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花系列之花开荼蘼》 第1页 [gl百合] 《世间花系列之花开荼蘼》作者：微醉客【完结】 文案： 荼靡不争春，寂寞开最晚。 有人说荼蘼花开见末路，甚是悲伤；她却说，荼靡花开寓意秋天到来，是新的开始。 佛说：花儿的翅膀要到死亡才懂得飞翔.无爱无恨的土壤才会再萌芽开花。 「将军，本王的肚兜破了。」 「破了，穿我的。」 「将军，别压着我，好重……」 我总想写些好结局的故事，因为生活本就苦难众多，在书中多些成全有何不可呢？ 架空歷史，各位看官莫要深究，感谢！ 内容标籤： 搜索关键字：主角：十皇子楚王李瑾宸、司徒青； ┃ 配角：苏嫣诺、萧皇后、五公主锦绣公主李瑾瑛、四皇子晋王李瑾翔、六皇子齐王李瑾华、十三皇子秦王李瑾睿；黑水宫老鬼；丽妃独孤步春；花湛莲，湛无双、慕心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偷梁换柱 成帝登基后的第一年，萧皇后与丽妃一同有孕，作为登基后的第一批孩子，成帝对皇后与丽妃都恨重视，希望此次可以诞下他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或第一个公主。于是，每天都安排御医到后宫为两位娘娘诊脉，而成帝也请了白塔寺的大师到宫中为即将诞生的孩子祈福。 萧皇后是大将军萧远征的胞妹，前朝有依靠，后宫地位尊贵，但是她不满足。成帝因着自己夺权上位所以对长成的皇子忌惮得紧。前几日才把大皇子变为庶人，现在对刚成年的二皇子也是看得紧，时常训斥。成帝未登基之时她诞下了五公主李瑾瑛和六皇子李瑾华。时下五公主已经十岁，但是李瑾华才五岁，她要再生个皇子为瑾华铺路。这大周的江山只能是瑾华的，这是成帝欠她和他的。 不错，李瑾华并不是成帝的亲生子，这事儿只有萧皇后自己知道。这孩子也是她和他唯一的记忆了，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这孩子便是来跟成帝要债的鬼。李瑾华要成帝自己的孩子为他的孩子铺路，让他的孩子踏着成帝子嗣的尸骨走上巅峰。最毒妇人心，萧皇后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乖乖要好好生出来。 「丽妃那边怎么样了？」萧皇后很是挂念这位得宠的妹妹。不为别的，既然成帝爱她，那就要牺牲她和她的孩子让成帝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回皇后，丽妃那边的产期便是这几日了，估计跟咱们这边差不多。」回话的是萧皇后殿内的公公王宝。 「看住了，给她多加些药。」萧皇后摘下一颗饱满的葡萄挤破了，吮吸里面的汁液。一对凤眼眯着透着狠毒。 王宝躬身出去了。 丽妃——独孤步春此时正躺在寝宫的绣榻上闭目养神，御医说胎位不正要卧床养着。眉如粉黛、长长的睫毛透着秀气，小鼻子、樱桃小口透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恬静之美，锦绣华服穿在她的身上都黯然失色。 「爱妃，最近身子可好？有没有再害喜？」成帝一退朝便跑来丽妃的宫中探望美人。孕初丽妃呕的严重，什么也吃不下足足瘦了好几斤，成帝心疼的不得了。 「陛下……」 成帝按下要起身行礼的丽妃，「以后都不用，繁文缛节做给谁看。你这身子不方便，朕看着都心疼还捨得让你行礼？」 丽妃赧然一笑，「最近还好，没有再害喜了。吃得也多了些。」 「那便好。」成帝美滋滋的摸着丽妃的肚子，「小傢伙要乖乖的，要是再折腾你母妃，小心父皇打你。」 「陛下！」丽妃嗔道。 「朕哪里捨得。」成帝刚忙把丽妃搂在怀里。 「陛下，皇后娘娘也有身孕，听说产期与臣妾很近。您也不要总来我这里。也要多去看看皇后娘娘才是。」 「皇后是六宫之主，不会吃干醋的，朕过几日便去看她，放心吧。今天跟你一起用膳。」成帝哪里捨得怀中的美人。 皇后寝宫中，王宝禀报说陛下今夜又去了丽妃那里。 「一个江湖女子怎么就得了圣心？」萧皇后袖子一甩将桌上布置好的饭菜扫了一地。她没有多么期待皇帝来，只是她需要皇帝关注瑾华，这样瑾华才有机会上位。 次夜，成帝去了皇后宫中。 丽妃躺乏了，起身开启窗子透透气，顺便打发身边的宫女太监去准备晚上膳食和沐浴。一个黑影从窗口闪身进来。 黑影身材修长却不单薄，隐形衣下显露的是肌肉的纹理。他浓眉大眼阔嘴巴，定定地看着丽妃，突然咧嘴一笑竟然比哭还难看。「步春，进来可好？」那男人声音洪亮却故意压低了声音。 独孤步春掩着嘴笑得合不拢嘴：「果，果然二师兄不适合笑。还是板着脸来，来得好。步春一直都很好，只是这几日临近产期总是睏乏而已。二师兄你怎的又熘进来了？」她担忧道：「这样贸然闯进宫中很危险的，你以后万万不可再这样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叮嘱道：「也告诉她万万不可这样。」 二师兄自然知道独孤步春口中的她是谁，心里沉了一下，果然小师妹还是喜欢三师妹多一些。不过没有展示在脸上，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我听说你产期将至，听大夫说女人生产……」他竟然有些脸红，「很是痛苦，这瓶中的药可以减少痛苦，帮助生产，到时候你备着以防万一。」 第2页 「多谢二师兄。」 宫中不是他这种江湖人多待的地方，他过去熊抱了一下独孤步春，然后如同来时一样闪身消失在夜空中。 独孤步春望着黑黢黢的窗外，想着某个不可能的人，是啊，自从自己进宫，她一直没来看过自己。倒是二师兄一直都挂碍着，时常偷偷熘进宫来探望自己。可是这瓷瓶明明出自花神山庄，是她还在怨自己吧，怨吧，今生也没机会再见了。这偌大的皇宫就是坟墓，进来的人都要被埋葬。独孤步春转过身，脸上的落寞没有落进对面偷窥者的眼中。 宫廷的房顶上，一个红衣女子握着拳头像是能攥出血，稜角分明的脸上青筋暴起「老鬼，谁准你抱她的？」她横眉怒目地对刚送完药的二师兄吼道。 「我那是兄妹之别，谁让你自己不去送？你有本事你自己去，你也抱啊！」老鬼不服气，他俩都喜欢小师妹，老鬼反而更坦率一些。也不知道苏熙云闹的什么别扭。 苏熙云愤然转身，却又返回来问道：「她，看起来气色如何？」 「不好，可能是宫中阴气太重，我觉得她脸色不好，也可能是女人怀了孩子都这样吧。我也不懂，你想知道你自己去啊！咱们四个你是学药的，你不去反而总让我去，要知道熘进宫风险很大的。」老鬼抱怨，就算苏熙云不拜託他去，他自己也会去的。 「产期就这几日了，生孩子我也不便来。黑水宫有些事情还要安排。你留着吧。」老鬼说完便施展轻功走入夜色。 是啊，苏熙云要留下来，虽然她深爱的女子生的是别人的孩子，她也要看着她好好的。「独孤步春，独步春也叫荼蘼，夏天的最后一种花，开到荼蘼了，便没有退路，也不能继续美丽了。谁说的，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我会一直守着你。」苏熙云喃喃自语。 十日后的早晨，萧皇后便有生产的迹象，但是生到午后仍然没有动静。 躺在绣榻上的萧皇后虚弱的吐着气，身上像刚从水中出来一样湿哒哒的全是汗水。她凤眼颓然，有气无力地问接生的嬷嬷：「什么时候能生出来？」她好想早些结束这种痛苦。 两个嬷嬷苦着脸，「娘娘，您这胎不好，生了许久，羊水都干了，怕是……」她们不敢说下去。 「怕是怎样？」萧皇后心里一沉，难道孩子要保不住么？ 「怕是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嬷嬷跪下回话。 「叫御医来！」萧皇后命令道。 候在宫门外的御医领了命立即进去为萧皇后诊脉，也是一连连摇头。孩子果然保不住了，十月怀胎怎么会？ 「娘娘，丽妃那边传来消息说羊水破了。」王宝接到消息连忙来禀报，自家主子状况不好，看看要不要把丽妃的也弄死。 「我生不出来，她倒是来劲了。」萧皇后喘着粗气，疼得直咬牙。浑浑噩噩中一条毒计上了心头，「王宝过来。」 这……王宝听了也是一身冷汗，但是萧皇后是六宫之主，前朝有手握重兵的兄长，他王宝也不得不拼一下。 萧皇后吩咐御医开了催产的药，死胎也要生出来。王宝则与丽妃宫中的眼线联繫，来一出偷梁换柱。 第2章 第二章荼蘼花落 丽妃虽然是江湖女子，当初拜师学的并不是武功而是琴艺。她之所以进宫也是为了家族，小小世族的荣耀也要託付在女儿身上。她一手好琴和江南女子的恬静赢得成帝宠爱。家族也跟着一点点起步。无奈她身子自小羸弱，这次生产孩子长得大了些，有些难产。也是她第一次生产的原因，痛苦自是不必说的。 成帝爱美人心切，一听说丽妃要生产了立即到了丽妃宫中静候佳音。这时萧皇后宫中的王宝过来禀报说萧皇后那边不太好。碍着萧将军的面子还有皇后的名分，成帝也不得不去看看，必定生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王宝顺利支走了成帝。他早就安排宫女带了装着萧皇后死胎的食盒到了丽妃的宫中，买通了给丽妃接生的嬷嬷，有钱有权谁能不低头呢。那几个嬷嬷拿了钱自然是要做事的。虽然之前给丽妃下过药，说不好这孩子有什么毛病，但是总比死的好。 独孤步春经过一番折腾，感觉有东西滑了出来，想必是自己的孩子，心中欢喜，随着体力不支昏过去了。接生的嬷嬷按住了新生孩子的嘴，「是个公主。」嬷嬷指着孩子说道。 宫女接到命令是只要活得都带回来，也是紧张怕孩子哭出声，连忙示意将孩子裹了装入食盒中。 食盒空间狭小，孩子裹了衣服又随着宫女的步履晃荡，竟然与在母体中一般动作不曾哭出声音。 宫女一路小跑，避开人多的地方，顺着后门偷偷熘回萧皇后的寝宫。王宝接过食盒取出孩子递到萧皇后面前：「娘娘，是个女孩。」 萧皇后看了一眼，竟然生的红润漂亮，比自己的瑾华当年还漂亮，眯着细细的凤眼缓缓说道：「谁说的？明明是一位皇子。」 王宝一顿，立即跪下恭顺地回道：「恭喜娘娘得一皇子！」随后，他使劲一拍孩子的后背，那孩子哇地哭出声来，一声接一声的响亮。 成帝你不是喜欢那夏末的荼蘼花么？我就让她在我这里败落，为他报仇，想着想着倦意涌来，萧皇后陷入梦乡，想必也是地狱一般的梦境。 成帝刚到萧皇后的宫外便听说萧皇后诞下一位小皇子，成帝心中不是很开心，他知道这皇后当初并不爱自己，现在前朝又有依靠，又来一个皇子，将来要是得势还了得。不过好歹是自己的孩子他还是要看看的。还没等王宝把孩子抱过去，丽妃那边的小太监过来禀报说丽妃剩下死胎。成帝听到此消息如雷轰顶，怎么会？ 第3页 成帝踉踉跄跄跑到丽妃的宫中，见了昏死过去的丽妃，还有那个紫色的死胎。果然，独步春是夏末的花，开了就败么？他强装镇定，对御医呵斥道：「立即医治丽妃。」又对身后的太监总管德春说道：「好生安葬十一皇子。」说完，他颓然地把身体甩在椅子上。「朕刚登基一年，怎么会……」 「陛下，莫要过分忧心，龙体要紧。」德春安慰道。 丽妃宫中的人都被收买了，哪里能留着活口？丽妃之死是萧皇后对成帝的小小报復而已。 独孤步春，与独步春这种夏末之花只差了一个字。人也刚好是夏末出生的。所以自懂事起她便觉得自己是那悲伤的荼蘼花。却没成想自己真的如荼蘼花一般在这夏末之期便离开了人世，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竟然成了别人的棋子。 丽妃薨了，独孤步春难产死了，孩子是死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熙云还在解决花神山庄的麻烦，等她奔到帝都之时，听说丽妃已经下葬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当初要不是山庄出了事不得不回去，她若是在春儿的身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死去。苏熙云捶胸顿足，悲怆的在皇陵中偷偷哭泣，她抚摸着独孤步春的墓碑，她想不到那只是一个衣冠冢，她也想不到春儿的孩子没有死。但是后来她想起独孤步春肯定是吃了她的药丸，那是保母子平安的药，多少人吃过都母子平安的。即使孩子是死胎，人也不至于死，肯定有人加害于她。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替春儿报仇。 独孤步春荼蘼花败，萧皇后手中延续着她的小荼蘼花。 那对凤眼乜斜了一眼摇篮中的孩子，果然跟她娘一样是夏末的荼蘼，「叫五公主过来。」 萧皇后自小被教育重男轻女，更何况五公主是她与成帝的孩子，她更是看不上，不过好歹是自己的骨血，没有虐待和苛责过，只是冷落，她眼里只有六皇子李瑾华。 「女儿给母后请安。」五公主李瑾瑛生的貌美，继承了萧皇后和成帝的优良基因，瓜子脸、樱桃小口、凤眼明眸，走起路来莲步生辉、端庄典雅，很有公主的派头。因为知道自己母后生了弟弟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她又是长公主，对待母后特别遵从和孝顺。 「瑛儿啊。这是你十皇弟。」说着萧皇后掀开摇篮中孩子的被子，露出孩子光滑的皮肤，身上的特徵很明显——是个女孩。 李瑾瑛不明白母后什么意思。 「瑛儿，我们萧家必须出一位帝王，那帝王不是别人，便是你的六皇弟。如果母后又生了一个公主，对瑾华没有任何助益。但这个皇子将来可以协助你六弟登上大宝，坐江山。所以，为了萧家，为了母后，为了你六皇弟，你要好好抚养十皇弟。必定她身子『羸弱』交不得外人抚养。」萧皇后指了指摇篮中疏水的婴孩说道。 李瑾瑛俯下身子说道：「母后放心，女儿一定好好抚养十皇弟。」 李瑾瑛不明白为什么母后要这样做，她想宫中多诡计，父皇已经开始对成年的皇子有所忌惮，为了家族和皇弟，可能母亲是不得已的吧，只是她没有看到母亲嫌弃那孩子的表情。于是十岁的五公主李瑾瑛担任起照顾十皇弟的重任，一个孩子就这样成了大人。 成帝沉浸在丽妃辞世的伤痛中，等十皇子满月之时也只是悻悻地宴请了百官。待给十皇子赐名的时候，他想起当初要给丽妃的孩子赐「宸」字，宸为正宫之意，有赠与大宝的意思。可惜啊，那孩子与自己无缘。当他看到十皇子冲着自家笑的时候，觉得这孩子与自己很是投缘，不禁想到那个「宸」字，本不想赐给皇后子嗣的，但是赐给也无妨，后宫皇子众多，可以挑起他们的争端也是好的，皇后本不该你来坐。于是十皇子——独孤步春的女儿被赐名李瑾宸。 第3章 第三章落水 「皇姐姐，皇姐姐……」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喊着站在前面等自己的五公主，那孩子的睫毛很长，比皇后出的五公主、六皇子都长，秀气的鼻子和朱唇加起来很是秀气。 「跑什么？姐姐不是在这等着你么。」李瑾瑛给李瑾宸擦着额上的汗。 「今天是宸儿第一天上学堂，无论如何不能迟到的。宸儿要好好学习，将来给皇兄帮手。」这都是萧皇后每日灌输的理念，李瑾宸也只敢跟皇姐姐说。别的宫中的皇兄皇姐万万说不得的。 「那宸儿要努力啊！」五公主已经到了及笄之年，长得更加娇美。望着皇弟的凤眼中都是温柔。是啊，自十岁起一口粥饭一把屎尿照顾出来的哪里是弟弟，与自己的孩子也没分别吧。 李瑾宸上学堂第一天便被先生夸赞了。她面露得色，她希望六皇兄可以夸赞自己，希望母后可以夸赞自己，这样母后就会多来抱抱自己，她也想像弟弟们一样坐在母亲的膝上。谁知她望过去，却是被六皇兄瞪了一眼。难道自己还不够好么？那要更加努力取得先生的夸赞才好啊。李瑾宸心中暗暗想着。 李瑾华上了好几年学堂都没有得到过先生的夸赞，这小子竟然得到夸赞，还炫耀，李瑾华心里更是不爽。 放课后，几位皇子从学堂往御花园的桥上走。李瑾宸喊着六皇兄等她，但是李瑾华心中厌恶便跟着其他皇子一起先走。 「六弟，你看看十弟多棒，第一天上学堂就得到了先生的夸赞。四哥记得你来这么多年也没得到过先生的夸赞呢吧！」说话的是四皇子李瑾翔。上元节的时候二皇兄因为礼节不周被父皇贬去守边疆了，三皇兄顺利上位，四皇子也被赐了晋王。 第4页 这四皇子不过比李瑾华大上一岁，竟然也封王了，李瑾华心中发恨，「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庶子，竟然在这里嚣张！」 「嫡子了不起么？连个王都没有，你啊，连里面那个病秧子都不如！」李瑾翔用手指点着李瑾华的胸口说道。 李瑾华作为嫡子哪里受过这等气，揪着李瑾翔的衣领子便要抽人。好歹李瑾翔大了一岁，力气也大，推搡间李瑾华脚下不稳，身子向着桥下歪去。 落后的李瑾宸看到六皇兄要栽到桥下，便想起母后说过，要处处以六皇兄为主，要时时保护六皇兄，他是家中的荣耀。绝不能让六皇兄掉下去，初春的湖水最是凉人的。小小的人飞也一样滴跑到李瑾华的身后往桥上推他。借着力气李瑾华直回了身子，李瑾宸却被他的反力顶到了桥下的湖水中。 桥上的皇子看到这一幕吓坏了，四皇子撤退便跑，淹死了皇后家的更好。 李瑾宸年纪小，不会游泳一开始想喊的时候便呛了水，喊不出来，小胳膊也扑腾不动，渐渐沉了下去。 六皇子也慌了，周围又没有人，反正母后不喜他，死了就死了吧。他头也不抬的向着桥头跑去，不想装到一个人的怀里，两个人都摔倒了，他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姐姐。 李瑾瑛看李瑾华如此慌张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李瑾华慌得支支吾吾，她又看不到十皇弟，便问李瑾华十皇弟呢？ 「我……」 「快说！是不是十皇弟出事了？」李瑾瑛吼道，她自是知道这六弟被母后惯坏了的，如此支支吾吾肯定出事了。 李瑾华被这么一吓，愣愣地指着身后的湖水喊道：「她掉下去了！不怨我，是四哥推我……」 李瑾瑛也不听他解释了，跑到桥上，看着湖水哪里还有李瑾宸的影子。「还不快去喊人来！」 李瑾华蒙蒙登登地跑向萧皇后的宫中去喊人。 李瑾瑛看着湖水中有个小身影缓缓浮起，都说人要是淹死了才会浮出水面。李瑾瑛也不等了，跳下河去，她有些水性，李瑾宸也是淹着了一动不动的，她便拖着那小人爬上了岸。 「宸儿！宸儿！宸儿醒醒……」李瑾瑛红着眼睛喊着李瑾宸是名字，一边费力地提起李瑾宸的腿，让她倒空吐出腹中的水。 不一会宫女太监都跑来了，一行人连拍带打的好歹让李瑾宸吐出了许多湖水，小人儿也缓过唿吸，只是身体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众人立即带着十皇子进了皇后的寝宫，李瑾瑛给她擦干身体，换了干净衣服后，自己也去换衣服。 十皇子落水的事情很快便在宫内穿开了，惯用的几个御医都来到了萧皇后的鸾凤宫内。 「怎么回事儿？」萧皇后不担心李瑾宸的死活，反而在意这事情怎么出的。 李瑾华支支吾吾地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萧皇后自然知道如何处置，她吩咐御医好生医治十皇子，必定两位皇子打架若是死了皇子，六皇子的前程也会受到影响，但是要是治好了，让李瑾宸换个说法，一切就不一样了。 李瑾瑛自是不知道母后心中所想，一切都由母后处置，自己陪着李瑾宸，握着她的小手，关切地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宸儿快些醒过来。 成帝退朝后也听说了十皇子落水的事，自然要过来看看情形。当他坐在软榻上看着皱着眉头的李瑾宸的时候，恍惚间觉得这孩子竟然与丽妃有些许相似，特别是那长长的睫毛。是了，今年元月的时候，她还来给自己请安，忽闪忽闪的睫毛就让他觉得似曾相识，莫不是丽妃投胎回到宫中了？成帝摇了摇头。 「皇后，怎么回事？」成帝板着脸问道。 「华儿，同你父皇说清楚。」萧皇后早就知会六皇子如何说了。 「父皇，当时我同四皇兄在桥上起了争执，是四皇兄推了儿臣，十弟躲在儿臣的身后，不小心被撞倒。十弟身子弱，就落了水。儿臣吓慌了，跑到母后的宫中寻人，皇姐担心十弟安微，自己便跳入了水中。」大致故事是一样的，只是忽略了自己落荒而逃。 五公主在侧听得明白，这定是母后教着说的。当时她明明看到华儿惊慌的表情，那明明是落荒而逃，但是她不能相信必定两个都是自己的亲人，六弟再怎么骄纵也不会丢下自家兄弟的，她这样善良的想，手指不确定的搅在一起。 「叫四皇子来！」成帝吩咐道。 很快四皇子李瑾翔来了，他头低得很低，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当然也说自己是跑去找人了，他自然不敢说是落跑了。 「找人救人？那人呢？你找得谁？」成帝用手指着四皇子怒道。 四皇子双腿一软立即跪下磕头如捣蒜，「儿子错了，儿子不该与兄弟龃龉，儿子不该跑，儿子当时慌了，真的慌了，请父皇责罚！请父皇责罚！请父皇责罚……」 第4章 第四章棋子 「尚未弱冠便兄弟相残！日后大了是不是要弒父啊！」成帝怒吼，软榻上的李瑾宸身子一震，又开始抖，御医连忙过来把脉说是高烧了，要立即退烧。 成帝起驾到鸾凤宫的正殿，一行人也都过去，以便御医对十皇子施针。 正殿中，四皇子的母妃淑妃也跪在下首替自家皇子求情。 成帝气不打一出来，果然儿子大了不好管，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如此，难道年前处理了老三，现在就要处理老四？ 第5页 萧皇后还不想这么快处理掉四皇子，按照这一的速度六皇子就快了！要等瑾华羽翼丰满一些再处理老四方好。于是，她微眨凤眼，徐徐说道：「陛下，必定四皇子还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许是一时慌了手脚。」 「对对，皇后娘娘说的是，翔儿一定是慌了，他确实跑回来找臣妾救援。臣妾的寝宫太远了，接到消息的时候十皇子已经被带回鸾凤宫了！再说也不能只听六皇子一面之词啊!」淑妃连忙说道。 「怎么？难道你意指六皇子撒谎不成？」萧皇后凤眼怒睁。 淑妃自知说错了话，立马摇头称不是。怀里搂紧了四皇子，好像一撒手就会没有了一般。 四皇子之所以封王如此的早，是因为淑妃家里连着两个兄长在与北狄的战争中殉国了，这王说是封给四皇子不如说是他死去的舅舅们换来的。成帝看着淑妃那个样子，也不忍心对刚封的王爷下重罚。 此时，御医来到正殿禀告十皇子烧已经退下了，只是尚在昏睡，过了今晚便无碍。御医避重就轻地说。 听到十皇子已经无碍，成帝松了一口气。「你们两个去宗祠罚跪十二个时辰，以后再有兄弟龃龉便不用来见朕了！」说完拂袖而去。 这样的惩罚已经算轻的了。淑妃松了一口气，身子也软了下去。儿子保住了。 「母后！」李瑾华央求的眼神看着萧皇后。 孩子大了总要有规矩，瑾华是要做皇帝的人，管教是必须的，这次惩罚让他能改改脾气也是好的，于是萧皇后狠下心，「你还委屈了？你十弟差点没命了！去跪着吧！宫内的人都听着谁也不许送吃的。你也得长长记性了！」 李瑾华悻悻地走出宫。淑妃也带着四皇子一同去宗祠罚跪。 是夜，李瑾瑛一直盯着李瑾宸，看着她抽过几次后终于安睡了。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水。」李瑾宸微弱的呢喃了一声。 空荡荡的寝宫内，李瑾瑛听得真切。立即端了身后的茶杯扶起李瑾宸的小小身子给她餵水。 「谢谢皇姐姐，皇姐姐我怎么了？」李瑾宸乖巧地问。 一声声皇姐姐把李瑾瑛的心都叫化了。 「宸儿，你落水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记不记得落水前发生的事情了？」李瑾瑛摸着李瑾宸的额头，烧确实退了。 李瑾宸晃了晃小脑袋，「没有不舒服，就是冷，皇姐姐水里好冷。」 「现在还冷么？」 李瑾宸点点头。 「告诉皇姐姐，你怎么落水的？」 李瑾宸想了想，说道：「皇兄们先走了，宸儿拖沓了些，走到桥头的时候看到四皇兄在推六皇兄，宸儿想起母后说的要保护好六皇兄，于是去把他往反方向推，结果宸儿太弱了，就落水了。」许是想起了河水的可怖，她抖了一下：「皇姐姐，宸儿害怕。水中好冷！」 「宸儿不怕，皇姐姐陪着你好不好？」李瑾瑛安抚地轻拍着李瑾宸身体，很快李瑾宸进入了梦乡。李瑾瑛又命人加了一个火盆。自己便去跟母后讲十弟醒过又睡下的事情。 萧皇后徐徐来到李瑾宸的榻前，推了推沉睡的李瑾宸。李瑾瑛眉头皱了一下，宸儿难得睡得安稳些，大晚上又要被推醒。母后是要做什么？ 「母后！」李瑾宸揉着惺忪的睡眼，却兴奋地喊着。母后难得能见自己一次，果然救哥哥是对的，母后终于看到自己了。 「宸儿啊。母后跟你说，你今天为什么会落水。你要记着哦！明天你父皇问起来就这样回復他好不好？」萧皇后哄着李瑾宸。后面的故事做了改动，把李瑾宸救六皇子的事情抹掉了，只说四皇子与六皇子龃龉，之后他不小心落入水中，当时还听到六皇子说回去找人就她凡此种种。 「可是……」李瑾宸不明白，明明皇姐姐和学堂的师傅都说不要撒谎，为什么母后要自己撒谎呢？但是她明显看到萧皇后的脸拉长了，立即改口道：「母后放心，儿子记得了，是六皇兄回去找人救的儿子，儿子的命是六皇兄救起来的！」 「嗯，乖，快睡吧！」萧皇后大方的赏了李瑾宸一个拥抱后便离开了，看也没看李瑾瑛一眼。 李瑾瑛看着一脸幸福满满的李瑾宸，心里很是沉重，儿女都希望被父母怜爱，但是母后自始至终都未曾过问过宸儿的身子如何？只是为六弟安排好的前程，自己和宸儿难道只是母亲的棋子么？ 「宸儿，睡吧。还冷么？」 「嗯，皇姐姐宸儿好冷，皇姐姐抱着宸儿睡好不好？」李瑾宸撒娇。 「嗯。」李瑾瑛也是累了，夜幕深沉懒得回自己的寝宫。宸儿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常常一起睡。于是由宫女服侍换了寝衣搂着李瑾宸。怀里的小身体冰冷冷的，让人心疼。 一整夜，只要李瑾宸睡熟了便会突然惊吓醒来，然后又睡又醒。这是吓坏了。 次日，李瑾宸一脸的病容，李瑾瑛也是倦容满满。两个人去给父皇母后请安，顺便按照萧皇后的版本向成帝讲了事件原委，随后便回到李瑾瑛的寝宫，李瑾宸回去后又发起高烧，时而抽搐。 凤鸾宫内，王宝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递到萧皇后面前，里面是土黄色的粉末，「禀告娘娘，这是配好的可以抑制女子性徵增长的药物，现在就下会不会……」 第6页 「没事儿，趁着有病刚好下药，不能让她长成成年女子，就让她不男不女的活着吧，呵呵」萧皇后很得意，如果成帝知道自己最期盼的孩子变得不男不女会如何呢？「掺在寒症药里，以后作为滋补药，每日服用。」 「是！」王宝收好盒子出去吩咐宫女煎药。 三个时辰后，李瑾瑛的寝宫内收到母后送来的驱寒药，李瑾瑛不疑有他，扶起李瑾宸给她灌下，果然李瑾宸不再抽搐，沉沉睡去。 第5章 第五章阴谋 十皇子落水，六皇子获益最大，救助兄弟有功，封了齐王。李瑾瑛照顾皇弟是为皇族子女典范，封了巴蜀给五公主，按封号封为锦绣公主，但是李瑾瑛自己对这个封号很唾弃，她宁愿不要这个称号要不要宸儿落下那样的病根。四皇子被罚了半年的俸禄作为惩戒。 李瑾宸的驱寒补药天天不断的喝了五年，五年里她个头长得很慢，身子也羸弱得紧，看样子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般。外人看来好好的皇子像个病怏怏的姑娘。 李瑾瑛觉得这样更好，不用去学堂跟那些皇子生气，在自己身边一样可以饱读诗书，再说宸儿本身就是女子，这样没什么不好。自己是长公主，将来寻一个忠厚的驸马，把宸儿带在身边便好了。 第五个年头宫中一个卑微的女官生了成帝的第十三个皇子，赐名李瑾睿。 花神山庄，正厅中，苏熙云悠闲地抿着茶水。 下手一个穿着玄色狩衣的女子说道：「庄主，十皇子这五年病得是越来越重了，在这样下去活不过十年。」 「很好，那她的另两个孩子呢？」苏熙云放下茶水心情大好，她要弄死萧皇后一家老小给春儿陪葬。 「听说北狄要求娶公主，刚好把五公主送出去。听说上一代长公主就是死在北狄的。不过这件事要好好运筹，萧皇后那边未必愿意成这门亲事。恐怕长公主若是嫁给当朝的当权者更合萧皇后的心意。」玄色女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这样还有个六皇子。」 「六皇子被萧皇后保护得很好，羽翼渐丰。现在朝廷上分了四皇子和六皇子两个派别。六皇子明显占上风。」 「哦？她那么重视这个孩子？那就想办法治治他，让姓萧的也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北狄的求亲使团已经顺利抵达帝都。 成帝对这次联姻很是重视，因为北狄求亲的不是别人，正是北狄太子，求的是当朝的长公主。成帝很看重李瑾瑛，她的成熟、稳重、可靠都像极了自己。若她不是女儿，成帝有心立她为太子。嫁女是大事何况嫁的是长公主，成帝特地召了萧皇后来商议此事。 「皇后，北狄的求婚使团到了。他们提出要求娶长公主。」成帝说道。 「陛下，瑛儿是臣妾唯一的女儿，嫁到如此远的地方，臣妾心中不舍。」萧皇后落下两行眼泪，她的不舍没有计划多。李瑾瑛是她下一步计划中的重要棋子。 「朕也捨不得瑛儿，你看她照顾宸儿照顾得多好。她这一走，估计宸儿要熬不住了。哎。」 「臣妾恳请陛下不要出嫁瑛儿。可不可以嫁个宫女？以前也有认了宫女做继女出嫁的。」萧皇后恳求道。 成帝当她是真心捨不得爱女，无奈之下，说道：「容朕想想。」 「那臣妾告退了！」萧皇后退出成帝的御书房。 五公主的寝宫内，两个玉人都是愁容满面的。 「皇姐姐，你不能嫁。那北狄民风彪悍不比中原。听说上代长公主嫁过去不到一年就薨了。」李瑾宸担忧地说道。 「放心，我会去求母后。」李瑾瑛握着宸儿的手紧了紧，她想嫁在帝都，哪怕是蜀地也可以，只要是国内，都可以带着宸儿。宸儿的身子再这样下去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当初若不是她，六弟早死了，哪里来的封王拜侯？只可惜这样乖巧的孩子，为什么母后就是一点慈爱都不愿意施捨呢？难道宸儿不是母后的孩子么？ 萧皇后回到鸾凤宫，唤来王宝。 「王宝，出去弄点迷药来。」 「是。」王宝接了旨意转身出去了。 「母后，您要迷药做什么？」李瑾华好奇道。 「你姐姐万万不能嫁去北狄，她要嫁只能嫁给丞相的公子。丞相是四皇子的人，但是若他的儿子与公主联姻了，他自然会倒戈。这样你做太子的胜算更大。迷药自然是给你姐姐准备的，生米煮成熟饭她自然嫁不掉了。」萧皇后冷冷地说道。 李瑾华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感觉嵴背发寒，那好歹是自己的亲姐姐啊，虽说他不怎么喜欢姐姐照顾老十，但是，这样真的好么？ 萧皇后看出自己儿子的疑虑，「做大事要狠得下心。你这样优柔寡断如何做得了帝王？」 「是，母亲教导的的是！」李瑾华连忙点头称是。已经十五岁的他身材魁梧了许多，面容也是英俊的。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看起来很有教养，但是性子还是那么任性，眉宇间也有些狂傲。 「还有老十，那边的药停一下吧，这药比说的见效快，她还不能死得太早。回头她也要帮你寻一份支撑才是。」萧皇后叮嘱道。 「哼，要我说，老十干脆药死算了。」 「她还有用呢。」 「哦。」李瑾华就是不喜欢老十那种淡然、稳重的样子。每每都是父皇夸奖他多些。他只知道母亲给老十送了一些毒药，但是却不知道老十是女儿身这事儿。萧皇后自然不能说。 第7页 这些话都被门外来求母后不要远嫁的李瑾瑛的听了个真切，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怕喊出声音。这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么？这是自己的亲弟弟么？他们居然在算计自己，居然要……她不敢停留，慌不择路地跑回自己的寝宫。惊魂未定，太可怕了，这些年她每日请安，每天一口一个母亲叫着的人竟然如此恶毒！ 「皇姐姐，你怎么了？脸上都是汗，手也好冷！着凉了么？不应该啊，现在是夏天啊！」李瑾宸紧张地问道，她第一次看到姐姐如此慌乱的模样。 「皇姐姐！」 「啊？宸，宸儿！」李瑾瑛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对李瑾宸，那些药都是每日她取了端回来亲自餵下去的。宸儿啊，宸儿啊！是姐姐害了你！ 「宸儿！」李瑾瑛紧紧地搂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妹妹，嚎啕大哭。怀里的李瑾宸莫名其妙，心里又着急。 「姐姐，倒地怎么了？是母后说你了么？那我去给父皇磕头，求他不要远嫁你！」李瑾宸试图挣脱李瑾瑛的怀抱，结果失败了。 「宸儿，让姐姐抱一会。宸儿，姐姐决定远嫁了。但是姐姐放不下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宫中是非多，你要小心，你要多加小心，谁都不能信，听到没有，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就是姐姐的话，也不要信！」李瑾瑛哭着说道。 「姐姐？倒地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么？」李瑾宸想姐姐的行为太奇怪了，难道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了，还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第6章 第六章宴会 「没事，姐姐就是知道了那位北狄的太子竟然是一位旧相识，以前他曾与他父皇出使大周，那时候我们见过，是个谦谦公子。姐姐远嫁过去，心中放不下你，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莫名其妙哭了一场。」李瑾瑛收敛了情绪，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李瑾宸不敢深问，她的姐姐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如果姐姐不想说，那是问不出来的。可以肯定的是，若姐姐说不能有人可信，那定是出了事了。 「公主，德春公公来了！」一个小宫女拎着德春走了进来。 「公主殿下，陛下请您移步御书房。」德春弯腰笑道。 「本宫知道了。」她缓步起身，小宫女整理好她的衣服，随着德春去了御书房。 李瑾宸不知道姐姐和父皇说了什么，但是很快宫中都知道长公主决定出嫁的消息了。姐姐为什么要远嫁呢？要知道远嫁之后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啊。可惜自己身体不争气，不能骑射、不能兵马也不能去读书，得不到父皇的喜爱。那些夸赞不过是父亲对病弱孩子的怜悯，姐姐是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青春么？不然她为什么回来抱着我哭还要我别相信任何人，想不通啊。她自从落水后，一想事情就头痛，一到冬天便风寒出不得屋，离不开火盆。都是自己没用，得不到父母的宠爱也不能保护姐姐。她懊恼地坐在榻上看着地上发呆。 鸾凤宫内。 「瑛儿，你为何同意远嫁？本宫还没同意呢。」萧皇后嗔道。 「母后，儿臣想若是嫁给北狄的太子，将来六弟要掌权或者有需要，我那边可以藉助北狄的力量协助六弟。若是六弟荣登大宝，那我也可以维持北狄与大周的安定祥和。」 都是些没用的，「难得你能这样想。这是今天刚送过来的茶，你尝尝，咱们娘俩也许久没有说话了，你多坐一会，跟本宫说说话。」萧皇后推了一盏茶到李瑾瑛的面前。 李瑾瑛看着那盏茶，想打迷药，身子僵直，立即起身，「母后，儿臣出来许久，宸儿今天还没喝药呢，我要回去监督她喝药才是。」 「这药喝了五年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干脆停了吧。别让她受罪了。」萧皇后说道，看来是留不住这女儿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想远嫁了？是谁跟她说了什么？不过平时母女俩也没太多往来，萧皇后也不疑有他。 李瑾瑛走出鸾凤宫，心想是啊，这药得停了，不然宸儿早晚被药死。不是没效果，是效果太明显了，十岁的孩子身材也就7岁孩童的样子，弱不禁风的，这得多狠的心啊。 两国的亲事敲定后，成帝宴请北狄的使团。皇族的人和二品以上官员也都出席。 李瑾瑛牵着李瑾宸的手坐在本该是太子的位置，因为今天即是宴请北狄也是给公主送行，所以李瑾瑛今天最大，她走到哪里都带着李瑾宸，这是众人知晓的，皇族中自然没有谁跟这个看上去没几年活头的病秧子争座位。 看着对面那些粗狂的北狄人，李瑾宸心里就不好受。也不知道姐姐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对姐姐好。说是姐姐，十年来，她都是在李瑾瑛的宫中长大的，不如说李瑾瑛就是她的娘。这宴会上心里最难受的莫过于她了。 李瑾瑛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就像一个礼物一样被爹娘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送给一个陌生人。她答应出嫁是因为害怕，害怕母后，但是对于陌生的地方她也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选对不对。她跟父皇说过，自己走后一定照顾好宸儿，她愿意相信父皇不会伤害这个苦命的孩子。