把残局都带回来了?” 柳如云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那女子身上有伤,脸上也有红肿,心中已有猜测,开口道:“你还叫萧大侠别多管闲事,到头来你自己惹了一大堆麻烦,我还以为你真是少年老成,稳重得很呢。” 李羿对柳如云行礼道:“云姨见笑了,这是在安置那些孩子时碰到的意外,不能不管,所以就带回来了。” 李羿把那女子交到宝珠法螺和阿依塔吉手上说道:“她身上有伤,麻烦二位帮忙照看一下,她若是有家人就让她去找家人,若是没有就带着她吧。” 李羿对柳如云说道:“云姨能麻烦您个事嘛?” 柳如云挑眉道:“李羿,我可不是来听你安排的!”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云姨言之有理,那萧大侠,可以拜托你件事嘛?” 柳如云一脸黑线,在心里不知道骂了李羿多少遍,李羿正色行礼道:“在下想请萧大侠帮忙打探一些消息,不知大侠可否愿意?” 不等萧大侠开口,柳如云直接打断道:“李羿你想打探什么,直接说,别废话!” 李羿凑到柳如云耳边轻声道:“草原上发生了灾祸,与我之前得到的消息出入很大,一是天灾说,一是人祸说,所以想请云姨四处打探一下,尽可能打探到有关拜火教的消息。” 柳如云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萧大侠,我们出去逛逛!” “好嘞!”柳如云带着萧紫衣离去。 周管家想要跟着却被李羿伸手拦住:“你去干嘛?再给她两拎东西?有云姨在,不会有事的,这敦煌城里就没几个能打的,真要有事,肯定会闹出动静来,到时再去不迟。”周管家点了点头,笑着留下。 月华来到李羿身旁上下打量着问道:“哥哥这是又打架了?” 李羿笑道:“杀了几个恶贼,没什么大不了的。” 月华说道:“哥哥把衣服脱下来吧,我帮你补补。” 李羿看着月华好奇道:“你能补好嘛?” 月华不悦道:“你当我去叶儿姐姐那帮忙都是干嘛去了,再怎么说也是学会了一些的!虽然没有叶儿姐姐手巧,但缝缝补补还是可以的。” 李羿笑着脱去外袍递给月华,对周管家说道:“昨晚可有什么异常?” 周管家点头道:“回公子,新来了几伙人住店,感觉来者不善,许是看咱们女眷多,车马多,动了坏心思吧。” 李羿坐好,阿米娜上前给李羿倒了一杯茶,李羿拿起茶杯随口说了句谢谢,然后对周管家说:“周管家打算怎么处理这几伙人啊?” 周管家笑道:“这不是等公子回来,请公子定夺嘛,都是些臭鱼烂虾,没有高手。” 李羿点头道:“若是他们不招惹咱们,大可不去理会,但若是使些下作手段,周管家你可能防得住?” 周管家点头道:“这个自然是有办法的,毕竟之前伺候主子还是学了点本事的。” 李羿转头看向狼皮说道:“狼皮,额这个名字听着太不顺耳了,我给你改个名字吧,你以后就叫狼牙,行吧。” 狼皮点头道:“公子说什么是什么,我全听公子安排。” 于久看着狼牙一脸疑惑道:“公子,他是什么情况?” 李羿笑道:“到了这旅游景点,需要找个地导啊,他就是,有他在好办事。” 于久和狼皮同时问道:“地导什么?” “当地的向导,简称地导。狼牙,你和于久一起去看看店里新来的几伙人,有没有你认识的或者是道上的,若是有,能劝他们走就劝走,你劝不走的话就让于久劝他们走。” 狼牙一脸惊讶地看着于久,于久得意道:“走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了!”说完转身离去,狼牙看向李羿,投来一个这小子能行嘛的眼神。 李羿挥手笑道:“去吧,照我说的做就行。”狼牙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就去追于久了。 李羿对张彪说道:“张护卫,有件事得你去办。” 张彪抱拳道:“请公子示下。” 李羿问道:“你懂兵事,打探一下这敦煌城的布防和军队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张彪行礼离去。 李羿看着旁边给自己补衣服的月华问道:“月华啊,你说哥哥要是让你在这里重建家园可好?” 月华抬头问道:“这又不是草原,我不要,我还是想回草原。” 李羿笑道:“只怕妹妹你已经睡惯了床,住不惯帐篷了。” 月华眨了眨眼睛说道:“床确实是睡得挺舒服的,只是我还是更喜欢草原的自由自在。” 李羿反问道:“怎么,跟着我不自由不自在?我管你了啊?” 月华摇头道:“不一样,中原人住在城里,就像是一座大牢房,草原多好,没有那么高的城墙,可以骑着马儿使劲跑!”李羿笑了笑没有答话。 这时楼下传来了惨叫声,又过了一会儿狼牙回来了,他兴奋道:“公子,这几伙人都不是外城的人,我都不认识,估计都是混内城的。于久已经把他们都赶跑了!他是火神下凡嘛?” 于久搓着手得意道:“什么火神下凡,不过是吓吓他们而已,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羿瞪向于久,后者立刻收声。李羿正色道:“于久,你现在实力是还可以,但论起江湖经验,远不及狼牙!特别是在这敦煌城,你应该多向他学学,不要自以为是!”于久行礼称是。 李羿转头问向狼牙:“混内城是什么意思?是新城主的人?” 狼牙点头道:“恩,这内城接的都是大买卖,想来是有人盯上公子了。” 月华开口道:“哥哥,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树大招风啊?” 周管家笑道:“公子,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啊?” 李羿摆了摆手说道:“我倒是好奇是谁在打咱们的主意,狼牙你在内城有熟人嘛?” 狼牙摇头道:“没有,郭拐子是外城集市口牵马的,也就是卖些消息给内城的人,那种买卖我个太小,上不了车,所以内城没熟人。” 李羿又问道:“那你说会有人帮郭拐子报仇嘛?” 狼牙摇头道:“肯定没有,内城都是骑马的,轻易不下马,郭拐子就是个牵马的,现在成了废人,又没有梯子,哪会有人帮他报仇。” 月华问道:“梯子是什么啊?” 狼牙笑道:“梯子是我们这的黑话,就是指成箱的金银或者大买卖。” 月华耸了耸肩说道:“这里太乱了,我不想在这安家!哥哥还是快些带我回草原吧。” 李羿问道:“这梯子至少得是多少钱啊?” 狼牙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估摸着咋也得上千两吧。” 李羿摸了摸下巴说道:“他们会不知道咱们在集市口杀人的事么?千两?肯定不止这个数。那郭拐子都敢跟我要十万两白银,肯定是见过大钱的人,狼牙你知道这郭拐子干的最大的买卖挣了多少钱嘛?” 狼牙摇头道:“具体多少肯定不知道,他也不会说,但是他那段时间从赌场回来嚷着今天输了多少,赢了多少。我猜怎么也得有几千两。” 李羿嘀咕道:“他一个卖消息的都能分到几千两,那这笔买卖肯定不小,至少也得是十万两起步,那这么大的手笔只是打劫商队,这可很难让人相信啊,哪有商队会带十万两现银来这里做生意。” 狼牙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公子若是想知道详细些,可以去抓个郭拐子的马腿来问问。” 李羿点头道:“恩,是个好主意,于久你跟狼牙走一趟,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买卖,我总觉着这事不寻常,还是多打听些好。”于久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狼牙去抓马腿了。 月华补好衣服拿起来说道:“哥哥穿上吧!” 李羿很自然的伸开手,月华帮李羿穿上衣服。李羿笑道:“妹妹这是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若是哪个男人娶了你那算是享福了,你长得漂亮,又会疼人,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混蛋。” 月华红着脸说道:“哥哥胡说些什么呢!” 李羿笑道:“对了,既然你不想在敦煌重建家园,那我便送你回草原,只不过,宝珠阿姨毕竟离开草原十年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旧相识?就算找到了,还有几个人愿意帮她啊?你想借她之力重建家园,但我只怕这人走茶凉,你重建家园的计划不好实行啊。” 一旁的阿米娜突然说道:“不会的!我们草原人最重情义了,不会像你们中原人一样的!大家一定都会帮宝珠阿姨的!” 李羿转过头看向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阿米娜,后者被李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我去看看那个姑娘怎么样了。”然后就离开了。 周管家见状也就借口要去盯着外面的动向也告辞离去,屋里只剩下李羿和月华,李羿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个一个的都这么会来事嘛?” 月华问道:“哥哥这话什么意思?” 李羿摇头道:“没什么,既然就剩咱俩了,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月华看着李羿等他开口,李羿起身开始脱衣服,月华还纳闷这大白天脱衣服干嘛啊,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泛起了红晕,开始伺候李羿脱衣服。 李羿也没觉着奇怪,月华正要帮李羿脱裤子,李羿开口道:“裤子就不用脱了,我昨晚一宿没睡,等下就补一觉,睡觉之前呢有些话得跟你说清楚。” 光着膀子的李羿钻进被窝,月华红着脸坐到床边,似乎是在等着李羿主动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而李羿躺在床上说道:“月华啊,草原上出事了,出了大事,你想回草原重建家园这事怕是难了,所以刚才我问你在这重建家园行不行。” 月华紧张道:“草原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羿把郭拐子的话转述给了月华听,后者一脸惊慌,李羿说道:“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宝珠阿姨,看看她有什么想法,我先睡一会儿,你们商量出个结果再来找我。” 月华点了点头,李羿说道:“行啦,你去吧,若是我没起来,中饭就不用叫我了,我也够累的了,得好好休息一下。” 月华看着李羿闭上眼睛,想想自己刚才的样子,心跳加速,脸上发烧,还幻想着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想到这里她捂着羞红的脸,走出房间关好门,在门口停了许久,感觉自己脸上没那么烫了这才去找宝珠法螺,商议李羿说的事。 第269章 遇袭(下) 上回说到李羿把草原的情况告诉了月华,让她和宝珠法螺等人商议,另一方面李羿开始搜集有关草原、拜火教和敦煌城的情报,为下一步做准备。 话说李羿这一觉要不是被尿憋醒,这货能睡到晚上,穿好衣服李羿上完茅厕回来结果屋子里人都到齐了。 李羿挠了挠头问道:“什么情况啊这是?是都有收获啊,还是说都商量好了一起来打击我的?” 柳如云开口道:“大家都等着你李大公子睡醒呢,不然没人拿主意!” 萧紫衣不悦道:“你给我们安排完差事,自己去睡觉,也真好意思!”李羿白了萧大侠一眼,坐在桌边伸手倒茶。 柳如云说道:“拜火教的事没打听到多少,因为逃往这里的都是一些死伤大半的小部族,那些较为强大的部族,不但没有南逃反而是往北去了。说是去协助大祭司镇压永夜魔,也不知道这个永夜魔是个什么东西。” 宝珠法螺说道:“永夜魔是草原最可怕的魔王,相传他曾在远古时带领魔族向天神发动战争,但是被天神打败,受了重伤,后来被封印在了天山天池之中。 因为受了重伤,所以他一直在沉睡,但是每过几百年永夜魔就会苏醒,试图冲破封印,而这个时候草原上就会出现灾难,就像你们听到的那样,草场成片消失,牛羊大量死去,还有瘟疫和黑魔狼,可以确定是永夜魔苏醒了。” 李羿问道:“宝珠阿姨你这些是从哪听来的?” 宝珠法螺答道:“是从部落里的祭司那里得知的。” 李羿追问道:“那他可曾说过这种灾难会持续多久?” 宝珠法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可说不准,最短也要几个月,最长可能要持续一两年。” 月华惊呼道:“一两年?那么久牛羊不是都要死光了,那可怎么办?” 宝珠法螺说道:“一直都是拜火教大祭司带领着我们羌狄各部与永夜魔抗争,柳大侠不是说强大的部族都往北去了么。他们是去天山了,大祭司就在天山,他会在那带领我们与永夜魔的爪牙厮杀,然后修复天神的封印。” 李羿问道:“大祭司能修复天神留下的封印?他是天神后裔?” 宝珠法螺摇头道:“不是,大祭司是火神的使者,是火神派到草原保护我们的指引者。” 听到宝珠法螺这么说李羿腹诽道:还火神,这天地正神只有两位,哪来的什么火神!更何况哪有神使会教人练邪功的,看来有必要去天山看看了,但是怎么样才能不被那个天杀的大祭司发现,然后潜入天山呢? 李羿发问道:“宝珠阿姨,这种情况咱们若是进入草原有多大危险?” 宝珠法螺摇头道:“若是没有向导或者拜火教的祭司带领贸然进入草原只怕是凶多吉少咱们既不知道什么水能喝,也不知什么东西能吃,若是吃错了东西喝错了水感染上瘟疫那就完了。” 李羿追问道:“那你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宝珠法螺答道:“要先找到向导,敦煌城附近肯定有能带咱们进草原的人。” 李羿看向狼牙问道:“你说你能带我们找到狄族顾部,是真是假?”李羿悄悄运起儒道劝诫法门,他并不信任这个投诚到自己麾下的男孩,他一个楚国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并不与楚国接壤的敦煌,这本身就是个疑点。 狼牙点头道:“草原外围还是安全的,现在还有一些部落生活在那里。只是安全地带就那么大,若是草场被牛羊啃光了,那他们也就无处安身了,所以经常有部落因为争夺草场而发生冲突,甚至会大打出手。” 李羿继续使用劝诫法门盘问:“对了,我记的你说你是楚国人,还记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么?” 狼牙说道:“我只记的我生在楚国的一个村子里,记不清为什么会和家人走散了,我在四处找爹娘,突然被一个麻袋套住,然后就被打晕了,醒来时应该是在马车里,然后就又不记得了,反正过了好久好久,下车时就到了这里。” 李羿在心里嘀咕道:他没有撒谎,确实是被人拐到这里的,那这小子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李羿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想找自己的爹娘么?” 狼牙摇了摇头说道:“我来这七八年了吧,至于爹娘,我都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了,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狼皮是郭拐子给我起的名字,现在公子又给了我狼牙这个名字……” 李羿收起劝诫法门,对于久笑道:“说说你们那边的收获吧。” 于久答话道:“我们抓到一个郭拐子的心腹,刚开始这小子还不肯说实话,狼牙使了些手段他才说出实情。” 李羿看向狼牙问道:“你小子又使了什么坏啊?” 狼牙笑道:“其实就是我们小时候被他们教训的法子,拿刀在胳膊上划一个口子,然后插上带刺的树枝或者藤条,反复几次,疼得要命,而且这种伤口很难愈合,经常有小孩因为伤口……” 月华听得脸色都变了,这帮人贩子比幽女院的太监都坏,那些阉货也就是拿皮鞭子抽,最多也就是沾上盐水。脸色同样不好的还有魏略和魏阵,他们突然觉得陶仲文对他们还是挺好的,至少没打过他们,最严厉的惩罚就是吊在房梁上饿了三天。挨打的都是他们的义父魏勇,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挺对不住义父的。 李羿看出几人的不适,打断了正在给众人展示身上伤口的狼牙,这个傻小子还停留在伤疤是男人身份的象征这个层面。不过他这些话还是有人愿意听的,萧大侠就特别喜欢听,听完狼牙的经历她就想去把那些人贩子全给打死,狼牙说得越惨,她的拳头攥得越紧。 李羿无奈道:“行啦,你的经历以后再说。于久说正事,到底知道了什么。” 于久答道:“三个多月前也就是正月,郭拐子得到消息有一个大车队正往敦煌驶来,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城主梁渠义,商量着一起劫下这个车队,当他们带着人马去劫货的时候,发现竟然是羌族部落联盟到楚国采买的车队。” 李羿立刻打断道:“羌族部落联盟?到楚国采买?这不对吧?” 于久摇头道:“这是那人亲口说的,至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一番激战之后,梁渠义杀光车队所有人,把粮食、货物和金银财宝都给劫了,分了五千两银子给郭拐子,郭拐子给手下们分了一千两,剩下的自己花消了。” 李羿摇头道:“这件事疑点很多,第一,西域与楚国完全没有接壤,羌族部落联盟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楚国采买? 第二,既然是采买的车队,为什么会带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回来? 第三,梁渠义自己不就是羌人么?他怎么还打劫本族的车队?” 李羿转头问向宝珠法螺:“宝珠阿姨认识这个梁渠义么?你觉着他为什么会对本族使团下手?如果他杀光使团所有人是为了灭口,那么他为什么不杀掉郭拐子,就不怕郭拐子把这事传出去,那他以后还想不想在草原混?” 宝珠法螺摇头道:“梁渠义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是个大英雄,勇猛无比。但他会对本族车队痛下杀手,这个我也想不通。” 狼牙插话道:“郭拐子跟楚国肯定有什么来往,不然,我怎么会被拐到这?那个马腿子虽然没说清梁渠义为什么会动手,但他说梁渠义和车队的的人先是吵了起来,后来才动的手,会不会是和那车队的什么人有仇? 梁渠义可是带着几万人来的敦煌城,肯定有能打的,他自己就很能打,所以只要他动了杀心,杀光那些人应该不难。至于为什么不杀郭拐子,也许是想留着他继续做买卖?” 李羿点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想弄清楚这件事,看来还得去找当事人聊聊。” 柳如云问道:“你这是打算再去找那个郭拐子的晦气?” 李羿笑道:“不然呢,我还不想惊动这位敦煌城主,所以只能问这个真拐子了。” 狼牙脸上露出一丝难色说道:“他能不能活下来,这事可说不准,肯定有人想接他的马绳,按外城的规矩,他被打成了废人,估计早就被人弄死了。” 李羿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这也是没准的事,明天你和于久去外城碰碰运气,若是郭拐子没死,你还能找到他,就回来告诉我,咱们再找他聊聊。若是那家伙不走运被人弄死了,你们就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当事人,问出更多消息。” 于久和狼牙点了点头,萧紫衣开口道:“明天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李羿立刻打断道:“不行!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再去外城肯定会引发骚乱,咱们是来打探消息的,不是来闹事的!所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内城待着,这里相对安全,我可没功夫一直盯着你。” 萧紫衣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柳如云笑道:“敢跟萧大侠这么说话的,也就是你了,换成别人估计她早就动手了。” 众人一阵欢笑,李羿继续说道:“明天还请云姨陪着萧大侠在内城逛逛,一来查看一下这里的守备情况,探查一下有多少高手。二来看看能不能打探出更多有关梁渠义的情报。” 李羿对宝珠法螺说道:“宝珠阿姨明天试着找找向导,还有你的那些旧相识,能打探到什么就打探什么,越多越好。” 周管家问道:“公子,小的能做点什么?” 李羿说道:“盯紧这间客栈,于久虽然赶走了那些人,但他们既然敢在内城行动,很可能和城主有什么关系,绝不会轻易放弃,你得防备他们下毒或者别的什么手段,至少让咱们在这住的安心。”周管家点头答应。 这时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几位客官,晚饭是送上来吃还是诸位下去吃啊?” 李羿答道:“送上来吧,我们不喜欢别人打扰。” 小二应声离去,李羿寻问了自己带回来那个羌族女子的情况,又和魏略魏阵聊了几句,小二端着酒菜敲门道:“客官,酒菜来了!” 周管家开门接过酒菜随口说了一句:“这菜没人动过吧?” 小二笑道:“没人动过,小的从后厨直接端过来的。” 周管家笑道:“辛苦小哥了。” “不辛苦,不辛苦,几位客官慢用!小的就不打扰了!” 周总管把菜往桌子上一放,李羿笑道:“终于可以吃饭了,我可饿坏了!”说完就要伸手端菜,周总管拦住李羿,手蘸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毒字。 众人顿生警觉,李羿哈哈笑道:“都坐下坐下,一起吃!” 众人围到桌边,但没人入座,狼牙来到门口,打开门左右看了看,然后关上门从门缝里观察外面的动静。 李羿摇头叹道:“唉!看来这敦煌城咱们是待不下去了,明明还什么都没打探出来呢。” 张彪立刻说道:“属下这就带着魏略魏阵去收拾东西,准备车马。” 李羿点头道:“小心些,现在城门估计已经关了,他们选在这个时候动手,肯定是想瓮中捉鳖,倒是小看了咱们。” 于久问道:“公子,要不我去收拾了他们?” 萧大侠不悦道:“要动手也轮不到你,他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 李羿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只想搞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盯上咱们。” 周管家说道:“公子这是想钓鱼?那可得有鱼饵,不如就让我来当这个鱼饵,我可以带着女眷和物资先走。让萧大侠和柳大侠在后面当个黄雀。” 李羿摆手笑道:“是要钓鱼,不过这鱼饵得多撒点,不然怎么确认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谁呢?咱们这么办张护卫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停放在……” 准备了一阵之后,先是柳如云和萧大侠护送着宝珠法螺等女眷乘坐魏略、魏阵驾驶的两辆马车从客栈出发往城南走,周总管暗中跟随;于久驾着辎重车出发往城北走,张彪暗中保护。而李羿、月华和狼牙就待在客栈没动。 狼牙透过窗缝查看着外面的动向,说道:“公子,两边都有人跟着,真不要紧嘛?” 李羿叹息道:“耽误我吃饭能不要紧嘛!这么好的饭菜却没法吃,真是罪过啊。”月华找出一张饼递给李羿,李羿就茶吃饼,边吃边抱怨道:“唉,我还真是命苦,你说你跟我留在京城享福多好,非要回什么草原啊。” 月华不悦道:“是嫂嫂们把哥哥惯坏了,成天就知道享福,你就应该多出来走走!哥哥这个年纪在草原上正是纵马狂奔展现男子气概的时候,而你就想着怎么安逸怎么来!” 李羿白了月华一眼说道:“人活一世何必那么辛苦,过得舒服一些,安逸一些有什么不好!” 狼牙看着窗外突然说道:“公子,好多人进来,应该是要动手了!” 李羿慌忙把饼塞进嘴里,喝了口茶说道:“狼牙你回来守在你月华姐姐身边,若是月华受了伤……” 狼牙说道:“公子放心,狼牙肯定用命护着姐姐。”说着他抽出两把匕首,正是从开岩寺的那几人身上翻出来的,他站到月华身前。 然而月华推开狼牙坐到李羿身旁说道:“傻子,他逗你呢,有他在还用你护着我?” 李羿呵呵一笑,对月华说道:“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冲着我来的,咱们刚到敦煌,我得罪谁了啊我?” 月华摇头道:“你问我,我哪知道!” 李羿笑着推开门,扶着栏杆对着楼下厅堂里的人喊道:“诸位若是要对我出手,那便快些,我还没吃饭呢,有些饿,打完了我好找地方吃饭!” 话一出口,所有人抬头看向李羿都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这货不是个傻子吧,这几十号人都是为了他的脑袋来的,他还惦记着吃饭?不是疯了,就是有什么大病! 李羿拉着狼牙来到门口,指着他说道:“这是我刚找的护卫,别看人不大,本事可不小!你们想要杀我,那得先过他这关!” 这话说的狼牙是一脸懵逼,他根本就没练过武,手上那三脚猫的功夫都是在集市跟别人打架的路子,哪能和这些杀手比啊,看到楼下那几十号人抽出兵刃,露出凶恶的表情叫嚷着冲了上来,他吓得腿都软了,手也在斗! 李羿呵呵一笑,径自回屋并且关上了房门。就在杀手们爬上楼梯,挥刀砍向狼牙之际,屋内传出琴声,而狼牙却在乐曲声中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与冲上来的杀手们战至一处。 这是李羿在用灵音咒控制狼牙去战斗,他现在再怎么说也是拥有超凡境的实力,若是对付这些臭鱼烂虾小趴菜也得亲自出手,多少有点跌份。 之前在开岩寺杀人,一来是只有他自己,二来是那几人敢在佛门行凶视为极恶,师出有名。至于这些个受雇买凶的杀手,那就不一样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李羿是真没想到这帮人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若是想到了,肯定会把于久留下,让他去收拾这些杂鱼,好在他把狼牙留在了身边,也不至于脏了手。 李羿弹奏的是经典电影《六指琴魔》的插曲《天龙八音》,这首曲子是音乐鬼才黄沾的经典之作,动静结合,快慢交叠,缓若柔水,急若奔流。 狼牙看似随歌而动,手舞足蹈,却在一曲之间收拾了所有人。他满脸错愕地看着满地打滚的杀手,都不敢相信这些人是自己打残的。 狼牙正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屋内传来了月华的拍手声,“哥哥这曲子不错啊,看来外面也打完了,咱们走啊?” 李羿摇头叹道:“可惜,大鱼没咬钩啊。”说完起身与月华一同走到屋外,站在了狼牙身旁。 他刚要夸赞几句,但脚下地板突然坍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与月华、狼牙三人同时掉落。李羿安然落地转过头看向月华,小妮子摔倒在地,但好在有狼牙垫背,并无大碍。 反观狼牙就有点惨了,可能有骨折的情况,只是现在李羿哪有功夫管这小子,他眼前站着一个提着弯刀,身穿皮甲的魁梧男子,那人一脸平静地看着三人…… 第270章 重逢 上回说到李羿刚用灵音咒控制狼牙解决了一帮杂鱼,但却被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暗算从二楼坠落,那这个家伙会是什么来头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弯刀男子,四十岁左右,饱经沧桑的面孔,冷漠的眼神,魁梧的身材,一看就不好惹。他行礼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淡淡说道:“你是李羿?”李羿点了点头,那人又说道:“我叫铁马,有人花一万两黄金要你的脑袋,还请小兄弟借头一用。” 李羿笑道:“铁马大哥,能问下是什么人要我的脑袋嘛?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出两万黄金要那人的脑袋成不?” 铁马冷漠地说道:“小子,这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说完挥起弯刀就砍向李羿。李羿运起金刚神功抬手接下这一击,瞬间就知道:眼前这位是四品巅峰境,而且没那么好对付。 若是平常能放开手脚自然不惧,但现在他有两个需要自己分心保护的孩子,更何况这个铁马还带了不少人,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大丈夫能屈能伸,该出手时就出手,该认怂时就认怂! 李羿这样想着,唤出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十臂齐挥将客栈震塌,借着落石和烟尘抱起月华和狼牙用言出法随传送走了。 三人传送到李羿事先让张彪准备好的马车那,他将狼牙和月华安置好,自己驾车往城东驶去。突然间,一支箭矢带着一张字条射来,李羿伸手接住箭矢环顾四周,却没找到射箭的人。他打开字条一看,四个字:楚人买凶。 李羿正在诧异之时,月华拉开车帘问道:“哥哥跑什么,翟百山都不是你的对手,怎么碰到个没听说过的家伙你反倒跑了?” 狼牙忍着疼痛说道:“月华姐姐,若是平时公子肯定不会跑,只是公子要是分心保护咱俩,再和那个叫铁马的一伙人打怕是放不开手脚!” 月华骂道:“就你懂!刚才看到那么多人冲过来,还不是被吓得手脚发软,差点尿了裤子!现在厉害起来了!”狼牙被说到痛处,闭口不言。 李羿笑道:“你怎么能这么说狼牙呢,刚才掉下去的时候要不是他护着你,受伤的可就是你了。狼牙,好样的,事发突然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却护住了月华,真是好样的。”听闻此言,月华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另一边烟尘散去,几个杀手四处查看未见李羿三人,问向铁马:“要不要追?” 铁马拍去身上的尘土说道:“不用了,大哥带着五千人马就守在他们回瓜州的路上。大哥出马,还怕买卖跑了?咱们的活干完了,收拾收拾回去喝酒!” 几人点头称是,铁马看向东方,轻笑道:“李羿,哼,三修也不过如此。真不知翟百山怎么会败在他的手上。”说完转身离去。 话说客栈这边刚一打起来,原本去往城南城北的萧紫衣和于久两波人立刻改变行进方向转向城西。周总管和张彪斩杀了尾随他们的哨探,保护着车队来到西侧城墙附近,等着李羿。 萧紫衣问道:“不是去东边城墙么?咱们怎么来西面了?云姨你这是走错路了,还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啊?” 柳如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萧大侠啊,人在江湖最怕隔墙有耳,东面城墙是说给别人听的,咱们是要从西面走。” 萧紫衣冷哼道:“他和陶仲文一样就是算计太多,连堂堂正正都做不到,也配叫君子!” 柳如云摇头道:“很多事不是堂堂正正能够解决的,当初你娘也算计别人,所以你别觉着算计有什么不好!” 萧紫衣刚要反驳,突然听到东面传来一声巨响,柳如云说道:“看来他们已经到了东面了,咱们再等一会儿就好。”说着她跳上房梁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东边的巨响正是李羿的声东击西之计,他驾车带着狼牙和月华来到东侧城墙下,唤出不动明王法相,一拳击碎了一段城墙,弃车而走,抱着狼牙和月华赶往西边。 敦煌城的主力部队都被梁渠义带出城埋伏在李羿回瓜州的路上了,所以城内守备并不严密。夜色已深,李羿三人终于在预定地点与大部队汇合了。 李羿用蝠音功探查了一下周围,对张彪说道:“这里对应的外城是羊圈,确实是守备最薄弱的地方,但对于攻城来说并无大用,你还发现哪里有漏洞没?” 张彪抬头看着五丈高的城墙摇头说道:“时间不够,只找到这一处。” 李羿点头道:“看来想拿下敦煌果然没那么容易。咱们先走,等下次再来。”说完用言出法随将车马和众人传送到了敦煌城外。他们一路向西,直到确定没有追兵,这才停下休息。 柳如云用力一推,将狼牙的骨头接上,李羿用天魂帮他断骨重生。柳如云一脸惊讶地看着李羿,问道:“你现在究竟是个什么修为?” 李羿笑道:“说不准,但超凡境之下肯定是没有对手了,初入超凡境的也能打。” “三修,果然是怪物!” 李羿呵呵一笑,转头问向狼牙:“我记的你说能找到狄族顾部,现在能带我们去嘛?” 狼牙拍了拍自己的小腿,说道:“没问题,上次是我跟郭拐子一起往他们那送的孩子。向西北走越过沙漠就能找到他们,也就一百多里。” 于是乎,李羿这一行人在简单修整过后,便跟着狼牙往西北走,李羿有麻布袋,这粮食和水都不用担心,穿越沙漠也不算是难事。 当李羿一行人看到远处的营地,看到羊群,月华和宝珠法螺等人都兴奋起来,她们跳下马车,呼喊着,像疯子一样冲向对面。然而柳如云、周管家和张护卫却紧张起来,毕竟魏人在草原上可不怎么受欢迎。 李羿笑道:“别紧张,草原民族还是很热情好客的!”他看向营地,只见从营地里冲出一队骑兵,李羿二话没说,跳下马车,运起金刚神功,一步一个坑,三步跃至月华等人前面,伸手将她们拦住。 而对面的骑兵队伍已经围了上来,不过这队骑兵很是滑稽,不仅都是年轻人,身上的皮甲还大都不合身。 一个身穿硬皮甲年轻人驱马出列,李羿仔细一看,竟真是顾周!他大喜过望喊道:“顾周兄弟!是我啊!是我李羿!” 顾周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李羿一伸手把月华拉到身边,说道:“顾周兄弟,你不认得我,怎么也得认得月华吧!”他拍了拍月华的后背,月华向顾周行了个礼。 月华顾周当然记的,他惊呼道:“月华妹妹?你真是李羿?”他跳下马跑了过去,二人抱在一起狂笑不止,互相拍着后背,许久才分开。 顾周一拳捶在李羿胸口上,笑道:“哈哈哈,这一年多不见,你这样子怎么还变了呢?哎,你怎么来草原了?”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月华插话道:“哥哥答应过我带我回草原,这次是兑现承诺的。” 李羿笑道:“是啊,这不嘛,天一暖和我就带着她们来了!” 顾周看着月华身后另外几个狄族女子,拍着李羿的肩膀说:“好啊!好!李羿兄弟既然来了草原,那就别急着走了,来咱们先喝上几杯,然后再聊!” 有道是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当然了顾周他只有牛羊,这酒都是李羿带来的。大帐之内,顾周热情地招待李羿一行人,让周总管、张彪、于久感受到了草原人的好客,让月华和宝珠法螺等人感受到了亲切。李羿和顾周也没少喝,所有人都吃饱喝足,这俩货还在喝,李羿让其他人离去,顾周叫人帮他们安排住处。 帐内二人继续喝酒,李羿问道:“哎?百山兄弟呢?怎么没见他人?” 顾周脸色一沉,哀叹道:“百山兄弟去年就战死了。” “什么?百山兄弟战死了,怎么回事?” 顾周叹息道:“这件事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往年过冬草原游牧民族过得挺难的,但近些年羌狄二部未曾劫掠北魏边境,双方关系还算不错,再加上前年太后寿宴,狄族使团回去的时候就是在瓜州采买的粮食和美酒,那个冬天他们过得挺滋润。所以去年入冬之前,顾周的父亲顾候,也就是狄族部落联盟的大头领让顾周带队再去魏国,用牛羊马匹交换粮食美酒。 虽然说这通商之事几经波折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顾周也换到足够多的粮食,车队起程回草原时,草原上已经下雪了。在回家的路上,顾周的车队遭遇到了数次狄族部落同盟的洗劫,一百多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下十三个人,死的人中就包括翟百山。 当浑身是血的十三个人悲愤怒不已地向他们的大头领讲述了他们的经历,顾候非但没有愤怒,反而是异常的平静。顾候只是淡然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休养吧。” 面对好兄弟的战死,面对同胞相残,面对草原上的灾难,顾周愤恨不已,他找到自己的父亲哭诉,结果顾候没有任何要惩治那些恶人的意思。顾周和父亲吵了起来,他指着自己父亲的鼻子骂他是个毫无人性,不懂兄弟情义的混蛋。 顾候一怒之下将顾周驱逐出了部落,让他一个人去草原流浪,要知道那个时候草原已是危机四伏,一个人游荡在草原上无异于送死。但顾周也在气头上,竟真的一个人离开了联盟。 两天后顾周被一队人马追上,而这队人马是父亲顾候留给他的种子,都是顾部的新生力量,他们大多刚成年,还有不少孩子,带头来找顾周的是顾庭,他是顾周的堂弟,二十岁,而他在这队人马里已经是年长的了,顾庭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给了顾周。 草原发生异变之后,拜火教祭司要求羌狄各部派出精壮力量一同前往天山协助大祭司封印永夜魔,但是各部各怀心思,都不想派出全部力量,结果这一拖就是三个月。在这期间永夜魔的爪牙占领了阿尔泰山,切断了他们向匈奴求援的山口。 与此同时,瘟疫、黑魔狼、永夜花侵蚀着草原,各部粮食吃光了,开始吃牛羊,牛羊吃了大半若是再这么吃那他们就没有办法再生存下去了,部落联盟岌岌可危,随时可能瓦解。就在这种情况下,顾周带着粮食回来,顾候的好兄弟马熊带着手下骑兵抢了第一回,其他部族也接二连三的抢粮。 其实这些顾候他都知道,但他身为大头领,要想办法保住这个部落联盟,所以他就当作此事没有发生,直到顾周找到自己哭诉,顾候就以此为契机质问其他各部族长,要求他们出兵一同前往天山,否则将带领本部兵马向他们讨个说法。 其实各部之所以不愿派出精锐人马前往天山原因只有一个,根据祭司们的描述,每次永夜魔苏醒的时候,天山就是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那里遍布着永夜魔的爪牙和黑魔狼,而且天山上的生物也都变得凶残无比,攻击性极强,换言之,此时前往天山与送死无异,历来在永夜魔苏醒时协助大祭司修复封印的队伍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 所以各部不愿意出征顾候也理解,但若不去,天山甚至整个草原都将成沦为地狱,他们将无处可去,所以顾候用这个办法逼迫各部出兵,并且留下生力军交给自己的儿子顾周,希望他能将部族传承下去。 顾周听完悔恨不已,因为他的父亲已经视死如归地带着各部联军奔赴天山了。他跟着顾庭来到一处草场,他的母亲和部落的老幼妇孺都在那里,还有三千多只羊,一千多头牛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这是他的父亲留给他最后的家底。顾周成了新族长,为了生存,带领着这些妇女老幼一路南下。 然而就在顾周带领族人南下的第三天意外发生了,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顾周正在帐篷里睡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号角声,紧接着又是呼喊声。 “黑魔狼来了!黑魔狼来了!有好几百只!” 顾周拿起刀冲出帐外,只看到营地周围满是冒着绿光的眼睛,黑魔狼已经包围了他们!看着老人、妇女和孩子们惊恐的眼神,顾周抽出刀大喝道:“能拿起刀的都把刀给我拿起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不杀光眼前这些黑魔狼,它们会叫来更多!草原儿女们,考验你们勇气的时候到了,女人负责保护孩子和老人,男人都上马跟我冲!” 那一晚,顾候留给儿子的家底就折损了大半。为了生存,顾周没有时间悲伤,他必须带着族人继续南迁,数次被袭击和几经坎坷之后,他终于带着族人来到了这里。为了补充劳力和族人,他用父亲给他留下的银子去敦煌城买了几十个孩子。 李羿听完问道:“所以百山兄弟若是没死,他也会去天山?” 顾周点头道:“那是一定的,他是西北草原无敌手,所有人都会盯着他,他不可能躲的过去。想明白这些,我就不再恨你了,因为你的出现,至少给百山兄弟留了一个全尸,至少能让我知道他埋在哪,等草原安定下来了,我还可以去看看他,所以李羿兄弟我还得谢谢你。” 李羿摇头叹道:“看来草原上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啊。唉!兄弟真是苦了你了。” 顾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摆出一副释然的表情说道:“没什么,这是草原儿女的命,每隔个几百年就会发生一次,只不过我们这代人的命不好,赶上了。 李羿兄弟,来喝酒!那些都过去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得好好活下去!不然百山,还有我那些兄弟们就白死了!” 李羿点了点头,他能看出顾周有多痛苦,但他现在是一族之长,部族的希望,不能在族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悲伤和绝望。李羿陪顾周又喝了好一阵,一直到喝到他们两个都不省人事。 翌日,李羿睁开眼睛看到月华守在自己旁边缝缝补补,他揉了揉太阳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啊?” 月华也没抬头,直接答道:“这草原上太阳升的早,落的晚,中原的时辰在这没什么用。我只能告诉你,我们都吃两顿饭了。” 李羿坐起身发现自己光着身子,支着小帐篷,他连忙捂住自己的下体,问道:“我衣服谁脱的?”看到月华手里的正是自己的衣服错愕道:“不是你脱的吧?” 月华斜眼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希望是我,还是不希望是我啊?” “当然不希望是你啦!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对你可没有别的想法!” 月华叹了口气说道:“如你的愿,不是我脱的,我来的时候你的衣服已经丢了一地了!估计是你自己脱的,喝多了酒,连衣服都脱不明白,扯坏了好多地方!还好我会缝,不然你都没衣服穿!” 李羿尴尬道:“我带了不少衣服,其实可以不用缝的!” 月华听闻此言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和诗雨百灵赵寒枫她们三个瞪他的眼神一模一样!李羿愣了一下,尴尬道:“还是有劳妹妹帮我缝缝吧,这身衣服我还挺喜欢的。” 李羿在心里嘀咕道:卧槽,月华这是在我家待的时间长了,潜移默化被娘子们影响了?唉,还真是有样学样啊。 李羿现在可是光着屁股呢,当然了,他盖着被呢。而月华就在他旁边缝衣服,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又不好赶她走。月华不说话,李羿更不好意思说话,所以现在这气氛就有点尴尬。 可就在这尴尬的时候,更尴尬的来了,萧大侠和柳如云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柳如云开口道:“呦,睡醒了?月华也在啊,缝衣服呢?” 萧紫衣问道:“这趟敦煌什么也没打探出来,咱们得杀回去啊!可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我萧紫衣还要在江湖上混呢!” 李羿拿被子遮了遮身子,说道:“这事儿回头再说,我打探到了更重要的事,得先确认草原的安危。” “草原安危?你管的还真宽!” “羌狄二族也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是我们的骨肉同胞!我绝不会置他们的安危于不顾!”柳如云和萧紫衣尴尬地对视一眼。 月华抬头看向李羿,用牙咬断手上的线,又把衣服递了过去,开口道:“哥哥睡觉从不穿衣服,我要伺候他洗漱更衣了,二位还是回避一下吧。”柳如云和萧紫衣就这样被月华推出了门。 萧紫衣嘀咕道:“哎,什么人啊,睡觉还不穿衣服!还有,她就是李羿的义妹,又不是亲的,她怎么不避嫌啊!” 柳如云说道:“放心吧,月华在李羿那住了一年多,要是有什么事早就有了。小妮子长的是好看,但李羿真把她当妹妹了,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什么啊?” “哎呦喂,我的大小姐,这一路谁看不出你对李羿贼心不死啊?萧大姐说了,只要这次你能平安回去,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她不管了。” “真的?哎,云姨,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让我跟李羿到西域来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柳如云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天劫的事,月华被李羿推了出来…… 第271章 边界 上回说到李羿一行人在敦煌西北的草原上找到了顾周和他的部族,从他那里得知草原发生的灾难,那么接下来李羿会怎么做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穿好衣服走出帐篷,扫过四周问道:“那几个孩子干什么呢?” 柳如云摇头笑道:“狼牙想当孩子王,魏略和魏阵不同意,这会儿估计在打架呢吧。” “哦?有意思,去看看吧。” 几人来到草场,只见一堆孩子围成一圈,中间的狼牙、魏略、魏阵正和顾周部族的年轻人摔跤呢。张彪也在一旁观战,见到李羿来了,立刻上前行礼道:“公子来了。” “什么情况?于久人呢?他怎么没打啊?” 张彪答道:“公子您真能说笑,这些个孩子哪是于久的对手啊,那小子不屑和这些孩子玩,自己去那边练剑了。” 李羿摇头笑道:“臭小子还不合群了,看来得给他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不然他会飘啊。”他看向张彪说道:“张护卫,帮我个忙呗?” “公子说笑了,有事吩咐便是。” 李羿指着狼牙说道:“教狼牙练武,你应该也看出来他有天赋了吧?” 张彪尴尬道:“公子,您说的没错,狼牙这孩子确实有天赋,可他已经十三岁了,现在才练怕是太晚了。” 李羿摆手道:“不晚不晚,你白天教他,顺便也教教顾部的孩子们,现在顾部青黄不接,缺少战力,还没有高手,让他们回草原与送死无异,想办法让他们组织起有效的战力吧。” 张彪为难道:“公子是让我训练他们?那怎么能行!” 李羿摆手道:“不不不,我让你教狼牙,但是他们想学,就让他们在一旁跟着学,不用避着他们,能学成什么样全看他们自己。” 张彪行礼称是,然后就招呼狼牙,问他想不想跟着自己学武,然而狼牙非常痛快地拒绝了!他说道:“我听于久说,公子才是这里最厉害的人!我想请公子教我!” 张彪一脸尴尬地看向李羿,后者笑道:“狼牙,不是我不教你,而是我只教有天赋的孩子。你看于久,只是跟了我不到一年,便从一个尿尿和泥的孩子变成了现在拥有四品实力的水平,进步之快,绝非常人可及。你若能向我展现出你的天赋,也不是不可以教你。” 狼牙一听立刻问道:“怎样才算是展现出天赋呢?” 李羿答道:“跟着张护卫学武,你有些功夫底子,若能在十日之内入品,我便收你为徒!” 萧紫衣对柳如云低声道:“云姨,我这有底子的人跟你学了七天才入品。狼牙想要十日入品这不可能吧?李羿就是故意逗他的对不?” 柳如云摇头道:“武道与其他修行法门不同,入品门槛并不高,而且初级的三个品阶,练精,练气和练神静功居多,所以若是有天赋的孩子,可以同时锻炼自己的精气神,若是修行得法甚至可以跳阶升品。狼牙这小子确实是个好苗子,虽说起步晚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后发制人的可能。” 另一边的狼牙想赌一把,于是向张彪行礼道:“请张大哥教我!” 李羿呵呵一笑,对月华说道:“你去告诉顾周,就让他把想学武的孩子都召集过来,能学多少是多少。”月华点头离去。 不一会儿,顾周带着一帮十多岁的孩子来了,让他们跟着狼牙一起学。张护卫按禁军的阵列模式开始教他们,带着他们一起练,当然重点肯定是狼牙。 李羿看着孩子们,问向顾周:“我想去草原看看,看看你们说的黑魔狼,永夜花,还有永夜魔的爪牙,能找人带个路嘛?” 顾周一愣,反问道:“李羿兄弟为何这般关心草原?” “若是这场灾祸继续蔓延,很可能会威胁到大魏,所以我不能不管。更何况我还想把月华托付给你,她想回草原上生活,可这样的草原怎么回啊?” 顾周点头道:“是啊,这样的草原,我们都不敢回。所有幸存的部落每天都会派人去查看边界,我们也不例外,等下让顾庭带你们去那看看吧。” 所谓边界就是永夜花出现的边缘地带,这种黑色的花像毒蚊子一样,叮在大地上贪婪地汲取着养分。它们从发芽生长,到开花成熟只要七天,一朵永夜花能吸干三步范围内土地的养分,所以它的周边尽是衰败之色,无论是花草、灌木还是参天大树都无法与之争夺养分。 而且寒冬并不能将其冻死,只能延缓它们的生长,所以冬季结束之后,永夜花蔓延开来。顾周派人查看边界的目的就是监视永夜花的生长情况,从而带领族人迁移,他们把永夜花占领的土地称为夜土。 李羿带着柳如云、萧紫衣、周管家和于久跟随顾庭来到边界,这种放眼望去一片枯黄的景象,怎么看也不应该是春季的草原。李羿下马来到一朵永夜花旁观察起来,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名字。 话说这永夜花的花冠是由四朵小花组成,黑色的花瓣内卷,而白色的雄蕊外翻出来,整个花冠像是四指的魔爪,而高耸的花茎上没有一片绿叶,但却长满了毛刺,每一株都有两尺多高。不得不说这永夜花开得很漂亮,但它在美丽的同时还散发出一种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李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铁锹开始挖掘。萧紫衣好奇道:“你这是在干嘛,挖它做甚?” 李羿三两下挖起一珠,戴上棉手套握住花茎,在地上捶去附着在根系上的土壤,露出球状根系,随后又拿出匕首将球根剖开,闻了闻,又把球根拿到自己坐骑的嘴边。 顾庭见状连忙制止道:“李羿兄弟不可!牲畜吃了永夜花会发疯的。” 李羿正色道:“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发疯法。” 李羿的马先是闻了闻,然后张嘴就把球根吃了,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等待着它发疯的时刻。可过了许久,马儿并没有什么变化,李羿以为是药量不够,又挖了两个球根喂给自己的马,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李羿看向顾庭问道:“是谁告诉你们牲畜吃了这东西会发疯?” 顾庭诧异道:“是祭司说的啊。” 李羿问道:“你说祭司倒是提醒我了,我没在你们部落里看到拜火教的祭司啊,是拜火教没派祭司来,还是你们没带祭司?” 顾庭答道:“拜火教的祭司们都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天山协助大祭司修复封印了。” 李羿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见过发疯的牲畜么?” 顾庭点头道:“见过,在草原深处时就见过,有一只羊吃了永夜花,然后就疯了,到处乱跑,会主动攻击其他同伴,还会攻击人!” 李羿又问道:“怎么个攻击法?是咬还是撞啊?” 顾庭觉得李羿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还是回答道:“当然是撞啊,羊怎么可能用咬的?” 李羿点头道:“那发疯的羊你们怎么处理的?” 顾庭答道:“当然是杀了,然后烧掉啊。” 李羿摸了摸自己的马,牵着马来到一株永夜花前,那马只是闻了闻,并没有去吃永夜花。李羿看向周管家,周管家也把自己的马牵到永夜花前,也是一样。 李羿说道:“这些牲畜是可以分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的,所以不会有牲畜自己去吃永夜花,那么问题来了,那只吃了永夜花而发疯的羊又是怎么回事?” 顾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李羿笑着上马,一夹马腹进入夜土,顾庭大喊着:“别去,那里面太危险了!” 然而他的话并没能阻止李羿,随后周管家、柳如云、萧紫衣和于久都驱马进入夜土,顾庭仍然停在边界不敢向前,直到李羿一行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正打算调头回去的时候,于久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没一会儿,于久来到他旁边说道:“公子发现一具骸骨想请你过去看看。” 顾庭一听问道:“什么骸骨?” 于久笑道:“别紧张,不是人的骸骨,是动物的,但我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所以想请你过去看看。” 顾庭想了想,然后点头策马前行也进入了夜土,然而当他与李羿等人汇合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什么骸骨,他问道:“李羿兄弟你发现的骸骨呢?在哪呢?” 萧紫衣笑道:“哪有什么骸骨啊,就是骗你进来罢了!我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这里都是高手,就算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五个还保护不了你一个?怕什么,跟我们走吧!” 顾庭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在心里骂道:魏人果然阴险狡诈,都不是什么好人! 李羿笑了笑开口道:“永夜花我见到了,我还想看看黑魔狼。” 顾庭大喝道:“你疯了?黑魔狼从不单独行动,一来就是一群,就算你们都是高手,面对一群黑魔狼,你也没有办法啊!” 李羿笑道:“我们中原有句话叫艺高人胆大,你听过没有?我听说生火或者生烟可以引来黑魔狼?顾庭兄弟有没有兴趣试试?” 顾庭摇头道:“疯了,疯了,你们一定是疯了!” 李羿对于久说道:“这样吧,于久你陪着他在远处等候,看我们生火引黑魔狼过来,若是有危险立刻带着他逃走,不用管我们听懂了没有?” 于久点头称是,然后对顾庭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远处躲躲,等下好跑。” 顾庭好歹也是草原男儿,也有血性,被于久一个孩子这么嘲讽他哪受得了,冷声道:“谁要去远处躲着,以为只有你们敢和黑魔狼拼杀嘛!我早就和它们打过交道了!有什么好躲的!” 李羿笑了笑,给于久做了个手势,后者一抬手众人眼前的柴草堆便燃起大火。李羿看着燃烧的火焰说道:“哎,于久你这火没烟啊,怎么引黑魔狼来啊?” 顾庭冷声道:“哼,明明什么都不会还要装成自己很懂的样子!你用的都是干草枯枝烧得这么快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烟!”说完他骑马离去。 萧紫衣问道:“他干嘛去了?不是跑了吧?要是没有他咱们能找到回去的路嘛?” 李羿笑道:“跑什么,他是去捡马粪了,再不,就是去找些不太好烧的东西。” 柳如云问道:“你既然知道怎么生烟,为什么没有直接生烟?” 李羿笑道:“为了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啊。” 萧紫衣白了一眼说道:“你倒是会做人。” 周管家笑道:“其实公子是想……”李羿看了周管家一眼,后者立刻闭上了嘴巴。 萧紫衣不悦道:“你倒是说啊!话说一半很烦人的啊!” 周管家笑道:“我就是想说其实公子是想给顾庭找些自信罢了。” 萧紫衣冷哼道:“这不是废话么,他都说了!还用你重复一遍。” 周管家点头赔笑道:“是是是,是废话,我就是嘴欠。” 李羿不经意道:“恩,这个毛病可不好,也不知道你这嘴这么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周管家笑道:“就是原来在宫里憋了太久,这一出来精神就放松了,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该打该打。”说着他装模作样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李羿冷哼一声说道:“行啦,别演了,要打就使劲打,要不就别打。” 这时顾庭骑马回来,往火坑里扔了两坨黑乎乎的东西,火坑冒起烟来,李羿问道:“顾庭兄弟,你往火里扔的这是什么啊,真有烟了啊!” 顾庭一脸得意道:“是什么你就别管了,能冒烟就行呗!” 萧紫衣在一旁偷笑,柳如云踩了她一脚,让她正经一点,萧紫衣把笑憋了回去说道:“什么时候能招来你们说的黑魔狼啊?我还真想看看呢。顾庭老弟你见过黑魔狼吧,长什么样啊?” 顾庭自豪道:“何止是见过,我还杀过呢,这黑魔狼全身都是黑的,一点杂毛没有,个头儿特别大,站起来能有一人高,眼睛像灯笼一样,晚上会冒绿光,獠牙尖锐,一口就能把人的腿咬断!非常凶猛!一般人连一头都对付不了!” 萧紫衣摆出一副崇拜的表情说道:“这么吓人嘛?那你还杀过黑魔狼?顾庭兄弟你可真厉害。” 顾庭笑道:“那是!我又不是一般人,杀头黑魔狼算什么!”其他人都在一旁憋笑看着萧紫衣逗顾庭。 李羿问道:“现在是白天,黑魔狼会出来行动嘛?” 顾庭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倒是也有过黑魔狼白天就出来袭击羊群的情况,但那是在草原深处,咱们现在在边界,这里的黑魔狼肯定很少,我觉得它们白天应该不敢出来。” 李羿点头道:“有道理,那咱们再等一会儿若是看不到黑魔狼咱们就回去吧。”顾庭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儿没有看到黑魔狼的影子,李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算了不等了,咱们走吧,于久灭火。” 众人起身离去,于久打了个响指火焰熄灭,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远处几个黑影在迅速往自己这边跑,他立刻喊道:“公子,你看那!快看那,是不是黑魔狼?”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顾庭喊道:“对!那就是黑魔狼!真的来了,真的来了!”他抽出弯刀死死盯着那几道黑影。 李羿对于久说道:“干脆一点,留只活口,打晕了带过来!” 于久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长枪就冲了上去,只见他掷出长枪直接就刺穿了一只,随后跃上前去抽枪回挑,一下、两下,三下,又把一只黑魔狼捅翻在地。剩下三只狼把于久围在中间,它们龇着獠牙,发出凶狠的呜呜声音。 李羿喊道:“留下那只大的!” 于久扫视一圈,确定李羿要自己活捉哪只,然后突然发起进攻,而他身后的两只黑魔狼则是抓住机会瞬间扑了上去。然而这是于久故意卖的破绽,他一记回马枪刺穿了一只黑魔狼,同时抡起枪身砸向另一只,砰的一声,地面被砸出一个坑。最后那只黑魔狼见状,转身就跑。 萧紫衣喊道:“想跑!别做梦了!”她两步跃到最后一只黑魔狼身前,一个巴掌挥下,黑魔狼被莫名的力量直接扇飞正好落在李羿前方几步,李羿对萧紫衣竖起了大拇指,而萧大侠则是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李羿问向于久:“你什么时候开始练的枪啊?” 于久答道:“在梁国时就开始练了啊,只不过没人教,就是自己瞎研究的,上次听公子唱那首《回马枪》,看着样子学了一下,还挺好用。” 顾庭看到于久和萧紫衣能够从容对付黑魔狼心里安稳了不少,可看到李羿一步一步走向被打晕的黑魔狼,他下意识开口道:“李羿兄弟小心些,这些畜牲非常狡猾!” 李羿笑道:“我相信萧大侠的能力,她出手应该不会有问题。”所有人也都慢慢靠近那头黑魔狼,李羿先是用脚踢了一下黑魔狼的后背,没有反应,众人也就放下心来。 李羿府身观察着这头黑魔狼,他笑道:“真好看,看看这又尖又长的嘴,看看这锋利的牙齿!”李羿伸手掰开了黑魔狼的嘴。 顾庭紧张道:“别惊醒了它!” 李羿笑道:“没事没事,我这个人啊喜欢小动物,特别是狗,我看它长得漂亮,想看看能不能驯化一只来玩玩。” 柳如云轻蔑道:“这是狼,不是狗,狼是驯化不了的,你想太多了。” 李羿转过头看向柳如云笑道:“这野生的肯定是驯化不了,但要是能找到几只狼崽儿,说不定还有机……” 就在李羿转头和柳如云说话的时候,地上的黑魔狼突然蹿起将李羿扑倒,然后直接咬住了李羿的脖子,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顾庭更是大叫起来。 周管家正要上前,被狼咬住脖子的李羿冲他摆了摆手,那头黑魔狼咬着李羿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其他人。 柳如云笑道:“这还没养成狗,倒是先被狼咬了,你还养狼不了?” 李羿笑道:“若是碰到了该养还是要养,不过这只就算了。”李羿这一说话给黑魔狼吓坏了,松开嘴往后退了几步,李羿擦了擦黑魔狼留在自己脖子上的口水说道:“我呢确实喜欢狗,但这并不耽误我吃狗肉,你走运了,今晚我要拿你打牙祭!” 黑魔狼转头想跑,然而看到后面站定的萧紫衣和于久,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便下定决心拼死一搏,它仰天长啸一声,像是在哀嚎。 顾庭喊道:“它在召唤同伴,快杀了它!” 李羿摇头道:“杀它太容易了,它咬了我一口,今晚我得吃了它!” 顾庭拿起弯刀冲上来说道:“你吃不吃它我不管,但是现在得马上杀了它,不然它真的就把同伴召来了。” 周管家伸手拦住了他,笑道:“放心吧,公子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李羿对着嚎叫的黑魔狼说道:“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也没用,额这话说得有点……罢了,既然你都要成为我的晚餐了我也就多说两句,到了下面好好表现,争取下辈子做个人!” 黑魔狼停止嚎叫与李羿对视,眼神中没有一丝惧怕,最后时刻它还是选择了主动出击,纵身一跃扑向李羿,而李羿手作剑指潇洒一挥,一道金色的剑气从他指尖飞出,刺入黑魔狼的下巴,穿透了它的头颅,再将黑魔狼钉进了土里。 柳如云惊呼道:“这是剑气?你又不是武夫,哪里来的气基?” 李羿笑道:“技多不压身,在敦煌刚刚学会的,这是佛门降魔剑的法门之一,以佛法化作剑气。我也是刚刚才想到,既然可以将佛法化作剑气,那不是也能用佛法化作气基。如此一来,我便可使用武道功法,怎么样?有点意思吧。” 柳如云惊讶道:“武道,你不是想当第一个四修吧?” 李羿摆手道:“武道一途我肯定是修不了了,但武功还是可以耍耍的,之前有套百兽拳,若有气基应该可以试试。” 第272章 引狼入室(上) 上回说到李羿等人去草原边界查看,特意烧火生烟引来了黑魔狼,他还说要拿黑魔狼打牙祭。李羿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周管家看着地上的黑魔狼问道:“公子,今晚真吃它啊?” 顾庭立刻劝阻道:“李羿兄弟,这东西可吃不得啊!它从草原深处来,你若吃它就不怕沾染瘟疫嘛?” “也对,那内脏就别吃了吧,周管家,咱们只吃狼腿!”周管家点头称是,伸手扯断四条狼腿。 顾庭见状嘀咕道:“还说我们野蛮,你们就不野蛮?” 李羿走到顾庭身边笑道:“咱们都是炎黄子孙,华夏血脉,只不过我们喜欢安逸,你们喜欢自由,除了生活习惯没什么区别,别在意这些小事。”说着李羿一只手搭在顾庭肩膀搂着他往回走,边走边说道:“顾庭兄弟等下狼腿烤好了,你也尝尝?” 顾庭转过身看着几只黑魔狼的尸体说道:“不行,不能把这些尸体就扔在这,得处理掉,不然会引来更多黑魔狼的!” 李羿转过头笑道:“哦,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这事好办!于久,都烧了!” 于久点头称是,随即收敛尸体一起焚烧,李羿拉着顾庭往回走,后者还时不时回头看看,生怕于久把这片草场都给点了。 李羿笑道:“放心吧,顾庭兄弟,我和顾周是好兄弟,和你也是一样!我不会害你们的,咱们迟早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李羿兄弟这话什么意思啊?” “怎么?你看不出来你大哥对我妹妹有意思啊?” 顾庭恍然大悟道:“哦,我说哥哥怎么没事总去玛依努尔妹妹那里问这问那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羿与顾庭骑马并行,顾庭问道:“李羿兄弟,那你说咱们早晚是一家人,是不是玛依努尔妹妹对我哥也有意思?” 李羿摇头叹道:“这可不好说,你哥那人你也知道,平时考虑问题都很周全,但一碰到我妹,就跟木头疙瘩没什么区别,笨的要死! 在上京时我就开导过他,也教过他,对女孩是要温柔要体贴,但不能一味迎合,要懂得进退取舍,可他还是不开窍。这么说吧我妹妹让他往东走,他肯定不会往西!这哪能行啊!你说对不对?” 顾庭点头道:“李羿兄弟说的没错,我哥他一见到玛依努尔妹妹就变傻了!” 二人有说有笑,就往回走,但顾庭并不知道,当他和李羿走远,于久就收回了火焰,并没有将黑魔狼的尸体化作灰烬。周总管将还在滴血的狼腿分给于久两条,拴在马背上,二人对视一笑,上马回走。 一行人回到营地,顾庭和李羿一起去见了顾周,把这次边界之行的收获告诉了他,顾周听完先是称赞了顾庭的勇敢和沉稳,然后就让他将李羿的马单独拴在营门口有人监视的地方,顾庭领命离去。 帐内只剩下顾周和李羿,顾周摇头道:“李羿兄弟,你不应该去招惹黑魔狼啊!它们虽然是畜牲,但它们是永夜魔的宠物,有着特殊的灵性,你还杀了五头黑魔狼,只怕会引来更多黑魔狼的报复啊!” 李羿叹惜道:“兄弟啊,你这是被吓破了胆啊,你打算一辈子就带着族人四处游荡?话说你父亲那队人马去了天山多久了?得有五六个月了吧? 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草原深处到底怎么样了,他们成功了没有,草原上的灾难结束了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不应该派人去查探一下嘛?” 顾周摇头道:“没那个必要,等灾难过去,拜火教的祭司们会找到各个部落,带领我们回到草原。” 李羿起身道:“事到如今你还相信拜火教嘛?顾周,拜火教的祭司可是带着你们羌狄两族的精英去送死啊,这你是知道的! 那些拜火教的祭司一直都在用特殊的手段哄骗你们,什么牲畜吃了永夜花会发疯,吃了那些牲畜或者接触永夜花就会感染瘟疫,今天我可都证实过了!还有那个大祭司,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好人哪会练邪功啊?” 顾周猛然起身指着李羿喊道:“李羿!我当你是朋友,当你是兄弟,你为什么要诋毁我们的信仰?你若是再敢诬蔑我们的大祭司,再敢诋毁拜火教我们便不再是兄弟!” 李羿看着愤怒的顾周摇了摇头说道:“好,那我便不说了,我们要回大魏了。” 顾周呆呆得看着李羿问道:“你要带着她们一起走嘛?” 李羿摇头道:“她们走不走我不管,但是月华我肯定是要带走的,我不能把妹妹交给一个傻子,那样只会害了她!”说完转身往外走。 顾周伸手拦住李羿说道:“玛依努尔是草原人,她不是你们魏人,她属于草原,她应该留下!不她必须留下!” 李羿瞪着顾周问道:“留下跟着你四处游荡,然后等死嘛?顾周你当不了族长,至少你现在当不了族长,你父亲把部落的希望留给你,是让你带领他们重建家园,战胜灾难,不是让你带他们四处逃窜,最后走向灭亡!” 顾周没有退让抽出弯刀指向李羿说道:“你若是非要带玛依努尔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李羿冷声道:“哼,省省吧,你的刀根本威胁不到我!还是留些力气保护你的族人吧!” 顾周怒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把玛依努尔带走,我要娶她!让她成为我的妻子!” 李羿轻笑道:“哼,你不配!”李羿迈步往外走,愤怒的顾周挥刀砍向李羿!而李羿侧身躲过,右手接住刀刃,随后用力用一捏,弯刀化成三节落在地下。 李羿说道:“现在的你就和这刀一样脆弱!像你这样软弱的人拿什么保护你的族人,拿什么保护我妹?还是让位给年轻人吧,连我带来的那个叫魏略的孩子都比你强! 他才十岁,至少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谁,至少知道要为父报仇,而你却还在为杀父仇人卖命。”李羿说完走出营帐,顾周只是站在原地发呆…… 李羿找到月华直接问道:“我现在要离开,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月华惊讶道:“哥哥要去哪?” 李羿看了看大帐的方向叹惜道:“顾周太过软弱,当不好族长,这个部落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黑魔狼灭杀,或者被其他部落吞并,所以在这里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我打算回到瓜州再从长计议,所以你怎么选?” 月华看着李羿左右为难,她想留在草原,但却不想留在这里;她不喜欢顾周,但却喜欢草原生活;虽然睡不惯这里的席子,但却不想和李羿回到魏国。 李羿看出月华的犹豫不决开口道:“既然你没有想好,那就先留在这吧。”李羿说完转身离去,连月华叫他也没有理睬。 李羿又找到宝珠法螺和魏略她们问了同样的问题,是跟他走还是留在这,除了魏略其他人都要留下。 宝珠法螺的想法是顾部现在都是年轻人,很多东西和规矩都不会,都不懂,他们根本没办法在草原立足,自己留下或许能帮上他们不少忙。 魏略对母亲的想法很不理解,在他看来母亲这是已经放弃了复仇,一心只想安心地回到草原生活。 李羿尊重宝珠法螺等人的选择,并且说服魏略留在母亲身边,他与魏略达成了君子之约: 魏略留在这打探天火部的消息,因为现在无法确定天火部有没有参加拜火教的行动,如果天火去了,那他的仇肯定是报不了了,若是没去,就试着去打听出天火部的活动范围。李羿告诉魏略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若能确定天火部的位置就带着魏略去复仇。 李羿等人离去时顾周也没有出现,但他叫人准备了食物,还送来了一张羊皮地图。月华、宝珠法螺等人看着李羿的车队消失,月华流下两行泪水,这不是她想像中和李羿分别时该有的样子,没有道别的话,没有欢送,一切显得特别平淡。 月华都怀疑这不是真的,李羿明明答应她要帮她重建家园,可李羿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就这么走了?她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在她心里李羿不是这样半途而废的人,但李羿确实是走了。 月华躲在没人的地方哭泣,顾周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本想安慰几句,可看着满脸泪水的月华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月华止住哭声对顾周冷冷地说道:“你不要来招惹我,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我留在这是因为我喜欢草原的生活,所以请你不要误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月华的话对顾周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打击,他本以为月华是因为自己才留下的,可是现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把视线放到李羿这边,已经走远的李羿一行人停了下来。周管家对李羿行礼道:“公子的计划顺利么?” 李羿点头道:“还算顺利吧,至少有七成都在意料之中,魏略是最让我吃惊的,没想到这孩子还这么执着。” 萧紫衣问道:“现在咱们也出来了,你这招引狼入室到底是什么打算啊?” 李羿笑道:“耐心等几天,到时还请萧大侠和云姨仗义出手!” 狼牙问道:“公子,咱们现在去哪?” 李羿打开羊皮地图说道:“去边界,我想看看是什么人在指挥这些黑魔狼。” 李羿看着顾周给他的这张地图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结合前世的记忆还是能看懂个大概的。 这是一张堪舆图,上面标注了西北草原的水文地貌,西北地区由四条山脉划分地界,东北的阿尔泰山脉是狄族和匈奴人的分界线;中间的天山是狄族和羌族的分界线;南侧的昆仑山脉和阿尔金山脉是羌族和夷族的分界线。 准噶尔盆地是狄族人的草场,塔里木盆地是羌族人的草场,而敦煌城位于西北草原的最东边。李羿合上地图,他已经把这份地图记在心中,随后把一封信和地图一起交给张彪,说道:“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快!不然计划可就全废了!” 张彪领命,骑马飞奔西去,而李羿一行人向北而行赶往边界地带蛰伏。 三天后,顾部继续向南迁移,因为边界向南推进了十几里,而他们必须要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宝珠法螺已经融入顾部,在这个新老两极分化严重的新生部落,她成为了中坚力量,传授经验给年轻人,带领他们放牧干活。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儿子魏略,还有魏阵和月华,魏略和魏阵与其他孩子玩不到一块去,人家骑马射箭,摔跤打斗,捡粪烧火,而他们两个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所以只能去找和他俩一样孤单的月华玩,而月华也只是带着两个孩子望着天空发呆。 月华问道:“你们两个想回魏国么?” 二人同时摇头,魏略说道:“虽然不想回魏国,但说实话我也不想留在草原了,我根本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李大人说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接我,他答应我会帮我报仇!这是君子之约,他一定会遵守的。” 月华叹惜道:“他答应你的事会办到,可他答应我的却没做到……” 魏略安慰道:“姐姐放心,李大人待你像亲妹妹一样,不会言而无信的,他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也会做到,你要相信李大人。” 月华伸手去摸魏略的脑袋,魏略躲开她的手说道:“不要摸我的头,我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 月华可没打算放过他,结果就追着魏略在营地周围跑了起来,最后魏略还是被月华捉住,头发也变成了茅草堆。 许是魏略从小就不在母亲身边的关系,他并不像别的孩子一样粘着妈妈。这也让宝珠法螺轻松许多,虽然她也想多陪陪儿子,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想要重建骨力部需要盟友,而顾部是她选择的第一个盟友。 这个年轻的部落虽然没有很强的战力,但却是一个拥有着近千人大部族,其中不到十八岁的孩子就占了一半,他们是草原的希望。既然选定了这个盟友,那自然要博取族长和族人的信任,所以她才这么卖力的在这里传授经验,工作和生活。 宝珠法螺看到头发凌乱的魏略和一旁嘲笑他的魏阵回来,立刻喊道:“你们两个小子过来帮我搭帐篷!不然今晚就只能在外面睡了!” 魏略听到母亲的呼唤就过来帮母亲和嫂子一起搭帐篷,他突然想到月华,开口道:“月华姐姐会搭帐篷么?” 阿依塔吉笑问道:“怎么你还关心起别人了,就算月华不会搭你又能怎么招?你去帮她么?你自己都不会!” 魏略说道:“母亲,我先去看看月华姐姐那边什么情况了,公子不在,我得帮他照顾月华姐姐!”说完他又跑去找月华了。 宝珠法螺对阿依塔吉笑道:“这孩子去了也是帮倒忙,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一点草原男儿的影子了,回头你管管他,得让他像个草原男儿啊!” 阿依塔吉为难道:“要管也是阿娘你管啊,我管他算什么?” 魏阵突然插嘴问道:“大娘,我身上有没有草原男儿的影子啊?” 宝珠法螺笑道:“我看看啊,恩,有的有的,你啊比我那傻儿子强,最起码力气就比他大了许多!哈哈哈!” 魏阵得意道:“那肯定的啊!他像是个读书人,我可不是!我还学过拳呢!” 阿依塔吉笑道:“就你还学过拳呢?” 魏阵不悦道:“大婶子你瞧不起人!我是正经学过拳的!” 阿依塔吉扔下手上的木桩喊道:“你小子叫我什么!大婶子!” 魏阵点了点头好奇道:“怎么,不对嘛?” 阿依塔吉四处张望,魏阵又问道:“婶子在找什么?” 宝珠法螺坏笑道:“小阵啊,大娘告诉你句好话啊,快跑!” 魏阵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阿依塔吉拿起一根麻绳朝自己走来,他这才明白宝珠法螺的意思,然后撒腿就跑,一个孩子哪能跑过成年人啊? 结果就被阿依塔吉捆在了木桩上,他还不服气地喊道:“你个疯婆娘,等我长大的,等我长大了我也把你捆在木桩上,还不给你饭吃!” 阿依塔吉冷笑道:“好啊,我等着,只怕你长不大了!” 魏阵好奇道:“为什么?为什么说我长不大?” 阿依塔吉说道:“你不知道嘛,咱们草原有一个传说,就是一旦小孩子被别人绑在了木桩上,而且只要绑上一天一夜,被雄鹰叼去了魂,那他就再也长不大了,永远都是孩子,你猜猜我会绑你多久?” 魏阵一听拼命挣扎起来还大喊道:“你个疯婆娘,快放开我!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婆娘!” 就在这时宝珠法螺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对着魏阵喊道:“闭嘴,别出声!” 阿依塔吉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来侧耳倾听,这回她们听清了,那是号角声,长长的号角声,三声为一组,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宝珠法螺立刻高声喊道:“有敌人!快!去找我儿子,把他们两个带到大帐去!”阿依塔吉抽出匕首割断绳子放开魏阵,拉着他去找魏略。 而宝珠法螺从马车上抽出弯刀,背上弓箭,骑马冲了出去,那号角声是狄族示警的信号,三个长音号角意味着有强敌来袭…… 第273章 引狼入室(下) 上回说到顾部哨兵吹响号角示警,所有听到号角声的成年族人都拿起武器,因为是三个长音,这是最高级别的预警,那么敌人到底是谁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宝珠法螺提刀背弓骑马跑到了营地大门外,此时顾周已经带着骑兵列队守在大门口,那哨兵来到阵前喊道:“族长,边界出现了大批黑魔狼正朝我们飞奔而来!” 顾周问道:“大批是多少?” 哨兵回道:“数不清,黑压压一片,感觉能有几百只!自从咱们出了星星峡,就再没有碰到过成群的黑魔狼!” 顾周叹道:“难道堵在星星峡谷的那块巨石被永夜魔的爪牙打碎了!草原边缘的安宁就要结束了,传令凡十五岁以上……” 顾周突然停顿了一下,他想到月华应该也是十五岁左右,若是这样下令那月华也得出来战斗,于是他改口道:“不,传令凡十八岁以上无论男女都拿起武器,准备迎敌!” 宝珠法螺来到顾周身边问道:“顾族长,你们以前遭遇过这种袭击么?” 顾周点头道:“当然遭遇过,那可是我再也不愿想起的回忆,那一晚族人死了大半,要不是正好有块巨石能堵住星星峡谷的山口,只怕我们都得死在那。” 宝珠法螺问道:“死了大半族人?” 顾周摇头道:“父亲原本留给我三千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千人。”顾周想起了带领族人逃离星星峡谷那惊心动魄的一晚,然而现在他地处平原无险可守,今晚难道说要灭族于此? 顾周抬头望着正在落山的太阳叹惜道:“父亲,儿子怕是辜负了您的期望,没办法保护草原的未来了。” 宝珠法螺朗声说道:“族长,你说的这是什么丧气话,还没开打怎么就认命了!一点也不像英雄!倒像个草包!你这样怎么保护族人!” 顾周看着宝珠法螺,仿佛突然看见了父亲的影子,他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 宝珠法螺答道:“我是骨力族长的妻子,宝珠法螺!” 顾周问道:“骨力族长?就是那个带着族人数次洗劫魏境的骨力部?” 宝珠法螺点头道:“没错!” 顾周问道:“不对啊,我怎么记得骨力部被灭族了呢?” “那是谣言!我丈夫是被人害死的,而害他的人就是现在天火部的族长。他是我丈夫的亲弟弟,为了篡夺族长之位算计我丈夫,让他身陷重围,不仅害死了我的丈夫和儿子,还害死了我骨力部三百多位勇士! 我带着儿子回到草原就是为了重建骨力部!我已经失去了一次亲人,不会再有第二次!我绝不会让我儿子死在这里!绝对不会!” 就在此时宝珠法螺身上仿佛有金光闪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宝珠法螺,她看着众人高声喊道:“你们是顾部最后的希望,你们也不能死在这,我知道与成群的黑魔狼厮杀绝非易事,牺牲再所难免,但我希望你们能握紧手上的刀拿出草原儿郎的豪情,拼尽全力守护住你们身后大帐里顾部的希望!草原的儿郎们只要打赢了今晚这一仗你们都是英雄!” 说完宝珠法螺扯下衣角的一条布将弯刀绑在手上,所有人也都学着她的样子用布条把刀绑在手上,宝珠法螺喊道:“这是我骨力部复兴的一仗,也是你们顾部复兴的一仗!更是草原民族复兴的一仗!儿郎们准备好了没!” 这支只有一百多人的骑兵队齐声喊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宝珠法螺看向哨兵问道:“狼群还有多久能到?” 哨兵答道:“最多一个时辰!” 宝珠法螺看向顾周说道:“还请族长带领全族女子在大帐外围用马车、栅栏和所有能用上的木头,搭建最后一道防线。我带着儿郎们与狼群厮杀,若是我们抵挡不住,就请族长大人放火将最后一道防线点燃,至少还能阻挡一阵!我相信上天不会让我们全都死在这的!” 宝珠法螺的话不容他人质疑,身为族长的顾周完全没有任何反驳的想法,他立刻动身按照宝珠法螺的命令组织女人和孩子在大帐二十步的外围搭建防线,用建造羊圈的栅栏围成了一个圈,再用搭建帐篷的木头顶住,把所有狗都牵到防线内,这些牧羊犬现在是最后一道防线内最后的战力。 与此同时宝珠法螺还让人去牛圈把所有牛都赶到了阵前用来抵挡狼群的第一波冲击。宝珠法螺的指挥若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都认为她若不是女子肯定是位能争善战的将军! 就在黑夜降临的时候,所有人听到了一声狼嚎,宝珠法螺喊道:“点火!” 一枝枝火把点燃,将营地照亮,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出现,它们停在距离阵地将近百步的地方,宝珠法螺大叫道:“不好!它们想要包围我们!快放牛!” 众人拿起火把捅向牛屁股,受到惊吓的牛冲了出去,宝珠法螺喊道:“骑兵队跟我从两侧冲杀,阻止它们,其他人守住正面!”说完她骑马冲了出去,与她一起冲杀的还有顾部最后的一百多名骑兵,他们分成两队冲向狼群,喊杀声与黑魔狼的嚎叫声交织到了一起。 黑夜是黑魔狼的主场,若不是它们龇牙咧嘴露出森寒的尖牙,还有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骑兵们都很难捕捉它们的身影。话说如果骑兵的速度一旦降下来,必然会被狼群团团围住,将是必死之局。然而年轻的骑兵们似乎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一轮冲锋之后右翼的骑兵就失去了冲击力陷入了重围。 还好跟着宝珠法螺冲杀的左翼骑兵队仍然保持着冲锋的势头,她带着自己这队骑兵冲过去解围,在与之交错时她高声喊道:“在马跑死之前不能停下来,停下肯定就会死!都给我冲起来!”在宝珠法螺的解救和指挥下,右翼骑兵总算是脱困,但也损失了十几人。 贯穿一次战阵的骑兵们纷纷调转马头再次发起冲锋,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冲锋被狼群阻止了,黑魔狼也改变了策略,不再攻击马上的人,而是四五只一起撕咬马腿,这使得刚刚冲入狼群的骑兵们全都跌落下马,有的当场就摔死了!就连宝珠法螺也一样,好在她及时跳马并没有受伤。 眼看着狼群围了上来,草原儿郎们一个个倒下,宝珠法螺闭上了眼睛跪倒在地她哭喊道:“苍天啊,请你开开眼!看看这里,求求你救救我们吧!”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她身体爆发出万丈佛光,瞬间将黑夜照亮,佛光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巨大的观自在菩萨像悬浮在半空。 观自在菩萨身穿法衣盘坐于莲台之上,右手掐着莲花印,左手平放在腿上,背后上千只手臂上下挥舞,只听空中传来威严的声音,“尔等孽畜见我佛门观自在还不速速退去?是想死在这里么?” 观自在菩萨身后背光一闪,想要偷袭宝珠法螺的几只黑魔狼瞬间化为齑粉!只听远处一声狼嚎,黑魔狼纷纷退去,而观自在菩萨像伸手一指一道佛光射向远方,狼群突然开始加速逃窜,顷刻间消失不见。顾部众人都看到了观自在菩萨降临驱魔的一幕,纷纷跪倒在地对着观自在菩萨像磕头行礼。 观自在菩萨像逐渐淡化,最后消失不见,空中传来观自在菩萨的声音:“宝珠法螺,去找李羿,唯有他才能助你复兴部族!因果有轮回,善恶终有报,拜火教多行不义,终将为天道所灭,劝尔等早日回头,重修正道!” 菩萨说的话即便是听不懂中原话的狄人也能听懂,就像直接印在心里一般。随着声音消散,宝珠法螺身上的金光也消失不见,所有人看向宝珠法螺,而此时他们都还跪在地上,好像在跪拜她一样。 宝珠法螺这才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坐姿与刚才菩萨像的坐姿完全相同,连手势都一样,她连忙起身去扶起身边的骑兵,众人人这才起身开始救治伤员打扫战场。 顾周跑到宝珠法螺身边行礼道:“宝珠阿姨,刚才那是哪位天神?” 宝珠法螺答道:“那是佛门的观自在菩萨,说是世间大能,曾许下宏愿要度尽人世间一切苦难。” 顾周问道:“宝珠阿姨您怎么会得到这位菩萨的照扶?难道说您已经拜入佛教?” 宝珠法螺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跟着李羿去寺里看看了,但是当时……”她脑海中突然想起在金刚寺里,观自在菩萨对自己说的话,“既然你与我有大因果,那我便赠你一场机缘,还了你这份因果。” 宝珠法螺开口道:“菩萨说与我有缘,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顾周又问道:“那菩萨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说拜火教多行不义,终将为天道所灭,是什么意思啊?宝珠阿姨您不也是信奉拜火教的嘛?” 宝珠法螺怔了怔然后开口道:“今晚过后,我便不再是拜火教徒了,我更相信菩萨,我要去找李羿,我得去找他,菩萨都说了让我去找他,我得去找他。” 顾周拦住宝珠法螺说道:“宝珠阿姨,现在是晚上,你若是想找李羿兄弟,也得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啊,更何况您还有儿子呢!” 宝珠法螺这才冷静下来,心想:对啊,我还有儿子呢,再说我怎么找李羿啊,他说回北魏,可又没说去哪。她问向顾周说道:“顾族长,你知道李公子去哪里了么?” 顾周摇头叹道:“这,宝珠阿姨我也不知道李羿兄弟去哪了。” 宝珠法螺叹了一口气,往大帐走去,月华、阿依塔吉、魏略、魏阵迎了出来,魏略最先开口道:“娘,咱们这是要去找李公子了么?刚才菩萨不是说了只有李公子能帮咱们复兴部族啊?” 宝珠法螺抱着魏略说道:“娘也想去找李公子啊,只是现在不知道他在哪。” 魏略抬头说道:“李公子说过段时间就会回来找我的,咱们可以在这等他!” 宝珠法螺问道:“真的?” 月华点头道:“真的,哥哥与魏略弟弟有君子之约!哥哥是守信之人肯定会回来的!” 月华说完这句话,心里好像突然有了着落一般,心想:我就知道是这样,他一定会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问他答应我的事为什么没兑现!嗯,一定要问清楚!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没有睡好,有的是忙着照顾伤员,有的是大难不死之后的兴奋,有的是对菩萨降临的百思不解,但是月华睡得格外香甜,因为她确定李羿很快就会回来了。 翌日月华高高兴兴地哼着小曲,当然都是李羿的曲子,她哼着小曲帮忙照顾伤员,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融入了这个部族,因为所有人都对她特别客气。 魏略、魏阵也有同感,原本那些不愿意跟他俩玩的孩子们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但主动要跟他们玩,还让他俩教他们玩中原人玩的游戏。 最夸张的是宝珠法螺,不论走到哪族人都主动向她问好,搞得她像是这个部落的族长,她明白这些变化都是因为昨晚的事,她成了一个传奇。 她自己虽然不想这样喧宾夺主,但她又不知道李羿的下落,只能留在顾部等李羿回来。当然好处还是很明显的,顾部无疑会成为骨力部最坚实的盟友。 只不过好景不长,两天后哨兵再次发现黑魔狼群,但是所有人都不以为然,认为只要有宝珠法螺在,部落就不会有事,她能得到菩萨的眷顾,观自在菩萨会保护他们!然而这个想法是愚蠢至极的,知道菩萨不会再出手的只有宝珠法螺自己。 宝珠法螺找到顾周让他速速备战,因为上次损失了一半战力,所以这次宝珠法螺直接放弃了主动出击,把防御圈缩减到了最小,大帐外五步,用栅栏和木桩搭建成的防御工事,中间填补上干草以便点火。 所有老弱妇孺都躲在大帐内,而其他十八岁以上的男子拿着弯刀在栅栏外面准备肉搏,女人则拿着长枪站在栅栏里面为栅栏外面的人掩护。 这次没有牛,没有骑兵,连羊都跑了一半,所以他们真的抗不住了。片刻间,在栅栏外拿刀与黑魔狼肉搏的人已经死了一半了,眼看着守不住,宝珠法螺让所有人都退到了防线以内并点燃了干草,火焰确实能阻止黑魔狼的进攻,但这也意味着他们被团团包围了,一旦火焰熄灭那就只能等死。 宝珠法螺和阿依塔吉把魏略、魏阵和月华护在身后,看着火圈外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所有人心里都只剩下恐惧。火焰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像是最后的倒计时……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了呼喊声:“顾部的朋友们别怕!萧大侠来救你们了!” 而后又传来阵阵乐声,所有人听到这喊声都有些莫明其妙,只有月华反应过来,这是李羿他们回来了,她对着天空大喊道:“姓李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唱歌!” 在《天龙八部》乔帮主登场的bgm下,一道金光从半空中坠落,但这并不是李羿,今晚的主角也不是李羿,萧大侠落到火圈之外摆了一个自认为很威风的造形然后笑道:“抱歉啦,路上有些小事耽搁了,不过英雄总是在关键时刻登场不是嘛!”说完她右手一挥,一条直线上的黑魔狼被瞬间击飞。 说到底这些黑魔狼也就是个头大一些的黑狼,对普通人自然是威胁很大,但对于六品以上的武者来说,只是数量太多,杀起来比较麻烦罢了。萧大侠使出自己事先设计好的招式,跃至半空摆出一个大鹏展翅的造形,随后喊道:“看我凤舞九天紫衣仙子的厉害!” 只见她双手挥向地面,瞬间一股强风吹向地面,没有站稳的黑魔狼被直接吹飞,而这只是个开始,她下落之时一记飞踢将一只黑魔狼钉入地面的同时,左手一抬,地面上碎土和石子升起,再一攥拳,那些碎土和石子凝结在了一起变成一把把石土剑! 萧紫衣抽出腰间佩剑,石土剑围绕在她身边形成剑阵,随后挥剑冲入狼群之中,在一招一式之间,石土剑阵环绕其身飞转刺杀,只听得阵阵骨碎狼嚎之声。 李羿、周管家、于久的马车这才赶到,顾周喊道:“李羿兄弟!” 李羿笑道:“没事,感谢的话等会儿再说!” 月华喊道:“感谢你个头啊!快把火熄灭啊!” 李羿给了于久一个眼神,后者抬手再下压,火圈出现了一个缺口,顾周、宝珠法螺、月华等人跑了出来,魏略和魏阵也想跑出来却被阿依塔吉拉住,她说道:“危机还没有结束,别出去,出去只会添乱!” 月华狠狠捶了一下李羿的胳膊说道:“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李羿笑道:“怎么会呢,我得到观自在菩萨的指引,去星星峡把山谷堵上了,所以才来迟了。” 顾周说道:“星星峡的山谷?” 李羿答道:“没错,你们逃出来的时候不是用一块巨石堵住了山口嘛,这些黑魔狼很聪明,它们在底下打了许多洞,最后挖空了地面钻了过来,现在没事了,我把那里夯实了,它们一时半会儿是挖不动了。” 宝珠法螺问道:“公子,这么多黑魔狼,就萧大侠一个人够嘛?”说话间几头黑魔狼冲向李羿这伙人,周管家随意挥了几下手,只见那几头狼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李羿笑道:“光靠她自己肯定不行啊,不过现在不能扫了萧大侠的兴致。” 李羿转过头对着空中喊道:“云姨还没准备好嘛?” 柳如云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你催什么!这是西北草原,水汽太少,我的明意是凝水成冰,没有水成不了事!你若是能给我搞出水来,这些黑魔狼我瞬间杀光!” 李羿一听在心里嘀咕道: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不过想想也是,云姨你现在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可以理解!随后他开口道:“云姨需要多少水?” 柳如云淡然道:“自然是越多越好!” 李羿笑道:“我可凝气化物,化成雨水,云姨觉得如何?” 柳如云笑道:“你能下多久雨,我就能杀多久狼!” 李羿散出才气,他操控这些才气在营地上空形成云雾,随后右手化作剑指,指向天空喝道:“雨落!” 滴答滴答雨水当真落下,半空中的柳如云右手由掌换作剑指放在眉间,营地上空的雨水化作漫天冰剑,随着她剑指一挥,这数不清的冰剑从空中坠下,刺向黑魔狼群,顷刻间只听得黑魔狼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萧紫衣一个漂亮的翻身跃至李羿身边叹道:“还是云姨厉害啊!”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李羿放下手停止了凝气化物的术法,柳如云如也从空中落下。 李羿深吸一口气说道:“应该差不多了吧?” 周管家闭眼伸出右手似乎是在用什么探查的手段,片刻后笑道:“都死得差不多了,活下来的没几只,也都跑了,没事了。” 李羿对着萧紫衣行礼道:“萧大侠果然名不虚传,当真了得!对付这种数量很多的敌人还得是萧大侠出手才有效果!” 萧紫衣当然知道李羿是在恭维自己,但她还是很享受,而且李羿也没有说错,面对这么多黑魔狼,柳如云和萧紫衣的群攻能力正可以发挥出最好效果。 顾周等人还有些难以置信,李羿拿起一枝火把四处望了望说道:“行了,打扫战场吧。” 顾周点头道:“迅速打扫战场!” 所有人这才知道已经打完了,自己又一次从黑魔狼群的攻击中活了下来,只是众人并没有欢呼雀跃,他们走出大帐举起火把看见满地的黑魔狼尸体,眼神中只有恐惧。 李羿拍了拍顾周的肩膀说道:“你是族长,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 顾周看着满是惊恐的族人,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众人,只能带人寻找伤员进行救治。宝珠法螺收起刀坐到一旁喘着粗气,阿依塔吉为她包扎伤口,魏略就守在母亲身边。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凝重,没有一丝胜利者的喜悦。 月华看着众人脸上的愁容,拉了拉李羿的衣袖,说道:“哥哥,你唱首歌给大家听吧,就唱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吧!”李羿点了点头,弹起吉他唱道: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 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前行 夜空中最亮的星 是否知道 曾与我同行的身影 如今在哪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是否在意 是等太阳升起 还是意外先来临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 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照亮我前行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照亮我前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歌声中,许多人抬头仰望星空,有些人跟着一起抬头望向天空,而其中不少人抬头是为了防止泪水从眼眶中溢出,他们并不是被歌声打动,而是看到自己同胞的尸体,发自内心的悲伤…… 经历了这两次黑魔狼的袭击,顾部只剩下不到五百人,男性不到四成,还有一半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像顾部这种情况在草原是普遍现象,草原民族人口骤减,但对于李羿来说这正是收服这些草原民族最好的时机。 第274章 再访敦煌(上) 上回说到在萧紫衣和柳如云的活跃下攻击顾部的黑魔狼群被消灭,而顾部只剩下不到五百人,已经无力自我保护,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顾周带领剩下的族人掩埋了同伴的尸体,再把黑魔狼的尸体十几个聚到一起焚烧,随后连夜离开了那满是血腥和烧焦味的战场。 翌日天明,他们在一条河边驻扎,疲惫不堪的族人很多都是躺在地上就睡着了,宝珠法螺带着还能撑住几个人生火做饭,顾周则是带着所剩不多的男丁清点家当。 他们现在只剩下一百多只羊,四十多匹马了,就连牧羊犬都只剩下不到十只,粮食剩得也不多了,现在他们必须要找地方补给,可是身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顾周犯了难。 休整过后,顾周带着顾庭找到李羿宝珠法螺商量下一步的打算,没有大帐,没有凳子,几个人就围坐在河边的火堆旁,火上烧着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顾周说道:“现在粮食也不多了,必须要找地方补给粮食,可是我们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所以我想问问李羿兄弟和宝珠阿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宝珠法螺说道:“还是有些值钱的东西的!” 顾周问道:“宝珠阿姨是指什么?” 宝珠答道:“铁器,现在咱们的武器、马镫、铁锅等铁器绰绰有余,依我看可以拿这些东西换钱。” 顾周摇头道:“可是这些都是草原上最难搞到的东西,若把这些都卖了,将来再想买回来,只怕是要花上几倍的钱啊。” 宝珠叹道:“人都要饿死了还要那些破铜烂铁干什么,就现在这种情况若是没有公子他们,一支两百人的骑兵队就能把咱们全部消灭或抓去当奴隶。顾族长你没有当过奴隶,那滋味可不好。” 顾周没有反驳,身为大头领的儿子,虽然不能用锦衣玉食来形容,但在草原也是绝对的贵族,可是现在父亲留给他的家底已经没了,说他现是个穷光蛋有点夸张,但是身上肯定是拿不出多少钱来。 李羿问道:“我说顾族长,你堂堂一个族长,不会一点钱也没有吧?说实话你那还有多少银子!” 顾周想了想开口道:“银子一两也没有了,我现在只剩下一箱金子了,这是顾部最后的钱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李羿问道:“大哥,现在这时候还不到万不得矣么?连粮食都快没了,来,你告诉我,这钱什么时候能用?什么时候才是万不得矣?我真想不通了你怎么还是个守财奴啊!” 顾周看了一眼顾庭然后点头叹道:“那箱黄金原本是用来招兵买马重振部族用的,现在看来不用不行了。” 李羿说道:“瞧你那小气的样子,又不想卖武器,又不动那箱金子,那你怎么搞粮食?去抢啊?” 李羿白了顾周一眼说道:“要是以前,或许你真的可以带人去抢,但是现在,就你这点人马,平均年龄都不到二十岁,除了你和顾庭两个六品武夫,剩下的只比普通人强些,你拿什么去抢啊!” 顾周哀叹道:“都是我太没用了。” 李羿笑道:“你知足吧,要不是你没用,你爹也没办法让你带着这些族人走。若你是个四品高手,肯定也去天山送死了吧。” 顾庭开口道:“李羿兄弟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你就不能好好安慰一下哥哥?” 李羿不悦道:“难听的我都没说呢,这是你在这,我给你哥留着脸面呢!我可听月华讲了你们第一次遇袭的事!要不是宝珠阿姨,你们那晚就全死在那了!” 宝珠法螺也觉着李羿说得有些过了,伸手递给李羿一杯晾凉的水说道:“公子,喝口水。” 李羿接过水杯摇头道:“这样吧我有个提议,正好宝珠阿姨也在,你们都听听,如果觉得可行,就按我说的做,如果不行那我就把你们送到个安全的地方,咱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顾周抬头看向李羿问道:“什么提议?” 李羿说道:“现在你们最缺的就是人,想要吸纳更多人进来无非两种办法,兼并其他部落或者吸纳流民,所以我建议你们带着剩下的人先到敦煌城周边安定下来。 我会想办法拿下敦煌城,你们在那先休整一段时间,等部族发展起来,等灾难过去了,再回草原。” 顾周说道:“去敦煌城不是不可以,我原本也打算去那买粮买马,只是你说拿下敦煌城是什么意思?” 李羿看着宝珠法螺说道:“敦煌城现在的城主是羌族的梁渠义,我得到消息他们和西楚取得了联系,似乎在谋划什么。 所以我打算攻下敦煌城,然后重新制订一套更有利于发展的规矩,让敦煌成为真正的自由交易区,顾部可以在那吸纳逃难过去的流民,而宝珠阿姨则是在那里重建骨力部,你们觉得如何?” 宝珠法螺坚定道:“我一切听公子安排,观自在菩萨说了只有公子能帮我,我相信菩萨,也相信公子。” 李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周说道:“你也知道现在草原外围也不安全了,所以会有很多部落向敦煌城聚集,到时候怎么招人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顾周想了想点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是你说攻下敦煌城,我没搞懂,你打算怎么攻?还有你说羌族梁渠义和西楚有联系又是什么意思?” 李羿说道:“放心吧,攻下敦煌不用你们出兵不用你们出力,你们只要留在那里负责维持敦煌的秩序就好。 敦煌城由我大魏派人拿下,等你们有能力自保了,我们就将敦煌城完全交给你们。至于他和西楚在谋划什么我也没查清,不过等我抓到他一问便知。” 顾周问道:“你们魏国会这么好心?” 李羿笑道:“当然是有条件的,不然我们也不能白死人啊。” 顾周紧张起来问道:“什么条件。” 李羿知道现在如果提出让他们归顺大魏那是不可能的,这事只能循序渐进,先缓上一手,于是答道:“十年之内,不得滋扰我大魏西北边境。” 顾周苦笑道:“就以现在的情况,只怕十年我们都未必缓得过来。” 李羿笑道:“你这话说得太早,这人一旦安定下来,发展起来还是很快的?再者恢复通商之后,赚钱的机会多了就会有更多的人聚集过来,到时候只怕会因为人多又杂而烦恼。” 顾周摇头道:“我们牧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不会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太久。” 李羿笑道:“行吧,到时候再看,我就当你答应了。” 顾周笑道:“我答应有什么用,我现在是个穷光蛋啊。” 商议好了下一步,剩下的时间就是赶路了,因为没有足够的马匹,还要驱赶羊群,原本三天的路程,他们用了七天才到。 遥望着敦煌的南门李羿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安营吧,别离敦煌城太近,等我拿下这座城,再来通知你们。对了这几天会有很多人在你们周边安营,多和他们聊聊,熟悉一下,毕竟以后都是你们的族人或者盟友。” 李羿说完带着狼牙和于久骑马离去,他们直奔西边五十里外驻扎在大魏边境的禁军虎贲营,之前张彪离开就是回魏境调虎贲军往敦煌城进发。 来到虎贲军大营,统帅刘循出帐迎接,李羿看着这位长相秀气,一点也不像个武夫的将军诧异道:“久仰刘将军大名,今日一见与李某想象的样子相差很多啊。” 刘循摇头道:“乐府大人的意思是刘某不像武夫,更像书生了?哈哈哈,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乐府大人怎么看也不像个书生啊,哪个书生能像李乐府这么能打啊。” 李羿摆手笑道:“哎,我现在无官无职,可当不起这乐府大人的称呼。” 商业互吹还是必须要走的过场,寒暄过后二人进入大帐,刘循坐在主位背后挂着一张敦煌城地图,李羿开口道:“看来刘将军已有破敌之法了?” 刘循笑道:“李大人,可不是刘某抱怨啊,陛下让我带着这帮浑小子到西北来练兵,我们都高兴坏了,想着终于有立功的机会了。 结果在草原里转了一个多月,连胡人的骑兵都没碰到,我还以为是镇北军太强,杀光了犯边的胡人呢,所以特意去找了镇北军负责西北战事的郭将军,这才知道草原那边出了怪事。 唉,就这样在草原闲逛了两个月,我就带着这帮浑小子在瓜州等你。陛下交代过让我尽力配合你行动,好不容易等到了你的消息,以为能大干一场了,结果你让我们来打敦煌城。李乐府,我就一万人马,而这敦煌城又是墙高兵多,这叫我怎么打啊? 我还派人打探了,敦煌城里除了现任城主梁渠义,能打的还有两个,一个叫铁马,一个叫石英,都是四品巅峰境的高手,若是这三个联手,只怕李乐府你都未必能抗住吧?” 李羿点头道:“若是三个四品巅峰境的话,确实有些棘手,不过咱们可以分而制之。至于敦煌那三万守军,若不引他们出来,强攻确实太难。不过,若是李某能骗出一万守军来,刘将军可有信心,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循自信道:“这是自然!我虎贲军可是禁军之中最能打的部队,相当于镇北军的黑甲营!若是连一万胡兵都对付不了,那我刘循立刻向陛下请辞归隐!但不知李乐府打算如何引敦煌守军出城啊?” 李羿笑道:“不瞒你说,有人悬赏黄金万两要我这颗脑袋,而敦煌城主梁渠义接了这个买卖,所以我打算以自己为饵引他们出来。” “黄金万两?” “是啊!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人出手这般阔绰,所以得找梁渠义好好问问啊!” “李乐府是想活捉梁渠义?” 李羿点头道:“若是擒住城主,又歼灭了一万守军,刘将军觉着能拿下敦煌么?” 刘循想了想答道:“若是他们不做困兽之斗,自然能拿下,只是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呢。” 李羿正色道:“我现在怀疑梁渠义和楚人有勾结,但并没有证据,我得再去求证,还请做好急行军的准备,一旦我引敦煌守军出来,便会派张彪来报,还请将军务必将其截住。” 刘循行礼道:“好,只要张统领来报,我自当全力以赴!” 确定了攻取敦煌的第一步之后,李羿带着张彪、于久和狼牙再往敦煌,这次为了打探出更多消息,他们都乔装打扮了一番,还贴上了山羊胡子。 于久看着李羿给他们设计的奇葩造型,问道:“公子,好端端地穿个白袍,还戴块白布干嘛?像是披麻戴孝一样。” 李羿答道:“你懂个屁,头顶一块布,全球我最富!这是阿拉伯风格!你们可都听好了,咱们到敦煌可是要去谈大买卖的,都别给我丢人现眼,鼻子上扬,抬头看天,都换上不可一世的脸,什么东西咱都瞧不上!听懂了没?” 张彪尴尬道:“公子,你说那个什么伯风,咱们都是中原人的脸,怕是怎么装也改变不了吧?” 李羿笑道:“这气质都是用钱堆出来的!你们就跟着我有样学样就行!”说完就把头抬得老高,用鼻子看人。张彪、于久和狼牙有样学样,也这么走。 只是这四人还没走几步,狼牙就摔了个狗啃屎,他揉着脸说道:“公子,你们是怎么做到走道不看路,还能躲过石头的啊?” 李羿头都没回说道:“自己想办法!从现在起,你们叫我萨拉曼王子!于久你是波斯圣火教的圣童焰不灭,张彪是我的侍卫长张伯伦。 狼牙你既然不会抬头走道,那就换身干净的衣服当我们的向导和翻译。这样,你拿着银子去买一身最华丽的衣服,再买两条大地毯,还要跟他们说你接了个大活……” 翌日,狼牙身穿华服,带着一帮穿着新衣服的孩子,其实就是李羿送到开岩寺的那些个孩子,在敦煌集市门口一脸焦急地等待着。 孩子们站累了,刚想坐一会儿,他一脚就踢了过去,喝道:“都精神点!等下萨拉曼王子来了,都给我把嗓门放到最大!” 有认识狼牙的人问道:“哎,狼皮,你这什么情况,发财啦你?” 狼牙兴奋道:“还没呐!但这趟买卖若是能谈成,那可就真发财啦!” “郭拐子废了,你小子倒是春风得意啊,瞧把你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什么买卖啊?” “西边波斯国的阿拉曼王子带着无数金银财宝远道而来,说是要谈大买卖!我去漠北送矮马时碰到的,给了一大笔定金!不然我哪来的钱给这些犊子换衣服啊!” “你小子就吹吧!草原正闹灾呢,哪有什么人能从西边过来啊!” “不信拉倒!哎,快看!萨拉曼王子来了!” 众人顺着狼牙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李羿、张彪和于久乘坐着一块厚厚的毛毯,之所以是厚厚的毛毯那是因为李羿把七绝剑藏在了两块毛毯里,再加上木板,就变成了飞毯。 待到李羿临近,狼牙立刻带着他的小弟们向李羿行礼,右手抱左肩弯腰90度,高声呼喊道:“恭迎萨拉曼王子!” 李羿坐在毛毯上向孩子们招手,然后用老外学中文的口音说道:“这些孩子也太可怜了,估计连饭都吃不饱,圣童不妨打赏他们点钱吧。” 于久本想说点什么,可他又不会李羿这个腔调,只能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然后随手一挥,甩出十多个火星,待到火星落地,那都是实打实的金子! 孩子们立刻上去疯抢,那碎金都还烫手呢,小孩子用袖子包着碎金捧在手上,一个劲儿地吹。 这一幕可就看傻了众人,有个胆大心黑的直接去抢孩子手里的金子,张彪瞬间就跳到那人面前捏住了那人的手腕,冷声道:“这是我家萨拉曼王子打赏那些孩子们的,你有手有脚,想要金子自己去挣,别抢孩子的!” 那人瞪向张彪,后者手一发力,直接捏碎了那人的手腕!随着那人一声惨叫,众人不敢再上前去。 李羿挥手道:“张伯伦,不要动粗,咱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闹事的,放过他吧。” 张彪松开那人冷声道:“还不谢谢我家萨拉曼王子!不然非打断你的手不可!”那人立刻跪地行礼。 李羿对于久挥手说道:“圣童,也赏那人点金子吧,就当作医药费。” 于久点了点头,随手一弹,一个火星坠落到那人面前,同样是十足的碎金。那人捡起碎金一个劲地向李羿磕头行礼,还连连道谢。 李羿笑着挥了挥手,控制着飞毯贴地而行,对一旁的狼牙说道:“年轻人,你说这敦煌城的各家商铺你全都认识,那就带我四处看看,看看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狼牙行礼道:“好嘞,萨拉曼王子,您跟我来,咱们先在这外城集市逛逛,若是外城没有好东西,那咱们再去内城逛,只是不知您想买点什么啊?” 李羿摇头一笑,狼牙不解其意,看向一旁的张彪,后者说道:“小子,你这话说错了,我家萨拉曼王子,从来都不是买点东西,只要买都是成箱成车的买!一点哪够!你也不要问买什么,只要真是好东西,那便全都买了!” 狼牙一听,兴奋道:“好好好!萨拉曼王子请随我来!” 于是乎,李羿坐着魔毯,于久站在他身旁,张彪跟在后面,狼牙和一帮孩子们在前面给他们开路,这一大帮人就风风火火地在敦煌外城的集市逛了起来…… 第275章 再访敦煌(下) 上回说到李羿扮成狗大户,扬言要在敦煌城做笔大买卖,他这么高调的整这么一出不会被人识破嘛?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李羿一行人在外城的集市逛,因为之前撒金子的事已经传开,再加上这一路走来,每每路过飘香的小吃摊,李羿随手一指,张彪立刻就会上前买些,拿给王子尝尝,出手还特别大方,价都不问,直接就是一颗金豆子! 这导致李羿这个狗大户在那些商贾眼中就是活财神!一路上不仅是夹道欢迎,异常热情,沿途的商贾纷纷拿出自己店里最好的货物给张彪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张侍卫长,都只是看了一眼,便推到一边说东西不好。 逛了一阵,李羿挥手道:“年轻人,我看咱们就没必要再继续走了,这里没有好东西!你们敦煌城要是就只有这些破烂,那本王子可就不和你们做生意了!” 狼牙立刻答道:“哎哎哎,萨拉曼王子您别急,这外城确实没什么好东西,可内城有啊!咱们去内城再逛逛,肯……” 李羿斜眼看向狼牙,张彪立刻拉起狼牙的衣领,冷声道:“小子!我们波斯人做生意最讲究信誉!你说你们敦煌城什么好东西都有,可逛了这么久给我家王子看的都是些什么! 你当我家王子很闲嘛!告诉你,若是内城还是没有好东西,你不光要赔我们的定金,还得赔我家王子的车马费!” 狼牙尴尬道:“不是,张侍卫长……” “我不姓张!我姓张伯伦!我的全名是多米尼克,威尔金斯,张伯伦!你再叫错,我就打断你的腿!” “好好好,张伯伦侍卫长,做买卖讲信誉正常,但这个车马费从何谈起,萨拉曼王子也没骑马坐车啊!” 张彪喝道:“我家萨拉曼王子若是和你们一样骑马坐车,那还怎么显出我家王子的尊贵!所以这魔毯就是我家王子的车马!这魔毯每飞一天就得消耗一枚金饼!这就是车马费!” “啥?一天一枚金饼?这……这我哪赔得起啊?” “神马?赔不起?”张彪抬手便要打。 李羿开口道:“等等,他还小,给他一次机会,咱们去内城看看,之前都说好了,让他带咱们采买,所以逛完内城若还是没有好东西再杀他不迟。” 张彪向李羿行礼道:“一切全听您的安排。” 李羿点了点头,对狼牙说道:“年轻人,就像之前说的,你是拿命在跟我做生意!若是生意做不成,你可就死定了!” 李羿一抬手,一条锁链从地面伸出,随着他攥紧拳头,将狼牙牢牢捆住!这可就吓坏了众人,他们都没见过这种法术,更看不透李羿是个什么修为。 李羿呵呵一笑,松开手,狼牙这才透过气来。正此时,大队人马开来,所有人立刻让出道路,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敦煌城梁渠义和他的两个兄弟铁马和石英! 梁渠义的高头大马停在李羿面前,李羿看着这位曾经的草原英雄,现任的敦煌城主,他是一脸横肉,目露凶光,手持长斧,满身的伤疤,想来必是经历了无数次大战,从血水里跌爬滚打才走到今天这步的。 但除了英武之气,李羿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另一种奇怪的气息,不是妖气,不是灵魂变异,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厌恶感,这是他体内的浩然正气带来的不适感。 李羿再看向梁渠义身旁的另外两人,一个是铁马,之前是见过的,就是那个魁梧的中年人,这次没有拿弯刀,他的马背上捌着一把加长版的斩马刀。 李羿与之对视,还担心会不会被这货认出来,但显然他是想多了,二人只有一面之缘不说,这货还是个脸盲,在他眼里中原人长的都差不多。 而梁渠义另一侧的人便是刘循提到的敦煌三大高手中的另一位,石英。三人之中,他的岁数最小,但至少也是三十五往上,相貌不像是草原人,更像是中原人,和那两个彪形大汉比起来,可以说有点秀气,他身骑白马,手持一杆红缨枪。 李羿与为首三人眼神交锋之后,向张彪挥了挥手,后者挡在李羿身前,对梁渠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挡我家萨拉曼王子的路!” 梁渠义行礼道:“听闻你们是从遥远的西方来的,你们走的是哪条路啊?” 张彪指着飞毯说道:“我们是坐魔毯飞过来的,没走路,你问这个干嘛?” 梁渠义冷笑道:“飞来的?哼,从古至今,还没有人能翻越那片雪山!来人啊将这伙骗子给我绑了!” 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拿人,张彪随手挥出一掌将他们击退。梁渠义抡起长斧直接劈向张彪,后者的武夫预警响起,他刚要动但却动不了。回头一看,竟然是李羿一只手按在他肩头,另一只手拦住了劈向他的斧子。 李羿原地未动,于久手一握拳,一道火焰在梁渠义的斧头上燃起,将斧头烧得通红。梁渠义见状立刻收回斧头,然而火焰并未熄灭,他又尝试用气基将火焰驱散,但却未能成功。 要知道一件趁手的兵器对于战场杀伐的武夫来说如同臂膀,若是兵器被毁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梁渠义大喝一声将斧头甩出,劈在身后的城墙之上并深陷其中。李羿呵呵一笑,抬手一张,长斧竟从城墙中飞出落入他的手中。 李羿吹了吹斧头,随后用手指弹了弹,用外国人学中文的腔调说道:“不错不错,这斧子竟然能抗住我们圣火教的圣火,这可是个好东西!”说完握住斧头,将斧柄递给了梁渠义。 狼牙见状立刻上前阻拦道:“萨拉曼王子,梁城主,你们千万别动手啊!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气才能生财啊!” 梁渠义笑道:“你小子滚一边去,你自己就是个骗子,结果却被他这个骗子骗了!我从来就没听过什么波斯国,更没人能从那片雪山飞过,他们分明就是北魏派来的奸细!” “你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秦朝之时,我们波斯便已经与东州王朝通商,还请城主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不过,听他说梁城主也是个生意人,若是城主你有好东西,我们也是可以谈嘛。” “和你这个奸细有什么好谈的,拿命来!”梁渠义弃斧不用,调动气基一拳轰向李羿,这是他的明意断金锤,属于力量与强度的加成,强调的就是一个爆发力,不论多坚韧的兵刃若是没有气基、灵力或者其他法术加持那也是抗不住的。 然而梁渠义这最强一击,却被李羿单手轻轻松松地接下了!但见李羿右手不断散出金色的气旋,手掌也变成纯金之色,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石英皱眉道:“金色的气基?二哥你见过么?” 铁马摇头道:“从未见过,这家伙竟然是个武夫?我还以为他是用法术的呢。” 梁渠义错愕道:“你真不是李羿?” “李羿是谁?很厉害嘛?” 梁渠义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抱拳行礼道:“误会,都是误会!王子有所不知,那个李羿乃是北魏皇帝的宠臣,又是三修,实力很强。西楚有人悬赏黄金 万两要他的人头,我接了这单买卖。 可惜之前遇到,也不知是哪里算漏,竟让他给跑了。有人说王子与那李羿长得很像,怀疑你是李羿假扮的,所以我才带着兄弟们来试探一番。” “哦?那个李羿很厉害?若有机会可以切磋一下。” 铁马和石英也来到李羿面前抱拳行礼,梁渠义笑道:“哦,忘了介绍,这两位是我的结拜兄弟铁马和石英。这敦煌城全靠我们兄弟三人镇守。” 石英开口道:“听说萨拉曼王子是来做买卖的,不知做的什么买卖啊?” 李羿答道:“主要是茶叶和丝绸,说到这个,我还想问问草原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从冬天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商队到我们那里卖东西了呢。” 铁马疑惑道:“你不是从雪山飞过来的么?难道没看到么?” “看到什么?除了许多黑色的花,还有几只黑狼,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啊?” “几只黑狼?”梁渠义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惊愕。 铁马问道:“你看到草场了么?” “当然看到了,成片的草场,草长的很茂盛,但也不见有人放牧啊,过了星星峡才看到人影。” 石英问向梁渠义:“大哥,会不会是永夜魔已经被封印了,草原的灾难结束了?” 梁渠义又问道:“那王子可去了狄历部看过?” 李羿一脸疑惑地看向张彪,后者行礼道:“王子,狄历部指的就是车轮很高的那些个部族。” “哦,那就是狄历部啊,他们那边乱着呢,所有部族都集中在几座大城周边,也不出去放牧,粮食又不够,牛羊都快让他们吃没了,感觉就快要吃人了,所以我才没和他们做生意。” 事实上,敦煌城这边的情况虽然好些,但也没强出太多,周边就那么几座草场,但却挤满了南逃的部落,每天都会有争斗。而敦煌城的粮食也不够,不说别的,光是养活这三万守军,那就是一大笔开销,不然他梁渠义也不会从草原英雄变成生意人,带着手下什么活都接。 听闻此言,梁渠义叹了口气,随后伸手笑道:“既然萨拉曼王子想做生意,那就到内城咱们慢慢谈,你要的茶叶和丝绸我都能从西楚买到,保证价格公道。” “西楚?敦煌不是离北魏更近么?为什么要从西楚买?” 梁渠义笑道:“走,王子,咱们到我府上详谈。” 到了子城城主府的会客厅,梁渠义没让下人上茶,直接上酒开喝。这喝酒李羿倒是不怕,这酒桌文化也算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该吹吹,该喝喝,没什么应付不了的。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可就该谈正事了。 “萨拉曼王子,不知你这次想买多少茶叶和丝绸啊?” 李羿笑道:“不瞒梁城主,我不远万里来这一趟,自然是要把带来的金子全花光才能回去啊!” 石英问道:“敢问萨拉曼王子带了多少金子来啊?” 张彪自豪道:“我们王子带了十箱金子来!” 铁马抬眼看向李羿平静地问道:“十箱金子?你们不是坐着飞毯来的嘛?金子在哪啊?” 梁渠义笑道:“萨拉曼王子见谅,我这二弟心实,不看到真金白银,他心里没底啊。” 李羿呵呵一笑,随手从麻布袋里取出一个箱子并且打开,里面全是银条,他立刻把箱子盖上,连声说道:“不好意思,拿错了拿错了,把侍卫长的零花钱拿出来了。哎,这箱才对。” 说着李羿又拿出一个更大的箱子,里面是满满的金砖。梁渠义和铁马的眼睛都看直了,差点没晃瞎梁渠义哥俩的眼睛! 这些金砖当然是假的,都是李羿用才气附着在石砖上制造的假象,但这气势绝对够用,再加上之前那些铺垫,现在没人怀疑他狗大户的身份了。 石英举杯笑道:“大哥,二哥,你们收敛些,与这些金银比起来,你们没发现萨拉曼王子乘坐的飞毯,身上的口袋,才是真正的宝贝嘛?” 铁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问道:“敢问王子,你这麻布袋能装多少东西啊?” 李羿笑道:“三十车货物还是能装下的,再多我也没试过了。” 铁马赞叹道:“这确实是个好宝贝,若是用这个袋子装粮食,那可太方便了。” 李羿得意道:“我这宝贝可以说是一座敦煌城都换不来啊,若是没有这般宝物,我又怎么来做买卖呢?说到买卖,梁城主还没说为何要从较远的西楚买茶叶和丝绸,而不是去北魏买,这运费怕是也不少吧。” 梁渠义答道:“若论丝绸锦缎,中原各国当属西楚的蜀锦最佳,哪怕是在梁魏两国也是以蜀锦为优。来人啊,让蜀锦庄的掌柜把他店里最好的锦缎拿来给萨拉曼王子过目!” 李羿点头道:“哦,好好好,那茶叶也是西楚最好?” 石英说道:“若论茶,当属宁州濮茶最佳,不仅倍受中原各国喜爱,更是远销南越诸国,西夷人更是离不开这濮茶!” 李羿在心里嘀咕道:宁州?云南?普洱呗?好嘛,你们这是成了西楚的带货主播了啊?一个推蜀锦一个推滇茶的,你们得了西楚多少好处啊? 想及此处,李羿开口问道:“哦,若是真好,那便可以试试,只不过,这茶叶和丝绸该怎么运过来呢?” 梁渠义笑道:“这点王子不必担心,西楚已经打通了茶马商路北段,无论是丝绸还是茶叶都可经吐谷浑国送至敦煌,虽说将近四千多里这路途是远了些,但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啊! 不瞒你说,自从去年草原闹灾,商路断绝,你是今年第一个从西边赶来的客商,我们可是盼了好久啊!若是这笔买卖能谈成,那可就太好了啊。来,为了将来更好地通商,咱们再喝一杯!” 又喝了一会儿酒,蜀锦庄的掌柜拿着几匹上好的蜀锦来了,之前梁渠义派去的人可把这位萨拉曼王子的事迹说给这个掌柜听了,后者一听是个大主顾,立刻拿出了自家的镇店之宝赶往城主府。 然而当这个掌柜一脸兴奋地走进会客厅,他看着李羿喝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波斯王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渠义等人还在错愕之时,李羿知道自己已经演不下去了,对于久和张彪喝道:“你们两个去找狼牙,带他走!你们两个在外城!” 李羿直接用言出法随将二人传送走了,而他自己从麻布袋中取出量天尺化作长枪直接刺向那个卖蜀锦的老板,从他一进来,李羿体内的浩然正气就在搅动,提示他这个人有问题,而且远比梁渠义给他带来的厌恶感觉更加强烈。 那人撒腿就跑,李羿刚要调动浩然正气再用言出法随,铁马的斩马刀已经刺到他身前了!铛的一声,李羿一脚蹬着刺来的斩马刀,借力直扑那个老板。后者见李羿飞至,在脚下摔碎一个小瓶,紫色的烟雾弥漫开来。 追出来的梁渠义立刻拦住铁马和石英,不让他们再上前,喝道:“这是毒烟!” 而李羿则是念动《布袋咒》,使出化毒法门,冲入毒烟之中,他掐住那楚人的脖子,随即说道:“我们在外城!” 言出法随再次发动将李羿二人传送至了外城他事先设置好的位置。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飞毯”,带着那楚人跃至其上,随即飞走。 李羿悬停半空,低头看去,但见张彪正背着狼牙,带着于久纵跃,梁渠义三人和敦煌城的守军即将形成合围。他将量天尺化作长剑,将佛法化作气基,凝聚剑气挥出一剑,同时运起浩然正气喝道:“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在儒道术法的加持下,金色的剑气越飞越大,像是一轮新月,径直劈向围堵张彪等人的敦煌守军,直接斩杀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骑兵,震飞了后面的人马。李羿凝聚剑意剑气全力挥剑,这道剑气斩向的是梁渠义三人。 三人立刻调动气基进行格挡,他们虽然挡下了剑气,但李羿的剑意却直接传到了他们的内心,这是七绝剑的法门,通过剑意将恐惧的情绪传递给了他们。 三人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李羿将张彪、于久和狼牙带走,却迟迟不敢追击。几息之后,三人方从惧意中走出,而李羿早已跑远了。 “飞毯”之上,张彪问向李羿:“公子,方才已经定住那三人,为何不直接将其斩杀啊?” 李羿摇头道:“因为办不到啊,一旦发动攻击,武夫的危机预警响起,他们便会瞬间从惧意中走出,那就白定住他们了。 这一剑把我积攒了几个月的惧剑剑意用完了,这七绝剑现在算是我的杀招,还是得省着点用啊。” 狼牙看着被李羿掐住的人问道:“公子,他是谁?” 李羿摇头道:“现在不知,但是等会审一审便知道了。” 第276章 西楚之谋 上回说到李羿从敦煌城抓了个楚人离去,而这个人能让李羿体内的浩然正气躁动起来,给他带来无比厌恶的感觉,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将“飞毯”降落在隐蔽处,几人跃下,李羿将七绝剑从“飞毯”中取出,放回剑匣,再收入麻布袋。他的七绝剑已经练成,又有降魔剑的心法帮他压制心魔,可以不用像之前一样一直背着剑匣,只养七绝剑意就行了。 那个楚人看着李羿的一系列操作之后惊讶道:“你是李羿!” “呦,这么快就认出我来了?看来你们楚人还挺关注我啊?”话刚说完,那楚人就要自尽,李羿手掐道印喝了一声:“封灵锁!”铁索将那人绑了个结实,连手脚都动弹不得。 李羿笑道:“别这么急着死啊!蝼蚁尚且偷生,你这么个大活人,还有一身修为,怎么能说舍弃就舍弃呢!来吧,咱们聊聊,西楚在谋划什么?” “李乐府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个卖布的,我能知道什么?” 狼牙上前一步,正要使些手段,李羿伸手拦住了他,摇头道:“他的嘴可不是你那点小把戏能撬开的,于久,你来。” 于久上前伸手点在那楚人的额头上,但见一个火纹印记从他头上延着经脉漫延开来,很快就布满了全身,随后向李羿点了点头。 李羿笑道:“那咱们就从简单的问题开始,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啊?” “无名无姓!啊!” 于久只是搓了搓手指,那人便能感觉到全身的经脉被灼烧,那种由内向外的炙烤感让他痛苦地叫了出来。 “这命可是自己的,兄台还是快说吧!” 见这楚人还是牙关紧咬,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示意于久、狼牙和张彪自由发挥,自己退到一旁打坐诵经。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那就只怕不得好死了,在张彪等人的一番折磨之后,那楚人终于松了口。 狼牙兴奋地跑到李羿身前说道:“公子,那人开口了,他叫黎蛹,是西楚巫蛊教的人。” 李羿看向狼牙刚想问他,明明他也是楚人为何会这般兴奋,但想想狼牙和楚国怕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索性也就没问。他起身走到黎蛹面前,笑道:“黎大哥,这回愿意聊了?” 黎蛹喘着粗气说道:“你松开我,让我透透气,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哎,这多好,要是早这么配合,不就能少遭点罪嘛。于久,收了吧!” 于久打了个响指,黎蛹身上的火纹印记消失,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还有这锁链。” 李羿看了他一眼,将右手放在他后背上,束缚在他身上的铁索消失,化作一根红绳铜锁回到了李羿手腕。但就在周身束缚消散的瞬间,黎蛹立刻挥手拍向自己面门,然而却突然全身抽搐,瘫倒在地。 李羿抬起右手,吹了吹掌心的神雷印,冷声道:“这家伙骨头是真硬啊,都这样了还不肯说。于久,锁上!” 张彪点头道:“嗯,楚人确实有骨气,之前也碰到过这种情况,所有刑罚都用遍了,也不开口,确实让人佩服。” 另一边狼牙扶起黎蛹,让于久在他全身施加火纹符咒。李羿突然注意到在于久施术的时候,黎蛹的后脖颈突然鼓动了一下,他立刻叫停于久说道:“等一下!狼牙,匕首给我。” 接过狼牙递来的匕首,李羿让张彪和于久按住黎蛹,自己用匕首一点一点划开了他的后脖颈。扒开皮肉,再用手帕擦去鲜血,他们这才看清,竟然有一只小指粗细,像蚕蛹一样,但却长着六只脚的虫子钉在黎蛹的颈椎上。 李羿说道:“这一定就是西楚的蛊虫,想来你们之前抓的楚人不全是骨头硬,也有不少是因为这蛊虫,不得不硬才是。” 狼牙皱眉道:“公子,要不咱们把这虫子,取出来啊?那样他不就能说实话了。” 张彪摇头道:“肯定不行,这蛊虫的脚伸进了他的血管和经脉,若是强行拔蛊,他立马就得死。” 狼牙问道:“那怎么办啊?有这虫子,他就不开口,没有这虫子他就会死,那咱们怎么问啊?” 李羿叹了口气,对于久说道:“你用小火灼烧这蛊虫试试,看看能不能逼这虫子自己钻出来。” 狼牙撇嘴道:“啊?让这虫子自己钻出来?咦!想想都恶心!” 李羿白了他一眼,对于久说道:“你千万注意好分寸,好不容易抓到的,要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就给弄死了,那可就亏大了!张彪按住他,狼牙负责擦血。” 于久、张彪和狼牙点了点头,几人立刻开始动手术,张彪骑在黎蛹的腰上,脚踩着他的双腿,双手按住他的双臂;于久伸出手指,指尖生出一道火苗;李羿扒开黎蛹的皮肉,让于久能直观地看到那蛊虫;狼牙不停地用毛巾擦拭着不断流出的鲜血。 就在于久即将把手伸进黎蛹的后脖颈时,李羿突然叫停:“等等!不行,你这手指还是太粗,怕是不稳妥,有没有什么更细的东西啊?” 狼牙说道:“针?用针行嘛?” 李羿说道:“针当然可以了!你有嘛?” 狼牙摇头道:“额,我又不是女人,不做针线活,哪会有那东西。” 张彪说道:“公子啊,这荒郊野外地,去哪找针啊!要不就让于久用手指头试试吧。” 李羿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说道:“手指头肯定不行啊,这蛊虫才于久的小指粗细。” 狼牙尴尬道:“公子,咱们还是快点吧,不然只怕他流血也得流死啊!” 李羿搓了搓后脖颈,突然感觉到衣领上有刺,顺手一摸,大骂一声道:“卧槽!谁他妈在我衣领上插了根针啊!这是想害死小爷嘛!” 这话刚一出口,李羿就想到是谁干的了!这衣服之前月华缝补过,所以肯定是月华在帮他缝补衣服的时候把针穿在衣领上,然后她自己都给忘了。 李羿恶狠狠地说道:“死丫头,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你这是想谋杀义兄,至少得打你二十个手板!” 远在顾部的月华正骑马跟着宝珠法螺学放羊呢,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啊啾,啊啾!” 宝珠法螺笑道:“怎么啦,着凉了?这草原的春天是挺凉,要不你回去穿个披风再来?” 月华揉着小鼻子说道:“不用,我穿的不少,也挺暖和的。估计是谁在想我,说不定是叶儿姐姐,没我帮她卖衣服,她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才想我。” 远在北魏中都洛阳的小叶子,正在卖衣服,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她揉了揉鼻子,说道:“呦,谁想我了这是?哎,赵小姐,你拿的那件是限量款,是我哥哥设计的,我亲手缝制的,可不一定有你的尺码,试好了再买啊!”小叶子忙得是不可开交…… 咱们还是把镜头切回到李羿这边,他把针递给于久。后者把针夹在指尖,慢慢靠近黎蛹后脖颈的蛊虫,于久手中针已经烧红。蛊虫感受到炙烤,突然动了一下,黎蛹发出一声尖叫,立刻挣扎起来。 李羿喝道:“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张彪猛一发力,直接把黎蛹镶进了土里,他当时就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李羿、于久和狼牙齐齐用鄙视的眼神看向张彪,后者尴尬道:“这样也挺好,你们看,这样他就动不了了!可不是我下手没分寸啊。” 狼牙摸了摸黎蛹的鼻息说道:“人还活着!” 李羿正声道:“你注意点,咱们费了那么大劲,折腾那么久才抓住个有用的人,别还没审出什么,你就把人给我弄死了!” 张彪憨笑道:“哎,哎,我一定注意。” 然后几人继续做手术,于久再次将烧红的针头靠近蛊虫,蛊虫被热量刺激,开始蠕动,黎蛹也随之挣扎起来。 张彪直接跪在他两个膝盖窝上,双手死死按住他的手腕,用脸顶在他后背上,这个姿势虽然很不雅观,但确实有效果,黎蛹再也动弹不得了。 但见那蛊虫蠕动幅度变大,它的脚从血管和经脉之中一条一条地慢慢抽出,待到它把脚全拔出来,就开始往外爬,于久立刻用针将蛊虫挑出,就在针插进蛊虫身体的瞬间,那虫子就被烤糊了! 蛊虫一取出,李羿立刻将手按在黎蛹的后脖颈上,注入天魂之力为其疗伤,待到血管经脉愈合不再流血,这次外科拔蛊手术宣告结束,但至于成不成功,那就不好说了,因为黎蛹已经晕过去了,自然是疼晕的。 李羿等人也都是累出了一身汗,做这么个手术,他们全都是精神高度集中,生怕出一点差错。他们都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全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狼牙干的活算是最轻松的了,但他却也是最紧张的那一个,因为就他是个实习生,生怕出了医疗事故这几位大哥会把责任推到他这个擦血的头上。 歇了好一阵,李羿坐起身,看向趴在土里一动不动的黎蛹,他对狼牙说道:“去看看他死了没?咱们也没拔过蛊,也不知道这么干对人体会有多大损伤,他就是咱们的小白鼠,要是死了我得替他诵经超度。” 这话听得狼牙模棱两可,但他还是去看了,再探鼻息,又摸了摸颈脉,兴奋道:“公子,人还活着,脉还挺平稳的。” “哦,那就好。哎,你还会摸脉呢?” 狼牙一本正经道:“不会啊,摸着玩呗!” 李羿差点没被气死,他骂道:“好歹也是条人命,你摸着玩!你要死啊你!起开!”说完,李羿和张彪起身走到黎蛹身旁,张彪把人从土里拉了出来,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水囊,给他喂了口水。 黎蛹慢慢醒来,他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人,惊慌道:“你们要干嘛!” 李羿诧异道:“呦,中气十足啊!” 张彪点头道:“嗯,生龙活虎啊!” 于久搭腔道:“看来没什么事了!” 狼牙疑惑道:“那咱们是不是该问话了?” 几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然后这个黎蛹脚下就出现了封灵锁,火纹符咒也出现在了身上,张彪拿起匕首,狼牙从烧焦的蛊虫身上拔出钢针,这几个人就一脸坏笑地把他围了起来! “你们要干嘛!你们想知道什么,倒是问呐!我说!我肯定什么都说!” 李羿正色道:“那不行!” 张彪问道:“你刚才那股宁死不屈的劲呢?” 于久说道:“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想说晚了!” 狼牙扫过三人问道:“那咱们再审审?” 三人齐齐点头说道:“嗯,再审审!” 于是乎,李羿用封灵锁将黎涌锁住,张彪拿起匕首在他腿上一通划拉,于久用手指点在他胸口,如同炮烙之刑,狼牙用针扎着他的大腿。 这几个人严刑拷打之时,黎蛹惨叫连连。严刑拷打之后,黎蛹涕泪纵横,他哭着骂道:“你们还是人嘛!我都说我招了,你们怎么还动刑呢!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嘛!” 李羿诧异道:“哎,你不是巫蛊教的人嘛,怎么还相信因果报应呢?” 黎蛹哭腔道:“我离开楚国到敦煌都好几年了,在这也算见识了不少东西,自然不像其他楚人那般死板。” 李羿点头道:“哦,开放派,可以可以!那不妨告诉你,若是你身上不带点伤回去,怎么向梁渠义他们交代啊?” 狼牙诧异道:“啊?放他回去?公子还要放他回去?” 于久也问道:“难道不是审完了直接杀掉嘛?” 李羿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于久后脑勺上,把他镶进了土里,他正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有慈悲之心,怎么可以随意杀戮!” 张彪嘀咕道:“之前一剑斩杀敦煌骑兵的时候也没见你手下留情啊。” 李羿看向张彪,后者立刻说道:“公子当时是为了救我们,事急从权,理当如此!杀的好,杀的对!再者这战场杀伐另当别论,不可与因果混为一谈。” 李羿白了他一眼,张彪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好,反应够快。 狼牙把手里的针一扔,正色道:“我就知道公子向来慈悲为怀,怎么可能随意杀戮呢!你们两个都误会公子了,亏你们还跟了公子那么久。” 张彪和于久一起用看待叛徒一样的眼神看向狼牙,后者把头一扭不予理睬,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是都按公子的吩咐办的,下手很有分寸,可不像你俩。” 于久一听这话就想教训狼牙,李羿伸手拦住了他。而李羿则是一脸笑意地看向这个和自己行事风格,连性格都很像的狼牙,他慢慢走到狼牙身旁,后者一脸紧张。李羿伸手拍了拍狼牙的肩膀,后者这才放松下来。 李羿笑道:“你把针给我丢哪去了?我还要拿那根针找月华那死丫头算账呢!你要是给弄丢了,我还怎么收拾她!”说完,一巴掌拍在狼牙后脑勺上,打了他一个趔趄。 狼牙连忙从地上把针捡起来交还给李羿,后者接过针插进衣领,狼牙刚想说什么,李羿看向他,他立刻退到了一旁。 李羿转过身看向黎蛹,问道:“想来,你也知道厉害了,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黎蛹已经止住了哭泣,随口嘟囔道:“早我就要说了,你们也不问。” 李羿一抬手,吓得他立刻缩了缩脖子。李羿散出才气变出一把椅子,坐到黎蛹对面笑道:“别紧张,只要你坦白从宽,老实交代,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敢有所隐瞒,刚才那套刑罚,怕是得再来一回!” “我说我说!李乐府你快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姓名!” 黎蛹尴尬地看向李羿,后者冷哼一声,他立刻答道:“黎蛹!我叫黎蛹!” “性别!” “额,性别是什么?” “就问你是男是女。” 黎蛹一脸黑线地答道:“不是,李乐府就不能问点正经问题嘛?” 一听这话,狼牙从张彪手中抢过匕首就走了过来,黎蛹立刻答道:“男的!男的!我是男的!” “好,年龄。” “四十有三。” “籍贯。” “宁州,永昌。” 李羿问的这些问题看似没用,但实际上,他是在用浩然正气判断黎蛹所言是真是假,以便等会儿问到关键问题时,看他的反应。 “好,身份证号。” 额,这个问题可把黎蛹问懵了。于久有些看不过去了,走到李羿身旁低声说道:“公子,咱这审问呢,能不犯间歇性精神病不?” 李羿点头道:“言之有理!嘶,有什么理!”然后一巴掌扇在于久后脑勺上。他转向黎蛹问道:“到敦煌干什么来了?” 黎蛹看着李羿答道:“贩卖蜀锦。” 李羿喝道:“你竟敢不说实话,看来之前的刑罚都白挨了!张彪、于久给我上强度!” 张彪嗯了一声,凶神恶煞地走向黎蛹,后者立刻求饶道:“我说我说!贩卖蜀锦确实是任务之一。西楚地小,税收有一半靠贩卖蜀锦和茶叶得来的,所以这也是重要任务,但不是唯一的任务,我还负责监视北魏对西域和吐谷浑的态度!还有!还有!自从这个梁渠义来了敦煌之后,我又多了个任务。” 狼牙喝道:“什么任务,快说!” “给梁渠义下蛊,并控制他。”此言一出,李羿等人皆是一惊。 张彪问道:“就凭你能控制梁渠义?他可是四品巅峰境的武夫,你才是个什么修为,你怎么控制得了他!” 黎蛹答道:“若单是我自然不行,关键是给他下的蛊厉害,那是我们巫蛊教大长老特意炼制专门用来对付武夫的御蛊气断,即便是四品巅峰境的武夫,在这气断蛊面前也只能唯命是从。” 李羿问道:“那你现在还能控制梁渠义了么?” 黎蛹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说道:“这我也不敢确定,控制梁城主体内的蛊虫靠的是蛊铃,在他两丈之内摇动蛊铃便可发号施令,你们拔出了我的蛊虫,我便无法再施蛊术,也不知那蛊铃还有用没用。” 于久喝道:“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你之前摇铃用没用蛊术你还不知道嘛!” “之前肯定是用了的啊,所以现在才无法判断不用蛊术再去摇铃还有没有效。” 李羿问道:“那蛊铃呢?” 黎勇看了看自己腰间,李羿挥了挥手,狼牙上前从黎蛹腰带中翻出一个铜铃,他一脸尴尬地把蛊铃拿到李羿面前。李羿看到已经被压扁的蛊铃,与于久和狼牙一起瞪向张彪。 后者一脸尴尬道:“不是,这也能怪我啊?我哪知道他腰里还放着个蛊铃啊!” 李羿冷声道:“成事不足!” 于久冷声道:“败事有余!” 狼牙刚要接话,张彪立刻瞪向他,狼牙可是还要跟着张彪学武呢,所以他立刻闭嘴收声。 李羿叹息道:“罢了,既然已经控制不了梁渠义,那就不管他了。来吧,现在咱们聊聊西楚在西域的谋划吧!之前听梁渠义说西楚打通了茶马道北段,能从吐谷浑运送货物这是什么意思。” 黎蛹答道:“我们已经成功控制了吐谷浑的几位重臣,吐谷浑归顺我们楚国已成定局。 拿下吐谷浑之后,便要攻取西域,敦煌城必然是攻取西域的第一站,所以我们早就在敦煌城安排了人手,时刻监视着魏国的兵马。” 张彪惊呼道:“什么!吐谷浑要归顺你们楚国!吐谷浑一直都是我们大魏的属国啊!连吐谷浑的国王吐谷浑阿拾银都是我们陛下敕封的镇西大将军,西平王!他们怎么会归顺你们楚国!他们可是鲜卑人!” 黎蛹看向李羿弱弱地答道:“鲜卑不是都改成中原姓氏了么,魏国哪还有鲜卑人了?” 李羿摇头笑道:“就因为中原化改革,他吐谷浑阿拾银就要背叛我们大魏?我不信,这里面肯定是有你们巫蛊教的影子吧!” 黎蛹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们太子早就定下了北伐的策略,先取吐谷浑,再征西域,与西州通商赚取更多金银,强军富民,以图天下。” 李羿感慨道:“好一个强军富民以图天下啊。看来你们的太子熊柱将来会是个圣明雄主啊。对了,你们西楚是谁出黄金万两要悬赏我的人头啊?” “自然也是太子,太子说你将来必成西楚大患,应当趁着你未入超凡境,尽早将你除掉。” 李羿呵呵一笑,冷声道:“既然熊柱太子这么看得起我李羿,我若不干点大事,岂不是辜负了他的期望。张彪!” “属下在!” “你速去通知刘将军,让他集结兵马,筹备粮草,咱们奇袭吐谷浑!” “是!属下这就去办!”张彪行礼离去。 黎蛹惊讶道:“奇袭吐谷浑?就凭禁军虎贲营那一万人,你就想奇袭吐谷浑?你疯了吧!吐谷浑王可是手握三十万兵马!” 于久冷笑道:“三十万兵马又如何?匈奴王庭拥兵二十余万,我家公子与刘玉将军只带黑甲营五千人马便敢长驱直入! 奔袭两千多里,轻取王庭先锋慕容部,生擒主将慕容行台,大将慕容不凡。这次公子手里更有一万虎贲军,奇袭他吐谷浑国又有何不敢!” 李羿一脸尴尬地看向于久,心想:卧槽,你小子在国子监上了几天学,感觉不一样了啊?不过你吹牛逼能别带上我不?虽然我确实是干过这事,但那是人家黑甲营牛逼好吧! 按《亮剑》的说法,人家那是轻一色的美式装备,王牌部队!再者,镇北军常年和匈奴打仗,熟悉得很。这虎贲军虽说也是禁军中的精锐,但他们和吐谷浑的人马可不熟,再者这次是高原作战,行军速度也没那么快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身为男人,面子上不能跌份,所以李羿伸手示意于久别吹了,然后云淡风清地说道:“于久,我不是一直教导你做人要低调嘛!不过做事应当高调,这次咱们得拿出这样的气势!”随后凝神聚气朗诵道: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吐浑终不还。” 一诗诵罢,紫气飘来,于久和狼牙都被李羿装的这波好逼惊到了…… 第277章 奇袭吐谷浑(上) 上回说到李羿装了一波好逼,竟然说什么不破吐浑终不还,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自信。咱们也别管那么多,就看他怎么把自己装的逼落实吧。 常言道,一时装逼一时爽,一直装逼一直爽。李羿在装完逼之后,淡定地说道:“黎蛹大哥啊,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要奇袭吐谷浑的事了,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放你回敦煌。这样吧,你委屈一下,去瓜州小住几天,待我从青海归来,再放你走哈。” 于是乎李羿就把黎蛹送到了瓜州,拜托镇北军看管,还交代要好吃好喝,但绝对不能让他跑了。而后便来到虎贲大营,与刘循一同准备奇袭事宜。一方面筹集粮草,调集兵马,制定行军路线和战略方针。另一方面,把自己的想法急报中都。 可这军报从瓜州到中都那可是隔着三千多里啊,即使用八百里急报,那至少也得四天才能送到,再加上元俊那边商议一番,再行批复,下令回反,至少也得等上十天。关键是此间很可能会走漏风声,使得吐谷浑有所准备,所以李羿根本就没打算等元俊的批复,要直接动手。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刘循对李羿这个奇袭之计并不赞同,因为吐谷浑和匈奴人不一样,匈奴人没有高大的城墙,可这吐谷浑有啊!他们的王都伏俟城,墙高兵广不说,单就是翻越青海高原那绵延的雪山可就是不小的麻烦!而且高原山地行军速度缓慢,根本就不适合发动奇袭。 诸如地形不熟,水土不服,粮草供给之类的问题,刘循提了一大堆,怎么看这奇袭吐谷浑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但李羿逼已经装了,有道是自己装的逼,再苦也得装下去不是。见刘循不愿出兵,李羿也没办法,只好使出了杀手锏,摇人! 摇什么人呢?元紫怡!他把元紫怡和柳如云从顾部那里接到了虎贲大营,路上把自己的想法一说,柳如云是完全不赞同李羿的奇袭计划的,但元紫怡不一样,她对李羿可是很有意思的,所以多少有点无脑占边的意思。 再加上李羿的一通鼓吹,就说元俊这第一仗必须要打的漂亮,不然肯定会被人耻笑,所以若是能打赢这场别人都认为不可能打赢的仗,那才是真漂亮。这前半句可是元紫怡自己说过的话,李羿拿这句来激她,当真也是没谁了。 关键是李羿为了自己装逼,竟然不惜出卖色相,这多少就有点无耻了!不过,这段应该展开说说: 御剑赶路的过程中,柳如云刚发表完自己的反对意见,李羿就一脸深情地看向元紫怡,给后者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他开口问道:“紫怡,你是相信我的能力的对吧?”元紫怡点了点头。 “之前,我跟刘玉能奇袭慕容部,这次也一定能奇袭吐谷浑,对吧。”元紫怡又点了点头。 李羿正色道:“那你得帮帮我啊,帮我好好劝劝刘将军。这战场局势变幻莫测,战机稍纵即逝,咱们得抓紧啊!”李羿是越说越往元紫怡身边靠,就差没贴脸输出了。 这一出搞的元紫怡是小脸通红,元紫怡低着头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跟刘循说的,你离我远点,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嘛。” “唉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那些虚礼干嘛!你跟我来西域,性命可都扛在我肩膀上,还管什么男女之别啊! 咱俩现在完全可以说是出则同乘,入则同席了啊。说实话,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就没把你当作高高在上的公主。” 元紫怡抬起头看向李羿,问道:“那你把我当什么?” 李羿本想说是邻家大姐姐,但考虑到有求于人,所以立刻改口道:“你也知道我和你哥的关系莫逆,所以我一直把你当作邻家小妹! 有道是邻家有女初长成,亭亭玉立笑春风,最纯不过青时味,最美不过夜时灯,只叹良缘无人许,空守寂静到五更。” 柳如云对李羿的骚操作当真是无语了!没办法,李羿这脑子转的就是快!随便几句就把元紫怡内心空虚寂寞冷的冰窖变成了汗蒸房。 柳如云摇头叹息道:“哎!李羿,你疯了吧你!你这可是在拿皇帝的脸面,还有那一万虎贲军将士的性命在赌!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赌输了会怎么办?” 李羿呵呵一笑,再次吟诵起了那首诗:“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吐浑终不还。” 柳如云看着满眼小心心的元紫怡,她已经被李羿的外表和他的豪迈彻底征服了,所以自知多说无益的柳如云,默默地退出了群聊。 总之,在李羿的一通骚操作之后,元紫怡选择无条件的支持李羿,帮他向刘循施压劝刘循出兵。而且就在接柳如云和元紫怡去虎贲大营的路上,李羿也想到了翻越雪山的办法! 再次找到刘循,元紫怡以大魏龙运公主的身份向他施压,不过李羿可不会蠢到认为光凭元紫怡的身份就能让刘循出兵,他找元紫怡来的真正目的是利用她体内的龙气! 当元紫怡被刘循言辞拒绝之后,她自然会把刁蛮任性的一面展现出来,那时才是李羿借题发挥的时机。 果不其然,身为最受元俊信赖,手握禁军精锐之师的刘循并没有买龙运公主的账,他正色道:“公主,身为虎贲主将,属下绝不会拿这一万将士的性命陪你们豪赌,更何况在属下看来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先帝曾两次发兵征讨吐谷浑,即便攻下过他们的都城,但最终都因水土不服,将士染病不得不退回大魏。 试问,若论兵法谋略,陛下都承认远不及先帝,先帝都不曾尝试的战法,公主怎么就这般笃定他李羿能行!难道在公主心中,李羿更胜过先帝嘛?” “刘循!你好大的胆子!” 就在元紫怡发怒之时,金角紫腹的蓝龙虚影出现在李羿周身,这道虚影常人是根本看不到的,但元紫怡体内的龙气可是能感受到的,而她又在盛怒之时,随手便抽出了腰间佩剑。 李羿见状,假借阻拦之名,暗行运气之实,他伸手抓住元紫怡的手,把剑直接架到了刘循脖子上! 龙气感受到蓝龙的存在,从元紫怡的掌心飞出,与李羿手中的蓝龙之气纠缠在一起,李羿又将蓝龙虚影攒聚于剑上,两龙相交在剑锋之处爆发,瞬间产生了强大的威压!而这股威压全都压在了刘循身上,压得他直接跪倒在地,不敢再行反驳! 刘循跪地低头行礼,一脸错愕,满心惊惧,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惧怕眼前这个实力并不如自己的刁蛮公主,还不敢有任何反驳。这便是人皇龙气,人族信仰之力的份量! 正此时,李羿见好就收,从元紫怡手中夺下宝剑,收剑入鞘,再引龙气回归。也不知元紫怡是因为与李羿的肌肤之亲,还是因为龙气的突然爆发,搅得她气血翻涌,心跳加速,满脸通红,久久不能平复。 李羿开口道:“公主息怒,刘将军所言虽有冒犯,但却是中正之言,还望公主念在刘将军一片赤诚,不要怪罪。” 元紫怡内息未平又红着脸,所以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到一旁,背对众人,不让他们看到自己澎湃的心潮与脸上的绯红。 李羿伸手拉起刘循说道:“刘将军快起来吧,公主只是一时冲动,并无责怪之意,还望将军莫要介怀。” 刘循朝着元紫怡行礼道:“属下不敢!” 元紫怡侧头冷声道:“哼,你有什么不敢,你都敢当面顶撞,更敢不听调令,你有何不敢!皇兄之前明明有过圣命,让你配合李羿行事,可现在李羿让你出兵,你却一再推诿,不肯发兵,这还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 刘循本想辩解几句,却又怕被说成顶撞,所以默不作声。 李羿笑着解围道:“刘将军最担心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如何翻越雪山,第二就是水土不服,若是我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刘将军可愿出兵啊?” “李乐府有何办法?” 李羿笑道:“之前说过,西楚已经打通茶马道北段,所以雪山之中必有通路,只不过咱们不知道,那只要从敦煌抓几个楚国向导,让他们带路,这个问题便可解决。 至于水土不服,那叫高原反应,只要少食多餐,及时休息,避免劳累,待到身体适应高原气候之后,便可恢复正常。 对于反应强烈的人,我倒也有办法救治,至于方法与刘将军说了怕是你也不会懂。但此法消耗极大,还是尽量少用,所以,在选兵择将之时,要有所区分,伤风感冒,心肺不强者,此次不宜出征。” 刘循惊讶道:“就这一万人马,你还打算留下一部分人?李羿你疯了!吐谷浑的阿拾银可是拥兵三十万众啊!” 李羿摆手道:“我知道,但他们可是游牧习俗,这三十万众之中至少一半是牧民,在战时才会应召入伍,所以吐谷浑的常规兵力也就是十几万。咱们算他有二十万人马,除去分兵驻守关隘和城池的守备军,伏俟城的守军应在十万左右,所以这一仗咱们有得打!” 柳如云摇头道:“李羿,我虽不懂兵事,但你想用不到一万人去攻打十万人守备的都城,怎么看都是自寻死路啊!” 李羿笑道:“听上去或者是,但实际上却有很多可以操作的方法,首先伏俟城的高墙在我看来便是如同虚设,只要里应外合,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不给他阿拾银任何的反应时间!只不过事先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刘循和柳如云齐声问道:“什么准备?” 李羿呵呵一笑,把自己的奇袭之法一说,众人皆是满脸错愕。 刘循问道:“你这能行嘛?” 李羿拍了拍腰间的麻布袋笑道:“放心,这个方法除了我,没人能办到!刘将军,这可是一军镇一国的战功啊,纵观史书,可有人创造过这种战绩?此战若胜,那可是名垂青史的机会啊,将军难道不动心?” 李羿特意把“名垂青史”四个字咬的很重,这四个字的分量就不必赘述了吧。 刘循看了看李羿,又看了看龙运公主元紫怡,一咬牙一跺脚,正色道:“娘的,拼了!就按李乐府的主意办!咱们一起奇袭吐谷浑!” 李羿拍了拍刘循的肩膀,随后一脸得意地看向柳如云,后者摇头叹气道:“都是疯子!” 李羿与刘循对视一笑,随后看向仍然背对着众人的元紫怡,走到她身旁行礼道:“公主殿下,既然此事已成,那就请殿下暂回瓜州,待我们凯旋归来……” 元紫怡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不,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去!” 刘循错愕道:“这?这怎么能行!公主千金之体,怎可身犯险境!” “我既然帮他向你施压,此役便与我脱不了干系,这一战不仅关乎皇兄的颜面,也是我元紫怡掌握自己命运的第一战!我绝不会袖手旁观!李羿,我要你答应我,此役若胜,你得娶我!” “不是!你等会儿,这么严肃的时刻,你说这些干嘛!这儿女私情怎么可以和正事混为一谈!” “不!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可以!但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正事!” 李羿惊慌道:“你疯啦,这还有这么多人呢!你堂堂公主,怎么可以信口开河呢!” 刘循见状立刻说道:“那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咱们都各自回去准备一下吧!都走都走!看什么看!快走!”刘循将几位参将轰出大帐,只留李羿与元紫怡在帐中。 柳如云和周管家在帐外把守,后者给了躲在帐后偷听的于久、狼牙和张彪一人一脚,正色道:“你们三个这是嫌自己的脑袋长在脖子上的时间太长了?想换换地方?”三人齐齐摇头,灰溜溜地走了。 不过,就算他们三个在外面偷听,也根本什么都听不到,李羿早就用才气隔绝了声音,帐内发生的事,他与元紫怡聊了什么无人知晓!半个时辰之后,李羿哼着小曲,从帐内走出,一脸轻松。 周管家上前行礼问道:“公子,这萧大侠怎么还没出来?”(元紫怡在别人面前都是大魏龙运公主元紫怡,但在李羿这伙人那,她就是萧紫怡萧大侠。) 李羿白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是你该问的事嘛?什么事能问,什么事不能问不知道嘛!你现在赶回瓜州,一来等陛下的批复,二来帮我看着那个黎蛹,这次奇袭不带你去!”周管家尴尬地行礼称是,李羿随即远走,去做战前准备了。 周管家走到柳如云身旁行礼道:“柳大侠,那什么,能不能劳烦您去看看萧大侠怎么样啊?我这放心不下啊。” 柳如云叹了口气迈步入帐,只见萧紫怡瘫坐在地上,面色红润,气息不稳。她轻声问道:“李羿那浑小子不是把你给就地正法了吧?” 萧紫怡见柳如云独自进来,叹了口气,低下了脑袋,然后摇了摇头。 柳如云问道:“那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啊,地上多凉啊?” 萧紫怡呢喃道:“不行,我起不来,腿都软了,一直在抖。” “他不是没动你嘛?” “他是没动我,但他动了我的龙气!” “龙气?这东西玄之又玄的,我不太明白,他动你的龙气,然后呢?怎么样了?” “他用龙气冲击我的奇经八脉,让我气基不稳,内息不平,他还……唉!我没法说啊!” “行行行,没法说就别说了,只要他没动你就行。你平复一下内息,调整一下气基,赶紧走,一直在这待着也不是个事啊!这可是虎贲大营,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云姨,你帮我一下,帮我平复一下,我自己平复不了。” “好好好,我先帮你打坐调息。”柳如云扶着萧紫怡打坐,随后将气基注入其身,帮她平复内息,可她这一帮不要紧,竟发现萧紫怡的奇经八脉明显比原来更加宽阔,更加通畅! 萧大侠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他的奇经八脉被拓宽,但十二经脉却未动,这就好比八车道变四车道,自然就会造成堵车,而这奇经八脉都在下肢,因为下肢气行不顺,她才会有腿抖腿软的情况。至于面色红润,心潮澎湃那就是李大官人使了些别个手段,有道是: 道门指玄存真意,房中有术通天地。 得调龙气拓奇经,大魏李郎好神技。 李羿摆平了萧紫怡,自然就得去干正事了,将一部分粮草辎重放入麻布袋,又从瓜州调来一万件羌族服饰和一百套羌族装备,又让刘循带人去敦煌抓楚人当向导,当然了这得有黎蛹的帮忙才行。总之经过了五天的筹备,虎贲营总算是要出发了,刘循筛选了八千人进行奇袭。 为了掩人耳目,李羿将虎贲营分成前中后三队,前队两千人,中后两队各三千,他带着萧紫怡和柳如云率领前队,中队由刘循带领,狼牙和张彪随队,于久则是跟着后队。 三队人马都换上了羌服,目的是伪装成敦煌人马,帮萨拉曼王子去西楚采买茶叶和蜀锦,走的自然就是西楚打通的茶马道北段。 这三队人马都未执长兵,只是背着粮草,拉着无鞍马翻越的雪山。出发之前,早已明确军纪,少食多餐,少饮少尿,进入高原山区每日行军五十里以免劳累。 话说因为草原变故,丝绸中断,这条茶马道又险,走的人非常少,这倒是减少了暴露的麻烦,碰到人直接灭口就是。 话说这三队人马,花了十天的时间才走出山区,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行动可就摆在明面上了。三队人马进入牧区,并未集结,而是兵分三路,沿途采买牛羊酒菜,吃吃喝喝,会羌语和鲜卑话的人还要与当地牧民互动,载歌载舞,一点也没有正规军的意思,直到临近伏俟城方才合军一处。 就让这三队人马在进度条里,慢慢走吧,咱们把镜头对准李羿,看看他在做什么。这天萧紫怡挠着胳膊,不悦道:“这都十多天没洗澡了,感觉身上都要长虱子了,难受死了!都怪你,非要搞什么奇袭!” 柳如云嘲讽道:“呦,萧大侠这会儿不高兴了,当初是谁全力支持这小子来着,还非要跟来,我怎么不记得了?” “当初我也不知道不让洗澡啊!” 李羿也挠了挠后脖颈,笑道:“忍忍吧,在高原洗澡那是大忌,洗完感染风寒那都是轻的,就怕引发高原反应,呕吐不止,头重脚轻,那就得不偿失了。 话说在这高原,你们武夫调动气基也会受阻,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一旦发生争斗,尽量用身法招式,别用气基。” 柳如云随手挥出一剑,点头道:“嗯,你说的确实没错,气基确实不稳。萧大侠,你可千万要注意,论身法招式,这可是你的弱项。哎,在这对你的佛门功法是不是没有影响啊?” 李羿点头道:“没错,佛门功法靠的是精神力,自然没有影响。哎,快看,远处应该就是伏俟城了!传令下去,安营扎寨,在这等待后军跟上。再调五十个会羌语鲜卑语的士兵给我,我们先行进城。” 柳如云问道:“进城?进城干嘛去啊?” “之前不是说了嘛,想要攻下伏俟城,那得里应外合,不进去怎么行啊?萧大侠,跟我来,你得换身打扮。” “换什么啊?这都穿着羌族服饰了,还换什么?” 李羿笑道:“换成王妃的打扮啊,接下来我可就是萨拉曼王子,而你是我的王妃啊!” 柳如云喝道:“王妃,李羿!你想干嘛?” “云姨就留在城外吧,这里你的战力最强,若是碰到变故也好及时应对。” “你小子把我留这打的什么歪主意?” “云姨说笑了,若是想打歪主意,这一路走来,萧大侠早就是我的人了,所以你就放心吧。” “放心个屁!你小子一肚子坏水!就没见过比你更坏的!上次的事还……” 萧紫怡伸手拦住柳如云,细声道:“云姨,没事的,我自有分寸。” “你还有分寸,骗鬼吧你!” 李羿插话道:“云姨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啊!你不信我也就算了,怎么还不信萧大侠呢!” 柳如云扫过二人,摇头道:“算了,我也懒得管了,反正她早晚都是你的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二人对视一笑。 稍作准备过后,乔装打扮后的李羿和戴着面纱头巾,身穿波斯风格服饰的元紫怡乘坐飞毯,身后跟着五十个“羌族”士兵,慢慢向伏俟城走去。“大队”人马开来,守备士兵自然紧张,骑兵列阵出城阻拦。 这吐谷浑的官方语言是鲜卑语和羌族语言,在这里,鲜卑族是统治阶级,羌族人最多,还有氐族和少部分中原人。因为游牧文化,所以并不像北魏一样有那么多的名族矛盾,民族融合也很自然和谐,不需要外力干预。 伏俟城守将带着五百骑兵将李羿拦在大门外,他用鲜卑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萧紫怡自然就当起了翻译,李羿让她答道:“波斯国萨拉曼王子和王妃,从敦煌来这谈生意。这些人都是梁渠义城主派来保护我们和搬运货物的。” “你们带了多少人来?” “不多,两千人。” “两千人?两千人要买多少东西?” 李羿听完萧紫怡的翻译呵呵一笑,随手从麻布袋里取出一箱金子。萧紫怡伸手将箱子打开,让众人看到里面满满的金砖,而后笑道:“我们带来了十箱金子,就看你们这有没有好东西了!” 守将一看,立刻派人禀告国王,西域来了个大财主!都几个月没见过商队往来的吐谷浑国王听到这个消息那可是喜出望外,特意带着王妃出城相迎。看到坐在飞毯上的萨拉曼王子和王妃,他感觉这两位全身都闪着金灿灿的光辉! 第278章 奇袭吐谷浑(下) 上回说到李羿和萧紫怡假扮成萨拉曼王子和王妃成功进入伏俟城,那么接下来就一起来看看李羿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美酒佳肴君王乐,钟鼓齐鸣正快活,停箸举杯更欢歌,羌管胡琴声声和。吐谷浑王吐谷浑阿拾银非常热情地招待了李羿,毕竟是大金主,不热情能行嘛! 阿拾银问道:“萨拉曼王子,不知你这次来都想买点什么啊?” 萧紫怡翻译道:“主要是来买茶叶和丝绸的,梁城主告诉我们西楚的茶叶和丝绸最好,所以他派了两伙人一伙去宁州采买濮茶,一伙去西京买蜀锦。 这两队人马都要从贵国借道,所以梁城主特意让我们来拜访王上,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只是不知王上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啊?” “王子你可是问到点子上了!我吐谷浑国虽然不大,但好东西可多了!既然王子大老远从波斯赶来,肯定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来啊!把咱们最好的虫草和昆仑玉拿出来让萨拉曼王子看看。” 侍女捧着两个锦盒出来,送到李羿和萧紫怡面前,后者看着虫草撇了撇嘴,转手拿起昆仑玉把玩。 李羿摇头笑道:“这昆仑玉虽好,但我们就不要了,倒是这虫草确实是好东西。” 萧紫怡疑惑道:“这虫不虫,草不草的算什么好东西,看着都恶心。” 阿拾银看到萨拉曼王子把王妃手中的昆仑玉按下,给她讲解着虫草,立刻笑道:“萨拉曼王子果然识货,想来定然是知道这虫草的妙处吧。” 萧紫怡翻译道:“回王上,王子说这虫草补肾益肺,止血化痰,是上好的药材呢。只是不知这东西到底是虫还是草啊?” 阿拾银笑道:“自然是草!” “哦,王上说是草,可王子怎么说不是呢?不如这样吧,明天请王上找几个医官来,咱们一起研究一下?” “这有什么好研究的,我们都卖了多少年了,肯定是草啊!” “哎,王上这话别说太早,王子说了,只要王上能证明这虫草是草,我们带来的十箱金子就全买这虫草了!” “十箱金子?好好好!这事好办!本王这就叫人去挖几颗还没长出来的虫草,你们一看便知!” 酒席过后,萨拉曼王子和王妃自然被安排到了最好的偏殿,像是总统套房,还有侍女服饰,但李羿只让她们去打洗澡水,然后就让她们退下了。 萧紫怡不悦道:“哎,你让她们都走了,谁伺候我洗澡啊?” 李羿一脸坏笑道:“你傻啊,让她们伺候你洗澡,你这张中原人的脸不一下就露馅了!不过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 “不,我很介意!你出去!” “好好好,但你一定记着别洗太久,洗澡会加速血液循环,增加耗氧量,引发高原反应!而且你洗完马上用气基把全身的水汽吹干,以免着凉,否则明天你就废了!所以你记着快点洗,早点睡。” 萧紫怡疑惑道:“你莫名其妙说些什么啊!等等,你这是要走?” “废话,不然我今晚真陪你在这睡啊?你想的倒挺美!就是带你来洗个澡的!不然我带你大张旗鼓地进城来干嘛?好久没睡过床了,好好睡一觉吧!明早我再回来。” “你干嘛去?” “自然是办正事,我得去确认一下巫蛊教的人藏在哪!对了,安全起见,我得给你这设置个结界,若是有人来了,我也好提前应对。”说着李羿念动六字真言,脚下亮起莲花法印,金光充斥着整个房间。 “好了,接下来你就别乱走了,我明天一早回来。”萧紫怡点了点头,李羿便用言出法随传送走了。 李羿先是按黎蛹的交代找到巫蛊教在伏俟城的据点,这是一间茶楼。结合浩然正气与蝠音功,李羿迅速锁定了藏身于此的六名蛊师。 好在这六人修为都不算高,他用才气隔绝声音,就像当初杀高欢和他的手下一样,悄无声息地了结了六人。 在此之后,李羿御剑直奔虎贲军营寨,将存放在麻布袋里的军械马鞍都分发下去,一个时辰后,虎贲军整装完毕趁黑摸到了伏俟城西侧城墙外,之所以到这那是因为这里离王宫最近,而且守备最薄弱。刘循带着虎贲军,潜伏在夜色之中,等待着李羿的信号。 那咱们的李大才子此时在干嘛呢?挖隧道!李羿将量天尺变化成类似于盾构机钻头的形状,一圈圈的螺旋连环铲,用佛法化作气基控制着量天尺掘土,再用才气屏蔽噪音防止扰民,这种事除了他又有谁能做到? 好在他不需要挖太宽,只要能够四人并行即可,也不需要挖太长,只要从王宫外侧挖到伏俟城墙之外即可。 话说这伏俟城其实真不大,王宫,也就是内城东西不过百丈,外城也就是四里见方,毕竟保持了游牧习俗,所以没搞太大的城郭,虽说城墙倒是不低,但纵深不够,这便给了李羿可乘之机。 眼看着天快亮了,刘循紧张道:“李乐府的隧道怎么还没挖好!这天一亮,咱们可就暴露了,那就全完了!” 于久说道:“刘将军放心,我家公子一定能……来了!” 就在这时,于久身旁的地面塌陷,戴着自制口罩的李羿推着碎石和尘土跃出,他摘掉口罩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妈的,累死小爷了,刘将军,接下来可就靠你们了!八千人,突袭王宫!以最快的速度抓住西平王!让他下令所有士兵放下武器,王宫的防卫由虎贲军接管!” “放心!李乐府已经把最困难的部分都办完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将士们,跟我冲!”八千虎贲军随即涌入隧道。 柳如云走到李羿旁边问道:“你把萧大侠安排好了?” 李羿一边擦汗一边点头道:“安排的可好了,就算外面在吵,也吵不到她,让她好好睡一觉吧。等明早起来发现吐谷浑的天都变了,正好给她个惊喜。” “你小子是真有办法,一个多时辰就能挖出一条五里长的隧道,怎么做到的?” 李羿笑道:“工欲成其事,必先利其器,手里的家伙好,咱才敢接这个活!话说这还真得谢谢那只狐狸,若不是她在我面前搞了个冰雕,我都想不到这个办法。” “狐狸?冰雕?你在说什么啊?” “没事,没事,你就当我间歇性神经病又犯了。哎,狼牙,于久呢?” 狼牙答道:“他和张师父跟着虎贲军冲进去了,他俩说要比比谁杀的敌人多。” 李羿摇头笑道:“那张彪肯定输定了,于久用的是灵力,不受高原影响,他俩赌什么了?” 狼牙尴尬道:“谁赢了,谁就是二爷!” 李羿一巴掌扇了过去,打了他一个趔趄,随即骂道:“你小子是真爱挑事啊!” 狼牙捂着后脑勺委屈道:“公子怎么猜到是我挑的事?” “哼,我还不了解你!” 虎贲军冲出隧道,立刻结队冲杀,五人一伍翻墙入内,十人一什拆柱撞门,仅用了一刻钟就攻破了王宫大门。虎贲军一路冲杀,刘循带领先头部队,直逼寝宫。一个时辰之后,生擒吐谷浑王,吐谷浑阿拾银,此时天才刚刚大亮。 刘循把刀架在阿拾银脖子上,逼他下令,王宫守卫由虎贲军接管,王城守军无令不得入城,虎贲军的大旗就这么立在了王宫大殿之外。 李羿换了身衣服,回到萧紫怡的总统套房门外,挥退两名侍女,解除了结界,推门入内。