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剩女多妩媚》 第1页 [gl百合] 《我见剩女多妩媚》作者:相好【完结】 文案: 当我吻上你的双唇,便知道你爱我。 亲爱的,爱情的冲动你我无需抵挡。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绒,朱盈白 ┃ 配角:秋明,朱盈砂,王程康 ┃ 其它: 第1章 胜女与剩女(一) 陈绒。三十三,金牛座。海归女博士,未婚。 “绒绒啊,我打听过了,这男孩真的不错,要相貌有相貌,要学歷有学歷,还温柔体贴。你也这么大了,该知道找个这种男人不容易,女人嘛,到了你这个岁数早就该成个家了。去年,你那表妹,比你小七岁的那个,结婚,今年孩子都有了......” “妈,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去相亲!” “好话跟你说到尽了,必须去。我帮你约好了,就今晚八点!你去准备准备!” 陈绒听到这,脑海一阵眩晕,无力感随之席捲全身。如果是两年前她一定还能再争辩,但现在她连在家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陈妈复杂地望了望一直令她感到骄傲的女儿,擦擦眼泪走进了陈绒的房间。 客厅终于恢復了安静,早几年这里一定会开展一个不亚于世界大战的争吵。 白色墙壁上的挂钟在摇摆不定,正如此刻陈绒的心。做了三十三年,眼看着就要三十四年了的乖乖女,陈绒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摆脱他们。 这个想法其实并不突然,只是今天来得尤为强烈。陈绒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想东想西,就是没有个一定。 “绒绒啊,你今天就听听你妈的话,你妈这几年为你这事操碎了心。你也知道,你妈平时最爱美,这几年我看她美容院都没怎么去。你妈说她出去总是怕人问起你,你,唉,年龄也不小了,该懂点事了。”一直在阳台浇花的陈父听着没动静了,终于放下水壶,靠着窗户,慢慢地吐着烟圈。 陈绒仿佛被突然惊醒,含煳的“嗯”了声,好一会才缓过神正声劝道:“爸,你少抽点菸吧!”说完也不待他回答径直回了房。 陈妈在整理衣柜的衣服,陈绒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母女两谁都不肯先开口。 “这件吧,别收拾了,今晚就这件。”陈绒指着陈妈手上的淡绿色连衣裙。 陈妈终于眉开眼笑了,乐呵呵地把那件挑出来放在床上。然后轻轻地坐在闺女旁边,握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幸福道:“你呀,从小就犟,但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你就听妈妈的话,妈妈也是为你好,不会害你的。”边说边瞅着陈绒的脸,见面色没有变化心里终于缓口气。 一片沉默中,客厅响起了咳嗽声。陈母站起,叨着“我去看看你爸”和“给你弄好吃的”的话出去了。 陈绒悄悄地把房门关上了。随手将床上的那件衣服往旁边一扔,整个人深深的埋入软被中,闷得有点透不过来气。心烦意乱,起身将窗帘随手拉好,在窗边愣一会又仔仔细细的将所有透光的地方一一遮掩好。 直到整个房间不见一丝亮光她才感到满足,莫名的幸福着。将整个身躯包裹在被窝里,听不见一切杂响,只听到“咚咚、咚咚”来自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就像要出国前的那个夜晚的深夜,寂静的,空白的,虚无着。如果说,出国之前她是缸里的鱼,那么国外的生活也只是江湖里的鱼缸而已,绝没有海阔凭鱼跃的轻松惬意。相对于镜头中对世界的惊奇,肉眼感受的异国风情只让陈绒空虚迷惘,是对将来一无所措的恐惧。 自以为的脱离父母,却又时时受到约束,他们随手指了个远方,她就要努力朝那奋斗,即使她对那远方只略有所知甚至隐隐排斥,她也理所应当地认为那就是她的归宿。 对陈绒来说,出国与没出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只是听起来更好听,或者更能满足父母。但在回来的这些年里,她却异常的怀念一个人在外的时光,没有华丽的篇章,就只是一个十分普通又乏味的下午都让她不经意的想念。 眼睛又开始泛酸,她心想,多大的人了,枕头却湿了。 周末的下午陈绒直接呆在房间睡过去,直到傍晚陈妈敲门才醒。心不在焉地打扮,不到半个小时就直接出门。陈妈在厨房做饭没听到动静,倒是陈爸低头嘆气也没去看电视里的新闻。 五点不到,相对于八点的相亲来说还是太早了。陈绒走时心烦气躁竟忘记带钥匙,车自然也开不了了,又不想回家,更不知道该去哪儿消磨时间。 陈绒家本来不在这里,在临市,小学时父母为了让她上更好的学校就举家搬迁过来了。房子靠近省重点初高中,周围学术和商业氛围都很浓厚。二十多年了,陈绒对周围却一点都不熟悉。孤身站在小区门口,看着来往的人流,陈绒不止一次地感觉格格不入,一切都陌生到令她害怕。 逆着人流,一直走,约半小时是市民公园,再往后,穿过大片树林,有一朵云似的湖,温柔地卧在山底。 很多树看着熟悉却说不出名,陈绒就在这一片陌生中回想过去熟悉的片段。记忆如黄昏中婆娑的树影,层层叠叠忽远忽近,你伤心,伤心的记忆便张牙舞爪,你开心,开心的记忆却模煳不清。 微风拂过,湖面映着黄昏波光粼粼。这里很静,虽然心烦意乱的人也无所谓静与不静。对于陈绒来说,最近的烦恼很多,但过去的烦恼也不少,只是过去的种种不快都跟随时间一起消磨了。那些看似不可弥补的遗憾和刻骨铭心的痛苦,早已被遗忘到岁月的旮旯。也只有这种时候,陈绒才会突然把它们想起,来借愁消愁。 第2页 若恨起父母,记忆里哪一条都能成为恨他们的理由。于是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要彻底断绝这反反覆覆拉拉扯扯的关系,可是永远都等不到那所谓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仔细想一想又好像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原谅的。 湖面看久了便觉得脚下的地是船,逆着风缓慢前行,而人,在水天一色间只模煳成了一团影。天地也随着心态变宽了。她看山,她望水,她瞧云,哪一个都似乎没有烦恼,所有的汹涌澎湃都在此刻平息,无所谓热闹,万籁俱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抛却外物的干扰,才能碰触到真实的灵魂,才能爬出围墙看见光。 因为在多数的场合,你必须扮演一个角色能使对方不觉乏味,哪怕你已经对自己乏味。但现在,她不用去想一个人坐着会被嘲笑的难堪,不用硬找个人陪聊来显得自己不孤独,不用去紧张沉默发呆是失恋的无逻辑关联。哪怕,想到晚上的相亲她依旧无力。 她想,她该搬出去了,一个人总自在点。其实,也没什么必须留下的理由但这几年她又确确实实一直没走。在国外的生活费也都是打零工得来的,没要家里寄钱了;回国,有了工资,钱虽大都给了父母,可也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刚开始相亲的时候,是母亲朋友家里的,出于尊重就去了,然有了一就有二,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也由原来的淡然,变成厌恶,甚至隐隐上升为对“男人”这个群体的反感。 她并没有想太多,发会呆,天渐便渐黑了,城市的灯挨个亮起,早已灯火通明。湖畔周围的路灯昏沉,倒映在水面,与月色朦胧一片。 陈绒走了,对面的身影也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坚持写下去哒! 第2章 胜女与剩女(二) 陈绒到的时候离八点还有半小时,对方还未到。她心里松口气,点杯咖啡静静地坐在窗边,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隔着玻璃看人流来来往往,清晰却疏离。街灯下每个人都不敢稍作停留,有人陪着还好,一个人游荡不免遭人复杂地猜测。抿掉最后一口咖啡,陈绒准备回去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来迟了。” 陈绒停住拿包的手,惊讶地抬头,那是很年轻的嗓音,人,也确实是很年轻的模样。刻意打扮下的西装在来的路上变得褶皱,皮鞋甚至沾满了尘土。突然间,陈绒笑了,说不清楚的感觉。 微笑,“坐吧。”她端着姿态。 王程康心里揣着事,脸上尽是担忧,见到对方的态度更是紧张。侷促地应声,正襟危坐。片刻沉默,王程康想早点结束,自然就积极很多。 “你也看到了,我俩不合适。今晚我是被我妈逼来的,我今年才二十六,我还不想过早地被婚姻束缚住。我想你是想要个稳定的家庭的,我两要是硬凑在一起肯定不会幸福。”