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带宸儿走，十年啊，从十岁到二十，宸儿就是她的孩子。 宴会上，先是大周的礼乐和歌舞。 北狄的团队中有个面目清秀的青年起身，向成帝拱手道：「陛下，我愿献武助兴，不知可否？」 第8页 「哦？自然可以！」成帝笑道。 那青年舞了一套拳法，飒飒生风很是帅气。李瑾宸心中暗暗佩服，自己要是也能耍几套拳法就好了。可惜了这身体是废了。 武毕，宴会竟然陷入了沉默中。 四皇子举杯向五公主敬酒：「皇妹，恭喜你可以嫁入北狄！为两国的友谊做出贡献！为兄敬你一杯。」 「谢谢皇兄，本宫自然会不辜负父皇、母后的期待。」李瑾瑛抬手饮尽杯中酒。 李瑾宸担忧地看着她，姐姐以往很少饮酒的，今天这样饮酒定是心中郁闷。 「宸儿，这是捨不得我们锦绣公主啊！」六皇子看着李瑾宸那样，揶揄道。 也是个不聪明的，嫁的是你亲姐，你在这里煽风点火，脑子进水了吧。李瑾宸自从五年前为李瑾华撒了谎后便特别讨厌这个皇兄。偏偏母后又特别疼爱他，必定他是男子，是家族的荣光。 「宸儿是你亲弟弟，本宫是你亲姐姐。六弟啊，你这样说，不觉得惭愧么？宸儿如何是今天这样，你不记得了么？」李瑾瑛有些微醉，脸上有了红晕看着很是妩媚。李瑾华的那些话刺痛了她，母亲、弟弟居然这般，父皇呢？父皇最在乎的是皇位，前几个哥哥都被处置了，早晚也要轮到老六你的。 北狄那边看着大周皇族的热闹。 「够了。」成帝呵斥道。 「父皇，儿臣想借这杯酒敬父皇。以诗助兴。」李瑾宸想着，定和亲的事肯定是父皇逼着姐姐做的决定，不然姐姐不会同意的。她万万想不到李瑾瑛是自己提出要远嫁的，为的是掏出魔掌，是李瑾瑛自私的想快速逃出这皇宫，以至于根本来不及顾及李瑾宸。 「好！」成帝微笑。 「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堂前无名将，朝堂无贤臣；落泪女儿去，死生一为别。」说完，李瑾宸也一饮而尽。她就是要刺激这大周的朝堂，若不是没有明主，若不是因为没有能将，怎么会连一个女人都保不住。后宫争斗，前朝互相算计，这些人倒地是如何保护江山社稷的。 此诗一出，宴会上的大周官员脸都绿了。 第7章 第七章分别 「逆子！你.你……」成帝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想抽死这个儿子，但是那小身板经不起他一巴掌。 成帝看着那稚气未脱又倔强的样子，想起当初他也是那般大的时候，皇姐出嫁北狄，他跟父皇争论，被掌掴。宸儿倒是有几分骨气的皇子。而当年看上独孤步春也是因为她长得与远嫁的皇姐颇为相像，儿眼前这小人儿竟然也有几分像独孤步春。 「陛下息怒。」刚才助兴的北狄小将出列，拱手道：「陛下有此皇子当为大周之幸。这样敢于直言的皇子在北狄被称为苍狼的后代，是可以率领千军万马之人！所以小将还请陛下不要惩罚这位皇子。」 随着北狄的领队也出来说了求情的话。 李瑾瑛看着那员小将，心想这个人身份一定不低，不然他怎么敢贸然出队求情，领队没有必要出来帮着说话。她又看看李瑾宸，果然是我的宸儿，愿意为姐姐说话。可是姐姐这次做了胆小鬼，自私了一次，宸儿不要怪我才好。 看着李瑾宸病病殃殃的样子，成帝也不忍心责罚，再说北狄使团也出来求情，若他一再不依不饶不是失了大国君王的风度。于是，成帝哈哈一笑责备了几句李瑾宸。 李瑾瑛也借坡下驴，说身子不适请求提早回去休息，于是带了李瑾宸回寝宫，还特地支开了护送的宫人。 昏暗的回宫路从来没有这样漫长过，李瑾瑛心中思忖要如何一点点透露给宸儿那日她在母后宫外听到的话。 「宸儿，姐姐这一走，许是会很久也见不到一面，但是姐姐会时常寄书信给你，宸儿也要写信给姐姐好不好？」李瑾瑛的口气像是说给自家的儿女一般。 要知道李瑾宸已经十岁了，十岁的皇子大多已经去军营或者到大儒的身边去歷练，哪里还需要有人像哄孩子一般说话。虽然李瑾宸长期幽居深宫之内，但是这些年因着生病加上皇后的寡淡她的内心比其他皇子更要成熟。 「皇姐姐你放宽心便是，宸儿虽然身子孱弱，但是自幼生长在深宫中，对宫中的生活自是懂得。将来身子渐好后也可以求父皇准我去追随大儒，届时可以同大儒游歷各国，便能见到皇姐姐了。」李瑾宸安慰道。既然已经决定远嫁了，自然不能让皇姐姐带着愁容和忧思嫁到千里之外。皇姐姐已经为自己操碎了心，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生病的那些日日夜夜陪伴在床前照顾自己的便是此刻牵着她手的皇姐姐呢。 「宸儿，你觉得母后待你我是不是与六弟不同呢？」 「那是自然的，母后说过，六皇兄是家族荣光，将来是继承大统之人。而姐姐与宸儿都是女子，如今宸儿又是这番光景。母后有所偏颇，宸儿也能接受。」 李瑾瑛心里一疼，这偏颇哪里是一点？ 「可是，在姐姐眼中看到的母后并不是这样的。母后，她把你我都当做六弟的铺路石，全然不顾骨肉亲情。所以，宸儿，姐姐不是被逼远嫁而是不得不远嫁。姐姐害怕，害怕母后……」李瑾瑛幽幽地说道。 「.…..」李瑾宸自然知道母后每日灌输的那些想法就是在利用她，自己这个样子也就算了。但是，她没想到姐姐也是母后的棋子。 第9页 「皇姐姐，母后不会的。必定她是我们的母后啊！」李瑾宸望着李瑾瑛说道。 「宸儿，皇族自古多薄情，父亲杀儿子，兄弟骨肉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你若想多活几年，以后要远离宫中，远离母后和六弟。对身边的人也要多多提防才是。还有，你的身子自从落水后一直不见好，以后那些药也别吃了，是药三分毒，反正吃了这么些年也不见好。以后你就过些闲散自在的日子吧。」李瑾瑛放开李瑾宸的手，看着眼前的宫门说道：「宸儿，姐姐会给你安排出宫的机会，到时候你便离开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这个伤心地了。」说完她看也不看便走向自己的寝宫，那里有一众的丫鬟嬷嬷等着为她梳洗，整装明日启程。是啊，既然自己自私的要逃走，何不决绝一些。 李瑾宸呆站在原地，她不懂皇姐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皇姐姐与母后之间发生了什么？难道不是父皇而是母后逼着皇姐姐远嫁？应该不会，母后惦记着拉拢四皇兄那边的势力，而皇姐姐是最好的筹码。那么皇姐姐如何说出那些话？药，对皇姐姐提到了药。难道，难道……不会的。李瑾宸不敢想下去。如何都不会的。必定母后要一个有利用价值的自己，她不会让自己像如今这样一点价值都没有的。对，不会的…… 锦绣公主远嫁，十里红妆、北狄的使团、大周千名羽林军护送，好不排场。 自那日叙谈后，李瑾瑛再没见过李瑾宸，她心里愧疚，那些药虽然不是她配的，但都是她端过去餵给宸儿吃的，那时候宸儿小畏苦，她用蜜饯哄着她喝下了那些毒药。她要如何弥补母后的罪孽啊。启程之前她拜託了密友帮忙运筹让宸儿可以出宫。皇子们十岁开始便可以出宫了，她希望宸儿可以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平安的度过余生。 「此地一为别，冷暖自珍重。宸儿叩谢皇姐姐的十年养育之恩。」在城门外一处偏颇的山丘上。李瑾宸远远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冲着队伍的方向跪下深深一拜。无论皇姐姐说话倒地什么意思，她都信任皇姐姐。这十年她感受到的母爱都是皇姐姐给的。自己的身体不好，这一别想必便是永诀了吧。两行热泪落下，生病时、被宫人白眼时、被皇兄们欺负时她都没有哭过，但是这次不同，她感觉心被掏空了。 康正十年，大周锦绣公主出嫁北狄皇太子。 李瑾宸是自己偷跑出来的。锦绣公主叮嘱说不准惊动十皇子。但是嫁公主这样的大事，就算没人告诉，她也听得满耳朵都是了。 这山丘不高，但是李瑾宸常年深居宫中，唯有几次跟着皇姐姐出宫会友的时候出来过。她记忆力特别好，记得如何走到这山丘，只是身体不争气的开始咳嗽。明明才夏末，怎么就开始咳了。真是废物，李瑾宸暗骂自己。 「真是废物！」一把低哑的声音落入李瑾宸的耳中。 第8章 第八章真相（上） 谁这么大胆，虽然自己没穿皇子的金线袍子，但是华服完全看得出是一个贵族子弟，谁敢光天化日下咒骂贵族子弟？ 抬眼望去，是一个青衫女子，那女子面容也可怖，脸上一大片黑青色的胎记。李瑾宸吓了一跳，莫不是白日见鬼？ 「不仅是废物，还是懦弱胆小之辈。跟你老子一样！」那女子冷冷地说道。 「你既然知道我老子是谁，还敢如此放肆，真是大胆刁民！本皇子万金之躯既不是废物也不懦弱胆小。倒是你长得如此丑陋还出来吓人才该死。」李瑾宸身体虽然不济，性子却倔得狠。 那女子一挑眉，这么看倒是有几分春儿的骨气。 「你可想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何一直不见长？可想知道为何你不受皇后喜爱？」 「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李瑾宸转身欲走。 「听人劝吃饱饭。一般孩童落水有寒症也不会不长身体，何况锦衣玉食加补药的跟着？自己身中剧毒尚不知晓，真是可怜。真是可怜。」那女人加重了语气。 李瑾宸听得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不长个头，眼看着几位皇弟皇妹都比自己高了，母后说那是寒症作祟。她自然是信任母后的，但是皇姐姐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人是皇姐姐派来的？可是没听说皇姐姐有这么丑的属下。 「你，是谁派来的？」李瑾宸怒瞪那人。 「是谁不重要，你可愿意跟我去见一个人，揭晓你心中的疑问？」那女人依然冷冷地看着她。 怕么？李瑾宸知道自己熬不了几年，死早不怕了，但是她怕被人利用。被母后利用那是为了家族荣光。这人估计是四皇子那边派来挑拨自己和母后关系的人，自己偷跑出来身边也没带个侍卫，看样子这女子是江湖人，她也打不过，不妨跟着去看个究竟，她若想利用自己，自己不妨反过来利用她。要知道李瑾宸别的不行，下棋可是高手。 「好啊，本皇子倒是想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李瑾宸坦然地说道。 那女子腋下夹了李瑾宸，施展轻功飞身而起。 李瑾宸不畏高，但是她想仔细看看这人的脸，那胎记确实可怖得很，但是眉眼间可以看到那女子有些异域的味道，莫不是西域人？难道是西域的做细？她此刻有点后悔自己草率的决定了。 女子落到一处宅内，松开手，李瑾宸跌在地上，迅速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泰山崩于前也要有皇子该有的样子。 第10页 随着女子穿廊，向下走到一间霉味很重的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士大夫以上才有私牢，她是什么人，怎么会有私牢？果不其然应该是四皇子那边的人。李瑾宸心中暗想。 房间中除了霉味还有血腥气。气味是从唯一一把椅子上绑着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人身下的地上到处都是血水。身上的衣服因为被用刑已经打烂了，李瑾宸却一眼看出那是御医的朝服，定睛看去那不是平时给自己把脉的王御医还能是谁。 「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对朝廷命官用刑！」李瑾宸怒道。王御医是母后重用之人，她自幼便是王御医来把脉问诊，莫不是这人为了打探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除了母后、皇姐姐之外就只有这王御医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你且听完他说了什么。」拿女子端起地上的一盆水泼醒了被绑着的人。「你把你对我说的，对她再说一遍。」 王御医看着眼前的人，「十，十皇子。微臣有罪。」 有罪？「若不是王爱卿医治，本皇子何以活到今日，你何罪之有啊？」 「殿下，微臣罪孽深重。微臣，臣受，皇后旨意，每日在殿下的补药中下的是，是抑制女子生长的毒药……每日服用，长期积毒，殿下您活不过五年……」 「不可能，你胡说！」李瑾宸跑过去抓着王御医的手臂，手指都嵌到王御医的伤口中，怒不可遏，「一定是四皇子让人威胁你来挑拨我与母后的关系，那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不会这样对我的。一定的你，你受不了威逼，胡说来骗我的！」 「殿，下……」王御医的伤口疼的要命，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怪女人，他强忍疼痛说道：「臣说的都是真的。而且，皇后不是您的亲生母亲，您的亲生母亲是丽妃独孤步春，她是被皇后害死的……」他吞了一下干涸的喉咙，继续说道：「皇后当年生的是死胎，她为了打击皇上，特地安排宫人换了丽妃的孩子，也就是殿下您。她隐瞒您的身世，是在利用你，她给您餵毒药，是要看着陛下深爱之人的孩子死在他的面前，给陛下重击。臣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王御医说完，痛苦的□□着。 是啊，这样就说得通了，母亲那吝啬的爱，六皇兄的鄙夷，但是皇姐姐呢？她说的那些话，难道她知道了？不对，这是圈套，绝对是圈套。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费尽心机啊，竟然为了挑拨我与母后的关系费尽心机，你以为我会相信么？」李瑾宸捧腹大笑指着远处的女子说道。 「殿，下。您如今不过是一颗弃子，如果有人要挑拨也轮不到……你啊！挑拨你，又有何用？」王御医说道。 「你到底是谁？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李瑾宸走到那女人面前，抬头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好像这样看进去就能看都真相。 「听也听完了，你若相信，日后可以到这酒楼中，我将其余的事情一点点告知；你若不信，回去继续做你的十皇子殿下便可。」那女子说完，闪开身指着敞开的门。 「本皇子自然不信你。你这样的乱臣贼子就该死。你敢放本皇子出去，本皇子便带着羽林军烧了你的铺子，诛你九族。」李瑾宸夺门而出。当初她问过母后，为何母后对自己都没有对王公公好呢？母后竟然嫌弃地斜了自己一眼。现在想来过去的种种不过都是假的。但是这里的所见所闻便是真的么？皇姐姐刚说完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等她回过神已经站在醉香居的门外，正是通向皇宫正门的大街上。脑子乱乱的，胸中压着千斤石般，李瑾宸感觉一股腥甜涌出，随后失去了意识。 「那孩子吐血了。」一个穿着绣袍的女子慌张的走进地牢内对青衫女子说道。 「想办法把官兵引过来，让他们送回皇宫去。」 「教主，她该不会把咱们供出来吧？」那女子担忧，这醉香居可是赤蟒教在帝都最大的据点，经营多年才有气色，丢了多可惜。 「她不会，若她是春儿的孩子，那便不会那么没骨气。」那青衫女子的眼神很笃定。 教主也是个痴情的，竟然青衣在小儿身上下注。 第9章 第九章真相（下） 「母后，母后……」李瑾宸躺在偏殿的绣榻上呢喃着。 「还没醒？怎么回事？怎么是你，王御医呢？」萧皇后走了进来，要不是李瑾瑛远嫁，这些事她是不会管的。但是巡城的官兵把吐血的十皇子送回来，宫里都传遍了，她无论是作为皇后还是母后都不能不闻不问。 「陛下，王御医告假了，他乡下的老母辞世，微臣是前殿为陛下诊脉的李力。」那御医福身给皇后行礼。 皇后自然不允许王御医之外的人给李瑾宸诊脉。于是说：「李御医，十皇子是痼疾了，五年前落水着了寒，你去开点驱寒的，再开两剂补药便是了，回去跟陛下说十皇子无碍。」 李力一顿，这都吐血了，居然脉都不诊，都说皇后对十皇子刻薄，果然是真的，后宫之事他也不敢多嘴，连忙领了旨意出去开药。 「王宝，你去打听一下王御医是不是真的告假了。现在瑾华已经得了势，这颗棋子丢了也罢。刚好瑛儿远嫁，她是悲伤过度过身也无妨的。早知道没什么用，当初就应该让她随了丽妃去。」萧皇后以为李瑾宸还在梦靥。岂不知李瑾宸早就醒了，她的每一个字都想一把刀子一样扎在李瑾宸的心上。 第11页 母后，我敬重、爱慕的母后；我高高在上的母后；我愿意用生命的代价求您施捨一个拥抱给我的母后……竟然是杀母仇人，这么多年自己竟然为仇人铺路还甘之如饴。真是傻啊，真是傻……李瑾宸一口鲜血喷出。 萧皇后吓了一跳，躲得远远的。晦气地扫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李瑾宸。 「找人收拾了，消息别传出去，别惊扰圣驾。」萧皇后嘱咐道。 醉香居的雅间里，青衫女子对下属吩咐道：「医治王御医，只要活着就行，来日有用。找丐帮放消息出去，是该让二师弟和三师妹知道春儿孩子的事了。」对于三师妹给李瑾宸下药的事她多少知道些，当时没放在心上。救春儿的时候，春儿口中一直喊着孩子孩子，若是那日醒了，孩子死了，得多伤心。既然皇后利用那孩子，她也可以利用来打击萧皇后。她对春儿的孩子是无感的，只是不想春儿难过，一时间也不能让孩子死了。 「教主，宫里的探子说十皇子要不中用了。」绣袍女子跑进来禀报。 赤蟒教是西域一支崇拜赤蟒氏族组成的教，因为协助过圣祖皇帝夺取皇位而得到壮大，但是却因为崇拜的图腾被中原武林视为邪教，季兰芝是赤蟒教的教主，也是老鬼、苏熙云和独孤步春的大师姐。自然她是倾心爱慕小师妹的，只是碍于容颜丑陋一直未标明，赤蟒教越来越壮大，她本不想在宫内安插眼线，但是小师妹生产出了意外，她立即开始布置宫中的眼线，当晚她马不停蹄从塞外归来，偷了独孤步春的尸身出来。一路追查，十年了，才得知真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是夜，季兰芝潜入李瑾宸的偏殿，拿出续命丹给李瑾宸餵下。看着那孩子的眉眼很像春儿。看着那孩子不再梦靥而是沉沉的睡去后，季兰芝迅速离开。 李瑾宸昏睡了三天，病情居然一天好似一天，她夜夜都感觉有人餵他吃药丸。今日转醒，宫内寂静的可怕，估计宫人都被遣散了，母后要让她自生自灭。 母后啊，你居然是宸儿的杀母仇人，我当那青衫女子是骗我的，没成想是真的。皇姐姐临行前说的那番话，谁都不要信，是不是皇姐姐也参与其中呢？还是皇姐姐突然知晓了，害怕的逃走呢？如今偌大的皇宫内竟无一人关心她的死活，躺在软榻上，李瑾宸从心往外冷。她害怕，再也没有皇姐姐的庇护，母后和六皇兄突然变成了仇人，那些宫人都惧怕萧家的势力。四皇兄呢？面上我是萧皇后出，谁外人岂会与我亲近，而萧家内部都知我不受宠处处刁难。我才十岁，身中剧毒、无依无靠，自己都活不下去，谈什么报仇雪恨，突然她觉得自己低如尘埃。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这样？我倒地做错了什么？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成帝的寝宫中，他盯着那副画像发呆，画像上的女子眉眼间透着俊秀，正是十年前仙逝的丽妃。 「德春，宸儿如何了？」 「回陛下，听说在五公主的偏殿修养着呢。」 「瑛儿都出嫁了，她的殿中还有宫人伺候么？」成帝想了想，「摆驾。」 成帝进到五公主的寝宫时，一路上连个小宫女都没见到。萧皇后果然心狠，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放任着等死。你以为你的六皇子能继承大统？朕的皇位谁也不能坐。 「父皇，儿臣……」 成帝扶着李瑾宸的小肩膀让她免礼，「宸儿，可觉得哪里不舒服么？御医可送过药？德春啊，去朕的寝宫把偏殿收拾出来，让十皇子去朕那里养病。」 皇帝的寝宫，除了受宠的嫔妃偶尔能去，一般人是去不得的，李瑾宸若是去了，回来又要被六皇子收拾。要是以前李瑾宸死活要不敢去，如今，她能有一棵救命稻草就抓住不放，李瑾宸想既然父皇有意救我，我要就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有机会扳倒萧皇后，扳倒六皇子，把萧皇后残害后宫的恶性写入史册，你要萧家的荣光，我就让它遗臭万年。 「多谢父皇体恤儿臣，儿臣近几日好多了。那日儿臣，偷偷去送皇姐姐，忧思过度，加上旧疾復发才会呕血……」李瑾宸干咳了几声。 「水呢？快给十皇子拿水来。」成帝吼道。 当值的太监连忙去小厨房找水给十皇子餵下。 「皇后偏心，这些年父皇也是疏于对你的关心。宸儿啊，你放心，还有父皇在。」 李瑾宸眼眶子一热，还有父皇在。说得比唱的好，前几个皇兄都被谁害了。十年了，父皇未曾关心过自己，怎么突然来关心自己了。头痛，不能多想了，先要活下去。李瑾宸渐渐又陷入了昏睡。 虽然李瑾宸入驻了皇帝的偏殿。但是侍奉的宫女太监都是萧皇后派过去的，美其名曰不能扰了陛下的休息，再说孩子必定是嫡子，还是要皇后的人伺候着才安心。成帝也不追究，他之所以如此，是觉得老四和老六斗得僵持不下，是时候插入另一股势力才对，膝下的公主、皇子要么早夭要么年纪尚小，老十虽然也不大，但是她的身体不能继承大统，倒是可以作为力量制衡两个长大的皇子，那两个还未弱冠，一旦弱冠了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花样呢。 李瑾宸的医治也是皇后安排好的御医，必定李瑾宸的身份是秘密，别人不能知道，知道了萧家便是欺君之罪。 第10章 第十章出宫 在萧皇后御医的条理下，加上季兰芝那些续命丹吊着，李瑾宸奇蹟般的康復了，居然还长个儿了，她闲来无事便在宫中四处走，皇后的宫女如影随形，对她的行为都要一一禀报皇后知晓，李瑾宸自然是知道的，心里不说，面上也一同以往一般。每日都去给母后请安，见了六哥也是热脸努力的去贴冷屁股，尽量不露出破绽。 第12页 这日她走到韶华宫前，这里住的是十三皇弟李瑾睿的母妃容妃，说是妃其实一应物件还跟宫女差不多。李瑾睿尚是襁褓中的婴儿，容妃宫女出身，家中没有势力，十皇子最近得陛下恩宠住到了陛下的偏殿中，她自然谨小慎微地接待。 「容妃娘娘，不必拘礼，我才是晚辈。这身子最近好些了就到处走走，今年年初新添的弟弟，我还没来见过呢。也是特地来见一见的。」李瑾宸落了座，看着摇篮中的婴儿，粉嫩嫩的小脸真可爱啊。突然她脸色阴郁，当初皇姐姐是不是也是这样看我的呢？听说我也是一出生便交给皇姐姐抚养了。都是十岁，命运总是离奇的相似呢。 一提起孩子容妃就乐得合不拢嘴，「睿儿还小呢，这才几个月啊。好在本宫奶水够，不然孩子会长不大。」容妃发觉口误，连忙补充道：「但是就怕睿儿天资不高，到时候能及殿下三分之一那也是极好的。」 「十弟可真幸福。」李瑾宸想到自己尚未喝过母亲的奶水，也没有人这般对她有无限期许吧？皇姐姐会有么？ 「容妃娘娘，我看你宫中物品有些短缺，皇弟尚幼，回去我跟父皇禀告，请他让人多送些过来。」 「那本宫在这里谢过殿下了。」她这韶华宫跟冷宫也差不多了，十皇子愿意为她出头，那就等于攀上了萧皇后的高枝，她自然欣喜，话也多了，「殿下是嫡，面容与当年受宠的丽妃又许多相似，怪不得陛下格外宠爱。以后也请殿下多多照顾睿儿，睿儿还小，本宫就盼着他能健健康康便好了。」她一脸慈爱地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婴儿。 「容妃娘娘也知道丽妃？想那丽妃是十多年前的人物了，娘娘您青春韶华，怎么看也不像认识丽妃。」 「不曾见过，本宫三年前刚进宫便侍奉在御前。陛下的寝宫一般人不得入内。我作为打扫宫女进去打扫的时候看到陛下寝宫中挂着好几副画像，那画像上的人儿美得不可方物。看得出神被陛下发现了，陛下告诉本宫那人是仙逝的丽妃，还说本宫的鼻子长得特别像丽妃，于是便得了宠幸，到今年得了睿儿。多亏有了睿儿，不然便做了白头宫人。」她眼神中流露出寂寞的神色。 李瑾宸看聊不出什么便起身告辞，回到成帝的寝宫门前，便要给父皇请安。 「宸儿，起来吧。这几日身子可见好了？朕看你天天在宫中转悠。诶，好像长个儿了。」成帝看着李瑾宸，这长高一点之后，面容更加俊秀了。 「都是蒙父皇庇佑、母后恩典，儿臣这几日身子比越来越好。餐饭也食得多了。每天在宫中走动是为了强身健体。刚才儿臣特地去看了十三皇弟，十三皇弟很可爱，他的眉眼与父皇特别像呢。」李瑾宸这样说是为了引起皇弟对十三的重视，她不希望膝下的弟弟妹妹们像自己一般活得悽苦。 「是么？朕公务繁忙，也许久没有见过睿儿了。」 「只是，韶华宫内物资匮乏，我看许多东西都不及一些嫔妃。十三皇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儿臣的身子已经落了残疾，不想弟弟也像我这般。」李瑾宸低落地说道。 「宸儿心地善良，放心吧，父皇会给韶华宫内多添置些物品。哎，你的身子早晚能养回来，不必多虑。」成帝安慰道。 李瑾宸也是第一次进入成帝的寝宫，她环顾四周看到了西侧墙上的几幅画像，「父皇，那画像上的是仙女么？好漂亮。」 成帝饶有深意地看着那画像，「这是丽妃，她的名字叫独孤步春，与夏末的荼蘼花只差一个字。荼蘼花又叫独步春，丽妃的生命也像夏末的独步春一般枯萎了。这些画像都是朕每日思念她时画的。」他转头目光温柔的盯着李瑾宸说道，「说来也怪，当年丽妃生产之时也是夏末，刚好你母后与她同一天生产，而她难产薨，你母后生下了你。许是你俩都与夏末有些渊源，所以长得也甚为相似。」 「夏末之花……」李瑾宸看着那画像，原来那就是自己的娘亲，长得真美，自己哪里比得上？只是眉眼中多少有些相似，夏末之花竟然如此悲伤，想到自己也是夏末出生的人，所以心中不免悲哀。转头碰上成帝炙热的眼神，嵴背发凉。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李瑾宸跪在地上。 「何事？」成帝收敛神色。 「儿臣都快十一岁了，皇家规矩，男子十岁要出宫自立门户，文可追随大儒，武可拜将军门下。儿臣身子虽然不济，但是秉承父皇风骨，承蒙祖宗庇佑，想出宫歷练，将来为父皇鞍前马后尽一份孝道。」 「哦？」成帝思忖，十皇子若是也能起一股势力，三足鼎立反而更好。「也好。你也是那次落水落下了毛病，身子既然不济，父皇给你寻个大儒，你随着歷练一二，将来辅佐在父皇身边，父皇也能享天伦之乐。」 「儿臣想修武。」李瑾宸想大儒不如武将，有兵权才有话语权，萧皇后若不是有官拜大司马的萧远征，她也不至于横行后宫多年。 「宸儿啊，父皇知道你好强，但是不要勉强自己。」 「父皇放心，儿臣的身子儿臣知道，修武不一定习武，儿臣可以学习兵法。将来领兵去守卫边关，强我大周，再也不用和亲去维护边境安宁。」 成帝想到了五公主，可能李瑾宸还是放不下她皇姐，必定照顾了那么多年，情谊深厚。「宸儿，既然决定了，明日父皇给你选个好师傅。也给你在外面寻一处府邸。省得留在宫中睹物思人。」 第13页 「儿臣谢过父皇！」李瑾宸叩首谢恩。 第11章 第十一章师傅 成帝亲自为李瑾宸铺路，这样的事情三皇子和四皇子也经歷过。不仅给李瑾宸找了师傅，还给她封王，成帝就是要皇子与百官知道他重视十皇子。萧皇后在后宫特地留住李瑾宸用午膳。 「宸儿，听说皇上为你选了府邸和师傅。」萧皇后把一块肉夹到李瑾宸的碗中，这是十年来第一次与母后一起用膳，李瑾宸以前是期待，如今是厌恶。 「是啊，儿臣眼看要满十一了，也不能长居在宫内。何况皇姐姐远嫁，儿臣每日早起都会想念皇姐姐。」说着，李瑾宸擦了擦流下的眼泪。 「宸儿重情重义，不枉瑛儿对你多年的悉心照管。宸儿以后也是要在朝中立足的，往后羽翼丰满要记得为萧家争取荣光。」 李瑾宸连忙放下碗筷，跪在下首，恭敬地说道：「母后的谆谆教导儿臣谨记在心，儿臣在外所得都要成为六皇兄的助力，为六皇兄荣登大宝做准备，为萧家争取荣光。只是儿臣身子不济，力量微薄，还望母后庇佑，才能更好为六皇兄铺路。」说完抬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萧皇后。 萧皇后知道她这种眼神是对母爱的渴求，既然成帝有意扶持，她也不能吝惜母爱，多少要给李瑾宸一些甜头，好让她为瑾华做好铺路石。于是萧皇后也虚情假意的扶起李瑾宸，又是一番体己的叮嘱，顺便说以后还要把补药接上。 出了鸾凤宫，李瑾宸心想，这补药我出宫自然不必喝了，最近几个月不喝那补药，自己身体反而舒畅许多，个头见长。果然皇姐姐说的对，是药三分毒。 成帝登基至今未立太子，目前四皇子和六皇子各有一边势力，为了能够制衡，成帝老谋深算地把李瑾宸安置到了保持中立的定国侯湛无双的门下。 定国侯湛无双人如其名举世无双。因为她是女人，女人承袭侯爵也是前无古人的。湛无双的父亲是前代的驸马，湛无双算得上成帝的表妹。当年成帝还是太子之时，边关战事吃紧，湛无双曾只身持节两军阵前不战而屈人之兵，平定了一场战事。成帝初登大宝，江南水灾，生灵涂炭，许多官员避之唯恐不及，也是湛无双站出来很快平息了难民的反叛，治理水患有功。湛无双的丈夫是驰骋沙场的前大司马萧平，也是当今大司马萧远征的堂兄，他在与西域的战事中以身殉国，保住了大周的江山。成帝赐予定国侯丹书铁券命其承袭爵位。想这样的湛无双是举世无双的，当年的萧平也只是入赘到湛家做女婿。因为这层特殊的关系，湛无双无意捲入朝廷党派的纷争，她还特地将独生女送到江湖门派中去修行，有意避开朝堂，大有退隐之意。 成帝为了制衡，自然是要启用一些特殊的人。虽然湛无双不参与朝政，但是如果她一声令下，多少当年追随过萧平和湛家的将士也都会倒戈。所以，成帝对李瑾宸的培养算得上是下了血本的。 李瑾宸的府邸离皇宫很近，离醉香居也不远。既然决定要復仇了，那么这幅身子是不行的，那青衫女子也许另有所图，但是她每夜给自己餵下药丸，吃了那些药丸后，她身子舒畅了许多，想必那女子不想自己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李瑾宸走入了醉香居。跟着绣袍女子走入最里侧的雅间，那青衫女子正望着窗外发呆。 「你信了？」青衫女子幽幽地说道。 「我是特地来谢前辈救命之恩的。」李瑾宸特地用了谦称。 季兰芝转头看向她，面色确实好了血多，居然被发现了，有意思。 「前辈，王御医可还活着？」李瑾宸关心这个人证，将来是要有用的。 「自然活着，怎么你要带他去见皇上？」季兰芝好奇这孩子在打什么主意。 「他是重要证人，一定要好好活着。现在还是时候，要等时机成熟，我要一举扳倒萧家。」 季兰芝挑了一下眉毛。「有骨气。」 「只是，我时日无多，到时候还需要前辈伸出援手。」一个能随意出入宫廷的人，一个能私自审问御医的人，肯定是有实力的，李瑾宸要藉助她的力量去復仇。 「是啊，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萧家势力巨大，后宫前朝都是萧家的人，当年的人证都被抹得干干净净，我也是查了许久才查到这个人。」 「我有个问题，前辈为何一心帮我？」 「我没有帮你，我只是利用你去扳倒萧皇后，我要她死，要她的孩子也都死。为春儿报仇。」季兰芝说的寡淡，好似这事儿与她无关一般。 「那么，前辈是与我生母相熟了？」李瑾宸好奇她的生母倒地是怎样的人？怎么会与这些江湖人有许多的瓜葛。 「很熟。」季兰芝望向窗外，春儿现在还躺在我的寒冰床/上呢，「我与她还有黑水宫的老鬼、花神山庄的苏熙云曾经都拜在百里先生门下。我因为相貌丑陋，性格内向学的内家功，春儿是江南女子，气质端庄学的是琴艺。因我相貌丑陋，只有春儿愿意与我一同食宿。后来，她被家族逼迫嫁入皇宫，然后生了你，然后的事你便知道了。我救你就是为了更好的报仇。要萧皇后一家三口都不得好死。」季兰芝没有提到独孤步春还在她教中的事情，她要的就是一个死仇，若是李瑾宸知道自己生母还活着，她的復仇就不够火候了。 第14页 原来如此，是同门师姐妹所以才会替她报仇，什么家族荣光，人死了，独孤家也每个人出来喊冤。「锦绣公主已经远嫁，与死无分别。只是死还不够。我要把萧家一门所做的恶事记入史册，让萧皇后最在意的萧家遗臭万年。」 季兰芝看着李瑾宸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这个想法好，也够狠，够绝，只是李瑾宸未必能撑到那一日，「你愿不愿意赌一把？」 「赌一把？」李瑾宸不明就里。 「你的身体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前几日我潜入宫中给你吃的是少林奇药续命丹，只能续命，但是无法根治你身上的毒。你中了两种毒，这两种毒以毒攻毒互相克制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现在你停止用药，不再摄入两种毒，体内积攒的毒反而开始侵蚀你的身体。本来可以活十年，现在你也只能撑到一半时间了。」季兰芝说道。 「两种毒？萧皇后阴毒，但是也没必要给我下两种毒药如此费神。难道还有别人要毒杀我？」李瑾宸警觉。 「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你要做的事情需要时间，需要体力，我倒是有个办法能给你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你有体力去做完这些事。只不过，这是一次豪赌，会死得很惨，你可愿意？」 李瑾宸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身体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哪儿去。大不了就是死。 「赤蟒教有一套内家功法，这武功阴毒，修炼者的血液、□□会变成毁灭一切的剧毒，而且都活不过三十岁。最终修炼成功，修炼者的身体会因为无法承担毒素而开始溃烂，最后呕血而亡，这就是它的阴毒之处，却刚好克制你身上中的毒。我想萧皇后不会放弃让你继续服毒，那你刚好修炼这套内功破解毒药，强身健体，多活上十年，足够你完成心愿。」季兰芝说的话就像她脸上的胎记一样可怖。 李瑾宸嵴背发凉，这哪里是争取时间、强身健体，这简直就是要活生生坠入地狱。但是她没有别的法子。她已经开始呕血，那天萧皇后也说她不久于人世，每天她都会头疼，以至于无法读书，每夜又都如坠入冰窟般寒冷，而且长到十岁她的身体还跟六岁孩童一般，手无缚鸡之力，没有朝堂的势力，没有亲信，自己要如何对抗强大的萧家。她抬起头迫切地问道：「修炼了那套内功，是不是不会头痛、不会发寒症、身体会长高、能够习武、头脑也不会变傻？」 「那套功法很多年无人修习，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完全克制你身体里的毒。一旦修炼这套内功，毒药也不能停，两厢克制，你才能有转机，这转机多大我也没把握。所以，这是一场赌博，拿命来的赌博。你愿意尝试么？」 李瑾宸咬了咬牙。不赌也是死赌也是死，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季兰芝也是经歷过大风浪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果真心狠，我是不是逼迫这孩子向着死路去走？若不是三师妹下了那么重的寒药，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让这孩子承受如此痛苦。她扶起李瑾宸。缓缓说道：「既然你这头磕了，以后你有事便可以来这里找人办。」 两人坐下谈了一些如何修习内功的禁忌与安排后，李瑾宸便离开了。 季兰芝看向天空，春儿不要恨我，你的孩子有勇气替你报仇，我便不能把你还活着的事情告诉她。她也是可怜人，小小年纪被人算计又身中剧毒不久于人世，若是那一日你醒了，就当你生了一个死胎吧。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她完成心愿的。 「绣娘，消息传出去了么？」季兰芝问道。 「教主，早就传出去了，我想黑水宫已经收穫消息了。另外王御医的伤已经养好了。」穿着绣袍的女子回道。 「那就好好养着，将来给我徒弟用。以后李瑾宸来这里如同我来这里一般对待。」季兰芝安排道。是时候让三师妹难过一阵子了。 李瑾宸彻底搬出宫外居住，一切安排停当之后，她特地携了成帝赐给自己的双麒麟作为拜师礼，到定国侯府上拜师。 凤鸾宫中，六皇子担忧地问萧皇后：「母后，你说父皇怎么就对那个病秧子那么上心？居然安排道定国侯门下。她看着远离朝堂，实际上实力与萧家不相上下。」 「慌什么？你以为定国侯能收她？那定国侯恨死萧家了，她好歹是你弟弟，湛无双那婆娘才不会轻易就范呢。再说，她得到的助力将来都是你的助力。有母后在，放心便是。」萧皇后想起那天李瑾宸的目光，心中很是笃定。 六皇子放下心中一块石头，点头称是。 此刻，李瑾宸正端坐在定国侯府的大厅中等待定国侯的接见。古有程门立雪，干坐两个时辰，这是定国侯的下马威，如果能得到定国侯的助力，等上十个时辰也是值得的。 湛无双倒地想不想收这个徒弟呢？说想，他是萧皇后嫡出，与萧家有渊源，萧平是萧家唯一的例外愿意为了自己入赘大侯府。除他之外，湛无双对萧家上上下下都嗤之以鼻。说不想，皇帝手谕就在屋里摆着。 「夫人，已经三个时辰了，十皇子一直等在大厅呢。」老家僕来禀报。他知道自家主人对萧家人一直都很牴触。但是必定是皇家子弟，不好这么晾着。 「是啊，侯府可没预备她的餐饭。」湛无双放下手中的棋谱，缓缓起身。