萧紫怡睡得正香,李羿也没吵她,看到旁边的浴桶,凝聚浩然正气说道:“换桶新水。”言出法随是个神技,但让李羿这么用多少有点浪费了。 他又把手伸进水中,把红莲业火印当作热得快,给自己烧洗澡水,待到水温合适,脱光了衣服迈进了浴桶里。毕竟他也好久没洗澡了,方才又挖了好长时间的土,身上脏的要死,都能搓出泥来! 萧紫怡被李羿洗澡弄出的水声吵醒,揉着眼睛看了过去,立刻紧张起来,她问道:“李羿,你干嘛呢!” “废话,没看到我在洗澡嘛?你半个多月没洗澡浑身难受,我也一样啊!不也得好好洗洗!” “你不是用我洗过的洗澡水在洗吧!咦!恶心死了!” “嗯,不然呢,你让我去哪弄水去啊!话说你是得有多脏啊!你看你洗完这水都是泥!” “胡说!我身上才没有泥呢!分明是你脏!我告诉你啊,等下你可别碰我,嫌你恶心!” “嗯,同感!我也觉着恶心!那什么,去把我的麻布袋拿来,里面有我换洗的衣服。” “你以为你是谁啊,叫我帮你拿东西!” “行,那我自己拿。”说着李羿站起身,露出他雪白的屁股!其实,他完全可以控制麻布袋自己飞到他手上的,但非要这么调戏一番萧紫怡。唉!李羿这下限也真是没谁了!不对,他好像没有下限! “啊!你退回去!我帮你拿!我帮你拿!” 萧紫怡走到李羿脱下来的衣服旁边,看到上面满是尘土惊讶道:“你这是干嘛去了?该不会是杀完人,还顺手挖了个坑把人给埋了吧?” 李羿点头道:“嗯,真别说,你猜的还真准!我确实是挖坑来着,不然能这么脏嘛!快别废话了,把麻布袋给我拿过来。” 萧紫怡拎着满是尘土的麻布袋,扭着头一脸嫌弃地递到李羿旁边。为什么会这么脏?李羿掘出来的碎石砂土可都在这麻布袋里呢!不然往哪装啊!要不怎么说这个工程除了李羿别人接不了呢!你就是一车一车往外运,那都是一座土山! 李羿伸手接过麻布袋,随手抖了抖,尘土扬了一地,萧紫怡立刻躲到一旁,高声道:“你有毛病吧!人家刚洗干净的!”李羿也没回她,伸手从麻布袋中取出了新衣服。 萧紫怡看李羿拿出来的是儒袍,疑惑道:“你怎么不穿那一身白袍子了?” “没必要了啊,今天是摊牌的日子!” “哦!今天就开打了是吧!正好昨晚休息的不错,等下一定能杀个痛快!” 李羿白了萧紫怡一眼,说道:“我现在要出来穿衣服,你是打算帮我穿呢,还是回避一下?” 萧紫怡听闻立刻退到远处角落,但又忍不住地偷看,其实不光男人好色,女人也好色,而且可能好的更重,只不过这好看的男人太少,好看的女人太多,所以男人的好色范围太广,女人的好色太集中,二者表现出来的效果就大不相同了。 “要想看呢,就大大方方地看,我又没不让你看。要是不敢看呢,就出去走走,在那扭扭捏捏地干嘛?还当自己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呢!” 这女人抓字眼的能力当真是让人无语,萧紫怡立刻喝道:“李羿,你什么意思!你嫌我岁数大是吧!好像谁愿意看你似的!哼!出去就出去!”萧紫怡摔门而出。 她走到屋外,只听守卫的虎贲军行礼道:“参见龙运公主。” 萧紫怡习惯性地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一句:“免礼。”说完这句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可不是在中都洛阳的皇宫,这是吐谷浑的王宫!那这些虎贲军又是怎么回事? 萧紫怡立刻走到二人面前问道:“你们怎么会守在这?” “回禀公主殿下,王宫守卫已由虎贲军接管,我二人奉刘将军将令在这保护殿下!” “什么?你们已经拿下王宫了?” “是,今早攻下的,刘将军正等公主和李乐府,看看如何处置西平王呢。” “李羿!你个混蛋!发动奇袭都不叫我!”萧紫怡愤怒地往回走,打算找李羿理论一番。 “叫你干嘛,给我添乱啊?这样多好,你睡一觉,这吐谷浑便拿下了,怎么样,这才叫奇袭吧?” 李羿一把搂住萧紫怡的肩膀笑道:“哎呦,瞧把你气的,有什么好气的,这冲锋陷阵本就是我们男人该干的事,哪用你帮忙啊!走吧,一起看看阿拾银这回怎么说。” 李羿转过头对两个虎贲士兵说道:“你们俩,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懂不懂?” 二人连忙低头行礼道:“懂懂懂,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萧紫怡这才意识到李羿的无礼行径,一把推开他的手喝道:“李羿你无耻!” “嗯,说的没错!我还有很多优点,要不要帮你列举一下?” 萧紫怡扭头就走,但又突然停步,转过身冷声道:“既然已经打完了,把我的衣服还我!我要以龙运公主的身份问问他阿拾银,为何要背叛大魏。” “嗯,也对,这个时候龙运公主的名头正合适。”说着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元紫怡的公主服。 他把衣服递了过去,低声说道:“你也爱穿小叶子做的内衣啊?还是限量款,品味不错嘛!要知道这限量款可都是我设计的!” “李羿你闭嘴!”萧紫怡羞红着脸,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李羿闪到一旁,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这人脸小,不识逗!快去换衣服吧。刘将军那边还等着呢!” 萧紫怡一把抢过衣裙,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吐谷浑王宫大殿,刘循和阿拾银站在龙台上的宝座旁边,吐谷浑的一众官员站在台下,一同等待着大魏龙运公主的到来。 因为周管家不在,只好由李羿高声通传道:“大魏龙运公主驾到!”元紫怡迈步走上龙台,来到宝座前,转身坐下。 李羿高声道:“百官跪迎!” 这话可惹恼了众人,他们一直都是行草原礼的,哪怕是出使北魏拜见皇帝也不用行跪拜礼,现在李羿竟然让他们行跪拜礼,这多少就有点羞辱的成分了! 显然,这些官员也是有骨气的,一位武官立刻站出来指着李羿高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让我们行跪拜礼!我们拜见魏国皇帝都不用跪拜,更何况龙台之上只是个公主!”台下百官纷纷附和,台下一片嘈杂。 元紫怡刚要发飙,她身旁的李羿立刻传心语给她:“别急,现在没到发飙的时候,等我给你铺垫一下,然后再用龙气震慑他们!” 元紫怡在心里嘀咕道:“你让我用龙气震慑他们,我也得会啊!” 李羿再传心语道:“放心我会!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李羿上前一步,走到龙台前,以狮吼功喝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献国之臣何以言忠,尔等还敢在公主殿下驾前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李羿气势汹汹,声如钟鸣,用的是狮吼功的内镇法门,震慑心魄!那些武官知道此间厉害,不敢再言,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文官又跳了出来。他们虽然不敢出头,但玩个阴阳语的胆子还是有的。 也不知是哪个鼠辈,躲在人群里说道:“这大殿上可不是谁的嗓门大,谁就有礼!你们不宣而战,偷袭王都,都不敢堂堂正正一战,算什么本事!” 刘循喝道:“谁在说话,你都不敢站出来,只敢当个缩头乌龟,难道你有真本事!” 李羿呵呵一笑,伸手拦住刘循说道:“刘将军,这毕竟是大殿,在场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说话注意言辞。” 李羿伸手拍了拍阿拾银的肩膀说道:“王爷,看看您这些臣子,他们是完全没把您的生死放在心上啊。” 台下众人纷纷喝道:“放肆!” “大胆,你要干嘛!” “快放开王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大魏的龙运公主!”李羿把手伸向元紫怡,同时传心语道:“扶着我的手,大喝一声。” 元紫怡扶着李羿的手走到龙台之前,随即喝道:“都给本宫住嘴!” 李羿以自己金角蓝龙为引,把元紫怡体内的龙气引至喉咙,使得她的声音有如龙吟,而龙气的威压直接镇住了台下的所有人!他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龙台之上大魏公主的圣怒! 离元紫怡最近的吐谷浑阿拾银感受的最为真切,隐约之间,他从元紫怡的背影之中看到了一条金龙!他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膝盖,跪到了地上。台下众人在惊惧之中,看到他们的大王下跪,纷纷也跪到了地上。 李羿呵呵一笑,伸手扶起了阿拾银说道:“王爷,让他们跪而矣,可没让您跪,您可是我大魏的西平王,不必行此大礼。” 阿拾银一脸错愕地起身,看向龙运公主,后者走回宝座前,潇洒转身正坐其上。因为元紫怡体内只是一道龙气,根本镇不住他们太久,所以李羿松开阿拾银,回到元紫怡身旁行礼道:“殿下,还是让他们起来说话吧。” 元紫怡冷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他们起来吧。” 李羿行礼称是,走到台前高声道:“都起来说话吧。” 这时有人出列问道:“你究竟是谁?”显然元紫怡龙气的威压已经失效了。 刘循笑道:“这位是我们大魏第一才子,礼部乐府令,李羿李大人!” 这时,之前那个鼠辈又发声了:“一个小小乐府令,就敢在大殿之上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死活!更何况,我听说你的乐府令之职已被罢黜,现在就是个平头百姓!怎敢……” 李羿伸手一抓,直接将那人从队列之中抓了出来,他用的是佛门龙爪手。他早已开启了蝠音功,就等这鼠辈再次发声,现在正好将他抓个正着!“来人,推出去砍了!” “是!”殿外待命的虎贲军走进殿内把那鼠辈拖将出去,直接在阶下斩首,随后将人头送回殿内。 这般耀武扬威自然引得吐谷浑百官愤恨,可刘循单手一挥,百名虎贲士兵持刀入殿,将大殿围住,佩刀出鞘三寸,随时准备动手,这下他们可就敢怒不敢言了。 李羿笑道:“我知道你们不服,而且也知道你们的军队已经将伏俟城团团包围,但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我们为何会不宣而战,奇袭伏俟呢?” 第279章 同仇敌忾(上) 上回说到李羿先以元紫怡的龙气,又以军威两次震慑吐谷浑百官,那么接下来咱们就一起往下看,看看李羿如何为这场奇袭收尾。 吐谷浑的百官听完李羿的问话一脸茫然,李羿转向阿拾银问道:“王爷,您知道么?” 阿拾银现在可以说是阶下之囚,他哪敢说些什么,再者他也是真不知道,只能弱弱地摇了摇头。 李羿无奈道:“王爷,您的这些臣属,有人当了卖国贼啊!他们先是劝王爷向西楚称臣,下一步可就要您的国家献给西楚了啊!” “胡说!” “李羿你血口喷人!” “我吐谷浑国向来中立,何曾向西楚称臣!倒是你们大魏皇帝不念功勋旧情,舍弃鲜卑旧族和开国勋贵,是他背信弃义在先!你怎敢把这首鼠两端的罪名扣到我们大王头上!” 李羿拍手道:“说的好,来人将他拿下!” 两名就近的虎贲士卒立刻将那人擒拿,按跪在龙台之前,等待李羿发落。李羿开口道:“张统领、于久、狼牙,开刀拔蛊!” 守在殿外的张彪三人就等这一刻呢,他们快步入殿,张彪对两个兵卒说道:“你们两个把他按在地上,一人压住他的一只手脚,一定要按住!” “是!”士兵立刻照办。 张彪骑到那人背上,立刻用匕首划开了他的后脖颈,于久取出银针烧成通红,插入豁口。随着一声惨叫,于久已将他体内的蛊虫取出,用针穿透钉在托盘上,狼牙举着托盘,将西楚的蛊虫展示给吐谷浑的一众官员!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李羿已经走到台下,用自身天魂助那人伤口愈合,他也没打算浪费自己的魂力,只帮他的主要血管愈合,就让于久火封伤口,人虽不死,却能留下疮疤,全当是一种羞辱!那人已然昏死过去,李羿挥手叫兵卒把他拖出殿外。 李羿说道:“诸位可看到了?这便是西楚的蛊虫!凡是被这种蛊虫寄身,那便对炼制它的蛊师或者使用某种特定蛊器的人言听计从!他本人都无从知晓!而像他一样被西楚蛊师控制的人,在这大殿之上竟有十数余人!” 听闻此言,吐谷浑百官错愕,互相对视,也不知到底谁中了蛊,谁没中蛊! 李羿抬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向阿拾银行礼道:“王爷,就是这些被蛊师控制的臣属,劝您向西楚称臣,当然了,您也确实得到了好处。 茶马道的打通对于往来行商,东西互市有着非凡的意义,吐谷浑国也能从中得利,这点无可厚非。那既然是互利互惠的事,那这些人为何要劝您向西楚称臣呢?” 已被蛊虫一事震惊的阿拾银,摇了摇头未置一言,他还想知道到底谁被西楚的蛊师控制了呢。 李羿早已看透他的心思,呵呵一笑转身走向一位文官,问道:“你知道么?” 那人立刻摇了摇头,李羿笑道:“不,你知道!你能跟我们大魏西平王说说实话么?” 那人摇头道:“这事,我怎么知道呢,我又没被西楚蛊师控制!我也从没劝过大王向西楚称臣啊!” 李羿无奈地摇头道:“你知道,你也想说,但是你体内的蛊虫不让你说!张统领!” “是!” 兵卒将其按住,张彪、于久再次进行外科拔蛊手术,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这次速度更快,那人还没昏死过去,蛊虫已经拔出来了。 被烧红的银针穿透的蛊虫还在蠕动,这画面着实很恶心!李羿也是如出一辙,助其主动脉愈合,于久火封其伤之后便叫人把他拖了出去。 紧接着李羿又走向下一个,一个接着一个,不光有文官,连武将也有被蛊师控制的。那武将根本不相信自己中了蛊,正要反抗,可在李羿面前,他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来?一记佛门狮子吼,便镇住了心神,乖乖束手就擒,让张彪三人拔除蛊虫。 当李羿走到另一个武将身前时,这是位有骨气的羌人,他虽然也不相信自己中了蛊,但之前事实已经一再证明,李羿不会看错,所以他行礼说道:“李乐府,我有个请求,不要将我震晕,我想亲眼看看,我体内的蛊虫!” 李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将军有骨气,但那种疼痛绝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的!” 那将领伸手扯去衣袍,露出满身的伤疤,说道:“我征战沙城十余载,身上刀伤箭伤二十余处,哪次也没喊过疼!所以李乐府不用担心,我能受的住!” “王爷!您手下也有这般忠勇的猛士啊!敢问将军大名!”阿拾银看了看那人,点了点头。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在李乐府面前更不敢称名,请李乐府为我拔蛊,待我伤愈之后,必然要向西楚讨要个说法!” 李羿竖起大拇指说道:“好!你们退下!这位将军是四品修为,你们按他不住,得我来!”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将军跪在台下,伸开双臂喝道:“有劳诸位帮我拔蛊!”李羿唤出一丈高的十臂不动明王法相,背后八臂,两两按住他的四肢,正身双臂把着他的头颅,随后对张彪和于久使了个眼色,二人点头回应。 张彪说道:“这位将军,不要紧张,放松,再将后颈的气基散开,否则你在清醒状态之下,想要破除你的铜皮铁骨怕会掌握不好力道。” 那将军深吸一口气,随后呼出,点头道:“请!” 李羿传心语给张彪说道:“你先别动手,蛊虫会影响他的判断,你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不然你剖不开。” 张彪一脸诧异地看向李羿,意思说:转移注意力?这么紧张的时候我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啊? 李羿用心语教了张彪方法,后者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那将军说道:“这位将军,你继续放松哈!我数一二三,数到三就开刀,听明白了嘛?” 那将军点头称是。 此时李羿再传心语给于久说道:“张彪剖开后颈,你立刻行针,不然以武夫的体质伤口会快速愈合,所以你一定要快!”于久也点头回应,手上银针已然烧红。 李羿与张彪、于久交流了一下眼神,张彪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好,将军那我可要开数了啊!” “三!”张彪直接开刀! “啊!”那将军的叫喊声响彻大殿,他额头青筋暴起,全身肌肉鼓荡!李羿用不动明王法相将他死死按住,不让他挣扎,连李羿的头上都浸出了汗珠。 与此同时,于久手中红针插入,但听得刺啦一声,这是银针穿透蛊虫的声音!但见蛊虫扯着一丝正在愈合的血肉,不想从宿主体内出来,疼得那将军惨叫连连!大殿之上,皆是瞠目结舌,胆小之人已然晕厥! 危急之时,元紫怡突然跃至,手作剑指,剑气汇于指尖,抬手一扫将那蛊虫与血肉分离,于久立刻将蛊虫拿到那将军面前。李羿将他松开,那将军大喝一声,双掌一拍直接将蛊虫拍成了肉泥!李羿伸手助他伤口愈合,武夫的体质果然不同寻常,他只是稍一助力,伤口便迅速止血愈合了。 那将军喘着粗气,半身是血,半身是汗!他依然是跪在地上,但几息之后,他向元紫怡磕头行礼道:“多谢龙运公主出手相助!” 元紫怡伸手将他扶起,正色道:“我们大魏一向敬重勇士!敢问将军姓名!” “努苏舒雅克!” 李羿尴尬道:“额,这是羌族话吧?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努苏舒雅克笑着答道:“若是翻译成中原话,那就是力大如牛的意思。” 李羿点头道:“嗯,这名起的好,方才按你的时候真有切实体会!对了,如此拔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将军可感觉到了什么不适?” 努苏舒雅克摸了摸后脖颈说道:“疼!真不是一般的疼,钻心的疼!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李羿一听大笑道:“哈哈哈,除了疼没别的感觉就好,那将军就回去休养一下吧,我们这边也好继续。” 努苏舒雅克摇头道:“不必,我能继续,我想知道西楚的下一步计划,李乐府处理完蛊虫就该说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吧?” 李羿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没错,等把这朝堂上的蛊虫处理完就说,来吧,下一位!”李羿就这样把十五个中蛊的官员找了出来,并且拔出了他们的蛊虫,大殿里满是血腥味。 阿拾银看着托盘上的十四只蛊虫,心中五味杂陈,他开口问道:“李乐府,这些楚人为何要对本王的臣属下蛊呢?还有我们以后要如何防备他们下蛊呢?” 李羿行礼正色道:“回王爷,自然是为了利益!据我所知是巫蛊教的大长老阚金亲自将这些连四品武夫都能控制的御蛊气断蛊带到这的,它能阻断人的气脉运行,并从血肉中汲取养分成长,从中蛊到成虫,只要三个月的时间。至于如何防备,我的建议是不吃生的东西,无论是菜是肉,连水都要喝烧开的!” 一个武官问道:“烧开的水那么烫,怎么喝啊!” 狼牙直接怼道:“你傻啊,不会等凉了再喝啊!” 殿内瞬间尴尬到了极点,李羿一脚踹在狼牙屁股上,喝道:“哪轮到你说话!出去!张统领、于久,还有众位虎贲军的兄弟们都辛苦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正此时,门外有人通报:“报,启禀公主殿下,刘将军,李乐府,王宫南门外大队人马集结,怕是要动手了。” 李羿抬眼看向阿拾银,阴阳语道:“王爷,不知您手下哪位将领这么怕您出事啊?也不知他是真希望您没事,还是希望您真有事啊。” 刘循问道:“带队的是什么人啊?” “说是西平王的兄长阿拾金。” 阿拾银直接开骂道:“娘的!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本王继位之时,他就说本王是父亲从寺里捡回来的孩子,伺机发动叛乱!本王念及兄弟情谊没有杀他,他竟然还敢跳出来闹事! 龙运公主,请允许本王先行离去,待本王收拾了这个狼崽子,再回来听公主和李乐府训话。”说完便要走。 刘循刚要阻拦,李羿摆手道:“刘将军在此陪公主和百官稍候,我陪王爷去看看。” 阿拾银也知道李羿这是怕自己跑了,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他说不的条件,于是笑道:“好!李乐府神功盖世,若是能帮本王直接收拾了这个狼崽子,本王定会好好谢谢李乐府呢。” 李羿笑道:“王爷稍等,我帮您整理一下衣服。”其实李羿这是借机将封灵锁的咒印施加在他身上。 去往王宫南门的路上,李羿低声问道:“敢问王爷,对于您这位兄长,您是想杀不敢杀,还是想杀不能杀,再或者是根本就不想杀啊?您跟我交个实底,说实话,以李某的身手,虽不是万人敌,但这乱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还是易如反掌的。”李羿边说边翻了翻手。 阿拾银答道:“不瞒李乐府,这是家母遗命,不希望看到我们手足相残,但父亲死后,本王继位,他一直怀恨在心,屡次造反,本王早就想弄死他了,可又不想违背母亲的遗愿,这才没下杀手。” 李羿行礼道:“西平王如此守孝着实让李某佩服,若是等下局面失控,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李某可以代劳,帮您永除后患。” 阿拾银想了想,答道:“看看再说,他若真是想借你们的手除掉本王,那就有劳李乐府了,但若局面可控,那就再放他一马。” “西平王宅心仁厚,李某拜服!” 阿拾银笑道:“李乐府说笑了,李乐府才是真的让人拜服,本王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虎贲军是如何神兵天降,直接打到王宫的。” 李羿笑道:“等王爷忙完了正事,咱们再慢慢聊。” 阿拾银爽朗一笑,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王宫南门,虎贲将士见李羿挥手示意他们开门,便立刻行动。大门打开,阿拾银和李羿二人走出大门。门外准备冲锋的将士看到自家大王,立刻下马行礼,唯独阿拾金没动。 阿拾银高声道:“兄弟们!本王没事,很安全!你们不用为本王担心!本王正在殿内处理政务,你们先回去,等处理完了,本王一定请兄弟们吃酒!” 阿拾金坐在马上高声道:“阿拾银!是不是你身旁这个人逼你这么说的?他是不是用什么东西在威胁你啊?若是有,你就眨眨眼!为兄这边已经埋伏好了神箭手,随时都可以将你救下!” 听闻此言,一队虎贲军拎着盾牌就出来了,李羿伸手阻拦道:“不用不用,你们退回去吧,有我在没事的。” 阿拾银都要被气死了,心想:妈的,你这他娘的是想救我嘛!你埋伏了神箭手还故意说这么大声!这不明摆着嫌我没死嘛!好,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他刚要开口求李羿帮忙,李羿却先开口了:“神箭手哇!好厉害哦?有多神啊!不瞒你说,我们儒道有君子六艺,射术便是其中之一,敝人不才,略懂一二,不知可否切磋一下啊?” “儒道?原来是个书生!弟弟你怎么会被这种书生拿下呢!真是太丢人了,怎么好意思当我们的大王呢!” 阿拾银在李羿身旁咬着后槽牙低声道:“劳烦李乐府帮本王除掉这个后患吧!” 李羿呵呵一笑,点头道:“王爷放心,只要他敢开弓射箭,我就让他命丧当场。” “好!此事若成,必有重谢!” “王爷放心,李某自有分寸。”李羿看向阿拾金说道:“你敢不敢比啊?若是不敢比,那就散了吧。王爷都已经发话了,你们怎么还不退去啊?” 阿拾金喝道:“不能退!我弟弟还在他手上,除非他把我弟弟还来,否则绝不能退!” 李羿一听惊讶道:“还来?真是笑话,王爷,您请自便。”说完退到门后,从麻布袋中取出量天尺化作新月弓,等待着时机。 此时,大门口只有阿拾银一人,他无奈地摇头道:“都说了本王无事,你们都回去吧!” 阿拾金看到弟弟身旁无人,低眼扫过身旁的将士,这里有他的人,也有忠心于阿拾银的人,他在盘算若是此时杀掉弟弟阿拾银,自己有多大概率能够杀进王宫,直接继承王位。他心里的算盘珠子拨的那叫一个响,恨不得隔着王宫大门都能让李羿听到。 在计算过后,阿拾金眼神坚定,确定要放手一搏了!随着他挥手示意,早已埋伏好的神箭手立刻放箭,四支箭矢激射而来,而且都是带着气基来的,阿拾银若是中箭那定然是必死无疑啊!然而只听铛铛铛三声,三支箭矢被李羿的金钟罩挡下,还有一只被李羿握住停在了阿拾银的额头,后者像是中箭了一样,后仰倒地。 正此时,阿拾金喝道:“他们杀了咱们的大王,冲啊!为大王报仇!”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阿拾金都懵了,因为阿拾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分明是一点事也没有啊,原本前冲的兵将也都停下了脚步。 就在阿拾金想要挥手示意弓箭手再放箭的时候,李羿已经拉满弓弦,将握住的箭矢搭在弦上,随着他三指松开,箭矢离弦,速度之快都没给在场所有人反应的时间。 只听得嗖的一声,然后是箭矢中靶的震颤声,所有人回过头去,但见那支箭矢正插在远处房屋的木墙上。 阿拾银起身笑了笑,向李羿行了个礼,后者收回量天尺,随后还礼,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拾银笑道:“李乐府是魏国特意派来助本王平叛的,现在叛乱之人已经伏诛,大家可以回去了!李乐府,请!” “王爷请!”阿拾银笑着拉起李羿的手,往王宫里走。 众人正在诧异之时,阿拾金突然坠马,众人将他扶起,这才发现,他的眉心已被箭矢穿透,人已经死了,但却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这时箭矢插入的木墙上突然开始冒烟,有人闻到烧焦的味道,立刻出来查看,这才发现是木板烧焦,他还在咒骂是谁把箭射到自己的墙上,却看到王宫那边的大队人马,立刻躲回了屋里,将门窗紧闭。 正往大殿走阿拾银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他问道:“李乐府真是好箭法啊!听说你在南梁与二陈比箭,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本王之前还不相信,你一个书生比射术怎么可能胜过武夫呢,今日这一箭,真是让本王长了见识啊! 哎,李乐府你快和本王说说,你这一箭什么名堂?明明人都已经死了,怎么一滴血都不流啊?” 李羿笑道:“这和之前殿上拔蛊时,于久用火灼烧伤口进行封堵是一个道理,因为里面创伤面都烧焦了,血管都被堵死了,所以这血就流不出来了。” “哦,懂了懂了!哎,那李乐府是怎么想出这招的啊,还有这招叫什么名字啊?” 李羿笑道:“不瞒王爷,之前杀人,总是溅到身上血。李某是斯文人,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喜身上染血,所以才想到这么个法子,也是受了于久的启发。至于名字嘛,暂时还没想好!” “哎!你可是大魏第一才子,这么厉害的招式,怎么能没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呢!正好现在闲来无事,李乐府快想想,这样本王将来与他人吹嘘曾一睹李乐府的风采,也好有话说啊!” 李羿摇头一笑,随口说道:“一箭无血可行?” 阿拾银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叫什么名字,一点气势也没有!李乐府,你可不能应付本王啊!快想个霸气的名字来!” 李羿挠头道:“那猎阳之矢如何?” 阿拾银嘀咕道:“猎阳之矢,猎阳之矢?”他抬头看了看太阳点头称赞道:“好好好!这个名字好,猎阳之矢!这下好了,这件事又值得本王吹嘘一阵了!李乐府,咱俩可说好了啊!这一招可是你在本王这里练成的啊!” 李羿笑道:“确实如此。” 阿拾银搓着手笑呵呵地回了大殿,此时殿内的血迹已经清理完毕,百官见自家王上这般高兴都是一脸茫然。 阿拾银回到龙台之上,向元紫怡行礼赔罪道:“龙运公主见谅,方才出了点小麻烦,不过李乐府已经帮本王解决了!现在没事了,咱们继续,继续啊!哎,李乐府,咱们说到哪了?” 第280章 同仇敌忾(下) 上回说到李羿帮吐谷浑王吐谷浑阿拾银杀掉了一直想篡位的兄长阿拾金,博得了阿拾银的信任与赞赏,那么接下来,阿拾银又会如何表示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阿拾银现在已经不把李羿当成敌人了,因为他也想明白了,李羿若是想杀自己易如反掌,现在非但没有杀自己,还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那就说明李羿有事要求自己。毕竟也是通过斗争才夺得王位,他也不是傻子,自然就猜到李羿是想自己帮忙对付西楚了。 所以此时的阿拾银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他笑道:“李乐府,你说西楚给本王的臣属下蛊是为了利益,为了茶马道?可本王已经答应帮他们开辟了商路,那他们为何还要抢占本王的国土呢?” “王爷,这两年您从茶马道上捞了多少好处您难道不知道嘛?楚人自然是想省下这笔钱,自己用啊!西楚太子熊柱野心勃勃,他的策略是先吞并吐谷浑,然后拿下敦煌和西域,这样一来,他们就保证了自己财路。有了钱,自然就要扩军,攻伐,更图天下啊!” “哼,熊柱小儿那是痴心妄想!本王的土地一寸也不会给他!本王这就起兵十万攻伐西楚!让他知道知道本王的厉害!我吐谷浑阿拾银可不是好欺负的!” 李羿摆手道:“王爷,这件事倒是不急,眼下应该先解决内部问题!把与西楚勾结的人都找出来。如若不然,您这边直接发兵,必败无疑。” “你是说那些人会把本王的行军路线和情报都告诉西楚是吧?对!你说的对!应该先查清是哪些人当了傀儡,可本王该怎么查啊?” 李羿摆手道:“不查!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李羿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王爷只要增加西楚商队的关税就可以了,这样既能增加王爷的收入,又能打击西楚的气焰。而且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劝王爷降低关税,而劝王爷降低关税的便是西楚的人!” 不等台下的臣属发话,阿拾银自己就发问了:“李乐府,且不说加不加关税的事,草原出事商路中断,茶马道不加税都没几个人走,更何况加税了!” 李羿摆手道:“我之前已经到过星星峡,草原的灾难已经结束,剩下的麻烦就是黑魔狼。我受观自在菩萨指引, 已将星星峡以南大群的黑魔狼消灭,剩下那些零散的,六品以上的武夫就足以应对。 换言之,牧民已经可以回归草原了,而这商路自然也很快就能恢复。王爷不妨借着尚未通商的这段时间,在茶马道上增设关隘,不妨多设他几道,也好增加些收入啊。” 阿拾银兴奋道:“真的?那可太好了!只是,如果增加了关隘,商人不走了又该怎么办啊?” 李羿笑道:“增设关隘可不仅仅是为增加税收,更是为了王爷您自保啊!您怎么不想想,刘将军这八千虎贲军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到您的腹地的?我们对王爷是没有恶意,但若换成楚军呢?” 阿拾银点头道:“说的没错!之前因为山路难走,运送石料木桩不便,开山运粮派军驻守更是麻烦,所以本王才没在茶马道上设立关隘,现在看来确实是本王思虑不周了。 石利齐朵、蕃布江达,本王命你二人带重新勘察茶马道,在险要处建设关隘,安排好粮草运送,物资补给,选调兵将驻守!” “是!”二人领命离去。 阿拾银问道:“好,这关隘的事解决了,那接下来就等西楚的奸细自己跳出来嘛?” 李羿摆手道:“王爷放心,李某已经帮王爷解决了部分麻烦了,来人,去把那些西楚蛊师带来!” 阿拾银惊讶道:“什么?李乐府已经帮本王把西楚蛊师解决了!这可真是帮了大忙啊!” 李羿摆手道:“不不不,这只是小问题!”虎贲士兵将六名蛊师的人头用托盘摆放到了龙台之下,他们的后脖颈已被张彪剖开,露出死去的蛊虫。 李羿说道:“这六人便是潜伏在伏俟城的蛊师,王爷只要派人查查,哪些人和他们走得近,再结合这些人给您的建议,想来应该能有所判断吧。” “好!多谢李乐府!你的恩情,本王记下了。” 李羿摆手道:“不不不,王爷,您误会了!这些都是龙运公主让李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魏与吐谷浑的交好!” 阿拾银一听,立刻跪在元紫怡面前,台下百官也跟着一同下跪。阿拾银高声道:“公主殿下,阿拾银治国无方,办事不利,致使臣属被西楚蛊师算计,又受他们蛊惑,险些断送了与大魏的情义,这都是阿拾银的错! 多亏公主殿下,慧目如电,识破了楚人的诡计!救我吐谷浑国于危难之间,此等恩情阿拾银终身不忘,阿拾银在此向您保证,我吐谷浑国今后定然与大魏同心同力,同仇敌忾,一起对付西楚那帮卑鄙小人!” 元紫怡起身扶起阿拾银,笑道:“王爷这话严重了,我大魏与吐谷浑本就是同宗同源,各自治理一方,理当互相扶持。不过,说到这西楚,确实可恨,竟使些阴损手段,当为天地不容!待我回去禀告皇兄,定会帮王爷向西楚讨要个说法!” “报!西楚使团一行五十余人,带着楚王的旨意和封赏,已到伏俟城外!” 阿拾银一听脸都绿了!他喝道:“努苏舒雅克,你还能拿动刀嘛?” “回禀王上,原本是拿不动的,但若是对付楚人,末将就是用牙咬,也得把刀插进楚人的喉咙!” “好好好!这话本王爱听!那你就带人去把那些西楚的卑鄙小人全宰了!” “末将领命!” 努苏舒雅克行礼便要走,李羿高声喝道:“且慢!王爷,常言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现在咱们和西楚还没闹翻,若是直接斩杀使团传出去不好听。 当然了,李某也知道王爷和诸位臣公都咽不下被他们下蛊的这口恶气,但规矩就是规矩,人可以不杀,财宝倒是可以留下,再羞辱一番,打发他们回去,想来也是可以的。” 阿拾银疑惑道:“人不杀,单把财宝留下?这,这怎么说的过去啊?” 李羿笑道:“说的过去,那些财宝正是补交之前的茶马道过路费!王爷,咱可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哦!对对对!李乐府言之有理!那李乐府觉着应该怎么羞辱他们呢?” “这事好办啊!不妨在殿外支起一口油锅,然后……” 李羿把自己的计划说完对元紫怡行礼道:“殿下,既然王爷要处理政事,咱们还是回避一下的好,以免打草惊蛇啊!刘将军,虎贲军的将士们也都辛苦了,让他们回营休息,把王宫守卫交还给王爷的本部兵马吧。”刘循行礼称是。 元紫怡起身说道:“李乐府说的对,本宫就不打扰王爷办政事了,我们回去静候佳音。” 阿拾银行礼道:“公主殿下慢走,阿拾银忙完这边的事,再去拜见!” 元紫怡点了点头,便往殿外走,李羿、刘循以及虎贲将士,纷纷退出大殿。阿拾银看着龙台之下的西楚蛊师冷声道:“都听到李羿的话了吧?烧火架锅,再让那些狗娘养的楚人在城外等一会儿!抄没了西楚在王都所有商铺之后,再放他们进来!” …… 咱们把镜头切换一下,看向李羿那边,虎贲将士已从北门退出伏俟城,回到营地休息,而李羿和元紫怡则是回了之前的偏殿,张彪、于久和狼牙跟着他俩。 狼牙是第一次进王宫,所以看啥都新鲜,元紫怡就让张彪带着他和于久四处转转,但别坏了规矩。张彪是御前侍卫统领,自然有分寸,他也知道元紫怡这是有事要和李羿商量,就带着狼牙和于久退到一旁。 支走了他们,元紫怡开口道:“这个阿拾银不可靠!” 李羿笑道:“哦,你怎么看出来他不可靠呢?” 元紫怡正色道:“他明明已经向皇兄称臣,接受册封和赏赐,但他的龙座,龙台,车撵,甚至宫殿都是帝王规格,此等逾规越矩,就说明他有不臣之心!你是礼部官员,难道连这些都没看出来?” 李羿坐到一旁,摆手笑道:“拉倒吧,就这点事,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用草编个帽子扣脑袋上,就说自己是皇帝呢,怎么招?这也是不臣之心?他就是喜欢享受罢了!贪财好色,这种人才好驾驭,若是不贪不占,一心只想着治理国家,那对咱们大魏才是威胁!” 元紫怡瞪向李羿正色道:“我可不是跟你说笑!父皇也曾出兵攻打过吐谷浑,都攻下了王都,最后都退了回去,他阿拾银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服管的!你可不能不当回事!我跟你讲,女人的直觉很准的!我就觉着这个人靠不住!” 李羿伸手示意元紫怡坐下,自己喝了口茶,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个阿拾银也确实不是什么好鸟,等会儿我敲打敲打他,再留个后手,公主殿下能满意嘛?” 元紫怡问道:“什么后手?” 李羿伸手示意元紫怡附耳过来,后者凑上前去,听完李羿的话,诧异道:“这能行嘛?你都说他贪财了,他怎么可能同意!” 李羿笑道:“他若是不同意,我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他,就看公主你怎么选了。” 元紫怡笑道:“就你坏点子多,那行吧,本宫就在这等他来拜见,看你如何敲打他。” 李羿摆手道:“光这么等着多没意思啊?咱们也得去凑凑热闹啊!要不换身衣服,王子王妃闪亮登场?” 元紫怡看着李羿一脸坏笑,立刻摇头道:“我才不要!我现在是大魏公主!才不稀罕你那什么波斯王妃的身份!” 李羿笑道:“行啦,口不应心!你就是太懒,不想换衣服罢了!没事,你不想去凑热闹,但我得让他们好好热闹热闹,不过我不方便露面,不如……张侍卫、于久、狼牙!” 三人上前,行礼问道:“公子何事?” “你们去大殿凑个热闹,主要是拱火添柴,挑拨离间,添油加醋!这件事,你们两个都不如狼牙,所以你俩负责帮狼牙打圆场,外加保护他,万一西楚的使团里有个不稳重的,直接动手,那就不好了,明白没?你们这样啊!以这个身份去……” 三人听李羿吩咐完,一脸坏笑,然后行礼离去。待他们走后,元紫怡拧了一把李羿的胳膊,说道:“你可真够损的了!难怪你和陶仲文关系好!一样阴损一样坏!臭味相同!” “哎,你这可就说错了啊!我最看不惯老银币的行事风格了!总拿女人平事!要不是看他岁数大了,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你就吹吧!就你还教训他!人家可是超凡境!” “超凡境怎么了?又不是没打过!罗延、修罗王应身,南宫雪都是超凡境!都败在我手上!我厉害着呢!” “南宫雪,哎,说到南宫雪,不知李大才子有什么话要交代不?之前不是说与俊哥有什么君子之约么?怎么突然就放手了呢?还那般决绝,连面都不见了?该不会是爱之深恨之切吧?快和姐姐说说,姐姐爱听!” “你个黄毛丫头还跑我身前当大姐了,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起开!” “哎,我说李羿,你可别太嚣张啊!我若真跟母后说要嫁你, 我看你怎么收场!” 李羿皱了皱眉,在心里念道:我可不敢娶你,娶了你,当了附马,我还怎么找漂亮妹子!再者若真娶了你,我怕就真成了少妇杀手了!虽说姐姐好姐姐妙,少妇更是有味道,但咱老李好歹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那不得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不然好不容易到了这逍遥之地,不当个法外狂徒,那怎么行! 这心里话李羿自然不会说出来,他看向元紫怡,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就给你讲讲这世间缘法吧!” 把镜头切换一下,让李羿和元紫怡在进度条里聊南宫雪,咱们把目光看向大殿,看看那边阿拾银会怎么招待前来册封的西楚使团,以及李羿派张彪于久和狼牙三人去闹了什么幺蛾子。 大殿前,油锅已经烧开,冒着烟,散着味,离老远就能看到闻到。西楚使团的两位核心人物是楚王的弟弟,蜀兴侯熊起;昌平大夫屈直,这屈大夫在北魏太后寿宴时出过场,相当于是楚国的礼部尚书。 之前也说过,楚国没有施行秦朝的制度,而是采用春秋旧制。这往后倒车,肯定是不成的,所以在苏布出任国相之后,楚国也开始了一系列改革,大体上走的就是秦朝的路子,只不过换了个名字,换汤不换药,也是搞中央集权,这是大势所趋,但楚国内部的大氏族仍想螳臂当车,这便是楚国内部最大的危机。 上殿行礼走流程这些就不讲了,直接进入正题,蜀兴侯熊起刚要宣读楚王给阿拾银的册封文书,阿拾银伸手阻拦道:“蜀兴侯不必念了,孤本就是吐谷浑国的大王,与楚王一样,怎能接受楚王的册封呢?” 屈直行礼道:“回王上,这点我家大王也想到了,所以这次册封的主旨就是二王并尊,我大楚为兄,吐谷浑为弟,两国从此结为兄弟,互相照应,互相扶助,岂不美哉?” 张彪、于久和狼牙,堂而皇之地走上殿来,狼牙开口问道:“二王并尊?张师傅,我不是很理解这个并尊是什么意思,您帮忙给解释一下呗?” “就是楚王与吐谷浑王,身份地位对等,不分高下。” “啊!吐谷浑不是魏国的属国么?吐谷浑王不就是魏帝的臣子么?如此说来,楚国这是打算也向魏国称臣了?” 于久点头道:“哎,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啊!” 熊起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不经通报,私自上殿!目无法度,不懂礼数,你们置王上的尊荣与何地!” 张彪三人没搭理他,直接向阿拾银行礼道:“见过王爷!我家公子让我们帮您瞧病来了!” “放肆!本侯与你们说话,你们怎敢置若罔闻!王上!恳请王上治这三人失仪之罪!” “哎,于久,你可听到什么动静,是不是有苍蝇啊?” 于久左顾右盼,一脸茫然道:“没看到,但确实是有苍蝇嗡嗡的动静,好像还是只无头苍蝇,乱飞乱撞。” 听闻此言,大殿之内百官嬉笑。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无视与羞辱,熊起身为楚国王室,自不能忍,高声质问道:“王上!他们是何人!竟将这大殿视作街市,置王上的威严于不顾!王上难道不管嘛?” 阿拾银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大声嘀咕道:“哎,好像真有苍蝇啊!”此言一出,台下一阵哄笑! 一个文官站了出来,对着熊起说道:“蜀兴侯见谅,今年气候反常,这才是春季,也不知怎么就有苍蝇了,真是奇怪啊。” “你!”熊起环顾四周喝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屈直行礼道:“王上,看来这三位是魏国派来的人了?想不到魏国皇帝年岁不大,派来的使者更小,连这娃娃都派来了,看来魏国当真是无人可用了。” 张彪刚要发彪,于久拉住了他,伸手推了推狼牙,后者笑道:“大王,不是说有楚国使团来觐见嘛,怎么没看到人,只看到两个糟老头子啊? 难道他俩就是楚国使者,难道西楚的年轻人都死绝了,只剩下这些黄土没到脖子的老东西了。唉!看来西楚离亡国不远了啊。” 狼牙这可不是在拱火,而是直接开骂!正面硬刚!管你什么侯不侯,大夫不大夫的! 屈直怒道:“你这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如此狂悖,毫无教养!难道你爹娘就没管教过你嘛!” 于久冷声道:“嗯,你还真说对了,狼牙从小就被人从楚国拐到了敦煌,还真没有爹娘教他!所见所闻,所思所感,都是在是非之地,生死之间自学自悟的。” 狼牙转身看向昌平大夫屈直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孩子从楚国被拐到敦煌去?你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每年不下百人!这还只是能活着走到敦煌的,路途崎岖,高山冰寒,会有多少孩子饿死或者冻死在路上,连我都不知道?我都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别人给起的。 像我一样的孩子在敦煌有很多,我们的命运要么是被卖到草原去当奴隶,要么留在人贩子身边,当个小贼,去偷去抢,等长大也当个人贩子,继续去拐孩子。你们是楚国的大官对吧,这种事你们不管么?” 熊起和屈直自然不知道这种事,所以被问得一脸错愕,但毕竟是官方场合,不能跌份,屈直正色道:“竟有此事!待我们回到楚国,定会严查,不会再让我楚国孩童有此遭遇!” 于久冷哼一声:“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为人不正,为官不谋,楚有此境,情理之中。” 狼牙擦了擦眼睛说道:“听说你是大夫,巧了,我们三个也是大夫。” 张彪立刻说道:“额,狼牙啊,他们这个是大夫,读大,咱们这个是大夫,读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不都是瞧病嘛?他们是给国家瞧病,而咱们是给人瞧病啊!” 张彪点头道:“哎,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他这个大夫连病症在哪都瞧不出来,一看就是庸医,哪像咱们开刀手术,拔蛊疗伤,一看一个准。庸医治国,良医治人,治国的把毛病越治越多,染病的人也越来越多,难道是要累死咱们这些治病的良医嘛!要我说,门口不是有口油锅嘛!就应该把庸医扔进去炸了!” 听闻此言,屈直大怒,刚要开口,但却被熊起拦住,因为屈直并不知道巫蛊教的事,而身为王室成员,参与决策的熊起却是知道的,所以当他听到拔蛊疗伤和门口的油锅,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熊起将屈直拉到身后,走到狼牙面前,问道:“你说拔蛊疗伤?你小小年纪就会拔蛊?” 狼牙冷笑道:“什么叫我小小年纪就会拔蛊啊!那种小把戏,我都懒得学!得是岁数更小的才学!你看他,拔蛊这种小手术都是他在做!” 熊起看向一旁更小的于久,轻笑道:“哼,王上,您是从哪找到这些行骗的孩子啊?不会是敦煌吧?敦煌那帮人就喜欢吹嘘!您可千万别信!他们怎么可能会拔蛊呢! 对了,您找会拔蛊的人干嘛啊?若是身边有人中蛊,完全可以找我们楚国帮忙啊!论起这蛊术,我们楚国的蛊师才是行家啊!” 阿拾银点头道:“嗯,确实得请二位使者帮忙!请你们帮忙看看,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阿拾银一挥手,几名士兵举着托盘,装着蛊师的人头和于久拔除的蛊虫来到了熊起和屈直面前。屈直是文人见不得这种血腥的东西,立刻退到一旁以袖掩面。 可熊起却是知道此间利害的,他故作惊讶道:“王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王上从哪弄到这些个蛊虫啊?” 阿拾银摸着胡须问道:“本王还想问问蜀兴侯呢,你可认识这几位蛊师?他们可都是你们楚人,还有这些蛊虫都是从本王的臣属身上拔除的! 都是当着本王的面拔的,正是这位于大夫亲手拔的。这些蛊虫怎么就跑到孤的臣子身上了呢?” “这,这事我可不知道啊!” “哦,原来蜀兴侯不知。只是这天下蛊术,唯有西楚最盛,巫蛊之道,亦是西楚最强,眼下又出了这么档子事!难道楚国不该给孤一个交代么?” 熊起连忙行礼道:“应该应该!等我们回去定会向我家大王禀报,让我家大王给王上一个交代。” 阿拾银点头道:“好,那我就等楚王的交代,二位可以走了。” 熊起一听,连忙行礼道:“多谢王上,多谢王上!说完拉着屈直就要走。” “等等!”阿拾银喝道: “把这些楚国的脏东西也带走啊!” “这就没必要了吧?” 努苏舒雅克站出来说道:“那怎么成!这可是我家大王的赏赐!你们不要那便是不尊我家大王!本将就把你们丢到那口油锅里!” 熊起和屈直对视一眼,而后伸手去接托盘。屈直接过摆放着十四只蛊虫的托盘,这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退到殿外,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狼牙说道:“哎呦,这大王的赏赐怎么还能给扔地上呢!分明就是蔑视大王!这得罚啊!于久你说罚他们点啥好呢?” 于久说道:“听公子说西楚的宁州人喜欢吃虫子,想来他俩也爱吃,不如就让他俩把这虫子吃了,这样也就不会再发生刚才的情况了!” “什么!你让我们吃蛊虫!你……你……”刚吐完的屈直听到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狼牙笑道:“正好有油锅,别浪费了,直接炸着吃了吧!” 于是乎,王宫士兵用长箸插着十四只蛊虫放到油锅里炸了,然后按着这两个楚国使者,把蛊虫塞进了二人嘴里,一人七只,公平公正! 第281章 情调 上回说到阿拾银和李羿合伙羞辱了一番西楚前来册封的使团,以此向楚王表明态度,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阿拾银驱赶了西楚使团,扣下了他们带来的封赏,并且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以后再想从茶马道北段运送货物要交三倍的税,否则免谈。 在与百官确认了下一步针对西楚的防范策略之后,阿拾银便去拜见龙运公主了。行礼过后笑道:“这次多亏了殿下,否则本王危矣。殿下不妨在这多住几日,本王也好表示一下心意。” 元紫怡摆手道:“那就不必了,虎贲军已经开拔,我们再住一晚明日便走。” “哎,殿下为何这般着急要走啊?” 李羿答道:“王爷接下来我们还要攻取敦煌,如此一来,一旦西楚发兵攻打王爷,我们也好三路相助于您啊?” 阿拾银疑惑道:“敦煌一路,凉州一路,这第三路哪来的?” 李羿笑道:“来的路上在祁连山中发现一条通路,虽不适合骑兵行军,但也足够步兵疾行,若从张掖发兵,五日便能到达伏俟城下。所以王爷可以放心地与西楚斡旋,大魏永远是王爷坚实的后盾。” 阿拾银惊讶道:“五日便到,这么快?不知这条路在祁连山哪段啊?将来若真有事,本王也好向张掖求援啊。” 李羿摇头道:“这就不用王爷操心了,陶首座在王爷身边也安排了人手,不然我们也不会知道您向西楚称臣的事。若是真有突发情况,陶首座的人自然会把消息带到张掖。” 阿拾银紧张地点了点头,李羿笑道:“王爷不必惊慌,只要王爷能与我大魏交好,根本不用担心再有奇袭之事发生。但王爷若是首鼠两端,多行不义,都不需要陛下发兵,李某动动手指便可取您性命。” 李羿手掐法印,阿拾银脚下生出铁锁将他捆住。李羿笑道:“这是封灵锁,只要我在王爷二十丈内便可操控。除了我和我的道门师傅地宗道首石灵真人之外无人可解,所以往后王爷做事千万可要考虑好立场。” 待到封灵锁消散,阿拾银一脸惊惧地看着李羿,本以为巫蛊之术已经很恶心了,之前还庆幸自己没中蛊,但现在不曾想被李羿下了个更狠的。 元紫怡看着一脸紧张的阿拾银,笑道:“王爷不必惊慌,只要王爷能一直与我大魏交好,岁岁朝贡不断,我们是绝对不会对王爷下手的。对了,王爷您不是一直好奇虎贲军是怎么神兵天降直取王宫的嘛?李乐府带王爷去见识一下你的手段吧。” 移步宫外,阿拾银和王宫卫队统领,看着隐秘在排水渠中的地道,不禁一脸惊讶。阿拾银问道:“李乐府,你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挖出这么宽这么长的地道的?” 李羿笑着取出量天尺,变化成螺旋钻头的样子,随意演示了一下,然后说道:“有这法宝在,再高大的城墙也拦不住我大魏的将士!总之一句话,知识就是力量,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阿拾银摇头嘀咕道:“看来,修条护城河还是很有必要的啊。” 元紫怡笑道:“话是没错,不过离伏俟城最近的最充沛的水源就是青海,那可是咸水,若引青海水做护城河,王爷可要小心,别把王都周边搞的寸草不生啊。” 李羿摆手道:“王爷,在您吐谷浑国境内修什么河都不靠谱,冰川融雪水量不足,降雨又少,修了也会干涸,就是浪费钱。” 一番恫吓之后,自然就该安抚了,李羿笑道:“王爷放心,大魏与吐谷浑同宗同源,世代交好,虽有刀兵相向,但总能握手言和。您就在这安心当您的王爷,该治国治国,该收税收税,若有人不服管束,您又不便出手,言语一声,大魏责无旁贷!” 李羿说的自然就是阿拾金的事,他能那么果断的当众射杀阿拾金就是为了这出戏,大棒加甜枣这种计谋对于小国,屡试不爽。阿拾银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不敢再行悖逆之事了。 当然了,李羿说封灵锁的事自然是骗阿拾银的,若是锁住对方一旦发动,双方离开二十丈那封灵锁便会自行激发灼烧灵魂,张红尘可是切实感受过的。而李羿自然不会把封灵锁这么重要的法宝浪费在阿拾银这么个普通人身上。 要不然,元紫怡怎么说李羿坏呢,一连展示了好几种弄死你的方法,然后告诉你说没事,我其实没想弄死你。没想弄死你,给你看这些干嘛?当然是逗你玩了! 总之在敲打完阿拾银之后,他立刻表示会向大魏派出使者,朝贡,表示歉意,外加支付虎贲军开拔和死伤的军资和赔偿。瞧李羿这事办的,多敞亮,打完你,你还得赔我医药费。 这种小事都是在阿拾银的欢送晚宴上敲定的,酒肉欢歌自不必说,李羿和努苏舒更是豪饮不断,喝到兴起,二人起身,与羌族美人共舞,宴席上欢笑连连。 阿拾银举杯说道:“李羿!李乐府!你可是大魏的第一才子!都说你能文能武,你的武技本王已经见识到了,好一个猎阳之矢!那接下来,你是不是得给本王展示一下你的文采了!都说你才高八斗,是作诗还是唱歌啊?你要是不展示一个,本王可不放你走!” 这种事李羿哪会拒绝啊,这不是张口就来的事么,他笑道:“王爷都发话了,那李某自当从命!方才听羌族乐师唱了这么久,李某就试着用羌族朋友的曲风写首歌。” 努苏舒雅克惊讶道:“哦,李羿兄弟只听了几曲便能写出我们羌族的曲子嘛?那我可真要好好听听!” 李羿摆手道:“李某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羌族曲风,若是相差太多,还请诸位见谅!那李某就献丑了啊!”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凤头琴,随即弹奏起了格格的那首《火苗》,这是一首融合了藏乐风格的流行音乐,但曲风欢快,节奏鲜明,总能勾起听众晃肩抖腿的欲望: 暖风吹那春来到 羊群悠然吃草 怎么突然想起 你的微笑 天上飞着百灵鸟 马儿撒野的跑 我要你的拥抱 你知不知道 你的爱就像火苗 把我的心燃烧 烧得我的骄傲 无处可逃 你的爱就像火苗 我用相思煎熬 整个草原飘着 爱的味道 李羿在演唱间奏的哼鸣音时,羌族姑娘们冲了过来,把他从座位上拽到中央,围着他跳舞,这就是草原民族的热情奔放!根本不用在乎那些个虚礼,就唱就跳就是乐呵! 李羿被美人围在中间自然欢乐,但正所谓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李羿伸手一指,姑娘们把努苏舒雅克也拉了过来!努苏舒雅克也不扭捏,草原上不论男女,能歌善舞那是基本功,就是条狗听到乐声,摇尾巴也得踩着点来,不然晚上都没饭吃! 李羿双手再一指,姑娘们把阿拾银和元紫怡也拉了下来,一帮人又唱又跳,把宴会推到了高潮!当然了,阿拾银跳了一会儿就借口跳不动了,坐到台阶上拍手。 努苏舒雅克自然也识趣的退出了舞池,场中姑娘们围成一个圈,把李羿和元紫怡围在中间。鲜卑族也是草原民族,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流淌在血液里的,就差一个觉醒罢了。此时此刻,从小接受中原文化教育的元紫怡被迫觉醒了自己的民族血脉,与李羿在歌声中又唱又跳。 这不跳舞的人可能不知道,男女跳舞最重要的就是舞动中的眉目传情。气氛到了是一方面,眼神到了,可就什么都有了,要不然酒吧和舞厅的舞池里,哪来那么多奸情燃烧的岁月啊? 随着最后的亮相,美人退去,只留李羿与元紫怡在中央,这时候就差灯光师把灯光聚焦在二人身上了,要不然接下来的画面肯定就是二人相拥激情热吻了!然而这些都是元紫怡自己脑补的画面,众人的拍手声把元紫怡从幻想中拉回到了现实。 阿拾银坐在台阶上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本王若是年轻个十几岁肯定也像李乐府这般意气风发!殿下,你们何时完婚啊?到时候,本王一定带着厚礼去道喜啊!” 元紫怡红着脸走回席位,李羿挠头笑道:“殿下的婚事哪是我们说的算的,那得由太后定夺。” 元紫怡嘟囔道:“哼,你分明是不敢娶我!你若是敢,去向母后提亲便是。” 阿拾银掏了掏耳朵说道:“殿下您说什么,刚才声音嘈杂,本王没听清啊。” “没什么,没什么。” 欢送晚宴结束,元紫怡扶着李羿回到了寝宫,没错,是元紫怡扶着李羿。也不知是阿拾银喝多了酒忘了,还是说故意这么干的,他并没有给李羿单独安排住处,还是之前萨拉曼王子和王妃的那间总统套房,洗澡水反正已经是准备好了。 元紫怡把李羿放到了床上,也不知这货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反正蛄蛹蛄蛹,自己就钻进了被窝。摸着良心说啊,他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又干了不少体力活,还喝了不少酒,确实是累了,就是几息之间,鼾声便响起来了。 元紫怡皱着眉头,襟襟着鼻子,小声嘀咕道:“才多大,怎么就打鼾啊!不对!元紫怡,你不应该考虑他睡这了你睡哪嘛!西平王怎么搞的!要不,我去找他? 天色已晚,他也喝了不少酒,怕是也睡了吧?再去找他会不会太过冒昧啊?罢了,他也够辛苦的了,我在凳子上将就一晚得了。” 元紫怡在那纠结了半天,大姑娘扭扭捏捏的坐到了凳子上看着床上酣睡的李羿。她又看了看冒着热气的浴桶,蹑手蹑脚地走到旁边,伸手试了试水温,转头看了看李羿。 “他应该醒不了了吧?这水温正合适,若是不用就浪费了。唉,出门在外,洗个澡都成了奢侈的事!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非让我来西域干嘛,真是遭罪。罢了,按他的说法,人生在世,能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何必委屈自己呢!” 随着入水的哗啦声,元紫怡躺进了浴桶里,她回头看了一眼纹丝未动的李羿,嘀咕道:“看来是睡死了,那我就好好享受一会儿吧。” 接下来的画面其实挺带感的,可电视上也不让播,写露骨了还被封,不过美人沐浴的画面估计诸位看官老爷也没少在别的作品里研读,所以我也就不多写了,直接讲重点,不过,还是要吟诗一首聊表心意的: 红花浮水满池清,思潮翻涌荡春心。 美人出浴锦未着,静立床头惹心惊。 手撵新褥头靠枕,只觉青丝冷如冰。 忽有暖意身后来,一触即燃烈火情。 萧紫怡,哎,这会儿就不能是元紫怡了,如果是元紫怡,李羿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必须是萧紫怡,这个问题很重要! 李羿从身后抱住了萧紫怡,后者紧张道:“你没睡着啊?” “睡着了,但你洗澡时故意弄出那么大的水声,想睡也睡不着了啊!” “那你什么都看到了?” “嗯,身材不错,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该圆的圆……” 萧紫怡捂住了耳朵,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说道:“你闭嘴!别说了!羞死人了!” 萧紫怡突然感觉到李羿温暖而又滑腻的皮肤,紧张道:“你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了啊?” “月华不是都告诉过你了么,我睡觉不喜欢穿衣服,有什么好惊讶的。” “上床时也没看你脱衣服啊!” “一句话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羿,言出法随还能像你这么用啊!” “不用白不用啊!少说两句,气氛正好,你再说,情调可就说没了!小爷若是没了兴致,我都替你觉得亏!” “我亏什么!不是,我是吃亏了啊!怎么招都是我吃亏好吧!身子被你看光了不说,人还让你搂着,我亏大了好吧!” 李羿松开手转过身去,冷声道:“得,小爷现在被你说的彻底没兴致了!本想着酒后乱性,将错就错,现在彻底醒酒了!你啊,没情调!” “我!喂,李羿,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没情调了。” “闭嘴!再说话我就走了!” 萧紫怡一巴掌打在李羿后背上,然后也转过身去,两人就这么光着身子盖着一床被,而且还是背对背。可这背中间有缝它漏风啊,这一漏风它就凉啊,它这一凉就得往暖和的地方凑啊。那这床上哪暖和啊? 男人!恒温动物!冬暖夏凉,春秋适宜,尤其适合体寒女子拿来当抱枕。不论是单腿骑着,还是双腿夹着,不论是搂是抱,或者当被子盖在身上(括号,当然了体重太大的不行啊!括号完了)都合适,都舒服! 这生物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萧紫怡又不是傻子,自然也会往暖和的地方靠,蛄蛹蛄蛹,这床上的两人就变成了背靠背,这肉肉挨肉肉,也就有了肌肤的摩擦。常言道:没有肌肤的摩擦,哪来爱情的火花。 萧紫怡慢慢转过身从背后抱住了他,这男人啊,心中纵有豪情万丈,终是敌不过胸前赘肉二两,更何况萧紫怡这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脸贴在了李羿背上。 此时若是战斗双方的情欲值有血条,那这会儿一定能看到,代表男方的蓝槽在加一加一的往上涨,而代表女方的粉槽则是加五加五的往上涨。但随着萧紫怡的手顺着李羿的胸膛往下滑,这一局面发生了改变,蓝槽加十加十的涨,粉槽还是加五加五的涨。 然而就在萧紫怡握住李羿的命门,蓝槽即将爆表的时候,李羿握住了萧紫怡的手,转过身说道:“紫怡,这事我觉着咱们还是在考虑考虑,万一真闯出祸事来,我怕我吃罪不起啊!” “闭嘴,吻我!” 一道电光击穿了李羿的大脑,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今晚把大事办了,那么萧紫怡必然会怀有身孕!这将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喂奶,拍背,换尿不湿,半夜起床冲奶粉等一系列画面在他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的飘过。李羿正在诧异这个时代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画面最后定格在了萧紫怡拿剑指着他们的儿子骂道:“李悠然,你说你!学谁不好!偏学你那个不着调的爹!那可是定国公的千金,你把她给睡了!你让为娘的脸往哪搁!” 李羿刚想上前劝阻,萧紫怡挥剑就砍了过来,而这一剑直接把李羿砍回了现实!李羿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他一脸惊慌地看向萧紫怡,颤抖着说道:“紫怡,你听我说,现在气氛是对了,情调也有了,但是天时不对!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信啊!但我对天发誓,我绝对看到了咱俩的未来! 咱俩今晚要是把事办了,你肯定会有身孕,生的还是个儿子!连名字我都听到了,叫李悠然,这小子是个害人精!祸害了定国公的千金,人家找上门来讨要个说法。我看到你正提剑要砍他呢!啊不,是要砍我!你说是我上梁不正下梁歪,带坏了儿子……” 萧紫怡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说道:“都说女人最爱胡思乱想,我看这话说的不对,我都没想那么远,你连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李悠然,悠然见南山的那个悠然?嗯,倒还不错!那你还看到什么了?” 李羿摇头道:“我看到你一剑砍过来,我就回到现实了,后面的就没看到了。” “呵呵,瞧把你吓的,一头的汗!你好歹也经历不少生死危机了,我拿剑砍你就把你吓成这样?之前我也砍过啊,也没见你吓出汗来啊!” “哎呦喂,这次不一样!这次我看得真切!跟真事一样!我觉着这是上天给我的示警!所以今晚咱还是素睡吧!” “素睡?什么意思?” “就是不干那事的睡法!” “啊,这就是素睡啊,也行。” “好好好,万分感激!” 萧紫怡转过身去,二人回到背靠背的姿势。萧紫怡说道:“我有点冷,你身上热,你抱抱我。” 李羿转过身从背后抱住萧紫怡,后者一脸欣慰的笑了笑。这男人呢好手脚不老实,你这一不老实呢,某方面就有想法。 萧紫怡伸手捏了捏某方面,问道:“你是不是好长时间没碰过女人了?素睡,你能控制的住嘛?” 李羿咬牙道:“这特么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明知咱老李这方面控制力差,上天偏偏还在这个时候给示警!这不是要了亲命嘛!不行,得想个解决办法!” 李羿看向萧紫怡,后者一脸惊惧道:“你干嘛,你那么看着我干嘛!怪吓人的!” “上次帮你拓宽了奇经八脉,这次辛苦些,直接拓宽你的十二经!” “别别别!李羿你别碰我,上次我缓了好久才能站起来,明天一早还得走呢!不行,啊李羿!你混蛋!你别碰我!” 然而这次李羿可没打算听她的,左手散出才气隔绝声音,右手化作剑指,将金角蓝龙盘于指间,随即点在了萧紫怡的会阴穴,口中念道:“道门有妙法,房中有真术,凝气会阴地,双龙由此出!拓她十二经,阔她气海境,三才在此聚,周天无止息!”随着萧紫怡一声说不清是娇喘还是怒吼的喊叫,李羿违背妇女意愿的一夜开始了…… 翌日,一大早,天刚亮,李羿呼出一口浊气,伸手拍醒了正在熟睡的萧紫怡。后者揉着眼睛说道:“你干嘛!这才什么时辰啊,让我再睡一会儿!” “大小姐,还睡啊!再睡阿拾银就该带人过来了,你想让他看到咱们两个一起从这里走出去啊?别睡啦!快溜吧!” “啊?溜?不道个别什么的啊?” “咱们是悄悄地来的,自然也该悄悄地走,别给人家添乱了,反正该办的事都办了!别让云姨她们等急了!” 于是乎,李羿御剑,带着萧紫衣飞离了伏俟城王宫,只留下一封告别的书信。御剑急行,翻山越岭,虽说消耗很大,但至少能少遭些罪,李羿追上了先走一步的虎贲军,大队人马一同返回…… 第282章 藏身顾部 上回说到虎贲军结束了奇袭吐谷浑的战役,返回西域,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拿下敦煌城了。现在虎贲军可以说是疲敝之师了,若是强攻敦煌自然与送死无异,那么李羿又会作何打算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虎贲军回到西域地界,没有选择在敦煌城周边安营扎寨,而是退回了瓜州休整。不过虎贲将士可以休息,但他李羿不行!他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听旨! 周管家拿着元俊的圣旨站在屋内,等着李羿下跪听旨,然而李羿坐在原位一动没动,根本就没有接旨的意思。 周管家为难道:“公子啊,您能不能赏奴才个活路啊,这旨您是接是不接啊?” 李羿给萧紫怡使了个眼色,后者摇了摇头,走到周管事身边,随手抽出圣旨,打开一看,然后又丢了回去。 她轻蔑道:“和咱们想的一样,俊哥不同意你奇袭吐谷浑,说他会另行安排。圣旨上还说,他把原本调来西域攻打敦煌的几队人马都调动到了吐谷浑周边,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 柳如云轻笑道:“看不出来啊,李羿你还挺了解小皇帝的嘛。” 李羿摆手道:“我不是了解元俊,而是了解老银币!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极力劝谏元俊不要操之过急,所以我才能猜到,攻打敦煌又得靠咱们自己了。” 周管事脸都绿了,他跪在地上朝李羿磕了个头,然后哀求道:“公子啊,我的李大公子啊,您行行好,把这道旨意接了吧,我求求您了!” 李羿朝张彪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扶起周管家,然后塞了两封奏表给他,说道:“这是公子和刘将军的奏表,吐谷浑已经拿下了,事情经过还有战斗情况写在刘将军的奏表里,公子那个是请罪的奏表,劳烦公公用八百里加急送往中都吧。” 周管家诧异道:“什么?吐谷浑拿下了?不是,什么情况啊!一个多月就拿下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说着周管家打开了刘循的奏表,快速浏览之后,脸上除了惊喜就是惊喜!只折损了一千多人就解决了吐谷浑叛变的危机,这般战绩,换成哪个皇帝也不会怪罪啊! 周管家一脸谄笑道:“哎呦,公子您说说您,您倒是早说这仗打完了啊,我看虎贲军回城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以为这是战事不利呢。您赢了您怎么不早说啊!要是早说,奴才就不把这道圣旨拿出来了啊!” 李羿摆手道:“宣读圣旨那是你的差事,你该办差就办,比如让你把这两道奏表快马送到中都就是你现在该办的差事。” “哎呦喂,公子,这仗打的这么漂亮,您还上什么请罪的奏表啊,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嘛!”说着,周管事打开李羿的请罪奏表一看,上面就短短几行字,连个开头和落款都没有,根本就不像臣子给皇帝写的奏表: 我打了,打完了,还打赢了。告诉老银币,再见面时给我行礼道歉!我就猜到他会劝你调兵了!那五千羌骑什么时候能到?我等他们攻取敦煌呢! 看完李羿的奏表,周管家脸又绿了,他为难道:“公子,咱能重写一份么?这奏表送上去,若是让别人看到只怕又会弹劾您了。” 李羿吃着狼牙递来的干果,吐了一口皮,摆出一副痞子出,说道:“为啥让你和刘将军的军报一起用八百里加急送,不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嘛!动点脑子行不行!” 周管家一听,连忙点头道:“哎哎哎,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李羿问向萧紫怡:“这周搏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不知深浅呢!” “他啊?按理说不应该,他也是宫中老人了。周师傅的义子当中,他的修为最好,但官阶最低。这次派他来就是为了帮他镀金的啊,没想到他这么不开窍,竟然还没看出你和俊哥的关系。” 张彪摇头道:“这事也不能怪他,若不是跟了公子这么久,我原本也以为公子是靠溜须拍马,写诗唱歌哄陛下开心才当上红人的。” 萧紫怡啧啧道:“你这是自己分析的还是听别人说的啊?”她指着李羿说道:“他在俊哥面前,比在我面前还放肆呢!指着陶仲文的鼻子骂的那种,更没说过什么溜须拍马的话,一般都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他都说过俊哥除了人长的好看,其他一无是处的话!” 李羿清咳了一声,萧紫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狼牙一脸疑惑道:“公子,你这么和皇帝说话,皇帝难道不会生气嘛?” 李羿摇头笑道:“这人呐是这么回事,如果一个人长得好看,你说他丑,他肯定不会生气,因为他知道你在开玩笑。但如果一个人长的真丑,你再说他丑,那他肯定跟你拼命,因为你说的是实话!所以说实话最讲究方法,特别是跟皇帝说实话。 萧大侠的话没说全,我说皇帝一无是处是有前提的,单指武功方面,亲政以来除了平定两次内乱,未曾开疆拓土,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激他用兵,不然哪来的敦煌之谋。” 张彪问道:“公子,难道不可以再挖地道进行奇袭么?” 柳如云摇头道:“亏你还是个带兵的,敦煌周边都是沙地,而敦煌城大又分三层,隧道要挖很长,一旦塌陷那就全完了。” 张彪憨笑道:“柳大侠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萧紫怡看向李羿问道:“上次咱们也没发现敦煌城有什么破绽,难道除了强攻没别的法子了么?” 于久开口道:“有肯定是有,但公子不想那么做。” 张彪问道:“什么法子啊?” 柳如云摇头叹道:“把敦煌夷为平地,但此法杀戮太多,换成谁也不会这么干。” 李羿揉了揉眉心说道:“还是得智取啊,可回瓜州这一路我也没想出个法子,真是头疼。走吧,换换心情或许能有什么收获。” “去哪?” “大牢!” 来到牢里,黎蛹看到李羿等人垂头丧气地来了,这心里满是焦虑,以为李羿这是在吐谷浑吃了败仗要拿自己撒气呢,一个劲儿的往后躲。狱卒打开牢门,李羿等人进到牢房围着黎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摆出一副默哀的表情。 黎蛹被吓的蜷缩在墙角,一脸委屈道:“不是,李乐府,李大人,你们吃了败仗这事可不能怪我啊!是你非要奇袭吐谷浑的!” “锵锵!我们打赢啦!”李羿于久和狼牙一起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黎蛹一听,用惊喜加埋怨的口吻说道:“打赢了你们摆出那副表情干嘛!想吓死我啊!” 于久冷声道:“我们是为战死的虎贲将士默哀,难道不应该么?” 黎蛹立刻答道:“应该,太应该了!” 狼牙把手挎在黎蛹肩膀上,正色道:“怎么样,我家公子的经历是不是充满了惊喜,你想不想成我们当中的一份子啊?” 黎蛹摇头道:“我啊?算了吧,我这人胆小,你们的惊喜在我这就变成惊吓了,我怕折寿。” 于久把胳膊挎到了黎蛹的另一侧肩膀上,摆出一副痞子相,冷声道:“说话前最好还是过过脑子,分析下局势,你觉着我们给你说不的权利了么?” 黎蛹一脸悲催地看向李羿,后者拍手笑道:“欢迎加入敦煌特别行动小组!我来介绍一下咱们这个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哈。”李羿一挥手,狱卒上前解开了黎蛹的枷锁和镣铐。 李羿指着张彪说道:“这是咱们组的副组长,张彪。”他又指着于久和狼牙说道:“于久和狼牙两位干事,黎蛹大哥你担任的是小组的宣传委员,主要负责宣传工作。” 黎蛹摸着自己手腕问道:“这牢里的锁链解了,灵魂上的锁链还没解吧?” 李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错,毕竟黎大哥刚刚加入队伍,咱们的革命友谊还不牢固,需要这种灵魂纽带来加固咱们的感情!”李羿一抬手,封灵锁显现,从黎蛹的手腕连接到了李羿的手上。 黎蛹叹了口气,问道:“说吧,要我干嘛?” 李羿收回封灵锁笑道:“回敦煌,就说虎贲军奇袭吐谷浑虽然赢了,但是险胜,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让他们放心。” 黎蛹惊讶道:“你打算奇袭敦煌,这不可能的,敦煌周边哪有藏兵的地方啊?” 李羿说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黎大哥,为了掩护你的身份,张彪会带人追杀你,并护送你回去,剩下的事就靠你了。吃顿饱饭,然后咱们就上路哈。” 最后一句李羿故意说的像是送死刑犯上路一样,搞的黎蛹一脸紧张,送他上路时,李羿还特意深鞠躬,就差没弹唱那首《送战友》了。 待到黎蛹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萧紫怡问道:“看来你很信任他啊,交给他的任务很重要?” 李羿诧异道:“不都说了要换换心情嘛!不谈正事,走吧,咱们去顾部看看月华和宝珠阿姨他们过得怎么样。” 李羿一行人找到敦煌城外驻扎的顾部,月华见到李羿直接飞奔而来,扑了上去。 李羿抱着月华转了一圈,然后把她放下,搂着她的肩膀笑道:“呦,这么想我啊?还是说顾周对你不好啊,他要是敢欺负你,哥哥帮你出气!这里别人哥哥不便出手,就打他一点毛病没有!” 此时魏略、魏阵来到李羿面前,行礼道:“见过公子。” 李羿问道:“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魏略摇头道:“不太习惯,我还是喜欢住在屋子里,睡在床上。” 魏阵笑道:“我还好,有床睡床,没床睡席子,没多大差别。” “哥哥怎么不问我?” 李羿诧异道:“之前不是问过嘛?你不是说不喜欢住在城里嘛?难道现在变了?” 月华答道:“我现在喜欢住在有床的帐篷里,不行嘛?” “什么?有床的帐篷,床搬起来多麻烦,部族迁移时还得单独给你安排一辆马车拉床。” “我给月华做了个能拆卸的床,搬起来没那么麻烦,我自己就能行。”顾周边说边走到李羿身前,二人抱在一起互相握拳拍了拍背。 分开之后,李羿捶在他胸口笑道:“你这是开窍了啊!居然看出月华喜欢什么了,不错不错,有进步!但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顾周伸手也捶在了李羿胸口,摇头笑道:“我再怎么努力怕是也没用啊,你一回来,她眼里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这哥哥像座大山挡在她面前,想靠近她的人都得翻过你这座山,太难了。” 李羿笑道:“那你得当个愚公啊!回头我给你讲讲这个故事!哎,宝珠阿姨呢?” “宝珠阿姨?唉,说来惭愧啊,比起我来,她才像个族长,这会儿正带着孩子们练习应对狼群呢。” “居安思危,跟宝珠阿姨好好学吧,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李羿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骨力部的重建快开始了,到时候她会很忙,可就没功夫帮你照看族人了。对了,宝珠阿姨帮了你这么多忙,你不应该表示表示吗?” “表示?哦,那肯定的!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 “好,这可是你说的,男人说到做到!现在就有件事要你出力!” 顾周一脸错愕道:“啊,这么快呢?李羿兄弟你要不要这样啊?” 李羿笑道:“咱俩谁跟谁啊!我跟你可不见外!连妹妹都敢托付给你,我还跟你客套什么?” 顾周摇头笑道:“好好好,你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到敦煌城去招兵买马,准备回归草原,抢占最肥美的草场!” “回归草原?草原没事了?” “嗯,没事了,之前到星星峡之前都没事了,除了零散几只黑魔狼,草原已经恢复了生机。” “哎,你之前不是说要攻打敦煌城嘛,怎么这会儿不打了?还有草原没事了,上次你怎么不说?” “唉,我也想打,但现在条件不允许了嘛。至于草原的事,之前跟你说了,你头脑一热带着族人直接回去怎么办?再把我妹妹拐跑我去哪找你啊! 现在跟宝珠阿姨在一起待久了,知道自己的不足,改正之后,再招揽些战力回归才叫稳妥。” 顾周摇头道:“跟宝珠阿姨待久了,只会发现自己更多不足,一时半会儿改不完啊。” 李羿笑道:“那就慢慢改,改好了再回去,但别太晚,不然好草场可都没了!还有,你那箱金子该花就花,别当个守财奴!”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准备,明天就去!” “你去人家的地盘招兵买马,不得先准备点见面礼么?不然人家赶你走怎么办?” 顾周笑道:“招兵买马这事跟买牛羊和粮食不同,这个规矩我懂,肯定是要先去拜会梁城主,得到他的同意才行。” “嗯,带着宝珠阿姨一起去,彼此有个照应。” 顾周点头道:“有道理,那我去准备一下见面礼,明天我带人走,这里可就拜托你照看了。” 李羿点头道:“放心吧,招人的时候注意点,可别饥不择食,品行不端的人留在身边只会是麻烦。对了,到了敦煌城,千万别把我们藏在你这的消息传出去。” “什么情况?” “楚人悬赏一万两黄金要我的人头,梁渠义接了这笔生意,他若知道我在你这,那肯定会踏平你顾部。” 顾周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去和族人们都交代一下,让他们知道分寸。” 李羿行礼道谢,然后对月华说道:“之前让你准备的衣服准备好了没?我们得换上顾部的服饰以便隐藏身份。” 月华笑道:“准备好了!魏略、魏阵走,跟我去拿衣服。”魏略、魏阵点头答应,随即跟着月华走了。 待三人走远,李羿对柳如云说道:“云姨帮个忙,照这来一剑,要那种刚好破皮,血将出未出一寸长的伤口。”李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柳如云诧异道:“你干嘛?” “帮个忙。” 张彪、于久和狼牙就在一旁偷笑。 萧紫怡问道:“你又憋什么坏呢?” 柳如云剑指一滑,在李羿脖子上留下一道划痕。 “就是一点家事。” 李羿来到月华帐外,刚好魏略和魏阵拿着衣服出来,李羿让他们把衣服送过去再找地方让他们换衣服,二人领命离去。他在帐外问道:“妹妹在里面嘛?方便进去不?” “哥哥来的正好,你的衣服可是我特意改的,快进来试试合不合身。” 李羿进到帐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到床上。月华疑惑道:“哥哥这是怎么啦?” 李羿哀叹道:“累呗,太累了,奔袭千里,奇袭伏俟城,再返回来,你说能不累嘛?在外人面前不能说累,到你这了,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 月华放下手上的衣服走到李羿身旁说道:“要不我像诗雨嫂嫂一样帮你按按?” “你会按嘛?” “有样学样呗。” “嗯,也好,按按试试。”说着李羿转过身,把后背交给了月华,他拍了拍后脖颈说道:“先捏捏脖子,脖子最酸。” “好。”月华给李羿松了松衣领,看到他脖子的伤口惊讶道:“哥哥怎么受伤了?” “啊?不能吧,我有金刚神功护体,又经历了紫雷淬骨,除非是我毫无防备,不然谁能伤我?” 李羿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哎呦一声,故作惊讶道:“哎,还真受伤了!这怎么回事?” 月华看着伤口嘀咕道:“这伤口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看着像是什么东西划伤的,会是什么呢?”她翻弄着李羿的衣领,突然发现了自己遗漏的那根针。 小妮子立刻耍起了心眼,随手把针抽走,然后当做无事发生,随意地说道:“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事。” 李羿点头道:“也对,只要不是带锈或者带毒的东西划伤的就不要紧。其实带毒的也还好,但若是带锈的那可就麻烦了。” 月华低头看了自己插在袖口的针,上面分明带有铁锈,她立刻紧张起来,一边给李羿揉肩一边问道:“哥哥说带毒的都还好,为什么带锈的就麻烦了啊?” 李羿答道:“带毒的我能解,所以就也还好,但若是带锈的,你是不知道,带锈的铁器会带有一种特殊的病菌,叫破伤风梭菌,若是感染了我可解不了。”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若是感染了那个什么破伤风会怎样啊?” “先四口齿不清,因为鞋头费变得僵硬,那银寄几都觉查不到。” 月华听到李羿大舌头的口音,心里咯噔一下,她紧张地问道:“那然后呢?” “严后四全身肌肉僵硬,咦?我介机胳膊肿么弯不了嘞?” “啊?”月华立刻拉开李羿的衣袖去查看,但见胳膊上肌肉紧绷如同铁块一般。月华立刻问道:“那还会有别的症状嘛?” “最后奏四全身抽搐,极到喜亡啊!”说完李羿就倒在床上假装抽筋的样子! 月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来人呐!快来人呐!快救救我哥哥!宝珠阿姨!宝珠阿姨!”月华冲出帐篷疯子一般跑去找宝珠法螺了。 当月华风风火火地带着宝珠法螺回到帐篷,结果看到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的李羿,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你,你不是,不是要死了嘛?” “你咒我死呐!有你这么当妹妹的嘛!你哥我好着呐!” 月华一脸委屈地看向宝珠法螺,后者宝想了想,开口笑道:“公子找我何事?” “给你五千羌骑兵,你得多久才能收服他们?” “这可不好说,得看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大多和你们一样都是被尔朱部从西域掳走,在魏国待了十年的人,尔朱辉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羌骑营。我想把这支队伍交给你和魏略,作为你们重建骨力部的根基。” “条件是?” “驻守敦煌城,保障西域商路。” 宝珠法螺想了想答道:“让我和儿子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好,最多还有十天时间,十天之后,要是还没有拿定主意,那就得按我的意思来了。” 待到宝珠法螺离去,月华再也憋不住了,使出少女王八拳就抡向李羿,边打还边骂道:“姓李的,你太坏了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你吓死了啊!” 李羿只是让她打了几下,就一个脑瓜崩把月华弹到抱头痛哭,然后教训道:“你知不知道这针落在衣领有多危险,若是与人对战之时被对方踢到,很可能会导致我破功身死!你想害死我嘛!”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喊什么!人家好心帮你缝衣服,你不感激也就算了,你还吓我!以后我再也不帮你缝衣服了!你就穿着破衣服出去丢人吧!” “呀呵,你犯了错你还有理啦!将来你若嫁人,也把针落在衣领上,就等着守寡吧!” “那我就找一个不怕针扎的!找一个比你还厉害的人!要是找不到,那我就不嫁了!” 听闻此言,李羿才意识到顾周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有多无奈,他尴尬地拉起月华的手说道:“月华啊,你倒也不能这么想,这好男人有多种,但你哥我这样的绝对不是好男人,你看我好吃懒作,在家什么都管,还多情好色的,你不能照我这样找,你得找个一心一意,只对你一个人好的。” 月华白了李羿一眼,径自坐到床边生气。李羿心中哀叹一声:看来之前对这小妮子关心太多,以后得注意了。罢了,眼下先把她哄好吧。 李羿伸手拿起月华为自己改的衣服,说道:“你这衣服改的不错啊,我试试啊!”然后就脱去外袍开始试衣服,结果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连扣子都有对不上的。 李羿皱着眉头转向月华问道:“不是,你这衣服是照我的尺码改的么?是我不会穿还是怎么招啊?” 月华立刻起身说道:“不是不是,肯定是拿错了!我再找找!”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然后一脸尴尬地站到一旁。 李羿喝道:“月华!你让我就穿这身衣服出去?不怕丢人现眼?行!那就这么招!我就穿这身出去!谁问我就说是你亲手改的!我不嫌丢人!”说完就往外走。 月华立刻拦住李羿,连连认错,但还是被李羿是连打带骂狠狠地教训了一番,最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咒骂着李羿,一边帮他改衣服…… 第283章 生擒梁渠义 上回说到李羿一行人混入顾部潜伏在了敦煌城外,那么接下来李羿又会如何行动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这天顾周带着顾庭和宝珠法螺去拜见梁渠义,三人在大门口看到了通缉李羿一行人的告示,他们没有作声,继续往里走。来到城主府会客厅,见到了梁渠义三兄弟,顾周送上拜礼,随后讲出了自己的诉求。 梁渠义听完,摇头叹息道:“顾族长,你这种情况并非特例,我们从草原逃出来的时候也都经历过,我正是一路收拢残部才有这么多人马的。不瞒你说,当初我也像你一样,找狄丑求助,恳求他收留我们,但被他拒绝了。为了族人,我被迫与之交手,还杀了他,这才当上这敦煌城主。 可当上这城主之后,我才知道他的难处,敦煌城最缺的就是粮食啊,想养活这一城十几万人,我不得不干些违背良心的事,甚至要和镇北军做买卖,出高价从他们那里买粮。 顾族长,听说你之前常去瓜州采买,不如这样,只要你能帮我从瓜州买来低价的粮食,我就同意你在敦煌城周边招募人马,你看如何?” 顾周为难道:“其实我就去瓜州采买过两次,只不过听说北魏好像对敦煌城有所图谋,之前还有攻打敦煌城的传闻,这时去买粮食,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石英说道:“没错,之前北魏的虎贲军确实在敦煌周边出现过,不过他们才一万人不足为虑,而且有消息说他们去奇袭了吐谷浑,惨胜而归,现在已经无力再战了。” 顾庭疑惑道:“既然他们已经无力再战,为何这敦煌城的守备更加严密了呢?” 铁马冷声道:“这是为了防备那个李羿,那小子确实有点本事,还诡计多端。上次竟然假扮成什么王子,想行刺大哥,我们担心他又使什么手段,这才加强守备。” 宝珠法螺问道:“梁城主,我想知道若是顾族长没办法从瓜州买到低价的粮食,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顾周大为不解,梁渠义都没把话说绝,怎么宝珠阿姨却主动发问了呢? 梁渠义问道:“顾族长,这位是?” “宝珠法螺,骨力部族长的妻子,她带着儿子逃回草原,现在跟我们一起放牧。” “骨力部?那个好大喜功,想凭借手上那两千人去劫掠北魏城镇的骨力帕什里?虽然没见过他本人,但听天火提起过他。” 宝珠法螺一听立刻问道:“你见过天火?他在哪?他也跟着拜火教的祭司去天山了嘛?” 铁马摇头道:“哼,那小子就像是草原上的兔子,跑的比谁都快!祭司刚说要召集各部商议协助大祭司封印永夜魔的事,他就就带着族人连夜跑了。” 宝珠法螺追问道:“跑了?跑去哪了?你们可曾见过他?” 石英答道:“自然是见过,他还和我们同行过一段,现在应该在狄力部那边待着,估计日子也不会好过,我们分开时,他那一部也就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狄力部,好,只要知道他在哪就可以了!” “怎么?你是想带着儿子去投奔他?” “投奔?哼,先找到他再说!梁城主,你还没说若是买不来粮该怎么办呢。” “若是买不来低价粮,你们怎么吸纳别族我不管,但购买铁器和马匹肯定是不行的。”梁渠义的想法很简单,没有粮食和武器你招再多人也没用。 回去的路上,宝珠法螺拜托顾周和顾庭隐瞒天火的下落,理由自然是儿子太小,若让他知道此事,怕是没法安心待在顾部了。顾周和顾庭也明白宝珠阿姨是为了魏略好,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回到顾部,顾周把情况一说,李羿摸着下巴说道:“想不到镇北军竟然在瓜州干起副业来了,难怪他们不愿攻取敦煌。诶,顾周兄弟你之前去瓜州采买,也是和镇北军的人打交道吧?” “这是自然,在你们魏国边境粮食都是限购的,想要大量采购只能从边军手里买,他们会把陈粮按军粮的价再高出一些价钱卖给我们,从中取利的大有人在,各城各镇都有。” 李羿点头道:“那好,明天咱们就去瓜州办这事,梁渠义要多少粮食?” “十万石!” “十万石,这怎么可能!瓜州守军才两万人,屯粮也不过……”李羿猛一回头,正色道:“他这是在试探你!顾周你现在就去找梁渠义,告诉他十万石肯定没有,能有多少要去瓜州问过才知道。让他给你五天时间回复!快去,不然顾部危矣!” 宝珠法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陪着顾周去找梁渠义,他们刚出营寨没多远就看到梁渠义带着大队人马开来了。 顾周立刻上前问道:“梁城主,带着这么多人马奔着我顾部来干嘛?” 梁渠义冷声道:“顾族长,你这是要去干嘛?” 顾周答道:“我正要找梁城主,我想了想十万石的粮草肯定买不到,能买到多少得等我去瓜州问过才知道。请给我五天时间,五天后我给城主一个答复。” “好,那顾族长快去问吧,今天就算一天哦!”梁渠义说完挥了挥手,大队人马继续前行。 宝珠法螺喝道:“梁城主您这是干嘛?” “自然是去顾部看看,我怕有北魏奸细潜藏在顾部。顾族长你放心,只要你顾部没有北魏奸细,我保证你族人的安全。” 梁渠义带着人马闯进顾部营地,就四处找人,但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发现李羿一行人。梁渠义又把顾部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起,扫视过众人,他高声问道:“你们可有人见过魏人?特别是北魏的那个李羿,若是见过说出来,我这有赏银!” 一个孩子举起手来,正是虎头,他们现在算是骨力部的人了,只不过和顾部生活在一起,由阿伊塔吉照顾。虎头高声道:“我见过魏人!” 梁渠义惊讶道:“哦,你见过魏人,哪个魏人?” “一个姓李的!他和他的同伙杀了郭拐子的手下,把我们送到了城外的开岩寺,想让我们当和尚!我们不愿意就逃了出来,被他们收留,才会在这。” 石英点头道:“大哥,他说的没错就是李羿!要不要去开岩寺搜搜?” 梁渠义点了点头,对顾周抱拳行礼道:“我们也是为了确保安全,冒犯之处,还请顾族长见谅。咱们的约定还有效,顾族长大可以放心地去瓜州办事,你的族人由我帮你照顾,保证不会有事! 留下两百人保护顾部,其他人跟我走!顾族长,那咱们一起走?你去瓜州办事,我们去开岩寺。”梁渠义的口吻不容置疑,顾周看向宝珠法螺,后者点了点头。 于是乎,顾周和梁渠义等人离开顾部,顾庭和宝珠法螺留在了营地。梁渠义还特意派了三个人陪顾周一起去瓜州城,说是保护,实则是监视。 梁渠义留下的两百人就在营地外围搭起了帐篷用于监视,好在对他们的生活也没太大影响。宝珠法螺四处找也没找到魏略和魏阵,正在焦急之时,月华的姐妹阿米娜来到她身旁低声道:“宝珠阿姨放心,李公子带他们走了,去了瓜州。” 话说李羿一行人在梁渠义的人马赶到之前就离开了顾部,为了赶时间,李羿带着张彪御剑疾行,他得先行布置,还不能让梁渠义的人看出破绽。 李羿直接冲进了瓜州守将郭冲的府邸,找到这位戍边大将他直接喝道:“好你个郭冲!边境守镇粮食乃是明令限购之物,你竟然纵容手下贩卖,你可知罪!” 这郭冲好歹也是边镇守将万夫之长,自然不会被李羿这一两句话吓到,他正色道:“李羿,本将敬你只因你本领高强!你现在无官无职,更无权管本将,你冲进本将府邸,如此狂悖,就不怕本将治你的罪嘛!” 李羿回了一声呵呵,然后从麻布袋里取出一道圣旨递了过去,郭冲打开一看,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因很简单,圣旨的意思就一个,委派李羿到西北巡视,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道圣旨自然是假的,哪怕是真实的历史中也从未出现过先斩后奏这四个字,从宋朝出现的真正意义上的尚方宝剑开始,虽然真的有特权,但也只是身份的象征,几乎没人真的用过。 李羿可不在乎什么伪造圣旨的罪过,这就是仗着自己和皇帝关系好,换成别人谁敢这么干? 郭冲把圣旨交还给李羿换上一脸谄媚道:“诶,李大人!你说这个事我是真不知情啊!但你放心,我一定将此事查明,给你一个交代!” 李羿摆手笑道:“郭将军误会了!不瞒你说李某并不是来断你财路的,而是来找郭将军帮忙的!” “帮忙,什么意思?” 李羿把事情一说,郭冲笑道:“李老弟,你看你这既然是挣钱的买卖,你有心分一杯羹你就直说嘛!何必拿道圣旨出来吓唬我呢!” “哎,不拿圣旨出来,只怕郭将军未必肯帮忙啊!不过郭将军放心,这笔买卖我分文不取,只要最后运粮的时候把镇北军的人换成虎贲军就行。” “换成虎贲军?嘶,你这是想引蛇出洞?” “郭将军聪明,只是不知这次能搞到多少粮食啊?” “你要多少啊?” “这话说的,我要十万石你也得有算呐!” “十万石,也可以,不过得多等几天。” “十万石都有!你哪来这么多的粮食?” “额,自然是通过宇文家的门路了,他们掌管大魏钱粮,除了他们谁能在各地收粮,再运到边镇来卖啊。” “卧槽,难怪这宇文家财大气粗,来钱的路子还真多。” “哎,李羿兄弟你可说了不能断了我们边军的财路啊!” “郭大哥放心,我不光不会断了你们的财路,还要帮你们把这来钱的道再拓宽一些呢!这样你先找他们要一万石,通过你的门路卖给顾部的顾周,价格稍低些,比卖给梁渠义的低就行……” 当顾周和梁渠义的手下来到瓜州城,张彪早就盯上了他们,在一番关照和讨价还价之后,敲定了这笔一万石粮草的订单,双方约定三日后的午夜进行交易。顾周回到敦煌跟梁渠义说完,有他的人跟着也就没有怀疑。 到了交易的时间,梁渠义和铁马率领五千人马出城来到了约定地点,验粮结束正要要交钱。梁渠义让手下抬出一箱银子交到魏军领队的手上,对方伸出一只手笑道:“梁城主合作愉快!” 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李羿!只见他摘下头盔笑道:“梁城主,铁马大哥,咱们去那边聊聊?”唰的一声,言出法随直接将三人传送到了无人区,而这边的虎贲军在刘循的指挥下也开始动手了! 先说李羿那边,梁渠义和铁马联手开攻,断金斧长而重,旨在破防;斩马刀快且锐,重在杀伤。李羿双手合十,念动金刚咒,唤出十臂金轮不动明王法相与之对战。 虽然这两位配合默契,但却未能给李羿造成任何伤害,唯有梁渠义的断金斧偶尔能凭借势大力沉的一击,将李羿击退数丈。 三十几个回合之后,李羿已经摸清了二人的套路,随即收回不动明王法相,使出金刚神功说道:“你们二人的实力正适合我试试新招!”说完他以佛法化气,使出百兽拳与二人肉搏。 李羿的轻视激怒了二人,他们燃烧起精血,开始搏杀。而李羿这边没了手臂数量上的优势,又没有兵器加持显然是抗不住的,但见: 刀斧交错刃未翻,拳脚纵横甲已残。 断金之器凶相露,斩马寒光双臂担。 佛性使然金刚在,默诵经文心自安。 怎奈二人精血燃,纵是三修亦犯难。 梁渠义和铁马在燃烧了三分之一的精血之后,将李羿拖入苦战,但燃烧三分之一的精血也就意味着此生再无晋升的可能,而李羿被二人打了一套连招直接击飞,梁渠义与铁马对视一眼转身就跑。 李羿见状立刻用言出法随拦在了梁渠义身前,手掐法印,喝道:“封灵锁!”铁索从梁渠义脚下升起,将他捆了个结实。 铁马见状,立刻挥刀攻向李羿,试图解救兄长。然而这次的单打独斗他可没有占到一点便宜,李羿的百兽拳,时虎时鹤,时蛇时鹰,打得铁马毫无还手之力。 梁渠义高声道:“二弟别打了,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铁马一边挨揍一边说道:“我怎能弃大哥而去!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李羿呵呵一笑,使出一招铁山靠,直接震伤了铁马的内脏并将他击飞。铁马落在地上,跪倒在了梁渠义面前,而李羿用佛门龙爪手捏着铁马的头颅。 梁渠义喝道:“李羿!你放了我二弟!你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李羿摇头笑道:“梁城主,我若让你献出敦煌城,你会答应嘛?” 梁渠义答道:“当然答应,只要你放过我们,明天我就带着我的族人走,敦煌城给你便是!” 李羿点头道:“看来这会儿,你确实没有被蛊虫控制。既然你们兄弟情义深重,铁马你看好了,你们三兄弟都被西楚利用了!于久,张彪,出来吧,给梁城主拔蛊!” 张彪将梁渠义按在地上,因为被封灵锁锁住了手脚,梁渠义也没法反抗,张彪划开他的后颈,于久迅速取出蛊虫。因为拔蛊的经验积累了不少,这次于久把针插在了蛊虫腹部,使得蛊虫能够存活更长时间。 当李羿用天魂之力帮梁渠义的伤口愈合,助他恢复意识之后,梁渠义看着眼前正在蹬腿蛄蛹的蛊虫,用愤恨中带着惊叹的口吻说道:“这是……这就是蛊虫?西楚巫蛊教的蛊虫!我是什么时候中的蛊?” “什么时候中蛊不得而知,但我知道此蛊名为气断,用它控制你的就是蜀锦庄的掌柜黎蛹。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么长时间,一直带着兄弟在替西楚卖命,这就是楚人的手段。梁城主若想知道更多细节,只要找黎蛹一问便知。” 李羿把黎蛹交代的事说给了二人听,西楚拿下吐谷浑之后,便要染指西域,说话间李羿已帮铁马治愈了内伤,后者与梁渠义向李羿行礼道谢。 李羿伸手将二人扶起,正色道:“梁城主,你可是草原上的英雄,竟沦为了西楚的傀儡,想来心中必有怒火。现在梁城主已经摆脱了蛊虫的控制,接下来是不是该找西楚的人聊聊了?” 梁渠义愤恨道:“没错,是该找西楚的那帮人算算账了!” 李羿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梁城主可愿……” “愿听其详!” 待到李羿带着梁渠义和铁马回来,刘循已经收拾了梁渠义带来的五千人,虽然也有死伤,但已经把伤亡降到最低了。 交流过后,刘循带着虎贲军和银子回到了瓜州,铁马先行一步回城,而李羿则是跟着梁渠义连同大部队一同返回敦煌城。进城前,梁渠义亲手撕下了城门口通缉李羿的告示。 城主府中,黎蛹和另外几位蛊师已经在等梁渠义了,因为铁马先行一步回城,就是通知他们说已经抓到李羿了。 黎蛹与其他几位蛊师商议的结果就是先给李羿下蛊,因为李羿是三修,他们也没对付过,所以得几位蛊师见到本人之后一起想办法。至于李羿最后是杀是留,那就得等向太子禀报之后再做决断。 黎蛹此举自然是有私心的,首先他也不敢确定,梁渠义是否真能抓住李羿,如果是假的,他把这几个蛊师都带到城主府就算立功,毕竟可以让李羿一网打尽嘛。如果是真的, 那就更要控制李羿,让他解除自己灵魂上的束缚。 当梁渠义用铁索拉着李羿进到会客厅,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第284章 敦煌易主 上回说到梁渠义带着李羿回到城主府,而西楚的蛊师都在会客厅等着,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当黎蛹看到李羿手上的铁索时,他瞬间就明白了一切,行礼道:“既然梁城主已经抓到了李羿,那几位就看看吧。” 一位蛊师上下打量着李羿,然后道:“三修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是他兼修这儒道,想下蛊怕是有些棘手啊。” 另一人说道:“不仅是儒道,佛门修的也是精神力,佛法对咱们的蛊术也有一定抵抗能力,这蛊真不好下。” “要我说,集咱们八人之力,一起施术,先压制他的精神力,然后再施蛊,否则怕是不成。” “压制精神力再下蛊,嗯,这个提议好,黎舵主觉着如何?” 黎蛹点头道:“嗯,可以试试。” 八人围向李羿,这时梁渠义发话了:“哎,之前说好的,一万两黄金换他李羿的人头,现在人已经抓到了,那金子什呢?” 一位蛊师用诧异的眼神看向黎蛹,像是在说你控制的人怎么还不听话了呢? 黎蛹呵呵笑道:“你们继续,梁城主,咱们借一步说话。” 梁渠义跟着黎蛹来到一旁,后者伸手直接掐住了黎蛹的脖子,惊的黎蛹高声道:“梁城主!自己人!自己人呐!你干嘛!” “哼,自己人?你对我下蛊时怎么没把我当自己人呢!”另外七位蛊师一脸惊讶地看着梁渠义,还从未有过中蛊之人自己摆脱控制,并攻击蛊师的情况。 黎蛹喊道:“李乐府快救救我啊!” 这话说的那七个人更懵圈了,心想黎蛹是不是疯了,怎么还能喊李羿救他呢!然而他们突然反应过来,但是为时已晚,李羿使出狮吼功,内外双震,外震脏器使这七人肝胆俱裂,内震心神再使他们不敢反抗! 梁渠义的手下冲进屋来,将他们捆住,李羿挥手让张彪于久和狼牙给他们拔蛊,再行审问。带众人离去,屋内只剩下李羿梁渠义和黎蛹三人。 李羿伸手拉开梁渠义的手笑道:“梁城主别生气啦,他也是听命行事,身不由己,他体内原本也有蛊虫,被我拔去这才恢复自由。” 梁渠义冷声道:“哼,蛊师的蛊和给我下的蛊能一样嘛!” 李羿点头道:“确实不一样,但只要有这蛊在,他们就不得不听命。来,梁城主坐,咱们现在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把巫蛊教控制你干的事,还有目的一件一件说清楚,也好弥补一下。” 李羿伸手把黎蛹也按在座位上,然后开始了对峙,只为弄清楚西楚在敦煌还有多少势力。梁渠义最关心的就是自己什么时候中的蛊以及怎么中的蛊,所以这自然就是第一个问题。 梁渠义在成为敦煌城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控制这座城市,他带来的人打仗肯定没问题,但是管理城市那就是门外汉,所以他得去找明白人。 与老城主狄丑有交情的人怎么可能会帮他,何况他在交手时没少杀戮,得罪了不少人,这局面就很艰难。敦煌存粮不多,可人却不少,再加上本地大户不配合,梁渠义被逼无奈,就把斧头挥向了敦煌第一大族张氏。 屠杀过后,虽然解决了燃眉之急,但却彻底与本地财阀闹僵,连敦煌外城的集市都关门歇业了。就在这窘迫之际,黎蛹带着他的拳拳诚意来到,不仅出谋划策,还帮梁渠义劝说索、宋、阴、翟、李、王、令狐等氏族,配合新城主工作重新开市。 黎蛹借此机会获得了梁渠义的信任和倚仗,而黎蛹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西楚的北伐谋略。不过这时,梁渠义并未中蛊,因为他们还没拿到气断蛊。 这个气断蛊是在羌族人马从西楚返回前,才由巫蛊教大长老阚金亲自带来的。除了这个蛊,阚长老还带来了太子熊柱的最新指令,包括杀李羿和截杀羌族使团,控制敦煌城等。 黎蛹接到指令,又拿到新蛊,自然要尽心尽力,立刻请梁渠义到蜀锦庄喝酒,这蛊就是那时下的,而他控制梁渠义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截杀羌族使团。 通过郭拐子把羌族使团的消息告诉梁渠义,不说是羌族使团,就说是大型商队,金银珠宝,粮食盐酒,丝绸锦缎,包括茶业什么都有。说白了就是告诉梁渠义你抢了这个车队,那就一时半会儿不用犯愁了。 这些东西都是楚王赏赐给羌族部落联盟的,因为他们已经商量好,在西楚拿下吐谷浑的时候,羌族部落联盟发兵攻打北魏边境,让他们无暇出兵吐谷浑,给西楚争取控制吐谷浑以及埋兵设伏防备北魏的时间。 但这事虽然定下了,但西北草原不是突发变故了么,羌族部落联盟都去天山了,而且是有去无回的那种。当这个消息从敦煌传回西京成都,羌族使团已经带着赏赐出发了,那就意味着这些东西可就白赏了。 熊柱多精明个人,眼珠一转,大手一挥,就让这些羌人当回搬运工,把赏赐送到敦煌,用于敦煌城的布局吧。这才有阚金长老千里迢迢送来气断蛊和新指令的事,控制梁渠义,让他代替羌族部落联盟向北魏发起进攻,这些赏赐就当是他的军资了。 于是乎,梁渠义带着人马去洗劫商队,结果碰到了老熟人,本来是打不起来的,但黎蛹就藏身其中,摇动蛊铃控制梁渠义对同族出手,并杀光了羌族使团所有人。 从这开始,梁渠义就从草原英雄彻底沦为了西楚的傀儡,帮西楚在敦煌城清除异己,打压其他势力。 听到此处,梁渠义挥拳就要打爆黎蛹的脑袋,幸好被李羿拦下,不然黎蛹就要去见他的蛊神了。 李羿摆手道:“梁城主别冲动,这才刚开始对账,怎么就要动手呢,等把账对完了,咱们再想办法补救不迟。” 接着对账,当黎蛹把一桩桩一件件事都说出来,梁渠义才知道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昔日的草原英雄在敦煌百姓的眼中却是唯利是图,无恶不作的强盗,甚至连梁渠义自己部族的人都说他变了。 本就因为商路断绝,没有收入的商人和百姓,在他担任城主期间,不知逃了多少。 听完了所有事,梁渠义只想挥刀自刎,但也被李羿拦住了。他问道:“李羿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既不让我杀他,又不让我自杀!你要我干什么!” “自然是干你该干的事!你现在死了,你的族人怎么办?你死了确实一了百了,但对那些被你伤害的人有什么好处?还是想办法干点实际的事吧。” “什么是实际的?” “星星峡以南黑魔狼近乎绝迹,但星星峡以北还有,星星峡里就有不少,上次我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不如就由梁城主带人就办吧。 打通从敦煌去往高车国的通路,咱们一段一段恢复商路,让敦煌再次繁荣起来,这也算是你这个城主给敦煌百姓的补偿了。我给你调来的一万石粮草便是你带队出征用的。” 梁渠义看向李羿没有回话,默默转身离去。黎蛹问道:“李乐府,你让他带人去清剿黑魔狼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啊,他能干么?” 李羿摇头道:“他本就想死,不如死的更有意义一些,这就算是救赎之旅吧。倒是你,黎大哥,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歉意啊?” “应该应该,只是我该如何表示歉意啊?” 李羿问道:“你既然能劝说敦煌大族配合梁渠义,想来也能帮我说服他们效忠新城主吧?” “新城主?谁啊?难道李乐府你要当新城主?那没问题啊!肯定没问题!” 李羿摆手道:“不是我,而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他叫魏略。” “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当城主啊?” 李羿笑道:“就凭你们巫蛊教的手段啊!别告诉我你能说服那些大族全靠你们蜀锦庄的脸面!你们也给他们下蛊了吧?” 黎蛹尴尬地点了点头。 “他们中的蛊,你会拔么?” “对付普通人的蛊我当然会拔了。” “那就好,把拔蛊的方法教给魏略,帮他收拢一波人心,这就算是你的表示了。放心,你的人我一个不杀,不然西楚还会派别人来,还得想办法对付,怪麻烦的。你们就在这给我好好做生意,旁的事最好别插手!” “多谢李乐府,多谢李乐府!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办好!” 翌日,梁渠义现身城东开岩寺外的张家窟,被他杀害的张家人都埋在了他们家出资开凿的佛窟周边,无碑无棺,只有一座座土包,这还是与张家交好的氏族帮忙葬在这的。梁渠义行礼跪拜之后,开始徒手挖坟。 开岩寺的小和尚,就是给李羿开门的那个,他法号显礼,走到梁渠义身旁行礼道:“阿弥陀佛,梁施主这是来赎罪的么?” 梁渠义看了显礼一眼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挖。显礼也没多言,就在坟前打坐念经。梁渠义才挖完一座坟,铁马和石英带着一帮人到来。 梁渠义问道:“你们来干嘛?” 铁马也没答话,直接伸手开挖。石英笑道:“大哥,这错事是咱们一起犯的,没道理让大哥你自己来背这份罪孽,上天若真要惩罚,咱们一起扛!” 梁渠义只说了一句多管闲事,然后就继续挖坟了。人多这活干起来就快,一个多时辰所有坟都被挖开,散发出阵阵尸臭。 这时黎蛹带着一队人拉着板车过来了,他行礼道:“梁城主,李乐府说你这没车,特意让我调板车过来帮你们运尸体。” 铁马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黎蛹面前,梁渠义伸手拦住了他,向黎蛹行了个礼,然后就开始往板车上搬尸体。路过显礼之时,他看向小和尚,后者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轻抚地面,原本的尸臭味突然消失。 众人正要帮忙,显礼开口道:“诸位施主这搬运尸体的活就让梁施主自己干吧!” 铁马喝道:“小和尚,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说完伸手去搬一具尸体,可任凭他怎么搬却也搬不动。 铁马瞪向显礼,喝道:“定是你这小秃驴使了什么手段,不让我们帮我大哥的忙!”说完气势汹汹地走到显礼面前,抡圆了胳膊就是一拳。 “阿弥陀佛!”显礼周身散出金光,铁马打在金光上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但却进不了半寸。 石英惊讶道:“这不是金刚神功!你这是什么功法?” “金刚般若功。”李羿的声音突然传来:“梁城主,这些尸首就辛苦你了,什么时候觉着尸体轻了,就代表他们的怨气消了,倘若没有,那就证明你做的还不够!” 李羿转向铁马说道:“铁马大哥心里有气没地方撒是不?我给你找了个好去处!西北三十里外发现了黑魔狼的踪迹,你带队去看看?” 铁马冷哼一声,喝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石英笑道:“李乐府,我带人去看看吧,让二哥在这陪着大哥吧!弟兄们,跟我走!去杀黑魔狼!”说完带着一队人马离去。 李羿喊道:“石英大哥,把黑魔狼的尸体带回来!我有用!” “知道了,一切听李乐府安排!” 李羿转头看向正在搬运尸体的梁渠义,还有一旁干站着的铁马,说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显礼!” “弟子在,小师叔请吩咐。” “好好念经!帮梁城主多了结点罪孽!” “弟子定当尽力而为。” 李羿转头对黎蛹说道:“走吧,黎掌柜,梁城主在这赎罪,你也得去自我救赎不是!” 敦煌城内,黎蛹带着宝珠法螺、张彪、魏略、魏阵、于久和狼牙,挨家挨户去给敦煌氏族拔蛊,这第一站就是索家。 索家中蛊的是家主和嫡子,魏略先给二人服下止疼的汤药,然后要来两只公鸡,割冠取血,拿笔蘸着血墨分别在二人后颈写下一个皿字。 但见二人后颈开始鼓动,魏略说道:“快!魏阵,快去取生肉!” 魏阵立刻将刚从牛身上割下来,肌肉细胞还在跳动的生肉取来,贴在二人后颈。即便二人喝了止疼的汤药,但蛊虫咬开血肉钻出来的疼痛还是让他俩叫了出来。 “快按住他俩!” 下人们立刻上前按住二人,几息之后,蛊虫钻进了牛肉里,魏略立刻将两块牛肉扔进火盆。看着蛊虫又从牛肉里钻出,然后被烧死,索家众人皆是大惊失色。魏略又开了几服药给二人,让他们按时服用,然后便去往下一家了。 一连三天,魏略都在干这件事,巫蛊教在敦煌竟然给十二姓,二十多人下了蛊,要不然他们怎能劝动这些大族呢!魏略拔蛊的事按下不表,咱们把目光再看向梁渠义那边。 天色已黑,张氏陵园内,梁渠义把最后一具尸体放进棺材,再把棺材放进铁马等人挖好的坑里。他全身湿透,双腿发软,手都抬不起来,一步也走不动了。只有他知道每抬起那一具尸体要费多少力气,感觉就像是背着一座山一样。 梁渠义瘫倒在地上,看着铁马等人封土立碑,碑上只有张氏后人四字,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人叫什么。 显礼诵完经文,指着一块墓碑说道:“梁施主,你看已经有几块墓碑上显示出他们的名字了!这就代表他的怨气已经消散,可以动身前往幽冥界了!” 众人看向显礼指着的墓碑,碑上除了原本写好的张氏后人四字之外,多出了张论两个字。 梁渠义躺在地上嘴角一扬,问道:“小师傅,有没有办法消除这里所有人的怨气,让他们都去幽冥界的法子啊?” “只要有人帮他们日日诵经礼佛,用不了多久便可消除他们的怨气。” 梁渠义点了点头,嘀咕道:“日日诵经礼佛,好,我知道了。” 铁马背起梁渠义就往城主府走,梁渠义说到:“二弟,我就不回去了,敦煌城不需要我这样的城主,把我送到开岩寺去。” “开岩寺?去那干嘛!不去!大哥,这次你听我的,咱不去!” “你若是还当我是你大哥,那就听大哥的,把我送到开岩寺去!” 铁马停住了脚步,梁渠义郑重地说道:“你若真当我是你大哥,就把我送到开岩寺去,今后你就是族长了。” 当晚,梁渠义削发为僧,拜在显礼座下,法号止怨。止怨和尚选了个苦修法,将两个沉重的铁球用铁索拴在四肢上,如同囚犯一般。 铁马得知此事,立刻来到了开岩寺,提刀就要斩杀显礼。止怨和尚抡起锁链将铁球一甩,铁锁将铁马的双手缠住。再一抖,铁马的斩马刀随之脱手落地,在斩马刀落地的同时,铁球锤在刀柄上,把刀钉进了地面,任凭铁马如何用力也拔不出来。 铁马一脸疑惑地看向止怨和尚,这不是梁渠义的功法,可眼前的正是他的大哥。止怨和尚拖着脚下的铁索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铁索拉着铁球在地面留下一道拖痕。他走到铁马身前,伸手从地面将斩马刀拔出,还给了他。后者没想明白,为何一夜之间,大哥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铁马问向显礼:“你这妖僧对我大哥做了什么!竟让我大哥在你这服刑受罚!” “阿弥陀佛,这是我佛门般若宗的修行法,止怨拖着的这两个铁球并不是刑罚,而是他背负的罪孽,待到他修行足够,这罪孽自然就会离他而去,不再成为他的束缚。” 铁马听闻,啐了一口骂道:“放你娘的屁!这就是刑罚!我现在就要带我大哥走!”随即调动气基挥刀斩向铁索。 止怨和尚诵了一句佛号,伸手拉住了铁马的手,然后说道:“二弟若是真心为大哥好,那就帮我个忙,带领族人去剿灭草原上的黑魔狼,打通从敦煌到狄力部的通路,也算是为敦煌百姓和草原诸部做点实事,偿还因果。” “大哥,这个忙我能帮!是不是只要我打通了商路,杀光了黑魔狼,大哥你就回来啊?” “这都是大哥欠的债,从我带你们离开联盟开始,这一切就注定是我要背负的因果,你若能帮大哥多杀几头黑魔狼,大哥也能早点偿还自己的罪孽。” “好,大哥你等着我,我这就带着族人回草原!大哥放心!我一定把草原上的狼都杀干净!然后回来接你!”说完铁马就回去清点人马,筹集粮草,准备重回草原。铁马采取自愿原则,愿意跟他回草原的都可以一起走,不愿走的就留下,听三弟石英的安排。 铁马这队人便是回归草原的第一波牧民,虽然付出了不少代价,但他们确实打通了从敦煌去往高车国的商路,高车国立刻派出商队去往敦煌采购粮食,此时的李羿早已从北魏调来粮食,他让魏略当了回二道贩子,从中赚取了不少好处,不仅是银钱,更重要的是敦煌百姓的认可。 至于铁马和他的族人,也找到了最肥美的牧场,随着水草放牧最终来到了天山脚下,他们目睹了天山人魔大战之后的惨状,但这些都是后话,咱们暂且不表,继续看敦煌城当下的事。 止怨和尚拖着铁球跟着显礼走在敦煌城中,人们自然能认出这位昔日的城主,他们在二人背后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显礼和止怨这师徒二人并未理会,径自来到那些被梁渠义打压过的大族府邸,由止怨和尚上前敲门化缘,不管对方是打是骂,止怨都是泰然受之。 两天后,铁马带着一万多族人离开敦煌,敦煌城的控制权交到了石英手上,而他直接把这个城主的位子让给了魏略,自此敦煌易主,和平过渡。 但这只是个开始,因为治理敦煌要比拿下敦煌难的多!为了确保安全,虎贲军驻扎在了敦煌城东三十里,而迟迟未到的羌骑营终于到来,并且进驻敦煌填补城防空虚。 第285章 再会老熟人(上) 上回说到石英竟然把敦煌城主之位直接交给了魏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这回就让我们一起来看。 当石英和李羿送走了铁马和他的族人,二人驱马沿着敦煌城矮墙走。 石英问道:“李乐府这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嘛?” 李羿笑道:“其实就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眼下敦煌城的困难还有很多呢。” “那些不是李乐府你该操心的事嘛,我是个粗人,哪会管那些事啊,李乐府让我怎么做,我遵命不就是了。” 李羿诧异道:“石大哥这话什么意思?你现在可是敦煌城主。” 石英疑惑道:“陶先生可没让我当城主,只让我帮魏略守护敦煌城。” “什么?你是老银币的人?你等会儿!这件事我得消化一下!你怎么就是他的人了呢?” 石英笑道:“我是陶先生的学生,奉师命已在西域经营六年了。” “那你到底是魏人,还是羌人?” 石英笑道:“难道就不能都是嘛?” “当然能,当然能。”李羿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还以为这次拿下敦煌全得靠我自己呢,想不到还是得靠他帮忙。” 石英摆手道:“这么说也不尽然,我在到达敦煌之前也不知道西楚在西域的谋划。当我怂恿梁渠义拿下敦煌之后,就一直在等你来,本想着与你联手里应外合拿下敦煌,可在碰到西楚蛊师之后,我便知道这个计划行不通了。 我也没想到西楚的蛊师竟然连四品巅峰境的武夫都能控制,所以只能力求自保,等你破局。幸好,李乐府不负众望,不仅破灭了西楚的谋划,还未动刀兵就拿下了敦煌城,当真是手段了得啊。” 李羿摇头笑道:“运气好罢了,伏俟城小正好可以用地道奇袭,敦煌城又缺粮。对了,上次用箭给我送信的便是你?” “没错,我的字不错吧?” “诶,若是我未能用购粮之法引梁渠义出城,你打算如何助我?” 石英答道:“自然是引梁渠义去顾部找你了。” 李羿摇头笑道:“在顾部开打你也真想的出来!既然要把城主之位交给魏略,你打算如何安抚你的族人啊?” “李乐府不是都安排好了么?魏略给氏族拔蛊,又开辟粮道,让敦煌百姓不再为粮食发愁,这都是收买人心的好法子啊。” 李羿摆手道:“想治理这座敦煌城靠这点可远远不够!别忘了还有西楚在打敦煌的主意呢!敦煌是个大市场,人员流动性大,想防住奸细那是不可能的。” “那李乐府是什么想法?” “就是因为没有想法才问你啊!我还想打掉敦煌所有的违法生意呢,贩卖人口,盐铁走私!可一旦这么干了,只怕敦煌的地位不保,要不然这些天我能这么犯愁嘛!” 石英呵呵笑道:“李乐府你太操心了,其实咱们只要把敦煌的治安管好,无论什么买卖,只要商人们按时交税,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 “盐铁可以加税交易,但人口买卖绝对不行!” 石英摇头道:“草原现在正缺人,你不让他们买人怎么行?再说了,这里卖孩子的都是从西楚和吐谷浑拐来的,从咱们魏国贩卖人口的那伙人已经被我杀了。” 李羿欣慰道:“原来石大哥早就有所行动了?有你在那我可就不操这些个闲心了!” 石英笑道:“这是老师早就定好的事,不然怎么会把魏略这么一个孩子放在这敦煌城主的位置上,就是为了初期的无为而治。 待到时机成熟,魏略长大,他将以敦煌城主的身份带领敦煌百姓正式归降大魏,然后在敦煌设立沙洲,以敦煌为治所,下设六县。我的任务就是在这两年内把这六县都纳入敦煌势力。” “卧槽,老银币考虑的这么周全嘛?” “敦煌既是西北边境的军事重镇,也是贸易中心,老师向来都很看重,查阅史料文献,结合我的情报,最终定下这套策略。 李乐府你看,没发现这敦煌的守备布置都是咱们大魏的风格嘛?这可是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一点一点调整过来的!” 李羿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石大哥厉害!敢问石大哥可是军旅出身?” 石英笑道:“没错,我在虎贲军待过几年,当初若不是为了老师的敦煌大计,现在的虎贲主将应该是我。” “哎呦呦,想不到身边的竟然是石将军!失敬失敬!诶,刘循是不是知道石大哥你在这,所以才不带虎贲军进城驻防的?” 石英呵呵一笑,未有回应。李羿笑道:“哎,石大哥,那这将来的沙洲守将便是你了吧?” …… 李羿与石英沿矮墙走了一圈,一来检查了一下城防,二来聊了敦煌的规划和治理,这一聊完,他可安心不少。之后,李羿把他的人接进敦煌城,宝珠法螺和魏略的骨力部这可就算是在敦煌城安家了。在石英的帮助下,权力交接也很顺利。 既然石英和李羿已经确定了严管治安的方针,那肯定是要有动作的。首先这内城外城肯定是都不许私斗了,但外城设立了一处比斗场,双方签定生死状之后,可以在比斗场内用拳头说话。 其次,敦煌的守备加强到了矮墙上,这也是为了加强外城管理,除此之外增设巡逻队和警务站都是李羿“想”出来的馊主意。 最后,也就是最关键的扫黑除恶环节了。这件事萧大侠和柳如云都很上心,身为侠义之士,两位女侠本就看不惯不平事,更何况他们还贩卖人口,搞男盗女娼的勾当,那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了。 不过狼牙在敦煌并不入流,很多深层次的东西他都接触不到,明面上的小奸小恶巡逻队就能清理,可这鱼龙混杂的敦煌城不可能只有梁渠义一个什么活都敢接的大手子。 敦煌本地势力肯定也有自己的打手,但是这人藏的很深,又有本地人暗中帮助,所以没那么好挖。虽然魏略当上了敦煌城主,之前有拔蛊造势,通粮济民,又整顿治安,规范市场,可这些都是卖好,对于魏略这个十岁的小城主来说,立威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打掉这个敦煌的地头蛇就成了现阶段的工作重点,当然了同时开展的工作很多,宝珠法螺还要笼络军心、人心和民心;魏略还要推行儒道和魏律;石英忙着把散兵游勇尽快训练成正规军;所以这项工作就落到了李羿的头上。 因为毫无头绪无从下手,正在犯愁的李羿突然想起了郭拐子,就派于久和狼牙去找这个真拐子,想着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 萧紫怡萧大侠闲来无事,就吵着跟他俩一起去,现在敦煌的治安好了,凤舞九天萧大侠的名号也在敦煌传开了,柳如云也就没跟着,结果就发生了意外。三人好不容易找到郭拐子的藏身地,却听到帐篷里有人说话。 “郭拐子,想不到你竟然成了真拐子!哼,真是报应不爽啊!” “昆恩?你小子长大了,也长本事了!看来在曹浑那混的不错啊!怎么,这是来感谢我把你卖给他的!” “哼,感谢你?你疯了吧!商道一通,我就急着从狄力部赶回来,怎么可能是为了感谢你!” “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既然看到了,现在可以滚了!” “想让我走?没那么容易!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折磨我的了?我在曹浑手下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还要拼了命的练武就是为了找你算账!” “找我算账?昆恩,你看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你我之间的账已经有人帮你算过了,你还要算什么?” “听说了,北魏李羿只是打断你的手脚,这太便宜你了!” “他让我生不如死,怎么就便宜我了?” “我看你活的还挺好的,根本就不是生不如死的状态!我来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但听得咔嚓一声,帐内传来了郭拐子的惨叫和咒骂:“昆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你又不是被我拐来的,你是我从沙漠捡来的!你的命都是我救的!” “救我?哼,你以为我在曹浑那忍辱负重待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嘛!你之所以会出现在那片沙漠,那是因为是你领着曹浑劫掠的我家驼队!” “啊!”随着郭拐子的一声惨叫,于久和狼牙冲进了帐篷。昆恩以为他俩是郭拐子的手下,立刻挥拳打爆了郭拐子的脑袋。 要知道现在可是敦煌治安综合整治行动期间,即便昆恩你要报仇,杀的也是该杀的人,但你这也算是顶风作案,理当重判! 但慢慢悠悠走进帐内的萧大侠显然不这么认为,她看昆恩这孩子长得清爽,又是一脸英气,根本就没打算出手。 于久见状立刻喝道:“敦煌城内禁止私斗,更何况你这是故意杀人,即便郭拐子该死也不该由你动手!跟我们去警务站,投案自首,念你情有可原,定会从轻发落的!” 昆恩冷声道:“哼,原来不是郭拐子的马腿,而是魏人的狗腿子!想抓我,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说着划破帐篷逃了出去。 “萧大侠,你不打算出手嘛?” “我为何要出手,我还想杀这个郭拐子呢!再者你不也听到了,他们是有杀父之仇的,他杀郭拐子天经地义!”于久唉了一声,然后追了出去。 话说这个昆恩竟然是个五品化劲的武夫,虽说在于久那还不够看,但在同龄人中绝对是佼佼者了。当然了,虽说费了些功夫,但于久还是把这个昆恩抓住了。 于久要把他送到官府去,但萧大侠不同意,狼牙就提议把他带到李羿那,既能交差,也能给他一个公道的说法。 于是乎,三人就押着昆恩往城主府走。李羿正在屋里坐着弹吉他呢,月华就坐在他旁边一边听他唱歌,一边缝制荷包,话说她这荷包愣是从上京缝到中都,再从中都缝到了敦煌,可还是没缝出来个让人满意的。 李羿看着月华手里的荷包摇头叹道:“我说你不应该先在布上把图案绣好,然后再封口缝线嘛?你这先把包缝上了,还怎么绣花啊?” “我就是要先试试看我缝的荷包结不结实,耐不耐用!绣花的事不急,我还没想好给你绣个什么样式的呢。” “拉倒吧!你那是没想好绣什么样式的嘛,你都糟蹋了多少布料,多少针线了!明明就是你想绣的绣不出来,绣出来的太难看!非要我戳穿你!” 月华直接把带针的荷包甩向李羿,后者随手一抓,骂道:“这上面还有针呢,臭丫头你要死啊你!” “姓李的,你别不识好歹!我好心好意给你缝荷包,你还在这……” 这时,于久和狼牙走了进来,月华把话憋了回去,从李羿手里抢回荷包,还拧了他一把。李羿嘶了一声,瞪向她,后者气嘟嘟地坐回原位继续缝。 这种情况,于久和狼牙已经见怪不怪了,月华在李羿面前可以说是非常放松的,没有任何顾忌。 于久行礼过后把事情一说,李羿诧异道:“和狼牙差不多大就有五品修为,人才啊!诶,狼牙你几品了?” 狼牙挠头尴尬道:“刚到七品,公子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 李羿摆手道:“你起步晚,这才多长时间就到七品,也不错了,我没有说你偷懒的意思,跟着张护卫好好练就行,等到了五品,我教你套拳。” “多谢公子!” “诶,公子,你怎么偏心啊!为啥不教我练拳啊?” “你又不是武夫,百兽拳不适合你。诶,萧大侠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么?” 狼牙解释道:“半路碰到个道士,萧大侠说敦煌城有道士可是新奇事,就过去算卦了。” 李羿点头道:“道士来敦煌是挺奇怪的,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让她玩去吧。对了,把那小子带过来让我看看。” 两名羌族士兵押着昆恩进到屋内,李羿挥了挥手,狼牙传话让他们解开昆恩身上的枷锁,两名羌兵随即告退。昆恩揉了揉手腕,看向李羿,后者走到他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 李羿刚要开口说话,昆恩突然掐住他的喉咙,退到一旁喝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掐死他!” 于久刚要伸手,却被狼牙拦下了,月华抬头看了一眼李羿,然后低下头说道:“活该,谁叫你说我!就该被人掐死!” 狼牙尴尬道:“月华姐姐,你好歹也配合一下公子啊!”月华冷哼一声,继续缝她的荷包。 李羿举起双手装作紧张道:“那什么小兄弟,你别冲动啊,我就是个读书人,不会武功的,你下手轻点,你掐疼我了。” “闭嘴!我知道你是读书人,一眼就看的出来,我还能看出来他俩都听你的!想来你就是这敦煌城的新城主吧!” 这时萧紫怡和柳如云走了进来,看到屋内情景,柳如云诧异道:“这小子就是你让我看的武学奇才?” 萧紫怡笑道:“怎么样厉害吧?刚来就能把姓……” 李羿伸手打断了萧紫怡的话,生怕她戳穿自己的身份,他还想多逗这孩子玩一会儿呢。李羿说道:“萧大侠,你快别说了,快想办法救救我啊!” “闭嘴!你们这些魏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还有你们,竟然给魏人当狗腿子,真是不知羞耻!” 萧紫怡刚要发飙,柳如云把她按到了座位上,笑道:“咱们就听听这个武学奇才为什么这么瞧不上咱们魏人吧,将来也好改进啊。”其实她就是想看李羿如何收场。 那边的昆恩冷哼一声开始细数北魏镇北军在草原上犯下的累累罪行,诸如武帝攻打高车,尔朱辉横扫西域,镇北军袭扰牧民等等。 萧紫怡问道:“那你们骚扰我大魏边境,还有劫掠城镇的事你怎么不说?光说我们打你们,怎么,你们动手就天经地义? 哼,本以为你能忍辱负重,刻苦修行,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想不到还是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想着占别人的便宜,自己吃不得一点亏!” 这话把昆恩噎到了,他看向月华说道:“你看,你们还逼迫我们草原女子给你缝补衣服!她根本就不会!明明是想做个荷包,却把口封上了!这就不是她干的了的!都是被你们逼的!” 所有人看向月华,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荷包缝成了沙包,看着众人投来尴尬的目光,月华把沙包往桌上一拍,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就朝昆恩走了过去。 月华路过狼牙身边,随手一伸,后者立刻把马鞭递了过去。月华走到李羿和昆恩面前,一鞭子就甩了过去。昆恩下意识就去抓鞭子,李羿伸手将他的手按下,随后转身一个擒拿手按住他的脖子,用他的脸接下了月华这一鞭。 昆恩被抽在脸上都没反应过来,李羿倒是先开口了:“哎,你这是抽他还是抽我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别逼我当众削你!” 月华冷哼一声把鞭子往地上一扔转身离去,就在众人尴尬之时,她又走了回来,拿起她的针线筐,又冷哼一声走了。 尴尬过后,昆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刚才那个读书人死死按住,根本挣脱不了。他问道:“你看你们魏人果然都是卑鄙狡诈的阴险小人!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嘛!” 李羿松开昆恩说道:“我若是不阴险狡诈,怎么从楚人手里夺回敦煌?” “从楚人手里夺回敦煌?什么意思?” 李羿诧异道:“怎么你还不知道西楚在谋划什么?他们不仅要控制敦煌,更要控制西域,而控制西域的方法就是利用巫蛊教。一旦巫蛊教在西域传道,势必与拜火教发生争斗,双方一旦开战,你觉着遭殃的会是谁?” “肯定是百姓啊。” “我身为儒道中人,以天下苍生为重,为了救更多人,使些小手段又算得了什么?倒是你,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不思进取,只想复仇,你又给敦煌带来了什么? 我再问你,现在郭拐子已死,你的仇也算报了一半,那等你把仇全报完了,可想过将来干嘛?也去打家劫舍么?” 昆恩摇头苦笑道:“我的仇怕是报不了了……” 第286章 再会老熟人(下) 上回说到昆恩说自己的仇报不了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萧紫怡问道:“为什么报不了?就算你现在打不过仇人,回去再好好练练,没听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嘛?” 昆恩苦笑道:“哼,说的容易,曹浑比你们魏人更阴险。”说着他解开自己的衣领,扯开衣襟,他的胸口竟然有一个奇怪的咒印。 柳如云惊讶道:“这是巫术!难道又是西楚巫蛊教的人?” 昆恩摇头道:“不,曹浑是匈奴人,而且是会巫术的武夫,他给所有的手下都施加了这种咒印,我们没法反抗他。” 李羿诧异道:“巫武双修,还是匈奴人?我很好奇,为何我在敦煌这么久,却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因为他被几大家族藏起来了,对外宣称他已经离开敦煌了,原本打算是用来对付梁渠义的。可后来蜀锦庄的人出面调节了几大家族和梁渠义的关系,他就一直没出手。” 于久兴奋道:“公子,那这个曹浑不就是咱们要找的人嘛?” 李羿一把掐住昆恩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冷声道:“你不是刚从狄力部回来么?商路去年就断了,你在狄力部待了那么久,为何对敦煌城的情况这么了解?你说的这些可都是你走之后才发生的事!” 原本正在挣扎的昆恩胸口突然散出黑气,嘴角带着诡异的笑,用另一个人的口吻说道:“其他人都信了,唯独你发现了问题,想骗你看来没那么容易啊!” 所有人见状立刻紧张起来。 李羿冷声道:“虽然不知你用的是什么法术,但和佛门的规劝法门很像!就凭你的精神力影响不了我!派这么个孩子来就是想把我引到你那吧?直接说就是,我还怕你不成!” “三修果然不一样,会的真多啊。李羿,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打什么商量?” “你别插手西域的事,我保证你魏国西北边境二十年的安宁!” 李羿冷笑道:“原来是拜火教的人,这事你说的能算嘛!” “这就是大祭司的意思,我只是帮忙传个话。” “敢问兄台姓名?” “拜火教祭司神木乙,见过李乐府。” “那曹浑?” “傀儡而矣,我派他潜藏敦煌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现在你们已经拿下敦煌,下一步就要染指西域了对吧?你若还想活着回去,那就乖乖听话。草原的灾难即将结束,商路也很快就能恢复,你没必要继续待在西域了。” 李羿松开昆恩,笑道:“我这个人呐,吃软不吃硬,既然大祭司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能博了他老人家的面子。这样吧,待我把这敦煌城安顿好,我就打道回府如何?” 昆恩行礼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李乐府,我会盯着你直到你们离去。” 李羿点了点头,昆恩正要离去,李羿突然问道:“哈迪尔和你在一起对么?都在敦煌。” 昆恩回身答道:“没错,在这呢!” 就在昆恩转身之际,李羿右手剑指点在他胸口,封灵锁立刻将他锁住。 李羿喝道:“封锁城主府,所有人不得进出!狼牙把人都带到这来,我要一一辨认!于久叫上周管家和张护卫两人一组守着外墙,若有人逃走不必截杀,只要跟着就行!”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屋内只剩李羿和被锁住的昆恩。李羿凝气化物变成斗笔,又将灵力、佛法和浩然正气汇聚成墨,扯开昆恩的衣服,提笔临摹着他胸口的符咒。 李羿说道:“要解这种巫术怕是比拔蛊还疼,小子你可要挺住了!神木乙,人魂被束缚的感觉不好受吧?是你自己解开这个咒印,还是等我破解了你这咒印的秘密,用墨斗术强行解开?你的人魂一散,怕是一时半会儿复原不了吧!” “李羿,你这么做就不怕搭上这小子的性命嘛?” “我和他非亲非故,在乎他的性命干嘛!再说了,我已经锁住了他的三魂,一旦解开咒印,被击散的只有你的人魂!他只会感觉到来灵魂被剥离的痛苦!” 说话间,李羿已经临摹完那个咒印,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可要开始了!墨斗术,逆笔解咒,启!” 李羿手中的斗笔开始逆笔写咒,笔尖划过留下紫金色的墨迹,而这墨迹包裹着昆恩胸口的咒印,一点一点从他的皮肉上剥离。昆恩被封灵锁捆束着动弹不得,只能痛苦地哀嚎,而那哀嚎声中却是两个声音。 神木乙喊道:“李羿,你停手!我解!我自己解!” 李羿提笔收功,但见昆恩胸口的咒印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昆恩突然喷出一口黑血,血水落地迅速消失,而李羿的封灵锁已经追着血水而去。 李羿随即取出量天尺化作新月弓,凝聚灵力、佛法和正气化作一支离魂箭射了出去,这正是李羿当初抓张红尘时用的方法,灵箭追魂,只不过灵羽箭不在他手上,只能这么变通一下。 昆恩已经瘫倒在地上,但现在不是管他的时候,李羿知道哈迪尔正藏身于城主府内,若不把她找出来,身边的人都有危险。李羿刚走出门,狼牙带着府内所有人来到院中。 李羿从人群中走过,可走了两个来回,他体内的小李羿也没有给出提示,他还特意去问了小李羿,后者只说确实没感受到哈迪尔的灵力。 正在诧异之时,李羿突然问道:“我妹呢?” 狼牙挠头答道:“月华姐姐说要缝东西,没时间,所以就没来。” 李羿心底咯噔一下,他喝道:“让这些人都待在这别动!”说完跑向月华的住处。 推开房门,外屋没人,李羿冲进内屋,结果当场就辣了眼睛,他看到自己正把月华按在床上亲呢!关键是月华非常配合,而且一脸享受。 “哈迪尔!我要你的命!” 哈迪尔变成的李羿掐住了月华的脖子冷声道:“你再敢前进一步,我就先要了你妹的命!” 月华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满脸怒火的李羿,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个李羿有多少破绽!可她现在竟然成了人质,要强的月华说道:“哥哥不用管我,直接杀了他!” 哈迪尔在月华耳边轻笑道:“我的傻妹妹,他怎么可能不管你呢!李羿,放我走,或者我拉着她一起死,你选一个吧! 诶,别想用言出法随!刚才调戏她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和她的灵魂接在一起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融魂术,对吧!”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七绝剑匣,从中抽出怒剑,伸手用灵力磨砺着剑刃。 哈迪尔假扮的李羿用调戏的口吻说道:“哎呦,别生那么大气嘛,你我来个君子之约如何?” “跟你这妖女谈什么君子之约!” 哈迪尔假扮的李羿笑道:“大祭司跟你的约定依然有效,我再加上一条,只要你离开西域我保证不会打你妹的主意! 哎呦,瞧你那吃人的眼神,想吃了我啊?等西域事了,我可以去找你啊!放心,不夺你的魂,就为了找乐子。 别摆那副臭脸啦,都不帅了!之前我就不是你的对手,现在你成了三修,我就更打不过你了,你还怕什么啊?” 李羿将怒剑放回剑匣,又将剑匣收进麻布袋,说道:“你走吧!” “哎呦,你还是用浩然正气起个誓吧,不然我这一走你再追上来,我怕不是要死在你手上。” 李羿深吸一口气,凝聚浩然正气说道:“我李羿以浩然正气为誓,放哈迪尔一马,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哈迪尔变成的李羿在月华耳边亲了一口,呵呵笑道:“小妹妹,哥哥走了哦,别太想我啊!”说完伸手把月华推向李羿,自己跃窗而出。 李羿抱住月华,问道:“你没事吧?” 月华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李羿哀叹一声,说道:“把衣服穿好!以后多动动脑子!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干那种事!这事对谁也不许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月华默默地点头道:“我知道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墙倒石崩之声,李羿立刻冲了出去,狼牙看到李羿惊讶道:“哎,公子,你怎么从里面出来了?你不是刚走嘛?” 李羿也不想太多解释,直接问道:“我刚往哪边走了?” 狼牙答道:“西边啊。” “那边是谁在守着?” “应该是萧大侠和柳大侠。” 刚才的声音正是从那边传来的,李羿眉头一皱立刻冲了过去,但见西边外墙倒了一片,柳如云和萧紫怡都不见了踪影。李羿抽出量天尺化作长剑,御剑而走。 追出城外五里,看到柳如云正调度气基帮萧紫怡疗伤,后者被哈迪尔的飞刀打成重伤,幸好柳如云抓住机会打伤了哈迪尔,这才救下萧大侠。 李羿伸手点在萧紫怡眉间,注入天魂之力为其疗伤,随即问道:“你们怎么看出那个我是别人假扮的?” 柳如云摇头道:“是她看出来的,我可没看出来。” “你是儒武双修,光凭浩然正气也该判断出来啊!” “干嘛!埋怨我呢!当时事发突然,萧大侠直接就冲过去了,我以为你俩要一起干嘛去呢!” “那是我俩嘛!” “我当时又不知道!” 萧紫怡闭着眼睛说道:“那家伙跑的太快,我也没来得及说,怪不得云姨。” 李羿冷声道:“闭嘴!你只管借我天魂之力,运功疗伤!我领教过她的飞刀,阴狠着呢!你的伤都在气脉或者穴位上,若是恢复不好会坏你根基的。” 过了一会儿,李羿收回天魂之力,萧紫怡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休养即可。他伸手去扯萧紫怡的衣服,后者连忙扯回衣领问道:“你干嘛!” 柳如云清了清嗓子说道:“这还一大活人呢!李羿你想干嘛啊!” 李羿这才想起来,对柳如云行礼道:“那就有劳云姨帮忙看看,她身上留没留疤。” 柳如云不悦道:“身为武夫身上有几处疤怎么了!我不看,要看你自己看!” 萧紫怡见状立刻解围道:“对对对,有疤又能怎样,我小时顽皮身上留了不少疤呢,不碍事。咱们走吧,回去再说。” 李羿猛一拍脑门,说道:“对了!差点忘了那个神木乙!你们慢慢走,我先去收拾她的同伙!”说完御剑而走。 回到敦煌城内,李羿冲进一座小院,看着被毁的房舍以及中箭身亡的曹浑,无奈地叹息道:“唉,哈迪尔和神木乙一个也没抓到,就杀了这么个傀儡有什么用!哎,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不妨就用他做些个文章吧。” 李羿叫来了巡逻队把尸体带回了城主府,在昆恩看来自己无法逾越的高山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死了,再加上之前被比自己还小的于久制伏,他的世界观崩了。曹浑一个巫武双修已经属于隐藏大佬了,可在李羿这个三修面前,真的不够看。 李羿看着满脸惊诧的昆恩平淡道:“小子,你的仇我可帮你报了,现在咱们聊聊你杀人的事吧。” 昆恩一个头磕在地上,说道:“大仇得报,此生无求,一切听凭发落!” 李羿笑道:“看你有些天赋,我就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来当个污点证人,就说曹浑受人指使意图谋杀新城主,至于受谁指使你也不知。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以后就留在城主府当个侍卫吧。” 于是乎,李羿以曹浑行刺为引,敲打了将他藏匿在敦煌城的几大氏族,以此帮魏略立威。还将顾周和顾庭招募到了城主府,参与敦煌政事和守卫,让魏略和宝珠法螺有了自己的班底和盟友。 招募顾周时这货刚开始还不同意,李羿只好使了个下作手段,他跟顾周说刺客行刺不成,逃跑时劫持了月华用以威胁自己,这才能逃出城主府,幸好被萧大侠和柳大侠拦住,这才被自己击杀。 顾周一听月华被劫持,立刻发起火来,责怪李羿没照顾好月华。后者就说自己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要是有个办事周全的人能帮忙守卫子城和城主府那就好了。顾周这才答应担任参将,负责子城守备,而顾庭则成为了城主府侍卫统领。 至此,李羿在敦煌的任务基本完成了,既帮魏略坐稳了敦煌城主,也给他和宝珠法螺留下了足够的班底和人马复兴部族。 另外月华和昆恩加入了骨力部,这样他对月华的承诺也算兑现了,虽然不算是完全回到草原,但敦煌周边也有牧场,顾部就安置在那,她若想去就和回家一样。 不过,哈迪尔和神木乙的出现却让李羿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天道指派自己去对付拜火教的任务不能再拖了。现在哈迪尔受伤离去,但神木乙不知所踪,不把他揪出来,李羿着实放心不下。 事后,李羿去找萧紫怡询问情况,他先是:“你是怎么认出那个我是假的?” “那人明显是女子身法,更何况你那么懒,若要疾行向来御剑,何时靠过脚力!” 李羿尴尬一笑。 萧紫怡问道:“你既与她交过手,我且问你为何我的念力对她无效?” “念力无效?这不应该啊,你说说当时怎么个情况。” “我追着她出了子城,便想用念力拦住她,可我的念力在她周身无法聚集,哪怕控制其他东西拦她,一旦靠近也会失效,不然怎会出城那么远才追上她。与她交手也很诡异,我的飞剑一旦碰触到她的飞刀也会失去控制。” 李羿皱眉道:“之前,我与她交手时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事确实蹊跷。不过她修的功法奇特,连我的红莲业火和神雷印都奈何不了她,不然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她原来这么强?难怪我不是她的对手。” “那时我还不是三修,再让我碰到她哪会给她活路!” 萧紫怡问道:“那你怎么让她跑了?” “她用月华威胁我,那个老太婆都一百多岁了,会点邪的,她将自己的灵魂与月华的灵魂连在一起,我若杀她,月华必死,不然我会放过她?” 萧紫怡皱眉道:“她很了解你的弱点嘛!诶,她变成你的样子去找了月华,月华不要紧嘛?” 李羿尴尬道:“应该没事吧,这几天太忙,我也没去看过她。”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格外的准,萧紫怡立刻猜到假李羿和月华发生了什么,不然以李羿的性格不可能不去关心月华。 她开口道:“你拿她当妹妹,但她或许有更多期待。特别是在诗雨走了之后,你没发现她的一举一动都很像诗雨嘛?也不知是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她刻意为之。 我知道你只拿她当妹妹,现在故意疏远她,是为了让她提前适应没有你的日子,但你之前给她的宠爱太多,你突然全撤走,她怕是适应不了。 既然你要把她留在敦煌,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好好陪陪她,跟她聊聊,把话说明白。” 李羿哀叹道:“唉,我也为这事犯愁呢!说实话,我也挺舍不得她的,她就是个单纯的孩子,要不是她想回草原,我就把她留在家里的,哪怕她将来不嫁人,我也能养着她。” 萧紫怡摇头道:“之前她想回草原是因为她觉着草原才是她的家,可她真到了草原之后,才发现有你的地方才像家。 她在顾部时常常一个人发呆,要么就在帐篷里自己缝缝补补,从来不跟别人主动聊天,哪还像个草原女子? 到了这城主府,只要你没出门,你看她哪天不是缠着你粘着你,除非你要教训她,哪怕是缝缝补补也要在你旁边。 既然你决定要放她走,现在就是你们最后相处的时光,即便你们之间有什么不融洽,你也不该冷落她。分别本就痛苦,至少也要给她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李羿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知心大姐的一面呢!” 萧紫怡白了李羿一眼不悦道:“不会说话就别说,滚!” “哎,好嘞!对啦,你也别干养着,适当出去走走,今晚我要办个篝火晚会,最近太忙,我也很久没好好唱过歌了。” 第287章 篝火晚会 上回说到李羿要办篝火晚会放松一下,那这一回咱们就来看看他会有怎样的表现吧。 李羿先是找到周管家、张彪、于久和狼牙,帮他们准备篝火晚会的吃喝,然后就去找月华了。自从上次的假李羿调戏事件,李羿和月华已经三天没说过话了。 来到月华的住处,李羿调整了一下语气,用平时的语气叫门道:“月华你躲在屋里干嘛呐!这么干的天,怎么不出来透透气啊?” 月华听到李羿的声音立刻跑来开门,看到面带笑容的哥哥,直接就扑了过去。 李羿抱着月华,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萧大侠说了,敦煌这边的事快办完了,我们也快走了,得给你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月华委屈道:“她不说,你就不来看我了是不?” “那倒不能,但估计再来,只怕就是要说再见了。” “我若是在草原呆够了,可以去中都找你嘛?” “当然,李府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要是呆够了,写封信回去,我若自己能来就自己来接你,若是自己来不了就派人来接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拉钩!” “你多大了!” “不行,你和嫂嫂们还拉钩呢!怎么跟我就不能拉钩!” “好好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哎呦呦,我又不是明天就走,你整这出干嘛!擦擦眼泪,跟我一起去吃烤全羊!今晚咱们开party!” “趴梯是什么?” “篝火晚会啊!走!诶,对了,哥哥今晚有个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 “萧大侠之前截杀那个哈迪尔不是受了刀伤嘛,我担心她身上留下刀疤。所以今晚吃饱喝足了,我特意安排你们洗澡,你帮哥哥看看,看她身上有疤没。” 月华疑惑道:“你自己看不就完了?你别告诉我说你俩还没睡过呢!骗小孩儿啊!” 李羿正色道:“别瞎说!她可是龙运公主!我要真跟她睡了,回头招我去当驸马,你百灵和寒枫嫂嫂怎么办?” “哦,你原来一直是因为这事才特意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啊!” “呐!回头,你俩洗澡的时候你帮哥探探口风,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啊!那可关系到你另外两位嫂嫂!知道不?” “知道啦!诶,你俩真没睡过?” “睡是睡过,但不是你想像的那种睡!诶,你怎么知道的……”李羿拉着月华的手,一路有说有笑地往院里走。 李羿吩咐下人去把魏略、魏阵、宝珠法螺、阿伊塔吉那帮人都叫来了,还叫了顾周、顾庭和昆恩。 张彪那边已经杀好羊,架在火上了;有于久在烤肉的活肯定不会落到别人头上;狼牙搬酒;周管家布置场地,长条凳,小木墩,方桌圆椅也都摆放好了。 等到萧紫怡和柳如云到来,这人可就齐了,周管家把圆椅一拉,等萧紫怡入座。萧大侠摆了摆手,直接坐到了月华旁边,朝李羿使了个眼色。 李羿点了点头,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对月华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任务。 这烤肉的时候,李羿就拿起吉他组织大家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大家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都熟悉了,自然就没什么放不开的,又多是能歌善舞的草原人,气氛很是欢乐。 可这边的烤肉味一飘过来,月华、狼牙、昆恩、魏略和魏阵这些个孩子就没心情唱歌了,馋的口水直流,一个劲地催促于久。 李羿摇头一笑,宝珠法螺和阿伊塔吉就上前给他们割肉了,可两个人哪供的上那么多张嘴啊,周管家和张彪也来帮忙。 话说这十多个人,一头羊哪够分?见到势头不对,顾周立刻让顾庭又去宰了一只羊。于久都郁闷了,赶情他们有吃有喝了,他就得一直烤肉,这个火灵童的天赋这时显得很是鸡肋啊! 这里面昆恩是最后加入团队的,他看到于久一直在忙碌,没怎么吃东西,主动上前换班,于久见有人接手转身就撤。这一切李羿和宝珠法螺都看在眼里,他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李羿笑道:“别光吃肉啊,酒呢,周管家,酒呢!” 周管家一边给大伙发酒杯,一边指挥狼牙倒酒。 李羿见状不悦道:“这时候能用杯喝嘛!那酒杯都给魏略魏阵那几个孩子,大人都给我用碗!” 周管家连连答应,这就去拿碗。月华伸手也向周管家要碗,李羿喝道:“你个丫头片子装什么大人!给我用杯喝!” 萧紫怡喝到:“你还当月华是小孩子啊!你这当哥的要管多久!上一边去!月华,听姐的,就用碗!今晚姐陪你喝,他姓李的要敢拦你,姐帮你教训他!” “嗯,谢谢紫怡……姐姐!今晚咱们喝个痛快,气死他姓李的!” 魏略魏阵和于久也吵着要用碗,李羿喝到:“她有人撑腰,你们有嘛!屁大个孩子都给我用杯!” 于久不悦道:“公子,凭什么狼牙和昆恩就能用碗啊!他们也不是大人啊!” “你哪那么多废话!让你用杯就用杯,敢不用我抽你!” 于久刚要坐下,柳如云开口道:“于久别管他,云姨替你撑腰,不光你,所有孩子,想用碗就都用碗,他姓李的敢说个不字,我就收拾他!” “云姨你干嘛啊!我招你惹你了?” 宝珠法螺笑道:“公子啊,这段时间大家伙都忙坏了,既然今晚你说要带大家放松,那就别讲什么规矩啦,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柳如云和宝珠法螺的话得到了众人的拥护,大家一起哄,李羿自然也不能违背民意啊!所以这场篝火晚会就开启了无长无尊,无法无天的模式,各种嬉闹,各种欢乐。 欢愉之时,月华举杯说道:“李羿,我当你妹妹都这么久了,光看你给几位嫂嫂写歌,或者给别的美人写歌!没有一首是送给我的!大家说他姓李的是不是该送我一首!” 众人纷纷附和道:“对!” 月华继续说道:“怎么,是不拿我当美人,还是不把我当自己人?今晚你再不送我一首,以后我就不认你当哥哥了!” 李羿摇头笑道:“好好好,送送送!我妹妹长得这么好看,当然得送!听我这首《美人吟》!”说着李羿就弹唱起来: 蓝蓝的白云天  悠悠水边柳 玉手扬鞭马儿走 月上柳梢头 红红的美人脸  淡淡柳眉愁 飞针走线荷包绣 相思在心头 风儿清水长流  哥哥天边走 自古美女爱英雄 一诺千金到尽头 风声紧雷声吼  妹妹苦争斗 自古红颜多薄命 玉碎瓦全登西楼 这一曲李羿唱的用情,唱得走心,他知道自己陪伴月华的日子已经不多,很快就要踏上新的征程,前往西北草原深处,探寻拜火教和永夜魔的真相。 一曲唱罢他凝气化物将这首歌的紫气凝聚成了一颗紫珠发出淡淡的紫光,随后将紫珠交给月华说道:“这颗珠子你收好,只要我不死,它就永远不会灭,所以等我走了以后,就让它陪着你。” 可能是李羿的话说得有些沉重,月华接过珠子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 柳如云笑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好像咱们明天就走了一样,说点开心的,难得吃顿好的,有酒有肉的,你就不能唱点欢快的歌!” 李羿点头道:“对对对,云姨说的对!唱点欢快的!”于是李羿就把月华喜欢的歌曲都唱了一遍,小型音乐会就此开始。 几首歌唱完,李羿看着月华笑道:“哥哥再教你一首歌,你得好好学学!” 月华摇头道:“我不会唱啊!不行,我不会!我不学!” 李羿差人找来几个手鼓,这是羌族很常见的乐器所以并不难找,李羿给每人发了一个笑道:“很简单的,全曲都是一个调调,你们也很快就能学会,我先带你们找个节奏。” 说着李羿开始教他们打拍子敲鼓,这个确实很简单,就连最笨的张彪也学会了。李羿拉起了二胡,与他们合奏,练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弹唱,唱的是降央卓玛的那首《走天涯》: 月亮依旧停在旷野上 你的身影被越拉越长 直到远去的马蹄声响 呼唤你的歌声传四方 举头望天只见雁两行 低头泪水为我卸了妆 伤心凭栏相思涂满墙 彻夜无眠爱的路太长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 我的思恋随你到远方 谁的眼泪在月光中凝聚成了霜 是你让我想你想断肠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 我的思恋随你到远方 如果今生不能与你结呀结成双 来世化蝶依偎你身旁 弹断琴弦诉不够离伤 望穿秋水看不破情网 岁月轮回带不走忧伤 白雪苍茫盖不住惆怅 原上枯荣飞逝的时光 无奈岁月画鬓已如霜 但求千里与你共婵娟 天涯海角我都不能忘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 我的思恋随你到远方 谁的眼泪在月光中凝聚成了霜 是你让我想你想断肠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 我的思恋随你到远方 如果今生不能与你结呀结成双 来世化蝶依偎你身旁 李羿把这首歌教会了在场的人,因为这首歌曲调简单,歌词也好记,所以大家很快都学会了,就在大家的合唱声中,篝火晚会达到了高潮。 李羿唱完就开始起哄让他们每个人上来表演个节目,对于能歌善舞的草原人来说这肯定不是难事,但到了柳如云和萧紫怡这二人可就犯了难。 李羿说道:“哎哎哎,云姨,你这可不行啊!大家都又唱又跳的表演完了,到你俩这就卡住了?你看张大哥不会唱不会跳的,还打了一套拳呢!你俩别想糊弄过去!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众人立刻跟着起哄。 萧紫怡拉着柳如云起身道:“云姨,咱们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咱俩一起舞剑!” “也行,只不过萧大侠气脉尚未痊愈,可别动气基啊。” 柳如云冷哼道:“这还用你废话!紫怡,就舞那套《花月凝雪》!” “好嘞!” 柳如云和萧紫怡来到中央站定,二人单手持剑,有模有样地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就开始舞剑。二人动作整齐飘逸,只见剑光飞舞,身影腾挪,很是潇洒帅气! 李羿见状凝气化物变出古筝,随即弹奏起了那首《一花一剑》为二人配乐。二人对视一笑随着乐声开始对招,你来我往,更是精彩纷呈,引得众人喝彩连连! 歌停曲休,二人收剑行礼,张彪不禁拍手问道:“柳大侠,这《花月凝雪》可是落月剑宗最高深的剑法,你们就这般舞出来了?不怕别人偷学了去?” 柳如云坐回原位得意道:“这套剑法乃是我落月剑宗创派祖师观月所得,重在剑心剑意,并非剑招,每次挥剑,随心而动,随意而行,剑招并不相同,有样学样根本没用。” 周管家赞叹道:“这上乘武学果然皆是如此,在意在心不在形,想来落月剑宗的开派祖师定然也是位绝顶高手。” 柳如云摆手道:“你这话可说错了,我落月剑宗开派祖师乃是一名宫庭舞姬,连武夫都不是,哪来的气基,所以根本不是高手。 因她只擅舞剑,不擅他舞,后来便离开了宫庭,四海漂泊,每每月圆,抬头望月,只觉月中有人舞剑,她观月学舞,久而久之得悟剑道,这才有了我们落月剑宗。” 于久疑惑道:“月中有人舞剑?”他转头看向李羿问道:“公子,会不会是姮娥仙子?” 李羿摆手笑道:“这事,谁能说的准,你们现在抬头看看,今晚正是圆月,可有人看到了月中有人舞剑?”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当空皓月,但那只是一轮白玉,恬静而素雅。 李羿也看向月亮,突然感觉到月中有人看着自己,他低下头笑了笑,举起酒杯对着明月,凝聚浩然正气朗声道:“诗雨!我知道你在看我!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月宫找你的!把你接回来!知道你喜欢听我吟诗!那这首诗便赠于月中的你!” 七绝剑匣从麻布袋中飞出并自行打开,七剑悬停于空成阶梯状,李羿举起酒杯,一步一剑,拾阶而上,每走六步,便会吟诗一句,走过的六把剑便会凌空而上再成阶梯,李羿就这样边走边吟诵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一诗诵罢,李羿将才气凝聚成箭,又取量天尺化作新月弓,拉满弓弦射出追月一箭。但见紫光破空,如同流星入夜,一箭直穿云霄! 在半空等了许久,未见有任何回应,李羿摇头苦笑,御剑落地,收剑入匣,归匣入袋。再抬头时,只见一支箭矢飞来,正朝着他的眉心。李羿立刻闪身躲过,箭矢直插地面,深入其中,却未激起任何沙尘。 众人皆是不解,李羿伸手一抓,箭矢从坑中飞出落入手中。于久惊讶道:“公子,这不是灵羽箭么?哎,不对啊,公子之前用的不是才气化物的箭矢么?怎么落回来却变成灵羽箭了?还有,许久都未见公子用过灵羽箭了啊。” 李羿摆手一笑,将灵羽箭放入麻布袋,对月华说道:“月华,你诗雨嫂嫂可在月亮上看着咱们呢!现在就差你没表演了!是不是该给你诗雨嫂嫂好好表演一个啊?” 月华抬头看了看月亮,点头道:“嗯,应该,可是我不会唱,也不会跳,更不会舞剑,我该表演什么啊?” 李羿笑道:“你嫂嫂知道你什么水平,你随便表演个什么都行,只要是用心表演的,你嫂嫂都能看到,都会满意。” 月华想了想,站到火堆旁,对着月亮大喊道:“诗雨嫂嫂!我向你保证,这段时间,哥哥没和别的女人睡过觉……” 李羿上前一把捂住了月华的嘴,骂道:“你想死是不!信不信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月华直接咬在李羿的手上,后者一缩手,将她松开,月华撒腿就跑,李羿抄起一根树枝就追了上去,二人围着火堆上演了一出追逐竞速赛,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篝火晚会最后在月华的惨叫声中结束,李羿捉住月华那是真没惯着她,就是一通削啊,多亏了顾周和顾庭将他拉走,不然月华至少得掉层皮! 月华不敢回自己房间,怕李羿找她的后账,就跑去找了萧大侠,后者本着侠义之心收留了她。月华看着萧大侠房里的大浴桶这才想起李羿交给她的任务,惊讶道:“萧大侠,你这是要洗澡嘛?” 萧紫怡尴尬道:“确实是有这事,李羿给我搞了个什么药浴,说是有助于我疗伤。” “这么厉害?洗澡还能疗伤?萧大侠,我能跟你一起洗嘛?我刚才也被姓李的打伤了,也需要疗伤!” 萧紫怡为难道:“这,这怕是不好吧。” “哦,那这样吧,萧大侠你先洗,我看看效果,若是效果好,我也让哥哥给我搞个药浴!” “啊?这效果你怎么看啊?” 月华眨了眨眼睛说道:“用眼睛看啊!还能怎么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疤不就好了。” 听闻此言,萧紫怡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李羿派来的“小奸细”!她摇头笑道:“行吧,不让你看你也交不了差是不?” 月华装作一脸无辜道:“交差?交什么差?萧大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萧紫怡无奈道:“行,我这就去洗,你看好了啊。” “好嘞,对了!我帮萧大侠脱衣服吧!” 月华帮萧紫怡蜕去衣服,后者在月华面前转了一圈,然后说道:“我现在可以去洗澡了嘛?” 月华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她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这个,还有那个,就是,怎么就,嗯?” 萧紫怡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不是,你这,我这,啊呀!”月华红着脸一溜烟地跑了! 萧紫怡挥手用念力关上了房门,随后进入浴桶笑道:“这小妮子,话都说不明白,真是傻的可爱。” 月华去找李羿,后者都脱衣服上床了,月华也没管那么多,推门就进来了,李羿骂道:“你要死啊你!刚打完你,你忘了啊!我都脱衣服上床了没看到嘛!不知道要敲门嘛!万一看到点什么不该看到的怎么办!” 月华一脸惊慌道:“我已经看到不该看的了!” 李羿看着自己捂着严严实实的被,诧异道:“你看到什么了啊?” 月华说道:“萧大侠,她那个身体……”她一边说一边比划。 李羿笑道:“哦,怎么样,是不是前凸后翘,珠圆玉润啊?” 月华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我就是要说这个!” 李羿骂道:“你个死丫头,我让你去看什么的!她身上留疤了没啊!” 月华啊了一声,撒腿就跑,边跑边喊道:“光顾着看别的,忘了看伤疤了!” 李羿要不是没穿衣服,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打爆她的头!“你倒是把门给我关上啊!死丫头!月华!” 然而此时的月华已经跑远了,李羿呼出一口浊气,手指一扬,灵羽箭从麻布袋中飞出,手指再一勾,灵羽箭在两扇门上推了一把,然后飞回了麻布袋中。 月华一路狂奔,跑回萧大侠院里,她敲了敲门说道:“萧大侠,你让我再到你这避避风头呗,姓李的正追杀我呢!” 萧紫怡不悦道:“你回去告诉李羿,就说我身上没留下刀疤便是!” “好嘞!多谢萧大侠!” “月华!” “哎,我在呢!” “我看你最近一直忙着在绣荷包,你是想送给李羿的吧?不过我看你确实不适合绣那东西,而且李羿有麻布袋也用不上荷包。 既然你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我教你个法子,你给他缝个披风,披风不用刺绣,你买块好料子,缝缝就行。” 月华拍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多谢萧大侠!”月华在门口行了个礼,然后就一溜烟地跑回自己房间找料子去了…… 第288章 昆恩与月华(上) 上回说到萧紫怡告诉月华可以给李羿绣个披风,这东西没那么麻烦,月华立刻开始行动,那么笨手笨脚的月华这次能成功么?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放松过后可就该忙正事了,李羿在离开敦煌之前就差一件事没办妥,那就是把神木乙揪出来,这件事别人帮不上忙,所以他得亲自巡查。 一连走了三天也没发现任何线索,心想这敦煌城大,这么找如同大海捞针,毫无意义,所以第四天他就坐在院里想法子。 之前李羿让昆恩去找寻曹浑的其他手下,打算从这方面入手寻找神木乙,但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曹浑身死当天,这些人没了束缚,全都跑了,而且是音讯全无,昆恩找了几个隐秘联络点,也没有收获,所以来向李羿汇报工作。 这边两人正说事呢,那边月华蹑手蹑脚地躲到了门后。重点说说她吧,月华,玛依努尔,羌族,aka迪丽小热巴,今年也十六岁了,古时候十五岁就可以行冠礼,什么意思,十五岁就可以说是成年人了。 女子十五岁一般都嫁人了,十八岁带两个孩子的情况属于正常现象,就拿宝珠法螺来说吧,她就是十五岁出嫁,十七岁生子。 可月华十六岁还没嫁人,属于老姑娘了,好在人家长得好看不愁嫁,再者由于李羿这个哥哥光芒太盛,又把月华保护得很好,除了身边的朋友都没什么人能和月华说上话,月华的经历也导致她不太爱说话,更不会说话。 不过自从定居敦煌之后,月华也改变了许多,怎么说呢,正如萧大侠所言越来越像诗雨,只不过为人处事却不像诗雨那般灵活变通,倒是爱动手,爱拆李羿的台,爱用长辈的口吻教训李羿很像诗雨。 最关键的是她又不像诗雨一样有分寸,所以每次她把李羿惹急了都是要挨顿打的,当然也不是真打,就是亲兄妹之间的那种以命相搏,一个索命,一个逃命! 城主府里经常能看到李羿抄起一根树枝满院子追着月华打,后者就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刚开始还有人围观,后来下人们听到月华喊叫全都当作没听见,该干嘛干嘛了。 那这会儿,咱们的小热巴干嘛来了?她花了三天时间,千辛万苦地毁了一块上好的布料,情绪非常失落,所以来找李羿,倒不是来寻求安慰的,是来要钱的,打算再买一块布重新尝试。 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提倡。总之,月华在门外探头往里看,看李羿在做些什么,心情好不好。 李羿一眼就瞧见她了,开口问道:“月华,你在外面鬼鬼祟祟干嘛,有什么事进来说!” 月华哦了一声就进屋了,昆恩见状行礼道:“大人有事的话,属下等会儿再来。” 李羿阻拦道:“不用,这丫头没什么正事,几句话就能打发走,你待着就行。” 月华对昆恩笑了笑,然后对李羿行礼道:“我想给哥哥量量尺,好做件披风送给哥哥。” 李羿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好端端的做什么披风?马上就入夏了,做披风干嘛?” 月华笑道:“这草原上太阳毒,风又大,想着做件披风,为哥哥挡挡风遮遮阳也是好的啊!更何况哥哥只要穿上这披风就能想起我来,多好!” 李羿摇头叹惜道:“唉,难得你有这份心,我也不好打击你,但这披风也用不上什么好料子,结实耐用的布料就行,我等下让狼牙去买回来给你送去。” 这月华哪能干啊,连忙说道:“哥哥这事怎么还让狼牙弟弟跑腿啊,自从张大哥教他习武之后,不是练武,就是要帮哥哥办事,怪辛苦的,所以还是我自己去吧。哥哥若是不放心,我可以找萧姐姐陪着一起去。” 李羿一听月华说的也对便开口道:“恩,也好,那你就去吧,正好带萧大侠出去逛逛,省着她闲着无聊。” 月华点头道:“正是,正是,那哥哥能给些银子不?” 一提银子李羿瞬间就变了脸,冷声问道:“要银子?上次你要银子才几天?三天有没有?三天前给你的十两银子,你就给我花光了?你干什么用了!说!把帐给我报一下!” 月华小声说道:“我买布花了啊,布用完了,所以得再买些,不然怎么给你做披风啊。” 李羿问道:“什么布要十两银子啊?你当我是什么啊?摇钱树么?晃一晃,摇一摇就往下掉银子?之前买的布你都干嘛用了?把做出来的东西拿来我看看!” 月华说话声更小了:“这不是都做坏了,算错了尺,所以……” 李羿慢慢起身在院子里寻找合适的家伙,月华并没有意识到李羿是要找东西削自己,还问道:“哥哥是要找什么,妹妹可以帮你找啊!” 李羿回过头看向月华问道:“你说你来帮我量尺,你带尺了么?” 月华摇了摇头。 李羿深吸一口气对昆恩招手道:“昆恩,你过来一下。” 昆恩不明所以往李羿身边靠了靠,李羿一把抽出昆恩的佩刀,冲着月华就杀将过去,吓得月华是大惊失色急忙躲到石桌后面,然后兄妹二人就开始转圈圈。 李羿是边追边骂:“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妹妹,你是要气死我是不,你知道挣钱有多难嘛!你在这给我这么败家!” 月华边跑边说道:“哥哥,别激动,别生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李羿骂道:“你胡扯!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我信你个鬼!我再信你我就跟你姓!” 月华说道:“哥哥,我不是跟你姓了么,我也姓李了,既然咱们都姓李,你就应该信我啊!真是最后一次了!” 月华绕着桌子跑了几圈,李羿也就追了几圈,月华说道:“哥哥,有事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怪吓人的!” 李羿喊道:“吓人?你是吓大的我知道,你不怕!来来来,你别跑,你不跑我就把刀放下!” 月华说道:“我是吓大的,但我没吓傻啊,不跑不得被你打死?” 李羿冷笑道:“放心,哥哥怎么舍得打死你呢,最多打断腿,没事,死不了!” 