见陈绒没说话,又开口:“你瞧着年龄也不小了,想要什么样的心里也有定数,你就别在我这荒废时间了。”想想这样太直接有点伤人,转口道:“我妈和我说了你的情况,我很是同情。女人到了这个年龄确实有点难办......” 陈绒她没想到她妈妈为了把她嫁出去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以前有离过几次婚的,她虽觉得难堪,也忍下来了。但今天,她不仅觉得难堪,还有深深的委屈,这委屈是她母亲亲手给的。 “这年龄有问题吗?” 陈绒很是不能明白,她只是三十多了还没结婚,为什么所有人弄得像她犯了滔天大罪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诚然,陈绒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她面前,王程康有种压力感,像是在面对长辈或者上司。 “算了,我也不说了,我嘴拙。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但是我妈一直不同意,今晚是她逼我来的。” “我知道。” 王程康很惊讶地抬头,望着陈绒,试图从陈绒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人姑娘就在你后面。”很朴素的打扮,清汤挂面的也确实挺好看,很符合放下年轻人的审美。两人在没有进来前陈绒就看见了,像是小情侣吵架,在玻璃窗对面拉拉扯扯。只是当时一瞥而过,没想到竟是今晚的主角。 王程康匆忙起身,着急地往后看一眼,紧皱着眉头扔句“抱歉”就拖着人走了,继续拉拉扯扯。留下一杯刚端上的咖啡,还在冒着轻轻的白烟。 也就这么一刻,陈绒突然觉得她好像确确实实不再年轻了,已经失去了莽撞的活力,没有了初生牛犊的勇气。 也就这么一刻,她突然浓烈地渴望着什么。 三十三本身是没有任何错的。只是有的人能把十八熬成八十,有的人能把六十活成十六。她错就错在,放弃了继续成长,把三十当成生命的一个重担,一个固态的僵化的时间段。 但很少有人能挣脱这种桎梏,或者说,不愿挣脱。一个年龄有一个年龄的任务与责任,这是人必须承担的。在保守理念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三十就歹成家立业稳定下来。而她,三十三,理应结婚生子。 其实,这事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大家都能谅解,估计还能和那些三姑六婆大战三百六十回,也能练就个舌战群儒的好本领。但是,这事,偏偏就出在了她身上。 第3页 刚开始这周围还有支持者,高举着什么“新时代女性”、“年轻人的思想和自我选择”。但是随着大家挨个地谈恋爱的谈恋爱,都结婚的结婚,那话就变了:你啊,其实就是逆反心理,父母逼得紧你就不愿意了。哪一天,要是不管你,你还浑身不自在呢…… 直到公司里标榜“单身主义”的张经理在她第三十八个单身年里,匆匆地和一个要二婚的男人结了婚,身边竟一个能说话的都没有了。一开口,不是诉苦就是秀,惹得浑身不自在。 想来还是国外舒畅,但国外的剩女也有国外的烦恼。要真想在距离上彻底摆脱,大概只能逃离地球了。 陈绒从来不觉得她不结婚是因为她标榜自己为新时代的女性,不愿意被家庭主妇拖累。也不觉得结婚不好,只是没遇到合适的。这不合适就不能结婚。 自回国以来,高中同学甭管关系近不近,酒席倒是吃了个遍,甚至还参加过同一个人的三场婚礼。现在还不是不少离婚又恢復单身的,然后男的转身一变就成了单身贵族,女的看开点的也能惹人怜爱。离婚的原因就暂且不讨论,那是他们的私事,不方便。 可就看着这么一点,陈绒她就是不愿意将就。 说来或许有点可笑,她只想要那种在一起就一辈子的爱情。可以没有证书,没有孩子,没有大家的祝福,但要永远长久地相爱。她知道这是很不切实际地,所以她没有和任何人说。 陈绒回去后,陈母步步追问,陈父看乖女儿面露疲惫,催陈母去洗漱。陈父隐约感受到绒绒已经很不耐烦了,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说来说去也就一句“为你好”,说到最后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 “绒绒,你已经34了……” “33。” “都不小了…别跟你妈生气了,啊?你妈也是……唉,不是。绒绒,我知道你也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你妈就那样,烦了一辈子,也改不了了。你要是…不开心,我和你妈还不老,能走能动,也不是非要把你拴在身边…你” “爸。我晓得的,但是,走,离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一直都是懂事的,最叫人放心。其实啊,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赶着结婚,多掉价啊,我宝贝女儿哪点不如意?要受这种委屈?我看婷婷刚怀孕,那小子就偷吃,被发现了,婷婷也跟着折腾…干嘛呢,受这种罪…” “出轨了?!”陈绒心里一声唏嘘。想来家丑不能外扬,她不知道也正常。只是表妹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估计这委屈是选择吞下去了。她为表妹感到难过,想着那样的日子,凑合着过又有什么意思。可仔细想一想,谁的日子又不是在凑合着过呢? 陈绒第一次对未来失去信心,连看着正直内敛的妹夫都能出轨,她能去依靠谁呢?谁又能可靠一辈子呢? 第3章 胜女与剩女(三) 陈家晚来得女,盼了十几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孩子,所以对陈绒是格外的宠溺。陈绒出生时,陈父正好四十,陈母三十多,之前有过三个孩子但因为忙于工作流产了。而后陈母身体一直不好,等到怀上陈绒时,陈父陈母都将工作辞掉,一心一意地照顾这个娇气的宝贝。 所幸陈家不差钱,前半辈子积累的财富也够挥霍。等到陈绒出国留学,夫妻二人突然觉得生活失去了主心骨,实在是无聊寂寞得慌,可是年龄也都大了,不好再找工作,于是商量着开了一家花店和一家宠物店,过上了真正的养老生活。 等到陈绒学成归来,老两口也真的老了,顺手放下手中本就不忙的工作,重新回到围着小宝贝转的日子。两家店有人打理,分不了老两口的心,注意力自然就全部集中在自己这学业有成婚姻无望的老姑娘身上。眼看着陈绒从二十几迈入三十几,成为了人们嘴里名副其实的剩女,做父母的怎能不着急呢? 六年来,相亲市场是走了一遭又一遭,介绍的小伙子是流了一波又一波,硬是没有一个成的。不仅是陈父陈母开始失望了,周围的大爷大娘们也放弃了陈家的这个老姑娘,都摇头直说陈绒要求太高,眼睛长到天上。 自家孩子自己骂没关系,听别人说三道四心里就不舒服了,更何况平时一直当做宝贝自己都捨不得骂一句。陈父听多了闲言碎语,有心疏远之前的老朋友们,没事就呆在家养养花,或者去店里转两圈。耳根子清净了,心胸也跟着开阔了不少,开始觉得这样子也挺好的,女儿过得又不差,该来的总将来的,感情的事急不来。 陈母这些年和那群“恨子”的大爷大妈接触慢慢变少,跳出了那个圈子,看事渐渐明白,有些观念也慢慢地变化。但是总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关,不结婚就是嫁不出去没人要,总是感觉低人一等啊。 而这种思想陈绒有没有呢,陈绒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说她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在那些已婚人士大谈婚后生活各抒己见时,她通常是处于边缘带是微笑不语的,没有人在这种时候关心她的回答,甚至有点不屑她的话。也就在这种无聊又烦闷的午间,陈绒会有一丝隐约的被排斥的游离感。 就像现在,周一併不忙碌的中午。办公室里充斥着各类小吃的味道,尽管上边多次强调禁止这种室内餐饮行为,但人们对美食的的嚮往和难以克服的懒惰,仍使这类行为屡禁不止。 第4页 相比外卖,陈绒更偏向于公司食堂的饭菜,不可口但营养。其实,与其说是喜欢食堂,不如说是为了逃避午间办公室里那些令她厌恶的八卦话题。从前台客服到公司总经理,甚至偶尔穿了一次名牌的扫地阿姨,都不免被品头论足一番。这样比较,热闹的食堂反而显得清净,落得自在一点。 张姐结婚之前,陈绒一般都会和她一起吃食堂。现在张姐结婚了,家住得近,每天中午回去吃婆婆准备好午餐,便落得陈绒一人了。部门里的人觉得陈绒孤高、不亲近,公司其他人更是少有接触,几年下来除了张姐竟没有一个比较要好的。不过,陈绒自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关于她性情孤僻难相处的话倒是渐渐多了起来。 “陈经理你看她是留洋回来的,但实际能力怎样大家呆久了难道心里还会没数?不说她刚来就是被上面带过来的,你看她三十出头就接了钱经理的班,说全靠本事谁信?