老家僕赶忙拿了外袍给家主披上。 第15页 厅外走进一人，看面容有四十年华，两鬓竟然有些银丝，眉黛青颦不怒自威，宽大的紫色衮衣看不出身材如何。 「晚辈李瑾宸，见过定国侯。」李瑾宸连忙施礼。 「不敢。」定国侯拦下李瑾宸的手，没有接这一拜。缓缓走到上首坐下，「想你是等了许久，本侯有一残局许久不破，刚才老家僕说府中并未准备王爷的餐饭，所以才来见过王爷。」言外之意便是撵你走。 湛无双用余光扫视李瑾宸，落一次水便如此不堪，这萧家的血脉真是越来越堕落了。她呷了一口茶。 李瑾宸早有预备，从容镇定，「不知侯爷的残局可破了？」 「自然是破了，但是又进入了另一个死局。怎么，王爷对棋局也有研究？」湛无双自诩谋略深远，棋局上未曾输过任何一人，这小子既然不死心，不如让他灰头土脸的回去。 「晚辈自幼身子孱弱，别无所好只是平日与皇姐姐一同研究棋谱，多少会点，自然不敢再侯爷面前班门弄斧。如果，侯爷不嫌弃，晚辈想在午膳前参一参您的死局。」 李瑾宸口中的皇姐姐除了锦绣公主再无其他，湛无双见过李瑾瑛，那是个好孩子。既然是李瑾瑛带出来的孩子，她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本事。于是吩咐管家摆上棋盘，按照刚才棋谱中的位置布置好棋局。 李瑾宸站在棋盘前，表情严肃，并未执子，仔细看着这局棋，果然是个死局。置之死地而后生，要盘活也需要一些手段，要想出三步以上才可以盘活白子。她伸手缓缓执了白子落于棋盘上。轻启朱唇，「险中求胜。」 湛无双看了一眼棋盘，执起黑子，「不足以求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李瑾宸又落一子，然后拿掉一些黑子。 湛无双看着棋盘，果然被她盘活了。她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孩子。身材瘦小，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俊秀的面容和长长的睫毛与萧家的粗狂很不相似，倒是让她想起最初见到萧平时的情景。 「吩咐多备一副碗筷，楚王在府内用膳。」湛无双说道。 李瑾宸脸上露出笑容，这是这几个月以来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多谢师傅！」 第12章 第十二章公子如兰 定国侯居然收了李瑾宸入门，这远远超出了萧皇后的预计。无论如何不能失去对李瑾宸的控制，补药还得继续吃，她身边也必须安排一个可靠之人。这人必须是萧家人。 修武不仅要学习兵法，也要实践布兵。李瑾宸也要到羽林军中抽调一些新兵进行布阵演练。 站在演武台上的李瑾宸虽然身材瘦小，但是气势不输旁人。今天她与四皇子李瑾翔一同布阵，算上是一场比较。台下的羽林军看着台上两位皇子，有个人的目光特别炙热，只是李瑾宸在应付四皇子没有发觉到。 「十弟，你这身子是越发好了，居然能来演武场布阵了。都说那定国侯谋略第一。想必十弟已经学到其一二了吧。」李瑾翔揶揄道，「可惜啊，你只能站在这台上布布阵，马上杀敌、快意沙场你是享受不到了。」 「我们不就是来布阵的么？难道四皇兄要杀为弟？可是忘了父皇说过若再有一次手足相残后果可不堪设想啊。」李瑾宸拿着当年落水时成帝训斥老四和老六的话来点他。她无意给自己树敌，只是不想纠缠。 李瑾翔认为李瑾宸这是威胁，当年也不是有意的。老六也有责任。何必拿这些陈年旧帐来算，「谁说是手足相残了？为兄只是检验一下十弟你的身子恢復得如何了。」说着用手中的刀柄用地地怼在李瑾宸的肋骨上。 李瑾宸一直都是病病殃殃的，赤蟒教的内功刚开始修习，哪里有能力承受十几岁李瑾翔的用力一推。肋下吃力，一个趔趄差点摔掉演武台下。台下的羽林军一阵闹笑，好在一个少年士兵伸手护住才让她平稳站回演武台。她点头感谢，记下那少年的模样，等回头好好感谢。 「真是谢谢皇兄了。」李瑾宸没有力气去反击，肋间疼得紧。 「没事儿，看来十弟你的身子真是长结实了呢。」李瑾翔恶意地勾起嘴角，台下那位少年士兵皱起眉头。 「不如比试一下布阵，让皇兄也见见定国侯的本事。」四皇子揶揄。 打你还用的到定国公的本事？我一个人绰绰有余，「那为弟，尊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各选了一批羽林军。大多羽林军都进了四皇子的队伍中。四皇子要看李瑾宸的笑话，「十弟啊，你那几个人管不管用啊？」 「不劳皇兄操心。」李瑾宸都不看四皇子一眼。人数多尾大不掉，人数少机动灵活。 刚才那个少年士兵就站在第一排，看来他是这个队伍的队长。她叫上他，耳语了几个计划。那少年听得心中甚为嘆服。 李瑾翔用了最简单的一字长蛇阵，人多，只要攻不破，便是最坚固的阵法。 李瑾宸运筹帷幄，先揪其首，其尾便来支援，人少就是机动。那少年军官带着人迅速击破薄弱了的蛇尾。舌头又来支援蛇尾。这便让一字长蛇变成了一团球，真是乱成一团，干好那少年士兵带着人笔直的像一柄剑一般插入蛇阵的腰中，彻底把一字长蛇阵打散了！ 其实，李瑾宸还说了几个破解之法都是针对四皇子擅长的阵法的。四皇子资质不高，惯用的阵法不过就那么几个，兄弟之间，多多观察便知道如何下手了。 第16页 四皇子吃瘪，朝着李瑾宸走过去。 那少年军官挺身站在李瑾宸的身前，挡住了四皇子李瑾翔，他抱拳道：「皇子殿下，胜负已定。」 「你是什么东西，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李瑾翔从腰间抽出鞭子狠狠地抽在那少年身上，戎装上的锁甲叮噹、尘灰飞扬，每一鞭子都用尽全力。 那少年吃疼也不退让，直直站在那里受打。 李瑾宸刚要推开那少年士兵时，羽林军统帅到了，他也是萧家人，四皇子也不好翻脸，气也撒了，负气走了，临走之前不忘用眼神威胁了一下李瑾宸。 「你没事吧？」李瑾宸连忙问那少年士兵。 那士兵转过身颔首道：「回王爷，属下没事。不过几鞭子而已，跟军营的训练差远了。」 怎么可能？刚才李瑾翔抽得那么狠，如若不是他，自己已经死在这演武台上了。李瑾宸看那少年的面容竟然与五公主时分相似，男生女相。「那你快下去擦些伤药。刚擦那几鞭子不是闹着玩的，回头你还要当值。」羽林军的新兵都是要当值的，他们的值务比老兵要繁杂和辛苦得多。 「他叫什么名字？」李瑾宸问羽林军的首领萧将军。 「王爷，他叫萧玉，是皇后的远房侄子。」萧将军骄傲的说道，他对于萧家人如此团结很是满意。 萧家人，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都让李瑾宸很警觉。她突然想起一条计策。但是要试试这位少年。 李瑾宸问了萧玉的营房，走进去，刚好萧玉赤膊在给自己上药，有些鞭痕迹在后背，他看不到。 「让我来吧。」李瑾宸伸手要萧玉手中的金疮药。 萧玉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好麻烦王爷万金之躯。」说着就要穿衣服。 「给我吧！你是替本王受的。」 萧玉也不推脱，把金疮药递过去。李瑾宸一边上药一边观察萧玉的表情。萧玉抿着嘴，脸上升起红霞。 「萧玉，你为何拦住四皇子？要知道你这个品阶的，四皇子可以直接杀了你。」 「我，属下只是看不过他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欺负人。当然王爷您是年纪小，将来您肯定比他更强壮。」 「本王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又矮又小又瘦弱。」 「不会的，」萧玉转过身强调，又觉得不妥，慌忙转过去说道：「如果王爷您像您说的那样，那么属下会把自己锻鍊得很强大，然后保护王爷一世平安。」 「哦？你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吧？何出此言啊？如此笃定，说谁教你的？」李瑾宸袖中的匕首已经抵上了萧玉的喉咙。 「这是属下的愿望，并未有人教属下。」萧玉言辞恳切，眼神清澈，加上与李瑾瑛酷似的面容，竟然让李瑾宸有些恍惚，但是手中的匕首加了些力气，萧玉的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痕。 「萧家确实有人找过属下，要属下常伴王爷左右。只是他们不知道，那正是属下的愿望。」萧玉的眼神炙热。李瑾宸看得真切，许多嫔妃看着父皇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你爱慕本王？」李瑾宸笑了。萧家找了个傻子么？这么简单就招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吾心慕之 萧玉笃定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本王是男子？」 萧玉点点头。 「你是断袖？」 萧玉摇摇头，「只是对王爷，萧玉愿意断袖。」少年脸上红霞飞起。 「可是本王只喜欢女人啊。怎么办？你有十几岁？脸上尚未有鬍鬚，但是过几年脸上有了鬍鬚，本王就不喜欢了。如果你是女人就好了。怎么办呢？」李瑾宸收了匕首。 萧玉脸上有些落寞，身为男子也不是他决定的啊。 「初次见面，你喜欢本王什么？本王如何信你？」 「王爷，殿下！」萧玉扑通一声跪在李瑾宸面前，他即使跪下也差不多能与李瑾宸平视。 萧玉双眼带春恳切说道：「属下与殿下并非初次见面。六年前，属下随父亲去萧家过年，当时您和五公主坐在上首，属下坐在下首。您的举手投足、您的面容、一言一行都刻入属下的眼中。公子如兰，吾心慕之。从那之后，属下便下决心已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殿下的助力。本来属下是要参加今年科举的，听说您修武，属下便来了羽林军，这样会有更多机会能见到殿下。」 李瑾宸想起来，确实有那么一次，她还没有落水的时候，跟皇姐姐回过萧家过了一次年，那个春节发生了很多事，算得上到现在过得最精彩的新年了。看着萧玉恳切、真诚的眼神，李瑾宸的瞳孔缩了缩。 「本王如何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你可是萧家派来做细。」 「属下不知道殿下与萧家倒地发生了什么，但是属下愿意做您吩咐的任何事来证明属下的决心。」 「任何事么？诚意不够可不行啊。你且附耳过来。」 萧玉听得真切，身子不由一颤。 「做不到就不要让本王再看见你了！」李瑾宸放下金疮药，「好生上药吧。」说完便走了出去。 是夜。 凤鸾宫内，萧皇后欣慰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萧玉。 「果然是我萧家儿郎。以后好生看着李瑾宸，你自会荣华富贵。」 「多谢娘娘提点。微臣凭藉与锦绣公主酷似的面容深得李瑾宸的喜爱，她曾暗示要了微臣。这样微臣便有藉口常伴其左右，便于行事，为萧家、为六皇子尽绵薄之力。」萧玉笑着说道。还不忘追道：「微臣的仕途今后还望皇后娘娘多多提携。」 第17页 萧玉在宵禁前出了皇宫。他没有回军营，没有去楚王府，而是去了城郊一处破败的宅院。这是他小时候的家，那时候父母尚在，虽是远亲，他还有机会参加萧家的各种聚会。随着四皇子、六皇子长成，两边势力对抗，就因为对六皇子的品行在朝堂上谏言，他那刚正的父亲便死于非命，悲痛之下母亲也随着去了。萧家，冷血无情有你。两个月前萧家最尊贵的皇后居然找到他，就因为他男生女相长相酷似抚养李瑾宸长大的李瑾瑛，便要他为萧家盯着李瑾宸。既然上天给自己这样的机会，无论是出于守护她还是为了给父母报仇他都愿意这样做。 萧玉闭上双眼，右手的刀无情地落下，不是结束，这才是开始。 次日，萧玉向羽林军的管事告假半月。 李瑾宸再见到萧玉的时候，他站在羽林军中，正是秋风飒飒，他却少了一份将士该有的杀伐之气，多了几丝阴柔之美。果然酷似皇姐姐李瑾瑛。 李瑾宸畏寒，裹着裘衣坐在营帐的火盆前烤火，萧玉站在风口处，凌冽的秋风都打在他身上，一丝也没有吹到李瑾宸。 「忍辱负重，萧家真是下了本钱。你如此大费周章，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李瑾宸抬眼注视着对方，眼神中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常伴殿下左右，便是属下心中所愿。」萧玉的回答淡然、真诚。李瑾宸的眼神不禁躲闪了一下。 「替太后做事便尽心的去做。事无巨细该禀报的便禀报。本王的身边要的是有用之人。你可懂？」李瑾宸盯着萧玉。 「属下明白。殿下的事先是事无巨细禀报，重要的事可以属下自然要起到反间的作用。属下会在皇后面前争取更大的权利成为殿下的臂膀，为殿下鞠躬尽瘁、粉身碎骨、万死不辞！」萧玉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双手举在头顶，以恭顺的姿态单膝跪在李瑾宸的面前。 「抬起头来。」李瑾宸伸出手，在萧玉面前摊开掌心，里面有一粒赤色的小药丸。「这是苗疆的蛊毒，吃下去终身无法祛除。中毒者三个月后第一次发作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如羊癫疯一般；第五个月第二次发作全身如爬满虫蚁般难耐，很多中毒者熬不住连肚肠都抓了出来；第六个月最后一次发作便是全身溃烂、化为脓血而死。你服下它，本王才能安心，相对你的忠诚，本王会每隔三个月给你一次解药。」 萧玉迅速抓起药丸扔如口中，甘之如饴。 「既然你做了抉择，那么本王便实现你的愿望。『吾心慕之』以后你便叫慕心吧，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个名字。」 康正十一年，坊间传闻楚王好男色，继萧家女子爬上龙床二十多年后，萧家儿郎又爬上了皇子的床。 第14章 第十四章下山 康正十六年的夏末，花神山庄漫山遍野开满了独步春，白色的小花爬得满墙满院。 「你说师傅怎么种了这么多的独步春？啊.阿嚏！」二师姐打个了喷嚏，他花粉过敏。 「我觉得这花不错啊，独步春一开，秋天就要来了。新的开始，收穫的季节。」湛莲摇着手中的木剑，洋洋得意，今日切磋又胜了二师姐。一会要去跟师傅邀功，十年学满我也有能力下山游歷了。 「得意什么？若，若不是......阿嚏！这该死的独步春让我失了手，才不会......阿嚏！输给你！」二师姐跳着脚。 花神山庄以剑和药闻名天下。凡学满十年的弟子便可以经过试炼后，下山去游歷。也有一些世家子弟投身江湖学艺，学成为家族效力的，也有游歷完成回到花神山庄继续修行的。 湛莲是身份高贵的世家子弟，一般世家子弟也不会回来花神山庄继续修炼，所以她只要武功精进即可，不参加试炼也无妨。 湛莲懒得跟二师姐纠缠，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大师姐，大师姐稳重、美丽、端庄是所有人钦慕的对象。此次下山是她所期盼，但是与师姐分离不是她所愿的。 还没到师傅的芳心斋，湛莲便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的怒吼声，「你这是干什么？」声音中充满了责备和不忍。「抽自己有用，我早就抽了。」 嗯？抽自己？这芳心斋是师傅会客之地，那把声音很熟悉，好像每次笑得很丑的黑水宫老鬼的。难道是师傅抽自己？不可能吧。湛莲偷偷找了角落躲起来，她好奇清冷、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师傅怎么会抽自己？ 「都是我不好，当初查清楚一点就好，现在，害了春儿的孩子。」苏熙云的声音带着哭腔。 师傅哭了？春儿是谁？ 「那也怨不得你。萧家的势力太大。当初我们查了五年才查出春儿的死因。如今十五年过去，萧家已经权倾朝野，事已至此，孩子的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上了。」老鬼安慰道。 老鬼五年前收到江湖传闻萧皇后易子，萧家察觉有人重查当年旧事，立即对宫人进行了大清洗。之后老鬼和花神山庄用了五年时间调查出当年被调换的孩子竟然是李瑾宸。而十年前苏熙云为了报復萧皇后，特地安插人给李瑾宸下了致命的寒药。以至于那孩子到十岁身体才长成六岁那么瘦小。当时她还洋洋得意，谁成想却是害了春儿的孩子。当年她之所以放手春儿入宫就是因为自己没办法给她一个孩子，多次暗中探访也看到春儿抚摸隆起的肚子时的幸福样子，可见春儿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当初如果自己没有那么意气用事，也许春儿的孩子不至于如此。如今，虽然李瑾宸已经长成，但是毒药已经积沉在体内无法排出了。 第18页 「原来这里还有大师姐的『功劳』，那孩子那么小，居然要练如此阴毒的武功。」 「如果不那样，她也活不到今日。」老鬼无奈嘆息。 角落里的湛莲想，萧家果然不是好人，居然给师傅挖坑，不过师傅居然会给人下毒，那可是受人尊敬的师傅啊。这中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缘由？还有春儿是谁？春儿的孩子是谁？一连串疑问让湛莲入赘五里雾。 「小师妹，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大师姐看到躲在墙角髮带的湛莲，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便过去喊她。 「啊？啊，我，我来找师傅。」 「谁在外面。」苏熙云和老鬼停止了聊天。 「徒儿给师傅请安，给老鬼师叔请安。」师姐妹两人连忙进去请安。 湛莲偷瞄师傅，果然眼睛通红。 苏熙云要处理庄内事务，老鬼起身告辞，说此事要从长计议，要她莫急于一时。 「师傅，徒儿刚才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听到了萧家。是不是萧家又作恶了？可恶的萧家仗着手握重兵为非作歹。」湛莲忍不住问道，必定她拜在师傅门下十年从没见过师傅如此失态。 「哎......」苏熙云长嘆一声，「为师当年亏欠一人，可以说间接害死了她。今日才知道阴差阳错下也害了她的孩子。诺儿，你且先退下，为师与莲儿有些话要交代。」 大师姐领命告退。 「青儿，你上山学徒有十年了吧？」苏熙云想起当时来山上拜师的湛莲还是个小胖姑娘，如今已经长成如花似玉的少女。刚好及笄之年，正是青春妙龄。湛莲天资卓绝，是一等一的习武天才，只是年纪尚轻、行事不免有些鲁莽。若假以时日可成大器。 「是，再有半月就十年整了。」湛莲认真地答道。 「十年为期，你也到了该下山的时候了。」 「可是，徒儿还不想走，徒儿捨不得师傅，也捨不得大师姐。」湛莲抠着手指头。 「你大师姐将来要继承门派，你将来要承袭爵位。莲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苏熙云自然之道山庄内许多弟子都倾慕诺儿，特别是湛莲粘得更紧。她不想两个爱徒重蹈自己与春儿的覆辙，早些分开也是好的。 「可是......」湛莲还想解释。 「刚好你下山，为师有件事要你去做。」 「师傅尽管吩咐。」湛莲绷紧身子。 「五年前，你母亲门下收了一名弟子。你可知晓？」 「自然，母亲信中说过，说此人天资聪颖很是喜爱。只是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孩子能入了母亲的眼。要知道帝都世家大族的子弟多为纨绔。也是难得出了这样精彩的人物。」 「这人便是当今圣上与萧皇后的十皇子李瑾宸。」 「萧家人？」湛莲不可置信，母亲一直与萧家互不往来，她小时问过，母亲讳莫如深，怎么如今还收了皇后的子嗣做弟子？ 「你此次回去，近水楼台，帮为师盯着十皇子，看她如何做派、行事、好恶，事无巨细每十天给为师写一封家书。」说着，苏熙云拿起毛笔写了一个地址，「是花神山庄在帝都的驻点，那里可以互通消息。如果十皇子有危险，你要护其周全」 「师傅，我怕我一个人做不好，要不要让大师姐跟我一起去？好有个照应？」湛莲不行接这个差事，第一她不想与师姐分开，第二她不喜欢萧家的人。 「不必，此事只有你一个人即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你行事且谨慎，不可鲁莽。」苏熙云叮嘱道。 「莲儿，师傅同你说了什么？」诺儿关心地问湛莲，因为十年学期已满。 想起师傅的叮嘱，湛莲便说：「师傅准我下山返家了。明日便走。」然后定睛看着师姐，欲言又止。此地一为别，各自有人生，再想交织也是难了。 诺儿自是聪明得，她也知晓湛莲要说什么，她们二人身份有别，有些话不说出来更好。 「也好，想必你母亲一定很高兴。我去给你准备些路上的吃食。」 「太好了，师姐的手艺最棒。」湛莲扫去一脸阴霾，蹦蹦跳跳地跟着诺儿，「我给师姐打下手。」 第15章 第十五章蹭饭 离开帝都十年，果然还是这里热闹非凡啊。湛莲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但继承了定国侯的英气和洒脱，加上十年的学徒，显得比闺阁中的小姐更加清尘脱俗。她一袭短衣打扮，为的就是快些赶路回家，奈何帝都太过热闹，吸引了她的眼球，不禁脚步也慢了些。她进的是朝华门，回家是从西向东。 李瑾宸带着慕心接李瑾睿王府暂住。 「臣弟已经随大儒学习一个月了，每天都是管家来接我，怎么今天皇兄来接臣弟呢？」李瑾睿一板一眼地说。 三年前，容妃暴毙，李瑾宸便央求成帝要了李瑾睿都自己的王府照顾，他算得上出宫最早的一位皇子。因此，萧皇后下了懿旨：十三皇子李瑾睿剋死生母，不祥之人今生不能拜王。 「睿儿如此知礼，想必是先生教的吧。以后如果只是咱们兄弟私下，睿儿叫我哥哥，称自己为弟弟便可。你我兄弟之间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李瑾宸牵着李瑾睿的手低头嘱咐。 李瑾宸身材不像十五岁男子那般魁梧，但是牵着小小的李瑾睿，看起来很像母女的感觉。跟在身后的慕心则用心观察周围动静，确保前面二人的周全。 第19页 五年的内功修为，李瑾宸长高了、但是女性的特徵却一点都没有，小时候那些毒已经入骨，她能长高，能有一身深厚的内功，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蹟了。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是最美好的年华，也是李瑾宸人生最后的一段年华，她要好好利用这十年完成报仇，为大周培养一位可以继承大统的皇帝。 东西街交汇的街角围着许多人，远远的便听到有女子哭嚎的声音。湛莲下山后一直想行侠仗义，心想果然来了机会。 「慕心，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李瑾宸这是这个月第三次在大街上听到女子哭嚎了，想必是哪个世家又要安插人到她的府内，真是煞费苦心啊。 「住手！」湛莲举起手中的刀指着对地上跪着的女子动手动脚的男子。 「哎呦，姑娘，你长得也不错，不如也从了本王？」说话的人一副猥琐样，身着华服不是齐王李瑾华还能是哪个？ 湛莲哪里受到过这种羞辱，伸手便要抽刀。却不想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 慕心向着身后不远处的护卫示意了一下，那护卫闪身走入人群。 湛莲回身看过去，只见手的主人是个消瘦的少年，那少年个头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但是睫毛很长，眼睛大大的，剑眉入鬓，小巧的鼻子和朱唇看起来很是俊秀。她牵着一个小孩子，那孩子穿着跟她一般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她们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俊美男子，身上穿着绣了兽首的戎装一看便知道是身居高职的军官。 「姑娘，且慢！」那少年轻启朱唇。 「对，小娘子脾气如此暴躁很容易老的。」那猥琐男转向那少年，揶揄：「这不是十弟么？怎么，带着相好的，」他用下巴点了一下那年轻军官，「领着小崽子秀恩爱呢？」说完他和他身后的一干人闹笑成一片。 十弟？这人难道是？湛莲看着那少年面容异常平静。身后的男子也面无表情。反而那小孩气得鼓起嘴。 「六皇兄嘴巴好臭。」那孩子摇着手好像鼻子前面是茅厕一般。 「诶，睿儿不可以这样哦，六皇兄虽然喜欢仗势欺人，但是他也有害怕的人呢。」那少年低头说道。 「六皇兄怕谁？」小孩儿一脸好奇。 「她。」李瑾宸指着人群的一个方向，随后那边传来一个女性尖锐的怒吼声，「李瑾华，在哪儿呢？你给老娘出来！」 六皇子哪里还有心思调戏女子，听到声音掉头就跑。 「哦，我知道了，是皇嫂。」李瑾睿像个小大人一般抿嘴笑了。 刚才那护卫便是跑去王府告诉王妃，齐王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这王妃善妒又泼辣，最是让李瑾华头疼。 「看，问题解决了。何必打打杀杀。这帝都一巴掌拍下去就能打到两个带爵位的。看女侠是外地人，以后莫要再动武，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李瑾宸笑着说道。两腮上的梨涡让她多了些女儿的娇媚，那笑容看起来很甜，声音也好听。可惜了这样的妙人怎么会是萧家人？又是个断袖。 李瑾宸向湛莲点了点头，拉着李瑾睿便要走，谁知道刚才被调戏的女子竟然扑上来抱住了李瑾宸的大腿。 「多谢大官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小女子家中再无亲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还请大官人把小女子带回去，小女子当牛做马报答大官人。」那女子脱口而出。 「放肆。」慕心冷呵，上前要去推开那女子。 「姑娘且放开，有话好好说。我家中骡马都有，不烦劳姑娘去做。姑娘当真是无依无靠？当真是孤苦伶仃？」李瑾宸问道，还不忘把李瑾睿拉倒身后护着。 那女子情绪平静下来，点了点头。 李瑾宸长嘆一声，真的是帝都各个世家大族的眼线都放进自己的府里了。也不差这一个。她对慕心点点头。 「起来跟我走吧。我带你进府。」慕心冷冷地说道。 这么拙略的招数都能矇混过关？自己江湖经验如此浅薄都看出来了，这楚王都看不出来么？湛莲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怪不得师傅让我护她周全，简直是白痴，没准哪天让人煮了都不知道。 李瑾宸感觉被人拉住了身后的衣角，转身看去是刚才那位女侠。她又嘆一口气，无奈地问道：「女侠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么？」 湛莲摇摇头，我只是饿了。那个，去你家里蹭个饭吧。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好像手段还不如那个女子高呢。却见李瑾宸点了点头。 「本王虽然没什么本事，好在封地富庶，家里不缺粮食，女侠不嫌弃便一道吧。」说完，她拉着李瑾睿的手走在头里，后面跟着警觉的慕心，和两个女子。 李瑾睿回府便交给嬷嬷照看。李瑾宸的晚膳都是独自吃的。她的碗筷都是特质的专门放在寝殿内，因为她内功修成，血液、体液都是剧毒，她嘴巴碰过的碗筷都会发黑，为了不让外面那些人看到，她便在寝殿中用膳，对外美其名曰与爱人合用，不准打扰。 湛莲跟着管家在饭厅用餐，她藉口去茅厕，绕出来找李瑾宸的寝殿。却看到了出人意料的事情。 第16章 第十六章设计 王府的后花园，有个侍女在放信鸽，这么明目张胆的放消息，当王爷是死的么？湛莲吃惊，闪身退到廊轩中，又看到一个僕人站在门口给外面等着的人递了纸条。扭头看到一个园丁模样的人在墙上塞了一块活动的转。 第20页 待园丁走远，湛莲拔出那砖头看到里面是一封信，里面写的都是暗语，大致意思是十皇子夜间无床笫声音，疑似断袖为假。 湛莲把砖头塞回去，信塞进袖子。整个王府就是眼线的驿站一般。李瑾宸睡在寝殿跟脱光了睡在大街上有什么区别。要是自己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这就是天家皇子的生活？真是可悲。 「听说了么？昨天晚上那屋子里有动静。」一个老嬷嬷说道。 「是啊，你说她也真狠，那十三皇子本可以在宫中长大，将来做个王爷，现在倒好，连个做王爷的机会都没了。」另一个附和道。 「可不么，现在长成的皇子也就齐王、晋王还有她了。皇上老了，这天下也就他们仨争。这心思比那六皇子深多了。」 「可不么，都说皇后不喜欢她，那都是有原因的。她那身子不好也是心思太沉。」 湛莲听了满耳，自然明白这些人口中的「她」是谁了。这样一个让人鄙视的傢伙，师傅居然让她来保护，真是浪费资源。心下生厌，飞身跳上院墙，回家报平安去。 「来去匆匆，快意江湖。」李瑾宸看着离去的身影不禁生出几分羡慕。她怎能不知道那女侠就是花神山庄的弟子？她手上的剑印着花神山庄的独步春。 「殿下小心着凉。」慕心关上了窗子。昨夜李瑾宸发了寒症，乞巧节、中元节、中秋，夏末开始要忙上一阵子的，还有追查当年旧事的事情，李瑾宸万万不能再病了。 「那边有消息了么？」李瑾宸问道。 「人就在北狄，锦绣公主也在找她。地牢里那个已经吐口了，赤蟒教的人顺着线索摸去了。」慕心回禀。 「陈思雨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消息已经传到李瑾华那了。估计今夜会动手。」 「安排好，别让姑娘受了伤。点到为止。必定我们是为了与司徒追求好。」李瑾宸想利用陈思雨这条线与司徒追搭上，手握兵权才能有机会扳倒萧家。 陈思雨是谏官陈岩的独生女，她自幼与淑妃的亲侄子司徒追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十年前司徒追继承司徒将军遗志镇守西戎边陲。今年年初西戎与北狄两厢换防，说白了就是司徒家与萧家换防。齐王与晋王之所以能相持不下这么多年无非是两家的兵权旗鼓相当。李瑾宸打算用司徒家牵制萧家，最好的下手方向就是陈思雨了。 陈思雨是帝都第一美女，李瑾华垂涎已久，若不是王妃彪悍，他早就纳了做妾。这几日王妃回娘家，他得了消息说陈思雨会去逛夜市。便带了人去抢小娘子，谁知道衣服还没脱呢，便遇到了舞龙队，那都是壮汉，李瑾华实实在在的挨了一顿揍。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朝的时候，陈岩有本参了齐王李瑾华。 齐王挨了揍不能早朝，告了假。楚王却出乎意外的上了早朝。 成帝听着陈岩一条条赘述萧家下到家僕，上到齐王的各种恶行，鬍子都气歪了。待陈岩说完。成帝看向站在左侧前排的晋王，问道：「晋王，你怎么看啊？」 晋王孔武却少智，「父皇，儿臣以为这萧家简直是罪大恶极。那些狗奴才仗势欺人，连萧家的一个养马的都可以强抢民女，管家逼死庶民，当斩。」 「萧家，那是皇后的本家。当斩？你要手足相残么？」陈岩的谏言本就触怒了成帝，晋王的言辞无非是火上浇油，萧、司徒两家的势力拼凑起一个大周，成帝能让你司徒家整治萧家独大？ 「父皇息怒，儿臣有话要说。」百灵之音只能是楚王李瑾宸了。 「宸儿身子好些了？有话就说吧。」成帝揉着太阳穴。 「儿臣蒙祖宗和父皇母后的庇佑，身子越发强健。」李瑾宸施了一礼，然后正色说道：「听闻昨日齐王做了出格的事情。」 陈岩的脸色很难看。 李瑾宸继续说道，「冲撞了陈大人家的掌上明珠。所以陈大人今日才奏了许多萧家的本。本王想问李大人，您刚才说的大司马家的管家逼死丝绸庄王掌柜一家人，强霸了王掌柜的女儿。这件事好像是去年的事儿，您当时为何不奏？您可做到谏官的本分了？就沖这一点，您就是失职，就是欺君！」 陈岩听闻惊出一身冷汗，这楚王深居简出又风评不好，却伶牙俐齿，怪不得皇上偏爱，忙解释：「陛下，老臣也是最近才得知此事的。」 成帝阴沉着脸看着底下的两人。 李瑾宸轻启朱唇继续说道：「父皇，您是万民之主，是至高无上的王，更是儿子们的父亲，所以您应该可以体谅陈大人心情，请不要怪罪陈大人。儿臣作为臣弟不能劝谏兄长的行为端正，儿臣也有罪过，还请父皇责罚。」 「你何罪之有。你那身子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再说齐王娇惯蛮横，岂是你能劝得了的？」成帝的气消了一半。 「儿臣身子一直不好，在府中也常听闻帝都的各大氏族都纵容家僕做一些违背王法的事情。特别是萧家、司徒家这样的大氏族。所以，儿臣请求父皇下旨对世家大族的家风进行整治，倡导优良家风以为百姓做出表率。」 「老四，你听到没有，你也学学楚王，成天就知道杀，莽夫！」成帝指着晋王一顿骂，然后拟旨整顿世家大族家风。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请父皇恩准。」李瑾宸跪下，眉目清澈。 第21页 获准后，李瑾宸说：「六皇兄昨日所做之事确实有失体统，当重罚。但是陈小姐是无辜的。儿臣听说陈小姐与司徒家小将军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马上要乞巧节了。儿臣想请父皇下旨将陈小姐许配给司徒将军，成就一对佳话。」 「你自个儿的婚事还没影儿呢，居然当起别人的红娘了。」成帝嘟囔。又看着陈岩，「陈岩啊，你可愿意啊？」 陈岩自然是愿意的，女儿大了早晚要嫁人，司徒追是他看着长大的，人品不必说，家世也好。不成想这楚王竟然给自家牵线搭桥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于是点头回禀两个孩子确实是青梅竹马，感谢陛下成全。 「但是，边疆换防不久，守将不能擅自离开驻地啊。这婚期要待定。」成帝说道。 「父皇，儿臣想如果陈大人放心、陈小姐同意。儿臣想向父皇求一个押运粮草的官职，护送陈小姐嫁到边关去。让将士们感受陛下恩泽。当然陈大人可以亲自陪同前往。」 「这可是个美差啊。老十，你这身子不宜远行。」成帝一笑，「不过那司徒追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 「退朝！」 大臣们目送成帝离去。 陈岩不解，走到李瑾宸身边问道：「楚王，你这是何意？」 李瑾宸假装不明就里，「难道本王牵错了姻缘？虽然是道听途说，但是大家都说令嫒与司徒将军那是天生一对的金童玉女呢。」 「王爷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陈某想知道您无事献殷勤为何？」 「陈大人倒是直率。本王只是不想令嫒那般的好女子毁在皇兄这样人的手上。早嫁了早安心，您说呢？」李瑾宸话语真诚。脸上蜜糖一般的笑意由让人捉摸不透。 第17章 第十七章活成自己的样 退潮后，李瑾宸到萧皇后的鸾凤宫去请安，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去，萧皇后也会召她去问话。 「听说你给司徒家牵红线？」萧皇后怒道。 「母后有所不知，那陈岩不过是个谏官，地位低微不能作为司徒家的助力。儿臣听说保持中立的尚书大人有意将女儿嫁给司徒追。如果两家联姻成功，那才是萧家最大的威胁。」李瑾宸说的很对，萧皇后自然知晓。看来她培养的孩子还是有点用处的，多亏当初没死了。 「那你也没给你六哥说说情。还向你父皇求押运官的差事？」萧皇后仍然追着不放。 「母后，当时父皇正怒，说情反而适得其反。六哥为长乃家族荣光，押运官自然非他莫属。只是，今年换防。此去北狄边关凶多吉少。儿臣愿为母后和六哥斩清荆棘，除掉司徒追，强大我萧家。儿臣身子不济，又好男色，押运粮草加护送陈思雨最为合适，如果是六哥去，倘若出了什么岔子，就怕生出许多变节。」 「嗯，你想得还算周到。华儿此番举动确实让本宫失望。但他仍然是你的皇兄，萧家未来登基坐天下的帝王不二选择。」萧皇后这才赐李瑾宸坐下。又想起一些事，嘱咐道：「过几日便是乞巧节。往年你都不参加，今年身子见好，到时候你也来宫中热闹热闹，届时有些王公大族的家眷也会来。到时候，母后给你选个王妃。」她明知道李瑾宸是女儿身，居然要选王妃，无非是让她去做政治眼线。但是又慕心的传言，试问这世间谁要嫁给一个短袖王爷？ 李瑾宸轻声说道：「全凭母后安排。」 王宝端上一碗药，自然是每日都要喝的毒药。李瑾宸端起来一口饮尽，藉口身子不舒服离开了。 「这药怎么没效果呢？我还以为慕心倒戈了呢，她也来喝了不少，但是居然长成了人。身高也正常，脸蛋也越发的像死掉的丽妃了。」萧皇后质疑药没了毒性。 「那，以后要不要加量？」王宝问。 「别了，停一段。她得去办件事。」萧皇后想到自己的计划。 李瑾宸的毒内功、身体的寒毒，每日的抑制女性生长的毒交织在一起，竟然助益了她的成长。除了没有来月事、胸部没有发育之外，身高、声音、面容的变化都没有得到阻碍。 她走出宫门，慕心便撩开马车的帘子，主僕二人去接李瑾睿下学。也是许久没有去醉香居了，她带着李瑾睿去开开荤，跟绣娘交代一些事情，顺便去地牢看了一眼新抓来的人证，这可是重要证人，扳倒萧家和皇后要靠他呢。 雅间里，李瑾宸给李瑾睿夹着菜。「怎么了？这都是你爱吃的，怎么不吃呢？」 李瑾睿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地问道：「哥哥抚养弟弟的恩情弟弟心里记得。哥哥对弟弟温柔，又教导弟弟做人、做事。