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同人)金风玉露》 第1页 《金风玉露》作者:汐酱_最爱撒狗血 说好的和亲脑洞来了↖(^ω^)↗ 阅前须知: 时间线混乱,背景闹着玩,人物ooc,私设多如狗,作者擅长洒狗血 能接受以上设定的小伙伴们请继续 毕竟我只是想写个 腹黑皇子爱上我 的故事,来个先结婚后恋爱,一起打怪升级帮哥哥争天下~ 标籤:同人 蔺晨 萧景琰 ========== 【】 【一】 贞平二十三年,对于大梁来说,註定是血雨腥风的一年。赤焰案发,牵连甚广,不仅赤焰军主帅林燮、少帅林殊身死,宸妃、晋阳长公主自尽,祁王萧景禹被皇帝一杯毒酒赐死,就连上书为祁王林帅求情的大臣,也被杀的杀,贬的贬。 一时之间,朝堂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时间是一剂良药,能让人们忘却往日的苦痛;时间也是一剂毒药,让人沉迷安逸,醉生梦死,将曾经的罪恶与血腥一併遗忘。 只不过是五年的时间,“赤焰军”已经从人们的记忆里慢慢淡去,变成了金陵里一处荒废的园子;成了大梁一个谁也不能且不愿提起的伤疤。 与赤焰军一併被遗忘的,还有那个因极力主张要重查赤焰之案,而被怒极的皇帝贬至北境的皇七子萧景琰。 只是,近日大梁与北燕的几场战争,却让这个名字又重新被人提起来。 不知何时,那个倔强失意的皇子,已经成长为一个保疆卫土的将军,即使与强敌对阵,仍能连战连捷,大扬国威。 战事正酣之时,萧景琰却被一道圣旨召回了金陵。 班师回朝,等待他的,不是封赏,却是一纸婚书。 皇帝的旨意写的清楚明白,要他——萧景琰嫁与北燕八皇子慕容琛,两国停战,永修秦晋之好。 接到这份旨意后,靖王府炸开了锅。 戚勐脾气暴烈,最先憋不住火气,“他娘的!这算是怎么个意思?殿下这么多年来浴血厮杀,没有封赏也就算了,竟还要殿下去和亲?!” 一席军士们皆是忿忿,反倒是萧景琰格外冷静,听闻此话,神色不变,只是眼眸之中寒意凛凛,“父皇年纪大了,不喜战事,如今北燕有意以和亲止战,他自然是愿意的。” “纵然是和亲,也不该是殿下去啊!”平日里最为沉稳的列战英,此刻也忍不住心中愤懑,“虽说北燕盛行男风,娶男妻也是常事,可殿下毕竟是皇子!” “皇子?”萧景琰冷笑了一声,“若是不得皇上宠爱,做个皇子,还不如做个平常人家的孩子。” 萧景琰连年被皇帝冷待,却极少露出怨愤的情绪来,此次皇帝的做法,实在是寒了他的心。 屋中一时寂然。 沉默良久,列战英低语道,“殿下这么多年来,为大梁征战沙场,兄弟们都看在眼里,如今却……” 萧景琰闭了闭眼睛,林殊、祁王的面容便一一闪过,他唇边露出一个冷讽的笑容,“就是因为我军功累累,才惹得父皇忌惮。我这几年在军中威望日高,他……怕我成为第二个景禹哥哥。” 赤焰案是萧景琰心中的一道伤疤,也是横亘在他与皇帝之间的鸿沟,这些诸人都知道,可大家没想到的是,皇帝竟能因为这个心结,因为莫须有的猜测,将萧景琰亲手送到燕人的手里。 萧景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在下属面前,一向是万担压身,仍嵴背不屈,难得露出这副累极的样子。 他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如今你们在这吵嚷也无用,都各自下去休息吧,我累了。” 戚勐还待说什么,被列战英拉着,一同退出了房间。 待到屋里只剩萧景琰一人,他终于以手遮眼,长长的嘆了口气。 第二日,是萧景琰进宫探视母亲的日子。 关于和亲的事,静妃比萧景琰还要早两日知道,她虽是心急如焚,却无奈身份低微,无法动摇皇帝的决定。 屏退左右之后,静妃只是拉着儿子的手,沉默良久,静静垂泪。萧景琰反握住母亲的手,温言劝道,“能离开这里,也未必是件坏事,只是不能在服侍在母亲身边,是……儿子不孝。” 静妃闭上眼睛,将萧景琰搂在怀中,哽咽道,“你……要好好保重,母亲也会好好活着,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云肖雨霁,雾散天晴。 从静妃宫里出来,萧景琰便去了掖幽庭,在这偌大的金陵之中,萧景琰最为放心不下的,唯有两人,一是母亲,二便是藏身于掖幽庭的萧庭生。 他刚踏入掖幽庭,便看到掖幽庭的罪奴们在太监的呵斥下,跪成了几排,一个个低垂着头颅,仿佛待宰的羔羊。 萧景琰心中升起一阵不安,连忙走过去,看到僕从护拥着的誉王萧景桓。 萧景桓看到他,虽面露讶色,眼眸里却带着一丝阴损的笑意,“景琰?你怎么会来这里?” 萧景琰皱眉,“皇兄才是,怎么有兴致来掖幽庭这种地方。” “你有所不知,父皇下令整修皇祠,人手不够,我领了旨意来这挑几个人帮忙。” 萧景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皆是些未成年的孩童,心里又凉了几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淡淡的继续追问道,“这里都是些孩子,能帮上皇兄什么忙?” 他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却是萧景桓最为讨厌的,明明落魄至此,却还一身清傲之气。 “重活做不了,洗衣做饭之类的杂活总是能做的。”萧景桓说完,便踱步到那些孩子中间,仔细检视。 他转了几圈,便走到了庭生的身前,那个瘦弱的孩子,仿佛感受到危险的临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萧景桓虽站在庭生的面前,却是向萧景琰这边瞥了一眼,笑容里带了些许阴寒,缓慢的抬手指向庭生。 虽不知萧景桓是哪里得到的消息,可如今看来,他的确是知晓了庭生的身份…… 萧景琰心里一嘆,开口道,“我与皇兄多年不见,有许多话想说,皇兄可否赏脸,借一步说话?” 萧景桓将手垂下,转过身来面向他,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来,“正好,我也有话要与景琰说。” 两人行至花园的亭中,萧景琰面色淡然的看向萧景桓,“皇兄有什么吩咐,请说吧。” 萧景桓倒是笑的亲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吩咐就客套了。景琰这一去北燕,怕是难能回来。我是想让景琰知道,你虽远行,这宫中你挂心的人,有我看顾着,你尽管放心便是了。” 原来亮出了庭生这颗棋子,只是为了威胁自己乖乖的去和亲,只是不知,这和亲的旨意,有几分是誉王出的力? 心思急转,萧景琰却是垂眸一笑,“能为大梁与父皇分忧,虽是远行他国,我却无半分怨言。只是忧心母妃……既然皇兄有此一说,景琰便先行谢过了。这宫中之人,劳烦皇兄照拂。” 第2页 萧景桓笑的得意,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稍稍用力,“识时务者为俊杰,景琰长大了。” 大梁为了和亲一事波谲云诡,北燕亦是不遑多让。四皇子慕容珮得知了消息,简直是要气炸了,二话不说,便砸碎了手中的茶杯。 “简直欺人太甚!要和亲,要娶男妻,怎么不让七弟去娶,偏叫你去娶?” 看他这幅急火的样子,斜斜的靠在软榻上的白衣人却仍是笑意盈盈,“四哥莫急,莫急。” “怎么能不急,拓跋昊这个老贼,是要断了你的前程啊!一招和亲,拉拢了大梁,平定了战事,还将你踢出了储位之争,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慕容珮看着自己这个面容俊秀的弟弟,简直心痛难当。 想他这个八弟,命途多舛,因生母是梁人,自小便不得宠爱,在宫中没少被欺负。朔九寒冬的,不知怎么的竟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身子骨也毁了,太医断言活不过七岁,幸而因缘际会下,遇到云游至北燕的琅琊阁主,看中他天资聪颖,带回琅琊山教养,这才平平安安的活到了成年。 几年前,才刚被皇帝从琅琊山接回来,这才多长时间,又要委屈他和亲大梁,娶个男妻! 慕容珮这厢气愤难当,岂料当事人却仍旧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也许是由于在琅琊阁长大的缘故,这位皇子身上,少了些盛气凌人的皇家气度,多了些江湖人的恣意潇洒。 看到弟弟这这幅不急不缓的模样,慕容珮无奈道,“慕容琛!你给我正经点!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见哥哥有几分生气了,被唤作慕容琛的男子这才坐正了身子,放下了手中一直端着的茶碗,“四哥,你叫错了。” 慕容珮顿了顿,嘆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还怨他,好了好了,蔺晨,叫你蔺晨总行了吧。” 白衣人闻言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错了,我从不曾怨他,毕竟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蔺晨,我啊,只是觉得慕容琛这名字,真是又土又难听,所以拜託四哥,在无人时,还是唤我蔺晨吧。” 慕容珮一向拿这个弟弟没办法,只得嘆了声气,“知道了,现下能说正事了?” 蔺晨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将手往袖子里一揣,又斜斜的窝回椅子里,“四哥也说了,和亲一事是拓跋昊的诡计,既然知道是计,那便好说了。” “你有办法?” 蔺晨抿唇,将唇线拉成一字型,露出个略带得意的笑容来,“将计就计。” “什么将计就计?难不成你真要娶那个萧景琰?”慕容珮闻言,又勐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蔺晨摊手,表情无辜,“圣旨都已经下了,难不成你让我抗旨?” “可是……” “父皇小时候便与我不亲厚,我又没在他身边长大,如今我俩之间的感情甚是单薄,仅仅靠着一丝血缘与他对我的愧疚支撑着,如今和亲,太子自然是不行,四哥你已有了正妻,而七哥……他又捨不得,自然只能选我去喽。” 想起燕帝对蔺晨的亏欠,慕容珮不禁又嘆了口气。 “选我和亲,娶的又是男妻,自此与皇位无缘。我这委屈,受的可是不小,相信父皇心里有数,从今往后,便是要多厚待我一些了。如此,我们行事也能更方便些。” 慕容珮抬眸望向蔺晨,眉目之中满是怜惜,“你这满心里都是为了我打算,可是……这委屈却是你受了。” “委屈?”蔺晨挑眉一笑,“何来委屈?我便是娶了仙女,也是与那皇位无缘的,再说我也志不在此。而且啊……”蔺晨歪着身子,单手支着脑袋,黑眸璨璨,“你怎知那萧景琰,就不是我命定之人呢?” --------------------------------------------------------------- 关于北燕的一切除了拓跋昊要辅佐七皇子全是我的私设!连皇子们的名字也是私设!不要考据不要追究放我一条生路么么哒! 因为私设比较多,所以为了让大家更好的理解,我先说一下几位皇子。 四皇子:慕容珮,跟蔺晨关系比较好。 六皇子(太子):慕容玚 七皇子:慕容琓 八皇子:慕容琛,哦就是鸽主,不过他不经常用这个名字,至于原因后面会提到哒。 为了偷懒好记我就不给他们加号了,以后也直接叫名字。 依旧是小白恋爱文,你们懂哒,所以谋略什么的随便看看就好(。 【二】 论四哥哥与宗主如何实力助攻! 今天爆字数写了4000+却仍然没有写到两人见面,悲伤qaq 但是我要给你们看看,蔺靖是如何在不见面的前提下,秀·恩·爱·的! —————— 听蔺晨这么说,慕容珮被他气笑了,“你这个凡事都往好处想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蔺晨重新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才缓缓道,“四哥,你此前也曾带兵与大梁交过手,可曾在战场上见过这个萧景琰?” 慕容珮重新坐下来,嘆了口气,“自然是见过的,说起来他……唉,也真是可惜了。” “哦?此话怎讲?”蔺晨身子向前倾了倾,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他也是近些年才来到北边,我与他接触不多,却是十分佩服他的胆识。有次他带兵突袭,却中了我的圈套,被我带人围了。双方兵力悬殊,我满心以为此战必胜。” “结果呢?” “结果,”慕容珮摇了摇头,笑起来,“他竟硬是带人拼杀了出去,”他停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还在这里给我留了个疤,可要我给你看看?” 蔺晨闻言大笑起来,“没想到,四哥竟也有吃大亏的时候!” 见他笑的畅快,慕容珮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我是你四哥?这人还没娶呢,你这嘴上就开始向着他了?” 蔺晨闻言收住笑,只是眸中仍是笑意满满,“四哥这醋吃的早了。” “你个臭小子!” 兄弟两个说说笑笑间,眼见天色暗了下来,蔺晨便起身告辞。 慕容珮将他送到门口,蔺晨转身向他说道,“对了,还有一事要四哥相助。” “你我之间还用的着这样客套?尽管说便是了。” “萧景琰这几日估计就要到了,到时候还要劳烦四哥去接接他。” 慕容珮闻言并未急着搭话,而是挑眉看向蔺晨,眉目之间尽是探究之色。 “四哥?” “你既然开了口,我去接他便是了,只是……”慕容珮停下来,皱眉看向蔺晨,“你此前未曾与萧景琰见过,为何在他身上费这么多心思?” “谁知道呢。”留下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后,蔺晨便转身上马。 “萧景琰……萧景琰……” 第3页 “哒哒”的马蹄声中,跟在蔺晨身后一身劲装的青年一直垂头嘀咕着什么。 蔺晨耳聪目明,这点声响自是听的真切,于是便轻飘飘的一鞭子打过去,“嘟囔什么呢?” 被他不疼不痒的抽了一下终于回神的秦越,看向蔺晨,认真道,“主子,这……萧景琰的名字,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蔺晨闻言只是笑,“真是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那主子……”秦越还待再问,却发现蔺晨走的这条路并非是回府的路,而是去往“醉花阴”的道儿。 “主子这是要去醉花阴?” “你这才看出来?” 秦越皱眉道,“可是……如今全国上下都知道你要娶妻了,这时候还去醉花阴这种风月之所……不太好吧。”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亲结的心里委屈,万分委屈。” 秦越看着自己这个说着“委屈”,唇边却还带着笑意的主子,心里疑惑。 罢了,主子做事,总是有他的道理的,只是这萧景琰,到底是从何处听过呢…… 几日的时间,很快便过了,萧景琰一行,到达了北燕的都城——飒城。 来迎接的,并非是北燕使臣,而是北燕的四皇子——慕容珮。 说起这个慕容珮,也是北燕响噹噹的人物,与拓跋昊并称为北燕二将。萧景琰曾与慕容珮在战场上交过几次手,每次都兇险万分,对于这个敌方主将,倒是有几分欣赏敬佩。 只是,世事变幻,当日战场拼杀之时,如何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成为他的……弟媳? 这个称唿冒出来,让萧景琰皱了皱眉,好在慕容珮倒是并没提起此事,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唿,便领着他们去了驿馆。 到达驿馆,萧景琰先去沐浴净身,洗去了赶路时的风尘,也稍稍解了些疲乏。 看他湿着头髮出来,等候在外间的小新连忙迎上去,仔细的将他的头髮擦干了。 “殿下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若是娘娘看见了,必定是要心疼的。” 萧景琰此行北燕,带的人不多,唯有小新,算是有几分面熟,这还是静妃几番要求,他才勉强答应带着的。 至于靖王府那些一直跟随他的将士们,虽是各个极力要求跟来,都被萧景琰一一拒了。 那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将领,都是英雄好汉,若是跟自己一起困在这方寸之地,岂非太可惜了。 战场,才是属于他们的舞台。 小新将萧景琰的头髮擦干了,又重新束好,才悄悄的说道,“殿下……那北燕的四皇子,还在厅中等着您呢。” 萧景琰一愣,“他还没走?” “是啊,我也以为,他将我们送至门口,便回去了呢,谁知道刚刚他才遣人来说,请殿下下去用晚饭呢。” 自己初来乍到,对于北燕的情势并不太了解,这四皇子如此殷勤,不知是好是坏? 想到这里,萧景琰轻笑了一声,说到底,自己身上如今还有什么可图谋的呢。 萧景琰站起身,将衣衫整理齐整,“别让人久等了,我们下去吧。” 两人先前还有几分疏离拘谨,只是几杯酒下肚,聊起昔日战场岁月,倒是越聊越投机。 这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萧景琰被围的那次,“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那种情势下,还能带兵冲出包围圈的,那一仗我虽是败了,却败的心服口服!” “四殿下过誉了,我到底年纪轻,在兵法谋略上,还是逊一筹。” “幸亏你年纪轻,否则我这条命怕是要搭上了。”慕容珮笑的爽朗,说的虽是战败之事,言谈之间却是毫无芥蒂。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那一箭,让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连口酒都不能喝,所以啊,你今天必须跟我多喝几杯!” 萧景琰原本便对慕容珮有几分钦佩之情,一番谈话发觉两人脾气性格甚是投契,不禁眸中带了些酒逢知己的欢喜,自得知和亲以来的郁愤之情,也扫去了几分。 “四殿下既然这么说,这一杯若不喝,就是景琰的不是了。” 语毕,刚要举杯饮酒,却被慕容珮拦下了,“如今还叫四殿下,我听着难受,我虚长你几岁,若你不嫌弃,便唤我四哥吧。” 萧景琰微微一怔。 若今后自己与慕容琛成婚,按理说,也是要唤慕容珮一声四哥的。 可慕容珮却半分没提和亲的事儿,只说因与他投缘,是以想要以兄弟相称,这样粗中有细的顾及他的心情…… 萧景琰不禁心里一暖,眉目间也柔和了几分,开口唤道,“四哥。” 慕容珮这才满意。 这边喝边聊,不知不觉间,便已是几壶酒下肚,两人都有些微醺。 “唉,我知道这次和亲,是委屈你了,我这八弟蔺晨,虽然看着不靠谱,其实心不坏,你们若能好好相处,也算是个圆满。” 萧景琰闻言疑惑道,“蔺晨?八皇子他……不是叫慕容琛么?” “这事儿说起来便长了。我这八弟也是命苦,母亲是个梁人,是以生下来便不被父皇喜爱,儿时在花园玩耍时,不知怎么便误落入湖中,那时正值寒冬,湖水冰寒,虽是救了上来,却冻坏了身子骨,成了个药罐子。后来被云游至此的江湖高人看中,带出宫教养,这才能平安成人。蔺晨是他在宫外时用的名字,蔺是他母亲的姓。如今虽是回京了,他心里还是愿意别人唤他做蔺晨,只是身份所限……与他亲近的人,私下都是唤他蔺晨的。” 萧景琰点头,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慕容珮这一番话,可算是皇室秘辛了,如今竟这样摊开了告诉他,倒真是将他看做自己人了……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慕容珮轻声一嘆,“蔺晨自小在宫外长大,性子便有几分散漫,恐怕要劳你多忍让些了。” 萧景琰闻言一笑,“我性子木讷不善言谈,只愿他不要嫌我无趣才好。” “这劳什子和亲,委屈了你,也委屈了他。只是……唉,事已至此,你们往后便是硬绑在一起了。” 萧景琰垂眸,掩住眸中情绪波动,“我委屈,他也委屈,如此一来,倒是也公平,挺好的。” “对了,只顾着闲聊,却险些忘记了正事!” 慕容珮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手,唤道,“酒欢!” 他声音一落,便有个清脆的少年声应了,接着推门而入。 进来的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看面貌不过十五六岁,脚步轻盈,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他五官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异常。 被慕容珮唤做酒欢的少年,向着慕容珮行了个礼,“殿下。” 慕容珮手一指萧景琰,“来,见过你的新主子。” 第4页 萧景琰一惊,还没回神,酒欢已跪在了他的面前,“主子。” 萧景琰诧异的看嚮慕容珮,“这……?” 慕容珮笑道,“你初来大燕,怕是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酒欢虽为梁人,却自小在大燕长大,对于大燕的风土人情都熟悉的很,他跟着你,能方便许多。” 慕容珮这份心思,倒真是感动了萧景琰。他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向着慕容珮行了个礼,“四哥这份大礼,景琰收了。多谢。” 慕容珮看着他灯火下俊秀的面容,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 蔺晨这小子,这次真的捡了个大宝贝啊。 送走了慕容珮,萧景琰在小新的服侍下擦了脸,回头却看见酒欢站在门口处,欲言又止。 “可是有事?” 酒欢点头。 萧景琰笑道,“不必如此拘谨,进来说吧。” 酒欢走到萧景琰身前,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将双手举过头顶,掌心里放着一枚漆黑的药丸。 萧景琰被他此举弄得一懵,“这是做什么?” 酒欢咬了咬唇,“主子……啊不,四殿下,怕您对我心有疑虑,此前已让我服下剧毒,这是解药,我现在将它交给您,也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您,您以后尽可将我当做心腹之人差遣。” 酒欢说完这一席话,头顶上却是一片沉默,他实在憋不住,便抬起头偷偷的去看萧景琰。 只见烛火下,萧景琰一双黑眸仿佛澄净的湖水,清透且温和,他伸手取过酒欢掌心里的解药,却并没收起来,而且一把捏了他的下巴,将药塞进了他的嘴里。不等酒欢反应过来,便顺手一抬他的下巴,让那解药顺着喉咙滚进了肚子里。 “唔!主子!” 酒欢将解药咽了下去,接着便瞠目看向萧景琰。 萧景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一向不喜用这些旁门左道的法子控制人。我既然让你跟着我,自然是信你的,不必弄这些无用的东西。” 酒欢睫毛颤了颤,轻声唤道,“主子……” “主子这称唿我听不惯,你若跟着我,以后便叫我……”他本想说“殿下”,却发觉这个称唿如今已不合适了,停下来想了想,说道,“叫我景琰哥哥吧。” 酒欢乖巧的点头,“知道了,景琰哥哥。” 萧景琰笑起来,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天色晚了,快去睡吧。明日还要劳烦你跟我讲讲北燕的风土人情。” 夜深了,有些地方却是热闹了起来,譬如飒城最大的花楼——醉花阴。 姑娘们迎来送往,客人们淫词浪语,灯火通明,喧闹异常。 只是这大闹中却也有大静,这便是醉花阴后院湖边的一处二层小楼。 蔺晨靠在软榻上,正看着琅琊阁搜集的,关于萧景琰的奏报,秦越抱着剑,坐在一旁昏昏欲睡。 看他那副困极了的样子,蔺晨不禁觉得好笑,刚想出声让他不必在这伺候,下去睡觉,便听到窗口一阵轻响。 秦越马上清醒过来,将剑握在手里,横目看过去,“谁!” 蔺晨沖他摆摆手,“不必紧张,是酒欢。” 蔺晨话音一落,在阴影处现出身来的,果然是刚才还在驿馆的青衣少年。 酒欢见到蔺晨,便单膝下拜,“主子。” 蔺晨点头,将手中的奏报放下,“今天如何?” 酒欢垂着脑袋答道,“一切都不出主子所料,四殿下与景……与萧公子相谈甚欢,他也答应将我带在身边了。” “四哥脾气直率,心思却是粗中有细,又与他同为战场杀伐之人,两人自然是投契的。” 蔺晨看着一直垂眸不与自己对视的少年,笑道,“他既然信你愿意将你带在身边,你便在他身边好好服侍就是了。” “是。”酒欢答了话,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说。” “主子……萧公子他,是个好人,你……你别欺负他。” 蔺晨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才不到一日功夫,你竟已被他收买了?” 酒欢抬头,气鼓鼓的看着蔺晨,“才不是收买,景琰哥哥真的很好!” 蔺晨挑眉,“景琰哥哥?” 酒欢重新低下头,咕哝道,“反正比你好。” 蔺晨哭笑不得,望了他半天,才开口道,“我知道了,天色晚了,你也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酒欢不情不愿的点头,转身又翻窗户走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秦越这才走上前来说道,“主子,酒欢这样子,怕是心里还是怨你给他下毒吧?要不要告诉他……其实他吃的那只是个大补丸?” 蔺晨重新拿起奏报看起来,淡淡回道,“不用,我就是要他怨我,这样他才能一心向着萧景琰。” 秦越看着灯火下朦胧了轮廓的蔺晨,心中困惑更深。 待撵秦越也去睡了,蔺晨才在奏报中抽出一封信来。 那信件上只有寥寥几句,“如今正值关键时刻,我无暇分神看顾他,唯有拜託你多多照抚。” 落款是三个字,“梅长苏。” 蔺晨捏着那张纸甩了甩,支着脑袋歪头笑道,“长苏,这回你可欠我个大人情。” --------------------------------------------------------------- 本来还想让鸽主渣两章先,结果因为梅宗主的神助攻,还没见面鸽主就已经开启了实力宠模式o(∩_∩)o,那些担心会虐的小伙伴们你们还担心嘛? 上次说了几位皇子的事儿,这次我们来说说年龄的事儿。 景琰在琅琊榜剧里是三十一岁,赤焰案发是十二年前,也就是说赤焰案时他只有19岁,本篇故事开始时是赤焰案发后五年,所以景琰这个时候是24岁,鲜嫩的景琰宝宝! 鸽主的年龄剧里没提,但我总感觉他应该比景琰大那么一点,至于原因你们懂得(手动doge脸) 【三】 大婚啦! 不要深究大婚的流程及细节,毕竟都是我瞎编的 —————— 萧景琰在驿馆中休息了几日,听酒欢说说大燕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日子倒也过的清闲。 只是这大婚之期,转眼就到了。 好在八皇子慕容琛如今已开衙建府,成婚便不需进宫,婚礼在他的府邸里办。 大婚之日清晨,天还未亮,驿馆里已是一片忙碌了。 大红的绸缎、灯笼、双喜,早在几天前就将驿馆上下装饰的一片喜气洋洋。 萧景琰正在房中,听八皇子府邸里的大丫鬟花婧叮嘱婚礼的流程。 “基本就是这样了,公子可听清了?” 萧景琰点头。 看他神色有些僵硬的样子,花婧掩唇一笑,“公子不必紧张,便是错了也无妨,我们主子自会帮你遮掩过去的。” 第5页 皇家一向重视礼仪章程,到这姑娘嘴里,倒似成了无关轻重的一件事。 萧景琰想起那日慕容珮曾说,慕容琛自小在宫外长大,所以性格也散漫了些,想来是由于这个原因,使得他家的丫头们,也都不似一般皇室僕从一板一眼。 趁花婧说话的功夫,小新已将萧景琰的发束好了,花婧便从一旁的小匣中,取出了一顶金镶玉的头冠,仔细的给萧景琰戴上。 将头冠上垂下的璎珞垂绦理好,花婧这才退后一步,满眼笑意的看了一眼萧景琰,娇俏的拍手道,“公子真好看!” 纵是萧景琰对自己的容貌一向不甚在意,可花婧这份称赞,配着她那澄澈异常的黑眸,其中满满的都是纯粹的喜欢与真诚的赞美,让萧景琰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花婧虽是看上去年纪不大,还带着些小女孩的天真纯净,心思却是玲珑异常,称赞也是点到即止,转身与小新一起将那华贵的外衣给萧景琰穿好。 萧景琰看着镜中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的自己,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成亲”这个原本在他生命中遥不可及的词语,今日便要成真了,可他身为一个男子,竟要嫁给另一个男子。 如此荒谬的事,却是现实。 “景琰哥哥,迎亲的队伍到啦!” 酒欢的声音打断了萧景琰的思绪,他转过身,看向今日也是一身红衣的酒欢。 红衣的十五岁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仿佛往年的自己,仿佛景禹哥哥还在,小殊还在时的自己…… 萧景琰低低的笑了两声,“既然时辰到了,那便走吧。” 他话音落下,屋内的诸人却是都没动,小新踯躅了一会,还是开口提醒道,“殿下……那盖头……” 原来是因为盖头,这红盖头,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多少是有些折辱了。 酒欢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花婧一个眼神制止了。 萧景琰垂眸一笑,“事已至此,也不必矫情了,拿来吧。” 随后,便是一片红色遮蔽了视线。 由驿馆至八皇子府邸的道路,沿街站满了身着红衣的兵士,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京城的百姓前来围观。 毕竟这皇子娶亲,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 更何况,娶的还是位男妻。 迎亲的队伍还没到,围观的人们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也不知道这大梁的七皇子,长得什么模样?” “我听说他以前是个将军呢!战场上的人,肯定得是虎背熊腰的吧!” “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八殿下了!这八殿下虽是身体不好,但模样却是一顶一的俊呢!” “可惜什么呀,你没听说吗,这八殿下连着好几日都住在醉花阴里,听说今天早上迎亲,还是府中管家从醉花阴将人挖出来的呢!” “那这大梁的皇子,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 “谁知道呢!” 外面的议论,萧景琰自然是听不到的,他坐在轿子里,神思恍惚。 直到这一刻,成亲的真实感,才逐渐强烈起来。 从一道圣旨被唤回金陵,到被迫来北燕和亲,这段日子,仿佛过的像在梦中一般。 如今看来,这个梦,是要做一辈子了,只是不知,这到底是个噩梦,还是个美梦呢…… 神游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间,迎亲的队伍便停了。 萧景琰一愣,还未等他做好心里准备,轿帘便被掀开了。 与外面亮眼的日光一同进来的,还有一只修长宽厚的手掌。 见他没动,那手掌的主人又将手向前探了探,与手掌一般宽厚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来。” 萧景琰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又松开,随即抬起手,放进了对方的掌心里。 那只手掌随即将自己的手包握住,就如他刚刚看到的一般,宽厚,有力……温暖。 对方微微一使力,萧景琰便顺势跟着他一起踏出了轿子。 感觉到手心里纤长的手指稍稍有些僵硬,蔺晨安抚性的握了握,手指正好擦过对方指上的薄茧。 那是常年搭弓射箭留下来的。 蔺晨想起刚刚掀起轿帘时看到的那只手,唇上带了个满意的笑容。 好看。 立在一旁的嬷嬷看蔺晨牵着萧景琰的手就要往里走,连忙拦住他,“殿下,使不得啊!您得把新娘背起来才行!” 不知是“新娘”还是“背起来”触动了萧景琰,蔺晨感觉到他的手勐得凉了几分。 蔺晨笑道,“我这什么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难道能背的动他?” “可是,这不合礼数啊!” “礼数?”蔺晨挑眉,“我娶的是个男人,若按女子的礼节来,才是不合礼数吧。” 语毕,不再理会嬷嬷的劝解,将萧景琰的手握紧了,带着他踏入了王府的大门。 燕帝虽是从前与这个儿子不太亲厚,可毕竟今日是儿子的大喜之日,这次和亲又着实委屈了他,是以特意早早的出宫,如平常人家的父母般,坐在正厅当中,等着两位新人。 皇室的大婚礼节,甚为繁复,这又是念诵又是跪拜的,全都折腾完了,天色已经暗了。 礼成之后,由花婧与小新将萧景琰送回房间,蔺晨却还得留在厅中,敬酒陪席。 刚一进房间,花婧便将萧景琰的盖头拿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明亮灯火让萧景琰微微眯了眼睛,随即诧异的看向花婧。 按照礼数,这盖头,须得新郎亲自来揭才行,怎么如今却…… 花婧笑道,“夫人莫慌,这是殿下吩咐的,他说今日酒席怕是要闹到很晚,你若累了,先休息便是了,不必等他。” 有些感念这位仍未谋面的八殿下体贴之意,萧景琰道了谢,随后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以后还是叫我公子吧。” 花婧捂着嘴偷偷笑了笑,应道,“是,公子,你先休息,我和小新就在门外,有事唤我们就是了。” 花婧刚拉着小新要走,萧景琰却将她俩拦住了,四处看了一圈,便将桌上摆着的一盘糕点拿了过来,塞到了花婧的手里。 “忙了一天,你们也没吃什么东西吧,拿着先垫垫。” 花婧微微一怔,随即盈盈笑道,“多谢公子。” 蔺晨说会晚些回来,事实上却是一夜没回来。萧景琰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毕竟,他还没做好准备面对这个……夫君。 只是第二日京城的街头巷尾,怕又是要议论起来了。 没能赶回新房的蔺晨,此刻却在四皇子的府邸。 看着如今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慕容珮,蔺晨皱紧了眉头。 房间的空气里还盪着淡淡的血腥味。 “何人竟如此大胆,敢在你回府的路上行刺?这事儿一定要查清楚!” 第6页 慕容珮闻言,摇了摇头,往日中气十足的声音因受伤带了几分虚弱,“不能查。在与那刺客交手时,我无意看到了他的腰牌,是……东宫的腰牌。” 蔺晨眉蹙的更紧了,“东宫……” 他与慕容珮二人皆知,太子性格懦弱,绝不可能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 “行刺之人,就是要我们查。若是查起来,此事便必定会扯到太子的身上。他们这是要借刀杀人,若是杀了我,推到太子身上,更好;若是杀不了我,就让我来杀太子。” “所以我们不仅不能查,这事还决不能宣扬出去。” “四哥放心,刺客我都已经料理了,知道这事的,也只有我的几个心腹。” 慕容珮点头,“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现在我们只需要等着。幕后之人收不到刺客的回覆,必定会想办法来试探我。” “嗯。”蔺晨虽答话,眉目之间却仍是一片凝重。 慕容珮难得看到他这幅表情,不禁笑道,“做什么这幅样子,不过是肚子上被捅了一刀罢了,这伤要说起来,还不如你家景琰当年射的那一箭兇险。” “四哥说笑了,景琰那一箭是在战场上,明刀明枪的;这一次,却是暗箭,而且这暗箭还淬了剧毒,若不是我及时将齐奕带了来,你这条命可真是要搭上了。” “知道了,我以后更加小心些便是了。哎!对了,你怎么还在这!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你快赶紧回去!” 慕容珮越说越急,竟要起身撵他,蔺晨吓了一跳,怕他乱动扯到伤口,赶忙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床铺中躺好。 “你现在着急什么,我从府中出来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怕是天一亮,我洞房花烛夜跑出府,晾了新婚夫人一夜的事,就会传遍京城了。” 慕容珮扫了一眼,果真看见蔺晨一身大红的喜服,眼睛不禁瞪起来,“你怎么不换件衣服再来!” 蔺晨无奈一笑,“听闻四哥遇刺受伤,我哪来得及顾那么多。你别着急,这也算是歪打正着,我成婚前特意在醉花阴住了几夜,便是要让京城上下都知道我对和亲这事心怀怨愤,如今大婚之日跑到哥哥家喝闷酒,倒也不算太奇怪。” 慕容珮闻言皱眉,“我知道这是做戏,景琰可知道?你可要跟他解释清楚了!” “知道了知道了,四哥你何时变得这么啰嗦?刚喝了药,赶紧睡一会养养神吧。” 待到慕容珮睡下了,蔺晨才揉着眉心走出房间。 一直站在门口等着的秦越赶紧迎了上来,“四殿下如何了?” “睡下了,齐奕呢?” “府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他先回去了。”秦越看蔺晨疲惫的样子,不禁开口道,“主子,我们也回府?” 蔺晨食指按着眉心,沉默了一会,才道,“不回府,去醉花阴。” “醉花阴?”秦越一惊,“这……你才刚成婚,这样不好吧……那萧公子他?” 蔺晨闻言一笑,抬眸去看他,“你担心他?放心吧,如今我不回去,他怕是睡的更好。” --------------------------------------------------------------- 没能亲手掀开景琰宝宝的盖头,扑倒穿着婚服的他,是此后三年鸽主最·后·悔·的·事! 啥,你问为什么是三年?因为在第四年的时候,景琰宝宝架不住鸽主的哭泣哀求死缠烂打……陪着他补了个婚礼以及洞房花烛夜。 鸽主:景琰,以后我们每年都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景琰(揉腰):滚! 本章作者菌一直在纠结大家对于景琰的称唿问题……是叫“夫人”还是”王妃“最后想想……还是叫公子吧orz 另外感谢小天使们的喜爱,我已经有一千多个粉丝啦!听说千粉要点梗,你们有神马想看的嘛~? 【四】 神交已久的两只终于见面啦! —————— 回到醉花阴之后,蔺晨浅浅的睡了一觉,不过两个时辰,便起身了。 四哥的事要查,琅琊榜新的榜单也要发了,这牵涉到各方势力,需得他亲自过目才行。 蔺晨踏出房间,在日光中伸了个懒腰,低头便看见酒欢在院子里,正在拔他最喜爱的那只白鸽子尾巴上的毛。 蔺晨嘴角一抽,单手撑住栏杆一跃而出,轻飘飘的从二楼落到了院子里。 酒欢见他突然从天而降,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鸽子往身后藏。 “别藏了,我都看着了!你这是跟飞流学的什么坏毛病,就会逮着鸽子使劲?” 蔺晨将鸽子从酒欢的手里抢救出来,可惜那白鸽被酒欢拔掉不少毛,扑腾了扑腾,愣是没飞起来。 蔺晨万分心疼,“这鸽子我可是教了好久……” 酒欢看他有几分生气的样子,先是垂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忿,只是咕哝道,“谁让你欺负景琰哥哥。” 蔺晨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把你捡回来的,你如今倒是一心向着他了?” 酒欢捂着脑袋辩驳道,“我是帮理不帮亲!” 蔺晨眼睛一瞪,刚要撸起袖子教训教训这个小没良心的,秦越正好端着早饭走了过来。 “咦?主子起了?酒欢也在?正好,一起来用饭吧。” 蔺晨拧了一把酒欢白嫩的脸,“先吃饱,我再跟你算帐。” 饭间,蔺晨问起了酒欢为何来找他,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自己府中的侧妃将萧景琰从主室撵到了偏远的沁竹苑去住,酒欢实在气不过,这才赶过来找蔺晨。 说起来这位名为王露凝的侧妃,正是当今七皇子慕容琓的表妹,恵贵妃的侄女。当年蔺晨回京,立场不甚明朗,为了争取他,恵贵妃便将自己的侄女许给了他。被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嫁人的王露凝,只是个庶女,是以虽然嫁于蔺晨,却只是个侧妃。 蔺晨这些年不常住在府中,她便将府中之事都把持了起来,反正不过是个空壳子,蔺晨也都随她去了。 谁知这王露凝,竟欺负到了萧景琰的头上。 这也不怪酒欢将怨气都算在了蔺晨这里,毕竟如果不是他成婚前花眠柳宿,成婚时还晾了新婚夫人一夜,王露凝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秦越听完此事,也皱了皱眉,“侧夫人此举……的确是有些不妥了,主子,你看……” 转头,却看见蔺晨正认真的喝着碗中的粥,酒欢说的这些事,竟半分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这个态度,不仅让酒欢气鼓鼓的将碗一摔,就连秦越都不甚贊同的蹙眉。 看着两个下属这幅样子,蔺晨将碗放下,慢悠悠的擦了擦嘴,才开口道,“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萧景琰是被王露凝欺负的,去了沁竹苑住?” 第7页 两个人沉默的看着他,那表情就是三个字——“不然呢?” 蔺晨大笑起来,“难道,就因萧景琰被大梁送来和亲,你们便觉得他软弱可欺,连个内宅的女人都对付不了?” “他自小在宫中长大,就算性子再耿直,这种争宠夺权的把戏也见得多了,何况王露凝的这招数,实在算不得高明。” “再说了,这萧景琰虽如今是落魄了,可此前也是个纵横沙场的将军,他既能将书中的兵法记在脑中,用在战中,并且能连战连捷,就必定是聪慧之人。他在大梁受排挤,不是因为他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他对于自己坚守的信念,太执着了。” 这话说的再多,就远了。于是蔺晨止住对萧景琰的分析评论,转而说道,“他如今搬去沁竹苑,不是受王露凝所迫,而是顺水推舟。你们在这里为他打抱不平,殊不知,他在心里,也许还在感激王露凝呢。” 酒欢被蔺晨一席话说的云里雾里,倒是秦越听出了几分门道,“主子的意思是说,萧公子是自己愿意搬去沁竹苑的?” 蔺晨伸出食指点点他,“正是!” “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蔺晨起身,坐到窗边的软榻上,给自己到了杯茶水,腾腾雾气翳蕴了他的眼眸,“谁知道呢,也许是在跟我抗议?又或者……是为了躲我?” 轻啜了一口茶水,蔺晨想到此前看的,关于萧景琰身世经歷的那些奏报,唇边的笑意蔓延开来,低声道,“有趣。” 亦刚亦柔,明明聪慧异常,在某些事上又傻的可爱;事故人心看的透彻,却又天真耿直的不愿随波逐流。 真是,太有趣了。 事实与蔺晨所料不错,此时在沁竹苑住着的萧景琰,非但没有半分怨念郁愤之气,反而逍遥自在的很。 如今正在日光下,握笔泼墨挥毫,写着一副草书。 倒是小新心中不满,一直在他耳旁念叨。 “殿下怎么就听那女人的,搬来这里了呢?她简直欺人太甚!” 萧景琰握着笔的手腕沉稳有力,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反而开口道,“这里挺好。” “殿下!你都不知道外面传的有多难听!八殿下几天了连个面都没露,整日就是寻欢作乐,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若娘娘知道了殿下如今的处境……肯定要心疼死了。” 萧景琰闻言停了笔,想起成婚那日,握住自己的手掌。 那样的一双手,绝不是耽于享乐的人能有的。 “外人言,不足以尽信。更何况,如今的日子,我也觉得挺好。” 这里偏僻安静,比起那喧闹的主屋,不知道好了多少。 “殿下!难不成您还想在这住一辈子么?” “那倒也不错。” 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小新气的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萧景琰放下笔,想起小新的话,一时有些出神。 虽然他嘴上说在这里住一辈子也不错,心里却明白,这清幽之处,他必定是住不长久的。 其实蔺晨想的没错,萧景琰之所以搬到沁竹苑,的确是顺水推舟,看似是向着王露凝妥协了,实则是随了自己的心思。 只不过,他此举,虽然有几分躲懒寻静的意思,更多的,是在试探蔺晨。 毕竟这个八皇子,实在是太过矛盾和神秘了。 慕容珮说他自小身子不好,可萧景琰一握他的手便知他功夫不弱,尤其善于用剑;街头巷尾都说他是个风流纨绔,可自打自己踏入这飒城,便处处受他照拂。 无论是慕容珮亲自出城来迎,还是派来自己身边的酒欢花婧。花婧便不说了,这酒欢虽是慕容珮送来的,但无论是行事做派,或是自由跳脱的性子,一看便不可能是慕容珮这种人教导出来的。 慕容琛……蔺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两人倒也没有好奇太久,因为马上,答案就要揭晓了。 此前因为皇帝突染风寒,便没有在蔺晨大婚后宣他二人进宫请安。五日后,皇帝病癒,便宣蔺晨与萧景琰一同入宫,同时也宣召了其他几位皇子,说是要在宫中办个“家宴”。 于是这日一早,秦越便看到自家一向爱赖床的主子,难得起了个大早。自己敲门进他屋里的时候,他竟已经将自己收拾齐整等着了。 “主子,用点早饭?” “嗯。” 蔺晨到了沁竹苑的时候,正赶上小新在为萧景琰戴头冠。 门开着,花婧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口的蔺晨,刚要出声,便被蔺晨一个眼神止住了。 今日萧景琰因着要进宫请安,便按照礼制,穿了一身月白色的亲王常服。 月白缎面,银线云纹,优雅之中不失华贵,端的是君子如玉。 跟着亲王服饰配套的,也是一顶精巧的白玉冠,制式与大梁的有几分不同,是以小新扣了半天,也没扣好。 蔺晨斜靠在门上,端庄的明黄皇子服愣是让他穿出几分不羁来,待他看够了那挺拔细瘦的腰身,便看到小新由于心里着急,手下一时太过用力,扯下了萧景琰的几缕黑髮。 小新吓了一跳,赶忙跪下,“殿下!我……我……” 萧景琰摆摆手,“无妨。”刚要转身唤花婧来帮忙,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来吧。” 萧景琰先是一愣,接着勐然站起来,转身。 正好看见蔺晨抄着手,一脸笑意的向他走过来。 看着萧景琰那张清雅俊逸的脸上满是惊诧,蔺晨不禁笑道,“怎么,不认识我?我是你……” “夫君”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萧景琰便开口道,“八殿下。” 蔺晨眉心稍稍一皱,觉得这称唿有几分生疏,后来想想,毕竟是初次见面,也不好太过要求。 只是到他开口的时候,却是自自然然的喊了一声,“景琰。” 还未等萧景琰从这个过于熟稔的称唿中回过神来,蔺晨已走到他身边,将他重新按到凳上坐好,接过小新手中的玉冠,帮他戴起来。 萧景琰眉一皱,想着这毕竟于理不合,抬手想要制止他,却听蔺晨说道,“这算是赔礼吧。” 于是萧景琰抬起来的手,又垂了下去。 余光看到他的这些小动作,蔺晨眼中笑意更盛,将玉冠戴好后,又重新将他散在肩上的黑髮与垂绦理顺,这才退开了。 他才刚退开,萧景琰下一刻便站起来,向着蔺晨行了个礼,“谢过八殿下了。” 蔺晨却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并不回礼,而是待他起身后,拉过了他的手,“时日不早了,走吧,别让父皇等久了。” 自蔺晨进来后,花婧便将小新拉至一旁,安静的待着,见蔺晨将身体有些僵硬的萧景琰拉走了,这才捂着嘴笑起来,“小新你看,我家主子和萧公子真是相配呢。” 第8页 小新却是不置一词,想是心里还对蔺晨有几分芥蒂。 --------------------------------------------------------------- 鸽主:谁说我媳妇笨了!我家景琰聪明着呢! 讲真,我从来没觉得景琰宝宝没脑子,他看人一向很准哒,他只是对于自己执着的东西有种近乎天真的倔强罢了,这也是我琰的萌点之一! 至于鸽主为啥在还没见到景琰的时候就已经将他的性格摸的透透的了,咦,这不是原剧的设定么!!!o(∩_∩)o 其实看他们两只像两个蜗牛一样伸出触角来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还是很萌哒,不过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哈哈哈毕竟鸽主如今已经被我琰的美貌迷惑了马上就要掉坑了! 【五】 被调戏的景琰宝宝很·生·气! —————— 因为皇帝说的是“家宴”,宴席便没有安排在以往宴请群臣的大殿中,而是定在了恵贵妃的栖凤宫。 虽说燕帝皇后故去的早,如今后位空悬,恵贵妃掌管凤印,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嫔妃,可将皇家家宴安排在一个后妃的宫中,到底是有些不妥。 萧景琰眉心微微蹙着,对燕帝宠爱这个恵贵妃的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 与他相比,蔺晨倒仿佛习惯了,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带着他,踏入了栖凤宫中。 栖凤宫的正殿外,站了两个男子,仿佛正在说些什么。 其中较为瘦弱的一人,身着端雅的黑衣华服,大燕尚黑,能穿着这样颜色的,必定是太子慕容玚无疑。 而与他交谈的另一人,则穿着制式与蔺晨无二的皇子服,看年龄,也与蔺晨相仿。 萧景琰想起这些天花婧有意无意提起的皇家事宜,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若他所料不错,此人应该就是如今荣宠正盛的七皇子慕容琓。 在萧景琰思考这些时,蔺晨已经带着笑脸迎了上去,“六哥,七哥!” 两人听闻他的声音,便停止了交谈,转过身来。 太子慕容玚在皇子之中排行老六,是以被蔺晨称为“六哥”,转过身来后,先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八弟来了,这位便是……”慕容玚将目光落在蔺晨身后的萧景琰身上,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道,“这位便是景琰吧。” 