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
流浪武士
飞鸟高翔在蔚蓝的晴空上从那里可以看到那古野城的屋檐。看选的
它的右边是荒神森林左边是八王寺的树林连着天王的树林接着是只有寥寥几户人家的街道。
这里没有像样的山前面的平松山及松山只能算是山丘幅地虽广耕地却是有限。
城南的大路上一位流浪武士向在田里劳作的农夫喊道:
“喂!请问这里住着一位吉法师公子吗?”
农夫拿着锄头站起来:
“您是从城里来的吗?”
农夫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却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不是!我是一位流浪汉。”
“哦!既然是流浪汉为何要问城里这位阿呆的事呢?”
“这位老兄我要找的吉法师公子是那古野城主织田弹正忠信秀先生的公子呀!”
“是的就是那个呆瓜你为什么要问他的事呢?”
流浪的武士拿着斗笠苦笑了一下。
“你明明知道他是城主的公子竟然还称他为呆瓜难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瓜葛?”
“唉!没有一个百姓不怨恨那个阿呆的。不久前他带了许多孩子来到我们的瓜田糟蹋了五六十个瓜之后就跑掉了。”
“啊!原来如此他曾经来你们的田里捣蛋。”
“不是因为你是流浪汉我才告诉你这些事情只要一想到那个呆瓜要当我们的城主我就无心劳作了。全村子里的人都和我的想法一样。”
“我明白了!原来你们是担心将来的城主是吉法师公子。”
“没错!现在他大概已经吃饱了正在河里游泳呢!不然就是在若宫的树林里睡午觉吧!”
“若宫的树林?”
“是的在城墙边就可以看到那个树林。看选的”
“哦!谢谢你打扰了。”
完武士拿起斗笠往农夫所指的方向走去。
这位武士年约四十体格魁梧衣着颇为气派。
“世间的事真是无奇不有信秀是一个器量颇大的人夫人也很聪明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孩子呢?”
武士仰望天空唧唧喳喳飞过的鸟旋即将视线移往深绿的树林。
正午的树林显得一片宁静。
“来到此地即可看到。”武士自言自语地迈入林中。
“谁?”他突然止步。
原来森林一方的树荫下出现了一个白影。
“啊!大概是个孩子吧!”
他徐徐地拨开林草慢慢前进快要接近时他忽地隐身在古木后。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林中的一个空地上画有一个圆圈两个孩正站在圈内比赛相扑。
如果他们是男孩也不会如此令人感到震惊但是怎么看他们都像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啊!
她们的皮肤看起来特别白皙应该是接近思春期了。可是两人的衣着与相扑男孩的穿着一样系了一条带子而且与男孩的系法一样彼此的眼神十分严肃双方都翘着臀部睨视对方。
然而并不是只有这一组有许多组同样打扮的少女围着那圆圈。
“还没有还没有继续看着对方继续看着对方。”
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武士抬起上半身想要找寻那声音的主人。
出声的竟然是个少年他赤身**坐在离右手边女相扑手后面四五步远的高台上傲视着那个相扑场。
这个少年看起来约十四五岁头朝上绑在头正中央并用夹子束着。他频频用手指挖鼻孔掏出鼻屎。
奇怪的是当他做出这些举动时从他的头到他的动作都令人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协调感。
少年看到两人的呼吸相吻合之后突然喊道:
“好!开始。”随着这一声狂叫两位少女同时扑向对方。
吉法师在此
武士难过地紧蹙双眉。
在狼狈不堪的情况下西边的人获得胜利。
“河童川获胜。”
怪异的少年大叫道并面向胜利的少女招手要她过来然后将身边的一个大饭团给她。少女气喘如牛地从少年手中接过了饭团大口吞下。
看来已经进行了好几场比赛了。
武士所处的位置正好有一大片叶子可以遮身。
那位败北的少女来到东边坐下肩膀下垂头微微地抖着面有惧色。
“接下来是富猫岳和樱饼的比赛。”
少年又开始面向两边的少女呐喊着。
仔细瞧瞧名为猫岳的少女的眼睛真有如猫见到老鼠时那闪闪亮的神色而名为樱饼的那位少女则像是吃了许多饼似的拥有一对诱人的**。
这一场一眼即可看出胜负。
在樱饼的**撞到猫岳的头的那一瞬间樱饼被推到少年的膝上。
“猫岳获胜。”
少年叫着突然伸手抓住倒在他膝上的那位少女的腹部将她丢向右边的草堆。
获胜的猫岳也同样得到了一个大饭团然后和刚才那些获胜的少女们坐在一起。
武士想与她们交谈但在这种奇怪的比赛没有完全结束之前他没有话的余地。他也目睹了这位少年对胜、负少女们的好恶之情竟有天渊之别。更有意思的是胜方少女们的长相多半丑陋而败方却个个都颇具姿色。
比赛终于结束了少年突然站起来:
“今逢战国乱世女子们也要强身报国。”
“是!”
“别忘了今天的胜利者将来我都要纳之为妾。”
“是!”
“要有强健的孩子先母亲要强壮不能做一个弱者。”
“是!”
“好!今天到此结束。”
武士呆立在原地看着她们起身。突然他像醒过来似的咳了一声离开了树干慢慢地走向他们问道:
“能不能请问一件事?”
“什么事?”少年并未受到惊吓昂回答道。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吉法师公子?”
“什么?”
“就是那古野城主的公子吉法师公子。”
“不知道!”少年不再看他只“好了我们游泳去吧!只有胜利者才可以跟我来。”
那些获胜的少女连忙拿起衣服跟在少年身后旋风般往森林东边走去。留在原地的那些落败少女慢慢地穿着衣服。
武士走近其中一人问她: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吉法师公子?”
那位少女就是樱饼她歪着头从树枝间隙射下来的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
“你看来像是不认识吉法师公子了?”
“是呀!所以我才问你们呀!有没有人看到他呢?”
“唉!我们怎么会没有看到他刚刚与你话的人正是吉法师公子呢!”
“什么?刚刚那位就是……”
武士朝吉法师消失的方向看去然后耸耸肩叹了口气:“啊!原来他就是吉法师。”
看着那些穿好衣服的少女走出树林他茫然地站在那里。
“原来他就是……”
婚姻之主
当晚。请牢记
在那古野城的一角家老(众家臣之长)平手中务大辅政秀家的书房里——
与身材短的政秀对坐的即是白天所看到的那位武士。他们一同进餐房间里没有下人侍候只放着酒瓶这表示他们两人一定是有机密相商。
“再来一杯。”政秀举起酒瓶向客人敬酒。
“不!我喝太多了。”
“唉!才两三杯算什么!”
政秀不管那么多一味地替他倒酒。
“无论如何这桩婚事都需要您村松先生的大力支持无论如何您都是我的贵客啊!”
“平手公!”
“是!”
“老实我是奉主君斋藤山城守之命来看吉法师公子的。”
“这是应该的。”政秀回答道“明天我就派人带他来这里。”
“不用了今日在城外我已见到他了。”
“哦!他今天一整天都应该在天王坊读书才是难道你已到过寺内了吗?”
但是对方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阁下我的主公是非常疼爱这个公主的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看选的”
“这不用您我也十分明白这是尾张和美浓的结合这样好的姻缘也是我们期盼的。”
“平手公。”
“是!”
“坦白我们家的公主是美浓最出色的美女也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公主。”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恳切地期望能成就这桩婚事不是吗?”
“请等一下平手公您是负责教导吉法师公子的老师吗?”
“是的!他是正室夫人的长男所以选择师父是件大事。除了我之外另有三人分别是林新五郎通胜、青山与三左卫门、内藤胜助。”
客人村松与左卫门春利露出苦涩的表情喝了一口酒继续道:
“平手公不怕您生气有些话恕我直言。”
“无妨!无妨!”政秀笑着回答道。
“政秀公您确信绝对不会因我的直言而勃然大怒吗?反正我也有些感触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话出来。您知道这里的百姓在暗地里是如何称呼吉法师公子的吗?”
“啊!这个我并不知道。”
“今天我听到有人叫他大呆瓜也有人叫他无赖更有人叫他狐狸。”
政秀摇了摇头。
“这可是一件大事呀!”
“有人指控公子偷了他家的瓜有位妇人准备用来供佛的饭也被公子拿去捏成饭团为了这件事她哭得很伤心呢!”
“真是太顽皮了这是他的天性太豁达的缘故才……”
“平手公。”
“是!”
“您想不想知道吉法师公子拿那些饭团做什么吗?”
“这……他会做什么用呢?”
“您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您。他召集了十几位十三四岁的少女在比赛相扑那些饭团是用来奖励获胜者的。”
“哈哈哈!”政秀听完后哭丧着脸强笑着“原来如此他竟然能召集那么多人。这倒是健康的活动。”
“人家叫他狐狸是因为他能叫狐狸骑在马上跑。”
“是啊!到马他的马术在这里可是赫赫有名的。”
“正经的!”对方生气地将杯子放在台上“我必须为我们家的公主找一个理想的对象对于贵公子的这些行为请恕我回去直言。”
政秀并不生气但脸色充满困惑。他连叩了两三个头。
“是的回去见到主公时当然要一五一十地把所见到的情形禀告他但是村松公我也希望您能为我们的公子美言几句。”
“您要我如何呢?”
“唉!您不妨我这个老朽与您有不同的看法。”
“您的不同看法究竟指什么?”
“我认为这桩婚事是日本最佳的姻缘对于我们两家的未来有重大影响。”
客人默默无言地望着政秀。
稻叶山城主斋藤山城入道道三也曾如此过。身为城主的信秀不足为惧最令人惧怕的是其家老平手公。而这位平手公对自己所教育出来的吉法师公子宠爱得无以复加。
此时的村松也只好相信平手公所的话了。
“我明白了。”他回答道。
“好吧!就这么办待你见到主公后就把你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禀报他。但别忘了告诉他这是最好的姻缘。”
“好的。”
这时政秀双手伏地叩。
织田家的立场
政秀十分溺爱吉法师。请牢记
但是对于吉法师信长的行为他并非绝对赞成。坦白地这件事也的确令他苦恼万分。因为他实在是太会搞恶作剧了。
(他到底是为什么而诞生的呢?)
政秀日夜苦思这个问题。
信长的父亲信秀也常常这样告诉政秀:
“这都要归咎于你的教导无方。”
至于他的生母土田夫人对信长已不抱任何指望并且希望丈夫将继承权让给信长的弟弟信行。
但是政秀认为这对信长来实在有欠公平。
“是的他不但个性暴躁而且喜欢搞恶作剧这是事实但只要给我一些时日来管教一定会判若两人的。”
政秀经常向信长的双亲如此。但这只是基于他对信长的疼爱罢了。
织田弹正忠信秀的家系在尾张地方并不算是真正的名门。真正的名门是任守护职的斯波氏织田氏本来只是其家老而已。
主家的斯波氏已经衰微而尾张八郡分为两个四郡由织田伊势守与织田大和守控制。看我就去支配尾张下四郡的织田大和守其手下有三个奉行分别为织田因幡守、织田藤左卫门以及信长之父织田信秀。
所以实际上信秀只是斯波氏的家老之家臣而已。
然而在这乱世中织田信秀以其实力渐渐崭露头角成为领。他由胜幡城扩展到那古野城并且在古渡筑城而将信长留在那古野城。
实际上信秀所建立的地位至今为止绝不能是屹立不摇反倒是正面临极大的危机。
其中最大原因便是去年(天文十六年?一五四七年)九月二十二日信秀击败美浓的稻叶山。
稻叶山的城主正是信长姻缘的对象浓姬的父亲斋藤山城入道道三。
斋藤道三人称蝮(毒蛇)之道三是卖油郎出身后来成为美浓守护职土岐家家老长井氏的家臣。之后他背叛主人成为土岐家的家老继而追杀土岐氏将美浓一国纳入自己的领土由此成为这一带的枭雄。
他是个名枪手当他还从事卖油业时就常常将油注入一文钱的洞中经由此洞将油注入对方的容器内能够滴油不漏。他称得上是一位才气焕的美男子但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他把自己最得意的枪术保留下来组织枪队等到洋枪进入日本后他又采用这种新武器
于是他便拥有了洋枪队。而他的兵法也是出类拔萃因此由他所率领的“美浓众部队”足以威镇四方。
然而这个怪物在与信秀作战时却受到重创他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而他仅以身免。
不过这一场胜仗并没有完成信秀想当领的野心原因是织田家族出了问题。
信秀是这个家族的主脉。而清洲城织田大和守的养子彦五郎信友把现在有名无实的守护职斯波义统纳入自己的城内并看轻信秀与信长认为可以轻易地将他们灭亡。此外犬山城的信长之表兄信清也是不足以信任。
而信长与弟弟信行又为了将来的地位而有所争执终于招致一场混乱。
这时平手政秀建议信秀在今年攻打美浓。
这并不是要挑起决战只是趁敌人不备时攻打美浓显示他们的实力并牵制织田一族不会倒向斋藤道三。
但在信秀出兵攻打之时清洲的彦五郎信友却趁他不在时攻打古渡城。
于是信秀只好从美浓引兵撤退。由此看来显然清洲与斋藤道三之间已有着良好的默契。
事到如今他只好另谋他策了。
这时的平手政秀出了一个奇策即与斋藤道三和睦相处这也导致了信长与浓姬的姻缘。
如果能与道三最疼爱的公主结婚则织田一族的纷争即可平息家中地位问题也可解决一切问题将会云消雾散。
这段姻缘的结成与否不仅关系到信长在织田家的地位同时也决定织田家在尾张的地位。
这位客人的来访具有重大的意义然而信长的恶作剧却被对方看在眼里这该如何是好呢?
翌日政秀送村松与左卫门到城门。然后他到天王坊去找信长。
信长应该在那里读书才是。
赌(1)
“有没有看到吉法师公子?”
政秀看到一位从脸部到上衣都被墨汁染黑的和尚。看选的
“你看看我!”那位和尚指着自己“‘你如果再不用功会被家老骂的……’我这么告诉他之后‘笨和尚’他就叫着把砚台朝我丢了过来然后从吊钟旁的窗户跳出去了。”
政秀一阵愕然然后:
“真是抱歉我再去别处找找看。”
都已经十五岁了也举行过成*人礼了可是大家依然叫唤他的乳名“吉法师”他不仅是城主之子而且拥有一个气派的名字——织田三郎信长是那古野城的城主。
若要见到这位城主恐怕要到山川树林里去找人了。
政秀先回城让马儿休息了一下。虽然已经入秋但炎阳依旧逼人。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心想要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位狐狸城主呢?
先到树林里然后到松山再到揖斐川的堤岸找找看吧!
政秀总算看到了。
今天信长又从各地召集了十四五个顽童在河堤下分岔的河流中玩耍。
真是难以想象这位城主竟然从天王坊的窗户跳了出来。信长也是先回城内把马儿骑了出来。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政秀将他的马系在柳树边然后一步步接近信长。请牢记他长叹一口气。
信长今天的型依然没变只是腰间绑了一条带子但是带子上却绑了一些玩意。这些玩意包括火石袋、饭团、瓜、抓鱼的树枝等七种东西都系在他的腰带上。
这简直是乞丐搬家嘛!
“喂!吉法师公子。”政秀来到他的身边叫道。
“哦!爷爷!”他看了政秀一眼之后随即又到河边抓鱼去了。
“赶快到这边帮忙呀!快到那边鱼又跑到那边去了。这是一条大鱼哟!”
“吉法师公子。”
“哎呀!难道不能等一下再吗爷爷!如果你也要鱼等会儿我分一些给你好吗?我给你大一的。”
“吉法师公子!”
这是政秀第三次喊他了。
吉法师公子总算抬起脸来。
“什么事吗?爷爷!我正玩得高兴!你别妨碍我嘛!”
“你不能到这种地方来。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信长从河边起身。
“河水干了天空的白云也多了应该是秋天到了吧!”
“我上一回告诉你的话你怎么都不听呢?”
政秀朝柳树走去自己先坐了下来。
“什么事呀!”
“你不要站在那里坐下来话好不好?”
信长只好与政秀并排坐着。
“有什么事快我现在正忙呢!”
“你的婚事啊!和美浓的联姻莫非你给忘了?”
“哦!原来你是指蝮的女儿的事呀!”
“是的美浓方面已经派家臣前来你知道吗?这桩婚事最好能够成功你也该收敛一些才是。”
“哈哈哈!”信长大笑出声“你真呆如果我改变态度收敛一下那么这桩婚事就难成了。”
“你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她的父亲人称为‘蝮’定与他人有所不同想必他的女儿也不会例外吧!”
“别胡。”政秀有些动怒了“这不是开玩笑你要知道织田家的安危与此姻缘有直接的关系。”
“爷爷!你又来了。”信长不悦地道“织田家的安危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与蝮的女儿的联姻又扯上什么关系?”
“话不是这么你的怪异行动会令对方的公主厌恶的。”
“要是讨厌那还有什么希望?要是她是这种女人我宁可不要。”
“在斋藤道三的眼里这位公主是十分重要的她才貌双全在美浓一带颇有名气只要公主一句话足以影响到她的父亲。”
“爷爷!”
“什么事?”
“我们来赌好吗?”
“赌什么?”
“赌这桩婚事能否成功若是这桩婚事不成功我这个头给你但是……好了!就这样我
现在忙得很。等一下我会抓几条鱼叫人给你送去你赶快回去吧!”
完信长又往河边去了。
“快呀!快!大家快来抓鱼呀!”
政秀抬眼望着蔚蓝的天空。
他实在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然而信长到底又想要抓住些什么呢?
蝮谈义
美浓稻叶山城主斋藤山城入道道三随着年龄的增长焕着一代枭雄的风采。
他年轻时是个美少年再加上磨炼过后所产生的智慧使得他的眼神更加锐利更具气魄。
道三与村松与左卫门相对而坐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千叠台之外的秋雨。对于与左卫门的话道三似乎充耳不闻。
“根据我所看到的以及百姓们的传言这都是不寻常的事啊!”
“所谓的不寻常也具有非凡的意味。”
“不!不是这个意思这是劣于常人的意思。”
“是这个意思吗?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道三如此道眼睛却往庭院的一隅望去然后他做了一个手势道“把浓姬叫来。”
赌(2)
“遵命!”
女侍各务野站了起来。请牢记
“对了!你也一起来听吧!”
各务野已年过三十是女侍中的领道三认为她是一位可以信任的女子。
片刻之后各务野陪伴浓姬前来。
“父亲大人您找我有事?”十八岁的浓姬来到父亲面前坐下并且对父亲投以撒娇的眼神。
她身着加贺染的和服更衬出雪白的肌肤看起来高贵而不做作浑身散出少女的气息。
“阿浓你知道父亲的绰号吗?”
道三突然如此一问她侧着脸:
“您的绰号叫蝮!”
听到女儿如此回答道三不由得一愣然后了头。
“蝮在生产的过程中要咬破亲人的腹部才能诞生这如同要杀死父母后才能出世一般。”
“是的这件事我明白。”
“为父的我也知道你已是个大人了我们之间没有必要互相隐瞒。”
“是的。”
“生在战国时代我认为做蝮也没错我不杀人人必杀我在紧要关头或许连父母也会死在自己的手里这是世界的实相。”
“啊!真恐怖呀!父亲。”
“我原本是个和尚深信显、密二教的教义后以卖油郎起家。”
“这个我也知道。”
“我有三个妻子。第一任就别了第二任是美浓的守护职——土岐赖艺的妾三芳野换言之我是与主君的妾私通。看选的”
浓姬一听立刻正襟危坐。她明白当父亲这种话时是父亲最严肃的时候。不论这件事
多么残酷不论他人是否能够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他都会毫不讳言地出真相……这是她父亲严苛的处身哲学。
各务野也吓了一跳屏息聆听。
“让你们知道也无妨当时三芳野的肚子里已有土岐的骨肉而我是在知道此事的情况下和她私通的因为我认为这是取得美浓最好的方法。并且把生下的长男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养
育他就是你在鹭山城的哥哥义龙。然而不知听谁的最近他知道了我不是他的生父因此他也有可能为了土岐家而与我为敌。”
“呀!有这种事吗?”
“是的就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才把事情给你听。三芳野死后我的第三任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是从明智家娶过门的。然而这并不是爱情的姻缘只是为了治理美浓一国所采取的必要策略罢了……现在问题回到你的身上。我想把你嫁给尾张的织田吉法师就算你有异议我也要强迫你答应这桩婚事。听好!如果和织田家联姻可以压制鹭山城的义龙要不然我的老命也难保你明白吗?”
浓姬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将他视为亲生骨肉——父亲道三养育了义龙。现在父亲的内心有不出的痛苦。为了压制义龙的谋叛父亲要我嫁给织田吉法师。
“浓姬我会让各务野带几名老女侍陪你一同到织田家去但你要记得经常与我联络。”
“是是。”各务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与其是老女侍还不如她们是被派往那古野城的间谍。
“父亲大人!”浓姬顿了片刻扬起美丽的眉头“父亲你还没有告诉我实情。”
“哈哈哈……怎么?”
“父亲你想拿我去换尾张一国对不对?”
这时道三的眼里突然泛起一阵凄凉。
“哈哈!不愧是我引以为傲的女儿。只有你才明白这一。”
“是的十分明白。”
“如何明白的?”
“我问过村松与左卫门他尾张的年轻公子是个没有头脑的人。”
道三听了笑了几声。
“父亲你明知道他是个不用大脑的人却还要女儿嫁给他我仿佛看到父亲眼角的泪水……”
“好了!”被女儿一语道破心事之后道三摇了摇头:
“尽管他是个大呆子你也要嫁给他明白吗?我不许你有任何的意见。尾张对我而言是个障碍如果能掌控尾张我便可以少一个障碍你知道了吧!”
着着道三突然站了起来拿来一把短刀。
“我把这个给你!听我的指示用这个刺死吉法师。”
公主的眼睛为之一亮。当她拿起这把短刀时却忍不住笑了。
“父亲!”
“什么事?”
“我不一定会利用这把短刀来刺死吉法师阿浓还是不知道男人的处*女身也许这个大呆子
会是我的好丈夫如果我也深爱着他那么我就不会刺杀他了。”
“嗯!到时候一切都随便你了。”
“还有……”公主很快地侧过脸笑着“如果吉法师与我两人十分恩爱而父亲这边又有差错那么或许我会反过来劝吉法师来夺取美浓。到时候也许父亲会死在这把短刀上。假如父亲能够答应这一我就答应嫁给他。”
“好!”道三愉快地回答“强者即是胜利者自己疏忽即可能导致失败这是乱世中不变的铁律。你真是我的好孩子我同意你的话。我想以你去换尾张一国而你却想趁着我不备来刺杀我如此一来我便觉得你并非很可怜地被嫁出去。蝮的孩子真有你的。”
父亲看起来有几分兴奋公主也恢复了撒娇的模样。
“吉法师公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各务野的内心充满好奇视线也转向了这对父女。
(这位父亲可以是个无赖而这位才女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各务野叹了一口气这对父女的谈话使她愕然良久。
新郎新娘(1)
这桩婚事迅地进行。看我就去
处处可以看见道三的处事态度。
“没有比婚礼更麻烦的事了要把女儿送到尾张还要等到他们行过婚礼我实在没有这个耐性我想信秀城主也与我一样我看就这么办吧!鹭山城的长男义龙也二十二岁了如今尚未娶妻干脆让信秀城主也将他的女儿嫁过来将双方女儿送到对方手中就这样结束婚礼吧!”
道三叫平手政秀到稻叶山城的千叠台来想这样处理这桩婚事。
政秀也因对方答应得太快而感到惊愕他内心颇为困惑。
突然提出要织田家的女儿嫁给义龙……但是织田家的女儿中却没有一个年纪适合当新娘的人选。与信长同父异母的哥哥信广有三个妹妹。大的嫁给神保安艺守第二个嫁给犬山城的信清这些都是政治联姻。公主今年才十二岁。
鹭山城的斋藤义龙大街巷的人都传他是土岐的后代身高六尺五寸二十二岁是力敌十人的勇者同时也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
政秀唯唯诺诺地:
“真是抱歉要嫁给义龙公子的那位新娘……”
道三及时打岔。
“难道信秀城主没有女儿吗?”
“不是的上面的两位公主都已嫁人了而剩下的公主年纪尚。看我就去”
“多大了?”
“才十二岁。”
“喔够了!”
“但她是妾所生。”
“哈哈哈!”
道三突然大笑。
“平手公想不到你如此守旧妾生的孩子又不是三只手或独眼的怪胎。为了对我们的家人有所保障我们将公主嫁到尾张。我很担心浓姬出嫁后从此父女见不到面。如果双方有所往来那我就放心了。”
这是道三的深谋远虑但是政秀却没有觉察到。
于是双方的公主如同交换物品一般在当年的十一月初分别嫁到美浓与尾张。浓姬在女侍各务野的陪伴下到达了那古野城这一天万里晴空。
信秀夫妇郑重地从古渡城前来迎接浓姬公主平手政秀也到稻叶山来迎接新娘。然而新郎吉法师信长却未出现在大厅进行正式的会面。
与织田家族见面之后公主即被带入房间。
在这座新的建筑物里到处飘着木香庭院里黄白色的菊花绽放走廊上悬挂着簇新的兰灯。
“你还满意吗?这是仓促兴建的。”政秀想讨好她。
公主笑着回答:
“您客气了我希望自己能成为城主的好妻子。”
“好、好!想必旅途上也累了我们夫妇就此告辞。”
政秀为公主选择了三位侍女介绍后即退下。加上各务野浓姬公主共有四个侍女。尽管各务野一再追问信长公子何时会到公主的房间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婚礼的仪式却仍无人知晓。
“我在此暂歇一会各务野你们都退下看看厨房是不是需要你们帮忙。”
新娘子有五六个房间而公主的房间有十二张榻榻米那么大显得十分宽敞可以伸展到庭院。对于这座建筑物公主极为满意可以感觉到那是精心设计的。然而作为新郎的吉法师却为何一直不见人影呢?究竟为什么呢?听他异于常人是不是他不喜欢我呢?
她环顾了房间一眼坐了下来。心想:不久之前双方还在作战而今她居然来到敌人的城里独坐于此。想到此浓姬的内心感到难以言喻的寂寞。即使是乌鸦的叫声对她也像是一种威胁。
她想现在大概两了吧。
从今天开始她将要步上新的生涯。她往庭院一隅望去突然叫了一声。
因为在菊花园那个方向出现一位异样的少年他大步朝自己走过来。
少年头朝上束着他的刀捆绑着红白色网线;身穿袖衣服半截袖子仿佛被剪掉似的。腰间有火石袋、青竹水筒和三四包不知什么东西捆在一起前后左右地围在他的腰间。他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脸部似乎沾满了泥巴裤管更是卷到膝盖之上。当他步步接近时公主不禁睁大了眼睛手摸着怀中的剑。
“喂!你会剑术吗?”
“你……你是谁?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并不回答径自来到她的房间然后将他的刀掏出抛在一边就躺了下来。
“好累!我爬了松山的升龙松大概有四十尺高吧!”
浓姬双眼圆睁地望着他。
(他……就是信长吧!)
“我在松树端袭击老鹰我的眼珠子险些就被它啄走了因为它正在筑窝呢!”
“你到底是谁呀?”
“喂!你是不是稻叶山来的新娘呢?”
“我问你到底是谁?”
信长坐起身来双手在身上拍了一拍。
“在下是这座城的城主织田三郎信长!”
公主站着看了看刚留下的泥巴脚印。
“我听你是美浓的才女但看你连自己的丈夫是谁都不知道还你是才女我实在有怀疑。”
“……”
“如何?我便是信长信长便是我。”
新郎新娘(2)
“我是阿浓。看我就去”公主坐了下来。
“哦来吧!帮我换衣服吧!我满身大汗而且鹰粪和松针全都掉进了我的背里痒死了快帮我擦背。”完他突然往里间走去瞬间便脱下了衣服。
他每天都如此活动筋骨所以显得特别结实。光着上身的他出现在公主面前使她感到手足无措。
“快呀!快擦!”
“好!好!”
这时候的公主已经恢复了理智。心想:人们称他是阿呆我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是在试探我。了解到这一后她想:我绝对不能输给他。她开始用干布擦他的背。
十八岁的公主第一次看到男人**着上半身她有些头晕目眩。
(我绝对不能输给他!)然而她的眼中仍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后面好了现在来帮我擦前面!”信长突然转向浓姬。
“啊!”浓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
信长大笑笑声传到天井。
“令尊认为我信长是个呆瓜却还要把你嫁给我哈哈哈……”由于笑声太大把各务野等侍女吓了一跳她们纷纷前来察看。各务野等看到公主坐在**着上身的公子面前只好在入口处站着不动。
“你们要做什么?”信长厉声斥责道“把我的衣服拿来吧!”
“是!是!”
其中一位侍女对信长奇怪的行径习以为常所以立刻把信长要换的衣物拿了过来。浓姬接过来替信长穿上。然而她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替他穿上。
穿好后信长面向浓姬掐着她丰腴的脸颊:
“好女人你的器量不错。”
“呀……”bsp;“哈哈哈!我你器量好干吗脸红呢?阿浓!接下来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作战看谁先倒要一直战直到有一方先倒为止哈哈哈!”
他的笑声猛烈突然右手指伸进鼻孔左手抓起一把刀旋风般离去了。
是的简直就像一阵风。
有才女之称的浓姬实在猜不透信长内心的想法。她像失了魂似的忘了坐下身子仍以跪姿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
继位之争
初冬寒风凛冽。织田信秀听着工匠用手锤敲打铁钉的声音然后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今年他四十一岁明年四十二岁正逢厄年(即特别容易遭受到灾难的年份。在日本男性的厄年有:二十五岁、四十二岁、六十一岁)。请牢记年内必须请末森城的和尚来念经解厄。
他强壮的体格与炯炯有神的眼睛完全遗传给了信长。
坐在信秀后面的是信长的弟弟——勘十郎信行和新选出来的家老柴田权六、佐久间右卫门信盛两人。
“权六看来今年你们的房子便可以完成了。”
“是的我也希望这样所以经常催促工匠们加快度。”权六回答。
柴田权六今年才二十岁如此年轻就当上家老可以想见他是如何地受到重用。不过从外表看来他像是个三十岁的人。
“这样一来我便可以放心地回到古渡本城去迎接新年了。那古野城那边有信长末森城这边有信行而三河的安祥城也有信广坐镇。”
“其实……”比权六年长九岁的佐久间右卫门看了看信秀的脸色然后“殿下还有许多孩子呢!”
“右卫门你爱笑了。”
“这座城是否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信秀并未作答。
“你们还是催促这项工程早日完成。信行我有话要对你跟我来吧!”
着信秀把勘十郎信行的两位家老留在那里径自朝城内爱妾岩室夫人的房间走去。
“右卫门你殿下还有许多孩子这玩笑开得不。”信秀带着勘十郎走远之后权六不禁笑了起来“十二个公子十三个千金一共二十五个孩子。而且其中一个出生不久。其实殿下也用不着难堪哈哈哈……”
右卫门没有回答。
“权六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殿下的身体日益衰弱?”
“是吗?或许因为明年是厄年吧!而且他现在对十六岁的妾岩室夫人宠爱有加。”
“这绝不是在开玩笑主公绝不能生意外。”
“右卫门对于家督(在家族武士的传承上凡是长子就优先有继承权。“家督”一词除了长子的含义外更是家族继承人的代名词)这件事情……”
“那古野的吉法师娶了稻叶山的新娘这一家族和百姓们都不喜欢他;而信广公子又是妾所生当然家族也不赞成由他来继承父位;然而勘十郎又不愿意与兄长吉法师相争他毫无继承的意愿。”
右卫门紧皱着眉头坐在旁边的木材堆上。柴田权六大笑几声之后也坐了下来四处观望了一下道:
“右卫门应该没有人窃听我们的谈话吧?”
“你有什么秘密?”
“老实勘十郎有意继承家督的职位。”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他泄露给你的吗?”
权六了头然后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窃听。
“起初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勘十郎与那个大呆瓜有天壤之别无论行为或思想的确大不相同勘十郎天生是要当织田家的领的。”
“请你解释清楚当时勘十郎是怎么的?”
“如果美浓之蝮考虑向尾张扩展领土我们也需要有相应的措施。右卫门你想想看蝮把最疼爱的公主嫁给那个大呆瓜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当然是想借此机会让我们疏于防备这么一来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尾张了。只可惜他的阴谋却被勘十郎公子识破。”
“嗯!”右卫门将手置于胸前。
大家都知道这个末森城是属于勘十郎所有而信长要继承家督必然会遭到家中一族的反对。但是信秀对此却是只字不提。
十六岁的岩室夫人为信秀生下第二十五个孩子名叫又十郎。信秀看着这个孩子。
他似乎还没有考虑自己的身后之事。近三十年来他出入沙场历经八十余次战役现在拥有爱妾十三人孩子二十五个。自己何时会死难以预料。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人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但是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观望希望能早日废除继承人吉法师信长。只是这必须组成一支牢固的反信长派而柴田权六便是此派的先锋;同时佐久间右卫门也有支持这一派的倾向。
“勘十郎公子的事是真的吗?权六你有十分的把握吗?”
“确实如此。”
“可是这件事却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假如现在公开则美浓的道三会认为这件事不利于他的女婿会以此为借口向我们挑战。目前既然已经明白勘十郎的心愿我们也可以以勘十郎家老的身份来和主公商量。如此也可确知主公心中的想法。”
这时从工地的一角突然传来工人们喧闹的声音。
疾风公子
这个城的本城已经完成规模宏伟。
现在这个工地在继续建筑第二、第三个城堡如此可以使城池的领域更为广阔。这段时间家老与家臣们的房舍也全都设在工地内。
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门前堆置材料的地方有二百七八十个工人他们6续地搬运这些材料。
由于刚才那一阵骚动声不同于往常使得权六和右卫门对视了一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就在两人行动之前一匹快马疾风似的奔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此人正是他们刚刚谈论的信长。
信长一如往常骑着那匹快马迅地越过人群。
“权六!”
“是!”
“父亲在哪里?”
“呀!岂可如此!您将是尾张一国的太守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呀!”
“我问父王在哪里你只要回答我的话就是了懂吗?”
这时的权六傻愣愣地待在那里不知如何以对。今天的信长不知又怎么了。暂且不他从空中飞奔而下的事单看他穿一件大红色外套与弟弟勘十郎信行要进见父亲前先整理衣冠的行为迥然不同。信长今天仍然在腰间系着大袋子几乎可以看到肚脐。
“公子主公在大城堡内。吉法师公子您有什么事吗?您怎么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套呢?”
“什么?”信长仰脸睨视他们两人“浓姬这个与我很相配。”
“哦!来自美浓的夫人这样吗?”
“难道你们觉得不合适吗?父亲是否在岩室的房间里?”
“不知他到岩室夫人那里有什么事?”
“中午就和女人纠缠他有事要我来想不到我快马加鞭赶来他却又与女人在一起。算了!我也很忙我要走了!告诉他我来过了。”
“啊!吉法师公子主公找您不是有事吗?”
刚才主公也向勘十郎表示有话要对他主公怎么可能同时叫两人来听话呢?难道是有关继承家督的问题?权六这样想着等他抬头时已不见信长的踪影。
这时又传来工人们的大声尖叫想必又是为了闪避那匹快马所出的惊呼。
“如何?右卫门你瞧瞧这位织田家族长子的行为。”
“嗯!但话又回来那位浓姬公主也未免太恶作剧了吧?堂堂一个那古野的城主她怎能让他随便穿着大红色的外套往外跑呢?”
“有何不可?公子自己喜欢戴红帽根本不在意他人的取笑。”
“由此可见他们夫妻之间有问题。通常只要是正常的女子一旦结婚不可能生这种恶作剧的行为。”
“随他去吧!反正他不再是孩了。只要勘十郎能控制大局就好。相信清洲的彦五郎与犬山
城的信清都会支持勘十郎。”
着着权六喜滋滋地笑了几声。他面带笑容地走向本城。
恋慕之阵 (1)
信长的处境可以是四面楚歌。看选的
这个家族中能够为信长考虑的大概只有平手政秀一人而已。
信长的家老除政秀外尚有林佐渡守通胜及其弟美作守通具但他们现在却与反信长派的柴田权六暗中勾结。
如果刚嫁过来的浓姬与信长站在同一阵线……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假如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怎么可能让丈夫随便穿着红色外套外出呢?然而她的父亲明知对方是个大呆瓜还要将女儿嫁过来真是匪夷所思。此外在鹭山城的蝮之子义龙对于父亲蝮也颇为反感。
“你等着瞧吧!信长。”
义龙曾经这么。
同时信长的生母也就是信秀的正室土田夫人也认为:“怎么会生下这样的孩子就算被废也是不得已的事。”
渐渐的她把希望转向勘十郎信行。
但是信长对身边险恶的环境却无动于衷。也可以他没有如此纤细的神经去感受周边的事情。或许更可以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从他听到父亲与十六岁的爱妾在一起后立即策马离去一事也可以了解到这一。
这位爱妾岩室夫人出身于热田社家的名门是加藤图书之弟——岩室孙三郎次盛的女儿有闭月羞花之貌。
然而信长对此大可不必感到厌恶因为父亲信秀与平手政秀是唯一能决定继承问题的人。请牢记
信长得知父亲在爱妾的房间后即不屑一顾地骑马返回的确是太任性、太欠考虑了。他越过工人头上快马离开末森城返回那古野城。
这位恶童的马术与泳术是家中任何一人都无法企及的。除了马术与泳术之外剑术是平田三位所教;而他的弓箭又得自于市川大助的传授;此外他还跟从桥本一巴学习传到日本只不过五六年的洋枪。身兼多艺然而他却是个任性的恶童而他以此为乐。
“快跑!快跑!不要输给风不要败给鸟。”他手持马鞭催促着“别人要一天的时间我只要一刻钟即可取得天下。”
在所有的村庄里他是出了名的饿鬼大将(即顽皮孩)。无论是百姓之子或是商人、渔夫之子他都视为自己的部下在这里打仗在那里打仗不论何时何地他都是昂挺胸的信长。或许这个信长真的能比他人早一日取得天下?!
信长的奔马渐渐地接近那古野的城墙。
“快呀!”
他高喊一声又抽了一下马鞭这匹连钱苇毛(灰毛圆斑)的爱马也了解主人的脾气它长嘶一声。
“城主回来了!”大家都知道信长的归来。
“喂!我回来了。”
守城士兵立即打开城门瞬间如往常一般人马疾风似的闪过人前。真是神出鬼没。
他骑到马厩将马交给部下。然后穿过庭院进入屋内。
“喂阿浓!”
阿浓在侧房听到他的叫声吓了一跳。
“啊!父亲不是有事找你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信长没有回答。
“阿浓啊!这件红色的外套很适合我权六和右卫门也都这样称赞。”
这下子换成浓姬无言相对了。但在这位坐迎良人归来的美浓第一美女的眼眸中却丝毫没有揶揄、嘲笑的神色。
的确丝毫也没有!
他们之间仿佛没有爱与恨没有契约也不需存有戒心。浓姬就这般与夫婿朝夕相处。但她似乎愈来愈不了解他了。
(他是个天生的大呆瓜不!不是!)
虽然众人都称他为“大呆瓜”但对这种悲哀的事敏感的公主却在想为什么自己却一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他有时相当敏锐有时却又像个任性的孩子。
每当他任性时才女浓姬都像长者一样包容他。
(他真是个呆瓜?还是城府很深呢?)
既然不明白这一也就不知道应该恨他还是爱他?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细心观察他的动向之外别无他策。
然而浓姬也想利用父亲信秀叫他到末森城去的这个机会来试探他。
“就穿这件外套好吗?”
一般人只要稍具美感一定无法接受这种红色外套。可是信长却连一眼也不看就:“好!就是这件替我穿上吧!”
公主心想:这怎么可能呢?但是这时信长早已飞奔而去了。
进到房里坐下后浓姬为他更换衣服时问道:
“父亲找你有什么事呢?”
“咦!到底是什么事呢?”
“是否有很重大的事不能对我呢?”
“不!只是有件事令我不满意所以我没见到父亲便回来了。”
“啊!你没见到父亲呀?”
“管他是不是父亲只要我不满意谁都一样。喂!阿浓我想你的字应该写得不错吧!”
“不是很好但还过得去。”
“可以看就好了拿笔和纸来。”
“你是要我代笔吗?”
“是呀!就是要你代笔才问你的字写得怎样。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再磨一下墨就好。”
浓姬赶紧拿来纸和笔。信长坐下一手离地眼睛望着天井。
“我要开始了。”
“好的我准备好了。”
“世间的女子有如天上的星星和海滩上的沙子那么多……”
“世间的女子……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情书啊!”
“咦情书?”
浓姬笑了一下。她想起最初见到信长时他曾经:“我们两人之间要不断地作战直到有一方先倒为止。”
现在的信长是否要引起我的嫉妒呢?他的居心到底何在?想着想着浓姬的脸又恢复原来的严肃。
恋慕之阵 (2)
“‘……有如天上的星星和海滩上的沙子那么多’。看选的好了我写好了。”
接着信长毫无表情地继续道:
“但是却没有女子能停留在我的心中那是因为我爱上了你。”
“好了!接下来呢?”
“只是你若跟随我除了会给你带来不幸外你的孩子、亲兄弟大家都会怨恨你……”
“主公!”
“什么事?快写呀!”
“这篇情书中的女子好像已经有了孩子?”
“对呀!快写吧!”
“写好了。”
“明晚十一时期盼你到筑山的三阶松下来我会在那儿等你。万一你不出来也可以想象我等你的样子知道吗?三郎致岩室夫人。”
“啊!”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浓姬突然停笔看着信长。看选的
(他并非想引起我的嫉妒。)
但是他如何把这封信交给岩室夫人呢?
她心里想着同时也继续写着。
“主公这位岩室夫人不是父亲的妾吗?”
“是的她是热田加藤图书家的女儿我们从一块儿长大可以是青梅竹马。”
“这么来你刚刚所指的孩子便是你的弟弟也就是出生不久的又十郎是吗?”
“你这问题问得真奇怪父亲的孩子当然是我的弟弟呀!这又如何呢?”
浓姬屏息睁大眼睛并没有回答。
“快封口吧!叫人赶快送去如果是我送去对方一定不肯收你遣人送信去时什么话都不用交代。好了!我要出去了。”
“啊!等一下。”
“什么事?”他瞪着眼睛“不必给我任何意见令尊还不是与主君的妾通奸而取得美浓一国的吗?而你又是这位道三的女儿。我又不取父王的性命你担心什么?”
“啊……”
信长丢下浓姬走下殿廊渐行渐远了。
浓姬看着自己所写的书信内心一阵茫然。
“与主君的妾通奸而夺取美浓的斋藤道三的女儿……”
尽管信长的这种行为近乎恶作剧但是浓姬却没有资格指责对方。
浓姬嫁到此地原本是奉命来刺探信长的。
然而她未必会遵从父命如果她与信长之间有了真正的爱情她或许会反过来刺杀亲生父亲。
出嫁前她曾经这样告诉过父亲。这是她的真心话也是她的希望。
男女结合若能产生爱情对女人将会有多大的影响啊——阿浓即是怀着这种心情嫁到此地。父亲是个恶魔。现实的情况令她感伤几乎迫使她坠入绝望的深渊。会不会因为对现状的不满而使她对信长看似无情似有情呢?
也许当她告诉父亲“我是为了丈夫来取父亲性命”时父亲会面不改色地笑着回答:
“来吧!为了你的幸福。”
然而现在的信长值得她这么做吗?他要送情书给他父亲的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将会如何呢?)
浓姬想着内心感到一片空虚。最后她还是微微头了。
“各务野!你把这封信送到末森城去。”
毕竟浓姬并非一般的女子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她的表情却是无比安定。她将信折好后交给了女侍。
两雄相知
信长又骑着那匹连钱苇毛的爱马穿越冬风而去了。请牢记
他平均每天要驰骋四十里路并且经常找来对手互相较量。是不危险却也没有比这更险的事了。
天马行空而在行空的天马上那个不知名的怪物即为“狐狸马”——这是当地百姓对他的评语。
这次他的目的地是热田也是岩室夫人的伯父家即热田神宫的社家——加藤图书的家里。他一口气飞奔而去。
“喂!竹千代在家吗?”
他大叫一声后并未经由门房通报就径自入门了。
“啊!吉法师公子。”
当门房看到他正要迎接时信长已经来到庭院了。这屋子住有冈崎的人质。他走到松平竹千代的房间。
“竹千代今天天气很好我们骑马去吧!”
当时的松平竹千代(即后来的德川家康)只有七岁。
“啊!吉法师公子……不我应该叫你信长公子。您好!”
脸颊丰满的竹千代面带微笑地向吉法师打招呼。
“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走吧!我们一起去玩。七之助、德千代快帮竹千代把马牵过来我们要走了。”
“是我们马上就去。”
着来自三河的竹千代和一同前来的七岁的平岩七之助、八岁的阿部德千代一起快步朝马房走去。
因为他们都知道信长是个急性子所以不得不迅行动。
“今天要到哪里玩呢信长?”
“我们今天到蟹江川的河堤去玩好吗?而且可以试试竹千代的马术如何。请牢记”
松平竹千代之所以来到尾张并非其父亲松平广忠将他送来当人质。
冈崎的松平家原来是受到骏河的今川义元的庇护。但是织田信秀时常攻打冈崎于是广忠只好将其子竹千代送到骏河作为人质以换取今川家的援军。然而现在信长庶兄织田信广当上安祥城主后广忠即希望取得该城。
当竹千代满六岁时即与七个同龄的孩一起被送到骏河当人质这是去年的事。
在前往途中他们一行人被与织田家有串通的田原城主户田一族的人拦劫对方是松平家的敌人。就这样这一行人质被送到了织田信秀那里。
信秀便利用竹千代来威胁其父亲松平广忠而释放了随行的使者。
然而由于今川家对于广忠有恩义在因此广忠这样回答信秀:
“……我广忠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忘恩负义。被捕的竹千代只能怪他的运气不好一切任由你们宰割。”
信秀听了勃然大怒一度要斩竹千代但这时信长却突然出面阻止:
“请把他交给我。”
“你是不是疯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由于平手政秀帮忙好话使得竹千代得以活到今天。
被家族及百姓们厌恶的信长却很得三河孤儿们的爱戴。
当他心情好的时候在人前人后总是以“三河弟弟”来称呼他们并且带领他们游山玩水或参加各种祭祀、典礼活动。
现在竹千代从马厩牵出的黑马也是信长送给他的。
“快!快骑上我先走你跟着来出了门骑往蟹江川的河堤。反正要尽全力奔驰你要是跑慢了可别怪我不理你哦!”
竹千代的佣人们只要知道是信长带着这些孩出游都会感到放心。
在这块领土上的大人们都知道信长是受人厌弃的从这个村到那个村无人不知他有“饿鬼大将”之称但他们可以确信自己的孩子与信长在一起是绝对安全的而且他们也都相信孩子们真心喜欢信长。
“信长公子欢迎光临请用粗茶……”
加藤图书的妻子从侧门走出来分别为竹千代和信长端上茶但这时的信长已牵着竹千代的马走出了庭院。
“我不喝茶我只是来玩而已。”
“但这是我特地为你泡的……”
“那么留给佣人喝吧!”
“你还是和以往一样大方。”
然而信长已充耳不闻地出了门。
“快跑吧!”
他把缰绳交给竹千代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后自己也骑上了连钱苇毛马两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去蟹江川的河堤只有一条路今天信长抽鞭的力量较往常来得更强但竹千代的马却前了一步。
骑在马上的竹千代双手紧紧地抓着马鞭咬紧牙根脸色苍白。
无论如何他还只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孤儿。信长之所以爱他就是因为他从不抱怨。
有一次他从马上跌下来。
“痛吗?”信长这样问他。
“不!没什么。”他虽然这样回答却一整个月都跛着脚。这个夏天他们在烈日下比赛相扑时信长也曾问他:“很热吧!”
但他依然回答:
“不!没什么。”
此外当空腹学习剑术时信长也知道此刻最难熬因此会问他:
“饿了吧?”
但是竹千代还是回答:
“不!没什么。”
反正不论问他什么事他一定回答“没什么”。
信长想象竹千代那张苍白的脸于是快马加鞭追上前去。
冬日的太阳已渐渐西沉北风也渐渐紧了。
河堤附近有二三十户人家屋旁有一些枯树在风中显得更加萧瑟。
两匹马穿过其间来到河堤。
“下来吧!河堤到了我们把马儿系在这古濑渊的柳树上。”
信长追过竹千代下马把马系在一棵枯柳上。
七岁的竹千代也停下马来。他的体格尚似乎不易下马。
“跳下来呀!怕什么?”信长叱责道。
“好!”竹千代回答后他那的身体便沿着马鞍慢慢地滑了下来。
“哈哈!”
信长朝空中大笑几声。
“如何?累了吧?”
“不!没什么。”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不会吧!”
竹千代急忙把马系好他流露出活泼的眼神脸上带着微笑。
“好!哈哈哈!这才是我的三河弟弟我们要做个强者否则将来如何应付更强大的敌人呢?好了!既然汗流浃背就把衣服脱掉吧!”
着着尽管北风渐紧信长还是率先脱去了上衣。
三河孤儿
竹千代慢慢恢复了血色以示不肯服输他也**了上身。请牢记
这个七岁的孩子是十二月二十六日生的因此实际上还未满七岁。他裸露的上身显出他的幼与柔弱。
信长在寒风中挺直了背脊看着前面的古濑渊。
“这凉风好舒服呀!竹千代。”
“是呀!好舒服的风。”
“你怎么搞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冷吗?”
“不!还好。”
“那就好如果连这种寒风都受不了又如何能在雪夜里进行夜袭呢?”
“我竹千代不会冷!”
“哈哈哈!竹千代这深渊里有许多河童我们把它们一一活捉好吗?”
信长看着竹千代的脸道。看选的
然而竹千代根本不会游泳信长也知道此事。
“竹千代你的脸色不太对劲是怕河童吗?”
“不!不是的……”
“那么你先下去抓一只上来。”
着他把竹千代高举将他扔了下去。
冬日的河川显得特别清澈几乎可以见底。竹千代那的身躯在水中打了三四个转细白的手浮在水面上。
“游啊!游啊!”
信长恶作剧地弯下腰叫着。
但是不会游泳的孩子恐怕性命难保了。
“好吧!”
“扑通”一声信长也跳了下去慢慢游到竹千代的身边用**的左腕抓住竹千代将他夹在腋下使身体浮出水面。
“噗!噗!”
竹千代睁大眼睛吐出水来。
“哈哈哈!如何?你有没有看到河童呢?”
“唔……我……我没有看到。”
“是呀!它们都被竹千代的勇气给吓到了连我也没有看到河童。怎么样?再来一次好吗?”
“好吧!再继续找吧!”
“不过我想今天河童不会出来了因为它们怕你所以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而且我后来跳了进去更是把它们吓昏了。”
“或许吧。”
“竹千代。”
“是!”
“要知道你是我信长的弟弟。”
“是!”
“我们两人必须同心协力在日本闯下一番事业。但若要达成目标一定要会游泳。这一次我再把你扔下去但你可要自己爬上来。”
“是的。”
“怎么样?感觉冷吗?”
“不!还好!不怎么冷。”
“是吗?我总感觉你的身体在抖。哈哈!真服了你。你险些淹死却不感觉冷这种胆量真令我佩服。哈哈!所以我特别喜欢竹千代你真是可爱呀!竹千代。”
着信长在水里胡乱拍着这三河孤儿的脸颊。
孤寂之影(1)
信长回到城里已是夜幕低垂的时候了。请牢记
“喂!阿浓。”
像往常一样他人到庭院就开始呼叫自己回来了。
浓姬的神色已大不同于白天变得开朗、明亮。她从兰灯下走出来迎接。
“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去找三河的孤儿。”
“哦!你是指松平家的人质竹千代那儿吗?”
“嗯!真好玩我把那孩扔到蟹江川的深渊去游泳。”
“那很好啊!”
“什么?很好?”
“是的!阿浓到今天才真正了解殿下您的心理啊!”
信长吃了一惊望着浓姬但又开始别扭地挖着鼻孔。
“阿浓!拿纸来。”
“好!好!怎么了?”
“我的鼻孔内好像有一大块鼻屎但是却挖不出来。”
“好吧!我来帮你擦你先把手指拿出来吧!”
当鼻屎取出后信长又大叫道:
“拿饭来我肚子饿了!”
“是!我已经准备好了。看我就去”
话完的同时佣人们也送来了晚餐。
信长奇怪地看着浓姬。
“阿浓你刚才我与三河的孤儿游泳是件很好的事?”
“是呀!我是这么的。”
“你为何会这么个理由来听听。”
“殿下我觉得你是个可怜的人。”
“什么?”
“因为在你的亲人中没有人了解你所以你就特别喜欢那些三河孤儿希望得到真正的兄弟之情。而且三河那个孤儿也是最幸福的就连游泳都是你亲自教他的因此他会对你终生不忘。”
“咦!你还真有聪明呀!”
信长的眼神开始变得锐利他不再话将佣人端来的饭夺过来开始吃饭。
“我肚子好饿再帮我添一碗。”
他的食欲比别人都要好只是不知是否经过细嚼慢咽反正一碗饭到了他的手中两三口就解决了。
“我还要一碗。”
浓姬就坐在佣人的旁边她面带微笑柔和地看着信长。
今晚浓姬身上的衣服显得特别亮丽脸部也经过仔细的化妆浑身散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美艳。
“吃饱了吃饱了现在我要睡觉了。”
“等一下殿下。”
“什么事?我想睡了。”
“今晚你还不能睡父亲在前面的书房里等着你呢!”
“父亲来了?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呢?”
“这种不好的事等你吃完饭再也不迟呀!”
“好吧!父亲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呢?”
着信长躺下了身体。
“现在平手爷爷正陪着父亲呢!看来他很恐惧。”
“为什么呢?”
“因为你写的那封情书岩室已经交给父亲看了。”
“就为了这件事呀!”
“而且他叫你到末森城有话相告你却过门而不入。”
“这件事我已经过了他不应该中午就泡在女人的房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见他呢?”
“话不是这么他既然叮咛要你过去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好吧!既然驾到我只好见他了真是令人头疼的老父亲他实在是不明世故啊!”
信长做了写情书给父亲的爱妾这种破天荒的事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把刀抱在手里站了起来。
“殿下——”
“什么事?”
“今晚与他们谈完话以后请您到这里来一下。”
“为什么呢?”
“殿下与阿浓是夫妻呀!”
“夫妻?这完全是一种策略呀。阿浓直到有一天你跪在我膝前认输我才会收起我的武器。”
“哈哈……”浓姬两手托着腮笑出声来“你还呢!平手爷爷认为殿下之所以会写情书给岩室是因为我不好为此还教训了我一顿呢!”
“什么?我看你并不像是受人教训过的样子倒像是有喜事似的。”
“反正等你那边事情办完后请你过来一下阿浓一定会等到殿下来为止即使等到天亮我也一定会等下去。这是做妻子的责任也是平手先生教训我的话。”
“随便你反正我当做不知道就行了。”
孤寂之影(2)
信长走出了房间浓姬仍以袖子掩口笑着。看我就去
而后她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她神情严肃低声:
“可怜的殿下。”
父与子
在大书房的织田信秀表情严肃地坐着。
正如浓姬所的平手政秀面有难色地站在后面他的身边没有火炉。当信长进来时信秀大声地叫着:
“三郎!”
信长没有回答只是傍着信秀身边的火炉坐下将刀子抽出丢在一边。
“真不懂礼貌见到父亲也不会打声招呼就将手放在火炉边。”
信长朝着政秀的方向看去。
“在6地上觉得冷但在水里游泳反而不会感到冷。喂!政秀你年事已高过来吧!站在那边会很冷的。”
“殿下!这是在主公的面前呀!”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瞎了眼。”
“你要稍微收敛一下快向主公打声招呼吧!”
“没什么好招呼的哈哈哈!这些礼节还是让勘十郎他们去奉行吧!我要做的是他们所做不到的事情。”
“三郎!”
“父亲!”
“你你要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情那么你到底会做什么呢?”
“嗯!我一定要做他人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会做的事情对我而言并不稀奇而且我也不想像猴子学人那样。这种事情我是最讨厌的。”
“哦!所以你就写情书给岩室你真是令我头痛啊!”
信秀对于出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
“虽然你并没有模仿他人但如此下去谁都不会理你的。看选的难道你毫无感觉吗?”
信长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于父亲刚要开始的教他故意嘲笑道:“父亲殿下莫非你是在嫉妒我?”
“你真是笨呀!难道不知道岩室对你这位天下第一无赖可是恐惧万分呢!”
“这就对了。”
“什么?”
“我写情书的目的即在此。”信长恶作剧地将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轻声地“岩室假装很怕我其实她暗中在注意我也许对我有意思呢!”
信秀感觉仿佛胸口被重重一击似的坐着无法回答。
“殿下!”政秀叫道“开玩笑也要有分寸呀!如果主公生气了那么政秀向您道歉。”
“什么?爷爷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也要向主公道歉殿下是为了浓姬的事……而迎浓姬过门是我政秀一人的决定。我一定会服浓姬让她成为您的好妻子所以您给岩室写情书一事到此结束不要再胡闹下去了。要浓姬成为您的夫人并非主公的意思完全是我一人的主意。我认为这对您有帮助所以才做此决定。”着政秀两手伏地向信秀叩头。
“主公!您也看到了。浓姬承认都是她的不好她答应要将殿下的脾气改好并且要做个好妻子!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然而信秀却依然如磐石一般不为所动地望着信长。信长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这时的平手政秀白垂地伏在榻榻米上饮泣着。
假若真如平手政秀所推测的信长是由于不满浓姬的过门而以写情书给父亲的爱妾作为报复的手段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信长突然弯着身子笑了起来。
“真是怪事哈哈哈……真是奇怪呀!哈哈哈……”
“殿下!”
“唉!听你这么真叫人感到可笑原来你们的思虑也只到这种程度而已。”
“三郎!”
“好奇怪的事呀!父亲您为何要露出这种恐怖的脸色呢?”
“我有一些事要告诉你你一定要改过来。”
“我知道您一定又要我守那些无聊的礼节如果我不遵守或许您会废除我这个长子的名分。父亲一切都随您处置。我信长已经行过成*人之礼不再是个孩了。我每日游山玩水这不是没有意图的我信长的家臣在这三郡的各个村里到处都是。不管您是否废除我这长子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凭着自己的实力去取得我所想要的城池。那将是我未来的事业呀!”
“殿下!”政秀来到信长的身边“您到底在些什么?主公您一定要原谅他主公您一定要原谅他。”
信秀看着这两人他一言不紧闭着双唇。
一切成空?
信长突然又大笑起来但平手政秀却无法抬起头来。
“爷爷好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笑出眼泪来的你这么做真叫人难堪。父亲都比你镇静得多他不可能为这种事生气的是不是父亲殿下?”
这个孩简直目中无人连号称“尾张之鬼”的信秀他都不放在眼里。
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信秀拼命地忍耐着现在他连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个不成器的家伙。)
虽是这么想着但无论如何他仍然是为人父者。
(难道他会是举世无双的英才是将相之器?)
有这样一个口碑极坏的孩子做父亲的也唯有这么想才能稍稍抚平那几近绝望的心。
“吉法师父亲虽然了解你的个性但有些地方为父的实在不明白希望你能好好地解释一下。”信秀将视线移向烛台的火焰上。
“啊!这么来您不是要骂我了?”
信长看了一眼平手政秀让坐立不安的政秀坐了下来然后又看着父亲。
“信长的所作所为哪一让父亲不明白呢?”
“好我问你你所做的事家中是否有人了解呢?”
信长笑了一笑摇摇头:
“没有如果让他们明白那么我信长将会遭到不测。”
“什么?你家中有人会背叛?”
“这种事不仅会生在织田家中任何一个家族一旦主人的势力薄弱家臣必会以下弑上取而代之。就连父亲大人还有美浓的蝮、越后的长尾(上杉)、相模的北条、山城的三好、松永不也都是如此吗?”
“这完全是两回事!”
“哈哈哈!真有趣有何不同父亲大人?”
“你的所作所为即使家中无人明白但是连家臣们也都打从心里就不服呀!”
“哈哈哈!”信长听了更是捧腹大笑。
“若是他们不了解我的所作所为他们会以拥护勘十郎与我争夺继承权来换取他们的心服吗……父亲大人您明白吗您的家臣就只是如此而已!哈哈哈!但是您放心好了即使我所做的事无人明白我也不会让他们来破坏家中的统一。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请父王暂时忍耐吧!”
孤寂之影(3)
“唔——”信秀愣愣地了头。看选的
(假如你有这种意愿做家督又为何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来呢?)
但是他的话也颇有道理这时的信秀又流露出和善的神色。要在战场上制胜绝不能让对方洞悉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在这个乱世中不仅是家臣即使是亲兄弟也都不能疏忽防备。
“我再问你一件事……”信秀原想废除信长的名分但是听了他的话后认为有必要重新考虑于是他的声音更显亲切:“既然你的考虑如此周密那么对于父亲的作战方式及人生观你有何看法?”
“这个……”
信长仿佛打量旁人似的侧着头:
“父亲在您身上找不到我信长所要学的东西您的势力最多也只是治理尾张一国罢了仅此而已。”
“唔——难道统有一国的父亲没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吗?”
“要学的只有一件事父亲殿下有二十五个孩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未来的继承者只要尽父亲之力的十分之一即可当上一国大名然而这十分之一的力量是很容易消散的所以我也感到困扰父亲真是个不明世故的人呀!”
信秀第三次“唔”了一声他拼命压抑住满腔的怒火。
但是信长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些兄弟迟早都会分家如果彼此关系恶劣那么这一力量将会很快地崩溃而成为邻国的饵食。看选的
对于辛苦经营才有今日成就的父亲竟无可学习在感情上这真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呀!
(我不能生气。我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人至少世人这样认为。)
信秀再一次压抑了自己的情绪。
“我问你你对作为一国大名不满足吗?你想不想继承我的地位?”
信长回答:
“不必您让给我我会凭自己的实力去获得您放心吧!”
“呵呵呵!这么来你有可能会杀自己的父亲了?”
“不!这都是父亲崩殂以后的事只要您还活在世间那么我还是可以悠闲地过我的日子。”
“吉法师!”
“父亲您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肚子痛?”
“如此来我死后你到底要做什么?”
“或者成为尾张的大无赖而终其一生或者掌握整个天下二者取其一这即是我的事业。”
信秀仿佛受了当头一击似的。
“什么?天下?你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如果你真是一位大人物为何写情书给父亲的爱妾?”信秀迫不及待地问道。
“哈哈哈!”
信长的笑声足以震落天花板上的尘埃。
“这是个习题呀!如果这个谜底不揭晓那么父王辛苦一生所得到的尾张一国将会很快地崩溃。哈哈哈!”
信秀突然无意识地用手握住大刀这一瞬间信长的身体往后飞跃并且像乌龟般地缩了缩头露出孩子似的顽皮眼神看着信秀。
“政秀回去了!”
信秀起身迈开大步重重地踏出了玄关。
老少之恋
信长写情书给在末森城的父亲爱妾岩室之事已经传遍那古野与古渡两城的家人。
信秀仍然不解原因何在。儿子放言若不了解个中原因父亲辛苦一生所得到的尾张一国将会很快地崩溃这种话听起来实在令人泄气。
父亲信秀与平手政秀绝口不向外人提及此事。
末森城扩建完工后信长之弟勘十郎信行就在正月被迎进新居而父亲信秀的爱妾岩室也住进此城。
信秀将本城移到了古渡之后岩室夫人对于独处末森城总感到畏惧。
这是一个有风的日子草木门窗都嘎嘎作响。
十七岁的岩室夫人愈来愈娇艳动人。她为昨夜留宿此地的信秀斟酒。
“我最怕听到这种风声。”
她露出娇柔的模样身体微微挪近信秀。
“我很怕吉法师公子会乘风而来。”
“别傻话了。”
信秀着却不经意地往窗户望去。灰暗的窗户时时出悲鸣似的声音信秀感觉到信长高亢的笑声从风的对面传来。
“古渡的本城离吉法师公子的那古野城很近我真的很害怕。”
“……”
“吉法师公子的行动没有人能懂而且他一夜可行百里有如猛虎一般。”
“吉法师以前曾来过你这里吗?”
这时信秀想起信长的话。
(……如果这个谜底不揭晓那么父王辛苦一生所得到的尾张一国将会很快地崩溃。)
由于信长的话带有不祥之意所以令信秀不得不去想这件事。
“没有!”岩室夫人轻轻地摇着头。和浓姬的才气与美丽相比岩室就显得朴实多了她就像是一块刚做好的饼令人觉得朴实与柔和。
“以前在热田的伯父家时曾一起玩过但却没有那种感情。”
“那为何会写情书给你呢?”
“不!之前有一次他来到此城是要拜访勘十郎公子的。”
“他有来这房间吗?”
“是……”
“那是何时的事?”
“还未生又十郎之前。”
“那即是你怀孕之前也就是来到此地不久所生的事。那时吉法师了些什么?”
信秀的问话虽然简短但带有严厉的意味。十七岁的爱妾脸颊与耳朵都涨红了。
“他问我是否要当勘十郎的妾?”
“什么?勘十郎?”
信秀痛苦地闭上双眼将酒注满酒杯。和年逾四十的自己相比到底岩室是比较适合勘十郎或是信长啊!
“我告诉他我是属于主公的人他就抓住我的肩膀……”
“他抓住你的肩膀他想要做什么?”
孤寂之影(4)
“他要我离开这里并且在那古野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房子如果我住到那里他可以随时来找我。请牢记当时他的脸色叫人看了害怕。还如果我不答应他还会来找我的。从那时候起我就对于这种风和那个窗户心存畏惧仿佛吉法师公子随时都会来到似的。”
信秀再也忍耐不住了他了一声:
“好了。”
(依此看来吉法师早就对这名女子有非分之想。)
不!也许事情并非如此。像他那样的怪兽只要他真的想要得到任谁也阻止不了他一定会把她带走的。
(那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忍者从清洲回来了有一大事要报告。”
话者是这座新城的主人信长之弟勘十郎信行。
“什么?有大事?进来吧!勘十郎。”
信秀放下杯子亲自开门迎接信行。
奇袭
“清洲城生了什么事?”
在父亲面前信行不停地颤抖着。
“今日申时(下午四时)有人攻打清洲且在城下放火。”
“什么?有人在城下纵火是美浓方面干的吗?”
“是……”勘十郎那张端庄的脸骤然变红了。
“看来好像是兄长所为。看选的”
“啊?”
信秀一时之间目瞪口呆无以回答。
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滋事的家伙信秀对他一办法也没有。
连爱妾岩室也对吉法师心怀恐惧。在过年这段时间攻打清洲城且在疾风中纵火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清洲城主织田彦五郎信友与信秀同是织田族人。彦五郎的主人是有“武卫先生”之称的斯波氏的当家主人义统也居住在城里。表面上看来这里是此国之主斯波氏的居城同时也是守护职与织田大和守的根据地。
在浓姬嫁到尾张之前这里常有密使出入与美浓的斋藤道三互通信息因为此地是能避开信秀耳目而从事策谋的最佳巢穴。
彦五郎的家老坂井大膳是有名的谋略家人称“守护”。其下有坂井甚介、河尻与一、织田三位重臣他们的勇武闻名于三河却受控于那古野弥五郎。
弥五郎并非织田彦五郎的家臣而是斯波义统的家臣。最近他招募四百人成立少年队对他们进行带有双刀的枪支的密集训练。
斯波义统也就是“武卫先生”安泰地居住在清洲城这是由于受到那古野弥五郎的武力护卫。
然而这复杂的清洲城就在过年的这段时间遭到信长的攻击。
“的确是吉法师吗?”
“据忍者的报告指挥者是哥哥马是那连钱苇毛马马上的英姿想看错都不可能。”
“平手政秀知道此事吗?”
不消信秀开始感到不安。
“勘十郎万一那古野弥五郎出击此城就危险了我要到瞭望台去看一下。”
信秀突然像猛将一般拿着大刀走向本城。
信行尾随跟上。
瞭望台在本城西方高约四十尺朝西而建主要是为了警戒清洲的势力。换言之是为了防止清洲的侵入而建。
走到外面之后西北风出奇的强烈身处其中信秀感到有些头晕那是酒精的影响。
肥胖的信秀虽然身体有些摇晃不稳但是脚步却是异常地轻盈他敏捷地登上瞭望台而信行跟随在后。
“不得了不得了!”信秀大叫着“清洲的城下成了一片火海不必上来了快通知家臣固守城堡。”
“如此来清洲方面可能会迎击。”
“是的等他们来攻打再准备就太慢了城下被烧成火海他们岂会保持沉默令我担心的即是那古野弥五郎!”
“我明白了。”
勘十郎从瞭望台上下来。这一天是正月初四大家还在庆贺过年也许正喝得不省人事呢!
想到这里勘十郎开始感到不安。
(哥哥到底在搞什么?)
这场战争将如恶魔一般如果弥五郎引以为傲的少年枪队追击乘机攻打此城那么父亲一生的心血岂不完了?
勘十郎在下来时听到父亲在上面又:
“记住!绝对不能出吉法师的名字你快召集人马固守本城要注意从清洲来的袭击快布命令。”
“遵命!”
就如父亲所这绝不能出是兄长信长所为否则谁都会认为这是经过父亲同意的战役。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和平却又要在一族间引起纠纷了。
末森城终于响起一阵大鼓声。
人人立刻丢下手中的酒杯其中不乏已经醉了或是睡着的人披甲戴胄匆忙拿起刀枪。每一家都显得异常混乱。
人们纷纷驱向城前。这时已是日暮时分风势逐渐威猛火烧得天空一片通红大家的心情都被这股不吉的威势所慑。
“到底是谁前来攻击?”
“也许是美浓方面吧!”
“大过年的还作战未免太不识相了吧?”
“也许对方是前去援助清洲城的。”
“安心吧!有主公在如果生什么大事他一定会通知我们的。”
“但是无论如何在这寒冬里动夜袭也未免太过分了。”
“是的况且还是选择祝宴的时候呢!”
强风依旧大火不熄。众人急急前往集合混乱的脚步声里可以听到嘈嘈切切的私语声。
疾风之音(1)
就在此刻——
吉法师在烈风中骑着爱马朝那古野城门而来。看选的
一骑、二骑、三骑数到第八骑后城门吏便关闭城门。
与出城时一样八骑人马都回来了这时已满天星辰。原本他们所持的枪支上附有三把刀腰间系有火石袋与饭团但却未见他们带回枪支。
随从者包括以前斯波义统的家臣丹羽万千代及其属下领前田犬千代另外则是最近信长从暴乱者中所选出的五人。城门吏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利用过年这段时间去打仗他以为他们骑马到远方奔驰去了。
然而在其留守时清洲城遭人袭击之事已从末森城传到古渡城再从古渡城传到那古野城。平手政秀从黄昏起也登上城到处打听信长的行踪。
信长还是依照惯例先把爱马牵回马厩并且亲自喂它红萝卜。
“真是好玩肚子饿了先洗个澡吧!”
信长准备带着这些恶童离去当他们来到大玄关时父亲的家老青山与三左卫门表情苦涩地等在那里。
“啊!您回来了。”以顽固著称的与三左卫门向信长打着招呼。看选的
“你们玩到天黑这下子可让你们玩过瘾了吧!”他这样斥责这些孩子们。
“殿下!”
“与三有事吗?你不要责骂他们这么晚回来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殿下!进来里面再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平手公也在此恭候多时。”
“啊!爷爷来了!好吧!你可不要责怪他们哦!”
信长露出神秘的表情回头看了看那七个恶童然后笑着离开。
进到里面后浓姬已经为他备妥餐具。这时的平手政秀表情严肃如常。
“爷爷!您先别话我肚子好饿呀!”
信长抢先一步然后将餐具挪向前。
“饭!”
“不行!”
浓姬回答。
“为什么?”
“先喝杯酒阿浓自己也想喝啊!”
浓姬这么是因为她了解平手政秀正在气头上。她温和地看着信长然后叫侍女拿酒瓶来。
“殿下……”
“什么事?爷爷!”
“你这个样子像是一城之主吗?”
“这又如何?”
“既然是一城之主就不该终日游荡。如果你在外游荡而让敌人将此城夺走这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吗?”
“这种天大的笑话我可没听过。”
“我告诉你等一下你好好地问浓姬就知道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政秀压抑住满腔的怒火郑重地过头后旋即走出门。
浓姬目送政秀离去后为信长倒了酒。
“今天有人攻打清洲城而且纵火烧城。平手爷爷以防万一所以特地前来探望。”
“以防万一?”
“他怕万一敌人前来攻打所以不放心。甚至我也被他数落了一番。”
“什么?”
“他既然我是你的妻子就该问清楚你的去向。”
信长对此事毫不感兴趣他一口气将酒饮尽。
“拿饭来!”
他将碗递给侍女。
“殿下!”
“你真烦即使你跪地拜托我我也不想听你的话。”
“哈哈哈!”浓姬突然笑了出来“阿浓并没有什么事呀!”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是你的背部和肩膀残留着灰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信长吓了一跳。
“噢!这大概是玩火的火灰吧!”
“哈哈哈!”
浓姬又笑了起来。
“对不起殿下其实你的肩膀和背部根本没有灰烬一也没有。”
“什么?”
信长睁大眼睛看着浓姬。浓姬止住笑声快乐地将酒杯送近嘴唇。
烛台的火焰摇晃不定但这闪烁不定的火光令信长联想到一种充满魔力的美一静一动相互交错着。
“唔——”信长又望了望浓姬并且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
“阿浓。”
“是!”
“你可以写信给蝮请他展示他的军力我信长在清洲种下怨恨的种子了。”
“殿下……阿浓不会这么写。”
浓姬的表情显得格外的美。
“如果要写我会告诉父亲殿下是日本最好的夫婿。”
“什么?我是日本最好的夫婿?哈哈哈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不!只利用八骑人马即埋下了将来轻取清洲城的种子我要这么告诉父亲。”
“阿浓!你是有聪明居然了解我的心意。”他接着又大声“你们都退下今天只要阿浓一人服侍我即可。”
这一叫吓得侍女们急忙退了下去。
强风在屋檐上呼啸着。
信长默默地用餐。
疾风之音(2)
“再帮我添饭。看选的”
“是!”
“在我吃饱之前不要话。”
“是!阿浓也要吃。”
信长咬着筷子他开始由衷地佩服浓姬的才气。
(这女人竟然能猜透我的心思。
直到今天为止我攻打清洲的用意在织田家中没有一个人能够了解。
我相信没有人会了解因为对父亲及自己而言最要心的敌人便是身边的织田彦五郎。
彦五郎拥有一位睿智的谋士——坂井大膳他看穿父亲喜爱女色便要求父亲收留加藤图书的侄女岩室。
这是不可原谅的!)
信长已经下定了决心。
论武力坂井大膳根本不是父亲的对手但如果让父亲追求酒池肉林之乐那么一定可以使
父亲衰老得更快这即是他的计策。
对一个年逾四十的肥胖武将而言酒与女色是最大的毒药。长期奔驰沙场原本就很疲劳如今又接近女色当然也会增加饮酒的机会这是健康的大忌然而却也是敌人的目标。
正因为如此所以信长逼岩室逃跑而他写情书给岩室也是希望父亲能自我反省一番。然而父亲却沉溺其中。信长的一切计划可是枉然无功。
(好吧!既然行不通那么就只好由我来扳倒清洲及坂井大膳了。)
但信长一直未付诸行动直到今日。
信长就在今天的午时(正午)集合了八位恶童在寒风中一口气奔往清洲。看我就去
在这过年期间到处都可以听到歌鼓乐声。
他们如一阵强风杀到城门前乘着风势朝天吼叫。
这令城中人大吃一惊以为生什么大事匆忙地武装待战。他们现壕沟方向的柳树下有一些骑马武士手持刀枪在那里穿梭而且在城下一角有人准备纵火。
“生大事了。有人偷袭快关上城门。”
顷刻间歌鼓乐声停歇只听到城门急促关闭的声音城内更是一片骚乱。
恶童们就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奔驰而出。
“织田彦五郎你就此关闭城门真是卑鄙!出来吧!我们等着你。”
他们持枪开始攻击城门。
这时火趁着风势开始蔓延。
人马呼声此起彼落。
“到底有多少人马?”
“三五百人吧!不!也许有千人吧!”
“不!他们只出现少数人但一定有很多人埋伏着。不要出去赶快关闭城门。”
这八位恶童有如修罗八荒他们不知疲惫地奔走于河川原野。因此虽只有八骑人马却让人以为有两三百骑之多!
“好了!到此为止。”
风势愈来愈强信长故意在四处布置枪支仿佛经过一番苦战似的。他将大家集合在丘下。
“吉法师公子此地弓箭可及依然危险。”
信长面带笑容地了头。
“虽然箭会射过来但是你们不要怕先在这里歇会儿。”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休息呢?”
“将来自然会明白现在有人正从城垛上窥探这就是作战。”
这时天色已暗即使对方知道这里集合的人数也看不清他们的脸。
这是信长经过充分计划以后的行动现在他们即将结束这场战争。
“清洲这个城算是攻陷了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着他又挥着马鞭跑了出去然而那些恶童却没有人了解他那句话的意思。
(但是在这座城里的浓姬竟然能洞悉我的心。)
他已经吃饱了将筷子往前一扔再次抬眼看着浓姬。
“阿浓!”
“是!我现在可以了。”
“我好困把你的膝盖借我用一下。”
“好!但是你还没有洗你喜欢的石风浴呢!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不管了反正把你的膝盖借我用一下。”
着他已经躺了下来从下面可以看到阿浓雪白的下巴。
“好吧!你吧!顺便帮我掏掏耳屎。你猜我为什么要到清洲走一趟呢?”
“如果我猜到有什么奖赏?”
“就这样吧!如果你猜中今晚我就陪你睡!”
听到这个回答公主满脸通红。
“八个人放火绕着城跑并且把枪丢在那边这是殿下你的意思吧?”
“不错!”
“由此可知该城的坂井大膳实非明智之人。”
“嗯……再往里面掏吧!”
“好!”
公主利用夹的尾端往公子漂亮耳朵的深处掏。
“他们之所以把斯波氏的武卫交给清洲的彦五郎看护是证明坂井大膳怀有野心想灭掉这个当家的。”
“哼!”
“如果对外界宣称是奉旧主斯波氏之命去讨伐织田信秀对社会有所交代然后再设法杀害武卫。如此一来由于彦五郎是织田的本家将可以大摇大摆地当上尾张的太守。”
“……”
“然而由于武卫公也早已识破坂井的阴谋因此两人之间彼此猜忌。但是阿浓的殿下早已看穿这一是不是?”
“唔……”
“我的猜测**不离十明天在清洲城必定会引起一场骚动。因为在城堡内外目睹当时情形的人必定会攻城的军兵人数不多何以会用这样少的军兵来攻打?经过这些无知者的推测之后结论是坂井大膳和武卫之间事先必定有密约原先的计划必是要武卫先生做内应里应外合来讨伐彦五郎否则不可能只率领如此少的军队前来攻打。请问殿下我的对不对?”
信长这时却已经进入梦乡了。
“唉!”浓姬叹了一口气张大清澈的眼睛“殿下如果你还认为我是蝮派来的间谍那么你一定不会面朝着我睡。”
浓姬在他的耳边嗫嚅着。她抬头四处望望这一回她连脖子都泛红了。
这正是柿子成熟的时候。
信长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浓姬了否则他不会将脸朝向公主而睡。
侍女们整理膳后去了浓姬趁此机会将嘴唇贴近信长白皙的额头。
怪兽横行
“报告主公大人。看选的”
末森城的内外已经弥漫着春天的气息樱花四处绽放夜里凉风徐徐吹来已经是三月了。
信秀今天表情如常地来到爱妾岩室的房里默默地喝着酒。这时勘十郎的家老柴田权六进见。
“权六有什么事等明天再不行吗?”
信秀并不想接见但是权六硬是将浑圆的肩膀往前挪。
“主公属下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告本来应该要在古渡城参见主公但怕见不到主公因此才骑马飞奔过来求见。”
“到底何事?”
“就是为了家督继承的问题想必主公尚未裁决我们重臣联名写了一封建议书希望主公过目。”
信秀拿过权六送来的联名建议书把它摊开。
他不必详读内容即已明白究竟。
他们希望勘十郎信行成为家督的继承人这也是大家一致的建议。不过信秀所关心的是这些联名者是谁。
因此他先看署名者。其中包括信长的家老林佐渡守通胜、柴田权六、佐久间右卫门、佐久间七郎左卫门、佐久间大学、都筑藏人、山口左马助、神保安艺守、土田下总守等。看到这里信秀不禁叹了一口气。
勘十郎的家臣要推举勘十郎出来这是不难理解的但是连信长的姐夫到生母土田夫人的娘家土田下总守也署名在内这是出乎信秀意料之外的。
看来信长是遭到所有亲戚的遗弃了。
“好吧!今晚我会详细过目明早我再给你答复。”
“主公大人除了那封联名信之外我们另外也写了一封状纸。”
“我知道一桩是写犬山城织田信清的事另一桩是写清洲城彦五郎的事是不是?”
“我们一族及家臣都觉得根本管不了信长公子往后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所以这是我们一致的愿望。”
“权六!”
信秀有些不悦地叫着。
“你们这封联名建议书要我废除信长长子的名分但是你们是否想过吉法师是这么容易服输的男人吗?”
“主公您这么可就奇怪了我们大家绝不让他一个不字。看选的”
“那就好那么你有自信让他不不了?”
信秀如此反问但是权六却无言以对。
“权六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事实上信长也有优但既然这是你们共同的愿望那么我会再三考虑或许到时候的结论是必须斩了信长届时你是否有自信可以与他单独决斗而杀掉他呢?”
“啊!不……这完全是两回事呀!”
这时权六充分表现出对信长的恐惧。从权六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根本不是吉法师的对手。
“好吧!我会仔细考虑的你退下吧!”
“是的这是大家一致的愿望请您做最后的裁决。”
完权六即告退下去。信秀望了望在一旁已听呆了的岩室。
“你到现在还是怕吉法师吗?”
“是……是的他的眼神令人恐惧白天眼睛里似乎有一道彩虹到了夜晚更是会散绚烂的青光。”
“是吗?权六似乎也很怕他。没错就连我信秀也开始对那只怪兽心怀恐惧了。”
“连主公也……”
“是的。他并非是一只普通的老虎如果权六要他让出继承家督的权力这对那只老虎而言也许是不痛不痒而且会心平气和地答应放弃家督继承权。”
直到最近信秀才现信长并非很重视这个家督继承权。
但是他为何要写信给岩室呢?
又为何在正月时到清洲的城下纵火呢?
这谜底将逐渐地被解开。
(这家伙是不容易受束缚的。)
反而觉得自己已被他捕捉到似的。
正月的奇袭使得清洲彦五郎与斯波义统间的疑云更为浓厚。
为此彦五郎无暇考虑末森城与古渡城的事他全心全意地想要征讨义统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
然而信长很有可能在彦五郎暗杀义统之后以此为借口一举占领清洲城。
仅利用八骑人马即掌握对方弱处处制造两人之间的误会这实在是一大奇招。信秀想到此事不禁感觉毛骨悚然。
“关于权六刚才所提要废除长子名分之事您有何打算?”
岩室不安地将手放在信秀的膝盖上。
“也许到时候只好让勘十郎、权六、吉法师三人对决看看鹿死谁手。”
“啊……这种事对勘十郎而言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话是没错但是人各有命。目前看来那家伙的命似乎要比他人的来得强。”
“如此来……该如何是好呢?难道你要在家族的反对声浪中将家督的继承权让给吉法师”
信秀用指尖碰触爱妾的脸慢慢地:
“让给他还是杀了他呢?”
信秀自言自语着这些话并不是给岩室听的。话刚完突然一阵笑声从窗外传来。
“哈哈哈……”门窗被推开了。
“啊!”
岩室吓了一跳紧抓着信秀而信秀也狼狈地握着刀。
“原来是吉法师。三郎你在干什么岂可如此无礼?”
这时的信长眼睛依然泛出彩虹的光芒看着父亲。
“哈哈哈……”
他继续大笑着。
恶童的警告
想到自己的一番低语被信长听到信秀感到十分狼狈。
“把家督让给我或是杀了我?”
任谁都知道这不是一句温言软语。一般人会认为话中含意是与其让给我还不如杀了我而感觉到自身的危险。
“三郎别笑了。”信秀大声斥责。在爱妾的面前他一定要保留做父亲的威严。
“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真是无礼的家伙。”
信长总算止住笑声他环顾室内马上又恢复孩子般恶作剧的眼神。
“父亲我可是很忙的人现在只是路过此地顺便进来探望您!”
“什么?你怎能对父亲出这种话?”
信长皱着眉头继续:
“我就是不善言辞所以也感到很困扰。父亲我出来您可别吓一跳哦!明天有人要来攻打此地我是特地前来通风报信的。”
完信长立刻离开了窗边。
信秀愣了一下随即道:
“等一下三郎你是谁要来攻打这里?”
信秀急忙走到窗边但已不见信长踪影整个庭院杳无人迹。
信秀失望地回到原位坐下。
在烛台边的岩室夫人脸色更显苍白。
“真奇怪的家伙我以为他会与我争执想不到他一都不感到惊讶就走了。”
“主公……”
“什么事?有我在你别怕。”
“不知道吉法师是怎么闯进来的……他刚才还明天有人要来攻打此地。”
“是啊!我也听到了但到底是谁要来攻打此地呢?”
“会不会是吉法师自己?”
“不可能!”
信秀口中虽是如此回答内心却感到不安。
(这个信长不知会做出什么事也许真的会来攻打这里。虽然他没有恶意但确实吓了我一跳。)
“哈哈哈我明白了。”过了片刻信秀将杯子放在膝盖上。
“别吓我了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事?”
“有关吉法师的事你不必怕了。”
信秀粗壮的手臂绕过畏怯的岩室夫人的背部。
“明天是上巳节(农历三月三日即日本的女儿节是日本一年中最重要的五个大节日之一)吧!”
“是的。”
“所以你放心好了明天一天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真的吗?”
“绝对不骗你为了你去年我还特地从京都抓来内里鸟我们可以配白酒喝!”
岩室夫人摇摇信秀宽大的肩膀轻柔地捶着信秀的膝盖。
“我并没有埋怨吉法师公子……但是如果主公愿意陪在妾的身边那是最好不过了。”
她的意思是只要有信秀在她什么也不怕。完抬头看着信秀那张严肃的脸。
“你真是可爱。”信秀用右臂搂着她左手将酒杯送近爱妾的唇边。
“岩室吉法师这家伙知道权六和家中所有的人在强迫我做最后的决定所以他借口有人要攻打这里让大家紧张一下。明天如果我在这里大家一定会严加戒备而他却可以挥挥手笑着回去……”
“有这种事吗?”
“是的他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如此一来他就可牵制排斥他的人。只是此后我又该怎么办呢?”
“您是指对吉法师公子而言?”
“不是是如何决定家督的问题。”
“您有何打算呢?”
“我还在考虑当中。吉法师到一定会做到的这就是他的个性。好吧!以后再想吧!我有困了**一刻值千金我们享受闺房之乐吧!来!跟我来吧!”
“是!”
落英缤纷
三月二日在十七岁爱妾的闺中天气冷热适中确是**一刻值千金。请牢记
信长完全能了解父亲的嗜好父亲的黄金时代为了扩张领土而战如今与女人交欢是他的回春秘法也是人生最大的快乐。
(吉法师居然也知道如此孝顺我。)
如果信长今天不来通报明天有人要来攻打此地那么信秀便得连夜赶回古渡城与其他妾所生的公主们一起迎接上巳节。
然而由于信长的一句话使得父亲能夜宿于自己心爱的岩室夫人身旁这令信秀感到非常满意。
(吉法师到底要用什么手段?他要如何牵制柴田与佐久间?)
由于这是有关一族领的事所以信秀也颇感兴趣。
传在一夜之间桃、李都会一起开花的三月三日的早晨来临了。
“岩室我要起床了。吉法师不知会用什么方法来牵制他们我出去看一下。”
信秀这位身手灵巧的老武将很快地起床了。虽然满城樱花绽放但是信秀并不在意他在乎的只是某几个重要地方。从古渡城带来的三十个人已经守在那儿。看来这些护卫是彻夜未眠地守着自己的寝室、勘十郎信行和各家老的房间。请牢记由于在和平中迎接这个节日因此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在信秀看来处处都有隙可乘。
“原来如此那非得心不可否则这座七八百人的城会被敌人一举攻陷。”
信秀巡视完后再回到岩室夫人的房间。
“真的有戏可看如果吉法师前来攻击勘十郎不知要如何应付?”
信秀像等着看演习一般他的心情十分轻松。他回到房间岩室因为昨夜的疲累所以依然睡得香沉还出轻微的鼾声。
“噢!原来春眠不觉晓即此意!”
爱妾半张着嘴唇露出皓齿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着实诱人。信秀看着忍不住钻进被窝。
他用手抚摸着她的黑经过一番调息在春风徐徐吹拂之下信秀再度进入睡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信秀睁开了眼睛。
“主公!主公!快起来出大事了。”
这阵急促声是随信秀从古渡城来的侍卫——五味新藏的声音。
(难道是吉法师到了。)
由于这是预料中的事所以信秀故意不回答。
“主公!快醒醒吧!”
睡在一旁的岩室夫人被这阵叫声惊醒睁开了眼睛。
“啊!主公到底是谁在叫呢?”
到这里新藏慌慌张张地打开房门。
“呀!”
岩室面红耳赤仓皇地用被子遮掩身体。
“新藏怎么如此无礼?”
信秀躺着叱责道。
“情况实在十万火急请主公见谅。主公敌人已迫近城门了。”
“别急冷静一。敌人是谁?来自何方?人数多少?先把事情清楚。”
“是!敌人是织田十郎右卫门信清兵力约一千。”
“什么?是犬山城的信清?”
“是的犬山、乐田两城军兵已经来到春日井即将渡过龙泉寺川。”
“什么?原来是信清……”
信秀一边摇头一边从棉被中站了起来。
“信清想谋叛?”
“是的!”
“叫勘十郎、柴田及佐久间。”
“遵命!”
“快升狼烟然后你从古渡到那古野跑一趟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吉法师。可恶的信清!”
信秀出猛兽般的怒吼。
“岩室快把我的大刀拿来。”
着他准备跑出去但被枕头绊倒了而此时新藏早已离开。又因为要享受昼寝之乐所以也没有侍女在身边。
“啊!主公。”
岩室夫人上前抱起信秀。
“你怎么了?主公……主公啊!”
“唔……唔……信清……这家伙……”
以家中地位而言犬山城的织田信清在信秀之上。然而信清却娶了信秀妾所生的女儿因此也可以是信秀的女婿。信清的女儿也即将嫁给勘十郎最近正打算把公主迎进城来。所以当信秀听到竟是自己的女婿要谋叛时气得脑溢血作就在正要跑出去时被绊倒在枕头边。
“主公啊!你怎么了?怎么了主公?”
“唔……赶……赶快……吉法师。”
“主公啊!你要叫吉法师来是吗?”
“嗯……”
随着这一声低吟他那强壮的身体即倒在岩室夫人的怀中。这时的岩室夫人仍然不停地爱抚着他。想不到尾张的枭雄——四十二岁的织田信秀即在十七岁爱妾的怀中与世长辞了。
此时房间里仍然弥漫着旖旎风光。窗外春阳普照城内也逐渐宁谧下来枝头黄莺传来清亮的歌声。
上巳节(1)
柔和的春风吹进浓姬敞开的房间四周生机盎然。看选的
庭院里的樱花多已绽放天空的彩霞越过了曲轮(城中的防御工事)在天王森林的上空也染有余霞。
“殿下我已把菊酒端上来了快起来吧!”
浓姬今天穿着正面画有内里鸟的衣服背对着信长。今天的她显得格外亮丽仿佛是从大和画(主要描绘日本固有的风物以四季画、普通画、名胜画为主)里走出来的女子。可是信长却不为所动地躺在原地。
浓姬先将茶盘放在榻榻米上。信长翻了一个身又看着天花板将手指伸进鼻孔里。
“好了殿下起来吧!今天是女孩子的节日所以殿下应该是阿浓的客人才是呀!”
“这种事真无聊我才不在乎呢!”
“话不可以这么来快起来吧!”
她以甜美的声音叫唤他。突然信长伸出手把她抱了起来。
“阿浓的殿下你还真像个孩子……啊!看看你手指到底在揉什么东西?不可以喔!快把手给我看。看我就去”
浓姬先用纸将信长揉搓鼻屎的手擦干净然后将红色的酒杯放在他的手里。
“我阿浓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呢?”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一起睡过觉吧!”
“你怎么这种话?”浓姬红着脸瞪着他然后将菊酒倒入杯子里。
信长一口喝尽接着将脚放在她的腹部。
“啊!你真粗鲁。”
“我从这个角度看阿浓最漂亮。”
“别撒谎了。”
“我没有谎阿浓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并不是因为你的外貌艳丽而是你让人有活力。”
“啊!今天你的嘴巴可真甜。”
“我只要一不留神很可能就被你砍去脑袋就算我的头没有被你给砍去我的心也会被你给抢走了。像你这种女人必须心翼翼地对待这正是你的迷人之处。”
“讨厌殿下你又在取笑我了。”
“阿浓如果父王娶的是像你这样的女人那么我也就放心了。像岩室这种女人让男人觉得她是需要保护的她是一个依赖男人的女子。”
“以前殿下不是喜欢她吗?来吧!我再替你倒一杯。”
浓姬在替他倒酒的同时心想:我为何如此爱他呢?她突然抱住信长的头将身体靠了过去。
阿浓十分欣赏信长的头脑而他那十足的男人气概更是深深地吸引着她为此阿浓的身心燃烧着爱情的火焰。
忽然各务野急急跑来道:
“对不起我有事情要禀告。”
“什么事?”浓姬迅离开信长的身体这时她的耳朵到脖子都泛着红晕。
“来自古渡的五味新藏先生有急事要求见。”
“呀!新藏!他要见我吗?”
“是的。”
“好吧!请他进来。”
信长如此道却没有想要起身的样子。
现在浓姬已经了解信长的习性所以也不再催促他。
“公子殿下!”新藏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生了一件大事主公到末森城的岩室夫人那里想不到犬山城的信清却率领兵一千前来攻打。”
“好!辛苦了。”
“此事紧急主公要我赶来报告殿下希望殿下立刻出兵。”新藏一口气把话完但是信长依然用手托着脸看来他还不想起身。
“阿浓为新藏倒杯酒今天是上巳节。”
“殿下……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犬山城……”
“信清来攻打了是不是?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就要赶快通知部下。”
“我是不会在节日出兵的。”
“呀!话不是这么。”
“在这种节日出兵真是无聊我看你也来喝白酒吧!我会请人来表演歌舞的。”
“这留待以后再现在快出兵救援末森城吧!他们已集合了犬山、乐田两城的兵过了春日井正要渡过龙泉寺川呢!”
“而且已经快要到末森城了是不是?”
“殿下对主公您不能见死不救呀!”新藏还待进逼一步信长大喝一声:
“笨蛋!”
“哈哈!”新藏苦笑。
“我信长虽然人在此地但是对于家中的事却是一目了然。而且昨天我已经通知父亲今日有人会来攻打末森城既然我已经通知他了相信父亲一定会有万全的准备。他不会感到惊讶的。”
上巳节(2)
“话不是这么敌人是出其不意前来攻打主公已经大吃一惊了况且我们平日养精蓄锐不正是为了此刻吗?”
“阿浓快为他倒酒否则他还要像只五月的苍蝇没头没脑地飞来飞去。看选的”
浓姬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这两个人。
“殿下请您把话再清楚好吗?我新藏实在不知殿下心中的想法我实在没有您这种器量再忍耐下去。”新藏滔滔不绝地着舌头几乎要打结似的。
“你得不错我们的器量是大不相同我也不是因为大事临头才喝酒的。”
“您又在开玩笑了。请牢记”
信长苦笑着饮下菊酒。
“新藏!”
“是!”
“昨日权六找父亲有事要商量是不是?”
“是的!那又如何呢?”
“你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吗?”
“这个……这……”
新藏虽然知道权六要信秀废除信长长子名分而逼迫他赶快决定继承人选但是他却不出口。
“你是知道而不肯吧!哈哈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打算废除我信长而把家督继承权让给勘十郎这便是他们谈话的内容。”
“原来如此。”
“然而父亲要考虑到今天到底是我的父亲大人比权六还要有远见呢!”
“但是这与今日火急的敌袭事件有何关系呢?”
“别急让我慢慢地告诉你。权六先与其他所有的人都商量好再建议父亲将我废除。然而现在他也知道要废除我并不容易因此必须要演一场戏结果便是今日信清的出兵。”
“呀!依您这么那么末森城的众家老都已经与他们串通好了?”
“是的我想他们心里都有数这是他们之间的一场戏。换言之那是要逼父亲把家督让给勘十郎所引起的一场骚动而已这即是他们所想出的下策意在迫使父亲答应他们的要求你明白吗?”
“原来如此看来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我的不会有错的。”
“难怪今天主公要我把这件火急的事赶紧通知柴田但是当我赶到柴田先生的家时他家人却他今天外出不在。”
“哈哈哈!果然不错。现在要让勘十郎继承的意见书已经到了父亲手里。而信清这家伙也应该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了。信清也真会选日子竟然选择今天这个节日前来攻打。好了如果你已经完全明白了就把这杯酒喝了吧!然后在此稍作休息。”
“唔——是的。”
新藏充满感激地接过酒杯一旁的浓姬以袖掩口笑着:
“哈哈!如果你已了解的话就干杯吧!”
“好的。”新藏将酒杯移到嘴边低着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噩耗 (1)
五味新藏是个好酒量的人喝着喝着他已经满脸通红了。看我就去他踉跄地站了起来。
“殿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无人引领之下平手中务政秀独自前来他用白扇拍着新藏的肩膀。
“新藏你先自我控制一下。”
“啊!原来是家老公。”
政秀并没有看他一眼径自在中间坐了下来。
“生了一件大事。”
信长突然流露出不安的表情。
“每个人来都生了一件大事爷爷啊!您稍微冷静一好吗?”
“殿下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主公已经离开人世了。”
“什么?父亲他……”
信长跳了起来。
“是的犬山城的信清出兵末森城目的是要主公把家督继承权让给勘十郎。当主公听到人马声时立即拿起大刀准备迎战却未料因脑溢血而死在枕头边。”
“脑溢血?”
“是的才四十二岁的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如今家中已分裂为二现在恐怕是你信长与信行争斗的开始。事实上主公早已察觉此事也曾与爷爷商量过。这件事实在令人肝肠欲断。”
着政秀已泪流满面无法仰起脸来。
五味新藏听到这件事后刚才所喝下的酒令他作呕他傻愣愣地坐在那椅垫上。
“唉!只因你平日好酒又好色导致生命如此的短暂。父亲您真是愚蠢哪!”
“殿下!”
浓姬拉拉他的袖子。看选的
“您的话……”
“你是指我得太过分了吗?我早就料到这种事情迟早会生我曾经再三地提醒他然而我的心血还是白费了。他宿醉又想提大刀这样不倒才怪呢!真是愚蠢哪!”
“殿下……”政秀擦去泪水抬起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现在不是悲叹的时候。”
“谁悲叹?我才不会悲叹我是在笑父亲真笨呀!”
“殿下!”浓姬用力地拉着他的袖子。
“我知道我会控制自己的。”
“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料理后事他的遗体准备送回古渡本城。此刻您必须振作起来万一家中生任何骚动您必须负责收拾这混乱的局面。”
“我明白。丧礼之事一切委托您了。”
“是!幸好在建万松寺时主公与大云禅师彼此熟识我会与禅师商量把事情办妥。然而家中的事……”
听到这里信长突然起身大声唤着:
“犬千代将马牵出来!”
“是是。”
前田犬千代回应着然后由内侧跑步出来。
“通知所有年轻武士都跟我来。”
着他便大步离开走廊。
为秘策走百里
平手政秀喃喃地着——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呀!
平常言行越轨的信长一听到父亲崩殂也显得坐立不安起来。他一定是要到末森城与父亲告别没错!但末森城到处都与他为敌万一有任何情况生……不!我得马上跟过去我必须要保护他。于是政秀立即快马加鞭往末森城飞奔而去。
到了末森城只看到前来祭拜的重臣相继离去但是却不见信长的影子经过一番探问仍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信长匆忙离去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此刻——
随着滚滚尘埃的靠近突然出现一支年轻的武士队正从末森城往织田彦五郎的清洲城出。
每位武士手持三把枪在春天的草原上他们迎风飞驰。乍看像是一支威武的山贼队伍杀气腾腾。
打前锋的是信长的连钱苇毛马马上的信长簪朝天竖立。他手上拿着一把近四尺的大刀。
“快呀!快呀!”
一如往昔他大声嘶喊着。
队伍终于可以看到清洲城他们自枇杷岛的草原前来行进度奇快无比。
“喂!万千代你到清洲城告诉斯波的家臣——那古野弥五郎请他来这里我有话相告。如果他不肯来我只好再度纵火烧城。”
丹羽万千代听了这一番暴躁的话后立即回答:
“遵命。”
然后单枪匹马地进城。
正月那一次受到来历不明的奇袭队纵火烧城之后新城好不容易才建好。如今岂可再让城堡受祝融(传中的中国古帝以火施化号“赤帝”后人尊为火神)肆虐呢?那古野弥五郎随着这一群傲慢的少年出了城。
已接近春日的黄昏西边的天空染上一层红晕。
“弥五郎!”
“原来是三郎信长公子。”
两雄对峙双方的队伍逐渐靠近。
弥五郎约有二百七八十名的兵力。
信长的兵力尚不足两百名。但是信长一方是精力充沛的恶童。他们没有妻也没有什么物质**却比大人来得强悍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情。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
“我想向你挑战。”
“原来如此我也正想与你交战一番呢!”
“你的城里似乎很混乱想必你不敢一个人随处走走吧!”
“嗯!”弥五郎就推开身边近六尺高的侍卫挺身而出。
“看来正月纵火烧城的即是你这位三郎公子了?”
“想必你也知道我演这出戏目的在于挑起武卫先生与彦五郎的纠纷。”
“你不该如此做为了这件事我还被怀疑是三郎公子的内应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有人甚至怀疑我有心要陷害此城呢!”
“如何?弥五郎既然事情已经到此地步何不将错就错呢?”
“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你的手下?”
“不!不是那么简单地就当我的部下如果我胜了你就得做我的部属。”
“很有趣但如果是我弥五郎获胜你要如何呢?”
“那很简单那古野城的人都做你的部属。”
“好就这么定了。”
“如果你做了我的部属你暂时还是留在清洲城内。”
噩耗 (2)
“如此看来将来你打算把清洲城分给我?”
“哈哈哈……”
信长像往常一样地哈哈大笑。请牢记
“弥五郎想不到你身躯如此强大**却这样。只要你效忠于我何止是清洲我还可以给你一国我让你当一国的大名你愿意吗?”
“好别忘了你的诺言。”
“我会牢记在心好吧!就这么定了。你以西边森林为营我的阵地在东边的河堤黄昏之前分个胜负。”
“没问题。”
两人各自归队带领自己的部队向指定的阵营飞奔而去。
决定阵线后双方大喊一声各自带开。
到底要从右方还是左方攻击呢?彼此都想展开自己得意的机动战。
去年收割后残留的枯草充斥在河堤、草原、森林及竹林间而成为极好的掩护。双方都秘密地朝着阵地前进。
事实上双方都称得上是恶童队如果真的展开激烈战争双方死伤必将很惨重。看选的
不!应该只要双方相对那么这一场模拟战将会演变成一场真正的战争。如此一来两败俱伤将不可避免。
“喂!我们胜了犬千代。”在河堤下眼看着敌人消失信长神情平静地转过头看着前田犬千代。
“您我们胜了可是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呢!”
“哈哈哈……不战而胜这才是真正的胜利。那古野弥五郎可以全军将成为阶下囚想逃出我所布下的罗网可没那么容易。”
“啊!这么来殿下是在其他的地方布下了罗网吗?”
“傻瓜!要制胜必须撒下天罗地网。”
信长次露出顽皮的眼神。
“弥五郎啊!”他叫了一声“这不是一场战争游戏他会真的杀我的部下也就是这不是一场游戏战争而是真正的战争。”
他的这些话使得众恶童士气为之一振。的确刚才弥五郎的表情十分阴沉虽然面带微笑却带有杀气。
“既然如此我方也必须有所警觉。”
“是的我们不能后退一步而要像刺番薯一样地用这三把枪来刺杀敌人。”
“这场战争很有趣如果敌人灭亡我们便可以占领清洲城了。”
“等一下。”信长着。
“果真如此简单的话那也没什么意思。大家骑上马紧跟着我要记住紧跟着我。绝对不可以停下来也不许回头。现在大家都听清楚了吧!好跟着我来走吧!”
“是!”
信长的马鞭声快地响起。
这种疾风行进是信长最引以为傲的。
河堤下的这队人马突然向东奔驰而去。
“咦!不对呀这不是离敌人愈来愈远吗?”
“呀!我们是在往回城的方向前进吗?”
“啊!已经看见城了。咦!难道殿下要返城吗?”
如此一来双方距离拉远弥五郎会怎么样呢?”
信长的队伍呈一字形进城像一阵旋风似的。
“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来到马厩之后信长照旧以红萝卜喂食心爱的马匹而丹羽万千代却侧着头走近他。
“殿下这么一来那古野的殿下会采取何种行动呢?”
“那个弥五郎呀现在也许正在琢磨我会从何方进攻他一定很着急地在找寻我的行踪。”
“这样哪有胜负可言?”
“天快黑了到了七他自然会明白同时也会勃然大怒。战争并非全靠武力届时他一定会甘拜下风拜我信长为师这便是我的胜利事情很简单吧!”
“是的。”
“这样就表示我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另外还有一个意义。彦五郎未留守在城内而弥五郎又带兵出城且遭逢的对手又是我由于清洲是个重地彦五郎绝对不敢向我们挑战届时武卫先生的疑虑会更加深。对了等下告诉大家主公已经在今天中午离开人世。”
完信长在大家“啊”一声之前已经回到他的房里了。
葬礼
信秀的葬礼在三月七日举行地在龟岳山万松寺。看选的
该寺是信秀在十年前的天文九年(一五四零年)所建立设有曹洞禅开山祖师是大云禅师。
这位大云禅师是信秀的叔父。
今天的万松寺上上下下共有三百六十位和尚。在大云禅师的领导下大家面向佛像诵经。
近四百位和尚的诵经声把寺院烘托得更加庄严。
四十二岁即结束生命的织田备后守信秀牌位上的法名是万松院桃岩道见居士。在此巨大牌位的旁边有本堂的人在外面则有家中武士排列到走廊之外。庭院里挤满了男女百姓。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遗族席上那些悲伤的女人。
上座坐的是信秀的正室土田夫人其旁坐着极为抢眼的浓姬其次是信秀的三个偏房之后是孩子们依顺序而坐。看选的最后当然是最年轻的岩室她悲恸欲绝地坐在那里。
除了浓姬之外其余的夫人们包括十七岁的岩室都削落了黑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其间那些五六岁的公主们却不知悲痛地玩着游戏更令人感到伤痛。
其中也包括市姬(即后来淀君之母)她长得端庄美丽对于大人看她们的眼神她感到十分难过。
男子席这方面以勘十郎信行为其次是妾所生的今年二十五岁的哥哥三郎五郎信广、十四岁的信包、十三岁的喜藏、十二岁的彦七郎、半九郎、十郎丸、源五郎最后则是刚满两岁的岩室之子又十郎。
然而应居上座的总领信长却还没有出现。葬仪的主持者平手政秀不时挺直背脊翘望向入口处。
“平手公怎么还不见殿下前来呢?”林佐渡不时在政秀耳边轻语着。
“真是个怪人已是总领身份的人竟然不来参加告别式到底在做什么至今不见人影。”
“是呀!怎么还不来?”
“诵经快结束了接下来就要烧香了。”
“我知道他一定快来了。”
“早知如此你就应该把殿下一起带来。”话者正是柴田权六。
“假如他再不来那么就要由勘十郎烧香了主公的葬礼可不能延迟一切都要按时行事否则会贻笑大方。”
“他快来了一定快到了。”
政秀频频向大家低头道歉。终于诵经结束了这时有位和尚向政秀与林佐渡示意:“请烧香。”
林佐渡守手持烧香顺序的名册心想:如果就依此顺序来烧香将会造成混乱的局面。
“请烧香。”和尚再一次暗示。这时平手政秀揪着林佐渡的裤子。
“第一位应该是吉法师公子但是他没来所以我只好请勘十郎先出来烧香。”
“啊……你再等一下他一定会来的。”
政秀拼命地解释着。就在此刻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啊!一定是他来了一定是新上任的总领来了。”
“新总领来了。”
“啊!既然来了就快请他到这里来。”
着政秀转过身来顿时他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明明叫他要注意服装而且也已经与浓姬事先协商好了但他还是一身平常的装扮出现。
他的头依然往上系着胸口敞开腰间绑了许多带子周围还是吊着不少袋子手中拿着那把四尺大刀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
不仅是政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惊叫出声。
愤怒的烧香
信长的怪异装扮着实让大家都吓了一跳。看选的政秀一时之间不出话来而他身边的林佐渡也再度坐了下来。
“殿下大概疯了。”
林佐渡激动地。
“喂!政秀公。”
他的意思当然不用也明白他在责问信长为何这身打扮来参加丧礼。
政秀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了解信长的脾气。然而一生只有一次的父丧他居然还能拉拉杂杂地绑上这么多东西前来参加到底他在想什么呢?而且手中还拿一把四尺大刀腰间还绑着一把二尺四寸半的刀子刀柄下垂着带子。
“走开!”信长叱喝着。
除了那三百六十名和尚之外其余众人全无例外地注视着信长。信长的出场使得这葬仪场的焦全部转移到他身上。看我就去
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信秀了只有信行与其他的兄弟以及那些可怜的未亡人。然而“名演员”信长一人的登场就使得现场近两千名大众顿时仿佛消失了一般。
信长睨视了众人一下然后逐步走向佛前。由于林佐渡摆出一张苦脸因此信长先对他:
“佐渡!”
