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淡》 第1页 [bg同人] 《(陆小凤同人)[陆小凤]淡 》作者:郭芍药【完结】 文案 病娇花满楼,病娇花满楼,病娇花满楼(重要的事说三遍)。 黑化向,不是主角黑化了,是花满楼黑化了。 考虑删文中,且看且珍惜。 内容标籤: 强强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满楼,李淡 ┃ 配角:陆小凤,狼青犬 ┃ 其它:花满楼黑化记 ================== ☆、微瑕 我叫李淡,我的性子寡淡如水,我的生活亦寡淡如水、无波无澜。 我很享受这种平稳行进的平淡状态。 我一个人住,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很少与邻居交往。我对婚姻没兴趣,所以也不会结婚,更不会生儿育女、繁殖后代。 总而言之,我是个独行者,不婚不育铁丁终生的那种。 我唯一的爱好是读书学习,以此来汲取知识,进而进一步壮大化脑系统,进而追寻真实。 我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的生活内容就是健身—工作—读书学习—睡觉四件充实的事,至于洗漱、三餐、家务类的零碎事,都被我尽可能地压缩了,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到无意义的事情上,在我看来,浪费时间即浪费生命,可恨,可耻。 我每天健身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慢跑,半个时辰习武。 慢跑的时候,我习惯遛着狗一起跑,我养了一条大型护卫犬,狼青,很兇但也很护主的一种狗,养狼青一为了夜间我睡着的时候它为我负责警戒,二为,万一有个地震天灾类的,犬科类能够比人科类更敏锐地提前预警到,总而言之,养狗就是为了安全。 至于为什么要遛着狗一起晨练么,因为狗也有活动量的需求么,遛它跑一圈,它一天的活动需求基本就解决了,省得它精力无处发泄成日拆家。 哦,对了,还有,因为狼青这种狗外形酷似野狼,牵出去很吓人,所以我都是趁着黎明还没人出来的时候将狗牵到少人的郊野、山林什么的独自遛。 但我没想到,还是撞上人了。 撞见人在今个儿早上,我遛完狼青,牵着气喘吁吁的狗往回跑的时候,黎明时分,天灰濛濛,照理还应该是万家闭户的时候,结果却在街上撞见一个人了。 一个男人。 打扮很朴素的年轻男子,不知怎的,他虽然着装朴素,我却总隐隐觉得他身上有种清贵的气质,不似寻常百姓的样子。 在我牵着狗拐进巷子的同时,男人停住了步子,他也走这一条路。 他没有动,我却已察觉到了他的警戒。 “……请问,这是狼么?”默了会儿,他问我。 我按住狼青:“是狗,只不过形似狼而已,阁下可看,狼尾下垂,而我这条狗,尾巴上翘。” 男子:“我能摸摸它么?” 我没想到他胆子竟这么大。 “可以,不过阁下得按照我说的来,慢慢靠近,不要使它紧张,不要做出突然的动作,慢慢伸手,伸到适当距离,使它先嗅到你的手,接受你的气味,才能有进一步动作……” 我尽可能谨慎地教他该如何接触大型护卫犬。 狼青被我驯化得很好,又或者还兼具了这男子的气韵实在很使接触者舒服的成分在,男子按照我说的做后,成功摸上了狼青。 “的确是狗,若是狼,我挨这么近,早该扑上来咬了。”男子道,慢慢摸着狼青,狼青甚至还蹭了他几蹭。 “狼尾下垂,狗尾上翘,阁下刚刚不已经看到了么?” 男子摇摇头,平静道:“不,我并没有看到,我是瞎子,必须得靠摸。” 瞎子……真看不出来。 我:“抱歉,是我冒犯了。” 男子温润一笑,并不在意的样子:“你无需感到歉意,瞎子之身份于我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么些年来早已习惯了。” 当真如玉君子。 可惜美玉微瑕。 男子起身,认真地向我道谢:“谢谢你的狗。”然后退一步离开,“告辞。” “告辞。” 告辞了,结果发现,我们还是走同一条路。 我:“……” 他:“……” 异口同声:“阁下住这里?” 花满楼:“我是新进搬来的,昨个儿下午刚刚搬来落户。” 我:“我是早已住在这里的,老居户,已经在这条街住了十几年了。” “那么,新来的邻居,你好?” 新来的邻居亦露出了笑意:“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 狼青亦跟着犬吠了一声:“呜汪——” “大清早谁家的狗在那儿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有街坊邻居恼火地打开了楼窗,我向花满楼歉意一笑,赶紧牵着狼青消失进了自家宅院。遛狗虽怡情,扰民可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邻居 我叫李淡,我新来的邻居叫花满楼。 人如其名,花满楼的居处种满了花,无论寒冬酷暑,花满楼的小楼里必然都鲜花满楼,馥郁芳香。 第2页 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不喜欢人际交往,但花满楼却是个例外,他是那种很独特的、相处起来令人很舒服的人。 和他待在一起,就算干坐着一整天,什么都不说,也不会难受。 当然,前提得是我有书看的情况下。 有书看,看好书,好看书,高质量的好书使脑子里的精神世界充实无比,便不会觉得乏味。嗅着花香,边看书,边有一茬没一查地和花满楼聊天,煞是惬意。 “阿淡,”有一天,花满楼忽然问我,“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接近另一个人么?” 我头也不抬,继续啃书:“不会。” “一个人接近另一个人,或有意识,或无意识,必然都在图谋得到些什么。” 花满楼:“比如说?” “比如说,图谋可大略分为两类,一类情感需求类的,一类物质需求类的,物质需求又涵盖了钱、权、势……等等。” “那么阿淡对我的需求是哪类呢?” 我从书中抬起头来,看着他笑了下:“情感类的,花满楼,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友情。” 花满楼感受到了,也勾起了唇,无限温柔。 “我很荣幸。” 我将书本搁到一边,端正了神色:“说吧,最近遇上什么事了,这么反常?” 花满楼也不啰嗦:“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明媚、灵动、娇俏,非常可爱。” 我嗯了声,在脑海中构出一个纯真美好的小姑娘的图景来:“这样讨喜的女孩子,正常人都得喜欢。” 花满楼继续道:“但不知怎的,我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女孩子有些问题,她似乎藏了些什么秘密,……” 我:“谁都有秘密。” 花满楼摇摇头:“她给我的感觉,不止。” 我皱起了眉:“她接近你的动机不纯?” 花满楼:“不知道,感觉如此,但我并不想怀疑她,她实在太过美好。” 我:“她叫什么名字?” “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上官飞燕已经和花满楼接触很长时间了,甚至已将近要发展到恋人的地步了,但我至今都未见过上官飞燕的面目。