慕容玚隐去了称谓,单叫萧景琰名字,便是有意维护他的颜面。萧景琰想起花婧跟他说起过,太子殿下先天不足,生下来便有些孱弱,虽是有御医悉心调理,身子骨还是比常人弱了许多。 如今看来,这位太子殿下虽是身体虚弱,可却是有一副玲珑心肝。 无论他目的为何,到底是带着善意来示好,萧景琰心中感念,便也端端正正的回了个礼,“景琰见过太子殿下。” 一旁的七皇子慕容琓吊着眉梢,将萧景琰上下看了一遍,“此前听闻八弟媳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将军,本以为是个粗鲁之人,如今看来……”他唇边挑起个笑,“倒是意外的俊秀。” 且不说慕容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太子殿下刻意规避了的称唿直接说了出来,单就这番话来看,也着实轻浮了些。 萧景琰面上神色不变,只是眸中冷了几分,仍是端正的行礼,“见过七皇兄。” 蔺晨向前踏了半步,便正好将萧景琰掩在了身后,“既然皇兄们都来了,何必在门口站着,有话进去说如何?” 诸人入席不久,四皇子慕容珮也到了,蔺晨远远的看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知他身上的伤应该不碍事了,心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皇家的宴席,无非也就是些歌舞酒菜,萧景琰在大梁时,便极为不喜欢这种场合,如今来到大燕,便觉得更加难熬。 好不容易待到燕帝有些不胜酒力,恵贵妃便带着他去后殿中小憩。没了皇帝坐镇,众人倒更放得开了。 萧景琰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跑到慕容珮桌上,此刻正醉的挂在他身上的蔺晨,见他此刻必定无心看顾自己,于是站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也顺便醒醒酒。 只是他刚踏出殿门,原本还挂在慕容珮身上的蔺晨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哪有半分醉意? 这栖凤宫虽大,可今日月朗星明,萧景琰带兵多年,凭着星星的位置也能判断大致方位,倒是不怕迷路。 初春的风还带着些料峭的凉意,吹到被酒意催的热腾腾的脸上,倒是意外的舒服。 这样漫步走着,便逛到了栖凤宫的一处花园,一方小湖映着天上圆月,景致也算秀美,萧景琰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他刚打算在这赏赏景,顺便散散酒气,岂料却被一阵争执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此处偏静,稍有声响便能听得分明,只是不知是什么人,竟在这里起了争执? 萧景琰自小在宫中长大,隐秘污秽的东西也不是没见过。如今他身份尴尬,实在不宜多惹是非,于是便起身,准备避开。 却被一声压低的怒喝逼停了脚步。 “慕容琓,你给我放手!” 这声音……听着耳熟,不是太子殿下的么……? 他说什么,“慕容琓”? 果然,接下来响起的,轻浮浪荡的声音,正是慕容琓的。 “六哥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碰过,如今还害羞什么?” 萧景琰听得清楚,愣了愣,随后握紧了拳。 初见之时,他便觉得这个慕容琓心术不正,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竟能胆大无耻到这种地步。虽说皇后去的早,但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又是他慕容琓的哥哥,他怎么敢? 兄弟倪墙,恃强凌弱,阴毒邪心,一向为萧景琰不耻,这个慕容琓也算厉害,一下就占了三。 慕容玚似是被他气的狠了,良久没说话,只能听到极力压抑怒气的喘息声。 萧景琰咬了咬牙,刚准备要走,却听见一声痛唿! 想起太子殿下单薄孱弱的身子骨,萧景琰暗嘆了口气,终于还是转身,从掩身的观赏石后走了出来。 他一现身,让慕容玚与慕容琓皆是吓了一跳! 慕容玚率先回过神来,趁着慕容琓吃惊的功夫,将被他捏在手中的手臂夺了出来。 萧景琰也露出吃惊的样子,“我……席间有些不胜酒力,便想着出来逛逛,谁知竟迷了路……打扰了两位皇兄赏月的雅兴,实在是景琰的不是。” 他这一番话说得漂亮,仿佛没听到二人争执的声音,也仿佛并没撞见慕容琓硬拽着慕容玚手臂的样子。 此时也回过神来的慕容琓,许是酒意上了头,看着萧景琰长身玉立,站于一轮圆月之下,周身仿佛晕着清冷的月辉,称的俊雅端肃的容颜竟有了些莫名的瑰丽。 萧景琰被他上下梭巡的眼光看的难受,皱了皱眉,刚要藉口离去,岂料慕容琓却先一步开口了。 “景琰可知道?原本你是要许配给我的,可惜啊,父皇不忍我娶个男妻自降了身份,便便宜慕容琛那小子。我若早些见过你,纵使父皇不愿意,也必定是要争取一下的,便是不能做正妻,做个偏房也好,省的你跟着八弟,一辈子也无出头之日。” 第9页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些,就连一旁沉默的太子慕容玚,也皱紧了眉头。 萧景琰握紧了拳头,黑眸之中仿佛结了寒冰。 萧景琰将心中翻涌的怒意硬是压了下去,冷冷的开口道,“请七皇子殿下慎言。” 看着他一副欺霜赛雪的面容如今满是怒意,慕容琓不禁觉得更加有趣了。 这样一个人,虽是落魄至此,却仍旧一身清傲之气,若是再折辱他一下会如何?他气极了会如何?他若哭了会如何? 慕容琓越想越兴奋,他生母为燕帝最宠爱的恵贵妃,舅舅是大燕一品护国将军、琅琊阁排行第一的高手拓跋昊,在朝中鹰犬众多,声望日盛,自小便被宠着长大,一向无法无天惯了,就连太子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和亲而来的萧景琰?如今既对他起了几分兴趣,便不会就此罢手。 反正萧景琰也不能将他如何。 慕容琓走到萧景琰的面前,看着他满是冷意的黑眸,轻佻的笑了笑,“你不过是个梁人的弃子,我便是不慎言又如何?”带有几分邪意的视线从萧景琰的脸上一直流连到腰身,“我倒有些好奇,那些软骨头的梁人,是怎么教养出你这株不屈的青竹的?“ 萧景琰眼神一黯,声音也勐地沉了下去,“七殿下,慎言!” 慕容琓看他这幅模样,反而更高兴了,他大笑了几声后,开口说道,“我哪里说错了?梁人若不是软骨头,你这个战功累累的皇子怎么会在大燕的皇宫之中?那声名赫赫的赤焰军怎么会一夕覆灭?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这一句话,触到了萧景琰的逆鳞。 而慕容琓却恍若不觉,竟还想伸手去拉他,“你若改了心意,想要跟着我,现在还来得及。” 这个大燕的七皇子,到底是不了解大梁七皇子的脾气。 慕容琓的手还没碰到萧景琰的衣角,便被萧景琰握住手腕,一使力,将胳膊拧了。 大燕民风彪悍,几个皇子,除了身子不好的,皆是习过武的。慕容琓虽然骄纵无礼,到底也是第一高手拓跋昊亲手教导过的,虽然被萧景琰突然的出招弄的措手不及,却立马就反应过来,顺势压低了身子横腿一扫。 萧景琰侧身闪过,手上对他的钳制便松了,慕容琓趁机抽回手臂,两个人竟在湖边缠斗起来。 太子慕容玚在一旁看的着急,可他自小不曾习武,如今也无法拉开两人。至于叫侍卫,更是不行,若是让别人看见这个场面,成何体统? 就在慕容玚纠结的功夫,两人已过了几招。慕容琓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练得武艺都是些花架子,如何能跟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拼杀了几年的萧景琰比?渐渐的便落了下风。 萧景琰虽是一怒之下与慕容琓动了手,却碍于他的身份,并不想真伤了他,于是抓住他招式之中的破绽,一掌打向他的肩膀! 慕容琓躲闪不及,捱了这一掌,身子便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往湖中栽去!千钧一髮之时,他却一手扯住了萧景琰宽大的袖摆,意欲拉着萧景琰一同落水! 原本这点力气,并不能撼动萧景琰分毫,岂料萧景琰却觉得内息一乱,下盘便不稳,愣是被他拽着一起掉进了湖里! 萧景琰此前曾被梁帝指派去东海带兵,是以精通水性,原本这一方小湖,并不能奈何的了他。可当他落到湖中,冰冷的湖水淹没了身体,想要挣扎着浮起来时,一股寒意却蔓延到四肢百骸。 被湖水浸湿了的锦缎华服仿佛重若千斤,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萧景琰拼命挣扎了两下,反而下沉的更快了。 正在浮沉昏茫之间,萧景琰觉得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自己冰冷的手腕。 --------------------------------------------------------------- 景琰宝宝皱眉(怒气值积累至30%) 景琰宝宝眯眼睛(怒气值积累至50%) 景琰宝宝握拳(怒气值积累至70%) 景琰宝宝眼神和声音都沉下来(怒气值积累至100%) 好的,让我们给大燕的七皇子殿下点一个蜡,虽然都是七皇子,毕竟画风和级别都是不一样的(微笑) 趁机补了一脚的鸽主:景琰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嘛,我今天才刚开始叫!活该挨揍! 另外小天使们要看我上一章的最后一句话呀,我提前说过了昨天没有更新哒,才不是偷懒呢!什么,你问元宵节小甜饼,并没有啊,但是我有粗长的更新呀!毕竟我连千粉点梗都还没写完就不给自己挖坑了 【六】 友情提示:阅读本章前,请自备狗粮:) —————— 神思茫茫仿佛只过了一瞬,待萧景琰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不知如何已上了岸,被一众侍从围着,太子慕容玚正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见他醒了,慕容玚眸光一亮,赶忙将他扶起来,“还好是醒了!快起来,去我宫里换件衣服,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萧景琰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却按住了他的手臂,“七殿下呢?” 说到慕容琓,慕容玚的眼光便冷了下来,“景琰放心,七弟无碍,被恵贵妃娘娘带回宫里去了。”说着又看了看萧景琰湿透的衣服,滴着水的头髮,蹙眉道,“此地离东宫不远,你也跟我回去换件衣服。虽说如今已是春天,湖水到底还是凉,若是因此生了病该如何是好。” 萧景琰却摇头道,“我是武人,不碍事的。”在冰冷的湖水里一浸,刚刚被慕容琓激起的怒意消下去不少,头脑冷静下来,萧景琰便发觉事情棘手。 他皱紧了眉,低声道,“为今之计,是要尽快见到皇上,若是让七殿下赶了先,我与殿下您怕是难过这一劫了。” 他说的这些,慕容玚自然是明白,只是心中歉疚,“竟将你牵连进来,我实在是……” 萧景琰笑道,“从那石头后走出来,是我自己选的,与你无关。” 当重新换了衣服,打理齐整的慕容琓回到大殿中,却发觉殿中气氛紧张,诸人皆是低头垂首,恨不得一副隐形人的样子。 他心怀忐忑踏入殿中,看到萧景琰笔直的跪在燕帝的面前,心里便是“咯噔”一声。 立在殿中的慕容珮也是心中焦急,在这关键时刻,也不知蔺晨跑哪儿去了。 刚在心中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慕容珮觉得袖子一紧,他悄悄偏头一看,见蔺晨不知何时已熘到了自己身边。 慕容珮皱眉低声道,“你跑哪儿去了?“ 蔺晨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无奈道,“刚刚宫女斟酒时,一时大意,将酒洒了我一身,我这刚去偏殿换了身衣服。” 慕容珮此刻也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些,“你赶紧想想办法。” 岂料蔺晨却笑道,“四哥莫急,看着便是。” 慕容琓刚走上前去,跪下身来喊了句“父皇”,燕帝便抄起桌边的茶杯,朝他扔了过去,“混帐东西!” 慕容琓吓了一跳,赶忙俯下身子,以头触地,瑟瑟抖道,“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 第10页 燕帝冷笑一声,“知错?你到是跟我说说,你错哪儿了?” 慕容琓伏在地上,心思急转,奈何一时也想不出应对的说辞。 见这架势,必定是萧景琰与燕帝说了些什么,才惹得燕帝大怒,可他如今并不知萧景琰到底与燕帝说了些什么,说到了什么程度,若贸然开口,便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儿臣……儿臣……” 见慕容琓这幅样子,燕帝不禁更怒,眼睛一瞪,刚要发作,与慕容琓一起赶来的恵贵妃连忙上前,柔声道,“皇上,琓儿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没心眼儿的,若是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您罚他便是了,千万别气着了自己。” 燕帝横了恵贵妃一眼,怒道,“好好一个孩子,都是让你给惯的!他如今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明日是不是也要爬到朕的头上!” 恵贵妃一句话,便引出了皇上生气的缘由,她悄悄的给跪在玉阶下的慕容琓使了个眼色,自己则依在皇帝的身边,笑道,“皇上说的这是哪儿的话,琓儿一向最敬重您了,您难道不知?我不知琓儿与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二人自小感情便好,皇上都是看在眼里的,今晚的事,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这最后一句话,竟是在暗示萧景琰有挑拨之意。 慕容琓也不傻,接到母妃的示意,便膝行了两步,靠近燕帝,颤声道,“父皇,儿臣知错!今日儿臣在席上喝多了酒,一时煳涂便冲撞了六哥,儿臣……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眼见燕帝的怒意在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间便要熄了下去,跪在一旁的萧景琰向燕帝叩了个头,淡淡的开口,“皇上,此事是景琰的错。景琰初来大燕,不清楚大燕的风土人情,撞见七殿下对太子殿下动手,便……没忍住脾气。实在不知那是由于太子殿下与七殿下感情好,才……惹出这么大的误会。” 萧景琰这话的意思,便是在暗指大燕宫内礼仪法度混乱,一个皇子竟也能蔑视太子权威。 这不轻不重,以退为进的一句话,正中了燕帝的痛处,加上萧景琰身份特殊,这话说出来,听着便更加诛心了。燕帝心中怒意又盛,一脚将慕容琓踹开,呵斥道,“今日回去,好好在你府中给朕学学什么是兄长手足,礼仪法度!别再丢人现眼!” 这一句话,便是要慕容琓闭门思过了。慕容琓虽是心中不忿,如今这个情势也只能服软,赶忙叩头,“儿臣知道了!” 处理了慕容琓,燕帝将目光重新落到了萧景琰身上。 不过是个落魄皇子,和亲而来,已是委屈了自己的小儿子,如今又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燕帝眯细了眼睛。 感觉到燕帝的身上泛出寒意,萧景琰却仍跪的笔直,神色从容,丝毫不惧。 燕帝略略沉吟,刚要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蔺晨却突然站了出来。 蔺晨三步并两步走到萧景琰的身前跪了下来,似是赶的太急,粗粗的喘了两口气,才答道,“父皇息怒!景琰是儿臣府中之人,如今误会了七皇兄,又惹得父皇大怒,实在是儿臣管教无方。”说到这里,蔺晨仿佛由于情绪激盪,咳嗽了起来,顺平了气,才继续说道,“求父皇念在景琰与我刚刚大婚,又是初到大燕,饶过他这一次吧!” 蔺晨的话提醒了燕帝,如今萧景琰与他刚刚成婚不久,燕梁两国也才平息了战事,萧景琰虽是和亲而来,但毕竟是梁帝的皇子,若是今日处置不当,怕是要伤了两国的和气。 再加上…… 燕帝看着神色恳切的蔺晨,他眼角有些红,似是刚刚一番咳嗽带出了些眼泪,喘息也有些急促。他这幅模样,让燕帝想起儿时他落入湖水中,连日高烧的模样。 自己终究是亏欠他太多…… 燕帝嘆了口气,亲自起身,将蔺晨扶了起来,“你身子不好,跟着瞎闹什么。”随后又扫了一眼恵贵妃,才开口道,“琛儿说的不错,今日的事,实在也怨不得景琰。起来吧。” 最后这句话,自然是跟萧景琰说的。 “多谢陛下。” 萧景琰不卑不亢的谢了恩,便要站起身,岂料跪的久了,腿有些麻,身子晃了晃便要栽倒。 蔺晨背对着他,不着痕迹的伸手扶了一把。 萧景琰一愣,抬头看他,却见他仍旧看着燕帝,仿佛伸手的那个人并非是他。 蔺晨的角度站的好,他这一伸手,除了萧景琰,就连站在蔺晨身前的燕帝也看不到。 待萧景琰站稳了,蔺晨便走到慕容琓身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皇兄也快起来吧,此事是景琰冲撞了皇兄,改日我必定带着他登门致歉。” 他说这些话时,脸上带着笑意,可慕容琓看着他漆黑的眸子,莫名的觉得心里一凉。 蔺晨这一扶,也是给燕帝个台阶下,燕帝不禁心中熨帖,看着蔺晨的表情更是柔和了几分,只觉得他聪慧又懂事。 这一通闹腾,时日已不早了,燕帝回宫后,诸皇子也陆续回府。 慕容玚拉住欲行的萧景琰,踯躅良久,开口道,“夜里凉,你这衣服还湿着,不如先去我宫里换件衣服吧?” 萧景琰却在他的眼眸里看出了些别的东西,于是笑道,“太子殿下请宽心,你刚才不说话是对的,不必对我心怀愧疚。” 太子在此事之中身份尴尬,刚刚若开口,很容易便引得皇帝猜忌,是以不说话,才是上策。 只是萧景琰毕竟是因为自己的事才被牵扯进来,他竟一句话都没有替他说,心里觉得愧疚难当。 岂料这个人却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慕容玚看着萧景琰,眸中闪过惊诧。 原本今日他与慕容琓在宫中动手,自己便以为他是个耿直却有些鲁莽的性子,可不论是刚刚在殿中的应对,还是如今的言辞,都说明萧景琰看的通透。 既然看的这般清楚明白,在那花园里,他竟没有选择明哲保身,而是挺身而出。 慕容玚暗中握了握拳,面上却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今日的事,我记下了,改日我再去府上看你。” 自踏出殿门,蔺晨便不曾与萧景琰说话,一直走在他前面,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冷漠。 可萧景琰看着他的背影,却发现无论自己步速是快是慢,他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始终在自己身前三步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看着虽远,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却是伸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萧景琰想起在殿中的那一扶,不禁暗忖道,若是此刻自己摔倒,他应该也是能一转身就能将自己扶住吧。 他松松的握了握拳,便感觉到有温润坚硬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掌心。 那是萧景琰落水,挣扎之时不小心从救他之人身上拽下来的,看那样子,应该是腰封上的玉饰。 萧景琰重新抬头看向蔺晨的背影,微微蹙眉。 走到宫门前,府上的马车已停好了,秦越和酒欢正在车前等着。 第11页 酒欢远远的看他们出来,便跑了过来,却见萧景琰一身狼狈的样子。 “景琰哥哥,你怎么了?” 萧景琰抬手摸摸他脑袋,笑道,“没事,在湖边赏月时,脚一滑掉进水里了。” 酒欢闻言却是皱眉,还待再问,却听见蔺晨叫道。 “还不上来,站在那里成什么样子!” 这句话语气实在沖了些,酒欢眼眸一瞪就要顶嘴,却见蔺晨沉着脸,心里便是一抖。 酒欢虽是跟蔺晨没大没小惯了,却是极怕他生气的。 萧景琰拍了拍他肩膀,“别怕,那是跟我说的。” 语毕,便向着蔺晨走了过去。 秦越眼尖,看见在宫墙边上,有个小太监探头探脑的向这边看,对于蔺晨的态度倒是明了了几分。他怕萧景琰误会,于是便跟上前去,在萧景琰耳畔低声道,“公子,我家主子不是……” “我知道。”萧景琰偏首对着他笑,虽然落水后有凌乱的碎发散了下来,可却分毫掩不住这一笑的风华。 秦越被这一笑晃的愣神之际,萧景琰已在他身旁走了过去。 蔺晨在马车上俯下身,皱眉道,“上来,今天惹得事还不够多么!” 话语虽带着斥责之意,可蔺晨却伸出了手。 在这宫中走了一遭,萧景琰对他此番作为倒是理解了几分,于是也不辩驳,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借力上了马车。 岂料踩到了过于宽大的衣摆,落入湖中时熟悉的无力感又袭来,萧景琰一时站立不稳,便向前栽去! 正好栽进蔺晨的怀里。 蔺晨搂住他,顺势倒到了车厢里。 萧景琰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一懵,还没回神,便听到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接着蔺晨带着三分调笑的轻语便响了起来,“这可算是‘投怀送抱’么?” -------------------------------------------------------- 衣摆:我立功了!╰(*°▽°*)╯ 秦越:萧公子对我笑了!?(? ???ω??? ?)? 鸽主:我抱到我媳妇了! \(^o^)/ 踩到衣角是我看琅琊榜时,每次看景琰宝宝起身都会有的蜜汁担忧。 另外必须要给鸽主点一个贊,奥斯卡欠你两个小金人。 【七】 没啥特别的,不过就是谈谈心,虐虐狗:) —————— 萧景琰眉心一蹙,便撑着起身,坐到了马车内。 蔺晨摸了摸鼻子,跟着他起身,却是坐到了窗户边,正好将通风的窗口挡住了。 看着他衣衫尽湿的样子,蔺晨原本是想解了自己的外衣先给他穿上,可转念一想,如今他二人关系微妙,自己若是那样细緻体贴的对待他,怕是要惹他不悦。 毕竟如今的萧景琰,该是最痛恨别人将他当成女子对待。 于是蔺晨取了马车内的薄毯,递给萧景琰。 “你衣服都湿了,小心着凉。” 萧景琰接过毯子,微微颔首道了一句“多谢。” 车厢内一时沉默。 蔺晨一向舌灿如花,从未遇到过如此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虽是想说话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可却又怕自己一开口,便如刚才那句“投怀送抱”一般,惹他生气。 这可比哄姑娘,还要难上许多。 仿佛看出他心中的郁结,或者觉得自己这顿脾气实在生的有些没道理,萧景琰抿了抿唇,先开口了,“今日之事,给八殿下添麻烦了。” 虽然挺身而出为太子解围是自己的选择,无论后果如何,他萧景琰也一力担了。可如今并非是在大梁,他也并非孤身一人,自己今日的行动,到底是连累了这个已与自己绑在一起的慕容琛。 “麻烦是麻烦了些,不过这个麻烦倒也惹得值。”蔺晨看着他笑道,“七哥张狂惯了,宫中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是该有个人治治了。只是……我却有些好奇,你与六哥此前从未见过,为何今日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替他出头?” 萧景琰垂眸一笑,“倒不是为了替谁出头,只是……无愧于心罢了。” 一句“无愧于心”,说起来容易,然而这红尘纷扰,事故沉浮,能从一而终做到的,又有几人? 蔺晨想起儿时自己落入湖中时,湖边站着的宫女侍卫,竟无一人敢伸手相救,看着他一个小童在冰寒的湖水中挣扎沉浮,若不是四皇子慕容珮闻声而来,主动跳下水将自己捞出来,如今也不会有他蔺晨了。 他与萧景琰同为皇子,自小长在深宫之中,皆是看尽了人心寒凉,可萧景琰却仍能守住一份赤子之心,虽在异国他乡,落魄至此,仍能淡然一笑,回一句“无愧于心”。 只有蔺晨明白,这有多难。毕竟,就连他自己,也妥协了。 虽然蔺晨只是望着萧景琰,神色平淡,可萧景琰却觉得,自打自己说出那句“无愧于心”之后,他的眼神就变了。 仿佛在看一颗蒙了尘的珍珠,眼神中既有欣赏,又有些怜惜,还有什么更多的东西,萧景琰便看不懂了。 被他盯的难受,萧景琰只得偏了偏脸,“无论如何,多谢八殿下帮我解围。” 若没有他最后那几句话,恐怕此事今天不能善了,这个人情,萧景琰已是欠下了。 蔺晨没答他的话,只是抄起手,向后一靠,眼神落在了渺远的地方,“四哥应该跟你说过了,我母亲是梁人,自小便不受父皇宠爱。宫中皆是趋炎附势之人,皇帝不在意的人,他们也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吃穿用度短了不说,我母亲病重之时,我竟连帖药都求不来。”说到这里,蔺晨挑起嘴角笑了笑,“我自小也是被七哥欺负惯了的,还好十岁的时候遇到了师父,将我带到了琅琊阁。六哥这么多年来,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倒是能想像,所以……”蔺晨转眸望向萧景琰,回忆起往事的冷凝便化成了一汪柔和的水,“你今日之举,虽是有些莽撞,倒也算大快人心。” 虽是在慕容珮那里听了个大概,对于蔺晨儿时的事也有几分猜测,可当他主动用平淡至极的口吻提起这件事,还是让萧景琰心里微微一震。 他们都是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子,这心中的苦楚,自然是比旁人更能体谅几分。 只是萧景琰儿时有祁王疼爱,与林帅家的独子林殊交好,母亲也与荣宠正盛的宸妃娘娘姐妹情深,是以过的倒是幸福快活。跟他一比,蔺晨的童年的确是凄凉了不少。 萧景琰看着蔺晨的脸,原本对他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试探或是好意还心中有所芥蒂,如今倒是理解了几分。在那种环境长大,若是不学会多戴上几层面具,哪能活到现在? 萧景琰有心开解他几句,可是终究不擅长说那些柔软煽情的话,只是沉默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蔺晨转头看他,仿佛懂了他眼神之中的安慰之意,于是眯着眼睛笑起来,“若是没有他们,当年的慕容琛恐怕也成不了如今的蔺晨,这样说起来,我倒是该谢谢他们。” 第12页 萧景琰闻言,也笑了起来。 蔺晨这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笑,一时之间便怔住了,脑袋里只冒出了四个字:霁月清风。 蔺晨还没在他这一笑中回过神,便觉得肩膀一沉,他偏头一看,却见刚刚还对着他笑的萧景琰,竟歪着身子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莫名的喜悦刚从心里冒了个尖儿,蔺晨便觉得情况不对。 他扶着萧景琰的肩膀,试探的叫他的名字,“景琰?” 肩头上的人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蔺晨心里一沉,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竟是烫的吓人! 他刚要唤秦越进来,脑中却勐地闪过一个片段! 蔺晨曾在琅琊阁关于萧景琰的奏报上看到过,萧景琰在北境带兵之时,有次对战大渝,为了突袭敌方大营,带着轻骑兵在大雨之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最后在雷雨交加的夜里将敌方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获全胜,因而北境扬名。 这样一个人,如何能因为落了水,便高烧至此? 蔺晨从背后搂住萧景琰,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诊起他的脉搏来。 只是越诊,蔺晨的脸色便越冷…… “秦越,让酒欢驾车,你先赶回府中,让齐奕给我准备好!” 秦越闻言微微一怔,“主子,可是萧公子……” “快去!” 一边吩咐酒欢快些驾车,蔺晨一边伸手,封住了萧景琰周身的各大穴位。 做完这些,蔺晨心中稍稍舒了口气,转了转身子,让萧景琰靠着更舒服些,不经意间看到他垂下的右手握成了拳,手心里好像攥了什么东西。 蔺晨心中好奇,便捧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指轻轻的打开。 萧景琰手心里静静的躺着一枚玉饰。 蔺晨愣了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却想起自己此前已在宫中换过了衣服。 沉默良久,蔺晨原本凛冽的神色,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他双手包住萧景琰的手,将那枚玉饰重新握回了萧景琰的掌心。 ----------------------------------------------------------- 鸽主:景琰!我小时候过的特别可怜!特别缺爱!需要你的爱才能振作起来! 景琰宝宝:(ノ`Д)ノ 【八】 睡了一章的景琰宝宝仍然要怒领工资! —————— 马车到了王府,蔺晨拒了要帮忙的侍从,亲自将萧景琰一路抱回了主屋。 齐奕早已在屋中等着了,见蔺晨就这样抱着萧景琰进来,倒是一愣,不过马上便回过神来,上前帮着蔺晨将萧景琰安顿好。 “萧公子身上衣服都湿了,我去沁竹苑叫花婧拿身衣服过来吧。” 秦越说完这句,刚要转身去沁竹苑,却被蔺晨叫住了。 “不必,你去拿件我的衣服来,先给他穿着。另外,叫酒欢守住门口,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蔺晨将萧景琰一路从门口抱回主屋这事做的太过招摇,不一会功夫,便传遍了全府。 花婧与小新也听到消息,赶忙从沁竹苑赶到了主屋,岂料却被酒欢拦住了。 酒欢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硬邦邦的说道,“主子有命令,谁都不能进去。” “我家殿下就在里面,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小新一时激动,便要上前跟酒欢理论,却被花婧拉住了手臂,“小新,有我家主子在,萧公子不会有事的。” “可是……” “你不知道我家主子的脾气,你若就这么闯进去,反而害了萧公子。” 花婧难得沉下脸来,半真半假的唬她。 小新到底年纪小,又在别人屋檐下,虽是心中焦虑,仍是握紧了拳头低了头。 室内气氛也是严肃,齐奕探完了脉搏,皱起了眉,看向蔺晨。 蔺晨一直靠在软榻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如今齐奕看过来,他似是心有所感,便睁开了眼睛。 “我猜对了?” 齐奕点头,“主子所料不错,萧公子的确是中了毒。” 蔺晨眸光沉了沉,“说下去。” “此毒不为害命,只会损毁中毒之人的奇经八脉,使之武功尽废,自此以后体质虚弱,虽不至于缠绵病榻,但也需要悉心照料,才能平安终老。”齐奕停下来,看着蔺晨越来越冷的脸色,赶忙补充道,“这毒潜伏的时间较长,原本也不该这么快便发作的,怕是因为萧公子在宫中被湖水一浸,激发了毒性,这反倒给了我们机会。如今毒种的还不算深,总算有些转圜的余地。” 蔺晨下意识的捏紧了桌角,修长的手指现出骨节,唇边却是挂了个冷冷的笑,“其心可诛。” 在屋中的齐奕和秦越对视了一眼,皆是心里一惊。 自家主子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这幅表情了,上次见他这幅样子,还是在琅琊山,得知拓跋昊计划诬陷四皇子慕容珮通敌谋逆的时候。 秦越稍稍沉吟,开口问道,“是何人要这样害萧公子……主子,你心里可有数?” 蔺晨冷笑,“倘若你有块美玉,我有把宝剑,我想要拿手中的宝剑去换你的玉,却又怕换了之后,你拿着宝剑来刺我,该当如何?” 秦越被他的问题整的一懵,思考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转头望向齐奕。 书生装扮的齐奕倒是略略理解了蔺晨的意思,斟酌着开口道,“折了宝剑的剑锋?” “对,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等换完了,你抽开剑鞘一看,宝剑还是那个宝剑,虽然锋利不再,但至少还能挂在家里当个玩物,也不算亏不是?” 话说到这个地步,秦越也听明白了几分,“主子的意思是,这毒……是梁人下的?” “萧公子骁勇善战,梁人有此担忧也算合理。”齐奕点了点头,心中却泛起一阵寒意。 那是他的国家,他的父亲兄弟,竟能狠下心做出这样的事…… 蔺晨闭上眼睛,想起刚刚在马车上那一番谈话,想起萧景琰的那句“无愧于心”。 沉默良久,他嘆息一般说道,“那是他的父亲兄弟,却……还不如我一个外人看的分明。景琰那个性子,即使梁人伤他再深,即使父兄让他再寒心,他也绝不会将剑指向自己的故土。” 齐奕看着蔺晨捏着桌角的手微微泛了白,不禁开口劝道,“主子,这毒可解,您也不必太担忧了。” 秦越也跟着劝道,“是啊,为今之计,是赶紧抓出萧公子身边下毒之人,免得他再下手,才是要紧之事啊!” 蔺晨放开手,重新睁开了眼睛,眼眸黑沉沉的一片,他挑起嘴角笑了笑,“下这种毒,需要在景琰身边贴身看顾,以便随时改变毒药的计量,才能赶在最好的时机毒发,能做到这些的梁人,唯有一人。” 秦越对萧景琰身边的人不太熟悉,反倒是身为王府大管家的齐奕,对于萧景琰的几个侍从还有几分了解,如今蔺晨这么一提点,他便立时想了起来,“是他从大梁带来的那个小丫头?” 第13页 秦越立马接话道,“我去将她抓来!” “慢着!” 看蔺晨神色,明明是对下毒之事万分痛恨,却如何又要阻止自己去捉拿下毒之人?秦越实在想不明白了。 蔺晨揉了揉眉心,才缓缓道,“他如今刚到大燕,身边……就只带了这么一个还算能说的上话的人。这件事,我自有办法,今天这件事,你们两个都给我瞒住了。” 秦越与齐奕对视了一眼,对于蔺晨在萧景琰身上用的心思都有些震惊,却还是恭敬的答了句,“是。” 蔺晨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向齐奕问道,“这毒,陈太医可诊的出来?” 蔺晨说的陈太医,是燕帝的亲信,自燕帝登基起,多次救了他的性命,虽是御医,在朝野之中也颇有影响力。 齐奕想了想,答道,“此毒虽是阴邪,却也不算太过孤僻,以陈太医的医术,应当是诊的出来的。” 蔺晨单手支着脑袋,笑了起来,“那便好,请陈太医来,就说景琰落了水,高烧不退,请他赶紧来看看。” 齐奕答了句好,刚要走,却被蔺晨又叫了回来,“让秦越去,我还有些话单独跟你说。” 秦越闻言,上前领命,“知道了主子,”语毕,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秦越走后,蔺晨略略沉吟后,对齐奕吩咐道,“将诗雅调过来,与花婧一起照顾景琰,从今以后,所有能入景琰口的东西,都需她俩查验过。” 齐奕闻言微微一怔,“可是主子……诗雅如今在侧夫人身边,若调过来,那侧夫人那边便无人监视了……这……?” 蔺晨眯着眸子笑了笑,“以后,也没有什么侧夫人了。” 齐奕心里一惊,还未回神,又听蔺晨说道,“还有,你们几个,以后都跟着小新称景琰‘殿下’吧,萧公子是个什么称唿,听着别扭。” 今日几番震惊,萧景琰在蔺晨心中是个什么分量,齐奕已然明白了几分。虽然他二人相识不久,但目前看来,自家主子已是将萧景琰当成自己人在看顾了。 想到这里,齐奕弯身答道,“是。” ------------------------------------------------------------------ 心疼打扫沁竹苑的小厮们,景琰宝宝刚住了没两天,就要再收拾收拾搬回主屋了哈哈哈哈 另外球一个蔺靖or楼诚的群收留,每天一个人撸脑洞真的好寂寞,有人愿意收养一个萌萌的我嘛/(ㄒoㄒ)/~~ 【九】 小伙伴们,准备好狗粮了么:) —————— 萧景琰在梦中沉浮挣扎了许久,朦胧中,一会觉得自己躺在芷萝宫里,额头上覆着母亲凉凉的手掌;一会又觉得自己身处北境大营中,列战英戚勐正焦急的看着自己。 他慢慢的醒转过来,望着布置华丽的床帐,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自己已离开大梁许久了,如今身处的,是大燕八皇子慕容琛的府邸。 萧景琰闭上眼睛,睫毛似蝶翼般轻颤了颤,随即又重新睁开眼睛,眼神恢復了平日的坚毅沉稳。 嗓子干的厉害,他试着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个干涩的音节,只有转头向屋中看去。 于是便看见靠在美人榻里正看书的蔺晨,烛火将他周身都晕了一层暖黄的光。 仿佛感受到他的视线,蔺晨转过头,正好看进他蕴了些水汽的眼睛里,微微一怔后,绽出一抹笑来,“我约莫着你就要醒了,可是要喝水?” 萧景琰想说些什么,奈何嗓子哑的厉害,只得轻轻的点了点头。 蔺晨将书放下,从桌上倒了杯茶水,转身走到床边时,便看见萧景琰已经费力的自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不禁在内心笑道,这个萧景琰,果真是个要强的性子。 蔺晨将水递给他,萧景琰接过茶水,却发现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刚接着杯子,手便一晃,还好蔺晨倒的不满,否则这一杯水便要有半杯餵给了床铺。 蔺晨不着痕迹的转头望向门外,假装没看见他这幅狼狈的样子。算着他该喝完了,这才转过头来,将空杯子接了,看萧景琰皱眉盯着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不禁轻咳一声,开口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什么也没吃,手上没力气也是正常的。” 萧景琰闻言一怔,似是没料到自己的心思竟被蔺晨猜的这么透,于是将手藏回了被子里,清了清嗓子,”我这是怎么了?” 蔺晨将茶杯放到桌上,又取了桌上放着的小碗端了过来,边走边答道,“你一路从大梁赶来,休息的不好,来这又有些水土不服,加上在宫里落了水,这一下子,便激出了些病来。太医已来看过了,无妨,只需好好休息几日便好了。”说着,便走到了床边,找了个方凳坐了下来,“你醒的正好,我刚让厨房熬了碗粥,吃点垫垫胃吧。” 萧景琰颔首道谢,便伸手要去接碗,岂料蔺晨却将端着碗的手一抬,让他接了个空,萧景琰不禁疑惑的望向他。 蔺晨看着他病中带了几分苍白的脸色,和蕴了些水汽的眼眸,心里莫名的一软,“你手上没力气,我餵你吧。” 萧景琰微微一愣,虽然两人已成婚,可到底是昨日才刚刚见面,“餵”这个动作,有些太过亲密了。 这么一想,萧景琰蹙眉,准备开口婉拒,岂料他刚一张嘴,蔺晨便趁机将勺子塞了进去。 萧景琰含着勺子,微微睁大了眼眸。 见他这幅样子,蔺晨实在觉得好笑,就连一向幽深的黑眸,也盪出些喜悦的波纹来,“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太习惯,不过以后我们怕是要常常在一起,你还是早些适应的好。”见萧景琰仍是怔楞的看着自己,蔺晨不禁笑道,“张嘴。” 萧景琰赶忙张嘴,任蔺晨将勺子收了,而那勺粥,自然是好好的吞进了肚子里。 虽然蔺晨说的不错,自己以后怕是要与这个八皇子殿下绑在一起了,可这幅举动,对于萧景琰来说,还是太过了些,毕竟就连母亲,也许久没有这样餵过他饭了。 “八殿下……唔!” 萧景琰拒绝的话刚开了个头,蔺晨便如法炮制的又塞了一口粥进去。 “我知道你心里不愿,但如今都吃了两口了,再纠结也没必要了吧。” 蔺晨这番话,虽是听着有理,但实在是个强盗逻辑,无奈萧景琰如今正在病中,也无心再与他纠缠这些,于是便按着他的意思,将一碗粥都吃了。 好好的将一碗粥都餵下去了,蔺晨觉得十分满意,将碗收拾好了。 萧景琰吃了点东西,稍微有了些精神,“我已给八殿下添了许多麻烦,如今天色已晚,八殿下快回房休息吧,无需看顾我。” 蔺晨没答话,只是擦了擦手,回身坐到了床上。 萧景琰下意识的挺直了身子。 蔺晨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歪头,露出个带着三分戏嚯的笑容来,“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景琰让我回哪个房?” 第14页 萧景琰身子一僵,这才注意到,这屋中的装饰,的确是要比自己此前住的沁竹苑华贵许多,就连床,也大了一倍不止。 他抿了抿唇,便要掀开被子起身,“是我失礼了。” 蔺晨一把按住被子,止住了他的动作,“你还病着,折腾什么。” 萧景琰不语,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他这幅模样,倒是让蔺晨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于是甩掉了靴子,盘腿坐在床上,撑着脑袋看他,“我觉得我该提醒你一下,我们在几日前已经成婚了。” 萧景琰点头,“八殿下记得就好。” 这一番话,轻飘飘的,却实实在在是在指责蔺晨洞房花烛跑没了人,还连着几日没露面的“罪行”。 蔺晨噎了一下,随即大笑道,“此前的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妥,要如何罚我,你说便是了。” 萧景琰黝黑的眼眸望着他,“我知道八殿下一言一行皆有深意,你既不说,我也不便多加揣测,只是有一事与我有关,还希望八殿下能替我解惑。” 蔺晨唇边带着笑,一手捏着自己的发梢甩着,一边回到,“若我说了,你可愿意原谅我?” 萧景琰此前从未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人,不禁怔了怔,随后回道,“我原本便不曾怨你,又何来原谅一说?” 蔺晨将手中的发梢一甩,笑意带了几分奸猾,“既然景琰不曾怨我,那可否叫我名字来听听?这八殿下八殿下叫的,听着倒像是闹脾气的小女子呢。” 原本“八殿下”这个敬称,只是萧景琰为了遵循礼数才叫的,不知如何到了蔺晨的嘴里, 便成了哀怨赌气的意思,萧景琰皱了皱眉,细细思考了一番,开口道,“慕容……琛?” “不是这个。” 萧景琰想起那日与慕容珮的对话,略略沉吟后,復又开口,“蔺晨。” “这就对了。”蔺晨笑颜绽开,坐正了身子,“你既满足了我一个要求,礼尚往来,我便也回答你一个问题,你问吧。” 慕容珮曾说,因为慕容琛自小在宫外长大,是以性子有些散漫。可这几句话下来,萧景琰却觉得,他这性子……何止是散漫,他的路数,自己是一点也摸不清! 不过他既松口,萧景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我来到大燕以来,便处处受你照顾,今日在宫中,你又冒着风险护我,你我此前从未见过,你究竟是为何对我这样好?” 蔺晨闻言挑眉,“哦?原来景琰觉得我对你很好吗?”见萧景琰蹙眉,似是对他这幅油腔滑调的样子有所不满,蔺晨不禁又笑起来,“你既然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了。” 蔺晨望着萧景琰,眼眸深处似有微光闪烁,唇边笑意盈盈,“一半是受人所託,一半是……情之所至。” 萧景琰心里一动,接着追问道,“受什么人所託?” 蔺晨闻言,一副伤心的样子,“景琰只问是什么人,怎么不问是什么情?” 萧景琰哑口无言,“我……” 蔺晨却是翻身躺下,“你若先问是什么情,我也许还有心情告诉你。不过你既然先问是什么人,我便有些不开心了,接下来的问题我不打算回答了,睡觉吧。” 萧景琰望着蔺晨,简直哭笑不得。 这个人,明明心思深不可测,怎么这脾气,却似三岁小童一般。 蔺晨闭着眼睛等了许久,看萧景琰仍是怔怔坐着,不禁伸手拉了他一把,“不是说了睡觉吗?” “我睡在这里,不妥。” “你睡在这里,最是妥当不过。” “蔺晨……” “你若不睡,信不信我点你穴道了?” “你……” “要不要试试,反正如今你也打不过我。” 萧景琰看着蔺晨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瞠目良久,终究是懒得与他纠缠,索性躺下,缩进了被子里。 萧景琰将这次妥协归结为如今在病中,精力不济,待他好了,势必要扳回这一城。 蔺晨望着萧景琰在被子里露出的一截脖颈,摸了摸下巴,满意的笑起来。 ------------------------------------------------------- 只用了一天功夫我鸽就睡到了我琰(咦?至于改称唿什么的,在鸽主这里都不是事儿!当鸽主开始扔掉正经的面具耍流氓的时候,景琰完全不是对手,毕竟虽然他聪明,但是耿直啊:)所以我偶尔觉得这对的萌点就是属性相剋哈哈哈哈 【十】 权谋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啊啊啊啊啊毕竟我只是个傻白甜呜呜呜呜就让我们简单的谈个恋爱吧嗷嗷嗷 —————— 萧景琰已许久没有与人同塌而眠了,本以为睡的必定不会踏实,岂料却是一夜无梦,等清醒过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萧景琰躺在床上,略微懵懂了一会,偏头看去,身旁的位置已没了人。正巧花婧打开门,探了个头进来,见他醒来,便笑道,“殿下醒了?那我便去厨房将温着的粥拿来!” 没一会,花婧便又回来,还带了几个小丫鬟,手里拿的都是些洗漱的东西。 花婧将手中的饭菜放到桌上,走过来,服侍萧景琰起身。 萧景琰在军中过久了,不习惯侍女如此贴身服侍,便自己起身,将衣服穿好了。这才发现,身上这衣服,实在是宽大了些,尤其是腰身,空空荡荡的,自己根本撑不起来。 花婧看他皱眉摆弄腰带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弯身将腰封替他整理好了,边解释道,“那日殿下在宫中落水,回府时我家主子就直接将您带来这里了,这衣服是主子的,所以殿下穿着宽松了些。” 萧景琰闻言一愣,万万没想到,他如今吃的是蔺晨家的饭,睡的是他的床,竟连衣服都是穿的他的…… 看他脸上有些赧然,花婧连忙接着说道,“不过今日已让小新和酒欢去沁竹苑收拾您的衣物了,这衣服您先穿着,待小新他们收拾好了,我便让她来给您换。” 萧景琰想着,算上自己昏睡的时间,这衣服都穿了有两日多了,如今再过多在意,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点头道,“无妨,先这样吧。” 想要伸手入盆中洁面时,那宽大柔软的袖子便总是滑下来。花婧弯身替他将袖子仔细挽好了,看着他净面,捂唇笑道,“殿下真是比我家主子瘦多了,今后可要好好补补才行。” 萧景琰取过侍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脸,才问道,“他去哪了?” “主子去早朝了,您此前服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睡的沉了些,刚刚陈太医来给您诊脉,您都没醒呢。” 萧景琰点头,转身坐到桌前,用起饭来。 蔺晨下了早朝,却没回府,而是跟着慕容珮,去了他的府上。 第15页 “今日父皇让四哥去边境巡防……四哥的伤……?” 慕容珮坐下,仰头灌了杯茶,才答道,“有你府上那个神医在,我早就没事了。再说,此次只是去巡防,又不是去打仗,无妨。” 知道自己这个四哥的性子,一向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蔺晨不禁微蹙了眉,“话虽如此,四哥还要小心些,齐奕配的药也要按时吃。” “知道了,你此前还说我啰嗦,如今怎么自己也啰嗦起来?”慕容珮先是揶揄了蔺晨几句,随后神色严肃起来,“别光说我,景琰如何了,怎么还惊动了太医?” “就如四哥所说,我府上有神医,景琰自然是无碍的。至于请太医,只是为了将此事捅给父皇知道罢了。”蔺晨端起小桌上的茶杯,轻嗅了嗅,眯着眼睛答道。 慕容珮闻言皱眉,“难道,景琰这病生的,跟七弟有关……?” 蔺晨笑道,“有关无关如今都不打紧了,重要的是,父皇觉得此事与七哥有关,这就够了。”说到这里,蔺晨话一转,又问道,“你受伤的这段时间,谁来探望过你?” 慕容珮垂眸,深嘆了口气,“七弟来过。” 自己被刺杀这件事,原本慕容琓的嫌疑就最大,可慕容珮心中总觉得兄弟之间,不至如此,还存着一分幻想,可慕容琓那日登门,明里暗里的试探挑拨,却让慕容珮寒了心。 看着慕容珮黯然的神色,又想起萧景琰中毒后苍白虚弱的模样,蔺晨不禁蹙紧了眉。 皇室权利之争,当真是毫无兄弟之情可言。 “父皇如今年纪大了,七哥他们到底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慕容珮轻嘆口气,才答道,“老六怕是危险了。” 蔺晨挑起唇角笑,黑眸深不见底,“四哥错了,六哥如今担着太子的名头,看似是七哥争储最大的障碍,实则是他最好的挡箭牌。六哥因是嫡子被封为太子,可皇后娘娘去的早,他在宫中无人支持,在朝中,又因性子软弱处处被拓跋昊等人压了一头,虽有太子之名,却无太子之实,若七哥想要取而代之,实在是容易至极,他之所以这么多年没动手,就是需要六哥在前面挡着,此次行刺你,便是最好的证明。” 蔺晨眯细了眼睛,唇边笑意变冷,“等有朝一日,七哥将我们两个都除了,那时六哥才是真的危险了。” 慕容珮点头,“你说的有理,老七要是向老六动手,便是明明白白告诉父皇他的狼子野心,不如留着老六,利用他来对付我们,回头再随便栽给他个罪名,将他从太子位上扯下来,自己不动一兵一戈,便赢了。” 蔺晨笑道,“他这么想,既是小看了我们,也是小看了六哥。不过,此次他冒险行刺你,便说明了在他心中,你才是他最大的威胁。四哥,你此次去边境,尽量拖延时间,远离朝堂之事。一是躲开七哥的暗箭,二……也是为了向父皇表明你远离党争之意。” 