“是!”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任谁被叫到也必定会如此回答。
“权六这是一桩大典。”
“是!”
“你得谨慎。”
柴田胜家在这种情况下毫无余力做其他判断只有回答“是!是!”答完之后他知道自己完了于是猛咬着嘴唇。接着信长傲视犬山城的信清。
信清表情僵硬肩膀微微颤抖。前面两人已经被他完全地制伏了这个大无赖终于又争回一口气。
信长眼神锐利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上一回可是辛苦你了。”他话中带着讽刺。
“这……”
信清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信长并不在乎他们的反应谁都不敢提及“那把大刀”。他也就拿着那把大刀慢慢地走近佛前的香炉。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信长。
信长用左手挽着大刀注视着父亲的牌位。
大叔父大云禅师在白木的牌位上所写的“万松院桃岩道见居士”不正表示人一生的光辉极其短暂吗?
信长看着看着然后来到香盒前。心想该不该取香呢?他的手在经过一个大摆动之后竟然将香抛到牌位前。
在场的人感到一阵窒息怎么会有这种粗暴的烧香举动呢?这简直不是在烧香而是将香投往牌位。就在大家一阵喧哗后——
“啊!”
信长大叫一声将四尺大刀移到右手大刀舞开。
由于他的气势十分雄伟使得曾经一度喧闹的大众再次屏息注目。与此同时信长已经背向佛前。
在场人士都被他的举动所惊吓全无声息。由于这位奇怪丧主的出现使得原本平常的丧礼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就在这种气氛下他扬起朝天辫傲然地朝来时的路走去消失在本殿之外。
然而没有人会想到在举行丧礼的这段期间他率领少年队防守着那三座城。
“接下来是勘十郎信行。”
林佐渡由于受到惊吓改由五味新藏念烧香者的名字。但这让人们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这场烧香仪式已告结束。
两个漩涡
虽然葬礼已经结束然而信长在烧香时的举止已成为家中的大问题。看我就去
不用想废除信长而拥护勘十郎信行的气氛是愈来愈浓厚了。无论如何把香抛向父亲的牌位是前所未闻的也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在当时一言不的这些麻雀此时开始大放厥词了。
“吉法师一定是憎恨已故的主公。”
“当然了他一定是恨岩室被横刀夺爱。”
“无论如何把香抛向父亲的牌位即表示憎恨自己的父亲这种人岂有资格当家督。”
“不!据主公本有意将其废除只是主公还没有下定决心就不幸猝死。”
“既然如此何不大家一起商量计策呢?”
不仅是古渡城及末森城甚至连信长所住的那古野城也都议论纷纷。
然而世间的批评与事实相去甚远。实际上信长不想承袭旧习他想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父亲的死信长当然悲痛万分。把香抛向父亲的牌位只是他借着怒气表现心中的悲哀罢了。请牢记然而他的这种表现凡夫俗子无从了解。
今天是信秀的初七也是三月十日。
这一天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在万松寺的山门、庭院及花朵上。
已故信秀的正室即信长与信行兄弟的生母——土田夫人前来扫墓之后走向客殿。
当与大云禅师喝完茶后她:
“大师我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在以美貌著称的织田一族中大云禅师的容貌更是英俊出众。这位眉毛既长又白的六旬老人正是高僧的最佳写照。
“有什么事吗?”
“这件事不便在人前提起。”
“啊!既然如此那么你们都先退下吧!”
待和尚与侍女们退下后大师问道:
“有什么事让你忧虑吗?”
“是的……在葬礼上上总介(官职名同时也是对地位较高武士的尊称)的那种烧香行为想必也令大师感到懊恼吧?”
“不!不!没有这回事但怎么啦?你们都了解信长的心情吗?”
“很抱歉!大师我要请您帮忙的即是有关上总介的事。”
“信长怎么啦?”
“不!没什么事只是他那种烧香的方式家族无法接受。”
“原来如此。”
“所以我要请求大师帮个忙当面去跟他谈谈让他自动让出家督的位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你什么?要信长让出家督的位子?”
“是的否则上总介会遭到家人的毒害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啊!”
“这像是为人母者所的话吗?如果家中有此气氛你应该将此气氛化解才是。”
“是的……但事情不是如此简单。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憎恨上总介。从犬山、清洲到柴田、佐久间、林兄弟甚至我娘家的兄弟们大家都怨恨上总介。所以请大师帮这个忙。在俗缘上您毕竟是上总介的叔祖父兄弟相争而丧命这是多么令人悲痛的事呀!为了他自身的安全请大师服上总介。”土田夫人两手置于膝上眼里充满泪水。
“哈哈哈!”禅师出清亮的笑声。
“你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是你过于操心了在我眼里所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那么请问大师有何高见?”
“织田家从此将会安泰。将来不管信行是否会反叛只要有上总介在任谁出手都是没有用的。”
“依大师之见上总介并不是没有头脑的大无赖了?”
“没有头脑的大无赖?我看他是胸怀谋略具有他人所没有的锐气可以是这乱世中的麒麟儿。”
“是吗?但是他却将香投向自己父亲的牌位。”
“对于这种事他有乎凡人的智慧他有面对天地与大佛的雄壮气魄阴谋对他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你再看下去吧!也许他正是将来统一天下的王者或许他并非是任何人之子只是借着你的胎盘生下来而已。所以对于家人的闲言闲语不要去理会只要以为人母者的心情去相信他即可。”
“这……万一他被杀呢?”
“家中人口如此多杀不了他的哈哈哈!”
禅师垂下长眉大声地笑着。
“可要记得一件事你每次扫完墓后最好在回去的路上顺道到上总介那儿去告诉他一声。”
夫人仍然不安地看着禅师一句话也不出来。
无父之子
就如生母土田夫人所担心的家中老臣开始行动了。看选的
他们决定以清洲的织田彦五郎为中心与信长展开对抗看来战争只是迟早的事。
“为何不推戴勘十郎出任清洲城主呢?”
“这当然有其道理事情可不能张扬。实际上清洲的彦五郎也喜欢岩室夫人。”
“既然如此清洲的家老又为什么要把岩室夫人送给已故的主公?”
“这当然是战国的策略目的是要主公纵情酒色早送他上西天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啊!无论如何岩室夫人毕竟只有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华尤其参加丧礼时她穿一袭白衣的模样看起来就叫人又爱又怜。”
“哦!对了难怪当时清洲的主公一直凝望着岩室夫人。”
“是的所以这可是一场为女人的战争。”
“是的信长也爱恋着岩室夫人他写情书给岩室夫人的事传遍了尾张。当时清洲的主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信长将她迎入那古野城那么清洲的主公只好与他力拼将这女人夺回。”
柴田权六与林佐渡两人就为了这些风评四处奔跑策划。
就在这种阴霾笼罩的气氛下已经进入了四月。看选的
一天信长到许久没去的热田加藤图书家里探望松平竹千代。已经到了戏水的季节竹千代也学会了游泳。虽然还太早了一信长就迫不及待地骑着马来准备带他到河原去。
“竹千代在吗?”
一如往常信长径自来到庭院。这时他看到一位旅人装扮的武士站在那里有几个孩围着竹千代在哭泣着。
“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谁?”信长持鞭坐在木缘上问那位旅人武士。
“在下是阿古居久松佐渡守的家臣名叫竹之内久六。”
“噢!久松的家臣那就是竹千代生母嫁过门的弥九郎家里的人了?”
“是的。”
“你来此地有何贵干?竹千代是我们的贵客你怎么可以不事先通知我们就径自前来会见这是不可以的!”
“很抱歉本来是该事先通知等获得允许后再将其生母的赠物送到此地但是因为……”
信长看到竹千代微微颤抖着肩膀低泣着。
“竹千代!”
“是……”
“到底生了什么事?难道有坏消息传来?”
“是……”
竹千代抬起头嘴抿成一字形吞了一口唾液。这位好胜的少年努力地抑制那忍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竹千代的父亲松平广忠比信长的父亲晚三天即在上个月的六日与世长辞了。”
“什么?竹千代的父亲死了?”
“是的但是他并非病死而是被家臣刺杀。”
“唔……”
信长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光芒竹千代的父亲被家臣刺死难道这件事与织田家有关?
“竹千代的父亲到底多大了?”
“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就这样死了。那么现在是谁入主冈崎呢?”
久松佐渡守的家臣回答道:
“目前是由骏河的今川义元公进城代为管理。”
“呀!如此一来竹千代岂不成了真正无家可归的孤儿了?别哭了。”
“是的我不再哭了。”
“如今你也和我信长一样都失去了父亲。悲哀时不妨大笑几声让笑声带走这些悲哀。”
“是!让笑声带走这些悲哀。”
“好了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了久松的家臣我希望你能好好安慰竹千代。”
“我会的。”
“请顺便代我问候久松弥九郎与竹千代的生母。”
信长完即牵着马出去。
“胜我们回去了。”本书转载bsp;今天信长还是带着他喜欢的侍仆池田胜三郎出门。
离开加藤图书的家门后信长即像一阵旋风似的飞奔而去。不久他逐渐减慢度在马上寻思。
“胜今川的城主进入冈崎城想必将有一场战争。”
“会马上来临吗?”
“这当然不是今天或明天的事。但是父亲刚死不久家中一片混乱从外面看来这正是一个大好机会。”
“这么来美浓方面也在观察这边的动静了?”
“正是!我的岳父蝮一定也在觊觎我的领土。”
“那我们得要心。”
“哈哈哈!是要心但是光心也没用。犬山的信清不足取但是清洲还有彦五郎从冈崎来的今川势力再加上蝮大概也快出洞穴了。好!就干他一场吧!”
信长如此着挥起马鞭又开始奔驰。
“干他一场是什么意思呢?”从后面追上来的胜三郎急促地问道。
“啊!你等着瞧吧!我会一个一个给他们颜色看愈快愈好。回到城里后你叫犬千代到阿浓的房间来找我。”
艳阳高照阳光射入嫩叶丛里。云雀的叫声响遍晴空但却不见任何影子。
主仆两人骑马向城池直奔。
夫婿的个性
浓姬最近的心情急地倾向信长这也令她大感吃惊。看选的
一开始她总还是能够冷静地面对他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份余力。心中所想的尽是信长每当她想到他的安危时她的胸口像被针刺痛了一般。
(难道爱情是这样令人牵肠挂肚吗?)
自从信秀去世以后这位才女总是挂念着信长的立场而这几乎是不用想就知道他的处境有多危险。
现在家中可以已完全形成相抗争的两派。
信行派的势力有增无减而信长派的平手政秀逐渐有被孤立之势。
当然直接原因是来自葬礼烧香时信长那种粗暴的行为这是不为众人所接受的。
虽然大云禅师相信信长的才器但他却无权来左右这件事情。就连平手政秀的长男五郎右卫门也开始反感信长。
信长很喜欢五郎右卫门所拥有的那一匹名马曾经要求相送。看我就去
“一位武士需拥有良马所以我无法割爱。”
五郎右卫门如此回答。
但是信长却以往常的语气:
“仅是拥有良马也无法在战场上立下大功。”
这句话深深地伤了五郎右卫门的心。
清洲城的那古野弥五郎在上一次的战争游戏中也深深感觉到:
“吉法师是个可怕的人物。”
虽然在那一夜对方表示战败但输得并非心服口服。自信秀死后四面八方都认为有机可乘。
信长最近又必须经常拜访家臣三餐饮食没有规律。
也因为如此浓姬最近都亲自下厨让信长在房里用餐。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信长变得更加坚强奔走四方组成洋枪队。所以现在也经常听到从那古野城森林的深处传来练习洋枪射击的声音。
“阿浓现在已不是使用刀枪的时代了。”
“我要不断增购这种洋枪只要能瞄准一定可以命中这是一种优势武器我一定要好好地训练他们。”
他就是这样将全部时间都投入到这种训练中而这也使得浓姬联想到父亲道三年轻时的影子进而颇感安慰。
现在的浓姬在写给父亲的信中一直是称赞信长她要让父亲知道信长并非一个笨蛋也希望父亲放弃攻打尾张的念头。不知从何时开始浓姬已经完全与信长站在同一阵线上了这件事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阿浓!”
当浓姬准备好晚餐回房后看到回来的信长正躺在那里两眼直瞪着天花板。
“等一下犬千代和胜三郎要来你帮我烧些栗子好吗?”
“既然是吃栗子可见你们要讨论战事这样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不!你还是留下来我们不是谈论军事。”
“噢!”
浓姬笑了一下拍手召唤各务野请她拿来栗子。
“你们要商谈何事呢?”
“噢!冈崎竹千代的父亲死了。”
“咦那个竹千代的……”
“二十四岁即过世是被家臣刺杀的。现在今川已经入城。想必是那些家臣怂恿今川如此做的吧!”
“殿下你自己可要心。”
“哈哈!我要先下手为强。阿浓!”
“嗯!”
“如果我去俘虏一个女人来你会不会嫉妒呢?”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得浓姬吓了一跳她赶紧摇了摇头。
“这位女子是……”
“岩室啊!但这件事你可要保密。”
“啊!是那位已经落的岩室啊?”
“哈哈哈!你还是在吃醋吧?”
“殿下难道你要……”
浓姬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她的膝盖不禁往前挪。就在此刻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前田犬千代与池田胜三郎生气十足的脚步声。
诱拐计
两人进来后坐在角落等候着。看我就去
“记住!绝对要保密今晚你们赶到末森城将岩室夫人诱拐到这里来。”
信长一如往常地先下结论。
“诱拐来之后把她带到城里不为人所注意的古箭仓里。胜你先将那儿清除干净在那里等候犬千代将岩室夫人带到至于把她诱来此城的目的是……是因为……”
信长话没完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又顽皮地笑着。
一旁的浓姬屏气凝神地看着信长。
“清洲彦五郎这个好色鬼要勘十郎与权六于父亲的七七之后将岩室夫人送给他为妾。看选的”
“什么?在七七之后这个人未免太急躁了吧!”
“阿浓你先别打岔。权六这个家伙千方百计想要拉拢彦五郎来对付我。如果岩室夫人愿意前去那就表示他们交易成功所以我想他们也该向岩室夫人提及此事了。”
犬千代与胜三郎对看了一眼他们这种年龄开始对女人的话题感兴趣。
“但岩室一定会拒绝因为她还是想念着父亲而且也有了又十郎这个孩子所以他们别想得逞。”
“这么来殿下是打算帮助岩室夫人了?”
“不!话别得太快。虽然岩室夫人会拒绝但权六还是会设法拉拢彦五郎他们想在七七之后拐诱岩室夫人被诱拐去的女子到时候不答应也不行了。”
信长觉得很有趣侧着头笑了起来。
“我会在他们行动之前先下手为强。瞧这不是一件很妙的事吗?”
“可是殿下……”
浓姬又忍不住地打岔。
“这么恶作剧不是会增加自己的敌人吗?”
“阿浓你别急我不是恶作剧你仔细想想。好吧!明天早上岩室突然消失于末森城内到时候看勘十郎和权六有何打算?”
“啊!原来如此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清洲的彦五郎所为。”
“哈哈哈!阿浓!你总算明白了。他们一定会认为彦五郎等不及七七之日。反正权六早晚都会如此做因此他会认为既然提前被诱拐也无伤大雅。所以问题是在七七之日以后。”
“这倒是很有趣!”
犬千代拍了拍膝盖。
“如果岩室落在我们的手中他们双方一定会生一场误会。”
信长回答:
“好吧!犬千代我们要埋下清洲与权六之间骚动的祸根同时也要注意东边的今川与西边的美浓他们都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
浓姬默默无语了。
(真不愧是我阿浓的殿下!)
浓姬先前的不安因信长的奇才谋略变成了由衷的敬佩。
月下之女
末森城内的庭院紫藤盛开。请牢记
信秀在世时常爱怜地看着这些花朵;如今站在花下的岩室感慨万千她仰望着天空。初八的月亮隐藏在薄云后枫树的嫩叶飘来一股扑鼻的香味。
“是岩室站在那里吗?”
提着石灯笼而来的是本城的上席家老柴田权六胜家。
“啊!是柴田先生。”
“果然是你真是闭月羞花的美人。”
“别胡现在还是守丧期间呢!”
“嗯!虽然仍在守丧期间但你却面临了一个难题这也只有美人才会制造这种罪孽。”
“你到底想什么?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事实上——”权六并没有把对方的话当回事他继续“我要告诉你有关清洲彦五郎的事你先别赶我走。他与同城的武卫公都想要拥有你。”
“我不答应主公之灵尚未安息呢!”
“可不要这么你才十七岁不可能就此守寡一生。你想拒绝武卫先生还是拒绝彦五郎先生呢?勘十郎公对此事也极感困扰。我希望能听听你的意思也好让我为你做个计划。”
权六还提到已丧妻的斯波义统斯波义统想得到岩室也是事实。然而权六对于武卫公却没什么好感当然也不希望将岩室交给他。
权六希望岩室能够嫁给彦五郎信友。如此一来他便可利用彦五郎的兵力举起反信长的旗帜。请牢记这是他心中的计划。
假如不摆出迎战信长的姿态信长是绝不会退缩的。权六当然也利用武卫公对岩室的遐思这一来设法将岩室的心引向彦五郎一方。
“岩室这也是勘十郎对你的请求他希望你拒绝武卫公那是因为先前与彦五郎有所约定……我也只能这么了希望你能仔细思索。好了!我看就这样吧!拒绝武卫先生好了。这件事我也算是对你交差了。”
“啊!柴田先生对于这件事情希望你没有忘记和子的事。”
“不!总之这都是勘十郎公子的意思好了我就这么去告诉武卫先生了。”
虽然岩室不答应但权六却不理会丢下那句话之后就像逃走似的往泉水方向去了。
“这个柴田真是可恶他把我看成什么人呢?”
她想起了信秀生前对自己的百般宠爱如今信秀过世还不到一个月她根本无心想其他男人的事。
“他简直当我是卖春妇主公啊!如果您在的话我也不会受人欺侮了。我好想念您啊!”
她仰望月亮悲从中来。
“岩室夫人……”
在紫藤棚下泉水旁的白花丛中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谁?是谁在叫我?”
“我是前田犬千代你声一。”
“呀!是前田先生是上总介的侍卫前田犬千代先生吗……有什么事吗?你能否靠近一些?”
“你走出棚子外我有事要悄悄告诉你。”
“有事要悄悄告诉我?”
“是的你现在正面临着危险我特地前来告诉你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听到。”
着她慢慢地向紫藤外走去。
这时前田家的御曹司即有美男子之称的犬千代威风凛凛地站在她的面前。
“我会面临什么危险呢?”
等她靠近之后犬千代突然:
“就是这个!抱歉了!”
他忽然往她身上拍了一下然后就双手捧住了岩室夫人的身子。
箭仓的秘密
在那古野城的古箭仓里岩室无力地张开了眼睛。这时天大概快亮了。
“啊……这里是……你是……”
她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本能地尖叫出声并且很快拉下自己的裙摆。
“别出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着一张明亮的脸孔向她靠近。
“啊!是吉法师!”
“让你受惊了岩室。哈哈哈!我认为这里对你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这样待你。”
“这里……最安全?”
“柴田权六要拐诱你当清洲彦五郎的妾。”
“嗯!是有这……”
“不仅如此他们那些笨蛋还有向我信长挑战的魂魄这么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一定会烧了清洲城当然到时你也会与清洲城遭到同样的命运那么你就再也见不到又十郎了所以我们只好以此方式将你带过来请原谅你不要怕。”
“是的!是的!”
“不用你也知道我是织田家的当家主人你和又十郎当然是要受我的保护。你暂时躲在这里如果让人见到了你那么末森与清洲将会前来争夺。你有事尽管吩咐胜三郎好了他会为你准备日常用品。怎么你还怕我信长吗?”
“不……”岩室用力摇头“来也真是奇怪今早看到吉法师我一都不……”
“不是吉法师我是上总介信长。”
“对不起。我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如此亲切的吉法师公子了而且我们也很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话了。”
“得也是以前你也对我很好。”
“是呀!以前我常削瓜、剥柿子给你吃!还给红饭(赤豆粳米饭)你吃呢!”
“哈哈哈!但是现在换成我信长要每日为你送饭来好吧!你暂且安心住在这里别让人家起疑。”
“是!”
“先父的七七四十九忌日即将来临我希望你在此也能为亡父念经以减少他生前的罪业。”
“啊!想不到信长公子也会出如此令人感动的话。”
“有什么事可以告诉胜三郎我迟早会让你与又十郎见面的。”信长完便起身朝窄廊走去。
“好久没有下雨了难得今天下雨从这里看天王坊的森林呈现一片翡翠的颜色。”着他下了阶梯。
在这狭窄的箭仓二楼里从化妆品到日常用品全都准备齐全地放在那里。
死谏
俘虏岩室一事信长的奇策可是完全成功了。看选的
这么一来反信长派遂无法举旗。由于这个奇策的成功使得彼此间的感情有所波动。直到弘治二年(一五五六年)五月林佐渡兄弟和柴田权六为拥护勘十郎信行而举兵的这段时间对信长而言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信秀七七之日织田彦五郎、斯波义统与柴田权六在万松寺的客厅集合他们展开了三角式的问答。
“七七忌日终于结束了。”
彦五郎话中有话地看着权六权六则语带嘲弄地:“假如岩室能列席今天的供养那该有多好?”
“喔——”武卫先生突然开口。
“既然希望她列席又为何没有请她来是不是生病了?”
对于再婚的对象由于彦五郎先开口使得武卫先生遭到拒绝。今天武卫先生想也许可以再见到岩室一面。
“她并非生病而是被劫走了。有人来末森城抢人……你们看这是什么世界?”
权六认为这件事一定是彦五郎所为所以他的话里带有讽刺的意味。但是一听到岩室被劫之事彦五郎立即脸色大变。
“权六先生你的这些话很奇怪!”
“哈哈哈……如果你听着不舒服那么我可以向你道歉。也许岩室不是被人抢走而是自己投向他处。”
“什么话什么被抢走?什么自己投向他处?我问你岩室现在到底如何?”
“你这么就失礼了。请牢记是的这件事我们也该向彼此有个交代了。”
“你如此不是更奇怪了……权六难道你忘了与我彦五郎之间的约定吗?!”
“这么更是可笑了我们是约在七七忌日之后我也再三叮咛但不知是谁先违约呢!”
“照你这么岩室现在真的已经不在末森城内了?”
“人已被抢走岂有在的道理?”
“这么做未免太昧着良心了吧!你破坏了与我彦五郎之间的约定是不是你将她藏起来?”彦五郎突然将视线移到武卫先生的身上。
这时权六也开始怀疑是武卫在搞鬼他按捺不住起身道:
“听你这么是我权六把岩室藏起来了?”
“若非如此那么请你告诉我岩室是被谁抢走了?”
“我觉得不认账的是你这个彦五郎好了这个话题到这里为止我不想再与你争辩了。”
在上座的信长离他们远远地坐着他用手指挖着鼻孔冷眼旁观。
有关岩室之事彻底的成功了只是大家都没有觉这件事会与信长有关。
父亲死后信长最初所面临的问题即是冈崎方面的袭击。自从冈崎城主松平广忠死后由今川义元代理城主。雪斋和尚是今川的总大将是义元的军师即今川家的台柱他们从西三河的安祥城前来讨伐。
安祥城原来有信长的庶兄三郎五郎信广坐镇但是后来被雪斋及松平的联军包围而成为他们的俘虏。
“如果要保住信广的性命就得以人质松平竹千代来交换。”
胜方的今川军派人来交涉信长也很快答应了。
原因是那古野城还未到可以作战的时候如果信长不在此城那么拥护其弟勘十郎信行的一派就会从背后偷袭信长届时信长将会无城可归且遭人追杀。
因此三河的孤儿松平竹千代在信秀死后的天文二十年(一五五一年)十一月九日告别信长离开尾张。
人质交换的地是在笠寺这件事以和平的方式完成令彼此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接着生了信长生平最大的危机。
那就是唯一支持信长的即唯一能压制反信长派的平手中务大辅政秀为谏正信长的行为切腹自杀了。
天文二十二年(一五五三年)正月十三日——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庭院里到处可见绽放梅花的古木枝头上黄莺吱吱跳唱。年已二十的信长与夫人浓姬闲话家常。
“阿浓你的父亲已渐渐地掌握了整个美浓。”
“是的!也许在这个春天会向尾张动突击。”
“还有甲斐的武田信玄呢!”
“是的!”
“林佐渡的爷爷称赞他是日本的第一大将并且还将武田所定的规条给我看。”
“有值得参考之处吗?”
“不!如果世间事都依法规来实行人生将毫无乐趣可言。虽然他们称他为日本第一大将但是在我信长看来也只不过是我的一名先锋大将罢了。”
“你这样告诉林佐渡吗?”
“是的我是这么的但他爷爷听了可是很生气。”
“这么来你对阿浓的父亲蝮根本不屑一顾?”
“当然啦!松永弹正、你的父亲蝮以及毛利右马头(元就)只能做信长手下的代官职位而已。”
“好大的口气!”浓姬高兴地笑着。
“那么越后的上杉谦信呢?”她侧问道。
“和信玄一样只能做我的先锋大将。”
“平手政秀呢?”
“他可是我的一把宝刀如果将来我得到天下会赐他二三国。啊!我随意地批评他人连爷爷也不放过我简直就像长着胡须的三岁孩哈哈哈!”
“哈哈哈!好大的三岁孩。”浓姬又笑了起来犬千代、胜三郎、万千代也在一旁笑着。
“有急事禀报!”平手政秀的三男甚左卫门脸色异常地飞奔前来。
“什么事?甚左你冷静一。”
“我有急事禀报!”
“我在听你吧!到底生了什么事?”
“今早父亲政秀在他的房间切腹自尽……他已经离开人世了!”
“什么?爷爷死了?”
“在榻榻米的房间里烧着香他完成了十字形的切腹行动当我们兄弟现时他已经断气了。”
“什么?爷爷已经死了……”晴天霹雳信长内心深处出“完了”的呻吟。
一大支柱
信长匆忙走出大玄关骑马往平手政秀的家飞奔。看选的
虽然天气晴朗但正月的风依然像霜一样冰凉刺骨。
晴空之下爱马喷吐着白气。
(爷爷死了……那么深思熟虑的爷爷……)
信长不能接受政秀已死的事实。
平日常教训信长的平手政秀在信长心目中是分量很重的人物他的地位甚至还在信长的父亲信秀之上。
政秀外表温文敦厚脑中却蕴藏着无穷的才智。织田家与美浓斋藤家的联姻即是政秀的主
张。而至今信长家能够平安无事也要归功于政秀的辅佐。
此外政秀也建议信秀捐钱在伊势与热田兴筑庙宇;他十分重视信秀在织田一族中的家格曾与大云禅师商量建议信秀献金四千贯作为修理京都皇宫的费用由政秀送往京都这使得达官贵人感激织田家而开始有所往来。
根据后人山科言继卿在《言继卿记》的记载尾张的这位外交官与朝廷女房奉书连歌师的宗牧交往密切。因此平手中务大辅政秀堪称是织田家的名外务大臣声名远播。
近来信长身边事务多半由政秀代理如今政秀突然切腹自尽信长顿感束手无策也是理所当然。
政秀家在那古野城的大手门再过去一信长从现在住的古渡到那里也有一段距离。屋右一棵赤松屋左一株白梅。
“我是信长我要直接进去了。”
信长挥鞭通过大门往前奔驰。
他比前去通知此事的政秀三男甚左卫门更早一步到达但无人在玄关迎接。
“殿下来了!”听到守门人呼声的监物、五郎右卫门兄弟双眼红肿正要出来迎接时信长已到了政秀的房间。
“爷爷!”信长自己破门而入。
一阵清香眼前出现一具全身白色装束的尸体。
由于怕信长恼怒所以兄弟们对父亲的尸不敢随意移动。看选的
榻榻米已被血染黑右手持刀已气绝的老人脸孔有如半睁着眼的蜡像。
“爷爷!”信长跪倒在政秀身边。
“啊!您的衣服……”监物叫了起来他唯恐信长的衣服沾染了血迹。
“你们别过来!”
“是!”
“五郎右卫门!”
望着尸体的信长突然对他们兄弟大吼把他们吓了一跳。
他们认为信长还在为上一次不愿割舍那匹马的事情生气。正因为他们这么认为所以五郎右卫门才会投向林佐渡与柴田权六。而这也是造成父亲自杀的原因之一因此兄弟开始为这件事自责。
“把爷爷的事告诉我昨天到底生了什么事?”
“是!昨天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还邀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喝茶。”
“然后呢?”
“昨天和今天一样都是晴朗的天气他将窗子都打开看着庭院的梅花倾听黄莺的叫声……”
“继续下去!”
“后来他至今为止他所考虑的尽是一些问题这句话让人百思不解。”
“问题是指……”信长皱着眉头思索“接下去呢?”
“他春天来招引他了并且花和黄莺都十分美好……总之他的话都令人匪夷所思。后来我们三人登了城他就一直留在那里也写了遗书。”
“什么?有遗书吗?监物快把遗书拿来。”
兄弟们突然变了脸色。
“父亲可能精神错乱所以我们觉得遗书不值得一看。”
“什么?爷爷精神错乱?”
“是……是的!”
“你们给我住口你们已经看过遗书了吧?刚刚到城里来通报的甚左还爷爷做了完美的十字形切腹。如果一个人精神错乱怎么可能进行完美的切腹行动。你们一定是趁着甚左不在时偷看了遗书并且不想让我看是不是?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还不快把遗书拿来?”
“是!”兄弟们彼此对看了一眼。
虚空供养
兄弟们把遗书隐藏起来自然是有原因。
因为这封死谏状里面的严厉话语是兄弟们不曾听父亲过偏又是要留给信长看的。
“——经常对你谏言但不得其效的政秀这不肖之身已经切腹自尽如果您可怜愚者之死那么请再确认下面诸条。第一条要成为有用之人即要成为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足以庇护他人。”
前面写的一条颇富人情味但接下来的一条却令人感到困扰。一、请勿再着奇装异服腰间莫再系挂绳、带等令人笑之物并且勿随意披上袒胸外衣到他地拜访这些都足以令尾张一国蒙羞。
遗书中尽是斥责信长以箸系等行为的严厉口吻希望他能知错改过。
兄弟们认为如果此信被信长看到必定令他勃然大怒。如此一来家人的性命难保因而感到极度恐惧。
无论如何信长原就对他们兄弟没有好感而父亲的死也是由于兄弟的不合作因此他们才想以父亲精神错乱为由而将这封死谏状隐藏。
信长在窗下抓起桌子他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游移大声咆哮:
“遗书呢?五郎右卫门你读给我听。”
由于信长的神情慑人因此五郎右卫门只好照办。
“快读呀!”
“是!是!无论如何这是在精神错乱下所写的遗书……”
他还找理由来解释然后才颤颤抖抖地念了出来。信长仰脸朝上合起眼睛一动也不动。
在五郎右卫门读完遗书的同时三男甚左卫门也回来了。
信长依然紧闭双眼毫无动静。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信长坐在椅垫上四周一片死寂。
然后——
“原来如此!”信长睁开一向如炬的眼睛。
“混蛋!”信长大声叱喝并将摊开在五郎右卫门面前的那封遗书抢了过来。
“是!”
“听着今天你们三人给我守在这里知道吗?”
“是!”
“不要他是狂死……”
信长本想要这三兄弟好好安葬父亲但欲言忽止。
让不明白父亲心意的孩子来供养是毫无意义的。
信长起身将谏状收入怀中走出玄关。
(爷爷死了……
春天来招引我了花和黄莺都十分美好……他留下的那些话都令人匪夷所思。)
走出玄关看见随后赶来的前田犬千代已经领着两匹马在外等候。
信长默默地接过爱马上了马鞍扬鞭而去。犬千代也一言不地跟随在后他们并不回城
而往庄内川的河堤奔驰。
途中信长的坐骑突如风驰电掣两骑间的距离拉开很远。
当犬千代随后跟到时信长已下马到了河堤下。冬日的河川水底石清澈可见信长撩起衣摆站立其中。
他仰望长天眼里燃烧着火光。犬千代知道信长正拼命抑制着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信长在悲哀时总是两眼直视着天空。
“爷爷!”信长叹了一口气轻声叫着。
“爷爷呀!难道您要我一个人走完人生吗?爷爷如果活着我一切事情都可依赖爷爷。难道您认为我起步太晚了吗?”
想到这里只见两道泪水从红眼眶里流出来滑过脸颊。
“爷爷!为何您活着时不教我更坚强些呢?爷爷!您为何那么傻?”他朝天空咆哮着。
“在这世上也只有您一人是向着我的爷爷这是信长献给您的供水。喝吧!喝吧!”他用脚踢着水冬日河川的水花像银珠般溅在信长的身上。
“爷爷!”此刻的信长十足像个稚童。
“您喝吧!这是我供养您的水。爷爷!您这个大傻瓜。”
就这样信长不停地用力踢水。之后他双手抓着裤管“哇”地叫了一声。他依然颤抖着身体在水中乱踢着……
野心
平手政秀的死是令美浓的蝮——斋藤山城入道道三非常惊讶的一件事。看我就去
道三在稻叶山千叠台的房子里让侍女按摩他的腰。他的妻子明智夫人站在他面前。他以一贯耻笑人的方式着话。
“女人真是没用的东西!”
“啊?你在什么?”
“是啊我在女人啊!只要让男人抱过一次之后就会把这男人当做是日本第一的男人。在尚未被抱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且的话还理直气壮呢!”
“啊!你是在取笑我吗?”
“不是我的是女人。虽然你也是女人但你已是老太婆没有什么关系了。我的是浓姬啊!”
“你的是嫁到尾张的女儿啊……她怎么了?”
“尾张的那个大无赖她非常爱他。”
“哈哈哈!原来是这件事”做母亲的明智夫人笑了起来“是啊他们两人相处得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不是吗?”
“愚蠢!愚蠢!”道三接连着。看我就去
“嘿你的右手再用力一对、对、对我那边酸痛。”
“是。是这边吗?”年轻的女侍问。
“对对就是这里。你也是一样如果你被男人抱过一次以后会马上不顾一切、死心塌地对待他而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被男人所骗女人的人生或许就是如此吧!”
“啊!不要开这种不正经的玩笑。”夫人以轻视的眼神看了丈夫一眼“对了!对了!听尾张的平手政秀死了是真的吗?”
“真的呀!连政秀都认为信长这个笨蛋已无药可救了所以他只好切腹自杀。这个男人倒是挺会算计的他不希望看到信长将来落魄的样子所以觉得还不如早一死。”
“啊就是因为这种事而自杀吗?”
“嗯这种死可是武士的精神。在理论上这已是相当屈辱。平手政秀对这个脑袋空空的大笨蛋已不抱任何希望了。然而你所生的女儿却不这么想呢!”
“哦!你我所生的女儿难道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唉我刚开始还认为浓姬应该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然而她最近给我的信中提到信长都他必会成大器将来会成为日本的第一大将。你看你看她是不是爱他爱疯了呢?”
“那么你的意思是浓姬的眼光不正确了?”
“我怎么知道。但日本第一这怎么可能呢?好吧!我今年不再赏花了用赏花的时间打打仗吧!这样我肩膀酸痛的毛病或许会好一。”
夫人吓了一跳正要伸出去拿茶杯的手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啊!你要攻打尾张吗?”
“不知道。我特意将女儿嫁给他目的就是不希望别人夺走它不是吗?”
“那么女儿……该怎么办呢?”
“这我也不知道。一旦打起来是生是死就不得而知了。搞不好啊我们的女儿会拿着刀子和她的丈夫一起向我刺过来呢!哈哈哈……”
“唉你怎么会出如此残忍的话来?如果要打仗难道就不能先将她救出来吗?”
“不行。他们俩彼此相爱如果硬将她救出来也是相当危险的。”
得很轻松夫人也只有叹气地笑着:“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最近你总喜欢开这种玩。”
因为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这种事情怎么会在侍女面前呢?——她心里这么想着暂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道三已开始准备攻打尾张了。他对别人也是这么。
这是平手政秀切腹后的第二个月。
正当日本樱花盛开之时而在这千叠台的房间里柔和的春风徐徐吹来并且不时飘进如雪的花片。
蝮的陷阱
“报告!”
当侍女按摩完肩膀之后一双脚尚未踏出又有另外一个侍女走进来:
“猪子兵助及村松与左卫门两人想见殿下。看选的”
道三还没把话听完就:
“让他们进来!”然后又对侍女:
“等一下你再帮我按摩现在大家都退出去休息一会儿。”
侍女们离开后道三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夫人也调匀气息显出一副傲然的姿态。
村松与左卫门和猪子兵助进来之后就:
“我们已照您的吩咐去做了如今已万事俱备。”
“很好。”道三非常得意地了头“那么那个尾张的大笨蛋一定会来富田了?”
“是的搞不好他还会搬到稻叶山城来住呢!”
“哦?原来他那么相信我啊!哈哈哈这就证明了他的脑袋的确空空啊!如果我叫他到稻叶山城来我那个笨女婿可能会来。看选的不过浓姬必定不会让他过来的因为浓姬并不是笨蛋。所以叫他到富田就好了富田才是较为理想的地方。”他轻轻了头“既然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就赶快帮我叫道家孙八郎来他也像家中的一分子一样所以必须告诉他。四月五日时尾张的女婿上总介信长要和我进行第一次会面。到时候我们就往富田的正德寺出信长也从尾张来到正德寺。绝不可以有半疏忽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知道吗……这件事绝不可泄漏出去。”
“我们明白我们现在就去请道家来吧!”
“等一下!”道三突然叫住已经站起来的两个人。难道他又有什么事需要重新考虑吗?
“好吧!我既然已了就这么去办吧!”
“好。”
两人退出去。明智夫人心里有担心:
“你是尾张的女婿要来正德寺和你碰面吗?”
“是啊!如果叫他来这个城他一定不会来。浓姬一直称赞她的丈夫是日本第一所以我也不能装作不知道总要见见他嘛!而且这个季节也很好云雀唱着歌或许我们还会一起游山呢!”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将他引诱出来然后再去攻打他。”
“哈哈哈这话不像是出自你的口中。”
着道三的嘴唇微微翕动又笑了起来。
“战争这种事就是要抓住对方的弱向弱进攻取得胜利。生长在这战国时代就必须注意对方的弱而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弱。这是一个武将的心得就是这么简单而已啊!哈哈哈!”
这时重臣道家孙八郎来了。夫妻两人的谈话也就到此结束。
道三对于孙八郎也是这么他信长要从尾张来他准备在富田的正德寺接待女婿希望场面能够威严、庄重一些。最好旁边要有几千个人……他只是这样命令着其他什么都没有。
而实际上他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杀了信长。在杀他的同时另外还有一队人马直接攻向尾张。所以这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中。
信长对这件事又会有什么对策呢?
表面上看起来这只是岳父与女婿的会面而已他怎会知道背后却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从各方面来看这次的会面非常慎重而且是在庄严肃穆的正德寺迎接他。届时就先制伏信长然后再以武装好的部队长驱直入尾张的两个据。
这件事现在还无法向重臣们明从这也可以看出道三这个人的用心真如蝮一般的阴险。他是想利用信长不知礼仪为由当场制服他再将他杀掉。
“哈哈哈……”
当道家孙八郎与集合在广场的重臣们接过道三的命令之后退出去时道三的嘴角露出阴险的笑意。
“什么事令你感到好笑呢?”
“没什么我是在想如果平手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不会让这个笨蛋到富田来的。但是也不需要担心因为信长这人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他将尾张给了我道三那么自己的女婿毕竟是自己的女婿我就让他在某一个城做个代官这不也很好吗?哈哈哈!”
妻子
正德寺位于富田的边境和木曾川东岸萩原之间是美浓和尾张两国国境的接壤处。看我就去
正德寺和伊势的长岛并称是一向宗的名寺在尾张、美浓邻近一带是非常著名的古庙。当时在正德寺门前的街道上就有七百多家店是一个相当繁荣的地方。
正德寺处于稻叶城和古渡城之间双方决定在此碰面表面上看起来是非常公平的。会面的双方一方是掌有美浓一国的老英雄另一方则是年方二十臣属中唯一拥护他的平手政秀已死家中骚动有待摆平、令人担忧的信长。
当岳父派遣使者来到尾张要在富田的正德寺与信长碰面时他很爽快地同意了。浓姬听到这件事时眼前一黑。最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是信长的侍卫爱智十阿弥。
“嗯殿下已经同意了?”
浓姬眼神一变再次询问十阿弥。请牢记十阿弥素以美貌和利嘴著称他那漂亮的嘴唇带着取笑的意味:
“是啊他就是想去尝尝蝮到底有多毒。”
他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从他这句话可以察觉到无论是家中人或在他身边的人大家都认为信长这次的远行不妥都不赞成他去。
不就连我这道三的女儿浓姬也不赞成。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
她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的。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殿下还不知道我父亲是个可怕的人。)
对浓姬而言要把自己父亲是恶魔的事实告诉丈夫实在是件相当残忍的事。然而如果不信长的处境不啻饿狼眼前的兔子危险性可想而知饿狼岂会放过眼前的美食?
那天傍晚当信长回房换衣服的时候浓姬故意语气轻松地问他:
“怎么你终于要和蝮见面了?”
“你听谁的?”
“哈哈哈我似乎闻到味道了呢。怎么样是不是想顺便讨伐蝮啊?”
信长以惊讶的表情看着浓姬替他更衣的手。
“你怎么好像在别人的事似的。蝮……”
“是啊我是蝮的孩子但是你知道蝮是必须咬死自己的父母亲之后才能出生的。”
“你怎么开这种玩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杀你的父亲了?”他以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浓姬。
“殿下难道你真是别人所的那种脑袋空空的人吗?”
“你什么啊?”
“蝮这种动物很奇怪如果蝮不杀死父母父母就会将蝮杀死。”
“哦……”
这时信长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眼睛睁得很大。
“那么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去正德寺了?”
“是啊假如你还想在这里和我话的话你就不要去。”
“哈哈哈……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情很奇怪?我不允许我的父亲杀他的女婿。”
“哈哈哈……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原来阿浓是爱着我!原来阿浓你……”
这么着信长突然抱起浓姬。
“你真是太可爱原来我比你父亲还重要哈哈哈……”
信长继续抱着她不断地亲吻她。他的吻像雨一样打在她的身上。一旁的侍女们刚开始时都睁大了眼睛然后渐渐地离开房间。
浓姬在他的爱抚之下双颊通红开始低泣。
“我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你呢……”听她着着信长将她放了下来她以无限娇媚的眼神看着他。
“这么你是要听我的话不到正德寺去了对不对?”她面带娇羞地望着他。然而信长却摇了摇头:
“不这件事和那件事是不一样的那是无法阻止的。”
完之后他坐了下来。
“阿浓把茶给我。因为你太可爱了害得我的喉咙都干了。”
男人的誓言
浓姬双眼圆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请牢记
刚才那么高兴地抱着自己而且几乎都已好不去正德寺的难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吗?现在他居然这是不能阻止的。
“殿下!”
“给我茶。”
“你要喝多少我都可以为你倒。但你绝对不能去正德寺。”
“这是不行的。我既然已答应要去就一定要去。”
“殿下你还不知道我的父亲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如果你去了必定会后悔的。”
“阿浓你放心吧!你父亲还不是那种不明道理的恶魔。看选的”
“不他明明知道平手政秀已死却又要见你。我想他一定有什么企图的。”
“哈哈哈……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啊!”
信长此时已笑坏了。
“你愈不能去我就愈觉得有必要去。好了阿浓连你都畏惧三分的美浓的岳父我一定要去见一见见识一下这位岳父大人我一定会安全返回。回来之后家中的骚动就会自然平息了。”
“但是……但是……你有能够平安回来的自信吗?”
“当然有!”
信长开怀大笑地着。
“平手爷爷已经不在了而我信长也必须要独自走自己的路了。假如要不断地去服清洲或权六来归顺我还不如与岳父相见跟他比一比肚量。如果连美浓的蝮都能对我另眼相看的话许多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照这么如果父亲向你挑战的话呢?”
“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啊!你应该知道织田的上总介是打不死的。”
“这么如果你们之间有了争战你也一定能够取胜了?”
浓姬压抑着自己复杂的感情又问了一次。信长却很简单地摇摇手:
“放心吧现在我决不会杀掉美浓的岳父他暂时必须做我信长的后盾。在这期间我必须全力整合家中的力量好准备应付今川家。”
“真能照你的理想去做吗?”
“假如不行我就再也见不到阿浓了。对了阿浓快给我茶喝吧!吃完饭后我要去见内藤爷爷。我和爷爷约定好如果我去了正德寺守城的事就要交给爷爷。可能爷爷已在表书院等我了。”
平手政秀死后这边的家老就只剩下内藤胜助上席的林佐渡守通胜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拥立信行的希望所以他和末森城的家老及柴田权六仍有着相当密切的往来。信长不在城中的这段时间必须要有充分的防备才行。
(他虽然嘴上这么但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浓姬隐忍着内心的不安走到隔壁房间叫人准备晚饭。
礼服和洋枪
在富田门前的街道上从那天早上就散布着许多流言。看选的因为美浓守斋藤山城入道道三为了和他的女婿会面而来到这里。大家都认为大概会有一两百人跟着他来。然而出乎大家的意料人潮不断涌进但并不是戎装行列。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非常整齐的礼服腰间放有两把枪。如果有一千人以上到来那么宽广的正德寺御堂上下的走廊都将挤得水泄不通!
“这场面实在壮观!全部都是穿着礼服的侍卫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
“每个人都有一把枪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两把枪呢!想想看一千名侍卫就等于是两千名侍卫了。到底还是斋藤家的势力庞大。”
“真的只是为了见见女婿大可不必摆出如此盛大的场面。至于那个脑袋空空的织田殿下还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呢!”
“对呀!这就是大家想看的啊!听他是一个非常不懂礼仪的人。可是他的岳父大人却这样重视礼仪摆出如此盛大的场面。”
如此这般的街谈巷议四处哄传着。已经先到寺里客殿休息的斋藤道三心想:
“女婿应该快要来了吧!我出去看看。”
他微笑着起身。重臣春日丹后吓了一跳:
“您要出去看?哪有岳父亲自出去迎接女婿的道理世上未曾听过这样的事啊!那么……那么我希望您还是不要去好不好?到底您还是美浓守啊!”
“哈哈哈你放心吧!我只是想早一看到那个大呆瓜的脸。”
道三指示约三十个侍卫跟着他骑马一起出了街道。看我就去
外面的天空非常晴朗树叶已渐转绿云雀出明亮的叫声。
“啊!那是斋藤大人嘛他怎么到街道上来呢?”
“难道他是要出来迎接女婿?”
“真是一个有礼貌的人。他的身份比女婿高出许多反而去迎接女婿。”
听到这些话道三得意地微微笑了起来。
别人哪里知道他这么做并非慎重也不是讲礼仪他只是想如何将女婿带到客殿里如何讨伐他。由此即可明了蝮的用心有多深。
出了街道之后来到一家旅舍。
道三的马停了下来他将马鞭交给侍卫上了旅舍的二楼。侍卫们将马藏了起来每个人各自找地方潜藏。这里是道三最好的藏身之处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女婿并且好好地加以观察一番。
“啊已经来了他的先锋部队已经走出了森林。”
“是吗?”他依然微笑着“很多马吗?这位日本第一的女婿的阵容如何呢?”
“不是马很少……没有呢最先出来的是徒步的年轻人。”
“嗯?这么这就是那个笨蛋引以为傲的孩子部队了?大概有多少人?”
“是。哇他们排列得很整齐是四行排列他们的步伐一致大概有两百人左右。”
“哈哈哈……只有两百人的孩大将啊?前面两百人那么总共大概也只有五百人吧!”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
“接下来是弓箭部队而且都非常年轻呢!又是徒步——”
“有多少人呢?”
“哇这有很多大概有三百人左右。”
“什么弓箭部队有三百人……怪了、怪了原来如此他是害怕有什么万一因此带了三百个弓箭手来。那么接下来应该是我女婿的马了?”
“不是还没有看到马。哇接下来的是洋枪队。”
“什么洋枪?”
这时候道三的眼睛突然亮了他站了起来。
“他有洋枪。对了!阿浓的信里曾经提起过但是我想有二三十支就很了不起了。”
“不不是二三十支不只这个数目大概与弓箭部队差不多有三百支左右。”
“三百?”
道三的脸色大变眼睛几乎放出紫光。
“最初二百、弓箭三百、洋枪三百……”
他算了算膝盖突然直了起来向外一看同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当时要取得一支洋枪是相当困难的道三自己用了许多手段好不容易才得到一百支左右。
而尾张这个大无赖、脑袋空空的人居然能拥有三百支以上的洋枪。而且这真是足以夸耀的一支队伍整个队伍相当整齐。
先锋的少年队已经从旅馆前走了过去其后的行列却继续出现。
“接着是枪队。”
“什么还有枪队?”
道三的枪队约有一千人左右每个人两把枪这是道三最得意的。
然而对方的弓箭和洋枪队合起来就有六百人。他边计算边看着窗外。这时道三就像受了伤的老虎一样低声呻吟着。这个枪队之后应该就没有了吧!然而他又看到像晒衣服的竿子似的三个红色的柄慢慢地出现。
“枪队大约有六百!啊!在中央看见马了!骑马的大约有三十人。”
“好了!”道三对侍者叱喝道而自己却被窗外的情景吸引着。
现在通过自己眼前的就是洋枪队。真的没错的确是南蛮的洋枪着亮光真令人垂涎。而自己的女婿信长却在那枪队的中央骑着他心爱的连钱苇毛马来了。
“啊!”道三又叫了一声。在如此整齐的武装队伍中间那称为日本第一的女婿竟然几近于**着上身骑在马上连马鞍都没有。他的头依然用筷子绑着腰带依然是草绳。插在腰间的两把刀的刀柄很长身上的短裤是用虎、豹皮缝合而成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他的上身披着一件浴衣腰带下面依旧挂着饭团、汤匙等物。这一切看在道三眼里他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神经不正常。
在此地马是非常珍贵稀有之物。
信长的容貌并不输道三他随便地向四周看了看。此时道三不再隐藏一直看着他。
“嗯原来如此。”
枪队的后面还有三百个徒步部队跟随加起来总共有一千八百多人左右。道三穿着礼服的千名武士、两千支枪根本无法与之相抗。
当队伍通过之后道三陷入沉思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好既然这样我只好抓住他的无礼将场面变成对我有利立即斩了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在那之后他想只要换了大将那么骚动即可平息。洋枪三百支、枪六百支这些全可据为己有。一代枭雄蝮这样想着。
然后他又露出了轻视的笑容。
“来人啊!我们回去吧!”他平静地着。
贵公子出现
信长的身影出现在正德寺的御堂前时引起美浓身着礼服的侍卫们一阵骚动。看我就去
他们不知道入道道三的阴谋。
因此很多人取笑信长有人他是笨蛋有些人为此而生气。人们窃窃私语着更有人以袖掩面。
“他真是个很奇怪的人。”
“你看他的裤子什么样子用虎皮和豹皮缝成的。”
“虎和豹。或许他是想用虎和豹来吓吓美浓的蝮。”
“不对不对你看看他腰上悬挂的那些东西又有火石袋还有那一袋什么。”
“那一袋就是信长有名的兵粮啊!肚子饿的时候可以立即取来吃啊!”
“嗯这么来!浓姬可真是遇人不淑啊好可怜哪!”
“是啊浓姬在美浓可是最讨人喜爱的女孩然而她却嫁给了日本第一无赖。信长最好能够拿尾张一国献给他的岳父那还差不多。”
就在骚动当中信长由美浓的重臣安藤带刀带经客殿进到西边休息所。看我就去信长稍稍环视四周走了进去。安藤带刀请他在此稍作休息待一会儿再到客殿去。
这场女婿与岳父的会面有些事情尚未备妥。这是因为道三还没有回来。原来这次双方见面的情况按照道三的计划是在客殿的中央有个金屏风他们就在那里介绍彼此见面。那里置有酒杯及酒瓶宴会也准备在那里举行。道三将趁隙对信长出手。
对于织田这方面道三他们只想让信长一个人进入客殿。一方面是因为在宴会中如果有很多人接近容易引起大骚动。一方面信长的死将会很快地传出去必须防范消息外泄。
现在道三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来了。当道三由侍卫带到信长刚才休息的走廊时他看到客殿的另一方有一个人影令他眼睛为之一亮。
“咦?那个人是谁?”道三疑惑地问道。
那人身穿非常豪华的礼服下配一条相称的长裤。头乌黑亮泽束得非常漂亮。腰间佩一把刀刀上系着金银丝线。脸上容光焕昂然走来全身散出高贵不凡的气质。
“那个人到底是谁呀?”
道三再次问他身边的堀田道空。道空这时也睁大了眼睛。
“这是女婿身边的侍卫……”到这里时——
“啊!”道三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同时喘了一口气。
“我知道那是谁了殿下你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那是信长。阿浓的夫婿啊!”
“原来是那个无赖……”到一半道空也没有声音了。
“原来如此!”
信长改变了!在父亲葬礼上粗率的行止在平手政秀死谏之后依然如故的型及腰间的腰带都不见了。他穿上了生平第一件长裤穿上了真正大名所应穿着的服装。这时道三也惊叹着原来穿着能让一个人有这样大的改变。这是道三从未见过的事。
刚才他还像是被鬼附身的恶童现在却像个贵胄公子这种变化实在令人惊讶。
(原来这就是日本第一的女婿?)
信长目不转睛地看着道三。他忽然以另一种装扮来到这里根本无视于四周惊讶的眼神。他慢慢地走过来走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四周都是敌人……他不是不知道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侍卫相伴。他的豪气与胆量真是无人能比。他坐下时将手中的白扇置于膝前动作舒缓。道三这时向堀田道空出暗示但并非要杀信长而是要他开始设席介绍的暗示。
“敢问您是织田殿下吗?”
道空走向信长双手伏地。
“是的没错。”信长应声道“请问你是?”
“我是堀田道空。现在要向您介绍我的主公山城入道道三这宴席是他为了见您特别摆设的。”
信长轻轻地了头慢慢起身进入屏风里。
“上总介信长就是我。”
“哦我的女婿啊!欢迎你来到此地来随便坐吧!”
“入道主公。”
“什么事?”
“浓姬是非常好的妻子今天我要来的时候她非常担心我的安危。”
道三突然觉得背脊一寒。
这个年轻人一都不怕我我道三第一次遇到这种对手。
女婿的阴谋
斋藤道三当然不想让对方看见他的弱他一直非常心地应对着。看我就去
“阿浓为什么担心你的安危呢?”
信长向外看了看:“她入道主公一定是有什么企图她是这么想的。”
“怎么可能呢?我对我的女婿……哈哈哈。那么女婿你是怎样回答她的呢?”
信长看起来非常豁达。两人视线再度接合。
“我告诉她美浓本身已很混乱你父亲一定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不会把我上总介也变成他的敌人。”
“哈哈哈那么我那个笨女儿明白了吗?”
“没有。”信长以严肃的表情回答道“入道主公有一个名号叫做‘蝮’她是这么的。看我就去”
“哈哈哈这是她对我的严厉批评!阿浓这家伙到底在些什么好了!好了!原谅我这个不明事理的女儿。”
道三虽然老奸巨猾但在此时他已深知自己是完全失败了。
他由一名卖油郎做到美浓一国的元也非等闲之辈。入道道三阅人的眼光是相当锐利的。
(浓姬信长是日本第一的夫婿她不是骗我的。)
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必有打算有谁能够跟他相比呢!蝮这么想着。
(啊!有了他与十兵卫的气质或许不太相同但有些地方是可以相比的。)
十兵卫是明智夫人的外甥也就是浓姬的表哥明智十兵卫光秀。就入道道三所知十兵卫精通炮术、兵法、筑城、佛典等学问现在正在诸国漫游。因为他想从中找出一条能一展才华的路。
而道三此刻所接待的年轻人令人感到全身上下散着光秀所欠缺的刚毅气质。
准备好的酒杯此时送到了金屏风之前。
侍卫铫子拿着两个红色酒环往里面倒酒。
正当倒满之时——
“不可如此无礼!”
信长杯里的酒已溢出。原计划此时一刀斩死信长的道三毕竟是一代枭雄他已看出自己根本无法下手因此觉悟了立即转身:
“为了尾张和美浓的将来我们来干一杯。我入道的女儿并不很明事理她有没有对你过明智十兵卫的事啊?”
这时他似乎已将信长当做十年故交般地谈着话。
然而信长并未就此松懈他心中仍存着一个结。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他还需要一个更强而有力的承诺——一样足以压倒织田家反信长派的东西——这也是他这次来此的目的。
“十兵卫并不是什么厉害的男人阿浓是这么的……换个话题吧织田的上总介想借着这个好不容易来到此地的机会和你的儿子义龙交杯认识认识。可不可以请他相见呢?”
“哦这当然好啊!”
道三像现了新大6似的拍拍手叫安藤带刀来:
“义龙在哪里快叫他过来这里。”
然而差不多同时美浓众间生了相当尴尬的事——
义龙已踢翻坐席离开了正德寺。
蝮的诺言
住在美浓鹭山城的道三之子义龙娶了信长的妹妹——她是和浓姬交换嫁到这里来的。看我就去
因此信长和义龙二人是具有双重意义的兄弟。
这位身高六尺五寸、力抵十人的义龙今年二十六岁。他知道自己不是入道道三的亲生子。
道三弑主又把主人土岐氏的爱妾据为自己的夫人。而义龙此时已在夫人的腹中。
世上没有一件事是可以隐瞒得住的如有利用价值则更有人加以利用。信长的父亲信秀生怕道三和义龙父子二人合力攻打尾张对尾张造成威胁因此对这种父子关系加以运用。
在美浓的家臣当中也有人暗中接应他的策略最后这件事终于传进义龙耳中慢慢地加深了他对道三的仇恨。
“父亲是我的仇人。”他开始怀恨道三只要道三一死他一定立即改姓改回原来的名家土岐氏。
正因如此所以当义龙和织田家缔结姻缘时那个有大无赖之称的信长要做斋藤家的女婿他对此大为反感。
然而父亲道三在美浓一国之中还有举足轻重的力量所以他不敢违抗。请牢记今天来到正德寺就是一例。但当他看到信长骑马的姿态及他在御堂庭院出现时的样子他愤然地踢翻自己的席位回去了。
“像那种脑袋空空的人!竟然要我和他做兄弟这会叫人笑话我绝不这么做。没有人能阻止我谁阻止我我就杀了他!”
再怎么他有六尺五寸之躯又力大无穷他若起脾气谁也无法阻止。但是家臣们还来不及把这事传到道三耳里。
信长是否知道他不在而故意要求和他见面呢?同席的人都坐着不动道三再次询问:
“义龙在哪里?快叫他过来呀!”
这时候堀田道空来到道三跟前他两手伏地:
“非常抱歉义龙公子因为太过疲劳早一步回去了。”
“什么?疲劳?”
道三很狼狈地看着信长。
“那个家伙知道什么是疲劳吗?”
“是……是因为生得太仓促了。”
“嗯你们在那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容许他这么任性?”
道三非常了解义龙也明白信长这种人物是不能欺瞒的。
他很聪明此时已明白自己失败了。
“女婿啊!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就像你所听到的。不对他不是疲劳他大概是看到女婿你进来的时候穿的那种奇装异服让他感到羞耻我的儿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价值而已请务必原谅他。”
信长用手拍了拍膝盖回答道:
“你不要太失望!入道殿下不要生气了!”
“什么你什么?”
“哈哈哈!他是因为我这上总介的无礼再加上看起来像是脑袋空空所以很生气地回去了。真是很抱歉啊!”
信长这么道三和重臣以及其他的人都将头垂了下来。
在武装部队上已经输了而在这接待席上更是信长一个人的舞台。
“把准备的茶拿出来吧!”
道三想改变气氛只好这么着。
“女婿……”
这时他的声音已变得非常谦卑。
“我道三只相信实力这是在这个战国时代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在乱世里软弱是一种罪过我一直这么认为。”
“哦?”
“非常遗憾一旦我道三去世我那不肖的儿子也只能在你的门前为你系马而已这希望你能记住。”
在我的门前为我系马这件事就表示他愿意降服做我的家臣——这是一代枭雄对初次见面的女婿的一番心意。
然而信长对这件事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摇了摇碗里的稀饭一口气吞了下去。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道三的弱但并不希望在道三的重臣面前听到这些事情。
毕竟美浓有美浓的情况。
就此生气地回去实在是很肤浅的行为看来这就是为人父母懦弱的一面。
“现在如果讨伐道三也可以报了土岐氏的怨恨。”
而这种流言也暗示着他们父子之间将无法避免流血事件。
这场女婿和岳父的会面终于在信长独占上风的情况下结束了。
道三护送信长的马匹到二十町之处分别时他得特别大声故意要让织田家的家臣们都能够听到似的道:
“女婿啊!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从美浓给你援军现在你要好好整顿你的家充实自己的实力来对付今川家。”
不用这只是道三一厢情愿的想法他认为他的声援能够平息织田家内部的纷争。
等待归人 (1)
在古渡城里浓姬和岩室夫人两人对坐闲谈看起来似乎非常平静。看选的
一度曾经隐藏在古箭仓的二楼被人以为行踪不明的岩室夫人现在已住在古渡的别曲轮养育着信秀的儿子。表面上看起来她过着非常平静的生活。
她的年龄比浓姬还但自此以后就必须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女人真是没有智慧而且罪孽深重。”岩室夫人这么着“就像我一开始总以为您的殿下是个非常粗暴的人而末森城的信行公子才是举止优雅、伟大的人。”
“哈哈哈……”浓姬用手掩口轻轻笑着“你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并不是你没有智慧。”
“你想想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还是你的殿下帮助了我让我们母子能够在一起生活这都是由于他的计划才能够达成的。而末森城的公子却一心想把我和我的孩子分开想把我交给清洲的彦五郎做妾。”
“啊真有这种事吗?”浓姬假装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似的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这时候只是一心一意地想着到富田正德寺去的信长此刻是否安然无恙。看选的除此之外她无法再想其他的事。
“是啊就是这样啊!当我被这里的殿下救来之时清洲的彦五郎终于杀掉了斯波武卫。嗯不对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等到守山城的孙三郎信光的夫人来看我的时候她才告诉我武卫先生被杀的事。”
守山城的织田孙三郎信光就是信秀的弟弟、信长的叔父。他的夫人与岩室夫人是同乡都在热田的社家她是田岛肥前的女儿。
她也是岩室夫人时候的玩伴所以有时会来拜访岩室夫人。“女人真是罪孽深重——”岩室夫人常这句话。
“武卫先生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正在睡午觉。”
“哦在睡午觉时啊……”
“就在他睡午觉的时候彦五郎突然带着大队人马冲进去踢掉他的枕头一直叫他交出来!交出来!到底把人藏在哪里?就这么到处乱叫、乱砍着。”
“照你这么他是认为武卫先生把你藏起来了?”
“是啊!然而武卫先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吓了一跳跳起来逃到天井里去了。他就是在那里被杀的。在他死之前彦五郎仍一再叫他交出来他怎么交出来呢?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啊……所以你我是不是罪孽深重呢?”
“岩室夫人如果你你这样是罪孽深重那么我认为真正罪孽深重的是我的丈夫啊!会造成如此后果也是我丈夫的错。”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岩室夫人非常狼狈地摇了摇手。
“不仅我这么我也常听那位守山城的夫人女人真是罪孽深重。而且她还告诉我一件她感到非常困扰的事是她必须忏悔的。”
“你忏悔的事是怎么一回事啊?”
浓姬一直努力让自己耐心地听岩室夫人话因为她太年轻又独守空闺看起来可怜也就不忍拒绝她。因此表面上听着配合着她内心却一直想着信长的安危。
“夫人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守山城的夫人和别人私通呢!”
“什么你是那个刈叶夫人?”
“是啊……是啊。就是守山城的殿下他有胸病因此连主公的葬礼都没有参加就在他生病时他的夫人不心就被身边的侍卫坂井孙八……等到她自己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着着还哭得很厉害呢!”
“啊……”
这些话倒是吓了浓姬一跳她叹了口气看了看岩室夫人。
岩室夫人为什么要跟我这些话呢?浓姬也能够明白或许因为岩室夫人太年轻就守寡有时不免被自己的遐想所困扰。
然而这和岩室夫人现在是寡妇不同有丈夫而与人私通实在是件不名誉的事情。而且守山城的叔父孙三郎信光的长相和脾气在这一家族之中可是比较像信长也以暴躁闻名。
(假如这件事传到叔父的耳里那么家中必定又会引起大骚动了。)
当她这么想还想再问仔细一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人马的声音。先跑进来的是信长最引以为傲的少年队鲸波。
“开门啊!”
“殿下回来了!”
一时之间刚才还一直在讲话的岩室夫人突然两颊微红。
“啊这么看来他已平安回来了。”
她就像个女孩一般呈现出不安和高兴的样子。
浓姬开始时抚着胸口渐渐已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心里想着:
(这个岩室夫人应该不会对殿下有什么遐想吧?)
等待归人 (2)
或许她也是担心着信长的安危所以在没有信长平安归来的消息之前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请牢记
“夫人在殿下回到这里之前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再待一会儿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太久只要看到殿下平安的样子就好了。”
虽然她表现得非常稚气然而浓姬也只能笑笑。
“好吧!你就待在这里吧!”
“不不我绝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只要看一下他的脸然后立刻离开。”
岩室夫人这么的时候连耳朵都羞红了。她不断地摇着头。
妻子与丈夫
信长走进房间就在这一刻走出走廊来迎接他的浓姬看到了和出去时完全不同的一位贵公子出现在眼前意外地吃了一惊。
然而比浓姬更惊讶的是岩室夫人。
当她知道那就是信长的时候“哇!殿下!信长殿下!你好漂亮啊……”
她像普通少女那样叫着。当她觉察到自己的失礼时立即改变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恭喜你平安归来!”
“岩室夫人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吧?”
“是啊我现在和我的儿子在一起。”
“那是我信长很重要的弟啊希望你能够好好养育他。”
“是的。”
“阿浓!”
信长这时看到自己的妻子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叫着她。
“岳父也非常高兴他对我这个女婿很满意甚至愿意把他的美浓都给我呢!”
浓姬并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招呼他。看我就去
她只是一直看着信长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昨天还在自己的膝盖上挖着他的鼻孔、耳朵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个吉法师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丈夫呢?还是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上总介信长是自己的丈夫呢?
无论如何他总算平安地回来了!这么想着却有着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寂寞之感。
就这样看着信长的浓姬眼睛里出现薄薄的一层泪水渐渐地成为一颗颗泪珠滑落了下来。
“啊!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
岩室夫人也吓了一跳看到她这样招呼着自己的丈夫于是慢慢退了出去。而信长身旁的侍卫们也都退了出去。
“阿浓你为什么哭呢?”
“……”
“你的父亲很高兴我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笨。刚开始他或许有想杀我的念头但中途却有如拨云见日般地起了变化。他不但不杀我甚至有种想隐退的意思他愿意在我的门前为我系马。你的父亲实在不可思议。然而在正德寺令他最感遗憾的就是正德寺竟然是我信长一个人的舞台啊!”
“殿下!”
浓姬突然出内心的呼喊。
“什么事难道你不喜欢我这身打扮吗?”
“殿下!你到我这边来!”
“做什么?”
“我要你再用你的手去挖你的鼻子我要你看着天花板咬着自己的指甲。不对、不对我还是要你躺在我的膝上让我做你的枕头在我的膝盖上安稳地睡觉。”
“阿浓你所爱的丈夫已经回来了而且很骄傲地回来了。”
“‘把身上的灰尘弄掉站起来。给我饭!’我希望你这样大声地叫。殿下!我不希望你因此而骄傲你只是打倒了美浓的一条蝮而已那有什么了不起!阿浓的殿下才不只是这样而已!他是一个大英雄愈磨愈亮像大地、天空像云一样是一个积极进取的人。你还我阿浓的丈夫把我的丈夫还回来。殿下在阿浓的膝盖上还我阿浓的丈夫……”
这种话也只有她敢。
原来美浓一代枭雄最钟爱这个女儿不是没有其原因的啊!她心中虽然很高兴丈夫平安归来但只是打倒一条蝮而已虽然这场仗打得很漂亮却不希望丈夫就此骄傲因此用这个方法鞭策自己可爱的丈夫。
“哈哈哈!”信长又笑道“正德寺是我信长一个人的舞台然而我回到这里却似乎不行了。阿浓把我的扇子拿来。”
最后这句话又回到他原来的那种语气。
阿浓就是希望听到这种声音听到这声音她立刻就拿着他的扇子过来了。
信长也站起来打开扇子放在自己的肩上。
人间五十年
乃如梦与幻。
有生斯有死
壮士何所憾!
信长原本就很喜欢舞蹈在吉法师时代他曾学过幸若(日本传统戏剧“能”的一种)中的谣曲敦盛中的一节。
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散着不凡的气魄这美感令浓姬叹息了。
其间信长也回答了浓姬对他的激励。
舞完信长严肃地坐在浓姬面前。
“阿浓!”
“是。”
“你要知道生死只是一线之隔。蝮现在已无法再站起来了起来的是我信长我希望你能好好地看着我。”
“起来的是信长……”
“是啊上总介信长战胜了蝮。我不是为此而改变我的服装因为这是我等待了许久也是我该起来的时候了。这是我的直觉我知道自己必须起来。而我现在已经起来了就必须继续活动下去。然而我的活动必须有一定的秩序你等着瞧吧!我一定叫阿浓永远不会对我感到厌恶永远认为我是最可爱的丈夫。”
“殿下!这些话如果能让平手爷爷听到多好。”
“是的我知道阿浓和爷爷的心意。”
“是啊听到你这些话我就安心了我实在很高兴你能够平安归来。”
“哈哈哈!阿浓你这是第三次爱我了。好我们来个约定。”
“殿下!什么啊……”
“在你这一生中我一定要让你爱我三百三十三次。”
信长这么着。他们此刻看起来真是一对非常美满的夫妻。
“不对……”浓姬摇了摇头。
“一千三百……不对三世五世。”
不知何时四周已暗了下来。在走廊的一端书院门口处有个侍卫已提着兰灯慢慢走了进来。
追放叔父 (1)
信长就如他对浓姬所讲的在二十岁的时候因为平手政秀谏死之事那时候就感觉到应该独立站起来了。看我就去
这也可以是挥别了他的少年期而要开始指挥织田一族迎向光明的未来。
早晨起来想到最重要且必须马上做的事就是要集合一族的力量。
然而这需要有美浓入道道三的提携这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就是要全心对付家中反信长派的人能服的就服不能服的也就只有除掉一途了。
综合所有的情报无疑可知骏河的今川义元有意统帅大军上洛(入京勤王号令天下)。
然而如果一族四分五裂又如何迎战这支上洛的军队呢?恐怕等到今川的军队通过之后不仅是织田这个名字连寸草都不留呢!
“果真如此我必须好好计划一下了。”
信长从正德寺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和浓姬吃完了早餐很悠闲地让侍卫梳理头。
他的头不再朝天而束改梳一种端庄、美丽的型。
“昨天和岩室夫人聊天的时候她提到清洲的彦五郎。岩室夫人也是特别来告诉你彦五郎对你仇恨很深而且在别人面前也公然这样。”
“清洲了什么吗?”
“他织田的家族里信秀和政秀都已经死了分家是必然的事。那个大无赖虽然得头头是道但我看他未必做得到。大家等着瞧好了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他好看。”
“他是这么的吗?”
“还有呢!有人很高兴平手爷爷已死而且认为现在是讨伐信长、再次重振织田家的最好时机。请牢记”
“这是权六和林佐渡吧?”
“是啊而且还有土田及犬山的信清先生。”
“这不用我也明白。放心吧!岩室夫人有没有提到她时候的玩伴、守山城的夫人刈叶有没有来拜访她她有没有提到这个啊?”
浓姬惊讶地看着信长。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快告诉我吧!”
“有啊她提到了。而且武卫先生被清洲的彦五郎所杀的事也是刈叶告诉她的还女人罪孽深重甚至连一些必须忏悔的事都告诉她。”
她虽然轻描淡写地把私通的事带了过去可是信长却听得很清楚。
“真是一个大嘴巴的女人连这种忏悔的事也出来。”
信长对于守山城的夫人刈叶与人私通的事情也知道。
头梳理好之后信长换了衣服。
“今天我要森三左卫门、犬千代、万千代三个人跟着我。今天要走远路。”
他吩咐下去之后走出大玄关。
政治方面的事完全交给织田造酒助和内藤胜助两人去处理。信长仍像以往一样可以从四面八方了解每个人的情形。
前田犬千代和丹羽万千代两人跟随在信长身后飞奔出城。
森三左卫门虽是侍卫但年龄已很大。为什么出远门时带着他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季节与其是晚春不如是初夏。若是平时信长会骑马穿过茂密的森林策马朝西边的河岸奔驰而去。
他会让马在那里啃食嫩草、饮水或让马脚浸泡于水中再重新奔驰。
然而今天出了城门之后马头却是朝北奔去。
(咦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犬千代和万千代两人彼此看了看但是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因为信长那匹连钱苇毛马的度实在太快了。万一落后可能就会找不到主公了。
(咦这似乎是往守山城的方向。)
他们总算能跟在信长的后面没有脱离。这时犬千代和他的马都已汗如雨下。他回过头去看只看到丹羽万千代并未见到森三左卫门的身影他的度太慢了。
信长为什么要到守山城?他的用意何在?
守山城城主织田孙三郎信光犬千代知道他不是拥立信行派但也绝非拥立信长派。
信光是信秀的幼弟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当他在二十四五岁时就现患有胸疾去年就因此而卧床一年。他对这两派都不交往甚至也很少露脸。但只要他一出现不是一副很难侍候的表情就是大声叱骂每个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信长为什么要来拜访这个叔父呢?)
当他正在思索之时信长已到了守山城的城门口跨下了马。
(啊对了原来这是他开始征伐勘十郎的初步。)
无论如何为巩固自己的家风就必须服一些中立派人士使其倒向自己的一方。然后逐步向拥立信行一派交涉。若以此交涉方式来看那么先当然必须先到他叔父这里。为此他也必须亲自出马。看来殿下这次是相当积极……犬千代露出明白的表情下了马。
“古渡的殿下到达此地请打开城门。”信长牵着马匹向守城门者大声。然后他将马拴在樱花树干上。
此时万千代和森三左卫门才到达。
“怎么那么慢!”
信长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他轻轻地敲了一下森三左卫门的额头。
“你先进去告诉他我来了不可对我叔父无礼只要传达我已来到的消息即可。”
犬千代默默地想着。
信长会以什么方法来服这些中立派呢?他会和有疯癫绰号的孙三郎信光面对面起冲突吗?
(不他连美浓的蝮都可以治得服服帖帖的因此一定是胸有成竹。)
“我明白了!”
森三左卫门露出惊讶的表情率先进入城门。但是那些守山城的守门者比他更为惊讶。
他们大声传达尾张殿下抵达之事急着去通报否则必定会被信长的叔父斥责。
好不容易森三左卫门和守山城的侍卫坂井孙八郎两人一起出来迎接信长。
“守山城侍卫坂井孙八郎出来迎接。”
“怎么你就是坂井的孙子吗?”
“是的。”
“抬起脸来。”
“是。”
“你的脸……”
孙八郎那苍白的瓜子脸上微微染红了整个身体颤抖着。
和刈叶之间有不正常关系的孙八郎对信长的话语感到锥心似的疼痛。
追放叔父 (2)
“原来如此你的脸长得还不错而且也洗得很干净。请牢记但是不要只顾着洗自己的脸而把泥巴涂在主人的脸上。”
“我的行为若有什么不周之处请原谅。”
“什么?不周之处?”
“是……”
“我看不是不周而是你的行为实在太过周到了。”
他这么一边一边走了进去。
“信长殿下似乎很生气地来了。为了什么?”
这种话开始在城里传了开来。
信长由孙八郎带领着来到了表书院。
叔父信光已知道信长来访的消息因此换好了衣服坐在那里等着但是他的脸色非常苍白。他的心里比信长更生气很明显地可以看出他正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突然来访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请直无妨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些意见。”
信长对于他这番话全然没有听进去很不客气地坐上了上座。
他一边坐下一边大声地叫着:
“你们都出去我们二人要在此密谈。”
他的声音非常之大坂井和森三左卫门、犬千代、万千代等人了头“是。”他们都退了出去。
“信长公子你的声音很大实在令我感到很不舒服。但是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被你的大嗓门吓倒的。”
“叔父啊!”
“什么事?”
“叔父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在心中仔细思量一番再回复我好吗?”
“怎么你是要试试我信光的胸襟、肚量吗?”
“是的。看我就去但很遗憾我觉得到现在为止你似乎已被心魔所障。人和人之间必须坦诚相对话之时最好不要有心魔存在因为它会使原本简单的事变得复杂造成彼此之间的不快。怎么样现在你是否稍微平静些了?”
“嗯。”
信光看了信长一眼。
信光也是一个直肠子的人他被信长这么一于是对他不再像刚才那般厌恶了。刚才那种生气地看着信长的眼神已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且亲切的眼光。
“好!”信光大声地了头“我会把你的话仔细考虑的。”
信长这时候也微微笑了起来。
大谜题
“好吧你吧!信光心中的病魔已经逃走了我想信长你应该很清楚了。”
“是的我相当清楚。那么就请你仔细考虑考虑的事情就是河东二郡。”
“考虑河东二郡?”
着孙三郎信光的眼睛渐渐闭了起来。
“要知道骏河的今川义元现在已不容人们怀疑有志于上洛一战。在他上洛一战之前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一定要让尾张能够团结在一起。”
“嗯。”
“所以我信长接了父亲信秀的遗命必须重整家风让大家再次团结。”
“原来如此。”
信长看着叔父面不改色的脸他闭上眼睛。
信光对于信长所讲的只字片语放在心里慢慢品味其意义。
“叔父啊!”
“你继续你要我怎么样?”
“因为你身体虚弱常常生病而这个地方又接近三河无法保护你。所以限你在今天之内交出此城池明白吗?”
“什么?”
他惊讶地张开眼睛。
“那么你要我信光去哪里呢?”
“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你没有地方让我去那么让我怎么办?”
“没错。明天你就带着你的家族和家臣们离开这里以后的事情我不管。如果你想违抗我信长的命令那么就和美浓的蝮一样必须和我打一战。”
“嗯。”信光又闭起了眼睛“这是很痛苦的啊!”
“我将这个城交给我的弟弟孙十郎信次管理如果你不想和我决战那么你就赶快准备离开这里。”
“现在就准备……准备离开……”
“是的。除了离开这里别无他法。”
“我有那么多的家臣和家族我要带领他们却又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现在就要叫我离开这不等于是强盗吗……”
“对你就把我当做强盗好了这关系着我信长的威信。在此我就有五百支枪支能够立即将此地踩平。”
“如此来我信光必须在短时间之内寄人篱下度过一段时间等待下一次……”
“你为什么要这么傲呢?”
“简单地我需要一个能容纳四百人的城这是不太好找的呀!”
当他这么想时信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啊!代价是河东二郡。”
他很高兴地大声叫着:“我明白了!”
信长的眼神和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锐利。
“好了没事了。三左!犬千代!万千代!”
他大声地拍了拍手叫他们进来。
在这三个人之后的是信光的侍卫坂井孙八郎他也随着跟了进来。
“好了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们大家给我听好信光已双手交出此城从现在开始交给我的弟弟孙十郎信次。如果信光因此而怀恨在心当他要走之时就将他所有的弓箭、武器全部没收。信光!”
“是……”
“你明白了吧!我限你在两天之内离开此地。否则我就以谋叛的罪名将你逮捕。”
信光叩了头之后信长就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什么他要我们交出城来?”
“怎么有这种事?再怎么你都是他的亲叔父啊!”
“那个大无赖真的就这样回去啦?”
重臣们听到这个消息很生气地拿着刀冲出了城门。然而却已不见信长主仆的身影了。
背叛者
这是清洲城彦五郎信友的屋子。看选的
四面八方的窗户都开着每个人沐浴在东风之中。主人彦五郎邀集了一些客人有末森城的勘十郎信行还有他的家老柴田权六、林佐渡的弟弟美作守和彦五郎的家老坂井大膳五个人。
每个人的面前都放有酒和酒杯却没有一个侍女和侍卫在房里。这可以看出他们有事情要密谈。
“真是没有比这个更愚蠢的事了。”话的是这个城的城主彦五郎信友。
“骥老了之后就如同驽马一样呀!”坂井大膳立即接着。
“有‘美浓的蝮’之称的道三居然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而让那个大无赖如此风光地回到古渡城。”
“他不仅是让他回来还从此以后要做那个大无赖的后盾这简直是背叛我们嘛。”林美作守。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有拉拢义龙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并不好。否则我们一定会有危险的。来也奇怪那个大无赖究竟有什么地方让入道道三喜欢呢?”
“哎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老了到了这种年龄都会更加疼爱自己的孩子。入道也一样呀他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这个大笨蛋所以他把对女儿的感情转移到女婿的身上了。”坂井大膳像是颇具智慧地道。
“我们必须要和他的儿子义龙结合。另一方面我们也要考虑到骏河的今川义元在此有一良策。义元公一定会上洛一战这是不会错的。果真如此尾张是其必经之道我们如果以平定尾张为由向他请求援助他一定会支援我们。”
每个人由于个性的不同因此意见也不相同。
信长总是希望自己能独立而行而反信长一派则是希望能打倒信长无论向谁屈膝均在所不惜。看选的信长这种过于独立的个性也是造成反对派和他之间私怨的原因之一。
“如此来我们必须尽快派密使到双方去联络美浓的义龙和骏河的今川义元公了。”
“对、对、对这样做很好。我们也必须开始准备否则就来不及了。”
在座的人都同意了彦五郎和林美作的话。就在这时——
“报告!”窗外不远的地方彦五郎的侍卫两手伏地道。
“什么事啊?有什么事到这边来话吧!”
“是。”
侍卫慢慢地走了进来道:
“守山城有一个使者来生了一件大事必须要见见家老坂井大膳和城主。他一定要亲自见到你们才肯。”
“那使者叫什么名字?”大膳问道。
“哦他是守山城主的侍卫坂井孙八郎。”
“什么孙八郎?”大膳向大家解释道“这坂井孙八郎也是我们这边的人他是为了去探探守山城主信光的动静所以才委屈地做城主的侍卫。那么你去叫他来这里吧!让他来这里没有什么关系的。”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关系了叫他进来守山城生了什么大事也很令大家好奇。”彦五郎完他的侍卫就走了出去把人带进来。
“坂井孙八郎是不是就是那个和守山城主的夫人刈叶有传言的那个男人啊?”勘十郎信行突然这么。
“哈哈哈……是啊然而他这也是为了勘十郎你啊!为了要探一探信光城主的心意他表现出他的忠心啊!”大膳像没事似的笑了起来并道“可怜的是刈叶她到现在仍感到很困扰似乎忘不了孙八郎。”
就在这时侍卫已领着孙八郎进来大家立即沉默下来。
“从守山来的使者进来吧——”彦五郎。
“到底生了什么大事?这些人都是我的好朋友没有外人不必担心直无妨。”
“是的。”孙八郎的脸色十分苍白“我城的主君织田孙三郎信光今天被驱逐出守山城。”
“什么被驱逐?被谁?”
“是被古渡的信长殿下。”
“啊那个大无赖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是的他在今天大约九左右带着他的侍卫森三左卫门以及另外两个侍卫像龙卷风似的刮了过来限我们两天之内将整个城池交出。完之后就走了。他假如不交城就难免一战。”
“大家听到了没有他开始了!这个大无赖!”彦五郎虽然有惊奇却也有几分高兴微微笑着“那么守山城主如何回答他的呢?”
“守山城主希望能给他另外一个地方而且他身体不好被驱逐出去又无其他安身之处怎么活呢?”
“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决一死战的问题他有作战的意愿吗?还是就这样把城池交出去呢?”
“哦虽然他想和他决一死战然而我们当家的认为我们的力量太薄弱了也无人支援所以……”
“等一下。大家听到没有假如我们大家都支援他他就可以跟那个无赖决一死战。”
坂井大膳接着彦五郎:
“但是这是行不通的。假如我们这么做可是毫无谋略因为这是昨天、今天才生的事。而信长或许已有入道道三的援军如果我们逞一时意气这么做的话到时候可能会全军覆没。”
“原来如此还是您考虑得比较周到。但是守山城的使者在这里我们已经决定不作战但如果我们不能支援他到时候他会怎么办呢?”
“是的到那时候……”坂井孙八郎咬了咬唇嘴唇微微泛红地“他要带领家中所有的人去流浪等待时机一到必定会出这口怨气。在他出这口气之前只得去投靠清洲的殿下。他清洲的殿下为人亲切必定会让他依靠的。”
“哈哈他要找机会出出这口怨气他是这么的啊?”
“是的。再怎么整个城池加起来有四百二十几户。如果分散了到时候也很难报仇了。如果能够全部在一起力量就比较大而且清洲城里从前武卫住的南曲轮现在闲置着。如果能暂时安顿在那里他心中当然非常感激而且他会给予相当的酬金决不会过于打扰。他是这么的他非常恳切地希望清洲城主能答应他这个要求。”
“原来如此这倒是一个令人困扰的问题。无论如何信长殿下是一名无赖如果清洲城匿藏他会不会导致其他的问题呢?这真是个难题啊!好吧事已至此我会好好地跟末森城的勘十郎商量商量之后我一定在今晚差遣使者给你回报你就回去这么告诉守山城的城主吧!”
“好的那么请您多费心了!”
“好了大膳送他一下!”
大膳和孙八郎起身离开之后“哈哈哈……”彦五郎捧腹大笑起来“那个大笨蛋我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中立派的守山城城主而他却自己把这中立派变为自己的敌人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如此一来勘十郎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守山城全部的力量。如果将南曲轮借给他们……
这样回答他是最好的。如此一来我们就会多出四五百位兵士。这是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总比他们分散在各地对我们而言一好处也没有要来得好。这真是天助我也那个大笨蛋真是为我们做了一件好事啊哈哈哈……”
彦五郎觉得这件事真是太好笑了他又继续笑个不停。
智者的策略
从清洲织田彦五郎信友的家到守山城的织田孙三郎信光的家在当天晚上过了十之后已有使者往来其间。请牢记
这使者就是清洲有名的智者、笔头家老坂井大膳。大膳在守山城的客厅里看到信光苍白的脸色。
“信长这个人真是可怕啊!”他以非常同情的表情和眼光看着信光“对待自己的亲叔叔都如此而且你又有病在身他竟然没有赐予你另一处安身之所就这么将你驱逐出去这实在是……”
信光以苦涩的微笑代替回答面对着大膳。在烛光的辉映之下他的脸像鬼魂般苍白。
“我实在不应该这么但是今天原本应早一些来你这里却又碰上末森城的勘十郎他也来到了清洲。他听到他哥哥做的这件事后生气地将杯子都摔了甚至流下泪来。”
信光到目前为止可以算是一个好演员。但是对手坂井大膳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让人感到他是一个非常称职的使者。
“而且我们殿下对信长所做的事也感到非常愤怒。他特别请求勘十郎公子希望他能给你一个立身之地。看我就去而现在南曲轮正好空着因此你们可以搬到那里去住他也答应了。”
“照你这么你们的答复就是不能与他一战了?”
“是的我们现在最好不要明显地表现出对信长殿下的反抗。我希望你明天就搬到那里去如此一来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气。我骑马飞奔过来最主要的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
大膳完又对跪在信光背后的坂井孙八郎:
“孙八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是啊!”
孙八郎实在担心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此刻也感到安心再次将额头贴在榻榻米上道了谢。
“我们殿下非常遗憾无法在此一战也一直挂念着这件事。这次完全是清洲殿下的好意承蒙他的好意我们会等待时机拟妥良策。也请回去转告我们殿下一定帮助他统一家族。”
“这样就好。守山的城主你们就搬到南曲轮我们会在那里迎接你的。孙八先生我还有细节要跟你商量商量好之后我就要回去。殿下请您早些休息吧!”
“非常遗憾的就是无法与他一战。”
信光也露出遗憾的表情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孙八你把灯再开亮一吧!”清洲唯一的智者坂井大膳依然没有改变他的样子“这里不会有别人偷听吧!要不要换个房间?”
“不用不会有人偷听的。”
“好那么你坐过来一你和城主夫人的事情城主知道吗?他有没有现?”
“这个……这件事我特别嘱咐过夫人要她特别心。”
“这就好这就好!那么你有没有照我的话要她有空就到古渡城的岩室夫人那里去呢?”
“有我这么告诉她而且她也这么做了。”
“嗯那好。”
清洲唯一的智者了头再次环视四周然后声地:“只要是人就有野心跟爱情这是无法拒绝的。清洲的殿下正是如此。他只要能够在岩室的身旁待三天就是做她的侍卫也心甘情愿。哈哈哈!”
“但是……”
孙八郎有些害怕膝盖微微颤抖着向前进了几步。
“我们城主已被古渡的信长殿下驱逐现在还要叫夫人到岩室夫人那里去吗?”
“哈哈哈你放心吧这件事不用担心。”
大膳非常自信地用白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信长虽然恐吓要与你们一战又要驱逐你们出城但是现在你们已经照他所言离开了这个城他可以看出你们并无其他用意所以现在要夫人继续去岩室夫人那里拜访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但是……”孙八郎仍有些不安。
他所害怕的是夫人刈叶实在太善良了。
(她对于她幼年的朋友很信任而把和自己私通的事告诉了岩室夫人如果岩室夫人传了出去告诉了信长而信长又传给信光那么我这奸夫的命就不保了。)如果可以孙八郎希望城主夫人最好不要与岩室夫人见面。
“但是……没有什么但是了孙八难道你忘了和我的约定吗?”
“没有我绝对没有忘记这件事。”
“既然没有忘你现在就没有必要迷惑。好吧!我大膳总算等到了最好的时机信长这家伙终于要和我大膳较量聪明才智了哈哈哈……孙八你再靠近一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的秘密策略。”着大膳再次以机警的眼神看了一下四周。
梦
实在的坂井大膳至今已无意拥立清洲的彦五郎信友。看我就去
其中原因很多因为彦五郎做主君肚量稍嫌不够而坂井大膳就像美浓的蝮一样生下来就很喜欢耍阴谋。然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最近今川义元派密使与他直接接触。
今川义元只要详细地告诉他织田一族里的内争、勘十郎信行和信长之间的不和还有犬山城及清洲的事这样他就可以计划破坏织田一族的策略必要之时会给予军队支援。交换的条件是:他给坂井大膳尾张一国让他成为持有一国的大名。他们二人是如此约定的。
“你想想看这是多好的事。到时候我就先到勘十郎那里利用他集合犬山、清洲、守山各个势力举兵讨伐信长。然后再导入今川部队一举消灭残余者。到那个时候你就是一城的城主这你必须牢记于心。看我就去”
大膳完孙八郎的眼中渐渐散出亮光。
(这么一来我就可以不必在信光的身旁每天都得非常心地注意别人的眼色而且所谈的恋爱又非常危险前途也一片茫然。
如果不幸被现我性命难保。)
他想到这里又想到从此不必再看信光的脸色……恋爱是会让人下地狱的。
“所以……你为了前途必须要让夫人常常到岩室夫人那里去!”
“好的没问题。”
大膳再度了头。
“当举兵的准备尚未完全之时我要好好地利用殿下彦五郎对爱情的执著。信长是不会太在意这件事的所以你要让刈叶常到岩室夫人那里去无论她什么都可以但是要她务必对岩室夫人明有关彦五郎殿下之事渐渐引岩室夫人对他的同情心。但是绝对不能太草率地进行这
件事要慢慢来。但唯一麻烦的就是孩子。”
“我明白了。”
“不过来去主要还是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援军来到清洲。至此离我们的梦想已经不远了孙八。也由于你们的来到使得大家对于举兵反叛这件事有了决定性的觉悟。最迟八月早一可能再过半年。到时候我大膳一定先取得信长的级然后是末森、清洲……”大膳微笑着继续“一个接一个很好。如果快的话明年的正月你就是一城之主正接受家臣们的拜年。好了赶快准备好移往清洲城去吧!还有你跟城主夫人刈叶之间的事。”
“是……是。”
“恋爱的时候也不能完全听命于对方有时也要表现出自己坚强的一面。”
“是的这个我知道。”
“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是相当有技巧的。从城主夫人看你的眼神似乎今宵也已经疯狂地燃烧着。然而你一定要注意那个报告者知道吗?再忍一下吧到时候她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在那天到来之前你自己的一切都要心啊!”
他是清洲的智者同时也是相当出色的煽动家。他把坂井孙八郎煽动成为爱情与野心的俘虏。见到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于是站了起来离开席位。
“还不知自己将要灭亡的清洲城的主公此刻一定还没有入睡正等待我回去呢。这世间的事真是非常有趣好吧!现在就等着讨伐信长了。”
“是……是我一定记得这件事。”
孙八郎心翼翼地将大膳送出了大玄关主仆十二人骑着马离开了。他看到马提灯出了城门之后才又返回房里去。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城信光这么决定了。必须为他整理一下身边的一些东西他想。
爱恋
信光似乎已经睡着了。请牢记
而那些侍卫们也已收拾好客厅各自回寝室休息去了。城里一片寂静。
时间已近十二了。
孙八郎开始收拾信光的衣服、肩衣、裤子、药盒以及文书夹一一加以检查。他心想先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之后再去睡觉。孙八郎一面做事内心一面颤抖着。
他想到从前他一直认为是清洲的大忠臣、一族长老的坂井大膳竟有如此令人意外的阴谋。
(先讨伐信长殿下然后是末森城的勘十郎、清洲的彦五郎还有犬山城的信清殿下就连我的主公信光也……)
原来是素有“第一海盗”之称的大名今川义元做他的后盾那么这绝对不是梦了。
“这位大膳先生究竟要将哪一个城给我孙八郎呢?”
想到自己是城主而夫人是刈叶……想到她全身似乎燃烧起来。
这时忽然传来“咚咚”的声响。
“咦是老鼠吗?这声音也未免太大了。”
他立即转过头去看没有看到任何异状却听到强忍住的“呵呵……”笑声。请牢记
“啊城主夫人……”
孙八郎突然叫了出来。这个地方离城主夫人刈叶的寝室较远离信光的寝室较近啊。
如果她来这里被信光看到了那该怎么办呢?
“咦……”
孙八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不可以喔!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候。”
他向外探了探声地着。然而外面一片死寂只有深夜的黑暗。
“奇怪我确实听到了笑声啊!”
当他再度关上门走进房里的时候又听到“呵呵呵”的声音而且比刚才更大声。
“啊……”
孙八郎觉这笑声似乎是从里面走廊出入口处的一个大衣箱里所出来的他立即走到那里
将箱盖掀开来这时笑声就更大了。
“哈哈哈……孙八郎你这个笨蛋。”
在灯光下他看见一个穿着纯白睡衣、
外披一件红色大衣的女人。
“我早就躲在这里你一直没有觉到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一会儿头一会儿摇头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声好不好你太大声了。”
“你放心吧!从书房到殿下的寝室之间起码还有四五个房间的距离。白天侍女们在此收拾东西的声音他都听不见我已经试过了。”
“那么你到这里来是……”
“好了啦!我等不及了我等你来抱我抱我这个罪孽深重的身体。”
接着她把那已燃烧起来的身体向孙八郎靠了过去。
“孙八郎我实在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这我自己已有觉悟。”
“夫人你的声音太大了。更新更快尽在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
“太大?如果传入殿下的耳朵里到时候我们两人在被斩之前……你把你的生命放在战争和野心上当做赌注而我是女人我要将我的生命赌注在爱情之上这又有什么不对呢?”
“虽是这样但也没有必要故意去走那危桥呀!”
“不是……不是。”刈叶突然紧紧抱住孙八郎“为爱情而生、为爱情而死这是女人最大的希望。今天我到古渡岩室夫人那边去拜访地和她深入地谈了很多。岩室夫人她要把她的生命献给信长殿下呢!”
“什么?给信长殿下……”
“是啊!”
刈叶像在梦话一般。
“她根本就不听清洲殿下的事情根本不愿意听她觉得最感遗憾的就是不知是什么因果居然生了信长殿下的弟弟如今她也顾不得世间对她的评论只要信长殿下愿意她必会奉献出自己。为此就算遭到信长殿下夫人浓姬的埋怨也不在乎。她着着还哭了出来。岩室夫人实在是很可怜她很痛苦她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信长殿下的爱情呢!和她比起来我们两个虽然必须躲避人们的眼睛但还是可以如此抱在一起。孙八郎就让我们两个一起下地狱吧……就算下地狱我们也可以在一起同甘共苦啊……”
这个女人和浓姬及岩室夫人是属于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不!当她们抛弃理智、尝到禁果的滋味之后一般女人大多会有这种反应。总之刈叶在此时已将她的生命赌注在每一次的相聚上。
二十六岁的孙八郎被这女人强烈的热情冲击着忘却了所有的事情。
淫妇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看我就去信光的脸借着手上的烛光映了出来。孙八郎的眼前一片黑暗。
“啊!”他吓得不知该怎么办似的就突然将两手按在榻榻米上。信光没有看到刈叶也没有看到。
背着主君所做的不义之事终于到了要被制裁的时候了……
(我要做一城城主的梦想也破灭了……)
虽然如此但他心中却并不感到可惜也没有任何遗憾的感觉。
孙八郎就是为了探测信光和信长是否结合在一起探测他们的动静才被派来这里的。孙八郎虽然有时候觉得信光的脾气暴躁但是他知道他是心地很好的人而且非常有人情味。不知从何时起他打从心里对他非常尊敬。
和夫人刈叶私通之后孙八郎心中更觉得和城主之间的关系非常奇特。
或许是因为自己先做出了不义的行为而开始同情他的不幸和他的病体。有时他甚至会想:我愿意为城主而死。
他这么想着今天总算有了结果。
当然也可以先杀了信光对外是讨伐了信光。
然而孙八郎的心里却没有这种想法。请牢记
由此可以看出他实在是一个善良的人。现在他的脖子上像是架了一把冰冷的刀他动也不敢动地像只蜘蛛般地伏在榻榻米上。
“已经快天亮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信光再次问他们。
“殿下!”孙八郎的背后突然传来刈叶的声音她哭泣着“孙八郎不好他骂了我……”
孙八郎听到这话怀疑自己的耳朵。刈叶的声音非常甜美使他的汗毛全部竖立起来他的内心非常害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刈叶突然将身子投入拿着蜡烛的丈夫的胸前道:
“刈叶已将近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在殿下身边侍候了而殿下你也知道这个城再过一两天就要让出这个城是刈叶和殿下有婚约的城所以我想偷偷地到殿下那里因为在此我们拥有许多回忆。”
“那么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是啊……孙八郎不让我到你的寝室去。”
“孙八是这样的吗?”
“呃……呃。”
孙八郎一句话也不出来只有再一次用额头磕着榻榻米。他全身汗水淋漓连鬓上的毛都微微颤抖着。
“殿下……”
刈叶的声音更是甘甜并且加上无限的妩媚。
“孙八郎还骂我呢……孙八郎殿下的身体不好而且已经休息了叫我自己回房去。就好像他是主人或是你父母亲似的跟我话。我告诉他殿下的身体已经好了叫他让我过去。但无论我怎么吵他就是不让我过去。”
听到这番辞的孙八郎简直哑口无言。
当她靠在孙八郎的怀里时常“女子是罪恶……”难道这句话是她的口头禅?这难道是不谙世故的女人所的话吗?
“原来如此。”信光被刈叶的媚态所骗他用手环抱着她的肩往孙八郎看了过去。
“孙八!”
“是。”
“你虽然担心我的健康却也不能干涉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啊!下次要注意了!”
“是。我很抱歉!”
“好了孙八郎你看殿下不是很期盼我过去吗?殿下!我们回寝室去吧!”
刈叶又很得意地加了一句话两手用力握住。
“孙八你要多注意现在已是深夜了在这种场合争吵如果被别人看见会让别人怀疑刈叶的行为有失她的身份懂吗?虽然你对我很忠义但有时仍要考虑情况。今晚我就不再骂你了。好吧!今后我们要移往清洲城就是别人的城了你一定要记住心自己的言行!”
完之后他就抱着刈叶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等到他们的足音渐渐消失之后孙八郎还是伏地不动。
刚才刈叶的全是谎言但如果没有这些谎言那么他孙八郎现在已是身异处了。
照这么是因为这谎言而救了孙八郎但是他却没有一丝兴奋的心情反而留下无言的寂寞。
(那是因为他更认识了女人那个女人一直都是用这种方法来欺骗殿下吗?)
若非如此殿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相信刈叶的谎言呢?
信光啊信光!信光相信刈叶只是属于自己一人。由于这种想法因此对刈叶就另眼相看。这就是证据了。
(淫妇!)
孙八郎突然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
被盗的信光已经相信了然而偷盗者孙八郎却产生了嫉妒之心。
孙八郎慢慢走出了房间像猫一般轻轻地朝着信光的寝室接近。
因为他实在很想知道刈叶到底和信光谈些什么……
男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编造出任何谎言而且不需反省。而女人把生命赌在爱情之上时情况也是一样的。今晚的孙八郎却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这一。
他全神贯注地听着房里的动静。
利用中城
信长在他敞开的书院里静静地听着森三左卫门的报告。请牢记
“守山城的坂井孙八郎充当使者到清洲去了。”
“嗯应该是这样。”
“接着是清洲派坂井大膳到守山城去由此可看出事情已做了决定。”
“嗯。”
“隔天信光就会把城交出来带着所有的妇孺到清洲的南曲轮去。表面上看来他就如您所的那样并无反抗之意。而在迁移的同时勘十郎和柴田、林佐渡等人都会集合在信光城主那里他们必定是要进行密谈的这我们必须多加心。”
信长没有回答只问:“三左有没有听到有关我叔父的妻子刈叶的事?”
“啊那件事倒是听到了一。”
“从谁那里听到的?来听听看。”
“是。我为了接收城池而赴守山城时信光城主的家老角田石见先生留下来做交涉的工作他告诉我一件很奇怪的事。”
“石见他什么?”
“他他主公的器量无人能比但有时却令人恨得咬牙。也可能就是这样城才会被信长殿下夺走。”
“哈哈哈这话得很妙啊!”
“是啊!但是我回答他我不明白他在什么是不是可以清楚一些?他就城主夫人被人偷了城主自己却还不知道。不不是单纯地不知道就连那个臭家伙都常接近殿下的寝室了而他也看见了却称赞那家伙是担心他的安危。称赞奸夫的这种丈夫全日本大概也只有他一人了。而这样的主公在交出城时却不快乐地皱起眉头。”
信长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原来他称赞了那个奸夫!”
“殿下!殿下您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
“不我不知道。这么来清洲已在我的手中了。看着吧!明年初我们就可以从古渡搬到清洲城去了搬过去的主要目的是要支配尾张一国。你可以去把这话传开不要害怕就是我这么的。最好是边走边。”
“这不太好吧!这么做只会使对方更加深叛变的意图呀!”
“三左。”
“是。”
“就算不这么那个彦五郎像是会放弃叛变的男人吗?”
“这倒是真的。”
“是的你放心吧!城已在我们的手里明年春天我们就可以搬过去了。看选的你就这么吧!”信长着突然站了起来伸伸腰“现在我要到中城去拜访岩室夫人和又十郎。”
森三左卫门露出惊讶的表情却没有什么。
他每天训练精兵非常忠心于信长。然而信长现在要去拜访岩室夫人这件事他却认为不是一件好事。
信长在父亲信秀还活着的时候就写过情书给岩室夫人。岩室夫人是父亲的爱妾并且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也就是信长的弟弟。而他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去拜访岩室夫人也未免太乎常理了。
然而他要去拜访中城的事他的夫人浓姬却未加以阻止。只道:“请尽兴地去吧!”
而且笑着送他出门。殿下与夫人两个都是怪人这件事必会引起老一辈人的责难。然而信长却没有听进三左卫门的意见。
“原来他竟然还称赞了那奸夫到底是我的叔父啊!哈哈哈……”
信长对着正要起身的前田犬千代:“你不必跟我来。”
他和以往一样大声嚷着出了走廊。
初夏的阵雨才刚刚下过泉水边就有朵初放的花蕾似乎那是原本就有的吧。
(原来叔父这么做……)
他在廊下穿了一双木屐走了出去特别摘下一朵紫色的花向中城走去。
他的头和服装都已整理换新。仍如往常一样他没有走中城的大门而从中门进去。他直接进了与岩室夫人的房间相连的庭院里。木屐橐橐作响他独自笑了起来。
这个暴躁而敏感的叔父不可能不知道刈叶已经做出了不忠的行为。虽然知道却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反而称赞奸夫孙八郎。他只听到这里就认为其他的事已无再听的必要。
信光很可能已经知道孙八郎是清洲派来潜伏在他身边的所以他也特别用心。他要让别人都认为他是一个老好人这样他移入清洲城别人对他就不会特别加以防卫。
(此后他对这个城还有些什么策略呢?)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又涌现出笑意。
就这样信长放出风声明年春天就能移居清洲城的话很快传入了彦五郎的耳里。彦五郎因此会更亲近信光。
“啊信长殿下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从花园那一端走过来的岩室夫人看到了信长就像女孩似的羞红了双颊。信长招呼着她:
“岩室夫人你还好吧!”
“是……是。还好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花呢?”
她娇媚的眼神看着信长手中的花。
“是啊这个季节一到花与爱情都开得很茂盛呢!”
信长毫无表情地将这朵花拿给岩室夫人:“打扰了!”
“请请请殿下你的嘴巴还是很坏呀!”
岩室夫人一边一边将椅垫放到门边。
“啊这朵紫色的花好可怜啊!”
她看着信长的眼神燃烧着自己坐近了些双颊更泛红了。
看到她那个样子信长就想到刈叶告诉孙八郎的话“要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信长殿下”确是岩室的心声。
“信长殿下……”
“嗯……”
“殿下……你许久以前曾写过情书给我。”
“哦那是为了我父亲所以才这么写的。”
“那时候我非常怕你。”
“现在呢?现在我可能变成更可怕的男人哦。你要心一才是。”
“这怎么可能呢现在我一也不感到害怕而且我觉得在你内心深处隐藏着别人所感受不到的亲切那是我以前没有觉的。然而我现在却非常清楚。”
“是吗?”
“殿下殿下最近为什么常常来我这儿呢?是不是……”
她这么着脸变得更红了“反正已有前例接下来要玩哪种文字游戏呢?”
她像是鼓起勇气地完那些话后就凝视着信长的侧面。
信长却慢慢地将手指伸进右鼻孔里。
“是啊你投向清洲城去我会很高兴的。”
“啊……彦五郎不要不要我讨厌他。”
“你讨厌彦五郎然而却告诉别人你喜欢我信长啊这会变成一件很好玩的事!”
岩室夫人听到这句话惊讶得合不拢嘴。
信长故意把鼻屎放在指尖上揉啊揉的“为了这爱情我也只有把情敌彦五郎杀了!”
“殿下!”
“嗯……”
“殿下对我感到很苦恼对不对?”
“你这么认为吗?”
岩室夫人的眼眶里含着泪水视线也转移了:“我还是又十郎的亲生母亲你还会这么吗?”
信长并不回答看着雨停的天空。这次他却是无心地挖着左边的鼻孔。
“为什么你为什么沉默?你还是很苦恼我对不对?”
“岩室夫人。”
“是……是。”
“我信长生下来就是个怪胎。”
“这怎么呢?”
“只要别人做的事我绝不会跟着做;对我自己所喜欢的女孩我绝对不告诉她我喜欢她。当我想哭的时候也绝不流泪;当我该高兴的时候却不感到高兴。失意的时候我绝对不叹气。”
“啊!”
“我的人生绝对不盲从别人在我心中存有一个誓言那就是我要在五十岁之前平息这战国纷争并且找出治理乱世的道路。这就是我的心愿。”
“治理乱世的道路?”
“是的。我要让更多的女人、孩们都能快乐地生活我要为他们的新世界打好基础。”
岩室夫人面对这突然的状况听到信长出如此严肃的话来立即坐正了身子。
“对自己所喜欢的女孩绝不出来……”
“对这就是我的心愿。假如我违背了自己的心愿你可以取笑我信长也不过是一个匹夫而已。”
“啊……”岩室夫人睁大眼睛凝视着信长。
信长突然笑着改变了话题。
“我信长在这古渡城大概就只有今年了岩室夫人想和我一起搬吗?”
“啊……搬到哪里?你要搬到哪个城呢?”
“清洲……”信长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彦五郎这家伙想背叛我所以我想先讨伐他然后搬到那边去。可是你讨厌清洲这个地方如果你不想搬过去可以随时过来看看我们。”
“那么那个清洲的彦五郎?”