我们辛辛苦苦十几年不如人家随随便便坐两年办公室,怪谁呢,命不好......” “可上帝到底是公平的,给了她好爸爸和好基因,还不如我们呢。至少我可是二十出头就和我老婆结婚了,我现在打拼是为了孩子,以后还能享点儿孙福,她能得到什么呢?越强的女人越找不到男人啊。” “男人越老越吃香,女人越老越愁嫁呗。” 这样的话,陈绒不小心听了个全,也不好直接进去,只好悄悄地离开到外面多转几圈。 “朱盈白!是谁让你对这个世界感到美好的?是我。不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小白,你别忘了,这个世界最爱你的是我,只有我不会伤害你。” “当初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人是我,往后也是,一直都是。别离开我。” “那你很棒棒哦。” 陈绒刚准备离开换个地方呆着的,听到最后这句话突然来了兴趣,不厚道地侧身,目光穿过茂密的紫藤,依稀看见两个身影。嗯,两个女生,之前通过声音就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倒是一无所获,不过她觉得有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啪!” “疼吗?也好,你该要长点记性,否则总想着离开我。嗯,白眼狼?” 被打的是那个小白啊,这是陈绒的第一反应。未来得及开始第二反应,那边已经亲起来了。听声音陈绒便感觉是场酷刑,而不是美好的两唇相触,这有点违背她对女性之间爱情的定义。 显然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宣洩,朱盈白一直在反抗,但她知道从来都是徒劳,从来都是。 一场酷刑终于结束。秋明心满意足地帮朱盈白整理好衣服,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过了很久直到两人相贴之处发热生汗,秋明才微微松开,低下头轻轻地在她耳边摩擦。秋明很喜欢这种姿势,朱盈白目光有些迷离,当初这样的相处如何得让她喜欢,现在呢? “乖。我要去上班了,你先回家等我,晚上我回家吃。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温热的话伴随丝丝气流从耳边拂过,很痒,也很让朱盈白沉醉。 “嗯。”她闭上眼,没有骨气地再次妥协。 陈绒庆幸之前没有冲出去。她想,她是真的老了,有点弄不懂小年轻之间的情趣。等四周彻底安静,陈绒才挪动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回去的路要穿过这片紫藤,陈绒匆匆行过,最后的时候回头看一眼那个角落,却勐地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眸。来不及反应,脚已经踏出这个拘束的区域。 那双眼睛,清冷平静如止水,阳光的剪影并未在那逗留,却意外地美好。她想起另一双眼睛,热烈的、疯狂的,带着一抹兇狠直直地朝她瞪来,是那个“施暴者”——秋明,隔壁部门经理、副总的未婚妻、总经理的女儿。 她看见我了,知道我在那,清楚我是谁。陈绒想,她该出去的,或许那不是情趣。 第4章 机会 陈绒回到部门时办公室已经恢復宁静了,多得是趁午休打盹的。行政部大都是混工资坐吃等死的,对很多人来说,生活是琐碎的,工作是颓靡的,一般除了什么特殊日子,永远是死气沉沉的样。左右都看不起,有些事不仅其他部门不配合,部门内部也难积极。 这样的生活确实是没趣的,但既然选择了,还是要做好,拿着钱就要出力。时钟已经指向14.40,但透过独立办公室的玻璃,仍是昏昏沉沉的一大片,只有零星几人在认真地办公。陈绒想,当初钱经理能在众多老职员中相中她这个工作经验不多的新人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虽然不排除有陈父的功劳,可陈绒也确实不差,顺水推舟接个人情罢了。 下班前,收到公司临时的专题会议,各部门经理及以上都要参加。是为了讨论之前与佳居集团合作,并进行相关的人事调动。到时候公司与佳居都会派人到m城合组一个临时分公司接办m城的一个重头项目。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次冒险。 临时分公司主要是佳居名义,但到那里工资仍由原来所在的工作单位人事部核算发放,到时候一呆就是几年,几年后项目收尾了,到底属于那个单位还真不好说。原来的关系网淡了,两边都吃力不讨好,估计没点本事的,呆个几年就要被迫下岗了。 第5页 但是,对陈绒来说,这只会是个机会,一个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发展的机会。陈父陈母虽然黏孩子,但绝不是那种不顾孩子成长的父母,如果女儿有大鹏展翅的机会,老两口一般都是十分支持的。这或许和两人年轻时候的经歷有关,闲了几十年,不代表就有一颗甘愿平凡的心。 会议室里陈绒若有似无地感觉有人在看她,悄悄地打量四周,她看见隔壁部的秋经理在使眼神,是警告还是炫耀,陈绒不想理会。部里那些人虽然不靠谱,但有一句话说得有点儿道理:二十四岁的经理难找,但二十四岁的公主不少。 最后,相关的人事安排并没有确定下来,大家都是你推我、我推他,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谁还想冒这个险。不过,这件事本来也就不着急,等那边公司真正安排好估计也要三四个月。重要的位置肯定已经留好了人,主要还是鸡肋一般的存在难决定。 如今,陈绒主动请缨当这个鸡肋,有的人自然松一口气。而后张姐也私下劝过这事的好歹,奈何陈绒铁了心地想离开。但大家没想到初步拟定的名单里会有秋明,公司里传秋总想让自己女儿锦上添花,得点业绩好服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秋明与朱盈白那事,陈绒虽有好奇,但终究是与自己无甚关系,随着工作强度增加,没过几天就抛之脑后了。 可记忆的魔力总能给予人惊喜。在和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浑身上下所有的感觉都被调动,即使没有满天星河在里摇坠,细碎的夜光也能支撑起所有嚮往。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往所有虚拟的、想像的美好突然在脑海里变得鲜活,一切关于美的标准都有了实际定义。 可惜,所遇非良人。无论是王程康,还是秋明,皆非良人。陈绒很相信感觉,也是这在别人眼里不靠谱的感觉帮助了她少走很多弯路。她感觉那些人不靠谱,具体哪里不行却难说。幼稚?暴力?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局外人一眼看得清明白这是没有好结局的感情,却只能看着局里人纠缠断肠,大概只能惋惜多一点。 从小到大,陈绒只有过一段十分短暂的感情。回想起来也挺有趣的,高中时候作为正副班长互有好感,少年男女偷偷在一起,结果双方成绩下滑,只好理智地和平分手了。 十分没有感想的感情经歷啊,连强说愁的机会都没有,便恢復了往日的平淡。入睡前,陈绒又想起那双眼睛,湖水般的眼神,青春在荡漾。她在买菜,或许她厨艺也不错,是要给他还是她洗手做羹呢...... 我们在同个小区。 朱白盈那天晚上等了秋明很久,她还是没有回来。明明感情已经踏出存在的岁月很久了,秋明还是不肯放手。结果,不放手的是她,打破希望的也是她。这段感情被空白延长填满了,无论是爱与不爱,都已经不再重要。随时随地的疲惫感深深折磨着朱盈白,她想结束,却一次次的被迫妥协。 齐瑞睿找过她,以秋明未婚夫的名义,道理说得很深刻,却劝错了。所有人都认为是她贪图富贵,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拉着秋明不肯放手。殊不知真正疯狂的人一直都是他们眼里的不知世事的小公主。 包括王程康;朱盈白知道王程康在想什么,他们互相看不起,却必须做戏给另一个人看。被父母抛弃的时候,朱盈白没有哭;被流言蜚语击中的时候,朱盈白没有哭;哪怕被曾经最亲密的人拳打脚踢,朱盈白也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不喊一声疼;可是,她无法忍受那个人将她往外推,替她安排好所谓的幸福。 有时候,很多事很无奈,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结局都是命中注定。生命是如此的渺小,挣扎着改变,却抵挡不住半步命运的洪流。 年少的漂流生活令朱盈白渴望有一个家,哪怕这个家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不避风雨了,也想拼尽全力维持下去。曾经这个家是秋明,秋明所在便为家,如今她遇见了更想留住的人。 至于陈绒,朱盈白有过一瞬间的感慨,她就该是自信窈窕闪闪发光的,那是秋明难以模仿的成熟。到没有想过太多,註定没有交集的人,她从来不会过度关注。 