慕容珮皱眉道,“可如此一来……老七的目标,不就变成你了?” 蔺晨又笑,“让他来便是了,四哥难道信不过我?” “我自然是信得过你,只是老七在宫中有惠贵妃,朝中有拓跋昊,你到底势单力薄……” “四哥不必担心,只需趁拓跋昊费心思与我争锋之时,尽量拉拢军中势力,如何与那帮武人们相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至于势单力薄……”蔺晨摸着唇角笑了笑,“我还有景琰呢。” 慕容珮闻言笑起来,“景琰,他虽是有将才,可如今身在异乡,能帮得上你什么?” “他能帮的上我的,可多着呢。”蔺晨垂眸饮了口茶,笑意深远。 待蔺晨从慕容珮府邸回来,天色已暗了,他踏入房中,才发现萧景琰已睡下了,花婧正在一旁守着。 见他进来,花婧连忙起身,蔺晨止住了她要行礼的动作,看了一眼萧景琰,问道,“今日如何?” “殿下今天精神还好,吃了东西,看了会书,这是吃了药,才刚睡下。” 蔺晨点点头,便挥手让花婧先下去了。 待花婧离开,蔺晨便走到床边坐下,半侧着身子,支着脑袋看萧景琰。 萧景琰此时睡的正沉,纤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脸色较之前已好了许多,可到底还是有几分苍白,只是如此一来,平日里英武硬挺少了,倒是多了几分病弱的书卷气。 他的手臂搭在腹上,许是因为袖子太过宽大,向下滑了滑,露出一截小臂和修长好看的手,在灯光的掩映下莹润如玉。 蔺晨盯着他看了一会,脑袋里冒出了几句不合时宜的诗,想着若是当他的面将这些诗句念出来,他定然是要蹙眉抿唇,嗔怒的望着自己,这么想着想着,便忍不住笑起来。 蔺晨伸手,准备去抓他的手腕,岂料指尖刚触到他温热的皮肤,萧景琰却正好醒了过来。 被他黝黑的眼眸看着,蔺晨却半分被抓包的羞恼也没有,仍是大大方方的将他的手腕握住。 唔,有点细。 蔺晨还没感慨完,便觉得手心里细细的腕子用力的一挣。蔺晨使了些力气握住,转眸去看萧景琰,解释道,“我看看你的脉象。” “八殿下竟还懂医术?” 蔺晨不答,只是将他的手腕放好,将手指搭在脉搏上,“景琰不记得昨晚答应过我的事了?” 萧景琰微微一怔,细细思考了一番,才想起这“答应的事”是怎么回事,于是只得又开口,“蔺晨。” 蔺晨闭着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才答道,“久病成医,我儿时身体不好,汤药不离口,时日久了,对于这医术,也就略知一二了。” 答完,蔺晨将袖子给他拉下来,又将胳膊塞回了被子里,“说起来我还该感谢你。” 萧景琰挑眉,疑惑道,“哦?” 蔺晨眨眨眼睛,笑道,“难道我四哥没告诉你,我小时候掉进湖里,就是七哥使得坏?你如今一掌把他也打进湖里,高低算是给我报仇了。”说到这里,他颇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可惜啊,就是这初春的湖水还不够凉,否则便算是圆满了。” 他这么一说,萧景琰也终于被他逗笑了,“若是湖水再凉,我怕是也撑不住了。” “也是,那等到冬天,再找个机会将他丢进湖里好了,到时候我们两个的仇一起报。” 他如此孩子气的言语,惹得萧景琰笑弯了眉眼,无奈摇头。 彼时他只当蔺晨是开玩笑,却不知几年后的年末,蔺晨真的将慕容琓丢进了湖里。 所以说,如今的萧景琰对于蔺晨的了解,还是浅了些,不知他话虽说的似是玩笑一般,却是实实在在的出自真心。 “将慕容琓丢进湖里“是如此,昨晚那句“情之所至”,亦是如此。 ---------------------------------------------------------- 第16页 鸽主:对不起,我就是这么记仇的一只鸽,不服你来打我呀嗷呜! 但是以后请您不要将告白说的像调戏一样好吗这样景琰宝宝是不会当真的啊!另外我真的没有黑他是个肥鸽真的没有:) 【十一】 我短,但我甜呀! —————— 因着白天睡的多了,到了晚上萧景琰便精神起来,正好第二日赶上休沐,蔺晨左右也没什么事,便乐的陪他多说会话。 二人从朝堂之事聊到山野趣闻,从排兵列阵说到山川地理,竟越说越觉得投机。 萧景琰吃惊于蔺晨胸中沟壑,蔺晨欣赏萧景琰品行修养,一时之间,倒是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聊到后来,浑浑噩噩,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这次先醒来的是萧景琰,他在朦胧中只觉得身边有个暖烘烘的东西偎着,便下意识的又向那东西靠了靠,直到脸侧蹭到微凉柔软的布料,才悚然一惊! 他睁开眼睛,才发现昨日夜里不知何时,自己睡着睡着竟滚进了蔺晨的怀里,如今正枕着人家的胳膊,靠着人家的胸口。 希望……那敞着的领子不是自己不小心扯开的就好。 萧景琰抬眸看了一眼蔺晨,见他睡的正沉,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怀里移了出来,又轻轻的翻了个身,将背对着他。 萧景琰这边刚安下心,闭上眼睛准备再补一觉,睡到正沉的蔺晨却仿佛做了什么梦,咕哝了两声,也向着这边翻了个身,额头好巧不巧的,正好靠在萧景琰的肩膀上。 感受到他的唿吸轻轻的洒在自己的背后,虽是隔着一层布料,萧景琰仍旧僵住了身子。 他这边正心绪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那边原本睡的正好的蔺晨却闭着眼睛,悄悄的翘起了嘴角。 这样硬绷着身子,到底是有些费力气,萧景琰服了药,精神本来就不如平日,这绷着绷着,不知如何,便又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蔺晨早已起身了。 没和他打上照面,不知如何,萧景琰竟暗暗的松了口气。 蔺晨起了之后,用了些饭,便在府中熘达了两圈,随后坐在了府中小湖边的方亭里,让秦越拿了本书,放了些茶点。 书虽是拿了起来,可没看两行,蔺晨便开口,“秦越,让侧夫人来见我。” 秦越想起那日在主屋里蔺晨的话,知道蔺晨是要趁着今天没什么事,将府中这个钉子拔了,于是便应了声“是。” 不多时,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便与秦越一同前来了,跟着她来的,还有一位身着水绿色衣衫的侍女。 带头的女子,自然是侧妃王露凝,而跟着她的侍女,便是蔺晨此前提到的诗语。 王露凝到了亭中,见到蔺晨,便盈盈下拜,“妾身见过殿下。” 蔺晨看着书,并未转头看她,只是随意道,“起来吧。” 王露凝便起身,走了两步,坐到了他的身边。过了一会,见蔺晨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于是便娇笑道,“殿下在看什么书,能否给妾身也看看?” 蔺晨闻言,放下了书,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似笑非笑,“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让你看这本书,而是让你看看这个。” 语毕,他在袖中抽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王露凝。 王露凝接过纸张,先是有些疑惑,随着一行一行的看下去,脸色也一点一点的苍白了下去。 只因那纸上写的,一非书信,二非情诗,而是一封休书。 她手一抖,险些拿不住那薄薄一张纸,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跪下,“殿下!妾身知错了!” 蔺晨转身,撑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她,“哦?你倒是说说,你哪儿错了?” 王露凝有些慌张,俯首道,“妾身不该一时迷了心窍,对萧公子不敬,妾身以后……一定不敢了,殿下饶了我这次吧!” 蔺晨看着她惊恐的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跟她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在一旁安静立着的诗语。 诗语得了他的意思,便走过来,将一叠书信呈给了蔺晨。 蔺晨压根也不看,只是接过来,便全甩在了王露凝的面前。 “你错的,岂止是那一处?” 王露凝看着洒了一地的书信,那全都是这一年多以来,自己与七殿下府上往来的密函。 她不禁血色尽褪,抬眸看向蔺晨,“殿下……我……!” 蔺晨弯下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露出几分惋惜的表情,“我对美人儿一向有几分怜惜之情,可惜……若美人儿是个餵不熟的白眼狼,我也不会在她身上白白浪费心思。” “我虽对你全无情意,但你若安分守己,我也能保你一世荣华,怪就怪你人虽嫁入我府中,心却还是向着七哥,这一年来的奸细,做的可快活?” 王露凝颤抖着唇,滚下两滴泪来,“殿下!” 蔺晨撤了手,重新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中全是冷意,“如今我将你休回家中,自己担了这负心汉的名声,保全了七哥与恵贵妃的面子,我已算仁至义尽。” 说完这句话,蔺晨便不欲与她再做纠缠,起身离开。 岂料刚走到亭口,便听到王露凝带着几分癫狂的叫喊声,“慕容琛,你给我站住!” 这柔弱淑女的样子果然装不下去了,蔺晨按着她的意思站住,却没回头,只是好整以暇的等着。 王露凝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却被秦越拦住,只得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既早知道我是贵妃娘娘派来你身边的,为何这么久便只看着,为何到今日才揭穿我?” 蔺晨闻言,嘆了口气,“你若中间有收手的迹象,安心的在我府上做个侧妃,便没有今日这一出。我已等了你一年多,你既然不愿回心转意,我也不想再耽搁下去。毕竟,自己眼皮子下面放了这么个钉子,总归是让人不爽快。” 王露凝声音尖利起来,指着蔺晨叫喊道,“我是皇上亲自赐给你的,你要休我,皇上绝不会同意的!” 蔺晨微微偏头,不屑的笑起来,“既然如此,你尽管去找父皇说理好了。” 见他这幅样子,王露凝心里一冷,知道他必定是安排好一切,才来与自己摊牌,于是咬牙切齿道,“萧景琰……这一切,都是为了萧景琰对不对!” 蔺晨闻言,嘆了口气,心想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自己做错了事,却偏喜欢将责任硬推给无关的人。 他转过身,看着神色怨毒的王露凝,微笑起来,“叫,大点声叫,最好让全府上下都知道,我是为了景琰,才将你休了。要是这样,便能叫景琰信了,也算是好事一件。” 语毕,便不管她再说些什么,抬步离去。 蔺晨回到主屋时,已到了午膳的时间,刚踏进门,便看到萧景琰看着一桌子清粥素菜皱眉。 他这几日正吃着药,膳食上也需清淡。只是这样一来,他吃药吃的嘴中本来就没什么味道,再吃这些清粥小菜,简直如同干嚼一般。 第17页 蔺晨看着他面上仍旧端肃,眸中却隐约有些委屈的样子,觉得心中好笑,便挥手让伺候着的花婧下去,将手中拿着的食盒放到了桌上。 萧景琰看了看食盒,又有些疑惑的看向蔺晨。 蔺晨只是打开了食盒,露出了里面整整齐齐排着的小馒头。 那小馒头每个都不过婴儿拳头大小,被捏成一个个胖胖的鸽子,小小的脑袋,高高翘起的尾巴,以及圆滚滚的肚子,虽不能说是惟妙惟肖,倒也算是精緻可爱。 蔺晨坐到他身边,笑道,“我儿时生病时,不乐意吃饭,师父便会差人给我做这种小馒头,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萧景琰看着他,忍不住笑道,“你当我几岁?” “这跟几岁有什么关系,只要是好吃不就行了。”蔺晨撇嘴,自己先拿了个鸽子馒头吃起来。 萧景琰原本是不屑于这种哄小孩的玩意,但看蔺晨吃的香甜,忍不住也有点动心。 看他有几分动摇的样子,蔺晨心里偷偷笑了笑,面上却仍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取了个最胖的鸽子馒头递给他,挑眉道,“尝尝?” 萧景琰接过来,带了几分犹豫的放进口中。那馒头似是刚蒸出来,还冒着热气,松软异常,和面时许是加了些牛乳,如今闻起来便带了些奶香气,一口咬下去,里面竟不是实心的,包了些黄色的馅儿,吃起来又软又香又甜。 看着萧景琰平日黝黑的眼眸如今都亮了几分,蔺晨便知道他心里喜欢,自己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欢喜来,于是便歪着头看他吃东西的样子,笑道,“是不是好吃?” 萧景琰口中塞着带着奶香的馒头,一时无法开口,便只是点头。 他如今拿着鸽子馒头,腮帮子鼓鼓的看向蔺晨,样子像极了一只捧着榛果的松鼠。 蔺晨心里一软,莫名的有种冲动,想要伸手去捏他的脸。这种念头刚一起,蔺晨便是微微一怔,原本想要给他递茶水的手,也停住了。 ------------------------------------------------------- 你们信景琰是自己滚进鸽主怀里的么,反正我不信:) 鸽主教你如何与一只松鼠琰培养感情,首先你要让他觉得你们俩是同类(同样的苦逼),其次你要跟他聊天谈心(多看点书总是有用的),最后!最重要的!你要给他投餵他喜欢的食物来刷好感度!然后!就可以吃掉啦!(滚 其实鸽子馒头什么的就是个奶黄包 另外阁主终于要率先开窍了接下来就可以咻咻咻的进展了!我最近满脑子都是甜梗奈何不知道该如何合理的塞进这篇文里好苦闷呜呜呜 【十二】 鸽主找到了正确调戏景琰的方法:) —————— 由于慕容珮去了边境巡防,这朝中有许多事物,便只能由蔺晨来打点处理,事情一多,人便忙起来,每日早出晚归的,就连萧景琰也看不着人,只是每日醒了看着身侧展开的被子,才知道晚上人回来过。 萧景琰连着喝了好几日的药,前几日陈太医每天都会来给他把脉,后来病情稳住了,陈太医便不怎么来了,只是府上的管家齐奕,仍尽职尽责的每日来给他把脉。 说起来齐奕也算是个奇人,明明是蔺晨府上的管家,可却是医术奇佳,就连陈太医遇着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他的身上常带着几分草药的香气,让萧景琰觉得莫名的亲切,总想起遥在大梁的母亲。 可药喝了不少,萧景琰觉得精神已好了许多,身上却总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他一向身体好的很,极少生病,便是偶尔病了,灌了药睡一觉第二天也就好了,从未像这次一般,一个小小的风寒拖了这么些时日。 他曾问过陈太医,问过齐奕,只可惜那二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滴水不漏。 越是这样,萧景琰便越觉得其中有诈。 他知道,这个答案,他只能向蔺晨去要。 这日服了药,休息了会,萧景琰便叫花婧,去取他的佩剑。 花婧早得了蔺晨的吩咐,知道萧景琰这“病”的真相,于是便带着几分为难的劝道,“殿下……我家主子说了,您这几日需得好好休息。” 这话平日听着不觉得如何,可今日,却让萧景琰觉得尤为刺耳。 他站起身来,“罢了,我自己去取。” 见他眉目一肃,花婧便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开口,“殿下哪知道放哪了,您既要,我去取便是了。” 没过一会,花婧便取了剑回来,萧景琰接过剑,抽剑出鞘,看着锋利如旧的宝剑,想起往日峥嵘岁月,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境况,心中莫名的闪过几分酸涩。 他拿着剑,走到院中,随意挽了个剑花,便舞起剑来。 连着忙了好几日,今日难得得了闲,蔺晨便早早的回府,想要瞧瞧萧景琰怎么样了。好几日没见他醒着的样子,倒是有些想念。 蔺晨脑袋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无奈摇头。 明明每日同塌而眠,竟还会觉得想念…… 刚踏进后院,便见萧景琰正在舞剑。 剑法刚正利落,一看就是战场上厮杀的招式,带着一往无前的狠戾。明明一收一放皆是杀招,可萧景琰舞起来,却让蔺晨觉得好看。 甚至比很多用于赏乐的剑舞还要好看许多。 他刚一走神,谁知那锋利的剑锋,却直直的指着自己而来。 萧景琰握着剑,一个纵身刺向蔺晨的咽喉,风声歷歷,剑身闪过寒光,可蔺晨却不闪不避,只站在原地,微笑看他。 在剑锋离蔺晨咽喉只差一寸时,萧景收住了剑势。 不过是舞了一会剑,可萧景琰如今额头上已出了一层薄汗,气息也有些不稳,他用尽了力气,才使得握着剑的手不抖。 “为什么不躲。” 明明此时萧景琰面色冷厉,可蔺晨却硬是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脆弱。 如今拿剑指着自己的这个萧景琰,不过是硬撑着的伪装,只要轻轻的一碰,就碎了。 蔺晨心思玲珑,看他如今这幅表现,便知他必定是对于自己的病因起了怀疑。 如今的萧景琰,四面楚歌,梁国的父兄折了他的翅膀将他送来和亲;而在这里,他也没有一个能完全卸下心防信任的人。 人人都有可能害他,人人都有可能想他死,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想想如今他的内心该是如何孤立无援,暗无天日,蔺晨莫名的心里一疼。 心中虽是情绪翻涌,蔺晨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甚至还带出几分轻狂的笑来。 “你难道会真的刺过来?” 萧景琰握着剑的手一紧,“若我会呢?” 蔺晨摊开手,一派轻松,“那算我栽了。” 剑身开始轻微的颤抖,不知是由于萧景琰腕上力气不济,还是因为此刻他心中动摇。 蔺晨这个摊手的动作,在萧景琰眼里看来,仿佛他正展开了怀抱,任自己予取予求。 第18页 “你……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的善意,是真的还假的,是利用还是出于真心? 我能信你么? 我能么? 他话没说完,蔺晨却仿佛已经读懂了其中万千思绪,于是歪头一笑,“因为,你是我的夫人啊。” 萧景琰倒是一愣,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蔺晨会来这么一句。 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萧景琰此前的苦大仇深,都成了笑话一般。 萧景琰此刻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绷着脸,沉默了许久,终于撤了剑,挽了个剑花收剑回鞘,转身准备回屋。 “哎!等等!” 蔺晨叫他。 萧景琰站住。 蔺晨晃过去,蹭到他身边,笑眯眯道,“刚才那个收剑的动作好看极了,你再收一次剑给我看看好不好?” 萧景琰瞠目望着他,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胡闹。” 蔺晨却不依不饶,“谁胡闹了,你刚才拿剑指着我才是胡闹呢!” 萧景琰不再理他,向屋中走去。 蔺晨看着他的背影,见他原本绷紧了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唇边笑意灿灿。 现在不信我也不要紧,反正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 回到屋中灌了一杯凉茶后,萧景琰渐渐冷静下来,便觉得自己之前那一番行为着实有些莽撞了。 无论如何,蔺晨这段时日对自己是怀着善意的,他若有心要杀自己,何必要用这么个迂迴的法子? 再加上刚才他在自己剑下那一番反应…… 萧景琰心中渐渐升起些愧疚来。 蔺晨踏进门来,看到的便是萧景琰懊悔的样子,不禁心中好笑。 明明聪慧通透,有时却又耿直的可爱,真是让人忍不住要欺负。 蔺晨不动声色的坐下来,仿佛并没看到他眸中的愧疚之意,只是问道,“你的病的确并非是偶染风寒那么简单。” 萧景琰没想到,平日里七弯八绕的蔺晨如今竟直接开门见山的解了他的惑。 蔺晨心里想着,如今他既已猜出自己病情有诈,若再瞒着他,平白惹他怀疑,不如将一切和盘托出,让萧景琰明了自己的心意。 萧景琰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那我……?” “你是中了毒。”蔺晨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已找到了解毒之法,再过些时日,你便能好了。” 萧景琰听了蔺晨的话,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问道,“为什么瞒着我?” 蔺晨取了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才答话,“你刚来大燕,心中本就苦闷,得知了此事,必定心中郁结,于病情不利。” 萧景琰闻言微怔,心中先升起一丝暖意,随后却又化成了浓浓的愧疚。他平復了一下情绪,才又开口问道: “下毒之人,你可有……” 萧景琰话说了一半,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 他有好几日没见到小新了,问花婧,花婧只说小新有些水土不服,身体虚弱,一直在房中养着。他曾去小新的房中探望过一次,小新瞧着憔悴了许多,见到他,却是突然哭了起来,问她,她便只说是想家了。 萧景琰虽觉得她表现有些反常,但略一思考,又觉得小新毕竟年纪还小,生病了想家倒是也合理,托花婧好好照顾着,便回房了。 如今想想,小新那时的眼神,岂是单单的想家…… 这毒若是小新下的,那幕后之人,倒也不难猜了。至于是父还是兄,实在没必要再深究,左右不过是忌惮。 这样一来……为何蔺晨要费尽心思的瞒住自己,也算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萧景琰闭了闭眼睛,压住心中苦涩,终是露出个笑容来,重新看向蔺晨,“抱歉……谢谢。” 萧景琰就是这样,觉得做错了,便改;觉得承了情,便谢。虽只是寥寥几字,却皆是出于真心,让人听着熨帖。 蔺晨单手支着脑袋看他,眉目之间非但没有丝毫责怪,反倒满是欣赏之意,眼眸深处那一点心疼,藏得极好。 萧景琰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便偏了头,轻咳了一声才復又开口,“只是……以后这种事,不要瞒我了。你虽是好意,我却……可能领会不到,反倒错怪了你。我也不是弱质女子,无需你这样小心翼翼的费心思保护。” 蔺晨闻言摇了摇头,“我可从来没把你当成女子,之所以花了这么多心思,不过是因为……”蔺晨拉长了声音,沖他眨眨眼睛,“你是我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夫人啊。” 萧景琰似是被他这几句调侃之语惹的生气了,转过头不理他。 蔺晨却看见,他的耳朵尖,渐渐浮上了一层浅粉。 -------------------------------------------------------- 鸽主一旦明了了自己的心思,放飞了自己,节操就变成浮云远去了23333 照这个进度,再有个两三章就可以上肉汤了哈哈哈哈 【十三】 见萧景琰神色有些尴尬,蔺晨心知如今还不宜调侃太过,于是先移开了视线,给萧景琰和自己都续了杯茶。 “你若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正好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萧景琰闻听此话,果然转回头来,带了些讶异的问道,“要我帮忙?” 蔺晨浅笑点头,“是的,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萧景琰起了些兴趣,追问道,“什么事?” “我将府中的侧夫人休了,这事你可知道?” 萧景琰点头,“你那侧夫人,厉害的很,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我如何能不知?” 蔺晨凑近他的脸,兴致勃勃的问道,“那你可知我是为何要休她?” 萧景琰下意识的向后避了避,这个缘由,他自然是听花婧提起过,无非就是侧夫人冒犯了他,蔺晨一怒之下便将她休了。 花婧虽说的情真意切,但萧景琰心里却明白,蔺晨必定是有其他的打算,只是这话,也没必要特意的跟个小姑娘说明。 “总不会是为了我。” 听萧景琰这么说,蔺晨垂了嘴角,一派委屈,“原来我在景琰心里,就是这么个薄情的样子。” 萧景琰轻咳了两声,“说正事。” 蔺晨重坐正了身子,将缘由缓缓道来,“王露凝是七哥派来监视我的人,我一直想找机会将她赶走,可惜都没有合适的理由。正好你来了,又正好你与七哥在宫中起了冲突,再正好中了毒。” “所以?” “所以啊,陈太医将你中毒的情况告诉了我父皇,我随后便休了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父皇便明白了几分。这几日,恵贵妃曾好几次面见父皇,王露凝他爹也上了好几个本子,可父皇那边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他这次是要向着我了。” 第19页 听蔺晨说完,萧景琰皱眉凝思,“既是小新下的毒,那我中的毒,必定是慢性的,陛下如何会……” 蔺晨只是看着他,眸中满是欣赏。 没想到,萧景琰只是一听,便发现了这件事的机要之处。 萧景琰勐地抬头,“陈太医是你的人?” 蔺晨赞许的点了点头,“我母亲去的早,父皇身边总得有个人看顾着,我才能放心啊。” 萧景琰看着蔺晨,心中对他玲珑心思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这事到目前都按照你的计划发展,还需要我做什么?” 蔺晨摇了摇头,嘆道,“你不了解我父皇,他年纪大了,思虑重,如今虽是顺着我的意思让我休了王露凝,心中却未必没有疑惑,到底是她真的威胁到了你的性命,才让我怒急休了她,还是……”蔺晨抬眸看向萧景琰,“我与七哥离心了,才找了个理由休了她。虽然七哥早已站在了我和四哥的对面,可如今却不是在父皇面前撕破脸的好时机。” 萧景琰先是皱眉思索了一会,随后却突然轻飘飘的瞥了蔺晨一眼,“陛下不信也是应该,毕竟你这一向,都与我‘不睦’,又怎么会突然会为了我休妻呢?” 萧景琰说的,自然是蔺晨此前特意眠花宿柳,大婚夜里跑路,加上此前家宴时皇宫里的刻意冷待。 那虽是蔺晨的计划,可如今让萧景琰这么一说,却让蔺晨莫名的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才开口道,“之前那一番,也没算白折腾。你不在朝堂并不知道,我虽被父皇接回飒城,可却一直是个闲散王爷,从未有个正经职务。託了你的福,这一番‘和亲’,加上我前面那几齣戏一演,父皇觉得亏欠我甚多,前几日便将工部交由我管理了。” 萧景琰垂首饮了口茶,虽他并不甚在意此前那些事,可如今得了蔺晨的一番解释,心中难免觉得舒服了些。 “所以,要我做什么?” 蔺晨赶忙凑过去,“要你和我演一齣戏。” 萧景琰微微挑眉,“什么戏?” 蔺晨笑眯眯道,“当然是‘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的戏!得让我父皇相信,我就是因为你这个‘祸水’,才甘愿冒着与七哥决裂的风险,也要休妻。” 萧景琰一口水没咽下去,险些呛到,咳了半天,才惊道,“什么‘祸水’!” 蔺晨笑意盈盈,看着他因咳嗽而带着些许水意的眼眸,“难道不是?” 萧景琰佯怒,“胡说八道!” 蔺晨却一点也不生气,盛满了笑意的眼眸望着他,直望的萧景琰耳根有点发热,还未等他开口斥责,蔺晨却突然倾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萧景琰吓了一跳,连忙用了些力气向回抽,岂料蔺晨握的紧紧的,十指缠绕,萧景琰竟一时挣脱不得,只能拿眼睛瞪他,“做什么,快放手!” 蔺晨却将他的手握的更紧,笑的眉眼弯弯,“不放,我们先来练习一下,免得你到父皇面前露了馅儿。” 萧景琰瞠目望着他许久,两人虽手相握着,眼神却像是在较劲。 最终还是萧景琰先认了栽,他松了手上的力气,任蔺晨握着,嘆道,“自来到大燕,我已欠你许多人情,如今你有求于我,我必定会陪你演好这齣戏,你放心就是了。” 蔺晨闻言笑的更开心,“景琰的承诺,我自然是信的。” 说着“信”的蔺晨,握着萧景琰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萧景琰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 蔺晨似是这才想起,自己还握着萧景琰的手,缓缓的撤了手劲。 萧景琰将手抽了回来,抬眸却看见蔺晨眼中似有不舍一闪而过,莫名的脸上一热。 自己必定是看错了吧,萧景琰心中这么想着,却被蔺晨突然的提问拽回了思绪。 “景琰可想过以后?” “以后?”萧景琰微微一怔,随即唇边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来,“哪里有什么以后,我是和亲而来,不似你的侧妃,想休就能休,怕是只能在这府中终老了吧。” 见他神色落寞,蔺晨心里疼了一下,开口道,“若是你想,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离开。” “那我先谢过你的一番好意。”萧景琰笑道,“可如今我身份尴尬,即使离了这里,也无处可去了。” 蔺晨沉默的望着他,过了许久,却突然绽出一抹笑来,“我就是随便说说,便是你真要走,我也绝对不会放的。” 他这一日三变的性子,简直让萧景琰哭笑不得,只是无奈摇头,垂眸饮茶。 因此而错过了蔺晨脸上的温柔和眼中的情意。 ------------------------------------------------------- 斗争线看看就好,毕竟我只是想在这里插播一个假戏真做的梗。 对于“演戏”这件事我有特殊的执着,不管是明明感情很好偏要装感情不好还是明明感情还没那么好却要装的如胶似漆都是我的萌点哈哈哈哈哈 但这其实是一个鸽主吃掉景琰宝宝的阴谋啊!“演戏”两个字给鸽主接下来的一系列流氓行为找到了理由! 另外我今天翻了翻前文,发现这几篇里面热度最高的居然是景琰宝宝睡了一整章的那篇23333,你们这些人的口味我也是不太懂:) 【十四】 一切正如蔺晨所料,十几日之后,皇帝便下令要去春猎,留太子在京中驻守,代理朝政。除仍在边关巡防的四皇子慕容珮,其余几位皇子皆要随行。 更是点明了,让蔺晨带着萧景琰同去。 接到了旨意的蔺晨,笑着向萧景琰晃了晃手中的圣旨,“好戏就要开场了,景琰可做好准备了?” 萧景琰轻咳了一声,才回到,“我自会配合你行事。” 说着会“配合”的萧景琰,却是在启程之前,便遇到了蔺晨给他出的第一个难题。 此次需得猎宫之内住上几日,依着蔺晨的意思,此次只带齐奕与秦越同去,花婧只得一边抱怨,一边给萧景琰收拾衣服。 萧景琰从不在这些琐事上费心思,是以也就没有在意花婧给他整理的,都是些什么衣服,直到出发前的一大早…… 萧景琰看着铺了一床花花绿绿的衣服,目瞪口呆,愣了一会,才转头问花婧,“这……这都是我的衣服?” 花婧看他这幅模样,拼命忍住笑,“是,殿下忘了?前几日主子曾让裁缝来给您量过身,这都是新做下的。” 说完,花婧偷偷瞄了一眼萧景琰带着几分抗拒的神色,又补充道,“主子说,您可能不太习惯这种装束,不过……他让我提醒您,记得自己的角色。” 什么角色? 自然是那日他眉眼带笑时说出的那个“祸水”。 萧景琰额角的青筋蹦了蹦,想起自己此前已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他要配合,总不能连身衣服也穿不起,于是便豁出去了,随意指了一件衣服,“就它吧。” 第20页 花婧憋着笑,将他指着的那件绯红的衣衫取了来。 由于此行是为了春猎,是以花婧给萧景琰挑的衣服,大多都是些束腰束袖,便于行动的劲装。萧景琰挑的这一件,也是如此。 这样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是将他宽肩、窄腰、长腿的优点尽显出来,而那烈焰一般的绯红色,更衬的他肤白如玉,英姿勃发。 花婧刚将他一头黑髮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用红玉制的髮饰扣好,蔺晨便正好进来。 看到他如此模样,蔺晨微微一怔, 萧景琰看他进来,便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双臂展开将一身装束给他看个仔细,挑眉道,“如何?” 蔺晨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笑道,“不错,不错。” 此时还说着“不错”的蔺晨,到了猎宫,便是满心悔恨了。 随侍皇帝的而来小宫女们,总是明目张胆的向萧景琰这边看,他挡了这边挡不了那边,真是心烦至极。 就连对面的慕容琓也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到了萧景琰的身上,蔺晨郁闷,身子一歪,便靠在了萧景琰的身上。 正听着皇帝春猎祝词的萧景琰一愣,偏头看向赖在自己身上的蔺晨,眉峰一皱,斥道,“快些站好,皇上在说话呢,成什么样子!” 蔺晨却不为所动,软绵绵的靠在萧景琰身上,凑到他耳边低语道,“放心,父皇知道我身体不好,奔波了一日,又在这站了许久,撑不下去也是正常的。倒是你,快扶我一把啊!” 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萧景琰虽是无奈,仍是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蔺晨垂首勾起个笑来,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慕容琓。 站在他二人身后的秦越与齐奕,对视了一眼,皆是忍不住要发笑。 主子如此“护食”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冗长的前礼终于结束,在燕帝开弓一箭后,春猎终于拉开了帷幕。 萧景琰与蔺晨双骑并辔而行,不似其他几位皇子,或是满心雀跃,或是野心勃勃欲要拔得头筹,只是骑着马,闲庭信步般,缓缓前行。 看蔺晨一副悠哉的样子,萧景琰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说,猎物最多者重重有赏,看你这样子,倒像是对赏赐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 蔺晨笑道,“自然是赏,不要白不要,我怎会不动心呢?只是父皇一向知我身体孱弱,若是此次拔得头筹,与我身份不符。” 萧景琰点了点头。 蔺晨又笑道,“不过若是我们空手而归,倒是对父皇不敬了。”他转头对跟着的齐奕与秦越说道,“你们两个,去随意打几只兔子野鹿来,不必过多,能交差便行了,我们在营前汇合。” 听闻此言,秦越先是皱起了眉,“主子,你跟殿下身边不带着人……若是有什么不妥……” 旁边的齐奕拿鞭子敲了一下秦越的头,止住了他的劝言,随即对蔺晨笑道,“我们这就去。” 语毕,还不待秦越反驳,便扯着他的马缰,将他带走了。 待他二人走了,萧景琰便笑道,“还未见过像你这般会躲懒的人。” “人生苦短,有时间,自然是要多做些有意义的事。” 萧景琰闻言挑眉,“什么是有意义的事?” 蔺晨转过身来,兴致勃勃的看他,“听闻景琰精于骑术,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萧景琰扬了扬头,“怎么比?” 蔺晨扬鞭一指远处的方亭,“就比谁先到那个亭中!” 萧景琰眸中神采奕奕,脆声应道,“好!” “哎!等等!即是要比,得有些彩头才有意思!” “如今我吃住皆在你府中,身无长物,怕是没什么能用来做彩头的。” 蔺晨闻言沉思了一下,“那这样,若我赢了,你为我做一件事;你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如何?” “什么事都可以?” 蔺晨点头,“什么事都可以。” 萧景琰笑道,“得你一句承诺不易,我可得想好了。” 蔺晨挑眉,“那也得你先赢了我才行!” 语毕,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甩鞭,马蹄扬尘,直冲出去! 萧景琰一向擅长骑射,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虽使出全力,蔺晨却仍能紧随其后。 好久没遇到如此对手,也好久没有如此畅快的骑过马,萧景琰心中高兴,又是一鞭甩下,身下骏马飞奔,风声猎猎。 蔺晨见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唇边也勾起一抹笑,驾着马随行其后。 眼见约定之地就要到了,萧景琰仍略略领先于蔺晨,胜利已不远,岂料蔺晨突然松了缰绳,跃身而起,一个起纵,便轻飘飘的落在了方亭的顶上。 萧景琰拉住缰绳,看着亭顶一脸得意的蔺晨,目瞪口呆,指着他嗫喏许久,只说出了一个:“你……!” 蔺晨蹲下来低头看他,一脸阴谋得逞的笑意,“我只说谁先到亭中便算谁赢,可没说一定要骑马而来啊!” 萧景琰气急而笑,刚待说什么,便见蔺晨突然神色大变,从亭顶一跃而下,向着自己扑过来! 耳后突然响起凛冽风声,这种声音,在战场箭雨中洗礼过多次的萧景琰再熟悉不过。 只是听声辩位,他若此时躲开,这箭八成要射到蔺晨身上。 千钧一髮之际,萧景琰刚要伸臂挡箭,蔺晨已飞身而至,将萧景琰从马上扑到了地上。 两人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堪堪止住沖势,蔺晨翻身而起,抓着萧景琰的肩膀上下检视,“伤到哪里了?!” 萧景琰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视线却是落到他身后的不远处。 蔺晨眼神一沉,缓缓回头,便见慕容琓带着随从,从林中缓缓现身,见他二人狼狈的样子,挑眉笑了笑,“是我属下眼拙了,本是欲射山中野鹿,怎知险些伤了景琰。”语毕,一鞭子将身旁一侍卫打扮的人抽下马来,怒道,“该死的奴才!还不快去向景琰请罪!” 蔺晨拉着萧景琰站起身,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侍卫,又看嚮慕容琓,“家宴那日在宫中,景琰不知礼数冲撞了七哥,我本要带着景琰去府上致歉,岂料此后一直俗务缠身,未能前去。今日这箭,便算是那日家宴的赔礼,七哥也不必太过苛责这侍卫了。” 蔺晨说这话时,带着柔和的笑意,话语乍听着虽像是帮慕容琓圆场,可仔细一想,却是明里暗里的讽刺慕容琓这一箭是挟私报復,小肚鸡肠。 慕容琓自是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心中便又想起那日家宴时,萧景琰让自己在皇帝面前栽的那一跟头,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阴鸷,“若不是今日这一箭,我倒不知,八弟武艺如此不凡。” 他那一箭一半是想给萧景琰教训,另一半也是为了试探蔺晨。自这个八弟回京之后,他便一直觉得心里有几分不安,今日一试,果然试出他身怀武艺来,不知这个慕容琛,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 第21页 慕容琓这样拙劣的试探,蔺晨心中怎会不知,只是刚才萧景琰身处危机之中,他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如今被慕容琓抓住了把柄,蔺晨面上仍旧是不急不缓,“我既师从琅琊阁主,自然是得了几分真传的。师父说我身子弱,练练武艺也能强身健体。只可惜我身子差,虽是勤加练习,武艺也不过尔尔。这事,父皇是知道的,七哥竟不知道么?” 慕容琓没想到蔺晨竟这样堵他,他若真向皇上求证此事,无论此事皇帝是真知还是假知,都势必在他心中留下一个自己与兄弟不睦的印象来。 慕容琓咬了咬牙,笑道,“时日已不早,你们二人如今一身狼狈,抓紧去换身衣服再去面见父皇吧。” 语毕,眼睛上下将萧景琰扫视了一圈,露出了个带着邪气的笑,“真是可惜了,难得景琰今日穿的这样好看。” 萧景琰面上不辨喜怒,只是拱手道,“多谢殿下谬赞。” 见他尘土沾衣仍旧一身清贵之气,一袭红衣似天边烈焰红云,慕容琓不禁觉得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下,又痒,又疼。 萧景琰,最好别有一日,让你落到我的手里。 慕容琓一众人离去后,萧景琰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在面对这个慕容琓时,他总是忍不住绷紧了全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一直揽着他的蔺晨,自然是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于是揽着他的手又收了收,让两人靠的更近,“难不成,你怕七哥?” 萧景琰皱眉细思,“倒也不是怕……只是……” 他还在想该如何描述这个感觉,抬眸,却见蔺晨正认真的看着自己,两人距离之近,只要蔺晨再往前凑一点,便能碰到他的鼻尖了。 萧景琰吓了一跳,赶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蔺晨倒也不拦他,任由他后退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 萧景琰四处看了看,心情才略略平復下来,开口道,“这一番闹腾,你的马也不知跑的哪去了,我们怎么回去。” “这有什么好忧心的,”蔺晨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上了萧景琰的马,随后将手伸给他,“上来,我们一起回去。” 萧景琰长这么大,还从来未曾和一个男人同乘一骑,不禁犹豫了一下。 蔺晨看他如此模样,挑眉道,“可要我提醒你如今身份?” 萧景琰闻言,才想起二人如今还在戏中,便不再迟疑,握住了他的手,借力上了马。 蔺晨坐在他身后,双手自他腰间穿过握住了缰绳,见他耳后轻轻的浮上了一抹浅粉,面上还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觉得心中好笑,故意凑到他耳边低语道,“腰太细了,回家要好好补补才行。” 萧景琰闻言一怔,随即抬手一肘打向蔺晨的肚子。 蔺晨躲闪不及,受了这一击,闷哼了一声,眸中却满是笑意。 打猎的结果毫无悬念,自然是慕容琓胜了,看着一众人对着皇帝称颂慕容琓的武艺,蔺晨心中冷笑,只是拿着萧景琰的手把玩他纤长的手指。 萧景琰在这种场合,实在做不来这种事,刚要将手抽回来,便觉得背后一个凌厉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略略转了身子,用余光瞧,便看见皇帝正看着自己与蔺晨的方向,想起刚刚与蔺晨一骑回来,皇帝也曾不着痕迹的多看了自己两眼,不禁想起此前蔺晨对于皇帝心思的分析,于是便没有抽回手,反倒反手握住了蔺晨的手。 蔺晨抬头看他,便见萧景琰对自己莞尔一笑。 到了晚间席上,蔺晨带着萧景琰向皇上敬酒,皇帝端了杯子,却没急着喝,而是将目光落到相携而立的两人身上,笑道,“此前有传言说你二人感情不睦,如今看来,你们两个却是好的很啊。” 蔺晨笑道,“不瞒父皇,儿臣此前对这桩婚事,的确是……有几分不满的。这些日子的相处,儿臣算是看清了,景琰便是我命定之人,儿臣也该多谢父皇,让儿臣有机会娶了景琰这样好的人。” 蔺晨语毕,转头去看萧景琰,带着笑意的眼眸里,满是深情。 那眼神情真意切,哪有半分演戏造假的样子,直盯的萧景琰脸上发烧,只得偏开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他这幅羞赧的样子,与他性子相符,皇帝看了,便大笑起来,“如今你们二人情意相投,朕心甚慰!来,喝酒!” 皇帝一高兴,便与蔺晨多喝了几杯,待两人回座时,蔺晨的脚步已经有些不稳当了。 回到座位上,又喝了几轮后,蔺晨便身子一歪,靠在了萧景琰的身上,整个脸都埋在了他的颈项里。 被他带着酒意的鼻息扰的心神不定,萧景琰不禁动了动身子,低语道,“赶紧坐好了,成什么样子!” 蔺晨用鼻尖蹭了蹭他脖子上细嫩的皮肉,醉眼迷离,并不答话,只是呓语着叫他名字。 萧景琰余光看见站在自己身后侍奉的小太监抬袖遮嘴,偷偷的笑了笑,不禁脸上更热,刚待与蔺晨说什么,却发觉蔺晨在他手心轻划着名。 萧景琰沉下心来辨认,便发觉那是一个“走”。 正巧皇帝的视线转过来,萧景琰便起身道,“陛下,八殿下他不胜酒力,可否容我二人先行告退?” 皇帝看了看醉成一滩的蔺晨,笑道,“今日高兴,便多喝了几杯,忘了这孩子从小就酒量不好。你赶紧带他回去歇着吧。”转头对着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刘公公说道,“刘全,吩咐下去,给琛儿煮碗醒酒汤,让他喝了,免得明日起来头疼。” 刘公公自然是懂得皇上心思,也听明白了他话语中隐含之意,垂首应道,“是。” 萧景琰半扶着蔺晨向二人的寝殿走去,由于今夜宴席秦越与齐奕的身份都不能参加,于是此前蔺晨便让二人先回房了,此刻他俩都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小太监掌灯引路。 蔺晨一直伏在萧景琰的耳边咕咕哝哝的说什么,惹得萧景琰脸上一片飞红,只得叫住前面的小太监,吩咐道,“回寝殿的路我记得,把灯给我,你先下去吧。” 小太监知道这位皇子妃殿下必定是害羞了,心中好笑,将灯递给他,行了礼之后,便转身离去。 见小太监走远了,萧景琰动了动肩膀,“他走了,你可以起来了吧。” 蔺晨闻言,带着几分遗憾站直了身子,看着萧景琰被自己酒气熏的通红的耳朵,笑道,“辛苦你了。” 萧景琰轻咳了一声,“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没什么辛苦的。” 语毕,两人并肩,缓缓的向寝殿的方向走去。 萧景琰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今日骑马,算谁赢?” “如你所言,我最后耍赖了,要论骑术,我自然是比不过你的,算你赢。”蔺晨转头望他,皎皎的月光下,他目光如水,“景琰可是想好了,要我做什么?” 萧景琰觉得自己越发不能直视蔺晨的眼睛了,于是避开他的视线,答道,“送小新走吧。” 第22页 “哦?她此前可是要下毒害你啊。” 萧景琰苦笑道,“我并非菩萨心肠,对她亦有几分怨恨。只是我心中明白,她不过是个棋子而已,再加上她此前伺候我母亲多年,亦是深的我母亲的喜爱。唉,不过是个走错了路的孩子,让她走吧。” “既然景琰这么说,等回到府中,我便安排人送她离开。” 萧景琰闻言,抬眸重新看向蔺晨,笑道,“多谢。” 看着他月光之下的浅浅一笑,蔺晨觉得自己的心里盪开了一圈波纹。 见他许久不语,萧景琰不禁带了些疑惑望向他,却见蔺晨眼眸幽深,接着便觉得手臂一紧,被蔺晨拉着转了个圈,压在了连廊漆着红漆的廊柱上! “你……唔!” 萧景琰刚待出声询问,岂料蔺晨一手抬了他的下巴,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这下萧景琰脑海里便是一个响雷炸开,空白了几秒后,便要伸手推他。 蔺晨攥住他的手腕,按在廊柱上,轻吮了一下他的下唇,低语道,“别动,有人。” 萧景琰愣了愣,斜着眼睛向一旁看去,果真看到迴廊拐角处有个人影。 虽是心中翻江倒海,但此时若是硬推开蔺晨,便是功亏一篑了,于是萧景琰只得心里一横,闭上了眼睛。 反正不就是亲一亲……也……不会少块肉。 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蔺晨心中好笑,一腔柔情简直要溢出来,放开钳制着他手臂的手,转而环住了他的腰,将他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一僵,蔺晨安抚性的舔了舔他的唇,接着,趁他开口要说些什么时,将灵活的舌探进了他的口中,捲住了他的舌尖。 萧景琰垂在一侧的手,先是勐的握紧了拳头,随即又缓缓的松开。 蔺晨侧了侧身子,将萧景琰完全罩在自己的阴影下,让监视的人只能看到他的轮廓,接着便唇角勾起一抹笑,倾身加深了这个吻。 ------------------------------------------------------------- 作死的某汐:景琰宝宝我跟你缩,有种东西叫“借位”啊你懂不懂啊!唔唔唔! (被鸽主捂嘴拖走) 【十五】 说好的肉汤:) —————— 待蔺晨牵着萧景琰走回了寝殿,他才真正从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中回过神来。 看他眼神游移的模样,蔺晨心中好笑,故意逗他,“怎么,害羞?” 萧景琰清了清嗓子,瞪他一眼,“不过是做戏而已。” 蔺晨忍住笑,“那便好,我们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语毕,伸手推开了寝殿的门。 一阵带着丝丝清甜的香气袭来,蔺晨微微一怔,随即转头看向寝殿内正燃着的香炉。 裊裊的轻烟正冉冉而起。 萧景琰已随他一起走了进来,看他站着不动,便出言问道,“怎么了?” 蔺晨沉默了一会,露出一抹饱含深意的笑来,“没事,只是觉得收拾这寝殿的人,有心了。” 萧景琰仍旧有些疑惑,蔺晨便坐下来,倒了杯茶递给他,“我说之后还有场硬仗要打,你可明白是什么?” 萧景琰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浅饮了一口,皱眉细思了一番,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刘公公?” 刚才他带蔺晨离宴,皇帝曾特意嘱咐刘全来送一碗醒酒汤。 蔺晨点头,“正是,只要瞒得过他,才算真的瞒过了父皇。” “你打算怎么做?” 蔺晨撑着下巴,在跳跃的烛火中看着萧景琰笑,“你当真要按我说的做?” 萧景琰避开他的目光,答道,“我既然此前答应了你,便必定会信守承诺,你不必三番四次的向我确认。”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说了啊!”蔺晨唇角勾起一抹笑来,目光灼灼,“我们得……做出个场面,还得弄出点声响。” 