月华答道:“哥哥,我还要跳舞呢,这腿可不能断啊,所以哥哥还是别追了,你不追我就不跑啦!”说话间月华躲到昆恩身后,两只手拉住昆恩的肩膀拿他当挡箭牌。 李羿来到昆恩面前笑道:“让你见笑了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今天已经这样了,所以我也就不在乎了,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啊,等下伤了你可不算是工伤!” 月华说道:“家丑?我可不丑!我漂亮着呢!萧大侠说了若不是我岁数小,以你好色成性的风格,我早就和嫂嫂们成姐妹了!” 李羿一听勃然大怒,提刀的右手已经化为紫金之色,这可是金刚神功,李羿这次是当真起了杀心! 昆恩见状连忙伸手阻拦道:“大人,别冲动,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李羿沉声道:“昆恩,有些话她说得,你听不得,你明白嘛?” 昆恩行礼道:“属下明白!属下不会乱说的!” 李羿摇头道:“不,你不明白,有句话说的好,只有死人才不会张嘴说话,所以今天注定是你的劫数,让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唉,可惜了,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你这么不走运呢,黄泉路上你好好照顾月华,要算账的话就找她吧,我会诵经超度你们两个的!” 说完一刀劈下,这一刀当真是要直接砍死他们两个!昆恩都能感觉到刀锋上的刀气,不,应该是怒气! 好在昆恩也是练家子,一个转身右手抱住月华的腰跃出书房,再看书房内烟尘四起,数块地砖已经化作齑粉。 月华和昆恩都看傻了,这是真没留手啊,昆恩抱着月华说道:“月华,大人这会儿是真生气了,安全起见我先带你避避风头吧!” 月华不假思索地点头道:“是是是,快走,快走!等下姓李的再追上来,咱俩都得死这!” 昆恩点头抱着月华翻出墙去,李羿挥手散去烟尘,跳到院外已不见二人踪影。 城主府侍卫赶来寻问情况,李羿把刀丢给一名府兵说道:“没事,最近火气太大,砍两个人出出气!你们找人来把地砖换了,我去找狼牙,看看他练功练的怎么样。” 于是李羿来到狼牙练功的地方,那是敦煌子城里的一个演武场,不太大,但也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张彪和狼牙看李羿来了正要停下行礼,李羿伸手道:“别停,狼牙你和张护卫过两招让我看看你最近练得怎么样!” 狼牙一听李羿这是要考验自己,没准还能得到一些指点,那叫一个高兴,立刻和张彪打了起来。孩子还太小,根本不会察言观色,更不知道人心险恶,一门心思想表现一下。为了给张彪制造些麻烦,就使了些阴招,什么扬沙、戳眼、回手掏的。 好家伙,狼牙这小子的一顿骚操作给张彪惹生气了,张彪心想:我可没教过你这下三滥的招数,你小子这不是成心在公子面前叫我难看嘛!公子该觉得我没好好教你了!那可不成! 于是张彪开始认认真真地教学,给狼牙展示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武斗技巧,他没用气基,光用招式,就把狼牙打的鼻青脸肿,直到李羿看不下去叫了声停,二人这才罢手。 张彪拉起狼牙教训道:“看到没,真正的招式应该是这样的,你那些下作的手段能有什么用!” 谁知道李羿整了整衣衫走下场说道:“张护卫,你对一个小孩子出手这么重干嘛?” 张彪笑道:“我这不是想着让这孩子长长记性么,让他知道练武最重要的是稳扎稳打,练好基本功,然后提升技巧……” 李羿打断道:“那有什么用,技术在力量面前啥都不是,来,我陪你练练!” 张彪还在想李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羿已经运起金刚神功朝他攻来,武者的危机意识瞬间在他面前写下一个大大的危字!他急忙向后纵跃躲避攻击,看到地面上的大坑这才意识到李羿并没有收力,抱拳行礼道:“那就请公子多多指教了!” 然后二人便打到一处,张彪用精妙的招式和武夫化劲的能力与李羿对攻…… 后来李羿一脸轻松地走了,留下演武场鼻青脸肿的一大一小两个人,走时还说了一句;“你俩别忘了把地上的坑给填了啊!” 师徒二人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同时叹了口气,一直也没想明白李羿今天是干嘛来了,到底是来看他们练武练的怎么样,还是来活动活动筋骨的,可就算是活动筋骨,出手也不用这么重啊。 二人长叹一声:“唉!” 李羿今日的反常之举都被一双眼睛看在眼里,她笑了笑了,然后消失在了房舍之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把目光转向月华那边。 话说这昆恩抱着月华翻墙出了城主府就把月华放到地上,开口问道:“月华,你当真是李大人的妹妹嘛?哪有妹妹这么造哥哥的谣的?” 月华轻声道:“哼,我那哪是造谣,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他姓李的怎么可能发那么大的火。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是都不敢说罢了,也就我敢在他面前指出他的不是!怎么样,我勇敢吧?” 昆恩行礼道:“恩,你当真是勇敢,要换成是我,只怕明天会因为左脚先府门,被公子推出去砍了吧。” 月华笑道:“不会不会,我哥哥肯定会找一个光明正大,合理合法的办法砍你的,让你死的心服口服!哈哈哈!” 月华说完就要走,昆恩拦住她说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月华淡然道:“溜达啊,姓李的现在在气头上,现在回去那不是找死嘛!所以我先逛逛,等他消气了,我再溜回去。 放心吧,他是真心拿我当妹妹,我也是真心拿他当哥哥。就算吵架拌嘴,喊打喊杀的,到了第二天,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妹!” 月华说完迈步走向市集,昆恩才来几天所以并不知道李羿和月华之间的微妙关系,于是跟上去问道:“你这是经常惹李大人生气啊?” 月华不悦道:“胡说,我这么听话,这么乖巧的妹妹,怎么可能经常惹哥哥生气呢!我算算啊,一、二、三……嗯,算上刚才这次,这是这个月哥哥第六次说要打死我,你看我好吧!” 昆恩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劝月华少惹李羿。毕竟李羿最近当真是操劳,为了找出神木乙,明里暗里都没少行动。但他看着月华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还真没法开口。 昆恩就这么一直跟着月华,月华走了一段发现昆恩还跟着自己便问道:“你很闲么?跟着我干嘛啊?该干嘛干嘛去!” 昆恩说道:“虽说现在城里安全多了,可你毕竟是个女子,长得还这么漂亮,若是被坏人盯上,怕是要出事,所以我还是跟着你吧。” 有时候女人的耳朵非常奇特,怎么说呢,当她听到自己喜欢的字眼,那就会非常自然的过滤掉其他信息,只专注于自己爱听的,特别是夸赞的话。 月华转身俏皮地看着昆恩笑道:“你夸我长的好看啊?” 昆恩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了,好看极了,反正我是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女子。” 月华一听这话,心里都笑开了花。可她转念一想,昆恩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在李府的嫂嫂各个都是美若天仙,各有韵味。 诗雨嫂嫂知书达理,用李羿教她的话来说就是贤良淑德,大家闺秀。但月华回想起的却是诗雨体罚李羿,让他站在墙角面壁思过,拿着寒枫嫂嫂的剑满园子追着李羿砍的场景。恩,也许哥哥就喜欢诗雨嫂嫂这种贤良淑德吧。 再想想寒枫嫂嫂,高挑的身材,修长的身形,玲珑的曲线,曼妙的舞姿。她又想起百灵嫂嫂丰韵妖娆和甜美的声音,加上之前看到萧大侠珠圆玉润的身材,月华低头看了看自己坦荡的胸襟。 她在心底冷哼道:这修身衣怎么就没有能把那个变大的款式,如果有肯定大卖!对啊!叶儿姐姐没有想到的事,我想到了!这可是个好主意,我若是真能做出这样的修身衣肯定能卖不少钱! 这样就不用再找姓李的要钱了!我可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妹妹!哼,李羿,你有我这么好的妹妹,还说什么家门不幸,你就偷着乐去吧! 想到这里月华对昆恩眨了眨眼睛,后者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也不知是被电到了,还是被吓到了。 月华笑道:“其实你长得也很好啊,除了黑了点,其他都挺好的,我看你满顺眼的,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陪我走走吧。” 昆恩点头道:“多谢夸奖,请吧。” 二人一起往市集走,昆恩根本就不知道月华在打什么主意,没走几步月华问道:“对了,你有银子没?” 昆恩掏出身上所有的银钱,加在一起也不到三两,递给月华,月华接过银子说道:“就这么点?你还真穷啊!将来谁要是跟了你,还不得成天喝西北风啊!”(这是李羿常说的话,月华耳濡目染也就学会了) 昆恩挠头道:“喝西北风?咱们不就在西北么,每年冬天不都是西北风么?可是喝西北风是什么意思啊?” 月华掂量着银子说道:“喝西北风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真没文化!你这么笨怎么在我哥哥手底下当差啊?得了,今天本姑娘就好好教教你,这银子就当学费了。 你可听好了啊,这喝西北风的意思就是形容一个人穷的什么也没的吃,什么也没的喝,只能往嘴里灌风,这可是像我哥哥那样的大才子才会说的话,一般人听不懂也正常。” 昆恩摇头道:“大致意思倒是能猜到,只是不知其中缘由或者语出何处啊。” 李羿说这话的时候是在诗雨三人筹备婚礼时,他向月华和小叶子抱怨说诗雨花钱大手大脚,快把府上的钱都花光了,再这么花下去就得喝西北风了。 当时月华还真问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羿也给她解释过,而且讲解的非常详细,把风是从高气压到低气压吹,还有季风的常识,夏季风是从海洋往内陆吹,冬季风是从内陆往海洋吹,最后还说这话出自《儒林外史》。 但李羿说的话月华根本就没听懂,又怕被李羿责罚或者嘲笑,就在李羿讲完之后装作听懂了并且大受启发的样子点了点头。事后她也问过小叶子,小叶子也说完全没听懂,她这才放心,原来不是自己太笨。 可这会儿昆恩问她,她还夸口要教人家呢,虽然自己是一知半解,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所以她就硬着头皮,东拼西凑地解释道:“季风,季风你知道吧?就是……” 昆恩点头道:“季风我知道,不同的季节刮不同的风,刚才我不是说了么,冬天刮的就是西北风。” 月华心想坏了这家伙比自己知道的多,这下怎么办,不好唬弄啊,不行,得想办法圆过去!她开口道:“你既然知道季风,那我就不多解释了,总之呢这风是从高往低刮。” 昆恩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向高空,月华连忙说道:“不是从高往低刮,啊呀你怎么这么笨呢!跟你讲也讲不明白,算了,下次你去请教哥哥吧,让他给你解释,你这笨的人我教不了!” 昆恩无奈地点了点头,月华指着手里的银子,昆恩笑道:“这银子你拿去用便是。” 月华咧嘴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后要有哪里不懂可以来问我,或者做错了事,要我帮你向哥哥求情,我肯定出手相助!这银子我就收下了,你别跟我哥哥说!不然他非得打断我的腿!听到没!” 昆恩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就陪月华去布行买了布,还买了些棉花,二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城主府了…… 第289章 昆恩与月华(下) 上回说到月华和昆恩一起出去买布的事,那这回咱们接着来讲这件事引发的一系列变化吧。 月华拿着布和棉花回到府里开始搞自己的“大事业”,话说这内衣月华还是经常看小叶子做的,不过虽然是经常看,但是自己上手做起来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咱们在看各种教学视频的时候不是经常出现眼睛告诉你说:对!你会了!而手却告诉你说:不!你不会!这种情况嘛。月华也是一样,她自己研发的丰胸修身衣,经过三天的缝制,被她做成了两个塞满棉花的球。 对,没错,就是两个球,你说她手笨吧,这布球缝得还挺圆;你说她不笨吧,这根本就不是她想做的东西!月华看着两个棉球,满脑袋的问号,但机智的她瞬间就想到了办法。 月华等待着昆恩的到来,这次她学聪明了,守在大门口等人出来。昆恩汇报完工作正要出门,月华对他勾了勾手指,昆恩左右看看没有旁人,指了指自己看向月华,意思是说你找我? 月华点了点头然后又招了招手,意思是说快过来!别让我哥发现了! 昆恩来到月华身旁,月华拉着昆恩躲到避人处,然后像贼一样前后左右看了个遍,确认没人注意自己,这才对昆恩说道:“你带我再出去买点东西呗?” 昆恩摇头道:“使不得啊,若是让李大人知道我私自带你出去,明天我就会因为左脚……” 月华打了昆恩一记头锤说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哥要想杀你肯定会找个正当的理由的!” 昆恩摇头道:“我可不敢,李大人有多厉害我可是听说了,就我这两下子,他想弄死我不跟玩一样!你是他妹,就算再怎么气,也不会把你怎样,但我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你要是想出去就和李大人直说,若是李大人同意,别说带你出去买东西,就是让我带你去天山我也敢!” 月华用手指着昆恩说道:“瞅你那贪生怕死的样,还去天山,你连带我出门买个东西都不敢!那我去跟哥哥说一声,你是不是就能带我去买东西了?” 昆恩点头道:“只要李大人同意,肯定没问题!” 月华说道:“行,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他!” 昆恩待在原地,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月华捂着脑袋回来了,对昆恩说道:“我哥同意了,咱们走吧?” 昆恩一脸疑惑道:“真的?” 月华指着自己的头说道:“真的,没看我都挨打了嘛?” 昆恩问道:“李大人是怎么说的?” 月华学着李羿的口吻说道:“你让昆恩带你出去?那小子同意了?没同意,嗯,他还算识相!要是他敢答应,我就把你们两个的腿都打折!” 昆恩惊讶道:“李大人这不是没同意嘛!” “你听我把话说完啊!我跟他据理力争,好说歹说,他打了我一个头锤,然后说行,你去找他吧,就跟他说我同意了!” 昆恩疑惑道:“你是怎么说动李大人的?” 月华拿出两个棉花球说道:“就用这个啊,我把我的想法和他说了,然后他就打了我一顿。” 昆恩指着棉花球问道:“这是什么啊?” 月华说道:“不告诉你,这是女人的秘密!你别管那么多!咱们快走吧!” 昆恩将信将疑地往大门走,月华拉住他说道:“干什么去啊?” 昆恩答道:“你不是要我陪你出去买东西嘛!” 月华点头道:“是啊,但咱们不能走大门!” 昆恩这才想明白,月华就是在骗他,他是去找李羿了,但根本没敢说出门的事! 于是,昆恩换了个语气问道:“哦,李大人同意我带你出去买东西,但咱们不能走大门,这是什么道理?” 月华眨了眨眼睛说道:“为了惊喜!等我把我设计的东西做出来拿给他看,吓他一跳!对!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咱们还得翻墙出去!” 昆恩眯着眼睛说道:“哦,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咱们得翻墙出去!” 月华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掐腰道:“我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昆恩给了月华一记头锤然后训斥道:“你当我傻嘛!李大人要是同意了,还用得着翻墙出去!你还骗我!演得还挺像,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月华一把拉住他说道:“你敢打我!” 昆恩扬头道:“我打你怎么招,你再骗我,我还打你!” 月华吼道:“昆恩,我告诉你,自从住进李府除了他李羿还没人打过我,你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去告你一状!让我哥教训你!” 昆恩冷声道:“哼,你去告啊!李大人是明事理的人,肯定不会责怪我!” 月华坏笑道:“是嘛?那好啊,等下我就去找他问问,上次你抱着我逃跑时,手脚不老实,趁机占我便宜,你猜他会怎样?” 昆恩瞪着月华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月华得意道:“怎么样,服了吧,我告诉你这叫智取!我可不像你这种粗鄙的武夫,不会动脑子!” 昆恩指着月华骂道:“你好歹毒啊你!李大人说的没错,他还真是家门不幸,养了你这么个妹妹,将来谁娶了你,岂不是要倒大霉!” 月华伸手又给了昆恩一记头锤骂道:“你瞎嘛!我这么漂亮谁要是娶了我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哼!” 昆恩问道:“几世修来的福气?福气?就你?你成天什么也不干,就知道乱花钱,还总惹李大人生气,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我娘跟我说过,这天底下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坏,让我离漂亮女人远点,我原本还不信,见到你之后我是不信都不行啊!” 昆恩刚说完话,两颗石子打在他身上,将他直接击倒在地,他惊呼道:“什么人!敢在这里行凶!” 他抬头一看,屋顶上萧大侠正搓着手,冷眼看着自己,他连忙起身行礼道:“萧大侠,你在房顶上干嘛啊?” 萧紫衣跳到昆恩的身后冷声道:“你们两个的事,我倒是不关心,但你说女人越漂亮越坏,这话说得我是真不爱听!漂亮女人惹你了? 月华妹妹只是想出去买点东西,李羿不同意这才找你帮忙,你不肯帮也就算了,还敢出言不逊?小子你很不识抬举啊,你猜猜看若我今天把你打残了,李羿会怎么办?” 昆恩并不知道萧紫怡的真实身份,但他能看出来李羿和这位萧大侠感情不一般,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开口试探道:“我只是一时气愤所以失言冒犯,还请萧大侠见谅。” 萧紫衣冷眼看着昆恩说道:“光一句见谅就完事了?你是不是以为只有李羿能打断你的腿?” 眼看对面这位不好惹,昆恩立刻问道:“那我该怎么做,萧大侠才能放我一马?” 萧紫怡看着月华,又看了看昆恩笑道:“这样吧,你带月华出去,这事就这么算了,否则的话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月华听到这话开心地对萧紫怡竖起了大拇指,而昆恩则是陷入了两难之境。他看着萧紫怡一脸笃定的表情,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跟她们两个女子计较。罢了,不就是出去买个东西嘛,反正很快就能回来,想来李大人也未必会知道此事。 于是昆恩带着月华翻墙出府,去市集买布了。看到二人离去,萧紫怡淡淡一笑,闲庭信步来到李羿书房。 见萧紫衣来了李羿也没有起身,直接问道:“怎么?你这是太闲了?要是闲着无聊可以去南北门的比武台看看热闹。” 萧紫怡径自坐下淡然道:“我可不无聊,我在屋顶看傻小子和傻妹子的欢喜闹剧挺有意思,比唱戏都有意思!” “哦?这还不闲嘛,都闲得去管别人家的闲事了,人家男女谈情说爱,你也要趴墙头看热闹,真是闲……你说什么?傻小子和傻妹子?你说的是谁?” 李羿突然反应过来,起身走到萧紫怡面前问道:“你说,你看到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萧紫怡淡然道:“没什么,就是闲着无聊,在屋顶晒太阳,无意间看到昆恩那小子带着月华翻墙出去了。说是买东西,月华还拿着两个布球,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李羿一听正色问道:“你看到月华把那两个布球拿给昆恩看了?” 萧紫衣点头道:“是啊,怎么了,那两个布球是干嘛的啊?” 李羿闭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死丫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还有那个昆恩,竟把心思打到月华身上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少能耐!”说完李羿走出书房,快步离去。 待李羿出门,萧紫怡也一脸兴奋地跟了上去,主打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话说李羿骑马出门一路疾驰去往市集,远远看到月华开开心心地走进布行,他牵马特意和二人保持着距离,想看看他俩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 没一会儿,月华开心地走出布行,李羿悄悄跟上,暗中观察。月华一路上有说有笑,倒是昆恩愁眉苦脸。 月华还买了三个肉夹馍,自己吃了一个,给了昆恩一个,一路走来,像极了正在搞对象的小情侣。 李羿是越看越气,心想自己百般呵护的妹妹,怎么就被这么个浑小子给骗走了。按他的想法是怎么招也得给月华找一个能保护她的人,能给她幸福的人,能给她快乐的人,但这个昆恩怎么看也不像是这样的人!此时的李羿像极了棒打鸳鸯的家长。 因为李羿离得远,听不见月华和昆恩说了什么,只能看到月华时不时就动手要打昆恩,后者都是躲闪也没还手。 突然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停在路上,昆恩因为跟月华嬉闹没有看路,正好撞在那男子身上,结果他倒是被弹了出去,跌坐在地上。 要知道昆恩可是五品化劲的武夫,就算没有防备,也不会轻易跌倒,所以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肯定有问题。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了灵羽箭,开启了蝠音功,探查着那边的情况,随时准备出手。 月华伸手将昆恩扶起,随即对那男子喝道:“你干嘛!走路不长眼睛啊!” 昆恩立刻把月华拉到身后说道:“你闭嘴!”然后转身对那人说道:“兄台对不住,是我没看路,不好……” 对方并没有给昆恩道歉的机会,他的手直接伸向了月华。昆恩架住他的左手,抱住他的胳膊双腿狠狠地蹬在那人心口,两道气基穿过他的身体,震碎了路旁商铺的窗户。然而那高大男子竟然毫发无伤,抡起胳膊将昆恩砸进了墙里。 李羿见状开口道:“这是个傀儡,你帮我护着月华。” 萧紫怡惊讶道:“哎,你怎么知道我在啊!” 李羿并没有回话,一步跃至半空,将量天尺取出化作长剑破空而走。 另一边,那高壮男子的双手伸向月华,昆恩从破损的墙内跃出,双脚踢在那人头上,将其击倒,二话不说抱起月华就要跑。 可那高壮男子一把扯住了他的脚,将他拉回地面,另一只手再次去抓月华。昆恩立刻抬腿踢在他肘部,挡下了这一击。然而男子的左拳打在了昆恩的下巴上,直接将他打进了另一侧的商铺。 这时顾周带着巡逻队赶到,见到月华有危险直接就要上前拼命。萧紫怡伸手挡住了巡逻队说道:“别冲动,你们去了就是送死,我来!” 萧紫怡单手下压,强大的念力将那高壮男子镶进了土里,她高声喝道:“疏散周围的百姓!不然我放不开手脚!” “有什么放不开手脚的!”柳如云的声音传来,她从空中垂剑直刺,直接将宝剑插进了那人头顶,后者当场毙命。 “云姨!你干嘛抢我的风头!” “算了吧,萧大侠!还是把破坏降到最低才是正道!” 月华大叫一声,冲进商铺去看昆恩了。 柳如云走到顾周身旁说道:“看什么呢,赶紧带人收拾现场啊!再把你的情敌带去疗伤,难道你想让月华照顾他啊?” 顾周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按照柳如云的话行事。 萧紫怡问道:“云姨,你是觉着顾周更适合月华嘛?” 柳如云看着忙碌的众人摇头道:“我只是给他提个醒,这小子到现在还没意识到李羿已经放弃把月华交给他了。他对月华的感情是真的,这年头像他这样的情种不多了,我只是不想看他输的不明不白罢了。” 咱们把镜头切换一下,看向李羿那边,他御剑疾行来到了敦煌城外的鸣沙山。此山峰峦陡峭,山脊如刃,马践人驰,殷殷有声,轻若丝竹,重如雷鸣,沙随足落,经宿复初,因而得名鸣沙山。 远近闻名的月牙泉正在此山洼地,只不过这时的月牙泉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沙泉。周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筑,只有一间荒废的寺庙。 自秦朝开辟丝路,敦煌成为贸易中心开始,这里便是敦煌奇景,引来无数文人骚客到此游览。不过,此时的李羿对沙泉并不感冒,他可是来杀拜火教祭司神木乙的。 李羿站在鸣沙山山脊上俯瞰沙泉,高声喝道:“神木乙你既引我来此,为何不敢露面!” 风吹沙走,声鸣如语:“李羿,你既然答应了大祭司的条件,为何迟迟不走?” “因为你还没走啊!你不走我怎么敢确定你会不会对月华出手。” “这点你大可放心,大祭司的话我们一定照办,更何况即便我走了,若要对付那个小姑娘也有的是办法。” “对啊!这就是个死节,我走了不放心你,你走了不放心我,你说这事怎么破?” “你我可以约定个时日,咱们一起离去。” 李羿摆手道:“这可不靠谱,你我连面都没见过,彼此之间更没有信任可言,这种约定毫无意义,若是你去而复返,我又怎知。” “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咱们见个面,让我用浩然正气在你身上施加一道神雷印,你若违背约定便会引来天雷,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哼,李羿你好算计啊,让我现身,万一你违背承诺将我打杀,我又能奈你何?” “笑话!我李羿身为儒释道三教传人,正统三修,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李羿人送外号,诚实可靠小郎君! 不用问旁人,你问问哈迪尔!我们之前便有过约定,只要她不伤害月华,我就放她走!你问问她我是否言而有信!” “可哈迪尔还是被你的人打伤了!” “那是她没本事,谁叫她非变成我的样子,还被人识破!你想想看,她百年修为竟然败给了与我同行的两位女侠,真不知道她修行都修了些什么!” “那不一样!我也是百年修为,可在你这三修面前照样也不是对手!你占天时地利,而我们不占,虽然活的久,但修行艰难。” “原来如此,看在你这修行不易的份上,我更不会为难你了。你若不信,也可在我身上施加禁制,你不是会巫术嘛?” 李羿这句话打动了神木乙,若是能在李羿身上施加傀儡印,控制一个三修,那可大不一样! 神木乙心想:即便我被他施加神雷印,等他被我控制之后,再让他解开神雷印。若是将他带回去献给大祭司,大祭司肯定高兴,说不定还能传我拜火正法墨灸术! 他李羿好歹也是正人君子,儒道中人,言而有信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关键是怎么样才能不被他察觉我施加的是傀儡印,他的墨斗术确实有些麻烦。 神木乙盘算了半天,那边的李羿都等的不耐烦了,他吐了两口沙子不悦道:“你想没想好啊?别让我在这傻站着吃沙子啊!” “我想好了!咱们可以互下咒印,不过安全起见,我得做些准备,以免你突然变卦。” “可以,怎么见面,何时见面都由你定,我准时赴约便是。”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半个时辰之后,你到沙泉旁的破庙里来见我,不能提前进去,若不守时,我转身便走。” “行,那我在庙外等你可好?这风沙太大,我都吃一嘴沙子了,再吃晚饭就省了!”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于是乎李羿就来到了破庙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原地打坐诵经。但实际上李羿已然开启了蝠音功,并把探查范围开到最大,监视着庙内连同周边的动静。 李羿先是察觉到沙泉水面波动,一道水流违背常理的从沙泉流向破庙,水流过处形成一条水渠,沙泉水灌入其中,直到破庙正殿。水流翻涌上浮化作人形,正是神木乙本人。 李羿在心底惊奇道:这拜火教的祭司还会用水系法术呢?之前他就是藏身于月牙泉中,看来这货很擅长用水,红莲业火还是别用了。他还不怕神雷印,保不齐和哈迪尔一样紫霄神雷也没用,那就用七绝剑一击定胜负? 这边李羿在盘算着怎么收拾神木乙,那边的神木乙则是在庙里布置着各种法阵,并预留出逃跑路线和阻碍李羿追击的陷阱。 这货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动都被李羿监视着,而他的名字已经出现在地藏菩萨的花名册里了,因为李羿此时念诵的正是《地藏本愿经》第十八品,执索镇地狱。 神木乙咬破手指,将五滴血水滴在水渠中,清泉立刻化作血色。他手蘸赤水在庙内写写画画,有杀阵,有困阵,有叠阵,还有五行组合阵。 那边李羿看的是津津有味,心想:卧槽,这货会的还真多啊!看来你活这百年确实没偷懒,一直在学习啊!既然你这么勤奋好学,为何明知拜火教修的是邪法却还要加入呢? 半个时辰过去了,神木乙看着周围法阵,感觉应该是万无一失了,双手下压,庙内所有符文咒印随即隐去。 神木乙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声道:“李羿,你可以进来了。” 李羿呵呵一笑,也将自己脚下的莲花法阵隐去,随后推开庙门,迈步入内。他站在门口故作惊讶道:“我去,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这里已经布满了法阵,怕是都没地方下脚了吧!” 第290章 桃玄测字 上回说到李羿走进破庙准备要收拾神木乙了,那么咱们就闲话少叙,直入主题。 神木乙笑道:“哈迪尔都说你身手了得,我哪敢掉以轻心啊。” “如此说来,你还不如哈迪尔?” “这是自然,哈迪尔毕竟是大祭司亲传弟子,肯定要比我们这些人强上不少。” “啊,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诶,你们拜火教像你这种水平的有多少祭司啊?” “你打听这干嘛?” “没事,就好奇问问。” “我们拜火教向来不问中原之事,哪怕羌狄二族劫掠中原,我拜火教也从未派人参与,所以你我之间并无冲突。我们拜火教只想安心经营西域,没有染指中原的想法。” 李羿点头笑道:”那挺好,我太了解儒道那帮人了,那可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颠倒是非,丧尽天良,什么阴险狡诈的计谋都敢用!“ “是啊,你们中原人唯利是图,且又贪得无厌,确实不好相处。诶,不说那些了,咱们还是办正事吧。” “正事?什么正事?啊,不急,对了,你知道西楚要攻取西域么?” “自然知道,我耳不聋眼不瞎,巫蛊教干的那些龌龊事我都知道。” “那怎么不见你们有所动作啊?” 神木乙摆手道:“之前巫蛊教的大长老到了敦煌,那家伙有超凡境的实力,就凭我又能干什么? 他一走,我就把西楚的谋划告诉了大祭司,不然哈迪尔怎么会来,只是我们还没动手你就先动手了!” 李羿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巫蛊教那帮人啊,要不是他们横插一手,你们肯定会怂恿梁渠义跟我们死磕到底吧。” 神木乙摆手道:“那也说不准,梁渠义可是拜火教的叛徒,我们迟早也是要对付他的。诶,你约我见面不是要施加神雷印嘛?怎么光在这东拉西扯,不干正事呢?” 李羿无奈道:“为了拖延时间呗,不把你的退路堵死,怎么收拾你啊?” 话音刚落,李羿唤出五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法相十臂两两结印,而法相内的李羿双手合十喝道:“嗡嘛呢叭咪吽!” 但见他脚下显现出六瓣莲花印,花瓣上有六字真言的梵文,分别是红色的唵?,白色的嘛?,黄色的呢??,绿色的叭?,蓝色的咪???和黑色的吽????。李羿控制着不动明王法相在六瓣莲花印化作的莲台上打坐,破庙周围连同沙泉都被金色屏障封住。 神木乙环顾四周紧张道:“李羿!你怎能言而无信!你这样也配称君子!” 李羿叼着一根牙签,摆出一副痞子相,悠哉悠哉地走出法相,笑道:“呵呵,跟你这邪修有什么信誉可讲!刚才不都说了么,儒道中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我也是儒道中人,自然也是如此啊!当然了,我也是佛门中人,不知施主可愿听贫僧讲经啊!” “听个屁!哼!”神木乙后跃两丈拉开距离,双手弯曲,拇指并拢,在身前交叉,随即念动法咒,喝道:“风沙水火听我号令,起阵!” 只见鸣沙山上风卷沙浪,高约百尺,嗡鸣而来;沙泉水涌,喷水成柱,直奔李羿;而李羿脚下则是燃起熊熊烈火,赤焰滔天,仅是一瞬,李羿那边发生了什么就再也看不清了。 神木乙立刻将自身化作水流试图从他预留的水渠遁走,然而却被不动明王法相的金色屏障弹了回来,在墙边显现出了本体。 那边的李羿单手一挥风沙水火尽皆消散,神木乙紧张地看向他。李羿随手散出才气,庙内响起了乐声,他用才气当音响放起了周杰伦的那首《龙拳》的音乐。 李羿活动着手腕脚踝笑道:“你有四分半钟的时间考虑交代点什么,若是没交代出什么有用的,或者超时了,那你就要为你威胁我妹付出代价了。” “你要干嘛?” 李羿踩着节拍笑道:“用一首歌的时间,打服你!怎么样这首歌节奏是不是很带感啊?不管你准没准备好,我都来了哦!”说着李羿将佛法转化为气基,踩着点给神木乙来了一套组合拳。每当bgm来到副歌部分,他都会跟着音乐哼唱: 我 右拳打开了天 化身为龙 把 山河重新移动 填平裂缝 将 东方 的日出调整了时空 回到洪荒 去支配 去操纵 我 右拳打开了天 化身为龙 那 大地心脏汹涌 不安跳动 全 世界 的表情只剩下一种 等待英雄 我就是那条龙 李羿再次实践了一回百兽拳,跟上次与梁渠义和铁马战斗时相比,这次显然更加熟练,气基的调动和使用更加自如流畅。一套卡点组合拳打下来,神木乙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bgm停止,李羿收回才气,站在神木乙面前笑道:“论身法你照哈迪尔也差太多了,这也难怪,你是玩法术的嘛。怎么样,现在可以老实交代了吗?” 神木乙呵呵一笑,周身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一个充满沧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李羿,看来这次你是不打算善了了啊!那你便来吧,我在天山等你!” 李羿连忙抱拳行礼道:”想不到大祭司竟然这般关注李某,真是三生有幸啊。” ”哼,你一个借尸还魂的融魂哪来的三生!别以为自己有天道护佑就可以不怕死?告诉你,你若死了,那便是真死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是无法进入轮回的,只能在地狱徘徊!” 李羿惊讶道:“呦,看来大祭司知道的很多呢,既知我有天道护佑,大祭司还敢这般行事,看来大祭司的后台也是很硬啊。” “哼,这是自然!你头顶有天道老爷,我身后有泰安娘娘!难道我会怕你?” “那我就奇怪了,你若不怕,为何不想让我踏足西域啊?” “就算有天道护持,你可敢事事都劳烦上天啊?同样的道理,我也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李羿,我可以再退一步,高昌国我也可以让给你!但你小子不要贪得无厌,再图西进!” 李羿摆手笑道:“大祭司应该知道,身为天道门生,这进退之间岂是由我说的算的?倘若大祭司有本事,不妨请泰安娘娘为你出头,让天道老爷免了我这趟差事。我也不愿意大老远地跑去天山,去管大祭司的闲事啊。” “既然谈不拢,那就各凭手段,你有命过了星星峡再说!” 黑色的火焰将神木乙烧的连骨头渣都没剩下,李羿知道这便是重伤他师傅笑狮罗汉的法术,想对付这个大祭司,光靠他肯定是不行的。 李羿挥散周围结界,环顾四周,看到院内的经幢上有一尊残破佛像,他立刻上前折断经幢,取下佛像立于黑火之前,念诵经文凝聚佛法点在佛像上,佛像化作金身,散溢着佛光。 李羿行礼道:“弟子李羿请教我佛如来,此火怎能这般了得,连师傅的罗汉金身都防它不住?” 灵台之上,不动明王法相开口道:“此火源自地狱,名为墨灸,是泰安娘娘传给拜火教大祭司卢生的法术,乃是火之极致,不论是咱们佛门的红莲业火,亦或是道门的三昧真火都不能及。” “啊?这么猛啊?卧槽,我以为他说他是泰安娘娘照着的是吓唬我的,想不到竟然是真的。佛祖,这可怎么破啊?”李羿突然反应过来,又问道:“诶,佛祖您知道这家伙,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什么情况?” “卢生手下祭司怂恿羌笛二族占据敦煌,害我僧侣,焚我真经,毁我佛像,烧我寺庙,此事我怎能不知?之前碍于泰安娘娘的情面,不便与他计较,这次天道派你到西域铲除他拜火教,正好可以了结此间因果。” 李羿惊喜道:“佛祖您的意思是,您会出手?” “这你便不用操心了,我自会派人助你行事。不过,剿灭拜火教之后……” “弟子明白,观自在菩萨不是在赶来的路上嘛,这西域诸部没了主心骨,正适合菩萨传法!道门那边我会想办法,不过,儒道要是想到西域凑热闹我可拦不住,他们人太多。” “儒教传法需要时间,待我佛门传法建庙之后,亦可与之相与。” “弟子明白,多谢佛祖解惑。”李羿的意识回到现实之中,他身前的佛像亮起金光将黑色的火焰吸入其身,而后突然碎裂化作黑灰。 李羿摇头叹道:“看来这个大祭司确实不好对付!诶,既然这么难搞的角色,天道老爷肯定不会只派我一个人来!道门肯定也会有所行动,会派谁来呢?等等,之前萧大侠不是碰到个测字的道士嘛? 于是乎,李羿御剑返回敦煌,到了城主府得知萧大侠在月华房里。李羿一脸诧异地来到月华屋外,他没有急着敲门,而是躲在墙角开启蝠音功偷听二人的对话。 萧:“哎,那你对昆恩到底有没有感觉啊?” 月华:“才认识几天啊?哪来的什么感觉!” 萧:“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感觉这东西就是一瞬间的事。” 月华:“那你对我哥是什么时候有的感觉啊?” 萧:“这,这可说不好。” 月华:“你看,你和我哥都那样了,你都说不好,我又怎么能说的好呢!” 萧:“我和你哥的事太复杂,确实不好说啊。” 月华:“我听他说了,你贵为公主,若是娶了你,那两位嫂嫂就没法在李府待了。” “原来他是顾虑这个。” “不然呢!你也知道我哥一天天神神叨叨的,他的话有时我都听不明白。昨天他还跟我说他是什么射手座,花心是花心,但对待每份感情都是非常认真的,所以绝不能辜负百灵和寒枫两位嫂嫂,还让我探你的口风呢。” “唉,这事儿我之前也想过,但也没想出个办法,我好歹也是大魏公主,不能去李家做小啊! 更何况百灵和赵寒枫都比我岁数小,让我管她俩叫姐姐那也不可能啊!哎,就前两天,有个道士来敦煌出摊算卦,我找他测字问的姻缘!” “测字问姻缘?那是什么?” “哦,忘了你信佛,不懂这些。这测字就是随便写几个字,让算命的道士用这个字给你测算命运。” “这能算准嘛?” “哎,你还别不信,给我测字的那个老道士算的可准了!” “真的假的啊,能有多准?” “刚开始我也不信,但那老道士肯定是高人!你听我给你讲啊,可玄乎了!就是抓昆恩那次,带着昆恩回来的路上……”萧紫怡开始讲述她测字的过程。 一行人刚进内城,萧大侠的马就自己往另一侧的小巷子里走,她对自己的马说道:“诶诶诶,你这是要把我带哪去啊?这不是回城主府的路!”她抬眼一看,巷子里竟然有个老道摆的卦摊,周围还有两三个人一直行礼道谢。 萧紫怡心想:哎,这就奇了怪了,敦煌城里从未见过道士啊!看来算的还挺准,反正回去也是闲着,不如去凑个热闹。 于是乎,萧大侠和于久说了一声,就要往小巷里走。 这玄就玄在她和于久说话的时候,马儿自己停下了脚步,可她一说完,马儿又自己走向卦摊。快到时,马儿又停下,回过头冲她打了个响鼻,还摇了摇头,像是在说:干嘛呢?自己下去走两步啊。 萧紫怡翻身下马走到马头旁,拍着马头说道:“嘿,你还指使起我来了!咱们先说好啊,是你把我领到这儿的,等会儿那老道士要是算的不准,我就把你宰了吃肉!” 马儿用脑袋顶了顶萧紫怡,像是在催促她,后者拍了拍马头,说道:“你在这等着,别乱跑!”马儿又打了个响鼻。 萧紫怡走到卦摊前,行礼问道:“这位仙长,怎么大老远跑来这敦煌出摊算卦啊?” 老道士笑道:“这不是想去天山看看嘛,结果路上没了盘缠,就在这支个卦摊挣点银钱,也好买些口粮啊。” “去天山看看?仙长难道不知草原闹灾了?天山那边最是危险,你去那干嘛啊?” 老道士拂须笑道:“老道闲来无事,就想去看看。姑娘,你是算卦还是测字啊?” “测字吧,算算姻缘!” “哦,那敢问姑娘现在待字闺中,还是心有所属啊?” “诶,这可不能告诉你!你得自己算!若是算的不准,我可不给钱啊!” 老道士拿出纸笔摆在桌上,提笔轻蘸墨水然后把笔放下,笔尖冲着自己,伸手示意萧紫怡写字,然后闭上眼睛拂须而笑。 萧紫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马,于是提笔写了一个马字,老道士自始至终都未睁眼。 就在萧紫怡停笔之时,老道士便开口道:“姑娘写了一个马字,从贫道这看,是先看到姑娘后看到的马。姑娘对应个女字,加上这个马,那就是个妈字。 妈者,母也。姑娘问的是姻缘,由此算来,姑娘是心有所属了,但苦于那人已经婚配,无法向令慈交代,想必令慈对姑娘疼爱有佳,不会让你嫁个有妇之夫,姑娘这才犯了难。” 萧紫怡惊讶道:“你都没看就知道我写的什么字,还算的这么准!仙长果然厉害,只是不知我这难事可有解法?” 老道士抚须笑道:“解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姑娘,你身上可没钱啊!没钱老道士可不能平白无故告诉你这解法。” 萧紫怡一脸尴尬道:“这你都知道啊,无妨,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拿钱回来!”说完转身就要走。 老道士摇头笑道:“姑娘,你顺来的钱,老道我可不敢收啊!” 萧紫怡停住脚步,挠头苦笑道:“仙长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那您看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抵账不?诶,用我那匹马抵账行不?” 老道士摆手道:“姑娘若要抵账那就用你手上那把剑!” 萧紫怡把剑藏到身后正色道:“那可不成,我这把可是宝剑,少说也值上千两银子呢!不能抵给你!” “上千两银子的宝剑啊?在老道看来,你那宝剑却不如我这桃木剑,要不咱们换换?”老道士拿起放在一旁的桃木剑递了过去。 萧紫怡不悦道:“我才不和你换!就算你那是斩妖除魔的仙剑,我也不换!” 听到此处,李羿推门而入,直接发问:“那老道士长什么样?你可知道他的道号?” 萧紫怡喝道:“喂,你怎么偷听我们姐妹聊天啊!”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见李羿神情凝重,萧紫怡答道:“他说他是齐云山桃花峰峰主,道号桃玄。” “师伯!唉!你真是肉眼凡胎不识真仙啊!你当初若是拿你那把破剑换了师伯的桃木剑那可就赚大发了!” 萧紫怡疑惑道:“我看他那就是一把普通的桃木剑,怎么就赚大发了?” 李羿叹息道:“唉!你这败家娘们!什么都不懂!我桃玄师伯自创的桃仙剑阵乃是当世一绝!说是与你换剑,实则有意传你剑道!唉,真不知说你点什么好!你在哪看到的我桃玄师伯?” “一进内城西门,南侧的小巷子里啊!” 李羿甩袖就走,只留下萧紫怡和月华愣在屋内。 月华眨了眨眼睛,看向萧大侠,换上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那后来呢?那老道士告诉你怎么办了嘛?” 萧紫怡摇头道:“我不是没钱嘛,又不愿意跟他换剑,所以他就没说。” “啊,那萧姐姐你可真是亏大了,好不容易碰到个仙人,结果姻缘姻缘没算成,剑法也没学会。” 萧紫怡伸手从腰间取出两把小桃木剑笑道:“你看这是什么!明知他是高人,我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月华拿过萧大侠手上的桃木剑,仔细打量着,随口问道:“这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桃木剑,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啊。”说完把桃木剑递了回去。 萧紫怡伸手接下,将小木剑放回腰间,说道:“其实我也没看出来,但你哥都那么说了,这个桃玄真人肯定很厉害!所以这两把小木剑说不定另有妙法。” “那姐姐是怎么拿到这两把小剑的啊?” 萧紫怡得意道:“哎呦,那还不简单啊,像咱们这种美女,只要会撒娇,肯定不会空手而归啊! 我只是说了几句好听的,就把那老道士哄得可开心啦!他就送了我两把小木剑!诶,我说月华,你好像不太会撒娇啊!你若是会撒娇,你哥肯定是你要什么给什么!” 月华尴尬道:“我从小在幽女苑长大,和谁撒娇去啊!” “哦,忘了这事了,那你在李府没见你的嫂子们和你哥撒娇啊?” 月华摇头道:“没有,都是我哥和嫂子们撒娇,特别是跟诗雨嫂嫂!唉,酸死了,想想都牙疼!” 第291章 拜火教大祭司 上回说到萧紫怡和月华聊八卦,结果聊到地宗桃玄来敦煌给萧紫怡测了个字,那这位地宗大佬来西域是干嘛啊?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离开城主府,去往内城西门只为寻找桃玄真人,也不知他是急着找师伯,还是急着找他的道侣单逸灵。反正他火急火燎地来到西门萧大侠说的那条小巷,别说卦摊了,货摊都没见到一个! 一脸失落的李大才子走进小巷,开启灵识探查,试图找到师伯留下的讯息。就在他探寻无果坐到一棵小树旁稍作休息之际,低头看到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上留下的斑驳,恍惚间像是几个字。李羿换了个位置让出光影,这才看清是城西十里的字样。 二话不说立刻出城,来到约定地点,只见一棵枯木,李羿调动灵力注入其上,但见枯枝之上,盛开一朵桃花,娇而不弱,粉而不妖。李羿摘下桃花,捻在手心,闭眼感受着上面的灵韵。 李羿的灵台之上花瓣纷飞,慢慢组成人形,凝实之后,正是桃玄真人的模样。李羿上前行礼道:“弟子李羿见过师伯,敢问您可是为拜火教来的?” 桃玄不悦道:“你小子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寻到我留下的灵韵!” 李羿挠头尴尬道:“刚拿下敦煌要办的事太多,刚杀了拜火教的祭司神木乙,便来寻师伯了。” 桃玄点头道:“这个拜火教是该有人收拾了,那个卢生仗着自己有泰安娘娘庇护,坏事做尽。这次天道派你去天山,就是要你像在南梁时一样,集合三教之力铲除他拜火教。” “弟子明白,不瞒师伯,弟子的佛门师父笑狮罗汉就是被那卢生打成重伤,被迫轮回重修。而拜火教在敦煌也没少杀僧烧寺,所以佛门已经答应出手了。” “嗯,那儒道那边,你有何打算?” “弟子的想法是将西域纳入我魏国版图,再调中原儒道到各处讲学传法,虽说这样见效最慢,但也最持久,所以弟建议先由佛门开路,然后儒道进驻。” “嗯,此法可行。那你觉着咱们道门应该做点什么呢?” 李羿笑道:“师伯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对付那卢生啊。” 桃玄摆手道:“我不是卢生的对手,那家伙还是交给佛门来对付吧。” “那个大祭司这么厉害嘛?怎么连师伯都对付不了?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桃玄抚须道:“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你知道徐福吧?” 李羿点头道:“当然知道,始皇帝派徐福出海寻找仙岛求取长生不老药嘛。” “其实始皇帝派出去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有两人,徐福是向东出海寻仙岛,而这卢生则是向西出关寻仙山。” 李羿惊讶道:“哎?这倒是头一次听说,为什么史书上都没有关于他的记载啊?” 桃玄摇头笑道:“与他有关的信息,都被始皇帝抹去了,不过倒是有两件事只是隐去了姓名,但实际上都与他有关。” “哪两件事?” “亡秦者胡,这个你听过吧?” 李羿说道:“自然听过,这句话也没错啊,秦朝也确实是被胡人所灭啊。嘶,师伯的意思是,这句话是卢生说的?” 桃玄点头道:“没错,告诉始皇帝这句谶语的正是卢生,而推翻秦朝的胡人,有很多都是他的弟子,所以说是他一手造就了秦朝的灭亡,也不为过。” “卧槽,不是吧?之前那个神木乙跟我说拜火教从未有过染指中原的想法,原来是骗我的!” 桃玄摆手道:“那倒也不能这么说,拜火教确实没有在中原传教的想法,不过这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毕竟中原儒道太过强大,连道门、佛门都无法与之抗衡,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拜火教呢。” 李羿摇头笑道:“那帮文人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确实不好对付。诶,师伯,那另一件事是什么?” “焚书坑儒。” “啊!我知道了,焚的是和卢生有关的书,坑杀的也是和他有关的方士对不对?” 桃玄解释道:“焚书倒不光是烧了和卢生有关的书,始皇帝也焚烧了他国史集、列传和方术之言。不过这坑儒杀的确实都是卢生的家人和弟子。” “哦,看来这家伙是真惹怒了始皇帝啊,不然也不会动用这诛九族的惩罚。不知关于这个卢生,师伯您知道多少,可否讲给弟子听听,也好让弟子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个人啊。” 桃玄点了点头,然后就给李羿讲起了卢生的故事: 之前说了,始皇帝是派了两伙人去求取仙药,一伙就是徐福出海,另一伙就是卢生上山。徐福前两次出海没成功,当然他也有他的理由,但始皇帝帮他解决了麻烦,结果这货第三次出海就没回来。 而卢生则是不同,他不但回来了,而且还真找到了神明!卢生找到的神明正是大地之母泰安娘娘。 话说卢生一伙人一路西行遍访高山,历经千辛万苦到达天山天池时,三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下卢生一个了。 卢生看着天池镜水,虔诚地磕了一个头,随后开始向神明祈祷。就在他念诵始皇帝的寻仙诏书之际,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涌起巨浪,一只全身漆黑的巨狗踏浪而来。待它来到岸上,但见它一只眼睛碧蓝,一只眼睛橙黄,一丈多高,三丈多长,吓得卢生瘫倒在地。 那巨狗竟然开口说了人话:“你是人皇派来寻仙的?” 卢生虽然惊恐,但却故作镇静,他是错把眼前的大黑狗当作天神了。三跪九叩之后说道:“卢生拜见神尊!” “神尊?哈哈哈,老夫可不是什么神尊!老夫不过是泰安娘娘的奴仆罢了!泰安娘娘才是天地正神!” “那敢问神使,晚辈可有机会拜见泰安娘娘?” 巨狗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说道:“嗯,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了!你若能活着走完那八百里黄泉路,越过忘川河,到达后土洞,我就带你去见泰安娘娘。” 卢生刚要跪拜行礼,一道水柱从天池喷出,将他拉进了水里。当他苏醒时,已经来到了不见天日,遍地沙砾的黄泉路上。 既得仙缘,卢生更加坚定,虽然不知方向,但他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来到了忘川河畔。 他看着眼前波涛汹涌的黑水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才能渡河。当然了,卢生是有修为在的,他勉强算是儒道双修,因为那个时代,儒道和道门都没有形成现在这般规模,儒道是到秦武帝时才兴起的,而道门的发展一直都是缓慢进行。 卢生是当时有名的方士,被人称作儒士,之前就解释过儒这个字,并不是单指儒学儒家,而是能与上天沟通的修士,三圣孔孟整合诸子百家建立儒道,其最终目的也是为了通天知命造福苍生。 一直有人说本书中的儒道不应该叫儒道而应该叫文道,那风霖就再解释一下,儒字左为人右为需,需字上为雨,下为而,而字在甲骨文中就是一个人的形象,一个头加上四肢,后来慢慢演化成了而字,所以这个需字就是人在向天祈雨,也就是代指与上天沟通之意。再加上左边的人,儒字的意思就是能够帮助别人与上天沟通的人。 能被始皇帝选中,并调派人马资助银钱去探寻仙踪;不仅跋山涉水来到了天山;还能以肉身走到这忘川河畔;这卢生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是按现在的修行等级来判定,他至少也是儒道双四品。 不过,即便如此,看着眼前的忘川河,卢生也只能望河兴叹。这个时候一只胸口长着白毛,像是带着一块白围巾的黑狗摇着尾巴来到了卢生身边,它只有一人高,一丈长。卢生以为这是之前那只大黑狗的孩子,立刻跪地行礼。 那只大黑狗凑了过去,用鼻子闻闻了他,然后直接传心语给卢生说道:“你竟然是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活人能到这呢!你挺厉害的嘛!” 卢生行礼道:“敢问前辈您可是泰安娘娘的奴仆?” 大黑狗摇了摇头,传心语道:“我不是泰安娘娘的奴仆,我还太小,没有资格。你身上有我祖父的味道,你见过我祖父?” “你祖父?难道是在天池旁见到的那位?” “嗯,没错,我和祖父长的很像,就差胸前这些白毛,所以祖父才会把我留在身边。我叫魂招,你叫什么?” “晚辈卢生,见过魂招前辈。” “前辈?哈哈哈,我其实才几个月大,还没你大呢!” “啊?几个月就长这么大了?那若是长大,得有多大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不会比我祖父大就是了。对了,你来这干嘛啊?” “我奉始皇之命,前来寻仙求药,之前受……额,敢问你祖父该怎么称呼啊?” “我祖父名叫天狗,乃是这世上最后一位存活的上古魔神。” “最后一位上古魔神?那其他的魔神?” “娘娘嫌他们太吵,或者不听话,就把他们都杀了。只有祖父得到娘娘的眷顾,留在身边当了个奴仆。诶,祖父让你来这干嘛啊?” 卢生眼睛一转答道:“哦,天狗神让我在这等,说是有人会带我过这忘川河,不知是不是魂招你啊?” “那应该不是我,我不是人!我是灵兽!” 卢生一脸尴尬道:“额,魂招你能渡过这条河嘛?” “当然能啊,这离我的窝不远,我去黄泉路找吃的, 每天都要渡上好几次呢。” 卢生兴奋道:“那你能带我渡河嘛?” “能是能,但我有什么好处嘛?” “额,待我拜见泰安娘娘之后,带你去吃好东西行嘛?”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 卢生像哄骗小孩一样,哄着眼下这个比自己还大的黑狗,他笑道:“魂招你一定没离开过这里吧,这黄泉路外是另一个世界,那里什么好吃的都有……” 最终魂招驮着卢生跃过了忘川河,并带他来到了泰安娘娘的住所。那是一块巨大岩石,石尖上有红色的金文,正是后土二字。这次卢生见到了天狗的真身,像山一样趴在后土石前睡觉。 魂招见到爷爷,摇着尾巴跑了过去,冲着天狗一通叫唤。天狗睁开眼睛看了看魂招,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卢生,问向魂招:“小魂招你怎么没吃了他?难得见到一次活人,他可是爷爷特意送给你的零食呢。” 听闻此言,卢生一脸惊慌,只看到魂招摇着尾巴和天狗说了些什么,天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卢生说道:“既然你都到达了这里,那我便按照约定带你去拜见泰安娘娘吧。” 天狗说完话,晃了晃身子,他那庞大的身躯立刻缩小至一人高,一丈长的大小,卢生这时才看到后土石上的洞口。随后天狗带着卢生进入了后土洞,拜见了泰安娘娘,并且成为了泰安娘娘的新奴仆。泰安娘娘传他功法,助其修成了超凡之境。 话说这位泰安娘娘喜欢睡觉,一睡就是两三百年,而她睡觉的时候是不用人伺候的,所以当天狗和卢生再次把泰安娘娘哄睡着后,他俩就没什么事干了。卢生向天狗辞行,说要回人间看看,天狗自然应允。 卢生这个时候还是个好人,他带着一身本领回到秦都咸阳,再次入宫拜见始皇帝,并把亡秦者胡的谶语告诉了始皇帝,始皇遂命大将军蒙恬北筑长城抵御匈奴。 始皇帝得知卢生得见正神,对他也非常重视,封赏什么的那都不用说,但已经到达全新境界的卢生已经不在乎这些世俗之物了。 始皇帝问他可曾求得仙药,卢生一本正经地答道:“启禀陛下,臣有句实话,只怕您听了会不高兴。” “此言何意?你是未能寻得长生不老药嘛?” “世间就没有这种东西。” “那传说中的姮娥吃的是什么,她又是如何飞升月宫,长生不老的呢?” “姮娥吃的是聚灵丹,那不是长生不老药,只能助人突破境界,得入超凡之境。姮娥吃了两颗,便从凡人晋升为仙人。” “那姮娥现在还活着嘛?” “听天狗前辈说,她还在月宫等大羿。” “那她吃的不就是长生不老药嘛!卢生!朕派你去寻求仙药,你既然得见正神,你竟只顾自己修行,不去完成朕给你的使命,你可知罪!” “陛下!我问过了,世上确实没有这种东西,而且陛下即便吃了姮娥吃的那种聚灵丹,您也无法长生。” “为何?你说!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非要治你的欺君之罪!” 卢生摇头叹道:“早在三皇五帝之时,天道便与泰安娘娘定下规矩,人皇不得长生,所以无论陛下吃什么药,也无法长生不老。即便大秦后世之君勤修苦练入得超凡境,亦无法活过百年。” “人皇不得长生?你们当初可不是这么对朕说的!” “陛下,当初是我不知这天地大道,现在得见泰安娘娘,知道真相,所以特意回来向陛下复命,并告知实情。” “一派胡言!月中仙子能长生,朕却不能,这是何道理?来人啊!将卢生推出去砍了!” 眼看着禁军冲入大殿,卢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杀出殿去。始皇帝下令追杀,然而八千禁军竟不能敌。卢生赤手空拳斩杀了禁军六千多人,逃出咸阳宫。 盛怒之下的始皇帝遂命人坑杀卢生满门,以及与他相识的方士,四百六十多人就这样死了。除此之外,始皇帝下令抹除有关卢生的所有记录,就连他的祖坟都被夷为平地,燕地卢氏从此消失。 也正因为始皇帝的这般行径,导致卢生对他怀恨在心,明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始皇帝却不愿相信。后来卢生试图去刺杀始皇帝,却被人皇龙气所阻,不得近身,他只好回到天山,继续修行。 听到此处,李羿问向桃玄真人:“师伯,那这卢生也算是正道修士,并无不妥啊。不知他是何时误入歧途,走上邪路的啊?” 桃玄点头道:“在他晋升二品之前,他确实是正道修士,但去昆仑山修行之后,他就变了。我也不知他在那里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再次回到天山就建立拜火教,经营起了羌狄二族。” “诶,师伯您说经营羌狄二族是什么意思?” 桃玄真人摇头道:“他为了从泰安娘娘那得到更多庇护,一心只想讨好娘娘,视人命如草芥,失了修士本心。” 李羿疑惑道:“之前听哈迪尔说,泰安娘娘以灵魂为食,难道所谓的封印永夜魔就是卢生把羌笛二族招去天山,然后将他们的灵魂献给泰安娘娘?” 桃玄点头道:“差不多,羌笛二族的人到达天山之后,会被卢生镇杀,将他们的灵魂炼制成聚魂丹,再献给泰安娘娘,娘娘只有吃饱了才会再次沉睡。 这样的事,他已经干过两次了,但这次天道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才派你我来到西域,一举剿灭拜火教。” 李羿挠头道:“可泰安娘娘若是护着他,天道不也拿他没办法嘛?” 桃玄抚须道:“这便是我来此的目的,我要劝说泰安娘娘,不再护着他。” 李羿惊讶道:“师伯能劝动泰安娘娘?不是说泰安娘娘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嘛?” 桃玄点头道:“确实很难办,不过这世上还是有能劝动泰安娘娘的存在的。” “天道都做不到的事,谁能做到?” “自然是陪伴泰安娘娘数万年的天狗前辈了,若说这世上谁最了解泰安娘娘非他莫属,所以我打算从他身上寻求突破。” “那师伯可有办法请天狗前辈帮忙?” 桃玄笑道:“有是有,不过这件事还得由你出力。” “我?师伯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连超凡境都没入,怎么敢掺和泰安娘娘的事。” 桃玄摆手笑道:“天道既然派你来,自然有其道理,而且我也相信除了你,没人能做到。” “真的假的?师伯要我做什么?” “等时机到了,你自然知晓。” “师伯您这就不讲究了啊!这不是吊人胃口嘛!诶,对了,请问师伯,泰安娘娘为何要以灵魂为食啊?”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我的灵韵所剩不多,我就长话短说吧……” 这方世界灵魂之力的总和是固定的,也就是盘古的灵魂之力,但盘古神的灵力大部分都由天道和泰安娘娘继承了,天道还继承了盘古的精神力,泰安娘娘则继承了盘古的生命力。 这世间的生灵乃是盘古剩余的灵魂之力与这个世界的物质相结合而产生的,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盘古的身体。 既然灵魂之力总量不变,那这个世界能承载的生命总量就是有限的,而这个总量由生命的个体强弱来定。 远古时代,泰安娘娘创造出了许多魔神,他们个体强大,所占有盘古灵力也多,所以那个时代生命的总量不多,后来这些魔神都觉着自己很牛,不把天道和泰安放在眼里。 天道略施小计,逼反了一众魔神,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聚在一起商量着反天大计,结果泰安娘娘稍一出手,就已是这个分段的极限,轻轻松松斩杀了所有魔神,只留下了天狗一个,自此这个世界进入了太古时代。 因为魔神被灭,盘古的灵力得到释放,泰安娘娘便用释放的灵力创造出了许多新的妖兽,妖族便兴起了。太古时代也可以称作妖兽时代,它们作为魔神后裔,仍然拥有着不俗的实力。 因为有先祖的惨痛教训,妖族还是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终究因为个体太强,最终还是走了老路,又开启了二五崽模式。 在太古时代末期,泰安娘娘想到了一种新的创造生命的方法,生命轮回法,这便是六道轮回的雏形。 泰安娘娘先是在自己的住所外建立了一座监牢,用于存放那些被她斩杀的魔神灵魂,这便是最初的地狱。然后从魔神身上剥取灵力投入轮回当中,这就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循环,经过几千年的改进最终形成了现在的六道轮回。 随着六道轮回的出现,人族诞生了,天道和泰安娘娘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帮助人族兴起。天道是因为看中了人族的信仰之力,而泰安娘娘则是因为人族好杀,她都不用出面,抬抬手就可以让人族大量死亡,这样便于她回收灵力。 泰安娘娘之所以每隔三百年就会苏醒一次,那是因为六道轮回的系统缺少了灵力,这就像汽车发动机缺机油了一样,会导致发动机运行不顺畅,磨损增多,耗油增加。所以泰安娘娘得吞噬灵力,给六道轮回的发动机做保养。 听完了桃玄真人的解释,李羿问道:“师伯,那这么说来,卢生确实是在为泰安娘娘办事啊,那天道为何要杀他呢?” 桃玄真人答道:“因为,他妨碍了……” “哎哎哎?师伯,师伯,你话没说完呐!我靠,不是吧,这个时候灵韵用完了?” 李羿摇头叹息道:“罢了,反正迟早也是要去天山与师伯见面的,到时候当面再问吧。” 第292章 再出发 上回李羿听桃玄真人讲述了卢生和泰安娘娘的过往,以及泰安娘娘要吃灵魂的原因,那这一回咱们就继续往下看,看李羿接下来如何行事。 回到城主府的李羿开始着手再次启程的准备工作,因为他们的下一站便是星星峡谷,在此之前拜火教大祭司卢生可是放过狠话,说要在星星峡收拾他,所以大意不得。 这天,周管家准备好了粮食和盐,李羿正要把这些东西放进麻布袋里,城主府的卫兵来报,说是高昌国的商队带着他们的货物来了。这可是开春以来第一支自己从西北草原来到敦煌的商队,这也就意味着从敦煌到高昌的商路打通了。 李羿陪着魏略和宝珠法螺一起接待了这批盼望已久的客人,吃吃喝喝自不必说,当李羿喝到高昌国那纯正的葡萄酒之后真是开心极了。在此之前,他只能偶尔喝到凉州仿造的葡萄酒,和真正的高昌葡萄酒比起来,那可是天壤之别。 别人不知道,李羿可太知道这高昌国盛产什么了,这高昌国正是现在的吐鲁番盆地,除了葡萄酒还有各种水果,只不过这次高昌国的商队只带了酒来,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奢侈品。 李羿二话没说,直接向高昌国的商人保证他们带来的酒照单全收!还让他们派人回去让他们再从家里多运些货物来。 要知道这二十车葡萄酒可不是小单生意,不是谁都能接的。魏略心里没底,在宴会结束之后向李羿询问,后者笑道:“你这个敦煌城主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抓市场多挣钱,以便从中收税,为大魏提供资金支持,这笔生意我教你怎么做,今后可就得你自己研究了!” 翌日,李羿带着魏略和顾周等人找到了瓜州首将郭冲,一来是牵线搭桥,二来是防止中间商赚差价,毕竟他是想让魏略来当这个中间商。 郭冲在瓜州任守将有些时日了,他知道这葡萄酒是紧俏商品,特别是去年入冬断货之后,这第一批高昌葡萄酒肯定能卖更高的价格。所以双方一拍即合,这第一笔生意谈的那叫一个顺利! 高昌商队没想到这么大的生意能这么快拿到钱,当然也是喜出望外,特意包了一间酒楼并且亲自下厨,用家乡菜来招待魏略和李羿等人。席间闲聊,得知李羿是魏人,他们竟表现出对魏国的向往。 仔细一打听这才知道,在秦朝时就有大量中原人迁入高昌国,现在的高昌国中原人的数量要比羌笛二族更多。连高昌国的国王都是中原人,姓马名儒,可想而知高昌国基本就是沿用了秦朝旧制和中原习俗。 商队的人还说,经历了草原的这次灾难之后,高昌国王有意向魏国朝贡并举国东迁呢! 李羿一听这话心想:卧槽,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举国投降的好事?那可绝不能放过啊!奇袭吐谷浑,一军平一国,然后又收复敦煌,倘若再招降了高昌,那虎贲军的名号可就闯出来了! 倘若我再搞定了高车国,那西域就算是拿下了一半啊!元俊,你说你的命是有多好啊! 于是乎,李羿找到刘循商量招降高昌国的事。现在,刘循对李羿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因为之前的奏表已经批复回来了,皇帝对他和虎贲军的功绩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各种封赏都是最高规格的。 所以刘循听完李羿的话,直接答复道:“李乐府,啊不,现在得称你一生李侯爷了!” 李羿诧异道:“侯爷?我什么时候成侯爷了?” 刘循疑惑道:“怎么?你不知此事?陛下已经封你为男爵了!” 李羿骂道:“卧槽,我真不知道啊!有旨意嘛?” “有啊,肯定有啊,周公公没把旨意发给你嘛?” “卧槽,姓周的可以啊,居然敢跟我玩套路了!没事,这事回头我再去找他算账!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招降高昌国的正事。” 从敦煌到高昌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经过星星峡,经昆莫到达高昌;另一条则是要穿越戈壁。 虽说穿越戈壁是最近的路,但其间危险重重,又没有李羿跟着,他们的后勤补给没有保障,所以只能选择走星星峡。但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拜火教大祭司的威胁。 卢生不让李羿插手西域事务,自然也不会允许魏国军进入西域,既然是给李羿的威胁,自然也是超凡境级别的,所以就得等李羿突破星星峡的埋伏之后,才能让虎贲军进发。如此一来,李羿就更要加快自己的脚步了。 除了行军路线,二人也确定了招降方略,不仅要展示出军威,更要展示出大国风范,而且要向高昌王传达一个中心思想:不必举国迁移,高昌城那可是沙漠戈壁中的风水宝地,只要高昌国愿意归顺魏国,大魏会派遣兵将护卫高昌,防止羌笛二族和高车国对高昌国的劫掠。 商议之后,李羿立刻赶回敦煌做最后的准备,也就是安顿他最不放心的妹妹月华。来到月华的房间,李羿推开房门看到月华还在缝制披风,这次他没有挖苦这个傻妹妹,只是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看她缝。 月华也没起身,只是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嘛?” “没事,就过来看看你。这披风什么时候能缝好啊?”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准到离谱,月华突然抬起头反问道:“你明天就要走了对不?” 李羿尴尬地点了点头,苦笑道:“有正事要办,耽误不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说不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好说呢。” “呸呸呸!少说丧气话!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回来,我在这等你。” 李羿点头道:“好,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就去忙你的吧,走这么急肯定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吧?” “没事,有周管家和张护卫张罗,还有于久和狼牙帮忙呢,用不着我。” “你真不用陪我了,我都多大的人了,能调整好心情,也能照顾好自己。” “那行,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就走。” “你问吧。” “你喜欢昆恩嘛?” 月华皱眉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最近和他走的很近啊,总让他带你出去溜达。” “我不喜欢他,让他带我出去那是因为他比较傻,比较好骗罢了。” “可昆恩喜欢你啊,你真以为他傻啊?他只是在你面前装傻罢了。” 月华疑惑道:“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那小子灵着呢!除了你,没人说他傻。” “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不找他带我出去了。” “你知道昆恩是什么意思对嘛?” 月华反问道:“什么意思?” “你叫玛依尔奴,是月华的意思。而昆恩是太阳的意思对嘛?听上去,你们两个挺般配的啊。” 月华低下头说道:“昆恩的意思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昆恩这个名字在草原上并不少见,很多人都叫昆恩这个名字的,难道都和我般配啊?” 李羿摇头笑道:“上次昆恩拼命护着你,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狼牙还护过我呢,能有什么感觉!”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走了啊。”李羿起身要往外走。 “等等!” 李羿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月华用坚定的眼神看向李羿正色道:“你以后可别记错我的名字了!我叫李月华,不叫玛依尔奴!我是魏国人!” 李羿先是一脸惊讶,而后淡淡一笑,伸开双手说道:“来,过来,让哥哥抱抱。” 月华放下手上披风扑进李羿怀里,娇声道:“萧大侠说我不会撒娇,还说我长得好看,只要我学会撒娇,要什么你都会答应,是这样么?” 李羿抿着嘴点了点头笑道:“嗯,还真别说,从咱们认识到现在,你还真没跟我撒过娇,她看的还挺准。” 月华把头放在李羿胸口蹭了蹭,然后说道:“等你去天山办完正事,尽快回来看我,别让我等太久好么?” “好!这个愿望,哥哥一定满足你!办完正事,我一定尽快赶回来看你。” “拉钩!” “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李羿拍了拍月华的后背,然后笑着离开了她的房间。 翌日,敦煌城北门外,李羿与送行的众人道别,他也不想搞得太压抑,好像自己回不来了一样,所以都是简单说几句就了事。他看向人群,没有找到月华的影子,摇头笑了笑,心想这傻妹妹肯定是怕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所以才不敢来的吧。 李羿一行人出城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正是月华骑马赶来。众人很识趣地回避,留他与月华单独道别。 月华翻身下马,随手取出披风递给李羿:“我连夜把这披风缝好了,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试试。” 李羿点头道:“好,那妹妹帮我穿上吧。” 月华展开披风,帮李羿系好绳结,笑道:“你看,我是不是有进步,这披风多合身。” “嗯,大小正好,正反也没搞混,竟然还缝了个帽子,确实进步不小,这真是你缝的嘛?” “当然啦!你看我这黑眼圈!缝了一宿呢!眼睛都酸了。”月华伸手揉着眼睛,也不知她是在擦眼泪,还是在表达眼睛的酸涩。 李羿伸手捏了一把小妮子的脸说道:“好,这披风我可就穿着了,我走以后,你得听宝珠阿姨的话,我可告诉宝珠阿姨了,你若是不听话就让她打你屁股!” 月华小脖一拧冷声道:“切!宝珠阿姨才舍不得打我呢!你以为谁都像一样下得去手啊!” 李羿笑了笑,转头看向顾周和昆恩,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对月华说道:“好啦,我走啦!你快回去睡觉吧,熬夜对皮肤不好。”说完,上马西行。 李羿没走太远,刚到敦煌城外的石碑那,他回过头对顾周和昆恩喊道:“我不管你们两个谁能娶到我妹妹,但若是让我知道月华受了委屈,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你们看好了,要是月华受了委屈,这石碑便是你俩的下场!”说完随手一指,灵羽箭直接将那石碑击碎。 顾周和昆恩对视一眼,随后抱拳行礼喊道:“李羿兄弟(李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月华的!”李羿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这时月华大喊道:“姓李的,你回来!你把石碑修好再走!”她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但却没有眼泪流下。 李羿看着月华,他想看看这个妹妹会不会掉眼泪,可看到月华依然很坚强,心底有些不爽,一伸手散出才气在月华等人头上形成一道紫雾,随后传来了李羿的歌声: 蓝蓝的白云天  悠悠水边柳 玉手扬鞭马儿走 月上柳梢头 红红的美人脸  淡淡柳眉愁 飞针走线荷包绣 相思在心头 风儿清水长流  哥哥天边走 自古美女爱英雄 一诺千金到尽头 风声紧雷声吼  妹妹苦争斗 自古红颜多薄命 玉碎瓦全登西楼 歌声一响,月华的眼泪便控制不住了,两行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她哭喊道:“姓李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这首歌你就是为这时候写的对不对!你就是想惹我哭对不对!我恨死你啦!你别回来了!再也别回来了!” 李羿看着月华落泪,心底总算是踏实了许多,哭出来心里的压抑多少都能释放出来一些。女孩子嘛掉几滴眼泪又不丢人,总比压抑自己的情绪要好。 待到李羿追上车队,萧紫衣看着李羿不悦道:“你到底是有多坏啊,人家月华本来好好的,为什么非得把人家给逗哭啊!” 柳如云笑道:“这回你倒是错怪他了,他用歌声感染月华,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别憋在心里,也是为了月华好,不是逗她。” 李羿对柳如云行礼道:“多谢云姨。” 柳如云正色道:“不用谢我,实话实说罢了。现在你该说说咱们接下来要面对的难关了吧。” 李羿点头道:“下一站是星星峡,拜火教的人已经在那里设下了埋伏等我呢。” 周管家问道:“啊?公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啊?” 李羿斜眼看向周管家,冷声道:“周管家,我还有件事想问你呢?陛下是不是有道封赏我的旨意啊!你为何没拿给我!” 周管家一脸尴尬地看向萧大侠,后者立刻解围道:“不怪他,是我让他这么干的。” 李羿转向萧紫怡问道:“理由呢?” “这道旨意你若接了,那之前的旨意,你为什么不接?你不能挑着旨接啊!所以你就当不知道这事,所有旨意都别接。” 李羿点头道:“这么说有点道理啊。那不接就不接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什么爵位不爵位的,只要能轻松一点,哪怕是无官无职我也愿意啊。” 柳如云看向萧紫怡,后者给她回了一个别说破的眼神。 柳如云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转移话题道:“拜火教的人都是什么水准啊?” “有擅长巫术的,也有专攻武道的,与他们交手最好是近身缠斗,通过星星峡时我走在最前面,二位女侠断后,其他人保护车马。” 周管家看向狼牙问道:“公子为何要带狼牙跟咱们一起走啊?这一路危险,还得分个人护着他。” 李羿摇头叹惜道:“不带着他你会说羌族话嘛!咱们这趟还要去高车国,你当翻译啊?”周管家被怼得哑口无言。 话说星星峡并不是天然的峡谷,而是秦武帝时期人工修建的隘口,当时大秦国力强盛,经常对外攻伐,而这个星星峡就是大秦西北边境的第一雄关。 虽然当年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人工屏障,但随着大秦国力衰弱,星星峡也荒废了,多年风沙侵蚀,植被生长,几乎已经找不到当年第一雄关的风采,连残垣断壁都很少看到。 唯一能证明这里曾是大秦西北边境的标志就是星星山上一块巨石上用秦朝隶书刻印的三个朱漆大字,星星峡。 这星星峡之所以能成为雄关那还要感叹先人的智慧,虽然星星峡地处山区,但这山并不高,岔路还多,想要修建一道雄关阻断所有通路并非易事。 秦人换了一种思路,既然无险可守那就人工建造出险峻地势,当时秦武帝征调民夫十万修建星星峡,出了山区有三路可以进入西域腹地: 北路经昆莫城去往草原北部的轮台城。 中路经秃发城穿越盐泽(就是现在的罗布泊)到达草原中部的伊犁城。 南路穿越险峻的阿尔金山脉到达草原南部的和田城。 星星峡关口就修建在这三条路交汇后的山谷里,秦人特意把这三条进入山区的路段修建的平整而又宽阔,同时把其他岔路全部堵死、截断或者破坏,其目的就是让进入这山区的人只能走这三条路最后来到星星峡关隘。 时至今日关隘已毁只剩下一个山口,秦人修建的路还在,虽然破败了一些,但仍然是最好走的路。骑马走在星星峡的古道上,丘陵险峻,不见高木,道路虽宽但也崎岖难行。 上次李羿等人受观自在菩萨指引来到星星峡修补用巨石堵住的山口,现在那块巨石已被铁马带人击碎,山口的通路也平整过。整座星星峡就像是一个陷阱,等着李羿他们往里钻。 李羿正了正身形,驱马向前,随口说道:“走吧,这一战避无可避,都把精神头提起来,随时准备迎敌。” 第293章 山间幽魂 上回说到李羿一行人即将进入星星峡,那么拜火教大祭司卢生究竟在这设下了怎样的埋伏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一行人走在星星峡的山路上,各个神经紧绷,时刻提防着有人偷袭。这么赶路自然容易疲累,李羿看着两侧的丘陵,高声道:“这么走不是个法子,谁知道他们会在哪里设伏。云姨你江湖经验多,有什么好主意不?” 柳如云不屑道:“绕路走不就完了!” 张彪无奈道:“萧大侠,公子这是在给虎贲军探路,没法绕路啊!” “既然他们是要对付你,那你就自己先去把他们引出来,然后我们再帮你解围。” 萧紫怡插话道:“那怎么行!对方有备而来,若是布下连他都能困住的阵法,咱们根本帮不上忙好吧。” 柳如云摇头道:“若真是那样,咱们就毫无胜算可言,那还走什么?打道回府吧。” 李羿叹息道:“云姨这话说的没错,他们若真能困住我,那咱们就没有走下去的必要了!所以没必要这么紧张了。来吧!咱们放松心情,一路高歌,等他们出手!萧大侠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嘛?” 柳如云不悦道:“诶,我说李羿,这会儿你怎么不问我了!你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李羿哈哈笑道:“哈哈哈,云姨教训的是,那我先唱一首《剑魂》送给云姨!”说完凝气化物变出吉他,弹唱了起来: 风声飘飘雨也潇潇 夜半还睡不着 忧伤怀抱谁眼泪掉 窗外雨打芭蕉 漫天繁星闪耀 人儿痴痴笑 不管来世只看今朝 抛开宿命缠绕 画一条轨道 伴我逍遥去走一遭 山外还有山比山高 半山腰 一声惊雷摇晃树梢 人外还有人忘不掉 你怀抱 夜夜都是魂牵梦绕 爱恨情仇都付谈笑 多寂寥 星辰变换诛仙桀骜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江山多娇 封印魂魄于我剑鞘 一声咆哮 就这样李羿开启了主播模式,一行人一边听歌一边走在这峡谷之中。李羿看似随心而歌,但实际上是在积累才气,用以应对将来的战斗。 自从李羿在与独孤龙那一战中掌握了将才气转化为浩然正气的法门,浩然正气的消耗便不再是问题,用言出法随使用儒道术法进行战斗的理念也可以用于实战了。 眼看日轮西降,天色不明,李羿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说道:“今天肯定是走不出这星星峡了,咱们就在这对付一晚,明天再走吧。” 虽然这么说,但所有人都听出了李羿的言外之意,那就是战斗就在今晚,趁现在抓紧时间休息。 周管家和于久立刻生火做饭,狼牙喂马,张彪放哨。柳如云伸了个懒腰,抽出宝剑活动着筋骨。萧大侠见状也没闲着,拿出磨石开始磨剑。 李羿摇头笑道:“你看,明明让你们放轻松,可一个个还是这么紧张!据我所知拜火教除了大祭司卢生就没有超凡境的高手了,所以即便动手,你们只要帮我分担一下,让我能逐个击破,咱们就能轻松过关。” 柳如云收剑,走到火堆旁坐下,随口说道:“他们都没和巫师交过手,不知道对方的战法,这般紧张很正常,你再怎么说也没用。” 李羿点头道:“确实如此,那这样吧,我给你们说个正事,帮你们分散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张护卫,不用放哨了,过来坐!”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听李羿讲正事,后者看向萧紫怡问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太后和陛下为什么让你跟我到西域来嘛?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这件事连张彪和周管家都不知道,更何况于久和狼牙了,所以都竖起了耳朵听李羿讲。 李羿正色道:“天师府的张天师曾给太后留下四句关于你的谶语:北斗南指断东风,玉阙有劫应运生,想得平安需有道,随十八子西北行。 不知你们平时有没有注意过北斗七星的走向,这北斗七星只有在夏天才会南指,所以第一句表时了时间,也就是在春末夏初。第二句就是在说你的事了,你将应运遭劫,应的是什么运,你自己清楚。 后面两句,就是破解之法,十八子就是个李字,也就是说你得跟一个姓李的修道之人去西北走一趟,所以才会有咱们这趟行程。” 听闻此言,众人齐齐看向萧大侠,后者问道:“那就是说你有办法帮我渡劫了?” 所有人又齐齐看向李羿。后者摇头摊手道:“完全没有!”这话说的众人一脸惊讶。 李羿笑道:“别紧张,只是现在没有头绪罢了,但我感觉等咱们到了天山,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如云问道:“谶语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过天山啊,咱们去那干嘛?” “因为天道给我的使命要到天山才能完成,所以萧大侠的应劫之地也是在那。对了,自从进入这星星峡之后,你也应该有所感应吧,得到上天的眷顾并不全是好事。” 萧紫衣点头道:“确实有,进了这星星峡,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人,有什么事在等着我,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到。” 李羿笑道:“这便是应劫之人的感应,但凡得到上天眷顾的人都要面对这个劫难。我也渡过劫,和你这次一样都是生克劫,上次与翟百山对战,便是我第一次渡劫,所以太后才这般确信我能助你渡劫。” 萧紫衣摇头叹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可我怎么感觉你才是我的劫难呢?” 李羿打趣道:“我若是你的劫难那就省事了,太后一旨令下,把我砍了,你的劫就过去了。可是这天道因果,轮回业障,谁能说的清,谁能道得明呢。” 萧紫衣问道:“那你害怕么?” 李羿答道:“怕?怕有什么用?我问过陶仲文,他同样也要渡天劫,超凡境之人都要渡,他跟我说了四个字。” 萧紫衣问道:“哪四个字?” 李羿笑道:“顺其自然呗!那个老东西是活够了,所以不怕什么天劫。不过咱们都还年轻,肯定没活够啊,但种种迹象表明这次我可能要与你一起渡劫了。” 萧紫衣问道:“你不是帮我渡劫么,怎么说要和我一起渡劫呢?” 李羿翘起腿打着晃悠说道:“因为进了这星星峡之后,我和你一样也有了那种应劫之感,越往西那种感觉越强烈,所以我又要渡这该死的生克劫了。” 柳如云问道:“你也要渡劫?那渡劫成功之后,你是不是就该入超凡境了?” 李羿摆手道:“我暂时还不想入超凡境,所以即便渡劫成功,我也不打算晋升。” 周管家、张彪、于久和狼牙齐声问道:“为什么?”别人挤破头都想踏入的超凡境,而李羿却不愿入,他们都想知道原因。 李羿笑道:“因为一旦踏入超凡境,做什么事都会受到天地法则的限制,我做人随性,做事随心,不想受那个拘束。”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一脸惋惜,毕竟他们本有机会亲眼见证一位超凡境修士的诞生,这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碰到的。紧接着李羿说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李羿说道:“一旦踏入超凡境,若不寻求晋升那便活不过五十年。我现在这么年轻,更不想活到七十多就挂了,而且这超凡境我想入随时都能入,何不等到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再入呢?你们说对吧!” 众人对李羿的现实主义当真是无语,现场气氛好生尴尬。 萧紫怡打断了沉默,问道:“话说若是我们成功渡劫了,将来是不是就平安无事了?” 李羿摇头笑道:“这事我也不知道啊,只能说上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 萧紫怡起身来到李羿身边伸手握拳道:“那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渡劫吧!” 李羿与萧紫怡对拳,然后把手背到脑后说道:“是得努力了,生死之际,不努力也不行啊,对了,我师伯传你的剑术学得如何了?” 萧紫怡惊讶道:“什么剑术?” “我师伯不是给了你两把桃木剑嘛?上面带有灵韵,那便是师伯自创的桃花剑阵,别告诉我都这么多天了,你一点也没感受到!” 萧紫怡拿出两把小木剑,仔细查看,然后一脸懵逼地看向李羿。 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这便是修道的门槛,不入此门,不得其法。看来你还没有感受到自身灵力的存在,但这个我也没法帮你,只能自己悟。” 萧紫怡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两把木剑玄妙为何不早告诉我?” 李羿故作高深道:“这便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修道需要天分,若是没有那此生便入不得道门。诶,于久,饭还没做好嘛?你别光听我们说话,忘了你的本职工作啊!” 于久这才反应过来,打开锅盖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快吃饭吧!” 李羿说了这么多,确实缓解了众人的紧张气氛,但也给了他们更多压力,毕竟这天劫也不是闹笑话的。吃完饭,李羿便让他们都快点回帐篷里休息,由他守前半夜,后半夜由周管家和张彪值守。 到了午夜换班时间,周管家和张彪来到李羿身旁,后者正打坐诵经,积攒佛法。周管家行礼道:“公子快去休息吧,后半夜我们来守。”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俩小心着点,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等会儿说不定怕是要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张彪疑惑道:“什么东西啊?” 李羿环顾四周,低声道:“怕是会有鬼魂出没。” 周管家和张彪同时惊呼道:“鬼!” 李羿伸手捂住二人的嘴,低声道:“小点声!你们两个大活人,阳气充足,怎么还能怕鬼呢!” 周管家低声道:“公子,我这个情况有些特殊,阳气怕是没那么足啊。而且我修的功法不正,我怕再招点什么来啊!” 见周管家直接说自己害怕,张彪也不再顾忌脸面,低声道:“公子,其实,我也有点害怕……” 李羿怒道:“不是,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于久都不怕鬼,你们怕什么!” 张彪一听立刻说道:“要不就让于久来陪我们值后半夜吧,他不是火灵童嘛?阳气足!肯定不怕!” 周管家立刻帮腔道:“对对对!张护卫这个主意好!” “好个屁!你们两个大人还不如个孩子,也不嫌丢人!” 柳如云和萧紫怡突然从帐内走出来。萧紫怡问道:“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呢?吵得人睡不着觉!” 正此时,于久突然从帐篷里跳出来,高声道:“公子,这感觉是鬼潮么?” 李羿看向东南方向皱眉点头道:“确实是鬼潮,可是清明已过,这还是在陆地上,怎么会有鬼潮呢?”他突然想起桃玄真人最后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因为他妨碍了……”李羿摸了摸下巴嘀咕道:“难道卢生是妨碍鬼潮进入幽冥界?嘶,那可就麻烦了。” 狼牙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紧张道:“鬼潮是什么啊?”周管家和张彪同时看向李羿,他俩也想知道鬼潮是个什么。 但李羿并没打算回答他们,只是正色说道:“等下你们便能看到了!于久生灵火,你们都坐过来。” 于久手掐法印一指火堆,火焰瞬间变成了蓝色,周管家、张彪和狼牙,还有萧紫怡立刻乖巧地坐到了火堆旁边,出奇地听话。 李羿看向萧大侠惊讶道:“你也怕鬼?” “怎么,不行嘛?我没见过鬼,还不让怕了!” 李羿摇头道:“你不是有两把桃木剑嘛,这桃木剑能驱邪避凶,保护你不受阴气侵蚀,鬼魂骚扰,所以不用怕。” 萧紫怡惊讶道:“啊?这桃木剑这么厉害?那是所有桃木剑都有这个功效还是说就这两把有啊?” 李羿撇嘴道:“自然是这两把有了,普通的桃木剑,那就是木剑!” 周管家一听,向萧紫怡行礼道:“萧大侠,您不是有两把桃木剑嘛,能不能借我一把?” 柳如云嘲讽道:“亏你还说的出口,也不嫌丢人!” 周管家正色道:“若真出了意外,我们几个的功法都对付不了鬼魂,能不怕嘛!” 李羿点头道:“也对,武夫的功法大都是针对肉身的,鬼魂又没有肉身,所以伤不到他们。好在武夫精气神兼修,只要不是厉鬼也伤不到武夫半分。” 柳如云插话道:“倒是也有武夫能修成针对灵魂的明意,只不过并不多见。” “嗯,我在南梁就碰到过一个,确实不多见。不过,有我在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是儒释道三教兼修,不论哪个教门的功法都有驱鬼的法术,所以鬼魂一般不敢近我的身,更何况还有于久的灵火。” 正此时,萧紫怡、周管家、张彪、狼牙突然都神色紧张地看向李羿。 柳如云皱眉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她一侧头,只见一个蓝绿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路上,羌人打扮手里还拿着一把弯刀。那鬼魂先是四处张望,突然看到李羿这伙人,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狼牙颤抖着站起身,结巴道:“公子,你你你看看那那那那那是是是个什么鬼?” 李羿转身看去,也是一脸惊讶。 周管家站起身躲到萧紫怡身后,颤声道:“公子,你不是说鬼魂不敢来近你的身嘛?可那鬼怎么像是奔着你来的呢?萧大侠,求您了,还是借把桃木剑给我吧。” 萧紫怡伸手递给周管家一把桃木剑,张彪立刻去抢,随后狼牙也加入桃木剑争夺战。李羿、柳如云和于久齐齐摇头叹了口气。 柳如云慢慢起身,走向那走来的鬼魂,而那魂魄走过柳如云身侧时,柳如云丝毫没有惊慌,右手化作剑指,指点凝聚一道紫气,随着她剑指一点,那蓝绿色的魂魄顿时消散。 周管家、张彪和狼牙大惊失色道:“萧大侠你还有这能耐?” 柳如云轻蔑道:“你们忘了我是儒武双修了?我可是儒道七品养气境?现在正好能用上这从来也没用过的浩然正气。” 三人看着柳如云,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但这根稻草看来并不牢靠,因为消散的蓝绿光芒再次汇聚重新形成了人影出现在了他最开始出现的地方。 于是周管家三人再次争抢起桃木剑来,柳如云保持着警惕,因为她看到更多蓝绿色的人影出现在了不远处,她后退数步来到李羿身旁,仔细观察着一步一步走来的“人群”。 周管家见状,立刻退出了桃木剑争夺战,躲到李羿身后抱着他的大腿说道:“公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知道您对我多有不满,但那可不能怪我啊!” 李羿一脚踢开周管家,从麻布袋里取出一部经文,说道:“没有桃木剑的,在火堆旁念诵经文,其他的事不用管了!” “好好好!”周管家拿起经文在冥火旁打坐念经。 狼牙凑过去一看,一脸愁容道:“公子,我不认字,不会念经怎么办啊?” 李羿看向于久,后者站到了狼牙身前正色道:“没事,还有我呢,我能护住你。” 说实话狼牙不太相信于久的能力,但见李羿给予了肯定回应,这才安下心来。 眼看着那一大帮鬼魂越走越近,李羿伸手将柳如云推至身后,自己挡在众人面前,双手合十喝道:“唵嘛呢叭咪吽!”李羿脚下亮起带有六字真言的六瓣莲花法阵,并将其扩大,将众人护在阵中。 那群鬼魂将法阵围住,但并没有踏进法阵。正此时,只听得一声狼嚎,鬼魂突然集体扑向李羿,但只要他们进入法阵之内便会立即消散,然后在之前的起点重聚成形,就这样周而复始,不断地消耗着李羿的佛法。 柳如云正色道:“这样下去不行,看来是那只黑魔狼在控制这些鬼魂,我去把那只黑魔狼杀掉!” 于久插话道:“公子,柳大侠的浩然正气有限,要不还是我去吧。” 李羿摇头道:“你们都别动!这不是一般的鬼潮!这些鬼魂都是被拜火教祭司炼制过的,他们现在进不了幽冥界,你们对付起来会很麻烦。” 这时,几十个虎贲骑兵的鬼魂骑着他们的鬼马冲了过来。 李羿皱眉道:“看来这就是拜火教对付我的手段了,我还是被小看了呢!” 第294章 星星峡之战 上回说到李羿一行人夜宿星星峡,结果遇到了鬼潮,还是经过拜火教炼制的鬼潮,而且这鬼潮无法进入幽冥界,那么李羿会如何对付这些融魂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双手合十喝道:“以为封住了黄泉路,我就没办法将这些鬼魂送入幽冥界嘛!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佛门地藏菩萨了!”说完手掐法印,诵道: “愿消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真明了。 普愿罪障悉消除,世世常行菩萨道。 地狱接引法,罗生门起!” 随着轰隆隆的响声,一道十丈高的罗生门从地面升起,正立于两山之间,大道之上。李羿唤出五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十臂发力,慢慢将门推开。 上千条锁链从门中飞出捆束在一众鬼魂脖颈之上,将他们拉进了地狱!正此时,两侧山峦之上突然出现几百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正是黑魔狼群。 李羿见状在心底惊讶道: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黑魔狼?铁马不是已经带人清理过星星峡了么?这些黑魔狼是从哪冒出来的? 然而那些黑魔狼可没打算给李羿思考的时间,它们跃下山崖冲向李羿。 柳如云立刻挥出一道剑气斩向狼群,但她的剑气不起任何作用,竟然直接穿过了那些黑魔狼的身体,打在了山体上。 于久说道:“公子!这些黑魔狼不是实体!” 那些黑魔狼并没有扑向李羿,而是去撕咬那些被锁链束缚的鬼魂,将他们吃进腹中! 柳如云惊讶道:“这些黑魔狼竟然是灵体,这我也没办法啊!于久,你有办法嘛?” 于久摇头道:“它们太过分散,数量又多,我也没招。” 正在此时,罗生门中飞出黑白两个人影,正是之前被地藏菩萨带到地狱的黑白罗刹!二鬼挥剑斩杀着黑魔狼,黑罗刹说道:“李乐府,我兄妹奉地藏菩萨法旨前来助你!” “多谢二位灵使!只是不知现在可有什么好提议?” 白罗刹说道:“我们施法将这些鬼魂带入地狱,但这罗生门我们怕是关不了了。” 李羿点头道:“好,这门我来关,二位尽快施法吧!” 黑白罗刹对视一眼,同时向对方甩出一条锁链,锁链在半路相接,二鬼随即扯动锁链将剩余的鬼魂与黑魔狼一起捆住,没被捆住的黑魔狼见状四散而逃。 黑白罗刹立刻带着这些鬼魂一同飞向罗生门,黑罗刹说道:“李乐府,待我们回去,尽快关门,不然会出乱子的!” 李羿那边已经在发力关门了,他喝道:“我知道!卢生封住了黄泉路的入口,这道罗生门若不关上,会引来更多鬼魂!” 就在黑白罗刹带着一众鬼魂和灵体黑魔狼跃入罗生门的瞬间,李羿将大门合上了。再次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罗生门沉入地下,消失不见,一切恢复了平静。 此时的李羿已经累的是满大汗,因为这次召唤地狱之门,没有牛头马面的帮助,全靠他自己开门关门,消耗自然很大。 李羿喘着粗气,低声道:“这第一波是想消耗我的佛法,那下一波会是什么?” 狼嚎声再次响起,两侧的山上又出现了数不清的黑魔狼! 于久对众人说道:“这次的是实体!你们别愣着了,全力斩杀黑魔狼,给公子争取一些休息的时间!” 听闻此言,萧紫怡立刻跃到山上,开始与黑魔狼厮杀。其他人见状,纷纷冲了出去,只剩下狼牙守在李羿身旁。 李羿此时正在打坐诵经,开关罗生门的消耗当真是太大了,若要再战,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佛法。只不过黑魔狼的数量实在太多,众人边打边退,最后都围在了李羿身边固守。 柳如云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这黑魔狼越杀越多啊!” 于久答道:“星星峡周边不可能潜藏这么多黑魔狼!此事必有蹊跷!” 正此时,山谷内传来了大队骑兵行进的声音!但见一队羌族骑兵冲杀过来,领头的竟是铁马!他挥舞着斩马刀喝道:“勇士们!随我一起斩杀黑魔狼!” 几千人一只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绑着弯刀,一边呼喊着一边杀向黑魔狼群!有道是: 草原勇士真性情,驱魔杀狼刀不停, 千人千骑来救急,血染山河水已凝。 随着铁马的骑兵加入战局,李羿那边的压力自然就小了许多,他终于可以安心恢复佛法了,只不过这黑魔狼的数量太多,根本杀不过来。 众人又坚持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羿慢慢睁开眼睛,他说道:“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这就去找控制这些黑魔狼的人!”说完御剑而走。 李羿御剑翻过几座山丘之后,看到不远处的山顶有一只全身冒着绿光的巨型黑魔狼,而那只黑魔狼旁边站着四个身穿黑斗篷的神秘人,像是在施展某种阵法。 五丈高的不动明王出现在李羿周身,他又将量天尺化作适合不动明王法相大小的新月弓,将自身灵力、浩然正气与佛法凝聚成一支箭矢搭在弦上,随后满弓松弦。箭矢气势如虹,直奔那只巨型黑魔狼! 但听得铛的一声,离魂箭撞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上炸开,没有对阵内的黑魔狼和神秘人造成任何伤害。 李羿跃至山顶,喝道:“你们不是来杀我的么?我现在就在你们面前,放马过来啊!” 阵内的神秘人没有任何反应,倒是那只黑魔狼王低头看了一眼李羿。单是那冒着绿光的眼睛就有人头大小,它抬起头向天长嚎一声,周围又出现了上千头黑魔狼。 “原来草原上的黑魔狼都是你的分身!这么说来,只要杀掉你,这草原上就不再有黑魔狼了!” 李羿收回不动明王法相使出金刚神功,又将量天尺化作铠甲穿在周身,随后从麻布袋中取出七绝剑匣。剑指一挥,剑匣打开,七绝剑悬于李羿周身震颤不止。 几千只黑魔狼扑向李羿,后者举起右手,掌心神雷印亮起紫光,又有才气在他身边形成紫雾,随着他喝出的一声“雷网”,七绝剑同时挥出七道雷电,在紫雾中反复穿梭形成雷网,只是瞬间就电死了大批黑魔狼。 李羿收回右手,伸出左手再次喝道:“业火燎原!”紫雾之内又燃起红莲业火,焚烧着黑魔狼。 两次施法之后,黑魔狼所剩无几,李羿伸手握住怒剑直接插进了一只还没死透的黑魔狼头顶。 李羿一脚踏碎狼头,笑着看向黑魔狼王,像是在挑衅,然后盯着黑魔狼的眼睛,捏爆了一只又一只黑魔狼的脑袋,此时的他已是满身鲜血,一脸凶相。 李羿此举正是为了将那黑魔狼王引出来,他所在的法阵很是强大,若要强行破除必然消耗不小,对后面的战局不利,所以他才反复激怒狼王。 但是李羿的挑衅并不成功,黑魔狼王依旧稳如老狗,待在法阵里,继续制造分身向他发起进攻,只不过数量少了许多。 李羿见状立刻加大输出,他散出才气又凝气化物变出各种乐器,然后坐在黑魔对面使出灵音咒,控制乐器演奏起了那首神曲《忐忑》!他一边在那啊咿呀咿哼哼唧唧,一边斩杀黑魔狼,而且每杀一只还要指着尸体,用夸张的轻蔑表情看向狼王。 在李羿烦躁的歹咯呔哩哆之中,黑魔狼王咧开了嘴龇起了牙,发出了呜呜声。李羿见此法有效,立刻改变了音乐,唱起金志文的那首《酸菜的缸》,但他改编了歌词直接开骂: 反正这样,不过是离家的狼 放下悲伤,分身也被我杀光 路还很长,你的孩子在哪浪? 快告诉它别乱逛,让我抓到就拿来炖肉烫,哪了一呼嗨嗨嗨啊!无妨 给我一个盛烫的缸 去找那小狼 别躲藏 我要剥下狼皮一张 抵御那风霜 多盼望 你在阵中那又怎样 我寻你爹娘 都做成烤肠诶 带上烤肠去向远方 再寻那小狼 在路上 我骂你 你不骂我 真是让人挺上火 害怕夜长梦又多 我就实话跟你说 你也不用在那装 你真没有我嚣张 分身根本不够看 有胆出来正面钢 你若无胆快回家 钻回狗窝找妈妈 李羿还想继续骂,但黑魔狼王已经冲出阵来。它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李羿,后者立刻唤出五丈不动明王法相,因为这头黑魔狼王显然是拥有超凡境实力的妖兽! 黑魔狼王有两丈多高,五丈多长,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与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正相当,一人一狼就这样在山间撕打起来,撞毁了一座座小山。 另一边的黑魔狼全部消失,柳如云知道这些人若是不走,李羿没法放开手脚一战。她对铁马说道:“那边是超凡境的战斗,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带着你的族人离开星星峡!” 铁马听着远处山石崩塌的声响,点头道:“好!我在峡谷外等你们!勇士们,跟我走!” 待到铁马和他的族人离去,萧紫怡说道:“云姨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于久插话道:“当然要去!不过得有人留下保护狼牙。” 周管家开口道:“那我就留在这,你们快去帮公子吧。”众人朝他点了点头,随即互相助力跃上山头,直奔李羿那边。 此时,李羿已经和黑魔狼王打了一炷香的时间了,之前的佛法消耗太大,他的不动明王法相快撑不住了。 反观黑魔狼王显然还没有感觉到疲惫,即便没少挨十臂金轮的打,但皮糙肉厚的它攻势依旧凶猛。 李羿在攻击之余用灵识探查了一下仍然站在原地未动的四个神秘人,心想:卧槽,我说它怎么这么猛,原来是他们在用法阵给你补充灵力,得想办法在佛法耗尽之前,先把那四个家伙干掉! 柳如云等人这时恰好赶到,在远处看着人狼大战。李羿感觉到了她们的到来,但离的较远,他的声音传不到那,所以随手射出一箭。 箭矢射在柳如云脚边,随后散作才气传声道:“尽快想办法破除那四人的阵法!”萧紫怡听闻,提剑便要冲过去。 柳如云立刻将她拦下,正色道:“别急!先试探一番,那法阵肯定有防护。”说完看向于久。 后者点头回应,随即手掐法印伸手挥出一道火球,火球在半空中爆开,一条火龙飞出直扑那四人。火龙撞在法阵上,轰的一声炸开,显现出了法阵的边界。 于久说道:“我能感觉到灵力是通过地面注入法阵的。” 柳如云听闻立刻说道:“张彪,你和于久从两侧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助我从正面强攻! 紫怡,突破口在他们的脚下,用念力挖空他们脚下的山石,然后将他们连同法阵一起击飞,只要他们双脚离地,这阵就破了!” 一声令下,四人立刻分头行动,于久在左用火焚烧法阵;张彪在右用气基轰击着法阵;正面的柳如云在身后不断地凝结出冰剑,持续攻击着法阵。 萧紫怡则是来到那四人所在山下,正准备用念力施法,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笑声道:“中了我十几刀你都没死?看来你的命很硬啊。”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李羿的老熟人哈迪尔,她从刀囊里取出一把飞刀夹在两指间,玩味道:“应该是李羿那小子出手了吧,不然你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想来你对他很重要吧?” “怎么?这次你不跑了?” “哼,李羿又不在,对付你个手下败将我跑什么?” “哈迪尔是吧,拜火教大祭司卢生的亲传弟子,听李羿说你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呢!” “哎呦,李羿也好意思说这话,当初他差点也成为我的裙下之臣呢!” “是嘛?为何他跟我说的却是绝不会上一个百岁老太婆的床呢!” “你找死!” “那你也得有这本事杀我!” 铛的一声,柳如云挥剑砍向哈迪尔,后者手持双刀接下了这一剑,皱眉道:“来了个麻烦的女人呢!喂,大姐你不会也是李羿的女人吧?” 柳如云可不会跟哈迪尔废话,直接就开打,随口说道:“愣着干嘛?帮忙啊!不尽快破除法阵,李羿那小子就完了!”萧紫怡这才反应过来,与柳如云联手与哈迪尔周旋。 这三个女人的打斗,虽然威力不大,但动作很帅,因为在哈迪尔面前,柳如云和萧紫怡都不敢使用离手剑,与之相反哈迪尔的十二把飞刀却给二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刀阵之中,萧紫怡承担了更多防守的责任,但即便是经验老道的柳如云这次也未能找出破绽,向哈迪尔发动有效的进攻。 眼看这局面僵持不下,萧紫怡有些着急了,接连出现失误,幸好柳如云及时补救,不然又要受伤。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沉下心来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寻求突破!” 柳如云的这句话突然点醒了萧紫怡,后者随即说道:“云姨,接下来由我主攻!”虽然不解,但柳如云还是按萧紫怡的话去做了。 但见萧大侠不顾飞刀舍命冲杀,柳如云皱着眉头,帮她化解飞刀的攻击,即便如此,二人也都飞刀被划伤,好在伤的不重。 萧紫怡挥剑直刺,这种攻击怎么可能伤的到哈迪尔。后者闪身躲过,随后双刀架住来剑一转,就将萧紫怡的宝剑抛到了半空。 萧紫怡自然要去接剑,哈迪尔呵呵一笑立即跃起,她的身法肯定要强过萧紫怡,所以后发先至。 但就在哈迪尔即将碰到宝剑之时,萧紫怡从腰间甩出两把桃木剑,直接刺穿了哈迪尔的肚子,后者瞬间破功!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柳如云的老道了,她纵身跃起一脚踢在萧紫怡正在下落的剑上。这一击带着柳如云的明意,直接刺穿了哈迪尔的肩膀,寒冰瞬间就封住了哈迪尔的半边身子! 哈迪尔捂着肩膀,立刻运功融化冰封。萧紫怡与柳如云联手挥剑,斩断了哈迪尔的左臂。柳如云的明意正好克制哈迪尔的火纹,不然她也不会说柳如云是个麻烦。 后者发出一声惨叫,恶狠狠地瞪向二人,说道:“你们两个等着!下次我一定亲手杀了你们!” 萧紫怡笑道:“那你也得有命活过今天!” 哈迪尔转身就跑,萧紫怡飞身要追。柳如云一把将她按下,正色道:“别管她!先破阵,不然李羿就扛不住了!” 萧紫怡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与柳如云联手挖穿了山体。山石倾倒滑落,山上的四个神秘人重心不稳,身子一晃,法阵随即破解。柳如云等人一人盯一个与那四个黑衣人缠斗起来。 另一边刚把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扑倒在地的黑魔狼王周身的绿色光晕消失。黑魔狼王先是一愣,然后张开嘴就咬向法相胸口李羿所在的位置,结果被法相一拳击倒。 李羿控制着法相站起身,黑魔狼王对着他一顿狂吠。李羿呵呵一笑使出了逗狗三连,蹲下,招手加啧啧啧。 黑魔狼王自然不吃这套,冲着李羿继续乱叫。李羿摇头笑道:“看来你还没看清自己的处境呢!喜欢叫是吧?” 李羿调动佛法正气与灵力,用不动明王法相使出一技三合一威力加强版的狮子吼,低沉浑厚的狮吼音波直接将黑魔狼王镶进了山体里。李羿笑道:“这回知道厉害了吧?没有法阵助你疗伤,你不是我的对手,能老实一会儿不?” 说着,李羿控制不动明王法相伸手去摸黑魔狼王的脑袋,结果被一口咬在了手上。他随即喝道:“孽畜!竟还敢逞凶,我本有心放你一条生路,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轰的一声,不动明王法相挥动十只拳头砸在黑魔狼王头上,直接敲碎了它的头颅。法相随即消散,李羿落在地上,高声喝道:“于久,打完了没啊?生火烤肉!加餐啦!” 于久跃至李羿的身旁,看着山岩里,巨大的黑魔狼惊讶道:“公子,你不是让我把它烤了吧?这得多大的火啊?” 李羿随手赏了他一个板栗,说道:“你傻啊!又没让你全烤了,咱们吃的完嘛!” 柳如云、萧紫怡和张彪这时也来到了李羿身旁。萧紫怡疑惑道:“你真要吃它啊?” “废话,小爷费了这么大劲才弄死它,不得拿它补补身子嘛!这可是地狱凶兽,一般人吃不到的!过这村可没这店啊!” 李羿让张彪带周管家和狼牙过来,又将量天尺化作大刀开始割狼腿。 柳如云嘀咕道:“早知道这样,就不让铁马他们走了,这么大的狼,正好一人一块分着吃了。” 李羿一边割狼腿一边笑道:“这是命数,他们就没这个福分。等咱们吃完,我还得把尸体处理掉,不然怕是会出乱子。” 待到张彪带着周管家和狼牙赶来,李羿已经穿好了狼肉串,正放在灵火上烤呢。 他边烤边吆喝:“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正宗的新疆狼肉串了啊!地狱冥兽,百年难遇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二位客官来两串不?不好吃不要钱!” 周管家和狼牙看着山里的黑魔狼王一脸震惊,狼牙弱弱地问道:“公子,这肉能吃嘛?” 于久抹了一把带油的嘴正色道:“不能吃!吃完肯定坏肚子,你俩都别吃了!” 柳如云笑道:“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你这孩子跟着李羿就没个正经!你们快来吃吧,这还有呢,这狼肉不用灵火烤不熟,确实好吃!” 李羿摇头叹息道:“唉,这么好的食材,却没有好的调料,真是可惜了!要是有孜然和辣椒面那就妥了!” 众人也没搭理他,全当没听见,大家都习惯李羿的间歇性神经病了。 李羿一边烤串一边嘀咕道:“诶,这次打通商路,高低得把孜然和辣椒引进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回头我再开家烧烤店。 不对!音乐烤吧!喝葡萄酒,吃孜然羊肉串,听着歌,哎呀,想想都美!这样一来,百灵和寒枫就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哈哈哈,机智如我啊!” 众人一边吃烤串一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李羿,但却没人觉着不妥,这就是他的风格…… 第295章 解咒高车(上) 上回说到李羿打死了黑魔狼王,在草原上肆虐的黑魔狼实际上都是它的后代,这狼王一死,黑魔狼的退去就是时间问题了。那这一章,咱们就接着看看后续发展。 吃完了夜宵,李羿亲自去处理黑魔狼的尸体,先是剥下狼皮,放入麻布袋,然后用红莲业火焚烧尸体,只剩下一副骨架。 再将小山推倒作为黑魔狼王的坟墓,随后凝气化物变出斗笔,用墨斗术在山顶写下三个大字:魔狼冢。 众人看着李羿做完这些,各自回帐休息,李羿则是独自留在山顶打坐诵经恢复佛法。 翌日天明,众人启程赶路,李羿让张彪去通知刘循可以出发去招降高昌国了,然后钻进马车倒头就睡。 铁马和他的骑兵在星星峡外等着李羿他们,待到一行人走出峡谷,铁马立刻上前询问。 柳如云和萧紫怡把事情经过一说,铁马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车里酣睡的李羿,他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护送着李羿一行人继续向西北走。 五天后,他们来到了高车国的都城铁勒城。这高车国以铁勒人为主,他们是春秋时期赤狄后裔,自称狄力人,北魏称他们为铁勒,南梁称他们为丁零。 与高昌国以中原文化为主不同,高车国是游牧文化为主导的国家,甚至还保留着一些母系社会的风俗。 去年高车王穷奇还想要吞并高昌走出称霸西域的第一步,却因将士不愿自家牛羊无人放牧被迫延后。 到了冬天,草原上发生了变故,穷奇带着他的骑兵去攻伐高昌,半路遭遇了黑魔狼,他本人也战死了。 穷奇的手下焰达收拢残部回到高车国,拥立穷奇的小儿子年仅九岁的弥俄突成为高车王,实际上自己掌握了政权。 高车国都铁勒城和伏俟城很像,都是城高兵多,但是不大。城虽不大,但也像敦煌一样聚集了不少牧民,都是躲避草原上的灾难来的。之前说过,魏略和宝珠法螺的仇人天火也带着族人投身于此。 李羿看着铁勒城高大的城墙问向铁马:“你们既然打通了商路,为何他们还没去敦煌通商啊?” 铁马摇头道:“狄力部现在乱的很,他们的呼敦想要通商,可她说的不算。说的算的是叶护焰达,他是匈奴人。” 张彪惊讶道:“匈奴人?高车国怎么会让匈奴人掌权!铁勒人和匈奴人也是有世仇的啊!” 铁马摆手道:“焰达是西边来的白匈奴人。” 李羿问道:“呼敦和叶护又是什么?” 铁马解释道:“呼敦是铁勒人对大头领母亲的称呼,叶护就相当于部落联盟的大管家。” 快到铁勒城门时,铁马说道:“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了,狄力部的人也不是很欢迎我们。” 萧紫怡抓住字眼问道:“诶,你为什么要加个也呢?” 铁马摇头道:“谁知道呢,我们辛辛苦苦杀光了星星峡的黑魔狼,打通了商路,他们却将我们驱逐出城,也不让我们过路。” 李羿行礼道:“铁马大哥辛苦啦,就送到这吧,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你不妨带着族人绕路高昌再北上返回草原。” 铁马点了点头,向众人行礼告辞之后带着他的人马走了。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量天尺变成长杆,将黑魔狼王的皮挂在其上,然后驱马走向城门。这个场面很是壮观,毕竟黑魔狼王的皮展开之后比那铁勒城的城门都大。 高举狼皮大旗的李羿一行人来到城门口自然引起了驻扎在铁勒城外各个部族的强力围观。守城的将官还以为是这帮人要攻城,立刻下令关闭城门,将李羿等人挡在了城外。 李羿举着狼旗立于城下,对狼牙说道:“去告诉他们咱们杀了黑魔狼王,替高车王报了仇,让他们快出来迎接!” 狼牙高声向城墙上喊话,然后城墙上的守将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李羿看向狼牙,问道:“他说了些个啥?” 狼牙挠头尴尬道:“公子,他说的是狄语和铁勒话,我只会羌族话,我也听不懂啊。” 众人齐齐看向李羿,当初可是他要带着狼牙来当翻译的,结果第一次要用到翻译就拉胯了,那可真是啪啪地打李羿的脸。 这会儿李羿也不装高逼格了,一巴掌直接把狼牙镶进了土里。这一举动倒是吓了守门士兵一跳,以为这是要动手,纷纷张弓搭箭瞄准李羿等人。 张彪尴尬道:“公子,要真打起来怎么办啊?” 萧紫怡催马上前挺身笑道:“怎么,你怕了?” “怎么可能!超凡境的战斗咱都见识过了,这种小场面算什么?” 李羿笑道:“那就挺胸抬头,展示出咱们大魏风华!” 于是乎,柳如云、周管家、于久纷纷挺胸抬头直面城墙上的寒光。狼牙也从坑里爬了出来,拍去身上的尘土,昂首看向城墙。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一阵,狼牙问道:“额,抬头看这么久了,你们脖子不酸嘛?” 柳如云答道:“脖子还好,就是有点刺眼。喂,李羿,咱们得这么看多久啊?” 萧紫怡说到:“再坚持一会儿,气势不能输啊!” 狼牙尴尬道:“我好像快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周管家搭话道:“公子,平时我都是低着头的,低多久都能受住,这冷不丁让我抬头,我这也快坚持不住了啊。” 李羿说道:“那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换个造型啊!” 张彪问道:“诶,换什么造型啊?” 李羿正色道:“换什么造型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型!你就换个觉着最帅气的造型就成。” “好嘞!” “那我可数了啊!” 于久插话道:“公子你可别直接数三啊!” 就在这时,一位身姿挺拔的白人女子,在一众侍女和侍卫的护拥下来到了城头。城下的几人刚好开始换造型,结果她就看到了无比尴尬的场面,城下七个人,七个造型,画风迥异: 健美先生张彪,高冷剑客柳如云,思想者周管家,流氓头子狼牙,烈焰掌于久,以及身后有石子组成凤舞九天字样的萧大侠。李羿还算比较正常的,他没摆造型,只是在揉着脖子,晃着脑袋,俗称摇头晃脑。 李羿的余光突然看到城头上那位白种美人,但见她眼眸深邃,碧眼晶莹,两条细眉像是刻在眉骨上面一样。鼻梁高挺,鼻头尖细,就像她头上戴着的翻毛尖帽。 见到美人的李羿身手那叫一个不凡,一步便跃至城头,来在了美人对面!要知道这可是十丈高的城墙,十丈高什么概念,就是用来防止武夫以武犯禁跃上城头的!就这个高度,四品武夫一步也跃不上来,但他李羿就硬生生做到了! 一众士兵见状,立刻挺枪抽刀将李羿围住,后者伸手行礼笑道:“想来这位便是高车国的呼敦吧,在下大魏特使李羿李修缘,略带薄礼,特来拜见呼敦。” 李羿随手一指,量天尺倾倒正砸在城头,巨大的狼皮直接盖在了城墙上。 那白种美人看向李羿,又看了看狼皮,对身旁的侍卫长叽里呱啦说了句什么。后者走到墙边,伸手摸了摸狼皮,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回了句什么。 那白种美人对着众人慷慨激昂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最后双手朝天一伸,城墙上的士兵,和城下的牧民齐声欢呼起来! 柳如云问向狼牙:“你一点也听不懂嘛?她在上面叽里呱啦说了些啥,这些人怎么就像疯了一样啊?” 狼牙摇头道:“就听懂了一句,好像是狄语的黑魔狼,再就没听懂了。” 萧紫怡看着欢呼雀跃的人群笑道:“你看他们这么高兴,不用听懂也能猜到个大概,就是黑魔狼王被杀,草原的灾难结束了之类的话呗。” 这时城门打开,一队士兵分开人群,伸手示意他们请进,柳如云等人立刻催马上前进入城内。她们满脸笑意,因为此时此刻她们是高车国的英雄,享受着高车人民的欢呼和爱戴。 人群簇拥着他们一直来到王宫外,王宫卫队接管了他们的护卫工作,将他们请进王宫。而王宫外的空地上,高车人开启了自己的庆祝仪式,他们点燃火堆和火把在街路上载歌载舞。 即便进入王宫,依旧能听到外面的喧闹,可这时萧紫怡才反应过来,李羿不见了。她立刻说道:“狼牙,你问问他们李羿人呢?” 柳如云摇头道:“不用问了,李羿那小子跟着他们的呼敦先进城了,等会儿开宴就能看到。” 事实就是这样,在众人欢呼雀跃之时,高车国的呼敦,高车王的生母,斛律暄宜,这位十四岁就嫁给上任高车王穷奇,十五岁生下儿子弥俄突,现在也才二十四岁的白种美人走到了李羿面前。 斛律暄宜用流利的中原话说道:“我叫斛律暄宜,是这里的呼敦。草原的英雄,请跟我来,我将设宴招待你和你的同伴!” 之前还在为语言不通而犯愁的李羿瞬间兴奋起来,他惊讶道:“想不到斛律呼敦的中原话讲的这么好。” 斛律暄宜笑道:“我若是讲不好你们中原话还当不上这呼敦呢!请吧!”说着主动拉起李羿的手就往王宫走去。 就在斛律暄宜拉起李羿手的瞬间,一张字条塞到了李羿手里。后者见对方一脸镇定,也没做声。 刚一走下城楼,一个四十岁,满脸络腮胡子,抬头纹很重的白人就挡在了二人面前,这位自然就是现在高车国的实际掌权者焰达。 焰达只是看了一眼二人紧握的双手,斛律暄宜就立刻松开了手。焰达行礼之后与斛律暄宜用铁勒语交流一番,然后陪着二人一起前往王宫。 话说女性在游牧民族有着独特地位,不仅能参与生产生活,还能参与战争,在政治和经济层面也是有一定话语权的。所以草原女子的地位要比同时期的中原王朝的女子高出许多,甚至出现过很多以女性为最高领袖的国家或者部落。 来到王宫,自然要先去拜见高车王,哪怕他是个只有九岁的孩子。高车王弥俄突在母亲斛律暄宜的陪伴下坐在王座上接受李羿等人的拜见,这次会面显得非常草率,都没说上几句,就进入宴饮环节了。 席间因为语言不通,所以宴会的气氛很是一般。只能说是吃了顿饱饭,然后又草草了事了。 宴席结束之后,斛律呼敦给李羿一行人安排的住所竟然是帐篷,好在是有床的大帐篷,不然萧大侠肯定是要发飙的。 趁着时间尚早,李羿把所有人召集到自己的大帐商议事情,取出斛律暄宜递给他的字条,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救命。 李羿问向众人:“你们怎么看?” 柳如云疑惑道:“第一次见你就给你塞了这么张字条,要么事态紧急,要么就是陷阱。” 萧紫怡点头道:“云姨说的没错,我觉着更像是陷阱,这高车国可是拜火教的势力范围,之前还在星星峡摆出那么大阵仗要截杀你呢。” 周管家摇头叹道:“此事确实蹊跷,你们听,外面的庆祝还在继续,若换成敦煌百姓,能庆祝这么久么? 你们回想一下,城外牧民的状态是不是和敦煌百姓的状态一样,而这城里的人明显是有吃有喝的,根本没受到草原灾难的影响,这不奇怪么?” 于久点头道:“这点我也发现了,城外饥肠辘辘,城内酒肉欢歌,宴席上还有葡萄酒呢!” 张彪问道:“难道说这城里早就储备了大量的粮食和物资?” 狼牙说道:“如果说这里是拜火教的地盘,而草原的灾难是拜火教一手策划的阴谋。这里的人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提前准备的粮食和物资,那是不是就说的通了。” 萧紫怡说道:“不对吧,前任高车王穷奇不是因为遭遇了黑魔狼才战死的嘛。会不会是高车之前并不属于拜火教的势力范围,而这次灾难之后,高车反而被拜火教控制了?” 于久说道:“高车现在掌握实权的是焰达,难道说这个焰达就是拜火教的人?公子可从焰达身上感受到了什么?” 李羿摆手道:“焰达既不是傀儡,也没修炼邪法,至少我没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异常,除非他像哈迪尔一样,修的是什么奇特的功法。 想知道高车国的内情,得找个知情人问问才行,我打算……” 正此时,帐外有人用蹩脚的中原话说道:“李大人,焰达叶护请您过去,说有要事商议。” 所有人看向李羿,不知他会如何作答。李羿冷声道:“告诉焰达叶护,我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众人都在诧异你李羿在人家的地盘,当着人家的面一本正经的说谎,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帐外的人为难道:“这……这怕是不妥吧?” 李羿挥手示意众人淡定,然后正色回道:“我大魏乃是礼仪之邦,我们带着一份大礼送给高车王和呼敦,可你们呢?不论是会面还是宴请都是应付了事,还安排我们住在帐篷里,真是太看不起人了! 现在又打发一个叶护来跟我们谈事情,这是根本没把我们大魏放在眼里!看来你们已经忘了我大魏镇北军的勇猛了!你回去告诉你们焰达叶护,若是再不表现出诚意,那就等着镇北军来跟你们交涉吧!” 帐外的人灰溜溜的走了,帐内众人向李羿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后者笑而不语,闭目养神,故作高深。 少时,又有人到帐外通传道:“魏国使者,我们大王有请。” 李羿嘴角一扬起身道:“好,带路吧。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议。”说完整了整衣服就往外走。 所有人看向萧紫怡,后者直接冲了出去,扯住李羿的脖领,冷声道:“李羿你想去干嘛!” “你不是听到了么,高车王找我谈正事啊!” “一个九岁的孩子这么晚能跟你谈什么!之前宴席上你看那个呼敦眼神都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李羿皱眉道:“你看你思想龌龊了不是!我承认我好色,但我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人啊!不然你能挺到现在?” 萧紫怡刚想反驳,李羿摆手道:“放心吧,今晚就是谈事的。你就算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人家太后啊?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李羿劝退了萧紫怡,后者回到帐内,柳如云摇头叹道:“唉,我就知道你肯定管不住他,所以你还是好好想想将来真跟了他以后该怎么办吧。” 周管家见萧紫怡脸色不好立刻说道:“行啦行啦,都回去休息吧,有事等公子回来再说,” 众人各自离去,只有萧紫怡一步未动。柳如云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头道:“当初我就劝过百灵,跟她说那小子就不是从一而终的人,但百灵认准了他,我也没辙。现在我也劝你一句,若是来得及那就尽早抽身。” 萧紫怡冷着脸说道:“云姨,他这种人难道就没人制得了他么?” 柳如云摇头道:“还真别说没人制得了他,我看他在诗雨面前可不敢放肆。” “是因为诗雨貌美么?” “跟长相没关系,他在雪儿面前也是肆无忌惮的。要我说这就是一物降一物,除了诗雨就没人能收拾他。可惜啊,这世上已经没有诗雨了。” 另一边,李羿已经跟着侍者进入王宫,来到了大殿…… 第296章 解咒高车(下) 上回说到这大晚上的李羿又来到了高车王宫,那么他会跟斛律暄宜聊些什么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看着东西混血的高车王小弥俄突,还有他身旁美艳的斛律暄宜,显然焰达不在,这二位放松了不少。 李羿行礼笑道:“见过高车王和斛律呼敦,不知此时召见所为何事?” 斛律暄宜对弥俄突说了些什么,后者对着侍卫和侍女喝了一句,众人退去,殿内只剩三人。斛律暄宜带着儿子走下宝座,来到李羿面前鞠躬行礼。 李羿伸手扶起二人,可就在他触碰到弥俄突的瞬间,立刻感觉到这孩子身上的异常,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汇聚在他头顶。李羿伸手要去摘下弥俄突的帽子进一步查看,但斛律暄宜却拉住了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斛律暄宜说道:“弥俄突,你去殿外守着,别让人偷听阿母与李大人的对话。” 弥俄突点了点头,跑回王座拿起弓箭就要往外走。 李羿伸手拦住了他,从麻布袋里取出灵羽箭交到了弥俄突手上,然后笑道:“你那几支箭不好用,用我这支,保证一射一个准!射完,箭还能回到你手里!” “真的假的啊?” “当然,不信你去试试,若是射的不准,你再来找我!” “嗯!”弥俄突丢掉自己的箭袋,拿起灵羽箭就走了。 斛律暄宜问道:“就凭你那支箭能护住我儿周全么?” 李羿笑道:“只要他不离开这宫殿百步,那便无事。” “啊!”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弥俄突叽里呱啦的声音,斛律暄宜听闻脸上显露出一丝笑意。 弥俄突冲回大殿,兴奋道:“阿母!这支箭可厉害啦!我刚用它射杀了一个在殿上偷听的狗贼!它自己会转弯!还能飞回我手上!” 斛律暄宜笑道:“好,那你就好好守护大殿吧,让阿母和李大人好好聊聊。” “嗯!”弥俄突兴奋地冲了出去。 看着弥俄突离去的身影,李羿笑道:“我要是有这么个孩子就好了!” 斛律暄宜跪在李羿面前哀求道:“李大人既然已经发现我儿身上的诅咒,求您出手搭救我们母子!” 李羿拉起斛律暄宜正色道:“我得先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斛律暄宜环顾四周有些迟疑,李羿说道:“我确定没有人偷听,放心说吧。” 斛律暄宜拉着李羿的手说道:“是焰达!为了让我们母子听命,让人在弥俄突身上施加了诅咒,诅咒我儿活不过二十岁,还是不得好死的那种。” 李羿皱眉道:“诅咒?倒是头一次遇到。不过,我更好奇,为何第一次见面就塞张纸条给我,你怎么确定我会救你们?” 斛律暄宜从袖袋里取出一根带有花苞的桃枝递给李羿,就在李羿接过桃枝的瞬间,枝上花苞盛开,散出桃玄真人的道韵。李羿的意识来到了灵台之上,与桃玄真人对话。 “师伯,上次话说了一半,到底什么情况。” “我已经查明,卢生在西域布下了九道结界,阻断了西域亡魂进入黄泉的通路。他又大肆残害生灵,制造怨魂,除了给泰安娘娘炼制聚魂丹和他自己修炼邪功,还分给了几只凶兽。” “之前我打杀了一只,黑魔狼便是它的分身或者后代。” “那是天狗后裔祸斗的孩子,名唤魂引,有控制亡魂的能力,卢生正是与它联手布下结界阻碍亡灵进入黄泉。” “我既将魂引斩杀,那亡魂是不是可以进入黄泉路了?” “此时我已身在幽冥界,所以无法确定此事。不过,高车再往西便有一处卢生布下的结界,你去查看一番,便知答案。” 李羿突然问道:“诶,师伯,那我杀了天狗前辈的后裔,他会不会怪我啊?” “这点你大可放心,世间犬类皆是天狗后裔,而他在乎的孩子只有三个,谛听、黑耳和祸斗,其余生死全不在意。” 李羿惊讶道:“不对啊,既然魂引是祸斗的孩子,那祸斗会不会找我算账啊?天狗前辈不是挺在乎祸斗的嘛?” 桃玄摆手笑道:“不必惊慌,祸斗被泰安娘娘拴在地狱门口,专以逃出地狱的亡魂为食,他是不会来找你的麻烦的。” “那就好,那就好。诶,师伯,这对母子什么情况?” “卢生意欲将拜火教势力东扩,这高车国便是他的目标,既然要剿灭拜火教,不妨给你做个顺水人情,助你收服高车。” “多谢师伯!可这诅咒术弟子也不会解啊。” “你既会墨斗术,世间符咒驱灵通天者便能识得,能识便能解,所以怎么解就是你的事了。” “师伯,您有把握劝动泰安娘娘嘛?” “唉,别提这事!我正愁怎么劝天狗前辈帮忙呢!不说了,我这陪天狗前辈找乐子呢!” 李羿的意识回到现实,嘀咕道:“找乐子?逗狗呗?哎,也不知这天狗该怎么逗,真是辛苦师伯了。” “李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李羿摆手道:“没事没事,你继续说。” 斛律暄宜哦了一声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向天神祈祷,那一晚我梦到一位老神仙,他对我说会有个扛着狼旗的英雄来解救我们,带领我们回归草原。 那天晚上铁勒城的很多百姓都做了同样的梦,而且家中的木质家具上会长出像这样带着一朵花苞的桃枝。” 李羿笑道:“谁说只有佛门爱搞大场面,道门这不搞的也挺好么。难怪外面这帮人能庆祝这么久,原来是早有准备。 好,弥俄突的诅咒我来想办法,你给我讲讲焰达的事吧,他为何要扶植你们母子上位。” 斛律暄宜说道:“我儿之所以能当上这个大王,皆是因为我是斛律氏的人,我们斛律部有一支归降了你们魏国,生活在伊吾。 我的堂兄斛律何达在镇北军当参将,草原遭灾,无法放牧。焰达是为了利用我们斛律氏的关系从镇北军那采买粮食才拥立我儿当这个大王的。 现在你杀了黑魔狼王,进一步验证了铁马的话,草原的灾难即将结束,那我和我儿对焰达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以他的为人肯定是要除掉我们母子,再立新王的!” 李羿诧异道:“你等会儿,我没听明白,我杀了狼王,验证了铁马的话,什么意思?” “之前铁马带着他的族人从敦煌来到我们这,说他们已经杀光了星星峡里的黑魔狼,可以恢复通商了,还说草原的灾难即将结束。 我们将信将疑,派出小队人马去探路,结果全都死在了峡谷里。他们的尸体被带回来的时候满是被撕咬的痕迹,所以焰达说铁马撒谎,将他们驱逐出了铁勒城。” 李羿皱了皱眉头,伸手示意斛律暄宜坐下,二人便坐在台阶上。李羿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铁马带人反复穿行星星峡,都到了昆莫,那已是高昌国的地界。他还派人传来消息说高昌国的商队已经平安到达敦煌。” “也就是说之前派出去的小队人马不是被黑魔狼杀的,你怀疑是焰达派人干的,然后嫁祸给黑魔狼对嘛?” “不是怀疑,是肯定!事后,我派族中亲信去探查过,星星峡很安全,就算有狼也不是黑魔狼,所以肯定是焰达和拜火教的人干的。” “哦,你们铁勒人信奉的哪个教派啊?” 斛律暄宜说道:“我们一直都是信奉萨满教的,自从焰达到来,他总想让我们改信拜火教,用威逼利诱的方式归劝了好多部族的族长。 而我男人死后,他掌握了实权,更没人能阻止他了。所以求求你救救我们母子,解除我儿的诅咒,带我们走吧,把我们送到我堂兄那就行。” 这时弥俄突跑回大殿,满头是汗的淘气包来到母亲怀里,坐在了母亲腿上。斛律暄宜伸手摘下了弥俄突的帽子,又取出手帕帮他擦汗。 弥俄突对李羿说道:“你这支箭好厉害啊!能送我嘛?” “弥俄突,你怎么可以随便找人家要东西呢!” 李羿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弥俄突的脑袋,可就在他触摸到弥俄突头顶的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一连串的画面: 弥俄突长大成人,他依然是高车王。那时的弥俄突带着三千精锐夜袭匈奴王大帐,但他失败了。匈奴王将他拴在马背上活活拖死,然后亲手割下了他的头颅,还命人把他的头颅做成了酒杯。 李羿猛然站起身,他先是看着眼前的弥俄突,又看向一脸错愕的斛律暄宜。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抬起头回忆着刚才的画面。那个匈奴王的脸他很熟悉,是匈奴王子刘渊,他在太后寿宴上见过! 李羿将浩然正气汇聚在通天穴,一连串的画面在灵台之上浮现: 他将斛律暄宜和弥俄突送到了伊吾城,但此事被陶仲文知晓,老银币劝谏元俊将二人接至中都洛阳,传其兵法武艺。五年之后派镇北军护送弥俄突回到高车国,夺回王位归降魏国。 匈奴王得知立刻发兵攻打高车,弥俄突率领高车精兵配合镇北军发动奇袭,斩杀了匈奴王,并将匈奴王的头颅献给了元俊。 匈奴王子刘渊继位,只隔了两年就亲自率兵攻打高车为父王报仇,并将弥俄突杀死,那时弥俄突才十七岁。 最后,一个神秘的咒印浮现在灵台之上,像是一个被削去了头盖的骷髅头,又像是一个杯字。 睁开眼睛再次看向弥俄突,李羿这才知道这诅咒术的真义!那是介于道门缘法和因果轮回之间的术法,通过符咒改变一个人的灵魂,影响他的性格和判断力。 而拜火教的人给弥俄突施加的诅咒就是让他失去了对生死的敬畏,不惧风险,胆大妄为,最终导致他身死。 意识到这点,李羿便着手破解他身上的诅咒。他先开口道:“弥俄突,你刚才杀了人,那应该是你第一次杀人,你不害怕么?” 弥俄突诧异道:“有什么好怕的?我杀的是坏人!他偷听你和阿母说话就该死!” “那你怎么区分好人和坏人呢?又如何判断一个人该不该死呢?” “妨碍我的人就是坏人!我不喜欢的人也是坏人!阿母,你不是不喜欢焰达嘛?我这就去杀了他!” 弥俄突侧过身去拿放在台阶上的弓箭,但这次灵羽箭他却怎么也拿不起来了。 弥俄突诧异地看向李羿问道:“你的箭怎么拿不起来了?” 李羿伸手一指,灵羽箭飞入他手中。弥俄突见状立刻上前要去抢灵羽箭,斛律暄宜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喝道:“弥俄突!你站住!” 弥俄突挣脱开母亲的手扑向李羿,后者一抬手,灵羽箭顶在了弥俄突的眉心! 斛律暄宜惊呼道:“李大人!” 李羿随手一指,斛律暄宜便动弹不得,只能呆立一旁。李羿问向弥俄突:“你怕么?你的生死取决于你的回答。” 顶在弥俄突眉心的灵羽箭将李羿的杀意直接传达到他的内心,他的双腿已经发软,全身都在颤抖,但在那个咒印的影响下,他倔强地说道:“不怕!你不敢杀我!因为我是大王!” 李羿冷声道:“既然你注定是大王,那就更应该心存敬畏,不然只会成为一个不顾百姓死活的暴君!”说完凝气化物变出斗笔,将佛法与正气凝聚成墨,使出了逆笔解咒的法门。 斗笔触碰到弥俄突的额头如同刀割斧凿,因为李羿正在用墨斗术剥离刻印在他灵魂上的咒印。弥俄突痛苦万分,哀嚎不断,但他的叫喊声被李羿用才气隔绝,根本传不出去。 斛律暄宜看着痛不欲生的儿子,自己也是肝肠寸断,但却动弹不得,只能默默流泪。 当李羿用逆笔解咒解除了弥俄突身上的诅咒,他累得是满头大汗,而弥俄突已经晕死过去。李羿挥了挥手,解除了施加在斛律暄宜身上的镇魂术。 斛律暄宜感觉自己能动了,立刻扑向瘫倒在地的儿子,她抱起弥俄突,瞪向李羿质问道:“你对我儿子做了些什么!” 李羿坐到台阶上,喘着粗气说道:“他身上的诅咒解除了。” 斛律暄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再次确认道:“真的?就这样解除了?你用笔随便写写画画就解除了诅咒?” 李羿扯了扯衣领说道:“你看到的只有写写画画?没看到弥俄突有多痛苦嘛?相当于剥了一层皮啊!你再看我这汗流的!像是随便写写画画么?” 斛律暄宜把儿子抱到王座上放好,回到李羿身旁伸手帮他擦汗。 李羿看了这位美少妇一眼,无奈地摇头说道:“我虽然拔出了咒印,但在弥俄突的灵魂上也留下了一道疤,这多少也会影响他的命运。 所以我不能把你们送去伊吾,否则他还会像诅咒中的那样活不过二十岁。你若能细心教导,让他成为一个让百姓丰衣足食的高车王,那我保证你们母子能过的很好。” “我们牧民逐水草而居,靠天吃饭,靠地生长,只要一场暴雪,一场天火,便会导致无数牛羊死去,想让百姓丰衣足食,谈何容易。” “其实只要利用好你们的地理优势,把重心从放牧转移到经营西域商路上,完全可以实现让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美好愿景……” 李羿站起身,散出才气映出画面,像是一个项目经理人一样,给斛律暄宜宣讲着自己的新高车规划。 他从修建道路讲起,只有路宽了,好走了,才会有更多人从商路高车段走。人多了之后,还给商队提供保护,以便收取关税和养路费。再建立服务区,方便商人补给,同时也能给百姓创造更多就业机会。 李羿从宏观到微观,从大方向到小细节,结合自己的才气ppt,洋洋洒洒给斛律暄宜讲了一个时辰,讲的自己都热血沸腾了。 最后,李羿用斗笔凭空写下“携手共建美好高车”八个字,随手一推,将这八个字深深地印到了大殿的白墙上。然后转头问向斛律暄宜:“怎么样,你觉得这样还不能让高车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么?” 此时,被李羿讲的心潮澎湃的斛律暄宜一脸兴奋地走到李羿身边,拉起他的手问道:“李大人,那你愿意与我携手共建美好高车嘛?” “愿意啊!当然愿意啊!这本就是我提出来的想法嘛!不光咱俩要携手,高车和大魏更要携手。” 李羿看着面色红润的斛律暄宜,挠头笑道:“啊,你说咱俩携手啊!这,弥俄突还在这呢,这又是大殿,怕是不好吧。” 斛律暄宜这才想起弥俄突来,立刻跑到王座上查看儿子的情况。 李羿挥手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暗骂道:你特么会不会说话!气氛都到这了,提弥俄突干嘛!叫你嘴欠叫你嘴欠!李羿又一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少时,恢复了理智的二人再次走到一处,难免会因为刚才的不理智而产生一些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李羿选择转移话题,他问道:“对了,今晚是焰达让你找我的吧,他让你找我干嘛啊?” 斛律暄宜红着脸低下头说道:“他让我找机会把这个药放到酒里让你服下。”说着掏出一个小瓶递了过去。 李羿接过小瓶疑惑道:“下毒?这种手段他也用?看来也没什么真本事啊!” “这不是毒药,而是迷幻药,哈普拉莫尔,会让人产生各种幻觉,然后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若是配合幻术,便能杀人于无形。” “幻术?哦,看来焰达身边是有幻术大师,今晚怕是安生不了了啊,那正好将计就计。” 斛律暄宜惊讶道:“焰达身边高手众多,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李羿笑道:“放心吧,我还要与你携手共建美好高车呢,不会有事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斛律暄宜点头嗯了一声…… 第297章 初见萨迪克 上回说到斛律暄宜把焰达给自己的迷幻药交给了李羿。那这一回咱们就来看看焰达到底哪来的勇气敢跟李羿掰手腕的吧。 李羿离开大殿之前,特意拽了拽裤子,扯了扯衣服,搞出一副狼狈相,对着门说道:“焰达的人若是来问你就说我喝了药酒了。” 斛律暄宜嗯了一声,目送李羿离去,想起李羿特意制造的假象呵呵一笑。 李羿离开王宫,回到自己的大帐,结果被萧紫怡堵了个正着。看着衣衫不整的李羿,萧紫怡直接开骂:“李羿你还是人嘛!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这你也不放过!你的底线呢?你的原则呢?让狗吃了?” 李羿自知现在说什么萧紫怡也不会信,索性破罐子破摔,正色道:“我这是为了大魏自我献身好吧!不然将来搞联姻,不一定要把哪位公主嫁到西域呢!” “呀呵,你还挺理直气壮啊!你还是为了大魏才好色成性了!我是不是得代表大魏皇室谢谢你啊!” “别光嘴上谢啊,拿点实际行动出来!先赏个几万两填补一下家用!” “赏钱没有,赏你个驸马行不?这次回去我就和母后说,把咱俩的事定了,省着你为了大魏到处牺牲自己!你的高风亮节我大魏怕是赏不……” 就在这个不字上,李羿用自己的嘴堵住了萧紫怡的嘴,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一只手搂住她的背,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大约过了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后,李羿松开了嘴,平静地看向萧大侠,后者红着脸,低下头默默不语地走了。 李羿呵呵一笑:“哼,小样,我还制不了你了。哎呀,幻术,还没体验过呢,也不知他们想象力够不够丰富,创造的幻境有没有新意。”带着满心的期待,李羿躺在床上睡着了…… 朦胧之中,李羿感觉到有人正悄悄靠近自己的大帐,四角突然亮起蓝色的火焰,这是结界,与星星峡时那四个神秘人的结界一样!李羿自然清楚若是自己被困住那就麻烦了,随手从麻布袋中取出灵羽箭再一甩,角落四人应声倒地。 李羿拉开门帘往外走,结果却发现外面竟然是另一片天地。他心想:卧槽,明明没喝药也能中幻术,这个家伙有点东西啊。 此时的李羿正走在一片旷野之中,除了奇木怪石,就是各种符号,似乎在将他引向某处…… 现实中,十几个手提弯刀的黑衣人已经摸到了其他人的帐外。用手在弯刀上一滑,刀上燃起火焰,但又迅速熄灭。 他们再次尝试,结果还是一样。正在错愕之时,数不清的冰剑、石剑从空中坠落,瞬间便将这些黑衣人斩杀。 躲在不远处的焰达皱眉道:“竟然有所防备,那便不必暗中行事了!得趁着李羿身处幻境,尽快解决战斗。放火箭,魔狼兵准备狼牙钩,齐射过后直接冲!除了那两个女人,不用留活口。” 三轮火矢齐射过后,营帐周边已成火海。百名身披黑色披风的士兵立刻冲了过去。他们身上的披风都是用黑魔狼皮特制而成的,不仅具有很强的防御力,还能防火。但见这些魔狼兵跃入火海,甩动手中的狼头钩索扯开一个个大帐,但帐内根本没人。 “是在找我们嘛?” 萧紫怡突然从半空跃下,与她一同落地的还有数不清的砂石剑,然而她的攻击并未对那些魔狼兵造成多大伤害,而她自己却是身陷敌阵 此时,柳如云和于久冲入阵中,解救萧紫怡。柳如云并没有使用自己的明意,而是利用剑气造成杀伤。于久也知道凡火对这些家伙没用,使用的都是灵火,虽然有效但消耗极大。 训练有素的魔狼兵利用他们手上的狼头钩索将柳萧于三人分割,毕竟两个女人可是要活的,所以主攻于久那边。于久毕竟还小,战斗经验不足,只是几个照面,就被狼头钩划得满身是伤。 眼看于久快要支撑不住,也不知张彪是从哪找到的一根胳膊粗的铁索,只见他挥舞着锁链就跳到了于久身旁。 要知道这么粗的锁链那可绝对轻不了,抡起来可是非常费力的,但这种重武器就算是特制的黑魔狼皮也防不住。他瞬间就解除了于久的危机,带着他与柳萧二人汇合。 躲在暗处的狼牙看到这般情形满心焦急,只恨自己修行不足,对保护自己的周管家说道:“我就躲在这,他们不会发现,你就别管我了,快去帮忙啊!” 周管家也担心萧紫怡出事,亮出了他的兵器甩头一子,从外围发动攻击牵制魔狼兵。在夺过两人的狼头钩索之后,周管家便合二为一,化作双头狼,继续攻击。身处包围之中的柳萧张于四人抓住机会发动反击,魔狼兵很快就死伤过半了。 这些魔狼兵是焰达的亲卫队,可不能全交代在这,他立刻喝道:“师父!您还不出手嘛?” 一个皮肤苍白,眼圈和嘴唇都是紫红色,人不人鬼不鬼的黑袍男子,走到焰达身旁。他双手一抬,露出两条布满火纹符咒的胳膊,再一攥拳,火纹符咒亮起暗红色的光晕,化作两把怪异的兵刃,像是狼牙棒,只不过一边是老鹰的爪子,另一边除了握手还有一节枪头。 黑袍男子挥舞两根鹰爪棒冲入阵中,双手一挥,一根抓住张彪的铁索,另一根抓住了萧紫怡的宝剑,然后双脚踢在柳如云的胸口,直接将她击飞! 那黑袍男子又看向于久,张嘴喷出一道火焰,后者立刻回应,也喷出火焰,两道火焰半路相撞直接炸开。冲击波掀翻了萧紫怡和张彪,而于久则是被震退了数步。 于久在心里诧异道:刚刚那一击,他是故意的!不行,不论实力还是战斗经验,我和他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能跟他过招的只有柳大侠了,可刚才那一击柳大侠怕是也受伤了,这可怎么办? 就在于久思考对策之际,那黑袍男子已经掐住了周管家的脖子,挥拳砸向他的面门了。危机之时,灵羽箭矢突然飞来,黑袍男子松开周管家,向后一跃,伸手捡起插在地上的鹰爪棒。 “公子!”于久兴奋道:“公子怎么才来啊?” 李羿落在周管家身前,将量天尺化作长枪,随即说道:“在幻境里玩了一会儿,毕竟是头一次见识幻术。” 柳萧张于陆续来到李羿身后。柳如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这家伙不简单,即便没有超凡境的实力,但也差不多了,若不是为了留我性命,刚才那一击怕是就能杀了我。” 李羿正色道:“拜火教里,能比哈迪尔还强的除了大祭司卢生之外,怕是只有一人。敢问阁下可是哈迪尔的师兄萨迪克?” 那黑袍男子答道:“你竟知道我的名字?” 李羿看着萨迪克冷声道:“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去天山的羌狄联军怕是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萨迪克没有回复李羿,而是脱去了袍子露出满身的火纹咒印,看形状像是一只挥舞翅膀的三足鸟。 李羿调侃道:“你身上纹的这是个啥?三足金乌嘛?那可真是巧了,我和这……” 不等他把话说完,萨迪克挥动两根鹰爪棒制造出一个大火球,满身火焰的三足金乌从中飞出直扑李羿。 李羿突然一愣,因为他周围的景致完全变了,十日当空,河水干涸,赤地千里,草木成灰,仿佛置身于大羿射日的情景。 是幻术!不行,得快点解除这幻术,不然,那破鸟就打过来了! 虽然这么想,但为时已晚,李羿只感觉到焚身之痛,随即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坠入火海之中,他全身被烧的通红,衣服也都被烧没了。 “李羿!”萧紫怡大喊一声,就要冲过去。 柳如云伸手拉住了她,说道:“李羿要是连这一击都扛不住,今晚都得死在这,听天由命吧!” 就在这时,一枚流星划破夜空正落在李羿身上。刹那间,温度骤降,火海消尽,原来那流星竟然是枚陨冰! 萨迪克皱眉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随后纵身一跃,飞至半空,双手倒持鹰爪棒,打算用握手端的枪头给予李羿致命一击。 量天尺化作的长枪突然刺出,萨迪克将鹰爪棒交叉护在胸前,然而长枪突然变长,将他推了出去。待到萨迪克落地站稳,看向李羿那边。 但见,身穿满月护胸甲,右手戴着新月肩甲护臂,下身披着半月及膝甲裙,脚蹬亮银长靴的李羿走了出来。他全身赤红,一脸凝重,将量天尺化作新月弓握在左手,右手拿着灵羽箭,冷眼看着萨迪克。 李羿正色道:“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 萨迪克邪魅一笑,转身就走。 李羿喝道:“别想跑!”话音刚落,灵羽箭已经激射而出,直奔萨迪克心口。 萨迪克闪转腾挪,跃至焰达身旁,稍作停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再次跃起。 灵羽箭直接射穿了焰达的胸膛,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大窟窿,但却没有流出一滴血水,这招正是猎阳之矢。 眼看着萨迪克消失在黑夜之中,李羿走到焰达身旁,查看着他的尸体,皱眉道:“替魂术,原来这家伙是他的替身!” 剩余的魔狼兵见到焰达身死,立刻四散而逃。李羿冷哼一声,剑指一挥,灵羽箭就进入了猎杀时刻。 嗖嗖嗖,灵羽箭极速飞行,穿胸破肚,断首碎颅,只是几息之间便将剩余的魔狼兵射杀,而后飞回李羿手中。他将量天尺和灵羽箭收入麻布袋,随后原地打坐,双手合十,念诵经文。 李羿周身佛光散溢,如雾如云,在战场上飘荡。不多时,李羿皱眉道:“亡魂还是不能进入黄泉路!再用一次罗生门?不行,那样消耗太大,万一萨迪克趁机偷袭那就遭了。” 正在为难之时,只听的马嘶长鸣,随后一匹高大健硕的白马跑到了李羿身边。他呵呵一笑,向白马行礼道:“李羿见过幽冥灵使,这次马面大哥怎么自己来的啊?牛头大哥呢?” 白马用头顶了顶李羿,后者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还不是马面,随即双手合十念动《地藏本愿经》,伸手摸在白马额头处。那白马周身亮起佛光,又有蓝绿色的云雾从一口井中飘出,汇入白马额头。 但见白马抬起前蹄高声嘶鸣,在五色光晕之中化作人形,幽冥灵使马面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到达了人间。 马面朝李羿行礼道:“咴儿,李老弟,我奉地藏菩萨法旨,特来调查冥路不畅之事。咴儿,正巧路过此处,感受到你的佛法,便来与你打个招呼。” 李羿还礼道:“马面大哥,这次怎么你自己来的啊,牛头大哥呢?” “咴儿,他去别处查看了。诶,李老弟,我们在下面也不知道上面出了什么事,这都好久没见过西域的亡魂了,你可知道此间异常?” “那可太知道了,拜火教大祭司卢生在西域设置了九道结界,用来阻断亡灵进入黄泉路,黄泉路上都没有西域亡魂,冥界自然看不到了。” “什么?卢生胆子这么大?竟敢妨碍六道轮回的运转!他活腻了吧!咴儿!我这就回去禀报地藏菩萨。” 马面说完就要走,李羿立刻拦住了他,说道:“诶诶诶,马面大哥你等会儿!” “干嘛啊?我这急着回去复命呢!我和牛头都出来好久了也没查出问题,这下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得抓紧回去禀报啊!” “马面大哥你来都来了,不如把这里的亡灵一起带回去啊!”李羿单手一挥,那百名魔狼兵的尸体亮起了绿光。 马面惊讶道:“呦,都是刚死的?你杀的?” 李羿点了点头。 马面哦了一声随即说道:“那也行,不过你得帮忙,我没有牛哥力气大,一次引渡这么多新魂,怕会吃力,你帮我一把。” “没问题,只要马面大哥你能打开罗生门,我就把这些亡魂都送进去。” 马面摇头道:“就这一百亡灵犯不上打开罗生门,走地脉水道即可。”马面走到他来的那口水井,拿出招魂令,投入井内,随后手掐法印。 但见井口散出黑气,慢慢旋转变成一个黑洞。马面对李羿说道:“李老弟,帮我把亡魂都送进去吧。”说完将勾魂索一甩,一变十,十变百,直接勾住了所有亡魂。 李羿双手合十,念动《往生咒》,佛光化作手掌将亡魂推向井口。马面打了个响鼻,单手将所有勾魂索扛到肩上,然后跳进了黑洞里,将亡灵一并带回了幽冥界。 这一幕可看傻了剩余的焰达手下,他们又不认识幽冥灵使,更不知道马面和李羿是什么关系,还听不懂李羿说话。 在他们看来,就是李羿将一匹白马变成了地狱使者,然后命令地狱使者将亡魂带回地狱,由此判断,李羿才是地狱的主宰。 当黑气散去,井口恢复如初,那匹白马已经枯瘦如柴,倒在井边,口吐白沫。 李羿走过去摸了摸白马说道:“这次经历怕是会折损你大半寿元,以后你也别当战马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他伸手将天魂之力注入马身,白马慢慢悠悠站了起来。 李羿伸手摘去它的缰绳和马鞍,丢到一旁,摸着马头笑道:“去吧,去城外的草原度过你最后的时光吧。”言出法随直接将白马送到了城外草原。 做完这些,李羿走向焰达的手下,喝道:“你们当中可有人能听懂中原话?” 一个头领举起手来,李羿招手示意他上前。现在这些人看待李羿就跟看到活阎王一样,根本不敢反抗。 李羿对那头领说道:“你把我说的话,翻译成铁勒话,告诉他们。就说焰达勾结拜火教,试图将你们的国家献祭给邪神,现在我已经将他斩杀,以后铁勒人的命运要把握在自己手里,跟着你们的大王和呼敦重建你们的家园吧。” 那头领刚要翻译,李羿低声道:“诶诶诶,我说的就是个意思,你呢多加点感情,煽动一下情绪啊。”那头领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翻译。 这时,斛律暄宜带着王宫卫队赶到了现场,她正听到那个头领对众人喊话,让他们跟着自己重建家园。众人看到呼敦到来,立刻行礼,接下来就是呼敦的训话时间。 李羿走到柳如云等人身边,看着她们都受了伤,行礼道:“对不住诸位了,这次为了引诱焰达的幕后主使现身,让你们以身犯险了。于久,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于久摇头道:“都是皮肉伤,休息几天就好。被那些钩锁锁住,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狼牙领着萨满教的祭司到来,帮柳如云等人疗伤。 李羿坐在一旁,看着那边和焰达的手下相谈甚欢的斛律暄宜,摇头笑道:“看来草原女子都是这般重情重义啊,换成咱们中原国家,对待这些异端分子,肯定是要赶尽杀绝的。” 萧紫怡伤的最轻,瞪着李羿喝道:“怎么,你真相中啦!那你去啊!” 李羿摇头笑道:“人人都骂曹贼,但人人都想当曹贼啊。”说完起身往外走。 “什么意思?诶,李羿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羿一边走,一边摆手笑道:“继魏武之遗志,承建安之风骨。” 萧紫怡嘀咕道:“继魏武之遗志?难道他想像父皇一样带领我大魏铁骑一统天下么?”说完看向李羿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唉,可怜的萧大侠并不知道李羿在心底默念的后面两句:怜天下之美人,爱他人之娇妻。 斛律暄宜看到李羿的同伴都是满身狼藉,和身边的侍女交代了几句。 一位女官走到萧紫怡和柳如云身旁行礼道:“魏国的朋友们,我家呼敦请你们到王宫休息,还为两位姑娘特意准备了药浴。快随我入宫吧。” 柳如云说道:“药浴?好吧,正好好久没洗澡了,带路吧!” 萧紫怡四处寻找着李羿的身影问道:“诶,李羿人呢?” “你管他干嘛啊?他还能有事啊?走啦,去洗澡!” 张彪、于久就惨一点,他们身上伤多,想洗也洗不了,不过还是有侍者带着他们进入王宫,安排他们好好休养…… 第298章 修习幻术 上回说到李羿与拜火教大祭司卢生的大弟子萨迪克相遇了,但他只跟李羿过了一招便逃走了,那么这一回咱们就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说柳如云和萧紫怡她们由侍女带进王宫休息,那李羿干嘛去了?其实他也受伤了,只不过在萧紫怡她们面前不能显露出来,所以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疗伤。 之前萨迪克使出的那只火鸟,李羿已经预判到了,并准备唤出不动明王法相进行防御,但他突然中了幻术,使他的精神力受阻,根本使不出法相。 幸好他先有金刚护体,后有紫雷淬骨,身体已脱凡胎,不然那一击绝对会要他的命。而且,若是没有姮娥送给他的太阴甲暂时帮他镇痛,根本撑不到现在。 此时太阴甲的镇痛功能已经失效,李羿正泡在铁勒河中,借助冰寒的河水缓解灼烧带来的疼痛。 李羿艰难地脱去胸甲、护肩、护臂、甲裙、长靴,寒铁内侧粘连着皮肉,尽是血迹。他在河中打坐,调动天魂疗伤,只露出一个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皮肤叹息道:“看来恢复之前的样子是不可能了,这黑不黑,红不红的!唉!” “我觉着你现在的样子挺好的啊,正是草原英雄该有的样子。” 李羿回头一看,斛律暄宜正站在岸上朝他笑。 “怎么一个人啊?都不带侍卫的?” “没有了焰达,我们铁勒人就是一条心,不会有危险了,还带侍卫干嘛?” “还是你们好啊,没那么多顾忌,没那么多猜疑。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靠它啊!”斛律暄宜指着树上。 李羿惊讶道:“卧槽,好大的猫头鹰!“ “猫头鹰?好奇怪的名字,我们叫它神枭,这是月氏(不要读成肉之)部族送给弥俄突的生日礼物!” “月氏部族?这个部族和月亮有什么关系吧?该不会是姮娥仙子的后人吧!”李羿在心底念叨着:千万别说是!千万别说是!千万别说是! “没错,她们就是姮娥后人,到现在还保持着那个时代的习俗,是个古老而又神秘的部族。” 李羿的真实想法是:我擦嘞!怎么感觉自己头上有点冒绿光啊!特喵滴,老子还没当上曹孟德,怎么先当上绿毛龟了!等等!不对啊,后羿不也说是大羿的后人嘛,实际上是大羿兄弟的后人,如此看来,这个月氏部落就应该是姮娥姐妹的后人! 想通了这件事,李羿恢复了平静,问道:“神枭,它是能听懂人话还是通人性啊?” 斛律暄宜摇头笑道:“它有灵性,我可以用灵魂与它沟通。” “灵魂沟通,这么厉害?你让他叼根树枝来给我。” 斛律暄宜不悦道:“你傻的吧!这可是神枭,怎么能让它叼树枝!”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神枭突然抓断了脚下的树枝然后抓着树枝飞向李羿。后者正在惊讶这猫头鹰怎么这么厉害的时候,对方来了个空投,直接把树枝砸向了李羿。 噗通一声,树枝当然没有砸到李羿,但却溅了他一脸水,逗得斛律暄宜哈哈大笑。 李羿抹了一把脸,不悦道:“是你让它这么干的对不?” 斛律暄宜连忙摆手道:“那可不是,它能通过灵魂的变化感受到我的心情,然后做它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 “这么厉害,那让它把麻布袋给我总可以吧,我的衣服都在那里,我现在不方便去拿。” 斛律暄宜走到李羿脱下的太阴甲和麻布袋旁,看着满是血迹的胸甲,她问道:“你受伤了?” “啊,一点小伤,已经痊愈了,不碍事。”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不碍事!你快过来让我看看你伤哪了!” 李羿一脸疑惑地看向斛律暄宜,后者用不容置疑的态度说道:“过来!让我看看,你要不过来,那我可过去了!” “诶诶诶,这水太凉!你别下来,等会儿!” 李羿起身往岸上走,走到水深到腰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单手一指,甲裙飞至手中,他把甲裙放在水里冲了冲然后围在腰间。 斛律暄宜见状立刻拿起其他甲胄放在水里冲洗。待李羿走到岸边,她将洗好的甲胄递给李羿,后者一一收入麻布袋,取出月华给他缝制的披风包住身子。 全部洗完,斛律暄宜站起身,边搓手边说道:“你全身烧伤不把火毒逼出来就运功强行让伤口复原,毒排不出去可不行。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大祭司。” “大祭司?萨满教大祭司?” “别废话跟我走!神枭,你先去通知大祭司。”说完拉起李羿就走,而树上的大猫头鹰挥动翅膀,消失在夜色中。 铁勒人是被匈奴人驱赶到西域的,他们原本生活在阿尔泰山以东,所以也是信奉萨满教的。高车国的萨满大祭司是一位老婆婆,名叫乎舒亚,前任高车王穷奇在位时她就是大祭司了。 乎舒亚住在王宫东侧,进到她的大帐,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腐烂的味道,虽然不算刺鼻,但绝对难闻。 李羿揉着鼻子不悦道:“你们这大祭司靠谱嘛?这得治死多少人啊?” “算上你,正好九十九个!”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 斛律暄宜笑道:“大祭司您可吓不到他,他便是杀了黑魔狼王的草原英雄。” 乎舒亚看向李羿,轻蔑道:“草原英雄我看的多了,穷奇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也说他是英雄,结果呢?三十多岁就死了,当英雄有什么好。 你小子要是想多活几年就别到处去逞英雄!趴下!火毒不除强行愈合伤口,你小子明天得起一身的泡!” 乎舒亚的语气根本没给李羿说不的权利,后者脱下斗篷,趴到了床上。 “草原英雄怕疼么?” 李羿连忙说道:“怕!” “怕也没用,忍着!”乎舒亚苍老而又粗糙的手,再加上分叉的指甲,一巴掌拍在李羿刚长好的皮肤上,直接就给李羿拍破防了。 “啊!” “你不是英雄嘛?怎么这点疼都受不了。” “不不不,不是英雄,是狗熊!” “不管你是啥都得给我受着!” 乎舒亚从身上的口袋里抓出一把土撒在李羿背上,又取出一个瓶子倒水。她念动咒语,掌心亮起绿光,撒下几粒种子,随手又是一巴掌。疼的李羿直接嗷了出来,逗的斛律暄宜笑弯了腰。 乎舒亚看向斛律暄宜问道:“这小子算什么英雄?黑魔狼王是他杀的?老太婆我是不信!” 斛律暄宜笑道:“真的,黑魔狼王的皮还在城墙上挂着呢。” 说话之间,几株嫩芽探出头来,李羿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植物的根系正在往自己的身体里钻。 李羿问道:“大祭司,你在我背上种的什么啊?干嘛用的啊?” “你问这有啥用?你懂巫医之术?” “不懂,但这也太疼了吧,感觉我全身的经脉都有它的根系!” “废话,不然怎么拔除你身上的火毒!忍着!” 乎舒亚说完,便转头和斛律暄宜开启了聊天模式,她俩是用铁勒话讲的,说些什么李羿根本听不懂。聊到兴起,她俩直接坐到旁边根本不管李羿死活。 中途李羿叫了好几次斛律暄宜的名字,后者刚要转头看他,就被乎舒亚伸手扒拉回来,继续聊。 直到李羿疼晕过去,帐内飘来花香,斛律暄宜和乎舒亚这才反应过来,她们看向李羿,他的背上已经开满了火红的鲜花! 乎舒亚惊讶道:“诶,这小子体内这是存了多少火毒?竟然开了满后背的花?” 斛律暄宜问道:“大祭司,您看他这背上没有绿叶,全是花,这火毒能清理干净嘛?” 乎舒亚随手拨开一朵花瓣查看花蕊,然后说道:“清理干净了,就是他这背上全是花,拔花的时候怕是要遭点罪啊。” “啊?大祭司您都说遭罪,那得多疼啊?他能受的了嘛?” “受不了也得受啊,不然怎么办?”乎舒亚说完,随手抓起一株,掌心亮起绿光,然后使劲一拔。 昏迷的李羿直接被疼醒,他翻身跃起跳到一旁,随即骂道:“这哪是在给我治病,分明是想要我的命!你定是拜火教派来的奸细!老妖婆看打!” 李羿双手合十念动法咒,可这次的金刚神功运转并不顺利。他立刻凝聚更多佛法,再以佛法化气强行打通了自身经脉,然后唤出了等身不动明王法相开启了全盛姿态十臂金轮,满背的红花因此脱落。 李羿挥拳打向乎舒亚,但他的拳头最终停在了乎舒亚额头前不到一寸的位置,再也前进不了了。因为不动明王法相被数不清的藤蔓缠住根本动弹不得,他用无比惊讶地眼神看向对面的老太婆,问道:“你竟然是超凡境?” 乎舒亚轻笑道:“小子,你以为铁勒城凭什么能在灾难中存活?你以为老太婆我凭什么当这个大祭司?” 李羿转头看向斛律暄宜问道:“不是,既然有她在,怎么还能让弥俄突中了诅咒。” 乎舒亚一抬手,李羿周身的藤蔓消散,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中了幻术。 李羿立刻行礼道:“前辈竟会幻术?可否教我破解之法?” 乎舒亚看向斛律暄宜,后者连忙行礼道:“大祭司,李大人杀了黑魔狼王,又解除了弥俄突身上的诅咒,还杀了焰达,对咱们铁勒人可是有大恩的。既然他有所求,恳请您指点一二。” “我为了帮他拔除上古妖兽三足金乌的火毒,耗尽了我最后的培元土和赤练金丹花的种子,这恩算是帮你报了。 这幻术可是咱们西域独有的法门,也是能克制他佛门功法的存在,倘若传他幻术,那西域诸部可就再也挡不住他了。” 斛律暄宜正色道:“我相信他,他不是咱们西域诸部的敌人,是草原的英雄!是咱们的朋友!” “朋友?我看他可没把你当朋友!” 李羿不悦道:“诶,前辈可不要乱说啊!我怎么就没把斛律呼敦当朋友了!” 乎舒亚冷声道:“哼,若不是为了拔除火毒,方才在河边你就要下手了吧!” 斛律暄宜一脸惊讶地看向李羿,嘀咕道:“对我下手?下什么手?” “这小子想和你……” “诶诶诶,前辈!”李羿连忙打断乎舒亚的话,可就在此时,他突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只听得乎舒亚苍老的声音:“我可以教你破解幻术的方法,但正如我方才所说,这是我们自保最后的手段,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得融入我们。” “前辈这话什么意思?” “让斛律暄宜怀上你的孩子,他会成为下一任大王!” “下一任大王?弥俄突呢?” “即便你解开了他的诅咒,那孩子也活不过四十岁,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为将来做准备。你有上天的庇护,不妨将这份福泽分给我们,让我们铁勒人免于战火,平安生活。” 李羿心想:卧槽,之前和紫怡说献身,想不到还真一语成谶!还有这好事呢?我儿子若是当上了高车王,岂不是可以带着高车国彻底归附大魏?这波血赚不亏啊! 想及此处,李羿笑道:“没问题,只不过前辈怎么就能确认这个孩子是男孩儿呢?” “那就是我的事了!小子,我让你把福泽分给我们,可不只是让你和呼敦睡一晚。” “我知道,睡几晚都行!我不挑!” “我是要你将你的天魂之力分一部分给这孩子!终结我们历任大王短命的现状!” “天魂之力?行!” “后人不会知道他是你的孩子!” “行!” “他不会叫你……” “行行行,前辈,快开始吧,我还等着学习破解幻术呢!” 乎舒亚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想要破解幻术,就得先了解幻术。幻术是一种用精神力来影响他人内心和灵魂的法术,不仅可以影响人的五感六识,甚至可以直接杀人。 幻术的极致是虚实互转,能让自己的幻术变为现实,从古至今只有两人能够办到,一个是道圣李耳,另一个则是佛门的文殊菩萨……” 接下来,乎舒亚开始教李羿幻术和破解之法。这幻术实际上是由二圣李耳由中原传到西域,再到西洲,结果在西洲大放异彩发扬光大之后,又传回中土的法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中原人向来喜欢实用主义,对于虚无缥缈的幻术没那么多的热情,所以钻研也就不够。中原的幻术还停留在街头卖艺的阶段,佛门已经在用幻术广纳信众,招揽门徒了。 很多人都以为观自在菩萨的弟子最多,那是在他来到中土传法之后的事,同样也是因为实用主义,因为观自在菩萨管的事最多!而在西洲文殊菩萨的弟子才是最多的。 话说李羿虽然感觉自己在幻境中跟乎舒亚学了很久,但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当他破解乎舒亚的幻术回到现实,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暖阁里,还以为自己又中了幻术。 暖阁内香气四溢,这本就是催情香,再加上身着轻纱薄裙徐徐而来的斛律暄宜,那简直不要太勾魂。李羿为了大魏,大义凛然地将斛律暄宜抱到床上,牺牲色相,出卖肉体,搞了一次政治联欢! 实话实说,这波李羿的牺牲确实不小,刚开始还算是享受,但后来绝对是折磨了!不知诸位看官老爷可知道龙吸水,李羿被这招吸走了三成天魂之力,待到天明,他是真觉得自己身体被掏空了。 斛律暄宜扶着李羿回到王宫,他看到床倒头就睡,三天三夜不省人事。因为这次事件,李羿再也不敢去招惹未亡人了,生怕自己性命不保。 萧紫怡和柳如云等人自然看过李羿,查看过后只知他损耗过大,却不知道原因。询问斛律暄宜,只说是拔除火毒所致。好在张彪他们也受了伤,都需要休养,没耽误什么行程。 当李羿睡醒,众人询问,他就破口大骂,说高车国的大祭司是个老妖婆,但真见到乎舒亚却又表现的毕恭毕敬,根本不敢造次,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打不过这个妖婆! 既然睡醒了自然不能闲着,除了和斛律暄宜讨论人生,还教弥俄突和狼牙射箭。他在王宫行走畅通无阻,连斛律暄宜的寝宫都可以随意进出,只不过他不敢进,甚至斛律暄宜主动与他亲近。都会下意识躲避,就像唐僧见了女儿国国王一样。 三天后,于久等人伤势痊愈,李羿立刻倒换通关文牒,准备粮草车马,带着一众人继续西行。 一行人再向西行,那可就进入了拜火教的地盘。李羿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拜火教大祭司卢生设置的结界并将其破坏,这样才能恢复西域亡灵进入黄泉的通路。 按照桃玄真人的话,出了高车国再往西走便能找到卢生设置的结界,可走了两天也没找到。就在李羿迟疑之时,狼牙指着天空喊道:“你们快看!日月同辉!” 李羿不悦道:“日月同辉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只要能见度好,日出日落之时都有可能看到的。” 