缘分本难以捉摸的,但若有心便有迹可循。偶尔的不经意相视,却是一方无数次徘徊的结果。陈绒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竟然在人群里半分刻意的留意周围,期待再看见那个人,撞进那双漆黑的眸。生活有了期待,日子便开始不那么的煎熬,难得一次的遇见成为了无聊生活的有力调剂品。 今天下雨,她没带伞。真是老套的机会啊,陈绒想着却轻松愉悦地将车开过去。 “上车吧,正好顺路。” 朱盈白拎着菜在檐下躲雨,是秋明送她来的,结果逛了一半秋总打电话过来要秋明回家有事。秋明匆匆离开了,朱盈白买好菜出来才想起来外面还在下雨。准备冒雨回去的,反正也不远,几分钟的脚程。没想到会遇见她,看着她自信满满地样子,朱盈白有点儿想笑。 到底是没拂了她的意。朱盈白突然很感兴趣,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偷偷摸摸看她好几天了,有点奇怪。 “你会做饭?” “嗯。” 沉默。 “你看着很小,现在会做饭的年轻人不多了。” “嗯。” 沉默。 “我就不太会做饭,很喜欢你们这些会做饭的。” 第6页 “嗯。......嗯?”朱盈白一惊,微微转头。 正好红灯,陈绒转头看过来,窗外的黄灯打在侧脸上,在黑暗的车厢中柔和的轮廓半隐半现。“嗯。很羡慕你们这些有好手艺的,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所以格外的好奇想拥有。”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陈绒。”说着在白雾腾腾的玻璃上写下这两个字,一笔一划格外认真。回头发现朱盈白在愣神,微微靠近对上她的眼睛,依旧很好看。她从未这么近的接触她,两人皆是一愣。 为了掩饰尴尬,朱白盈快速的在车前玻璃上也写下自己的名字,念了一遍。陈绒的字已经被新的雾气再次覆盖,留下隐约的痕迹。两个名字不远不近的挨着,说不清什么感觉,冰冷的玻璃令朱盈白大脑快速降温。 绿灯了,不知谁悄悄地松口气。“你是朱盈白,我是知道的。”陈绒说完便后悔了,“我,你,你的眼睛很漂亮。”恨自己嘴拙,只能无力的转移话题,话音刚落却又是想收回。 朱盈白笑了,严肃的气氛瞬间被打破。“那我要感谢我的眼睛,不然今天就要成为落汤鸡了。”落落大方,不见一丝窘迫。 陈绒有些失落,兴致不高地应了句。 到地下停车场了,陈绒停好车,帮朱盈白从后备箱拿出菜,一直拎在手里没有半分要还的意思。在朱盈白面前,她总能发现不一样的自己,只是现在她还没有意识到。 “我有一把伞,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家。”陈绒听见自己自然地开口,“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一起吧?” 不仅是陈绒变得不像自己,朱盈白也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她,拒绝的话在舌尖饶了几圈硬是被咽了下去。 所以,单元楼下看着对方撑着雨伞在烟雨中朦胧的寂寞身影,不忍心,然后邀请对方到家里坐坐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一来一回,算是不相欠。 第5章 偷来的幸福 陈绒见过很多人在厨房里的模样,或生疏或娴熟,都没能如此吸引她的神魂,说为她颠倒都不为过。不对,应该说朱盈白无论在哪里无论在干些什么,她都有不断窥探的欲望。 如同小孩看见喜欢的玩具却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占有,只有暗暗的惦记,出现的每一秒都捨不得移开视线,每一寸注意力都被牢牢的占据。以至于进来了这么久,陈绒都没有仔细地打量过室内装饰。她从沙发不自主地移到厨房,偷偷地站在门口感受着里面朱盈白忙来忙去的动静。 磨砂的玻璃隐藏不了人影,朱盈白先是被吓一跳,接着无奈地拉开门,迎进这尊大佛。陈绒很有自知之明,没有打扰朱盈白,静静地站在不碍事的角落,连偶尔飘出的油腻烟味都不觉厌恶。 那目光太过于专注,朱盈白不可能感觉不到,但今晚的一切都是失控的,此刻两人的气氛太过于暧昧,她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要留她吃饭呢?就因为对方一通电话后微微祈求的目光?她是如此的简单干净啊,所有的欲望都写在脸上,让人无法拒绝。孩子与女人,纯洁却又魅惑的气质,这是朱盈白从未体验过的魅力。她不像秋明,也不是朱盈砂,她是陈绒,独一无二的陈绒。 “我一直按着计划好的轨迹走,从没有出过一次差错。我想得到的东西,父母一般都能帮我安排好。我以为这一生大概就会如此的,可是我突然不想再那样走下去了,我想去做点其他事情。我想了很久,竟然发现我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我不知道我该去做什么,也不渴望追逐什么。唯一的反抗大概就是这些年来不想结婚,不愿意和那些所谓的菁英一起将就着过一辈子。有时候想想真是可怕,而后的几十年要和另一个不爱的人互相将就,但仔细想一想,我这三十几年都将就的过了,还不是就这样活得好好地......” 朱盈白没有说话,狭隘的空间里刀锋与案板轻触的声音在迴荡。陈绒似乎是不需要她的回应,沉默了一会,盯着月光与灯光融合的晕影,自顾自地接着说:“这种没有意外的人生真是糟糕透了啊。”说完看向朱盈白的目光有着不自知的温柔,“你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个意外。” 切菜的声音十分整齐,很是悦耳。 “陈小姐,意外之所以是意外,本就不是被期待的。” “朱姑娘,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陈绒可能是被月色熏晕了,这该死的寂静从容地令她沉醉。 朱盈白回眸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陈绒却在那一窒息中找到了答案。 她悄悄地走近,想帮她眼里美好的姑娘撩起散落在耳边的长髮。朱盈白顺势将之前炒好的蘑菇青菜递到陈绒手里,陈绒到没有失落,将菜端上餐桌,稳重的脚步难得的带着一抹少女般的轻盈。 “朱姑娘,我今晚能留下吗?外面的雨很大了。”陈绒优雅地擦完嘴角,放下巾布开始得寸进尺。 朱盈白收拾餐桌的手稍稍一滞,委婉地拒绝:“我送你回去吧,很晚了。” 朱盈白将碗放进洗碗机里,出来时陈绒已经擦好了桌子。陈绒自然地将手里多余的护手霜抹到朱白盈手上,见她没有拒绝,仔细地抹匀手心手背每一条细腻的纹路。陈绒知道她是不同的,但仍为她手上的些许粗糙感难受。朱盈白才应该是被溺爱的,至少在她这里,她想。 第7页 不多久,朱盈白自然地抽出手,隔开一点距离,微微抬头尽量如常地看着陈绒,“走吧,我送你。” 陈绒站在门口,有点难过地看着对方弯腰穿鞋。她隐约地预感到,今晚一旦踏出这道门,她们将再无瓜葛。她仍是职场被催婚女性中的普通一员,而她,是公司副总女儿背后的隐秘女友,或许她们会永远的纠缠下去。哪一天又会在那个紫藤盛开的角落撞见一双美丽的瞳...... “她今晚不会回来的,对吧?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不回来又怎样?” “一定要是她吗?” 朱盈白停下手中的动作,褪下刚穿好的鞋袜。站起来,望向那双透露着倔强的眼睛,深深地凝视,放任道:“坐坐吧。” 陈绒欣喜地收拾好自己,甚至像主人一般为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朱盈白泡好茶水。朱盈白没理会,打开电视看《探索发现》,安安静静的样子陈绒喜欢极了。都没有说话,陈绒坐在旁边却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她想,她们一定前世有约,不然今生怎会相遇相知,又怎会在短暂时间里迸发出如此的浓烈情感。 朱盈白在想什么陈绒并不理会,她只想靠近再靠近一点,所有的杂念都在此刻终止,曾经生活万般索然无味,她是唯一的翩跹萤火。 她又想起四月微醺的春风里那一片漂亮的紫藤花,故事里的主角也被替换成她和朱盈白。她一定不会歇斯底里,她们只会温柔地缠绵,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这才不辜负那片春光。 她轻轻地咬唇,一切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一定要是她吗”,我不可以吗?她侧身,朱盈白回首。 过了很久,陈绒徐徐俯下身,两唇相触,想像中的柔软。 这一夜,像是偷来的,是一方默认地放纵,是今晚月色真美的迷惑,是前世今生的註定。 早上,陈绒做好简陋的早餐,满心甜蜜地去上班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办公时间发呆,脑海里只有一个身影在不停的重现。