在睿儿眼睛里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但是……」小人儿欲言又止。 李瑾宸淡淡地说道：「睿儿有话直说。你我兄弟没有不能言的。」 李瑾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但是有人说哥哥不配为王，行为不端，不足为表率。弟弟听了心里难受。哥哥明明不是那样的人。每次哥哥听到了也不解释，这是为何呢？」 李瑾宸淡笑，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糕点说：「睿儿，你尝尝这块糕点味道如何？」 李瑾睿不解，仍乖乖滴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很甜。」 「慕心，你尝尝。」李瑾宸又让站在远处的慕心过来品尝那盘糕点。 「属下觉得没什么味道。」 第22页 李瑾宸咬了一口，「我觉得味道恰到好处。睿儿你可知为何？」 李瑾睿摇摇头。 「一样的糕点，三个人吃便有三种答案。如果百人食也会有百种答案。而这块糕点却不能站出来向我们解释它为什么又甜又淡又刚刚好。正如同别人对我的评价是他们以为的，一百个人眼中便有一百个李瑾宸，就像你觉得哥哥是世上最好的，有的人觉得哥哥是世上最坏的一样。可是无论他们说什么，李瑾宸就只是李瑾宸，李瑾睿也只是李瑾睿。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如果你每天都在意别人怎样说，那你便活不成你的样子，你也便不是你了。所以呢，睿儿就只管每日去同大儒谈经论道、学习知识、礼仪，立下自己的志向并且前进便好，不要被旁人的眼光和话语所左右。这样你才看得清这个世界。」 李瑾睿不太懂，但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又追问道：「那么哥哥，你现在活成自己的样子了么？」 童言无忌，李瑾宸眸子一黯，是啊，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哪里还有样子可言。 「哥哥，哥哥？」李瑾睿看李瑾宸在发呆，摇着她的手臂。 「睿儿活成自己的样子便好了。快吃把，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李瑾宸说道。 也许是饿了，他拿起筷子大口的吃饭。 三人吃好后，便离开醉香居，这次没有步行，而是坐了马车。 醉香居挨着李瑾宸雅间的隔壁坐着两个身着绣着兽首戎装的女子，为首的竖着简单的髮髻，用木簪子随便插着，腰间挂着一柄玄铁刀，衣着简单却掩饰不住高贵、凌冽的气质。 「小姐，这个楚王果真如传言那般么？她对自己弟弟完全看不出恶毒，倒是像个贤惠的娘。该不会真的是断袖吧」穿着素色戎装的女子说道。 「有点意思。」那为首的女子起身，笔直的军姿增添了几分英气，「走，咱们去看看思雨姐姐。」 陈思雨听说皇上赐婚后，心里都乐开花了，但是对于昨天的遭遇还是心有余悸。 「思雨姐姐。」司徒青带着丫鬟翠柳来探望陈思雨。陈思雨与司徒追、司徒青都是一起长大的，更何况昨日陈思雨遭了冲撞，今日又被赐婚给自己哥哥。她这个小姑子是一定要来安抚未来嫂嫂大喜大悲的心情的。 「莲儿。你何时回来的？听闻你换防回京，我一直在想你哪天能到家呢。」陈思雨喜出望外。 「昨夜回来的。本来昨夜就想过来，但是怕惊扰了姐姐。」司徒青取下腰间的刀，拉着陈思雨的手坐下。 「昨夜的事你知道了？」陈思雨有些气恼。 「是啊，听说齐王被打得很惨。有机会我也打他一顿给你出气。」司徒青挥舞拳头。 「可别，那是皇子是王爷，司徒家一直跟萧家不和。千万不要给你哥哥惹事。」陈思雨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我随便说说的。思雨姐姐，我听说皇上给你和我哥哥赐婚了。」 「是啊。」陈思雨羞赧的说道：「多亏了楚王。她同父亲说让我里帝都也能免去危险还能成了心愿。倒是个好人。」 「姐姐太善良，皇家人都凉薄，想必她是想拉拢司徒家才会出此下策，岂止司徒家的人是不参与夺嫡这种事情的。听说那楚王不得萧家助力，是个替齐王办事的跳樑小丑而已。所以，我不放心她护送姐姐去。我要随着姐姐一同去，一来探望兄长，二来护嫂嫂周全。」 听到司徒青叫自己嫂嫂，陈思雨脸上红霞飞起，「那也好，父亲就不用跋山涉水的陪同我去，必定路途遥远，父亲年纪大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琴娘 宫中每年一度的乞巧节算得上一次大型交际会，文武百官都会带着家中未婚家眷参加。许多名门子弟和闺阁名媛也都盼着在这一天能遇到真心人。已婚的皇子、公主也会参加宴会增添热闹。 李瑾宸幼年的时候随着皇姐参加过两次，奈何落水后一直抱恙，后期移居宫外加上修炼毒功，便没有再参加过乞巧节。如今毒功修成，也是为了下一步计划，他今日也来参加者宫中盛大的聚会。 成帝携萧皇后、淑妃以及其他嫔妃坐在承天殿的最上首。左右两侧依次是齐王、晋王；齐王身侧坐着支持他的大臣当朝的宰相、尚书等文官也都是携着家眷。一应脂粉女眷中坐着一位身着戎装的女子，头上只是插了简单的木簪花，也没有施粉黛，与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气势上却压着周围人一头。 晋王下首空着一个座位，大家都在猜想谁会坐在那里。晋王这边大多是武将，公子小姐也都是华服出行。 皇亲、公倾、世家大族逐一入席。每进入一人，太监便唱一声，已入座的人也都投了目光去审视来人。 「十皇子、楚王到！」太监尖着嗓子唱道。 「上将军慕心到」 众人齐刷刷投过了目光，只见李瑾宸头上繫着金镶玉的髮带、插着玉簪；身着玄色蟒袍，趁着面色如玉；左腰挂着白玉、右腰繫着香囊；脚下着鹿皮软底儿的朝靴。走入大殿中深施一礼。 随后走进来的慕心穿着绘有兽首的戎装，捡了齐王身后的位子坐下，身份昭然若揭，就是楚王的人。 众人小声议论，李瑾宸面不改色，慕心面无表情。好像那些人说的与他们无关一样。 第23页 成帝轻咳一声，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了。 「启宴！太监唱道。 大殿上奏起鼓乐，歌姬、舞姬纷纷献艺。 一众宫女给在座的贵人们斟酒。成帝举杯一次，众人随着举杯并谢陛下恩典。君臣甚欢。 鼓乐声一停，便从殿外走近一位娉婷女子。身材凹凸有致，长短适宜，肤白、唇红，不庸俗也不过分艷丽，让人入眼很舒服。那一身素色的衣裳生生让她穿出了仙子的味道。此女子引得殿上众人唏嘘不已。 「小女子，琴娘，见过诸位。」琴娘款款施礼，放下手中的月琴，十指轻挥，琴声飘荡，时而悠远、时而急切，人们的心情随着琴声起起伏伏，仿佛走入了琴中的世界。 「妙。」李瑾宸也是爱琴之人，起身走到殿中，慕心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毒功练成之后，李瑾宸除了报仇之外也开始享受生活，必定只剩下十年了，慕心也希望她可以真正的活一次。 李瑾宸接住慕心抛过来的宝剑，随着琴声舞起来。辗转腾挪、云手自头上而过，殿外的桂花飘落，李瑾宸的剑迎着风挑起一朵桂花，一扫，竟停在了琴娘的唇边。 琴娘手一顿，再落下去的速度竟然快了两倍。 李瑾宸炙热的目光注视下，剑上的桂花就在唇边，哪里有不尝的道理。 琴娘启唇竟然衔起那桂花，这个动作风情万种。殿中之人都被迷住了。李瑾宸不负美意，用剑尖儿轻撩了一下琴娘的下巴。 琴娘顺势将规划吞入口中，两人你来我往，万种风情。 李瑾宸迅速转身起手扬剑、反手拨、撤回弹……那身段婉转犹如女儿家，让殿上多少人都看傻了眼。 一曲奏罢，殿上之人竟然都呆住了，仿佛尚未从琴声中走出来。 「儿臣，献丑了。」李瑾宸将宝剑递给伺候在一边的太监。 「宸儿，看来你的身子真的是好了。这剑舞得甚好，甚好！」成帝乐得合不拢嘴。 「是琴娘的琴声太美，引得儿臣技痒。」 「好，都好，赏！」成帝大悦。 「楚王这一舞，真是娇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娇美的小娘子呢。」坐在一旁的司马青眯着眼睛看着李瑾宸。 「不像小娘子的也有，司徒将军要试试么？」李瑾宸报以微笑。 「容小女子说一句，小女子并不觉得楚王殿下的剑娇美，倒是风情得很。许是将军杀伐之气过重，既然是助兴舞剑岂能一点美感都没有呢？」琴娘缓缓说道。 「对对对，琴娘说道有理。」齐王看着琴娘的眼神很猥琐，边上的王妃恨恨地拧了他的大腿，齐王赶紧收回眼神。 「楚王年幼溺水，身体弱了些。如今可以平安长大，还可以舞剑，朕甚是欣慰。」成帝说道。「琴娘的琴声也很曼妙，楚王，你以为如何？」 李瑾宸微微颔首，「殿上调玉琴,一弦清一心。自是人妙琴更妙。」 「哦？楚王好音律，琴娘为帝都琴艺最佳者。朕便把琴娘赏给楚王，让楚王府多听些琴音。」 成帝明晃晃地安插眼线，这样真的好么？ 李瑾宸谢恩。 琴娘也谢恩，她定睛看着楚王，楚王却未曾向她多投过一丝目光。 坐在另一侧的晋王不高兴了，「父皇对十弟太过偏袒，儿臣不服。」 「今日是乞巧节，楚王尚未婚配，朕送楚王一个乐姬有何不可？」 「父皇偏心啊，这大殿之上有不少青年男女都尚未婚配呢。您不能只偏袒十弟一人啊。」晋王说道。 「切，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齐王嗤之以鼻。 「怎么？六弟是仗着十弟好男色，将来好让她把琴娘让给你么？」晋王睥睨地看着齐王。 「你敢？」还没等齐王回嘴，边上的齐王妃已经拧了齐王好几把。齐王哪里还有还嘴的能力，只剩下龇牙咧嘴。 晋王这句话可以说让皇家颜面全失。成帝、皇后、齐王的脸色都很难看。殿上的大臣及家眷们大气都不敢喘，在一旁默默地看热闹。李瑾宸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李瑾宸打破了殿上的沉寂。 第19章 第十九章你要追求我 「说。」 「儿臣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刚巧今日乞巧节，这殿上竟然有位佳人入了儿臣的眼。只是，怕四哥刚才的笑谈吓跑了这位佳人。」 乞巧盛宴上有规矩，未婚男子可以指选未婚女子求「月老」也就是皇帝赐姻缘，也可以当时赐婚的。也是求个好兆头。李瑾宸这一说，成帝一怔，皇后的眉头一拧，大臣们更是竖起耳朵，哪个倒霉的让这龙阳看上了？ 「十弟，你可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你跟那个……」晋王朝着慕心扬了扬下巴，「你俩的事儿，全国皆知，你去问问殿上的女子谁愿意嫁给你？」 成帝的脸色越发难看，哪有人在外人面前揭自家人短的。 「四皇兄可曾见到本王与慕心有逾越的举动？」 「那还用看？大家都知道。」 「大家是如何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然你不曾见过本王与慕心有逾越之举，那么你又是听何人所说呢？难不成……」李瑾宸夸张地捂住嘴巴，「是晋王你到处给为弟为造谣？」 第24页 「老四！」成帝一拍龙案。 晋王连忙跪倒，唿：「父皇，儿臣没有啊。那慕心与楚王形影不离，坊间都传说他入夜也是待在楚王的寝殿的。听说他为了侍寝，连名字都改了。」 「胡说。」萧皇后怒道：「那慕心本是萧家的二郎，因为长得像锦绣公主，楚王思念锦绣公主，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侍从。慕心，是思念之心的意思。这名字，还是本宫赐的。」 「若不是当年因为你们两个不成器的，宸儿也不会跌入水中落了寒冰的病根。十岁的皇子出宫哪个不都配了母族的侍从？老四，你难道没有么？」成帝怒道。 「四皇兄养娈童也是出了名的，据说还与礼部的官员因为一个娈童大打出手。如果本王没记错，当时，还是本王做的调停呢。」李瑾宸不紧不慢的说道。 互揭短处。 「够了！老四，你作为兄长没有做好表率，还在这里指责兄弟，你给朕回去抄写《孝经》百遍。」成帝差点罢宴，但是看到跪在底下的两名皇子，一脸恨铁不成钢。「老四，以后不要口无遮拦。明日面壁思过，想好了再来上朝。」转头又对李瑾宸说道：「宸儿，你刚才说着殿上有位佳人入了你的眼。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皇上这么一问，殿上的官员心都一抖，怕楚王选中自己的闺女。晋王这边有恃无恐，他们想作为萧家人肯定要与本族联盟了，与外族根本不可能联盟。 李瑾宸看向晋王那侧人群中最独特的女子，「父皇，便是那位清新脱俗的女子，一身戎甚得儿臣的心。」 殿上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了司徒青。司徒青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选上了。不过既然是被选上的，肯定不能轻易就范。要知道她本来是打算选李瑾宸的，谁知道竟然被反选。 成帝赞许地点点头，「宸儿你可知她是谁？」 「儿臣来得晚，没能知道宾客的名单。平日里又深居简出，真是不知这位小姐的名讳。」李瑾宸向着司徒青施礼道：「请问小姐闺名？」 「不敢当，末将司徒青前日刚从西北换防回来。」司徒青抱拳。 「原来是司徒将军，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清新脱俗。方才，瑾宸唐突了！」李瑾宸苍白的脸上居然也会有红晕。有几分是演的几分真的呢？司徒青看着对方想到。 「哈哈哈，朕觉得不错，郎才女貌，一个能文一个能武，很合适。你二人若是能为今年乞巧节的头一对，那不仅圆了朕与皇后的愿望，也是给在座的开了个好头。」成帝探寻的目光看着司徒青。必定司徒家握着一半的兵马大权。 「皇上，司徒家定下家规，男子娶妻以贤为主，女子嫁夫以武为主。楚王的风评虽然不怎么样，但若能在武艺上比过末将，那末将愿意接受楚王的追求。」 只是接受追求啊。反正李瑾宸也没打算真的娶她。 「司徒家满门忠烈，为我大周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既然要娶司徒家的女将军，那瑾宸愿意领教一二。」说着李瑾宸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真是不知死活。」 「不是个病秧子么？怎么还敢跟久经沙场的女将军比试？」 「找死，一会看好戏。」 「也许人家俩人私底下就勾连好的了呢。」 「.…..」 殿上众人窃窃私语。李瑾宸与司徒青充耳不闻，径直向着殿外走去。 「楚王身体羸弱，司徒将军，点到为止。」成帝在大殿上叮嘱道。 「你身体羸弱！」司徒青忍不住要调戏一下这个「小娘子」。 「瑾宸是否羸弱，将军一试便知。」李瑾宸笑靥如花，真箇像足了小娘子。 司徒青手持亮银枪，战场上的杀伐之气 让人不寒而慄。 李瑾宸捡了一柄唐刀，「取长补短。夫妻之道也。」 「油嘴滑舌。」司徒青手中长枪一挺，冲着李瑾宸的命门刺去。 李瑾宸轻轻一闪，她的刀不及枪长，只能靠机动灵活来取胜。 刀枪相错之时，李瑾宸一笑：「司徒青，青可是青青子衿的青？」 「错！」司徒青一推，李瑾宸轻快地躲开扫过来的长枪，「是青出于蓝的青。」 「以后为君马上定干坤，就靠娘子你了。」李瑾宸作势要用唐刀去抚司徒青的下巴，这是方才她舞剑时对琴娘做过的动作，司徒青哪里肯受这种羞辱，反身躲闪。却不想那是李瑾宸的虚晃，李瑾宸也反身，两人向着同一个方向，不等司徒青出枪，李瑾宸的唐刀已经架在司徒青雪白的脖颈之上。 「你要记得追求我哦。」李瑾宸抿嘴一笑，把兵器扔回兵器架，伸手邀请司徒青一同回到殿上。 司徒青没搭理她，李瑾宸自讨没趣，紧跟上去。 成帝见自己儿子赢了，心中提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那今日……」 没等成帝说完，李瑾宸连忙叩首，「父皇，刚才司徒将军说儿臣若是赢了她便有追求她的机会。儿臣想，此次护送陈小姐是否可以允许司徒将军一同前往。一来路上多个女子可以照应陈小姐，二来也可以培养儿臣与司徒将军的感情。」 「也好，也好！」成帝点头称是，「那，这押运粮草的和护送陈小姐出嫁便合併一处，只是宸儿你并未出过远门，让晋王同你一同前去，兄弟间有个照应，而且晋王有押运粮草的经验，你可以多同他学习。」 第25页 「儿臣谢父皇隆恩！」李瑾宸叩谢。 「儿臣领旨！」晋王领旨。 「臣遵旨」司徒青领旨。 第20章 第二十章看戏 宴会之后，司徒青再也没见过李瑾宸。得空她便去陈思雨那里坐坐，帮着准备一些行装。陈家也在准备嫁妆，多个人多个帮手。 「青儿，听说乞巧宴会上，你答应了楚王的求婚？」陈思雨担忧，「那楚王据说好男色，而且还专宠，而且还体弱成那个样子，你说你。」 「放心吧，好嫂子。我只是答应与她培养感情，我可没答应嫁给她。她的这步棋走错了，也中了我的下怀，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平安将嫂子护送到哥哥的手中。」 李瑾宸也没有联繫司徒青，好似那晚上两人不曾认识过彼此一般。 粮草押运事宜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作为押运监督官，李瑾宸坐在兵部的后堂，品着上好的碧螺春，边上的案子上摆着一摞子未翻动过的物资帐目。兵部尚书岑静生坐在下首，等着李瑾宸的吩咐。 「岑大人。」李瑾宸放下茶盏。 「楚王殿下，一应物资的帐目都在这儿了，请您过目。」岑静生规规矩矩地回道。 「不必了，本王也是第一次押运粮草，没什么经验。但是，这物资。」李瑾宸拍了怕那一骡子帐本，「按照你们老规矩办就是了，小王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也知道，小王身体不好，估计也就这么一次押运的机会了。懂么？」 岑静生眼睛一亮，点头回道：「楚王放心，下官明白！」 「那就好，慕心，我们走吧。」李瑾宸带着慕心走出了兵部。 「殿下，眼线都布下去了，只等他们行动。」慕心低声对李瑾宸禀报。 「哎，也该让晋王栽个跟头了。」李瑾宸踱着步子，「歷年押运粮草都是肥差，自上而下盘剥军饷，真正到边疆将士手上的没几个大子儿。真该整治他们一把。慕心，要做好出城的准备，有我的参与，他们未必会在帝都动手。」 顺便甩掉晋王，还能给晋王、齐王之间落个结。想到这里，李瑾宸扬起了一个得意的微笑。绳子正在收紧，只等猎物落入陷阱了。 楚王一走，岑静生便向晋王禀报了楚王说的话。 「就凭她还想跟我分一杯羹？臭不要脸。不许给她一个子儿。」李瑾翔拍着桌子说道。 「那，楚王会不会……」 李瑾翔明白岑静生的意思，「那就做得仔细点，帐目上要看不出来。尽量不要在帝都做，可以考虑出去的时候做。」 「还是殿下想得周全。」岑静生恭维道。 陈思雨和自己出门的东西都解准备齐全了，司徒青落得清闲，想来自从回到帝都还没有好好玩过呢。在边塞没有好吃的馆子也没有好看的戏楼，过几日便要启程了，司徒御便带着随从兼侍女翠微到处逛逛。 「小姐，听说最近戏楼里来了新的戏班子，演的新戏可好看了。不如我们去看看？」翠微提议。 「我看，你不是想看戏，是想看戏班子里的小白脸吧！」司徒青逗得翠微小脸一红。「好了，好了，不逗你。咱们就先去戏楼吃点茶、看看戏，然后再去下馆子。」 翠微高兴的直跳脚。 为了方便出行，司徒青主僕都着了男装。在戏楼里主僕二人捡了一处雅间。 今天的戏戏台上男女水袖轻轻扬起、搭在一起勾着看客的眼神，唱着催人泪下的戏词。一曲罢，台下的看客叫好连连。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隔壁雅间传来一声嘆息。 随着便是一个女子柔柔的声音，「王爷，怎的惹了您的闲愁，这戏不看了罢。」 「要看戏的是你，不看的也是你。好好的戏不看，盯着本王做什么？难道你喜欢本王？」那人戏嚯道，转而厉声，「你不可以喜欢本王……」 「你是不能喜欢她，她已经有主了！」司徒青推开雅间的门，看到李瑾宸正勾着琴娘的下巴。 李瑾宸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强咽下去，接着一阵咳嗽。琴娘要抚到她背上顺气的手被站在李瑾宸身侧的慕心挡下，慕心轻轻顺着李瑾宸的背。李瑾宸摆摆手，慕心便停下，立在一边，如提线木偶一般。 「呦，娘子。真是巧遇啊。」李瑾宸只是图个口头痛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喜欢看司徒青那副看你不爽又弄不死你的表情。 「琴娘见过司徒将军。」琴娘起身万福。 登徒子、纨绔，司徒青腹诽，面上却扯出一个微笑，「琴娘也喜欢看戏？」 「平日里都是在乐坊呆着，没有机会出来逛逛。皇上除了琴娘的妓籍，也赶巧王爷今日得闲，听说帝都来了戏班子，这才出来凑个热闹。没成想还遇到了将军。真是赶巧。合着将军也是爱看戏的。」 「不，我是来看小白脸的。」司徒青下巴朝着戏台上一点，「那上面可都是白面小生、俊俏娘子。」 「呦呵，娘子穿了男装比为夫还阳刚。」李瑾宸故意舔了一下嘴唇，「看他们不如看为夫，为夫面白似雪、声如百灵。」她说的不假，司徒青听着却异常嫌弃，哪有男人这样说自己的，真是无耻。 「以后别叫本将军娘子，本将军可没答应下嫁于你。」司徒青转身离开，翠微也冲着李瑾宸哼了一声。 第26页 李瑾宸收起戏嚯的表情，对琴娘说：「你先看戏，看完了，自有下人送你回去。」说完便带着慕心离开。 琴娘眼神黯了下去。台下的戏也无心看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迷雾 李瑾宸接到线报，当年谋害萧平的杀手已经招认了，只是将来做这事的时候，需要一个人站出来。 李瑾宸特地带了醉香居的糕点，来到定国候府门外，命慕心在门口候着。萧家人是不得进入定国候府内的。 「老管家，师傅呢？」 「主人在茶室与小姐对弈呢。」老管家高兴的说道。 「这是醉香居的糕点。」李瑾宸递过糕点，向着茶室走去。都说定国候十年前将幼女送去花神山庄，没成想临行之前还能得见师傅的爱女，想来也是缘分。 到了茶室门口，李瑾宸并没有进去打扰对弈的母子，而是在外等候。想必久别的母女之间有许多话要说吧。她是没机会体会了。 「哎呀，又输了。」这把声音好熟悉。 「师傅。」李瑾宸在廊下深深施礼，无论什么时间、来过几次，她都是如此这般不失礼数的。 「宸儿，你来了！」湛无双的声音是如此轻快，「快过来。果然还是与你对弈最有趣，这丫头就是个武痴，却不是棋手。」 李瑾宸进门却见到了那日街上的侠女。「是你？」 「怎么，你们见过？」湛无双好奇。 「前几日街上偶遇一位女侠，没成想竟是师傅的爱女。想必女侠便是湛莲。」师傅是多恨萧家，女儿的名字都不冠夫姓。 「是啊，女儿还在王爷府上蹭了一顿饭。」湛莲笑道。 「莲儿你淘气，怎可如此无礼。」 「师傅，无碍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宸儿甚是羡慕。」 「看看人家。」湛无双嗔怪道。 湛莲吐了吐舌头，「那女儿退下了，你们叙师徒情谊吧。」湛莲退出屋外却没有走远，她想知道李瑾宸来同母亲说什么。 湛无双指了指期盼。「宸儿，来你我对弈。」 李瑾宸坐下，收执黑子，一边落子一边说道：「师傅，徒弟请了粮草押运的差，过几日便要启程了。」 「押运粮草与四皇子同行、招惹司徒青，这些消息已经传得满大街都是了，想不知道也难。宸儿，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为师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此行，万分小心。」湛无双落下白子，黑子立即陷入了险境。 「师傅，徒儿这次去顺便要查一件旧案。」李瑾宸缓缓落子，「萧平将军离奇暴死的案子。」 啪嗒。棋子掉落在棋盘上打散了布好的局。 湛无双面色阴沉，起身向外走去。 扑通一声，李瑾宸跪倒在地，「师傅，证据就在北狄边境，徒儿此次便去带回来，您可否愿意站出来指证那罪人？只为安抚萧将军地下的亡灵。」 「无双本不出仕，看你天资聪颖，也是当年膝下空虚收了你做弟子。你我师徒缘分也该尽了。无双绝不参与朝政更不参与你的布局。」 「师傅！」李瑾宸喊住湛无双，「瑾宸绝无意将您捲入夺嫡之争！瑾宸也意不在夺嫡！瑾宸只是不想边关的将士寒心，不想萧将军冤死塞外。有罪之人应当伏法不是么？」 湛无双颤抖着双手，最终还是甩袖而去。出门却碰上了湛莲。 「母亲，她说的可是真的？」湛莲红着眼睛。自己的父亲明明是萧平，但是却承袭了母亲的姓，母亲这么多年对父亲当年的死讳莫如深，这中间有多少的内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李瑾宸今天来说这些话，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湛莲突然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这重重迷雾她要如何看得清内情？ 「莲儿，随母亲去走走吧。」湛无双的手敷在湛莲的手上，是颤抖的。 湛莲不忍，曾经那么风光的母亲竟然会有这么无助的时候。 湛莲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管家送了李瑾宸出来。李瑾宸看着慕心摇了摇头，情绪难平。慕心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后。 「母亲，父亲倒地是怎么死的？」湛莲终于忍不住了。 「莲儿，有些事既然过去了，便过去了。你父亲战死沙场，这没有异议，没有疑点。李瑾宸这么做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与我定国侯府没有关系。」 「母亲……」湛莲本想说什么，却咽了下去，「下山前，师傅叮嘱我要盯着李瑾宸。此次李瑾宸要押送粮草，女儿也要跟着去。」 湛无双盯着湛莲的眼神看了许久，「若是你师傅要求的，你便去吧。路上多加小心。四皇子非善类。李瑾宸本质纯良，遇到事情可以与她商量。要定期捎书信回来报平安。」湛无双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走吧，离开帝都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萧平的死，湛无双累了，不想再去朝堂上争论。但是她仍是不服的，不服萧平就那么死去。她平静的心，彻底被李瑾宸那一席话打乱了。 是夜，湛莲悄悄滴熘进了楚王府。 当时湛莲在门外偷听的时候，李瑾宸便知道了，她早就料到湛莲会牵连进来。如果自己不能让师傅站出来，那她的爱女一定能。 李瑾宸靠在虎皮椅上，眯着眼睛听着琴，湛莲就这样出现在院内。 「李瑾宸，我有话问你。」湛莲手持宝剑出现在琴娘背后。李瑾宸示意琴娘退下，琴娘却也不惊，从容起身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大量了一下来人。 第27页 「你今天同我母亲说的，可是真的？我父亲的死另有隐情？」湛莲冷着脸问道。 「这你应该去问你母亲，她比我有发言权。而且，只能是她站出来才行。」李瑾宸一字一顿的说道。 「故弄玄虚！我看你居心叵测！」湛莲拔尖作势要砍，慕心的刀已经挡在了李瑾宸的身前。 湛莲自然不是真要杀她，她想试探一下能问出多少。 「姑娘，回去吧，王爷累了，要歇息了！」慕心缓声劝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只有侯爷出面才行。」 「证据就在北狄？让我如何信你？」 「信与不信，姑娘你也来了。」李瑾宸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慕心收刀，「信与不信，证据就在北狄，本王此去一定带回，还希望姑娘帮忙说服师傅站出来，指证罪人。」 「那是谁害了我父亲？」 「本王也不知，只有找到证据才能知晓。」李瑾宸诚恳的说道。 「母亲说你心底纯良，我看未必。我信不过你，要随你一同去北狄。亲自取得证据。如果你有半句假话，休怪我手中的剑不容你。」宝剑入匣，湛莲留下一句便离开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童言无忌 「十皇子正当宠，我们这些江湖人也是提着脑袋做事。没有千两黄金，我们不接这单。」黑衣人说道。 「你们沉水阁不做，我可以去找别家，反正黑道有的是。」晋王强撑着，他知道前几家都不敢接这单生意。 「那您就去找别家吧。」黑衣人抱了抱拳便要离去。 「等等。」本来想出城后再动手挪用押运的军饷。但是为了除掉楚王和陈思雨。挑拨司徒家与萧家彻底反面，晋王不得不出此下策。虽然司徒追是他亲表哥，但是司徒家的人却不涉及党争，这让他如同手中有剑却不听使唤一般。「这是定金，剩下的等你成事了再给。」 「好！那请晋王殿下静候佳音。」黑衣人脚下一用力，提着一箱子黄金飞出了窗外。好深的内力。 醉香居中，李瑾宸缀了一口茶。「所以，沉水阁接了这单生意？四皇兄真是大手笔啊！」 「你倒跟没事儿人一般，那沉水阁就是狗皮膏药，黏上了甩不掉，你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北狄边境呢。」绣娘摇摇头。 「绣娘，劳烦你给沉水阁递个话，他晋王千两黄金，我楚王双倍买他口供坐实！」 「呦，你这千两黄金不如给我，我一路上护你周全。」绣娘不禁咂舌，可惜这三千两都便宜了沉水阁。 「朝堂上一句口供，足够抄了沉水阁的老巢。你问阁主还敢拿这烫手的山芋么？」李瑾宸一笑，「只是我在想四哥挥霍无度，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李瑾宸冲着慕心使了一个眼色，慕心会意便出去了。 「啧啧，你这小跟班真像样。哎呦，可惜了大好的少年折在你手里了。」说罢，绣娘也起身出去，照看外面的生意了。 慕心出醉香居时正巧遇到进来吃饭的司徒青。两厢施礼，司徒青问了李瑾宸的雅间，便生了蹭饭的心思。 司徒青推开门的时候，李瑾宸正望着窗外失神。李瑾宸听到响动，转过头来，四目相对时，眯起眼睛一笑，好似瞬间戴上了一层面具。 「好巧，楼下遇到慕心了。说王爷一个人在这里，特地过来看看。」 「司徒将军请坐！翠微请坐！瑾宸一个人吃不完这么一桌子菜，不如一起，省得浪费了。」李瑾宸笑道。这次她没有戏嚯的称唿司徒青为娘子。 有种疏离感，不过也蛮舒服的。司徒青主僕二人落座。「王爷好雅兴，一个人点了这么多。」 「啊，所以一起吃么。」李瑾宸招唿下人给两位贵客布碗筷。「也不知道司徒将军的口味，如果还想吃什么只管点便是。」 「那倒不必，我们这些驻扎过边塞的将士不挑食。边关物资紧缺，遇到灾年树皮草根也是要吃的。」翠微说道，她觉得这屋子里气氛有点尴尬，楚王显得过于随和，或者说是心不在焉。 「楚王可是有心事？」司徒青问道。 李瑾宸在想如何应对明日大殿上要发生的情形，所以有些心不在焉，不想对方竟然关心起自己来，有些意外，「啊，可能是启程的日子临近了，有些紧张吧。瑾宸从未离开过繁华的帝都，这里有太多的记忆。」 「楚王年纪轻轻便受皇上器重，前途无量。如何说出这般老气横秋、悲春伤秋的话？」司徒青不禁好奇。 「是紧张，是紧张！」李瑾宸又扯了笑在脸上。一切看起来那么不真实，这人有太多的秘密了。 此时，慕心牵着李瑾睿进了雅间，对于坐在里面的司徒青主僕并不意外。但是李瑾睿有些拘谨了。 「睿儿过来，这位是司徒青将军，那位是翠微姐姐。」李瑾宸介绍道，「这是瑾宸的十三弟李瑾睿。」 李瑾睿有模有样地行了礼，「司徒将军好！翠微姐姐好！」 「小王爷好！」司徒青和翠微拱了拱手。 「司徒将军、翠微姐姐，睿儿做不了王爷。不过睿儿可以做哥哥的智囊，将来为皇兄分忧。」 李瑾宸摸着李瑾睿的小脑袋，「那以后哥哥就要依仗你了，你可要好好学习啊。」 「嗯！」李瑾睿严肃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对兄弟，司徒青便想起远在风沙口的哥哥司徒追，哥哥比自己大十几岁，自从父母去世后。司徒追便兄代母职照顾自己，所以在司徒青的眼中一个爱护手足的人不会是坏人，起码不会太坏。 第28页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睿儿的母妃早逝。她身份低微，当时睿儿尚在襁褓无人看护。瑾宸便想起当初皇姐姐照顾如何照顾瑾宸。于是便跟父皇要了瑾睿在身边。还好长得结结实实的，不然我要后悔自己的决定了。」李瑾宸一面给李瑾睿布菜一面说道，像是说给司徒青也像说给自己。 司徒青大上李瑾宸三岁，也有幸见过锦绣公主，那确实是个好姐姐。皇家情薄，这样的兄弟情委实难得。 「哥哥这些年照顾睿儿辛苦了。等哥哥娶了嫂子，以后就不会那么辛苦了！」童言无忌。 两个当事人倒是有些尴尬了。司徒青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直埋头吃饭。 「这些话又是谁同你说的？」李瑾宸皱着眉头，自己弟弟每天都在听自己的八卦么？ 「今日大儒的几个弟子拜访师傅，他们谈话中说道哥哥可能不久便要娶妻了。睿儿想这样便多了一个人照顾睿儿，哥哥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大儒说夫妻之间要互补，哥哥太过温柔，那么嫂子可以相对彪悍一些，这样就可以扶持到老。再过年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守岁。」李瑾睿露出期待的表情。 司徒青一口饭卡在喉咙，一个劲儿的咳嗽。 「童言无忌！」李瑾宸陪着笑脸，又对李瑾睿正色道：「以后关于哥哥的传闻，你不要去听，那都是以讹传讹。不可信的懂么？就算不小心听到了也要忘掉。」 李瑾睿点了点头。 「快吃饭！」赶紧堵住李瑾睿的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启程 眼线是慕心布下去的，但是他们上报的确实齐王。这是故意为之，晋王查起来也是齐王做的，让他们在帝都掐个你死我活。 待出发的军资营中突然进来一队兵马，说是奉了圣旨来盘点押运的军资。这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发生，营中所有人都被扣住不得外送消息。待晋王得到消息的时候，盘查的军官已经向皇上復命去了。 大殿之上。 「父皇，这便是此次晋王剋扣军资的清单。军饷尽然少了六成。」齐王把单子呈给成帝看。 「六成！北狄刚刚换防，边疆重地。老四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剋扣军饷六成！你是要逼镇守边关的将士倒戈不成？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么？」成帝把清单甩在跪在大殿上的晋王脸上。 晋王连忙磕头求饶，「父皇，儿臣不知啊，儿臣不清楚这是谁做的！这……岑静生！这是谁做的？」 边上的兵部尚书岑静生扑通跪倒在地，身体如筛糠，「皇上，臣不知啊！皇上饶命！」 「好一个不知道，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成帝气得快背过气去，「你个兵部尚书居然说不知道，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五十大板，没人能挺过去。成帝还是想袒护晋王。一旦岑静生死了，便牵扯不到晋王。父皇果然还是想制衡，他更看重自己的皇位。李瑾宸站在殿上思索着。 「父皇，儿臣还有一份贪污的名单。」齐王又递上一份摺子。 成帝看完摺子，狠狠地甩在龙案上，「整个押运队伍都腐了！整个队伍都是你老四的人，你的人没一个干净的。个个屁股上都有屎！楚王第一次押运，不是你的人，没有分到钱。但是若楚王自己押运，那这钱要如何分？」 李瑾宸连忙跪倒，「父皇，即便儿臣自己押运，多一份儿臣不会加进去，少一分儿臣不会没入囊中。边关物资本就匮乏，遇到灾情还要吃草根树皮。都是血肉之躯，儿臣不捨得剋扣这些为保我大周江山稳固的将士们的血汗钱！」 站在武将队伍中的司徒青一怔，这是昨日她说过的话，没想到竟然被用在了这里。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当初争这差事，不也因为是肥差么？」成帝根本就不信她，晋王这次出事，搞不好里面也有李瑾宸的功劳。 「若是儿臣单独押运，便在途经的州府张贴告示昭告天下此次押运的军资数目。由百姓监督儿臣和押运的官员。确保送到的军资不少一文钱，不丢一粒米。」李瑾宸提议。 大殿上群臣议论纷纷。 「陛下，这样一来押运军资便是无利可图了。给边关的军资素来都是保密的，即便是边关的守将也是拿着押运官手中的清单盘点物资，这样很容易篡改清单中的数量。微臣认为楚王的提议可行，也可一试。」说话的是朝中的三朝元老。 成帝坐在龙椅上思忖，想必盘查老四这事儿，宸儿未必参与了，她若参与了何苦出这种主义？这样下来，押运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谁还愿意跟她出去。想必一定是老六讨不到这肥差才下手整治老四的。 「楚王的提议甚好。不过这样招摇过市，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父皇，押送军资本的队伍本就庞大，即使秘密出发也会有沿途的匪贼觊觎。