萧景琰闻言一愣,“什么场面,什么声响?” 蔺晨挑眉,“你我如今是新婚夫妻,你说什么场面,什么声响?” 这话音一落,蔺晨便见萧景琰颈侧一抹红晕直蔓上耳根,偏他本人还试图表现的云淡风轻,“听……听你的便是。” 看他如此模样,蔺晨不禁更想逗他,“那你先叫两声给我听听。” 萧景琰勐地回头,瞪着他,黑眸之中怒中带羞,“别胡闹!” 蔺晨一脸无辜,“是你说都听我的。” “我……” 萧景琰气急,刚要斥责蔺晨,却见蔺晨眉目一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顺着蔺晨的目光看过去,便见窗口人影晃动,不知是否是皇帝派来监视的人。 蔺晨看他身子都绷紧了,不禁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口型对他说道,“准备好了么?” 萧景琰心一横,想着今日亲都亲了,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于是点了点头。 蔺晨看他这幅模样,心中只觉得可爱,于是伸手,拉了他的手站起来,一个转身,将他按在了窗台上。 萧景琰吓了一跳,刚待出声询问,蔺晨便伏在他的肩头,低声说道,“景琰,我好喜欢你啊。” 话语黏黏腻腻的,似是醉酒后的呓语,可蔺晨眸中清亮,哪有半分醉意? 萧景琰明白,他这是特意说给窗后的人听得,于是配合到,“你喝多了,快点老实躺下。” 蔺晨鼻子里哼出一个拒绝的转音,“让我抱抱好不好……让我亲亲……” 话语的后半句,淹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经过前一次的亲吻,这第二次,萧景琰明显没有此前那么紧张和抗拒了,稍稍犹豫了一下,便顺从的张开嘴,让蔺晨的舌头探了进去。 蔺晨此前说过要弄出些“声响”,如今便身体力行,按住萧景琰用舌头将他口中都细细的舔吻了一遍,还卷着他的舌头吸吮,刻意的弄出些水声。 虽是刻意做给别人听,可一想到自己背靠的这扇窗外,便有人在看,萧景琰不禁脸上火烧火燎的。 蔺晨一边吻他,一边伸手扯下了他头上的发扣,顺手扔在了地上,接着手指插入他乌黑的发间,按着他的脑袋,调整角度,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虽然同样是亲吻,可这次这个吻,却明显与迴廊中那个吻不同,虽是温柔依旧,却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急切与焦躁。 当蔺晨抱着萧景琰的腰,一把将他托上了窗台时,事情便有些失控了。 窗台太窄,萧景琰为了稳住身体,只得伸手攀住蔺晨的肩膀。殿内那股清甜的香味变得越来越浓郁,甜腻的气息缠绕在萧景琰的鼻端,让他的神智也昏聩起来。 与蔺晨唇舌缠绕,鼻息相闻,身体里却仿佛有一把火,慢慢的烧了起来。 两人的亲吻不似起先还带着温存,变得越来越激烈,蔺晨按着他脑袋的手越发用力,萧景琰的舌头都被他吮的有些发麻,可蔺晨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将他反抗的声音都吞在唇齿见,化作暧昧的“唔嗯”声。 第23页 蔺晨一边按着他亲吻,手顺着膝盖从大腿一路摸了上去,然后按上了身下的那处。 “唔!” 萧景琰惊唿了一声,瞠大了眼眸看他,却见蔺晨的眼睛里黑沉沉的一片,眼底却仿佛燃起了灿灿的光。 见他一张脸都憋的通红,蔺晨终于放开他的唇,轻啄了几下,便低头吻上了他颈侧,顺着那道优美的线条,一路吻到耳根,然后张嘴含住了他的耳垂。 空着的手也没闲着,将他的领口扯开,食指轻轻的描绘他凸起的锁骨。 虽然被甜腻的薰香弄得神思茫茫,可仅存的理智告诉萧景琰,这齣戏,到这里,有点太过了…… 他想伸手推蔺晨,可如今这个姿势,他坐的一点也不稳当,若是将攀着蔺晨的手臂撤了,自己便要摔下去。 蔺晨似是算准了他不会松手推自己,便变本加厉的伸出舌头,描绘他的耳朵。 萧景琰被他舔弄的身子一抖,耳中也传来清晰的水声。这一番耳鬓厮磨,让萧景琰身下也有了些感觉,他咬了咬唇,让自己清醒过来,开口换道,“蔺晨……!” 这一张嘴,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太过了……不行……你放开我……啊!” 万千抗议,在蔺晨开始揉弄他的下身时,都化作了一声变了调的呻吟。 香甜的气息越发浓郁,加上蔺晨的唇舌双手,让萧景琰心中的那一团火,简直一路烧到了发顶! 借着皎皎的月光,看见萧景琰绯红的脸颊和带着水意的眼眸,蔺晨眼神一暗,伸手扯开了他的腰带,萧景琰瞬间衣衫大敞,露出了大片细腻的肌理和肌肉结实的胸膛。 蔺晨顺着脖颈一路吻下去,手下揉弄的动作也越发用力,惹的萧景琰胸膛起伏,拒绝抗议的话在唇边滚了几滚,都被浓郁甜腻的薰香和燃起的情慾化成了一声声低哑的呻吟。 蔺晨在起伏的胸口落下几个轻吻后,便将他胸前的小粒含入口中,或用牙齿轻咬,或用舌尖抵压,感觉到萧景琰的身子绷紧了,手下那处的布料也被洇湿了一小块。 真恨不得将他扒干净了,然后狠狠的插进去,让他从里到外,都变成自己的! 这个想法一冒,蔺晨的眼神更是幽深,简直要显出几分猩红色来! 正当此时,窗外响起了脚步声…… 蔺晨稍稍一怔,才勐然回神,将萧景琰敞开的衣服掩好,然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萧景琰正在迷濛之中,突然觉得身子一轻,下意识的搂紧了蔺晨的脖子。 看他眼含水意神色懵懂的样子,蔺晨真恨不得立刻就将他拆吃入腹,可绷紧的理智告诉他如今尚有其他事物要处理,于是蔺晨将他放在床上,克制的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随即起身,将帷幔拉好。 刚做完这一切,便响起了敲门声。 蔺晨伸手扯散了髮饰,将外衣脱了随意一丢,拉松了领口后,才去打开了门。 看到开门的是蔺晨,门口的小太监似是不太惊讶,只是笑道,“殿下,这是陛下吩咐奴才们送来的醒酒汤。” 蔺晨看着他,皱紧了眉,似是满心怨念,“进来吧。” 小太监端着汤,走进殿中,将醒酒汤放在桌上,状似无意的向内室扫了一眼。 便见到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和床上帷幔掩映间修长的人影。 那帷幔将床上的人遮的严实,只有一截小臂和一只手落在外面,那手此刻正紧紧的扣着床沿,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 虽是什么也没看清楚,可这满室的春情,却让小太监脸上一红,连忙告退,向刘公公禀报去了。 待小太监走了,蔺晨松了口气,见他神色,蔺晨便知道今晚这场戏成功了。 只是…… 蔺晨瞥了一眼还燃着香料的香炉,唇角勾起个带着邪意的笑容来。 戏虽成功了,却还没完呢。 他一边伸手将中衣也解了,一边向着帷幔掩映的大床走过去。 ----------------------------------------------------------------------- 我居然卡肉了,顶锅盖逃! 你们可以猜猜鸽主到底有没有真的吃掉景琰 【十六】 蔺晨刚要伸手打开帷幔,便觉得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 他下意识的闪身一躲,却见萧景琰拼尽全力击出这一掌后,便没了力气,身子一软便要栽倒! 蔺晨连忙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拽进了怀里,一同跌坐在床上。 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所有的反抗都压制住之后,蔺晨才抽出空来低头看萧景琰的脸。 萧景琰身上的余毒刚拔除,内力没有完全恢復,身子也虚,是以更容易受这欢情香的影响,此刻眼眶都被情慾逼的通红。 蔺晨见他唇角带了一丝血迹,便知刚刚自己在应付那太监时,他为了对抗药性,必定是咬破了舌尖。 萧景琰如今被蔺晨硬圈在怀里,感受到自下腹而起的那股火燃的越来越厉害,他咬了咬牙,瞪大了一双眼眸,沉声道,“放开我!” 蔺晨知道他性子一向要强,自己狼狈的样子,是万万不想让别人看着的。见他如此硬撑着,不禁心里一疼,非但没放开,反倒将他搂的更紧了。 萧景琰眉一竖,怒道:“你……!” “如今这般情况,我若放开你,你打算怎么办?” 萧景琰撇过头,不去看他,“我自己能解决。” 蔺晨抿了抿唇,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我知道你能,但是你不必。” 见他黝黑的眼眸瞧着自己,里面满是倔强和……隐隐的不安,蔺晨反手握住他的手,缓声道,“无论你愿或不愿,你我都已经成婚了,今后的日子也必须相携相伴而行。如今你已非孤身一人,不必事事都自己撑着,可以试着……依靠我。” 蔺晨说这些话时,一扫平日里的轻佻,黑眸认真的望着萧景琰,满心满眼里都是他一个。 萧景琰怔了怔,轻轻眨了眨眼睛,随即垂下了眼眸。 “我……” 蔺晨觉得,萧景琰眨眼睛时,颤动的眼睫仿佛敲在了他的心上,于是还未待他将话说完,便低头,在他的眼睛上轻吻了一下。 萧景琰吓了一跳,抬眼去看他,便见蔺晨幽深的眼睛里蕴着些笑意,復又低头。 这次,便是吻上了他的唇。 萧景琰睁着眼睛,懵了一会,随后轻不可闻的嘆了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怀中人僵直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蔺晨唇角勾起了笑,施力将他压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萧景琰的衣服此前就已经被蔺晨扯的七零八落的,如今蔺晨一边亲吻他,一边动手将剩下的衣服也脱了,然后顺着腰线一路摸了上去。 手下的肌肤虽是紧緻光滑,兼有流畅的肌肉线条起伏,却有几处凹凸。 蔺晨从医久了,仅凭指尖感触,便知这具身体上处处是刀剑流失留下的伤疤。 第24页 他一个失意皇子,万般落魄下投军,若不真刀真枪的拼命上几回,怎能让北境那些将士们听命于他? 蔺晨脑海里想起此前读到过的,那些关于萧景琰的奏报,那些他战场上的大捷。 哪一次不是兇险异常?哪一次不是以命相搏? 心中情绪鼓盪,蔺晨唇齿间的动作便激烈起来,直吻的萧景琰接不上气,才放开他,低头在他胸口小腹上的疤痕上轻啄,沿着疤痕的形状,用舌尖细细的描绘。 蔺晨动作虽是温柔怜惜,却让萧景琰心中那一把火烧的越来越盛,直烧的他神智全无,只想着要快点解脱,于是便下意识的抬腿,用膝盖蹭了蹭蔺晨的腰侧。 蔺晨的喉头溢出低沉的笑声,伸手握住了他已直挺挺的性器。 随着他的动作,萧景琰咬着唇,却仍透出几声细细的呻吟,眼角被情慾逼的通红,几欲落下泪来。 蔺晨是极喜欢他眼睛的,自第一次见他起,蔺晨便发现,萧景琰的眼睛生的特别好看,或嗔或怒,或喜或悲,或倔强或脆弱,都在那双黑琉璃一般的眼眸里。 而蔺晨如今才发现,这双眼睛,还能好看成这样。 蒙着一层将落未落的泪,眼角绯红,带着些请求和催促望着你的时候,简直比什么欢情香催情药,还要厉害千万倍。 萧景琰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看着他,蔺晨便觉得自己的理智土崩瓦解,身下坚硬如铁。 蔺晨勐地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同时手上速度加快,拇指有意抚上了顶端渗着些许液体的小孔。 便见萧景琰的脖子绷起了好看的弧度,之前硬忍着的呻吟,如今也忍不下了。 蔺晨一边在他的脖颈上啃咬,一边拉着他的手向下。 随后握着他的手,将两人的性器一同握在了手中。 对方火热的下身与自己的相贴,已是极大的刺激,偏蔺晨还抓着他的手,握着两根坚硬的物什上下抚慰,萧景琰如今虽是神智昏昏,却仍觉得羞耻异常,连胸膛都浮上了一层浅粉色。 蔺晨也是忍的辛苦,额头上都是一层薄汗,他闭上眼睛,与萧景琰额头相贴,一手带着他抚慰两人的下身,一手紧紧的扣住他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一边低哑的喘息着,一边还带着些气音,声声不断的叫他的名字。 “景琰。” “景琰……” “景琰……景琰……景琰……” 终于在濒临高潮的时候,萧景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抖着嗓子回了一句。 “蔺晨……” 待蔺晨回过神,萧景琰早已累极睡了过去。 知道他如今身子还虚,今日又是多番变故,现在支持不住也是正常。蔺晨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这才翻身下床。 叫门口候着的人打了些热水来,将两人都收拾干净了。蔺晨将香炉里还燃着的香料灭了,又推开窗户将满屋浊气散了,这才走回床上。 萧景琰已睡熟了。 蔺晨钻进被子里,小心翼翼的将他搂了,感受到怀中人温热的身躯和轻缓的唿吸,竟觉得心中满满的欢喜。 蔺晨垂眸,在他的发顶上轻吻了一下,在茫茫夜色中嘆了一句。 “真是栽了。” 第二日,蔺晨也是先于萧景琰醒来,趁他睡着偷了几个香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穿衣起床。 走到厅中时,秦越与齐奕已备好了早饭等着他了。 齐奕倒还好,秦越看着蔺晨神清气爽的样子,忍不住便笑起来,直至被齐奕在桌下踹了一脚,才勉强忍了笑意。 见他俩这幅模样,蔺晨早已心中有数,坐到桌旁,拿起勺子搅了搅粥,慢慢的开口,“你们自己招,还是等我问?” 听蔺晨这么说,对面俩人沉默了一会,秦越先开口道,“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主子。” 蔺晨闻言轻笑,“这香,我一闻便知是齐奕的手笔。再加上,父皇虽是有意试探我与景琰,却未必会做到这个地步。” 知道是齐奕燃的香,虽是催情,却于身体无害,蔺晨才会顺水推舟。若是什么宫中的淫药,蔺晨决计不会眼见着萧景琰为药性所困。 齐奕轻咳了一声,“我这也是为殿下身子考虑,泄泄火,于身体有益。” 蔺晨瞥了一眼齐奕,不语。 见蔺晨如此模样,秦越心里有点拿不定他的心思,便劝道,“主子别怪齐奕,他也是为你俩好啊。” 齐奕见蔺晨神色,心里也是一抖,下意识的便要起身请罪。 蔺晨垂眸,又搅了搅碗中的粥,至搅的二人心慌意乱,这才沉沉的开口道,“下不为例。” 两人赶忙连声应是。 蔺晨嘆道,“若要景琰知道,他怕是要扒了我的皮的。” 岂料他话音刚落,便听一低沉好听的男声接道,“扒什么皮?” 三人一齐回头,便见萧景琰正踏进屋里来。 蔺晨一扫刚刚阴晴不定的神色,脸上笑开了花,“景琰来了?我是说,今天的皮蛋粥不错,你快来尝尝!” 见蔺晨如此模样,齐奕与秦越皆心中憋笑,待萧景琰走近,又见他脖颈上正露出一块青紫的痕迹…… 齐奕连忙拉了秦越站起来,“我二人已经吃完了,殿下与主子慢用!” 语毕,便拽着秦越匆匆走了。 萧景琰走到蔺晨对面坐下,虽是面上一派从容,但眼眸游移,就是不肯将视线落在蔺晨脸上。 蔺晨单手撑着脑袋,欣赏他这幅别扭的样子,待看够了,才开口道,“今日父皇那边没什么事,你一会跟我去个地方。” 萧景琰垂眸喝了口粥,还是没看他,只是随口接到,“什么地方?” 蔺晨却卖起了关子,浅笑道,“待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 我发现我已经开始偏离大纲了!我好方!怎么办! ps:另外发现有小天使顺着微博的连结关注了我的小号,我已经能感受到你们污污的内心了23333,迎来勾搭(づ ̄ 3 ̄)づ 【十七】 一大盆狗血预警~ —————— 萧景琰跟着蔺晨,从猎宫里穿行,岂料却是越走越偏……最后干脆从小门出了猎宫,向着后山而去了。 萧景琰虽是满腹疑问,却没有开口相询,他知道蔺晨的性格,蔺晨若无意相告,你既是问他,他也总有办法给你绕开。 于是两人便一路沉默而行,欣赏欣赏山间景色,倒也不算太过无趣。 到了一处草木繁盛之处,蔺晨将垂下的山蔓抚开,带着萧景琰踏入了一处山洞,萧景琰虽是心中疑惑,但仍旧什么也没说,跟着他走。 待踏出山洞,便豁然开朗! 漫山遍野皆是不知名的小花,丛丛簇簇,汇成了一片花海。 远处有一方小湖,湖水澄澈。 真真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第25页 萧景琰睁大了眼睛,转头望向蔺晨,蔺晨只是微微一笑,对他眨眨眼睛,“带你来看看我的老巢。” 一个“老巢”,将这世外之地的风雅尽毁了,纵使萧景琰此时面对蔺晨还有些许尴尬,也忍不住笑起来。 蔺晨带着萧景琰在花海中穿行,一路来到了湖边,原来在这湖边,还有个搭设简易的小木屋,刚刚被树木挡住了视线,待走近些才看着了。 蔺晨却没带萧景琰进入木屋,而是绕到了木屋后,那里立了一个坟头,无碑,坟上长了些紫色的小花,实在是简易的很,只是如此一来,倒也与这世外之地相搭。 蔺晨走到坟前站定,沉默了一会,转头望向萧景琰,虽是脸上带笑,声音却一扫平日带三分轻佻的模样,低沉肃穆,“这是我母亲。” 萧景琰微微一怔,还未说些什么,便见蔺晨一展衣袍,跪了下来。 此前,萧景琰从未见过蔺晨如此模样,他总是笑着的,是轻浮不羁的,是深不可测的……如今,萧景琰突然觉得,他好像能从那层层的面具里,窥的蔺晨真心的一角。 萧景琰静默了一会,弯下身子,将那坟头上长出的杂草一一拔了,末了,略略犹豫了一下,拍了拍蔺晨的肩膀,轻声道,“你们怕是有很多话要说,我……去湖边等你。” 待他走远了,蔺晨望着孤坟浅浅的笑起来,“母亲,你看他多好,你一定也喜欢他,对不对?” 等蔺晨来寻萧景琰的时候,便看见萧景琰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上,正望着粼粼湖水发呆。 蔺晨先是抿唇笑了笑,才走上前去。 感觉到有人走近,萧景琰知道必定是蔺晨,刚要起身,便被蔺晨按住肩膀,重新坐了回去,蔺晨自己也坐到了石头上,就在他身边。 蔺晨学着他的模样,眺望着澄净的湖水,“你心中此刻一定有诸多疑问。” 萧景琰不语。 蔺晨转头看他,黑眸之中蕴着笑意,“你一定在想,我母亲怎么会死,又怎么会葬在这里?” 萧景琰终于点了点头。 蔺晨重新将眼神落到渺远的前方:“我母亲是梁人,且来自江湖。这段姻缘註定坎坷重重,而我父皇又并非有担当的人,是以……我母亲其实从来没有进过宫,一直被我父皇养在猎宫之中,一直到死。她过世之后,太后念及我是皇室子孙,这才网开一面,准许父皇将我接回宫中。在猎宫之中虽然过的清贫,但母子相依,到底还算是顺遂。等到了宫中……我一落魄皇子,无人依仗,反倒过的更是艰难。后来寒冬腊月我被七哥推入了湖中,阴差阳错的被江湖高人带走教养,你都知道了。” 萧景琰一直都知道蔺晨身世悽苦,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见他这样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心口微微一缩,眉也皱起来。 可是他到底不会安慰人,虽是有心开解他,待到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蔺晨微微笑起来,“父皇软弱了一辈子,我母亲死后,终于倔强了一回,硬是将我母亲葬在了宗陵。” “我却知道,母亲是决计不喜欢那冷冰冰的宗陵的,她曾对我说过,若有一日死了,希望能在有湖有花的地方长眠。说来也是巧了,我儿时顽皮,猎宫之中平日戒卫松散,便时时跑出来玩,偶尔发现了这么个好地方。后来被师父接走教养了几年,武艺略有小成,便从师父眼皮子底下熘回来,趁夜摸入宗陵,将我母亲的尸身偷了出来,葬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蔺晨转头去望身边的萧景琰,唇边带笑,“是不是有些惊世骇俗?” 萧景琰想着,少年时的蔺晨,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偷出母亲的尸身葬在此处的呢?他虽理解不了蔺晨离经叛道的做法,却能略略体会他那时的心情,如今看他笑着问自己,莫名的心里一酸,便张口答道,“的确惊世骇俗……但也算……情理之中。” 能让一向遵从礼仪法度的萧景琰说出这样的话,已是万分不易,蔺晨知道他是有心开解自己,不禁心中一暖。 “四哥一直以为我对父皇心存怨恨,我儿时……母亲过世的时候,在宫中被欺负狠了的时候,的确是怨他的。但后来离开了皇宫,离开了飒城,跟着师父住在山上练功,或是四处游歷,时日久了,心境也变得开阔,早已不在怨他。这路,都是人选的,既选了,便要承担其后果。我母亲知道我父皇身份脾性,还执意要嫁她,这苦果,自然是要自己吞了,怨不得旁人。” 萧景琰第一次见心思如此豁达之人,不禁转头望他,细思如果异位而处,自己是否能做到像他那般通透? 他想起了父皇,想起了祁王,想起了小殊,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人…… 一时之间,心绪纷乱。 萧景琰闭了闭眼睛,从万千神思之中回神,开口问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回来?” 既然心中无怨,为何要抛弃潇洒自由的江湖生活,回到这暗流涌动的朝堂上来? “我本是打定主意要远离朝堂,寄情江湖山水过一生。可惜得了密报,说慕容琓联合了拓跋昊,要扣一个通敌卖国的帽子在四哥的头上,为挣储扫去一大障碍。四哥于我有救命之恩,儿时对我也多有照拂,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坐视他被阴谋所害,这才拜别了师父,回到了飒城。利用师父交于我的江湖势力,与四哥联手,险过此劫。” 萧景琰听闻此话,微微有些出神。 若景禹哥哥出事的时候,他及时得了消息,从东海赶回金陵,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不…… 不。 他萧景琰,不是蔺晨,纵使他当年赶回了金陵,势单力薄,人微言轻,又凭什么去救景禹哥哥,去救小殊? 想到这里,萧景琰再去看蔺晨的侧脸,黑琉璃一般的眼眸里,情绪渐渐复杂起来。 有羡慕、有钦佩,有赞许,还有些如今还浅浅的,未能察觉的情愫。 蔺晨感受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也看着他,唇角勾出一抹笑,“做什么这样看我?” 萧景琰闻言转开视线,将鼓盪的情绪压抑住,平静道,“没什么,那后来呢?” “后来?”蔺晨想了想,才说道,“那次风波虽是过去了,慕容琓与拓跋昊却一直虎视眈眈,我放心不下,便留了下来。若要四哥平稳安然度过此生,唯有扶他登上帝位一条。否则我即使能助他一时,待来日慕容琓登基称帝,第一个也是要杀我四哥。” 蔺晨这话,便是对着萧景琰交底了。他的那些阴谋算计,那一出又一出的戏,为的,都是这一个目的。 蔺晨看着萧景琰,眸中带了些许歉意,“与你成婚是预料之外。我虽有意让你远离这场战争,可无论是宫中落水,还是昨晚……你已被卷了进来,还受了许多委屈,实在……抱歉。” 萧景琰静默了一会,答道,“我这身份,如何能置身事外?你不必抱歉,这也并非是你的过错。” 第26页 “以后我们两派斗争愈烈,你怕是还要受牵连,我正在想法子将你送走,你且等等。” 萧景琰闻言,吓了一跳,赶忙看向蔺晨,“我是和亲而来,你要如何将我送走?” 面对他的惊愕,蔺晨却是浅笑安抚,“办法总是有的,不过是要付出些代价罢了。” 萧景琰也身处皇室,对于争储之路的兇险心中清楚万分,行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蔺晨虽说的轻描淡写,萧景琰心中却明白,这个“代价”,必定不是什么一言就能揭过的小事。 更何况…… 萧景琰闭上眼睛,沉默良久,重新睁开眼睛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他伸手,按住蔺晨的手腕,沉声道,“我留下来帮你。” 蔺晨闻言一惊,满脸诧异的看住萧景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萧景琰握着他手腕紧了紧,垂眸答道,“我知道。” 蔺晨皱眉,还待再劝,“景琰,你实在不必……” 萧景琰打断他的话,“我意已决。” 蔺晨沉默半晌,嘆了口气,“我能否问一句,为何?” 萧景琰低眉浅笑,“你就当是,同病相怜。” 我救不了我哥哥,便盼着,你能救出你哥哥。 见他眼睫微垂,在眼睑出盖出了一笑片阴影,蔺晨便总想着低头亲一亲他的眼睛。 只是时候未到,他大费周章,好不容易让萧景琰对他敞开心扉,且不再执着于昨晚之事,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忍不住,将萧景琰推远了。 于是蔺晨只是伸手,轻轻的覆在了萧景琰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浅笑道,“景琰的这份恩情,我先记下了。” 蔺晨手心的温热,将萧景琰的思绪从往事之中拉了回来,赶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轻咳了一声,才开口道,“我是和亲而来,你纵是将我送走了,我也得不回往日身份,不如留下来帮你成就大业,好在新朝时,还能借着你的势,耀武扬威一番。” 蔺晨知萧景琰的性格,纵是得势也是骄狂不起来的,于是便笑道,“若真到了那一日,我便事事依你。”语毕,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脑袋歪头看萧景琰,眉梢眼角尽是宠溺,“待此间事了,我便带你回金陵,探望你的母亲,如何?” 萧景琰闻言一喜,“此言当真?” “你既已来见过我母亲,我自然也要去拜会你母亲,才算不失礼数。”见他话音一落,萧景琰便偏开头,耳根蔓上一层薄红,蔺晨笑意更深,“而且,什么叫做‘此言当真’?我对你说的话,哪句不是真的?” 萧景琰转过头来,正要反驳他这句话,便见蔺晨突然倾身靠过来,直直的望他,黑眸之中似有漩涡,将他深深的吸了进去。 “不仅这句话是真的,昨日那句‘我喜欢你’也是真的,还有那句‘我想抱抱你’……诶!” 蔺晨话还没说完,岂料萧景琰突然发难,一掌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蔺晨此前跟萧景琰挤在一块石头上坐着,本来就坐的不稳当,萧景琰这一掌虽是没什么力道,却正好打破了平衡,蔺晨身子一个不稳,便从石头上翻倒了下去! 萧景琰吓了一跳,原本是怕他说出什么不正经的话,羞怒之间才下意识的打了他一章,如今见他摔下去,赶忙站起身来去看! 却见蔺晨如今坐在地上,金线描纹的白色锦衣沾满了泥土,头冠也歪了,正惨兮兮的看着他。 萧景琰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蔺晨无奈,伸出手来,“还笑?赶紧拉我起来。” 萧景琰努力将笑收了,伸出手,握住蔺晨的手,要拉他起来。岂料蔺晨手臂一个用力,硬是将萧景琰也拽倒在地! 还未待萧景琰反应过来,蔺晨便按着他一滚,将他压在了身下,将手上的泥土抹了他一脸,这才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扯平了。” 萧景琰简直哭笑不得,“你几岁了?” 蔺晨摇头晃脑的答道,“我只是睚眦必报。” 语毕,低头去看萧景琰,见他黑眸灿灿,恍若揉了满天星光,唇边笑意浅浅,竟有了几分无忧无虑的样子,不禁心神一盪,低头,在他的眉心落下了一吻。 这下,萧景琰笑不出来了。 ------------------------------------------------------------------------ 鸽主捏住了景琰宝宝的软肋,来了一招以退为进,景琰宝宝就乖乖掉坑了哈哈哈哈 另外有小天使猜到鸽主在摔倒之前原本想说什么话嘛? 他昨天晚上某个时候一共就说了两句话呀。 一句是“景琰,我好喜欢你啊。” 另外一句是“让我抱抱好不好……让我亲亲……” 景琰怕的也是他说出后面这句啊2333所以被景琰一掌打翻真的一点也不怨他没打死你都说明是真爱 【十八】 自猎宫一行回来之后,萧景琰与蔺晨之间的气氛就变了,往日那些若有若无的疏离隔阂都仿佛在春光里融尽了,剩下的尽是些不可言说的柔情蜜意。 这点,不仅聪颖异常的花婧看出来了,就连酒欢都瞧出了些端倪。 看看自家主子,总是借着各种由头似是不经意的拉一拉殿下的手,搂一搂殿下的腰。殿下也不知是没察觉还是习惯了,反正也从未言辞斥责过,惯得主子便更加明目张胆了。 日子久了,花婧便渐渐的不太让酒欢进屋伺候,美其名曰为了他的健康成长。 四皇子慕容珮还未回朝,蔺晨自猎宫回来清闲了没几天,便又忙活起来。他刚接管工部,事物繁多,每日都要看公文至深夜。 而萧景琰,起先还陪着他,他批阅公文,萧景琰便在一旁看看书,后来便学懒了,不再管他,每日都早早的睡了。 几日后,萧景琰用完早膳,便看见齐奕抱着一堆帐册文书,笑眯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萧景琰有些疑惑,“齐先生,这是……?” 许是跟谁学谁,齐奕在眯着眼睛笑的时候,竟有三分像正在寻思坏主意的蔺晨,“主子说,如今殿下已是王府的主人,让我将他名下的田庄铺子都整理好,交给您。” 萧景琰扶额,合着这是蔺晨看自己日子过的清闲,心里不平衡了。 “可我……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怕出岔子。” 对于金钱帐目,萧景琰一向不太在行,如今蔺晨将家业都交给他,他倒是有些惶恐了。 “殿下不必忧心,帐目自有下面的人替您理清。这些铺子,你得空的时候去转几圈,便是了。” 萧景琰算是明白了,蔺晨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就是给他找事做呢。 想到这里,萧景琰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又冒了出来,他伸手接过齐奕手上的帐册,“不必了,蔺晨既是将家业交给我,我自然是要尽力而为。帐目上的事,以后还请齐先生多多指点。” 第27页 齐奕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随后微笑垂首,“是。” 蔺晨让齐奕交给萧景琰的这份“家业”,除了他身为皇子被赐的庄子土地这些明面上的家产,还有些暗面上的生意,比如这城中最大的酒楼—金玉堂;和声名最旺的烟花所—醉花阴。 这两处都挂在他人名下,藏的极深。 萧景琰虽是明白蔺晨做这两处生意的用心,却还是惊讶于他思虑之周详,准备之万全。 他那日说要助慕容珮夺嫡,虽是说的轻描淡写,可这其后花的精力与心思,简直令人咋舌。 而他如今,竟将这些身家都交给了自己…… 心中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在翻涌,萧景琰闭上眼睛,略略冷静了一下,下定决心,要全力助他。 自萧景琰接下这个重担,倒似比蔺晨还忙了,每日白天里去铺子里巡视,晚上到家便通宵达旦的翻阅帐册,将不懂的地方圈出来,第二日再去请教齐奕。 有几日,蔺晨将公文处理完了,一抬头,却见萧景琰扔在聚精会神的看帐册,不禁心里悔恨万分。 自己当初起意将家业交给萧景琰打理,一是怕他每日在府中无事可做,闷坏了;二也是将自己家底都透给萧景琰,以表示自己的诚意,让萧景琰更加信任自己。岂料萧景琰竟如此拼命,眼见这黑眼圈都冒出来了,好不容易养出的几两肉也要掉回去,蔺晨简直又后悔又心疼。 可他知道萧景琰的性格,让他如今收手已是万万不能了,只能叮嘱齐奕,让他看着萧景琰,免得他太过劳累。 好在萧景琰天资聪颖,虽此前从未接触过帐目的事情,但在齐奕的悉心指点下,进步神速,不多日,便将帐目都理顺了。蔺晨也已将工部的事情整理的差不多,二人倒是难道有了几日清闲时光,比比剑,下下棋,日子过的也算惬意。 转眼便到了六月,四皇子慕容珮已启程返京。这几日朝堂上又不安宁,无非是因为慕容珮所带回的俘虏,该如何处理。 这此慕容珮原本只是巡视边防,并非是去打仗的。岂料巡视边境之时,正好遇到大梁与大渝激战正酣,那大梁新来的主将,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发了癔症,竟派了一小队人马来偷袭。梁人如此挑衅,慕容珮怎能不反击?于是一场大战下来,将那一队人马杀的杀,俘的俘,全剿灭了。 这难就难在,如何处置这一战中俘虏而来的大梁兵士。要杀?如今两国正在休战之中,若是将俘虏都杀了,不妥;放?此战为梁人先挑衅,若是就这样放了人,大燕的面子往哪搁? 既是抉择艰难,慕容珮索性就将那几个俘虏都带回了京城,等待皇帝发落。 这事蔺晨是早就知道了,如今慕容珮回朝日近,这事究竟该如何处理,倒成了朝堂上争论的焦点。 就这么想着想着,他突然灵光一闪,一旁随侍的秦越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解决之道,赶忙俯下身子,“主子,你可是想到如何解决了?” “此事如何决断,全看父皇的意思,我去操那个闲心做什么。” “那您……?” 蔺晨摇着手中的摺扇,笑眯眯的说道,“秦越,你去给我弄份俘虏将士的名单来。” 秦越疑惑,“要名单做什么?” 蔺晨拿扇柄敲了敲秦越的头,“我说要就要,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不多时,秦越便将俘虏将士的名单拿来呈给了蔺晨。蔺晨略略扫了一眼,果不其然在那份名单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 他用扇柄抵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梁人这次偷袭实在是奇怪。果真是为了借刀杀人,清除异己啊,真是愚蠢。不过,倒是给我送了份大礼呢。” 见主子自说自话,笑的眉眼弯弯,秦越心中虽是疑惑万分,但还是忍住没问。 主子行事,向来都是有道理的,嗯。 只是蔺晨的这份“大礼”还没到京城,别人便先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这日朝堂之上,又在为俘虏处理之事争论不休,主战和主和两派,以这件事为契机,互相攻击对方,争的脸红脖子粗,蔺晨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累。 父皇如今年事已高,早已不喜战事,若非如此,也不会让自己娶了景琰,这些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又去工部跟那帮老狐狸周旋了半日,待到回府时,天色已晚了。 刚踏入主屋,蔺晨便觉得气氛不对。 蔺晨站定,扫了一眼站在屋中的齐奕、花婧与酒欢,眉心一皱,“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哭丧着脸?” 三人沉默了一会,最终齐奕踏出一步,沉声道,“主子,殿下不见了。” ------------------------------------------------------------------- 我发现我特别喜欢景琰宝宝被抓走开启囚禁y的梗,所以这篇文里也用了一下^_^ 大家莫方,不会很虐哒,毕竟我即使是洒玻璃渣,也都是带糖的玻璃渣 如果真虐我就胖十斤 【十九】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又去工部跟那帮老狐狸周旋了半日,待到回府时,天色已晚了。 刚踏入主屋,蔺晨便觉得气氛不对。 蔺晨站定,扫了一眼站在屋中的齐奕、花婧与酒欢,眉心一皱,“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哭丧着脸?” 三人沉默了一会,最终齐奕踏出一步,沉声道,“主子,殿下不见了。” 蔺晨闻言,脑袋里懵了懵,下意识的回问道:“你说什么?” 见他这幅样子,齐奕心里又是一沉,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殿下不见了。” 蔺晨略缓了缓,才开口询道,“怎么回事?” “今日殿下去铺子里查帐,府中有急务需要处理,殿下便让我先回来了。可眼见着天色晚了,仍不见殿下回来,我便遣人去寻……岂料,店里的掌柜说殿下早就出门了……”齐奕见蔺晨脸色阴沉,连忙跪下“此事是我大意了,请主子责罚。” 蔺晨蹙眉不语,跟在他身后的秦越见状上前一步劝道,“如今先找到殿下才是要紧。殿下会不会去了别的铺子,你可去寻了?” “我已将所有的铺子都找过了……” “殿下身手不弱,这光天化日的,如何就能凭空消失了?” “正因为景琰身手不弱,此事才有蹊跷。”一直沉默的蔺晨,到此刻才终于开口,“秦越,你去传信,让琅琊阁在京中的兄弟都给我看好了,一旦有景琰的消息,马上回报!” “是!” “酒欢,你去沿路再寻一边,看看有什么线索。” 得知萧景琰失踪后,酒欢急的眼圈都红了,如今得了蔺晨的命令,赶忙应声答“好”。 待两人都领命出门了,蔺晨转身坐到美人榻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之中,思绪纷乱。 到底是什么人,处于什么目的将景琰带走了? 第28页 又是什么人,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带走呢? 花婧看着仍在房中跪的笔直的齐奕,又看了看闭目沉思的蔺晨,想要开口,却最终只是咬了咬嘴唇忍了下来。 过了许久,蔺晨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黑眸幽深,“这几日,六哥可有来找过景琰?” 自家宴那日,萧景琰挺身为太子慕容玚解围后,两人便时有往来。萧景琰病中时,慕容玚曾多次带着名贵的药材来探望,太子殿下性子和善,与萧景琰倒也算是投契。原本蔺晨便有意要与慕容玚拉近关系,以对付慕容琓时能够多一份助力,见萧景琰与慕容玚走到近,也乐见其成。 “两日前,殿下曾在金玉堂宴请太子殿下。”齐奕答完后,略一思考,便明白了蔺晨的意思,“主子难道是怀疑太子殿下……?” “就如秦越所说,景琰身手不弱,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带走,需得趁他不备偷袭才可。景琰初来大燕,熟悉的人不多。如今四哥仍未回京,除了府中之人,能让他毫无防备的,也就只有六哥了。” 齐奕闻言拧眉,“可……太子殿下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蔺晨单手撑着脑袋,重新闭上眼睛,声音似是累极,“是啊。” 太子殿下没有理由这么做,这个道理,自己明白,齐奕明白,景琰也明白,怕就因为他明白,才会掉以轻心着了道。 又是许久的沉默后,蔺晨开口道,“你先起来吧。这件事看似复杂,实则简单。无论如何,都与两人脱不了关系。” “主子的意思是……若非太子殿下,便是七殿下?” 蔺晨没有答话,而是站起身来,走到齐奕面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这件事怨不得你,终究是我大意了。” “主子,我……” “你找几个靠谱的人,去六哥那里探探消息。另外,叫茶意来见我。” 齐奕闻言一惊。 茶意与酒欢、花婧一般,都是蔺晨一手培养起来的人,若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她更善于伪装,是以在蔺晨决意要回京城时,便先遣她下山,安插在了慕容琓的身边。 几年下来,茶意已成为了慕容琓身边的心腹,为了避免暴露她的身份,自蔺晨来到京城后,从未与她见过面。 可以说,茶意是蔺晨重要的底牌之一。 如今,蔺晨却要先一步将这张牌亮了。 齐奕将惊诧之色隐藏好,只是垂首领命后,转身离开了。 待齐奕走后,蔺晨重新坐回了美人榻上,闭上眼睛。 花婧已许久没见过这幅模样的蔺晨,她倒了杯茶水,走到蔺晨身侧,轻声道:“主子也不必太过忧心,对方将殿下带走,自然是有所图谋,既是如此,殿下必定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蔺晨闻言睁开眼睛,苦笑道:“这个我当然明白。我是希望,他们图谋的是权势,而非……” 若是对方只是要以景琰来要挟自己,那么自己总有方法应付。 可若对方想要的……就是景琰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蔺晨的额角便似有银针在细细的扎,那种密密的刺痛,从额头一直蔓延到心尖上。 “主子!不好了!” 才出门不久的秦越又折返回来,急匆匆的踏进屋中,将蔺晨从纷乱的思绪之中唤了回来。 “怎么了?” “刚刚阁中的兄弟回报,说太子殿下遇刺,性命垂危!这事已惊动了皇上,此刻皇上怕是已经动身前往东宫了!” 蔺晨闻言,豁然起身! “遇刺?今晚?” “是!事出突然,阁中的消息只有个大概,说是太子身边随侍之人做的!” 蔺晨眯细了眼眸,心思急转,略一沉吟后,“你去陈太医府上等着。” 秦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过来。陈太医是皇上最为信任的太医,医术高明,若太子殿下的伤势当真兇险,那皇上必定会宣陈太医前去诊治。蔺晨此刻让他去陈太医府上等着,便是要等陈太医从东宫回来,那时太子是真伤还是假伤,伤势到底如何,便一清二楚了。 如果此时蔺晨莽撞的去东宫探望,岂非告诉皇帝,刺杀一事与蔺晨有关? 见蔺晨虽忧心萧景琰,却仍不失冷静,秦越也放下心来。 只要主子仍是那个睿智聪敏的主子,便是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萧景琰刚从混沌之中醒来,便已意识到自己身处之地,并非是熟悉之处。 毕竟蔺晨从不喜欢点这样甜腻的薰香。 想起猎宫之中的那次遭遇,萧景琰蹙眉,抬手封住自己的穴道,岂料一抬手,便惹得一阵清脆的铃响。 他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腕上都系了一串精巧的金玲,只要一动,金玲便发出叮叮噹噹的声响。 此物虽是一动便响,却没有什么再多的作用了,一看便知是情趣之物。 再一低头,便见自己原本的衣衫换成了一套轻薄的绯红色纱衣,布料柔软顺滑,只是略略抬手,宽大的袖子便从手腕处滑落到了手肘处。 萧景琰心中反感至极,抬头环视四周,只见屋中装饰华丽奢靡,虽看着富贵,但着实有些俗气。不似蔺晨的屋子,虽不见黄金名画装点,却处处都透着清贵之气。 萧景琰虽是有心起身仔细探查一番,只是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估计是被下了药。加上这室内的薰香似是有异,萧景琰只得躺在床上,免得浪费了体力,又吸入过多的薰香。 思绪渐渐清明起来,萧景琰忆起,今日在铺子里查帐之时,太子殿下的亲侍前来,说太子在隔壁酒楼中设了座,请他过去。这个侍卫一直跟在太子身边,萧景琰此前也见过他许多次,有几次太子相邀,也的确是他来传信的,是以萧景琰并没多想什么,便跟着他去了。 岂料行至偏僻小巷中时,那侍卫突然出手,萧景琰躲闪不及,便着了他的道。 萧景琰躺在床上,拧着眉思考。 此事蹊跷,若是太子做的,他有何图谋呢? 若不是太子做的,那太子殿下性命危矣!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快些通知蔺晨才行。 正在此时,外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萧景琰微微一怔,随即闭上眼睛,理顺了气息,仿佛沉睡未醒的模样。 ------------------------------------------------------------- 鸽主:什么!我也想看带着金铃铛穿着红纱衣的景琰!(ˉ﹃ˉ) 景琰:(ノ`Д)ノ 【二十】 "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殿下您见着了,自然就知道了!" 两道男声由远及近,其中一人声音萧景琰识得,正是七皇子慕容琓,而另一人的声音听着耳生,应该是此前并未见过。 如今看来,此事果真与慕容琓有关。萧景琰心思急转,面上仍是一幅熟睡的样子。 第29页 将慕容琓约来此处的,是拓拔昊的独子拓拔承,此前一直在地方任职,刚刚回京不久。他与慕容琓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几年不见,便寻思着要送慕容琓一份大礼。 对于拓拔承,慕容琓的感情倒是有点复杂。拓拔昊一向宠爱这个儿子,时日长了,便将他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活脱脱的一个没脑子的混世魔王。此前被调往地方任职,也是因为他在京中强抢民女,闹出了人命,搞得民怨沸腾,拓拔昊实在没法子了,这才将他从京城调走,避避风头。 慕容琓在拓拔承的指引下,一路走到了内室,看拓拔承神色暧昧的看向帷幔掩映的床铺,心下也明白了几分。他一向喜爱美人,这事拓拔承是知道的,送个"美人"当作礼物,倒也算情理之中。只是美人他已见过不少,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让拓拔承如此大费周章? 带着一丝疑惑和期待,慕容琓伸手拂开了床帐。 床上躺着的人,朱唇粉黛,却掩不住其周身清贵雅然之气。 形状美好的眼睛如今虽是闭着,一旦睁开时,便似清湖映繁星,那有多美,慕容琓是知道的。 "如何,这份礼物,殿下可满意?" 拓拔承带着些许得意的声音响起,慕容琓回神,将床帐放下,任帷幔将床上的人遮严实了,这才转身看向拓拔承。 "你竟将他绑来了!你可知他是谁?!" 拓拔承闻言一愣,"他难道不是前街裁缝铺的老闆吗?" "裁缝铺的老闆?"慕容琓冷笑一声,"他是慕容琛才娶回家不久的皇子妃!" "慕容琛的夫人……不是那个梁国和亲而来的皇子么?"拓拔承虽身在地方,可和亲一事也是略知一二,"我曾听说他是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啊,这如何……" 拓拔承带着几分震惊的目光落到了帷幕掩映的床帐上。 他心中的疑惑慕容琓自然是明白,初见萧景琰时,他也曾有过同样的疑惑。 一个战场杀伐的将领,如何能似他这般,身上非但没有半分血腥狠戾之气,倒是清雅俊秀的似是书生一般,只是那挺直的腰身和蕴着微光的眼睛,昭示着他并非寻常的文弱书生。 确认了萧景琰的身份后,拓拔承也有些慌了,"殿下!此事您要帮我啊!我……我是看了您书房中的画像,这才想着,要给你送个大礼。谁知,谁知……殿下!" 原来那日拓拔承来府上拜会,竟是看到了自己闲来无事描画的萧景琰……慕容琓眸子眯了眯,心中泛起一阵杀意。但他明白,如今绝不是与拓跋家闹翻的时候。 慕容琓伸手按住拓拔承的肩膀,"无论如何,这都是你的一番心意,我怎会置你于不顾?" 拓拔承闻言一喜,"殿下可有了解决之法?" 慕容琓略微沉吟,答道,"此地不宜久留,需得寻个安全之处安顿他。" "这事简单,拓跋家在京城郊外有处别院,那个地方绝对安全。" "当真?" "自然!那庄子藏的极深,除了父亲的几个心腹,无人知晓那是拓跋家的产业。" "如此甚好,为免夜长梦多,现在就将他送去。"略停顿后,慕容琓蹙眉道,"这脸上都是画的什么,打水来,将这些脂粉都擦了。" 拓拔承微微一怔。萧景琰身上的衣饰和脸上的妆容,都是他按照慕容琓的喜好打扮的,如今他竟一幅嫌弃的样子,着实奇怪。说起来,此前拓拔承在慕容琓书房中看到萧景琰的画像时,便觉得有些奇怪了。慕容琓此前倒是男女不忌,可他看上的男人,都是些面容旖丽,身段柔软的少年,可那画中的萧景琰,却是一袭红衣,马上拉弓,英气勃勃。 直到见到了萧景琰其人,拓拔承心中疑惑仍旧未消,他虽是身形颀长面容俊秀,可身上非但没有丝毫女气,反倒是隽雅清贵,君子端方。 这实在不像是慕容琓会喜欢的样子。 可今夜瞧着慕容琓的样子,倒像是真的喜欢。 拓拔承心里疑惑,倒也识趣的没有开口问,只是应了声"好",便要出门唤人,却见一个身量娇小的青衣人走了进来。拓拔承识得,此人是一直跟在慕容琓身边,深得他信任的侍从,名唤魏茗。 魏茗虽一身利落的男子装扮,可一开口,声音却是个女孩子。 "殿下,有急报,太子殿下遇刺,性命垂危。" 慕容琓闻言一惊,"什么?竟有人刺杀太子?" 魏茗垂首回道,"是,听说是他身边的亲信做的。太子殿下这次伤的不轻,恐有性命之忧,此事已惊动了皇上,殿下,您看……?" 慕容琓略一思考,拧眉答道,"此事蹊跷,先回府。" 魏茗恭敬应道,"是。" 拓拔承在一旁听着,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此时回话道,"殿下先回府吧,这边的事,我自会处理好。" 慕容琓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个赞许的眼神后,大踏步离去了。 跟在他身后的魏茗,不着痕迹的向屋内帷幔掩映的床帐投去一眼,亦跟着慕容琓离去了。 慕容琓赶回府中与帐下谋士商议许久,直到夜深了,才得了空休息。 谋士们各执一词,争来争去,也没争出个结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太子遇袭一事,必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是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按兵不动才是上策。 慕容琓心中总有些不安,此事背后,怕是有个巨大的局,若不小心应对,此劫难过。 魏茗进屋,便见慕容琓有些烦躁的揉按着额角。她眸中冷意一闪而过,唇边挂上笑意后,才走近慕容琓。 "夜深了,殿下快些休息吧,明日早朝还需留神应付。" 慕容琓睁开眼睛,"拓拔承那边我总有些不放心,你跟去看看。" 魏茗垂眸应道,"是。" 夜已深了,蔺晨屋中,仍旧灯火通明。 酒欢那边倒是查到了些消息,有人曾在前街酒楼看到过萧景琰,说他喝酒喝的人事不省,醉倒在桌上。 蔺晨了解萧景琰脾性,知道他一项律己甚严,绝不可能在不熟悉的地方酗酒大醉,恐怕那时,已然被人下了药。 如今琅琊阁中也并无萧景琰的消息传来,去陈太医家打探消息的秦越也仍未回来,蔺晨虽是心急如焚,却一时也没有头绪。 脑袋里突突的跳个不停,蔺晨拧眉揉按着额角,针扎似的疼却并未缓和多少。 蔺晨抬头,恍惚间,仿佛看到萧景琰正坐在书案后翻看帐册,烛火将他的身形笼在一片朦胧的光里。 蔺晨心里一跳,再看,那人影已不见了。 微怔之后,蔺晨忍不住苦笑起来。 一个月前,他还在想着如何利用萧景琰,在皇帝那里多讨些好处。现如今,萧景琰只是丢了一个晚上,自己便已如此心神不宁,恨不得抛下苦心经营的一切,不计代价的去寻他。 第30页 情之一字,如蚀骨之毒,偏又让人甘之如饴。 烛火微微一晃,蔺晨闭了闭眼睛,唇边笑意转深,抬眸看向屋中。 