倒不是上官飞燕刻意避开我,她去找花满楼找得很频繁,只是去的时候我都不在罢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花满楼虽是我唯一的好友,甚至与我比邻而居,我却极少次数去花满楼居处串门,我有自己的生活日程,周一至周七都有正事做,只有周七的下午才会抽出一个时辰去找花满楼串门聊天,聊作休闲。 一周就那么一个时辰的功夫,上官飞燕怎么可能那么正巧地跟我碰上。 “这样想来,”我嘆了口气,“花满楼,对于你,我还真不是个合格的朋友。” 花满楼:“你也无需嘆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内容与节奏,本就不该为了迁就他人而强改自己。” 我:“这样吧,你看着安排安排,什么时候我与你动心的姑娘见上一面?也好帮你把把关。”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怕还要等些时日了。等到她与我真的成了恋人以后,你们再会面罢。” 但我终究没能与上官飞燕见上一面。 上官飞燕死了。 死于自食恶果的被谋杀。 我:“这属于恶性刑事案件了,为什么不报官?” 花满楼静默不语。 我:“官府处理不了?” 花满楼默认了。 我明白了,大概那个上官飞燕的死,是和什么江湖势力扯上关系了,江湖之于朝廷,如现代的黑道之于白道。黑道势力若大到了某种程度,普通衙门自然也就不敢接这烫手山芋了。 我拍拍花满楼的肩膀:“可惜了,七童,你纯纯的初恋。不过不要太过伤心,会过去的。” 七童敛下了无神的眸,微微黯然:“如你当初所推论,她接触我的目的的确不纯,最终目的是一笔并不该属于她的财富。因着这笔钱财,她最终鸟为食尽人为财亡了。” “我并不太过伤心,只是惋惜。” “她那样的女孩子,本不该走上那样的歧路。” “你可有被她一併带入歧路?” “并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我拍着好友的肩膀,苦口婆心叮嘱,“江湖多风起云涌,江湖人多好勇斗狠之辈,咱们平头小百姓沾惹不起,七童,以后你一定要离江湖人远远的,免得再像这次似的,无端被牵扯进去。” 七童愣住了:“阿淡,你……很讨厌江湖人?” 我:“讨厌算不上,只是不喜欢,我觉得他们天生就是麻烦体,沾染的是非太多了,走哪儿哪儿都能带出一串事来。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七童默了许久:“那如果我也是江湖人呢?” 我认真地想了想,老实答道:“那么,我大概率会疏远你,乃至于彻底断绝和你的交往?……” 七童显得异常平静,会意地点点头:“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烹饪 我是老实人,花满楼也是老实人,老实人与老实人凑在一起,极少生波起澜,多是平淡如水,相处起来,现世安稳。 第3页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或许是第一次将水晶虾饺共享给花满楼的时候,花满楼开始向我居处蹭饭了。 他盯上了我的厨艺。 心灵手巧如花满楼,居然不擅长烹饪? 我简直难以置信:“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独立出来居住。” “我确实是第一次外出独自生活,”花满楼顿了下,有意无意地含煳过什么东西,“我的家族,嗯……极少有脱离家族而出来独立生活的。”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了。 拍拍他的手,然后把菜刀递给他:“花刀片鱼,就像我刚刚教你的那样。” “七童,你也无须尴尬,第一次出来独立生活,谁都必经这个适应的过程,学习自己给自己做饭吃,学习自己料理自己的家务,学习和菜贩肉贩讲价,学习防备小偷小摸,当然,你若跟我一样也养猫狗的话,还得学习防治跳蚤……” “总而言之,并不难,就这么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已,慢慢就适应了。” 花满楼嚓嚓的片鱼声愈发利落了,他学得简直飞快,洗完青菜,我抽空过去瞅了一眼:“不错,今儿中午咱们吃松鼠桂鱼,就用你片的这几条下锅。” 花满楼笑了。 “唉,七童,话说起来,好像只要有刃的锋利物什,甭管是菜刀还是水果刀还是剪刀还是剔骨刀还是螺刀……你都上手得非常快啊……” 花满楼笑不出来了。 我玩笑似地抬眸瞅了他一眼:“莫非,七童懂武,受过相关训练?” 七童转身去清理鱼鳞,自然而然转移话题,道:“阿淡,我好像听见你家的狗又在挠门了,你不去看看?” “唉,是么?……等等啊,我去去就回,七童你不要走动,留在厨房帮我看着锅——”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三友 我叫李淡,我的生活平淡如水,我养了一条大型护卫犬,种类,狼青。 天气晴朗的时候,我带狼青入山林游玩,看它四处追咬小熊,然后被大熊四处追咬,撒着狗腿没命地逃。 逃到半途,被一个男人接住了,那男人两条鬍子一动一动的,活灵活现,好像两条眉毛。 我于是结识了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言及最初接近我的原因,陆小凤耸耸鼻子,道:“你身上有花满楼的味道。” 我笑问:“你认识花满楼?” 陆小凤:“我是花满楼的好友。” 我:“我亦是。” 花满楼的好友不多,就两个,全被我跟这个男人占去了。 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与花满楼迥乎不同,花满楼沉静、儒雅,而这个落拓不羁的浪荡子,给我的感觉,是跳脱、风流。实在有些奇怪花满楼究竟是怎么和这人合上拍的,怎么看,这两人的性情都差别太大了,一个静若处子,一个简直动若疯兔。 不是古语有云,同类方才类聚么? 傍晚,天色暗沉沉的时候,我与陆小凤一同回来了。 “阿淡,”未及推门,已经嗅到屋子里飘出的饭菜香气,伴随香气共同飘出的,还有花满楼极沾地气的家常言语,如老夫老妻,“今晚我做了鲜馄饨,一起吃。” 我身旁的男人笑:“我也喜欢吃馄饨,花满楼,介意再加上一副碗筷吗?” “陆小凤?”锅碗瓢盆中的花满楼勐然抬出了头,“你与她怎么会一道……”反应反常地大,拉过毛巾,花满楼急急擦干净手上的水滴,然后向我身边的男人直直走了过来。 陆小凤赶紧举手投降。 “放心,我陆小凤虽然风流,却也还是恪守原则的,你花七童的人,我没有动,也绝不会动。” 我有些探究不清楚他话中的玩味。 “四条眉毛……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和花满楼有一腿似的?” 四条眉毛的四条眉毛同时挑动:“难道不是么?” 我摇摇头,去帮花满楼布置碗筷:“你误会了。” 花满楼也走去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然后返身继续扎进了充满烟火气息的小厨房,忙上忙下,有条不紊:“陆兄,你确实误会了。” “阿淡不是我的人,但我也不许你碰她,她这样的女子,适合一个良人,而你绝非她的良人。” 