柳如云正色道:“李羿,你还是抬头看看吧,那怎么会有间驿站!” “驿站?怎么可能……”李羿顺着柳如云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惊讶道:“卧槽,还真有啊!怎么突然冒出个驿站来?之前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啊!” 萧紫怡问道:“那要不要过去看看?” 周管家和张彪同时举手表示反对,但因反对无效被迫跟着李羿往那间驿站走去。那么这间突然出现的驿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咱们下回再说。 第299章 酆泉驿 上回说到李羿一行人在黄昏之时先是看到了日月同辉,随后又看到了一个凭空出现的驿站,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手搭莲蓬顺着柳如云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有个大池塘,边上有一座二层建筑,还有马棚,看上去真的是一间驿站。看着中原风格的建筑和未显半分破败的外墙,与这西域草原显得格格不入。 周管家说道:“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驿站?” 张彪也纳闷道:“看样子像是秦朝的风格,话说会不会是前朝时建造的?” 周管家冷声道:“前朝?你可看到那房舍可有一点破损,秦国都亡了多久了!为何这间驿站毫发无伤,这难道不奇怪么?” 李羿笑道:“奇怪肯定是奇怪了,不过再奇怪又能怎么样?到这之后只怕更奇怪的事都在后头,走吧!过去看看再说。” 萧紫怡听到李羿的话,问道:“若是没问题,今晚是不是又可以睡床了?” 柳如云打击道:“这种凭空出现的驿站你也敢睡,不怕鬼了?” 萧紫怡正色道:“不怕,本大侠什么都不怕!” 一行人的车马停在了驿站门口,看到牌匾上用秦隶写着酆泉驿三个字。看着这间一尘不染的驿站,就连狼牙都觉得奇怪了,他问道:“没有人还这么干净,这个驿站不是给鬼住的吧?” 柳如云问向李羿:“你不是打算进去看看吧?” 李羿笑道:“你们在门口等我,我进去看看。”说完运起金刚神功迈步进门。 马儿突然打了一个响鼻,吓了张彪一跳,他叫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要不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这驿站瞅着怪吓人的,反正我是不敢在这里住。” 这时二楼的窗户被李羿推开,他笑道:“今晚就住这了,你们自己挑房间啊,我已经挑好了,我就住这间了!” 柳如云问道:“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李羿答道:“当然是认真的了!” 萧紫怡一听笑着就要往里走,柳如云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动。萧大侠好奇道:“李羿不是已经探察过了?” 柳如云冷声道:“刚才那个不是李羿!”此言一出,萧紫衣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张护卫和周管家也都是汗毛紧竖。 周管家问道:“柳大侠此话何意?” 柳如云淡淡说道:“李羿刚消失在咱们视线里就出现在了窗口,他何时有这么好的身法了?” 正此时二楼的窗户再次被李羿推开,他探出头来笑道:“你们进来啊,这里很干净,应该有人打扫过,像是特意在等我们!” 萧紫怡、周管家、张护卫一脸恐惧地看向李羿。柳如云右手化作剑指,指尖凝聚紫气,在眼前一划,这是儒道望气术,她在用望气术确认这个李羿的真假,随后开口道:“你下来,这里有古怪!” 李羿笑道:“这哪有什么古怪啊?罢了,你们等着,我这就下去。”说着李羿关上窗户,瞬间就出现在了驿站门口。 柳如云二话没说,剑指一挥,空中出现一柄冰剑直接击穿了李羿的胸膛!突然间李羿的模样变了,变成了一个戴着面具,藏身在黑斗篷里的人,说是人不太恰当,因为他的周身都散发出淡淡的黑气! 萧紫怡等人迅速切换到了战斗模式,一个个都摆好了架势,可柳如云伸手拦住他们,盯着黑斗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装神弄鬼?” 只听那人淡淡说道:“因为我本来就是鬼啊!很快你们也会和我一样变成鬼了!”说话间那人从袖中伸出两只漆黑,好似烧焦了的手,迈步走向柳如云! 柳如云右手成握剑姿式,左手剑指一划,手中出现一把冰剑,随后指尖凝聚正气注入冰剑之内,说道:“你们退后,我先挡着!你们等李羿出来!” 那黑斗篷笑道:“就凭你根本伤不到我!还是快快领死吧!”说着他飘到半空中。萧紫怡挥出一剑,剑气穿身而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柳如云喝道:“你们两个先带着紫怡退后,我想办法拖住他!” 周管家和张彪同时拉着萧紫怡往后退,柳如云脚踏冰剑,双手剑指都凝聚了紫气。就在这个时候,驿站内突然散出金光,那黑斗篷猛然回头。 柳如云抓住机会伸手刺去,可她碰到那黑斗篷,却直接穿了过去,感觉打到了,可又像是什么也没打到。 黑斗篷转过身冷声道:“佛法果然麻烦!” 此时一身紫金的李羿走出驿站大门笑道:“想要困住我至少也用点像样的办法啊!现在你是打算和我打呢,还是准备跑呢?再不跑你可就没机会了!” 黑斗篷冷声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下次见面定会取尔等性命!”说完全身开始变浅,最后凭空消失不见了! 柳如云问道:“什么情况?” 李羿挥手示意大家进去说,几个人都杵在原地不动,李羿笑道:“这确实是个陷阱,不过刚才那人已经走了,所以不用担心了,今晚可以在这住。” 柳如云他们还是不动,李羿喊道:“于久拿着被褥跟我进去挑个房间!”于久应了一声,拿起被褥就往驿站里走,没有一丝迟疑。 过了一会儿,二楼的窗户又一次被李羿推开,他笑道:“你们若是不敢进来住,那就在外面搭帐篷睡吧,这里可有床哦。” 听到床萧紫怡有些心动看向柳如云,后者没有说话仍在犹豫,这时狼牙搬了一床被褥进去。萧紫衣拦住他问道:“你还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你就要进去住?” 狼牙正色道:“公子都那么说了,我还能不信公子嘛?” 萧紫衣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嘛?” 狼牙淡然道:“奇怪啊,可公子说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说完便走进了驿站。 二楼传来李羿的声音:“周管家、张护卫你们生火做饭吧,对了看看那池塘里有没有鱼!要是有就想个办法捞两条上来,改善下伙食!找那种刺少的鱼啊!我嫌挑刺麻烦!” 二人答应一声,就开始忙碌起来,萧紫怡问道:“云姨,咱们怎么办?进不进去啊?”柳如云点了点头与萧紫怡一起迈步入内。 看上去这里就是一间普通的驿站,只不过空无一人,一楼大厅里摆着两套桌椅,二人坐到桌旁,看着李羿四处翻找东西,萧紫衣问道:“你在找什么啊?” 李羿抱怨道:“那家伙也没有给咱们留点酒肉什么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柳如云问道:“刚才那人你认识?” 李羿打开一个酒坛,闻了闻然后笑道:“这就对了,还算有良心,求人帮忙怎么招也得有点诚意,这酒不错!”说着李羿抱着酒坛坐到柳如云旁边。 萧紫衣问道:“云姨问你话呢,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认识,虽然不太熟,但还是聊过几句。” 柳萧二人同时问道:“是谁?” 李羿笑道:“拜火教祭司,他跟随狄族使团一同到上京给太后拜寿来着。我打伤了翟百山,去探望的时候和他聊过几句,就这点交情。” 柳如云又问道:“你刚才说他求你帮忙,帮什么忙?” 李羿起身拿来几个碗摆好倒上酒然后喝了一口说道:“救他。” 萧紫衣惊讶道:“救他?什么情况,他不是拜火教的人嘛?为什么要你救他?” 李羿催促张彪道:“饭好了没啊,我这酒都倒上了!什么时候能吃上烤鱼啊?” 张彪喊道:“公子稍等啊,这鱼还得多烤一会儿,饭也快好了!” 周管家拿着馍走了进来笑道:“公子若是饿了,不妨先吃个馍吧。” 李羿摆手道:“有烤鱼谁还是馍啊?” 柳如云伸手拿过一张馍掰开分给萧紫怡一半,后者接过馍,喃喃道:“云姨咱不吃烤鱼嘛?” 柳如云平淡道:“等他们吃完若是没有问题,咱们再吃不迟!” 萧紫怡点了点头,周管家笑道:“柳大侠过于谨慎了,我刚看过了,确实没问题,没有毒。这池塘周围还有绿意,像是沙漠中的绿洲,是块净土。等会儿鱼烤好了,可以直接吃。” 柳如云问向李羿:“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直在避开这个话题?还是有什么不能与我们说的?” 李羿见躲不过了,放下酒碗说道:“我不说只是怕你们害怕罢了。” 柳如云正色道:“来都来了,还有什么怕不怕的?就算怕了还能回去么?” 李羿点了点头笑道:“也对,既然来了那也就没有回头路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把事情原委都说于你们听。” 不一会儿周管家、张彪、于久和狼牙都坐到桌旁,烤鱼和米饭也都摆上了桌。李羿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酒,连狼牙都有,所有人都知道其中意义非凡。 李羿端起碗笑道:“气氛不用这么紧张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的死局啊,来先喝下这碗酒,前面可就没有酒喝了!” 张彪一听连忙一饮而尽,随后伸手又倒了一碗说道:“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我还受得住!” 李羿笑道:“好,那我就直说了哈,你们都听过含笑九泉这句话吧?”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李羿摆手道:“没听过倒也无妨,黄泉总听过吧?” 张彪一口酒就喷了出来,大声道:“公子,你不是想说咱们身后这池塘就是黄泉吧!” 李羿摇头笑道:“不不不,那池塘是酆泉,这酆泉驿是秦朝始皇帝派人寻仙问道的人发现并建立的,只有在泰安娘娘苏醒时才会出现,平时看不到。 这里没有任何破败就是因为这是尘封隔世的建筑,这周围的绿地未曾受到永夜花的侵蚀是因为这里是有比永夜花更为强大的存在,就是这酆泉。” 所有人都注视着李羿,他就把自己进门之后的事告诉了大家: 当时李羿运起金刚神功刚一进门就被拉入了一个法阵,这个法阵的作用并不是为了困住他,而是要争取更多时间,因为这个阵法效用就是让阵内之人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上几十倍。 李羿刚一进入阵法就发觉了其中奥秘,他看到阵外的柳如云等人一动不动,而阵内拜火教祭司仙木丁,也就是那个跟着狄族使团前往上京拜寿的祭司,他正坐在阵中等着李羿。 看到仙木丁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李羿才认出他来,于是坐下与他交谈,仙木丁把自己知道的,能说出来的事都告诉了李羿,并向他求救。 仙木丁告诉李羿,泰安娘娘最爱吃四种人的灵魂: 第一种是恶人,越恶越好,人越坏灵魂越臭,就像是臭豆腐一样,闻着臭但泰安娘娘吃着香。 第二种是善人,越善越好,人越好灵魂越香甜,就像是吃巧克力一样。 第三种是能人,能力越强,本事越大越好,什么超凡境的高手,那吃着叫一个畅快,就像是辣椒一样。 最后一种是圣人,这个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色香味俱全,还能一个顶一顿,若是能吃到圣人的灵魂,泰安娘娘就可以安稳睡上五百年! 可惜这么多年来,泰安娘娘只吃过一次圣人灵魂,吃的是初代圣人仓颉。就在泰安娘娘吃了仓颉之魂沉睡的五百年,人族得以蓬勃发展,不断壮大,驱妖赶魔成为了九州大陆的主人。 也同样是在这五百年,人族才开始不敬天不敬地,以为自己才是天地之间的主宰,最终导致了第二次大洪水。 卢生通过拜火教,培养后人,教育出一代又一代的强者,目的很简单,还得是自家园子里的有机菜吃着才放心!他会根据泰安娘娘的口味选择将哪种人的灵魂献给娘娘,而羌狄二族就是他的菜园子,泰安娘娘苏醒之际便是收菜之时。 因为卢生服侍得很周到,所以泰安娘娘对他很信任,也教了他很多东西,连黑魔狼王魂引都是泰安娘娘赠于他的宠物。 当李羿问仙木丁有关大祭司的功法、行事作风和性格等信息时,仙木丁却说他无法说出更多关于大祭司的事。李羿猜测是大祭司给他们都设下了某种禁制,所以也没有强求,只是寻问如何才能解救他。 仙木丁告诉李羿自己现在只是灵体,而自己的身体和其他三十二位祭司都在天山天池旁大祭司的洞府里,他们现在身处于唤灵大阵之中,全都化身成为了黑衣斗篷的灵体,帮助大祭司收集结界内游荡的灵魂。 想要救他就得找到大祭司的洞府,破坏唤灵大阵,这件事自然不容易,守阵的除了大祭司的亲传弟子萨迪克和哈迪尔之外,还有一只不逊于魂引的凶兽,名为魂招,它是魂引的哥哥。李羿一听就知道这是件非常棘手,但又不得不去做的差事。 除此之外仙木丁给李羿讲述了他接下来要走的路,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进入酆泉,穿过泉眼,踏上黄泉路。选择走黄泉路有两个好处: 第一,这是一条近路,因为从现世走正常道路需要走三千多里才能到达天山天池,耗时至少一个月。 若是走黄泉路,即便活人走得要比鬼魂慢上许多,但不出意外十天左右也能到达溟泉,而溟泉对应的就是天山天池。 到达溟泉之后同样只要跃入溟泉之中穿过泉眼便可回到现世,泰安娘娘苏醒时,分散在各部的拜火教祭司受到大祭司召唤都会走这条尽快赶回天山。 第二个好处是可以躲过拜火教的截杀,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大祭司卢生已经下达了截杀令。仙木丁之所以会守在这里等他们就是奉命在酆泉设下陷阱诱捕李羿这一行人。 这是他主动申请的,理由是戴罪立功,他在上京城没能护下翟百山让大祭司很不高兴。翟百山可以说是大祭司为泰安娘娘准备的一道硬菜,特意传授他开山拳,目的就是让翟百山能够吸纳更多精灵鬼怪增强灵力,可以说是行走的魂丹。 辛苦培养了这么久的人,却在大魏上京城折了,卢生自然不高兴。若非用人之际,仙木丁怕是要被大祭司献给泰安娘娘打牙祭。所以当他提出戴罪立功的时候,没有人和他争抢,大祭司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现在仙木丁戴罪立功不成,怕是要受罚,所以得做些工作,重伤肯定是要有的,佛门金刚神功和柳如云凝聚正气的一击都是最好的掩护,而他带伤回去把李羿一行人的情况如实汇报给大祭司。 为了表示诚意,李羿让仙木丁告诉大祭司三个重要信息帮他脱罪: 第一,李羿是笑狮罗汉的弟子,大祭司与笑狮罗汉交过手,所以他清楚佛门的本事,而李羿的这次行动,佛门也会派人参与。 第二,柳如云有儒道修为,虽然并不出彩但也有一战之力。 第三,萧紫怡是气运加身之人,最后这条正是仙木丁的护身符,因为有气运加身的人也就是泰安娘娘最爱吃的能人,若是能够将气运与灵魂都献上,完全可以弥补翟百山的损失。 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坏处就一个,俗话说黄泉没有回头路,无论从哪道泉眼踏上黄泉路,你都没有办法原路返回,只能继续前行。 李羿等人虽然不需要走完全程八百里,只要走到溟泉就行,但这黄泉路上除了黄沙别无他物,不吃不喝走上十天可不好过。 听到此处,张彪插话道:“诶,公子不是有麻布袋嘛,不是能装下不少东西嘛!怎么就十天不吃不喝了?” 李羿摆手道:“黄泉路上虽然没有拜火教的人,但也不是没有危险。因为一旦有活人进入黄泉路,便会引发沙暴,咱们大概率会被沙暴吹散,所以……” 柳如云摇头道:“十天不吃不喝,武夫还能抗住,可周管家、于久和狼牙可受不了啊。李羿,咱们非要走黄泉路么?” 李羿叹息道:“若是不走黄泉路,咱们就要应对拜火教的截杀和三十二个灵体祭司不分昼夜的袭扰。云姨你应该清楚,对付灵体,武夫毫无办法。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必须要走黄泉路的理由:第一,时间,紫怡的天劫之期快到了,若是没能在天劫之前赶到天山,我也不确定会有什么突发情况。 第二,我要去黄泉路上寻找一位故人,她叫夏侯颖,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因我而死,但灵魂未能到达幽冥界,我猜她很可能是被困在黄泉路上了。” 萧紫怡问道:“那咱们每个人都带着十天的干粮和水不就可以解决这个麻烦了?” 柳如云摇头叹息道:“要走黄泉路得先穿过酆泉的泉眼,干粮肯定是带不进去的,即便带进去了也变成湿粮了,能吃才怪!至于水,那就更没法带了。要不这样吧,让周管家带着于久和狼牙先回高车,咱们四个走黄泉路。” 于久连忙插话道:“不!我也要去!” 周管家为难道:“公子,就没什么解决办法了么?” 李羿指了指桌上的鱼说道:“这酆泉中的鱼名叫阴阳鱼,乃是绝地天通之后九州大陆上为数不多的灵鱼。 吃上一条就是十天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事,拜火教祭司穿行黄泉路也都是靠这阴阳鱼挺过来的。” 众人看向桌上的烤鱼犹豫不决,狼牙率先伸手拿起鱼吃了起来,随后于久、张彪也伸手拿鱼,直到所有人都开吃。 李羿点头笑道:“阴阳鱼是好东西,能吃就多吃点啊,万一真走散了,省着挨饿。吃完好好休息,明天共赴黄泉!” 萧紫怡吃完,抹了把嘴问道:“云姨,难得有泉水,要不要梳洗一下啊?” “也好,洗干净了才能睡个好觉。” “周管家看着他们!” “二位大侠放心!” 萧紫怡拉着柳如云去池边梳洗,李羿他们就在屋子里喝酒闲聊。萧紫怡洗漱完回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在聊自己,立刻开启了窃听模式。 周管家感慨道:“殿下金枝玉叶,跟咱们这帮糙人来到这西域,当真受了不少委屈,毕竟也没吃过什么苦,到现在也没听到过一句抱怨,多难得啊。” 萧紫怡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开始期待李羿会怎么说自己。 屋内的李羿笑道:“论起吃苦她比我要强上许多,这一路走来还在砥砺剑道,跟着云姨修行,确实难能可贵。” 张彪附和道:“萧大侠心气极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这点我也是拜服啊。” 萧紫衣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哪个女子不爱听好话,或者说谁不愿意听好话。 李羿拍了拍周管家的肩膀说道:“夸她的话我暂时还不能说,怕她骄傲嘛。不过倒是可以教你几句,保准你这马屁拍得她舒舒服服的!” 张彪抢话道:“那公子也教我几句呗!” 李羿笑道:“教你?你一个武夫,你觉得那些文绉绉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人相信嘛?” 张彪挠头笑道:“那公子就没有既简单好记,还能让萧大侠听完特别高兴的奉承话?” 李羿笑道:“你学这东西干嘛,难不成想回去哄骗女子?” 张彪憨笑道:“被公子说中了,是有些想法,听说公子在谪仙楼那是白吃白住,确实让人好生羡慕啊。我虽然嘴笨,但也想学些俏皮话,哄姑娘开心,想来也是一桩美事啊!” 李羿骂道:“臭不要脸!你个有家世的人怎么还成天想着去青楼!我自从成婚之后可就没去过青楼了!” 张彪挠头道:“公子你还能不知道嘛,这青楼女子花样多些,咱们武夫,啊不,像我这种粗人,哪见过那般阵仗,难免身陷泥潭不能自拔啊。” 周管家和李羿对视一眼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第300章 共赴黄泉 上回说到李羿和张彪闲聊,后者想学点讨女子开心的话,那李羿会教他点什么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你最喜欢的是哪位姑娘,什么爱好,什么性格,我帮你想套说辞。” 张彪一听连忙行大礼道:“多谢公子!” 李羿白眼道:“别整这些虚的,我帮你那是为了狼牙,你只要全心全意教他,我帮你多编几套词都行!” 张彪笑道:“公子放心,绝不藏私!” 李羿摇头笑道:“这得是什么样的女子把你迷成这样啊?” 张彪慢慢坐下,脸上的思念之情无以言表,他怅然道:“我是个粗人,俸禄也不高但都交给娘子了,所以去不起谪仙楼那样的好地方。 我去的是离碧水湖最远的那家暖心阁,第一次去也是被我那些狐朋狗友骗去的……” 张彪的朋友骗他说暖心阁是个听曲的好地方,到地方一看是青楼他撒腿就要跑,在他心里这可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 朋友说今天的开销他付,张彪这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着反正不用自己花钱,大不了拍屁股走人,再也不来了。就这样张彪在那碰到了让他流连忘返的情人,一个叫玉竹的姑娘。 据张彪所说这位姑娘只有一十七岁,是为了供养弟弟上学才被卖入青楼的,这话也就彪哥会信。 这种情况肯定有,但决对不会是普遍现象,一般一个青楼有那么一两个,青楼女子不是被人卖的,就是从教芳司买来的,除非是灾年祸岁,否则没有哪个父母会把女儿卖到青楼去的。 虽说都是苦命人,但行有行规,老板会请专人给每个姑娘编出一个悲惨的身事,以便于搏取同情多挣些银子。故事都是有极强的针对性的,专门针对张彪这种铁的不能再铁的憨憨! 张彪第一眼看到玉竹姑娘就想把心挖出来送给人家,据他所说这位玉竹姑娘生得那叫一个娇小可爱,楚楚动人,让人一见到就产生了无尽的保护欲。 这娇滴滴的小狐娘不仅玲珑有质,更是花活倍出,春宵过后,迷的张彪不仅想把心给人家了,肾也要割下来送人了。 从那以后张彪开始藏私房钱了,每个月都去一两次暖心阁与那位玉竹姑娘聊聊人生。 说来也奇怪,回家从没有那么多话,但和玉竹却有说不完的话,美娇娘每次都依偎在张彪怀里,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一句话也不说。 张彪说完李羿思索片刻笑道:“下次你再见到她就对她说……” “李羿!”萧紫衣大喝一声跃入屋内骂道:“姓李的!他是有家世的人,你却教他怎么哄青楼的相好!你安的什么心!张彪!你放着发妻不管,却想着怎么讨好一个青楼女子!回到上京我定会告诉哥哥免你的职,治你的罪!” 萧紫衣气冲冲地回到房间,狠狠关上房门,留下大厅内四个傻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张彪叹气道:“唉,公子,我现在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 李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我去哄哄她。没事啊,把心放肚子里。”说完李羿走上楼去,敲了敲门。 萧紫衣吼道:“滚,别来烦我!” 李羿笑道:“云姨,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们冒犯了萧大侠,她才发这么大的脾气,都是我的错。” 萧紫衣急忙打开门,结果就看到李羿一脸谄笑站在门口,萧紫衣刚要破口大骂,却被李羿捂住嘴推进了房间,随后李羿甩手关上了房门。 这套操作让三人看得愣住了,就在此时柳如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大厅,问道:“李羿那小子和紫怡呢?” 三人看向楼上,柳如云冷声道:“那小子想干嘛?” 张彪急忙起身拦住柳如云行礼道:“这事都怪我……” 张彪又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柳如云冷眼瞄着张彪一脸的嫌弃,轻蔑道:“你这种人活该被骂!我去把李羿那小王八蛋拉出来,还帮你说话,想得美!” 柳如云正往楼上走,走着走着突然停下,然后又走回大厅坐下,一边梳头一边嘟囔道:“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个好东西!”那几位也不敢言语,就在一旁听着。 过了一会儿,李羿领着萧紫怡下楼,勾了勾手指,萧紫衣上前一步,极不情愿地说道:“张护卫,刚才是我一时冲动了,我不该管你的私事,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心想李羿这也太神了吧,让一个公主给一个禁军统领赔礼道歉! 张彪行礼道:“不不不,是我错了,萧大侠教训的是,我再也不会去见那玉竹姑娘了!” 李羿看了萧紫衣一眼,萧大侠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该见还是要见的,人生得一知己实属不易,张大哥应该好好珍惜这位红颜知己。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啊,云姨走,咱们上楼,我帮你梳头!”说着她拉着柳如云回了房间。 张彪愣愣地看了李羿半晌,然后行大礼道:“公子,你真是神人啊,连萧大侠这脾气都能说服,我对您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李羿摆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萧大侠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天会有怎样的遭遇还不知道呢!” 翌日,李羿一行人站成一排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包袱,里面装的自然是水和口粮。李羿伸手取出量天尺化作铁索将七个人连在一起,然后朝柳如云点了点头。 柳如云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干嘛?那个拜火教祭司的话能信么?他若是骗你的,咱们可就直接去幽冥界报到了。” 李羿笑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我用浩然正气验证过,他的话都是真的。云姨,我还没活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柳如云叹了口气,伸手指向池面,池塘上方凝结出一座冰台。七人走到台上,由李羿打头,张彪垫后,依次跃入水中。 李羿用不动明王法相带着六人潜入水下,看到池底的泉眼,拽着众人往水底游去。 先将于久塞进泉眼,就在于久通过洞口的瞬间,量天尺变化成的锁链便断开。李羿立刻加速,把其他人都塞进了泉眼,最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无边无际的黄沙之中,突然冒出七个人,他们摇晃着脑袋,都在拍去身上的沙尘。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整理的差不多了。萧紫怡开口骂道:“看你选这破路,我昨天才梳洗过的!这就白洗了!全身的沙子!” 李羿笑道:“行啦,好歹你还舒服了一晚不是嘛,走吧,往溟泉走!”他手搭莲蓬找寻着方向,可四眼望去全是漫漫黄沙,别无他物!天空是深蓝色的,日月星辰一个都没有,所有人看向李羿都是幽怨的眼神。 李羿笑道:“别急别急,肯定有路,待我御剑升空,从高处看看。”说完取出量天尺化作长剑,伸手一抛,结果长剑直接落地,插入黄沙之中。 柳如云见状右手化作剑指,试图凝水成冰,但却发现黄泉路根本无法使用明意,随后抽出佩剑,同样连御剑都做不到,她看向张彪,后者挥出一拳,然后摇了摇头。 李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武夫在这黄泉路上很吃亏啊,气基和明意都用不了,只能用身法和招式。于久,你那边什么情况?” 于久摇头道:“灵力虽然能用,但威力不及阳间五成。” “灵力也受限,看来只有佛法不受影响了,难怪地藏菩萨能执掌地狱。” 李羿看向萧紫怡说道:“来萧大侠,选个方向吧。”他以为拥有龙气加持的萧紫怡能够感受到天劫的召唤,然后指明方向。 然而,萧紫怡摇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 李羿揉了揉眉心,随后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开始诵读《地藏本愿经》,突然之间不远处冒出一个蓝绿色的魂魄。李羿喊道:“跟他走!” 所有人都跑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等他们追上那个魂魄,发现竟然是个老和尚,看上去虽然老迈但却是健步如飞,李羿等人若不疾行就跟不上他! 这是因为他是魂魄,没有肉身,没有负担,不会感觉到累,不会感觉到饿,可是李羿一行人可没这个本事,跑了没多久狼牙就吃不消了,张彪一把将狼牙背在身上继续赶路,可很快萧紫怡和于久也吃不消了。 李羿说道:“你们停下休息,我去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什么!”说完运起金刚神功周身呈现紫金之色,随后连续纵跃,赶上了这位老和尚。 李羿一边快走,一边向老和尚行佛礼道:“这位师兄,我乃佛门俗家弟子,能否和您打听些事情?” 老和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李羿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手搭莲蓬望向远方,那里仍然是一片黄沙,什么都没有。 为了不再次迷失方向,李羿在地上画了一个箭头,然而一阵风吹过,箭头就消失不见了。 李羿又将量天尺化作长剑在地面上划出一道一丈长三尺深的口子,然而这种标记在流沙的作用下,同样没坚持多久。 李羿又将量天尺插入地面,倾斜一个角度用来标记方向,可是量天尺慢慢下沉,李羿急忙收回量天尺,面对着老和尚所指的方向说道:“只能用笨办法了!一条路走到黑吧!” 于是一行人开始了长途跋涉,虽然感觉不到饥渴,但疲惫还是能感觉到的,而且他们走了也不知道多久,这天色始终未变。狼牙拿出水囊想要喝水。 李羿劝阻道:“别白费力气了,里面一滴水也不会有。” 狼牙倒置水囊倒出来的全是黄沙,他问道:“那干粮?” 李羿点头道:“也是一样的,黄泉路上除了沙子之外怕是不会有别的东西了。” 狼牙打开包袱一看,自己准备的口粮已经变成了沙土。众人叹了口气把身上的包袱一扔,继续赶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萧紫怡问道:“这没日没夜的,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走十天吧?” 李羿无奈地叹了口气,面对这八百里黄泉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一行人只能凭借着阴阳鱼的效用,不吃不喝,就在这黄泉路上干走。 走着走着,狼牙突然看到远处的景象变了,黑漆漆的,像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待到黑山压来,这才发现是遮天的沙暴! 李羿虽然很想吐槽,但现在可没有这个时间,他唤出不动明王法相将所有人都护在其中。 然而面对黄泉沙暴,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根本不够看!沙暴瞬间就将法相吞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法相便支撑不住,随即消散。 李羿等人被沙暴吹到半空,他将量天尺化作锁链试图连接众人,然而锁链根本甩不出去。七人在沙暴里如同风吹枯叶身不由己,武夫的化劲也是形同儿戏。 强风和狂沙伴随着昏暗和飞旋,让他们手忙脚乱什么也顾不上,即便李羿想抓住狼牙,但也只能看着他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撞到了李羿身上,后者顺势将其抱住,然后二人都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李羿看到萧紫怡捂着带有血迹的小腿坐在自己旁边。萧紫怡说道:“真羡慕你,有金刚神功护体,我就不行了。” 李羿扒开萧紫怡的手,扯开她的裤腿观察着伤口,深已露骨,然后立刻调动天魂之力帮萧紫怡疗伤。 可离开高车之后他的天魂之力没有之前那么强了,帮自己疗伤或许还行,想帮别人,怕是难了。看着萧紫怡的伤口恢复的很慢,他又逼出一滴精血喂到萧紫怡嘴里。 萧紫怡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你这么怕我死啊,只是腿伤,死不了人的。” 李羿严肃道:“这事开不得玩笑,这可是黄泉,若是有阴煞之气侵入伤口,那可不是闹笑话的!”说着他扯下自己的袖子套在萧紫衣受伤的腿上。 再次确认萧紫怡身上没有别的伤了,李羿这才松了口气。他双手扶着萧紫衣的脸仔细看着,萧紫衣问道:“怎么样?破相了没?” “没事,都是小伤,不会留疤。”李羿背起萧紫怡漫无目的地前行,方向已经彻底迷失,只能一条道一直走了。 萧紫怡乖巧地把头搭在李羿肩上问道:“我们会死在这么?” “你有龙气护身,怎么可能会死在这!放心吧,咱们死不了,谁都死不了,云姨他们也不会有事的。” “说实话,若是和你死在这也挺好的。” 李羿笑道:“想跟我做亡命鸳鸯?那也得我同意啊!我可不想死在这,家里还有娘子等我回去呢!” 萧紫衣叹气道:“你真的很爱她们啊。” 李羿笑道:“当然,不爱为什么要娶回家呢。” 萧紫怡把嘴凑到李羿耳边问道:“那你爱我么?” 李羿单手指向深蓝色的天空说道:“黄泉路上只爱你一人!这总可以了吧?” 萧紫怡叹惜道:“那咱们还是别出黄泉了。” 李羿笑道:“不至于啊,不至于,虽然你我怕是难成夫妻,但夫妻之实还是可以有的!”说话间李羿用咸猪手摸了一下萧紫衣的屁股。 萧紫衣用力抽了下李羿的脑袋骂道:“你手脚老实点!信不信我阉了你!” 李羿问道:“你的剑还在么?” 萧紫衣摸了摸腰间答道:“丢了。” 李羿趾高气昂道:“那你用什么阉?用牙咬么?” 萧紫衣一听照着李羿的后脑勺就是一顿输出,可这动作幅度一大就会扯到伤口,都是钻心的疼,但她强忍着不说。 李羿停下脚步,轻轻把萧紫怡放下,然后改背为抱,一边扯皮开玩笑,一边四处张望。 萧紫怡只觉着自己是个累赘,她对黄泉之行,还有自己的天劫已经失去了信心,只是没有说出来,她知道李羿还在坚持。 又不知走了多久,李羿抱累了,又改回背,背背抱抱,走走停停,直到李羿突然看到了一块石碑,上面用他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写着两个字。 李羿背着萧紫怡走到石碑旁问道:“这字你认识么?” 萧紫怡摇头道:“你都不认识我哪能认识啊!” 李羿自信道:“据我分析这个石碑就是界碑,现在咱们应该是走到第二泉了!” 萧紫怡将信将疑,李羿则是伸手去拍了拍石碑,突然脚下晃动,石碑之后出现了一个流沙形成的旋涡,还好李羿躲得够快够远不然肯定会被吸进去! 还没等二人从心悸中反应过来,漩涡之中冒出来几十个骷髅兵,李羿摇头道:“这未免就有些狗血了吧,怎么还有欢迎队伍呢?” 李羿把萧紫怡轻轻放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等一会儿啊,很快就回来!”说完运起金刚神功就冲了过去。 也就是片刻功夫那几十个骷髅兵全都化成绿光飘向空中,李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走回萧紫怡身边拍了拍手坐下说道:“看来后面的路不会寂寞了,时不时会有些杂兵出现。” 萧紫怡摸了摸自己的腿说道:“我好像没有那么疼了,伤口复原的很快。” 李羿拉下包在她伤口的袖子笑道:“当真有用,来再喝一滴精血。” 萧紫怡摇头道:“不行,接下来你还得战斗,不能再给我精血了!” 李羿摆手道:“放心,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萧紫衣看着李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她开口道:“你还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嘛?” 李羿笑道:“这叫什么话,犯错不是很正常的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早就承认自己错了。但既然已经选错了,后悔也是无济于世,不如一直错下去。 正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撞到南墙我得把墙撞倒,到了黄河就是游我也游过去,哪怕真见了棺材……” 李羿看着萧紫衣坏笑道:“哪怕真见了棺材,我也得拉着你陪我,路上也好有个伴啊。”说着他背起萧紫衣再次上路。 人在没有时间概念的情况下是非常容易崩溃的,网上有很多外国视频都验证过这个问题。但对于李羿和萧紫怡来说,他们彼此还有个伴,算是幸运的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们碰到了一只沙虫,这沙虫可不是大家在影视作品中看到那种长得像蚯蚓,张开嘴里面是一排排利齿的样子。话说这种虫子已经得靠人工养殖了,价格也都赶上鲍鱼和鱼翅了。 李羿碰到的这只沙虫更像是变异的蜈蚣,大约有十几丈长,长着几百对脚,头上六只眼睛,两对颚足和两对触角。 这个沙虫看上去凶神恶煞,但实际多少有点送温暖的嫌疑了。因为李羿把它打死之后竟然没有变成黄沙或者绿光,而是留下了尸体,所以李羿干了件很不地道的事! 李羿不仅自己吃了蜈蚣的肉,还惨绝人寰地违背了妇女意愿,逼迫萧紫怡吃。萧大侠本是宁死不从的,可李羿这个禽兽是真掰开嘴往里硬塞啊!害得堂堂大魏长公主干呕不止,还说等她伤好了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对此,李羿表示欣然接受,然后又逼她吃了一些!这段就不写太细了,因为这蜈蚣没有多少肉,外壳里面包的都是内脏,黏黏糊糊的,很是恶心。 其实蜈蚣这东西风霖还真吃过,当真不好吃,没什么滋味,又没有肉,真搞不懂谁这么想不开会吃这东西。 话说在李羿的威逼利诱下,额,没有利诱,全是威逼!萧大侠捏着鼻子算是吃饱了,二人继续上路,同样是背背抱抱,走走停停。 过了许久李羿觉着累了,便用量天尺捆住自己和萧紫怡,然后就躺在黄沙之上睡着了…… 第301章 六眼沙蛛 上回说到李羿一行人进入黄泉,被沙暴吹散,幸运的是他和萧紫怡还在一起,那么接下来他俩会遇到什么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不知睡了多久,萧紫衣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李羿正摆着大字依旧熟睡,她摸了摸自己的腿,惊奇地发现伤口已经不痛了! 萧紫怡立刻骑到李羿身上,死死掐住李羿的脖子,李羿从梦中惊醒说道:“你干嘛!谋杀亲夫啊!” 萧紫衣啐道:“呸!臭不要脸的!我可是说了等我伤好了先取你狗命!你这个混蛋竟然逼我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李羿伸手摸了摸萧紫衣受伤的腿,扯下遮在伤口上的衣袖,伤口已经愈合,伤疤清晰可见,结痂处已经长出新肉,并有开裂的迹象。 他轻轻捏了捏伤口,李羿见萧紫衣没有痛感,反而是一脸笑意,叹出一口气说道:“好了就好,我还担心这么深的伤口如果愈合得不好,怕是会留下很难看的伤疤啊。” 萧紫怡急切道:“啊?还会留疤,还会很难看?” 李羿轻轻抚摸着伤口的结痂说道:“恩,长新肉的时候会发痒,千万别自己去撕这个结痂,不然真的会留疤,回头你再涂上除疤的药膏想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萧紫怡冷声道:“哼!那接下来你就受死吧!竟敢逼我吃那么恶心的东西!今天非掐死你不可!”说完就开始发力。 李羿连忙告饶道:“大侠饶命啊!若是不吃那蜈蚣,怕是也好不了这么快,这蜈蚣本就有息风止痉、通络止痛以及清热解毒活血化淤的功效。 你这伤口这么深很容易得破伤风的!蜈蚣专治破伤风!这可是对症下药啊!再者这黄泉路上阴气重,长出像这么大只沙虫肯定不是凡品,必是上等的药材啊!萧大侠当真错怪我了!” 萧紫怡一脸不屑道:“休想骗我!你还懂医术不成?” 李羿答道:“医术我确实不懂,但我爷爷生病时瞧病的大夫给开的药里就有蜈蚣,我当时还挺好奇就去问了,是大夫说的!” 萧紫怡半信半疑道:“真的?你爷爷得的是什么病?” 李羿嘟囔道:“中风……” 萧紫怡立刻变了脸,掐着李羿脖子的手越发用力,李羿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于是双手顺着萧紫衣的腿往上滑瞬间抓住了她的腰肢。 他这一抓给萧紫怡吓了一跳,立刻起身躲避,怎奈伤口只是愈合并不是痊愈,突然发力导致了伤口的扯动,痛感钻心入骨,脚一软,人就栽倒了。 好在遍地黄沙摔着倒也不疼,她坐在地上恶狠狠地骂道:“李羿,你下流!” 另一边的李羿起身揉着脖子答道:“我不使些下流手段,只怕你真要把我掐死啊!” 萧紫怡骂道:“你个混蛋有金刚神功护体,我怎么可能掐得死你!” 李羿摇头坏笑道:“面对女子通常只有一种情况我才会用金刚神功,你还没机会体会到呢!” 萧紫怡瞪着李羿咬牙切齿道:“等回了上京,我会禀告母后砍了你的脑袋。” 李羿一听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一脸坏笑地站起身,走到萧紫衣面前,那色眯眯的眼神看得萧紫衣心里发毛,现在可不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的问题,这黄泉路上可是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她慢慢往后退同时还喊道:“李羿,你要干嘛?” 李羿坏笑道:“反正也是一死,那不如就把坏事做绝,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得了,这样也算死的不冤!” 看着李羿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萧大侠是真的慌了神,那是态度也变好了,说话也不喊了,非常客气,非常有礼貌地说道: “李羿,李羿,你冷静一下,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你看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来!那样对你对我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说话间李羿蹲在了萧紫衣的面前,一只手已经伸向她的衣领,萧紫衣突然认命般闭上了眼睛喊道:“李羿,你这样我不会放过……” 她的话都没有说完,李羿的手指已经插进了她的嘴里,又是一滴精血入口。萧紫怡吞咽下咸中带涩的血滴,睁开眼睛看着李羿。后者只是笑了笑站起身,伸出一只手,萧紫衣低下头伸出手。 李羿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随后一甩,把她背在身后,两只手捧住她的双腿,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 默默前行了许久,萧紫怡挺背挺累了,就把头搭在了李羿肩上。李羿笑了笑,用脸蹭了蹭萧紫衣的脸颊,这种亲密的动作让萧大侠心里暖暖的。 但萧大侠因为李羿还没哄自己,心里也是非常不满的,有时候男女之间的小心思就在谁先开口。李羿倒也不是不愿意先开口哄她,这蹭脸颊的行为就说明了问题。不过比起哄她,李羿更想再逗逗她,看看她这种急性子能憋多久。 萧紫怡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她能从李羿嘴角上扬的弧度品出来他是在看自己的笑话。试问就这种情况哪个女子不是越想越气啊? 此时萧紫怡的心里想法就是:你刚欺负完我,然后现在还逗弄我,这还不说,你还不主动和本公主赔礼道歉!是不是想死啊你!要不是想死,那就是诚心想气死我!好你个李羿,给我等着!本公主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于是萧紫怡开口道:“停下休息一会儿,我累了!” 李羿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笑道:“殿下啊,我这当脚力的还没说累,您怎么就说累了!要不再坚持一会儿?” 萧紫怡不悦道:“不行!本宫就是累了!要休息,小李子你放本宫下来!” 李羿瞄了萧紫怡一眼说道:“拿我当太监使啊?我这身上可带着家伙呢!” 萧紫怡没有听懂他的话问道:“什么家伙?” 就在李羿刚想要带她上高速的时候,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出一个深坑,二人直接掉了进去。那深坑只是一个入口,黄沙之下竟然是一条坡道,李羿与萧紫怡就像是坐滑梯一样往深处滑去。 李羿控制住身形抱住萧紫衣后瞬间唤出不动明王法相,不动明王法相八臂伸向四周尽可能去抓取着力物,费了好大劲终于停了下来。看到法相手臂上黏着的蛛丝,李羿意识到这下怕是落入某种沙漠蜘蛛的陷阱里了。 萧紫怡看着李羿一脸笃定道:“我肯定是不会吃蜘蛛的!肯定不会吃!你就是再怎么逼我也不吃。说不吃就不吃!” 李羿其实想笑,但他一点也笑不出来,之前就说过,他最害怕蜘蛛,不论大小他都怕。当四只冒着绿光的眼睛出现在坡道口,两颗螯牙来回摆动时,李羿的后背已经浸出冷汗。 这种恐惧不是来自于危险,而是来自于内心,他不假思索地唤出二十丈的不动明王法相,斩魔剑挥出,不仅劈开了那只蜘蛛同时也在坡道上开了一个口子。 李羿全力控制着不动明王法相返回地面,只听轰的一声,他抱着萧紫怡落地的同时,不动明王法相也随之消散,在心境已乱的情况下强行使用不动明王法相对精神力的消耗非常大,李羿全身湿透已经虚脱。 萧紫怡疑惑道:“你怕蜘蛛?” 李羿点了点头,萧紫怡本想开口嘲笑几句,可地面的晃动让他们二人都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李羿想运起金刚神功,可现在的他连紫金之气都凝聚不起来。 就在此时,地面破开钻出一只两丈高的大蜘蛛,全身黑色为主,身上有金黄色的条纹,正面一对墨绿色的主眼,旁边是一对稍小的复眼,两侧各有一对更小的侧复眼,张开大嘴也就是它的口器,上下颚叶和一对螯肢在不停地开合摆动,四对长足上都排列着锋利的尖刺,又大又圆的腹部仿佛是要炸裂一般! 李羿看着眼前的六眼沙蛛直接坐在了地上,可以说是战意全无。萧紫怡看到李羿已经放弃了抵抗,挺身挡在了他面前,冷笑道:“到底还是个读书人,竟然还怕蜘蛛!李羿这回换我逼你吃蜘蛛了!” 六眼沙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也没犹豫直接冲了过来,八只脚爬行过程中扬起阵阵飞沙。眼看它越来越近,可萧紫怡却发现自己竟然使不出念力来了。 萧紫怡这下也慌了神,回头看着一脸惊恐的李羿,知道大事不妙了。情急之下,她摸出桃玄给她的小桃木剑,闭上眼睛感受着剑中的灵韵。 但那六眼沙蛛已经来到近前,两条前腿,像是大镰刀一样,即将收割二人的性命。此时的萧紫怡还在感受剑中灵韵,而李羿已经闭眼躺平等待着死亡了。 轰隆隆,地面破开,一只五丈高的六眼沙蛛出现,用一条前腿直接刺穿了另一只六眼沙蛛的头颅,然后慢慢靠近李羿…… 萧紫怡在面临威胁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桃木剑上的灵韵,她的意识来到了灵台之上。灵台上空无一物,唯有一株参天桃树,郁郁葱葱,却不见一朵桃花。 来到桃树旁轻抚树干,萧紫怡呢喃道:“这便是灵韵?就是棵桃树?” “你能看到这棵桃树已经不易了,老道的亲传弟子单逸灵都未能悟到这桃花剑诀的根本。”桃玄真人的声音传来。 萧紫怡寻找着桃玄真人的身影,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只好朝着桃树行礼道:“真人,李羿遇到了危机,不知真人能否出手相救?” “危机?那是他李羿的危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若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真人难道不在乎李羿的生死么?” “他又不是我的徒弟,我在乎他的生死干嘛?” “可他不是地宗门人嘛,地宗难道连同门之义都不在乎么?” “此劫是他的命数,早在他得到量天尺时便种下了,与同不同门无关。倒是你的处境更加危险,那黄泉沙蛛不会吃李羿,但绝对会吃了你,你还是先想办法自保吧。” “会吃我?那我该如何自保?” “道常在,需自悟,悟不到,当归道;悟的到,更修道。”桃玄真人的声音就此消失。 “这些牛鼻子老道就喜欢故弄玄虚!就算是想让我自己参悟,至少也得告诉我悟什么啊!” 萧紫怡拍了拍树干,她自然知道桃玄真人让她参悟的是这棵桃树,但这树和剑根本看不出一点联系啊,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悟。她叹了口气,就在树下打坐冥想。 现实之中,李羿和萧紫怡被五丈高的六眼沙蛛用蛛丝缠成了粽子,带回了自己的巢穴。萧紫怡被挂在一旁,而李羿则是被沙蛛带在身上,像是心爱的宝贝。 沙蛛的巢穴实际上就是用蛛丝加固沙砾而建造的大洞穴,对于人来说很大,但对于沙蛛来说,刚刚够它转身。这黄泉沙蛛的蛛丝能发出黄绿色的光亮,所以它的巢穴里并不是一片漆黑。 那只沙蛛轻轻剥开自己包的李粽,用两根蛛丝将他挂在前腿上举到自己面前,李羿都还没它的主眼大。沙蛛看着眼前目光呆滞的李羿,然后像是在玩提线木偶一样摆弄着自己的玩具。 此时的李羿的意识被困在了灵台上,不动明王法相头顶法冠的宝珠内正不断向外散发着黑气,而黑气包裹着李羿,正全力地侵蚀着他的三魂七魄。 沙蛛玩了一会儿,可能是看着李羿没有任何反应,觉着没什么意思,就把李羿挂在棚顶,准备去吃饭了,而这饭自然就是萧紫怡了。 可就在沙蛛转身的时候,它的巢穴开始剧烈震颤。一只更大的沙蛛出现在了洞口,正疯狂地挖掘着沙子,试图闯进这个洞穴。 眼看大沙蛛的前腿已经伸了进来,越来越接近被吊在棚顶的李羿,原本蜷缩在一角的小沙蛛发出一声怒吼,随即冲了过去。它在大沙蛛即将勾走李羿的瞬间,将他夺回,然后不顾一切地从另一侧挖掘沙土。 显然小沙蛛的挖掘速度是比不上大沙蛛的,它用侧复眼看到大沙蛛正在破坏它的巢穴,从腹部射出一根蛛丝,粘在了棚顶正中的位置,再用后腿一拉,巢穴瞬间坍塌,将大沙蛛埋于地下。 小沙蛛立刻从坍塌出的空隙逃走,掘开沙土返回地面,然后带着李羿寻找新的巢穴。就在它离去不久,大沙蛛破土而出,它的后腿上带着小沙蛛的美餐。 大沙蛛左右看了看,然后将自己的战利品移至前腿,连同蛛丝一起吞进口中,虽然看不出它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但看它的动作应该是很开心。 只不过,它的好心情并没持续多久,数不清的桃花花瓣如同数不清的利刃,直接给它来了个开膛破肚,让它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萧紫怡从黏稠的液体中跃出,那真是一脸的嫌弃,她怒道:“让你吃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诶,你这是长大了么?还是说你变成肉泥之后变大了? 算了,反正你已经死了。李羿,喂,怕蜘蛛的李大才子?姓李的你人呢?该不会真死了吧?” 萧紫怡双手结印,用灵识探查着周围,寻找李羿的踪迹。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皱眉道:“原来是被那只沙蛛带走了,但你死的也不冤,谁叫你吃我的?”说完,萧紫怡朝着小沙蛛离去的方向追去。 把镜头对准李羿那边,六眼沙蛛已经建好了新的巢穴,为了自身安全,它这次特意在洞口增设了陷阱,并且加固了入口,还留出了逃生通道。做好这些,六眼沙蛛趴在洞里休息,摆出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李羿的灵台之上,他的心魔突然停止了对他灵魂的侵蚀。在他的心魔看来,自己若是继续侵蚀,就会由他来主导李羿的身体,可现在在黄泉路上,若由他来主导,只怕会死在这,那辛辛苦苦夺来的身体还有啥用。 所以,李羿的心魔,对着李羿笑道:“你小子走运,这次先放你一马,等出了这黄泉路,咱俩再掰掰手腕!”说完钻回了不动明王法相法冠的宝石里,此时的心魔已成人形。 李羿落在了不动明王法相前,佛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到暖暖的,随后他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睁开眼睛,李羿发现自己被吊在洞顶,而身下正是一只熟睡的巨大蜘蛛,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试着挣脱蛛丝,然而却根本挣脱不开。但他的挣扎却吵醒了身下的沙蛛,后者站起身,看向李羿。 李羿大叫起来:“别吃我,别吃我,救命啊!” 他的叫声竟然吓退了沙蛛,这就搞的一人一蛛都很奇怪。李羿纳闷这只蜘蛛为什么会被自己吓到,而六眼沙蛛也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被自己的食物或者玩具给吓到。 李羿伸手从麻布袋中取出量天尺,想把量天尺化作宝剑割断蛛丝,可量天尺却毫无反应。正在诧异之时,李羿不小心将量天尺掉落,正砸在沙蛛面前,后者凑上前去看了看,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李羿。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沙蛛周身亮起绿光和佛光,而那佛光让李羿感觉到非常亲切和熟悉。 “这佛光?难道是师父?你竟然吃了我师父?难道师父你这一世竟然变成了一只蜘蛛?还是黄泉路上的蜘蛛!” 沙蛛用前腿,将李羿从洞顶摘下,放到量天尺旁边,然后点了点量天尺,又指了指自己,像是在和李羿诉说着什么。 第302章 心魔共生 上回说到六眼沙蛛看到量天尺,突然做出了异常的举动,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看着眼前的六眼沙蛛,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是颖儿吧!” 此言一出,感觉六眼沙蛛的眼睛都亮了,它对着李羿使劲的点了点头,然后兴奋地扑了过去,吓得李羿跌坐在地上。他对蜘蛛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还在,即便他相信眼前的六眼沙蛛就是夏侯颖,但也无法面对现实。 沙蛛看到李羿害怕自己的样子,失落的退回了角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李羿见状,尴尬地站起来,拿起量天尺,再次尝试将他变成长剑,但仍然毫无反应,只好先将它收回麻布袋里。 李羿看向六眼沙蛛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走了过去。沙蛛看着他眼神中像是有着一丝期待,但更多的是失落与无助。 走到一半,李羿停下了脚步,他摇头叹道:“对不起,即便我确信你就是我的颖儿,可我还是克服不了内心的恐惧。”六眼沙蛛蜷缩在角落,委屈的像个五丈高的孩子。 李羿刚想说点什么,可就在他开口之际,地面开始剧烈晃动。六眼沙蛛立刻站起身,用一道蛛丝缠住李羿将他带在身上,然后迅速跑向逃生通道。 可它却看到密密麻麻的小沙蛛成群结队地从自己预留的逃生通道涌了进来。六眼沙蛛立刻跑向另外一边,结果看到了正在破坏陷阱的大家伙,应该是那些小沙蛛的妈妈。 蜘蛛这个物种,雌性要比雄性大,而且大很多,通常情况下雌蜘蛛会在交配之后吃掉雄蜘蛛,但处于成年前最后一次蜕皮的雌蜘蛛很少会吃掉与自己交配的雄蜘蛛,而在这个时期与雌蜘蛛交配的雄蜘蛛会成为雌蜘蛛的终身伴侣。 话说这方圆八百里的黄泉路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好巧不巧的是之前那只十丈高的沙蛛就是眼下这只二十丈高沙蛛的终身伴侣,她这是带着孩子来找自家老公的。 自然界里蜘蛛对气味格外敏感,而在这黄泉路上,这些黄泉沙虫对灵魂格外敏感,当雌蜘蛛感觉到自家男人被杀,便带着滔天的恨意来报仇了。 面对比自己大出这么多的对手,夏侯颖变成的六眼沙蛛(以后简称夏六蛛)自知毫无胜算,立刻用自己最坚韧的蛛丝把李羿团成一个球,然后跑向逃生通道不顾小沙蛛的撕咬和阻拦全力冲向地面。 夏六蛛带着李羿跃出巢穴,地面突然塌陷出一个巨大而又深邃的坑洞,那只雌沙蛛甩出一根蛛丝,缠住了夏六蛛的后腿,将她往下拉。后者奋力将李羿所在的蛛丝球甩出,而后发出了一声哀嚎。 蛛丝球内的李羿听到夏六蛛的哀嚎,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夏侯颖临死前的那一幕,他攥紧双拳,全身青筋暴起。他绝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绝不会让夏侯颖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 李羿的意识来到了灵台之上,他站在不动明王法相的头顶,对法冠宝珠内的心魔说道:“我知道,你夺走了我将近一半的力量,我现在连金刚神功都运不起来,但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救下颖儿,你若不愿帮我,那我就陪颖儿一起死!”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嘛?外面的世界还有那么多美人呢!” “我数到三,一、二……” 蛛丝珠爆炸开来,一个十丈高周身赤红,三头六臂,背后烈焰成环的法相随即出现,这便是修罗族的阿修罗法相! 之前李羿与修罗王初次相见时,修罗王就说过,修罗族并非是一个种族,而是一类人。佛门的那句口号众生皆可成佛是诓骗世人的说法,但人人皆可坠魔却是真的! 阿修罗法相跃入深坑之中,先将夏六蛛扔回地面,然后骑在大沙蛛头上,三个脑袋张开嘴分别吐出红色,蓝色和绿色的火焰焚烧着涌现的小沙蛛,六只手臂不停地捶打着大沙蛛的脑袋。 但即便阿修罗法相这般疯狂的攻击,也没能给大沙蛛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大沙蛛一边试着甩掉头上的李羿,一边吐丝织网封住坑洞的出口,应该是有自信解决头上这个疯子,显然她也是拥有超凡境实力的存在。 当网织好,大沙蛛随即跃起,将阿修罗法相粘在了网上。后者立刻用火焰焚烧蛛丝,但这蛛丝并不怕火,经过焚烧的蛛丝反而更加坚韧。 大沙蛛爬到网上,开始用蛛丝缠绕阿修罗法相,要将他的手脚捆住。李羿立刻收回阿修罗法相,用灵活的身法躲过了所有蛛丝,并跳到坑底,屠杀着小沙蛛。 接连不断的爆汁声和小蜘蛛的惨叫声彻底激怒了大沙蛛。她怒吼一声,使出了她的绝招,用螯肢喷出了毒液。这可不是一般的毒液,而是连黄泉之沙都能消融的强酸。李羿一边躲避对方的毒液一边与自己的心魔沟通。 灵台之上李羿的心魔站在不动明王法相头顶,嘀咕道:“这个家伙太难对付了,要不还是带着夏侯颖先走吧!” “怎么?你怕了?” “怕?哼,若没有我,你连照面都不敢跟她打!我只是觉着这么打下去没意义,她杀不了咱们,咱们也杀不了她。” “是你没有击杀她的手段罢了,我可有!” “现在这个状态,你是用不出那三教的功法的!” “那你就让我用!” “哼,好算计啊!我好不容易才夺来的天魂,怎么可能还给你!” 李羿不屑道:“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我把三魂七魄都给你,你也打不过!正应了那句话,我都给你机会了,但你不中用啊!” “哼,在这黄泉路上让你用阿修罗法相已是极限了,若是再让你修罗化,怕是要把地藏菩萨引来。嘶,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心魔立刻钻进了不动明王法相法冠的宝石内,然后自己把自己封印了起来。 而现实之中,黄泉路上突然传来一声牛叫,大沙蛛听闻,立刻带着剩余的孩子遁走。一头正常大小的黑牛走了过来,看到李羿立刻化作人形,正是幽冥灵使牛头。 “哞儿!李羿老弟,怎么是你啊?我刚才明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修罗之力,是你在与修罗族战斗么?” 李羿摆手道:“方才是我与一只大蜘蛛在战斗,那蜘蛛听到牛头大哥的叫声就跑了。” “大蜘蛛?哞儿!我知道了,拜火教的那些个祭司会在泰安娘娘苏醒时走这黄泉路,还会带些个虫子进来。 那些虫子受地狱阴气怨念侵蚀变成了吞灵噬魂的冥虫。哞儿,保不齐就会有那么一两个强大的家伙出现,想来是让你碰到了。” 李羿行礼道:“原来如此,那这些冥虫不用管么?” “哞儿!管呐,怎么不管,这冥虫正是我们兄弟的零食,地藏菩萨说我们可以随便吃。哞儿!李羿老弟你又没死,怎么会在这黄泉路上啊?” “啊,我要去天山天池,这不寻思抄近路省些时间嘛。” “哞儿,原来如此。诶,李老弟,你来都来了,要不要去拜见一下地藏菩萨啊?菩萨总念叨你呢!” “按理来说应该如此,只不过这次,我是带着天道的任务来的,而且还有同伴,还是等忙完了正事再去拜见吧。” “哞儿,马面说这次西域的事是拜火教卢生那小子干的,你也是为他来的,想来这次他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吧。” 李羿行礼道:“牛头大哥若是信的过我,那就快回去向地藏菩萨复命,我猜地藏菩萨也会出手,想来会给二位大哥指派新任务。” “哞儿,那就先不找蜘蛛了,等下次路过再吃它。” “对了,牛大哥,我想问个路啊,这黄泉路得怎么走才能走到头啊?我这不是想从溟泉去天池么。” “哞儿,这黄泉路来来回回就一条道,不论从哪进从哪出,只要查好界碑就行了。” “诶,那二位大哥去拿魂不是可以从对应入口出去嘛,那是怎么办到的?” “哞儿,全靠地藏菩萨的法印啊!泰安娘娘让地藏菩萨帮忙掌管地狱,赐给地藏菩萨一道神力,可用他的法印穿行九泉。” 牛头给李羿展示着自己胸口的法印,然后说道:“幽冥使者有了这个法印才能随意穿行九泉,再从地脉到达九州各地。” 李羿点头道:“原来如此。诶,你说这是泰安娘娘赐给地藏菩萨的神力,那地藏菩萨和泰安娘娘一定很熟了?” “哞儿,那是自然,若是不熟,泰安娘娘怎么可能把地狱交给地藏菩萨管呢!” “多谢牛头大哥,等我找到我的同伴,我就去拜见地藏菩萨,劳烦牛头大哥先去通传一声。” “哞儿,要不我帮你找啊?” “不用不用,牛头大哥帮忙通传一声就行。” “哞儿,那行,那我可就走了啊!” 送走了牛头,李羿说道:“出来吧,他走了,没人会吃你了。颖儿,颖儿!”李羿喊了半天也不见夏六蛛出现,他立刻紧张了起来。 正此时,萧紫怡找到了李羿,问道:“呦,这不是怕蜘蛛的李大才子么?怎么这会儿不怕蜘蛛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灵识啊,怎么了?” “你悟道了?那你能找到之前那只沙蛛么?那就是颖儿!” “夏侯颖?她不是人嘛,怎么变成沙蛛了?” “这我哪知道你快帮我找她,我怕她出事!” 萧紫怡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灵力,伸手一指说道:“往那边跑了,走!” 夏六蛛逃走是为了避开牛头,也想避开李羿,她身负重伤,只怕命不久矣,她不想让李羿看到自己将死的样子,更何况是以黄泉沙蛛的样子死去。 在一个昏暗的洞穴里,满身是伤的夏六蛛蜷缩在角落,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她知道自己这次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她的灵魂无法进入轮回,只能成为地狱怨念的一部分,而这怨念正是泰安娘娘构建地狱的基础。 夏侯颖开始回忆自己是如何变成沙蛛的,还记的那时候自己踩着金色莲花正要渡过忘川河,她都能看到火红的彼岸花花海了。 然而一道暗流导致金莲打转将她甩入河中,再睁眼时已经来到了黄泉路上。因为德理的佛法加持让夏侯颖跳过了黄泉路直接来到了忘川河,但这是违背天地法则的,所以她才会被接引咒打回黄泉路。 走在黄泉路上,夏侯颖有些茫然无措,其他鬼魂都没有自我意识但她有,这就显得与其他亡灵格格不入。 意外就发生在她走到第三处界碑之时,她正漫无目的的走着,脚下却突然塌陷,掉进了一只六眼沙蛛的陷阱。就在沙蛛将她吞入腹中之际,金莲找到并护住了她,导致沙蛛没能消化她的灵魂,反而被她融合了。 就这样,她变成吃掉自己的沙蛛,在这黄泉路上猎食灵魂。随着她吞食的灵魂越来越多,她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开始分不清哪段记忆属于自己,活的更像一只沙蛛了。 直到有一次在路上听到了那首李羿唱给崔芷的歌,她才稳定下来。虽然记忆已经彻底混乱了,但她记的一个人,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的声音,他的灵魂,她非常确定自己喜欢那个人。 夏六蛛回想起自己在黄泉路上感应到李羿灵魂时的那种兴奋和喜悦,六只眼睛都亮起来了。 就在这时,洞穴开始震颤,黄沙从棚顶坠落,这次她给自己建的是个坟墓,所以原本就没有那么坚固。看到那只大沙蛛带着孩子再次找上门来,夏六蛛放弃了抵抗,平静地等待着一切的终结。 然而,无数桃花花瓣的出现,正是在非常明确地告诉她,一切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结束。随着一道桃花旋风挖开了棚顶,萧紫怡和李羿跳到坑中。 “这只沙蛛未免也太大了吧!” “大有什么用?拖住它!” “喂,你都杀不掉它,我怎么行!” “我没让你杀掉它,我让你拖住它!” “它拥有超凡境的实力我怎么拖住它啊!不在一个级别好吧!” “它是有超凡境的实力,但它没有超凡境的脑子!你自己想办法,给我一炷香的时间。” “喂,李羿!”萧紫怡的呼喊并没有得到李羿的回应,她冷哼一声,看向大沙蛛。 眼看着这个大家伙,萧紫怡突然想到了办法。既然自己的桃花刃伤不到这家伙,那就用桃花刃搅动沙子形成流沙,把它困在流沙之中。 于是乎,萧紫怡开始实践了起来,看着深陷流沙不能自拔的大沙蛛,萧紫怡笑道:“喂,李羿我拖住它了,你快开始吧!” 她看向李羿,后者只是呆呆地站在夏六蛛面前,没有任何动作,他还是没有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要是那么好克服也就不会引发心魔了。 萧紫怡喝道:“喂!姐姐在这拼命可不是让你在那跟一只蜘蛛含情脉脉的!快点!” 李羿被吓了一跳,幽怨地看向萧紫怡,后者抬起下巴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李羿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对夏六蛛说道: “颖儿,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既然咱们再会,我便不会把你丢在这,我要带你离开黄泉。 我记得心魔映身时,你对我说你将会成为我的心魔,而后我又碰到了景苑师兄,他还教了我心魔共生之法。 正好我现在又敌不过我的心魔,颖儿,你愿意帮我抵抗心魔么?或许这就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 夏六蛛看着李羿,有些不知所措。 李羿笑道:“只要你我融魂一处,我们两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我帮你清除混乱的记忆,你帮我对抗我的心魔,颖儿你愿意嘛?” 夏六蛛想站起身给李羿一些回应,但虚弱的她已经站不起来了。李羿抬起右手,念动法咒,用封灵锁锁住了夏六蛛的灵魂,然后慢慢拉向自己。 灵台之上,李羿在不动明王法相前打坐,手结菩提印,口诵《地藏经》,夏侯颖和沙蛛融合之后的魂魄慢慢进入李羿的灵台。 不动明王法相传了一道神念给李羿:“修缘,你确定要把它融入你的灵魂么?这很可能会导致你记忆混乱,修为尽散,甚至彻底堕入魔道。” “佛祖,我本就是融魂,不是您和天道联手将我带到这里的么?” “看来你猜到了一些事啊,那就按你的意愿来吧,现在谁也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了,千万别迷失了自我。” 李羿点了点头,随后双手合十,从他胸背射出两条锁链,一条锁住了夏侯颖的融魂,一条射向他的心魔。 心魔自然不会随他的愿,全力抵抗着锁链,但不动明王法相亮起佛光,将他从法冠的宝珠内推出,让锁链捆了个结实。 心魔对着李羿大喝道:“你疯了嘛!此时融魂一旦堕魔,你我必将死在这里!” 李羿冷笑一声,看向夏侯颖的融魂,伸手一指,锁链将她慢慢拉向了自己。夏侯颖全力反抗着,而另一边的心魔也在阻碍着融魂的进程。 李羿立刻散出才气,化作一只蝴蝶飞向夏侯颖,落在她头上,她瞬间就想起了李羿唱给她的那首歌《爸爸妈妈》。 这首歌对夏侯颖来说绝对是刻骨铭心了,正是她一直挂念的那个声音,那个人。夏侯颖的灵魂渐渐分离,夏六蛛的头上突出一个人形,正是夏侯颖的灵魂。 夏侯颖身上亮起佛光,渐渐将整个融魂染成金色,随后融入了李羿的身体。只是一瞬,李羿背后便生出八条蜘蛛腿,整个人也开始蛛魔化。 李羿双手合十,念动《心经》稳固自己身形,他的身体不断在蛛魔和人形之间转换,更有阴煞之气进入灵台,汇入其身,他头顶青筋暴起,痛苦万分。 现实之中,李羿正坐在夏六蛛对面,后者的灵魂正慢慢流向李羿。萧紫怡看着不断聚集过来的黑气,更是万分焦急,生怕李羿出什么事。 正此时,九支灵羽箭突然飞来,插在李羿周身,而后亮起了佛光,显现出金刚伏魔阵,挡住了来自地狱的阴煞之气。 灵台之上的李羿忽觉有佛法注入,抬头一看,地藏菩萨的六道轮回法相出现在对面,传了一道神念给李羿:“修缘,我只能帮你挡下地狱之气,不能帮你对抗心魔。倘若你真的堕入魔道,我便会出手将你斩杀!” “多谢地藏菩萨!师父!我总算知道你为何要将佛法留给颖儿了,现在是时候了!”李羿脚下突然生出金莲,他又念动六字真言,莲花法印与金莲相融合,瞬间帮他稳住了人形。 李羿胀红着脸大喝一声:“颖儿!帮我!” 一只金色的蜘蛛带着一团黑气顺着锁链爬向李羿的心魔,后者立刻摇晃起锁链试图将那蜘蛛甩掉。 就在心魔将蜘蛛甩飞的瞬间,蜘蛛喷出一根蛛丝粘在了心魔身上,黑气迅速顺着蛛丝涌入心魔体内。心魔不断发出凶狠的叫声,而后化作一只人形蜘蛛。 片刻后,心魔身形稳定,周身散发着黑气,冷声道:“咱们就要一起死在地藏手里了,你现在满意了?” 李羿摇头道:“你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肯定是死不了了!”说完便将脚下金莲踢向心魔说道:“出来吧!颖儿!” 人形蜘蛛的心魔内部突然亮起佛光,而后就像是蜘蛛蜕皮一样,先是四只蜘蛛腿撕开旧皮,紧接着身穿黄袍黑裙的夏侯颖蜕皮而出。她一脸怒容地看向李羿,随手弹出一根蛛丝缠住了他的脖子,再一拉直接将他拉到自己身前。 这时六道轮回法相消散,不动明王法相暗去,灵台之上只剩下李羿和他全新的融魂心魔夏侯颖。 夏侯颖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说道:“你就是李羿对吧!” “诶诶诶,颖儿!颖儿!” “我才不是你的颖儿!我是你的心魔!一个随时要夺取你三魂七魄的存在!” “颖儿,咱能不能先别闹,外面还有一只拥有超凡境的大沙蛛呢!萧紫怡已经帮咱们挡了好一阵了,我怕她支撑不住!” “哼!相好就说相好,跟我你还装什么!你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 “诶,这话你可别说太满,不然你以为之前那个心魔怎么会被你取代呢。好啦,别生气,我来晚了是我不对。 不过,咱俩从今往后可就是同生共死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叙旧,咱还是先把外面那个沙蛛处理了吧。” “嗯,之前它就没少欺负我!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就先杀了它!然后再收拾你!” “对对对,那什么,颖儿,你先把天人二魂和三魄还我呗,不然我打不过它。” “哼!谁叫你在高车国给人家当人种了!活该!不过,咱们倒是可以用它弥补你之前的损失。” “颖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让我把它的灵魂也融了吧!那怎么能行!真融了它怕是真就堕入魔道了!” “别叫我颖儿!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不经世事的夏侯颖了!从今天起,你叫我六蛛。” “六蛛?多生分啊,我还是叫你蛛儿吧。” 六蛛嘴角轻扬,但还是冷声道:“哼!随你的便!你知道黄泉沙蛛以灵魂为食,能长到它这么大,怕是吃了几千个灵魂,所以若是吸食了它的天魂,不仅可以弥补你损失的那三成天魂之力,还能强出不少。 不过,分离天魂确实有些棘手,这冥虫只有天地二魂,又不易区分,得想个好法子才行。” “蛛儿,要我说啊,咱们别太贪,可以先吸食它大半天魂,舍弃与地魂交织那部分,你觉着这样行不?” 六蛛点头道:“倒也是个办法,那是你来助我,还是我来助你啊?” “咱俩本是一体,何来谁助谁这一说啊!谁助谁不都是帮自己嘛!” “哼,李羿,你别搞错了,我是你的心魔!” “是是是!我知道!咱们还是快点动手吧!” 现实之中,李羿突然睁开眼睛,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十指相扣喝道:“紫怡,你快退远些!省着我伤到你!” 萧紫怡惊讶道:“你战胜心魔了?” “快走!”萧紫怡哦了一声,立刻踩着流沙跃出深坑。待她走远,李羿喝道:“蛛儿,你先上!” 但见李羿周身亮起金光,随后凝聚出一个二十丈高的金色蜘蛛与那大沙蛛撕咬起来。 这就是两只巨型蜘蛛在黄泉路上决斗,它们都是用四条后腿来移动,用四条前腿来角力,然后看谁先咬破对方的外壳,将毒液注入对方的身体。 灵台之上的六蛛说道:“你还没好嘛!不都告诉你它的弱点是肚子了嘛!” “马上就好!”原本插在坑中的九支灵羽箭突然钻入沙中,而后从大沙蛛的脚下飞出,直接穿透了它的肚子! 随着大沙蛛的一声惨叫,李羿化身的金身蜘蛛立刻将它推翻,随后咬破了它的身体,但见大沙蛛迅速干瘪,而金身蜘蛛周身则是散出了绿色的光晕。 “诶诶诶,差不多得了!别贪得无厌!真出了事,咱俩可都完了!” 李羿一把将六蛛拉了回来,金身蜘蛛随即消散,而他则是原地打坐,消化着刚刚吸收的天魂…… 第303章 三头狼魂招 上回说到李羿融魂成功,用夏侯颖的融魂取代了自己的心魔,从而再也不用担心心魔夺身的麻烦了。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消化完大沙蛛的天魂,回到地面看到萧紫怡用一脸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疑惑道:“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妥嘛?” “你不怕蜘蛛了?” 李羿摇头笑道:“原来怕,但现在真不怕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也是蜘蛛了。” “看出来了!诶,那只沙蛛呢?” 萧紫怡正要走到坑边去看看,李羿单脚一踏,黄沙突然灌入坑中,将沙蛛的尸体掩埋。李羿倒不是怕萧紫怡看到干瘪的沙蛛,而是不想让她看到大沙蛛的孩子们此时正在下面啃食它们母亲的尸体。 李羿打岔道:“好了,现在麻烦也解决了,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再次出发,李羿和萧紫怡又走过了三座界碑,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到达第五泉了。在清扫了界碑附近的沙虫之后,二人坐在一旁休息。 萧紫怡看着逐渐被黄沙吞没的沙虫尸体,说道:“也不知云姨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李羿叹息道:“谁知道呢,不过我更担心狼牙和于久那两个小子,狼牙修为本来就差,于久又不擅长武功招式,我真后悔没让他俩回高车等着。” “狼牙不知道,但于久肯定是要跟着你的。” 正此时,二人身前突然出现了几只黑魔狼。萧紫怡惊讶道:“黄泉路上怎么会出现黑魔狼?魂引不是都被你杀了么?” “这些都是灵体,你能对付的了么?” “桃花剑诀本就是道门剑法,几只黑魔狼罢了,有什么对付不了的!” 李羿做了个请的手势,萧紫怡随手一挥,将沙砾化作片片桃花刃便冲了过去。几只黑魔狼自然不会给萧大侠造成什么麻烦,即便是灵体也如同砍瓜切菜般轻松收拾了。 但就在萧大侠斩杀黑魔狼后,春风得意之时,一只三丈高,五丈长的三头狼从黄沙之中跃出。它的三个脑袋正撕咬着一只沙漠蜈蚣。这只三头狼的胸口长着一片白毛,像是围了一条围巾,正是祸斗的孩子,魂招。 沙漠蜈蚣对魂招来说就像是辣条一样,只不过是被三颗头分食了。吃完零食,魂招趴在地上,慵懒地看向萧紫怡和李羿,二人听到了它的话语。 “你们俩想怎么死?” 李萧二人对视一眼,又看向对面憨态可掬的三头狼,它正中的脑袋正对着二人,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李羿心想:这家伙竟然能直接传音入心,看来不是善茬,应该比那个黑魔狼王魂引要强。先聊聊吧,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了吧。 于是乎,李羿抱拳行礼道:“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三头狼三个脑袋同时打了个哈欠,二人只听:“我叫魂招,你们不必记住我的名字,你俩死后灵魂会被我吃掉,不会进入轮回,所以不用麻烦了。” 李羿行礼道:“不知魂招前辈为何非要吃了我们啊?” 三头狼摇了摇头,起身抻了个懒腰说道:“废话真多,那个女娃娃身上好像有些特别的东西,先吃她吧。” 魂招直接扑向萧紫衣,李羿运起金刚神功,伸手在二人与三头狼之间制造出一道气障。 只听铛的一声,魂招撞在气障上,像极了自家傻狗撞在了玻璃门上。它晃了晃脑袋伸出前爪拍了拍气障。 萧紫怡实在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说道:“好傻的狗啊!” 三头狼听见她的笑声凶狠地盯着萧紫怡,随后一掌就轻描淡写地拍碎了李羿的气障。 只听三头狼说道:“小丫头看来是急着送死啊!好,那我便成全你。放心吧,你死得会很痛快的!” 萧紫怡笑道:“傻狗,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脑袋吧!” 就在魂招纳闷萧紫怡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李羿已经唤出五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一拳直接捶在魂招正中的脑袋上。 轰的一声,魂招被李羿镶进了沙地里,不动明王法相抓住魂招的尾巴将它拎了起来,然后又是一套组合拳,打的魂招哀嚎不断。 魂招立刻就认出了不动明王法相,高声呼喊道:“停停停,别打了,佛门后生,快停手!我大伯可是谛听!地藏王菩萨的坐骑,你再打我,我定会向大伯告你一状!” 李羿把魂招丢在地上,收起法相笑道:“你个冥兽,居然还懂得人情世故?” 魂招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沙土说道:“哼,只有你们人族才讲那东西,我们只论实力!” 说完,魂招的三个头同时深吸一口气,左头吐出蓝色火焰,右头吐出红色火焰,中间的头吐出煞气,三气交汇生出暗红色的火焰,而又瞬间涨到几丈高,直扑李羿二人。 一阵焚烧之后,三头狼冷声道:“这便是我的绝招地狱火。可惜没吃到你们的灵魂,哼!这就是得罪我魂招的……”它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羿和萧紫怡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魂招当时就懵了问道:“你们怎么活下来的?这可是地狱火!” 李羿伸出左手掌心对准魂招说道:“地狱火啊?受教了,但好像并不怎么厉害,你来试试这个吧!”说完他掌心的红莲印记一亮,魂招全身燃起红莲业火疼得它嗷嗷直叫,不停地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结果自然是无济于事。 魂招边打滚边求饶道:“小哥,小哥饶命啊!你留我性命,我带你去找泰安娘娘如何?” 李羿一听开口问道:“你说话能当真嘛?等下你若是再反悔又当如何?” 魂招说道:“小哥,你放心,我打不过你,自然也跑不了,说话肯定算数,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李羿淡淡一笑,随着他掌心红莲印记的消失,魂招身上的火焰也随之熄灭。魂招慢慢站起身,身上鲜血直流,随着三个头一起嚎叫,远处突然又跑过来几百只黑魔狼,而且都是实实在在的实体。 但跑着跑着它们一个接一个化成蓝色的火焰随后都飞进了魂招口中,一阵咀嚼过后,魂招身上的伤口冒出蓝烟,随即恢复如初。 李羿与萧紫怡见状也是一阵惊叹,魂招这是在拿自己后代的灵魂为自己疗伤,看来对它来说人性根本不值一提。 李羿开口道:“魂招前辈,现在你该兑现自己的话了吧?” 魂招摇头晃脑道:“嘿嘿嘿,当然,当然。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泰安娘娘,不过你俩也得有命去才行!” 萧紫怡骂道:“你这个畜牲又想反悔!”魂招摇头道:“我可没反悔,只是现在你们的对手不是我了!而是他!” 说话间一个火球从天而降,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随后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黑袍男子,正是萨迪克。 魂招坐在一旁笑道:“你俩能打过他,我就带你们两个去!接下来就让他陪你俩玩玩。” 看到萨迪克,李羿立刻从麻布袋里取出太阴甲穿在身上,然后对萧紫怡说道:“退到三十丈外,护好自己。” 李羿起初还在担心以一敌二该如何保护萧紫怡,可萧紫怡刚退到一旁,魂招摇着尾巴就跟了过去。 魂招问道:“诶,小姑娘,你男人什么来头?” “小姑娘?我男人?”萧紫怡看向身旁缩小了身形避免波及的魂招,一脸诧异。 “我是灵兽,你们两个的灵魂已经交互过了,这我还能看不出来!再者你身上全是他的味道,我用鼻子闻也能闻出来啊。” 萧紫怡一巴掌打在魂招凑到自己身旁的脑袋上,喝道:“离我远点!少在这套我的话!” “诶,你这是干嘛啊!我和他不是一伙的!” “不是一伙的你带他来找我们!” “顶多在泰安娘娘睡醒时,帮拜火教传递个消息什么的,为了混口饭吃嘛。” 那边李羿和萨迪克已经开打,但在黄泉路上二人都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所以并不是很好看。 萧紫怡问向魂招:“混口饭吃,什么意思?” “这些黄泉沙虫都是卢生命手下人给我准备的零食,那些祭司每次走黄泉路都会带些炼制过的蜘蛛、壁虎、蝎子、蜈蚣什么的,放它们在这吞灵食魂,阻断通路。等它们长大了,我便来吃了它们。” “原来这些沙虫也是为了阻断通路,诶,泰安娘娘不知此事么?她怎么不管呢?” “泰安娘娘就是因为不愿意管这些琐事,才把地狱交给地藏啊。诶,我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跟我说点有用的?” “几只沙虫阻断通路而已,我听幽冥灵使牛头说他也可以随便吃这沙虫,说明这些沙虫根本无关紧要。” “好吧,你男人确实厉害,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倒是不介意交你这个朋友。” “你是灵兽,我可高攀不起,不敢和你交朋友!” “小姑娘你别阴阳怪气的,你身上当真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我能闻出来,你男人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东西,才看上你的? 我看你长相也一般,身段也一般,那位小哥怎么会看上你啊,一定是因为那个特别的东西。啊,我想起来了,是龙气。” 萧紫怡抬手一扬,黄沙飞起汇成一根巨大的沙柱,魂招看着沙柱感叹道:“喔,还真有两下子,能在黄泉路上凝聚这么大的沙柱,灵力控制的不错,算是有天赋的了!” 当它发现沙柱正砸向自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逃跑,轰的一声,沙柱砸在魂招三个脑袋上,然后化成沙砾将魂招埋在下面,只露出三个脑袋。 魂招摇了摇头笑道:“恩,真别说好久没把自己埋在砂里了,还挺舒服,小姑娘我说的是实话,你为什么不愿意听啊?” 萧紫怡见自己奈何不了这个三头狼,只能压下火气问道:“你说我长相一般,身段也一般,我倒要问问你,你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是谁啊?” 魂招笑道:“自然是泰安娘娘啊,娘娘可是这天地之间最美的存在,没有之一!我在阴界也见过不少女鬼,和娘娘比起来,唉呀,连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就是娘娘身上掉下的鳞片都比她们好看!” 萧紫怡一听这话倒也挑不出理,泰安娘娘毕竟是天地第一女神,想必肯定是极美的,自己跟她比自然是痴心妄想。 所以她也没多说什么,不再理会魂招,转头看向李羿与萨迪克的战斗。 话说李羿唤出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挥舞着六把降魔剑与萨迪克战斗,两者对比之下,李羿更像是力量型,萨迪克更像是敏捷型。 用最直白的话来说就是李羿打萨迪克头上飘的全是miss,而萨迪克打李羿头上飘的全是-1。 打了几个回合之后,二人都知道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萨迪克脱去长袍露出布满火纹印记的上半身,双掌合十,然后一声大喝。 身上火焰印记变成真正的火焰,并在周身形成一道火龙卷,将地面的黄沙卷起,片刻间萨迪克变成了一个五丈高的火焰巨魔。 萨迪克仅是一拳就将不动明王法相击倒在地,随后踩在不动明王法相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地捶打。 法相在连续的火拳捶打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李羿突然意识到这是开山拳!而且萨迪克使出的开山拳威力要比翟百山的大上许多! 可是为何这萨迪克要在这种状态下使用开山拳呢?难道说刚才那种状态下他用不了?李羿带着这种猜测收起不动明王法相,运起金刚神功,场面瞬间发生了变化。 李羿辗转腾挪四处躲避萨迪克的攻击,而火焰巨魔双拳猛捶地面将四周化作岩浆火海让李羿无处下脚,李羿为了躲避四散的熔岩只能高高跃起。 这正中萨迪克下怀,火焰巨魔张开大嘴喷出一道火焰,李羿左手化掌红莲印记亮起在他周身形成一道业火屏障。 看到此处魂招惊奇道:“红莲业火,这小哥竟然能用红莲业火!难怪我的地狱火没有用,看来佛门对他很重视啊。喂,丫头你跟我说说,这小哥什么来头?” 萧紫怡此时无比紧张,但是面对这种场面,她根本无能为力,若是在现世她还可以凭借异能帮助李羿,可这里是黄泉,她能做的太有限了。 一旁的魂招似乎看穿了萧紫怡的心事,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好像挺紧张的啊?没事,小哥输不了?萨迪克使的是火魔操演,他在这也坚持不了多久,我看你男人气息未乱,神色自如想来还有余力,所以不必担心。” 萧紫怡问道:“此话当真?” 魂招笑道:“骗你干嘛?萨迪克使得是御火术那是阳间法术,这里可是黄泉,阴阳间隔之地,能使出这种程度的法术已经证明他有多强了,若是在现世你男人只怕是打不过他。” 萧紫怡冷声道:“哼,那可未必!我男人在这也受了诸多限制,发挥不出全力,回到阳间胜负难说!” 看回李羿那边,红莲业火形成的屏障将萨迪克喷出的火焰烧尽,但李羿即将落在满是岩浆的地面上。他唤出等身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六臂同时挥起降魔剑, 轰的一声,地面出现一个大坑,熔岩缓慢往坑中流动。李羿落在坑中,随后发力跳出火海,此时萨迪克恢复了原本模样看着李羿,然后纵身一跃化成火球飞走了。 萧紫怡松了一口气,对魂招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见识啊。” 魂招从黄沙之中钻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沙土说道:“活得久了见识自然多。不过,你体内这道气息还是头一次见。” 李羿来到萧紫怡身旁对着魂招行礼道:“多谢魂招前辈没有落井下石,对紫怡出手。” 魂招笑道:“对她出手?若是我对她出手必遭天谴,她体内的可是人皇龙气,上一个杀人皇的灵兽下场可不怎么好。” 李羿问道:“前辈说的可是杀了黄帝的那条金龙?” 魂招惊讶道:“你竟知道黄帝乘龙归天的真相,那可知它的下场?” 李羿摆手道:“倒也不是全部真相,只是听当世人皇说起过一些,还请前辈告知一二。” “那条黄龙在吃掉皇帝之后,被泰安娘娘抓住,以神力强行剥去肉身,并对灵魂设下禁锢永生永世神魂不灭,守护人皇。 它一个刺杀人皇的,最后却要永生永世守护人皇,你们说它的下场好不好?再者,但凡阳间朝代更迭,皇权交替,它都要忍受碎魂断魄,神魂铸生之苦。 这就相当于你们人族的碎尸万段,再一点点拼接起来,那种苦楚想想都害怕,地狱都没这种刑法,我可不想受这个罪!” “魂招前辈倒是实在,听闻当初卢生就是前辈带到泰安娘娘洞府的,不知现在能带我们去找泰安娘娘了么。” “知道的挺多嘛,谁派你来的?天道,还是如来?” 李羿笑而不语。 魂招嘀咕道:“罢了,这两位哪个我也吃罪不起。”魂招趴下身形说道:“上来吧,我驮你们去,这样还能快些。” 李羿和萧紫衣骑到了魂招的背上,三头狼驮着二人奔跑在黄沙之上…… 第304章 泰安娘娘(上) 上回说到李羿击退了萨迪克,与萧紫怡骑着三头狼魂招前往泰安娘娘的洞府。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该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魂招驮着李羿与萧紫怡飞奔于黄沙之上。 李羿问道:“魂招前辈可在黄泉上碰到过其他人族,比如两男一女,还有两个小孩?” 魂招最右边的脑袋摇头答道:“没看到,怎么,是你朋友啊?” 李羿运起金刚神功抱起萧紫怡一脚踏在了魂招答话的那颗脑袋上,直接把它镶进了黄沙之中。魂招翻了个身,又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萧紫怡惊讶道:“李羿,你干嘛!” “它说谎,它明明见过云姨她们!” 萧紫怡一听,立刻瞪向魂招,喝道:“你敢骗我们!” 魂招爬了起来,晃着脑袋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是你自己出卖了你自己!你右边的脑袋说话,左边的脑袋却瞪了它一眼!若我所猜没错,你这三个脑袋各有各的想法!” 魂招三个脑袋分别晃了晃,然后正中的头开口道:“我最多能长出五颗头,除了我自己这颗,分别代表忠奸、善恶四种品格,这两颗便是忠奸。” 萧紫怡不悦道:“我管你善恶忠奸呢,你就说云姨她们怎么样了!” 魂招最右边那颗代表奸诈的头刚要开口,就被灵羽箭直接射穿了。魂招周身蓝光亮起,整个身子缩了一圈,变成了双头狼。它前半身下压,两颗头龇着牙发出呜呜声。 李羿唤出等身十臂金轮,九支灵羽箭悬于周身,正身双臂拉满新月弓,冷声道:“魂招,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实话,你就要像你的弟弟魂引一样,成为我的夜宵了!” 僵持之际,突然传来一阵狼嚎,魂招立刻竖起耳朵,紧接着李羿和萧紫怡都听到了桃玄真人的召唤:“你们俩个快跟着魂招来后土岩!” “师伯,那我的朋友怎么办?” “他们都没事,泰安娘娘马上就要彻底苏醒了!现在没功夫管他们了,速来!” 李羿叹了口气,看向魂招,后者乖乖地趴下,让二人骑在身上,随即开始狂奔。穿过漫漫黄沙,看到了一条弯曲的大河,那便是忘川河,魂招带着二人沿着河畔又走了不知多久,直到对岸出现一片花海,红色的鲜花铺满了河岸。 萧紫衣看着花海兴奋道:“快看,好美的花海啊!泰安娘娘一定住在花海那边,想来这位娘娘也是很有情调的呢。” 李羿看着那一片鲜红感叹道:“幽冥界唯一盛开的鲜花,彼岸花。” 魂招说道:“那是地藏菩萨为讨泰安娘娘欢心亲手栽种的花海。这曼珠沙华,是唯一能在地狱生长的花,只不过因为没有阳光雨露,要三百年才能开花,而且花一开,叶子就会全部掉落,就像是阴阳相隔,花叶永不相见。” 李羿看着彼岸花海说道:“原来永夜花就是彼岸花的变种,应该是被阴煞之气侵蚀而产生变异的曼珠沙华!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一时间竟没想起来!” 萧紫怡这才发现,一株株彼岸花确实和永夜花一样,只不过永夜花是黑色的花瓣。魂招停在花海对岸,后退数步,猛然加速纵跃跨过了忘川河。 魂招传音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穿过花海便是后土岩,你们好自为之!”待到李羿二人落地,他又急忙跳回了黄泉,消失在黄沙之中。 萧紫怡看着大片的花海心情大好,伸手就要去摘上几朵却被李羿拦住,后者正色道:“这是地藏菩萨辛苦栽种的灵花,怎可随意攀折,一花一草皆生命,一枝一叶总关情,君若自取花间泪,忘川河畔路不平。” 萧紫衣呆呆地看着李羿问道:“你说什么都有理,还一套一套的,真是服了你了!地藏菩萨怎会因为几朵花动怒呢!” 李羿伸手将萧紫怡拉到背后正色道:“地藏菩萨自然不会动怒,但这位怕是会!” 萧紫怡这才看到,一只巨大的黑魔狼,正龇着獠牙,凶狠地注视着她与李羿,一只眼睛幽蓝,一只眼睛橙黄,蓄势待发的身形让二人松懈不得。 李羿行礼道:“天狗前辈,晚辈李羿特来拜见泰安娘娘,失礼之处还请前辈见谅。”说完轻轻踩了萧紫怡一脚。 萧紫怡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道:“晚辈元紫怡,见这彼岸花海甚是美艳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多有冒犯,还请天狗前辈恕罪。” 天狗口吐人言:“听桃玄说你是三修,也不知是个什么水平,老夫先试试你!” 话音刚落,天狗前爪下压,把头放低,随着甩头一声犬吠,若隐若现的气流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冲击波飞向李羿与萧紫怡。 李羿挡在萧紫怡身前双手合十唤出五丈高的十臂金轮,他念诵一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那旋转的冲击波在李羿面前轰地一声消散,向四周吹起一阵微风直透花海,千万只血手随之摇曳。 萧紫怡惊讶道:“你现在都能接住一品的攻击了?” 李羿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是天狗前辈怕伤到彼岸花,所以连半成功力都没用上。” 天狗轻哼一声,转过身往后土岩走,随口说道:“还算有自知之明,跟我来吧,地藏和桃玄都等着呢。” 来到后土岩下,地藏菩萨和桃玄都是毕恭毕敬地守在洞口。天狗看了一眼桃玄冷声道:“桃玄,这小女娃身上有你的灵韵,你莫不是想收她为徒吧?” 桃玄行礼道:“瞒不过天狗前辈,晚辈确有此意。” “那你可得好好教教她规矩,方才险些摘了娘娘的花。” 地藏笑道:“元施主若是喜欢,贫僧可赠你些花种,但这生长在地狱的曼珠沙华可是万万碰不得的,若被娘娘发现,连死都会是一种奢求。”说完抬手一挥,金光凝聚成一包花种,随后落在萧紫怡手上,后者连忙行礼道谢。 就在这时,后土洞内突然喷出一道阴寒之气,感觉整个幽冥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不少,连众人的呼吸都带着哈气。随后一个柔美的女声传来:“二狗子!我这次睡了多久啊?” 听到这个声音,天狗立刻变成了二哈,应了一声哎,身形立刻缩小成一人高,然后摇着尾巴就跑向洞口,说道:“娘娘您这次睡得时间长,足有四百二十七年呢!” 所有人正直身形盯着后土洞口,然而一道黑影划过,一条黑金相间,将近两丈粗的巨大蛇身婉转曲折,将李羿和萧紫怡二人包围,只听得巨蟒吐信的声音,二人只觉后背发凉。 李羿和萧紫怡不约而同地转过身,一双金灿灿的眼睛,瞳仁是乌黑的竖线,单是眼球就比人头还要大上许多。巨大的蛇头吐着蛇信,死死盯着李萧。二人全身毛孔紧闭,汗毛倒竖。萧紫怡更是死死攥着李羿的手,拉着他的胳膊一动都不敢动。 李羿侧身护在萧紫怡身前,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在颤抖,李羿轻轻搓了搓她的手,小声安慰道:“没事,别怕……” 就在李羿开口的瞬间,巨大的黑金巨蟒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颗锋利的毒牙咬向二人。萧紫怡下意识地尖叫起来,李羿伸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护在身后。再睁眼时,李羿面前一片漆黑,只有一双犀利的蛇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片刻后,黑暗消散,周围的景象慢慢恢复。李羿在心底嘀咕道:方才那是不是幻术?应该不是,我的精神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那会是什么? 巨蟒将包围缩至三丈,挺直蛇身俯视着李羿开口道:“你小子竟不怕我!”她转头看向地藏问道:“地藏,他身上的大羿天魂是怎么回事?是天道让你这么干的?” 地藏菩萨立刻答话道:“回娘娘,修缘的事弟子并不知晓,想来应是天道与佛祖的谋划。” “二狗子,天道上次放出大羿之魂是什么时候?” “是一千二百多年前的后羿,那次娘娘不是还特意去了一趟太阴宫嘛。” “嗯,想起来了。”泰安娘娘再次把目光对准李羿。 萧紫怡的手攥得更紧了,指甲都快嵌进李羿的肉里了,而李羿面不改色地行礼笑道:“娘娘何故?难不成是馋我的身子了?” 萧紫怡听到这话都懵了,心想李羿还真是色胆包天,连泰安娘娘都敢调戏。 巨蟒低下头,对着李羿吐着蛇信,每次吞吐之间都能闻到死亡的气息,那是一种腐朽的味道,像是那种行将就木,病入膏肓的人身上才会散发出来的那种衰败的味道,要比高车国萨满大祭司帐内的那种味道还要浓郁上千倍万倍。 泰安娘娘开口道:“人肉太膻不好吃,我只吃灵魂。不过你的肉不一样,你既有金刚之力,又有紫霄之威,口感估计比上次吃的那个目莲能强些。”说话间转头看向地藏菩萨,后者行礼微笑。 泰安娘娘晃了晃巨大的蛇头,蛇身迅速收缩变小,鳞片闪出黑金相间的光芒最后化成人首蛇身的样子。 这一变化可不要紧,把李羿直接看傻了,好一个天地同寿的女神,好一个人首蛇身的泰安娘娘,有道是: 青丝如瀑绣带束,云鬓轻垂金钗扶。 龙眉凤目寒光现,蛇瞳不染尘世污。 鼻如琼瑶温如玉,唇如丹霞色胜朱。 寒霜凝脂白似雪,黑纱素袍抹胸酥。 双臂环扣袖不覆,指若葱白纤翠竹。 妖娆难表婀娜意,水蛇蛮腰玲珑足。 纵使云镜寻瑕疵,未见一处显轻浮。 但求今朝花下死,愿守黄泉永不出。 单就是泰安娘娘这般绝色,别说李羿了,就连一旁的萧紫怡都是为之一震,原本死死攥着李羿的手都松开了,捂着嘴生怕发出一声惊叹破坏了此间美感。 妖艳的红色曼珠沙华花海旁,人首蛇身的女神慢慢靠向李萧二人。对于萧紫怡而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眨眼,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女人,完完全全,原原本本被泰安娘娘的美貌所吸引。 待她清醒过来,泰安娘娘已经来到二人身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幽香,与之前巨蟒吐信时散发出的死亡之息相似,但却让人上瘾般,控制不住想多闻几口。萧紫衣还在呆呆地看着,旁边的李羿已经在躬身行礼了。 李羿感慨道:“娘娘的美貌已经不是能用言语来表述的了,今日得见就算被娘娘吃掉,那也值了。和娘娘比起来,晚辈的梦中情人如同点点星光与日月争辉,显得那般不自量力。” 萧紫怡对李羿的无耻言行虽然不满,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这世上不可能有比泰安娘娘更美的存在了。 可她毕竟也是女人,再怎么样也受不了自家男人一直盯着别的美女看。所以萧紫怡伸手掐在李羿胳膊上使劲拧,但是李羿没有丝毫反应,依然死死盯着泰安娘娘。 这就让萧紫怡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掐了别人的胳膊,或者是自己手劲变小了?再不就是他李羿在用金刚神功硬扛? 萧紫怡拉起李羿的衣袖,看到被自己掐紫的皮肉这才反应过来,李羿正在哄泰安娘娘开心,只不过这般拙劣的夸赞哪能打动这位大神啊? 泰安娘娘轻蔑道:“亏你得了武圣天魂,却不会用,竟还强纳……嘶,这是……” 地藏菩萨行礼道:“应该是妙音师弟的部分人魂,弟子也不知佛祖是从哪里找来的。” “融魂之术?天道到底想让他干嘛!” 泰安娘娘闭眼再睁,双目亮起蓝光,抬起头看向天空,她正在与天道沟通。片刻过后,她的双眼恢复正常,蛇身扭动爬向后土洞,随口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我有事问你们。二狗子!” 天狗应声道:“娘娘请吩咐。” “我都醒了怎么也不见卢生来拜见,他是活够了,还是已经被天道杀了?” 桃玄真人立刻行礼道:“娘娘,弟子有事禀报。现已查明,卢生以为您炼制聚魂丹为名残害生灵,拘灵收魂,修炼邪功,封锁黄泉,导致冥路不畅,影响六道轮回的运转,恳请娘娘严惩。” “严惩?你们人族数量众多,卢生为我炼制魂丹杀些个人算不了什么,难道你想让我亲自动手么? 至于修炼邪功,桃玄,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会不知这世上功法并无正邪之分,只有修炼功法的人才有正邪之分。 邪功之论乃是天道之见,与我何干?退一步讲,就算卢生修炼邪功,他也是一心为我办事,你们这帮臭道士,别拿这点屁事来烦我!” “娘娘,那可是几十万条人命啊!” 天狗突然站在了桃玄身前,打断了他的话:“之前娘娘睡醒,天道都会派人送点礼物过来,这次不但没送,还要收拾卢生,依我看他这是越发不把娘娘当回事了,要不我去找点人闹上一闹?” 泰安娘娘斜眼看向李羿说道:“倒也不至于,他还是送了礼物来的。桃玄,你回去吧,告诉天道,别打卢生的主意,否则我就去人间传道传法分他的信仰之力了。” 桃玄知道天狗故意打断自己是为了替他解围,再说下去只怕性命不保,而且泰安娘娘都这么说了,那便是多说无益了。所以桃玄叹了口气看向地藏,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泰安娘娘嘴角上扬,继续往后土洞走。 桃玄急的一个劲地给地藏菩萨使眼色,后者摇头笑道:“娘娘刚睡醒,还没回过神来,等娘娘喝点酒吃点东西,就能想明白了。” 地藏菩萨说话时看向李羿,后者正在琢磨菩萨此言何意。正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高呼:“娘娘,卢生献丹来迟,恳请娘娘恕罪!” 一团黑色的火焰划破长空,径直落到泰安娘娘面前,火焰由黑转红,然后迅速熄灭,但见拜火教大祭司卢生身穿红纹黑袍,束发带髻,头顶花蔓冠,脚蹬鹰爪靴,双手捧着一个赤红的三足小丹炉,跪在泰安娘娘面前。 泰安娘娘嘴角上扬,笑道:“起来吧。我们刚才还说起你呢,你小子是哪里惹天道了,他才派人来告你的状。” 卢生一脸惊讶道:“这……娘娘,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一心一意侍奉娘娘,怎么就惹到天道老爷了呢?桃玄老弟,兄长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找我说啊,何必要到娘娘面前告我的刁状呢!” “行啦,我又没怪你,我跟他说了,你是在为我炼制聚魂丹,死些个人不打紧。至于天道,他若敢动你,你便来幽冥界,我自会护你周全!”说着抬手一指,丹炉飞至泰安娘娘手中,而卢生手上有五色光晕出现,慢慢汇聚成了一枚鳞片。 卢生握住鳞片立刻磕头道:“多谢娘娘!” “别磕头了,回去炼丹吧,就这么两颗聚魂丹我可吃不饱。” “是!卢生这就回去给娘娘炼丹!”说完起身离去,临走时还看向桃玄,摆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走吧!进洞!”李羿和萧紫怡跟着泰安娘娘继续前行。 话说这后土洞口并不大,而泰安娘娘人首蛇身比李羿还要高出许多,要想进洞怕是得弯腰前倾躬身而行。 就在二人好奇泰安娘娘会怎么回洞府的时候,只见泰安娘娘原本的蛇身已经化作一双玉腿,金丝黑纱裙将将盖住膝盖,双腿曲线和她的相貌一样无可挑剔。 泰安娘娘光着脚走在前面,李羿默默跟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双玉足,萧紫怡拉着李羿的衣袖一起跟了进去。 走过一段狭长的隧道便是豁然开朗,泰安娘娘的洞府果然是别有洞天。泰安娘娘轻轻一点脚,双腿又化成蛇身,李羿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表示还没看够。 萧紫怡在他背后戳了一下让他看看周围,李羿这才发现周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珍宝。 这些珍宝可不是什么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全都是实打实的天地灵宝,散发出各种道韵,他俩就像没见过市面的毛贼,满脸的惊奇…… 第305章 泰安娘娘(下) 上回说到李羿和萧紫怡跟着泰安娘娘进了后土洞,那这位正神会跟他们聊些什么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看着周围随处可见的天地灵宝,李萧二人都看傻了眼。萧紫怡指一个五彩宝瓶眼神示意李羿道:那个就是女娲献给泰安娘娘的五色彩陶吧。 李羿自然是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嗯,错不了,就是它了! 二人的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泰安娘娘的法眼她开口道:“不必那么拘谨,今天我已经吃过饭了,而且心情还不错,你们两个不用担心。” 李羿在心底诧异道:什么情况,娘娘不是刚睡醒么?卢生不是刚送聚魂丹来么?怎么就吃过饭了?嘶,难道刚才吃了我的灵魂? 泰安娘娘看着李羿一脸玩味道:”你猜的没错,我吃的就是你的灵魂,你就是天道给我送来的礼物,一颗行走的魂丹。” 李羿立刻闭眼内视,检查自己的灵魂。 泰安娘娘笑道:“不必惊慌,天道把大羿天魂给你就是让我留你性命,我吃的是他提前留好的那部分。” 李羿的意识来到灵台之上,在浩然正气中寻找着小李羿。他猜的没错,泰安娘娘正是把真正的李羿残魂吃掉了。 不仅是真李羿的残魂,还有之前为了守护住本心,从夏六蛛和大沙蛛灵魂中分离出来的地魂,上面承载着各种混乱的记忆。 泰安娘娘转过头对萧紫怡说道:“那个正是女娲部首领千辛万苦采集五色石,然后精心炼化烧制而成的五彩陶。 名为五情五色瓶,能吸收并且操控喜怒哀乐怨五种情绪,不光对人有用,对所有生灵都管用。”说完泰安娘娘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李羿心想:不用猜了,娘娘肯定是拿天狗试过了,不然才不会笑得这么开心。唉,看来天狗被这位大神拿捏得死死的啊,该不会这里所有宝贝都拿它试过吧。 萧紫怡走到五情五色瓶旁边仔细打量着,这宝瓶只有最为简单的花纹浮雕,肯定称不上巧夺天工,但是五彩花纹从瓶底螺旋向上,色彩均匀,过渡自然,样式绝对精美。 周围摆放的宝物众多,但李萧二人认识的那可就屈指可数了,他俩又不敢让泰安娘娘介绍,只能看个热闹。 萧紫怡正四处打量着,泰安娘娘先是把卢生进献的丹炉放到一旁,然后侧躺在一块玉石床上,拿着一柄掌扇扇风。 那玉石床是由一整块巨大的白玉制成,上面雕龙画凤个个栩栩如生,一眼就能看出绝对是按照原石纹理精雕细琢的,光是朝外这一面没个十几年功夫都做不出来。 泰安娘娘正要拿起一个紫金葫芦,也不知里面装的是琼浆玉液,还是灵丹妙药。她见李羿盯着自己不放,便随口问道:“你这小子当真是奇怪,别人到了我这都是盯着满屋灵宝看,你倒是对宝物全然不感兴趣,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萧紫怡看着满屋灵宝太过入神,一时间忘记了是在和谁说话,下意识道:“他是看你长得太美,比这满屋灵宝都耀眼,所以才盯着你看,说白了就是好色!” 李羿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连忙咳了一声,萧紫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晚辈失礼了,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泰安娘娘打开紫金葫芦的盖子送到嘴边,吞咽之后说道:“你跪着干嘛?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冒犯,我又不在意你们人族的礼术,做事全凭自己好恶。至少到现在我还没觉得你们两个有什么讨厌的地方。” 李羿伸手扶起萧紫怡耳语道:“你就四处看看,别乱说话!让我与娘娘沟通就行,别再给我添乱了,想活命就给我听话!” 萧紫怡默默点了点头,退到一旁四处张望。 李羿对泰安娘娘行礼道:“听闻大禹曾铸造了十二个铜铙赠与娘娘,晚辈找了一圈似乎并不在这里啊。” 泰安娘娘蛇尾一摆开口道:“我把乐器都放在另一间宝阁里了,怎么你懂音律?” 萧紫怡插话道:“娘娘他是我大魏的乐府令,是我大魏最懂音律之人,随手便能填词作曲,乃是……” 李羿狠狠瞪着萧紫衣,后者立刻反应过来,离开皇宫之后自己这随心随性的毛病是彻底没人管束了,竟然这般放肆。意识到问题所在萧紫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转身看着各种灵宝。 泰安娘娘问道:“你懂音律那便最好,我许久没听到新曲子了,也不知人族现在的曲目都是个什么风格,你就为我唱上一曲吧,若是唱得好,我可以赏你点什么。” 李羿为难道:“晚辈没有随身带着乐器,不知可否借娘娘宝阁之中的乐器一用?” 泰安娘娘伸手一弹,玉石床边出现阶梯,她开口道:“自己去拿吧,用完了记得放回去,我可不想再找地藏那小子来帮我收拾洞府了,每次来都要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看着都麻烦。” 李羿正往玉石床边走,听泰安娘娘说是地藏菩萨帮她来打扫洞府差点没从阶梯上摔下去。他心想:卧槽,佛门一品菩萨,既当园丁,又当钟点工,你这什么家庭啊! 李羿正在腹诽之际,心底突然听到地藏菩萨的声音:“李羿,你看到娘娘床边的香炉了没?那个香炉有问题!”听闻此言李羿立刻看向玉石床边的香炉,并走了过去。 正此时,泰安娘娘双眼一瞪大喝道:“地藏你若再敢窥探我的洞府,我便拿你去填墨灸之眼,让你永生永世受阴火灼魂之苦!” 泰安娘娘这边话音刚落,只听洞府外天狗发出凶狠的咆哮声。 那咆哮声带动着大地的震颤,此时萧紫怡正要伸手去拿一面紫金云纹镜,结果受到惊吓再加上震动,一个不小心将云纹镜碰倒坠落。 只听得琉璃破碎的轻脆声响,地面上飘起一阵云雾,然后慢慢散去。萧紫怡的脸吓得惨白,惊恐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与此同时泰安娘娘双瞳变成蓝色,右手莲花指一掐,萧紫怡便栽倒在地,而她的灵魂已经被泰安娘娘抽出体外,飘浮在半空中,捂着脖子痛苦地挣扎着。 李羿就在玉石床边,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伸手阻拦泰安娘娘。可他的手还没伸出去,泰安娘娘只是瞪了他一眼,他就一头栽倒,头正好卡在玉石床的浮雕龙角上。 泰安娘娘冷声道:“毛手毛脚的小丫头,你可知道你打碎的是什么?那是九幽云台镜,是我遥望九幽的法宝! 现在你叫我拿什么查看九幽最深处的墨灸之眼,弱水之源,还有那头被我锁在盘龙柱上的黑鲵!看它被阴火墨灸灼烧可是我最大的乐趣。小丫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光是吃了你那可太便宜你了,让我想想。” 瘫在玉床一侧的李羿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但还可以说话,他开口道:“娘娘,晚辈知道这屋里任何一件宝贝我们都赔不起,但不知娘娘可否给我二人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们愿意为娘娘做任何事情!” 泰安娘娘眉头一挑,伸手一指李羿,后者身体慢慢恢复知觉,他手扶床沿,试图起身,但却做不到。 看着心急如焚但却站都站不起来的李羿,泰安娘娘觉着很是搞笑,便用蛇尾将他缠住,举到半空,随后侧身慵懒地躺在玉床上开口道:“看来你很在意这个小丫头啊?” 李羿答道:“娘娘说笑了,哪个男人不在意自己心爱的女子呢?” 泰安娘娘看着萧紫怡问道:“小丫头你一定也很爱这小子吧?” 萧紫怡灵魂脖颈处的束缚稍有松懈,她勉强地点了点头。 泰安娘娘翻身平躺到床上,双手放在脑后看着石顶说道:“那我便罚你二人永生永世相爱,但却永生永世不能在一起,想想都很有趣!这种相爱却不能相拥的感觉一定很痛苦,那就这么定了!” 泰安娘娘伸手一指,石顶出现一个黑洞,然后手指一划,将萧紫衣灵魂投入黑洞内;蛇尾再一甩,李羿的灵魂也被丢了进去。 随着黑洞消失,泰安娘娘将李羿和萧紫怡的肉身放在一旁,手指一勾,一面黑曜石的圆镜自行飞入手中。 泰安娘娘对着石镜吹了一口气,镜中开始呈现画面,伸手再一推,石镜中的画面投映到了石顶。她随口叫道:“二狗子过来陪我看戏。” 天狗一路小跑,顺路叼起卢生的丹炉,屁颠屁颠地跳到玉石床上。泰安娘娘稍一抬头,天狗立刻钻了过去,趴在床头给泰安娘娘当靠枕。 泰安娘娘伸手拍了下天狗的脑袋说道:“别伸舌头别喘气!烦死了!” 天狗立刻闭上嘴,把头放在泰安娘娘肩头一起看着石顶上的画面…… 石顶映出的是李羿与萧紫怡几世轮回的片段。正如泰安娘娘之前所说,无论二人怎么转世都是彼此相爱,要么青梅竹马,要么一见钟情,要么干柴烈火,要么石破天惊。 但结果或是阴阳两隔,或是高不可攀,或是仇深似海,皆为世俗所累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泰安娘娘一边嚼着魂丹一边说道:“二狗子,你说还有没有点别的戏码,翻来覆去就这几种,有些看腻了。” 天狗想了想开口道:“娘娘可以试试人妖殊途,或者是仙魔之恋,再或者人鬼情缘啊。” 泰安娘娘伸手摸了摸天狗的脑袋笑道:“你这小脑袋里的坏点子还真多,狗头军师这说的就是你吧。” 天狗舔了舔泰安娘娘的脸颊说道:“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狗头军师,就是猪头我也当得。” 泰安娘娘用小拳拳敲打着天狗的脑壳,笑道:“你这舔狗真是笨得要死,这话也就你能说得出口,但凡长点脑子也不会这么说!” 天狗疑惑道:“这都是肺腑之言啊,不然还能怎么说啊?” 泰安娘娘开口道:“不如看看这小子是怎么说的!”说着她伸手一指石顶的画面变幻: 这一世萧紫怡是万妖之王,而李羿则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仙门修士。萧紫怡带领妖族攻打仙门,虽然屠杀了整个仙门,但妖族也死伤颇大,被迫退回妖界休养。 李羿和几个师兄弟因外出云游幸免遇难,回到仙门之后,几人立誓杀尽世间妖邪重振仙门。后来修炼得道的李羿成为了长门,肩负除魔卫道和重振仙门的重任。 另一边,妖族经过修整决定消灭异己统一三界,于是李羿和萧紫怡终于碰面了。虽然李羿修仙得道,但却根本不是萧紫怡的对手,不但被封印了修为,还成了妖王的奴隶,而妖族也成功统一了三界,成为了天地的主宰。 看到这个剧情天狗开口道:“娘娘,如此深仇大恨这小子还能爱上那妖王么?” 泰安娘娘挠了挠天狗的下巴笑道:“傻狗,感情这东西可是玄而又玄的,只要逆境之中,哪怕是一丝星光也能照亮一个人的一生。你就看着吧,这小子跑不了!” 李羿沦为奴隶之后,像侍女一样每天给妖王萧紫怡盛肉递酒,还被其他妖族欺凌,但实际上萧紫怡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他,只不过这些李羿并不知情。 萧紫怡告诉他:“你是我的奴隶,我不让你死,你便不能死!给我活下去,哪怕是饱受摧残也要活下去,否则我就杀尽所有人族。” 李羿为了人族不灭只好忍气吞声,屈辱地活着,期盼着有朝一日人族再次兴起,萧紫怡也正是利用这点才让李羿抱有希望,留在自己身边。 当初之所以没杀李羿,那是因为萧紫怡在初见李羿之时就产生了情愫,思前想后才想到将李羿变成自己奴隶这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后来妖族将领醉酒想要杀掉李羿,被萧紫怡发现及时出手相救,与那妖将大打出手,结果因为要一边守护李羿一边战斗,虽然击杀了妖将却也受了重伤。 妖族力量决定一切,一旦妖王受伤,那等待她的必然是手下的反叛。来不及多想,萧紫怡立刻带着李羿逃出妖庭,在人界逃亡。二人的情感也在逃亡路上持续升温,终于到了坦诚相见的时候。 泰安娘娘伸手一划,天狗开口道:“诶诶诶,正是精彩的时候娘娘怎么还给跳过去了?” 石顶的画面停止,泰安娘娘敲了敲狗头说道:“都看了十几世了,还没看够啊,你又不是没经历过!我不是送你去体验过世间百态!结果你给我带了一窝狗崽子回来!我还得给你善后,是不是不长记性啊你!要不我把你劁了吧,你也就不用惦记这些麻烦事了。” 天狗连忙说道:“别啊,别啊!我这不都想办法安排好那几个倒霉孩子了嘛!不用娘娘再操心了。” 泰安娘娘冷声道:“我可告诉你,那个魂招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哪天顶着你的名头出去惹事,我可把丑话说前头,我只管你的死活,可不会管你的狗崽子!” 天狗蹭了蹭泰安娘娘的脸颊说道:“它们死活哪用娘娘费心,爱死不死,将来若是真出了事,娘娘只要能帮我护下黑耳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管!” 泰安娘娘白了一眼说道:“黑耳?看不出来啊,这么多孩子你竟然最中意黑耳,快和我说说怎么个情况?” 天狗嘿嘿笑道:“娘娘知道我的天赋神通最厉害的就是吞噬,黑耳继承了这个天赋,再者几个孩子里就他长得和我最像,所以就偏爱一些。” 泰安娘娘疑惑道:“那当初我把它送给大羿的时候也没见你舍不得啊?” 天狗答道:“大羿还是有些本事的,本以为他能开创人族新的篇章,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痴情种,姮娥离他而去,就魂不守舍,一命呜呼了。 唉,真想不到堂堂第一个一品武夫,竟然为情而死。可怜我那孩子现在只能独自在不周山修行,连个伴都没有。” 泰安娘娘冷声道:“你当真不知大羿的死因?” 天狗摇了摇头,泰安娘娘叹了口气说道:“实话告诉你吧,那个黑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都会惹下祸事,你若是想要保它要么给它找个好主人,要么就把它带回来亲自管教!” 天狗不解道:“娘娘此言何意啊?黑耳做了什么,竟让娘娘给出这种评价?” 泰安娘娘一抬手,一个红葫芦飞入手中,随手打开塞子说道:“你看看这葫芦里装的什么?” 天狗把眼睛对准葫芦口仔细一看惊叫道:“这是大羿的残魂和劫天射日弓?娘娘为何大羿的残魂和射日弓会在这葫芦里?” 泰安娘娘叹了口气说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从时间顺序来排,初代圣人仓颉吹响了人族兴起的号角,在他的辅佐下,黄帝带领人族开始与妖魔和凶兽战斗。到了颛顼帝时,人族已经基本奠定了胜局。到尧帝时,妖魔和凶兽联合对人族发动了最终决战。 大羿作为人族最强的战士,自然是要一马当先,他最经典的一战就是以一己之力独自对抗十只金乌,也就是大羿射日的传说。 金乌并不是太阳,而是妖兽,长着三只脚,眼睛和嘴都是红色的,外形和乌鸦相近,个头要大上许多,擅长御火,飞在空中就像是一个能够放出耀眼光芒的大火球,所以被人误以为是太阳。 这十只金乌是妖魔凶兽联军的先锋大将,它们带领手下妖兵发动奇袭,打算焚田断水,杀尽牲畜,饿死人族。 因为是对空作战,尧帝手下将领除了大羿别无他选,而大羿也不负众望以劫天射日弓射落九只金乌,唯有一只受伤逃走。 作为大羿的猎狗,大羿每射杀一只金乌,黑耳就会冲上去把金乌吃掉。这可是个技术活,若是黑耳没有继承天狗吞噬的天赋神通,那是根本吃不了金乌的。 因为金乌坠地便会引发大火,水浇不灭,风吹不走,三年不熄,十年之内更是寸草不生。所以黑耳去吃金乌更像是去救火,不过他也得先将火焰吞噬之后,才能吃掉金乌。 大羿之所以能射杀金乌自然得感谢泰安娘娘,劫天射日弓是泰安娘娘送的,他修炼的功法追云诀也是泰安娘娘教的,说他是泰安娘娘的弟子一点也不为过。 而大羿之所以能够得到泰安娘娘的教导全靠他的妻子姮娥,肯定算是裙带关系。 姮娥是位大美人,在大羿刚刚成名之时便嫁给了他,在大羿的羿氏部落,女子负责祭祀,族长的妻子更是祭祀的主持人。也正因为这个身份,姮娥才有机会见到泰安娘娘,当然这也是机缘巧合。 有一次大羿出征,姮娥梦到自己的男人战死,便从梦中惊醒。她立刻开始占卜祭祀,祈求天神保佑大羿平安归来,她的泪水滴落在灵符之上,烧符祭祀之后,这道灵符竟然真的来到了泰安娘娘手中。 泰安娘娘接到灵符感受到符咒上,姮娥对丈夫的爱意和担心,便在梦境之中与姮娥有过一番交流。泰安娘娘很喜欢这个痴情的女子,其实是喜欢她的歌声和舞姿。姮娥还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引风笛进献给了泰安娘娘。 这引风笛是黄帝重臣风后的竹笛,上面有初代圣人仓颉亲手刻制的引风符咒,所以每次吹响它,就能按照吹奏者的心意引风御气。 泰安娘娘之所以喜欢这个引风笛就是因为它是一种乐器,她喜欢音乐和舞蹈。其实所有音乐和舞蹈都是起源于祭祀活动,人类吃饱喝足之后围在火堆旁,通常只有两个活动: 一个是讲故事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吃饱了撑的,然后就得吹吹牛哔。 另一个就是祭祀,男男女女围着火堆唱歌跳舞,这种行为对于族群的繁衍和团结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直到有人发现当点火生烟时,青烟直入云霄,开始有人尝试通过这种方法与天神沟通,祭祀便是由此而来。 祭祀过程中有三个最重要的流程: 第一个流程是牺牲,牺牲这个词的本意就是祭祀中把牲畜进献给天神的意思。 第二个流程是烧符,当然这是在圣人仓颉发现了通过特殊的符号可以调动五行之力以后的事了,而通过符咒与天神沟通也就成了祭祀中最为重要的环节。 第三个流程是歌舞,组织大家一起庆祝胜利、丰收或者食物充足,感谢神灵保佑的环节。 泰安娘娘一时兴起就答应了姮娥的请求,一方面传授给了大羿追云诀,让他成为了人族历史上第一个一品武夫,在当时可以算是天下无敌了。 另一方面,泰安将黑耳送给大羿,成为他的帮手和宠物。在大羿追云诀大成之前,黑耳可以说是大羿的守护兽;而在大羿成为一品武夫之后正好可以反过来保护黑耳。 经过数次激战,大羿和黑耳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黑耳成为了部落的守护兽,成了图腾,成了大羿的家人。 在大羿成为武圣之后,他再外出与妖族作战,都会把黑耳留在部落保护姮娥和部族的安全。结果这就引出下一个故事,姮娥奔月。 第306章 姮娥奔月与天狗望月 这一回咱们接着讲姮娥奔月,这个故事和大家熟知的传说差别很大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黑耳每每在大羿外出争战之时守护姮娥,结果对姮娥产生了爱慕之情,当然人兽有别,纵然满是爱意,也只能默默守护,不让姮娥受到一点伤害。 这大羿身为一品武夫寿命要比常人长上许多,而且衰老也比别人慢得多,相较之下姮娥担心自己无法陪伴大羿,或者因为色衰导致大羿移情别恋,整日郁郁寡欢。 黑耳自然不愿看到姮娥伤心难过,于是告诉她泰安娘娘那里有驻颜术延寿丹,它会帮姮娥向泰安娘娘说情,请求娘娘将这两样东西赐给姮娥。 可是泰安娘娘驳回了黑耳的请求,虽然黑耳再三向娘娘表示是自己的请求,但泰安娘娘并不买账,还教训了黑耳一顿。 受了伤的黑耳回到姮娥身边说明了情况,姮娥只是安慰黑耳生死有命不可强求,这事也就这样算了。 但黑耳却不愿善罢甘休,趁着泰安娘娘入睡时,骗过了自己的父亲天狗,进入洞府盗走了两粒聚魂丹送给了姮娥。 这聚魂丹可以增加魂力,助力修行,若是吃下两粒便有了仙人之资。拿到仙丹的姮娥大喜过望,当场就吃了一粒,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恢复了自己最美好的风貌。那份欢喜和脸上的笑容更让黑耳痴迷,它当晚就做出了决定,要取代大羿守护姮娥。 黑耳下定决心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趁着大羿熟睡吞噬他的人魂。黑耳采用的是循序渐进的策略,因为此时的大羿春秋鼎盛,正面硬刚它根本不是对手。 数月之后,大羿发觉自己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到是昔日自己最忠实的伙伴黑耳暗中坑害自己。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黑耳很懂得这个道理,日积月累之下,大羿不再是那个天下无敌的人族守护者,最终在一次战斗中身受重伤,只能回到部族休养,连族长之位都被迫传给他人。 姮娥看到夫君重伤归来,那种心痛无以言表,她想到了另一粒仙丹,想用这粒仙丹为大羿续命。她先是寻问黑耳这个办法是否可行,黑耳的回答是不可,它也没有说谎,这粒仙丹当然救不了大羿,因为大羿的病根是人魂的缺失。 可姮娥并没有放弃,仍然打算用仙丹为大羿续命,黑耳坚绝反对,认为这是暴殄天物,仙丹是他为姮娥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只要姮娥再吃下一粒就可以踏入超凡境了。 眼看大羿将死,黑耳有机会取而代之,自然不能让姮娥把仙丹喂给大羿,于是就将仙丹的事情告诉了大羿的徒弟逄蒙,告诉他姮娥手里有一粒仙丹,吃了可以入境超凡。 逄蒙当时已经摸到了超凡境的门槛,只差一个机缘便可跻身超凡境,这颗仙丹对他来说太过诱人,于是他欺骗姮娥说自己有办法救治大羿将其骗出,然后逼迫姮娥交出仙丹,更是有轻薄冒犯之举。 姮娥不忍受辱吞服仙丹飞升成仙,因为逄蒙深得大羿真传射术了得,所以姮娥只好逃到逄蒙无法企及的月亮上去避难,并托梦将逄蒙威逼自己之事告诉了大羿。 后者大怒不惜身死也要将逄蒙杀死,可身受重伤的他哪里是逄蒙的对手,黑耳借机将所有脏水全都泼到了逄蒙身上,然后将其杀死。 本就奄奄一息的大羿经历了徒弟的背叛,爱妻飞升,从此天人两隔之后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残魂状态的大羿入不了轮回,他的地魂就在黄泉路上飘荡,损失了不少魂力。 泰安娘娘后来才发现此事,将大羿残存的地魂带回并寄宿在了劫天射日弓上,放在了这个红葫芦里。 天狗听泰安娘娘讲完黑耳的故事,勃然大怒,要知道这种反主的行为在天狗看来那是绝对无法原谅的,这便要前往阳间将那不孝的孩子抓回来生吞活剥了。 泰安娘娘伸手将天狗按住开口说道:“若是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了,你认为我会对黑耳置之不理嘛?” 天狗问道:“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娘娘放过黑耳这畜牲的?” 泰安娘娘抚摸着天狗的脑袋,讲起了后来的故事,也就是天狗望月的传说。 大羿死后,姮娥伤心欲绝,想要自尽重归轮回与大羿再续前缘,任凭黑耳再三劝说却也无用。 为了让姮娥不再做傻事,黑耳用体内大羿的人魂幻化成了大羿的模样劝说姮娥不要轻生,并且骗她说自己在泰安娘娘那里重新修炼,有朝一日重铸肉身之后便与她团聚,让她在月亮上等着自己。姮娥这才有了希望,从此便住在月亮上,等待大羿归来。 这月亮又叫太阴星,是极阴之地,若是常驻难免不被阴气侵蚀。黑耳为了保护姮娥性命无忧,每每月圆之夜,便会前往不周山顶,之前说过黄帝命仓颉修建通天塔,这不周山正是通天塔的遗址。 黑耳利用自己的天赋神通吞噬太阴星上的阴气,以此保护姮娥,而它自己则是倚靠体内的九只金乌之魂抵挡阴气的侵蚀。然而经过千年的吞噬之后,黑耳体内的金乌之魂消耗殆尽,已经无法抵挡阴气。 但黑耳并没有因此停止它吞噬太阴之气的行为,白天还可以借助太阳之力抵挡阴气,但是到了晚上他便要饱受阴气侵蚀之苦,每每痛不欲生,倍受折磨。泰安娘娘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出手惩治黑耳。 天狗听完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还以为它是在不周山上专心修炼,想不到竟是这样。娘娘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啊? 黑耳它反主在先,死不足惜,只是那姮娥倒是有些可怜,已经苦苦等了两千年,却不知道无论她再怎么等也等不回大羿了。” 泰安娘娘冷声道:“你这狗东西,想救黑耳你就直说,少往姮娥身上扯,那痴情的傻丫头我自然会护下。你那狗崽子现在也没有再去吞噬太阴之气了,只是每年八月十五都会在不周山望月崖上对着月亮嚎叫,与姮娥远远的打个招呼。” 天狗一听兴奋道:“多谢娘娘厚爱,我这就去找那畜牲,好好教训它一顿,再把它带回来严加管教!” 泰安娘娘不悦道:“你去干嘛?你走了谁给我看着洞府?回头你打发魂招或者别的什么人去一趟得了。” 天狗问道:“怎么?娘娘这是有困意了?” 泰安娘娘打了个哈欠说道:“没吃饱,暂时还不想睡,也不知卢生这次是怎么回事,送来的魂丹和灵魂都不够好,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想使坏?” 天狗笑道:“八成是想让娘娘再传他什么功法吧?” 泰安娘娘冷笑道:“那他可是痴心妄想了,我已经护佑他长生不死,免受天劫之难,若是还不知足,那可就是贪得无厌了。” 天狗说道:“人性本就如此,娘娘您还不知?不过卢生这些年来一直用心为您搜集灵魂,炼制魂丹也算是尽心,娘娘再赏他点东西倒也无妨。” 泰安娘娘轻声道:“赏或不赏全看我的心情,但是他若是主动索要那便是另一个说法了。” 天狗笑道:“是是是,就看卢生这小子能不能意识到这点了,说到人性,我倒是挺欣赏地藏的,是我见过的人族中最好的了。” 泰安笑道:“那小和尚算是不错,只可惜他执念太重,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狱若是空了那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仅要看守地狱,防止那些上古魔神的怨气散溢到人间,还要守护阴阳平衡,不让天地再度重合,难不成如来那小子还想取代我?” 天狗笑道:“取代娘娘,哈哈哈,娘娘说笑了,若是娘娘不在了,那就是这一方天地毁灭的时候。虽说如来有些道行,但在娘娘面前还不是无知小辈。” 泰安娘娘笑道:“其实若是找个人来帮我管理些小事倒也省心,我只要关注九幽极渊就可以了。美美睡上三百年,醒来之后到九幽去看看,然后就接着睡,这样不也挺好。” 天狗急忙开口道:“别啊娘娘!那样的日子可太没意思了,三百年咱就出去走一圈!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娘娘您这个想法我可不同意!” 泰安娘娘抬手一敲天狗的脑袋说道:“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天狗谄笑道:“自然是娘娘说的算啊,这还用问嘛,我不就是娘娘身边最忠实的二狗子嘛。” 泰安娘娘弹了天狗一个脑瓜崩说道:“就说你不会聊天吧,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 天狗问道:“不是那应该怎么说啊?对了,刚才娘娘不是让我学学那小子嘛,快看看那小子是怎么说的,我也好学学啊。” 泰安娘娘嘴角一挑露出一丝浅笑,伸手一指石顶,画面又动了起来。画面已经跳过了少儿不宜的片段,李羿在一番耕耘之后,正伺候萧紫怡梳洗。 萧紫怡一脸玩味地看着李羿笑道:“现在我不再是妖王,已然威胁不到你,你还愿意伺候我,继续当我的奴隶?” 李羿看着妖王萧紫怡,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答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意,但当初是你下令屠杀我的同门,你我本就势同水火,纵然我也对你有意,却也无法释怀。” 萧紫怡问道:“你也对我有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羿抚摸着萧紫衣的脸颊,然后搂住她的脖子,把额头靠在萧紫衣头上,突然他手中出现一把桃木剑,萧紫衣还来不及反应,桃木剑已经插进了她的胸膛。 萧紫怡满是痛苦地看着李羿,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上人为何要这样做。 李羿流着眼泪将妖王抱在怀中慢慢说道:“其实在我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但那又能怎样呢,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即便相爱我们也不能在一起! 对不起了,若有来世希望我们能有不一样的结局。”说完将一把匕首塞到萧紫怡手中,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他们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天狗看到李羿与萧紫怡双双殉情开口道:“不是,娘娘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李羿那小子不是没有修为了嘛,怎么一把桃木剑就把昔日的妖王给干掉了?这不对啊!” 泰安娘娘笑道:“二狗子,你跟了我这么久竟然连这点门道都没看出来,说你傻一点也不冤枉你,你看好了!” 泰安娘娘手一划,画面回到了李羿变出桃木剑的瞬间,天狗惊呼道:“嘶,这小子恢复修为了?什么时候的事?” 泰安娘娘笑道:“感情这东西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让人琢磨不透,那个妖王看那小子总被欺凌于心不忍,就偷偷放松了封印。 而那小子感受到封印松动,一直尝试冲破封印,就在看到妖王为救自己受伤时,总算是冲破了封印恢复了修为,但他还是装成废人,好和心上人继续走下去。” 天狗问道:“那既然这样为何还要杀了妖王,然后再自杀,好好在一起不好嘛?非得闹成这般结局?” 泰安娘娘笑道:“他终于是舍弃不了那份仇怨啊,纵然是真心喜欢,但也做不到不顾一切去爱。所以这世间男女一旦落入情网,便难以挣脱。 断舍离,断舍离哪里像嘴上说说那么容易,要不我怎么觉着佛门那套观念还有点意思呢。 你看这道门天宗抹杀人性,倒不是说不好,但把人搞得跟天道一样,那还叫人嘛?没有七情六欲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天道至公,大爱无私,天道理当如此,可是为人一世若也是这般那才可悲,所以我才瞧不上道门天宗那帮又臭又硬的道士。天道只派地宗的人来与我打交道,就是知道天宗那帮人在我这讨不到好。” 天狗笑道:“话虽如此,娘娘,上任地宗道首为了救桃玄那小子,出手挡下天劫,惨遭反噬,这样的情感也能说好? 我看还是不被世俗牵绊才能活得潇洒自在。就像我除了娘娘哪在乎过谁?这日子过得多舒服。” 泰安娘娘挠了挠天狗的下巴说道:“好好好,就你最会享受,我堂堂一个与天地同寿的正神,还得给你挠痒,帮你善后。” 天狗摆出一脸享受的表情说道:“我也可以变成人形伺候娘娘的,这不是娘娘不愿意嘛。” 泰安娘娘笑道:“我可不习惯身边有人,天地初开的数万年里,我都是独自行走在这方天地之间,后来魔神诞生开始出现生命,看着他们混战不休,我便躲到幽冥界不问世事,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有了伴。” 天狗不悦道:“娘娘那时候出手太重了,我养伤可就养了一百多年。” 泰安娘娘抚摸着天狗的后腿说道:“还不是怪你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招惹我。再说了,我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魔神混战时,来招惹我的那些家伙可就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天狗问道:“蛊神草害不是活下来了么?” 泰安娘娘想了想说道:“他啊?现在也不过一滩血肉罢了,那也算是活着?魔神都被我杀得差不多了,一个个还神权于天道。现在那些所谓的仙圣只不过是魔神后裔,实力和他们的先祖比起来那可差得太多了。” 天狗疑惑道:“当初魔神混战娘娘为何会出手干预啊?以娘娘的性格不是应该躲得远远的,等他们打完了再出面收拾残局嘛?” 泰安娘娘摇头笑道:“还不是天道求我,让我出面,不然我哪里会管那些闲事。” 天狗点头道:“这天道也真是的,自己不方便处理的事就找娘娘出手,真是可以了。” 泰安娘娘笑道:“倒也没什么,天道与我毕竟是兄妹,他有神识,有神权但却没有神体,说他是神倒不如说是这方世界所有规则的主宰。 所谓天道不就是这天地运行的法则么。我与他恰好相反,我只有神体没有神识和神格,所以他知道这世间所有事,而我却只知道自己经历过的事。” 天狗笑道:“这事给我讲讲呗,难得娘娘今天这么开心,我还真想知道天道是怎么求娘娘出手的呢。” 泰安娘娘双手抱头靠在天狗身上回忆道: 当年魔神混战之时,天道的威能并不强,他都无法控制这天地间的所有法则,更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魔神厮杀。 于是天道向泰安娘娘提出一个请求,他是这么说的:“妹妹,兄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妹妹可愿意帮哥哥一次?” 泰安冷声道:“呦,这么些年,你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话,头一次开口竟然就是找我帮忙,你也真好意思啊。” 天道无奈道:“我的情况妹妹还不知道嘛?我没有身体,就算与妹妹聊天,妹妹也只是对着天空,对着空气说话,这种感觉,怎么想也很奇怪吧。” 泰安讽刺道:“这种借口你也想得出来,看来你也不怎么会说话啊。” 天道说道:“现在父神的残魂孕育出来的都打成这样了,妹妹也不去管管么?再这么打下去,不论是天空还是大地都怕是要支离破碎,变回混沌了。妹妹身为大地主宰,总不能置之不理啊。” 泰安笑道:“就凭他们,哪来的那么大能耐,一些毛孩子胡闹罢了,我才懒得理会。” 天道开出条件:“那这样如何,只要这次妹妹出手平息之战,以后我帮妹妹一起照看这世间生灵如何?” 泰安问道:“你?你又没有实体如何照顾这世间生灵?” 天道回答说:“只要妹妹将主宰五行五灵的神权交给我,我就可以利用五行之力改变这天地间法则,通过法则来约束生灵,这应当是最行之有效的法子了。” 泰安想了想说道:“那是不是我交给你更多神权,你的能力也就越强?” 天道也没有欺瞒如实地回答道:“这是自然,他们凭着自身神权都想当这天地的主宰,却不知这天地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驾驭得了的。 他们还太小,什么也不懂,甚至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没搞清楚,就想着统领这方天地,妹妹难道你想有一天让他们来管你么?” 泰安笑道:“管我?呵呵,让他们来管,我倒想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活够了想来管我!” 天道确认道:“妹妹这是答应了?” 泰安回道:“行。不过,我可懒得出去找他们,兄长若是想要什么神权就自己想办法让他来黄泉后土找我,来一个我便杀一个。但咱们把话说清楚,神权还于兄长,这些魔神的灵魂可要交于我来处置。” 天道答应了泰安的条件,开始着手实施计划,天道指引了许多想要站在权力至高点的魔神前往黄泉后土岩向泰安发起挑战。这些不开眼的熊孩子当真是不知何为正神,竟还有言语轻薄,或者想迎娶泰安娘娘的蠢货。 当然了,这些魔神的下场都是被泰安杀掉,神权归天,灵魂还地,天道也因此掌握了各种神权。在魔神混战结束后,天道与泰安共同商议并制订了新的天地法则用来约束生灵和修仙者。 从那以后天地法则不断完善,天道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帮泰安照看着天地间的生灵,泰安也就轻松了许多,可以时不时睡上个两三百年了。 第307章 劝说 上回泰安娘娘给天狗讲述了她所知道有关黑耳的真相,那么天狗对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会是个怎样的态度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天狗看着棚顶再次进入轮回的李羿和萧紫怡,开口问道:“娘娘,那这小子的大羿天魂是怎么回事?” 泰安摇头道:“黑耳吞噬的是大羿人魂,你也知道人魂一旦缺失便发挥不出天魂之力,我只是没想到天道和如来竟然会用妙音的人魂来补全大羿的人魂。” 天狗诧异道:“那上次天道将大羿天魂放出,人魂是哪来的?” 泰安解释道:“后羿是大羿的转世,这个李羿是大羿的传人,看来你并不理解这转世和传人的区别啊。” “还请娘娘解惑。” “转世是以地魂为主体重入轮回,后羿那时的六道轮回还有很多漏洞,我与天道联手将大羿的天魂与地魂投入轮回,一来是想安慰一下姮娥那个傻丫头,被黑耳骗了那么久,总该让她看到点希望。 二来就是想测试一下六道轮回的稳定性。我们也确实试出了很多问题,我修改了六道轮回的法则,而天道则是修改了因果循环的法则。 因为地魂承载着记忆,后羿修行到了超凡境便可冲破六道轮回施加在地魂上的封印,恢复前世记忆,也可以说后羿与大羿是同一个人。” “哦,那传人又是什么情况?” “传人自然就是以天魂为主体进入轮回,你也看到了大羿的部分地魂还在我这,也就是说他和大羿的关系只是拥有相同的天魂罢了,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原来如此,只是苦了姮娥又苦等了一千多年,结果等来的却不是自己的男人了。诶,既然天道和如来趁您睡觉的时候搞小动作,娘娘为何不给他们添点乱,让他们难受一回。” 泰安摸着天狗的脑袋笑道:“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不过,仔细想想你这个主意倒也有趣,谁叫他们在我的地盘搞事呢!地藏那小子还说他不知情,哼,没有我给他的六道轮回盘,这个李羿怎么可能进得了轮回!” 天狗惊讶道:“啊?地藏那小子竟敢说谎!不行,我得找他去!”说着天狗起身就要走。 泰安一把将天狗按下,随口说道:“算了吧,天道是分批将大羿天魂注入其身的,那小子最开始可能也没发现那个是大羿天魂。 天道这一局应该是很早就落子了,光是收集大羿残魂就很麻烦,更何况连这小子的心魔都是事先算计好的。 等等!量天尺,灵羽箭,六眼沙蛛,融魂心魔,嘶!天道已经能插手我幽冥界的事了么?” “娘娘,不是还有个如来嘛,会不会是如来派地藏干的?” “确实有这个可能!哼,天道这次送的礼物很好玩嘛,竟然是个迷!有意思,那咱们就拿这个李羿解解闷吧。” 天狗看了看石顶说道:“娘娘这不是正解着闷呢嘛!不过可以更有趣啊!” 泰安娘娘呵呵一笑:“你的意思是说把存放在劫天射日弓的地魂给他?嗯,确实是个法子!还能看一出混小子跟姮娥重逢的闹剧。” 李羿与萧紫怡的灵魂从魂衍阵中飞出回归了本体。就在二人即将苏醒之际,泰安伸手抹除了李羿在魂衍阵中的记忆,但却保留萧紫怡的,所以二人清醒之后的状态是截然不同的,李羿一脸迷茫,萧紫怡一脸忧伤。 李羿看向泰安娘娘,行礼问道:“娘娘,方才发生了什么?” 萧紫怡惊讶道:“你不记得了?”李羿摇了摇头。 泰安娘娘轻笑道:“闲着无聊逗你们玩玩罢了,就当作这丫头打碎云台镜的惩戒。” 萧紫怡听闻此言,默默低下了头,连佛门一品菩萨在泰安娘娘面前都不敢多说话,何况她了。不过这时候,更能看出李羿的胆气了,他对泰安娘娘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是从容自若。 李羿行礼道:“多谢娘娘,手下留情。不知娘娘可还有别的教诲?” “不是天道派你来找我的嘛?我想知道他派你来干嘛。” 李羿回想起地藏菩萨在后土洞口以及刚进洞时对自己说的话,眼睛一转,明白了菩萨的真意。想让泰安娘娘不再保护卢生,劝说是没用的,得让这位大神自己厌恶卢生才行,可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办到啊? “回娘娘,天道老爷派我来是让我对付那些打扰娘娘休息,操控娘娘作息时间的人。” “打扰我休息?还操控我的作息时间?李羿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嘛?” “娘娘,听说您每次入眠都是三百年左右,唯有吃了初代圣人仓颉那次睡的比较久,可这次您睡了四百多年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天狗立刻搭腔道:“诶,娘娘,这小子这么说,还真挺奇怪的啊。娘娘吃了初圣仓颉之魂方才睡了五百年,上次您就吃了几颗魂丹怎么就睡了这么久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啊?这不是因为有地藏照看地狱,六道轮回的运行也更加平稳,我自然就能睡得安稳了。怎么?我睡得久了,你不用一直伺候,难道不好么?” 天狗连忙摇头道:“当然不好啦!我可是天天都想陪着娘娘,娘娘一天不睡那才最好,您这一睡就留我自己看着这后土岩,多无聊啊。” 泰安娘娘敲着狗头轻笑道:“你这傻狗,你可以趁着我睡觉自己出去玩啊!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我可不敢,上次我自己出去玩被娘娘发现,到现在这后腿还隐隐作痛呢!”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了,只要你及时回来我也发现不了啊。”天狗可是听懂了泰安娘娘的言外之意,立刻闭嘴收声不再言语。 想到之前在后土洞前天狗帮桃玄解围,李羿便猜到天狗肯定是答应了师伯桃玄真人的请求,这才会帮自己搭话。但天狗突然多嘴,让泰安娘娘有所察觉,所以接下来他的言语就得更加小心。 李羿略作沉思,随后说道:“倘若娘娘知道您沉睡这四百多年人间发生了什么,或许就能想明白此间因果了。” “四百年人间能发生什么,最多也就是王朝更迭,人皇易主,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娘娘英明,一语中的!四百年前娘娘刚刚入睡没多久,洪水、瘟疫、干旱等天灾频发,导致秦国民不聊生,朝廷又拿不出足够的钱粮赈灾,导致叛乱不断。西域羌狄二族趁着秦朝内乱,发动战争,一路冲杀,甚至攻破秦都长安,斩杀了秦平帝。 幸好,嬴氏后裔还有能人,宛王嬴更自立为帝,先是杀退了羌狄联军,然后平定内乱,迁都洛阳,收复四境,史称东秦,而且他仅用了十五年就让濒临灭亡的秦国再次强大起来。 一百二十多年前,本该苏醒的娘娘仍然在沉睡,而秦国因为诸王之乱,国力衰弱,匈奴人攻破秦国故都长安,引来五胡乱化,羌狄二族联军更是第一个攻下秦都洛阳的胡人军队。而后五胡数次洗劫中原,衣冠南渡,秦帝迁都,最终覆灭。” “你跟我讲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在意谁当皇帝?” “谁当皇帝娘娘自然不会在意,但娘娘发现没有,秦国的两次变故羌狄二族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始皇帝早就得到了‘亡秦者胡’的谶语,所以向来对胡人多有防备,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秦国被胡人所灭的事实。” “李羿你到底要说什么?” “如果一百二十年前娘娘正常苏醒,那羌狄二族的大部分人都会被大祭司用来炼制聚魂丹,供娘娘食用,那么秦朝很可能就不会灭亡了。” “李羿,你是想说秦朝是因我而亡的?真是笑话,我又不会插手人间事务。” “娘娘自然不会插手人间琐事,但别有用心之人却利用娘娘的作息,来为自己复仇。” 泰安拍了拍天狗的脑袋问道:“我能睡多久这是连天道都左右不了的事,他说谁能控制?”天狗连忙摇头表示不知。 “一个与秦国有深仇大恨的人。” “李羿,你小子疯了吧!一个人怎么可能控制的了我……” 泰安娘娘突然看向卢生送来的丹炉,她勾了勾手指,另一个丹炉飞到她面前。现在她身边有两个丹炉,一个是卢生刚刚送来的,另一个则是上次睡醒时送来的。 泰安打开两个丹炉,看着里面的聚魂丹,闭上眼睛感受着二者的区别,除了魂力强弱和纯杂之外,她还发现了一点不同,上次送来的聚魂丹中有许多妖族的灵魂,而且蛇、熊、蛙、龟居多。 这几种动物可都是要冬眠的,即便它们修炼成妖,灵魂之中仍然保留着各自习性留下的痕迹,而上次送来的聚魂丹中,这种冬眠痕迹的杂质非常多。 起初泰安娘娘还以为是卢生炼丹技术不够成熟,殊不知这些所谓的杂质,正是他反复提纯之后特意放入丹中的,对于泰安娘娘来说这就相当于是安眠药一样。 泰安娘娘随手将“安眠药”递到天狗嘴边,后者闻了闻,立刻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泰安娘娘随手将这颗“安眠药”放回丹炉,看向李羿问道:“卢生这么做说不定就是想让我睡得更香呢。” 李羿行礼道:“娘娘所言极是,大祭司就是想让娘娘睡得更香,睡得更久。不过倘若大祭司还有唤醒娘娘的本事,那是不是就能证明他能操控娘娘的作息时间啊。” “除非六道轮回或者地狱出了大问题,就没有能叫醒我的事。而这两样都由地藏在管,即便是现在也没出什么乱子,你说卢生是怎么叫醒我的?” “娘娘难道忘了还有一个能叫醒您的存在么?” “还有一个,我怎么不记得了?” “娘娘忘了祸斗了么?他不正是因为吵到您睡觉才被您拴在地狱门口的嘛?” “祸斗?他现在还在地狱门口,怎么可能吵醒我?” “敢问娘娘祸斗又是如何吵到您的呢?” “是他身上聚集的怨念,他能吞食灵魂,但却无法平息怨念,所以才会每吃一个灵魂,身上就会长出一张脸哀嚎不断,直到他把灵魂消化完。那些怨灵的哀嚎声可以隔绝,但怨念不行,当祸斗积攒了足够多的怨念就会吵的我睡不着。” “娘娘请看这是什么。”李羿伸手拿起摆在白玉床头的香炉说道:“不知这个香炉是谁放到娘娘床头的?” 泰安一巴掌拍在迷迷糊糊的天狗头上,后者立刻清醒过来。“二狗子,这个香炉怎么回事?” 天狗晃了晃脑袋答道:“不知道,但娘娘入睡之后,进过后土洞的只有地藏和卢生啊。”天狗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立刻打了个喷嚏,然后说道:“熏香太重,闻不出别的味了。” 泰安拿起香炉,双眼亮起蓝光,看到了卢生将这个香炉放到自己床头的经过。卢生先是向化身黑金巨蟒的泰安娘娘行了个礼,然后开始收拾洞府,要知道平时打扫洞府的活都是地藏菩萨在干,他来收拾这本身就很奇怪了。 卢生收拾到玉石床的时候,随手将香炉放在床头,然后继续收拾,临走之前又向泰安行了个礼。可就在他离开洞府之后,那个香炉自行点燃,冒出了黑色的烟雾,正是极强的怨念,也正是这怨念将她唤醒的。 泰安娘娘随手一抓,九幽云台镜飞到手上,再伸手一抹,镜面恢复如初。泰安娘娘对着镜面看了一阵,平静地说道:“卢生不会操控怨念,定是有人教他的。二狗子,你看好家,我去九幽看看。” 天狗惊讶道:“九幽出事了?” “也没多大事,睡的太久导致九幽的封印松动了,也不知有没有什么东西逃出去,我去看看。”泰安说完便要往外走。 李羿立刻抢话道:“娘娘,这世上能使用怨念的可不多,晚辈知道的仅有魔祖罗睺一个,保不齐卢生就是受了他的蛊惑才这般行事的。” 泰安娘娘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告诉天道,卢生我可以不管,但他得给我想个能吃饱的法子!不然我就把地狱里关着的魔神全都放出来,让他永无宁日!” 李羿行礼道:“多谢娘娘,想来天道老爷一定已经安排好了。” 泰安娘娘转过身看向李羿,手一伸,之前送给卢生保命的那枚鳞片就出现在了掌心,随后说道:“这枚鳞片我都送出去了,现在又拿回来,对我也没什么用,送你好了。” 泰安随手一弹,鳞片直接插进了李羿的胸膛,贴在了他的心脏上,然后笑道:“李羿,你现在不光是天道的人,也是我的人了,做事可要把握好分寸。二狗子!” 天狗应声道:“娘娘您吩咐!” “好好送送他俩。” “好嘞。” 天狗和李萧目送泰安娘娘离去,然后同时呼出一口浊气。 天狗说道:“小子,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方才我都感觉到娘娘的杀意了。” 李羿揉着胸口摇头道:“前辈只是感觉到了杀意,我可是真真切切地被娘娘杀了一回呢。” 萧紫怡扯开李羿的衣服看着鳞片留下的伤口说道:“咱们快走吧,这里我再也不想待了。” 李羿点了点头,与萧紫怡一起往外走。 天狗说道:“等一下,把这个拿着。”存放着劫天射日弓和大羿残魂的红葫芦被天狗甩了过来。 李羿接住葫芦问道:“天狗前辈,这是什么意思?娘娘的宝物我可不敢随便拿。” “我既然敢给你,自然是娘娘同意了的,你只管收好就是,关键时刻定能派上大用场。” 李羿行礼道:“多谢前辈。” 天狗带着李羿和萧紫怡走出后土洞,对着天空一声长嚎。不多时,魂招跃过忘川河,跑到了后土洞口。 “祖父您找我?” “送他俩去溟泉,另外还有件事要你去办……” 天狗和魂招的对话,李羿二人根本听不到,只知道他们在交流着什么。天狗突然抬起前爪直接把魂招的脑袋按进了土里,然后龇着牙又对他说了什么。 魂招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然后一脸惊讶地看向李羿。魂招慢慢走到李羿身前趴下身子,客客气气地说道:“上来吧,祖父让我送你们出去。” 李羿二人骑到魂招的两个脖子上,向天狗行礼告辞,魂招驮着他俩就跑。 跑了一段,魂招开口道:“李羿小哥,我先把你俩送到溟泉,你们在那等一会儿,我去把你们的朋友接过来。” 一直闷闷不乐的萧紫怡开口道:“这会儿你承认见过云姨他们了?” “啊,见到了,他们迷失了方向,一直在原地打转,所以没走出来,我去把他们带过来。” 李羿行礼道:“那就多谢魂招前辈了。” “别别别,你可别叫我前辈,叫我魂招就好。祖父让我与你多亲近亲近,说不定还能保住小命。” 萧紫怡问道:“是因为你跟卢生走的太近了么?” 魂招憨笑道:“没错,我也不知道卢生胆子这么大,不过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跟他划清界限,断绝关系。只希望李羿小哥收拾拜火教的时候,别把我当成他们的同伙就好。” 李羿笑道:“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你大可放心,就算看在天狗前辈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你们看那片绿洲就是溟泉,那泉水可不能喝啊,那是海水,里面也没鱼。你们就在边上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带他们过来!”魂招将李羿和萧紫怡送到溟泉绿洲然后就去找柳如云她们了。 说是绿洲,实际上就是一片草地和一些矮灌木,但对于放眼望去全是黄沙的黄泉路来说,这里自然显得生机勃勃。 第308章 再战萨迪克 上回说到魂招把李羿和萧紫怡送到溟泉绿洲就去找柳如云等人了,那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和萧紫怡坐在草地上,他看着闷闷不乐的萧紫怡问道:“怎么了,从后土洞出来你就一脸忧愁。” “泰安娘娘消除了你在魂衍阵中的记忆,可没消除我的,我担心我们会像那里一样。” 李羿笑道:“这记忆就是会给人带来烦恼和痛苦,颖儿的死也是我不愿想起的回忆。当时心魔夺舍,险些堕魔,多亏了这部《清心咒》,来我教你。”于是李羿开始传授萧紫怡《清心咒》助她平复心境。 待到萧紫怡心情好转,李羿躺在了草地上看着深蓝色的天空说道:“咱们将来如何我也说不准,但我觉着有时候没必要想那么远,活在当下,活得开心就好。就像现在咱俩还能享受片刻的安宁,一旦穿过后面这道溟泉,天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咱们。” 李羿话音刚落,平静的水面突然飞出一个火球,直奔他俩而来。李萧二人对踢一脚,借助反作用力避开了火球,然而那火球立刻分成两半追踪二人。紧接着萨迪克从水面跃出,用手操控着两个火球。 李萧二人对视一眼正是心有灵犀,纷纷落地反跑,从左右两侧直奔萨迪克攻去。后者还在诧异萧紫怡哪来的底气敢向自己发起进攻时,他们二人已经来到近前。 萨迪克伸手去掐萧紫怡的脖子,他认为李羿定会来救,所以已经准备好截击李羿了。然而萧紫怡手作剑指再一转腕,萨迪克脚下的青草突然变作无数桃花刃,盘旋着形成一道粉色旋风。 随着两声爆炸,两枚火球打在桃花旋风上,不仅击溃了旋风,还将萨迪克轰飞,掉进了溟泉之中。萧紫怡更是借助两次爆炸的冲击力,将许多桃花刃打进了萨迪克体内,二人早就做好了与萨迪克再次交手的准备。 不过,对于萨迪克这种拥有超凡境实力的对手,即便是在黄泉战力有所折损,就凭萧紫怡的攻击,肯定是无法造成致命伤的。 水面开始翻腾,然后渐渐泛红,紧接着火焰巨魔从中跃出。只不过因为受到溟泉之水的影响,火焰巨魔的外层像是凝结了一层石灰岩,虽然迟滞了巨魔的速度,但却像盔甲一样保护着他。 笨拙的巨魔挥舞着双拳砸向李羿,而此时的李羿正在灵台上与心魔六蛛沟通,他划开不动明王法相法冠上的蜘蛛网,对蜷缩在角落睡觉的六蛛说道:“蛛儿,别睡啦!” “李羿,你干嘛!我才睡多久你就叫我起来!” “你是蜘蛛,又不是蛇,还想冬眠不成!再说现在也不是冬天啊!快起来干架!” “谁告诉你我们蜘蛛不冬眠的!我们冬天也是要躲到避风又暖和的角落,用蛛丝封住洞口越冬的好吧,和冬眠也差不多!” “哎呀,我用你给我做科普啊!别废话,萨迪克又打过来了,我有个作战计划需要你帮忙!” 六蛛背后的四条腿伸开,自己也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道:“什么计划?” “你的蛛丝是不是不怕火啊?” “想要制造出不怕火的蛛丝会消耗不少灵力,在这黄泉路上灵力可不好恢复啊。” “我知道,你只要帮我困住他就行,剩下的我来解决!” 现实中,李羿立刻化身成十丈高的金色六眼沙蛛,用两条前腿接住火焰巨魔的双拳,而后吐出蛛丝,从后腿倒到前腿开始往巨魔身上缠。 萧紫怡站在沙蛛脚下,调动灵力变化出更多桃花刃,像对付那只二十丈的大沙蛛一样,搅动流沙让火焰巨魔失去着力点。 李羿和萧紫怡之间的配合显然更加默契了,这得感谢泰安娘娘没有消除萧紫怡在魂衍阵中的记忆,使她更加深入地了解了李羿。 另一边,李羿化身的沙蛛已经用耐火蛛丝将火焰巨魔缠住,沙蛛随即消散。李羿落到地面抱起萧紫怡而后高高跃起。萧紫怡抬手一挥,桃花刃搅动流沙迅速往前流动,配合李羿的蛛丝将火焰巨魔扳倒。 半空中,李羿唤出了十臂金轮不动明王法相,护住自己和萧紫怡,十只手臂握着十把降魔剑刺向火焰巨魔。后者立刻凝聚火焰,试图烧断蛛丝,然而六蛛的蛛丝被火烧过之后反而像钢索一样更加坚韧,根本挣脱不开。 萨迪克的火焰虽然没能熔断蛛丝,但却熔断了附着在火焰巨魔外表的岩层,导致李羿的十把降魔剑毫无阻力地插进了火焰巨魔的胸膛。 轰的一声,火焰巨魔炸开,满身血迹的萨迪克从降魔剑的缝隙中跃出,他周身燃起火焰,像导弹一样拖着长长的火尾,而目标自然锁定了不动明王法相胸口的李羿。 李羿自知这一击已经避无可避,便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萨迪克周身的火纹印记迸发出赤色火焰,化作三足金乌撞了过去。不动明王法相被击退数丈,李羿眉头一皱,一掌将萧紫怡推出了法相。 萧紫怡刚一落地,不动明王法相脚下亮起了暗红色的五芒星法阵,随着萨迪克一挥手,五芒星法阵开始旋转,而且越转越快。 萨迪克双手十指相扣喝道:“五星绞杀·炎龙!” 一道火龙卷形成,将李羿死死封在阵中动弹不得,他一抬头看到一条火龙正从空中吐着火舌冲向自己。李羿只得将不动明王法相缩至等人高,双手合十念诵《金刚经》,用红莲业火包裹自身硬扛这一击。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黄泉,并激起了一阵沙暴。待到烟尘和火焰渐渐散去,衣衫不整,但周身呈现紫金之色的李羿站在深坑之中。 萨迪克嘴角抽动再次发动攻击,刚才的杀招是他特意为李羿准备的,目的就是要击溃不动明王法相。现在,萨迪克可以跟李羿近身肉搏了,想来这段时间他也做了不少准备。 只不过千算万算,萨迪克并没算到萧紫怡的成长,就在他冲向李羿的瞬间,无数桃花刃飞至。萨迪克伸手一抓,两根鹰爪棒出现在手里,挥出两个火球轰散了桃花刃。 为了击溃不动明王法相萨迪克的消耗也不小,加上之前的伤势,战力明显不足,但他还是打算趁着李羿疲累结束这场战斗,所以立刻和李羿打到一处。 即便萨迪克是这种状态,萧紫怡也知道对方不是离手剑能对付得了的,她伸手一抓聚沙成剑,随后加入战局。 虽是以一敌二,但萨迪克也不落下风,两根鹰爪棒连连击碎萧紫怡的沙石剑,并且追着萧紫怡打,抓住李羿回援的机会发动攻击。 几个回合之后,李羿便是满身的鹰爪抓痕了。萧紫怡把手中刚刚凝聚的砂石剑一扔怒道:“都是这兵器不趁手!” 李羿将量天尺化作的长枪横在身前,护住萧紫怡说道:“等出了黄泉,我想办法帮你铸造一把好剑。” “你还有那个本事?” “我看红玉姐铸过剑,有样学样呗。” “哼,你铸的剑能用嘛!” 片刻喘息过后,萨迪克再次发起进攻。二人又与萨迪克打在一处。萨迪克抓住萧紫怡的破绽,跳到她身后,对准萧紫怡的背心就挥出了鹰爪棒。 李羿及时出现,用量天尺挡下了这一击,但萨迪克用鹰爪抓住了枪杆,正要卸掉李羿的长枪。后者将枪头插进地面抬脚就踢向萨迪克胸口。 萨迪克周身突然亮起墨绿色的光晕,李羿马上意识到这是开山拳,想要抽身而去但是为时已晚。萨迪克抓住他的脚直接将他甩向萧紫怡。情急之下,李羿在半空中转身护住萧紫怡,二人重重地摔在黄沙之中。 萨迪克显然是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跃至二人身边,倒持两根鹰爪棒准备了结二人性命。危急时刻,一个身影袭来,双脚踏在萨迪克背后将其击飞,及时救下了二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彪。 李羿看向萨迪克,喊道:“在黄泉路上用开山拳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张护卫,你强攻他的穴位,拖延片刻,待我运功疗伤便去助你。” 张彪答道:“公子不急!柳大侠马上就到了!”说完便赤手空拳与萨迪克肉搏起来。 正如李羿所说,此时的萨迪克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是手上有兵器,只怕连张彪都敌不过。 张彪和萨迪克都看到了正在跑来的几个人影,正是柳如云、周管家带着于久和狼牙。张彪笑道:“这下你死定了!” 萨迪克瞄了一眼李羿,他正在疗伤,又瞄了一眼旁边的萧紫怡,不禁嘴角上扬。张彪以为萨迪克是要对萧紫怡出手,所以特意调整身位防止萨迪克突袭。 萨迪克先是虚晃一枪佯装攻向萧紫怡,张彪立刻退至李萧二人身前守护。而萨迪克突然冲向另一边正在赶来的于久和狼牙! 柳如云可不是吃素的,她飞身跃起空中扫腿,萨迪克将两根鹰爪棒交叉于胸前想要挡下这一击,但柳如云这一腿势大力沉,还是将他踢飞出去,张彪见状又从背后补了一脚。萨迪克重重地摔向地面,在沙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在坑中一动不动。 张彪兴奋道:“公子这家伙有超凡境的实力吧!我竟然击杀了一个超凡境!” 柳如云轻笑道:“别自以为是了,若是没有李羿和紫怡之前的消耗,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张彪对李羿说道:“公子不用着急了,慢慢疗伤,这家伙已经解决了。” 几人围在坑边看着黄沙慢慢吞没着萨迪克的尸体,很快沙坑就被填平了。 狼牙笑道:“这击杀超凡境的战绩可够张师傅吹嘘一阵了。” 于久点头道:“单就是咱们在这黄泉路上的经历也够了啊!”于久突然盯着脚下,说道:“不对,他没死!狼牙,小……” 话还没说完,狼牙脚下就塌陷出了一个深坑,张彪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于久双手结印,随后对着深坑就喷出一道火柱。 然而就是于久的这道火柱可帮了萨迪克的大忙,他身上的火纹印记直接将于久的火焰吸收,为他恢复了些许灵力! 张彪刚把狼牙放下,萨迪克突然从他脚下窜出,泛着绿光的拳头穿透了张彪的胸膛。 “张师傅!”狼牙看着张彪倒在了自己面前。 萨迪克用开山拳夺取了张彪的天魂和一部分人魂,这使他恢复了更多灵力。柳如云挥拳攻来却被萨迪克一脚踹飞,他冷声道:“哼,还你一脚!”说完伸手抓向于久。 但听得一声咆哮,魂招呼出的气浪将萨迪克轰飞,掉进了溟泉之中。看着水面没有动静,周管家、于久和狼牙这才松了口气。狼牙跪在地上抱起张彪的尸体呼喊着,然而他的张师傅已经死透了。 李羿扶起萧紫怡,于久扶起柳如云,他们都来到狼牙身旁。萧紫怡问道:“张护卫可有什么遗言么?” 狼牙默默地摇了摇头。 萧紫怡又问道:“那他之前说过自己有什么遗憾么?” 周管家默默地摇了摇头。 柳如云捂着胸口叹息道:“武夫的危险预警在黄泉也没有用,所以是咱们大意了。” “李羿,我要替张护卫报仇!” “仇自然要报,不过咱们还是先……” 一个近乎透明的灵魂从张彪的尸体里分离出来,恍恍惚惚,晃晃悠悠地走向忘川河方向。 李羿叫了一声:“魂招,你也能控制亡灵吧,能不能让他恢复神智?” “他这是残魂,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唤醒他,我试试吧。”说完双眼亮起蓝光,尝试着操控张彪的残魂。 张彪的残魂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口中念叨着什么,但却没有声音。众人围了过去,可依然听不清,看不懂。 魂招开口道:“他说的好像是玉竹。” 萧紫怡怒道:“他都死了,竟然还想着那个楚国奸细!” “楚国奸细?” 除了李羿,众人齐齐看向萧紫怡,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李羿无奈道:“罢了,咱们先安葬了他,然后我再给你们解释吧。魂招,他这样是进不了轮回了吧。” “残魂肯定不行啊,他只能在这黄泉路上游荡,很可能会被那些沙虫吃掉。” 萧紫怡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除非你们能找回他其他的灵魂,可萨迪克刚才那个状态只怕是已经把他的灵魂融了,所以……” “算了,放他走吧。” 魂招点了点头,张彪的残魂继续前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李羿摇头叹了口气,伸出左手用掌心对准张彪的尸体,打算用红莲业火将其火化。 于久伸手拦住李羿,说道:“公子,还是让我来吧。” 李羿点了点头,弯下腰从张彪里怀取出一块沾满血迹的锦帕,上面绣着两根竹子和玉竹二字。当初在酆泉驿时,他讲自己的相好玉竹姑娘时,向众人展示过这块锦帕。 众人看着于久将张彪的尸首烧成灰烬,成为了黄泉路的一部分。 许久的沉默过后,柳如云问道:“那个玉竹怎么回事?” 李羿将锦帕递给柳如云说道:“你看这块锦帕是什么材质?” 柳如云疑惑道:“蜀锦啊?有钱人家谁还没用过蜀锦啊?” “张护卫说这块锦帕是玉竹亲手做的。” “那又怎样,买块蜀锦,然后自己绣个竹子,再绣上自己的名字,这也不能说明这个玉竹就是楚国奸细啊。” “问题就出在这简单的竹子和更简单的名字上了。蜀锦本就珍贵,向来以色彩丰富,图案精美着称。 而这块上好的蜀锦却只绣了这么简单的图案,这么糟蹋好东西的,要么是富家千金,对这么小的一块锦帕不屑一顾; 要么就是对这蜀锦非常熟悉,见怪不怪的人。对于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玉竹姑娘显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西楚太子熊柱的悬赏令比我们到达敦煌的时间还早上十几天,计算一下消息传递的时间,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咱们还没出发消息就已经走漏出去了。 问题是出发的日子是陛下临时决定的,我也是临行前三天才知道,那么能提前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只能是宫里的人,我怀疑过周管家。” 周管家诧异道:“诶,公子,你之前对我有那么多成见原来是在怀疑我!我怎么可能……” 李羿伸手打断道:“现在怀疑已经解除,你也不用担心了。张护卫自己都说过临行前特意去找过玉竹,所以这个玉竹已经基本确定是西楚奸细了。” 柳如云问道:“难道就不能是玉竹身边的人嘛?” “云姨,张护卫说过他的俸禄都交给妻子了,你认为以他的性格就算再怎么存私房钱,去得起青楼嘛?他向我请教在青楼白吃白住的话术,其实表达了另一层意思,他在玉竹那和白嫖没多大区别,这种好事怎么就落到了他头上?” 柳如云不再言语。 “好了,没多少时间让咱们悲伤了,穿过这道泉水可就回到人间了,拜火教的人还在等着咱们,所以抓紧时间,该疗伤的疗伤,该调整心态的调整心态。” 李羿拍了拍狼牙的肩膀说道:“生死有命,你也不必自责,还是想想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你张师父吧。” 第309章 重返人间 上回说到李羿一行人在溟泉边休息,准备应对回到人间的大战,那溟泉的另一边究竟会是怎样的景象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众人调整好状态,站在溟泉边上准备动身。李羿向魂招行礼告辞,随后说道:“也不知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先过去看看。” 萧紫怡摇头道:“不行,要走咱们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魂招对李羿说道:“我可以用我的分身帮你们探探路。” 李羿摆手道:“天狗前辈不是还有别的任务交给你嘛?” “是啊,我得守在这,你们一旦解开卢生的结界,定会有大量亡灵进入黄泉路,地藏菩萨应该带人陪泰安娘娘去九幽极渊了,这个招引的活只能由我来做。” 李羿笑道:“听前辈这口气,好像不太喜欢这份差事啊?” 魂招无奈道:“这种干好了没赏,干不好挨罚的活谁愿意接!但现在祖父有话,不接也不行啊。罢了不提了,你们等一下。” 说完,魂招身子一晃,左头双眼冒起黄光,右头双眼冒起蓝光,身后出现了四只黑魔狼,魂招对着四只黑魔狼叫了几声,四只黑魔狼纵身跃入溟泉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回来了三只,魂招叫了一声,将三只黑魔狼化作蓝光吸入口中,然后说道:“卢生和桃玄在天山上交了几次手,现在均未现身。天池外围由萨克迪和哈迪尔带人把守,已经布好结界在等你们了。” 萧紫怡惊讶道:“哈迪尔?上次云姨明明斩断了她的手臂,她还能打?” 魂招答道:“我看她双手可都在,估计是要报仇吧。” 李羿看向柳如云说道:“哈迪尔就交给云姨和紫怡了,我去对付萨迪克,周管家和于久对付其他人,别忘了照顾好狼牙。” 众人纷纷点头回应。 李羿说道:“在黄泉也待的够久了,该回去透透气了,我们走!”随后六人一齐跳入溟泉。 与酆泉相似,这池水底部有一处泉眼,内生漩涡,穿过这个漩涡便到了阳界西北草原天山天池。人间现在已是初夏,但池水依旧冰冷,这天池乃是冰山雪水熔化汇聚而成,水温自然不会高。 重山之中天池呈弯月形,池水清澈秀丽,晴朗时能看到常年积雪的天山山脉,环抱山峦之上冷杉、塔松高耸林立,池边百花繁茂,景色自然是极好的。 天池西南侧的雪莲峰上有个人工打造的洞府名为封魔洞,便是拜火教大祭司卢生的洞府。 