“哦届时我将与今川军决一死战。今川义元已经攻打了三河的绪川城。绪川城的水野信元被围困我去帮助他然后立即攻打清洲。”
信长若无其事地着。
“对了”他突然想到什么事似的转向岩室夫人“在清洲有你时候的玩伴刈叶是不是啊?”
“是啊!她和守山城的殿下一起搬到清洲去我是这么听的。”
“如此一来你就可以暗地让她知道我去帮助绪川之后会立即攻打清洲。到时候叫她要特别心。”
“是……是。”
“哦我们把话题扯远了今天也晚了。”
至于他今天为何到此却成了一个大谜题。他完之后站了起来。
“再见我还会再来的。晚上睡觉时不要让又十郎着凉了。”
岩室夫人一直站在门边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
较量策略
从此信长经常去拜访岩室夫人。看我就去
这不是爱慕的拜访岩室夫人也渐渐明白这而感到悲哀这和世间的传言相反呀!
“这么看来信长殿下似乎已开始向岩室夫人下手了。”
“真奇怪这世上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女子。这个人真是伤脑筋啊!”
“啊!你不知道这件事已令清洲的殿下很生气我看他们之间就快有冲突了。”
“这么很快就会有为爱情而战的事了?”
“再怎么这世间就是色与欲清洲的殿下就曾经为了这种事而杀了他以前的主人斯波武卫啊对不对?”
当世人议论信长与岩室夫人的流言最盛的那年初秋古渡城送出了大约两千名信长的士兵以上次那阵容浩大的枪队为先锋向热田行进。
他们是为了救三河和尾张国境附近的绪川城的水野下野守信元而出阵。领是信长他的坐骑依然是那匹连钱苇毛爱马他威风地骑在马上。
部队在热田一分为二一队走6路一队走海路至三河会合。他们打算在绪川城前击退势如破竹的今川军。
“在此之前安祥城的信广曾被当做俘虏用冈崎城的松平竹千代做人质来交换而救了自己的生命。你们看这一战他们会胜吗?”
“这一战当然会胜再怎么织田的军队经过了集训。而且水野下野的军队听也非常强……”
人们目送着队伍整齐的织田军队走向热田的同时原应领军出阵的信长却在古渡城里正和浓姬着话呢!
“三河之战有孙十郎就绰绰有余了。”
“哦今川军应该听到我们援军已出的事马上就可以为他们解危了放心好了他们现在应该可以准备收起刀枪了。”
“那么你叫孙十郎代替你而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嗯阿浓你看着吧!我叔父就是因为太不心所以他的夫人和他的家臣私通了他都浑然不知。所以我必须在这里守着阿浓。”
“唉你又在开玩笑了。看我就去”
浓姬笑着看了信长一眼。
“你留在这里莫非是怕美浓的父亲来攻打而在此警戒的吗?”
“哈哈哈……反正你就静观其变吧!你就当我已到了绪川。如此一来暂时没有人知道我的去向我可以在此睡个觉慢慢等待他们的消息。”
这么着他就躺了下来。
“枕头——”信长大叫。
部队领军名义上是信长实际上却由他在守山城的弟弟孙十郎信次代替。
此时清洲城第一智者坂井大膳的家里坐着从南曲轮来的孙八郎。大膳像以往一样非常镇静、充满自信地问着。
“如此来信长已出阵了?”
“是没错。大约有两千人的队伍。其中坐船者约八百人这是热田来的水手的。他们的先锋部队已经出船了而且我亲眼目送他们离去的。”
“如此来信长是走6上还是行船呢?”
“他让别人误以为他是走6上然而实际上他是行船的。”
“原来如此行船比较快。”
大膳慢慢地了头。
“你刚刚从刈叶那里听到了什么吗?”
“是的。就像家老命令我的我让她继续去拜访岩室夫人。岩室夫人终于向她泄露了一些消息。”
“原来如此。岩室夫人到底些什么呢?”
“信长曾经从绪川回来之后就会立即去攻打清洲。如此一来清洲会有危险因此叫她回热田的娘家避避战火。她是这么的。”
“什么从绪川回来就马上……”
大膳一字一字慢慢地着缓缓闭上眼睛。
而末森城的同谋者也表示趁信长不在的时候他们要偷袭古渡城。这本不值得惊讶。
但是如果绪川之行信长中途改变路线意外地冲回来那可就遭了。这是必须提高警觉的。如今先锋既已出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嗯……”大膳停了一会儿微笑着睁开眼睛“这么这件事已告诉信光殿下了?”
“不。夫人只是告诉他她要回娘家避难。”
“那么信长从绪川回来立即就会攻打清洲城的事已告诉他了吗?”
“是的已经告诉他了。”
“信光怎么?”
“他如此看来事态已很急迫不可再犹豫了于是立即召集众臣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似的。”
“嗯原来如此。孙八……”
“是。”
“时候终于到了。这与当初要离开守山城的时候完全不同。信光殿下从那时起变得颇有决断力的样子而现在对方又要先攻过来那么他一定会起来对他一定会起来。如此一来可能在这三四天之内事情就会有所决定。哇这可是件大事啊。那么你现在赶快回去不要声张只要暗中观察信光殿下就好。”
“是的我明白了。”
孙八郎了、低下头去时突然跑进一个侍者道:
“有事必须报告家老。从南曲轮来的信光殿下的家老角田石见他他是殿下的使者飞马前来有急事要见家老。”
“什么角田石见?他飞马前来真有如此紧急的事?好吧!你立刻请他来这里。”
年轻的侍卫向大膳与孙八郎了头出去了。
“本来是想由我们强迫他做决定现在他却先过来了。这么时机是真的成熟了。好吧!你就先离开这里吧!”
“我明白了!”
孙八郎急忙离去了。走廊的那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角田石见进来时道:
“大膳先生殿下叫我来实在是有急事。”
角田石见是武士出身坐下之前话已出口。
“信长殿下现在已乘船走了。据他似乎决定从绪川回来就立刻攻打我们清洲。因此现在已不能再犹豫了。”
“哈哈如果这是事实犹豫必会坏了大事。”
“殿下召集重臣们要与重臣们商量大事。但此时最重要的是他要听听清洲的殿下是否已有所打算如果中途又想退出就不太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我们殿下也打算……”
“是的——我是武士出身的就单刀直入地跟你吧。今天五在南曲轮准备了宴席希望清洲的殿下及家老们都能赏光。我们已派出使者通知他们我的话就到此结束。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大膳先生?”
“啊你也真是个性急的人。话有如打雷一般急虽然得很清楚但我却无法明白你的意思。”
“这事是这样的我们在这里必须做一决断。麻烦你的殿下及家老们过来参加我们的宴席然后和我们的殿下大家一同决定明天连同清洲的军兵一起攻打古渡城在此要做一个决定这就是我们殿下的意思。”
“原来如此你的殿下与我们是同道的。你就这样回去告诉信光殿下吧……”
“不光没有用我们都希望能够看到你们殿下的决心所以希望你们来参加宴席。”
坂井大膳听到这里觉得非常好笑最后终于忍俊不禁。
“好我相当了解。我会将你的意思告诉我们殿下并且会照你的话去参加宴席。”
“你能这么我就安心了。我还有一些事必须回去准备就此告辞。”
角田石见到此为止就像是个武士出身的当对方回答他的同时他已飞奔出了这个房间。然而却又再回来了。
原来他忘了拿扇子就走了。他笑着拾起他的扇子再次向大膳了声“对不起”就走出了玄关。
然而角田石见真的是这么一个直肠子的武士吗?
石见走了之后坂井大膳又笑了起来。然而松开绑在玄关石柱上的马绳慢慢骑上了马的石见脸上也露出微笑。他在马身上抽了一鞭奔驰而去。
五条川非常清澈四处现出一片秋意。萱草、萩草也都盛开着花朵。
石见从南曲轮的正门进去下马而立。
“快大家快武装起来彦五郎和他的家老们都会来我们不能留下一个活口要将他们全部讨伐。今后这城就变成我们的了。快武装起来吧!”
站在玄关处的织田孙三郎信光听了石见的话慢慢地了头却也没有作任何回答。就在此时南曲轮禁止所有的人出入连一只狗也无法出去。
诱惑的梦想
清洲的城主织田彦五郎信友和家老坂井大膳、坂井大炊助、同甚介、河尻左马、古泽七兵卫、杂贺修理等重臣们一起从城的总门向南曲轮走去。请牢记那时已是当天下午三。
虽是初秋但仍阳光普照。到处生长的萩草以及水引和露草叶都还残留着夏天的气息。彦五郎让马走在杂草道上时不时回头向大膳看去并且笑着:
“这下信长可好了他连城都没有了。”
大膳意味深长地向彦五郎看了过去以代替回答。
这时候的彦五郎像是已得到古渡城一般或许他想着和一心执念的岩室夫人在一起正拥抱佳人入怀吧!
“想来信长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他的族人都已渐渐疏远他现在面临到今川这样的大敌没想到后面又生了紧急的事。”
“您得的没错。看选的”
“如果可以今天就可以和信光做一决定最好明天早上就能取得古渡城。现在就应派使者到今川、斋藤两家去通报吗?”
“得没错。”
“今川一定会很高兴斋藤道三现在也没有办法自己的女儿竟成为人质。你对不对大膳?”
“就是啊!”
“我会移入古渡城你还是留在清洲也将浓姬移往清洲希望你能严加看管她。”
“是的您得相当有道理。”
“还有那个岩室夫人一定要通知大家要心应付她知道吗?”
“你心应付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女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到时候她或许会自杀也不一定啊!”
这么着着已走到了南曲轮门前。此地和往常一样除了阳光闪耀之外一片宁静。
彦五郎突然想到讨伐武卫先生斯波义统的事情。
那正是初夏的时候那天的阳光和今天的很像。什么事都不知道、正在睡午觉的义统被他一刀刺了下去之后狼狈得像孩子般跑到天井里去。就这样很简单地被他用刀斩了就这么死了。
侍卫从沙砾之上一直跑到玄关大声叫喊着彦五郎来到的消息。
出来迎接的是两位武侍他们身着礼服在玄关处双手伏地恭迎彦五郎等人。一行人自马上下来把马绳交给侍卫。
就在这一瞬间正面的门窗突然打开在他们身后的大门也同时关了起来。
“啊!”
这时彦五郎的脸色大变。在门开的一侧看到穿着铠甲的武士。
“这身打扮做什么啊难道你不是家老矢岛四郎左吗?”
“正是。”对方慢慢回答他也把枪慢慢对准他“清洲城的殿下以及各位重臣欢迎你们光临此地。这就是织田孙三郎信光迎接你们的方式。”
“什么迎接我们?”这时候的大膳非常惊讶“是担心殿下的安危所做的护卫吗?”
“哈哈哈……”
矢岛四郎左卫门旁边的武士突然大笑起来。这不是刚刚那位拜访大膳的使者角田石见吗?
“古渡信长殿下的命令在此要结束一族的反叛者。清洲殿下您还有什么话要吗?不要让人笑话了。”
“完了!”
清洲的唯一智者坂井大膳已觉事态严重然而彦五郎仍搞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
“信长的命令……我彦五郎在这个城里你信长的命令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不能原谅的事!”他的手放在刀柄上向对方瞪了一眼。
“啊久违了!”
这时候信光在武士的后面出现了。他穿着铠甲无懈可击他是一个相当威严的武士。
手不染血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孙三郎?不是要一鼓作气将古渡城攻下吗?然而你这身武装……”
彦五郎急促地问着他急迫地想知道原因。请牢记
“希望你自行了断!”
信光的声音严厉而低沉。
“信长殿下命令围伐你们清洲殿下你就结束你的一族吧!事已至此希望你能有武士精神自行了断。”
“什么?!你算计我!”
“算计或是被算计原因都出在你自己身上没什么好抱怨的。”
“闭……闭嘴你给我闭嘴。好既然如此大家就破门而出我们冲回自己的堡垒去吧!为此我们也不惜一战。来!我们就杀出一条血路来吧!”
彦五郎的怒吼终于燃战火了。
“跟这个人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杀呀!”角田石见叫着。
“抱歉!”矢岛四郎左卫门突然拿着枪向彦五郎刺了过去。
“什么你真的恩将仇报你这个叛逆!”坂井大炊助横砍过来他护卫着彦五郎。看我就去
“叛逆的人是你们清洲殿下才是真正背叛古渡城的人。坂井就交给我角田吧。矢岛先生你赶快去追清洲殿下。”
随着夕阳西下杀伐愈烈。
织田孙三郎信光就是为了今天才被逐出守山城进入清洲城的。
他轻易地就将彦五郎主从全部引诱到南曲轮。赤河三郎右卫门又带领了另一支部队从外面攻打本城。
从这支部队的叫喊声听起来就知道清洲这方面已经失守了。
再怎么一方全副武装另外一方却是来参加宴会所有人都穿着礼服呢!
最先倒的是古泽七兵卫接着是河尻左马。他们都倒在了濑三右卫门的枪下。
杂贺修理被佐佐孙助追赶着然而他却想一步步地接近门边。有“清洲一猛士”之称的坂井大炊助还是护卫在彦五郎身后。他和角田石见争战时身上多处受创。
外面的喊叫声一阵阵地压了过来。
看来另一支部队偷袭本城已成功了而且已占领该处。
就在这时杂贺修理已到了门边他杀了守在门边的两个士兵很快地从里面打开了门。
“快赶快出来……”
他拿着刀守在门缝清洲的智者坂井大膳立即从隙缝中钻出门外。接下来是彦五郎信友。正在这时佐佐孙助突然向杂贺修理的左肩重重地砍了下去。
大膳和彦五郎就这样逃走了门也开了。当初为了开门的修理却倒在血泊之中。
“大膳先生你真是卑鄙啊!”
“清洲殿下你等等我。”
在南曲轮里已看不见清洲人的影子了大家都追赶在他们两人之后冲出门外。
“啊他们逃向那边去了!”
“大膳先生好像往草堆里去了!”
“不要让他逃掉了要追赶大膳还不如追赶殿下!无论如何一定要抓到清洲的殿下。”
这时太阳已快下山紧密的夏草显出浓浓的暮色。
“不能等到晚上就算将整个地翻起来也要找到清洲殿下让他切腹自杀!”
信光牵着马立在门外。他也向着往河边那里追赶的人喊了过去。
他想信长一定藏在某个地方而且也一定在看着这里的战况。
事实如此信长站在五条川的东堤上正从上面眺望这里的一切。
信长主从就像是从郊外猎鹰回来一般看起来非常轻松。他的侍卫除了前田犬千代之外只有四五个人而已。
他们虽然看不到双方彼此拼斗的样子然而已看出了城里城外的杀气心下顿时雪亮。
“犬千代清洲已到手了。”
“胜负也快知道了。”
“笨蛋一开始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哪还有什么胜败!”
“还是主公高明。”
“好我们也该回去了。你向森三左招呼一声吧!”
犬千代听了这话就从侍卫的手里拿了三间柄的枪枪尖之上绑着一条白布。他慢慢地向空中摇晃了两三次然后再把枪交回侍卫的手里。
由此看来森三左卫门不知埋伏在哪里然而已得到了信长的暗示。此时他们悠然自得地向古渡城走去。
清洲陷落
坂井大膳终于没有被现。看我就去但是彦五郎信友第二次出喊声时追赶者就从城内外仔细察看最后被森三左卫门的人现终于让他切腹自杀。
原来彦五郎信友从南曲轮出来之后就一直奔向本城。
此时本城到处可见死尸已成一座死尸的行馆。房子里外与庭院也是血迹斑斑。
他到现在终于知道了信长的可怕全身战栗着。
(尾张的大笨蛋?)
如此轻易地相信他是个大笨蛋是造成彦五郎尚未出手就已失败的原因。信长实在是个足智多谋的人。
愈想到这里就愈为自己的悲惨惋惜。如此轻易地就被对方引入陷阱而引他入陷阱的孙三郎信光原来是信长密授他这么做的为了要讨伐我……
自己为什么一都没有想到还以为明天就可以进入古渡城而且还梦想着岩室夫人的柔肌玉肤正高兴着呢。
屋内渐渐暗了下来彦五郎的身旁有一具尸体。请牢记突然一阵“嗒嗒嗒”声传来。
“谁呀?!”
从走廊下跑来一个侍卫拿着枪指着他。
已经惨败的彦五郎知道再支撑下去也没有意义他感觉到自己命运的悲惨。
既然明白自己已没有希望了那么照常理也该知道要切腹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武士精神的一个表现。但就在仰天长叹的同时他突然拔脚逃了出去。
“啊清洲的殿下!各位我现清洲的殿下在这里。”
这声音也同时向天空喊着。现在本城的四处均被卫士包围起来彦五郎终于被追着从天井跑向房子的屋檐上。为什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他自己也不明白。
跑上屋檐之后出口已被堵住他无法往下跳也无法迎敌就像是一只野鼠抓着桴木飘浮在浊流里一般。明知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跑到这里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清洲殿下你这样未免太辛苦了吧!”
一个士兵追了上来。
“这……这话的是谁呀?”
他全身颤抖着把刀指向话的人。
“信长殿下的命令森三左卫门现在来取你的脑袋了。”
“什么三左……”
“你静下心来你切腹自杀的最后一刀我三左一定帮你完成。”
“呃……三左。”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我可以答应你。来切腹吧!”
“呃……三左你可不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什么?你在什么?”
“拜托……我拜托你!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你让我逃走吧!”
天空中闪烁着微微的星光在那微薄的亮光中刀仍在彦五郎的手里他所站立的位置非常危险。三左卫门把头转开。
“我拜托你不要让我就这么死去这对我来实在太悲惨了让我再重生一次我还有再开花的时候。你想想信长也同样是织田一族啊!拜托你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好不好三左!”
这难道就是讨伐信长的结果吗?这竟然就是主谋者所讲的话吗?不他现在可是已经在三左卫门的手里了。这个男人就是杀斯波义统的人啊!
“殿下!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更悲惨。”
“让我逃走好不好?”
“在我看来你就算可以离开此地也出不了城啊你应有此觉悟。”
“这么……”
到一半他突然举刀劈砍过来。这时候他的行动和想法似乎已经颠倒。他的脚和腰就这样滑了下去。刀子飞出。
“啊!”
一声惨叫彦五郎已不见踪影。接着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毕竟这是三十尺高的屋。
三左卫门急忙跑下来匆忙将他抱起。只见彦五郎头骨已折断嘴角流出黑色的血。
他挨着尸体将彦五郎的脸擦干净然后将刀放在他手里握着刺入彦五郎的肚腹。
“织田彦五郎已切腹自杀了是我森三左卫门帮他最后一刀的。”
听到这声音跑来的孙三郎信光只见三左卫门已把彦五郎的头颅取下。
这时月亮已在东方升起银色光芒照耀着大地。
爱情的奴隶
坂井孙八郎一直躲在刈叶寝室的床底下忍耐着寒冷。请牢记
清洲城事件生在十一月二十六日此时已开始下霜寒气袭人。
事之后信长就移入清洲城他依照着与叔父信光之间的约定把河东二郡给了他现在已成为那古野城的城主。
如果坂井大膳的野心得遂那么孙八郎现在应和刈叶在某处做大名。然而命运作弄人他仍然只能做信光的侍卫。
但是现在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安全他仍背着主君和刈叶继续来往。隐约感觉有嫉妒的眼神存在着这令他感到害怕。
因为所行不义总觉得信光也感觉到了。再加上应该死去的坂井大膳却突然给了他一封密函令他感到更加害怕。
信光已夺走了清洲城唯一生死不明的就是坂井大膳。
这个大膳就像乞丐般地离开了尾张如今寄居在骏河的今川家。他现在仍然想利用勘十郎信行来打倒信长。他在密函中这么写着:
“据我方进入尾张做间谍的人报告你必须心自己的事情你的事情有败露的危险。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信光刺死。”
收到这密函时孙八郎全身颤抖着。对他而言大膳死掉的话反而对他较为有利。
因为如果大膳死了他的烦恼就只有“爱情”而已。看选的但是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就会带来另外一个烦恼——“野心”。
他的神经已绷得太紧无法负荷这双重压力。但如果他不遵从大膳的命令这个智者一定会将真相告诉信光。到时候信光也一定会处分他的。
他躲在寒冷的床下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刈叶和信光的谈话。
(如果信光现了他们两人的行为……)
到那时候他就照着大膳所言杀了信光之后逃往骏河。然而如果信光一无所知那么暂且还是沉醉在爱情的美酒里吧。这是他的本意同时也意味着刈叶对于孙八郎而言实在是具有相当魅力的魔女。
“如果我们两人之间的事被殿下知道了我们都会完了。所以现在最好立即做决定无论怎样我孙八郎都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我们贫苦一但只要同心协力未来还是有希望的。”二人密会之时他们忘了一切拥抱在一起。而孙八郎却一直想服她跟他一起逃脱。
这时候刈叶两手捧着孙八郎的面颊眼里含着泪:
“我所爱的孙八郎暂且再等一会儿吧!殿下最近会移居到那古野城去。等到移过去之后那个城又大又广而且大家对新城不甚了解要逃脱的机会较大我们可以利用那个时候逃走。如果我们现在逃走被殿下知道的话立刻就没命了。”
这么也实在有道理。
好不容易等到移居那古野城之后在这里他们仍继续不断地秘密约会着。但是刈叶现在却绝口不提逃走的事。
“夫人殿下明天要和信长去打猎我们就利用他们猎鹰的机会逃脱好不好?你可以你要回娘家热田我就偷偷地躲在你的船里这样好不好?”正在热心服她的同时孙八郎吻着她的**将她抱了起来。
“你放心好了殿下不会注意到的。而且在河东二郡的主城那古野城里有为我们准备的爱情屋呢!”
孙八郎吓了一跳?
“这怎么好呢?这和我们当初的约定不一样。万一被侍卫或女佣们看到那时候无论你再怎么巧辩也是一办法都没有的啊!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快下决心吧!”他全身像吸住刈叶似的哀求着她。
“呵呵”刈叶突然笑了出来“唉你这个懦夫。就算有人去告密我有自信能去和殿下。”
“夫人我不要听这样的话我也不是这样的人你应该知道我把生命都给了你而你却对我这种话未免太过分了吧!”
“这样的话你还是留在那古野城吧!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不我没有办法我只要想到你还在别的男人怀里我就无法忍受。你难道还要这样继续忍受下去吗?”
“孙八郎。”
“是……是。”
“你不要像个孩子似的好不好你要知道我们两人是私通你必须好好静下来再仔细深思一下。你想想看殿下对我们两个那么清楚假如他知道我们两人一起逃走你想他会任我们去吗?他一定会将整个城翻过来也要找到我们。到时候这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就连我在热田娘家的双亲及兄弟们也都会被连累的。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保持现状呢!好了你要像个好孩子啊!”
孙八郎这时终于下定了决心。
刈叶或许是爱着我孙八郎但她或许更爱信光。
罪孽深重的女人!这是刈叶常的一句话难道她真的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这句话就是她内心的告白吗?
(好果真如此的话我一定要确定一下刈叶对我的本意如何。)
如果确定了刈叶更爱信光我就要刺死刈叶……
正因为下了这种决心所以他才躲在他们两人的床底下忍耐着。然而这时他开始后悔了。
因为他可以听到刈叶投入信光的怀抱中嘴里着妖媚的话语。这些太刺伤了他的心终于使他到了狂的地步。
嫉妒的刺客
“刈叶。看选的”
不知道床底下有人的信光一只手抚摸着刈叶一边道:“我不管外面的传言如何我认为错不在于你。因为我患有胸疾那时候是我疏忽了你。”
“殿下……你又要这令人厌烦的事吗?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刈叶?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已全部给了你呀!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很烦恼啊!”
“你你烦恼那为什么还要让我感到悲哀呢?我这样爱你你却还怀疑我和孙八郎私通。如果你怀疑那么干脆就把孙八郎逐出这个城吧!”
“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为什么不可能?”
“如果我真的将孙八郎逐出城去那么那些流言不就成了事实?一般人必定会这么想而这是会导致我们必须分离的原因。”
“得也是。”刈叶整个身体靠向信光“离别……若真的生此事那么我立刻去死。”
这种时候的这种反应是刈叶的特长。在床底下的孙八郎内心非常清楚但他的心头已燃起怒火。
她常用这种话语及身体来封住信光的口这就是她常做的事。此时孙八郎仍沉默地压抑着自己快爆的脾气。
“刈叶!”
“嗯?”
“我再问你一次你和孙八郎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下你又来了……”
“不就算有也没有关系我希望你能把事实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想出一个解决之道啊!”
“不!为什么你今晚一直问这个令人讨厌的问题呢?难道你已不再喜欢我了吗?”
信光看着她撒娇的神情目光不停地在她身上逡巡着。
“刈叶事实上是因为昨天在猎鹰时信长殿下告诉我他得非常严重。”信光这时以较严肃的语气。
“什么那个信长殿下?……”
“他叔父你有一个身为武将所不该有的缺……”
“殿下……他所谓的缺是……”
“是啊!他那时候用像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感到不寒而栗。但我也不服输地盯着他看……”
“那么你怎么回答他的呢?”
“我我也是武将既然我有武将不该有的缺那么希望你能坦白地告诉我。否则我不会服气的。”
“嗯这倒很像殿下你的脾气啊!”
“结果信长殿下就像以往那样张着大嘴笑起来他去问刈叶!他只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去猎鹰了。”
“什么……”
“等一等……我从后面追了上去我问他你要我问刈叶有关和孙八郎之间的流言是不是?信长殿下睁大眼睛回过头来看着我。他——我相信我的叔父有能力取得清洲城是因为明白刈叶所为之事我也打从心底佩服。但是你知道后根本未做任何处置。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对你的家臣而言也是一种侮辱。对女性太过娇宠对武将来并非好事——他这么完之后就离开了。”
“什么那个暴乱的信长殿下怎么出这样令人讨厌的话呢?”
“不信长殿下是我的侄儿。看我就去他不是那种暴乱或是脑袋空空的人。所以刈叶无论如何我要你告诉我实情因为我也觉得奇怪。有一天深夜当我要关门时感觉到孙八郎的脸色有些不寻常。”
在床下的孙八郎这时感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么看来我和刈叶之间的关系早已被那像鬼神似的信长得知而信长又强迫信光一定要对他们二人加以处置。
这时的刈叶要如何渡过危机呢?)
此时嫉妒和恐惧、期待和不安交织着的感情被孙八郎压抑着他忍耐着继续倾听刈叶使出全副魅力来对待信光的动静。
“殿下……这么殿下是相信信长的话那么你就把我丢得远远的……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哦照你这么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
“本来就没有嘛只是孙八郎那个时候……”
“孙八郎怎么了?”
“我要到殿下的身旁时他很无礼地强留住我……”
“什么他无理地强留你?”
“是啊!他将我压倒在地上。他以暴力将我压倒……殿下但是就因为这样就相信信长殿下的话而将我们二人处置那么也只可以是孙八郎犯上。他将我压倒是他无礼。你就把他杀了吧!这样所有的流言就会从此消失。我不要我不要离开殿下。”
听到这话的孙八郎已经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他将手中的刀向榻榻米刺去。
淫妇的争斗
在那上面有“哇!”的一声悲鸣传来。
坂井孙八郎听到像是女人的声音。
“你这淫妇!”
他的本意是要刺向刈叶但他向上刺去时却不是刺到刈叶而是刺到了信光。
他们两人的身体结合在一起从床板的缝隙中传来的话声导致孙八郎对他们两人位置的判断错误。
刈叶手中信光的头突然呻吟起来。刈叶吓了一跳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看到白色的刀尖在烛光中消失不久之后又出现。
刈叶吓得叫不出声。
(到底是谁要暗杀信光?)
她只是这么想毫无察觉自己的生命也有危险。
“来……来……来人啊……”
信光在他的床铺上用十只手指慢慢地在榻榻米上爬行。
最初偶中的一刀穿过了信光的心脏第二刀则刺到了他的腹部。
因为他不想让闺房私语让侍卫们听到所以他将侍卫们安排在离他较远的房间里这时候大家应该都已睡着了因此信光就这样无声地断了气。
刈叶这时摇晃着站了起来但立即又倒了下去。
虽然她的衣服并没有显现出凌乱的样子然而她雪白的大腿却全部露了出来。她的胸肩在烛光的辉映下显得特别苍白。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不出任何声音。她想再次站起来然而她的膝盖和腰根本没有半力气。
这时的刈叶朦胧中看见眼前有个人影。啊是孙八郎啊!在半虚脱的状态之下她看到孙八郎将刀尖指向自己一步步地慢慢走过来。
“啊……孙八郎。”她终于叫出声来“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不经过考虑的事呢?”
孙八郎并不回答她仍以刀尖相指。
“淫妇!”
“来……来人啊!”
“淫妇!终于从你的口中出要杀我孙八郎你终于出来了。”
“等一下!等一等啊!孙八郎!”
“不我不等了我本来就是要刺死你的然而我误杀了我误杀了殿下!”
“等一下!我要杀你是因为我想跟你一起逃走啊!你先冷静一下啊!孙八郎!”
刈叶对于自己在什么根本不清楚只是想让那个因嫉妒而狂的人丢下他的凶器本能地想要护卫自己的生命。
“你先把刀丢下我不要看到刀。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你就用你的手把我抱紧然后再把我掐死吧!我就是为了你所以才了那些谎言。也是因为你才使我刈叶成为罪孽深重的人那么就用你的手腕……”
着刈叶突然绊倒了孙八郎。
“啊……”孙八郎出沙哑的呻吟倒在床铺上。这时白色的脂肪块又朝他压了下来。
这可以是世上男女之间的格斗同时也是爱与欲的格斗。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来双方既彼此憎恶也彼此吸引。
刈叶终于抢到了孙八郎的刀然后往屏风那里抛去。
“孙八郎……来就照你自己所想的去做吧!”
“夫人……”
“我要杀你是因为我想让我们都能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啊。然而我的心意你却无法了解……孙八郎殿下现在已经死了刈叶也完全属于你一个人的了。好吧你要恨我的话就杀了我吧!”
在刈叶的**之下孙八郎哭泣了。
(对……如此刈叶就完全属于我一个人了。)
他这么想着心中又燃起另一个意念。
“夫人……”
“孙八郎……”
“夫人!”
“孙八郎……”
女儿的父亲
信长鞭策着爱马在寒风中沿着木曾川前进。这是他的日课。
正当随从心想他大概要回城了时“太慢了犬!”他朝着前田又左卫门利家犬千代斥骂着然后又将马头转向那古野的方向。
胯下的坐骑已全身见污。他究竟要到哪里去呢?
“殿下今天是往城里巡察洋枪的日子。”
“笨蛋你想为什么要去巡察洋枪呢?”
“因为要准备作战啊!”
“你既然知道要准备作战那么就闭嘴跟着我来。你们难道没有察觉到美浓的情况最近有些改变了吗?”
“嗯美浓的情况!但是美浓也不是这个方向啊!从这里是那古野到热田……再过去那边就是海啊?”
“我知道。美浓是因为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危险。而这里有比巡察洋枪更重要的事要先调查一下。”
着他又挥了一鞭快马奔出。犬千代和其他跟了七八年的侍卫擦了擦汗立即跟上。
这么最近从美浓到尾张、从尾张到美浓之间像间谍般的商人似乎来往得特别频繁。
美浓的斋藤道三和他的孩子义龙之间的问题是愈来愈严重了。义龙已不再认道三是父亲而是自己土岐家的仇敌。
既然知道美浓的情况有危险却又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也不去巡察洋枪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他要去拜访那古野城的信光吗?)
犬千代想着脚下并未停下。然而信长已从热田的森林中消失了。
(啊松平竹千代不在不知他究竟要去拜访谁?)
他身边的侍卫只好也跟着穿过古木来到热田的街道但杳无信长的踪影。
难道他是要到岩室夫人的娘家去吗?加藤图书助的房子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呀!
信长的行动非常迅常常当他们无法掌握他的行踪时只要守在街道路门就一定可以等到他这是他们的惯例。
“当不知道我跑到哪里去的时候就在这边等着。”
“难道他要去参拜神宫?不不殿下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已入主清洲城管理尾张一国的信长像以往一样常常不知去向。他的这种作风让部下们时常感到困扰这是大家对他的议论。
众人下了马在路口等待。阵阵寒风袭来吹干了他们身上的汗水。而这时候的信长骑着自己的马绕过了刈叶的娘家田岛肥前家的花园。
“肥前!肥前!”
“是是喔!是清洲的殿下!”刈叶的父亲田岛肥前吓了一跳。
“来人啊!清洲的殿下来了。快倒杯茶来!”他向里面命令着。
“我不喝茶!”信长摇了摇头“刈叶呢?”他问。
“什么你什么?”
“我是问我叔父的夫人刈叶的事啊!”
“你是问我女儿刈叶她怎么了?”
“看你这样子似乎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肥前根本不明白信长的意思他把两手向前一伸。
“我什么事都不知道你可否详细地告诉我?”
在热田社家中他是和加藤、岩室并称名家的当家主人年纪近五十身体肥胖看起来却非常的庄重。
“她好像另外有男人。”
“什么我那女儿?”
“我并非来此刈叶的是非只是因为叔父过于软弱。就是因为他过于软弱才会导致无法控制那古野的军队。”
“你得没错。”
“所以必须为他出力、帮助他!肥前万一我叔父杀了刈叶你也不要感到惊讶。”
“是、是……假如我的女儿做出如此不名誉的事那么我肥前也想杀了她。”
“肥前!”
“是。”
“你现在所的话是真的吗?”
“我田岛肥前绝不会假话如果我的女儿真如殿下所那么对我家而言也是一件有辱门风的事。”
“好那么我回去了。”
“啊清洲殿下?”
“还有什么事吗?”
“我女儿的不忠难道有什么证据吗?”
“你这笨蛋!”
信长牵着马慢慢走着。
“我没有闲工夫那些无聊的事你等着吧!搞不好你女儿会带着那个男人逃到这里来呢!”
完他已绕到了外面。嗒嗒的马蹄声渐去渐远。这是信光被孙八郎刺杀后隔天中午的事。
噩梦中
田岛肥前看起来是非常温厚、沉着的人。看选的他的女儿嫁到守山城当了守山城城主的妻子。如果她有这种不忠的行为就算被杀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如果是由自己的女婿信光来告知的话或者含有嫉妒的意味。然而特意跑来告诉他的却是清洲城的城主织田一族的总大将信长。
“啊!真是很奇怪的事他也不给我看证据就只是女儿可能会带着那个男子逃到这里来。”信长回去之后田岛肥前侧头静静地想着。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认为信长是个脑袋空空的人而认为他是枭雄一类的人物。现在又得到人人夸耀的美浓的蝮的支持可是无后顾之忧。
而信长又和叔父信光合计将清洲城纳入自己的领域中。到现在一直不曾听过信光和信长间疏远的消息。
不与其疏远不如美浓的入道道三父子不和的事更加深了他们这一族之间必须计划团结的意识。请牢记
(这时的信长居然告诉我如果女儿被杀也不要感到惊讶。)
“你在想什么在那里会感冒的啊!快来火炉边吧!”他的妻子对他喊道。
“不没什么。”肥前慢慢步入客厅。在那天夜晚他觉得心里特别浮躁无法入睡好几次从梦中惊醒。
木曾谷吹来的寒风吹入屋檐下震得松树簌簌作响。同时传来像风叩在门上的声音。
(假如就像信长所言我的女儿与人私通是事实的话那么我该怎么办?)
大名之妻与人私通实在是少见的事。该如何处置呢?他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窗边的天色已微白风也停了正是破晓时分。
“谁呀?”
到底是谁在敲门?他感觉到了立即起身看了看也已张开眼的妻子。
“好像是刈叶的声音告诉守门的让她进来。”她在耳边。
田岛肥前在这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般。
这不是梦真如信长所留下的谜一般的预言。在风已停了的破晓时分庭院处处披着一层霜远处急促的足音渐渐近了。真的不止一个人似乎有两个人的样子。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你们将木门打开好不好?”
“是刈叶……”他将想站起来的妻子压了下去“你不要起来由我来应付就好了。要记住你就装着还在睡的样子。”
他严厉地将妻子按下去之后拿起枕边的刀。
“谁呀?是谁?生了什么事?”
田岛肥前朝着木门问道。
“是我刈叶我从那古野城逃了出来。请开开门好吗?”
“刈叶?你不是开玩笑吧?刈叶虽然是我的女儿但也是织田孙三郎信光的妻子他的妻子怎么可能在半夜跑到这里来呢?”
“是的……那是有理由的已有追兵追来了。我进去之后再告诉你理由求求你快开门。”
“不行!”肥前大声道“就算是刈叶我也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能开门。站在那边还有另一个人是谁?佐平有没有来?佐平你快去把大门关好。”
“是的佐平在这里刚才是我开的门的确是那古野城的夫人没错。”
“我知道了佐平你去吧!”
肥前回答道然后听着守门人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刈叶还有一个跟你一起出来的人是谁?”
“是的是殿下的侍卫坂井孙八郎。”
“坂井孙八郎……”
肥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几乎要窒息了。
信长的话实在太准了这令他感到悲哀。
(他们两人或许会一起逃到这里……)
“刈叶……”
“求你快开门若被追兵们看到会为双亲带来麻烦的。”
“你不要怕你告诉我那古野城究竟生了什么事?”
“是……是。殿下……殿下他已经没命了。”
“什么殿下?”
这时的肥前听到女儿这句话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全身有如冰柱。
悲哀的惨剧
“殿下……殿下……到底是怎么失掉他的性命的?”
肥前很严厉地问道。看我就去这时是坂井孙八郎回答:
“是的是我孙八郎误杀了他。”
“啊!原来是你杀了自己的主人……”
“是的。这是因为我太爱夫人而导致的错误。”
“原来如此……那么这一切都是事实了?”
“我必须请求原谅请打开门吧!”
“原来原来这些都是事实……”
“父亲我求求你我们就只有今天要在这里请让我们躲一躲明天我们就要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要出海到很远的地方去绝不会给双亲带来麻烦。”
田岛肥前没有回答。
“私通再加上弑主……”
他感到全身瘫软无力就地坐了下来。
“实在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你们要我开门究竟想做什么呢?”
“求你不要这么求求你。孙八郎原本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但是听了我的话特别陪我来到此地。”
“什么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你们隐藏的?”
“是的。孙八郎在古渡林佐渡先生的宅邸、末森的柴田权六宅邸都可以让我们躲的。而且在那里信长殿下绝对无法查到我们。但是我认为这么做会造成双亲的不安所以特别请他带我回来求双亲让我们在这里躲一天。明天就乘船出海了。求求你!”
在听这些话的时候肥前渐渐冷静了下来。看我就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孙八郎躲在床底下听到了刈叶和信光的谈话之后才引起了他弑主的动机。他一直以为是信光现了他们之间的事而引起的骚动。然而这两人对于自己所犯的错误却毫无悔改之意而想依靠亲情找出一条活路。
肥前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他决定打开一扇大门。
“好吧!无论如何进来再吧!我还有事情要问你们。”
两人就从门缝中钻了进来。然而他们的脸上几乎都没有血色头上罩着霜。
“我们现在所讲的话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因此无法在此谈话跟我来吧!”
肥前拿起灯先走了外面的天色已呈鱼肚白。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把两人带入客厅。
“你刚才林佐渡和柴田的家里都可以让你们躲而且信长殿下不会到那里搜查是不是?”
“是的。孙八郎是如此认为。”
“孙八这是为什么呢?”
被问的孙八郎身子突然僵硬起来。
“是的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就是因为最近美浓的情势有些改变而导致家中的情势也有些改变。”
“你美浓的情势改变是指什么?”
“入道道三已经老了他和他儿子义龙之间的感情不好而义龙似乎打算取代他成为美浓的主人。义龙是信长的哥哥信广的女婿他们就是因这层关系而结合在一起所以他们想借此排斥入道道三的女婿信长而拥护信行先生进入尾张这就是他们的计谋。”
“林佐渡先生和柴田先生两人已在进行这一计划?所以你们两人前去他们一定会帮助你们是不是这样?”
“是的。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我们站在信行这一方那么我们就和夫人共同计划把那古野城的殿下刺杀然后跑来这里这是上上之策。”
肥前静静地听着了头闭上眼睛。
所有的事都出乎意料、违背常情。如果只是私通的事那么这是男女的情感和嫉妒所导致的结果这还值得同情。
然而误杀了主君还想利用反对派的势力为自己找寻出路虽现在处于乱世但是这种手段也未免过于肮脏。
“好既然是自己的女儿勉强你把她带到这里那么我做父亲的人也应该为你们算计算计。”
“父亲大人你终于听进了我们所的话。”
“你安心吧今天一天你们就躲在家中一个通往热田宫殿的地下密道里!我会帮你们找好船让你们走。”
“父亲大人!谢谢你。”
“好事情非常紧急而这密道是有时用来搬运神像用的。就如你所知那密道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别让别人看见了快躲进去吧!”
“是……是……”
“还有拿着这个灯你走前面让孙八郎跟在你的后面。”
“是。如果我们能躲进密道里就不会有人现的。来吧孙八郎……”
孙八郎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跟在刈叶身后。在肥前一家人尚未睡醒之前两人很快地走出了走廊。
这密道是热田神宫他们奉安御神剑为了怕火灾与暴徒侵袭所建造的。万一生任何情况都可以从本殿移出来守护可通往加藤、岩室、田岛三家这密道除了家人以外别人都不知道。
知道能够躲到那里孙八郎的脚步也轻了。
外面现在已是早晨到处可听到鸟的叫声人们就快起床了。
“快到这里来!”
刈叶对自己的娘家非常熟悉她走在前面在向右转的那一瞬间——
“啊!”
她和身后父亲那尖锐的眼神交会在这同时障子里出现了血迹。
“父亲大人……孙八郎。”刈叶回过头去看倒在她前面的孙八郎的身体已人头落地。
再看后面肥前手上那沾满血迹的刀此时又向刈叶的肩部刺了过来。
“啊!”
刈叶出悲鸣立即想逃跑。不她想逃却被孙八郎的头绊倒了。这时身后的刀又砍了下来刈叶将手上的灯投了出去。
“父亲……你为什么……”
父亲不做声用另外一刀代替他的回答。
刈叶的头终于滚落至肥前的脚边。
肥前茫然地站在那里。
此时他的妻子跑了出来。
追兵们也已到达在门边不断地敲着门。
然而这时肥前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心情也非常黯淡甚至忘了丢下血刀。
那古野城主
信长看见这两个头呈现在眼前静静地听着田岛肥前所的每一个字。看选的与其他在听肥前话不如是看着他那大而苍白的脸。
这么诚实的父亲为何会生出那样的女儿?刈叶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做一个淫妇呢?
“我是终身信神的人我怎么可以让这奸夫淫妇到通往神殿的神圣密道去呢?”他边边想着。
(神似乎也太恶作剧了。)
“美浓的事情已有所变化他家中那些想蠢蠢欲动的人此时应该会有所行动了。孙八郎是这么的我想要心才是……”
“我知道。”
信长对这件事几乎不必听就已明白了的样子。
“我看你也是非常悲痛。已造成这样的惨局我想就由你来安葬遗体吧!”
“谢谢你!”
肥前下去之后信长就叫丹羽万千代将两人的头拿出去丢弃。自己一人在那里思考着。
叔父信光最后还是为了女人而丧命。不仅只是他丧失了生命从此在这一族之中又必须重整秩序这对信长的事业而言是相当大的挫折这打击实在太大了。
不需田岛肥前的讲解他也知道美浓的事情有了很大的变化。这对信长来就像在他心中投下一块大石头一般。
入道道三的年纪渐大自认是土岐家后代、鹭山城的义龙也逐渐增加反道三的势力他的叛变也已经是迟早的问题了。原本是希望能由入道道三来控制后面如此就可以结束家中拥立信行一族的计划。信长的这个计策已经出现了很多破绽。鹭山城的义龙对他的父亲入道道三持有敌意以外从富田正德寺的事情以来更增强了他对信长的憎恨。看我就去
“看吧!将来我的孩子一定会在信长的面前为他系马。”
道三的这句话被他知道了。
“那个尾张的大笨蛋也配吗?”
只要时机成熟他想一举击溃他们这就是义龙现在的愿望。他也想和勘十郎信行并肩作战如此就可以加入柴田、林氏兄弟等反信长派的同盟。信长如今又失去了信光可以是正面临四面楚歌的情形。
“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管呀!”
已把河东二郡交给了信光可是信光却被杀了。如此一来我不能将那古野城放着不管。无论如何也要找一个人治理那个地方……信长看看其他的弟弟们的年纪都过而自己能够相信的家臣也太过年轻无法控制整个局面。
他想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在他身后的万千代和爱智十阿弥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不要跟来。”
就像他一贯的作风他留下这一句话后走进里面。
“在这时候就要跟蝮的女儿谈谈话这是最好的……阿浓啊!”
浓姬这两三天因为感冒而躺在床上她听到信长的脚步声就急急忙忙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怎么样你的感冒还没有好吗?”
“是啊不定得了肺痨就这么死去了!”
“什么肺痨?蝮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我只是可能会就这么死去而已啊!”
“死人都会死的嘛!怎么样痛吗?”
着信长将浓姬的棉被当做枕头就这么躺了下来。
浓姬“哈哈”笑出声来。她把两手放在信长的额头上。她的手稍微有热穿着纯白的睡衣在他有鬓角的双颊的衬托之下显得特别冷艳。
“看你的脸色似乎有什么烦恼的事是不是?”
“聪明我是问你痛不痛啊!”
“不我看到你就已经好了大半了。”
“阿浓信光被杀了。”
“这么……还是与刈叶有关?”
“嗯直接的杀手是孙八元凶却是刈叶。接下来如果你的父亲蝮也被杀那么我就只剩自己一人了。”
“哈哈哈这一都不像你啊殿下。蝮殿下早就被杀了。”
“什么?蝮殿下被杀了?”
“是啊!人迟早是会被杀的不一定是被人所杀也可能是被神佛所杀。”
“聪明啊你回了我一刀哈哈……”
他转个身又张口大笑起来。等他平静下来之时眼中闪现着光辉。
“阿浓帮我剪指甲。”
“什么!你要我这个快死的病人帮你剪指甲?殿下你真是会用人啊……”
这么着浓姬叫人把剪刀拿来将信长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快剪!”
“你不能动啊!如果动了搞不好会把你的指头剪下来。”
“快!快!”他的眼中闪闪光像是要抓住整个宇宙一般。在穷途末路之时却有了好的想法时信长就会表现出这种疯狂的样子。浓姬知道这所以她也慢慢地、快乐地剪着信长的指甲。
“好指甲剪好了!”
“现在帮我掏耳朵。”
“什么你是来探病的却要我这快死的病人做这些事。”
“掏完耳朵之后你帮我清理一下鼻毛!我要我的全身都干干净净的。”
“你要你的全身都干净……”
浓姬尚未掏好他的右耳时信长突然坐起身来而且抱住了浓姬的头。
“我决定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决定了浓姬!”
“你放开我否则我无法回答你。”
“阿浓!彦五郎死了那么可以约束织田一族的第一人是谁你想想看。”
“那当然是末森的信行!”
“信行以外呢?”
“柴田权六……再不然就是林佐渡。”
“为什么?”
“在这家中比柴田更有威望的就是林佐渡而且佐渡先生有一个深谙阴谋的弟弟。”
“哈哈哈……”
信长突然放开了浓姬的头。
“快再帮我掏另一只耳朵……我就要决定了。”
“你要决定什么?”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决定让谁来掌管那古野城。叔父已经死了啊!”
“哦原来是这件事。”
“阿浓!你刚才是不是美浓的蝮很早就被杀了?”
“是啊他的年纪已经大了。”
“我倒要看看蝮会怎么死或许到时我会出兵援救美浓如此一来就更需要那古野城的守护了。”
“你这么蝮会非常高兴。他现在非常钦佩你这个尾张的大笨蛋呢!”
“不要开这种玩笑!”
信长边骂着她又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将头歪向一边像孩子般大笑。
看来他对自己所做的决定非常满意。
“好了那么重要的那古野城你要让谁来管理呢?”
“可以和林佐渡媲美的人。”
“和林佐渡媲美的人……家中可以和林佐渡媲美的人是……”
“你想不出来是不是?就有一个人!”
“那是谁呀?”
“阿浓!能够压得住佐渡的就只有佐渡本身啊!所以我决定要让佐渡当那古野城的城主。”
这么着信长又很高兴地侧头大笑。
积压的忧郁
信长的意思并不是在今天才表现出来。看选的
在此之前他就知道美浓的入道道三的影响力已逐渐微弱而现在叔父信光又死了。在这种局势非常不好的时候让信行派的领林佐渡守通胜当那古野城的城主这不仅仅令蝮的女儿浓姬惊讶地瞪圆了双眼而已。
除了浓姬之外接到这个通告最惊讶的人可能就是林佐渡本人了接下来就是末森城的勘十郎信行、柴田权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当佐渡被叫到信长跟前时他惊讶得眼睛一眨一眨地而信长仍是像以往那样滔滔不绝地着:
“佐渡那古野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城。守山的信次及弟弟们都不能担任这个责任。所以我希望你能到那里去好好地固守那个地方。”
“要我去固守那个地方——你是要我到那里去做代理城主是不是啊?”
“不是我不是要你去做代理城主我是要你去当城主。虽然你不是织田家的人但是与我们有相当的渊源所以我希望你能接管叔父信光的家臣继续管理那地方。你尽快带领你的家人进城准备去接收那个地方吧!”
这时林佐渡几乎想拍拍自己的面颊试试看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在嘴上他虽然是为了这个织田家族所以才必须排斥信长然而实际上与其是为这一家族倒不如是为了自己本身的利益。
(因为信长不容易接受别人的意见当然也绝不照佐渡的意思去做……)
佐渡本身已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形成了他的不满造成了佐渡逐渐亲近他的弟弟信行这是不争的事实。
信长当然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的这一招可是正中了佐渡的心。信长让他在这一族中得到了这一族人该有的地位及领地。那么佐渡的不满定会逐渐减轻。
“好吧既然是主人的命令我也只好遵命。”
“对这样才对。我会去跟勘十郎讲的。”
如此一来末森城的勘十郎信行和柴田权六当然以为林佐渡背叛了他们而开始怀疑林佐渡。看选的
“什么那古野城就这样交给了佐渡……那么佐渡一定是背叛了我们。”
信长的这一招虽然未能完全终止他们的作为然而却能减缓他们阴谋进行的度。
在这期间信长就全心地整顿军备因为他有一种直觉要准备对付美浓的内乱。
入道道三和义龙这对父子的战争如果真正打起来顺利的话道三可赢。但万一义龙胜了形势就完全逆转了。
和义龙结合的信行一派他们也一定会带领大军进入美浓那么信长那时候可是惨败无疑了。
“对就是洋枪砰!砰!像雨般地射出去的枪弹是没什么意义的。要准备继续训练一个人几十、几百地射学着把火药绑在腰上。”
人们这时才真正明了尾张这个大笨蛋为什么当初会在他的腰间绑上这么多的袋子行走。
“原来这大笨蛋的乞食袋……”
被别人交相批评、绑在腰间的袋子事实上就是他构想着将来能够放火药及弹丸的袋子。
“一般作战时脚步要轻快。如果枪弹能够百百中这些子弹必会造成对方队伍的混乱然后骑马队再进攻即可轻易获胜。”
信长全力投入这种战术来磨炼和提高士气。与此同时信长也面临着人生的第二次试炼而这试炼就像针对他、向他挑战而来似的。
第一件事就是他的同胞弟弟也就是末森城勘十郎信行下面的弟弟喜六郎秀孝被守山城主孙十郎信次误杀的事件。
时间是在盛夏的六月那天守山城的孙十郎信次来到龙泉寺川的松川在河边狩猎。
当然在那附近的堤防边有着禁止通行的标示。但因在河边监守的士兵们的怠慢竟让一个头戴斗笠、骑着马的年轻人跑进了禁区。
“停下来!”
“停下来那匹马下来呀!”
“守山城的城主信次在河边狩猎是不容许闲杂人马进入的。”
虽然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是对他们的警告并不在意他的马逐渐接近烈日下的信次。
“喂下来呀!”
这时性情暴躁的战国武士信次的侍卫洲贺才藏这个年轻人拉弓拔箭往对方的肩膀射去。
这一箭射中了那个骑士稚嫩的肩膀他松开马绳在马上摇晃了一下就跌下马来倒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啊……”
射箭的人见到马上的人不声不响地就掉落下来死去也吓了一跳。
“快去看看!你看看我的射箭技术如何啊?”
才藏把弓箭扔下慢慢地走近尸体。当他看到尸体的时候他被吓得呆立当场。
这是信长与信行的同胞弟弟今年才十六岁的喜六郎秀孝。他死去时脸部仍像少女般的美丽……
“这是一件大事洲贺才藏杀死了喜六郎。”
这件事被信次知道以后他赶快跑到河边将尸体整理整理然后匆匆忙忙地打了自己的衣物放在马边。
“各位你们就等待信长殿下的指示吧!再见!”
信长最爱的一个弟弟被杀了信次也被吓坏了。
“啊殿下……”
这时大家都急急忙忙地往河堤边上奔去就像云被风吹散一般向四方逃走。
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又少了一个能够帮助信长的人。孙十郎信次就这么消失了守山城又成了一个没有城主的地方。
然而喜六郎被误杀的这件事也激怒了末森城的勘十郎信行。
因为喜六郎不但敬爱信长同样也爱着信行。
“这一定是哥哥信长的指示。哥哥就是怕喜六郎倒向我这边所以就假装成信次误杀了他的样子信次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好这么一来我就看哥哥还有什么花招。”
勘十郎信行这天存着报复的心理带着他的年轻侍卫来到守山城城外在城下的街道四处放火只留下一个空城他把所有能烧的东西全部烧掉了。
接下来变成信长生气了。
但是如果现在不克制便会成为敌人的饵食。
信长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重新考虑守山城城主的人选他问了林佐渡、美作兄弟、佐久间右卫门、佐久间大学这四位大臣。
林佐渡沉默不语他的弟弟美作却回答:“当然是三郎五郎信广啊!”
信广的妹妹也就是和浓姬交换嫁给了斋藤义龙的那位。
(哈哈哈美作你到现在还和义龙有私通啊!)
信长这么觉察着。然后又问佐久间右卫门:
“你呢你认为谁比较好?”
“我认为喜藏已行过成*人礼了如果按顺序是该让他入城的。”
喜藏是被信次误杀的喜六郎下面的弟弟和信长不是同胞兄弟。
“你这么就奇怪了三郎五郎是殿下的哥哥但是却没有立他反而立了比他还的喜藏先生这不是顺序颠倒吗?”
“不并没有颠倒。”佐久间大学开口话了。
刚开始佐久间、林兄弟和柴田权六都是排斥信长的但是最近他们对信长的态度开始改变了。
不与其他们支持信长不如林兄弟和柴田之间有互相对立的态势。
(好吧你们既然支持弟弟那我就支持另一边的哥哥。)
“是吗?不立兄长而立幼的弟弟这不是颠倒顺序是什么呢?”
“我告诉你信秀先前曾经分封领地给他们但是后来三郎五郎信广的城池却被今川夺去了难道不是吗?”
信广曾经从父亲手上接管城池却被今川义元夺走那就是三河的安祥城。被这么一驳林美作也无话可。
本来就像是个老好人的三郎五郎信广被敌人俘虏而和热田的松平竹千代做人质交换才勉强救回一命。
“原来如此那么这守山城就让喜藏做城主吧!”
信长也让十三岁的喜藏完成了成*人礼称之为安房守信时入主守山城做了城主。这又造成和义龙暗通款曲的勘十郎一派的不服。然而这时最令信长感到担忧是美浓的蝮父子之间的骚动较以前更为激烈了。
“报告。鹭山城的义龙反叛了。入道道三先生已出了稻叶山城义龙想一举将他击灭。”
这是弘治元年(一五五五年)的十一月底。
信长在客厅里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就如此而已啊!我的辛劳却没有半代价。像我这样的人物所祈求的难道就只有这么一吗?哈哈哈……”
千叠台馆
斋藤入道道三在每年的冬天都会到稻叶城的山那里有一座他精心设计、自夸是座攻不破的城堡。看我就去他在那里盖了一间名为千叠台的馆舍。
山上的城较为暖和。
道三已经六十三岁了对未经世面磨炼的人而言此时已是渐渐老化的年龄。今天蝮迎接来自鹭山城的长井隼人正他们仍然那样唇枪舌剑地谈论着。
“怎么样六尺五寸他的病势如何啊?”
六尺五寸指的正是他的儿子义龙听义龙得的癞病正在逐渐恶化之中似乎生命已垂危所剩时日不多了。
“是情况没有好转的迹象。”
长井隼人正是入道道三的亲哥哥这个人和道三完全不同他讲求律义是个大好人。
“请不要那么泄气的话好不好?我看他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就算我再怎么都觉得他将来没什么希望也不用在我这做父亲的面前他的病情没有好转这太过分了。”
“不我他情况不好也就是他可能会治愈!”
“不要骗我以前得过癞病的人从没有被治好的大家都是这样等待着病人的死去。”着入道的脸皮也松弛了“实际上这么的我也是在等他死啊!”
接着他又冷笑了起来: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以前看到刀箭或者是图画只要是好的东西就想拥有。后来回过头再去看看自己拥有的东西却又会觉得不是那么喜欢了甚至连看都不想去看。我对那六尺五寸也可能是如此。本来我觉得应该只要再多加些努力就可以把他锻炼好的但是自从看了尾张的女婿之后我愈看他就愈讨厌他那根本是天生的资质就大不相同。看选的”
“照你这么信长殿下是天下奇才了?”
“是啊!本来觉得可以和女婿相提并称黄金的男儿就是我的外甥十兵卫光秀、六尺五寸、喜平次、孙四郎但是现在我觉得他们与女婿根本不能比甚至连铜都称不上。”
喜平次龙元、孙四郎龙之都是浓姬的同胞兄弟。
“入道殿下所的我不明白。以前你不是认为十兵卫光秀是世界上最有希望的人吗?”
“是啊所以现在的看法是完全不同了十兵卫要非常努力才能使自己成为一个伟大的男人。然而尾张的女婿根本是生下来就已经很伟大了。你这怎么分胜负呢?”
“你愈我愈不明白不是有句话玉是愈磨愈光亮的啊!难道这句话是骗人的?”
“当然是只要看看我哥哥不是愈磨愈钝吗?”
“唉!你就这么我的呀……”
“看你那成三角的眼睛就像那挂着的瓶子。好了你今天到此有何贵干啊?”
“对、对我这还要往山上的城里去去带喜平次和孙四郎二位公子到鹭山城去因为鹭山城的殿下希望能见见他们让他们陪陪他。”
“什么那个六尺五寸要喜平次和孙四郎到他那儿去啊?”
道三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照在庭院里的温暖阳光。
“好吧假如他们两人要去你就带他们去吧!”
他就这么干脆地了头。
“再怎么义龙殿下卧病在床已有一个多月了而且一天比一天衰弱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到了这种时候似乎特别眷恋自己的兄弟。所以叫他们两人去可能是要交代一些遗言吧!”
“哥哥啊!”
道三用两手支撑着他的下巴道:
“同样是兄弟但是哥哥你真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啊!”
“为什么这么呢?我虽然是哥哥但却也是你的家臣啊。”
“不这真是奇妙的组合呀真是妙。和你比起来我道三却是个恶魔呀!”
“你怎么这么呢!”
“哈哈……没有关系。假如他们两个人要去就带他们去吧!但是你必须注意不要叫他们两人被别人给杀了。”
“什么!被杀?你是被那个生病的义龙殿下所杀?”
“算了!假如他们就这样被那个六尺五寸杀害的话那么他们必然也无法好好地活在这世间你就带他们去吧!”
长井隼人正似乎无法了解蝮的话中含义他侧头想着慢慢走出了千叠台馆向山的城堡去了。
此时入道道三的头脑却非常清楚他有相当敏锐的感知度能够想象到即将生的事。
“阿胜跟那大好人见了面还真是坏了我的心情我想纾解一下去替我拿杯酒来。”
他把妻子留在山上的城里在此地另有一爱妾叫阿胜。
“好的遵命。”
只有二十五六岁正是花样年华的阿胜指挥侍女搬运酒肴过来自己拿起了酒瓶将入道的酒杯注满。
“阿胜今天天气很好酒也特别甜。”
“这样很好啊!”
“到底我入道也似乎不太像是个恶魔因为我也有失手的地方。”
“馆主你所谓的失手是指……”
“是啊就是忘了杀一个该杀的人。所有该杀的人都杀了就是忘了这么一个人。如果有人要来取我的级大概就是那个人了。”
“你这么……到底是谁呢?”
“哈哈哈……就是那六尺五寸的笨蛋啊!他以为如果杀了我这个父亲就可以完全接收美浓。然而他这笨蛋却不知道如果生了这种事那么这地方就全成了尾张女婿的了!真是没有半头脑啊!”
虽然阿胜认为他通常话都是悖于常理然而此时听了这话之后也感到不寒而栗。
怎么会有一个做父亲的人后悔没有杀掉自己的儿子呢?她一想到在这世间居然有这样的父亲就觉得这实在是件可怕的事。
“阿胜!”
“是……是……”
“那个笨蛋居然用这个好人作为使者叫他来迎接喜平次和孙四郎。喜平次和孙四郎也都是笨蛋也许他们还真的就这样去探望他呢!这一去就必须心了因为若不是被六尺五寸给斩了就是他们两人将那六尺五寸斩了。不论怎么这些都是愚蠢而没有什么大成就的人。”
入道这么着又把酒倒入酒杯里慢慢地喝着。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阿浓若是个男孩那么美浓就必定可以保住……不不定这样也好因为阿浓嫁给了日本第一的女婿。”
在阳光渐渐倾斜之前他就和爱妾这样闲谈着。现在他想在阳光未照入房屋之前睡片刻。
当他正要入睡之际有人急急忙忙来到他的馆舍。
一个错误
“报告!”
在近侍走到寝室的入口处出喊声时入道已经起身了。看我就去
“谁呀谁来了?”
“是武井肥后守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见你。他还带着他的手下们一起来了。”
“什么武井肥后?好吧你就把他带到书院去吧!去告诉道空这个馆仍必须继续警戒不能怠慢懂吗?”
他很平静地着一边让阿胜替他换衣服。
“这些笨蛋终于出事了。”
着他用鼻尖轻笑着。
武井肥后守助直并非以前土岐家的家臣他原来是信州的人被武田氏追赶而逃到美浓后被入道道三重用也可以是道三的心腹之一。
正因如此道三以从容的态度走到书院。
“到底怎么回事啊看你这副急促的样子。”
道三毫无防备地坐在他的对面。
“馆里生了一件大事。”
“哦你所谓的一件大事是指浅井、朝仓的联军已来到这荒野了吗?”
“不是还有比这更重大的事要向您报告。”
肥后的面色非常苍白神情紧张。但他的眼中闪着亮光反映出奇怪的感情。
“这么是鹭山城生了什么事?”
“何止生了事长井隼人正从这个城到鹭山……”
这么着道三突然睁大眼睛摇了摇手:
“如果是那件事的话并不算什么大事。”
“这……这么馆主已经知道了。”
“知道。是不是喜平次和孙四郎被六尺五寸给杀了?”
“是的没错。”
武井肥后这么着突然两手向前伸直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唉!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原来你心中早已察觉到了。”
“不这也不需要我特别去察觉这只是因为当初我忘了杀那个人的报应啊!那个笨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认定我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这难道不是件奇怪的事?”
“长井先生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义龙殿下的计谋他陪伴着他们兄弟二人进入了病房之后他们就他快没命了叫他把告别的酒杯分别拿给他们而当他们各自拿起酒杯之时……”
“是义龙亲自杀了他们吗?”
“不是杀手棒兼常他是一个有名的杀手。看我就去孙四郎根本还没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就已人头落地。他返过身又挥了一刀就从喜平次的肩膀斩到胸部。”
“嗯除了他们笨之外没有其他言语可以形容。就这样被杀了连刀都还没有拔出鞘
真是一办法都没有。”
“所以我想今天他会封锁这消息他们二人还停留在鹭山城。馆主无论如何请让我为你守护这个城吧请你下令吧!”
“嗯!”道三想了想“这是不需要的。如果那个愚蠢的人攻过来我只要往山上走。无论那个笨蛋有多大的力量也无法移动这座山的啊!这个城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攻下这一那六尺五寸的家伙非常清楚。在这段时间里尾张的女婿就会到来。唉最后得到好处的还是我的女婿啊!”
蝮原已决定由喜平次继承他的一切且任命其为一色右兵卫大辅。这时传来兄弟二人同时被杀的消息但蝮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馆主!”
肥后着又垂下头去:
“你不能太大意啊!不是有句话大意失荆州呀!还是让我守城吧!对方既将他二人留在那里我们今晚就一定要备战他们明后天一定会冲过来的。”
“冲过来也好啊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我们不能太轻率我们必须要有充分的兵粮万一这城被包围我们总要有万全的准备才好呀!”
“不要这愚蠢的话在这世上不可能有万全的准备呀肥后!”
虽是这么回答但道三也心动了。
这可是因那两兄弟被杀而感到悲哀并担心着他的安危而前来恳求守城的武井肥后的话令他觉得感动的原因。
(我的儿子义龙背叛了父亲杀了自己的弟弟而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肥后却担心自己的安危!)
但这也可看出蝮实在是已经老了。因为在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仰仗武井肥后的武力呀!
假如他们攻来他可以往山上去根本不需要出去面对因为这山城建筑得非常隐秘可是无隙可乘这也是入道原先的想法。
“馆主无论如何请让我……”
道三苦笑一声:
“好吧假如你真的如此担心我的安危那么就过来守城吧!但是不必运兵粮来因为我已有万全的准备了。”
“谢谢你允许我这么做!”
“没有办法啊你既然这么坚持我也不得不让你这么做了。”
就这样武井肥后带着他的三百多位兵士就在当天晚上进入了山的城堡。
入道躺在床上。
已过了十一没有一风四周一片死寂。
“阿胜你帮我揉揉脚吧!”
“是。”
“今天中午我在闲聊时不是告诉你喜平次和孙四郎会被鹭山城的那个笨蛋杀掉吗?”
“什么被年轻的殿下……”
“这真是愚蠢的报应不过他们的母亲可能至今还不知道生了这种事在她知道之前你什么都不必。”
“是……是。”
“怎么你在抖吗?阿胜?”
“是啊。这真是很可怕这个世界也实在太残酷了。”
“哈哈……是啊该杀的没有杀这也是这世上恶的修罗场吧!”
然而他真的会进攻这千叠台馆吗?
又过了大约六刻钟左右和入道同床共枕的阿胜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过于冰冷而起身。
“阿胜那是什么声音啊?”
“好……好像是军队声……”
阿胜吓得抓起自己的衣领。
“完了!”
一代枭雄斋藤入道道三的嘴里第一次出这种又悲哀又悔恨的声音。
“我还是太粗心了上了肥后那家伙的当……阿胜注意听好我听到那不是从下面攻上来的声音。”
“咦!那是我们自己的。”
“不是不是对我们有利的一方而是上了武井肥后这家伙的当就这么把城给他了!”
当他这么叫时已听到从山向这馆里不断打过来的枪声接着就是四处可闻的嘶喊声。
到了外面看到山上已是一片火海将四处照得非常明亮。
两个孩子已遭杀害的明智夫人目前不知如何女人和幼儿……
然而像道三这样的人物居然没有察觉到武井肥后已倒向义龙就如此轻易地让敌人进入他的不落城里。
“道空啊!道空你在哪里?”
道三在寝室拿起一支枪。
“不要打这种无意义的战能逃就快逃能逃出去的就是胜利者。我可是要逃走快!跟着我来!”
他就这么叫着冲了出去最先杀出敌阵的就是这个人称为蝮的道三。
不落之城已被敌人占领如今万事休矣。敌人就这样从上面攻了下来在下面又有义龙的军队等待着。在这种二夹一的形势下以一敌二是注定要溃败的。
到了外面之后道三重整了部队巧妙地躲开了他儿子义龙的主力军队朝着义龙所在的鹭山城去了。
就像没事一样他们只是互换城池而已。
“斋藤道三只是把稻叶山的城让给义龙而到此地隐居起来。”
他原本就是一个个性很强的人绝对不愿意从自己的口中出失败二字所以他也不提这是一场败仗。此时他已派人快马加鞭地到他女婿信长那里去了。
男人的一诺
斋藤义龙逐出父亲道三占领稻叶山城一事消息不仅传到信长的耳里连信行方面也得到了情报。看我就去
岳父派来的使者在寒风中到达清洲。信长在屋内与浓姬一起接见了这位使者。
这是道三从冈山逃到鹭山城的当天夜晚。
使者表情昂奋嘴唇紫传达道三的话听其言语即知是属于道三流派的。
“我想入道殿下心中自有打算总之我将他的话一五一十地报告便是。”
“好!好!因为蝮心中所想的事情很少人能了解。”
信长将火炉放到另一边似乎对使者的话不十分在意。
“入道先生他这次犯下了严重的错误。看我就去”
“没错正是如此然后呢?”
“他此错误无法挽回他要我告诉你道三就如同已经泡在味噌(一种调味品与豆瓣酱、
黄豆酱很相似)里了。”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又多了一道叫大入道泡味噌的菜了!”
“然后又尾张那个呆瓜女婿是会派援军来还是……他这么。”
“唔他那个呆瓜到底会派援军来还是如何呢?你呀!”
“是!他呆瓜有呆瓜的想法如果把自己的意思出可能会搅乱女婿的第六感。如此一来对这呆瓜可就过于失礼……”
“好!好!你别担心你就把他的第六感告诉我吧!如果我派援军前去会胜吗?”
“啊!这件事他也有交代。”
“什么?他也有交代?”
“是!他女婿一定会如此问届时可要如此回答……”
“嗯!快。”
“他不论你派援军来或者不来女婿你来或是不来总之这一战是注定失败的。”
“嗯!”
听到这些话的信长也呆在原地。
按理而言派使者前来是要求援救的可是他又不管去援救与否都注定会失败这是没道理的呀!
但是在一旁听着的浓姬却异常的紧张。
“照父亲这么那么你去也是无济于事了。”她突然打岔。
信长想了片刻之后却做了令人意外的回答
“我会派大军前去救援你就如此回去告诉你主公。”
“啊!你要亲自出阵吗?”
“是的我是个大呆瓜就算我这一战失败也不会被人耻笑的。”
“殿下……”
浓姬在一旁想要阻止但是信长却视若无睹。
“我虽然是个阿呆但是呆瓜也有仁义我一定会去。你要如此传达。”
“是!谢谢你!毕竟还是入道眼里的女婿。”
使者感动得将双手置于榻榻米上泪水潸然而下。
“但是你要记住此事除了岳父之外不可让其他的人知道。”
“是!是!我明白……”
“好!你快回叫他等我吧!”
之后使者快马加鞭地赶回。这时的信长用手挖着鼻孔望着捧在手上的火炉。
隐居
“殿下希望你能放弃出兵之事。请牢记刚才殿下所言阿浓实在很感激……很感激我在心中也为你喝彩着。”
“傻瓜我在思考时你要保持安静。”
“要是你救不了父亲而连自己的性命都……”
“你这个女人真烦难道连自己的生母被杀也不感到可悲吗?你难道不想为死去的两个弟弟报仇?难道你不感到气愤吗?”
“不!我当然气愤但我生怕我所爱的殿下被讨伐这是我所担心的呀!殿下您想想看既然义龙有本事攻打稻叶山可见他和信行公子及犬山城已联络好了。如果殿下出兵美浓那么尾张这些想反叛的人都会趁机造反的。”
“阿浓!”
“是……”
“你一向都像是我的军师可是现在你所的话却都毫无意义我劝你还是到佛堂为母亲及弟弟们祈福吧!”
“看来!你一定要出兵了。”
“你真烦既然大家都称我为呆瓜那么我这个呆瓜所做的事当然是不同于凡人。”
浓姬以埋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虽然心存感激但是她实在是很想大声地痛哭一场……
事实上正如父亲道三所言就算信长亲自前来也是很难有胜算这即是在暗示如果这边的情况有危险的话那么也就不要来这也是一个做父亲的顾虑但是却更加强了信长出兵的决心。
当然信长也忧虑出兵之后接踵而来的各种事情是否能摆平。但是如果不在这里寻求活路那么在往后的人生里又如何去渡过更多的困苦险恶呢!因此他想利用这次机会来考验一下自己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看选的
信长完全无视于浓姬的忧虑、拦阻只是默默地思索着。
今晚的冬风特别冷冽从木曾路吹到这个平野再吹向南方。
今夜信行一党也正秘密地商议着有关信长是否会前去救援道三的问题。
如果他出兵的话那么清洲城将会面临危险因为一旦信长前往美浓则义龙与信行一定会对他进行夹击。
“啊!你还在呀?”
不一会儿信长用手在火炉上轻敲了几下他的神情恢复朝浓姬看去。
浓姬看他的模样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信长心中已有妙计。见到他那闪闪光的眼神浓姬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阿浓要是你还在那里的话那么就到北边的房子里去请武卫先生来。”
“啊!您是指岩龙丸先生?”
“是的!你也留下来听我要跟武卫先生谈的话你就像个证人般地听我们谈话好了。”
武卫先生是以前也爱慕岩室却遭冤枉而被此城南曲轮的织田彦五郎所杀的斯波义统之子——岩龙丸。
事情生后岩龙丸死里逃生逃到古渡求救于信长从此信长将他留在身边。这一次也带他到清洲。
“岩龙丸先生与这一次美浓事件有关吗?”
“关系重大你请他来吧!”
“是!”
浓姬了头然后走了出去将快满十六岁而又有个名字叫义银的岩龙丸带了过来。
“武卫先生那边太冷了到火炉边来吧!”
年仅十六岁的岩龙丸在信长面前显得有些胆怯。但他到底还是出自于名门长得眉清目秀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高贵气质。
“是!谢谢你的好意。”
岩龙丸来到火炉边后又鞠了一个躬然后端坐着。信长仍然以平常的语调:
“武卫先生看样子美浓的蝮就要被他的孩子给吞了。”
“被他的孩子所吞是指……”
“因为义龙可是已把他的头给砍下来了。稻叶山城已被取走了而蝮自己也逃到鹭山城去躲起来了。”
“这么……有什么我义银可以……”
岩龙丸在事先不知道的情况下半夜被叫到这里来他心想一定是有什么不祥之事要命他去做所以他有恐惧地问道。
信长并没有笑而是以皱眉来代替笑意。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信长决定要隐居从今天开始本城城主即是你武卫先生。”
“这……你……这个……又为什么呢?”
“你不要有这种表情好吗?再怎么你本来就是尾张国守斯波氏的嫡子你来当这城的城主支配尾张一国对你的身份而言这是不足为奇的呀!”
听到此事的岩龙丸与浓姬当然都吃了一惊尤其浓姬更是大为诧异。
这事一定有他深思熟虑之处然而无论如何这种决定也未免太唐突了。
“好吧!武卫先生到今日为止我信长之所以能安泰地在尾张生活着是因为有美浓的蝮做我的后盾。而现在蝮已经倒了我信长已无能力治理尾张。既然没有能力那么也只有隐居了。”
“请等一等。”
岩龙丸显得十分慌张眼珠仿佛要迸出眼眶似的。
“信长殿下连您都没有力量治理尾张那么我义银又如何能治理尾张呢?”
“放心吧!虽然你现在没有能力但只要自己想要有能力时力量自然会出来的何况我信长隐居起来也会使你的能力增强。当然如果我没有十分的把握也不会任意将尾张交给你别忘了这件事。”
“依您这么不知您有何良策?”
“有的。斯波氏、今川氏与吉良氏原来同是足利将军的连枝。换言之你们是同一家只是今川家后来逐渐隆盛而你们两家逐渐衰微。如今我信长将尾张让给你。如此一来你们三家可以恢复以前的同盟。只要你们之间有了好的关系那么就可以以今川氏为后盾了。而有了今川义元做后盾的话那岂不是要比美浓蝮的力量来得更大吗?”
“啊!这样的事能成吗?”
“我信长不考虑那种不可能的事。骏河是今川氏、三河是吉良氏、尾张是斯波氏这不是又回到以前的足利一族吗?至于我信长把尾张一国让给你的这番心意武卫先生相信你不会有任何异议吧?”
“这当然……”
岩龙丸不停地眨着那双像狐狸般的眼睛。
这是当然的事从父亲那一代就寄居在此的名门孤儿能一跃又重为尾张的国守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他哪里会有什么意见呢?
“如果你没有异议那么明早就表我信长隐居的消息然后就得赶快处理三家同盟之事。好了今晚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信长。
“如此一来我也与岳父一样成为空无一物的尾张隐居者。”
在岩龙丸的面前信长突然两手一伸深深地打了一个大哈欠几乎可以看到喉咙的深处。
待春之心
次日清晨信长不仅而已他搬到南曲轮让斯波义银进入清洲的本城并且表从今日起义银将成为尾张国守之事。看我就去
无论如何他还是尚无子女的二十二岁青年将惨淡经营得来的尾张一国就这么拱手让人而自告隐退这让信行一派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那个大呆瓜是不是疯了?”
“有可能因为美浓的蝮垮了这打击导致他疯也不定。”
“这么一来事情就怪了我们争织田家的家督继承权又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要打倒信长把尾张一国夺回呀!”
“但是这个尾张现在已经不是信长的了。”
“嗯!听起来这也是一件怪事到目前为止除了这个大呆瓜的信长之外织田家的家督权非交给信行不可。然而现在为了要把尾张抢回来必须打倒武卫先生了?”
“要打倒武卫先生但这似乎与织田家的家督扯不上关系。”
这时信长的密使却飞奔于四面八方。
在当时日本的武将家格(即门第)里第一是足利氏第二是吉良氏第三是今川氏这和后来德川时代的御三家是一样的。看选的
在足利将军膝下无子的时候就从吉良氏中选出人来继承。若是吉良氏无适当的继承人则由今川氏选人出来就任将军。若一定要分别这三家的话则这一族中是以斯波氏的笔画为顺位之。所以如果今川、吉良、斯波三家相结合在名分上可以是日本的第一同盟。
而信长就是利用义银的名义先去服今川氏再去服吉良氏。
今川氏原来就不把毫无实力的吉良氏看在眼里。只要让他做个三河的国守他就可以在背后充分地牵制他。
问题乃是在尾张。尾张的织田从西三河入侵时今川就必须要费尽苦心才能加以压制而现在的尾张由一族的斯波氏挂帅而且名义上由三河的国守吉良氏所提携如此一来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信长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今川义元十分赞成三家的同盟终于在三河会见三河的当家主人吉良氏与尾张的斯波氏。两国境内人员往来络绎不绝。次年山野到处都长有柔和的浓尾草弥漫着春天的气息。
浓姬在此时才明白信长真正的用意。
战术战略精湛但是外交手腕还嫌嫩了些的信长二十二岁即告隐退任谁都想不到他会以这种舍身的手段换来强大的今川氏作为尾张的后盾这实在是一个很成功的谋略。
但是这件事却让信行的参谋束手无策。事态已经三转谁拥有尾张的主权对他们而言即是他们的敌人。虽然信长让给了义银但是实际上却换成了今川义元。
“如此一来后果会是如何呢?以今川义元为对手而争这织田家的家督这是行不通的。”
“是呀!而且这么一来斋藤义龙也无法进入尾张因为对手是今川家。”
就这样他们与尾张的对立也产生了变化。但是尾张的年轻隐士织田信长却能轻松地与浓姬谈笑风生。
“阿浓你看义龙和信行的合作和我们这边的合作哪一边的合作力量大呀?”
已进入二月了庭院里红、白梅花相互辉映着在这天的午后——
从那时候开始浓姬每日都过着念经的日子为死于非命的母亲与弟弟们祈福。
“那么你也快要出兵美浓了吧?”
她的眼里闪烁着光辉。
信长故意把火炉抱在身上。
“不!现在出阵太冷了如果冒着寒风出征容易感冒。”
“哪有人永远都不会感冒的。”
“唉!你真是血液循环不好的女人要知道蝮是需要冬眠的一种动物等天气暖和些他自然会出穴。如果太早出来它会感冒的。”
“咦?这么来你让他们三家同盟之事不是太早行动了吗?”
“是的。蝮要出穴大概要等到三月下旬到四月初。现在还太早了些。阿浓膝盖借我一下今天我也要学习蝮睡午觉的习惯。”
“是!”
“如果现在出战再笨的人也都知道这是为掩护美浓而出阵的一场戏所以不能这么做。此外如果我一出兵那么蝮会……”
信长只把话了一半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隐居就要像个隐居者你知道吗阿浓?”
阿浓以伸出膝盖来回答这位头脑奇妙的人的问话。
然后无所顾虑地将双手放在他那端丽的额头上。
“殿下。”她低声地叫着他。
“阿浓……阿浓……真是幸福!尽管美浓的父亲死得再悲惨阿浓也绝对不会再哭的殿下……”
这位蝮的女儿心里十分明白信长出阵美浓之时即是父亲道三死亡之时。
老蝮之肚
“天气暖和多了!”道三如此。看选的
“是呀!你看艳阳高照尾张的那位女婿不知在搞什么真是令人困惑呀!”
这里是冈山山鹭山城道三住处的客厅。
道三的面前有与他一起前来这山城的道家孙八郎、垣见新六郎、柴田角内他们半武装打扮面对面地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双腿盘坐在那里。
正如道三所言山上的风与阳光都非常的暖和艳阳似乎在向花儿与黄莺招呼着。
“主公信长公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到底来不来呢?”
“我怎么知道?”道三半开玩笑地“我又不是我女婿但是那个大呆瓜所做的事绝对不会错的。”
“照您这么兵粮仅能维持一个月那么他也快出兵了吧?”
垣见新六郎有些不满地着。道三突然笑了出来笑声似乎要压制新六的不满。
“新六呀!比起我那女婿你就像是阳光前的萤火虫实在是太微了。”
“这么信长公子迟迟不来自有他的道理了?”
“当然!新六我出给他的谜题他猜得十分正确。我的用意是要他好好巩固内部要是不能巩固内部就不用到美浓来否则会造成憾事。请牢记虽然我嘴里没有这么但是那家伙却耍出年轻即告隐居的把戏实在令我钦佩。”
“可是他的内部已经巩固了既然已经巩固那么他为何还不来这不是令人起疑吗?”
“新六!”
“是!”
“想想看如果他一来我能够不下山应战吗?难道你忘了这件事?”
“当然是要应战啦!”
“如果应战你想我会如何?我会胜吗?我是被讨伐的人。信长这家伙即是看清这一而想让我多活一天真是可爱的人!”
“主公!”
这时角内叫着他。
“什么事?”
“依主公之意这一回您是下定决心讨死了?”
“角内你真是愚蠢像我道三这种恶党死都不得其所的话这简直是羞辱了世间所有恶党们的面子吧!”
“……是如此吗?”
“当然!在这城里我可以告诉世人我是把王位让给那六尺五寸的笨蛋儿子而隐居于此。一旦下了山我就不能自称是隐居而必须与那混蛋儿子一战。只要形成敌对那么以往的家臣就要分为义龙方与入道方这种气的分法岂能让我道三堂堂正正地活在世上?我之所以逃到这山上来是还不想把我的女婿信长引出来。在我死之前我要给他最好的赠礼那即是阿浓之父是个伟大的蝮这即是我要给他的赠礼如此我死了才会瞑目。”
柴田角六侧沉默着看来他还是不明白道三的这番话。
“哈哈哈……”
道三翕动着鼻尖笑了出来。
“我女婿在兵粮将尽时必会前来而他来之时也正是我道三的死期。”
“这话是指……”
道家孙八郎第一次开口。
“这么信长公子来也是于事无补了?是吗?”
“怎么会是于事无补呢?”道三睁大眼睛。
“第一他来就表示信长是个堂堂的男子汉是个重信义之人。他一定会履行与岳父的约定为了履行约定甚至不惜投下了尾张一国他让今川、吉良、斯波三家同盟而自己却空手前来救援。你看如此重信义之人在我们家、那六尺五寸的家里有这种人吗?所以信长一定会成为最杰出的日本男人这即是我道三所要给女婿的第一个礼物。”
“原来如此!”
“话虽是这么然而要接受这礼物需要具有相当大的器量否则就算我要给他也承受不起。而信长便是具有这种器量的人。第二个礼物是如果信长出阵那么这个六尺五寸的家伙到底要在何处予以迎击呢?而这胜负不用想也知道。信长会胜是因为他真正地了解尾张与美浓的情况可是这也是给那六尺五寸的一个警诫因为他一直自视甚高。”
“那么您引女婿出来就仅仅是为了这样?”
“不!还有一个。他为了我不怕抛弃一切而隐居起来这可以是仁至义尽了。而我这恶党却有那种混账的儿子叫我与他相争还要躲躲藏藏地活在世间我能吗?而且信长的军兵将来一定会成为日本最重要的军队所以我岂能眼看那些军兵这样死去呢?在双方死伤过多之前我不如先去讨死。如果我讨死信长也不会笨到再来参加美浓这一战了。如此一来他即可引兵撤退。只要他带兵撤退那么尾张即可平安无事。这便是我给他的最大的礼物。”
着道三眯起了眼睛却又大声地笑着。
“唉!来去这都是我自己的疏忽这么大一把年纪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唉!算了各位!我死了之后你们要跟随信长或是那六尺五寸的我都不管但是要记住一那个六尺五寸将来也一定会被信长所灭而沦为他的部下。这便是我的遗言可要牢记在心。”
这时的道三既未进攻也未引诱敌人来此山的城他把一切的梦想与希望完全托付在女婿信长一人的身上等待着出穴日子的来临。
稀饭三略
四月十八日信长终于决定出兵了。看选的
“蝮的城内大概快没有粮食了吧?”
在此之前每日赏花、游泳的清洲年轻隐士突然如电光石火般地迅展开行动。
他将兵力一分为二一半留守城内而自己带着主力兵即八百名的洋枪队、枪队、弓箭队以及得意兵士人马约为两千。
从十七日的傍晚起他即秘密地布命令。十八日天未明之时军兵即已集合于城内的马场四周火把通明有如白昼。
“阿浓!我就要去杀你父亲了。”
信长在前一天晚上阿浓就寝前什么话也没有。到了半夜三在的隐居所里突然大声疾呼:
“铠甲、刀、开水!快替我准备。”
“是!”
一旁的侍卫们早已知道他要出兵之事所以很早就起来走动替他打。信长心想浓姬事先毫不知情等一下她起来时一定会大吃一惊。
当信长结束吼叫时从寝室出来的浓姬两手捧着出兵时用来祝福的碗盘。
这让信长吓了一跳。看我就去
“阿浓是谁告诉你今早的事你怎么得知的?”
“是!”
浓姬慢慢地回答她将碗盘放在信长的面前然后绕到后面为他系绑鞋带。
“你是如何知道的阿浓?”
“殿下曾经命令木曾川的艄公要随时待命但我要他们在得知殿下的命令后立即通知我。”
“你真是可恶那么你昨晚一定是辗转难眠?”
“殿下也是吧!您在想些什么呢?”
“是的我并没有睡好。”
回答之后又:
“我去了之后蝮一定会下山讨死到时你可别哭哦!”
“这话岂不很奇怪?”浓姬安静地回答“要讨死的不仅只有蝮也许会轮到殿下您呢?”
“哈哈哈!得也是!战争嘛!对死也要有所心理准备的。”
浓姬微笑着又绕到他的面前。她为他扣好手套的纽扣后看着他:
“我阿浓是蝮的女儿也是你这阿呆的妻子。”
“那么你知道自杀的方法吗?”
“不!我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你留守在此万一有人来袭击你不自杀那要如何是好?”
“既然我是织田上总介的妻子那么我一定会先尽力防守最后真的没办法时再被杀死。”
“啊!这倒也是个好方法。哈哈哈!想不到除了自杀之外还有这种方法。”
“殿下我已经准备好了请您上座吧!”
“不需要坐椅子要记住一旦决定要出战我织田即是上总介我站着喝稀饭就好站着吃东西让食物就这样流进去那么我就可以两三天不用吃东西了。”
“好吧!那么请举杯。”
“噢!倒吧!”
侍童终于完成了一切的准备工作这时侍女们也跑了过来。
信长傲然地站在那里手中持着浓姬给他的土酒杯待酒注满后他一口饮尽并且将所剩的一两滴轻轻地泼在身后丹羽万千代的铁甲上。然后将杯子掷向柱子杯子就这么破了。
“再倒。”
“是!”
“还要!”
“是!”
“再倒!”
“是!”
饭上有烧味噌开水五杯、六杯、七杯地往里倒而他也一口气全部吞了下去。
“好!这么一来万一生了事情我两三天不吃也无妨。阿浓!”
“是!”
“或许我可以带些土产回来给你。”
“呀……”
“要是我还活着那么我们一定还有相见之日。”
“哈哈哈……即使没有生命我们还是会再重逢的。”
“什么?你死了之后还要纠缠我信长吗?”
“是呀!我会坐在莲花上的。”
“好!万一你被人杀死那么头可别乱了要笑着来见我哦!好了!出阵。”
“是!”
前面的前田犬千代一步步地走了出去在后的信长踩在草坪上也走出了庭院。
法螺号角声终于响起接着便是大鼓声这是出战的信号。
这时天空还未亮。
浓姬很快地从庭院追了出去来到了本城的马场后她停下脚步紧咬着嘴唇。
看来丈夫是决定去救援父亲道三了他要为她带回土产。但是浓姬却对此事不抱希望。
她想了又想为父的还是要像个父亲的样子让他能够死得其所。
在人群熙攘的火堆中丈夫骑着爱马的英姿如画般映在她的眼前。逐渐地眼前出现的是排列整齐的黑色洋枪。
下山
“报告!”
道家孙八郎的声音从庭院前端传来。看我就去
“织田上总介的援军总算从尾张出入境了密探正在注意他们行进的度。”
“好!终于来了谢谢你的通报。兵粮也仅能维持三天了!准备一下吧!”
道三着又把道家叫了过来。
“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我们从长良川的川原出去把那个六尺五寸的家伙引诱至此等他过河之后千万不要杀他你去通知大家。”
“这件事我知道。”
“此外告诉堀田道空我讨死之后要到我女婿的阵营里去通知他。记得告诉他道三已被斩而战争也已经结束了只要这些知道吗?可不要那些沮丧的话而把使者的感情都表现出来。道三已经被斩战争已经结束了再见……只能这些。对了还有一事要是道空先我道三而死那么此事即无法传达。所以不论生何事他都不能比我先死一定要把这件事传到我女婿的耳里绝对不可拖延。”
“我明白了。”
“好了既然明白可以下去了。”
道三目送道家孙八郎跑出去之后他即站了起来取过了鞋子微笑地看着柴田角六。
“角六阿胜实在是个好女人。看选的”
“什么……”
“就是被武井肥后所杀的稻叶山千叠台的那个阿胜啊那个女人的肌肤有如■■般的柔嫩但生这事对她而言也实在太可怜了。”
“你看我这个美浓大恶党斋藤山城入道道三今年六十三岁男性象征隆起有如壮年一般你是不是?”
“是!”
“你的性器可是下垂的哟!”
“是……我知道。”
“好了快系上手套而且要绑紧些要体现出男性雄壮的气魄持枪时尽自己所能将其挥出来吧!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冈山上的大鼓声响起时是四月十九日。
自称大恶党的入道道三鞋上系有黑带他一眼即可被认出因为他身着红色披风而且所持枪只也涂上红色他睥睨着四方然后慢慢地下了山。就这样他朝长良川的川原准备出战。
稻叶山的义龙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今日因此他很快地来到了对岸并将所有的洋枪搬了出来。
而这些稻叶山城里的洋枪也是入道道三费尽苦心所得来的。
“哈哈哈!那家伙一定心想我会很羡慕他吧!今天的每一枪弹都不能让它白费因为这些洋枪对于将来尾张女婿有所帮助。”
这一天道三与义龙双方都按兵不动而河川两岸都没有枪响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在义龙方面想来要道三这一方自动下山来与他一战是他所期望的。然而下了山的道三亲自率兵前来攻打自己有着“战略无类”之称的道三就对着自己稳稳地坐在对面使得他心存畏惧。
入夜之后道三方面所派出的各方密探纷纷回报信长进军的动态。
“现在信长的先锋已经到达长良川的岸边。”
“噢!我知道了。”
“报告义龙与信长和入道的战争乃是一件大事现在信长方面似乎要把他们引诱到上游。”
“原来如此这么来他们两军在夜里有所行动了?”
“是的信长殿下将尾张的势力往上游移和入道先生形成距离在其间打桩看来他是企图进行各个击破的作战方式。”
“辛苦你了这正合我的心意。”
道三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女婿呀你可要善加引诱他们距离拉得愈远愈好。”
这时他突然望向副将堀田道空。
此刻的道空也明白入道的心意了。
“是的离得愈远那么对尾张方造成的损失也会减少。”
“是的他已经冒着危险前来这已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不能让他受到太多的损失否则就不能算是我给女婿的赠礼了。好吧!安心吧!相信信长必然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然而到了月亮出来的夜晚十一时又有密探进来报告:
“报告!”
“有何紧急状况吗?”
“信长殿下诱敌的先锋部队已经往上游埋伏但是信长殿下本队的队伍已经渡河了。”
“什么?渡河了?”
此时的道三脸色骤变地吼叫着。
“这个大呆瓜他终于还是这么做了。”
他呻吟着这位大恶党的道三眼泪不停地从睁大的眼睛中淌了下来。
“这个呆瓜……这个呆瓜……你是真心的要来救我这个恶党……不!不!你真是个大呆瓜为了我道三……竟然不惜背水一战……道空!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尽我的力量我要为那个阿呆尽力。”
“应该的他真的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是的虽然话是这么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做。他这么做只是我的死期提早罢了。好吧!道空我要睡了。然后在拂晓时从我方朝向那六尺五寸的本营直接进攻。万一他被我女婿所杀……那么我道三也只是一个恶党而已。好了我要睡了其他的事拜托你了。”
在这的帐篷里另有一个房间。道三带着哭泣的容颜迅地回到房间里。
长良川的悲剧
信长利用深夜渡了河。请牢记
“好吧!在天亮之前歇歇脚吧!”
为了预防万一他准备了五只船自己就在旗本内睡觉。
但是敌人却未现他们的掩护队伍已经移到了上游。这令信长不禁感到好笑。
(胜利了义龙实在不是个高明的男人。)
想到这里信长更是觉得好笑。
只要夜尽天明信长便已经渡了河与道三的势力合为一体。如果这件事被对方知道他们一定会匆忙追回。
这样一来在上游的埋伏部队便可立即加以反攻而前面便是信长最得意的洋枪队。
信长的洋枪队出一阵轻微的响声后随即安静下来这并不是吓人的枪声。他将八百支分为四队每队分配两百支他的安排是使第四队射击结束之前第一队也已装妥了子弹军兵可是经过了一番严格的训练。
之后他又将来到上游的一队解散另一队埋伏在对岸准备随时突击义龙的本队;而信长却与道三的军队合而为一。
这么一来义龙一定会仓促地渡河前来这时也正是信长显示威力的时候。如此一来洋枪与弓箭队可以分为两段攻击河中的敌人只要往前来一定会死于枪下。
(蝮这位岳父一定会大吃一惊。)
信长想着一心想死的道三要是自己获胜了他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请牢记想着想着信长也不知不觉地出鼾声睡着了。
就这样从十九日进入二十日。
鸡鸣报晓时信长睁开眼睛一看东方已经出现鱼肚白了。
“噢!天亮了但是我们要等川边的雾很浓所以我们不易瞄准目标。重要的是要让我们的子弹百百中所以我们必须等待雾散。”
信长自言自语地着然后起了床。
“安静些你们再休息一会儿吧!”
他独自在营里巡逻着。
“既然来到这里不可浪费任何一颗子弹我们要瞄准敌人的额头然后才可开枪。”
就在此时——
下游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此刻的信长却微微地笑着。
“义龙这家伙他自认为知道川原所以起得特别早但别去理会他。”
就在这同时在对岸的入道道三朝着斋藤义龙的本营呐喊着。然而这阵叫喊声却让大家吓了一跳。
尽管道三在对面没有义龙所拥有的洋枪但是一直到现在他都顽固地守着本营不动。
这件事对义龙而言本来就叫他觉得奇怪。然而在天空将明未明之际从对方却突然传来了“哇”的叫喊声这种气势似乎显示不让他们进攻这当然会令他们大吃一惊。
“难道入道先生已经疯了?”
真木源太侧望着六尺五寸的义龙。义龙的脸裹着绷带只露出一对眼睛他也呆呆地凝视着。
“要心我们的对手可是沙场老手的父亲呀!”
“但是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应该不会向我们决此一战的呀!你不认为吗?”
“不!不!我想父亲一定有其用意只是不知他在想什么罢了。”
义龙在思考中突然“哇”地大叫一声。
“我方是由谁负责最靠近河川的地方呀?难道是竹腰道尘吗?”
“正是竹腰!”
“什么?是竹腰?我明白了竹腰这家伙……”
义龙的嘶哑声自喉咙深处传出。他所率领的四千余兵马中唯一能让父亲入道高枕无忧的便是竹腰道尘所率领的六百名士兵。义龙的心中开始有所怀疑。
“快叫道尘来。”
“是!”
其中一名近侍立即从帐篷里跑了出去。
“一定是这样……”
义龙再一次恍然大悟地了头。
道尘与道三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默契只要渡了河道三与道尘的势力即可合而为一这时候他一定会改变方向而朝本营杀过来……义龙这么想着。
这时对岸又传来了呐喊声。
此刻黑夜已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泛青的天空河面上的白雾也徐徐飘向北方。
“道尘来了吗?”
“是!我来了。”
“噢!道尘我看父亲会不顾一切地乘雾渡河过来我希望你打前锋先渡到河的那一岸做我方的先锋。”
“是!谢谢。”道尘回答时凝视着义龙。
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义龙的心意。
“赶快去!”
“是遵命!”
道尘在草地上叩谢之后起身他一脸已没什么好的表情往河边自己的阵地跑去并且告诉部下:
“各位你们仔细听着我道尘被殿下怀疑是入道先生与道空先生一方的人有背叛义龙殿下之嫌疑所以我们被任命为先锋部队。然而就算我们全死了也不会有后援来进也死退也是死。所以我们只有为自己杀出一条活路来冲啊!”
道尘一队虽感到事态的严重但也只好直冲往河川。
这是义龙方面第一次的呐喊声。
天色已渐明亮义龙的机动部队也开始现织田方的埋伏势力。
“完了快回否则会遭到夹击。”
但为时已晚。因为信长的埋伏部队已经朝着那喊叫声追杀前去而水中也有信长的本队在那里等待着。
信长引以为傲的洋枪队已经“砰砰砰”地射子弹攻击。
哇!哇!到处传来呐喊和悲鸣之声而长良川已演变成父子互相残杀令人鼻酸的修罗场。
疯狂的战争
信长牵着爱马来到水边望着雾已经逐渐消散的对岸。看我就去
他终于决定心中的想法。
让上游的埋伏部队慢慢逼近敌军待敌军下到他们的正前方时再一举予以歼灭而在下游的部队可前进与道三的本队会合。
如此一来可以让义龙的军队完全过河以攻打道三的本队然后再采取迎面攻击的方式——信长如此算计着。
“射击!”
“射击!”
号令出之后信长方面开始对前来的敌军动枪林弹雨的射击。敌军的尸体遍陈于雾里的川原之上。
“犬千代你瞧敌人这些笨蛋已经落荒而逃到河中了。”
“殿下!”
与信长骑马并行的前田犬千代看到敌人的一队手持枪支慢慢地进入河中心。看选的
“还早!”信长叫喝着:
“由于堤岸上有洋枪在所以他们只好往前进了。”
“但是……”犬千代却不明白。
“那是当然的他们无后退之路瞧!有二十个人打前锋后面又有人跟进。你看在河堤那边有他们的督战队埋伏如果他们后退将会被击杀。义龙啊!你真笨竟然将洋枪对准自己人如此一来我是胜利在握了。”
“洋枪对准自己?”
“是啊!你瞧下到河川的那一队不一会儿工夫就会消失的。”
信长话还没有完对方的子弹已经“嗒嗒嗒”地射向河中打前锋的那二十个人影就这样消失在河流中。
虽然洋枪没有完全命中然而却如信长所观察的一般由于后退无路只好采取往河中前进的“遁水术”。
那一队消失后水中又出现另外一队。但是同样地在织田一方动射击之前就已经消失于河中。
“哈哈哈!”
信长的表情已不再如老鹰般紧张他豪放地笑了。
“犬千代弹药是珍贵的告诉他们别再射击了。”
“不射击能获胜吗殿下?”
“已经胜了我们只要控制这大局敌人自然会从河中消失的。到底还是美浓军有一套他们学习到了长良川的鹈的本事。”
信长催促着于是犬千代骑着马朝洋枪队的方向飞奔而去。就在此刻对岸又传来一阵呼叫声。原来是己方的埋伏部队拦劫敌人的退路。
如同这般第三、第四、第五队的敌军争先逃向河里但是有人却在被击中之前即已溺水沉浮不定地流到下游。然而这却可以是敌人唯一的退路。
“哈哈哈!这场战争倒是省了我一半的子弹和箭呢!”
信长再一次地拍着马鞍笑了。
“报告!”
传令兵气喘如牛地前来。
“什么事?”
“下游的敌人已渡河了但是入道先生好像正朝其本阵杀过去。”
“有这种事?我方的埋伏部队刚要袭击义龙的本阵。他们这么做岂不是太危险了?敌人怎么可能现在就渡河了呢?你再去侦察一次要掌握正确的消息。”
信长一如往昔地叫骂着他的确是在叱喝着。
因为我方的埋伏部队正追击敌人的右翼如果道三真的这样做那么眼前的计划将遭破坏而这个破坏会导致义龙将部队一分为三其一是他的埋伏部队其二是对付道三的另外一队用来对抗信长。
但是这个无谋之举原是不可能也是不可以生的事却偏偏生了因此也就造成这场战争的悲剧。
枭雄之死
信长这一次的作战方式无非是要获得绝对的胜利但是入道道三为了不让信长的尾张势力受到损伤因而自己想早一步求死。看选的虽在同一个战场上但是两人的心思却完全不同。
此外义龙也对竹腰道尘一队六百人产生怀疑由于被怀疑所以他们只好前进求死。其中一半死于水中另一半则困在雾中尚未过河。这可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乱七八糟的战法与战术。
另一方的道三在两次出诱敌的呐喊声后慢慢地站立起来。
此刻的信长正在河上看着敌人沐浴在枪林弹雨中而道三却是两手捂着耳朵。
“噢!过来了到底是谁先渡过河来的呢?”
他微笑地站立着仿佛事不关己似的。
“记住我道三讨死之后你们赶紧到信长那儿去别忘了我的话。道三已经被杀死这战争也结束了。除此之外什么话都不必。”
他再一次叮咛堀田道空然后慢慢地拿起自己最得意的枪走了出来。
这时前方好像已开始交战呐喊声此起彼伏。
敌人的部队似已登6。
“好呀!好呀!竟是我所认识的竹腰道尘的部队打前锋既然如此那么一定是村山三六为第一枪手了背叛我者……”
但是道三却面带微笑慢慢地来到雾中的河边站立着。看我就去
他打算就在此候敌。
这时前方突然有人问道:
“是谁?”
由于雾浓对方看不清道三的衣裳所以也不知他就是道三。
“是谁?对方的武士你应该是有名有姓的大将吧!你为何保持沉默呢?”
当对方往前逼近一步时——
“哈哈哈……是我!”
他不让对方有话的余地便持着长枪刺了过去对方登时倒在河边呻吟着。
道三在河里洗掉刀上的血迹。
道三之所以选在河边或许是认为在这里可以洗去刀上的血迹吧!
“是谁?你是?”又有一个人前来。
“是我!”
道三再度出手对方又倒下。到底是道三得意的枪法那是昔日卖油时所锻炼出来的。
“是谁?”
“是我!”
他只要回答这么一句话枪便刺入对方的胸部或腹部。其中也有在仓促中由部属掩护退走的但多半还是一枪毙命。
对于靠近水边的尸道三将枪插入石中再轻轻地将尸抛入川内。这出自六十三岁老人的腕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好吧!你们先去吧!再过一会我就会跟着你们去了。”
就这样他丝毫未改变脚下的位置与姿势只是在原地静候敌人的来临。
“年纪大了就不要做那些没有意义的动作要学会■■鱼的狡猾才行。”
这时对岸的义龙下令全军渡河。
起初他担心竹腰道尘会背叛但是他们却意外地突破对方而找到一条出口这使得他下定决心要讨伐父亲道三。
这或许是由于他将信长的埋伏部队当做自己的部队而决定动总攻击。
他并不知道信长的本队已经逼近自己只要一渡河他一定无法压制道三的势力。而信长方面早已有万全的准备。
正因为如此在长良川的河面上义龙的军队比预定时间早一刻跃入河川然而这却使得道三■■的姿态显得更加忙乱了。
“谁在那里?”
接踵而至的是一位骑马的武者。
“啊!你身着红色披风一定是大将吧!”
对方着手持的长柄枪随即朝道三的胸部刺了过来。
道三闪过立即回以一枪。
“啊!”
对方的武器被击落了他翻身下马拔出大刀。
“来吧!不!先报名来!”
“你是谁?”
“我是今天的先锋大将竹腰道尘。”
完之后——
“道尘是我。”
入道道三将枪换到左手右手持着大刀。
在这一瞬间道尘的头已经离开了身体。
道尘那无之身出一阵叫声不!那也许是鲜血溅出体外的声音。然后这无之躯依然像活人似的前进了两三步往河中走了过去。就在此刻道三左手的枪柄突然被人击落。
那是义龙最得意的部下——豪杰长井忠左卫门。
“喂!你为何砍落我的枪?”
道三拔起大刀相对。
这时忠左卫门的枪忽然断成两截他被人踢中屁股跌坐在地上。此时道三的周围陷入一片混战。
根本无人有余力来保护道三大家各自挥动大刀与眼前的敌人厮杀。
“嗯!这样也好。”
道三轻笑。
长井忠左卫门起身之后拔起大刀。
“道三殿下你要有所觉悟。”
他朝道三砍了过来但偏右了。
“蝮道三讨死的时候已到有谁快去告诉我尾张的女婿。”
他大声地呼叫。这时刀又从左边砍过来。
“真木源太为我刺最后的一刀吧!”
道三这时出其不意地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腹部刺了进去。
“你……你们这些家伙岂能明白我这大恶党的心意呢?好吧!你来吧!我让你斩了我的头你们两人自己去分吧!”
刀依然插在他的腹部。一代枭雄斋藤道三将脸朝向长井忠左卫门。
这时忠左卫门将刀刺入他的身体真木源太也举刀斩下他的级。道三的级就这样落地了他的身体在河中溅起了水花。
女婿的决断
信长在大良口作战时传令兵又前来报告。看选的
“殿下不会有误敌人继续渡河道三殿下的本营一片混战。”
“当真?”
“是的没有错。”
“啊!蝮岳父他真……好吧!赶紧到河的下游去但是要记住不可射枪弹否则有可能打到入道这一方的军兵。”
信长对部下布命令之后自己率先出。
“好!我们要一口气突破敌人的阵营往河川下游去等到达目的地后再改变方向与敌人决一死战明白吗?”
“是!”
“既然明白就跟我来吧!”
对于大良口的敌人他们比预期的还要早一步就予以攻击歼灭。信长毫无顾虑地在马上抽了一鞭。
这比他预定的时间还要早一个时。
雾散了朝阳光芒四射。本来接下来的是一场渡河战而现在敌方却已渡过河真是危在旦夕了。
威风凛凛打头阵的信长之后跟着枪队枪队之后又跟着洋枪队他们手中散出火把燃烧的味道。看选的
从大良口到道三的本营之间需要经过一个向左急转的弯右岸又是片森林使得前面的视线被遮挡。
渡河时可是个掩护物但现在对他们而言却是个大大的障碍物。
“快但千万不能让队伍乱了我们要这样突破敌人的中心减弱敌人的势力。”
这个团体肃然地前进这种无形的重量感令人有一种备受压迫的感觉。
这时他们前进了一半的距离。
突然从森林的那一方出现三骑人马正朝着挂有五个木瓜之旗的信长方向前来。
洋枪队的右边队立即以枪管对准三骑人马。
“等一下不要射!”
信长把度放慢下来。
“停下!报上名来!”
他的声音洪亮如昔。这时骑士中的一位缓缓地朝着信长的面前而来。
“我是来找织田上总介信长殿下谢谢他前来救援我是斋藤道三的家臣堀田道空。”
“原来是道空先生我是信长。”
听到信长的话后道空立即下马在干涸的石堆上单膝跪下。
“现在斋藤入道道三已经被斩战争已经结束了。”
“什么……入道殿下已经被斩?”
“是的战争也已经结束了。”
“唔——”
信长的眼神锐如电光他仰脸望着碧空。
“被斩死了?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睨视着虚空片刻后道:
“死在谁的枪下?”
信长眼睛微微泛红地反问。
“是长井忠左卫门与真木源太。”
“是谁取走他的级?”
“真木源太。”
“遗体呢?”
“被投入长良川的清流中。”
“哈哈哈!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吧?信长的岳父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受到任何的损失现在连他的葬礼也都已经结束了这真是奇了哈哈哈……”
“尾张的殿下我要的还是现在入道殿下已经被斩……”
“等一下我不需要接受你的指挥而且我们到此会战也不是为了吊祭他。”
“是的……”
“各位我们赶紧返回大良口。既然要帮助的人已经讨死了那么这场战争也将失去意义。道空后会有期希望在尾张再见!”