陆小凤耸耸肩,四条眉毛也同时跟着耸:“好吧。” 馄饨上桌了,三副碗筷,三位好友,围着一个不大的圆木桌共用晚饭,气氛很是家常轻便。 聊了会儿,我大概明白花满楼能和这个浪荡子交好的原因了,浪荡子虽老是油嘴滑舌,笑嘻嘻地没个正行,但不该含煳的地方却绝不含煳,不该逾越的界限分毫不逾越。怎么说呢,用八个字大可形容——外圆内方,自有章法。要放现代,这必得是个高智商高情商的情场精英了。 情场上的老手,处世上自然也不差。 “我是今个儿下午遇上她的,当时在深山,我还很好奇,怎么会有女子竟胆大到孤身入密林,还牵着条似狼非狼似狗非狗的兽类……” “那是狼青犬,”我给他解释道,“狼与狗杂交的产物,自然似狼又似狗。” 第4页 陆小凤看了我一眼,吸一口馄饨汤汁,继续向花满楼道:“我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子很熟悉的花香,闻着很像是你这小楼里,便护到了她周遭,省得你的姑娘被山里的熊瞎子叼走了。” 我:“再次纠正一下,我不是他的。” 花满楼这次却没有纠正了。 用过饭,收拾桌碗,向陆小凤道谢:“多谢陆兄了。” 陆兄颔首含笑:“朋友么,分内之事,应当的。” 花满楼又问我:“你有孤身入山的习惯?” 我:“一直都有。” 花满楼:“为什么?”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君子之交淡如水,问得这么深,使我觉得有些冒犯了。 花满楼:“山里很危险,有吃人的熊瞎子,有豺狼虎豹,有剧毒的蛇蝎……你一弱质女子孤身入山,很容易陷入险境。” “我既有胆子孤身入山,自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 “凭你那只狼青?狼青终究不过是一条犬,一旦遇上大型勐兽,后果还是不堪设想。” “狼青只负责预警,我从来都没想过用狼青防御。” “预警之后,然后呢?” “然后……” 我想说些什么,又沉默了。 他们不知道我懂武,也对,都是平头小百姓,普通人哪有懂武的呢?我想要维持平淡如水的生活、平淡如水的普通人友谊,就只好三缄其口,隐藏实力。 我:“……” 花满楼:“……” 陆小凤:“……” 这场争吵的最终结果,是以陆小凤的打圆场调解结束。他的嘴油滑的很,僵持的气氛很快又舒缓了下来。 各回各家之前。 花满楼忽然叫住我:“你每旬孤身入深山都在哪几天?都在哪个时辰?待在山里几个时辰?必然在哪个时辰前回归?” 问得太深了。 我终究有些恼火了,后退数步,彻底和他拉开距离:“君子交友有度,七童,你逾越了。” 七童不吭声了。 过了会儿,又道:“你至少该告诉我,你通常情况下会在哪个时辰前回家,这样若你过点不回,我便能够意识到你出了事,进而去山里救你。” 救我?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如何救我? 酒饱饭足,陆小凤已经消失了。 黑洞洞的廊檐下只我与我的邻居二人,屋檐以下,灯笼的光亮很弱,晚风浮动着灯笼,远远望去,如星夜渔火。 “七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交友淡且宜,我们还是不要过多深涉对方的生活为好。” “告辞——” ☆、暗器 自争吵以后,我与花满楼数日都没有见面了,互相都避着对方。 倒不是怄气,我和花满楼都不是怄气的人,只是,争吵的根结没有解决,再碰面,难免又因此而吵起来。还是等想到方法将争吵的根结解决之后再见面吧。 距离争吵过后的第十二天,花满楼主动来找我了。 天气晴朗,院子里花木清新。 有扣门声。 “请进——” 花满楼进来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晾晒药材。 “你是大夫?”他很讶异。 我:“你不知道?” 花满楼:“不知道,你从没有告诉过我。” 我笑:“我没有告诉你的还多着呢。” 便让他在院子里的石桌处落坐下来,花满楼没坐,摸索着寻到水渠处,去洗干净了手,然后回来自发地帮我一起翻晒药材。 “我早该察觉了的,你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很弱,但的确一直存在着。” “或许是你家的花香掩盖了我的草药味?”我打趣笑道,“然后这些事日我没去你家走动,花香淡了,草药的味道便终于暴露了出来。” 草药的味道并不算很好闻。 常年与药草植株类打交道的人,身上亦会自带一种类似药草的涩涩的味道。 绝对算不上好闻。 但花满楼却并不很厌斥的样子。 “阿淡,我的鼻子又记住一种味道了,你的味道。” 我诧异地抬眸看他一眼:“你最近和陆小凤走得太近了?怎么也跟他学的一样油嘴滑舌了。” 花满楼愣了下:“不,你误会了,我确实是在记忆味道。” 我定睛观察他,果然发现他的鼻翼在微微扇动,似乎在收集院子里的微粒子。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太雅致,但是,七童,你的鼻子,简直能和我家狗的鼻子一拼了。” 院子里的狼青狗很应景地吠了声。 花满楼笑了。 “我可比不上它。” 人鼻子再厉害,哪能和狗鼻子比,我在山里,可就是靠狼青的狗耳朵与狗鼻子警戒的。 拾掇完了药材,花满楼随我一同在院子里的石桌落座。 “给,”花满楼拿出一件什么东西,很小巧,很精緻,闪着锋利的金属光泽,“这是我这几日寻来的,操作简单,很适合你防身使用。” 第5页 “暗器?”我讶异了,“黑市上才流通的东西,你一个平头小百姓怎么拿到的?” “别问这么多,尽管用就是了。” 花满楼将这暗器给我戴上,扣在手腕,凉凉的金属质感沁入肌肤,极为贴合。 “我既无法阻挠你入山,那么便只有尽可能给你添些自保的能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暖男,后期嗯……病娇化了…… ☆、失踪 这暗器很致命,类似暴雨梨花针的结构,群杀型防御工具,非受到致命威胁不能使用。 花满楼给我戴上了这暗器。 但花满楼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要有用上这件暗器的时候。 ——我亦希望如此。 我名李淡,我的性子恬淡如水,我的生活亦平平淡淡,我和普通人交朋友,且我只交了两个朋友,最大化减少社交,尽可能使自己与外界的瓜葛少之又少。 我从不掺和任何可能给我带来麻烦的事,从不结交任何可能给我带来麻烦的人,所以当麻烦还是找上门来的时候,我很是不能理解。 “我不认识你们。” 我向那群绑架我的劫匪说,“我不记得和任何人、任何组织,有过任何仇怨。” 绑匪们说:“姑娘,这是你的命数,你不找麻烦,但你避免不了麻烦来找你。” 我问:“你们会杀了我么?” 绑匪们说:“是的,无论如何,我们最终一定会结束你的命。” 所以我启动了花满楼给我戴的暗器,暴雨梨花针群攻杀伤,然后近战格斗,挨个送他们去投胎了。 “来世别做绑匪了,不注意就踢上铁板了。”我对最后那个苟延残喘的绑匪说,然后咔吧一声拧断了他的脖子。 看这些绑匪的装束,像是什么江湖帮派组织。不认识,我没记得招惹过他们。 他们绑架我要用来威胁谁? 威胁花满楼还是陆小凤?