此时包括仙木丁在内的三十三名拜火教祭司正在封魔洞内盘坐,一起维持着拘魂阵,将所有西域亡灵都拘束在阵中,让他们进不了黄泉,到不了阴界,再由卢生将他们炼制成聚魂丹。 血红色扣帽斗篷下的哈迪尔正静立在天池东岸注视着平静的池面,而身穿红纹黑袍的萨迪克则是站在西岸,二人身后各有十几名拜火教祭司。 见天池水面出现波动,哈迪尔伸手摘下扣帽,她双手中指上都戴着金戒指,系着红绳连接着刀囊护腕,双臂火红的刺青在她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惹眼,显然她的手臂已经“长出来了”。 哈迪尔嘴角一扬笑道:“师兄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那两个女的归我!你可别跟我抢啊!” 对岸的萨迪克点头道:“知道了,我和李羿也有账要算。” “诶,师兄能不能留他一命,等我玩够了你再杀他?” “想得美!等你玩够了,他就被你的夺魄勾掏空了,还能给我剩下什么!我要的是他的大羿天魂!” “哎,行吧,反正我也打不过他。” 哈迪尔说完双手垂下,掌心喷出火焰附在两把飞刀上,又将飞刀握在手中,双臂轻抬再一抖肩,身上的斗篷飞向后方,落在花丛之上,与此同时甩出两把飞刀。 两把飞刀一出手火势更盛,就在李羿出水之际,飞刀正好在他头顶相撞而后产生爆炸,冲击波直接将水下的众人冲散。 李羿运起金刚神功,踩着池底一块巨石猛然一蹬跃出水面,当然等待他的又是两把飞刀,只不过这次是在他面门爆炸的。 轰的一声,李羿被爆炸的冲击波直接击飞,撞倒天池西侧山上的几棵树这才停下,显然这段时间哈迪尔的实力也有所长进。萨迪克呵呵一笑,纵身跃向李羿。 就在此时水面翻涌,柳如云和萧紫衣也要出水了,但李羿已经与萨迪克开战,根本阻止不了哈迪尔甩出的飞刀。 眼看着两把火焰飞刀在柳萧二人即将出水的地方相撞,然而并没有出现爆炸的情况。柳如云双手双指接住了飞刀,并且封住了刀上的火焰,稳稳地站在池面的浮冰之上。 哈迪尔冷哼道:“你这个女人确实是个麻烦。” 柳如云轻笑道:“你还是先看看脚下吧。” 哈迪尔脚下出现一道旋风,青草成刃,飞沙化剑。回到阳间,能够使用气基和念力的萧紫怡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萧紫怡跃出水面单掌一挥,强大的念力和瞬间将旋风扩大,随着灵力和气基的注入,旋风化作通天的粉色龙卷,瞬间就将哈迪尔身旁的十几名祭司斩杀。 另一边,周管家带着于久和狼牙也跟萨迪克带来的祭司交上手了。西山上李羿与萨迪克正打的山崩地裂,为了避免波及旁人,李羿且战且退,转移着战线。 三个战场同时开打,咱们还是先看三位美女打架,毕竟这边比较养眼。单论美貌这天底下自然没人能比得上泰安娘娘,但不同的风格带来的感觉还是大不相同的。 萧紫怡看着自己的桃花龙卷内有红色晕开,立刻喊道:“云姨!” “我知道!” 柳如云先用气基将天池寒水注入旋风之中,随后使出明意凝水成冰意图封住哈迪尔的火系法术。然而她和萧紫怡的配合并不默契,冰霜减缓了旋风的转速,减轻了哈迪尔的压力。 随着一道火柱一飞冲天,哈迪尔突破了封锁。本就走性感路线的她,再加上这战损版的衣服,更显火辣。有道是: 雪峰穿云秀山色,碧潭映天照巍峨。 桃风寒水封不住,花开似火舞绫罗。 烈焰环身染朱唇,红战黄蓝犹自若。 此女妖艳更邪魅,手能勾魂足摄魄。 哈迪尔看到二人的站位,先向二人甩出四把火焰飞刀,然后冲向更近的萧紫怡。柳如云见状迅速向萧紫怡靠拢,但飞刀半路杀至,她徒手接下火焰飞刀并将其冰封。 另一边,萧紫怡用桃花刃将飞刀击打到空中,飞刀在空中爆炸。萧紫衣试着用念力压缩爆炸的范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对哈迪尔无效的念力竟然管用了,这是灵力带来的变化。 萧紫怡还在诧异之时,哈迪尔已经来到近前,她没有使用十二飞刀阵,因为她掌握了一门新的功法夺魄钩。 但见哈迪尔双手在身前交叉再一伸,周身火纹印记迸发出火焰,仿佛穿了一身火焰甲,手上也出现了新的兵器斩月双钩。 哈迪尔挥动双钩横扫,萧紫怡闪身躲过,但即便躲过了攻击,她胸前的衣服还是被划出了两条口子。萧紫怡看着衣服上的口子眉头紧皱,暗自分析着对方的攻击方式。 此时柳如云已经赶到,凝出两把冰剑向哈迪尔发起进攻。萧紫怡喊道:“云姨小心,她的双钩有问题!” “知道!用的不是气基而是灵力,只是不知她效用为何。你且在一旁掠阵观察,找出破解之法再入战局。” 哈迪尔呵呵一笑说道:“你俩在这大声密谋,当我是聋子还是傻子啊?以为你们的计划真能得逞嘛?” 说话间,哈迪尔将双钩钩头扣住,单手一甩。柳如云左手冰剑挡住前钩,右手冰剑挡住甩向自己背后的斩月钩。然而这背后一击并未出现,那把斩月钩竟然是奔萧紫怡去的! 萧紫怡立刻用念力和气基凝聚出一把砂石剑格挡。铛的一声,斩月钩弹向另一边,却被哈迪尔接住。柳如云看着正和自己角力的哈迪尔惊讶道:“这是分身术?” 哈迪尔摇头笑道:“分魂替身术!我得谢谢你斩断了我一条手臂,让我发现了幽伶术的新用法。只要我想,可以随意调动这阵中灵力,制造无数个分身!” 她的话音刚落,数十个哈迪尔的分身出现在周围,她们拿起斩月钩,同时甩向柳如云和萧紫怡。就在二人惊惧之时,但听得李羿的声音: “如来妙法色庄严,世间苦难因果连, 不断业障不断缘,怎得解脱怎得贤, 现有邪魔守溟泉,千万亡灵难归天, 六道轮回不得入,需有佛法平波澜。 唵嘛呢叭咪吽,邪魔退避!” 话音刚落,天空化作金色,在金光的照耀下,哈迪尔的分身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就连与柳如云角力的哈迪尔也不见了。李羿来到李萧二人身旁,呼出一口浊气。 柳如云问道:“你那边打完了?怎么这么快?还有这分身是怎么回事?” 李羿摇头道:“咱们被困在天池里了,这是萨迪克和哈迪尔联手,用法阵制造的幻境,咱们从溟泉一出来就陷入了幻境。” 萧紫怡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自然得尽快破解这幻境,你们看周管家他们快撑不住了。” 二人顺着李羿指的方向看去周管家、于久和狼牙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这幻境该怎么破?” 李羿摇头道:“幸好我跟高车国那个老妖婆学了破解幻术之法,不然咱们都得死在天池里喂鱼。”说完盘腿而坐,寻找着哈迪尔的灵力和萨迪克的精神力。 片刻后,李羿指着西山上的一块巨石说道:“你俩去那,看到我的信号就将那块巨石打碎。” 柳如云问道:“什么信号?” 萧紫怡拉起柳如云就往西山走。柳如云诧异道:“什么信号还没说呢啊!” “他只有一种信号,快走吧!” 李羿会心一笑,纵身赶往东山,来到一棵高大的冷杉树前,唤出十丈高不动明王法相,手结红莲业火印,对着天空挥出一枚火球。 火球在天池上空炸开,显示出红莲图案。萧紫怡和柳如云同时挥拳,一起击碎了那块巨石,李羿则是挥动十把降魔剑斩断了那棵冷杉。 只听得噼啪的碎裂声,然后是哗啦啦的玉碎之音,柳如云和萧紫怡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幽暗的水底。二人身后金光亮起,李羿用不动明王法相带着她俩,还有周管家三人跃出了水面,回到了人间。 落到岸上,柳如云和萧紫怡打着寒颤,嘴唇冻得发紫,牙齿咯咯作响,而另一边的三人却是一动不动。 “风回云断水不凝,衣干人暖心气平。”李羿用言出法随为众人烘干衣服和取暖,并施加了正气加持,帮助她们平复心气。这可不是多此一举,因为眼前的景象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目之所及,皆是烈火焚烧后的焦黑,以及触目惊心的尸骸,这里定然是经历了一场残酷至极的屠杀。尽管尸横遍野,但却找不到一具完整的骸骨。可以想象这些人先是遭遇了黑魔狼无情的撕咬与啃食,而后又被熊熊烈焰所吞噬,才有这惨不忍睹的景象。 虽然没有刺鼻的味道,但光是这个画面就已经令人作呕,毫无疑问这些就是羌狄两族帮助大祭司封印“永夜魔”的联军了。 惊叹之余,李羿收回了不动明王法相,破除幻术法阵的消耗还是很大的,虽不至于透支,但李羿已经没有余力再使用不动明王法相了。 然而就在不动明王法相消失的瞬间,一个泛着红光的身影出现在李羿面前手中的短刀已经刺穿了李羿的胸口。 萧紫怡惊呼一声:“李羿!” 柳如云的冰剑已经飞向了哈迪尔,周管家和于久刚刚苏醒,一脸惊讶地看着中刀的李羿,而狼牙还在晕厥之中。 哈迪尔在冰剑到达前抽刀离去,而李羿僵直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将死之相,柳如云立刻俯身查看李羿的情况。 看到李羿倒地的萧紫怡,周身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基,她发出一阵怒吼,顷刻间地面上所有武器,无论是完整的,还是破损的,都飘浮起来。 萧紫怡恶狠狠瞪着哈迪尔怒吼道:“我要你的命!” 一瞬间,上万把武器全部飞向哈迪尔。后者轻笑一声,周身火纹刺青燃起熊熊烈焰将飞来的武器全都熔化成了赤红的铁水。 哈迪尔看着周围如同火山喷发后岩浆遍地的景象,笑道:“你也是李羿的相好?不用急,很快你就会去陪他,可惜你们作不成亡命鸳鸯了。你们的魂魄会锁在阵中,然后被师父炼成聚魂丹献给泰安娘娘。” 哈迪尔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因为周围的铁水正不断流向李羿。待到所有铁水流进李羿的尸体,他竟然变成了一个剑形的铁疙瘩。 “不好!这是幻术!师兄!师兄!我中了幻术!快帮我解除幻术!” 天空传来了李羿的声音:“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放心吧,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是不会杀你的!” 天空突然有雷云堆叠,紧接着一颗紫雷劈在剑形铁上引发了爆炸。哈迪尔抬手护头,再看过去,只见李羿正用不动明王法相的十只手臂捶打着那剑形铁。 铛铛铛,李羿越打越快,越打越快,那铁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窄变薄,变得更像是一把剑。 李羿笑道:“老太婆,再帮个忙呗!”说完剑指一挥,那剑形的铁块就飞向了哈迪尔! 哈迪尔立刻躲闪,可那剑形铁却紧追不舍。 李羿笑道:“诶,别这么小气啊!再借个火啊!” 哈迪尔周身的火纹印记突然爆发,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动攻击,用火焰焚烧着剑形铁,可这次即便是她最强的火焰也不能将那剑形铁融化了。 李羿点头道:“嗯,看来凡火已经没用了,那就用我的红莲业火!”说完左手一伸,剑形铁转瞬即至。 在红莲业火的焚烧下,那剑形铁迅速变小,李羿皱了皱眉,随手从麻布袋里取出一把沙子撒在上面,那是黄泉之沙。而这黄泉之沙被红莲业火烧化之后,像是给剑形铁的表面镀了一层膜。 李羿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将佛法、灵力和浩然正气注入其中,剑身开始出现变化。李羿拉起萧紫怡的手放在剑上,随后引动龙气于剑身游走,随口说道:“闭上眼睛,想象一下这把剑该有的样子。” 待到萧紫怡睁开双眼,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这把丑到不能再丑的“剑”。在萧紫怡的想象中剑的护手应该是龙头,剑尾应该是龙尾,剑身应该是锋利无比,无坚不摧,寒光冷艳,纹理清晰。 可现实是,剑身凹凸不平,像鱼鳞一样;护手别说像龙头了,鱼头都不像,就是个铁疙瘩;剑尾更是没法看,不说是参差不齐但也相差不多! 萧紫怡直接把剑插在地上,冲着李羿喊道:“你费这么大劲给我铸了个啥!这那是剑啊!随便掰根树杈都比你这个像剑!” 李羿连忙说道:“诶,这可不能怪我啊!这剑可是按你想象的样子变的,说明在你心里这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萧紫怡怒道:“这破剑我才不要!” 李羿尴尬道:“诶,你这败家娘们,好歹也是我费了这么大劲给你做的,就算是丑了点,但也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啊!你若不要,那我以后可就再也不送你东西了。” 柳如云伸手拔出这把剑仔细端详着,随口说道:“紫怡,这确实是把好剑,但还没成型,现在只是剑胎。” 李羿和柳如云同时问道:“剑胎?什么意思?” 柳如云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俩,说道:“你俩要不要这么默契啊?” 萧紫怡立刻扭过头冷哼一声。 李羿问道:“云姨你说的剑胎是什么意思啊?” 柳如云解释道:“普通的宝剑是可以直接铸造的,但灵剑不行。想要铸造一把灵剑,必须要先找到剑胎,以剑胎为引,加上玄铁和灵材,用真火和仙灵之力才能铸成。你这把就算是上好的剑胎了,至少比我如云剑的剑胎好多了。” 萧紫怡一听,惊讶道:“诶,云姨,你的如云剑是灵剑?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打造的?” “没错,十三岁那年,父亲带我去道门天宗切磋剑道,我把天宗同龄的弟子都教训了一遍。他们说我是练习灵剑的苗子,就用我当时的佩剑作为剑胎,帮我打造了如云剑。我是在一旁看着天宗道士为我铸剑的!” 萧紫怡惊讶道:“云姨小时候那么厉害啊!” 柳如云轻蔑道:“废话!我十五岁便入了四品,当时可是轰动了好一阵呢!” 李羿点头道:“后来云姨去了上京城,这修为就……” 柳如云和萧紫怡一起瞪向李羿,后者立刻闭嘴。 萧紫怡接过柳如云手上的“剑”,又一脸嫌弃地端详了一番,然后问道:“云姨,你没骗我吧,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个剑胎比你的如云剑更好的?” “你自己注入气基或者灵力试试便知。” 萧紫怡将信将疑,正要拿哈迪尔试剑,可一抬头,却不见了她的踪影。“诶,李羿,哈迪尔呢?她不是被你用幻术定住了么?” “我放她走了啊!” “为什么?” “不放她走,我怎么知道这溟泉结界的突破口在哪啊。” “咱们还在结界里?” “嗯,卢生用九道结界封住了亡魂进入黄泉的通路,之前破坏了酆泉的结界,现在再破坏这溟泉的结界,一首一尾两道结界被破,剩下的结界就可以利用地狱之力一举突破了。 正好,你可以用溟泉的结界来试试这把剑,朝那全力挥剑!”李羿指向山上一块光秃秃的岩壁,上面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奇怪符咒,正是哈迪尔逃跑时才显现出来的。 萧紫怡问道:“只要打破那块岩壁就可以了?” “嗯,记住,全力挥剑,气基、灵力还有你的念力都用上!全力一击!” 萧紫怡点了点头,随后调动气基和灵力注入剑中,剑身开始震颤,不断有铁锈和钢渣掉落,整把剑像是被打磨了一般,不再粗糙扎手。 当萧紫怡将全部气基、灵力和念力都汇聚到剑上,全力挥剑时一道剑气飞出,正是金龙之形,这道剑气不仅打破了岩壁上的符咒,还在岩壁上留下一道龙形印记,龙首龙角,龙鳞龙爪清晰可见。 紧接着天空传来一阵碎裂的噼啪声,溟泉的结界真的被萧紫怡打破了。萧紫怡惊讶地看着手上的剑,而柳如云则是惊讶地看着萧紫怡。 李羿点头道:“刚才那一击已经有超凡境的水准了。我将紫雷之势,金刚之威,灵魂之力注入剑中,竟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柳如云问道:“原来如此,我就说紫怡修行才一年,就算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啊。” 李羿笑道:“诶,这把剑你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就送给于久了。” “那怎么行!这不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嘛!怎么可以送给于久!诶,他们三个怎么还没醒?” 柳如云走向三人说道:“你不提,我都把他们忘了。按理说他该醒了啊,会不会有事啊,还是过去看看吧。” 三人一齐往湖边走,萧紫怡问道:“这把剑有名字嘛?” 李羿答道:“既然这剑身像龙鳞,不如就叫它龙鳞剑吧。” “龙鳞剑?好!就叫龙鳞剑!” 第310章 两两对决 上回说到李羿重返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帮萧紫怡铸造了一把剑,说是剑可能不太准确,只是一把剑胎。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和柳如云上前查看着周管家、于久和狼牙三人的情况。柳如云说道:“他们的身体都没问题啊,怎么还没醒?” “是萨迪克的幻术影响了他们精神力,我这就将他唤醒。”李羿伸手点在他们眉心,片刻后三人便恢复了神智。 狼牙看着周围惨烈的景象,不禁心底发怵。李羿安慰道:“放心吧,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这次卢生死定了。” 于久问道:“公子不会是想自己动手吧。” “我可打不过他,要对付他的是我师伯。” 萧紫怡问道:“桃玄真人?” 李羿连连摆手道:“桃玄师伯说他也不是卢生的对手。要对付卢生的是我佛门的师伯坐鹿罗汉。” 话音刚落,李羿和萧紫怡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劫将至?紫怡,龙鳞剑就是我能帮你唯一的办法了,若是我的想法没错,你应该可以借助龙鳞剑操控自己的龙气,这才是我打造它的真正用意。” 萧紫怡看着龙鳞剑疑惑道:“这把剑能帮我操控龙气?” “哈迪尔新学了一种功法,名叫夺魄钩,你刚开灵智不久,肯定是防不住的,唯有龙气能帮你与之对抗。”李羿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道:“我的天劫也快到了,为了不波及你们,我得把萨迪克引走,你自己小心。” 李羿转头对柳如云等人说道:“这天劫只能让紫怡自己扛,你们不能帮她,否则必遭天谴!”说完运起金刚神功向东而去。 萧紫怡呼出一口气,说道:“云姨,你们自己小心,我走了!” 众人点了点头,目送萧紫怡西去,李羿这次的生克劫是萨迪克和他体内封印的三足金乌,是三足金乌与大羿的因果;而萧紫怡的生克劫自然就是哈迪尔,这是上天对萧太后私分龙气的惩罚,只不过应在了萧紫怡身上。 那哈迪尔新学的这个夺魄钩又是怎样的一种功法呢?那就得先讲讲这魂魄的组成了,人有三魂七魄,妖族百兽只有天地二魂。 之前在第一卷就讲过人的三魂,胎光、幽精和爽灵,对应的是天魂、地魂和人魂。如果忘了可以自己回去翻一下,在第101章。所以这里就不再重复,只讲七魄。 这七魄实际上是天魂的一部分,人魂是协调天地二魂的存在,而这七魄正是天魂与人魂的接口,表象为人体脏器的功能,人能够健康活着全是靠七魄支撑,下面具体说说。 一魄名为尸狗:表象为警觉性,一个人的警觉能力或者说侦查和反侦查能力就从这体现,对应的人体器官是大脑,武夫的危机预警正是通过修炼天魂,从而提升尸狗这一魄来实现的。 二魄名为伏矢:这个矢通屎,表象是消化能力,说白了就是指消化系统,也就是五脏六腑中的六腑,即胃、大肠、小肠、胆等消化器官。 三魄名为雀阴:表象为那方面的能力,额如果按科普算的话这个就让讲,所以请大家带着学术探讨的眼光来看这段哈,一个人的性欲或者说性能力的强大与否就取决于雀阴。 所谓一夜七次郎那便是这一魄强的没边了,反之如果简单房事过后,第二天腰酸背痛,那便是雀阴出了问题或者恢复能力太差。 这里必须奉劝一下诸位看官老爷,雀阴是在夜间恢复的,所以熬夜影响性生活这个说法绝对没错,请大家一定注意自己的作息时间。 四魄名为臭肺:这个简单了,指的就是呼吸系统,主要就是呼吸道和肺部。这里提一嘴什么呢,人们常说的一个人有魄力,这个魄力指的就是臭肺这一魄。 武夫在这方面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他们本就以心肺功能见长,而气基的本质就是通过吸入空气,用心肺之力或者说臭肺这一魄的魄力将空气转化为气基,存放于气海之中,在需要时进行调用。 因为空气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所以这气海越大,能调动的气基也就越多,常说的魄力指的就是转化空气的能力和这气海的大小。 五魄名为非毒:指的是排毒功能,对应的脏器是肝。大家应该知道胆汁实际上是肝脏分泌的吧,肝胆相照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胆汁不光有消化功能,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为肝排毒,人们常说的气大伤肝,喝酒伤肝等都是因为影响了非毒的功能。 但是必须说明一点啊,非毒只是排毒,并非解毒,这个解毒不是一魄之力就能实现的,是要非毒和吞贼两魄或者两个系统来进行,接下来讲吞贼的时候我再展开说。 六魄名为吞贼:指的是免疫系统,因为人体免疫系统范围比较大比如淋巴、扁导体、骨髓等等都属于免疫系统的,但对应的主要脏器是脾。 之前说了非毒是将毒素排出,作用就是不让毒素在某处沉积,而负责消灭毒素的就是吞贼,所以非毒和吞贼加一起才是解毒的关键,单靠任何一魄都完成不了解毒的功能。 七魄名为除秽:指的是泌尿系统,对应脏器就是肾和膀胱,小孩晚上睡觉着凉了尿床就是除秽受了影响,而人衰老的主要标志就体现在除秽上,看老人身体好不好,看小便是否通畅顺利就是最直接的方法之一。 除此之外,这七魄除了对应脏器或者人体的某个生命系统之外,还对应着七种情绪,从一到七分别对应喜、怒、哀、惧、爱、恶、欲。 七魄讲完了就得讲哈迪尔的夺魄钩了,这种功法有两种攻击方式,第一种就是通过灵力攻击脏器,哪怕是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却也能在七魄层面上给对手造成打击。倘若挨实,那便会被钩走对应的魄力,造成不可逆的伤害,除非能夺回来。 另一种攻击方式就是通过灵力影响对方的七魄,先将灵力打入脏器,是对手陷入某种情绪无法自拔,直至脏器受损再伺机钩取七魄。 这种攻击方式可以说是巧取,专门用来对付灵力比自己更强的人,而前一种则是豪夺,自然就是用来对付灵力不如自己的对手。 狼牙看着萧大侠西去的背影说道:“那个哈迪尔那么厉害,萧大侠自己能行嘛?” 柳如云笑道:“不行也得行,她没得选。好了,咱们也该干点正事了,分头去找卢生的老巢。找就行,别逞能,明白吗?” 另一边的萧紫怡跟随着天劫的指引来到了天池西边的山谷里,这里与天池那边的情况相近,焦土断木,残尸秃山,只不过这里更多的是女人和孩子的残骸。 萧紫怡看着周围的景象骂道:“哈迪尔!你们拜火教屠戮生灵,丧尽天良,就不怕遭报应嘛!” “呦,小姑娘你竟然敢一个来找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嘛?” “咱们就别废话了,直接开打吧!” “别急,方才李羿那小子用幻术耗费了我不少灵力,等我恢复好了自然不会放过你!我先杀了你,然后再去找那个用冰的女人算账。” “你没机会了!你会死在这!” “哎呦,现在的年轻人口气是真大啊!” 萧紫怡突然挥动龙鳞剑,剑气击穿一棵大树,一道人影随即飞出。 哈迪尔诧异道:“竟然能找到我,看来长进不少嘛!” 萧紫怡提剑便刺,哈迪尔左手用斩月钩锁住龙鳞剑,另一把斩月钩直接砍向萧紫怡的胸口。后者将气基注入龙鳞剑,使出了自己新的明意土德承运。萧紫怡之前的明意已经用过很多次了,就是将沙土凝结成剑,但在修习了桃花剑诀之后,她的明意有了质的飞跃。 但见,地面升起一道半圆形的石墙将她护住,墙上有黄龙浮雕。哈迪尔的斩月钩打在石墙上,但见黄土剥落只剩一条黄龙。黄龙挺直上身俯视着哈迪尔,龙须轻扬,下颚微张。 哈迪尔刚刚抬头与黄龙对视,黄龙双目亮起金光,她脚下地面立刻化作泥沼。萧紫怡双手持剑发力下压,泥沼很快就没过了哈迪尔的腰身。不过,哈迪尔并不惊慌,周身燃起赤焰随即从泥沼中跃出,但半路被那黄龙咬住撞向了山体。 轰的一声,哈迪尔被硬生生地镶进了山岩里,身体还被岩石封住,动弹不得。然而萧大侠的进攻并未停止,她将龙鳞剑插入地面,再一挑,五条黄龙破土而出,直奔被困的哈迪尔。 萧紫怡轻笑道:“看你还敢不敢轻视于我!”这话音刚落,她便皱起了眉头,因为整座山突然散发出绿色的光晕。 这是哈迪尔在利用拘魂阵中的天魂给自己疗伤。 萧紫怡突然意识到只要这拘魂阵不破,就算自己再怎么打怕是也难胜哈迪尔,毕竟这里可拘束着几十万灵魂。 但听得一声爆炸,烈焰环身的哈迪尔跳到了萧紫怡面前,她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笑道:“确实不能小瞧你了,不过,现在你应该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吧。” 哈迪尔之前的夺魄钩确实没有打到萧紫怡,但她用的正是夺魄钩的巧夺之法,影响了萧紫怡的情绪,只是效果并不明显,萧紫怡自己还没觉察出来。 臭肺这一魄对武夫的重要性前面已经说了,一旦臭肺失守,那便是断了武夫的气基,没有气基的武夫那还叫武夫么?最多就是个匹夫。 哈迪尔举起双钩摆开架势,笑道:“小丫头,再来!” 正此时,东边天空突然被染成红色,随即大地开始震颤,而后有爆炸声传来,气浪直接冲散了天上的云朵,吹到萧紫怡和哈迪尔这边已经减弱成了大风,但还是能感受到风中的暖意。 萧紫怡心想:李羿那边已经在拼命了,可我真能打过这家伙么? 哈迪尔挥钩攻来,轻笑道:“你还有功夫担心姓李的小子呢?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说完二人战至一处。 萧紫怡自然明白哈迪尔也不是自己能用离手剑对付得了的,但双钩招式时远时近,而哈迪尔又总能利用斩月双勾的钩子或者护手戟阻滞龙鳞剑的行进,导致她无法及时抽剑回防,只好利用明意凝出石墙石剑临时进行格挡,但这样的消耗显然很大。 十几招过后,萧紫怡觉察出了异常,自己的气基出了问题,而且越来越害怕,不敢进攻,只能被动防守。相比之下,哈迪尔自然就是越打越轻松,脸上满是笑意。 先让萧大侠在进度条里坚持一会儿,咱们抬镜头切换到李羿那边,看看东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天池东侧的山谷里,十丈高的十臂金轮不动明王法相已经开启了全盛姿态与同样大小的熔岩巨魔对峙。 回到阳间,二人都能发挥出全部实力,方才的爆炸就是萨迪克唤出熔岩巨魔所引发的。这两个大家伙对决自然是山崩地裂,不动明王法相手持十般兵器,轮番上阵,劈砍斩刺,抡砸捅戳,一招一式打在熔岩巨魔身上,总能打的它满地掉渣。 不过熔岩巨魔却从未变小,它正源源不断地从地面转化出新的岩浆填平缺口,这自然是跟哈迪尔那边的情况一样,萨迪克也在利用拘魂阵中的灵魂恢复。鏖战许久,山谷里已经没有一寸黄土,全都是凝结的熔岩,都还冒着热气。 不动明王法相内的李羿喘着粗气,看着对面气势不减的熔岩巨魔眉头不展。他的意识来到灵台之上,对着六蛛喊道:“蛛儿,还没找到破绽嘛?” “喂,李羿我是你的心魔,又不是你的丫鬟!再者,你怎么一遇到难缠的对手就找我帮忙啊!你倒是自己想办法啊!” “你可是黄泉沙蛛,单就是用腿都能感觉到灵力的走向,这我哪能跟你比啊!”说话间李羿来到六蛛身旁,伸手抚摸着六蛛正身的玉腿。 这蜘蛛的腿除了正常的行走、捕食、防御功能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感知。腿上的纤毛不仅能感知温度、湿度和空气流动,甚至还能识别气味。 而李羿的心魔六蛛,长着夏侯颖的脸蛋,纤细的身材,特别是身上那两条筷子腿,细的有点吓人了,背后还有四条蛛腿,腿上不仅有纤毛,还有毒刺,是正经的魔族。 六蛛用背后蛛腿上的毒刺钩住李羿的后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冷声道:“你个死变态离我远点!” “诶,网上说女人都喜欢自己男人对自己变态一点,怎么到你这还不行了呢!” “哪个网上说的!我可没织网……哦,你说那个网上啊,我看那网上的话就跟你们男人床上的话一样,没个信!对了,你这记忆也太乱了,若不是泰安娘娘把那些浑浊的地魂都吃了,我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诶诶诶,大姐,咱这外面打架呢,我可不是来陪你聊天的!感知出来没啊!” 六蛛白了李羿一眼,不悦道:“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差劲的家伙!感知到了!萨迪克是通过地脉将拘魂阵中的灵力输送到自己身上的!只要切断他与地脉的联系就成了。” 李羿皱眉道:“怎么切啊?物理切割已经试过了,没效果啊。” 六蛛冷哼道:“唉,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一无是处!换我来,我用蛛丝封住此间地脉的节点,他都是到这些节点上恢复灵力的,剩下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好嘞!姐姐辛苦!” 现实之中,李羿收回了不动明王法相,萨迪克还以为李羿这是支撑不住了,选择了主动出击。此时的李羿已然化作一丈高的金色沙蛛,八条腿跑得那叫一个快,萨迪克的拳头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只打的山谷内岩浆四溅。 萨迪克见熔岩巨魔身形太过笨拙,立刻收回了火魔操演的功法,身后伸出一对火焰翅膀,笑道:“哼,竟然变成一个虫子!难道不知鸟以虫为食嘛?”说完纵身飞向李羿。 李羿用量天尺挡下萨迪克的鹰爪棒,一边跑一边说道:“蜘蛛可不是虫子,蜘蛛是节肢动物!有八条腿!而且你不知道这世上有蜘蛛能捕鸟嘛!” 萨迪克一边追,一边说道:“在这拘魂阵中,你不可能赢我!乖乖让我吸走大羿天魂,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让你妹来吸!啊不行!你妹是哈迪尔!我也不让她吸!要吸让你妈来吸!哎呦,我忘了,你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你妈怕是都投了两次胎了。” 六蛛那边终于用蛛丝封住了山谷内的地脉节点,在灵台之上对李羿说道:“行啦,别骂了。我这边封好了,你再试试打伤他,看他还能不能恢复。” 李羿凝聚的金色沙蛛消散,猛然停住身形,萨迪克立刻俯冲过来。而李羿已将量天尺化作新月弓,十支灵羽箭连珠而出,对萨迪克形成了全面包围。 萨迪克见状,调头就跑,他可太知道这灵羽箭的厉害了。因为他身上那个三足金乌的火纹印记,正是当年大羿射日时,受伤逃跑的最后一只金乌,它被大祭司卢生找到,然后封印在了萨迪克身上。 虽说是只受了伤的金乌,但若能得到大羿天魂,便可修复受损的根基,重回二品大妖的行列。二品的大妖拿到这个时代,地宗都对付不了,只能由天宗道首出面才能解决! 李羿的灵羽箭是用量天尺变化成的新月弓射出的,威力肯定远不如劫天射日弓,但胜在量多,所以萨迪克也不敢怠慢,只能迅速逃窜,躲避灵羽箭的追击。 萨迪克利用加速俯冲再垂直上升成功躲过了两支灵羽箭,又利用山岩挡下了三支。就在萨迪克打算带着剩下的五支灵羽箭全速冲向李羿的时候,后者微微一笑,抬起右手掌心激出一道紫雷。 萨迪克突然贴地飞行,并使出火魔操演,将熔岩附着在身上,再次使出了熔岩巨魔,他打算用这招扛下所有的攻击,然后再利用拘魂阵恢复。 紫雷打在熔岩巨魔身上,引发了爆炸,而五支灵羽箭则是一同射断了熔岩巨魔的一只手臂,然后回到了李羿手中。 萨迪克马上跃到一处地脉节点上,准备接收拘魂阵传来的灵力,可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灵力注入,他立刻又换了一个地方,结果还是一样。 灵台之上,李羿站在不动明王法相身下,对六蛛喊道:“蛛儿!真成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可六蛛并没有给出回应。李羿立刻跳到不动明王法相头顶,只见六蛛正利用蛛丝吸食着从拘魂阵中传输过来的灵力! 李羿一把拉开六蛛喝道:“蛛儿,你在干嘛!” “我是魔族!当然要干点魔族该干的事啦!反正这些人已经死了!与其让萨迪克吸收他们的灵力,还不如让咱们恢复一下啊!”说完继续吸食灵力。 李羿拉住六蛛喝道:“不行!六蛛!这么干不行!” “你这么干不行!但我行!哎呀,快别浪费了!” “就算这些人已经死了,他们的灵力也不能让你吸食,若是非要给人吃,那也得是泰安娘娘吃啊!要是让泰安娘娘知道你吃了她的食物,那咱们岂不是死定了!” 六蛛吸了最后一口,然后松开了蛛丝说道:“唉,你不说,我不说,泰安娘娘哪里会知道呢! 罢了,不吃就不吃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下回没有好处,别想再让我帮你!我是你的心魔,不是你的辅助!”说完就钻回了她在法冠上用蛛丝布置好的巢穴。 现实之中,李羿看到慢慢解体的熔岩巨魔笑道:“怎么样,现在恢复不了了吧!咱们能不能堂堂正正一战了?” 萨迪克甩下最后一块熔岩,落到地上冷声道:“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之前的消耗可不小,即便这样也敢与我拼死一战嘛?”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要把你连同你身上的那只三足金乌一起献给泰安娘娘!你不会还想跑吧!” 萨迪克手持两根鹰爪棒,摆开架势,轻笑道:“就算没有拘魂阵恢复灵力,我也不怕你!” 第311章 金乌解封 上回说到李羿利用六蛛的蛛丝封住了地脉节点,切断了萨迪克恢复灵力的途径,那么接下来他又会如何作战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萨迪克手持两根鹰爪棒,摆开架势说道:“我本来只是不想和你搏命,但现在看来,是不搏不行了。” 李羿轻笑道:“不想搏命?这就是你几次与我交手都半路逃跑的原因,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若不惜命怎能久活,你还小,不懂这求生之道。我像你这般无知时,也是满腔热血,从不惧怕,但活的越久胆子越小。” “哼,你个邪修还说教上了,既然打算拼命,那就直接开打吧!”李羿操控着等身十臂金轮主动发起了进攻。 萨迪克周身火纹印记燃起赤焰,如同身披铠甲与李羿战至一处。即便李羿拥有手臂的数量优势,却也没占到便宜,他背后八臂的攻击总会被萨迪克用莫名其妙的方式挡下。见近战无效自然就要改变打法,李羿拉开距离准备使用法术和灵羽箭。 萨迪克显然是对灵羽箭有所顾忌的,李羿刚把量天尺化作新月弓,他就开始追着李羿贴脸输出了,利用幻术配合开山拳和御火咒打得李羿手忙脚乱。 毕竟他要不停地分辨虚实,解除幻术,还要对抗萨迪克的缠斗,不仅消耗巨大,更容易造成疲惫。只过了十几招,李羿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灵台之上六蛛嘲讽道:“你看,你还不让我吸食灵力,要不是我吸那两口你都撑不到现在!我倒是有法子能帮你多撑一会儿,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大姐,我这渡劫呢!生克劫啊!还有什么愿不愿意的!有办法快说!” “用毒,灵魂毒素,你介意么?” “灵魂毒素?头一次听说,怎么搞?” 六蛛周身散发出阴煞之气,吐出一团黑气凝聚在手上递给李羿说道:“想办法把这个打进那家伙体内,剩下的就交给我。” “诶,为啥不用你的毒牙啊?” “我才不要!咬他怪烫嘴的!你自己想办法。” 李羿接过那团黑气说道:“行吧,打进他体内之后你要怎么做?” “你看那!”六蛛指着不动明王法相背后金轮中间的大蜘蛛网笑道:“你之前不说有能捕鸟的蜘蛛嘛?我打算把封印在萨迪克体内的金乌挂到我织的网上当成战利品,怎么样?” 李羿看着大蛛网一脸黑线,他尴尬道:“大姐,你是怎么说服不动尊菩萨让你在他背后织网的?” 六蛛得意道:“我织个网怎么了,外人又看不到,菩萨怎么可能和我一个小小蛛魔计较,所以不用和不动尊菩萨说。” 李羿立刻跪在不动明王法相身前,行佛礼道:“菩萨恕罪,我家蛛儿年少无知,还请菩萨海涵。” 不动明王法相传了一道神念,就是在笑着说:“不是你说的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六蛛毕竟是蜘蛛身,织网是她的天性,天性使然,本尊还能说些什么?” 李羿笑道:“多谢菩萨,不过您还是应该多管教一下六蛛,不然她真把您身上挂满了蛛网,也不是那么回事啊!真要那样,我一到灵台感觉跟进了盘丝洞一样。” 李羿对六蛛喊道:“蛛儿,你准备好啊!” 六蛛挥手道:“别废话,快去吧!” 李羿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他看到的景象是一群乌鸦在他头顶盘旋,不断发出哇哇的叫声,周围不断有残骸汇聚成完整的尸体,在烈火中重生。他们拿起兵器向攻来,口眼之中向外喷吐着火焰。 李羿手掐法印念诵着咒语,高声喝道:“止色于目,断声于耳,留气于鼻,停味于舌,息触于肤。五感重开,六识归正,再辩周遭,复映于心,破幻解术!” 只见一道气浪以李羿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幻象皆除。就在此时,萨迪克突然从李羿脚下破土而出,两只鹰爪直插李羿胸口。后者双手握住鹰爪棒,调集佛法正气与灵力,正准备对萨迪克贴脸开大,来上一记威力加强版的狮吼功。 然而萨迪克的胸口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握着第三根鹰爪棒直接穿透了李羿的胸膛!萨迪克将手抽回,鹰爪上抓着一团绿色的灵魂,随即笑道:“我终于拿到大羿天魂了!参乌己咱们终于可以重铸你的肉身了!” 话音刚落,原本在李羿头顶盘旋的乌鸦全都扑向萨迪克,还有更多正从四面八方飞来。萨迪克周身突然爆发出火焰,将所有乌鸦吞没。 一对翅膀突然展开,其上羽毛整齐,排列紧密,从不同角度看去,能够呈现出紫蓝绿棕红等颜色,这是真真正正的五彩斑斓的黑!紧接着金乌的三只脚踏在地上,泥土顺着三只脚不断汇聚到已经化作火球的萨迪克身上。 李羿的灵台之上,六蛛一脸兴奋地看着逐渐变成三足金乌的萨迪克,说道:“可以啊,你竟然用幻术骗过了萨迪克这样的幻术大师。” “我只不过是按照他的臆想继续施加幻术而已,他就是幻术用的太多经常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我就是利用这点,将计就计罢了。” “要不怎么说人心险恶呢,你们人族最擅长的就是阴谋诡计!” 李羿不悦道:“行啦,你别光看热闹啊!赶紧干活!” “别急,等他彻底解开封印再说,我还想看看这上古妖兽三足金乌到底长什么样呢!” “不是,大姐咱能不能别闹!万一这三足金乌真就借助我给它的那点天魂之力重生,你我又制伏不了怎么办!” ”放心吧,就你分给他那点天魂之力最多就能帮助普通人断骨重生,根本不可能助那金乌重生。” “拉倒吧,我可不听你的,趁他在解开封印,我现在就ko了他!” “你要怎么做?” “我可以请上天降下神雷直接劈他啊!还是天罚级的那种!” “天罚级?那你试试看,我还没见过天罚什么样呢。” 李羿点了点头,意识回到本体,对站在原地不动的萨迪克说道:“你在黄泉路上用开山拳与我对战,还杀了张彪,黄泉路上我请不来紫霄神雷,不过这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说话间李羿伸出右手,掌心神雷印亮起紫光。但见紫云汇聚,神雷天降,一道紫霄神雷径直劈在萨迪克身上,刹那间就将尚未完全变成三足金乌的萨迪克化作一具焦尸。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抱拳向天空行礼道:“多谢天道老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爆炸轰飞,好在李羿虽然没有任何防备,但身上还穿着姮娥送他的太阴甲,如若不然,必然命丧当场!不过这下给李羿造成的伤害还是相当大了,连内脏都受了伤,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但见一群乌鸦飞向萨迪克焦黑的尸体像是在啃食他的血肉。片刻后萨迪克烧焦的血肉就被那些乌鸦啃食干净,显露出鲜活的血肉,他身上的火纹印记亮起了暗红色的光晕。 那群乌鸦在齐声鸣叫一声之后,纷纷飞走,满山还冒着热气的岩浆开始慢慢涌向萨迪克的尸体,翻滚的熔岩再次生出火焰,萨迪克的尸体变成了一颗三丈高的熔岩蛋! 随着熔岩蛋的外壳被一张鸟嘴啄破,紧接着一双只有四根手指的手伸了出来,像是在扒开蛋壳。几息之间,又一双四指的手伸了出来,蛋壳终于裂的更大了。 五彩斑斓的黑色羽毛再次出现,一对足有五丈宽的翅膀从蛋里展开,随即将蛋壳彻底打破。一个两丈多高,鸟首人身,双臂三足,背有一对翅膀的怪物诞生了。 这位便是上古妖兽联军的先锋大将,二品大妖,三足金乌十兄弟中的老六,乌己!他竟然真的复活了!而且他才是李羿真正的生克劫! 乌己挥了挥翅膀,慢慢升空,俯瞰着周围的景象,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呢喃道:“这是过去了多久啊?”他随手一挥甩出一个火球便在东山的山顶炸出了一个环形山。“力量并没有完全恢复,还不到两成,这是怎么回事?” 悬停于山巅的乌己发出一声鸣叫,数不清的乌鸦飞来,在他身边哇哇叫个不停,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片刻后,他挥散鸟群,落回地面一步步走向李羿。 此时,李羿灵台之上的六蛛,躲在不动明王法相的法冠内,颤抖着身体,这便是血脉压制,她只是感受到了来自上古大妖的威压,就被吓成了这样。她颤抖着叫唤着:“李羿!李羿!你快醒醒,你再不醒,咱俩可就要死了!” 这就是生克劫,上天帮助李羿保住了夏侯颖,那你李羿就得承担对应的后果,你现在变成了蜘蛛,那就用你的天敌来收拾你,而且是与你有深仇大恨的三足金乌来当你的生克劫! 现实中,乌己已经走到了李羿身前,用两根手指捏着李羿的脑袋,把他拎了起来,二话没说直接就往嘴里放。 就在李羿即将掉进乌己嘴里的瞬间,李羿周身亮起金光,凝聚成了一只六眼沙蛛,吐出一根蛛丝粘在地上,随后抽身而逃。 “哼,大羿竟然变成了一只蜘蛛?真是可笑!你杀了我九个兄弟,还把我打成重伤,到现在还没恢复,这次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六蛛这才意识到之前想用自己的灵魂毒素对付萨迪克是多么愚蠢的事,她的毒在人家那不仅免疫,更像是一种补品,正是她的灵魂毒素和小部分的大羿天魂才让三足金乌重生的! 但现在根本不是懊恼的时候,她正忙着四处逃窜,躲避乌己的追击呢。她一边跑一边试着唤醒李羿,然而不论她怎么叫也没用。 六蛛看着空中和自己玩着捕猎游戏的三足金乌说道:“李羿,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叫醒你了,要不要赌一把?若是赌输了,咱俩一起死,若是赌赢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跳到不动明王法相前,行佛礼道:“不动尊菩萨,您觉着呢?” 不动尊菩萨传了一道神念给六蛛,意思就是:这是你俩的劫难,我不便插手,你自己看着办。 六蛛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将神魂之力,修罗之力和人魂三魄全都交给他,只为博得一线生机。” 六蛛跪倒在地,向不动明王法相磕了个头,随后身形缩小,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六眼沙蛛。 现实之中,三足金乌的爪子已经伸到了李羿身前,可李羿周身的金光突然散去,人也停在原地不动,这就导致乌己扑了个空。 乌己的爪子蹬地,翅膀一挥,猛然转身,一把抓住李羿,随后便要将他捏死。 然而李羿周身突然亮起金光,等身高的十臂金轮不动明王法相出现,背后八只手臂全力支撑着乌己的四根手指。乌己嘴角一扬,手上开始发力。 嗖的一声,李羿用言出法随将自己传送到了乌己背后,取出量天尺化作长枪,高喝一声:“长枪依在!”然后对着乌己的菊花就捅了过去。 然而乌己抬起中间那只爪子直接抓住了李羿的长枪,侧过头轻蔑道:“这么多年没见,看来你是堕落了,居然还搞背后偷袭了?” 李羿嘿嘿一笑,说道:“好久没吃烤鸭了,这不寻思把你穿起来烤着吃嘛!” “哼,看来你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羿,不要紧,吃了你一样可以助我疗伤!” 乌己抓住量天尺的爪子一扬直接把李羿甩到半空,再一蹬地直奔李羿就飞了过去。虽然后者已经唤出了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进行防御,但天空毕竟是鸟类的主场。 乌己对着不动明王法相就是一套连招,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又是拳又是爪,连打带踢,轻轻松松地击溃了法相。这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根基受损的二品大妖,对付李羿这个小趴菜还是轻松加愉快的。 李羿重重的摔在地上,奄奄一息。乌己慢慢降落,一只爪子踩在李羿身上,随后说道:“现在你可以乖乖的献出大羿天魂了吧。” 乌己周身亮起绿色光晕,开始夺取李羿的天魂,可他却看到了一条黑金巨蟒顺着自己的爪子往上爬!非但没有感觉到大羿天魂,反而自己的天魂更弱了。 乌己后跃数丈,惊讶道:“这是反噬!怎么回事?” 李羿慢慢从坑中爬起,喘着粗气说道:“多谢泰安娘娘!”他抬头看向乌己说道:”想杀我看来没那么容易呢!” “哼,我只是想夺取你的天魂罢了!要杀你,那还不容易!” 乌己说完变回了本体,乃是一只三丈高的三足乌鸦!随着他挥动两对翅膀,原本黑色的羽毛燃起火焰,变成了一个身穿火衣的金鸟。待他慢慢升空,就像一轮朝阳从山间升起。 当乌己升到山巅,周身烈焰爆发将他彻底吞没,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火球炙烤着大地。但见雪山冰层融化,雪水夹杂着冰石一路奔涌而下。 李羿看着正翻滚着冲向自己的山石与冰水,伸手从麻布袋中取出红葫芦,打开塞子,再将剩余的灵力注入其中。然而一块巨石滚过,李羿便不见了踪影。 乌己收回火焰,悬停于空中轻笑道:“虽然我身受重伤,但对付你还不容易,只可惜了你身上的大羿天魂。唉,接下来该去哪找强大的天魂来疗伤呢。” 正在此时,乌己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寻常,他抬头一看只见头顶雾聚成云,堆叠转阴,其中又有雷光闪烁。乌己皱眉道:“这是劫云,嘶,我已经不用再受天劫了啊。” 一道天雷径直劈下,乌己只是稍一侧身便躲了过去,这让他更加确信,这道天雷不是针对自己的。再低头看向地面,融化的雪水被尚未完全冷却的岩浆蒸发,消失殆尽,而冲下来的石头也都停了下来,但却没有看到李羿的尸体。 “刚刚那道雷劈的是谁?” “乌己,咱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个声音,乌己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他慢慢转过身,只看到李羿周身散发出红色气基,光着上身穿着太阴甲,左手握着劫天射日弓,身后背着十支灵羽箭,踩在一把长剑上。 乌己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颤抖着说道:“劫天射日弓,除了大羿谁也开不了这张弓!你到底是谁?” 李羿从背后抽出一支灵羽箭搭在弦上,随后将弓拉满,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就算你不认识我也应该认识这支箭吧!” 乌己二话没说,转身就跑,他还特意变回本体挥动两对翅膀,加速逃命。他记的那支灵羽箭,当初就是这支箭追着自己一直追到了昆仑山,最终射穿了他的胸膛。为了活命,他藏匿在冰冷的山洞里,蜕化成蛋,并在那里被冰封了两千多年。 是拜火教大祭司卢生去昆化山修炼时偶然发现的他,刚开始只当他是一般的灵兽,抽走了他的灵魂,封印在了萨迪克体内,助他修行。 卢生本想把萨迪克培养成才,然后用他炼制魂丹献给泰安娘娘,就像翟百山一样,所以传他开山拳,让他四处夺取灵魂强大自身。可后来才发现萨迪克吞食的灵魂,萨迪克自己只能分到一小部分,所以效果非常不好。 待到萨迪克吞食的灵魂越来越多,卢生才发现那些灵魂的去处,竟然都被乌己夺去修复自己天魂上的创伤了。这就导致萨迪克成了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让他继续吞食灵魂也没有意义,所以随便传了他几招,就把他打发到羌族部落联盟当祭司去了。 乌己就这样在萨迪克身体里安了家,为了尽快恢复,他必须要让萨迪克变得更强,然后直接吞食萨迪克的灵魂。于是乎他就开始教导萨迪克,却不曾想,自己的伤还没痊愈,这次又碰到了当初打伤他的人,所以他才无心恋战只想逃跑。 第312章 桃玄vs卢生 上回说到李羿拿起了劫天射日弓,搭上了灵羽箭准备射杀三足金乌,这货见到大羿之威立刻遁走,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眼看李羿御剑追来,乌己立刻将自己变成大火球加速逃跑,若从地面上看,那就是小太阳在前面飞,御剑的李羿在后面追。虽然这个画面还有点喜感,但对于周边的雪山那可一点也不友好。 三足金乌划过长空掠过雪山,山顶长年的积雪迅速融化,夹杂着冰雪和滚石顺着山坡涌向谷底,逐渐汇聚成山洪,沿着河道冲向天池,这就导致天池水位迅速上升。 李羿也想快点干掉乌己,可他又不是当年的大羿,还没有夸父的逐日靴,又哪里追得上三足金乌。当年大羿与十只金乌战斗前,特意向尧帝求来了逐日靴,不然他也追不上三足金乌。 这逐日靴也是泰安娘娘炼制的法宝,她把这件宝贝送给了夸父部族的首领。夸父部族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但在三皇之前。 当时人族的活动范围已经被妖族压榨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人族怕是要灭亡,所以泰安娘娘用魔神后羿的灵魂,通过六道轮回盘创造出了巨人族夸父部,让他们去跟妖族对抗减轻人族的压力。 夸父部的成年身高都在两丈左右,不仅高大,更有担山之力,不然拿什么与妖族对抗呢?他们不辱使命,成功保住了人族最后的希望,这才有后面的初圣降世,辅佐黄帝与妖族开战。 顺带提一嘴,有很多女人踩了巨人的脚印,然后就怀孕的记载都与夸父族有关。夸父族全是战士,没有女人,泰安娘娘当初创造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战斗,而不是为爱鼓掌,所以他们的繁衍全靠脚印! 夸父部的人会特意踩出各种形状的脚印,随后诱骗人族女子踩在脚印上,而这个脚印实际上是一种法阵,目的自然是让女子受孕,然后生下他们的后人。 若想生出真正的夸父族人孕期要在两年左右,但这么长的孕期会导致腹中胎儿过大根本无法正常生产,很多女子还会因为怀上夸父族的血脉导致身死。当时的人族一旦发现有孕期过长的女人便会把她们丢到山林里让她们自生自灭。 而夸父部的人会找到这些女人,然后喂养她们,直到自己的孩子撑破母亲的肚皮,或者由他们亲手剖开女人的肚子,取出自己的孩子,听上去可能很残忍,但对于当时的情况,人族别无选择。 不过,并不是所有踩过脚印的女子生出来的都是夸父族,有些女子踩过夸父族的脚印之后生出来的是带有夸父族血统的人。 诸如,神农、炎帝、黄帝、蚩尤,甚至连仓颉、大羿和很多上古传奇人物都是带有夸父族血统的人族,所以夸父部实际上也可以理解成泰安娘娘的人族基因改造工程,也是人族得到天地眷顾的又一佐证。 扯远了啊,说回夸父族,他们常年与妖族对战,肯定是有胜有负,其中最出名的一战自然就是夸父逐日的传说了。 那一年三足金乌的父亲乌昊带领所部兵马攻打人族,这就有点像是草原部落南下打草菇,只不过他们不抢钱和女人,他们是来吃人的。 这乌昊行事也不低调,变成大火球牛逼哄哄的一路烧,一路杀,就这么径直飞向人族的栖息地。 看到天上有两个太阳,谁还不知道出事了?夸父部的首领立刻带着附近的战士们赶来与妖军作战。这一战夸父部轻松获胜,他们杀光了所有妖兵,只有乌昊活了下来。 乌昊吃了败仗也知道夸父部的人不好惹,可他还想给自己的同伴报仇,但又打不过夸父,只好变成大火球在天上炙烤大地,滋扰人族,搞得民不聊生。 人族拿它没辙,只能祭祀祈祷,请求神明帮助他们渡过难关。泰安娘娘才懒得亲自出手去管这么点小事呢,只传了一道神念给夸父部的首领,让他想办法处理。 这夸父部的首领也叫夸父,就和女娲部的首领也叫女娲一样,是个职位和代称。夸父也犯愁啊,这三足金乌就在天上悬着,也不落地,他够不着啊。 那时候还没有劫天射日弓呢,泰安娘娘就给了夸父一双靴子,也就是后来的逐日靴。这双靴子可不仅仅是加移速的,最重要的功效是能通过踩踏大地恢复体力。 这个夸父多少有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他一听说这靴子还有这般功效,立刻就想到了对付乌昊的法子!我就追着他跑,我累死他!他只要一落地我就弄死他!他要是不落地我就累死他! 于是乎,就有了夸父逐日的传说,要不然夸父怎么会闲着没事追太阳玩呢?夸父追着乌昊跑遍了九州,从南到北,又从东到西,一直追到大陆的西南角。 乌昊在雪山之中藏匿了一阵,夸父以为他不会再来了,就往回走,在巴蜀休息了几天,玩了几天蛇。这夸父族是泰安娘娘创造的嘛,而泰安娘娘又是人首蛇身,所以他们和蛇特别亲,甚至可以操控绝大多数蛇类。 因为玩蛇心情不错,而这巴蜀之地蛇又多,他觉着这个地方适合他们部族生活,就多留了一阵,搞大了不少女人的肚子。但他刚撒完种,那边乌昊又跑出来了,他只好继续逐日,而他在巴蜀留下的后代就是三苗人的先祖,蚩尤部正是三苗后裔。 这次正好相反,从南到北,从西到东,追到了东海之滨,这逐日靴可下不了水,所以夸父就守在了海边。 这没什么蛇,夸父就这么守着也没意思,干点啥好呢,踩两个脚印玩吧。这次也一样,夸父刚播完种,那边乌昊又出来了,他只能再次启程。而东海之滨的夸父后人就是东夷人的祖先,羿部正是东夷诸部之一。 有过前两次被乌昊调戏的经验,夸父这回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弄死乌昊誓不罢休。但普通的弓箭和标枪根本伤不到乌昊,夸父边追边想办法。 诶,真就让夸父给想出来了,装死!他和乌昊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了,倘若他死了,乌昊肯定得下来吃他的肉! 于是乎,夸父在追了一阵之后假装力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乌昊也不傻,就在空中试探了一番,什么火球啊,羽箭啊就往夸父身上招呼。看夸父还是一动不动,心想你小子总算是累死了,老子可不会嘴下留情,必须吃了你,还得烤着吃。 就在乌昊落到夸父身上的瞬间,后者一枪就刺断了乌昊的翅膀,让他再也飞不了了!然后就开始了搏命,最终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夸父的逐日靴被人捡走,后来成为了人族法宝,不过在大羿死后,这逐日靴竟然神秘消失,再也没出现过。有人说是被逄蒙偷走并藏了起来,他又被黑耳所杀,所以就无人知晓逐日靴的下落了。 既然说到了夸父部,还有一件事必须得说,那就是夸父部的结局。被泰安娘娘创造出来,守护人族的夸父部,最后全都死在了应龙手里。 说来也是可悲,当人族战胜了妖族,不再需要夸父部的守护,反而开始驱逐夸父部,理由竟然说是威胁了人族的安全。无奈的夸父部只好迁移到了巴蜀,投靠了蚩尤部。 黄帝在战胜炎帝之后,又联合起来对付蚩尤部。后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带着他的兄弟们与之作战,最终被应龙带领龙族屠杀。 明明是在妖族大军的利爪下守护了人族将近千年的夸父部,最终的结局竟然是死在了投靠人族的妖兽龙族手里,多么的可笑。这不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嘛? 但实际上这也是因果循环的一部分,你们杀了太多妖族,最终自然要死在妖族手里。而且天道和泰安都不喜欢个体过于太强的部族,何况夸父部是用那些魔神的灵魂创造的呢,这也是蚩尤战败,夸父灭族的真正原因。 额,不是讲李羿么,怎么就讲到大羿的先祖了呢?不过讲讲也好,毕竟要是没有夸父血脉,魔神之魂,大羿也成就不了一品武夫,也就没有李羿的事了。 咱们接着讲李羿,他正御剑追着乌己,但眼看着大火球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比谁都着急。因为此时的他是借助大羿留存在劫天射日弓上的地魂之力才有击杀乌己的可能,一旦残存的灵力耗尽,那就只剩下些许回忆了。 正此时,桃玄真人单手举着一块十丈高的巨石飞了过来,他高声喝道:“大胆妖孽竟敢祸乱人间!还不受死!”说完便将巨石砸向金乌。 乌己喷出一个火球将巨石炸成两半,落在了西山上,竟把山体砸出一个大洞,那正是卢生伏魔洞的所在! 就是桃玄阻碍金乌这片刻功夫,李羿抓住了机会,他将全身的红色气基连同灵力、佛法和正气一起注入灵羽箭。 随着他右手松开弓弦,灵羽箭激射而出,红黄蓝绿紫五色光晕环绕其上,像是一道旋转的彩虹划破了天空。 乌己感觉到来自背后的威胁,正打算闪躲,却被灵羽箭直接钉在了西山上。轰的一声,本就光秃的山体又被砸出了一个大坑,随后迅速坍塌。 之前说过,金乌坠地必生大火,风吹不走,水浇不灭,三年不熄,十年之内更是寸草不生。这种事桃玄真人自然知晓,可他看到坍塌的西山火起,没有片刻迟疑,伸手一挥,一道水柱从天池升起,直奔火源而去。 从山顶坍塌出来的坑中灌进去天池水,很快就从之前巨石砸出来的洞口冲了出来,一起冲出来的还有三十多个拜火教祭司!如此一来,卢生在天池设下的结界还有拘魂阵可就被冲破了。 “桃玄!你明知我在为泰安娘娘炼制魂丹,竟敢毁我洞府,破我法阵!你到底是何居心!”卢生从燃烧着的废墟中飞出,来到了桃玄对面,指着他喝道:“桃玄!你以为你有天道庇佑,我就不敢杀你嘛!” 桃玄一脸诧异道:“卢生老哥,这是何故?贫道只是看你西山起火,唯恐山火蔓延这才调水来救,何错之有啊?” “那你用巨石砸我洞府又该如何解释!” “贫道那是为了阻拦金乌,我的石头是砸他的,是他把石头炸到西山上的,这又与我何干?” “你之前以切磋为由,不让我炼制聚魂丹,就凭这事,我便可在泰安娘娘面前告你一状!” 桃玄摇头抚须道:“卢生老哥,你还不知道么?娘娘怕是不会再护着你了。” “哼!你之前明明看到娘娘刚送了我一枚护身鳞甲,怎么就不会再护我了!” “你若真是一心侍奉娘娘,娘娘自然会护着你,可你扪心自问,现在的你还是一心只为娘娘办事么!你将三足金乌养在自己徒弟体内,莫不是与妖族勾结!” “桃玄,你我所观之天不同,所奉之神不同,所行之事自然不同!你以为泰安娘娘在这天地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我告诉你,娘娘才是守护这一方天地的正神,娘娘不在乎任何一族的生死,这才是真正的大道至公,天道偏爱人族,只是为了获取信仰之力,这便是有失公允!”话音刚落,只听得闷雷炸响。 桃玄抬头看了看天空冷声道:“卢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你就不怕天罚嘛!” 卢生笑道:“天罚?哼,我怎么可能会怕!我要做的又不是改天换地,不过是想取代人族,拯救这方天地罢了! 在这天地之间,无论是哪一种族,只要对这方天地心存敬畏,知进退明事理,重修行定诚心,都可以成为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人族的贪婪、残忍、冷血无情和妖族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妖族是蠢了一些,不懂得团结,否则又怎会被弱小的人族打败! 想当初混战时,天道不过就是个摆设,是泰安娘娘凭一己之力屠尽世间平息了战乱。可这妖族太不争气,竟被人族屠戮驱逐,无力再与之抗争,所以要想取代人族,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魔族身上了。” “魔族?魔祖罗睺!他不是被如来封印在须弥山下,又有数千僧侣以佛法压制其魔性,让他永世不得重见天日么?” “哼,只要修罗族能重回人间,让魔祖得到信仰之力,释迦如来又怎能压制的了!波旬是魔祖的本名,他与释迦可是亲兄弟!这是成王败寇的桥段,胜利者自然是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 他们是因为所修道法和主张相悖,这才结下仇怨。释迦主张的众生平等,那就是个笑话!桃玄若是拿你的命去换一只蚂蚁的命,你可愿意?所谓的众生平等不过是释迦用来哄骗世人的空话而矣! 当时的月护王为了建立新的王朝需要一个支持自己的宗教以便驾驭平民,而由释迦主导的佛门提出了众生平等的教义刚好适合他造反,佛教这才得以走上台面! 待到新朝建立,传位到阿育王,那可是个好战的屠夫!若不是释迦使诈胜了波旬,又强度阿育王入佛门,他佛教又怎能兴盛!你把释迦想得太好了!他不过就是个得志的小人罢了!” 桃玄摇头道:“佛门往事贫道不甚了解,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贫道可以确定那魔祖罗睺,绝非善类,卢生你既然投靠了他,那便是走上了绝路,这天地之间不会再有你容身之处!” 卢生笑道:“投靠他?你错了,我只效忠于泰安娘娘,是波旬有求于我,想通过我拜入泰安娘娘门下罢了。” 桃玄摇头叹息道:“善恶是非几人说,各占天机各自活,劝君莫要违天意,天雷地火降妖魔!卢生今日你非死不可!” 桃玄手掐五雷印,口念《五雷咒》,只见他与卢生头顶乌云翻滚,像是被什么东西加热了一般,乌云变成红色,很快又变成了紫色。 卢生抬头看着天空笑道:“桃玄,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自寻死路呢!”说完他伸手一指头顶的紫云,那紫云便消散了。随后又说道:“你又不是天宗门人,以地宗道法强运紫霄神雷,怕是消耗不小吧。” 此时桃玄的口鼻已然流出鲜血,但他故作镇定道:“纵是身死道消也要将你铲除!” 卢生轻笑道:“将我铲除?就凭你?你我已交手数次,明知非我之敌又何必要送死呢!” 桃玄笑道:“身为修道之人,早已将生死看淡,你是吓不退贫道的。” “哼,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吧。” 桃玄真人手掐法印,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尽皆听其调遣,五色之光在他身后凝出五颗光珠,随着他剑指一挥,五行术法齐发,天罡五雷咒(金),大衍生克楔(木),寒水凝冰诀(水),三昧焚心火(火),地煞断金破(土)。 这些都是道门地宗最高等级的术法,但不用念咒,不用分别结印,又能同时使出这五种法术的,放眼天下不超十人。并不是说桃玄位列十强,只是单论法术这一块,前十之内必有桃玄。 再说这五术齐发的效果,先是雷光爆闪让卢生眩目失明。 随后六颗绿宝石模样的锥子激射而出,直接钉在卢生躯干上,六颗晶石亮起绿光,从宝石之中迅速生长出藤蔓将卢生紧紧捆住,藤蔓之上还有倒刺,深深嵌入卢生躯干重要穴位封堵气息、气基、灵力运行。 接着寒水凝冰将他整个人冰封在了一个冰凌柱内。这还没完,绿宝石突然变成红色,三昧真火从卢生身上每处被穿破的伤口钻入直奔心脏。眨眼间卢生心火引燃,全身冒起黑烟,而后火苗出现,烈焰焚身。 随着冰凌柱内一阵爆炸,冰破烟出,就在此时五雷方至,直接劈穿了焦黑的卢生。 桃玄喘了一口粗气抬眼说道:“又是魂聚肉身么?” 再一看卢生就在他上方不远处笑看着自己,卢生摇头道:“桃玄啊,这都是第三次了,你怎么还是分辨不清啊?要我说下次动手之前你要先开天眼,瞧仔细了再出手!” 这话可戳中了桃玄痛处,桃玄是死而复生的修士,他是上任地宗道首的亲传弟子,本想着在他渡劫成功之后,就将道首之位传给他。 但在渡劫之时桃玄自己出了问题,没能抗住那九九长生劫,他的师父为了救他,出手干预了天劫,让他有机会用出阳神的法术保全自己的灵魂,然后转投他人身体。 虽然桃玄死而复生,但重生之后因为灵魂与肉身不合,相当于是根基受损,使他再也无法开启天眼。这也是卢生不怕桃玄的真正原因,论实力二人其实就在伯仲之间,可没有天眼的桃玄根本看不破卢生的阴魂法术,所以很吃亏。 卢生看着气喘吁吁的桃玄笑道:“这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桃玄,受死吧!” 第313章 坐鹿降卢生(上) 上回说到卢生正要对桃玄真人出手,那么桃玄会不会有事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卢生慢慢抬起手,掌心燃起黑色的火焰,正是泰安娘娘传给他的墨灸术,是火系法术的极致,连佛门二品罗汉的金身都扛不住。 就在他准备发起进攻之时,只听西方传来一声庄严的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天空突然出现卍字法印,亮起佛光直接将卢生击落,掉进了涨水的天池中。 随后西山上又被撞开一个洞,只听得鹿鸣之声,一只五色梅花鹿驮着一个眉毛又长又白,童颜笑面的光头和尚,那和尚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枝上挂着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狼牙! 五色鹿在山间跳跃,速度奇快不说,单说那白眉和尚盘腿在鹿背上那真是稳如老狗啊!这么形容李羿的佛门大师伯怕是有些不妥啊?咱们换个说法,那罗汉安坐鹿背,纵然山石陡峭,神鹿腾挪,他也是稳如泰山,目无流视。 紧接着李羿扛着一个拜火教祭司也跃出西山,他扛的是之前向他求救的那个仙木丁。李羿找到周管家把仙木丁交给他照看,随后又冲进了西山,他得去灭火啊。李羿来到乌己的尸体前,伸出左手用红莲业火消除火源。 另一边,五色鹿来到了打坐调息的桃玄真人身旁。坐鹿罗汉对着桃玄行佛礼道:“阿弥陀佛,见过桃玄真人,贫僧宾陀·婆罗,乃是我佛如来座下弟子,领佛祖法旨来此助战。 贫僧的师弟笑狮被这卢生以地狱之火墨灸烧伤了经脉,被迫再入轮回重修正果,时至今日仍未皈依。 他还命人毁我庙宇,杀我僧侣,焚我经卷,与我佛门有诸般罪行,还请真人行个方便,让贫僧来了结这番因果。” 坐鹿罗汉的言辞可以说是给足了桃玄面子,不是因为你打不过卢生我才出手帮你的,而是我俩早就有仇,你看我这诚意满满,你怎么好意思不给我一点面子呢。 桃玄还礼道:“见过坐鹿罗汉,既然有此因果,那贫道自当成他人之美。正好那金乌还没死透,修缘自己怕是对付不了,贫道就去帮他一把。” 正此时,卢生从天池之中跃出直奔二人飞来。桃玄与坐鹿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起。坐鹿罗汉唤出不动明王法相,双拳捶在卢生胸口将他击退,而桃玄则是冲进了西山。 地上的五色鹿先是用嘴将狼牙放到自己背上,随后一蹬腿,把坐鹿罗汉的树枝踢到空中,坐鹿罗汉接住树枝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阶浮屠,你快去吧。” 五色鹿点了点头,驮着狼牙跑向天池,对着水面发出一声口哨般的鹿鸣,水面自行分开,五色鹿纵身跃入池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五色鹿拉着一朵金莲回到了岸上,金莲上除了狼牙还有拜火教的那三十几名祭司。 金莲消散,三十多人躺到一处,五色鹿抖了抖身子,身上的五色莲花图案发出五彩之光形成一个光罩将所有人罩住,他这是在进行救治。周管家见状也想来蹭个治疗,但他只要一靠近,五色鹿就怒目相视,他只好作罢待在原地。 没过多久狼牙醒了过来,看着光罩只觉身上很是舒爽,结果看到一头梅花鹿正盯着自己,立刻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柳如云和于久赶了过来,待在五色鹿身旁,于久问道:“这拘魂阵和结界都破了,公子和萧大侠都能平安渡劫了吧。” 五色鹿开口说道:“修缘师弟肯定没事,但那位女施主可不好说。” 柳如云惊讶道:“你会说话?还管李羿叫师弟?” “怎么,佛门众生平等,我入门比修缘要早,叫他一声师弟有何不妥?” “没没没,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是灵兽。诶,你救他们干嘛,他们可没少作恶啊!” “阿弥陀佛,既然遇到也算有缘,总要给他们一次悔改的机会啊。” 柳如云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跟于久和周管家一起抬头看向天上。 此时,拿着一根树枝的坐鹿与卢生在半空中聊起了天,卢生问道:“你在佛门十八罗汉里排第几啊?” 坐鹿摆手道:“阿弥陀佛,大家都是师兄弟,哪有什么排名。” 卢生试探道:“我怎么听说你排第一啊?” 坐鹿摆手道:“那都是弟子们瞎编的,我们十八个兄弟从未比试过,哪来的排名,我不过是入门早些,当了个大师兄罢了。” 卢生点头说道:“果然是十八罗汉中最强的一个,佛门还挺看得起我嘛!” 坐鹿笑道:“卢施主,你现在改邪归正还来得及,若再继续执迷不悟,与魔罗勾结,相助魔族,那可就真要坠入魔道了!” 卢生笑道:“笑狮当初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可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什么魔道不魔道啊,我只信奉泰安娘娘!至于魔族,我不过是想用他们取代人族罢了。” 坐鹿罗汉突然转身,周身金光像是金粉一样飘散,金粉飘过显露出一个人形,那人形慢慢现身竟是卢生! 卢生笑道:“当真是好手段,看来魂聚肉身是骗不过你了。” 坐鹿答道:“得我佛如来传法,六根清净者可开慧眼,诸法非相,你的魂聚肉身虽可以假乱真,但却少了一样东西,所以不难辨别。” “少了什么?” “心!” “哼,你还是去地狱陪你的师弟去吧!”卢生说完抬起右手挥出一个黑色火球。 坐鹿罗汉单手撑起一道金光,黑火打在金光之上并没有炸开或者四散,却像是粘稠的液体糊在光墙上。坐鹿罗汉马上发现了异常,因为那黑乎乎的黑火已经渗透了他的光墙,重新聚合成了火球飞向自己。 卢生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这墨灸术可是泰安娘娘亲传的功法,佛法又怎能挡得住。就在那黑火穿过光墙的瞬间,坐鹿罗汉亮起背光,一尊不动明王法相的虚影出现,这是最原始的不动明王法相。 只见不动明王法相左手慢慢挥出,挡在坐鹿罗汉身前,金光凝聚在手上形成一个与黑色火球同样大小的光球,黑金两色碰到一处,像是以油灭火,那火是越烧越旺! 坐鹿罗汉见状倒也不惊,伸手从衣袖当中取出一页发黄的纸张,咬破手指在纸上写写画画,随后将纸托在掌心按向黑色火球,只见黄纸上亮起卍字法印。 这卍字是由许多梵文写成,应当是某种符咒,而黑色火球刚一接触到卍字法印就被吸了进去,随着坐鹿罗汉单手一捏,黄纸消失不见。 卢生心底一惊,他最得意的墨灸术竟然被这和尚化解了?退意涌上心头,他立刻开口说道:“哼,排名第一的坐鹿罗汉果然名不虚传,有些本事,不过你身上的法纸可带够了?” 说话间前后两个卢生各击出一个黑色火球,坐鹿罗汉腾空而起试图躲避,但这黑焰早已锁定了他,跟着他一起往上飞。 坐鹿双手合十念诵《金刚经》咒语,不动明王法相凝实,胸口卍字印记亮起,随后法相双手各接一个黑色火球,双手一握将两个火球熄灭,可是卢生又甩出了两个火球,一个飞向西山塌陷的火坑,而另一个飞向天池边的柳如云等人。 此时,桃玄正守在西山山口,见墨灸火球飞来,伸手一甩扶尘,马尾立刻伸长阻拦那火球。但见黑火不断焚烧着马尾,而那马尾也在不断地生长,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息的时间,那黑色火球才渐渐消失。 另一边坐鹿罗汉双脚凌空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径直射向天池,抢在黑色火球之前挡在柳如云等人身前,单脚猛一踏地右手挥出一个卍字法印。 法印撞向黑色火球,并带着它一起飞向空中的卢生。只听轰的一声,火球在空中爆炸,但却不见了卢生的踪影。坐鹿罗汉环顾四周,随后闭眼念咒双手合十举至眉心,再睁眼时双目闪烁着金光,这便是佛门慧眼。 坐鹿罗汉跃至天池之上,瞬间唤出百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双脚踏在天池之中。法相右拳迅速挥出,打在空气上,只见一阵气障爆出,随后才是轰的一声响,数里开外的山坡上不知是被什么砸出一个深坑。 法相消失,坐鹿罗汉再次将自己激射而出,再看时那山坡之上无数沙石滚落。而后叮咣叮咣叮叮咣咣的捶打声才传来,原来是坐鹿罗汉给卢生来了一套罗汉搓背拳,啊呸,是来了一套罗汉伏魔捶。 有人可能会问坐鹿罗汉不是拿着一根树枝嘛,那怎么给别人搓背啊,啊呸,给别人一套连击啊,原是为了防止卢生再使诡计,坐鹿罗汉特意将那树枝插在柳如云等人身前以护其周全。 可别小看这根破树枝啊,这可不是一般的树枝,七宝妙树诸位看官老爷可能都听过,当然了本书这根树枝可不是《封神演义》里准提道人的那根无宝不刷的七宝妙树杖,只是借个名字! 说实话风霖对《封神演义》这部小说没什么好感,我更喜欢《西游记》,所以为了区别于《封神》中的七宝妙树,就得给这根树枝再编个故事。 首先咱们这本书的佛教体系里就没有准提、接引、燃灯这种人物的存在,如来乃是万佛之祖,但他并不是佛教的创始人,他是加入佛教感悟佛法,第一个成佛的人,所以被称为佛祖。 菩萨、罗汉都是佛祖的弟子,只不过你感悟佛法更深,所以你做了菩萨,其实大家都是同辈,相互之间关系亲近的就以师兄弟相称,关系不太亲近的就尊称一声菩萨或者尊者,以表敬意。 七宝妙树是什么呢?如来佛祖不是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么,那颗菩提树被佛祖移栽到了须弥山中,常与佛祖相伴,久而久之受佛法浸染变成了佛门至宝之一七宝妙树。 这七宝又是哪七宝呢?分别是紫金、白银、琉璃、琥珀、砗磲、珊瑚、玛瑙。 坐鹿罗汉手中这根树枝便是佛祖亲手从七宝妙树上折下的一节,所以这来头可不小。光凭这一根树枝自己就能挡下卢生丢过来的黑火墨灸术。 话说另一边坐鹿罗汉又打了一套罗汉伏魔捶在卢生身上,叮咣叮咣的,看上去好像是实力碾压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那是因为卢生原本不想和坐鹿打。 但是现在他挨了两套连招,怒气值也上来了,身子也泡开了,啊呸,身子也热开了,一个蹬踏从山岩中飞出,来在了空中。 坐鹿罗汉立刻跟了上来,卢生看向天池方向。坐鹿罗汉挡住了他的视线,行佛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是不会让你逃去黄泉的!” 卢生叹出一口浊气,双手握拳,坐鹿罗汉开着慧眼,瞬间就知道他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而且只这一下就会将周围十里之内变成火海,超凡境的战斗往往会带来地貌的改变,移山填海并不稀奇。 但是眼下,坐鹿可不愿意看到卢生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所以他掐印念诀背后出现了一尊琉璃色的坐佛法相,坐姿是左手托着一颗七彩琉璃珠,右手抬起按在了卢生额头上。 这是大善药师琉璃法相,相传是如来佛祖轮回修行之时见世人疾病缠身,许下宏愿要为众生解除疾苦,四处行医治病,才有了这尊大善药师琉璃法相。 这个药师法相有两大法门,一个是药师法门也就是治病救人;另一个是净琉璃法门,这个法门的功效又分为二: 一是净琉璃世界,类似于水中花镜中月,可以创造出一个琉璃世界将事物封在其中。 另一个是时间静止或者说时间迟滞,这个效果要看施法者和受法者的修为来定。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坐鹿对卢生,两者实力相差不多,所以只能起到时间迟滞的效果,而且持续不了太久。 坐鹿罗汉之所以是十八罗汉中最能打的一个,那是因为他能够召唤佛门七大法相中的四个。佛门七大法相分别是: 一、大日如来法相,这个法相掌握在如来佛祖手中,除了佛祖和其衣钵传人之外无人可用,是掌握着佛门一切法的究竟法门,是最强法相没有之一。这个法相之前在南梁出现过,菩提多罗与修罗王对战时就曾用过。 二、大智慧虚空法相,这个法相掌握在文殊菩萨手中,能够推演出世间一切变化,识破世间虚妄,虚是指“不存在”“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妄,空是指时间空间上的变化。 与药师琉璃法相的操控时间相反,药师琉璃法相对时间的控制是停止或者减速,而虚空法相对时间控制是加速和跳跃。除此之外,虚空法相还有虚实转换的能力,也就是之前说过的幻术最高法门。 三、大威不动明王法相,这个法相大家都熟悉了,就是佛门打架专属法相,掌握在广胜菩萨手中,内含金刚神功和佛门各种武功心法,最简单的概括就是肉装法师。 四、大善药师琉璃法相,这个法相也掌握在广胜菩萨手中,毕竟广胜菩萨经常与人动手,所以还得会治病疗伤不是。法相的能力前面介绍过了这里就不再重复。 五、六道轮回法相,这个法相掌握在地藏菩萨手中,是如来佛祖悟得六道轮回真谛之后衍生出来的,原本是由佛祖掌控,但后来因为地藏许下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所以将这个法相交给了地藏。 这法相的能力就是掌握着六道轮回的法门,倒不是说可以随意修改六道轮回,而是可以看透其中规则,这个规则是天道和泰安娘娘定的,主要是由泰安娘娘把控。 大家还记得泰安娘娘的魂衍阵么,那便是泰安娘娘推演六道轮回的法门,而掌控六道轮回是靠六道轮回盘,这个天地至宝有且只有一个,泰安娘娘让地藏帮忙打理地狱,所以把这件宝物交到了地藏手上。 这个轮回法相实际上就是六道轮回盘的仿制品,但只能窥探和推衍六道轮回,并不能操控。听上去这个法相是不是很low啊?若是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佛门之中渡人最多的就是地藏菩萨,而这也大多归功于六道轮回法相。 大家可还记的观自在菩萨点化济云,也是向地藏菩萨借了轮回法相的能力让济云看透了前世今生,才懂得男女之情与世间大爱的关系。后面地藏菩萨还会出场与李羿亲密互动,届时大家可以看到地藏这个佛门该溜子的风采! (之前有过铺垫,地藏在四菩萨当中属于极端性格,而且有些不择手段的感觉,这是打理地狱必须具备的品格,若是慈悲心太重,或者为人太正直,那么处理起地狱中的繁杂事物会很麻烦。) 六、极乐接引法相,这个法相也掌握在地藏菩萨手中,顾名思义就是接引信徒到达彼岸,超脱轮回的法相。那些高僧能够用诵经来超度亡魂用的就是这个法相。 大家如果认为这个法相没有什么战斗能力那可就错了,这个法相除了带人去往极乐世界,还有一个非常实用的法门,与虚空法相的看破虚妄相反,极乐接引法相可以创造一个充满诱惑的色界。 这个色界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色界,这个色指的就是“看的见”“摸的到”“真实存在”,也就是说极乐接引法相可以创造一个难辨真伪的虚幻世界。 爆点佛门黑料吧,佛门确实干过不少强度他人遁入空门的事,比如阿育王,一些妖魔和修罗族的人,而强度他们皈依用的就是这个极乐接引法相,所以大家觉得这个算不是诈骗?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七、大慈悲因果法相,这个法相不用说了吧,都知道这个法相掌握在观自在菩萨手中,可见世间因果,可规一切机缘,佛门四菩萨度人第二多的就是观自在菩萨,当然是归功于大慈悲因果法相了。 这个法相也是听上去没什么战力但实际上很好用的一个法相,具体功能就是操控人心制造牵绊,常言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而这个法相的效果便是专往别人的软肋上使劲! 话说这观自在菩萨是四菩萨中辈分最小的,记住是辈分最小可不是战斗力最弱,战斗力最弱的是文殊菩萨,人家相当于佛祖的文秘,所以不喜欢打斗的。本书中对四位菩萨各有人格定位: 广胜菩萨英勇好战(打手需要)。 文殊菩萨机敏聪慧(文秘需要)。 地藏菩萨地痞氓流(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对付堕入地狱中的大恶需要,正所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其实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设定的)。 观自在菩萨热心的朝阳群众(之前吃瓜看热闹的时候已经表现出来一些,其实如果观自在菩萨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又怎么会有千手千眼大慈大悲啊)。 说完这佛门七大法相,那么坐鹿罗汉能够使用哪四个呢,分别是不动明王、智慧虚空、极乐接引和药师琉璃四个法相。 坐鹿罗汉之所以能使用这个法相,一来是他文武双全,能言善辩,深得佛祖喜欢;二来是他为人处事圆滑通透,人缘好;三来是他自身佛法精深,实力超群。 这就得说明一下了,你能力强不一定就代表领导喜欢你,但是当你得领导赏识,又会做人,能力还强,那就不一样了,所以坐鹿罗汉的人设是能力者,社交达人,是精英中的精英。 咱们说回战斗啊,药师琉璃法相右手按在卢生头上,拖着他一路向东南飞去,撞碎了一个个山头,也不知是飞了多久,对于卢生来说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因为相对于他来说时间的流速变慢了。 坐鹿罗汉用琉璃世界将卢生使用的法术封住,并且按着他飞到了三百多里外的丘陵,这是一片荒芜,原本这里也是草原,但在永夜花的传播下,这里失去了生机。 药师琉璃法相散去,卢生一看自己已然不在天池周边,勃然大怒,现在是不打都不行了,所以卢生火力全开毫无保留,真正的二品超凡境之战正式打响。 第314章 坐鹿降卢生(下) 闲话少叙直入正题,咱们接着看这场二品超凡境之间的对战。 卢生双手抱拳一声暴喝,脚下百里之地瞬间化作熔岩炼狱,一道道火柱喷涌而出。 坐鹿罗汉使用药师琉璃法相强控卢生消耗不少,所以暂时隐忍躲避,只以金刚神功在周身凝成一个光球,在喷涌的熔岩柱中来回穿梭。卢生也没闲着,在空中不断袭扰坐鹿,他飞到哪,哪里就化作遍地熔岩。 二人在空中追逐,转眼间已不知将多大的范围化作炼狱了。而调整过后的坐鹿罗汉恢复了精神力,空中二人对击一拳,都被振飞出去。 地面的熔岩炼狱上升出一只熔岩魔爪接住了卢生,随后握拳,更多的熔岩从地面涌出一层层包裹之后一个黑红色的圆球悬停在了空中。 另一边坐鹿罗汉用卍字法印作为支点调整好了身形,随后双手合十朗声念诵佛号:“阿弥陀佛!”百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出现,双脚陷入熔岩之中毫无畏惧,坐鹿罗汉踩着卍字法印进入法相胸口。 不动明王法相亮起金光,猛然前突踩在熔岩之中如履平地,随后右拳一握降魔剑出现在手中,双手举过头顶全力斩向空中的黑红色圆球。 金石撞击之声过后,那黑球寸寸龟裂,又有黑焰涌出。不动明王法相胸口的卍字法印亮起金光将黑焰吸入其中,待听得玉碎之声,黑球残骸坠地。 空中的卢生周身有黑色火焰包裹,并且背后伸出一对漆黑的蝙蝠翅膀,两只翅膀在他头顶交汇,仅用翅膀中节的手骨就硬生生地接下了坐鹿罗汉全力斩击的降魔剑。 神情淡定的卢生看着面前百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轻蔑一笑,单手结了个法印,不动明王法相双脚突然像是踩空一般,带着坐鹿罗汉迅速陷入熔岩之中! 坐鹿罗汉大惊失色,低头一看法相的双腿竟然已经消失,像是被这黑色的火焰熔化了一般。他试图收回法相,却实现不了,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师弟笑狮罗汉与卢生一战的样子。 坐鹿罗汉这才明白卢生不惜消耗巨大也要将这么大范围的土地化作熔岩炼狱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从地狱将墨灸之沼通灵到自己脚下。 现在的坐鹿无法收回不动明王法相,所以也用不了其他法门,要么和不动明王法相一起被墨灸之沼吞噬,然后在其内部被溶解消化,要么就舍弃法相自行逃离。 可这么作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不动明王法相,换成谁都不会这么选,但坐鹿罗汉艺高人胆大!只见坐鹿罗汉脚踏卍字法印,飞出不动明王法相胸口,手掐法印变换之后双手一撑,百丈高的药师琉璃法相出现。 这还没完,那药师琉璃法相迅速一转背后化作琉璃镜象,正反相同动作一致,手掐莲花法印。不过,在坐鹿罗汉飞出不动明王法相的瞬间就意味着失去了佛门最强防御的庇护。 卢生怎能放过这种机会,他挥舞双翼,双手和双翼手骨上出现了四支由墨灸黑焰变化成的黑矛,他飞到坐鹿背后,药师琉璃法相之前,先用双翼手骨掷出黑矛,为的是击碎药师法相,再将双手的黑矛掷出为取坐鹿性命。 但前后两波飞出的黑矛在击中药师法相的瞬间消失不见,卢生迅速后撤拉开距离。此时面对着不动明王法相的药师法相胸口七彩琉璃珠放出光芒,四支黑矛从中飞出插入了不动明王法相身下。 黑矛插入墨灸之沼片刻后,一个冲击波在其内部产生,直接将不动明王法相炸了出来,而墨灸之沼也就此消失。坐鹿罗汉没有犹豫,收起药师法相全速飞向不动明王。 就在此时,卢生手持一柄黑矛全力突刺,坐鹿双手交叉护住心口,黑矛直接刺穿他的双臂,直奔心门而去。 坐鹿大喝一声,胸口射出一道卍字法印,将黑矛吸收并且飞向卢生。这是坐鹿的保命手段,卍法归心诀。 那道法印追着卢生,坐鹿这才有喘息之机,他立刻进入不动明王法相胸口,但就在他回归不动明王法相的同时,他的双脚燃起黑色火焰,转瞬间就变得焦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忍着巨痛一看,原来是不动明王法相的双脚被墨灸之沼吞噬了,所以不动明王受到的伤害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坐鹿罗汉立刻在卍字法印上打坐,收起不动明王法相,唤出药师法相,为自己疗伤。 这时卢生终于击碎了身后的法印,手持黑矛再次袭来。坐鹿罗汉睁开双眼怒目而视,手掐法印喝道:“净琉璃境!” 卢生在即将刺中坐鹿罗汉的瞬间消失了,他被关在了琉璃法相制造的镜象世界里。 坐鹿抓紧时间为自己疗伤,他现在深深地感受到了卢生的恐怖,十八罗汉,换成其他任何一人来,怕都不是他卢生的对手。 坐鹿罗汉疗伤之际,只听周围空间不断传来爆破声,那是卢生在试图击碎药师法相的琉璃镜象世界,当然他也确实能做到。 眼看药师法相的镜象世界已然抵挡不住,坐鹿收起药师法相,召唤出大智慧虚空法相,开启慧眼洞察着卢生在境象世界正在蓄力的最后一击。 这时坐鹿罗汉计上心头,他立刻收回虚空法想,唤出药师琉璃法相在卢生即将破界而出的地方又创造了一个琉璃镜像,随后在对面创造了一个出口,让两个镜像世界的出入口对齐。 为了延长重叠效果,他还迟滞了卢生的时间,就这样卢生在琉璃镜像的出入口中反复穿梭,坐鹿罗汉借机治好了自己的伤势。 既然已经困住卢生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制伏他了,坐鹿罗汉看着不停穿梭的卢生,思考着解决办法。 坐鹿罗汉单手伸起做了个抓的动作,数百里外插在柳如云身前的树枝自行飞离,几息之间便回到了坐鹿罗汉手中。他在空中一步一步走向琉璃镜门,将自己的法力注入到七宝妙树枝上。 树枝上亮起紫金、亮银、青蓝、透白、乳白、艳红、橙红七种光。 坐鹿罗汉开口说道:“卢生,你既已堕入魔道,贫僧本不应该手下留情,但念在泰安娘娘的情面上,若你迷途知返或可活命,但若执迷不悟,那便是你的劫数了。”说完站在琉璃镜门双手紧握七宝妙树枝,身前镜门渐渐消失,变成了另一番天地。 只一瞬,卢生便进入了这全新的天地,他四处张望找寻着坐鹿罗汉。看到大和尚在一旁用药师法相疗伤,卢生连掷墨灸飞矛一十有八,在罗汉周围布下幽冥墨烙阵。 就在他发动阵法的瞬间,眼前画面开始变成琉璃色,卢生大喝一声:“同样的招式,你要用几遍!”随着他单手挥出一道墨灸黑龙,嘶吼的黑龙直接撞破了琉璃镜门。 再看坐鹿罗汉已然凝聚百丈不动明王法相出现在他面前。在不动明王法相的降魔剑砍到他之前,地面上的阵法发动了,十八把飞矛之下伸出十八只墨灸组成的大手,将不动明王法相死死拉住。 卢生手中再次出现一支黑矛,他没有犹豫挥舞着黑矛直刺不动明王法相胸口卍字法印,那正是坐鹿罗汉的所在。当卢生将黑矛插入罗汉的心口,法阵上的十八只黑手慢慢将坐鹿罗汉和他的法相拉入地下。 此时,能看到坐鹿罗汉身上每寸皮肤都在墨灸的炙烤之中,而且身上出现了一个特殊的符号,那是他与魔祖交易的符号,一个像是小篆的灵字的咒印。卢生脸上露出笑容,随后周身黑焰散去,纵身一跃飞向天池。 但就在他跃起的瞬间,胸口突然被一根亮着七色光的树枝穿过。卢生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七色光阻滞了他所有功法气脉的运行,同时还汲取着他的法力,树枝上七种宝物越来越大,最后掉落在了坐鹿罗汉手中。 坐鹿罗汉走到卢生对面开口道:“阿弥陀佛,想不到你竟与魔祖做了交易,明明有泰安娘娘庇护,为何要堕入魔道啊!” 卢生慢慢答道:“若被天道盯上的是你,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天道不公,那为何不能与天斗?” 话音刚落,卢生头顶降下一道紫霄神雷,脚下飞来一根黑色冰锥,二者相撞引发爆炸不仅将卢生化作黑灰神魂俱灭,还把坐鹿罗汉轰飞,砸进了远处的山上。拜火教的大祭司卢生就这样死了。 坐鹿罗汉慢慢起身,揉了揉肩膀和后背,他看着周围一片岩浆火海,念了一句佛号,随即双手合十念诵咒语试图将这里恢复,然而并没有成功。就在他准备施展更为强大的功法时,却听到了观自在菩萨的声音。 “师弟,这火你就别管了,待我到此自会处置。” “哦,那就按师兄的意思办。不知师兄还得多久能到啊?” “唉,那可说不准了,这一路走来看到了太多疾苦,忙不过来啊。” “师兄真会说笑。对了,修缘在我附近要不要他过去拜见一下?” “哦,那臭小子到西域了?师弟别告诉他我快到了,待我逗他一逗。” “好,那小子正在渡劫,渡劫之后他应该就是金刚境了。” “哼,这小子才不会入金刚境呢!他已经放弃了一次踏入超凡境的机会,说是觉着超凡境约束太多,不想入。” “这世上竟然还有不愿入超凡境的人,那我更得去看看了。”说完,坐鹿罗汉飞身而起,去往天池…… 就在卢生与坐鹿罗汉交手时,地藏菩萨正陪着泰安娘娘查看九幽极渊,这里有两个能覆灭地狱的存在,墨灸之眼和弱水之源。 墨灸之眼是创世神盘古的心火,而弱水之源则是盘古的肾水,这两样东西是调节这方世界阴阳平衡的关键。二者一旦失衡,便会带来毁天灭地的灾难,这也是泰安娘娘存在的意义。 墨灸是阳火,能够焚烧一切,连光都不能幸免,所以才是黑色。一旦墨灸增多而弱水不足,那么这方世界就会变成熔岩炼狱,别说生命,连天道都将陨落。 弱水是阴水,不仅没有浮力,还能腐蚀一切,光照在上面既不会折射,也不会反射所以也是黑色。倘若弱水多而墨灸不足,那么毒泉酸沼将会从地下涌出,污染所有土地,毒杀所有生命,连泰安也不例外。 墨灸之眼在九幽极渊之北,周围的土地都被烧成了液态,像是沼泽一样,所以称之为墨灸之沼。一旦踏入,便会深陷其中,然后被墨灸消融。 弱水之源则是在极渊之南,这里是极寒之地,周围都是黑色的冰盖,是由弱水凝结沉积而成,所以又被叫做弱水之岩。一旦踏入,便会瞬间被冰封,哪怕是微风吹过,也会将其吹散化作黑灰。 地藏菩萨帮泰安娘娘打理地狱,有一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每天派人来查看墨灸之沼和弱水之岩有没有向外扩张,以及二者交汇之地是否安全。 陪同泰安娘娘来到九幽极渊的除了地藏菩萨还有牛头马面,两个铁憨憨一到这九幽之地就怕的要死,双腿都在打颤。 牛头低声道:“哞儿,娘娘,您说您好端端的来这干嘛啊?天天都有人来查看,这能出什么事啊。” 马面附和道:“咴儿,就是说啊,娘娘您就放心吧,这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哥俩都害怕,谁敢到这来啊!” 泰安娘娘看了地藏一眼,后者行礼道:“是弟子管教无方,还请娘娘恕罪。”说完转过身对牛头马面说道:“你俩跟我来这边。” 话音刚落,地藏菩萨就带着牛头马面出现在了九幽之外。两个铁憨憨都松了口气,以为这是不用自己跟着了,结果看到地藏菩萨伸手戴上了虎齿,也就是拳扣,瞬间就意识到这是要挨揍,吓得他俩撒腿就跑。 地藏菩萨手指一勾,两个倒霉蛋立刻出现在了地藏菩萨面前,然后就享受了一次特级技师的热情服务,菩提刮痧掌以及地藏推背拳。 片刻后,鼻青脸肿,嘴破牙崩的牛头马面跟着地藏菩萨回到了九幽极渊泰安娘娘的身后。泰安娘娘瞄了一眼牛马,轻笑道:“地藏你出手也太轻了,我还以为今天能吃上牛筋和马腿呢。” 本就胆战心惊的牛马一听这话瞬间就跪倒在地,他俩又不敢说话,只能一个劲地磕头。 地藏笑道:“娘娘若是想吃,弟子定会想办法给娘娘弄来,只是这俩蠢货的肉太硬,不好嚼,怕会扰了娘娘的兴致。” “哼,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护着他俩。”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多少有些感情。”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墨灸之沼,刚好此时卢生使用通灵术将人间与这里连接到一起。坐鹿罗汉百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瞬间陷入墨灸之沼,溅起一滩“泥水”飞向她们,吓的牛头马面立刻躲到了地藏菩萨身后瑟瑟发抖。 泰安娘娘蛇尾一甩引动阴风,将飞溅的泥沼吹了回去。牛头马面呼出一口浊气,同时伸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泰安娘娘瞪向地藏质问道:“卢生怎么能用通灵术将人间与墨灸之沼连接起来,你是怎么打理地狱的?” 地藏菩萨摸着自己的光头疑惑道:“卢生的墨灸术不是娘娘您亲传的么,这通灵墨灸之沼的本领难道不是娘娘教的?” “我怎么可能教他这种本事,一旦墨灸之眼失控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嘶,那是什么!” 泰安娘娘突然进入墨灸之沼,她的蛇身在“泥沼”之上蜿蜒前行,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办到。泰安娘娘来到不动明王法相的脚边,双眼亮起蓝光,魔祖的符咒显现出来。 正此时,四根墨灸飞矛突然插入不动明王法相脚下的墨灸之沼,直接引发了爆炸。轰的一声,墨灸之沼如同沸水一般翻涌起来,因为墨灸之眼被卢生激发了,喷出了更多的黑火墨灸。 坐鹿罗汉此时已经收回不动明王法相,他是没事了,但墨灸之沼可就麻烦了。泰安为了平息墨灸之沼的躁动,径直来到墨灸之眼,举起右手,掌心凝聚出黑冰,这便是弱水之冰,随后将手伸进了不断喷出黑火的墨灸之眼,后者立刻被黑冰封住。 远处的牛头马面一齐松了口气。然而好景不长,墨灸之沼尚未平息,十八柄墨灸之矛再次飞来,紧接着十八只墨灸黑手升起,但却只是凭空升起,然后又慢慢收回,像是抓了个寂寞。因为此时的卢生中了坐鹿罗汉的幻术,还是用大智慧虚空法相施展的幻术。 但即便这十八只黑手抓了个寂寞回来,也让墨灸之沼再次沸腾起来,原本被封住的墨灸之眼也冲破了弱水之冰,向外喷涌着黑火。 泰安娘娘喝道:“卢生!你小子肯定是活够了!”说完伸手一指,一根弱水冰针飞了出去,冲破地狱后瞬间变大,并且凝聚出了更多黑冰,正是与紫霄神雷对撞的那根冰锥。 牛头和马面都看出来泰安娘娘这是真动怒了,二品修士都扛不住娘娘的随手一击,更何况他们两个了,他俩吓得是不管不顾转头就跑,一心想逃离这九幽之地。马面跑的快啊,还用锁链绑着牛头一起跑,这可真是患难见真情。 两个铁憨憨刚冲出九幽,立刻停下喘着粗气,但这气息还没平复,他俩竟然又回到了墨灸之沼。哥俩见状对视一眼,然后直接躺在地上等死了。 地藏菩萨站在他俩身前,看着身处墨灸之眼的泰安娘娘,只见她怒目圆瞪,周身散出黑色光晕,双手和蛇尾凝结出黑冰,随后将蛇尾插入墨灸之眼,双手拍在墨灸之沼上,瞬间就将整个“沼泽”冰封。 片刻过后,泰安娘娘拔出蛇尾,收回双手,直起身从冰面上划过,蛇身所过之处,冰面破开,墨灸之沼恢复了平静。 回到边缘地带,泰安娘娘转过身看了一眼,平静的说道:“地藏你可知罪?” 地藏菩萨直接跪倒在地说道:“弟子知罪!在弟子的看管下竟让魔祖在这要紧之地设下通灵咒印,是弟子失职,恳请泰安娘娘责罚,但求泰安娘娘放过弟子的手下,他们是无辜的。” 一听这话牛头马面立刻爬了起来,一起跪倒在地,正色道:“恳请泰安娘娘责罚!” 泰安娘娘深吸一口气,双眼变成琉璃色,然后说道:“看来我得给这九幽之地设些结界了。”说完变回了黑金巨蟒的本体。 庞大的蛇身开始扭动,用头不断撞击着两侧的山体,引发无数落石。她这是在蜕皮,要从头部先破开一个口子。但她的鳞甲太过坚韧,这世上就没有能割开这鳞片的东西,所以每次蜕皮对泰安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在撞了许久之后,仍然没有破开口子,泰安只能无奈地撞向自己,这就和自残没有区别。反复撞击之后,蛇头终于破开了口,可接下来的过程让她更加烦躁,不仅仅是因为蜕去坚韧的鳞甲带来的痛苦,还有新的鳞甲长好之前带给她那种躁动与不安。 待到泰安蜕去蛇皮,她立刻化作人首蛇身,用蜕下的鳞甲在墨灸之沼设下了结界,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再靠近这里。 施法过后泰安娘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地藏说道:“先去弱水之岩看看,若是还有罗睺的咒印,我便吃了你来补身子!” 地藏菩萨点头称是,随后起身跟着泰安娘娘前往弱水之岩查看。这里是九幽最冷的地方,对于刚刚蜕皮的泰安娘娘来说有些难熬。 地藏立刻用佛法变出一件棉袍披在了泰安娘娘身上,后者冷眼看着地藏说道:“不用讨好我,弱水之岩再出问题,我一样吃了你。” 地藏菩萨行礼道:“理当如此。” 万幸的是魔祖罗睺并未染指这里,所以泰安娘娘只是惩罚地藏菩萨每日受冰火之刑两个时辰,刑期一百年。 第315章 强开罗生门 上一回刚讲完坐鹿罗汉与卢生的对决,那么他俩交手时李大才子在干嘛呢?他的劫又渡的怎么样了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李羿将仙木丁交给周管家之后又冲进了西山火口,这不是三足金乌被他用灵羽箭钉在那了嘛。不过乌己还没有死透,换言之李羿的天劫并没有结束。 回到乌己身旁的李羿正在用红莲业火扑灭金乌的火焰,虽说有效果,但进度却很慢。李羿的意识来到了灵台之上,可他四处也没找到蛛儿,正在不动明王法相的法冠里诧异之时,六蛛爬到李羿肩头。 “你在找我嘛?” 李羿低头一看,差点没被吓死,一巴掌直接把六蛛扇了出去,还好六蛛用蛛丝粘在法冠上,这才没掉下去。当李羿意识到刚才的是六蛛想去搭话然后赔礼道歉,结果人家已经把自己包成蛛丝球躲在角落里了。 他一脸尴尬地蹲在蛛丝球旁边,温柔地说道:“蛛儿,是我错了,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变成小蜘蛛了啊!我还以为是有别的蜘蛛来了呢!” “你少骗我!你的灵台,别的蜘蛛怎么可能进的来!你就是一点也不在乎我!连我变这么小你都不知道!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唉,那行吧。本打算把那只金乌抓过来给你当补品呢,既然你不理我,那就算了吧。我送他去和他的兄弟们团聚。” “诶,李羿!你别走!”六蛛嗖的一声从蛛丝球里跳了出来,趴在李羿头顶问道:“你真打算把那只金乌之魂融了?” “不然呢,他把你害得缩成了巴掌大,我不得让他补偿补偿你嘛。” “那行!那你就把他融进来吧,就挂在网上,让我慢慢享用!”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先帮我想个法子把他身上的火扑灭,不然没法融魂啊。” 六蛛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乌己不悦道:“这种事我哪办的到啊!你自己想办法!在把他融进来之前,我不会再理你了!哼!” 正此时,桃玄真人落到了李羿身旁,后者立刻行礼道:“见过师伯。” 桃玄点了点头,看向乌己问道:“你怎么还不了结了这只孽畜,不想渡劫了啊!” 李羿摆手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师伯方才出手帮我阻拦金乌,若我因此轻松渡劫,我怕师伯会遭到反噬。我听逸灵说起过师伯的往事,所以才……” 桃玄一甩拂尘不悦道:“你小子就是想法太多,若是出手便会遭到反噬,那第一个遭受反噬的应该是泰安娘娘,若不是娘娘赐给你的鳞甲,你早就死了。” 李羿尴尬道:“话虽如此,可天道肯定不会惩罚泰安娘娘啊,倒是师伯这边怕是会出问题。您若是因为帮我渡劫有了什么闪失,我怎么向逸灵交代啊。” 桃玄真人白了李羿一眼说道:“你小子再不出手,那我可就动手了!”说着将手中拂尘甩向金乌,拂尘马尾伸长像是无数根钢丝插进了金乌的身体。 就在这时,卢生甩出的墨灸火球飞来,桃玄立刻丢下金乌转头抵挡黑焰,再低头时,金乌竟然消失不见了!二人对视一眼分头寻找乌己。 咱们把目光切换到萧紫怡那边,再看看她与哈迪尔的对战又是个什么情况。 金乌造成的山洪自然波及到了她们那,山洪与滚石对萧紫怡来说显然更为有利,不仅可以借助水势克制哈迪尔的火系功法,还可以利用滚石给哈迪尔制造更多麻烦。 但见萧紫怡和哈迪尔在洪流冲落的滚石间纵跃对招,萧紫怡用念力操控水流抵挡哈迪尔用斩月双钩甩出来的火球,还用明意不停的将石块变成石剑发起攻击。 二人随着洪流来到了天池西岸,就在哈迪尔以为可以暂时松口气的时候,桃玄又用水柱冲进西山,导致水势再起。哈迪尔终于扛到了洪水退去,却看到坐鹿罗汉带着她师父卢生飞走了。 这下哈迪尔可没了主心骨,只想逃到黄泉路上。所以她不再和萧紫怡纠缠,直奔天池而去,但哈迪尔的前两次尝试都被萧紫怡用念力控制的水流冲了回来。 哈迪尔瞪着萧紫怡喝道:“臭丫头,我有心放你一马,你怎么就非要和我过不去!” “难道你没感觉到?也对,你是邪修,上天怎么可能给你指引。不妨告诉你,你我互为劫难,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既是不死不休,那我就成全你!”说完哈迪尔先是甩出刀囊里余下的所有飞刀组成刀阵,然后挥舞着斩月双钩发起冲锋。 萧紫怡立刻使用桃花剑诀对抗刀阵,用龙鳞剑与哈迪尔的双钩周璇。只要哈迪尔全力应战,萧紫怡很难占到便宜。因为山洪的影响,哈迪尔对萧紫怡臭肺的干扰被迫中止,所以她再次施展夺魄钩影响着萧紫怡的七情七魄。 只不过这次萧紫怡想起了李羿告诉自己的话,她的灵魂强度不够,不能硬抗哈迪尔的夺魄钩,但可以调动龙气与之抗衡。之前哈迪尔能克制萧紫怡的念力,现在换成龙气能够克制夺魄钩了。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李羿身上,原本萨迪克的幻术能够克制李羿的佛法,但后来李羿反而用幻术击败了萨迪克,这是生克劫受到其他干扰发生了转变,但李萧二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对于萧紫怡来说,眼下的问题是自己身上的龙气并不完整,所以没法护住全身。这就需要她迅速地将龙气调动到夺魄钩攻击的位置。在黄泉路上双修之时,李羿教过萧紫怡调动龙气的方法,加上龙鳞剑的辅助,勉强可以将龙气运用到实战。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再次交手十几个回合之后,萧紫怡竟然熟悉了龙气的调动,不仅能够抵御攻击,更是在念力和气基的配合下不断从哈迪尔的身后发动攻击,而且频频得手。 哈迪尔立刻使出了化灵术,正是之前用来克制萧紫怡念力的法术,在周身布下灵力场用来干扰进入其中的其他事物,但若对方的攻击也是灵力,那这个灵力场便没有用了,这就是哈迪尔现在无法克制萧紫怡念力的原因。 不过,虽然不能克制念力,但却可以起到一定的感知作用,再加上武夫的危机预警和哈迪尔丰富的战斗经验,足以防备萧紫怡的背后偷袭。 又是十几个回合打下来,二人消耗都不小,也都受了伤,已经进入了比拼意志的阶段,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正在此时,哈迪尔后颈的灵魂禁制消失,她瞬间就意识到卢生死了!若还不能逃到黄泉避难,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内心的动摇立刻反应到了战斗中,萧紫怡抓住机会一剑刺穿了哈迪尔的腰腹。后者忍着剧痛一脚踹开萧紫怡,捂着伤口就往天池跑。 萧紫怡把龙气和剩余的气基跟灵力注入龙鳞剑,用念力将剑甩出。龙鳞剑周围凝聚出一条金龙,随着宝剑一同穿透哈迪尔的胸膛,将她钉在了天池西岸。 冰冷的湖水浸湿了哈迪尔火红的衣裙,她的鲜血在湖水中扩散开来,瞳孔放大,嘴巴微张,一脸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萧紫怡看着哈迪尔的尸体,露出一抹浅笑,抬头看向天空说道:“总算是打完了,也不知李羿那边怎么样了。”话音刚落,一道紫雷径直劈到了龙鳞剑上,但随着龙气返回迅速转向萧紫怡,幸好她及时躲过,否则必死无疑。 然而还不等她诧异,天空突然阴了下来,还变成了墨绿色,紧接着数不清的蓝绿色灵魂出现,这些都是被卢生用拘魂阵困住的亡灵,他们已经迷失了方向,无法进入黄泉了。数十万亡灵聚集在天池周边,这个场面不亚于清明鬼潮。 正在此时,魂招突然从水中跃出,它晃了晃身形,变出数千分身开始捕食亡灵。见到黑魔狼群,亡灵们躁动起来,他们飞天遁地,东躲西藏,场面瞬间就混乱起来。 李羿来到魂招身旁质问道:“魂招,你在干嘛!” “他们已经死了,不如用他们填饱娘娘的肚子,这就是祖父交代我的差事!” “他们应该进入六道轮回!”李羿看着魂招又长出了两颗头,喝道:“他们不应该被娘娘吃掉,更不应该成为你的食物!”说完取出量天尺化作长棍,直接抡向魂招。 “李羿,你疯啦!我这可是在帮泰安娘娘办事!” “你这么做,和卢生有什么区别!你想成为下一个卢生嘛!” “你抬头看看天!是天道将这些亡灵释放出来的,这是天道认可的!你难道要逆天行事嘛!” 李羿无言以对,他默默地看着飘荡在墨绿色苍穹下的亡灵,这数十万的亡灵中只有小部分会飞天遁地,大多数都在地上逃窜,躲避着灵体黑魔狼的追捕。 眼看着亡灵四散奔逃,桃玄真人飞至天池上空,手掐法印喝道:“修缘,助我结阵困灵,别让他们逃出去!” 桃玄见李羿呆立不动,叹气道:“唉,你小子这时候犯什么浑!困灵阵,起!” 随着桃玄甩出的八柄桃木剑落在八个方位,桃木剑上的符咒亮起蓝光,一道半球形的蓝色结界像是玻璃罩一样扣在天池周边,让这数十万亡灵无处可逃。 李羿看着魂招的分身在捕食亡灵,他攥紧了拳头,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正此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了他面前,正是翟百山的灵魂。翟百山看到李羿先是愣了一下,但他这一愣,魂招的灵体分身可就扑了上来。 看着翟百山双手撑着那黑魔狼的脖子,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眼神,李羿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他挥出一掌直接拍碎了那个灵体黑魔狼。 李羿凝聚浩然正气,对着天空行礼道:“苍天在上,虽然这些人已然枉死,再让他们成为泰安娘娘的食物未免太不公平了,还请天道老爷网开一面……” 坐鹿罗汉突然来到他身旁,伸手按在李羿肩膀上摇头道:“修缘不要再说了,生死有命,这些人是注定要被泰安娘娘吃掉的。” “师伯,难道您也这么认为嘛?” “修缘,你应该这样想,他们被泰安娘娘吃掉,不用再入轮回,这也算是脱离了苦海啊。” 李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回想起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海,那根本就没有什么极乐净土,他错愕道:“极乐世界不过是一场骗局?所谓的极乐世界就是被泰安娘娘吃掉!”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极乐世界怎么会是骗局呢!” “那为何我没有在彼岸花海看到极乐世界?” 李羿突然回想起小李羿对地狱的描述,地狱并没有牢房和刑具,灵魂都待在一间间小屋里,他们受是刑罚全凭他们自己的想象。李羿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极乐世界就是让灵魂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那里自然没有苦难,因为他就是那个世界的主宰!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些被关在单间幻想房里的灵魂,他们最终的命运竟然是被泰安娘娘吃掉。原来地藏王菩萨不光是泰安娘娘的花匠和钟点工,还兼职了一份厨师的工作。 想明白了这些,李羿摇头笑道:“儒家和道门都说佛教喜欢诓骗世人,我本以为不过是眼红胡说罢了,想不到竟是真的!既然如此,那修佛的意义何在?” 坐鹿罗汉行了个佛礼说道:“阿弥陀佛,一心向善,化解因果,这才是修佛的真义。” 李羿转过身,看向天池笑道:“我听过一段定场诗,是这么念的: 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 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 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 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 起初听着一乐,现在看来是我想法太多,竟还在为这世间的苦难找借口!什么好事多磨,多磨的那还叫好事嘛!”说完他唤出了十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 “修缘,你要干嘛?” “既然这极乐世界不过是一场骗局,那这佛不修也罢!” “修缘,你糊涂啊!再怎么说这佛法可是真的啊!” 李羿摆手笑道:“佛法是真的,但佛门的教义是假的,佛法再真又有何用?这佛法不要也罢!” “修缘!” “师伯,不用劝我了,我打算散尽自身佛法,只为给这些亡灵开启一条重入轮回的通路!” 李羿在天池边打坐,双手合十,念诵起《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 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 枳多迦唎,娑婆诃……” 念诵完毕,他高声喝道:“地狱接引法,罗生门,起!” 六扇罗生门从天池之中升起,但是大门紧闭没有一丝要开启的迹象,因为这次李羿并没有得到地狱的助力。 李羿站起身跃至天池正中,不动明王法相的十只手臂上生出金色的锁链连接到了六扇罗生门上,随后燃烧起精血拉动锁链试图打开罗生门。但见李羿全身青筋暴起,肌肉鼓荡,金色的锁链全都绷紧,可罗生门还是纹丝不动。 地狱之中,地藏菩萨刚刚受完冰火之刑,正领着牛头马面和黑白罗刹守在罗生门口,他对牛头马面说道:“你们俩去帮帮修缘吧。” 这两个铁憨憨直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牛头说道:“牟儿,菩萨,我可不敢!你都说了李羿这是动泰安娘娘的灵食!泰安娘娘刚刚蜕皮,正是身体虚弱,烦躁不安的时候,这时候动娘娘的灵食,那不是找死嘛?” 马面也点头道:“咴儿,牛哥说的没错,菩萨咱还是别插手了吧!您刚受完刑,这会儿再惹娘娘生气,万一真拿您去填了墨灸之眼可怎么办啊!” 地藏菩萨轻笑道:“哼,就算被填了墨灸之眼又能怎样。你们忘了我下地狱前说的话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菩萨说完双手合十,极乐接引法相出现,同样是掌心生出锁链连接到六扇罗生门,然后全力拉扯。牛头马面见状也要伸手帮忙,但被地藏菩萨喝止。 “你俩别动!等下亡灵来到地狱,你们有的是事要干!再者万一泰安娘娘怪罪下来,我也好保你们一命!” 黑白罗刹听闻齐声道:“菩萨,我们兄妹二人不怕死,我们来帮你!”说完伸手就要去扯锁链,一道金光将二鬼震飞。 地藏菩萨说道:“你俩本就死了,还能怎么死!老实待着,等罗生门开了,帮牛头马面一起拘灵拿魂!接下来,地狱可有的忙了!”黑白罗刹自然明白菩萨的好意,只能退到牛头马面身后。 天池上空,桃玄无奈的摇着头,虽然他也觉着这样不好,但他身为道门中人是绝对不能违背天道意志的,他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断李羿。 天池之上,因为地藏菩萨的出手,六扇罗生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只是这条小缝,瞬间就让所有亡灵得到了指引。他们纷纷跑向六扇罗生门,等待着大门打开,可这就方便了魂招捕食灵魂。 就在黑魔狼冲向聚集在罗生门前的灵魂时,萧紫怡和于久带着三十多个拜火教祭司赶来阻击狼群! 萧紫怡和于久出手自然是因为她无条件支持李羿,而那些拜火教祭司则是受五色鹿感化,想要偿还自己的罪孽。 魂招看到有人胆敢妨碍自己,立刻冲了过去,但却被五色鹿拦住!四个脑袋的魂招看着对面的五色鹿,后者瞪了魂招一眼,单就是这一眼便吓退了魂招。 因为魂招看到了五色鹿的兽魂,一头长着两对鹿角,双眼赤红,口中吐出两颗獠牙,脖颈上像雄狮一样长着厚厚的鬃毛,四条腿的跟腱处长有刺锥,四蹄踏火,摆尾起风,口吐寒气,角尖生雷的凶兽五行五色嗜血鹿! 之前在西域行开卷时就讲过,这头五色鹿可不是善茬,论实力,他是可以和坐鹿罗汉对战的,自然也是二品的修为。所以魂招被五色鹿的兽魂吓得不轻,连忙转身逃跑,只敢操控着灵魂分身继续捕食。 这五色鹿怎么可能擅自行动,他自然是受坐鹿罗汉的指派,那坐鹿罗汉在干嘛呢?此时他已经来到了李羿身旁,唤出了极乐接引法相帮李羿拉扯锁链。 李羿转头看向坐鹿罗汉,后者行佛礼道:“阿弥陀佛,修缘,待到你真正了解佛祖,你就才能体会他的良苦用心啊!” 灵台之上,广胜菩萨的声音响起:“没错,佛祖能修到超脱品阶,自然能看透你我这般凡夫俗子所看不到的东西。修缘你可不要误解了佛祖啊!” 在不动明王法相身前的李羿回头看着站在法相左手上的广胜菩萨,随即行了个佛礼。 这时,不动明王法相右手翻开,观自在菩萨也出现在了掌心,他笑道:“你们挺不厚道啊!强行打开地狱罗生门这么有意思的事都不叫我,不知道我最爱凑热闹嘛?” 李羿看向观自在菩萨也行了个佛礼。 观自在笑道:“李羿你小子是不是懈怠了?光想着泡妞和双修来着吧!我这千手神通都传你多久了,怎么还是只能使出十臂来?等咱们见面时我可要教训你啊!”说完抬脚一踏。 现实之中,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背后八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轮背光,从中伸出千百只手臂,每只手上再生锁链连接到罗生门上。 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瞬间爆发出耀眼佛光,六扇罗生门在佛门三位菩萨和一位罗汉的共同努力下,慢慢打开(和这几位相比,李羿的那点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的作用是做出了违背天道意志的举动)。 随着罗生门开启,数十万亡灵蜂拥而入。地狱之中,牛头马面,黑白罗刹忙的那是不可开交,他们只能先用拘魂锁尽可能拴住更多亡灵,别让他们在地狱乱窜,剩下的事一会儿再说。 可能有人会问,佛门四大菩萨中的三位都出手了,为何文殊菩萨没有参与。要不怎么说文殊菩萨是最聪明的呢,人家早都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第一,那三位与李羿关系密切,这次出手力挺顺理成章,而他只是在灵隐寺与李羿打过一个照面,并不熟悉。 第二,人情已经让那三位占尽了,他再出手既起不到多大作用,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何必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第三,泰安娘娘对他印象不错,不然也不会把天地宝册交给他,但他又不像地藏一样常在娘娘身边伺候,不能混个脸熟,所以还是别触这个眉头了。 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帮人可不仅仅是在逆天行事啊!连泰安娘娘的面子也没给,那是逆天反地啊! 万一天道泰安怪罪下来,这佛门可就要没啊!本来佛祖就快要涅盘了,要是再闹这么一出,想要把佛法传承下去那就只能靠他了。 所以思虑再三,文殊菩萨不用出手,不能出手,不该出手。即便将来见到李羿不好说话,想办法弥补一下就是了。这就是文人呐,全是算计!但该说不说,一个良好的团队里需要有这样的人。 第316章 龙气镇西域 上回说道李羿在三位菩萨一位罗汉的帮助下打开了罗生门放亡灵进入地狱,那这种逆天的事干着就没有后果嘛?这一回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个后果。 其实有算计的不仅仅是文殊菩萨,那三位也各有算计!咱们先说算计最少的,这个自然就是广胜菩萨,他就是单纯的打抱不平,想帮李羿一把。 然后是观自在菩萨,他的算计是借助这个机会在西域卖个好,博个好名声,也好传法用!拜火教倒了,正好由他接手! 而出手这三位里,算计最多的就是地藏菩萨,而且算的相当认真!之前说过,这位可是地痞流氓出身,能混到现在绝对是有高人一等的手段。 这些亡灵进了地狱可就归他地藏管了,怎么处置可都是他说的算!别忘了,他也是泰安娘娘的厨子之一啊!明面上告诉李羿,这些人我都安排好了,回头再把他们炼制成魂丹送到泰安娘娘面前,诶,两头讨好,两头不得罪。 就算李羿问起来,只要把与他认识的翟百山单独关照一下就完事!更有甚者,地藏还借机收买了牛头马面,黑白罗刹的人心,而且他的举动可以说是毫无表演痕迹,绝对的奥斯卡影帝。 就在这几十万亡灵涌入六扇罗生门的时候,三足金乌出现了!乌己之前明明被李羿用灵羽箭打成了重伤,但却莫名其妙的消失,这会儿又突然出现,而且显然不是之前濒死的状态了。 三足金乌出现在离所有人最远的罗生门附近,开始吞食亡灵,他是一手抓一把,然后就往嘴里塞,像是饿死鬼托生一样! 桃玄见状立刻收起结界奔着乌己就飞了过去,毕竟在二品的修士中,他属于战力较高的存在,虽说打不过卢生,但还能打不过乌己这个鸟人了!他大喝一声:“地宗齐云山桃花峰峰主桃玄真人在此,孽畜休得放肆!” 但见,桃玄挥动扶尘,马尾伸长缠住了乌己的五肢,但后者周身燃起烈火瞬间便将马尾烧尽。桃玄丢掉扶尘握住桃木剑随手一挥,数棵桃树破开地面将三足金乌封住,树枝还插入了他的身体。 乌己试图焚烧桃树,但没有成功,因为插入身体的树枝吸收了他的灵力,并转化成了桃花苞。三足金乌改用蛮力挣脱束缚,不过为时已晚,桃玄已经落在他面前。 桃玄先是取出一张符咒贴在树上,念动法咒再一指,符咒中生出一根锁链将乌己牢牢捆住,不仅锁住了他的肉身,同时也锁住了他的灵魂,这是为了防止他像之前一样神秘消失。 金乌问道:“你这家伙好生厌烦,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桃玄诧异道:“你这妖兽这是服软了,说说看你想打个什么商量?” 金乌说道:“你既然已经用束魂索锁住了我的灵魂,那我去哪你便知晓,不如这样,我再也不回这里了,去其他地方待着可好?若是我回来了,要杀要剐随你!这样行不?” 桃玄轻笑道:“你觉得呢?” 金乌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疗伤,明明伤的不轻,何必还要硬撑着呢!你连战数场,损耗颇大,若是毁了根基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桃玄大笑道:“根基毁了就再换副根基便是,也就是再修上几十年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乌问道:“这么说那就是没的商量了呗?” 桃玄摇头道:“你束手就擒与我回地宗当个司火妖执,我便留你性命,如何?” 金乌怒道:“让我给你们人族烧火!别做梦了,我宁愿一死!” 桃玄剑指一转,金乌身上的铁索捆得更紧了,他随即问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快说,方才你是怎么逃走的?” 金乌看向天池正中的李羿,在心中念道:这次就算是死,也要拉你陪葬!他闭上眼睛,意识来到了精神世界,那里有个像茧蛹一样的东西。 乌己对着那茧蛹行礼道:“还请您再帮我一次!” “让我帮你,凭什么?” “您好歹也算是我先祖的兄弟,就算为了手足之情,帮帮自家后辈吧。” “我和你的先祖虽然是兄弟,却是见一次打一次,根本就没有你说的手足之情,反而算是仇人。” “那您为何要救我?” “救你?我只是想亲手杀掉你罢了。你死了,金乌一族的血脉就彻底断了,还有比亲手报仇更痛快的事么?” “您与先祖的仇怨我是不知,我只知道方才您救了我一命,我想为您做点什么!” “哼,你都要死了,还能帮我做什么。” “我这些年一直被封印在人族体内,结果让我发现了人族得到上天眷顾的秘密!” “说下去。” “人族的信仰之力来自人魂,我掌握了用妖丹妖元修成人魂的方法,只要咱们也能给天道提供信仰之力,那咱们也可以得到上天的庇护!妖族说不定就可以重新成为这天地间的主宰。” “这倒是有趣,好吧!小子,那老夫就帮你一次!说说你想做什么吧?” “我想让大羿死!” “啧啧啧,他身上现在有两位一品菩萨的力量,即便我本尊在这怕是也办不到,你还是换个条件吧。” “那您能帮我杀了他么?”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你也看到了,佛道两教这般护着他,得想办法把他引到我那才行。” “您那,到了您那佛道两教就能不管他了么?” “嗯,我身在西楚,佛道两教进不了西楚。” “原来如此,只要您答应帮我杀他,要我怎么做都行!” “那你就跟我说说信仰之力和用妖丹妖元修成人魂的办法吧。” “好,信仰之力来自于心,这心就是人魂的表象!只要把妖丹妖元……” 现实之中,三足金乌突然睁开眼睛,他看向李羿大喝道:“这次你死定了!” 地面突然冒出了成群的蚂蚁,而且每只都有手指大小,黑漆漆的一片!它们爬向封锁乌己的桃树啃食起来。又有成片长着翅膀的飞蚁冲向正在涌入罗生门的亡灵。 桃玄立刻结印施法用火焰焚烧着这些虫子,但对方数量太多,烧了一批又来一批,根本烧不完!这些蚂蚁还没解决,铺天盖地的蝗虫又出现了! 它们也是奔着亡灵来的,意图分上一杯羹,虽然要几百只甚至几千只才能一起吃掉一个灵魂,但架不住量大啊!而且在啃食灵魂之后,不论是蝗虫还是蚂蚁都长的飞快,眼看就有数千只手掌大小的了! 柳如云、狼牙、周管家等人立刻投入战斗,但面对数量级如此庞大的虫子,即便他们一杀一片,但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李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但他现在正支撑着罗生门所以无暇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 正此时,三足金乌竟然挣脱了桃玄真人的束缚,飞到了李羿头顶,他大喝道:“大羿,我知道我现在杀不了你!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要用我的灵魂将这西域化作妖族的温床,凡修炼之草木虫蛇,飞禽走兽,精灵鬼怪尽可修成人形成就妖身!” 乌己说完全身变成蓝色发出幽暗的光芒,随后化作无数光点四散开来!那些蝗虫、飞蚁见状立刻去抢夺三足金乌的灵魂,要知道这三足金乌可是上古妖兽,正经的魔神后裔,这些虫子得到了金乌的灵魂瞬间就能提升数十倍的灵力! 只见那些吞食了数个光点的蝗虫长得比人还大,所有人可都淡定不了了!李羿喝道:“魂招!你还等什么呢?还不用你的分身对付他们?” 而魂招眼看着一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大蚂蚁破土而出来到自己面前,咬合着它的双颚,二话没说调头就跑,直接跳进了天池之中不见了踪影。 李羿在心底骂道:你特么好歹也是超凡境实力的妖兽,怎么还能怕蚂蚁!但看到那只大蚂蚁身后一人高的蚁群,李羿瞬间就明白了魂招逃跑的原因,这可不是纵使敌众我寡也能从乱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事。 正在犯愁之时,李羿却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这些虫子都会特意避开萧紫怡!而且不论多大的虫子,都会对她敬而远之,哪怕她痛下杀手,虫子也不会反抗。毫无疑问,这些虫子惧怕的是萧紫怡体内的人皇龙气。 李羿刚要开口喊话,却看到乌云汇聚到了天池上方,他自然知道这是劫云,本以为金乌刚死,这天雷应该是奔着自己来的,却不曾想一道天雷竟然劈向了萧紫怡! 幸好当时的萧紫怡正在追杀一只大蝗虫,及时躲了过去,不然怕是要命丧当场!萧紫怡一脸惊讶地看向天空,心想:我不是杀了哈迪尔渡完天劫了嘛?为什么还要劈我? 李羿大喝一声道:“紫怡,快跑!这天雷是奔你来的!” 萧紫怡一边纵跃飞奔,一边喊道:“我都把哈迪尔杀了,这劫怎么还没渡完啊?” 看着连续的紫雷追着萧紫怡劈,李羿心急如焚,正此时,灵台之上传来了广胜菩萨的声音:“修缘,有这些虫子阻碍,这罗生门再撑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观自在菩萨说道:“还有天道若真想杀那位女施主,第一道天雷便劈中了,之所以会是现在这样,不是在给你提示,就是在给你警示,毕竟咱们这也算是逆天而行。” 正此时,坐鹿罗汉突然插话道:“广胜师兄,修罗罗刹再起联军,佛国危矣!” 广胜菩萨的语气中多少有些恼怒:“修缘,这是天道对佛门的惩罚,佛国有难不说,我更担心佛祖出事,我得回去了!” 观自在菩萨也说道:“没错,天道这是在找咱们算账了,修缘,我这边也出事了。” 坐鹿罗汉说道:“修缘,你看这亡灵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就别硬撑了。” 李羿行礼道:“诸位师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修缘自然不敢再求什么,诸位师伯快去忙吧。” 天池之上,坐鹿罗汉收回法相叫了一声,五色鹿踏水而来。坐鹿罗汉骑到鹿背上,对李羿行礼说道:“阿弥陀佛,修缘自己小心!” 李羿还礼回应,五色鹿长鸣一声,纵身一跃,踏云而去。广胜菩萨和观自在菩萨相继从李羿的灵台之上离去,罗生门迅速关闭,然后缩回了地面消失不见。 地狱中的地藏菩萨收回了接引法相,对牛头马面和黑白罗刹说道:“你们尽快带人收拾这些亡灵,我去找泰安娘娘请罪!”说完转头就走…… 现实之中,李羿抬头看着劫云不顾一切地冲向萧紫怡。一道天雷正好劈下,李羿及时赶到,左手推开萧紫怡,右手掌心朝天硬接天雷。轰的一声,李羿栽倒在地。 冥冥之中,李羿来到了云端,东见朝阳,西观落月,头顶银河,脚踏碧波,一道神雷闪过,像是在星辰之间形成一张雷网。 李羿随即全身抽搐,瘫倒在了水面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上天的威压,仿佛身上每个细胞之间的联系都被切断了,而后每个细胞都想脱离自己,窒息、无助、痛苦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又一道神雷打在李羿身上,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并且感受到了天道的意志。他喘着粗气,慢慢爬了起来,向星空行礼道:“是弟子不知深浅了,还请天道原谅,弟子甘愿受罚。” 星辰间的雷网消散,李羿长长松了口气,随后沉入了水中…… 萧紫怡抱着李羿喊着他的名字,柳如云、于久和狼牙等人也都围在李羿周围,一边对付着漫天的虫蚁,时不时回头查看着李羿的情况。 李羿慢慢睁开眼睛,抬起手擦了擦萧紫怡的眼泪,笑道:“没事,我没那么容易死。” “刚刚你气息全无,心跳停止!你想吓死我啊你!” “这不是天道老爷把我叫去训话了嘛,我犯了大错,自然是要受些责罚。”说完在萧紫怡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二人看着漫天的飞蝗和蚂蚁,满心忧虑。萧紫怡不悦道:“现在怎么办?这么多虫子,若是一路向东到了我大魏境内,岂不是要颗粒无收!” 李羿摇头道:“这些都是蛊神草害干的,西楚想要吞并西域是楚王受了巫蛊教的蛊惑,这件事决不能让他得逞!现在祸我已经闯下来,那善后自然就得我来做。” 正此时,头顶上的劫云发出阵阵雷声,像是在积蓄力量。李羿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的虫子,他终于想到了应对的法子。李羿拉着萧紫怡的手说道:“紫怡,你的劫还没渡完!只要这道龙气还在你体内,这劫你就渡不完!” “那要怎么做?” “把龙气留在西域!” “留在西域什么意思?” “刚才那只三足金乌要把西域变成妖族的温床,这是一举两得的法子,既能用龙气克制妖族,还能帮你渡劫!” 桃玄真人落到李羿身边说道:“用人皇龙气来克制金乌的妖魂确实可行,否则,只怕从今往后这里的妖族会像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 李羿行礼道:“师伯,您能助我一臂之力嘛?” “废话!你佛门那些长辈都走了,除了我这把老骨头,谁还能帮你!” 李羿笑道:“那就有劳师伯了。”他转头看向萧紫怡说道:“快把龙气给我!” 萧紫怡有些犹豫。 这时从天池之中跳出两只鱼头人形的妖怪,这俩货看到李羿这边有人便冲了过来,露出尖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桃玄弹手一指,两道青光射出将二者打杀,然后继续说道:“唉,这妖物怕是太多,一时间杀不尽啊。” 李羿抬起头看着天空,又把手伸向萧紫怡催促道:“还磨蹭什么呢!快把龙气给我,天雷就要劈下来了!” 原本就坍塌的西山山体突然又震动碎裂,从里面爬出来几个巨石妖怪,此时李羿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他握住萧紫怡的手,用坚定而又焦急的眼神看着她。 萧紫怡看着走来的巨石妖怪不再迟疑,借助龙鳞剑操控着龙气进入李羿体内。此时,有更多小妖出现,诸如鼠妖、蛇妖、鸟妖,它们都向李羿这边赶来。 这龙气对李羿非常熟悉,毕竟在黄泉路上与李羿双修之时,龙气已经在他体内走了许多次了,而且每次去玩还能在才气与浩然正气之中戏耍一番,感觉非常不错,自然就非常顺从地进入了李羿体内。 李羿唤出不动明王法相一剑将几个石妖斩碎,跃至半空收起法相,再将浩然正气与龙气凝聚在右手掌心,朗声道: “金乌生祸,殃及九州,西北之地,无人戍守,今日以大魏龙气为契,镇守西域,西北草原尽归魏属,三教同驻,斩妖除魔!”说完掌心神雷印亮起,金龙伴随着紫霄神雷被李羿一同打入西山岩壁! 在剧烈抖动之后,山坡上坍塌出一块平台,齐齐整整,平平坦坦,像是由人刀刻斧凿一般。这时天雷劈下正中岩壁,引发连环爆炸,劫云随后消散。 待到烟尘散去,再次观之,只见那岩壁之上出现了一条五丈长的真龙浮雕。这是龙气融于山石所成,龙身盘踞,脚踏青云,龙头探出,张着大嘴,龙须飘荡,整条龙像是想要挣脱山体飞至九霄云外。 话说这真龙浮雕一出现,天空就降下细雨,虽然是纤纤细雨,但浇在那些小妖身上,却让它们变回了原形,而它们所吞食的金乌之魂,有的慢慢升上天空,有的渐渐没入天池之中。 李羿见状先对着岩壁敬拜,再对天空敬拜,这回萧紫怡的天劫总算是过去了。但李羿知道他的工作还没干完,这些蝗虫蚂蚁必须得清理干净,否则必成祸患。 桃玄看着那些飞蝗蚂蚁皱眉道:“这些虫子竟然不是妖。” “没错,这些是蛊!” “蛊?西楚蛊师?他们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弄出这么多蛊虫?” “不是蛊师干的,而是太古魔神,万虫之祖,蛊神草害。” “蛊神草害,从未听说过啊。” 李羿叹息道:“早在魔神混战之时,他就死了,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数百年前,他竟然又复活了。之前救走金乌,还有这些蛊虫都是他干的。” “蛊神草害?太古魔神,这怕是会很麻烦吧。” “是啊,天道老爷本是想让泰安娘娘出手对付他的,结果这不是被我给搅黄了嘛。” “你是说这西域的数十万亡灵,是天道为了引蛊神现身之用?是为了让泰安娘娘出面对付蛊神才这么做的?” 李羿叹息道:“唉,是啊,所以我这次的闯的祸不小,得慢慢赎罪了。” 桃玄欣慰道:“原来如此,那接下你要怎么赎罪啊?我又该如何帮你呢?” 李羿行礼道:“恳请师伯帮忙送我的朋友们离开西域,天道老爷罚我独自善后,收拾这些蛊虫,没收拾完,不能回去。” 萧紫怡高声道:“这么多虫子,你自己怎么可能收拾的完!我留下来帮你!” 李羿摆手道:“这是天命,之前我已经违抗过一次天命了,你也看到我差点就死了,你难道想让我真死?” 萧紫怡沉默不语,李羿高声呼喊柳如云等人,让他们都靠过来。 李羿继续说道:“回到中都,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陛下,请陛下在西域设立都护府,并派遣军队和官吏来管理西域,西域诸部刚遭劫难,现在正是笼络人心,收服西域的最佳时机!” 柳如云跳到李羿旁边,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李羿笑道:“也没别的法子啊,云姨,回到中都还请帮忙转告我家百灵和寒枫,说我很想她们,而且很快就会回去了。” 柳如云冷声道:“这话,你自己去说,我可不去传话。” 李羿无奈道:“那就请云姨帮我传话给平城金刚寺的方丈,我的师兄正远大师,让他派济云来西域找我。” 柳如云点头回应,李羿走到狼牙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要你回到中都之后帮我照顾你张师傅的家人,这事能办到不?”狼牙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羿又对于久说道:“别垂头丧气的,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我很快就会回去找你们的。对了,你回去之后好好修行,李府的安全可就全靠你了!”于久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羿对周管家说道:“照顾好紫怡,回去之后清剿一下中都的西楚奸细。”周管家行礼称是。 “师伯,有劳您了,快带他们走吧!我没有时间再耽搁了,我得去对付这些虫子,绝不能让它们把灵力带回西楚交给蛊神。”李羿说完跃至半空唤出不动明王法相,开始用红莲业火焚烧蛊虫。 桃玄真人看着萧紫怡等人说道:“好啦,既然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那就应该由他来做,咱们出发吧!”说完甩出一把桃木剑并将它变大,载着他们飞向大魏中都洛阳…… 第317章 返回中都 上回说到李羿拜托桃玄真人送萧紫怡等人回魏国,而他自己则要留下来收拾烂摊子,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就在李羿将萧紫怡体内的龙气打入西山岩壁,天雷击中又劈出金龙浮雕之际,中都洛阳城大魏皇宫的奉天殿内,来承载气运的五樽铜鼎突然振颤共鸣。 这里说明一下,铸鼎的作用是凝聚气运,从黄帝开始就有这个习惯,每个王朝在建立之初都会铸造铜鼎,凝聚人族气运于鼎中。 若是开疆扩土那便要再铸一鼎用来承载增加的气运,同样若是失地则要销鼎,否则气运空虚会导致国运衰败,这也是礼制中的最重要一项。 当年秦武王天生神力却举鼎而亡并不是他的力量举不起那只鼎,而是他的身体承载不了那鼎中的气运,所以才会双目流血,气绝而亡。 大魏皇室铸五鼎承载人族气运,原本是够的,可现在李羿以龙气为契约强行将西域纳入大魏版图,那么气运自然也就增加了,所以铜鼎装不下气运这才振鸣示警。 这种情况一出现,值守的司礼监太监立刻禀报,很快太后、皇帝、皇后、礼部的相关官员悉数到齐,元俊和公孙凤搀扶着萧太后一起查看着气运铜鼎。 这气运鼎只有皇室成员才能近前查看,等闲人若是想要一探究竟必然会噩运缠身,已经有很多不知死活的小太监,小宫女在擦拭铜鼎之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最后惨死了。 当然了远看肯定不会有事,所以礼部孔尚书、司天监贾监正还有其他官员就在大门外抻着脖子看,这种情况也顾不得礼术不礼术了。 气运铜鼎振鸣不是大喜就是大悲,所以这些礼部官员都得看个端倪,以便等下皇帝问询之时能有话说,不然像他们这种平时基本上看不到用不着的官员,留着还有什么用。 孔尚书是最尊礼术的,但这个时候也是手扶着门框瞪着眼睛看,但见五樽铜鼎之上皆有烟雾缭绕,而元俊摸了哪樽铜鼎,哪樽就不响了,一松手继续响,太后和皇后摸都没用。 看了好几圈,元俊站在门口问道:“众位爱卿可看出什么来了?” 这种时刻应当出来答话的只能是二选一,要么是孔尚书要么是贾监正,孔尚书现在也吃不准啊,就捅了捅贾监正。 贾监正硬着头皮开口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此乃大吉之兆,臣观五鼎上方均有烟雾萦绕,正是说明是我大魏人丁兴旺,气运充足,这五樽铜鼎装不下了,还请陛下再铸一鼎承载人族气运。” 孔尚书听完心想:这增加一鼎可非同小可啊,若真是人丁兴旺,气运充沛,那倒是可以加鼎。可现在战乱平息不到一年,人口远没有恢复到鼎盛时期,人丁兴旺这四个字不就是你信口开河么!若是你看错了,贾监正,就是诛你九族怕是也弥补不了这过错啊! 拓跋俊看向孔尚书问道:“孔尚书可有何看法?” 孔尚书行礼道:“回陛下,臣以为此事当请陶首座也来看看,首座大人见多识广,定然能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贾监正一听心想:我去你奶奶个腿,尚书大人你不讲究啊,你这分明是说我说的不对啊!啊,陛下问话,你推我上去顶雷,现在又觉得我说的不对了,还要把陶仲文给找来,找他干嘛?他懂个屁啊他,他…… 贾监正腹诽还没结束,只见陶仲文快步来到,行礼过后一步迈入奉天殿中。贾监正立刻喊道:“陶仲文,你大胆!奉天殿岂是你能进得的!”元俊伸手下压,贾监正立刻闭口不言。 陶仲文看过之后,掐指一算大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广阔西域已尽归我大魏,这才使得气运大增,还请陛下快快铸鼎啊!” 太后、皇帝、皇后听完大为不解,怎么西域就归属我大魏了呢?这不是没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一大块土地么,这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么? 话说陶仲文也只知其一不知其意,他确实算出李羿西域之行收获颇大,但却没算出妖族的事。 元俊还是冷静一些,他并没有像陶仲文一样盲目地相信李羿,移驾到了勤政殿,殿内六部尚书到齐,外加陶仲文和贾监正,司天监的其他官员在外听命。 元俊伸手示意给老师赐座,随后自己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待到陶仲文坐稳之后,元俊开口道:“这么晚招诸位爱卿来自然是有要事商议,奉天殿的情况,大家都知晓了吧,寡人也就不兜圈子了,都说说看法吧。” 把这边的讨论先放一放,咱们把画面切换到西域那边,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桃玄真人御剑带着萧紫怡等人离去,李羿将不动明王法相增长至五十丈,开始不惜代价地灭杀蛊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灭虫机器,不停地喷火、御水,甚至把量天尺变成大苍蝇拍,成片成片地拍杀。 只不过,这么杀消耗太大,李羿也支撑不了多久,他收回法相,改用言出法随配合佛法,正好用这些虫子来实践他儒道法宗的理念,天池周边就成为了他李羿的演武场。 李羿一时兴起,竟还玩了起来,又开始研制火影里的忍术,什么火龙弹、土龙弹、水龙弹、甚至还玩起了组合技能,要不怎么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呢。咱们就让他李大才子在这玩着,看看桃玄真人和萧紫怡那边什么情况了。 话说桃玄真人御剑将萧紫怡一行人送到了敦煌城,其他人倒也不在意,只是单独与萧大侠辞行,毕竟他还想收萧紫怡为徒呢。 萧紫怡行礼道:“仙长先是赐功传道,后又亲自出手相助,晚辈不胜感激,不知晚辈能帮仙长做点什么以表感激。” 桃玄诧异道:“怎么还叫仙长呢?你学了我的桃花剑诀,论起来至少也该叫我一声师傅啊。” 萧紫怡惊喜道:“听李羿说修道之人全靠天赋,我用了那么久才感悟桃木剑上的灵韵,以为是自己没有天赋,当不了您的徒弟呢。” 桃玄摆手笑道:“修道靠天赋是没错,但有些法门不是光凭天赋就能悟到的,不都与你说了嘛,这桃花剑诀连我那亲传弟子单逸灵都没能悟透,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悟到已经很在天赋了。” “如此说来,我是有资格拜您为师了?” “当然有!” 萧紫怡立刻就要行拜师大礼,但桃玄伸手拦住了她,笑道:“这拜师大礼等你到了齐云山桃花峰再拜不迟,眼下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还请师父明言。” “修缘既然用龙气镇守西域,强纳西域入魏国版图,但你也看到了,那金乌要把西域变成妖族温床,拜火教已经名存实亡,那里便没了约束,所以魏国若是不派人过去,只怕会有妖魔降世,灾祸不断。 所以你得抓紧时间回去,劝说你兄长尽快派人过去,传承人族薪火,再请儒释道三教进驻,斩妖除魔,这样才能确保西域平安,李羿才能回去。” 萧紫怡一听立刻行礼道:“弟子明白了,弟子这就去办。” 桃玄伸手阻拦道:“诶,紫怡啊,你倒也别那么着急,你现在身子不适,还是得注意身体。” 萧紫怡诧异道:“师父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你难道不知自己已有身孕?” “什么!我竟然……”萧紫怡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迷茫。 “之前你不是问过自己的姻缘嘛,想求个解决困境的方子,现在你也算是我的弟子了,这便是最好的办法,待你生育修养过后,来齐云山潜心修道吧。” “修道……那我还能再见到他了么?” “巧了,你这个问题在桃花峰上有人能给你最好的回答。” “谁?” “你师姐,单逸灵!她和你一样,被李羿那小子骗得很惨,你不妨去问问她。好了,也不与你多说了,蛊神之事非同小可,我得抓紧时间向道首禀报,你快回魏国,按李羿说的做吧。” 桃玄真人说完御剑而走,而萧紫怡目送师父离去,随后摸着肚子走向等在城外的柳如云等人。 一行人来到敦煌城主府,月华、宝珠法螺、魏略、石英等人都来看望,狼牙把大致情况一说,也就是拜火教大祭司和两名亲传弟子已死,拜火教从此不复存在,以及卢生创立拜火教的真正用意。 众人听闻,都是一脸难以置信,换成是谁一时间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顾周问道:“那现在草原上安全了么?” 柳如云摆手道:“不安全,虽说黑魔狼没有了,但可能会遇到妖兽和蛊虫。”众人一听议论纷纷,甚至有人问是不是李羿杀死了大祭司才使得妖魔出现为害人间。 狼牙一听当场开骂:“放你娘的屁!拜火教大祭司才是恶魔,我家公子为了守护西域才独自一人在天池畔与那些蛊虫和妖魔厮杀。你们不去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冤枉好人,你们还是人嘛!” 众人见状不再言语,唯有月华不在意是非曲直,只关心李羿生死,她问道:“那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还在与那些蛊虫或者妖族厮杀吧。” 宝珠法螺说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帮公子呢?” 于久开口道:“我有个提议,不妨用重金设下悬赏,悬赏黑魔狼和妖族!” 魏略疑惑道:“重金悬赏的确会有人深入草原,可咱们敦煌城也没有多少高手,一般人去了怕是白白送死吧。” 于久说道:“悬赏令不是发给敦煌城的,而是发给所有修士,邀请天下修士来西域斩妖除魔!一来向世人展示敦煌风貌,二来帮公子减轻压力。” 狼牙兴奋道:“这个主意好啊!” 柳如云摆手道:“若是西楚巫蛊教的人也借机潜入又当如何?你们忘了蛊神草害的事了!” 一听此言,众人沉默不语。 萧紫怡说道:“你们都回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定夺,明天咱们一早便返回中都!” 晚上,萧紫怡在院中抬头仰望星空,月华走了过来问道:“你在担心哥哥嘛?” 萧紫怡点头道:“是啊,你是没看到那铺天盖地的蛊虫,个头大的像座小山,最小的蚂蚁也有手指大小,更何况还有不断出现的妖怪,我怕他……” 月华拿出李羿送她的光珠笑道:“别担心,哥哥说了,只要他还活着,这颗珠子就不会灭。” 萧紫怡接过月华手中的珠子,惊喜道:“他居然送你这么好的东西,能把这个给我行嘛?” 月华立刻抢回珠子正色道:“不行!这是哥哥送给我的!这颗珠子之前灭过一次,我都要吓死了,好在没过多久它又亮了起来,不然我就让昆恩带我去天池了!” 萧紫怡回想起李羿在自己怀中气息全无时的情景,呢喃道:“是啊,那时候我也以为他死了……” 月华正色说道:“我哥他命硬,死不了!对了,紫怡姐姐和我哥发展到哪一步了?” 萧紫怡摸着肚子,小脸一红说道:“什么发展到哪一步了,还那样吧。” 月华用胳膊肘顶了顶萧紫怡的腰笑道:“我可不信,就凭哥哥的本事,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拿不下你!” 萧紫怡正色说道:“这感情的事,怎么能用拿不拿下形容!” 月华不以为然道:“当初诗雨嫂嫂盯得那么紧,哥哥还收了个寒枫嫂嫂呢,他跟我说这就叫拿下!” 萧紫怡不悦道:“哼,你跟着他就学不了好!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我这就回去休息了。你在敦煌要保护好自己,那个混蛋还是很惦记你这个妹妹的。” 月华笑了笑行了个万福,俏皮道:“小嫂嫂慢走。” 萧紫怡笑着离去,她突然反应过来,转身瞪着月华说道:“谁是你小嫂嫂!”说完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月华捂嘴轻笑,然后看着月亮,举起双手作祈祷状:“诗雨嫂嫂,你一定在月亮看着哥哥吧,那可一定要保佑哥哥平安啊。” 翌日一大早,萧紫怡等人就轻装简行一路东归,只想尽快回到中都劝元俊派兵支援李羿…… 我们把目光再次投向中都洛阳,这边是个什么情况了呢?气运之鼎已经在铸造之中了,不是办事效率慢,而是奉天殿加鼎可不是说抬一樽鼎放进去就完了。 那是要举办一次大规模的祭天仪式的,既要选择吉时吉日,参加祭祀的人还要斋戒沐浴,这一切都得按照礼法来,所有仪式的准备工作都在进行之中。元俊还是放心不下,截至现在他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西域的确切消息。 问询和探查的加急诏命早就发出去了,可这回复至少也得等两个月,元俊手上关于西域的最新消息还是虎贲军主将刘循发来的军报,只说是抵达高昌,得到了高昌君民的热烈欢迎。 又过了几天,敦煌、高车和高昌国的使者陆续抵达中都朝贡,他们把李羿在西域的所作所为较为详细地讲述给了元俊,后者这才稍有心安,但还是不敢相信李羿能将西域纳入大魏版图。 这天一切终于迎来了转机,萧紫怡等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回了中都,她们到达洛阳西门已经是深夜。此时城门已关,禁军值守兵勇自然要拦阻四人。 萧紫怡吼道:“告诉皇帝哥哥,说他妹妹回来了,让他召集群臣商议西域大事!” 这种情况谁敢怠慢,勤政殿灯火通明,在等待群臣到齐的时间,萧紫怡和周搏将西域诸事和其中利害关系讲明,元俊听完,让萧紫怡去拜见太后,让周搏留下给群臣说个明白,当然龙气之事是不能说的。 另一方面,于久去李府报信倒还好些,但狼牙去张统领家报丧,可就没那么好过了。张夫人得到夫君身死的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在李羿回来之前,他就一直留在张家照顾这对孤儿寡母。 柳如云没有在中都停留,只是换了马匹便动身前往平城,也就是原来的上京城,她要赶去金刚寺传话。到达金刚寺已是七天之后了,当时天色已暗,寺门已关,又是女子造访不合规矩,和尚自然不肯开门,这也是情理之中。 但柳如云可管不了那么多,直接翻墙入内却被度明拦下。柳如云说道:“和尚,快把你们方丈叫来!我是来替李羿传话的!”度明听到小师叔祖的名字就多问了两句,没有直接开打,这话一说开自然就明白了。 禅房内,正远、正觉、济云和度明一同接待了柳如云,后者也没废话,把佛国战事和李羿的情况一说,济云行礼道:“师傅,既然小师叔让弟子去西北,那弟子这就动身。” 正远伸手阻拦道:“不,这次事关重大,不单是你小师叔,佛国也有危险!所以还是为师亲自前往,济云你留在寺中,为师回来之前,你与你正觉师叔一同管理寺中事务。” 交代完毕,正远运起金刚神功,身后背光亮起,三步登天,随后金光破空直奔西域…… 第318章 吞并西域 上回说到萧紫怡等人回到中都带去了西域的最新消息,那么这一回就来说说大魏是如何应对的。 对于这种开疆扩土的事,没有帝王会不上心,元俊身为有志之君更是如此,从商讨一开始就定下了基调,只讨论如何应对西楚和妖族以及如何治理西域。 毕竟西域之地幅员辽阔,仅是金银铜铁的矿藏储量就足够诱人,再者西域本就盛产玉石、水果、马匹等物资,虽说现在大灾之后一片衰败,可是治理之后一旦收获,那这背后的利益绝不是用金银能够衡量的。 所以商讨变成了争抢,四大家族全都在往西域安排自己的人手,对于这种局面元俊秉持着一切矿藏尽归朝廷,其他事务都好商量的原则,开始与四大家族博弈,凭借周搏奉上的西域堪舆图,北魏各大氏族开始瓜分蛋糕。 大家难道不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的朝廷,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把妖族或者西楚当回事嘛?这就是人性,在利益面前别说是妖族,就是挡路,他们也不会停止脚步! 这一晚大魏朝廷的办事效率那真是高的出奇,他们将西域划分为十二州,然后开始选定官员,调兵遣将,分摊民夫与工匠。 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不是任何一个家族能够消化的,他们自然得联合行动,纵然有些算计,但眼下可使不得,当务之急是先把地方给占了! 御书房忙得热火朝天,元俊更是带着金印就坐在堂上,看着一众朝臣忙碌,一本本公文,一封封调令,一个个诏命,挨个过审,审核通过直接加盖金印发走: 吏户工三部选派出上千名官员远赴西域任职。 兵部发下调令镇北军出兵三万清剿西域北道妖族;禁军出兵一万,加上本就在西域的虎贲军共计两万清剿中道妖族;定南军出兵两万,清剿南道妖族。同时禁军和定南军守备西楚的部队前压警戒,防范西楚出兵西域。 户部刑部联合抽调民夫十万,各地在押囚犯流放者皆转为西域苦役,罪轻且愿往西域者免罪另发安置费,各种政令共计三十七项。 早朝时,元俊直接宣旨召告天下,西域正式纳入大魏版图,并以十日为限,户部划拨粮草军饷,大军十五日后开拔,护送官吏上任,民夫与囚犯同时发往西域,这就是大魏的西部大开发啊。 大魏朝廷就像是一头机关巨兽,这次可是马力全开,每个零部件都在发挥自己的功效。 让我们把目光放到元紫怡这边,此时的她正跪在太后面前,而萧太后指着她的鼻子训斥道:“你个死丫头你想气死我啊!你怎么能把龙气交给李羿,还让他拿龙气去换个西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异族怎么可能会归顺我大魏!这是何等的愚蠢!这下李羿可是把大魏拖入了泥潭,若是此时南梁西楚进犯,大魏三线用兵,无论是哪一路失守,都有亡国的危险! 现在你没有了龙气,你叫我拿什么制约独孤和南宫两家!这两家若是生了异心,你叫我怎么办!元紫衣,你长没长脑子!你想让你哥哥当个亡国之君嘛!” “母后严重了!”下了早朝的元俊迈步入殿,直接跪在妹妹身旁,行礼道:“儿子见过母后,儿子以为是母后多虑了。一道龙气换取西域如此广阔的疆域,儿子以为此事李修缘做的甚好,还请母后不要责备妹妹了。” 萧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儿啊,那西域纵然地大物博,可是离我中都太远,草原民族好战排外,可不好管啊。” 元俊说道:“母后所言极是,李羿在此之前早已进献《平胡策》,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如何治理胡人,确实如母亲所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若是我们将他们同化,变成我们的同胞那便不一样了。 李羿策中所言治胡分三步,威压、利诱、同化。现在西北遭难,精锐部队尽皆战死,剩余胡人不足两成,人口稀少,正是迁民入境的好时机,也省去了威压这一步。 接下来只要许之以利,让他们知道归顺大魏的好处,可以最大限度的招揽他们,剩下的就是将慢慢他们同化,不出十年西域将成为我大魏的后院,出产战马,供应金银,此乃利国利民之大计啊。 母后,想当年我元氏一族也是鲜卑后裔,融入中原之后,方有今日,难道母后认为我元氏一族也是异族么?” 皇帝都这么说了,萧太后又能怎么办,而且元俊也说得头头是道,于是坐回原位端起茶杯说道:“唉,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这也是好事,罢了,你俩起来吧。” 元俊起身,伸手去扶妹妹,后者拨开他的手,强撑着要自己起来。可元紫怡已经跪了一晚,腿脚早都麻了,加上奔波劳顿,这一起身,突然脚下一软,双眼发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躺在床上,萧太后就守在一旁,见女儿醒来,伸手端来补汤说道:“明明受了伤,还硬撑着,和我当年是真像,起来自己把这汤喝了!”紫怡坐起身,接过补汤小口喝着。 萧太后摸着女儿的秀发柔声说道:“紫怡啊,为娘不是不心疼你,只是身在皇家,有很多事没得选。当大魏利益和个人利益发生冲突时,娘只能优先为大魏着想,你都当了二十多年的工具人了,现在总算是自由了,心情应当不错吧?” 紫怡放下碗抱着母亲说道:“母后,女儿知道母后的难处,李羿说过您当年独自一人从南梁远嫁大魏,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肯定是吃了别人吃不了的苦,遭了别人遭不了的罪,母后得空能不能多给女儿讲讲当年的故事啊?” 萧太后笑道:“好,这段时间,为娘陪着你,给你讲讲当年的事,你想听什么啊?” 紫怡抬头笑道:“我想听听母后和云姨的故事,云姨和我说母后把四大家族的族长都收拾的服服贴贴,曾经把独孤荣捆在树上抽,还吊打过南宫亭,是不是真的啊?” 萧太后哈哈大笑道:“你就爱听这些啊,唉,那都是当年年轻气盛时干的傻事了,有什么好说的?” 紫怡撒娇道:“母后你就说给女儿听听嘛!女儿爱听!” 萧太后拍了拍女儿的额头笑道:“好好好,那就给你讲讲为娘当初是怎么把独孤荣捆在树上的吧。”母女这就聊起了陈年往事。 紫怡这会儿和母亲这般亲昵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腹中的胎儿怕是很快就瞒不住了,所以得抓紧时间哄母亲开心,然后再把她和李羿的事如实相告。 当萧太后得知李羿对自己的宝贝女儿犯下的种种罪行,差点没直接下令灭了李羿九族!幸好元紫怡以死相逼,并且态度强硬地反对赐婚,一定要按她的意思来,这才保下了李羿全家。 但萧太后这口气是真咽不下去啊,就把元俊叫来一顿臭骂,因为紫怡有孕在身,她只能把气都撒在儿子身上了。元俊也很无奈,但还是替李羿扛下了所有,再怎么说他俩也算是好兄弟嘛。 最终,萧太后还是没能拗过女儿,她也觉着自己对女儿有所亏欠,只能顺了紫怡的愿,让她出宫开府。另外,在元俊和陶仲文的操作下,硬是把李府搬到了长公主府旁边,毕竟李羿现在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不能住在市井之地了。 …………………………华丽分割线………………………… 话说就在早朝宣读圣旨,昭告世人将西域划入大魏版图之时,李羿将龙气打入山体形成的那道真龙岩壁成为了大魏与西域的联通器,将两块土地的气运连接在了一起,像是一根水管连接着两个木桶。 大魏的国运正慢慢注入西域,而西域的人族气运也缓缓流向大魏,两者互相转换保持着一种平衡。此时的李羿已经把蛊虫清理干净了,但他还在守护着真龙岩壁,因为总有妖怪试图破坏岩壁,以便它们在这西域繁衍生息。 李羿在这守了将近一月,他是吃不好,穿不暖,睡不着,走不了,早已是身心俱疲,处于崩溃的边缘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这就是对他逆天行事的惩罚。 衣衫褴褛而又疲惫不堪的李羿又感觉到了妖族的气息,他这段时间没少被妖族算计,吃了很多次亏,所以只敢守在真龙岩壁前,不敢离开半步。来的是十几只狼妖,实力并不算强,但很狡猾,已经在这晃悠了好几天了。 它们就躲在远处,让李羿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但又不发起进攻。这就是在熬人啊,不让李羿放松警惕,想要活活累死他! 就在李羿挺不住,即将晕倒的时候,岩壁上的龙形浮雕亮起金光,口中喷出金色的气流,这便是大魏国运。 李羿沐浴在大魏国运之中那是一脸享受,伸手触碰金色气流,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尚书房灯火通明,看到了大魏君臣通宵达旦,为接纳西域所做的一切准备。 龙头吐出的金色气流趋于平稳,而李羿感受到自己文田上的那棵文气树正迅速成长,借着国运的春风已然长成了大树,树杆笔挺,枝丫延展,一片片紫金色的扇形树叶聚集在树枝上,时而扇舞枝摇紫气沉浮,时而静木独秀雾霭缥缈。 李羿看着自己文田上这单木成景的画面自然满是欣慰,他走上前触摸着树干,感受到国子监的监生攻读书本钻研词句;伸手摸了摸树干,看到了于林凡给门人讲辩证法;摘下一片扇叶,看到了百灵等人帮他招收门人。 今年的春闱已经结束了,文气树的成长,正是因为科举制的推行,而朝廷能选调出千名官员派往西域,也多亏了这个科举制。 当然了,这绝非李羿他一人之功,无论是皇帝元俊,老银币陶仲文,孔尚书都帮了不少忙,还有与他一起编撰书本的同僚,没有众人的努力,这文气从何而来,没有科举的施行哪来这么多读书人的信服。 李羿立于树下,对着树干深施一礼道:“今日幸得国之助力,不敢言横渠之语,只愿尽吾所能守护正道,纵使前路荆棘遍布,困难重重,虽千万人吾往矣。此心至诚,此志最坚,天道明明诸事可鉴,天道昭昭神霄可证。” 就在李羿许下承诺之后,天空出现鱼鳞状的紫云,随后紫雷激发,径直劈下,正打在他身上。这可不是在惩罚李羿,而是天道对他的惩罚终于结束了,这道紫雷是在帮他恢复气力。 话说这大魏国运注入西域,又有紫霄神雷降下,那十几只狼妖自然知道出事了,立刻转身就跑。然而李羿已经拉开了劫天射日弓,射出了灵羽箭,几息之间便将所有狼妖斩杀了。 天池水面突然翻涌起来,魂招破水而出,它跑到李羿面前说道:“李羿小哥,泰安娘娘要见你!” “泰安娘娘要见我?可是我这也走不开,我得守护这道龙气啊。” 魂招不悦道:“我只是个传话的,娘娘叫你,你若不去自己想想后果!”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羿立刻阻拦道:“诶诶诶,别走别走,我去还不行嘛!你等我一下!”说完将十支灵羽箭插在真龙岩壁附近,设下金刚附魔阵用以防备妖魔,之后魂招便驮着李羿跃入了天池之中。 黄泉路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入目皆是黄沙,时不时还能看到三两只幽魂闪烁着前往阴界,李羿问道:“魂招,你可知道泰安娘娘找我何事啊?” “那我哪能知道,是祖父让我来传话的。” “哦,对了,你抓的那些亡灵都炼制成聚魂丹献给娘娘了么?” “这是自然,不过只炼成了一颗,娘娘根本吃不饱,因为这事我还挨了顿打呢。” 李羿皱眉道:“唉,要不是蛊神草害出来搅局,没准你就能……” “地狱可是娘娘为了关押魔神之灵而建的,她还能不知道你强开罗生门的事,就凭你还想欺骗娘娘?” “你这叫什么话,我怎么敢骗娘娘呢!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让娘娘吃饱,也好美美地睡上一觉。” “要不是你捣乱,这几十万亡灵肯定够,但现在……哼!我猜娘娘要见你定与这事有关!” 李羿心底犯起了愁,若是没有办法让泰安娘娘吃饱,她就便不会沉睡,那就意味着人族头顶悬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喂饱她才行。 魂招驮着李羿跃过忘川河来到泰安娘娘的洞府,天狗正趴在后土洞口,见李羿和魂招来了开口问道:“卢生死了嘛?” 李羿行礼回道:“回天狗前辈,卢生已经灰飞烟灭了。” 天狗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卢生是受了魔罗的蛊惑才做出这样的傻事,也算是咎由自取。 娘娘早就告诉过他不要相信魔罗,他偏不听方才至此,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对了李羿,娘娘这次醒来你打算如何哄娘娘入睡啊?” 李羿正在为此犯愁,于是问道:“天狗前辈可是有什么办法?” 天狗摇了摇尾巴笑道:“办法自然是有,不过你得帮我个忙,不然我凭什么帮你小子收拾烂摊子!” 李羿行礼道:“前辈所言极是,还请天狗前辈吩咐。” “不急,你先去拜见泰安娘娘,等你有命从洞里走出来再说。”天狗挪了下身子让出洞口。 李羿一听自然知道这是要出事,立刻问道:“敢问前辈娘娘找我这是要算账?” “废话,你害的娘娘没吃饱,娘娘正打算吃了你补补身子呢。” 李羿皱了皱眉,向天狗行礼道谢后迈步入内。穿过长廊时,他就一直在思考保命的法子。来到正堂,只见泰安娘娘躺在白玉床上,这世上最美的女神竟然显现出一丝娇弱与疲惫。 泰安娘娘伸手一勾,存放劫天射日弓的红葫芦从麻布袋中飞出,落到手上,打开塞子看到里面空无一物,随口说道:“李羿你妨碍天道给我送灵食,还偷我的宝贝,我看你是活够了啊。” 她的话,李羿是完全没听进去,因为他看到泰安娘娘的手上竟然有伤,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泰安娘娘的蛇尾也受了伤,顿时计上心头。 李羿岔开话题,故作惊讶道:“娘娘您怎么受伤了,这世上还有能伤到您的存在么?” 泰安瞄了一眼手上的疤轻笑道:“这世上能伤到我的只有墨灸与弱水,这伤我是在墨灸之眼与弱水之源设置结界时弄的,你小子倒是心细,一眼就看到了。” 李羿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去拉过泰安娘娘的手就用天魂之力帮泰安娘娘疗伤。后者轻笑道:“就凭你那点天魂之力想帮我疗伤,你疯了吧!” “自然不奢望能帮娘娘疗伤,但求能让这伤疤好看些。弟子知道娘娘不会在意这点伤,娘娘毕竟是女神,爱美乃是天性,受伤事小,可看到这伤疤觉着不美,坏了心情那就是大事!” 泰安娘娘抽回手,轻蔑道:“你拿我和那些世俗女子相比?” 李羿拉回泰安娘娘的手正色道:“那怎么可能,我不都说娘娘是女神了嘛,所以还是得想办法遮掩一下。” “你能有什么办法?” “诶,我还真想到个法子!娘娘您这有笔和颜料么?” “有是有,你要那些干嘛?” “还请娘娘借我一用,保证让您满意!” 泰安娘娘随手一挥,一支毛笔和一方彩砚出现在了白玉床边。那毛笔的笔杆上有盘龙浮雕,彩砚则是乌龟的造型,泰安娘娘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 李羿并没在意,拿起笔问道:“娘娘这彩砚怎么用啊?这也没墨啊。” “你将灵力注入其中,想要什么颜色它就能出现什么颜色了。” “哦,那可真不错啊!”李羿说完注入灵力提笔蘸墨,彩砚就出现了五彩斑斓的黑色墨水,随后就用墨斗术给泰安娘娘涂起了指甲。 “这是何意?” “我以前有个女朋友特别喜欢美甲,我陪她去做过几次。每次都要在那待上好久,我就问她这美甲的意义何在。 她说很享受这种有人服务,还能亲眼看到自己变美的过程。陪她去的次数多了,也就看会了,就让她买指甲油回来我帮她涂。 其实就是想省点钱,当时比较穷嘛。这涂着涂着也有了心得,这不正好也让娘娘感受一下,我觉着您一定喜欢。” 说话间李羿就涂好了一只手,吹了吹墨迹笑道:“娘娘您看看,是不是比原来好看些?” 泰安娘娘举起手,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不同的角度显现出不同的光泽,确实挺好看,就把另一只手伸了过去,笑道:“有点意思,你把这只手也涂上。” “好嘞!”李羿接过另一只手笑道:“这只是底色,等会儿要在这上面再画上其他图案,就像是在您的指甲上作画,那可就更美啦!” “在指甲上作画?” “那可不,那些厉害的美甲师都能在指甲上手绘的,就是这支笔太粗了,没法画那么细。” “这支是盘龙笔,可以随心变化粗细大小,你试试。” “这么神奇嘛?诶,还真行啊!”说话间李羿把盘龙笔变成了发丝粗细,他笑道:“这就厉害了啊,那我给娘娘也画一个?您想要个什么样式的?” “我哪知道有什么样式啊,你看着办吧。” “行,您这是第一次尝试,咱也别搞太花了,我就画个黑金流火的图案,正好和您的风格比较搭。 诶,娘娘您说这世上能伤到您的只有墨灸和弱水,那您怎么还教卢生这墨灸之术呢?” “墨灸能伤到我,但并不代表会墨灸术的人就能伤到我。再说了,我若死了,这方天地也就不存在了。” 李羿就这样一边陪泰安娘娘说话,一边做美甲。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羿吹了吹泰安娘娘的手指,随后说道:“好了,您瞅瞅,看看行不行。” 泰安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手,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她笑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点本事。” “只要您满意就好!诶,娘娘若是没别的事,弟子这就告退了啊!” 泰安娘娘只顾欣赏自己的美甲,随口说道:“嗯,没事了,你走吧!” “好嘞!弟子回去再好好练练,下次给您画点更好看的!” “好,你去吧。” 李羿把盘龙笔和彩龟砚放进麻布袋,随即行礼告退,他是头也不回一溜烟地跑出了后土洞,生怕泰安娘娘叫自己回去。 天狗见李羿出来,立刻说道:“你骑着魂招快跑,老夫要你办的事路上让魂招告诉你,快走!” 李羿朝天狗行了个礼,随即跳到魂招背上。天狗一巴掌拍在魂招屁股上,后者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后土洞内,泰安娘娘突然反应过来,嘀咕道:“不对啊,我怎么放那小子走了!我不是要教训他的嘛!”她看着白玉床边,怒道:“这小子还顺走了我的盘龙笔和彩龟砚!” 泰安娘娘冲出后土洞,天狗见到泰安娘娘出来,立刻上前摇尾乞怜,兴奋道:“娘娘您怎么出来啦?这是要去哪玩嘛?” “李羿人呢?” “走了啊!诶,娘娘您的指甲怎么变黑了?诶,还怪好看的呢!” 泰安娘娘笑道:“好看吧,是李羿那小子帮我画的。诶,你别打岔,他去哪了?” “啊,我让他去不周山帮我把黑耳带回来。” “带黑耳回来啊,那行吧,等他回来你再让他来找我!” “好嘞!” 就这样李羿又逃过一劫,魂招驮着他跃出天池,一路向西南方向跑去。李羿问道:“魂招,咱们去哪接黑耳啊?” “不周山。” “不周山?” 李羿突然想起老月桂对自己说的话:“不周山上有一座传送法阵,能到达月宫,你快来把这丫头接走!” 想及此处,李羿双眼放光,兴奋道:“诗雨,等我!相公来接你回家啦!” 第319章 沙雅月氏 上回说到魂招驮着李羿去往不周山,天狗让他去带黑耳回来,因为只有他这个大羿传人才能把黑耳带回来,不过李羿更在意的是去不周山找到传送法阵,去月宫把诗雨接回来。那咱们就闲话少叙,继续往下看。 话说这不周山就在昆仑山脉和天山山脉的交界处,离天池大约二千五百多里,这个距离可不近,好在有魂招这个脚力,毕竟是超凡境的妖兽,肯定要比千里马快多了。 刚开始赶路的时候,魂招的四个脑袋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没了,让李羿明白了泰安娘娘为什么要把祸斗拴在地狱,魂招只是四个脑袋就吵成这样,祸斗那一身的脑袋不得吵死啊。 就为这事,李羿还特意跟魂招打了一架。魂招本以为自己实力大涨,收拾李羿不在话下,结果差点让李羿打的满地找牙,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服软,他把四个头变成了一个头,然后才继续赶路。 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魂招就驮着李羿穿越了沙漠来到了沙雅绿洲,没错就是绿洲!即便在西域所有绿意都被永夜花抽干的时候,这里依然保持着原本的风貌。 李羿问向魂招:“魂招,这里什么情况,像是完全没被黑魔狼和永夜华侵袭过啊。” 魂招答道:“废话,这月氏部落是受我二伯庇护的,卢生怎么敢到这来放肆。” “月氏部落?我在高车国听过这个部落,不是姮娥后人嘛?” “也可以这么说!二伯将那些与大羿、姮娥交好的族人都迁移到了这,传承了千年才有这月氏部落,每年的八月十五,他们都会举行盛大的祭月仪式,向月宫的姮娥仙子祈福。” 李羿惊讶道:“呦呵,你对这月氏部族还挺了解嘛,之前来过?” 魂招叹气道:“我外出游历确实来过,那时候太小,经历了不少事,也闯了不少祸。” 李羿笑道:“看来你在这也闯了祸啊!罢了,我也不揭你的短。走吧,那边就是月氏部落的营地,去打个招呼问问黑耳在哪。” 月氏人并不是游牧民族,住的也不是帐篷,而是用石木搭建的房屋,有点中原村落的意思。魂招驮着李羿来到了营地的大门。与其说是大门不如说是一块有浮雕的巨石,上面刻画的是一只狼站在山崖上对着圆月长啸的情景。 李羿骑着魂招还没走到巨石旁,月氏部落的人就发现了他们,围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更没有什么畏惧,即便李羿骑着一丈高的大黑狼,这种并不寻常的景象却也没有引起月氏人的惊讶。 人群中议论纷纷,李羿也不确定他们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翻身落地行礼道:“请问你们当中有人能听懂我说的话么?” 李羿转向魂招,问道:“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嘛?” 魂招答道:“当然能啊,我与人交流又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心灵,和说什么话没关系。” 李羿问道:“那他们在议论什么啊?” 魂招答道:“狼和狗在这里的地位非常高,这些人以为你是二伯派来的使者,以为我是二伯的孩子。” 就在这时,人群分开,一位拄拐的老婆婆在身旁美少女的搀扶下走向李羿。当然了,以李羿这种禽兽型人格,他的注意力肯定都集中在了美少女,啊呸老婆婆身上。 李羿注意到老婆婆的拐杖是一根木雕狼头杖,上面用红绳子栓着一只铜铃,身上穿的皮裙也是黑狼皮,而其他月氏人穿的都是粗布衣,外面套上耐磨的麻布料,也有牛羊或者其他兽皮缝制的衣服。 李羿行礼道:“您……” 老妇人抬手打断李羿,开口道:“我能听懂你的话,你们来自黑魔狼的领地,你带着这头魔狼之王来这里想要做什么?是想向我们的狼王发起挑战么?” 此时魂招传音给李羿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李羿看着魂招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意思是说:你这不废话么!这么多大活人在这呢,我又不瞎! 魂招能听到李羿的心声传音道:“我不是指这些人,而是他们的兽灵!我许久未来,想不到这些月氏人竟然培养出了这么多这么强大的兽灵,等下若真打起来,我可不能出手帮你!” 李羿刚要开口寻问,但见人群之后出现各种野兽,有棕熊、牦牛、马鹿、金雕但更多的是狼狗,只比魂招小些的狼狗,一只只将近一丈长一人高全身漆黑的五黑犬。 所谓五黑犬是指头、尾、脚、眼以及舌头都是黑色的狼狗,这种狗非常罕见,乃是天狗的直系后裔。 天狗是太古魔神,可以理解为犬神,所有犬类都是他的后裔,而他拥有三个天赋神通,分别是天听、吞噬和驱灵。这三个天赋也被他的三个儿子继承了,但效果远不及本尊。 