“是……”
这时道空已抬不起头来就如道三所言这个大呆瓜已经了解道三讨死之心对于此事信长可以是了如指掌。此时丹羽万千代突然出来进言:
“既然已经来到此地难道就这样……”
话未完信长立即驳斥道:
“笨蛋这里会有义龙为我们收拾的走吧!我们渡河回去吧!”
既然决定要走他们的度也如来时一般迅。
“道空再见了。”
不等对方的回答信长即掉转马离去。
望着这只机敏的队伍堀田道空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入道殿下你的目的是要引出女婿信长我也把你的话转告给信长殿下了。信长殿下也确实完全接受您的托付您可以安心了。”
卖针线的藤吉
道三的远见与信长对战术的眼光同样锐利这终于使得尾张的势力毫无损伤地结束了这一场战争。看选的
无论任何战争只要入侵他国即使战争获胜己方所受的损失也一定十分庞大。
胜利了!只要听到这个消息当地的土豪、武士及百姓们都会为胜利者欢呼。但这却会引来入侵者的激流。
如果当时信长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那么这股激流将会影响他的势力。
道三即明白这一所以决定早求死。而信长也十分明白道三的用意因此很快地命令军队渡河。
毕竟胜利一方的势力还是很可怕的。
当信长的军队渡到河中间时义龙的先锋部队也及时追赶而来。大良口之渡又有如呼风唤雨似的。前进时打头阵后退时他却坚守后面这即是信长观察“人间五十年”所得到的信条。所以来到大良口时他先让洋枪队到达对岸。
其次是弓箭队之后是枪队最后他利用事先已备妥的舟渡河。这时义龙的军队已经到达了河口大家异口同声地:
“别让信长逃跑。”
“那个大呆瓜只有一人他渡不了河的。”
约有三百名士兵在毫无掩护的情况下追赶到河中。
信长站在舟上冷眼旁观着。当追兵接近舟时信长开始举手指示最先渡过河的洋枪队向河里射击。如果当时信长让洋枪队垫后那么这将可能成为“尾张的憾事”。
此刻洋枪队已拿起了火把正等待他的指示。当命令一下第一队开始“嗒嗒嗒”地射接着第二、三、四队也采取行动。等第四队结束射击后第一、二队又接着不断地射击。终于河面上的敌人一一倒下就此消失。此时信长已悠然自得地站在对岸了。
不!不仅是大良口的渡河其后在渡木曾川时他也曾遭到野武士的袭击。下了清洲城到处呐喊着“义龙胜利”。不用听也知道岩仓的城主织田伊势守的部下现在已经在附近村落展开纵火的暴行。
这可以是一个四处充满饥狼饿虎的战国时代如果信长的军队受到打击甚至还要派出救援部队的话那么他们也一定无法重返尾张的国土。对于这一道三与信长同样具有卓越的战略眼光。
“阿浓岳父蝮是自己讨死的我也无可奈何看来我还是睡我的午觉吧!”
信长带着毫无伤的军队返城。现在他似乎已经忘了今川、吉良、斯波三者同盟之事又移住到清洲城的本城。他沉默着像是心有所思。
弟弟信行依然与柴田权六继续策动着。
由于让林佐渡进入那古野城因此他们的实力略损。尤其信长出击美浓而传来义龙胜利的消息后对方更是充分显现出蠢蠢欲动的迹象。看选的
但是对方也不希望由自己一方先揭出反叛的旗子因此也忍耐地等待时机的来临。但是自始至今信长所采取的各种方法只不过是要对方睁大眼睛放弃这种蠢蠢欲动的想法。
“父亲蝮死后已经成佛你多为他诵经我到外面走走。”
从美浓回来至今已有一个月麦已经收割农事告一段落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正是五月中旬的时候。
信长这样告诉浓姬后即出了城跟随其后的便是担心信长的前田犬千代、丹羽万千代、毛利新助等侍童们。
“离我远些今天我想一个人走。”
他们只好保持距离地跟随在后。强烈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草帽上在别人看来他像是游手好闲的武士轻轻松松地朝五条川的东边走去。清洲城位于五条川的西边东边建有市场及商店地方逐渐地扩大。
现在这条街的商店过三十家这是由于信长政策所带来的繁荣。
信长不喜欢按着世间的常理与人类智识来行动他认为战术战略及政策与道德礼仪没有两样所以不喜欢依常识来行事。他认为如果受限于常理则很难向前跨越一步如此一来当然难有进步。这如同腐臭之水的沉淀物只是永远停留于恶臭中根本就不可能有所改变。信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人左他却要右;人白他偏要黑。然而这并不是他在性格上对事物做一种毫无意义的扭曲。在这世上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反抗“古来的常识”他憎恨这些东西。
信长不像他国的武将般痛恨敌人间谍的出入。他看到很多领主在国境内设有关卡如果有他国的人要入境则须缴纳昂贵的通行税。见到这种情况他总会:
“这些人真笨!”然后抱头大笑。
所以在他的统辖区内废止所有关卡的通行税让商人可以自由地进出。
这在战国时代是一项创举也是大胆的作风。如此一来各国的商人可以轻易地进出此地或留居此地。这使得清洲城的街道更加繁荣同时百姓也较他国来得富有。
“啊!看起来真繁荣。”
着他向东边的市场慢慢走去。斗笠下的信长面带微笑地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
人群集中的地方也是金钱聚集的场所如果这里的百姓都很富足那么信长的胸中也必定会感到很充足。
不!谁都想不到让他们自由地进出却是获益匪浅。
这种事在其他国家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他让一些人才流入这里也促进了文化的交流使得天下的事更快地传到这地方来。信长在这个市场里已挖掘出一些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人物。
其中包括来自堺港的洋枪制造者、来自田原的刀鞘制造者、生于甲斐的涂料师以及来自南蛮的枪身制造者等。
如果遇到下雨的日子这个市场会搭起类似马屋的木房。然而今天天气很好周围树荫下到处可以见到商店。
信长悠闲地逛着他看到有一堆反面朝上的箱子上面放着一些针线于是他就来到这店的门前。
“好久没见你来卖针线了。”信长在这家店的门口停下脚步“生意好吗?”
对方抬头看着信长。
“这里景气不错还是来这里较有赚头除了这里、骏河与田原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不见人潮没有人就没有东西没有东西就没有钱。”
“我卖针线的你是哪里人?”
“就在这附近啊!但是这附近以前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我就四处为家了一段日子。”
“噢!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这里比以前慢慢地好起来?也就是这块土地要比以前来得好是不是?”
“是的。人们常那个大呆瓜和那匹大笨马如今那个阿呆是清洲的大将这位爱马如命的马殿下还真是异于常人他的作为还真是非比寻常。”
“你的马殿下是指信长吗?”
“是的但是那匹马不同于其他的马它的毛好而且眼睛锐利。先你瞧从泉州的堺港到此人潮云集这是有目共睹的。在别国通过关卡还要缴纳通行税如此一来有谁会去那个国家?既然无法招徕人群又如何能使金钱落入此地?但是本城的马殿下即看清这一所以先集合了人群既然有了人潮那么钱就会滚落于此所以我看这马殿下将来一定是日本的富。
“嗯!”
信长了头。
曾经有人称赞过他的战术与战法但是被称赞将来会是日本的富这倒是第一次听到。
“卖针线的你今年多大了?”
“你看我像是多大呢?”
“你看起来年纪蛮大的!但又好像很年轻你这个城的大将像是匹马我看你倒像是只猴子。”
“武士你怎么这么呢?时候我长得肥胖可爱檀那寺的和尚都叫我日吉丸呀日吉丸非常地疼爱我。但是为了生活而奔波所以脸都皱了不过我还是蛮喜欢自己的脸我今年二十岁。”
“噢!这么来也像但是如果你是三十岁倒也像是个三十岁的人。”
“武士你别取笑我了倒是让我看看你的面相。”
“什么?你会看面相?”
“是呀!在卖针线的同时我也观察面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我都会!四处走走也充实了不少这也是为了谋生呀!”
“哈哈哈!原来如此看来你为了生活也吃了不少苦头就帮我看看吧!”
着对方举起鹿爪似的手指搔着头。
“嗯!武士最近你会遇到贵人这个人的出现也正是你开运的时候从此以后时来运转。只是你的个性急躁了些这即是你的缺。”
“原来如此这么听来最近我可望得到功名利禄了?”
“是呀!看你现在无所事事倒不如去找本城的那位马殿下既然有意出仕那么跟着这位马殿下是最好的。”
信长抑制住内心奇妙的感觉而望着那年轻人闪炼着金色光芒的眼睛。
“在这附近除了他还有谁可以跟呢?”
“还有骏河的一个人我曾看过他的相他就是以前在此地做人质的一个孩不过如果是我我还是要跟随此地的马殿下。”
“你在骏河碰到的那位叫什么名字呢?”
“是三河松平清康的孙子他的相貌很好即使与人争吵的样子我也很欣赏所以我还特地问了他的身世。对了!他的家人他叫竹千代他去年完成成*人之礼现在名叫元信。他的夫人即将临盆。可是我看他还像是个孩。”
“卖针线的!”
信长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
“喏这是给你的酬劳。原来竹千代已经娶妻了。”
“你认识这位清康的孙子?”
“嗯!那已是七八年前在尾张时候的事情了。他现在已经十五六岁了。”
“是的就是这种年龄他的夫人年纪好像大了些是今川馆的侄女也是关口刑部少辅的公主。他的相貌不错将来一定会成大器。”
“卖针线的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呀!我叫木下藤吉郎。武士现在我也要想办法如果我成为武士将来也会成功的你要记得呀!”
“我会的你愿意仕用于本城的大将吗?”
信长因为对此人颇感兴趣所以这样问他。然而这位藤吉郎的回答却是令人感到好笑。
“是呀!我要在近期内混成马殿下的部下。反正在人世间就必须选择适合自己的跳板如果选得不好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你瞧美浓蝮的道三即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结局像他一样那也是徒劳无功。这位武士我们就把这匹马当做跳板吧!”
“跳板?”
“是呀!主君本来就是部下们的跳板呀!”
信长从藤吉郎的面前离开了。
(这家伙真是可恶那个皱皮猴!)
在此之后他又现出严肃的脸色叹了一口气。
“噢!竹千代已快要为人父亲了。”
信长已经二十三岁了如果人生只有五十年那么他已经过半。在这一瞬间他的感触良多朝着人潮望去。他终于头走出了市场径自回到城里他似乎已经忘了那些跟来的侍童。
寻妾
“阿浓我有话要告诉你。看我就去”
回到城里后信长叫着红着眼从佛堂出来的浓姬。
“来这边坐吧!”
着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不是生什么事了?”
浓姬依信长之言坐到了他的旁边她望着丈夫。
“是的!”信长回答“在东边的市场有一只猴子要把我当做他将来成功的跳板。”
“啊……一只猴子?”
“不!这件事以后再好了。他又告诉我有关竹千代的事情……啊!就是三河那没有父母亲的孤儿那个松平孩竹千代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
“是竹千代公子的事?那只猴子……”
“那只猴子也是人呀!他给我取的外号是‘马’。不过这倒也无伤大雅。那个竹千代到骏河当人质今年也有十五六岁了他已经娶妻即将为人父了。”
“什么?竹千代快要有孩子了?”
浓姬话到一半脸突然抬不起来。是的不错!浓姬嫁到这里已有八年两人有夫妻之实也已有六年但是浓姬却一直都没有孩子。
“竹千代的夫人即是今川义元的侄女也就是关口刑部少辅的女儿。请牢记”
“你在想些什么?至于那关口刑部少辅的女儿根据密探的报告义元和鹤姬有个非常可爱的养女她的本名是濑名公主。”
“喔……这又如何呢?”
“义元将其掌上明珠嫁给年纪比她的竹千代用意何在难道你不明白?”
“这……居心何在呢?”
“想想看!他讨伐竹千代的双亲现在心中难免有些畏惧最近今川义元会举兵上洛。”
“什么?这是为什么?”
“难道你还不明白如果他要上洛先就要压制三河而三河唯一可以利用的即是松平党。如果松平党的党主竹千代和自己的养女结婚那么他会顾及这种恩义况且两人之间又有了孩子。如此一来因为竹千代的关系使得父子夫妇都成为他们的人质。这么一来不论松平党是否愿意也势必要成为上洛战的先锋。他们已开始为这件事做准备了。”
“嗯!听起来是很有道理。”
“现在我也下定决心了。”
“殿下你下定什么决心?”
“阿浓我想要娶妾。”
“你……想要拥有妾吗?”
“你会嫉妒吗?你又不能生育可是我信长思子心切啊!”
浓姬睁大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信长是的信长是该有自己的孩了可是这种话从丈夫的口中出来是多么令人感到悲叹她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你别保持沉默有话尽管好了。”
“殿下……”浓姬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阿浓是不愿意为殿下所试探的。”
“你这么是因为我叫你不要嫉妒吗?”
“不仅如此既然你要我阿浓不嫉妒那么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哈哈哈……我不会打消此念头的。”
“这么来你是要定了?”
“是的我不想多我最近较为空闲想暂时离开你去生些孩子我要离你远些你明白吗?”
“什么?你要离阿浓远一?”
“是的我要暂时离开你四处去找妾我看还是不要让她在城外干脆带回城里来好了。”
“……听起来你似乎已有中意的女子了?”
“是的。”
信长正经八百地着。
“有两三人呢!”
着他又做出挖鼻孔的旧习。
“有两三个人?”
“是的!一两个其实也不怎么够我看还是要三个算了。”
“什么?”
浓姬呆住了几乎忘了喘息。但接着她马上现这件事有些蹊跷。
这是当然的。如果是一个普通女子听了他的话一定会不高兴况且浓姬是个好强的女子她的心当然更是难以平静。然而他现在一次就想要拥有三个妾看来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恋情。现在她明白了。
她想起信长刚才提起市场的猴子他是一匹马的事情。
(这个殿下一定在想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竹千代即将为人父那么信长想要孩子也是无可厚非之事。但是除此之外信长的脑海里也必定有一些奇想。
浓姬这么想着。她是个不服输的女人。
“我明白了。”她双手交叉。
“我阿浓嫁到此地本来就是有意要取殿下的级因此不会像世间女子那样嫉妒的如果殿下想要纳妾……”
“这么来你是没有意见了?”
“是的!阿浓绝对是相信殿下的。”
“好!哈哈哈……那么我要开始寻找妾了。好吧!未来妾的教育问题就交给你了。而在世间的人都会认为我已远离你了我要让他们有这种错觉。”
看来他心中有需要深思熟虑的事。她望着信长拿着大刀起身这种姿势是如此自然像是昔日少年时要到河川狩猎一样。
信长就这样快地出了城。
名花三朵之策
“喂!猴子!”
“什么事侍卫?”
“别叫我侍卫干跪叫我狐狸马好了。看我就去”
信长出了城便返回东市场卖针线的年轻人木下藤吉郎那里并且将他带到五条川西边的一个房间里。
“狐狸马难道是你侍卫可以叫的吗?”
“别装蒜了皱皮猴你早就知道我是信长你是故意称我是马还要把我当成跳板。”
“嘿嘿……大将您都知道了真是抱歉!”
“什么话嘛!我有事情要让你看你可要仔细看哟!”
“大将你就是这个样子刚才看你的相时不是告诉过你你的缺即是个性太急躁了。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忘了告诉我你最近我会遇到一个贵人只要他出现我就会开运。你的那个人是不是指你自己呀?”
“嘿嘿嘿!”藤吉郎抱头笑着。
“真不愧是个大将连这一也看得清楚。”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要前来试探你接下来所要看的事你可要给我仔细看我的运是否会开一切都看你了。如果你能为我做事那么我也会像父亲般地把你给捡起来的。”
“什么?像父亲般……”
“是的你的父亲不是已经死了他以前也是我父亲的侍卫也就是来自中村的百姓木下弥右卫门是不是?”
信长完自称是藤吉郎的年轻人脸色骤变。
“到底不愧是一名大将既然连这些都知道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瞧你这张嘴巴现在也居然和他人一样称我为大将了。”
“真是抱歉但是你毕竟是我藤吉所看中的人啊!”
“又不是在演爱情戏听起来像是农村的姑娘们所使用的话。”
信长的言语还是尖锐如昔。他们来到一间屋子前。
“守门的是我开门呀!猴子你跟我来。”
他大嚷着然后进了门在对方未出来迎接前已经从庭院走到书院了。
“出羽你在吗?我是信长想向你要杯茶喝。”
藤吉郎旁若无人似的睁大眼睛在信长的脚边双膝落地。
信长大声地喊着出羽。这里是织田家的重臣——生驹出羽守的公馆。从一旁看去藤吉郎就像在取他的草鞋看起来十分好笑。信长的叫声使得这一家突然起了很大的骚动。此时比信长大五六岁的这家主人从走廊的那一头跪拜而来。
“啊!欢迎殿下光临!”
“不必多礼给我茶就好了。看我就去”
“是、是他们现在就在准备你稍微等一下。”
“出羽!”
“是!”
“你有个妹妹吧?”
“是!我是有个妹妹。”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阿类。”
“多大了?”
“十七岁。”
“好!女人到了十七岁也会生育了。好吧!让阿类端茶来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羽你是不是也有个妾呢?”
“你怎么突然问这件事呢?”
“你别问我先回答你有还是没有?”
“是的我有一个妾。”
“好!既然这样那就好话了。”
生驹出羽对信长这种没头没脑的谈话方式感到莫名其妙。
“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要阿类成为我妾的事啊!”
“啊!”
“既然你都有了那么对于我纳妾之事应该不会有意见吧?如果你没有意见事情可就好办了。我想纳个妾为我生孩子而所生的孩子便是你的外甥即我的继承人。”
“什么?那么你的意思是要阿类……”
“如果她不喜欢我那就算了等会儿阿类端茶来时我直接问她好了其他的事你就别问了。”
生驹出羽听了目瞪口呆;藤吉郎跪着的脚也微微地颤抖着他似乎也吓了一跳。
这只猴子像是在水中一般汗流浃背脸上满是污垢眼珠子朝上转动着。
“事情是这样的阿浓不能生但为了织田家的香火我总是要有孩子的所以我暂时离开她。我对她已经感到厌烦了对于道三的女儿你尽管放心好了。”
藤吉郎洗耳恭听信长的每一句话但是出羽却不知其言下之意何在。正室的浓姬不能生育因此信长想纳阿类为妾如果将来生了儿子即可继承织田家的香火。这个意思出羽倒是明白只是他的内心怀有一种不安。因为这一族的重臣们都想废除信长信长之子将来果真能够继承织田家吗?
当他还想着这问题时阿类已经端上茶来了。
信长一口气喝完茶。
“阿类呀!你想生孩吗?”
十七岁的阿类被信长突然这么一问后像个娃娃似的一动也不动地望着他。顿了一会儿才:
“呀!你什么?”
她反问道。阿类正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有如新鲜桃子般的健康。
“我是问你想不想生孩子?”
“哦……但是一个人也生不了呀!”
“是的一个人是生不了那么你想不想生我信长的孩子?”
“殿下的孩子?”
阿类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满脸通红了。
“是的想生吗?”
“是!假如是殿下的孩子那么……”
“好!出羽你听好明天把阿类带进城再见了。猴子走吧!”
着他有如在沙场一般以疾风迅雷般的度前行。
“接下来要到这里你可要看清楚。”
走出生驹出羽的公馆之后他们又来到须贺口附近吉田内记的公馆前站着。信长回头看着藤吉郎。
他看到后面跟来了毛利新助在快到他家时信长道:
“猴子等一下出了这个房子之后你先行告退把我信长交代之事办妥。你到美浓、骏河、三河一带走一趟观察其动向。我会让你成为我的贴身侍卫的。”
“谢谢这是我的福气呀!”藤吉郎回答。
“那么我就再让你看一件疯狂的事。”
“疯狂?”
“不!也可以是人生的真实也是真实人生的意义所在。你这家伙要是给我看错的话心你的脑袋瓜。”
“可以的要级不成问题。看到你今天所做的事如果我毫无感觉那表示我从一开始即是个没有头脑的人。”
“好!进来吧。”
信长大大方方地进了门当那家人在玄关看到他后信长立即叫喊着:
“内记内记我不要喝茶了。”
信长在花园内即这样叫着。
夏日的阳光已经西斜庭院的树上传来蝉鸣叽叽。
“好久没有出来打猎了今天难得出来。我不要喝茶了。你们家的井水很甘美请你女儿为我倒杯井水来。”
四十五六岁的吉田内记拖着肥胖的身体从走廊的一端出来。
“奈奈!奈奈!殿下驾临寒舍快舀杯井水出来吧!”
他向屋内大声地叫着。
“你这身打扮能狩到猎物吗?”
内记弯着身体抬头对他。
“今天呀!今天我是出来猎女人的呀!”
“猎女人?在河川那边吗?”
“内记河川那边会有什么女人?如果有那也只是船夫与渔夫们的妻女罢了。”
“哦……”
“内记你那引以为傲的女儿奈奈今年多大了?”
“你奈奈呀?她已经十六岁了。”
“听她完全不像你常听到人们她的好话她这里怎么样呀?”
“你是指她的头吗?她的头很美一头乌黑的秀。”
“哈哈哈!你这个父亲也真是的我不是指她的头而是指她脑袋瓜里的东西她的肚量如何?脾气好吗?”
“脾气呀……要从我这做父亲的口中出来那你又会我是在自夸。”
“又是值得骄傲的吧!好了!坦白地内记。”
“是!”
“我是来猎取奈奈的。”
“猎取奈奈?这不是在开玩笑吧?殿下不是很讨厌女人吗?”
“最近我却很喜欢女人这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不论白天或黑夜我都想要拥抱女人。由于阿浓不能生所以最近开始对她感到厌烦我想要找其他的女人。”
“这是在开玩笑吧?”
吉田内记似乎还不敢相信信长的这番话。这时的奈奈手托着茶盘端来冰冷的井水。
“奈奈!”
“是……”
“果然不同凡响如果在尾张可算是第一二号的大美人了。”
奈奈吓了一跳放下了茶盘先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又看着信长。
如果阿类像是个新鲜的桃子那么这里的奈奈像是五月水边含苞待放的白色菖蒲花一般。
“再为我倒杯水吧!”
“是!请尽管用吧!”
“你的手指又白又可爱好!那么明天就跟令尊一起入城来。”
“是!”
她先回答后又问:
“请问入城是为了何事?”
“噢!对了明天入城是做我的妾为我生个孩子你喜欢孩吗?”
“是的!我很喜欢。”
“对于我信长呢?你会讨厌我信长吗?”
吉田内记一直屏住气息。
在他的眼里奈奈还是个孩子。然而孩子的成长实际上要比父母亲所想象的快得多。
在这片刻间她从脚到耳朵都涨红了只是低着头。
“如果你讨厌我信长那么可以不用来。”
“不……不……我不讨厌。”
“好!既然如此此事就定了。”
他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人吃惊。
“好!决定了。内记明天。走吧!猴子。”
吉田内记茫然地呆立原地甚至忘了目送他们出门。
但是信长选择妾之事并非到此即告结束。出了言田内记的家门后已不见藤吉郎的影子。信长回到城内浓姬也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像以往一样坦然地出来迎接。
“阿浓我已找到两人还少一人把你的侍女深雪叫过来。”
两年前浓姬因为看中深雪的个性所以招她为侍女深雪今年已经十九岁。
“‘还剩下一个人是深雪叫深雪来。’你有没有问我是否愿意如果我不愿意你又能勉强我吗?”
这时的浓姬柳眉倒竖她是真的生气了。
妻子的反击
对于妻子而言丈夫拥有其他的女人虽然在这时代是司空见惯的事但这毕竟是令妻子感到不快的事。看我就去
一个男人同时拥有许多女人由此导致的嫉妒之心有如一条条的蛇相互交错又彼此相咬。
但由于浓姬的个性太好强所以她拼命压抑自己的不快。
对于信长想纳妾之事她一开始即表示没有任何意见这也是她的好胜心使然。然而这件事却一直困扰着她她真的能够与其他女人共侍一个丈夫吗?
就在她烦恼之际信长又匆忙地回来告诉她自己已经找到两个剩下另一个就是她身边的侍女深雪。
到昨天为止还一直尽力为自己效劳的侍女从明日起竟然会成为自己心中所嫉妒的敌人……她又为何要去忍受这种强烈的屈辱呢?她想也许她该离开此城了但是她又能到哪里去呢?
“殿下!”
浓姬气得横眉倒竖地:
“阿浓也是个女子要我阿浓开口对深雪提这种事我办不到。请牢记”
她严厉地拒绝并看着信长会有何反应。
但是信长在这一瞬间仿佛是受了母亲叱责的孩子一般毫无反应他:
“噢!这倒是一件妙事。”
“哪里妙?深雪是阿浓的侍女即使把生命奉献给我也是无怨无悔的。她就是这样的女子。”
信长顽皮地侧着头:
“这么来你是不愿意亲自去对深雪提这件事?”
“是的我绝对不答应。”
“好吧!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开口了。各务野你去把深雪叫来。”
“殿下!”
“什么事阿浓?”
“殿下在我面前提这种事深雪会怎么想呢?”
“你放心我只是问她喜不喜欢我而已。各务野快去叫她来。”
“不!不可以如果为了这种事而叫她来那么深雪一定会死的。”
“怎么会死?我只是要她做我的妾她怎么会死?”
“殿下!”
浓姬再也无法忍耐了。
“我是答应你可以拥有其他的女子但是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令人生气的事呢?你为何要折磨我让我痛苦呢?深雪不是殿下想象的那种浮华的女子。对于殿下与我两个人她都必须顾虑到义理这么一来她应该顺从哪一方呢?最后她除了自杀之外又能如何?对于这样的女子我希望你不要心存任何希望。你为何不再从外面找一个回来呢?如果你还不听我的话而一定要得到深雪那么在你这么做之前你就先杀了我。就算休了我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干脆一刀把我杀了从此一切就可以随你的意了。”
浓姬脸色苍白地着双拳不停地击打信长的膝盖。
“好!你得好。”
他似乎在安慰着浓姬。
浓姬由于感情的激昂根本不知道信长在想些什么。
但是房内的侍童及各务野等侍女都出现不安的眼神。
大家都知道信长脾气刚烈而浓姬好胜的个性也不输于男人在大家看来这真是针锋相对的决斗场面。
“好!你得好。大家都给我退下。既然你这么那么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信长以严厉的声音叫着。大家彼此看了一眼之后即退了下去。
“阿浓很顺利呀!还是你行我们进行得很顺利。”
浓姬抬起头迷惑地望着这张顽童的脸她终于展露了笑颜。
策谋三昧
“非这么做不可的先我拜访生驹出羽我要他的妹妹阿类做我的妾用意何在你明白吗?生驹出羽对我与信行双方都有义理在他正为不知要投效何方而感到迷惑。看选的如此一来他的态度可以马上决定了。”
浓姬静静地看着信长她倒要看看信长对于刚才自己的愤怒作何解释。
“其次我选中吉田内记的女儿奈奈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他与其他家臣见面时都会问及是否有好的姻缘可是一旦有人去提他又女儿太反正拒绝所有的姻缘就是了。林佐渡也曾经吃过这个闭门羹柴田权六、佐久间之子也曾经托人去提过亲但都遭到拒绝。”
“……”
“正因为如此所以如果她做了我的妾那么这个消息一定会马上传遍末森城。”
信长着似乎很得意地将眼睛眯了起来。
“哈哈哈……因为在今川义元上洛之前我必须重整家风先让他们以为我信长是个色*情狂。阿浓……”
阿浓并没有问答。对女人而言还是无法忍受丈夫谈其他女人的事。看选的
“你想!如果我信长是个色*情狂的消息传到了末森城那么信行一定会正经地前来劝告我但是他周边的人也会煽动他揭起叛旗……他们可能会告诉信行此刻是起义的最佳时机。这么一来他们一定会与美浓联络求助于那六尺五寸的义龙殿下。然而问题是信行会因此而有所行动还是能够压制这些人的煽动而不起叛变呢?弟弟信行现在看起来还像是个孩子但是他已经二十岁了也应该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他要是能想到在这里兄弟起争执织田一家必然会灭亡的话他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他一定会劝我不要沉迷于女色中。换言之他会压制其他人的意见回到我的身边。但是如果他揭起了叛旗那也就无可奈何了我也只好闭着眼睛斩了他斩了他以巩固这个家否则我们就会成为今川的饵食了。”
“啊!你就是为了这……”
浓姬只把话了一半真不愧是美浓蝮的女儿只要听到有关战略上的事她几乎会忘掉其他的事。
“哈哈哈!正因为这样所以只选择两人还是不够。我想了一想觉得最好有一人是家中的女子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我才决定选择深雪。”
“……”
“但是阿浓你能了解吗?你什么被休了之后也没有家回这些话我听起来都很满意。这些话在侍卫与女侍中会造成一阵流言而这流言可是价值千金。阿浓如果这些话传到美浓义龙的耳里他一定会认为蝮死了阿浓被信长疏远了那个大呆瓜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于是他会疏忽对我的防备。而拥护信行的那些笨蛋们知道我与你之间起了一场大争执又以阿浓的侍女为自己的妾那么他们一定会认为整个清洲城闹得天翻地覆这一来他们会铁定这是最好的时机。如果他们真有叛意那么此刻即可一目了然。假使信行压抑他们的叛变而给我意见这就是一件好事了。阿浓刚才你的生气方式我非常满意现在你明白一切了吧!你可以去把深雪叫来亲自告诉她我想纳她为妾的事好吗?”
阿浓听了先是吃了一惊内心也感到非常的狼狈。
这能算是信长为自己的辩解吗?
他的辞太巧妙了而且所用攻势也让对方无法个“不”字。
依这样他并非与其他女人有感情信长的思绪里整个战略层面非常严谨。
对于今川义元的上洛准备如果信长不预先准备对抗那么将会为时已晚。准备的第一个工作便是要使反信长的空气在尾张一扫而空。反信长的空气一扫而空之后其次便要看末森城信行一派最后的决定如何而定。除此之外无计可施。
信行已经是个大人他到底有无器量让兄弟同心协力来维护这个大局呢?为了要试探他的心只好使出这种爱好女色的手段。
如此一来美浓的斋藤义龙认为信长已经远离了浓姬家中起了风波。于是他的心情会松懈下来而认为信长已沉迷于女色中。而且信长最大的敌人今川义元也会误判信长的实力。
(这么听来他的话是蛮有道理的。)
浓姬毕竟还是个女人。
对于自己的愤怒信长以“你生气的方式我很满意”加以搪塞浓姬却认为不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这是比浓姬起初所想象的更深远的一场男女决斗。
浓姬停了片刻后以严厉的目光凝视信长。
信长却若无其事地:
“阿浓!快去叫她快呀!让她了解此事否则深雪可能会自杀。”
他以此为武器而催促着浓姬。
男女的秘密
浓姬强忍着泪水。请牢记
她不能在此放声痛哭因为她不是个弱女子。
不!她不能自乱阵脚如果以哭取胜的话那么信长以后再也不会和浓姬商量任何事情了。
(既然我是蝮的女儿那么我阿浓就不能像其他的女子一样。)
她这样想着。明日起阿类与奈奈就要进城来从此自己将位居下风也许为此她必须哭泣这一生也不定。
“殿下……”
浓姬毕竟还是坚强的。
她仿佛要看穿他的心似的望着他而且她的嘴唇像是含着刀刃般地微笑着:
“殿下的话里遗漏了一件大事所以我还不便叫深雪来此。”
“什么?有件大事被遗漏了吗?”
浓姬严肃地了头。
“殿下你纳生驹出羽的妹妹为妾是想让出羽的态度有所决定是吗?”
“是的没错。看我就去”
“殿下……对于吉田内记的女儿那是要让此事能传到末森城使大家认为殿下是个色*情狂。”
“是的没错但是还少一人所以我要你把深雪给我。”
“等一下我还要问你。”
浓姬严厉地阻止了对方的回答。
“殿下……”她像唱歌似的“你要我把深雪给你让美浓疏忽对你的心让他们以为我们家出了事是不是?”
“是的我是这么的没错呀!阿浓。”
“就只因为此的话那么我阿浓以殿下之妻的身份不能让深雪、阿类、奈奈进城来。”
“什么?这样不是违背了我的想法?”
“是的!因为在你的战略中只是要利用这些女子这对殿下自己及这些女子而言都太可悲了我绝对不同意这件事。”
这会儿变成信长着急了。
“唔——”他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你真是个可怕的女子。”
“哈哈哈……你到现在才知道我是一个可怕的女子殿下我必须做一个让你引以为傲的妻子。”
“不错你的确是个好妻子。”
“既然你明白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为何要以生驹出羽的妹妹为第一个妾呢?”
“阿浓!”
信长微微脸红地:
“那是因为要抬举你的缘故所以才如此安排。”
“那么吉田内记的女儿呢?”
“你倒是个很残酷的太太啊!纳奈奈为妾是因为我想要有好的孩子。”
“深雪呢?”
浓姬紧追不舍地接着问:
“要是你的回答令我满意那么我会允许深雪作为你的妾这到底是为什么?”
“深雪做我的妾是因为……”
信长狼狈地像鹦鹉般地学浓姬话终于忍不住地放声大笑他举起两手投降了。
“好了!好了!哈哈哈!我会叫她来的我已经明白了。不过殿下既然要选为妾你这男女之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想要拥有你应该要如此告诉我阿浓才对呀!可是你竟然还骗我好吧!我会叫她来的但是你要像个男子汉大丈夫把自己所想的告诉她吧!”
这一次信长好像是被大刀砍中似的看来浓姬是全胜了她终于识破了男人的谎言并且在丈夫面前加以指正。正因为如此使得信长重新正视自己的妻子并且不能忽略妻子的存在。
浓姬终于摇了摇桌上的铃铛。
“各务野叫深雪来。”
十九岁的深雪一无所知地前来。
“殿下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我也在此听着你就把自己的意思出来吧!”
她以平静的声音着然后看着信长。
“殿下请向深雪明吧……”
信长的说服
这时的信长侧着头满脸通红。看选的
不!正因为自己是信长所以他必须忍耐地坐在那里。
这与他对生驹出羽与吉田内记那种压倒性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因为那是他个人之力即可办到的。
但是现在却面临棘手的事他必须在太太面前来服其他的女子。
这一天深雪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的明亮。
如同春天的绿叶一般她拥有年轻少女那种柔嫩的肌肤浑身散着青春的活力。
在刚才满口战略之中其实也包含了信长的利己主义换言之信长无法抵挡深雪身上所散出的青春活力。
阿类像是一个充分吸收阳光的成熟桃子奈奈则像是绽放的白色菖蒲花而深雪有如一朵沾染花粉香气的大牡丹。
但是信长却不能:
“深雪我爱你。”
他不能出这句话来表达心中的感情因为这并不是对方所能理解的。
前面两个女子阿类与奈奈是以接受服的方式前来但如果对第三个出我爱你似乎是奇怪了些。但是现在也不能出今川义元和斋藤义龙的名字。看我就去
不!无论如何现在还有浓姬带着恶作剧的微笑在控制这个场面。
(我太低估阿浓了!)
如果这是在战场上那么已经陷入敌人的重围除非杀出一条血路否则会落到讨死的地步。
“不知殿下找我有何事您请吧!”
毫不知情的深雪以湿润的眼眸望着信长。
“嗯深雪……”信长将视线移向别处。
“你……你今年多大了?”
“是!我已经十九岁了。”
“噢!十九岁……你已经十九岁了。”
“是的!我已经十九岁了。”
见此回答浓姬不禁哈哈大笑。
“深雪那我就直了。”
“是……是……”
“深雪!”
信长终于开口了他下定决心要把事情出来。
“你这一生不会离开我信长的身边吧?不!我想不会的。”
“是的!您会收留我吧?”
“是的!你明白我信长的意思吗?”
“我明白。”
深雪鞠了一个躬。
“虽然我无知但是希望能在夫人身边侍候她一生这件事我已与夫人提过了。”
浓姬笑了起来。但是信长却睁大着眼睛。
“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是!”
“我的意思不是指在阿浓的身边。”
“您是指我深雪哪里做错了吗?”
“不是的你还是不明白我是我不讨厌你。”
“您不讨厌我……”
“是的你也和我一样吧?”
“是呀!我侍奉着这么重要的夫人……”
“不!不!我不是指阿浓的事。”
“什么?”
对方完全不知所云一次、两次都不解其意。
信长终于提高了声调这使得深雪双手掩面而泣。
“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错的话请您直接告诉我若是我做错了也请您能原谅我。”
“你真是个很烦人的女子。”
信长这时不知该些什么心中有一股冲动想告诉她: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女子。)
和浓姬比起来她并不是个聪明的女子。虽是一问三不知但却是个顺从的女子。
这也是信长的利己主义如果和这名女子相处他可以不必思索甚至可以安静地渡过一刻也许他正是有此需要。
“深雪。”
“是……”
“你真是个令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
“很抱歉。”
“我的话你都不明白吗?你真的这么愚蠢吗?”
“请原谅我从此以后我……”
“我并非在责骂你。”
“是……”
“我是你是个令人恨得咬牙切齿而肩膀都酸痛的女人。”
“呀!那么让我来为您按摩肩膀吧!”
“阿浓!”
信长再也按捺不住于是将视线投向了浓姬。
“你这个女人该怎么办才好?”
浓姬打从心里感到好笑。
“哈哈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深雪。”
“是!”
“殿下很喜欢你希望能与你共同拥有一个房间他希望你能够为他生孩子并且希望你能好好地考虑。”
浓姬觉得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不同因此感到遗憾。
这毕竟是令女人心感悲哀的信长终于得逞了。
(也许是因为他不明白我的心所以我才会喜欢他吧!)
浓姬就这样含着泪水从信长的身边出去了。
“是的正如阿浓所的。”
信长理直气壮地了头。
悲剧的谋叛
信长同时纳三个妾入城这件事很快在家族中传播开来。看选的
“那家伙到底又在想什么?”
“是呀!那个殿下的城府很深。”
信长派的人会为他辩解但是反对派和中间派的评语则非常残酷。
“美浓的蝮已死他可以目中无人地胡作非为了。”
“得也是在已故主公的葬礼上他还把香投向牌位这种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他就是这么极端的人。平手政秀也是因为看不惯他的个性所以才切腹自尽如今果真被言中了。”
“是的而且最近与那位聪慧的夫人也甚少交谈。”
“是的。虽然夫人不能生但如果纳一人为妾倒也还得过去可是他一次同时纳三个妾简直把人当成鸡看待嘛。”
六月中旬的某一天这流言已传遍了各地。
在末森城的深处即在视野辽阔可以看到整个庭院的大客厅中央林佐渡守通胜、柴田权六胜家、佐久间右卫门、佐久间大学、角田新五郎、佐佐藏人等聚在一起围着城主信行面对一张图纸而密谈着。
虽然门户是开放的但是从这些人的表情看来似乎不愿意让他人听到谈话的内容。而从那些离其远远的侍卫的谈话中是今年播种时雨水太多种植不良预料秋收会减产因此他们正在商量对策。
这么来摊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张图应该是尾张一国的耕地图。然而在这图中信行的领土沾满了红墨水。
“怎么还不回来呢?难道清洲的信长与美作先生起了争执不成?”
佐久间大学侧着头边想边着。
“什么?什么?那个美作先生才懒得与那狐狸马争呢!”
佐佐藏人尖声叫道。看选的
两人所的美作先生是林佐渡的弟弟——美作守通具。在这些人之中佐佐藏人可以是爱好策谋的男人。
“等美作回来听了他的报告之后那么今天的事即可决定了如果延后一天事情有被泄露之虞。”
听到佐久间如此林佐渡却轻轻地笑着。
“事情迟早会泄露的也已被国中的人知道了。”
“被人知道指的是何事?”
“即是指我们要谋叛清洲的事。”
“嗯!”
“反正被泄露也无妨。柴田世上的人都林佐渡与柴田权六对信秀死后领土的分配意见不合因此有意谋叛。”
“是吗?”权六不悦地回答。
“还有一件事林佐渡不喜欢拥有杀主而收那古野城的恶名所以一直在等待时机成熟。”
“你们两人在主君的面前最好控制一下。”
对这两人话的即是信行最欣赏的佐佐藏人。
“你们两人这么难道不怕骨折?如果清洲城垮了该城由你们两人所分……届时为此而争得头破血流那值得吗?这其中的损失不也是蛮大的吗?”
林佐渡笑着头柴田权六则不悦地看着另一方。看来信长的一石二鸟之计又得逞使得林佐渡守通拥有了那古野城而权六与林佐渡之间又隐藏了反目成仇的危机。
对于这两人之争城主信行视若无睹只是望着遥远的庭院。
就在此时从远处走廊的一方传来一声:
“报告!”
那是信行身边侍卫的声音。
“什么事?”代替信行回答的即是佐佐藏人。
“林美作守通具快马飞奔回来了。”
“好吧!快请他进来。”
这时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脚步声美作出现了。
“喂!美作先生大家都在等你呢!清洲的殿下在城内吗?”
角田新五郎抢先一步地着美作的视线投向他然后来到信行的面前坐了下来。
弟弟美作不同于哥哥厚重而朴素具有聪明才智。
“末森的殿下!”
在他坐下的同时其他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他。
“我看也许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他对信行。
“这么来哥哥信长并未听我的忠言。”
“他根本没有听看他的脸即知道他美作我不知道你是这么可爱现在我才终于了解女人的味道有梅、桃、樱各种不同的味道。”
“我哥哥是这么的?”
“不!不!这只是开场白接着他又:你最好也赶快拥有两三个妾但是玩女人是很伤身的最好能赶快为他找寻强精之药。”
“什么?为他找寻强精之药?”
“是的他要暂时抛开一切事情专心地玩女人生孩。至于家中的事他会交代哥哥佐渡……这么着他又问我美作是否愿意与他一睹?”
“哈哈哈……”
佐佐藏人不成调地笑着。
“不愧是只狐狸马现在他要专心生孩!哈哈哈!以前他要专心练习枪击现在又要专心生孩而且还要专心玩乐。反正他最后也会没命的。”
“美作。”
信行显得有些忧虑。
“他要与你赌赌的是什么?”
“哦这个呀……”
美作着突然用扇子在额头上拍了一下。
“他问我阿类、奈奈、深雪谁会先怀孕如果猜到了要给我一把光忠大刀。之后他又他并不卑怯不论是否有人窥探他会按照阿类、奈奈、深雪的顺序每日和一个做伴他绝对是公平地对待所以要我猜猜看谁会先怀孕。”
角田的嘴角泛起了微笑同时柴田权六也: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在座者同时下了决定。
“事情已到这种地步这已不再是杀主或瓜分领土之事我们暂时舍弃这些事情要为织田家及尾张一国的和平来奋战。柴田权六我愿意舍弃私情决心起义。”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那么领土之事就让殿下做最后的决定吧!”
佐佐藏人这样着。
“殿下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又转向了信行。
“我们都愿意遵从协议。最近末森城也招来一些武士他们可能有粮食不足的困扰。如果我们能从信长所属领土的筱木三乡取回稻子那倒是一件好事。”
总之在这一方的权六、美作与藏人都属于强硬的主战派。
今年尾张的稻谷收成也不佳所以信长方面必定也缺粮。他们即抓住这一如果去收取尾张丰作地带的稻子那么信长一定会气急败坏地跑出来。这是错不了的。
那即是开战的最好时机一举灭掉信长而攻下清洲城。
“殿下除此之外我看是别无良策了。既然那匹狐狸马已沉溺于女色那么他生下的孩子也必须要杀掉希望您能赶快下决定。”
“那么就等待筱木三乡稻米收成之时吧!”
“是那大概在八月二十日。”
“我必须含泪地斩了他为了这一族也为了尾张。”信行。
“我们就这么决定大家听清楚就是八月二十日。”
美作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重新强调一次。
疑惑
信行终于无法忍受他身边这些人的阴谋他不是一个有器量能让弟兄们协力共创未来的人。请牢记
这意味着他无法通过信长所给予他的考验。而在此时这些反信长派人们的想法也都不单纯。
信秀在位时他们也确实是为了织田家的将来而考虑是该让信长还是信行来继承然而现在林佐渡与柴田权六之间已是非常露骨地争相在扩大自己的势力了。
权六之所以会帮助信行争取织田家主的地位是因为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执政一切事情都可以照着自己的意愿来实行。林佐渡对此也相当明白由于本身的优越感作祟他无法忍受尾张一国的大权落入权六手中。
此外林佐渡的弟弟美作、信行身边的侍卫佐佐藏人等也都各怀鬼胎。
美作心想无论如何现在一定要让哥哥和权六联手举兵等到胜利之后再来处置权六因此权六根本不是问题。而佐佐藏人心想如果胜利的话就可以直接操纵信行照他的话去做远离林佐渡和权六那么他就可以实现掌有实权的梦想。
至于角田新五郎更是狡猾他现在贵为守山城的城主信长、信行的弟弟喜藏的家老因此想先拥立信行来对付信长然后届时再看风吹向哪边他就往哪一边站甚至他还可以等到两败俱伤时完完全全接收守山城也不定呀!
总而言之在反信长派未瓦解之前他们之间的动向就如群鬼夜行。看我就去
不用这是因为信行没有足够的统御力导致的结果。
协议终于结束了。
稻穗的收成期大概是在八月二十日这一天就在信长领地里的筱木三乡偷割那些稻子然后再以此为由举兵反叛。
只有一个人认为这些举兵反叛的动机似乎没有那么单纯而无法同意。
这个人就是佐久间大学。
大学和左卫门兄弟俩看到这些反信长派的人渐渐各怀野心心怀不轨心中好生难过。
大学就在大家决定举兵反叛而6续回去之后要求佐佐藏人让他再见信行一面。
“在这次的讨论行动中有些地方我实在还不能完全领会对此我有必要当面再问清楚信行公子的本意何在可否请你转告他我想再见他一面。”
心怀鬼胎的藏人当然一口就拒绝了。
“坦白地殿下在协议结束之后就马上休息了今天的会议席上他之所以近乎沉默是因为感冒的缘故而且还有烧呢!所以我看改天好了。”
大学对藏人所的话虽然半信半疑但经他这么一自己也不能太强求。
“要是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明了为什么不在会议上提出来呢?现在一个人来求见殿下要是被其他的人知道的话大家心里又都会不快活的不是吗?”
“嗯!那么我请问你在今天的协议会上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林佐渡先生与柴田权六先生之间的关系有着恶化的迹象而信行殿下对此有特别的想法吗?”
“特别的想法是指什么?”
“就是我们采取了这种非常的手段来除去信长公子若除去之后换成了林一派和柴田一派之争的话那么主公一家就有危险了我们也会成为世人的笑柄。要是双方都不愿意相让而起争执时信行殿下对这件事准备如何裁决呢?为了求取自己的心安所以想知道信行殿下是否有此觉悟。”
佐久间大学这样道而佐佐藏人却很轻薄地笑了起来。
“你倒还是真胆呀!俗语一山不容二虎要争就让他们去争吧!反正这种事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呀!”
“你的意思是要争就让他们去争了?”
“不错!不错!到底谁是忠心侍主到时候就会分辨出来谁有忠心就帮助谁!然后重用他共同为主公一家的安泰而努力这就足够了这也是殿下的想法他是这么跟我的。”
“就是这样呀!好!我完全明白了。”
大学很失望。
信行到底还年轻这种想法怎么能裁决在家中比他更有威望的林、柴田两只老狐狸呢!他再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么看来就算事情成了但那以后一定就是他们两人的斗争了。
这样举兵反叛打倒信长不就成了一件没意义的事了吗?再加上那个佐佐藏人也好像刻意不让我见到信行似的而信行在会议席上几乎没过任何一句像样的意见这不由得不令人怀疑。
难道是这个佐佐藏人压迫信行作为他的傀儡?)
想到这他不由得再回想起佐佐好像处处都有着强出头的姿态!
“这样下去我们兄弟岂不是笨到把主公家的末代给败掉这岂不是遗臭万年叫世人笑话我们!”
银河之叹
佐久间出了末森城之后他把一度朝自己家的马转向清洲去了!
为什么转向他自己也不清楚。看我就去只是美作所讲的话及佐佐藏人的对话都令他无法相信。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信长果真如美作所的他的行为已经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吗?
自己必须去确认一下。
太阳已渐西斜但还是非常炎热一挥马鞭人马一身都是汗。
到达清洲时夕阳就像要被美浓平野的地平线给吸了进去似的满天彩霞。
“好一段时日没见面了今天特来拜访请你转告殿下佐久间求见。”
当他这么时侍卫森三左卫门已到玄关来迎接他了。
“欢迎!欢迎!”
“三左卫门先生信长殿下一次就娶了三个妾让她们住进宫来他的行为真如传言所的很乱来吗?”
三左卫门很暧昧地笑了一笑:
“殿下所做的事情岂是我们所能判断的呢!来!我带您进去由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吧!”
大学了头来到了信长的客厅。
本来想夕阳西下不正是酒宴开始之时吗?然而信长还留在房间里而且还有一位是不曾见过面的老人好像很专心地在写着什么似的。
“你倒是挺努力的大学以为你早已回到深宫去了呢!”
信长回头一看哈哈大笑道:
“这位是新来的根阿弥一斋。有什么事你吧!没有关系。”
“没有什么事只是来看看您而已呀!”
这时信长摇了摇手让根阿弥也停下笔来。
“你没事会来吗?好!我让你见识见识。三左呀!带我那三个爱妾来吧!”
“是!”
“大学就是为此而来的呀!要是那些都是事实的话那么你也想要给信行一些意见了!”
而这句话可是正中了大学的心怀。
“不!没那回事。”
“不必隐瞒了。请牢记你们今天集合在末森城里我这信长的作为给了你们许多的困扰为此你们不是也商量对策吗?给你瞧瞧我信长的爱妾……”
这么之后信长又以严肃的口气道:
“大学呀!”
“是!”
“你比我更了解女人!女人可是很奇妙的呀!”
“是吗?很奇妙吗?”
“我呀一口气娶了三个女子本来我想有可能会特别偏爱她们中的一位。然而事实却不然。三个人各有各的特色无法分出高下叫我都爱呀!要是有四五个人时也会这样吗?”
“殿下要是情况一样的话你还想增加吗?”
“哈或许会增加或许不会再增加。要是增加太多等到厌倦时不好善后也是件麻烦事!”
大学一直以尖锐的眼光看着信长。这时在一旁的老人根阿弥突然打岔道:
“依我之浅见四五个人还实在嫌不够我也这样告诉过殿下。原本‘美’这个汉字就是‘羊’加‘大’这两个字的组合。如果是壮大的羊常常是一头公羊带领着三百头母羊而且它能让每只母羊都得到满足。这就是美的极致了!也就是这是美!自古以来英雄本好色!而殿下就是英雄呀!所以我看还是拥有三百人好好地玩玩……”
听了这话大学呆呆地望着这位轻薄的老人。
但仔细一思量就觉信长之所以这么有可能是要掩饰自己的思虑而这老人只是帮助他掩护什么似的。
森三左卫门真的带着那三位爱妾来了!
大学一眼就先看到她们三个鲜艳豪华的衣服他惊奇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好像是加贺染的绢。
最前头的阿类穿的是白底绢从肩膀下来有一串桃花浮现在衣服上接下来的奈奈是菖蒲花最后面的深雪是牡丹花。
“怎么样大学?不仅人漂亮穿的衣服也很棒吧?!在京里不容易买到的布料却都集中在这清洲城里随之许多金钱也都落了进来。甚至有人预言我信长将来会成为日本第一大富人。在此不仅是物品、金钱流进来而已就如这位根阿弥也是。我信长没那么气需要到处设关卡收税他就是流落到此地的大学者对吧根阿弥?”
“是……不敢当。”
“阿类!”
接下来信长叫着生驹出羽的妹妹她微微地了下颌。
“难得大学光临此地我们想喝一杯你去准备吧!”
“是!”
“还有奈奈和深雪听阿类的指示去帮她把佳肴、杯子送上来。”
这又令大学开了眼界。
哪里像林美作所的。宫里没有一混乱的迹象在她们三个人中已经可以感觉到有一定的顺序。就如那轻薄的老人所的那样有着一种调和感——“美”。而这事更可以从她们端来美酒及佳肴中一目了然。
就家格、气质而言都是以阿类为其次是奈奈再下来是深雪。即使从她们的言行举止也都可以感觉到这种固定的顺序。
大学渐渐地感到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虽然信长时不时会出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话然而那都好像不是他的本意。
(要是信长根本就是信行所无法匹敌的人物那情形会变成什么样呢?)
为了主公家如果就如此轻率地决定而杀了信长那么一切也都结束了。
大学喝了好几回合的酒之后道:
“信长殿下我大学有一事想请教。”
信长假装喝醉的样子摇了摇上身才回答道:
“什么事?你呀!”
“实在的最近我和左卫门之间的关系不太好。虽兄弟吵架是件不好看的事然而对方却一都不肯让步。有时我甚至想一刀把他给杀掉算了你我这样是不是太冲动了呢?”
“是太冲动了绝对不要这样。”信长很简单地摇了摇头“左卫门是个不爱慕虚荣而又诚实的男人。你应该把事情分开来好好地跟他谈谈。他也不是个笨得不能理解的人。这世间没有比骨肉相残的事更不值得的了!”
大学听了不由得低下头去他满怀感触。
当然他兄弟二人不和是谎言然而从信长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对左卫门的评语是真的。
(信长殿下……难道也悲伤要与信行来争?)
对信行而言他似乎已被四周的人所蒙蔽而不得不做此决裁然而就这样打起仗来好吗?
“殿下我已经喝多了再喝的话很可能在回家的途中会从马上摔下来的!”
大学把杯子盖起来时已经过了八。
“是吗?好吧!那我就送你到大门。”
“殿下这样不太好……”
“不要客气我也想吹吹夜风。”
大学站了起来。
然后就在出了玄关之际他突然回头看向信长。
“好一个月亮呀!”
信长不知为什么了这么一句话。
他实在想鼓起勇气把信行派的阴谋都出来但是欲言又止。
要是信长听了一怒之下攻打末森城那就太对不起信行了。到底大学还是信行这边的家老啊!
信长摇摇晃晃地跟着大学走向大门。
在两侧繁茂的夏木树上高挂着美丽的银河星辰和那银河融合在一起的是月亮的光辉。树叶的影子洒落在地上也从他们两人的脸上飞逝而过。
“好了大学你就在这儿上马吧!”
“是殿下也请回。”
“喔回去吧!但在你回去之前我也有句话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们都不能做出让母亲伤心的事啊!”
“什么?是指土田夫人吗?”
“也只有你们兄弟俩真正担心着织田家的未来。然而要是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时那就只好格杀勿论这是对信行而言。只是如果我杀了信行会令母亲伤心。就是这样。上马吧!”
信长完之后马上转身背对大学匆忙地向玄关走了回去。
而那些话对佐久间大学有如晴天霹雳一般他站在那儿好一阵子一动也不动。
露水黯然
佐久间大学骑上马走出城门之后一度下了马。看选的
月光似乎又亮了些照在道路两侧的露珠上。而那些被照得闪闪亮的露珠如同地上的宝石。
大学停住脚步抬头向夜空望去。
东南风微微地吹着使得天空的云缓缓移动好似有着初秋的气息。
然而当天空的云遮盖了月亮时大学突然把视线移回地上。
刚刚还那么闪闪亮的几千颗露珠一旦失去了月光的照射它们在这大地上是一样的灰暗。
大学不经意地吁了一口气他在等候那团云离开月亮。
然后云破月出地上又显出了先前银光闪闪的露珠。
“会光的原来不是露水而是月亮啊!”
大学对自己忘了月亮而对着不亮的露水生气感到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么现在织田家的重臣们岂不是要去抹杀那真正拥有光辉的月亮吗?
无论他是信长或是信行反正要以一人为中心大家团结起来就如那几千颗亮的露珠一般。要是他们二人真自相残杀那么大家岂不是失去了中心吗?
大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要告诉信长有关家中的动向请他做裁决。
信长也过不能做出让母亲土田夫人伤心的事。
他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而已。
(是呀!现在再不的话或许会演变成弟弟被兄长所讨伐也不定呀!)
大学急急忙忙地赶了回去又站在大门前。
“啊!这不是佐久间先生吗?您忘了什么东西了?”
“是的!我忘了一件重大的事情我要再见信长殿下一面。”
“请!请您直接进去。”
大学突然感觉到到现在还未关上大门也未免太粗心了吧!他这么想着就在绑好马进了大玄关时现森三左卫门正坐在那边等着。
“大学先生您果真是忘了东西!”
“咦?你为什么这么?”
“殿下大学忘了件重要的东西就回去了等会儿一定会回来来时就直接带进来殿下正在房间里等着您呢!”
大学一听背脊都寒了还好还好回来了呀!
原来信长特意送我出门的用意即在此啊!他肚量之大勘十郎信行简直就不能比!他想着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请牢记
当森三左卫门带他再度回到房间时信长笑出了声。
“想起来了吧?大学来吧!过来再重新喝一杯吧!”
“不好意思。我大学看到天上的月亮终于领悟出自己的卑微。”
“好了好了。你忘了件重大的事就要回去了我之所以送你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想起来。不过这样也还好啊!”
“我很惶恐想请信长殿下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是要我原谅勘十郎信行吧!”
“正是如此。”
“勘十郎这家伙不但不给我意见还受到权六、林兄弟及佐佐藏人等人的煽动企图和我一战对吧?”
“您的眼光我真是佩服佩服!”
“哈……这种事只是写在你脸上的文字被我和此地的这个学者所读出来而已。大学!你就当做在脸上也可写字就好了。”
“是!是!”
现在那曾是问题的三美人已经不在了轻薄的老人根阿弥一斋神机妙算似的坐在桌边。除此之外还有刚刚先进来的森三左卫门其他的仆人都已离去。
“来听吧大学。勘十郎的生命我自有打算。你安心好了!他们何时要在何地举兵?”
信长这么问着根阿弥又正经八百地拿起笔来好似要把大学所的话都写下来。
大学再次觉得他一身都是冷汗。
“时间是八月二十日前后到时看情况而定。”
“喔八月二十日前后……那不正是收割稻子的时候吗?”
“是的正是。”
“这么看来这不是勘十郎的主意应该是权六的主意吧!然而林美作这家伙也一定又加了什么主意吧?”
“是……正是如此。”
“哈——听到这里几乎就可以想象到对方的陷阱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了。怎么他们想来偷割我筱木三乡的良田然后引我生气而出城。等我出城之后再由埋伏部队进攻掠城叫我没城可回而讨伐我。他们是这么打算的吧!”
大学这是第三次感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所濡湿了。
但是信长却很开朗地笑着。
“大学我从孩提时代就以绳子代替腰带在这领地内到处乱跑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嗯!难不成您从那时……就……”
“哈——这事我早就了然于心了。不!比我想象中还迟了好久呀。勘十郎要是让他走在田间他准会迷路无论是佐渡、美作或是权六他们怎能和我这用脚去实测过这土地的人相比呢!我闭着眼睛都知道河的宽度、田的深度。再加上一条绳带什么样的城墙我都能越过。对于我这样的人叫我出去然后要取我的城池和生命。这种企图还真亏你们想得出来真是好笑!
“好!大学你向前来!”
这时的大学已完完全全地被制得心服口服无话可答。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信长的真面目。
他自己也曾相信那信长就是个笨蛋。然而事实上信长思虑之周全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而且现在他也明白信长经过许多的锻炼都是为了他的将来而努力。
曾被人非难的野游在干涸的河川上滚了一身泥半疯狂的远程乘骑这些都是曾令大家皱着眉头抱怨的事然而那些事情是造成现在他比家中的任何一位家臣都更了解领内情况的原因啊!每次看到他就一定会看到他身上的带子原来是为了应付危急之时所做的准备!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这样的一个人在已逝殿下的葬礼上把香投向牌位是他以愤怒来代替他的吊祭。而明白这的在家中所有的重臣里也只有大学一个人而已。
(还好!我要是那样就回去的话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舌头打战连呼吸都显得急促的大学向前挪去。
“学者先生地图。”
信长对根阿弥了头而可笑的是这与白天在末森城所看到的是同一张地图现在却展开在大学的面前。
“大学呀!既然现在知道地是筱木三乡那么对他们的手段也大概都能想象得到。他们呀!想把我信长引诱到于多井川的对岸去然后大概会有四五百人从这条路上来偷割三乡的稻谷好不容易长成的稻谷也没有必要让他们给糟蹋掉!这样吧在他们出兵的前两天在此筑一道墙。”
信长又回头对着根阿弥叫道:
“红笔。”
取过来之后他就用笔尖在地图上做了记号然后抬头看着大学。
“这个围墙……到底由谁来造啊?”
“不用也明白当然是你呀!”
“……”
“记住这儿是越过于多井川之后的名冢看清楚喔!在他们出兵的前两天必须完成它。一旦着手就要日夜赶工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建造起来这样会令他们吓一跳而来攻击这围墙。”
“要在山里建筑围墙这恐怕很难吧!”
“这我不管。但是那边的林兄弟及权六那些家伙们平日不是都很看不起你吗?你就好好地表现给他们看吧!”
大学又吓了一跳。
这句话又一针见血地中了佐久间的心事了。
“那么殿下你会马上出阵吗?”
“不!我不会。”信长笑着回答道“不会马上出阵但一旦我出去那就是胜利了。但是你要记住在我去之前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一定要死守着围墙。”
“只有两天造的墙……”
“不要光靠墙要靠意志力呀!然而也不能乘胜追打出去。只要打出去就是讨死。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努力苦守着围墙。放心吧!在你背后有我信长做你的靠山。哈——”
在他豪放的笑声中大学也忘了自己的存在。
“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地道。
神出鬼没
佐久间第一次对信长有了重新的认识以往他是笨蛋的想法从脑中一扫而空而且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请牢记
这位笨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作为重臣们的表率他是他们的磐石为此他也受过相当的磨炼。
佐久间大学这才了解到当初先主信秀不肯废除长子的理由何在了而平手政秀又为何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信长的身上还有那才华横溢的浓姬又为何甘心跟随信长。他全都明白了大家都被信长所牵引着。
而且越接近他就越觉他的伟大。换句话就是男人现到男人中的男人而且被深深地吸引着。
就这样末森城所有的协议都传入信长的耳朵里去了。权六他们决定举兵的日子是八月二十四日这是在二十二日的中午决定的。
大学飞奔前去把这消息传给信长。
信长笑着: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碰面。”
完他就往城里的马场而去。
大学也马上请人来搬运已准备好的木材在越过于多井川名冢的地方开始建造围墙了。
当然这消息也一定会传到末森城去。
“报告佐久间大学的手下现在把木材运到名冢看来好像是要筑墙。”暗中看守着筱木三乡稻田的部下回来报告权六。
“什么大学的手下……”
他歪着头想了一下。
“哈——这是我的大意啊!”
他拍了拍膝盖。
“原来他是在偷取领地呀!当我和林佐渡在划分的时候竟然没想到佐久间兄弟的份。这倒是我们的失算!”
在他看来大学一定是报复他们没有分领地给他而投向信长那边去了。
“这倒是件很好笑的事呀!仅剩一天能造好围墙吗?我这边在二十四日的早上就出了。”
他实在觉得好笑!在嘲笑当中也马上派人去通知林佐渡。
佐渡和美作也都是这样认为。
“原来大学心中所想的是那个啊!这样也好越少人分享利益越好。”
他们笑成一团了。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要出兵的这件事已被信长知道了。他们能想到的只是信长已沉醉在那三个妾的身边无法自拔等到他们出兵时信长一定会吓一跳地:“这怎么可能?”
他们坚信如此再加上信长那火爆的脾气只要一听到他们出兵就会在一怒之下冲到于多井川的对岸来了。
这样那新筑的围墙不就成了他的障碍了?!
“搬运来的木材如果真做了墙的话那也跟割稻一样把它给踏平。怎么会有人做这么愚蠢的事?想在两三天内筑好墙真是笨得可怜啊!”对方这样回复柴田权六。
这是二十二日的傍晚。第二天二十三日天未明时就下起了暴雨。这台风是来得迟了一些刮起了南风吹动着成熟的稻穗使得每株稻草都被吹得倒向一边……
柴田权六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感觉到胜利了。
他想如何能在这暴风雨中建好围墙呢?连一根木材都立不直呀!
“大学这家伙如果早一决定自己的主意或许还会造出个围墙的形状呢!”
然而对方却在早上就已完成了围墙的一大半。
从二十二日的中午开始到第三天的早上用了近三百人丁终于用完了所有运来的木材他们真是不眠不休地工作着。
在信长的救援来到之前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这儿这对大学而言实在是摊上了他的生命。
因为信长要他守住这里却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会来。
就这样一边是忙着造围墙另一边却做攻击前的休养。看选的暴风雨在二十三日过去了二十四日的早晨真可是万里晴空、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还真叫人难以相信昨天是个暴风雨的天气呢!
柴田权六站在千百人之前在天未明之时就起身朝着名冢前进。
破晓时分。从堤那边的山丘上可以看见一道堂堂的围墙环绕着山。
“还真看不出来大学这家伙能做出这样的事!”在马上的权六觉得这件事真是怪得好笑。
“那个家伙根本不懂得何谓作战他以为那是女人节日所用的装饰坛这可不是好看的他想让那些活着的武士都逃不出来吗?好吧!各位让我们把这个围墙踏平吧!”
在将这个围墙踏平之前信长一定会出城来一旦出了城那么林美作、角田新五郎就会依照权六的手势攻向清洲。这样信长一定会渡河到这边来这即是双方夹击他的时候了。
这个算计一定可以顺利进行的。权六深信不疑。
“无论如何先用弓箭一口气取下城墙。取了城墙之后立即在墙上插满我们的旗子当那个笨蛋殿下看见到处都是我方的旗子时一定会大吃一惊地跑出来。”
此刻的时间正是八。同一部队的三个势力合而为一从正面展开攻击。
“哇”的一声当开战的箭射出之后情况还算好但是接下来当他们转为突击时权六一方却没有获得好处。
这个看来只是装饰用的围墙却射出了多于己方数倍的箭而在红土的悬崖边对方的木屑和石头如雨般落下。
不!还有更糟糕的事那就是昨日吸足了雨水的红土令攻击这一方的士兵很难立足而滑落下来。
“这样不行我们一定要先开辟一条能够踏脚的道路才成。”
“退呀!退呀!先退下再重新考虑作战方式。”
此刻围墙上一度出现欢呼声。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呀?难道柴田的部下都是无用的家伙?”
“既然没用就不要来否则就会跛着脚回去。”
“什么?等一下我一定要撕裂你们的嘴。”
对方的冷嘲热讽实在令人难忍于是他们又派遣一支部队前进但是这一部队也只有半数可以越到第一道栅栏的附近。此时从上面又有装着雨水的桶倒下来使得这些士兵们同样滑落下去。
“哈哈哈!又增加了不少泥团子对了可以把他们串起来。”
在可以看到对方脸部的近距离内这些滑倒的人堆积如山而箭又射了过去。这么一来权六再也无法安稳地站立了。本来是想要让信长大吃一惊的权六如今自己的一方却饱受惊吓。
“如果这时候信长出现事情可就不妙了。好吧!我们架成*人梯斩杀过去只要攻入其中那么这一夜之间所造成的围墙根本不足为惧。”
战争时力攻一方的损失往往是非常惨重的。
权六根本忘了要出来偷割稻米的事只是在泥土上跳跃并呼喊着。
大家手牵着手接二连三地想要爬上墙但是却又滑了下来之后又继续地爬。
此时柴田军的背后突然响起“哇”的一声一队人马以惊天动地、排山倒海的声势向他们冲了过来。
“那是怎么回事?是地震吗?”
“不!不是地震因为地面并没有晃动。”
“是大风吗?”
“别开玩笑了这是个万里晴空的天气。”
着突然有个人大声地狂叫起来。
“洪水来了洪水来了昨天的暴雨在信州造成洪水了。”
“什么?洪水?”
着着木曾谷所积压的暴雨穿过谷底以数百头奔马并进之势袭击了过来。
于多井川以庄内川与上流的龙泉寺川在清洲前端的五条川汇合而闻名。这里的土地肥沃是稻谷生长的好地方所以在两岸的河堤边有许多的水田。然而浊流突然奔腾而来使得这里在顷刻之间成了河床。而与清洲之间的桥梁也被川流激荡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冲走。
“好大的洪水!”
“桥快要被冲走了。”
如果这个桥被冲走对柴田军而言可是一件惨痛的事。
因为如此一来信长就不可能来到这名冢了也就是不必害怕会有人从佐久间大学围墙的背面攻击过来。但想依原来的计划将信长引诱至此如今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见到浊水在刹那间如海水一般地淹没平原后柴田权六一边笑着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似的打住了舌头。
“好吧!先坐着歇会儿等一下一定要把大学的头给带回去。”
但是这场战争并非是权六一个人打的所以其中颇富趣味。
“无论如何先喘口气再你们总要把身上的泥给冲掉吧!”
就在这话的同时应该要去攻打清洲城的林美作那一队突然从右边的森林出现了。
“呀!莫非已占领了清洲不成?真是件怪事!”
权六朝着人马的那一边走了过去。
“美作先生你怎么会来到这边呢?难不成清洲已经得手了?”
“不!我改变了作战方式非改变不可。”
“什么?改变作战方式?你怎么可以如此自作主张呢?”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信长根本不打算出城而如果这名冢的墙不取下也实在于心不甘。既然对方根本就不想出城那么我从哥哥那里领来的五百到七百的兵力根本就无用武之地。”
“所以你就来到这里了?”
“不错!要是能攻下这个围墙或许他还有可能出城。柴田先生你到底在做什么这又不是本城堡只是个装饰的屋罢了为何会攻不下来呢?好吧!那么就看我的。”
柴田权六被这话气得咬牙切齿耐着性子:
“美作!难道你没有看到这洪水桥都已经被冲走了你就是渡过那个桥来的。信长再怎么生气他也无法渡桥前来呀!”
“别担心今天天气这么好洪水会马上退散的。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把那围墙给攻下来。好!你就坐在旁边观看吧!”
事实上美作内心里却是这么想的:如果这个围墙被权六攻下那么这里的良田都要归他所掌握了届时也就拿他没办法所以不如放弃那边的城先来到这里取得言权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件事权六当然也了然于心这令他怒从心起。只要一生气他就会如猪一般威猛地站起来而依权六的习性他会当场离开。
“好吧!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先在此交换一下。各位美作先生已经率领他的部队到来我们就退到左方歇会儿吧!”
权六完立刻起身离去一脸不悦地将阵地移向上游。
(等着瞧吧!我攻不下来的你美作也别想攻下来我就等着看你的部队变成泥团子好了。)
权六转移了阵地美作则微微地笑着。
“权六先生得罪了。我们开始吧!”
美作这一方也是一无所知他们和权六一方一样认为那只是一夜之间筑好而用来装饰的墙罢了果然大家又变成了泥团子。
美作站在箭射不到的地方拍着胸脯指挥军兵。
他的哥哥林佐渡是织田家最上席的家老从信长那边得到那古野城城主的名位并且以此为荣。但是弟弟美作却十分不以为然。美作常为哥哥感到羞耻因为这么一来织田家将会落到柴田权六的手中。
信长虽是个大笨蛋而信行也并非是什么人物反正都是笨蛋只要把他们当木偶般弃置国内一角即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煽动哥哥压制权六无论如何一定要先得到尾张一国这是美作的想法。但是哥哥这一方却一直无法做最后的决定。既然如此只好杀了哥哥而由自己取而代之。在战国时代这种想法即是履行蝮之道的野心家们一致的想法。
因此当他认为信长没有出城的可能时就转移阵地来到这平原边。他得罪权六改由自己来攻打大学。
守着围墙的大学一方由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动静但这却令他感到不安。
他所恐惧的并不是林美作的攻击。
因为林美作的攻击与权六的攻击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己方只要防守即已足够问题在于多井川的洪水。
因为从木曾到信州的谷很深这么一来浊流的水位高涨许多所以洪水没有退散的余地。
如果洪水无法退去那么信长方面也难以派援军前来。
“报告!”
一位近侍单膝跪在大学面前这时的大学正望着美作的攻击及浊流泛滥的形势。
“来自末森城的武藏守先生也率兵朝这里前来难道我方不打算进攻?”
“什么勘十郎信行也出来了?”
“是呀!他们认为无论如何都得攻下这个城墙这是他们的作战方式。”
“好!我明白了。”
“既然明白那么我们为何不攻打出去呢?你看柴田先生的部下都已驱散在那里。”
“什么?”
“瞧!柴田一方的人都脱去衣服正洗着身上的泥巴呢!现在进攻正是时候。”
“闭嘴!”
大学厉声叱责着。
“无论如何在信长殿下的救援来到之前我们一定要守着城这是殿下再三交代的事。不许再这种无意义的话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这么的同时大学也想到——
(难道我的一生就这样结束吗?)
虽然信长奇策纵横但是在这大晴天竟然会出现洪水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全都是不可抗拒的力量啊!
而且美作的军队在桥落之前渡桥前来这也是命运之神背向自己的证据啊!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即使我被晒干也要死守在此。)
他内心充满憎恨地抬头望着天空这时已经过了正午。
城内所剩下的粮食大概也只能维持两天而我们这边的人数连林美作的一队人数都不如。
“报告!”
又有传令来了。
“什么事如此大惊怪?”
“武藏守军队的后面又随着角田新五郎的一队他们从左下方的田里如风一般席卷过来。”
“如风一般席卷过来……别这种无聊的话今天有风吗?”
“那么请指示。”
“我已经指示过了别再问第二次。”
“是!”
在传令兵下去后佐久间大学苦笑着。
“敌人的旗子如风一般席卷过来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吗?”
着他再度睁开眼睛望着下面的稻田。
“咦?”
大学把手交叉于背后。
他看到有新的旗子出现在田边所种植的稀疏树林旁。
“哎哟!这不是织田的五个木瓜旗吗?是的!是的!那是信长殿下殿下朝这边过来了他渡过河了!”
着着佐久间大学如同现宝贝似的赶紧跑了下去。
援救不及
林美作和柴田权六两人都开始紧张了。请牢记
这么的一个围墙竟然会是如此大的障碍这是他们事先没有想到的。当他们爬到一半时由上倒下了一桶雨水使得他们如遇到雪崩似的滑落了下来并且人群如泥团子般堆积成山。
从围墙的上面又有箭飞过来使很多人受到重伤。如此一来根本无力再绕远路。要是绕远路一定会成为柴田方面的笑柄并且由他们所取代……美作这样想着结果自己的行动受到了束缚他只好不断地操作同样的命令。
“无用的家伙那么的一道围墙难道无法越过吗?”
在他手持枪坐在马鞍上叫喊的同时——
“美作!”
突然有人从左方贴近耳朵叫着自己的名字。
“什么事?怎么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当美作转过头一看之后他的眼睑刹那间再也合不起来了。
在灌溉用的河中有个人站在自己的背后对方身材高挺而在自己身边的马头正是一身是水的肥马——连钱苇毛。看选的
马上的主人正是他认为应该现在会躺在爱妾膝盖上的信长。
“美作!”
信长又叫了他一声。
“看你好像很认真地在作战嘛!你只看前方而忽略周边的动静如此岂能做好指挥工作呢?看看权六他们正快地想要逃到堤防那边去呢。”
美作朝着信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时他有如丢了魂的傀儡似的。
原来正在洗着身上泥巴的柴田军队在信长埋伏部队的追赶下正半裸着身体应战。
“你再看看这边吧!那是角田的军队他们被我们打得有如一群失去翅膀的蝗虫或麻雀似的。”
“你再挺起背来瞧瞧从末森城的方向有整齐的旗子排列而正渐渐前进看到了吗?”
“啊!连末森城都……”
“哈哈哈!”
信长张口大笑着。
“放心吧!那前进的部队并不是我的军队而是勘十郎做了违背良心的事要把刀刃指向兄长我如今他良心现正带着自己的军队朝本城而来。”
“……”
“如何?对于这种作战方式你有何心得呢美作?”
“我……我完全不明白。”
“你不明白倒蛮诚实的。你知道我是如何渡河前来的吗?”
“不!我完全不知道。”
“真笨!时候我经常在干涸的河川上步行现在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用意何在吗?”
“啊……那……就是……”
“对于附近的每一条河川我都了如指掌关于其中深浅、出水多少、哪里会造成深渊我都曾一一加以调查现在你还会笑我是个笨蛋吗美作?”
“这……”
“来!把你的枪刺向我吧!其他的人可以原谅唯有你原谅不得。”
“……”
“别怕否则会很难堪。你煽动你哥哥林佐渡和权六连手并且胁迫勘十郎举兵你才是真正的主谋。主谋也要有主谋的样子要懂得如何进退。怎么样?你是主谋吧?”
信长的每一句话都令美作焦急万分。
“大家!大家呀!”
他策着马往前走了一步这时空中响起另一种号令。
在美作和他的军队之间信长引以为傲的枪队已经筑成了人墙。
枪声“叭叭叭”一连串地响起。
“别吵!谁吵枪支就对准谁。”
“你们保持肃静我方会原谅你们的安静一。”
森三左卫门已经在美作的背后安抚着美作的军队。美作的嘴唇白手持着枪咽了一下口水。
“美作你知道我为何要出现在你的面前吗?如果你明白的话就马上切腹自杀。”
“什……什么?岂可如此?”
“是你自己一人所造的罪如果你切腹自尽我就能够原谅其他的人自己切吧!”
“不!这样不公平。”
美作拼命地摇呐喊。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些都是勘十郎公子的意思。还有柴田先生……哥哥佐渡以及守山城的……”
他急促地着就在刹那的空隙中信长的长刀挥了过去。
“嗒!”
晴空中响起一阵和信长之气相吻合的撕裂声。
四尺二寸的豪刀一闪美作的级从刀枪之下抛向虚空。
片刻之后血如彩虹般地喷洒而出美作的身体就这样倒向马侧。这时候信长的马朝柴田军的后面追赶而去。
败战与道心
当柴田权六知道信长已越过河川而来的瞬间全身不禁毛骨悚然。看我就去
这个人的兵法比美作的更加优秀。
(越过浊流而来……)
单单这一就可以察觉到他的军势有多威猛了。而且他的军队和美作是面对面的居然能让对方在丝毫未察觉的状况下渡河而来凭这就足以瞒天过海迫使敌方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那个狠角儿很高兴地骑着马走出来对他而言实战和战争游戏并没什么差别。
原来信长已有了万全的准备所以佐久间大学才能镇定地和我们应战。
(这下不就完了?!)
当他有这种直觉时信长的兵马已经分成三队前进了。一队是朝着角田新五郎的部队前进一队朝着林美作还有一队就是朝着自己的方向——
这么一来权六也成了把生命置之度外的猪武士了。
他派使者到美作那儿去报消息。
“这么一来的话我们也只好把他们引诱到河口去再攻打他们。贵公请往河川下游的南田方向去摆好阵势好做正面攻击。对方把兵马分为三队这对我们而言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啊!我们可以各个击破最好再夹击信长。”
他一边这么交代使者一边整顿自己的兵队往河川的上游去。
然而这也正中了信长的谋略了。
信长比权六更希望能将他们各个击破为此他才特别把部队分开来诱敌入瓮。
“各位注意我们要踏平此地。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背后河川的浊流正好是弯曲的地方前面有好多矮树枝丛正好可以遮盖住信长士兵们的视线。
“在我们踏平这里之前先躲在这些矮树枝丛里。大家都知道对方也只不过是个饿鬼大将带领着一些娃娃兵而已。等到他们接近这矮树丛时我们再一举包围他们。这么一来我们就可退到河川下游去了。能退的话那就大有希望了。美作就会改变方向对他们做正面的攻击了。”
权六在此喘着大气这些话时美作的头早已离开他的身体了。不不单单是美作而已角田新五郎也在稻田间成了个无头尸体了然而权六对他们二人的遭遇却是毫不知情!
柴田的士兵躲在矮树丛里改变了他们的方向向着织田部队来的方向而敌人也如权六所一条直线地前来看来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看吧!我想他们也不过尔尔正如我所料。好吧!我们就一举把他们追赶到下游去吧!”
乘势而追当权六军队出现在矮树丛的南方时。
“不要退呀!追击他们呀!”
信长这方的部队早已在矮树丛边等待权六们的出现。看选的
此时权六的背脊都寒了。
因为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威风凛凛坐在连钱苇毛上手持马绳号施令的信长。他真可是勇猛又神出鬼没呀!而他身边的部队也只有五十人左右个个手持盾牌及枪看起来很是威猛。
本来从树丛里出来是要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没想到居然是敌人在等候着我方出去。对方完全掌握了他们的心理。本想欺人反而被欺。
(这下子真完了。死期到了!)
急忙掉转马往回走了十来步时突然有个人影出现在权六的眼前用枪指向他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谁?”
“佐佐孙助来取叛逆臣子权六的头了看刀!”
“什么!孙助呀!凭你就能取走我的头吗?我看你不如去取些饭来给我吃还差不多。反正我也饿了。”
时迟那时快权六从自己的马背上换骑了孙助的马。孙助的这一刀只刺在马腹下的空隙。马吓得把后蹄向后踏了两三步而当马的四肢不完全地立在地上时有一支枪却已朝着佐佐孙助的肩上砍了下去他就这样手还拿着枪便倒在地上了。
“实在吓我一跳。这饿鬼大将的游戏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又走了五六步。
“等一下。”
“谁?”
“山田治部左。你想你能活着走出这树丛吗?”
“治部左呀!如果是你治部左的话我还愿意跟你较量较量来吧!”
治部左卫门也真没那么笨地让对方可以换骑他的马所以他没有很靠近他。
柴田权六胜家他的猪脾气是有名的。他把一度收入刀鞘的大刀瞬间拔出。
“啊!”他从马上跳跃下来斩了过去。
同时在权六的左肩也传来了一丝疼痛。
(我也挨刀了。)
此时权六拍了一下马身。
他不仅是用刀来斩而是整个身体都如一把刀似的向前冲了过去。
“啊——”
只听到治部左卫门的一阵短促悲鸣就从马上摔下来了。而马就如同疯似的跑向矮树丛里去了。
“你瞧吧!”权六自言自语着又急忙把刀套入刀鞘里。血从他的左手滴了下来连手持马缰的感觉也都消失了。
(我是败了。)
权六这么想着。要是再出现一个人我是无力对付了。
“柴田权六胜家。”
权六喊着自己的名字。
“我的运气不及那笨蛋的好。对死我也该有心理准备了。”
“唉!”
这种时候除了自己找自己商量之外别无他法然而他还是太早下结论了。
“既然对死有觉悟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我一人担当所有的罪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要去面对那个大笨蛋。”
“什么都不用了我不会做出苟且偷生的行为。勘十郎公子他什么都不知情。这全是我权六一人的企图。看我权六的死吧!”
他右手抓住马缰把马向后转。
马回转之后突然好像听到离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有摩擦地的声音而奇怪的是这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来。
“这倒是奇怪了!难道我的耳朵失灵了?”
当他的头从矮树丛里出来时四周却不见信长的影子就连那些侍卫队也都不见了。到处都是自己部下的尸体。天空中有着秋天的斜阳十分刺眼。权六很自然地朝着末森城走去。
他心里想着难不成信长乘胜攻打末森城去了?
“报告!”
“喔还有人在谁呀?”
回头一看原来是他派往美作方去通告消息的侍卫他就如稻田里的青蛙似的两手伏地。
“美作先生已被信长殿下所杀所以我没有向他传达您所交代的话。”
“什么?美作已被杀了!”
“是!他们要他认所有的罪切腹自杀然而他不肯就这样一刀被斩了。”
“认所有的罪切腹自杀?”
“是的当时的美作先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奉勘十郎公子的命令。”
“嗯!那么信长殿下呢?”
“刚才他已经结束了而往围墙的方向去了。”
“……”
柴田权六好像是从肚子里出如猛兽般的声音似的。
默默地沉思了一会之后他悄然地低着头回末森城去。
他入了城门却一句话也不。
甚至也没去见安全回来的信行公子就这样地回到自己家里仿佛要远离红尘似的剪掉了他所有的头成了个和尚。这时他的眼里不断地涌出泪水来。
“我……我……错看了信长殿下。我……我真是瞎了眼了。”
权六和信行根本就不是信长的对手。
“然而直到今天为什么我都不明白这呢?”
从他的眼里又滚落下一颗颗泪珠。权六他甚至用手捏自己臀部上的肉并且用力地咬着嘴唇。
他终于觉到信长的杰出之处相应的对自己到昨天以前所做的事情仿佛一场噩梦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坏到那种地步。
本以为那个大笨蛋只是到处去糟蹋别人的土地谁知其目的是为了锻炼体魄又可以亲自了解自己领地里的地理。他常常做出一些越常规的事情那也是他的策略为的是不让别人察觉出他的意图何在。
难怪像美浓蝮那样的人物也会中途变卦愿意与他携手合作。
先主信秀殿下也是什么都不愿把家督的职位留给信行。平手政秀又处处包庇着信长殿下。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人早已看出他的不凡了。
所以浓姬那样的才女才愿意跟信长和乐地生活在一起。对于攻打清洲他甚至可以全部都收回去的!
(看看我!看看我!到底被什么样的思虑蒙蔽了眼睛?)
权六就这么涕泗纵横了好一会儿但是这不是哭就能解决问题的。
他毕竟是先主信秀殿下指名为现在已是武藏守的勘十郎信行身边的席家老啊!
总是要善后的无论如何权六必须收拾善后他的立场非常重要。
想想还是林佐渡比较识大体只有弟弟美作上战场而自己不出面到时怎么都好解释呀!
“舍弟这家伙不明白哥哥的心意做出这么轻率的行为真不知该如何来表达我的歉意。”
佐渡会显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表情着这些话不过话又回来当信长斩了美作之时本来就没打算要继续追究下去。要是真的打起来岂有那么容易就放过末森城的。
不!也可以是有感于责任在身所以权六才剃掉自己的头……
终于他用拳头抹去了泪水表情严肃地叫着夫人在她耳边了一些话。
夫人看到他的光头惊讶不已又看到他满脸的泪水渐渐地她也流出泪来。
大概是从这附近借来的吧!她把一件黑色的衣服放在权六的眼前。
本性刚直的男人在他觉到自己的错误时觉悟得也快。
权六很神秘地穿起那件黑色的衣服等到天黑之后才走出家门。他避开人们的注意来到住在末森城的信长、信行兄弟的生母土田夫人的家门口等候接见。
夫人现在已断别名香林院。
“夜虽已深但我柴田权六有事想请香林院居士帮忙。请转告我来求见。”
当他这么对着女仆着的时候突然后面有人探头出来那正是——信长的妹妹阿市公主她睁大着眼睛看到他之后“呵呵呵”地笑着逃开了。
阿市后来嫁到浅井家她就是淀君及后来做了二代将军秀忠夫人的生母。后来又做了权六的夫人搬到越前的北庄城去住最后和权六一起死去。然而此时的她却还是见到什么都觉得好笑的女孩呀!
“哈——柴田先生的头是光的哈哈哈!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你什么?权六先生?”
“是呀!他表情严肃又穿着一件好大好大的衣服……”
“孩子不要笑了!快去请他进来。”
权六恭谨地进来了他已不再哭了。
他正襟危坐了个头:
“有件事情想请您母亲大人出面。”
他严肃而庄重地看着香林院。
黄金与铜
“权六先生对上总介殿下这一战失败了吧!”
“是的……这都是我权六不明事理才导致这种结果。看我就去”
“这么一来变得很棘手了!”
“为了表明我的诚意及请求对方的谅解我剃了头。”
“你剃了头向上总介表示你的歉意这样事情就能了结吗?”
“不能。”
权六很干脆地回答道。
“那位性情刚强的信长先生不定明天就会来到这城里。所以我才必须连夜赶过来请求母亲大人的原谅及帮助!”
“我……你我能做什么呢?”
“很抱歉!想请您明天一大早以您的名义派遣使者到清洲去好吗?”
“到上总介那儿去?要以什么名目派遣使者去呢?”
“是的。对这一次的事情我这做母亲的已经狠狠地责怪了信行公子和权六而权六也非常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剃了头来表示他的悔过今后他一定会谨言慎行。为此我也特别把他们两人带到清洲来向你道歉。这次的事件也请你看在这做母亲的分上原谅他们吧……我想就这样是最好的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么……要不然就连香林院的生命也不要的意思了。请牢记”
“是……我权六决不是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这次的事件会祸及殿下的生命所以才……”
“我明白了。那么就照你所的去办吧!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我再问你一件事。我带着你们俩去向上总介道歉但要是他只原谅了他的弟弟信行而不原谅你时你怎么办?”
“这当然只有……”权六在回答的同时用手势比着切腹的动作“我的责任就是要帮助殿下。而如果他们兄弟两人能合好的话就算牺牲了我权六也在所不惜呀!”
“我明白了那么明天一早我就派使者前去。”
“非常感谢。”
权六着回了个武士礼走出了门廊。
到底不愧为信秀所托付的家老呀他已醒悟了他的行为也随之改变做得合情合理。
随后他又转往信行的行宫去拜谒。
信行皱着眉头一脸苍白由夫人陪着他喝酒。当他看到权六的样子时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信行带着责备的口吻指着他的头。
“为了这挫折就这样?这会影响到士气的啊!”
“这么——殿下还想和清洲的殿下打仗了?”
“当然!我还有犬山城的信清、岩仓城的信贤、信广。信广的妹妹是美浓斋藤义龙的夫人呀!来吧!喝了它吧!权六。”
权六正颜厉色地回看着他摇了摇头。
“现在正是自我反省的时候不可如此。”
“自我反省……谁叫你反省的?”
“第一我必须向您道歉。”
“我又没生你的气。”
“第二是香林院居士第三是信长殿下……”
权六以严厉的口吻道。
“刚刚我已经到香林院居士那儿负荆请罪请求她的原谅。”
“什么?母亲大人?你已经去过了?”
“是的。而且我请求下旨为了表示悔意特别剃修行明天一早就会派使者去告诉信长殿下。”
“原来如此。把母亲大人给请出来这样可以骗过我们的敌人了。”
权六听了之后悲哀地想哭。
虽是好强然而有人可靠时还是会马上投靠对方。在他内心里还是怕着信长。
(这两人的价值不同一个是黄金另一个则是铜。)
换句话误把铜当黄金看等到清楚那只是铜时却惹了一身铜臭对权六而言这是他误己又误人的结果。
(怎么会是这样呢?)
“殿下。”
“嗯!”
“现在已全权委托香林院居士。明天由香林院居士和我们一同到清洲的殿下那儿去请求他的原谅吧!”
“到清洲?三个人?”
“是。”
“不可以!这么一来我们不就落入哥哥的陷阱里去了吗?特地跑去让别人杀……我绝不去。”
“您想想为什么我权六要特别去麻烦香林院居士与我们同行这其中的意义难道殿下您还不明白吗?万一信长殿下真的要那样做的时候还有香林院居士可做挡箭牌啊!再怎么厉害的恶鬼也不可能杀自己的母亲吧?”
“喔!原来如此。”
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意见于是信行突然叹了口气。
“得也是有母亲大人在一起的话……原来这是个妙策。好吧!这样我们又可以暂时蒙蔽住敌人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了。”
权六并未做答只:“那么明天一早请您做好准备。”
着他就站了起来暗地里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尊严尽失
翌日清晨由香林院派去见信长的使者回来时已经是八左右。看选的他传话道:
“既然母亲大人这么那么我就再见他们一次原谅他们。但是除了信行和权六之外连佐佐藏人也要一起带来。”
于是香林院便乘着轿子而其他请求原谅的三个人只好步行跟随。
走在最前面的柴田权六俨然像个和尚似的抬头挺胸他的左腕用绳索从头部吊着。佐佐藏人也虚张声势不服输地跟在后面。而最重要的信行却如同在秋风中独自飞行的鸟一般孤寂。
“殿下您要坚强一。”
藏人这样道。
“反正他只是一个笨蛋清洲殿下而已你就看我藏人的巧辩吧!让他见识见识。”
“佐佐别闹了我听了都想要冒一身的冷汗。”
权六责怪他但是藏人却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
“柴田先生啊!你是否被清洲那个笨蛋的毒气给熏倒了呢?”
“可不要再他是个笨蛋。”
“不要他是笨蛋那么他是狐狸马可以吗?这么来你的头是被这只狐狸马的毒气给熏光的吧?”
佐佐藏人觉得跟在香林院的身边是绝对安全的所以今天的清洲行也是个自我宣传的好机会。他这么想着。
权六为他感到非常羞耻。
当他们来到清洲城的入口处时突然来了一阵风吹走了这股虚势。
“停下来!”
突然66续续地出现了二十位年轻侍卫将他们一行人给围住。
“喔!原来是香林院居士殿下正等着您呢!赶紧进城来吧!”
于是轿子先行通过。
“其他的人稍等。请牢记”
对方站在他们三人的面前阻止他们前进。
“不得无礼在这里的是武藏守信行公子啊!”
藏人昂怒视着大家。
“话者何人?”在这群年轻的侍卫中一位像是指挥者的人厉声问道。
那个人就是丹羽万千代。
“我就是佐佐藏人而那位像和尚的就是……”
“不必多言言多者思虑有欠明确而你就是一位多言的人武藏守的侍卫!”
“正是我正是他的侍卫。”
“他的侍卫?有你这种家伙当他的侍卫也真是的。既然是侍卫那么你就应该明白今天来清洲的原因。笨蛋今天是要调查你们所做的事情跟着我来吧!”
对于时势的转移柴田权六保持缄默。
在不久之前还曾经出现在柴由权六面前的万千代依然是那么的恭谨他很了解自己的身份。既然现在情势改变柴田权六也只好紧跟在信行之后。与对方相比藏人显得太不成熟了。
(可想而知这是信长殿下的教导有方。)
他一边思量一边在对方的引导之下慢慢地走过街道。万千代堂堂正正地把他们带到了妙兴寺的本堂内。
入口处挂有五个木瓜的帷幔中间只放了一张椅子万千代就在椅子上悠然地坐了下来。
“坐下吧!”
万千代指着地上道。
“我们主君的意思是要先调查柴田权六你对我们主君所统辖的筱木三乡出兵用意何在?”
权六的内心感到微微的恐惧。
“是的我们曾得到林佐渡先生的许可。”
“闭嘴筱木三乡是佐渡的领地吗?”
“……”
“你为何沉默沉默不正是你心虚的证据吗?”
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十分尖锐权六无意识地用手打着自己的光头。
这时二十一岁的万千代:“好了!”
他就这么大叫了一声。
“你把头剃光也表示你有自我反省的意思。接下来是佐佐藏人。”
“……”
“你曾经在武藏守先生的马边要讨伐清洲的那个笨蛋你这么叫着。我请问你那位清洲的笨蛋是指谁呢?”
“这个……是……我有过那种话吗?我不记得。”
“你没有吗?”
“是的没有。”
“好吧!那么我再问你在这之前你曾经送密函给美浓的斋藤义龙并且也得到回信把内容来听听吧!”
“这……这……那件事……”
“有没有生过这样的事情呀?这件事连武藏守公子及柴田权六都不知道。而我却很清楚地知道书信的内容:近期内希望能派遣一些兵力到我国境内等待着信长出城与他们会战乘此空隙和义龙的夫人是同腹兄妹的信广公子可占领清洲城。因为信长非常地信赖这位兄长信广所以他要出城就必定会要信广留守城内的。在他留守期间占领它是没错的。但是对于此事一定不能让武藏守公子和柴田知道。书信上好像是这么写的然后送到对方的手里。而义龙这方面也确实答应了合作计划等到他们事成之后他必出兵。对方是这么回信来的。这些东西确实经过你的手才对啊!”
“怎么样?你还要记不得了吗?”
“这……这种事……我真的没有做这种事。”
“好!既然你要强辩我就姑且相信你所的话。如此来你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主君的事了?”
“是的!”
“好吧!既然如此你也没有必要进城来你一个人自己回去吧!”
万千代着。接着他对这一群年轻侍卫:
“近藤、春田你们这些人也未免太恶作剧了吧?佐佐藏人他没有要讨伐笨蛋你们为何要骗人呢?还有松木、松内你们也是不可原谅的家伙你们拿来的书信是假的这还算是什么忍者呢?好了藏人你回去吧!你们两人站起来。”
柴田权六不由得“哇”地出一声赞叹。
这些年轻侍卫中有四个人被喊出了姓名他们脸色大变和佐佐藏人挤成一堆一句话也不出来。
“你为何要编织谎言呢?”
“我们这里有你自己所写的密函我们已经看过真的书信了并且也抄了下来然后传到你们双方的手上你真是太狡猾了。”
丹羽万千代不理会他而带着权六和信行走出本堂。
本来想以花言巧语加以瞒骗的佐佐藏人由于有这四个证人所以他可能会遭到斩的命运。
(这是信长的智慧。)
在他思考的时候才现自己一开始就失算了。他出悲鸣的声音追赶着走出去的万千代。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
在此地被斩可是一件大事。由于要挣脱这四个年轻侍卫衣袖和裤子被扯破的藏人在途中已毫无尊严可言了。
“这样不好看吧!藏人我们并没有责怪你呀!难道你不明白吗?”
万千代甩开了他的手。
“不……有我必须接受你们的谴责……不!在这城里有许多事我必须要请求你们的原谅我这个藏人……”
他狼狈地在后面追赶着。
见到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年轻的侍卫们不约而同地笑着而权六却痛苦地紧闭着嘴无言地跟在信行之后。
信长政治
“母亲大人信长和信行都同样是您的孩子呀!”
信长在他的书院里迎接香林院香林院不时地感叹信行的命运也恳求他原谅信行这一次所犯下的错误。看选的她微笑地:“为何信行如此怨恨你这位兄长呢?什么事让他这样憎恨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你对不对呀阿浓?”
“是呀!殿下也常常提及这件事。”
对于久未见面的婆婆浓姬将茶水及心端到她的面前这也是为了要安慰香林院。
香林院在中途与他们三人分开因此惦记着他们是否会被杀。
“如果兄弟两人能像车子的两个轮子一样同心协力那么谁都不会受到欺侮殿下也时常为信行身边的那些侍卫感到头痛。”
“对于此事浓姬如今信行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如果有了万一孩子可该怎么办?你们也要想一想呀!”香林院还是感到半信半疑。
“对吧上总介?”她又看着信长“当然这是令你非常生气的事但还是请你看在母亲的分上不要严厉处罚他。”
“哈哈哈……是信行对不起我我信长从以前到现在就未曾算计过他你放心吧!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地来到这里的。”
“他能够平安无事地前来吗?”
“会的而且他会向我信长低头这件事就算了。待会儿你就乘着轿子带他们回去吧!”
“你不是在骗我吧?”
“母亲大人!”
“嗯!”
“只有一件事要是信行还不肯改过而还要再与我信长为敌的话到时候可要有所觉悟了!”
“你所谓的‘觉悟’是指?”
“他要是企图再来杀我那我就会杀了他。看选的会不会被杀那就要看信行自己的行为了。母亲大人从此以后我也希望您能够好好地监视信行的行为。”
“这个不用你我……”香林院急忙地回答。
她同时也想到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何那时自己也计划要废除信长而让信行继承家督的职位?
(为什么当时会这么想呢?)
她觉得久未见面的信长和以前大不相同他是个威风凛凛的武士而且内心充满着温柔的爱及深思谋虑。这令她再次对他刮目相看。
(这么我也是中了信行身边那些近臣们的计吗?)
想到这里一股不安油然而生。这时有脚步声逐渐接近这书院。
“丹羽万千代先生带着末森城的殿下与两位青道人前来。”
“什么?两位青道人?”
“是的!其中一位剃掉眉毛从嘴唇到心、肝、肺都是青的。”
随之而来报告的是信长的侍卫也就是有眼熟的爱智十阿弥。十阿弥是这城里有名的毒舌他所的话都是非常刻薄的。
“那位青道人带来了吗?”
“是的!那个人舌头也是青的连睾丸都像根青棒子似的。而末森城的殿下好像对于青色特别感兴趣似的。”
“啊!……”
要是在场有女孩子听到了一定会觉得脸红。这个十阿弥的确爱搬弄他的毒舌就连香林院也把头压得很低。那奇特的一行人就这样悄悄进来了。
最先进来的是柴田权六他那张方形的脸上带着苦涩俨然像个大和尚。中间的信行脸色有如一张白纸。最后是佐佐藏人正如十阿弥所言他的眉毛被剃掉真的有如一个青色的标本。
大概是在妙兴寺的时候被万千代剃掉的吧!
在起居室的那些侍卫与女仆们看了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么一来他红的地方变得更红青的地方也变得更青了。
“这一次的事件全都是我权六一个人的计谋殿下是完全不知情的所以我权六愿意听从您任何的处置。”
柴田权六来到这里已有相当大的悔悟所以当他要坐下时就先将大头伏在榻榻米上。
信长微微地笑了一下着:
“权六!”
“是!”
“不用道歉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也接受了母亲的请求这件事就让它成为过去吧!”
“是……”
然后信长拍了拍香林院的肩膀这使得信行与藏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权六还是匍匐在地。
“权六你的战法真是不高明呀!”
“真抱歉。”
“再怎么那也是一夜之间盖好的围墙而你把兵力分配在其周围再慢慢地接近这如何能攻下它呢?”
“……”
“而且你还真笨得像一头猪似的从正面攻击。哈哈哈!这正如我信长所想的你这个猪武士大概想一口气把它攻下来因此全力以赴但是它却不倒于是你又想渡河休息一下这些全都是不出我信长所料!”
“连这个都……”
“这些事将来还可能会再生我希望猪武士能在战场上表现一些真功夫让他人难以预料好吗?在河川上的森林时也是一样你也是只顾着前面连我信长从后面走了你也不知道这样的话你又如何能指挥大军呢?”
“很抱歉谢谢您的指导。”权六羞愧得连头都抬不起。
这不仅是感到羞耻而已。信长很干脆地原谅了他并且开始冷静地与他讨论战法。在此他更是可以深深地感受到信长的器量。这位猪武士那颗纯洁的心深受其感化了。
“权六先生把头抬起来吧!殿下已经过过去的事情就付之东流他也赐酒给各位你就欣然地接受吧!”
原来这是在围墙上的敌人佐久间大学的声音。毕竟是一位刚毅的武将听到这些话权六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这时候佐佐藏人的两颊已不再那么通红。当他脸上的羞红逐渐地消失时又偷偷地看着身边的信行。
“无论他们做出什么事情这到底是敌人的手段呀!”他注意着四周然后轻声地着。
对于这一边信长根本不屑一顾他只看着泪珠从母亲的眼角中浮现而滚落到双颊。
“母亲大人喝完这杯酒后您就带着他们回去吧!城内的那些女眷们大概也正担心着他们的安危。”
“好的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
接着有三位侍女拿着酒杯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不知是其中的哪位在窃笑着使得原来还在号啕大哭的权六停止了哭泣并且抬起了他的大头。
大器小器
人除了从所进行的修炼之外也拥有与生俱来的才器。看选的
同样是生于乱世吸收同样的经验但是信长与信行两人却是截然不同而权六与藏人的个性也完全不同。如果这时候的信行能够看出信长的器量那么往后的历史将会改写了。
但是信行却完全没有领悟到信长真正的价值。他跟随母亲返回末森城在归途上他:
“挺顺利的嘛!权六。”
他先对权六开口话。
然而这个权六曾经是号啕大哭过而且已经是对信长服服帖帖的人。
信行在这种时候这种话完全没有想到权六会作何感想这即是信行幼稚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任性的地方他所做的事情是毫无意义的。
然而在这种时候如果他不这么却也是无法以其他方式来掩饰自己的狼狈相。听了他这么之后权六生气地瞪了信行一眼。
“殿下回城之后您把头剃掉吧!”
信行回答道:“剃掉头?为什么?”
“这是打从心底地向信长殿下表示道歉啊!”
“哈哈哈……”信行掩饰着怒气而大笑着。
“母亲大人权六要我信行也和他一样做和尚要是三个都是和尚的话就无法再欺瞒哥哥了吗?”
“信行啊!”
对于他的这句话香林院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
“母亲因为疼爱你所以才要告诉你这些话。你绝对别再要欺瞒上总介的事了这种话以后千万别再了这会毁了你的一生希望你要有所觉悟才好。看我就去”
“您什么?母亲大人难道您真的相信哥哥会原谅我吗?”
他脸色大变地着。这时藏人来到了他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殿下……凡事总是要为将来着想……不愿欺骗敌人的人那就不是我方的人啊!”
这么一来信行的眼睛里含着泪水而使其泪水盈眶的藏人也是一位可悲的人啊!他无法了解人间各个不同的境界这也导致他的将来会有悲剧的后果。
(权六这家伙还有母亲都好像舍弃了我信行而愿意追随哥哥的样子。)
信行如此忖度着而藏人这一方面也想着:
(如此一来我即可取代柴田的地位执政于末森城这对于我佐佐而言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呀!)
这有如武术、围棋和象棋一般那些三四级的人又如何能够明白六七段高手的实力呢?
他们所能了解的只是对方较自己略胜一筹而已对于其间的差别和距离他们极为盲目。
对于其他事而言这是同样的道理。
信行认为自己不可能会败给信长;而藏人也自认为才器过于权六。然而这是他们的错觉。如此一来他们两人密谈的机会增多而相对的对于权六的谈话也令他们愈来愈觉得厌恶。
等到权六现事情不对时是该年的十月中旬了。
那一天中午天空乌云密布不久就开始下起雨来大地显得一片灰暗这也正显示冬天即将来临。这一天城主信行却未见从寝室内出来。
到了四钟还在城里为分配禄米而忙的权六心里想着:
(他是否感冒了?)
由于心有不安于是未经通报而径自进入了寝室。进去之后却现应该在睡觉的信行房间四周有人看守着。其中一位侍卫见到权六时便急忙跑进了寝室像是要告诉信行什么事似的。
(难不成这是在密谈吗?)
权六苦笑着这时信行自己出来了。
“权六你来了外面很冷大家正在饮酒你要不要也进来呢?”
他好像想掩饰什么似的着。
权六所长出来的头还未到可以系绑的程度因此披散着。他傲然地站在那里摇头:
“殿下您不用隐瞒我殿下的脸根本不像是一张正在喝酒的脸。”
信行是只要一杯酒下肚脸即会泛红的人现在的他由于紧张使得脸看起来更加苍白。他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这也更让对方明白他是在撒谎。
“什么?那么你是我并没有在喝酒?”
“不!如果您是在密谈那么我就不进去了。我来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哦!既然没事你来这里做什么?对了最近你好像经常在城里走动。”
“在下告辞了。”权六觉得对方不可理喻于是转身走出了大玄关。
这个房间与城内侍卫们的临时房间相连。当他正要走出门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家老先生我有事要告诉你请您等一下。”
有人从后面追了过来权六将手放在剑柄上。原来对方是一位名叫草间东六的年轻侍卫。
“东六有什么事明天再我急着回家换衣服呢!”
“那么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因为……我实在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告诉你。”
“好吧!跟着我来。”
权六并没有很在意地将他带回自己的家。进了房间后东六并未把手伸到火炉上就急急忙忙地:
“家老先生刚刚你好险呀!”
他急促地这么着。
“因为在刚才那个房间里他们已为家老先生备好了毒酒如果你刚才参加了他们的酒宴那么你就中计了。”
“什么?他们想要毒杀我?”
“是的!因为他们认为家老先生是信长殿下的内应他们已经不把殿下看在眼里而认为殿下对本城而言是个瘟神佐佐先生是这么的。”
“嗯!原来……”
“而且他们已从四面八方派出了刺客想要暗杀信长殿下因此他们也必须要除掉家老。事实上今天的密谈即是在谈……”
“什么?他们最近要暗杀信长殿下?”
“是的!已经派出二三十个人他们经常环绕在信长殿下的四周。他们怕万一此事泄露的话那么……”
“我明白了你不必再下去。”权六阻止他。
当初信长是这样帮助我们而这些毫无实力却自以为是的家伙如今竟然企图想采取暗杀的手段……想到这里权六不禁勃然大怒。他闭上了眼睛双手交握眼里出现了信秀将信行交给自己的情景他不断地回想起信秀的脸。
(这是我权六的错误是我没有好好地教育勘十郎公子请您原谅我原谅我。)
就在这件事生之后不久信长在五条川受到暴力的袭击。虽然没有被杀但是头部却在落马之际遭到强烈的撞击而就此卧床不起的流言已经从清洲城传到了末森城的每一个角落。
阴谋三昧
正当大家对于信长头部有毛病的事还半信半疑的时候又传出第二个流言。看选的
“信长疯了。”
这当然是由于先前头部遭到强烈撞击的缘故。当信长疯的时候他就拔出大刀四处追杀。直到他平静下来才被押入天守阁那儿就是他的病房。他常常看着窗上的格子大叫敌人来了。
这流言传出几天之后又出现了第三个流言。
被监禁在天守阁里疯的信长又因靠近了煮药的盆子脑部因而再次被柱子打到而他也就这样不省人事了。据病情还相当的严重呢。
“……信长在垂死边缘。”
有这种流言传出。
为此清洲城内外被一片肃然不安的气氛笼罩着。但是相反的末森城却呈现出焦躁的生气。
得也是如果是在平常信长没有一天不出城的他早上一定会骑马奔腾中午巡视市场、猎鹰、训练士兵、游泳等。而这个秋天他也参加了各个村子里的祭拜活动并与村民们在月光下跳舞同时与他们一同参加比赛争取荣誉。这样的一个信长却自从流言传出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影子。
霜月二日的早晨。
武藏守信行起来之后立刻来到自己的房间召集了佐佐藏人、都筑十藏、野中三佐还有十二三名年轻侍卫这些都是他的心腹听着他们从各处搜集来的报告。看我就去
“这个黑心肝的哥哥不能不心呀!把你们所搜集到的资料一五一十地全部来听听。”
“是的我一直在东市场打探从十六日到现在也有十二天了却没有见过他的影子。”
“我也跟踪了太医神子田右奄。右奄天天都到城堡里去然而这一连四天他都没有离开过城堡随身侍候着。”
“还有洋枪队的将领久德丹波是他的亲信他也命令自己的夫人去探望病情。丹波对于他疯的事只字不提只是他暂时无法到洋枪队来训练各位。着他就落泪了。”
“我这边探……”
佐佐藏人突然阻止了对方的言面带微笑地把身子往前挪了一下。
“昨天我借用了您母亲香林院居士的名义派遣使者去了一趟清洲。”
“什么?你借用母亲大人的名义派遣使者前去?”