别闹了,我仅有的这两个朋友也无钱无权无势力的平头小老百姓而已,根本没有可威胁的价值。 那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 没头没脑,莫名其妙,莫不是绑错人了罢。 想不清楚,便不想了。 我消失了,准确点来说,是我玩失踪了,玩失踪之前,我将现场伪装作了经过激烈搏斗的血案模样,然后脱下我一件外袍,撕烂,浇上人血,再放在脚底使劲踩上数脚,确保已将这件外袍弄得惨不忍睹,然后将这件血斑斑的外袍扔在了绑架现场。 这样不管什么人找到这里,都会认为我已经被谋杀了。 我成了个死人。 李淡已经死了,死在了江湖势力的绑架中。 我改头换面,改名为木子淡,易容消失出了世人视野。 外出流浪,避风头几年,边流浪边行医,看苍山洱海、大好河山,作逍遥医者、隐匿医师。 消失之前,我本来想跟陆小凤和花满楼打声招唿的,但陆小凤一向行踪诡秘,根本无处可寻,而花满楼,他一个文文弱弱的公子哥,我实在怕回去跟他告别,再被什么贼人发现,将他一併牵扯进去,那可就不好了。 遂,只得作罢了。 踽踽独行,逍遥天涯。 在外流浪的几年,整个江湖都翻了天,很多帮派倾覆了,很多叫不上名号的势力被灭杀了,很多人在找那个死去了的李淡,李淡的名字甚至登上了江湖寻尸令,这使我更加笃定了,那股绑匪的势力一定强大极了,李淡死都死了他们还抓什么抓。忒缺德了。 江湖风起云涌了好长时间,终于渐渐平息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见血衣一件。 李淡真的成了死人。 那股子一直在找寻李淡的不知名强大势力终于消停了,收手了。 风头已过,已是两年后,我回到了故居,却发现故居飘满了白绫。 街巷冷清,人声寥落,白茫茫屋宇一片寂然。 入宅院来,正堂正陈设着一具棺材,棺材前供奉着香火,香火间有一块漆黑色的木灵牌,上书曰“挚友李淡之牌位”。 葬礼进行时。 一个男人平静地走进灵堂,给灵堂更换上新鲜的供奉瓜果。 “……七童?”有些难以置信他现在的状态,鬍子拉碴,气色灰败,行尸走肉似的。 “又出现幻听了。”花满楼无奈地摇了摇头,两年韶光,人已沧桑,很习以为常的样子,继续专心续香烛,动作有条不紊,口中絮絮道来,“阿淡,杀害你的那些绑匪,相关帮派,以及所有一切有牵扯的江湖势力,我与陆小凤都已经给连根拔除了。” “一个活口没有留,全部清了个干干净净。你在那边,若泉下有灵,想来也会感到高兴罢。” 秋风微寒,冷冷的,卷进灵堂,卷得灵烛忽明忽暗地闪烁。花满楼伸手护住了灵烛,灵烛的火苗在他掌中渐趋安稳。 忽而又默住了。 默了很久。 “仇是復了,可又有什么用呢?……”他转过身,背靠着棺材壁,慢慢滑落到了地上,声音很低,音色很哑,脸埋在阴影中: “像你那样的女子,本该安稳一生。” 第6页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回归 他以为我死了。 他和陆小凤都以为我死了。 死于绑架,被谋杀,尸骨无存。 连棺材中都只能放一具血衣充数。 我没想到我的被绑架居然是由花满楼和陆小凤引起的,我这一生都在尽力避免和江湖人打交道,我仅有的两个挚友却都好死不死结交成了江湖人。 陆小凤,花满楼,他们没有一个是普通百姓。 心底万般滋味莫名纠缠着,无以言復。 我缓缓在花满楼面前蹲了下来,花满楼的眸子正没有焦距地耷拉在阴影中。 “七童,我没死,我回来了。”我轻轻道,看到他睫毛动了动,眼珠子慢慢转了过来,“不是幻觉。我真的回来了。” 我伸出手,摸他的脸,让他感受真实的触感。他将我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中,磨砂着,轻嗅指尖,“草药的味道”,他道,身体一震,“……阿淡?” 我:“阿淡在。” 他抱住了我,力道之大,像是要揉碎进骨血里。 又一个男人进了灵堂,望见我俩,反射性地吓了一大跳:“诈尸了?” 我没心思瞪他,花满楼用力之大,勒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他不是文文弱弱的公子哥,大概,他也懂武。 “陆小凤,”好久,花满楼终于松开了我,不客气道,“撤灵堂,今晚吃松鼠桂鱼,你来打下手。” 桂鱼,归了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惊喜 无论如何,我活着回来了,花满楼和陆小凤都很高兴。当天晚上又是松鼠桂鱼,又是水晶虾饺,三个好友忙碌了大半夜,终于美美地饕鬄大餐了一顿。 “七童,我漂游在外两年,这趟回来了,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惊喜?” 七童笑而不语。 陆小凤怪叫道:“怎么只有七童没有我的?厚此薄彼!” 我按下不安分的陆小凤,道:“这项惊喜,你并不需要,只有七童最需要。” 七童不作声。 “……” 我诡秘地卖关子道:“七童一直以来,所最希望得到而一直都得不到的……” 七童微微一动,若有所感。 忽然道:“惊喜就是,你愿意嫁给我了?” 同一时刻:“惊喜就是,我找到了医治七童眼睛的方子!” 七童:“……” 陆小凤:“……” 没猜对。 大写的尴尬。 七童言出瞬间,如晴天霹雳。 我当场懵住。 最好的朋友想要你。 我求助性质地看向陆小凤,素来善于打圆场的陆小凤此刻却死命地给自己灌酒,心无旁鹫,专心致志,仿佛要将自己灌死。 得,装傻充愣了。 许久,七童淡淡打破了僵局,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吃饭罢。” “好好好,吃饭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再说……” 饭后这事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陆小凤火速消失了。 我与花满楼皆恢復了平静。 “明天我来给你治眼睛。” 花满楼点点头,道:“好。” 我转身离去,手忽然被人拉住,花满楼的声音从背后传出:“你知我的心意。” 我挣,挣不开。 “你松手。” 花满楼:“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明确的答覆,我不想再这么生不如死下去了。” 答覆就是:“我医治好你的眼睛后就会离开。我对男女之情没有任何兴趣。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最开始明明就该只是友情。如今这份友情既已经变质了,就不该再持续下去。” 答覆已给出了,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抓得死死的。 隐约的烛光里,公子如玉,恳求。 “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么?你说出来,不要总是让我猜。” “你的一切都很好。眼睛恢復后,你将是这世界上最十全十美的男子,你适合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 “我不要什么最美丽的,我只要你。” 我:“为何非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 花满楼:“为何你对我就是不感兴趣?” 