以至于,在上厕所去的楼道里遇见秋明,没忍住朝她微微一笑,眼神里是说不尽的明媚。 秋明莫名其妙,不明白那个老女人在得意什么。 陈绒觉得朱盈白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了,秋明终将是过去式。她不管曾经两人之间有何瓜葛,从今以后朱盈白一定会只属于自己,她有着莫名的自信,仿佛秋明才是那个偷盗者,破坏了她臆想的前世今生之约。 秋明是一个直女,甚至有点自我,她不相信两个女人能在一起,她内心否认她和朱盈白之间的亲密关系,却又不允许朱盈白离开她。这是朱盈白永远也弄不懂的,一个人真的能将心分成两瓣,同时爱着两个人? 如果说秋明愿意和齐瑞睿结婚并上床是爱,那么秋明占着她不愿放手亲密又不肯再进一步,是什么呢? 所以,陈绒有点感激秋明,若不是她的徘徊,自己也不能从中插手,从另一种意义上初次占有朱盈白。 即使这是偷来的暂时幸福,陈绒也要将它变成永恆的长久。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真的是梦啊,不敢想,不敢想。 第6章 月光 四月的尾巴,是满城飞絮。 今晚,陈绒没有遇见朱盈白,直到在家里吃完饭她才彻底死心,数不尽的失落。 陈绒昨晚没有回来,今天回来后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甚至百无聊赖地翻看电视,回看起昨晚的《探索发现》。陈父与陈母坐在女儿两旁互相使眼神各有思量,还是陈父开了口。 “最近工作上忙吗?上次你说的m城的项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不忙,还是老样子。”陈绒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家,却在父母中间思念着一个女人。回到家,有些问题就变得清晰起来,容不得她遗忘逃避。她掩饰般地微侧身帮陈父捏肩,目光从陈父的发顶滑过,一瞬间思绪万千。 “m城那里,要今年七月份才能过去。对了,爸,秋总女儿也要过去。” “那你别管她,该做的还是要做,稍避其锋芒就好。” “绒绒,你一个人过去吗?要不要我们过去陪着你?” “妈,”嘆气,“那边到时候会分配宿舍的,不用担心。你和爸就好好呆在这里,享受一下两人时光,别折腾了。再说m城离这又不远,周末没事我可以回来的。” 陈父陈母都有点失落,既不想与女儿分开,也不想耽误女儿的未来。陈绒又怎会不知,只是这次机会不抓住,或许往后只能继续做金丝雀。 陈绒也有不舍,但和想逃离的心比起来那点情绪不值一提。 “也好。去新地方能接触多点人,绒绒看到合适的记着告诉我们啊。我和你爸年龄大了,总觉得孤单,当初我怀你的时候岁数也不小了,你这年龄当妈妈正好的。我和你爸还是希望能看到你结婚生子,你生活美满,我和你爸才能彻底放心。” “妈!我是去工作的!” “佳居那边的小伙子还是不错的......”奈何老两口不听,已近开始商量要是男方是外地的怎么办,对对方难知根知底...... 陈绒坐在旁边无奈地左耳进右耳出,思绪不知不觉地就跑到朱盈白身上去了。她突然发现,对她的姑娘她竟然一无所知。思绪不断的飘远,想着想着便郁闷起来:她现在在哪里呢、会不会和秋明待在一起、明明秋明一点都不好会打她、昨晚的事她会让秋明知道吗、我对她来说算什么呢、昨晚...是不是其他人也可以? 第8页 脑里乱作一团,偏偏记忆越来越清晰。她想,无论如何姑娘永远会是她的姑娘。就凭第一次是她的,不是秋明,也不属于那些莫须有的阿猫阿狗。 “爸妈,我出去走走,散散步。” “大晚上了,到哪走?”陈妈有点担心,突然陈父轻轻地拉了一把,对着眼两人会心一笑。 “早点回来啊。” 楼下的月光如同昨夜,陈绒毫不犹豫地走向印象里的那栋楼。才八点多,各处灯火通明,但十楼令她魂牵梦萦的房屋灯未开。那暖色的灯光今晚沉睡着,陈绒甚至能想像得到月光洒落在沙发上的冰冷。 免不了胡思乱想,她觉得一切都乱了。她像是个初尝情爱的年轻人,念念不忘鱼水之欢的奢靡气息。反了啊,她想,难道她不该像个情场老手一般悠闲自得,惹得姑娘为她神魂颠倒吗?她后悔没有恋爱经歷,至少现在能从容一点,不会如此患得患失,又暗自庆幸只遇过姑娘。 夜色低垂,陈绒不知不觉已经绕小区走了三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会回来了吗?踩着斑驳的树影,微风都开始凉爽,裸露的双臂泛起鸡皮疙瘩。再走一圈,她要是还没有回来我就回去。 上天毕竟是眷念着有情人的。不待她走一圈,她便欣喜地看见十楼的灯亮了。整个人都跟着明媚起来,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是昨天。 她走过去,心早已经爬上十楼了。可惜,她没有门卡。只能紧张地在楼底按响1001的门铃,响了一会儿,没人接听。陈绒不甘心,持续的按响。难道秋明在?她想,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无论如何,想见到她,哪怕只一眼。 终于在第四遍的时候,接通了,周围的住户已经有人不耐烦小声咒骂。 陈绒听见系统里轻微的唿吸声,手心浸满了汗,心跳微微加速。 黑暗中朱盈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疲惫道:“回去吧,一切都该结束了。” 心骤然冷静,四周的空气一瞬间被抽空。陈绒不甘心,手尖冰凉微颤,“姑娘,是我。” 对面沉默了很久,陈绒听见加粗的唿吸,“陈小姐,回去吧。” “姑娘!我很想你。”眼眶酸涩,鼻头髮堵。 “回去吧,夜深了。”仔细听,似在嘆气。 “姑娘,昨晚的衣服脏了,今早只好拿了你一条内衣。你,昨晚还好吗,我有没有”对讲机被勐然挂断,“滴”一声,单元门开了。 陈绒笑了,朱盈白要是看见一定忍不住不顾修养打上去,太得意了。但现在,就算她看不见,她仍想拍上去,捂住这张毫无遮拦的嘴。 一路畅通,门掩开着,室内昏黄的灯光倾泻出来。陈绒不客气地大开门,将自己纳进去。第二次进来,却熟悉地给自己拿出拖鞋换上,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惯于“作案”的流氓。 朱盈白不在视线范围内,卫生间的灯光开着,里面传来水声。陈绒现在知道害羞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耳朵不受控制的关注房间里唯一的声响,真的是女流氓啊。色字头上一把刀,陈绒毫无压力地给父母微信群里报备今晚不回去了,说完就将手机直接静音放在茶几上。 放屋里只有她们俩,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她忍不住的幻想之前姑娘在干什么,一定是在洗澡没听见声音才让自己等了这么久。那她应该披着浴巾在和自己对话,嫩白的小脸被水汽熏红,嘴里却吐着冰冷的话。就像昨晚,想着心神跟着荡漾。 她拿起手机,没理会微信消息,害羞地打开百度输入闺房秘事。 要戴指套啊,现在买还来得及吗?嗯,把手洗干净也可以,酒精消毒可以考虑一下。 幸亏自己不喜欢留指甲...... 第7章 傻瓜就是可爱的意思 酒精消毒最终还是用了,是给朱盈白。 “她打的?”没有询问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在陈绒能看到的地方已有多处淤青红肿,嘴角细碎的伤口被沖洗的泛白,仍有血丝争相冒出。 陈绒的视线太过专注,朱盈白下意识地舔干唇边的血丝,有点疼,但已经习惯了。朱盈白很想笑,因为这些痛代表着要彻底解放了,往后不再和她纠缠,不必担心下一次是巴掌还是糖果。真下定决心了断了啊,是该开心的。 陈绒轻轻地吻过她嘴角的伤口,淡淡的血腥味,甚至有点甜。顺着心将她拢入怀中,下巴在发顶温柔地摩擦,朱楹白很瘦,她很早就知道,每一次都忍不住心疼。这样的姿势其实并不是很舒服,相反硌得慌,一路安抚下来都是皮包骨,与陈绒的丰腴恰恰相反。 她很想说:以后别和秋明接触了,我会对你很好的。憋了很久,一向在朱盈白面前放肆大胆的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真想早点遇见你。” “对不起,上次我没有出去。” 在她的怀里,朱盈白有点昏昏欲睡,不是很在意她说了什么。软软地趴在胸口,唿吸都在尽量克制,为了不让陈绒察觉她在沉溺她的味道,像是小时候冬天躺在稻草堆里晒太阳,身上暖和的阳光,鼻尖稻草的清香,令她感到舒适放松。 等怀里的人慢慢沉睡,胸口的唿吸逐渐放松平稳,陈绒才停止安抚,悄悄挪动将她抱起放到卧室的床上。深蓝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的套在娇小的身躯上,莹白的皮肤映着可怖的淤青,整个人都瘦弱到让她心疼。 第9页 盯了一会陈绒才想起来盖上被子,心情沉重地去浴室随便沖洗一下。昨夜留下的衣服已经晒干了,今晚正好可以穿,阳台衣服旁边还挂着熟悉的床单,陈绒摸了摸,带着回忆。 等她差不多收拾好,朱盈白已经醒了,只静静地躺在床上看陈绒忙来忙去。陈绒抽空抬头时,望进那双驻满月光清辉的眼睛,发现姑娘盯着自己,害羞地扯扯身上不太合身的睡裙,抿抿唇笑了。 