“非常抱歉这也是策略不得不如此做请原谅。”
“是怎么去的藏人?”
“是!世上都传言上总介生病的消息这是真的吗?果真如此这对尾张而言也是一件大事我也想去探望他呀!而且武藏守也想来看看他所以请告诉我他真实的病况到底如何呀!”
“什么?真实的病况?出来会面的是谁?”
“森三左卫门。”
“他怎么?”
“是……这是无法隐瞒的事。但是我们还封锁这个消息没有外泄出去所以如果你们要来探望他的话也请你们不要张扬出去并且不要被他的病情给吓到。他是这么回答的。”
“原来如此。”
信行转移了视线慢慢地低下头:
“好吧!如果这件事可以确定的话那么其他的报告也用不着再听了。除了藏人和十藏留下之外其他人都退下去。”
“是……”
等年轻的侍卫们都退出之后信行:
“原来你借用母亲大人的名义去探消息了?”
“殿下时机终于来到了。”
“好!藏人既然你都这么做了想必你对探病之事已有计划把你的想法出来吧!”
“是的实际上这件事情是……”
藏人又露出了那自诩为才子的微笑。
“这件事已在我们算计之中了。”
“什么算计呀?”
“如果他是真的生病那么我们也用不着采用任何的策略当然就是必须要去探望他的病了!”
“原来如此不错哥哥生了病是要去探望他才对那么让哪些人去探望他呢?”
“先当然是香林院。”
“嗯!还是要以母亲大人作为挡箭牌。还有呢?”
“还有殿下自己呀!”
“这不用你我也知道还有呢?”
“柴田权六先生。”
“什么?也要带权六去吗?”
“若是不带本家的家老同行对方可能有所怀疑而不让我们接近殿下的枕边。”
“原来如此这倒是一个周详的计划其次还有谁呢?”
“都筑十藏先生还有一位持大刀的侍卫。”
“嗯!这么来你是不去了?”
“是的!因为十藏先生的手腕要比我略胜一筹而且清洲的那些人也对我感到厌恶如果我去的话反而会碍手碍脚所以我还是不去为妙。”
“十藏。”信行将视线移到了旁边。
“你会跟我去吗?”
“是的不只是我十藏而已就如佐佐先生所的香林院居士与柴田先生都同意与我们前行。”
“好吧……”
信行的眼睛再一次地望向他处。
“好!这样大家就可以到他的枕边去然后我送他一刀使其断气十藏要负责让哥哥枕边的那些家臣无法接近。还有母亲大人也在只要权六承认我是尾张的主人其他的人也不会有反对的意见……唉!我真是拥有你们这些好的家臣呀!”
“谢谢你的夸奖。”
“那么我们何时出呢?”
“就是今天的午后两已经和清洲联络好了。”
“好!”
信行用力地了头然后大声地笑了起来。
命运的阶梯
“末森城的武藏守信行公子和香林院居士一同前来探望。请牢记请转告一声。”
来到清洲城的大玄关之处轿子就停下来柴田权六向前去告诉出来接待他们的长谷川桥介。
桥介只是低着头静静地回答道:“上面已经有交代了正等着你们的到来。”
然后轿子边的仆人们就打开了轿门香林院和信行站上台阶之后信行马上问道:
“哥哥的病情如何?”
“这实在是令人惊讶和可悲的事。”桥介就只这么回答。
“请带我去看他吧!”
着就这么走上前去。看来他是那么迫切而喘不过气来。
信行偷偷地和十藏打了个眼神就走在前面接下来是拿着大刀的侍卫、十藏、香林院最后才是权六。这一行人默默地走在本城堡的走廊在快到大客厅的时候突然立木田兼义和池田胜三郎从里面走出来迎接他们。
“抱歉我们出来迎接迟了。”兼义向他们行礼。
“现在织田造酒丞先生和森三左卫门先生正好在城主夫人的房间里商谈着要不要先到那里去?”
信行偷偷地和十藏交换了眼神之后问道:
“哥哥的病房在哪里?”
“在天守阁。”
“好!那我先去看看哥哥回头再来和嫂嫂打招呼吧。”
“这样也好。”兼义这么之后又接着“城主夫人有交代要请香林院居士先到她那边去一下。”
“什么?城主夫人这么那么香林院居士就应先到那里去。”
“好吧!我也一起去为他祈福。”
权六这么道。
“大家都在为他祈福。”
“这样也好既然大家都在那儿的话母亲大人和权六就去吧!我带着十藏先去探望哥哥随后就来。”
信行的内心高兴极了。这简直太顺利了!运气太好了呀!这也证明我开运了。
虽然大家的脸色看起来都非常的沉重但也不表示这病就治不好了。看选的
本来想若是在枕边生了问题需要母亲的生命做盾牌然而现在既然大家都集合在浓姬的房间里商谈那也表示无此需要了。信行向信长刺过去然后从天守阁的窗户向外打暗号在外守候的佐佐藏人就会引兵围城。
里面有着信行和香林院外面有着末森的军队。而且信长已经死了这么一来大势就定了。
(终于再过不久我信行就成了尾张的主人了。)
“桥介先生你就带领武藏守公子到天守阁去吧。我带领香林院居士好了。”
立木田兼义这么完之后这一行人就分成两路了。
桥介走在前面然后是信行、持大刀的侍卫十藏跟在最后。
城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从廊下走入天守阁的第一楼时信行的眼睛向四周看了一下这里正是信长所控制的地方墙上窗口边挂着无数的洋枪。
(过五百支的样子。当然再过不久就是我的了。)
“这些洋枪看起来还真吓人。”
十藏又回过头去看。
“这些都是哥哥平日努力得来的成果。”
接着上了二楼这边却都是弓箭和枪。
“嗯!桥介真不容易呀!”
“是呀!要费多少苦心才能有此成果呀!”
“来!上第三层了。”
这时桥介往旁边一站打了个请先行的礼。先上去是有利于自己的信行也因而了头先走。这下顺序变成了信行、侍卫、十藏、桥介了。
从这儿开始的楼梯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在头的天守阁又安静得没有一丝声息。只有从窗外射进来的午后阳光照在地面的尘埃上。
(这时该睡着了吧!应该是没什么知觉了!)
信行慢慢地走上阶梯!他锐利的眼光也往三楼的中央看去。
房屋的中央摆有一套寝具上面坐着个人背对着自己。
(喔!他起来了。)
他就这么注视着那个人的背影向身后的侍卫示意把大刀给他之时从楼梯的中央传来一阵悲惨的叫声。
(十藏这家伙这么早就把跟着上来的桥介给杀了。)
当他才这么想时坐在床上的人影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呀……你不是哥……”
“是的。我是上总介信长的家臣箱羽半左卫门。”
着这武士站了起来重新在榻榻米上坐好。
“武藏守先生现在请您自尽。箱羽半左受命助您一刀请切腹吧!”
他以非常平静的声音着向他行了个礼。
信行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道:
“大刀!”他把手往后伸了过去。
然而那只手却只是在空中挥动着。那持大刀的侍卫早就被迫远离了信行慢慢出现在楼梯口的是信长的家臣河尻青贝他的剑术群旁边还有长谷川桥介。
他们上来之后两人并肩坐在出入口的地方。
“武藏守先生。”坐在中央等着的箱羽半左卫门对信行喊道“这件事没有什么好向您明的。在生了筱木三乡的事件之后我们殿下还宽宏大量地不予追究而武藏守公子却派出刺客来想置我们殿下于死地。事情至此您就像个男子汉一样了结自己的生命吧!这也是您种下的果应该无所怨尤。”
“十藏。”信行叫道“都筑十藏快上来呀!”
“很抱歉。”河尻青贝的嘴边泛起一丝冷笑道“都筑十藏先生已经在楼下休息着。”
“什么十藏休息去了?那么连十藏都背叛我了吗?”
“您这么也未免太没有感情了吧!十藏先生就是一心思念着主人无论到那儿都愿意跟随着您呀!所以才早一步先去等您了他是被我青贝所斩的。”
“嗯!原来是你们杀了他。”
“是的跟随着一个没心肝的主君是家臣的悲哀呀。”
“武藏守公子快切腹吧!”
箱羽半左又道:
“武藏守公子您要是自行了断所留下来的孩子们都不会有事的殿下一定会抚养他们长大成*人。希望您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否则会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心意。”
但是这时候的信行已是半疯狂的状态了他没有余力去反省自己以往所做的事。
“你们竟敢算计我!”
他一边叫着一边拔出刀向箱羽半左刺了过去。
半左微微地把身体向右边挪了过去顺手抓住了信行的头和手。
“一样是兄弟为什么肚量、胆量有这么大的差别呢!武藏守公子为您的孩子们留下名声吧!”
“不要了对自己的亲弟弟也使用这样的奸计。这么一个大恶人的哥哥我无法相信他我绝不自尽。要杀就来杀吧!这样信长也会被天下的人成是冷酷无情的人因而遗臭万年。”
箱羽半左气极了。
“当初是谁想陷害殿下而举兵的又是谁想趁机来刺死殿下你还假装来探望他。今天来到这儿的又是谁呢?对自己的行为该好好反省反省。静下心来自己了断吧!”
信行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居然杀了你主人……的我……”
“请自尽我为你处理善后。”
“不!这不算自尽是你杀了我。箱羽半左杀了主人的弟弟。”
“不要再这种无意义的话了!您也得为孩子们的将来想想呀!您不觉得他们可怜吗?”
“不!是你刺我是你杀我……”
“抱歉了。”
他把刀放进信行的手中为了他的最后必须这么装饰一下这也是不得已的。当他的手放下刀的同时箱羽半左卫门也拔出刀来一举砍下了信行的头颅。
没有头的尸体就这样倒在尘土中在灰暗的天守阁里有如水龙头的水似的喷完了最后一滴水。
箱羽半左皱了皱眉头擦净了刀上的血迹之后把它收入刀鞘。然后拾起了信行的头坐到那两人的前面。
“就如两位亲眼所见武藏守已经自行了断了而我半左助了他最后一刀。在殿下的面前为了他所留下来的孩子们请你们这样向他报告吧!”
两人对看了一会同时叹了一口气。
悲秋
另一方——香林院和柴田权六一同来到阿浓的房间时看到了那本以为在垂死边缘的信长却和上次看到他时一样地健壮使得他们都变了脸色。看我就去
“上总介殿下你不是生病了吗?”
信长红着双眼看着母亲。
“母亲呀拥有我们这些孩子真是您的不幸。从那以后信行又计划来杀我派刺客到清洲城里来。”
“什么?信行?不!不!怎么可能呢!那一定是你误会他了!上总介。”
“好吧!母亲我就让您见见证人吧!”
柴田权六默默地头爱智十阿弥听了这句话立刻明白地站了起来。
“起来!走呀!你们这些卑鄙的家伙。”
他就以一如往常似的调调着带着两个手都被绑在身后的侍卫进来了。
一个是身穿平民服的一个是穿着武士用的鞋子。香林院往穿武士鞋的那人的脸看去的时候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擦了擦自己的双眼。
“你!你不是佐佐藏人吗?”
“好吧!在藏人之前先叫又藏把详情告诉母亲吧!你仔仔细细地我就饶你一条命。”
信长完之后那身穿平民服的就开口话了。
“我的名字叫做武村又藏原本是三河国吉田的浪人两个月前武藏守先生雇用了我。”
“他为了什么而雇用你呀!”
“是的。他命令我来刺杀上总介殿下因为殿下每天都来到市场可利用市场人多混杂的机会来杀他。”
“你到底刺杀他了没有?”
“在市场没有下手的机会同行的有五个人我们就在五条川原没有人的地方把他给围了起来。请牢记”
“嗯!这倒是个妙计。然后你们就袭击他了?”
信长就像在讯问别人的事似的面带微笑。
“信长终于被我们五个有武力的人所围困住了然后好像掉下了马。”
“嗯!嗯。你们上前去围住他他就从马上掉了下来……好像是这样吧!”
“我们是这样看见。然而他却没有从马上掉下来。我们以为他要掉下来所以才向前去结果五个人都被活捉了。”
“是被信长一个人吗?”
“是的他实在是个如鬼神般的人。在那儿我们其中的三个人被命令要回到武藏守先生那里去报告上总介殿下落马了好像疯了似的。其中的一人被杀了剩下的一人就是为了今天而留下来的证人。以上我所的可对天誓句句实言。”
香林院听到这里不由得微微地颤抖尖叫似的对那人斥责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
“上总介殿下你为什么找来这么可怕的人这些虚构的事情要来陷害你弟弟呢?”
“母亲您再继续听下去就知道和我信长是同母亲的兄弟他是如何陷害我的。藏人你又为何穿着那武士的鞋子出来呢?呀!”
藏人已经吓得牙齿打战嘴都合不拢了。
“这……这……这都是武藏守公子的命令。”
“你奉什么命令来的?”
“今天在天守阁要杀了重病的上总介杀了他之后会从窗口边打暗号出去到时就带着部队冲进来。他是这么命令我的。”
“确实是这样没有错吗?”
“是。”
“然而却没有收到暗号!”
“这当然不会有了。新雇来的浪人被捕了再加上殿下又是这么健壮地坐在这里呀!”
“要杀信长的真的是他吗?”
“是的就是他!他香林院居士是我们的挡箭牌我们一定可以亲手杀死他。为了怕杀他之时有人来阻拦所以叫都筑十藏跟随在身边看守那些前来阻挠的人。他杀了哥哥之后香林院居士和其他的家臣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在今天之内他就可以成为尾张的主人了。”
“好了!”
对于渐渐放松自己而个不停的藏人信长阻止他叫他别再下去了。
“母亲呀!就如您所听到的今天同样都是您的孩子但其中却有一个是非死不可。”
香林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被惊吓得直朝着藏人看去。
(那不只是不认识的浪人所的话就连信行身边最得宠的臣子藏人也身着武装地这么道这实在叫我不得不相信呀!)
停了一会香林院喘着气道:
“权六先生你为何沉默着呢?为了信行所做的事你还不赶快向上总介殿下道歉?你这样对得起死去的主公托付你做信行家臣的责任吗?”
“很抱歉!”
权六像是吞了口苦水似的低声地道:
“连我这个权六都差喝了武藏守公子所盛的毒酒啊!对吧藏人?”
藏人吓了一跳地道:
“是!这也都是那个主君的命令。”
“够了!”
信长又斥骂他。
“十阿弥把这两人带走。放了浪人至于这藏人取他的头来。”
“这……这……这……”
藏人很狼狈地想些什么十阿弥却在此时对准了他的侧脸狠狠地赏了他一记耳光。
“你是造成你主公犯错的不忠之人还有什么话站起来!”
当那两个人被带出去之后四周突然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音。
对一个做母亲的来没有比这更感到可悲的了。不杀就会被杀的这种乱了人伦的事这不是信长的错但也不是信行一人的错啊!这是生在战国时代人人为了生存而对他人无法包容与宽恕的一场悲剧啊!
走廊上又传来了脚步声长谷川桥介和河尻青贝走了进来。
“报告。”
“嗯。”
“武藏守公子他知道自己已无法再逃而承认了所有的罪状他这全是他的错堂堂正正地自行了断了。”
“什么?信行他错了吗?”
“是。”
这两个不善于撒谎者对此谎言也只有默默地低着头。
“母亲大人就如您所听到的这也是不得已的啊!”
信长这么的同时香林院掩面出声地哭了起来。
所有的重臣及浓姬在这一时之间眼眶都红了。
“权六。”
“是……是。”
“信行既然已自行了断了他所留下来的孩子将来都会封予城堡的。”
“在那之前你就是末森城的城主。赶快回去宣布我的旨意若是有人不愿在你的领导之下那么就撤了他们的职位。尽心地抚育那些孩子使他们成为有用之人。”
“是……”
就这样的兄弟间终究避免不了流血然而这个悲剧的结果也断了织田家内部的祸根。上总介信长总算可以全心对付外敌了。
春天的布棋
又到了春天来临的季节。请牢记
五条川原上的猫柳树就像是披上了一层白棉花似的风向也渐渐由北转为东了。今年的春天要比往年来得早一些三月都还未到樱花就已地绽开了如同往年清洲城城里到处都可以听到黄莺的啼叫声。
今天是三月七日——
浓姬看见了上完早课回到城里的信长时——
“殿下恭喜你了!”她双手并齐地放在榻榻米上向他打着招呼。
“什么事要恭喜我啊?拿衣服来给我换。”
信长把湿透了的上衣脱下来丢在一旁他觉近来阿浓比以前更美了。
身边多了三个妾在侍奉就连浓姬个性这么强的女子也会很用心于自己的打扮和穿着了。
“哈哈哈你还呢!那当然是恭喜你又得一麟子呀!”
“什么?又生了?”
“是呀!这是第三个宝宝真是可喜可贺呀!”
早在去年长男、次男都6续地诞生这次是第三个男孩了。
(当然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呢!)
浓姬心里这么想着这个信长一定不会把它表现出来的。
阿类生下第一个男孩时信长就怒气冲冲地进了产房:“嗯!这就是我的孩子呀!他的脸真奇妙。”
又:“好吧!他的名字就叫奇妙丸好了。”
“殿下这不是在开玩笑吗!他是织田家的长子呀!”浓姬在一旁急了而插口道。
“‘奇妙’这名字有什么不好?奇妙就是奇妙。人间所有的事都是奇妙的。奇妙丸……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名字了。”
然后第二个男孩是由奈奈所生那时候的信长又是这样地站着低下头去看那婴儿。
“这孩子好奇怪呀!头怎么这么长呢?好像可以用一根茶棒把他的头给绑起来似的。好!他的名字决定好了就叫茶筅丸好了。”他这么完之后就出了产房。
浓姬刚开始很生气。
她严禁自己的嫉妒而由这三个母亲所生下来的孩子她都要把他们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将他们教育成伟大的武将。这样想的浓姬对于丈夫的命名一直耿耿于怀。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她明白信长已经脱离了这一家一族的束缚他也不再定眼于尾张一国了他往着更高、更远的目标前进着。
要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这世间不管到何时都还是人间地狱。就拿父亲道三的死和自己丈夫的弟弟武藏守信行的死来这都是骨肉相残的“蝮的生存方式”但那也是这个时代人们的生存方法啊!
在这混乱的世间信长开始找到一个着眼。
(要让这世间有个新的秩序诞生。)
不!难道是我吗?我可以吗?这时的信长似乎对自己还缺乏信心。
但无论如何要改变现在的这种去杀、被杀永无止境杀下去的普遍现象就必须先攻破这个无止境的人间地狱。看选的他似乎是这么想着。
但这也意味着信长的生活方式全然脱离了常轨。然而在他脱离常轨的生活方式里却有着他的准则在他也期待着孩子们能了解到他的准则为此他对他们的命名也不同于其他的人。浓姬这么想。换句话他之所以如此命名是意味着难道没有理想而有个好名字就好了吗?这是他对此世间的反讽。
“殿下现在赶快去产房和你的孩子见见面吧!”
浓姬等不及他换好衣服又催促着。
“今天是几号?”信长假装不知地问道。
“是三月七日。”
“好!你就代替我去一趟我为他取名为‘三七丸’。你就这样告诉深雪好了。”
“殿下……”
“什么事呀!这是三男叫三七丸以自己的生日作为名字这很好呀!”
“我不是在名字的好与不好我是难道殿下不想看看自己孩子的脸吗?”
“什么?这种话不像会是你的阿浓你怎么问这种笨问题呢?”
“想看又假装不去看看看这孩子也为他祈福这难道不是做父母亲的心情吗?”
“我饿了拿饭来!”信长不太高兴地叫喊了之后又笑着“要使这世界成为更好的世界这才是做父母亲的最大心愿。而且这孩子又不只我是他的父母亲等到七夜(婴儿出生的第七天称为“七夜”在那天要举行祈祷新生儿健康成长的仪式)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我忙得很同样的事情不要叫我两次。”
浓姬知道正如自己所想的之后也就急忙吩咐佣人们传膳上来。
得也是自从信行死了之后他这个人好像又增添了一层味道。而与其这是一种味道倒还不如是一种相当大的成长。
(在我的这一生中我该如何活下去呢?类似于这种问题渐渐地……)
“就是这个这就是我的人生。”
他确立了自己的方向自己的目标。
现在尾张的国内有一位自称是比信长低一级的贤能人物。而这贤能人物也是在这夏天垂着尾巴来的信长也不把他当做问题看。
信长吃完饭后就马上出了房间向北边的天仓去了。
北边的天仓里住着去年秋天从市场领来的一个像老乞丐的老佑笔(又称执笔军中非常重要的文职人员)叫根阿弥一斋把他关在这一间屋子里好像是在养病。他患了中风半身不遂。
佑笔的右手因中风而不听使唤整个人如同尸体一般。然而信长却没有抛弃他。
“这老人对我的习性、脾气都了如指掌。若是就这样放了他万一流落到了美浓的斋藤义龙或是骏河的今川义元那边去的话恐怕会坏了我的作战计划。所以还是收养着吧!”
对于他的近臣及城里的那些女人们他都是这么的。
“根阿弥你近况如何啊?”
除了有个仆人每天按时送饭菜来及清理他的身子之外在这一角几乎都没有人来过。
每当那仆人来时在那微微霉的臭气间根阿弥就把桌子转向窗户边他只有眼睛还相当的好常常盯着自己喜欢的文物看。
然而——当信长坐在他桌边的时候连话都不清楚的根阿弥却从书本间拿出几封书信放在信长面前。
“我这边都已准备好了。”
“我看看哈——这不是武田信玄的笔迹吗?”信长拿起一张纸放在手里看着“写得不错真是雄浑的字迹呀!可是你的伪笔在哪呀?”
这么一问根阿弥就从喉咙深处出不可思议的笑声来。
“嘻——事实上这个就是我的伪笔呀!”
“什么这就是?”
“连殿下都分不清楚那我也算是完全学会了武田的字迹了。殿下这是斋藤的。”
“嗯!就连义龙自己也会看错的呀!你学得可真像!”
“得也是赴骏河的间谍有什么消息来吗?”
根阿弥面不改色地提起他那不能动的右手很流利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今川义元武田信玄”纸上写着两个名字每一笔画都丝毫不差。
“殿下接下来这两个人都有野心夺取天下然而这两个人却绝对无法治理这天下的。义元也只不过是取代了足利将军而一心想要拥有权力而已。信玄同是源氏的子孙所以他想就算自己当了将军也是名正言顺的根本就没有新东西在他肚子里。这些没有内容的草包在那里争权夺势就算再争上百年也一样没有结果的。在此如果有一人能集新的观念及力量于一身那么就有可能结束这战国时代。”
“这个我明白。”
“是!我太啰嗦了。织田家有着让人创新的观念又能勤政爱民。所以连我根阿弥都愿意为之效劳。但是殿下若是在此让今川义元给踏平了那么我们就一无所有全部付之流水了。”
现在换成信长笑了起来。
“中风的呀!你也未免太多嘴了吧!根阿弥。”
“非常抱歉不心漏嘴了。”
“嗯!今天我拿来了笠寺的户部政直的书信来现在就开始抄写吧!”
“哈——拿到了户部的字迹呀!这得好好利用。或许这可以压制义元的上洛之战也不定。”
两人谈到此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也是因为他们综合了所得到的情报得知今川义元对上洛之战已有了万全的准备。
当然这么一来今川势力必定会全力突破三河和尾张的国境。
以前虽然是织田家把三河的安祥城弄到手但现在这个国境线却因为义元的上洛之战而岌岌可危。
安祥城虽取回来了但现在的冈崎城却由今川家守护着。在父亲信秀时代织田家的重臣鸣海城的刚勇、山口左马之助今天都已归顺今川占领了大高、沓挂两城在那中间的丸根、鹫津等要塞也被控制住。鸣海城是隔着热田川的笠寺的城主户部新左卫门政直所主持。当初织田家内部争家督导致他投向今川家。
而这笠寺城可是义元要攻入尾张的咽喉地带非常重要他们以此为重要据。为了加以监视义元更是派遣他的心腹冈部五郎兵卫在大蛇岳建筑了围墙。
如果就这么置之不理则有可能尾张不是受到由东方来的侵略而是大家背叛织田家就如山口、户部等叛臣卖主求荣一般这是可想而知的。
但也不能因此而出兵一旦出兵就会导致义元的大军前来呼应这不成了诱敌入尾张了吗?所以这可是又痛又痒却一办法都没有!
“殿下就连殿下对这地方也束手无策啊!”这是根阿弥上次和他会面时所的。
“怎么会束手无策如果这种场面就能难倒我的话那么我又如何能在这乱世里有一番作为呢!”信长豪放地笑着。
就在这事生的几天后现在已是今川家的忠狗笠寺的户部新左卫门政直每天都会向义元报告尾张情报的书信被拦劫到而交到信长的手里。信长这个人也真能想出用伪笔信作为策略之一为此他平日的准备也终于被派上用场诚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好!那么我就伪信的内容给你听了根阿弥。”
“是我已准备好了。”
“文件由你想。寄信人是户部新左卫门政直收信人是我信长。”
“原来如此。你要让义元以为他反了。”
“安静写吧!好!这是由户部送来的书面报告。近来的今川义元……”
“近来的今川义元……”
“正当内政多事又逢想举兵西上为此我也努力让他早日决定西上……”
“正当内政多事又逢想举兵西上为此我也努力让他早日决定西上……嗯这倒是个很妙的内容呀!”
“叫你闭嘴写好了吗……以往尾张一直伪装内政多事所以谨慎地不敢出城进攻。今逢今川义元大举西征之际鸣海、笠寺会假装跟随他我已和山口左马之助协谈过我们只等着您的命令断却他们的后路和本队的军队做夹击计划一定取得义元的级回来献给您。”
“嗯!”就连根阿弥的双眼也都圆睁了“内容就是这样由那个户部新左卫门写给殿下的。”
“是的!好了如此一来我们这边暂且没有必要出城去攻打今川也不怕他来攻打了。”
“您真是高明!”根阿弥拍拍自己的额头道“照您这么户部和山口都是殿下的大忠臣了。”
“不要多话赶快把它写好。”
信长这么着就走了出去。根阿弥一斋又成了原来半身不遂的病人了。
反间之计
对信长而言最大的敌人是今川义元。看选的
因而不管用何种计谋一定要延迟义元西征的时间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来巩固国境。
这也是因为双方的势力还太过悬殊的关系。按当今情势看来今川家可动员的兵力就达四万名左右而织田家却大约只有五千名。而且在这当中还必须留下一些兵力来对付美浓方面的势力那么所剩的是不足对方十分之一的劣势了。但是他当初就没有降服的意思而想起用根阿弥的伪信这是信长唯一能起死回生的奇妙策略。
根阿弥很快就把那封伪信写好了信长拿到那封信之后马上叫身边侍卫之一的石桥千九郎来。
从吩咐他到写好也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可是根阿弥又完成了他的一件艺术作品——户部新左卫门的伪信。
“千九你最自满的是拥有一双快腿对吧!”
“正如您所跟殿下的马比起来不常输的就是我千九郎呀!”
“我现在有个任务给你很重要的任务。”
“您的命令我哪儿都去。看来好像是要到很远的地方。”
“不就只在眼前而已。你携带一封密函到笠寺去。”
“笠寺?笠寺不就是户部新左卫门的城吗?这可不是容易的呀!”
“为什么?不去吗?”
“您知道户部新左卫门和山口左马之助都已背叛了现在是今川的部下他们是叛徒。”
“这种事不用你我也知道。”
“再他们是今川家的新人而今川义元特派他的心腹冈部五部兵卫守卫在大蛇岳的城堡里监视这两个新人以防他们通风报信给殿下所以那儿的监视是非常严峻的。从织田领域到笠寺的各个通道不管多的路都有卫兵严格地守卫。”
听到这里信长不由得会心地微笑了。请牢记
“千九!”
“是!”
“那些卫兵就是我们的目标。记住你去到笠寺之时尽量地伪装不要令人起疑。”
“只有去的时候吗?”
“是的。并不是拿密函去的重要的是回来。”
“什么?回来?”
“是的回来的时候由你自己判断走最容易引人起疑的路回来。而且必须要让卫兵看见你叫住你。记住当你被叫住时对方一定会要求看那包着密函的包到时你就把那包抛出去保住自己的生命逃回来就算完成了任务。”
千九郎歪着他的脑袋思考着。
“这么这封密函是可以给那些守卫的卫兵了?”
“是的。然后将来会产生什么变化你就安心地等着谜底揭晓吧!”
千九郎朝着信长看了好一会儿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
“好!我明白了!”他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这也是从就在信长身旁长大的一名侍卫所以他能明白信长这种恶作剧似的奇策。
“记住万一在中途被捉的话你的头就没了!”
“回来途中被捉也会被斩的呀!我千九还不想这么早死呀!”
千九郎也不问这里面放着是什么内容的密函就接过了那包走出了信长的房间。当天夜晚他乔装成商人的模样从热田向笠寺城去了。
千九郎当夜就在笠寺外的一个屋里睡着在这儿夜里决不会有人来。只要能忍受住那股臭味这比庙里、神社里的地板还要安全。而知道来这里也是因为孩提时代常跟着吉法师野游而得知的。
等到天一亮他就马上离开了笠寺。
若是在笠寺就被捕的话就太没面子了。必须要假装是从笠寺来的才可以。先爬上热田川的上游地带那儿有个樱村那边的道路听是监视最严格的地方就往那儿去吧!他故意在卫兵们看得见的稻田边的路旁吃着饭。他手里握着大饭团两眼不停地向四周观望着就在这么观看了两三回的同时不禁想起孩提时代跟着信长一起到郊外来撒野的情形。
这是初夏时节令人怀念的草香弥漫了田野四周。
“喂!你是从哪来的?”
正当他在担心卫兵们怎么还不来的时候终于被卫兵看见了于是连忙把手中的饭团都送入嘴里。
“你是问我从哪来的吗?我是从那边的街道来的。”
“那边是指哪边?是从笠寺来的吗?”
“嗯!你看到了呀!怎么会被猜中呢?”
“喂!你还要往哪儿去?”
对方是手持六尺棒的六个人他们一边问一边一手把千九郎给揪了起来。
“问你要到哪儿去你懂不懂嗯?”
“懂!懂!我有耳朵呀!接下来要到前面的八幸村去然后……”
“然后呢?”
“那就不一定了我是个商人!”
对方开始怀疑他了这也是他故意要引起他们的疑心所以才这么简单地就想骗了他们。
“这家伙有可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家……在离鸣海不远的地方名叫疾风的勘六。”
“什么?疾风的勘六奇了!奇了!哪有商人取这种名字?!”
“怎么会没有叫这种名字也是没办法呀!我的腿长跑起来也快!今晚还在三河不定明天就在尾张或美浓了。由于我用飞毛腿来代步因而得到了这种绰号。”
“一夜之间就可以走到美浓愈愈奇了。”
“不!一都不奇呀!”
“好了!把那包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可以这是我的腰带呀!要是把腰带拿下来那么会……呀!不!”
一切都如信长所料。
其中的一个人就从他的脖子边硬是要拿下包里的密函另一个人则抓住他的膝盖。
千九郎假装膝盖被按住就这样留下那个包然后抬起他那自豪的双腿跑了。他边跑边出“哇!哇!”的怪声向着织田境内跑去。
“捉住!捉住那可疑的人。不要让他逃了。”
但是不多久他们与千九郎之间的距离却愈来愈远了那些守卫只得到了那个包。
“先把它打开来看看吧!”其中的一人道“我愈想愈觉得那家伙的眼神不寻常。”
这话的人打开了包现里面放着污秽的内衣裤。
“把整个打开来看。”
“呀!密函。”
“什么?上面写什么?”
六个人同时朝着那块脏布条里看去。
“织田上总介信长殿下、户部政直。”
炎炎的夏日阳光照射在那令人看一眼就不易忘的圆滑字迹上。
“那家伙故意用这脏……”
“赶快送回去给冈部先生看。”
这样那天中午义元的监视官冈部五郎兵卫看完那封密函之后不由得叹了口大气。
到现在为止看起来是这么忠于今川家的户部政直和山口左马之助原来暗地里还和信长私通着。
“核对一下笔迹就知道了这真是户部的字迹呀!这家伙还真叫人疏忽不得。”
就在当天冈部五郎兵卫派出快马把这封密函送往骏河的今川义元那儿。
正当义元完全地相信这两个人而准备出兵西征之际这封信使得他火冒三丈。
“好!现在就把户部新左卫门叫到骏河砍下他的头来。”
而且听他等不及户部新左卫到骏河就在吉田斩了他的头。由此可知义元是气极了。接下来被误认是同谋的山口左马之助父子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信长假借他人之手诛杀了叛臣又使得义元延缓了上洛之战。策略着实巧妙。
藤吉郎奉公
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木下藤吉郎从刚才就一下睁开眼睛一下又闭起眼来。看选的
睁开来觉得太刺眼闭起来又怕睡着了。
(今天一定要捉住那信长。)
地是在清洲南边约三里的地方也就是稻叶地川原附近的栎林里。
信长每天都会骑马来到这附近这是他的必修功课。但今天却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在这附近猎鹰。这消息也是从他过世父亲的朋友藤井又右卫门那儿打听到的他是一位足轻头(低级步兵或杂兵的队长)。为此他在此等候着。
(我今年都已经二十三岁了总不能每年都这样下去。)
实在的藤吉郎的放浪日子也未免太长了些。
但在这段时间里他也绝不是都荒废在游乐上。换了十一种工作包括野武士家里的智囊卖针线的伪装成相命师等等四处搜集情报来卖。
当然为了信长他也出了不少力。
有一次他在一个地方工作但想到继续做下去也没有什么机会出头就和那些强盗们一同周游列国。
因此他的人生经验非常丰富而且也自信不落人后。
虽然对于文字端正并列着的兵书他不会读也看不懂。然而他一看见人的脸就马上可以知道这个人现在在想什么他要的是什么。而且不仅仅是对人而已即使是野狮的脸色他也看得懂甚至连不会出声的植物他都能看明白。
(雇用到我的人简直像挖到金矿一般!)
而他今天的装扮又可称得上是奇装异服了。他不知从哪儿弄来满是褶皱的青色阵羽织的木棉并且将它穿在身上头上又插着两把生了锈的刀。
从外表上看起来有如狂的道士。
而这道士的耳里终于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站了起来。
他一定是听到了由大地传来的马蹄声了。
他有着又深又大的两颗眼珠子脸的两侧有着大招风耳。他挪正那件又宽又大的阵羽织的衣领同时在腰间调整了适当的长度。
就这样在离他七八间(一间约1.8米)远的地方有两匹如疾风般奔跑过来的马停了下来。
是信长和前田又左卫门利家。
看来其他的人都落在后面了。信长亲手把缰绳绑在树上。
“又左今天的天气真好。在这儿休息一会吧!”
着他就往那美丽的草坪上坐了下去。看选的
“今天几号呀?”他又大声地问道。
“嗯九月一日。”
“难怪萱草都长出穗子来了。真快啊!”
信长好像在怀念什么事似的着这对他而言是少有的事。然后他就将身体往后一仰正当他快要睡着了的时候——
“请帮个忙!”
从林中出一个大声响接着出现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阵羽织的男人。
前田又左卫门吓了一跳地站了起来他不想让这个男子太靠近信长所以自己往那男子的方向走去。
“你是什么人?干什么?”
“我是想见见大将信长公。”
“什么你想见大将?”
又左卫门边边从头到脚地打量着那个男子。
当然又左卫门还不认得藤吉郎这个人。
“只要见他是不可以的名字呢?”
藤吉郎就哈哈地笑了起来而这笑声一听就知道有着取笑人的意味。
“你这人真奇怪。我只叫你报上名来。”
又左卫门又向前一步瞪着对方。
“哈——你是前田又左卫门利家吧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我对你却非常清楚。我的名字叫木下藤吉郎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只要是这世间的事没有我不知的我是个聪明绝的智者。”
“什么……上至天文下至地理……”
“正是我看山会读山看水会读水。古人只懂得书上的文字时过境迁总有错的时候。然而如果能读得、懂得这天地宇宙间的万象那就绝对没有错的时候。又左先生你要不要让我尝试着读读你的脸?”
“你这家伙!”
这突如其来的话使得敦厚的前田又左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握着刀舌头也打结了:
“愚蠢愚蠢!狂人啊!”
“对!对!但你读错了。”
“我没有读错。你的眼是狂人的眼。不准你向前来。”又左卫门叱骂着。
“嗯!嗯……”
藤吉郎抓了抓头道:
“在又左先生的脸上写着‘讲求律、义才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然而你却很心细地看出我的眼是狂人的眼。我的眼呀!在夜晚的时候可以看到三里之外。可以看到人们的明、后天当然也可以看到天下的明、后天啊!如果是在白天那当然就可以看到全日本了所以从我这眼睛里所出来的光当然是不同于一般的人呀!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又……又……又在梦话了!”
藤吉郎又开始吹牛了。
信长躺在草地上微微睁开眼地笑着。然而他却默不作声。
“我画在这手上信浓这方面是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在川中岛已经打起来了。然而交手过一段日子之后双方都面临了困境所以这可是没有胜负的战争那边暂时还是维持原状。而这边的今川义元可是受命于天子的人。上洛之战的准备已齐全但却有两件担心的事。第一件嘛这是很快就可以解决的。那就是鸣海城的山口左马之助父子他以要褒赞他们的名义把他们骗到骏河连查都不查就这么要他们切腹自杀了。”
在草地上的信长吓了一跳地动了动身体。
然而他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又闭起了双眼。
“而被迫切腹自杀后所留下的这个城由鹈殿长照进城去做城主就算了事了。还有一件就是三河的山家三万众对义元还没有心服的样子。然而假如这需要时间的话这就错了。再怎么义元有的是强大的兵力而一直算计着山家众对方迟早会妥协的。同样在骏河里有一个可怜人正烦恼着。”
“什……什么可怜的人……”
“对呀!由冈崎来的人质也就是不知是否要答应在这次上洛之战中做第一先锋的松平竹千代呀……接下来就是西边的美浓斋藤……这人也是恨不得现在就能取得尾张。但好像身体不听使唤!病得不轻。不过看来他的孩子渐渐可以取代他了。若是可以的话他当然是希望在义元的上洛之战前就先取得尾张。这事一定得心防范啊!前田又左怎样!利家你我这双眼睛看错了吗?”
前田又左卫门被这叽里呱啦的饶舌给镇住了他松开了自己紧握在刀柄上的手。这么一来藤吉郎更是不肯就此罢休。
本来就身穿异服再加上饶舌而且的都是大家曾想过的话题。信长已经认识他但他身边的侍卫却没人认得。假如要被信长所用的话那一定得先通过这些侍卫们的认可要不然他们又如何能让他见到信长呢?
为了要表现出他的手腕特意穿着奇装异服。若是在此地的侍卫有四五个人那么他可能会更夸大其词地演呢。
“好好听着呀!前田又左卫门先生。观看天下其他的人之后现在来看看我们的大将吧!你想这位大将现在在想什么呢?骏、远、三的总大将——今川治部大辅义元即将动大兵上洛了。到底在这之前就屈服好呢还是与他一战好呢?对大将这么苦恼思索的样子如果不去在意不能为他分忧解劳的臣子即是不忠的臣子。要是在此屈服的话那永远都只不过是治部大辅的一个部将而已。然而若是战胜了他那岂不成了东海的王者?但是唯一可以战胜他的方法只有一种。你知道吗?治部大辅的那些部将都是接受传统的教育只知道照着纸上的文字去作战而对于文字没有记载的战争他们就不会打了。文字上没记载的就是这些野武士不成文的战术。而要攻破他们除了用这种方法之外别无他法。我们大将也明白这他到处跑也是为了寻求人才呀而能碰上我那真可是天大的恩赐用我就有如得到天下的祥瑞啊!”
这时信长的身子就如同被电击到似的开始动了。
“又左。”
“是。”
“那个爱话的人吵得我无法睡午觉把他带到足轻头那儿去。”
“您的意思是……”
“这没什么了得。要他来侍候我的马吧!你就这样告诉藤井又左卫门把他带入营里吧!”
听到这话藤吉郎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信长站了起来向藤吉郎看了一眼之后默默地牵起了爱马“疾风”的缰绳。
“又左我先回去了。”
他就这样跨上马背一挥鞭走了。这时信长也笑了。
“这猴子可真为我的心开了个天窗。哈哈哈……”
藤吉郎只懂得书上的文字时过境迁总有错的时候其本意是在掩饰自己没有学问。
然而这句话对这位天才信长而言含意颇深。
他认为:图也好文字也好都只不过是把天地间包罗的万象显示出来的一种道具而已而所显现出来的也只不过是个影子不是万象的实体。
(是呀!今川义元再怎么强大也只不过是追求影子学问的男人而已。)
那影子本身就是虚的经过粉碎之后所得来的才是实体呀!
(哈哈哈!猴子啊!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好的教训呀!这可真妙哈哈哈!)
到底是从书本中学来的军学兵法会获得这胜利还是追求实际的信长的战术会胜利呢?如果这么一比较这岂不成了战争中的战争吗?
(开窍了!开窍了!)
信长早就为了这么一天准备了名叫“疾风”的四岁栗毛马代替年岁已大的连钱苇毛而“疾风”这匹马正如其名一般度奇快无比。信长骑着它奔驰。在晴空下他开怀地笑着。
藤吉战法
信长离去之后前田又左卫门利家再度向这位身着奇怪藏青色阵羽织的男人看了过去。请牢记
又左卫门早在犬千代时代便对信长又敬又怕;但如今信长竟然要他将这个看来似乎是狂人而又多嘴的男人带到足轻头的藤井又右卫门那里去!
叫我带他去的意思也就表示他想用这个人了!
(如果信长决定用这个人就表示对方一定有其特色。)
“唉!你的名字叫木下是不是?”
“嘿!嘿!嘿!对!我就是木下藤吉郎。”
“你刚刚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上的事没有一件你不知道的是吗?”
“是啊!我刚刚是这么的。然而那些都不是真的啊!犬千代先生。”
“什么?犬千代也是你叫的吗?”
“嗯……真是抱歉!我是尾张中村人生父的名字叫木下弥右卫门当了百姓之后才改名为弥助。至于我的养父则是竹阿弥。无论如何我的父亲曾在前殿下信秀手下当过官而我正是那官的儿子现在的名字叫藤吉郎。刚刚那些话都是跟你开玩笑的因为我一开起玩笑来就无法停止胡言乱语希望你不要生气。如果可以的话就全把它们忘了吧!”
藤吉不断向他头道歉这使得一向拘谨的又左卫门再也不出第二句话来。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好像还是有奇怪喔!
刚刚他那般威武地呼喊着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时他却显得如此谦卑!不断地搓着双手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并且不停地向我头道歉。看我就去)
“这么你从前就认识殿下了?”
“不!就当做我不认识他吧!这样比较好。今天虽然是我们初次见面不过还真是谢谢你啊!因为为了将来我算是由前田又左卫门利家先生推举给大将信长公子这样比较好。我想这样应该合情合理吧!”
“什么!我推举的?”
“嘿嘿嘿!真是非常感谢你现在让我帮你把马牵过来吧!藤吉郎现在愿意为你牵马。”
前田又左卫门不知如何是好地仰头重重吐了一口气。
这真是一个奇特的男人啊!不只是他的外貌连他的行为也极为特殊。前一刻还直接大喊别人的名字现在又拼命向你低声下气;刚刚还吹嘘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事无一不晓现在他又告诉你这些都不是真的;此外他又让人以为他跟信长有几分熟悉的样子然而他又算是我又左卫门推举他这样对将来比较好……真是叫人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不仅如此。即使他随便胡八道一番却能让人对他没有丝毫的厌恶感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啊!
反正信长也不太喜欢一般的人物或依循常理而走的人所以他一定是看到这个奇怪的男人具有某种特色才会想要雇用他。一定是这样的没有错一定是!
“好吧!我正想走一走。你去把马牵过来吧!”
又左卫门再度看着这个人。他像人嘛却又有像猴子;他像猴子嘛他又真像个人而且又穿着一身奇怪的阵羽织。他很想对这个奇特的人加以试验于是他便先走了几步并且:
“你刚才写在纸上的兵法战术与野武士的战术不一样;而你对野武士的战术很有心得是吗?”
“是的!我对这方面相当有研究!”
“你相当有研究这未免太自负了吧?野武士的战术和一般兵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是啊!是啊!如果使用一般兵法即使像前田先生你一样拥有一座城池的大名也会立即被打败的。但是如果采用我藤吉郎的战法就一定不会被打败。”
“什么?哈哈!我想你又开始吹牛了。”
“不!不!如果你不相信那么我们一边走我一边示范给你看。例如我将要攻打前田先生你的领地……”
“喂!好!假设你正要来攻打我的领地你会怎么样?”
“我呀不会像前田先生一样!对于平时就锦衣玉食什么事都不做只会威风的部下我都不用。我的部下们平时都是朴实的老百姓、渔夫或是打柴的。然而当我一声令下后五十人时就是五十人一百人时就是一百人从哪儿都可以集合到这些人。这也就是平日潜伏在田野间的人都可以成为有用之人。”
“嗯!原来如此。”
“对!当我把这些人召集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前田先生的领地上放火。”
“哇!你真懂得骚扰别人呀!”
“本来就是如此嘛!战争原本就是件骚扰的事情。当人们看见火时会立即产生恐惧心理如此一来前田先生领地上的领民一定会开始恐慌。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在这混乱当中一定会有强盗出现。”
“嗯!的确愈来愈危险啊!”
“然后等到你们完全处于混乱当中时我就要施出我的第三个策略了。第三个策略其实并没什么只是煽动。怎么样呢?我就告诉领民:你们的领主已经无力保障你们的生活然而你们却得每年缴纳一大笔贡俸给这位没有力量的领主让他享受丰裕的生活。经我这么一煽动一传十十传百即使你拥有再高的名分在战争时期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只要领主没有力量保障领民的生活却又要他们每年供奉一大笔税时这个领主必定不是一个好人;这时领民便会与这个坏领主对抗想要将他推翻。就这样相信煽动言词的领民会举旗作战一旦他们一窝蜂地拥来讨伐时前田先生我相信不到二十天即使你没有被百姓斩了头而侥幸逃出也会变得一文不名对不对?怎么样?要不要把我的战法亲身实践一次呢?”
前田又左卫门沉着脸默默地走着。
真的这个穿着藏青色阵羽织的男人得一也没错!
要是真有人利用这种手段那么前田的领地不到二十天就会失去了。
(这家伙倒使人觉得他真有两下子。)
又左卫门担心一旦回头会被对方看出他的想法于是故意装出不知道挺着胸继续往前走了。
友情的萌生
“你……你叫藤吉郎啊?”
“是的。看我就去我是前田先生所推举的今后希望也能得到你的照顾。”
“你既然知道这么好的战法为什么不自己去实地操作而成就大名呢?你自己都不做我想一定是吹牛吧!”
又左卫门想抓住对方的弱于是故意加强语气地问道。然而藤吉郎却一也不在乎地笑了起来。
“目光短浅啊!你的目光实在是太短浅了!你以为我藤吉郎对这样的事就能满足了吗?你看我像是这样的男人吗?我当然可以做给你看但是那却不是真正可以做的事啊!即使我这么做了也只不过博得一个的盗贼之名罢了。再我藤吉郎对于这些战法全都非常了解因此相反的我也可以防止这类策动。我真正想做的事是帮助能够治理天下、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啊!”
“嗯……所以你才想到殿下这边来吗?”
“是啊!环视当今日本有谁像殿下如此有希望、有前途呢?虽然现在他的根基还不太稳但是我是真心诚意想成为他的手下为他做事。因此请犬千代先生将来能多多提拔提拔。”
又左卫门被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为这个人吸引感到奇怪因此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并且道:“你这么一我也就安心了。不过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啊!藤吉郎!”
“是啊!大家都是这么的。唉!人啊!总是认为自己很伟大。事实上这世上的人平凡者就是平凡者对于略微奇怪而应该尊敬的人却反而轻视他。请牢记所以在这个世界上仍然以盲目跟从的人为多。”
“哈哈!这倒是真的。不过对于你这样的人如果有人真的轻视你那才真是不好呢!”
“是啊!打个比方燕雀怎能跟鸿鹄相比呢?”
“好吧!那么我再问你你有没有在武家做过事的经验呢?”
“有啊!有一次啊!”
“在谁家呢?”
“在远江。我曾在远江今川家的被官(家臣)松下嘉平次的家里做过事。”
“那么你又为什么不做了呢?”
“那是因为他不了解我的大鹏之志啊!而且同事之间都联合起来欺负我所以我只好离开了。他们表面上装出一副非常忠义的样子似乎决心终生效忠主人但骨子里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我是真正有大鹏般志向的人因此只要能做我都会比别人多付出三倍、五倍的心力劳动着并且拼命忍耐当然使他们排挤我啊!”
“原来如此!这是常有的事情。”
“对啊!这个世界都是如此。还有一个让他们讨厌我的原因就是女孩子都喜欢我。”
“什么!女……女……女孩子都喜欢你?”
“嘿嘿嘿!是啊!到女人你是不得不心的啊。她们都比较喜欢勤劳的人如果不是和勤劳的人在一起她们就不会感到快乐!而且她们在本能上就知道这。”
“藤吉郎……”
“是!”
“我不是要从你口中知道有关女人的事情。怎么样啊?那个女子很美吗?”
“哇!就是啊!她在远江附近是个出了名的绝世美人。正因为如此所以家中的每一个人都特别在意她为了博得她的好感不时买梳子送她、写情书给她……每个人都有各种不同的花招。然而她根本不在乎其他人单单对我藤吉郎好并且很同情我所以……所以啊!我跟她的感情非常好我们之间有很深的默契这也成为他们憎恨我的原因之一。”
“原来如此原来在远江的街中有如此美丽的女子。那么我请问你她是什么身份的人呢?”
“喔!她是一个名叫曳马野百姓家的女儿同时也是松下家的女仆。”
“什么?她是主家的女仆啊?”
“是啊!一会儿是盛饭的方法不对一会儿又是泡菜的做法不一样所以她时常要跟殿下吃同样的食物这么一来就有问题了啊!”
“哈哈哈!这是打从一开始就存在的问题啊!想想看!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又必须侍奉主人的起居饮食这样不好耶!藤吉郎。”
“但是这些在我看来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换了别家的女孩子根本就碰不到一起了!再即使会碰在一起也要费很多时间而且也会耽误我的工作。相反在同一个屋檐下不仅见面省事在工作之余也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只要我们不疏忽自己的工作一切不是很好吗?然而那些麻雀们却偏要惹出麻烦来。”
“我明白了!就因为这样才使你被主人辞退?”
“是啊就是这样。反正在那儿大家都讨厌我而她也如果我再留下去生命会有危险于是要我假装到尾张买东西趁此机会离开。这就是我在武家工作的经验。前田先生今后我可能仍会因太过勤劳或女人的问题而成为被同僚讨论的对象到时你可得帮帮我啊!”
前田又左卫门看了看这个怪人然后移开视线。这个男人所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完全拿捏不准。但是就在藤吉的谈话中他几乎忘了时间。
他他是在尾张中村出生的但是他的话题之丰富却使人不得不感到惊讶。举凡三河、美浓、远江、伊豆等地的人情风俗、领主领民的气质他都了如指掌。再加上他话的技巧相当高明又不时增添一些滑稽的动作比手画脚地使人以为正在观赏一出能剧似的。
途中他们突然觉阳光强烈起来两人于是立即乘马向前奔驰。当两人进入清洲城门时已接近正午时刻了。
“请问藤井又右卫门先生在家吗?”
“喔!这不是前田先生吗?”
“这个人是殿下刚刚决定要雇用的名叫木下藤吉郎。嗯先把他带到马房那边工作。”
“是!遵命!”
“那么我是确确实实把人交给你了!”
当他这么完之后又回头看了藤吉郎一眼道:
“在马房工作而不能与马交谈一定会使你感到很困扰吧藤吉郎?”
前田又左卫门就这么笑着离开了。
亡父的遗产
信长早一步回家之后便在房内仰视着天空。请牢记
由密探所捎回来的报告都显示出今川义元上洛之战的准备工作都已告一段落了。
在此之前由于使用根阿弥一斋的伪信致使尾张、三河的国境生变化因此在本年内不可能进军前来然而这种情况却不可能维持太久。
因为骏河、远江、三河等三国的大名们都已接到命令要他们做好随时准备应战的工作。
对此信长并无必胜的信念甚至连对抗的计策也没有。到底双方的实力实在相差悬殊。
就在此时藤吉郎突然出现使他茅塞顿开。
是的!就如藤吉郎所言如果要以平常的兵法战术来对抗敌人从一千个方法中也找不出一个能打胜仗的方法因此一定要采取完全不同的战法。如果是这样想那是绝对不会找不到的!
(好!我就凭自己的心力来想。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我必须苦思一番。)
就在此时浓姬端着茶走了进来。
“殿下!我看你正在想事情的样子为了怕其他人进来而打扰了你的思绪所以我亲自为你端茶来了。”
“阿浓。”
“是!”
“你想想两千名士兵如何骚扰两万大军呢?有没有什么较好的方法啊?”
“嗯!你什么啊?两千对两万这不就等于一个人要对付十个人吗?只要一个个杀掉不就行了!”
“唉!唉!我并不是要你告诉我这些废话我当然就是在问你一个人要杀死十个人的手段及方法啊!”
“哈哈哈!”浓姬笑了起来“要是我知道这种手段不就可以征服天下了吗?”
她笑着道。
“即使对方正处于睡眠状态下在杀了两个人之后一定也会惊醒其余八个人的……或许有一个方法可行甚至可能只有这个方法才行得通也不定!”
“什么方法?就算开玩笑也行你快啊!”
“只要让这十个人烂醉如泥不就可以一个个杀掉了吗?!”
“什么?十个人?使十个人全部醉倒?”
无论什么时候信长对于他人所讲的话都会非常认真地倾听。而且当他一旦有了信心时他更会叱骂或哈哈大笑展现出孩般的纯真面貌。请牢记
“阿浓!我出去一会儿!”
“唉!可是我正端茶来给你啊!”
“待会回来我会喝你在这边等着。”
“殿下你还是跟以往一样真是奇怪。”
然而这时已看不见信长的影子他早已出了玄关……
这时爱智十阿弥匆匆忙忙地跟了出来。
“不要跟来!我只是去看一下马而已。”他严厉地这么着并径自往马房走去。
一来到马房他立即看到由前田又左卫门引介给足轻头的木下藤吉郎。他仍然以一副神妙的表情在晴空下切着喂马的饲料并将饲料分配好。
“猴子!你到底还是到这儿来了。”
“是啊!对我这个片刻都不得休息的藤吉郎来这么站着工作是我最大的兴趣啊!而且您马房中的马无论哪一匹看起来都非常优秀。”
“我不是来听你称赞我的马的。”
“我有没有对殿下过我是在午年出生的所以特别喜欢马。但是这些好马却是不容易弄到手的啊!因此还是殿下有先见之明允许各国商人能自由地出入这里。正因为你有这样的肚量上天才赐给你这许多好东西。”
正如藤吉郎所一般在信长的马房中每一匹马看起来都是那么出色。
例如刚刚信长所骑坐的那匹有着骏足的马即被命名为“疾风”其次便是“月光”它是苇毛中最好的品种。接下来是“电光”然后依序为“风云”、“吹雪”、“龙卷”、“野分”等将近有二十匹好马并列在一起。当这些马一看到信长便会不约而同地以蹄摩擦地板似乎想对他撒娇一般由此可见信长对马的爱护。
这时正是中午休息时刻马房内没有其他仆人在。
“猴子啊!”
“是!”
“你刚才能用你的人就能得到天下对不对?”
“是啊!我是这么的!”
“好。现在我要问你如何能以一杀十呢?”
“一个人杀十个人……这么来大将!你已经决定和今川义元作战了?”
“你不必问这么多。我已想过如果趁他们睡梦中袭击在杀死两个人后其余八个人便会醒来了。”
“是啊!是啊!但是可以让他们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不就可以了吗?不过如果是酒量很好的人一旦没有被醉倒时他的眼睛就一定是睁开的啊!”
“你不要这些会令我烦恼的事好不好?我只是问你有没有能让那十个人醉倒战场上的方法啊!”
对这么迫切的询问藤吉郎歪着头想着。
“大将!这个方法固然可行但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啊!”
“什么?什么方法?”
于是信长在干草上坐了下来抬起头看着藤吉郎的脸。
“十个人十个人都喝醉就算没有到醉的程度只要手里拿着酒杯人心自然就会涣散。这时先对付对方最强的那个人也就是先杀他们的大将然后让对方误以为我们人数众多。这么一来就不需要把他们全给杀了。”
“什么?”信长很不高兴地“答案就只是这样吗?”
“是呀!不知是不是吃的东西不好近来我的头脑好像愈来愈迟钝了。然而大将啊!您有意要继承前殿下万松院的遗志吗?”
“父亲的遗志?”
“是啊!那也是死去的平手政秀先生的遗志。”
“猴子!你这话可就奇了。父亲和平手爷爷有要我继承他们什么大遗志吗?”
“呀!呀!”这时藤吉郎又显出一份极失望的表情抱着头“大将你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新的事情上却忘了你所拥有的重大遗产呀!想想看先前殿下为何把大笔大笔的金钱送往京都以供皇宫修筑之用呢?而又为了什么对于伊势、热田的两神庙每年都献上供物呢?”
“什……什……什么?”
“你以为那只是忠于皇朝和敬神的虔诚心念而已吧!可惜啊可惜大将也是个不肖子孙呀!”
信长的双眼如箭般快地投向他甚至眨都不眨一眼地看着他。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从这猴子的口中会出这样的话题这全然是出乎他的意料。
回想起来也真是的。的确亡父对于敬神与勤皇的事情都特别慎重。就算他正面临着敌人之际只要是有关于伊势神宫的献金或是对京师的纳奉他都尽其所能地去达成。
藤吉郎这其中存在着特别的意义……
“大将大将从的时候哈哈哈!就是大家所公认的暴徒谁都拿你没办法。这件事我猴子也经常耳闻。家中没有人不受你的气而你几乎都快失去家督这继承权。但是在这当中就只有两个人反对这提案一位是先前殿下万松院先生另一位就是平手政秀先生。为什么只有这两个人反对他们真正的用意何在?你明白吗?”
“……”
“我告诉您吧!那就是他们两人认为能够完成他们志愿的就只有大将您了。除了您之外没有别人。这绝对是错不了的。而他们两人的志愿不是要取得天下的这种大志而是希望能够平定乱世再把它还给天朝太子。这即是他们所期盼的。”
“猴子!你要是胡八道我绝不饶你。”
“好!好!但是您总得听我把话完吧。以前南北朝时期(指1334年—1392年这一段时间)日本的武将豪族分成两派争战。一派是足利将军的将军派另一派是皇宫派。而这附近的美浓的土岐、骏河的今川都算是将军派的。伊势的北畠、远江的井伊两家又是皇宫派的。”
“嗯!”
“当然最后是将军这一派胜了其结果就是今天的乱世。而先前殿下及平手政秀先生认为要救这乱世一定要再让皇朝强盛起来作为大家的领导者不可。这是他们两人的想法……到此没有问题吧?以前就因为将军这一方胜了导致皇宫内族的许多人都过着逃亡的生活流落为野武士、浪人、牢人(参加过多次战役被勒令囚禁贬为庶民的大名、武士们)等等。这附近也有呀!三河熊村的竹之内波太郎尾张的蜂须贺六等等他们都是呀!我一个人可以变成三人、五人就是指这个。大将您曾立志要平定天下那么我请问您又为何忘了这些在心里感谢前殿下的皇族子孙们呢?您既然继承了前殿下的遗志那么又为什么不以更笃定的心情来拥护皇朝呢?”
藤吉郎到这里信长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站了起来。
“猴子!”
“是!”
“等一下或许会用到暂且将它的马绳解掉吧!”
“是!”
“从明天开始换上赶远路用的马绳由你来带路。”
“是的谢谢您我绝对不会输给马的。我这个猴子也有类似于马一般的骏足……”
但是此时早已看不见信长的影子了。
作战准备
信长和藤吉郎便如此快地接近了。看我就去
在他人面前他们仍然如往常一般信长会旁若无人地大声斥责他;然而当两人远乘至外地时即宛如正在密商大计般地交谈着。就这样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内藤吉郎便由在马房工作的仆役而变成为信长取草鞋的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信长的侍卫们也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在这些侍卫当中开始有人非常讨厌藤吉郎。然而过了不久他们的态度竟然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们开始对他产生好感这使信长感到不可思议。
这天当信长上完弓箭课之后便急命令道:
“有谁在吗?把前田又左和爱智十阿弥叫来!”
过了不多久这两个人来了。
“你们两个并列坐好!”
他微微了一下头然后也微笑起来。
这两个人是信长最喜爱的宠臣然而外人很容易知道这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不仅性格不同即使是长相也毫无相似之处。一个是留着像女孩子般的刘海儿且容貌出色。另一个则有强壮的体魄且是个敦厚、重道义的武者。这两个人除了性格迥异之外彼此也为了争宠而失和。
“又左!听你对十阿弥老是叫你为狗感到十分生气是真的吗?”
又左卫门抬起严肃的脸了头道:
“犬千代是我的乳名我现在叫又左卫门利家。”
“哈哈哈!而十阿弥却还跟以前一样老是叫你狗对吧?”
信长如玩笑般地看着两人比较一番后微笑道:
“嗯一个雄健的武者被留着刘海的十阿弥叫成狗当然会不高兴。看选的十阿弥你这样做不对喔!”
“……”
“好!又左啊!我要给你一道命令今晚十在本堡外面我答应让你讨伐十阿弥!这是一个身为武士的精神也是一个武士必然有的心情因此我允许你这么做。”
前田又左卫门很讶异地回头看着十阿弥然而十阿弥却似乎一也不在乎地伏着脸窃笑。
虽然才气焕却是家中有名的毒舌家十阿弥这时候的表现简直是对前田又左卫门的轻视。
他的笑声也就明摆着告诉又左卫门:你要是敢杀我的话你就杀给我看看吧!这时候前田又左卫门心中的怒气高涨但更令他不解的是信长所的话。
(你可以斩了十阿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样?你敢杀他吗?”
信长又追着问道。
“虽然我一向禁止你们在任何时候生私斗但这一次却是我特别允许的。当你杀了他后你也必须消失。”
“照你这么是指……”
“我的意思就是你可以杀了十阿弥。因为身为武士而被人称为狗早已出忍耐的极限所以我允许你。”
又左卫门直到此时才逐渐了解信长的意思。他是要我假装杀了十阿弥并且让每个人都知道这回事借此掩护行动准备秘密地派我到某地充当密使……
“那么到底要到哪里去呢?”
此时利家很严肃地反问着一旁的十阿弥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十阿弥?!”又左卫门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这是很重要的谈话你在一旁窃笑岂不太无礼了?”
“对不起!请你原谅。”
十阿弥虽然这样却仍继续笑着。
“我虽然拼命忍着不笑但你这只狗的问话方式也未免太过严肃了使我觉得奇怪而不得不笑。”
“你又了!你的嘴可真毒啊!”
“是啊!你想想!你是因为担心主君生气而必须消失的人居然还问主君你要到哪里这不是很奇怪吗?”
信长听了之后不由得微微笑着。
“你们不要再争了!十阿弥你能读懂我的心吗?”
“是的!我非常清楚殿下的心思。”
“好!你若是真明白了那么就不需要告诉你要到哪里去因为这就是要驱逐你的意思。”
“是的!我明白。”
“好!那么十阿弥你将被又左卫门斩死然后成为死尸就这样消失了。”
信长完之后便离开房间走了出去。
“十阿弥!”
“什么事啊狗!”
“你一直都有聪明你你明白到底你明白些什么何不出来让我听听呢?”
“这么来狗啊!到现在你都还不明白自己要去哪里吗?你真是一个不开窍的人啊!你想想看现在殿下每天为了今川将要进攻的事而烦心不已如果你往这方面想的话就应该不难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又在炫耀你的聪明了我只是比较谨慎罢了。”
“那么你就要谨慎地把这件事给做好喔!反正我也快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你到底要上哪里去啊?”
“当然是到阴间去啰!”
“十阿弥!”
“你干吗变了脸色呢?你那生气的样子就好像纪州狗的狗食被人抢走时的模样那个脸真是像啊!”
“你!难道连我你都不能告诉你要去哪里吗?”
“这只狗还真是不明白啊!我所得到的命令是要被杀然后死去。死了的人还能到哪儿去呢?那当然只有阴间啰!难道你以为死人还能在骏河边走来走去吗?”
又左卫门气得微微颤抖着他实在不了解这个人的嘴巴为何这么毒再加上他又有个女人般的朱唇这使得他话中带刺的意味更浓也益加令人无法忍受。
利家竭力控制怒气并且站了起来。
“你真是个惹人生气的家伙将来即使被杀死了也怨不得谁。你的身体就像个女人似的我在想万一被杀了你的鬼魂究竟会化成何物?我问的是这个啊!”
“哈哈哈!你这只狗倒也能想到这。那么我再告诉你一旦我被斩了我的灵魂便会和我的身体一样同时从这世上消失这样将会使杀我的人成为人们的笑柄。”
前田又左卫门早已气得几乎不出话来如果他还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立即杀了他。
“那么十时我在堡外等你!不要忘了!十阿弥。”
“啊!狗啊!狗啊!你是真的明白了吗?要是你还不明白那么就像个男子汉一样坦白地出来我可以教你啊!殿下所讲的话请你教我好不好啊?”
十阿弥急急忙忙追出来道然而这时候前田又左卫门利家早已在走廊外消失了。
毒舌之花
爱智十阿弥绝对不是讨厌前田又左卫门。请牢记
又左卫门敦厚的人格及重道义、守规矩的性格是他所欣赏的。
(这个人有我所不具备的东西。)
而这也是他相信信长之所以喜爱他的原因。对此他自然会感到嫉妒但他并非因此而对前田出很毒的话。
这个毒舌根本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如果是对他所不喜欢的人尚能稍微控制自己的情感;然而一旦碰到又左卫门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
(这绝对不是因为又左卫门的头脑比我差。)
只是对于一件事十阿弥经常比又左卫门早五秒、十秒领悟然而这绝对不表示他是因为头脑迟钝所以才迟晤……十阿弥这么想着。
在第三者眼中看来或许会认为又左卫门比较平凡十阿弥的头脑比较好。然而对于头脑转得很快的十阿弥而言他相信前田又左卫门绝不是因生气而忘了分寸冲动拔刀相向的人;以他的敏感度他知道前田不是这种人。
正因为如此十阿弥才敢如此对待又左卫门。这就像是一个非常任性的孩子时常对父母亲出极其恶毒的话语而十阿弥将与生俱来的毒舌对着又左卫门或许这么做能使他保持心理上的平衡吧。
总之十阿弥对信长的每一句话都完全相信信长的意志。
如今最让信长感到心碎的是附近的野武士和那些牢人虽然不一定都能成为他们这一边的人。但是一旦生上洛之战先出城的人必然是信长对方则是冈崎的松平党因此他希望能与松平党达成协议。
松平党的主君竹千代如今已改名为松平元康并且在骏河作为人质这对于已经苦等了十年的冈崎松平党这个强大的集团而言更容易使人感觉出他们的强大。再者今川义元无论如何一定会想尽方法打败信长所以他或许要让冈崎城迎接自己的主人也不定。
不!要是万一他并没有在战场上卖力地作战元康的夫人及孩子便有被斩的可能。看选的如此一来在这三河一带的人根本没有退守的余地等于全部灭亡了。
今川义元当然也把这算计在内他命令松平党打前锋的原因也就在此。万一信长的军力较为强大而使松平党全军覆没时对义元也不会有太大的打击。无论怎么想义元都没有必要将冈崎城还给任何人如此一来他很可能感到松了一口气。
在这种情势下信长当然希望尽可能与松平党缔结密约使双方尽力避免生正面冲突。
所幸元康在竹千代时期就被诱拐至热田来而当时信长与他是极为友好的孩童玩伴称呼他为“三河的弟弟’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常融洽。
再加上被前田又左卫门杀死的十阿弥以密使身份来到冈崎城这真是最妥当不过的方法了。
以信长的宠臣作为密使就这样的在那边等待上洛之战结束前以人质身份进入冈崎城。他必须将其中的利害得失陈述出来服那些顽固的松平家的老臣们。
“我们绝不能中了义元的计谋如果我们中了他的计那就太笨了。无论松平也好织田也好绝对不能全被灭亡的。”
而服他们便成了十阿弥的主要任务此时前田又左卫门也感觉到从旁加以掩护即是他的责任。原先他已被命令在斩了十阿弥之后便立即消失因此他也非要比死去的十阿弥早出现不可同时他还必须考虑到这边的所有情况。
(既然如此那么到阿古居的久松佐渡家去是最好的。)
他在心中琢磨着。
久松佐渡守的夫人也就是松平元康的生母——于大。当初元康来到热田当人质时她曾跪在地上紧抓着信长的衣袖哀求他一定要救元康的生命。由于有这层恩义在因此由其生母口中所出的话能比较成功地服元康及松平家的老臣们。
“冈崎的强兵在义元的命令下必须彻头彻尾地灭了尾张如此一来信长殿下必然会抱必死之心竭力抵抗结果将使双方都蒙受极大的损失。乐见这个结果的人恐怕只有今川义元了。所以即使我们已经来到信长的国境边但我们绝不能认真地打这场仗啊!”
由于以往曾经和于大这方面见过几次面而且前田又左卫门利家也是个有信用的人因而只要他能把事情原委恳切清楚一定能充分挥效果的。
(喔!到底还是殿下考虑得较为周到。)
虽是这么想着然而前田又左卫门真的了解了吗?
假如两个人都很巧地来到同一个地方一定会被敌人的间谍识破我们的计策如此一来岂不成为世上最大的笑话吗?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错误生。
“我必须早去再一次告诉又左。”
原先的计划是爱智十阿弥必须在与前田又左卫门的决斗中被杀而且必须让别人认为他的确已经死了。然后当天被处死的罪犯尸体会被送进殡仪馆之后再抬出来与十阿弥的尸体一同被埋葬。他把这件事情告诉同是信长的侍卫毛利新助请他帮忙后便等待夜晚的来临。
这天晚上天空上挂着一轮早春的明月四周一片宁静甚至连一丝风吹过的声音也没有。
十阿弥特意较约定的十钟提早一刻来到。当他抵达约定地后便坐了下来拿出笛子吹奏起来。由于月色实在太美因而心情也特别好于是不由自主地在周围走动着。为了让别人看到是他他特别选了件与平常相同花样的衣服穿看起来就像个年轻女孩似的而他就这样早早地拿着笛子吹了起来。
“应该是来的时候了。”事实上他也是为了让又左卫门知道他已经来了。
不!不仅仅是又左卫门而已。如果这真是两个人的决斗应该让更多的人亲眼目睹这才是最好的。他一面心中这样想着一面又很愉快地吹着笛子。
终于有个黑影从常磐树的树间走了过来。
(咦?难道是毛利新助来了吗?……不!那不仅仅是一个人而已看起来好像是两个人!)
他惊讶地将笛子从嘴边移开。
“那边走过来的是谁?”
他大声地朝对方问道。
终于对方也出声地回答他了。
“十阿弥啊!”
“喔!原来是狗啊!看起来你好像不是一个人喔!”
“正是!连影子的话一共有四个人。”
“废话少到底是谁跟你来了?”
“就是阿松啊!我的未婚妻阿松嘛!”
“什么?你……你……你到底在些什么?”
“我把阿松也一起带来了啊!”
十阿弥站在月光下不禁屏住了呼吸。
原来站在又左身边的女孩就是他那今年十一岁的未婚妻。在宫中她一向被人称赞聪明过人而在浓姬眼中更是把她当亲生女儿般地疼爱着。
“你这只狗真是笨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难道你真的疯了不成?带着十一岁的新娘你要逃到哪里呢?”
“你不必问啊!你不是对任何事都看得很透彻吗?”
“哎呀!这难道是狗的报仇吗?不过话又回来狗仅仅为了粪便而仇恨他人的事也经常生然而再怎么你也不至于这么笨啊!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带个弱女子在骏河边行走我看你真是疯了!”
这时候十阿弥的毒舌又如往常般不受控制地向前田又左攻击而这也因此改变了他自己的命运。
或许前田又左准备带着阿松就这么奔向骏河去直接会见元康把事情对他明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假如他真是这么打算那与纵身往火坑里跳有什么不同呢?因为元康身边早已布满义元的耳目更何况他们对元康是如此严密地看守着。
这便意味着连元康的妻子也可能是义元的密探。
“这可真令人大吃一惊!我爱智十阿弥今天总算见识到了!难道你打算带着那只母狗一起去吗?……狗到底是狗啊!”
“什么?”
这时两人之间的狂言已令人分不清真实与暧昧了。
此时又左卫门拔出刀在月光下显得特别冰冷。
带着新娘
对于前田又左卫门利家而言这件事情早有严密计划。看我就去
——他在中午和十阿弥分开之后便来到自己的佛堂内静坐思考有好一会儿他两手交叉地认真想着。
十阿弥所的没错杀人之后消失的又左卫门和被杀死而从世上消失的爱智十阿弥如果两个人真的同时到同一个地方那真是一意思也没有了!不!不仅是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还会成为天下的笑柄!如此一来也会使得信长的意图被对方识破这才是可怕之处。
(现在最让殿下感到苦恼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也和十阿弥一样绞尽脑汁静静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然而他的答案也和十阿弥相同只有两个。
第一信长的兵力不足。这次为了今川义元的上洛之战恐怕必须动员将近四万名兵士才能与之对抗。同时从西三河到尾张、美浓一带的野武士也必须加以压制虽然不一定能让他们成为我方人马但至少也不能让他们为敌人所用成为我方的敌人这件工作是一定要做的。看我就去
然而这件事情信长绝对不可能命令又左卫门和十阿弥去做。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可能是最近刚加入的木下藤吉郎而他只需在旁控制即可。不仅仅是控制着而已让信长想出这个策略的人一定就是提草鞋的藤吉郎。
第二当然就是冈崎松平党的事了。
松平党所给人的印象一向是个非常强大的武者这对又左卫门而言根本不需要信长告诉他。在他的祖父时代就曾亲眼见识过他们的强大。
至于目前在骏河充当人质的元康当初离开冈崎时仅仅只有六岁而今已经有十八岁了。也就是足足有十三年的时间松平家的家臣们同心协力在主君不在时尽力恪守自己的岗位这是历史上仅有的例子。
正因为松平党是如此忠烈因而在这次的上洛之战里他们一定会被今川义元命为先锋部队。如此一来便会有如火团般地直接扑向尾张这个地方来了。
(就是这里!)
前田又左卫门利家想着。
虽然他的反应度不如十阿弥那么敏捷但是只要他能细细思考他的想法也绝对不会有错。信长就是由于知道又左卫门这个特性所以才将此重大任务交给他。
(十阿弥被杀死了话虽如此不也意味着他必须抱着必死的心理准备进入冈崎城服那些老臣们吗?而我则必须到阿古居的久松佐渡——松平元康的生母再嫁的地方服她帮忙。也就是真正的意义在于松平势力不需要与织田势力做正面冲突这样就可以了。)
当他这么下决心时他也愈来愈慎重了。bsp;从吉法师时代就不曾离开过信长身边的前田犬千代即使真的杀了爱智十阿弥而逃到久松佐渡那边去被他人一听即会敏感地把他当成是名间谍他们只需稍微想想就会现其中公然藏着阴谋。
但是他如果带着十一岁的未婚妻阿松一起逃走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此一来不仅敌方连自己这方面的人也会被骗过了。他这么想着。
况且再怎么阿松这十一岁的年龄是最恰当的。如果她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他就必须面对良心的谴责因而不太容易实现这件事情。但是由于她只有十一岁因此世间的人会认为与他一起逃亡是很有可能的。
为此他特地将阿松从宫内带了出来准备就这样带着她离开这里。对于这件事情不论被人们如何议论他都不会生气。
然而对于把他叫做狗把阿松称为母狗的十阿弥他实在怀疑自己怎能忍耐他的毒舌直到今天!
在这种感慨之中又左已经把刀拔了出来。而对于事情完全不了解的十一岁新娘由于受不了十阿弥的恶毒言语而冲了出来对着十阿弥叫骂:
“爱智先生!你的话也未免太毒了一吧!”
有关狗的对答
十阿弥更换吹笛姿势嘴边微微冷笑着。看选的
“这个这个嘴巴不干净是我十阿弥天生的你把耳朵捂住不听不就得了?”
“不!不!这怎么可以?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你刚刚是怎么来着?”
“哈哈哈!我刚刚……你还要我再一次吗?我刚刚大概是母狗吧!狗的夫人当然是母狗了……”
月色越来越明亮这时虽然已经是夜深时刻但是此时此刻彼此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色。
然而对于一向被尊称为夫人而且才貌双全的阿松而言十一岁而被人称为母狗实在难以忍耐。她挺起弱的身体往前站了几步:
“你所谓的母狗就是指我吗?”
她再次问道。
这时她看起来就像个京都娃娃一般柳眉倒竖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突出令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想要怜爱她的念头。只是她的对手却是爱智十阿弥假如不是他而换成是别人的话或许会马上低头向她道歉了。然而十阿弥的毒舌却不轻易饶人这实在是他最大的缺。
她、浓姬、信长最的妹妹阿市公主及爱智十阿弥四人之中谁最美是女仆中经常谈论的话题。
“夫人啊!我再一下吧!你们这一对狗是很般配的我刚才也是这么的呀!我这么你也没什么好生气的。请牢记我之所以他是狗那是狗对主君都是很忠实的只不过是头脑迟钝了反应慢了绝对没有轻视他的意思。但是无论如何狗配母狗这句话是很得体的呀!”
“我明白了。”阿松没有让他再继续下去“你的母狗就是指我这一我已经相当明白了。十阿弥先生为了让我这母狗明白你就‘汪’地叫一声吧!”
“什……什么?你我十阿弥也是只狗你这句话倒真叫人觉得可恨。很可惜的是我就是你所知道的我的名字是爱智十阿弥在我的名字中没有狗这个字。”
“哈哈哈!十阿弥先生你虽是个人但是却对狗有着非分之想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哈哈哈!”
“什……什么?”
“本来就是啊!你想念母狗而送情书来而且还写得非常勤快那不是你是谁啊?……你这只野狗的行为简直连我这只母狗都感到非常厌烦。哈哈哈!”
前田又左卫门惊讶地看着阿松再看看爱智十阿弥。
这么来十阿弥曾经写过情书给阿松了?此时即使连这位有名的毒舌家也回答不出任何话来。
阿松此时看起来的确非常生气她想再度讨回公道。
“那么你就是披着人皮的野狗了!现在赶快把你的假面具拿下来吧!走吧!又左先生我们不要理他。”
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阿松又再度催促前田又左卫门离去这使得十阿弥感到非常狼狈。
“等一下狗啊!还有阿松姐。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我也没有办法!是!我爱智十阿弥是曾经写过情书给你的未婚妻!”
脑筋反应很快的十阿弥故意种下两人争执的种子。
为了十一岁童女而引起冲突进而互相砍杀那么又左卫门杀死他的流言不仅更具可信性而且也不会使又左蒙受羞耻因为他写情书给阿松的确是事实。
然而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喜欢她才写了那封情书而是因为在浓姬面前的阿松经常受到伶俐的称赞所以他才想要恶作剧般地戏弄她一番。这是事实真相吗?当然也可能是由于他对又左卫门所起的竞争心理在作祟。
浓姬经常在众人面前称赞阿松是全清洲城最聪明伶俐的人;而且她又常一定要把这个清洲城最聪明的姐嫁给日本第一的夫婿因此对于选择阿松未来丈夫的人选她的态度非常慎重而被选中的竟是前田又左。
这么一来十阿弥便忍不住想要捉弄这全清洲城第一的男子这也就是十阿弥的特性之一。
因此他想到:如果这个清洲城才貌第一的十一岁女子收到他这全清洲城第一美男子所写的情书并且回了信那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十阿弥输了。阿松早已成熟得有如大人一般她不仅文章非常练达文笔也相当好她回写了一封责骂十阿弥的信。
“我已经身为前田的妻子因此对于你所的话我认为不仅有违妇道而且也不合乎人伦。我们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缘分所以希望你不要再有非分之想。要是你再继续这么做我将把这件事情告诉御台大人这么一来你这种不良的行为就会受到应有的谴责!”
这简直就像一个年纪大而为人妻者所的话。当十阿弥收到这封信后只好搔搔头不敢再开玩笑了。
现在这桩恶作剧却从阿松口中了出来。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都是由于狂言所播下的种子。)
当他在内心如此决定之后十阿弥的嘴巴又如往常一样吐出狠毒的话语。
“唉难道你对于我写情书给你的妻子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要离开了吗?狗啊!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为什么不拔刀杀我呢?”
“什么?”此时又左卫门已了解十阿弥心中的想法。
(对啊!在这里播下两人之间争执的种子并让别人这么认为如此一来杀死他就很顺理成章了。)
“好!你果然真做了这种不合情理的事情!”
“什么不合情理啊?你这只狗!我只不过很好奇狗的夫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所以才跟她开个玩笑罢了!你若是不甘心就杀了我吧!”
着着十阿弥也拔出刀来对着前田又左。
阿松见此情形迅地躲在又左卫门的背后然后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并偷偷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头。
流星
人世中往往有许多事情是人类智慧所无法左右的换言之经常会有突状况。看选的因为如此而造成了人生的偏差以及命运的乖舛。
例如当晚的突状况就使十阿弥遭到了万劫不复的命运。
此时这两人早已白刃相对。
突然先前所提过的毛利新助出现了。
“啊!有人来了!”
前田又左卫门于是一刀砍了下去。按照原先计划爱智十阿弥应该假装被砍了一刀出一声哀鸣而倒了下去然后这件事情便告结束了。
然而毛利新助却似乎来得稍微晚了一也由于他的晚来使不该生的事生了。
双方手中虽然都拿着刀但是两人之间的舌战却愈演愈烈彼此你来我往地僵持不下。
“唉!你这只狗!难道不敢杀我吗?这就是你一向自以为傲的兵法吗?喂!母狗啊!你可得跟好喔!怎么样?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快来杀我呀!”
对于十阿弥所的这些话又左卫门再也不能忍耐了。
“喂!你还要躲吗?”
他认为他已经给了对方充分躲避的时间于是便这么一刀砍了过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应该是往后跳开的十阿弥却因为踩到树旁的石头而相反向前倒过来。
“啊!……”
被这突情况吓了一跳的又左卫门也直往前跑了过去。此时的十阿弥早已倒在枯叶之中。
“哎哟!……”他低声地呻吟着“好啊!……狗……你……真的……杀了我!”
“完了!”
又左卫门几乎忘了所有事情他抱起十阿弥往前走了几步准备检查他的伤口然而却呆住了。
他真的杀死了十阿弥!信长给他的这把赤坂千手院康次的刀实在太锋利了。在十阿弥左边的根到胸口之间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刀痕。当又左卫门准备抱他起来时十阿弥的身体已经处于临死前的痉挛状态。
“十阿弥!”他在十阿弥的耳边再次大声叫唤着“难道你不会回答吗?用你的嘴啊……”
然而十阿弥并没有出一丝声音只是从口中喷出血来使又左的衣袖沾满血迹看来十阿弥是真的死了。请牢记
又左卫门把尸体放在地上茫茫然地抱住膝盖。
(我真的杀了他!
这该怎么办呢?)
“我们赶快逃吧!”
突然从树后面传来这样的话语。
“我明白!在我们两人之间一定可以找到幸福!”
阿松站在树下的阴暗处如此回答道。这个聪明的少女此时看到两人的模样便现其中必然有隐情存在事实上他们的争吵只是做给别人看的。然而事情却完全脱离原先的计划现在即使是她也很难相信爱智十阿弥是真的被杀死了。
这实在是相当大的玩笑啊!
在这个十一岁的少女看来原本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厮杀结果却真的杀死了十阿弥。
“快!好像有人正朝着这边过来了!”
一切已经太迟了!这时毛利新助出现了!而且他并非一个人身边还有帮忙抬尸体的两个人三个人逐渐走近这边。这实在是事出突然因而使所有事情都不能如愿。
又左卫门急忙让十阿弥双手合掌然后又把刀放进刀鞘之中再与阿松一起躲在树后黑暗处。
(十阿弥对不起!)
虽然他对于这个经常些狠毒言语的十阿弥非常厌恨但是他现在却也非常想念这个有着毒舌的男人。
他的父亲以前在豆坂合战时光荣地战死因此他自就被信长的父亲信秀带在身边教养成*人从此他就成为一直跟随在信长身边的爱智十阿弥。
(要是殿下知道我真杀了十阿弥他会如何处置我呢?)
“啊!这家伙真是太急躁了我还没来他就死了!”
逐渐走过来的毛利新助笑着在尸体旁边站定了。又左卫门屏住呼吸等着观察对方的反应。
“这尸体到底应该如何处置呢?”
新助所带来的搬尸工人看起来不像工人而是他自己部队里面的人。
又左卫门对于这个声音感到非常熟悉。
(啊!那是藤吉郎啊!)
当他这么想着时新助已经回答道:
“我怎么知道!把他和罪犯的尸体一起从不净门搬出去吧!”
“这么来我们不就要搬运两具尸体了?”
“嘘!”
新助要他们不可出声音。
“不!绝对不能是搬运两具尸体要只搬了一具尸体并且把他葬到土里去了。因为这件事与城内的计划有很密切的关系所以你们只能搬运一具尸体。”
“原来如此。这是有关本城胜败的大事所以才选了我们但是这些流出来的血怎么办呢?”
“什么血?这个死人还流了血吗?哇!他准备得还真周到啊!”
“血呀血呀!你看整个袖子都是这到底是谁的尸体呢?”
“你还真多嘴啊!猴子!但经你这么一难道这真的成为事实了吗?多嘴的!你看看这个人的嘴巴就是太过于狠毒所以终于遭到上天惩罚!这就是爱智十阿弥这个大笨蛋的尸体啊!”
毛利新助也时常受到十阿弥狠毒话语的刺激因此便想趁此机会讨个公道回来。
“你不必太过心地搬运这具尸体只要把头拿起来就可以把他搬走了。这个家伙实在是个令人厌恶的人即使这么做了对于他的嘴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到底是谁杀了十阿弥呢?你看由根部一直到胸口旁边真的是一刀砍下来的!”
“什么?你这话倒是很奇怪了猴子!杀他的人当然是前田又左卫门利家啦!你不用管那个伤口反正他一定还在城内!”
“什么?你是前田先生把十阿弥给……”
“别多话了赶快用草席把尸体包起来!”
“前田又左到底会跑到哪里去了呢?”
“是啊!这也是殿下的恩宠。他可能因为十阿弥老是叫他狗而怀恨在心所以趁机一刀把他杀死而消失了。所以你们也要心平常要懂得如何做人。哎呀!怎么一回事?你们看他的头是真的要掉下来呀!”
这么的同时他就往前去了。
“等一下!”
新助的声音十分低沉。
“这不成呀!不成呀……呀!完了!”
听到这里又左卫门闭上了眼睛而新助却是大感惊讶。
“放下来不能搬把这尸体放下来。”
于是他们又急忙将要搬运尸体的板子放了下来。
“好!罪人的尸体一个就好了从这边搬出去然后赶快通知关闭四方的城门可能有人会逃走而且这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决定的事快!快!”
事情已经完全改变了。
(平常这两个人的感情就不是很好这日积月累的怨气使得又左真的杀了十阿弥。)
如此解释也得过去总之这不是毛利新助一个人所能够决定的事。
一方是前田家的御曹司另一方是信长所宠爱的十阿弥。这结果是又左卫门背叛主命而杀了自己的朋友。
(又左卫门一定要逃的。)
信长到底会如何裁决又左这不是毛利新助所能了解的事情。无论如何当务之急即是要赶紧关闭城门不能让又左逃出只有等待信长的指示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快!赶快!这是一件大事啊!”
一度被放下的罪人尸体再度被搬上板子。毛利新助又慌忙地从又左卫门的面前离去了。
(这真是万事休啊!)
又左卫门将手慢慢地放在未婚妻的肩膀上。
“阿松!”
“是!”
“你赶快回到浓姬夫人那儿去。”
“不!我要与你在一起。”
“现在已经不行了我失手……我失手了。我真的杀了十阿弥本来是想假装杀了十阿弥之后两人就从这城里消失……”
“啊?那么十阿弥是……”
“他真的死了就是因为他真的死了所以新助才会如此慌忙地离去他要把此事禀告给殿下。好吧!来我背你到宫门去。”
这么着的前田又左卫门利家在幼妻子的前面将背对着她让未婚妻能够跨上他那坚实的背。
阿松依着他的话去做了。
北边的夜空突然闪过一颗流星。
失算
“又左先生那个声音是?”
“是关闭城门的声音他们要出来找我。看我就去”
“他们找到你之后会怎么样呢?”
“这不是我又左所能回答的一切要看殿下的意思我又左就像是砧板上的鲤鱼一般。”
“又左先生。”
“怎么了?”
“我们逃走吧!不要去见殿下。”
“怎么可以呢?阿松你怎么会出这种话呢?”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那真的像狗了。”
“别再提狗好不好?也就是因为他经常口出恶言我这一刀才会不知不觉地砍向他。”
又左卫门背着幼的妻子一步一步地接近宫内的花园。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阿松送回浓姬那里而自己已准备要接受信长的任何裁决。
然而这件事情已经被这聪明的阿松觉了。
“我们逃走吧!又左先生。”
她又在他的耳边低语着。
“现在死的话那才是真的不忠呢!”
又左卫门苦笑着。
“现在如果害怕被杀而逃走这是不忠呀!你放心吧!阿松。看我就去”
“不!我是又左先生的妻子既然是妻子那么就要给先生好的意见呀!”
“好!好!我明白你是我可爱的妻子。但是男人有男人要走的道路。”
又左卫门感觉到阿松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眼泪正夺眶而出。
“好!我们多做好事来世还能够相逢到时候又左和阿松又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所以今天你还是听我的话回到夫人身边去好吗?”
阿松摇了摇头。
“这样也是不忠啊!如果现在又左先生回到殿下面前殿下也一定非斩掉你不可。”
“这我已经有所准备了。”
“但是殿下杀了你之后一定会后悔的如果你让他有了这种想法这是你的不忠啊!我们还是逃走吧!又左先生。”
“那么我们即使逃走又能如何呢阿松?”
“在重要的时刻我们可以为主公立功届时你可以是阿松要你逃走的如此一来我们又可以回到殿下的身边了对不对又左先生?”
又左卫门全身无力地站在那里。
他有如一个正待他人指迷津的挫败孩子。
但是这时城门已经关闭有几组人正打着灯火四处搜索着。
“逃走也是不忠就这样死去也是不忠。”
他那年幼的妻子如此叫着。
“正如你所的都是不忠啊!”
到这里突然从里面的房子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是谁?”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什么?是藤吉呀!”
藤吉郎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他:
“到底还是前田利家的夫人啊!假如你现在就死那还真是不忠呢!”
“什么?藤吉今晚我不想听你在胡言乱语。”
“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藤吉也没有闲工夫在此胡八道!来赶快随我来吧!”
“你跟着你……跟着你要去哪里呢?”
“为了大将你赶快从那不净门逃走吧!”
“不行呀!这样殿下会误会的。而且我又左又是真的杀了十阿弥殿下会生气的。”
“他不会这么想的。”
藤吉郎突然抓起又左卫门的肩膀。
“你真是没有头脑的男人呀!你杀了十阿弥是因为你的疏忽但与蒙上大的羞辱相比你愿意选择何者呢前田先生?”
“什……什么?”
“你已经斩了爱智十阿弥现在的殿下连猫的手都想借既然已经损失了一个人难道你还要让殿下蒙受更大的损失吗?损失一个人已经够惨重了而你又跑出来依照大将的脾气他一定会杀掉你不可。杀了你之后大将一定又会后悔的。像你这种人才如果还能活着必定可以为他效劳所以你现在一定不能死活着也可以补偿你杀了十阿弥的罪过呀!”
“……”
“看你沉默的样子显然你已经想通了来走吧!别让他人看见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今天被斩那么对大将而言将是双重的损失而他将来也一定会后悔地如果又左还活着的话……你是要现在忠义还是要将来才忠义呢?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背后的阿松也以清澈的声音道:
“真的他的都是实话又左先生你就带着我阿松离开这里吧!”
前田又左卫门用力地摇着头紧咬着嘴唇几乎要哭出来了。
自暴自弃兵法
“喂!你听到了吗?出大事了。请牢记”
“什么事呀?难道是野草变成木棒了吗?”
“不是今川已经做好上洛之战的准备了而我们的殿下今晚又要去跳舞了呀!”
“啊!这件事情啊那也是无可奈何。去年的秋天前田又左卫门杀了爱智十阿弥之后就逃走了从那时候起他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无论如何敌人将近四万大军而我方最多也只有四千。再加上他的一个宠臣被杀一个逃亡。既然无计可施就随他去好了。”
“但是也总得想想办法呀!如果这样下去那么我们不是死路一条吗?今年的梅雨来得特别早听今川军等梅雨一结束就要从骏河出了而且现在骏、远、三的军事总动员已经结束难道你没听吗?”
“是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那种脾气任何人的话他也听不进去的。”
这天傍晚在清洲城内本城堡的宿舍里。
永禄三年(一五六〇年)快进入五月时候今川军已做好上洛的准备即将从骏河出。信长将共约一千人的军兵分配在最前线的鹫津、丸根、丹下、善照寺、中岛五个城市而自己从去年开始却热衷流行于农民之间的一种名叫巴加的舞蹈所以家人都替他感到紧张。
“去年二月当他初次上京会见足利将军义辉公回来之后他就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败给今川势力。然而当十阿弥与又左的事件生后他就完全丧失了斗志。”
“无论如何毕竟没有一个盗贼闯进尾张的织田领土内他这样自暴自弃不是很可惜吗?”
“喂!他快出来了我们得赶快前去恭送他。”
这些值班的年轻人彼此间的交谈终于结束了他们急急忙忙地来到大玄关的两侧平伏在地。
“殿下要出去。”侍卫着。
如同大家所言今晚信长又带着两三位家臣与礼品骑着马要到津岛的牛头天王社跳舞了。
当然他也加入百姓的行列中摇晃那宽阔的脸颊而疯狂地舞着。看我就去仅是如此他觉得不够瘾于是带着礼物送给那些善于舞技、服饰装扮与手势优美的百姓这与以往信长的作风不同是相当散漫的呀!
“马已经准备好了礼物要绑好不要给掉下来了。如果没有礼品会让那些百姓感到相当失望的。
信长大声地了之后走出了玄关。
“喂!猴子呢?今晚猴子也要跳呀!我过要让大家开怀地笑一笑有谁去找猴子来。”
他的猴子正是指木下藤吉郎。
然而这时的藤吉郎已不再是为他取草鞋的人了。去年年底在修理城墙的搬运木材这一方面他得到了认同而今年被提拔成为此城的御台所奉行可以领到年薪三十贯。
一个近侍立即去御台所叫藤吉郎。这时的信长骑着马等在大玄关的前面。
“猴子你怎么那么慢呢?”
“对不起!对不起!让主君等我实在抱歉。”这么着走出来的藤吉郎大家看了之后都“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这实在是因为他以奇装异服的姿态出现。藤吉郎的身材本来就很奇怪而今晚的他更是在背后弄了一个红色太阳的图绘从衣领开始有三段彩衣披在肩膀上。
这也许是希望自己在今晚的舞会中能脱颖而出获得礼物吧!
信长看着藤吉郎:
“嗯!你这身装扮不错哦!”
他这样赞美着。
“毕竟是狂言的猴子今晚在舞会上你可别输给村子里的人好!我们走吧!”
信长牵着马走出了大手门。
“等等我……这是一件大事可不能迟到的哟!”
藤吉郎随在丹羽万千代、毛利新助、长谷川桥介三人之后驱马直追。由于他的模样怪异令人忍不住想笑。
“不要笑!”
此刻前来相送的家老织田清正叱责道。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大家马上保持肃静。
平常为人敦厚而不脾气的家老为信长迷恋于舞蹈而感到苦恼这时森三左卫门赶忙道歉。
“等一下我会好好地看着他们请您先进去吧!”
清正了头走了进去。之后这里的气氛便显得相当令人不快了。
话又回来这也难怪家老会苦恼。已做好出阵准备的今川军的实力是织田军所不及的。
这也意味着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而这种气氛也让大家感到好笑。
当时今川家的领地是:
骏河二十七万石
远江二十七万石
三河二十四万石
尾张的一部二十二万石
合计一百万石
从表面上看来骏河到处都有新的田地而远江与三河实际的耕地数字也多于此。
因此骏河、远江、三河加起来可能过百万石。
如果总计有一百五十万石而以一万石可招募到二百五十人来计算的话那么三万七千五百人是很容易就可募集到的。
然后再加上那些奴隶及牢人招集五万人的兵马应非难事。
但是尾张的鸣海、大高线这一带由于丰库地带遭受侵蚀现在的实收只有十七万石。
若以一万石可募集到二百五十人来计算总共也只是可以招集到四千两百五十人再加上一些勉强可以使用的人最多也只能动员六千人而已。
正当大家都在盘算、比较人马并为此感到苦恼之际信长却迷上巴加舞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真是令人感到头痛!
今晚他们又来到离清洲城三里远的津岛神社而犬山、今伊势附近的百姓们也出了远门他们一起跳到半夜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话又回来斗志强烈的信长真的可以借着跳舞来忘掉今川那壮大的势力吗?……
“喂!猴子呢?怎么那么慢在这儿等他一下吧!”
信长一口气赶到津岛的前一站胜幡这个地方在村子外系着缰绳。
“呀!您刚才什么?”
“我猴子的动作真是太慢了我们在此等他吧……噢!你不是万千代你就是猴子呀!”
“真是抱歉我就是猴子呀!我以为真有猴子在吓了我一跳呢!”
“原来如此这样就好道路已渐渐变得宽敞了你就与我并骑吧!”
“不必等其他的人吗?”
“不用了如何呀?我们每晚都骑马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论是马还是我在夜晚走久了眼睛会变得更好。”
“这真是很好的一种锻炼方法如此一来大将也可以成为很好的野武士了。”
“这真是一种很妙的赞美方式呀!怎么样后面的犬千代……哦!不!又左的动静如何呢?”
“是……那一晚我带他出了不净门之后他泪流满面后来又左背着新娘到久松佐渡的夫人那儿去了。”
“嗯!”
“至于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有一个身体不可能知道太多。但是只要战争一开始又左一定会出现的这是因为我有通天之眼的本领。”
“你又在大话了。你呀就是话太多了!”
“话多才是尊贵呀!像猿乐、狂言、能、幸若(四种皆是日本传统戏剧)就是因为话多所以才能取得重要的地位呀!”
“好了我明白了。”
“那件事情生之后又左一个人要同时负责十阿弥的工作他从久松佐渡夫人那里到水野、冈崎一线散播今川义元上洛战时要以冈崎众为先锋队其目的是想永久灭掉冈崎城的消息。”
“什么?他确是如此去散播流言吗?”
“是的他一定会这么散布谣言的我这通天眼不会看错的。而且他散播谣言之后又会招集当地的野武士编制成队等到今川、织田两家短兵相接时他会在最重要的时刻忽然现身来骚扰敌人。大将到时你可要饶过这位好家臣一命呀。”
信长没有回答。
他们已经来到这森林的末端远处的灯火隐约可见也传来了大鼓和笛子的声音。
那森林便是今晚跳舞的场所也是津岛神社的境内。百姓们等不及信长的到来都已经开始跳舞了。
“大将!好不好呢?那时候什么话都不要让又左先生回来。”
“不知道!”
信长大声地回答。
“今晚是来跳舞的跳舞时不能心有旁骛猴子你别再了。”
决战的前奏
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看到信长出现时都忍不住出欢呼的声音。请牢记
不论男女老幼都围成一个大圆圈这个大圆圈有如一朵大菊花似的是百姓们精心设计的。世人常一旦跳这种流行舞即是亡国的前兆。
可是信长却不这么想。
人类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希望有人跳舞追求刹那间的忘我。高兴时手舞足蹈这也是人之常情呀!
现在尾张的民众跳着舞是因为后者他们并没有因为战争而荒废了劳作诸国的商人可以自由地进出使得他们的家境也变得富裕;再加上信长的军律严整使得领内没有盗匪。
对于此事任何来到尾张的旅人都会出同样的感叹这在当时的确是一大奇迹啊!
“走遍日本各地夜里可以不闭户而就寝的看来只有尾张而已。”
而尾张的百姓们也以尾张为荣他们高兴地与信长共舞。
“在日本各地会与百姓共舞的殿下看来也只是尾张一国而已。”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百姓看见信长从远方骑马而至时大家都欣喜若狂地拥到前面去迎接他。
“跳吧!跳吧!不要停呀!”
信长也高举着手来答谢他们的欢呼。
“好吧!有乐同享有苦同当我织田上总介对着牛头天王誓。今天我也带了奖品来!来吧!大家继续跳吧!”
这时候大圆圈的中央再一次地响起了大鼓声笛子与钲也在一旁合奏着。
“猴子来吧!快来!”
信长就从怀中取出一条紫色的布巾包着脸颊立即来到大圆圈的中央与大家一起摆动着身体跳舞。
藤吉郎更是夸张地打着手势那一身绘有红色大太阳的衣服更是让人以为他是天王使者的化身似的。
就这样他们陶醉在这优美的旋律中。
但是话又回来信长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如此而已。
万千代与新助也终于赶到了他们从村子里的年长者中挑选出裁判及颁奖者。这时信长与藤吉郎的影子却从这大圆圈里消失了。
马依然留在大鸟居左边的木栅里因此他们应该不是先告辞而是到别的地方去了。
然而大部分的跳舞人群都未察觉到信长已经离开了那个大圆圈。
“大将这里有个木头突出来心别给绊倒了。”
“别多话了我过我的眼睛在夜晚还是很管用倒是你要心绊倒的人可是你呀!”
“哈哈……我现在是因为望着天上的月亮所以才被绊倒了还是要心些。请牢记”
两人就绕到了神社左侧里面。
在那儿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枯萎而遭到砍伐的老树根明月缓缓地出现在天空中。这时有个影子立在那里。
“是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吗?”
藤吉郎对着那个人影道。
“正是!”
“好真好!我正在想万一你不肯出来我该怎么办呢?毕竟我们是时候的玩伴啊!……”他话还未完。
“我是上总介坐吧!”
信长便已大声地向对方道然后自己就在一棵已被砍断的树干上坐了下来。
蜂须贺彦右卫门身上穿着一件毛皮衣这时他整了整衣服慢慢走向信长眼睛也正视着他。
从外表看来他的年纪似乎与信长相当但是他的眼光与动作却都给人非常庄重的感觉。
“你和猴子是时候的玩伴啊?”
“正是!”
“听藤吉郎要你当我的随身人员时你表示一定要先见见我。见我!你到底要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你的气度!”
彦右卫门立即回答道。
“我们与一般的野武士不同不会相信屈膝拜跪而食不义之禄的将军子孙因此我们不能随便就答应当人的随从否则就无颜面对祖先了。”
“喔!”信长开口大笑。
“照你这么你比我这个领主更有威严了!”
“那是当然的!”
“好!”信长声音突然提高。
“那么我问你:你凭什么威风呢?”
“我们这些野武士是南北朝时期为义殉节的官家子孙。我们没有屈服于足利将军的武力之下也没有因时势不利而成为低头向人乞食的武士子孙!目前许多领主根本毫无志节马上向足利屈服这种人我们决不与他来往!”
“原来如此……这么你们要看看对方的气度即使终身不做官也宁愿在田野中守着你们的道了?”
“是!这就是野武士!对我们这些野武士而言我们的主君即是朝廷我们只忠于朝廷。”
“这就是我所中意的!”
信长突然大叫道。
“猴子!我们的话已经统一因为我们的志向一致。”
“什么?志向是一致的?这是指……”
彦右卫门正胜又怀疑地问了一次。
“是啊!”信长用力地着头。
“如今足利将军的一门——今川义元为了夺取天下而准备上洛我相信这绝非全日本人民共同的愿望也不是基于为朝廷、为正义而做的事。他只不过想利用当今这种混乱局势趁机达成他取代将军、享受天下至尊至贵的美梦罢了!因此我认为我们决不能原谅他这种自私的做法我织田上总介愿意把我所有的一切全部投注其上阻止这群狂兵上洛。我父亲的遗志即是勤王将天下归还天子统一目前的战国情势我就是基于这种情况而起的。所以你必须了解即使我不曾告诉你你也必须协助我如果你不协助我我会把你的头折断、把舌头挖出来因为你是个言行不一致的人。对于这样的人我织田上总介不会称之为野武士只把他们当一般的山贼、强盗你明白吗?”
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就如此呆愣愣地坐着听信长滔滔不绝地表高论而心中一面思考着。
他不明白信长为何突然急切地出他的理想。在这篇高论中居然找不到任何漏洞。
的确信长的父亲织田信秀生前也是以屡次勤王而出名而且还曾为了皇居而特地修筑宫室和城墙对伊势及热田的献金也从不中断在战国诸多武将之中可是一位相当奇特的人物。
如今他的儿子信长认为这次今川义元之所以举兵上洛完全基于自私的理由因而预备全力阻止。这些事情既已明白如果不肯协助他似乎有不过去!
假如信长当初以低声下气的姿态恳求野武士帮忙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或许就会因而感到非常失望。
原来蜂须贺的先祖曾是南朝大忠臣与名和长年等人一心拥护天皇素有威名。当时他即是丹波国舟井庄的领主兼有伯耆国领地;如今这个地区——即尾张海部郡的土著野武士以往都是他的领民。
野武士的领地可并无国境然而一般人不容易现的是他们都非常团结潜藏着一股很大的势力。
一旦拥有这股势力而能帮助信长的话……不!是不得不帮他因为这已经是被决定了的事。信长与藤吉郎都正等着六即现在的彦右卫门正胜回答两个人的眼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正胜的脸颊终于微微地出现一抹微笑。
这时藤吉郎挺身而出道:
“好!这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我们就这么决定了!既然志向是一致的行动当然也要一致。我们的大将是大名出身彦右卫门则是野武士出身我藤吉郎是平民出身。如今大名、野武士、平民三者结合为一再也没有比这更强大的力量了。尽管来吧!今川部!我们集合所有武士一定可以打胜的!来吧!让我们为将来的胜利干一杯。来!大将!就从你开始吧!”
藤吉郎不知何时已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并从其旁取出贝壳制成的酒杯倒入酒后把它递到信长的手中。
“彦右卫门你都明白了吧?”
“是的!”
彦右卫门正胜终于次平伏在信长面前。
“既然我已经明白你的志向请你原谅方才对你的无礼敬请宽恕吧!”
“好!取酒来!你就好好干了这杯吧!”
“是的!谢谢你!”
“再取酒来!好!真好!彦右卫门啊!我们既是时候的玩伴现在也正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刻了。”
“藤吉?”
“什么事彦右卫?”
“我终于明白大将出来跳舞的目的了。”
“哈哈……他之所以到处走动主要是为了招兵买马。你瞧!今晚他虽然看起来相当可怕但事实上他心里却是非常高兴现在他总算可以安心了。万一今川部攻入尾张真正令他担心的是野武士会从背后袭击届时腹背受敌情况将会不堪设想。现在这么一来我们的战略大致可已经完整是不是大将?”
信长苦笑着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来!我们跳舞吧!彦右卫。猴子你也跳啊!”他站了起来。
“马上就去!我们马上就去!对不对彦右卫?”
“什么事啊藤吉郎?”
“大将其实是不想让今川部进入尾张他希望能将敌军阻止在尾张以外我则从背后切断他们的粮食补给线使他们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即使今川的军队攻入尾张照目前情势看来我方也不一定会输。你看城内的百姓及孩一个个像自己是领主般地护卫自己的土地因此我们一定不会失败的!不过还是要你好好大显一番身手啊!”
蜂须贺彦右卫门用力了头与藤吉郎一起走出去。
信长不知何时又加入跳舞的圆圈之中虽然他的手及腰巾不停摆舞着但他心中却不断思考着如何以四千兵力战胜四万大军!
(到底该如何才能粉碎今川的势力呢?)