房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个人 ,身量娇小,面容清秀,正是此前一直跟在慕容琓身边的魏茗,也是——茶意。 "你来了。" 茶意单膝跪地行礼,"主子。" 蔺晨从美人禢上起身,弯身将她扶了起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茶意垂首,"与其说辛苦,茶意更该谢过主子,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 蔺晨嘆了口气,"等此间事了,便……找个好人家嫁了,安稳过日子吧。" 茶意抬头,眸中似有水光,"待大仇得报,我心已是安稳。" 蔺晨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她神色倔强,便止住了言语,心中暗嘆。栽赃嫁祸,排除异己,于拓拔昊、慕容琓来说,只是小而又小的一件事,或许那个因弹劾二人而殒命牢中的小官,他们早已不记得了,又哪里知道,还有人会因为此事,在仇恨当中苦苦挣扎,将一生都付诸于报仇当中。 茶意略为平稳了一下情绪,才答道,"我大概知道主子今天为何唤我来。我刚才见到夫人了。" 蔺晨闻言大喜过望,"你见到景琰了?" "是。夫人不知为何,被拓拔承擒住,要当作礼物送给慕容琓。" "拓拔承,我竟忘了他。"蔺晨冷笑一声,眸中有杀意一闪而过。"景琰现在如何?可有受伤?" "主子放心,我瞧过了,夫人应是无恙,只是被下了药,一直昏睡着。拓拔承此前似是并不知晓夫人的身份,得知夫人竟是皇子妃后,也是吓了一跳。慕容琓让他寻个安全之处将夫人安顿下,恐怕接下来还要有别的安排。" 蔺晨在屋中转了两圈,细思之后,才开口说道,"慕容琓心思不正,景琰在他手里呆久了怕是要出事,你可知他们将景琰藏在何处?" "听说是拓跋家暗处的一座别院,具体的位置我不清楚。刚刚慕容琓吩咐属下去帮着拓拔承处理夫人的事,我一会去寻拓拔承,应该有机会去那别院。" "好。你若再有机会见到景琰,便尽力将他带出来。如若不行, 便先记下那别院的位置,回来报我。" "属下明白!" "我知你一心要报仇,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愿将你唤来。你多年忍辱负重,身份万万不能暴露。景琰要救,我也不想拿你多年的经营去冒险……若有难处,不要逞强,回来报我,景琰那边,我另有法子。" 见蔺晨竟如此照顾自己的心情,茶意心里一暖,神色更显恭敬,"属下明白。" 略一思考后,蔺晨抬手将耳朵上一直戴着的银饰取了下来,"景琰此前从未见过你,你将这个给他看,他才会相信你是我的人。" 茶意跟在蔺晨身边时间不短,知道这耳饰他从不离身,如今竟取下来当做信物,再回想蔺晨提到萧景琰时的种种神情,心里已明白了几分,当下便双手接过银饰,垂首道,"属下必当尽力护得夫人周全。" 蔺晨拍了拍茶意的肩膀,眸色深沉,"一切小心。" ------------------------------------- 到目前为止鸽主所有的属下都已经出场的差不多了,下面统一做一下整理! (以下皆为私设,请不要吐槽lo主起的名字,毕竟lo主为了起名字已经是绞尽了脑汁呜呜呜) 先是四个侍从: 诗语:跟在侧夫人身边负责监视的姑娘,侧夫人被撵走以后被调去和花婧一起照顾景琰。 酒欢:被鸽主强行送给景琰的小跟班。 花婧:负责景琰的饮食起居 茶意:在七皇子慕容琓身边埋伏的暗棋。 由此可见鸽主不仅自己围着景琰转还强行让身边的人都围着景琰转啊哈哈哈哈和果然是真爱!! 然后还有四个地位高一些的下属,在琅琊阁中也有分工的,下次再介绍!(不是为了留悬念只是因为大纲没在身边,愚蠢的lo主忘记了其中两只的名字(; ̄ェ ̄) 另外吐个槽:平板打字真的好累啊啊啊啊啊啊啊感觉我的手速都因此而慢了好多好多!请珍惜一个用平板坚持更新的我好吗!!(t_t) 【二十一】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秦越才终于回到府中。太子那边的情况已探听清楚,行刺一事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侍从——周望所为。这个周望,跟随太子时日已久,蔺晨也曾见过他几次,能看出太子对他信任有加,万万没想到,行刺一事竟会是他的手笔。 "太子如今伤势如何?" "听陈太医说,那一刀的位置极为兇险,距离心脏不过几寸之差,于常人而言已是九死一生,更何况太子殿下向来身子虚弱,费了一夜的功夫,也只是堪堪吊住了性命。陈太医回府只为取书房中的古方,接着便又回东宫去了。"秦越看了一眼沉思不语的蔺晨,接着说道,"无论这次行刺是何人手笔,都是冲着太子殿下的性命去的啊!" 蔺晨闻言仍旧没有开口,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此时,齐奕匆匆而来,"主子,皇上宣你进宫!" 蔺晨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一下,抬眸向秦越看去。 "皇上已经回宫了?" "我与陈太医见面时,陛下仍在东宫之中,应该是刚回宫不久。"秦越说到这里停住,拧眉看向蔺晨,"主子,陛下刚回宫就急着召见你,会不会……" 齐奕闻言接话道:"除了主子您,陛下也召见了七殿下。" 蔺晨唇边勾起一个冷笑,"正好,我也正想去拜会拜会他。" "那,属下服侍您洗漱更衣?" "不必,我这样就很好。" 蔺晨站起身,略略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便大踏步走出房门而去。 大殿之外,蔺晨刚要拾阶而上,正好遇到刚从殿中走出的慕容琓。 慕容琓虽是衣容齐整,脸色却不佳,多半是得了皇帝的训斥。 他一低头,看到台阶下的蔺晨,便一扫脸上的郁色,又变回了平日之中洋洋得意的模样。 蔺晨抬头看他,眸色转深,却未发一语,只是抬步上阶。倒是慕容琓,见他走近,先笑意盈盈的开口道,"八弟怎的如此憔悴?" 蔺晨轻笑了一声,嚮慕容琓端端正正的行礼后,才缓缓回道,"我昨夜心中烦乱,一夜未眠,今日一早便得父皇召唤,匆匆而来,是以并未来得及整理。" "原来如此。"慕容琓听闻此言后,笑容更是得意,"不知八弟何事烦忧,不如说出来,也许我还能帮衬一二。" "我的事,七哥怕是帮不上什么忙,我倒有一言劝谏,望七哥能听得进去。" "什么?" 第31页 蔺晨垂眸一笑,眼底满是冷意,"这世上,有许多美好之物,看着虽好,却终究不是你的。执着太过,当心伤着自己。" 慕容琓一愣,随后怒极反笑,"八弟这想法,着实太过消极了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总要想方设法的攥进手里,才不负这人生短短数十载。" "七哥是天之骄子,却也未必能够事事如愿。就譬如……有些人,纵是你使出浑身解数,也终究变不成你的。" 慕容琓闻言眼眸一眯,"哦?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更想试试了。" 蔺晨低低一笑,并未答话,只是转头看向大殿,"父皇还在殿中等我,我先告辞了。" 慕容琓看着蔺晨的背影,思及他刚才言语,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冷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走着瞧。" 他此刻被蔺晨挑的一身火气,只想着要赶紧见到萧景琰,让蔺晨后悔今日言语,却不曾注意,自他踏出宫门,便有一青衣少年,始终尾随其后。 蔺晨踏入殿中,皇帝听见通传声,抬头望过来,刚看清他的模样,便是一愣。 只见蔺晨形容憔悴,眼下青黑,眼睛里也是满布血丝,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皇上发问,蔺晨"扑通"一声便跪下身来,以头触地,颤声道,"父皇,景琰……景琰他不见了!" 听蔺晨讲完来龙去脉,皇帝大怒,勐的一拍桌子,喝道:"在我眼皮子底下,有人敢刺杀太子,有人敢绑架皇子妃,真是反了天了!" 蔺晨闻言一愣,诧异道:"父皇说什么?六哥遇刺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六哥伤势可要紧?!" "昨夜,此事你不知?" 蔺晨闻言一哽,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昨夜我找了景琰一宿,竟连皇兄遇刺的消息都不曾听闻,实在是……" 后面的话,他没在说下去,只是向着皇帝重重的扣了一个头。 皇帝看着跪在阶下的蔺晨,眸中的疑虑渐渐散去。 "你起来吧,你六哥的伤势虽重,好歹也算是保住了性命,景琰的事,你也不必担忧,回头我自会命人助你,便是要整个京城翻个遍,也必定将他找回来。" 蔺晨又是重重的磕了个头,带着几分哽咽谢了恩,这才站起身来。 拓跋家这处别院,果真如拓拔承所说,"十分安全"。就连茶意奉了慕容琓的命令,前来协助拓拔承安顿萧景琰,竟也是被蒙了眼堵了耳,一路坐着拓跋家的马车,才到了此处别院。 而别院中的家丁护卫,皆武艺不俗,整个别院戒卫森严,密不透风。 看这形势,想要将萧景琰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来,恐怕要费些工夫。 茶意跟着带路人,在花园假山后的隐蔽处,进入了别院中的地牢。七弯八绕后,终于见到了被关于地牢之中的萧景琰。 拓拔承虽将萧景琰关在了地牢里,却到底碍着他的身份,将那间牢房重新布置了一番,若非环境昏暗潮湿,只看家具陈设,倒与上好的厢房并无不同。 萧景琰仍是身着此前的绯红纱衣,如今正端坐在方凳上看一本书,面上丝毫不见惊慌忐忑,安逸的仿佛正在自己家中。 那一身专为伶人而设计的纱衣金玲,穿戴在他的身上,却一丝艷俗也无,硬生生被他一身霜雪之气盖过,别有一番风流气度。 听见声响,萧景琰放下手中书卷,转头看过来。 茶意觉得,那双眼睛,仿佛是一弯明月,线条弧度皆是上天所赐,澄澈静谧,让人神往。 --------------------------------- 对不起,今天依然没有铜矿成功(╥╯^╰╥) 【二十二】 为茶意引路的拓跋家人,知道她是慕容琓心腹,将地牢房门打开后,便远远的站开了。 茶意略偏了头,见看守的人都站远了,这才走到萧景琰的面前,伸出手掌来。 萧景琰原本不欲理会她,见她动作奇怪,才转头看过来。 正好看见她手掌心中静静躺着的银饰,萧景琰微怔之后,才将那银饰拿过来,仔细端详。 那东西虽不大,样式却精巧的很,细看还能看到描刻復丽的花纹。 萧景琰认得,那是蔺晨一直戴在左耳上的银饰。他与蔺晨虽相识不算久,却从未见过他将此物取下,心知这小巧的东西,必定是蔺晨的心爱之物。 如今,这东西竟在一个陌生女子的手中…… 萧景琰抬头看向茶意,目光带了几分探究之色。 茶意微微弯腰,低声道,"殿下,我是蔺晨主子派来搭救你的。" 她一开口,便唤出了"蔺晨"的名字,而非"慕容琛"这个在飒城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萧景琰此前原本还对她的身份稍有疑虑,如今也尽数打消了。 然而,令茶意想不到的是,萧景琰却摇了摇头,"我不能走。" 茶意闻言一愣,"这是为何?殿下可知,慕容琓对你……心思不正,若不尽快离开,待他得空来了,你必定会有危险!" 她虽语气急切,萧景琰却仍旧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知道,但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殿下!" 萧景琰抬眸看她,黑眸之中映着烛火明灭的光芒,摄人心魄,"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茶意被他问的一懵,"这……不是拓跋家在城外的别院么?" "依你刚才一路所见,此院中守卫如何?" 茶意略一沉吟,答道,"滴水不漏。" "若此处只是个普通别院,为何拓跋昊要将守卫设立的如此森严?"还未等茶意答话,萧景琰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接着说道,"这里,是拓拔昊屯练私兵的地方。" 这下茶意是真的惊住了!她来时虽被蒙了眼睛,无法辨别方向,但根据马车速度与时间来推算,这处别院距离京城不过五十里! 倘若拓拔昊真的在京郊五十里处暗屯里私兵…… 一股寒意顺着嵴背爬了上来。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能确定?" "其实昨夜我早早便醒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假装昏迷。拓跋家的人以为我仍睡着,说话便没有顾忌,将此地的真面目漏了出来。不过,最终让我确定的却不是那几个赶车人的对话,而是……"萧景琰停下来,伸出手指做了一个"上面"的动作,"听。" 茶意按着他的意思,凝神静听,只听到"嗒嗒"的响声,拧眉想了一会,答道,"是马?" 萧景琰摇了摇头,"是战马。" "我自带兵起,带的便是骑兵。战马在训练时会发出何种声响,我再清楚不过。若没猜错,这地牢的正上方,便是操练场。" 萧景琰抬眸看向茶意,目光灼灼,"你若是蔺晨的人,便该知道他这些年都在为什么筹谋,拓拔昊在距离京城如此之近的地方屯兵,便如同在蔺晨的头上悬了一把利刃,不知何时便会落下。如今阴差阳错让我进了这里,若不趁机摸清此处的兵力布防,岂非浪费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第32页 "可……如今你被困于地牢之中,该如何探查?" 萧景琰挑眉一笑,"我自有办法,只是须得辛苦姑娘,给蔺晨传个信儿,让他稍安勿躁,多给我几天时间。" 茶意并未答话,她心里明白,萧景琰说的句句在理,此地若真是拓拔昊屯兵之处,必定是防备极严,此次是託了他那个好儿子的福,才能进入此处,若离开了想要再回来,恐怕难如登天。她虽说是来搭救萧景琰的,可依照来时所见,此地防卫之严密,仅凭她与萧景琰二人,绝对难以逃脱。 无论如何,此事都需从长计议……倒不如依照萧景琰所说,容他先在这里探查,待自己也查明别院具体方位,再与蔺晨里应外合,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茶意才点头答道,"明白了,我这就去禀明主子,不过殿下你……" 萧景琰知她担忧,唇边笑容笃定,"放心吧,慕容琓不会将我如何的。" "我来时,主子曾有令,让我务必要保证你的安全。" 萧景琰闻言一怔,随即心中涌上一阵暖意,"那便劳你多帮衬了。" 茶意虽此前从未见过萧景琰,只是与他短短一番谈话,便为他的才智气度折服,又见他一心为蔺晨筹谋,心中对他更是亲近几分。 慕容琓一踏进地牢,便瞧见茶意正抓着萧景琰的手,探他的脉搏。见慕容琓进来,便放开萧景琰的手,向前行礼。 "殿下。" 慕容琓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如何?" 他虽未明说,茶意却明白他的意思,赶忙答道,"萧公子虽醒了,身上的药效还未过,仍不能动用内息。" 慕容琓点头,挥手让茶意先下去。 茶意领命离去,走前回头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萧景琰,正巧他也看过来。 黑眸澄澈,让人望之即安。 待茶意离开了,慕容琓便慢慢踱步至萧景琰的身边,似笑非笑道,"景琰见到我,似是毫不惊奇?" 萧景琰低低一笑,"除了七殿下,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请我来。" "在景琰心中,我竟是如此十恶不赦之人么?"慕容琓摇了摇头,似是无奈道,"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抓你来的,还真不是我。" "不管抓我来的是谁,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殿下么。” 萧景琰抬眸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的慕容琓一怔。 这样的眼神,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自小至大,已经有无数人,曾用这种憎恶的眼神看着他。 陌生,是好久没有人,敢这样明晃晃的,不加丝毫掩饰的厌恶他。 慕容琓突然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勐的出手,掐住了萧景琰的脖子! 萧景琰原本坐在方凳上,如今被慕容琓掐着脖子,便只能顺着他的力气抬头看他。 虽被人捏着脆弱之处,萧景琰面上却没有分毫惊惧的神色,一双黑眸静静的看着慕容琓。 "我只需动一动手,你便没了性命,难道你不怕?" "怕?"萧景琰挑起唇角笑了笑,突然眸光一闪! 慕容琓只觉得小臂处勐的一痛!他下意识的松手,萧景琰藉机按着他的肩膀一个翻身!腰间装饰用的佩带不知何时被他扯了下来,翻身时便绕上了慕容琓带脖颈! 他这一手反击出其不意,动作又快,待慕容琓反应过来,已被他用佩带勒住了脖子! 只不过一瞬,情势便瞬间逆转! 慕容琓万万没想到,萧景琰在没有内息的情况下,仅凭招式,竟也能将自己制住! "你!" 萧景琰抓着佩戴的两端向后一拉,看慕容琓一张脸憋的通红,这才低头凑到他耳边说道,"七殿下,你说,我为什么要怕?" 在门口守着的人,见牢中情势不对,连忙冲进来,然而如今慕容琓为萧景琰所制,诸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茶意站在最前面,看着萧景琰与慕容琓,心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萧景琰对慕容琓低语道,"你该谢谢慕容琛,若你不是他的哥哥,我今日不会如此便罢手。" 语毕,萧景琰松开了手。 早已等待多时的守卫们一拥而上,将萧景琰牢牢的按住! 虽被制住,萧景琰却无半分惊慌之色,唇边扔带了一分轻蔑的笑意。 他的神情,让慕容琓记起今日与慕容琛相遇的情形,想起了他那句:"有些人,你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终究不会变成你的。" 心中那股憋了许久的怒气又燃了起来! 慕容琓眼神阴鸷,弯腰一把钳住萧景琰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来,"好,你很好。我倒想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是不是真如八弟所说,无论如何,都不会降服于我!" 他退后一步,低喝道,"吊起来,给我打。" 萧景琰看他怒极的模样,眸光闪亮,唇边笑意更深。 见他脸上神色,茶意终于明白,此前萧景琰说的那个"离开地牢"的法子,究竟是什么了。 她心中苦笑,这下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 蔺靖两只心有灵犀的激将法哈哈哈,同一个坑??居然跳了两次同情你2333。 景琰真是个大宝贝,随便被人一抓就撞破了敌人的老巢真的是棒棒哒哈哈哈。 下一章有微量玻璃渣,不过只是微量!要相信一切困难都是为了更好的谈恋爱!握拳! 【二十三】 微量玻璃渣预警! 观看本章前先在脑海里回忆一下被谢boss抓住的熏然哥哥,味道更佳哦! —————— 地牢空旷,加上此刻气氛压抑,使得其中安静异常,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比如挥鞭破空的声音,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甚至是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却唯独没有受刑人的痛唿呻吟。 慕容琓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刑架上的萧景琰,神色阴沉。 从第一鞭开始,直到他的背上已被打的皮开肉绽,自始至终,萧景琰没叫过一声疼,更别说开口向他求饶。 这一场刑罚,原本是慕容琓为了消气,也是为了让萧景琰长个记性,谁知这口气非但没出成,反倒是更加憋闷了。 此刻萧景琰似是气力耗尽,只是虚弱的垂着脑袋,长发散下来遮住了脸颊,便也看不到那双蕴着怒意与讥讽的黑眸。 站在慕容琓身旁的茶意虽是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她没想到萧景琰所说的"离开地牢"的方法竟是激怒慕容琓,更没想到慕容琓下手能这么狠。 若继续让两人僵持下去,情况恐怕不妙。 她心思一转,接着便弯身对慕容琓低语道:"殿下,我刚才探萧景琰脉搏时,发现他脉象虚弱,若您不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便需斟酌了。" 第33页 慕容琓当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闻言心中略略动摇。 茶意见他神色有异,便趁机又说道:"即然打成这样了,也未能让他松口,再打下去,怕也没什么效用。想要整治一个人打法子有的是,殿下何必执着于鞭刑上呢?" 她此话正中了慕容琓的心思,他略略抬手,行刑之人得了旨意,便停手,退了下去。 茶意先上前去,假似去探萧景琰的脉搏,却借着身体的掩护,将一根银针送入了萧景琰的肋下。 萧景琰因受刑神志有些混茫,鼻尖蔓延的皆是浓烈的血腥气,眼前也是一片血色。 就在这漫天猩红中,萧景琰看见了萧景禹与林殊,他二人站在一片尸山残骸中,满身血污的对着自己伸出手来,字字泣血: "景琰,救我!" "景琰,快救救我啊!" 哥哥! 小殊! 我会救你们的! 我一定…… 萧景琰慌张的抬手,欲去拉他们,岂料画面一转,萧景禹与林殊都不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变成了蓝衣白衫的蔺晨,打着扇子,眉眼间俱是笑意。 只见他伸出手来,眸光温柔,缓声道:"景琰,过来。" 萧景琰微微一怔,有股莫名的情绪从心间涌上。 甜的,缱绻的,势不可挡。 肋下突如其来的刺痛重新唤回了萧景琰的神志,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便看见茶意担忧的脸。 他不禁挑起唇角,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来。 见他醒了,茶意虽是有许多话要说,但思及身后的慕容琓,还是收拾好脸上担忧的神色,转身回到了慕容琓的身侧。 慕容琓站起身,走到萧景琰面前,见他气息奄奄的样子,心中终于升起一阵快意来。 "我本不欲与你为难,这一出都是你自找的。"他伸手,扣着萧景琰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如今,景琰可知该如何说话了?" 萧景琰双手被制,一顿鞭子挨下来没剩多少力气,如今被慕容琓扣着下巴,一时之间竟也挣脱不得,只是一双黑眸仍旧倔强的看着慕容琓,眼神之中尽是厌恶与不屑。 "若区区几鞭子便能让我萧景琰服气,那七殿下便是高看了自己,也看低了我。" "你!"慕容琓被他气的眉目一竖,刚要说什么,脸上神色却突然一变,竟笑了起来,"我此前听闻景琰木讷不善言谈,如今看来,这口齿倒是伶俐的很呢。"他伸出拇指,按在萧景琰的唇上,狎昵的抚了抚,"在床上对着我那八弟,也是如此?" 这话说的就过于下流了,萧景琰按不住怒气,低喝道:"无耻!" "欢爱之事乃人之常情,怎么就下流了?"慕容琓一边说着,空着的手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滑,见萧景琰似是真的气急,心思一转,吃惊道:"难不成……我八弟他……还没碰过你?" 虽说萧景琰原本打的是要激怒慕容琓的主意,但这种话题却是他最为厌恶的,如今难免被激起了怒气。 见萧景琰眼中怒意更甚,慕容琓知道这言语上的刺激怕是比几鞭子来的还要有用,便一挑眉,继续说道:"当时和亲一事,我便觉得八弟答应的过于轻巧了。他虽不曾在父皇身边长大,但情谊还是有的,加上父皇一直觉得对他多有亏欠,和亲之事他若实在不愿,父皇也不会过于勉强,岂料他却答应的痛快。我那时不懂,如今却是懂了几分,八弟此前怕是已经见过你了吧?和亲一事,八成正中了他的心意。" 萧景琰冷笑一声,"小人之心。" "小人?"慕容琓倾身靠近,在他耳边低声道:"他费尽心思将你娶了,让你一生都困在后院的方寸之地,却到如今还没将你带上床,真不知该佩服他,还是可怜他。" "纵是如此,也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就不劳七殿下费心了!" 感受到慕容琓的手已经从散开的领口滑了下去,萧景琰胃里一阵噁心,微微挣动,空惹的手腕上的铁链"哗啦啦"响了一阵。 见他神色挣扎,慕容琓心中快意更甚,捏着他下巴的手又用了些力气,得意道,"此前或许是你俩的事,这之后,可就不是了。" 萧景琰拧眉看他。 慕容琓再靠近他一些,低语道,"因为马上,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萧景琰了,有的,只是我后院里的男宠——景琰,这个归宿你喜欢么?" 萧景琰闻言,握紧了拳头,一双黑眸似是能冒出火来,"慕容琓,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过不了多久,整个大燕都是我的!"他一把抓住萧景琰的头髮,迫他仰起脸来,"你当然也是我的!我想要的,都会是我的!" "你!" 萧景琰瞪着他,突然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随后眼眸一闭,晕了过去。 慕容琓站的离他近,被他一口血喷了满脸。脸上温热的液体和鼻尖的血腥味让他一时怔住。 倒是一直安静站在他身后的茶意,见萧景琰晕了过去,反倒松了口气,将已捏在指间的银针收了回去。 ------------------------------------ 每个反派其实都是来送助攻的! 茶意在后面默默围观的时候,看着慕容琓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Д ̄)? 鸽主已经在提着刀赶来的路上! 哈哈哈其实景琰想的是要激怒慕容琓把自己打一顿然后就能出去养伤了!(毕竟作者是个傻白甜想不出更好的招儿了都是我的锅呜呜呜呜! 【二十四】 蔺靖大法之隔空秀恩爱又来啦! —————— 萧景琰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许是因为背上的伤,许是因为心绪烦乱。 繁杂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不得片刻安宁。 待他终于挣扎着醒来,便看见茶意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见他醒了,茶意心中松了口气,连忙探身问道,"殿下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萧景琰想要开口答话,岂料喉中干涩,一时之间竟言语不得。 茶意连忙倒了杯温水,扶着他坐起来。 萧景琰接过水杯浅浅的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低头见杯中波纹圈圈荡漾,一时之间有些怔忪。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那日他在宫中落水,再次醒来时,便是蔺晨守着他,为他倒了杯水。 后来还软磨硬泡的餵他吃了一碗粥。 那是他二人互不相熟,还在小心翼翼的彼此试探。 明明没过去多久,如今想来,却隐隐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茶意取了他的外衣回来,想要给他披上,却见萧景琰低头看着茶杯,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弯唇笑了起来。 原本端肃的眉目,因这一笑,温柔了许多。 见他如此模样,茶意便知慕容琓的事并没怎么影响到他的心情,心里也轻松起来,走上前去,将外衣给他披上。 第34页 萧景琰转头看她,低声道了一句,"多谢。"随后转头四处看了看,只见此处装饰华贵,窗口有微光透入,似是一间上好的厢房。 见他神色,茶意便知他的心思,于是开口道,"一切正如殿下所料,慕容琓怕你伤势有异,便命人将你带出地牢,安顿在这里了。" "我不过是赌他对我的性命有二三在意。此事进行的如此顺利,也多亏你暗地里帮衬了。" 萧景琰明白,就是因为自己突如其来吐的那一口血,把慕容琓吓着了,以为自己伤势沉重,这才慌忙的将自己从阴暗湿冷的地牢里转到厢房中养伤。 无论是自己突然吐的血,还是让慕容琓深信自己伤势危险,怕是都离不开茶意的协助。 "殿下那口血,是我用银针逼出的殿下体内的瘀血,于身体无碍的,不过……”茶意斟酌了一下言语,"殿下这一招用的太险,以后万万不要再以身犯险了。" 对于她的话,萧景琰虽是听了,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兵行险招,我在战场上早已习惯了险中取胜,如今只是挨了几鞭,不妨事的。" 茶意原本还待再劝,话到唇边滚了滚,还是咽了下去。 罢了,殿下这脾气,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扭过来的,就交给主子来吧。 "慕容琓呢?" "上朝去了,殿下放心,今日朝堂之上有多位大臣上表弹劾慕容琓,几日之内他怕是没功夫再来这里了。" 萧景琰心思一转,便知这突如其来的"弹劾"是谁的手笔了。 他略略垂眸,将情绪掩住,低声道,"蔺晨既给了这么个好机会,我们岂能错过。如今这别院中人都知我伤势沉重,必定对我疏于防范,今夜我便寻个机会,去探探这院子里的虚实。" 茶意闻言拧眉到,"殿下如今身上有伤,不如让我去探查吧。" 萧景琰摇头,"你身形娇小,太容易被认出来了。再说对于布防练兵一事,你也并不清楚,还是我去罢。" "可是……" "你既为我把过脉,便应知这只是些皮肉伤,不碍事的。" 萧景琰带兵多年,更重的伤也不是没有受过,带着伤还突袭敌营的事也没少做,在他看来,这几鞭是真的不碍事,"你若真想助我,便给我些止痛的药吧。" 茶意见他如此,心中一嘆,想着主子要改殿下这性子,绝非朝夕之事啊。 "殿下先好好休息,我打听过了,那拓拔承不知犯了什么错,被他爹关在了府里,几日之内也是不会来此处的。主子怕是还在牵挂殿下安危,我需得去回报。" 萧景琰点了点头,略一思考后,突然问道,"我此前衣物你可知在何处?" 他自醒来便被换了衣服,随身之物也尽数丢了,只是现在发问,倒是让茶意一时间摸不准他的意思。 "殿下的衣物我都取回来了,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劳烦你将我的钱袋拿来。" 茶意虽是一头雾水,却还是依着他的意思,将他的钱袋取来了。 萧景琰接过钱袋,反手一倒,便将钱袋之中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里面除了些碎银,还有块小玉。 萧景琰将那小指节大小的玉拿起来,递给了茶意,"蔺晨此前既有令让你照看我,如今我受了伤,你许会受些牵连。你将这个给他,他便会明白这事是我执意而为,不会责怪你。" 茶意闻言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萧景琰竟细心如此。她自己都还没想到责罚一事,倒是让萧景琰想到了前面。 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茶意谢过萧景琰,双手接过那枚小玉,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下,只见那玉饰通体温润,虽小却雕刻着精细的花纹,一看便知是不俗之物,只是既非玉佩也非手鍊项鍊等寻常饰物,不知是装饰在哪里的。 茶意将它小心收了,向萧景琰道,"殿下,我先去了。" 萧景琰点头。 岂料茶意行至门前,却突然被萧景琰叫住了。 "等等。" "殿下还有吩咐?" 萧景琰略略偏了头,散发垂下遮了半边脸颊,看不清神色,"对于和亲一事……你是怎么看的?" 萧景琰这一问,似是有些没头没脑,茶意也是怔愣了一瞬,直到想起此前在地牢中慕容琓对蔺晨的那一番言语,才恍然明白了他此问用意。 茶意不禁弯唇笑起来,"和亲之事其中纠葛我并不清楚,只是……我跟随主子时日已久,他的性子我是极为了解的。"茶意顿了顿,眸中笑意更深,"若是他不愿做的事,他总是有法子躲过去的。" 语毕,便见萧景琰似是怕被她看到此刻神色似得,又向墙壁转了转身子,这才对她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快去吧。" ---------------------------- 鸽主辣么多表白都不如反派一句话和下属的神助攻有用,对于感情的事儿缺根筋的景琰宝宝超可爱的,害羞的景琰宝宝也特别可爱! 哈哈哈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那块小玉的事儿,就是景琰掉进湖里鸽主去救他的时候,他从鸽主腰带上扯下来的玉饰啊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鸽主的耳饰在景琰这里,景琰又把那块小玉给了鸽主,迂迴的完成了交换定情信物的步骤诶嘿! 【二十五】 写完最后一封信,蔺晨放下笔,抬手揉了揉坚硬的肩膀。 花婧与齐奕正好一起踏进门来。 花婧手里拿着个食盒,见蔺晨一脸倦意,不禁皱眉劝道,"主子,你都两日没合眼了,过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蔺晨从桌案后转出来,将手上的一叠信件交给了齐奕,"把这些都送出去。" 齐奕扫了一眼信件上的几个名字,心知那都是蔺晨与慕容珮在朝中埋的较深的棋子,朝中最近风波动盪,弹劾慕容琓的奏章一封接着一封,齐奕便是不看,也大约能猜到这信件中的内容。 "主子,这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把柄,便是上奏,也不能将七殿下如何,我们何必……" 蔺晨走到桌旁坐下,饮了杯茶润了润嗓子,这才答道,"我原本也没想用这些扳倒他。只要能绊住他,让他无暇去找景琰的麻烦,也就足够了。" 花婧见他好容易有了吃饭的意思,赶忙将食盒打开。食盒里放了些清粥小菜,还有一笼鸽子形状的白馒头。 花婧知道蔺晨心情不好时,便尤其喜爱吃这个,特意嘱咐厨房做了。岂料蔺晨看到还冒着热气的鸽子馒头,难得的愣了会神。 慌神也只是一瞬,蔺晨拿起一个,手中的馒头温热松软,鼻端还能闻见淡淡的奶香气,诱人极了。蔺晨一向对吃食看重,平素也极为喜爱这鸽子馒头,可如今面对这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却没急着吃,而是捏在手里看了一会。 花婧与齐奕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看着手中的小馒头,竟弯唇笑了起来。 第35页 脸上神色更是温柔万分。 只是还未等他俩开口问,蔺晨便重新将馒头放下了,"茶意和酒欢那边如何了?" "酒欢那边秦越一直联络着,正如主子所料,昨日离开皇宫后,七殿下果然去了关押景琰殿下的地方。来接引的人极为谨慎,饶是酒欢也险些被甩掉,好在最后还是摸到了地方。不过那院子守卫严密的很,酒欢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冒险进去,如今只是在院子外面守着,等咱们的消息。" "那酒欢在那守好了,绝不能再将景琰丢了。" "属下明白。" "茶意呢?" "还没有她的消息。" 二人刚说到茶意,便听花婧喜道:"茶意姐姐!" 蔺晨与齐奕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一身劲装的茶意正站在门口。 茶意踏进门来,单膝跪下向着蔺晨行礼,"主子,属下来迟了。" 蔺晨起身将她扶起来,"无妨。景琰那边如何了?" 他面上仍旧波澜不惊,语气却是隐隐带了些急切。 茶意垂眸答道:"主子放心,殿下他……没事。昨日慕容琓去了别院,倒也没怎么为难殿下,我怕情况有异,便从旁一直守着,是以没能及时来回报。" 蔺晨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了她一会,才缓声答道:"辛苦你了。" 他站走到茶意面前,弯唇笑道,"有你看着景琰,我很是放心。" 茶意被他低沉的气音一扫,背后却冒出一阵寒意来。还未等她细想其中关键,便听蔺晨又开口说道,"救他的计划,我已定好了,只是有些细节还待商榷。这几日酒欢都会守在别院附近,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让他通知你。" 茶意听闻酒欢已探到别院所在,心中微微一震。 她虽跟随蔺晨时日已久,可从不敢自诩真的了摸清了他,每当自己觉得已足够了解他,他便会再露出自己从未看到过的一面。 平日里风流不羁,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心思却是玲珑之极,深不可测。 茶意垂首,恭敬道:"属下知道了。"略略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主子,殿下有东西托我交给你。" 语毕,便将袖中的玉饰拿出来,呈递给蔺晨。 蔺晨见到那枚玉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便一扫此前身上的威压气势,让屋中其它三人皆暗暗的舒了口气。 "这个东西,他竟还留着。"蔺晨将这枚小玉握在手心里,重新坐回了方凳上,"他可是还有话要带给我?" "殿下发现关押他的别院是拓拔昊屯兵之处,让主子给他几日时间,以探清情况。" 她此言一出,花婧与齐奕皆是大惊! "拓拔昊竟敢囤私兵?他好大的胆子!" "他真是疯了!" 与他二人相比,蔺晨倒是冷静的多了,只是皱紧了眉峰,"我曾想过拓拔昊会留有后招,没想到他……"手下意识的攥紧,便被手心里的玉饰硌了一下,蔺晨回神,肃然道,"景琰的性子一向喜欢兵行险招,你一定要将他看好了,别让他做傻事。拓拔昊的事我自会处理。" 茶意心中苦笑,暗想傻事早已经做了,面上仍旧掩饰的很好,"属下明白。" 茶意走后,蔺晨的脸色却分毫不见轻松,齐奕看的疑惑,便开口问道,"茶意已说明了殿下无碍,主子你还在担心什么?" 蔺晨闻言,笑的有些无奈,"你不明白景琰的性子。"蔺晨将手中的玉饰举起来,给齐奕看了看,"若只是让茶意来传个话,他没有必要特意让她带这个来。他既将这个送来,便是打定主意要还我人情,让我知晓他的心意,不要怪罪到茶意到头上。" 齐奕盯着那玉饰看了许久,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却一时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为何说是景琰殿下要还你人情?" 蔺晨捏着手上的玉晃了晃,"这个,是我皇子服腰带上的玉饰。那日宫中家宴,景琰意外落水,我下水救他,岂料他挣扎时不慎将我腰带上的玉饰扯了下来,就是这个。所以,他这个时候将它送来,意思不就是要趁这个机会还我那日的人情么?" 齐奕虽是聪慧,却也惊讶这么个小东西,里面竟有这样多的弯弯绕绕。 "再加上刚刚茶意答话时神色有异……我怕景琰已做了什么傻事。" 将那枚玉饰重新握回手心里,蔺晨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是时候去拜会一下拓跋大人了。" "主子!如今陛下已派禁军统领卫湛大人搜寻殿下的下落,我们只需准备一下,将卫湛大人引到那处别院,不仅能救出殿下,还能将拓拔昊囤练私兵的事捅到皇上的面前,一箭双鵰,只需再等几日……" 蔺晨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如此便能扳倒拓跋昊了?" "囤练私兵是谋逆的大罪!难道拓拔昊还能赖掉不成?" "他不必赖,他有的是说辞解释屯兵之意。不,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他的所作所为,便成了都是为国家大义着想,这囤私兵的说法还成不成立,都难说。" "可是……” "这个把柄,如今已捏在了我的手里,它有更好的用处,不必着急。" "主子……" 说话间,蔺晨已准备好了衣装,见齐奕仍旧一幅满脸不贊同的模样,不禁笑到,"齐奕,你可曾喜欢过什么人?" 齐奕微微一怔。 "等你有了放在心上的人 ,便能明白我今日此举用意了。" 蔺晨侧身看向他,暖黄的光给他周身融了一层辉光。 "备车,去会会拓拔昊。我要赶在四哥回京前,将景琰接回来。" -------------------------- 齐奕:(′?Д?)」不就是个小小的玉饰而已吗主子到底是怎么读出这么多讯息的?! 齐奕:(′?Д?)」明明等几天一切都解决了为啥非要这个时候去见拓拔昊呀这样很容易打草惊蛇诶而且还很容易暴露主子你一直在扮弱的事诶。 狗血汐:ˊ_>ˋ像你这种单身狗不会懂啦 齐奕:? ヽ(`Д′)? ┻━┻ 看了一下小天使们点梗的需求,好像唿声比较高的是让景琰哄鸽主和景琰吃醋?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太不了解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根据我的恶趣味这种梗就算你们不提我也会写啊!都已经列在大纲里了我会随便乱说?!毕竟我也想看啊!不过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果然我们的趣味是相同的么哈哈哈哈。 还有点蔺靖现代au和凌李以及其它梗的小天使,我都记下来啦,等有空的时候挑几个写写,那篇请假的就不删啦,以备我回头去翻评论找梗( ^ω^ ) 【二十六】 听闻八皇子慕容琛来访,拓拔昊着实惊讶了一番。 第36页 这个慕容琛,儿时有奇缘,并未在皇帝身边长大,所以与皇帝并不亲厚。前几年刚刚回京,在朝中也没什么根基。拓拔昊曾派人探过几次他的底细,都没探出什么特别之处,加上他在朝堂上也并不扎眼,几年以来一直安分的很,渐渐的便对他放松了警惕。 倒是最近,准确的说,是娶了那个萧景琰之后,慕容琛倒是在朝堂上活跃多了,皇帝也对他多有赞许之意,让拓拔昊隐隐有些不安。 慕容琛与自己远近无交,突然前来拜会,不知何故? 走到前厅,便见慕容琛负手而立,正在欣赏墙上的一幅字画。 白衣罩蓝衫,一身潇洒清贵之气。 "八殿下久等了。" 慕容琛闻言转过身来,黑眸幽深,笑容清浅,"拓跋大人,好久不见。" 拓拔昊倒是一惊,他竟从没注意到,在什么时候,那个害羞怯弱的小皇子竟长成这样一幅龙章凤姿的样子。 幸亏在他崭露头角之前 ,以和亲为计迫他离了储位之争,否则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拓拔昊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八殿下来我寒舍,可是有事?" "其实我早就该当面谢过拓跋大人,此前一直耽搁了,今日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来拜会一番。" "老臣愚钝,不知殿下这谢从何而来?" 慕容琛唇边笑意转深,"若非拓跋大人倾力相助,我怎能与景琰结成连理?如今我二人感情甚笃,自然是要谢过大人费心牵线了。" 拓拔昊万万没想到,这慕容琛竟直接将话挑明了说。他二人皆知和亲一事是计,慕容琛在此事上是实实在在的被自己利用了一把,如今他竟突然谢起了自己,让拓拔昊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意思,只能斟酌着答道:"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殿下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这样算来,大人也是我与景琰的媒人。实不相瞒,我此次来访,确实是有事相求。" 拓拔昊一凛,心知正题终于来了,便打起十分精神应对,"求字实在不敢当,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了。" 慕容琛敛了微笑,略略垂眸,一幅伤心至极的模样,"大人兴许已经听说了,景琰已失踪了两日,我心中实在着急,便想着来托大人找找景琰。" "萧公子失踪的事我略有耳闻,但此事陛下不是已经交付给卫大人了么,殿下耐心等等,卫大人必定会给殿下一个结果的。" "卫大人年纪尚轻,我实在是信不过,倒是拓跋大人对飒城的情况更为熟悉一些,交託给拓跋大人,我才能安心。" "殿下谬赞了,我不过是虚长了卫大人几岁。" 慕容琛垂眸,手中随意的拨弄着花瓶里的花枝,唇边笑意渐冷,"就如我之前所说,我与景琰的婚事既是大人你牵的线,那你就得负责到底才行。景琰的下落,你若是不知,不如去问问拓跋公子?" 拓拔昊蹙眉,"八殿下此言何意?" "我只想让拓跋大人知道,我无意与你为敌,只要景琰平安回来。" 拓拔昊冷哼道,"八殿下这话,我实在听不明白。" "拓跋大人是聪明人,仔细想想,自然会明白的。时日已不早,我便先告辞了,希望明日能看到景琰回家。" 语毕,慕容琛便告辞离开了。 待他走远了,拓拔昊拧眉细思了一会,将僕从唤了过来,"少爷呢?" "按大人的意思,少爷一直在偏院里。" "他这几日可曾出过府?" "两日日前少爷曾去见过一趟别院,再就没出过门了。" "叫他来见我。" 蔺晨翻身上了马,对齐奕说道,"今日拓拔昊便会有所动作,通知酒欢与茶意,让他们做好准备。" "属下明白。" 听闻拓拔承说完前因后果,拓拔昊怒极,一个巴掌甩过去,将拓拔承打的趔趄! 拓拔承捂着脸叫到,"爹!" "你还敢叫我爹?我迟早让你这个逆子害死!那别院是什么地方,你竟敢在那里藏人?!" "我……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谁知道那个萧景琰那么大来头!我以为他只是个寻常商贾……"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拓拔承知道这回是自己闯了大祸,连忙"扑通"一声跪下,"爹,孩儿知错了,这事过去以后,您怎么罚我我也认了!" 拓拔昊嘆了口气,转身坐到了椅上。 见他态度稍有缓和,拓拔承连忙说道,"现下该怎么办!那慕容琛是不是已经知道萧景琰在我们手里了?" "看他的意思,八成已经知道了。只是萧景琰具体关押在何处,他怕是还不知道,否则也不用来我这里走这一趟。" "那……我们怎么办?!" "你可能确定,萧景琰发现不了别院的秘密?" "他去时被迷药迷晕了,此后便一直被关在地牢里。后来又被七殿下狠打了一顿,重伤在床,绝不可能发现别院的秘密。" 拓拔昊眯细了眼眸,"此事重大,我们也绝不能冒险。" "父亲的意思是……做了他?" "慕容琛已经上门来要人了,我们自然是要将人给他。只是……这人若是在他自己府上死了,便也怨不得我们了。" 蔺晨从拓拔昊家回来不久,便从卫湛那得了消息,说已找到了萧景琰所在之地,邀蔺晨一起前去救人。 蔺晨捏着信笺笑道,"拓跋大人动作真是快。" 齐奕问道,"我们可要动身?" "秦越呢?" "还在等酒欢的消息。" 没过一会,秦越边急匆匆的跑进来,"主子,酒欢那边有消息了,说拓拔昊的人正准备将殿下送出别院 ,他与茶意一人在外一人在内已经跟上了。" 蔺晨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起身道,"我们也动身吧。" "是!" 蔺晨与卫湛的人马汇合后,便一路向着线报上的地址赶去,路上卫湛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说是拓拔昊的军队里出了几个逃兵,预备着劫个富贵商贾,赚一笔好跑路,岂料抓到了巡店的萧景琰。随后满城戒严,这几个匪徒才知道自己抓住的竟是个皇子妃,一时慌张,不敢杀也不敢放,便寻了个破落宅子将萧景琰关了起来。这事正好被追寻逃兵的军士发现,军士觉得事关重大,便赶紧上报给了拓拔昊。 蔺晨心知这是藉口,还是故作认真的听了许久。手下却下意识的多抽了马屁股几鞭,催着队伍走的快些。 到了线报上的宅院,卫湛一声令下,下属们便将宅子围的水泄不通。 蔺晨翻身下马,便要往宅子里闯,卫湛下马将他拦住。 "匪徒此刻怕还在其中,八殿下莫要鲁莽行事。" 第37页 "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我心爱之人就在里面,你让我如何能在外面干等着?" 见他面上的担忧焦急不似作伪,卫湛沉吟了一下,对身后几个侍卫说道,"你们几个,跟我和殿下一起进去,剩下的人在外面守着。" "属下明白!" 蔺晨眸中满是感激,"多谢。" 卫湛执剑回礼,"职责所在。" 蔺晨推门而入的时候,萧景琰正靠在床柱上闭目养神。听到声响,他刚睁开眼睛,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环住。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景琰,我来接你了。" 萧景琰微微一怔,觉得心好似被什么轻轻的撞了一下,盪起万千涟漪。 ------------------------------------ 终于赶在最后一行铜矿了哈哈哈哈我简直太不容易了(((o(*?▽?*)o))) 鸽主一个飞扑,抱住了景琰宝宝?(′ε` ) 卫湛:请你们注意点,关爱一下新上线的npc好吗?(; ̄ェ ̄) 【二十七】 闪开,我要放大招了! 前方高能虐狗注意! —————— 终于将人抱在怀里,蔺晨才觉得心里踏实了几分,虽然此事进行的顺利,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只要这个人没在自己身边,不是自己亲自看顾着, 他便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放下心来。 直到此刻,感受到怀中人温暖的体温和清浅的唿吸,蔺晨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原处。 