魂招看着那些五黑犬,不用想都知道它们都是自己二伯黑耳的后代,所以他肯定不能和自家人动手啊。 李羿看着人群之后的动物,又看了看魂招,大概明白魂招说的兽灵是什么了,肯定是这些月氏人能用灵魂与动物沟通,所以这些动物哪怕是天敌也能相安无事,而兽灵应该就是能与人灵魂交互的动物。 想及此处,李羿摆手道:“我不是来挑战狼王的,我们是来拜见你们的图腾的。听说他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都会在不周山的望月崖上对着月亮长啸,我们只是想来见识一下。” 李羿说完对着魂招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你快点给我装成狗,宠物狗!把尾巴给我摇起来,舌头给我伸出来,卖萌,全力卖萌! 魂招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李羿瞪了他一眼,然后传心语道:“你皮又紧了是不?”魂招只好认怂,按照李羿的要求扮成二哈,摇头摆尾装可爱,还特意用头蹭了蹭李羿的手,表示亲密。 众人看到魂招二哈的行为,纷纷露出笑容,有些女人甚至笑出了声,指着魂招不知说些什么。可那老婆婆并没有被魂招的迷之操作所迷惑,提起手中拐杖连敲了三下地面,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李羿与魂招,不知不觉间那妇人身后出现了一道黑影,那是一只比现在的魂招还要大上一圈的五黑犬,张开嘴露出锋利而又雪白的獠牙,黑色的舌头与雪白的牙齿形成鲜明对比。 魂招躲到李羿身后传音道:“这家伙我可打不过!它好像还不太开心。李羿小哥,等下要真打起来,你可得保护我啊!”李羿回头刚要答话,却听得一声犬吠, 大黑狗纵身一跃,直接跳过老婆婆,一口咬住了李羿的上身,随即开始摇头撕扯。李羿早就运起了金刚神功,但大黑狗的牙齿刺穿了他的衣袍,摇头撕扯时便将衣服撕碎。 魂招见状心里其实是在偷笑的,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但可惜没那个能力。所以他就在一旁兴奋的叫好,只不过是以狗的方式,摇尾大叫,像是在呐喊助威。 李羿被那大黑狗叼在嘴里忽上忽下,正在想法子脱身,他也是真缺德,明明可以用不动明王法相撑开狗嘴跳出来。可他偏不!非要伸手去抠大黑狗的嗓子眼,大家都是做过核酸的,当检测棒捅得太深那种感觉应该都体验过。 就这样大黑狗因为干呕恶心就把李羿甩了出来,满身口水而又衣衫不整的李羿落在地上,脱去破烂不堪的袍子,露出一身精壮肌肉线条的上半身。 见李羿被吐了出来,魂招立刻站到李羿身前对着大黑狗一通叫唤,像是在护着主人一样。 但实际上魂招是在和那只大黑狗交流,他说:“这家伙不好对付,他有佛门金刚神功护体,是个难啃的硬骨头,想要打败他至少得先耗尽他的精神力。”这是魂招归纳总结对付李羿的经验,在精神力耗尽之前,当真拿他没什么好办法。 大黑狗自然能听懂魂招的话,但是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俩不是一起的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魂招煽风点火道:“我可不是和他一起的,我是被他逼迫来的!他经常打我,我又打不过他,只好听他摆布。大哥你若能杀了他,我可就自由了!大哥你有什么办法耗尽他的精神力不?你会吞噬不?黑耳二伯的天赋神通!” 大黑狗听到魂招说出自己父亲的名字,突然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你管我爹叫二伯?” 魂招答道:“我爹叫祸斗,和黑耳二伯是亲兄弟,都是魔神天狗的孩子,算起来咱们可是堂兄弟。” 老婆婆见大黑狗和魂招在聊天,用李羿听不懂的语言问了些什么。大黑狗回头叫了几声,很明显老婆婆是能听懂的,一人一狗聊了几句,老婆婆点了点头。 大黑狗转过头对着魂招问道:“你们来我们沙雅绿洲做什么?” 魂招也没隐瞒答道:“祖父想二伯了,派我们来找二伯劝他回去。” 大黑狗说道:“若是这样那你们走吧,我爹是不会离开不周山的,他要守着月宫,守护这通天之路。” 一旁观望的李羿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对大黑狗行礼道:“想来你与魂招一样都是天狗前辈的后裔,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大黑狗看向李羿,但魂招挡在李羿前面,装成在护主的模样。李羿伸手拍了拍魂招示意它别挡道,大黑狗也对魂招说让开,魂招只好退到一旁。 大黑狗对李羿传音道:“我爹是不会离开不周山的,你们回去吧。” 李羿笑道:“别这么急着赶人啊,我与黑耳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总得给个机会,至少也让我见见黑耳吧。” 大黑狗传音道:“我都已经许久没见过我爹了,你又怎么可能见得到!” 李羿问道:“黑耳不是每年中秋夜在不周山望月崖对着月亮长啸么,怎么会见不到?” 大黑狗传音答道:“是每年都会去,但父亲会设下结界,根本无法靠近不周山,你怎么见?” 李羿笑道:“你看这样可好,让我们在这里待到八月十五,若是那天还见不到黑耳,我们就走。” 老婆婆上前说道:“你想在我们这里住到八月十五也不是不可以,但吃住都得自己想办法,我们可不招待白食客!” 李羿行礼道:“晚辈自然不会吃白食,请婆婆放心。” 大黑狗看了看老婆婆又看了看李羿,默默转身离去,其他兽灵也都各回各家,只有那些月氏人没有散去,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走到魂招面前伸手摸了摸它,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魂招叫了几声,那中年男子笑着离开了。 而后又有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走上前来,年岁大概三十左右,她先是挠了挠魂招的下巴,然后在它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魂招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还拿头蹭了蹭,女子爽朗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 魂招看向李羿传音道:“我有地方待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羿心想:卧槽你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这么快就把我卖了,我让你跟别人走了么? 就在李羿暗骂魂招的时候,那女子又走到李羿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笑着说了些什么。只是李羿也听不懂啊,只见魂招一扭头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那女人指着魂招大笑着又不知说了些什么。 魂招把头抬的老高,一脸高傲地从李羿面前走过,还特意用尾巴把李羿给扫了个趔趄,回头传音道:“好狗不挡道!” 李羿这个气啊,想要动手打人,啊不应该是打狗!那女子拉起李羿的手往前走,一时间李羿也不知该怎么办好,只能跟着走了。这里得说明一下啊,当一个人来到陌生环境,往往会对第一个向你抛来橄榄枝的人放下戒备。 李大才子也是如此,因为不知道该去哪,这才跟着走的,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好看,而且身材超棒,更不是出于什么猥琐的目的。连泰安娘娘都见过了,再想用美色哄骗李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这样,一人一狗跟着那美妇人走了,人群自然也就散了。当然还是有不少人在议论,不过李羿又听不懂,所以也就没在意。 不过,那位老婆婆身旁的美少女看李羿的眼神让他觉得很奇怪,那眼神中有着一丝失望和惋惜,李羿想着初来乍到咱就别自作多情了,先找个地方歇脚再说吧。 李羿和魂招跟着那美妇人一路穿行,看到这月氏人的房子都很大,造形也很奇特,有的门特别宽,有的门是圆的,有的门甚至在房顶,估计是为了方便他们的兽灵出入而特意这么设计的吧。 到了那美妇人的住处,门口趴着一只一人高的五黑犬,见美妇人回来兴奋地摇着尾巴在她身边晃悠,完全没有搭理李羿和魂招,只听那黑狗叫了两声,房门就自己打开了。 一只赤狐从屋里跑了出来,这是一只正常大小的狐狸,摇摆着长长的尾巴走到那美妇人面前打了个滚,躺在地上露出自己的肚皮发出婴孩般嗯嗯呀呀的声音,祈求着美妇人对自己的爱抚。 美妇人自然随了它的愿,蹲下身子挠了挠它的肚皮,让它发出孩子般的笑声,然后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让它把路让开。 刚要进屋,一只翼展足有两丈宽的金雕突然就落在了美妇人背上,锋利的爪子想抓但又不敢抓实,像是害怕伤人一样,不停地扇着翅膀找平衡。美妇人伸手把一块厚厚的皮革包在胳膊上,金雕这才安心地站到上面。 正常情况下,成年金雕的身高在三尺左右,而这只的身高也只比人矮了一点,体重自然也轻不了。但就是这么大的金雕竟然稳稳当当地落在美妇人的胳膊上,看她的神情那是闲庭自若毫不费力。 李羿是一眼就瞧出了不寻常,心底涌现了两个词,驯兽师和德鲁伊。他猜的没错,之前和魂招打招呼的中年男子和这个美妇人正是月氏部落最好的两个驯兽师,只不过在这里他们被称为兽灵祭司。 只有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才能成为兽灵祭司,而这个特殊体质指的是灵魂再生的能力。一般人的灵魂自然是不能再生,别说再生了,哪怕是缺失一小部分,都会导致身体不适,甚至死亡。 月氏人就是拥有灵魂再生能力的部族,这个能力可以追溯到月氏人的先祖姮娥。诗雨就是姮娥的分灵化身,是姮娥先把自己的灵魂分割出一部分,再用巫术将这部分灵魂化身成人送往凡间,这便是诗雨的由来。 扯远了啊,咱们说回兽灵祭司。因为兽灵祭司要用自己的灵魂去喂养野兽,当野兽吃了足够多的灵魂之后,便会成为兽灵,与兽灵祭司成为伙伴一起成长和修行。 这兽灵祭司除了要拥有灵魂再生的能力之外,还要拥有强大的灵魂之力。因为兽灵祭司有一种功法名叫锻魂术, 将自身灵魂化作锤子,去反复捶打兽灵的灵魂,就像是锻造一样,而这个过程往往能给兽灵赋予某种能力。 这种感觉就和武夫的明意比较像,只不过武夫是给自己加能力,而锻魂术是给兽灵加能力。比如之前,美妇人家门口的黑狗叫了两声,门就自己打开了,这就是那美妇人通过锻魂术赋予那黑狗的念力。 兽灵祭司的强弱并不取决于驯化兽灵的数量和种类,要看他能给自己的兽灵带来多么强大的力量,取决于喂养灵魂的强度与锻魂术赋予的能力,简单来说,这兽灵祭司就是专精于灵魂之术的职业。 卢生的灵魂系法术实际上都是从沙雅月氏这学的,哈迪尔和萨迪克所学的幽伶术和替魂术更是借鉴了兽灵祭司驯化兽灵而创造出来的功法,只不过他们没有灵魂再生的体质,所以只能去夺取别人的灵魂。 说完了兽灵祭司再说说兽灵,兽灵也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它们介于野兽与妖兽之间,妖兽属于魔神后裔,比如谛听、黑耳和祸斗,还有魂招、魂引他们都是妖兽。 动物也可以通过修行转化成妖兽,但不论妖兽再怎么修行也无法成为魔神,而且通过修行转化成妖兽的妖精、妖怪在妖族的地位并不高。 兽灵自己是无法修行的,必须要与兽灵祭司一起才行,所以兽灵不可能会成为妖兽,而且若是兽灵祭司死去,那他的兽灵也会随之死去。 在月氏部族,成年的标志就是活捉一只大型野兽回来,无论男女,记住是无论男女。比较强悍英勇的男人可能捉回来一头熊或者一只老虎,而女人可能是抓了一只狼或者体型比较大的牦牛、马鹿或者别的什么食草动物。 只有单独完成了这项任务,你才有资格建立自己的家庭,因为这意味着你有能力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生存下去,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孩子。 当月氏人活捉野兽回来,就会交给兽灵祭司,由兽灵祭司进行前期驯化和喂养,为这些野兽开灵智,能够与人进行灵魂沟通,月氏部落送给弥俄突的那只神枭就是开启了灵智的猫头鹰。 要注意的是,能让兽灵变得强大的只有兽灵祭司,普通的月氏人是做不到的。当然了,月氏人也可以请求兽灵祭司把自己的兽灵变强,只不过代价非常大。所以兽灵祭司在月氏部族的地位非常高,仅次于大祭司,也就是那位老婆婆。 而大祭司之所以地位最高,是因为大祭司是月氏部族里唯一能与他们的图腾黑耳沟通的人,关键这月氏部落的大祭司也是超凡境的存在。 魂招在部落大门口对李羿传音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强大的兽灵,这是实话,因为他之前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月氏人变强了,捕获了更为强大的野兽。 另一种就是月氏部落出了非常优秀的兽灵祭司。 而现在这种局面是二者皆有。 那中年男子就是月氏部族最强大的兽灵祭司名叫乌法。而这位美妇人就是紧随其后,被月氏人称为女兽王的维琳。他俩的实力其实相差不多,但在数百次交手中乌法胜率稍高些。 第320章 月下美人 上回介绍了月氏部落的兽灵祭司和兽灵,那接下来咱们就一起看李羿会在这碰到什么事吧。 话说维琳与那金雕不知聊了些什么,一抬手金雕便飞走了,在它振翅之时,维琳的胳膊连抖都没抖一下。 李羿一直注意着这些细节,而维琳也察觉到了李羿诧异的表情,她收起胳膊上的厚重皮革看向李羿。后者瞬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她看穿了,而且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试探着自己的灵魂。 在感觉到自己灵魂被敲击的瞬间,李羿下意识地运起金刚神功进行防御,但即便有金刚神功护身,他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眼前的这位妇人敲击着。 五次敲击之后,李羿头晕目眩,险些跌倒,还是维琳一把扶住他,笑道:“好了,现在你能听懂我的话了。” 李羿满是惊恐地看着维琳,如果对方想要他的命,像刚才那种情况就算他想抵抗也没有办法。这就是兽灵祭司强大的灵魂之力,也是他们看家的本领锻魂! 维琳只不过是用锻魂术让自己能与李羿沟通,并不是维琳学会了中原话,而是她把月氏部族的语言强行打入了李羿的灵魂。 问题的关键是,维琳是在李羿开启金刚神功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完成的锻魂,手段之高明,灵魂之强悍,足以说明在这灵魂层面,李羿完全不是维琳的对手。 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其实李羿的灵魂之力并不比维琳弱,反而要比她强上不少,但因为之前在高车分出去了一部分天魂,然后又在黄泉路上融合夏六蛛与大沙蛛,所以李羿灵魂的体量虽然很大,但强度根本不够看。 维琳对付李羿,就像是往墙里钉钢钉,你李羿的灵魂就算是堵墙,但却抗不住人家钢钉往里扎,所以李羿现在急需提高自己灵魂的强度。 之前也说了,兽灵祭司是灵魂法术的集大成者,维琳能战胜李羿并不代表她拥有超凡境的实力,若是不用灵魂之力,李羿她打十个维琳也绰绰有余。 但这就是一物降一物,若是正统武夫来了,哪怕只是个初晋四品的武夫,也不会像李羿这般任人宰割。因为武道体系是自成天地,没那么容易受到外界干扰,所以武夫的灵魂本身就接近于钢了,就是钢钉也很难打透。 刚才的一幕,魂招看得可是清清楚楚,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的金刚神功在维琳面前竟然不值一提,他瞬间就对维琳产生了盲目崇拜,想从她那学到克制金刚神功的办法,也好将来不再被李羿欺负。 于是乎,魂招也学着黑狗和赤狐对维琳撒起娇来,但要知道光是他的舌头就快有人脸那么大了,他这个体型撒起娇来一般人着实受不了。 不过,维琳倒是一点也不介意魂招那种近似于折磨的示好,就算是舔了自己一脸口水,也只是伸手捶了下魂招的脑袋,然后在魂招身上擦掉口水,笑骂道:“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想跟我学本事,那你也不能总舔我脸啊!” 魂招发出呜呜声表示委屈,维琳挠了挠它的下巴笑道:“你和小黑玩去吧,等我和他聊完,再决定要不要教你点东西。” 小黑自然就是门口那只五黑犬,虽然比魂招小上许多,但它一点也不惧怕魂招,听到维琳的话就来到魂招身后闻了闻,这是狗狗之间打招呼的方式。 魂招并不是狗,它可是妖兽,按理说是不屑于跟比自己低太多等级的兽类打交道的,但现在有求于人,也就只能入乡随俗,友好地和小黑玩耍起来。 李羿看着维琳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维琳解释道:“那是我们兽灵祭司的手段叫锻魂,可以按自己的意愿锻造灵魂,刚刚只不过是教会了你,我们的语言,顺便学习了一下你的语言罢了。 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若是有恶意,你刚才的功法自然会将我拒之门外。话说你那是什么功法啊?竟然能够判断善恶,有点意思啊。” 李羿答道:“佛门金刚神功,是一种护身法门。不过在前辈面前,怕是也算不上什么神功了,前辈若是想杀我,只怕我根本抗不住吧。” 维琳笑道:“别老一口一个前辈的,多见外啊,我没比你大多少,叫姐姐或者直接叫我维琳都可以。大祭司肯收留你一定有她的用意,只不过我是猜不透,也懒得去猜。走吧,咱们进屋聊。” 说完维琳一脚踢开还在脚边发贱的赤狐,李羿见状摇头一笑跟着她一同进屋。这屋内的布置倒也简单,和室内动物园么风格很像,刚一进屋就能看到房梁上缠绕着一条沙蟒,长长的蛇身垂下半截。 维琳吹了个口哨,两只喜鹊飞来落在手上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待到两只小鸟飞走,维琳瞪了一眼沙蟒随手一拽,沙蟒便从房梁上坠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还补了两脚。沙蟒吐了吐蛇信,看了看维琳悻悻然地爬走了。 这时一只高大的枣红马把头伸进窗户,维琳不悦道:“看什么看,干活去!你们都给我出去!家里又不是第一次来人,你们都看什么呢!都走!都给我出去!” 话音刚落,屋内各种角落,柜子里钻出许多兔子、香鼬、小蛇、大地鼠、小蜥蜴,噼哩噗噜地往外爬了好久。维琳摇了摇头看向李羿笑道:“这都是帮我打扫屋子的,它们就爱看热闹。” 李羿刚要搭话,维琳抬手打断了他,随后撑着他的肩膀纵身一跃。李羿猛然回头,这才看见维琳一脚踹飞了一头想冲进屋子的大野猪! 维琳站在门口骂道:“你个蠢货,和你说多少次了,你进来会把门撞坏的,你信不信我拿你喂小黑!”正在一旁和魂招打闹的小黑一听可乐坏了,带着魂招就去追野猪。 大野猪的内心读白就是,你这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但我肯定是有。这两条大笨狗听不出来维琳是在说笑嘛?干嘛追着我不放啊!然后两狗一猪就消失在视线中。 维琳随手关上房门,从柜子翻出一件关节处缝着麻布料的衣服扔给李羿,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膀子呢!李羿连忙把衣服套上。 维琳笑道:“你是得穿上衣服,不然等下姐姐要是控制不住,想和你干点什么,你还真就跑不掉呢。” 面对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戏,李羿倒是并不介意,笑道:“看来我得慢慢适应你们月氏部落的风俗啊。” 维琳坐到木椅上指着对面说道:“坐啊,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我们月氏人很好客的!” 要不是有之前那头大黑狗李羿差点就信了,但现在毕竟眼前的维琳姐姐对自己还是挺好的,也就没多想,坐在了维琳对面。 维琳单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李羿,像是在看玩物一样,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都没介绍过自己呢,你这么腼腆嘛?” 说话间维琳莫名其妙地挥了挥手,然后意识到了什么,摇头笑道:“瞧我这脑子,忘了自己把它们都赶出去了。你等着哈,我去给你倒杯羊奶。”说完走出门,留李羿独自在房间里。 李羿扫视一圈,发现这么大的房子里只有一张大床,上面铺着一张虎皮,家具除了桌椅柜子剩下全都是各种攀爬架,屋内花草倒是不少。看到石柱上挂着一条皮鞭,李羿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心想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这时维琳端着一个瓶子、两个杯子还有一盘水果回来,放到桌上,给李羿倒了一杯羊奶随手递了过来。后者接过一口饮下,虽然这是现挤的鲜羊奶,但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李羿放下杯子问道:“维琳姐姐见笑了,这一路奔波,确实渴了。在下李羿,来自大魏,正如之前所说是来找黑耳的,不知维琳姐姐可有什么建议么?” 维琳笑道:“李羿,魏国人呐,也挺好。诶,我问你,你们那可有什么修炼灵魂的功法么?” 对于维琳的所问非所答,李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回道:“在中原,道门是修炼灵魂的行家,只不过我修道时间不长,还没有接触过修炼灵魂的法门。” 维琳眼睛一转说道:“你说你没接触过修灵之法,可你的灵魂分明是修行过的,为何故意隐瞒?你的灵魂相当强大,却失了纯粹,定是抢夺了他人灵魂,难不成是夺魂摄魄的邪修?” 李羿解释道:“不瞒姐姐,我是融魂之体,灵魂本就不纯,一路走来有得有失,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至于姐姐说我修行过灵魂,可能是因为道门的辅助修行法,名为双修术。” 维琳一听,笑问道:“双修术,这么说来是要两个人一起修行的功法了,有意思,那你能教教我么?” 李羿尴尬道:“这个双修术其实……其实是男女合欢时的一种修行法门,这个法门一般都是道侣之间才能进行的,我怎么教你啊?再说了我也不是很会,只是一知半解,与我双修的才懂得其中法门,这个我真教不了你啊。” 维琳像是选择性失聪,听到前半句就一脸兴奋,后半句是完全没听进去,她一脸娇羞道:“呦,男女合欢之法啊。本以为姐姐我够放得开了,想不到弟弟更直接,那咱们这就开始吧。” 说着维琳站起身单手挽住了李羿的脖子,想把自己放到李羿怀里,后者连忙起身躲避,结果维琳双手扣住李羿的脖子问道:“难不成这双修术是站着来的,花样还挺多呢,呵呵!” 李羿抓住维琳的双手试图挣脱,这才发现这位姐姐的力气当真是惊人,任凭他怎么用力,根本扯不开她的双臂,而美妇人已经把丰腴的身体贴了过来。 李羿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喊道:“维琳!维琳!我家大壮突然倒地不醒了,你快来帮我看看怎么回事啊!维琳!维琳!” 李羿借机说道:“维琳姐,听上去可是有急事找你!你快去看看吧!” 维琳瞪圆了眼睛,松开手骂道:“这个天杀的阿格望,今天非宰了他不可!敢坏老娘的好事!”说着一脚踹开房门骂道:“你家那只死狗最好是真有事,不然老娘非把你们全家都宰了!”然后跟着那人一起走了。 李羿二话没说跳窗而走,若是再被这位姐姐抓住只怕是要被迫行房。李羿也不管魂招了,反正他很喜欢这位维琳姐姐,就留在这享清福吧!李羿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也不管那东南西北,先跑再说。 跑着跑着,李羿恢复了理智,心想自己若真是被维琳盯上了,那这个部落里能保护自己不受侵犯的怕是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在维琳之前与魂招说话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就是大祭司,那位婆婆! 想到那位老婆婆,李羿就想起了老婆婆身边的美少女,特别是她临别时那种眼神。于是打定主意要去拜访下大祭司和她的孙女!只不过李羿又不知道大祭司住哪,之前也没看到她是从哪来的,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这李羿逛了许久也没找到大祭司的屋子,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心想:难不成今晚得赔上色相才有地方住?不成,我李某人好色是不假,但也是不没有底线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绝对不能为了吃住而出卖肉体! 李大丈夫这样想着,突然查觉有目光注视着自己,扫视一圈,发现树上有一对喜鹊,他立刻猜到它们是维琳的眼线,维琳是什么人? 兽灵祭司!任何动物都能被她驯化,都可能成为她的眼线,若是被她找到自己,那还不得被抓回去,强行传授双修之法,这哪能行啊!于是李大正人君子开始跑路,试着摆脱两只盯梢喜鹊。 李羿运起金刚神功跃进树林,借着树木的遮挡不停变换行进路线。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抬头一看,上弦月高挂树梢,再看四周已到了树林边缘。 李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有没有动物盯梢,确认安全之后这才走出树林,面前是一座并不算高的山崖,李羿想着上去远眺一下兴许能有什么收获,便运起金刚神功在山崖间纵跃。 好不容易爬上了了山崖,这才发现这山崖竟然只是群山的边界,夜色下看不到远处的雪山,但近处的峰峦叠嶂还是可以看到个轮廓的。李羿欣赏月夜山景之时,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巨石上有个人影,看身形还是个女人。 一瞬间,李羿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欣赏山景的心情烟消云散,他运起金刚神功,慢慢朝那巨石靠近。李羿走到一半,身旁突然亮起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并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往前走了。 借着月光,李羿看到那双蔚蓝的眼睛慢慢从山石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才发现竟然是一只雪豹,明显要比普通豹子大上许多,必然是月氏部落的兽灵。 李羿举起双手笑道:“大猫咪别害怕我又不是坏人,只是碰巧路过。你别紧张啊,我就是想和你的主人打个招呼,问个路。” “大猫咪?飞霜他管你叫大猫咪。哈哈哈,你被人当成猫了,看来你长得还是不够凶啊!” 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从巨石上传来,李羿听得很开心,但眼前的雪豹可是面露凶相,抬起爪子拍向李羿。后者闪身躲过,随后猛一踏地想要跃上巨石,可跳到一半就被雪豹扑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羿心底一惊,自己明明已经躲过了雪豹的攻击,而且自己的速度也很快,想来眼前这只冲着自己龇牙的雪豹至少也有四品的实力。 话说雪豹两只前爪按在李羿肩头,锋利的獠牙离他也就几寸远,李羿都能感受到它呼出的热气。看着凶神恶煞的雪豹,李羿刚抬起手,就被它一口咬住, 李羿笑道:“这是拿我的胳膊当磨牙棒了啊,你这可就不乖了啊!”说话间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雪豹的脑袋,后者勃然大怒,咬得更用力了。 李羿唤出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伸手掐住雪豹命运的后脖颈,这下换成雪豹慌了,它拼命挣扎试图摆脱李羿的束缚,却突然看到了不动明王法相更为凶恶的真容。 金刚怒目瞬间将那只雪豹镇住,这下它真的变成了小猫咪,一动也不动了。不动明王法相把雪豹抱起,用背后四臂支撑着站起身,李羿笑道:“就说你是大猫咪嘛,这样才乖啊。” 不动明王法相抚摸着雪豹,后者老老实实地呆在法相怀中,李羿见这大白猫不闹了,也就收回了不动明王法相。 可就在李羿收回法相的瞬间,雪豹再次扑向李羿,这次李羿没再客气,借力打力一记倒挂金钟直接把雪豹踢下山崖。看着雪豹被踢下山,也没见那女子有什么反应,依然是平静地坐在巨石上看着李羿。 李羿搓了搓手,笑道:“从这么高摔下去,它应该不会有事吧?” “当然不会,谁叫它平时太懒,不愿修行,现在技不如人活该遭这个罪。” 李羿对着巨石上的女子行礼道:“姑娘既然能听懂我说话,想必就是大祭司的孙女吧,你明知那雪豹不是我的对手,也不拦着它,就是想我帮忙教训它一下?”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身影从他背后出现,李羿头都没回一记后蹬腿就把那雪豹再次踢落山崖,当坠地声响起,雪豹发出一声哀嚎。 李羿挠头道:“啊呀,这下好像是出手太重了,它不会有事吧?” 那女子答道:“死不了,雪豹常在山间行走,若是这么矮的山崖就能摔死它,那它也就不配做我的兽灵了。” 李羿刚想解释是自己方才那一脚踹得有些重了,但却看到那只雪豹已然回到山崖之下与自己对视。李羿对雪豹说道:“还来啊,你打不过我的,别费劲了,不想再摔下去就老老实实待着吧,我又不会对你的主人怎么样!” 也不知这雪豹是听不懂中原话,还是它就是不服,非要和李羿决个生死,反正咆哮着冲上山崖再次扑向李羿。后者决定这次得给它点苦头尝尝了。 于是李羿唤出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先是一拳捶在雪豹头上直接把它镶进了土里,随后将其抓起使劲往树林远处里一扔,只听雪豹在空中发出哀嚎然后坠入树林。 李羿收起法相,纵身一跃跳到巨石之上,与那女子对坐,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月下美人。有道是: 月映白霞肤如霜,夜染黑丝束辫长。 披肩尽显玲珑在,兽裙更胜侍女妆。 面带浅笑桃花香,杏眼晶莹有柔肠。 巨石之上展清靓,月下美人夜未央。 李羿打量着月下美人,而月下美人也打量着李羿,也不知二人互相欣赏了多久,直到雪豹再次爬上山崖,在巨石之下嚎叫,二人这才停止无声的对视。 那女子对着雪豹打了个手势,雪豹悻悻然地躲回了山石的阴影中舔舐着自己的皮毛,许是刚才被李羿扔进树林弄乱了发型吧。 李羿不开口,那女子也不开口,他挠了挠头看向月亮然后看向那月下美人笑道:“当真是好看呢。” 那女子笑问:“是月亮好看,还是人好看?” 李羿会心一笑答道:“自然是都好看,都好看。” 月下美人指着月亮说道:“祖母说我们的先祖就住在那月亮上面,是那月中的姮娥仙子,真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李羿伸手散出才气映出诗雨画像,然后笑道:“姮娥就长这样。” 月下美人看着诗雨,惊讶道:“姮娥仙子当真好美啊!诶,你怎么知道我们先祖长这样啊?” “因为她是我娘子啊。” “娘子,什么意思?” “就是妻子,夫人。额,就是我最爱的女人。” 月下美人摇头笑道:“爱?我们月氏人不信那个。” “不信爱?不是,那你们男女之间怎么相处啊?怎么生孩子啊?” “我们月氏人一般都是和自己的兽灵住在一起,很少有男女同住的啊。至于生孩子自然用的是老办法了。” “老办法,什么办法?” “洞房啊。” “不会就是传说中,一棍子敲晕,带回家然后就……” “倒也用不上棍子,两个人若是看对眼了,可以约个时间地点见面。若是没看对眼,那就看谁的灵魂之力更强了,灵力更强的人可以将另一个人镇晕,然后带回去。” “卧槽,以前总唱原始社会好,想到这次真让我碰上了!那之前维琳把我带到她的房间,是不是就是想……” 月下美人点头道:“维琳姐姐很厉害,灵魂之力比我还强,所以我没法和她抢。” “果然是这样,你等会儿,你没法和她抢,什么意思?” “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算是我和她抢了啊。”说完,那月下美人瞪了李羿一眼,后者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第321章 月氏习俗 上回说到李羿被月氏部大祭司的孙女用锻魂术给镇晕了,那么李羿会被她带到洞房办大事么?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晕倒之后,不等月下美人也没发话,雪豹就自己就跳上了巨石,她将李羿放到雪豹背上,准备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家。 就在此时,雪山之中一处隐秘的山洞内,黑耳深邃的眼睛睁开,放出一蓝一黄两道光茫,他闻了闻,张开嘴吐出一股寒气,随后抬起头长嚎一声。狼嚎之声在山谷间回荡,但在月下美人听来,这却是直达内心的命令。 雪豹听到叫声一脸慌张地看向月下美人,后者则是一脸惊讶地看向李羿,因为黑耳告诉她,若是没有得到这个男人的应允,她不能擅自洞房。 雪豹飞霜与月下美人用灵魂沟通,它问道:“现在怎么办?” “既然守护神都发话了,我还能怎么办?” “那就这么放了他?” “那怎么能行!守护神不让咱们月氏女子与他洞房,放他回去维琳姐会放过他么!” “也对,以维琳的行事风格,搞不好会把这小子带到外面洞房。” “就是说啊,所以我决定把他带回洞府,然后想办法让他主动提出来跟我洞房,这样就不算是违背守护神的命令啦!” “额,你刚才都把他打晕了,他还能跟你洞房了嘛?” “怎么不能!我可以用爱啊!” “爱?咱们月氏人不是不信爱嘛?守护神不说过爱是最害人的东西嘛。再说了,他不是说了他最爱的是姮娥仙子嘛?” “他还说姮娥仙子是他的娘子呢!咱们的先祖两千多年前就飞到月亮上去了,怎么可能是他的娘子!他的话也就你这蠢货才会信!” “也对哈。诶,你说谁是蠢货!”说着雪豹飞霜就跳起来扑向月下美人,结果把他背上的李羿摔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李羿捂着脑袋就跳了起来,他瞪着月下美人喝道:“卧槽,想不到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竟然也对我图谋不轨!” 常言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神同步,此时镜瑶和飞霜就是神同步,她们同时抬头看向月亮,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这个画面倒是很讨喜。 正在此时,山谷内又传来了一声狼嚎,这次不是黑耳在叫,而是游荡在山谷之间的一只孤狼。月下美人和飞霜又同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向,她说道:“那只大坏狼又来了,飞霜我们走,去教训教训它!” “大坏狼?” “没错,它想在我们部落里找个伴侣,但又不愿加入我们,一到晚上就在那干嚎,真烦人!好像我们这会有母狼愿意搭理它似的。” 说话间,月下美人骑到了雪豹背上,然后把手伸向李羿笑道:“来啊,我带你去山谷里转转,你不是来找我们的守护神黑耳的嘛?说不定就能碰到呢。” “我还能信你嘛!你别是像维琳一样,想把我打晕然后睡我吧!” “我以我们月氏守护神的名义起誓,绝对没骗你,黑耳神就住在这山谷里!” 李羿呢喃道:“看你长的漂亮,那我就再信你一次,若再敢骗我,我可是要教训你的!”说完拉住月下美人的手,后者手腕一抖便将李羿拉到了雪豹背上。 月下美人嘴角上扬,笑道:“我叫阿伊托鲁迪,就是满月的意思,你呢?” 李羿答道:“我叫李羿。你名字的意思是满月?难不成你是满月之日所生。” 美少女点头道:“是啊,我正是八月十五生的,这不快到我生日了嘛!” 李羿摇头道:“满月,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我帮你取个我们中原的名字可好?” “说来听听。” “有首诗讲的好,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就用这诗中二字为你取名,以后我便叫你镜瑶了。” “镜瑶?听上去还算上口,行,以后我的中原名字就叫镜瑶了。李羿哥哥,你快抱紧我。” “干嘛?” “咱们要出发了啊,飞霜跑的可快了,又是在这山谷里,我怕你被它甩出去。” 李羿半信半疑地抱住镜瑶的腰肢,嘀咕道:“能有多快啊?” 镜瑶呵呵一笑,右手化作剑指点在眉心,随后抽出一股白色流体,也不知是什么就在她指尖旋转宛若银河在手。雪豹飞霜见到这东西显得异常兴奋,像是着急开饭的狗子,但又不敢从主人手里抢食。 待那绚烂的星河在镜瑶指间高速旋转,最终凝结成了一个颗白色光球之后,镜瑶把它塞进雪豹口中,后者吞咽入腹,发出一声长哮随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几息之间竟然长成了与魂招相同的大小! 李羿可是骑着魂招来的,而魂招可是三品超凡境的妖兽,论实力自然高出这四品的雪豹许多,所以李羿并不认为这飞霜能比魂招更快。 但飞霜突然跃起,只一步便跃过了一座小山,随后在山间来回纵跃 ,若不是抱住了镜瑶,他还真就会被甩出去。此时此刻李羿有点人在天上飞,魂在后面追的感觉了。 谁能想到,这雪豹飞霜在山谷里的纵跃速度比魂招正常奔跑还快!每每遇到峭壁陡崖,飞霜就会用铁爪直接抓进岩壁再次跃起,哪怕是笔直的山崖,它也是如履平地般贴着山体狂奔。 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了那只孤狼,后者见状撒腿就跑。但这种地形,一只未开化的孤狼哪里能跑得过飞霜,几息之间飞霜便拦在孤狼身前。 孤狼立刻左转弯这才发现去路已被镜瑶挡住,再一转又是李羿,再一转是只有山崖。许是它见识过镜瑶和飞霜的厉害,这才决定找个软柿子捏吧,所以它选择向李羿发起进攻。 它哪知道这个软柿子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得是邦邦硬!孤狼瞄准的是李羿的喉咙,结果还没等碰到李羿,就撞在金刚神功的气罩上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倒地不醒。 李羿蹲下身子查看,镜瑶大叫道:“小心!它是……”话还没说完,那孤狼已经蹿了起来,却被李羿抓住喉咙摁在了地上,它拼命地挣扎。 镜瑶笑道:“看来你对野狼很熟悉啊。” 李羿答道:“我是从天池过来的,那边有黑魔狼肆虐,自然没少打交道,那些黑魔狼可比这只小狼凶得多。”说话间,那头孤狼双眼突然放出一蓝一黄的光芒,随后身形迅速增大。 镜瑶大叫一声:“快跑,这狼不对!” 李羿立刻唤出两丈高的不动明王法相骑在它身上再次将其压制,然而孤狼体型的增涨并未停止。李羿不得不将法相增至五丈,十丈,二十丈! 当孤狼停止增长时,身形已是一座小山,至少也有二十丈高,五十丈长,填满了半个山谷,而李羿二十丈的不动明王法相骑在孤狼身上显得那么单薄! 不动明王法相正身双手死死按住狼头,用背后四只手抓着孤狼的四肢,就在李羿与孤狼对视之间,那孤狼突然愣了一下,随即砰的一声炸成血末。 镜瑶和李羿还在诧异之时,山坡上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白天和李羿交手的那只大黑狗。它站在陡坡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然后传音给李羿说道:“跟我来,有事找你。” 李羿看了看镜瑶,后者已经骑在了飞霜背上伸手示意李羿上来,于是飞霜跟着大黑狗再次在山谷里奔跑纵跃起来。他们回到了之前的山崖不过是更往上的一处巨石搭成的拱门。 这里就是大祭司的住处,一个断崖上的山洞。到了洞口镜瑶和李羿跳下雪豹,镜瑶拍了拍飞霜圆滚滚的脑袋说道:“去吧,玩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说完飞霜的体型缩小,不过也比原来大了两圈,用脑袋蹭了蹭镜瑶最后依依不舍地离去。 大黑狗也缩小了些许身形让自己能够通过洞口,随后就走了进去。镜瑶拉着李羿的手也往里面走,显得格外自然,好像二人是亲密的情侣一般。 走进山洞,先是一段漆黑的隧道,李羿打了个响指,掌心亮起红莲业火照路,镜瑶笑道:“你会的可真多啊,还会控火术,要不你就留下给我们当魔法祭司吧!” 李羿答道:“不过是些小伎俩,你们兽灵祭司才是真厉害。今天差点被维琳大姐给吓死。” 镜瑶这才反应过来问道:“对啊,你是怎么从维琳姐姐那跑出来的?我还以为你逃不出她的魔爪呢。” 李羿叹气道:“还好有个大哥家的狗生病了,他来找维琳大姐求救,要不是这位大哥后果不堪设想啊!” 镜瑶嘿嘿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你还看不上维琳姐姐啊,她可是个大美人啊,可不是什么男人都入得了她的眼的。” 李羿摆手告饶道:“得了吧,维琳大姐是漂亮,但那股热情奔放的劲我还接受不了。我更喜欢征服别人,而不是被人征服。” 镜瑶笑道:“那是我们月氏人的风俗,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要自己去征取。” 李羿突然看到长廊两侧原来都有壁画,随口说道:“还有壁画呢,这画的都是什么啊?” 镜瑶把李羿的手拉近照亮壁画说道:“这些画的都是我们祖先的事迹。你看,你看这个……” 大黑狗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李羿和镜瑶看的正是大羿射日的壁画,天空中十只三足金乌喷吐着火蛇,而大羿在一处山崖上挽着劫天射日弓瞄准空中的金乌,身旁站着那只一人高的黑狗就是黑耳。 大黑狗传音道:“你觉不觉得你和画上的人长得很像?” 镜瑶看了看李羿,又看了看壁画上的大羿突然惊叫道:“诶,无白说的对啊!你怎么会长得这么像我们的先祖大羿呢!我说怎么一看到你就觉得这么眼熟,这么亲切呢。啊呀,咱两不会是兄妹吧,那可就遭了!” 李羿看着壁画上英武的大羿摇头笑道:“哪里像,大羿哪有我帅啊!” 镜瑶突然就不开心了,拉着李羿的手也松开了,一脸不悦道:“这叫什么事嘛,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还没被维琳姐姐抢走,竟然是这种结果。” 李羿摇头笑道:“放心吧,咱俩肯定不是兄妹。” “真的啊!” 李羿点头笑道:“嗯。诶,无白?他的名字叫无白?” 镜瑶点头道:“是啊,无白已经守护了我们一百多年了,是我们的守护兽。” 李羿看向大黑狗问道:“你这名谁给你起的?” “我爹啊,怎么了?” 李羿摆手道:“没事,看来黑耳这些年就守在不周山了,也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难怪天狗前辈要我带他走。” 无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羿笑道:“黑耳这是在作茧自缚,他在不周山下守着姮娥,殊不知姮娥却能从别的地方走。” “你胡说,想要到达月宫除了仓颉在不周山上设下的传送法阵别无他法!” 李羿轻笑道:“你比黑耳没强到哪去,他是因为陈年往事得了自闭症,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而你则是真正的坐井观天,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无白没太听懂,他便向镜瑶投去了寻问的眼神。后者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说咱们月氏人一直守在这,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无白怒道:“你敢嘲笑我们,信不信我……” 李羿白了他一眼,说道:“信不信你啥?想动手?别傻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你把黑耳叫来,他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听李羿这般轻视自己的父亲,无白这就要拼命,可还没等他跳起来,心底突然传来了黑耳的声音:“别乱动,他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父亲!您都多少年没和我说过话了!怎么突然开口,还是为了这个人,这人到底是谁?为何长的这么像大羿?” “我也没搞清楚。不过,既然是魂招带他来的,那就证明他没说谎,确实是父亲派他来的。” “祖父?既然是祖父想您了,那您就去看看祖父呗。” “不,我没脸去见你祖父。” “那这人想要见您,您见么?” “在搞清楚他和大羿的关系之前,我不会见他。对他客气点,即便他和大羿没关系,毕竟也是你祖父派来的人,把握好分寸。” “孩儿明白了。” “嗯,我累了,再睡会儿,你守护好姮娥后人。” 另一方面,李羿和镜瑶看着呆立不动的无白。后者突然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看着李羿,然后转头说道:“算了,咱们走吧。” 继续前行,终于穿过了长廊来到宽敞的洞府,这里的陈设家具全都是石头做的,连把椅子都没有,只有石墩子。 看到穴居人的即视感,李羿挠了挠头心想:这石头床得多硬啊,我怕是睡不惯。要不就出卖个色相,回维琳姐姐那?至少她那是木床啊,上面还铺着虎皮,怎么招也比这里舒服多了啊。 进了洞府,镜瑶也就到了家,自然更加随意,伸手拿起石杯在洞内的泉水池里装了一杯水递给李羿,嘿嘿笑道:“喝吧,山泉水,甜的!” 李羿接过石杯手一沉心想:卧槽,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们月氏人手劲那么大了,合着你们喝水的杯子都这么沉!若是没劲怕是连水都喝不上。不对啊,你们明明有陶器,为什么非要用石器呢,难道有别的用意? 这样想着,李羿已经把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还真是甘甜的泉水,抬眼看向泉水池。 镜瑶看着李羿的反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笑道:“怎么样,没骗你吧,这山泉水只有大祭司的洞府里才有,一般人都喝不到呢,嘿嘿嘿。” 这时大祭司婆婆拄着拐杖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对孙女说道:“阿伊托鲁迪,去拿个垫子来,他们中原人不适应咱们这冰冷的石凳。” 李羿连忙摆手道:“不必麻烦了,入乡随俗,没什么不适应的。”说完一屁股下去就坐在了石凳上,然后他就后悔了,心想:卧槽!得亏我没痔疮,不然这么凉的凳子那还不要了命啊! 镜瑶笑道:“祖母,李羿哥哥帮我取了个中原名字,叫镜瑶,我以后就有中原名字了。”说话间不知从哪搬出来两个玉石凳子,一个放在大祭司婆婆身后,另一个放到李羿旁边自己坐下了。 李羿心里在骂啊:卧槽玉石凳,你还真是分得清远近啊,合着就我一个人坐在这冰冷的石凳上啊,行!真行!你们待客有道啊! 可当李羿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镜瑶坐着的玉石凳,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因为那玉石凳更凉!可以用冰凉来形容!他立刻对自己的不理智表示歉意,是自己错怪人家了。人家特意把最暖和的凳子留给自己,是自己不识好歹了! 大祭司婆婆笑道:“我就说你不习惯嘛,我们常年住在山洞里,以寒气修炼灵魂,所以这玉石凳都不是温玉而是冰玉,你们中原人常说以人养玉,以玉养人。 但在我们这,可行不通,这里昼夜温差大,若是没有特别的本领那是活不久的,所以我们才有了这用寒气修炼灵魂的法子,也是黑耳神传授给我们的。” 李羿想起了东夷卫也是在极寒之地修行灵力,这才反应过来,于是礼道:“此法甚妙!如此一来,即便是睡觉也能修炼灵魂,真是个好办法。” 但他的心里话是:你们都不会得风湿嘛?对哦,你们这里很干燥,所以不会得风湿是吧!牛哔!物理外挂!在下佩服! 镜瑶看着李羿好像很冷的状态,伸手帮他搓着身上取暖,而大祭司婆婆对镜瑶的行为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一脸的微笑。 倒是镜瑶突然问道:“你好像很怕冷啊,要不我给你生个火取取暖吧。” 李羿拉住镜瑶的手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自有办法御寒。”说着运起金刚神功。 他周身亮起紫金光芒将整个洞府照亮,可能是不太适应这种亮光,镜瑶和大祭司婆婆都伸手挡住了眼睛。 李羿立刻收回金刚神功赔礼道:“晚辈失礼了。” 大祭司婆婆摆手道:“你们中原人不适应这里很正常,不妨事,无白!” 无白来到李羿身旁趴下,后者还在纳闷这是什么情况呢,镜瑶却拉着他直接坐在大黑怀里,用它他毛发取暖。 镜瑶用手摩挲着大黑的毛看样子是在絮窝,看了看李羿笑着也帮他絮了一个,然后拉着他一起靠在了大黑身上,拉来它的尾巴当被子盖在身上。 大祭司婆婆笑骂道:“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动物喜欢你逆着它的毛摸,你怎么总是不听呢。” 镜瑶靠在李羿肩头双手摸索着无白的尾巴笑道:“它们睡觉之前都得找个舒服的地方和姿势,我也一样嘛,我也得弄个舒服的地啊!” 婆婆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李羿直接问道:“李羿你喜欢这丫头么?若是喜欢今晚就洞房吧!” 听闻此言,李羿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心想:什么情况啊这是?难不成你们月氏一族还真有借种的习俗嘛?等等,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而他们的人数并不多,也就几百人,为了避免近亲相交,搞不好还真有! 我这一时间还真是接受不了这么夸张的习俗啊!再等等,大祭司婆婆,是镜瑶的祖母,镜瑶和奶奶一起长大?不对!这里不会是母系社会吧?所以这里的人都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李羿猜的八九不离十,沙雅月氏这个部族虽然不是完全的母系社会但也差不太多,主导权确实掌握在女性手中,女人可以选择固定伴侣也可以选择自由,所以月氏人的固定伴侣一般都是自己的兽灵,这种风俗自然是受黑耳的影响。 在这里,经常可以看到非常大的房子里面就住着一人一兽。可以想象一下,一头suv大小的牦牛和一个人一起住在房里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所以月氏人的房子都特别大,而且间隔比较远。 大多数月氏女性都选择了自由,自己和兽灵单独住在一起,如果有看上的男人就领回来借个种,如果男的不愿意,敲晕扛回来洞房也是很正常的,虽然说是恋爱自由,但女性的主导权更大。 通常情况下月氏人十五岁就要行成人里,如果没能活捉大型野兽回来,那就会将这个人驱逐出部落。换言之,羌族就是被月氏人驱逐出来的人组成的新部族。 羌这个字的本意就是头上带角的人,因为羌族人没有兽灵和强大的灵力,他们最开始的牲畜只有牛羊和马,所以经常用牛羊的头骨做成头盔带在头上,羌这个字就是这么来的。 后来羌族不断发展壮大,倒也没忘本,每年夏至都会来沙雅绿洲献上一些牲畜,但是更主要的目的感觉还是送人种的,毕竟月氏人的数量太少。 当然了只有强大而且帅气的羌族人才能被月氏的女子看上,他们倒也不敢在沙雅绿洲放肆,黑耳的震慑力还是很强的。话说这羌族因为没有得到黑耳的庇护所以也就不会供奉它,这才给了拜火教趁虚而入的机会。 与羌族不同,狄族从一开始就是信奉火神的,狄族本是炎帝部族的一个分支,后来黄帝取代炎帝成为了部落联盟的盟主,狄族人被边缘化逐渐成为了北方的少数民族。 其实从炎黄子孙这个词来讲,神州大陆所有民族都是同宗同源,哪怕是蚩尤部的后人也是同族。这狄族最开始的图腾是一只赤犬,就是一只全身冒火的神犬,其实就是祸斗。 不过祸斗被泰安娘娘用混金锁拴在了地狱当看门狗,狄族人也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图腾显露真身,后来便将图腾转变成了狼,再后来分成了赤狄、白狄、长狄等分支,各自又有了各自的图腾。 虽然图腾变了,但狄族人一直信奉火神,这也是卢生当年建立拜火教以火神为主神的原因,就是为了笼络狄族各部,而拜火教的主要信众也正是狄族各部。 对于人类而言,无法理解的事情就会将其与神明挂勾,信仰由此而来,源于对力量和未知的渴望与恐惧。 额,怎么扯扯就又扯远了,这章就先这么招吧,等下一章咱们再讲李羿这个正人君子是如何看待月氏部族这种奇葩习俗的。 第322章 三魂合一(上) 上回说到镜瑶的祖母也就是月氏部族的大祭司竟然主动问李羿喜不喜欢镜瑶,对于这来自长辈的直接问话,李羿一时间也是不知所措,那么我们的正人君子李大官人是否愿意入乡随俗帮助月氏人繁衍子嗣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李羿被大祭司婆婆这么一问差点没当场社死,他看了看身旁靠着自己肩头挽着自己胳膊的镜瑶,然后答道:“婆婆,您别闹,这可不合适!” 镜瑶疑惑道:“怎么就不合适了?” “额,因为咱们有亲戚。” 镜瑶惊讶道:“你刚才不是说咱俩不是兄妹嘛!” “额,你们月氏人不是姮娥后裔嘛?” “是啊!” “我之前不都和你说了嘛,姮娥是我娘子,所以你们月氏人也算是我的后人。” 无白问道:“娘子是什么?” 镜瑶抢答道:“他说是他最爱的人。” 无白和大祭司婆婆同时发出一声感叹:“爱?”由此可见,爱在月氏人眼里无疑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李羿摇头叹息道:“不是说娘子是我最爱的人,我最爱的人是诗雨,而诗雨是我娘子。” “你不是说我们的先祖姮娥是你娘子嘛!这会儿怎么又说诗雨是你娘子,你到底最爱谁?你到底有几个娘子?” “额,确切地说诗雨是我娘子,但诗雨和姮娥其实是同一个人。我最爱的自然是诗雨了。” 祭司婆婆问道:“你说诗雨和我们的先祖姮娥是同一个人,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我也没搞清楚呢,我猜诗雨应该是姮娥用化身,或者分身之类的法术创造出来的。上次与姮娥见面,忘记问了。” “你见过我们先祖?” “是啊,我们在北海见过,要不我怎么说黑耳作茧自缚呢!就在这傻等,都不知道这月宫还有别的通路。” 无白不禁问道:“姮娥为什么会见你?你和大羿又有什么关系?” “简单来说,我是大羿的传人,拥有他的天魂和一部分地魂。” 无白惊讶道:“大羿传人?难怪你和大羿长的那么像!” 镜瑶嘀咕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你的灵力那么强,但灵魂却不够强韧呢。” “维琳姐也是这么说的,诶,你们有提升灵魂强度的功法么?” “有是有,但是……”镜瑶转头看向祖母,疑惑道:“但我们的功法是不能传给外人的。” “我又不是外人,不都说了么,我和你们的先祖是一家的,所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啊!就是辈分乱了点,不过咱们可以各论各的。” 祭司婆婆叹息道:“难怪天狗神会派你来找我们的守护神,除了你,谁也劝不动他。” “是啊,所以婆婆能带我去见黑耳么?” 祭司婆婆摇头道:“不是我不带你去,而是我也不知黑耳神在哪,我们只知道他就藏在这群山之中,但除了每年的八月十五,我们也见不到他。” 镜瑶插话道:“方才我和飞霜还听到黑耳神的命令了呢!让我不能擅自和他洞房。” 祭司婆婆惊讶道:“黑耳神亲自给你下了命令?” 镜瑶点头道:“是啊!方才我把他敲晕,正打算带回来,结果被黑耳神打断了啊。” “黑耳神苏醒了?” 无白点头道:“父亲确实醒了,之前也与我说话来着。” 祭司婆婆兴奋道:“无白,你难道忘了,与黑耳神说话意味着什么嘛?” 无白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镜瑶。后者一脸疑惑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有资格成为下任大祭司了!” “诶,还真是啊!” 就在此时,祭司婆婆和无白突然站起身,看向同一个方向。无白起身的时候把镜瑶和李羿都掀翻在地,镜瑶跳起来,对着无白就是一通少女王八拳,一边打还一边骂。 然而无白只是用尾巴将镜瑶推开,便走到了婆婆身旁站直了身子,一人一狗像是在倾听着什么,随后一同向那个方向行了个礼。 李羿问道:“这什么情况?” “能让祖母与无白这么恭敬的自然是黑耳神了,不知道这次有什么吩咐。”镜瑶说完与祖母站到一处,毕恭毕敬地站好,与祖母和无白保持同步。 山谷里的一处洞穴之内,黑耳那一蓝一黄两只眼睛就像是两盏灯,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随后咳嗽了两声,洞内再次陷入黑暗…… 说回李羿这边,老婆婆和无白同时回头盯着李羿,给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镜瑶问道:“祖母,怎么了?守护神可是有什么交待?” 老婆婆正色道:“我和无白要去拜见黑耳神。” 李羿立刻伸手表示自己也要去,却被老婆婆打断,她说道:“黑耳神特意交代我不能带你过去!阿伊托鲁迪。” “祖母有什么吩咐?” “看着他,让他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哪都不许去,他若是敢跑,你可以敲晕他。” “好说!那敲晕他可以……” “不可以!” “哦。” 老婆婆用拐杖敲了敲无白,后者立刻趴下身子方便婆婆骑上来,镜瑶刚要上前搀扶,可老人家轻轻一点脚,已经骑在了无白背上。李羿看得分明,老婆婆用的不是身法,而是一种类似传送的法术。 李羿刚想发问,却眼睁睁看着老婆婆与无白在自己眼前消失,他立刻问镜瑶:“刚刚那是什么法术?” 镜瑶挽着李羿的胳膊往里走,边走边说道:“走,带你去我洞府。祖母用的是法阵,这里是不周山,有许多传送法阵。据说当年黄帝为了修建通天塔,要从各地调集劳力,这些法阵都是圣人仓颉设下用来送人的。 过了几千年,有些法阵已经损毁不能再用,但还有很多能用的。这个洞府就是法阵的中枢,只有大祭司才能使用这些法阵,怎么样我祖母厉害吧?” 李羿问道:“祭司婆婆是超凡境?” 镜瑶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啊,不然怎么能活一百多岁啊?但祖母到底是个什么品级我也不知道。” 李羿打岔道:“等等,你等等,你祖母一百多岁?你还不到十六。” 镜瑶点了点头:“嗯,有什么奇怪的嘛?” 李羿问道:“那你母亲是多大生的你啊?” 镜瑶不解道:“四十多吧?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我娘因为生我死掉了,所以我从小就跟祖母在一起,是祖母和无白把我养大的,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嘛?”李羿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此时,二人走到了另一处稍小的洞府,李羿在心底感叹道: 这穴居人还挺讲究,虽然装修不太讲究,但这房子是真大,至少也是好几室好几厅!从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岔路可以判断至少也是八室的房子,不得个几百平啊!唉,到底咱还是井底的蛤蟆,没见过世面啊! 李羿一边感叹,一边观察着镜瑶的闺房,额,叫闺房好像不太合理,叫洞房吧,恩,这个比较合理。一张白玉石的大床,躺三个李羿绰绰有余! 回想起泰安娘娘的玉石床,李羿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洞府里的一切布置都是模仿泰安娘娘的后土洞建造的,应当也是黑耳的授意,看来黑耳也是很推崇泰安娘娘的。 李羿看着白玉床上的虎皮,这只老虎可不小,一张皮就能铺满这么大一张床。洞府内还有石桌玉凳,岩壁里人工开凿的储物格里叠放着各种兽皮衣物。看来镜瑶是不会穿其他面料的衣服了,绝对的皮草爱好者。 再看看墙上挂着的弓箭,桌上摆的石盆石碗,还有一根玉笛。李羿随手拿起玉笛,这是温玉,看做工并不简单,虽然没有花哨的图案,但从抛光打磨和穿孔的工艺来看绝不比现代机器做出来的东西差,也不知古人是怎么做到的。 镜瑶见李羿对自己的笛子感兴趣,立刻介绍道:“这笛子是仿造当年先祖姮娥送给泰安娘娘的那把引风笛做的,怎么样很精巧吧?” 李羿点头道:“恩,确实不错,你会吹么?” “当然会啊,怎么?想让我给你吹首曲子听嘛?” 李羿摆手道:“不必了,我有正事要问你。” 见李羿一脸正色,镜瑶放下笛子问道:“什么事啊?” 李羿问道:“你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在我看来,你们月氏人是被黑耳囚禁在了这里,其实完全没这个必要的。” “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每年回来的人和我们讲的最多的就是外面有多乱,人有多坏,还是我们这好。”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毕竟你们这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人与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虽说生活无趣了些,但也是一种幸福。” “无趣?我们这怎么就无趣了,你要什么我们这没有啊?” 见镜瑶有些不悦,李羿笑道:“我没说你们这不好,只是生活少了些滋味。” “滋味?油盐酱醋我们什么都有,怎么就少了滋味!我们这还有你没吃过的东西!你等着!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滋味!”镜瑶气冲冲地就往外走,李羿连忙跟了过去。 二人来到了厨房,李羿在调料罐里看到了花椒、麻椒、胡椒和孜然,菜篮子里还有洋葱!他瞬间就不淡定了,这没滋没味的饭菜吃了这么久,竟然在这遇到了好东西,那必须得改善一下伙食啊! 李羿问道:“这几样东西从哪弄来的?” “这都是我们自己种的啊,怎么了?” “除了辣椒和青椒什么都有了,快快快,我点两个菜啊,葱爆羊肉,孜然牛肉,再煮碗面!我可太怀念这个味了!” “怀念这个味?你以前吃过?” “废话,不然能馋这口嘛!我帮你切洋葱,省着熏到你。”说完撸起袖子就去洗手,“看我干嘛啊?拿牛羊肉去啊!切片,等下炒的时候火大一点哈,我爱吃火大的。” 镜瑶扛来两块牛羊肉,和李羿并排切肉,看着李羿娴熟地把洋葱切好放到盘子里。后者笑道:“一个人漂泊的时候,也没钱顿顿点外卖啊,只能自己做着吃。你这也太慢了啊!算了,还是我来吧,我嘴急!” 李羿推开镜瑶,边切肉边说道:“这生肉不好切,最好冻一下,冻到刚好一刀能切到底才方便。不过讲究的人可能觉着冻一下肉就不新鲜了,我是没那么多说道。”说完就佛法化气,再把剑气凝聚在菜刀上。 “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啊。” 说话间,李羿便把肉切好了,他笑道:“怎么不好?我觉着挺好!肉切好了,你愣着干嘛,起锅烧油啊!” 镜瑶抬手一指,灶中燃起火苗,随后吹动玉笛,引风入灶,火势渐旺。她正要倒油,李羿抢过油壶,挡在她身前笑道:“还是我来吧,我怕你不会爆锅!” 然后,镜瑶就一脸惊讶地看着李羿炒菜,后者不悦道:“看我干嘛啊!我不还点了碗面嘛!你这有现成的啊?没有的话,你不得和面嘛?” 镜瑶摇头道:“我不会做面。” “算了,算了,来不及了,饭总会煮吧?” “这个当然会!” “那还等什么,快去啊!”镜瑶哦了一声,立刻去煮饭。李羿笑着摇了摇头。 就让他俩先在厨房里忙活着,咱们看看另一边,祭司婆婆和无白那边什么情况了。 话说李羿这边的炊烟顺着风道排出洞口,结果这山谷之间就起了大雾。要知道在西北冬天起雾倒还常见,因为山区西高东低,南高北低,而靠近沙漠的边缘空气流通不畅,容易形成逆温雾,但是夏末秋初就起这么大雾并不多见。 总之这山谷间大雾弥漫,老婆婆骑着大黑前往黑耳藏身的洞穴,走的也不快。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无白感受到洞口的结界,停下脚步点头示意婆婆到地方了,然后趴下身子方便老人家下来。 老婆婆跃至地面,整个人的气质和状态都变了,感觉身形挺拔,英姿焕发。她提起拐杖轻轻一点洞口结界,眼前泛起一丝水波,随后结界打开了一个缺口,一人一狗迈步入内。 就老婆婆走这几步道,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气场非常强大,绝不是之前那个要人搀扶的老奶奶!连无白跟着她都得一路小跑!来在了洞穴深处,漆黑之中只见一蓝一黄两束光亮起,光束之间升起一股白雾。 祭司婆婆行礼道:“拜月祭司见过天狗神,不知您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黑耳笑道:“怕是撑不过今年了。” 无白一听紧张道:“父亲您说什么?怎么就撑不过今年了!” “别紧张,我已经活够了。上天能让大羿来送我最后一程,对我也算是宽仁了。” “大羿?那李羿是大羿传人,并不是大羿啊!” “天道赐给他大羿天魂,泰安娘娘又给了他大羿的一部分地魂,唯独差了人魂。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天道就是要我把吞噬的大羿人魂还给他。 当他得到大羿人魂之后,那便是大羿再世了。看来天道这次要应对的家伙至少也是拥有一品实力的存在,只是这次我只能帮他这么多了。” “父亲您说什么?您吞噬了大羿的人魂?这……这是怎么回事?您和大羿不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嘛?”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拜月。” “弟子在!” “我把大羿的人魂交给你,你带回去帮我还给他,用锻魂术强化一下他的灵魂,再将灵魂功法悉数传他,助他恢复大羿本源,以后月氏部落就得由他来守护了。” “弟子遵命,只是不知这人魂应当怎么还他啊。” “你自己看着办吧,让他自己融魂怕是很难。”黑耳说完吐出一个蔚蓝色的灵魂冰球。 祭司婆婆接过冰球诧异道:“天狗神,您体内的太阴之气已经凝结成冰了么?那您的内脏岂不是……” “无妨,不用分神去保护大羿人魂,我还能轻松些。去吧,去把我的老伙计唤醒,让他陪我一起上望月崖,今年的中秋节一家人总算能团圆了。” 黑耳说完闭上了眼睛,而祭司婆婆收起灵魂球,与无白一同行礼过后退出山洞往回走。 路上,无白问道:“父亲说能帮他的只有这么多,他说的是帮天道,还是帮大羿啊?” ”不知道,眼下我更担心的是月氏部落的未来。黑耳神守护了我们这么多年,哪怕是泰安娘娘降下洪水灭世,我们月氏人也没有受到牵连。可黑耳神一旦归天,这个李羿能护住我们嘛?” “父亲不是说他一旦得了大羿人魂便是大羿再世,一品武夫还能护不住咱们这几百人的部族?” “我指的不是战争或者天灾。这些哪怕不用他,咱们也能扛过去。” “大祭司是指泰安娘娘对么?是啊,每隔三百年,泰安娘娘就要补充灵力,届时人间就会遭遇变故。父亲在时,祖父多少都会在娘娘面前帮咱们说说话,可父亲若是归天了,只怕是没人能帮咱们了。” 祭司婆婆突然问道:“方才黑耳神是不是说李羿从泰安娘娘那得到了大羿地魂?” “是,不过是部分地魂。” “这么说大羿在泰安娘娘那也是能说的上话的,不然娘娘怎么会帮他收拢残魂呢?” “泰安娘娘帮大羿,难道不是因为姮娥仙子的诚心感动了娘娘么?” “泰安娘娘做事全看心情!你忘了当初黑耳神想替先祖向娘娘求药,娘娘不给的事了?” “确实,如此看来,这世上除了祖父,那就没人能劝动泰安娘娘了。” 聊着聊着,她们已经回到了断崖洞口,只见整个村子的食肉兽灵都守在那,一个个瞪着眼睛盯着洞口,而且口水都快淌成溜了。 无白说道:“好香啊,难怪这些家伙都守在门口。” “这香味,可不是我那孙女能做出来的。难不成是李羿?这个死丫头怎么能让……唉,你把它们都哄走,我去教训那个死丫头!”祭司婆婆说完便冲进了洞府。 穿过长廊来到厨房,只见镜瑶在串肉串,而李羿则是在烤肉串。看到祭司婆婆回来,他还边烤边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正宗的新疆羊肉串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嘎嘎香的羊肉串了啊!” “死丫头,你怎么还让客人下厨了呢!” “祖母冤枉啊!是他非要给我做菜,还要让我尝尝他烤的羊肉串的!” “镜瑶说的没错,是我自己要下厨的,不关她的事啊。来,大祭司也尝尝我的手艺。”说着递过去两根肉串。 这时无白跑了过来,李羿二话没说直接甩过去三根竹签,无白张嘴一咬,竹签穿过钉在石壁上,羊肉则是留在他嘴里。 吞咽过后,无白兴奋道:“难怪那些家伙都守在洞口,这也太好吃了!”祭司婆婆吃完也是赞不绝口。 李羿笑道:“常言道吃人家的嘴短,你们两个现在吃了我的东西,是不是该老实交代了,黑耳找你俩干嘛,说没说什么时候见我?” 无白刚要说话,祭司婆婆伸手拦住了他,然后说道:“天狗神约定祭月仪式的时候,在望月崖见你。在那之前让我传你灵魂法术,提升你的灵魂强度。” 李羿点头道:“也行,正好还有一个多月,正好修行,安排的挺合理。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不急,修行之前我还有几件事想请教。” “您说。” “泰安娘娘你可见过?” “当然,见过两次,两次都差点成为娘娘的下酒菜。” 无白一听,看向祭司婆婆哀叹道:“娘娘要吃他,那怎么办?月氏部落岂不是……” 祭司婆婆打断了无白,因为她听出了一丝不寻常。泰安娘娘若想吃了李羿,谁也拦不住,可两次都没吃成,要么是泰安娘娘没想吃他,要么就是他李羿有保命的本事。 想及此处,祭司婆婆摇头叹道:“这泰安娘娘什么都好,就是这做事随心,她明明庇护着人族,但却两次发下洪水,近乎使人族灭亡,着实让人琢磨不透啊。” 无白插话道:“可不是嘛!特别是第二次大洪水,就说鲧醉酒打伤祖父的事,这么明显的骗局,泰安娘娘怎会看不出来?可娘娘还是降下了洪水。 那个鲧不过三品武夫怎么可能在醉酒的情况下打伤祖父!祖父就是站着不动让他打,就算打到他酒醒也伤不到祖父分毫啊!” 李羿笑道:“你们月氏一族难道不是事件的见证人么,怎会不知那不过是天道想换掉人皇的借口,而泰安娘娘不过是推波助澜,顺便吃顿饱饭罢了。” 无白惊讶道:“这事你怎么知道?史书?史书之言不可尽信。” “当然不是史书,史书里可不会记录有关天道的事。我知道这些是因为事件的见证人不只有你们月氏部,还有大羿的后人,东夷族有穷部。 在我之前,大羿还曾有过转世也就是后羿,那时你们已经在这了,可能对中原的情况不太了解。后羿建了一个组织名叫东夷卫用于保护尧帝后人。我在南梁遇到了他们,自然是听他们说的。” “东夷卫?” “都是羿氏后人,天才中的天才,专门对付妖族的。说到妖族,你们这周围没有妖族为乱吧?” 无白得意道:“怎么可能有妖族敢来我们这,来了那便是我们兽灵的盘中餐了!” 祭司婆婆问道:“为何会有妖族作乱?”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第323章 三魂合一(下) 上回说到李羿开始给月氏部落的大祭司讲述天池一战,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怎样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听李羿讲完卢生之死和金乌之祸,祭司婆婆对无白说道:“既然如此,无白你辛苦一趟,去周围转转,看看到底有没有妖族出没。”无白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祭司婆婆又对镜瑶说道:“你去给李羿准备一下房间,他睡不了白玉床。” “好,我去找张木床来。”镜瑶说完起身离去。 李羿插话道:“白玉床?敢问大祭司,泰安娘娘的白玉床是不是你们月氏人送的?” “没错,正是我们先祖来到这沙雅绿洲之后,用开采出来的第一块玉璞精心雕刻而成。” 祭司婆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说道:“哎呦,上了岁数,忘告诉那丫头拿被褥了。你在这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便去找镜瑶了。 祭祀婆婆去找镜瑶可不是被褥的事,而是把天狗给她的灵魂球交给了镜瑶。后者看着灵魂球诧异道:“好强大的灵魂之力,这哪来的啊?” “你今晚就去和他洞房!把这人魂融入他的灵魂,这种事凭他现在的水平是做不到的。” “可天狗神不让我和他洞房啊。” “这就是天狗神亲口交代的事,放心去做,融魂之后记得再锻造一番。你去准备一下,等会儿我带他去你那!”镜瑶点了点头,一脸兴奋地去布置房间了。 祭司婆婆找到李羿笑道:“这丫头就是毛手毛脚的,亏着我去了。” “镜瑶毕竟还小,您也别要求太高了。” “她可不小了,我在她这个岁数都已经生孩子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和镜瑶也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啊。” “你还挺护着她,难不成对我家阿依图鲁迪有心思?” “您又说笑了,我不是说了嘛,我毕竟是大羿传人,月氏一族乃是姮娥后裔,我们不合适。”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罢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是带你去房间休息吧,跟我来。”祭司婆婆领着李羿来到了镜瑶的房间外。 李羿诧异道:“这不是镜瑶的房间嘛?您怎么带我来这了?” 祭司婆婆笑道:“那孩子很喜欢你,我这个当长辈的总得随了她的愿啊!”说完便将李羿推进了房间,抬手便设下了结界,将李羿关在了里面。 此时的镜瑶坐在石桌旁笑盈盈地看着试图打破结界的李羿。后者敲了半天,自然也没个结果,无奈地坐到桌边。 “认命啦?” “唉,技不如人,不认不行啊!镜瑶,其实我倒不是对这男女之事有抵触情绪,我是对借种这事十分恐惧。我在高车国借过一回,损失了三成天魂!” “放心吧,你跟我睡灵魂非但不会少,反而会多哦!” “难不成你们也有双修之法?不是,这跟双修没关系,问题是你还太小!这男女之事在我看来多少还是得讲点感情的,可你们偏偏还不相信爱。” 李羿跟镜瑶聊爱的问题,无异于对牛弹琴。例如李羿说男女在一起可以聊天说话,互相诉说心事。镜瑶的回答是心事找谁不能说啊,可以找无白,可以找祖母,可以找飞霜,为什么非要和男人说。 这话把李羿怼得是哑口无言,心想黑耳这造的是什么孽啊,这不是彻底扰乱了社会秩序嘛,若世人都把心事说给自己的宠物听,那不全都宅在家里,全都是社恐,那人与人之间还怎么沟通啊? 李羿知道自己改变不了镜瑶的感情观,也就没再浪费口舌,转身来到门口,继续研究怎么破解祭司婆婆的结界。 镜瑶笑道:“这结界是用灵力布下的,要不你用灵力强行破开试试?” 李羿点了点头调动灵力,可他刚一蓄力就被一棍子敲晕了,这当然不是普通的闷棍,而是来自兽灵祭司镜瑶的锻魂锤!镜瑶这一击威力极强,直接就把李羿的灵魂敲碎了。 灵魂并非实体,即便击碎也能重组,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将大羿的人魂融入。之前说过,人魂是连接天地二魂的关键,表象是心。而天道和如来之所以用妙音菩萨的人魂与大羿的天魂进行融合原因有三: 第一,黑耳吞噬了大羿人魂导致大羿死后人魂溃散,无法收集,只能用其他人魂替代。 第二,经过后羿的那次尝试,天道发现了一个问题,其他人魂与大羿天魂的融合并不充分。后羿拥有大羿的大部分记忆,包括修行之法,但却无法修行到一品,这就是灵魂不匹配的问题。 所以天道选择与如来合作,因为佛门功法兼修武、儒,还能修心,用佛门强大修士的人魂可以提供一个更大更广阔的平台。 第三,佛门修士可选范围很多,除了被泰安娘娘吃掉的木莲之外,重修的罗汉,战死的金刚多的是。但没有选择这些能提供完整人魂的修士,而是费了好大的劲,通过殓婆和其他方式去婆娑世界回收妙音人魂,那是因为如来的私心。 如来知道上天问自己要个修士人魂是为了复活大羿,所以留了个心眼。要知这人魂给出去了,这个人可就回不来了,以后也会成为天道的棋子,所以自家的罗汉肯定不能给。 天道提出至少二品修为,实力和人魂都要强,还要能文能武,所以金刚就被淘汰了。这种人才佛门也不是没有,但佛祖舍不得给,这才想到了妙音这个被佛门除名的菩萨。 天道和如来准备了五百年,包括陶仲文、诗雨、正远、济云、夏侯颖、量天尺、灵羽箭、东夷卫、殓婆、甚至连黑耳的落子都是为大羿的三魂合一所做的准备。 不过在这场重头戏之前,还是得说说镜瑶和李羿洞房的事,因为可能有观众老爷喜欢看这段,所以还是简单说说吧。 可能有人会问,这人都晕了,那还怎么洞房啊?这月氏部落接近于母系社会,所以这一棍子敲晕带回去洞房的事已经干了这么些年,肯定是有自己的一套操作流程的。 镜瑶伸手点在李羿腰间,刺激他的精魄,然后这帐篷就支起来了,再然后就是纵马驰骋。因为最近审核查的严,本书已有多章审核未通过,所以不可描述的画面就跳过了啊。 老规矩,想要了解详情的老爷们请在评论区留言或者打赏,在这里还是赋诗一首,聊表心意: 白玉温存虎皮柔,洞外夜冷洞内羞。 花烛轻颤光不定,只因娇喘乱水流。 不懂男女阴阳事,为得灵助久不休。 琼榻之上有独秀,不周山下待中秋。 合欢之时,镜瑶自然也没忘了办正事,她先将存放着大羿人魂的蓝球敲碎,然后将人魂推进了李羿胸口。 天狗所吞噬的大羿人魂正是与七魄中臭肺相呼应的部分,这就导致了武夫气基调动不顺,人魂与臭肺不匹配便是后羿无法修至一品的真正原因,毕竟气基对于武夫来说才是最关键的。 说回镜瑶,她先用灵魂之火对李羿的灵魂进行焚烧,使其凝聚并且融合,顺便除去其中杂质,比如兽欲、恶念和魔性。在这之后便是用灵魂之锤不停地敲击锻造,使天地人三魂合至一处。 那边镜瑶还在锻造,这边的李羿已经恢复了意识,只不过此时的他像是坠落深渊一般。随着镜瑶的捶打,身体不断下坠,两侧是深不见底的山崖,一侧郁郁葱葱植被茂盛。另一侧是大羿的记忆,不过都是些片段并不完整。 李羿突然摔在了谷底,深深嵌入岩石之中动弹不得,从他身上突然迸发出无数蛛丝,粘住两侧山崖,山石随即塌陷,碎片一块块砸下,在他身上堆叠成山。李羿猛然惊醒,有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大羿竟是我自己的错觉! 他使劲摇晃着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又用双手拍打脸颊,反复几次之后,头痛欲裂的感觉有了些许缓和,便开口问道:“你这是把大羿的残魂给了我?”李羿还在混乱之中,突然看到有血滴落,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七窍流血。 李羿跑出洞府,就在接触到阳光的一瞬间,全身血脉翻腾,像是有使不完的气力。双腿发力一蹬,脚下岩石碎裂塌陷,而他则像是离弦之箭,已然来在了半空中,落地瞬间再次发力,又是轰的一声传来。 就这样,李羿在山谷间纵跃,每次踏地都是山石崩碎,但却没有引起雪崩或者山体滑坡,要知道他现在可没有用金刚神功,他还处在适应自身变化的阶段。 来到山顶,白雪沉积寒风凛冽,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环顾四周发现山的另一侧有个积雪的山谷,用积雪来形容不恰当,应该是冰。他也没多想,轻点脚尖,整个人便坠向冰谷,将自己淹没在冰雪之中。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半天过去了,太阳已经落山,李羿还没有出来。祭司婆婆、镜瑶和无白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李羿的人影,只好回去等待。 大羿三魂合一这事可不轻松,毕竟是一品武夫,哪怕是残魂相融也够他消化一阵。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修为,还要将自己的记忆与大羿的记忆片段分开,不然就会迷失自我。 李羿能够做到这些,当真要感谢儒佛两道,这两个教派都是重视思想品格修行的,重心重行重义但不重力,这才使得李羿把持住了自己,没有被大羿残魂的乖戾之气所侵染,变成一个好勇斗狠之徒。 冰雪中的李羿体会到极寒之地对灵魂修行的好处,那就是可以避免灵力的散溢并提高专注度。灵台之上的他看着全新的不动明王法相,百丈高,有血有肉,但背后没了八臂,只有一环金轮在慢慢转动,腰间彩带飞舞,头顶青丝飘荡。 六蛛顺着飘带跳到李羿肩头,说道:“快谢谢我!” “谢谢啊!额,谢你什么啊?” “谢我没给你捣乱呗!不然,那个镜瑶怎么能这么轻松地帮你锻魂呢。” 李羿笑道:“那还真得好好谢谢你。对了,你什么时候能恢复人形啊?” “唉,怕是难了,她将你的大羿三魂融为一体,形成一颗类似内丹的东西,还打上了驱魔印,就算你把灵魂给我,我都接收不了啊。” “啊?那咱们以后还能并肩作战嘛?” “可以是可以,不过只能通过佛门功法来实现了。” “那好办,我可以多修佛法,让你变强。” “我才不要!你是想用佛法化解我身上的魔性!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少骗我!” 现实之中李羿睁开双眼,周身呈现金红色,一轮背光在身后亮起,将周围的冰雪融化,李羿回头看了一眼背光,皱眉道:“佛门金刚?唉,我这可是被迫入的超凡境啊!” 李羿深吸一口气,随后便从雪水中升起,悬浮在空中,双手合十之后,念诵一句佛号,身后出现不动明王法相的虚影,手掐法印高喝一声,法相背后突然伸出上百条手臂,但又随即消失,法印一变,法相变化成了六眼沙蛛。 “还不错,接下来试试武道。”说话间,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一支灵羽箭,随手一指,灵羽箭破空而出,箭羽甚至出现了音障。李羿点了点头,让灵羽箭飞回了麻布袋中,随即缓慢落在了地上。 听到山谷内响动的祭司婆婆、无白和镜瑶立刻进谷查看,这次她们找到了李羿跃出的冰雪谷,但除了流淌的雪水,还是没有发现李羿的身影。 祭司婆婆疑惑道:“他到底去哪了呢?” “你们是在找我么?” 李羿的声音突然从祭司婆婆身后传来,要知道她可是超凡境,而李羿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身后,若是对战之际,只这一个破绽就足以决定胜负。 祭司婆婆还在惊讶之中,镜瑶果断出手了,虽说兽灵祭司并不擅长武斗,但她们的灵魂绝对强到令人发指! 所以镜瑶的最强一击自然也是灵魂攻击。但见镜瑶右手亮起蓝色光芒,形成一柄朴刀,随后跃起下劈,直奔李羿肩头。 这是兽灵祭司独有的招式,是将灵力凝聚在手上发生高频振动,像是电锯一般,名为灵魂之刃。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李羿不慌不忙一个侧身躲过,镜瑶手刀横扫又被李羿左手挡下。 镜瑶手腕一转想要割下李羿手臂上的灵魂,可是金光亮起,灵魂之刃像是砍在金石之上,未进寸毫。 镜瑶双手十指紧扣,化刃为锤。当你的兵刃无法刺穿敌人的铠甲,那就换成重武器,直接将对手拍扁也是不错的选择。 镜瑶双手的蓝光化作一柄重锤直接抡向李羿,虽说这种战法没错,但是需要在力量上有绝对的优势,否则一旦失手不好恢复身形,容易露出破绽。 显然这场切磋中镜瑶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李羿单手便撑住了她抡下的双手,很随意地一踢她的膝盖窝,镜瑶直接扑倒在李羿怀里。 “闹归闹,何必玩得这么认真呢!” 李羿右手一提将镜瑶拉起来,直接按在了山坡上来了个壁咚然后亲了一口并不服气的镜瑶,笑道:“行啦,别闹了。” 镜瑶跺脚道:“祖母这可怎么办啊!我真打不过他了,他连全力都没出啊!” 祭司婆婆语重心长道:“傻丫头,本来你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大羿三魂合一,他的实力怕是已有二品。” 李羿摆手道:“没那么夸张,现在的我应该打不过卢生。对了,黑耳在哪?我要见他。” 无白看了看祭司婆婆,后者点头回应。无白说道:“上来吧,我带你去见父亲。” 镜瑶吹了个口哨,随即说道:“我也要去!李羿,咱俩骑飞霜!” 李羿点了点头,几息之后,飞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镜瑶拍了拍飞霜圆滚滚的脑袋笑道:“累坏了吧?来赏你点好东西!”说着从眉心抽出一股白色流体塞进飞霜口中,它立刻恢复了气力。 此时,祭司婆婆已经骑到了无白背上,开口道:“可以走了嘛?” 无白对飞霜轻蔑道:“你跟的上吗?” 镜瑶不悦道:“臭黑狗你瞧不起谁啊!要不咱们就比比!飞霜再吃一点!”说着又塞给它一点灵食。 祭司婆婆不悦道:“臭丫头,你逞什么能啊!” 镜瑶笑道:“不妨事,洞房之后我的灵力也变强了,李羿说那是双……” 李羿伸手捂住了镜瑶的嘴,对祭司婆婆笑道:“咱们还是快走吧。” 于是乎,无白驮着祭司婆婆,飞霜驮着李羿和镜瑶,开启了山地竞速赛。即便无白拥有超凡境的实力,但这山地毕竟是雪豹的主场,所以飞霜明显要比无白快。 不过无白毕竟是狗,狗一点也是正常的,他欺负无霜不知道路,用几个假动作晃得飞霜跑错了路,还得回过头来追他。 镜瑶骂道:“臭黑狗你欺负我们不认路是不!跑不过飞霜你就耍赖,你算什么英雄!” 无白轻蔑道:“用他们中原人的话讲,这叫兵不厌诈!再说了,我是狗!不是英雄!” 镜瑶冷哼道:“我就是打不过他,不然非揍他一顿!” 李羿笑道:“飞霜,你不用跟着他了,按我说的走,我已经感觉到黑耳的存在了。” 于是李羿开始用蝠音功帮飞霜导航,只过了一座山,飞霜便超过了无白,直奔黑耳藏身的洞府跑去。无白眼看自己要输,张嘴喷出一个火球试图击落山石迟滞无白。 李羿打开麻布袋,随手一指,灵羽箭自行飞出与火球撞在一处。令人惊讶的事,碰撞的瞬间,火球非但没有爆炸,反而被灵羽箭带着飞向无白,在他身前插入山岩之中,随即轰的一声炸开。 镜瑶看着后面的情景,站在飞霜背上欢呼起来:“哈哈哈!臭老黑,让你耍赖!这回有人帮我收拾你啦!” 就在飞霜即将到达终点,也就是黑耳藏身的洞穴外围之际,李羿突然把镜瑶按在飞霜背上,随后说道:“你们在后山上!”言出法随直接将飞霜和镜瑶传送到了后山的山腰,而无白和祭司婆婆也停在那里。 紧接着,十丈高的黑耳突然从结界中冲了出来,他张开大嘴咬向李羿,不论是速度还是气势,感觉都是要弄死李羿一般。 然而后者只是轻描淡写地闪身躲过,周身突然凝聚出一只大手,抓住了黑耳的尾巴将他甩向山崖。 轰的一声,黑耳撞在山上引发了雪崩,冰雪如洪,飞卷而下,而李羿和黑耳就在雪崩之中肉搏! 远处的两人一狗和一豹就呆呆地看着。因为他们也分不清这两货是在打架,还是在嬉闹。 眼看着一个山谷被填平,镜瑶弱弱地问道:“他们两个不是在拼命吧?” 无白答道:“应该不是吧,应该是在打闹吧。” 飞霜摇头道:“看着不像啊,哪有打闹往死里捶的,你看黑耳神这一巴掌下去,那块石头都碎了。” 祭司婆婆摇头道:“到了他们那个实力,拍碎个石头那还叫事啊?” 又是轰的一声,一座山峰的尖顶被削平。镜瑶尴尬道:“刚刚那个是……” 黑耳回头看了一眼被削平的山头,随即开始蓄力,准备发动自己的天赋神通。无白见状立刻喊道:“快跑,他们是在动真格的,父亲要用吞噬!”说完叼起镜瑶就跑,飞霜也跟了过去。 另一边,李羿手掐法印唤出了自己全新的武圣明王法相。而黑耳已经使出了吞噬,他张开大嘴吐出一颗黑球,但见武圣明王法相散出金红色光芒都被黑球吸了进去。 李羿眉头紧皱,控制着背后的金轮飞速旋转,随后两条由红莲业火组成的炎龙飞出,直奔黑球而去。然而这两条火龙在黑球强大的吸力下竟然没能爆炸,被直接吸了进去。 这一击过后,黑耳收回了天赋神通,并把身形缩小到了一人高。李羿也收回了法相,跃到黑耳身边,他像是变了一个人,用更加雄厚的声音和另一种语言对黑耳说道:“好久不见,你就没什么想跟我交代的?” 黑耳一脸诧异的看着李羿,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道:“羿,真的是你么?你是真的活过来了对么?还是说你只是借这个身体跟我说话?” 李羿笑着伸开双手张开怀抱,黑耳立刻扑了过去把李羿按在地上舔。片刻后,李羿推开黑耳的脑袋笑道:“走,去你的洞里看看。” 黑耳从李羿身上跳走,随后趴在了地上。李羿拍着他的脑袋笑道:“干嘛?你身体不好,算了吧。再说了,我以前也不爱骑你。” 说完李羿就往前走,可黑耳还是趴在原地。 李羿摇头叹息道:“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呢!罢了,看你可怜,那我就勉为其难骑你一回。”说着李羿跳到了黑耳背上。 黑耳一脸幸福地驮着李羿进到了自己的洞穴,随后开启了结界…… 第324章 真相 上回说到黑耳驮着李羿进了洞穴,那么他们会聊些什么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一人一狗来在洞内,洞内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阴寒无比。李羿双手合十开启背光,将洞内照亮,这里除了冰锥冰柱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羿问道:“你就把自己关在这?” “你跟姮娥不在,我在哪待着不都一样嘛。” “既然我都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把这里收拾一下了啊?不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黑耳不悦道:“羿,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少废话,把这些冰柱、冰锥都扔出去,看着就烦。” 黑耳只是叫了一声,石顶冰锥坠地,险些砸到李羿。后者骂道:“死狗,你故意的是不!信不信收拾你!” “你可不是当年的一品武圣了,少在这装!” “就算不是武圣,教训你也是绰绰有余!” 然后这一人一狗又打了起来,他俩一边打闹一边把洞顶的冰锥打掉,冰柱撞断,碎冰掉了一地。李羿抓住黑耳的四条腿,拿他当铲子,把洞里的碎冰全都推了出去。 可李羿刚一松手,黑耳又把他扑进洞去。李羿挥手一指,十支灵羽箭飞出,不一会儿载着一棵一人粗的大树回到了洞内。李羿抱起大树抡向黑耳,后者不停地咬断树枝,他俩配合默契,很快就絮出了一个狗窝。 又闹了许久,一人一狗都躺在了狗窝里,黑耳咬着李羿的腿,李羿咬住黑耳的耳朵,谁也不松口。这俩货便用心语沟通:“你松开我!” “不!你先松!” “那一起松!” “谁不松谁就是狗!” “少唬我!你他娘的本来就是狗!” “我他娘的就没见过我娘!我都不知道我爹和谁生的我!” “巧了,我和你正好相反,我不知道我爹是谁!哈哈哈哈!” 李羿挥手点燃火堆,收回背光,靠在了黑耳身上。黑耳则是把头贴在李羿脸上,尾巴却被李羿抓在手里当成鸡毛掸子用来身上扫来扫去。 黑耳问道:“羿,你怪我嘛?” “说不怪,你信么?” “我当然不信!你这有仇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不怪我!” “最开始当然怪你,甚至恨你,可是你知道嘛,后来我便不怪你了。因为我想通了,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天道的算计对么?” 黑耳默不作声,李羿笑道:“被最信任的兄弟和徒弟背叛,心爱的女人跑到了月亮上。黑耳,你说我还有什么能失去的了,我还能怕什么?” 黑耳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李羿然后说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李羿抚摸着黑耳的耳朵说道:“你先说说当年的真相吧,是不是天道让你那么做的?” 黑耳把自己的耳朵从李羿手里抽出来不悦道:“你一直都是,就可这一只耳朵摸,毛都快要给我摸没了,也不说换一只!烦不烦啊!” 李羿笑道:“这不是习惯了嘛!别岔开话题,快说!” 黑耳叹惜道:“真想听啊?就不怕天道把你劈死?” 李羿笑道:“刚说完,我还能怕什么!” 黑耳摇头道:“这通往月宫的天路阴气太重,虽然我吃了九只金乌,但这么多年我一直吞噬阴气,身体已经受不了,现在的我根基尽毁,只怕命不久矣。” 李羿把手放在黑耳额头,闭上眼睛,感受着黑耳的伤势,片刻过后叹惜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黑耳笑道:“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啊,我只是替你觉着不值啊!” 李羿打断了黑耳的话说道:“若是没有姮娥,我们能认识么?若是没有她我能成就一品么?她对我有情有义,有恩有爱,我不在乎她还能在乎谁啊?在这世上除了你和她我还哪有亲人了。” 黑耳冷哼一声说道:“我说的又不是姮娥,我是说尧帝!你不应该为那个傲慢自大的人而死!” 李羿笑道:“哦,你说尧啊,他是个好首领,也是我的好兄弟,是他带领我们人族彻底战胜了妖族。怎么你和天道的交易与他有关?” 黑耳点头道:“他确实是有些本事,能联合人族诸部一起战胜妖族,使人族彻底兴起。可他也因此骄傲自满,对天道有了轻视之意,你认为天道会允许他像黄帝一样妄图与天并尊么? 天道自然要想办法除掉他,可你在他身边,还有一帮能人,天道无从下手,所以又用了分化人族,逐个击破的办法。不说别人,就说你吧。羿,你可知自己的软肋?” 李羿笑了笑指了指天上,黑耳说道:“是啊,就是姮娥啊,天道本来是诱骗尧帝的儿子丹朱来部落找姮娥,不曾想被我撞见,我打跑了丹朱,可天道却找到了我……” 当年的真相就是那时的天道远不及现在这般强大,但他还想找人取代日渐自大的帝尧,所以大羿就成了麻烦。天道本想诱骗丹朱对姮娥施暴,导致大羿与尧帝反目,再借大羿之手除掉尧帝,结果却被黑耳打乱了计划。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天道找到黑耳说明来意,但黑耳并不买账,由此可见那时的天道多没威信,不然妖族也不敢反天。 天道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便以姮娥为要挟与黑耳谈交易,即便如此黑耳也没同意,因为天道没有实体,他自己什么也干不了,想要动手定是引其他人来,所以黑耳就没日没夜地守在姮娥身边。 黑耳与姮娥的感情也很深,但绝不是男女之爱。不过,黑耳这样一味地守护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时间长了他也受不了,便找到天道沟通。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天道用一个诱人的条件打动了黑耳,那就是让大羿、姮娥都能长生。 那时天地法则不全,很多生灵都可以长生,像黑耳这种魔神后裔就可以,但大羿与姮娥不能,就算是一品武夫最多也活不过八百岁,姮娥最多也就一百二十岁。黑耳自然也想跟大羿与姮娥永远待在一起,便答应了天道的要求。 黑耳本以为自己吞噬大羿人魂,待到事了之后,再将人魂还给大羿就不会有事,却不曾想又出了逢蒙那档子事,把仙丹之事透露给逢蒙的不是黑耳,而是天道假借黑耳之名传话! 天道还引来妖兽作恶,调虎离山骗走了黑耳,逢蒙不仅逼得姮娥吞服仙丹独自飞升,还用桃木棒重伤了大羿。待黑耳回来才发现一切并不是按自己预想的情况发展的,一怒之下他便撕碎了逢蒙! 大羿临死之前让黑耳把姮娥接回来,因为姮娥托梦时说得分明,她本想逃到逢蒙无法企及的高山之上,可逃到了不周山后也不知触动了什么传送法阵,便来到了月宫,现在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希望大羿能想办法救自己出来与他团圆。 黑耳没有迟疑,立刻动身前往不周山,想要抢在大羿死前把姮娥接回来,可他刚走没多久,大羿便撒手人寰了。说来也是可悲,人族英雄的落幕身边却连个家人都没有,给大羿下葬的可以说是一个他几乎不认识的人。 另一方面,黑耳到达不周山后发现了通天塔的秘密,所谓的通天塔并非是真正的塔,而是天梯。这通天塔是黄帝命仓颉设计并带人建造的,目的为了歌颂自己的功绩,还有与天同尊的意味,所以天道才派出黄龙送他上了西天。 说回通天塔,仓颉的设计是先在不周山最高的问天峰上开凿出一大块平台,建立气运阵法,然后将人族气运凝聚成台阶,围绕着峰顶的巨大石柱建立天梯盘旋而上直至九霄。 在天道降下天罚破坏通天塔之前,天梯已经完成了一段,正好修到了月亮上。初代圣人仓颉便在那里设下了一道传送法阵,可以从不周山直接通往太阴星,还在月亮上修建了一座宫殿。 说是宫殿其实不过就是一座石块堆砌成的大房子罢了,不过在当时看来确实算得上是宫殿了,毕竟是给黄帝建的,还是很讲究的。 不过天罚之后,问天峰被毁,通天塔或者说天梯自然都没能幸免,但这道传送法阵却意外地保留了下来。姮娥逃至此处无意间激活了法阵,便来到了月宫,但她又找不到回去的法阵,就这样被困在了月亮上。 黑耳在不周山找寻了一年多,只找到了传送法阵,却不知如何启动。毕竟是人族设下的法阵,肯定要由人族来操控,他便把姮娥的族人迁徙到了这里帮他一起研究,三年之后终于参透了传送法阵的使用方法。 于是,黑耳第一次尝试去营救姮娥,结果却因太阴之气过盛近不得月宫。黑耳也没多想直接开启天赋神通想要将太阴星散发出来的阴气吞噬掉。 但这件事换成天狗或许还有戏,可黑耳并非魔神,没那么大的能耐,若不是吃了九只金乌根本就扛不住。但即便有九只金乌,他一次也消化不了太多阴气,这才有了后来月圆之夜,黑耳立于望月崖上对着满月嚎叫,吞噬阴气的场面。 虽然第一次营救失败了,但是黑耳却给了姮娥活下去的希望,也就前面说过的,他利用体内大羿残魂幻化成大羿骗姮娥说自己在泰安娘娘那里修行,等到重铸肉身再来与她相会的事。 稳住姮娥之后,黑耳开始研究其他营救方案,但无论怎样不清除月宫周围的阴气都救不了姮娥,所以这天狗望月一望就是一千年。泰安娘娘这才被黑耳的执着所感动,去月宫设下了一道法阵控制住了太阴星散出的阴气。 不过这一千年吞噬阴气也彻底破坏了黑耳的本元,二品修为的他现在只是个空壳子罢了,不说别人,但凡拜火教大祭司卢生真的打上门来,不出十招必将黑耳拿下。 话说这黑耳发现月亮上的阴气被控制住之后,打算再次营救姮娥,结果到了月宫,却被姮娥打了出来。若不是当时的姮娥只有三品实力杀不了黑耳,那次黑耳就死了。 因为泰安娘娘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了姮娥,之前说过泰安娘娘只知道自己经历的事,并不知道天道与黑耳的交易,所以并非事情全貌,她告诉姮娥黑耳才是害死大羿的真凶,这才有了再见面时的打斗。 不过,泰安娘娘没有戳穿黑耳的谎言,说大羿确实在她身边,指的自然就是红葫芦里的残存地魂。泰安娘娘还告诉姮娥虽然无法恢复到从前那般,但还有复活的希望,让姮娥好好活着,好好修行,将来兴许会有再见的机会。 之后不久便有了后羿的出现,让姮娥切切实实地看到了希望。不过,因为天道准备不足,大羿的灵魂融合不好,还有妖族为乱和因果循环等诸多因素,后羿最终没能与姮娥团聚。 说回黑耳,他被姮娥打出月宫之后,无奈地回到不周山,把自己关在洞里,默默地忍受阴气侵蚀之苦,在他看来这都是对自己当年犯错的惩罚。 黑耳讲述完当年的真相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随后问道:“羿,你说我是不是错信了天道?” 李羿摆手笑道:“想不到那时的天道竟然这般受气,还得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才能替换人皇。不过这也正常,天道是在二圣李耳归天之后,才有现在这般威能的。罢了,既然我都来了,那这场闹剧也该有个了结了。” 黑耳先是一愣,然后问道:“怎么了结?” 李羿正色道:“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把话说开就好,别说你,我和姮娥之间怕是也有点误会。” “你的意思是带我一起去见姮娥?这办不到的,这传送法阵一次只能送一个人上去。诶,你和姮娥怎么还有误会了?难道是后羿那一世没来与她团聚,她生你的气了?” 李羿尴尬道:“后羿的事与我无关,只不过这一世,我们之间闹了点不愉快。” “你咋惹到她了?不会是有别的女人了吧?” “对了,你不提这事儿我还给忘了,你怎么能让镜瑶用那种方式把人魂给我呢!我这不是让我在她眼皮子底下犯错误嘛。” 黑耳诧异道:“我没有啊!我真没有!我只让她把人魂给你,这……这一定是拜月祭司擅自做主!不行,我去找她!” 李羿伸手按下了黑耳摇头说道:“算啦,债多不压身,不差这一笔了。诶,你说法阵一次只能送一个人上去什么情况?” 黑耳答道:“这法阵是要消耗信仰之力才能启动的,而月氏人少,想送你上去得准备充分才行。” “准备什么啊?” “祭月仪式啊,每年的祭月仪式,实际上都是在为法阵补充信仰之力,否则这法阵早就坏了。” “哦,那就是说,想见姮娥得等到中秋节祭祀之后了呗。” 黑耳点头回应。 李羿站起身说道:“也行,正好我可以修习一下灵魂法术,顺便想想怎么哄姮娥开心,不然怕是要和你一样被她打出来!等我摆平了姮娥,也好带她来与你团聚。” 黑耳摇头叹道:“只怕没那么容易啊,姮娥等了你那么久,而你却背了一身情债去找她,以她的风格,若是动手打一顿就能解气,都算是便宜你。”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在不挨揍的情况下把她哄好。” 黑耳白了李羿一眼说道:“那你想吧!想破头你都没招!” “淡定,相信我,这次一定把问题解决!走吧,咱们去大祭司的中枢洞。” “干嘛去?” “修行啊!在这怎么修行?冻得要死!” “我不去!我好歹也是她们的守护神,与她们太亲近了岂不是丢了身份,要去你自己去!” “呦呵,你还玩起高大上了!罢了,那我可走了!” “走吧!” “咱们可两千多年没见了,你就不想多跟我待一会儿?” “不想!你在她们面前摸我耳朵只会让我更丢份!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待着,保持神秘!” “也是,有时候是下意识的,真要踢你两脚,捶你两下是挺没面子的,那你就在这待着吧,我明天再来陪你。” “快去吧!” 李羿挥了挥手走出洞穴,见他走远,黑耳终于能放松一会儿了,张嘴吐出一股寒气瞬间吹灭了火堆,寒气顺着青烟盘旋而上形成一根冰柱,洞内的气温随之降低了一点。 黑耳并不是不想和李羿多待,而是他真撑不住了,再待下去便会显现出自己的虚弱与疲惫。他还记得当年看到虚弱不堪的大羿时,自己心里有多难受,所以不想让李羿再有同样的经历。 洞内恢复了阴暗与冰冷,对于黑耳而言,这种不适反而成为了他的舒适,让他觉得心安,但他的舒适区很快就被一丝温暖打破了。 黑耳突然感觉到来自内灵魂深处的两点火星,而这两点星星之火像是在努力融化覆盖在自己天魂上那厚厚的冰层。这正是之前与李羿交手时,他所吞噬的那两条由红莲业火组成的炎龙。 紧接着那根刚刚形成的冰柱碎裂坍塌,洞内亮起了金光。黑耳这才发现,李羿将九支灵羽箭插在了自己周围,并用这九支箭设下了一个法阵,给他灵魂深处的火星提供着燃料。 两点火星变成了火苗,对于黑耳天魂上的冰盖来说,还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却温暖了黑耳的内心。他嘀咕道:“原来他什么知道,嘶,难道连我和天道交易的事他也知道?” 黑耳想起李羿和自己在洞中互咬的情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嫌隙,还是像从前一样,尾巴不自觉地摇晃起来…… 走在群山之间,李羿看着远处的雪山在夕阳的照耀下被染成了金色,整座山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金矿。 李羿笑道:“突然明白为何佛寺中多是金色了,并不是佛祖喜欢黄金,而是世人喜欢黄金。人们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却忽略了真正的风景。也许佛祖能从这一片璀璨之中回忆起当年雪山修行的情景吧,阿弥陀佛。” 说完李羿对着雪山行了个佛礼,就在这时一道金光落在他身旁,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兄正远大师。 李羿立刻行礼道:“诶,师兄你怎么来了?不是让济云来嘛?” 正远先是一愣问道:“修缘真是你嘛?你的样子怎么又变了?还穿着这种衣服?” 李羿笑道:“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李羿给正远讲起了此次西行中有关佛门的事情。 聊了一阵之后,李羿突然问道:“师兄你亲自前来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佛国?” 正远说道:“本打算先来救你,然后就赶去佛国,这一路走来碰到了不少妖魔,虽说实力不强,但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之前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事,不过现在看你……嘶,修缘你入金刚境了?” 李羿摇头叹息道:“我是被迫入的!一觉醒来发现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超凡境,唉,烦死了。” “你这臭小子还不知足!” “诶,师兄这话可就错了,我不是不知足,而是嫌弃,谁稀罕这超凡境!之前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处处受限,有什么好的!” 正远笑道:“师弟这性子还是受限的好,不然你指不定要闯什么祸呢!既然你没事,那为兄可就去佛国了。” “师兄快去吧,若是佛国真出了事,不妨带着僧众来西域避难,这样既能降妖,也能给僧众提供有安身之所。” 正远大师点头道:“那师弟你自己小心,我这就赶往佛国了。” 李羿行礼道别,正远还礼之后一步踏地飞身而起,伴着金光一路西去。李羿目送正远离去,随即继续赶路。 不多时,镜瑶骑着飞霜赶来了:“诶,你怎么在走啊?不是能飞嘛?” “分心在干别的事所以飞不了,你是来接我的?” “是啊,祖母让我来找你,说是要传授咱俩修灵之法。” “好!” 李羿拉着镜瑶的手跳到了飞霜背上,镜瑶摸了摸飞霜圆滚滚的脑袋笑道:“飞霜你快点跑,回家之后,有羊肉串吃!” 飞霜一听撒腿就跑,生怕回去晚了肉都被无白吃光了…… 第325章 妖族来袭 上回说到李羿跟着镜瑶回到中枢洞,准备跟祭司婆婆学习灵魂法术,那么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刚到洞门就看到无白在驱赶其他兽灵,可不是祭司婆婆小气不给这些馋嘴的家伙一口肉吃,而是你给了一次,这帮家伙就会额蹬鼻子上脸常年蹭饭!这谁能受得了?所以这个头就不能开! 镜瑶带着李羿和飞霜进了洞府,飞霜的口水淌了一地,上次它没吃着,这次肯定要吃到饱。 咱们跳过吃饭环节,直接快进到修行阶段。月氏人的修灵之法分为内铸和外锻两种,内铸就是用灵火煅烧自己的灵魂,相当于是一个提纯和除去杂质的修行法,之前镜瑶就用过此法帮李羿融魂。 外锻之法自然就是之前说过,当自身灵魂足够强韧,可以灵化器,对他人发起攻击。锻魂术就是外锻之法的一种,不过这外锻之法对自己的灵魂提升有限。 祭司婆婆要传给李羿和镜瑶的就是结合了内铸与外锻之法的炼魂术,还记得拜火教大祭司卢生用魂聚分身骗过了桃玄真人么?魂聚分神就是炼魂术的一个法门。 连哈迪尔所学的幽伶术和替魂术都是卢生根据炼魂术的精髓自创的功法,而这两个功法相结合甚至可以欺天,由此可见炼魂术的高明。 这炼魂术实际上是让修灵者可以根据自身需要炼制灵魂的术法,例如修灵者想要使用火系法术,就可以将自身灵魂炼成火灵,从而加强法术的威力,并减少灵力的消耗,换言之就是一种自由转变灵魂属性的功法。 想要修行炼魂术,先要熟练掌握内铸与外锻之法,其次是自身灵魂足够强硬,否则根本经不起在短时间内对自身灵魂反复煅烧的炼制。 想要真正掌握这个炼魂术,没个几十年肯定是不行的,而李羿几乎是零基础,所以他的修行之路自然更加艰难和漫长。 李羿和镜瑶跟着祭司婆婆体验了一回冰狱炼魂的修行法后,双双叫苦不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投机取巧啊。 裹着毛毯,头上凝霜,全身湿透,颤抖不止二人回到中枢洞,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厨房,不为吃饭只为烤火。李羿捶打火石,好不容易生起了火,镜瑶吹响引风笛,让火势更旺,然后这俩货一起坐到了大锅里! 无白诧异道:“你俩这是要把自己煮了给我吃吗?其实不用那么费劲,我可以吃生肉的!” 镜瑶看了李羿一眼,后者随手一挥,就把无白镶进了墙里。祭司婆婆笑着走了进来,往大锅里倒了一盆冰水。李羿见状刚想挥手把她也镶进墙里,却被镜瑶拦住了。 镜瑶给了李羿一个眼神,意思是说:岁数大了先放她一马,下次还这样直接宰了! 祭司婆婆笑道:“你俩在这眉来眼去干啥呢!我这也是为你俩好,受冻之后用冰水擦可以避免冻伤,冷热转换太快还容易生病!你俩岁数还小,更要爱护自己的身体。” 李羿给镜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这个老太婆怎么这么多话,我是不是可以把她镶墙里了? 镜瑶白了李羿一眼,转头对祭司婆婆说道:“祖母,让我俩舒舒服服地烤烤火行嘛?我俩真的不想说话了。” 祭司婆婆冷哼一声,把镜瑶的换洗衣服放到一旁转身走到墙边,伸手把无白从墙里抠了出来,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走了…… 翌日,当李羿睡到自然醒,发现镜瑶就躺在自己怀里,枕着他的胳膊,而且这胳膊都麻,这种情况想在不打扰睡美人的情况把手抽出来那是不可能了。 可这胳膊麻了,也不舒服啊,李羿推了推镜瑶想让她换个姿势,可镜瑶眼睛都没睁,直接伸腿压他身上,嘟囔道:“接着睡,昨天练的那么辛苦,你还折腾我半宿,今天不练了!” 李羿尴尬道:“大小姐,要不你睁眼看看,看看谁在门口呢?” 镜瑶微微睁眼就看到祖母和无白正在旁边候着呢,随后压着李羿的肚子按着李羿的胸口用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来了个鲤鱼打挺直接跳了下床,差点没给李羿做了绝育脚术! 但是镜瑶丝毫没有在意疼得在床上打滚嗷嗷直叫的李羿,反而是非常不满地抽了李羿一巴掌,也许这就是母系部落男人没地位一种表现吧。 镜瑶对着祖母嘿嘿一笑问好:“祖母怎么这么早就来带我们修行啦?” 祭司婆婆并没有在意镜瑶说了什么而是一脸忧虑的看着李羿,一旁的无白用前爪捂着眼睛,不忍直视。 镜瑶转身看了李羿一眼笑道:“没事,这家伙结实得很,根本不用担心。” 玉榻上李羿一脸幽怨地看着镜瑶,要不是现在行动不便,非得让她跪下叫爸爸不可! 祭司婆婆关切道:“李羿你没事吧?” 李羿当然是客气地回答道:“没事,死不了!” 镜瑶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李羿的大腿,用拍了拍怕是不合适,大家有过拍自己大腿的经验吧,就算是没拍过自己大腿,至少看过别人因为后悔拍大腿吧,镜瑶用的就是那种力道。 但镜瑶身为月氏兽灵祭司,这一下给李羿造成的伤害咱们可以大致来算一算: 以镜瑶小巧的巴掌为受力面,施加一个能够扛起成年男子的力度,还得算上李羿修练金刚神功,肉身有韧性和强度加成的情况下,伤害大约也就是五个火辣辣的手指印! 李羿涨红了脸挺住没叫出声来,算是保住了自己男人的尊严。 话说镜瑶动手和诗雨可不一样,诗雨就算再下死手,对李羿最多也就是心灵层面上的打击多一些,肉体还都能抗得住。可镜瑶就不一样了,人家轻描淡写地就能给你来块刺青,还是能刺进心里那种! 祭司婆婆一把将镜瑶拉到一旁教训道:“你死丫头下手也没个轻重,这一巴掌下去有几个人受得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号角声,祭司婆婆和镜瑶顿生警觉。 李羿开口问道:“这号角声是什么意思?” 镜瑶随手拿起李羿的衣服丢了过去然后答道:“敌袭示警!” 祭司婆婆和无白此时已经消失不见,镜瑶也要往外跑却被李羿拉住问道:“现在怎么可能会有敌袭?你们月氏一族还有敌人?” 镜瑶一把甩开李羿说道:“不知是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袭击我们月氏部落!哼,你在这待着,等我收拾完了敌人再回来陪你!”说完就跑了出去。 李羿拍着脑门满心无奈:看来这月氏部落当真是母系社会啊,连打架都是女人冲在最前面,让我一个大男人在这待着,还说什么回来陪我。真是醉了!罢了,既然上了贼船,好歹也得出份力啊。 李羿不慌不忙穿好衣服,凝聚浩然之气说道:“我在镜瑶背后。” 言出法随瞬间生效,李羿这便出现在了镜瑶背后雪豹飞霜的身上。 李羿抱住镜瑶的小蛮腰,后者回头一看笑道:“就知道你待不住,既然来了,那就抱紧了!” 飞霜穿过树林,很快就来到了部落大门口,此时那里已经然开战,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些兽灵,而敌人竟然是妖族。 确切的说是妖怪,大个的有人形的狼妖、虎妖、熊妖、牛魔;个头小一些的也有蜥蜴和蜘蛛精;天上还有鹰怪、雕精、蝙蝠怪和各种猛禽所化的妖怪,大约有上百只。 这些妖怪都是得到了三足金乌临死前的馈赠,不过看实力倒也不是很强,根本不需要祭司婆婆出手,只要这些兽灵就能搞定。 这个画面却给李羿提了个醒,妖族真的要死灰复燃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像是在找寻天道的痕迹,却没有得到一丝指引。 但是身为儒释道三修的李羿,没有理由看着妖族在此撒野,只是他把灵羽箭从麻布袋里掏出来,却看到了维琳骑着一头大野猪冲进了战场。李羿瞬间便打消了出手的念头,就这几块料哪里是这位大姐的对手! 维琳骑的就是那头被魂招和小黑追着满世界跑的大野猪进,但是刚一进场,维琳纵身跳到了野猪身前,大野猪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撞了上去,结果您猜怎么招? 这大姐双手握住大野猪的两颗獠牙,直接把它抡了起来砸向最大的一只牛魔!把皮糙肉厚的大野猪当成暗器,这个画面可一点也不美!维琳发力时全身散出了蓝色光晕像极了开山拳的起手式。 与此同时那位中年男人也就是月氏部落排在第一兽灵祭司乌法被一只巨鹰扔到战场,像是在投放炸弹。他也的确是把自己当炸弹用的,用一个超人飞行的姿势,双拳伸直在前,径直砸向一只虎妖,而且是当场就击穿了那只虎妖! 再说那只巨鹰则是飞上天空与妖族的空军展开了制空权的争夺。说回维琳,她双指插入口中吹了个响哨,随后纵身一跃数丈高,金雕飞来将她驮在背上,看来是把地面上的战斗交给乌法了,而自己则是专注于空中的争斗。 这两位出现在战场上,那些兽灵的气势都变了,原本是拼命厮杀,现在更像是在抢功,生怕晚了就杀不到敌人,没有军功就得不到好处一般。所以没过多久,地面上的妖怪就被灭了个干干净净。 李羿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战斗,可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只蝙蝠精朝自己砸了过来,还不等他出手,镜瑶踩着飞霜跃起,一拳敲碎了那蝠妖的脑袋,又一脚踢穿了他的胸口,踩着它的尸体落在了飞霜的面前。 雪豹飞霜走到蝠妖尸体旁闻了闻然后大快朵颐起来。再看其他兽灵也都在啃食着妖族的尸体,哪怕是食草的鹿灵或者牛灵,至少也在吮吸着妖族的血液。 没过多久,只看到点点蓝光从尸体中冒出钻进了兽灵的身体中。李羿自然能看出这是兽灵的进化之法,击败强大的敌人,吸食敌人的血肉,夺取其灵力强化自身。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再正常不过,哪怕是平时温顺的牛羊鹿马,也有血性的一面。 祭司婆婆看着战场,挥手道:“收拾战场吧,把能用的能吃的都搬回去。” 一声令下,月氏族人一拥而上,不管男女都上去抢战利品,剥皮、割肉、剔骨,总之把一切有用的都往自己家拿。当然了兽灵还是要充当主要劳动力,帮着自己的主人一起搬东西。 看到这般情景,李羿体会到了月氏部落的强大,一百多只妖怪,虽说没有实力出众的个体,但换成一般军队在主将不出手的情况下,绝对做不到零伤亡,由此可见这些兽灵的战斗力当真不可小觑。 乌法和维琳来到了祭司婆婆身旁行礼,乌法说道:“这些妖物当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敢来我月氏部落闹事。” 维琳正色道:“大祭司,咱们都多久没见过这么多妖族了?”说着指向李羿,“您说是不是这小子把妖族引来的?不如把他交给我,让我审问一番。” 这话吓了李羿一跳,立刻躲到了镜瑶身后,毕竟在母系社会,有个强大的女人护着才安全。镜瑶挺直身形挡在了李羿身前,像是在扞卫自己的财产。 祭司婆婆白了维琳一眼,没有理会她的提议,淡定地问道:“哪个哨兵发现的妖族?过来答话!” 一个骑马的小伙来到祭司婆婆面前,下马行礼道:“回大祭司,是我发现的妖族。” 祭司婆婆说道:“在哪里发现的,当时什么情况,可有发现妖族首领?” 小伙子摇头道:“回大祭司我在河边喂马,它们突然冒了出来,还好疾行发现得及时,我们跑得够快,不然就回不来了。但没想到竟把这些妖族引到了咱们这,还请大祭司责罚。” 疾行是他坐骑的名字,也是兽灵,是一匹高大壮硕,肌肉线条分明的枣红马。祭司婆婆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疾行的马脸,口中念叨着什么像是在与其沟通。 几息之后正色说道:“维琳你带着一队人去西南山谷里探查一下,若是发现有妖族聚集,数量若少你便自行决断,但若是数量太多,派人回来报信,咱们全族出动,这次可以吃顿好的了!” 维琳一听高兴地笑道:“多谢大祭司,我这就带人去看看。” 一旁的乌法似乎不太高兴,开口说道:“大祭司,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妖怪,说明来者不善,只让维琳带队怕是不安全啊。” 祭司婆婆摇头道:“怕什么,不安全不是更好,她若死了你不正好少了一个强敌!别担心,有用你的地方。 有消息说白沙湖中有异常,天鹰说那里可能出现了一只水妖,怎么样有兴趣没?若是不敢下水,我让阿伊托鲁迪去。” 乌法连忙摆手道:“不用,我去,我去,这水妖咱还真没见过!正好去见识一下,哈哈哈哈,多谢大祭司厚爱!” 祭司婆婆问道:“你要带多少人去?” 乌法笑道:“不用不用,不用带人去,水下他们都帮不上忙,我只带个徒弟就行。” 祭司婆婆点头道:“对也,水下危险你自己小心,若是感觉不对,回来找我,我亲自己去对付那水妖。” 乌法笑道:“不用不用,一个水妖不劳烦大祭司亲自出手。我这就去瞅瞅哈,这就去,这就去!”说着他便兴冲冲地走了。维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祭司婆婆,像是在抱怨。 镜瑶开口道:“维琳姐,刚才那只蝙蝠精是怎么回事啊?” 维琳笑问:“什么蝙蝠精啊?我不知道啊!” 镜瑶冷哼道:“是嘛,那可巧了,你在天上打斗,一只蝙蝠刚好砸向我的头顶,很难不让人遐想啊!” 祭司婆婆打断二人对话说道:“抢男人的话各凭本事,按规矩来,自己留不住男人是自己的事,阿伊托鲁迪也是敲晕了李羿才洞房的,谁叫你没按规矩来!” 维琳不悦道:“按规矩来?也不知是谁使坏,偏偏在我要成好事的时候打岔,若是让我抓到那下毒的人,肯定得好好教训她一顿!”维琳说这话的时候可是看着镜瑶说的,分明是话有所指。 镜瑶毫不示弱道:“维琳姐姐是在怀疑我了,那我便认下了,是我干的,怎么,要打架么?按规矩来还是出去单练?我倒是早就想检验一下这段时间的修行成果了!” 祭司婆婆一拄狼头拐杖训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还在这因为个男人争执!都很闲是不是!维琳交给你的活太少了是不是?还有你!和男人睡了一觉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还想跟维琳打架,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二人见祭司婆婆不高兴,便各自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祭司婆婆继续说道:“维琳快去干正事!还有你,带着你的男人快给我滚回洞里去!”说完一挥手,便将镜瑶和李羿传送回了洞府,留下雪豹飞霜自己在这。 飞霜抬头一脸委屈地看着祭司婆婆,后者一巴掌拍在它脑门上骂道:“看什么看,干活去!去找几块上好的肉给我带回洞府去!滚!” 话说这李羿和镜瑶被传送回了洞府,李羿看着怒气值快要爆表的镜瑶在地上走来走去,也不敢搭话生怕这货再洞一次房,像极了被山贼抢来的小媳妇,怕山大王一个不开心抽自己一顿。 李羿小心翼翼地问道:“镜瑶啊,刚才维琳大姐说的下毒可是真的?” 镜瑶转过头看向李羿,怒意消失换上笑脸,像是欣赏自己的战利品一样端详着李羿,给李羿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她走到李羿面前,伸前抬起李羿的下巴亲了一口笑道:“一切都是值得的!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下毒,再驱赶你来山崖找我,呵呵呵,总算是把你弄到手了!” 镜把手伸进了李羿的衣服,抚摸李羿的胸膛开心道:“啊呀,这次总算是赢了维琳姐一次,当真是开心!”说完坐到李羿怀里,把头靠在了李羿肩膀上,一脸享受的样子。 李羿一直以为自己是非常尊重女性的,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觉着镜瑶有尊重自己的意思,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玩物一般!不由得把自己尊重女性的标准重新调整一番,尊重要发自内心,不能停留在表面! 就像现在镜瑶虽然是搂在自己怀里,但怎么看都是她占便宜,因为镜瑶的手可不老实!就在一番激烈的思想争斗之后,一柱金光亮起,额这里得说明一下啊! 这绝对不是李羿被镜瑶挑逗所以动了心思,而是李羿单纯地为了争取更多话语权,能在镜瑶面前更有地位,而做出的一种努力!尝试以金刚神功征服这个未开化的女人!让她知道知道男人的厉害! 正巧现在祭司婆婆要忙妖族的事,没功夫带他俩修行,所以二人才有时间折腾。待李羿征服了镜瑶已是下午,可祭司婆婆还没回来,李羿就把镜瑶晾在玉榻上,去陪黑耳了。 黑耳的状态不太好,李羿为了让他多休息,只在他身边念诵经文,向法阵里注入更多佛法,助燃红莲业火,缓解他的冰寒之苦。 李羿伸手抚摸着黑耳的脑袋说道:“挺住兄弟,等我把姮娥接回来,咱们一起去见泰安娘娘,娘娘肯定有法子救你。” 黑耳点头道:“都挺了一千年了,再挺几天问题不大。” 李羿叹气道:“妈的,乌己那个混蛋,他要是没自尽,我就把他抓来给你吃了。你吃了金乌本元多少还能好过些。” 黑耳用脑袋顶了顶李羿,像是在催他离去。李羿伸手打碎洞里的几根冰锥、冰柱,将碎冰扫除洞穴,然后转身离去。 无白找到在雪谷中的李羿,带他去找祭司婆婆修行了…… 第326章 功法交流 上回说到月氏部落竟然有妖族来犯,不过强大的月氏人轻轻松松地歼灭了那百十来个妖怪,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和镜瑶跟着祭司婆婆在冰狱修炼了十几天,没少遭罪,但总算是入了门,今后可以自己修行了。 这天,李羿穿过树林来到了月氏村落,他是特意来找魂招算账的,这货自从跟了维琳连个面都没见过,也不知在干些个啥。 李羿来到维琳的住处,但家里没人,连魂招和小黑也不在,一打听才知道,她们去东北三百里外泡温泉了。 李羿在心中笑道:还挺会享受,温泉是吧,我也去凑个热闹! 问清大致位置之后,李羿御剑飞行直奔东北而去。这片山区名叫克孜尔山,因为夕阳之下整片山区呈现火红色,如同漫山大火,而克孜尔就是红色的意思。山谷中长着许多杨树,谷中有瀑布有温泉,风景相当不错。 看着山间美景心情自然不错,李羿站在不远处看着温泉中嬉闹的两只狗还有一脸享受的维琳,李羿满是笑意。 维琳开口喊道:“你想看到什么时候啊?要不要进来一起泡泡啊?能看得更清楚!” 李羿咳了一声跃至泉边,小黑和魂招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打闹。李羿没有看一丝不挂的维琳,而是对魂招说道:“你这是打算以后就跟着维琳姐姐不回黄泉了?” 魂招斜眼看着李羿传音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祖父只是让我送你到不周山,至于怎么劝二伯那是你的事。我只是当个脚力,现在没我的事,你管我做甚? 还有李羿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就怕你,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狗,我可是狼!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听到这话李羿呵呵一笑心想:小爷本就是来找茬的,现在正好,既然你都这么叫嚣了,那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于是李羿凭空挥出一掌,只见金光散出瞬间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拍在魂招身上直接把它拍到了山崖上,随即坠落在地。 魂招站起身朝着李羿发出呜呜的低吼,原本和魂招嬉戏的小黑也对着李羿亮出了獠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李羿轻笑一声随即使出金刚怒目。 从小黑的视角来看李羿化身为一个无比凶狠无比恐怖的恶魔,通红双眼像是饥饿的猛兽看待弱小的猎物一般,眼神中显示出强烈的杀意! 这一记金刚怒目直接吓退了小黑,后者躲到维琳身边嘲着李羿狂叫,这就是狗仗人势。 李羿看着色色发抖额,好像是打错字了,但好像又没打错,反正就是李羿瞄了一眼维琳,见她没有出手的打算便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此时被李羿教训的魂招那是凉水浇屁股真急了眼了,但见它身形暴涨化作五头狼,五双眼睛放出黄蓝光茫,这是他的最强状态了。 魂招也不废话,左右横跳前行扑向李羿,后者心中暗喜:看来这魂招确实从维琳那里捞到了好处,不仅战斗方式改变了,而且还打算用灵魂攻击。这是为了对付我专门取了真经啊! 李羿再看维琳,美妇人双手抱胸抖着腿一脸笑意地看着李羿与魂招的战斗。李羿朝美妇人挑衅般笑了笑,连看都没看魂招,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而魂招已然扑到了李羿身前,但是突然一个闪身绕到了李羿侧面,正好挡住了李羿的目光。李羿露出一丝不悦,在心中念道:你说这个傻狗人家在欣赏风景,你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不过魂招确实是跟维琳学到了些本事,绕到李羿面前是猜到李羿会用金刚神功在自己的前进路线上制造屏障,而现在李羿的正前是毫无防备的。 不仅如此魂招还多留了个心眼正面强攻是个假动作,突然急停跳至侧面再次加速,中间的三个脑袋张开大嘴,就在它三张嘴里的蓝色火焰即将喷出之时,一只金色大手再次将它拍飞直接掉落一旁的河中。 再看李羿只是左手淡淡一挥,随后捋了捋头发嘲讽道:“看来是学了点东西,不过水平也不怎么样,也不知是你学艺不精还是……” 话说半截李羿又瞄了一眼维琳,这位美妇人终于有动作了。维琳抬起右手放入口中吹了个口哨,一只金雕飞过将她的衣服扔了下来,只见她轻轻跳起,在空中潇洒地穿好衣裙落在泉边。 维琳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说道:“看来你跟着大祭司学了不少本事,话里话外都在向我挑衅。小兄弟,要是想和姐姐较量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无论打输打赢姐姐都不会亏待你哦!” 面对维琳言语的调戏,李羿自然不能示弱答道:“你又没见过,怎么能说我小呢,真见到了只怕要吓哭你!我可是……” 李羿后面荤话还没说完,魂招和维琳同时发起进攻而且速度极快,这便是兽灵祭司真正的战斗模式,与兽灵配合进攻。 先说魂招它跃出水面三张嘴同时喷出蓝色火球,瞄准的是李羿左右和后方,明显是在封他的路;再说维琳手中亮起蓝光人虽未动但是一道光柱已经出现在李羿胸口,如同一把利剑直刺胸口,不用多说这定然是灵魂层面的攻击。 李羿自然不敢怠慢,这可是月氏一族数一数二的兽灵祭司打出的灵魂攻击,瞬间运起金刚神功。金光亮起,只听得金石撞击之声,李羿被那道光柱击飞,穿过身后的蓝色火焰正好飞向等候的魂招,五头狼前爪全力一拍,轰的一声,李羿被镶进了山石之中。 维琳和魂招走到一处看着陷入山体的李羿摆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李羿从山石中抽身而出,掸了掸身上的碎石和尘土,对着维琳和魂招勾了勾手指正是卷帘门的嘲讽绝技“你过来啊!” 话说这兽灵祭司和兽灵之间自然是心意相通的,根本不用商量,一人一狼瞬间发起攻击,左右横跳交替前行来到了李羿近前。 维琳双手一甩蓝光变化成两条灵魂之鞭绑住李羿双手,随后用力一拉,月氏一族的力气本就不在正常人的范畴,而身为精英中的精英维琳更不用说,这一拉便将李羿双手束缚,让他无法合手结印。 这还没完,维琳口中吐出一道蓝光直击李羿面门,又是铛的一声,李羿被打得仰过头去。魂招的攻击紧随其后,连续喷出的蓝色火球雨点般打在李羿身上,每一击都附带着灵魂之力。 一阵狂轰滥炸之后,维琳与魂招心灵沟通道:“你是真下死手啊!别真把他打死了,姐姐可还要跟他快活呢!” 魂招答道:“他都没有使出不动明王法相,根本没出全力,这小子抗揍着呢,这点攻击算不上什么!” 维琳露出一丝坏笑,说道:“面对灵魂攻击,什么法相不法相的根本没用,他知道这点,所以才用那个金刚神功与你我对峙的。” 维琳收回灵魂之鞭,与魂招一起看着李羿那边的情况,待到烟尘散去,只见李羿周身衣衫不整,连裤子都残破不堪,身上的金光濒临溃散,皮肉也有灼伤痕迹。 维琳轻笑道:“这回好了,你看过姐姐的风景了,现在轮到姐姐看你的了!” 魂招传音给维琳说道:“他仅凭借肉身就抗住了刚才的攻击?他的灵魂之力变强了!若是之前,他不可能抗得住!姐姐千万小心别轻视了他!” 维琳答道:“姐姐看上的人怎么可能被你这点攻击打倒,你才跟了我几天,学了几招啊?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接下来由我出手!有他作靶子正好,你看好灵魂攻击的正确用法!” 说时迟那时快,维琳可没有给李羿调整的时间,一息之间便出现在李羿面前,双手握住两把灵魂之力凝聚的短刺,疯狂地刺向李羿各处穴位。 月氏人的灵力并不是用量来评判的,重点在于强度,维琳的灵魂强度在月氏人中也是出类拔萃的。此时她将灵魂之力凝聚成两把短刺,便是将力量集中于一点的打法,剑锋之处灵魂之力的高频震动就相当于是电钻。 然而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就这样出现了,李羿将破败的金光汇聚在双手,将维琳的进攻一一挡下,数十刺之后维琳竟然未能伤到李羿半分! 眼前的一幕魂招可是看得真切,正在犹豫自己该如何出手帮忙之际,维琳已然换了战法,既然快攻不成那便以力量取胜,而且维琳还是灵武双修,攻击手段有很多。 但见维琳挥出一记重拳,虽被李羿挡下,但这一拳可不仅仅只是物理攻击,拳头上的灵魂之力发出蓝色光芒,随后在李羿头顶爆炸! 这是她的明意魂爆拳,是用自己的灵魂之力引发爆炸,但产生的冲击波除了物理层面的打击之外还有直击灵魂的拳意。这一下李羿可真没办法防御,不过维琳控制了力道,不然这一击可能会对李羿的灵魂造成不小的伤害! 可能有人会问,李羿都有二品的实力了,怎么还打不过维琳一个没入超凡境的人,原因很简单,李羿就是想试试自己的灵魂强度,看看自己能不能抗住维琳的灵魂攻击。如若不然,随手挥出灵羽箭,维琳可就没了。 爆炸过后李羿昏倒在了维琳脚下,后者用脚轻轻点在李羿头上笑道:“小兄弟还嚣张不了?你确实比之前强了不少,灵魂强韧了许多,不过刚才若不是姐姐手下留情,你可就要成为魂招的晚餐了。” 李羿灵魂受到爆炸的冲击,虽说没有受什么大伤,但整个灵魂都在震颤,他才练了十几天而矣,这灵魂强度怎么可能比的上练了十几年的维琳。 维琳笑着把李羿扛在肩头对魂招抬了抬下巴,一脸得意道:“看见没,灵魂之力千变万化,要懂得随机应变,你本身就有天赋,以后跟着姐姐混慢慢学吧。” 魂招传音道:“维琳姐,那你现在到底算是个什么境界啊?” 维琳笑道:“我也不知道,大祭司说我离超凡境只差天机,我也不知道这天机要等到什么时候。管他呢,只要我过得快活就好!” 魂招收回四个脑袋,又变回之前的大小,摆出一副万分敬仰的表情,在维琳腿上一顿蹭,一顿舔。唉,魂招这么一条恶犬凭什么奖励他啊! 常言道女人三十岁,绝对是宝贝,识大体懂进退,撒娇卖萌全都会,上得厅堂很高贵,下得厨房很贤惠,解风情有韵味,让人迷恋又沉醉,不怕年轻小妹妹,就怕姐姐三十岁! 这不李羿就栽在这位三十岁的姐姐手里了,维琳没有回月氏部落,而是扛着李羿来到温泉附近的木屋。她是个爱享受的女人,经常来泡温泉有时候一待就是两三天,所以建了一个临时落脚的木屋。 维琳把李羿往床上一扔,后者头昏脑涨,双目无神像是喝了假酒,这都是灵魂攻击的附加效果。李羿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虽然意识清醒,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喝多了酒,天旋地转有木有?手脚不听使唤有木有?恶心想吐有木有? 李羿的症状就这样,只不过更难受一些。维琳拿出手巾帮李羿擦了擦身子,一脸笑意地看着李羿笑道:“阿伊托鲁迪那个小丫头哪懂得男女之事,肯定只顾着自己畅快,根本不管你对不?姐姐可不一样,姐姐可会疼人了呢!” 之前的镜瑶只是通过刺激精魄的方式让李羿支起帐篷,如果把这招取名为灵犀一指,那维琳的招式还有魂灸定魄,刺穴生精,浑元清神,六元聚阳等等。 其实这黄赤之道也是咱们中华文化瑰宝,里面有多知识是非常值得学习并掌握的,别把这些东西想得太肤浅,更不要带着偏见与鄙夷去看。当然了,说能长生那肯定是扯淡,但延年益寿还是有迹可寻的。 那么接下来就进入精彩环节,切换一下画面,插播一条广告,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欧耶! 真不能总写这种场面了,再写下去怕就成了成人读物或者叫停下架了!不过真有想法的看官老爷记得在评论区留言,免费的为爱鼓掌点一点,风霖可以用付费章节的方式满足诸位的好奇心。 当然了,老规矩不变,还是要淫,啊呸!吟诗一首啊: 清溪环山水自流,林间松柏立山头。纵是雨燕穿云过,倦鸟归巢是乡愁。 魂不守舍妙有方,六神入主驱迷茫。潮起潮落阴阳分,月伏月沉现金轮。 (原诗又是审核未通过,唉,咋整,改吧……) 一觉醒来李羿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美妇人,正琢磨着怎么从这个女人身上学点窍门,毕竟与维琳一战,他见识到了炼魂术的实战,若是能像她一样随心所欲地改变灵魂之刃,说不定就能领悟到炼魂术的精髓。 想及此处,李羿主动抱住维琳,把兽皮被往上拽了拽,抚摸着她的后背静静等待美妇人醒来。 维琳翻身伸了个懒腰笑道:“醒了?怎么样,姐姐是不是比小妮子厉害多了?” 李羿笑道:“维琳姐不是说想学双修术么?虽然我只懂些皮毛,不过以姐姐的修为或许能有意外收获呢。” 维琳眼光一亮笑道:“呦,这是尝到甜头了现在主动献身了?那就试试呗,若真有效果姐姐自然不会亏待你。” 于是乎,李羿就把自己掌握的双修之术和盘托出,并且亲身演示,战地实操。这兽灵祭祀对灵魂之力的敏锐程度当真不同凡想,单是一套下来,维琳就发现了许多不寻常的地方,开始自己研究调息行气的法门。 李羿自然能看出维琳在推敲琢磨,所以运起金刚神功全力配合。也不知过了多久,维琳突然露出一丝笑容,手化剑指,指尖亮起蓝光先后点在李羿璇玑、膻中、鸠尾、气海和任脉几处穴位。 李大官人顿时控制不住,金刚神功溃散,元阳倾泻而出。与此同时维琳姆指按压在李羿腰间天枢穴上,另外四指掐住后腰,李羿只感觉到一阵清凉,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阴阳调合互补。 那清凉乃是女子元阴!李羿刚要放松身体享受这般畅快,只听维琳正色说道:“集中精神,还没完,此时泻力你便是亏的! 需以自身气基控制入体元阴,否则伤及雀阴,及时将我给你的元阴消化方是正途!此为初试,我赠与你的并不多,你且行气运功,若是不能消化元阴,我还要助你驱散阴气,快!” 李羿犯难了心想:气基?我特喵哪里来的气基,我又不是你们粗鄙的武夫!去哪偷气基啊?算了吧,之前都是用浩然正气的! 维琳先是一愣问道:“这是什么?”随后闭眼体会。 片刻后李羿与维琳同时呼出一口气,双修到此结束,二人都是瘫软到床上。李羿强撑着翻过身给维琳盖上被子,本想献个殷勤,也好套话。 但维琳伸手推在他的脸说道:“起开,姐姐现在不想说话,等姐姐想说话时再找你!” 李羿心里骂道:卧槽怎么还拿小爷我当工具使啊?若不是小爷你能有这种飘飘欲仙的体验!这都什么人性啊!要不要这么现实啊? 李羿虽然这么想但却不敢这么说,现在的他既是有求于人,也是寄人篱下,挺不起胸更是直不起腰啊!没办法,认命吧,只能等姐姐心情好了再说吧。 回笼觉过后,李羿先醒了,看维琳仍在熟睡就没打扰,轻手轻脚下床,套上满是破洞的裤子,挠了挠头便走出门。 魂招和小黑正在门口玩闹,见李羿出来一狼一狗顿生警觉,龇牙咧嘴对着李羿发出低吼。李羿挥手笑道:“放心吧,不找你算后账。” 魂招答道:“哼!姓李的,我现在是打不过你,可不代表我永远打不过你!你终究会有老去的一天,而我却不同,我是后裔有长生之体,肯定比你能熬,就算是打不过你,在你终老之时必会亲自上门收你魂魄!” 李羿笑道:“好好好,那你就慢慢等着吧!对了,遥远的西方有一个神秘的国度,那里的死神正是狼头人身的怪物,名叫阿努比斯,若有机会你可以去会会他,或许你们能有共同话题。” 魂招冷哼道:“西方?哼,你少扯皮,西牛贺州哪里来得什么狼头死神!” 李羿摆手道:“这天地之大,并非只有你所认知的土地,那神秘国度名叫埃及,要比西牛贺州更往西,要穿过一片海峡才能到。罢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不必当真。” 魂招冷声道:“哼,那你说个屁!” 李羿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它,动身前往温泉沐浴。泡在水中,看着山间瀑布流水,谷内绿树成荫李羿一脸享受,闭上眼睛哼唱起小曲唱出心中喜悦: 走啊走啊走 好汉跟我一起走 走遍了青山人未老  少年壮志不言愁 莫啊莫回首 管它黄鹤去何楼 黄梁呀一梦风云再变 洒向人间是怨尤 划一叶扁舟任我去遨游 逍逍遥遥天地与我竞自由 共饮一杯酒 人间本来情难求 相思呀难了豪情再现 乱云飞渡仍闲悠 划一叶扁舟 谁愿与我共逍游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如与天竞自由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如与天竞自由 紫气浮现慢慢进入李羿体内,忽有入水声传来,李羿睁开眼睛原来是维琳睡醒也来泡温泉了。 维琳开口道:“怎么不唱了?挺好听的啊!” 李羿笑道:“维琳姐睡醒了,我只是随口瞎唱罢了。” 维琳笑道:“随口瞎唱,你还真谦虚,方才的紫气是什么?和你体内的那道磅礴气基很像,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李羿简单介绍了儒道,解释了才气与浩然正气的作用,并且演示了一下凝气化物和紫霄神雷。 维琳点头道:“这儒道法术既然是传自仓颉那我便知晓了,传说中的通天圣人,确实了不起。不过,这儒道也挺有意思,不求强身健体,只修头脑精神。对了,听魂招说你还修佛法,虽然见过但却不知其深意,你也说来听听吧。” 于是李羿又讲解了佛法修心之道,维琳听完说道:“感觉这佛法更有意思,不如这样你教我点佛法呗?” 李羿眉头一皱说道:“维琳姐不是我不愿教你,只是说实话我也真不会教啊,我可以把佛经教给你,但是如何领悟,当真全看个人心性,我可不敢保证能教会你啊。” 维琳笑道:“知道,佛法在心,能够领悟多少全看我自己,你且教教试试,放心姐姐不会让你吃亏的,我可以把方才新得的双修之法完完整整地传给你,怎么样?” 李羿奉承道:“维琳姐真是神人啊,竟然能自创双修之法,只是不知姐姐悟到几分啊?” 维琳笑道:“这双修之法不过就是阴阳调合互补的法门,可以疗伤,可以练气,但最重要的是锻魂,与我们兽灵祭司的法门相通。 说白了这精髓就在于双方灵魂互相捶打锻造,互为磨石,去除灵魂中的杂质,再以精纯的元阳元阴补充实现灵魂的净化增强灵力,是个修行的好法门呢。怎么样换不换啊?” 这还用问嘛?李羿当然要换,既能传播佛法还能学到自己想学的东西,这种好事要去哪找啊,于是接下来的三天李羿和维琳就在这温泉旁,一起学习佛法,共同研究双修术。 让李羿大吃一惊的是这位美妇人竟然佛缘深厚,许是心性单纯,与世无争的缘故,维琳对佛法可以说是一点就透,修行速度快得吓人,只是一部《大悲心陀罗尼经》便入得法门,修得佛心佛性。 但是李羿讲解佛门清规戒律之时,维琳却笑而置之只说了一句:“清规戒律本束心,劝导世人常收性,男欢女爱有密法,色不染空我自明。”话一出口佛光闪现,最后收于心间。 这一幕给李羿看得是瞠目结舌啊心想:卧槽,好大胸襟啊!啊呸!好大!啊呸!好牛哔啊!我这西域之行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也太牛哔了吧,还真是坦坦荡荡真性情,我也能堂堂正正赏美景啊! 第327章 番僧解惑 上回说到李羿与维琳交流功法心得,可以说是收获满满,那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看着维琳咽着口水,但又不舍得眨眼。 维琳笑道:“还没看够啊?你怎么会是修佛之人呢?你是怎么修得佛心佛性的。” 李羿被维琳说得怪不好意思的,好像自己才是小人,人家才是君子,纵是一丝不挂那也是胸怀坦荡,不思七情,不坠六欲。 于是他咳了一声正色道:“我师兄说我有佛心佛性更有佛缘,但是方才维琳姐这一句,我真是自愧不如,还是维琳姐境界更高啊。” 维琳笑道:“你不是说过佛门讲究大爱苍生,那这男女情爱自然也在这大爱之中,更是自然法则,这合情合理合法之事,怎么会被明令禁止?” 李羿想了想答道:“其实佛门禁的是淫,是色,是欲,禁的并不是情,更不是爱。而且佛门所说的大爱,是指对众生的慈悲、清静、平等,并不是单纯压在一个爱字上。” 维琳问道:“这倒是可以理解,六道轮回皆有迹,前世因果自成缘,纵是飞鸟走兽皆可转世成人,众生平等也出于此。 自得清静不扰众生,慈悲为怀解救世人,这也是好事,但是你说戒杀生?李羿我来问你林间遇虎,虎欲吃我,我不自保难道说要我等死不成?” 李羿笑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就不给你讲以身饲虎的公案了,单就说说这杀生戒。其实杀生不在于杀,而是在于杀心,并非不许自救,而是怕起杀心,若起杀心,心中必然有嗔,那便不得清静,不成佛心。” 维琳再问:“那我来问你佛门弟子要不要惩恶扬善,除魔卫道?” 李羿笑道:“自然是要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但要少沾因果,正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万法皆空,佛心何修。” 维琳追问:“那斩妖除魔算不算是杀生?作恶多端的妖魔残害生灵,若不杀他必然还要再生杀孽,要是没有杀心又如何铲除妖魔?” 李羿低头沉思,但却想不到合理的解释只能敷衍一句:“无心也可除妖啊。” 维琳看着李羿等他的下文,但李羿却接不上话了,就在这时二人身旁传来男人笑声:“哈哈哈,想不到在这山野之中竟然能听到有人在论佛法,听二位聊到妙处,不知可否加入,一起探讨啊?” 二人抬头一看竟是一个短发寸头,留着八字胡,相貌俊朗,身穿暗红粗布衣的番僧。 李羿心想:这和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而且我与维琳姐都没有觉察到他的到来,肯定不是一般人! 维琳看着那和尚笑道:“既然是高僧来访,那便一起聊聊吧,正好这小子也解答不了我的疑惑。” 李羿盯着来人,分明是个和尚,但面对赤身裸体的维琳竟然丝毫没有避讳,脱光了衣服也进入温泉,与李羿维琳对坐。 更奇怪的是李羿看清了他的长相分明素不相识,但是内心总觉得对方在哪里见过,而且自己根本看不透他的实力。 维琳说对方是高僧,可即便是师兄正远,李羿也是能感觉到师兄的存在,但现在这个番僧即便是坐在自己旁边他也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毫无疑问这个和尚来头很大! 想到这里,李羿心中已然有了猜测,想要起身行礼,但番僧却已抬手示意李羿坐下,而且现在三人都是坦诚相见,起身行礼怎么看都有些尴尬。 于是李羿静坐不动,恭敬道:“既然高僧想要一起谈论佛法,想来定有高见,不知维琳姐姐的杀生之惑可有答案?” 番僧笑道:“其实你心里明白,但却表述不出,这正是佛法妙处,佛家弟子想要度化世人,若是不能解惑那可不成,你还要继续修行啊。” 李羿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却见番僧看着自己,便闭口不言了,而那番僧转过头看向维琳笑道:“请问施主之惑是在杀还是在心?” 维琳捋了捋头发笑道:“你这和尚不老实,我要你与我解惑,你却想分化问题,我问的既是杀又是心,难不成你想用无心之杀非杀来搪塞我不成?” 李羿成了看客,静静看着二人讨论,那番僧一边扶水擦洗身体一边说道:“非也,不论有心无心杀即是杀,不过施主可知道罗汉么?” 维琳摇头道:“他还没给我讲过,自然不知道。” 番僧看向李羿说道:“罗汉是阿罗汉的简称,阿罗汉是音译词,梵文原意是杀尽了一切烦恼贼,不再入生死轮回,受人天供养的圣者。 这里就有一个词叫杀贼,与杀生对应,我佛门戒杀生但不戒杀贼,那么何为杀贼呢?” 番僧转头看向维琳说道:“乱我心者,愚我智者,扰我静者皆为烦恼贼,或欲或念或人或妖魔鬼怪,此贼亦指敌人,面对烦恼贼,自当杀之,求得清静。是杀非杀,全在发心,不能只看表象不听本心。” 维琳笑道:“和尚你这个解释我可以理解成只要佛门需要,就可以把敌人视为烦恼贼,进而破戒杀戮么?” 李羿对维琳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说维琳姐威武啊,正中要害!问得好! 番僧看着李羿笑问:“你也是佛门中人,为何这位女施主惑不得解,你却这般高兴?” 李羿咳了一声说道:“她也问出了我的疑惑所以高兴。” 番僧挑眉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李羿笑道:“我未出家,是俗世弟子,自然也就避不了世俗,所以轻佻了些,还请高僧见谅。” 番僧白了李羿一眼,转头对维琳说道:“百人商船,有恶人欲行谋财害命之事,恰逢贫僧在船上,若不杀他那便是百人死,因果循环之后,这百人终要堕入地狱,于是贫僧便杀了他,这是杀生么?” 维琳反问道:“这难道还不算是杀生么?以你的修为,完全可以护下那百人而不杀那恶人,可是你还是杀了他,怎么不算杀生?” 这与经典的火车问题一样,若杀一救百可杀,那杀四十九活五十一,可杀不可杀?我们一起来看番僧如何作答。 番僧笑道:“施主你也知六道轮回,可是你只看到了这一世,却看不到这恶人与这一船人的前世因果。 此人前世为象,老去时脱离族群被一群鬣狗追击,曾向一个商队求救。但是商人以为大象疯了要来袭击商队,直接击杀了大象而后取走象牙便放任不管了,致使其曝尸荒野。 他的尸体被鬣狗秃鹫分食,对此怨恨在心,转世之后,因果循环,这才有了船上袭杀百人之心。” 维琳惊叹道:“什么?怎么自然法则还会算在因果轮回之中么?鬣狗秃鹫本就以腐肉为食,吃个大象尸体也算因果?” 李羿和番僧同时一愣看向维琳,都不理解她的脑回路,大姐人家刚才说的重点是鬣狗和秃鹫么?李羿反应过来,维琳是兽灵祭司所以更关心动物,无奈地摇了摇头。 番僧笑着解释道:“不是那些鬣狗秃鹫,而是那个将他杀死只取走象牙然后曝尸的商队。” 维琳这才知道自己看错了重点,笑了笑,但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立刻问道:“那你杀了恶人,岂不是沾染了他的因果,对你不会有影响么?再者你还没说为什么不控制住他而非要杀他。” 番僧开口道:“我不杀他,他会因为没钱还债而被追债之人活活打死,再生因果,所以我杀了他中止了他的因果,给了他一个再入轮回重修向善的机会。 至于他与那百人的因果自然是由我背下了,所以下船之后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劝导那百人行善积德,偿还因果报应。所以施主你觉得我杀他是杀生还是杀贼?算不算破戒?” 维琳思索片刻后问道:“那人可入了轮回,下一世能否真的积德行善?”番僧摇头道:“未入轮回。” 维琳疑惑道:“未入轮回,难道是堕入地狱受苦去了?” 番僧摇头道:“未入地狱。” 维琳更不解了问道:“那他到底去哪了?” 番僧笑道:“他跳出了轮回到达了彼岸。” 当那番僧笑着说那恶人跳出轮回到达彼岸之时,李羿已经不再疑惑,确定这位番僧不是别人正是为传法而来的观自在菩萨!堂堂佛门四菩萨之一,现如今竟然与自己一起光着身子泡在温泉里,李羿真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是好。 维琳只知来者绝对是超凡境的人,但怎样也不会想到对面会是一品高手,更是这天地之间极为特殊的存在。李羿挺直了身子,端坐水中一脸紧张。 维琳看了李羿一眼,又看向番僧问道:“你是说你杀了那恶人,还度他到了彼岸,也就是他说的西方极乐世界?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番僧笑道:“名字不过是个代称,而且贫僧的名字太长并不好记,施主只管叫贫僧法号圆通即可。” 维琳问道:“你能度人到达彼岸,必是得道高僧,但依然没有为我解惑。” 番僧点头道:“你我有缘,你又有佛心佛性,不如与贫僧同行,一起探讨佛法。” 维琳看了一眼李羿笑道:“我虽有佛缘可是六根不净,怕是不能与你同行啊。” 番僧笑道:“如若世人都能六根清净那我佛门还传什么法,修什么心?你是真龙转世,若是指引得当,必能修成正果。” 维琳看向番僧,看了看李羿再转向番僧,笑道:“花花世界乐无边,逍遥快活不得闲。若是随你佛前坐,纵是真龙难临渊。” 李羿一听开口道:“维琳姐,这可是天赐的机缘啊,你不是说离超凡境只差一线天机么?现在天机到了,你却视而不见,又是何故?” 维琳站起身走出温泉水池,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小李羿,姐姐的事不要你管!我与你只是睡了几觉,可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互相取利罢了,你借我强化灵魂之力,我借你图个欢喜快活,别太当真。” 此话一出,李羿羞红着脸低下头,因为那番僧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维琳问道:“圆通和尚,要不要留下吃饭?不过我这没有素菜,可全是肉,你可吃得?” 番僧摆手道:“不劳烦施主了,贫僧再泡一会儿自当离去,若是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维琳转过头看了一眼李羿笑道:“等下记得来找姐姐吃饭,还有些招式得与你讲解切磋呢。” 李羿一个大男人脸都红到耳根了,但他也不敢回应,恨不得钻进水里不出来,番僧却替他答道:“姐姐慢走,过会儿他便去寻你深入交流。”听到这话,李羿是真的钻进了水里。番僧与维琳见状都笑开了花。 维琳对着番僧说道:“圆通和尚,那就有缘再见吧。” 番僧笑道:“缘自然会有,不过下次再见,也许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维琳笑道:“佛无常相乃是众生相。我懂,李羿与我说过了,就算你变了样子我也认得出,虽不能与你观心观音的手段相比,但我也有自己的法子。”说完一吹口哨骑着魂招离去…… 再说李羿这边,番僧伸手把李羿拽出水面笑道:“李修缘,你小子行啊!” 李羿低声道:“菩萨您说这话什么意思,弟子听不太懂。” 番僧伸手搓了把脸,摸了摸八字胡问道:“我刚到这里就感觉到此处有真龙转世且与我佛门有缘,想不到你下手还挺快,竟然已经助她修得佛心佛性。不错不错,只不过你们这讨论佛法的方式有些特别啊。” 李羿低头说道:“菩萨不要再取笑弟子了,此事当真是一言难尽啊。对了菩萨佛国有难您不打算回去救援么?” 番僧摆手道:“佛祖特意派我来传法,定然是算准了天机,足以说明这次传法要比佛国战事更为重要,既然佛祖都把我的行程告诉你了,那便是有意让我助你,行吧,咱们一起研究一下。” 李羿连忙行礼道谢却被番僧伸手拦住道:“修缘,你我也算是坦诚相见,那有话便直说了,我有意收这位真龙转世为徒,论佛心佛性这位可都在你之上。 但她是女儿身,偏偏还继承了真龙性淫的品行,甚是麻烦。我要收她为徒不难,她猜到了我的身份,心里也动了念头,不过你得想办法帮我劝她一劝。” 李羿一听心想:这俗话说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这事我也不好劝啊,再说什么叫我比较有经验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真是的!李羿一时间竟然忘了对面坐的可是观自在菩萨,所以没关腹黑这个被动技能。 观自在菩萨自然听到了李羿心声,笑问道:“怎么我说你性淫你还不乐意?这不是事实么?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总不能说假话啊。” 李羿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关了被动开口道:“我只能尽量试试,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啊。” 番僧点头道:“此事只能由你去说,你想啊我这个师傅怎么管弟子的床帏之事啊,再者你们相交颇深,虽然她嘴上说与你没什么感情,但却很在意你,所以这事就你能办成。” 李羿挠了挠头,无奈地应下,他心里也没底,不知这事该如何去劝。 番僧看着李羿正色道:“修缘,你为何不问我压在你心底的那个问题?” 李羿摇头笑道:“天池之上,三位菩萨和坐鹿师伯不惜违背天意也要助我,为此还牵连了佛国,若是这样我还信不过佛祖,那也太不是人了。” 番僧摆手道:“心中之惑若是不解,定会动摇本心,他日必将铸成大错,所以你应该问。” “既然菩萨都这么说了,就请菩萨为弟子解惑吧。佛祖为何要编造出一个西方极乐世界的谎言,地藏菩萨又为何要把这个谎言变成地狱中的牢笼?劝人向善我懂,可超脱苦海便是成为泰安娘娘的灵食,我不懂。” 番僧答道:“修缘,你修佛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我佛门教义嘛?脱离苦海到达彼岸并不是佛门的教义,而是修行的目的,你可知这世上原有多少位佛陀么?” 李羿摇了摇头。 “这世上原本有八十八位佛!可你知道这些佛去哪了么?” 听到菩萨的反问,李羿不禁心底一震,回想起泰安娘娘说自己味道不一样,他弱弱地问道:“该不会都被泰安娘娘吃了吧?” “佛陀是觉悟者,自觉明心,他觉度人,觉行圆满。你可知何为圆满,何为超脱?” “菩萨的意思难道是说成佛之人都要成为泰安娘娘的……” “你这么理解未免太过狭隘,佛陀的觉悟不仅是为天下苍生而死的觉悟,更有超脱一切的觉悟。天宗道首修成归天,补全天道意志,而咱们佛门成佛后便要饲地,免除人族灾祸。 从佛门兴起至今的一千多年里,人族就没再面临过灭顶之灾,这便是佛门存在的真正意义,也是佛祖的功绩。修缘,现在知道了咱们佛门最大的秘密,你怎么看待极乐世界这个谎言?” 李羿摇头道:“弟子无话可说,我层次太低,看不懂这自我牺牲和诓骗世人之间的联系。” “光靠几个佛陀是不够泰安娘娘吃的,娘娘要补充的灵力体量太大,加上地藏师兄在地狱建立极乐之牢炼制的灵魂也是不够,不然你以为卢生是怎么钻的空子。” “如此说来,菩萨原本也是赞同天道用那些亡灵供养泰安娘娘的,那为何又出手帮我?” “因为你的初衷没错,你为那些亡灵博取转世的机会不惜违抗天道意志。我很欣赏你这种精神,那几位师兄弟也很认同,所以才会出手帮你。 修缘,我们几个虽然都没成佛,但我们可不是没有觉悟。对了,你知道我们四个为何没成佛么?” “四位菩萨的弟子都有成佛之人,所以四菩萨未成佛陀并非修为不够,而是因为都立下了大宏愿……” 番僧伸手打断李羿正色道:“这就你我二人,咱们就实话实说,我们是因为还有其他事要做,所以不能成佛!” “还有事情要做,难道是因为泰安娘娘?” “泰安娘娘便是这世间最大的苦难,若没能找到一个方法稳住泰安娘娘,我们师兄弟四个就不能成佛。” “敢问菩萨可想到办法了?” “正是我们四人的愿望啊,广胜师兄斩妖除魔,文殊师兄教化世人,地藏师兄度化恶鬼,而我救苦救难。” “这样能稳住泰安娘娘,能让娘娘不再随性而为?” 番僧摇头道:“不能,但可以让六道轮回运行地更顺畅,就能让娘娘睡的更安稳,沉睡的时间更长。” 李羿无奈道:“看来是没什么好法子,只能用这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了。” 番僧点头道:“你的心思活,若是有好法子就说出来,咱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下。” 李羿摆手道:“我可没有,见了娘娘两次,都差点被娘娘吃了,我可怕死。” “哼,怕死你还敢违背天道的意愿?” “一时冲动罢了,不也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你是指守护龙气那一个月?” 李羿摇头道:“因为不听话,被迫入了超凡境,以后想不听话都不行了。” “这叫什么话,你能晋升金刚境,那是因为你能舍弃自己的修为去帮助那些毫不相干的人,这怎么能是代价呢!” “唉,算了,都已经这样了,又没办法改变什么。诶,能请菩萨帮我个忙嘛?” “说吧,要我什么忙?” “能帮忙去救治一下黑耳么?他被太阴之气侵蚀,备受煎熬,而且命不久矣。” 番僧掐指一算,说道:“我只能缓解他的痛苦,稍稍帮他续命,但他的根基已毁,除了泰安娘娘怕是无人能救。你大可放心,黑耳是天狗前辈最中意的孩子,他会求泰安娘娘救黑耳的。” “我只怕黑耳撑不到那个时候,所以才请菩萨出手。” “好,我这就去看看,顺便卖天狗前辈一个人情,何乐不为?” “那我带菩萨去找黑耳。” “不必,八月十五望月崖见,那时出手时机正对。” 李羿向番僧行礼道谢…… 第328章 一步一莲花 上回说到李羿请观自在菩萨帮忙救治黑耳,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将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目送番僧离去,待菩萨走远,这才从水中出来,他人都泡白了,但现在哪还管得了这些,他急急忙忙去寻维琳姐姐,得把菩萨交代的事办了啊! 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维琳问道:“你说方才那位便是佛门一品的观自在菩萨,感觉你们挺熟啊。” 李羿答道:“按实际情况来说,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之前在机缘巧合之下也交流过,怎么了?” 维琳叹道:“佛门一品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呢?你明明在那,而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是怎么回事?” 李羿答道:“这便是超凡脱俗,虽说我现在也踏入了超凡境,可离菩萨那个境界还差的太远。至于多么强大,我没感受过。不过我见过泰安娘娘,那是光用眼神就能杀死我的存在。” 维琳叹惜道:“超凡境,你说这便是我的天机,可佛门的清规戒律那么多,我肯定受不了!与其当个处处受限的超凡境,还不如当个逍遥快活的凡人。” 李羿摇头笑道:“你啊,你都没有体会过真正的逍遥,怎么可能会理解菩萨的逍遥。”维琳一脸好奇地看向李羿,后者原地打坐,并指导维琳调整坐姿。 维琳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李羿笑道:“我带你体会一下真正的逍遥。”说完李羿开始教维琳打坐,试着引导她入定,让她体会佛门静功,二人对坐闭眼开始冥想。 但一开始,维琳静不心来,正常情况下是可以通过诵经的方式来净心,但维琳没背过经文,所以李羿抬手凝气化物变出一只木鱼,然后敲着木鱼唱《大悲咒》帮她静心,唱过几遍之后维琳终于静下心来。 李羿教维琳的静功是六妙法门即数、随、止、观、还、净,这是一种通过调整呼吸,控制思绪,让身心与自然同步从而实现物我忘我,融于天地最终入定的法门。 数、是调整呼吸频次,稳定心与气,这心肺本就相通,通过调息使之完美契合,这是开心门。 随、是将意念与气息相融合,就是在心门打开之后用气息把自己的意识送进去,实现心息相依便可实现观自在心,也就是入心门。 止、是停止所有杂念解放一切对心意的束缚,这点是很难做到的,要知道对心意牵绊最多的是七情六欲和世俗理念。 正所谓心猿意马,人在常态下是由意念控制自己的,而将意念送入心门之后便是心意相合,一旦松开缰绳放任自己信马由缰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但若能度过难关让心意放纵堕落,便可进入物我忘我的境界,这是与天地沟通的第一步。 当李羿引导维琳进行到这一步时,身为真龙转世性淫的一面暴露出来,虽说她刚与李羿双修没多久,但却暴发出极其强烈的欲望,根本控制不住。 连《大悲咒》都毫无作用,为了不让她走火入魔或者产生心魔,无奈之下只得停止打坐,平复身心。李羿这才意识到为何菩萨让自己归劝维琳,说实在的就维琳现在的状态连岛国人都不敢这么拍,信马由缰对她来说是彻底的放纵! 费了好大劲,李羿总算是控制住维琳,压制住她的淫欲。李羿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想说。反倒是维琳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啊呀,让弟弟费心了。” 李羿白了她一眼说道:“不费心,费腰啊!维琳姐,这打座入定可是佛门基本功,是修心修法参禅悟道最直接的法门,若是连打座入定都做不到,那你还真入不了佛门,要不咱研究研究道门啊?” 维琳见李羿一脸疲倦,想着不能让小帅哥白费心血不是,就自己打坐,按照李羿教的六妙法门再次尝试入定,而此时的李羿已经睡了过去。 这次尝试效果显着,维琳进入了物我忘我境,突破了“止”的难关,由此可见她除了淫欲便没有其他杂念了。 观、是指在心息调整好,内部达到平衡之后,将内部与外部相连接,可以理解为原本是在观自己的心,而现在可以去看外面的世界了。正所谓: 息入观己,息出观彼,观意之灵动,观天地之浩瀚。 到了这一步全身通透,毛孔俱开,神思清爽,便是体呼吸的境界,内息外气融为一体。 还是在身体与天地融合之后,将心息进一步融合的步骤,说白了就是将心息从内调整到外的过程,将心息归还于先天本源,也就是还空,便是无观之心,无观之息,一切归于空字,到了这步就是完全融入了这方天地。 净、这个净是纯净本心,其实就是从天地间获取能量的过程,其他门派的静功最终也都是这个目的。 从天地间获取力量强化自身,佛门修心所以要先净心,可以理解成先把房子收拾干净,整理出更多空间,这才能从天地间获得更多能量。 维琳仅仅是第二次尝试就能成功入定,天赋异禀可见一斑,她在天地间神游,在半空中欣赏着破晓时分的雪山盛景: 中秋将至,月近满盈,银镜西沉,赤乌灼云, 雪峰如剑,穿云刺天,雪映朱光,山火缠绵, 金轮骤起霞光现,再望苍岭金石变, 此景虽非人初见,心近佛陀景生怜。 这入定后的神游并不是真的把自己的意识投映到天地之间,而是用内心映照出了外面的天地,这种神游更像是做梦,但更加真实。维琳飞入云中,享受着这种天新的体验。 在云端的维琳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在山间行走,凑近些,才认出正是白天一起泡温泉的那个番僧,也就是观自在菩萨。她想去戏弄一下菩萨,就加速飞行试着穿过番僧的身体,想看对方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就在她触碰到观自在菩萨的瞬间,那番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即将绽放的雪莲花苞。随着花瓣裂开的声音传来,花苞迅速膨胀。 维琳下意识往后退,这一退竟然回到了云上,再看那雪莲花苞竟已把山谷填满!一片片花瓣翻开垂下,露出金色的花蕊,就在雪莲完全展开之时映出万丈佛光。 维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只见一尊千丈高的大慈悲因果法相,法相是国字脸八字胡,低眉眯眼一脸慈祥,头戴九品毗卢帽,身着金黄宝衣,双手胸前合十,而身后则是无数掌心生有慧眼的手掌组成的背光。法相赤脚站在莲台之上与雪山一样高大! 维琳问道:“观自在菩萨,这是你的真身么?你为何会徒步走在这山谷里?” 大慈悲因果法相开口道:“贫僧为传法而来,自当脚踏实地,一路走来一路传法,能在这里遇到施主当真是有缘,贫僧就赠施主一句话: 一步一莲花,一禅一观音,观心观自在,修佛修自心,度人先度己,禅到再禅明。施主的心思单纯而又善良,若是皈依佛门,必能修成正果。”话音刚落法相消散,一切归于平静。 维琳再看山间,菩萨像是从未停下过脚步,一直行进在山谷之中,但凑近一看,他走完的每一步都有一株雪莲花盛开随后消融! 维琳喊道:“观自在菩萨我愿意皈依佛门,我愿当您的徒弟!” 可是那番僧却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维琳再次喊话,结果还是一样,她试着去追上菩萨的脚步,但是无论她怎样努力却始终赶不上菩萨。 她最终放弃了,回到了云端望向远处世界,目之所及,心之所向,她想要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于是她下定了决心要出去走走,跟随着那位观自在菩萨的脚步去看看沙雅绿洲之外的大千世界! 在深吸慢吐之后,维琳睁开眼睛,虽是一夜未睡但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她看着身旁熟睡的李羿,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李羿惊叫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维琳笑道:“天亮了,姐姐叫你起床!” 李羿是有起床气的人,但看着维琳一脸笑意他是怎么都生不起气来,挠了挠头,伸了个懒腰说道:“我还没睡够呢,你有事你就先走,不用管我。”说完就躺下身子,拉起兽皮被,准备睡个回笼觉。 维琳笑道:“我刚才入定了,在天地间神游了一番,还看到了观自在菩萨,菩萨还与我说话来着。” 李羿半睡半醒回道:“哦,入定了啊,好厉害,还看到了菩萨啊,更厉害了啊!行,维琳姐你真牛哔!我相当佩服了,没别的事了吧?那我继续睡了啊!” 维琳一把将李羿拽了起来,不悦道:“我说我见到菩萨了,还说话了!你没听见嘛!给点反应行不行啊?” 李羿不耐烦道:“见到就见到呗,昨天不是还一起泡澡了嘛!你不是还看了菩萨的小弟弟了嘛,和这比起来说话算什么啊!菩萨也是人,又不是神!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别打扰我睡觉! 敢情你昨晚是痛快了,我可是累得半死啊,虽然你不把我当人看,但是你不能既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啊!更不能不让马儿睡觉啊!行了,有事等我睡醒再说!” 说完李大才子倒头便睡,维琳瞪了李羿一眼,然后又踹了他几脚,见李羿也没个反应,扭头走了。 维琳出门之后一心想去找观自在菩萨拜师,她永远也忘不了入定时神游天地间的畅快;永远也忘不了雄伟壮观的大慈悲因果法相;永远也忘不了菩萨一步一生莲的奇妙景象。 她吹响长哨,一只金雕掠过,再次飞入云端时,维琳已在它背上。维琳按照记忆寻找菩萨的踪迹,可真到了那座雪山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又找寻了许久到了正午,也没有收获,无奈下只好回到温泉住处,向李羿寻求帮助。 李大才子被尿意叫醒,正在小树林里施肥呢,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吓了他一跳,转头一看是维琳落在自己身后,急忙拉起裤子说道:“大姐你注意点行不!人家在这解决个人问题呢!给点隐私行不!” 维琳不以为然道:“隐私是个什么东西?是指你裤裆里的那个东西嘛,那有什么的,姐姐不光看过还用过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了你这破裤子穿不穿也没什么区别了。” 李羿白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残破的裤子,冷哼一声往木屋走去,维琳也跟了上去笑道:“要不我帮你找条新裤子来?” 李羿嘲讽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维琳吹响口哨随即右手弹出一颗蓝色光珠,金雕飞过一口将光珠吞下然后消失不见。 对此李羿倒也没觉得奇怪,回到屋中坐在床上问道:“说说吧,菩萨和你说什么了?” 维琳兴奋道:“菩萨赠与我一道禅机!一步一莲花,一禅一观音,观心观自在,修佛修自心,度人先度己,禅到再禅明。这话什么意思啊?” 李羿想了想答道:“简单来说菩萨就是在劝你收束本性皈依佛门潜心修行。” 维琳对李羿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问道:“这可是菩萨赐于我的禅机!怎么会这么简单!你明知这禅意为何却不肯讲给我听?” 李羿连忙摆手道:“我是明白其中禅意,可是我讲不出来,这样吧维琳姐我唱给你听吧。” 维琳疑惑道:“这禅意还能唱出来?” 李羿从麻布袋中取出妙音菩萨的凤头琴,笑道:“有些东西用歌声来表达,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体验。”说完轻舞琴弦弹奏起了那曲《半壶纱》: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 揽五分红霞采竹回家 悠悠风来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 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 檀香拂过玉镯弄轻纱 空留一盏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岁月催人老 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再看那世间多烦扰  疾苦从未少 诵经礼佛此生尘缘了 李羿在弹唱的同时对维琳施加了幻术,让她看到了另一种景象,那是一位画师正在展开一幅画卷,随着卷轴打开,能看到这是一幅水墨画,画中的景色和人物都在动: 那是一位白衣美人,背着一筐竹笋,撑着竹筏游走在山水之间。晚霞映身,将白衣染上了红晕,远处青山脚下绿水,两岸桃花相衬,让美人的衣裙显得更加鲜艳了。 美人满心欢喜,看着一身红衣,想象着自己出嫁时的样子,凤冠霞帔,珠围翠绕,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红纱盖头,坐在床上等着自己心爱的郎君来掀开那一方红巾。 很快新郎官就登场了,一身新郎服饰,伸手挑起了盖头与美人深情对视。 维琳看到这个画面一脸嫌弃地看向李羿,好像是在说真肉麻!真恶心!你要不要点脸啊!姐姐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你! 李羿装作没看见继续弹唱,同样画面也继续,饮过交杯酒后,新郎官将美人抱起放到床上,然后扑了上去,这时床榻两侧红色床帘落下,挡住了电视上不让播的画面。 维琳这下可不干了,怒气冲冲地瞪着李羿,意思是说刚到好看的地方你怎么还给跳过了啊?不行,你给我倒回去,你给我倒回去!你给我把帘子打开!我就是要看电视上不让播的画面! 别说快进了,二倍速都不行!当然了这次李羿同样没有理会她的请求,画面切回到竹筏上的美人,她双手捂着脸满是娇羞,那种扭捏给维琳看得是一头黑线啊!维琳一脸鄙夷地看向李羿,后者还是装作没看见,继续弹唱。 