所以儿臣请求此次押运时，给所有押运将士提高军饷。司徒将军也刚好与儿臣同行，她正可以带一些府兵从旁支援。想必若不是万恶的匪类也不会有谁觊觎边关将士的血汗钱。」李瑾宸低着头，每个字砸在地上后再弹回到殿内。 「皇上，末将也正有此意。此次北上。除了押送军资还有护送家嫂。末将请求多带一些府兵沿途保护。」司徒青出列肯定了李瑾宸的建议。她本身也是要护送嫂嫂的。自己当年镇守边疆的时候，送来的军资不是短缺就是质量差到不能用。如果能通过这次尝试彻底改变押送官员剋扣军资的情况，她愿意尝试，必定自己也是在边关吃过苦的人。 第29页 「父皇，儿臣也以为楚王的建议可行。层层剋扣军资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深恶痛绝！」齐王想反正也没有油水了，这苦差事我可不争，让给你老十，你去吧，顺便死在路上刚刚好给本王让路、 「你替她说话倒是头一次。齐王倒是有些成长。」成帝欣慰的点点头。 「怎么说都是亲手足，十弟做的好，儿臣定要支持。四哥做错了，儿臣也要指出、」齐王恬不知耻的说道。 「宸儿，起来吧，你身子一向不好，此次押送事宜会比往常劳累。一会你去兵部选几个可靠的填补那些贪污的空缺。既然有司徒将军协助你，朕也放心些。」成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跪在殿上的晋王，「老四啊，亏你还是带过兵的人，居然做出这种事，真是丢人。拟旨，减去晋王一年俸禄充做此次押运将士的军饷。回去面壁思过一个月。」 李瑾宸看着这一切，父皇果然偏袒老四多些。倒地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爱。晋王这次吃了瘪，想必回头齐王也要有好看的了。李瑾宸等人领旨退朝。 李瑾宸吩咐慕心挑选了几个布衣出身、牢靠的将领。司徒青也选了几个自家的心腹填补了那些贪污银子官员的空缺。一应事情安排好。出发的日期不变。司徒府、陈府、定远侯府的马车、府兵、官兵都聚齐。举行完仪式后。大队人马正式启程北上。 临行前，李瑾宸将卖身契送给琴娘，此去边关，变数过多。也不变带着一个父皇安插的眼线，更不便让她住在府中。府中的一干人都换成了赤蟒教的人。她要确保李瑾睿的安全。 此次出行，绣娘随行。绣娘会些医术，也好看护李瑾宸的身体。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坠崖 押运军资的队伍浩浩荡荡行了几日的路。前些日子特地从醉香居带出来的糕点所剩无几。 「今日便在这里扎营。生火做饭！」司徒青行军如打仗，出行后一直没能抵达驿站，只好就水源附近扎营。自然是军资围在中间，几辆马车绕着军资，最外面是将士们的帐篷，在外面是简易的篱笆和帅旗。各个方位也都布置了轮流值夜的官兵。 「楚王，近几日都是就近扎营，可还适应？」司徒青看到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李瑾宸时，心中不禁嘲笑，你个大男人天天坐马车，还不如侯爷家的小女娃。 「将军安排便是。瑾宸也没带过这么大的队伍，一路上要多多依仗将军。」李瑾宸还是那副甜的出蜜的笑容，看了却让人不舒服。 「那便好。此去风沙口，路途漫长。只得加紧行进的速度。我去看看家嫂。」司徒青拱拱手。 李瑾宸可以不用司徒青，慕心一样可以带队。不过她想从司徒家下手，便要带着司徒青。她无意与司徒青交好，却要努力的招揽人心，一切都是为了反戈一击的时候，手中能多出几分胜算。 队伍中多了女眷，将士们好像对于风餐露宿也甘之如饴。几个手快的官兵早早便给陈思雨、湛莲等人扎好了帐篷。几位女子便进去帐篷里闲话家常。 「嫂子，湛莲姑娘，这几日可还习惯？」司徒青关切的问道，必定陈思雨是大家闺秀，哪里受过这种苦？湛莲虽说是江湖儿女，但是从军应该是第一次。 对于司徒青的称唿，陈思雨早就习惯了，她摇摇头，「没事，车内垫子软得很，一点都不颠，只是一直坐在车内，不得伸腰走动，四肢多少有点累。这下了地就是不一样，轻松多了。」 「我也没事儿，马车坐着没趣，还好我带了马匹，偶尔骑马，偶尔坐车倒也不觉得累。」湛莲笑着答道。 「那便好。」司徒青看向陈思雨，「那嫂子，明日让翠微给你找件戎装，回头我骑马驮着你，累了你便回车中歇息，省得无聊。」 「好久没骑马了。那也好。」 陈思雨满意司徒青的安排。 慕心拎着食盒站在帐篷外，「司徒将军，慕心求见。」 帐篷内几人互递了一个眼色，司徒青开口道：「进来吧。」 慕心走入帐篷，见几位女子正围成圈而坐，想必是在聊天，他递过手中的食盒，「这几日舟车劳动，怕几位姑娘睡不好，王爷说这是从醉香居带出来的最后一盒点心，让我特地给几位姑娘送来。」说完，放下食盒便出去了。 「出来这几日，楚王倒是日日送点心。青儿，我听外面的官兵说楚王跟着他们一併吃，想来这点心是特地给女眷们带的。她倒是个有心的人。」陈思雨笑盈盈地看着司徒青。 「几个小点心就想拉拢人心啊？不过既然送来了，咱们就吃，不吃白不吃。」司徒青把食盒里的点心盘子摆出来，几个女子都掂了块点心送入口中，香甜软糯很是好吃，已经出门几日了，点心能保存的这么好果然是有心了。 启程之后，李瑾宸爱上了军营的伙食。因为军营吃的大锅饭，饭碗是黑铁的，她练了毒功，身体的血液和□□都有毒。用瓷器餐具都会留下黑色的印记但是黑铁餐具什么都留不下，回头清水沖洗也不会伤害到别人，这让她很开心。 「楚王真是没架子，天天同咱们一起吃饭。」 「可不么，还自己刷碗。真是难得。」 「听说她跟咱们司徒将军有婚约，将来一定是个气管炎。」 「如果她能成为一国之君，一定是个好皇帝。」 司徒青铁青着脸对那几个碎嘴子喝道：「吃饱了撑得，在这胡说些什么呢？再让我听见你们嚼舌头就去领五十军棍！」 第30页 那几个官兵连忙捂上嘴跑开了。 司徒青本来想找李瑾宸道谢。这几日吃着人家的糕点好歹要说声谢谢的。但是没见到李瑾宸也没见到慕心。倒是见到那妖娆的军医绣娘。 「绣娘，楚王何在？」司徒青上前搭话。 「啊，她说要出去转转，你放心慕心跟着呢。不会有事儿的，一会她回来，我告诉她你找过她。」绣娘的眼神破有深意。 这些天绣娘醉香居的小点心都是用冰块镇着保存的，每次都给司徒青送。虽然李瑾宸嘴上说是要拉拢人心，绣娘这种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一眼就看得出是怎么回事。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天色晚了，一会她要回来，你也不用告诉她。我找她也没什么事儿。」司徒青知道李瑾宸身体不好，每天早睡晚起的。天都黑了，估计熘达完，李瑾宸也该就寝了，自己也没什么大事，何必打扰她。 「哦，那好吧。」绣娘悻悻地说道。 「殿下，已经走出很远了，夜深了，水汽重。要不要回去？」慕心担心李瑾宸的身体。 「最近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多走一会儿吧。难得能出来走走，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李瑾宸珍惜现在的时光，珍惜每一刻，她恨不能不眠不休的去享受世界。心里高兴，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不一会便把慕心落在身后。前面是断崖，地势高，站得高、看得远，她想看看这夜幕下的苍山。心里正高兴，脚下一滑，整个人向着山崖下摔去。 「殿下！」慕心看到李瑾宸摔倒，连忙跑过去，却不想李瑾宸下滑的速度如此之快，他根本来不及抓住李瑾宸的手，人便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慕心霎时间觉得天崩地裂，回过神，撕心裂肺地喊道：「殿下！」 夜色深沉，无法找寻，慕心什么都顾不上，连滚带爬地向着营地赶。 「王参将、张参将带上你们的人，拿上火把速速随我来！」慕心的身上都是泥土和一些绿色的植物汁液，面色阴森可怖。 两位参将心知出了大事，且肯定是楚王出事了，不敢耽搁立即调人，准备火把。 司徒青见有人擅自离岗，过来询问，见了慕心的狼狈模样，心中知事情不妙。「可是楚王出事了？」 「殿下，她坠崖了！」慕心急得眼睛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的模样让司徒青很不舒服，但此刻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 「那我也随你去！」司徒青说道。 「将军留下看护好军资和女眷，军不可一日无帅！等会殿下回来若是军营出了事情，慕心不好交代！放心，慕心一定将殿下平安带回！」慕心一拱手，持了火把向来时路奔去。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森白骨 李瑾宸练的是内功不是轻功，她不会飞檐走壁，但是也不至于抓住悬崖边石头的能力也没有。她之所以下落的速度如此之快，是因为她踩到了森白骨布下的陷阱。 下坠的过程中李瑾宸抓住过几次崖壁边上的石头，却被缠在脚踝上的蔓藤一再下拉，手也被石头割破了几处。最后，她落在崖底的时候，头重重跌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李瑾宸隐约感觉到有双胖乎乎的手抱着自己移动，过程中有几处转弯。出于求生意识，她竟然记下了转的方向。 随后自己被扔在了地上或者木板上，反正很硬。 「门主！抓到了这个，她的血有毒，弄伤我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小胖丫皱着眉头，指着手臂上一处黑色的皮肤。 「有毒！有趣！」森白骨人如其名，长得像个骷髅一样的怪老头。他抓起李瑾宸的手研究了一下上面的伤口，然后挤出几滴血在一个瓷瓶中，有挤出几滴在铜碗中，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个很可能就是我森白骨一直要找的最适合的试验品！」森白骨咧着嘴巴，双眼冒着兴奋地光芒。 「自己包扎一下，把她放在生死水中！」说完森白骨抓着铜碗和瓷瓶跑去另一处做研究了。 小胖丫手疼得狠，她扯了一下李瑾宸的外衣。好像很难脱。她干脆抱起李瑾宸把她直接扔进了生死水中。然后抱着受伤的小胳膊去找门主了。 李瑾宸五岁落水后便害了恐水的病症。生死水没过她的身体让，那次痛苦的经歷瞬间蔓延到全身。生死水没过她的口鼻，便让她开始窒息、生命在指尖流逝的无力感把李瑾宸的意识拉了回来。 哗！「啊！」李瑾宸手脚并用的一顿扑腾，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才发展自己是在一个不到膝盖的水槽中。衣服都湿了。手上传来阵阵刺痛。冰冷的衣服让她战慄，但是周遭的一切更让她战慄。 那是一处燃着火把的山东，火光微弱。四周有许多她身处的水槽，里面躺满了赤裸的男男女女！他们都面无表情、没有唿吸，那都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李瑾宸头皮发麻，感觉自己身处的不是山洞而是修罗地狱！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逃出去。 出于慌乱，李瑾宸被水槽的边缘绊倒，整个人摔了一个狗吃屎。顾不得疼痛，她撩开腿便向着洞口跑去。有三个洞口，她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是从西向东，那么出去便是反方向。还有那几次转弯，她也记得。就凭藉着记忆和求生的本能李瑾宸逃出洞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的尖叫声。 被发现了，李瑾宸跌跌撞撞的沿着崖壁走。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她有点想停下来，她想回去拍死那个叫森白骨的人，想弄死那个抱着她的人。但是她有些冷，水的感觉让她不舒服。内功护体是护的毒不侵髓，却不是硬功夫。她大仇未报，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害死自己，死在哪里无所谓，但是不能在这时候死，她还要揭露萧家的恶行，要为母亲、为自己报仇。就算是藉口也好，她李瑾宸要活下去。她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第31页 慕心把人分成两批，他带着一队人从左侧开始搜，张参军带着一队人从右侧开始搜。司徒青不能离营，湛莲便带着几个府兵在崖上搜索。 「王爷！」 「李瑾宸！」 「殿下！」 三个方向的人都在喊着李瑾宸。 李瑾宸听到有人在喊。可能是森白骨也听到了，她感觉身后的人没有追过来。一口长气唿出，李瑾宸的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她一步一挪。 喊声在接近，是慕心。李瑾宸虚弱的回应道：「慕心！我在这！」 慕心看到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是李瑾宸。他一个箭步冲过去，见李瑾宸全身湿透，连忙脱了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打横抱起。衣领子被怀中人扯住，他一怔。 李瑾宸虚弱地说道：「山洞里有个妖人叫森白骨，他设了圈套。还有个胖孩子，抓了！审！审不出来就杀！」 「是，殿下！」慕心对赶过来的王参将交代了几句，施展轻功抱着李瑾宸向营地跑去，「殿下放心，让绣娘看顾您。慕心这就去办！」 司徒青一直在营中等候。见慕心抱着的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朱唇也没了颜色，虚弱得不成样子。她心中一紧。 「李瑾宸，你没事儿吧？」司徒青紧紧地跟着慕心，关切的向那怀中的人问询道。 「司徒将军放心，殿下无碍，只是落了水，怕是要着凉。」慕心将李瑾宸送到营帐中。 「司徒将军，我要给王爷诊脉和更衣，你就不方便进去了！」绣娘闪身进入营帐。 司徒青被硬生生拦在帐外。是啊，人家要更衣，总不能看大男人更衣吧。好在慕心也出来了，她心里多少舒服点。 「那，王爷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帐外，有事儿喊我！」司徒青没有用那么疏离的敬语，人家天天送小点心，现在出了事儿，她一点忙也没帮上，瞬间觉得很无力。 慕心这回去并没有找到李瑾宸说的人，倒是山洞中有许多是水槽，水槽的气味很特别，里面有许多的尸体。慕心命人将山洞一应都烧毁。 帐内，李瑾宸已经换上干爽的衣物，只是刚才的惊吓和凉意让她的面色时分不好。 「这是教主特地给你炼制的丹药。能安神。」绣娘将丹药递给李瑾宸。「虽然是夏末，但是也给你弄了一个火盆，晚上熏着不会太冷。」 「谢谢绣娘。一会我运功调整一下即可。只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为是入了修罗地狱。想来日后死了真入修罗地狱反而不会害怕了吧。」李瑾宸苦笑，刚才回来的时候自己那么狼狈，不知明天多少人要取笑她。 「绣娘，你可听说过江湖上有森白骨这么个名号的人？」李瑾宸问道。 「没听过，不过我可以拖朋友查查。」 「那个司徒姑娘蛮担心你的。」绣娘说道。 「胡说什么呢？抛去我接近她的目的不说，单说我俩都是女子便不可能。有违人伦！」李瑾宸反驳道，她知道赤蟒教的师傅喜欢自己的娘亲。甚至为了救活娘亲不择手段窃取了娘亲的尸身，最终耗尽了内力也没能救活娘亲。倘若倒退一万步，即便救活了又怎样？娘亲是父皇的妃子，有丈夫有孩子。她与师傅只有姐妹情和恩情而已。自作多情不可有。 绣娘没说什么。见李瑾宸的脉象平稳、脸色好转，她便回自己的帐中。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就被生活琐事卡主了，卡掉了我的思路，卡主了耐心。真的应该找个山洞去闭关，肯定能把故事好好的讲完，把要说的说完。对不住各位小主了。世间花系列会继续的，手里还有几个坑，等我。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中宿州 慕心换过干净的衣服，守在李瑾宸的帐外。 帐内李瑾宸运功完毕，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便唤慕心进去。 司徒青看得清楚，李瑾宸宁愿慕心进去也没让自己进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一年内的药量。还好刚才没带在身上。不然你便要脱队去寻解药了。」李瑾宸把装着解药的瓷瓶递给慕心。 「殿下！」慕心的眼睛上竟然有些雾气。 「你去吧，我累了！」 慕心把药瓶放在胸口的衣袋内，转身出来，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慕心的心李瑾宸是懂的，只是她不能回应无法回应还利用了他。今日在崖底那个一身泥土的青年出现的时候，让她想通一件事。 夜里李瑾宸梦靥了几次。慕心都悄悄走进去，用李瑾瑛当年哄李瑾宸睡觉的方法，轻轻地安抚李瑾宸的后背。而这几次进入帐中也都进了司徒青的眼。 次日，李瑾宸虽然的面色、慕心的面色、司徒青的面色都不太好。几位军官都建议再歇息一日。李瑾宸提议抓紧赶路，到中宿州再进行休整。 李瑾宸一如既往地躺在马车里，今天连车帘都不掀开了。绣娘进去后一直也没出来。 司徒青带着自家的嫂子骑着马，几个女子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司徒青勒紧缰绳，示意停止前进。前方的草丛有人活动。 果然，一队山贼从草丛中冲出来。 说是山贼不过是穿着烂麻布衫的难民。数量不大，实力相差悬殊，很快便被制服了。 「中宿州大旱，确是灾年，朝廷上会拨赈灾的银子下来的。我们押运的前线的军资，尔等万万不能再动心思。回去同你们的乡亲邻里说，朝廷这几日要安置难民，大家都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慕心带了李瑾宸的口谕。 第32页 「朝廷，才不管我们死活呢！去年大旱，朝廷的赈灾银子便没发下来过！」一个难民吼道。 「是啊，要是有赈灾的银子，我家的小儿子也不会饿死……」另一个也附和。 「乡亲们，我是当今皇上的十皇子，这是临行前皇上赐给我的尚方宝剑。我们此次就是来解决旱灾乡亲们的安置问题。大家回去且告知乡亲们回到中宿州等待安置。落草的只要没有人命在身，都可以去州府衙门求安置。本王说话算话。」李瑾宸着了素服站在马车上，铿锵有力地发言给跪在下面的难民增添了些许的希望。 难民半信半疑地散去了。风吹过李瑾宸的眼眸，蒙上了一丝阴霾。 「王参军，你快马加鞭去中宿州州府衙门，通知知州今日给本王接风。本王好几日没吃上一顿好的了。」 「你要干嘛？」司徒青面色凝重。 「当然是打秋风了！」李瑾宸戏嚯道，「军资不能贪污还不能打打当地赈灾银子的主义？慕心备马，我们去看看城里有哪些大户，晚上都约了来孝敬本王。」 司徒青脸色铁青，若不是面前这人是王爷，她真想一刀结果了她。 「中宿州连年旱灾，你刚刚还信誓旦旦的，怎么突然打起这种主义？」湛莲有些坐不住了。娘亲要是知道自己的徒儿是这般人，一定会气死。 慕心半跪，李瑾宸踩着他的膝盖跳上马背，「要你管！」甩给湛莲一句狠话后绝尘而去。 慕心紧随其后。 李瑾宸心中有股邪火，无处发泄。却又碰上难民落草劫道，邪火更盛，胸中憋闷了一口气。 「司徒姐姐，我去盯着她！」湛莲见司徒青点了头，便策马跟了上去。 三人三马飞一般便到了中宿州的城门前。李瑾宸用地上的泥土摸了脸。看着像是逃难的公子哥。三人把马匹寄存在城外的茶馆，待队伍到的时候自然有人领走。李瑾宸告诉慕心和湛莲不要离自己太近，以免引起怀疑。于是，二人远远跟在她的身后。 没等进中宿州城，便看到路边三三两两的难民，有的衣不蔽体，有的骨瘦如柴，有的痴痴呆呆。如果说昨日的经歷是修罗地狱，今日便是活生生的人间修罗场。没想到中宿州的灾情如此严重！ 在城中，李瑾宸挤进了一堆难民中。 「大娘，咱们这儿没有施粥的地方？我这都饿了好几天了。」李瑾宸装可怜。她也确实很瘦。 「哎，要是有，老身也不至于，饿成这样。」那位大娘已经饿得有些虚脱。 「这位大哥，我听说赈灾的银子早就拨下来了。」李瑾宸又试探性的问另一边的一个汉子。 「早被那知州扣下了。朝廷的赈灾银子都是层层盘剥，到地方几乎不剩啥了。」那汉子抱怨，好似还不够，「不止这样，朝廷还官商勾结。城中许多大户都与知州有往来。谁不知道知州是萧家本家的人。朝廷中有皇后撑腰。」 「城中大户也如此嚣张？」李瑾宸问道。 「就说曾家吧。最是奸商，还仗势欺人。前几日夺了西郊裁缝铺的独生女，裁缝铺掌柜的去告官，知州大人不受理。逼得裁缝铺一家老小都喝了毒药。」旁边一个瘦小的男人也加入了攀谈。 没等李瑾宸插话，突然感觉头上有人拔走了簪子，是个小孩，估计是难民中的惯偷。李瑾宸阻止了慕心。 灾情在民间、问题在民间、办法也在民间。 李瑾宸在难民堆儿里这么一聊，知道了不少当地的事情。时辰差不多了，她拍拍身上的尘土对难民们说，「我可听说楚王要来安置大家，等明天咱们就去州府衙门等候安置吧。」 难民们狐疑地看着李瑾宸。李瑾宸莞尔一笑，是真的哦，早点去！没准还有银子拿呢！说完便嚮慕心和湛莲那边走去。 「殿下，那根簪子是您的心爱之物是公主当年赠与你的。」慕心说。 「他们也是饿急。算了。你们打探到什么了么？」 「据说中宿州的知州很不清廉。而且有个姓曾的大户是巨豪，为富不仁！」湛莲说道。 「嗯，本王也听说了。走，会会他们去！」李瑾宸轻快地说道。又对湛莲说道，「一会见机行事，无论本王说什么都不要问，回头再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突破我的小说最长大关。 就像我同学说的一样，路一点点走，字数一点点累计，当然质量最重要！！！ 感谢各位看官！感谢各位小主的支持！ 新年快乐！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赴宴 李瑾宸对外好歹是皇后嫡出，知道她身世的也只有皇后和身侧的几个人，连李瑾华和李瑾瑛都不知道。所以她对外的身份很有利用价值。 中宿州知州萧如海明着是萧皇后的远亲，实则是四皇子的人。这些年他打着皇后堂弟的招牌，没少搜刮民脂民膏朝廷的赈灾款都被他贪没了，李瑾宸岂能不管。 押运军资的大队伍已经入驻驿营内。慕心通知绣娘暗中去查一下萧如海的底。 知州府衙内，萧如海撅着屁股跪在地上。 「楚王殿下，连年旱灾，哪里还有银钱给您和众将士们准备上好的饭菜了？不信，您随我到后堂看看，臣的老婆孩子们也是吃糠咽菜啊！」萧如海哽咽的说道。 果然，后堂里萧如海的丑婆娘和两个小孩子吃的是几片菜叶子的清水粥，里面的米粒都很少。 第33页 追到前厅，李瑾宸有些烦躁，「中宿州是北方最大的州府，商贸必经之地。这里有巨豪、商贾、大户。本王好歹是当朝最受宠的皇子。他们居然不来巴结一下？」 「大户们，现在也都人人自危。灾年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萧如海连忙又转了话锋。 「那不行，本王押送军资捞不到好处也就算了。到了你这里秋风都打不着，回去两位皇兄不是要笑死本王？」李瑾宸拉着脸坐在椅子上。 「萧大人，你也太不识抬举了！我们楚王这是给你脸，你居然不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慕心把腰上的刀压了一下。 萧如海一抖，连忙说，「那晚上，晚上当地巨豪设了宴会。估计是他们还没有接到您到来的消息。臣这就去通知他们。这就去。」 「把当地的大户都叫上！本王要多多的，还有本王的喜好，你懂的。」李瑾宸挤了一下眼睛。 三人出了州府衙门。湛莲便问，「你这秋风打的未免太明显了吧？明晃晃的要啊！」 「你不觉得他的穷酸装得也太假了么？刚刚进屋，我便看到窗台上的灰尘有一指厚，而那个吃饭的女子虽然不美，但是自己和孩子的衣着都很干净，怎么也不可能邋遢到屋子也不打扫的地步吧？再说，知州的供奉也不至于让他天天吃野菜粥吧？就算他很穷。那请问，赈灾的银子呢？百姓都说知州没有施粥，那么他的月俸都去哪里了？本王就是要明晃晃的打他的秋风，还要打那些富贾的秋风，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勾当。」李瑾宸分析道。 「原来如此，那你打秋风打到当地的商贾身上，这样好么？」 「也未必不好，商贾多愿结交官场的人，更何况殿下身份尊贵。这赈灾银子迟迟不发放。想必这些商贾脱不了干系，炸一炸也是好的。」慕心分析道。 「你们俩一唱一和的，鬼点子不少么。」湛莲揶揄道。 「不敢当，都是殿下英明，思路清晰。」慕心笑道。 回到驿营后，司徒青从湛莲那里听到了李瑾宸的计划。心里不放心，必定李瑾宸以前都是深居简出不曾参与过这种宴会，便去找李瑾宸，想要一同前往。 「你的髮簪呢？」司徒青记得李瑾宸骑马离去时候头顶的象牙髮簪一抖一抖的，怎么回来后就剩下头髮没了那一抹象牙白？ 「被一个小难民偷了。那可是殿下最喜欢的髮簪，是当年锦绣公主送给殿下的生辰礼物。」慕心说道。 「多事，不过一枚髮簪。虽然有点心疼，不过那孩子应该也是饿急了。当时也是怕漏了身份不好追赶。」李瑾宸倒是新款。寻了一个普通的髮簪随意一别。 「听说你要去赴宴。我也去。你深居简出的没经歷过这种场面，怕你应付不来。」司徒青解释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怕什么？本王难道会被吃了不成？」李瑾宸笑道。 「殿下，让司徒将军与我们一起吧，她的阅歷比你我都多。再说，多个人多个帮手。」慕心劝道。 「好好，那将军便随本王一同去吃酒。慕心，多带些人手。」 晚些时候，萧如海派了一顶软轿来接李瑾宸。慕心与司徒青骑着马随着轿子走入一座郊外的大庄园。 庄园内水榭楼台、假山、小泉应有尽有。一行人在萧如海的带领下穿过廊轩，走到一处雅致的阁楼内。阁楼内的圆桌能容纳二十几人，桌前坐着十几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估摸都是当地的富贾。 那些富贾见到来人，连忙起身迎接。 「免了！免了！」李瑾宸欢快地说道。「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一顿好饭都吃不上。还是各位老员外们有心，给本王打打牙祭。」李瑾宸坐在了上首，司徒青坐在李瑾宸左侧，慕心在李瑾宸的右侧，萧如海坐在慕心的右侧。 「楚王殿下为前线押送军资，为国为民操劳辛苦。我们这些小商人能尽一点微薄之力为楚王分担，那是义不容辞的！」紧挨着萧如海边上的一个油光满面的男子憨笑道。 李瑾宸眯着眼睛扫了一圈，十几个人只有坐在最靠门那侧的一个清瘦男子脸上没有笑意。 萧如海连忙引荐，「这位是楚王殿下，这位是当朝的司徒青将军，这位是慕心将军。这位是当地的大户曾攀。他为我们当地做出了很多贡献。」 「比如呢？」李瑾宸问道。 「啊？」萧如海一愣。 「比如他做出了什么样的贡献啊！说来听听。」李瑾宸笑道。 「比如，施粥，救助了好些个难民……是吧？」萧如海舔着脸向其他商贾示意，那些商贾连忙点头称是。萧如海连忙转移话题，「既然人都齐全了，咱们当地的大户们都安排了许多节目和可口的菜餚。楚王殿下，要不，咱们开宴？」 「好！」李瑾宸答道。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鸿门宴 曾攀击掌示意，一连串的丫鬟们端着一道道佳肴走了进来。 「这道是西瓜盅，北方干旱，吃这道菜最解渴。这道是牛乳蛋羹，细腻嫩滑对皮肤特别好，司徒将军一会多用些。」曾攀在一旁热情地介绍上来的一道道菜。 司徒青与李瑾宸对视一眼，彼此会意。 每人面前放了一碗汤，曾攀继续介绍道：「这是燕窝鸡丝汤，可以安神；这道是卿鱼舌烩熊掌，取了五十条鲫鱼的舌头与熊掌烹饪，味道绝佳；这道是鹌鹑肚煨火腿……」待一桌子菜上齐后，曾攀眼巴巴地望着李瑾宸。 第34页 「好！」李瑾宸拍着巴掌，兴奋地说道：「这些菜餚就是宫中也鲜有尝到的！亏得曾大户费了如此心思，不愧是中宿州的巨豪！」 「楚王谬赞！」曾攀尚未感受到李瑾宸话中的意思。 此时，一个官兵走过来对慕心耳语几句。慕心脸色微变，对李瑾宸耳语刚收到的消息。李瑾宸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巨豪就是不一样。中宿州大旱三年，曾攀你家里水榭楼台小溪水没断过！大旱三年，百姓易子相食，你家中的菜餚变着法的品尝！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可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李瑾宸一席话，曾攀乱了阵脚立即跪下。边上的萧如海汗如雨下。坐在门侧的消瘦男子眼睛一亮。 「王爷，这是您要大户们准备的，您可不能给我们扣帽子啊！」曾攀反驳道。 「大胆，竟然污衊王爷，该当何罪？」慕心叱道。 「是本王要打秋风。也多亏本王打了这秋风才知道你们过得如此奢靡，比皇室有过之而无不及！」李瑾宸拍得桌子上汤碗中的汤水一阵激盪。 「这，这是为了迎接楚王殿下，平日里我们也是吃糠咽菜的！」曾攀还狡辩。 「吃糠咽菜？半月前你儿子还买了一个万金花魁进府里吧！吃糠咽菜你养得起这么多侍女小厮？吃糠咽菜你院子里的水流声不断，稻田里的庄稼苗枯死？好，就算巨豪有钱，那你这个做父母官的也任由他们恣意妄为？曾攀之子半年前强抢民女逼死裁缝铺一家人，你为何不做声？」李瑾宸越说越气。 听着这些，司徒青也要坐不住了，想必李瑾宸是安排人事先打探了消息，有备而来。她把刀往桌子上一摔，「殿下所说若是真的，那萧大人和曾大户的脑袋便留不得了！」 萧如海吓得一抖，跌跪在地上，「楚王殿下，微、微臣不知啊！对，民不举官不究啊！」 「好一个民不举官不究，你也舔脸说得出来！」司徒青怒道。 「就算是民不举官不究，那赈灾的银子呢？中宿州连年旱灾，朝廷连年拨款，可是百姓却说未曾发放过赈灾的银粮。你要如何解释？」李瑾宸追问。 「那些刁民，拿了也说没拿，拿了也不认帐！州府真的发了赈灾的银粮。真是发了……」萧如海磕头如捣蒜。 「谎话连篇！本王已经查过了，你在中宿州有三处房产，都不比这曾家的宅院差。而且，妻妾成群。今日我们见到的不过是你的糟糠之妻而已！这些开支，想必知州的月俸未必够吧！」李瑾宸给慕心使了一个眼色。 「曾攀为富不仁，口出狂言诋毁王爷！萧如海有渎职之罪！来人，将两人绑了！压倒城中示众！」慕心命官兵将二人拿下。 萧如海急了，脱口而出，「楚王，你不能这样对臣，臣是晋王的人，你若动了我！晋王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么？」李瑾宸苦笑道，这人莫不是傻了？ 萧如海又向司徒青求救，「司徒将军您是晋王的表亲，您要救我啊！」 「哎呦！」李瑾宸沖司徒青一挑眉，「他攀扯你！你要救他么？」 司徒青冷哼一声。 李瑾宸指着萧如海，「这厮嘴巴不干净，堵上！慕心，命人在两人的游车上竖起牌子，谁能提供他们作奸犯科证据者赏纹银五两！」 司徒青看着那手舞足蹈的傢伙，心想这人认倒也足智多谋，她还担心她，若是敌人还不得被她算计进去。 饭桌前空出了两个位置，一干商贾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李瑾宸也不说话，用眼睛扫着剩下的十几个人。 「王爷，草民有话要说，还请王爷恕罪。」坐在门口的清瘦男子跪了下去。 刚才只有他不笑，看样子对这样的宴请很不满，李瑾宸很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恕你无罪，说吧！」 「王爷，草民是钱三，卖粮的。这中宿州连年干旱、民不聊生，朝廷不发放赈灾的银子和粮食，逼得许多难民流离失所甚至易子相食。草民当初也曾施粥积福。只是州中的大户们打压施粥的商户，草民不得已只能随波逐流。今日见王爷狠辣手段，草民斗胆捐出两成的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好！钱三，朝廷就需要你这样有情怀的商人！慕心，传本王口谕，钱三的店铺免去三年赋税。」 「谢王爷！」 「你起来吧！剩下的大户们，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啊？还是也让本王去你们府上吃一顿？」 听李瑾宸这么说，剩下的大户都纷纷捐赠，不过都是九牛一毛。李瑾宸趁机提了价码。但是没给他们见面赋税，必定这是她要来的不是人家主动送的，没人请。 「行了！今天就散了吧，菜都凉了，怪可惜的。慕心，打包带回去热热给女眷们尝尝。」李瑾宸站起来一脸的得意之色。 「王爷，这宅子和萧大人的宅子都要控制起来。咱们今天只是炸出来的，没有真凭实据，你怎么治罪？他们若是反口诬告你，当如何？」司徒青提议。 「所以才要游街示众，悬赏要罪证啊！」李瑾宸解释道，「本王也怕被咬，必定那是晋王的人，本王刚在帝都收拾了晋王，现在又来收拾他的钱袋子，本王也是被逼无奈！你看看外面那些难民，再不赈灾，这些难民就会变成流民涌入帝都了！再说，百姓是国家根基，就算没有证据，本王也要治他们的罪！」 第35页 听着李瑾宸铿锵有力的法眼，司徒青竟然有些恍惚，她移到李瑾宸的面前，「想不到，王爷您的内心竟然如此阳光！」她的唿吸打在李瑾宸的脸上热乎乎的，李瑾宸不禁有些口渴。许是感觉到尴尬，司徒青后撤了一步拉开距离，「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李瑾宸端起燕窝鸡丝汤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清了清嗓子说道：「去州府衙门，知州被游街了，还得有人代理知州的事务。」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萧逸 「司徒将军，还劳烦你负责监督这二人游街，这二人都是中宿州多年的地头蛇，定会有一些地方势力会趁机阻挠游街、阻拦百姓提供证据。如果有这种人，你一併抓了，自行定夺便是。」 李瑾宸说的有一定道理，司徒青应了下来，又问：「那你二人呢？」 「瑾宸和慕心要去一趟州府衙门，萧如海倒了，知州的事务还要有人处理。」李瑾宸对别人说话都是自称「本王」，唯独对司徒青以名字自称，这份亲切，司徒青怎会感知不到。 「好，那晚些时候再见。」司徒青拱了拱手，押着两个罪人离开。 州府衙门书房内，李瑾宸翻阅着衙门官员的名录。众多官员中有四个人可以顶缺，怎么选呢？既要能胜任，又要廉洁，还要把后续的赈灾工作做好。 慕心看出李瑾宸的犹豫，「殿下，这官员名册中有个叫萧逸的，是我的堂兄，曾经是两榜进士。但为人耿直、刚正得罪了萧如海受到打压，所以一直不受重用，这些年都是小皂吏。殿下不防启用此人。对萧皇后便说是启用萧家人为齐王助力，这样既能为中宿州的百姓谋个好官也能蒙蔽萧皇后的眼睛。」 李瑾宸听慕心说的确有道理，但是这人行不行还需仔细观察。于是唤了萧逸来。萧逸也算仪表堂堂，脸上稜角分明，见了慕心当做没看见，见了李瑾宸行礼也不卑不亢。 「慕心官居二品，你为何不行礼啊？」李瑾宸拉着脸问道。 「官居二品行为不端，臣不愿向这种人行礼。王爷要罚便罚！」 确是耿直，也不圆滑，如此的人在官场是吃不开的。不过李瑾宸正想要这样一个人左一下中宿州的风纪。 「慕心的传言多与本王有关，你为何单给本王行礼？」 「这礼是替中宿州的百姓行的，王爷把萧如海和曾攀游街示众，两人多年来搜刮民脂民膏、祸害乡里，此举大快人心。而且游车上立了牌子以搜集罪证，说明王爷有谋略。这礼当行。」萧逸的脸上有佩服之情，言辞恳切，也是恩怨分明之人。 「既然你都知道了，本王便不绕圈子。如今，州府衙门群龙无首，本王还有押运军资的要务在身不能久留。这灾情的治理需从长计议。本王查了官员的名册，你曾是两榜进士，又久在中宿州任职对地方及灾情了解，本王便命你顶替萧如海代中宿州的知州，进行赈灾及难民安置事宜和州府衙门的日常事务。你可愿意？」李瑾宸目光灼灼。 萧逸一惊，没想到这个楚王行事倒也雷厉风行，连忙跪下领旨，「蒙王爷错爱，臣愿以性命担保，定安置好难民，处理好赈灾事务，还中宿州往日辉煌！」 「要你性命作甚？你只要做好分内，上对得起朝廷、中间对得起良心、下对得起百姓便可！」李瑾宸扶着萧逸的手，示意他平身。 听到这样一句话，看惯了官场黑暗的萧逸犹豫见到一束光明，耿直的汉子竟然留下两行热泪，「王爷心中光明，定能照亮我大周万里河山！」 李瑾宸一笑，拿起一早便拟好的一份告示，递给萧逸，「你且看看这份告示，可还有疏漏之处？」 萧逸看着告示的内容，越看越激动，颤抖着双手，兴奋地说道：「王爷大才！这告示拟得好啊！」 李瑾宸并不是来听吹捧的，她故意拉下一部分没有写，就是想看看萧逸有没有本事看出来，若是看出来了，才说明他有能力管理一个州。 萧逸并不知晓这是对他的考验，仍是对告示的内容赞不绝口，「这上面写了大户商贾必须拿出财产的两成捐给州府作为赈灾用。对于多捐赠的商户给予一定赋税减免和嘉奖。这条好，商人逐利，巨豪逐名，捐点银子名利双收。