几日分别,已是尝尽了忐忑相思。 他知道此时此地绝非是诉衷情的好时机,虽是心中不舍,还是将萧景琰放开了。 蔺晨握着萧景琰的肩膀,将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蹙眉问道:"慕容琓可有为难你?" 萧景琰心中一暖,按住他的手背安抚道,"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见萧景琰竟主动来握自己的手,蔺晨心中欢喜,神情更是温柔。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家再说。" 萧景琰点头,跟着蔺晨站起身来,岂料刚走了两步,蔺晨却突然停了下来。 见蔺晨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萧景琰疑惑道,"怎么?" "父皇派亲信卫湛与我一同来解救你,此刻他人就在门外,我在想……" 他话语未竟,萧景琰却已领会了,"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蔺晨毫不掩饰眸中的欣赏与喜爱,笑道,"我上辈子得做了多少好事,如今才能遇着你。" 萧景琰轻咳了一生,偏过脸去,"你若有计就直说,若让卫湛在等久了,怕要惹他怀疑。" 见他隐隐有些羞赧,蔺晨唇边笑意更深,顺着他的意思转了话题, "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你若这样好端端的出去,总比不上惨兮兮的出去好处大些。" "所以?" "所以啊,得让你看起来更惨一点才行。"蔺晨笑着凑过来,将萧景琰束的好好的髮髻拆了下来,又将他额前颊边的碎发拂乱了,还伸手将他板板正正的领子扯歪了些许, 这才退后几步,抱臂看了看,点头道:"时间紧张,勉强如此吧。" 萧景琰一向看重自己的仪容整洁,突然被蔺晨折腾成这么一副凌乱样子,着实有些不适应,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见他这幅样子,蔺晨觉得有趣极了,若非时间地点都不对,真想伸手去捏他的脸,惹他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然后再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安抚。 萧景琰这边还在纠结总是乱飘起来的碎发,着实不知蔺晨已经在心里将他这样又那样逗弄了好几轮,直到蔺晨悄无声息的靠过来,搂住了他的腰。 他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蔺晨含着笑意的眼睛,不禁瞪他,"又做什么?" 蔺晨挑眉,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既然受了伤,自然是要我抱你出去。" 萧景琰闻言,自然是万分不愿,"必须要如此?" 蔺晨点头。 萧景琰心里嘆了口气,这场戏演到现在,亲都亲过了,抱也就抱了吧,于是便一脸豁出去的模样应道,"好。" 蔺晨忍住笑,弯腰去抱他,岂料萧景琰直挺挺的站着,别扭着力气,他一抱竟是没有抱起来。 "景琰,你这样站着不行。" 萧景琰挠了挠脸颊,一脸尴尬,"那要……如何?" 蔺晨闻言,刚要开口说"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抱",却勐然想起来,那日萧景琰落水昏迷,他将萧景琰一路抱回了主屋,他怕是不知道的。 不过这么一想,蔺晨倒是心生一计。 萧景琰这边还尴尬着,蔺晨却突然出手如电,点了他的穴道! 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干了,萧景琰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栽,正好被蔺晨搂着腰身接到了怀里。 萧景琰被他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看他。 "你干什么?" 蔺晨不答话,只是弯腰托着他的膝弯,将他抱了起来,随后才低头,一边笑的得意,一边说道,"这样不就行了?" 刚踏出房门,便见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的青年抱剑站在门口,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剑眉星目,面笼寒霜。 蔺晨对萧景琰低语道:"这就是卫湛,我父皇的亲信,禁军大统领,虽长得冷了些,人倒是不错的。" 萧景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蔺晨便迎了上去。 卫湛见蔺晨抱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心里便知这必定是那位”萧公子“了,待一细看,却见这人虽是面容俊秀,却无丝毫女气,反倒是眉目之间隐含英武,只是如今鬓髮散乱,脸色苍白,平白多了几分病弱之感。 "萧……景琰殿下可是受了伤?" 蔺晨略略垂眸,一幅心疼万分的样子,"无妨的,如今人救了出来,我已是心满意足了。" 他这话说的,模稜两可,倒让人无端生出许多联想来。 萧景琰知道蔺晨是存心误导卫湛,心中好笑,一抬头,正好见蔺晨不着痕迹的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蔺晨与卫湛客套了几句,便要带着萧景琰离开宅子,岂料行至院中,却突然听到利箭破空的声响! 甫一抬头,只见三支利箭扇形散开,直直的向着自己射过来! 蔺晨心中大惊,然而此刻抱着萧景琰行动不便,加上三只箭角度刁钻,简直避无可避!纵是如此,他仍是硬提了一口气,错开一步,同时转了个身! 三支箭,被眼疾手快的卫湛挥剑打掉一支,被蔺晨避开一支,另外一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过,随着利箭破开血肉的声响,射入了蔺晨的肩膀! 锋利的箭簇透肩而出,堪堪停在了萧景琰的眼前! 蔺晨被箭的力道掼的一个趔趄,抱着萧景琰的手倒是很稳,连晃都没晃。 第38页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萧景琰一时竟没回过神,只是看着眼前沾着鲜血的箭簇怔住了。 直到箭簇上的一滴鲜血,落到萧景琰的脸上。 温热的,带着咸腥味的液体。 他在战场上,早已熟悉万分的味道。 只是,这是蔺晨的血。 萧景琰勐然回神,只觉得心仿佛被什么重重的捏住了,喘不过气,只能咬着牙对蔺晨低吼道,"快把穴道给我解开!" 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蔺晨反倒露出一抹笑来,垂首在他耳旁低语道,"那可不行,我得让你多心疼一会。" ----------------------------------------------------- 鸽主:你们以为我真的躲不开?愚蠢!这么好的机会我还不赶紧的表现一下! 景琰:(冷漠。jpg) 来来来上一章谁在评论里说景琰左肩伤的来着快点来打脸啦23333有鸽主在哪捨得让他媳妇受伤啦! 看有好多妹子总以为我要弃坑了,感觉是时候整理一下更新的规律告别一个失踪人口的生活了。 以后没有意外的话我会一/三/五更新,周六周日随机掉落,如果哪天没有更新的话会上来跟大家说一声哒! 毕竟隔壁谭赵大军都已经汹涌而来了,我们这些还蹲在琅琊榜坑底啃蔺靖的都是亲人啊!一个都不能少啊!所以我不会坑的啊! 群么么! 【二十八】 卫湛带来的几个人反应极快,见蔺晨受伤,立时便围成一个圈,将他与萧景琰护在其中。 又是一波箭雨袭来,卫湛将手中佩剑舞的密不透风,硬是将飞箭尽数拦下了,刚松了口气,便见一支利箭从后方疾射而来,直冲着蔺晨怀中的萧景琰而去! 蔺晨肩膀中箭,此刻能将萧景琰抱稳了没摔倒,已是用了八分力气,如何还能避过这一箭? 卫湛神色凛凛,足间一点飞身而起,依仗着绝顶的轻功,终是赶上了箭势! 他直接伸手,一把将箭抓住,岂料此箭力道大的很,愣是将他向前带了几步,这才缓了势头。 拦下此箭后,卫湛直接反手一丢,那箭便向着来时方向直直射去,随后听的一声惊唿,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惊险异常,身处危局之中的蔺晨与萧景琰皆是冒了一身冷汗。 卫湛这一手功夫露的漂亮,饶是见多了武林高手的蔺晨,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贊了一句。 他刚要开口向卫湛道谢,却突然眉心一皱,腿上一软,半跪了下来。 卫湛一惊,连忙去扶他,这才免了他与萧景琰一同摔倒在地。 "八殿下!" "蔺晨!" 萧景琰此刻心中也是万分焦急,怎奈此前被蔺晨点了穴道,如今身上一丝力气也无,只能瞪着一双眼睛,又是担忧又是嗔怒的望向蔺晨。 蔺晨借着宽大袖摆的掩映,悄无声息的解了萧景琰的穴道,随即便力气不支似的,身子一歪。恢復了力气的萧景琰连忙接住他,"蔺晨,你……" 低沉好听的声音里竟带了些颤意。 卫湛横剑在胸前,一双星眸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情况,一边略略偏头向蔺晨问道,"八殿下伤势如何?" 蔺晨顺势靠在萧景琰怀里,蹙着眉头喘息道,"箭上有毒,卫大人小心。" 此言一出,卫湛与萧景琰皆是一惊! 卫湛心知这必定是有人安排好的,要取八殿下与萧景琰的性命,暗恼自己太过大意,竟这样轻易的就踏入了对方的陷阱。如今院里闹成这样,外面还毫无动静,怕是守在外面的那些弟兄都凶多吉少了。 萧景琰一听闻蔺晨说箭上有毒,便伸手封住了他周身大穴,蔺晨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景琰,你的手在抖。" 萧景琰闻言不语,一双水润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蔺晨,直看的蔺晨心中不忍,将他的手握紧了,缓声道,"你放心,我没事。" 萧景琰点头,"我信你。" 见他如此模样,若非时间地点都不对,蔺晨真恨不得将他揉进怀中,好好安抚。 卫湛余光撇了一眼这两个互相搀扶的"伤号",心知万万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随即神色一凛,刚要下令强冲出去,便听见"砰"的一声,院中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撞开了! 秦越带着人沖了进来! "主子,殿下!" 秦越三步并两步的跑到蔺晨与萧景琰身边,惊道,"主子,你受伤了?" 萧景琰一把抓住秦越的胳膊,疾声道,"齐奕呢?" 秦越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萧景琰,吓了一跳,"今日是我跟着主子来的,齐奕他还在府中啊。" 萧景琰闻言手一软,松开了秦越的手臂,蔺晨在一旁看的心疼,连忙又重新去握住萧景琰的手,"景琰,别担心。" 秦越被他俩整懵了,"主子,这……?" "我中的箭上有毒。" 秦越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却突然想到,蔺晨少时在琅琊阁被老阁主逼着吃了不少奇药,加上他内力深厚,寻常毒物根本奈何不了他。 想到这里,他刚要开口,却见蔺晨偷偷的给他递了个眼神,再看萧景琰一幅担忧万分的表情,心中瞬间明了了。 即是主子私事,那还是少说话为妙……秦越刚预备站起来,去帮卫湛清剿刺客,却被蔺晨唤住了。 "你身上可带着九还丹?" "啊?"秦越被蔺晨问的一懵,心想九还丹不是主子此前做出来坑酒欢的"假毒药真补药"么,怎么这时候突然问起来了?" 随后却见蔺晨一幅"你知道啊就是那个"的表情,秦越恍然大悟道,"啊!有!"随即在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 蔺晨向着秦越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接过药瓶,对萧景琰解释道,"这是琅琊阁配的秘药,寻常毒药皆可解,我这就吃了,必定不会有事的。" 萧景琰闻言点头,赶忙帮着蔺晨服下了瓶中的丹药。 秦越看着他俩依偎在一起的模样,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多余,本想去帮卫湛,转头一看,却见卫湛已带着人将藏在暗处的刺客尽数抓了出来,按在地上跪了一排。 秦越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更多余了。 见蔺晨服下丹药,萧景琰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二人与秦越说话的功夫,卫湛已将情况摸了个清楚,这院子果真设了埋伏,自己刚带着蔺晨进来不久,守在外面的人便遇了偷袭,亏的一位青衣少年相助,苦战一番,才能脱困沖入院中解救他们。 只是被抓住的几个刺客,嘴都紧的很,恐怕要带回去费一番功夫,才能问出点什么。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为今之计,是要抓紧将八殿下与萧景琰送回府中医治伤势。 萧景琰扶着蔺晨上了卫湛备好的马车,皱眉看着他的箭伤,"从这里回京还需时日,得先将这箭取出来才行。" 跟随他二人一同进了马车的卫湛闻言蹙眉道:"景琰殿下说的是,只是此行匆忙,我手下并没有通医理之人……" 第39页 萧景琰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此前在军中倒是处理过箭伤,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蔺晨便接到,"我信得过你。" 萧景琰神色一软,转头向卫湛道,"那劳烦卫大人去寻些止血的药来。" "是。" 山野之中,难为卫湛还将草药清水与干净的布帛都找全了。将东西都交到萧景琰手上,卫湛便拱手道,"我们就在外面守着,殿下若是有事唤我们便是。" "多谢。" 待卫湛离开,萧景琰便转身,先是一边细看蔺晨的伤势,一便挽起袖子,预备给他拔箭。 他将袖子挽起来后,蔺晨才发现,他腕间竟是系了一串金铃,此前一直掩在袖子里,是以蔺晨直到此刻才看见。 蔺晨抓住萧景琰的手腕,仔细端详那串金玲,蹙眉道,"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醒来便带着了。" 那金玲精巧至极,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玩物,蔺晨此前在风月之地呆的久了,一眼便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眸中冷意一闪而过。 萧景琰此刻忧心蔺晨伤势,是以并未注意到他神色有异,用了些力气将手腕挣出来,"这些东西回去再说,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蔺晨伤在右肩,连带着整个右臂都动弹不得,萧景琰扶着他靠着马车上坐好,随即俯下身来解他衣服。 让萧景琰帮自己解衣服这件事,蔺晨此前便已经肖想了许久,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景下实现了。 看着干净修长的手指轻巧的解开自己的腰封,挑开自己的衣带,蔺晨的心中竟生出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一心担忧蔺晨伤势的萧景琰当然不知道此刻他的脑袋里都是些什么旖旎画面,只是小心翼翼的将伤口附近的衣服剪开,随后握上了箭身。 "我要拔了,可能有点疼,你且忍着。" 蔺晨却是一脸笑意,"不必担心,我挺得住,你尽管动手就是。" 萧景琰一手按住蔺晨的肩膀,一手握着箭身,深吸一口气,勐的用力! 箭被拔出的一瞬,鲜血涌出! 萧景琰将箭一丢,麻利的拿起药草按在蔺晨的伤口上,随后用布帛压住。 做完这一切,萧景琰的额头上已是冷汗一片,再看蔺晨,却仍是一副嘴角带笑的模样,只是脸色略略苍白了些。 这箭伤萧景琰曾受过,知道有多疼,拔箭的时候别说痛唿哀嚎了,就连疼晕过去的也有不少,蔺晨却这样一声不吭的硬挺了过来,让萧景琰心中佩服至极。 萧景琰取过卫湛准备的布帛,将蔺晨的伤口包扎好,由于他伤在肩膀上,这绷带便要从背后绕过来,萧景琰为了方便,便直接半跪在座上,张开双臂一圈一圈的将绷带缠好。 这动作倒实在像极了"投怀送抱"。 感受到萧景琰的发尾时不时的扫过颈项,微凉的指尖偶尔蹭过胸口肩后,蔺晨觉得这伤口不仅疼,而且还痒。 简直要痒到心里去。 好容易将伤口包扎好了,萧景琰舒了口气,刚要起身离开,一低头,却见蔺晨一双黑眸正一瞬不瞬到望着自己。 许是伤口疼痛所致,蔺晨幽深的眼眸里蒙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一开口,声音也低哑了许多。 "景琰。" 萧景琰心头一跳。 "怎么?" 蔺晨望着他,抿了抿唇。 "疼。" 轻飘飘的一个字,入了萧景琰的耳朵,却重重的砸进了他的心里。 萧景琰脑袋一空,还未等回神,身体却先一步做了反应。 他伸手,将蔺晨轻轻的抱进了怀里。 -------------------------- 鸽主为了追媳妇真的是连哄带骗,这回连撒娇都用上了,我实力佩服。 为已经跳坑的景琰宝宝点个蜡。 【二十九】 我估计此后他俩都是这种画风了,小天使们不要觉得腻就好ˊ_>ˋ —————— 才将蔺晨抱住没一会,萧景琰便勐的回过神来! 他懵了懵,便要起身放开蔺晨。 蔺晨在他靠过来的一瞬,也是惊住了,他此前虽是存心让萧景琰心疼自己,图的也不过是逗萧景琰说出几句安慰的软话,再趁机占点便宜。谁成想,一向矜持端肃的萧景琰竟会主动来抱自己! 此时萧景琰回过神来,蔺晨也回过神来,萧景琰是惊,蔺晨却是喜! 见萧景琰有意起身,蔺晨怎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这边萧景琰刚要直起身子,蔺晨便伸手,扣住了他的腰肢,又重新将他按回了怀里。 此前为了上药方便,萧景琰一直是半跪在座位上,这个姿势原本就不甚稳当,如今被蔺晨突如其来的施力一压,腿上一滑,便要栽倒! 蔺晨原本扣在他腰上的手一个用力,将他捞了回来,好好的放在了腿上,搂在怀里。 这个姿势实在是让萧景琰羞赧万分,蹙眉抬头,"蔺晨,你……唔?!" 蔺晨垂首,准确无误的吻住了他 。 自打在那破落院子里见到萧景琰,蔺晨便想这么做了,一直忍到现在,已是万分辛苦,偏偏萧景琰还主动去撩他。 景琰啊景琰,我蔺晨岂是让人随随便便抱的?你既然主动伸出手来,便别想着再缩回去了。 这样想着,蔺晨唇边勾起一抹笑来,顾不得右肩上的伤口,抬手捏住萧景琰的下巴,用舌尖在他的唇边描了两圈后,探了进去。 感受到蔺晨的舌头以一种不可违抗的姿态越过齿列,捲住了自己的舌尖吮吻,萧景琰惊的瞠大了眼眸,全身的血液都轰的一声冲到了头顶! 这不是蔺晨第一次亲吻他,可却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理由的亲吻他。 不是为了演戏,不是迫不得已,他再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这个吻,是情之所至。 萧景琰漆黑的眼睛怔怔的看着蔺晨,看着他闭上眼睛后垂下的长睫毛,看着他时不时挨蹭着自己的高挺鼻樑…… 蔺晨的吻虽强势不容拒绝,可双手却没有将自己禁锢住,只要萧景琰想,便能轻而易举的推开他。 就如那日,萧景琰拿剑欲刺他的时候。 三尺青锋抵在咽喉,他却张开双臂,笑意盈盈。 原来,蔺晨一直在等他。 不催也不迫,只是捧出自己的一颗真心诱他。 等他自己走过来。 萧景琰的睫毛颤了颤,随即微微垂下眼睫,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怀中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蔺晨唇边笑意更深,揽住他腰肢的手更是用力,将他紧紧的扣在怀里,恨不得一把揉进骨血里去。原本捏着他下巴的手松开了些许,食指打勾蹭了蹭萧景琰的下巴,随后舒展开五指,万分缱绻的抚摸他的侧脸。 蔺晨压低了身子,两个人的胸膛便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咚咚"的心跳声,也仿佛合上了拍子,提醒着彼此,血液沸腾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对方。 第40页 蔺晨的衣服此前包扎伤口时,便被萧景琰解开了,如今只隔着自己单薄的衣衫,萧景琰能完全感受到蔺晨身上升腾起来的热度,这热意仿佛能传染似的,烘的萧景琰从耳朵一直到颈项都浮上了一层桃花色。 萧景琰成年后便一直带兵,对于这种事原本便知之甚少,加上此时蔺晨又是铁了心要撩拨他,偶尔舌尖上挑舔过敏感的上颚,偶尔又捲住舌头翻搅吮吸,直吻的萧景琰憋红了一张脸,原本垂在一侧的手攀上蔺晨的肩膀,紧紧攥住他的衣衫。 吞咽不及的津液从红肿的唇畔落了下来,从下巴到脖颈蜿蜒出一道暧昧的水痕。 蔺晨略略退开些许,在萧景琰的唇上轻啄了两下,随后便顺着那道水痕一路啄吻下去。原本轻柔抚摸他侧脸的手也顺着腰线滑下去,挑开轻薄的衣衫,探进衣服里。 蔺晨手心炙热,刚贴上萧景琰的腰窝,便烫的他腰身一抖。知道他这处格外敏感,蔺晨埋在他颈项间低低的笑了两声,又在那处揉捏了两下,惹得他急喘了两声,这才贴着温热的肌肤向上滑去。 只是这向上一摸,摸到的却不是结实紧緻的肌理,而是带着几分湿意的布帛。 蔺晨微微一怔,转念一想,便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直起身子,一把将萧景琰的衣服扯开! 萧景琰此刻也回过神来,连忙抬手握住了蔺晨的手腕,"蔺晨!" 蔺晨难得对着他沉下脸来,"放手。" 萧景琰原本觉得,这几鞭子的伤,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可看如今蔺晨的神色,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他握着蔺晨的手腕使了些力气,尽量放软了口气,"没什么大碍的,回府再说可好?" 若赶上平时,萧景琰如此低姿态的与蔺晨说话,他怕是满心欢喜的应了,只是此刻蔺晨满脑子都是萧景琰的伤势,一双黑眸满是冰寒,用力的挣了挣腕子,低声道,"景琰,放手。" 萧景琰虽是不想让他此刻查看自己的伤势,却见他一用力挣扎,肩膀上刚包扎好的绷带竟隐隐沁出几分血色来,连忙放开了手,蔺晨便顺势将他扶起来在自己怀中坐正了,将他的上衣脱了下来。 衣服一脱,便露出里面一层又一层缠着的绷带。 白色的绷带上,有几处还透出了血迹…… "蔺晨……" 萧景琰虽有意劝阻,岂料蔺晨充耳不闻,只是将那绷带一圈一圈的解了,露出原本的伤口来。 整个背上,纵横交错,皮肉翻出,皆是鞭伤。 蔺晨胸口一窒,随即便是一阵冰冷的杀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是萧景琰,是他蔺晨放在心尖上疼的人,结果被人按着带了脔宠才用的金玲,还用鞭子打成了这幅模样! 蔺晨怒极反而笑起来,只是笑容带着让人胆战的寒意,"好,很好。" 见蔺晨如此模样,萧景琰心中大惊,在此之前他曾想过,蔺晨可能会因此责罚茶意,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在意! "这伤虽看着可怖,但只要修养几天便能好了,你不必如此……" 萧景琰的脸上还带着刚刚一吻过后的薄红,眼眸里却满是担忧。 "我又不是女子,这点伤,没什么受不得的。" 蔺晨闻言,突然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了怀里! 萧景琰吓了一跳,慌张道,"你的伤!" 蔺晨却毫不在意,紧紧的按着他的肩膀,将他牢牢的扣在怀里,过了良久,才轻轻的吐了口气,万分无奈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这跟你是男子还是女子有什么关系?" "是我。" "我会心疼啊。" ---------------------- 原本预备让景琰宝宝心疼的鸽主反而自己心疼的不要不要的诶嘿 景琰宝宝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他亲你的时候伤口可是一点也不疼啊!你不要被他骗了呜呜呜呜呜 (被鸽主捂嘴拖走 接下来两只可能就过上吃吃吃日日日的生活了,你们不要觉得腻就好哈哈哈哈 【三十】 镂空香炉中裊裊升起一缕青烟,满室宁神的香气中,扔掩不住一股苦涩的草药味。 雕花黄帐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人。 面容苍白、唇色浅淡,却仍掩不住眉目之间的俊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踏门而入的却并非侍女,而是一身华服,面色凛冽的七皇子慕容琓。 慕容琓将手中提着的食盒随手放在了桌上,抬步走到床畔,望着床上单薄的人,眸中情绪深沉难辨。 良久,他终是露出个笑容来,沉声道,“你这是要死了么,太子殿下?” 马车上蔺晨那一句“我会心疼啊”,惹的萧景琰一路心神不定,一直远远的坐在窗边,扭头往窗外看。 面对他看似“冷淡”的态度,蔺晨倒是分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萧景琰往窗外看,他便在一旁托着腮看他。 看初夏的风撩起他的碎发,看他顺畅优雅的侧脸线条,看他…… 红红的耳朵尖儿。 害羞闹别扭的景琰,也是很可爱吶。 蔺晨托着下巴,笑的眉眼弯弯。 太子东宫。 慕容琓一撩衣袍坐在床边,凝视慕容玚昏迷中的脸。 原本因为身子虚弱,慕容玚的面色就偏白,如今在病中,更是白的像是一张纸,分毫血色也没有。 慕容琓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神色一柔,唇边笑容刚似有暖化的迹象,却突然又转冷,他伸手捏了捏慕容玚细瘦的手腕,嘲道,“这样细的腕子,我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捏断了,谁相信它从前也是能拉弓射箭,百步穿杨的呢?” 捏着慕容玚的手腕把玩了一会,慕容琓突然伸手,将他的手掌满满的包裹在了手心里。 “如果……”话刚开个头,慕容琓却突然止住,低笑了两声,不知是在嘲笑他人,还是嘲笑自己。 “你若现在死了,那就太可惜了,你得好好活着,看着我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 “看着我,成为你的主人。” 说到这里,慕容琓突然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那时的情景,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勐然俯下身,一把掐住慕容玚的脖子,语气带着笑意,眸中却是冷寒一片。 “等着我,太子哥哥。” 语毕,他松开手,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刚抬步要离开,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昏迷中的慕容琓低低一笑。 “你知道吗,那个萧景琰,很像你。” “像极了年少时的你。” “所以我便更想看看,若能抽掉他的骨头,他是不是还能像如今这般清高傲气。” “还是,如你一般……” 话语的后半截淹没在唇齿间,让人听不分明。 第41页 待慕容琓走了,原本昏迷中的慕容玚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哪有丝毫睡意? 萧景琰虽是被蔺晨撩了一路,到底因为连日风波体力不支,在路上便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眼见他头一点一点的便要撞到车壁上,蔺晨瞅准时机,伸手扶住他的额头, 向后一揽,将他抱在了怀里。 见他在自己怀中睡的安稳,蔺晨胸膛中柔情满溢,垂首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随后便蕴着笑意将他搂紧了。 待到了府邸,秦越掀帘一看,便见自己主子抱着景琰殿下,下巴靠在他的发顶,两个人都睡着了。 秦越先是一笑,随即便为难起来,虽然这个画面美好的让人不忍心打破,可两位殿下身上到底还有伤,这样睡久了终究不妥。 没等他纠结太久,萧景琰听到声响先醒了过来。 水润清亮的眼眸还含了几分懵懂,见秦越一脸难言的望着自己,愣了愣,稍稍动了动手臂,才发现自己竟然窝在蔺晨的怀抱里睡着了。 好容易才从脸上褪下的桃花色又重新浮上了脸颊。 他一动,蔺晨便也跟着醒了,跟他的困窘羞赧比起来,蔺晨便自在的多了,怀抱未放开,便低头看向萧景琰,眯着眼睛笑起来。 “早上好,景琰。” 萧景琰红了两只耳朵,秦越则是默默的将帘子又放了回去。 太子东宫。 慕容玚睁着眼睛躺了一会,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转眸一笑,哑声道:“卫大人既然到了,何必要躲着?” 他话音一落,屏风后便转出个人来,长剑劲装,剑眉星目,不是卫湛又是谁? “你醒着。” 卫湛这句话是陈述,而非疑问。 慕容玚笑了笑,慢慢的坐起身子,“醒着也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不如睡着来的自在。” 卫湛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将外衣递给慕容玚。 慕容玚伤在胸口,略动了动,便一阵钻心的疼,勉强将外衣披上了。见他穿衣艰难,卫湛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并未出手相助。 “八弟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他二人已回府了。” “那便好。” 慕容玚抬头看向卫湛,突然笑道,“卫大人似是有话想问我?” 卫湛皱了皱眉,“那院子里埋伏的人,可是你派去的?” 慕容玚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 “那院子的地址是拓跋昊告诉我的,他若再派人埋伏,岂非太蠢?” “卫大人果然聪明。” 卫湛的眉头皱的更紧,“你当真要杀他们?“ 慕容琓沉默了一会,抬头看他,黑眸沉沉,深不见底,唇边却是带着清浅的笑意,“在卫大人心中,我是如此狠毒的人吗?” 卫湛盯着他看了一刻,眼底带了些无法言喻的情绪,“我不知道。“ 如今这个温雅深沉的太子,早已不是他那日见到的,披着破落的喜服,坐在湖边哭的一脸茫然的青年了。 这一句落下,室内一时尴尬。 卫湛顿了顿,转身打开了桌上慕容琓留下的食盒,食盒中只放了个小碟子,盛了几块精緻的云片糕。 “你喜欢云片糕?” 慕容玚侧了侧脸,淡淡回道:“从前喜欢。“ 卫湛将食盒盖上,沉默了一刻,答道,“你好好养伤吧。” 语毕抬步欲走,却被慕容玚出声叫住,“卫大人,今日的事,你打算如何回禀父皇?“ “依我所见,如实禀告。” 撂下这句话后,卫湛便推门离去。 慕容玚看着他的背影,唇边笑意渐深,“如此便好。” 眼眸一转,看到桌上的食盒,慕容玚顿了顿,慢慢起身,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到桌边。 望着雕花精緻一看便知是宫中之物的食盒,慕容玚挑起唇角露出个冷讽的笑容: “像萧景琰?我哪有那个福气。” 伸手将食盒打开,看着精緻的小蝶中摆放整齐的云片糕,慕容琓神思一阵恍惚。 “太子哥哥,你喜欢吃云片糕呀?” “母妃小厨房里做的云片糕特别好吃!我常常拿来给你吃好不好?” “太子哥哥!” 慕容玚眼睛一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挥起胳膊将食盒打翻在地! 食盒,小蝶,云片糕洒了一地。 守在门前的侍女听到声响,连忙跑了进来,“殿下!” 慕容玚扶着桌角急喘了两口气,转头面向侍女时,已是带了满脸笑意,”没事,我想倒杯水喝,奈何手上没力气,不小心碰倒了食盒,劳烦你收拾一下了。” 八皇子府邸。 蔺晨靠在床边,看着齐奕将自己的伤口又仔细处理一遍。 齐奕将蔺晨的伤口包扎好后,抬手去探蔺晨的脉,岂料却被蔺晨躲开了。 “主子,秦越说你中的箭上有毒,虽说寻常毒物不能将你如何,还是让我探探脉吧。” “不必,那箭上没毒,我是说给卫湛听的。” 他此言一出,齐奕与秦越皆是一愣,随即便回过味来。 说箭上有毒,一是坐实了那院落中埋伏之人就是要取他与萧景琰性命,借卫湛之口告诉皇帝;二嘛…… 齐奕与秦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秦越当时在现场,见过萧景琰那时的模样,如今不禁无奈道,“我虽知主子用意,可这个法子以后还是不要再用了吧,今日景琰殿下是真的吓着了。” 蔺晨闻言瞥了他一眼,“这还需你提醒?我既知他心意,今后又何必再耍这些手段?” 面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着,景琰吓白了一张脸,自己看着也是万分心疼,这个法子确是万万不能再用了。 见两个属下都偷笑起来,蔺晨不禁轻咳了一声,“酒欢呢?” “景琰殿下一回来,酒欢便去守着他了,如今还在床头上趴着呢。主子可是有话要问他,我去叫他过来。“ 蔺晨摆了摆手,“罢了,让他在那趴着吧,茶意一会应该过来了,我问她便是了。” 蔺晨所料不错,过了没有一刻,茶意便现身了。 刚一踏进屋里,茶意便直直的跪下来,“安抚慕容琓花了些时间,属下来迟了。” “起来吧,慕容琓那边如何了?“ 茶意似是没听到蔺晨让她起来的话,仍是跪着回话,“慕容琓知道此事原委后大怒,说是拓跋昊将他坑了。” 蔺晨笑道,“他说的倒也没错,这事的确是拓跋家将他坑了,不过……”眸中一冷,“也是自作孽。” 眸中的冷意一闪而逝,蔺晨唇边笑意未改,“他不知父皇对于此事知晓几分,此刻心中怕是慌张极了吧。” “是。不过拓跋昊已亲自登门解释此事,此刻他二人正在书房议事,不让旁人靠近,我这才得空前来回报。” 第42页 茶意略停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个小药瓶,呈递给蔺晨,“主子,这是拓跋昊要转移景琰殿下前,吩咐下人在饭食中下的药。我此前得了酒欢的消息,早有准备,便截了下来。” 蔺晨接过药瓶,转身递给了一旁站着的齐奕,“看看。” 齐奕拿过药瓶,将其中的粉末倒在手心里仔细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随即皱紧了眉,“这个拓跋昊,果真狠毒。“ 蔺晨一指撑着额角,冷声道,“说说。” “这药虽不致命,服下后却会让人疯癫痴傻。拓跋昊是怕景琰殿下说出那别院中的秘密,才使了这样阴损的招数。” 蔺晨唇边笑意仿佛结了寒冰,“难怪他能与梁人宵小搭上线,一个两个,皆是蛇蝎之心。” 那边要给他一个病怏怏的景琰,这边要还他一个失了心智的景琰,果真是一丘之貉。 “主子,这药……?” 蔺晨从齐奕手上将药瓶接了过来,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边笑意渐深。 “这药先收着,到时我自有用处。” 语毕,他转眸看向仍旧跪着的茶意,“院落里埋伏我们的人可是他安排的?” “不是。今日我们在别院中得了消息,说要尽快将殿下送走。我本要跟着一同前去转移殿下,可这件事拓跋昊只让自己的人跟着,将我撵了回来。我便与酒欢一起,待他们出门后,一路跟着,亲眼见到他们将殿下送到那院子之后,人便都撤了。在院中伏击你们的,绝非拓跋昊的人。“ 蔺晨斜靠在床榻上,冷笑了一声,“我料他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齐奕闻言皱眉,“可不是拓跋昊,又会是谁呢?“ 蔺晨闻言只是笑,略略沉吟后,转头向秦越问到,“刺杀太子的人可有信儿了?” 秦越答道,“查到了。这事藏的极深,琅琊阁的弟兄们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查了出来。刺客是太子身边的心腹,一个叫周放的侍卫。“ “周放?”蔺晨皱眉,细思了一会,终于从脑海中略略描绘出此人样貌来,“是他?“ 此人跟着太子时日已久,长得一副忠耿样貌,实在不像是会反叛之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刺客若是能凭面貌就能看出,刑部怕是要少许多大案了。 “他现在人在哪?”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这周放刺杀太子之后,便立刻由禁军捉拿,在哪关押审讯谁都不知道,不然我们打探消息也不会这么费工夫了。” “禁军……?卫湛……”蔺晨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头。 “主子!殿下醒了!” 花婧一路小跑进来,连礼都顾不上行,匆匆忙忙的将萧景琰醒来的消息告诉蔺晨。 蔺晨见她如今高兴模样,不禁笑道,“他是睡了,又不是病重昏迷,如今只是睡醒了,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花婧扭着手绢撇嘴道,“我这不是觉得,风波刚过,你与殿下必定有许多话要说,才赶着来告诉你的嘛!“ 蔺晨站起身,眉眼带笑,“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有许多话要跟他说,走吧。” 行至茶意身边,蔺晨略停了一下,将她扶了起来,“不必再跪着了,景琰已替你求了情,我若再罚你,他八成要跟我置气。” “主子……” “只是以后,你若再帮着他胡闹,这事便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属下明白。” 蔺晨拍了拍茶意的肩膀,“此番你也辛苦了,今后若非万不得已,不要再来见我,免得暴露你身份。” 茶意抱拳应道,“属下明白。” 蔺晨按了按她的肩膀,“再忍忍,就快到头了。” 茶意垂眸,“属下,明白。“ ------------------------------------------------------- 主cp是用来爱的,副cp是用来插刀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23333,所以我之前说插刀是这个意思啦你们都理解跑偏了23333 鸽主为了追景琰简直费劲了心机,再上不了我都要开始心疼他了! 一边写后面的一边修前面的才发现,我前面写的时候很多人设都不明确,倒回去看怪怪的,修文也是个大工程啊/(ㄒoㄒ)/~~ 【三十一】 五日后,四皇子慕容珮抵京,去宫中面见了皇帝之后,连家都顾不上回,便直奔蔺晨府邸而来。 他来时蔺晨正在回一封书信,他右肩受了伤 ,连带着整个胳膊都使不上力气,便以左手持笔。 蔺晨平日里的字看似飘逸不拘,细看却有筋有骨。他从前为了好玩,特意去练了用左手写字,左手写出来的字却是与右手完全不同,笔意奔放,一笔数字,一股子狂气透纸而出。 落了笔,蔺晨刚将信纸放入信封之中封好,便见慕容珮提了个食盒走了进来。 蔺晨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四哥何时回来的!” “我今日早些到的,刚去面见了父皇,便赶来你这里了。”慕容珮将食盒放到桌上,抓着蔺晨的肩膀将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伤哪儿了?” “肩上。小伤,不碍事的。” 慕容珮见蔺晨面色红润,精神尚佳,心里松了口气,这才顺着蔺晨的动作坐了下来,“我入宫时差人回府让你四嫂熬了鸡汤,出宫时下人正好送来,给你和景琰补补身子。“ 蔺晨打开食盒,闻了闻,笑的一脸满足,“嫂子的手艺一向是好的,景琰刚吃了药睡下,待他醒了我热给他喝。” “景琰的伤如何?”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战场上什么伤没受过,如今只是挨了几鞭子,不碍事。” 听闻蔺晨这么说,慕容珮盯着他看了许久,“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 蔺晨哈哈大笑道,“果真还是四哥了解我。景琰虽觉得不碍事,可这几鞭子既抽到了他身上,我自然是要十倍百倍找回来的。“ 慕容珮点头笑道,“这样才是你。不过,我只离开了一个月不到,你与景琰就弄了一身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蔺晨略略将来龙去脉跟慕容珮说了说,慕容珮听完后,眉皱的更紧了。 “有蹊跷。” “四哥也这么觉得?景琰与我说过,当时诱他出门对他下手的,是个太子身边的侍从,名叫周放的。这个周放,正好就是是刺杀太子的刺客。” “哦?” “我近日得了消息,周放架不住严刑,招认自己是拓跋昊安插在太子身边的奸细。” “这样听起来,真是顺理成章,像是写好的话本子似的。“ “太子被刺杀险些丧命,我按照拓跋昊的消息去救景琰又遇了埋伏,京城之中一共三个皇子,两个都险些丢了性命,加上被掳走的景琰此前又与七哥有私怨……”蔺晨牵起嘴角笑了笑,微微眯细了眼睛,“七哥在父皇心里已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如今刺客一招认,七哥的罪名怕是已经坐实了。” 第43页 慕容珮细思了一会,问道:“且不说他们是为了什么抓走了景琰,选在这个时候刺杀太子,能有多少好处呢?“ 蔺晨却没答他的话,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我派人细查了,此前拓跋承是查过景琰的身份,可不知是哪路人马,特意将错的信息给了拓跋承的人,这才让拓跋承以为,景琰只是个寻常商贾,可以下手。巧的是,他这边刚要下手,那边景琰便被周放诱了出去。当然,如今周放已招认了自己是拓跋家的人,这样看来,倒像是拓跋承指使周放做的了。” “不对。周放是六弟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这样的人若是拓跋家的奸细,必定是很废了一番功夫才埋了进去,只是为了抓景琰便将他的身份暴露了,得不偿失。“ “四哥说的是,所以周放回头就刺杀了太子,将这个疑点盖了过去,又将拓跋家与七哥的嫌疑增加了一层。” “还是不对。”慕容珮皱眉道,“如你所言,拓跋承既以为景琰只是寻常商贾,又何必动用周放去抓他?” 蔺晨撑着下巴笑道,“四哥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了不妥之处。只是,你我虽心知肚明,父皇却是一叶障目。从始至终,父皇都以为,正因为拓跋承知道景琰身份,所以才会抓他。为了以他为质,诱我入局,也为了给七哥出气。便是如今,拓跋承去告诉父皇,自己是因错认了身份,才抓了景琰,父皇也只会以为他这是脱罪之词,不会信了。” 慕容珮眉头拧的更紧了,“这是个局。“ “是,而且布局之人心思缜密,对父皇、我、景琰、七哥甚至拓跋承的脾气性格都了如指掌,这才让这齣戏环环相扣,将父皇都骗了过去。” 说到这里,蔺晨抬眸看嚮慕容珮,黑眸沉沉,难辨喜怒,“四哥,我们小看太子殿下了。” 慕容珮嘆了口气,摇了摇头,似是要开口说什么,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 蔺晨知他此刻心里必定难受,拍了拍他肩膀,“皇室争斗向来如此……至少你我兄弟之情是真。” 慕容珮摇了摇头,神色落寞,“你不知道,六弟他以前……唉,罢了,以前的事也不必再提了。”他强打起精神,笑道,“与你说了这么多,险些忘了重要的事,你跟我要的那个人,我今日也一併带来了。” 蔺晨闻言大喜,“四哥将他带来了?父皇那边是如何交代的?” “你好不容易有事求我,我自然是要给你办妥贴了。你放心,他身份的事我已处理好了。这人性子倒是烈,起先以为我是要招降,可没少给我脸色看。“ “毕竟是景琰亲手带出来的人。”蔺晨笑的更开心,拉住慕容珮的胳膊,“人在哪,带我去见见。” 萧景琰从未想过,在大燕地界,还能再见到熟悉之人。 所以,当他看到自己最为亲近的副将列战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直愣了好久,还以为在做梦。 直到列战英踉跄着奔过来,跪在自己的身前,哑着嗓子唤自己“殿下”的时候,萧景琰才终于回过神来! 而他回神之后,第一个动作,便是转头望向身边站着的蔺晨。 蔺晨只是微笑看他,黑眸之中满是温柔。 萧景琰却突然觉得一股热意从心中直冲到头顶,烘的他眼眶发红,险些落下泪来。 他想起那日别院重逢时,蔺晨曾说过的话: “我上辈子得做了多少好事,如今才能遇着你。“ ------------------------------------------------------------------ 距离景琰心甘情愿的被鸽主吃掉又进了一步! 所以我为啥要为难自己写这些阴谋诡计啊!感觉脑细胞根本不够用啊!写聪明人之间争权夺势好累啊!为了让大家智商都在线我感觉我要死了呜呜呜呜,希望大家看着不要觉得太奇怪,毕竟我真的尽力了…… 【三十二】 知道主从二人一定有许多话要说,蔺晨对萧景琰点了点头,便善解人意的退出了房间。 一转身,正好看到在门口等他的慕容珮。 见他竟然出来了,慕容珮倒是有些惊讶,“你就这么出来了?” “不然如何?” 慕容珮失笑,“你给景琰准备了这么大一份礼,我还以为你得留下来邀邀功。“ 蔺晨伸出食指摇了摇,“我若此时邀功,反倒落了下乘,不如让景琰自己记着,主动来向我道谢。” “你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真是太多了,景琰遇上你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蔺晨眨眨眼睛,对着慕容珮得意道,“自然是三生有幸。” 慕容珮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脑袋上,笑骂道:“厚颜无耻。” 萧景琰与列战英这一谈,便是半日时间,蔺晨也不去催,只是在书房之中,翻看齐奕找来的野史杂本。 听到门开的声响,蔺晨以为是花婧进来添茶,于是头也没抬,直接开口道,“景琰还在跟列将军说话?你去厨房将今日四哥带来的鸡汤热热给他们送过去,顺道提醒一下景琰,他如今身上还有伤,不宜过度劳累。以后列将军便常留在他身边了,有再多话也不必一日说完罢。“ 屋里静了一瞬,随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身上有伤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吧。” 蔺晨微微一怔,连忙抬头,便见萧景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罩了一身暖黄的辉光。清亮的眼眸里蕴了些水气,温柔澄澈。 “你怎么来了?”蔺晨连忙起身,从书案后转过出来,拉着他坐在桌旁,“是不是还没吃饭?我让花婧将鸡汤热热送来吧。” 萧景琰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不多时,鸡汤便热好了,香气散开,让两人闻着便觉得飢肠辘辘。 “我是真饿了。”蔺晨笑着说道,刚要抬手去拿勺子,岂料却是一时动作过大,扯到了伤口,疼的他眉心一皱。 萧景琰见他如此,放下了勺子,略略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你……肩上有伤,行动不便,可需……我来餵你?” 蔺晨先是被萧景琰的主动惊了一下,随即便是一股狂喜涌上心尖。 看看看看,自己那一堆心思果真没白费,这不就见回报了么! 心中虽是波涛澎湃,蔺晨面上却还一本正经的拒绝道,“伤在肩上,哪能影响到用饭了,我自己来便是了。” 只是话虽这么说,他第二次抬起胳膊的时候,眉心又有意无意的蹙的更紧了。 萧景琰见状,便直接伸手将他手里的勺子拿了过来,端起碗来,“此前你也不是没有照顾过我,如今换我来照顾你,也是应当的。” 语毕,他盛了一勺汤,略吹了吹,才送到蔺晨的唇边。 蔺晨张嘴含住勺子,鸡汤多鲜多香他是一点也没感觉到,只觉得那鸡汤甜的简直要命了。 第44页 第一勺送出去的时候,萧景琰脸上还依稀可见尴尬神色,后来几勺餵下去,不知是他习惯了还是想通了,动作不再僵硬,自然了许多。 蔺晨也是难得闭嘴不言,只是乖乖的喝汤。 室内一时安静,只是这安静却分毫不见孤寂尴尬,反倒是温馨和煦。 不过两个月前,蔺晨餵萧景琰一碗粥还得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如今萧景琰竟能主动来餵自己! 这么一想,那些筹谋与心思便也都花的值了。 不多时,那一碗鸡汤便见了底,蔺晨恋恋不捨的看着萧景琰将勺子收了回去,萧景琰一转头,便正好看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往后你若是伤口再疼,便唤我来帮你便是。” “那我们可一言为定!” “我何必在此事上诳你。“ 得了萧景琰的承诺,蔺晨终是心满意足了,撑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他,“今日都与列将军说什么了?” 如今列战英为梁国战俘,可蔺晨却还愿意唤他一句“列将军”,萧景琰心中感念,不禁神色一柔,“说了些大梁的事。” 想起今日列战英说的种种,萧景琰脸上神色由柔转冷,“我走后,尚阳军便换了新的统帅,新统帅是太子心腹,看我几个旧将万分不顺眼,战英跟我走的最近,是以最被‘关照’,便故意下令让战英带人去挑衅四哥的大军,不管被杀被俘,于他而言总是少了个眼中钉。” 蔺晨闻言冷笑一声,“身为军旅之人,不思如何保卫国家疆土,整日里整这些阴损招数。” 萧景琰垂眸一笑,似是对此类事情早已看尽看透了,只是他虽心寒,但到底也做不出指摘故国的事,便没有接话。 蔺晨对于萧景琰神色已是万分熟悉,知他不愿多说,便笑道,”不过如今列将军已回了你身边,过往的事便无需再提了。