紫雾中画面再转,美人回到家中,放下竹笋,到菜地浇水,却看到一个光头和尚站在院门之外,仔细一看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 美人满是惊愕,手中水瓢坠地,她跑上前去拉和尚的手,不停地摇头问话,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她不明白情郎哥为什么要出家当和尚。 可一次次问话却得不到情郎哥的回应,她跪倒在地,撕扯着袈裟,想要情郎哥回到自己身边。终于袈裟被扯掉,可就在袈裟落地的瞬间,和尚伸手搀扶起美人,二人随风而起来到云端俯看世间。 和尚指着穷苦之人说了些什么,指着身染恶疾之人说了些什么,指着将死之人说了些什么。 而后二人来到了修罗地狱,看着地狱中那些受苦之人,啃食着铜球,喝着烧红的铁水,铜球穿肠坠地,铁水烧开了肠胃,伤口迅速愈合,他们又重复着刚才动作。 再看另一边,一群人不停奔跑着,因为如果他们不跑就会被旋转的火焰磨盘碾碎。 有些人爬上了中间的柱子,看似省力,可那柱子却是炮烙之柱,光是看着就知道摸不得,可那些爬在柱子上的人,一边哀嚎着忍受着痛苦,一边继续往上爬。 眼看着有人要爬到柱子顶端了,却在触碰到柱顶时化作飞灰,而飞灰飘落在地又重新凝聚成人形,又得重新来过。 画面再一转,寒冰地狱是一潭冰湖,周围是悬崖绝壁,而受罚之人被推进冰湖之中,好不容易爬到岸边,刚一出水,寒风吹过直接将其冰封,随后山石滚落,将其砸了个粉碎,血水流回冰湖之中再次凝聚成人,同样是重新来过。 美人再也不敢看这些画面,捂住双眼抱住和尚,而那和尚一挥手,二人回到了院门口,和尚说道:“世间万般疾苦,众生待有救赎,幸得菩萨点化,一心只向浮屠,不忍离你而去,只求生死同路。” 和尚捡起袈裟披在身上唱道:“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再看那世间多烦扰,疾苦从未少,诵经礼佛此生尘缘了。” 和尚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尊木雕菩萨像和一串佛珠,消失在山水之间,而他的歌声依然回荡在美人周围。 美人将佛珠戴在手上,双手捧起菩萨像,将菩萨像供奉在屋内,每日诵经礼佛。 不知过了多久,美人终于放下了所有,诚心皈依佛门,走出房门却看到那和尚笑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而他走过的每一步都长出一朵莲花。 他们踩着莲花消失在山水之间,周围还回荡着那歌:“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再看那世间多烦扰,疾苦从未少,诵经礼佛此生尘缘了。”屋内只留下一杯发黄的清茶…… 紫雾散去歌声禁,收琴静待有回音。 无奈对坐人不语,轻叹莲花香不溢。 歌唱完了,幻境也看完了,李羿却没有等到维琳的反馈,唯有紫金之气浮现随后汇入左手掌心。 这一幕维琳自然看到了,她抬眼看向李羿,然后开始脱衣服,这可把李羿给吓坏了,惊呼道:“还来啊!大姐饶命啊!饶命啊!我受不了啊!我是人啊,不是牲口啊!” 可一丝不挂的维琳来到门口,吹了个口哨,金雕扔下几件衣服,维琳拿起一条裤子扔给了李羿,随后自己穿上了一身布衣。 李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边换裤子一边说道:“维琳姐,你要吓死我啊!” 维琳坐到李羿对面说道:“怎么,你想了?” 李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维琳笑道:“虽然你给我的解释符合你们中原人的情理,但在我这真的行不通,不过我也明白了菩萨的意思。我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一条属于我的修佛之路。 不就是度人么,方法有很多,这回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谢啦,你确实唱出了菩萨的禅意,也让我明确了自己的目标。” 维琳说完一脸玩味地看着李羿,啧啧道:“你是怎么混入佛门的?感觉你的六根才是不净,但你又精通佛法,我还真是理解不了。” 李羿不悦道:“我是俗家弟子,不一样,你这刚刚入门的懂个什么!” 维琳呵呵一笑,迈步离去。维琳这可就算是正式成为观自在菩萨的弟子了,法号缘音,只不过她的修行之路完全不同。 对于佛门来说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但是佛门之中却没有人指责她,因为她真的是在用自己的办法帮助菩萨普度众生,救世人出苦海。 话说后来维琳修成了菩萨,名为鱼篮菩萨,是佛门密宗和欢喜宗的创始人,而这两个宗派在建立之初除了度化有缘人之外,还特别针对一些好色淫邪之人的,归劝或者度化他们。 有一个故事可能会有看官老爷听过,就是锁骨菩萨的故事,接下来就把我的版本讲给大家听听: 有一个渔村,那里的村民守着大河,世世代代以打鱼为生。渔民们早就定下了休渔期,但总有贪财好色之徒偷偷在禁捕期出船打捞,造成水族不济,鱼群骤减。 这一天缘音路过,在河边喝水梳洗,听到河中两尾鲤鱼对话,抱怨村民贪婪无度。本就关爱动物的缘音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想了个办法归劝那些无良村民。 她化身村妇手提渔篮,将那两尾鲤鱼装在篮中,跑到村口售卖。村民看到她渔篮中活蹦乱跳的鲤鱼很是好奇,而且看她长得漂亮,身段又好,纷纷上来搭茬儿。 可村妇指着鱼篮说道:“想买我这鱼可以,但是我这鱼不能吃,只能放生,不然我就不卖了!” 当然不会有村民傻到买鱼放生了,于是第一天她的鱼没有卖出去,第二天她又提着篮子来卖鱼,还是一样的条件,这回搭话的人更多了,不过还是没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鱼上,都是馋她的身子,所以一个个都不说买鱼就说提亲。 村妇犯了难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提亲我怎么办啊?不如这样吧,我教你们诵经,谁能背下经文来,我就嫁给谁。” 这下好了,村妇带着一帮好色之徒背经文,第一天背的是一部短经,很多人都背下来了,村妇就说明天再背一部谁能背下来就嫁给谁,结果第二天这部中等长短的经文劝退了一半人,第三天的长篇经文谁都没背下来。 村妇说明天接着教,谁第一个背下来嫁给谁,剩下的人也都同意了,但那几个贪财好色的家伙起了歹意,他们相约晚上一起潜入村妇家中,把大事给办了! 那天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强暴民女好时节,这几个家伙摸进了村妇家中,看到村妇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些许,全部兽性大发,一拥而上。 可他们刚刚按住村妇的手脚,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自己按住的哪是村妇分明是条青龙!那青龙大吼一声随后画面一切插播广告: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谁也不知道,知道,我有许多的秘密,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啦啦啦! 反正呢,后面的画面肯定过不了审,别说岛国了,泰国都不敢这么拍!简单一句话,这几位想强暴民女的村民被一条龙强暴了!也不知缘音使了什么手段,玩了什么花活,总之从那晚以后,这几位就再也没有贪财好色的心思了。 接着往下说,后来有一位姓马的小帅哥成功背完了村妇教的经文,算是抱得美人归了。但是二人婚后不久,那村妇就死了,埋葬了妻子之后,马郎那是相当难过了。 不过更让他难过的就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妻子的坏话,所以马郎也不诵经礼佛了,总是守在妻子的坟头哭泣。 这天村里来了一位番僧,看着哽咽的马郎说道:“你妻子教你诵经礼佛是为了度你出苦海,她是位菩萨啊,你不但没有领悟菩萨的点化,还在这以泪洗面,岂不是辜负了菩萨的好心?” 马郎问道:“菩萨?菩萨怎么会嫁给我,怎么会来我们这小渔村?” 番僧摇头道:“佛门要普度众生,难道你不是众生之一么?菩萨度你那是因为与你有缘。菩萨嫁你那是为了度你,你却只知道哭,没有一点男人样!” 马郎还是不信自己的妻子就是菩萨,番僧说道:“这样,明天你把村民都叫来,我会证明给大伙看,你的妻子就是位菩萨!” 翌日,马郎招集了村民来到妻子坟前。番僧已经等候多时,见村民都来了开口说道:“佛门中讲但凡菩萨化作凡人去点化世人,必然早亡,显圣之日即是归位之时。马郎,你妻子死前你可碰到了什么怪事?” 马郎答道:“我梦到了菩萨说我与佛有缘,让我皈依佛门专心修行,就能脱离苦海到达极乐世界。” 番僧笑道:“这就对啦!所以说你妻子就是菩萨,错不了!” 村民们当然不会买账,光凭一个梦就说别人妻子是菩萨,谁都不会信。 番僧说道:“还有一点可以证明,菩萨归位,肉身虽死但却沾染佛心佛性,所以马氏的尸骨必然是金色的,而且是黄金锁子骨!” 有人问道什么是锁子骨,番僧答道:“就是每根骨头一节扣一节,拎起任何一根都能带起全身骨骼,咱们可以挖开马氏坟墓查验一番!” 常言道死者为大,挖坟掘墓的事他们可都不敢干,怕遭天谴。 番僧摇头一笑,对马郎说道:“马郎啊,这是证明你妻子清白最好的办法,不是还有传言说你娶的是个妖精嘛,所以你应当亲手挖开坟墓,证明给大伙看啊。” 马郎一听,下定决心要还妻子一个清白,于是挖开坟墓,开棺验尸。这回大家都看傻了,马氏的骨骼当真是金色的,而那番僧用木棍挑着马氏的肩胛骨直接抬起了整个骨架。 这下所有人都信马氏是菩萨了,从那以后这个渔村一直信奉佛教,而马郎拜了那位番僧为师跟随他一起修行,最终到达了彼岸。 这里得说明一点啊,并不是说佛就比菩萨大,观自在菩萨可是四佛之师,佛和菩萨都是一种称呼,可以理解成职称,比如金牌讲师,特级教师,特别评论员,所以不是说所有菩萨都是一品,所有佛都是超品,没有这个设定。 超品只有两位一位是即将涅盘的佛祖,还有一位是即将归于天道的天宗道首。而一品相对来说就多一些,二品、三品更多,不过多是在不问世事的佛道两门,其实二品三品在超凡大战时都是打手。 一品一般是不会出手的,因为一品真打起来了很有可能会惊动泰安娘娘,那时候出什么乱子都有可能,所以一品不到万不得矣不会出手。 唯有广胜菩萨是个特例,他是好战派,属于骂架没赢过,打架没输过的那种,他倒是确定打了不少次。 话说这超品之战有且只有一次,就是当年的佛祖战魔罗,后果就是扰乱了天地秩序,最终结果就是你们两个谁也别想好,魔罗说是被封印,但也把佛祖拴住了。 第329章 狗血剧 上回说到维琳皈依了佛门,那接下来李羿会干些什么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这维琳一走,李羿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待在这了,他穿好衣服走出门,外面只剩下一脸失落的魂招了。李羿笑道:“别发呆了,我带你去见见黑耳啊?” 魂招摇头道:“我不去,见了二伯我怕挨揍,再说我见二伯又没什么用,能劝动他的只有你。” “其实,维琳走了,月氏部落还有另一个强大的兽灵祭司啊,乌法。你忘了?不妨再找他学点东西?” 魂招点头道:“也对,那走吧。” 于是乎,魂招驮着李羿回到了月氏部落,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维琳皈依佛门的事告诉了祭司婆婆,后者听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大黑把维琳离开的消息通报给大家。 镜瑶问道:“这么说来这几日你都是与维琳姐姐在一起?所以是你劝维琳姐离开部落的了?” 李羿本以为会出事,可他是自作多情了,镜瑶丝毫也不在意他跟谁在一起,而是一脸兴奋地问向祭司婆婆:“既然维琳姐姐不在了,那她的房子岂不是空出来了?祖母,那我能不能直接搬到维琳姐那里去住啊?” 祭祀婆婆看了看镜瑶,又看了看李羿,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去吧,搬去吧,不过你得把维琳的活都接下来。” 镜瑶点头道:“那是自然,祖母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好的!”说完拉着李羿就往维琳的房子走,镜瑶骑着雪豹,李羿骑着魂招。 到了地方,镜瑶推门而入,随后周身亮起蓝光,开口说道:“以后这间房子的主人就是我了,你们都得听我的。原来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论起灵魂之力我也不输维琳姐,所以不会亏待你们的。 若是谁想走我也不拦着,现在想要走的自己走便是,我不会怪罪你们,但若是留下来了那就本本分分地在这好好待着好好干活。” 见没有动静,镜瑶笑道:“那好,既然都不走,就出来报个名吧。” 还是没有动静,镜瑶双眼亮起蓝光,随后一跺脚气鼓鼓地说道:“竟然都走了,这屋子都空了!”她急着来抢房子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维琳的兽灵,不过现在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羿摇头说道:“看来你有得忙了,慢慢招工吧,给你打扫房间的兽灵不好找吧?” 镜瑶不悦道:“瞧不起谁呢!你看着吧,我很快就能找到!” 李羿呵呵一笑,转身走出屋子,镜瑶也没管他,她的心思就不在李羿身上。于是李羿和魂招去找另一位兽灵祭司乌法了,其实就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自己的灵魂强度。 找到乌法,李羿表明来意,二人随即以灵魂之力进行对决,不过他没有灵魂再生的能力,无法使出灵魂之刃,因为一旦灵魂之刃被毁,也就意味着自己灵魂的溃散,所以这灵魂之刃可以说是兽灵祭司的专属功法。 说是对决,其实是矛盾之争,乌法为矛,李羿为盾。一番切磋之后,李羿又向乌法请教炼魂术的修行之法。乌法自然不能平白无故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别人,但这男人之间的交流其实也很简单,没什么事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这酒肉下肚,人一上头,二人可就开始称兄道弟了,乌法也就将自己的修行之法教给了李羿。与维琳那真龙转世的天赋不同,乌法属于天资不俗加上后天努力才能有今天的修为,而他修炼灵魂的诀窍是雕玉。 乌法祖上一直都是玉匠,不光要开采玉石,还要进行雕琢,泰安娘娘的那张白玉床便是乌法的先人带头开采和雕刻的。他们从开采玉璞、切割、雕琢到打磨都是用灵魂之刃来完成了,所以这种修行法也是他祖上传下来的。 这种修行之法不仅可以强化灵魂之刃的操控和强度,关键是对炼魂术有大助益,因为雕刻过程中,要随着需求不停地变换灵魂之刃的大小和加工方式。切、磋、琢、磨每一步都要用到不同的技巧,而且雕刻内容不同,精细度也不一样。 切很好理解就是切割;磋就是给玉石塑形并使其表面光滑;琢就是一点一点雕琢;磨与磋不同在抛光,使玉石拥有凝脂般的光泽与滑腻。 乌法还特意教了李羿雕刻之法,不论是绘画还是构思李羿都还有些天赋,所以上手很快,几天时间,也让李羿感受到了这雕琢之法对炼灵术的助助益。这经验交流总得有来有回,李羿也特意将经过维琳改进版的双修术写出来赠与乌法。 收获满满的李羿跟乌法辞行后,高高兴兴地骑着魂招去往后山了。 魂招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啊?” 李羿笑道:“去拜见你二伯黑耳啊。” 魂招猛然刹停,转过头看向李羿传音问道:“那个,要不你自己去吧,我有点害怕。” 李羿问道:“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魂招摇头传音道:“二伯吃过我一颗头!因为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欺负了他的女儿……” 李羿哈哈大笑随后说道:“放心吧,他不会在意当年之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走吧!”魂招半信半疑继续赶路。 就这样李羿骑着魂招来到了黑耳藏身的洞府外,魂招也不敢靠近,就在外面等着。这两天忙着学习雕刻玉石,也没来陪黑耳,所以李羿这次就陪他多待了一会儿。 连聊带闹,直到李羿不争气的肚子发出呐喊这才罢休,但黑耳显然还是不尽兴,开口说道:“你在这等着,我让人送吃的过来。” 李羿摆手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山里打些野味回来烤着吃就好。” 黑耳说道:“烤肉就行?那好办,你在这等着吧,我叫末白去,很快的。” 李羿问道:“末白是谁?” 黑耳笑道:“我女儿,因为爪子和尾巴末端都是白色的,所以取名叫末白。” 李羿问道:“就是被魂招欺负的那个?” 黑耳声音一沉问道:“魂招那小子和你说了?上次只是咬下他一颗脑袋,这次我看还是直接把他吃了的好!没个好根!跟祸斗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羿一听这是有故事,那必须得听听下文啊,于是点头说道:“行,那就麻烦末白了。” 黑耳抬头双眼亮起蓝光朝着一个方向凝视了片刻,口中发出呜呜声,随后山谷中传来一声狼嚎。黑耳低下头说道:“行了,很快就送到门口。” 李羿接上话茬问道:“听你这口气,祸斗这一家都不怎么省心啊,什么情况?” 黑耳不悦道:“怎么,我的家事你也想听?这可就不是叙旧了。” 李羿笑道:“我知道,这是八卦,但是我感兴趣啊,你快说说!”李羿用手肘怼着黑耳的肚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碰过黑耳的肚子了,黑耳下意识地摇了摇尾巴,给李羿扇了个够呛。 见李羿狼狈的样子,黑耳笑道:“行,今天心情好,就与你讲讲吧……” 一千多年前,那时候祸斗还没有被泰安娘娘锁在地狱,只是守在天池周围,不让陌生人靠近,之所以不让他守在黄泉是怕这家伙把过往的灵魂全吃了,因为他贪得无厌而且胃口很大。 话说这一天祸斗从父亲天狗那里得知泰安娘娘沉睡了,于是和告假说要去找守在不周山的黑耳叙旧。天狗寻思着自己也好久没见过最喜欢的孩子了,就放祸斗去了,还让祸斗带话告诉黑耳现在离得不远就时常回来看看娘娘和自己。 于是祸斗来到不周山找到黑耳,兄弟见面自然有很多话聊,祸斗给黑耳讲述娘娘和父亲的一些趣事,还说黑耳真走运,能够自由自在的,不像他一样。 天狗禁止祸斗随意走动,因为这货长得就很凶,而且本就是凶兽。这祸斗的形象是什么样呢,杜宾犬大家知道不?就是尖耳朵立着那个,黑黄相间的毛发,一副西装暴徒的样子,祸斗总体就是那个形象不过更彪悍些。 祸斗的眼睛是红色的,耳中生烟,身上长着许多人脸,都是被他吃掉的灵魂,在被他消化之前都会长在他身上并且一直哀嚎,所以他不论到哪里都不受人待见。 这家伙天生就能操控地狱中的各种火焰,包括幽冥鬼火,红莲业火和墨灸,所以泰安娘娘让他去地狱看大门也是有原因的。 黑耳对祸斗说现在他也不自由了,要留在不周山,守护姮娥后人。这时一只全身雪白的母狼出现在了祸斗面前,正是黑耳的伴侣,原本不周山的守护者灵兽雪狼。 黑耳来到不周山之后很快就征服了这里所有的灵兽,而他的妻子雪狼正是他最得意的战利品。 体态优美,外貌冷艳的雪狼瞬间就吸引住了祸斗的眼球,黑耳看着祸斗贪婪而又充满征服欲的眼神及时泼上冷水,告诉祸斗别打歪主意,那是你嫂子。 祸斗知道自己不是黑耳的对手,自然不会在黑耳面前造次,所以对雪狼也是毕恭毕敬。后面狗血的剧情看官老爷们能猜到了吧,没错后来某一年的八月十五中秋夜,祸斗趁着黑耳去望月崖来到了不周山调戏嫂子。 雪狼那时有孕在身自然不愿,结果祸斗动了粗,强暴了雪狼。黑耳回来时,正好看到祸斗死死咬住妻子的脖子,骑在她身上施暴。 这种场面谁能忍得了?黑耳自然冲上前去与祸斗拼命,没有丝毫留情。怎奈黑耳根基受损,虽说是打赢了,却没能杀死祸斗,只咬断了他的尾巴和一条腿,而自己也伤得不轻。 不久之后雪狼产子而亡,那一窝狼崽只有一只活了下来正是末白,所以末白是黑耳最小的孩子,也是最疼爱的女儿。 妻子死后,黑耳再也控制不住愤怒一路狂奔杀向天池,定要把那祸斗碎尸万段,将其神魂吞噬,尸首祭奠亡妻。黑耳与祸斗在天池边打了两天两夜,祸斗是满身是伤,无奈之下跳入天池逃往黄泉。 黑耳没有追击,因为他不敢进入黄泉,他害怕惊动泰安娘娘,问起当年之事,就守在天池边等祸斗出来,因为他知道祸斗不可能在黄泉一直待着,父亲天狗不会允许,泰安娘娘更不会允许。 而祸斗向父亲求救,他在天狗面前哭诉,说黑耳因为一只雪狼就要杀了自己,他哭,他身上的人脸也哭,最终吵醒了泰安娘娘。 一脸怒气的泰安娘娘走出洞府,一尾巴直接打断了祸斗全身的骨头,泰安娘娘这才是真正的起床气。 祸斗与黑耳一样都是二品境界,咱就说娘娘尾巴一甩就打残一个二品凶兽,这起床气得多大。天狗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喘,就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等娘娘消气。 泰安知道事情原委,给祸斗做了一个没有麻醉的绝育手术,然后拖着满身是血,全身骨骼尽断的祸斗来到地狱,把他锁在了大门口。 还告诉他若是从地狱中跑出一个鬼魂,就将他魂体分离,把肉身分成九段架在墨灸之眼上烤;把灵魂分成五段分别投入雷池、腐林、冰湖、火汤、岩丘之中,让他清晰地感受身体和灵魂的每个部分受到的折磨,而且永远享受这种煎熬。 所以说最痛苦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想死死不了,再者大家觉着泰安娘娘狠吧?做完这些泰安娘娘稍稍消气,让天狗自己善后,而她去了广寒宫,为姮娥建立了法阵,阻止太阴星的阴气侵蚀她的身体。 天狗传音给黑耳告诉了他泰安娘娘对祸斗的惩罚,然后居中调停,让黑耳放过弟弟。毕竟是兄弟,没必要为了灵兽雪狼分个生死,并且给黑耳推荐了其他伴侣,告诉他你是灵兽不一定非要找狼,可以换换别的口味。 当然了天狗之所以这么推荐那正是因为当年他就是这么玩过来的,谛听的母亲是一只瑞兽麒麟;黑耳的母亲是灵兽黑虎;而祸斗的母亲则是凶兽蠪侄。 这个家伙大家可能不太熟悉,是一种九首九尾,长得像狐狸的凶兽,以人为食,这倒没什么,远古时期大多野兽都是吃人的,关键是擅长御火,而祸斗控制火焰的本领就是继承自他的母亲。 黑耳没有给父亲任何回应,转头离开了天池,天狗也没有多说什么,父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过交流。 讲到这时,洞外传来了叫声,是末白带着一头野猪回来了。李羿起身出去生火烤肉,黑耳也站起身与李羿一起走了出来。末白许久没有见过父亲,凑上去用头蹭着黑耳的下巴。 黑耳也非常慈爱地蹭了蹭末白,后者摇着尾巴抬起前爪放在黑耳背上像是小孩子想要骑大马一样。黑耳看了看末白,又看了看李羿,然后趴在地上,末白噌的一声跳到了黑耳的背上,玩耍起来。 末白的身材并不大,当然要比一般的狼大上许多,比魂招也小两圈。李羿一边烤肉一边看着末白与黑耳嬉闹笑道:“我若是有个女儿也一定把她宠得没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这话像是戳中了末白的痛处,情绪突然低沉下来,静静坐到一旁,李羿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问道:“我是说错了什么嘛?” 黑耳摇了摇头看向末白,交流一番后,末白兴奋地跳下山去。 李羿问道:“这什么情况?你们说了什么?” 黑耳叹惜道:“她想去找魂招,带那个混蛋来认错,让我原谅那个畜牲!” 李羿问道:“这么说,末白与魂招是两情相悦了?” 黑耳嗤之以鼻开口道:“相个屁悦,末白被我保护得太好,没见过什么世面,结果那小畜牲来了之后下手倒是快,连哄带骗给它就生了一窝狼崽子! 这就是黑魔狼!也怪我当时犯了懒,没拿它当回事,唉!想想都气!等它来了至少也得打断它一条腿!” 李羿笑道:“别,它现在可是我的脚力,你真打断了它的腿我可怎么办,小一辈的事就让小一辈自己解决吧,若是末白受了欺负,不用你动手,我就替你打断魂招的腿,顺带手再把它给阉了成不!” 黑耳不悦道:“你刚才还说若是自己有了女儿,一定不让任何欺负呢,怎么到我这就变了?” 李羿解释道:“因为我看啊,末白还是挺喜欢魂招的,而且魂招也不敢欺负末白,这么招咱俩打个赌如何?” 黑耳问道:“赌什么?怎么个赌法?” 李羿笑道:“咱们就赌等下魂招是怎么来的?” 黑耳不解道:“还能怎么来?自己走过来呗!不然还能让末白背它上来啊!那我直接吃了它!” 李羿拍手道:“好,那你就赌魂招自己走上来,而我说魂招肯定是被末白连拉带拽,撕扯着或者叼过来!” 黑耳不懈道:“哼,我才不信,就与你赌了!你说吧赌什么?” 李羿笑道:“就赌月氏人往后不用再守着不周山了。” 黑耳看了看李羿说道:“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哄好姮娥?” 李羿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论是姮娥,还是诗雨,那可都是我的妻子,哄不好也不行啊!” 黑耳也点头道:“行,你若能把姮娥带回来,月氏人继续守在这也没意义,就依你。” 李羿笑道:“那咱们可一言为定了!” 黑耳冷哼道:“先赢了再说,好像我会输似的!” 李羿笑着吃起烤肉,还伸手递给黑耳一条猪大腿,挑了挑眉,黑耳不懈道:“我是魔神后裔!可是灵兽,怎么会吃这个?” 李羿笑道:“吃了又不会怎么样,再说了你小时候也是吃这个长大的!” 黑耳突然想起小时候大羿喂肉给自己的情景,又看了看李羿,闻了闻他手上的烤肉然后叼在嘴里咀嚼起来。 他俩正嚼着肉,只见末白咬着魂招的前腿生拉硬拽,把魂招拉扯到他俩面前。黑耳嘴里的猪腿瞬间就掉在了地上。李羿笑着拍了拍黑耳的屁股指着落魄的魂招说道:“那你可看到了啊!愿赌服输啊!” 黑耳一摇尾巴扇了李羿一个踉跄,然后站起身瞪着魂招,一步一步走向瑟瑟发抖不敢与其对视的魂招。 就在黑耳来到魂招面前之时,末白挡在了黑耳与魂招之间摇着尾巴与黑耳对视,她的尾巴只有末端是白色的,像是一个雪球。 魂招看着雪球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狗嘛,没有手嘛,所以只能用嘴啊,不过魂招这个举动可是被黑耳看了个清楚。 黑耳大吼道:“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吼声给李羿都吓得一哆嗦,魂招直接跑到了李羿身后,那腿抖的,感觉再使点劲腿上的毛都能抖掉。 李羿忍俊不禁,伸手抓住了魂招命运的后脖颈,一把将它丢掉在了黑耳面前。李羿可没用金刚神功,他现在还没展示过晋升超凡境之后的全力。 末白扭头看了李羿一眼,然后抬头对黑耳又说了什么,尾巴抽打在魂招脸上,后者这回别说咬雪球了,连动都不敢动,要知道黑耳想要弄死它那可真跟玩一样! 父女对话结束,黑耳吐出一口气,那气息冰冷刺骨,像是充满了杀意,魂招绝望地看向李羿,但李羿却跟本没看他,而是在看黑耳。 李羿问道:“我的红莲业火对你就没什么帮助么?” 黑耳趴回火堆旁边叼起地上的猪腿继续啃食,末白见状走到李羿旁边传音道:“你说的是真的么?父亲伤得很重?有多重?” 末白的声音像是一个纯真的女孩子,不过语气却是万分焦急。李羿愣了一下,他好像是又说错话了,黑耳并没有把自己的伤势告诉末白。 末白传音急切的问道:“父亲与你这般亲近,你一定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告诉我父亲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会不会有性命之危!” 魂招见二伯趴下了,这才敢走上前挡在了李羿面前对末白说了些什么。末白听完跑到黑耳面前像是在问寻,黑耳用尾巴一扫,又打了李羿一个踉跄。李羿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才会这样也不好意思还手。 末白不依不饶,在黑耳面前跳来跳去,黑耳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道:“伤是很重,不过没有性命之忧,你不必担心,守护这里一点问题也没有!” 末白突然瞪向魂招,眼下只有这个倒霉蛋她可以随意打骂,严刑逼供,于是末白龇着獠牙,恶狠狠地盯着魂招,逼它说出实情。 魂招刚要开口,黑耳眼睛亮起蓝光,可怜的魂招直接晕死过去。末白冲向黑耳,撕咬着父亲的皮毛,嘴里还发出呜呜声,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气,黑耳只是原地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李羿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到末白旁边,伸手抚摸着末白的脑袋说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等我把事办妥了,就会带你父亲去见天狗前辈,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父亲的。” 末白一听抬头看向李羿传音道:“真的么?” 黑耳说道:“自然是真的,你爷爷可是天狗,现世唯一存活的魔神,还有无所不能的泰安娘娘,当然能治好!” 末白问道:“是爷爷派你来找我爹的么?” 李羿笑道:“不光是你爷爷,还有泰安娘娘,还有天道,是他们指引我来找你父亲的。不过,你爷爷想儿子这才是最主要的,所以你就放心吧,这伤肯定是能治好的。” 末白在李羿腿上蹭了蹭,然后趴在黑耳身边抬头咬着黑耳脖子上的毛,黑耳一抬头直接把末白拎了起来,随后一甩将她甩到了李羿身边。 李羿笑着扯下一条野猪腿递给末白,末白看向黑耳,然后接过猪腿在李羿身旁吃了起来。黑耳看着末白又看了看李羿,突然传音给李羿说道:“若是我死了,麻烦你帮我照顾末白,算是我的请求,我还是不放心魂招那小畜牲,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李羿回道:“为何不交给祭司婆婆或者其他兽灵祭司呢?” 黑耳传音道:“怎么难道咱俩的感情还不如月氏人了?” 李羿看向一旁的末白,她定然是听不到的,笑着回话道:“行,在泰安娘娘治好你之前,我帮你照看她。” 黑耳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末白津津有味地啃食着野猪腿。李羿抚摸着末白柔顺的毛发,末白兴奋地摇着尾巴,黑耳只觉自己的后事也交代完了,再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第330章 天梯(上) 上回说到李羿与黑耳打了个赌,赌注是不用再留这些月氏人守护不周山了,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黑耳站起身,望向月氏部落的方向说道:“吃饱之后,陪我走走吧,许久没在部落里露过面了,这次应该去见见他们。” 李羿点了点头,站起身拿魂招的尾巴擦了擦手,又在它身上抹了抹嘴,末白的表情像是在偷笑。 黑耳则是一脸的鄙视,因为当年大羿就是这么对自己的,拿自己的尾巴擦手,然后再擦嘴,他很讨厌大羿这么干,但大羿也不听他的啊。 李羿指着地上的死狗魂招说道:“这家伙怎么办?” 末白叼着魂招的脖子,把它拖进了洞穴,然后抬头叫了两声。黑耳笑道:“这么办就挺好。行啦,咱们走吧,一起回部落里看看。” 李羿正准备跟着黑耳一起走,可黑耳却没有动弹,末白疑惑地看着父亲。黑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上来啊,等什么呢?” 末白一脸惊讶,她知道父亲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因为他们之间可不是用人语沟通的,那这话是说给李羿听的。 李羿一脸疑惑,心想:你之前不是怕跌份,不愿意和我一起在外人面前出现么? 但黑耳一直不动,末白看不下去了,总不能让父亲求着李羿骑上去啊!所以她跑到李羿身后用力一咬李羿的屁股。 李羿哎哟一声,向前走了两步,随后末白转过身两条后腿一蹬,直接把李羿踹到了黑耳的背上。 黑耳笑道:“抓紧了,让你回味一下当年我们赶路时的情形!末白跟上,我可不会为了照顾你而减速啊!” 末白叫了一声,然后就传来啊的一声嘶吼,自然是李羿喊的,因为黑耳驮着李羿跳进了山谷。 这是李羿第一次感受超凡境二品的速度,怎么形容呢,就拿数据来给大家作最直接比较吧。无白驮着祭司婆婆和李羿从断崖疾行到黑耳的洞穴要用半个时辰。 而黑耳收着力,却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月氏部落,大家看好啊月氏部落离断崖还有段距离,所以在收力的情况下黑耳就比无白快上三倍还拐弯。 运起金刚神功的李羿只能死死抓着黑耳的皮毛,趴在他身上,只看到远处的雪山在慢慢移动,而近处全是一片模糊。 李羿回头看了看,寻找末白的身影,却只看到一个黑点,转过头来再看前方已经跃过了中枢洞所在的断崖。想再回头看看断崖时,巨大的冲击力传来,黑耳已然停在了部落的大石碑前。 若不是黑耳及时起身李羿险些从他背上摔下来,值得一提的是黑耳落地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地面也没有破损,只是轻微颤了一下。 月氏人纷纷围了上来,他们看着黑耳,他们的守护神,数百月氏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跪倒在地,向他们的黑耳神行礼。 黑耳开口道:“都起来吧,你们不用跪我,我也不值得你们跪,我守护这里两千多年,是为了偿还当年的恩怨。过几天便是祭月之期,你们与我同去望月崖祭祀天地和先祖,现在都去准备吧!” 祭司婆婆和镜瑶突然出现在人群之前,末白这时才到,而且上气不接下气,直接瘫倒在黑耳脚边。 镜瑶一眼便看中了末白,刚想上前却被祭司婆婆拦住。祭祀婆婆拉着镜瑶行礼道:“黑耳神,今年是要大祭,那具体流程还请您示下。” 黑耳转过头用脸蹭了蹭末白,意思是让她端庄一点,有点坐样,但后者真的是累坏了,一点也不想起来。 李羿从黑耳背上跳下,正落在末白旁边,伸手抱起末白说道:“我带她去休息,你们研究你们的。” 黑耳点了点头,李羿抱起末白往镜瑶的房子走去,所有人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这就让李羿产生一种人仗狗势的感觉,反正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举办祭祀大典,月氏人自然都要忙碌起来,各自准备祭祀用品,例如编草人,画面具,写符纸,磨制颜料,赶做新衣等等。 往年月氏部族祭祀都是在不周山下一处能看到望月崖的地方,他们把那里垫高铺平,做成了一方土台专门用来祭祀。祭祀婆婆又派人提前去修缮,添石铺土平整高台,总之部落里除了他李羿就没有闲人。 有人可能会问编草人是干什么的,最开始的祭祀因为粮食有限,人们不会把食物浪费在祭祀上,所以都是用干草编织成人啊、动物的样子然后烧掉,等青烟飘入空中最后消散,人们就认为上天收到了自己的祭品。 当然了,这都是扯淡的,即使你用真的粮食去祭祀,上天也收不到,因为天道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烧了完全就是在浪费。对于天道来说,需要的是两样东西,信仰之力和敬畏之心,这两样可以使天道获得更多力量。 大家可以想一想那些交钱就能保佑你平安的神,都成神了还要钱干嘛?难道说神的房产也能用人类的金钱购买?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总之我是不相信那些用钱就能摆平一切的神。 扯远了啊,咱们圆规正转,终于到了祭月仪式当天。 一觉醒来精神饱满,李羿走出房门正看到院中末白在与魂招打闹,末白一只爪子把比自己大上两圈的魂招按在地上,她见李羿醒了就跑到李羿身边,把头凑了过来。 魂招立刻起身凑到末白身后,在屁股上闻了闻,末白后腿一蹬直接把它踢飞。 李羿笑道:“魂招啊,你想办大事也得挑个时候啊!” 末白瞪了魂招一眼,然后对李羿说道:“既然醒了那咱们就走吧,父亲等着呢。” 李羿点了点头跟着末白往外走,路过魂招时末白龇起獠牙凶了一下。李羿照着魂招的屁股踢了一脚,也学着末白的样子凶了一下魂招。 后者一脸委屈寻思着自己招谁惹谁了?所以大家猜猜月氏部族的生活习惯是受谁的影响? 中枢洞内,黑耳缩小的身形趴在大厅的兽皮地毯上,无白则是趴在黑耳脚边。大祭司婆婆和镜瑶都在梳洗打扮,沐浴更衣是祭祀之前的基本礼仪自古有之。 见到李羿到来黑耳抬起头看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末白凑到父亲身边撒娇,魂招躲在李羿背后不敢露头,李羿问道:“咱们何时出发?” 黑耳一边舔舐末白一边说道:“你吃了没啊?” 李羿笑道:“刚睡醒还没吃呢。” 黑耳说道:“魂招,去抓头野牛回来,要大的健壮的,若是肉质不好,我便拿你打牙祭!” 末白抬起头张嘴咬住黑耳下巴上的皮肉,向父亲表示不满。黑耳并未理会,一甩头把她甩开,冷声说道:“还不快去!” 魂招一溜烟跑出洞去不敢再有片刻停留,末白叫了一声,然后也要跟着出去,却被黑耳一把按在地上。末白很不高兴,对着黑耳龇牙咧嘴一通乱叫,这一幕也只能发生在父女身上。 李羿走上前抚摸着末白笑道:“现在不就看出女生外向了嘛!末白,你爹看不上魂招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原因你也知道,所以不能怪你爹。” 末白抬起头一脸不满的看着李羿,意思是在说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一起欺负我家魂招。李羿一个脑瓜崩弹在末白头上,后者捂着脑袋发出委屈的呜呜声。黑耳不干了,冲上去和李羿打在一处,咬住李羿弹脑瓜崩的手就不松口。 他们当然是在打闹,但末白在一旁摇着尾巴叫好,为父亲呐喊助威。这时打扮妥当的祭司婆婆和镜瑶走了出来,看着李羿与黑耳互相嘶咬着,黑耳咬着李羿的手,李羿咬着黑耳的耳朵,一个没忍住都笑出声来。 见有人来了,李羿与黑耳都松开嘴,整理了一下衣服,舔舐了一下毛发,然后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黑耳走到一旁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用尾巴又扫了李羿一个踉跄,李羿怒目而视,黑耳全然不觉。 黑耳开口问道:“有酒嘛?” 镜瑶点了点头,但祭司婆婆却问道:“黑耳神您是要在祭祀时饮酒嘛?” 黑耳摇头道:“现在喝,你只管拿来吧,不妨事的。” 祭司婆婆给了镜瑶一个眼神,后者拿来酒坛双手奉上。黑耳看了李羿一眼,李羿笑着接过酒坛,打开盖子,香气外溢,还是果酒。李羿笑着抱起酒坛往外走,黑耳、末白都跟了出去。 李羿回头说道:“拿碗来啊,不然怎么喝啊?”镜瑶又去拿碗,此时魂招已经叼着一头野牛回到了洞口,接下来就是生火烤肉,饮酒聊天。 酒足饭饱已经是黄昏,黑耳看着夕阳垂暮,有了一丝感慨,站在断崖边,对着夕阳长嚎一声。末白也学着父亲的样子嚎叫起来,魂招也跟着嚎叫。山谷中,一声声狼嚎响起,嚎叫声,回声还有月氏人的呼喊声连绵不绝。 黑耳开口道:“咱们走吧!”祭司婆婆用力一敲狼头杖,铜铃响起,随后断崖上亮起一道传送法阵,唰的一声,黑耳等一众人狗消失不见。 转瞬之间,已然到达了不周山脚下月氏部族祭祀的高台之上。月氏族人都围坐在高台之下,见黑耳神降临纷纷起身行礼。看着红日西下,黑耳开口道:“开始吧。” 祭司婆婆举起狼头杖,重重地敲击高台三下,大声喊道:“日落月升,祭祀开始,火起!” 月氏族人开始有节奏地单脚踏地,渐渐围成一个圈,一部分人喊着号子,一部分人点起火把,一切行动都踩着节拍。 高台周围的火把共计九九之数,将高台照亮,台上一众人退到一边,把中间位置让给祭司婆婆。 祭司婆婆提起狼头杖以自己为中心在周身画了个圈,随后火苗升起,她大声喊道:“祭天!” 台下月氏族人踩着节奏纷纷将自己编织的草人,雕刻的牛马投掷向高台中央,所有祭品同时投出,就在祭品即将坠落时高台之上一道火柱喷出,将所有祭品瞬间燃尽。 火柱直冲云霄最后消散,台下月氏人喊号子的声音更大了,而台上祭司婆婆,再次高举狼头杖敲击三次地面,周围的一圈火焰变成了水流,然后喊道:“祀地!” 月氏人喊着号子,趴到了地上,是最正规的五体投地的姿式,他们用手拍打着地面,像是在拥抱大地。祭司婆婆举杖再敲,周身水柱喷出像是一道喷泉,水柱在空中四散。 雨水落在所有人身上,末白张着嘴伸着舌头接水,然后对魂招叫了一声。魂招也张口然后回应了一声,这两货就摇晃起尾巴对着天空张嘴接水喝。 李羿也伸手接了些雨水一尝原来是甜的,正是祭祀婆婆洞府里的泉水,李羿摇头笑了笑。 再看月氏族人他们头朝地,把手举在脑后拍手,拍了三次之后,踩着节拍站起身,口中依旧喊着号子。 祭司婆婆举起狼头杖指向空中刚刚升起的满月高声喊道:“拜月!” 所有月氏人同时转身面向明月,双手举过头顶三击掌后行跪拜大礼,礼毕起身一同望向月亮。 黑耳看着空中的圆月站起身,在高台之上对着月亮发出一声长嚎,随后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对着月亮嚎叫,像是在呼唤姮娥。 呼喊过后,黑耳低下头回到了角落趴下,一脸的失落,李羿不解,但也没问,现在的场合可不是聊天的时候。 祭司婆婆再敲狼头杖喊道:“奏乐,起舞,欢呼,同庆!”说完一敲地面,周围的水圈冒出火焰,水火交融。 祭司婆婆迈出火圈向镜瑶招了招手,镜瑶纵身跳入圈中,乐声响起,她带着月氏族人围着高台载歌载舞。 在李羿这种抖音老艺术家看来,想用曼妙舞姿取悦我的人太多了,你这扭腰摆臀的动作做的也不到位,而且连抚胸下腰摆跨这种基本动作都没有,你叫我怎么给你点赞收藏加关注啊! 但人家镜瑶跳的是祭祀舞蹈,又不是求爱舞,比如孔雀舞就是典型的求爱舞,所以李羿也没以老艺术家的身份点评分析,只是看镜瑶点头微笑。 台下的月氏人已经欢庆起来,围着高台手舞足蹈,跳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祭司婆婆挥手示意可以开火吃饭了。众人点燃火堆三三两两各自己烤肉吃饭,边吃边聊天,讲述着先祖的故事。 吃完饭后又围着火堆唱哥跳舞,折腾了许久,随着祭司婆婆宣布祭祀结束,人们熄灭火焰,收拾场地,最终散去。 黑耳这才起身说道:“走吧,咱们去望月崖。” 祭司婆婆使出传送法阵将黑耳、李羿、魂招、末白传送到了望月崖上。这里是通天塔的遗址,原本中间是圆形的巨石柱,周围是一圈圈盘旋而上的台阶。不过被天道用天雷击毁,看着平整的切口,就像是被剑砍断一般。 现在这里是圆形的平台,外侧是高出一截的月牙形岩石。黑耳站在圆中心,再次对着皓月长哮,看着月亮上没有丝毫反应,转头看向李羿开口道:“你说要了结当年旧事,怎么了结?” 李羿问道:“天梯在哪?我得见到姮娥才行啊。” 黑耳双眼亮起蓝光,口中喷出蓝色火焰,而后望月崖亮起紫金之光,光亮在月牙形的岩石上慢慢凝结成了一道阶梯盘旋而上直达夜空。 李羿抬头看着天梯发自内心地感慨:还真有通天一说啊,黄帝,仓颉,当真是了不起啊!他伸手触摸了摸天梯的台阶,转身问道:“仓颉能将人族气运凝结出实体?” 黑耳点头道:“你以为仓颉为何能成为初代圣人?他最强之处并非造字画符,而是掌握了人族气运的用法,这里的传送法阵,这天梯都是他用人族气运修建的,若不是黄帝非让他花费心血建造这通天塔,仓颉说不定能活个几百岁。” 李羿点了点头便要登梯而上。 黑耳阻拦道:“等下,这天梯上想必沉积了许多阴气,待我将其吞噬你再上去,不然你根本抗不住,而且上面风大,你得做好防备!” 李羿摆手道:“算了吧,我用法相硬抗便是。” 黑耳摇头道:“不可,佛法虽强,但分善恶,这阴气并无恶意,所以你的金刚神功和不动明王法相怕是没什么用。虽说你的灵魂确实强了不少,但是与太阴星比起来,还是太过渺小。” 李羿刚要劝阻,却看到黑耳坚定的眼神,他便不再阻拦。末白可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冲上前去挡在黑耳面前低吼着。 黑耳无视了女儿,四脚踏实张开大嘴准备发动天赋神通。末白见状口吐蓝色火焰打在黑耳脸上,黑耳有些怒意,抬起前爪将末白扇到一旁,末白撞在山崖上发出呜呜声,这是黑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手打女儿。 魂招看不下去了,身形暴涨变成五头狼与黑耳对峙。 黑耳冷声道:“小子,你想死嘛!不想死就给我滚!再敢拦我可就不是咬掉你几个脑袋那么简单了!我早就想杀了你,所以对你我可不会留情,我恨不得连你爹一起咬死!趁我还有……” 这时末白死死咬住父亲的尾巴,眼神中满是痛苦,黑耳转过头看向末白。魂招抓准时机一口咬向黑耳的脖颈,而李羿立刻伸手将魂招按在了地上。 黑耳一甩尾巴将末白甩在了山崖上晕了过去,看向被李羿按在地上表情狰狞的魂招,刚迈出一步。 李羿伸手阻拦道:“黑耳,别杀魂招,我会让它老实呆着。”黑耳点了点头,再次四脚踏实准备发动天赋神通。 李羿对魂招说道:“天狗前辈是让你来帮忙的,不是给我添乱的,若是再敢乱动,不用黑耳出手,我便杀了你!你不是认为我不敢杀你嘛,你现在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随后一记金刚怒目,魂招只看到不动明王法相狰狞的面孔朝着自己飞来,顿时胆战心寒,不敢再轻举妄动。 黑耳刚要发动天赋,大腿却被末白死死咬住,黑耳怒吼道:“末白你可知这是为父的心愿,你一再阻拦为父,真以为我不会打你嘛!” 末白可不管父亲说了什么,就是死死咬住不放,黑耳吼道:“帮我按住末白!别让她再烦我!” 就在此时一位中年妇人的声音传来:“呦,你们自己人怎么还打起来了?别打了,别打了,贫僧来帮你想想办法。” 李羿一听瞬间便知道来者何人,开口道:“菩萨,您怎么来得这么慢啊?” 妇人说道:“这山太陡了,贫僧爬着太费劲啊!” 在场所有人满头黑线,因为他们看到一只手峭壁上伸出,然后是两只手,再然后是一条腿,最终吃力地爬了上来。 身穿白僧袍的中年妇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捋了捋头发然后行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圆通,见过诸位施主。” 黑耳看向李羿问道:“你管她叫菩萨?哪位菩萨?” 李羿答道:“观自在菩萨。” 黑耳的表情充分地表达了他的怀疑,他看向中年妇人问道:“你真是观自在菩萨,为何要爬上山来?” 李羿抬头看到月亮快要到达天梯之顶急切道:“我说咱没多少时间了,还是快点把正事办了吧!月亮快要过去了!” 黑耳抬头一看果真如此,因为李羿爬天梯还要花上不少时间呢,所以现在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一脚蹬开末白,发动天赋神通吞噬阴气,此时末白突然出现在黑耳面前,这下可是会要了末白的命的! 李羿大喊一声,却没能叫停黑耳,只见他张开大嘴口中出现一颗黑球,黑球开始旋转并带出气漩,像是漩涡般将捕获的一切都吞进了黑球里。 在天赋神通发动之后黑耳才看到末白挡在自己面前,就算是现在停止吞噬,末白也保不住了,但黑耳没有一丝犹豫,使出全身气力将那颗旋转的黑球直接吞下,用自己的身体去承载那威力惊人的天赋。 后果当然是惨痛的,只听一声炸响,黑耳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了山崖上,他挣扎着看向末白,看到中年妇人挡在末白身前,护下了女儿,这才放心倒下。 末白大叫一声跑向黑耳,在父亲的耳边不停叫嚷着,可鲜血不停地从黑耳口鼻中流出,末白停止叫喊对在场的所有人传音道:“快救救我爹啊,想办法救救我爹啊!” 中年妇人摇了摇头说道:“阿弥陀佛,末白你现在可知自己的任性闯下了多大的祸嘛?” 末白这才意识到是这个女人挡在自己面前才救下自己一命,既然她能抗住父亲的天赋神通,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一定有办法救自己的父亲,于是末白跳到中年妇人面前学着人类跪拜的样子行礼传音求救。 观自在菩萨走到黑耳身旁,伸手放在黑耳咽喉位置,手上亮起金色佛光将黑耳包裹住,然后摇了摇头说道:“阿弥陀佛,我只能暂时保下黑耳前辈的性命,想要救他只能去求泰安娘娘。” 末白一听看向李羿传音道:“你是泰安娘娘派来的对不对,父亲不是说会与你回去找爷爷,会去拜见泰安娘娘嘛,爷爷一定会求娘娘救我爹的,娘娘一定会救我爹的对不对?” 李羿点头道:“对,一定会的,魂招我们现在就回去,找泰安娘娘!” 魂招将身形变大,尝试将黑耳背在身上,末白也咬着黑耳的脖子帮忙将父亲拖到魂招的背上。 这时黑耳睁开了眼睛,开口道:“菩萨,能请您帮个忙嘛?” 观自在菩萨点头道:“前辈请说,贫僧尽力而为。” 黑耳有气无力道:“我与大羿和姮娥的恩怨已经拖了两千多年了,哪怕姮娥把一切罪责都怪在我头上,我也愿意承受,但求菩萨出手帮我们了结这份因果。” 观自在菩萨点头道:“贫僧自会出手,不过这事还得由李羿出面最为妥当。” 黑耳对李羿说道:“你可是答应过我,若是我死了你得帮我照顾末白,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李羿摇头道:“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去见泰安娘娘,娘娘会救你的。” 黑耳问道:“李羿你说话可还算话么,你可说过要了结这千年的恩愿,还答应我照顾末白,这两件事你至少得做到一件吧。” 李羿看着黑耳说道:“放心,大丈夫言而有信,这两件事我都会做到!不过现在得先救你,不然就算我兑现了承诺你也看不到啊。” 黑耳笑道:“我好歹活了两千多年,没那么快死,你现在去月宫,我等你带姮娥回来!” 李羿看向观自在菩萨,菩萨点头道:“去吧,有我在不会让黑耳前辈死的,至于那阴气你也不必担心。”说完观自在菩萨用另一只手对着对着天梯一弹,一颗金色光球沿着天梯盘旋而上。 菩萨说道:“你就追着那光球一路前行吧,它会保你不受阴气所扰的。” 李羿起身行礼随后运起金刚神功,一步跃上天梯,拼命去追赶那颗光球。 望月崖上观自在菩萨用佛法为黑耳续命,末白看着天梯上的李羿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星空之中。 黑耳对末白说道:“没事,若能了却这段恩怨,为父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你得为爹高兴才对!” 观自在菩萨说道:“前辈还是少说些话,静心等候吧,贫僧猜想李羿可没那么快回来。” 黑耳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休息…… 第331章 天梯(下) 上回说到观自在菩萨以佛法助李羿登上了天梯,那么黑耳能否坚持到李羿回来?李羿又打算如何解开当年的误会,并将姮娥接回来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了一处缓台,台上用古文刻着月宫二字,缓台不大一眼就能看清,根本没有什么传送法阵。 这下李羿可犯了难,他原以为这天梯可以直达月宫,可现在正是进退两难,在这找不到法阵,下去再上来怕黑耳挺不了那么久。 李羿在缓台上一边念叨一边踱步,突然想起这天梯乃是人族气运所铸,于是将才气汇入双眼使出望气术观察,终于发现缓台一角与其他地方不同。上前仔细辨认这才看到这里用明暗不同标注出了一幅星图。 可李羿对星图的了解除了北斗七星和猎户座就一无所知了,所以看着星图也是一头雾水。 他原地打坐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满天星斗寻找星图上的星象,就在月亮即将越过他头顶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和星图上一样的星宿。 李羿看向那个方位什么都没有啊,再用望气术观察这才隐约看到像是有气旋,心想这难道就是传送法阵?或者别的什么暗门?不管了,这一步不迈出去,那可太对不起黑耳了! 李羿没有迟疑运起金刚神功跳向那道气旋,随后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没有坠落感,但脚下也踩不到东西,像是失重一般漂浮在黑暗中。 他努力调整姿式让自己能够站起来,可根本做不到,最终还是放弃挣扎,彻底躺平了。 这时黑暗中亮起无数光点,像是满天星辰,而他就飘浮在星河之中。星河中最亮的一颗星发出一道亮光连接到了另一颗星,紧接着一道又一道光线射出,将这满天星斗连接在一起。 看着周围光链连接的星河,这画面像极了大脑神经元的光链图!就在李羿疑惑时,整个星链亮起蓝光,将黑暗驱散,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李羿,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李羿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你居然不认得我?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道!这一方天地的正神!是我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的!” 李羿:“天道?你是天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世界?” 天道:“自然是选中了你才带你来这里的。” 李羿:“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天道:“因为你的信仰很特别,既不狂热,又不虔诚,而是充满质疑,有敬仰,但是没有敬畏。我很好奇,为何你见到泰安和见到我的反应差别这么大? 见到泰安的第一眼你就认可了她的神性,而见到我却一直觉得我是个骗子?难道就是因为她有实体?或者她长得美艳?” 李羿:“在我心里神与神也是有区别的,你说你选中了我,那么能不能告诉我选中我是要干什么?” 天道:“自然是帮我弥补一些之前犯过的错误。” 李羿:“你也会犯错?或者说你会承认自己犯了错?” 天道:“我是无所不知,并非无所不能,所以也会犯错。” 李羿:“如此说来,不周山之行,是为了弥补你当年对大羿犯下的错了?” 天道:“错不在大羿,而是在尧,大羿不死我便对付不了尧,所以我欺骗了黑耳,这次是来补偿黑耳的,兑现当年的承诺。” 李羿:“可是黑耳现在受了重伤,有生命危险!你就是这么补偿的?” 天道:“我说过了,我是无所不知,并非无所不能。” 李羿:“那我想知道当年为何非得除掉大羿,直接除掉尧岂不是更简单!” 天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也把尧想的太好了,他是个工于心计的人精,什么事都要算计一番。 而且他掌握着一种特殊的功法,不仅可以窥探天机,还可以屏蔽天机,对付他并不容易。” 李羿:“那你最后还是做到了,我不理解的是为何你非要除掉大羿,却没有杀死对天不敬的尧。” 天道:“我是没有杀死他,不过我让他体会到了更多痛苦,尧这个人心思太重做事太狠,而愚蠢的大羿却一直把他当成亲兄弟,为他出生入死,所以不除掉大羿,舜又怎么能够夺得帝位呢?” 李羿:“这么说来禅让一说果然是胡扯的!那舜看来也不如意,所以你又让禹推翻了他的统治了?” 天道:“你若非要这么想倒也无所谓,禹的兴起其实是泰安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李羿:“看来人族一直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啊,既然你并不喜欢人族,为何还要助人族兴起?” 天道:“这叫什么话,我可从未说过我不喜欢人族?确切的说我就没有喜欢或者不喜欢这个概念。我没有感情,更没有所谓的兴趣或者爱好,看来你对我的偏见不小啊。” 李羿:“偏见,我可不敢!” 天道:“嘴上说着不敢,但心里却对我非常不满,我知道你融合大羿人魂之后便不再敬畏死亡了,对我自然也是一样。 不过,你确实误会我了,这样吧。我让你看点东西,或许你就能理解,我与泰安存在的意义,这方天地或者说道最基本的法则,也就是从无序到有序,再从有序到无序的循环。” 李羿周围再次陷入黑暗,天道的声音像是旁白,但只说了一句:“这才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真正意义。” 黑暗之中突然亮起白光,随后渐渐出现了尘埃,有些尘埃碰撞到了一起再也没有分开,就这样越聚越多,越来越大,然后开始慢慢旋转,尘埃凝聚成了石头,引来更多尘埃,变成了气旋。 当气旋越转越快,然后开始坍塌缩陷,最终形成一颗红色的星球正是地球。画面渐渐拉近,遍布岩浆的星球表面突然伸出一只大手,随后一个高大的男人全身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他站在岩浆之中环顾四周。 天道威严的声音传来:“父神盘古。” 盘古看着周围翻滚的熔岩弯腰单手抚摸着滚烫的火水,双眼亮起蔚蓝色的光芒。一瞬间,地表所有岩浆都凝固了,这颗红色的星球黯淡下来,但片刻后一道道岩浆喷射而出,地面再成火海。 盘古冷哼一声,张开双手身形暴长,周围亮起蓝色光晕,只见他仰望星空,双手举过头顶然后迅速挥下,星空中突然出现无数光点,一颗颗巨大的陨石砸向地面,陨石上包裹着厚厚的冰层。 轰轰轰轰,无数覆盖着冰幔的陨石雨点般坠落,星球旋转的速度变慢了,熔岩喷发的频率降低了,地表慢慢冷却凝结,水汽升腾,烟尘飘落。 看着自己招来的水汽即将远去,盘古伸手一抓,星球表面形成一层气障像是天网一样阻隔了水汽的蒸发,水汽越来越多。盘古像是收网的渔夫,手提纲绳收束着天网不让自己辛苦抓来的水汽逃离。 他双手紧握,双膝弯曲,身体挺直后倾一副拖拽的姿式,看样子还是非常吃力,一个转身换成纤夫拉船的动作,脸色涨红,咬着牙口中发出一阵阵怒吼。 正在此时一颗巨大的陨石冲破天网坠落在不远处,刚刚平静不久的星球再次兴奋起来,岩浆喷射破天而出。 盘古眼看着水汽消散在黑暗之中,一脸不甘的他周身亮起更加明亮的蓝光,双手高举双拳紧握。 黑暗中出现了一颗银灰色的星体,那是表面覆盖着冰层的月球。盘古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右手一挥张开天网将月球拴住,然后将纲绳捆在腰间,右手提纲,左手成爪向后一拉,月亮上的冰层碎裂飘起,随后飘向地球。 很快月亮上的冰层全部降落到了地面,盘古左眼亮起红光,右眼亮起蓝光,只见月球的自转速度加快,而地球的自转速度减慢,两者渐渐达到同步,然后稳定下来。 这时太阳出现了,耀眼的光芒照在大地上,冰层迅速汽化,盘古看着之前的努力又要白费,双拳猛捶地面,地表火山迅速喷发,而盘古再次张开天网,只是这次他并不光要阻拦水,还要隔绝光。 这次的天网要承担更多的重量,不光有水汽还有火山灰,盘古用这些火山灰和水汽做成了一道天幕阻隔太阳光。慢慢的天黑了下来,连月亮都看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盘古也累得疲惫不堪躺在了地上,听着远处的水声,他露出一丝笑容,他知道水留下来了,虽然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地面仍然时不时有火山喷发,但他知道现在这里趋于稳定了,自己的使命应该是完成了。 全力呼出最后一口气息之后,盘古的精神力和意识上升与那天网融合变成了天道,而他的肉身和灵魂下沉形成了黄泉和厚土岩,泰安娘娘就是由厚土岩孕育出来的。 天空下起了雨像是在哭,大地喷出岩浆像是在嚎,在雨水和岩浆的互相作用下,黄泉沉入了地下,而青藏高原正是盘古的葬身之地。 此时天道和后土虽然出现,但还没有自主意识,当他们拥有自主意识的时候,一心只想拥抱彼此。 霎时间电闪雷鸣,火山喷涌,地球像是要重归混沌一般,可就这天地的作用下,泰安诞生了。 天道感觉到泰安的出现,立刻用电光连接星辰将天空照亮显着自己的存在。泰安则是从厚土岩中钻出,控制着大地升起一座山峰将自己托起,她的蛇身缠绕在山尖巨石柱上展示着自己的存在,而这座山便是后来的不周山。 他们有一次短暂的神念交流,就是要守护这方天地,不能让这里归于混沌。天道降下雨水,泰安将雨水隔绝在地表,形成了海洋,大地也因此稳定下来。 随着雨水降下,盘古的一部分灵魂也随之降下,与黄泉或者厚土岩结合之后,第一批原始魔神出现了。泰安并没打算理会这些弟弟妹妹,选择回到厚土洞里休息。 而天道则在一直在观察着这些家伙,看着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太过无聊,天道分出自己的神格创造出了另一批魔神,且称之为后天魔神,天狗正是其中之一。 原始魔神与后天爆发了战争,战争持续了很久很久。天道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请求泰安出手终结了之战,然后利用归还的神格与泰安一起制订了新的天地法则,重新创造了一批生命,其中就包括人族。 李羿看着眼前的画面,天道指引着人族开化一步步成长,像是勤劳的家庭主夫,照看着孩子。 而泰安像是霸道的妻子不闻不问,成天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吃着零食,什么都不管,心情不好就打孩子骂老公当作消遣。 李羿看完这些画面笑了笑,天道威严的声音传来:“若换成是你,操心劳力的事你全干了,结果孩子还不听话,你会不会生气?” 李羿笑道:“那确实会生气,不过打一顿教训一下就得了呗。” 天道说:“我除掉几个刺头儿难道不算是打一顿教训一下么?你看看泰安,她一生气就是引来大洪水,像是要直接消灭人族,你觉得我的举动过分嘛?” 李羿挠了挠头答道:“这么看来,确实不过分。行吧,我懂了,不知您要我做些什么?” 天道答道:“天狗算是我的孩子,是我留在泰安身边替我陪伴她的孩子,他给了泰安很多快乐,也帮了我很多忙。 而黑耳又是他最偏爱的孩子,所以我才要补偿黑耳。但这件事我做不到,而你能。我将大羿的天魂给了你就是为了让你完成这件事。” 李羿点头道:“好,我会尽力去办,但若没办好,您会不会惩罚我啊?” 天道没有情感的声音回答说:“你心里明明想的是会不会有什么奖励,嘴上却问的是有没有惩罚?你这心口不一是不是违背了你的立心啊?我是不是可以直接……” 李羿连忙辩解道:“我的立心是爱吾所爱,行吾所行,听从吾心。可没有言吾所想,道吾所思啊!更没有不能说谎这条!天道您都欺骗过黑耳呢,所以说有些事不能太过严苛。” 天道威严的声音传来:“若非如此,你早就死了!哼!去吧,做你该做的事!若办不好,就等着被泰安吃掉吧!” 随着天道威言的声音消散,李羿突然出现在了一个悬浮于高空的仙境之中,西侧有一座奇特的山峰,从侧面看是一轮圆月,从正面看则是月牙形。 广寒宫就建在山侧伸出的两块高低不同的巨石之上,分为上大下小两座,玉石成砖,云母作瓦,白墙青顶仙气十足,位于高处的二层主楼建在圆形基台之上。 楼前耸立着一棵巨大的桂树,正是之前帮过李羿的老月桂。外有白玉围栏,青拱筑门,大门上按照星斗分布镶嵌着许多玉石,门上有金笔月文书写的广寒宫三个大字。 位于低处的副楼是一座三层楼阁,顶层是一座亭台,由一条走廊连通着主楼一层,副楼是建在月牙形的基台之上,更像一处别院或者说是观景台,门阔窗明,梁高柱长,不落俗套。 李羿看着虽然算不上雕梁画栋,但造型和意境还算不错的广寒宫,笑道:“这姮娥也算是富婆了,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复式别墅,不过确实清冷些。” 迈步前行拾级而上,李羿一边走一边搓着胳膊念叨着:“我去,真特么冷啊!这可真是太阴台上广寒宫,枕月摘星别清梦。独守空阁两千载,只盼射日大英雄。” 李羿这边自己现编的诗刚吟诵完,却听得风吹裙摆,人落足定之声。抬头一看,姮娥仙子身穿白衣蓝裙,红绸环臂,手持长剑,目露凶光,一脸愤恨地站在青石拱门之下。 不等李羿开口,姮娥挥剑斩出一道剑气,剑气在行进过程中化作冰霜凝成月牙形,径直飞向李羿。关键是这道剑气速度太快,李羿都来不及抽出量天尺,只能用金刚神功硬扛。 剑气击中,李羿连同周围地面被瞬间冰封,这一剑姮娥可是出了全力!她的实力属于二品中期,虽然打不过桃玄、坐鹿罗汉这种二品大能,但面对将将拥有二品实力的李羿还是问题不大的。 李羿唤出不动明王法相冲破冰层,随即伸手做了个休战的手势,说道:“娘子你干嘛啊?就算是夫妻吵架,也犯不上下死手啊!” 姮娥惊讶道:“李羿?你怎么来了?” “哎呦,这不是来接娘子回家的嘛!”李羿说完就笑着往姮娥身边凑。 姮娥直接把剑对准了李羿的喉咙,冷声道:“谁是你娘子!我可不是诗雨!” 李羿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随即笑道:“是是是,你不是诗雨,可我也不是大羿啊。” “不是大羿你来干嘛,滚!” “娘子啊……” 姮娥的剑直接刺向李羿的喉咙,后者伸手握住剑尖侧身躲过,一步来到了姮娥身旁,开始用东夷话与姮娥交流。 月氏人的语言就很接近东夷话,之前李羿学会了月氏语,加上大羿残存的记忆,所以也能说上一口东夷话,之前与黑耳交流,用的便是这个。 李羿说道:“娥,你都等了我两千多年了,咱们好不容易重聚,你怎么还不欢迎我呢!” 姮娥诧异地看向李羿,用东夷话问道:“你怎么会说东夷话?你到底是谁?” “那就得看诗雨是谁了!” 姮娥不悦道:“诗雨?我不是诗雨!” “那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接我娘子诗雨的,既然你不是,那就告辞了。”李羿说完转身就走。 姮娥看着李羿一脸茫然,后者没有丝毫逗留的意思,走到来时的地方四处查看,来回摸索,这都是李羿的套路。 不多时,李羿走了回来,行礼道:“敢问仙子能否指条明路让我回去。” 姮娥轻哼道:“哼,当年我逃到这里,就是因为没找到回去的路才被困在这不毛之地。苍天有眼,这回也让你体会一下。”说完转身就往月宫走。 李羿二话没说跟了进去,姮娥甩剑挥出一道剑气在李羿身前凝出冰锥拦住了他的脚步。 姮娥怒道:“你跟着我干嘛!” “这就一条路,我要去找月桂前辈,我还能怎么走?” “老月桂不会见你!你走吧!” “我找月桂前辈就是为了离开你这破地方!你当我愿意在你这待着啊?”李羿说完纵身一跃跳至月桂树下。 姮娥高声喊道:“老月桂,你要敢帮他,我就把你的叶子全剪了!” 李羿对着桂树行礼道:“月桂前辈您也看到了,不是晚辈不想接她走,真是无能为力啊,还请前辈帮个忙送晚辈回去。” 姮娥见老月桂并没有任何反应,嘴角上扬,一甩衣袖往月宫主楼走去。 待到姮娥进屋,挥手关上房门,李羿低声对月桂说道:“月桂前辈,姮娥走了,您帮忙给出个主意啊。” 月桂树干上树纹变换组成三个字:她在看。 李羿侧头看向月宫,高声道:“既然月桂前辈不愿帮忙,那晚辈就得罪了!”说完取出量天尺化作柴刀,纵身跃入树冠。 片刻后,李羿捧着一堆柴火落到基台中央,从麻布袋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简易灶台、炉子和模具,生火烧碳。 要知道这太阴星上可点不着凡火,李羿若是不会红莲业火,这些东西可都白准备!不难看出他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李羿哼着小曲,唱着小调,把碳铺在炉子里,又从麻布袋里取出之前串好的肉串刷上油,放在炉子上烤。 不一会儿,肉烤好再撒上调料,这香味可就飘出来了,李羿取出一坛酒,坐在炉子旁就开吃开喝了。 姮娥自然也能闻到这香味,但人家好歹是仙子,怎么可能对这凡间食物感兴趣呢,她在意的肯定是那个人啊,她从窗户缝里看着外面的动静。 李羿一个人撸串喝酒也不见姮娥出来,觉着有些无聊,放下酒坛和肉串,散出才气,凝气化物变出吉他,随手拨弄着琴弦说道:“月桂前辈,闲来无事,晚辈唱首歌您应该不介意吧。” 姮娥在楼上看着呢,老月桂自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李羿笑道:“那我就当您默许了啊。”说完弹唱起吉了那首《年轮》: 圆圈勾勒成指纹 印在我的嘴唇 回忆苦涩的吻痕 是树根 春去秋来的茂盛 却遮住了黄昏 寒夜剩我一个人 等清晨 世间最毒的仇恨 是有缘却无分 可惜你从未心疼 我的笨 荒草丛生的青春 倒也过的安稳 代替你陪着我的 是年轮 数着一圈圈年轮 我认真 将心事都封存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修改一次次离分 我承认 曾幻想过永恒 可惜从没人陪我演这剧本 一曲唱罢,紫气汇聚,李羿挥手将才气凝聚成光球,随后控制着才气球飞至半空,用红莲业火引爆,形成绚烂的烟花。 李羿走到月桂旁边,行礼道:“月桂前辈,之前天道给晚辈展示了这方天地形成的过程。这太阴星是盘古用神力强行捕获的,不仅捕获了太阴星,还把太阴星上的水都抢走了,那时候您便在了……” 第332章 月老 上回说到李羿给月中老桂唱了一首《年轮》,随后开始和月老聊天,那他会聊些什么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对着月桂树继续说道:“之前问过前辈为何没有成为这方天地的正神,您不愿回答。在晚辈看来,不论是按资历还是实力,您都有资格成为这方天地的守护神。 不知,您是对盘古神强行抽走太阴星上的水而耿耿于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不愿意当这个守护神的?” 老月桂不悦道:“不仅仅是水,盘古还抽走了太阴星上的灵气。你猜的没错,老夫确实是这太阴星的守护神。至于老夫为何不愿当你们那方世界的守护神?” 说话间,月桂树上的老人脸消失,树纹变化形成了画面,老月桂用树皮画的方式给李羿讲述着自己和这太阴星的故事。 太阴星上原本也有生命,只不过是以植物为载体,就是树人、花精、藤妖之类的生命。这里也曾生机盎然,欣欣向荣。老月桂并不是这里的创世神,而是创世神的继承者。 李羿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太阴星的灵界,也是太阴星的核心,就像是九幽地狱中的墨灸之眼和弱水之源,名为太阴之印,也就是月宫另一侧的月山。 从月山中释放出来的就是太阴之气,同样是能毁灭太阴星的存在。老月桂的任务就是守护太阴之印,不让它毁灭这里,但从结果来看,明显是失败了。 问题的关键是老月桂主动释放的太阴之气,将太阴星变成了不毛之地,也就是冰封的世界。但在那之前,老月桂亲手消灭了太阴星上的所有生灵,并将它们化作自己的养料。 看到这些画面,李羿是满脸的错愕和不解,他都没有注意到姮娥来到了自己身旁,与他一起看着老月桂的往事。 姮娥问道:“老月桂,你为什么要杀死它们?它们不都是你的子民么?”姮娥这一问吓了李羿一跳。 李羿说道:“你走路怎么没声啊,要吓死人啊!” “哼,怎么没吓死你,好把我的大羿还来!” 李羿白了姮娥一眼,说道:“我还没让你把我的诗雨还来呢,起开,现在没空管你!”说完便不再理她,转头对月桂说道:“可是因为它们和人族一样贪得无厌?” 月桂答道:“没错,所以看到泰安释放洪水想要消灭人族的时候,我很理解她。”说着变化着树干上的树纹,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树皮画上展示出月桂的子民向他祈求更多的阳光、雨水和土地。但树人、花妖和藤怪对这三者的需求各不相同。 树人族希望水在地下,还要更加充足的阳光,这样它们才能有更多空间去生长生活。 花妖和藤怪则是希望水在地表,因为它们没有树人族那么发达的根系,没法从地下摄取水分,而且它们也不喜欢太过强烈的阳光。 众口难调的结果自然就是战争,花妖和藤怪联手,对强大的树人族发起了战争,并且获得胜利。树人族成为了花妖和藤怪的奴隶,太阴星上随处可见身上缠满藤蔓,头上骑满花妖的树人。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个体强大的树人族自然不愿意沦为花妖和藤怪的坐骑和奴隶。在矛盾和怨恨不断积聚之中,大战一触即发,而大战的导火索则是一个全新的物种孢子精的诞生。 实际上孢子精的出现正是老月桂想要摧毁世界,重新洗牌的前兆。然而树人族与孢子族却相处的格外融洽,哪个树人身上不带几个菌子或者苔藓都不好意思出门,这也是老月桂意料之外的事。 花妖和藤怪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最为弱小的孢子精几乎拥有了和自己一样的地位,而且树人还是心甘情愿的。这它们哪受得了,便开始清剿孢子精。 孢子精肯定是弱者,而恃强凌弱自然无法让同样被欺凌的树人族坐视不理。大战就这样爆发了,而且胜利的天平已经向树人和孢子联军倾斜,但就在大决战时,孢子精族竟然跳反了! 谁也想不到最为弱小的孢子精竟然有着最大的野心,它们想要独霸太阴星,并对那三个种族发动了灭绝之战。孢子精使用了太阴星的禁忌魔法,火!大火自然带导致了毁灭。 可就在老月桂出面叫停,不让孢子精赶尽杀绝的时候,树人、花妖和藤怪联合起来要向孢子精复仇,它们都杀红了眼,连老月桂的话都不听了。 守护神再也受不了了,老月桂用自己的根系吸干了太阴星上所有生命,随后释放太阴之气将这里变成了冰封世界。 看完了树皮画,姮娥摇头叹息道:“这些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讲过,怎么他一来你就讲给他听?难道你和我的感情还不如他了?” 月桂答道:“因为他是带着天道的使命来的。以天道的行事风格,不会平白无故给这小子看这天地初开时的情景。” 李羿挠头嘿嘿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天道确实有事相求,想请您出手帮忙对付蛊神草害。 这家伙很厉害,不惧怕紫霄神雷,所以天道拿他没办法。本来天道是想让泰安娘娘出手的,但不是被我搅和了嘛!这就派我来……” “我为何要插手人间的事,更何况盘古夺走了太阴星上的水和灵气,与我也算是有仇的。我凭什么帮他的孩子,而且还要帮我同样看不惯的人族。” “哎呦,瞧您这话说的,您都在这俯瞰人间这么多年了,还有那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天道的意思是想让您也成为这方世界的守护神,天地正神!” “老夫没兴趣。” 李羿俩手一揣蹲到月桂树干下,低声道:“晚辈和您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泰安娘娘的行事风格您也看到了,佛门甚至认为泰安娘娘才是这世间最大的苦难。 关键是泰安娘娘太容易受到外界影响,性情又不定,确实是个隐患。这世界上最稳定的形状就是三角形了,倘若您能成为天地正神,正好是三足鼎立,互相制约,互相帮助,多好。” “哼,是你小子想让我制约泰安,还是天道想让我制约泰安?” “自然是晚辈啦,天道老爷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呢。” “回去告诉天道,老夫活了这么久很多事都看透了,也看够了,已经提不起兴趣再多管闲事了。” “那前辈为何护着姮娥?还帮她用分灵化身变成诗雨来与我相会?” “独自在这太阴星待了太久,好不容易有个伴,闲来无事解闷罢了!” 李羿问道:“帮姮娥斩断我与南宫雪的姻缘,难道不是前辈的一种尝试么?想来前辈已经悟透了这世间缘法,可以影响甚至改变因果循环了吧。” “是又如何?” 李羿笑道:“晚辈听说有位月下老人,简称月老,他是主管姻缘的神,会用红绳将相爱之人的木像系在一起,为二人定下姻缘。 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他的红绳就可以决定两个人的命运,在晚辈看来,这不正是缘法么?不知月桂前辈是否就是这位神仙啊?” 李羿这自然是在忽悠,月老的传说明朝才有,这会儿哪来的什么月老,不过是李羿耍的小伎俩罢了。 月桂树干上又呈现出老者的脸,并显现出一丝惊讶,他嘀咕道:“红绳?木像?月老?你这么说,倒还有点意思。”说话间,一根桂枝弯下,上面长出两个木像,正是李羿与姮娥。 一根红线将两个木像缠在一起,紧接着李羿左手腕上,姮娥的右手腕上同时出现红绳,两头慢慢延伸最终连接成一根。 姮娥不悦道:“这是什么,老月桂你干嘛?” 老月桂大笑道:“妙妙妙!从今往后我便是月老,掌管世间姻缘。天道、泰安你们同意嘛?” 霎时间,天地变色,异象显现,天空紫云堆叠,神雷激发,星链成网,天空下紫上蓝,这是天道本尊亲临之兆。 天道的声音传来:“前辈本就应该出任正神,不过单管姻缘,怕是屈才了。前辈也曾照看过一方天地,有许多经验可以供晚辈借鉴啊。” 月桂笑道:“我那都是失败的经验,哪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啊!诶,泰安怎么还没到?” “应该是在小睡,这会儿没醒。” “嗯,知道那丫头脾气不好,你不愿叫她,那就由老夫来叫醒她!”说话间一颗桂树果从枝头掉落,直接钻进了地面。 整个幽冥界像是地震一般震颤不止,特别是地狱震感强烈。地藏菩萨背光亮起,用佛法支撑着刚刚建好的阎罗殿,牛头马面也用身体顶着梁柱,黑白罗刹和一众归顺的修罗族纷纷按住殿内的器物和经文。 待到震颤停止,地藏掐指一算,竟没算出个结果。这天地之间多出一位正神,地藏菩萨自然算不出来,他还以为是哪个上古魔神的灵魂想要逃出地狱呢,立刻去地狱最深处查看。 另一边,天狗站在后土洞前朝天长啸,询问祸斗地狱的情况。祸斗周身燃起暗红色的火焰,也朝天长啸作为回应,告诉父亲地狱一切正常。这时谛听也出来插话,告诉父亲地藏已经查看完地狱,这就要去九幽呢。 三声狼嚎之后,泰安娘娘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悠哉悠哉地从后土洞里走了出来,对天狗说道:“别叫了,二狗子!一切相安无事,就是那月中老桂叫我起床。” “老月桂?他有这么大能耐?竟然能撼动幽冥界?” “那老桂毕竟曾是太阴星的守护神,父神盘古虽然夺了太阴星上的水和灵气,但保留了他的神格。 他只是不愿意掺和这方天地的事情罢了,论神力他不在我与天道之下。 只是不知那老树妖在想些什么,怎么突然就愿意插手此间事务了呢?” 正此时,后土岩前突然长出一颗黄蓝绿相间的大石头,石头上有金字月文刻印的三生石字样。 泰安上前打量一番,疑惑道:“缘定三生,嘶,这老月桂是要插手世间缘法,因果循环?不行,我得去问问他。”说完蛇尾一甩,直接飞了出去。 转眼间,一条黑金巨蟒冲出天池,直奔当空明月。几息之间,泰安娘娘便来在了月宫,她特意落在月桂树上,震落了无数桂叶,就是为了找回场子。 黑金巨蟒从老月桂身上绕了几圈,然后才慢慢落地,李羿和姮娥见到泰安娘娘到来,立刻行礼问好。 泰安娘娘也没搭理他俩,站在月桂树前,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兄长也在呢,这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就等我了?” 月桂答道:“老夫闲来无事,想要当个月老,掌管世间姻缘,天道已然应允,这便问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你在我家门口立块三生石什么意思?你这是要管三生姻缘?既然你都要插手因果循环了,为何只管三生?你就不能多管点!也让我省省心,多睡几个安稳觉。” 月老还没开口,李羿抢话道:“娘娘,这三生指的是前世、今生和来世,可不是只管三生的意思。” 月老刚要否认,泰安却打岔道:“哦,那可以!诶,你俩手上绑的这根红绳什么意思?”说完随手一划将红绳斩断随即消失。 但李羿和姮娥手腕处立刻伸出新的红绳缠在一起,打结处正是泰安娘娘斩断的位置。 泰安转头对月老说道:“好厉害的缘法,老月桂你怎么做到的?” “这方天地的水大都来自我太阴星,而这水的轮回也是万物轮回的一部分,老夫便是通过控制水来影响因果轮回的。” 泰安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管这世间因果轮回了!可得好好管管,兄长就喜欢搞那些正邪之分,你就帮他惩恶扬善吧!没别的事了吧?那我走了。” 李羿刚想去拦泰安娘娘,想让娘娘去救治黑耳,可伸手时泰安娘娘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姮娥,我把大羿给你送回来了,再出事你也别再求我了!” 话音刚落,一个红葫芦掉了下来,正是装着劫天射日弓的那个。李羿上前捡起葫芦朝着泰安娘娘离去的方向行礼道谢。 这时天道的声音响起:“那就这么定了,月老以后就掌管这世间因果轮回,是这方天地的第三位守护神。”说完雷网隐去,紫云消散。 月老叹气道:“唉,老夫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天道的算计啊!还有你小子,和天道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我都没识破你们的苦肉计!” 李羿行礼道:“冤枉啊!月老,晚辈真是冤枉啊!” “哼,冤不冤枉你自己清楚,但这口气老夫肯定要撒在你身上!” 李羿连连摆手道:“别啊!晚辈真是冤枉的!” 但见桂枝垂下,这次树枝上可不是只有李羿和姮娥两个木像了,那上面百灵、赵寒枫、元紫怡、单逸灵、萧若萍、虞锦瑶,甚至连张红尘、镜瑶和维琳这种露水情缘的木像都用红绳挂在了树枝上! 关键是李羿的木像身上已经缠满了红绳,而且还有好几个线头再往外伸!明眼人自然明白这就是说他李大官人将来还会沾花惹草。 李羿只觉后背发凉,杀意刺骨,原来姮娥的寒冰利刃已然顶在他的背心! “李羿,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李大才子瞬间就想起了星爷《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里至尊宝忽悠紫霞仙子的那段对白,然后一脸悲切道:“你的剑应该刺下去!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会跟那个女孩 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然而当李羿说完这段对白,等来的不是姮娥仙子的拥抱,而是势大力沉的一脚!他就像是一道流星划破夜空,重重地撞在月山上,镶进了月岩里! 但显然光凭这一脚,姮娥并不能解气,她飞至月山,伸手抓着李羿的脑袋把他从月岩里抠了出来,又扔到了半空,随即挥出无数寒冰剑气将李羿封在冰牢里。 这多少有点夫妻吵架抡菜刀,一壶开水头上浇的意思了,闹着玩她是真下死手啊!虽然姮娥并未用出全力,但她的剑气上可承载着千年的怨恨。 李羿养了半年的剑意就能助他以凡人之躯与踏入超凡境的南宫雪硬拼,何况姮娥这两千多年的剑意?姮娥这一套太阴剑诀使出来那是真能要了李羿的小命啊! 封住李羿的大冰坨坠落地面,直接砸碎了他的灶台,一块木板飞向姮娥,她随手接住,结果摸到那木板上像是有字。 姮娥翻过来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个模子,应该是做什么糕点用的。这自然是做月饼用的模子,里面除了花纹还有花好月圆的字样。 月老开口道:“这小子可没砍老夫的树枝,这都是他从凡间带来的,他应该是打算办完天道交给他的任务之后再哄你。不过看样子好像不用了,你可以替他收尸了。” 哗啦一声,冰坨碎裂,周身散出金红色气基的李羿,步履蹒跚地走向姮娥,他伸手想从麻布袋里拿什么东西,但最终没能如愿,手插在麻布袋里,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姮娥立刻跑过去抱起李羿飞进了月宫,把他放到床榻上,李羿手里攥着的信封掉落。姮娥拿过信封随手打开,才气飘散映出一个画面,那是李羿抱着吉他靠在黑耳身上的影像,还有声音。 信上写的是那首《怨苍天变了心》的歌词,画面则是李羿录的视频,还能看到黑耳随着歌声狼嚎,然后被李羿打的情景: 如果让我遇见你而你正当年轻 用最真的心换你最深的情 如果让你遇见我而我依然年轻 也相信永恒是不变的曾经 如果让我离开你而你已能平静 只愿你放心也不要你担心 如果让你离开我假装我也平静 就算是伤心也当作是无心 时空阻隔岂止长路迢迢 (黑耳随着歌声开始呜呜地嚎叫,李羿一脸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情丝缠绕岂是长发飘飘 (黑耳很不识趣,还是跟着歌声呜呜,李羿一拳砸在黑耳脑袋上,还喊了一句闭嘴。) 那红尘俗世的人 为什么总是多情惹烦恼 (黑耳还想唱,李羿放下吉他,追着黑耳打了一顿,然后把他拖回来接着录。姮娥看到此处忍不住笑出了声。) 本是云该化作雨投入海的胸襟 却含着泪水任孤独的飘零 本是属于我的你同把人生看尽 却无缘再聚怨苍天变了心 录这段视频的时候,李羿特意穿的月氏皮甲,和当年大羿的衣服很像,但这身不保暖啊,而且黑耳的洞穴里很冷。李羿唱完歌还特意留了一段独白,他搓着胳膊说道: “姮娥,我知道你一个人在月亮上等了两千多年很辛苦,其实我们在人间也为你做了很多。你看到这个模子了没,这个是做月饼用的。你知道月饼嘛?月饼是特意为了你设计的糕点!每年中秋我都要吃月饼的! 我本想做好了带上去给你吃,可觉着不合理,所以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等下带到月宫和你一起做,一起烤,烤好了一起吃。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我就按自己的喜好准备了枣泥。 这个视频呢,等咱俩烤月饼的时候放给你看。诶,月桂前辈吃不吃啊?这东西还是有点油的,他是树,估计不能吃吧。作为补偿,我给月桂前辈准备了一首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喜欢。不行了,不能再录了,我都要冻死了。” 画面消失,可能就是因为李羿最后这无心之言,一语成谶,他现在真的是要冻死了!姮娥转头看向床上的李羿,然后站起身推开窗户喊道:“老月桂你愣着干嘛呢!还不快帮我救人啊!” 月老叹息道:“唉,老夫现在好歹也是跟天道和泰安一样的天地正神了,怎么你这丫头一点也不尊重老夫呢?连个请字都不说?” “你不救拉倒!我先砍你点树枝生火取暖!我都在这月宫冻了这么久了,该暖和暖和了!” “诶,别别别,火还是别乱生的好,老夫帮你就是!” 一根桂枝伸到窗前,其上掉落一颗桂果,月老说道:“吃了这个他就不会有事了,不过你出手太重,他伤的不轻,险些要了他的命,短期内怕是恢复不了。” “你都是天地正神了,怎么连这点伤都治不好啊!” 月老不悦道:“是你的剑意太重,他还没开启防御功法,完全是用身体硬扛的,能活下来还是因为泰安给了他一枚护心鳞片,不然他就死了!还愣着干嘛,喂他吃桂果啊!泰安可说了,他若再出事,她可不管!” 姮娥哦了一声,立刻把桂果喂到李羿嘴里,然后守在床边,等待李羿苏醒…… 第333章 仙子临凡 上回说到李羿差点被姮娥杀掉,多亏了月老出手,这才没伤到根基,那么接下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姮娥的榻上,却不见姮娥的身影,他闭眼内视,感受着自己的伤势,外伤已经痊愈,但太阴之气正侵蚀着他的内脏。 他这也算是体会到了黑耳的痛苦,真的是由内向外的冷。呼出一口寒气,李羿慢慢坐起身试着驱除体内的太阴之气。 然而在太阴星上这是不可能的,吐纳之间皆有太阴之气吸入肺腑,月桂果的功效只能保证他体内的太阴之气不扩散。 想要痊愈,只能离开太阴星后,慢慢调理。这伤不轻不重,除了心肺有泰安娘娘给的鳞片护住,其他脏器皆有损伤,估计得耗些时日。 这凡事有利就有弊,虽然受了伤,但好歹也让姮娥撒了气,毕竟是用肉身抗下了两千年的怨恨,所以这波不算亏。 李羿走到窗前,侧身从窗缝看到姮娥正在院子里忙活呢。忙活什么,生火做饭啊!她虽然逼着月老帮她复原了灶台和模具,但这火她是真没办法。 太阴星上可是禁火的,不是不让点,而是凡火你在这就点不着。姮娥拿着桂枝钻木取火,钻了许久别说火星了,烟都没有! 她将桂枝丢到一旁,不悦道:“老月桂,你看你这什么破地方!连个火都生不起来!我到你这之后就没吃过热的东西! 他现在有伤,吃不得凉的了!你叫我怎么办啊?快点给我想个办法!要不你送我下去,买点他爱吃的带上来。” 月老叹气道:“臭丫头,你知道老夫送你下去得费多大劲嘛?就为了买点热菜?你以为老夫很闲是不? 你抬眼看看,我这身上已经挂满了红绳了!刚接手这世间因果,要捋清这些你以为是动动手指就完啦? 难怪天道和泰安两个小辈都这么急着把这个活推给老夫,着实让人头疼啊!你就别打扰老夫,让我慢慢捋捋!” 姮娥跺脚轻哼一声,正要去看李羿,却看到后者搓着胳膊走了出来。她立刻嘲讽道:“呦,这不是我夫君大羿传人,风流才子李羿李乐府嘛! 真想不到我夫君堂堂人族第一个一品武圣的传人竟然这般废物,连我一个弱女子随意挥出的几剑都扛不住。这要是传将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面对姮娥的嘲讽李羿摇头笑道:“你啊,嘴还是那么损。知道你这么多年过得不容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生火,做月饼,然后跟我回家。” “跟你回家?我可不是对你百依百顺的万诗雨,凭什么听你的!” “我就知道和你用正常方式沟通肯定没用,还是得用老办法!”说完李羿将自己的灵魂化作锤子,直接敲向姮娥。 姮娥抬手一挡,轻蔑道:“就凭你那点灵魂强度还想敲晕我?” 李羿侧头看向老月桂说道:“我当然不行!不过这里又不是只有咱俩!” 他的话音刚落,一颗月桂果落下砸在姮娥头顶,后者立刻就晕了过去。李羿二话不说扛起姮娥说道:“多谢月老相助!” 月老答道:“老夫早就想这么干了,也好让老夫清静一会儿。” 然后,李羿就把姮娥扛回月宫洞房去了!有道是广寒宫阙起东风,红莲业火作花灯,苦等三生终结果,煎熬千年好事成。 姮娥醒来发现自己和李羿十指相扣,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能切实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和炽热的目光,默默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李羿笑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时你在河边捕鱼……” 姮娥立刻探出头来不悦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害我一条鱼也没捕到!” “我不是赔了你十头鹿嘛,还打了五只狐狸给你!” “那都是你把我敲晕之后的事了!再说那也不是赔我的!你都给大祭司了!”姮娥转过身看向李羿,惊讶道:“你还记得!” 李羿笑道:“当然记得,我不把那些东西给大祭司送去,她怎么会同意让你嫁给我呢。” 姮娥伸手搂住李羿,把头埋进他怀里娇声道:“我幻想过无数次咱们再见的情景,可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是这种情景。” “这不是和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嘛!” “哼,大祭司也真是的,我就值十头鹿,五只狐狸啊!太便宜你了!” “诶,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啊!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何会出现在你们的领地,我可不是去打猎的!” 姮娥反应过来说道:“啊,你们东夷族是要攻打我们曦和部是嘛!” “是啊,不过你我的结合避免了一场战争。不然你真以为十头鹿,五只狐狸就能换个祭司当妻子啊!” “哼,真打起来,就凭那时候的你哪是我们的对手!” “你别忘了,我背后还有陶唐部呢,你们羲和部是很强大,但也不是陶唐部的对手。” “哼,陶唐部是很厉害,诶,我记得那时候放勋还不是大头领啊!不是你辅佐他当上大头领的么。” 李羿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么回事,但我也记不太清了,我记得的事多半都是跟你在一起的。” 姮娥摸着李羿的后背,突然感觉到一丝寒意,立刻问道:“你体内的太阴之气还没驱散么?” 李羿摇头笑道:“在这肯定是没办法清理干净,所以才让你跟我回家啊。” 姮娥一把推开李羿不悦道:“跟你回家?你就不怕我把你那些情人都杀了?特别是那个南宫雪!” 李羿尴尬道:“南宫雪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啊!你还杀她干嘛!” “要不是她,一千年前你就该回到我身边了!你知不知道你上一世是怎么死的,你就是被她害死的!” 李羿伸手打断姮娥笑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上一世的事我又不记的,你也不用告诉我,咱们只要过好这一世就行!” 姮娥不悦道:“这一世?哼,这一世也过不好!你在外面惹了那么多情债,不知要还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你不把你的情债还清就别想让我跟你走!” “情债?” “是啊,我问过老月桂了,他说你从大羿那一世开始,到后羿,再到你李羿欠了一屁股情债,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姮娥说完伸手掐住了李羿的命根子,差点就给李家绝了后!李羿连连求饶,连姑奶奶都喊了好几遍,姮娥这才松手。 姮娥瞪圆了眼睛怒道:“我告诉你李羿,我给你两年时间,你把欠的那些情债都给我还了,然后乖乖地回来接我! 你要敢耽搁一天,我就下去把你拽回来,挂在老月桂身上天天抽你!听到没!说话!” 李羿捂着下体,忍着疼痛连连点头道:“知道了,只能提前,绝不延后!” 姮娥起身穿衣,冷声道:“起来!教我做你说的那个什么月饼,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做完你就赶紧走,再待下去,我怕你也像黑耳一样伤了根基。” 于是乎,姮娥带着李羿走出了月宫。李羿生起火,开始跟姮娥一起做月饼。看着李羿从麻布袋里取出一样接一样的食材,姮娥皱眉道:“这东西这么难做啊?” “还好,主要材料不好找,没有转化糖浆我就用蜂蜜,没有花生油我就用猪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试试看吧。” 和面、醒面再包馅,好不容易是搓成团了,姮娥来了一句:“你这做法和桂花糕也没什么区别啊!” 李羿差点没被气死,心想:大姐你会做桂花糕你不早说!都特么是糕点,大差不差的东西啊!也没说动手帮忙,就在那看着! “唉!就差放到模具里塑型了,模具呢?” “老月桂,我让你做的模具呢!” 月老叹了口气,垂下一根桂枝,姮娥伸手折断桂枝递给李羿。后者接过来一看,感叹道:“卧槽,月老您这手艺真可以啊,木雕大师啊,竟然把月宫给雕出来了。” “还不是被这臭丫头逼的!你小子这次没把她领走,可没兑现你的承诺!这笔账老夫记着呢,将来你得还来!” “没问题,之前您出手帮忙,晚辈还欠您个大人情,若是有何吩咐,晚辈义不容辞!” “到时候再说吧,等天机到了,老夫自然会找你。呐,这个你收好,这个臭丫头要以老夫的名义给你这么个木牌,方便随时掌握你的行踪!” 李羿接过木牌心底一惊:卧槽,定位监听器!这是真防我啊! 但现在姮娥在看,李羿哪敢表现出一丝不悦,看着木排上是姮娥侧卧新月的浮雕,她手捧书卷侧目低望,裙摆垂下,双足在祥云间轻摆,美态怡然。木牌背面是两行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李羿笑了笑,随口说道:“正好当个腰牌。”言出法随,一根红绳穿过木牌将其挂在了自己腰间。 姮娥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帮李羿一起压制月饼。一个时辰之后,月饼做好了,李羿端着盘子来到姮娥面前说道:“该你出场了,把月饼吹凉就可以吃了。” 姮娥挥手一扫,月饼瞬间冷却,她拿起一块刚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夸赞,李羿腿下一软差点栽倒。 姮娥立刻上前扶住了他,摸到他冰冷的双手之后惊讶道:“你不是修灵了么,怎么还受不住这太阴之气。” 李羿摇头笑道:“若是没受伤,自然受得,但内脏受冻,确实有些难扛,真不知这两千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姮娥转头说道:“老月桂快送他回去!” 李羿拉住姮娥的手说道:“你跟我一起去见黑耳。” “我不去,要不是他,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在这等你这么多年!你要非让我去见他,我肯定会杀了他!” 李羿拉住姮娥的手高声道:“若是能死在你手上他也认!月老再帮个忙!” “你小子欠老夫的有点多啊。” “回去之后,我会帮月老传道,让您得到信仰之力。” 正此时,基台之上刮起一阵旋风,将之前被泰安震下落叶卷集到一处,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待到那人形凝实,李羿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他惊呼道:“卧槽!老银币!” 一瞬间,李羿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月老的算计!月老明明想要成为天地正神,但却特意改变了天道的布局,影响了自己的命运!他这一折腾,这个天地正神却成了天道和泰安强行推给他的! 可李羿还来不及分析他这么做的目的,只见月老抚须笑道:“修缘,记住自己说的话,帮老夫得到信仰之力!”说完一挥手,将李羿和姮娥送出了月宫。 将镜头对准不周山望月崖,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蔚蓝的天空只有几朵白云。观自在菩萨变成了一个少年模样,在黑耳旁边盘腿打坐双手合十默念经文,以佛法为其疗伤续命,一旁的魂招和末白趴在地上。 突然间三条狗同时竖起了耳朵,站起身望向天空,观自在菩萨眉头一挑说道:“杀气很重啊。” 黑耳看着天空笑道:“这就对了。” 空中一点银光闪烁,转瞬即至,轰的一声,望月崖上震荡起一层尘土。佛光亮起驱散烟尘,是观自在菩萨出手挡下了姮娥的剑气。 姮娥的剑锋顶在一道佛光屏障上,阴寒之气从剑尖上涌出正试图突破屏障,而屏障内魂招和末白对着姮娥狂吠不止。 姮娥看着眼前的少年以佛法挡下自己的剑怒道:“你是何人,竟然多管闲事?” 少年行佛礼答道:“贫僧佛门观自在,见过姮娥仙子。” 观自在菩萨的名号姮娥当然听说过,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她只能换个说法:“我宰自家的狗关你何事!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观自在摇头笑道:“贫僧受修缘之托守护黑耳,在他回来之前贫僧是不能随仙子的愿了。再者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两位前辈这么多年的感情……” 正此时,李羿以等身武圣明王法相落在望月崖上,伸手按下了姮娥的宝剑,正色道:“现在人都齐了,当年之事也该有个了断!” 姮娥不悦道:“怎么了断,就算是天道之命,他也不该对你出手!” 李羿喝道:“当年之事,错都在我,是我没能看穿尧的野心,是我错信了他,他暗中派人重修天梯,引得天怒,而我却被蒙在鼓里,还一心帮他。现在想来若我不死,只怕会引来天人之战,届时人族灭亡我便是千古罪人! 人族受天地恩惠,方有兴起之日,若无敬畏之心,逆天而为必是自取灭亡,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当年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黑耳也是为了咱们一家能够永远在一起,这才帮助天道! 虽说未能如愿,但他本心非恶,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化解不了的仇怨!姮娥,黑耳为了救你吞噬太阴之气导致根基尽毁!你在月宫独守两千多年,他也在这不周山下也守了你两千多年,只为兑现与我的承诺! 我只是被你击伤,太阴之气就侵入内脏,那种刺骨的冰寒我连一天都难以忍受,而他却强撑了小两千年,他受的苦不比你少!” 姮娥怒道:“那是他活该,就算是天道让他这么干的,他也不该对你出手!若换成是我,我会选择为你而死!” “若死的是你,我必反天!倘若人族被灭,你我哪还有重逢之日!”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不成!谢他让我在月宫等了你这么久!” 黑耳强撑着站起身,对姮娥说道:“姮娥,是我的错,若是你杀了我能解气,那就动手吧!” “好!那我就成全你!”姮娥挺剑刺向黑耳,后者已经闭眼等死,但李羿冲上前去,用左手握住了姮娥的宝剑,整只手瞬间结冰。 姮娥立刻抽剑收招,喝道:“你疯啦!你也被太阴之气侵蚀了,这一剑可能会要你命的!”说完伸手点在李羿左臂内关、曲泽和天泉三穴上。“我帮你封住了穴位,你快驱除体内的太阴之气!” 李羿用红莲业火融化了手上寒冰,忍着刺骨的阴寒说道:“好啦,你的剑也出了,气也就出了。先别管我,去帮黑耳压制下体内的太阴之气,不然我怕他挺不到后土洞!” 姮娥依旧没动,李羿喝道:“快去!” 李羿已经摸透姮娥属于那种极为罕见的吃硬不吃软的性格,所以才敢这般行事, 只可惜他不是霸道总裁,不然还真能死死拿捏姮娥。 姮娥不情不愿地走到黑耳面前,后者问道:“姮娥,你不生气了么?” “气有什么用,他又不让我杀你!趴下!”黑耳立刻趴到了地上,姮娥抬起右手,掌心亮起月腾印记,随后把手放在黑耳头顶,双眼亮起蓝光。 黑耳感觉到自己内脏和灵魂上的冰层正在消融,一脸惊讶地看向姮娥,他没想到姮娥真的是在帮自己疗伤,尾巴不自觉地摇了起来。 观自在菩萨见状,呵呵一笑,挥手带着末白和魂招离去,只留他们一家在望月崖上重聚。 见外人走了,姮娥冷声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可没原谅你!” 李羿笑道:“别听她的,她这人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她已经原谅你了。” 姮娥白了李羿一眼,随后冷声道:“闭嘴!你还不抓紧时间驱除体内的太阴气!” 李羿左臂燃起火焰摇头道:“我体内的太阴之气也侵入了脏器,没那么容易驱除干净。 好在我只在太阴星上待了一天,侵入的不多,我慢慢用红莲业火化解便好。” 待到姮娥帮黑耳压制住太阴之气,她摇头道:“想不到你伤的这么重,你的脏器已经恢复不了了,除了去求泰安娘娘真地没别的办法了。” 黑耳一脸渴望地看向姮娥,像是在寻求她的宽恕和慰藉。姮娥转身要走,李羿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回去,还给了姮娥一个命令的眼神。 姮娥叹了口气,扭过头不悦道:“行啦,行啦,那就抱抱吧!” 黑耳听到这话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那是原地起飞啊!他缩小了身形,变成一人高,直接把姮娥和李羿都扑倒在地,搂着他俩就是一通撒娇卖萌加舌头洗面! 姮娥实在受不了了,伸手掐在李羿胳膊上喊道:“快让他停下!不然我走了!” 黑耳突然就停住了,一脸惊讶地问道:“走了,你要去哪?” 姮娥拉过黑耳的尾巴擦着脸,不悦道:“还能去哪,回月宫啊。” “为什么,羿都回来了,你还去月宫干嘛,咱们就在这一起生活不好嘛?” 姮娥瞪了李羿一眼,不悦道:“你问他!” 黑耳立刻扑向李羿问道:“你怎么回事?咱们好不容易才团聚的!” 李羿尴尬道:“不是,我就没想明白我这得是什么情债连你都觉着不还不行啊?” 姮娥白了他一眼,不悦道:“当初老月桂跟我说你还有情债必须要还的时候,我也不理解。可听他讲完,这债确实是不还不行。” “不是,倒底是什么债啊?” 姮娥幽怨道:“替你收尸的人,亲手埋葬你的人。这件事我没做到,黑耳也没做到,但她却做到了,还是两世,所以这笔债确实该还。” 李羿惊讶道:“谁啊?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啊!” 黑耳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傻了吧你,你不死人家怎么替你收尸,你死了你还知道个屁!” 李羿一巴掌敲在黑耳脑袋上,怼道:“你傻啊!帮我收尸我肯定认识啊!不然能帮我收尸嘛!我问问是谁有毛病么!” “这个人你是认识,但你可能都不记的有这么个人。” “谁啊?” 姮娥摇头道:“不能说,老月桂说了,与你说多了便会影响缘法。行了,你快带黑耳去找泰安娘娘吧,他体内的太阴之气我也压制不了太久,最多就三天,三天之后他还得受阴气侵蚀之苦。 不过,三天时间应该够你们赶回天池了吧?快走吧,最多两年啊!等你还完了情债,立刻来找我!你听见没有!说话啊!” 李羿点头道:“我知道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 李羿问道:“陶仲文和月老是什么关系?” 姮娥站起身说道:“分灵化身,你以为我一身的本领跟谁学的,这分灵化身的原理就像是折枝成木一样。” “那月老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么?” 姮娥摇头道:“老月桂不坏,他只是不想这方世界变成之前的太阴星那样。”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算计太多,是图些什么呢。” “行啦,你们快走吧。” “诶诶诶,走之前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嘛?” “说什么?” “没什么想说的,就没什么想做的嘛?” 姮娥眨了眨眼睛轻笑道:“抓紧还债,等你再来找我,没准能见到诗雨也说不定哦。” “真的啊!” 姮娥呵呵一笑,周身亮起蓝光,跃向空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334章 交差 上回说到姮娥在李羿的强势下,总算是原谅了黑耳,给这千年的公案画上了省略号,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姮娥走后,李羿与黑耳回到月氏部落,离开之前肯定要交代一番啊。正好观自在菩萨在这传法,月氏人可以无缝衔接,至于怎么衔接那自然就是观自在菩萨的事了,根本不用李羿操心。 就这样,李羿带着黑耳与末白一同返回天池,去找天狗交差。话说李羿骑着魂招,背挎劫天射日弓,意气风发颇有武圣之风。 黑耳看着李羿笑道:“还是活得久好啊,什么都能看到。许久没回来了,也不知娘娘和父亲现在过得怎么样,想来应该挺好。” 末白问道:“爹,爷爷会喜欢我么?泰安娘娘会喜欢我么?” 黑耳笑道:“你爷爷肯定是喜欢你啊!娘娘倒是说不准,等下见了娘娘记得跟着为父行礼就是,别乱动,别乱想,娘娘的脾气古怪得很,爹也吃不准,这天底下唯一能哄娘娘开心的就是你爷爷了。” 李羿笑道:“末白你不必担心,娘娘也是女子,你只要夸娘娘漂亮,娘娘自然也会开心。” 黑耳问道:“你怎敢议论娘娘容貌?” 魂招说道:“他何止是议论过,还言语调戏过娘娘呢!” 黑耳惊讶道:“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是说娘娘现在性情变了,变得好说话了?” 魂招摇头道:“那可没有!之前去见娘娘差点没把我吃了,要不是我先跑一步,小命就没了!”说话间一人三狗已然来到了天池畔,噗通噗通噗通,随着水花激荡,黄泉路上多了几道身影。 这次的黄泉路可与上次大不相同了,无论是心情还是景象都不同,上次来黄泉可以说是一片死寂,而这次不仅是心情大好,更是看到许多蓝绿色的魂魄在赶路。 那些灵魂三五成群,或十几人一队,无人押送,无光指引,都朝着一个方向前行。李羿看着那些亡魂心生疑惑,因为其中除了寻常百姓,最多的便是披甲执兵的兵士。 难道说有战事?李羿心中有所猜测,于是对魂招说道:“这种情况常见嘛?这么多亡魂?” 魂招传音不以为然道:“常见啊,太常见了,你们人族只要有了战事就是这般景象,看这人数并不算多,想来是规模不大。” 李羿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些亡魂的衣着,多是楚人和羌狄二族之人,鲜有魏人,这是西域,羌狄二族亡灵从此进入黄泉是正常现象,至于楚人李羿猜想或是楚国发生了内乱,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赶路。 跃过忘川河到达彼岸花海,末白看着鲜红的彼岸花开心地叫了几声,可是魂招和黑耳同时传音让她闭嘴,这可吓了末白一跳,她夹起尾巴小心翼翼地跟在黑耳与魂招身后,不敢放肆。 李羿笑道:“倒也不至于这般畏惧,我觉着泰安娘娘还是很……”李羿话都没说完,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拽到了空中,并且迅速飞向厚土岩。 末白传音问寻,黑耳用非常严厉的口吻答道:“闭嘴,别多话,别多想,我干什么你干什么!他就是缺乏敬畏之心,这回有他罪受!” 三条狗来到了三生石旁,只看到泰安娘娘单手掐着李羿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瞪着李羿骂道:“好小子,偷东西都敢偷到我头上来了,我看你是真不怕死啊!那行,那我便让你比死还难受,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呢?” 见此情景,魂招二话没说转过身形,弹射起步那是拔腿就跑啊! 黑耳则是吓得腿都软了,在他看来泰安娘娘分明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在说自己啊,一路匍匐前行,趴到泰安娘娘近前低着头说道:“黑耳拜见泰安娘娘,自知罪孽深重,特来领死,请娘娘惩罚。” 泰安娘娘斜眼看着黑耳淡淡说道:“呦,这还一个呢!你俩还真是一路货色!二狗子,你这看门狗是怎么当的?家里来了贼也不管,是要我亲自动手嘛?” 一旁的天狗迈开步子,黑耳见状急忙传音给末白交代道:“等下不论发什么都别动,就是我死了也别动!在这死并不可怕,比死可怕的东西多的是!千万别……” 黑耳话还没说完,却见天狗上前一口咬住黑耳的脖子用力一甩,将黑耳砸在厚土岩上,还不等黑耳落地天狗已然出现在了近前,咬住尾巴又是一甩,黑耳直接坠入忘川河中。 再看天狗已然消失不见,不多时天狗叼着全身筋骨尽碎,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黑耳回到了泰安娘娘身前,一张嘴将黑耳丢在了地上。 泰安娘娘瞄了眼冷哼一声,蛇尾一甩将天狗抽飞,再向下一砸直接把黑耳镶在地里,冷声道:“领死?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想死可没那容易!” 这时天狗回到了泰安娘娘面前趴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李羿也被吓出一身冷汗,一品抽飞,两品镶地,这还只是泰安娘娘随便甩了甩尾巴,一无神力加持,二无气基调动,只是单凭肉身力量就是这种威力。 就在李羿以为这回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突然看到天狗给了自己一个眼神,虽然没太看懂,但知道肯定是在暗示什么,他大脑飞速旋转,瞬间反应过来。 李羿说道:“娘娘,我把您的盘龙笔和彩龟砚拿走那是为了练习手绘技巧!我这进步不小呢!不信您可以试试啊!” 泰安娘娘抬起右手看了看,说道:“行吧,算你小子这个理由说的过去,那就试试吧!二狗子,看好门!若是我这后土洞里再丢东西,我就剥了你的皮!” 天狗叫了一声作为回应,目送泰安娘娘用蛇尾拖拽着李羿,就像是拖死狗一样,用蛇尾缠着李羿双腿往洞里走。 待到泰安娘娘进了厚土洞中,结界打开,天狗松了一口气,前爪拍了拍地面说道:“行啦,别装了,娘娘又不是看不出来,装死装的还真像!” 末白就在一旁看着,也不敢说话,只听黑耳用无比痛苦的声音说道:“爹,不是装的,是真的,真的快死了,您打我那是演给娘娘看的,可是娘娘抽我那一下是真的!我现在真的是全身骨骼尽碎,动弹不得啊!” 天狗一听惊讶道:“啊?真的啊?末白快,快过来一起把你爹刨出来!”然后就是两狗刨坑的环节,当然了有人会问天狗不是嘛,不会法术嘛?怎么还用刨坑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操作啊? 说这话就是没碰到骨折的情况,当真发生骨折或者骨裂的情况,哪怕是轻轻碰一下都受不了。 风霖有幸参与过一次路面交通事故的抢救,一个彪形大汉啊,可以说是健壮如牛的大汉,横穿马路被左转弯的车辆撞断了腰、腿和胳膊,120来的时候初步诊断就是这三处骨折,三个工作人员,两男一女没抬动。 风霖正好路过,就伸手帮忙把大汉从地上抬到抢救的那个担架上,因为上了担架就好办了,但要先把骨折的大汉从地上挪到担架上去。 因为腰部受伤,那大汉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虽说是个一米八见方,也就是一米八十多一百八十斤左右,前两次救护人员往起抬给大汉疼得是嗷嗷直叫,那比狗叫得都惨!直喊:“不行不行,受不了受不了,太疼了太疼了!” 他全身冒虚汗肯衣服都透了,肯定不是装的,所以风霖就去帮忙五六个人一起,是五六个,不是四个,不光风霖自己,除了抬四肢的,还有一个扶头的,还一个护腰的,这才把大汉抬到单抬上。 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过马路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道路安全靠大家,平安幸福你我他。额,不好意思,老毛病又犯了啊,又扯远了,咱们扯回来啊。 天狗和末白小心翼翼地刨开了黑耳周围的土,天狗这才使用法术将黑耳慢慢托起,然后轻拿轻放,让末白摘来一朵彼岸花给黑耳吃下,再帮黑耳疗伤。 其实泰安娘娘一记尾鞭抽碎黑耳全身筋骨是为他好,黑耳根基已毁,此生再无晋升可能。太阴之气不仅侵入脏器,也侵入骨髓,所以娘娘这一下既是让黑耳长记性也是帮他疗伤修复根基。 彼岸花可是生长在阴阳交汇之地的灵物,天狗以彼岸花为引,帮助黑耳驱除骨髓里太阴气,用了不少时间也累得够呛,不过总算是见到了成效。 天狗对末白说道:“行啦,这回你爹的太阴气算是清理干净了,不过这全身筋骨尽断,康复起来也要不少时间,你就留在这照顾他吧。” 末白点了点头传音给天狗道:“谢谢爷爷。” 天狗不悦道:“一家人说什么谢啊,你看魂招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撒腿就跑,知道为什么你能叫我爷爷,他不行了嘛?那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废物,听说你还跟他好上了?听爷爷一句劝,他和他那个没正事的爹一个样,离他远点!” 这时魂招恰好出现在不远处,天狗瞄了一眼,然后给了末白一个眼神,末白这回可是听劝了,她也亲眼见证了魂招贪生怕死,撒腿就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下定决心,回给天狗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迈步走向魂招。 魂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末白来了,温声细语道:“小白白……哎!你咬我干嘛啊!疼疼疼疼!真疼!哎呀我去!” 就这样末白将魂招赶到忘川河对岸喊话道:“若你以后还是这般没有担当就别来找我了!滚吧!”然后转过头回到了天狗和黑耳身边,传音道:“我把他赶走了,告诉他以后还这样贪生怕死就别来找我。” 天狗和黑耳用各自的方式表示赞许。 黑耳说道:“爹,我不想让末白待在娘娘身边,我怕……” 天狗点头表示理解,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这伤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怎么着,还想让我伺候你不成?” 黑耳说道:“那哪敢啊,不行我让无白来照顾我,我想让末白跟着李羿到外面的世界走走,这孩子一直待在我身边,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 天狗摇头道:“李羿?你就不怕小末白跟他再学坏了?” 黑耳想了想说道:“罢了,等他有命出来再说吧,我看娘娘好像挺生气,也不知他在里面被娘娘折磨成了什么样?”黑耳头顶冒出联想气泡里面是皮鞭、蜡烛、铁链……画面不太对,给你个机会重想! 李羿做什么好事了啊,凭什么奖励他对不!所以黑耳的想象画面变成了李羿被泰安娘娘打得不成人形,小刀一刀一刀切割着李羿皮肉,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末白摇头叫唤了一声驱散了黑耳的联想气泡,问道:“爹有那么惨嘛?那李羿岂不是要死在洞里?” 黑耳叹惜道:“不是和你说了嘛,在这死并不可怕,有很多比死更可怕的事,丫头啊,你还小不懂。” 天狗冷声道:“你们两个当真是父女!傻得一个样,娘娘若是要杀李羿或者折磨他,为什么要带他进洞府去,还张开了结界? 要知道这个结界就算是天道也进不来,所以娘娘肯定是有话要问李羿,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这小子命大着呢!”天狗、黑耳、末白同时看向厚土洞想象着里面到底会是怎样的情景。 话说李羿被拖进了洞府,到了正厅泰安娘娘把他甩在地上,爬上了白玉床,支肘侧卧收尾轻摇,随后展开了屏蔽天机的结界,把手伸了向李羿说道:“等什么呢?开始吧!” “诶诶诶,好嘞,这就开始!” 泰安娘娘一边享受着服务,一边与李羿聊天:“你已经帮兄长收拾了拜火教和野茅山,那接下来就该对付西楚的巫蛊教、匈奴的萨满教了吧?” 李羿点头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娘娘啊,天道老爷确实是想对付巫蛊教,不知娘娘有何想法?” “巫蛊教起源于蛊神草害的一具分身,当年我斩杀一众就包括这个草害。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对战之际,利用分身术逃遁,我将他本体斩杀神魂破灭。 但那分身竟已逃到滇州,变成了一具只有肉身没有灵魂和意识的活尸。这巫蛊教就是有人误食草害活尸的碎肉,受到蛊虫驱使,而后建立了巫蛊教。” “原来巫蛊教是这么来的,可建立巫蛊教干嘛啊?” “自然是为了复活蛊神啊,以人族气运和信仰之力为蛊神重铸神魂。” 李羿惊讶道:“这种事也能办到嘛?” 泰安笑道:“自然是能的,你不要小看了人族气运和信仰之力,这东西厉害着呢,兄长最开始孱弱不堪,连都对付不了,所以整个之战只能作壁上观。 在我斩杀之后,借归位的神格笼络人族获取信仰之力,敬畏之心,实力大涨。不然你以为他真的是好心帮我照看这天下苍生? 其实他和卢生差不多,只不过兄长是把人族当成自己园子里的菜罢了,现在园子里有了害虫,那不得除虫保菜嘛。所以你也别把他想得有多好。” 李羿诧异道:“娘娘您和弟子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次是兄长先动了我的菜园子,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岂不显得我没脾气?” 李羿刚想在心底腹诽,但又怕被泰安娘娘识破,所以故作惊讶道:“娘娘莫不是要给天道老爷使绊子?这弟子可不敢啊!” “怕什么,兄长的目的无非是想除掉草害,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了啊。” 李羿好奇道:“不知娘娘想让弟子做些什么?” 泰安娘娘坏笑道:“那草害活尸在滇州虎跳峡,那里有一处千丈深渊,草害活尸就在那深渊之下,我要你去把那活尸搬出来,投入滇池! 这便会引得蛊毒四起,蛊虫、蛊兽频出,滇州定会大乱,界时兄长一定会派地宗道士前去清理,我再使些手段让蛊毒侵染几个灵魂强大的地宗道士。 这样一来既能破坏兄长的菜园子,又能处理掉他的手下,还让楚人看清了巫蛊教的真面目,关键是我还能吃上点心,一举多得岂不妙哉!!” 对于泰安来说这么做无疑是很好的回应,但是对于李羿来说这种视生命为草芥的行为自然无法认同,神与神之间使些手段,受害的却是天下苍生,谁会认同? 只不过现在李羿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于是说道:“娘娘,只怕您这个计划行不通啊。” 泰安娘娘止住笑声问道:“怎么行不通,是你不愿意出力么?” 李羿摇头道:“若是娘娘您亲自动手或许可行,但若是让我出手,天道怎会不知啊?” 泰安娘娘冷声道:“我怎么可能亲自出手,兄长都没有亲自下场,我自然也不能亲自出马啊!所以我才让你来做这件事。不过你说的没错,现在兄长不知道咱们的计划,可你一出这结界那早晚都会暴露。” 泰安沉思片刻眼前一亮,手指一勾李羿悬浮于空,她笑道:“我可以传你个屏蔽天机的法子,这样一来兄长便看不穿你的心思了。”说完便将蛇尾插入了李羿胸膛,后表情狰狞痛苦万分,但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几息之后泰安娘娘收回蛇尾化成玉足,侧躺在白玉床上,而李羿跌落地面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待到气息平复这才问道:“娘娘做了什么?” 泰安娘娘揉捏着自己左脚说道:“不过是在那枚鳞片上刻下了屏蔽天机的咒印,我再传你个心法,有了这个法门天道就只看到你让他看到的东西。” 泰安朝李羿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李羿上前,泰安抬脚上前,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蛇身,换成手指轻点在李羿眉心。此举有如醍醐灌顶,李羿脑海中瞬间出现泰安所说的心法。 泰安揉捏着自己的左脚笑道:“好了,这样一来便万无一失了。不过我可告诉你,现在兄长无法查觉你的内心真实想法,不过我却知道,所以你别想着首鼠两端!” 李羿一听立刻排空心思,之前与观自在菩萨打交道的时候就练成了这种沟通方式,不然心里想什么都被别人知道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李羿看着泰安娘娘关切道:“多谢娘娘传法,娘娘您的脚是怎么了?” 泰安娘娘笑道:“那咒印是用我的血刻上去的,不然怎么能骗过兄长,想要与兄长掰手腕,不下点本钱肯定是不行的,李羿你可别让我做了赔本买卖!” 李羿笑道:“娘娘放心,晚辈不敢,额娘娘要不……” 泰安娘娘躺到了白玉床上笑道:“我的脚不常用,就不用做美甲了!你想帮我按脚就直说,方才不是说了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嘛。” 李羿嘿嘿一笑,坐到床边将泰安娘娘的蹂胰放在自己腿上给娘娘揉捏起来。 泰安娘娘一边闭着眼睛享受足疗一边问道:“你原来的那个世界是怎样的?”李羿像是个足疗师一样一边给富婆按脚一边陪富婆聊天,讲述着原来那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聊了一会儿泰安娘娘总结道:“如此说来,你那个世界与我的无望地狱相似,磨灭人的意志,让他们逐渐失去生的希望,最终把自己关进一个狭小的空间,永远都不想再出来了。” 李羿见泰安娘娘这是想换个话题连忙接茬道:“对了娘娘,您之前说想吃几个地宗道士当点心,怎么您是没吃饱嘛?天狗前辈这段时间没给您弄点好的吃啊?” 泰安答道:“吃饱了,不过我还是惦记着再吃上几个地宗道士,没吃过,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李羿笑道:“那尝尝鲜倒也正常,娘娘我听师伯讲,您只要吃饱了就犯困啊,现在看您挺精神的啊,想来那老道士也不太了解情况啊。” 泰安娘娘笑道:“怎么不犯困,最近断断续续睡了好几次,但总是睡不踏实,等你帮我把兄长的账算完了,估计就能睡了。” 李羿一听立刻说道:“娘娘,上次见面时还说要给您弹首曲子来听听,我知道您是喜好音律的,不如我现在给您弹唱一曲?” 泰安娘娘抬脚勾住李羿的脸笑道:“呦,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子还挺会伺候人啊,要不我与兄长说说就把你留下,以后就给我当个奴仆吧。” 李羿一脸兴奋道:“我是真愿意留下一直伺候娘娘的,只要娘娘您愿意一直用双腿示人。” 泰安娘娘不悦道:“那可不成,你们人族这双脚走起路来甚是麻烦,哪有蛇身好用,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有这癖好?行啦,把你那放荡的心思收一收,不是说要唱首曲子嘛,现在唱吧!” 李羿擦了擦嘴说道:“晚辈还没按够,可以先用才气为娘娘放些曲子,就不弹奏了,一边按一边唱也是一样的。” 泰安娘娘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癖好好生奇怪,我是理解不了啊,罢了,就按你的想法办吧。” 李羿笑道:“好嘞,娘娘若是能放松身心一边听着柔美的曲子一边享受足疗那才是真享受呢!” 泰安娘娘轻笑道:“足疗?怎么你给我捏捏脚还能疗伤不成?骗谁啊!” 李羿一边散出才气一边说道:“疗伤肯定是夸张的说法了,不过让您放松身心还是做的到的,您就瞧好吧。” 说着李羿用才气播放出前世的催眠曲,手指跟着音乐的旋律在泰安娘娘的双脚上按压滑过,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羿趴在脚下睡着了…… 泰安娘娘感觉到脚上的异样抬头瞄了一眼轻笑道:“不是按脚么?怎么自己睡着了?真是个怪人!”她也打了个哈欠嘀咕道:“罢了,看你最近挺辛苦就让你在这睡会儿吧!”说完翻了个身也睡了过去,过了一阵听到平缓的呼噜声。 李羿轻手轻脚的走下床,此时白玉床上躺着的可不是天地第一美人,而是黑金巨蟒。李羿扫了一眼蛇尾,确实有一处少了一块鳞片,伤口已经结痂,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长不出鳞片了,他揉了揉胸口悄悄退出洞府。 一出洞,李羿就向守在洞外的天狗行礼道:“多谢天狗前辈。” 天狗答道:“谢什么,这都是说好的,你帮我帮黑耳带回来,我帮你把娘娘哄睡,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沉睡了?” 李羿点头道:“已然变回蛇形,应该是沉睡了吧。” 天狗点头道:“恩,错不了了,娘娘只有沉睡时才会变成蛇形,你小子也挺有本事的嘛,刚才娘娘与你说什么了?” 李羿正色道:“娘娘说天道接下来可能会派我去铲除巫蛊教,听娘娘的口气像是对这么天道的做法很不高兴,想要借机报复呢。” 天狗笑道:“能高兴就怪了,天道这次可没给娘娘面子,不过报复倒也说不上,娘娘再醒来至少也得两百多年之后了,那时候外面变成了什么样谁能说得准。” 李羿正色道:“不过娘娘说想把蛊神草害的活尸投入滇池,让滇州大乱,这件事还是请天狗前辈与天道老爷沟通一下,还是尽快处理一下以免后患吧。” 天狗一听皱眉道:“原来蛊神的活尸在滇州。诶,你一说滇州我想起来了,滇州是西楚的属地,现在北魏已经和西楚打起来了,我听黑耳说你们来时不是看到了许多亡灵么,那都是在战乱中死去的人啊。” 李羿问道:“什么?北魏和西楚怎么会突然开战呢?” 天狗双眼亮起金光,片刻后开口道:“没错,是开战了,西楚的檄文上说是接到了西域羌狄两族的求援,说北魏派兵攻占西域,残杀平民,致使西域牧民十不存一,天怒人怨。 楚王为讨不义命太子熊柱将兵十万与驻扎边境的五万守军一同进军瓜州,两军正在边境对峙。虽说北魏禁军与镇南军合力将楚军挡在了边境线外,但是损失可不小啊。” 李羿连忙问道:“损失不小?那为何一路上我都没有看到魏军士卒的亡灵啊?” 天狗摇头道:“这个我便不知道了,你可以自己去前线查看一下。额,李羿啊,还有件事我觉着得和你说一下,不过说完了你可别急。” 李羿顿时心生不安问道:“何事?” 天狗慢慢说道:“你不是有个义妹嘛,叫月华是吧?她好像是被楚人虏到楚国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事情我都是从亡灵那里听来的,所以不一定是真的!总之你还是尽快去看看吧。” 李羿一听是月华出事,哪还会有半分迟疑,运起金刚神功就要走。 天狗拦住李羿说道:“你带着末白一起走,你不是答应黑耳说帮忙照顾末白了嘛,正好带她去见见世面,给你当个脚力什么的也好啊。” 末白来到李羿身旁点了点头,然后身形变大了两圈方便李羿骑乘,李羿也没推辞跳到末白身上行礼道别,他现在没有别的心思,就想立刻赶到敦煌城看个究竟! 第335章 时局 上回说到天狗告诉李羿月华被楚人掳走了,后者立刻动身前往敦煌,想要问个清楚,那么咱们也闲话少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远距离赶路若是御剑消耗太大,所以末白便成了李羿的坐骑。一路上李羿沉默寡言,在心里推算着种种可能,但是每次想到月华可能被杀或者遭人凌辱,都是怒意难平对着天空大吼。 五天之后的日落时分,李羿远远看到了敦煌城墙,已经塌了一半,显然是经历过战事,心中疑惑越来越多,为何敦煌会遭到攻击,能毁坏一半城墙必是大战。 可敦煌并不与楚国接壤怎么会有大战?再者不是还有虎贲军嘛,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带着一大堆的疑问,李羿来在了坍塌的城墙查看。 这是爆炸造成的破坏,有明显的火烧痕迹,正在修复城墙的卫兵看到骑着一条大狗的李羿,连忙举起兵器围了上来,带头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哪里来的!来干什么的?” 李羿反问道:“顾周、昆恩、魏略他们人呢?让他们来见我。” 卫兵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话,带头的说道:“你倒底是谁,报上姓名!” 就在这时石英策马赶到,手持长戟指着李羿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李乐府?你去了趟天山怎么搞成这样?” 总算是见到一个认识的了,李羿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开口道:“石英大哥,敦煌发生了什么,我听说月华被抓了,到底怎么回事!” 石英叹息道:“具体情况还是到城主府,让宝珠大姐与李乐府说吧。” 石英领着李羿前往城主府,一路上不少人对着李羿旁边的末白指指点点。这就让末白很不高兴,开口问道:“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看我?” 李羿立刻捂住了末白的嘴说道:“到了凡间你最好别开口说话,凡人会把你当妖怪的!你可以传音给我,有事也别擅自行动,别惹出其他麻烦来。 至于他们这般看你是因为他们许多人的亲朋好友都死在黑魔狼的爪牙之下,对你自然就不会有好脸色。忍一忍,咱们在这待不了多久,最多也就一天时间,明天还要赶路。” 末白传音道:“啊?还赶路?这几天都要累死我了!” 李羿摸了摸末白的头说道:“知道你辛苦,今晚带你吃点好的吧,好好休息,明天我骑马,这样你还能轻松一些。” 来到城主府,显然这里也经历了大战。李羿心底一沉,来到临时的会客厅,宝珠法螺带着魏略、顾庭已经等在那里,见到与石英同来的李羿,没有一个人打招呼,都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李羿。 石英说道:“李大人在草原上也经历了许多,所以……” 李羿伸手打断了石英,直接坐到主位,末白趴在李羿旁边,他扫视了一圈说道:“命人准备饭食,我听说月华出事,一路疾行都没好好吃过饭,你们也别说没用的,敦煌城到底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时,昆恩哭着跑了进来,直接跪倒在地,一个头重重地磕下。 李羿看着少了一条胳膊的昆恩,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昆恩,你没能保护好月华,还有脸来见我啊。”昆恩也不抬头一边哭一边诉说着那天敦煌城遭遇奇袭的情形: 仙木丁和其他两名拜火教的祭司在天池之战中幸存下来,在坐鹿罗汉走后他们逃到了星星峡,并在那碰到了离开高车国想要回归草原的天火部,正是与宝珠法螺和魏略有仇的那个天火部。 五色鹿原本是点化了那些祭司,让他们皈依佛门的,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仙木丁和另外两人竟然反水了!当天火询问羌狄联军的下落时,他竟把屎盆子全扣在了北魏和李羿的头上! 按他的说法是大祭司卢生带领着羌狄两部联军与邪魔大战了七天七夜,最终彻底消灭了邪魔。大祭司身受重伤不知所踪,而就在众人欢庆胜利的时候,李羿带领着北魏的军队杀到了天山,截杀了疲惫不堪的联军。 利用北魏与羌狄二族的仇怨,加上仙木丁身为祭司的传销手段,他很快就取得了天火部的信任和领导权。但他知道草原肯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想要活命就得寻找新的靠山。仙木丁最终的决定就是先去敦煌城,然后逃往西楚。 天火部到达敦煌城附近就听说敦煌城名为自治,实则归附了大魏,并且新任城主魏略正是族长天火的旧相识。天火自然反对进入敦煌城的想法,可族人也要补给,总得去采买些必须品。 仙木丁就带人去探路,结果这一探好巧不巧地与西楚来探路的谍子碰上了,经过一番交涉,西楚想要扩张,而仙木丁正好给了他们出兵的理由,二者一拍即合。 正式会面之后,双方达成协议,西楚从边境发动突袭佯装要攻打敦煌城,调走驻守在敦煌城的魏军主力,而天火部这边奇袭敦煌主要是破坏城防。 敦煌城地处交通要道,是西楚进军西域的必经之地,若是让魏军在这里占稳脚根,再想拿下这座城池代价肯定不小,而天火部为了给西楚送上一份投名状,破坏敦煌城防正合适。 作战计划敲定之后,楚国边军主力与定南军和禁军对峙,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向西北突袭。 石英得到消息自信能够吃掉这五千楚军,再者考虑到敦煌城现在需要稳定,最好将战火抵挡在城外,最终决定率领敦煌主力出城迎敌。 但他这一走,敦煌城可就空了,留守在敦煌的就是顾周和昆恩带领的一千多守卫队,还要分别守护内外两城,守备力量之薄弱可想而知。 在看到大军出城之后天火部这边也开始了行动,仙木丁带人混入城中,与天火部里应外合破坏敦煌城墙。不仅如此,天火还想彻底除掉嫂子和侄子,于是带人趁乱攻破城主府。 顾周、昆恩和魏阵带领守卫队奋勇抵抗,总算是击退了天火部,救下了宝珠法螺和魏略。但仙木丁却掳走了月华和顾周,也只有他才知道这两个人的重要性。 而天火部破坏了敦煌城墙也算是达到了奇袭的目的,便不再纠缠,全力向东南行与楚军会合。 话说石英这边原本以为能够轻松吃掉这五千楚军,却不曾想自己碰到了硬茬。这五千人是西楚太子熊柱亲自带领的楚国精锐申息军。 这支西楚复国后精挑细选,用心打造的军队是王牌中的王牌,一直都由王室直接管辖,而领军的太子熊柱也不是酒囊饭袋,号称人雄的他正是凭借战场上的战功才坐稳了太子位,虽说有战功里有些水分,但骁勇可是真的。 两军刚一对上,石英就察觉到了情况不对,战况并不是按自己想象中的发展的,本来应当是自己这边以逸待劳,但楚军却没主动进攻的架势,一支孤军竟然不主动进攻必有阴谋。 石英派出千骑袭扰,楚军保持防御阵形也不迎击,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石英下令后撤,可他这边一动,楚军便咬了上来,但始终保持着冲锋距离,石英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若是下令退回敦煌,那身后的楚军必然会全力追击,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出击,所以一场硬仗再所难免。既然要打那就得放开手脚打,石英也不再犹豫下令全军出击,就算是中了计那也不能输了气势。 两军激战正酣,天火部从后方形成夹击,石英见败局已定,他也不敢回敦煌城,因为天火部从后方袭来敦煌城的情况不容乐观,只能率队往楚魏主力对峙方向突围。 幸好楚军并没有全力追击,石英才带领残部成功突围,最终撤回到魏军大营的不足两千人。石英也不敢耽搁,稍作修整之后,便带领残余人马回到敦煌,在外围建立了营寨,让魏略抓紧时间修补城墙,准备迎战。 另一边楚军与天火部一同撤回楚地,熊柱将顾周和月华都带回了国都白帝城。顾周是狄族大头领的儿子,用他的“求援”来当楚国开战的理由再合适不过了,而月华自然是因为美貌才招来此劫。 熊柱以月华为要挟逼顾周服下了蛊毒,之后就成为了西楚的工具人。至于月华正如那首歌一样,自古红颜多薄命,熊柱可是参加了萧太后的寿宴的,自然记的月华,现在美人到手,当然也没当什么君子。 熊柱把月华关在府中,为了防止美人自寻短见也下了蛊,好在他虽然没当君子倒也没当禽兽,锦衣玉食,婢女伺候,把月华当成了妾室来养。 之后的事就是西楚以狄族部落联盟大头领顾周和羌族部落祭司的求援为由出兵西域,拜火教的三名祭司成为参将随军出征,天火也当上了将军。 大军正式出征前,熊柱“宠幸”月华时还大放厥词说要帮月华夺回失去的土地,等打完了仗就带她回草原,其实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是很有必要的。 大家想想若是打赢了,那自己就是正义的一方,自然就像他说的一样从北魏手中帮羌狄两族同胞夺回了草原,但现在两族人丁稀少无法自保,所以西楚自然要帮两族同胞守备领土,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天衣无缝。 若是打输了,命都没了还在乎什么名声啊,对不?所以对于官话风霖的态度就是你说你的,我听我的。 只不过,熊柱带兵出征之后,月华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熊柱可是有太子妃的,正妻能给月华什么好果子吃? 太子妃不仅减少了月华的吃穿用度,还给月华布置了学习楚国礼仪规矩,针织女红,养蚕制锦等功课,这是常见的手段了,就算熊柱回来也挑不出毛病。 月华又不是没吃过苦,所以这些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可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那些背后说她坏话的人,有人说月华是勾人的妖精,成天就想着如何在床上讨好太子,还有人说月华是用媚术和蛊毒诱惑太子之类的。 明明是受害者却被人说成是主动勾引,放在谁人身上都受不了,但身中蛊毒的月华连自尽都做不到,只能忍气吞生苟活性命,每到深夜躲在被窝里哭泣。 女人嘛除了哭还能干什么,唯有悔恨了,后悔当初为何非要回草原,早知是今日这般还不如待在李府,心中的委屈和苦涩汇聚成泪水浸染着被褥。 以上都是西楚的动向,再说说北魏这边。朝堂上原本对李羿不费一兵一卒收复西域大加赞赏的画风突变,变成了一片指责,说李羿将大魏再次拖入战争泥潭,实为罪人,百灵和寒枫都受牵连停职回家了。 对李羿的口诛笔伐连连不断,就连元俊也有些招架不住,撤回了对李羿的一切封赏,只留下他一个乐府令的闲职。这个时候没人会说会皇帝朝令夕改,只会说皇帝顺应民心。 元俊也生气啊,去找萧太后抱怨,结果又被太后臭骂了一顿,萧太后教育儿子,要有担当,功过是非岂能较一时之长短,眼下并不是赌气的时候,而是要把眼光放长远,从而找出最好的应对办法。 要不怎么说这位萧太后的政治眼光和手腕毒辣呢,母子一起演了一出好戏,元俊在朝堂上斥责李羿误国,然后把锅甩到了太后和李羿的头上,说李羿这么做是太后授意。 四大家族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把戏,皇帝怎么能犯错呢?那是绝不可能的,犯错的只能是女人,所以萧太后设宴找到四大家族族长聊天,哪是聊天啊,就是直接下达最高指示,而且态度非常强硬,大致意思就是说: 老哥几个你们看啊,我让李羿把西域拿下来了,现在西楚要来抢,咱们怎么办啊?还能怎么办啊,打吧!当然了当大姐的不能让你们白打,之前不是都把西域的资源分完了嘛?不算啦,重分! 原则很简单,按劳分配,出力越多拿的越多,除了盐铁金银这些矿产资源之外都可以拿出来分,西域盛产玉石,好东西啊,你们想不想要啊,想要拿去,但是必须得帮我把西楚这帮王八羔子打回去!不仅要打回去,还得打疼他们! 常言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不知道其中门道啊,现在用到我们四大家族了,除了钱是不是还得有更高规格的奖励啊? 萧太后是人精中的人精,早就算到了这步,连皇帝都没问直接就拍板了,拿出一个异姓王来当筹码,一句话此战首功封异性王!这顶帽子分量不小,镇北王独孤荣都心动了,若是他独孤家有两个王位,那是什么概念啊? 另外三家更是知道这顶帽子的含金量,独孤家一直位列四大家族之首正是因为这顶帽子。那还扯什么啊?老哥几个忙活起来吧? 原本调往西域除妖的部队抽出一半精锐来,留下一半继续以除妖为名勘探资源,抽出来的那一半精锐都给我上前线,上阵杀敌誓死守卫我大好河山! 所以这场楚魏之战正式拉开序幕,楚国这边熊柱将兵十万,加上边军五万共计十五万,出天水至金州准备攻打西平、武威两城。 一旦这两座城池失守,那便是切断了大魏从中原调兵支援的路线,再想调兵只能两渡黄河从银州过来,速度肯定会慢;或者抽调云中城的镇北军从北绕道而行。 现在魏军并未到达西域,而西楚这边明显要快上许多,所以地利在西楚这边,楚人的计划是用五万守军攻下西平、武威两城并且守住,太子熊柱率领十万主力部队从北魏身后攻破嘉峪、玉门两关,随后分兵把守,在瓜州与魏军进行决战,确定西域归属。 西楚自然不会单方面行动,身为相国的苏布早就派出了使者带着礼物与南梁和匈奴联络感情了,条件很简单,这次是我西楚单方面行动,不用二位真的动手,只要喊喊口号,派兵在边境线上压一压,造造声势,让北魏不敢调动太多兵力投入战斗就行。 从军事实力上论,北魏拥兵五十万是三国中实力最强的,不过北魏地域最广,边境线太长,所以能调动的机动部队也就是十到十五万人。 西楚拥兵二十五万,现在这个局面除了守卫西夷的五万边军动不得,二十万主力部队都能调动,毕竟已经和南梁通过气了。 熊柱率领的十万人正是西楚的全部精锐,他要用这一仗打出自己的名头,若是赢了便可提前接任楚王,让父亲好生休养。 南梁拥兵三十万,虽说南梁的土地面积并不小,但受地理环境影响,可以耕种的土地有限,所以养不了太多兵。虽然他们相对要更富庶一些,但总不能靠买粮养军啊。 再者南梁有南蛮和山越两族为患,东面临海没有太多用兵的地方,主要部队都是在守备北魏,有长江天堑,南梁是三国中最为安逸的一个。 这次西楚想和北魏抢夺西域,南梁很乐意打打嘴炮,声援西楚,所以谈好条件之后,南梁屯兵江南,以练兵为由,钳制北魏的定南军。因为西楚的使者没那么快就能到匈奴,所以现在北境还算安稳。 说完西楚这边的布局,还得说说北魏这边,元俊早先就命令定南军增兵楚魏边境注意西楚动向,所以看到楚军压境,禁军与定南军的四万联军就和西楚的五万边军对峙。 因为早有准备,而且虎贲军精锐未损,所以在对峙的试探中,魏军占尽优势,把战火挡在了魏境之外烧在了楚境,这可能就是为何黄泉道上多是楚人的原因。 另一边进发西域的三路部队分兵再合兵全速赶往瓜州,争取在楚军攻下嘉峪、玉门两关之前到达,加固城防与楚军决战。 西楚与南梁和匈奴联络感情,北魏也不能闲着啊!李羿之前不是在吐谷浑搞了点事情嘛,元紫怡向元俊建议,让于久和狼牙带着使团前往吐谷浑,让他们出兵牵制西楚,元俊自然也采纳了这个提议。 不过北魏这边有个问题,不知看官老爷们发现没,那就是统一指挥的问题,西楚那边太子熊柱一人掌兵,但北魏这边可没有这么一个能够统领各部的人。 有人说李羿?李羿肯定不行。一来他现在是罪人;二来他是文官也不懂打仗,勉强能当个监军。带兵?他没那个水平;三来他哪有心思啊,他现在一心只想杀到楚国京都白帝城,把妹妹月华救回来! 所以这个隐患在战争初期对北魏造成了一定影响,不过随着北魏的正式三军统帅到来,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总结一下,现在的局势从整体上来看就是楚军主力必然会先到,西平和武威两城怕是守不住,至于嘉峪、玉门两关能守多久那是后话,但可以确定的是最终的战场肯定是在瓜州。 李羿听完深吸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分析着局势,下人来报饭菜备好。李羿抬起头说道:“拿来吧,就在这吃,时间紧迫,我还有事要做,你们都别走,有你们能做的我边吃就边交代了。” 下人领命离去,李羿看着地上的昆恩说道:“行啦,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有什么用,要是能把月华哭回来,我陪你一起哭都行!” 昆恩止住哭声说道:“是属下没能保护好月华,愿以死谢罪!”说着就要自尽。 李羿一步上前伸手掐住昆恩的脖子将他举起冷声道:“昆恩,你是没能保护好月华,但是你现在想死太便宜你了,等我救回月华,她若没事,你想自尽我也不拦你。 倘若月华受了什么伤害,受了什么欺凌。昆恩,我会让你一万倍的还回来!听明白没!你现在把你的狗命给我留着!等我回来咱们再算账!”说完将他扔出了门外喝道:“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若是不滚,我就叫人把你扔出去!” 昆恩在院中磕了三个头,然后走了。 魏略看着李羿说道:“公子对昆恩是不是太残忍了些,他本来就很自责了,现在您又这般对他,想来打击不小啊。” 宝珠说道:“儿啊,李大人这是在保他,这样一来他是会自责愧疚,但李大人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为了等李大人把月华救回来,为了恕罪,当初他要自尽娘不也是这么劝他的,让他等李大人回来再说。” 魏略看着母亲说道:“我懂了,这就是缓兵之计。” 这时末白突然对着李羿叫了起来,所有人都看着末白发呆。李羿摸着末白的头安慰道:“别生气,别生气,刚才那是气话,没有一点看不起你们狗的意思。” 众人这才明白刚才李羿的一句狗命看来是刺激到了这条狗了,等等!众人突然反应过来,这狗能听懂人话? 石英最先开口问道:“李大人,这条狗能听懂人话?” 李羿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神化里呆久了,忘记了普通人的行事风格,立刻调整心神,把自己认为稀松平常的事情合理编排一下,再讲给众人听…… 第336章 入楚 上回说到李羿大致了解到了西楚和北魏的动向,但他现在只想把月华救回来,他会一路大开杀戒直接把月华救出来么?这肯定是不行的,那么他会怎么做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解释道:“末白是灵兽,不仅懂人话通人性那么简单。我边吃边和你们说说草原的事,你们也应该知道真相。” 为了避免恐慌,李羿自然不能把全部真相都讲出来,比如泰安娘娘每次睡醒都要吃大量的灵魂,做事全凭喜好,这样会扭曲凡人对这位主宰大地的正神的认知,最终导致信仰偏差,若是再来一次大洪水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李羿半真半假,将天池之战说了出来,就是把黑锅背到拜火教大祭司卢生身上,说是他为了炼制魂丹增强实力这才自导自演整了这么一出戏,然后自己受天道指引,佛道两门帮助合铲除了拜火教,还草原以安宁。 至于下次泰安娘娘苏醒,那是两三百年之后的事情了,对当下没有影响。众人听完了李羿叙述一时间也是难以消化,毕竟这里有超凡境的对决和妖魔的再兴。 李羿摆手道:“妖魔的事你们不必担心,现在的妖魔最多都是杂鱼,他们不修上一段时间成不了气候,再者有大魏国运压着他们一时间兴不起风作不了浪。” 李羿一边吃一边讲,还得喂末白,吃了一会儿末白传音给李羿说吃饱了。李羿笑道:“吃饱了你就玩去吧,我这还有正事呢。” 末白传音回道:“玩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李羿点头道:“也对哈,这还真没什么你能玩的,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嘛。” 末白点了点头传音问道:“那我睡哪啊?” 李羿答道:“你和我睡一屋呗,我好久没睡床了,你也可以试试睡床。” 李羿转头对宝珠法螺说道:“宝珠阿姨,找人给末白也安排个房间,让人带她过去就行,别的不用管。” 宝珠一脸疑惑,给狗安排房间的事一时间很难让人接受不了,他们草原人又不是没养过狗,都是睡帐篷外的。 末白看了看李羿传音道:“我还是和你睡吧,感觉他们都挺奇怪的。” 李羿挠头道:“那你睡地上啊,别和我抢床睡!” 末白点了点头,李羿对宝珠说道:“那就不用给她准备房间了,叫人带她去我的房间吧。” 宝珠法螺答应下来,叫下人过来带着末白去李羿的房间,下人看到末白这么大的狗还吓了一跳。 李羿说道:“你就在前面带路就行,她会跟你走的,到了房间你也不用管她,她自己就睡了,对了末白用不用给你准备点水啊?” 末白点了点头,李羿补充道:“准备一盆水,一脸盆放地上就行了。”众人看着李羿与末白无障碍交流,多少都相信了李羿所说的话。 李羿很快也吃完了饭吩咐道:“石英大哥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是得靠你来守护敦煌城,保护好宝珠阿姨和魏略,就算这座城丢了,也得护得他们两个周全。” 石英点头领命,李羿对宝珠和魏略说道:“修城墙的事不能耽搁,城里钱够嘛?钱够的话就花钱找人一起来修,要尽快修好,现在已是战时,朝廷要把主要精力放在与西楚的交战上。” 魏略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也是这么干的,不过之前的奇袭导致很多牧民都走了,所以现在城里人手确实不够。” 李羿说道:“工钱一天一结算,能干多少是多少,现在已是深秋,他们迟早会回来的,放出消息说大魏边军已将楚军挡在边境,敦煌城不会再有战事了。 现在正是考验你这个城主的时候,怎么做我不管,我只要你用最短的时间,让敦煌城再次成为西域最亮的明珠。” 魏略重重的点了点头,李羿看向顾庭刚要说话,魏略打断道:“李大人,有件事我想拜托……” 李羿看着魏略吞吞吐吐的样子说道:“你是说天火吧?我记着呢,现在他自己跳出来了,我自然不会放过他,陶先生不是答应过你帮你报仇了? 我也答应你,虽说不一定能让你亲眼看着他死,但是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把仇报了。你也要记着自己的承诺!” 魏略又点了点头。 李羿看向顾庭说道:“他们既然会利用你哥的身份做文章,所以你哥肯定没事,不过你哥不在了,你就得挑起大梁来,内城的防卫就靠你了。” 顾庭行礼称是。 李羿看向宝珠法螺说道:“宝珠阿姨麻烦给我准备好笔纸,我要写信找人送到上京城去,这个有门路没?” 宝珠答道:“每隔三日刘将军都会派人来查看这里的情况,可以让他们帮忙送信。” 李羿点头道:“好,那我先写信,写完信就麻烦宝珠阿姨了,我明天便走,对了还得麻烦您帮我准备些衣物干粮什么的。” 石英问道:“大人您这是打算独自一人前往西楚?会不会太危险了。” 李羿笑道:“能有什么危险的,以我现在的实力,他们谁能拦得住我。” 接过笔纸,李羿写了三封信,分别是给元俊、陶仲文和紫怡的,三封信内容大致相同,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朝中看他不爽的人将他的信扣下。 信上除了报平安之外,把自己对西域的管理想法说了出来,顺便为月氏一族争取一些待遇,还有对楚魏之战的看法和建议,最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自己要去西楚救月华,顺便打探一下情报。 李羿写完信交给宝珠法螺就回房休息了,一回房看到末白躺在自己床上,非常不爽,拎着她的脖子把她丢到了地上说道:“我都和你说我,我好久没睡床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你怎么还跑床上来了,老实睡你的地上!” 末白也很不爽,自己睡得正香却被李羿吵醒还扔到地上,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是李羿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等李羿睡着了才跳上床蜷缩在角落里。 一人一狗都累坏了,醒来已是正午时分,梳洗过后换上羌人服装,与众人辞行,分别时宝珠法螺还感叹李羿穿上月氏人的衣服竟然看不出一点魏人的影子,而这正是李羿潜入西楚的计划。 话说李羿骑马,末白跟在身后,再次出发前往西楚国都白帝城。李羿没有选择横穿夷州这条最快的路线,而是选择走玉门关、嘉峪关、经武威、西平到达金州城,再从天水入西楚,正好是楚军进攻路线的反方向。 另外说一下西楚国都白帝城可不是刘备托孤那个白帝城,那是由独孤述所建,因独孤述自号白帝所以命名为白帝城的那个地方,这本书里没这段历史。 西楚国都白帝城是复国之后在成都平原中心地带新建的都城,命名是因有传说上古瑞兽九色神鹿也就是五色鹿的母亲曾在这里出现过。 当时正值播种之际可却闹了旱灾,是九色神鹿施展神通法术带来了雨水,让他们能够种植粮食,因为九色鹿身体大部分都是白色,便有了白帝的称号,白帝城便是以此命名。 这骑马肯定没有骑狗快,但在草原你骑狗没事,因为没人看,可到了魏国境内你再骑狗,别人不把你当成怪物都怪了。 李羿与末白商量好了,晚上不睡驿站,因为驿站不让狗住,这也是末白的意思,凭什么你睡床我睡院子啊! 刚开始还行,李羿还能将就,后来李羿就不乐意了,现在都出了草原了为什么还要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啊!黑耳是让他带末白见世面来了,成天住在外面那哪成啊! 现在已是深秋,夜晚渐凉,更不能睡在外面了,于是在李羿的斡旋之下,成功说服末白,晚上住店时李羿自己开房,末白从房上进来一起睡在屋子里。 总之一路上磨了很久,李羿与末白总算是渡过了磨合期,建立起了默契。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金州城,这里是北魏与西楚的边境,渡过黄河便是西楚境内。 这金州城是建在黄河渡口上的军事重镇,离河道很近,城墙上设置了数架弩机和投石机,一看就知道是个易守难攻的堡垒。 正值战时,李羿是进不了金州城的,他只能借着月光远远看着楚军营寨,末白问道:“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冲进楚军营地杀了他们的主将啊?” 李羿白了一眼说道:“你傻嘛?我现在可是超凡境,不能随意杀戮凡人,否则必遭天谴。” 末白问道:“我又没入超凡境,那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们的主将啊?” 一听这话,李羿动了心思,他都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玩啊,有自己暗中保护末白肯定不会出什么乱子,还能解决敌将,确实是个好提议。 转念一想,这么干末白定会沾染因果,她现在还是白纸一张,不能让她为了北魏去蹚浑水,所以李羿没有同意。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骚扰一下楚军,顺便探查一下敌情应该问题不大。 李羿看着营寨问道:“那你猜这一个营寨里有多少人?” 末白看了一眼传音道:“也就一两万吧。” 李羿又问道:“那你再猜猜这个营寨里有多少水平和你不相上下的四品高手呢?” 末白双眼亮起蓝光一边数着一边传音道:“十二、十三、十四个。” 李羿点头道:“恩,你肯定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所以击杀主将就算了吧。不过可以闹上一闹,给楚军制造点麻烦,比如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末白歪着脑袋侧着头,伸出舌头给李羿来了个歪头杀。 于是乎,一人一狗悄悄摸到了楚军营寨,找到了囤积粮草的地方。李羿说道:“末白,给你看个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 “双龙戏珠见过没?” 末白摇头道:“我都没见过真龙。” 李羿笑道:“真龙肯定是见不到了,不过这个比真龙有意思!”说完李羿凝聚浩然正气结合佛法与灵力说道:“炎龙!” 只听得一声龙吟,一条火龙出现在半空,盘旋加速之后冲向营帐,吐出火球瞬间引发爆炸焚烧着楚军的粮草。楚军将领立刻命令士卒取水救火。 李羿凝聚浩然正气再次开口道::“水龙!”只见黄河之中升起一条水龙,将来取水救火的士兵扑倒,末白看着热闹传音道:“你还会这种法术,你就不怕杀掉这些士兵被上天惩罚了?” 李羿摆手道:“我出手有分寸,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而且你未免也太小看武夫了,纵是水火无情,他们也是特殊的存在。你看着吧,我这是在教你了解这个世界。” 看到水龙将士兵卷走,一个将领提枪跃出,来到黄河边对着水龙挥出一枪,直接将水龙击碎,而营寨内另一名将领伸手左扇一下就扇灭了一处火源,右扇一下又扇灭了一处,很快营寨的火势就被扑灭了。 有一位将军模样的人训斥着手下,离得太远看不清脸,也听不清说什么。李羿问向末白:“能听清他们说什么嘛?”末白侧耳倾听然后传音道:“不好,他们在找咱们!”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出现在李羿与末白身后,呵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 李羿转身瞬间便用金刚怒目将两人击晕,虽然他们的武夫危险预警已经给出警示,但是李羿的动作要比他们的预警来得更快。在这之后,李羿翻身骑到末白背上,一人一狗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这样李羿与末白一路南下一路放火焚烧着楚军粮草,绕过天水,越过剑门关进入了成都平原。但李羿只知道月华是被仙木丁掳走,并不知道她被关在哪里,所以他得先想办法打探出月华的下落。 李羿的第一站停留在成都平原的门户之城梓潼州,到了这便是到了西楚的腹地,所以管理上并没有像剑门关外那么夸张。李羿便让末白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晚上再翻墙进城,他自己则是先行入城做些准备。 不过,一身奇装异服的李羿来到城门口时,几个守门士兵立刻持戈相迎,为首的班头喊道:“站住!你是来干什么的?可有路引!” 李羿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赔笑道:“几位军爷,几位军爷,小的是来做买卖的。” 班头上下打量着一身月氏人服装的李羿问道:“你是西夷人?怎么会到我们梓桐来?做买卖?做什么买卖,你的货呢?” 这西夷人就是藏族的祖先,是羌族和青藏高原原住民结合后产生的民族,西夷州就是青藏高原。楚人并没见过月氏人,所以把李羿当成西夷人也很正常。 李羿笑着解释道:“这位军爷一看就是明眼人,那小的就和您说实话,我是从北夷来的,做买卖只是个名头,小的实际上是来找人的。” 班头冷声道:“我这天天当值什么人没见过,你还想骗过我的眼睛!找人,找什么人?” 李羿眼中带着泪光说道:“不瞒您说,我家妹子被人拐走了,后来那伙贼人被抓,说是把我家妹子卖到了楚国都城给大户人家当了丫鬟,我千辛万苦从夷州走来,就是想把妹妹救回去。” 班头冷声道:“救回去?怎么救?抢人啊?” 李羿连忙摆手道:“哎哟军爷,瞧您说的,这我哪敢呐,之前和您说小的是来做买卖却也不是骗您,小的是带着东西来的,寻思在城里卖了,然后拿钱把妹妹赎回来。” 班头冷笑道:“赎回来?”说完绕着李羿走了一圈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想拿什么东西赎人啊,若是真被卖到了大户人家当丫鬟还好说,若是被卖到了窑子当了娼妓想赎人那可得大把的银子,你这两手空空的拿什么赎!” 李羿躬身小步走到班头旁边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碎银笑道:“军爷小的说的都是实话,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班头捏着碎银笑道:“你小子倒是挺上道,放你进去可以,但是你得把你卖的东西拿出来给我检查一下,不然你要是带了什么毒药或者更危险的东西进去,那还得了!” 李羿一听面露难色,班头冷声道:“怎么?不敢拿出来,是不是心里有鬼!”李羿连忙摇头摆手,然后慢慢从怀里取出一个麻布袋,打开袋口给班头看。 班头看了一眼惊叫道:“夜……” 李羿连忙伸手捂住班头的嘴,赔笑道:“军爷,军爷,您真是有见识,不过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小的进去吧。” 班头斜眼看着李羿小声道:“放你进去可以,但你这东西得给我一颗!” 李羿为难道:“军爷,小的不是给过您路引了嘛?这东西小的可只带了三颗来啊,这东西可不好找啊!” 班头正色道:“路引是有了,不过做买卖可是要交税的,三成税钱不能少了!” 李羿一听大叫道:“啊?三成!” 班头双手一背笑道:“对我说三成就是三成!你若是不愿意,那就别进去,路引也不能还你!” 李羿一咬牙一跺脚背过身去,然后将麻布袋递到班头手中。 班头还特意打开袋子确认了一下,然后揣进怀里,拉着李羿的肩膀说道:“算你小子识相,这样吧,我看你可怜,千里迢迢来救妹子也不容易,军爷我帮你个忙,帮你开个路引,你拿着这个路引,做起买卖来也方便许多!” 李羿一听连忙行礼道谢,班头笑着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竹片递给李羿,后者双手接过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再次拜谢后走进城内。 李羿给那个班头可不是什么夜明珠,而是从河里摸来的鹅卵石,汇入一点才气使其发光罢了,能亮上几天几夜,等才气耗尽自然就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进到梓潼城内李羿先去当铺当了“夜明珠”换了不少银两,当铺老板只笑这个夷人土包子不懂行,一百两银子就买了两颗夜明珠回来,却不知这种“夜明珠”李大才子随手一抓就是一把。 有了钱的李羿去置办一身像样的楚人行头,一番精心打扮之后,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就这样出现在了梓潼街头,晚上末白看到变了个样子的李羿传音问道:“你为什么要换上这么一身衣服?打起来多不方便!” 李羿摆手道:“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很多事不一定非要用暴力来解决。” 末白不悦道:“我就不信你不出手,就能把妹妹救回来!” 李羿笑道:“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呗!不过若是真到了要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也不会手软!”末白斜了一眼李羿低头吃起饭来,休息一晚之后李羿离开梓潼,奔赴西楚国都白帝城。 这成都平原当真是一马平川,沃野千里,天府之国名不虚传。有言道西楚立国乃据剑门之险,守夷陵之滨,平西夷之扰,安滇黔之民。 以天府之资,铸川蜀之军,凭山挟陵,划江成界,借天地之灵养一方人杰。若无佞臣为患,昏君当政,天灾降世破城毁关,诚可谓固若金汤,不舍卒亡将陨断无攻伐之机。 一路走来感受着西楚的风土人情,说实话那种悠然、安逸而富庶的民风确实让李羿感觉到了舒适。 或许正是这种情况才能让西楚这个多民族国家各族之间相处融洽,没有北魏那种排斥与敌视。若不是有正事要办,他还真想在这西楚好好游玩一番。 来到了西楚国都白帝城,这里虽没有北魏帝都上京城那般巍峨的城墙,广阔的面积,宽敞的街路,但排楼林立,檐舍交叠,层次分明,白墙灰瓦,青砖成路,别有一番繁荣之象。 话说这西楚复国之后以白为贵,因为秦朝崇尚黑色,为了表示以楚代秦的决心,王宫贵胄皆穿白衣,女子服饰也以浅而淡雅之色居多,鲜有大红大紫,青衣绿裙。 这点李羿倒是不太喜欢,男人穿一身白或者素色也就算了,怎么还能约束女子爱美之心呢,人家喜欢什么颜色就让人家穿什么颜色嘛!过分! 这是李羿鸡蛋里挑骨头硬生生加给西楚压迫女性的帽子,但凡他若是去了白帝城的青楼,他都不带这么说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蜀锦产地,这里的女子会没有漂亮衣服?那不是开玩笑嘛!对于刚进城的李羿,他不过就是井底的蛤蟆,哪知道川妹子的锦秀河山都是深藏不露的。 与梓潼不同,这白帝城可是国都,守卫级别不同,所以李羿让末白自己找地方待着,若需要她时会以烟火狼嚎为号,等找到安稳的地方自会想办法接她进城。 所以现在李羿是一个人走在白帝城街头,看着繁华的街道,喧闹的酒楼,高歌的勾栏,还有冷清的妓馆……额,李羿不知不觉就找到了这种地方,心里暗骂一句: 下贱!明明答应诗雨,以后不能来这种地方,怎么还莫明奇妙就找到这地方了! 随后转身继续寻找,大家可能都在问,李羿在找什么,当然是找机缘了,不然这么一座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 额,怎么突然就唱上了?估计是老毛病又犯了。于是李羿再一转头,往反方向走,走着走着发现更不对劲了。 咦,这周围怎么这么多细妹子啊?呦,这一个个真水灵哎! 周围的女子看到李羿都是一脸吃惊,然后掩面而笑,小声议论,他还一一笑着行礼。 原来李羿这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卖胭脂水粉的街上,他抬头看天摇头笑道:“天意如此?别闹,我可是正人君子,带我来这地方干嘛?” “正人君子?你?看你穿得人模人样……” 一个充满侠气的女子声音传来,李羿闻声看去,一位身穿素白大氅内衬暗红武袍,收袖束腰,劲裤蹬靴,手持长剑,抱臂环胸的飒爽女子站在对面。 李羿也没敢仔细看,他国境内若是惹上麻烦那还救什么月华,所直接抱拳行礼道:“对不起,这位女侠,我是初来白帝城,一时间迷失了方向,误入此地实再抱……” 只听得那女子打断道:“你迷路了?既然是头一回来,那不应该先找客栈落脚嘛,是没找到客栈嘛,你想住个什么样的客栈?我倒是可以……可以帮你介绍一家,看你想住哪了。” 李羿没有抬头直接回道:“多谢女侠好意,我再慢慢找找吧。”说完转过头就走。 那女侠再次开口道:“慢着!” 李羿停住脚步也没回头,但听得女侠声音温柔了许多:“敢问公子姓名?” 李羿摇头道:“姓名还是不留了吧,我只是迷路,又没犯什么错,所以还请女侠放我走吧。” 见身后没有回话,李羿拱手离去…… 第337章 芳心纵火犯(上) 上回说到李羿总算是到达了西楚国都白帝城,那李大才子在这白帝城会有怎样的奇遇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拱手离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忘了给自己想个假名了,罢了,现在想也来得及。叫什么好呢? 既然是为了救月华而来,那不如就叫魏月吧,月字是不是有点娘啊?对了,魏乐?这个行,用魏国的魏会不会引人遐想啊,那换个字,卫乐,这个行,就这个吧。 李羿给自己想好了化名,一边走一边找客栈,却不知方才那位女侠一直悄悄跟在他身后。为什么要跟着他呢,当然不是因为看他可疑了! 以李羿现在的形象和可疑一点边都不沾,怎么看都是文武双全的大帅哥!再说刚才初见之时,李羿一没冒犯,二没失礼,那女侠自然是因为看上李羿了,所以才悄悄跟着。 为什么会看上李羿呢?之前是以李羿的视角来描述这场偶遇的,所以自然看不到李羿的长相,那么接下来我们把进度调后退一点,再切换一个视角,用那位女侠的视角再来一次偶遇。 这位女侠并不是什么大侠,大家记住能在城中持武器的都是当差或者有身份地位的,说白了你得有持枪证,普通人若是拿着兵器在城里大摇大摆地走肯定被抓起来。 她其实是楚国三大家族之一项家的次女项莹。因为出身武道世家,自小跟着父兄一起练武,无论是修为,还是相貌都是上上之品,现担任白帝城辅司尉一职,其实就是女捕头。 因为她喜欢行侠仗义,说白了就是爱管闲事,家里怕她给家里惹麻烦,而女子又不能为将,所以才给她安排了这么个差使,也好约束一下。 话说项莹的管辖范围就是商业区,自然包括那些莺莺燕燕的地方,项家让她管商圈那也是有私心的,不光是为了保障这里的治安,此为后话这里按下不表,说回项莹与李羿的偶遇。 项莹正在辖区里溜达,这是她的一惯风格,与巡逻队分头行事。她觉得那帮糙人太糙,虽说她从来没拿自己当过大家闺秀,但毕竟世家出身,总不能成天和手下人一起打哈哈啊。 她巡逻巡到了卖胭脂水粉的街口,因为这条街上都是卖女性用品的,所以是不准男子单独走的,要是有媳妇领着可以,兄妹都不行! 说白了就是单身狗和李羿不许入内!额,说错了,单身狗和登徒子禁止入内,但好像又没说错。额,又扯远了,扯回来。 话说项莹来到街口,有两个姑娘看到项莹立刻上前说道:“项司尉,街里来了位公子。” 项莹一听说道:“呦呵,这条街上可许久没见过登徒子了,看来是有人忘了我项莹的手段,我这就去抓他。” 一个姑娘笑道:“项司尉那你下手可轻点,别打花了那公子的脸。” 项莹冷哼道:“打的就是脸!我让他以后没脸出来见人!” 项莹走到街中,正看到李羿仰头看天自言自语道:“天意如此?别闹,我可是正人君子,带我来这地方干嘛?” 项莹插话道:“正人君子?你?看你穿得人模人样……” 这时李羿低下头,朝她转了过来,在项莹眼中只见金光闪耀,桃心四溅,对面当真是一位潇洒英俊而又文质彬彬的大帅哥啊,此时必需要有追光打在李羿身上,正所谓: 绣纹素锦为君妆,中髻发直青丝长。 眉清目秀浩然气,棱角分明英雄义。 气宇不凡身影正,持礼守节纪有纲。 风度翩翩逍遥在,相貌堂堂好儿郎。 项莹一听李羿是初来乍到迷失了方向,立刻打断他的话,话说一半突然查觉自己好像是失了礼术,心想不知者不罪,这次就放他一马不追究了! 这就是典型的外貌协会,颜值即正义,长的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才有项莹话风突变,她本来想说的是:“这扮花巷不许男子出入,跟我走一趟吧,本司尉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可是这不是话风就变了嘛,就变成了:“你迷路了?既然是头一回来,不应该先找客栈落脚嘛? 你是没找到客栈嘛,你想住个什么样的客栈?我倒是可以……可以帮你介绍一家,看你想住哪了。” 项莹说完看着李羿,而后者没有抬头直接回道:“多谢女侠好意,我再慢慢找找吧。”说完转过头就走。 这时项莹急了,心想:头一次见到这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男子,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至少也得问个名字啊! 于是她喊住李羿:“慢着!” 李羿停住脚步也没回头,项莹这是第一次因为心动去主动和男子搭话,声音有些娇羞:“敢问公子姓名?” 李羿却只是摇头道:“姓名还是不留了吧,我只是迷路,又没犯什么错,所以还请女侠放我走吧。” 项莹一听心想:这是不愿意留名字啊,那我也不好再问啊,这下怎么办啊?好不容易碰上的,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啊!可怎么办好呢? 对啊,他得找地方落角啊,我悄悄跟上去,看看他住哪家客栈!然后再想办法打听他的情况,对,就这么干! 不过看他这么守礼,会不会是有家室的人啊?啊呀,若是有家室那可怎么办啊?不行,必须得弄个明白,事先打探一下! 于是项莹就悄悄跟着李羿,直到李羿找到了一间客栈,并住了进去。她在门口看着李羿跟店小二上楼去看房间,这才迈步入内。 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掌柜的一见是她立刻赔笑道:“呦,项司尉,您这是干嘛来了?怎么是有案子要查嘛?我这可没坏人啊!” 项莹不悦道:“有没有坏人你说的算啊!快给我查查刚才上去那位公子登记的是什么信息。” 掌柜疑惑道:“怎么了?您要查刚才那位卫公子?他是坏人嘛?看着不像啊,但若您说他是坏人,那他一定就是坏人!我这就去把他赶走!”说完就要去赶人,却被项莹一把拉回来。 项莹说道:“我说他是坏人了么?我只是要查他的登记信息,你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掌柜一脸疑惑地取出簿册,项莹一把抢到手里,翻到最后一页看了起来,上面清楚地写着:卫乐,上房,甲申号,住十日,饭食按需结算。 项莹看完合上簿册,交还给掌柜,后者问道:“哎,我说项司尉,您查卫公子干嘛啊?您给说说呗,您要是不说,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项莹白了一眼常柜的问道:“我与你说的着嘛我!有我在,你有什么不踏实的!” 掌柜的拉住项莹的胳膊说道:“项司尉我求您了,您只要一出面,那肯定是要抓那十恶不赦之人! 您现在查卫公子,这叫我怎么安心啊!要不我还是把他赶走吧,定钱我退他,不行我再给他补点钱都行啊!” 项莹甩开掌柜的不悦道:“卫公子他不是坏人!你不用赶他走!” 掌柜诧异道:“不是坏人?也对,卫公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诶?那卫公子既然不是坏人,您查他干嘛啊?” 