是该取得天下还是就这么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呢?他又想起自己曾在平手政秀及父亲信秀面前拍着胸脯大话这件事情的决定日期也一天天迫近了。
今川的进发
永禄三年的夏天似乎来得早了一。请牢记
天空中丝毫没有梅雨迹象而且今年的梅雨季也比往年早十天结束取而代之的是普照的阳光。
这正是夏草生长之时碧绿的叶子覆盖着大地。然而清洲城内的将士们却为此而士气更加低落。
“看来这更不利于我们了。今川治部大佐原本就想早出阵偏偏这时梅雨又提早结束。”
“就是啊!这不能得太大声我们这不是等于遭到天谴吗?”
“遭天谴?谁啊?”
“谁?那还用吗?你看!大敌当前却还每晚跑出去跳舞的大将怎会不遭天谴呢?他的做法当然会惹神明生气啊!难道你没听过天助自助者的道理吗?”
“嗯听你这么一真令人怀疑大将心理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在都已经五月中旬了今川治部大佐早已出出动的命令了。”
“喂!喂!你在什么啊?他岂止出出动命令他的本队都已经从骏河府中出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
“你没看到柴田和林佐渡先生特地从末森、那古野城骑马赶过来吗?他们正在城内做最后决定呢!”
“这是真的吗?现在总算召开军事会议了。”
“你真是笨啊!他之所以会遭到天谴便是由于连军事会议也没开!再怎么治部大佐与北条、武田两氏都已经结成坚固的同盟关系而且也将自己的孩子氏真留在骏河城内充当留守他自己则率领四万大军在十日从东海道向西出如今这些情报早已进来了。”
“什么?!十日就已经出了?今天已经十一日了啊!”
“是啊!你不要光些废话行不行?明天当然就是十二日后天就是十三日了啊!一旦到了十三日也就是今川大军已经抵达冈崎的池鲤鲋了。等到十四、十五日时今川部就会来到国境跟我们打仗了。”
“哇!这倒是一件吓人的事!殿下到底要到国境迎敌作战还是准备坚守城墙呢?”
“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臣子都等着他下命令而他昨晚竟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今天你看太阳都已经那么高了他才起来口中念着要去吃鲇鱼于是又出去了。请牢记”
“什么?鲇鱼?”
“对啊!他每晚玩得筋疲力尽才回来因此如果不吃好东西体力就无法恢复于是命令御台所奉行的木下藤吉郎特别出去为他买来!”
“什么?木下藤吉郎那个人啊?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只会带着大将四处游玩、吃些好东西!你看他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
“就是嘛!像他那样的男人竟然也能获得大将的欢心!你瞧!连大将跳舞时他也站在一旁观看、侍候着站在旁边的林佐渡都气得不出话来了。”
信长仍然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如今城内到处都有交头接耳的私语流传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远江、三河边东海、本坂两道所派出的间谍也都有了报告回来。
这些报告只传给重臣们中的家老织田清正及其身边侍卫森三左卫门知道。当他们接获报告之后立即进入信长房间传达这正是傍晚时刻然而信长仍然没有指示。
“信长殿下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当天色逐渐黑暗时从信长房内出来的正是清正柴田权六趋前向他问道。清正用沉重的语气回答他:
“殿下正跟浓姬学习如何打鼓呢!”
“什么?鼓?!”
“正是!他光是跳舞不能引起浓厚的兴趣要是能学会打鼓的话一定会更加好玩!”
“嗯!”
柴田权六低声地了头。
“这么尾张的命运只剩四五天即可决定了。”
林佐渡叹息着将两手交握在胸前。
吃的奉行
众大臣之中正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然而在那铺着黑色木板的八间大的御厨房里却是一片明亮。
厨房里有刚刚做好的鲇鱼料理气味非常芳香;刚煮好的米饭及蒸好的干贝的香味也充斥厨房。在厨房中央有个四方形炉具夏天自然没有烧木柴取暖的必要但现在上方却放着一把大茶壶而且下面还有微微的木炭火呢!
茶壶正面坐着的人正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名侍卫实际却是所有人议论不已的新奉行木下藤吉郎。
“哎呀!大家应该把灯亮一啊!光线太暗会显得阴气沉沉。鲇鱼应该烧熟了现在拿来让我尝尝看吧!人的鼻子就是为了要呼吸这些气息所以各位要多动动身体、动动脑:鲇鱼需不需要先抹盐再烧呢?此外还得趁热才能尝出它的美味否则味道就会减半一旦冷了还真令人难以下咽呢。同时饭啊、汤的次序大家也要想好要是烧好了就赶快拿出来吧。”
“好!已经拿出来了让我先试吃看看。”
这个奉行官早已为大家所熟悉因此即使藤吉郎不其他侍卫早就自动将饭菜放在他的面前。
“好!好!如此一来我就没什么话了无论如何我想肚子已经很饿了。这不是指我而是指殿下。殿下空着肚子时就无法好好思考因此必须尽快将饭送给他我当然得赶快试吃才行。嗯!好!第一道菜为味噌汤里面放了白萝卜与鲷鱼切片真是一汤三菜啊!第二道菜是烧鲇鱼及蒸干贝……这到底是什么啊?是胡桃吗?好!好!快拿饭来吧!”
当他如此着时站在身后的女仆立即到厨房端了一碗饭过来烧鱼的久井宗久也搓着手来到藤吉郎面前。
“怎么样?鲇鱼烧得味道如何呢?”
“嗯!嗯!应该还不错!”
“照你这么难道奉行先生还没吃吗?”
“是啊!当然不能现在就马上吃啊。鱼类的吃法必须让它在口中停留一会儿才能尝出味道。鱼的美味与新鲜度是最主要的其次才是烧的方法。”
负责烧鱼的宗久于是住口不言。
“奉行先生!你认为什么东西都好吃吗?”
“不!不!那当然得看食物本身了。例如你烧的东西我当然就觉得好吃而且烧的方法也分为很多种。好!再添一碗饭来要快才行喔!因为等到做第二道菜时大将就会想要喝酒。他的酒癖一向不太好如果心情好就会喝很多但这得看他当时的酒量而定。嗯!现在让我赶快试吃然后才好尽快端上去。快啊!”
藤吉郎这样边吃边着。他的嘴里塞满鱼、饭、汤而且他还不曾一刻休息地将食物塞进去。事实上这还真可称为一门技术呢!
藤吉郎称这种技术为“试吃”是御厨房中人人尽皆知的。
这个制度以往并不存在从藤吉郎当奉行才开始。
“大将所用的膳必须前后做两道。”
当他如此道时所有人全睁大眼看着他。
“做两道的用意主要是在于预防万一有道菜在端运时掉落另外一个即可立即补上。”
“要是上菜时并未将盘掉落即可作为我试吃之用。当我试吃后认为没问题时才能将菜端给大将吃!”
藤吉郎这么解释道。
因而在这城内能与信长享受相同美食的唯独藤吉郎一人但藤吉郎却将其用意称之为“忠义”。
今天他如往常般假忠义之名来满足口腹之欲。
“嗯!嗯!这道鲇鱼的味道真是太棒了!怎么啦?难道没有剩余的了吗?”
当他这么着时突然头传来一声暴喝:
“猴子!”
这声暴喝如雷声般地在他耳际响起。
“这是!喔!原……原来是大将啊!”
“不要管鲇鱼还有没有剩的!来到我房间来!”
“是!是!”
藤吉郎匆忙放下碗筷并将口中的饭菜一口吞了下去。
“您不需特地跑到这儿来啊!大将您根本不需亲自监督如果有任何事情我猴子就可帮您做好了嘛!好!好!赶快把这些饭菜端上去。今天的饭菜都已证实并没有被人下毒现在我就让侍卫把它们端到房间里去吧!”
信长头也不回地朝走廊方向走去。
最后的秘策
信长在回到自己房间之前根本就是踢着裤子走着。请牢记
“不好好骂这只猴子是不行的。大家退下!”
他朝着侍卫们瞪过去然后就在浓姬为他放好的椅垫上坐了下来。
“唉!猴子!”
“是!是!”
“你这番忠义的‘试吃’未免太过分了吧?我看你啊!脑子都停在那儿不动了!”
“喔!你这么骂我就表示我的忠义还不够以后我一定会再加强的。”
“连鲇鱼都帮我吃掉了真是叫人气愤。”
信长在侍卫们的面前如此责备他于是所有人都将视线移到藤吉郎的身上。此时原本在他面前的膳食已被送到信长的房间来了。
“为我斟酒!阿浓!大家都退下去吧!”
信长举起酒杯伸往浓姬的方向却终于笑了出来。
“猴子啊!人在一息尚存之时身体、头脑都还是要用的是不是?”
“哇!哇!原来你连这句话都听进去了?”
“你这家伙真是的!看你那吃鱼的样子、喝汤的方式、吃饭的度可真是出类拔萃啊!这世上竟有如此忠臣居然预备给主人食用的鱼得先经你试吃才行!这种忠臣倒是很少有喔!”
“是啊!我是想万一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你……”
“呀!你倒真会话。看我就去”信长接着如此道“你要取代我信长……哈!我想恐怕没有那种时候吧!你这家伙实在太狡猾了让我不得不对你重新加以评估。你看!那么好的鱼现在都冷掉了等冷了才想起送到我面前分明就是让我吃你剩下来的东西嘛!阿浓!”
“是的!”
“你知道放在你口中的食物都是藤吉郎吃剩下然后才送到我们的房间来的!”
“哈哈哈!这么来我试吃的这项工作原来是多此一举如此你不就可以更专心地吃了吗?对吧藤吉郎先生?”
藤吉郎早已面红耳赤。
“而且他竟然还吃了两三条鱼呢!真叫我不敢相信。”
信长微微笑着将酒给干了。
“为了你的忠义你就把这杯酒喝光吧!”
“是!但你这么却使气氛有怪怪的。”
“你放心啦!你把酒当做你要试试其中是否下了毒的就好了嘛。这杯干了之后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听我话把我所的话当成佳肴仔细地慢慢品味。”
“是!我会把你的话当成佳肴慢慢品味的。”
“是啊!”
信长用力地了头如此道。
“猴子!我已经决定要坚守城墙了。”
“什么?!守城……大将!你在开玩笑吧?如今敌人大军都已经要进入冈崎城的时候才临时决定要守城大将你是不是……”
“猴子!”
“是!”
“我刚刚不是要你把我的话当做佳肴慢慢品味吗?我我要守城听清楚了吗?”
“喔?你要把话当成佳肴慢慢品味。”
“是啊!你要细嚼慢咽才行喔!因为我认为即使我出城与今川大军作战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我决定守城。”
“啊?”
“一旦决定守城之后有些不足的东西即是你这个御台所奉行所必须负责的事。当城被敌人围住时就无法买到我们所缺乏的物资因此今天当你喝完这杯酒后就得立即行动调度补足城内所有的不足品。”
“是!”
此时藤吉郎一度很奇特地歪着头。
“守城时会不足的东西是……米、盐、味噌、蔬菜但这些早已储备好了啊!”当他如此喃喃自语时突然拍了一下膝盖跳起来道“喔!你要守城啊!”
“你到现在才明白我看你这家伙真是在厨房中太过忠义的关系吧!连头脑都不会转动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样!现在我已明白你决定守城。一旦决定守城的话有些不足的东西我会马上去处理的我明白了!好!现在我马上就去办!”
“等一下!看样子你似乎已经完全品尝了这道菜喔!既然如此就再干一杯吧!阿浓!斟酒给他。”
此时浓姬也以严肃的表情将酒瓶举向他道:
“藤吉郎先生!殿下要请你喝下第二杯酒这实在是一件不寻常的事喔!你要仔细考虑一番。”
藤吉郎也以严肃的表情接过酒杯静静地看着信长和浓姬。
“那么还有一道要你慢慢品味。”
“喔!我是天下闻名的大笨蛋织田上总介。”
“这件事不必你大家都已知道。”
“因此我也没有必要改变我这个坏名声当敌人入侵尾张之前我要好好睡上一觉!”
“原来如此!这样才比较像你啊!”
“当敌人进入尾张时就把我叫起来而那正是猴子你的工作。届时守城已有充分的时间准备现在你就去补足所缺乏的东西吧!”
“是!”
与对方声气相通因此藤吉郎非常高兴地回答着。他面带微笑神情愉悦地走了出去。
买味噌
藤吉郎走出走廊后便哈哈笑了起来。请牢记
因为他可以看到信长心中的想法如镜子般映在眼前。
看来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敌人也早已由骏河出目前正逐渐接近尾张。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才要和常人所做的那样评定军情、鼓舞士气这些做法早已失去意义了。
信长也明白即使问遍天下武将他们都会一致认同这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他们的答案只有两种。
全部灭亡还是降服?
这两种都不是信长所愿意的他到底希望什么呢?
那就是他要尽全力他要“试试自己的运气”。信长并不想依赖家臣的力量他要靠一己之力将敌人的四万大军消灭而获得胜利。或许这种做法会引起其他大将的嘲笑反而一致讨伐自己也不一定。
这种做法的确有违常轨以致家臣们百思不解。这是信长与自己性格的对决除此之外他实在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来这是唯一可行的对策。
“我到底是掌握天下还是终死于尾张的大笨蛋?”
这是信长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在藤吉郎看来这句话并不夸张当然也不是自暴自弃的话语。
这是生来具有伟大性格而罕见的人物所出的话语。
他不会向任何人屈膝一旦要他向人屈膝降服他宁愿割断自己的肚肠结束自己的生命。
事实上这正是藤吉郎心甘情愿追随信长的原因。
(好了!好了!这下可真到了决定时刻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赌注相信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赌注。看我就去截至今日为止信长几乎不曾休息地费心策划着当他接获敌人已由骏河出的消息后突然一改往常的反对家臣们的意见这时他准备试试自己的运气。
今晚他命令藤吉郎去做的事即是他试验自己命运转变的最初秘策是他一直苦心经营的最后一个秘密。
“这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他到底还是决定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不愧是我所心仪的大将。他还愿意带着我藤吉郎与他共赌命运这真是我的荣幸啊!”
藤吉郎很高兴地回到厨房里。
“喂!宗久!快帮我拿张纸来我要写些事情。”
他对着手下的久井宗久招着手。
“纸……你要纸做什么啊?”
“我要去买味噌啊!”
“味噌——可是味噌已经有了而且可以让我们用很长一段时间呢!”
“那些不够!不够的啦!”
藤吉郎以严肃的表情边边摇动手臂。
“你们记住这是不可对外张扬的秘密喔!我们都是忠义之士当然要保守秘密但是如果你们想告诉城内其他忠义者也可以但若非忠义之人就绝对不可出来。我们大将终于决定在敌人进入尾张时死守本城!”
“什么?守城啊?”
“对啊!这件事除了城内的人之外绝对不可告诉其他人。对于你们几个有信用的人我想告诉你们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吧?”
藤吉郎运用他一流的宣传技巧煽动大家。
“一旦决定守城之后你们那些住在城外的家族也得尽快让他们入城才好。从末森也好那古野城也好我想存米应该是够了但是味噌似乎不太够因此从现在开始我要到各处城市到各个百姓人家收购味噌知道吗?宗久!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要好好注意城内一切事情此外大将的饮食你也要指其他人去做才行!还有我在外面所买的味噌一旦送到时你要好好储存起来绝对不可以滥加使用知道吗?”
“是!我明白。”
“好!既然如此为了早出门你赶快把账簿拿来给我大家快帮忙啊!”
藤吉郎巧妙地命令着大家于是在这城内一角这的御厨房中即笼罩着一股奇特的气氛。
“喔!终于决定要守城了。”
“大家要好好加油啊!要是出城和他们打仗还真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大仗啊!”
“哎!大家记住这是秘密不能到处乱讲喔!”
藤吉郎如此对众人道:
“你们都了解大将的脾气要是他觉得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出击的!一旦他决定出击即表示他已有必胜的把握。正因为现在他还不太明白整个状况所以他要好好睡一觉在敌人大军抵达之前他要睡着等待他们。你们看!到底不愧是我们的大将!反正即使失败仍然难逃成为敌人刀下亡魂倒不如优哉地等他们来。他这种个性倒蛮有趣……但这件事千万不能向敌人泄露。”
“对!这是当然的。”
大家对于自己能听到这件大事而感到兴奋于是情绪高昂地折着纸。
不能把这件事泄露给敌人可以告诉我方的人但是要告诉谁呢?所有人都歪着头一副思考的表情。
“快!快折啊!只要折有一千张即可钉起来交给我。”
藤吉郎对被他任命留守的宗久道于是宗久就将全部折好的纸集合一起做成一本账簿。
“奉行!账簿已经做好了!”
“好!现在你去取笔和砚来吧!”
藤吉郎以高昂的声调着接着又继续道:
“记住!我出城买味噌及决定守城的事即使告诉身边的人也无所谓;但是大将还悠然自得地睡觉等着敌人来讨伐的事情最好不要出去。”
宗久将笔、砚取来之后藤吉郎就在新做好的账簿上面开始写着:
“味噌、算盘。”
宗久在旁歪着头看着突然道:
“这不是每天都要写的账目吗?”
“你真是笨啊!这是买味噌者的名单!我一个人怎么有办法买到所有的味噌呢?况且在我们领地是铁定不够的所以可能必须往西三河去买才行啊!正因为如此这附近所有的重役宅都必须问问看但这么一来就得召集一些人手帮忙这个账目是用来登记这些人名的。”
藤吉郎完后又拿起笔继续写着。然后他以非常严肃的表情将写好的账簿放在腰间就这样走出御厨房。
如此看来他相信长所谓“不足的东西”原来是指“宣传”而现在则以买味噌的名义开始他们的活动了。
战争开端
五月一日(永禄三年?一五六零年)今川义元布命令动麾下大将在十日之前到达骏河然后一起出。请牢记十一日到东海道十二日从东海、本坂两道前进十五日时前锋部队必须抵达三河碧海郡的池鲤鲋。
池鲤鲋已经相当接近尾张国境了。
主将义元将较迟一日于十六日到达冈崎城然后立即展开军事评定会议做好战争开始的准备。
义元今年四十二岁正是斗志旺盛的年龄。他的身体非常肥胖因此当他从骏河出时必须在乘马之后另外拴三匹马和家臣共同前往。接着又坐着一座由金银打造而成的轿子由四名大汉抬着慢慢前进。
再怎么他都和三河、尾张地区的野武士不同他很早就开始吸收京都文化与风俗与公卿们相当接近生活习惯也已经具有与将军们同等的水准也因为如此所以他的盔甲上绣有蜀江河景胸口与鞋子皆以白布滚边绑着。此外他还画着细细的眉毛中间牙齿用铁浆涂黑(在当时染黑牙齿是日本京都上流社会的风尚)。他就这样悠然自得地进入冈崎城的一间大房间里面的情形有如大和画般豪华、绚烂。
他特别选了许多美少年充当自己的侍卫他们手中拿着他所引以为傲的宗三左文字二尺六寸的大刀和夹在腋下的重代松仓乡义弘铁胄。
由于过度肥胖的缘故特别容易觉得热。他往左右两边看了看现身旁有特别制造的直径约为三尺的大圆扇左右交错地为他扇风还有佑笔在身旁护卫着他。
“侍卫!你向前来!”
他如此道。站在前方的侍卫们对看了一眼接着又回头看看旗下的参谋们。
“现在我要把我的想法告诉各位若是你们有意见不必客气尽管提出来。要是没有任何异议即表示你们已经决定顺从我的看法现在立即将我的旨意传达至各个营地让每个人都能知道。”
“是!”
“还有冈崎城也即将成为战场这里就由庵原元景率领一千名士兵担任守备工作吧!”
此时元景正在他的身边于是从其右侧中央回答:
“是!”
“其次堀越义久除了义久自己家人之外我再拨给你我身边的两千名士兵加入阵营你就率领四千名士兵负责在诸川及刈屋等地监视池鲤鲋与今冈的所有阵地为我的前进路线打先锋。”
对于这项命令坐在左侧上座的堀越义久开口了。
“根据情报人员所传回的消息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些谨慎的戒备!”
“什么?不需要?”
义元那肥胖的身躯颤动了一下。他原本就是一个非常神经质的人此时所画的眉毛似乎也不住地颤抖着。看选的
“织田上总介是个有名的粗鲁家伙对于这样一个人你竟然不需要警戒他?”
“是啊!因为事实上信长并没有越出国境与我方作战的准备这项情报是绝对正确可靠的。根据细作所得的情报他们认为最好等到有必胜把握再出来打仗而在这之前他们只要睡着等就可以了如今正做守城的准备工作!”
“什么?他们有守城的念头?有何证据呢?”
“有啊!清洲城内的御台所奉行名叫木下藤吉郎如今正四处打听急匆匆地四处收购味噌。从事贩卖味噌的人在西三河地区就有两三个我们就是从这些人身上查知这件事而且每个人都是相同的法因此应该不会有错才对!”
“只根据这些你就做了判断吗?义久!”
义元静静地问道。
“如果只是这样我们的计划就不更改。义久你还是带着四千人作为我的先锋先扫荡前面的道路吧!”
“但是……关于这件事……”
这时站在后面的三浦备后守话了。
“在大高城的鹈殿长照先生也有关于这件事情的报告传回来了。”
“什么?有关这件事情?”
“是的!关于信长决定守住清洲城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情报。”
“好吧!那么你就来听听吧!”
“信长这家伙的最前线是鹫津、丸根、丹下、善照寺、中岛等城但这些城中至今仍然没有要增加人数的样子。”
“什么?他没有增加人数?”
“是的!主公你也知道这些城堡的人数仍然与我们从骏河出之前的数目相同啊!”
“佑笔!将信长的配备书拿出来看看。”
义元边边接过配备书放在自己的眼前。
“好吧!备后你把长照所给你的情报中关于守将及人数再念一次!”
他如此吩咐道。
“是!鹫津守将为织田信平手下约有三百五十名士兵;丸根守将为佐久间大学手下大约有四百人;丹下守将为水野忠光手下约有两百人;善照寺守将为佐久间信长手下有两百人;中岛守将为梶川一秀手下有一百八十人左右。”
“嗯!果真如此!他真的一都没增加啊!”
“是啊!他的全部兵力只有一千三百三十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根本无法支援任何一城然而如今每一城都不停地派使者前往清洲请求信长派遣支援部队。”
“对于这上总介一都没有增加人数的意思吗?”
“是的!他一都没有增加的意思而且有守城的打算这表示他已经无法可想了——这就是从鹈殿长照那儿所得来的消息。”
听到这里义元仰头望向天空似乎正想着事情。
(不论怎么我方大军也有将近三万名精兵然而他在这么重要的国境上居然只安置一千三百名士兵这个数字实在太令人不可思议了。更何况即使他将全部人员集合动总攻击也无法与我方对抗半刻啊!)
“这倒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喔……”
义元歪着他那猪脑袋慢慢道。
“为了守城而派不出增援部队……如果是为了动偷袭而派不出增援部队这才有道理啊!”
“嗯!关于这件事……”
这时备后守又开口了。
“织田的全部兵力总计不过四千因此照我看来他根本就没有增援部队。但是他认为这么做一定会使我方产生怀疑于是就会以慎重的态度缓慢进行。”
“这不需要你来明!好!堀越义久我再派出我的一千人加入你的部队里使人数由原先的四千人变为五千人你就如蚂蚁行军般地为前进路线准备吧!”
“什么?再加一千人?”
堀越义久以不敢置信的语气反问道。
这么重要的五座国境上的城全部兵力加起来只有一千三百三十名担任戍守任务在我们向前挺进的道路上为何需要用到四千名兵力呢?——本来就想如此反驳如今今川又增加一千人这更令义久感到不可思议。
“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将要号令天下的尊贵之体所以才必须如此谨慎心现在我完全明白了。”
“明白了的话接着——”
义元不论对任何事都非常用心而且心翼翼。
“好了!中间的道路既然已经坚固剩下来的就是攻击部队了。在所有敌方城堡之中最强有力的应该是佐久间大学所防守的丸根城。那么松平元康!你就率领两千五百名三河的精锐部队攻打这座城堡吧!”
坐在左侧末座身为冈崎城主的十九岁的元康以一副觉悟的样子着:
“你将最强的敌人交由我动攻击这对我而言真是一件光荣的事谢谢!”
完又将头低了下去。
“其次就是鹫津城堡这就由朝比奈泰能率领两千名士兵前往攻打。”
“是!现在就派使者到朝比奈的阵地去吧!”
“大高城鹈殿长照所率领的三千名士兵负责支援攻打丸根、鹫津两座城堡。一旦攻破敌城之后立即转往清洲街道葛山信贞也随着他一起前进!”
“照你这么我葛山信贞只要部署就好了?”
这时从右侧最上座处突然出这个声音。
“是的!一开始你先带着五千名士兵朝清洲城方向前进等其他人将五座敌方城堡全部攻下之后再一起会合朝敌人的本堡攻去。”
“葛山信贞率领五千人朝清洲街道前进。”
“对了!还有松平元康!”
“是!”
“你在破了丸根城堡后就立即转向鹈殿长照的大高城去。这时鹈殿也已朝着清洲方向出因此丸根灭了之后你就进入大高城担任守备。你必须拿出三河武士的勇气千万不要输给其他人。敌人非常顽强因此你们必须抱持必死的决心知道吗?”
“是!”
如此回答之后元康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十分怀念少年时代曾一起游玩彼此间有着深厚情谊的信长。虽然他曾听信长派了使者与冈崎城秘密联络希望彼此之间不要在国境上作生死之斗。如今的问题在于义元城府极深竟然故意以三河武士的名义为由一也不肯削弱松平家的兵力因此这结果将会是义元所能允许的吗?
“接下来……”此时义元又命令站在两旁的大圆扇侍者用力扇他因觉得他们扇得太慢而瞪了两人一眼。
“三浦备后守率领三千名士兵随着我待命。”
“是!”
“本队的五千名士兵直接归我指挥等大高城平定之后我们再进城一起向清洲动总攻击。”
“是!”
“冈部元信率领七百人守在鸣海城立即让使者将此命令传达给他。”
“是!我明白了。我现在立即出。”
“好!”
“最后剩下浅川政敏你带着一千五百人回到沓挂城里好好守着村庄周围的那些野武士们。”
年轻的政敏对这项任务感到相当不满。
“沓挂城又不是敌人阵地何必守着呢?”
“哈哈哈!你这话倒是很妙啊!政敏!即使冈崎城都需要留下一千人守备何况沓挂城比这里更前线怎么不算敌人阵地呢?”
“那么你可不可以让我往更前线的地方去呢?”
“不行!”
义元严厉地摇着头接着又笑出声来。
“各位都非常英勇不过这次上洛之战的目的在于掌握天下因此对于尾张这只狡猾的猴子若是因一时疏忽而落败不仅会使我们后悔一辈子也会使我们的后代子孙成为历史笑柄。我们固然应该大大方方地上前作战但同时我们也要加倍心要使对手无机可乘这才是制胜上策也就是我的想法你明白吗政敏?!我从冈崎城出后在进入大高城之前将会在沓挂城停留一晚所以我的本部队会先行前往担任守备工作。在这里的每位地位都一律平等担任的工作都同等重要!好了我们的军事评定就到此为止各位回到自己岗位上展开行动吧!”
此时义元想到尾张的信长将在自己完美的策划下束手无策于是愉快地露出他那漆黑的美齿笑了。
暴风雨前夕
永禄三年(一五六零年)五月十七日冈崎城已决定好全军配备。看我就去今川义元于是带着他的五千名军队慢慢前进经过碧海郡的宇头、今村终于在十八日进入沓挂城。
天气依然相当炎热。
然而义元军队的士气却非常高昂。道路两旁的平民眼看义元乘着由金银所打造的轿子通过都俯伏在地上迎接他的到来。
“这个治部大佐到底拥有多少家臣、部下呢?”
“得也是!打从昨天开始这条街道就络绎不绝的有他的部下走过原本我以为已经都来了没想到如今换成大将亲自来临。如果这些人全部进入尾张恐怕会将尾张整个淹没了呢!”
这是由于十六、十七、十八连续三天有西进的部队所以才会使他们感到吃惊。
“织田上总介打算死守清洲城当初若是他决定出来迎敌作战相信一看到这种盛大军势马上就会溃败了。不过照此情势看来即使他要守城恐怕也守不久了。”
“喔!关于这件事上次有位从尾张来此收购味噌的侍卫就因为认为出城迎敌太过麻烦所以信长决定在敌军到达之前好好睡一觉。”
“哈哈!他才不是因为怕麻烦而干脆睡觉呢!”
“那他是为什么而睡呢?”
“因为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啊!不睡他又能怎么样?”
这类的私语到处流传。义元就在前后皆有严密护卫的情况下抵达沓挂城即使在这种时刻他的身边仍有两团大圆扇不停地为他扇风。他对先行来到的浅川政敏:
“这附近的野武士、人民都要好好守着。请牢记今天是没有战事的日子大家好好休息一天为明天做好准备。明日天未明时就要对鹫津、丸根、丹下、善照寺、中岛等地开启战火!”
他很高兴地这样告诉政敏。
沓挂城位于尾张三河国境的西边距离热田只有三公里左右这里有很古老的镰仓街道及马车站。
当然义元的五千名士兵根本无法全部进入这座城如今那些的街道早已被人马挤满。各个部队就地在马路边插起旗帜垒锅做饭那情景就如同过年与其他大节日一起到来般混乱、骚动。
然而对于敌人已经来到最前面的城堡如今也不得不出面迎敌的信长他在清洲城内的情况又如何呢?
大客厅里挤满了心急如焚的重臣但是今天依然看不到信长的影子。客厅左方有张大纸贴在墙上。
“天气这么热我看各位就不必穿着战鞋吧!”
林佐渡守看着到处都是佑笔武井夕庵的笔迹几次叹着气然后终于开口道:
“敌人都已经快要进入尾张了他竟然还因为天气太热所以不需要穿着战鞋。难道这是他要安慰大家的想法吗?”
当初力劝信长守城的人正是林佐渡。
“综合所有情报看来今川军所动员的兵力总计在四万人以上相对的我们的兵力却不足四千!如果在平地作战我方并无必胜的把握因此不如全体兵力集中于清洲城做最后的防守战。”
然而当时信长根本不肯听从反驳道:
“爷爷啊!从前就没有人能只守着城而战胜不是吗?一旦决定守城就会使军民失去士气一定会有人开始通敌因此这是绝对不能采用的方法不要再第二次了!”
当信长如此着时林佐渡心中就想到:
(织田家就这么结束了?)
他心中暗暗想着。正如信长所指出的那样林佐渡心中也明白这是一场全然没有胜算的战争。死守城墙等待敌人进攻的确会使城中士气不振因此他也就不再向信长做如此建议了。
他想着:到处都有织田家所留下的足迹这一次是否还能安然地残留下去呢?
信长对于他的提议相当敏感所以还特别提醒他不要再第二次呢!
既然当初信长特别提醒他不要再第二次就表示他应该不会有相同主张才是啊!
(那么这就表示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但是他究竟要在哪里和敌人打仗呢?)
当林佐渡正这么胡思乱想时突然有人:
“守城好像决定要守城!”
这个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谣言传了出来而传出这个谣言的地方居然就是御厨房因为藤吉郎正为了收买味噌而四处奔走的消息已不胫而走。当这消息传出不久之后接着就有很多装着味噌的木桶从外地送到御厨房中。
然而信长本人对这件事却不置一词。
“殿下!请赶快召开军事评定会议吧!”
他如此催促着。
“还早呢!”
信长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今天他当然也问了这件事但是信长依然枕在浓姬的膝上手不停地挖着鼻孔以非常轻视的语气回答:
“我还早难道你不明白吗?”
“但是治部大佐的本队已到达沓挂城了!”
“我还早!全军的行动是由我指挥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大家可以放心睡一觉!你就如此告诉他们!”
接着又是一名侍卫前来在大厅中贴了张纸上面写着:
“由于天气过于炎热大家都把鞋子脱了吧!”
这不知是因他太过大胆或自暴自弃还是疯了或者是另有其他打算?但不论怎么想还是不了解他究竟准备怎么办?难道是守城吗?或许现在他有守城的意思却因以前所的话而羞于明出来?这些思绪一直在林佐渡心中翻腾使他一时无法掌握信长的想法。
“各位大将下了一道命令各位可以将鞋子脱掉这样比较凉快不过这将会成为怎样的一种情景呢?”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末席突然有人回答:
“就像是砧板上的鲤鱼啊!”
“什么?刚刚这话的人是谁?”
“是我!木下藤吉郎。”
“猴子!这可不是你话的时候!你什么?砧板上的鲤鱼?”
“是啊!我们都是因仰慕大将而跟随他因此不论大将要切、煮或烧……”
“你住嘴!像你这种鲤鱼最好泡在味噌中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好啊!你要我不也可以!可是你刚才明明‘各位’各位包括这么多人而我正是其中的一分子况且我只不过将我的想法诚实地出来罢了!”
“藤吉郎!你应该稍稍控制一下自己。”
织田清正就这样轻轻地阻止了他。
与其他老臣坐在一起的人员之中包括梁田、河尻丹波、荒木、市桥、毛利等地的年轻武士他们就这么毫无顾虑地笑了起来。
点燃战火
十八日这天信长并未布任何命令。看选的傍晚时刻突然从房里传出鼓声信长的近身侍卫岩室重休进去一看原来信长正召集他的四名子女听他打鼓呢!岩室退出房外之后便据实回答了众人的疑问。
“什么?他把孩子召集起来?”
“是的!有长男奇妙丸、德姬、次男茶筅丸、三男三七丸……对了!三七丸还是由奶妈抱着的呢!此外另外三个妾也都一起坐在浓姬后面呢!”
“那么这表示他已经下了某种决心!这是诀别的象征。我猜他可能在今晚会动夜袭。”
“夜袭?一口气跑到沓挂城吗?”
“可能会一口气攻到沓挂城去!据光是在义元本阵之前就有两万以上的大军在向前推进。”
“无论如何等待信长出命令是件令人觉得非常有趣的事情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精神大振纷纷站了起来没过多久却又安静了。这时天空上逐渐有星星出现而池田胜三郎也从房里走了出来。
“各位辛苦了。今天就到此为止请各位回去好好休息吧!这是殿下要我转告各位的话。”
他如此告诉众人。
所有人惊讶得什么话也不出来!没有比这更令人费解的事了!敌人的总帅义元都已经抵达境川眼看就要进入尾张了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竟然——
“要各位回去好好休息!”
这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众人就这么三三两两地走出城外。
“这真是奇怪的事啊!”
“得也是!”
“而且还要我们脱下战鞋这样较为凉快。”
“对啊!还要我们回去睡觉等他的消息。”
“他是只老狐狸他还真是老狐狸!”
“不!大将的眼中可能根本未现有敌人!”
“在我的眼中也没有敌人只有星星。啊!美丽的星星!”
“我们也无计可施只好回家睡觉吧!”
众人就这么走了。这晚信长也比往常休息得更早。
当信长的家臣们全部聚集于清洲城内没有一人能了解这只老狐狸的想法而议论纷纭地走出城外时今川治部大佐义元则在沓挂城内浅酌同时命令侍卫搬出椅子他对明日全军的行动又有了新的指令。
“明天是十九日天色未明之际就是战争开始之时。请牢记我率领本队将在上午九之前出同一天的傍晚我将进入大高城里。”
这项命令除了宣告义元将在傍晚时刻进入大高城之外也表示信长的最前线丸根、鹫津等堡当然还有善照寺、丹下、中岛等城都必须攻陷才行!
所有人都明白丸根、鹫津两座城堡是否攻陷具有重大意义一旦这两座城无法顺利攻陷义元的先行部队就不能如期进入大高城必须再回到沓挂城过一夜!
向着丸根城堡进军的部队即是由十九岁的松平元康所率领的三河势力。向着鹫津城的则是朝比奈泰能。
在织田这方面守着丸根的是佐久间大学守着鹫津的是织田信平。
两方究竟谁能生存早已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当晚义元就睡在书院中央两侧各有两名侍卫为他驱蚊然而这晚他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这绝非由于他将和信长作战以致精神紧张的缘故而是因为这里的环境与骏河居所相差太大蚊子又多再加上气候酷热因而使他久久无法成眠。好不容易翻转至半夜两才终于睡着当他再睁开眼时早已日挂高空了。
“喂!赶快将扇子拿来!”义元命令身边的侍卫。
“已经开始打仗了吧?前线有消息传来吗?”然后他很轻松地问道。
“是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传来。请问您今天想乘轿还是骑马?”
这时为他守了一夜的浅川政敏两手交叉着问道。
“什么?对于织田这子!”
义元如此回答然后开始洗脸、梳并化起妆来。
这句回答即意味着今天他没有骑马的必要。这也是由于他实在太过肥胖如果骑马将会使他的两股磨伤如此一来等到要动清洲城总攻击时他将无法骑马指挥。
“好!把我的鞋子拿来!”化完后妆义元就在其他人面前突然站了起来。由于他的身体非常肥胖因此他所戴的手套纽扣和鞋带都必须由侍卫帮忙扣上否则自己是无法穿上去的而且还必须有两个人帮他穿上衣服才行!
“好!可以送早饭来了!我要热一的食物。”
“是!”
“这要不是我的话根本没有人能够忍受。若是换成别人早就忍不下去了。”
正如义元所在这么闷热的季节里他穿着豪华军衣紧紧裹住胸前还有脚上所穿的鞋子虽然看上去非常华丽实际上却酷热无比。
当所有行头全部穿着妥当之后侍卫们又取来一张豹皮铺在柜子上再请义元在上面坐下。
“快!快帮我扇风!”
他催促着!这时第一前线终于有消息传来。
天未明前即出攻打丸根的松平元康部队刚出围城栅门即遭到敌将佐久间大学盛重勇猛的反击如今正陷入苦战之中!
“什么?盛重如此勇猛吗?快去告诉元康他一步都不能退却我已经从沓挂城出了难道要我后退不成?”
此时元康的使者又领命回去了!
“义久!义久!”
义元急切地呼喊着堀越义久的名字。
“元康这家伙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了你赶快去告诉鹈殿长照要他在这个危急时刻尽快出兵援助。立即派名使者前去通知他一旦我们从这里出就绝对不再回到沓挂城来要他一定得替我保住面子!”
“是!”
“但不论怎么今天这种热度实在叫人难以忍受。今天似乎比昨天更热了啊!”
义元吃完早饭之后离预定从沓挂城出的时间还有半时现在的时间才只是刚过早晨八。但是总大将仍决定开始走路此时连他身旁的侍卫也汗流浃背。
义元身上穿着将全身肌肤裹得密不通风的大盔甲夏季里阳光普照空气中也没有半丝风意连草木的叶子都枯萎了更不用是人了这真是名副其实的尾张平野之夏。深知天气的信长在清洲城内甚至连鞋子也不穿然而义元却恰好相反为了让附近百姓对他留下深刻印象为了使百姓了解他这上洛将军的威严因此他特地这样穿着。如今他坐在轿中不停地皱眉汗水沿着额头滴落下来。
出了沓挂城走了不到十步远的路程就有“礼者”出现于是一行人又一度在半途中停了下来。所谓“礼者”即是每当有新领主或征服者到来时当地居民就立即进贡物品以取悦新主。
这些软弱的平民认为必须使新征服者高兴才行。
“报告!”走在旁边的堀越义久停下马来道“这附近的礼者希望你能接见他们。”
“是百姓吗?”
“是的。还有神官及僧侣们。”
“我不见。听这附近有品性相当不好的野武士潜伏因此就由你代我会见他们吧!你告诉他们今川治部大佐绝对不会虐待人民请他们尽管放心!”
礼者的出现对于一个新征服者而言绝非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然而在这阳光普照而又布满尘埃的道路之中实在太过燠热因此义元连离轿都觉得麻烦。
“好吧!我就如此告诉他们现在请你看看这个。”
他将礼者所进贡物的礼单递入轿内然后又骑着马向前方奔去了。
部队又开始继续前进。
之后什么事情也没生大队人马顺利地从镰仓街道向西而行。当抵达太子根前端的山丘一个叫做田乐洼的地方时前进的队伍又停了下来。
田乐洼另有一处称为田乐狭间处于距离有松十八町(一町约1o9米)、距离鸣海车站的东边有十六町的位置。
这时义元在轿中早已觉得昏昏欲睡。睡眼蒙眬之中他仿佛看到文武百官列队迎接着他如同臣子迎接君主的朝廷仪式一般。
(喔!难道我已成为天下的号令者吗?……)
事实上这只是他的幻想在轿子停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的梦境也随着消失但他仍下意识地流出汗来。
“什么事?”
义元将头探出轿外对身边的侍卫叱喝道。
“报告!”
“什么事啊?”
“松平元康已经有第二次消息传来了。”
“什么?元康啊!到底是什么事?”
当他如此着时堀越义久已接口道:
“是个好消息!他已经独力攻陷丸根了。”
“什么?丸根已经取下了吗?”
“是的。丸根城守将佐久间大学盛重及其副将等七人的级都已被他取下大约在十之前元康费尽辛苦地获得这次胜利如今他又继续向前推进了!”
“好!杀了守将!好!哈哈哈!”
义元的肚子随着笑声而剧烈颤动起来。
“元康啊……好!这真是件可喜的事情!现在你马上回去告诉元康。”
“是!”
“就我感到非常欣慰松平元康是今天战功最大的人要他在今日进入大高城让士兵们好好休息。”
“是!”
“对了!还有立即通知鹈殿长照要他不必前往支援元康了。要他拼全力向清洲城冲去千万不可输给元康!”
“我明白了!”
义久领命之后又驱马离开义元再次抖动身体笑了起来。
“织田这子原来并不怎么样嘛!看来明天我就可以在清洲城内过夜了呢!哈哈哈……”
这时正是十九日下午快接近四时的时候。
老虎的奋起
话十八日晚上的深夜不!更正确的法应该是十九日凌晨两的时候。请牢记信长较平常早睡他的寝宫前面有人来了。
“殿下!殿下!”
在外面大声呼叫的人正是木下藤吉郎。
“猴子啊?”
“是的!我已经探知治部大佐部队前进的方向了!十九日晚上他们将驻扎在大高城!”
“什么?大高城?”信长不曾再第二句话立即起身。
“好!你去吹号角吧!”信长如此命令道。
“阿浓!把我的鞋子拿来!”他又对着隔壁房间叫道。
这时正是家家户户睡眠的时刻照理应该不会有人回答才对但是却突然听到有人回答道:
“你的鞋子已经准备好了!快去取来吧!”
浓姬谨慎地回答着。不!不仅是浓姬而已!
“是!”在他房间隔壁的屋中也有人如此回答。接着他的两名近身侍卫在不到三十秒内即从鞋柜里把他的鞋子拿过来了。
“还有!女人们都把灯起来吧!”
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刻到来似的浓姬的声音显得异常兴奋。这时应声的三名侍女也各持着一座烛台进入房内了。一瞬间房内变得非常明亮然而进来的不是侍女而是信长的三名妾——阿类、奈奈及深雪。看我就去
此时信长正让侍卫为他穿戴盔甲。
从前在吉法师时代还未数到六十之前就可以帮他穿好鞋子;因此信长希望他身边的侍卫也能做到这一于是他也时常让他们练习着。
在一眨眼之间他身上的装备已穿戴妥当。
“饭!”
他这么叫着。“是!”回答的人是深雪。
“这是很重要的战役不要忘了将我们所准备的神酒及代表胜利的栗子拿来!”
浓姬再次提醒道。
“好的!哦!阿类!你去把孩子们带过来。”
这时突然听到第一声号角声在夜空中响起。
终于和骏河相对抗的尾张之虎奋起了。
老虎生长于山野之中因此不与腾于云间的龙战斗;它要等到龙来到它跳跃范围之内的距离才放手一搏。因而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斗志使敌人误以为他决定守城。
“你的两把刀呢?”
浓姬问道。
“光忠!国重!”
当他如此回答之时两人之间毫无隔阂。
“是的!光忠在这里。”
于是他将刀插入腋下接着进来的人是长谷川桥介。
“国重吗?”
“是的!我猜你可能要用国重所以我把它拿来了。”
“哈!哈!哈!”
信长高声笑着然后再次看着浓姬与再回到房内的藤吉郎道:
“阿浓!猴子!我们胜了!”
“正如你所的!”
“你这个聪明。你看!连桥介都能了解我的心意这是个好预兆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这时号角又继续响起然而却没有人跑进城里。
这也难怪!打从信长起床至今还不到五分钟呢!
信长接过爱刀长谷部国重之后来到深雪所端来的东西之前。
“杯子!”
“是!我为你斟酒!”
浓姬站起来接过丈夫手中的杯子在其中倒入神酒这是出战前祝福的酒也是代表离别的酒。
但是这时候谁也没有多余时间去感受伤感。
信长一口气将酒喝下接着又伸手取过深雪递给他的饭碗。
此时阿类已带着从睡梦中被叫醒的孩子们来了。
“战争就是如此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
信长以教训的口吻道。他就这么站着吃下四碗饭将饭、汤囫囵吞进肚子里然后将筷子一丢拿起刀便往屋外走去嘴边同时大声叫道:
“猴子!来啊!”
“是!”
藤吉郎紧跟在信长后面。
“今天就由你为我牵马吧!”
“是啊!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马呢?”
“疾风!”
藤吉郎先这么答道。
“疾风!我们要去打仗了!要快!要快啊!”
马早已在玄关前等待着它的两眼也闪烁着亮光非常雄伟地站在那里。
“我们先到热田神宫!大家跟来吧!”
然而跟在后面的人却寥寥可数。
这时附近侍卫的房间里总算有了亮光。
这是他们起来作战的准备。
其中也有人提着鞋就这样骑马飞奔出城。
“殿下呢?殿下在哪里?”
“殿下早已出城了!”
“什么?他……他往哪个方向去?”
“往热田神宫的庙前。”
“热田?难道他没有率领军队吗?”
“殿下后面只跟着四匹马。”
“什么?四匹?”
“是的!就是殿下的侍卫岩室、长谷川、佐胁、贺藤和为殿下牵马的木下藤吉郎连殿下一共只有六个人你们要快啊!”
守门人如此回答。这些人就提着鞋匆忙往热田奔去。
夏天的夜晚极为短暂。
这时城堡上方的天际已露出一线曙光。
金戈高鸣
信长骑在马背上偶尔低头对藤吉郎道:
“猴子!我们就在这里绕一圈吧!”
“好的!”
藤吉郎曾经自傲地宣称他能跟马话如今不论是他的脚步或牵马姿势的确都非常美妙。看选的
“好!疾风我们在这里转一圈!因为殿下想看看后面有多少人跟来!瞧啊!瞧啊!再怎么瞧也只有四匹!”
连信长在内的五匹马已经来到距离热田只有三里远的半途中但是跟在后面的人数却一直没有增加。
“好吧!不再往后看了我们直接向神庙去吧!”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神庙前信长如往常一样大声叫着:
“夕庵!夕庵!”
他叫了两声。
社家加藤图书助顺盛听到叫声立即回答:
“喔!清洲殿下要出阵了!拿红饭快拿红饭来!”
已经预先准备好的红饭很快就被端了出来信长事先并没有要他们做好红饭等着他来的。
在前一天曾有一名信长的佑笔武井肥后入道夕庵借宿在加藤家。事实上信长刚刚叫的正是他的名字。看选的
图书助将夕庵和红饭搞混了因为这两个名词的音非常接近。这时已准备好了的武井夕庵也急忙来到社前。
“夕庵文章呢?”
“是!在这里!殿下就只有这些人啊?”
“他们马上就来把图书助叫来愿文要给他!”
“好的!我明白!”
“桥介!你拿着弓箭站在我的左边重休拿着我的铁胄在右边跟我来!”
“是!”
全部人数只有六个人除了藤吉郎之外其他两个人必须照顾这些马信长于是慢慢往神庙前进。
这时随着夕庵出现的图书助也跟来了。
“殿下!另外还有二三十人马上就到。他们都一起来到神庙前有的甚至连鞋都还没穿好呢!”
“好!我们开始拜神吧!”
“是!”
神社中央有个供奉神像的台子信长就站在前面左边是持着弓箭的长谷川桥介右边是拿着信长铁胄的岩室重休在后面恭敬地持着愿文的人则是武井夕庵。
这正是清静的早晨由于人数不多因而参拜气氛显得更加严肃。
开始祭拜之后信长又开始叫道:
“夕庵!”似乎很生气地催促着他。
夕庵答声“是”就上前与信长并列然后拿出信长命他作好的愿文以微微颤抖的声音朗诵起来!
源氏义元在骏河、远江、三河三国作威作福其心中的不轨之意早已昭然若揭。
此次又阴谋率领四万大军进犯京洛之地。平氏信长所以要起而与之作战是为了粉碎他的阴谋虽然我军兵力仅有三千就如蚊子叮咬铁牛一般但是我的心中却是一片忠诚丝毫没有私心。我基于担心王道衰微想拯救人民于是有此义举!今特地将此事昭告天下……
夕庵对于文中所使用的文字非常紧张不时害怕似的将头低下额头上也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
当他诵读完毕之后就将愿文交到信长手中。
“好!”
信长接过愿文后道接着就往神殿内的中殿走去。
长谷川桥介和岩室重休也是一脸紧张地跟在信长左右两人静静地陪着信长站在寂静的神殿里。
信长进入中殿之后就向加藤图书助献出他的刀及愿文接着就开始高高地拍打起来。
这些行动全部在于表示一个人的意志。随后跟来的家臣们也聚在神殿前歪着头看着。因为这实在不像信长信长从来不曾有过如此行为。
他曾经将摆在父亲牌位前的香丢了出去但现在却又恭恭敬敬地献出去。
这时已有将近两百人聚集一起他们彼此对看着其中也有些人满怀不安地窃窃私语着:
“当自己没有办法时我想依赖神的力量!”
“或许是吧!”
当拍打完之后信长又转到右边。他的两眼炯炯光眉毛宛如鬼神般地高高扬起。
在他左右的随从也都睁大双眼从中殿走出来!
“你们都来迟了!”
信长锐利地叱喝了一声后:
“有件事情必须告诉各位那就是我已经将愿文交付神殿你们可以听到祠堂中有金戈声音传出这就表示我破邪显正的心意也代表热田武神已经接纳的证明。我们的战争一定能获得胜利各位心中不必怀疑!要是有人心中仍然存有疑惑我将立即将他问斩。”
这时众人方才明白他并非想依赖神明之力。他就有如阿修罗神像一般有着铁壁似的自信。
人间烟幕
信长之所以集合所有人在热田神庙之前自然有其意义。看我就去
“拥有一切或一切皆无”这是从信长心中流露出来的意志。原来他根本没有在清洲城内守城的想法。
他的意志告诉他要舍去城池、妻子把所有一切舍去。
“要取得天下或做个终死于尾张的笨蛋?”
这是他以往的论调如今这即是他的实践。
正因为如此其他人跟来也好不跟来也好对信长本身而言不管聚集多少人他都只准备以这些人向义元的本部动奇袭就好。
当然这项行动必须掌握时机、神出鬼没!而众人都有冲向敌军的意志这才是制胜的关键。
因此他没有在城内集合反而一口气跑到热田神殿来的原因也就在此。
这么一来尽管那些潜伏在城内的今川部所派来的间谍再细心也无法察觉信长行动的目的。
正是这么一回事。
然而接踵而来的老臣们却也猜不透这只狐狸的想法。
“喔!喔!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神殿附近的百姓早已被这阵嘈杂的声响惊醒他们对于这奇怪的出战仪式都睁大眼睛不解地望着。请牢记
“你结果会怎样呢?敌军一共出动了五万、八万的兵力然而我们这一方却连准备工作都没做好!所以我结果如何根本不用想就可以知道了。”
“他毕竟还是一个笨蛋大将啊!”
“是啊!你看!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匆跑来的侍卫将近一半另一半则几乎是光着身体的呢!”
“哎!照这情势看来尾张是输定了!”
有人这么着但仰慕信长的人却有不同的法。
“不!不!我们大将不会轻易就失败的!这不是因为害怕失败而要逃走而是要向前进。虽然他们还未准备好但是他们的行动就如疾风迅雷般快捷无论如何也没有人能比得上织田上总介的英勇。我们会胜利一定会胜!”
不论百姓如何议论对信长而言却丝毫没有影响。
一般人不明白的是即使有名间谍跑到义元阵营中告诉他有关尾张的真实情报对信长未必会造成不利。因为此时一旦接获不同情报尤其当有甲、乙两种完全相反的情报时光是决定该相信哪一方该如何订定应付策略就够对方伤透脑筋了。
献出愿文之后信长立即招来加藤图书助的儿子弥三郎到身边对他道:
“弥三郎!你把耳朵靠过来!”
“是!”
“我有事告诉你……明白了吗?”
“是的!也就是要利用蜂须贺的手下……”
“光蜂须贺还不够即使是两手空空无事可做的人、路上行人、平民百姓或船家也请他们帮忙传送消息。”
“我明白了!”加藤弥三郎立即骑上马飞奔出去于是信长就召集所有人马清人数。
原本只有五骑其后树下又出现七骑方才匆匆赶来而不及穿上鞋子的人则零零散散地聚集在树林中;现在他们终于全部武装完毕很整齐地排列在神社前而且人数也在不断增加但是总共却仅有五百人左右。
(五百人对两万人?这真是件好玩的事啊!)
加藤图书助终于将刚煮好的红饭拿出来一次又一次地高声呼喊着:
“来!来!来!大家赶快来吃红饭!这是大将吩咐的这次我军出战一定会获得胜利所以大家快来吃红饭!手边没事、肚子饿了的人都赶快过来。”
信长却并未向图书助道谢。
“吃红饭啊!饿着肚子是没办法打仗的!快来吃红饭!”
于是所有的人在他的催促下逐渐往神社前走去。
太阳也逐渐高挂天空了。
这时已是早上八钟距离敌军总大将今川义元从沓挂城出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快!我们要出了哦!”
这时第二次战号又吹了起来所有人于是再度整齐地排列在神社之前总人数已增至六百人。在后面还有一些人逐渐向这边集合然而信长并没有等他们。
“猴子!牵马过来!”
“是!疾风啊!你固然是匹名马但是今天我藤吉郎也绝对不输给你喔!”刚刚奔跑三里路赶来身上仍然冒着汗珠的疾风再三地着头然后向信长的身旁走去。信长挺直腰杆背对着神殿慢慢将他心爱的宝刀国重拔出高举着它对众人大声道:
“我!织田上总介信长已经向神明告示我即将讨伐义元的心意。”他的两眼宛如彩虹般晶美呼吸如火般炙热。
“比我更迟的人将会使你们的后代子孙感到羞愧!”
“是!”
“是!”
“是!”
所有人全都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于是高举着刀仰头向天大声呼喊着。
试炼
走在最前头的人当然是信长。看我就去
在热田宫南方上知我麻祠前面不远的地方鹫津、丸根这两座城堡却正冒出团团黑烟向天际冲去。
从早上就开始受到总攻击的这两座城堡如今已经失败而被烧了起来这阵烟即是这个结果的告示。这时在信长这方的队伍中夹杂着一些很奇怪的旗子而且长长地继续跟着往前进。
不!如果再近看看这些奇怪的旗子即可现它们其实只是些旧布甚至杂有擦手的手巾及内裤这或许可以是信长故意做出来的伪兵吧!
在这些伪兵之中一眼即可看出来他们的身份原本都是野武士是蜂须贺六的部下!没错!
这些人偶尔会高举他们手中那些奇怪的旗子并且出很奇怪的声音宛如游山玩水般跟在信长队伍后面。
信长的夜游与这些人活泼的行为相较之下真可是不相上下啊!
走在最前头的藤吉郎仍然带着疾风偶尔才让它在草边停下来休息或转转圆圈。
道路尽头即是镰仓街道于是信长的队伍故意绕开北边从热田直向鸣海方向前进。当他们过了山崎时接到了第一个坏消息。
“报告!”
前方有个负伤的士兵慢慢向信长面前走来。
“丸根城失陷大将佐久间大学也已经战死了。”
“什么?!大学死了?”
顷刻间行伍中的人全被这消息惊得鸦雀无声。看我就去
“好!”
信长看看部队中的人突然从马上站了起来从腰袋中取出一样东西然后把它挂在自己的肩上。
“啊!”所有的人全部惊叫起来。
“那是佛珠!好大的佛珠啊!”
信长看看行列然后大声道:
“佐久间大学已经战死了各位今天还要将性命交托在我的手里吗?”
“是的!”
“是的!”
这时所有的人全都大声地附和着。因为他们不得不附和现在的信长身上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领导着大家。
“殿下!且慢!且慢!”
林佐渡守通胜突然从队伍中骑着马跑了出来:
“什么事佐渡?”
“请你听我如今丸根、鹫津这两城都已经沦陷因此我们不要再往这个方向走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呢?丸根和鹫津既然都已经失败丹下和善照寺当然也会失陷。这时一定有更多的敌人取代我们进城而我军只有这人数如果坚持走道前进是不是有欠考虑呢?”
“住嘴!”
信长大喝一声将马头掉转方向对众人道:
“既然是要去送死的那么多意见又有什么用呢?各位!继续跟我前进!”
信长的话声刚落所有人都“哗”的一声应和着他林佐渡的影子就在那尘埃中消失了。
第二个坏消息传来时正是他们往丹下前进的途中。
自从爱智十阿弥事件生之后即告失踪的前田又左卫门利家今天也参与了这次战争。由于他想再度回到信长身边因此他曾与冈部元信的大军展开一场厮杀但终于寡不敌众败于古鸣海附近。如今这消息也传来了。
“什么?又左战败?”
“是的而且可能有生命危险。”
当全身伤痕累累的年轻兵士如此报告时信长不禁咬牙切齿地道:
“快啊!我们要快!绝对不能让义元进入大高城!我们一定要快才行!”
当困难重重涌至时信长更加快了军队前进的度这不仅反映信长的心情同时也反映出他的士气。
这正是所谓化悲愤为力量!
如今信长恨不得立即杀到鸣海城与冈部元信拼命呢!
当第三个坏消息到来时信长似乎早已预知而正等待着它。这次的消息是丹下城已被攻破守将佐佐政次及其五十名部下已经全部阵亡如今鸣海街道已被敌人大军层层严密地防守着。
如果想在此处与义元作战不到片刻工夫就会分出胜负。好吧!就视情势而定吧!假如在这边和敌人决一死战敌军立即会将信长的消息传到后方而那时义元早已经进入大高城了。
一旦让义元进入大高城那么我们今天在天色未明之前即出的这番苦心就算是白费了。
义元自己率领直属部队四千人松平元康则率领两千五百名精锐部队守城如今鸣海城的守备可谓固若金汤。此时如果动奇袭很可能变成腹背受敌的情势这么做宛如飞蛾扑火必然难逃失败的命运。
这时正是正午时刻。
信长如今已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让马停下来……”
在善照寺围墙的西北边有烟火徐徐升起。当藤吉郎接到这个命令时不禁回头看看信长现他全身都是汗水、尘埃脸也显得特别僵硬及苍白。
在那些一次次传来的坏消息当中到底暗示着什么?到底要我怎么办呢?但是我不能停顿下来无论如何都得拼死找出一条活路。一定要有所行动否则就如同袋鼠般畏畏尾。就在这个时候:
“我有事情要跟木下先生请问木下先生在哪里?”这就是上次藤吉郎到各个村庄购买味噌时所结识的梁田政纲的家臣。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根来太郎次而今他正穿着一般百姓服装骑着马向前走过来。
“喂!喂!我就是木下啊!”
“哦!”对方看到藤吉郎为信长牵马的样子不禁吓了一大跳同时也慢慢地接近他。
“刚刚义元所乘坐的轿子正在田乐狭间休息我想这个消息有告诉你的必要。”他在藤吉郎耳边道。
“什么?在田乐狭间!好谢谢你来告诉我。请你先回去禀告你的主人梁田先生让他知道这件事。”
在那一瞬间南边的天际有大片黑云遮蔽了半个天空但是却从其中透出一道如象牙般的白光并且逐渐向这个方向移动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现象。
信长坐在马上极力睁大眼睛往北方天际望去。
粽子
当信长66续续接到凶报而在善照寺西北停下马时——
今川义元由于刚刚接到松平元康已经砍下织田大将佐久间盛重的级、丸根城也已攻破的好消息之后因此高兴不已。看我就去
“好!胜负已经决定了。我们流了那么多汗水来到这边总算有了代价!好吧!我们还是尽快进入大高城吧!”
当他正要下令部队继续向前开进时——
“报告!”
原先走在前面的堀越义久又回到轿旁来。
“什么事啊义久?”
“有好消息要向你报告。与松平元康同时出战正在攻打鹫津城堡的朝比奈泰能也有消息回来了。”
“什么?鹫津?……泰能胜了吗?”
“正如你所的。”
义久这样回答道这使得义元更加高兴:
“敌军守将织田玄蕃信平是一名骁将这次虽然也亲自出马与松平的势力对抗但是在朝比奈打头阵而勇猛奋战的情况下终于也被攻破城门不仅城堡被焚而且我方军队都已经杀入城内去了。”
“那么守将玄蕃信平怎么了?”
“玄蕃眼见城池已经守不住了于是丢下手下的尸体朝着清洲城的方向逃走了如今城堡已在我军掌握中。看选的”
“哈哈哈……”
接二连三听到捷报义元都快乐坏了。
“好啊!义久!元康取下敌将级泰能又杀得对方落荒而逃好!你去通知他千万不要休息要继续追赶那些败走的逃兵才行!”
“是!”
于是义久匆匆离去此时又有人进来:
“报告!”
坐着轿子两手支着头的义元抬头一看进来的人正是浅川政敏他也属于这个行列的护卫之一。
“政敏什么事啊?赶快不要停在这里天气实在太热了。”
“现在又有礼者来了!”
“什么?礼者……好啊!他们又来了?哈哈哈!好!好!你告诉他们今川治部大佐绝对是个慈悲的大将要他们安心我不会做出任何违背天理的行为!”
当他这么时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这次礼者们带了什么贡品来呢?”
或许由于此刻心情很好因此义久很想知道这些礼者究竟送了什么东西来。
“是的。在我政敏看来他们这次的确很有诚意!他们带了十袋米来。他们考虑到当我们经过这里时正是中午时刻为了配合大将的午膳时间于是送来三十几箱用米饼制成的粽子、酒十樽、烤鸟、干鱼之类的食物而且用石头马运来!”
“什么?有粽子三十箱、酒十樽?难道这附近人民的生活如此富裕吗?”
“不是!他们完全是为了向我们表示对此次上洛之战的祝福之意特地将此次我军的上洛之战当成节日一样庆祝而且他们等待我军动上洛之战已经等了很久。当我听到他们这么时内心很为其诚意所感动所以我想我应该来告诉你一声。”
“哦!原来如此啊!”
义元又高兴地笑了起来。
当然对于一个新的征服者而言再也没有比听到这些话更令人高兴的事了。
“他们将节日用的米饼送来是为了预祝上洛之战成功而且他们等我来上洛已经很久了。他们是这么的?”
“是的!他们带来的三十箱粽子恐怕得集合好几个村庄的村民不眠不休地做才做得出来。因此假如你能在队伍前进时从轿子中对他们一句话他们一定会觉得非常高兴而我政敏也会感到很光荣。”
“好吧!好吧!如你所……”
话到一半义元又突然想到:
“政敏!我想这样好了!现在也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我看我们不如就停在这里吃饭好了。”
“是!现在我立即过去通知他们因为百姓们都已经汗流浃背地在等着呢!”
“好现在都快中午了这也是他们的一番好意。我想就把我的轿子停在前面那片树林里然后将粽子分给大家顺便将礼者送来的酒也分给大家让我们来喝一杯共同为这次的胜利庆祝。”
“那么就在那山丘的树林下。”
“是!就这么办吧!反正大高城也很近了我们就在这边休息片刻吧!”
“是!那么我现在马上去搭帐篷。”
“好!正好!尽量找个有树荫的地方另外请那些礼者派出一名代表到我的帐篷里来我要会见他!”
义元听到政敏的消息心情变得非常好。
刚刚他还在想如果赶快进入大高城可能会比较凉快。然而他现在又想到在太子根丘的树林中找个有树荫的地方休息也是蛮好的而且这些礼者所送来的粽子正好可以在这里当午餐。
浅川政敏于是命令队伍在田乐洼停下来并且在太子根丘的树林里搭起了帐篷。在这并不很宽广的山道里挤满了五千名手握刀枪的士兵每个人身上都满是汗水而且正不停地往下滴落。
凶变吉
梁田政纲从急着回来向他报告的根来太郎次口中知道义元停下来吃午饭的消息后就骑着马赶到信长面前。看选的
“报告。”
然而信长却一直望着天空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今川治部大佐在田乐洼停轿休息正在吃午饭。”
“什么?他在田乐洼停下轿子?”
信长似乎要看透政纲似的瞪着他。
“这是真的吗?”
“是的!根据密探所传回来的报告有一批礼者带着粽子、酒及佳肴送给义元他将东西分给士兵本人则在帐篷里休息。”
听到这里信长突然吐了口气回头对藤吉郎:
“你听到了吗猴子?!”
“哇!什么事?”
藤吉郎佯装不知道地回答道。
他当然不可能没有听到这件事情。
不!这是他们梦想的景况原本他们就希望义元能停在田乐洼如今他真的在此停下来接受礼者的酒肴并休息这实在有如做梦般令人难以置信。
信长和藤吉郎长久以来就如此梦想着这究竟是藤吉郎的智慧卓绝或信长的计谋成功或者是这些野武士的技术高呢?
反正就是不能让义元进入大高城去他们在任何一方面都尽其可能地做这种准备。当然在这些礼者当中一定有信长这边的人他们必定也曾为信长仔细策划过这是不用就可以明白的事。请牢记
(好啊!在田乐洼……这么一来凶事总算结束了。)
想到这里信长突然觉得体内血液再度兴奋起来这使得他的热泪几乎夺眶而出。他紧咬牙根细细品味这种感慨看看假装不知道的藤吉郎的脸终于笑了出来。
梁田政纲毫不知情地以严肃的表情对信长:
“主君!今川部已经攻陷鹫津、丸根两城看来他们已有万全的准备此时我们可不能太冲动地跑出去啊!”
“政纲!”
“是!”
“我们胜了!”
信长低声道突然又抬起头望着天空此时天上已经乌云密布。
方才还在南方的那片乌云如今已快地移向北边有如黑般地附在人们头上。
信长实在压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不仅在礼者所送的佳肴上连在田乐洼休息的义元头上也要开始担心受到暴雨的袭击了。
“各位!凶报在第三个之后就结束了。”
信长大声道并回头望着大家。
“接下来的一定是好消息!这阵午后大雷雨一定是热田的神明在帮助我们。”
他的话使得众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天空。原本他们的士气已被接二连三传来的凶报给打击得将要崩溃因此丝毫不曾注意天气的变化。
“好像要下一阵大雨似的!”
“你看那片云有多大连风都出现了。”
“我们要乘风去讨伐敌人这是热田之神给予我们的祝福!”
曾经一度陷入绝望的将士们仰头望着天空窃窃私语这时他们的士气又再度被振奋起来了。
“报告!”
当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天空时有个人影从人行道中跑到信长面前这个人正是森三左卫门。
“什么事三左?是个好消息吧?”
“正是!”
三左卫门虽然满面风尘却仍昂然屈膝道:
“现在前田又左卫门利家、木下雅乐助、中川金右卫门、毛利河内守等人分别在战场上取得敌人级我就是特地来向你报告这个好消息的。”
“什么?又左、雅乐、金右卫他们都没事吗?”
“是的他们都没事!而且我还将敌人级带来让你过目!”
当他完之后前田又左卫门等四名武士手中各拿着敌人将的级他们把它们放在信长面前。
四个人全都一头乱但两眼却露出如阿修罗一般的光芒他们的躯体之中似乎有罗汉精神存在。
“哇!”所有人都惊讶地拥向前来看着。
信长看着四人道:“好!”他大喝一声。
“好!等一下再听这段故事。三左!”
“是!”
“你留在这里率领这批伪兵然后收起旗子引开敌人的耳目。”
“是!遵命!”
“在这期间我们就要冲向义元本阵大家准备好了吗?”
“是!”
“是!”
“是!”
这时黑云已经遮住整片天空一滴滴如豆大的雨打在他们的盔甲上。就在这时突然有阵风吹过使得野地里的绿树向一面倒去。
“看啊!”
信长指着天空然后掉转马头站了起来。
“雷雨和狂风终于来了我们就乘着这阵雷雨、狂风向田乐狭间袭去。”
“是!”
“在尚未接近敌人之前大家先收起旗子等抵达太子根山边的时候才再度取出。这次战役关系织田家的兴衰存亡但我希望大家不要急于抢功应以全军的胜利为重。好吧!除了义元之外的级我都不要斩取敌军主将的级才是我织田上总介作战的方法记住要抓住主要的大将才成啊!”
“是!”
“猴子!我们走吧!”
“是!”
藤吉郎再度飞奔起来他走在前面领着大家。天空中不时出现闪电接着如豆大的雨落下来。
“快啊!大家不要输给大将啊!”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相原北边的太子根!”
转向北边之后风、雨全都打在他们背上这时天空中的闪电越来越密集大地也被雨滴浸润着。在南方的天空也可听到隐约的雷声不停地响着。
田乐洼
信长率领一千名英勇士兵在大雨中急急地向太子根前进。看我就去
敌人很可能认为这是善照寺城中所逃出的残余部队任何人只要看到这群伪兵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竟是要向北边山道前进的主力部队。
加上突然之间天空乌云密布使得附近有如黑夜一般的黑暗而且又有疾风、暴雨以及不时闪现的雷电似乎在为信长掩护一样。
此时信长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啊!
一切或空无?
掌握天下或终老于尾张的大笨蛋?
他以此作为追求的目标如今经过重重磨炼的他终于等到这个与他的前半生总决算的时机了。
整肃家中。
联络野武士。
假装决定守城。
利用礼者。
这些计划似乎都成功了无论如何对手实在是个不容忽视的大敌啊!
信长亲自率领的这些精兵从善照寺来的不到一半原先兵力不到一千人然而在快接近田乐洼时他却惊讶地察觉兵力似乎已增至五千人。看选的
万一在奇袭之前被敌人觉我方的行动他们的五千名兵力就会变成八千、一万、一万五千、二万。
因此信长特地绕到善照寺相原的北边多走了一大段不必要的路。
如果当初直接走镰仓街道过来距离就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但如此一来他们的行踪便会在冲突之前就被敌人现他们的心血也就白费了。想到这里信长决定全部人马的足音都必须很隐秘地前进。
当他们终于抵达田乐狭间北方的太子根山下时正是略过正午的时刻。
抵达之后信长立刻将部下分布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在他眼前有大雨、帐篷及坐在树荫下的杂兵以及一些普通百姓使用的器具雨和汗水就这样从他身上一直向下滴落。
信长再次命人到山丘上侦察一番然后又抬头观察天气的变化。
这一战是决定生死的战役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此刻“天时”正是决定尾张命运的关键。
今川部的先锋或许已经抵达清洲城也不定。
一度雨势变但狂风却更加威猛。
天空变得更暗紫色电光也在头纵横交错。
此时在耳边依稀可听到夹在风中的鼓声。
信长牵着马站在山丘上睁大双眼一动也不动地注意倾听他在试着辨认鼓声从何处传来。
(义元啊!你可能着一盏灯在这雨中听着山谣吧?)
鼓声正是从义元本阵出来的应该是没有错但在这雷雨交加的嘈杂声中实在不易确认。
时间终于到了午后一。
这时突然吹起一阵狂风同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就在此刻又看见一道闪电。
“啊!”
山丘上的士兵一度用手拊着头。在下面五个帐篷的布帘也几乎被风吹走其中可看见里面士兵的影子由上往下看去他们如同傀儡一般。在树影中也可看到杂兵们三三两两地散聚着。
“好!”
信长似乎要将盔甲上的雨滴全部抖落似的抖动着身体坐在马上抽出爱刀长谷部国重对众人道:
“各位!就是现在!我们一起冲向义元本阵不要出任何声响除了义元的头以外都不要杀等一下我们用马蹄把他们踏平。”
兵士们没有回答但是每个人都拿起刀枪似乎被信长吸引似的跟着他冲向田乐洼。
最后的愤怒
“哇”这一声不是出自攻入的织田部而是对这突来事件感到莫名其妙的今川部所出的狼狈声。请牢记
“什么事?什么事?”
“各位!奇怪啊!难道有人叛乱不成?是谁敢谋叛呢?”
“怎么会有这种事?那是野武士呀!既然野武士侵入那么我们要赶紧拿起武器与鞋子可不要让他们给抢走了。”
在混乱当中有人这么:“是敌人呀!有敌人攻进来了。”
然而由于这声音混杂于其中所以未被人们确信。因为从今天早上开始这战争即是今川部的胜利。而且现在又得到礼者献供的礼物他们正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午餐呢!同时假如战局不是已经决定的话那么大将又怎么会将这些献供的酒允许大家喝呢?
这时又突然下起一阵大雨更是令大家目瞪口呆。
“雨过之后天气会转晴的。”
这句话的人正是他们的总大将。
“拿鼓来。”
虽是这么命令着但是自己却已微醺并且拿着鼓低唱着他就是义元。
他也没有想到大家会醉得这么快甚至有人醉得连武器与鞋子都抛到一旁而且也有人沐浴在雨中。
帐幕外突然出现一阵聒噪。义元皱起了眉头道:
“瞧瞧这些士兵不要再让他们喝酒了酒一喝多就会引起骚动真是令人感到困扰叫他们安静一。”
义元相信这是他们醉酒后所引起的骚动于是命令侍卫前去遏止。
“遵命!”
侍卫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风势很强心帐篷给刮走了。”
他向逐渐消失在雨中的侍卫高喊着。
“长柜!把鼓收起来吧!”
“是!”
侍卫恭谨地接过了义元手中的鼓而离去目前剩下的只是风声以及一些佳肴美酒。
突然幕帘右侧传来斩杀的声音。
“什么事?这是什么声音?”
当义元悠然地正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有位全身湿透而穿着黑色盔甲的武士出现在义元的面前。
“酒宴已经结束在我面前不许动武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
但是这位穿着黑衣的武士却没有回答就突然拔起大刀向义元砍杀过去。义元迅地起身。
“服部*平太忠次我今天要来斩你今川。”
在这一瞬间义元感到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你是什么人?到底是谁的手下?”
义元当然不认识这位信长侍卫的服部*平太。
*平太突然想起信长的吩咐在取得义元的级之前绝对不可出声。请牢记
(因为他还不知道偷袭的这件事情!)
当*平太这么想着的同时义元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义元想到这可能是己方的谋叛所以很快地拔出二尺六寸的钢刀宗三左文字。
“啊!”
*平太在这一瞬间跌坐在泥中。不!他是要来斩杀义元的想到自己却先被对方砍伤右膝然而他所杀出的刀枪也伤到了义元肥胖的左侧臀部。
义元睁大了眼睛慢慢地接近这位无礼的*平太。
“侍卫你你叫服部到底是谁的手下真是可恶!”
着他又抓起了*平太的脸。
“唔……”
*平太的喉咙被宗三左文字这把刀所抵住。
义元虽然一刀斩杀过来但并未让*平太伤得很深因为他不认为*平太是自己的敌人。
“我问你是谁的手下你不会回答吗?”
*平太只字不提。这时的帐幕外已是一场大混战了。
此刻在织田家中大家都知道的服部*平太忠次不敢高声呼叫否则或许会被置之于死地。
(如此一来也取不到义元的级了。)
信长的命令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杀了我吧!”
“你叫什么名字?”
“要杀就赶快杀吧!”
“你这倔强的家伙我就杀了你。”当他再度拿起大刀时——
“*平太助势!”
突然有一个人如龙卷风似的冲了进来对方推开了义元转身来到他的后方。
“是谁这般无礼不许靠近我。”
义元颤抖着身体大声叱责道:
“刀刃对着我是不忠者叛乱者将处以死罪你到外面自行了断吧!”
“你……你……到底在些什么?”
义元看着这一对年轻人屏住气息不敢出笑声。
两者的体重实在是过于悬殊。义元用力扭动了一下腰部而那位年轻人却像是陀螺似的转到一边去。
此时的服部*平太在泥中避开了这两人他开始为自己的膝盖止血。
“你要干什么?你这家伙还不快出到底是谁的手下。”
“我们俩都很顽固。”
年轻人回答道他紧紧地抓着义元的身体。
“我是织田上总介的侍卫毛利新助秀高我终于抓到你了。今川屋形美浓尾张即是你葬身之地。”
“什……什么?织田上总介?”
“是的!你们的五千大军已有一半死亡在溃灭之前你也该有所觉悟了。”
“什么?你是织田的手下?”
他的头部有如被电击到一般这一切像是突来的狂风暴雨似的实在是迅雷不及掩耳。
暴雨使得天地之间显得一片灰暗。
“什么?你是织田的侍卫。”
当他这么着的同时也觉自己为何这么快就产生了醉意。
(不应该会生这种事的!)
想到这里他完全使不出一力气。而且后面又有一个紧抱着他不放的毛利新助虽然对方的体重很轻却是不容易摆脱。
他将宗三左文字左右挥动着为的是想摆脱后面那一具如猫一般轻的身体。
或许是由于左臀部被服部*平太砍伤出血的缘故使他觉得那把大刀愈来愈重。
同时他也觉得身上的盔甲变得沉重仿佛被雨水渗透似的。
这时的义元一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即将结束。
因为直到今天早上为止这还是一场胜利的战争啊!而且他的心中对上洛之战怀有美梦对于骏河城的留守他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被织田的一个侍卫给击倒呢?)
他认为这些都是不应该生的事情。而这时纠缠在身后的毛利新助让他大感不快他觉得大刀好沉重双腿动弹不得并且也为左臀部的出血埋怨不已。
或许是因为酒醉他感觉自己耳鸣了。不!或许是风声、雷声、雨声交加才会令自己感觉到似乎有敌人前来偷袭也正因为如此他反而疏忽敌人真的会前来偷袭的事实。
不!或许不明白此事对义元来才是一件幸福的事。
如果他知道此事也许会被毛利新助追赶出帐幕而造成一场混乱的追杀。
这时织田的勇士跟随在鬼神一般的信长后面蹂躏这五千名士兵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方是从暴雨中步步接近另一方是自以为已经胜利了而脱下鞋子正开怀畅饮着呢!
信长到最后还是不让士兵们穿上鞋子;而义元为了保持行列的庄重还要求士兵们穿戴一些不必要的军装但是现在这些反而造成今川部的不利。
他们在途中尽量地想办法求取凉快。
而且在遭遇奇袭时更是搞不清自己的武器和军器在哪里他们在混乱中摸索着叫骂声、呼唤声此起彼落。
然而义元却是一无所知。
对于毛利新助的这种执著他愤怒不已。
“来人啊!难道外面的守卫都死光了吗?”他大声叫唤着。
只是他的声音也被风给吹散了同时消失在雨声中再也没有人听得到他的声音了。
“来人啊!来人啊!”
他用力地扭动着腰部同时将宗三左文字砍向了右边。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觉得头上雷声大作。他那巨大的身躯终于向右倾斜了。
他觉得从右腋下面有一股热气直往上冲浑身力气像被吸尽了似的。
“啊……”
随着这一声叫喊义元挪动了脚步。
“啊……你……你刺了我……”
义元这时才现自己的右胁腹被毛利新助的刀所刺他想要拔出刀来。
内心的激怒与**的疼痛使他破口大骂:
“你这混蛋!”
他使尽全力地叫了一声。
(完了!)他在心中如此呐喊着。
这时的新助轻快地跳开了而身体笨重的义元却是全身乏力。
新助了解他的体重所以很快地离开他。
两人就这样将义元给击倒了在义元倒下的那一瞬间新助又像栗鼠一样跳上义元的胸口有如骑马一般。
义元勃然大怒地左右晃动着身体他胸口的白布和鞋子上沾满了泥巴他已分不清楚眼睛与嘴巴的位置泪水如瀑布般哗然而下。
这时候——
义元才感觉到人的生命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他愕然地躺在原地……
坦白他是骏、远、三这三国的太守为了掌握天下而举兵上洛的这位大人物命运似乎要比他人来得好。然而这一回他却是败在兵的手下。
他在泥中拼命用手臂搔着头难道胜败就此决定了吗?这令他感到万分迷惑但是现实就是这样的呀!
(不行……我不甘心……)
“来人啊!来人啊……”
他蜷缩着身体拼命地喊着。
“喂!这样不好看吧!”
骑在他胸口上的年轻人开口大笑着。
“今川的大将你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乖乖地把你的头给我吧!”
“不!不!我不甘心。”
“这样未免太难堪了吧?你可要原谅我喔!”
“等一下!等一下!”
“难道你有遗言要交代吗?”
“什么?有遗言要交代……”义元不想就这样离开人世——
(难道我就这样死在这里?这怎么可能呢?!)
对于这急转直下的命运他拼命地反抗。对方也以尖刀相向看来这似乎不是一场梦。他那染黑的高贵牙齿仿佛想要咬住什么似的。毛利新助握紧了左拳一拳打向义元的口中。
“啊……”在义元用力地咬着新助的指头时他左边的颈子也由冰冷转为一股炽热同时开始感到疼痛。
“你……你……你这个混蛋……”
血与指头从他的口中流了出来。
(难道我就这样死了吗?人的死……)
就在这一股悲愤之中义元渐渐地丧失了意识。
胜利的行列
骏、远、三的太守今川治部大辅义元在信长类似于野武士之战术的奇袭下咬了毛利新助的一根指头之后即消失于田乐狭间。看选的
“今川大将的级被我毛利新助秀高给取下了。”
这声音似乎向雷雨招呼着使得风雨之势逐渐地转弱。
当然此时无法立即收兵。在这桶狭间(即田乐狭间)有如雪崩一般大家打成一团彼此追赶。总大将义元战死的消息开始传出。
这时的死伤已达二千五百人其中松井宗信所率领的部队更是死伤惨重只有十余人生还。这些生还者知道义元战死的消息之后都茫然不知所措。
而且他们也知道这是因为义元在田乐狭间停下了轿子。
这个田乐狭间只是一个一万五六千坪的盆地而五千士兵停留在那里则有如芋头般地遭到攻击溃不成军。
这实在是很大的讽刺。要是义元没有把轿子停留于此而直接进入大高城的话那么信长的历史、义元的历史不!应该是日本的历史恐怕要重新改写了。
然而一切都结束了。
信长果然掌握到义元的个性与缺而深思熟虑地计划着。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使他一口气粉碎了敌人。
“好了!别再追那些逃兵了我们先到间米山去吧!”
把敌人追到桶狭间之后信长就骑着马返回大泽村附近的间米山。这时开始奏起凯歌。
恐怕到了此时信长的家臣们才知道主君的伟大。看我就去
“噢!”
“噢!”
“噢!”
欢呼声四处响起这时在他们的头上是一片晴空。时间正是午后四。不消两时的时间这场战争即决定性地分出胜负。敌人今川义元的命运与野心也都于此一起消失。
间米山上的树叶刚刚被雨水洗过显得格外碧绿。信长正在检验义元的级与毛利新助的手。
这时有个人被担架抬了进来他即是先拿枪对准义元而遭受重伤的服部*平太。而*平太所坐的板子上还放着从义元身上取下的松仓乡义弘的铁胄以及二尺六寸的宗三左文字。
这些掳获的东西也被运了过来。
信长瞪着义元的头两眼好像要刺穿它似的。
“哈哈哈!”
他轻声地笑着。
“把牙齿涂黑又画了眉毛并且咬了人的指头好啊!我就用大刀来住你这个头。”
新助接受命令后马上将义元的头立起来靠近了刀尖。
接着信长看着服部*平太的脸叫道:
“梁田政纲!”
“是!”政纲一身是泥地从草堆中走向前来。
“你是今天的第一功臣因为你告诉我义元的轿子停留在田乐狭间。”
“是……”政纲眨了眨眼看着四周。
正是如此直到今天以前应该要以取得敌人大将级的毛利新助算是第一大功臣。
木下藤吉郎也知道这其中的含义而对着政纲微笑着。
“接下来是服部*平太。”
“是……”
“你不需要动要好好地养伤才是你是今天的第二功臣。看你平常很懦弱想不到你还真有本事竟然先持枪对准他。”
“是……”
“第三是毛利新助。这种事将来还会生难道你们不以为以功名为志而忽略全军胜利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吗?”
“是的!”
“第四以下的功臣等回到城里去以后再一一表扬。好了今天趁着还有阳光我们整队回到热田的神庙前并且报告我们胜利的消息让百姓们能够安心我们要提着义元的级进入清洲城好吧!赶快出。”
“是!”
一如往常他挥着鞭如鱼在跳板上似的指挥着。
“新助、藤吉郎你们走在最前面我会把掳获的大刀与铁胄分给你们。”
后来这把大刀被磨成二尺一寸五分。
“永禄三年(一五六零年)五月十九日义元被掳获时所持的刀。”
在刀的中间刻有如上文字这是织田尾张守信长所刻的同时也是为了纪念他所喜爱的宗三左文字。事实上这把刀之所以流落到今川义元的手中是武田信玄的姐姐出嫁时武田家所相赠的名刀。
带头走在部队最前面的是大刀上插有义元级的信长。
接下来的是拿着宗三左文字的毛利新助。其次是今天一整天都拿着缰绳的木下藤吉郎他身着金光闪闪的松仓乡铁胄骑在马上跟随在后。
当这一行人来到热田的神庙前时当地百姓还不知道他们赢得了这场胜利。
然而就在他们在神庙前报告这场胜战的消息而准备返回清洲时四处都挤满了人。
“看吧!到底还是胜利了真不愧是我们的大将。”
“他可真是神出鬼没呀!”
“呀!瞧!那是义元的头呢!”
“对呀!看!他的牙齿涂黑了而且还画着眉毛呢!”
“是呀!他领着四五万的家臣出兵结果还是输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曾经在其中伪装成士兵而赴战场的这些人他们也出奇妙的声音而拍手欢呼着。
信长带着义元的级凯旋的消息已经传遍各地使得今川部的先锋部队在一瞬间即消失于街道上。
那些生还者趁着信长返回清洲城的大好机会向东逃逸。一天之内从东海道到尾张的气氛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们为胜利的大将献花吧!”
从两侧的人群中不时爆出孩子的欢呼声并且将花投向军队的行列。
然而此时的信长却是双唇紧闭不苟言笑。
或许刀尖上刺着义元的级会让一个武将感慨万千吧!他觉得前途有如希望看到彩虹般遥远……
残霞照在欢迎凯旋部队的人们脸上每个人都现出欢欣鼓舞的表情。
然而或许在人类的生命里有着更严肃的东西等待他们去捕捉也不定。
人潮有如火花般不时地拥向他们的行列。信长有如塑像一般擒着义元的级在夕阳中慢慢地前进着。
妻子的军阵
信长胜利的消息传到浓姬的耳里大概是在下午五左右。请牢记
留守在城里的布施藤九郎到官邸去报告:
“报告!”
当他跪伏在庭院时夕阳将他的影子照得更长了。
“什么事?”
浓姬开门厉声反问。在夕阳的反射下她的头巾微微光手中的大刀也黑得光。
见到对方威风凛凛的姿态布施藤九郎感触良多一时间不出话来。
(不愧是大将的夫人呀!)
信长在天未明即从此地出从此浓姬的行动就不像是个女人似的。
信长如疾风般地出阵当三个妾与侍女们都茫然地呆立原处时——
“大家要有所准备。”她这么了一声之后即绑起头巾改换了一身武装。
信长无言的教训让大家知道这场战争是多么的重要并且要大家有所准备。
“拥有一切或一切皆无?”
如果信长未获得胜利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回到城里来。这也正意味着如果信长不回来那么敌人就会入侵。
在主人留守城里时就曾经有许多次敌人入侵的例子。在混乱之中士兵们常会蹂躏良家妇女烧杀抢夺财物。请牢记如果苦苦哀求对方饶命反而会让入侵者得寸进尺如豺狼虎豹般的残暴。所以女人要有所准备地武装自己以对抗那些如鬼一般的畜生这种装备是有必要的。
无论如何她们的心中一定要有主见。因此这时的浓姬就拿着大刀道:
“快有什么事?”
她的眉头微微上扬这时候她也必须要考虑到一些可能生的事。
对于这种事情信长并没有交代或许他是完全地相信浓姬吧!而浓姬在这一上和自己的丈夫有着良好的默契。
这时站在浓姬身后的还有同样装扮的三个女子和孩子们他们的眼神都极为锐利。
见到这种情状布施藤九郎的胸口感到一股炽热。
“快难道是敌人入侵吗?”
“夫人……”藤九郎跪在地上眼中噙着泪水看着浓姬“你一定会高兴的因为我们已经胜利了。”
“什么?胜利了?”
“是的刚刚市桥传十郎来通知殿下……”
“殿下?殿下怎么了?”
“殿下正擒着今川治部大辅义元的级从热田返回城里来了!”
在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浓姬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她赶紧以大刀作为拐杖伫立着。
(胜了!)
就这么一句话在这一句话里夹杂着多少忍耐与辛苦同时也有决策隐藏于其中。
这十年来所花的血、泪、希望和绝望都是为了这一件事。
“啊!原来他已经平安地回来了。”
“是的!当治部大辅的五千大军停留于田乐狭间时被我们的主公一举擒下。这其中的细节待殿下回来后再一一地给我们听吧!”
“这是一件大事。”
她拿着大刀走向前去。
“等一下藤九郎。”
“是!什么事?”
“在殿下还没有进入城门之前千万要心各位女子我们的武装也不能解开。”
“遵命。”
藤九郎跑出去后浓姬内心万分的高兴。
已经胜利了她应该把这消息告诉其他的人才是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我们已经胜利了。”
“是的!这下子我们就可安心了。”
“孩子们父亲大人已经胜利了。”
“他取下了敌人大将的级正在返家的途中呢!”
不论是阿类、奈奈或是深雪还有那些侍女们都欢天喜地彼此交头接耳地个不停。听到她们的交谈后浓姬回过头去道:“大家安静!”
她以严厉的声音着。
“战争不是胜利即是失败胜不夸败不乱。”
这么着的浓姬在心中却着:请原谅我。今天的胜利是应该高兴的但是在欢欣之余往往会令人掉以轻心而导致灭亡这是在战国中必须要学习的事情。
她并没有想要给对方泼冷水的意思只是想让孩子们了解这个事实。
“战争就是……”浓姬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并非到此就结束!殿下的志向是取得天下从这一战之后我们还有武田、斋藤、朝仓、北条、浅井等无数的敌人所以这次的胜利还不足以让我们织田家族如此欢呼孩子们你们明白吗?”
“是!”长子奇妙丸回答道。
“我明白了。”接着德姬也以手支地回答。
“好!我们就以武装的模样来见殿下在庆祝胜利之前我们绝对不能松懈这是战国武将必须具备的心得希望你们能够牢记在心。”
大家都严肃地了头。
“天色已暗快备灯火吧!”
“是!”
大志
当浓姬想要冷静观察凯旋的信长时正是四面一片通明城门传来一阵骚动的时候。请牢记
“哇”——“哇”——的欢呼声此起彼落无论是凯旋者或是迎接者大家都欣喜若狂浓姬当然也不例外。
(真想依偎在丈夫的身旁痛哭一场。)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那是浓姬的失败。
妻子是要与丈夫并肩相随的如果不能并肩相随那么妻子的这个宝座就会成为男人的玩具甚至被他们所轻视沦为一个被抚养者的地位。
无论如何浓姬都一定要保住自己为人妻子的宝座她要在这妻子的宝座上看着信长。在他失意时自己要安慰他;在他散漫时自己要纠正他、激励他。
“女人真是不明事理。”
她无法接受这句羞辱的话并且不愿在这身为女人的一生中受到男人的侮辱。
(好!等着瞧吧!殿下我要看看这次的胜利是否让你变得骄傲。)
尽管口中得头头是道但如果丈夫因为这次胜利而变得骄傲那又怎能取得天下呢?
(难道我这个妻子的要求太苛刻了吗?)
她觉得自己正苦笑着。浓姬一身武装打扮来到厨房并且帮忙庆祝胜利的膳食。
真是不可思议呀!
当她想看丈夫个性的那一瞬间心情反而变得异常的冷静。她为归来的士兵准备晚餐并且为他们疗伤非常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或许在这附近还潜伏着敌人所以我们要有充分的准备让他们知道我们并没有丝毫的松懈。为了表现胜利我们可以在夜空下燃灯火但要心火灾。今天出去的人下次即可留守在城内所以我们要有所戒备。好吧!快将这些食物给分配好。”
她从厨房走出来穿过庭院想到马房去探视。浓姬自己也偶尔感到好笑。
信长的这场战争算是胜利了然而妻子的这场战争却还留着。她希望信长能够美言:“到底还是我的阿浓。”她非要让他这么不可这也是身为女人的心情。请牢记
当她渐渐地走近马厩时现附近并没有燃着火大概是怕惊吓到马匹吧!星星稀疏地挂在夜空中已经吃饱的马儿并列站在那儿。
(对呀!今天的要功臣也已经回来了。)
浓姬来到放置饲料的屋取了四五根红萝卜然后先到疾风那儿去。
她希望能用自己的手去抚摸这匹在战场上功不可没的马。
当她接近疾风时也出现了一个人影使得疾风踏着马步。
“谁呀?是藤吉郎先生吗?”
当她出声地接近对方时那个影子突然站了起来。
“阿浓!”
这声音让她吓了一跳这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信长呀!
“啊!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呢?您应该是在大客厅才是。
“哈哈哈……”
信长看着浓姬手中的红萝卜高兴地笑了起来。
“阿浓难道你是想来慰劳这些马吗?你真是个很奇怪的女子呀阿浓。”
“是吗?我看奇怪的才是殿下您呀!大家都欢天喜地在庆贺着但是身为主人的殿下您却安静地坐在马边呢!”
“他们都集合在大厅里我已交代猴子、清正、权六、佐渡等人去处理了。阿浓呀!我感到很寂寞……”
“呀!殿下您怎么啦?啊!对了我忘了一件事情殿下恭喜你了。”
浓姬这么着的同时却心翼翼地注意信长的举动与表情。
信长“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阿浓啊!你真是口是心非呀!”
“咦!这句话怎么呢?”
“这场仗本来就应该会胜利的又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而且从你那异样的眼神中我知道你是想来试探我信长的个性。”
“呀!怎么可能?”
“不!你的眼神异样这一都不假但这也是你的长处。我应该称赞你才是。”
这句话令浓姬大感意外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她认为自己的确是有居心不良但是信长似乎比她更为狡猾。
这使得她非常高兴因为这也是她辛苦跟随着他所得到的补偿。
除了浓姬之外其他的侍卫都心甘情愿地誓死追随信长或许他们也都尝过这种知心的喜悦。但是浓姬不能在此就对他撒娇她也不是这种女人。
“哈哈哈!殿下您对我的这句赞言也是口是心非呀!”
“什么?你我口是心非?”
“是的!瞧!您一个人独自在这里抚摸着马看来您是在下什么决心吧?您这场战争本来就应该胜利的。”
“我有这么吗?”
“是的!你过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现在你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接下来要攻打哪里呢?”
这回换成信长无言以对了。
“到底是一位不肯服输的蝮的女儿呀!你的这种回答就不是要看我信长的个性了?哈哈哈……阿浓!”
“什么事?”
“我呀!我绝对不会马上去攻打美浓的或许你希望我能早日为蝮报仇吧!但是我告诉你我不往那个地方去。”
“谁又希望您去攻打美浓呢?而且美浓也是和您一样对于这一次治部大辅的军队要来攻打他们也做了万全的准备。我想殿下也不可能笨到现在要去攻打他们吧!”
“嗯!这是件很有趣的事情那么你想我是做何打算呢?”
“依您这么你好像有所决定了。那么就赶快忘记这场胜利然后外出旅行一番。”
“阿浓!”
“是!”
“你真是个很可怕的女子呀!”
“是呀!我是你这个鬼的夫人啊!”
“你别再顾左右而言他我想前往熊野。”
“前往熊野……听您这么我就安心了到底还是我阿浓的丈夫呀!”
“能够让你称赞真是一件高兴的事但是这件事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是的!我知道这关系到殿下生命的安危。”
“我要假装到熊野去朝圣再从熊野搭船到桑名。”
“坐船?然后到堺港再进入京都对不对?”
“嘘——”
信长以严厉的眼神看着她。
但是在他的心中实在是想开口大笑一场因为他真是太感动了。
唯独这件事情信长尚未泄露给他的重臣与近臣们知道。
(讨伐了义元之后接下来就是……)
那当然就是他只身上洛。
这一次的上洛恐怕就是他这一生的愿望能否达成的关键。
关于京都听皇居已经荒废而天子也只是拥有虚位而已而义元也对将军足利义辉的地位虎视眈眈。
这一次信长要单独会见义辉届时他的志向即可公诸天下织田家历代以来勤王的精神也可以获得报偿。
当然如果他直接到京都会有阻碍6续从四面八方而来。
例如美浓的斋藤、越前的朝仓、近江的浅井等等。
万一信长被义辉所利用而获得许可来讨伐近国诸将领那么战国的这些诸将领将会被冠以贼军之名。
如果这一次信长会见了义辉那么在各方面都会对自己有好处。
由于信长讨伐了觊觎将军的天下而动上洛之战的义元所以义辉也没有不感谢信长的道理。
所以信长打算放弃6路坐船到熊野再到堺港假装到处旅游为下一步的舞台而做缜密的思考。
然而他的心事却被妻子浓姬给看穿了。
“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他的这句话也并不无道理的呀!
“啊!殿下您果真是在这里呀!我想的没错疾风是今天的大功臣嘛。”
藤吉郎用和平常一样的语调道并慢慢走近他们。
“呀!夫人您也在这里呀!在大客厅已准备好庆祝的宴席。来吧!来吧!而且那个治部大辅的头也已经被洗干净了头也被梳好了香也烧了正供大家看着呢!要取得这个头还真是不容易呀!到底对方还是今川家呀!”
信长并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阿浓:
“阿浓就由你来喂疾风一根红萝卜吧!虽是畜生也要犒赏一下。”
完之后他起身离开了。
浓姬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澄清的激流
信长战后处理的度快得令大家吃了一惊。看选的
“在敌将之中有两人值得我们学习这两个人在我信长看来是十分了解武士道的他们一定会自动退兵的。”
在庆祝的宴席上赏罚一番之后信长:
“其中一人是在大高城的松平元康另一人是在鸣海城的冈部元信。”
但是众人未必都赞成他的法。
松平部在丸根的城堡取下织田的守将佐久间大学盛重的级;而冈部元信在这数年间常站在敌人的最前线使我方陷入苦境。
信长在敌人之中会特别看中这两人也确实有其独特的见解。
“我看不然明早我们去追击时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们一番。”
织田清正如此道但是信长只是一笑置之。
“你想他们两人还会等到明天早上都不动吗?如果他们两人都不动的话那么大可好好地教训一顿。”
“依您的法他们今晚就会退兵吗?”
信长却不回答他只是道:
“喝吧!我们再来跳舞吧!”
清正把酒杯贴近唇边他沉默了。
之后在天快亮的时候义元的级被悬挂在城南的须贺口。信长亲自前往大玄关前的广场检验义元以外的那些头颅。今川部如雪崩般地回到东方的情报也传来了。
而这情报也正如刚才信长所预料的那样。请牢记
在不足一刻的交战中敌人死亡人数有五百八十三人伤亡人数共达二千五百人可谓是全军覆没。
义元的叔父蒲原宫内少辅氏政的头也在其中而外甥久能半内氏忠与妹婿浅井四郎政敏也都阵亡。
骏河的旗头三蒲左马介义就也战死;旗奉行的庵原美作守元政的头也不翼而飞;军奉行的吉田武藏守氏好、后阵旗头的葛山播磨守长嘉、一族的江尻民部少辅亲氏、枪奉行的伊豆权守、左备的侍大将冈部甲斐守长定、前备的侍大将藤枝伊贺守氏秋、先阵的大将朝比奈主计介秀诠等人的头也66续续地被排出来这难道还不算是全军覆没吗?
他们的传令系统已告崩溃不见头也不见身躯只残留一些支离破碎的手足能够生还者要赶快逃回故里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斋藤扫部助也被杀此外庵原将监、富冢修理亮、由比美作守、关口越中守、石原康盛、井伊信浓守、■田左近将监、饭尾丰前守、泽田长门守、冈崎十郎兵卫、金井主马助、长濑兵卫、富永伯耆守等为世人所知的武将也已经不在了。由此可知骏、远之地人才已空。
在这之中信长最重视的就是松平元康与冈部元信。
“报告大将!”
在接近中午时藤吉郎来到信长的身边道:
“松平元康在昨夜就好像离开了大高城回到冈崎去了。”
当这个消息传来之后同座的重臣突然彼此对看了一眼。
“原来元康已经回到了冈崎。”
信长了头笑了起来。
曾经被称为“三河的弟弟”也曾经住在尾张的元康对信长过:
“将来我们一定能携手取得天下。”
当时的竹千代现在已经十九岁并且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这是命运之神把他送回了冈崎。
对于这一战元康的生母也就是久松佐渡守的内室于大这一方曾经极力想要沟通织田部与冈崎部避免决战。
然而这个计划可以是完全的失败。
元康也考虑到义元的阴险所以不得不杀了对方的大将即杀了守着丸根城的信长爱臣——佐久间大学。
但是正由于元康的胜利才导致义元的疏忽而在田乐狭间休息致使信长一方反败为胜。因此这无法构成他们双方冲突的条件。
“看来那家伙与我之间是有着不可思议的缘分。他竟然平安无事地回到冈崎了。”
既然回到了冈崎也算是这十余年来的人质生活得到解放了。这时候的元康一定想要平定三河一带。
“好!一益在吗?泷川一益!”
“是!我在这里。”
“你在往后的一年间要注意元康的行动有任何事情要赶快回来报告我会提携他的你要再三地告诉他。”
“我明白了。”
这时候充当使者的长谷川桥介也回来了。
“报告!”
“怎么样呀桥介?”
“正如您所的鸣海城的冈部元信已中止抗战有舍城的意思。”
“哦!除此之外他又了些什么?”
“正如您所预料的冈部元信是个知耻的武士他既然他们的主将已经不在那么他们也不会再待在那里。但是他希望织田殿下能把治部大辅的级赐给他好让他带回骏河。”
此刻这些并坐的重臣们又惊讶地彼此对看着。信长真是料事如神啊!
“哈哈!”
信长快乐地笑着。
“好!好!反正义元的级领民都已看过了并且也都了解了你就赶快到须贺口把级拿下来顺便带领十位僧侣郑重地将级送回鸣海城。”
这么着的同时他又看着大家。
“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治部大辅的一个头就被我信长换取了一个城回来。好!梁田政纲你赶快到沓挂城去接收鸣海城。你是这场战争中的第一大功臣沓挂的釆邑三千贯就给你作为奖赏你要好好表现啊!政纲。”
“是!”
政纲与桥介两人都领命离去了。
“啊!这场战争的处理总算是结束了。既迅又妥当。”
藤吉郎毫无顾忌地着。
信长又往还有二三十个级的方向望去。
“接下来!”
他再度恢复严肃的表情回到实际检验的姿态一个一个地凝视着这些头颅。
怪招
由于田乐狭间的战胜使得全日本的武将都对信长刮目相看。看选的
而且他对于战后的处理有如快刀斩乱麻似的干净利落使得家中所有人打从心底对他起了敬畏之心。
看来再也没有人怀疑信长的实力了。他是笨蛋那实在是大错特错。他的深谋远虑独具一格压倒群芳是从所有的兵法学中所学不到的。
“看来他真是军神投胎。”
“他心里在想什么实在是令人猜不透。”
“得也是当他用大刀刺着治部大辅的级时我就觉得他是一个残暴者。但是这也是为了要避免鸣海城的一战。”
“是的他先让领民看再郑重其事地请了僧侣将级送到冈部元信的手中。如此一来元信就会没有抗战的意思而且他也会很有面子地回到骏河。”
“对呀!而且话又回来除了义元的身体之外其他的那些战死者也都被葬在桶狭间本村的高德院还由殿下亲自供养呢!而且当他听到松平元康平安地回到冈崎城之后他又是这样高兴。看来这一切都如他所愿……不!可以是一切事情都照他的意愿在进行他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呀!”
就在这种气氛当中接下来要采取何种行动呢?是否要进攻美浓这使得上上下下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就在这个时刻他:“我决定到熊野去朝圣。”
当他这么时大家又木然地互相看了一眼。
如果是在以前那么重臣们一定会给他别的意见。他们或许会:
“刚刚讨伐义元结束这时周围尚有敌人我们要一气呵成地攻下这是古来武将的心得岂可在此时进行类似于游山玩水的乐子呢?如果织田的上总介因此而骄傲那么将来会后悔的。”
以往林佐渡守一定会这么进言但是这一回他什么话也不。这或许可以证明他再也没有话的资格了。
“好!要到熊野去参拜看来殿下又想采取什么非常手段了。”
“那是当然殿下所想的事情向来都是与众不同的他有着如平清盛一般的智慧或许他是想让熊野的大众成为我方的人呢!”
“也许是吧!不管如何在他离开时我们要坚守自己的岗位。”
“对了他到底要带多少兵前往呢?”
在这些流言满天飞的初秋某日信长将大家集合在大客厅。
“好!今天也就是现在我要到熊野去了。请牢记”他这么着。
“今天……”
“是呀!我已在热田准备好船只从热田到桑名再从那边上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到伊势再到鸟羽的海边去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构想。怎么样?你们是否已经了解我为何要去熊野参拜了吗?”
当然没有人明白而他也没有期待他们能了解自己的心意。这时他们彼此对看着默不作声。
“哈哈哈!看来你们都不明白。熊野是纪伊的国对不对?”
“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呀!”森三左卫门如此回答。
“纪伊国的熊野有三所神社从以前就有所谓的‘三熊野’之称熊野坐神社、熊野玉神社、熊野那智神社。这些地方我都要去参拜。”
“噢!对了三左那地方你不是很熟吗?提到熊野的参拜坐神社是本宫玉神社是新宫那智是夫须美社。根据本地的法夫须美神社有十一面的千手观音新宫有药师如来本宫有阿弥陀佛。”
“啊……是!”
“那么我为何要去那里参拜你明白吗?”
“不知道您不我们哪会知道呢?”林佐渡十分慎重地问道。
“难道你不明白吗?爷爷关于熊野的灵验你不知道吗?如果我去那里参拜或许我的愿望会实现。”
“啊!”
“我曾调查过古代历史白河上皇十次幸游此地鸟羽上皇二十一次后白河上皇三十四次后鸟羽上皇二十八次再加上我们的祖先平家也有虔诚的信仰清盛、重盛的信仰也都是根基于此。所以清盛取了天下之后即建了熊野权现(权现日本佛教之转称语指垂迹之化身。佛教在日本广泛传播后日本固有之诸神视为佛菩萨之垂迹因而在诸神名号之下附加“权现”二字)作为守护。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也想展开第一次的熊野参拜。”
大家听了都呆在一边。
到今天为止信长的眼里根本没有神佛的存在。在田乐狭间出阵的途中他也突然在热田神宫献上愿文现在又急转直下地成为一个信仰家这么一来令大家感到有儿担心。
(不!不可能有这种事这一定是殿下在开玩笑这种事情不是以往的殿下所会做的事情。)
“哈哈!看来你们都已经明白了那么在我外出期间你们要好好地守着自己的岗位。”
“殿下!”这时的柴田权六有担心地道“您轻易地要前往但是在这危险的战国道路上您要多带些人去。”
“人数啊……噢!对!对!这个我还没有对你们。前田又左、蜂谷兵库。”
“是!”
“池田胜三郎、金森五郎八。”
“是!”
“还有猴子猴子在哪?”
“猴子在这里!”
“除了猴子之外还有一人六!蜂须贺村的六你能一同前往吗?”
这时候坐在最后面的蜂须贺六以严肃的表情:“是!我在这里我愿意一同前往。”他跪伏于地着。
“好!那么你从手下中挑选二十名强手跟随我因为我要随身携带一些行李在山路中时常会有野武士或山贼出现你的手下与他们是同类如果将他们带在身边会比较安全以山贼来对付山贼以野武士来对付野武士吧!”
“殿下!”权六又着急地喊叫出来“这么看来您就带着这些人要外出旅行吗?”
“是的!是不是人太多了?”
“不是!您是堂堂尾张一国的大将……”
“等一下权六尾张一国的大将前往参拜也不需要带着大批人马否则会贻笑大方的到熊野权现只是去参拜而已。”
“但是……”
“没有什么好但是的了!我信长一人可以抵千人还有胜三郎、又左、兵库、五郎八与六他们五人可以当七人来使用这些人我都嫌太多了若不是带着行李前往我也不会带那么多人的。”
信长三言两语就把权六给压制住了。
“好!那么大家就快到金库去我要带些黄金行李不!也不要装太多只要装八箱在马上就够了。
“什么?黄金八箱?”
这又令大家大为惊愕。黄金八箱可是织田家所有的财产了。
“银、钱不适合旅行我们干脆把它们打造成永乐钱这样比较好带其他再带钱一箱、银一箱这样就可以了。”
这时没有人敢再言了。因为他们知道无论什么信长也不会接纳的。带着这大笔的黄金难道是要捐献给熊野权现吗?!不!他绝对不会那么笨!大家又这样想着。
总之他在想什么是没有人会明白的。
在没有人明白的同时信长又有另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告诉大家:
“对于城下所有的人我希望在出时能够让他们见识一番我会从这一头走到街上然后我的马疾风会跟随在后猴子你就把疾风拴在后面跟着我来。”
“是的!”