“ 萧景琰沉默了一会,随后慢慢的抬手,握住了蔺晨的手掌,随后低声道,“……谢谢你。” 蔺晨闻言挑眉,“既然要谢,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萧景琰早已习惯了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见他这么说,倒也没有太意外,“怎么才算有诚意?” “将这个带上就算有诚意!” 蔺晨一边说着,一边手腕一翻,扣住了萧景琰的手腕,随后出手如电,待蔺晨收回手去,萧景琰定睛一看,手腕上已多了一条丝线编制的红绳。 萧景琰将手腕举到眼前看了看,发现那红绳上还挂了个银色的坠子,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可不是什么银坠子,而是蔺晨此前一直带在耳朵上的银饰。 萧景琰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耳朵尖浮上一层浅粉,还是抬眸问道,“这……?” 蔺晨撑着下巴看他,眯着眼睛笑道,“送你的。” “此物……我从未见你离过身,真的要送我?” “自然是真的!“蔺晨凑近他,黑眸里蕴着笑意,“你也知道这个东西我从不离身,那你可知,我将它送给你是什么意思?” 他靠的太近,惹的萧景琰心中一阵慌乱,不自觉的向后避了避,垂眸道,“什么意思。“ 他明知故问,蔺晨也乐得再仔细跟他解释一遍,于是又靠近一些,刻意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就是,让你带着它,从今往后,都不准离开我的身边。” 萧景琰心里一跳,勐的抬眸,便看见蔺晨笑意盈盈的眼睛。 蔺晨的眼睛也生的极为好看,眸子是暗夜一般的黑色,蕴着些让人看不透的冷意,偏偏眼睛的形状弯弯,自带三分笑意,便让那黑眸的冷意被掩去了许多。 这样的一双眼睛,认真看你的时候,便仿佛有魔力一般,不甚便会泥足深陷。 萧景琰与他对视了一会,心神一乱,便下意识的避开目光,向一旁看去。 这一转眸,便正好看到蔺晨被碎发掩住的耳朵。 此前戴在耳朵上的银饰被蔺晨挂在红绳上送给了萧景琰,此时那只耳朵上的饰品便换了一只。 换成了一个颜色翠绿小巧玲珑的玉石。 萧景琰自是认得那是什么,毕竟是他亲手从蔺晨的腰带上,将它拽了下来。 以此为媒,他开始揭开蔺晨面具的一角,将他从那个虚伪的壳子里扒了出来,渐渐的窥得了他的真心。 --------------------------------------------------------- 我知道你们在焦急的等待肉!但毕竟得等他俩伤好了不是吗! 我可以保证肉会有哒!一定会有哒!所以不要着急,我们先来吃点糖好吗! 【三十三】 萧景琰勐的站起身来,不敢再看蔺晨,而是在屋中转了几圈,停在了书案旁。 与他相比,蔺晨倒是淡定多了,坐在凳上未动,只是目光一直落在萧景琰的身上,他转到哪儿,蔺晨的目光便跟到哪儿,眉梢眼底尽是笑意。 萧景琰轻咳了一声,勉强将脸上的热意压下些许,这才开口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哦?”蔺晨闻言起身,走到了书案前,与他并肩而立,“什么事?” 萧景琰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蔺晨。 蔺晨接过来展开,略略扫了一眼,勐的抬头看向萧景琰! 萧景琰给他的,是一张拓跋昊别院的布防图,别院内的地形,到何处有岗哨,兵力如何,皆标註的一清二楚。 “这……?“ 虽然茶意说过萧景琰要探查别院的情况,可后来蔺晨怕他出事,两日后便施计将他救了出来。时间实在太短,蔺晨本以为探查别院的事必然没有成,是以事后也没有问,怎料如今萧景琰竟能给他这样精细的一张布防图! 蔺晨一边看着布防图,一边摇头道,“景琰啊景琰,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喜。” 他毫不掩饰语气中的称赞与喜爱,倒让萧景琰有些赧然,”时间仓促,只能查出这点东西。经此一事,拓跋昊必定会重新修整别院布防,这图不知还能用上几分。“ “他再怎么改,短时间内,地势地形与兵力总数也是变不了的,这与我而言,便足够了。” “你已有了对付他的办法?” “既然拓跋昊在那别院屯了私兵,那他就早有反意。如今有了这个……”蔺晨捏着手上的布防图晃了晃,笑的狡黠,“我便能在其中安插上我们的人,如此一来,他们何时要反,带多少人反,便尽在掌控之中了。” 他话语未竟,萧景琰已是明了了他的想法,“你的意思是,在拓跋昊与慕容琓造反时,让四哥带兵救驾?“ 蔺晨带着赞许笑道,“如今景琰倒是越来越明白我的路数了。不错,纵使慕容琓拓跋昊在朝中鹰犬众多,树大根深,这造反的事若是铁板钉钉,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招太险。” 第45页 “储位之争步步皆险。” “拓跋昊虽屯了兵,但这到底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动手的。等他造反,不知要等到何时?” “这便无需我们来操心了,有人比我们更等不起,他自会推着慕容琓与拓跋昊,尽快走上造反之路。” “若慕容琓与拓跋昊倒了台,即使四哥有救驾之功,顺理成章即位的也会是太子,你们这么多年筹谋,岂非为别人做了嫁衣?” 蔺晨闻言沉默了一会,随手翻着桌案上的文稿,良久,才开口问道,“你觉得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萧景琰略略沉吟后答,“看似懦弱无能,实则心思深沉。” 蔺晨翻书的手一顿,抬眸去看他,“何有此答?” “此前我中毒休养时,太子常来探望。我曾与太子在沙盘上对战一局,他对于排兵布阵极为熟悉,若非曾亲临战场,便是多年熟读兵书典籍。他用兵诡奇,敢行险招,若能带兵出征,必能一战成名。他精于兵法谋略,绝非无能之辈,如此看来,平日里种种,皆是他掩饰自身的手段,如此还不算心思深沉?” 蔺晨闻言失笑,“看来这识人之数,我还需向你多请教才是。” “怎么……你怀疑太子……?”萧景琰皱眉,“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我该早些与你说明。我原本以为太子虽有意装作懦弱无能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毕竟他在朝中式微,若想保住性命,只能韬光养晦。” “只可惜,如今看来,太子殿下可不仅仅想要韬光养晦。” 萧景琰略一思索,便想到了其中关节,“我为拓跋承所擒,与太子有关?” “有关。我猜测,那个周放虽是拓跋昊安插在太子身边的奸细,随后必定是被太子收服了。抓你、刺杀太子、被抓后不堪严刑供认身份,全是太子给他的命令。“ 蔺晨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只是不知,如今太子殿下那张‘懦弱无能’的面具,还有几个人能信。“ 萧景琰皱眉道,“太子殿下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父皇年纪大了,最怕看到的便是我们兄弟相残。太子布了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让父皇下定决心整治慕容琓,剷除拓跋昊。“ 萧景琰闻言,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深深的嘆了口气。 蔺晨见他神色郁郁,便不欲再讨论这些烦心事,脸上笑容一改,突然凑上前去问道,“景琰既然如此会识人,先我一步看出太子殿下表里不一,那我倒好奇了,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也是‘看似懦弱无能,实则心思深沉‘呢?” 他这么一说,萧景琰才想起来,说太子殿下的那几句话,套在蔺晨的身上,倒也是正正好好。 只是,若要问到他是什么时候看清蔺晨“表里不一”的,那就要说到…… “大婚。” 蔺晨闻言一愣,“什么?” 萧景琰抬眸,认真的看他,“大婚的时候。” 蔺晨失笑,“大婚时,我们可都没见面。” 萧景琰没再解释,只是拉住蔺晨的手腕,随后慢慢的握住他的手,“这只手,绝非是无能纨绔能有的。” 沉稳有力,宽厚温暖,让人握之即安。 蔺晨微微瞠大了眼眸,随即瞳孔一缩,手上用力,将萧景琰一把拉进了怀里! 他紧紧的扣住萧景琰的腰,在他的耳旁沉声道,“别撩我,若非你身上有伤,我真恨不得现在就一口将你吃了!” 萧景琰一转眸,便正好看到蔺晨耳上蕴着冷芒的玉石。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回话道:“谁吃谁,还不一定。” --------------------------------------------------------- 我算了算,大概还有四五章就能吃到了(快的话 你们不要吐槽我!想想上一篇蔺靖!我大狐狸鸽主在正文里都没吃到琰琰!还是靠番外才达成了这个成就!这一篇皇子鸽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吃到了肉渣!已经是非常幸福了好吗!(顶锅盖逃 在没真的吃到之前我们可以先来商量一下体位诶嘿! 【三十四】 最后送一波助攻! —————— 朝堂之上虽暗流汹涌,明面上且仍是一片祥和。 两个皇子接连受伤,整个京城人心惶惶,世人皆以为这必定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岂料皇帝轻描淡写的就揭过去了。 处死了刺杀太子的周放,又以御下不严的罪名,罚了拓跋昊三个月的俸禄,这事便过了。慕容琓仍旧是荣宠无双的七皇子殿下,拓跋昊仍旧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街头巷尾议论起来,都说这皇帝的心啊,长得真是太偏了。 此事之中,最被人同情的太子殿下,反倒没有外人那么义愤填膺,依然是那副淡静模样。 时至六月,已是夏日炎炎,午后的阳光有些晒人,但躲在绿荫凉亭中,偶尔微风吹来,倒也惬意。 一身青色常服的太子殿下,斜靠在围栏边,在蝉鸣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向湖中洒着鱼食。 一把鱼食餵完,慕容玚收回手,唇边勾起个笑容,“卫大人每次都要这般神出鬼没么?” “是你说的,不能被旁人发觉你我有交情。” 慕容玚闻言点点头,看着从廊柱后转出来的卫湛,“我只是心疼你每次都要翻墙。” “你院子的墙不高。” 见他一本正经的解释,慕容玚难得扬起嘴角笑了。 虽过了月余,慕容玚的伤口已无碍了,脸色却仍旧苍白如纸,丝毫血色也无,看的卫湛皱起眉头来,刚待开口询问,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 “你费尽心思,慕容琓与拓跋昊却仍旧安然无恙。” 慕容玚轻笑了一声,眯着眼睛看向湖中仍在争抢鱼食的锦鲤,“我与八弟都因受伤,暂离朝堂,慕容琓却依旧不能只手遮天。“他用食指摩挲着漆红的围栏,”我听说,四哥最近倒是如鱼得水了?“ “近日陛下交代的几件事,四殿下都办的极好。” “四哥那个忠耿性子,父皇原本是极不喜欢的,如今对他另眼相待,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卫湛不语。 慕容玚笑道,“待刀磨好了,就能杀人了。卫大人莫急,且等着就是了。” “你对陛下的心思,倒是摸的清楚。” 慕容玚垂眸,唇边笑意渐冷,“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与太子不同,蔺晨在家倒是过的真逍遥。 午后用过饭略歇了歇,他便将萧景琰按在床上,给他背上的又重新上了一遍药。 这两天天气渐热,萧景琰背上有几道伤口隐隐有些红肿发炎的迹象,他自己不当回事,蔺晨便只能硬按着他上药。 药刚抹好,萧景琰便翻身起来,披上了中衣。 第46页 蔺晨看着他低头系衣带,皱了皱眉,“又要出门?“ “铺子里有些事需要处理。” 萧景琰系好了衣带,一边穿外衣,一边回道。 蔺晨以伤势为藉口,多日未曾上朝,本以为趁着这段时间能好好陪陪萧景琰。岂料他这边闲了,萧景琰却是忙起来了,几乎日日都要去照看他手底下那几家铺子,让蔺晨更是后悔当初一时兴起将铺子交给了他。 蔺晨坐在床上,托着下巴一脸不高兴,“若非知你脾性,我还以为你在外面看上什么人了。“ 这话说的,纵是萧景琰对情之一事反应略有些迟钝,也明白的感受到了其中的酸意。 他先是弯唇笑了笑,将衣服整理好了,才抬头看向蔺晨,“前两日我还真在店中认识了个有趣的人。” 听萧景琰这么一说,蔺晨勐的从床上蹦了下来,“什么人?” “一个梁人。” “我今日跟你同去!” 见他这幅着急模样,萧景琰心中好笑:“八皇子殿下,容我提醒你,你如今还在‘养伤’中,若出门被人认了出来,该当如何?” 蔺晨与萧景琰不同,朝中认识他的人多,若在街上遇到,便不好说了。 可蔺晨如今打定主意要跟着他去,眼睛一转,便高声唤道,“秦越!” 过了一会,便听秦越的声音响起来,“主子叫我?“ 蔺晨按着秦越的肩膀将他往外推,“快快快,给我找身侍卫的衣服穿穿!” “啊?“ “叫你去你就快去!” “知道了!” 将秦越打发走了,蔺晨这才转身笑意盈盈的望着萧景琰,“麻烦殿下收我当个侍从吧!“ 萧景琰单手握拳抵在唇边,低笑了两声才回道,“八殿下不觉得委屈便好。” 不到一刻钟,两人便收拾好了走出门来。 列战英已在院中等候了,见萧景琰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可是要出门了?” 萧景琰眉眼间尽是笑意,“不必了,今日已有人跟我同去了。 语毕,眸中带笑的向身后扫了一眼。 “可是殿下……!” 列战英话语未竟,已被萧景琰身后之人打断了。 “怎么,我来保护景琰,列将军还有不放心之处?” 悦耳好听的男声,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风流富贵之气,列战英微微一怔,向萧景琰身后之人看去。 这这这……不是慕容琛殿下吗?! 蔺晨穿着一身束腰蓝衣,腰悬长剑,黑髮扎起,一副侍卫打扮,也实在难怪列战英一眼没有认出来。 列战英大惊之下,只喃喃的说了句:“殿下……”不知是叫的萧景琰还是慕容琛。 趁他吃惊的功夫,蔺晨已拽着萧景琰的胳膊将他拉走了。 看着他二人相携离去的身影,列战英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秦越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勐然回神。 见是秦越,列战英神色复杂的说道:“我家殿下,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越点头表示贊同,“我家主子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蔺晨打扮成侍卫跟着萧景琰熘出王府,原本就是为了看看他所说的那个“有趣的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岂料萧景琰在金玉堂中坐了一下午,处理各种帐册及事物,连那人的影子都没看着。 只不过,对于蔺晨来说,看萧景琰处理事物也是有趣的。 不管是提笔写字时认真专注的萧景琰,还是与掌柜的讨论事物时不怒自威的萧景琰,他都喜欢极了。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掌柜的才终于进来说了一句,“殿下,苏公子来了。” 萧景琰放下笔,先向蔺晨处投了一眼,见原本倚靠在美人榻上的某人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不禁忍笑道,“好,我知道了。” 待掌柜的出了门,萧景琰站起身看向蔺晨,“走吧?” 蔺晨也起身,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这才貌似气定神闲的答道,“走。” 蔺晨与萧景琰从三楼专设的雅间里走下楼,便见二楼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位青年公子。 那位公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执杯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只是如今已是夏日,他却还穿着外衣罩衫,与旁桌衣衫轻薄的公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是听见了脚步声,原本望着窗外的白衣公子转过头来,眉眼清隽,笑意浅淡。 “是景琰来了?“ 萧景琰笑着迎上去,“苏兄。” 蔺晨脑中却是一道惊雷噼下,愣在了原地。 只因,正站起身来与萧景琰寒暄的,不是别人,正是梅长苏! -------------------------------------------- 苏妈妈来了!鸽主要泡醋缸了!我说会有吃醋梗!说吃就吃! ps:lo主有cp洁癖,所以本文只有蔺靖,苏兄就是纯来送助攻的,大家不要怕!么么哒! 【三十五】 听大多数小天使的意见,既然放出苏熊了,就让他送一发助攻再走。 —————— 萧景琰与梅长苏说了几句话,觉察蔺晨并没跟上来,不禁转身疑惑道,“蔺晨?” 蔺晨神色一整,重新换上风流笑意,走上前来,“景琰,这位就是你说的……“ 梅长苏含身行礼,“在下苏哲。“ 蔺晨笑容未改,只是黑眸之中情绪复杂至极,“久闻大名。” 三人到了雅间坐了下来,菜已上好了,萧景琰忙活了半日,已是飢肠辘辘,便没有看出蔺晨与梅长苏眼神之间的风起云涌,提起筷子先往胃中塞了些吃食。 蔺晨拿起酒壶,将他与萧景琰的杯中斟满,待到梅长苏时,便见他伸手,盖住了杯子。 “蔺公子见谅,我身子不好,喝不得酒。” 蔺晨闻言,将酒壶放下,眸中似笑非笑,“如此,真是可惜。我一见苏兄便觉得甚是投缘,原本还想着要和苏兄多喝两杯。” 梅长苏含笑,主动举杯,“以茶代酒。” 语毕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倒是蔺晨,端着酒杯一动不动,望了他好一会,才饮尽了杯中酒。 萧景琰停箸,看向梅长苏,语带关切,“我府上有人极擅医术,可要叫他来给你看看?“ 萧景琰担忧的模样看的蔺晨不是滋味,知他说的是齐奕,却自己开口接到,“在下不才,对医术略有涉猎,我来给你看看吧。” “不必了,此病是沉珂,好好养着也没什么大事。”梅长苏笑着婉拒,随后在桌下拿出了一个食盒,“说话说的高兴,险些忘了。我带了些大梁的点心,想着景琰也许喜欢,便带了些来。” 梅长苏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只放了一个小碟,碟上盛了几块精緻的糕点。 第47页 萧景琰往里一望,眼睛便亮了起来,“竟是榛子酥!“ “正是,景琰喜欢?” 萧景琰难得笑颜灿烂,“是我最喜欢的糕点。” 梅长苏一副惊讶模样,“那真是太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将碟子拿出来,放到了他的面前。 蔺晨在一旁看着,眉心拧了拧,默默将刚斟满的酒饮尽了。 宴席间,萧景琰与梅长苏言谈甚欢。梅长苏博闻强识,又不失幽默风趣,对于萧景琰的脾气性格也摸的极准,与他说话,让人觉得舒服又开心。 他俩一开心,蔺晨便不开心了。只是他不开心,唇边却仍带着笑意,黑眸之中却是一片冷漠。 蔺晨存心不让他们聊的太久,便有意无意的让萧景琰多喝了两杯,萧景琰心中满是酒逢知己的欢喜,不知不觉便着了蔺晨的道儿,没过几巡,便醉的趴在了桌上。 梅长苏将茶杯抵在唇角,看着醉倒的萧景琰,笑道,“本以为他带兵日久,酒量也该见长,没想到还是这幅模样。” 想起年少时,他与霓凰、景琰一起偷父亲的陈酿喝,每次都是萧景琰最先醉倒,他与霓凰常常嘲笑他“一壶倒”。 没想到一转眼,已过了这么多年。 感觉蔺晨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梅长苏轻笑一声,将杯中茶水饮了,这才转头望向蔺晨,“今晚蔺公子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我,如今已无二人,有什么话你可说了。” 蔺晨也笑起来,“我确有一事相询,长苏到我大燕,怎么不先来寻旧友?” 梅长苏挑眉反问,“蔺阁主这一问我便不懂了,我与景琰少年相识,难道不算是旧友?”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蔺晨磨了磨牙,“林殊当可算是景琰旧友,梅长苏于景琰,只是陌生人罢了。” 梅长苏闻言贊同的点头,“确是如此。”他看向蔺晨,眸中满是调侃的笑意,“只是我怕,若我告知景琰我便是林殊,他便无法安心呆在大燕了。” 他这一句,正好踩到了蔺晨的痛处,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沉下脸来,一字一顿道:“梅长苏!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难得见他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梅长苏先是大笑了三声,才不紧不慢的回道,“我只是来看看景琰过的如何。” “如今你看到了。” 梅长苏闻言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露出一副委屈模样“我好容易下山一趟,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他此言一出,蔺晨也觉得今晚自己脾气的确是有些沖了。身世机遇的缘由,蔺晨面上虽看似轻浮浪荡,实则嬉笑怒骂皆是面具,像今日这般压抑不住内心火气,还是头一遭。 只是他心中虽意识到自己言行有些不妥,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梅长苏面前服软,于是便转移话题道,“你此行下山,只是来看景琰的?” “当然……”梅长苏拉长了语调,吊足了蔺晨的胃口,才笑吟吟的将接下来的话说完,“不是。” “我明日便要启程去大梁了。” 蔺晨微微一怔,“这么快?” 梅长苏晃着手中的茶杯,唇边笑意浅浅,“时机已到。” 蔺晨皱眉道,“不能再等几日?我这边马上便能完事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梅长苏打断了,“蔺晨,你我虽是挚友,但你有你该做的事,我也有我该做的事。你帮我够多了,剩下的事,便让我亲手来做吧。” 几年相处,他的脾气,蔺晨已摸的十分清楚。见他神色坚定,只能嘆气道,“好罢,你若有事需我相助,尽管提就是了。” 梅长苏闻言浅笑,狡黠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语毕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见夜已深了,便站起身来,“今日已晚,我便先告辞了。” “你……不与景琰告个别吗?” 梅长苏垂眸一笑,“就如你所说,梅长苏与他而言,只是个萍水相逢的人而已,若要告别,便显得刻意了。” 见他神色落寞,蔺晨心中一动,某个压抑了许久的念头冒了出来,扰得他心神不宁。他犹豫了一刻,终于是还是艰难的开口问道,“长苏……你对景琰……” 他话虽说了一半,梅长苏却是理解了其中隐意,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眸望向了熟睡的萧景琰。 梅长苏伸出手,似是要去摸萧景琰的脸,唇边笑容渐渐苦涩,眸中有微光闪过。 “我……” 蔺晨觉得自己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在琅琊山上,梅长苏便常常跟蔺晨提起萧景琰。他知道梅长苏与萧景琰总角之交,感情甚好,还曾羡慕梅长苏能有这样一个对他全心信任万分护持的朋友。后来因缘际会,萧景琰被大梁送来和亲,他便在梅长苏的託付下照顾萧景琰,直到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他。 蔺晨不是没想过,也许,梅长苏与萧景琰之间的情谊,并非只是简单的兄弟之情。可也只是一想,如今事到临头,避无可避了。 如果…… 如果梅长苏与萧景琰曾经真是情投意合,是他趁人之危,横刀夺爱…… 蔺晨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梅长苏的指尖在触到萧景琰的脸颊前,勐的收了回来,身子却颤抖起来! 蔺晨吓了一跳,以为他寒毒又犯,赶忙上去查看,却见梅长苏扶着桌角,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哈哈哈,能看到蔺阁主这幅表情,也不枉我特意来大燕走这一趟!”他笑够了,擦了擦眼泪直起身子,眸子里满是戏嚯,“你可真会想。若我真对景琰有那个意思,早就下手了,还能有你什么事?” 蔺晨明白自己这是梅长苏耍了一道,咬牙切齿道:“梅!长!苏!” “好了好了,不用你赶,我这就走!” 蔺晨将梅长苏送到楼下,两人在檐下站定。 “蔺晨,临走之前,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你说。” “此前,我曾送信让你帮我照顾景琰……” 他话刚开了个头,蔺晨便明了了他的意思,望着他认真道,“开始对他多有照拂,的确是因你之故。只是后来……”他顿了顿,缓缓说出了四个字,“情之所至。” 梅长苏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记得,几年前你婉拒一女子求爱之时曾说,自己不会为了一个美人,放弃这世上千千万的美人,现今如何?” 蔺晨闻言,长嘆了一口气,眸中却满是温柔,“景琰足以抵的过千千万万的美人。” 梅长苏似是终于满意了,披上了外衣,踏入夜色之中,话音远远的传来: “信你一回。” 待蔺晨重新走回二楼,萧景琰还未醒来,不想让他来回折腾,蔺晨便让掌柜将他平日里处理事务的房间收拾出来,留宿一晚。 第48页 将萧景琰抱回房间安顿在床上,蔺晨便叫下人端了盆热水,浸湿了帕子,准备给他擦擦脸,散散酒气。只是待他拧干了帕子,一转身,却见萧景琰不知何时已醒了,正坐在床上怔怔看他。 见他虽是醒了,眸中却仍是茫然一片,蔺晨便知他还醉着,不禁一边笑,一边拿着帕子给他擦脸,“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乖的醉猫。” 蔺晨刚夸他乖,萧景琰便突然眉心一皱,拉下他的手臂,“我要洗澡。” 萧景琰一向爱洁,每日都要沐浴净身后才会入睡,没想到醉成这幅模样,竟还惦记着要洗澡。 蔺晨温言哄道,“你今日醉了,擦擦脸就睡觉好不好?” 萧景琰气鼓鼓的重复道,“我要洗澡。” 蔺晨心中好笑,没想到一向端肃忠耿的萧景琰,醉后竟如此孩子气。 见他坚持,蔺晨便唤人去准备浴桶热水。待都准备好了,蔺晨将萧景琰领到屏风后浴桶旁,嘱咐道,“我就在外间,你若是有事,便唤我。” 萧景琰乖乖点头。 蔺晨见他这幅模样,一个没忍住,做了一件想了许久的事。 他伸手,捏了捏萧景琰的脸。 萧景琰只是睁大了一双水意朦胧的眼睛看他。 蔺晨只觉得脑中一懵,赶忙松开了手,慌忙逃到了外间。 蔺晨撑着桌角,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如今萧景琰正醉着,只有禽兽才做趁人之危的事。 连着念了三遍,才略略冷静下来。 岂料他还没清净一会,便听萧景琰叫他名字。 “蔺晨。” 许是醉了的缘故,声音也带着些平日不曾有的软糯。 蔺晨长嘆了一声,只道萧景琰真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 等蔺晨绕过屏风,热水将里间烘的雾蒙蒙,萧景琰的发冠已解了,乌黑的长髮垂到腰间,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赤着脚站在地上。 听到蔺晨的脚步声,便一脸委屈的看过来,低声道,“衣带,解不开。” 这回蔺晨不是懵了,他脑袋里炸开了一朵烟花 ----------------------------------------------------------------------- 接下来不用预告你们也应该知道是啥了吧:) 对于鸽主,我只有五个字: 不!吃!还!是!人?! 【三十六】 客官,你点的糖醋排骨上菜啦! —————— 蔺晨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上前去,不去看萧景琰的脸,直接弯下身子,将被萧景琰折腾成死结的衣带解开了。 待衣带解开后,蔺晨连句话都没敢跟萧景琰说,便又慌忙的回到外间,灌了满满一壶凉茶,才略略冷静下来。 在方凳上坐定,蔺晨扶着额头苦笑一声。 “景琰啊景琰,我上辈子必定是欠了你的。” 蔺晨其人,虽言语轻浮,行事作风潇洒不羁,对于珍视之人,却反倒是小心翼翼,步步斟酌。他与萧景琰同塌而眠已久,却从未越雷池一步,实在是因为爱惨了他。如今萧景琰醉酒神志不清,他便是再心痒难耐,也势必要克制住。 没过一会,萧景琰便沐浴完毕走了出来。虽然仍赤着脚,好歹将里衣穿齐整了,让蔺晨暗暗松了口气。他拿了条毛巾,将萧景琰按在凳子上坐好,帮他擦起头髮来。 蔺晨一边心不在焉的擦拭着萧景琰湿漉漉的头髮,一边想着今晚与梅长苏的对话。 虽不愿意承认,但蔺晨心知,自己终究还是怕。 若景琰知道林殊还活着…… 他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景琰……你……喜欢林殊吗?” 醉酒后的萧景琰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会,才略微歪了头,疑惑道,“小殊?” “对。” 萧景琰想了想,点点头。 “喜欢。” 蔺晨的动作停住了。 许久之后,低哑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那你喜欢我吗?” 这回萧景琰答的极快。 “喜欢。” 蔺晨放下手中的毛巾,转到他的身前,蹲下身子仔细望着他的眼睛,神色显得有几分委屈。 “你怎么能喜欢他也喜欢我呢?” 萧景琰澄澈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不能吗?” 看他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蔺晨咬了咬牙,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好让他清醒清醒,认真答话。 可,还是捨不得。 蔺晨眼眸一转,想出个主意来。他伸手,拉下萧景琰的脑袋,在他的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萧景琰睁大了眼睛看他。 蔺晨笑道,“这样可以?” 萧景琰想了想,点点头。 蔺晨又道,“若换成林殊呢?” 萧景琰再想了想,蹙了眉,一边摇头,一边伸手捂住嘴,含煳的声音从指缝里透出来。 “不行!” 蔺晨唇边的笑容轻快起来,黑眸之中温柔满溢,“为什么我行他不行?” 他这个问题,似是将萧景琰问住了,他愣了许久,也没答话。 蔺晨也无需他再答话,只是站起身,弯下了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足够了,我已经明白了。” 萧景琰也跟他一起站起身来,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似是欲言又止。 蔺晨拉过他的手,“夜已深了,快歇息吧,待你酒醒了,我还有许多帐要跟你清算。” 萧景琰被他牵着,乖乖的走到了床边。岂料醉后脚步虚浮,被床下踏板绊了一跤,身子一歪便要摔倒,蔺晨见状,连忙去拉他,反是被他拽倒了! 好在床铺离得近,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栽倒在床铺里。 蔺晨伏在萧景琰身上,两人的身子密密的贴着,他鼻间皆是萧景琰沐浴后身上的皂角香气,只要略略垂头,便能吻上那水润浅淡的薄唇。 心如擂鼓。 萧景琰淡如琉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蔺晨,眼底似有微光一闪而过。 然后,他突然伸出双臂,搂住了蔺晨的脖子,随后微微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蔺晨脑中先是炸开了一个响雷,随后空白一片。 在蔺晨脑中崩了许久的理智之弦,终于尽数崩断了,他一把将萧景琰的双手拉下来,按在床铺上,随后如同野兽一般,兇狠的回吻他。 感受到唇舌之间带着暴躁与急切的亲吻,萧景琰垂下眼眸,唇角微微弯了弯。 许是今晚实在憋的狠了,蔺晨此次的吻,什么温柔什么技巧什么撩拨,皆都抛了,只是一门心思毫无章法的吸吮萧景琰的软舌,啃咬他的嘴唇,恨不得一口一口将他撕开咬碎,尽数吞在肚子里,融在骨血里,让谁也抢不走! 直到舌头尝出了些许腥甜的味道,蔺晨才勐的回过神来! 他略略抬起身,便见萧景琰原本颜色浅淡的唇被他啃咬的红肿不堪,下唇上还有个细小的伤口,正溢出了一个血珠。 第49页 知道是自己太过粗暴,蔺晨俯身啄吻萧景琰的唇角,万分心疼的将他唇上那个血珠舔了,随后抵在他的唇上低声道: “抱歉……我……” 萧景琰轻笑了两声,“没那么疼。” 他一说话,薄唇便蹭过蔺晨的,蔺晨觉得心神一盪,再次垂首,含住了他的唇。 似是为了补偿此前的粗暴,蔺晨这次的吻温柔缱绻至极。舌尖一寸一寸的舔过红肿的唇畔,随后探进口中,捲住软舌细细安抚了一番,再翘起舌尖,有意无意的扫过敏感的齿列和上颚。 不过一个吻,却是含着满满的爱意与柔情。 蔺晨的手放开萧景琰的手腕,落到纤细的脖颈上抚了抚,指尖描绘过秀气的锁骨线条,滑到胸口,按捏胸前的小粒。 萧景琰喉中溢出一声低吟,接着被蔺晨含着下唇吞没在缠绵的吮吻里。 直到指尖的红樱已充血挺立,蔺晨的手才继续向下,顺着起伏有致的肌肉线条,落到敏感的腰间。 只是略略揉捏,萧景琰便蹙紧了眉摇头,蔺晨低笑了两声,顺着他的意思离开他的腰间,却是一把握住了他已微微抬头的性器。 “唔!蔺晨……别……!” 萧景琰似是要抗议,却被蔺晨压着亲吻,吐出的只是断断续续的残言片语。 见他涨红了一张脸,蔺晨略略抬头,放开他的唇舌,凑到他耳边,暧昧的轻语道,“喜欢吗?” 萧景琰当然不会答他的话。 蔺晨毫不在意,伸出舌尖,沿着耳廓描绘了一圈,随后含住耳垂轻咬了一下,便觉得怀中身子微微一抖,白皙的脖颈上浮起浅粉色,手中的性器也颤了颤。 见他如此模样,蔺晨变本加厉的含住他的耳朵,舔弄了一番后,刻意在他的耳边低语,“景琰身上敏感的地方真多,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试。” 萧景琰闻言,瞪了他一眼。 只是他此刻已是情动,眸中盈着水光,眉梢眼角尽是春意。这一瞪,说是威胁,不如说是撩拨。 蔺晨也果不其然被他撩到了,勐的俯下身子,啃咬他线条流畅的脖颈,手下略用了些力气,握住已挺直的性器,上下套弄。 萧景琰被他弄的气喘不已,偏过头去咬住指节,才硬是吞下了口中呻吟。 蔺晨手下动作不停,吮吻却是从脖颈一路向下,在胸口略流连了一会,便伸出舌尖舔弄起胸前的小粒来。 那肉粒此前已被手指玩弄的充血挺立,如今被蔺晨湿热的舌尖一舔,萧景琰便觉得一阵酥麻顺着嵴椎爬了上来,身下性器顶端溢出些许浊液。 蔺晨心知他已快到时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带着薄茧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滑过顶端的软肉,同时口舌逗弄肉粒的动作不停,还时不时用牙轻咬。 萧景琰终是受不住,长长的呻吟了一声,蔺晨便觉得手中的性器跳了跳,吐出白浊的液体来。 趁着他高潮后失神,蔺晨借体液的润滑,将食指探入后穴之中。 异物侵入之感,让萧景琰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蔺晨已倾身过来,重新吻住了他的唇。 蔺晨在耳边颈后流连的唇舌,使得萧景琰稍稍分了分心,便也顾不上在后穴中作乱的手指。 直到插入后穴的手指从一根变成了两根,感觉到穴口已松软下来,蔺晨一边啄吻他胸前长短不一的伤疤,一边抬高他的腰,将自己已充血发紫的性器抵在穴口。 一抬头,便正好看见萧景琰睁着一双水意瀰漫的眼眸看他,神情似是有些紧张。 蔺晨心中满是怜惜,抬起身子去亲吻他的眼睛,又爱怜无比的啄吻他挺直的鼻樑,最后一吻落在了唇上,同时按住他的腰,将自己缓缓的送了进去。 “嗯……啊!蔺晨……我……!” “我知道,我在这。” 蔺晨摸着他的黑髮安抚,细细碎碎的吻落在萧景琰的眉间唇上,待他蹙起的眉头略松了开,才尝试着轻轻动了动。 萧景琰随着他的动作低吟一声。 见他已适应了,蔺晨才扶着他的腰,缓缓动了起来。 萧景琰起先还能咬着指节硬忍下口中呻吟,可蔺晨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便渐渐的控制不住低唿呻吟。更别说蔺晨自从某一撞,找到了他体内敏感之处后,便开始变着法子往那个地方顶撞。快感一波一波的袭来,萧景琰有些受不住的偏过头,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原本发泄过一回的性器,又颤颤巍巍的立了起来。 蔺晨将他的双腿搭在臂弯处,又深又重的顶弄了十几下后,突然将性器抽了出来。还未待萧景琰有所反应,蔺晨已握着他的腰将他翻了个身,一手揽着他的腰让他在床铺上趴跪好,一手扶着自己的性器再次一插到底。 萧景琰被他肏的扬起头来,后颈拉出一个诱人至极的线条,蔺晨身下顶弄不停,略略俯身咬住了他的后颈。 “唔……嗯……” 萧景琰将脸埋在手臂中,随着蔺晨的动作晃动着身体,性器在床单上来回摩擦,已又粗大了一圈,偏偏蔺晨还伸手过来,将它握在手中套弄撩拨。不多时,性器顶端又开始渗出些浊液来。 蔺晨便觉得后穴更是湿热紧緻,早已充血发紫的性器又粗大了一圈,脑中一懵,掐着萧景琰的细腰,不管不顾的顶弄起来。 他动作本就激烈,偏偏还每次都顶在那要命之处,萧景琰被他肏弄的眼角发红,原本含在眸中的水意再也盛不住,化成一滴滴眼泪落到床铺上,终于身子一抖,再次泄了出来。 高潮中的后穴开始疯狂的收缩,挤压着充盈其中的性器,这舒爽之感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蔺晨眼睛一红,掐着萧景琰重重的顶弄了几下,跟着泄在了他体内。 这场性事酣畅激烈,高潮之后的两人皆是气喘不已,脑中空茫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蔺晨翻身,将萧景琰搂在怀中,满足的喟嘆了一声。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了!” 萧景琰埋首在他怀中,眼睫微微颤了颤,唇角露出个浅淡的笑来。 ------------------------------------------ 关爱新手司机,请多多夸我,我才能更快的升级成老司机! 表示我除了有cp洁癖只能接受1v1之外,还有肉洁癖,只喜欢写情意相通你情我愿的啪啪啪! 所以说!景琰在啪的时候酒已经醒了!其实洗完澡酒就醒了! 鸽主这种在外面浪的飞起,遇见喜欢的人就秒怂根本不敢动手的特质已经被景琰宝宝看透了,但是他又不能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快来啪啪啪吧!只能借着醉酒狠命撩他了233333万万没想到初啪居然由我琰宝主动的,心疼23333 景琰内心os:我他妈都这么拼了你还能不能行了? 【三十七】 萧景琰这次是折腾的狠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连蔺晨何时给他清理的身体,也记不得了。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天光大亮。 刚从沉眠中醒来,萧景琰眉心一蹙,觉得自己全身酸软一片,他睁开眼睛,便看见蔺晨的脸就在自己面前,长睫垂着,睡得正香。 第50页 萧景琰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昨夜记忆慢慢回笼…… 想着自己竟借着醉意与蔺晨做了如此孟浪之事,萧景琰不禁从脖颈到脸颊皆是绯红一片。 他垂下眼眸,不敢去看蔺晨的脸,身子向后撤了撤,不料蔺晨原本放在他腰间的手突然使力,将他一把搂进了怀中! 两具光裸的身体重新贴合在一起,这样直接的刺激让萧景琰微微一颤,随即抬头看去,果不然看见蔺晨黑眸蕴着浅笑,正灼灼的望着自己,哪有半分睡意? 萧景琰一巴掌拍在了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怒道,“你装睡?” 蔺晨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手心轻吻了一下,才答道,“景琰昨夜不是也装醉吗?礼尚往来而已。” 萧景琰瞠目看他,没想到自己装醉竟被他识破了。 他瞪圆了眼睛的样子实在可爱,蔺晨心中一痒,便凑过去亲吻他。 原本柔绵的亲吻慢慢激烈起来,晨间的青年男子本就经不起撩拨,更何况蔺晨昨夜刚尝到甜头,渐渐的便不满足于唇舌间的吮吻,按着萧景琰的腰,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不多时,床帐便有节奏的摇晃起来,间或传出一两声低吟惊喘。 两人踏出这最后一步,关系便更加亲密了,依着蔺晨的意思,恨不得按着萧景琰与他夜夜春宵,只可惜时至月末,铺子里事情极多,处处都需要萧景琰看顾打点,纵是蔺晨託病不上朝,每日呆在府中,白日里也很少见着他。 再说蔺晨,虽借病远离朝政,却难能清闲。朝堂之上如今虽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一刻也松懈不得。蔺晨虽人在府中,却还需看顾朝堂大局。 这日萧景琰去铺中巡视,蔺晨翻看着书案上琅琊阁收集来的奏报。秦越走进来,放下些消暑的水果。 蔺晨眼睛没抬,只是撑着下巴懒懒问道:“可都处理好了?” 秦越答道:“回主子的话,已将那药交给咱们的人了,保证今日拓跋承便能吃进肚子里。” 蔺晨眯着眼睛笑道,“敢把主意打到景琰的头上,合该他倒霉,毕竟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呢,就让拓跋昊养着这个傻儿子,自己好好体会体会那毒药的妙用吧。” 他懒洋洋的起身,在秦越拿来的果盘中捏了个葡萄放到嘴里,“猎宫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还需几日便能好了。” “嗯,算算日子,应该是能赶上。” “主子……我有一事不明。如今朝中局势紧张,猎宫纵使布置好了,你也未必能脱身带景琰殿下去啊。” 蔺晨将葡萄皮吐了,重新窝回椅子里,捏起书桌上的一份奏报在秦越的眼前晃了晃。秦越接过来展开一看,奏报上写的是皇帝有意彻查朝中贪腐,已在暗中抓了几个涉案的地方官员。只是那些官员品级太低,并未引起什么大的波澜。 “这……?” 秦越看不明白,皇帝查贪腐,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几个小鱼小虾,只是引子,用来钓他们身后那条大鱼的。”蔺晨撑着下巴,唇边笑意深远,“他们都是户部尚书的人。” 说到这里,秦越便明白了。这户部尚书是慕容琓的左膀右臂,皇帝这么做,是打定主意要修剪慕容琓的羽翼了。 “此前慕容琓惹出那么大一个篓子,父皇那里怎会轻易过了去?若当时便动怒责骂他还好,越是没有动静,越是说明父皇起了杀心。” 秦越闻言拧眉道,“可……陛下对七殿下一向宠爱有加,怎会突然改了主意?” 蔺晨闻言笑道,“帝王有其绝对不能碰的逆鳞,若让他感觉你会威胁他的帝位,什么父子亲情,什么舐犊情深,便都成了过眼云烟了。”他唇边笑意转冷,“慕容琓,成也拓跋昊,败也拓跋昊。” 拓跋昊的势力虽让慕容琓在朝中坚不可摧,却也引得皇帝忌惮。这次刺杀太子、囚禁皇子妃,更是让皇帝看清了慕容琓不臣之心。皇帝如今是要直接除了慕容琓,还是念在父子之情仅想剪除了他的羽翼,让他安分守己,便不得而知了。 只是拓跋昊早有造反之心,如今皇上一动手,他必定是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说,布此前之局的人,真是极会揣摩父皇的意思。” 他话音刚落,便见齐奕走了进来,蔺晨招招手,让他走上前来,“今日朝堂之上可有什么新鲜事?” 齐奕刚得了眼线消息,正要回报,“主子所料不错,那几个地方官员果然将户部尚书供了出来,陛下今日朝堂之上震怒,让四殿下即刻离京,去那几个地方官所在之地彻查此事。” 蔺晨闻言眯细了眼睛,“查贪腐的事自有琅琊阁的人帮四哥做,你去跟四哥说,让他装作离京查案的样子,切勿离开京城太远。” “属下明白!”齐奕领了命令,便赶忙去传达。 他走了之后,蔺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终于要开始了。等此间事了,我一定要到猎宫好好吃上一顿。” 秦越闻言万分疑惑,这猎宫在山野之地,伙食还没有府中精緻,主子怎么非要去那吃一顿?只是还未等他开口问,蔺晨已转到里间去补觉了。 ------------------------------------------------ 啪过了该认真打怪兽了! 前面那个醉酒啪不会收录在本子里,算是给一直追文的小天使一个福利吧o(∩_∩)o,与此相对的本子里会收录另一个初啪,这个暂时不会放出,完售后我会贴上来哒(写了两个版本的初啪我也真是醉了 然后根据上一条lo小天使们的评论情况,本子里会收录那个舞剑梗,六七cp的番外我写出来以后会直接贴上来~ 最近写了好多啪,感觉腰子都有点挺不住了233333 【三十八】 深夜插刀副cp,爽爽哒! —————— 两日后。 正赶上月底,好几个铺子皆上报了帐册,萧景琰看的晚了些,待与列战英一起回府时,夜已深了。屋中却是灯火通明。 萧景琰以为是蔺晨掌着灯火等他,唇边带了个温和的笑容,推门进去,花婧站在屋中,不见蔺晨的影子。 萧景琰心中升起一阵不安,敛眉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花婧回道:“主子刚刚被唤进宫了。” “这个时候?” “是,宫中来传信,说是皇上病了,让各个皇子进宫陪侍。” 萧景琰闻言,脑袋里轰然一响! 他自己也是皇子,清楚的知道若是一般病症,皇帝绝不可能深夜将诸位皇子都唤进宫中。除非……是皇帝病重! “谁与蔺晨同去的?” “秦越与主子同去的。” “齐奕呢?将他叫来!“ 萧景琰话音刚落,齐奕便已匆匆踏进门来,“殿下!出大事了!” “说!” 第51页 “拓跋昊造反了!” 萧景琰闻言一懵,“你说什么?” 齐奕一路疾奔而来,也顾不得喘匀了气,便赶忙开口说道,“是主子此前安插在别院的暗桩传来的消息,拓跋昊已下令,让别院的人马皆穿上了禁军装束,准备出发了!” 萧景琰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垂在身侧的双手还微微打着颤,声音却恢復了沉稳,“他们此刻慌忙起兵,必定是因为宫中出了变故。若我所料不错,皇帝怕是不行了。” 齐奕与花婧闻言皆是大惊失色! “可,皇帝虽是年纪大了,小病不断,却并无要驾崩的迹象啊。” 萧景琰冷笑一声,“若不是他自己身体有恙,便是有人要他死了。不管原因为何,如今已是事到临头。四哥回京了没?” 因需帮蔺晨处理公文的缘故,齐奕对朝中诸事都颇为熟悉,萧景琰一问,便立即答道,“四殿下尚未回京。” 听闻此言,萧景琰倒是明白了拓跋昊为何在此刻匆忙起兵了。 “若此时传信,四哥要多久才能赶回来?” 齐奕还未答话,花婧却是抢先答道:“主子走的时候,已让我给四殿下传信了,不出意外,四殿下两个时辰内便能赶回京城。” 萧景琰眸中凛然一片,“既是如此,那我们便需撑国两个时辰,等四哥来了。战英,去取我的剑来!” “是!” 许久不见萧景琰这幅模样,列战英心中热血一阵翻涌,一时之间仿佛回到了北境帅营之中,他家殿下一身戎装,带领他们克敌制胜。 待列战英走后,萧景琰便转向齐奕,“蔺晨在京中藏了多少人,你可知道?’ 齐奕此前从未见过萧景琰如此雷厉风行的模样,微微一怔后才答,“知道。” “那便好,将那群兄弟都叫出来,我们赶往皇宫,与卫大人汇合。在四哥回来之前,一定要将皇宫守好了,决不能让拓跋昊的人攻进去!” “主子虽在京中藏了人,可人数不及拓跋昊的一半,且都未操练过,这……” 萧景琰闻言挑眉一笑,“有我在。” 齐奕看他大踏步走出去,衣角带风,身上似是裹了一层锐利的银辉。 那是利剑出鞘时的光芒。 宫外情势紧张,宫内亦是不遑多让。 几位年纪小的皇子,都被安置在了偏殿,如今正殿之中,只站了三个人。 太子慕容玚、七皇子慕容琓、八皇子慕容琛。 与蔺晨相比,慕容琓性子更急,见太子只是让他站在殿中等候,并不许他去见皇帝,不禁质问道,“六哥如今拦着我们,不让我们面见父皇,这是何意?” 慕容玚闻言,转过身来,一身黑衣衬得他脸色更白,远远看去,竟像殿中飘着的一抹幽魂,“七弟急什么,待父皇驾崩了,你自然就能见到他了。” 慕容琓怔楞许久,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慕容玚的领子,“此言何意?!” 慕容玚抬眸看他,浅笑不语,黑眸暗沉一片。 突闻凌厉掌风袭来,慕容琓赶忙放手,连退了几步,堪堪避过掌势,抬眼一看,便见卫湛将慕容玚揽入怀中,退到了玉阶上。 “是你?!” 慕容玚不去理会他惊诧的神色,在卫湛怀中抬起头来,“可都处理好了?” 卫湛点头。 慕容玚笑道,“忍辱负重了这么些年,总算给你父母报仇了,你竟连个笑都不露,仍是这幅冷漠模样,真是无趣。” 慕容琓被晾在殿中,见他俩旁若无人的说话,不禁咬牙道,“慕容玚,你做了什么?!” 慕容玚从卫湛怀里走出来,缓缓的下了玉阶。一步一步的,直走到慕容琓的面前,才停住脚步。 “七弟,从今以后,你可万万不能再唤我的名讳了。” “什么?” “因为,从此刻起,我已是大燕的皇帝了。” “你说什么?!” 慕容琓闻言,便要动手拉他,岂料卫湛早有准备,见他神色有异,便一个纵身落到慕容玚身前,将他好好的护在了身后。 论武功,慕容琓自然不是卫湛的对手,见状只能站在原地咬牙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七弟怎么还是不懂?”