项莹瞪了掌柜的一眼说道:“你管得着嘛你!我做事还得向你汇报不成!” 掌柜连忙行礼称是,然后出门送行,看着项莹离去,这才回屋。正好店小二回来了,掌柜问道:“卫公子可还满意啊?” 店小二笑着说道:“满意,卫公子人可大方了,还给了赏钱呢!” 掌柜点头道:“恩,难得碰上一个出手阔绰的客人,你小子好好伺候着,勤去问问,什么热水,茶水,饭食啊,伺候好了,肯定能多打赏你点!” 店小二笑道:“掌柜您放心,这我心里有数,这种公子哥有什么爱好我门清!” 掌柜嘿嘿一笑,一转头看到项莹就站在柜台旁听他俩说话,吓得差点没坐地上!急忙说道:“项司尉您怎么又回来了?怎么您走路没声啊!” 项莹说道:“我不回来怎么听到你们两个在使什么坏啊!被我抓到现形了吧,你们想坑骗那卫公子的钱财!” 掌柜连忙摆手道:“不不不!项司尉可不是这样的啊!这赏钱是人家自愿给的,我们从来不主动去要啊!” 店小二也帮腔道:“对对对,我们从来都没主动要过钱!都是人家赏的,项司尉您可不能冤枉我们啊!” 项莹伸手按在店小二的肩膀上说道:“我什么时候冤枉你了,刚才你说卫公子这样的公子哥有什么爱好你门清是吧?你来说说看!我倒要听听你怎么个门清!” 店小二看了一眼掌柜,掌柜回给他一个严厉的眼神。 店小二说道:“这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身边至少都得有个跟班或者护卫。可您看卫公子孤身一人来住店,这就说明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干嘛去了。” 项莹点头道:“恩,你说的没错,然后呢?” 店小二又看了一眼掌柜,后者又回了一个严厉的眼神。店小二继续说道:“那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多半是要去烟花巷的,多半是,多半是!” 项莹一听烟花巷急了,这烟花巷正是青楼一条街,离专卖女性用品的扮花巷很近。 项莹怒道:“胡说!卫公子怎么可能会去逛青楼!” 店小二一缩脖子说道:“项司尉,小的只是说多半,卫公子不一定会去的!不一定,真不一定!” 项莹看了一眼掌柜,后者立刻回道:“对,不一定!” 项莹杏眼一眯说道:“那今晚咱们就赌一赌,看他卫公子到底会不会去那烟花巷!”说完转身就走。 掌柜的和店小二也不敢放松,生怕项司尉再回来,等了许久不见她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店小二问道:“掌柜的,项司尉这是什么情况,为何会对那个卫公子这么上心?不是看上卫公子了吧?” 掌柜一巴掌拍在店小二头上说道:“你胡说些什么,白帝城里谁不知道项司尉是什么人,哪个男的敢招惹她?或者说哪个男的能降服她?动起手来比男人还凶,发起狠来比男人还猛,她就是个女儿身,不然,咱大楚就多了一位将军!” 店小二点头道:“这倒是,不过没有男人能降服她,那她会不会降服男人啊?” 掌柜又是一巴掌说道:“你欠抽了是不是,嘴上没个把门的!若是让她听见,不撕了你的嘴都出鬼了!” 掌柜这边正教训着店小二,卫公子也就是李羿,走下来问道:“呦,掌柜这是教训伙计呢,先停停手,我打听个道。” 店小二一听,心想:来了,我就知道你这样的公子哥肯定是要去那种…… “我想问问书店、乐行、当铺都在哪,这白帝城太大了,我怕我找不到迷了路,万一再走到什么不该走的地方就不好了,别惹了是非。”卫公子看了一眼店小二,继续道:“还有哪里能买到相样的礼品,我想买些东西送礼。” 店小二一听心想:书店、乐行、当铺?还要买礼品?难道说这卫公子不是来逛窑子的,而是来谋官路的?想找个依靠?啊,那你可厉害了啊,我的卫公子,若是项司尉真看上了你,你当了项家的女婿,那还不是原地起飞啊! 那项家可是三大家族之首啊!哎呦,若是真帮你促成此事,你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啊?至少我也能发笔小财不是?店小二这样想着,嘴都快乐歪了。 正在此时,他的美梦被掌柜一巴掌给拍碎了,只听掌柜的说道:“你想什么呢,没事干啊你!赶快去干活!” 店小二连忙支支吾吾道:“掌柜的,我这不是想,我想带……” 掌柜走出柜台一脚踹在店小二屁股上骂道:“快去给我老实干活!别在那胡思乱想!”掌柜喝退了店小二。然后把卫公子问的路详细地说了一遍。 卫公子行礼道谢转身离去,待卫公子走远,店小二跑回来问掌柜:“掌柜您为什么不让我带卫公子走这一趟啊?不是您让我好好伺候他的嘛?” 掌柜摇头道:“我知道你个小兔崽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我告诉你,这事办好了难,办砸了可容易得很,若真是像你想的那样,卫公子真成了赘婿,他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你!” 店小二不解道:“为什么啊!” 掌柜叹气道:“你以为当赘婿是什么好事啊?说出去好听啊?过得就舒坦啊?小子,你想多了!你看那卫公子像是愿意久居人下的主嘛? 那可是个读书人,一身正气,他有多大能耐我看不出来,但心气可是高得很,读书人也多是这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可真要是受了委屈,只怕心里的恨全都要撒在你头上,你算算你有几条命够他撒气的吧!” 店小二一听都惊呆了,这心瞬间就凉了。掌柜安慰道:“你小子也别泄气,咱们没那个命,就别逞那个能,但做好该做的,本本分分,踏踏实实地干活,该是你的还是你的!那卫公子的赏钱,我不要,全是你的,你就给我好好伺候吧! 但是记住一条!别多话,更别多事,人家公子问什么你答什么,知道的好好说,不知道千万别瞎说!你就这么伺候,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五两银子的赏银肯定跑不了!” 店小二一听:“什么,五两?掌柜的我没听错吧?嘿嘿,发财了!发财了!”店小二欢天喜地地离去,掌柜笑着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打开簿册,看着卫乐的名字发呆…… 话说项莹干嘛去了?她去交代后续工作了,她把这三天的工作都交代清楚了,对手下人说自己这三天要单独行动,让他们各司其职。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先例,一旦有危险的行动,项司尉怕弟兄们有闪失,都会自己先去探路。 这帮巡城官兵也都知道,项司尉虽然挺凶的,还很少与他们交流,但对他们都挺好的,该争取的福利啊都会帮他们争,年节还自掏腰包给弟兄们准备点东西,虽说人家项家不差钱,但长官给下属送礼,这可不多见。 公家的事办完了,项莹离开巡防营,又来到了卫公子住的那家客栈。她守在客栈附近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看店小二出来偷懒,对着店小二叫了一声又勾了勾手指。 店小二左右张望发现周围没别人就自己,然后指着自己一脸委屈地看向项莹,后者点了点头又勾了勾手指,店小二无奈地走了过去。 项莹问道:“怎么样,卫公子可跟你打听了青楼的事?” 店小二摇头道:“没有,卫公子不是那种人!” 项莹斜眼道:“哦?这会儿你又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了?怎么回事?” 店小二把卫公子打听的几个地方一说,项莹又开始了自己的盘算:是来谋仕途的?若是这样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不过,还是得先确认一下! 项莹对店小二说道:“你去帮我套套话。” 店小二一脸疑惑道:“套话?套什么话啊?” 项莹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这边小声说道:“你去帮我套话,看看那卫公子可有家室,是哪里人,什么背景。” 店小二想起掌柜的说过这事办砸了容易,办好了难,一脸慌张问道:“项司尉,您打听这干嘛啊?您不是看上那卫公子了吧?” 项莹一拳打在店小二头上说道:“你胡说什么呐!我,我这是帮我朋友问的!就是,算了和你说你也不知道是谁,反正你去帮我打听就行!” 店小二自然不信,说道:“帮朋友问的?可是项司尉啊,这无缘无故的,我怎么开口问人家客人这事啊?” 项莹白了店小二一眼说道:“不让你白问!呐!这是五两银子,怎么问是你的事,我不管,我就要个结果,还有这件事,你得给我保密!听懂没,若是传出去了,我打你娘都不认得你!” 店小二接过银子,那笑得像开花一样,连连点头答应。项莹一摆手,店小二屁颠屁颠地就回去了。可店小二一进门看到掌柜瞬间就想起了之前的话,想着兜里揣着的五两银子,瞬间就给掌柜跪下了。 掌柜诧异道:“这怎么回事啊,好端端地你跪下干嘛?” 店小二看着大厅里有客人也没敢明说,掌柜自然明白这是有难言之隐,对着大厅的客人笑道:“诸位见笑了,我这伙计亲人生了重病,是我帮他找大夫给治好了。他这才行此大礼,打扰诸位了,对不住,对不住了!”说完拱手作揖。 众人哈哈一笑,没再关注这边。掌柜的拉着店小二来到后堂背人处小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店小二把事情一学,掌柜一脚踹在店小二胸口骂道:“你这个见钱眼开东西,我刚告诉完你这事有多麻烦,你可倒好还敢收项司尉的银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看出来项司尉对那卫公子有意思了!可你知道嘛,那卫公子可不一定能看上项司尉!我这话你明白嘛,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事办好了难,办砸了容易! 卫公子一个书生,怎么会喜欢一个喜欢打打杀杀,武枪弄棒的武夫!卫公子肯定更喜欢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女子!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嘛! 现在你告诉我,若是你真问出那卫公子没有家室,然后项司尉有所行动,最后被卫公子拒绝,你说项司尉会把气撒在谁的头上?这钱你怕是有命收没命花啊你!” 店小二一听脸都绿了,连忙把银子拿出来说道:“那我把钱还了!” 掌柜瞪着他说道:“还还?你都答应了,你还还?项司尉不打折你的狗腿!” 店小二说道:“那断了腿也比没了命强啊!” 掌柜的发狠道:“小兔崽子,这钱你就是想还,怕是也还不了了!” 店小二不信,起身说道:“趁现在卫公子还没回来,我现在就去把钱还了,我宁可断腿,也不能没命啊!”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掌柜唉声叹气,摇着头在这等着。 不一会儿捂着脸的店小二就回来了,他直接抱着掌柜的大腿就哭了起来:“掌柜的,我求求您了,您这么厉害,什么都能猜到。 求求您给我出个主意吧!求求您了,我愿意把命给您,这辈子,啊不下辈子我都跟着您啊!给您当牛作马,干什么我都愿意啊!” 掌柜的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唯今之计,你只能顺其自然了,尽量往好了办,但要给项司尉说明白,告诉她将来若是此事不成,别怪到你的头上,更别把气撒在我这客栈头上!听明白没!” 店小二说道:“成成成,我全听您的,您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全听您的,这银子我都给您!” 掌柜一把推开说道:“这银子我可不敢接,你自己挣的银子自己拿命花去!” 店小二一听以为掌柜不肯帮忙又哭了起来。 掌柜不耐烦道:“行啦,行啦,现在看来还没到死局,我帮你可以,但你以后千万别再收项司尉的银子了!” 店小二点头道:“不收了,谁的银子我都不收了,您说咋办就咋办!” 掌柜点了点头说道:“行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把银子收好,供起来!真出了事,到下面兴许能用上,现在去洗把脸,然后给我干活去!” 店小二立刻照办,掌柜摸着胡须一脸为难…… 第338章 芒心纵火犯(中) 上回说到李羿化名卫乐,住进了一家客栈,对李羿动了心思的项莹开始了自己计划,那李羿或者说卫公子又是个什么打算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卫公子出门去了当铺换了点钱,这次可费了不少气力,因为这可是西楚都城,也都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得用更多才气制成了品质绝佳的“夜明珠”这才骗得到钱。 当然了他骗钱也是有方法原则滴,只骗奸商。为什么呢?李羿拿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只换了一百两银子,要知道这么大的宝贝按市场价都得上千两,老板自然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啊,所以说李羿不坑穷人的钱,这就是他的原则。 到书店买了几本书,都是楚国的诗词歌赋和史书,目的是为了研究楚国文风,他身为才子这方面自然得多了解一下啊,而且不能让自己的作品在逻辑或者历史问题上出现差错。 比如这个楚国可没有项羽,如今的楚王是自己起兵造反重建的楚国。三大家族都是依附于楚国王室的,说直接一点就是三大家族都没有兵权。 不过三大家族在军中有自己的势力划分,而楚王为了打压这种情况,会定期轮换岗位,所以楚国的政权也挺复杂,王室与氏族属于既联合又提防。 卫公子还去了乐行,买了些曲谱回去研究。是不是有人会问怎么没去礼品店呢? 那是因为时机未到!大家记住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所以大家认清现实!这次西楚之行,李羿可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来的,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项莹远远地看到了卫乐回来了,躲到一旁暗中观察,到了门口店小二立刻上前打招呼,笑道:“呦,卫公子回来了,您买到您要买的东西啦,下回若是有跑腿的活,您吩咐小的去就行啦,何必亲自折腾呢。” 卫乐伸手拦下店小二要帮忙拿书的手,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正好我也熟悉下这里,两全齐美。” 店小二一本正经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的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您放心交给我就行,我跑腿可快啦!” 卫我笑道:“行,若是有用到你的地方自然会找你,比如晚上……” 店小二一听晚上,心里咯噔一下,只听卫公子说道:“晚上饭你得给我送屋里来,还有我晚上不喜欢有人打扰我,早上也不愿意早起,早饭不用叫我,我若是饿了自然会找你。”店小二听卫公子这么说才露出笑脸,满口答应。 卫乐又问道:“对了,这里有没有书院,或者文会、诗会之类的集会啊,我想去看看热闹。” 这种事店小二当然知道了,但是他不能直接回答,因为这是掌柜吩咐他这么做的。店小二答道:“有啊,肯定有,我没读过书,所以具体不太了解,不过您放心,我这就去给您打听,等会儿送饭时就给您回信儿!” 李羿看了一眼店小二嘿嘿一笑,伸手送过去几枚铜钱作为打赏,店小二接下铜钱乐呵呵地走了。李羿则是上楼回房看书。店小二把刚才的事汇报给了掌柜,后者说道:“你把卫公子想去参加文会的事告诉项司尉,看她怎么说。” 店小二立刻行动,项莹听到这个消息想了想,说道:“你就这么回卫公子,两日后景家会举办一场诗会,界时白帝城的大部分才子都会去,诗会的会场就设在景家城西别院。”店小二点头就要走。 项莹问道:“诶,我让你问的事问出来没啊?我朋友还等信呢!” 店小二一脸为难道:“项司尉这事咋不也得等机会合适再开口嘛,眼下和卫公子还没有那般熟识呢,贸然开口怕是不好吧。” 项莹点头道:“也对,行啦,那你去办吧,我也有事要办,明天我再来寻你。” 店小二点了点头,刚要走突然回过身来说道:“项司尉若是问出来卫公子有了家室或者将来这事没办成,您可跟您的朋友说别怪我啊!” 项莹不解道:“怪你?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头上啊,你就放心去吧,怪不着你啊!”店小二笑着走了,这也是掌柜教他这么说的,先做好铺垫嘛! 店小二端着做好的饭菜敲开了卫公子的房门,把托盘放到桌上之后笑道:“卫公子我给您打听出来了,两天之后这景家就要在城西别院办一场诗会,说是白帝城的才子都会去,您若是想看热闹不妨去看看。” 卫乐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刚要吃饭就看到店小二还在屋里没走,便问道:“怎么?这是打算看着我吃?是这菜里下毒了,还是有事要说啊?”店小二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卫乐惊讶道:“啊?还真下毒了啊?” 店小二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下毒,是小的一时贪财答应了别人帮忙问点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卫乐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笑道:“哦,怎么是想让我帮你出出主意?” 店小二摇了摇头。 卫乐疑惑道:“那你这跪我是干嘛?难不成是要问我点事?” 店小二连连点头说道:“卫公子当真了不起啊,一猜就中!确实是想问你点事!” 卫乐笑道:“哦,那你说说看,是什么人让你问我什么事。” 店小二说道:“是位姑娘,像是看上了公子您了,所以让小的帮忙问问您有没有家室。” 卫乐点头笑道:“你先说说看你收了人家多少钱?” 店小二伸出五个手指。 卫乐摇头笑道:“就五文钱啊?” 店小二摇头道:“不不不,是五两银子。” 卫乐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位姑娘漂亮嘛?” 店小二连忙说道:“漂亮,漂亮!当真是漂亮,绝对是小的见过最漂亮的了!不过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什么女人。”店小二越说越没底气。 卫乐笑道:“我且信你一回,拿来!” 店小二问道:“公子要我拿什么?” 卫乐说道:“把你收的那五两银子拿来!既然是问我的问题,这钱是不是得给我啊?” 店小二一听想都没想,直接就把银子给了卫乐。后者拿在手里掂了掂说道:“你回那位姑娘吧,我并无家室,不过她若是再想问问题,让她自己来问我,若是连面都敢露,那就没意思了。”店小二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走。 卫乐叫住他问道:“回来,跟我说说景家的事,这景家可是三大家族之一,我初来白帝城,对很多事情还不太了解,你详细给我说说,不管是你道听途说的,还是官府通报的,有的没的把你知道的事都说说。” 于是店小二就开始详细介绍起来: 这景家是西楚三大家族之末,不过其实三大家族的实力相差不多,因为都没有兵权,只不过是看谁家的门生故隶更多了。 与北魏最大的区别就是西楚三大家族之间更为融洽,没有攀比争斗的情况。这当然只是相对整体来说,小的纠纷还是会有,比如官员晋升,职位争夺,但这三家明显要比北魏四大家族关系好得多,彼此通婚是平常事。 这景家出了七位大夫,现如今还在重要岗位的有御史大夫也就是景家家主景智,还有主管司天鉴的天机大夫景魁。 听完了店小二的介绍,李羿点头笑道:“多谢了,来伸手。” 店小二把手伸了出来,李羿又把那锭银子还给了店小二,后者一脸迷茫。 卫乐笑道:“你去告诉那位让你打听我情况的姑娘,若是诗会办不好,还不如不办,若是有话和我说就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小肚鸡肠的女人。” 店小二一愣。 卫乐笑道:“记住,用我的原话说,拐弯抹角,小肚鸡肠!行啦,你把这剩下的菜收拾一下,就下去吧,没你的事了。” 店小二收拾起碗筷,然后出门一路小跑找到掌柜,把事情经过一说。 掌柜笑道:“小免崽子,你走了大运了!这回你没事啦,卫公子救了你一命!这回你不用怕项司尉会找你的麻烦了,卫公子把事自己扛了!你就高兴吧你!” 店小二惊喜道:“真的啊!” 掌柜点头道:“真的,这卫公子当真是好人啊!行啊,你白赚了五两银子!” 店小二一听乐坏了,转念一想说道:“要不我分您点吧,这事要是没有您,我肯定就办砸了!” 掌柜摆手笑道:“不用,你自己花吧,不过你以后能不能听我的话了?” 店小二点头如捣蒜说道:“能能能,一定能,什么都听您的。” 话说这项莹不是说自己有事要办,她办什么正事去了? 她是去找景家三女景欣了,这位景欣与项莹是好姐妹,不过景欣是才女,项莹是悍匪。她们两个关系能好也挺奇怪的,也许是脾气相投吧。 两姐妹总是互相倾诉心事,遇到烦心事和困难也会一起商量对策。这不项莹就来找景欣商量事来了么,她把自己相中卫乐的事一说,给景欣逗得是哈哈大笑。 景欣取笑说:“呦,这得是长得多美的男子啊,把你这铁山茶都给迷住了,我还真想看看!” 项莹说道:“不能用美来形容,不恰当,非常不恰当,就是那种不仅秀气,还很阳刚的感觉。你是不知道,我看他一眼,就那一眼,我就感觉自己想直接扑过去! 还好我及时控制住自己,不然丢人就丢大了!你是不知道!回扮花巷的时候还有人取笑我,说被人迷住了,连法纪都给忘了。” 景欣笑道:“人家说的没错啊,你是把法纪给忘了,若是男子闯进扮花巷,正常不是应该挂牌游街嘛?你可倒好,把人放跑了不说,还去打听人家有没有家事。哎哟,真是笑死人了,我就想知道如果人家有家室你可怎么办!” 项莹发狠道:“那我就把他抓回来,带他游街!” 景欣问道:“是挂牌游街,还是骑马游街啊?” 项莹问道:“有什么区别嘛?” 景欣笑而不语,项莹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抓景欣,嗔怒道:“你还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后者吓得满屋乱蹿,边跑边说道:“我看啊,八成是骑大马,穿红袍,带着帽子,锣鼓敲,高高兴兴回家去,凄凄惨惨扶着腰!哈哈哈哈!” 项莹一听这小脸唰得一下就红到耳根,也不追了,也不叫了,就呆呆地坐在原地。 这倒是给景欣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寻问,结果项莹一把擒住她,按在地上挠她的痒,边挠边说道:“这就叫兵不厌诈,我项氏一族武将世家,人人都能带兵,人人都懂兵法,怎么样你服不服!” 景欣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道:“服啦,服啦,服啦!我服啦!快停下,我要受不了了,快笑背过气去了!” 项莹这手上可没停,继续问道:“那个这忙你帮不帮,诗会办不办?” 景欣求饶道:“帮,一定帮!诗会肯定办,一定办!我等下就去和父亲说,快停下,我真要快不行啦!” 项莹这才停手,骑在景欣身上说道:“我可告诉你,这事你不能让别人知道!绝对不能让长辈知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和我爹说呢!” 景欣笑道:“放心,我懂,不过我觉得你根本不用担心你爹。项伯伯要知道你有了心上人,那肯定会敲锣打鼓,高高兴兴地把你嫁出去,铁山茶有人采,那还不得双手,啊不,双手双脚一起奉上啊!” 项莹白了景欣一眼说道:“瞧你说的,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 景欣嘲讽道:“是嘛,那就奇怪了,也不知道项伯伯上次来我家的时候反复和我爹说,让我爹告诉我一定要多教教你怎么样才能当一个人见人爱好姑娘。” 项莹却听出别的意味,问道:“欣儿,你确实是人见人爱,可是万一,我说万一,万一诗会的时候那卫公子见到了你爱上了你怎么办?若真比较起来,我可当真不如你啊。” 景欣伸手抬起项莹的下巴啧啧道:“啧啧啧,论容貌我不觉得我胜你多少,但论诗书音律,我确实比你高出不止一星半点。” 项莹下巴被人挑着只能从牙缝里发声道:“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鄙视我啊?” 景欣笑道:“但我觉得你的好并不是在于够不够女人,而是在于你的真性情。原本你只是一个正气凛然的侠女,可是现在你却变成了侠骨柔情的怨女了不是!” 项莹听完又把景欣按下,二人再次嬉闹起来…… 翌日,项莹如约而至,找到了店小二,后者把昨天晚饭的事情原方不动地讲给了项莹,当然也包括了卫公子也就是李羿所说的拐弯抹角和小肚鸡肠。 项莹一听眉头紧皱,摆手示意店小二回去吧,没他的事了。店小二如释重负,高高兴兴地走了,回到客栈对掌柜重重地点了点头,后者呵呵一笑挥了挥手,店小二干劲十足忙活起来啊。 不一会儿,项莹就走到了客栈门口。掌柜笑脸相迎问道:“项司尉这是有何贵干啊?” 项莹摆了摆手,说道:“你就当我不存在,别管我,忙你的去吧!” 掌柜自然明白其中奥妙,就按司尉大人的吩咐当她不存在了。可项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脸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跟彩灯似的,店小二和掌柜就在柜台里看着。 店小二问道:“项司尉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挺豪爽的嘛,怎么这会儿还扭捏上了呢?” 掌柜笑道:“这便是女子春心啊,我告诉你,这才刚开始,后面还有更扭捏的呢!” 店小二笑道:“真的啊,那岂不是有好戏看了?” 掌柜说道:“好戏?我告诉你,等下她进到店里来,你尽量躲远点,不然再赖上你,那卫公可就说不准能不能再救你一回了!” 店小二一听立刻点头答应,正如掌柜所说,项莹走进了客栈,然后在楼弟上,又上上下下纠结了好一会儿。店小二可是听了掌柜的话躲到了后厨,但即便这样他也未能幸免遇难。 项莹喊道:“店小二!” 听到项莹的叫声,他人都萎了,这时掌柜出来帮忙解围上前答话。但项莹一挥手说道:“我不是和你说当我不存在嘛!再说我找的不是你,店小二,你过来!” 掌柜摇头走到后厨说道:“去吧,你躲不过去了,现在我也没招了,你自己动动脑子吧!” 店小二现在根本不想动脑子,只想拿脑袋撞墙,但掌柜给他一个手势让他快去,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走到项莹身旁笑道:“项司尉,您叫我啊?什么事?” 项莹问道:“卫公子住哪屋来着?” 店小二回道:“甲申号啊,您不是看了嘛?” 项莹点头道:“恩,是,我就问问,我怕我记错了。” 店小二急于抽身,连忙笑道:“您要是没别的事小的就去忙了,后厨还有活没干完呢。” 项莹说道:“有事,你带我去甲申号房!” 店小二伸手一指朝南第三间房子说道:“就是那间!您自己去呗?” 项莹不悦道:“我叫你带我去你就带我去!” 店小二心里这个苦啊,在心底念叨道:我招谁惹谁了啊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唉!都怪你这破嘴,都怪你这贪财的心!卫公子,求求您了,若是这回再沾上了,求您再救我一回吧! 店小二领着项莹到了甲申号房,笑道:“到了,您要是没事,我就走了啊,后厨真有事要我帮忙呢。” 项莹不悦道:“不许走,我让你走了嘛我!你给我在这待着,我什么时候进去了你什么时候再走!” 店小二表面上一副笑脸,心里比死了亲爹都难受,额他爹在他懂事之前就死了,所死爹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怎么难受。 项莹站在房门口,就是一个伸手敲门的动作都反反复复伸缩了五六回。 店小二都快看不下去了,但又不敢插话。 项莹后退一步对店小二说道:“他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店小二摇了摇头。 项莹又问:“他昨晚没去青楼?” 店小二还是摇头。 项莹急了说道:“你倒是说话啊,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没去,还是说你不知道啊!” 店小二正色道:“没去。” 项莹点了点头说道:“恩,好!很好!”说完上前一步刚要敲门,又立马退了回来问道:“他说他有晚睡晚起的习惯?早上不愿意被人打扰?” 店小二点了点头。 项莹又问道:“现在算早上嘛?” 店小二摇了摇头,项莹瞪了他一点,他立刻回答道:“不算!再睡就到中午了!” 项莹摇了摇头嘀咕道:“这个不好,我爹肯定受不了,武夫早晚都是要练功的,要早睡早起才好,我爹肯定看不惯他这个习惯。若是将来……不行,肯定得分府,可是我爹若是想我了可怎么办?啊呀好麻烦啊!” 店小二在一旁站着感觉自己身上都快要结蜘蛛网了,可项莹却还在纠结。 话说李羿这边也就是卫公子睡到了日晒三干,这没有末白和他挤一张床,睡得当真是舒服。你想啊一只比人还大的狗和你抢床睡,还是那种不太大的双人床得多挤,所以李羿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这人睡醒了肯定是要上厕所的啊,于是李羿推开门就要去茅厕。正在此时,项莹刚好下定了决定敲门,可还没敲,门就开了。一时间四目相对,李羿这才看清昨天那位女侠的容貌: 瓜子脸,尖下巴,五官精致,细直的眉毛轻轻上扬。杏眼阔瞳,小俏鼻,可能是很少笑的缘故嘴角很平,整体上看很漂亮,标准的女侠风格,就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这李羿的感观,但到了项莹那就不一样了,她看到李羿只是简单地扎了个发髻,光着膀子,露出明显,但不浮夸的肌肉,虽说提着裤子有些不雅,但这就是自然状态。哇塞!这帅哥也太帅点了吧,真想上去亲一口! 然而让项莹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她还真地亲了上去,不过是只轻轻吻在脸颊上,她就反应过来了。李羿那边提着裤子要去上厕所,结果被人亲了一口,非常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女侠,麻烦让一下,我急着上茅房!” 项莹的脑袋像火车头一般拉响了气笛,两只耳朵冒出清烟,小俏脸烧得滚烫,然后就是奇奇吼吼,奇奇吼吼,火车头冒着黑烟冲出了车站!除此之外还撞倒了站台上的乘务员店小二! 冲出客栈之后,项莹飞身遁走不见了踪影,而李羿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拉起了店小二,然后就冲向了茅厕。这五谷轮回,六库清空之后,李羿回到了房间,没事人一般穿好了衣服,继续在房间里看书。 另一边,景家内院景欣的闺房内传来了景欣的惊叹:“不是吧,大小姐你真亲上去了啊!真的啊?” 项莹双手捂着脸,红晕依稀可见。 景欣来回踱步念叨着:“见了鬼了,见了鬼了,还是大白天活见了鬼了!我说项大小姐,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主动亲上去啊!” 项莹捂着脸,声音从手缝里传出来:“你快别说了,我现在死的心都有了!我还没嫁人呢,就当着店小二的面把人家给亲了,这可怎么办啊?这要是传出去了,我爹不,不用我爹,我哥就能把我打死!景欣,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景欣坐到项莹身旁郑重其事道:“唯今之计,只有以命相搏了!” 项莹放下手,正色说道:“杀人灭口对嘛?好,我等下就去把那个店小二杀了!恩!没错!那个卫公子,也杀了吧,反正他一定会认为我是个轻浮的女子,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景欣伸手摸了摸项莹的额头说道:“大姐,你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项莹点头道:“我不仅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更是被卫公子摄走了魂魄!反正我现在就是一个行尸走肉,活着没有意义,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先奸后杀!” 景欣双手一摊摇头道:“得,侠骨柔情没有了,就剩怨妇了,那你去杀吧,我不管了!反正都是市井小民,杀了也没什么大事。项家家大业大,背这两条人命算不得什么!” 项莹站起身指着景欣说道:“你这是帮我想办法嘛!咱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景欣也站起说道:“是!绝对是好姐妹!你先奸后杀的时我帮你把风!走!我们现在就去!我已经等不到明天的诗会了!我现在就想看看把我们项大小姐迷成这样的男人到底长个什么样!若是真的是长得出奇的英俊,我来第二轮!” 突然间闺房内温度骤降,一股惊天的杀气出现在景欣背后。项莹用非常平静的口吻说道:“景欣,景青茶,你还想来第二轮,你是想死嘛!” 景欣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说道:“额,我只不过是顺着姐姐的意思说的嘛。我怎么可能会来第二轮,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我怎么可能会说得出口!” 呛啷啷宝剑出鞘,唰唰唰银光泄地,项莹提剑架在景欣脖子上冷声道:“景欣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真见到我的卫公子,你若是敢打他的歪主意,别说姐妹做不得,我还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当酒杯使!” 景欣推开宝剑说道:“行啦,行啦,你还不知道我嘛,我可不像你以外貌动真心!我喜欢的可是德才兼备之人,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每每读到李乐府的诗,我就觉得他才是最懂得浪漫的人! 你读读他的诗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你听听,若不是这世间最痴情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写出这么美的诗来!所以我喜欢的和你完全不一样好吧!你是喜欢那种潇洒英武的大英雄,我喜欢的是文质彬彬的大才子……” 听到这里项莹又把剑提到了景欣脖子上冷冷地说道:“我家卫公子不但相貌英武,同时也是文质彬彬,还是位非常有才华的大才子!看来你我终将走上绝路,贱人受死吧!” 唰的一声!景欣瘫倒在床上,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项莹,没有说出一个字来。项莹收起宝剑,转身离去。 景欣立刻站起身喊道:“喂你干嘛去啊?你不是说没脸见他嘛?” 项莹头也不回直接说道:“总比陪你在这玩过家家强!我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说完潇洒离去! 大家现在知道她们两个为什么关系这么好了吧,一个爱演,一个爱陪着演,两个戏精,或者说就是两个神精病!但凡她俩正常一点都玩不到一起去! 不过讲到这里大家是不是能猜到一点剧情了?李羿什么也没干呢,就把景欣ko了,漂亮!也不知道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这对戏精姐妹会是个什么戏码? 第339章 芳心纵火犯(下) 上回说到项莹再三纠结之后,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然后跑到景欣那倾诉,塑料姐妹花现场表演狗血剧。最后项莹决定不成功便成仁,打算直接向李羿表白,若李羿不同意,就杀人灭口!那她的表白能成功吗?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也就是卫公子在房间里读书,这时纠结的项莹再次出现在了客栈门口。店小二看见项莹,一点不夸张的说,耗子见了猫都没这么害怕。还不等项莹开口,店小二当着项莹的面就往外跑。 结果小耗子被狸花猫一巴掌拍回了客栈,项莹拎着店小二的后衣领走进了客栈。掌柜刚要行礼问话却被项莹伸手拦住,掌柜多聪明的人啊,瞬间领会了项大人的意思,当她不存在! 掌柜还招呼大厅的客人们说:“大家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项司尉要办案,不想被抓到巡防营的话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掌柜的一开口,大家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全部非常配合官家办案,就当项司尉不存在。 项莹把店小二扔在楼梯口说道:“你去叫卫公子,跟他说我在门口等他。” 店小二点了点头,然后连滚带爬地上了楼。项莹走出门,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不一会儿,店小二一脸为难地走了出来,项莹问道:“卫公子人呢?” 店小二小声嘀咕道:“卫公子说让您上去见他。” 也不知项莹是没太听清,还是故意没听清,总之她喊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店小二稍微提音调说道:“卫公子让您上去见他。” 项莹一步来到门口,然后又退了回来问道:“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店小二委屈道:“卫公子原话说的是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小肚鸡肠的女人嘛,让她有话自己上来当面和我说。” 项莹深吸一口气,然后脸憋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气呼出来。店小二看着项莹颤抖的手握着佩剑,剑刃与剑鞘发出碰撞声,当宝剑出鞘三寸,那碰撞声减少了频率但提高了声调,唰的一声宝剑入鞘。 项莹走到门口说道:“你去告诉他,若是再不下来见我,我便上去一剑刺死他!” 店小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项司尉,小的求求您了,您和卫公子的事能别让我传话了嘛!卫公子说的多明白啊,有什么话当面说开就好了!我求您了,您就放过小的吧!” 唰的一声宝剑出鞘,不但架在了店小二的脖子上,还斩断了他一缕头发,店小二顿时不再说话,项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若是不去,我现在便杀了你!” 店小二起身上楼敲门,开门,关门,下楼回到项莹身旁直接就跪了,他说道:“卫公子说他不怕你,项大人您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项莹怒道:“你当我不敢杀你嘛!”随后宝剑出鞘,可是刚搭在店小二的脖子上,店小二就吓得晕了过去! 周围过往的行人开始了强势围观,巡防营唯一一个女司尉,项家大小姐项莹当街杀人?啊不没杀,没有血,是吓死的?热心的朝阳群众,指指点点,议论声不断,像一群苍蝇一样在项莹的耳边嗡嗡作响。 项莹拿剑指着人群喊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没看过巡防营杀人啊!这些年我杀的人少啊!有什么好看的!我又没杀过好人!别看了,都给我滚!滚啊!” 围观群众迫于项莹的威慑纷纷离去,项莹再也控制不住怒火,纵身一跃跳进客栈,再一跃到了二楼卫公子的房门口,一脚踹开门迈步入内,然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小厅里没有看到卫公子的身影,项莹往里一走,看到一身武侠造型的卫公子,白大氅、红武袍、黑底裤、黑皮靴,项莹的心理防线瞬间就崩溃了! 她指着李羿,啊不,是卫公子说道:“你,你,你,你学我穿衣服干嘛啊你!你!会武功嘛?你就穿这身!” 卫乐呵呵一笑,项莹剑都握不稳了,他使出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卷帘门绝技“你过来啊!”这卫乐的手指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勾。 项莹就疯了,她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让我过去?是怎么过去啊,是扑过去,还是打过去啊?不是,就你这身打扮,我怎么下得去手啊!我的天啊,不行,不行,我需要水!我需要冷静一下! 见项莹原地不动,卫乐站到窗边,看着客栈周围的热心群众,笑道:“你干了什么啊,楼下怎么这么多人围观啊?” 这一句话瞬间打碎了项莹的一切幻想,让她回归到了现实,怒气爆表的她自以为是用了一招非常帅气的老鹰抓小鸡,一把抓住了李羿后衣领,然后拽着他从窗户飞出了客栈,几个纵跃就消失不见。 但实际上是她搂着李羿腰,抱着他飞出了窗口,然后几个纵跃后消失不见。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至于详细到体位啊、表情啊、心态什么的我就不说了,给大家空间,自行想象。 总之,项莹抱着李羿最终落在了巡防营的教场,就是相对来说小一些演武场,轻拿轻放,生怕磕了碰了的。 把卫乐放到地上之后,英莹背过身,自以为很帅气地说道:“卫公子,你说你不喜欢拐弯抹角,小肚鸡肠的女人,正好我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那咱们今天就把话挑明了,我项莹喜欢你,你愿不愿娶我?” 说完转过身一脸期待地看着卫乐。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回应:“不愿意!”说完卫乐就要走。 项莹一步挡住他的去路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卫乐笑道:“女侠你耳朵好像不太好使,我说不愿意!” 呛啷啷宝剑出鞘,剑锋离李羿的咽喉不到一寸停下,剑气吹得他青丝飞舞,但他连眼睛都没眨,项莹看在眼里记在心,叹道果然一身英气,这都不害怕,那好下一击便让你害怕服软! 于是提剑起势直接劈向李羿面门,这次虽然没有剑气,但剑刃已经贴在了李羿脸上,但李羿的眼睛还是没有眨过,项莹问道:“你竟然不怕不躲?” 卫乐笑道:“你的剑上没有杀气,我为何要怕,为何要躲?” 项莹冷笑道:“你懂剑道?” 卫乐保持着微笑说道:“略懂一二,不过肯定比你强!” 巡防营轮休的士兵跑到教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发现项司尉与一个穿着相似,像是师出同门一样的英武男子站在中央,还以为这是同门之间的切磋,连连叫好,为项司尉呐喊助威。 李羿扫视了一圈说道:“他们在给你助威?你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项莹冷声道:“你真的会武功?” 李羿微微一笑,手作剑指一提,教场边训练用的木剑飞入他的手中,场边的官兵全都兴奋起来。 项莹杏眼一眯,笑道:“原来你真的会武功!那便太好了,我把想说的话都放在剑意里,你自己体会吧!不过你那把木剑怕是不行,给你换把……” 卫乐摇头说道:“磨磨唧唧,絮絮叨叨,像个娘们!要打便打,别那么多废话!” 项莹眼睛一瞪,心想:你小子这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然如此狂妄,那姐姐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我项家人的厉害! 于是项莹提剑飞身直刺,她怕伤到卫乐,所以特意收着力。但李羿可没惯着她,没用剑锋而是用剑身斩下,一击就把项莹镶进了地面。 卫乐收起剑问道:“还打么?你不是我的对手。” 在场的巡房营官兵都看傻了,一击,只用一击就把四品的项司尉给打倒了?这人什么来头啊?围观群众不乏有心之人,他们立刻跑去报信了。 不过刚才这一击让项莹明白了自己有多天真,还担心伤到卫公子,人家都没出全力,用木剑剑身就把自己打败了,现在想要找回点面子,只能凭手中宝剑斩断他的木剑了。项莹思索过后,慢慢站了起来。 李羿肯定不会伤到人家啊,这点分寸还是有滴。他看着一脸倔强和无比开心的项莹笑问道:“你被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不觉得丢脸,还笑?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项莹笑道:“我笑是因为我没看走眼,我看中的人绝不会是凡品。” 李羿摇头笑道:“我确实不是凡品,不过有言在先,我可没看中你!” 项莹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庆幸,正色道:“等我打服了你,你就明白了!”然后提剑再冲。 李羿原地未动,他一个拥有二品实力的超凡境,陪项莹这个四品初期的武夫切磋,哪怕是只退了半步,那都算是输了!所以这场比试没有任何意义,属于碾压局。 然而李羿一次次将项莹击倒,而后者一次次站起来,试图砍断李羿的木剑。大约三十几个回合之后,也就是项莹倒地三十几次之后,李羿见她还要爬起来继续打,无奈地摇头说道:“还不放弃嘛?” 项莹笑道:“我的明意叫铁山,是我的意志像是一座钢铁铸造的山峰一样,不会倒下!我最擅长就是打持久战!” 李羿捏了捏眉心说道:“真是奇怪的明意,麻烦的意志,有句话叫真金不怕火炼,不知你的铁山经不经得起我这把火的考验啊?” 项莹微微一笑说道:“试过便知,我还没把我要说的话通过剑意传达给你!我是不会倒下的!” 李羿点头道:“好好好,那你慢慢传吧!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项莹怒吼道:“卫乐!你来给我回来!接我这一剑!”项莹调动起了全部的气基挥出自己有生以来的最强一剑,剑意·顽铁生辉! 当银色的剑气斩向的李羿的瞬间,他竟然下识地要用金刚神功去抵挡,但他及时停止了这个举动,剑气飞至,剑意传心,这是以剑意为主,剑气为辅的一剑。 李羿用木剑硬扛下了这一击。 随着烟尘飞散,围观的官兵这才看清,李羿手中的木剑断了,不光木剑断了,李羿手臂上也出现了鲜血,不过明显血液已经凝固,伤品也愈合了。 项莹倒在了地上,李羿慢慢地走向她,项莹伸手等着卫公子将自己扶起,可李羿却没有那么做。 李羿蹲下身子,用她的大氅擦去了手臂上的血迹笑道:“不错,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项莹放下手无力地笑了笑,然后问道:“我的剑意你收到了嘛?” 卫乐回道:“收到了,但是不好意思,我不会娶你。”说完站起身说道:“你们不来扶她回去休息嘛?” 这时一个健壮的男子拍手道:“这位兄弟好身手啊,不知可愿留下姓名?” 李羿抱拳行礼道:“在下卫乐,敢问阁下大名?” 男子笑道:“我是被你打趴下的那个女孩的哥哥,项英。” 李羿行礼道:“原来是项将军,久仰大名!” 这个项英大家还记得么?他的名字在熊柱参加萧太后寿宴时出现过,这位算是西楚的独孤龙,超凡境下无敌手的后辈。 项英笑着还礼道:“卫公子,我妹妹好像对你很是钟情啊?” 卫公子转过头看了一眼项莹,摇头笑道:“是嘛,我是没看出来,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就算是钟情了?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觉着我们不合适。” 项英听到这话倒也没生气,虽然心中全是不满,但项家人的心气都高傲得很,他心想:妹妹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人,竟然就这么被无情的拒绝了。小子,你是不是太不把我们项家放在眼里了? 但表面上项英肯定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他笑道:“卫公子说的对,我也觉得你们不合适,而且我们项家也不会招无名之辈为婿。” 李羿一听,呵呵笑道:“放心,很快我的名声就会超过你了!” 项英不怒反笑:“哦?不知道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卫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向我发起挑战呢?” 卫乐无奈地笑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和你妹妹打完,让她纠缠了我三十多个回合的情况下,我倒是不介意我们现在就打!” 项英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等卫公子休养好了,我随时恭候。” 卫公子笑道:“哦?楚国第一战将居然这么闲?现在不是在和魏国打仗么?为什么楚国的第一战将会留守国都,而不是在战场呢?这点我倒是很好奇?” 这话可是戳中了项英的痛处,他挥出一拳直击卫乐面门,拳风骤起,劲力十足,直接在教场上刮起了一阵大风。 而卫乐单手亮起金光,看似是很随意地就接下了这一拳,然后风轻云淡地笑道:“怎么,项将军这是急了?说实话,若是在我先打一场的情况下再打败你,只怕项家会很没面子吧?我看还是算了吧,等我挑个好日子再陪你过过招。” 项英伸手握住了李羿手,看着金光笑道:“好,那就一言为定,我非常期待与卫公子的比试。” 李羿行礼告辞,走过项英时小声嘀咕道:“心境!不光要有实力,心境也得跟上才行。难怪没让你上战场,想来是怕你抢了太子的风头吧,项将军你觉得呢?”说完潇洒离去。 在场所有的巡防营官兵都目送着李羿离去,而后者则是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 项英上前扶起妹妹问道:“妹妹可受伤了?” 项莹摇头道:“他没有一次主动出剑,都是挡下我的剑招再借势反击。他真的好强啊,哥哥,他真的好强啊!” 项英这才发现妹妹的眼睛里有光,仿佛是找到了人生的方向。项英叹气道:“他确实很强,刚才我那一拳使出了八成的力量,但我感觉他连三成力都没出!” 呵呵,这项英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李羿连一成力都没用上! 此时的项莹双眼已经变成爱心状,彻底变成了卫乐的小迷妹,完全是以应援团的状态兴奋地说道:“对吧对吧,他真的好强啊!我真的好喜欢他!哥哥,我非他不嫁了!又帅又能打!” 项英皱眉道:“这个卫乐你是怎么认识的?” 一听这话,项莹突然变了个画风,用趾高气昂地语气说道:“不要你管!你也不用带我回家,把我送到景欣那去,我要找她说事!” 项英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是个典型的妹控,拿项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唯命是从的那种,控得死死的,不过练武的时候除外。 让我们把画面切换到景府内院,景欣闺房的床上,此时的项莹正躺在床上痛哭流涕地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事。 景欣听完为难道:“啊?那个卫乐竟然那么厉害,连你哥都打不过他?他不会是个武痴吧?诶,不对啊,你不说他是个读书人嘛?行啦,你别哭啦,你小时被别人打的比这惨多了,也没见你哭成这样!” 项莹哭道:“那能一样嘛!那是被我哥打,他打我只是伤肉,可卫公子没打我,却伤了我的心啊!” 景欣安尉道:“唉,确实有点太不讲情面了,人家女孩子主动开口表明心意,他都不能委婉一点嘛?风度感觉不太够呢!” 项莹在床上指着景欣喝道:“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卫公子!他只是说他不喜欢拐弯抹角,小肚鸡肠的女人,我又不是那样的女人,所以我还有机会!” 景欣一听惊讶道:“啊?项大小姐,人家都把你打趴下了,这你还不放弃啊?人家可是一点都没怜香惜玉啊!” 项莹哭道:“他要是出全力打我一顿就好了,那样我也就能彻底死心了!你知道么,他都没有主动出手,全是借力反击,可以说是把我的剑意都弹了回来,相当于是我自己在打我自己! 他明明是有话对我说,可我却听不懂!他的剑意我没领会到!所以我才哭,呜呜呜呜!是我修行不够,和我的卫公子相差太多了!” 景欣摇头叹道:“唉,你这可怜的孩子怕是是被人给打傻了吧!我是不懂武道,你说的什么剑意啊,什么境界什么什么的,我都听不懂,反正我认为他就是看不上你。” 项莹一听哭得更凶了:“啊呀,你看你啊!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呢!只有他能懂!我用剑意对他说我会锲而不舍,他不但没回我,还把我的剑意弹了回来!我不明白他是在说你的锲而不舍在我这没用,还是在说用你的锲而不舍打动试试?” 景欣无奈道:“不是,大姐,这完全是两种意思好吧!怎么可能会包含在同一个招式里?” 项莹哭道:“他明明可以躲过我那最后一剑的,可他不但没躲,还硬接我那一剑!我那剑虽然是我最强的一剑,但看到他接下我哥那拳之后,我便知道我那一剑根本就伤不到他! 可他的木剑断了,他的手臂也受了伤,还流了血!他是在告诉我什么,我没看懂!还有就是他用我的衣服擦血,肯定也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景欣一听:“啊,你身上有血啊?我的天啊,那今晚我还怎么睡啊?快快快,你快从我床上下来,我叫人换被褥!” 然后项莹就在景欣的床上打起了滚…… 今日教场发生的一切很快便在白帝城的守军中传开,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轻松接下项英一拳的男人是谁。 而这正是李羿的计划,想要打听到月华的消息,肯定要从有权有势之人入手,包括针对项莹的有的放矢,都是为了引来更多关注。李羿知道这次的营救只能靠他自己,因为楚国相对闭塞,哪怕是老银币也很难把手伸到这里。 一想到老银币,李羿就是一脑袋的问号,那可真就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直没想明白月老到底要干嘛?而且他肯定是打死都不会相信月老特意搞了个化身到凡间,就是单纯地为了让诗雨与自己相遇。 第340章 景院诗会(上) 上回说到卫乐以神鬼莫测的手段教训了项莹,结果这个女人并没有放弃对卫公子的追求。那么接下来她又会使什么手段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李羿回到了客栈继续看书,店小二送午饭时抱着李羿的大腿说道:“卫公子,这回项司尉不会再来找小的的麻烦了吧?” 李羿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笑道:“你想多了。” 店小二刚松了口气,但却听得卫公子说道:“来找你麻烦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不过你放心,不会有危险了,再有不会处理的情况,你就装死或者往我身上推明白了嘛?” 店小二哭丧着脸说道:“卫公子啊,要不您换家客栈吧。” 李羿笑道:“换家客栈,那你怕是就更完了!项莹就不会放过你,最轻也是落个残疾。” 店小二悲切道:“小的现在是怕命没了啊!卫公子您树大招风,可您根扎得深啊!可我们这无根之草没那个能耐啊!公子我求求您了,您就给小的指条活路吧。” 李羿点头道:“也对,那这样,以后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李羿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他使了个眼色,店小二去开门。 结果就是开门见血,怕什么来什么,来人正是项莹!这丫头在景欣那哭了一阵调整了心情,决定这回好好和卫公子聊聊,所以才出现在了这里。 见是店小二开门,项莹皱眉问道:“人在嘛?”店小二点了点头,项莹摆了摆手,店小二如获大赦立刻跑下楼。 项莹迈步入内也没客气,直接坐到李羿对面问道:“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娶我?” 李羿一脸疑惑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嘛?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不会娶你,你不是我的菜。” 项莹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是拐弯抹角,小肚鸡肠的女人,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李羿摇头叹惜道:“诗会还办不办了?” 项莹点头道:“办啊,人家特意为你办的。” 李羿不屑道:“你?你有那个本事,粗鄙武夫!” 项莹不悦道:“你比我厉害多了,你不也是……”但看着手拿书卷的卫乐,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卫公子瞄了一眼没有丝毫去意的项莹,说道:“这是不打算走了?” 项莹说道:“你不给个说法,我走不了!” “这是赖上我了?” 项莹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反而是一脸骄傲地点头道:“对!我非你不嫁了!” 李羿叹气道:“随便你吧,我话说得很明白,剩下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项莹给自己倒了杯茶点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是不会放弃的!别忘了我是铁山!” 李羿呼出一口浊气起身道:“帮你办诗会的是什么人?” 项莹也起身道:“是我的好姐妹景欣,你问这干嘛?” 李羿点头道:“陪我出去走走,去买拜礼。” 项莹一脸疑惑道:“买拜礼干嘛?参加个诗会,还用得着拜礼嘛,又不是去相亲!” 李羿说道:“头次造访,不带拜礼岂不失了礼术,说你粗鄙,你还不认!你和景姑娘是好姐妹,人家帮你的忙,你不表示一下?” 项莹开口道:“我们之间哪用那些虚礼?我们是实打实的交情!” 李羿推门往外走说了一句:“你跟我走嘛?” 项莹点头道:“当然走!” 于是二人来到了购买礼品的街市,李羿在前面走,项莹跟在后面。李羿问道:“景姑娘有什么爱好嘛?” 项莹不加思索道:“她喜欢李修缘的诗。” 原本还在为买什么犯愁的李羿呵呵一笑,想不到他的诗都传到西楚来了,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李羿问道:“李修缘是谁?” 项莹开始长篇大论地讲述李羿的事迹,反正她都是听景欣说的。 李羿笑道:“景姑娘是喜欢侃侃而谈的风流才子?” 项莹摇头道:“才不是,景欣说李修缘绝对不是好色之徒,反而是个极为痴情的男子!他不愿投奔名门旺族,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所以怀才不育,只能当个小小的乐府令。” 李羿听闻此言差点老泪纵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景欣啊,我李某人当真是这事上最痴情的!知音难寻,李某人定然不会让景姑娘失望! 李羿转过身对项莹说道:“我想了想,反正景姑娘家世显赫,也不缺什么东西,随便买点干果蜜饯得了,你陪我随便走走吧。” 买干果蜜饯能用多长时间,自然很快就买完了,李羿把东西都丢给了项莹,自己两手空空。 项莹不悦道:“你这么做太不地道了吧,凭什么让我给你拎东西啊,我又不是你的手下。” 李羿笑道:“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项莹把干果蜜饯随手一扔说道:“好歹我也是项家的次女,虽然我不拿自己当千金大小姐看,但你也不能拿我当下人使唤啊!” 李羿看了项莹一眼,伸手去捡散落的干果,蜜饯掉在地上自然是不能再吃了。李羿问旁边商铺借来扫把,打扫完街道,行礼致歉,然后又去买了一份蜜饯。 项莹看着他越来越火大,虽然她觉得没什么,也不怕丢人,但李羿这么做都有自己的目的,繁华街路项家次女与一位英俊男子发生争执,刚买的蜜饯掉落一地,那男子当众扫街。 可能有人猜到了,他在为自己造势,带项莹出来就是为了造势,至于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后面将会慢慢揭晓。 回去的路上李羿没再和项莹说话,像是刚吵完架的情侣,不过李羿会时不时看项莹有没有跟上,让旁观者都能看出他们是一起的。 回到客栈李羿也没搭理项莹,径自登上台阶。项莹受不了了,问道:“喂,你倒底在干嘛?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我帮你拿东西?” 李羿转过身问道:“你说非我不嫁,那若嫁我,谁才是一家之主?家里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项莹一听立刻变成了温柔小绵羊,低声说道:“自然是你说的算。” 李羿笑道:“我看你做不到,你说自己不是大小姐,但骨子里却从来没有出嫁从夫的概念,莫不是项家想招个赘婿吧?” 项莹连忙摇头道:“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我们的事我还没和家里说呢。你若愿意娶我,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李羿冷笑道:“我不愿意,所以项家小姐,麻烦您别再来烦我了好嘛!小生求您了!”说着李羿给项莹行了个大礼,然后转身回屋了。 这一幕自然会被不少人看见,项莹环顾四周一跺脚便飞身遁走了。 店小二给李羿送晚饭的时候那叫一个感慨啊:“卫公子,您是真厉害!项司尉,项大人,都不用说家世,就她自己在白帝城都没人敢惹,您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样的话,小的真是服了!” 李羿摆手道:“不算什么,就算自己再厉害又怎样,就算家世显赫又怎样,总不能仗势欺人吧!” 店小二抿嘴道:“也就卫公子您能制她,换成别人,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李羿笑道:“行啦,不必管她了,明天帮我找辆马车,送我去景家别院。” 店小二挠了挠头一脸尴尬。 李羿斜眼看着他问道:“你又收人钱了?” 店小二摆手道:“可不敢收钱了,只是项司尉已经给您安排完车了。” “这丫头倒是有趣,我当众羞辱她也不恼怒,真是傻的够可以的了。” 店小二为难道:“所以能不能劳烦卫公子您明天就坐项司尉安排的车啊。” 李羿点头道:“行,不为难你,去吧,吃完了我叫你。” 店小二笑着离去…… 翌日,李羿起了个早,毕竟要参加诗会嘛,所以早起梳洗打扮一下还是有必要的,穿着儒袍推门而去。 客栈门口的马车已经候着了,李羿刚要对车夫行礼致谢,却看到驾车的竟是项莹。 李羿回身看了一眼店小二,后者脸上是一副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李羿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项莹行礼道:“有劳项姑娘了。” 项莹还了个礼说道:“上车吧。”她是真给李羿面子,要知道她在白帝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亲自驾车,谁看了不都得寻思寻思车里是谁啊! 到了景家城西别院,项莹停车掀帘,还伸手去扶李羿,这倒是给李羿整不会了,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大小姐玩的又是哪一出啊?怎么招这是想证明自己愿意嫁人从夫? 项莹又不是不知道李羿什么身手,他下车那还用扶?但这是景欣给她出的主意,她便答应试试,感觉效果不错,卫公子的反应很强烈,她还暗自得意呢。 马车停在了别院后门,这也是景欣特意交代的,说是自己要第一个看看能把项大小姐迷住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李羿下车一看这是后门就问道:“为何带我来后门啊?” 项莹还没开口,景欣就笑着行礼道:“卫公子是吧?卫公子是我让项姐姐……”项莹走下台阶来到马车旁,李羿正好闻声转头,形容美女可以用回眸一笑百媚生,可形容帅哥转身得用什么词? 唉,风霖才疏学浅能力有限,真想不到什么词,只能吟诗一首啊: 儒袍素雅爽清秋,身正影直意气流。 侧颜已是云中客,再看姿容倩女愁。 不解谪仙错何在,遭贬凡尘待重修。 可叹天公不作美,有郎如此女自忧。 景欣看李羿看得出了神,而李羿也审视着这位“知己”。 把泰安娘娘刨除,以姮娥为满分标准,满分一百分的话,那景欣至少也是九十分,诗雨得九十三,南宫雪九十五。至于旁边这位项莹,给个八十八分,有三分是鼓励分,鼓励她把好姐妹介绍给自己。 二人对视了一阵,项莹不干了,站到二人中间说道:“你们俩个看够了没?当我不存在啊!景欣,咱们俩个可是有言在先的啊!他是我的!你别打歪主意!我出手可重!” 李羿行礼道:“在下卫乐,方才多有冒犯,失礼之处还请景小姐海涵。” 景欣哦了一声连忙还礼道:“沐清也有失礼之处,还请卫公子见谅。是我让莹姐姐带公子来后门的,一来姐姐亲自驾车,若让他人看见怕是不妥。 二来沐清也好奇是怎样的奇男子能把姐姐迷成这样。如今得见,当真是美姿容,英气浓,形伟丽,貌出众,直叫女子羞愧,男子伤悲啊。” 李羿一听,心想:卧槽,拽文?可以啊,不过你在我面前拽文合适嘛?不对!见闺蜜的重点在于把关!哦,这是在考验我啊? 哼,你怕是被一本《修缘文集》迷住了吧。我确实再也想不到云想衣裳花想容这般的诗句了,但过你这关,我还是有办法的。 于是李羿笑道:“沐清,不知是小姐闺名还是字啊?” 景欣笑道:“是字。” 李羿哦了一声开口道:“西风引霜至,沐光缀秋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好字,好字。”诗刚诵完只见紫气飘来,他随手将才气吸纳入体。 景欣品读着卫公子的诗句心中满是喜悦:这是把我比作芙蓉,说我点缀深秋。怎么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啊,传说中的李乐府随口便是传世之作,还以为是夸张,可现在亲眼看到卫公子张口便来,难不成真有这样的奇才? 一旁的项莹咳了一声说道:“你们两聊够了没?要吟诗去里面!那里才是会场!景欣,你跟我过来!”说着把景欣拉到一旁小声嘀咕道:“你干嘛呢!你干嘛呢啊!” 景欣解释道:“我只是被卫公子的才华震撼了,想不到他不光武道大成,连儒道也是颇有建树,我虽看不透他,但估计至少也是五品以上。” 项莹得意道:“那是自然,我看中的人自然是文武全才!怎么样,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不,比我说的更像样?” 景欣回头瞄了一眼,笑道:“确实是位难得的奇男子,你的眼光可真毒啊!” 项莹笑道:“这回你放心了吧,那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心里有数了吧?” 景欣点了点头,两人合计完,回到马车旁,带着李羿进了别院。 来到一间雅室,三人入座饮茶,李羿问道:“敢问景小姐,为何来此等候,不直接去会场呢?” 景欣笑道:“回卫公子,主持诗会的大儒还没到,所以咱们就先在这休息一下,正好沐清也想和卫公子多聊聊。” 卫乐斜眼看向项莹,后者低头喝茶也不说话。 景欣立刻解释道:“不是莹姐姐的主意,是沐清想和卫公子聊聊。” 李羿行礼道:“不知景小姐想聊些什么?” 景欣答道:“沐清听说北魏乐府令李羿,李修缘随手便是传世之作,本以为那是魏人吹嘘的。 方才得见卫公子张口便是好诗,想来魏人对李乐府的评价或许是真的,敢问卫公子可曾听过李乐府?” 李羿笑道:“听项莹说起过,说景小姐很仰慕这个北魏第一才子。” 景欣瞪了项莹一眼意思是说这种闺中密语怎么可以说与外人听!项莹自知有愧也不与之对视。景欣笑道:“仰慕这个词用得有些过了,最多只是欣赏罢了?” 李羿笑道:“哦?欣赏他?我读过他的诗,虽说文人骚客理当寄情山水,抒情写意,不过他的诗我觉得未免有些大而空了。” 景欣一听这话,那哪受得了啊!就算你是项莹的相好那也不能诋毁我的爱豆啊!更何况你现在还不是她的男人呢!你就敢这么猖狂? 还敢不把我的爱豆放在眼里,你能写什么啊?就凭你刚才那首破诗?虽说是传世之作,但字词和意境差得可太多了!谁给你的自信!就算你有些才华,但也绝对不是我爱豆的对手! 身为儒道修为六品的景欣自然有养气的功夫,虽然内心颇为不满,但表面上还是很淡定地说道:“哦?如此说来卫公子自信能胜过北魏李乐府?” 李羿笑道:“卫乐不才,虽不敢自称是什么才子,但论起文采倒是不惧那李羿,将来有机会定要会上一会。” 景欣自然更不开心了,但表面上还是笑道:“听闻李乐府也是文武全才,在北魏萧太后的寿宴上还击败了草原第一强者,这才给了北魏征讨西域的决心。卫公子你也是文武全才,若是与李乐府见面,想必也是棋逢对手,知己难寻吧。” 李羿摆手笑道:“论文斗或许他还与我平分秋色,但若是论武斗,怕是两个李羿也不是我的对手,项莹你觉得呢?” 项莹点头笑道:“这个我信,我真信!我是领教过的,听说李羿只善守不善攻,凭着一手佛门的金刚不败才取胜。不像卫公子你,一把木剑就破了我的铁山。” 景欣瞪了项莹一眼是在说:好啊,你现在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还没嫁人呢,就向着外人说话了,这要是嫁人了那还有好? 项莹用无辜的眼神回答:我说的是实话,我的卫公子就是很厉害,肯定比你的李乐府强! 李羿自然能看到二人的眼神交流,笑而不语自顾自饮茶。二人又交流了一阵,而后项莹使了个眼色,景欣笑道:“卫公子,你说武斗能胜过李乐府我自是信的,不过若论文采,沐清倒是想拜读一下卫公子的佳作。” 项莹用急切的眼神看向景欣,意思是说:不对啊,我让你问的事呢!你怎么不往正事上唠啊,总往你那破李羿身上扯什么!景欣对她投来的眼神置若罔闻,侧身看向卫乐。 李羿笑道:“怎么,景小姐这是想在诗会之前考教卫某?” 景欣摆手道:“不不不,只是好奇,卫公子大才我自是信的,就是想拜读一二。” 李羿笑道:“那就别用原本的诗作了,请景小姐现场出题,一试便知。” 景欣兴奋道:“卫公子这般自信?那沐清可就要出题了。” 李羿做了个请的手势。 景欣想了想说道:“方才卫公子那篇诗作中提到了深秋,应时应景,那便以秋日为题请公子作诗吧。” 李羿笑道:“秋日?这题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景欣笑道:“题目确实简单,自古以来咏春咏雪的诗作居多,写秋的多是写中秋佳节,咏月抒情,所以卫公子咏秋,可不要再以月成诗了。” 李羿笑道:“好,加了点难度,单纯写秋啊。有点意思,那请景小姐听我这首: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一诗诵罢才气汇集,李羿引气入体之后一脸淡然地看着瞠目结舌的景欣和项莹。 景欣眼中是单纯的不可思议,而项莹眼里则是满满的桃心,虽然她不懂诗词,但这紫色的才气可是切实可见的,就算不懂也知道自己心爱的卫公子随口又是一篇传世之作,骄傲与陶醉赫然写在脸上。 李羿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轻声道:“景小姐觉得卫某这诗可还凑合?” 景欣回过神来低头道:“这哪是凑合啊!卫公子真会说笑,公子这首诗若是凑合,那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像样的诗了。” 李羿笑道:“那敢问景小姐,卫某可过了您这关?” 景欣一脸惊讶道:“过什么关?” 李羿指着项莹说道:“既是项莹姐妹,想来景小姐也是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让项莹这个疯丫头痴迷,现在景小姐也看到了,觉得卫某可还入得法眼?” 被李羿说破,景欣也知道计划失败了,自己什么都还没问,反而让卫乐装了一波。不过眼前这位卫公子当真了得!想来李乐府出口诵千古,随手成名篇也并非杜撰。 世间真有这样的天纵奇才,真是可惜了,那样的人才在北魏竟然只当个小小的乐府令。唉! 景欣还在叹惜突然想到眼前这位同样的天纵奇才,说不定真的能和李羿一较高下,那这样的人才断然不能在西楚被埋没啊! 于是景欣开口道:“卫公子大才,沐清领教了,原以为天不佑我大楚,未曾出个像李乐府那样的才俊。 如今看来并非是天道不公,而是怀才不育啊,沐清斗胆问一句,卫公子来白帝城可是为了仕途?” 总算有一句李羿想听的了,他点头道:“景小姐说对了一半,卫某来此确实想要出人头地。不过自知性格古怪,宁折勿弯,所以不愿投奔三户门下,想用自己的方式走走这仕途之路。想来并不好走,但行前路,无问西东。” 景欣摇头笑道:“都说世间大才都是怪胎,现在沐清也算是明白为何那李修缘在北魏只能当个乐府令了,应当是与卫公子一样,都是宁折不弯的性子,性子太犟,不肯低头啊。” 项莹不悦道:“我觉得卫公子这样就挺好,为什么要投靠到家族门下!我就喜欢卫公子这样靠自己的双手打拼的男人!” 景欣摆手道:“莹姐姐误会了,我并非说卫公子这样不好,而是感叹文人多傲骨,武夫逞英豪,仕途多歧路,根深叶方茂,劝君与人交,逢灾或可销,来日登高处,举杯有同袍。” 说完淡淡的紫气呈现,景欣随手一拈将才气吸纳入体,笑着看向李羿。 李羿也是一惊心想:我去,当真是位才女啊,难怪会与我凭空相惜,真是相见恨晚啊!景欣,景沐清,恩,不错,当真不错,不但人美,还这么有才华,可以发展一下! 于是李羿拍手道:“妙妙妙,沐清当真好才华,看来今日诗会,卫某是来对了,这样即便等下诗会没见到什么有识之士,能够认得沐清也是极好的。” 项莹见卫乐一口一个沐清叫的这么亲切,立刻就生气了,喝道:“你俩第一次见面,就一口一个沐清的叫,你们很熟嘛?你这也太失礼了吧!你叫我都是直接喊名字,要么就是名字都省了,你太过分了!” 李羿伸手示意项莹安静,别破坏了气氛,然后笑道:“行行行,算我失礼。不过虽然我与沐清是初见,但也比你对我一见钟情要礼貌上许多。 再者昨天你还动了嘴,念你是粗鄙武夫,倒也没与你计较,现在你倒是和我论起失礼来了。” 项莹被人打中七寸,自知辩驳不过,红着脸低头不语。 景欣笑道:“公子莫怪,莹姐姐那是情不自禁,控制不住,若不是旁边有人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说完与李羿一起哈哈大笑。 项莹的脸更红了,好嘛,这俩人还一起嘲笑起自己来了,她恶狠狠地瞪着景欣,这可给景小姐吓坏了。 李羿见状连忙解围道:“项莹,项司尉,项大人,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若是真打坏了人家的地板怕是伤了和气。” 项莹自然知道卫乐这是在警告自己,现在若是出手,必然会被镶进地板,但她又气不过,只能恨得牙根痒。 景欣给卫乐使了个眼色,让他宽慰几句。卫乐心领神会,笑道:“行啦,别生气啦。这样,你可有什么闺名或者字号什么的,我以后也那般叫你便是,省着你觉着我针对你。” 项莹也不理他,还在那生闷气。景欣又使眼色,李羿无奈地起身坐到项莹旁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以陪你砥砺剑道,不过你得听我的,现在不许闹脾气啦!” 项莹一听脸上立刻换上了笑容:“真的?你说话可要算话!不许反悔,你要是骗我你就是小狗!” 李羿指着项莹看向景欣说道:“沐清,你说她这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景欣笑道:“那怕是只有卫公子你能调教她了,项伯伯和项大哥只能教她练功,却教不得她为人处事,所以卫公子还要多费心啊。” 李羿对项莹说道:“你与沐清是好姐妹,为何不向她学学?若有沐清一半懂事,也不会这般刁蛮。” 项莹一脸不悦道:“她?她就是在你面前装的人模狗样罢了,私底下可不比我强哪去,不然我俩怎么能成为姐妹呢!我们是从小一块疯到大的!” 景欣立刻变了脸,怒斥道:“项莹!你莫要胡言乱语!闺中之事怎可说与男子听!” 李羿听闻,心想:呦呵,有故事啊,看来这景小姐也是位妙人啊。 景欣见卫公子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小脸立刻就红了,温声道:“卫公子莫要听她胡说,她就是气急了乱咬一通。” 项莹立刻反驳道:“你才胡说,你才是狗,你才乱咬一通!” 眼看这就要上演姐妹反目,现场撕哔,为了不耽误正事李羿一手按住项莹,另一只手拦住景欣挡在两人中间说道:“行啦,行啦,都少说两句。项莹你说说看,想我以后叫你什么?” 项莹看着李羿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是武夫,没有字,你以后叫我莹妹或莹儿就行,我爹我哥都是这么叫我的。” 李羿摇头道:“这怕是不妥,未免太过亲近了,我看还是叫你项妹妹吧,你觉得呢?” 景欣一听心里偷笑:项妹妹,就是像妹妹,像妹妹但不是妹妹,卫公子还是没把莹姐姐当女人看呢!唉,莹姐姐啊,你这回就认栽吧,你与卫公子真不合适! 若不是我心里有李乐府,说不定我还真会和你抢呢,人又英俊又有才华,关键还能打,若是有他护着,就再也不用怕你了!唉呀!想什么呢,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景欣摇了摇头,把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清理出去,在心底坚定道:我心里只有我的李乐府,不会有别人了! 第341章 景院诗会(中) 上回说道李羿用两首诗就征服了景欣,与两位美人的关系也明显提升,那么李羿会利用她们做什么文章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项莹点头道:“项妹妹也行,那我以后可就叫你卫哥哥了啊。” 李羿一听吓得打了个哆嗦,摆手道:“别,卫哥哥我听着不习惯,你还是叫我喂,哎,那个谁,或者姓卫的,这我听着反而亲近。” 景欣有些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项莹怒道:“景清茶,你笑什么!” 景欣连忙掩住口鼻调整情绪,正色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乐事,看你俩现在的关系确实比刚进门时亲近多了。我看叫什么并不重要,只要关系近了就好,你说对吧,卫哥哥。” 卫公子也就是李羿,点了点头拍着项莹的肩膀笑道:“对对对,名字嘛,只是个代号,但感情却是真的!项妹妹,我也与你直说,我还真把你当妹妹看。” 项莹伸手推开李羿的胳膊,不悦道:“我才不要当你妹妹,我要当你妻子!谁稀罕当你妹妹!” 景欣的补刀总是非常及时,她说道:“若是卫哥哥愿意,沐清倒是真想当你的妹妹,正好我家两位兄长在外为官,见面也少,兄妹之情淡了许多。再者两位兄长也不像卫哥哥这般能文能武,还真想有个像卫哥哥这样的哥哥呢。” 李羿笑道:“那卫某斗胆就以哥哥自居了。” 项莹冷哼道:“哎哟喂,卫哥哥,卫哥哥,叫的那么亲,没等人家同意,你这哥哥都已经叫上了,现在假模假样的问,真不知羞!” 景欣一拍桌子怒道:“项莹!” 项莹也是一拍桌子喊道:“景欣!” 眼看这是又要开吵,李羿又挡在二人中间说道:“得得得,我看你俩这姐妹怕是假的,仇家倒是真的!” 景欣换了一副表情对李羿说道:“让哥哥见笑了,我们俩从小便是这么疯到大的,越吵感情越深,吵不散的。” 项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这时下人来报:“两位小姐,屈夫子到了,要不要去拜会一下?” 景欣起身惊讶道:“屈伯伯亲自来了?奇怪,我原本请的是不是屈伯伯啊,他怎么会亲自来呢?算了不管了,既然来了肯定要去拜见啊,莹姐姐!” 项莹立刻起身来到景欣旁边互相整理着衣服。 李羿心想:看来这两位真是吵不散的好姐妹呢。他开口问道:“沐清,这位屈夫子是?” 项莹抢答道:“是屈家大伯,以前是太傅,现在挂了个大夫之名赋闲在家,开书院教书呢。我大楚许多文人都是这位屈大夫的学生,算是文坛泰斗级的人物了。” 李羿听闻心中暗笑:好好好,那便最好,之前还担心她们办诗会请不到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呢,想不到还能请来这种人物,看来这西楚三大家族的关系比想像中的还要好。虽说分化的法子用不了了,还可以用其他办法。 景欣说道:“哥哥也随我们同去吧,若是能得屈伯伯赏识也是好事,对哥哥的仕途必有助益。” 李羿点头随二人同去拜见屈知,这位西楚的文坛巨匠。 话说屈知来到景家别院自然有雅间独坐品茶,下人通传之后,屈夫子伸手示意让两位小姐进来。景欣带着项莹趋步入内执礼而行,拜见过后还未开口却看见屈夫子竟然起身走了过来。 按礼术来说晚辈见礼,长辈无需起身,可现在屈夫子不但起身,还走了过来,但她俩又不敢抬头,礼尚未毕若是抬头或者四顾便是失礼,那可是要被这位屈夫子教训的。 她俩小时候可没少因为失礼挨打,屈夫子可不管那么多,太子都打过更何况她们两个!所以要问她俩最怕谁,除了自己亲爹,估计就是这位屈夫子了。 两位小姐还在纳闷屈大伯为何会走过来,却看到屈大伯绕过二人来到了跟在她们身后的李羿面前行礼道:“这位大儒,何故行弟子之礼,是要折煞老夫嘛?来来来,快请入座。” 景欣和项莹都吓傻了,什么玩意?卫公子是大儒?儒道四品大儒?这世上会有这么年轻的大儒嘛?知道卫公子是奇人,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他他他,他不光武道修为在四品巅峰境,儒道竟然也是四品? 景欣与项莹对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但她们的行为可被屈夫子看在眼中。 李羿开口道:“屈夫子言重了,晚辈年纪尚轻,理当行弟子礼拜见。” 屈夫子摆手道:“非也非也,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不以年岁较长短,不以先后论定强弱,你如此年纪竟有这般修为,足以说明一切,哪里还要与老夫见外。快别推辞了,来来来,快入座。” 屈夫子拉着李羿的手入座,然后对侍女说道:“还不看茶?” 李羿刚要起身行礼,被屈夫子拦下,他笑道:“坐坐坐,我知道你心有不安,放心有我在一切都得按规矩来,说到规矩……” 屈夫子转头看向还在低头行礼的景欣和项莹说道:“你们两个可知错?” 二人立刻跪到地上举起双手说道:“晚辈失礼,认错领罚。” 屈夫子随手一抓,手中出现戒尺,李羿在心中念道:喵了个咪的,怎么和老银币这么像呢,动不动就拿把戒尺出来教训人。等等,他这不是言出法随,而是凝气化物,看来这位屈夫子的才气储备量相当雄厚啊。 李羿伸手阻拦道:“屈夫子,能否给晚辈一分薄面,将两位小姐失礼之错暂且记下,若是再犯一并处罚啊?” 屈夫子摇头道:“礼不诚,何以立,错不罚,何以进,非罚而罚,为进也,是法也。” 李羿叹道:“她们犯错也与晚辈有关,所以还请屈夫子连晚辈一同惩罚吧。”李羿说完起身将双手举过头顶,要跪在屈夫子面前。 这老头哪能干啊,连忙上前搀扶李羿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唉!罢了,这顿打先记下,你俩回去各抄五遍《楚礼》送到我府上。” 李羿啊了一声问道:“五遍?” 屈夫子说道:“是不是少了?那就……” 李羿连忙说道:“五遍挺好,就五遍,你们两个还不谢过屈夫子!” 二人放手行礼道谢。 屈夫子点头正色说道:“行啦,起来吧,这次是有人帮你们说情,让你们躲过一劫,但若敢不抄或者找人代抄,被我发现定会重重处罚,就连你们两个的父亲来求老夫也没用,听懂没?” 二人又是行礼称是。 屈夫子挥手道:“见过礼啦,若是无事就退下吧,我还有事情要与这位大儒聊聊。” 二人行礼告退,出了门,景欣一把抓住项莹的手就往后院跑,跑到卧房关上门问道:“莹姐姐,这卫公子是哪找到的?” 项莹诧异道:“扮花巷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嘛?” 景欣兴奋道:“天啊,你这是给大楚找到了一个宝贝啊?儒道四品,武道更是四品巅峰境!卫公子才多大啊?我看他年岁决对不超二十五!这么年轻就是武儒双修双四品的高人啊!前途不可限量啊!” 项莹小脸一扬得意道:“我都跟你说了,我看中的人肯定是天纵奇才!这回信了吧!” 景欣笑道:“屈大伯和你哥亲自确认,想不信都不行啊!我的天啊,这是上天要助我大楚成就帝业嘛? 原以为北魏有李乐府,南梁出了个刘宏,有这样的后起之秀,我大楚危矣,但现在咱们大楚也出了个奇才,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在项莹听来这就是在夸自己的男人,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景欣继续说道:“莹姐姐,你若真能把卫公子留住,并且助他登上高位,我大楚便有了争夺天下的希望啊。” 项莹不解道:“怎么?你是说没有卫公子,咱大楚就争不了天下了?” 景欣说道:“太子熊柱虽有鲸吞天下之心,但却没有那个能力,需要有一位大能辅佐才有希望。 而苏相国虽说也是大才,可他更偏向于口材舌辩,并非扶龙之臣,依我看卫公子有这个能力。” 项莹摸了摸耳朵说道:“额,我是觉的卫公子很厉害,但他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嘛?你才见他一面,只是听了他两首诗,你这个说法是不是太武断了?” 景欣摇头道:“若光凭这一面,我这么说自然是武断,但有一件事你并不知道,你我好姐妹,我将此事告知于你,你得答应我不能说出去,就连你哥哥,项伯伯也不能说!” 项莹一脸疑惑道:“什么事这么神秘啊?我答应你,说吧。” 景欣正色说道:“你也知道我景家一门秘法,叫相星术。” 项莹点头道:“我知道啊,你这一代不是传给了你弟弟景轩嘛,话说还真是许久没见他了,他干嘛去了?” 景欣答道:“就是这件事,三月前,我族中修习相星术长辈带景轩去山中观星了。几天前才回来,与他闲聊时告诉我说五星连珠照西南,这是意味着我楚国将有大灾。 我便问他是什么灾祸,他说连族中长辈都没看出来。可见他一脸平静,根本不急,我便问他原因,他说族中长辈说五星连珠时有一颗星出现并且穿过了五星连珠,这颗星是之前从未见过的。 这就是说大灾之时,会有扶龙之臣出现,助我大楚度过难关,这是卫公子出现了,你说这天底下还会有这么巧的事?” 项莹听完点头道:“如此说来,那我的卫公子岂不真的是扶龙之臣!我的天啊,竟然还真有这种事啊!” 景欣说道:“这件事你不许说出去,若是让族中长辈知道我把这事告诉了你,那还不扒了我的皮!” 项莹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不会说出去的,不过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们还要做什么嘛?” “我的莹姐姐啊,你这脑子里装的什么啊?我们得顺天行事啊!不然你以为我景家是怎么兴起的? 你们项家是武将世家,而我们景家呢?原本只是个小族,都是一步步顺天而为才走到现在的,懂了没?” 项莹点头道:“懂是懂了,但我们又能做什么啊?” 景欣坚定道:“总之你要不计一切代价把他留住,这回就算是你主动投怀送抱把生米煮成熟饭,我也支持你!就是想办法把他栓在你身边! 我可把话说前头啊,屈大伯可是见到卫公子了!你猜卫公子能不能得到屈大伯的赏识?若是得了赏识,你猜以屈家的行事风格会怎么办?” 项莹一拍桌子说道:“绝对不能让屈霞那个贱人见到我的卫公子!” 景欣点头道:“对对对,绝对不能让那个贱人见到卫公子,怎么办?” 项莹眼中露出一阵寒光说道:“要不我找个机会把那个贱人的脸给刮花了,反正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要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给宰了吧!” 景欣拍着脑门说道:“大姐,咱能说点实际的嘛?你忘记小时挨的打了啊?” 项莹满是愁容说道:“关键是咱们两个从小就和她斗,这输的多赢的少啊,若真让她见到了我的卫公子,她不跟我抢那才出鬼了!” 景欣说道:“所以咱们这回要想办法让屈家看不上卫公子,从源头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项莹点头道:“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已经有计划了说来听听!” 景欣一脸坏笑,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然后一脸严肃的问道:“挨打,挨罚认不认?” 项莹冷哼道:“认,倒是你,陪我挨打,挨罚认不认?” 景欣郑重说道:“认,好姐妹,有福同享!” 项莹:“有难同当!走!” 景欣:“走!”说完二人手拉手,肩并着肩,一副视死如归,奔赴战场的表情就走出了卧房。也不知这两个神精病病友,脑残联联盟商量了什么办法。 咱们把镜头切一下,看看屈夫子与李羿聊了些什么。 两位小姐走后,屈夫子与李羿在雅室内对座饮茶,李羿当然是要先自我介绍一番了,“屈夫子,晚辈卫乐,来白帝城是想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的,不瞒您说,今日的诗会便是晚辈用计开办的。” 屈夫子笑道:“卫乐,算你小子诚实,那老夫也实话告诉你,老夫这次就是为你而来!” 李羿先是一惊,然后满脸疑惑道:“屈夫子,您竟然知道我?” 屈夫子笑道:“你在巡防营教场原地不动将项莹制伏,还轻松接下项英的一拳,这些老夫都知道。 不仅如此,你在街市上造势,让别人看到你与项莹出行,还在客栈门口明说不会娶她,这些我也都知道。你来猜猜老夫是怎么知道的?再猜猜是什么时候注意到你的!” 李羿摇头笑道:“原来屈夫子在晚辈身边安插了眼线啊。” 屈夫子摆手道:“非也非也,你这小狐狸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李羿一脸疑惑道:“难道那家客栈是屈家的产业?” 屈夫子抚须笑道:“没错!怎么样,你这小狐狸可斗得过我老狐狸?” 李羿心想:我的第一印象是真准啊,还真和老银币是一个类型的。唉,那现在只能顺水推舟了。 于是李羿摇头行礼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真的只是随便找了家看着顺眼的客栈,竟然就掉进了您的陷阱,棋差一招,甘拜下风!” 现在大家知道为何那位掌柜的那么厉害了吧,其实他就是屈家的眼线,而且一直在搅混水。 屈夫子抚须笑道:“这就是天意!卫乐天意难违懂嘛!” 李羿抬头看了眼房顶,无奈地笑着。 屈夫子说道:“别的也不用多说,老夫今天为你而来,这是景家别院,老夫也不与你闲扯,三个问题,三个答案,满意屈家全力助你,不满意就此别过,如何?” 李羿行礼道:“请屈夫子赐教。” 屈夫子点头道:“第一个问题志向。” 李羿笑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进可出蜀御九州,退可攘夷平巫蛊。” 屈夫子呵呵一笑:“年轻人莫要这般狂妄,虽说你确实是人中翘楚,但别忘了这天下间还有超凡境的存在,有他们在想要一统天下可没有那么容易!” 李羿笑道:“屈夫子是觉得晚辈离超凡境还远是么?” 屈夫子一听这话瞪圆了眼睛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羿右拳紧握,一道暗红色的气基出现随即消失,屈夫子问道:“这是什么?” 李羿笑道:“武道超凡境的气基,当武道修至一品之时,周身气基便是这暗红色。我已经摸到了门槛,突破只是时间问题,屈夫子晚辈今年二十有三,您猜三十岁之前我能不能突破瓶颈?” 屈夫子站起身,在雅室内来回踱步,来回走了十几趟,对着门口喊道:“墨台!” 一个书童推门而入,屈夫子在门童耳边嘱咐了几句,挥手散出浩然正气说道:“墨台你在屈府门外。” 唰的一声书童消失不见,这是屈夫子的言出法随。 李羿自然知道老狐狸这是要行动了,可明明只问了一个问题啊,于是问道:“屈夫子您这是?” 屈夫子笑道:“没事,老夫落了点东西在府上,让书童去拿来,咱们继续!” 对于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事,李羿又不是傻子,但又何必点破呢! 屈夫子坐到座位上,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收拾了一下心情,整个人都舒爽了许多笑道:“卫乐啊,第二个问题,承上治下。” 李羿笑道:“昏君愚民。” 屈夫子先是指着李羿大笑道:“你个小狐狸,你好大的胆子!”而后又捶胸顿足道:“唉,我屈家怎么就没有像你这样的大才啊,哪怕就一个也行啊,也不至于到今天这般地步啊!” 屈夫子拉着李羿的手问道:“小狐狸你快给我说说,这个道理你是怎么想到的?你又是怎么敢说给我听的?” 李羿笑问:“这算是第三问嘛?” 屈夫子不悦道:“小狐狸莫要明知故问!” 李羿答道:“观史悟道,自信无惧。” 屈夫子指着李羿说道:“你个狂妄后生,胆大心细,要是再多点圆滑岂不是成了妖怪?” 李羿一脸委屈道:“夫子何出此言,晚辈着实听不懂啊。” 屈夫子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能装的李羿笑骂道:“小狐狸太狡猾,也不知你与我说的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李羿表情真挚道:“全是假话,没一句真的。” 屈夫子面露正色冷声道:“哼,在我听来也都是假的,你这小子好不踏实,真不知你是怎样练得如此修为!行啦!最后一问,第一步棋下在哪?” 李羿淡定说道:“撤军。” 屈夫子拿起茶杯刚要喝,听到李羿说出撤军两字又把杯子放下,看着李羿问道:“你看出端倪了?” 李羿笑道:“西域与我大楚既无联系又不接壤,想拿下那块地方的是巫蛊教,对我大楚百害而无一利,能拿下还好,倘若拿不下,十万申息军折损于魏境,那大楚离亡国可就差不了几年了。” 屈夫子又问道:“你对这场战争的本质了解了,但对战况又了解多少,你凭什么认为这次拿不下西域?” 李羿笑道:“我若是北魏主将,开始一定会假装死守,然后退兵放申息军进来,等申息军驻扎在瓜州,避开正面交锋切断退路,围而不打,不超半年,申息军全灭!这件事难道楚王看不出?” 屈夫子摇头笑道:“当初我也是这么对大王讲的,可是大王不听,还免了我的太傅一职。唉,这个大王不用我们去昏他,他自己就把自己昏了。” 李羿瞬间察觉到一丝不妙:西楚攻取西域别有所图!既然有人想到了退路问题,那楚王也定然知道作战计划的缺陷。 可他怎么会拿自己接班人的性命开玩笑?想来必然还有后手,但这后手会是什么呢?我现在还看不透,猜不出来,不行,看来有必要再走近些才能看清。 于是李羿开口道:“卫乐有心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还请夫子助我!” 屈夫子斜了李羿一眼,一脸玩味道:“助你并非不可,但得看我屈家能捞到什么好处了!” 李羿问道:“敢问屈家想要什么?” 屈夫子笑道:“自然是你!还有什么好处比你重要呢?” 李羿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一脸为难道:“卫乐并不想投靠任何一族,因为投靠任何一族就意味着会失去两个氏族的支持。” 屈夫子笑道:“小狐狸,看你戏弄项莹我便知道你是这般算计,但这次不行,项家行伍出身,遇战请战正是主战派,怎么可能会帮你!至于景家必然会顺势而为,哪方强势就站在哪方。 所以只要你闹出名堂,景家自会来投。当然了不是说项家就能舍弃,不过关系可以慢慢修复,但国若是亡了,那可怎么办?所以你必须要做出选择!” 李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卫乐还是想走自己的路。” 屈夫子伸手拍在李羿肩膀上,语重心长道:“小狐狸,老狐狸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但你先不用急着答复,找个机会去见见苏布,当朝相国。 你想走的路,他正在走,而且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你去看看他,问问他,听听他的话,然后再做选择!要知道年轻有年轻的好处,冲劲十足,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我们这些老骨头活得久,更稳重,同样也有坏有好,别光听我的,老狐狸不只我一个,去听听其他老狐狸的话,然后再做决定,我等你答复。” 李羿郑重的点了点头对屈夫子行了个大礼,后者面带微笑泰然受之…… 第342章 景院诗会(下) 上回说到李羿与屈家大伯屈知深入交谈,并且彼此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一个西楚老银币,一个小狐狸,那么接下来总算是到了正题诗会了,李大才子又会在诗会上如何装哔呢?我们一起来看。 李羿与屈夫子这边刚聊完,下人来报宾客到齐,请两位大儒赴会。屈夫子看着毕恭毕敬的李羿越看越喜欢,这种有理想,有抱负,能言善辩,能文能武,能阴险能狡诈,能正直能高雅的小狐狸他就没见过。 当然了,李羿没有展现给他的还有很多,比如好色啊,好色啊,还有好色啊! 大厅内男女分坐左右两侧,左侧都是男的,懒得介绍,因为都不重要。 右侧景欣与项莹坐在首位,这是自然,一个是主办方,一个是承办方,自然要离得近些了,其他人都是白帝城的青年才俊和内外兼修的才女。 因为李羿在前引路,他自然是第一个进场,但只是这一个进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才女们纷纷议论起来,毕竟卫乐有着惊为天人的相貌。 听着众女子窃窃私语,项莹自然是一脸得意,心想我家卫公子美吧?哼哼,都别想了!我的!那是我的!和你们没关系! 才子们自然也是议论的,不过他们除了讨论相貌之外,更多的是在猜测李羿的身份,有的猜这是屈夫子新招的弟子,有的猜这是屈家的赘婿。 有消息灵通的却说出这位便是新来白帝城的卫公子,昨天刚在巡防营教场教训了对面坐在次席的项莹,这个消息爆出来,那可就炸开了锅。 屈夫子喝斥道:“放肆!你们都是白帝城的青年才俊,在这里交头接耳成何体统,每人回去罚抄《楚礼》五遍!送到我府上,若是有敢不交或者找人代抄的,老夫亲自上门惩罚。” 李羿这个无语啊,心想:老狐狸你这人设未免也太累了吧,这屋子里三四十人,你都认识嘛,你就罚人家啊?真是服了! 这其实是屈知的一种手段,他能够通过这种方法看出谁是用心求学,谁是混子,谁是街溜子,然后从中甄别出适合屈家的人纳为门客,招为学生,在没有科举制的时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真正用心求学的人在抄完之后还会附上一些自己的心得感悟,混子抄完一交就拉倒,街溜子抄都不会抄。屈夫子自然不会管他们,他哪有那么闲啊! 不过此言一出,项莹就有些头痛了,问道:“夫子,我与景欣并未交头接耳,是不是不用受罚了?” 李羿心中暗骂:白痴! 景欣心中暗骂:天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自己蠢也就罢了,还得拉上我?你说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姐妹啊?哪有自己找罚的? 屈夫子一脸严肃地看向李羿,后者捏了捏眉心,伸手凝气化物变出一把戒尺双手交到了屈夫子手上。 项莹这脸瞬间就绿了,委屈地看向李羿心想:啊呀,刚才我没行礼就说话了是不是?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唉呀!我怎么这么蠢啊! 一旁的景欣用眼神补刀:你还知道你蠢啊?你不光蠢,还坑队友呢! 但见屈夫子走到二人面前说道:“伸手!” 景欣连辩解都不辩解,直接伸手,项莹也不情不愿的伸手,啪啪啪啪,一人两下,打景欣就是普通的惩罚,打项莹就不一样了,她是武夫有铜皮铁骨,但你以为有铜皮铁骨就没事了嘛? 错,儒道有浩然正气,可以无视防御,造成真实伤害!屈夫子将浩然正气附在戒尺上打她,铜皮铁骨起不到任何作用,疼痛直达心田。受完罚两人也不说话,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坐着。 屈夫子开口道:“今日诗会由老夫亲自主持,身旁的这位你们都看到了,他叫卫乐,也是本场诗会评判之一,你们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与你们年岁相当,已是儒道四品大儒之境,你们有哪个能做到?” 所有人虽然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却没人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能暗自腹诽。 这时坐在左侧首坐的才子行礼道:“敢问卫儒,余听闻想晋升大儒之境,需要着书立说,许是在下学识浅薄未曾拜读卫儒着作,恳请赐教,所着何书,所立何说。” 李羿自然不能说实话,因为一旦说出辩证法和北魏国子监的教材那就露馅了,那还玩什么,于是开口道:“晋升大儒并非只有着书立说一种方法,开宗立派亦可以成就大儒之境,敝人不才新开了一个宗派方才晋升大儒。” 那才子再次行礼问道:“敢问卫儒所开是何宗派,为何我等未曾听过?” 李羿解释道:“敝人所创名为儒道法宗,是以言出法随为基础主杀伐的战斗法术,因其门槛太高,所以还不曾广为招徒。诸位未曾听闻并非诸位见识浅薄,而是卫乐投机取巧了。”这话在不同人听来自然有不同的反应。 屈夫子心想:哦,原来是这么晋升的大儒境啊,还真是投机取巧了,不过若没有真本事,想投机取巧也没这个门路。主杀伐,看来他更想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啊,唉,这可就麻烦了,在大楚想要沙场建功那得看楚王的脸色啊。 景欣心想:原来是这样晋升的大儒,也对他还兼修武道,若不取巧哪来的时间着书,练武一事就耽误了多少时间,还真是为难他了,也不知李乐府现在是个什么境界了,都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北魏真是屈才啊! 项莹心想:我看中的男人就是天生的英雄!我就说嘛,我不可能看上个柔弱书生,同样是读书人,你看你们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再看看我的卫公子,人家看书都是为了沙场争战,当真是了不起啊! 等等,他是儒道和武道双修,双四品,他还要与我哥切磋比试?天啊,我哥不是他的对手啊!完全不是啊!这要是惨败,我哥会不会自暴自弃啊? 唉,找了个太强的男人还真是麻烦,我哥在卫公子面前怕是很难抬起头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了卫公子,就没有人能管得了我了。哈哈哈,屈知这个老书呆子,一天天就知道拿戒尺打人。哼,有了卫公子我再也不怕你了! 其他人听了除了不可思议,还有就是暗暗嘲讽他投机取巧和骨子还是粗鄙粗夫的。 这时坐在左手二席的才子行礼道:“敢问能请卫儒展示一下么?” 李羿面露难色,看向屈夫子。 这老狐狸也想看看卫乐的本事,于是笑道:“既然有人求教,卫儒不妨展示一下。” 李羿凝聚浩然正气于指尖,手作剑指凭空一指,同时开口道:“火遁·炎龙破!” 一条小火龙从李羿指尖飞出快到门口爆炸,产生的气浪直接将大门轰开,吓了守门的下人一跳,立刻进来查看。 李羿行礼道:“万分抱歉,要操控这么小的火龙在准确的位置爆炸比较难,惊扰到这位小哥,当真是卫某之过,还望海涵。” 在场众人还是头一次见大儒给下人行礼道歉的,就连那下人都不会接了,行了个礼,然后就退出去带上了门。 屈夫子问道:“若是威力全开这火龙能有多大杀伤啊?” 李羿行礼答道:“回屈夫子,五十步内寸草不生。” 屈夫子点头道:“卫儒好手段,当真让老夫开眼了。” 此时项莹的眼睛里全是桃心,只想着要给卫乐生猴子,啊呸,生儿子! 景欣偷偷捏了她一把示意她把口水收一收,再不收就流下来了!项莹这才擦了擦嘴角,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屈夫子正色道:“行啦,现在没人怀疑卫儒的境界是投机取巧得来的了吧。若是没有积累足够的才气与浩然正气,若是没有得到这天地认可,怎么能开宗立派,怎么能存浩然之气。 你们不要以为自己读了几本书,就怎么样了,有些人读一本,相当于你们读十本!既然天资不如,唯有勤能补拙这一条路啦!说了这么久,也该进入正题了,来来来,卫儒请入座。” 李羿笑道:“还是屈夫子先入座吧,不然您站着,晚辈坐着岂不是失礼?” 屈夫子露出满意的微笑说道:“好好好,那老夫就先坐。” 二人先后入座,屈夫子开口道:“那今日诗会就此开始吧,这考题嘛?”屈夫子看向李羿,后者伸手示意您请,屈夫子笑道:“现在我大楚正与北魏交战,就以沙场为题作诗吧,若是想好了,直接起身吟诵便是。” 屈夫子这是明显偏向李羿的,对于那些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文人他们哪写的出什么好的战场诗啊,沉寂片刻后坐在首位的才子起身吟诗一首,不过文采平平,这也不怪他,题目对他来说有些难了。 随后又有几个人都站起吟诗,但效果都不太好,还有两位才女也作了诗,不过写的是送情郎上战场的类型,屈夫子稍加点评,大家一笑了之。 眼看冷场,屈夫子给了景欣一个眼神,然后眼珠斜向卫乐,这小妮子多聪明啊,行礼道:“夫子,以沙场为题对我们这些没上过战场的人想来是有些难了,不过卫儒自创杀伐之宗,想必上过战场,定能写出好的沙场诗吧。” 屈夫子听闻点头道:“嗯,景欣所言极是,卫儒,何不来上一首?” 李羿摇头笑道:“实不相瞒,卫某也没上过战场,怕是也写不出什么好诗句来。” 屈夫子惊讶道:“哦?卫儒没上过战场?” 李羿笑道:“我只不过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罢了,真没上过战场。所以这诗……” 景欣行礼道:“卫儒莫要谦虚,方才不是还说论文采不输那北魏李乐府嘛?怎么这会儿却说写不出好诗?” 屈夫子一听来了兴致说道:“哦?卫儒竟有这般自信?那北魏李修缘的诗,老夫也曾读过,写得当真是不错,论诗才,就是两个老夫加一起也比他不过,卫儒竟说与他实力相当?” 项莹以为景欣的作战计划要开始了,于是也行礼帮腔道:“卫儒,方才在后堂与我和景欣聊天时,不是随口吟诵便是传世之作嘛?怎么这会儿却说写不出诗来了,要我说还请卫儒莫要谦虚,变回那个豪放的才子吧。” 这话都是之前商量好的,要把这男女私会的事说与大家听,让屈夫子觉得卫公子轻浮好色,同时表达自己与卫乐非常亲密,这可是拿女子名节说事,当然了,她项莹并不在乎这个。 但屈夫子立刻就识破了项莹和景欣的算计,笑道:“哦?方才在后堂卫儒与我这两位世侄已经切磋过诗文了?我这景欣世侄可是白帝城排的上号的才女,老夫也是颇为喜欢,卫儒觉得景欣才学如何啊?” 老狐狸一句话就把男女私会变成了卫乐与景欣切磋诗文,为了防止尴尬所以叫上个完全不懂诗文的项莹,把不合理变成了合理,还转移了话题,要不怎么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呢! “沐清才华横溢,出口成诗,当真是才貌双全。” 老狐狸品出一丝不对劲,李羿看景欣的眼神不对!他立刻换了个方法说道:“行啦,卫儒别太谦虚了,大家都不会写沙场诗,你若是再不作,这场诗会可没法收场了,还是快些作来!” 李羿一脸尴尬道:“未曾想过还得自己下场作诗,没有准备啊?” 项莹行礼道:“卫儒莫要再装,这场诗会本就是特意为你办的,有诗就快快诵来。” 屈夫子自然不能让项莹搅了自己的布局,笑道:“哦?竟还有此事,连老夫都不知道这场诗会是特意为你办的,那卫儒你再谦虚,可就太假了啊。” 李羿摇头苦笑:“卫某本来只是想看看白帝城的才子们都是怎样的文风,被几位这么一说,好像卫某是来出风头的,要不我看就算了吧。” 这时位列一席二席的两位才子行礼道:“还请卫儒作诗,我等也好鉴赏一二,看看自己与卫儒的差距在哪。” “正是正是,卫儒与我等年纪相仿但境界却差了这么多,真想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弥补自身。” 屈夫子敲板道:“行啦,卫儒,快作诗,此事不打商量!你就当老夫以老卖老!我还就想听听你的诗!快快念来!” 李羿叹了一口气,起身对着众人行礼道:“敝人确实没有上过战场,所以写出来的诗可能不太好,还请大家莫要见笑。”说完就要开始装哔了,聚气凝神开口朗诵道: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一诗诵罢紫雾纷飞,李羿抬手将才气吸纳入体。再看众人皆是一阵惊叹,并不是他们没见过紫气,而是没见过这般浓郁的紫气。 景欣与项莹则是看着其他人摇头叹惜,意思是说瞧你们这帮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丢人! 屈夫子摇头道:“卫儒啊,你以后还是莫要谦虚了,显得你这人不实在,恩不实在。” 李羿坐回原位拱手道:“这诗差强人意,没丢人就算不错了。” 屈夫子笑道:“差强人意?好嘛?景欣啊,卫儒的诗与北魏李乐府的相比如何?” 景欣笑道:“沐清觉得卫儒的诗确实不错,但与李乐府比起来还差点意思。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几句诗在沐清看来都要比卫儒的更好些。” 屈夫子指着景欣对李羿笑道:“卫儒,你听听,这景欣最喜欢李乐府的诗,所以这是点你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再来一首?” 李羿看向景欣笑问道:“沐清觉得李乐府哪首诗最好?你最喜欢?” 景欣答道:“沐清最喜欢李乐府写的情诗,首首传世,句句动情,字字入心,每首都喜欢。” 李羿笑道:“那好,我现在写一首情诗,你再来比比看,看看是他李羿有情,还是我卫乐有义。” 屈夫子笑道:“呦,卫儒这是来兴致了?” 李羿点头道:“我只是看不惯沐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罢了,不就是情诗嘛?哼,光是情诗都不算,我再写首情歌出来,在场诸位都可以比较一番,若觉得不如,那卫某便再不写诗,再不作曲!” 景欣惊奇道:“卫儒还会作曲?” 李羿笑道:“诗词歌赋本一家,怎能顾此不顾他,待我一诗言情事,再看沐清把谁夸。” 就在此时,大门被人推开,一位身穿华服,打扮精致的美人立于门口,一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来者何人?正是景欣与项莹口中的贱人屈霞! 项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怎么来了?不是没邀请她嘛!” 景欣也是从牙缝里挤话回道:“我哪知道,我肯定不会邀请她啊!” 这位屈美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漫步入内,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走到李羿与屈夫子面前行礼道:“霞儿见过大伯,上完早课回府方知大伯来景院主持诗会,想来大伯亲自主持必有才子现世,所以特来看看,不知霞儿可错过了什么?” 景欣与项莹看着屈霞在心底同时骂道:贱人! “只错过了一首传世之作,不过还好,卫儒正要作诗作曲与北魏李乐府一较高下呢,你现在来倒还不算晚,没错过重头戏!” 屈夫子转头对李羿说道:“卫儒啊,这是我的侄女,名叫屈霞,勉强算是个才女,霞儿啊,快来见礼。” 屈霞立刻来到李羿面前行礼道:“霞儿见过卫儒,卫儒这般年纪就能成就大儒之境,真是叫人难以想象呢。” 李羿看着屈霞摇头笑道: “庭前芍药妖无格,出水芙蓉把心遮。唯有牡丹真国色,盛开时节映碧落。 谁人不爱富贵花,占尽城中好物华。疑是星河神女作,千娇百媚暖朝霞。” 一首诗诵罢紫气再现,这下景欣真的相信这世上有人能随口便是传世之作了,这才见到卫乐不到一天时间,吟诗四首,四首传世,而且看他的样子没有一点才思枯竭的意思。 但让景欣不爽的是卫乐之前说自己是芙蓉,现在见到屈霞,一首诗把项莹比作芍药,说她不懂规矩,说自己偏心,而屈霞才最美,可与月亮相比。这口气她哪受得了啊!偷偷看向项莹。 项莹此时正死死攥着拳头,恨不得当场撕了屈霞。 景欣又看向卫乐,突然发现卫乐朝自己笑了笑,她这才明白,原来卫乐是在故意气她,因为自己一直在说李乐府比他好! 领悟了这层意思,景欣眯了眯眼,心中念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样的诗句,谱出什么样的曲子来,和我的李乐府比!哼!我知道你是大才子,或许你也真的不比李乐府差,但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人写出更好的情诗来! 李羿再秀了一波操作之后,在场众人看到才气再现也都明白了,人与人是有差距的,就像是那句老话,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是有人就生在罗马,他们都明白为何卫乐能在这般年纪就晋升大儒境! 屈夫子听了李羿的诗看着他吸纳才气,又瞄到景欣与项莹的反应心中暗笑:这一局当是我屈家赢了! 李羿吸纳完才气说道:“方才的诗赠与屈霞妹妹,请妹妹入座,待我写诗作曲,与那北魏李乐府一较高下!” 因为屈霞是后来者,厅内已经没有她的位置,她竟直接坐在了景欣前面,就是离屈夫子和李羿更近的位置。 李羿看向景欣一脸玩味地说道:“此一词一曲皆赠于我梦中情人,虽未见,却思念,还请沐清听真切。”说完凝神聚气吟诵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才气汇聚,李羿凝气化物变出古筝,随即弹唱起了那首《梅花三弄》: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彻骨 那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 最销魂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 断人肠 梅花二弄 费思量 梅花三弄 风波起 云烟深处 水茫茫 此一曲凄切悲凉,非有殇不明其意,非动情不解其心。正厅肃寂,众才子默然不语,看佳人鼻中酸涩,更有甚者已是泪眼婆娑。李羿收回才气,甩袖而走,也不问结果如何。 不多时屈夫子找到李羿,见他正摇头晃脑展腰阔胸,便走过去笑道:“卫乐啊,你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啊,感觉你阅历颇丰,那一曲老气横秋,更像是年过半百的痴情男子在追忆年少时的云梦啊。好好的诗会被你一曲唱散,唉!” 李羿笑道:“若没有些不寻常的经历,晚辈哪有这般修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还请夫子见谅,恕晚辈不愿多言。” 屈夫子轻轻拍了拍李羿的肩膀说道:“好,老夫不会再问,只是旧伤还需新人医。老夫倒是藏了几瓶好酒,自己都舍不得喝。 等会儿派人送于你,至于你是自饮自酌,还是找人倾诉,都由你!只是不许你醉生梦死贪杯勿国。” 李羿行礼拜谢,屈夫子挥手道:“老狐狸走了,小狐狸记的见过了苏布,再来寻我!不必送啦,那两个丫头马上就来了。 你小子也真是的,明明一篇策论便能寻到老夫,非要耍这种手段让老夫来寻你,你们这些所谓的大才啊。 哼!可耻,可恨!你造势的手段可以收了,今夜过后,你的名字自会传遍白帝城。到时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别小瞧了那巫蛊教,阴损着呢!”李羿目送屈夫子离去。 屈霞来到后院行礼道:“卫公子,屈霞特来辞行,临别前敢问公子,那梦中人可还活着嘛?” 李羿斜了屈霞一眼没有说话,屈霞行礼道:“是屈霞多言了,望公子见谅。”说完转身离去。 项莹和景欣见屈霞走了,这才走过来,项莹看来是哭过了,景欣倒是还好,李羿伸手捏了捏项莹的肩膀笑道:“怎么了这是,一首歌也能把你唱哭啊?” 项莹推开李羿的手说道:“你别碰我,我感觉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傻子。” 李羿笑道:“你本来就是个傻子!” 景欣低声道:“之前是沐清误会哥哥了,哥哥并非不如李乐府,只是不愿意表达罢了,若论情字,哥哥绝不输他。” 李羿笑道:“你们都想多了!行啦,诗会是让我搞砸了,只怕是要臭名远扬了。罢了,诸事不顺,我先走了,不用送我,我自己走回去,反正时间还早。”说完转身离去…… 第343章 诚实小郎君(上) 上回说到李羿一曲《梅花三弄》把诗会唱黄了,而他又对项莹景欣说要自己走回去,那么他想做些什么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话说李羿离开景家城西别院,出了城找到一处僻静之地仰天长嚎。不多时末白跑到李羿身边摇着尾巴,传音问道:“你带了尾巴来?” 李羿笑道:“故意带来的,不然你怎么进城啊?” 末白双眼亮起蓝光传音问道:“还是个女的,你把人家睡了?” 李羿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骂道:“我又不是狗,见面就先往下三路上招呼!” 末白斜了他一眼传音道:“我看你也没差多少!你有什么计划啊?” 李羿笑道:“让她看到你,由她带你进城,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你机灵点我现在化名卫乐,别给我说露了。” 末白与李羿一边嬉闹着一边传音道:“我又不会和一般人交流,怎么会说露嘴,在我印象里人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羿疑惑道:“那我呢?” 末白传音笑道:“你?你不是人呗!我一直拿你当禽兽!” 李羿哐哐哐给末白一顿好打,打得末白嗷嗷直叫,闹够之后,李羿枕在末白身上喊道:“看够了没啊?出来吧!” 项莹扭捏着走了出来,对着末白招了招手,问道:“这是你的狗啊?这狗好大啊!看你俩玩的挺开心的!我只是碰巧路过,发现你在这逗狗,所以才过来看看,不是特意要跟踪你的。” 李羿笑道:“她叫末白,不是我的狗而是我的伙伴。” 末白扭头舔了舔李羿的脸,李羿伸手把她的脑袋推开笑道:“有办法帮我把她带进去嘛?” 项莹点头道:“带进去自然是行,可这么大的狗你也不能带着她满街走啊?” 李羿笑道:“我是不能,但你能啊,你以后巡街就带着她,等白帝城的人适应了,然后我再带着,这样不就可以在白帝城里自由通行了嘛?” 项莹惊讶道:“啊?这能行嘛?它不听我的怎么办?” 李羿站起身说道:“末白去打个招呼吧,让她带你进城,你随她在城里溜达溜达,好好保护她,你也看得出来她还很弱。” 末白走上前冲项莹叫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然坐在了她身边。 项莹摸着她的脑袋笑道:“我只是和你比差很多啦,其实我还是挺厉害的!” 李羿摇头道:“你对我的世界一无所知,这样吧,我告诉你个关于我的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对了,你可得给她安排个好地方住,绝对不能住什么狗窝啊?” 项莹白了一眼说道:“你这算什么啊?告诉我个秘密?你以为我很想知道你的秘密啊?你求我帮忙,就拿个秘密求?切!” 李羿一摊手说道:“不愿意?那就算了,末白我们走,再想别的办法进城。” 末白站起身就要跟李羿走,项莹伸手阻拦道:“不是不帮你,你得让我想想怎么帮啊,进城容易,找个住的地方就麻烦了,又不能住我那,有了!我给你单独寻处院子不就成了,这样我去找你也方便?” 李羿问道:“你说的这是人话嘛?你一个未婚女子总来找我算什么?” 项莹不悦道:“你可是答应过我要陪我练剑的啊!怎么想说话不算话啊!” 李羿哦了一声说道:“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就给忘了,行吧,那你就想办法吧。”说着就带末白往城里走。 项莹叫住他问道:“你还没跟我说你的秘密呢!” 李羿招了招手,项莹走上前,他在项莹耳边说道:“末白不是普通的狗,而是灵兽,论实力她比你都厉害,所以我才叫她保护你!” 项莹一把推开李羿嚷道:“你骗谁啊,你当我三岁孩子啊?还灵兽,还比我都厉害!卫乐,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李羿摇了摇头,伸手点了下末白的脑袋,末白上前一步传音给项莹说道:“你不信什么?你不信我是灵兽,还是不信我比你厉害!” 项莹吓了一跳,左顾右盼四下张望。末白再次传音道:“别看了,就是我在和你说话,我一般不和人说话的,是他让我保护你,我才和你说话的。” 项莹看着末白,又看了看李羿,反复几次,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知道这世上有灵兽,但就从来没见过,更不知道灵兽还能说话!项莹指着末白说道:“她她她,她真的是灵兽,还是个母的?” 李羿示意她淡定些,然后笑道:“我的经历对于普通人来说就跟传说一样,是不是很好奇啊?” 项莹频频点头,李羿呵呵一笑,边走边说道:“等你把末白安置好了,我可以给你讲一点我的故事,你不是一直都想多了解我一点嘛,给你机会你得把握住。” 项莹应了一声跟上李羿和末白,还问道:“那你说末白比我厉害也不是骗我的?她真比我厉害?” 李羿笑道:“打四五个你应该问题不大!” 项莹不悦道:“我不信!” 末白传音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项莹看了一眼末白有些心虚,然后问道:“末白多大了?” 李羿挠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至少得几百岁了吧。真的末白你多大了啊?” 项莹一脸惊叹叫道:“几百岁?” 末白传音给二人:“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小时候听爹说中原是个叫大周的国家。” 项莹人都傻了,就这样一路的惊叹,跟着李羿和末白来到城门口。 守门的士兵看着项莹跟之前教场切磋的那名男子还带着一条大狗过来,连忙上前问话:“项司尉,您这是要进城?这条狗是?” 项莹正色道:“你们不用管了,这是我特意找来的帮手,以后她陪着我一起巡城。”士兵行礼放行,末白总算是进了城。两人一狗走在街上,这回更惹眼了。 项莹问道:“带着末白前辈这么招摇过市好么?” 李羿笑道:“又不是我招摇过市,现在是你带她巡街,招摇过市的也是你,我怕什么?” 项莹点了点头,李羿又说道:“赶快安排住处吧,末白又住不了客栈。” 项莹说道:“这样吧,你今天就带着末白去到景家别院吧,我回去帮你找个院子,找人安排好一切,再让你搬过去。” 李羿点头道:“行,但你可不能把末白的事告诉沐清,她怕是接受不了!这算是我与你之间的秘密了。” 项莹笑道:“成,那我们先去找景欣。” 于是李羿和末白就住进了景家城西别院,项莹去给李羿安排住处,而景欣陪着李羿在别院闲聊。 景欣说道:“你说自己出去走走,就是为了这条狗?” 李羿笑道:“末白不是狗,是我的伙伴。” 景欣看着比普通狗大上许多的末白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她问道:“这狗怎么这么大啊?” 李羿自然听出景欣的弦外之音,摸了摸末白的脑袋,说道:“末白你自己去院子里待会,不行,找张床睡一觉也行,我与沐清聊聊。” 末白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摇着尾巴漫步离去。 李羿喊道:“你要是睡床,可别咬坏了人家的被褥,我可赔不起!” 末白回头叫一声算是答应,然后就跑开了。 景欣问道:“这狗这么通人性?” 李羿笑道:“那是自然,你说的话她都能听的懂,对我来说她不是狗,是伙伴,懂嘛?” 景欣追问道:“你的梦中情人不是她吧?” 李羿刚喝一口茶全喷了出来,看着卫公子狼狈的样子,景欣掩面而笑。李羿一边擦着口鼻一边说道:“你这玩笑开得一点也不好笑!” 景欣咯咯笑道:“卫哥哥,像你们这种大才子,平时都做些什么啊?拿什么当消遣啊?” 李羿瞬间就明白景欣还是更仰慕她心中的那个李羿,于是说道:“其实李羿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也是普通人,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景欣瞬间翻脸怒道:“卫哥哥,你的才华确实不输李乐府,但沐清并不觉得你就比他强!” 李羿伸手从腰间摘下木牌递给景欣,后者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李羿笑道:“这就是李羿欺世盗名的证据。” 景欣看着木牌笑道:“这上面的就是你的梦中情人?想不到卫哥哥竟然这么傻,竟会爱上传说中的仙子,不过木牌上的仙子当真是极美啊。” 景欣看到木牌背面的诗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反复翻看这块木牌,确定这块木牌绝对不是新的,从重量、木纹、气味包浆程度来看,至少得有百年! 她拿着木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老的一块木牌上会有李乐府的诗句?” 李羿拿回木牌挂在腰间笑道:“你都已经猜到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呢?” 景欣来了脾气定要问个明白,李羿伸手示意她坐好然后笑道:“我与你分享一个秘密,你得保证不能说出去,谁都不能说,项莹也不行!” 景欣点头道:“好,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李羿笑道:“其实我和李羿很熟,不是认识,是非常熟,我们是同门师兄弟。” 景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呼道:“卫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嘛?” 李羿点头道:“这木牌上的仙子不光是我的梦中人,也是他的梦中人,而这首诗并不是他写的,而是我们的老师写的。” 景欣突然问道:“那仙子不会是你们的同门小师妹吧?” 李羿摇头道:“不是小师妹,而是大师姐。” 景欣一愣随后问道:“这个大师姐真的是仙人嘛?” 李羿笑道:“你相信这世上有仙人嘛?” 景欣答道:“虽然没见过,但道门我还能不知啊,道门二品便是真仙,真正的仙人。” 李羿笑着点了点头,景欣突然脑洞大开问道:“等等,等等,你不是想说是这个大师姐从小把你们两个带大,然后等你们长大了又同时爱上了这位大师姐吧?” 李羿笑而不语,景欣问道:“我的天啊,那这位大师姐是不是得比你们大上许多啊?许多许多啊?” 李羿点了点头,景欣嘀咕道:“我的天啊,这,这戏本上也不敢这么写吧,那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李羿笑道:“因为爱上了同一个人,我们自然是打了一架啊。” 景欣疑惑道:“不对吧,据我所知,李乐府是到了上京城后才修的佛道,才学会的金刚神功啊,原本就是书生啊?他怎么和你打啊?” 李羿笑道:“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你不会真信了吧?学佛不到一年就能打过西域最强的勇士?佛门要是真这么厉害,那不都去学佛了!” 景欣点头道:“对对对,当初我听说这些传说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但人家说得有理有据的,慢慢就信了。哦,原来是这样,那李乐府的诗全是抄的?” 李羿摇头道:“也不全是,有一部分是抄的。我俩从小比到大,一直都在伯仲之间,所以他的能耐我最清楚。” 景欣一脸兴奋问道:“那你快给我说说,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 李羿笑道:“我们师承月下老人,鲜为人知,俗称月老,掌管着天地间的姻缘,每个人在他那里都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木象。师傅会把有姻缘的人用红绳系在一起,定下二人的姻缘。” 景欣突然打断道:“等等,你是说你们都是仙人下凡?为什么下凡?” 李羿笑道:“仙人?不不不,我们还没到那个境界,我们都是普通人。” 景欣不悦道:“哪有你们这样的普通人,张嘴就是千古名篇传世佳作,你们要是普通人,我们算什么?” 李羿哈哈笑道:“这都是师傅教得好,我们也不算笨罢了。” 景欣问道:“那我算笨嘛?” 李羿摇头道:“你这么聪慧,怎么能算笨呢,项莹才笨。” 景欣笑道:“对对对,我也觉得她最笨!笨得要死那种,哈哈哈。然后呢,你说说你们为什么下凡来?” 李羿说道:“师傅说人间将有劫难,北魏的劫难在西域,而西楚的……”李羿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你知道我们是来帮你们渡过难关的就好。” 景欣对此深信不疑,她可是从弟弟景轩那知道将有劫难发生的,还知道扶龙之臣的事,现在她更加确信眼前的李羿也就是卫公子就是那扶龙之臣了。 李羿看着双眼放光的景欣问道:“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景欣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卫哥哥和李羿居然是同门师兄弟,难怪你非要和他比才华,那你们那位大师姐后来怎么样了?” 李羿摇头道:“不能说啊,我只和你分享一个秘密,可我身上的秘密还有很多,总不能全说给你听吧。” 景欣嘿嘿一笑问道:“那既然你们的师傅那么厉害,还有没有更美的诗句了?” 李羿笑道:“被李羿那个混小子用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自己倒是有一句觉得还不错的情诗,沐清想听听嘛?” 景欣兴奋道:“能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还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能与这样的名句媲美嘛?” 李羿看着景欣的俏脸点了点头,后者向前双肘拄在小桌上,摆出一副倾听的表情,而李羿则是款款深情与之对视凝神聚气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烛台楼影对空坐,静待沐清解我痴。” 浓郁的紫气如同积雨云一般堆叠,随后慢慢汇入李羿掌心。此时此刻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间隔只在毫厘,气氛已经被李羿烘托到不亲上一口就无法收场的地步了。 就在关键时刻,末白非常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二人旁边,看着二人即将触碰到一起的嘴唇叫了一声,汪!霎时间一切都毁了!景欣红着脸低着头坐好,而李羿则是拎着狗脖子把末白拖了出去,随后院中传来末白嗷嗷嗷嗷的凄惨叫声。 几息之后,李羿整理着衣装坐了回来说道:“之前多有冒犯,是卫某失礼了,抱歉抱歉。” 景欣脸上的红晕并未退去,低着头,咬着嘴唇,攥着衣角,搓着大腿,又是几息的安静过后,景欣咬出声音来:“我以为,我以为卫哥哥会喜欢屈霞那样的女子。” 李羿挠了挠头,说道:“屈霞美则美矣,但是她求胜心太强,心机太重,为人太假,这三样我都不喜欢。” 景欣小声抱怨道:“那你还写诗夸她,还借诗贬低我与项莹。” 李羿笑道:“哈哈哈,当时屈夫子在场,演给他看的罢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今天的诗会不对劲么?” 景欣抬头道:“当然发现了,我明明没有请屈大伯来,可他却来了,还有我是绝对不可能请屈霞来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项莹与她不合,我们是从小斗到大,她怎么会突然出现! 不仅如此,她一来就对卫哥哥百般勾引,搔首弄姿,摆出那副贱人模样,她要干什么啊!这不就是明目张胆地抢男人嘛!” 李羿一脸惊讶地看着景欣,后者意识到自己一时气愤导致失言,脸又红了起来,闭上嘴低着头,摆出一副承认错误的架势。李羿看着景欣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干嘛摆出这么个表情?” 景欣小声嘀咕道:“不想在哥哥面前失态。” 李羿随意摊坐,翘起二郎腿颠着脚,抖着腿摆出一副地痞流氓的姿态,用手扣着牙说道:“那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也接受不了啊?” 景欣抬头一看噗嗤一笑,李羿变换了造型当然还是痞痞地样子用调戏的口吻说道:“来,小娘子,给大爷笑一个。” 景欣憋着笑,李羿又说道:“要不大爷给你笑一个?”说着把脸凑到景欣面前扮了个非常丑的笑脸,景欣瞬间破防,拍着桌案,笑的合不拢嘴。 李羿拍脸收面恢复正常状态,把手伸到了景欣即将拍下的桌案上,拉住了她的小手。 景欣瞬间麻木,一脸迷茫地看向李羿,心跳加速,满脸通红,想闭上眼睛,但又忍不住去看。 李羿用拇指揉搓着她的手背说道:“再拍可就拍红了,我该心疼了。” 景欣突然明白为什么项莹当初会主动亲上去了,因为她的内心也满是悸动,想要不顾一切,想要挣脱束缚,只想与这个男人在一起。 李羿的尺度把握得很好,就在景欣即将放弃抵抗的时候收回手,问道:“我给你唱首歌吧。” 景欣立刻也收回手,但却用另一只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像是要保留手背上他的温度。她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李羿。 后者凝气化物变出一把吉他说道:“这个就是吉他,听过没见过对吧。” 景欣起身上前看着抱着吉他的李羿问道:“这吉他也是你们师门所学?你们都学些什么啊?” 李羿笑道:“师傅会的东西可多了,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这只是其中之一,想听什么样的曲子啊?” 景欣坐到了李羿旁边,离得非常非常近轻声道:“你唱什么我听什么。” 李羿笑道:“好,那就把我唱给你听吧。”说完便弹唱起来: 想把我唱给你听  趁现在年少如花 花儿尽情地开吧  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 谁能够代替你呐  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我把我唱给你听  我把我唱给你听 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 我们应该有快乐的 幸福的晴朗的时光 我把我唱给你听  我把我唱给你听 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 岁月是值得 怀念的留恋的害羞的红色 谁能够代替你呢 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李羿将紫气化作绚烂的氛围灯,开启了ktv模式,将景欣变成了自己的小迷妹…… 第344章 诚实小郎君(中) 上回说到李羿与项莹和景欣一人分享了一个秘密,当真是个诚实小郎君,就特喵没一句真话!那么接下来我们的诚实小郎君又要说出怎样的谎话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李羿这边用一首《想把我唱给你听》直接把景欣唱到了自己怀里,大家别误会,人家可是大家闺秀,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 景欣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了李羿肩膀上,这样能更清晰地听到卫公子内心的声音,感受他散发出来的魅力。那魅力现在是可见的,是紫色的,像云雾一般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像是在和她玩耍,像是在和她互动。 一曲唱罢,李羿将她眼前的云雾收起凝结成了一颗散发出紫金色光晕的珠子递给景欣。后者拿在手中一看,珠内印有沐清二字,她兴奋地将珠子攥在手里,无法平静的内心怂恿她说出了一句请求:“你能抱抱我嘛?” 李羿一把将景欣揽入怀中,将下巴顶在她的额头上说道:“可不能白抱,你得帮我打听个人。” 景欣抬起头问道:“谁?” 李羿说道:“顾周,就是那个羌族部落大头领的儿子,这次大楚兴兵攻打西域就是利用他的名头,应该是被关在这白帝城的某处,帮我打听一下他在哪。” 景欣又低下头问道:“你找他干嘛?” 李羿答道:“大楚这次兴兵动了国本,一旦那十万申息军葬送在北魏,那大楚便有亡国之危,所以我要劝大王撤兵。既然他是出兵的理由,那我就得想个法子,让这个理由不成立,比如这个大头领之子是假的。” 景欣摇头道:“可他确实是大头领的儿子对嘛?” 李羿点头道:“没错,所以得找到他让他变成假的。然后说他是骗子,或者是魏国奸细,诱骗我大楚出兵,这一切都是魏国的算计。但是光这样做还不行,我还要利用屈家再做些文章。” 景欣又抬起头问道:“你是要利用屈家,还是利用屈霞?” 李羿笑道:“看你这点小心思,都要利用,不然光凭我什么也做不到不是嘛?” 景欣低下头说道:“你不光要利用屈家吧,景家,项家你都要利用吧。” 李羿点头道:“那是自然,只不过利用程度不同了。” 景欣问道:“那利用完了,我怎么办?你是不是要把我丢掉啊?” 李羿摇头道:“那得看你还有没有价值了,若是还有价值自然不会丢掉。” 景欣不悦道:“凭什么啊,为什么你可以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直白,而我又生不起气来呢?” 李羿笑道:“因为你知道我说的是假话啊,你听得见我的心,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不是假的,所以你才会这么安心,不是么?” 景欣问道:“你会像李羿一样娶三个娘子嘛?项景屈一家一个?我告诉你,不许你娶屈霞!” 李羿摇头笑道:“什么娶不娶的,我可没想那么多!” 景欣抬起头看着李羿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看看你是不是在骗我?” 李羿看着景欣的眼睛一脸真诚地说道:“我保证,要娶只娶你一个!怎么样,没说谎,没骗你吧?” 景欣又把头埋在李羿的胸膛说道:“算你蒙混过关。” 这时屋外传来侍女来报:“小姐,项小姐回来了。” 景欣一把推开李羿,整理着衣服,脸蛋像个红苹果。 李羿笑道:“你这样怕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你有问题吧!” 景欣摸着自己滚烫的脸紧张道:“啊?那,那怎么办?完了,项莹一定会杀了我的!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李羿笑道:“按我说的办!” 项莹进屋时,看到末白把景欣逼到角落里,满脸通红像是要哭了一样,而李羿就在一旁悠哉游哉地喝茶。 景欣看到项莹来了求救道:“项莹,快救救我,他们两个欺负我!” 项莹问道:“什么情况啊?” 李羿说道:“啊,没什么,她非说我的诗不如李羿,我就让末白吓唬吓唬她,你看她还真不经吓!” 项莹说道:“行啦,快别闹啦,说正事。” 李羿吹了个口哨儿,末白大摇大摆地走回了房间。 项莹伸手把景欣拉了过来说道:“你真是的,怎么还怕末白呢?末白可是……” 李羿咳了一声瞪了项莹一眼,项莹立刻反应过来说道:“末白多听话啊,你对她好点,她绝不会凶你的。” 景欣看了一眼李羿说道:“是听话,但只听他的话啊!” 李羿笑道:“不然呢,还能听你的话啊?” 项莹说道:“你真行,明知道景欣胆小,又是个弱女子,还叫末白这么大的狗吓她,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就像你不懂惜我一样!” 景欣嘲讽道:“呦,那可不是,卫哥哥可会怜香惜玉了,不过不是对咱们这种芍药芙蓉什么的,而是对人家牡丹怜香惜玉。” 一提这茬,项莹也想起来问道:“对啊!你那首诗什么意思!景欣跟我解释之后我才明白!” 李羿白了景欣一眼说道:“今天的诗会看似是你们两个举办的,实际上却成了屈家的局。这一招借花献佛,屈夫子那个老狐狸使得妙啊,所有人都知道你俩与屈霞不合,而她还是来了,足见屈家有多想拉拢我。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把好色的一面表现出来,让屈夫子以为这是我的软肋,让他以为光用一个屈霞就能把我迷住,然后控制我。而我则是要反过来通过屈霞,利用屈家,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险恶啊。” 景欣补刀:“也不知是真好色,还是假好色,诗会上你看屈霞那眼神我看可不像是装的!” 项莹点头道:“对对对!我哪里比不上屈霞啊?我就是不爱打扮,不然我肯定比她好看!好看多了!” 李羿对景欣说道:“你能不能给项莹讲解一下女子美貌最基本的评判标准,我觉得她好像对这个概念不太理解。” 项莹不悦道:“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打扮!你等着!明天,明天我让你见识一下!” 李羿摆手道:“项妹妹你还是放过我吧,你不是说有正事嘛?” 项莹哦了一声说道:“三件事,第一家里刚收到最新的前线战报,我军已经攻克西平武威两城,白羽军分兵把守这两座城池,筑营扎寨巩固城防,而申息军已经向嘉峪关进发,按时间算来应该已经在攻打嘉峪关了。” 李羿问道:“打嘉峪关估计得多久?” 项莹答道:“我大哥的信上说太子的军令是十天,但嘉峪关可是道雄关,怕是没那么容易攻下。” 李羿摇头道:“肯定不会太久,若是一个嘉峪关就得打上一个月那还打什么西域,粮草耗尽都走不到西域,魏军可曾坚壁清野?” 项莹答道:“对,这就是我最大的疑惑,魏军并没有这么做!正常情况下我军远征肯定是要坚壁清野的啊。” 李羿看向景欣叹惜道:“被我说中了吧,魏军是要放申息军进去,然后收网,把大楚的十万主力全部歼灭!”李羿问道:“魏国独孤龙可曾出现?” 项莹摇头道:“未曾见他露面,我猜他应该在瓜州等着决战!” 李羿自然知道独孤龙不会出现,因为上次在北境与独孤龙交手之后,已经把不灭之躯的秘诀告诉他了。都过了这么久了,以独孤龙的天赋,肯定已经晋升超凡境了,到了超凡境是不能随意杀戮凡人的。 不过,李羿肯定不会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他只是摇头道:“不会的,以他的行事风格,一打仗肯定冲在最前面。现在还没出现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还没有到达战场,第二他没有拿到指挥权不能自由行动。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看熊柱能不能把握住了,要在独孤龙出现之前拿下嘉峪关和玉门关,不然魏军提前合围,那一切都完了。” 项莹看着李羿问道:“你没上过战场?但是对局势的分析倒是不差嘛。” 李羿笑道:“我只是比你们更了解独孤龙。” 景欣问道:“你怎么会了解独孤龙?” 李羿解释道:“放眼天下年轻一代的翘楚,能叫上名字的也就那么几个。对我来说都是竞争对手,自然要深入了解一下了。不仅是独孤龙,南梁的刘宏我也算熟悉。” 项莹问道:“那在大楚,你的对手是谁啊?是不是我哥啊?” 李羿轻蔑一笑。项莹想起自己的哥哥还想与卫乐切磋呢,但这个卫公子完全没把自己的哥哥当成对手,二人明显不在一个级别。 想到此处,项莹面露难色道:“那个你和我哥切磋的时候,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假装打的很吃力?” 李羿笑道:“这会儿倒是心疼起你哥来了啊,但你觉得到了你哥那个境界我有没有留手,他会看不出来嘛?那样打败他,他会不会更失落?” 项莹挠头道:“你说的也对。算了,我不管了,反正我哥想和你打,你也想和我哥打,打吧打吧!总之你下手轻点就是了,别伤到我哥。” 景欣笑道:“你就不怕你哥伤到他啊?” 项莹看着李羿满是爱意,笑道:“我哥打不过他,真打不过,一点机会也没有。” 景欣看着项莹眼中的爱意面露愧疚,她心想:之前明明都说好了的,可是一切发生的都不受控制。唉!我该怎么办啊,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可是偏偏…… 唉呀,好烦啊!这叫我们以后还怎么当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啊!都是他惹的!要是没有他,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李羿问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项莹说道:“屈家把今天诗会的事传出去了,现在白帝城都在传,说大楚出了一位能与北魏李羿一较高下的奇才。” 李羿笑道:“行,这挺好,这样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项妹妹你猜我为什么要搬出客栈。” 项莹摇头表示不知,李羿又看向景欣,后者同样摇了摇头。 李羿答道:“那家客栈是屈家人开的,到白帝城之后,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屈家的监视之下。” 项莹一拍桌子说道:“难怪,难怪今天屈霞那个贱人会来!就是来和我抢男人的!” 李羿叹息道:“首先我不是你的男人,其次别张口一个贱人,闭口一贱人那么叫人家!都是女孩子怎么能这么骂人家呢!” 项莹不悦道:“你是不知道那个屈霞有多坏!有多阴损!有多缺德!我跟你讲,我和景欣从小跟她斗到大,就没赢过她几回!” 李羿笑道:“所以这次你要赢了,屈家会不会觉得奇怪?” 景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还让她赢?凭什么啊?我们可是在抢男人啊!” 项莹也附和道:“对啊!这次绝对不能让她赢!我们是在抢男人啊!” 李羿摇头道:“我把心放你俩这,我人去她那行不行?” 项莹和景欣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对着李羿摇了摇头,李羿又问道:“那我把人放你们这,把心放她那行不行?” 二人异口同声道:“更不行!” 景欣指着李羿说道:“你的人和心我们都要!” 项莹附和道:“对都要!这事没得商量!哎?等等,人和心,放这放那,什么意思啊?卫乐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啦!你是不是同意娶我啦?” 李羿和景欣同时捂脸说道:“你想多了!” 项莹看着神同步的二人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李羿摆手说道:“来来来,我告诉你啊,刚刚那个人和心放这放那的只是个比喻,因为我要利用屈家完成我自己的计划,懂了没?” 项莹问道:“那你将来是不是也要算计我们项家和景家?” 李羿点头道:“没错,真到需要算计的时候我自然也会这么做。” 项莹突然正色问道:“那你那天碰到我是不是也是算计?” 李羿摇头道:“那不是,那真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那去的。项莹,你若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劝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虽然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坏人,但我也不是好人。” 项莹呆呆地看着李羿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李羿答道:“因为我不想骗你啊,你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与你相识只是一场意外,在我原本的计划里项家我是想通过与你哥交手来结识的。” 项莹看向李羿问道:“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嘛?” 李羿点了点头,他这么干确实太伤人了,项莹一气之下哭着跑开了。 景欣对李羿说道:“你干嘛啊?你这么刺激她干嘛啊?” 李羿答道:“她还没长大,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我只是在帮她成长,另外我也不想让你太为难啊,还是让她早些看清现实的好。” 景欣看着李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跺脚唉了一声追了出去。 末白迈步进来摇头传音道:“我就说你不是人吧,你就是个禽兽!明明都是在骗她们,为什么不给她们一个好一点的谎言呢?” 李羿摇头道:“那样在真相大白时,她们只会更伤心。” 末白传音叹惜道:“真麻烦,要我说你还是直接闯进王宫,找楚王要人得了!” 李羿正色道:“我所图的可不是一人一城,而是整个西楚!项景屈三姓,巫蛊教,既然来了,这次就把事情全办完再走!” 末白悻悻然走开传音道:“行行行,你慢慢算计吧,需要我干什么你就直说。” 李羿追上末白扯着她的脖子问道:“你看我演技怎么样?是不是和真的一样?” 末白传音道:“你占人家便宜的时候演得最真!真情流露嘛!” 李羿辩解道:“我那是为了救月华,都是逢场做戏!” 末白传音答道:“对对对,为救一人再困三人,你是大英雄!真伟大!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啊!我就说跟人比起来还是狼好!”随后传来了嗷嗷的打狗声。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屈霞来送酒了。 李羿松开末白说道:“你看着吧,最麻烦的那个来了!” 末白传音道:“反正我是看出来了,你对付女人有一套!一定也是轻松拿下。” 李羿挥手示意下人让屈霞进来,对末白说道:“这个可没那么好骗!估计得出卖色相了!” 末白传音冷哼道:“禽兽!”然后走回屋子趴在门口。 屈霞是带着酒菜来的,末白老远就闻道香味了,起身就往屈霞那边跑,这可把美娇娘吓坏了,险些跌倒,还好李羿及时出手扶住了她,顺手还接过了食盒。 李羿行礼道:“多有冒犯,请屈小姐见谅。” 屈霞还礼道:“事急从权,若不是卫公子出手只怕霞儿这趟是白来了,回去还要被爹爹打骂。” 下人放好酒肉,摆好饭菜,非常懂事地离开守在院外,只留下屈霞和李羿,还有一旁流着口水的末白。 屈霞看着末白说道:“卫公子竟然养了这么大的一条狗,当真是罕见啊。霞儿事前不知,所以这饭菜怕是带的不够,还请公子见谅。” 李羿摆手道:“没事没事,她有口吃的就行。”说着端起一整只烧鸡放到末白面前说道:“去外面吃去,看着点,别让其他人来打扰我与屈小姐聊天。”末白叼起烧鸡跑到院中自顾自吃了起来。 屈霞见状笑道:“卫公子当真是奇人,连宠物都这般通人性。”说着拿起酒壶给李羿斟酒,随口问道:“公子为何不住在客栈而搬到这景家别院来啊?” 李羿指着末白说道:“带着她住客栈不方便啊。” 屈霞笑道:“原来如此,霞儿还以为是客栈招待不周呢。” 李羿边吃边说道:“屈小姐是打算一直阴阳怪气地聊下去,还是有话直说呢?” 屈霞笑道:“看公子喜欢,霞儿随公子的意。” 李羿说道:“那还是直接点吧,哎哎哎,你别脱衣服啊……大姐大姐,我错了,我服了!” 末白回过头看着屋内,屈霞当真是在宽衣解带,只不过她的大氅里还穿着一套更漂亮的衣裙,她脱去外衣的目的就是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思想不要龌龊! 李羿看着屈霞脱去外衣之后这才放下心来,行礼道:“屈小姐棋高一招,卫某甘拜下风!” 屈霞一脸得意道:“伯父说过了,卫公子是心怀大志之人,儿女私情根本不会成为你的牵绊。” 李羿心里嘀咕道:你这就是用美人计让我招,我还想招的时候,你不用了,这么玩就没意思了啊!这是老狐狸的招还是这只小狐狸的招呢?我这是钻进狐狸洞了,满满的算计,心好累啊! 他看着楚楚动人的屈霞说道:“万一美人计好使呢?你们不打算再试试?” 屈霞冷哼一声说道:“哼,卫公子你就别说笑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你都说了有话直说,怎么现在你却不提正事了?” 李羿笑道:“你们把诗会的事散出去帮我造势,也是想借我之口劝大王撤兵,屈夫子就是因为撤兵的事才会在家赋闲,既然是合作那不得更有诚意一些,毕竟这可是拿我的脑袋在顶大王的盛怒啊。” 屈霞起身坐到李羿旁边,一边倒酒一边说道:“难道霞儿的诚意还不够嘛?” 李羿摇头道:“屈小姐错了,卫某真不是那种人!” 屈霞笑道:“那卫公子就请把手放回去吧。” 李羿嘿嘿一笑,并没有把放在屈霞肩膀上的手收回来,而是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问道:“你们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屈霞一脸淡定道:“后手,大王还有什么后手。” 李羿笑道:“我从哪能打听到?” 屈霞答道:“苏相国一定知道。” 李羿这才收手,正色说道:“屈家想除掉巫蛊教嘛?” 屈霞靠到李羿身上伸手搬过李羿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当然想,除掉巫蛊教大王才会少了一条臂膀不得不仰仗氏族。” 李羿喝了一口酒问道:“大王的后手大概率会和巫蛊教有关,你们就没有别的消息要告诉我?至少也得告诉我得防备些什么啊?不然哪一天我突然没了都不知道。” 李羿给屈霞倒了一杯酒,后者拿起酒杯喝下说道:“巫蛊教的重要人物都不在白帝城,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现在留在这里的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李羿伸手把屈霞抱在腿上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 屈霞笑道:“等你吃差不多的啊,不然这么好的饭菜不就浪费了嘛!” 李羿问道:“怎么招?菜里下了毒啊?” 屈霞笑道:“菜里没下,酒里下了,下的还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毒药,今晚你若是不与我合欢,那就必死无疑。” 李羿笑道:“阴阳合欢散啊?好东西呦,那我可得多喝点,不然等下办起事来,没力气!” 屈霞妩媚道:“还是少喝些吧,别喝多了办不了大事。” 李羿不停地往嘴里夹菜然后问道:“你有四品巅峰境的实力,真看不出来啊。” 屈霞摇头笑道:“我可不是项莹,非得把什么东西都摆在明面上。” 李羿咽下了饭食打了个饱嗝说道:“那你活得不累嘛?” 屈霞坐在李羿大腿上一脸委屈地说道:“累啊,明明可以很轻松就解决的问题,非要绕这么多弯子,能不累嘛!可我也没办法啊,父亲从小就是这么教导我的。” 李羿又喝了一口酒,擦了擦嘴说道:“你爹是哪位?不是知道我接过项英一拳嘛,还让你来试手,真不怕把女儿赔在这?” 屈霞笑道:“我爹是现任屈家家主,蜀安候屈止,项家那帮武夫哪里懂得凡事不能硬碰硬,要以柔克刚的道理!” 话音刚落,屈霞从衣袖中甩出四根银丝缠住李羿双手,随后飞身一扯,李羿张开双手一脸茫然道:“这就动手了,不等我消化一下啊?” 第345章 诚实小郎君(下) 上回说到屈霞竟是位四品巅峰境的高手,在陪李羿吃过饭后直接动手开打,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屈霞用四根银色丝将李羿双手缠住,又再丝线绕过梁柱将其束缚在桌前。 李羿一脸茫然道:“这就动手了,不等我消化一下啊?” 屈霞冷声道:“再不打毒就失效了!” 李羿急忙喊道:“停停停,能不能到外面打啊?这可是景家,咱俩在屋里动手那得闹出多大动静,还不得把房子都给拆了啊?去院子里打行不?” 屈霞发狠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我的断金丝在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李羿摇头道:“就说你最麻烦!末白,你躲远些,别误伤到你!” 末白叫了一声跑到院门口,而屋内的屈霞甩出四柄系着丝线的飞刀攻向李羿的双眼和腋下,这都是人体防御力最薄弱的地方,即便是武夫亦是如此。 李羿开口道:“我在屋外。”言出法随瞬间将他传送到了院中。 可他刚一出现,十几根银丝突然将他勒紧,原来屈霞早就在院中布置了陷阱。李羿还没想明白屈霞是何时布下的这些银丝,四柄飞刀在丝线的操控下已经从四个方向攻来。 李羿开口道:“我在你身后。” 屈霞猛然回身,可身后并未出现李羿身影,再回身时,李羿已经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羿问道:“怎么样,我算过关了么?” 屈霞鬼魅一笑像是用了什么缩骨功之类的招式,不仅摆脱了李羿的魔爪,还将他的手用断金丝缠住。这断金丝是一种特制的丝线,一旦将气基注入其中甚至可以切断生铁! 李羿摇头笑道:“你还真是难缠啊,不过你哪来这么多银丝?还都是用气基加固的。哦,我明白了,全靠这件衣服对吧?那我把你这件衣服脱下来,你是不是就能认输了?” 屈霞笑道:“即便你用言出法随也脱不下我这件锦袍,这是件法器!” 李羿坏笑道:“那我若是脱了你其他衣服,只给你留这一件呢?” 屈霞露出一丝妩媚笑道:“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人,就算被你看光了又能怎样?”说完甩出十数根银金丝布置在周身作为防范李羿用言出法随近身的陷阱,李羿若是故技重施必然会被缠住。 李羿摇头笑道:“你这样最多只是不能让我近身,你大伯没有和你说我还有另一种战法么?” 李羿双手一拍,凝聚正气与佛法说道:“火遁·野火燎原!” 屈霞布置在周围的银金丝突然燃起红莲业火,顺着她的气基向迅速聚拢。屈霞立刻切断丝线收回气基,但她的断金丝也被烧了个干净。她看着熄灭的火苗说道:“双修双四品当真是麻烦!” 李羿问道:“那还打么?” 屈霞笑道:“你凭什么觉得你一定会赢!只要我逼你调动气基,你便输了!” 李羿在心里偷笑:对付你还用调动气基?还跟我玩丝线,你还嫩点!小爷不过是想陪你多玩一会儿罢了。 屈霞双手一垂,从袖口滑出两根长针,这才是她真正的武器。 李羿问道:“你这件衣服还真好用,什么都能装下。在哪买的啊,回头我也去买一件!” 屈霞飞身向前与李羿近身肉搏边打边笑道:“等你娶了我,嫁妆里自然会有!” 李羿同样是边打边回道:“啊呀,让你说的我都心动了,你看你人又漂亮,又能打,又有心机,不过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 屈霞的招式都是往穴位和防御力薄弱的地方招呼,可以说是招招阴险,针针狠毒,但李羿总能用最简单的招式去化解她的进攻。几息之间,二人你攻我守便过了五十多招。 屈霞问道:“单凭肉身就能接下我这么多招,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李羿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舍不得伤我所以不肯使出全力嘛。光靠速度可不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轰的一声,李羿被屈霞一脚踹到院中,他揉着肚子说道:“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屈霞笑道:“没办法啊,不抱着谋杀亲夫的决心,就没法逼你使出全力啊。” 李羿举起左手,掌心红莲业火印亮起,他笑道:“娘子啊,若是为夫真的死了,那你腹中胎儿可怎么办啊?” 屈霞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武夫的危险预警也显现出来,她回想起自己也喝了一杯酒,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来之前明明吃过解药了,为何还会有危险预警? 李羿笑道:“别多想了,你喝的那杯酒里汇入了我的才气。所以现在我只要引燃你体内的才气,你便死定了,还是说你的内脏也有铜皮铁骨,不怕火烧?” 屈霞冷哼一声,收回长针说道:“卫郎回来吧,妾身陪你喝酒。” 李羿笑着走回屋内坐好,屈霞就像蜘蛛侠一样,弹出一道道断金丝缠住各种被打翻的器物,随手一拉便将屋内复原。 看着一副温柔贤惠样子的屈霞,李羿问道:“娘子啊,你是怎么在各种性格,各种身份之间做到自由切换的?你这可是门学问,为夫得好好学学啊!” 屈霞坐到李羿身边,倒了一杯酒说道:“卫郎在胡说些什么啊,妾身听不懂,妾身不是一直都这么温柔贤惠的嘛?” 李羿撇嘴道:“对对对!娘子说的没错,娘子确实一直都是秀外慧中,温文尔雅。” 屈霞温声道:“那妾身腹中孩儿可能想办法打掉?” 李羿把手放在屈霞小腹上,向外一拉,几道紫气渗出随后进入李羿体内。屈霞这才松了一口气,丢了一小包粉末在桌上没好气道:“这是解药,你自己吃吧。” 李羿拉长了脸,不悦道:“你再恢复一下,我要刚才那个状态!” 屈霞立刻温柔道:“卫郎,放在你酒里的毒是一种奇毒,是专门为了克制武夫炼制的,只要你一调动气基,毒性就会加速扩散,专攻你的心肺。这便是解药,郎君快喝了吧,不然妾身要是守了活寡,那可就不好了。” 其实李羿早就用布袋咒的化毒法门把毒给解了,但他喝酒时并未察觉到一丝异常,所以问道:“既然是毒药,为何我体内的浩然正气没有反应?” 屈霞不想再和李羿废话,拿起药包,掰开李羿的嘴,就往里倒,然后又给李羿灌了一碗酒,这才赌气般坐下。 李羿打了个酒嗝说道:“娘子啊,我还是喜欢温柔一点的,咱换换行不?” 屈霞不悦道:“这么多年了,爹好不容易派给我个相样的任务,结果还失败了,你怎么这么烦人啊!”说完一脚踹在李羿腿上。 李大才子一脸委屈道:“不是,这也能怪我?是你们屈家非要下水试试深浅,结果现在试出来水太深,还呛了水,这也能怪我这条河?” 屈霞又踹了一脚说道:“怎么就不怪你啊!在你出现之前整个楚国就没有我能放在眼里的人。你这一来可好,年岁不大,竟然是双四品,你能不能给别人留条活路了?”说着一顿小拳拳打在李羿胳膊上。 李羿现在是真懵了,因为他都吃不准屈霞到底是个什么性格。李羿一脸为难道:“你要非这么说,那为夫确实错了。” 屈霞突然抽出长针顶在李羿脖子上,李羿一脸无奈道:“不是娘子,还来啊?算了吧!天都黑了,咱们早生去安歇吧。” 屈霞冷声道:“呸,安歇个屁!你说你什么时候娶我?” 李羿心都凉了:得,又来个逼婚的!李羿摇头道:“这事我说的算嘛?我说现在娶你,你能嫁嘛?” 屈霞的针再进一寸,针尖已经扎在李羿脖子上,他都能感觉到刺痛了。这是专门用来破解武夫铜皮铁骨的钢针,还好没有淬毒,不然真就麻烦了。 屈霞问道:“你就说你什么时候能入仕吧?” 李羿摇头道:“入仕?那不得等我先铺好路嘛?” “你要铺多久?” “这我哪说的准,等我见了苏相国再说吧。我寻思着总得拿点像样的彩礼出来,才能把你这么漂亮的媳妇娶回家不是?” 屈霞一听收回了长针,坐到一旁给李羿倒酒,问道:“你是打算问出大王的后手,再想办法逼大王撤军?” 李羿喝了一杯酒说道:“那得看苏布的态度了,相国不帮忙,什么都办不成啊。诶,大王是不是一直在防着你们啊?我还真没搞明白,这算是离心离德嘛?” 屈霞摇头道:“当然不算,只不过是各有各的利益罢了。这一战对大王来说或有助益,但对我们氏族来说哪有什么利益可图? 西域那么远,中间还隔着北魏,巫蛊教可以传教御民,但我们却半分好处都捞不到。项家或许还能混点军功,而我们屈景两家呢?什么都没有!” 李羿疑惑道:“你们不也可以混军功嘛?” 屈霞答道:“项家派去前线的是长子项平,他不过是个平庸之辈,真有能耐的项英却在白帝城留守,这你还看不明白嘛?” 李羿笑道:“我知道,打赢了是太子指挥得当,打输了是手下办事不力。” 屈霞点头道:“正是此理,所以贪这点军功有什么意思。而且若是真打输了,申息军能撤回来还好,倘若折损大半,只怕是要出大事! 那时南梁北魏虎视眈眈,万一像韩国一样,再瓜分了楚国,这百年基业岂不毁于一旦。” 李羿喝了一口酒笑道:“梁帝哪还有心思与北魏划江而治,他现在能保证南梁不出乱子就不错了!” 屈霞说道:“梁帝野心大着呢,不是没有鲸吞天下的想法,现在又得了那个三修的刘宏,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这次苏相国派人去南梁谈判,梁帝可是狮子大开口,明目张胆地要钱。以前还能拿粮食和蜀锦拖延一下,但这回要的就是真金白银,再不就是铜铁矿石,你说梁帝想干嘛?” 李羿给屈霞也倒了一杯酒说道:“他在打造一支军队,名为偃甲军,偃甲术乃是刘宏根据儒道墨家机关术结合道门术法研究出来的,而这偃甲军便是用偃甲术武装的军队,战力惊人。 但与之相应的就是想要打造这样强大的军队,费用自然也高的出奇。加上之前,偃甲军在清剿邪教修罗殿的时候折损了部分精锐,需要修整,梁帝虽然有钱,但这铜铁矿石却不够,所以才会跟楚国要。” 屈霞问道:“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羿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这你不必多问。” 屈霞饮下李羿倒的酒,随后说道:“看来大伯说的没错,北魏有李羿,南梁有刘宏,你正是因为去那两国怕自己没有用武之地才来我们大楚的对吧?” 李羿笑而不语。 屈霞夹起一块肉喂到李羿嘴里,娇声道:“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嘛?” 李羿看了一眼问道:“都这么晚了,你没有家禁的?” 屈霞笑道:“家禁?我爹派我来的,明里暗里的意思都在告诉我,要是能确认你有真本事,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还家禁!” 李羿摇头笑道:“咱爹这么豪放嘛?” 屈霞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爹怕下手晚了,让项家老爷子知道了你,他再硬抢!” 李羿问道:“那你们还大肆为我造势?” 屈霞笑道:“项家老爷子这两天不在,所以我得在这两天之内把你拿下!” 李羿一脸不悦道:“你不是被我拿下了嘛?怎么还想拿下我啊?” 屈霞得意道:“你这个人确实好色,但不会被美色扰乱了思绪,这就是大伯给你的评价。” 李羿叹惜道:“你们家是一窝狐狸对嘛?” 屈霞笑道:“不全是,就那几个老家伙是!我不是,我是狐狸精!” 说话间屈霞撩起裙子露出修长而又雪白的大腿,一脸坏笑道:“我学的东西可多了,还记得你掐住我脖子的时候,我是怎么挣脱的嘛?” 一听这话,李羿不禁打了激灵说道:“怕了你了,快把腿盖上。万一我真控制不住,在人家地盘拿了你的一血,多不好!”李羿伸手拉下屈霞的裙子,还不忘趁机揩油。 屈霞笑道:“一血?你的脑子和正常人确实不一样,说的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难怪写诗对你来说那么容易。我这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光是合仄押韵就够头疼的了。” 李羿笑道:“我那都是胡写的,哪管什么合仄押韵呐,最多是加些典故,不过是朗朗上口的低俗打油诗罢了。” 屈霞阴阳道:“你是真会说啊,那像我一样连打油诗都写不出来的都是什么啊?” 李羿抓住屈霞的双手翻看着,后者问道:“你在干嘛?” 李羿一本正经道:“我听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的针有了,我在你手上找找磨铁杵的茧子。” 屈霞听得莫名其妙,但她突然反应过来,抽回双手,一巴掌就甩向李羿。后者闪身躲过,笑道:“我今晚放你一马,你帮我找个人。” 屈霞问道:“找谁?男的女的和你什么关系,找他干嘛?” 李羿挠头道:“你这是愿不愿意帮我找人啊?” 屈霞冷哼道:“若是找男的,可以帮,若是找女的,那你就得说清楚,不然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在使坏。” 李羿不屑道:“好像非得靠你们屈家一样,不靠你们我就找不到人了?我还真就告诉你,大不了我投到苏布麾下,想来他夹在氏族与大王之间,日子肯定不好过,若是有我帮忙,他能轻松不少!” 屈霞冷哼道:“这么说是找女的了?和我说说吧,是不是你相好?若是你相好那我便帮你找了。” 李羿摇头道:“算了吧,我怕回头真找到了你再直接把人给杀了。” 屈霞笑道:“算你识相!” 李羿笑道:“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找她,我与你分享个秘密。” 屈霞说道:“什么秘密?有价值么?” 李羿白了她一眼说道:“能不能别这么现实?好歹我也是你未来的夫君,你就这么伺候夫君?那我还不一纸休书把你送回娘家!” 屈霞冷声道:“你敢,信不信我真把你那铁杵磨成针!用锉!” 李羿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来历,拿这个秘密换你帮我找人如何?” 屈霞说道:“说来听听吧。” 李羿说道:“那我说完你不帮我找怎么办啊?” 屈霞无赖道:“我就算答应你了,等你说完我再反悔了你又能怎样?所以你和我玩这些没用!我是小女子,小人加女子,与你的风格完全不同!” 李羿无奈道:“罢了,不告诉你点实际的,你也没法交差。我是月氏人,来自己西域很靠西的一个名叫沙雅的地方。我们月氏一族身边都有自己的兽灵,我们与兽灵用灵魂沟通,就像我与末白,所以她不是我的狗,而是我的伙伴。 月氏人一直守护着不周山,从来没有离开过沙雅,我也是一样。直到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叫李月华。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也就七八岁大吧,她们的部落正好路过我们那,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很亲切,感觉她是我的亲人。 不过后来她们的部落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练成了一身本领想要找她,结果走遍了草原都没找到。 后来才知道她被抓到了白帝城,而且生死不明。如果让我知道有谁伤害了她,我一定会让那人用千万倍的痛苦来偿还!” 就在这时,末白双眼冒着蓝光走了进来,她凶狠地盯着屈霞,后者顿时感觉到自己灵魂被末白看穿了,像是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心底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李羿挥了挥手,末白转身离去。 屈霞平复自己的心境之后,转头瞪向李羿问道:“你就不怕我拿她当人质?” 李羿伸手捏着屈霞的下巴说道:“我说过,如果让我知道有谁欺负她,我一定会让那人感受到千万倍的痛苦。有一个词形容我这种人很合适那就是不择手段。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后手嘛,告诉你一个让你交差,末白便是一个,至于我其他的后手,等你嫁给我了,自然就会知道。” 李羿放开屈霞起身走到门口,笑道:“娘子啊,太晚了,你还是回去吧。再晚,我怕岳丈大人担心啊。” 屈霞笑了笑,收拾起碗筷拿起食盒就往外走,走到李羿身边时,踮起脚亲了李羿一口,抚摸着他的胸膛说道:“我帮你找找看,至于结果我也拿不准,得听家里的安排,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羿点了点头,屈霞行礼要走。李羿一把拉住她,把她搂在怀里狠狠地亲在嘴上,双手也在她身上上下摸索着,然后再拉开说道:“你这种够劲的女人,真心不好对付,所以不能让你占了便宜去。你走吧,再不走真控制不住了。” 屈霞一脸玩味地看着李羿,笑着离开了…… 待屈霞离去,末白走到李羿身边传音道:“这个女人真是阴狠,为了不让别人来打扰你们,特意在院外投放了迷药,一旦靠近就会被迷晕。出手也是招招歹毒,若是单打独斗,我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李羿笑道:“没错,方才若不是她棋差一招,我险些就露馅了!” 末白问道:“露什么陷?难道她还能逼你使出全力不成?” 李羿摇头道:“不是使出全力,而是金刚神功。我还没适应用武夫的方式与人对战,下意识总会运起金刚神功,而我的金刚神功是紫金色的,辨识度太高,倘若真用出来,那不就露馅了。” 末白问道:“你不是把才气用酒灌入她体内了嘛?怎么不提前结束战斗?” 李羿白了一眼说道:“那是骗她的!我是在近身缠斗时才将才气打入她体内的,那时候动作快,她来不及反应。” 末白传音问道:“那你骗她的目的是什么?” 李羿笑道:“面对这么阴险的女人,只有让她觉得你比她更阴险,她才会怕你,否则她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让你用镇灵术吓吓她也是这个目的。不过,虽然与她相处并不轻松,但她送来的消息确实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