“还有又左、胜三郎、六和我都要带着这个绑有布的刀鞘。”
出了大玄关之后信长取出一条镶有金边的细长红白巾在其前面绑有一个像是车子的奇怪玩具。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先跑来问的是又左。
“现在你就会明白了起初我也是不懂。将这个布卷在刀鞘上然后就这样地用刀柄架着车子当大刀落下后你看就是这样啊!这么一来车子就会自己走了就在它这么转的同时刀也进刀鞘。哈哈哈……很有趣吧?大家看到这种情形一定会问这到底是谁明的如此一来织田上总介的名字就会在熊野不胫而走了。”
“噢!原来如此难道你们就这样出城门?”
“是呀!就是要让城下所有的人看到我们这美丽的姿态呀。胜三郎、六、五郎八快亮出你们美丽的刀鞘吧!”
看的人都不禁吓了一跳难道要如此绑着行走不成?做这种事实在是令大家感到有些害羞。
然而信长本身却很快地卷着看来他很是得意于是大家只好依他的意思来行事。
“好吧!我们就这样走出城外注意要抬头挺胸这对我们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当我布取出的命令时大家才取出来。好吧!准备出了。”
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他所持的大刀好像是五月娃娃的菖蒲大刀其后跟有车子看来有如一群马戏班子似的。由山贼和野武士出身的这些手下守着驮着黄金的马这种组合真不知道信长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当他们走出大手门的时候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在大人的眼中看来这信长一定又疯了。大家都神色紧张地拼命咽着口水看着他但是孩子们却是欣喜若狂。
不被世故所污染的孩子们和大人相比之下他们有如天衣无缝的天才也唯有天才才能够了解天才。
“哇!好棒哟!你们看我们的大将将刀用布卷起来拖着车子走!”
“不那不是拖着车子走而是利用车子来载他们的大刀。”
“这么一来刀就不会那么重而他们也不会那么累了。”
“好呀!以后我们也要这么玩。”
孩子们高兴地来到了他们的前面。
“不要笑大家要抬头挺胸地走着。”
就这样信长风风光光地走出热田的街道。
阳光普照他们渐渐地远离清洲城的街道。
刺客
他们这些人到底还不明白信长在想些什么然而他们已经跟着他从热田乘船在海上航行了七公里的行程经过了桑名而上6第一晚投宿在四日市。看选的
当然马也是以船运过来的来此地之时这一群人都是讨伐今川义元之人在这附近谁都没有注意到织田信长这一队人马。
在此地是要特别注意的因为他们不同于别人。在此住宿或通行之人会以为他们是大商人手持贵重物品在外旅行。在那时搬运贵重物品都请当地的野武士护卫通行而蜂须贺六他的手下是非常称职的以道道地地的野武士姿态出现在大众面前。
在四日市的那晚没有任何事情生次日他们从四日市出至追分应该走左边的道路才是到熊野而他们却走右边到铃鹿岭去了。
“大将熊野应该是从这方向去的呀!”藤吉郎面带微笑地来到信长的马边这么着。
“是啊!”信长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嗯在我的记忆里从此地往右走就是出了近江的国境然后从那边去也就可以进入京师了呀。日本的土地这么大从哪边去都可通行你安心吧。”
“原来如此。”
“还有啊猴子跟在我们后面的十五六个浪人你是否注意到?你想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
“咦?十五六个浪人?”
这么时他才猛然觉到后面那一群戴着深斗笠的人。他们也从道路的右边走了过来。看我就去
“嗯看起来很可疑。”
“哈哈……猴子你也有大意的时候啊!但是他们行动之快是应该嘉奖一下。”
“你是在谁呀?”
“在美浓那个大怪物啊!”
“哦那个呀你是斋藤义龙派来的刺客吗?”
“那当然了有谁会跟在我信长后面呢?好吧你去把金森五郎八叫过来。”
藤吉郎马上离开马的身边到后面传金森五郎八前去了。
“请问什么事?”
“你有没有觉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些人呀?”
“在我们后面有人跟吗?”
“你们这些人可真大意啊在清洲城下我就已经看见他们了我制作铛车旅行就是故意要引诱他们出来。你认识斋藤家里的人我要你假装离开队伍去探视一下。”
“是的!我明白了。”
“还有当我做铛车的时候你们要赶紧做否则他们会杀过来也不定。哈哈……旅行到底还是件很有趣的事啊!”
金森五郎八就在这一瞬间割掉了草鞋的纽扣离开了这个队伍躲到路旁隐秘的地方去了。
(原来他之所以叫我们做铛车就是为此。)
这也为是今天才生的事当然信长的才智本来就令人惊叹不已。五郎八解下腰间的手帕撕成一条条的以不熟练的手法做成绳子。
而在两者距离约两町的时候终于看见这些渐渐走近的浪人们的脸这着实把五郎八给吓了一跳。正如信长所的这正是美浓斋藤家的家臣。
并且那不是一般普通的人物冢原卜传、疋田伯此外还带着他们修武者的弟子而修武者的弟子梅津玄旨斋也在其中。除了玄旨斋外还有在长良川取得斋藤道三头颅的真木源太还有听是最好的忍者的犬上吾助也混在里面。另有长井忠左卫门、牧村丑之丞与川村濑左卫门等金森五郎八所认识的就有六七人。
在越前一乘谷这一带著名的剑术家梅津玄旨斋创立了中条流自成一派在邻近几个国家中可算是举世无双的人物。并且听他追随义龙在他家中教导剑术且从弟子中选出优秀之人组成一队刺客。
(这是件很重要的事呀!)
原来在人多眼众之处铛车是避开他们最好的方法。然而在这么长的旅途中并不是都会走在人多之处就像这铃鹿岭的山路这么偏僻道路又难行该如何是好?
万一刺客起行动那怎么办?金森五郎八拼命地跑回信长的身边。
“大事不妙!”
“五郎八你到底在什么?我们在旅行有何大事不妙?”
“正如你所的敌人正是斋藤家的刺客。”
“又在梦话了是我告诉你是斋藤家的刺客。我问你刺客是谁?啊!”
“是梅津玄旨斋、最好的忍者犬上吾助还有割下道三先生级的真木源太、长井忠左卫门与牧村……”
“好了好了。”信长这么着“我明白了。闭嘴跟在我后面。”
“照你这么我们就没问题了?”
“什么?没问题?在人的一生当中哪有没问题的事?!”
“那会是……”
“哈哈哈……凭这十五六人就要取我信长的头没那么便宜的事。而想刺死我信长就可掌握尾张一国稻叶山这个笨蛋到底是谁为他出的馊主意!”
这一晚他们来到了名叫关的地方过夜。
明早打算从关出此地也是铃鹿岭的下坡了。他们第一袭击目标也就是下了此山崖斜坡的地方。
在此能提供住宿的只有两个旅馆。
信长的这一行住在鹤屋吉兵卫入口处的旅馆而刺客这一伙人则住在他们前面的玉屋利左卫门的旅馆。
到了晚上风更加凉快虫声四起使得这些人的旅情更加浓厚。然而却没有人沉醉于美好的夜色中。
(明天……
今晚必须要心呀。)
大家面对着晚饭内心似乎有所期待彼此窃窃私语着。
只有信长面不改色脸带微笑地喝着店主送上来的酒。
吃完饭之后——
“喂走吧!”
“啊?晚上就要出吗?”藤吉郎急忙地应着。
要避过刺客就利用夜晚越过此山路这也不无道理。
“笨蛋!”
信长笑了笑道:
“我信长怎么可能怕那一二十个刺客而在夜晚走那山道呢?来吧!”
“那么您叫我们跟着去不是要越过山道那么要做什么呢?”
“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要去斩刺客。来吧!”
信长这么着他拿起了爱刀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对着大家。
刺客的刺客
关是铃鹿的车站旅馆在永康十年(一六三三年)才转移到现在的关街来也就是在铃鹿川的右岸而在还未移到此地之前是在一个叫古厩的地方。看选的
当时的旅馆与现在的形式和构造是截然不同的。
因为这边要停许多的马匹所以要做许多的马厩加上在此住宿的旅人为了保护财产因此墙面做得很高并且还派人严守。
此地的旅馆不仅是要有女佣和家族而已就有如的城堡似的还有许多侍者供召唤使用。
酒是自己酿造的为了要供养姬夫人的卖春妇以及供在此住宿的人使用所以这里的旅馆同时也成为造酒家、卖春院、料理店甚至也经营运送业。
在旅馆里安静地吃着晚饭的信长突然拿起爱刀站了起来。这种举动让大伙儿吃了一惊但是这也是不无道理的。看我就去
他要到另外一家旅馆去杀刺客。
刺客是要取信长这一伙人的性命而却反过来由这儿先杀过去到底哪边才是刺客?令人费解。
“要杀过去?”
藤吉郎问道:
“田乐狭间的事情也要在此重演一次吗?”
“废话少要是肚子饿了等一下回来我们再痛饮一番。”
“喔!你也知道对方都是有名的剑客我们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吗?”
这时的信长没有作任何的回答。
就这样走出了走廊。
“去吩咐店主一声月色这么好我要在这附近散散步一下在我回来之前要店主关好门窗。”
鹤屋吉兵卫睁大了眼睛急忙跑了出去。月色很好……这是信长所的然而天空中只有三四颗星星而已根本没有看到月亮呢!
这家的店主虽然嘴巴不但已察觉到信长的身份不同于别人所以他也很心地侍候着他们。于是对他道:
“是!是!我现在就开门。但是客人这里经常会有铃鹿岭的山贼出没所以你若是要欣赏月色可千万要心喔!”
“喔有山贼出没那我一定剥光他们的身子。喂!大家跟我来吧!”
前田又左卫门、蜂谷兵库、池田胜三郎与金森五郎八依次走出来信长在想什么啊?
“藤吉和六你们留着。”
他这么着。
“嗯!我看还是让蜂须贺你们两人守着行李。”
完信长就快步地走向玉屋去了。
玉屋的结构比鹤屋的还好入口处的大门非常雄伟而坚固且大门已紧闭像是打烊了。
围墙上面二楼窗口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影子。
可能是梅津玄旨斋那一行人在房里吃饭吧!没错!
信长就站在那里了头道:
“在我没有命令拔刀前不准拔刀。”
“是的!”
蜂谷兵库道:
“但是如何进入房间呢?”
“用脚啊!”
信长回答道。
“笨蛋!你抓住袖带干什么?”
他对池田胜三郎骂道。
“这不是什么对手只是美浓的一些蝗虫而已跟我来!”
听到他的这种语气大家彼此对看了一眼抓紧了手中的刀。
(到底他要如何进去呢?)
难道要越过这道墙吗?哦那里有棵松树他想利用松树枝越过那道墙难不成要跳到屋檐上去?
再怎么对手是斋藤家选出来的优良武士。万一让对方早一步觉我们而这十五六人先杀过来那该怎么办?我们只有五人而已呀!
此时信长已经快步来到了入口处。
“开门呀!”
他以稳重的声音道。
餐中叱骂
听到信长的声音出来开门的是一位强壮的武士他也是守门人。看我就去
“有什么事吗?”
“开门。”
信长道:
“你是侍候我手下之人的吗?他们是否还有女子陪伴有酒喝吗?我现在才来到请你开门。”
“喔……原来你是那些武士的主人啊!”
“开门吧!”
“是的我现在马上就开……”
“我不要他们来迎接我以免打扰他们的酒兴。”
信长面带微笑对这急急忙忙出来开门的守卫道:
“如何?你们这里还有美丽的姑娘吗?他们大家还玩得高兴吧?”
“喔……这是当然的请请请……我们这边比鹤屋更好呢。”
“喔是啊!在我回去之前你就把门开着。各位……”
他们四人听了他的声音后彼此看了看就跟着进去了。
原来他是堂堂入室不是越过屋而来的他的确是用脚走进来的啊!
开门的守卫已将玄关的门打开并且在店主的耳旁了几句话。
“原来如此请请请……”
急急忙忙出来招呼的店主平伏在那里。
“谢了!”
信长就这么一句话然后悠然自得地上了楼梯。
在这房子里根本就没人知道有人闯进来的事情而犬上吾助也正在舞池里跳着舞呢!
吾助跳完之后有人拍手有人叫喝着三位舞伎也站起来继续跳舞。
此地是参宫道与镰仓街道的分岔路而这些姬夫人的舞技也的确可为旅人们解忧。
“再怎么我还是忘不了留在稻叶山城下的女子啊!”
“你在什么?明天我们过了这个山崖还不知道能否生还呢?”
“别这种沮丧的话你看看我们有这么多人足以对付那一匹狐狸马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是啊!只要我们明天达成目的就好了来吧!干一杯。请牢记喂!你看看!右边的那女子手势与腰的扭摆……”
正当这么的同时突然左右房门被打开了。
“啊!”
有人声地叫道坐在正面的梅津玄旨斋、右边的近松赖母与左边的平野美作都慌忙放下了酒杯。这时信长已经来到了玄旨斋的房间前站立着然后一转身坐在对面。
“哈哈哈!”
信长笑了起来。
“继续跳啊!怎么啦?大家一副像是刚睡醒的狐狸脸这样是会扫兴的哟。”
“你是?”
平野美作道。
“真是健忘以前我们曾在富田的寺庙见过。”
“啊!”
“我……就是你们所要杀的信长啊!”
“啊!”
大伙儿慌慌张张地拿起了刀架在信长的后面。
信长再度地大笑起来突然像闪电般地将玄旨斋那二尺七寸长的爱刀给取了过来。
“你想做什么玄旨斋?倒酒吧!”
“是。”
虽然梅津玄旨斋看起来很狼狈不过还是拿起了酒瓶为他倒酒。这时信长又指着右手:
“美作!你啊!”
信长在这一瞬间脸上布满了杀气。
而平野美作是斋藤义龙智略纵横的谋臣在这个场合也算是一个领导者但这时却吓得仿佛惊弓之鸟。
信长手持白刃挥舞着使人全身感到毛骨悚然。
“不行啊!美作你真没用!好近松赖母你呢?”
近松赖母介是第一次看见信长然而信长却知道他的名字。
(到底是如何被知道的呢?)
单凭这一就让他感到十分的害怕。
“喔……但是这个……”
“你也没用没用的家伙。好吧真木源太。”
“是……”
“你是割我岳父级的凶手你到底有何绝技显现出来吧!”
这时整个房间的门都被打开然而却不见信长部下的影子。
难道他是从天而降?或从地底钻出来的?此地门禁森严进来不易且单枪匹马而来此种出现方式令人头脑错乱而思考停滞。
在错乱与停滞之下从前与现在的恐怖感全都涌了上来。
就连真木源太也满口的“是、是、是”即使身体想要往前却不听使唤。
“你也是个没用的家伙。”
信长这么着。
“犬上吾助呢!”
当信长叫着吾助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觉得头要被砍下来似的。
“听你是相当有名的忍者这次你也充当刺客怎么了?”
“是……”
“义龙这家伙知道我的行踪。长井、牧村、川村你们怎么样啊!不是要杀我吗?我在此你们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呢?”
“……”
“好那么我信长就露一手给你们看进来吧大家……”
这时“咚咚咚”四名随从在一瞬间进入了房间对方还真摸不清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前田又左已制住架在信长后面的刀子而其他三人好像是从出口的三个地方进来似的。
在此仅有玄旨斋一人毅然地正坐在那里其余的人已吓得面色如土。
本以为只有信长一人前来突然又出现四人使他们更加狼狈认为已在此地被包围。
这时信长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玄旨斋扇子!”
“是扇子在这儿。”
“好只有你非常冷静你们看!在田乐狭间我信长讨伐了今川义元五千名士兵……”
然后他朗朗上口地念了敦盛诗中的一节。
人间五十年
乃如梦与幻。
有生斯有死
壮士何所憾!
在屋子的中央他挥舞着扇子动作无懈可击。一舞终了他将扇子丢回玄旨斋的面前。
“你们还想继续跟在我后面取我信长的头吗?今天我原谅你们如果今后还想来取我的头那么你们就来试试看吧!好!我们回去吧!记住!我今天原谅你们……但是如果还要跟着我的话那么你们就跟来看看吧!”
他来去自如像闪电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信长就在一瞬间飞快地走出了房间。
“哼!这个家伙!”
这时犬上吾助飞奔似的想要去取刀。
“等一下!”
玄旨斋的扇子一响打在吾助的手臂上。
“先生你为何要阻止我呢?”
玄旨斋摇了摇头闭着眼睛。
(这对手实在是……)
“啊!这五人竟然能悠然自得地走出去?”
然而在那外面居然没有任何的嘈杂声。梅津玄旨斋慢慢地站了起来。
“先生!你一人要去斩他吗?”
但是玄旨斋并没有回答。
他从刀架上取下了刀然后走出房间。
外面的景色依旧薄云和星星缀着这黑夜的天空好像会被吸进去似的玄旨斋就消失在那黑夜里再也没有回到旅舍。
他不是被信长斩了而是深深地被对方所感动所以离开了这群刺客。在他的人生当中已有了另一个目标……
放逐将军
信长一行人终于平安无事地越过铃鹿的山路进入了近江路。看选的
跟往常一样美浓的那些刺客还是跟随在后然而他们却害怕被对方袭击因此变得非常神经质。
刺客怕被刺客所刺这实在是很奇特的事情而他们又不得不跟踪信长这一行人这是稻叶山城主的命令。此时他们也确知信长的可怕再加上不见梅津玄旨斋的人影因此更是没有勇气杀过去。
(就这样来到了京都?!)
他们非常悔恨痛骂着自己。
进入京都之前信长一行人兵分两路。信长自己带领前田、蜂谷、池田与金森四人及两匹马另有随从四人留下来。
“猴子你和六一起带着行李先到难波的堺港之津去。”
他下达命令之地是在逢坂山的追分。从右走山科入京城左行宇治到泉州。
“我还有一些事只要留费用给我就可以了在此我们分道扬镳。”
他们在秋风徐徐吹来的追分茶店里休息。信长一如往常谜样的做法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藤吉郎歪着头问道;
“这么来我们带着这些金银财宝是要到堺港去难不成要将那边的美人都买尽吗?”
“是啊!是要你去买美人全部买下来。”
自认非常了解信长心事的藤吉郎这次却非常地慎重。
“美人当中也分为两种你到底要我把钱投在哪一方面这令我费解。请牢记”
“什么?美人也分为两种?”
此时茶店的仆人伸长了脖子涨红了脸在一旁聆听着他们的谈话。
“有哪两种?你吧!”
“是啊一种是渡河来的南蛮美女。”
“喔!你是会出砰声大响的美人啊!”
大家都知道这是指洋枪。
“另外一位美人是出于日本名叫三好长庆此人的房屋确实是在堺港啊!”
“猴子!”
“是!”
“我看你大概是美人买多了。”
“是吗?”
藤吉郎慎重地了头。
他想信长运用全部的财产可能是为了要买洋枪来作为新武器;而另一方面又想到在这附近有位大户叫三好长庆或许是要送礼给他也不定。
三好长庆原是细川家的家臣比信长大十一二岁年近四十。他利用手段压倒了主家取得山城、摄津、河内、和泉、淡路、阿波与大和七国的领土也是伴随在将军家的人。
虽然耳闻将军足利义辉有好的家臣扶持但实际上他的陪臣三好长庆却给将军无限的压迫。
自从应仁之乱以来在战国时代要找到讲求道德仁义之人也实在很难而将军义辉得来的地位也很奇特。
义辉的父亲是十二代将军义晴后来被逐出京师死于近江穴太的山中。他的孩子菊童丸在十一岁时就有了义辉这个名字继承了第十三代将军的职位但是却没有能力回到室町御所去。
就在他当了将军的第二年也就是十二岁时又被细川晴元逐出了京师十三岁时又回京了这时却由三好长庆取代细川氏于是又把他放逐到近江的坂本去。
与三好和睦交往是在天文二十一年(一五五二年)也就是十七岁的时候总算再次回到京城;然而次年的二十二年他又第三次惨遭放逐。
总而言之他本身不具实力即使再回京师虽有室町御所将军府的住宿然而却有那可恨的三好长庆陪伴着。
“无论如何在此有许多争端话要心不可违背他否则我们就回不了京师。”
正因为如此他也就屈服在那里。
如此来将军也只不过是三好长庆的傀儡而已。
知道这件事的藤吉郎了解到在这附近最有实力的是三好长庆或许信长是想要拉拢他吧!此时他不敢再多些什么了。
“你我买太多是什么意思呢?”
藤吉郎再一次反问道。
“猴子!”
信长提高声音叫道:
“你实在是不了解我。”
“很抱歉!您我不了解您是指什么事?”
“你难道不知道我信长的目标何在?”
“那当然是为了要进攻美浓所以必须要先坚固我们自己的磐石。”
“笨啊!”
“啊……”
“那么你认为我是要结盟三好长庆来迫退稻叶山的那个大怪物吗?”
“难道您不是这么想的吗?”
“哎呀!你这只山猴我看你是越来越笨了。你听好!我信长之所以要掌握美浓是因为可以更接近京师就因为我要来京师它成了我的绊脚石所以我才要料理这稻叶山的大怪物你本末倒置真是不可原谅。”
“原来如此这么来你接近京师是要铲除夹在其中的障碍物那么大将您的目标是……”
“你真是的我信长要走的路只有这一条结束尾张这个大笨蛋取得天下使万民能够安安心心地住在这里这是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六!”
“圣意啊!”
六使劲地了头回答着。此时藤吉郎敲着自己的头:
“这实在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你看看我这猴子大概是出来旅行太久了脑袋瓜都给搞糊涂了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么来美人只有一个。必要的话还要三好长庆欢欢喜喜地到堺港来迎接殿下。这样我们要为他加药啊!”
“好你若是明白那么到堺港买美人之时就堂堂正正地出我织田上总介的名字让全日本人都知道我不需要任何的隐瞒。”
“哦!我明白了。”
他又了头。
“好吧!各位我们先走一步到堺港再相会吧!”
藤吉郎、蜂须贺六两人就从左边道路离去了。
正值秋季冷热适中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
“你看来到此地看看大家的心胸再眺望远处的山城、王城之地望着天看着人使我心中充满了勇气。”
信长对金森五郎八这么着同时向茶店老板招了招手赏给他几个钱。
京师之道
一行人几乎都是次目睹京师的景物也是初次踏上京师的土地。请牢记
在此四面环山任何一个森林都可以看到寺院的屋不禁令人想起古时流传下来的由绪和语草的故事。正因为如此令人感慨万千一股失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路的两旁有几户房子并列排着街的中央有些大窟窿上面用草铺着让人无法安心地踏过。到处可见战火下荒废的屋宇走在京内到处都可目睹凄凉的景象。
信长曾听父亲和平手政秀提过此事因此并不感到惊愕。然而走入市街中央的杂草处时有股臭味冲鼻而来令人难以忍受。那绝不是垃圾及尘埃的味道而是尸体腐烂的恶臭。也许是被盗贼或恶人所杀而被丢弃在这草丛中探头看去依稀可见白骨。
“真悲惨啊!”
“就是嘛!比较起来清洲的街道实在是太好了。”
“到底皇居在哪儿啊?”
“嗯……先殿下信秀公曾提过这附近的围墙倒塌禁地里经常有盗贼出入……”
“嗯!已故的平手先生曾经流着泪述呢!”
“对!对!他还在禁城里的御门外有女子从事卖春行为。看我就去”
“那些卖春妇三五成群都是禁城里的女佣……到此他就泪流满面。”
大家聚集在那边谈论着只有信长若无其事般地咬紧了嘴唇一步步地走着。他默默地在这周围转了半圈。而后看着先父信秀献上四千贯所修复的围墙有些已经崩裂里面还长有杂草。如此看来里面的建筑物更是倾斜了。不或许是那些杂草代替了公卿们所住的屋宇也不定。在这附近的百姓或武士们也许实在没有收入所以就迁往他处求生去了。
这时其他的人继续谈论着。
“原来如此眼前看到的比传闻中来得更凄凉。”
“如此一来这里岂不成了贼窝?”
“啊!那边有一只狐狸跳出来越过了墙跑到禁地里去了。”
“王城都变成狐狸的巢穴这天下不乱才怪。”
“不就是天下乱才会变成这样的。先殿下曾京师的兴废可以反映出人民的生活——这就是日本国的写照啊!”
“你看大将沉默地走着。”
“他大概是在想要如何才能使此地再度繁荣起来吧!”
“安静一!大将在哭哪!你看泪水滚落到左边的脸颊……”
“我终于明白了!”
“你知道了什么?”
“我了解大将的志向我终于明白了。”
话者正是池田胜三郎。
“结束尾张的大笨蛋而取得天下……原来原来他指的是这个啊!”
“照你这么他取得天下是意味着……要使禁里的人事再度繁荣起来吗?”
“不仅如此。”胜三郎声地了头道“殿下接下去的工作我终于明白了。到现在为止他集合了家中所有的力量来对付今川家的入侵全力为此下了赌注。”
“这样我明白了。”前田又左望着胜三郎的侧面“从过去到现在他的目标都在此。”
“他已讨伐今川义元如果为了本身安泰着想他必定会去取得西三河与伊势路以巩固我们的周围。然而他却没有去那里而来到此地旅行。可见殿下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逐步地接近皇宫全力下了赌注!”
“这件事大将在逢坂山的追分时就得很清楚了。”
“什么?又左虽然大将是这么过但是当时我们还是不明白啊!然而现在我完全了解了……你看!又左!现在殿下的右脸颊也濡湿了而且紧咬着嘴唇望着围墙在哭泣……还好!我有机会跟他来到京师总算了解大将的心思我终于明白了……”
他如此着前田又左卫门利家也无言以对了。
他虽无话可但为了想再度确认信长是否哭了于是他低吟了一声。
“我也明白了!到现在我才真的了解殿下的本意。原来这就是殿下所的志向啊!”
尾张笨蛋的第一阶段工作已经结束了。
从现在开始信长思考的是要如何迈向第二阶段的工作。也就是所谓的:“供奉皇室统一日本”。为此他来到了熊野。
或许等到旅行结束而当他再度站到他们的面前时眼前所有的障碍都会一扫而空吧!
这是大家跟随他来到王城之地后次知道他的想法这种想法也同时深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破落宅第
在此地绕了半圈之后信长朝着荒芜的西大宫穿过紫野过了大德寺却走进一个大草堆里。看选的
啊!这里好像住过人的样子有一条羊肠径路碑上刻有的文字而碑上杂草丛生。
“这草丛中没有死人的味道啊!”
蜂谷兵库如此着。
“殿下你为何要走进这杂草堆中呢?”
“这不是杂草。”
信长很不高兴地回答道。
“这就是以前代理先父与平手爷爷的山科言继卿的家我们今晚就在此过夜。”
“噢!这里就是山科卿的……会不会搞错啊?你有没有走错呀?”
“闭嘴跟我来现在我不想多话。”
此时已近黄昏了。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风儿吹来令人感到有冷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大家却心翼翼地走着。
“啊!看到了!”金森五郎八高兴地大叫着从那树林中可以看到像是宫殿的建筑物了“喔!真是不可思议!此地也能住人吗?这么古老的宫殿啊!”
“肃静!”
前田又左卫门和五郎八率先跑向前去看。
房子已倾斜屋檐也破了……实在是难以形容它的荒芜可是唯有屋宇没有倒塌而已。马厩的屋也破了个大洞甚至还长了些许稻穗呢!
“有人在吗?”
前田又左大声地叫着往里面一瞧一片黑暗既没有回音也不见灯影。
“请问有人在吗?”
此时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请问是谁?”里面虽有声音出现却不见人影。
“来自尾张的织田上总介信长带着随从共九人前来拜访。请你转告山科卿先生好吗?”
之后里面好像有三四人在活动的声响然后一位穿着青色衣服的仆人从玄关中出现了。
这位年约六十的老人声音与身体一样干瘦。
“欢迎光临我们殿下已看过您的来信正等着你们呢!来吧!我带你们到客殿去。”
“那么四个人跟着我来其他的四人照顾着马我们今天就睡在这里另外兵库也将东西搬过来。请牢记”
着信长就跟在青衣仆人的后面上了台阶。当他一踩上去的时候脚下就出了咚咚的声音似乎是有一块朽木被折断了。这位骨瘦如柴的老人:
“这很危险。”
但他一也不惊愕一步步地走入黑暗的走廊。
“要心你们的脚不要用力踩。”信长也不客气地这么着“是啊!不心的话脚会折断的。”
然而老人既不笑也不生气依旧将他们带到客殿。
“请稍候。”
这时的信长再次恢复原来开朗的个性。
“这真有趣你们看!屋上还有亮光呢!”
“那不是亮光而是洞。”
“你真是不解风情在此时要笑睡在这里能够看见月亮可能是他们有意安排的吧!”
“照你所果真是月亮、星星那就好万一下雨的话岂不完蛋了?!”
“那就叫它不要下雨。喂!还有草蚊!”
信长着的同时就往蜂谷的脸颊上拍了一下。
“真叫人不敢领教这里怎么睡人呢殿下?”
“别这么好不好?难道蜂也怕蚊子吗?”
此时瘦弱的青衣侍者走了出来。言继卿似乎已上座他是来通知他们的。然而谁都不敢笑这是件很可悲的事情。这些公卿们只为了顾及自己的尊严而事实上却没有任何的收入。
“原来是上总介先生欢迎你来此地看来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你真像弹正忠(即信秀)很像他。”
信长歪着头道:“先生啊!此地这么暗我实在看不见您。”
“嗯!我已经习惯了。”
“原来如此可是我却看不见您啊!这儿的确是个可以风流的住所。”
“哈哈哈!”言继卿笑着“从前与你们尾张交往时就常听令尊和平手先生提起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对了!信上提到你上洛来要与室町御所(将军义辉)联络我已经为你联络好了。”
“真谢谢你!”
“御所也很高兴他正等着你你在田乐狭间讨伐今川治部大辅的英勇事迹也已传到京师来了。”
“蜂谷!”信长看着兵库运来的东西道“太暗了实在无法交谈你去拿蜡烛来吧。”
“哈哈!”言继卿笑着“老实我们家不灯的因为没有灯油了。哈哈哈……”
“我想也是如此所以我有准备。我们这次来了九个人请问有什么东西可吃?”
“或许……有吧!等一会我叫人来问问看。”
这时他拍了拍手。刚才的那位青衣老侍卫像猫似的静静地走了进来。
“请问有什么事情?”
“大学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客人吃?”
“喔……是!”
“如果有的话就请你去准备吧。”
这时总算在房间中央上了灯但是信长却吓了一跳。
当蜡烛照在言继卿的脸上时他赫然现那位老奴面带难色泪水已夺眶而出。
(他由笑而转为哭泣。)
“蜂谷!”信长叫道“既然灯已亮了怎么还不把土产拿上来呢?我忘了你们也该提醒我呀!”
听到此老侍卫急急忙忙地:“好!我马上去准备请你们等一下。”
信长将黄金、银、钱分做三袋很快放在老侍卫的面前。
“这是我上总介带来的一土产我还有话要和上卿希望你去为我们准备吧!”
“这是当然的。”
此时的言继卿也哑口无言。
“听室町御所现在正热衷于剑术这正是一件妙事啊!”信长突然改变了话题。
“是的!来真妙呀!也许是因为看了我全身无力骨髓常常酸痛的缘故吧!”
当灯火完全亮时言继卿的表情活生生地显现出来像是即将枯萎而随时都会离开人间似的其脸皮有如古木的年轮长长的眼睛更加深了一层悲哀看了令人难过不已。
“他虽然是幕府的当家主人但是幕府无能我们的生活就甭提了。从一开始他就跟随冢原卜传这个剑客修习;之后又练就了上泉信纲最深奥的剑法可是天下无敌了。”
“嗯无敌的剑手这样也可以给三好长庆一脸色看了。”
“对呀!就是这件事情。剑毕竟是剑否则仅凭一人之力是无法战胜世间的。而且最近京都的盗贼也减半了到底还是将军的剑术有办法。”
“照您这么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唉!为了市民……但是……”言继卿沉默着片刻后又道“树大招风过于强大也会为自己带来不幸我常常为此担心。”
信长用力了头又改变了话题。
“我想明天就去将军家拜访然而最近禁里的景象……”
“是啊!事实上也不用我多。”
“那么还是……”
“是啊!领地都已荒废了皇居也和这个家没有两样。”
“那么……那么假如我上总介要奉公的话第一件事该做什么呢?”
“这个嘛……那就是为了册立皇太子所必须举行的典礼费用因为筹不出来所以至今尚未举行仪式呢!”
“延迟至今啊?”
“嗯!但是就算筹到这些费用那也是……”
“还有什么呢?”
“还有就是他的生活费呢!”
信长这时突然转头看着大家。
这时听者与者的目光彼此交合听了这些话每个人都紧握拳头仿佛都想献身似的。
“最后就是如果日本的战国乱局没有人出来结束一切事情都免谈人民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么一来宫廷也是同样的辛苦。人民富有皇居才能富有;皇居荒废人民也痛苦。在这世间凡事是一体的是要同甘共苦的啊!这对我们日本国而言正是如此呀!”
信长的眼睛望着天空紧咬着嘴唇。
风势渐渐紧了。这个废墟就在皇宫的周围。这时突然响起了风吹草动的声音。
“好!”信长就这么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事情好?谁也不知道。他有可能是要购买所有的洋枪拥有最新的武器然后统一日本。这一声“好”或许就是有了这种觉悟吧!
刚才那位瘦巴巴的老侍卫终于拿着膳食进来了。
“晚饭已准备好了。”
风吹在屋上拿着烛台的老人也摇摇晃晃的……
两片生鱼
信长的父亲信秀以及师父平手政秀的勤皇是由于年轻时受到山科言继卿的游所促成的。请牢记
正因为如此虽然今天父亲和政秀已经不在人间但信长对于山科卿却有着特别的好感。
即使现在山科卿在朝廷之事时偶尔还会不出话来这是因为朝廷财政困窘甚至连立太子的仪式费用都无着落。这即是他心中最大的悲哀。
从信长手中接过土产而被整理出来的膳食终于出现了。信长和山科卿一同拿起了筷子。
“恕我们大家失礼了与您一起用餐。”
“快快请!没有什么好东西请各位。”
山科卿感到抱歉地这么道。
“对了!屋里的其他人都有得吃吧?”
这时有人笑出声来。
因为只有饭是热的在三菜一汤的旁边放有切细的萝卜两片和菊花还有两片用■鱼做的生鱼片。请牢记
这些年轻的侍卫食量大得惊人而这些菜他们一口就可以解决掉。山科卿看见那两块生鱼片却眯起了眼睛。
“哦!这真是很珍贵的鱼好吃吧?”
身旁的老侍卫道。
“这么好的珍品如果我明天拿去献给主人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你有没有特别为我留下来啊?”
“有这还用您吗?”
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前田又左突然咳嗽了起来。京师里的穷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刚刚看到这种膳食而笑出声来的大概就是又左吧!
吃完了一碗饭后信长对老公卿:
“山科卿……”
“什么事啊?”
“最近我上总介会献上立太子仪式的费用。”
“这个……这个你要如何去筹备呢?”
“当你听到了我上总介取得了美浓的消息时你就可以开始准备了。届时我会取得那些武士还有皇宫的领域和公家(镰仓幕府建立以后将朝廷和天皇称为“公家”)的庄园我一定会取回来再给你们的。”
“哦……照你这么上总介是要去抢人家的土地?”
“不!不是这样刚才上卿也提到了朝廷之事对于这件事情是我上总介一生刻骨铭心的志愿绝对不会改变希望你能够成全我。”
这时山科卿放下了碗筷。
他正襟危坐地向信长行了一个礼。虽然他想些什么似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山科卿到尾张去游时当时的信长年仅十岁还是个相当顽皮任性的孩。而今他已经成长为一位大将而一心考虑到日本全国的问题他是那么的英勇同时也粉碎了今川治部大辅义元的野心。
“哦!长寿是一件好事啊上总介!”
“请你忍耐一下再给我一时间。”
“喔!我等……我一定等……我似乎觉得日本国的黎明就快要接近了。平手先生和你的父亲大人如在地下有知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就在此时天公不作美从屋上滴下了雨。
这时没有人提雨也没有人想到蚊子更没人食物匮乏的事情。
跟着他一起来的侍卫们再次听到信长的雄心大志后内心洋溢着一股莫名的兴奋。
出了客殿来到对面的屋子里他们就躺在床上。
“喂!回去之后攻打美浓啊!”
“是啊!不用您我们都知道我们要走出平定天下之门对于下雨这件事我们毫无怨言。”
“是吗?我就是想利用下雨夜袭这么来我还真是感动得想哭呢!”
“好吧!我为大将遮伞把伞遮在脸上会比较好睡的。”
然而雨愈来愈大雨如豆粒般地滴落下来。
对他们而言这是个令人感慨良多的京师第一夜……总算听到了信长的鼾声。
铃声响起
“赶快起床!你看!天气那么好。请牢记大家赶快起来把被子晒干!”
次日早上信长第一个起床然后把自己的被子拿到中庭去晒。
昨夜的雨已经停了今天万里晴空太阳显得格外的大。
“殿下!您不要做这种事。这种事哪是您该做的如此会惊吓到这家人的。”
“什么?会惊吓到这家人?这并没有什么胜三郎反正我信长的出生就是为了要让这世间吓一跳的!快!大家快拿出被子来晒只要心想是在京师里尿床就好了。”
“真是的!真拿殿下没办法。看!这家屋子的女人都睁大眼睛在那儿看呢!”
“这是当然啰!堂堂尾张一国的太守竟然拿着自己的被子……”
“唉!别了别了!反正这殿下我们也是没用的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大家赶快吧!”
要晒干被子并不需要张开网子和拿竿子来支撑因为在庭院中间长有很多细竹和秋天的草只要放在那上面就可以了。
不不仅仅是中庭从这边到主屋不管任何地方都是相当荒芜!在这个宅第里原来应该有五六十个家臣和仆人但是现在却只有五六个人住在这里。
面对着秋风有两个女人出现在古御所也让人感觉挺显眼的。看我就去
“好了又左你就到那里去一趟告诉她们我们都起来了请她们为我们准备饭吧!并且我信长要改变今天的行程。”
“什么!你要改变行程?”
“是啊!我本来是好要到三条大桥的清水寺去走一走的我看还是改天好了。”
“那么你想先到哪里去呢?”
“我想先去室町御所我要到御所去了解一下这位将军的性格看是否是值得我重立的一位将军。”
“但是你昨天过明天才要去室町御所的啊!山科卿也领了旨意他不是这么的吗?”
又左卫门利家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他这么着。信长却开口大笑。
“你啊!连你都不懂我信长的计略。我明天要去是想要让跟在我们后面的美浓那些笨家伙离我们远一。这么一来他们今天就可以安心地去清水寺参拜了。好了你赶快去催促早餐吧!”
前田又左卫门利家:
“喔!原来如此。你的城府竟是这样深啊!”
他又一次地感叹略带羞色地来到主屋的厨房红着脸对她们催促早。对于这家人来她们完全没有想到一国的太守算是贵客然而却由对方亲自来催促早。
这简直是旁若无人的奇怪行为但不仅如此而已。
他们的早饭跟昨天晚饭的食物差不多。
“好今天大家就把上次用的大刀和铛车拿出来我们就这样走出去。”
信长这么道。
“既然我们来到了京师也要让这边的市民高兴一下就算是我们送给他们的礼物吧!”
“殿下!您要拿那卷起的铛车和穿那怪异的服装去室町御所吗?”
对于这件事情蜂谷兵库面有难色地问道。
“有何不可?蜂谷!你问这事情真是奇怪!”
“但是我们今天有必要奇装异服地走在街上吗?而且上次美浓的刺客们不定就在清水寺等着我们呢!这也是殿下刚刚所的啊!”
“我不是奇装异服这件事情啊!蜂谷!”
“是。”
“你就到室町御所去等我吧!”
“好的遵命!”
“你知道是谁住在室町御所吗?”
“是足利十三代将军义辉公住在那里。”
“好别再了我信长不是义辉的家臣我叫你去是想去试探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我虽然好明天要去但今天我就要去因为我要看看他是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在战乱时代今天和明天就有很大的区别。无论如何总是要亲自去见识才会知道。”
“是的遵旨!”
“那就赶快去愈快愈好看他是已经起床了呢还是依然在睡梦中?为了日本我信长必须要亲自去看看他。”
这么着就没有人敢再提铛车的事了。
然而信长出清洲城时预演的这种奇怪行为会使得城下的人都投以异样的眼光而扑哧大笑在京师的街道也有必要这样走吗?想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下来。
“好了大家快去准备把车子拿到玄关来我们就从那边出。喂!五郎八你刀鞘的红白布没有卷好再重卷一次吧!”
金森五郎八头:
“是的。”
“又左你的大刀往前了半分。应该拿直。”
“哦!是的!”
“是啊!这样才像傀儡师操纵玩偶的样子。好很像!很像!”
这当然很特殊集合了四个大男人如幸若舞的舞台姿态一般他们穿着耀眼的上衣大刀上绑着红布推着铛车而且铛车上还附着铃铛玩具。
“出了!”又左大叫了一声而这家人也匆忙来到了玄关异口同声地出一声“啊”。
曾经听此人是个非常怪异之人今日果然见识到了想不到他竟然会以此种方式出门。
“拉车吧!”
信长一声令下就在大家哑口无言的目送中铛车上的铃铛响起他们傲然地走了出去。
剑圣将军
室町御所的义辉将军是位热心武道之人今天的早课是左右摆动大木刀五百下现在正是他上完课的时候。请牢记
在这里到底还是有三好长庆的庇护皇居、公卿们的官邸没有受到严重的损毁。
来到寝间御殿的右侧可以看到道场在那里有刚种植的树木将军的左右随从一色淡路、上野兵部少辅、高伊予守等大名还有侍卫畠山九郎、大馆岩千代、摄津糸丸等等大家都惊叹于将军的刀法。
当然这比起足利幕府的兴盛时期简直是相差甚远然而将军这时还是维护着他的体面和威严。
“好厉害啊!”
一色淡路守来到将军的面前两手伏地道:
“到底还是冢原卜传、上泉伊势守的剑法奥妙真是令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候的将军比信长两岁正是二十五岁而二十五岁是男人最年轻力壮的时候。
“不我的功夫还不够。剑道是要尽其一生去钻研的深奥学问。”
义辉擦干了身上的汗水。
“我这样一心练剑可以使我毫无杂念但世人却我不应该做这种事!”
“没有这回事大家都很感激您呢!自从大人从坂本回到京都以后京师里的盗贼已经减半大家都很高兴。看选的”
“喔!你到高兴的事我就想起这次来到上洛的织田上总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是的。从市区中传来一些流言。总之他是杀了今川治部大辅的勇者也是位相当好的武将相信他能为百姓出力量。”
“我也是这么期待着然而无论如何现在我的家臣……”
到此他突然现了什么事似的又谨慎地道:
“不!我不是指你们虽然你们跟三好不是一党的但是你们也无法压制他的横行我的意思是这样的。”
“对啊!这件事情我们也相当明白……”
“而且我希望这次上洛来的人对我是忠诚的我是这么希望着。若是为了他自己本身的野心……听织田上总介还年轻或许他能与我同心协力吧!”
当他这么的同时——
“报告!”
有人急急忙忙地跑入道场伏在义辉面前他就是这里的守镇结城主膳正。
“主膳!有什么事吗?”
“御所的御门前有四个人他们穿着奇装异服还有他们的举止也相当诡异不断地往里窥探所以我就出去看看是否御门前来了盗贼。”
“你有四个怪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啊?”
“那四人都穿着奇异的服装行动怪异。什么是从洛北来到京师的他们的衣服相当华丽大刀上绑有红白布然后拉着铛车上面装有铃铛就这样悠然自得地来到这边。听还是从京师的大路练习步行到这里来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那些人如果不是疯狂的傀儡师就是故意想出风头的吧!”
“嗯!那些人有没有危害其他的人呢?”
“这个嘛……”
结城主膳正皱着眉:
“他们来到御所站在御门前之后就停止不动了。当我出去看时他就问我是不是将军的部下。”
“对啊!他这么问是没错的。”
“是的……但是不仅如此接着又假如我是将军的部下就请我向将军禀告。”
“嗯!他要你来什么呢?”
“喔……他们是要……”
“他们是要什么呢?主膳啊!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非常抱歉!我就把他们所的告诉你吧!对方他本来跟将军约好明天要来的然而因为明天可能会下雨因此今天前来。又他来到京师的街道曾看到京师的街道有死尸的臭味真是叫人不敢领教。他问将军到底在做什么……我是照他们的话实……他们您既然有时间舞刀为什么没时间把京都的尸臭和坏路清除这些应该是您要做的事。很抱歉很抱歉!我是照他们的话直。”
“难不成是上总介?”
“喔!他他是上总介而且还用了官名我不可用您的守名要出您正确的官名来否则我不会去通报然而对方却突然骂了我一声愚蠢!是谁规定这些烦琐的事情这都是因为将军无能的缘故吧!他要我来通知将军他是上总介并问我到底要不要来通报要我跟他清楚。”
将军义辉听到这里突然微笑着。
“哈哈……主膳!这也难怪你会生气。当他这么大声叫时可能市民都会笑出声来。好了!我明白这是织田上总介没有错。请他来到对面的房间等我一下。”
这么之后身体瘦而拿起了日本第一剑的强情公方(将军足利义辉雄才大略同时又是少有的剑法名家因此被冠以“剑豪将军”、“强情公方”的美称)——足利义辉就这样地站起来然后又笑了起来。
“原来上总介这家伙是想要来奇袭我。然而我不是治部大辅。他把这京师当成了田乐狭间好一个奇怪的人物哈哈哈……”
龙虎对决
一位是有胆略而且行为都出乎常理的革命儿信长;另一位则是一眼看上去就是很优秀的将军。看我就去而拥有山城、摄津、河内、和泉、淡路、阿波、大和七国的太守三好长庆和他的家臣松永弹正久秀都给他一个“强情公方”的名字一看就知道他是位剑圣。
“上座”的声音出后义辉就坐在上座他们面对面地坐着房间里杀气腾腾。
坐在两侧的有一色淡路守、同又三郎秋成、高伊予守、彦部雅乐头、高木右近大夫、进藤美作以及进藤山城守和松永主殿助他们都知道强情公方的真面目。
而且他是受过相当严格的锻炼冢原卜传的招数从来没人能解但却被他解了而为此他也从未出一声怨言。
义辉听到结城主膳正的话之后自认为不是今川义元于是就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
当大家第一眼看到织田上总介信长时就觉得他浑身洋溢着一股异样的气魄。并坐的诸大名中就只有他一人是两腿交叉地坐着。
此时两人的眼睛对看令在座的人都感到寒气逼人。
过了三秒、五秒、七秒既没有人开口话也没有人转移视线。一开始双方就想要试试对手的勇气真个是针锋相对。
“你就是织田的上总介吗?”
信长一动也不动依然看着义辉。最后还是义辉先开口了。
“听你上洛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你再坐近吧!”
但是信长却没有回答。
“我在门前引起一阵骚动。”
“嗯!这件事我听了你把铃铛绑在铛车上。”
“正是!听京师是个很乱的地方这样做是为了避开盗贼。”
“难道上总介也怕盗贼吗?”
“将军!你认为本身强百姓就会强吗?”
这时两人再度沉默。
彼此真的是针锋相对。
一方想着这是一个不明世间事理的人而另一方则认为对方只不过是尾张乡村的一个大名而已。
由于彼此的年龄相近因此两人的斗志也就格外的高昂。
“哈哈……”
义辉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就是为了纾解胸中的气愤。而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此事所以他们全身都僵硬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信长也笑了而他的笑声却是非常的豪放直抵屋甚至还有回音呢!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屏住气息。
(然而这两个人为什么会互相笑了起来呢!)
难道他们是以笑声来格斗吗?到底这意味着什么?结果又将会如何呢?
“哈哈哈真有趣上总介!”
“哈哈哈哈哈正如你所的。看我就去”
“上总介!”
“什么事?”
“我喜欢上你了!你有什么事要对我吗?不要客气这里的人跟我都是一心同体的你就直言无讳吧!”
义辉这么信长也微笑着头。
(这不是个平凡的人!)
他这么想着对方也面带微笑。
而在座的人依然还处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他们不懂这龙虎的心只是紧张地看着双方。
“将军!仅就个人的剑术而言我是比你略逊一筹。”
“但是率领一军作战你是比我强。”
“你已看出来了吗?那么我就告诉你我的故国尾张有三件事情值得在你面前夸耀的。”
“喔!第一件是?”
“没有盗贼不是盗贼少而是没有。每户可以夜不闭门。”
“哦!那么第二呢?”
“第二是我们的道路相当畅通没有一个关卡。”
“那么第三呢?”
义辉有急躁身子微微地向前。
“那就是在我们的路旁没有尸臭。”
信长大大方方地回答了这些问题。
“嗯!那么我也有能向你夸耀的事!”
“不用你我已经相当明白。”
信长这么着就微笑了起来。
“我信长担心将军的安危。”
“哦!你担心我义辉的安危?”
“那是指……”
在座的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地倾听两人之间的谈话。有些地方明白但有些地方好像听不清楚反正彼此像是在较量气魄似的只有这是他们所明白的。
“你来听听吧上总介!”
“我信长若是坐下来就可以做将军的话那么有两件事情会被我处理掉的。第一就是京都没有尸臭。第二我一定舍弃荒废的皇居。如果这两件事你置之不理那么将军你本身就有危险。”
义辉听到这里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个人未免太过率直了。)
但在惊讶之余他还是可以压制自己的表情这也算是个有能耐的人。
“原来如此如果不处理掉这两件事情自己就会有危险。”
“正是恕我直言将军要有将军之道徒具虚名而埋剑道是万万不可的。”
“你倒是真的了上总介!”
“是我想到什么就什么。虽然你的言语服饰都有着将军的风范然而将军你要放弃剑道。”
“你什么?要我把唯一的娱乐剑道给舍弃上总介?”
“是的如果不舍弃就会遭到下克上的剑难了。”
“你我会遭到剑难?”
“是的!”信长缓缓地头。
看来到这时双方之间的气魄已有了相当大的差距。
信长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种严厉的气魄取而代之的是怜悯从他的话里就可以得知。
“假如我信长想拥有将军的权力与地位那么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庇护将军。”
这时的义辉大为惊愕。
对他而言庇护这句话令他感到可悲也是最令他心痛的一根针啊!
“假如将军是一个笨蛋那么就会这样继续接受庇护而实权就落在我的手中。在这种时候将军算是失去天下的傀儡了。”
“然而假如这个傀儡不是笨蛋那么就会重新考虑。万一你看出了我的野心以你的剑术一定会一刀将我给杀了对不对?这么一来我信长就会马上跑到堺港去。”
到堺港大家又彼此对看了一眼因为将军义辉的庇护者也就是此地的监视者三好长庆就住在堺港。
这时义辉歪过头去不予作答然而这可怕的事情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在此我取得了洋枪四百支比较之下将军的剑术简直有如玩具而这御所马上就会被我铲平你想想看如果我的四百支洋枪一口气对着你就算你的剑术再好将军的生命与地位都将结束。相信我信长一定会这么做的。”
“上总介!”
“这就是我上总介为你送来的第一个土产还有一个土产等一下会献给你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要告辞了。”
“什么?还有……”
“是的那是颇具意味的。等一下你可以慢慢地品味。实际上我上总介已派人到堺港去买洋枪了。哈哈……总算取得堺港了这是我送你的第二个土产希望你能笑纳好吧!失礼了!”
“啊……”
在信长站起来的瞬间义辉的脸色十分苍白。谈话还没有结束他岂可就这么回去呢?义辉还正想端上佳肴彼此好好地交谈一番呢!
“来人啊!有谁赶快去把上总介……”义辉这么着。
“不要让他回去赶快把上总介……”
“是。”
回答之后有四人同时站了起来。
义辉取了剑剑术精奥的畠山九郎、大馆岩千代、有间源次郎和彦部雅乐头的弟弟孙四郎四人也提了剑追出去。
他们误会了义辉的意思以为不要让信长生还出去。
因此四人飞快地跑出客厅拔出了刀来到走廊。
他们误会信长买洋枪是为了讨伐义辉。
“我们是奉主上之命!”
“来杀你的!”
看着大刀砍过来的信长回过头去。
“等一下。”
“这是圣旨!”
这时白刃闪闪朝他砍了过来。
“愚蠢!”
信长的一声怒吼方圆一里之内几乎都可听到。
接着斩杀过来的就是畠山九郎有如电光石火的大刀只要再接近一步就会砍入身体。而接受这一刀的信长也实在了得对手是剑圣义辉所训练出来的四大天王随从之一万一信长退后一步向左或向右闪避那么刀子也一定会擦伤他的皮肤。
然而信长向着刀锋的交用力一推。
“啊!”
刀子从半空中落下裂开而身体飞起来的畠山九郎也就这样倒在走廊下。
这时候从那儿可以听到栋梁的震动声。
在远处等待信长的家臣们当然也听到了这声音。
“到底生了什么事?”他们一定会蜂拥而上。既然他们在那么远都听得到那么在大走廊下对面房间的义辉更应该是听得一清二楚。
“对手很强要心!”
“你岂可这般无理织田上总介……”
当畠山九郎被推转而飞出去之后接着砍过来的是彦部孙四郎和大馆岩千代他们一步步地逼近。
“等一下!”
这如雷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来。
“等一下等一下!”
“啊!大人!”
从后面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的正是义辉。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笨蛋!我是要你们不要让上总介回去因为我想邀他共饮所以才这么命令你们。你们岂可如此无礼!还不赶快道歉然后请他进来。”
他先斥骂近侍然后把视线转向信长。
“请你原谅上总介先生由于我调教无方所以才造成这次的误解。”
信长如猛虎般的眼神也消失了。
“哈哈哈……啊!这么看来有危险的竟然是我。”义辉也目视着回答。
“喔!这么看来我织田上总介和将军的心是相通的假若我是三好长庆的手下我又为何会特意去买四百支洋枪来送给你呢?”
对义辉而言没有比这事情更一针见血地洞穿他的心了。他之所以会沉溺于剑术就是想忘却这些不快而近臣们也是这样服他。所以他认为只要自己剑术好就不怕对方了。
“原谅我啊!上总介……”
义辉也率直地这么着。
“你带来的土产我还要装在肚里呢!”
“哈哈哈这么来我信长就无法这样回去了。”
“走吧!让我们喝一杯吧!”
“那酒颇为昂贵。”
信长整理了一下衣冠道:
“将军的好意我由衷地感激。”
“那么上总介……”
“好吧!我们就回去喝一杯吧!”
信长这么着就跟在义辉后面再次回到客厅。这时信长对已经红着脸而平伏在那里的畠山九郎:
“你去对我上总介的部下解释一下刚刚所生的事。对于刚才你所听见的也不要太兴奋因为四百支洋枪不可能那么快就会搬运到这里来的。”
刀鞘师与阿兰
这儿是堺港的大路偏北澡堂町的纳屋庄左卫门的新宅。看选的
中庭有现在日本到处可见的槟榔树、龙舌兰和苏铁庭院所用的石头、韩国草、白砂风化的庭园风貌与众不同。而且还有两只白色的巨鸟悠然自得地在那儿走着。
“我原以为那是凤凰然而却是一种叫孔雀的鸟。”
刚从外面回来边走边谈着话的是奉命比信长先到堺港来买洋枪的木下藤吉郎。
“那是真的孔雀啊!孔雀的种类有很多。白色的就称为白孔雀;还有尾巴上有七色彩虹而颜色艳丽的孔雀叫虹孔雀从头至尾约长三十尺。”
“什么?三十尺?”
“是啊!这绝对不是吹牛是真的。”
“我真不明白难道真有三十尺的孔雀吗?”
藤吉郎震惊地反问着而对方也拿下头巾侧着头:
“呀!你这人也真会装蒜你看它不知道是否有五尺呢!是不是藤吉?”
“嗯!会装的是你苏罗里你才真正会装啊!你这孔雀有三十尺我看有一半十五尺就不错了。”
“不!我坦白地告诉你可能不到十五尺反正是孔雀就对了。”
“随便你怎么反正你的话不能相信所以你做的刀鞘我不买了新左。”
“你真是的在堺港这一带有名刀鞘师之称的苏罗里新左难道是随便的吗?”
“这倒很难但你的话有太多的谎言就算你是名刀鞘师苏罗里也是一样苏罗里嗯!这声音很像是把刀从刀鞘里拔出来的声音是不是因此你才叫苏罗里新左?”
“正是。”
“那么新左你要带我去花街柳巷还要带我去洋枪行这些也都是骗人的啰?每天带我去银座像流水般地花银子你以为我有多阔?!但是凡事都是用银子做的。在我的家乡当麻雀丰收时有人因吃太多而拉肚子而你的话也是多得令人难以置信。你啊!看起来动作慢吞吞的但是和我起话来却有如鲤鱼的嘴巴叽里咕噜地个不停。如果对方要杀你我看你是慢吞吞地来到河边才要拔刀这已经太迟了!像你这种人做出来的刀鞘还能买吗?”
“嗯!”苏罗里新左觉得被人洞穿心事似的“好!好!你这个人还真爱话只是少了智慧真没趣!跟你这种没知识的人谈无聊的话是会中毒的我开始感到痛苦。怎么样啊?木下先生赶快把你的解毒妙药拿出来吧!”
“什么?解毒妙药?”
“是啊!我已中了你的毒气摇摇欲坠。”
“你在什么?中毒的人是我我木下藤吉郎又不是卖药材的。”
“难道你就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吗?你真是个无情的人。好吧!我们就此告辞吧!”
“等一下新左!”
“嗯!叫我回来就表示你要拿解药出来啰?”
“对!我给你解药但这并不只是解毒的妙药而是能让人把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出来的一种妙药。只是你服用此药之后还是会谎不过不管有还是没有现在你都要全部出来。”
到此藤吉郎从怀中拿出五六十个黄金条放在刀鞘师新左卫门的面前。刀鞘师新左卫门的绰号叫苏罗里是堺港有名的男子。他看到那些黄金立刻拿在手上打量着。
“原来如此这真是很好的解毒药!然而一次就叫我服用这么多……我明白了!这不是你藤吉郎先生的东西。”
“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这是你主人的东西这些都要给我吗?那么我就在堺港好好接待你。既然你给我这么多解毒药我该报答你才对。但是这些解毒药我不会全收我只要三分之一。”
“哈哈哈……”藤吉郎很愉快地笑了起来“苏罗里你又在谎了吗?”
“什么?我什么谎?我一生下来就在这个地方。”
“你真是个不肯实话的男人。看选的我明白了我没有看错的你就是堺港的密探。在人潮拥挤的街道时常会有来路不明的旅客你就是从中取得金银然后带他们去买物品甚至买武器。然而你又派人详细地调查你知道天下所有的动向不仅在这街道为自己设防并且又存了一大笔钱正因如此你才这么装糊涂的实际上你是名副其实的密探。怎么样?我这没知识、没智慧男人的想法有错吗?”
藤吉郎很得意地眯着眼微笑地对他。
“噢!噢!真是没有想到!”苏罗里新左摇了摇头然后又拿着黄金敲了敲自己的头“谢谢你!既然你这么我只好收下了。”
“你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吧?”
“正是像我这么会吹牛的人将来如果你取得了天下可要把我新左放在左右吧。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么在堺港的气氛就会变得不好。像你这么好的男子又拥有那么多的金银或许在你还没有夺得天下之前这些金银早就被人取走。而那位供你使唤的侍卫面相并不怎么好怎么看都像是山寨主似的。但是这不是我的是从堺港边境传来的流言。”
山寨主该是指现在停留在戎岛附近的蜂须贺六吧!
“你放心!”藤吉郎这么道“我也是个喜欢话的人我们都爱话。坦白和你走了那么多家店但是大家都洋枪已卖完了。好吧!虽然不能跟你讲但现在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主人的名字事实上他就是尾张的织田上总介而我是他的御台所奉行。”
“啊!就是刚刚讨伐今川义元的织田信长。”
“你也知道我们大将的名字?”
“喔!这下子惨了!我遇到坏人了。那么你就是尾张那大笨蛋的家臣?”
“你也知道大笨蛋这个名字那真有趣。这大笨蛋打倒了今川义元而这消息也传到堺港来了!”
“世间只要有关功名之事都流传得特别快。今川义元的运气也实在不好大家都还有同情他呢!”
“苏罗里!”
“什么事?你的眼神好可怕呀!”
“你直呼我们大将的名字这不可以的。”
“喔!对不起!失礼了。”
“如果是其他的人就不可原谅了。然而我看你也实在是……假如我取得天下之后你就成了我们的部下对于这种约定我还是假装没听到的好。好吧!赶快把解毒药收好。”
听到这里苏罗里新左卫门突然改变脸色歪着头一本正经地看着藤吉郎。
正如藤吉郎所他在这街道表面上是刀鞘师出入妓院及住吉神社的人专门帮旅客打杂实际上才气纵横而且学问渊博手下也有数十人供他使唤在此地相当吃得开。
那些擅长和歌、诗句、茶道、坐禅、绘画及烧陶器的人也都是他的手下。
他集合这些有才能的人供自己使唤当诸国大名前来购物时这些人都能派上用场依照对方的意思投其所好献上人物供其使用。
然而这种伪装一眼就被藤吉郎识破这也使得新左觉得气氛不大对劲。因此他表情严肃地看着对方好一阵子才慢慢地把黄金全都纳入怀里。
“看来新左你是明白了。”
“不!不!我是输给了贿赂人都是怕穷的。”
“不要骗我了!在你的仓库里有堆积如山的金子呢!”
“那些金银与解药不同啊!然而这药还是很好用。喔!看来我不想话都不行了。”
“好吧!从哪儿起呢?嗯……为何我都买不到洋枪?你能否把原因告诉我?”
“喔!这没什么理由啊!因为堺港的主人三好长庆先生下令这阵子不要卖洋枪。”
“什么!三好长庆?难道是他自己要用吗?”
“嗯!或许吧!”
新左又恢复先前的气色。
“反正他迟早要取得天下不能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卖掉因此下令不卖给任何人他布这命令应该是有要用洋枪的意思吧!”
“喔!是我不对不该这么问我想知道他要如何用那些洋枪。”
“好吧!反正已经了就通通给你听吧!他有两种用途。”
“第一就是对准这边的将军义辉。‘砰!’就这么一声……一切都完了!”
“有人技术能助身但也会有叫人粉身碎骨的事实存在啊!”
“公方先生(即将军义辉)就是太专注于剑术而他所集合的手下又都是一些强者万一主仆之间生纠纷……到时不就成了一件大事?所以还不如趁现在袭击室町御所。对手虽然剑术高然而这边却是洋枪。”
这时苏罗里新左卫门又恢复了刚才严肃的表情。
“到底还是尾张大笨蛋的御台所奉行领先获胜了对于这件事你已明白我就不必多了。”
“苏罗里!”
“什么事?”
“现在才开始进入话题我不许你逃你刚刚他的用法有两种?”
“嗯!我是这么的。”
“其中之一你已告诉我了。那么你告诉我如何才能买到洋枪你要全都出来。”
“否则你要杀了我吗藤吉先生?”
“哈哈哈不杀、不杀。像你这样人活在世间是有用的。在这世上如果没有那些聪明如鹿爪的人那可就没趣了!总是要有一些像尾张的大笨蛋还有我、你这种的人这样世间才会变得更有趣、更光明不是吗?”
这时新左的眼神已缓和多了他吐了一口大气:
“我真是碰上了坏人啊!”
“你又这种话了你这吹牛专家。”
“好好!我我!在这世上只有白痴是天不怕地不怕这句谚语你应该听过吧!”
“是啊!白痴是天下的宝物啊!”
“那么还有一个用途就是美浓蝮的儿子义龙他托三好先生买的。”
“美浓的斋藤义龙?”
“正是。义龙对于在旁边的尾张已经虎视眈眈看来他是想取得洋枪来攻打。另一方面三好长庆也希望能卖他一个面子等到将来也便于攻打近江。因为有这个主意所以才下令不能卖洋枪即使你到处求人也没人会卖给你。喔!我的话太多了木下先生。”
“什么木下先生!”
听到这段话藤吉郎的眼睛为之一亮新左闭嘴之后两颊微微地颤抖着。
正是如此如果那位性急的信长来到堺港而那时的藤吉郎却一支洋枪都没买到手的话或许他会生气地:
“猴子!把整条街给烧了!”
他那张生气的脸就浮现在藤吉郎的眼前。
况且现在这条街道所有的洋枪都是要用来攻打信长的由于和美浓有约所以也可以是被美浓买去了。
“苏罗里!”藤吉郎又一次唤着新左卫门。
“什么事啊?”新左卫门又恢复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别出这种粗野的声音好不好!那会吓到这家的女儿。”
他指着庭院的一角笑了起来。
“我不是在女孩子的事情而是指……”
“洋枪的事对不对?然而却没人卖一支洋枪给你是不是?这堺港的主人三好长庆再怎么也是山城、大和、摄津、河内、和泉、淡路、阿波七国的太守。”
谁都不敢轻视他所下的命令。这时新左又装出一副头被东西压住的模样:
“你看!这家的女儿正在放鸽子。”
这家女儿十八岁的阿兰从庭院大苏铁树上的巢箱里取出鸽子并且像是在它们的脚下绑了什么东西似的。
“我苏罗里之所以把你木下先生请到这个家是希望你能服阿兰姐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你看!你看!她放了第一只这是她表示欢迎你的意思。”
“什么?放那只鸽子是表示欢迎我?”
“正是你看!她放了第二只啊!第三只……”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她接二连三地把鸽子抛向天空。
被放出的鸽子并没有飞远只不过是在这家的上空排成了十字而交错地飞着。
这时突然从空中传来了美妙的笛声。
“啊!那是什么声音?难道是绑在鸽子脚下的笛子所出的声音吗?”
藤吉郎将双手放在耳朵后面看着新左的脸。
新左只顾往外瞧。
四只、五只、六只当她把鸽子都放出之后又从笛子后面传来了金铃的声音真是悦耳动听。这音乐从天空传到了家里。
这时的藤吉郎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似的。
“啊!你看!连白孔雀都歪着头在聆听呢!实在是很奇妙的一件事苏罗里!”
“所以我要你好好地拜托她。你看!为了你她把最自豪的音乐都演奏出来了。”
“这就是她的极乐演奏啊!”
“极乐演奏?是啊!就是极乐也就是从天空中放下的音乐。”
新左又压低声音:
“把阿兰姐叫来这里她是这家的一粒种子因此你要好好地服她、请求她!”
“什么?服她啊!”
“有什么好怕的这家主人是堺港自治会里十人中最聪明且最有力量的人。”
经他这么一藤吉郎的眼中也散出光芒。
然而他还是不太明白苏罗里新左卫门的想法。
这家的主人纳屋庄左卫门是日本唯一的自由自治都市堺港十大要人中的领。这件事藤吉郎是明白的而十个人共管堺港的政治因此他可是此地最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是这与服他女儿阿兰又有什么关联?
不过倘若与取得洋枪没有关系那么苏罗里新左卫门也不会出这怪主意才对。
藤吉郎是在戎岛的码头认识阿兰的。当时阿兰在从室町时代中期就一直存在的灯塔附近散步但却被那些酒醉的平户船粗暴的水手们所调戏正当她不知所措时藤吉郎救了她。
然而这也是藤吉郎事先安排的并非是光明磊落的手法。当时他突然跑上前对着那些男人:
“我就是她的男人站住!不要动!”
“什么!她的男人?”
对方吓了一跳这时藤吉郎拔出刀来但他对准的不是别人而是向着阿兰刺了过去。
“你污辱了我这做丈夫的颜面我不能原谅你!认命吧!”
这么一来让对方莫名其妙地愣在那里而那些粗暴的男人也真没勇气就这样落荒而逃。这时的阿兰已是满脸通红。
当然那时的接待者苏罗里新左也和藤吉郎在一起在来到这家之前他知道或许这儿有洋枪所以故意要送阿兰回家。
虽然没有洋枪但既是纳屋女儿的恩人所以也就让他们在此住了两夜。
“苏罗里!”
“我明白了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照你的法是堺港还有洋枪了?如果好好服阿兰或许她会影响父亲纳屋……这是你的意思吧?”
“问题是在于有没有要用这种手段的必要你生气了吗?”
“嗯!洋枪是一定要不管采取任何手段也一定要把洋枪买进来。”
“既然如此就叫她来吧!来了之后就由你与她交涉了。”
“这么来这儿还有洋枪了?”
“正是八百支或一千支吧!”
“嗯!你的话只能打对折是四五百支叫她来吧!”
“遵命!”
这时两人的步调总算是一致了。
苏罗里新左打开了玻璃窗。
“喂!阿兰姐你所擅长的极乐演奏客人很欣赏他想当面谢谢你请你过来好吗?”
“好!我马上就过来。”
阿兰放了鸽子撒完豆子之后向这边走过来。
生长在富裕家庭的阿兰在这街道上没有受到战国奢华风气的影响比起那些大名的公主们她的心地更显得纯洁。
“先生你对我这凌空的笛音还满意吗?”
阿兰在庭院脱了鞋露出雪白的脚踝站了上来这却让藤吉郎全身觉得僵硬起来。
说谎比赛
和男人比赛胆量、口舌自认为绝对不输人的藤吉郎面对女性时觉得有胆怯。看选的
但话又回来他必须要买到洋枪奉命带来大笔黄金却买不到一支洋枪的话会令他死不瞑目的因此无论如何他只好认了。
“噢!你在天空放的音乐实在是好听极了!”
藤吉郎这么着。阿兰穿着加贺染的衣服理了一下袖子之后将手放在膝盖上。
“要喝酒吗?”她歪着头。
“喔!我们不喝酒木下藤吉郎有事想与你商量。”
“什么事呢?”
“你希不希望我出人头地?”
“噢!这是当然你当然会出人头地。”
“你真有眼光。”
在一旁的苏罗里新左神秘地笑了笑。
“我一定要平定日本的战乱。”
“我阿兰也是这么想。”
“这样我们就比较好话了我就直了三好长庆并没有能力平定日本。”
“我阿兰也有同感他的家臣松永久秀迟早会反叛。”
“什么?”这时换成藤吉郎吓了一跳“你这么的理由是……”
“哈哈哈……”阿兰一副恶作剧的表情道“三好先生啊!他一直都是叫松永去买洋枪但是每次都谎报买的数目。请牢记买了一百支却是五十支;买了八十支却是三十支。其他的洋枪都不知藏在何处这就足以证明松永有谋叛之心。而在堺港的街道只要是武将都会觉得奇怪这是谁都明白的一件事情。”
“喔!阿兰!”
“嗯!”
“你真不愧是我天下人的夫人啊!”
听到这里阿兰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然而藤吉郎却一气呵成地把话完。他微微地挺起那的肩膀继续:
“我和苏罗里有约定假如我平定天下一定让他加入我方而要取得天下也得有次序啊!”
“当然!人生下来都是从孩子开始。”
“是啊!没错你不愧为我的夫人!”
此时阿兰也觉得好笑然而因为不好意思于是就故作庄重的模样。
“所以有件事想与我阿兰商量?”
“那也没什么我现在……现在正是……我是一国的御台所奉行所以我才要有次序啊!”
“但是你要出人头地也是要从这里开始的啊!”
“是啊!但是你也知道先生在穷困潦倒时做夫人的就必须去帮他这是做妻子的责任。这道理你应该明白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呀?”
“好啊!你吧!是怎样的事?只要我能力所及。”
“你当然做得到像三好那种人把洋枪卖给无用之人一定会导致天下大乱。所以我藤吉郎想把它们买下来我一定会利用它们来平定天下你看着好了。”
到此阿兰的眼睛为之一亮膝盖也微微地挪向前去。道:
“藤吉郎先生!”
“什么事啊夫人?”
“果真是如此那么我倒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
“你啊就对家父这么但这可是秘密喔!”
“你秘密是指……”
“是啊!”阿兰环顾四周将身子靠了过去道“就可能有人会来攻打堺港叫他要心。”
“这是真的吗阿兰?!”
“这是计策!这么一来洋枪就不会交到三好先生的手里或许会落到你手上这不就好了吗?”
“喔!原来如此。如此来这家是有洋枪了?”
“不!”阿兰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我家没有洋枪但在堺港至少有一千支。”
“真的有这么多?”
“你要很巧妙地威胁我父亲服他把那些洋枪交到你手中来。”
“原来如此……换言之洋枪若交到三好的手里就有可能会变成是攻打堺港的武器要我这么服他?”
“正是!”阿兰高兴地拍了拍膝盖叫道“就是这样。我阿兰现在就去请父亲来你马上就可以服他。但是必须要有技巧地服他否则你要平定天下就没希望了。对不对新左先生?”
新左却侧着头看着另一方。
“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人而我却夹在你们这些谎的人之中这是我所不愿意的。”
“你在什么?谎是你的本行啊!你真会吹牛!我要快去找我父亲来。”
这么着她也觉得颇为有趣于是快活地消失在走廊里。
“嗯!”
藤吉郎了头道:
“堺港这个地方真是可怕!连这位姐都会指责你谎。”
“嘘!这家的主人要来了你不要再提到谎的事了!”
这时空中又传来了鸽子们所奏出的极乐曲。
洋枪队
“啊!主人。看选的”
藤吉郎与纳屋庄左卫门对坐着当对方还来不及开口时藤吉郎已抢先一步道:
“从与苏罗里新左先生还有你的女儿阿兰姐的交谈中现有件事您似乎不知道最近在堺港可能会生一件大事。”
“喔是这样吗?客人你现了什么事情?请吧!”
“你是十个人当中的领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年纪约四十七八岁的纳屋主人挪动着肥胖的身躯侧着头朝女儿与新左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们听到什么消息?”
“是……喔!不……这位客人到一半时表示非得见到父亲后他才肯。”
“嗯!这是对的。木下先生有事直无妨。”
“看来你全然不知。俗语‘马失前蹄’人常看不见脚下的东西呀!”
“脚下的东西是指……”
“是啊!你瞧三好长庆和手下松永久之间的关系难道你都没有察觉?”
“原来如此这是很有趣的事。三好先生本来就夺取了他主家的领地而现在又有人要旧事重演准备去取他的土地。这些话是一些茶客从松永先生的口中听来的但不知是否可信。”
“哦——就是这样。”藤吉郎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手。
“你就是这样是什么意思?”
“正是难道你不明白这以后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
在一旁的阿兰忍不住想笑但还是紧咬着牙关。看选的
因为这谎言是她献给藤吉郎的再由他来瞒骗父亲。因此藤吉郎很放心地采用她的意见。
“就是这样呀!主人。”藤吉郎像是很着急似的趋向前“这就是松永的野心最近被三好觉。”
“哦!原来如此。”
“所以他就利用各种方法来察探松永弹正的居心。松永弹正本来就是想要谋叛三好的而三好的势力也想追逐松永而到堺港来这是他最初的构想。”
“原来如此。所以最近港口的税金大部分都流到三好先生的手里去了。”
“就是啊!松永弹正与三好长庆为了彼此的势力而在这里角逐谁都想要占领此地的港口并将你们十人组合驱散而编入自己的管辖里如此对他们要载军用金来做城堡较为有利。”
“这倒是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当时已得到公方先生的恩准此地将近有两百年是自由自治的交易场所。”
藤吉郎用力地了头道:
“是的!在此有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松永弹正的阴谋已被现了。你想以三好长庆的个性后果会是如何?他一定会先杀了松永弹正禁止街道上人们的自由出入然后抢先一步取得堺港如此松永的野心自然无法得逞。”
“这是真的吗?”
“我怎么敢骗你呢?堺港也应该有自卫队吧!”
“是有的不过只有九百人而且是雇用牢人力量微薄。”
“然而三好却不这么想他总以为如果能得到住有十四五万人的堺港加上洋枪……那么这可是一鸟二石之计。”
当藤吉郎到这里一旁的新左突然打岔道:“不是啊!木下先生你错了。不是一鸟二石而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我明白我是这么着是你的耳朵不好我不是一鸟二石而是一石二鸟。因此他拼命地买洋枪是想削弱你们堺港的力量因为你们的力量比松永的武器更强他略施计洋枪不可卖给别人是因为自己想要独吞而你们卖给他的洋枪结果也会变成夺取你们性命的武器。”
“嗯!这种事是有可能的。”
“主人啊!既然我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情坦白对你我们也是非常需要洋枪的。”
“哦?”
“我们也会给你相当的代价在这里有几支洋枪我也查得一清二楚。假如你不卖给我我就去告诉三好先生那么你就不得不卖给我了我会把这些洋枪运回尾张到时候松永与三好也束手无策况且这也是我们将来进入京师要用的啊!如何?到底哪一方对你有利你有一千支洋枪卖或不卖给你一刻钟考虑的时间。”
献计的阿兰在听了两人的交谈之后退到父亲的背后有如一只虾子似的笑得直不起腰来。
在此胜负已分。纳屋庄左卫门非常惶恐终于拿出洋枪四百支。
虽有千百支但是他们跟三好长庆完全没有这是为了要保卫堺港。因此肯卖给对方四百支已是最高的数目了。如此一来藤吉郎再也不好意思勉强他了。
那晚洋枪就堆积在藤吉郎留宿的卧房里。
“客人我看你谎的技术并不比新左先生差啊!”
阿兰侧着头着藤吉郎也用力地了头拍着胸脯道:
“嗯到底是我的夫人啊!有了你的指可以使我光明正大地回去交差。将来取得天下之后我一定会回来迎娶你在这之前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这时阿兰沉重地将双手交握于胸前着:
“是的!我和新左将会成为夫妻我们会等着你回来。”
阿兰和新左很要好是众所周知的事。藤吉郎因为洋枪的到手而兴奋所以没有听到阿兰在些什么。
“好好。”他只顾高兴地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洋枪“在这之前我也绝对不接近女色绝对不你安心吧!阿兰……”
这时的信长参观了京师、大坂(即现在的大阪)之后已骑着马朝堺港的方向而来。
在信长不在的这段时间美浓的斋藤义龙已集合了军队来到了国境这个消息是留守的织田清正传到大坂来的。
恶缘之城
这儿是美浓稻叶山城的城主义龙的房间。看选的
不用稻叶山城是义龙袭击父亲道三所夺来的恶缘之城。不!义龙的恶业不仅仅是杀了父亲还有浓姬的母亲明智夫人及两个弟弟可以明智一族都被他给杀了。
义龙今天表情异样地叫来了医生玄通。
“玄通!”
“是……”
“照你这么我的身体就这样坏掉吗?”
“真正的病名叫癞病。我看您的病势已经恶化了。”
“会不会是您诊断错了呢?以前我故意告诉世人我得了癞病而事实上我把自己手上的皮肤割伤又把绷带绑在脸上让家臣信以为真这都是为了要讨伐敌人道三所设计的为了兴盛我土岐家而上京坐上大将军的宝座所以我想出了这种计策。”
“对于以前的事我玄通十分清楚。以前您是假装生病但是现在您是真的得了这种病。看!您的右脚浮肿我玄通用这么粗的针刺您您却没有察觉。”
“什么?你在我右脚插了大针?”义龙急忙看自己的右脚并且用手去触摸“嗯!……真的没有感觉……”
“是啊!而且连您的脖子也浮肿了。”
“啊!那不是……只是略微肿起来而已刚才我还觉得有痛。”他虽然这么然而却马上用手去摸。他的两颊与嘴唇都微微地泛紫六尺五寸的巨大身躯在这一瞬间微微地颤抖着。
“真的没有感觉……”
起来也真是讽刺以前他自己患有癞病不能与父亲道三住在一起那是为了杀父而与玄通策划的阴谋。当然他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因为父亲道三对于世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曾皱过眉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唯独对癞病非常害怕。
“……那种绝症是相当可怕的它会慢慢地腐蚀你的**与骨头然而您又不能死就像个活生生的鬼似的。”
他突然想起父亲的这番话于是就以得癞病为借口从稻叶山城移转到鹭山城去住终于达到杀父的目的。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真的染上了这种病。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难道母亲土岐家这方面的血缘有这种病但我没听过玄通你再好好为我诊断一次。”
“是的……很抱歉我也曾经再三思考终于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
“是什么?难道是我祖父或母亲方面有人得过这种病吗?”
“主公!癞病不仅仅是由遗传所致。”
“什么?”
“也有可能是受到传染。”
“传染?”
“是的照我玄通的想法是当道三要来时您为了不让他看出您是装病而曾经到冈山森林里的屋住过。因为在那边有位真正罹患癞病的老翁您要去向他学习癞病患者的动作。也许您的手碰触过老翁的食物或拐杖因而被他传染了。”
“喔!这也有可能。”身体巨大的义龙叹了口气了头。
想不到为了杀父亲道三而绞尽脑汁去学习癞病患者的动作结果却染上了病。
“玄通!”
“是!”
“帮我叫日根野备中来吧!”
“大人!您找他有什么事呢?照我玄通刚才为你把脉的结果看来属下认为您最近还是好好静养为要。看我就去”
“不行!我已经决定要出兵尾张等派去尾张的那些刺客传来消息之后我就要马上进攻尾张啊!我正在等这消息……你去叫他来!赶快!”
“好吧!但不要过于勉强自己我现在为您开药让病情能够控制但是您自己还是要多加休息。”
“我明白!有劳你了。”
“好吧!那么您就好好休养吧!”
正当玄通退下准备去叫人时备中守却急忙地进来。
“平野美作从堺港回来了!”
“什么?美作回来了?赶快叫他进来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先见了美作再吧!”
不用平野美作就是义龙派去暗杀信长的人也就是前面所的那些刺客的领。在这一瞬间义龙又忘了自己的病眼中闪闪光。
义龙的身世
“美作你回来了辛苦了。你杀了信长了?有没有人受伤?梅津玄旨斋在哪里?”
义龙非常急躁地问了这一连串的问题。平野美作慢慢地抬起头来:
“梅津玄旨斋先生在途中就消失踪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什么?他在中途就消失了?还没有回来啊?”
“是……我也为此感到不安。”
“难道玄旨斋死在信长的手里吗?”
“对于这件事情……”
“你的这件事是指哪件事情?你今天的回答怎么吞吞吐吐的。其他的事先别快告诉我是否杀了信长?”
“喔!对于这件事实际上在铃鹿岭之前的旅舍里……”
“我问你到底杀了他没有?你这个大笨蛋!”
“不!梅津玄旨斋先生突然消失了。”
“你到底在什么啊?”
“信长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到底是死去的道三先生有先见之明他信长才真是日本的第一人物也就是这样的……梅津玄旨斋先生就不见踪影了。”
“美作!”
“是!是……是!”
“你没有杀信长就自己回来了吗?”
“主公难道你能杀他吗?”
“什么?你这话真是奇怪信长算什么!我是在问你信长的事情啊!”
“对于这件事……”
美作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现在他大概已经到了清洲城正准备与我们作战。”
义龙突然双手拿起旁边的茶碗及托盘朝美作掷去。
“美作!”
“是!”
“你让信长就这样毫无损地回到清洲这样你还敢回稻叶山来?”
“我有事情要禀告主公。你对信长不够了解我美作有所觉悟等我报告完之后会主动切腹自杀的。然而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主公这是做家臣的责任请您忍耐一下听我把话给完吧!”
“不听!不听!你没杀他就回来笨蛋!退下去!”
“主公!”
这时的美作仍然面不改色地抬起头来道:
“请您息怒您想想看梅津先生为什么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您没有觉事有蹊跷?”
“什么?”
“这也是他打从心底早就舍弃了主公。希望您平心静气地听我。”
“你这混蛋!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敢反过来跟我教。”
“不是的!您听我现在不能攻打信长否则后悔莫及。主公!信长不像您所想的那么笨他非但不笨而且是位奇才论胆识、手腕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俊杰。”
“备中!”
义龙被激怒得全身颤抖对身旁的侍者日根野备中叫道:
“拿大刀来!我不能再忍了我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我辛苦灭了道三一心想要重建土岐家的基业而他居然在我义龙面前助长他人志气。这种不祥之人怎能让他再活下去!”
这时的备中也急忙跪下道:
“请先息怒我备中也有事情相告主公非得听我们把话完不可。”
“我叫你拿大刀来!”
“是的!等您听我把话完之后我会和美作一样自己……了断自己的。”
“什么?连你也这种话?”
“是的请您先静下来听我们吧!”
看来这两个人在来到义龙之前已经彼此商议过了。
义龙火冒三丈浑身抖最后总算克制了怒气。
“好!就由我备中先向主公报告美作先生你就在我之后吧!”
“好吧!请你先反正我们都觉悟了一定会惹他生气尤其是现在正准备与信长作战。”
“那么我就先了。”
日根野备中先与平野美作打过招呼后屈膝跪在义龙的面前。
“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诉您只是没有机会。请您必须原谅!主公您并不是土岐的后代。”
“什么?你什么?这是不可能的事。我的生母三芳野是土岐赖艺的爱妾而我是她生的没错啊!”
“是的但是这件事情我备中也曾经在您母亲三芳野生前问过她。”
备中抬起头来道:
“因为只有做母亲的才知道自己怀中的孩子是谁的。三芳野姐您是道三的孩子而且她希望你们父子能和睦相处她是这样拜托我的。”
“闭嘴!闭嘴!这是不可能的事。道三曾经亲口告诉我他我是旧主土岐赖艺的孩子而他只是把我当做养子。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你!你啊!”
义龙急促地反问着但是备中守却不急不忙地:
“道三先生也许有其想法我们也不太清楚。”
他停了一下又:
“道三先生曾经这么过:我的身份低微没有能力领导美浓一国为了要让土岐的遗臣们能心服于我只好告诉他们三芳野腹中的孩子是土岐的种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完全地臣服于我。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义龙却相信我捏造的谎言认为我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再加上野心派的挑拨离间使得他想来讨伐我道三真是造化弄人。”
这时的义龙睁大眼睛看着备中。
(这么来备中曾经向双亲确认过我的身世?)
义龙之所以会反叛道三是因为他认为道三杀了土岐赖艺而夺取了他的爱妾三芳野。而这时的三芳野已有了赖艺的孩子义龙因此道三把他当做养子来抚育他。
但根据此时备中所的那是道三为了要让土岐的家臣臣服于自己而想出来的策略。
义龙也听过母亲在跟赖艺之前就和道三私通的流言。
(到底要相信谁的话呢?)
“这件事情只要您彻头彻尾地仔细想想将会觉有些事情的确不像您想象的那样啊!”
备中又继续下去。
“您想想看像道三先生那么有才略的人难道他会不明白主公您有谋叛之心?只是他认为有一天一定能够对您明你们父子的关系而使这一切误会冰消瓦解所以他没有除掉您啊!您仔细想想像蝮那种人一旦知道您不是他的孩子他还会让您存活吗?这件事就是最好的明证啊!”
“你要的就只有这些吗?”
义龙的声音已经有抖他低声地道:
“假如依你所言那么我并非是为我的亡父土岐赖艺杀了仇人而是成了杀死亲兄弟与父亲的大逆不道之人了?”
“这一切都是因误解而生对于此事我也曾经劝道三先生早日对你明然而道三先生却是这样回答——不用我我在义龙的手文库(手提文卷箱)里就已经写得非常明白我想他早晚会看到的……”
“什么!我的手文库里?”
“是啊!他曾经这么过。”
“好!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义龙一脸的痛苦。
“备中你现在才告诉我这种事情你叫我痛苦的目的何在呢?你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吧?”
“当然!我有我的目的。”
这时刚刚沉默闭着眼睛的平野美作也道:
“对于你的血亲关系如果您明白的话那么对于信长这方面希望您能改变您的想法。”
“什么?要我改变对信长的想法?”
“是的!信长他不是普通人物在田乐狭间讨伐了义元这不是他的幸运而正是他的实力啊!他拥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时候的美作把在关的旅馆里遭遇袭击以及在京师出现怪异铛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加以明。总而言之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对信长下手。
“此外堺港这个地方的人们都传言他已取得南蛮所制的洋枪四百支而且在京师的将军家里两人交谈甚欢。而您和他也有亲戚关系因为信长娶了您的妹妹浓姬他就是您的妹夫而您也是信长的妹夫既然你们有这双重的姻缘那么希望您在这边能够握手言和我们将来才有希望啊!”
继美作之后备中又道:
“假如您需要使者我随时都能为您效命。”
义龙这时脸上的怒气全消。然而对于这件事情他并没有马上作答。
对他而言这简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假装患有癞病是因为要杀道三以报杀父之仇然而道三却是他的亲生父亲。本来决定这一两天之内就要去攻打尾张了然而现在却有如是信长那方面先攻打过来似的。
“我明白。退下吧!让我好好想想。”
就这样义龙呆若木鸡地在他的房里沉思了好一会儿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鬼魂
在义龙的身边本来就没有侍卫。看我就去
那也是因为自己装癞病所必须采取的一种手段如果被识破就不妙了。
“而且接近这种病人也是件不愉快的事。我如果有事会敲打板子这时你们才进来否则不要靠近。”
如此一来也便于与他的心腹部属密谈。
就这样他把没有任何伤痕的头部与四肢都扎以绷带而只有寿江与鹿野两个侍女经常接近他。
对于这一生了一个孩子辰王丸(龙兴)的生母也就是信长的妹妹尾张夫人也相信自己的先生真的是得了这种病。
而他对待这两位侍女却是相当的公平。
他生怕只爱一个人的话会引起另一个人的嫉妒而泄漏了秘密所以也心翼翼地对待她们。
当日根野备中和平野美作离去之后义龙就唤来了寿江。她提着灯轻盈地进来了。
“还有其他的事吗?”
寿江从十七岁开始就服侍在他的身旁现在都已经二十三岁了。人长得漂亮声音也悦耳动听。这时她又继续道:
“如果你会冷那么我再一炉火好吗?”
“不冷!”
义龙就这样凝视着天花板回答道:
“你有时会看到窗外的走廊下有幽灵是吗?”
“是是!而且那还是在夏天呢!我真害怕。”
“你就是因为害怕所以都一直在这附近着灯吗?对不对啊?”
“嗯!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是真的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你的后面就有两个影子站着……”
“啊!”
寿江赶紧抱着义龙。
义龙以绑有绷带的手抱起了她。看我就去
“难道你没有听到幽灵的哭声吗?”
“真……真……真的吗?……真的是幽灵吗?”
“我没有骗你今晚的幽灵一个是弟弟喜平次另一个就是在这城的千叠台馆里被殴打致死的阿胜。”
“什么……阿胜你的阿胜难道是指道三的爱妾吗?”
“正是。”
义龙仿佛要出心里的话似的:
“阿胜呀!就像你一样是曾经被我抱过的女人啊!”
“啊!您那个阿胜姐。”
“是啊!她是美浓最漂亮的女子她的个性有如其名字一般是非常的好强。”
“主公主公啊!难道您……您也抱过自己父亲的爱妾吗?”
“不!她是我的女人是我把她送到父亲那儿做密探的。不是父亲!他是我的仇敌!因为我是这么想的。”
“您您这么想是指……”
“不!我现在也是这么想道三是我亲生父亲土岐赖艺的仇敌。”
他急促地完之后就趴在寿江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啊!您到底怎么啦?主公!”
“寿江难道你没有听见吗?”
“啊!听见什么?”
“阿胜在那儿边哭边着竟然被自己所爱的人送到他父亲那儿为妾对于这种男人她怨恨他。然而他是我亲生父亲道三啊!”
“主公!”
“寿江拿酒来!酒!我想喝酒!”
然而她却没有离开义龙。
因为今天的义龙不同于往常令她感到害怕。她把自己的脸埋进他那巨大的躯体里。
“叫鹿野姐来吧!我一个人感到好害怕。”
“鹿野!鹿野……”
“啊!主公您的声音怎么那么急促呢?您是不是感冒了?”
“我不是感冒。寿江我得了绝症!”
“是!是!这件事我很清楚。”
“不!我是真的得了绝症啊!我没有骗你!”
“好!别再开玩笑了………我明白了。啊!鹿野姐来了。”
寿江总算离开了他的身边。
“鹿野姐主公想要喝酒我们俩去替他备酒吧!”
“不用两个人去鹿野还要做别的事。”
“好吧!那么我就赶快去……”
“赶快去!快去拿酒来!”
义龙非常急躁地催促着寿江寿江也有儿害怕地迅离去。这时义龙对鹿野道:
“去年的年底有交给纳户的手文库你还记得吗?”
“是……那个镶有青色贝壳的古旧手文库对不对?”
“是啊!正是。你快去拿来给我但是你不要打开来看。”
“我明白了。”
比起寿江鹿野是显得较为健康的美女在灯火之下有时会令他觉得她很像浓姬的母亲明智夫人。
最近比较得义龙宠爱的不是这个女子而是寿江。
当他一个人独处时就会觉得全身像是虚空似的毫无力气。
恨啊!为什么我会这么恨呢?总之我是痛恨信长的。当时他与父亲道三在富田的御堂时我恨他;他出阵于长良川时我也恨他;今天他讨伐今川义元叫我更是恨他。
然而这个信长又玩弄了他所派去的刺客使得他的计划没有成功。相反的又使得他们几乎要反过来拔了他的骨头似的。
(不能原谅!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与信长妥协。)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义龙!”
义龙喃喃自语着。
“我的身体再过不久就会慢慢地腐烂。”
“而在我还没有腐烂之前一定要讨伐信长。”
“然而这有可能吗?信长已经买下了新的武器而且还朝着美浓攻来了呢!”
“但是在我的身体腐烂之前一定要讨伐他我一定要讨伐他!那只狐狸那个大笨蛋……”
“主公!酒拿来了。”
正当他泄恨之际寿江心有所惧地拿出了酒瓶。
“手文库拿来了我就放在这里。”
鹿野也从左边来了。
义龙拿起了杯子眼睛望着手文库的方向。
上面的青色贝壳几乎都已经掉落可以见到底部。
他一口气将酒饮尽。三十五岁的义龙突然大笑出声。
“寿江、鹿野!”
“是……是的。”
“你们两个都是我抱过的人我还不算老喔!”
她俩突然吓了一跳彼此对看了一眼然而都无法拒绝他的拥抱。
“哇!我有感觉!”
“什么?您在什么?”
“我确定我有感觉这边是鹿野柔软的**而这边就是寿江柔细的腰我还闻到了你们的香呢!”
“您……到底怎么了主公?”
“我绝对不输给信长。好!今晚我要一次同时爱你们两人我要试试我的精力如何让我试试看吧!鹿野。”
“好……好的。”
“寿江!”
“怎么样?你的眼睛怎么看起来那么可怕呢?”
“我是强壮的!我的身体还不输给年轻人。你们看!你们摸摸看!这个胸这个胸膛!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输呢?我绝对不输他们的。哈哈哈……”
完之后义龙用尽手腕力量疯狂地拥吻着她们。
秘药的效果
此刻瑞龙寺的钟声响起时间正是午夜十二。看选的
四周一片宁静连老鼠的声音都听不到。风雨也停了在义龙疯狂的爱抚下寿江与鹿野两人就像死人似的睡在隔壁的房间了。
义龙从纯白色的床铺上坐了起来先喝了一杯放在枕边的水。
喝完之后又开始抚摸那毫无感觉的四肢及颈部。突然他又看着放在床边的手文库。
这就是刚才鹿野从纳户拿来的古老的青贝手文库。
这是他时候还和道三住在一起时道三所给他的。直到去年为止这还是为义龙所爱用然而由于有两三个青色贝壳已脱落所以他就把它放在纳户里。
“备中曾经……”
在这手文库里有我义龙出生的秘密道三他到底承认了什么呢?义龙的内心充满了好奇他非得去打开手文库不可于是他站了起来。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大事啊!
自以为是土岐的后代而一直诅咒道三的义龙以报父仇为目的全心投入终于把道三给杀死了。
他不认为道三是他的亲人他把自己的妾送到道三那里去当密探而让道三钟爱她。
“但是备中……道三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听到这里的确会叫人大吃一惊地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在义龙的眼中道三的头脑是不同于一般人的。他十一岁就在比睿山学佛法而后不知何故又下山来卖油然后学习枪法研究洋枪、军事、天文、武艺、医术、经济只要值得学习的东西他都学尽了而且自称是日本极恶之人。后来他也终于杀了主君夺取美浓一国他就是这样的一号人物。
然而这位道三的确对义龙非常好。
就如日根野备中所的像道三这种大奸人物岂会不知道义龙有谋叛之心呢?
然而道三毕竟还是没有杀义龙。看我就去
假如他真的是土岐赖艺的孩子那么自称为蝮的人又为什么要犹豫在他幼的时候就可以一刀把他刺死的啊。
“这么来……我……或许就是……”
义龙也开始迷惑了他终于伸手去拿那古老的手文库。
“道三真的是我的父亲……这种事情能让它生吗?”
这么着他也开始怀念五年前道三在世的日子。
“六尺五寸殿下的病怎么样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集合大家的智慧来医治他的病。”
每当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辱骂他这位自称是日本极恶之人虽然有着一股傲气但在他的心底或许有着男人对这世间的爱恋吧!
他不杀义龙就是最好的证据。备中也过如果真要杀您机会多的是。
义龙拿起手文库又回到床铺上。他感到非常害怕。
(到底会现什么呢?)
虽然这都是为自己所使用但是义龙却对手文库里面的记载不屑一顾他认为里面都是一些纸屑没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他掀起盖子。眼前所看到的尽是一些熟悉的纸片其中还留有三四个黄金块。
“没有什么……只有盒子啊!”
当他这么时突然想到“底下”于是他歪着头摸着箱底中间好像有黑色的纸贴着摸着摸着那东西就出来了。
“啊!找到了!”
他拿起了那东西把纸撕破之后在中间有一包用红色棉布包住的东西。
义龙双手颤抖地将它打开来。里面到底包着什么?……他拿起灯看着外面所写的文字。这时他用力地吐了口气。
这真的是具有道三的风格与气魄的笔迹啊!
“为我的儿子义龙道三治疗癞病的秘药。”
上面只写着这几个字。他急忙打开来看赫然现有五颗药丸。
看了之后义龙不禁泪流满面。
“为了我的儿子义龙……”
从这几个字可以充分表明这位骄傲的毒舌家他所表现出来的亲情却是非常的简洁就如那八个字……他精通医药以前还常常教那些医生呢!而这个道三原来是在秘密地制作治癞病的秘药。
(这就是那极恶之人对自己骨肉的亲情表现。)
想到这里义龙忘了自己杀父之事而只想把药往自己的嘴里送。
道三为自己装病的事所蒙骗而避开别人的耳目偷偷地制造秘药。想到这里义龙如鲠在喉般地难过。
(我不但骗了他……还增加他的痛苦。)
他把灯拿过来照着道三所炼制好的药药的表面是呈斑猫色的一种固体而在那的青贝上面微微反着光红绿交杂可以是一种相当神秘的配合。
这一定是利用几百种药草和药物提炼成的。
“我的医术与药学是天下第一没有我治不好的病。然而只有一种是无药可救的那就是笨蛋只有笨蛋是无药可救。”这是以前道三常的话而这些话似乎在义龙的耳边回荡。
“没有我治不好的病。”
这是道三的自信也是他送给儿子的秘药。因为他对于儿子的装病信以为真所以这也是他倾尽全力所炼成的药材然而却被儿子在偶然的机会里现了它。
(这不是偶然……而是由于神秘的亲情所导致的结果。)
当他想到这里时眼睛里突然浮现出得意的神色。
(信长……你这家伙今天我终于现了这秘药一旦我服用之后那么对于你信长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这个秘药是要我鼓起勇气只要我恢复了健康一定可以对付你信长的。)
这么的同时突然从背后袭来一股寒气义龙不经意地回过头去。
“啊!道三!”他突然出声双膝跪地。
在那画有雪景的屏风背后似乎站着幽灵。
这幽灵有时看起来像是喜平次有时候又像是阿胜、明智夫人但是今晚看起来却像是道三。
“道三殿下!”
义龙突然双手伸向前在空中猛抓着。
“啊!不能叫道三……应该称父亲……父亲大人……”
他很快地推开了棉被往右边的榻榻米前去想要吸取地上的水这时水却反射出如青瓷般的光辉。
义龙伸出双手拼命地想要抓住那东西。
如此一来由于满口都是水于是他急忙地将药丸送进嘴里。
突然他感到舌头上有一种苦味口里也开始燃烧他就这样将药吞了下去。
“好了……我的绝症就要好了。只要我的病好了又何必畏惧信长这家伙呢。”
他终于笑了。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从头、喉咙、胃、腹部到脚都有如被火烧灼了一般。
“这个……”
这时他的脸、眼睛、耳朵、鼻子都已泛紫。
“嗯……喔!”
他抓起了短裤站了起来两手往前抓却扑了个空。他的双眼逐渐地模糊气也喘不过来。灯前的被子、床、手文库几乎都从他的眼前消失了。现在的他仿佛置身火坑一般。
“好苦……好苦……我好痛苦呀……”
义龙非常痛苦地嘶喊着并且开始呕吐了。
是血那是红色的血血有如火花似的散在白色的床铺上。
“苦……苦……我好痛苦!”
他的呐喊声终于惊醒了睡梦中的寿江和鹿野。她们急忙地起身。
“主公!您怎么啦?”
“主公……”
然而由于视线模糊他的双脚没有踏好而像螃蟹般地冲了出来。胸口沾满血迹的义龙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扑了个空。这时他那巨人的身躯终于有如被砍伐的巨木般倒了下来。
横死之夜
“主公您怎么啦?”
义龙在寝所并没有唤人来的习惯。看选的
这时在义龙身边的两个女子忽然惊叫了一声然后同时出了悲鸣。
他所吐出来的血还有虚空气绝之形相叫人看了惨不忍睹。他的双眼似乎飞出了三四寸在那青色的榻榻米上他瞪大双眼动也不动地望着她们。
(义龙的**是死了但是他的眼睛却让人感觉他依然还活着。)
这实在令人胆战心惊难以置信。不!应该实在是让人不愿意去相信这会是事实。寿江和鹿野喃喃自语着。
在两人出惨叫声的同时——
“哈哈哈……”
突然有笑声从房间传来然而这笑声却是自于死了的义龙口中。他那被血迹染黑的舌头和泛紫的嘴唇拼命地笑着可以看到他那雪白的牙齿。
“哈哈哈……我终于为自己报仇了这是我极恶之人道三的报仇方式。我知道你一定会服用的这是我为你留下的毒药……哈哈哈……你到底还是服了你这个笨蛋……”
从已死的义龙口中却出了道三诅咒的话语她们两人听了这些话后竟然昏了过去。看选的
当值班武士听到刚才她们两人的悲呼而赶来时寿江也正好醒了过来。她开始诉着……
两名值班武士将她们扶了起来然后用纯白的被单将义龙那冰冷的躯体包好同时在脸上盖以白布面向北边放着。
刚才还在枕边与夫人吵架的日根野备中以及义龙的儿子龙兴在得到消息后也都立即赶来。他们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这时值班武士已清理好遗体的周围并且将医生玄通也请来了。此刻的寿江和鹿野面无血色。
总之这一切都不像是真实的。
刚才还想着要如何讨伐信长的义龙竟然在三十五岁的壮年带着他那巨大的身躯与世长辞了而且还是死于父亲所诅咒的毒药下!
“道三先生真是个可怕的人物啊!”玄通终于忍耐不住而开口话了。这时十八岁的龙兴也道:
“玄通这种事别跟外人。”
“是……是的。”
“父亲到底还是土岐的后代……这么就好了。”
年轻的龙兴已经静下心来比在旁的备中或玄通显得更有气魄。
由于刚刮过胡子所以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清澈。他顺着烛台的火影从被褥一直望向屋看来有如祖父道三年轻时的模样。
当道三还在比睿山静心修炼佛道时还是山中有名的美男子。
“寿江!”
龙兴突然叫着害怕不已的父亲的侍女。
“父亲大人真的是从手文库中取出药来服下的吗?”
“是……是的!”
“你亲眼看见他取出来服下的吗?”
“是……喔!不!是因为在上面留有那张纸所以我想应该是从这里取出来服用的。”
“原来如此。”
龙兴微微了头然后用力地拍着手。
他把刚刚退出的年轻值班侍卫又叫了进来。
“是您叫我们进来的吗?”
“三之助是你摇醒寿江的吗?”
“正是!正是我三木三之助。”
“那个时候寿江已经昏倒了吗?”
“是的!是我摇醒她的。”
“当她醒来的时候就父亲大人服用了毒药她是马上这么的吗?”
“是的她好可怕而且她的身体还不停地颤抖着……”
“我明白了你退下。”
到这里龙兴突然从怀里取出道三所写的纸包上的纸片然后来到了烛台边。
龙兴是想再度确认这张纸是不是寿江所看到的那张纸。
突然那张纸片烧了起来。
“公子!您为什么要……”
备中吓了一跳迫不及待地问着这时纸片已经烧成灰了。
龙兴马上立起身来。
“啊!”
他拔起了刀只见刀光闪闪地从右向左划了过去。时迟那时快此刻寿江的头已经落在榻榻米上溅满了血迹。
“父亲是病死的然而现在还不要丧。”
备中拿出了纸为他擦拭着血刀。
“这个女人自以为聪明但是她却忘记了我是道三的孙子。”
他这么道。
他认为寿江可能是织田方面的间谍而把道三留下来的处方换成了毒药。
“啊……”就这么一声悲鸣寿江的朋友鹿野也倒在榻榻米上了。
毕竟还是流星
信长对浓姬带进来的女人看也不看一眼继续用餐。看选的这女人是浓姬派去潜伏在美浓的间谍。
这时正是五月。对信长而言这是骑马到野外猎鹰的最好季节正因为如此他一副饥不择食的模样还来不及坐下便已经吃了七八碗而且还要继续吃呢!
“殿下……”
“什么事?”
“你也该听听我们所要的话吧?”
“是在听啊!那是因为你的关系才特别派人潜伏在稻叶山的六尺五寸身边而那个女人就是忍者对不对?”
“既然你都知道了总应该对她些话吧?”
“哦!谢谢你……”完之后信长又接着“然而间谍的进出是相互的上次我外出旅行时他们也派刺客来了啊!”
“照你这么这个人也有可疑之处了?”
“好了!我正打算攻打美浓她既然从那边回来了也就算了。赶快带她去休息吧!”
“殿下!”
“什么事?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所的吗?”
“那么义龙的死你是不知道了?”
“什么?六尺五寸死了?”
这时信长终于停下筷子眼睛看着那名两手伏地的女人。她的年纪大约二十二三岁看起来显得很安静并且有浓姬所喜爱的丰腴脸颊和水灵的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春天生的。”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屋檐上方的天空已被夕阳染红了。
信长放下碗筷两眼似乎要冒出火焰一般。
这实在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他正打算在这个月的十三日出兵攻打美浓。如果这边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义龙马上就会入侵……他这么想着于是对美浓方面十分戒备。
“这件事是真的吗阿浓?”
“怎么会是假的呢?鹿野是见过义龙最后一面的唯一一人险些被义龙的儿子龙兴杀了。请牢记她可是九死一生逃回来的是不是鹿野?”
“是的夫人!一切正如你所的那样。”
这时信长又再次动起筷子来了。
美浓是浓姬的故乡所以她才能在稻叶山城派一名信长所不认识的女人担任间谍这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然而他的对手义龙竟然在此刻猝死这也未免太过凑巧了吧?
(六尺五寸近来对策略的谋划愈来愈进步我不能就这么单纯地相信。)
信长之所以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因为当他从外地旅行回来之后就现义龙的外交手腕比他所想象的更高明巧妙他居然对尾张的四面八方都做了完善的包围措施。
其中之一就是支持与信长的领地接壤的木曾川尻所在的长岛本愿寺。
长岛本愿寺是石山本愿寺的分院是位于日本中部的真宗根据地本身拥有强大兵力可以抵御外侮而且与桑名三郎行吉、伊势北畠氏都保持着亲密的交往。
如此一来即使信长对美浓开战义龙还能立即策动西南方面而且他也已经和东北的武田氏秘密联络上了。
为了与近江新兴势力浅井氏结盟义龙也让自己的儿子娶了浅井家的女儿。同时对于信长结束国内纷乱在田乐狭间所获得的胜利他也保持着充分的警戒并且这些警戒措施是从来未有过的可称得上非常坚固。
关之城是长井隼人正。
加治城是佐藤纪伊守。
鹈沼城是大泽正重。
猿啄城是岸勘解由。
海城是长井甲斐守。
鹭山城是日根野备中守。
森部城是日根野下野守。
除此之外还有号称“美浓三人行”的福寿美浓守、氏家主水正、安藤伊贺守镇守在西方。
(如此一来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攻破的。)
正当他独自苦思究竟要怎么做时义龙竟突然死了……这未免太凑巧了。
以前义龙曾经假装自己病入膏肓将浓姬的两个弟弟叫到鹭山城去并当场杀了他们。
(嗯……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蹊跷这个女人或许是义龙所派来的间谍也不定。)
心中这样想着于是信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名女子并且道:
“照你这么攻打美浓一国不就等于探囊取物一般那么我该什么时候去攻打它比较好呢?”
“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快吧!”鹿野抬起头来很清晰地道。
“什么?就算六尺五寸已经死了也不能?”
“是的。事实上义龙先生是被美浓殿下设下的阴谋毒死的因此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因此更团结了。”
“什么?你六尺五寸不是病死的啊?阿浓!”
浓姬似乎已经非常了解那名女子所的话。
“鹿野!你把当天的情形全部告诉殿下吧!”
“是……是的!”