我头疼地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对你不感兴趣,我是对所有男人都不感兴趣。” 花满楼:“你喜欢女人?” 我:“不,男人女人我都不感兴趣。” 花满楼:“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我喜欢踏踏实实过日子,一个人安静待着,读书学习,研究研究医术什么的,凡将时间浪费到无意义的事情上的,我都不会有兴趣,尤其虚妄的情情爱爱、镜花水月。” 花满楼:“我明白了,你书呆子,只对书感兴趣。” “花家有最大的产业,有最大的藏书阁。” 我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花满楼慢慢道:“江南巨贾花家,我的家族,你素来惯跟着陆小凤学唤我作七童,却不知‘七童’二字的根本来歷,江南花家有七子,第七子盲公子,即是我。” 第7页 巨贾花家,花七。 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以为你就普通一脱离家族出来独居的公子……” “普通公子不可能有灭杀江湖帮派的势力。” “……你跟我说这些究竟什么意思?” “跟我,”花七道,“跟了我,我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花家的藏书阁也会对你敞开大门。” 我懵了。 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肯这么下血本,连身份也直接明晃晃撕开了。 久久地懵了。 懵许久,半晌,又慢慢笑出声来,笑音涟涟,逐渐开怀。 花满楼抓着我的手在收紧,有些疼。 我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扒开,将被攥得发白的手抽了出来,甩甩,揉捏,让阵阵发麻的手逐渐回血。 花满楼的唿吸有些不稳了。 “七童,你失态了。纵假若我真的因你适才一番话而跟了你,我看中的也是你的权势,而非你的人。更勿论你明知我对钱、权、势根本没什么兴趣,升斗小民,闲云野鹤,米粮够用就好,钱权势多了,凡倒徒增累赘。” 七童素来稳定的音色里竟有些颤抖:“那花家的藏书阁呢?阿淡,你书呆子性,素来最爱书了。”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阿淡爱书,更爱自由,有了自由才能漫游更广袤的天地,看更无穷无尽的书。花家虽势大,可终究不过处在江南一隅,这世界远比江南这块小地方大的多。” “七童,你知道么,阿淡外出漫游的时候,去过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海洋浩瀚如苍穹,鱼儿斑斓如钻石,大漠、戈壁、海岛、邦国,全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全世界各地的精彩书卷,多到一辈子都看不完。” “世界之大,又岂是区区江南一隅可比的,我不可能为了一处的藏经阁就拘了自己的自由,那是捡芝麻丢瓜,阿淡岂会那么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公子 我向他讲,这世界是何等之大。 我向他讲,我这种医术与武术双技能皆满点的独行者是多适合做漫游人。 “你明明一直定居在这里的,只是前两年才出去流浪了而已。” “错,我并非定居在这里,这里只是我的一个居驻点,我每年都会回来这里住几个月而已。” “我每年都会出去漫游,带着行囊,骑着马,边漫游边行医,搜集不同地区的不同好书来读。” “不可能停下来的么?” “不可能停下来的。我这样的人,註定踽踽独行,行进着,直到死亡尽头。” “各人有各路。而你,七童,你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你註定继承家业,註定娶个门当户对的贤惠妻子,生儿育女,富庶一生。” “咱们两个,不是一路人。” 夜晚静静地,屋舍寂然。 花满楼沉默许久,似乎终于看开了,敛下没有焦距的眸:“……看样子是如此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你。” 我点点头,如释重负。 “你明白就好。” 花满楼:“可惜了,阿淡,你我性情如此合拍。” 我:“会有更适合你的女子,门当户对,与你成亲,共度一生。” “……” “你既已看开了,便没我什么事了。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明早咱们还要治眼睛呢。” “……好,你去罢。” 出宅门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的烛光下,如梦似幻,玉公子脸上无喜无悲,没有任何表情。 指节有一茬没一茬,规律地扣击着桌案,似乎在深深地思考些什么。 一阵夜风飘过,冷嗖嗖的,我缩了缩脖子,没由来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  微惊悚向,暖男要黑化了…… ☆、抱歉 费了两年时间找到的治眼睛的奇方,配合针灸与穴道按摩,用到花满楼身上,两个月的时间,给他恢復了视觉。 “慢慢睁眼,头一次见光,眼睛还很脆弱的,不要被刺着了。” 纱布揭开的时候,花满楼如我所言,极尽缓慢地睁开了眼。 盲人不復盲,却没有立刻新奇地打量这个视觉的世界,而是将手伸出来,慢慢摸着我脸部的轮廓,意味莫名: “我很抱歉。” 我疑惑地问他:“抱歉什么?” “没什么。阿淡,我家族给我安排联姻了,是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成亲就在下个月,你先不要走,等喝完我的喜酒再走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我喜笑颜开,“七童的喜酒我岂能不喝!” 喜酒喝完,我也就该和花满楼、陆小凤断绝友谊了,他们身在江湖,牵扯的势力纠纷太过错综复杂,我人单力薄,既安于平淡的生活,就绝不该与他们扯上关系。 “到那时一定要与我断绝关系么?”七童再三确认,我无限歉意地答,“难以割捨,可必须得割捨。” 必须断绝。 得到肯定答案的七童便沉默了,视线低垂,刚恢復视觉的眸子里漆黑一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8页 “……我很抱歉。” 他又对我说了这四个字,我始终还是无法弄明白这莫名其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待到明白,已经为时过晚。 喜宴,喜宴前夕。 七童邀我单独开小灶,最后一顿小灶,美其名曰,娶妻以后,恐妻子会吃醋,就不能再这么热络地私下聚在一起吃饭了。 我欣然赴约,却没见到铁三角之一的陆小凤,七童称陆小凤临时有事不能来了,两个人先吃着为好。我不疑有他,将七童的厨艺一饮而下,笑评七童今日的烹饪成果味道有些古怪,莫不是调味辅料放多了,然后直接失去了意识。 “……” “……” “……” 我没想到花满楼会给我下药。 我提防谁都不可能提防他。 ——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他怎么可以给我下药!怎么可以! 迷迷煳煳醒来的时候,在深夜,屋子里没有点灯,暗沉沉模煳一片,模煳的大片中,有暗影在微微浮动。 “当了这么多年瞎子,早已习惯了待在黑暗中。如今即使视力恢復了,我还总是不自觉忽略眼睛,转而用其他感官代替——明明我的眼睛已经是好的了。” 暗影摇摇头,自言自语着,接近了床头:“习惯真是种奇妙的东西。” “阿淡,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诡秘地无力、松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是松软无力至极,甚至还带些轻微的沙哑。 “小楼,我的居处。” “好陌生……你的小楼……我常来,我不记得你的居处是这样的?……” “这间是我的卧室,你自然觉得陌生了。”暗影扶我起来,给我倒了碗温水,使我慢慢饮下,“来,你昏睡了很久了,喝些水,润润喉咙。” “我怎么会在你的卧室?这不适合……”喝完水,我费力地仰起头问他,脑子里似有一团浆煳,昏昏沉沉,努力想看清楚他的面孔,却只看到一团暗夜朦胧。 暗影没有答,背过身去将碗放到桌上。我费力地撑起身,想要下床离开,落地瞬间,却直接栽了下去。 “不对……为什么我凝聚不上内力了……我的武功呢?……花满楼,我的武功呢?……” “你的武功没了。” 暗影接住了我,靠得很近,近到我能听清楚他平稳的唿吸声。这下我确定了,他就是花满楼,这花香错不了人。 可是,是花满楼,却又已经不像花满楼了。 “化功散一经发挥效用,武功之废去,终生不可逆转。” 混混沌沌的脑子当机了半晌,回味儿过来他适才所言为何,难以置信,滔天的愤怒与惊惧共同涌上心头。 几近疯魔。 “那顿饭……你废了我的武功?……废了我赖以安身立命的武功?……” “如我之前恢復视觉时向你所言,”暗影重复了遍那四个字,“我很抱歉。” “……为什么……为什么?……你岂能这么做?……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因为我喜欢你。” 暗影将我抱上床榻,起身,走去关窗,信长的身姿在夜朦胧的窗前长身玉立。 “阿淡,我并非这类人。但是我想,为了得到你,在这点上,我可以做到不择手段。” “现在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无眠 我的脑子虽然混沌了,但我想,我的理智还并没有完全跨塌。 暗影逼近过来的时候,我甚至还在思考身边有哪些趁手的武器可用作防御。但随即我就意识到,暗影是花满楼,花满楼不会伤害我。 果不其然,他并没有作出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举动。 “化功散发挥效用这几天,你浑身会松软无力,甚至无法正常思考,这些时日,我会照顾你的一切起居,直到我们成亲,化功散的药劲就正好全然褪去了,你就可以正常地活动乃至于思考了。” 暗影解衣带,脱掉了外袍。 我控制不住微微颤抖:“……你想做什么?” 暗影:“……” 暗影意识到吓到我了。 “无需害怕,阿淡,成亲之前,我不会动你,我只是想让你和以前那般,继续和我生活在一起而已。” 他将外袍搭到置衣架上,穿行黑暗如穿行白昼,暗沉沉的房间内行动,碰不着一点磕磕绊绊。 我能感受到他已经坐到了床边。 虽然已经能用眼睛瞧了,却还是习惯性地继续用瞎子的方式摸,慢慢抚摸脸部的轮廓,无限温柔。 “我设想这个场景已经设想很久了。” 然后脱掉鞋袜,上了床榻,拉过被子,搂住,并不毛手毛脚,只是安静地搂着,如老夫老妻。 “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毁灭 第9页 我叫李淡,我毕生所求,乃漫游与书。 如今我所求被生生割裂了,我生不如死。 化功散,化功散一经发挥药效,整个人都会变得昏昏沉沉无法自理,化功散药效发挥完成后,武者毕生武学就会被废掉,终生无法再习武。 “化功散的药劲太烈,我本不想给你用这种药的,但是后来周全考虑,顾虑到你的韧性实在非寻常女子可及,给你用其他药劲弱的,废掉了你的武功,你还可重拾,从头练起,最后保险起见,就只好还是用药劲最烈的化功散了。” “……如此恶毒的药……你从哪儿得来的?……” “哦,这是我花家给叛族罪人施刑用的,家族专门秘制了这类药物,贮藏有很多。” 那段时日浑浑噩噩的,像段迷离的梦。 噩梦里,许多光怪离奇的光与影,还有扭曲的人脸、微微的人声。 我挣扎过,折腾过,但那张人脸对我的耐性与包容简直好到恐怖,我甚至依稀记得,曾试图拿刀叉捅进他的颈部命脉,但结果也不过是换来他拿过刀给我剥水果吃,半点脾气都没有。 “你杀了我吧。”我对他说。 他置若未闻,安之若素。 将水果剥皮切成小块,用我适才试图捅死他的叉子,一小块一小块,悉心餵到我嘴里:“好吃么?最时兴的,很新鲜。” “你若不喜欢,我下次再换种。” “……” 他去洗水果盘了,下楼的时候,摸摸我的头髮,给我留下一段话:“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我亦会陪你去死,我不能没有你,你需好好活。” 我绝望了。 那场噩梦的最后,是大片大片血色的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原来他要娶的新娘就是我。 根本没有什么家族安排联姻、或什么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一切都只是他编出的幌子而已。 目的,将我强留。 他成功了。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用毛巾沾温水将我脸上的浓妆慢慢擦去,然后将妆婆给我戴的凤冠霞帔摘去,盘着的头髮亦散开,用梳子慢慢梳顺,使披散着的长髮恢復到最自然的下垂状态。 “嗯,还是你本来的样子看起来舒服。” 然后就是床事。 “阿淡,你不要绷这么紧,女子初夜,绷得越紧张越疼。” 真的很疼,不止身体上的,更是个体意志被他人强行支配的疼,贯穿灵魂,撕心裂肺。 “我不喜欢用强的,你不要哭,你哭,会让我觉得在欺负你。” “七童,你给我一瓶化功散好不好,我是医师,我自己就能配出解药来。”我放弃了尊严,流着泪求他。 “不可能,”七童道,“考虑到你有配解药的能力,我已经下令让花家将所有的化功散都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婚姻 婚后,化功散的药劲渐渐散去了,我终于恢復了自理的能力, 不再在小楼住,花满楼转而带我搬去了一所山庄,同样种满花,花香馥郁,属他名下经营的产业之一。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仆侍小厮什么的,若有不合心意的,尽管按族规打发了去,不用过问我。还有,这是开启山庄藏经阁的令牌,你素日最爱读书了,想看什么书,直接去拿来,有这块令牌,那里的死士不会拦你。” 我去拿了书,拿了一大摞,成日浸在书籍的世界里。不这样把脑子填满,我怕我会发疯。 