朱盈白也跟着笑了,半眯着的眼睛更像天上的婵娟,时光停止在这一刻,陈绒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自然地去客厅将之前的酒精和喷雾端过来放在床头柜上,半趴在床上,拿起酒精棉球,示意朱盈白。 朱盈白很顺从,哪怕陈绒让她褪下睡衣看看其他地方,她也没有忸怩。和预想中差不多,背部和腿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零星分布,主要还是脸,红肿一大片,看起来悽惨极了。陈绒有些气,恨姑娘傻乎乎地只会挨打,像懦弱的包子任别人捏。 但朱盈白是不是软包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反抗的结果是更坏的结局,无声地承受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云南喷药只剩一点点了,最后还是朱盈白下床在柜子里翻找很久才找到一瓶新的。 陈绒拿着空瓶子更不开心了,面对伤员情绪又不好发泄,只能一遍一遍的揉着瘀痕,直到用去大半瓶才收手。陈绒勤劳地收拾好一切,将自己洗干净,才挨着云南白药味的姑娘躺床睡觉。 察觉到枕边人已经入睡了,陈绒才小心翼翼地转身将朱盈白拥在怀里。光光滑滑的,朱盈白之前太困了,等陈绒弄好早睡着了,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很是方便陈绒做小动作。 趁着朱盈白睡着,她含着她嫩白的耳垂,小声地说一些骚话,又偷偷摸摸吃一遍豆腐,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感情真是神奇的东西,不已日久论情浓。如此过去两三天,陈父陈母都发现异常了,被陈绒马马虎虎地唐塞过去,硬是扯成去新认识的知心好友家呆几天,结果连衣带人都自行打包到朱楹白家里。 去的第二天,陈绒在餐桌上遇见了王程康,双方都是震惊,齐齐地盯着朱盈白,求解释。 朱盈白说你们都认识,还要我介绍吗,王程康才主动又尴尬地打声招唿。奇了怪了,弄得他才像外来者。 一顿饭吃的波涛暗涌,这只对陈绒来说。全程听朱盈白和王程康交谈,云里雾里,微笑到王程康离开。 朱盈白开始收拾餐桌,陈绒在旁边打下手,嘴上急不可耐。 “婚礼?” “嗯。我姐和他的。” “你姐?” “朱盈砂。” “考研?” “已经结束了,结果还不错。” “这房子不是你和她,你和秋明的?” “不是。我姐的。” “秋明没来过?” “没有。” “我... “你今晚要回去吗?” 陈绒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做事。 心里却暗暗地琢磨刚收到的信息,一声不吭的,朱盈白倒有些不习惯。 “这里呆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了,你......”有些话朱盈白还是觉得说开了好。 “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了。你上学,我上班,不冲突。” 朱盈白气笑了。“正经一点,别像孩子一样。” “所以”对你来说我算什么?“所以你要到哪?” “g市。” 与m城南辕北辙。这些天的种种幻想都如同镜花水月,被无情地打破。 “你什么时候走?” “等我姐完婚。” 陈绒固执地看着她,即使在微微低头,都像是仰头要糖的孩子。 嘆气。“估计下个月中旬,要看医生的意思了。” 陈绒抓住了什么,不太好的预感。“你姐她?” “身体不好,时间不多了。” 陈绒想问又不好问,欲言又止,朱盈白也没有坐谈坦白的意思。她大概懂了,姑娘并没有将自己考虑在未来里。挫败、无力、愤怒,很没用,鼻子眼睛一起发酸。 没听见声音了,空气里瀰漫着伤感,朱盈白不喜欢这种感觉。 “一起散散步?今晚的月色不错。” 陈绒很想拒绝,结果还是没有骨气的答应了。陈绒很好哄,朱盈白胸有成竹。 散步朱盈白很自然地牵过陈绒的手,两人静静地走着,岁月在身旁流淌,给她们会一起白头到老的错觉。一边按捺不住的欣喜,一边闷闷不乐的悲观,陈绒想,她这十几岁白长了。 “你会等我吗?” “不等。我会找个人结婚生子彻底忘记你。” “不。你不会。” 听到身旁的轻笑,陈绒恼羞成怒,借着暗黄的灯光低头,准确无误,两唇相合。 “你故意的。”反覆的碾压,轻咬,“嗯?仗着我喜欢你,对我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傻瓜。”朱盈白按下陈绒双肩,顺势埋首在她胸前,深吸一口气,痒痒的,陈绒不自觉地发颤。 温热的唇还残留刚才的酥麻,现在却在作俑者胸前作祟。细细麻麻的吻落在颈边、胸脯,陈绒闭上眼,感受湿热的舌滑过皮肤带来的欲望。 第10页 是你先招惹我的,不可以丢下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我就放心了,初次写文,嗯,我也知道自己什么水平,感谢看的人,还有两个收藏的小可爱给你们比心心。为了你们我一定会坚持写完的! 第8章 夜晚的风会不会温柔 陈绒在公司故意转了几圈,没遇见秋明,只怕遇见了,她也做不了什么。 倒是遇见了张姐,几天没仔细看竟然圆润了不少。张姐说她怀孕了,年龄也不小了,家里婆婆比较担心,商量着还是辞掉工作一心一意养胎。以后呢?大概是做个称职的家庭主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走着再看吧。两人互相祝福几句,从此是没有交集了。 张姐一走,陈绒不免有些惆怅。 独自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小。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张姐没有什么高学歷、好背景,走到今天的位置全靠自己咬着牙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她说,女人还是要靠自己,自己得来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陈绒以前不是很喜欢张姐身上的市侩气,说她假清高也好,不适人间疾苦也罢,她就是不喜欢太物质化的人。 但她很敬佩张姐,一直在奋斗,一直在争取,敢爱敢恨,抢的光明长大,爱的无怨无悔。 这样的人也走了啊,甘愿窝在一方小天地里。 公司里关于张姐的事很快就流传开来,有人夸她顾家,是个好女人;更多的是唏嘘,那个敢于天公试比高、谁说女儿不如男的女人离开了,放弃了晋升为总监的机会。爱情啊,母爱啊,你真伟大。 人有时候不得不面对一些问题,就算你一时忘记了,生活也会逼你记起。 从婚姻家庭到事业地位,那些被定义为体现你人生价值的所有现实状态,都是你必须考虑的问题。 陈绒想离开父母得点自己的空间,想不断地往上爬证明自己的能力,想做些喜欢的事,想朱盈白能再坦诚认真一点......但每件事都似乎暗含着巨大的阻力。 父母年迈丢不开,这么多年的亲情怎么可能真的说走就走,万一异地父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办,谁照顾他们,谁关心他们? 工作看似有无限的上升空间,其实已经走到顶端了。她对这个工作不感兴趣,和当初的专业也毫无关系,如今的一切只不过是安安分分地干完自己的任务罢了,几分父母的情面在里面。工资不低,离家近,压力小,父母熟人多,很安适,没激情。 喜欢的事想不到,喜欢的人没未来...... 可惜,人生不会给你太多时间思考,很多时候还来不及反应这一页就已经翻过,煳涂的人顺着命运走越走越拥挤,清醒的人刚摆出挣扎的姿态就被人潮吞没,平白多三分痛苦。 如果註定要失去些什么,既然选择了,那就别后悔。 有件事,朱盈白是骗她的,她知道。 或许是为了哄她开心,她也确实开心,只要是姑娘说的,她都愿意相信。她该感谢秋明的纠缠不清,不然姑娘一定不会选择她。不过,既然这样了,她也绝不会放手。 姑娘啊,你相信感觉吗?命中注定,怦然心动,一见钟情。 陈绒这边的事,说实话朱盈白毫不关心。即使今晚陈绒不再出现,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她只是太累了,想歇一会,是谁,在哪,并不重要。在她心里,也许一个人会更舒坦。 要知道朱盈白与秋明纠缠了七年,不是七个月,看着她慢慢地改变,结果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情感耗空,身心疲惫,对陈绒是有一点点喜欢,更多的只是想找个人暂时依靠。 “一定要这样吗?”秋明不懂,九年的相识,七年的感情,怎么说变就变,说断就断。“小白,你有没有心?” “别哭啊,秋明是永远不会哭的。”一句安慰的话,却让两个人泪崩。 “既然爱他,就和他好好的吧。别再外面沾花捻草啦,你们都不小了,该收收心了。瑞睿是爱你的,这么多年了,都好好的吧。” “一定要这样吗?小白,我可以为你” “不,你不会。就这样吧,好聚好散吧。” “对不起。