这个女人似乎有害怕她看了看四周身体微微地颤抖着然后开始叙述当晚的情形。
她与她一起服侍义龙的人名叫寿江实际上是道三生前派来潜伏在义龙身边的间谍。
然而这绝对不是为了要毒杀义龙而是相反——鹿野如此道。
“也许有一天那个笨蛋会忽然觉醒不!即使他不觉醒也无所谓。你把这包药放在义龙的手提文件箱里或许我们会现这家伙欺骗了我而假装自己患了绝症。但正因为如此或许有一天他真的染上这种疾病也不定。因为这家伙会为了装得逼真而故意接近真正患了这种绝症的人并学习他们的动作但是他不知道癞病这种绝症具有传染性。好吧!如果他将来并未病那么就这样丢掉也无所谓;万一他真的病了你就要设法使他看到这药并服用它。无论如何再怎么顽固的儿子一旦看到这种药一定也能体会父亲的用意一定会服用的。到那时你务必告诉他这是一种烈性药绝对不可一次全部吞服要记住得分成七等份每隔一天吃一次分十四天吃完。那时你就可以告诉他是我命令你潜伏在他身旁到时候即使你这样告诉他也无所谓了。”
道三完之后如往常般大声笑了起来。
“到了那时道三或许已经死在他的手中。虽然他杀了父亲但是这是父亲对他的爱。这你一定要告诉他让他明白。”
这简直像做梦般令人难以置信……
“你叫鹿野吧?”
信长仍然不相信对方刚才所的话。
“那么六尺五寸是由于一次吞下那些烈性药而死的吗?”
“是的。寿江姐心想或许他真的会患上那种疾病所以就把药放在那里但是没想到……”
“哈哈哈……再怎么寿江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话告诉你啊!”
“啊……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你的脸色为什么变了呢?”
“嗯……那是因为……”
“你想想看!像道三那样的人物竟然将死后的事托付给她可见这个寿江必定是个女中豪杰。这样的一个人哪会随意将如此重大的秘密泄露给你呢?”
这时鹿野的回答更加支支吾吾了。
“对于那件事情……我一定要吗?”
“不!你不也无所谓。”
信长就这么站了起来并且大声笑着。
“就算我是个幽灵我也要杀进美浓取得六尺五寸的性命。”
他一边着一边离开浓姬的房间向外走了出去。
利用运气
当浓姬告诉他鹿野自杀了时已是第二天早晨。看我就去
信长当晚睡在外面房间里第二天早上他来到浓姬房内。
“殿下!”
浓姬铁青着脸神色僵硬又似乎要大声斥责他的样子。
“殿下!你是尾张一国的太守你可真厉害啊!”
“怎么啦?你干吗这么冲动呢?”
“是啊!我是冲动然而殿下你却是个懦夫。看来织田家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阿浓!”
“什么事?”
“你的鼻子看起来就像稻叶山的天狗似的。”
“蝮的女儿若是能变成天狗那可是很大的造化啊!然而殿下你呢?你却愈来愈像夜枭了。”
“夜枭……夜枭是什么东西?”
“夜枭就是即使在大白天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鸟;一只瞎了眼的鸟怎么能够掌握天下呢?”
“阿浓!”
“哈哈……你睁大眼睛看吧!”
信长微微一笑。
他明白浓姬是故意要使他生气但是当别人要他生气时他却偏不如此;信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好!那么这只瞎了眼的鸟……照你这么你的脸我也看不清楚了?”
信长这样完后阿浓的两眼睁得更大了。
“帮我掏耳屎吧!”信长这样叫道“把你的膝盖伸出来帮我掏耳屎。看我就去既然我的眼睛看不到、耳朵也听不到那么即使被那个叫鹿野的女人杀了也不知道啊!”
着他突然将浓姬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并且立即将上身趴在浓姬膝上以她的膝为枕。
浓姬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但尽管如此她仍然伸出右手抓住信长的耳朵准备为他掏耳屎。
浓姬既恨他又爱他:他明明知道她正在生气却以掏耳屎代替“你吧!我听着”。这实在使她气得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捏他的脸颊。
“喔!已经掏出一块好大的耳屎了。”
“我听到了。什么事你吧!阿浓!”
“鹿野死了。”
“什么?你谁死了?”
“鹿野啊!就是因为殿下你怀疑她所以她今天早晨自杀了。连这样一个正直女子的忠心你都无法看清楚你又怎么能够取得天下呢?”
信长转过头来抬眼向上看并以手掌遮住浓姬的嘴。
“废话少告诉我她为什么死了?”
“殿下!你问了不该问的话了。”
“问了不该问的话?”
“殿下!”
“什么?看你那像鬼一般的脸!”
“鹿野啊!由于她长时间跟随在义龙身边所以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
“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问她为什么蝮所派遣的那个寿江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她?我是问她这件事啊!”
“你问她这件事时鹿野的脸是不是都变红了?难道你完全没有现吗?”
“是啊!她是满脸通红了啊!”
“对!鹿野就是因为嫉妒寿江因此她可能曾经想要杀死寿江。而寿江为了保全性命不得已只好告诉鹿野她是道三派来潜伏在义龙身边的间谍她完全是没有办法才必须待在他的身边借以消除鹿野的恨意。”
“喔!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呢?”
“这种事情能吗?她是我阿浓派去的女间谍又是个完全不了解男人的处*女!你自己看看这个吧!这是鹿野留下来的遗书。”
在浓姬的紧逼之下信长躺着打开了那封信。
原来如此这里面有着女人对爱的执著和苦恼。她在遗书中如此写道——
身为间谍却爱上了不该爱的敌人这是件非常可耻的事……结果也导致信长怀疑义龙的死真是很抱歉。
(原来如此!照这么看来她的确是因嫉妒寿江而想刺死她结果却因此知道了寿江的秘密但是这一她却不能在人前坦白。)
最后——既然自己的工作已经终了所以我结束自己的生命追随义龙而去请原谅我吧!
“殿下!”
“嗯……”
“我阿浓也是个女人所以知道身为女人的悲哀。我牺牲了鹿野这名女子而把她送到义龙身边去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殿下你能完全了解吗?”
“那是因为你想要报杀父之仇!”
“不是的!蝮被亲子所杀的仇不报也罢。”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你这母天狗!”
“殿下啊!殿下我是多么希望你能早日结束这个悲惨的乱世我就是为了如此所以才派人前去探查义龙的举动。因为我盼望你能早日平定乱世不再有战争让大家平安和睦地生活这就是我的主要用意。”
完之后浓姬便伏在丈夫身上哭泣起来。
信长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
此时义龙的死已经毋庸置疑。
当然这不是由于一个女人的死而使信长忘了一切还因为这种累积了许多悲哀的牺牲触动了他。
(原来义龙已经死了。)
一旦义龙死了他的计划就必须全部改变。
到底应该立即攻打美浓一举决定胜负还是利用其他手段较好呢?
这时浓姬又在他的耳边低声细语道:
“你要让鹿野死得瞑目才行。睁大你的双眼……看看天下啊!”
信长仍然以浓姬的膝盖为枕躺在那儿吸着气。他将手指伸进鼻孔里搅动这表示他还没有想出办法来。
(原来义龙死了……义龙……)
掌握天下的构想
所有伟大天才的特征都是对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能毫不顾及自身祸福而且内心想着这件事的生究竟要自身去负怎样的使命?同时能够领会神意并加以运用。请牢记
这当中就会有无限的创造挥出来。
如果信长只是一个寻常的男人就会认为义龙的死是立即攻打美浓的最佳时机;但他并不是那种平凡的人。
对于义龙的死他想要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好好加以运用此时绝对不能性急地攻打美浓。当他攻打美浓时也就是他要一举攻入中原创造最大成绩的时候……信长在心中这么重新考虑着。
(义龙的死即等于我已经拥有了美浓这两者是同样的道理。好!那么就在这之前做些该做的事。)
下了决心之后信长立即召集柴田权六胜家、佐久间右卫门尉信盛以及丹羽万千代长秀、泷川左近将监一益、木下藤吉郎五人以往常的口吻向他们询问。
这五个人在信长看来就是将来要与他一起共谋大计的大将。
“唉!今晚召集各位前来是有事要问你们。”
信长在本城大书院中央的椅子上坐下之后这样道:
“这一次我可是受天子之命而取得天下。”
“呀!你什么?请问你在什么呢?”
五个人中最正直的柴田权六睁大了眼反问道。
“你难道不明白吗?这次我已经掌握了天下我是这么的。一旦我取得天下那么你们就没有继续住在这里的道理我们一定会将城移往京师附近到时你们每个人想必都希望独自拥有一国;所以现在你们就告诉我你们所希望得到的城国是在哪里?吧!”信长一本正经地道。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一件大事呢!不!这实在是肚量很大啊!”话的人正是藤吉郎此时他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
“什么大事啊?你明白吗猴子?”
“假如我不明白大将也不会特地叫我猴子来到这里啊!”
“嗯!你还是像以往一样是个聪明的家伙。好那么就从你先吧!你希望拥有哪一国呢?”
此时藤吉郎郑重地行了个礼接着道:
“这就不对了顺序不对啊!大将你之所以最终能取得天下是因为你一直不断地鼓励自己、激励自己所以才能得到这种成就。而你对我的尊重及教诲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更何况如果真要的话也不是从我藤吉郎先啊!在这里的五个人之中应该以柴田先生为先这才是正确的顺序啊!”
藤吉郎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信长内心所想的事情但是他仍然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选的
正如藤吉郎所在其他四人眼中他怎么会是与他们共分天下的人呢?然而此时信长却想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大才能、应该如何挥他们的才能而这正是信长想出的试验他们的最好方法。
“好!既然讲到顺序那么猴子!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场合我没叫林佐渡来?你能明白吗?”
“嘿嘿嘿……”
“有什么奇怪的吗?你这笑法倒是很奇特啊!”
“是啊!林先生、柴田先生及佐久间先生在织田家可是当家的三位先生大将之所以没有召他来就是打算将他留在尾张让他继续守在这儿所以特意不叫他来。”
藤吉郎侃侃回答此时柴田权六和佐久间右卫门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终于了解信长为什么会突然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信长依然如方才般严肃地了头。
“那么权六就由你先吧!你一度是个剃了光头的男人想来应该没有很大的**才对。如果现在已经取得天下了你想要哪里呢?”
“既然林先生留在尾张那么我想取得美浓。”
“什么?你想要美浓?好我明白了!右卫门呢?”
“那么我就取河内及和泉这一带了。”
“哦!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旦殿下取得天下当然一定会住在京师所以我必须在这之前为此好好准备一番啊!”
“我知道了那就这么办吧!从该地的摄津到四国及延伸到中国(日本本州中部)的那一方面全部由你看守这是你的意思吧?”
“是的!”
“那么万千代呢?”
“我就取近江吧!”
“那是为什么呢?”
“本国的尾张及美浓既然已经坚固最接近京师的地区便是近江了因此这块地非得好好掌握不可。”
“这倒很像你的希望啊!那么就照你的希望给你吧!接下来是一益把你的希望出来吧!”
被叫到的泷川左近将监一益微微笑着道:
“那么我想取伊势这个地方。”
“为什么想要伊势呢?”
“取得伊势之后美浓就比较容易得手啊!”
“一益!”
“是!”
“我是我已经取得天下了而你居然卖弄聪明你你是为了我而取伊势……你是这么的吧?”
一益再次面带微笑地道:
“我想取伊势!”
“我明白了。最后猴子你呢?”
“是……”
“你希望得到哪里?把你的希望出来吧!”
“真是谢谢你!这对我而言真是太不值得了。”
“怎么会太不值得了呢?”
“我是猴子我只希望一生都能为大将牵马就行了。因此无论如何请你可怜我吧!只要是大将所在之地我一定都在身旁侍候着希望你能考虑我的心愿。”
信长放声大笑起来。原本他认为最会吹牛的人是藤吉郎没想到他的回答却与其他四人截然不同竟然他这一生只希望能为信长牵马。
(这个家伙才是最需要心的人呢!)
如果就这么随便地在这里他想要哪里——必定会和其他人的**冲突引起他人的憎恨对于这种情形藤吉郎心里相当清楚。
“好!就照你们所希望的分给你们。不过权六、右卫门!”
“是!”
“我还没取得天下啊!”
“是的!正如你所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各自去实行取得的手段。权六你刚刚你想要取得美浓对吧?”
“是的!我想要美浓。”
“右卫门是和泉及河内对不对?那么你就到河内、和泉去吧!反正一切都必须从美浓开始因此在那一方面就由你们两个人在美浓展开行动吧!”
“我们要进入美浓吗?”
权六突然吓一跳地问右卫门。
“美浓的入口处便是墨俣因此你们两人就在墨俣筑城以该处作为美浓进入近江的根据地。”
“什么?墨俣是在长良川西岸美浓的领地里啊!”
“权六!别这些别人早已知道的废话了。墨俣就是在过了木曾川、长良川之后的美浓领地里我正是要你们在那里筑城。如果想得到美浓、和泉、河内你们两人就得在墨俣筑城。美浓的义龙已经死了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吧!”
两人都被这消息惊呆了彼此又再度看了看对方。当信长问他们想要什么地方时他们就觉这个问题似乎太过奇怪没想到定案之后接着便是这种突的命令。
筑城——但无论如何总是在别人的领地上啊!想要在他人领地上筑城必须先占领该地才行啊!
即使义龙已经死了还有他的儿子龙兴在啊!听他也是一位不比父亲差的猛将而且现在又很严厉地防护着美浓加上他又娶了近江浅井氏家的女儿为妻以为后盾。
“你们两人的脸色有奇怪你们应该明白吧!”
“很抱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去攻打美浓呢?”
“笨蛋!谁叫你们去打仗。我只是要你们到那个入口处去建造一座城池作为我们的根据地而已。”
“是!”
然而话又回来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难题。在美浓领地内而且是在最明显的地方不打仗占领该地怎能筑城呢?
这时信长已经不再看着他们两个人了。他:
“一益!”
“是!”
“你你想要伊势这个地区对不对?”
“是。”
“那么你也要在这半年之内将桑名城纳入手中你就先控制住这个要进入伊势的咽喉地带吧!”
此时所有人都出“啊”的一声然后不由得屏息静气。
这是比在墨俣筑城还难的难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桑名城是位于木曾川、长良川下游之间的长岛有比较棘手的本愿寺更何况桑名城是由一位非常有名的领主桑名三郎行吉镇守。
“你要搞清楚喔!我是要你去取桑名城。如果连这事都做不好又怎么能要求拥有那一国呢?而且这么一来就无法帮我信长取得天下了!如果明白的话就赶快着手吧!”
“是!是!”
一益毕竟是一益这时他早已两颊苍白地平伏在地。
“报告!”
“什么事啊猴子?”
“我想还有一件事情应该明白才对啊!”
“你这家伙真是奇怪!你还想问什么事呢?”
“照你这么这就是要取得天下的第一步啰!美浓的墨俣是由柴田、佐久间先生而伊势的桑名则是由泷川先生去取对不对?”
“是啊!”
“那么在这期间大将你要做些什么呢?难道你又要睡午觉了吗?”
“你这个家伙!在这期间我将联合甲斐的武田及三河的松平使他们成为我方的人。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能够取得天下呢?”
“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了。”
藤吉郎非常放心地了头然后又回过头对众人道:
“如此一来大家应该都安心了吧?正如大将所的真是如他所那样!假如连这事都做不来又怎能成为一国之主呢?所以大家一定要再加把劲这可不是一件事喔!是要取得天下!而我们正是在进行协助取得天下的大事啊!哈哈哈!这真是一件叫人光想就已经觉得兴奋的事情啊!哈哈哈……”
只有藤吉郎才能叫信长又爱又恨因为他能完全明白信长内心所想的事。
此时信长也笑着道:
“那么期限就定为半年要记得喔!”
完他起身离开房间。
求职浪人
想要取得天下就必须在策动规划之前让家臣们对事情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这是绝对必要的。看选的
讨伐今川义元之前的信长原只是以尾张一国作为自己的目标。然而经过许多事情之后他认为有必要对自己的规划重新考虑。不论林佐渡如何行动柴田权六再怎么谋划毕竟只能在尾张的织田家安泰度日而已。
上次由于信长有机会到京都去因而使他改变了原先所拟定的构想。他将自己的志愿扩大到以勤王为主志在取得天下再加上原本现在应该正与他决战的义龙突然死亡使得信长认为这是个绝好机会于是又将自己的构想扩大一层但他仍认为必须清楚、明白地告诉家臣。
看来如果他是教育家一定也是出类拔萃的。如此一来家中的气氛便全然改观。
“唉看来似乎要取得天下喔!”
“嗯!这么一来我们也应该更坚强一。”
“原本以为只想取得美浓而已然而现在却是要取得全日本这是我们大将的志向啊!”
“这么一来以后我们都是国持大名耶!”
“是啊!所以我们不能让别人取笑我们一定要努力学习才行。”
“就是嘛!总不能在取得天下之后让别人笑我们是尾张的乡下人啊!”
这样城内的士气生了一微妙的变化。士气的高昂或低落往往关系一国的兴衰存亡。
在这种奇妙的气氛中被命令在墨俣筑城的柴田权六及佐久间右卫门两人及必须取得桑名城的泷川一益也在暗地里秘密策划着这不用也能明白。
季节已转变为阳光普照的夏天了。受到木曾川及长良川河水特别滋润的长岛御堂的蟹江新田从飞岛、稻元岛一带的谷仓地带到处都是成熟的稻谷。
“看来今年应该能够补足去年的歉收了。”
“是啊从这附近到蟹江对岸的本愿寺领地应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你放心吧!时机到了一定会来的。”
“喔!听你这么信长又想攻打美浓了?”
“一定会攻打的因为义龙已经死了所以我们马上又可以取得大面积的更肥沃的稻田了。看选的”
这话的人就是正走在长岛御堂田间的御堂侍卫大将也就是有名的飞鸟谋将服部右京亮。
右京亮走走停停不时取下戴在头上的斗笠伸出手来摸摸稻穗然后在的笔记本上记载着什么。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是在调查他们预期的收获但实际上他却是在勾勒着附近的地图这或许是为了作战而进行的准备工作吧!
本愿寺最引以为自豪的是拥有大量的金钱和人力。一旦生事端就算在这附近多几位大名也所谓也就是只要有野心在此是什么都好办的。
右京亮就这样在田畦间往返之后又慢慢走向可以看到御堂的城墙边。此时——
“等一下!有件事情想请教你。”有位浪人戴着斗笠从树荫下走出来对他们这样道。
“什么事?”
“我看你们好像是御堂的侍卫是不是?”
从者看了右京亮一眼然后回答他:
“正是!请问你为什么如此问呢?”
“因为我很想成为本愿寺的部下……正因为这么想所以才这么问啊!你知不知道服部右京亮是个怎样的人啊?”
从者被他的问话吓了一跳睁大眼睛道:
“你服部右京亮……是指——”
“我是问他的肚量大不大?是不是个可以得通的人我要问的就是这个。”
从者觉得他的问话方式似乎太过傲慢:“你这个人真无礼怎么这么问呢?”
当从者正这么着时——
“等一下!”右京亮对着那名浪人道“你不就是泷川左近吗?哈哈哈……我啊!我就是右京亮啊!你还是跟以往一样四处问些奇怪的问题吗?”
右京亮取下斗笠后浪人也非常讶异地拿下斗笠。
“喔!原来是右京你啊!哈哈哈……其实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在附近的人望如何罢了。”
“哈哈哈!我听你和织田家已经闹翻是真的吗?”
“嗯!这件事连这边都知道了啊?右京!”
“嗯!信长脾气那么暴烈而你又那么傲慢我早知道你们是不可能长久和平相处的。那么你们果真如传言所的那样是因吵架而分开的了?”
“不是吵架。我的名字叫一益但他却像个孩子般非常无理地一定要我喝下一升酒。我告诉他我不是没有功禄的乞丐怎么可以叫我做这种事?我觉得跟着他没什么希望因此便离开清洲来到这儿。”到这里一益又微笑地继续道“怎么样右京?我们是就此告别呢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起到你屋子去喝杯茶呢?”
“哈哈哈……你这嘴巴可是一都没变!要喝茶当然可以但是你有没有带些土产来呢?”
“那要看你待我如何了有可能带了也有可能没带。”
“好吧!来吧!我就让你在我那儿住一两晚吧。”
“既然你这么我也不好不领你的情那就打扰了。”
从者呆立在一旁不解地看着两个人的脸。
“右京亮啊!既然你对我这么热情那么我也应该搁一些土产在这儿才对。”
“哦!你想放就放吧!信长什么时候兵攻打美浓?”
这里正是城内御堂侍曲轮的一角比起清洲信长的房间这书院的建筑更加气派。
“哈哈……你认为信长会攻打美浓吗右京亮?”
“照你这么他现在暂时不攻打美浓了?”
“正是!他现在正想和近江结为姻亲呢!”
“近江?这么是浅井家了!”
“是啊!他想撮合浅井的儿子长政和他的妹妹阿市到了那时才是信长攻打美浓的时候。但是右京亮!”
“怎么样?”
“不!就到此结束吧!我想你不是一个粗心的人。”
“什么啊?你怎不把话清楚呢?真叫人纳闷。”
服部右京亮以悠然自得的态度继续喝着茶。
“你想要吗左近?”
“什么?”
“就是你带土产给我的报答啊!这件事我或许可以帮你的忙。”
“喔!这是你的弦外之音。不管我泷川左近将监一益再怎么枯瘦也不会因为想要获得报偿而故意不把话清楚。我不是那样的男人!”
“那么你为什么不把话清楚呢?”
“因为我怕一出来会侮辱到你。从你的眼神中我知道你已经明白根本不必我特意忠告。”
“哈哈哈……”服部右京亮愉快地笑着“毕竟是好朋友不需问就能明白你的心意。你信长攻打美浓之时就是他嫁市姬公主之日?在那之前难道信长想要取得本愿寺的领地?”
“正是!毕竟是右京亮啊!你也是为此才出城防备的吧。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啊右京亮?”
“什么出城啊?”
右京亮脸色微微一变一益佯装不知地继续道:
“我是指你啊!你之所以出城四处走动是因为你想取得信长的那片肥沃土地对吧?不过行动要快一才好今年信长无论如何也要收割这批稻子!”
“左近……这……这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事实上我原本想告诉你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我可以暂时先留在本愿寺充当部下为你造好那座城所以才特地来拜访你的。不过我看今天你已经在稻田四周巡逻了。看来你似乎已经有所准备我也就不再毛遂自荐了。但是要早一比较好喔!右京!稻子的成熟是不会等我们的。”
服部右京亮稍稍改变了坐姿。既然一益已经了解了自己的想法这就表示他别有用心。
“好吧!假如你都已经清楚那么左近……”他又很愉快地笑了笑“那么要建造那座城的事就干脆由你来负责吧!在你看来你认为应该以哪里作为根据地呢?”
“我想是蟹江新田。”
“你需要多长时间呢?”
“二十天!”
“泷川左近将监你愿意成为本愿寺的部下吗?”
这时一益歪着头像在考虑似的然后道:
“如果你不约束我完全照我的意见筑城我就答应。”
“什么?!你居然会提出这种条件?”
“为了城堡的根据地我曾经与信长吵了一架。他认为自己的战法最好根本瞧不起我的战法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否则我永远抬不起头来。”
“好吧!那么你所希望的俸禄呢?”
“那就看你了!”
“接受我的指挥你不会有所不平吧?”
“泷川左近将监一益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男人。”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你赶快设计那座城吧!”
这时一益非常慎重地向服部右京亮行了个礼他的行为与刚才完全不同是以极为虔敬的态度对待他的上司。
初春之计
在素有本愿寺谷仓之称的蟹江新田的肥沃田野上建造一座非常雄伟的侦察堡是在那次谈话后的第十八天从那里可以窥探到信长的领地。看选的
这时稻子都只是刚吐穗而已但就在那里一益利用数千名信徒和不计酬劳的人力在城的四周挖筑壕沟并且引满水这使得这座侦察堡更加雄伟显出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攻破的气势来。当然堡内的装备设施会随后完善。这座新城的守将便由泷川一益担任每天都听着钉锤敲敲打打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迎来了冬天。
由于这座城堡已经建成尽管已到收割期信长也无法出手。因此服部右京亮显得比一益更加得意。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转眼又是隔年的正月初一。本应到长岛御田拜年的泷川一益竟然带着他到蟹江之后所找的五六十个家臣出城渡过长良川往桑名城的方向去了。
这天桑名城的城主桑名三郎行吉依照往例正要到伊势城大河内的北畠馆拜年因此将离城三天。
一益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才去的。当他来到城门前时便叫道:
“长岛本愿寺使者泷川左近将监一益特来拜年!”
他大声呼喊后立即将放在马背上的礼物取下。
在城内代理行吉城主的人是他的妻子和他的七岁长子竹若丸当时正在大厅接受家臣们的祝贺所有人一起喝着“新年酒”。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很高兴地走出大厅来迎接一益。
一益所带贡品的种类一如往例有山蜡、绢布、棉等但数量却比以往多了许多而且还有表示祝贺的经卷。
元旦毕竟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此桑名家老增富内记还特地跑到大玄关来迎接一益并道:“各位辛苦了我们已经准备好酒菜来招待你们。至于使者请跟我到大厅去希望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他跟一益打过招呼后便请他入上座。
可想而知这是特别的款待。城主夫人甚至特别为一益倒了杯酒他们当晚即留宿在城内。
这也是照往例而做。元旦早晨祝宴之后他们就要向本愿寺出而且是列队而去因此这一天一益可以不必回去因为第二天早晨他们的方向是相同的。
所有人都喝完新年酒后祝宴即告结束。家臣们有的跟着城内的人住在长屋有的则住在城下的饭店里这时已是晚上八天空中仍然飘着雪花但是并不大。请牢记终于城内只剩下长明灯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但——就在凌晨四左右突然响起一阵法螺声。
回到寝室看着儿子竹若丸入睡后自己也正打着瞌睡的城主夫人阿仙疑惑地自语:
“嗯!难道是我在做梦吗?”
她受到惊吓地从枕上坐起身来并踢开身上的被子。
这时又听到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是谁?”
“出你的名字!”
“啊!”
不论她怎么喊叫也没有人回答只听到一阵似乎是大刀打斗的声响寝室外好像有一阵骚动。
(这不是一件单纯的事!)
阿仙立即拿起一把刀子往儿子的房间走去。
“到底是谁?!出来吧!”
她将刀从刀鞘中抽出疾声叫道。
“啊!”她突然叫了一声然后便呆立在那儿。因为孩子的房内已经有人了。就在她的爱儿竹若身边有个人影站在那儿并拿着一把刀抵着竹若的脖子。
那个人影“哈哈哈”不停地笑着。
“把你的刀放下在这元旦的大好日子里我可不希望闹出人命大家一定都不想见到血吧?”
“你!你就是……啊!你就是本愿寺的使者。”
“把刀放下来你也一起过来这边吧!请你告诉你的家臣要他们不要太过盲动如果你们继续盲动下去恐怕难保你儿子的性命我希望事情到此停止。”
当一益这么着时他的手也突然朝夫人的脖子伸过去。夫人连声音也不出来身躯微颤地看着一益。
“你真是太粗心了!”
“……”
“我现在把话跟你清楚吧!我是尾张国主织田上总介的家臣泷川左近将监一益。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我受命来取得这个城我只想取城罢了并不想要你们的性命所以请你在明后天你丈夫三郎回来之后把我一益所的话告诉他并且设法服他。我们取得桑名城后会将你们的领地归还一半现在请不要继续乱动乱动的话就会没命了。”
就在此时值夜武士也赶到了房外。
“夫人!”
“公子……公子没事吧?”
这些武士问道。
“不要吵难道你们都没看到这个吗?”
一益一改表情将原先抵着竹若脖子的刀再度对准夫人的咽喉然后突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胜负已见分晓。你们要记得打仗有时并不全都靠智略即使是痛痛快快地喝酒也能取胜!”
这正是一益和信长约定的半年期限但一益已经取得了桑名城。
不仅是桑名城而已。当服部右京亮听到这件事时他也急忙赶到蟹江新城然而此时蟹江城早已由来自清洲城的一益的堂弟泷川仪大夫诠益镇守着。
“右京亮先生!谢谢你谢谢你特地为我们建造了这座城啊!”他已经把这座城占领了。
然而另一方面要在墨俣建城的柴田、佐久间却没有这么顺利了。
永禄五年(一五六二年)的正月初二——
信长已经接获泷川一益占领桑名城的消息但是他并没有大加称赞一益。
“嗯!这倒是很像一益的做法。要是连这智慧都没有又怎能成为我的好帮手?”
他自己也正在大厅中接受众人的新年贺词他: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恭喜的因为我们的脚还没踏进美浓的领地。右卫门、权六你们有何面目见我呢?”
当他这么着时自己却又大笑起来。
“这真是——”
佐久间右卫门的脸上留着胡须此时他举起酒杯一仰头把酒干了。
这个时候假如信长不笑气氛将会变得非常尴尬如此一来就会影响到所有人的士气。
在这一方面信长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信长和众人一起坐在大厅里他们互相传递着由他亲手射中的鹤所做成的汤。
“希望永禄五年是个好年头。”他立即将话题转移到希望上“一益已经制伏伊势我也已和三河的元康联合同时东边的准备也已大致完成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至于在越后上杉川中岛的甲斐武田无论他们是否出来反正我们都已经在那儿打下桩子了他们根本动弹不得。在这么好的条件下如果不好好利用连神佛也要放弃我们了对不对权六?”
“是的。”权六并不像右卫门那样垂头丧气。
因为去年秋天在墨俣建城失败可以几乎不是出自权六的意见大多是依照右卫门的作战方法。
佐久间右卫门信盛当然不愿输给新来的泷川一益。
“我一定要在这二十天内在墨俣造座新城来。”
于是他便先集合了五千人从东春日井郡那边山上搬来木材然后在织田领地上做成筏桥准备渡河。此外他还事先派了三千名士兵在河对岸等候以防止敌人来袭同时也使建城工事顺利进行。
所有事情到目前为止都非常顺利。但是在看到这种情形之后刚刚丧父的斋藤龙兴居然出动一万以上的军力夜袭右卫门。
这次举动使得右卫门吓破了胆。无论如何在河的对岸不知有多少敌军正等着夜袭呢!
“这不可以!现在必须立刻退兵。”
当他布这项命令之后他的士兵已经有一半人数进入河中溺死水中的人数过一千而他们所搬运过来的木材则大多被抢走了场面看起来相当凄惨。
既然明白对方要使用人海战术就必须想出更好的对策才行!这样新春一转眼便到了。
然而信长对于这次的失败并未感到特别生气或许他也没想到年轻的龙兴竟会有如此大胆的作为吧!
事实上在墨俣建城等于以美浓的命运为赌注如果右卫门这方胜利而筑城成功即代表斋藤家的灭亡。
“这真是个有气魄、有胆量的家伙!”
信长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似的歪着头想道。不过既然龙兴是个如此有气魄的男人对策自然也要有所变动。
“权六!”
信长叫着柴田胜家。由于信长看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因此故意叫着他的名字。
“是!”
“我并不是只叫右卫门一个人去墨俣筑城啊!”
“这件事情我明白。”
“那么下一次是一定会成功了?对于下一次的作战你有自信一定会成功吗?”
“是的。”权六拍着胸脯回答道“假如不能的话我们如何能开启天下之门呢?”
“喔!你倒真会大话。吧!你要怎么办?”
“在这里不能。”
“哦!那好以后你再给我听。”信长这时很快地转移了话题。
这是因为此时信长自己也有一个事情必须处理再加上他看权六似乎的确已经想出了妙策。
“好!那么墨俣的事就交由权六去办。这个月的五日松平元康将从冈崎城到这里来我们应该如何迎接他呢?对于这件事我希望听听大家的意见。”
信长如此着但却又突然站了起来。
一只鹤
在墨俣筑城固然是件重大的事然而松平元康的来访却远比这件事情更重要。看我就去
三河的冈崎早在信长父亲信秀那一代开始就一直与织田家生争战直到元康的父亲亡故之后冈崎的主权便落到今川氏手中。自从今川义元取代松平家后信长就一直没有对冈崎城采取攻势。
“殿下对元康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元康啊!在他时候他们是一起游戏的朋友殿下把他当成亲弟弟所以才想把冈崎城就这样给他吧!”
“别开玩笑好不好?元康如今才刚满二十岁如果把城给这么一个人的话马上就会被今川氏夺回去难道你不明白吗?而且元康在田乐狭间的那一战杀了丸根的大将佐久间大学殿下一定很恨他。”
在这些流言纷传之间信长早在去年二月间派遣泷川一益为使者到元康那边去这是在一益计划取得桑名城之前。没有人知道一益究竟受了何种命令以及和元康谈了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到信长道:
“要是能与三河的元康结盟东方就可以放心了。”
信长毫不在意地道因为没有人仔细去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他们大概只认为殿下一定又有深虑了。)
信长当然不可能把元康当成与自己相等的人物加以考量因此大家都忙着其他的事情。
元康的名字在正月初二的贺宴里第二次出现。刚开始只东边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又他初五要来……
所有人都在底下骚动着因为他们实在不明白信长究竟对元康存着怎样的想法。
原来在田乐狭间这一役对于进入冈崎城的元康家中的大臣们都认为应该在他尚未巩固三河的旧领地之前尽快想好对策这是压倒性的意见。
一旦再将冈崎城取回我们这边就没有欠缺了。除了佐久间、柴田之外在这一族之中还有信广、信包、生驹、池田、森等人物在啊!
(殿下到底要派谁去驻守冈崎城呢?)
所有的人都对这件事有着莫大的兴趣。
信长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特地派使者到元康那边去并带回元康将在元月初到清洲城来的消息。
事实上信长只是在表面上以“织田、松平两家同盟”为借口想看看元康长大后成为怎样的人物想当面试验他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比任何事都重要的是一旦元康和今川家断交真正成为信长这方的人东方才能免遭威胁。但是元康若想决定这件事就必须有很大的觉悟因为对他而言这件事有三大困难存在。
第一无论如何元康从八岁到十九岁间的十二年中完全是由骏河的今川家抚养成*人。请牢记
在元康二十年的人生中十二年是很长的一段岁月甚至可占了全部人生的三分之二。正因为如此对于今川家他有着情理上的顾虑而且他本身也受到他们很大的影响更有许许多多的回忆。在这些纠结的事理中他要如何斩断这些情感呢?
第二在今川家还有元康的妻子濑名姬、长女龟姬、长男竹千代三个人留下来。
濑名姬是义元的侄女元康之所以把妻子留在那里是因为义元的儿子氏真认为他们是最好的人质。若是元康转而效忠信长他那留在骏河的妻儿一定会被处死。
这么大的牺牲元康能忍受得了吗?
第三个问题是:即使信长和元康因昔日友情而结为同盟但两家的家臣却因从上一代就互存敌意而对立如今能因两个人的意志而化解他们的敌对意识吗?
综合以上三无论哪一都不是一般人所能越过的大难关。正因为如此该如何迎接元康对信长来也是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
由于信长是站在革命的角度因此掘人才是他优先考虑的。他用了秀吉、拾取一益又用了万千代任用利家等人即由于他们都是人才;他站在掘人才的角度并且正确地使用他们。基于这如果元康能通过方才所的三个难关即可证明他的确是个凡的人物既然如此又何必把他变成自己的敌人呢?没有这个必要。
然而正因为是个不平凡的人物所以将来也可能会成为信长的阻力像林美作及弟弟信行这样的人就应该趁其尚未茁壮之前斩草除根。
就在这种复杂的情感中准备着迎接元康的工作信长很想知道重臣们的想法所以又开始向他们询问了。
“该怎么迎接松平元康呢?先你的意见吧!林佐渡。”
当信长完后坐在家老上席的林佐渡郑重地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后回答:
“最好的方法是杀了他。”
“嗯!原因呢?”
“众所周知元康有妻子儿女三人及许多重臣的家族都留在今川家作为人质因此他一定无法挣脱感情这一关迟早都会反叛殿下的。”
“原来如此!生驹出羽你认为呢?”
“我和林佐渡的看法相同。”
“权六?”信长以近乎生气的口吻问道。
“同意!”
“你的同意是指要斩了元康吗?”
“斩了他是最好的做法。”
“右卫门呢?”
“妻子儿女三人……甚至有更多的人质也不定。一旦他要背叛我方自然也就没什么手段好讲。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两家家臣巧妙地安排在一起同时元康家的重臣们也一定会给元康相当的意见。”
“那么你的意见是跟他们不同啰?”
“是的!”
“森三左?”
“要先看对方如何表现……或许这是个好机会。”
“梁田你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菅谷、九郎右卫?”
“我们也不知道!”
“什么?!你们在些什么啊?”信长似乎非常生气地站了起来。
这时信长突然觉坐在他身旁的人正是松平元康的舅父水野元信他闭着双眼沉默地坐着。
水野元信就是松平元康生母的大哥在元康刚进入冈崎城时他即来到清洲城访问并且就此留在这边。他也是个相当不简单的人物。
“好!最后我还要听一个人的意见猴子!”
“是!是!”
今天的御台所奉行特别忙碌因为他必须指挥料理的安排及酒的搬运。当藤吉郎听到信长叫自己的名字时似乎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着信长所在的方向道:
“是喝的饮料太少了还是太淡了?”
“什么?你这个人难道都没在听人话吗?”
“那么是酒太淡了?”
“你这家伙!不要再在这儿胡言乱语了。我是在松平元康这件事啊!”
“哦!是这件事啊!我另外还有一只鹤我一定会让他不致腐烂现在已经保存好了请你放心。”当他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鹤……鹤谁问你鹤的事情了?你把这事摆一边吧!”
“松当然是要配鹤了。大将既然请大家吃鹤这么好的食物我相信只要松平元康吃到这么美味的料理一定会终生难忘的……哦!对了!我在今天的汤里多放了些牛蒡各位难道都不知道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将家的未来……所以请各位原谅!”
藤吉郎如此着就表示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但是此时他又故意装糊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猴子!”
“是!”
“照你这么你是反对杀元康了?而且你还认为应该好好招待他?”
“这个嘛!元康先生一定是非常想念殿下才设法逃离今川家的严密监视来到这里因此即使你要斩他也应该在充分招待他之后啊!这才是做人的道理不是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
“哦!你在什么啊?除了这个之外难道……”
“我是在问你杀他好还是不杀好?笨蛋!”
“喔!你这个问题也是很叫人惊讶的。”藤吉郎睁大了眼坐在末座看了众人一眼后“这种事情怎可问我藤吉郎呢?我怎么会知道嘛!我藤吉郎根本不认识元康这个人既然不认识他你问我杀了他好或不杀较好你叫我怎么呢?如此一来我岂不是睁眼瞎话了吗?”
“嗯!这么是应该快快把接他过来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物了?”
“殿下!”
“什么事啊?你干吗又皱起那怪异的眉头?”
“你怎么会这种谁都知道的问题呢?而且居然还拿这种问题问我藤吉郎。”
“你什么?”
“你愈问反而会使大家愈迷惑啊!殿下!你本来就喜欢那些有才能的人一旦你认为是有才能的人物你还会特别去召集他们对不对?元康要是真的有才能那么对你而言不就很可能会获得三河武士这个至宝了吗?你不就是为了这才特地叫他来的吗?今天在我这么繁忙的时刻里你却把我藤吉郎叫到这里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你这简直是跟部下开玩笑嘛!我知道等一下那些酒要是太热了你一定又要骂我对不对?在这个新年日子里要是被你骂了我心里还真不情愿呢!所以啊!我要赶快回到厨房去。对于你的手段啊!殿下我是不会轻易上当的!”他这么着突然就站了起来跑出走廊。
“哈!哈!哈!”信长笑了起来。
这时他已经明白家中人对于元康的感情。就因为他明白所以他特别注意大家对于元康来访这件事的看法并且要大家特别用心。
“哈哈哈!猴子这家伙有时的确能给我很好的意见。正如他所的元康拥有一样很好的宝贝那就是三河的那些家伙。如果元康已经长成堂堂正正的大人就可以把他收为我方的人。好!就这么决定了我要虚怀若谷地迎接元康并以最好的东西款待他我要试一试这个人。你们全部给我记住绝对不能谈及私怨也不许与元康的家臣生冲突。万一必须杀掉元康的话也必须是由我信长亲手斩了他。你们明白了吗?”
“是的!”
所有的人齐声道然后把头低下。
看来信长想的就是这件事情了。
真正能了解信长心情的人只有那在做出结论后即跑回厨房的藤吉郎。事实上他才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对于任何事情他都能做得不露痕迹。
“好!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永禄五年对我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年今天各位就在这里畅快地吃饱、喝足这些都是难得的佳肴呢!此外桑名城已经到手蟹江城堡及本愿寺的收益也已经被我方取得元康也要来了。接下来的就是权六啊!该轮到你在墨俣筑城了……哈哈哈!现在我来为各位跳支舞助兴吧!对吧?权六!”
权六吓了一跳地动了动肩膀道:
“谢谢你!”
他慎重地了头看来他似乎还在考虑墨俣的事。
三河的客人
事实上权六自去年年底就一直在考虑着墨俣的事情到了正月初二终于传来泷川一益那方已经将桑名城拿下的消息。看选的一向不肯服输的他心中当然无法平衡有关想好的墨俣攻略计划他实在很想告诉信长。
然而假如在这时就出来结果实在太危险了。万一当他出来之后信长道:
“你这个笨蛋!”
信长在众人面前这么一喝他就太没面子了。
(现在已经知道从正面攻过去绝对没有胜算的可能。无论如何都必须渡过木曾川及长良川两条河流才能在对岸的敌人阵地里筑城。然而只要我方有所行动而被敌人看出来龙兴马上就会派出大军集中对付我们果真如此我又不能再向信长要求出兵援助。)
因此这时权六只考虑到如何不让龙兴的兵力绕到这儿。
简单地就是要两面作战。
年轻的龙兴一旦将美浓的兵力全部集中在墨俣织田方即可从其他地方侵入。除了让龙兴这么以为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其他方法。根据这个想法权六于是在心中形成了一个计划。
他想向信长进言建议他在本城及美浓附近的牧山上建造一座城堡。
这么一来龙兴就会以为信长要从墨俣上游的犬山附近一举攻打他的居城向稻叶山城冲过去。一旦龙兴有了这种想法就绝对不可能派大军守着墨俣。
然而这么大的作战计划要是被信长骂的话那真是太没面子了所以他迟迟不敢。
再怎么一益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取得了桑名城……
事实上这种想法信长也有。不!信长现在正热心于元康要来清洲的事因此其他事情反倒成为次要的了。
将信长和权六的作战规模加以比较只有一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进出牧山”的目标一致。
虽然信长口中没有明确出然而他想要进出美浓时最需要警戒的即是甲斐武田晴信(信玄)的存在。请牢记
晴信在这数年之中已经和信州川中岛的上杉谦信在千日手打了无数次仗。这场战争集合了所有谍报人力但却是一场没有胜负的战争因此双方都有意退兵。
晴信之所以退兵是由于有一件比和信州川中岛作战更急需去做的事即上洛以便称霸天下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所在。
因此一旦如此大意地攻入美浓即使占领了美浓也很可能造成和上次今川义元将上洛军全力投入却在田乐狭间遭遇惨败的命运这种危险性很大。
武田的实力虽然不足以和今川势力相比但晴信却可是全日本最擅长作战的将军他的见识也非同一般。况且当他从木曾、飞■席卷至美浓时即表示他已经有了相当雄大的计划届时连在骏河的今川氏真也会被他逼出。这么一来在今川氏下的冈崎松平元康……
如此一来不论元康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他一定又会像上次成为今川方前锋一样变成武田方的人那么他就会从三河冲向尾张。事情果真演变至此。
因此信长现在的策略即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在这里和元康好好谈一谈。如今信长已经明白自己进出中央的计划规模相当庞大一定要有细密的布局才行。
假如可以信长当然希望和元康结成同盟。如果元康足够成熟到能了解自己的志向且能帮助自己……信长衷心期盼着。
相反只要元康能坚强地固守海道筋这方面使武田、今川两家动弹不得信长即可放心地以尾张为根据地向清洲城北边、犬山城南边的牧山移去真正实行攻打美浓的计划。
果真能和元康结成同盟武田晴信也就不会贸然出兵攻打美浓了因为这表示今川家势力已削弱一半。
换句话柴田权六和信长一样都计划从牧山进出。在权六的想法里是不想再有一次墨俣的失败;而信长则是希望尽快取得美浓以便进军京师而封锁武田、今川等东方势力是攻取美浓能否成功的关键。这就是信长的深谋远虑这也是他的布棋啊!
然而信长对于佐久间右卫门的失败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一心一意等待松平元康的来临这就表示他对这件事情是多么慎重。
(如果元康果真如人们所传言已经成长为一个相当杰出的人物的话……)
松平藏人元康比预定日期迟了许久才到达清洲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一日了。
他之所以迟来实在有很大的原因。
因为松平家的家臣们都认为信长之所以请元康到清洲来是想趁机斩了他因此一致反对他前来。在这一片反对声浪中元康必须一一平抚他们才得以顺利出行。
元康挑选了二十二名家臣护送他进入尾张而信长也特意派驻守在桑名城的泷川一益到那古野迎接。
一益曾是出使冈崎的使者和元康有数面之缘。
这两家家臣的关系就如狗与猴子一般一向很不和谐。就这样冈崎家臣和尾张家臣们从那古野到进入清洲城的本町门之前好几次出现剑拔弩张的场面差引起冲突。
这时四周也有很多看热闹的人清洲城的街道上更是挤满人群口出恶语连在马上的元康都听得到。
“啊!你看!那就是六岁时到尾张来充当人质的竹千代。嗯!他还真是长大了!”
“真的耶!那时候他还跟大将约好以后要当大将的部下现在他大概是来实现他的诺言的吧!”
“对啊!他和我们大将完全不同他是来降服的。既然是降服而来又何必狐假虎威呢?”
“哎呀!这只是他通过街道的时候等他进了城就抬不起头了。”
在元康队列的最前面走着一个满脸稚气的年轻侍卫他毫不顾虑地驱赶围观的群众:
“大家退下退下!我们并不是为降服而来再不退你们的头就会飞了到时我可不负责!”
他一边着一边在群众头挥舞着手中的三尺大刀。
“你看看这个人他是谁啊?怎么如此无礼?这不过是街上的人在看热闹而已。”
“什么?你什么?”
走在街上的年轻侍卫睁大眼看着对方道:
“我就是大家所知道的三河松平藏人元康家的家臣本多平八郎忠胜。三河人的脾气一向非常暴躁再不让出一条路让我们通过你们的头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
“这家伙真是不可理喻仗都打败了还这副德性!”
有人这么道。
“你这家伙!”
平八郎反骂了过去。
“对!我是个年仅十四岁的家伙但我却是个不把性命放在眼里的河童。你们谁要敢再对我们大将口出恶言我这刀子可真要过去了。”
在四周一片纷杂的言语当中有些人已经变了脸色。要不是信长事先严厉地告诫大家那么在进城之前就会生不祥的事情了。
一行人来到本町门前下了马先出迎的是林佐渡、柴田、丹羽、菅谷等织田家重臣。当他们来到中城的大玄关时年仅二十岁的元康以平静、安详的脸色看着大家而其家臣们却全都摆出一副准备与人斗殴的架势。站在最前面的泷川一益看到这种情形内心忐忑不安。
这些人一看到信长脸上都几乎快要迸出火花似的。火和火……不!不如是白刃对白刃的感觉让在一旁看的人心中担心不已。
“啊!”
进了大玄关之后一益不禁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信长却已经站在正面迎接着元康呢!
而且信长立即道:
“喔!竹千代!”
他大声叫着并一步步地走下阶梯:
“我啊!吉法师啊!喔!哟、哟、哟你还是和时候一样……真高兴你到这儿来。”
这时元康的家臣们逐渐将两人围在中间。
但信长却对他们不屑一顾径自道:
“来!上来吧!我等你好久了!”
对于信长元康也很殷勤地回了个礼。
“真是令人怀念啊!吉法师公子……”
当两人视线相交时彼此的眼睛都红了。
“竹千代!”
“吉法师公子!”
龙虎提携
“嗯!家臣们!你们大家别总是站着啊!”
当两个人手拉手一起走出来时信长这样道。请牢记
“我明白!我非常明白!对你们而言元康是你们至高无上的主君。好吧!我允许你们带着大刀一起跟来大家都是赤胆忠心的忠义武士而我和元康先生……哈哈哈!对我而言元康先生还不如竹千代来得顺口。我和竹千代有话要大家也一起听吧!来跟我来!”
这一席话已将松平家家臣们的疑虑一扫而空。
这一天跟着元康来的家臣有年近六十岁的植村新六郎秀安、十四岁的本多平八郎忠胜及鸟居元忠、平岩亲吉、石川数正、大久保忠世、天野三郎兵卫、高力清长等人。他们都下定决心万一元康在尾张遭到不测他们也绝对不再踏进三河土地。正因为如此所以信长的一番话真可是句句敲在他们心坎上啊!
把元康叫来杀掉——假如信长真有如此卑鄙的念头就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带着刀跟进去。虽然他把话得很郑重一旦进去一定会要他们把大刀交出来这是一般的常识然而如果把刀交给对方万一生状况就一办法也没有了。因此他们故意一开始就摆出一副要打架的姿态等对方要取他们的刀时就齐声回答:
“不行!我们还不能信任你们当家的所以我们拒绝!”
他们正预备这么回答时信长竟然允许他们二十二个人带刀一起进去听听两人的谈话。
(这才是一位真正伟大的大将啊!)
这些三河武士的本性都非常耿直如今他们都被信长的作为所吸引逐渐在内心产生一股亲近感。看选的虽然在这之后也曾生两三次误会但这已经不是问题了此时三河武士已全部解除了警戒。
然而在信长这一方面却没有这么单纯。
已经将自己的志向清楚地放在眼前的信长却必须试一试元康才能了解他是否能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在往后的一生中互相信赖、互相合作。
(第一眼看来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年纪信长八岁的元康与信长一起在大厅里的上位上并排坐着。
“元康!你辛苦了。我明白啊!”
当他这么时双眼却像要刺穿对方似的看了过去。
(这辛苦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而对方又该怎么回答呢?)
这是信长试验元康的第一个问题。
元康很规矩地把手放在膝上用他那双长而美丽的眼睛温和地看着信长道:
“现在正处于乱世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即使是真生气我也会来到这里。”
信长被他的回答深深地感动了。
这个回答已经足够了。十二年来人质生活中的辛苦以及一旦和信长结为同盟妻子儿女将会被自在娇生惯养环境下长大的氏真盛怒中杀害的不安……然而现在是乱世无法面面俱到因此他来到这里是有相当的心理准备的。
“好!对于这一万一你的妻子儿女被杀了是不是有其他的对策可想呢?”
元康以同样的姿容安静地摇摇头答道:“你安心吧!到那时到那时再吧!”
“看来你现在也没自信了?”
“正是!”
“元康先生!”
“是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在蟹江川边对你的话?”
元康微微地笑了起来:
“在寒冷的天气中剥光我的衣服把我丢到河中而且强迫我喝了好几口水。”
“哈哈哈……那是要你找寻河童啊!但是在那之前我跟你的话你记得吗?”
“信长先生要统一全日本——你是这么的。”
“对于这件事啊!元康……我那时的吉法师正如和你约定的那样正在为统一天下而行动着。”
元康此刻毫不迟疑地清楚回答:
“这我明白!我元康也是遵照和你的约定来到清洲了。”
“哦!是吗?”
“信长先生!那时我们的约定是三河以东由我竹千代负责平定尾张以西由吉法师平定对吧?”
“是的!正是这样!”
“如今时间已经快到了。我竹千代会好好守着三河不论今川或是武田、北条我都绝对不会让他们通过的。所以现在也请吉法师先生赶快对伊势、美浓展开行动吧!若是不快平定天下百姓们会更可怜的。”
此时信长用力地拍了拍膝盖然后:“元康先生!我无话可了。”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要的你都了既然你都已经了我当然就没话可了。好!接着就是你和我的领界等下就由家臣们决定吧!你大可不必担心西边这一方面赶快向东进行吧!同时也将那些已经分散的义元遗兵集合起来。”
“这件事我已经开始行动了。”
“真是太好了。哈哈哈……我这方面你可以不必担心伊势我已建了出口美浓在夏天也可以到手了。到时我们这尾张哥哥和三河弟弟就可以共同取得东海、近畿并巩固这一带。”
“正是!”
“万一你遭遇顽强的敌人而陷入苦战时随时可以派使者来信长一定把最引以为傲的兵借给你。”
“元康也是一样万一你遇到困难我最自满的三河武士随时都可以飞驰过来为你解除困境。”
“三河和尾张就此结为同盟天下再也没有比我们更强的势力了。”
“正因为这样我才来到清洲啊!”
“哈哈哈……这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当两人齐声大笑起来时藤吉郎来到身边。
“报告我方大将!”
“什么事啊藤吉?”
“客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我想他们的肚子一定饿了。我把松平家最好的鹤做成汤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你看是把膳食送到这里还是……”
“喔!松和鹤!好马上送过来。对了奉行啊!”
“是!”
“你顺便将最好的酒拿出来他对我而言是相当重要的客人。不!是我的亲戚。三河的弟弟不忘旧特地到尾张来拜访我这做哥哥的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了。对那些家臣们也拿最好的招待他们。”
“是遵命!”
“对了!众家臣们正如你们刚刚所听到的重要的事已经谈完了大家不妨放轻松!放轻松吧!在此我也很想听听有关你们的伟大事迹放轻松啊!放轻松。”
信长挥着手着大厅里又响起他最自满的笑声。
再次惨败
织田和松平两家的同盟终于成立了。看我就去
对信长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强大的力量了。
正如信长从密探那里所获得的情报那样松平元康果真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
在这附近恐怕再也找不出像元康这样的年轻人了。这和信行及义龙那种只是靠着父亲的势力而作威作福的鼠辈是不同的元康他有着强烈的信念。
(这真是挖到了一件宝物啊!)
信长就如急湍奔马般令人感受到一股漏*;然而另一方却有如河里的水细水长流而安静。
但以元康的聪明和敏锐却能充分了解信长的志向。或许正因为他也有那志向才支撑他度过那些痛苦的障碍而来到这里。
接下来就是要深入美浓领地筑墨俣城了。当与三河的国界划分完毕之后信长便立即叫来柴田胜家。
“权六啊!你在元月时曾拍着胸脯向我保证墨俣筑城的事现在马上去办吧!”
“是!”权六回答“还有一件事请你允许我在牧山另筑一座城。”
“什么?牧山?”
这和信长的想法不谋而合因此他的嘴边不由得浮起笑容。
“在牧山筑城做什么呢?”
“是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顺利地在墨俣筑城了。”
“哦!原来如此!权六你这计划倒是不错。好吧!在牧山筑城的事就由我亲自来做。此外对于敌方我也会尽力设法使他们往这边看但我无法像先前那样让你动用那么多兵力你明白吗?如果明白就赶快去准备墨俣的事吧!”
“遵命!”
于是权六胜家又再度聚集木材转向墨俣方向。看我就去
这时已是进入五月的晚春季节。尽管这次夫役比士兵还多但是却仍平安地渡过了两条大川。
另一方面在牧山上也运来木材钉锤敲打的声音此起彼落使得敌人的注意力已完全被吸引过来。权六渡过河川后立即展开筑城工事但是这一次仍然遭到敌人顽强的抵抗。
每天都有来自6地上的夜袭等到权六将注意力集中在6地上时对方又出其不意地从河上动袭击。
“不行!这不行!敌人是从河上来的。”
他们背后受敌于是急急忙忙逃往6地。但是在6地上却有比夜袭人数多了好几倍将近三千人的部队及洋枪队在那儿等着。
“不要退!我们不能退啊!”
权六就像疯似的站在阵前高喊着但这毕竟是以夫役为主的部队根本无法依照他的指挥行动。
夫役们当场四处奔逃致使队形完全崩溃。被夹击在中间丝毫动弹不得的柴田军几乎面临灭亡的危险这是比佐久间右卫门那一次更困难的苦战。
“不要逃啊否则即使是我方的人我也会杀了他的。”
柴田权六胜家骑着马前后飞奔着。
他一直站在最前线像阿修罗般地勇敢作战然而在前后受敌的情况下他也实在无能为力了。
不!比前后受敌更严重的是在权六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信长的志向。
在这之前他曾经在信长面前拍着胸脯道:
“这次一定成功!”
而且又请他在牧山筑城信长甚至把自己的副将织田勘解由也归他任用然后才来到墨俣。
如今竟然被这刚满二十岁的龙兴识破。
“看来这次又要失败了。”
但是这叫他有何面目回去呢?要是就这么回去的话真是颜面扫地啊!
(不过敌人却是从河那边坐船攻来的。)
权六来到水边。
“大家攻过去打倒敌人抢他们的船。”
当他这样完后又回头冲入敌人阵地:
“不要逃啊!后面是河河里也有敌人啊!”
他就这么不断地督促、狂叫着迎接另一波袭击部队。
这时早已进入梅雨时节而天空也逐渐变得灰暗。正因为如此河上的船纷纷起灯火火光映照在水面上而6地上也有火影辉映着。
由于军队中夹杂着夫役因此当他们看到火焰时都非常狼狈地逃走了。接着下游的森林里一声声惨叫响彻夜空。
前后夹击的敌军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已决。然而在川下的伏兵却使他们没有选择余地地拿着刀往这边冲过来。
无论如何敌人的夜袭实在是非常巧妙这不可能是年轻的龙兴一个人想出来的一定是曾经和织田作战而非常了解织田作战方法的美浓老臣们想出来的计策。
但话又回来在敌人的阵营里可以看到日根野备中、大泽正重、长井甲斐、安藤伊贺等战场名将他们一定早已从间谍口中得知在牧山筑城的用意。
至于川下的叫喊声此刻则变成枪声。这时四周的火光更加明亮了。
夜袭的基本战法就是在黑暗中用兵使对方陷入恐惧当中然后再用火围攻。
权六这方已经知道敌人正逐渐接近因为从河上可以看到来自船上的灯火几乎布满整条河背后的河面上全都是一片亮光。
然而任何事情总会有个缺口而现在那个缺口就是河川的上游。不过如果往那个方向逃走对柴田军而言是最不利的;而对敌人来讲却是最有利的。
在所有的包围战中一定会为对方留下一个缺口这是兵法战术的常则。如果想要完全歼灭敌人将会使其变得有如穷途末路的老鼠一般拼命想为自己杀出一条出路如此一来反而会使己方人员损失更多因此一个真正懂得作战的人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方式。
正因为如此太明白这个道理的权六胜家于是更加感到绝望。
敌人直追着他们往川上走这当中有些人掉入水中也有些夫役已经投降而登上敌人的船。至于反抗者中有些已被杀死有些则溺死河中。此外从尾张运来的木材就这样地拱手献给敌人十天以来辛苦建筑起来的城基反而成为敌人对我方射击的堡垒。
即使明知如此他仍然毫无办法地向川上逃去。
“到此为止!”
权六突然叫了一声。
“再上一步就要从这边游泳渡河了。”
这时逃走的柴田部队就像网中的鱼一般而敌人的火光却一步步更加明亮地向他们靠近。
祝贺的樱鲷
权六胜家骑着马渡河来到尾张对岸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变得如此的狼狈。请牢记
天色逐渐转明跟着他渡河的人大约有六七个每个人不仅全身都湿透了而且嘴唇也冻得紫。就在这时雨又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怎样?你承认失败了吧?)
仿佛连老天爷都在嘲笑权六似的。
雨一旦下起来很可能会连绵不绝。果真如此的话河水将会暴涨届时即使是再威武的猪武士也无法渡河到墨俣去了。
敌人那一方对我方的作战要领了如指掌。
(墨俣是很重要的据绝对不能让你们得到。)
对方便是想利用这种方法打消柴田的念头。
柴田在河边等了很久但始终等不到副将织田勘解由的影子看来他必定已在战乱中被杀了。
(这一次一定得切腹自杀了。)
当天色完全放明之后他将从河川上、下游逃过来的人召集起来清人数被敌人活捉的大多为夫役正规士兵之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逃了过来。
这也算是唯一的礼物他已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免不了被信长责骂。
(但是终究要回去啊!即使被信长骂也要回去啊!)
当他这样想着时便悄然集合了所有士兵渡过木曾川回到清洲城。但是信长并没有骂他。
“怎么样权六?柳下有没有泥鳅?”
“啊!没有!我……没有任何理由可。”
“你这笨蛋!武将是不理由的他们只会想着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是武将啊!”
“但是这一次……”
当权六如此时——
“你又想当和尚啦?这一次可不允许你喔!”
在权六出切腹之前信长已先出上次他要当和尚的事这使得权六感激得眼睛都红了。
“看起来勘解由似乎已经战死了?”
“是……是的!”
“好了!退下去休息。我绝对不许你再轻举妄动!”信长这样道于是权六也就离开了。然而此刻信长却表情严肃地直瞪着天花板很认真地思考着。请牢记
“喔!这个、这个看来柴田已经退出来了。”
这时藤吉郎正带着侍卫端了膳食进来。
“猴子啊!谁叫你来的?”
“你怎么这么呢?现在已是傍晚而且我想也该听你讲讲柴田先生的故事啦所以我就送晚膳过来。”
“你送两份晚膳来啊?”
“是啊!两份不好吗?”
“猴子!”
“是!”
“你想今天权六生这种事我还会有心情吃饭吗?”
“嗯!这也有可能。”藤吉郎对侍卫使使眼色让他们把膳食放着“打仗嘛!胜败乃兵家常事啊!”
“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输的啊!”
“不!即使失败了也要再提起精神想着下次如何作战啊!因此我才把膳食送来的。”藤吉郎以毫不在意的表情着并且坐了下来“把一份膳食放在殿下面前……”
当他这样时信长又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另一份膳食不用了。拿下去拿下去!”
“你拿下去那就拿下去吧!本来我是想这是我特别做的膳食或许我可以陪你一起吃呢!
“猴子!”
“是!”
“你似乎有什么话要?”
“正是!但是你把膳食拿下去啊!”
信长完全呆住了。他看着洒洒脱脱的藤吉郎:“好吧!你陪我一起吃吧!”
“好!谢谢你!”
“但还不能动筷子你必须先回答我的问题。要是你的回答不能使我满意连明天的早膳也不许你用。”
“遵命!只要是你的命令两天、三天我都不会去动筷子的。”
“猴子!”
“是!”
“你认为这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嘛!殿下你也应该知道的啊!”
“什么?我也应该知道?”
“正是!在这之前佐久间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敌人从6地上攻打他对不对?而这次敌人却是从木曾川上游出且是在犬山城更上游的鹈沼召集船只之后再绕过长良川从川上攻过来的这些犬山城不可能不知道啊!”
“嗯!”信长低声道“侍卫们退下我有话要。”
然后便将身子微微向前。
“藤吉……”
“猴子变成藤吉啦?”
“少废话!这么来你是认为犬山城的信清仍然和美浓方面暗中有来往了?”
“嗯……这我也不太确定。但是一旦敌人在川上的鹈沼集合船只我方不应该不知道的呀!相反的如果我们这边愈少人知道对他们应该是愈好的。”
信长没有回答。
“猴子!”他又将一只膝盖伸向前“你来做做看吧!”
藤吉郎也吓了一跳地将膝盖伸出来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信长。
对藤吉郎而言回看信长的这一眼似乎足以决定他这一生的命运。就在舌头出声音的那一瞬间——
“殿下!”
“你有什么要求?吧!”
“犬山城是美浓的内应而织田家最自满的佐久间、柴田两位家老都已经失败了!”
“是啊!”
“如今敌人也已经明白我方在牧山筑城的用意如果不继续去做将有损你织田上总介信长的面子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这件事。你是否注意到了?”
“这是当然!”
“但是家中已经没有人能做这件事情所以你才叫我藤吉做给你看!”
“你这猴子还真烦呢!”
“你我烦?”藤吉郎像变了个人似的非常激动地道“我藤吉郎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是个专门搅味噌的奉行甚至从未从殿下那儿得过一兵一卒。虽然如此但我也不认为我会输给那些大将因此我要求你答应我所提出的条件。”
“什么?你有条件?”
“正是!我明白对我藤吉你是真的想异于往例地破格提拔因此如果我没有成功达成任务我也不会像其他大将那样就这么回来。因为假如真是如此那我实在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这我内心非常明白所以我一定会在墨俣筑起城来让你看因此……”
“好吧!条件呢?”
“请你借给我所有我需要的东西。”
“那是当然的事!”
“殿下完全不能干涉我所做的事!”
“好!就照你自己所想的去做吧!”
“还有一件事这是较大的难题!”
“嗯!你看吧!”
“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会筑起城来。但是当我筑起城后希望你把那边的领地给我藤吉……”
“啊!”信长以锐利的眼光看着他然后笑了起来道“不知是谁曾经终其一生都要为我信长照料马匹如今这话的人竟然要求我封他为大名!”
“正是!假如你不答应我就不去做了。”
“好!”信长斩钉截铁地拍着胸脯道“这三件事我都答应你。你要借多少兵力?”
“三百!”
“什么?三百?……不是百而是千吧?”
“三百!”
“嗯!这么看来你是想要金子啰?”
“正是!判(日本天正年间至江户时代铸行的薄椭圆形金银货币)五百枚、钱五百贯。”
“还有呢?”
“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我只要求这些除此之外我绝对不会再要求尾张的一石一木。”
信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再缓缓地吐出来。
将蜂须贺六给他!照这么看来这一定有他的用意。然而他只要三百人、判五百枚、钱五百贯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这真是叫人想不透!
这时藤吉郎又看着信长微笑着:
“殿下……有了这些我藤吉郎一定能为你筑起一座城堡使你能尽快取得美浓一国。”
这时四周已经逐渐暗了下来。这场雨果真是五月的梅雨使得屋檐下的人也变得相当烦躁。
“好吧!就照你所的给你。”
信长如此道。
“现在可以动筷子了藤吉!”
“真是谢谢你!这么美味的晚膳我们应该起灯来享用才对啊!”
这时的猴子又恢复了以往满不在乎的表情他举起手来在空中拍了拍。
当侍卫起灯后信长简直看呆了。原来晚膳中竟然有鲷。樱鲷在这个季节里可是非常稀少的东西原来藤吉一开始就是在为自己做着庆祝的膳食啊!
信长用筷子敲了敲鲷头笑着道:
“猴子!你真有一手!”
“是啊!这叫先制人是战法初步的初步啊!”
军师和鬼才
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带着他那五岁的长男鹤松(即后来的家政)拿着木刀在自家后院中练习刀法。看我就去
由于外面下着雨因此他们无法出去射箭。做妻子的阿松偶尔听到从幼孩子头上传来被打的声音她看着正胜不时地摇头挥舞着于是道:
“你再这么下去可能会使孩子讨厌习武喔!”
她嘴里虽然没有责骂他但她的眼神却充分表现出来。彦右卫门笑着回答:
“我正想只要他哭我就停止但这孩子却不哭!”
“那是因为他太像你的缘故啊!”
“什么?像我?我看才像你呢!他就跟你一样顽固!这孩子真是一生下来就像你!”
“你再这么会被人取笑的。上次日比野先生从美浓到尾张来曾以前最顽固的人是已故的斋藤道三而现在则是清洲殿下他是这么笑着的啊!”
“哎呀!那是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顽固呢?对了!我听前田又左的夫人的名字和你的一样也叫阿松而且据她也是相当顽固、倔强。你们俩的名字都有个松字我看你们这些松啊都是经过修炼的松精。”
虽然彦右卫门从信长那里得到的俸禄只有五十贯但由于蜂须贺村原本即归他所有因此事实上他也非常富裕。
而妻子阿松也是同样属于尾张益田庄是领有三千贯俸禄的益田太郎左卫门持正的女儿。当彦右卫门初次拜访益田家时一眼便看上了阿松他们可是因两情相悦而结为夫妇的。
然而社会上却不是如此传人们:
“什么?那是因为六恐吓益田而把她强娶过去的。”
在这种乱世里谈到婚姻往往只有因政治而结合的婚姻因此因两情相悦而成为夫妻的情形对世人而言实在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更可笑的法是在大名、豪族之间根本不可能有自由恋爱不过如果是野武士的话那就有可能了。
“对了孩子啊!你好好对着你父亲打一棒。”
当阿松高声地对着鹤松如此道时——
“哥哥!有奇怪的队伍来到村庄我们要心啊!”
冒着雨匆匆忙忙绕过庭院走廊跑过来的正是彦右卫门的弟弟又十郎。
“什么?奇怪的队伍?”
当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弟弟时五岁的鹤松就拿起木刀对着父亲的胸膛砍了过去。
“啊!……这是我的疏忽!”
“哈哈哈……”
“不准笑!什么?你的那队伍是指?”
“现在可以看得到的大约有三四十匹马不知载着什么另外还有三百名脚穿战鞋、手中握枪的士兵正逐渐向这边靠近。”
“什么?三百!好吧!赶快把门关起来。阿松!你也赶快带鹤松进去。”
“是!到底是什么事啊?难道又是打仗吗?”阿松一边着一边赶到孩子身边准备带他进去。
“彦右卫门!彦右卫门!”
骑着马进入门内并大声叫喊的人正是藤吉郎。
“喔!是木下啊!”
“彦右卫门我带着我的随从来了。看选的不要怕因为我想你的房子够大一定能安置这三五百人的。”
藤吉郎从马上下来将马绳交给愣在一旁的又十郎。
“请你帮我把马牵到马房去现在我要跟你哥哥谈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一边着一边匆忙脱下草鞋然后进入茶间。
阿松抱着孩子松了一口气道:
“欢迎你来!刚刚真让我们吓了一跳以为又要开始打仗或者是敌人攻进来了呢!”
“很抱歉!无论如何请你为我们准备晚饭。我们这两三百人很可能要在你们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藤吉郎就像没事似的这样道。
“彦右卫门我们到书房去叫这些人都离开!”
这时彦右卫门正胜也开始紧张起来。
打从日吉丸的少年时代他们就是彼此心灵相通的朋友。但是藤吉郎毕竟只不过是个御台所奉行的杂役官罢了他的随从多只有两个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带着三百人来到这里且这些人是他的部下这怎能不叫人惊讶呢?
藤吉郎完便站起来往里面走。当把书房的门关上并且坐下之后彦右卫门便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木下?”
藤吉郎双脚交叉地坐在他的面前微笑着:
“六!我从殿下那儿把你的命要过来了。”
“什么?把我的命要过来……你冒冒失失地什么呢?”
“这种事情知道得愈少愈好。大体来人间的福与祸并不是人家招呼你一声‘来呀’你就跟着去的这所有的事情不都一直是很突然的吗?”
“这就是你的坏习惯!你一定要给我清楚。”
“好!我。无论是你也好我也好这时也都该成为大名了而且想不成为大名也不行呀!”
“你什么?成为大名?”
“是啊!如果不这样殿下那么重要的工作以及你从父祖那里所承传的勤王大志又怎能成功呢?”
彦右卫门正胜一听到“勤王”二字便吓了一跳地马上坐正姿势。
“看来你好像接受了一个重大任务似的?”
“正是!”藤吉郎很干脆地回答。
“这是一个能力竞争的世界两手空空的如何成为大名呢?”
“那么你先到底要做些什么!”
“不!这么一来顺序就不对了。”
“顺序……怎么不对呢?”
“做与不做完全在于你是否有所觉醒。了解你有没有觉醒之后我才能作决定。当我还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觉醒时我怎么能够将这样重大的事泄露给你听呢?”
“原来如此……好吧!你要我做什么?”
“那么你先回答我藤吉郎的问题!”
“好你问。”
“你的手下从尾张到美浓全部有多少人?尾张这边我是知道的但美浓那边就不太清楚了。如果是尾张第一就是秦川的日比野六大夫。”
“正是。”
“接下来还有筱木的河口久助、科野的长江半之丞、幡的松原内匠介、稻田的大炊助及柏井来的青山新助。此外还有益田你的岳父那边应该也有许多合起来应该有三千人吧?”
“光是这边并不足三千不过如果加上美浓境内鹈沼的春田、鹭山的杉村、井口的森崎、川津的为井、柳津的梁津总共大约有五千人。不过你要他们做什么呢?”
“我要他们都成为地方上的领。只要他们能通过勤王之举而成为地方上的领你该不会有异议吧?”
“嗯。”
“这些人虽然目前都是各地方上的土豪每天的生活自然都不成问题。然而如果就这样不管他们一旦将来天下平定之后他们就会成为再度引起混乱的根源所以假如我们能使其通过勤王观念而成为地方上的领就可免除这种祸乱但这必须由你以身作则率先行动。”
“喔!原来如此那么主子是谁呢?”
“这就是问题了。”
这时藤吉郎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花似的。
“所谓的主子就是我木下藤吉郎!你明白吗六?!”
“什么?是你?!”
“六!”藤吉郎以异常坚定的声音道“当然也包括你在内所以我才你的生命交给我保管。好吧!如果你有这种认知我才会把我们接着要做的事告诉你使从尾张到美浓的野武士们毫无遗漏地人人都能当官而且让那些一心为着勤王的官方子孙都能出人头地。如此一来这个世间就会少去很多混乱而且也能消除大家所讨厌的野武士这就完全看你这统领者的想法了。我希望你能清楚地回答我!”
蜂须贺彦右卫门在这一瞬间直盯着藤吉郎。
这可不是开玩笑!以前藤吉郎口口声声要为信长效命但是这时候却要他及他的手下都能成为藤吉郎的部下。这藤吉郎到底有多少领地能包容我们呢?御台所奉行的俸禄多只有三十贯到五十贯而已啊!
“木下……”
“什么事啊六?”
“那么你先要我们做什么事然后才考虑我们将来的生计问题呢?”
“不要问这些废话!”
“你带来这里的三百人就是你的资本了?”
“还有哦!还有判五百枚、钱五百贯。如果有了这些资本而不能取得一国、两国又如何能完成取天下的这种大事呢?”
“判五百枚、钱五百贯?”
“是的!一直在你手下的那五千名被人讨厌的野武士我能让他们风风光光地为这世间做一番事情把他们琢磨成闪闪光的珠玉使所有人对他们另眼相看。”
“嗯。”
“这可不是一件事啊!六!要将潜藏的力量挖掘出来为日本做些事情才行。假如我们不能完成这些事如何能使信长对我们产生信心呢?这是一项很大的赌注你到底跟不跟?回答我!你能不能听从我的指挥呢?”
藤吉郎接二连三地诘问这时蜂须贺六趴伏在地:“我听我决定做你的部下。我已经有所觉醒并且决定跟随你接下来你把我们要做的事告诉我吧!”
藤吉郎突然也两手俯伏在地:“哈哈哈……六啊!……六!你终于答应跟着我了!”
“六啊!你真是个好男儿!我一定会让你出人头地的跟着我藤吉郎我绝对不会让你怀才不遇。我们的目标都是要为日本做一番事业啊!”
藤吉郎在两手俯伏在地的不雅姿势下掉下泪来。
“我已经明白了。吧!任务是什么?”
“任务跟你下决心的困难是一样的也就是在美浓墨俣筑城的这件事啊!”
“什……什……什么?在墨俣筑城!上次为了这件事织田勘解由不是战死了而柴田胜家也很狼狈地逃了回去吗?”
“正是!不!我是因为听到你的决定才高兴地哭了。”
“木下!”
“谢谢你六!不!彦右卫门先生。”
“木下!我心领了。美浓有鹈沼城作为它的鹰在那边守着我们如何能渡到对岸去呢?”
“这没什么你看泷川一益不是取得了桑名城吗?在你看来什么地方是困难的呢?织田家的兵力丝毫未动用的是你的部下我们就这么一一地渡过美浓的领地!”
“话是这么没错但对岸总有暸望台啊!”
“嗯!这件事我早已想过但是我们又不是马上就要到墨俣而是要到比稻叶山更上游的地方也就是到瑞龙寺山的密林里去啊!”
“什么?要潜伏在瑞龙寺山里面?这样对墨俣筑城的工作有什么帮助呢?”
“有帮助的。筑城需要木材如果我们直接从尾张搬运木材过去一定会被敌人的耳目现所以我们干脆就在美浓领地内取得我们所需要的木材更何况我们的资本不多啊!我们不能损伤尾张的东西。”
“什……什么你是要大家在一开始扮成樵夫了?”
“正是!现在正是梅雨季节大家一组一组分开工作;只要我们能集合五千人一起做这工作到时就这么一口气顺着河来到墨俣人和材料不也一块儿到达了吗?”
“但是这一定会被敌人现的啊!”
“让他们现也无所谓。现在正是水位高涨的时候根本不易渡河只要敌人想到这他们一定不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更何况四处的水流都那么急这不是用兵的时候啊!因为敌人也会想起以前的事心里就会想五天、十天又能做什么等到城做成了再动袭击也不迟啊!”
“原来如此。”
“但是我们一定要在一夜之间把城造好三千、五千的兵力我们不能花费十天、二十天否则一定会失败。一旦我们把城筑起来胜利即是属于我方的了。我们要让大家见识见识我们的手腕用他们所不知道的战法也就是你最得意的神出鬼没。这么一来我也高兴。彦右卫门!只要把城筑好我就是大名了。我跟大将有过这样的约定所以我才到这儿来。”
藤吉郎这样道接着又拍拍胸脯道:
“放心啦!放心啦!接下来的事还不知道战略就如天空中的云一般啊!”
这时彦右卫门也就不再问了。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却有着不可思议的智谋令彦右卫门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打从心底服了他。
向浊流挑战
彦右卫门正胜本身自从南北朝以来就一直是野武士的统领在他心里一向非常轻视一般所谓的战术。看我就去
当他看到佐久间右卫门及柴田胜家两人在墨俣的作战方式一开始就不对他们抱有任何希望。
(再怎么在敌人土地上活动总是对自己不利啊!)
事实果真如他所预料那两人真的惨败回来然而他自己却也找不出能顺利完成这项使命的方法。
在野武士当中他一向被称为“今之楠木”大家都尊他为智略无穷的人物。正因为如此从东美浓到尾张的这些土豪们甚至是那些鼠辈中的鼠辈也就是所谓的真正的山贼、强盗们只要一听到蜂须贺六的名字就马上乖驯得像只猫似的。
换句话他就如同那位江户时代的伟大人物即隐居在美浓的竹中半兵卫重治。他们的才略可不相上下都是专门制服这些心术不正的人。然而如果此时彦右卫门受到上面的指示:
“那么你来做做看吧!”
当他接到这项命令时他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该如何在墨俣筑城。但是这个藤吉郎却从别人都想不到的地方想出这个方法来。
(原来还是有方法的啊!)
这么想着时一向自负是个军师的彦右卫门内心深受感动。
(看来他可能比信长更伟大也不定!)
不!不是!信长能懂得这个人而且如此宠信他……
话回来他的作战方法的确很叫人出乎意料啊!
因为他能在不损伤信长兵力的原则下好好利用这些不为一般世俗所容纳的野武士们潜藏的力量。
本来当世局平定之后这些野武士一定会成为扰乱百姓的根源;而今他的决定终于为野武士们、百姓们除去了祸乱使信长高兴藤吉郎也能出人头地。
藤吉郎甚至将季节雨所导致的洪水也计算进去看来这次计划似乎天衣无缝了。
然而具有如此奇才的人却只是一个连一支部队也不曾指挥过的御台所奉行。看选的更令人讶异的是信长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他手里……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冒险!)
彦右卫门正胜这么对自己。
(这也正是他叫人心服的地方啊!)
像信长这样的大将就如一匹没有私心、只为平定乱世的骏马而这匹骏马就这么让众人心甘情愿地跟随他。
这种心情正是藤吉郎心甘情愿为他效命的原因。对于这件事情所形成的影响大家不妨将日本历史中所有人物的事迹重新加以评估一番。
总之这两位英雄如今终于握手了。
握手的双方都是打从心底认同对方、欣赏对方因此这种合作关系的意义就显得更加重大。
当许多人6续从位于蜂须贺村的彦右卫门家离开到四处去时已是当天傍晚时分。让一般人感到不可理解的是为什么从尾张到美浓所见到的武士们都活动起来了呢?
先是秦川的日比野六大夫是为了在近江附近举行八皤神社大普请的缘故需要大工、左官、石工等有技术者约三百人左右。然后又将那些人分配在自己手下又从牢里集合约二百人左右他便带着这些人消失在木曾川的那一方。
接着就是筱木乡的河口久助及稻田大炊助。他们也为了砍伐西美浓山地而在外召集樵夫及搬运的木工。然后他们就来到更上游的稻叶山城下井之口街道的前方就这样渡过了长良川。
在更远山城的官道上可以看到许多从越前移居过来欲往京师去的人他们都要去拜访近江附近的亲戚朋友。这当中有乞丐群、惯走夜路的山贼、强盗团伙还有在鹈沼养鹈、在上游捕鲇鱼的渔夫他们也都由于到夏天才有工作因此趁现在出来玩玩。
雇用这些人的钱不用自然是那五百枚判和五百贯钱。然而光是那笔钱必定不足以支付这些人的佣金因此这就要由带头的土豪们分担些钱财了这也可以是身为领人物的责任啊!
对这些人而言这是他们人生的一大转折他们希望通过勤王的心愿重振往日武士家门风。这是一件相当重大的事情为此每个人都很认真地为将来能否出人头地而迈出第一步这不同于一般的杂兵。当这批人来到美浓之后就不知怎么回事地消失在雨中了。突然消失、突然出现是这些人最得意的手法。
一般而言只要一进入梅雨季节人的心情就会变得懒散、多愁善感。不论事情是否与己有关只是一直望着天空一会儿埋怨一会儿高兴。
河川水位逐渐上涨从木曾川、长良川到揖斐川都是如此。住在这附近的地主们人人都担心洪水来临而做着准备工作这也使得美浓的武将们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人都知道信长不可能就此不再来犯但是在这梅雨季节中他是不可能再出现的于是美浓的士兵们就很自然地边嘲笑边守卫着。况且信长最近对于在牧山筑城的事好像已经停了下来还不时召集犬山城的信清到他那里去。
信清成为美浓内应便是这次柴田失败的主因。本书转载bsp;根据尾张间谍所传回来的消息目前不论在哪一座山上都没有为在墨俣筑城而伐木的迹象照这情形看来对方暂时是不会出手的。
“他们一定是想等到秋天吧!”
“我想也是!上次我们已经给他那么严厉的惩戒何况现在又是洪水期间应该不会有任何行动才对!”
“怎么样啊?下次我们等他把城筑好一大半时再去攻打他们这么一来那城还可为我们所用呢!”
“那也得看看对方是谁啊!不过不论谁来这都是一个很好的妙计啊!”
正当众人在稻叶山城下议论纷纷时却有一群人正在日夜不停地工作着。
全部人数比预计得还多大约有六千八百人到七千人左右并且由熟练的樵夫指导如何伐木、如何将砍好的木材变成可以用的木板。这么一来这些木材便有的成为栋梁有的作为筑墙之用有些做天花板所有东西组合起来就可以建造出一座非常坚固的堡垒。
斧头叮咚、树倒下的声音在山里此起彼落地响着。
还有满满的水流也在长良川边不停地流淌出来。有人在组合木筏;有人搬木材;有人身上绑着绳子;有人正煮着饭;但不论做什么他们都毫不顾忌地大声喊叫着这是因为他们必须压倒雨声和河流声。
雨仍然不停地下着。接着来的人不是樵夫也不是猎人而是四个普通人。他们原打扮成美浓这边的守卫但一到这里之后即改换成普通夫役的模样。
由于人数很多只要每个人砍下一根木材总共就有七千根一转眼间就有将近五万石的木材了这些人的度惊人而且效率很高。
就在当天早上雨势变得更大了。
在远方木曾山里不时地响着雷声。
雷声既然响起就表示天气即将放晴了。于是所有人又相互勉励由蜂须贺彦右卫门陪从的藤吉郎也来到这里。
“哦!大家辛苦、辛苦了!看来所伐的木材已经够了现在大家赶快去做木筏吧!辛苦了!大家辛苦了!这比我们预定的还早三天呢。”
藤吉郎微笑着望着堆积成山的木材。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野武士战法啊!从敌人的领地里取得筑城的木材。”
当这么着时来到瑞龙寺山里的藤吉郎转动着他那的身躯很郑重地看了看四周道:
“这边河流的水势似乎愈来愈急大家赶紧坐上木筏吧!这是关系到七千人性命的大事对我们而言是件很重要的事因此大家一定要心才行。”
藤吉郎下令乘着木筏出正是翌日破晓时刻这些一向粗暴的武士此刻也都安静地听着他的命令。
洪水有如疯狂的猛兽一般以撼山动地的气势顺着悬崖边的浊流奔腾而下。河川上漂着的一根根木材就这么随着水势跳跃顺着湍急的水流而下。
这时藤吉郎终于第一次从信长那里得到这个能任他自由挥的最好时机。
“出吧!木筏!”
雨仍然继续下着山的那边也不时传来雷声就这样他的影子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拨云见日
人的一生当中必然会有一次足以扭转乾坤的大好时机有些人及时把握住有些人则目送机会远去。看选的藤吉郎是前者。他不仅抓住了自己的好机会而且将从尾张到美浓这一带的野武士集合起来让他们也能抓住这个好机会。
不仅如此他还相当自信能在这竹筏之中让这些野武士们见识见识他的谋略。
“出!对我们来这是结束我们在阴暗之中生活、让子子孙孙都能看见阳光的好机会。各位都想出人头地因此我们千万不要迟了否则问题就大了。这不是为别人而是为了我们自身啊!出吧!”
他们所乘坐的木筏都经过仔细研究以四根大木柱为主并且计算过水的流、载量然后又将数十根木材绑在一起。当木筏能在水中保持水平状态时他们才乘上去就这样以四根大木柱来控制木筏。
除了四根大木柱之外这些人也都深谙水性他们知道如何计算木筏的重量同时也知道该如何配合奔腾的水流。当木筏下水后就如箭般直向墨俣方向流去。
“来吧!这对我们每一个人来都是一件大事大家的命运都相同!走!我们出吧!”
在下水的那一刻河岸上传来一阵欢呼声。
事实上这些野武士们根本不需要藤吉郎和蜂须贺的鼓励他们本身就已经非常勇猛了。
等到第二只木筏、第三只木筏下水之后连原本非常害怕的夫役也忘记了恐惧一个个比藤吉郎更加勇猛。
当然并不能使全部人都乘上木筏于是剩下的大约一千人又以从前的方式在一天之中突然完全消失了接着又突然出现在墨俣的6地上。
这项任务的最大困难在于如何在不让敌人察觉的情况下渡河。只要能顺利渡河那即是藤吉郎的成功了。
由于这两天雨一直不停地下着因此使得河面看起来一片烟雾迷蒙能见度很低甚至连对岸也看不清楚了。雨就这么接连下到第三天然后雨势终于逐渐变这时担任稻叶山城木材奉行的野六郎右卫门才觉事情似乎不妙。
由于他必须调查一下究竟有多少木材被这场大雨冲失因此他便出了城来到山里。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睁大了眼睛瞪着四周。
这不仅是伐下来的木材流失而已连这次城里普请所需木材的提供者号称瑞龙寺山宝库的这座森林居然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看我就去
“这到底是谁干的?怎会变成这样?”他脸色苍白地回到城里立即向日根野备中报告。
然而这时的备中正在和龙兴下棋呢!因此野六郎到处找不到他。
“这一定是那些野武士干的!仅仅是五个人、十个人怎么可能盗取山里的木材呢?一定要尽快通知在鹈沼的春田!”
当他这么想着时不仅是春田喜十而已连那附近的野武士也都不知在何时全部消失了。
从四处传来这种报告已是第二天的事了。
“什么?是野武士做的?”听到这里备中也开始觉得情况不妙。
“这真叫人疑惑……”
“是啊!而且更奇怪的是野武士们带着他们所伐下的木材难道他们要去旅行不成?”
“真是笨!这可能会生一件大事啊!”
“照你这么一件大事……”
“墨俣……墨俣啊!现在驻守在墨俣的是不破平四郎赶快派名使者到平四郎那边通知他。”
备中急促地站起来嘴唇都泛白了。
常识的陷阱
守在一方的河将不破平四郎这天由于洪水泛滥的缘故他正在河川的这边看着对岸被淹没成一片汪洋的墨俣的稻田。他倾斜着身体:
“奇怪!那到底是什么呢?”
真是奇怪!他揉了好几次眼睛。从守望台看到一大片稻田都已成为河泽而在河川那边的岛上却似乎可以看到有一座城堡。
不!不仅是城而已!他睁大了眼睛依稀可以看到城的四周有一大群人像蚂蚁般地忙碌着。
“这真是奇怪了!哎!哎!有没有其他人在?你过来看看那是不是一座城啊?”
他急忙将身边的一名侍卫叫过来:“你能够看到那个吗?”
“喔!那就是上次被我们惩戒的那些人啊!看来织田方又过来造城了。”
“那么在你看来那也是一座城了?”
“当然是啰!大将!你到现在才觉啊?”
“什……什……什么?难道你们早就觉了?”
“是啊!昨天雨势了之后雾也逐渐散去我们就觉了。不过我们想这次等他们城筑好了再过去夺城。”
“哦!原来如此!……但是奇怪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这么大的洪水他们是如何把木材搬运过来的呢?我实在想不透啊!”他这样道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这可是一件大事!赶快去调查敌方大将到底是谁然后再派使者到稻叶山立即把这件事报告上去。”
但是所有的结果却使他愈来愈不明白。这次行动的总大将据名叫木下藤吉郎。
“木下藤吉郎到底是谁啊?!”
以前所派来的佐久间右卫门和柴田胜家都是织田家有名的大将而且是历经两代主公的重臣但是却从来不曾听过有木下藤吉郎这位大将啊!
“听……他有个绰号叫‘猴子’不久之前他的职位只是个御台所奉行!”
“什么!御台所奉行?”
“是啊!他相当受信长宠信据只有这个人做的饭信长才会吃。”
“你到底打听了什么来?难道这座城是用白萝卜、红萝卜做成的吗?但这也真是……”
不破平四郎又陷入了沉思。
人的常识是很不可思议的东西往往使人的直觉陷入迷惑。
信长相当明白这因此他经常巧妙地加以利用而使对手自乱阵脚。现在也是同样的情形光是听到“木下藤吉郎”和“御台所奉行”这个奇怪的职位就已经够让不破平四郎伤透脑筋了。
(上次我们已经打败佐久间、柴田这次如果再出来也应该是信长本身或林佐渡啊。)
他思考好一阵子之后突然一拍膝盖道:
“原来如此!事态严重了!赶快派第二名使者到稻叶山城去啊!”
然而当使者出后他却不像刚刚所的那样认为事态很严重反而微笑地看着那座城似乎没有立即攻打的意思。原来他认为对方之所以用那个毫不知名的木下藤吉郎为大将只是一种假动作是反作战计划罢了。
反正他们即使筑了城也会马上被摧毁这是已经注定的事。不过无论如何总是要让对方信以为这第三次筑城是赌上全力的殊不知信长却另有他意。
“如果是信长亲自要来一定是在犬山城附近那么就是在鹈沼附近了?”
他想利用墨俣引开美浓这方面的注意力一旦美浓将注意力集中到这里时他便趁机从其他地攻打过来。嗯一定是这样!如果我们将兵力集中在这里岂不正好中了信长的计吗?
(什么?反正那只不过是在花园里建造的一座城罢了等到水退后再兵攻打、接收它就成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监视其他地。)
他这样想着于是又派了一名使者追回刚刚派出去的人要他向稻叶山城报告已经不需要援军了。
“但话又回来他们的度可真快啊!”
在那暴雨当中他们已经将城的轮廓塑造出来了。那当然不是用巨石堆积而成而是用大根木材打入地底下然后用水泥筑成的堡垒。而且城的四周也已经挖好壕沟如果想经由壕沟到达对面的田地去还必须搭乘舟出入才行呢!
(无论如何等水退了一定要立即攻打它。)
平四郎这么想着。
进进出出的舟所搬运的东西从这边虽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但却似乎是作为兵粮的米袋呀!搬运米袋入城即表示对方有守城的意思:这么来他们连城都还没造好就已径开始准备兵粮难道就是在等着我们攻过去吗?
不破平四郎从守望台看着对岸笑容仍未消失。
到底他的职位是御台所奉行啊!先考虑到的就是食物。木下藤吉郎这个男人真是奇怪但是却又使人同情他觉得他可怜可笑。
“哎呀!太过正直了!叫我想笑他都……”
“啊!请问你什么?”
跟在他身边的足轻头须藤又七反问道。平四郎高声道:
“你要记住!你看他们那边那么急促地运着兵粮而且还让我们看到这简直就是不懂兵法嘛。”
“但是要是肚子饿了……”
“就不能打仗对不对?哈哈哈……看来你和木下藤吉郎是同类。好吧!他这么做即表明了有守城的意思同时也表示信长不可能来帮助他们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原来如此。”
“你原来如此就表示你完全明白了。信长之所以不能来帮助他们换句话他一定有其他事情而无法分身帮助他们。这么来不能来帮助他们的理由也就是他必须在其他地作战。这不就清楚地告诉敌人了?这怎么能算是打仗呢?明白了吗?哈哈哈!”他很得意地着。然后又“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过大意!随时注意他们工事进行的度或许在水退之前我们就必须攻过去赶快去准备船吧!”
他又恢复严肃的表情跟着方才那名守卫下去了。
这时雨也停了。
天空逐渐变得明亮——或许明天就可以看到久违了的晴空这使得天气更显得闷热了。
新大名
“六!在这原木做成的城里叫人连屁股都觉得冷呢!”
“这已经不错了比起在雨中不知要好几千倍呢!”
“得也是!不过要等到这些木材干得可以居住还不知要等多久呢!”
“大概等到秋天吧那时你就是大名了!”
“嗯!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成为大名了到底凡事都需要试试看啊!”
“哈哈哈!”
六就在那湿漉漉的木屋里——宛如山寨的房间中央掀开图纸后看着四周的田畠在图上写着东西。看我就去
“有什么感到奇怪的吗?”
藤吉郎将一些硫黄粉洒在自己的臭脚上。
“你一个人在那边笑着真叫人觉得不舒服。”
“你还我你自己呢?现在美浓虽然还没有人被你吓到但是尾张的殿下可是睁大了眼睛啊!藤吉这家伙真是做了一件叫人吃惊的事呢!哈哈哈……”
“哈哈哈!这件事啊!不过一切都很顺利嘛!油已经到了吗?”
“已经到了!油和米都准备好了不过我们已经没有钱了!”
“六!”
“什么事?”
“你不要再跟以前一样!钱没有了我会去向殿下的浓姬夫人借。看我就去”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这四周已经都是你的领地了这里有多少石算一算就知道了我又不是偷!”
“哦!照你这么你是连木材都偷来了?但是六!你想我们光做这事殿下就会高兴吗?殿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喔!当泷川一益取得桑名城时他连吭都没吭一声呢!”
“哈哈哈!”
“你又笑!好了!等到水退之后我们就要跟美浓作战了。这一次的胜利必然属于我们因为在6地上作战我们是绝对没问题的。这一仗要是没打胜我们这些野武士就无家可归了。不!即使是在水上的舟战我们也已经有油了我们可以用油把他们的船烧个精光所以这些根本不是问题。不过要让殿下大吃一惊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啊!”
“得也是!”
“要使殿下大吃一惊而又高兴除了激起美浓一阵骚动之外没有其他方法。”
“没错。”
“假如不能引起美浓一阵骚动龙兴就不会投降;一旦龙兴不投降我们在这里筑城的意义便完全消失了对吧?我想接下来你也该有妙策了你是军师啊!”
藤吉郎如此着并随手将包着硫黄粉的纸包抛了出去这时蜂须贺正胜终于笑出声来。
“哈哈哈……我正想也该是你问这问题的时候了!”
“好!你明白了?”
“这是军师的职责啊!哈哈哈……”
“哈哈哈!”
斧头声、钉锤声充斥城内各处两人终于齐声笑了。
虽然城已经造好了却还没有一扇门。除了这空空洞洞的房间之外整个建筑物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大寺院的地基。在这之外的地方全部都是木工的作业场所。
虽然将全部人数分成三组吃饭、睡觉、工作轮班进行但要等到整个城内部装备齐全恐怕得等到中秋吧!
不过城壁的栅门却有两组以一座城堡而言它已经具有城堡的功能了。虽然还未与敌人一战但由于雨已经停了这时他们的士气就有如高挂空中的艳阳一般。在士兵之中已经有人在谈论如何取得美浓一国了。
“六吧!”滕吉郎如此问道。“看看你的想法是否和我的不谋而合。”
“哈哈哈!那么你先吧!”
“你先!我啊!等这事决定之后我就立即回城向殿下报告。如果不这么做殿下怎会吃惊呢?他是绝对不会吃惊的。”
“那么我了!”
“好!先是将接近城的敌人赶跑然后呢?”
“接下来就是到鹈沼去!”
“到底还是鹈沼啊!”
“在那附近有美浓最强的一只鹤我们一定要把它射下来!这么一来清洲的殿下一定会大吃一惊而美浓也少了一名武将。”
“六!”
藤吉郎像孩般捏了捏面颊道:
“到底还是一样啊!哈哈哈……这么一来接下来的工作即是猎鹤了!猎鹤!哈哈哈!”
当两人再度齐声笑了起来时——
“报告!”
急急忙忙穿过柱子跑过来的人就是现在的队长长江半之丞。
“不破平四郎正准备船只似乎要夜袭我们!”
“夜袭?你怎么知道?”
六急忙问道。
“我们的城已经建好因此不破等不及水退就想要攻过来这是手下人的报告。”
“明白了!告诉其他人等对方把船准备好我们就先偷袭过去到对岸把那些船全部烧掉。”
六完之后眼神再度与藤吉郎会合然后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流云
信长动着筷子享用晚餐同时也一边默默地听着丹羽万千代的报告。看我就去
藤吉郎已经成功地在墨俣筑城而在第二次战役中也几乎将所有敌人歼灭给对方相当严重的打击并且似乎正逐渐扩大他的领地。
时节已进入夏天尾张和美浓的稻田都到了收获的季节。
“真是奇怪啊!”万千代如此道“藤吉郎都已经巩固城堡了敌人才觉而派出援军。”
“万千代!”
“是!”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一旦在下意识里决定一件事情之后就不可能再感到迷惑。但问题却在于有没有办法将最初的迷惑解除掉。对于这次的事藤吉郎乃是利用敌人的木材和野武士的力量。当他想出这个方法时就已经胜算在握了。”
“是!这倒是真的……”万千代一副打从心底佩服的样子。
“加上他已经知道了鹈沼和犬山之间的动向致使敌人自乱阵脚。这固然不错但是有一件事我却始终不明白哦!阿浓!”
信长侧头看着浓姬道:
“真是的!既然已经打了胜仗藤吉先生为什么还不让我们看看他那得意的笑容呢?”
“这件事啊!万千代你怎么想?”
“这个嘛!可能……他想将美浓的某一个大人物引进来也不一定啊!”
“嗯!”
信长将饭碗伸向站在一旁的女侍让她再盛碗饭。看我就去
“阿浓!你怎么想?”
“我不明白!我想殿下给他的钱也该用完了。”
“万千代!”
“是!”
“美浓的大人物?依你想那会是谁呢?”
“依我万千代看来在西美浓有所谓的‘三人行’……一定是其中之一吧?”
“原来如此这倒也很可能!他可能真想这么做呢!”
所谓的西美浓三人行便是指稻叶美浓守、氏家主水正、安藤伊贺守三个人。根据谍报所传回来的消息这三个人最近对于年轻的龙兴似乎也相当不服。
这可能是由于龙兴大过年轻凡事都一意孤行使得老臣们不快。再加上龙兴目前正重用日根野备中这也是导致他们对他反感的原因之一。
“好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我们的脚总算踏进了美浓。你退下去休息吧!”
信长对万千代完之后又继续静静地吃饭。
今天晚上一丝风也没有而且又相当闷热以往他早就把衣服脱光了。而现在在沉思中的信长却似乎冒出一阵阵杀气连一旁的浓姬都感觉到了。
“殿下!”
“嗯……”
“你在担心什么事情吗?”
“这还用!可能最近京里就会派使者来了但是我却还在尾张境内啊!”
“话虽如此但藤吉先生已经在墨俣筑城了!”
“阿浓!”
“什么事?你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德姬几岁了?”
“啊……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德姬五岁啊!”
“嗯!五岁还不能嫁人呢。”
“殿下!你怎么这么奇怪的话?哪有五岁的新娘听都没听过。”
“阿浓!”
“是的!”
“你赶快找个女儿可以嫁人的女儿!”
听到这话浓姬讶异得连声音都不出来。长女德姬只有五岁他却要她去找个可以嫁人的女儿。女儿!就像这附近到处都有女儿可捡似的。
“你为什么沉默着?我需要两个可以嫁的女儿啊!这都是因为你不能生的缘故。要是能生早一生的话现在也都可以……不、不不责怪你!等下你又要哭了。好吧!一个就是德姬另外一个你要赶快去找赶快找个可以帮助我的女儿啊!”
“殿下!这是你的本意吗?”
“什么?”
这时信长将膳食推开:
“我信长什么时候开过玩笑?这么紧急的事!我必须尽早进入美浓这是主君的命令啊!但是现在我信长人却还在尾张怎么办呢?”
“这个……那么你是要我去领养一个啰?”
“这我怎么知道!孩子又不是生就生而且也不能一下子生出那么大的女儿啊!”
“殿下你到底要把她们嫁到哪里去?”
“大的是要嫁到武田家。”
“大的……”
“对!嫁给武田家的次男胜赖啊!晴信一向偏爱胜赖因此看来他会成为武田家的继承人。”
“那么……那么……的呢?”
“你德姬啊!她的对象就是松平元康的儿子竹千代啊!阿浓!”
“是!”
“一旦这世上已经无路可走时就只好自己筑路。我信长所走的道路不同于一般人的道路德姬之所以嫁过去目的是为了使元康和今川家的关系完全断绝而另一个嫁给胜赖则是为了压制武田家。该算计的都算计好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如果不这么做又如何能统一天下呢?织田这一族为了创造新世代就必须忍痛牺牲!”
完信长马上又以相当严厉的表情:“赶快去找女儿!”
他急切地催促着她。
浓姬沉默地看着信长……信长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心如刀割般地非常明白。
看来他和京师的山科卿似乎已经取得联络。
信长上次上京时即曾过:
“我上总介一旦取得美浓之后一定会为你准备天领(幕府在各地的领地)、公家庄园并且一定让它们回到你的手中。”
他如此断然道而且承诺负担起立太子典礼的费用。
(这么来这件事的确是迫在眉睫。)
浓姬如此自问自答这时一族之中年纪较的公主们的脸浮现在她眼前。当她正要退下时丹羽万千代又急急忙忙回来对信长道:
“报告!曹操曹操就到。木下藤吉郎来了。”
“什么?藤吉啊!赶快让他进来。”信长迅地站了起来。
解难题
在听到藤吉郎到来的时候有关嫁女儿的话题便打住了连丹羽万千代也离得远远的如今房间里只剩下藤吉郎、信长和浓姬三个人。看我就去
“藤吉啊!看来你不仅坚固了墨俣城堡而已连鹈沼城的大泽治郎左也准备带来我这方了。”
“是的!我相信这么一来一定可以为殿下多争取一份力量事实上我今天把他一起带来了。”
藤吉郎想到对方一定会吓了一跳于是内心非常得意以宛如孩般的神情看着信长和浓姬。
浓姬果然睁大了眼睛。
鹈沼位于比犬山更上游的木曾川对岸是尾张进入美浓的重要关口。鹈沼的城主大泽治郎左卫门正重是斋藤家有名的“鹈沼之虎”是一位恰如其名的猛将。但是在家臣的势力争夺之中传到龙兴这一代时他已逐渐被疏远了因而内心相当不平。这次是蜂须贺正胜献计将他吸收到信长这一方并将他带来信长面前让信长看看因此藤吉郎自然觉得非常得意。
对于织田家而言下游的墨俣及上游的鹈沼都是打进美浓的两个重要关口。
“你看我的手段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藤吉郎这么着“但是鹈沼之虎应该如何使用才能使他成为可以吃掉稻叶山的猛兽呢?无论如何请你今晚见他一面给他一句话吧!”
“嗯!”信长低声应道。
当信长这么时藤吉郎便认为这是信长从内心出的感叹于是更高兴地继续着:
“他是一个相当有信念的男人为了服他可真是费了我好大的劲。我告诉他我们的主君信长是如何伟大的人物放眼当今天下能统一日本的人只有我们主君而已他这才答应跟我一起来想要见你一面。”
“猴子!”
“啊!藤吉又变成猴子啦?”
“你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吧?”
“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要我夺取墨俣我就已经取得墨俣了而且我也不比泷川一益差啊!更何况我还将鹈沼之虎带回来了呢!”
“不行!”
“啊!”
“不行!我绝对不会见治郎左的。看选的”
“什……什么?你不见他!那你叫我藤吉郎怎么办?”
“我没要你怎么办!你就请治郎左回到斋藤家去吧!”
“殿下!”藤吉郎变了脸色地叫道。
原本应该奖赏他才对啊!他已经攻破了美浓的重要关口而且他又是打心底愿意跟随着信长的藤吉郎啊!
“殿下!这是你的本意吗?”
“是我的本意。我不见他绝对不见他。”
“殿下!”
“你怎么啦?怎么变了脸色呢?”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究竟有什么事让你不满意呢?我把老虎带来这里不!这根本不需要我殿下你也应该明白的啊!现在你又不肯见他你叫我藤吉郎的面子往哪摆?”
“不能摆那么你就变成猴子脸啊!”
“殿下!”这时在一旁的浓姬也开口道“你这么做的话藤吉先生就太可怜了。无论如何你也应该把不见治郎左的理由告诉他呀!”
信长听到这里便哈哈地笑了起来。
“藤吉!”
“是!”
“对于你这次的手段我感到非常高兴!”
“啊!”
“但是你想一辈子只当墨俣城主吗?我想不仅如此才对!假如不仅如此那么你应该更了解我信长的脾气啊!明白我的志向然后开始行动吧!”
“是……”
“信长现在是很想赶快出手取得美浓的你明白吗?”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特别带虎……”
“继续听!你这笨蛋!”
“是!”
“对于你取得墨俣的事我嘉奖你但是治郎左我不见!所以你就这么把他带出去斩了!好吧!这就是我对你的嘉奖!”
“这个……这个……”
“不需要再了!你这家伙!你就是我要你斩的这样在治郎左面前你也不至于觉得没有面子。你可以把我现在所的话全部告诉治郎左!”信长非常清楚地这么完之后“不过你这手段真是不错啊不错!阿浓!猴子现在变成一城之主了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拿杯子来拿酒来!”
于是浓姬站起来离开席位而藤吉郎则是双唇微颤地看着信长。
只要话题不扯到大泽治郎左卫门正重身上大体而言信长是相当高兴的。
同时他还为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加了俸禄由藤吉郎代转接着又要他们继续坚守该处不能让敌人侵入……当藤吉从信长面前退下来时已将近晚上十。
(大将不会那些无意义的话。)
当藤吉郎如此想着时头便有如刀割般的疼痛。
“我现在就想马上得到美浓!”
当信长完这句话后却又命令他斩掉鹈沼之虎。
难道信长真的这么讨厌治郎左卫门吗?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以前曾生过什么事吗?)
不论他怎么想仍然无法解答这问题。照他原先的想法一旦将鹈沼之虎带来一定会使信长喜出望外。况且治郎左卫门也是因为藤吉郎那么热心服他才答应和他一起来。
“你既然这么看重我这么为我正重着想为了报答你的知遇之恩我愿为知己者死你的好意我就接受了。”
于是他就依照藤吉郎所的扮成侍卫的模样一起来了。今晚他就在这座城中藤吉郎的屋子里等着对方来叫他呢!
(如今却要用自己的手斩了治郎左卫门……)
藤吉郎回到长屋之后两手俯伏在还没有睡而正等着他的治郎左卫门面前。
“大泽先生……”
“哦!你回来啦!不用了我们走吧!”
“很抱歉!请你原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比藤吉郎大了四五岁的大泽正重弯下他那颀长的身躯将藤吉扶了起来“信长先生是不是不高兴我的行为?”
“这个我也不明白啊!”
“哦!”
“对于殿下所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请你原谅。不!这不是请你原谅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这真是一件令人生气的事你干脆砍了我的头赶快逃出去吧!”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你先把事情给我听。”
这时藤吉郎终于抬起头哭笑不得地道:
“殿下他绝对不见你而且也没有见你的必要。他就像个孩子似的无论我怎么劝也都不听。”
“原来如此!依照信长先生的脾气话一旦出之后就绝对不再收回。”
“这倒是事实但是他居然还命令我斩了你。我告诉他如果要我斩了你那我岂不是一面子都没有了?而且也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啊!是不是以前你和殿下之间曾经生过什么事情呢?”
“没有!我们之间没有生任何事啊!”大泽正重摇了摇头道“信长命令你斩了我?而你这么一来你就一面子也没有了?”
“正是要是斩了你的话……对了!他还斩了你是对我的一种嘉奖这实在是不合道理呀!你我藤吉郎怎么可以斩了你这根本不是一个武士该做的事嘛!……大泽!请你原谅我!要是你想就这么离去的话我一定会送你到达安全的地方。要是你真的非常生气可以砍我的头然后从后门逃出去我已经把门开了。”
“嗯!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啊!”
大泽正重摇着头一直看着藤吉郎的脸但他动也不动。
这时城内的人都睡着了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木下先生!”
“什么事?”
“信长先生难道不想攻打美浓吗?”
“这个啊!对呀!他又他现在无论如何都想马上取得美浓啊!然而他却要我杀了你。”
就在这时——
“嗯!”治郎左突然一拍膝盖道“我懂了!”
“什么……什么事啊?”
“木下先生!把你的耳朵附过来!”
当他这么完后就在这四周没有任何声响的夜晚的长屋之中大泽正重抱着藤吉郎的头低声耳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