狼青也被花满楼移到山庄来养了,每天有专门的小厮遛,根本已不再需要我陪。 看书之余,丫鬟婆子们怕我闷出事来,她们没法跟花满楼交代,就会想法设法带我到外面放风,让我看看花,看看草,看看假山池沼、蓝天白云。 我远望着园林无垠怔怔地出神,无意识思考花满楼究竟为什么非要吊死我这棵歪脖子树上,明明强扭的瓜不甜他是知道的。 ……大概,正因为瓜不乐意,他强扭起来才有乐趣?…… 他的眼睛已经恢復了,儒雅、清隽、家财万贯、有权有势,真真世界上第一十全十美的玉公子。 他这样的优秀男子,要什么女人要不到,非得跟我死磕到底? 我又想起了现代读的某本书,关于生物医学上的一条理论,随着激素分泌的消减,人对另一个人的兴致是会在一年内彻底消失的。形容的不太精确,但差不多是这么个说法。 这使我重新燃起了希望,这是不是代表,花满楼对我的兴致也会在婚后一年内消失? 对,就是这么回事,我和他一不门当户对,二对他事业起不到助力作用,三又没出色的姿容,激情过后,他理智恢復,必然就发觉了我对他的一无用处。 届时,我就可以向他要和离的休书。 他会给我的。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这么开心,想开了?”书房里的时候,我研磨,花满楼处理商务,抬眼问我。 “嗯,想开了。”我简直抑制不住嘴角疯狂上翘的笑意。 花满楼若有所思,搁下了墨笔。 “说说,如何想开了的?” 第10页 说,当然不可能说的,真要说出来了,反倒会激起他一年后不给我休书的意气,激情这种东西,还是慢慢磨去,最为无形且致命。 “……” “怎么不吭声了?”花满楼警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你不是想开和我在一起过日子了,你是想出了如何脱离我的法子了。” “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 “派人去检查检查,夫人是不是又暗自收拾好了准备跑路的包袱了。” “是。” 仆侍去检查,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回禀公子,夫人居处很干净,并未搜出什么不该存在的包裹物什。” “……” “……退下吧。” “是。” “阿淡,”他起身走了过来,我不禁后退向墙壁,“知道么,从当年初在一起比邻的时候,我就一直很好奇你小小的脑瓜里究竟装了怎么奇妙的物什,乃至于让你的一举一动、一思一想都与众不同。” “你很聪明。” 我:“但还没有足够聪明,否则也不会落到你手里。” 花满楼:“很抱歉,当初利用你对我的信任囚禁了你,但不这样,我实在不知该如何留住你。” “现在,告诉我,你究竟又想出了哪些脱离我的方法,好么?” 我绷紧了身体,冷硬无比:“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受孕 花满楼查不出我究竟又寻到了怎样的逃脱路径,他决定来个一劳永逸的手段,堵死我所有退路。 “我们来共同孕育个孩子吧。” “……” 有种东西叫生理周期,生理周期分作月经期、排卵期、安全期,而我恰好又是那种生理周期非常精准的体质,排卵期床事必然会怀孕,安全期床事必然安全。 但这终究也被花满楼发现了,他当然不知生理周期这种东西,但他已然敏锐地发觉,每个月除去来红那几天外,有几天我是无所谓他的索求的,而另有固定的几天,我是死缠烂打都绝不会跟他行床事的。 “为什么这几天不肯?”他问我,问不出来,心下已然有了模煳的推论,“我想我明白什么了。” “阿淡,过来,不要躲,你知我不喜欢对你用强。” 排卵期被强上,我几乎要疯了。 罕见强烈的牴触过程让他愈发笃定了心底的猜测,事后更是直接对我道:“原来如此,女子月事完成后的十天左右,这期间极易受孕。” “阿淡,谢谢你,又教会了我前所未知的东西。以后我们床事就频繁定在你易于受孕的固定几日吧。” 我一巴掌狠抽了过去。 被他握住,若有所思地考究着我,毛骨悚然:“还能揍人?我以为你已经没有力气了呢。” “既还有力气,那么,好吧——” “……不…别!……” 他重又强行舒展开了我的躯体。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孕来 他的生活专注于商务与花艺,我的生活专注于书籍与医术,各有专精,清心寡欲,两个都不是对性很有兴趣的人。 花满楼非逼着我行床事,其实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如现代所谓“交公粮”,只不过到了他这里,反倒成了丈夫逼妻子交公粮了而已。 逼迫受孕,怀上了孩子,就真的被拴住再无法逃离了。这是我最恨,却又最无法的手段。 除去软禁了我的自由,花满楼素日其实极少惹我不高兴,甚至对我可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但是唯独,在强迫受孕这件事上,我再怎么挣扎反抗,乃至于哭着哀求他,他都会以近乎强硬的手段完成。 “乖,阿淡,待你怀上了我们的孩子,便好了。”每次他都会如此安慰我。 我不知该如何避过,几乎要被他折腾疯了。 真要怀上了孩子就晚了! 有了孩子作牵挂,也不用要什么休书了,直接就被一辈子拴在他身边了!!! 但孩子终究还是来了。 几个月的排卵期频繁床事,某日清晨,我洗漱的时候忽感一阵噁心,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扶着墙干呕,结果又什么都呕不出来,只是生理性的噁心感一阵一阵,不止不断。 正好被练功回来的花满楼撞见了。 “请大夫来——” 他即刻下令,扶我到床边坐好,使我歇息。 “终于成了。”他难掩欣悦的笑意,“阿淡,这下你再也跑不掉了。” 我推他,推不动,脑子里阵阵晕眩,泪瞬时就下来了。 “回禀公子,夫人这是害喜了,夫人已有孕两月有余,胎儿状态很是稳定。”老大夫喜津津禀报导,字字诛心。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善良 我叫李淡,因为系统化了自身人脑,所以我的灵魂永生不灭。 每一世我都会读大量的书,学大量的知识,然后带着书籍的记忆死去、转世,这样一世世地累积,脑系统中储存的净知识量已经达到了某种非常恐怖的界限。 第11页 然而,饶是如此,这一世我还是阴沟里翻船了。 我遇见了花满楼,君子如玉,鲜花满楼,善良、儒雅、温柔。我治好了他的眼睛,他却废去了我的武功,将我囚禁在了身边。 他很善良,我没料到善良之人也有如此不择手段的一面。这又开拓了我对人性的新认知——外在气韵都是具有强欺骗性的,因不同情境而制宜地择取最佳处世手段才是人之不变的内核。 他想要我,所以他使手段废了我的武功,将我强留在了他身边,乃至强暴上我,使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但他依旧是善良的,是儒雅的。 但这都丝毫无碍于他因情境而制宜择取对我施加的各类手段。因为这就是人性的内核。 千防万防,防不过良善狼。 千逃万逃,逃不过狼爪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产下了花满楼的骨血,是个男孩,眉眼轮廓简直和花满楼一模一样。 