这还有手工作坊和商铺至少僱佣一名有手艺或从事劳动的难民，多僱佣一人，朝廷给五两银子的补贴。还有这条，对于捐赠、施粥、救助难民等凡是对赈灾及灾情缓解有贡献的人及事都要登记在案，将来刻在功劳普上。对于捐赠要有捐赠清单，要悬挂于州内各处，让难民知晓捐赠的物资用在了哪里，这也好......不过，王爷，好像少了点什么。」 「但说无妨。」李瑾宸示意。 「这里说要在城郊重建村落，让难民中的男子去做工，是好事，但是城郊没有水源，村落建好怕也没人去住。」 「城郊有水源，只是被曾攀拦截在自家的庭院中了，疏通出来，水量虽然少，但是也能解一时之需。」李瑾宸说道。 萧逸恨恨地捏了捏拳头，「曾攀可恶，城中多少百姓渴死饿死，他居然截断了水源。但是一时之需也不是长远之计。臣想等一切事务平稳后，向东引东洲的水过来。东洲速来水患严重，不如疏通两地，中和灾情，反而能成了两件好事。」 李瑾宸点头称是，慕心推荐的这个人倒是不错。 第36页 「王爷，难民中有许多寡女和幼儿，他们都没有生存能力，臣想，可否腾出曾家的宅院专门收留孤儿和寡女，寡女顺便照顾孤儿。生活所需由州府衙门提供。」萧逸提议道。 李瑾宸眼睛一亮，她虽说自幼有皇姐照看，但是皇后的疏离和后来得知亲生母亲为皇后所害，心中不免也将自己归为孤儿的行列，萧逸的这个建议戳到她的心里了，「这个点子好，还可以告知城中有能力但是无子嗣的人家到州府衙门领养一些小的孩子回去组成完整家庭。对于这样的领养要定期回访，以免有虐待事情发生。」 「对对，王爷果然心思细腻！还有，这上面对难民的要求较少。连年旱灾，许多难民借着灾害的名义，以乞讨、偷窃为营生。臣以为，对待难民要向对待商贾们一样恩威并济。落草、偷窃者只要愿意从良，州府给予安置，若身体健全却依赖朝廷救济者可以游街示众，对严重者比如仍然落草的贼寇要进行流放！」 李瑾宸点头，她越来越满意眼前这个萧逸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心动 李瑾宸与萧逸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次日的晌午。 一夜未眠，慕心送过的点心与茶水，二人也只是稍稍吃了一点，担心李瑾宸的身体，慕心便安排午饭提前一些，无论如何要李瑾宸吃过饭多睡一会。 「殿下，萧大人，已经快晌午了，饭菜备好了，不如先用膳吧。」慕心终于忍不住进来了。 「啊！真是，都怪我唠唠叨叨的误了王爷歇息。既然告示的内容已经敲定，臣便去拟出来，贴出去。事不宜迟！事不宜迟啊!」说着，萧逸便向前厅跑去。 「这人不错。」李瑾宸笑道。这次长谈时间真的很久，李瑾宸也多年未熬过夜了。解决掉难民安置的问题后，疲惫感席捲了李瑾宸的全身。「饭就不吃了，刚才吃了两块糕点，不饿。倒是睏乏的紧。」她哈气连天地走到书房的小榻上躺下，不消一会便沉沉地睡去。 萧如海有自己的宅子也不勤于政务，所以这书房的小榻未曾用过，也没有被褥。硬木板上有一层布料而已，李瑾宸竟然睡得香。慕心担心她受凉，出去寻软毯。 司徒青果然在游街的过程中抓住几伙可疑的人，直接押到大牢中。曾、萧二人果然为祸地方，众多百姓提交诉状、罪证，一个上午便搜集到足够二人抄家的罪证。司徒青命翠微留下监督，自己带着这些罪证到州府衙门来找李瑾宸。 进门后听说李瑾宸在书房与人谈了一夜的话，她也是一惊。这病秧子回头要是又病了可怎么办？加快脚步到了书房，却见那人已经睡着了。 平日里，李瑾宸要么骄纵、要么笑嘻嘻，却少有这种恬静的感觉。眉眼鼻子都小小的没有萧家北方人的气质倒是像足了南方小家碧玉。怎么是小家碧玉呢？明明是个男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对，男生女相，慕心不也是么。 越看越好看，鬼使神差的，司徒青竟然伸手去描摹那美貌，抚摸那脸颊。果然是身子不好，脸颊上凉凉的。怎么睡着了，连床被子都没盖？ 许是感觉到了温度，李瑾宸搂住了司徒青的胳膊。心想这个被子好窄，不够盖，于是又拽，把司徒青往身上盖。 慕心抱着毯子过来的时候见司徒青一脸无辜地被李瑾宸扯在身侧，一半身子在榻上，一半身子悬空。他竟一笑，在唇边竖起手指，用口型说道：「殿下累坏了，怕惊吓，你别动！」又把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旋即关了门出去。 慕心的初心便是公子如兰，但是他不是公子身侧之人。他觉得李瑾宸身为一个女子有许多不能说的苦衷，他心疼她。他希望李瑾宸可以和同龄人多接触，即使是復仇，也可以在这样的旅途中偶尔做一次真正的李瑾宸，因为最终的痛苦谁都无法代替她。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殿下，慕心只能帮你到这了。 司徒青暗骂慕心，又不敢有动作怕惊醒了沉睡中的李瑾宸。就这样两个人一床毯子，一个睡得深沉，一个睁着眼睛，羞红了脸。 睡梦中，李瑾宸感觉特别温暖，好像，儿时皇姐搂着她一般。 清醒的司徒青悬在外侧的身体有些麻木，好在是练家子能挺住，只是身侧的人一直往怀里蹭，惹得她脸红心跳好不难受。屋子里很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感受彼此的唿吸。这样，我算不算失身于她呢？我要不要嫁给她或者让她负责呢？司徒青正在胡思乱想，李瑾宸一个激灵，要是往常早就醒了，困急了，又沉沉睡去。 司徒青听说小时候受到惊吓会有这种表现。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如何能受到惊吓呢？不猜也知道是五岁她落水那次吧。前几日坠崖落水时她的脸色也异常苍白，想必是吓坏了。想到这里司徒青不禁也心疼起这人。好好的男子，因为病而娇小入女子，还惹上好男色的名声。只是，司徒青并不知晓李瑾宸是女子，也不知李瑾宸遭受的苦难，若知道了又会如何呢？ 这几日的相处中，司徒青看得出慕心是个很贴心很尽心的属下，也看得出慕心看楚王时那一脸的宠溺。但是，楚王待慕心也许不止是心腹，但是两人之间绝无暧昧的互动。这好男色也不知道哪个没长眼的传出来的。 自然是李瑾宸自己传的，为了掩人耳目，为了自保，为了復仇。 李瑾宸唿出的热气都打散在司徒青的脖颈上。 第37页 司徒青感觉有个火炉在烘烤自己的脖子，脑子要烤熟了，要无法思考了。他缓缓转过头。那人的眉眼就在面前，那人的胸口随着唿吸有节奏地起伏。每起伏一次就挨近自己的胸口一次，没有恋爱经验的司徒青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她盯着李瑾宸的脸，脑死一片空白，目光移向那朱唇，竟然情不自禁的向前移去，眼看自己的双唇要贴到李瑾宸的薄唇上时，李瑾宸睁开了双眼。、 空气瞬间凝结，司徒青赧然，李瑾宸楞住。两人僵持着别扭的姿势，李瑾宸突然一撒手，没了李瑾宸的拉力加上悬着的身体有些发麻，司徒青眼见要摔下去，出于本能她去抓李瑾宸，李瑾宸猝不及防被拽下榻，正面压在了司徒青的身上。 李瑾宸连忙起身，转过去整理衣冠顺便整理情绪。 司徒青有点不知所措，某人是不是该先扶起自己再去整理衣冠？她只得自己站起来，弹去身上的尘土。 「司徒将军，有事么？要是无事，本王还要给母后写封家书，扯断了四皇兄的钱袋子，司徒将军功不可没！」李瑾宸淡淡的语气中充满了疏离感。 司徒青感觉自己像个低贱的被抛弃的奴婢一样，之前还瑾宸相称，刚才还暧昧不清，一转身就翻脸不认人，羞愤至极，「楚王，你一定要好好记上我这笔功劳。以后再想用我司徒青这桿枪，我司徒青就倒着写。」 司徒青推开门，愤然离去。 慕心走进来，把司徒青之前拿来的搜集好的罪状放在案上，「殿下，司徒姑娘哭了，您一定要说那么难听的话么？」 李瑾宸看着刚刚用过的茶碗上，嘴唇接触的地方已经黢黑。不说难听点怎么行？刚刚有那么一剎那自己是动了心的。且不说司徒青当她是男人来喜欢，光说自己这一身的毒，如何能玷染了那白璧无瑕？ 「哭吧，长痛不如短痛。」 「殿下，若是真的喜欢，又何必为难自己？人生苦短，且珍惜眼前。」慕心劝道，他看出李瑾宸对司徒青的倾慕，也听出了对方的嘆息，他希望自己眼中的如兰公子可以在短暂的人生中不要过得那么苦。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违背伦理纲常的话以后不要讲。」李瑾宸警告慕心。 李瑾宸看了司徒青带来的东西，立即安排府衙提审了曾、萧两人。罪证落实后，将两人就地正法，家产抄没充公作为赈济灾款，在萧如海的家里抄出的银票正是这两年朝廷下拨的赈灾款，还有帐本，帐本上记录着萧如海上供的记录。李瑾宸找人拓了一本，将拓本以及书信发给萧皇后，老四肯定要折，这样她的计划才能一步步走下去。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师姐 司徒青怒气沖沖地回到营帐中。陈思雨刚好利用小厨房做了几道小菜，她想着之前吃了楚王不少点心，现在做几道小菜让司徒青送过去，一来表示感谢，二来增加两人的感情。结果一进屋看见司徒青红着眼珠子坐在那生闷气。 「呦，谁惹我们大将军生气啦？」陈思雨盯着司徒青的眼睛看，司徒青就躲开，她就追着看，结果给司徒青逗笑了。 「没有，外面风沙大，眯了眼睛。」司徒青扯了个谎搪塞陈思雨。 「哎，才到八月，哪里来的风沙？」陈思雨嗔怪，「莫不是王爷惹你了？」 「别提那个人渣。」 「怎么成人渣了？她欺负你了？不能啊，她那身板真打也打不过你，只有你欺负她的份。说她是人渣也不至于，我可听说今天她颁了利民告示，大获人心。要不是身子弱了点，估计那太子之位也非他莫属。」陈思雨说道。 那告示司徒青也看了，每一条都是那人熬着夜与萧逸商讨出来的，是真心实意为着救灾、为着百姓的。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参与党争？哥哥说过，皇家人情淡薄，父子相杀，手足相残是正常的。果然，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杆抢罢了。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片惨然，她摸了摸胸口，想起在书房那漏跳的几拍心跳，觉得自己真是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是了。 「青儿，今天我做了几道小菜，一会你给楚王殿下端过去。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陈思雨安慰道。 「嫂子放心吧，我与楚王没话，也不会有话，你要想端，你自己端去。」司徒青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今天她没有胃口也不想谈论关于李瑾宸的话题。 今天收穫最大的莫过于湛莲。她接到消息说大师姐带着师妹们下中宿州施药赈灾。今日便到了中宿州。她早早起来便去客栈找师姐，白天随着师姐施药，晚上，她苦苦央求师姐同自己道军营中留宿，必定客栈人多嘴杂，她不好跟师姐叙旧，到了军营，无人打扰，她有许多话同师姐说。 「师姐，这是师姐第一次下山呢。外面比山庄里有趣多了。要不，我同师傅说，让世界随我们一起去风沙口，等回来去我家里，见见我母亲可好？」湛莲的眼神灼灼。 苏嫣诺怎能不知道湛莲的意思，只是她碍于两人身份悬殊。苏嫣诺是师傅在难民中捡回来的孩子，身份低微。而湛莲将来是要承袭侯爵的，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生儿育女才好。 「那怎么行，师姐要在这里施药，还要替师傅办事，不能陪你到处游玩。你也是该定定心性，你年纪也不小了，将来寻一门好婚事，也让你母亲放心。」苏嫣诺拍着湛莲的手，劝说道。 第38页 湛莲的手从苏嫣诺的胳膊上滑下来，「师姐，你希望我成婚生子么？」 苏嫣诺能说什么？说自己想要了她？说自己一直爱慕小师妹，这样耽误一个女子的青春真的对么？苏嫣诺担不起，她怕，怕有一天湛莲会后悔，那时候她若想要个孩子，若想寻个郎君，自己会疯掉，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了。 「是，师姐希望师妹一生没有憾事，可以身披红妆嫁与如意郎君，生一双儿女承欢膝下。」苏嫣诺看着湛莲，她真心希望师妹不要有遗憾，不要因为一时的倾慕留下遗憾。 湛莲紧咬嘴唇，下山的时候以为没机会了。一别重逢后，湛莲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师姐，她更清楚自己的心意，她一定要说，即使被拒绝也要说，说开了才好，「师姐，我钟情于你，我想穿着红妆嫁给师姐！」 苏嫣诺身子一颤，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愣愣地盯着湛莲，转过头去，心中狂喜，原来师妹，也钟情于自己。只是，她担心师妹年纪轻，怕日后感情生变。 湛莲以为师姐一时间不能接受，连忙说，「没关系，师姐，你可以好好想想再回復我，不要着急。」她怕听到的回覆不是自己想要的，「师妹的心意是不会变的。」 「那，我先回去，有几位药明天之前要配出来。」苏嫣诺压抑着心中的兴奋。「明日，明日师妹要来同师姐一同施药。」 「好，那不如我同师姐一起回客栈配药，多一个帮手能快些。」湛莲一刻都不想离开师姐的身边。 「好。」苏嫣诺羞着脸牵了师妹的手，湛莲也羞答答的。虽然以前师姐也牵自己的手，但是表白之后的牵手自然是不同的。 谁知一开门，便遇到了李瑾宸。 李瑾宸回到营中也听说湛莲带了师姐来，她想通那位花神山庄的大师姐聊聊施药的事儿。结果听到了湛莲同苏嫣诺的表白。两个女子成何体统？ 「湛莲姑娘，陈小姐有事找你过去。这位想必就是花神山庄的苏姑娘？」李瑾宸问道。 「是，这是我师姐苏嫣诺。师姐，这是楚王殿下。」湛莲介绍道。 苏嫣诺拱手施礼，「民女见过楚王殿下。」 「听说花神山庄来施药赈灾，本王替当地的百姓感谢苏姑娘。刚好本王要与苏姑娘商量一下施药的事情。」李瑾宸说道。 「那你们聊，我去陈姐姐那看看。」湛莲欢快地出门去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定心意 李瑾宸冷着脸看着苏嫣诺，姑娘长得不错，举止大方有度，只可惜湛莲表错了情。 苏嫣诺自幼随着师傅走南闯北见过各种场面，自然明白李瑾宸支开湛莲肯定另有目的，「楚王殿下，您不是为了与我谈施药的事情吧？」 「本来是，现在不是了。施药的事回头自然有人找你谈。咱们今天谈谈湛莲姑娘。本王知道你们师姐妹多年，情深义重。但是湛莲是家师的独生女，是定国候的爵位承袭人。她年纪尚小，错意了姐妹情也未尝可知。作为花神山庄的大师姐，你当正途疏导，而不是随着她胡闹。且不说你们二人身份悬殊，光说你们是两个女子，你们的情感为世俗不容，你不能给她名分也不能给她子女，你要她以后如何处世？如何自立于天地间？若有日她后悔了、被人指指点点、想要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你要如何？你担得起她的人生么？」李瑾宸一席话让苏嫣诺如三九天泼了一身的冷水般。 「师妹是否错意姐妹情我不知，我只知道自己心中所盼之人便是莲儿。今日得莲儿心意，嫣诺死而无憾。莲儿今日的一席话让嫣诺明白情爱不关乎门第、不关乎金钱、不关乎性别……情之所至不能自已。殿下也是关心莲儿，嫣诺这里谢过了。」苏嫣诺起身施礼，推门而去。 李瑾宸踱出来的时候见到赶回来的湛莲，她问师姐呢？李瑾宸告诉她苏嫣诺有事急着回去了。湛莲要去追。李瑾宸说担心这几日有萧如海、曾攀的余党回来偷袭，要她留下看护好陈姑娘。司徒将军另有安排。 次日，李瑾宸带着慕心去城里看赈灾的情况。萧逸果然是个实干派，所有的事项都井然有序。李瑾宸很满意，将一切交给萧逸是正确的。不日便可以动身了。 「哥哥，你是楚王么？」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双手插在袖子里，抬着脸看着她。样子让她想起睿儿。 「是啊！小弟弟找我什么事？」李瑾宸的手还没有摸到小男孩的头，那男孩扯着蜜糖一样的笑容，从袖子里拔出一柄匕首向着李瑾宸刺去。李瑾宸下意识地一挡，手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黑色的血流了出来。李瑾宸连忙用袖子覆住。 小男孩的下一刀被慕心拦下，长刀对短匕。两个人竟然不相上下。 「殿下快走！」慕心催促道，这个小男孩不简单，身手了得。 如果没手上李瑾宸可以自保，只是右手出血不能摸着刀剑让人发现自己的黑血。她只能离开，这刺客来得古怪。 刚回头欲走。不成想后路也被斩断了。不知哪儿来了一群人，上来就砍。这伙乌合之众想必是萧如海的余孽。虽然乌合之众，却奈何人多势众。李瑾宸辗转腾挪到处避让，城中心乱作一团。 「药神姐姐，那边打起来了。有人刺杀楚王！」一个小孩子跑来报信。 花神山庄施药的师姐妹们都被当地人奉为药神姐姐。而楚王已经被百姓奉为再生父母，没有人不认识楚王。 第39页 「我去看看！」湛莲记得师傅的叮嘱，有事一定要护李瑾宸周全。而且她还要李瑾宸帮自己找出父亲的死因。 「师妹，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帮忙！」苏嫣诺不放心湛莲，将手头的活交给其他师妹，拿了剑追过去。 只见街头上，一群黑衣人围着一个白衣少年。那少年镇定自若的躲闪着噼来的刀剑。另一边身着戎装的年轻男子正在和一个小孩子缠斗，场面混乱中又有着秩序。 两个青衣女子也加入了混战。李瑾宸自然躲到湛莲的身后。苏嫣诺看着别扭，一个大男人怎么躲在女人的身后，昨日他与自己说的那些话莫不是要抢走师妹的吧。于是她也站了过去，背对着湛青的背，李瑾宸被夹在中间。 突出起来一剑刺过来，李瑾宸来不及躲闪，湛莲身子一歪，一剑刺在青衣上，湛莲应声倒地。李瑾宸右手有伤，伤口有毒血只能左手单手接住。 苏嫣诺见湛莲受伤，连忙接在怀里。此时司徒青的救兵也到了。一应黑衣人都被控制住。 那男孩子见缠斗无果，竟然逃窜了。慕心担心李瑾宸的伤，也不去追那刺客，从身上扯出帕子给李瑾宸缠住伤口。 「师妹，莲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苏嫣诺见湛莲紧闭双目不禁慌了神，竟然忘了自己有医术在身。 果然，关心则乱。 「师，师姐，莲儿不行了……临死前可否听到师姐的答案？」湛莲虚弱地说道。 「莲儿，你不会有事的。」苏嫣诺留着眼泪说道，「莲儿，你可知苏嫣诺心里只有湛莲一人。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我娶你，你娶我都好。」说着紧紧地抱着湛莲的身体， 湛莲颤抖着身体，发出咯咯地笑声，「原来师姐也钟情莲儿。真是太好了。」她伸出手拥住苏嫣诺的腰身。这样两个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了心意。苏嫣诺有些责怪湛莲，说以后再这样吓她，便不理她了。湛莲说着也是为了要师姐的心意，情急之策。刚才那一剑不过刺中了衣服，根本没有伤到自己。 「不成体统！」李瑾宸站在后面冷着脸说道。 马上的司徒青倒是钦佩两位女子的大胆，反驳道：「忠于自己的心意，有勇气有担当。不像某些人活得小心翼翼，畏首畏尾。」 「哼！」李瑾宸快被气死了。拂袖而去，慕心连忙跟上以防不测。 「以后这种人，你就不该救她。连句谢谢都没有！没人味儿！」司徒青对着湛莲故意大声说道，也是说给李瑾宸听的。 李瑾宸的行为也确实让湛莲意外。不过她现在的心思都在师姐身上，哪里有功夫理会其他。 「莲儿，你会不会后悔？」苏嫣诺扶起湛莲。 「不会。」湛莲摇摇头。 「你还小，你要想清楚。你同我在一起，要面对许多的困难、面对世俗的指责、还有承受老了没有子女的空虚。」苏嫣诺看着湛莲的眼睛，那清澈的眼睛会不会有一天蒙上了悔恨的泪水？ 「我想过的。我不怕。莲儿唯独怕师姐负了莲儿。」湛莲坚定地回答。 「放心，苏嫣诺这一世绝不负湛莲。」苏嫣诺流着幸福的眼泪，满足的抱着心仪之人。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生辰 李瑾宸反对湛莲和苏嫣诺在一起，一则是顾忌师傅湛无双的感受，必定这样的感情违背世俗人伦。二则她也想到自己，自己练的毒功是为了延长寿命，为了復仇，这内功本身便是断绝人事、天煞孤星，再无近身之人。所以哪一日，那一霎那的怦然心动让李瑾宸有些畏惧。畏惧在司徒青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毒功会不会追问自己的身世？畏惧若是她也刚巧喜欢了自己，那以后两人要如何相处？畏惧两人的性别，司徒青可愿意接受自己？畏惧自己面上是萧家的人，司徒家不参与党争那也是四皇子的人，中间多少阴谋、算计阻拦着？畏惧如果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那她焉能委屈了贵为皇子的自尊！再说李瑾宸也尚未有过喜欢人的经歷，她也不知这种情况要如何自处。 其实喜欢一个人不必想太多，但李瑾宸不同。特殊的身份，特殊的情况，特殊的人生让她的每一次抉择都是在赌。 绣娘查了，行刺的人应该是沉水阁派的，不知为何一向逐利的沉水阁没有接李瑾宸的单，一意孤行要刺杀李瑾宸。曾、萧的余党都抓了起来，交给萧逸去处理。押运军资的事不宜耽搁。李瑾宸拟好给父皇、幕后的摺子、信函也都发出去了，一行人便继续北上。 中宿州事件给帝都来了不小的震盪。成帝深感欣慰，中宿州两年旱灾可谓是压在他心上的大石头，如今李瑾宸给砸开了，省去他许多麻烦。老四那边虽然折了钱袋子，老六也没捞到便宜。萧皇后那边自然是收到李瑾宸恭顺的家书，说一切都是为了消除四皇子的势力。晋王心中恨死了李瑾宸，给沉水阁加了价钱，要李瑾宸被虐待而死。晋王也给齐王记上了一笔，他自认李瑾宸那病秧子做事都是萧皇后指使，定是齐王获利。 中宿州的灾情有所缓解，花神山庄众师姐妹都完成了此次歷练，苏嫣诺请求师傅要与湛莲同行，得到了准许。一路上两人的卿卿我我在李瑾宸眼里就是腻腻歪歪。都说少女怀春，正值青春，见到别人成双成对的，李瑾宸的心中也会有所动。 司徒青不禁羡慕起湛莲与苏嫣诺。中宿州启程前採购物资的时候，在一处铺子闲逛看到一枚象牙簪子与李瑾宸之前的酷似，拿出来一看果然上面有个瑾字。想到那人的古怪行为心中便气，于是买下簪子让他寻不到，也是好的。果然慕心找了许久也找不到那枚簪子，只得放弃。 第40页 大队人马前行，湛莲觉得无趣便拉开了话匣子。 「都进了八月了，我记得师姐是八月的生辰。」 「是，八月十三离中秋很近，那是师傅带我回山庄的日子。」苏嫣诺微笑，莲儿果然记得。 「那陈姐姐是几月的生辰？」湛莲问陈思雨。 陈思雨没有骑马，为了看风景路上掀着车帘子。女孩子家最爱聊这类话题，笑曰：「三月初的，早过了！」 「那青姐呢？」湛莲要讲每人问个遍。 「我生日小，腊月的。」司徒青回道。 几个女子都骑着马，前面走着李瑾宸，慕心跟在身后自然与姑娘们混成一排。自那日遇刺之后，李瑾宸一直没跟谁说过三句以上的话，冷冷清清的，湛莲也不好跟他搭话。 「慕心，你家殿下什么时候生辰？」湛莲小声地问道。 慕心一怔，柔柔地说：「便是今天，八月初二，荼蘼花落尽的日子。」 每次谈到关于李瑾宸的话题，慕心都是小心温柔的，好似捧着一把珍贵的月光一般。若不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众人真的会误会二人的关系。虽然，二人的传闻不少，但是一路上二人的互动与一般主僕无二。 「今，今天？」湛莲惊唿，一般王公贵族家的子弟过生辰都是大操大办的，这位皇子竟然声儿都没吱。「那，我们还咋赶路，昨天路过驿站的时候你......」 慕心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殿下自十岁之后再没过过生辰了。不要提。」那是她的伤心事，她的生辰便是母亲的死祭，有何可庆祝的？所以，李瑾宸不过，慕心也不提。 听到后面嘀嘀咕咕的，李瑾宸心里就不爽，「慕心，过来！」 慕心策马走到头里，陪着李瑾宸。 「她一直都这么不好相处么？」苏嫣诺问湛莲。 「她就是一副欠揍、又惹人厌、又自以为是的讨厌模样！」司徒青恨恨地说道，她又想起那天在书房的窘样子，恨不能拿鞭子抽死前面那个病秧子。 「可是，我听娘亲说，十皇子自幼不得宠，还落下了寒症的病根。最疼她的皇姐也在她十岁的时候远嫁了。那之后她差点病死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又慢慢好起来。但是一直住在宫外，不曾与萧家有过密的往来。说来也怪，娘亲讨厌萧家却收了她做弟子。难不成打的悲情牌？」湛莲也不懂，还有师傅怎么就那么在意她呢？ 生辰啊，司徒青摸了摸袖子里的簪子。 为了赶回耽误的路程，今夜又是扎营。吃过饭后，李瑾宸熘食儿，慕心紧紧跟随。 迎面走过来司徒青。慕心缓缓拉开距离。 司徒青清了清嗓子。 「原来，司徒将军也在熘食儿么？」李瑾宸笑道。 「啊？啊，好巧。」 明明是你先咳嗽的，有什么好巧的？ 「听说今天你生辰，这个送你。」司徒青递过一个布包。 慕心多嘴，李瑾宸回头瞪了一眼。「这什么？」李瑾宸打开布包，里面正是那日自己丢的簪子，心中一暖，这簪子曾是皇姐给自己的生辰礼物。 「哪里寻来的？」慕心找了许久原来在她这里。该不是特地选了今日要送给自己吧。「多谢！」 「没事儿，你生辰么，早也不知道。准备的有些仓促。」司徒青有些不好意思，都怪那几个傢伙非要让她出头。 嘭啪！一簇簇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伴随着烟花，营地中的将士们齐声高喊：「祝楚王殿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是李瑾宸过得声势最浩大的生辰了，多少年了，几乎都没人记得自己的生辰。父皇当年思念丽妃根本记不住自己的生辰，偶尔七月偶尔八月赏赐些东西，萧皇后跟不用说，赏赐的都是毒药。十岁皇姐姐走后，慕心有心却怕碰她的伤心处，再无人给她过生辰。 「生辰快……你，你哭什么？大男人你哭丢不丢人！」司徒青掏出帕子递过去。 李瑾宸用袖子一擦，「我没有，风流泪而已。」 嘴硬，哪里有风？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劫持 将士们都喝了不少酒，李瑾宸也很开心。晚上睡得晚些。 不成想营中进了刺客。 「有刺客！」慕心的唿救声。 司徒青惊醒的时候，慕心已经中了剑，生命垂危。李瑾宸已经不知去向。 「司徒，将军，一，一定救回殿下。殿，下有许多苦衷……」绣娘压着慕心的伤口，免得他出血。 「放心，我一定把她好好的带回来，你伤势很重，好好休养，等她回来你还要照顾她。」司徒青安慰道。 慕心的伤势上看，至少是四个人劫持了李瑾宸。除了慕心打斗的地方，李瑾宸的床上没有沾血，说明她被控制了。应该走不远。 「王参军，你带上慕心的令牌去最近的军营调兵过来。湛莲，你照顾好我嫂子。我去追刺客！」司徒青安排道。 「苏姑娘，这里交给你，花神山庄的大还丹你应该随身带着吧？给他服下，我随司徒将军去追刺客！」绣娘将慕心交给湛莲两人。 「他们向这边走的。」绣娘看着那些黑化的树叶，想必是李瑾宸的血染上的。 「你怎么确定？你是什么人？」司徒青马不停蹄，也不忘问出心中疑问。 「怎么？你怕我害你还怕我害她啊？」绣娘戏嚯。 第41页 「你我无冤无仇，我怕什么？只是一般的侍女可不懂得辨别刺客的讨逆方向吧。」 「你怀疑我？不妨告诉你，我李瑾宸的私人大夫吧，她的小命还要我罩着的。」 「那你也没罩住啊。」 「喝酒误事，以后我会注意的。再说她也没那么容易死，她有毒。」 司徒青不明白绣娘的意思，也没多想。 李瑾宸还没更衣便被四个人带了出来。她扯开了手掌上的刀口，让血滴下去，绣娘会找到她的。 「谁派你们来的？晋王？齐王？萧皇后？」李瑾宸被架着在树林上飞驰，脸上却带着笑容。 「还有心思笑？没看出来你柔柔弱弱的还挺有种的。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就尿裤子了。」边上的粗壮汉子说道。 「早晚也是死，合该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 「关键让你死的人不想你明白。」架着她的两人一松手，李瑾宸如熟苹果一般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地上。一根坚硬的断枝直直地插入了她的小腿。 「那人说要折磨你。这刚好有个湖，听说你落过水。哈哈哈哈……」那个粗壮的汉子笑道。示意另外两个人将她拖到湖中。另一个刚才受伤了，刚好停下来包扎一下。 正中下怀，李瑾宸乖乖地被拖进湖水中，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手上一用力，便拔下了小腿上的树枝。黑色的血水很快在湖水中蔓延开来。架着她的两人脸色一凝，瞬间感觉到危险，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腿上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 随着哀嚎声，两个人竟然烂成了血水，湖水更加浑浊。 司徒青的耳朵尖，听到远处有微弱的喊声，加快的行进速度。 剩下的两个刺客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心下想先杀了人再说。结果刀尚未出手。司徒青的银枪已经挑了过来。 绣娘打过几支暗器，奔着李瑾宸跑去。那边的两人中一人带重伤，招架不住司徒青和一队将士。虚晃一招竟然从司徒青抢下逃脱了。营地尚有军资和几名女子，司徒青不想恋战。 绣娘站在岸上看着李瑾宸一步一挪地走过来。 夜色浓重，司徒青情急也没仔细水中的颜色，便要过去拉人。却被李瑾宸厉声喝住，「别过来！」 司徒青有些手足无措，定睛一看水中的颜色黢黑，而上岸的司徒青小腿上往外冒的竟然是黑色的液体。这李瑾宸倒地是什么？倒地是什么人？为什么她的血是黑色的？司徒青一脑子的疑问。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中毒 「你，是中毒了？」司徒青问道。 「是她毒死了那两个。」绣娘扯出帕子小心翼翼地裹在李瑾宸的小腿上，那毒血占到便会死。 「......」司徒青看了看湖面上两件漂浮的的衣物，心中一沉。想不到李瑾宸竟然是个毒物。 「逃走的刺客功夫了得，若不是我们人多，他们中有人受伤也不会逃走。」司徒青说道，「人是冲着你来的，你可有头绪？」 两次了，沉水阁真是下了血本。一本沉水阁刺杀一次一收费，居然刺杀两次，四皇子哪来那么多钱去支撑？难不成换了主顾？萧皇后暂时不会想让自己死，她尚不知自己的计划。那么也就只有老四，难道是老六？莫不是当年给自己下毒的人？猜不到。李瑾宸头痛，入水的感觉很难受。 「本王也不清楚。」李瑾宸强撑着，站起来，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难受得紧。「快些回去吧。」 「这个给你。」司徒青将自己的银枪递到李瑾宸的面前。别人也扶不得，又不能骑马，只好委屈自己的神兵做那人的拐杖了。 为将者兵器比命都重要，李瑾宸感激地接过银枪。 「慕心如何了？」李瑾宸记得慕心被刺中了。 「应该没事儿。有苏大姑娘呢。花神山庄的大还丹能生死人。」绣娘轻飘飘的说道。 那就好，她的身边可信任的人不多，慕心算忠心的，最好别死。 山路难行，司徒青一直走在李瑾宸身侧，见她要跌倒便伸手扶一把。每次都被李瑾宸呵斥。 这一幕被黑暗中的某人看在眼里。 沉水阁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但是这次破例了，破例的原因不是四皇子而是司徒青。这点任谁也想不到。 「阁主，那楚王不简单，一身邪功，虽然是内功却奇毒无比。而且还有一些江湖人士在身侧，我们已经失手两次了，反正也没多给钱，何必折了自家兄弟，败了沉水阁的名声？」那粗壮汉子死里逃生劝说道。 黑夜中的鬼魅按耐不住，她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纸包。任谁也想不到沉水阁的阁主是个女人，虽然相貌平平，却是个喜欢女人的女人。喜欢的还不是别人，正式司徒青。关键当事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儿。这位疯狂的暗恋者两次刺杀不成，竟然要用些下作的手段。 李瑾宸回去自己换了衣裳，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毒功伤口好得快，只是今夜出了许多血，头晕，又睡不着。心烦得狠。 李瑾宸进了慕心的营帐，见慕心要起身，伸手拦下了，「你好好养着，今后还有许多事要做！」 折腾得晚了，李瑾宸口渴，见慕心桌上有茶水，端起来便饮下。慕心关切的看着她，才几个时辰竟然憔悴许多。 「殿下受伤了么？」 「小伤，无碍，你休息吧！」李瑾宸起身离去。 第42页 帐内安静极了，帐外的火把随风跳动着，八月初的风尚有些温热。伤口还有些疼，慕心扭头看着桌上李瑾宸喝过的茶杯出神，突然他看到了不该出现在桌上的东西，那是一些细碎的粉末...... 李瑾宸烦躁得很，头也痛，思绪竟然有些乱。不想回营帐，便在营中闲晃。 「楚王殿下还不休息？」司徒青负着手走过来，她有许多疑问，又不知从何问起。这个充满谜团的人为什么总是勾着她的心呢？ 「睡不着。」李瑾宸烦躁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头。 「你，没事吧？」司徒青觉得李瑾宸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真是，这些刺客也真会挑日子，偏偏是今天。」 「今天与往日没有不同。荼蘼花落尽了。人总是要死的。」 「我就不明白了，你好好一个年轻人怎么总说这种老气横秋又悲苦的话？」 「荼蘼花落，夏之将末。」李瑾宸有些燥热，到底是怎么？ 「夏天将末，那说明秋天来了，秋天收货粮食，不是很好么？」司徒青笑道，她倒是看得开的。 今日司徒青的笑容竟然如此迷人！李瑾宸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徒青，胸中有什么东西好似要跳出来了。 「我......」李瑾宸眼神迷离，突然搂住司徒青的腰肢，两人脸贴着脸。她心知自己中了招，心中□□难灭，将司徒青搂得紧更紧了。两人交颈，李瑾宸使劲地蹭着，她尚未经人事，自然不知晓要如何做才能解开心中的难受。 司徒青楞在原地，顿时脸红了个透顶，感觉那人在自己身上蹭着，心里升起无名火，刚要发作，抱着自己的人竟然被拽走了。 「殿下，得罪了！」慕心扯着李瑾宸直接按在边上的水桶中，然后提起来再按下去，再提起来……经过几番折腾，李瑾宸摆了摆手，示意可以了。慕心才松开，身上的伤口也撕裂了，渗出血来。 「回去处理伤口……」李瑾宸穿着粗气说道，扭头慌张地看了一眼司徒青，转身狼狈地跑回自己的营帐。 司徒青还楞在原地，感觉有几双眼睛看着自己，怒吼一声，「不用巡逻么？」 慕心是发现了桌上的粉末，捻起来一闻便知是什么药，好在自己身上有伤不会起作用，不过李瑾宸喝了那茶水想必中招。他连忙出来，看到刚才那一幕。自己若是娶晚了，估计司徒青一脚能把李瑾宸踢飞。 李瑾宸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床上。无耻的恶徒，下药都下到本王的身上了！刚才自己真是疯了，她换了干净的衣服，本来想去跟司徒青解释一下，听说对方已经就寝了，也不好打扰。想着明天再说也是一样。 慕心的伤势不易移动，但是队伍要继续前进。李瑾宸便把慕心安排在当地的驿站待他伤势养好后再归队。 慕心不放心，再三叮嘱绣娘要看顾好李瑾宸。绣娘答应寸步不离的照看好李瑾宸，慕心才放心留下养伤。 队伍上路，司徒青骑着马一直走在前面。李瑾宸也知道女孩子面皮薄，切昨夜的事情也被几个军官看到了，他也不好明着娶跟司徒青道歉，心想只好等有机会的。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鬼故事 队伍途经双宁县小朝云寺，鑑于最近都扎营且遇刺，司徒青便去寺中请求借住一宿。 小朝云寺本是大周建国前的一处战场，为了祭奠在战火中为国捐躯的将士，开国皇帝特地在此建立小朝云寺与帝都的大朝云寺遥相唿应，意示帝王永不忘烈士忠勇。 山门打开，迎接她们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和尚名唤玉宝，大和尚相貌堂堂，看向李瑾宸一行人，前面的自然是李瑾宸。身后有绣娘、司徒青、湛莲、苏嫣诺这些人不是将军便是江湖人士，倒是后面的官家小姐漂亮得紧，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个动作被绣娘抓住了。 小朝云寺地处群山之中，仙气缭绕、钟灵毓秀果然名山宝剎。 玉宝引众人到寺庙的后厢房安排住下。李瑾宸等人叨扰宝剎，自然要去同方丈道谢。 寺庙的大殿之上供奉着一尊高大的佛像，佛像下香案上烟火缭绕，案前一位大和尚正在念经。李瑾宸等人在殿中稍作等待，那和尚念完经，走出来向李瑾宸施了佛礼。 