但即使重来,我还是要选择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只是我的选择是唯一的,你是多项的。 纠缠了这么久,是不是爱真的不重要了,故事既然落幕,就别再怀疑曾经的种种。 “最近的钱,还够用吗?” “够的。” “你总是很客气。以后有需要,一定记着找我啊。” “嗯。秋明除了钱就只剩钱了。” “你还记着呢?......秋明还有拳头。”说着摆出强壮的模样,哽咽着,微笑着,从此你可别再遇到我这种人了。 ...... 如果最初你知道,这用来保护你的拳头最后会挥向你,还会感激我吗? “她对你好吗?” “很好。她很爱我,带我见过父母了,爸妈......人很好。”笑得很甜,看来是真的很幸福。 “那,很好啊。” “嗯。” 陈绒回来的时候,在车库正好看到秋明的车驶出去。黑色的车窗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楚,但陈绒仿佛就是知道什么,因此一路都是异常的开心,笑容都要藏不住了。 第11页 照常是朱盈白给她开门,眼睛红红的,就知道秋明来没什么好事。 “今晚要我下厨吗?” “你会?”声音还有些沙哑。朱盈白有点好奇,在她眼里陈绒和秋明是一类人,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简单的都会一点,西餐我也会一点哦。实在不行,你可以教我嘛~” 朱盈白正好有些累了,随她便,反正她也不挑食。 陈绒见她答应,积极地去阳台搬一个高脚椅放在厨房的角落,示意朱盈白坐。 朱盈白哑然失笑,打趣道:“就这么离不开我?” 陈绒抿唇笑笑,没说话,忍不住的开心。 陈绒没说谎,关于做饭,多少还是会一点,即使不熟练,也比新手看起来好很多。她切西红柿切得很认真,力争不多浪费一滴汁。可惜红汁还是调皮的四溢,毫不给面子,西红柿片也坑坑洼洼很不规整。 害怕朱盈白嘲笑,找了一片看起来最好看的,转身递到她唇边。朱盈白受意吃下,顺带舔舔对方的手指,很甜,她说。 陈绒故作镇定,收回手唇覆盖在还有些灼热的地方,也很甜,回击。 朱盈白第一次认真地考虑她们的关系,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只是很可惜,时候不对。 “以后都由我来做饭吧?” “怎么,上瘾啦,陈大厨?” “嗯,对你上瘾。” 朱盈白一噎,陈绒胜。小声嘀咕,“油嘴滑舌。” 看姑娘后来没再伤心了,陈绒舒一口气。 快忘记她吧,姑娘,多看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克服懒惰,做个勤劳的蜜蜂,嗯! 第9章 生活是流水 快要五月了。直到今晚陈绒被一只蚊子亲了一口,才勐然发觉,夏天要到了。 被子也由两层换成一层,还听盈白小声嘀咕,两人睡好热啊。陈绒就在旁边抱着枕头和床单等杂物,微眯着眼有点睡意。 但真真躺在床上却又怎么都睡不着,大脑十分清醒,半侧身看姑娘在书台收拾凌乱的书。 暖黄灯光下的剪影百看不厌,朱盈白髮现她没有睡着,收拾好后洗干净手,坐在她身旁。手放在陈绒脸上,不自觉地揉弄,徐声问:“不是困了吗?嗯” 陈绒没说话,坐起将姑娘揽入怀中,慢条细理地掖好被子。“今晚我陪你看会书?”说完主动地打开枕边的书。盈白躺在她怀里,她躺在枕上,书在两人手边,陈绒拿,盈白翻。 朱盈白看得很仔细,没发现身后人在走神,书页在空气中划响的声音又将陈绒拉回现实。 鼻息打在后颈,似乎很沉重,盈白有点失神。“怎么了?” “我爸问我最近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去?” 朱盈白翻书的手停顿了一会,想说那就回去啊,又怕她瞎想伤心,还是选择闭嘴。 可惜陈绒并不想放过她,轻轻地捏一下她稜角分明的脸,追问:“你想不想我回去?” 这题很简单,答案很明显。“不想。” “那我要不要回去?” “要。” “你嫌我烦了?” “......没有。” “我不想离开你,你陪我一起回去吧。姑娘,明天周末,我们一起回去。” 朱盈白彻底放弃没看几个字的书,转身盯着陈绒,很近,陈绒甚至能看见这双琥珀色的瞳孔在忽然变暗的灯光下收缩。 陈绒退一步,拖长声音“一起吧,姑娘~以朋友的名义。嗯?好朋友?” “但我明天下午有事。” “那我们就早上,我通知一下爸妈!” “早点睡吧。”朱盈白看着对方明明困到抬不起眼皮,还非要再一起看看书,有点好笑。这般好学的模样,真是少见。 陈绒这两天越发受不了来自盈白的委屈,听不得姑娘的半点嘲笑。“不!我也要看书。” “最近这么爱闹呢?”该哄的话却一字没落。 反正陈绒很爱听,躺着躺着也就变成她窝在盈白怀里,头轻搭在盈白腰侧,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书里的故事。 过了很久,朱盈白没再听见那成熟又带着一丝娇气的声音,低头,怀中人果然已经入睡。 似乎是第一次这么端详她,记忆被拉长,一瞬间所有的怅惘爬上心头。 明明没有准备好开始下一段感情的,却遇见了你......只要你能一直陪着我,那么我就爱你。 第二天,从早上六点开始,陈绒就忙活起来。但到八点她才喊醒朱盈白,她有点心疼,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向早起的姑娘今天还没醒,或许她没把今天上午的事纳入计划中吧。 朱盈白其实早醒了,就陈绒那兴奋劲,还能稳睡的,估计是猪了。但她单纯地不想起,闭着眼涣散思维。 八点半,两人出发了。盈白坦然,陈绒紧张。 两家相隔实在不远,陈绒心底百般滋味还没过完,就到了。陈母没想到女儿多年难得一遇的好朋友竟是个特别水灵的小姑娘,再看看旁边傻笑的女儿眼角的皱纹都开始显现,在心底嘆口气,得了,老姑娘也是姑娘。 陈父倒是很平常,待两人坐下,陈父三两句话支走了陈绒,让她陪母亲去厨房洗东西。朱盈白喊两声去帮忙,陈绒恨不得直接把人攥在手里,当然点头答应,陈父软呵两句待客之道,客厅里竟只剩盈白和陈父了。 第12页 两人随便聊聊天,多是陈父问,盈白答,一派其乐融融。 下午盈白要离开,陈绒凑到跟前说要送,见陈父陈母也有这个意思,朱盈白只好答应了。 一直走到车库,朱盈白才彻底放松下来,肩膀因突然放松还有点僵硬和酸痛。 “你父亲知道我们的事。你跟他提过?” 陈绒心情很轻松,听到这句话,不太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啊,我还没跟他们说,你没答应我哪敢说。”语气里还有点委屈,然后反应过来盈白前面说的,“不可能吧,他怎么会知道......知道了不会这么镇定吧”说着,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朱盈白再确定不过了,无比熟悉的感觉。父母有时候会比你想像中爱你,很多事他们也会闷在心里不说,只静静地观察,再假装不经意地旁敲侧击。很可爱,不是吗? 秋明的父亲是,朱盈白的父亲也是。 “你父亲很爱你呢。” 秋明不明所以,但还是有点骄傲,“当然,我爸爸不爱我爱谁!” 朱盈白笑笑没搭理她。 秋明陪盈白一起去了医院,在病房外面她挣扎了一会,还是没进去。偷偷透过玻璃看几眼,病房里有三个人,王程康也在。 王程康蹲在病床头,朱盈白站在床边,陈绒在外面断断续续地能听见里面的谈话。 门边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朱盈砂一眼就看到了,以为是秋明,和盈白打趣两句。没想到妹妹说不是,表情很淡漠,但她明显的感觉到盈白突然情绪低落。 “怎么了,和她吵架了?朋友之间多担待一点,想想你们认识有九年了呢。” “姐,是七年。” “啊,忘记了。之前你还不认识她。” 好奇,遗憾,心酸,但又如何,往事莫温,旧人莫提。 朱盈白看她不愿多谈,也就放弃了,将话题引到其他事情上。没呆一会,盈白准备离开,盈砂很是捨不得,但也没有强留。 陈绒看盈白这么早出来,有点惊奇,心里大概对盈白的家庭有个猜测。 朱盈白一出来就往出口走,走两步才想起来,回头寻找陈绒。陈绒坐在门边的椅上,很是规矩,看着她望过来,开心的咧嘴笑,像个孩子。 朱盈白主动地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王程康从病房走出来,脸上的笑容褪下,尽是怒气,轻轻地关好门,示意她们到外面谈。 三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医院里,瀰漫的是消毒水味。医院外,是鸟语花香,和阳光。 朱盈白牵着陈绒没理会后面牢牢紧跟的尾巴,从容地按下电梯键。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明明是下午灼热的骄阳,洒在室内人的身上,却没有多少温度,冷冰冰的一片。王程康很愤怒,却也无能为力。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明明站的笔直,却给陈绒的感觉是在跪着。微垂的脖颈,阳光贴在上面,就像压上了一颗垂死挣扎的枯草。 他很无力,像是枯草祈求朝露般开口:“盈砂她想和你多呆一会,多说说话。