我绝望了,我知道自己再也逃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走罢 “爹爹,爹爹,娘亲为什么总是望着天空发呆啊?……” “因为娘亲曾是天空上自由自在翱翔的鸟。” “那为什么娘亲现在不能翱翔了呢?” “因为……”爹爹顿了顿,摸着孩子的脑袋,道,“因为爹爹把娘亲的翅膀折断了。” “娘亲不恨爹爹么?” “……” “……必然得是恨的。” “既然恨,那娘亲为什么不离开爹爹呢?” “傻孩子,因为有了你,娘亲已经离不开了啊。” 娘亲若有所感,远远地回过头来,木木地望了他们爷俩一会儿,然后就那么毫无预兆地,颓然倒了下去。 “阿淡!” 孩子他爹轻功运到极致,疯了似地纵了过去。 “爹!娘!……”孩子在后面哭叫,惊恐地,又被仆侍安抚住了。 “快请大夫——” 老大夫请来了,脸色犹疑不定,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回禀公子,夫人体内被人下了慢性毒药,陈年累积,已经积重难返了……” “谁下的?查!” “是!!!” “……不用大费周章了,这毒,是我自己下的,”命不久矣的花夫人从昏厥中醒来,混混沌沌,盯着坑了自己一辈子的丈夫笑。笑意狡猾,透着丝丝得意,眼角却有泪滑了下来,“花七,你当真以为,有了孩子,就能捆住我了?” 三个孩子,两个孩子已近成年,最小的那一个也近半大了,她履行了母亲的责任,陪孩子度过了最重要的稳定型人格形塑的早期,如今,她已到了可以走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结局一]转世 灵魂脱离躯壳,冉冉上升,融入虚无,空灵至极。 死亡真是个奇妙极了的歷程。 再转世,我居然还是投到了陆小凤传奇的空间,就站在巷子口,凌晨四五点钟,天蒙蒙亮,万家沉睡,街上空无一人。 我手边牵着一只巨大的狼青,气喘吁吁,显然刚被遛完回来。 一道身影从雾气中若隐若现,转进了巷子,忽又停了下来。 默默地,对立许久。 公子儒雅,一眼万年。 “请问,是狗么?”他若有所感,警惕地问。 我:“……” 我蹲下身,摸摸狼青硕大的狗头,重又缓缓站起身,冷冷盯着他。 一口银牙,恨得几乎咬碎。 “——是狼。” “大黑,咬他!” “呜——汪!!!!!!——”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结局二]年老 “爹爹,爹爹,娘亲为什么总是望着天空发呆啊?……” “因为娘亲曾是天空上自由自在翱翔的鸟。” “那为什么娘亲现在不能翱翔了呢?” “因为……”爹爹顿了顿,摸着孩子的脑袋,道,“因为爹爹把娘亲的翅膀折断了。” “娘亲不恨爹爹么?” “……” “……必然得是恨的。” “既然恨,那娘亲为什么不离开爹爹呢?” “傻孩子,因为有了你们,娘亲已经离不开了啊。” 强迫性受孕之下,我为他孕育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流光辗转里,不知不觉,两个儿子已近成年,小女儿也已经到了半大懂事的时候。 休书什么的,自是这辈子都再无望要到了。有了孩子,男女之间的关系便变了质,不再只是单纯某一方对另一方的执念,而渐渐转变为亲情。纵使激情褪去,亲情的联繫也会将夫妻、乃至以夫妻为核心而构建的整个家庭紧紧黏连作一体。 我开始给孩子教习系统化自身人脑的方法,孩子们兴趣缺缺,反倒是他将系统脑学了个八九成。 “这意味着什么?” 第12页 “意味着脑系统可储存的知识与书籍将无穷无尽,意味着你的灵魂可能将永生不灭。” “灵魂不灭?”他想了想,“这很好,这样纵使躯体死去,我也可以继续和你在一起了。” 我不吭声了,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看样子,你似乎并不希望来世继续和我在一起。” 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恨—你。” 他道:“我爱你。” 我:“若真的爱一个人,就该放她走该走的路,而非为了一己私慾将她困在身边。” 他轻轻道:“抱歉,阿淡,我做不到没有你。” 我曾信他有多深,如今就恨他有多切。 我曾向陆小凤求助过,陆小凤救我失败了,论才智,花满楼与陆小凤势均力敌,但论势力,陆小凤独木难支,远敌不过花家的滔天权势。 陆小凤几次三番试图救我,后来就把花满楼惹毛了。 “阿淡,陆小凤不仅是我的挚友,亦是你的挚友,相信你比我更不愿意见到陆小凤的尸体。” “……” 那之后我就再没有向陆小凤求救过了,花满楼是个很善良的人,善良的人不择手段起来,远比寻常恶人更恐怖千万倍。 再后来,我们与陆小凤的联繫就渐渐断了。几年前收到消息,陆小凤也已经安顿下来了,与一个性子极为泼辣的女人成了家,被女人拴得死死的。 “她拴他,我拴你。”床事的时候,花满楼在我耳畔粗重喘息着,含笑低低,很有一些感慨世事的沧桑感,“我以前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手段留下一个女子,陆小凤恐怕也没想到,他风流的大半生会被一只母老虎给戛然截止。” “七童,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我不想生了,我们已经有三个了。”我流着泪求他。 他想了想,道:“既如此,好吧。” 自此便用了避孕措施,也不会在排卵期强压着我来了。 四十岁。 五十岁。 六十岁。 七十岁…… 韶华老去,他将花家的产业交给了后嗣,转而与我一样,专注于书籍,专注于脑系统的形塑与强化。 “阿淡,人的灵魂真的可以不死不灭么?” 阿淡:“很难,成功机率,千万分之一。” 花满楼:“那我可得好好试试了,努力,至少还有点希望,不努力,就直接没影了。” 牙齿脱落,头髮斑白,皮肤发皱、松弛、生出老年斑。 某个深夜,我睡去了,就再也没有醒来。 我死了。 我的灵魂飘在虚无的上空,看见年老的花满楼从睡梦中醒来,叫了我的名字,又摇晃了我的身体。 “……阿淡?” 没有叫醒,他试探了我的鼻息,顿了许久,然后将我打理干净,换上合适的衣装。 他召集了家族的后嗣进来,嘱託后事。 “……爹?”儿女担忧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都交代完了,没什么事了,都散了罢。”他很平静地摆摆手赶人,没有任何端倪,“你们有你们的路要走,爹也有爹的路要走。” 儿女都散去以后,他回到我们的卧室,将尸体的手拉起,苍老的十指紧紧相扣,然后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凝聚内力,对着自己一掌噼下—— “我说过,我不能没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唉……………… 这种类型,小说里读起来很带感,真要现实中遇到了,千万能躲多远躲多远。 考虑删文中,且看且珍惜。么么哒,爱你们(づ ̄3 ̄)づ。 《[陆小凤]安之若素》是早期的坑,渣文笔+人设崩塌+大纲紊乱,已经被笔者弃坑了,这篇《[陆小凤]淡》是突发脑洞,亦是对安之若素读者们的一种变相补偿——求轻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