「王爷尊驾贵临敝寺，老衲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老和尚已经上了年岁，但是红光满面像极了弥勒佛，身披七宝袈裟更是增添了几分佛意，只是他脸上一颗大黑痣减损了几分威仪。 李瑾宸也还了一个佛礼，「哪里，我等借住贵宝剎，惊扰了方丈清修才是真的。」 「玉宝，去为王爷安排素斋。」老方丈安排道。 「方丈，小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都说小朝云寺有古卷佛经，家师也是敬佛之人，小王想拓一本回去送给师傅。」 「自然可以，只是藏经阁潮湿，古卷佛经年久经不起潮湿有些损坏，已经送去城中修补，一时半会拿不回来。待王爷返程之时，老衲自当奉上拓本。」方丈露出慈祥的微笑。 李瑾宸有些惋惜，于是告辞方丈回到厢房中去。 玉宝去厨房准备素斋，见两旁无人的时候，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撒入其中一个碗中。 「玉林，这些斋饭是厢房那些香客的，那些香客都是贵人。这碗是最西侧厢房的，千万别送错了。那位香客口淡，与别人的不要弄混了！」玉宝再三叮嘱，小玉林点头记住了。 第43页 湛莲喜欢热闹，以前在花神山庄中便是一群人吃饭，于是她建议大家凑在一间屋子里吃饭，顺便聊聊天。司徒青自然同意。 「要不要叫上小王爷？」湛莲提议。这几日刺客太频繁，她还记得师傅要她顾全那个李瑾宸。又想到昨天李瑾宸与司徒青有些误会，于是看向司徒青，苏嫣诺和陈思雨也看着司徒青。 「看我做什么？我们一屋子女眷，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来么？」司徒青故意提高声音想把自己撇清，要不是那天李瑾宸抱着她蹭，今天大家也不会特地问她，真是一想起来，脸都红透了。 湛莲等人识趣的闭上了嘴。 玉林端着斋饭过来，按照玉宝的吩咐，特地将那一碗「清淡」的先递给坐在里面的陈思雨，然后按着座次一一布上斋饭。 陈思雨尝了一口粥，皱了一下眉，心细的苏嫣诺问怎么了？陈思雨说粥没有味道，苏嫣诺尝了一口自己的，微微的有些甜，于是两人换了粥来吃。玉林见了刚要说话，却被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子喊住了。 司徒青心里烦恼着昨日那一幕，根本没看到陈思雨跟苏嫣诺换了粥饭。 湛莲见玉林是个半大的孩子，而这种古寺中大多都有些鬼怪传说，她玩心顿起，便喊玉林，从兜儿里掏出一块糖来递过去。 「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啊？」 玉林眼馋地看了一眼糖，却没敢接糖，恭敬的打了佛礼，「小僧名唤玉林。」 「玉林小师傅，我想跟你打听点事，这糖就算谢礼，你放心收下吧。」湛莲又往前递了一递。 玉林必定是孩子，伸手接了糖果，便坐在地上的矮凳上等着湛莲问。 湛莲喝了一口粥，然后故作神秘地问道：「小师傅，这庙里有没有好听的鬼故事啊？」 苏嫣诺一听要在庙里问鬼故事便知道湛莲爱听故事的心起了，她刚要阻拦竟然见玉林点了头，还真有？ 「小师傅，可否说给姐姐们听呢？」湛莲露出迷人的微笑。 司徒青在一旁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生平最怕鬼故事，但是作为征战疆场的大将军若是说自己怕鬼，岂不遭人笑话。 陈思雨见司徒青紧张的样子，便说：「怕了？」 司徒青轻装镇定：「哪有，我都长大了，我也想听听这庙里有什么鬼怪是佛祖也压不住的！」 小孩子喜欢与年轻的女子亲近，何况拿了人家的糖果，见大家都想听，玉林便说开了，「小朝云寺的这块地曾经是战场。但是建小朝云寺并不是为了祭奠先烈，而是镇压鬼魂。据说当年两国在此地交战，经常挖万人坑，坑杀百姓和俘虏。敌国有个恶面王子，心性残忍，经常抢了女子奸/淫后将她们活埋在坑中，那些女子心有不甘便夜间出来哭泣。后来，大周的一位将军将那王子斩杀也埋在了万人坑中，自那之后便常有单身女子路过此地而失踪的事，方圆百里内都不敢有人居住。再后来大周建国，皇上为了安抚百姓建立了小朝云寺为了超度那些女子和镇压那个恶面的王子的鬼魂。」玉林清了清喉咙，特地压低声音说道：「直到现在，据说仍然有途经此地的女子会神秘失踪。许多人猜测是那恶面王子出来捉了那些女子下去陪他！」 司徒青一个激灵，陈思雨暗笑她胆小。 湛莲觉得有趣，「这个有意思，还有别的么？」 玉林摇摇头，自己出来有段时间了，得赶紧回去，不然会被玉宝骂，于是起身告辞。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怕鬼 午膳后，几人吃饱喝足便各自回房睡午觉。 李瑾宸想着要去跟老方丈探讨一下禅理，而绣娘本身就讨厌佛啊、道理这些东西。 「青天白日，宝剎之内，想必沉水阁也不会在这里动手吧，你就休息吧，我去去便回。如果两个时辰不回来，你再寻我便是。」李瑾宸出门向着大殿走去。 司徒青没有午睡的习惯，拿着那杆亮银枪在院子中练武。正巧迎面走来了李瑾宸，她收了枪想避开，却被李瑾宸叫住。 「司徒将军。那，昨夜的事，瑾宸，失态了。瑾宸不是有意的。还请将军原谅。」李瑾宸道歉。 司徒青转过身，眼神有些躲闪，「绣娘已经解释过了，也不怨你。我也没放在心上。」 原来人家没放在心上啊，李瑾宸竟然有些失落。却不想司徒青脸色一变，竟然钻到她怀里。 「有，有，有鬼！」司徒青抓着李瑾宸的衣襟，指着李瑾宸的身后喊道。一个披头散髮的女子身影一闪而过。 李瑾宸回过头去，只是空荡荡的院落，哪里有半点鬼影子？ 「什么都没有啊！别怕别怕！」李瑾宸竟然有些享受这样保护一个人的感觉，又忍不住揶揄道：「哈哈哈，原来叱咤风云的司徒将军竟然会怕鬼。」 司徒青这才发现自己躲在了某人的怀里，那人还趁虚拍着她的背。她立即往后一退，故作镇定，「我，我没有。鬼，鬼不是杀不死么，所以，所以，你要敢说出去，有你好看！」 「好好，我不说。怎么也要顾及司徒将军的颜面。」李瑾宸暗笑，这以后可有的玩了。 「不许笑！」司徒青正色道。 「好好！」李瑾宸收敛的了笑容，「瑾宸要去找方丈探讨禅理，司徒将军要一起么？」 「不了！我有些乏了，我回去休息。」司徒青有些羞赧，刚才的算误会么？反正不能跟她走太近走太近便总有状况发生，而且每次自己都很被动。 第44页 李瑾宸与司徒青分手后，便径直去了佛殿，谁知佛殿中竟然没人。香案上烟气缭绕，李瑾宸上前跪在蒲团上，向着佛祖叩拜，愿一切顺利。一拜磕在地上的时候，李瑾宸看到地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弧状划痕，那划痕的一端便是佛像的右下角。难道…… 李瑾宸尚未来得及想到那结果，便见佛像自己转向左侧，右边的密室门打开，出来的正是那黑痣老方丈和玉宝大和尚！ 这寺中果然有鬼，不过不是死鬼，是两个色鬼。 两人见事情败露，见李瑾宸竟然没带一个随从，那玉宝也是手快的恶徒，上前捂住李瑾宸的口鼻，李瑾宸趁机划破手指，黑色的血滴在地上，绣娘肯定会找到她的。 「你给我进去。」玉宝将李瑾宸扔进密室中。「皇天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莫要怪我等心狠，是你运气太衰。」 「玉宝，莫要多费唇舌，锁好，我们还有要事要做！」 玉宝听到方丈催促，连忙用铁链子锁上了李瑾宸，然后关上密室的门。 密室中腥臊味很重，想必有许多人在这里呆过且在这里便溺。墙角处的一支蜡烛发出昏暗的光，借着光，李瑾宸看到室内还有三名女子，其中一个衣衫已经被撕开，但是髮髻完好、圆脸大眼睛甚是可爱，只是脸上有许多泪痕。另外两个头头髮披散，身上只有白色的布衫，也都已经发灰。 密室中阴暗潮湿，李瑾宸的脚被锁在墙上。她脱下外袍扔给那个衣衫破损的女子，「姑娘，穿上吧，这屋子里冷。」说完，之间那姑娘抬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然后默默捡起衣服披在身上，裹紧。却没有言语。 「姑娘，你没事儿吧？」李瑾宸问道。 「你别问了，她是个哑巴。」边上一个披头散髮的女子面无表情，那声音中都是绝望。 真是可怜，李瑾宸忙问那搭话的女子，「这位姑娘，你们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哼，这两个破和尚是色鬼，经常虏了进香的香客关进来□□，然后杀死。只不过没想到今天竟然抓了个相公，难道是要换个口味？」那女子竟然有心开玩笑。 「放心吧，我的朋友们回来救咱们的。」李瑾宸安慰几个女子。 边上一直没搭话的女子竟然哭了，「我想我娘……」 那个批头散发的女子将她揽入怀中安慰，「别哭了，这位相公不是说会有人救咱们么？没准明天就能见到你娘了。」 没想到那女子竟然相信了，「对，他们很快便会来救咱们的。」 没想到那披头散髮的女子竟然瞪了她一眼，「我这是安慰她。那两个和尚心狠手辣，一会少不了要来杀你。我一个烟花女子也就算了，可惜这个孩子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抢来有几日了，受了不少苦。那个哑巴前天进来的，好像能听懂但是不会说，两个和尚昨天好像有事没有来这里骚扰我们。今天想必会拿她开荤。」 边上那哑女子抖了一下。 午睡的时候，湛莲感觉有人摸自己，睁开眼睛却见是师姐迷离着眼神，滚烫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师姐，你怎么了？」湛莲发觉苏嫣诺不对劲，平日里两人温存不过亲亲抱抱，不会这般大胆，何况师姐说这些要等师傅和自己的娘亲同意后再做。 「莲儿，我热，好难受。」苏嫣诺咬着嘴唇，趴在湛莲的身上，用最后一丝理智说：「去端冷水过来……」 湛莲心里明白，连忙推开苏嫣诺，跑出去在井中打了一桶水浇在苏嫣诺的身上。 寒冷的井水加上阴凉的厢房，苏嫣诺胸中的烈火马上消减下去，她稍事运功，便恢復了。 湛莲又拿出干净的衣服帮苏嫣诺换上，最后有些惋惜，「若不是在这佛门净地，我定不帮你灭火，直接成了这好事。」 苏嫣诺嗔怒，「你有这心，回头我跟陈姑娘一个屋去。」 「不行，我就那么说说，师姐怎么能跟其他女子一个房间睡觉！」湛莲小心眼儿的噘着嘴，「不过，这事蹊跷得很，我们一同吃住，师姐并没有接触过其他的东西，我没有中招，可是师姐怎么中招了呢？」 苏嫣诺想了一下，「是那碗粥，刚才玉林送来的粥是先给的陈小姐，结果陈小姐说没有味道，我便同她换了。本以为是斋饭做的仓促导致的，现在想来是有人恶意安排。」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淫僧 想不到，这佛门净地竟然有人做这等恶事。 「胆敢给我等下这样的药，我去拿了那个小和尚来问。」湛莲夺门而出。 苏嫣诺向着陈思雨的房间走去，却见绣娘跟司徒青已经在里面了。陈思雨之前喝了一口粥，药性偏弱，好在司徒青有所察觉，找到绣娘，绣娘给了她一颗清心丸，便好了。 苏嫣诺把自己刚才的遭遇也说了一遍，自然省去了跟湛莲那些对话。 「这寺庙果然奇怪，一进门的时候，那个玉宝大和尚便多瞧了几眼陈姑娘，想必这药是他下的吧。他一个小和尚能成事？想必这庙里的和尚都是淫僧吧~」绣娘抱着肩膀分析，心想李瑾宸你可别着了道。「我得去找找我家王爷，那小模样要是被淫僧看上了，可不得了。」必定是女儿身，不过也不用着急，那一身毒血，想必没等对方下手，就已经被她毒死了。 司徒青听到这里也有些心慌，「我跟你一起去。苏姑娘帮我照顾好嫂子。」 第45页 「司徒将军，果然关心则乱。」绣娘掩口笑道，司徒青有些脸红。 「我去调兵过来围住这寺庙，不能让恶人逃了。」司徒青也想到李瑾宸那一身的毒，大不了撕坏了衣服，反正是男子，也不能损失什么。 此时，湛莲拎着玉林进来。玉林的手脚被捆住，嘴巴也堵上了。 「你敢喊，就杀了你！」湛莲拿剑威胁玉林，玉林必定是小孩子竟然呜呜的哭了。 「不许哭，我问，你答，听到没有？」湛莲见玉林点了头，便拔下堵着玉林口中的布。 「那饭菜是你端来的？谁指使你下药的？」湛莲问。 「饭菜是玉宝师兄让我端来的，没有下药。玉宝师兄只是说陈小姐口淡，要我特地把那碗粥给她。但是我又看到她们俩换了粥，想着是不是师兄记错了香客的名字，你又要听鬼故事，我就没多嘴。」玉林委屈地哭着。 「那你师兄平日里，都做什么，你可知道？他有没有特别的举动？」苏嫣诺问。 「师兄平日里就是参禅礼佛啊。他特别得方丈的喜爱，两人经常彻夜解读佛经，且不允许他人打扰。」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来。湛莲干脆将玉林打昏扔在别的屋子中。司徒青和绣娘各自行事。 密室的门被打开。玉宝本来是想等下午陈思雨药性发作的时候乘虚而入，没成想陈思雨那边没事。想必是没吃那碗粥，他淫性发作，想到前几日虏回来的一个哑姑娘被老方丈留着一直没得手，心里痒痒便进了密室。 见那玉宝进了密室便急吼吼地冲着那哑女子去，李瑾宸心道不好，「玉宝，这是佛门净地，你做这种恶事，不怕遭雷噼么？」 那哑女听到李瑾宸这样说才向着她那侧躲了躲。李瑾宸并没的精力都在牵制玉宝，没有注意到那哑女手中的银针。 「这种事，老子天天做，也没见哪次打雷噼过我！哈哈哈哈」玉宝狂笑，「可惜你这玉面小王爷，今日也要死在这里。死之前让你看一出活色生香，也不枉你来这宝剎一游。」说着便沖那哑女扑去。 众女子听玉宝这么说才知道李瑾宸是王爷。怪不得穿着异常华贵。 李瑾宸忙将哑女护在身后。「你就不怕本王砍你的头么？」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来威胁我？看我不宰了你！」那玉宝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便向着李瑾宸刺去。 李瑾宸来不及躲闪，闭上眼睛，听到一声闷响，刚才身后的哑女竟然护着自己，身后定是中了一剑。而密室中另两个女子都拽着玉宝的胳膊往后拖，奈何女子力气弱小，都被玉宝甩开，玉宝正欲再刺一刀的时候，密室的门再次打开，门外弹进一颗石子打在玉宝的穴位上，玉宝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绣娘和司徒青正站在门外，老方丈已经被押在外面了。 「王爷，你还真被抓了？居然还有美人作陪？」绣娘赶忙进来。司徒青也进来却见李瑾宸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的披着李瑾宸的外袍，后背上一条长长的刀痕，流着血。但是这个姿势也太暧昧了吧，司徒青眉毛一挑，又退了出去。 李瑾宸连忙裹紧哑女的前襟，冲着绣娘说道：「别胡说，快帮她医治，她替我挡了一刀！」 绣娘解开李瑾宸腿上的锁链，扶过哑女去外间医治。玉宝已经被官兵押出去。里面那两个女子也随着李瑾宸出来。 外面司徒青和双宁县的知县以及两个被押的淫僧和一干官兵都在佛殿中。 李瑾宸先跟司徒青小声说道：「那个姑娘刚才替我挡了一剑。」 这是在在意她的感受么？司徒青扬了一下眉毛。 「千年古剎中竟然有如此淫僧！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龌龊无耻的勾当！当地女子离奇失踪，你作为知县，你可之罪？」李瑾宸双眼冒火的看着跪在地上筛糠的双宁知县。 「卑职有失职之罪！王爷还请听下官禀明。这小朝云寺乃是开国皇帝所建。仗着皇恩庇佑，只有每年的庙会时节才开放准许香客进香。我们这些官员平日里也不得进来。而且双宁县中有关于恶面王子鬼魂作祟的传言，许多人家丢了女儿，我们也找过，上任知县还搜查过小朝云寺，什么都查不出来。结果还被革职了，下官也是刚上任一年。」那知县趴在地上一一累述。 「都是藉口。什么恶鬼传言，这两个才是活恶鬼。双宁知县！」 「下官在！」 「彻查小朝云寺的每个僧人，看有多少人牵涉其中。凡涉及□□妇女的僧人都拉出去凌迟处死！这三位姑娘，其中有个是娼籍，回去把她去了，给一些安家费和一处房产，让她从良。另两个寻了家人好好送回去。去办吧，若办不好，就不用活着回来见本王了！」 那知县领命连忙去办，两个蓬头的女子谢过李瑾宸也跟着出去了。 屡屡有女子丢失，却寻不到尸体，但是那密室放不下五个人，尸体是如何处理的呢？「藏经阁！」李瑾宸两眼放光，「先前本王想寻一本古籍，那老秃驴说坏了，其实是不准本王踏入藏经阁，想必藏经阁中必有蹊跷！」于是，她带着司徒青移步去了藏经阁。 「刚才，你在里面没事儿吧？那个和尚没伤了你？我看到大殿上有血迹。」司徒青问道。 「你是在关心本王？」李瑾宸一笑，马上收住，这人调戏不得，「没事，那是我故意割破手指留下的痕迹。那个和尚没有伤到我，刚才那个哑女救了我。」 第46页 官兵打开藏经阁的大门。里面一阵腐烂的气息。李瑾宸掩着口鼻走进去。「到处搜搜，这里估计是藏尸体的地方。」 藏经阁的书架上有许多古籍，她寻了自己想要的那一本，又见一本《清心经》，季兰芝师傅说过《清心经》可以帮助练习毒功，因为毒功容易走火入魔，《清心经》可以调整气息，抵抗心魔。这两本书她便收在怀中。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心意 「找到了！」一个官兵喊道。 李瑾宸和司徒青看着那打开的密道，里面慢慢的腥臭、腐烂之气。官兵从地窖中抬出了几十具尸体，有些已经是白骨。 「找仵作来！」李瑾宸脸色异常难看。「丧尽天良！这寺里想必不止那两个淫僧，上上下下都给我拉出去凌迟了！」 「你别生气！这事需要仔细盘问，不一定每个人都参与其中，但是这寺庙里的僧人必须都换掉。」司徒青拍着她的肩膀。 「换，我这就给父皇上摺子，从京城大朝云寺调一批僧人。这地窖必须填死。全寺上下彻底搜查！」 经过一天一夜的搜查，小朝云寺涉案十余僧人都被拉出去凌迟处死了。 李瑾宸特地去探望哑女。必定她救过自己，如果伤势不重，回头送回家中也是好的。 「绣娘，她怎么样？」李瑾宸的身后跟着司徒青。因为绣娘要医治哑女，李瑾宸三番五次遭遇刺，身边离不开人，慕心又在养伤。所以司徒青一直跟在身边。 「她没事儿。皮外伤也不深。上些药便好了。」绣娘说道。 李瑾宸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那哑女，「你可有家人？」 那哑女摇摇头。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 「那你怎么会被虏来的？」 女哑女比比划划的，众人看不懂。于是，取了笔墨，发现哑女竟然会写字，而且很娟秀的字体。原来，她是同母亲一同来还愿的，结果被虏了过来，母亲当时便被杀害了。女哑女写着写着便哭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哑女写了两个字：蓉儿。 「蓉儿，你可还有其他亲戚可以投奔？」李瑾宸心生怜悯。 哑女摇摇头，又写下有个舅舅，只是不知道住在哪里。 「本王命县令贴出告示，寻找你的舅舅，这样你也算有家可回。」 哑女摇摇头，在纸上写：王爷救命之恩，小女子愿以…… 还没写完，李瑾宸便把那张纸扯了去揉成一团扔在地上，面色阴沉。绣娘见状做了个夸张的面部表情后退到屋外去了。 司徒青没动，就在那等着看好戏。小白脸还挺招风的。 「蓉儿，那种情况下，谁都会那么做的，何况最后是你救了本王，所以咱们扯平了。」 蓉儿着急的摇了摇头，写下：愿做奴做婢，侍奉左右…… 李瑾宸长嘆一声，「你是因为没有家人，才这样么？」 蓉儿摇摇头，用手指了指李瑾宸。 「因为本王？遭遇这样的事情，想必给你留下了很深的创伤。那好吧，本王认你做个干妹子，等以后给你物色一个不错的军官，让你嫁过去。如此可好？」 蓉儿羞赧一笑，点点头。 谁让自己欠了人情？再说，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感觉她理解，当初皇姐远嫁，萧皇后拿自己当棋子利用，若不是赤蟒教的季兰芝找上自己，自己当初不也跟蓉儿一样么？任性有一次，她想让这个救过自己的弱女子有个可以依靠的归宿。「蓉儿你好生歇着，本王要回去处理善后的事务，明日我们启程去边疆。到时候，让绣娘带着你。」李瑾宸见蓉儿乖巧的躺下，叮嘱县衙送过来的丫鬟好生照料，便带着绣娘和司徒青离开了。 刚一出门，司徒青便酸熘熘地说：「王爷女人缘不错么，刚关两个时辰密室便收了个妹子，若是关了一夜，岂不是能得个媳妇。」 「你说这话有意思么？那是她愿意经歷的么她不必大将军能保护自己，她一个弱女子能如何？如果不是因为我身上的毒，你以为我不敢纳了她？」最后这一句绝对是气话。但是效果明显，司徒青被噎了。 「既然绣娘回来了，那这里也不需要本将军，本将军还有公务，告退了！」司徒青拎着亮银枪扭头便走。 「你何苦跟她这样说？她明明是吃醋了！你不会哄哄？屋里那个往你身上贴，保不齐就是看上你王爷的尊贵身份了。」绣娘看不下去。 「如果我是蓉儿，我也想找个依靠靠着，人都是自私的。至于司徒青，如果被她知道我的身份，岂不是要坏事。更何况她们要的我都给不了。绣娘，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李瑾宸不免有些伤感。她想自己还有十年，十年的时间，如果能完成復仇，她也想找个人好好爱一次，认真活一场。谁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復仇和自虐的呢？ 晚上，司徒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晚饭的时候，蓉儿还跟李瑾宸在一起吃，李瑾宸一直在跟那个哑女聊天，哑女就陪着笑，眉眼间都是爱慕，那么自己呢？自己对李瑾宸是一种怎样的心思呢？是爱么？没到那个份上，对蓉儿是嫉妒？嫉妒她可以跟李瑾宸那么近的待在一起？如果不是爱，那么何来嫉妒呢？她又想起那天李瑾宸抱着自己蹭来蹭去的情景，她是被药迷住了，不是傻了，当时身边也有别人，为什么只抱了自己？对，当时身边只有自己一个是女的，可是李瑾宸一身毒液，男女都近不了身，那慕心与她便没有事，那谣言是为了自保？越想越乱。 第47页 「青儿，你有心事？」陈思雨发觉司徒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你我自小相熟，你一有心事便睡不着觉，不如说出来。即使不能帮你解心宽，也能让你心里舒服点。」 「嫂子，你喜欢我哥哥什么呢？」 「嗯，你这么问我也说不出来，追哥身上的毛病特别多，但是想到他我就会不由自主的笑，但是想到他在边疆打仗，我就提心弔胆的睡不好。所以说喜欢一个人是没道理的。青儿这么问，想必是喜欢上谁了？莫不是那楚王？虽然在帝都的时候楚王风评不好，但是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觉楚王为人亲切，也不像传闻所说的好男色。那个慕心确是总跟在她身边，不像男宠倒向是侍从。」陈思雨翻过身看着对面的司徒青，「只是不知道这楚王对你有没有意思？有的时候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多一些，却看不出是什么感觉，确是个心思重的人。」 「是啊，她给我的感觉若即若离。」当初在大殿上我特意输给她，是为了护送嫂子。顺便看她倒地对司徒家打的什么主意。接触中，我也发现她不是个坏人，却处处隐藏，每次要接近了又躲得远远的……「如果，大哥身体有残疾，或者身中剧毒，不能亲近，也不能行夫妻之事。嫂子你还会跟她么？」 「追哥受伤了？！」陈思雨紧张地问。 「没有，就是打个比方，大哥生龙活虎的呢！」司徒青连忙解释。 「莫不是，楚王身有残疾？若是真的，你们感情也没到那个份儿上，就别陷进去。如果是追哥，就是瘫了，我也生死追随。情分在呢，哪里割捨得下？我也见了湛莲姑娘和苏姑娘的事，虽说女子相爱有违人伦，但是感情这种事，谁说的好呢？不过皇家人情淡薄，皇上后宫三千，也谈不上喜欢谁，都是勾心斗角的。楚王如今正受宠，将来也要纳妾，你何苦与她纠缠？青儿，别想了，快睡吧，明日起早还要赶路。」 第40章 第四十章私有物 都知道沉水阁的阁主是个女子，而且这女子不会武功。沉水阁这两次人物折本了。大当家的竟然出手了。 蓉儿便是那暗恋司徒青的沉水阁阁主。她本想在小朝云寺埋伏下，跟李瑾宸来个偶遇，打入内部，挑拨二人关系。却不想小朝云寺里有两个淫僧捉了自己。其实她有办法出去，只是还没动手，李瑾宸也被抓了，刚好顺水推舟，这样打入内部更方便。 李瑾宸是由蓉儿想到了当年的自家，所以才决定带着她赶路的。倒是没有去找人追查她的身世。而且绣娘说了她没有武功。哪怕一次，李瑾宸也想身边出现的人是不因目的而亲近自己的。 一路同行，蓉儿要隐忍着对司徒青的爱慕，主动接近李瑾宸，她要让司徒青彻底放弃李瑾宸，哪怕是捉姦在床都行。 「蓉儿，你看这队伍中有许多军官都是单身。王参将家里父母双全，张参军家境殷实……」大早上李瑾宸便开始当媒人了。 蓉儿只是笑，眼神却盯着李瑾宸，李瑾宸被这么一直看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司徒将军，那个，如果你有时间，你去陪陪蓉儿或者让陈姑娘陪陪蓉儿？绣娘说她有事不想陪着蓉儿。湛莲和苏姑娘又不好分开。瑾宸只能找你了。」李瑾宸实在受不住蓉儿那一脸的痴相。 「人家要以身相许你，又没以身相许我。」司徒青懒得替李瑾宸擦屁股。 李瑾宸碰了钉子，灰头土脸的回来。 午间休息的时候，李瑾宸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蓉儿便摸了进来。 「蓉儿？你怎么……」 蓉儿一声不响的开始脱衣服，李瑾宸连忙按住，「蓉儿，你做什么？！」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蓉儿便知道司徒青过来了。李瑾宸被蓉儿吓了一跳，没发觉到脚步声。 车帘子一撩开，映入眼帘的香肩半露的蓉儿身上跪着李瑾宸，司徒青手一松，转身离去。 「青儿！」李瑾宸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跳下车去追司徒青。 「青儿，你别误会，我跟蓉儿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误会？你们之间有什么关我何事？」司徒青云淡风轻的一笑。 「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李瑾宸有些窘迫，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底自己跟司徒青没什么，两人七夕宴会上也不过是求了一个相处而已。 李瑾宸身子一歪，被司徒青按在了树上，司徒青吐气如兰：「你觉得，我凭什么要误会你们呢？」 两个人的脸贴得差点挨上，李瑾宸有点窘，又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却是司徒青先下了决断，一口啄在了李瑾宸白皙的脖颈上，吮吸的力道深一层则疼，浅一层则无感，正好是挠着人心里痒痒的感觉。 李瑾宸一惊，随着司徒青的吮吸，她竟然有点飘飘然。突然，那人离开了她的脖颈，李瑾宸连忙收敛情绪，「你……」 司徒青看着那道吻痕，很满意，「这回我有误会你们俩的立场了！你，以后乖乖的，否则，让你做不成男人！」 李瑾宸一笑，「本来我也做不成，我这一身毒血……」 「没准哪天就治好了！」司徒青当时只是玩笑话，没想过真的会一语中的。 李瑾宸看着司徒青，她要确认司徒青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真心，「不会的，我这毒血一辈子都治不好，我的身体会越来越差。青儿，你刚刚的举动是出于嫉妒么？还是什么？你要知道，我是无法回应你的感情的，即便我娶了你，我也给不了一个正常男人能给你的……」 第48页 司徒青之前想过，自己对李瑾宸是怎样的心情呢？是爱？好像差点，是喜欢？好像还多点。算暧昧不清吧。李瑾宸有太多的谜团，她很想接近去亲手撕开那人脸上一层层的面具，看清楚她的样子，「在帝都的时候，我们不是定好要相处么？所以，你只能与我相处，我不允许别的什么人横亘在你我之间。至于你的毒血，挺好的，这样你不能碰我，我还可以欺负你，很不错！」司徒青竟然有一丝得意之色。 这傢伙在消遣我！李瑾宸想。「那么，你刚才的举动算什么？」 「举动？」司徒青假装无知，然后按住李瑾宸在她另一侧的脖颈上又烙下一个深痕，「给你盖章，你是我的私有物了！」 「你疯了！下次不能吸这么久，要是出血，你会没命的！」李瑾宸紧张地说道。 「对哦，还有下次！」司徒青一脸坏笑，转身离去。留下李瑾宸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李瑾宸回去的时候，脖子上两个深红的印记映在蓉儿的眼里格外刺眼。本想离间二人的，怎么给凑在一起了？ 李瑾宸看出蓉儿的异样，下意识地提了一下衣领，「蓉儿，绣娘不在，你跟着我多有不便，以后你跟着翠微姑娘吧」这样，翠微有了任务，自己和司徒青反而没了小尾巴。方便司徒青欺负自己。 「司徒将军，这么走，有些绕远路了！」王参军小心提示。 「我知道，只是有个地方非去不可！」司徒青是有私心的。司徒家与江湖中的药神山庄是世交，官场与江湖中人都鲜有人知。得知李瑾宸的身体情况后，司徒青便给药神山庄的当家人曹凤写修书一封寻求救治方法。昨日收到曹凤的书信，信中说可以医治，但是要给当事人诊脉后对症下药。于是，才有了司徒青此次的绕路行为。 「青儿，我们走错路了！」李瑾宸知道按照路程今夜应该到上方镇，但是前面却是一条小路，不是管道，「这是要去哪儿么？」 「跟我走吧！给你个惊喜！」司徒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药神山庄 当李瑾宸知道司徒青要带她去医治毒血的时候，她心里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司徒青从心里关心她，忧的是脉一诊她是女人的事可能就会瞒不住。 「你，还是在意的对么？」李瑾宸站着不动。 司徒青扯着李瑾宸的手，「跟你想得不一样，你不想长长久久么？难道你不想活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么？难道你不想拥抱喜欢的人么？」 当然想，谁不想活到寿终？谁不想与心爱之人相拥？只是这后面有个谎言，李瑾宸不烦拆穿。如果只是维持这样的样子，也许可以被欺负，一旦暴露了，会不会被嫌弃？ 李瑾宸甩开手，「我不去！」 这人！司徒青皱眉，「我想你好，你到底有什么顾虑？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藏起来？有什么话是不能同我说的？我猜不透的！还是你觉得我不可信？」 话说到这份儿上，李瑾宸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脱口而出那些真相，她张了张嘴。 「宸儿！」远处一声熟悉的唿唤。 李瑾宸差点以为是在梦中，多少个夜晚她做梦都能听到这个声音，如此熟悉、亲切让人依赖。如今听到这声音，李瑾宸没忍住，眼泪流了出来。 司徒青也是一惊，什么人能让李瑾宸如此？转身看去，牡丹云髻上扯着金步摇，玄色的宽大袍服上绣着金色的凤飞图案，那张脸跟慕心很像，她心下瞭然，这便是锦绣公主李瑾瑛了。 「皇姐姐？皇姐姐！皇姐姐……真的是你？宸儿不是在做梦吧！」 李瑾瑛走笑盈盈地走过来，牵起李瑾宸的手，仔细端详着这个她疼过、护过的孩子。她要做的事便是抹去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个她又疼又爱的孩子。 李瑾宸只是一个的高兴，抱着她的皇姐姐不撒手。 「行了，行了！一会哭、一会笑的，这位是？」李瑾瑛看向司徒青。 「这位是司徒青将军。」李瑾宸介绍道。 「锦绣公主好！」司徒青颔首，又向着李瑾瑛身后的俊秀男子说道，「曹大哥好！」 「宸儿，这位是药神山庄的庄主，曹凤。」李瑾瑛引荐。 这便是司徒青要介绍的曹凤？李瑾宸微微颔首。 「楚王殿下好，在下曹凤，与锦绣公主有些交情，也与青儿是青梅竹马。前几日青儿书信中提及了你的病情，恰巧锦绣公主也在，公主请在下为殿下把脉问诊，不知可否？」曹凤走上前，站在司徒青身侧。 李瑾宸多年身处宫廷中的勾心斗角，对阴谋的味道异常警觉。只是李瑾瑛在侧，她万万想不到这次的陷阱竟然是李瑾瑛设置的。 「青儿，想必公主与楚王有许多话要说。」曹凤示意，司徒青便随着他一同离去。 李瑾瑛牵着李瑾宸的手，走入药神山庄山后的茶室，一路上嘘寒问暖又说了许多家常话。 「宸儿，姐姐听说你身体的情况，很是担忧。好在，曹庄主调配出了一种解药，可以调整你血液中的毒性。」李瑾瑛示意，一个侍女端进来一个盛满了药的碗。 李瑾宸眉头一皱，「皇姐姐，这是何意？你知道我什么情况，便调配出这药？你觉得我能吃？」 「宸儿，这是百毒解。能解百毒。真的，你喝了，你便好了。回头姐姐带你去北狄，姐姐养着你。」李瑾瑛端着那碗药走向李瑾宸。 第49页 李瑾宸向后退了一步，恐惧地看着李瑾瑛，「皇姐姐，你不对劲，这是什么药？你要做什么？」 「宸儿，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必定是萧家人，你追查六弟的事，触及了萧家的底线，绝对不可以。」李瑾瑛的脸有些扭曲，「宸儿，把药喝了，姐姐到你走，姐姐照顾你一辈子，就像小时候一样。」 李瑾宸惊慌地往后退去，「皇姐姐，当年你为何远嫁？当年我为何中毒？你不知道么？我为何查六皇兄，你不知道么？如今你的所作所为与萧皇后有何区别？」李瑾瑛被推开，手中的药撒了一半。 李瑾瑛见李瑾宸向外跑去，只是冷冷地看着，门口出现两个彪形大汉，李瑾宸咬破手指，黑色的血关键时刻便是化骨的毒药。 「曹凤！」李瑾瑛悽厉地喊着。 曹凤作为药神山庄的庄主自然有办法制服李瑾宸，也有办法避开那些毒血。他按住李瑾宸，掰开了她的嘴，李瑾瑛便把这百毒解灌了进去，解开所有的毒，也把两人的亲情、恩情都解开。自此以后，李瑾宸与李瑾瑛再无半点瓜葛。 司徒青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看到李瑾宸颓然地坐在地上，脸上还有些药汤渍，李瑾瑛手中的碗滑落在地上打破了屋内的沉寂。李瑾宸腾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去抓司徒青，这里，司徒青就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 身体很难受，刚刚喝下去的东西在燃烧血液、内脏，李瑾宸站不稳，只能隐约地看到司徒青。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被一双手扶住，那声音是司徒青的：「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司徒青越过李瑾宸看向曹凤，「曹大哥，怎么回事？你把她怎么了？」 「青儿，楚王是假凤虚凰，她是女子，做不了你的良人。不信，你可以亲自问她，是不是楚王殿下？」曹凤撇着嘴，一副得意的神色。 司徒青一愣，以前的时候看着他像个小娘子，只当是病体导致的较弱，没成想竟然是个女子？在皇宫中这样的女子是如何活下来的？司徒青与抓着自己手臂的李瑾宸四目相对。 李瑾宸觉得那目光烫人，她懊恼、愤怒、悔恨、羞愧……所以，一切都要让别人去揭穿，如此狼狈的展现在司徒青面前，她的内心和身体一样痛苦。用最后一点力气推开司徒青，踉踉跄跄的跑出了茶室。 眼前的东西都很模煳，胸中一口气没压住，李瑾宸呕出一口鲜血，赤红色的，落地之后没有灼焦任何东西，这药果然见效啊……身体越来越沉，两旁的栅栏把她引到一处断崖，她没想过要跳崖，她想的是要去找湛莲求一颗续命丹，然后派兵围住这里，她身份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不，不会传出去的，萧皇后不会让这样的丑闻缠上自己。跌跌撞撞的，不觉脚下一空，李瑾宸从断崖上跌落…… 恍惚间，李瑾宸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好像看到了司徒青的脸，不是很清晰……不要看我，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将军的喜好 李瑾宸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司徒青灼灼的目光。不知要如何回应，李瑾宸侧过头，身体好重，毒功破了，内功自然消失，旧日被下毒留下的病症便都回来了，此刻她很冷。 「你醒了！」司徒青的声音中有些许的欢快。 身体太痛了，李瑾宸闭上眼睛，她现在不想说话。 讨了没趣后，司徒青的热情不减，自己开始絮絮叨叨：「多亏悬崖下的潭水救了咱俩，我把衣服都围起来，刚好可以烤干也可以遮挡夜风。」秋天的夜微凉，「你饿不饿？没想到谷底还有红薯，我挖了两个烤来吃，起来吃点东西吧。」司徒青左手去扶李瑾宸，右手上一块热腾腾的红薯。 「滚！不用你管……」李瑾宸一推，司徒青一个趔趄右手差点进了火堆。看着李瑾宸的背影，心里异常难受。「我司徒青陪你跳崖不是来受你气的。当时屋子里倒地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情，之前也不知道曹凤会做出这种事！得知你是女子的时候，我确实吃了一惊，但是我……啊！」