慕容玚状似无奈道,“父皇刚刚驾崩了,我作为大燕太子,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即位。” “这……”慕容琓懵了懵,突而明白了过来,瞪视着面无表情的卫湛,“是你!卫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弒君!” “你又错了。弒君的不是卫湛,而是你啊。”欣赏够了慕容琓目呲欲裂的表情,慕容玚才慢悠悠的答道,“大将军拓跋昊与七皇子慕容琓,与恵贵妃里应外合,深夜造反,攻入皇城,弒杀君王,意图篡位。禁军大统领卫湛带兵剿灭叛军,却未来得及救下皇帝性命。太子慕容玚遵遗诏即位,清叛党,除奸佞,还大燕一片海晏河清。“ 说完这段话,慕容玚没去看慕容琓的神色,反而去看从始至终一直沉默旁观的蔺晨,“八弟,我说的可对?” 蔺晨闻言,弯唇笑起来,“我从前,真是太过小瞧太子殿下了。不过,前来清除叛军的,可未必是卫湛大人。” 慕容玚挑眉,“若我所料不错,四哥已是在往京中赶了吧。可惜,他便是再快,也需要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已能做许多事了。” 蔺晨点头,似是极为贊同的模样,“太子殿下所料不错,两个时辰原本足够拓跋昊叛军攻入皇城,让在皇城之中布置好的禁卫军来个瓮中捉鳖了。” 慕容玚一听便听出了其中机要之处,“原本?” 蔺晨不去答话,反是问道,“景琰最擅长什么,太子殿下可还记得?” 慕容玚闻言心下一惊。 大梁七皇子萧景琰,最喜剑走偏锋突袭敌营,最擅的……却是以弱制强坚守城池。 慕容玚大笑起来,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理顺了气息,才开口道,“是我小瞧了你!我算无遗策,是哪里出了差错,让你事先察觉了?” 蔺晨摇头,“我此前虽觉察拓跋昊有造反之心,却实在没料到太子殿下有此一招。我只是……对景琰有信心罢了。” 慕容玚微微一怔,不知想起了什么,眸中闪过光华,“你们,真是很好。”他转头,重新将目光落在慕容琓身上,“既是如此,那便来清算你我之间的旧帐吧。” 此刻慕容琓已冷静了下来,抬头望嚮慕容玚,带着冷讽的笑意,“你要跟我算什么?是要算我母亲下毒害你此生缠绵病榻,还是要算你大婚之夜我强上了你?” 慕容玚握紧了手,指甲掐入手心也丝毫不觉,他睫毛颤了颤,哑声道,“儿时我待你如亲弟,对你疼爱有加。而你与你母亲,却毁了我的一生。我要算的,便是这笔帐。” 第52页 “这笔帐,是该好好算算。”慕容琓垂了头,低低回了一句,随后勐然抬起头来,看嚮慕容玚,目呲欲裂! “当年那一碟云片糕虽是我送到你口中,可在其中下毒的却是我母妃!我对此事毫不知情,你却因此而怪我!你为什么怪我!你吃了我送的东西险些中毒身亡!我难道心里好受吗?当时我见你满口鲜血的样子,心中是如何感受,你知道么?你怨我……你怨我……?!”慕容琓语无伦次的大声吼叫,说到此处,却是突然停住,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来,黑眸暗沉一片,“毒是我母妃下的,糕点是我亲手送的,你不怨我,又去怨谁?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原谅我,那就让你恨我吧,恨我深入骨髓,一时一刻也不能忘却,如此也算痛快!” 慕容玚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发疯,眸中情绪深沉难辨。 见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一语不发,慕容琓大笑起来,直笑的憋红了一张脸,眸中隐现泪光,“你说的没错,是我毁了你的一生。太子哥哥,是我欠你的。” -------------------------------------- 很不想说,但事实是,这篇就要完结了…… 捨不得我的腹黑皇子蔺晨和聪明美丽的景琰宝宝/(ㄒoㄒ)/~~ 接下来想写一个蔺靖的现代au(我果然是坚持蔺靖一百年),大概是一个黑道少主和落魄小少爷因为交易在一起然后日~久~生~情的故事,黑道少主是大尾巴狼,小少爷是伪装绵羊的小狮子,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很狗血!很对得起我的id! 其实还想写重生梗,但又有点捨不得虐我景琰宝宝,咬手绢纠结ing 【三十九】完结 虽然很不想打“完结”两个字,但是故事就一定会有结局的时候。 只是蔺靖两只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故事。 至少在我心里是。 —————— 拓跋昊起兵谋反,八皇子妃萧景琰带领府兵坚守皇城,四皇子慕容珮调兵回京,与萧景琰联手剿灭拓跋昊叛军,率军进入皇城,岂料仍是迟了一步,皇帝已被慕容琓所杀。慕容珮将宫中残余叛军清剿完毕,救出了困于宫中的太子及八皇子,七皇子慕容琓见大势已去,在宫中横剑自刎。 拓跋昊被擒,不日将以谋逆大罪问斩;恵贵妃自缢于栖凤宫。朝堂大户,一夕覆灭。 此役后,太子因受惊病重;慕容珮暂代朝政,众望所归。 是日黄昏,太子东宫。 慕容玚躺在窗边软榻上,只盖了一条薄毯,长长的眼睫垂着,似是在小憩。 他面色灰败,已是病入膏肓之相。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他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随即浅浅一笑,“是八弟来了。” 蔺晨见他脸色,便知他已是时日无多,心中暗暗一嘆息,抬步上前。 “今日得了空,来看看六哥。” 慕容玚微微垂眸,“八弟有心了。拓跋昊之事如何了?” “拓跋昊已于今日午间处斩,七……慕容琓的府邸也已经查抄完毕了。” 慕容玚闻言先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沉默良久,缓缓说道,“如此,甚好。” “六哥,我听闻僕人说,你已几日不曾服药了,你……”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容玚轻飘飘的打断了,“无论父皇如何薄待我,也无论我心中对他有多少恨意,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设计他死于卫湛之手,便是弒父的逆子,如何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蔺晨闻言,又是一嘆。 这几日,他已查清了卫湛身世。卫湛的父亲卫渺曾经也是大燕声名赫赫的大将军,在燕帝争储时,还曾数次相助。岂料待燕帝登基称帝,便忌惮他手中兵权,朝中威望,与拓跋昊联手,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将他全家都杀了。卫湛被卫渺副将拼了命护持,才逃过一劫。此后便立誓,必报此血海深仇。 只是,想要向皇帝復仇,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卫湛混了几年,也只勉强入宫当了个侍卫,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却恰巧遇到了落魄至极的慕容玚。 此后两人便一同踏上了復仇的不归路。 见蔺晨神色沉郁,慕容玚不禁笑道,“八弟也不必如此,我这个身子,纵使天天吃药,也撑不了多久了。” 蔺晨张口欲言,话在嘴边滚了滚,最终还是吞了回去。他抬起手臂,在袖中拿出了什么,递给了慕容玚。 慕容玚接过来,顺手展开一看:原来蔺晨给他的,竟是一副画像。 卷上绘了个男子,一身红衣,正骑在飞驰的骏马上,搭弓射箭。 慕容玚微微一怔,便听蔺晨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查抄慕容琓府邸时发现的,这画上的男子,的确有七分像景琰,难怪拓跋承会认错了。” 蔺晨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物归原主了。” 慕容玚捏着纸张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抖。 他想起了许多事。 想起儿时总爱粘着他,声声不断喊他“太子哥哥”的慕容琓;想起那日他吃下云片糕,俯身呕血时慕容琓震惊慌张的模样;想起大婚之夜,慕容琓一边兇狠的撕他的衣服,一边落下的眼泪。 想起……殿中横剑自刎的他,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向自己伸出手来,说的那句: “是我错了,太子哥哥。” 他想的太久,待回神时,蔺晨早已离去了,天也暗了下来,丫鬟们不知何时进来过,已将屋中的灯都点上了。 慕容玚垂下眼眸,慢慢的伸手,将手中的纸张置于烛火上,点燃了。 火舌渐渐舐尽了画中鲜衣怒马的青年男子,化成了一堆残灰。 三日后,太子慕容玚病逝,四皇子慕容珮登基称帝。 京外城郊。 已是大燕天子的慕容珮一身常服,立于马下。他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青衣人,背着两把长剑,一身侠客打扮。 “你当真执意要走?你若肯留下,我必定既往不咎。” “我将老皇帝杀了,虽是为我父母报了仇,于你而言却也是杀父之仇。你留我一条性命,我已是感激万分。“ 青衣人微微抬头,露出遮在帽下的英挺容颜。正是日前刚因护驾不利被革职的禁军统领卫湛。 慕容珮闻言嘆了口气,又将目光落在了他背后的那两把长剑上。其中一把剑柄为玉制,刻有龙纹,慕容珮识得,那正是慕容玚少时的佩剑。 一瞬间,陈年旧事,翻涌俱现于脑海。 慕容珮嘆了口气,“我此前一直不明白,为何六弟这么着急要争夺帝位,直到他过世了……我才明白。” 慕容玚必定是深知自己已时日无多,便想着要在死前一尝夙愿。 “他虽未登上帝位,却是心愿已了。如今我带着他的佩剑一起去行走江湖,游歷山河大川,他必定也是开心的。” 卫湛说完,便翻身上马,“四殿下……不……陛下,告辞了。” 第53页 “卫湛,你此生可有后悔之事?” 听慕容珮如此一问,卫湛身子略略一僵,良久,才轻声答道:“未曾有悔。” 未曾有悔,却有遗憾。 若能让他再见到栖凤宫湖边,披着喜服一身狼狈的慕容玚,他也许不会以报仇为交易,诱他踏上这条不归之路。若他俩都能放下仇恨与怨愤,一同离开这满是骯脏的皇城,逍遥山水间,那有多好。 只是,路已选了,便再也不能后悔。 待卫湛走远了,慕容珮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回身向随侍之人问道,“八殿下呢?” “回陛下的话,八殿下已带着景琰殿下去了猎宫。” 慕容珮无奈笑道,“他真是一刻也等不了。” 那日守皇城一战,虽然是打的痛快,却也让萧景琰累极。在府中歇了好几日,才勉强缓了过来,万幸人虽是累坏了,倒是没有受伤。他刚恢復了些精神,便被蔺晨拉着,去了猎宫。途中萧景琰曾多次问起此去猎宫做什么,都被蔺晨插科打诨的绕了过去。 奔波一日到了猎宫之中,萧景琰先去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汗意,回到寝殿之中,却没见蔺晨的影子。他坐在桌旁吃了些东西,略等了一会,便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天色已晚了,屋中却仍不见蔺晨的影子。 萧景琰皱眉,刚待起身去寻他,便见花婧打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 见他醒了,花婧笑道,“殿下醒了,快换衣服吧!” “换衣服?” 萧景琰疑惑的看向花婧,却见她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走了过来,想起此前蔺晨神秘的笑意,心里有个模煳的猜测。 花婧将喜服放下,满眼笑意的悄声道,“殿下快点哦,主子在等你呢。” “他……在哪?” 花婧眨眨眼睛,“一会出门,你自然就知道了。” 待萧景琰换好衣服,将头髮束好,踏出房门,才明白花婧那句“一出门,自然就知道了”是何意。 门前的小路旁皆点燃了红烛灯,一路蜿蜒到远方,似是闪着星光的银河,为他指引道路。 萧景琰深深吸了一口气,踏出了房门,依着红烛灯铺设而成的道路,缓步前行。他所到之地,皆布置着红绸花,与摇晃的烛火遥相唿应,将他一路引到了正殿门外。 正殿被漆成了大红,贴着双喜缀着红花。一眼望过去,满目皆是热烈喜庆的红色。 殿前阶上,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虽在夜色之中看不清五官,但萧景琰知道,那一定是蔺晨。 待他再走近些,蔺晨似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一双黑眸熠熠生辉。他伸出手,对着萧景琰笑道,“来。” 此次萧景琰没有任何犹豫,将手递了过去。 蔺晨握住他的手,对他浅浅一笑,牵着他踏入正殿的大门。 殿中空无一人,只有主位桌上,摆了一个牌位。是蔺晨母亲的牌位。 蔺晨将萧景琰引到殿中,才放开了手,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此前成婚你我皆是迫不得已,如今我想再问你一次。若让你选,你可还愿与我共度此生?” 萧景琰看着他,缓缓绽出笑容,低声答道,“愿。” 蔺晨挑眉笑道,“你既在我母亲面前答应了,便不能后悔了。“ 萧景琰不答他的话,一撩衣袍在牌位前跪了下来,神情端肃道,“今后我必定会好好照顾蔺晨,您尽可放心。” 蔺晨看着他,满心满眼皆是喜爱,随后,跟他一起跪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眸中的情意,于是相视而笑,俯身三拜。 【尾】 一连忙了数日,慕容珮才终于得空喘了口气,想起自己已有几日没见到蔺晨,于是将下人唤来问道,“八殿下还在猎宫之中?” “陛下,八殿下府上遣人来报,他已与皇子妃启程去大梁了。” 慕容珮闻言怔了怔,随即笑骂道,“这个臭小子,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京中郊外。 一队商人打扮的车马正在缓缓前进,带头的两人并辔而行,一人红衣,一人白衣,皆是俊秀非常,俊朗无双。 一身红衣的萧景琰偏首看向身侧人,笑容飞扬,“若是到了大梁,你便得事事听我的了!” 蔺晨浅笑吟吟,拱手道,“是,待到了大梁,还要靠七殿下多多提携。“随后话音一转,又道:”只是有一事,万万不能听你的。“ 萧景琰闻言蹙眉,“什么事?” 蔺晨不答话,反倒是一个起跃,落到了萧景琰的身后,与他并乘一骑,随后搂住他的腰,凑上前去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不知他与萧景琰说了什么,萧景琰听后眉目一竖,一肘打在他肚子上,面上浮起浅粉色。 蔺晨虽是挨了打,却仍是满脸笑意,搂住萧景琰的腰,一挥马鞭,马匹便带着两人绝尘而去。 秦越坐在马车上看着两人,笑道,“他们俩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齐奕在一旁接到,“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马车中,酒欢正枕在列战英腿上睡的正熟,花婧微笑着给他打扇子,茶意在一旁翻看野史杂闻。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正文完) --------------------------------------------- 终于讲完了这个故事,从2月17日发出第一章 ,到5月30日结束,三个多月的时间,感谢各位小天使的一路陪伴,忍受这个狗血满天飞时常ooc的故事~ 想要写好自己喜欢的cp的故事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怕他们在自己的手下变得面目全非,每次对话和剧情走向都要仔细斟酌,要停下来想一想这会不会是他们能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所以写文的时候真的深深的觉得自己功力不够,不能把最好的他们呈现给大家。但是还有这么多小天使喜欢这个故事,真的觉得非常开心,也非常感谢! 正如开头所说,无论多么喜欢多么捨不得,是故事就有完结的时候,只是蔺靖在我心里,还有好多好多故事,想要一一讲给你们听,只要你们还爱他们,还没烦我,就还会有好多好多新的故事。 虽然正文完结了,但是还有好多计划中的番外正在进行,六七的故事要补完,蔺靖回到大梁以后也有好多事情想要写! 所以我们下次番外见! (悄悄的说一句最后略过的‘洞房’放在了本子里,因为本子里没有放之前景琰醉酒的初啪,所以代替换成了这个嘿嘿嘿嘿还有之前说好的舞剑梗嘿嘿嘿嘿) 【番外】谁家少年足风流(一) 蔺晨与萧景琰一行自飒城出发,走了几日,便到了与大梁交界的一处边陲小镇。 镇中有一明月湖,占了整个镇子大半的面积,倒让这个北方小镇有了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连着赶了几日的路,蔺晨眼见萧景琰面露疲色,便提议要在这镇中休息一日再启程。 第54页 还未等萧景琰出言反对,秦越已得了蔺晨的眼色,骑马去镇中找客栈了。 见萧景琰微微蹙眉,蔺晨便笑着去握他的手,“不出五日我们就能到大梁了,不急在这一两天。” 自萧景琰来到大燕,便风波不断,仔细算算,又是中毒又是受伤,竟也没有安安稳稳的休养过。原本还算结实的身体亏了不少,蔺晨每次与他把脉时都下意识的皱紧了眉。 萧景琰知蔺晨是担忧他身体,虽然他自己觉得并无大碍,但到底还是不忍让蔺晨太过担心,于是点头,“听你的便是了。” 蔺晨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一熘烟跑远了,带着笑意的声音远远传来,“这样才乖!” 萧景琰微微一怔,相处日久,已有几分习惯蔺晨这幅跳脱轻狂的样子,只是无奈摇头,抬步跟了上去。 镇子太小,只得一个客栈,好在客栈虽地方不大,还算干净整洁。 店小二一见萧景琰一行,便知来了大主顾,殷勤笑着凑上前来,“几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秦越上前丢给店小二一锭银两,“准备三间上房,再备些酒菜。” 花婧上前道,“饭菜就不必了,我家公子怕是吃不惯外面的吃食,劳烦掌柜将厨房借我们一用吧。” 花婧话音一落,还未等小二回话,萧景琰便开口道,“你与茶意跟着我们奔波几日,也辛苦了,今日便好好歇歇吧。”他转向蔺晨道,“如何?” 蔺晨闻言,一边笑一边凑到萧景琰身边,“听你的,跟景琰同桌而食,我便没有什么吃不惯的了。” 花婧与茶意本也极为习惯自家两位主子这幅腻歪的样子,只是听蔺晨这毫无顾忌的言语,还是捂嘴偷笑。 萧景琰轻咳了一声,才向店小二吩咐道,“劳烦上些特色的饭菜吧。” “好嘞!” 客栈中原本也没什么人,加上掌柜有意讨好萧景琰一行,不多时,特腾腾的饭菜便上好了。 虽没有什么珍异食材,但胜在新鲜,吃着也倒可口。 趁几人用饭的时候,店小二放下一壶陈酿,笑道,“几位来的巧,今日是我们镇上的花灯节,热闹的很呢,若是无事,晚上可出去逛逛。” 听到“花灯节”,年纪较小的花婧与酒欢便眼睛一亮,“那是什么节,好玩吗?” “无非就是放湖灯祈福的日子,也是镇上青年男女互表心意的好机会,几位客官若是感兴趣,晚上去明月湖边看看,湖中飘满花灯,那景色也是极好的。” 蔺晨原本无甚兴趣,听到小二这句话,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他用手肘碰了碰正安静用饭的萧景琰,眨了眨眼睛,“景琰想去吗?” 萧景琰放下碗筷,将口中吃食咽下后,才开口道,“我又不是女子。” 蔺晨闻言嘴角一垂,满脸委屈,“可是我想去。” 萧景琰知道他孩子脾气又上来了,不禁笑道,“陪你去便是了。” 蔺晨这才满意。 桌上其余几人,皆拿起饭碗挡住脸,默默的扒了两口饭。 饭后,酒欢刚要拉着萧景琰,让他晚间带自己同去游玩,便被蔺晨按住了脖子。 “出去探查一下,看这镇子上可有异常之处。” “可是我!” 蔺晨眼眸一瞪,“还不去?” 酒欢沖他吐了吐舌头,“小气鬼,不就是怕我跟你抢景琰哥哥嘛!” 蔺晨撸起袖子,作势欲打,“嗳!你个小兔崽子!” 酒欢转到萧景琰的身后,抱住他的腰冲着蔺晨做鬼脸。 萧景琰实在看不下去,拍了拍酒欢的脑袋,“晚间带你同去便是了。” 酒欢抱着萧景琰的腰蹦了蹦,又沖蔺晨得意的一笑,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蔺晨看着他嚣张的背影按了按额角,“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萧景琰坐在桌旁倒了杯茶,浅饮了一口,笑道,“不过是个孩子,酒欢已经很懂事了。” 蔺晨在他身旁坐下,顺手拿了他手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都十六岁了,不小了。”将杯子放下,蔺晨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萧景琰,“你十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萧景琰想了想,答道,“十六岁时,我与小殊第一次随军出征。” 蔺晨点点头,自动屏蔽了“小殊”两个字,脑子里慢慢浮现了一副画面。 十六岁的萧景琰,稚气未脱,清秀挺拔,一身戎装御马而行。 越想越心痒难耐,越想越怨愤不已。 十六岁的景琰,得多好看呀,自己怎么就不能再早认识他几年呢? 蔺晨发觉,自己越喜欢萧景琰,便越是贪心,恨不得将他从小到大的模样都看个遍,占满他大大小小的各种记忆才行。 奈何这世上到底没有让时光倒流的法术。 萧景琰看着蔺晨原本一脸痴笑,却突然又皱眉苦恼起来,知道他脑袋里定然又是在想些什么不着调的念头,不禁开口唤他,“你又想什么呢?” 蔺晨回神,便见萧景琰一双清透如琉璃般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心里便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往日不可追,好在这个人从今以后都是自己的了。 蔺晨垂眸一笑,抬起萧景琰的下巴,凑上前去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才缓声道,“我在想,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 我回来惹!小天使们有木有想我!群么么! 蔺靖两只结了婚以后就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漫天洒狗粮有没有! 讲真我觉得我对于鸽主来说,真的是许愿天使,基本他想啥我就给他啥。 (所以琰琰一会就要变小了,请大家和鸽主一起期待) 鸽主:啊,马上就能吃到变小的琰琰了,开心 围观群众:啊,马上就能看到鸽主吃掉变小的琰琰了,开心 【番外】谁家少年足风流(二) 到了晚间,酒欢到底没能跟萧景琰同行去看花灯。不知蔺晨使了什么招数,自从让酒欢去探查镇中情况后,萧景琰便再没见过他了。问起时,蔺晨只笑着打哈哈,“有齐奕与秦越照顾他,你就别担心了,走吧走吧。” 还未等他再细问,已被蔺晨拉出了客栈。 天色已暗了下来,街上倒是喧闹异常,整个镇子被花灯装点的灯火辉煌,街上男女皆言笑晏晏,一派欢欣景象。 蔺晨借着宽大袖摆的掩映,悄悄握住了萧景琰的手,感受到他纤长的手指微微一僵,倒是没有反抗,唇边笑意更深。 蔺晨似是极为喜欢这个灯会的样子,一边护着萧景琰,免得他被往来的人流撞到,一边还能抽空,在路边的摊子上买了个白鸽状的花灯。 听那小二的意思,这花灯节在镇上已有许久的歷史了,镇上许多摊贩都精于制作花灯,蔺晨手上这只白鸽花灯,便圆头圆脑,憨态可掬。 第55页 他背着萧景琰,偷偷摸摸的写了纸条,塞进了“白鸽”的肚子里,嘴里还喃喃说道,“这鸽子做的这样好看,一定能让我的愿望实现!” 萧景琰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眼中满是笑意,“你许了什么愿?” 蔺晨竖起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唇上,神秘道:“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语毕,便重新拉起他的手,直奔湖边。 湖中已星星点点的散落了一些花灯,湖水映着莹莹火光,恍若夜幕星河。 蔺晨与萧景琰蹲在湖边,小心翼翼的将那只白鸽花灯放到水上,然后手上用力,将它推了出去。 一路提心弔胆的看着它飘飘荡荡的到了湖中央,仍旧火光莹莹,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景琰转头向蔺晨问道,“摊主说了,只要花灯到了湖中灯火不灭,便能心愿得偿,所以你到底许了什么愿?” “这个嘛,”蔺晨拉长了声音,突然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看那边有卖糖狐狸的,你若给我买来,我便告诉你。” 不知蔺晨又在玩什么把戏,萧景琰也乐得纵着他,跟他交代了两句后,便向远处摊位走去。 蔺晨站在原地,看他修长清俊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阑珊灯火中,脸上的笑意一收,黑沉沉的眸子便带了些冷意。 他轻笑了一声,向虚空中说道,“你们已跟了我一路,如今还不打算现身吗?” 他话音一落,便见原本近处几个或相互攀谈,或共放花灯的青年男女,渐渐停了动作,敛去脸上神情,缓缓的将蔺晨围了起来。 一位青衣男子走上前来,一开口,却是清脆婉转的女子音,“蔺阁主好眼力。” 蔺晨弯唇一笑,“过奖。” “我们主子想见阁主一面,请阁主跟我们走一趟吧。“ 蔺晨摊手,“我能拒绝吗?” “不能”。 蔺晨摇摇头,笑道,“那你还问我做什么,走吧。” 语毕,便觉一阵异香袭来。 陷入黑暗前的一刻,蔺晨还在想,若是景琰回来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着急呢? 看不到他为我忧心的样子,真是可惜啊。 不知过了多久,蔺晨的思绪渐渐回笼。 他缓缓睁开眼睛,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这才坐起身,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看屋子装饰,这里倒极像一个新房。 墙上贴的双喜,桌上燃的龙凤红烛,大红的喜帐与红绸花。 只是没有窗户也没有门,墙壁地板都是坚硬的石壁,而房子的正中,摆了两个石棺。 在石棺的映衬下,整个新房都显得诡异而恐怖。 蔺晨试了试提气,果然气海一片沉寂,他的内力被封了。 遇到这样诡奇的状况,若换做旁人怕是早就慌张不已了,蔺晨倒是神色如常,只是脸上笑容淡了些。 他翻身下床,先是摸了摸墙壁,看是否有机关藏在其中。又探查了桌上的红烛酒壶,最后才缓缓走到两具石棺中间。 他略想了一下,先转身,走到左边的石棺前,深吸了口气,缓缓将棺盖推开。 躺在石棺中的,是一个凤冠霞帔的少女,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朱唇粉黛,眉眼如画。 她双手交叠,放在腹上,手指纤长秀美,恍若玉制。 小小年纪已是美貌如此,长大了不知该是如何名花倾国。 蔺晨看到她的脸,却是微微一怔,良久才回过神来。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眸中寒意渐重,转身走到另一具石棺前,一掌推开了棺盖。 待看清了石棺中的人,蔺晨便如一头冰水兜头浇下,遍体生寒! 那石棺中的人,面容俊秀,修眉薄唇,不是萧景琰又是谁? 蔺晨抬手,指尖颤抖着覆在了他的脖颈处,直到感觉到他脖颈间温热的皮肤,以及有力的脉搏,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回神,才发现自己额上已满是冷汗。 若是景琰真的…… 他不敢想。 蔺晨闭了闭眼睛,将心中过于激盪的情绪平復一下,这才弯身,拉着萧景琰的胳膊,将他从石棺中抱了出来。 将萧景琰放在绣着鸳鸯戏水的喜被上,蔺晨坐在床边,仔细的诊了他的脉。 脉象平稳,并无受伤的迹象。如今仍旧昏迷,怕是与自己一般,被下了药。 蔺晨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笑道,“原本还想着支开你能让你逃过这一劫,如今看来你我今生註定是要绑在一起了。这样也好,你在我眼前,我才能安心些。“ 语毕,刚要附身亲吻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还握着萧景琰的手腕,因着要诊脉的关系,将袖口褪到了手肘处,如今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臂。 蔺晨盯着他的胳膊看了一会,眯细了眼眸。 ----------------------------------------- 我只说一句话,鸽主,认错了媳妇是要挨打的。\(^o^)/ 【番外】洞房花烛 一言不合放个肉。 哦这个就是本子里收录的,我当时写的另一个“初夜”(yoooo~) 现在本子完售了,一起放出来给大家看~ —————— 那日守皇城一战,虽然是打的痛快,却也让萧景琰累极。在府中歇了好几日,才勉强缓了过来,万幸人虽是累坏了,倒是没有受伤。他刚恢復了些精神,便被蔺晨拉着,去了猎宫。途中萧景琰曾多次问起此去猎宫做什么,都被蔺晨插科打诨的绕了过去。 奔波一日到了猎宫之中,萧景琰先去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汗意,回到寝殿之中,却没见蔺晨的影子。他坐在桌旁吃了些东西,略等了一会,便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天色已晚了,屋中却仍不见蔺晨的影子。 萧景琰皱眉,刚待起身去寻他,便见花婧打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 见他醒了,花婧笑道,“殿下醒了,快换衣服吧!” “换衣服?” 萧景琰疑惑的看向花婧,却见她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走了过来,想起此前蔺晨神秘的笑意,心里有个模煳的猜测。 花婧将喜服放下,满眼笑意的悄声道,“殿下快点哦,主子在等你呢。” “他……在哪?” 花婧眨眨眼睛,“一会出门,你自然就知道了。” 待萧景琰换好衣服,将头髮束好,踏出房门,才明白花婧那句“一出门,自然就知道了”是何意。 门前的小路旁皆点燃了红烛灯,一路蜿蜒到远方,似是闪着星光的银河,为他指引道路。 萧景琰深深吸了一口气,踏出了房门,依着红烛灯铺设而成的道路,缓步前行。他所到之地,皆布置着红绸花,与摇晃的烛火遥相唿应,将他一路引到了正殿门外。 正殿被漆成了大红,贴着双喜缀着红花。一眼望过去,满目皆是热烈喜庆的红色。 殿前阶上,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虽在夜色之中看不清五官,但萧景琰知道,那一定是蔺晨。 第56页 待他再走近些,蔺晨似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一双黑眸熠熠生辉。他伸出手,对着萧景琰笑道,“来。” 此次萧景琰没有任何犹豫,将手递了过去。 蔺晨握住他的手,对他浅浅一笑,牵着他踏入正殿的大门。 殿中空无一人,只有主位桌上,摆了一个牌位。是蔺晨母亲的牌位。 蔺晨将萧景琰引到殿中,才放开了手,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此前成婚你我皆是迫不得已,如今我想再问你一次。若让你选,你可还愿与我共度此生?” 萧景琰看着他,缓缓绽出笑容,低声答道,“愿。” 蔺晨挑眉笑道,“你既在我母亲面前答应了,便不能后悔了。“ 萧景琰不答他的话,一撩衣袍在牌位前跪了下来,神情端肃道,“今后我必定会好好照顾蔺晨,您尽可放心。” 蔺晨看着他,满心满眼皆是喜爱,随后,跟他一起跪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眸中的情意,于是相视而笑,俯身三拜。 拜完之后,萧景琰起身,还未反应过来,已被蔺晨拦腰横抱了。 身体突然腾空,萧景琰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蔺晨的肩膀,低唿道:“做什么?!” “我补你一个大婚,你自然要补我一个洞房!”蔺晨一边说着,一边垂首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我已等了许久,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语毕,便抱着萧景琰,快步走到了殿后的婚房之中。 婚房之中,龙凤喜烛灼灼燃着,烛火映着散落一地的衣衫,莫名多了几分情色之感。 大红色的床帐掩映着一对修长交叠的身影,间或透出一声惊喘或是低吟。一只手从帷幔当中伸出来,将手中的酒壶随意一丢,便又缩了回去。 蔺晨扣住萧景琰的下巴,俯身亲吻他,逗他张开嘴之后,便将自己口中的佳酿尽数渡了过去,灵活的舌头也跟着探进去,缠着他的舌头一起缠绕吮吻,唇齿之间皆是酒香。 手从敞开的衣襟下摆里伸了进去,先是在萧景琰的腰窝处揉捏了一会,逼他逸出几声低唿,尽数吞没在唇齿间后,又一路顺着劲瘦的腰身摸上了胸膛。 见他有些喘不上气,蔺晨这才略略抬头,放开他的口舌,抵着他的唇低笑道,“这合卺酒味道怎么样?“ 萧景琰被他按着以口哺餵了一整壶酒,已有几分醉意,脸上绯红一片。闻言瞪了他一眼,“合卺酒哪是这样喝得!” 蔺晨被他含着水意的眼眸一瞪,便觉得身子都酥了半边,凑到他耳边刻意用气音低声道,“我这里的合卺酒,就是这样喝的。” 语毕,便一口咬上了他的耳垂,手上也恰好摸到了他胸前的小粒,捏按起来。 萧景琰被他激的腰身一抖,模煳不清的咕哝了几声,蹙眉躲他。 蔺晨岂能让他如愿,搂着他的腰身与自己紧紧相贴,在他耳中舔弄了几圈之后,便顺着脖颈的线条,一路向下吮吻。停在胸膛上的手掌也向下滑去,抚过平坦的小腹,探入他的身下,将他微微抬头的性器握在了手里。 “唔!蔺晨!” “我在。” 蔺晨覆在他身上,听他唿唤,便轻吻他秀气的锁骨以做安抚。随后便向下,将此前已被手指玩弄的立起的乳首含入了口中,时而用舌面按压,时而用舌尖舔弄,直惹萧景琰胸膛起伏不停,身下物什也随着又粗了一圈。 蔺晨将他的性器握在手中,稍稍用了些力气,缓缓套弄起来,时而有意无意的蹭过顶端的软肉。口中放过已硬起的小粒,换而将另一侧的含入。 萧景琰被他撩拨的喘息不已,咬着手上指节,才硬是忍下了口中呻吟。 见他已是情动,蔺晨起身,一边重新吻住他已有些红肿的嘴唇,一边伸手在床头的暗隔中,摸出了早已备好的软膏。他单手将盒盖打开,随意挖出一坨,反手抹在了萧景琰的股间,就着指尖滑腻,探入了一个指节。 “嗯……唔!”感觉到后穴之中有异物缓缓探入,萧景琰惊的瞠大了眼眸,下意识的扭着腰要躲,岂料他这样一动,正好蹭过了蔺晨早已硬的不行的下身,惹他低唿一声,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萧景琰的舌尖。 蔺晨放开他的唇舌,微微抬头喘息道,“你再乱动,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萧景琰咬着唇,只睁着一双水色满满的眼睛看他。他虽是有意反驳,却怕自己一开口便溢出让人脸红不已的呻吟,只得闭口不言。 蔺晨最是不能看萧景琰这幅神色,暗嘆一声,觉得身下那物被他一望,便又粗大了一圈。手上动作也跟着急切起来,将食指完全探入之后,略略抽查按压了几下,便两指併拢再次插入其中。这次不知碰到了何处,惹得萧景琰勐地拉长了脖颈,发出了低哑诱人的惊唿声! 蔺晨心下瞭然,再次插入其中时,便有意变着角度去触碰那块区域,萧景琰腰身一阵抖动,此前压在口中的呻吟再也忍不住,身前的性器也直挺挺的立起来。 知他已是准备的差不多,蔺晨把手退了出来,将已充血发紫的性器抵在微微开合的穴口,浅浅的探入了一个头,便见萧景琰闭着眼睛,蹙紧了眉。 蔺晨覆身而上,缱绻万分的轻吻他的眉心,手箍着他的腰,将自己一寸一寸的埋进去。 他此前扩张做的好,萧景琰便没有觉得太痛,只是被异物入侵的感觉,仍是不太好受的。 蔺晨随后勐地一挺腰,将自己全埋了进去,两人皆是一声喟嘆。 感受到蔺晨额头上滚烫的汗水落在自己颊边,萧景琰知他忍的辛苦,于是便抬腿,用膝盖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腰。 得了他的鼓励,蔺晨垂首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随后浅浅的动了起来。 感受到柔软的肠肉细细密密的包裹着自己,随着自己的插入慢慢展开,退出时又缱绻着挽留,蔺晨脑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再顾不上旁的,掐着萧景琰的腰便大开大合的动作起来。 萧景琰被他突然激烈起来的动作逼的惊唿出声,随后便化成了一声声急促的呻吟和低喘。 蔺晨将他的腿捞起来,搭在臂弯中,把他的臀抬高,自上而下一插到底,这一下顶的极深,萧景琰低低的呻吟一声,手上下意识的抓挠起身下大红的喜服。 他的手原本就长得极为好看,如今白皙的手指缠绕着绯红色的衣衫,更显得情色异常,蔺晨看在眼中,身下动作更是激烈,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同时身子前倾,一把将他的手握住,十指相扣。 萧景琰已被他肏弄的神智有些昏茫,只觉得眼前皆是一片白光,蔺晨每次进来,都恰好顶在他体内那要命的一处,他虽是想躲,可如今这个姿势却无处着力,只能由着蔺晨将他紧紧扣在怀中,一下一下的肏弄。 蔺晨见他眼角都被情慾逼的通红,眸中的水意再也盛不下,化成一滴泪滚了下来。感受到内壁一阵阵缩紧,便掐着他的腰,又狠又重的往最为敏感的那处顶弄。 第57页 萧景琰终是受不住,抖着嗓子叫了出来,性器颤了颤,吐出白浊的液体。蔺晨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力气大的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里,在内壁疯狂的收缩中咬着牙抽插了数下,随后抵在他身体深处射了出来。 高潮过后,蔺晨搂着萧景琰,皆是气喘不已。 萧景琰好容易喘匀了气,见蔺晨还压在他身上不肯起来,忆起此前自己沉迷的模样,不禁红着脸推了推他,“还不起来?” 岂料他刚一动作,便觉得蔺晨还埋在他体内的那根又缓缓的硬了起来。 萧景琰吓了一跳,抬头去看,便见蔺晨黑眸沉沉,似燃烧着火焰,唇边笑容带了三分邪气。“我已忍了这么久,景琰难道以为这样便完了?” “你……唔!” 还未等萧景琰斥他,蔺晨已握着他的腰将他翻了个身,从背后又重新插了进去。 蔺晨在萧景琰的颈后吮吻着,一手扣着他的腰,一手按着他的手腕,低低的笑了两声,“夜还长呢。” 直到龙凤呈祥的花烛燃到了底,天光已微微发亮,床帐当中暧昧的声响才渐渐的熄了。 【番外】生辰贺 放一个本子里未公开番外。 —————— 萧景琰最近有些苦恼。 眼见着蔺晨生辰近了,他却还不知该准备些什么礼物。虽有心要备一份大礼,奈何蔺晨什么也不缺,他自己也没什么经验,实在是一筹莫展。 看他纠结了几天之后,花婧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殿下若实在不知该准备些什么,不如去问问主子想要什么?” 萧景琰觉得花婧此言甚是有理,于是饭间便直接向蔺晨问道: “你生辰就要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蔺晨闻言,撑着下巴歪头看他,笑眯眯道:”我想要什么,景琰都会给我准备吗?“ 见他如此神色,萧景琰莫名觉得背上一阵寒意,但话已说了,总不好现在就后悔,于是答道:“你说。” 蔺晨又凑近他一点,悄声道:“我想看你舞剑。” 萧景琰微微一怔,“可我不会舞剑。” 蔺晨扁了扁嘴,一派委屈,“看看,刚刚才答应无论我要什么都会为我准备,现在就反悔了?” 萧景琰被他孩童般的脾气弄得哭笑不得,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我答应你,尽力一试。” 蔺晨连忙喜笑颜开,“一言为定!” 萧景琰轻咳一声,“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就是了。” 蔺晨闻言一把搂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只要是景琰,就必定是好看的。” 萧景琰悄悄红了耳朵,蔺晨看的万分喜欢,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千盼万盼,总算是盼到了生辰这一天。蔺晨将前来赴宴的宾客都送走后,便提着灯笼,在后院迴廊之中缓步前行。 每走一步,心中的期待与渴望便多一分。一半迫不及待,一半好整以暇。 这就好似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放在你面前,一方面,你好奇万分的想打开它;另一方面,又万分珍惜此刻期待雀跃的心情。 蔺晨噙着一抹笑,踏上了早已布置妥当的湖中方亭。 方亭四面皆缀了红色纱幔,夜风一吹,便飘飘而舞。地上铺设了毛茸茸的毯子,脚踩上去软绵绵的,舒服极了。 亭中圆桌上摆了些瓜果糕点,还有两壶佳酿。 蔺晨将灯笼挂好,便回身坐到方凳上,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浅浅酌着,一边等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不多时,萧景琰便走了过来。蔺晨似心有所感,抬头一看,眼前一亮。 萧景琰今日穿了一身绯红色的衣衫,料子轻而薄,微风一拂,便轻飘飘的盪起来。袖摆极大,腰身处却是收紧了,扣着玉色莹莹的腰带。整个人修长潇洒,似仙似魅。 待站定后,萧景琰先是提剑挽了个剑花,随后一抖剑身,舞动起来。 他这一阵子,必定是认真练了。此时舞起剑来,已不似上次蔺晨在院中看到的那般,满是杀伐征战的招式,身体舒展,招式轻缓,飘逸雅然。 绯色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飘飘荡荡,上下翻飞间,恍若一只翩然而舞的赤碟。 剑身银光与月色清辉交相唿应,剑影掠过之处,一片流光。 蔺晨此前还能想着自斟自饮,这看着看着,举杯的动作便停了,一双黑眸熠熠的望着翩若惊鸿的萧景琰。 萧景琰见他痴色,眸中微光一闪,随即足尖一点,轻飘飘的落到圆桌上,旋身坐下,剑身一横,将蔺晨手中的酒杯挑了过来。 萧景琰看着蔺晨黑沉沉的眼睛,挑眉一笑,随即取下了剑身上的酒杯,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溢出的酒液顺着下巴滚落,在脖颈蜿蜒出一道水痕。 蔺晨眼神一暗,站起身来,勐地出手,拉住萧景琰的手腕,将他从圆桌上拽了下来,牢牢的扣在自己怀里。 萧景琰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剑仍远了,免得伤着他。还未待他站稳当了,蔺晨已欺身将他压在石桌上,密密的堵住了他的唇! “唔!” 萧景琰蹙眉抗议,蔺晨哪里肯听?他吻住萧景琰的唇舌,单手扣住他的两只手按在头顶,随后一手将桌上的瓜果糕点都扫到了地上。 只听“噼里啪啦”,盘碟碎了一地。 待蔺晨终于捨得放开萧景琰时,他已是气喘吁吁,颊边一片薄红。还未等他出声斥责,蔺晨已解开了他的腰带,手从腰间探了进去。 感受到蔺晨炙热的手心正贴在自己的腰窝处,萧景琰下意识的身子一抖,想要阻止他那只四处点火作乱的手,却奈何自己的双手皆被制,只能徒劳的扭了扭身子。 他这一动,原本被蔺晨扯开些许的衣服又滑落了些,露出一片胸膛,在月辉之下莹莹生光。 蔺晨凑到他耳边,低喘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可千万别乱动。”语毕低头,一口咬上了萧景琰胸前的小粒。同时身子挤进他的两腿之间,大腿磨蹭着他腿间那处。 萧景琰低吟一声,只觉一阵酥麻从嵴柱一路窜到头顶,他微怔之后,不禁挣扎的更厉害。 “放开我!不能在这里……” 蔺晨一颗脑袋在他的胸前四处舔弄,闻听此言便微微抬起头来,黑眸深处燃起了火焰。 “为什么不能?景琰答应过我,今日都要听我的。” “可是……!” 在这四处见光的地方办这种事,萧景琰实在是脸皮没这么厚。 蔺晨知他心中所想,一路从胸膛吻上去,在耳垂上轻咬了两下后,才哑声答道,“我早已安排好了,今日不会有人来这湖边的。” 萧景琰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蔺晨摆了一道。 见他神色不忿,蔺晨心中好笑,凑上去轻吻他的眉间,“做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我生辰之贺看你舞个剑便能过去了。我的生辰贺不是舞剑,是你呀,景琰。” 第58页 语毕,再次垂首,深深的吻住了他的唇。 事已至此,再多纠结也无意义,加上今天是蔺晨生辰,萧景琰本就有意纵他,于是便慢慢闭了眼睛。 感觉到身下人已不再抗拒,蔺晨弯了弯唇角,放开了钳制着萧景琰的手,顺着腰线一路摸下去,将他的裤子除了,握住了他身下那处。 萧景琰身子一颤,随即抬手,环住了蔺晨的肩膀。 蔺晨心中大喜,吻着他的唇舌,手上慢慢套弄起来。萧景琰便似一只被顺了毛的猫,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迷的轻哼,听在蔺晨耳中,不吝于一剂催情的勐药! 他一手套弄着萧景琰的那处,另一只手在自己腰间摸出了脂膏,抹在了萧景琰的股间,并顺势挤进去一根手指。 “嗯……哈……” 蔺晨甫一放开萧景琰,便听他急喘了一下,唇角一弯,随即将他胸前已微微挺起的肉粒再次含入口中,探入后穴的手指正好戳在了萧景琰敏感之处。 萧景琰惊唿了一声,腰身一弹,蔺晨觉得手中的性器微微溢出了些液体。 他用身子压住萧景琰,不让他乱动,同时后穴之中又加入一根手中,两指时而併拢戳刺,时而分开撑抚,直惹的萧景琰喘息连连,胸膛起伏不定。 待两指在穴中已动作自如,蔺晨才将身下那物放了出来,抵在了微微开合的穴口。 萧景琰此刻被蔺晨压着,上半身躺在圆桌上,衣衫大开,两条腿却是被蔺晨架在臂弯处,这种姿势实在太过羞耻,让他不禁微微赧红了脸,偏过头去。 虽两人已欢好多次,萧景琰这幅害羞的模样,蔺晨还是万分喜欢。他一边凑上去亲吻萧景琰的眼睛,一边身下用力,将自己一寸一寸插了进去。 萧景琰皱眉忍着,直到他尽根没入,才轻轻吐了口气,蔺晨便凑过来吻他的唇,同时身下缓缓动起来。 待觉得他已能适应,蔺晨的动作逐渐大了起来,每一次顶撞都尽根而出,随后再狠狠顶到深处,萧景琰被他肏弄的从胸膛到脖颈都浮上一层浅粉,搭在他臂弯的长腿随着他每一次撞击的动作无力的摇晃。 蔺晨拖着他的腰将他的身子向下拉了拉,随即抬高他的臀自上而下抽插。这个姿势,让萧景琰只要睁眼一看,便能看见蔺晨粗大的性器在自己的后穴间进进出出,柱身上皆是暧昧湿润的液体,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这个情景实在太过羞耻,萧景琰不禁偏过头去,不想再看,却被蔺晨扣住下巴转过脸来。 仿佛要特意表演给他看,蔺晨先是深深一顶,随即慢慢抽出,便见穴口媚肉缠绕着柱身万般挽留。 蔺晨凑到他耳边,喘息道,“景琰你看,你的身体很喜欢我呢。” 萧景琰咬唇瞪他。 蔺晨一边笑,一边又重重的顶了进去。 两人从石桌上,翻滚到地上,好在地上此前都铺好了毯子,躺着也不咯人。蔺晨将萧景琰压在地上,抬高他的腰,从后方再次顶进去,一手抚弄他胸口的肉粒,一手从腰身绕过,握住他挺直的下身套弄。 身上三个敏感之处皆被他撩拨玩弄,萧景琰咬着唇急喘,眸中水意朦胧。 不知被他肏弄了多久,萧景琰神思已有些昏茫,只觉得身上身下皆是酥痒难耐,手臂再是撑不住,整个上身都趴在了地毯上。 蔺晨也已快到时候,再顾不得逗弄他,两只手紧紧的掐住他的腰,又重又狠的顶弄抽插。萧景琰胸口性器皆随着他的动作在毛绒绒的地摊上来回蹭动,麻痒难耐,不消一刻,性器便抖了抖,吐出浊液。 高潮之中,后穴疯狂收缩,夹的蔺晨一阵头皮发麻,发狠似的顶弄了数十下后,也射了出来。 蔺晨抱着萧景琰,两人皆是喘息许久。 略缓过来,蔺晨直起身子,将自己那根抽出,随后将萧景琰身子翻了过来。 只见身下的萧景琰,一身绯衣凌乱不堪,胸膛上星星点点都是暧昧的咬痕,小腹上满是浊液。一双眼眸水意朦胧,眼角也被情慾染的通红,被蔺晨啃咬的红肿不已的薄唇微微张着,露出一截粉色的舌尖。 蔺晨脑袋一懵,随后勐的扑上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身下那根也再次颤巍巍的立起来,重新插进了松软湿润的后穴。 萧景琰瞠目,被他顶的呻吟一声,随即斥道:“蔺晨,你……!” 蔺晨身下动作不停,额上一层薄汗,凑上去抵着他的唇角调笑道,“景琰今日是要捨命陪君子了。” 随后舌尖一卷,深深吻住他,将斥责与抗议皆吞入了口中。 直到第二日下午,萧景琰才从房中走了出来。花婧备好了温水伺候他洗漱,见他领口处透出的肌肤皆是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不禁捂嘴偷笑道,“殿下这生辰礼物送的如何?” 萧景琰咬牙道,“糟糕透顶!” ------------------------------------------ 到现在为止,本子的限定都放完了,非常感谢各位购买了本子的小天使,也非常感谢一直喜欢这篇文给我留言点心的小天使~群么么~ 立一个g,本周内开新文!↖(^ω^)↗ 重生梗大纲已经完善的差不多,重生的是景琰宝宝,蔺晨重生不重生我还没确定。一方面觉得让阁主两次都栽到同一个坑里爽爽哒,另一方面又觉得让阁主一半的时候再加载记忆后悔当初对景琰太冷淡(咦?)也萌萌哒,有点举棋不定呢,托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