小腿上吃疼，一看不知是哪里跑出来的一条蛇咬着自己的小腿，仔细一看是五毒的，估计是自己刚才情绪太过激动，竟然没有注意自己踩了蛇身。 司徒青这么一喊，李瑾宸便紧张起来。人家是为了救自己，捨身跳崖，如今心里有多大的火气不该冲着司徒青发。李瑾宸翻身看到司徒青脚下踩了一条蛇，那蛇头正咬着司徒青的小腿不撒口。 李瑾宸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坐起来，跑过去扯开那条蛇，一扬手扔得老远，随即掀起司徒青的裤脚，去吸那两处蛇牙留下的血洞，「慕心……说过……如果被蛇咬了，这样吸出来就不会死……」 明明在意还偏偏气人，这人真是别扭，「好难受，我是不是中毒了……」司徒青假装难受，靠着身后的树干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你不会有事的，我刚才那样不是针对你……」李瑾宸从怀里掏出那瓶绣娘临走前留下的续命丹，倒出一粒塞进司徒青的口中。「这是续命丹，你吃了，便不会死。」 司徒青一皱眉，身子突然迎过来，唇抵上李瑾宸的薄唇。李瑾宸一愣，牙关便让人生硬的撬开了，那人用舌头把续命丹抵到她的喉咙深处，一个没忍住，李瑾宸把司徒青口中的续命丹吞了。 第50页 「你……」李瑾宸背着火光，脸上有些微烫也有些惊异。她捂着嘴巴看着司徒青。 「这么重要的药以后不能随便给别人吃。你在药神山庄不知道喝了什么，现在这续命丹就是救命用的。那条蛇没毒，要是有毒你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也不知道慕心一天天都教了你什么！刚才我要说的就是『但是我并不介意你是女子』。」司徒青一口气说完。 听到慕心，听到司徒青的话，又想到李瑾瑛的所作所为，李瑾宸鼻头一酸，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哭什么……」司徒青想自己是不是欺负到人了？她平生最怕别人哭，特别是女子，于是轻轻地把李瑾宸揽入怀中，抚着她的背，安慰道：「难受就哭出来了吧。不过别哭太久，会头疼的。」 「那是我皇姐姐……是我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背叛我……我做错了什么……」李瑾宸以前也这么问过自己，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呢？是不是生下来就是一种错误？但是这不是她能选的。如果可以选她宁愿做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相夫教子，又或者耕地种田，起吗简简单单。 「我懂，我也是大哥一手带大的，如果他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我也无法接受。但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背叛你，慕心就没有啊，他对你很好。我也没有啊，万丈悬崖，我不是也随着你来了么。所以，别哭了，凡是要看到好的一面。比如荼靡花落尽秋天就到了，可以收穫很多的东西，乐观一点，还有我呢。明天我就带你回营，然后带兵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暴打一顿。」 李瑾宸突然觉着这个怀抱很温暖。慕心与她并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师傅与自己只是冷冷的站在远处传授知识。李瑾瑛的怀抱她待过，很温暖，但是现在那个怀抱里都是芒刺，进去会死。李瑾宸下意识地坏住司徒青的腰，好喜欢这个怀抱。 看着怀里的人娇滴滴的，确实是个小娘子，司徒青吞了一下口水，还是没忍住，亲了上去。李瑾宸的唇是凉的，很可口。 李瑾宸喜欢这样强势的司徒青，她表面在外强硬了许多年，心里希望自己可以依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哪怕是躲藏一夜都是好的，她累了，她想有人主导自己。她迎合司徒青的动作，吸取着司徒青口腔的津液，以解她的口渴。李瑾宸上过皇子成人的课，但是没做过，多少不太懂，但是本能驱使着她去迎合。 司徒青的吻有些激烈、频繁，从额头，到肩头。她的手一只扶着李瑾宸的背，一只去解李瑾宸的衣襟。 「将军，技艺如此娴熟，想必以前也是阅人无数。」 这是在吃醋么？「宸儿，你是我亲吻的第一个女子。真的，以前我对你尚不确定心意，但是得知你是女子后，我的心意反而坚定了。」司徒青目光灼灼，眼神里都是坚定。 李瑾宸审视着她，「将军喜欢女子？」 司徒青点点头，「我是大哥带大的，一直跟着大哥在边关戍守。小时候就常偷偷穿了男子的衣服，跟着大哥的副将们去喝花酒。后来，我喜欢上一个花魁，便偷偷买了些女子欢好的书来看。」 「那花魁叫什么名字？」李瑾宸冷冷的问道，这是吃醋了么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又见森白骨 「森白骨！」李瑾宸从牙缝间挤出了几个字，上次她遇险碰到过森白骨，后来绣娘打听说森白骨是个怪医，喜欢医治那些别人治不好的病的人，但是却以那人最珍贵之物交换。她眯起眼睛，她的人生至此，赌了许多次，不差这一次，输了大不了也是死。于是，李瑾宸咬咬牙，告诉司徒青，要去那山洞寻森白骨。 「又见面了！」森白骨两眼发亮，上次这个有着神秘血液的人丢了，他可惜了好一阵。 「放好了！都堵上了！」那个胖丫头跑了过来，看大李瑾宸后大叫，「啊！有毒的！」 「森白骨，你有本事医我么？」 「嗯！可以！不过，要拿你最重要的东西换！」森白骨拈着小山羊鬍子。 「我身无旁物，身上最重要的莫过于头上的簪子，还有腰间的玉佩。」李瑾宸回道。 「我要你的血！」森白骨指着李瑾宸。 司徒青不解，「一个人没有血要如何活？」 「我给她别人的血，不过成活机率低一些，所以，能不能熬过去，要看你的命够不够硬！」 「取我的！我的血……」司徒青还没说完便被李瑾宸捂住了嘴。 「不许动她。」李瑾宸的警告地看着森白骨。 「不是谁的血都行，必须是至亲的血，这样活下来的机率很高!」森白骨解释道，「不过我刚好抓了两个人，你有机会去挑一个给你换血用。这样即使死了也会甘心的，起码是自己选的。」 「好，那要多久能治好我？」 「选好血源后，老夫便会给你先放血，再输入新的血。这个过程一天足够。但是后期你能不能活过来老夫不负责！」 「我的血对你很重要？」 「你的是毒血，利用价值特别大！」 「可是我喝了百毒解！血已经没有毒了！」 森白骨走过来捏着李瑾宸的手脖子听了一会儿脉，「没有那么强，不过还是有毒的，在反噬你自己。要换血活命，你得抓紧时间。」 李瑾宸示意司徒青扶着自己到石室挑选血源。森白骨则安排小胖丫头准备工具。 第51页 万万想不到，李瑾宸进去后见到的竟然是李瑾瑛和曹凤！司徒青也是一惊，如何这二人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见了来人，也顾不上最终堵着布条，一直唔唔唔地说着什么。 司徒青把李瑾宸放在边上的石凳上坐下，自己走过去撤掉了堵在曹凤口中的布条，「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娈宠，慕心大将军带着兵血洗了药神山庄，若不是我带着公主跑出来，估计已经成了刀下鬼。青儿，快给我解开铁链，那妖女不是萧皇后所生，不值得你为她这般……」曹凤没说完，司徒青便把布条塞了回去。 曹凤急得直唔唔唔，司徒青看了一眼锦绣公主，转身来到李瑾宸的身边。 「青儿，你去外面等我。我有些话要同姐姐说。」李瑾宸抬头看着司徒青。 司徒青摩挲了一下李瑾宸的脸，好凉，「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就喊我！」 李瑾宸支撑着身体走到李瑾瑛的身边，俯下身子亲了一下李瑾瑛的额头，然后抱住李瑾瑛，对她耳语道：「姐姐，瑾宸的命被皇后拿走了一次，好容易捡回来，又被你拿走了，如今要从你这里拿回来。姐姐你要保佑瑾宸得报大仇！其实，瑾宸好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让瑾宸失望呢？瑾宸好想你，夜夜都能梦到你，姐姐你想我么？」李瑾宸感觉到怀抱里的人点了点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哭了。李瑾宸松开双手，擦去李瑾瑛脸上的泪水。亲吻了李瑾瑛的嘴角，曹凤在一旁嘴里唔唔、唔唔的李瑾宸听出了是「变态、妖女。」李瑾宸也不搭理他，只是看着李瑾瑛的眼睛，问道：「姐姐，瑾宸想活，你要瑾宸活么？」 李瑾瑛点点头。李瑾宸扯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她起身走到曹凤的身边，抽出小刀直刺入曹凤的胸口，曹凤一副为何的表情看着李瑾宸，「『青儿』，是你能喊的么？你该死！教唆皇姐杀我，你该死！」手上一用力，刀尖在肉中搅了一下，曹凤疼得直蹬脚，李瑾宸撤出刀子，在曹凤的身上擦干净收入鞘内，走出了石室。 李瑾宸把匕首递给司徒青，「我把曹凤杀了！」 司徒青也不意外，家里这个太小心眼儿，曹凤喊自己的时候，她都感觉到身后李瑾宸的眼光要把自己拆了。「他敢害你，你不杀他，我也不会留他。」 李瑾宸委到司徒青的怀里汲取温暖。 司徒青抱着她，直到胖丫头通知一切准备就绪后，才扶着李瑾宸到了另一侧的洞内。 洞内有两个水槽、一个水桶。还有两只特别长的像蛇一样的生物，那生物两边都是口，还在槽子中蠕动，异常噁心。 「你先躺到这个水槽中，由水娘子吸入你的血管，把毒血抽出来。然后再将血源放在另一个水槽中，用水娘子将血导给你。」森白骨拿出一条水娘子，站在靠近水桶的水槽边等候。 「开始吧。」李瑾宸看向司徒青。司徒青有些担忧，对着森白骨说：「你要确保她周全，否则我杀你！」随后把续命丹给李瑾宸餵下，以防不测。 司徒青将李瑾宸的外袍褪去，留下亵衣裤，将人放入水槽中，水槽的水凉凉的，李瑾宸一会富起来一会落下去。黏在腰间的水娘子努力地吸着血，然后血液经过它长长的身体流入另一端的水桶中。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换血续命 「快将血源带来！」森白骨说道。 小胖丫头很有力气，竟然举着李瑾瑛过来了。 李瑾瑛口中呜呜似有话要说，司徒青撤掉布条。 「司徒将军，你要照顾好宸儿。宸儿活得辛苦，你要好好待她。」李瑾瑛已经泪流满面。 「放心吧，我定好好待她。」司徒青说道。 李瑾瑛的嘴又被堵上，人被放在另一个水槽中，水娘子在她与李瑾宸的身体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樑，李瑾瑛的血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向李瑾宸。 李瑾宸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 「怎么回事？」司徒青紧张地问森白骨。 「失血过多，可能会死！」森白骨说的好像与自己无关一样。 「那你快救她啊！」 「嗯，老夫救人一向有个原则便是要那人的珍爱之物。我看她的真爱之物不是那簪子和玉佩，而是你。」森白骨有深意地看着司徒青。 「你把她救活，你要什么都可以！」司徒青说道。 「好！老夫别的也不求，对女子也无兴趣。看你一身练家子出身，年岁刚好。老夫要你后背上的一整张皮。你若愿意，现在我就救活她。你若不愿意，就看着她死。你若事后反悔，老夫一样会让她活不成。」 看着李瑾宸在水槽中抽出，司徒青心里疼得很，「我答应你，你快救她！」 森白骨从袖子中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给她服下便可。」 司徒青接过药丸，李瑾宸抽搐不止，嘴咬得很死。司徒青不得不用蛮力将李瑾宸的嘴撬开，将药丸投入。过了一会，李瑾宸便不再抽搐。 森白骨把放血的水娘子取走，只剩下李瑾瑛和李瑾宸之间的水娘子还在工作。李瑾瑛的生命在渐渐流逝，眼神中的光彩逐渐暗淡下去，唿吸也开始弱了。 生命是如此的有趣，原来你守护着的，你破坏力便要用你的来弥补。李瑾瑛死了，她所有的血都贡献给了那个她疼过、爱过的李瑾宸。森白骨取下李瑾瑛和李瑾宸之间的水娘子。 第52页 司徒青看着李瑾宸，唿吸均匀，面色红润，「她怎么还没有醒？」 「因为你还没有兑现诺言！」森白骨老奸巨猾，还留了一手。「刚才的药是让她平稳度过换血的。还有一颗要等换血完成后用来唤醒她。只是老夫没有得到你允诺的东西，她醒不过来！」 「放心，你要的我肯定给你。先给我连个时辰的时间。」 森白骨点点头，让胖丫头收拾残局。 司徒青想如果自己受了伤便不好照顾李瑾宸了，于是先帮李瑾宸换了自己身上的干衣服，然后给她穿戴好，放在柔软的干草上。又看向已经没有气息的李瑾瑛，她与自己自然无关，但是她对李瑾宸是特别的，就算是念想也好，她想着要给李瑾瑛好好安葬。 埋葬后李瑾瑛后，司徒青回到洞中，森白骨正在等她。 「谁动手？」司徒青问道。 「自然是老夫。」森白骨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 「好，稍等。」司徒青绕进石室内，脱下衣物，在脖颈前把衣袖繫上，衣服两边夹在腋下，这样身前就遮住了，她走出来坐在森白骨身前的石凳上，把匕首拿出来用牙齿咬着，以防一会忍不住咬了舌头。 刀子很凉，所到之处都是撕裂般的疼痛。司徒青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淌下来，打湿在匕首上。咬着匕首的牙齿有些颤抖。后背的血顺着裸露出来的皮肉淌到地上，很快石凳下便有了一滩血坑，每一滴掉落的血液都将坑砸得深些。森白骨的手法很好，不消一刻钟，司徒青的后背的血肉便暴露无遗。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勉为其难把里面那个死的的皮给你粘上。」 司徒青松开牙齿，匕首掉落在地上砸出许多灰尘。她有气无力地说：「不必。帮我止血便好。」 「嗯，那就用这个吧。」森白骨在身后的药箱里翻找半天，找出一条很像白布的东西，在司徒青的后背上撒了些金疮药后，将那东西贴了上去。「这个可以代替你的皮。你把这瓶药给她服下，她便会醒来了。」 司徒青接过药瓶，回去石室穿好衣服。忍着疼痛，走到李瑾宸身边。还真是面色红润，睡得很香的样子。司徒青将药给李瑾宸服下。果然，李瑾宸缓缓睁开眼睛。 「老夫告辞！」话音刚落，森白骨与那胖丫头以及药箱都不见了。捕捉不到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天遇到鬼了呢。 司徒青也不去管他们，只是看着李瑾宸。「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身体很舒服，甚至感觉有些暖意，这是这十多年不曾有过的，李瑾宸摇摇头，看着司徒青的嘴唇发白，「青儿，你怎么了？脸色如此差？」 「我没事。你站起来走走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觉得疼的？」司徒青扶起李瑾宸。 「脚步轻快，身体也不乏了，果然奇效。」李瑾宸笑着说道，拐如洞中，想去看李瑾瑛如何，却见石凳边一滩血。「这是谁的血？我的么？青儿，你怎么了？」李瑾宸看身后的司徒青竟然有些虚弱的靠在洞边上的石头上。 「都说了，我没事。刚才挖坑累到了。我安葬了锦绣公主。出去左转就能看到。你去看看吧。」司徒青知道李瑾宸进来也是想看李瑾瑛，于是干脆告诉她李瑾瑛的所在。而且支开李瑾宸，自己好疼一会，她有点支撑不住了。 「好！」李瑾宸不疑有他，跑了出去。 李瑾瑛死了，那个她朝思暮想，那个她视作母亲，那个她仰慕的皇姐姐就躺在冰冷的地下。谁的错呢？萧皇后的错！也是自己的错，错就错在生在帝王之家，薄情寡义互相利用……李瑾宸想了许多，她给李瑾瑛磕了三个头后，便去寻司徒青。 刚进山洞却看到司徒青晕倒在地上。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生死相随 「青儿，你怎么了？青儿？别吓我！」看到司徒青满脸的冷汗，李瑾宸想起身上还有剩下的续命丹，拿出一颗给司徒青餵下。 吃了续命丹的司徒青还没有醒来，李瑾宸忍不住想司徒青倒地出了什么事？这发白的嘴唇是中毒？不，是疼的。她疼过她知道。又看看那一滩血迹，难道是青儿的血？李瑾宸解开司徒青的腰带，里面只有中衣，亵衣穿在自己的身上。她查看了司徒青的前身，没有伤痕啊。她去扶司徒青的时候，司徒青疼得咧了咧嘴。难道是在后背？ 果然，脱下衣服，看到整个后背是粉红色的薄膜，根本不是皮肤。原来的皮肤被切割走了，那些切割的边缘狰狞红肿着向李瑾宸宣告她们的痛苦。 查看了其他地方都没有伤痕后，李瑾宸连忙帮司徒青把衣服穿好，想必是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森白骨那老妖人提出了如此无耻的要求。李瑾宸抱着司徒青，「青儿，你好傻。你要好好的。我好了，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了。」 「这里有个山洞！」听到外面的声音，好像很多人，应该是来寻自己的。既然慕心屠了药神山庄，那么他定会在这附近搜索。这些人想必是官兵。 果然一个身着铠甲的官兵冲进来看到李瑾宸抱着司徒青，别人不认识，司徒青那身戎装谁不认识？那官兵连忙施礼，随后喊了一群人进来。几个人做了简易单价抬着司徒青向着药神山庄出发。 「殿下！你还好么？曹凤可有伤了你？」慕心见到李瑾宸的时候，泪眼婆娑，差点上去拥抱李瑾宸。 第53页 「放心吧，不禁没事儿，反而更好！慕心，赶快派人找苏姑娘过来，司徒将军为了救我受了重伤。还有药神山庄在江湖上颇有地位，朝廷此次的行为要有个正面的说法。就说药神山庄杀害了锦绣公主！锦绣公主的尸体便在谷下。」 「殿下，似乎起色比以往要好。」 「嗯，你还记得森白骨么？」 「记得，上次您落崖被人掳走，但是属下没能找到他。」 「他用了换血的法子把我的病治好了，只是这次代价惨重，那妖人要了司徒青后背一整块皮！」李瑾宸咬牙切齿。 慕心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司徒青如此有情义，以后自己要格外尊重她，她是李瑾宸的恩人便是慕心的恩人。只是他还不知道司徒青与李瑾宸之间的关系。 「慕心，你的伤势如何了？」 慕心心中一暖，「劳殿下挂念，慕心的伤势无碍。顺便把沉水阁也洗了，抢了他们的江湖令牌。殿下想不到吧，那个蓉儿竟然就是沉水阁的阁主，属下打探到她对司徒青别有用心，此番已经被属下赶走，这令牌交给殿下，以后沉水阁便是殿下的囊中之物了！」慕心将沉水阁的江湖令牌交给李瑾宸。 「想不到，那样的蓉儿竟然也是有目的的。」李瑾宸嘆了口气，如今她又司徒青就够了，「好！你去做好善后，看看明日可不可以启程，拖得太久了！还有，老六身世的关键证人估计已经死了，派出琴娘吧，让事情闹大。」 慕心领命。李瑾宸加快速度跑去看司徒青的伤势。 李瑾宸走得匆忙，黑影中突然闪出一人，给她吓了一跳。 「老七？你不在教里呆着，怎么到我这了？难道师傅她？」李瑾宸心中一紧，莫不是师傅不行了，派老七来给自己报信？ 「楚王莫慌，老教主身体不好还不至于如此，只是老教主让在下将这个送给您。说若有朝一日她不在了，请您接手赤蟒教。」老七把赤蟒教的江湖令牌拿了出来。 「师傅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李瑾宸呵斥。 「少教主！您就收下吧，老教主的状况确实不太好，但是您身边总是出现危险，老教主也是惦记，这令牌可以调动所有的分舵、堂口，到时候您遇到危险也可以自保！」 李瑾宸无奈只得接下，对老七说道：「老七，你回去且同绣娘说，我的毒已经被森白骨治好了，你让她留意此人的动静，此人也许能救治师傅。若是寻得此人，便将其困在赤蟒教，留在以后定有大用！」 老七领了命，闪身躲如黑暗中。李瑾宸加紧脚步娶寻司徒青。 「这倒是一个妙用的东西，能顶替皮肤的存在，不过太薄了，长好前都要小心。」苏嫣诺给司徒青的后背盖好。 「司徒将军如何了？」李瑾宸推门而入。屋里众女眷皆看向她。 「还好，只是……」湛莲憋着不笑。 只是什么？李瑾宸一脸紧张，又看那几个人的表情便知道是要戏弄自己。估计刚才司徒青念自己的名字了吧。 「那我不问了，我走便是。」李瑾宸一扬眉。 「你走了，一会司徒将军醒了，怕是要跟我们要人了！」湛莲笑道。苏嫣诺在后面扯了她一下。示意两人出去。 「司徒将军已经服药了，估计过会能醒。」苏嫣诺与湛莲出去了。 陈思雨走过来坐在那里一直没走，李瑾宸也就捡了桌子边坐了下来。 「青儿，你醒了？」陈思雨关切地问道。 「嫂子，我没事儿。」司徒青的声音柔柔的，估计是才醒来的关系。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尚未出阁，以后要如何是好？你…」陈思雨心下着急。 「陈姑娘放心，青儿的后半生由瑾宸负责。只要青儿不悔，瑾宸定护青儿一生周全。」李瑾宸站起身对陈思雨笑着说。 「对！嫂子你看，有人管我了，别担心。」司徒青安慰陈思雨。 陈思雨看着两人，不禁嘆了一口气。 陈思雨起身，「青儿你好生养着。」她走到李瑾宸身边，示意她过来。 李瑾宸随着陈思雨到了屋外。 「楚王殿下，你对青儿是出于救命之恩还是一时兴起呢？青儿对我便是家人，她如今这样，我不知要如何对她兄长交代。」陈思雨说道。 李瑾宸正色，「陈姑娘，青儿对我却有救命之恩。也许我们在一起有些仓促，但是却是出于两情相悦。人生贵在两相知。还是那句话，只要青儿不离不弃，瑾宸定生死相随。」 看着李瑾宸诚挚的眼神，陈思雨也不好说什么，「那请楚王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情不自禁 「嫂子跟你说什么了？」司徒青趴在床上抬着脸看李瑾宸从门口走到跟前。 「说如果我们将来相看两生厌要如何？」 司徒青看不到李瑾宸的脸，听她这么一说，腾地坐了起来。因为后背有伤，她身上之穿了薄薄的亵衣，里面若隐若现的。李瑾宸一皱眉，坐在司徒青的身侧。 「那你怎么说的？我们会相看两生厌么？你敢？」司徒青的胸部很丰满，这么一动就波涛汹涌。 李瑾宸故意别过脸不去看，怕自己血脉膨胀，「不好说哦。父皇后宫三千，也没见对谁的宠幸始终如一，相看两不厌其实很难做到的。没准哪天，你遇到一个比我漂亮、年轻的，就跟人家在一起了！」 第54页 「怎么会？对我这么没信心？」司徒青幽怨的看着李瑾宸，身体向前直接趴在李瑾宸的背上，「不要那么悲观。咱俩还没开始看呢？就要生厌么？先看了再说么~」 李瑾宸扭头对上司徒青的眼睛，越过那人的脸看到衣服里若隐若现的双峰。司徒青也顺着看了一眼。她倒是大方，就挺起身子给李瑾宸看。 明晃晃的勾引。李瑾宸算得上是禁慾系的，之前那次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谁知道过了一夜竟然起死回生。 李瑾宸过去倒在司徒青的怀里。用手杵了一下司徒青的胸，好柔软。有点想尝尝，李瑾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完全违背了她身为一个王爷的正面形象，难道自己是个登徒子么？ 我这么没有魅力？司徒青有些懊恼，那天晚上两人明明很好的，怎么回来就不一样了呢……想不下去了，胸口传来了酥麻感。 李瑾宸隔着衣服喊住了司徒青胸前的淡粉色，另一只手握住另一个柔软，轻轻地摩挲。 司徒青的眼神开始涣散、迷离，「宸儿，你爱我么？」 李瑾宸没有说话，细细麻麻的吻落在司徒青的胸前，好像在品尝一道美味，舌头滑过司徒青的脖颈，添了一下她的嘴角，哑着嗓子说：「我想，我也很爱你。」 「我们会两生厌么？」 「看久了就习惯了，要生厌一开始就不会喜欢。」李瑾宸吻上司徒青的唇，撬开牙关，互相吮吸、吞噬，啧啧之声游荡在屋内。 吻到两人唿吸都有些困难了，李瑾宸才分开，拉出长长的银丝，满是□□。 「乖乖躺下吧。不然伤口裂了，明天我启程就不带你了！」李瑾宸的威胁很有效，司徒青乖乖趴下，心中记了仇，今天你这么撩我，看等我伤好了看我怎么折腾你。 李瑾宸给司徒青盖好被子，索性躺在司徒青的身边，牵了司徒青的手，深情地看着司徒青。「那时候很疼吧？」 司徒青点点头。 「现在也很疼吧？」 司徒青笑了，「还好了，在军队身上都是要挂彩的，这点伤不算什么。」 李瑾宸挪过去亲了司徒青的额头，「等我把森白骨抓起来，把拿走的抢回来。」 「不用，我自愿的，再说那人很邪，你少见为妙。」 「嗯，都依你。你先睡会。我出去一下，晚点来陪你。」 李瑾宸走后，司徒青就在想，是李瑾宸不够爱还是太拘谨呢？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司徒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已经黑黢黢的了。额头上落了一个凉凉的吻，触感上判断就知道是李瑾宸。 屋里亮起烛光。 「起来吧，擦擦脸，吃点东西。」李瑾宸沾湿帕子拧干帕子递过去，司徒青仔细擦了脸。 司徒青必定是武将出身，自己下床穿了鞋子去桌边坐下。李瑾宸拿了一件中衣给司徒青穿上，扣子也扣得结结实实的。嗯，自己的东西不能给别人看。 司徒青看她忙完了，便端起碗来吃。李瑾宸便在一边给她夹菜，桌上多是补血、补气的菜，口味偏淡。两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吃感觉有点怪。 「你平时吃饭也这么安静？」司徒青忍不住问道。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李瑾宸放下碗筷，「日常我与慕心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那不行，咱俩得破了这规矩」要是天天这么吃饭，早晚得生厌。司徒青说：「吃饭也不耽误说话。」 李瑾宸一皱眉，「哦！」她盛了一碗汤，「喝碗汤吧，这个煲了一下午。很入味。」 李瑾宸一勺一勺餵给司徒青，司徒青内心好挣扎啊，要不是后背疼，她真想把小媳妇给扑倒、□□。 一餐饭吃得太过平静，李瑾宸又出去，一会丫鬟们送来了洗澡水。 「司徒将军，方便进来么？」是慕心的声音。 司徒青披了外袍，「请进！」 慕心走进来，见了司徒青，先深深施上一礼，「这是感谢司徒将军救护殿下！」又施一礼，「这是请司徒将军善待殿下。殿下命运多舛，吃过许多苦，诸多隐忍。有些话她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记得。慕心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在意一个人。如此为一个人跑前跑后。慕心看得出殿下对司徒将军的情义，只怕殿下会用情至深，回头反害了自己。所以，请司徒将军善待殿下，若是那日殿下因为司徒将军落泪伤心，慕心第一个与你为敌！」 司徒青也回了一礼，「以后宸儿的心就放在我司徒青这里保管，保证焐得暖暖的，不烦慕心大将军劳心。」 慕心点点头，「那最好！慕心还有事要忙，司徒将军好好养伤。」 司徒青在想，也许最大的敌人不是李瑾宸的禁慾，而是慕心这样的人总会出现在她们身边。李瑾宸以前身体不好的时候就想过，一旦报仇成功便带着慕心去隐居，如今虽然病好了，但是慕心那份关心还在，自己不能输了才是。 「想什么呢？怎么穿了外袍？要出去么？」李瑾宸推门进来，看到司徒青一脸认真的在想事情，不禁问道。 「没有，有点冷而已。」司徒青扯了个谎。 「冷么？」 「穿上之后反而觉得热呢！」司徒青褪下外袍。 「过来，这几日你不能沾水，我帮你擦身。」李瑾宸挽起袖子，蹲在浴桶边上。 第55页 「你不洗么？咱俩都得洗。」司徒青自然是指的昨晚篝火旁的事情。 「先给你擦，我再洗。」 李瑾宸尽职尽责地帮司徒青擦干净身体。司徒青终于忍不住，「我一点魅力都没有么？你都不会想要么？」 「会！你很诱人，但是你身上有伤。我总不能欺负伤残人士吧！」李瑾宸笑道。 躺在床上，李瑾宸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司徒青的脸上。情不自禁未必要说出来。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大结局 次日，李瑾宸陈彩熠熠地起了个大早。司徒青尚在熟睡，昨夜是累坏了，李瑾宸亲了又亲方才不舍的离去。昨夜没有完成的事今天要完成才是。李瑾宸把事先准备好的给司徒追夫妻的贺礼带上，便出门去了隔壁的将军府。 司徒追不满意昨夜小妹一夜未归。陈思雨也是劝了许久，那司徒青为了李瑾宸后背的皮都没了，如今又是夜不归宿，司徒追气得恨不能去隔壁别苑把两人抓出来吊打。谁知李瑾宸竟然送上门来了。 「追哥，千万不要冲动，那必定是楚王，你且先看她怎么说？」陈思雨叮嘱道。 司徒追点点头，冷着脸就进了偏厅。 「楚王殿下，怎么不好好休息，这般早便来了末将的府上？」司徒追径直走过李瑾宸，选了正中的将军椅坐下。 李瑾宸也不恼，带着笑意，拱手道：「昨夜，瑾宸不胜酒力扫了将军的雅兴，今日特地带了几件礼物过来送给将军和陈姑娘聊表心意。」李瑾宸示意将礼品抬入室内。又转身看向司徒追，不待司徒追说话，便行了双膝下跪之礼。 司徒追一惊：「男儿膝下有黄金，楚王这是何意？我司徒追可受不起！」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父母与苍天。司徒将军自青儿两岁便待在身边养育，虽是兄长也代为父职，这一拜将军受得起。」 李瑾宸这一拜，司徒追便坐不住了，好歹是皇子，自己为人臣，哪里受得？连忙起身扶住李瑾宸的手，「楚王折煞微臣了。青儿那是我一奶同胞的妹子，当时家中只剩下我两兄妹，我不照看她，谁能照看她？这都是没法子，只是现在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深说。」司徒追不禁嘆了一口气。 「所以，瑾宸此番前来还有一事要说与将军听。」李瑾宸一字一句的说道。 司徒青必定是武将出身，日常习惯早起，昨夜确实辛苦，不过还是早早便醒来了。醒来后不见身侧之人，自己又穿着中衣，想必是李瑾宸给弄好便走了，这算什么？司徒青气不打一处来。腰酸得很，腿间也微疼，李瑾宸才不禁慾呢，疯起来比自己疯多了。 听下人说李瑾宸早起便去了将军府。洗过脸后，司徒青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去将军府寻李瑾宸，才到门口便被管家带到了陈思雨的处所，陈思雨正坐在挨着偏厅的茶室里喝茶。司徒青不明就里，刚要喊嫂子。陈思雨连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坐过来听。原来自家大哥跟李瑾宸在隔壁说话。司徒青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如果李瑾宸有别的目的，说了出来，她要如何面对这份感情呢？又想起昨夜李瑾宸说过的深爱，她便按下这份担忧，细细听着隔壁的谈话声。 「楚王何事？但说无妨。」 「昨夜宴上，瑾宸说过，青儿是瑾宸心爱之人。今日瑾宸来将军府便是来提亲的。请司徒将军将司徒青许配给李瑾宸为妻。不是许配给楚王，不是许配给十皇子！不要蒙尘的联姻，我李瑾宸只要司徒青做我身侧的妻子。」李瑾宸拱手而立，字字铿锵。 隔壁司徒青眼眶子一热，差点哭出来。 「楚王的意思是，只娶青儿，而不藉助我司徒家的力量？」 「正是！」 「青儿是司徒家的女子，就算你不藉助司徒家的力量，青儿自身也是统帅一方的将军。」司徒追言外之意明显。 李瑾宸淡然一笑，「瑾宸是宫中长大的孩子，看着那些白头宫女、失宠的嫔妃，心中很是羡慕寻常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所以，瑾宸的婚姻只要一个妻子相伴终老。至于储位相争、利益纠葛瑾宸自己处理便好，那些骯脏的手段只要瑾宸一人做便好，青儿不必知道，不必参与其中。只要每日回到家中，有人等我一起食一餐热饭，便别无他求。」 司徒追看着李瑾宸，「楚王，莫要食言。」 「自然。」 李瑾宸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司徒青已经翻墙回到别苑的房间中等着李瑾宸。她不是想说谎，只是觉得心疼。果然慕心了解李瑾宸，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什么都有，装得太多不累么？ 「醒了！」李瑾宸惊讶于司徒青的体力。 「嗯，我饿了。」司徒青噘着嘴。李瑾宸走过去低头亲了一下。 「出去吃还是府里吃？」李瑾宸宠溺的捧着司徒青的脸。 「府里吧。慕心呢？昨天就没看见他。」 李瑾宸命下人准备午膳，「慕心有事去办，会走上一些时日。」 想到李瑾宸同自己哥哥说的话，司徒青便说「你又什么事也可以让我去做，你一个人处理所有的事很累的。」 李瑾宸搂着司徒青，「你是我的妻不是我的棋。慕心是我的棋子。」 「可是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没用，我应该保护你，为你分担。」 第56页 李瑾宸吻了司徒青的额头，「吃饭！」 一顿饭之间，李瑾宸收到三封飞鸽传书，一是师傅的病好转，二是慕心已打入内部，三是四皇子打了六皇子，六皇子危在旦夕。 「吃完，青儿带我去军营转转好不好？」李瑾宸提议。 司徒青也许久没有去军营了，何况这边塞中许多都是旧相识，她自然高兴。一路上，司徒青欢快的介绍这介绍那。比如马厩在哪里？如何点卯，如何轮值等等。这样快乐的司徒青是李瑾宸所没见过的。 司徒青道军营便被许多将领包围，那都是她旧日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司徒青看着李瑾宸，李瑾宸微笑准了她去叙旧，自己在军营中转转。于是，李瑾宸来到马厩中。那里有一位瞎了一只眼，驼背且一身伤疤的丑陋洗马工。李瑾宸站在马厩中自言自语说了许多，自然是说给前大司马萧平听的。 天色渐晚，李瑾宸问了卫兵，知道司徒青在同战友喝酒，她便带走了那个洗马工。把人带到了湛莲她们的院子里。 安排好一切后，李瑾宸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回到房间洗漱，准备就寝。 刚躺下，司徒青便从门外摔了进来。 一身酒气，这是喝了多少。李瑾宸扶起司徒青，「来人，拿醒酒汤来。」 「宸儿，我，我没喝多……」司徒青的舌头都打绺了。 「臭死了！」李瑾宸抱着司徒青灌了一碗醒酒汤，司徒青一边喝一边对着李瑾宸上下其手，摸到敏感的部位，李瑾宸一松手把人扔在了榻上，「以后不许喝醉。」 又见司徒青难受的样子，李瑾宸帮司徒青撤掉外衣，把人摆平。司徒青借着就劲儿，伸手把李瑾宸拽在怀里，「陪我。」 「青儿，是不是特别喜欢军营？如果你不做将军，是不是就等于折断了你的翅膀呢？」李瑾宸看着司徒青。 「有你，不做将军也行。」司徒青压上去。 齐王李瑾华薨了。李瑾宸要赶回去弔唁。走之前她给司徒青下了蒙汗药，让她睡了三天。 三天后，司徒青懵懵懂懂地醒来。看到了李瑾宸留下的信，就一句话，「等我回来娶你。」 七日后，司徒青收到圣旨，前往西北戍守。 十五日后，听闻楚王手段毒辣把萧皇后一家、齐王一家几百口人都凌迟，包括还在襁褓的婴儿。 二十日后，十三皇子李瑾睿被接进宫中居住，且立为太子、司徒追册封为大司马回京述职，慕心册封为护国将军辅佐太子。同时处理了一批官员，提拔一些寒门子弟。朝廷还赐给赤蟒教丹书铁券和免死金牌，以奖赏其勤王之功。 李瑾宸在帝都的最后一夜，她拿了森白骨做的解药给慕心服下，告诉他，他自由了。 李瑾宸对慕心施了大礼，「这一路行来，多亏慕心忠心呵护，瑾宸才得以报仇。请受瑾宸一拜。」 慕心连忙跪下低头伏下，泪水滴在地上。 「自今日后，世上再无李瑾宸，大周和睿儿便託付给慕心了。」李瑾宸摘下玉冠脱下蟒袍，换上一身白衣女装，离开了帝都。 分开一个月后，帝都传来消息楚王李瑾宸薨了。 李瑾宸自然不会死，司徒青坐在自己的将军府里，又拿出那封信看了又看。 翠微看自家将军这一个月来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 这时有人进来传报有人求见。 「不见！」司徒青没有心思。到了这里就一直没见过任何人。 「来人是赤蟒教的少教主，赤蟒教最近在在准备她的大婚，想必是想让将军参加。」 「赤蟒教？那不是李瑾宸师傅的教么？大婚！？」司徒青一拍桌案，「来人叫什么？在哪里？」 「叫独孤宸，就在外面……」 司徒青不待听完便跑了出去。院子里站着一位白衣女子，脸上罩着一个银色的面具。 「宸儿？」司徒青试探地喊道。 李瑾宸拿下面具，在秋风之中依然笑靥如花，「青儿，我来娶你了！」 一个半月后，赤蟒教少教主迎娶镇西大将军司徒青，为了掩人耳目，李瑾宸改了名字，戴上面具，只为给司徒青一个安稳的生活。婚礼声势浩大，江湖、朝廷都有人来参加和送贺礼，司徒追亲自到场。为掩饰独孤宸的身份，慕心没有参加，但是偷偷送了贺礼。 在荼靡花落尽的秋天里，李瑾宸与司徒青收穫了爱情。 马上要上班，实在没时间更，后面大概能写十万字，关键有其他的事要做，只好草草结尾。 《世间花系列之花开荼蘼gl》微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