小白,当初的事大家都放下吧,谁也没有对不起谁。盈砂也只是选择了她唯一的答案.......” 电梯在上升,一个人的生命就如爬楼,有时候还没到期望终点,你就必须下了。 “所以,都过去了。她也不必太过纠结过去。大家都是自由的。” 第10章 蛛网劫飞红 显然,王程康并不想简单地放过。这些年来,哪怕他和朱盈白的关系并不好,但为了盈砂,他一直致力于缓和姐妹两的矛盾。 他有时候很恨,自从他帮盈白找到失联多年的亲身妹妹,两人自认对盈白很好、做到问心无愧,也没有亏待她。但是这个孩子就像是捂不热的石头、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盈砂已经这样了,到底还要怎样她才肯真正地放下心里的偏见,为什么一定要给盈砂留下遗憾!那是他放在心尖丝毫不愿伤害的人啊! 真正的偏见一直都存在的。原本两个人的纠葛,硬是扯入热血的第三人,拥有偏见的往往是后知者,可惜他从来不知道。 凭什么已经消失的人突然出现就要理所当然地欣喜接受,维持原本无交集的生活不好吗? 盈白不愿意多纠葛,在她看来,很久以前感情就是累赘,除非它完全受控。 电梯终于等来了,盈白牵着陈绒毫无停顿地走进去。陈绒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对面的男人面色憔悴,眼底仿佛藏着深海,一望无际没有尽头,显得空泛深沉。成熟很多了啊,感觉时光在他身上加倍的流逝。 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你会后悔的。 朱盈白按下-1键,缝隙里回望,如果说他是深海,她便是湖泊,拥有着一眼可见的清澈,湖心却怎么也望不到底。 如果一段感情,被预示了结局,无论怎样挣扎,还是要面临离别,又何必开始?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后悔,本就不是被期待的那个啊。 朱盈白从来就不是决定者,对于感情,她向来都是被迫接受已经显而易见的结局。失望绝望到淡然,你能让沸水冷却,又怎可要求凉水自然沸腾。 现在主动权看似在她这里,但对她来说,不选择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不必承担选择的后果。 第13页 自会有人看破这种逃避的行为,但局外人又怎能多加干涉? 陈绒虽然有时候会好奇,但是她尊重盈白所做的一切,她知道姑娘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选择。只要能保证不会危害到姑娘自己和其他人,她又何必强行介入。 哪怕结局会失落、遗憾、后悔、痛恨,但这些都是在做出选择时就该承担的。没有永远风平浪静的湖泊,小波小浪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回家的路总是令人心安的,再多的烦恼也该放下了。外面果然是烈日炎炎的,一点看不出天气预报里晚上要下雨的意思。 二十□□的温度,等朱盈白买完菜再上车,两人已是满头大汗。最后陈绒还是一声不吭的想将看好的媳妇儿往家里带,朱盈白随意,只是在电梯里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整理一遍衣着。 陈绒看得很欢喜,想拎起盈白脚边的菜,被盈白抢先,摇头拒绝了。 陈绒开门,陈母还在午睡。陈父在阳台看报纸,透过老花镜看见小姑娘手里的菜,一声不发还是挺满意的。 陈绒帮她把菜放进厨房,这次盈白没有拒绝。 陈父是一个看看不像七十多岁人的老头,陈妈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六十老太。等两人收拾好,自觉地坐在阳台陪陈父聊会天。这里户型不错,阳台也是格外的敞亮,再加上随处可见的绿植,整个小空间都显得春光融融,一派生机勃勃。 陈父递给两人各自一份报纸。陈绒突然想到之前姑娘说的话,想试探一下父亲的反应,其实她也总是忍不住的贴近姑娘,每多呆在一起一秒,就多一份黏乎。 陈绒在父亲的目光下,挪动椅子,凑到她旁边,故意将头靠在她肩上,共看一份报纸。虽然有点硌,但父亲勐然严肃却什么都没有做,还拿起报纸抿着嘴一字一顿的看得模样真的很让陈绒觉得...幸福。 朱盈白感受着肩上的重量,抬眼看一下老爷子,果然啊是知道的。只是,父爱真的能这么伟大吗?她不是很确定,只好顺其自然。 不过,是真的决定要和她在一起啦? 都顺其自然吧,反正是喜欢的。 过一会这姿势实在不舒服,两个藤椅是真的碍事啊,还是做一起舒服,想怎么靠就怎么靠。陈绒恢復姿势,悄悄地揉揉脖子,陈父瞥见冷哼一声,更显可爱了。 果然人越老越可爱啊。 陈绒见好就收,主动挑开话题。开始确实是她主场,但姜还是老的辣,陈父不动声色地掌握了节奏。 三两句闲谈,一些陈绒都还没完全弄清的事,朱盈白很自然地就说出来了,没有隐瞒陈父的意思。 陈绒坐一旁默默地不说话,拼出一个悲伤的故事,但盈白说的很平常,显然是不想接触过多的怜悯情绪。 幸福的家庭大都一个样,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每一个小小的波折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在别人眼里的小不幸,或许就是他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抛开对面姑娘的性别和年龄不谈,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象。但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关系。哪怕自己也曾走南闯北算得上见多识广,也无法完全接受。若不是,牵涉到绒绒,估计他永远不会考虑同性生活的可行性。 当父母的老了,无非就希望看到儿孙成家立业生活稳定幸福。但是,女儿这些年无声地反抗,又让这个中年得子的老人看透了一些东西。儿孙自有儿孙福,是福是祸躲不过,看造化了。 至少现在,绒绒是前所未有的明媚。 有人陪着总比自己走了还看着她孤单单的好。 两人自是不知陈父的想法,但老人身上的善意早已说明一切。聪明人就别点破,这样子就已经很好了,给彼此留一点舒适空间。 陈父转弯抹角将话题引到怎么认识的。虽然初相识是件美好的事,但陈绒不知道该怎么答。是该说上次相亲对象的“女友”后来发现竟是他小姨子,还是公司花园一角粉红事件的女主角?估计都会让两人生间隙..... 其实,想到公司那件事还很后悔。如果知道被欺负的对象后来会成为自己的媳妇...这事还是稍微想一想就算了,毕竟最重要的还是眼前人~ 朱盈白自然地接过话,陈绒听见自己的姑娘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仔细一听,声音里还有点娇羞的滋味。 “我是天生喜欢女生的。之前在市民公园偶遇过绒绒,可惜她没有注意到我,我当时就觉得她...很可亲。没想到后来还会有交集,有次下雨没带伞,是绒绒路过送我回去的。有时想想,两个人能相遇相知相爱,真的很神奇...大概是很有缘分的。” “一直很感谢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能让绒绒觉得我是一个可靠的人,并决定一起走下去!” 说着不自觉地拒握起腿上的手,明明轻轻地握着,陈绒却感觉被紧攥。或许这时她该流泪,第一次听见姑娘喊自己“绒绒”,第一次听到姑娘说着甜言蜜语,第一次感受到姑娘是真正的承认两人的关系了,太多的感动,但此刻她只想幸福的咧嘴笑笑,不优雅、不端庄,却是实实在在的开心。 即使故事再改编、缩写,我爱你,你爱我,我们在一起,就是事实。 陈父虽然挺满意,但不是被花言巧语简单煳弄一下就沖昏头脑的年轻人。很快就抓住的关键,“小姑娘,风花雪月的故事我听多了,你说得再美也只不过是给爱情这件事锦上添花。” 第14页 又听他说,“你说你天生喜欢...那你以前可有过感情经歷?” “实话说,有,而且我们纠缠了七年。一切还没完全结束,新的感情却又悄悄开始。刚开始,我真的没对这段感情抱有太多的期待,没想过会在一起,因为实在太累了。可是,心,是骗不了人的。我喜欢她,克制不了。” 顿一会,眼神飘在郁郁葱葱的挂兰上,两人等了很久,她才继续开口“我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顺其自然,如约而至。但生命不可期,小时候父母离婚是,明明前一天还如胶似漆,下一刻却拔剑相对;七年的女友也会说散就散,曾经的山盟海誓,却慢慢变成现实的折磨;后来被姐姐认回,感觉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吧,结果还没有磨合,姐姐被查出癌症,生命不长......人生的意外太多了,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临......” “所以,真的很幸运能在一起,不后悔。我无法承诺感情会一如既往,但我会用自己最大的爱意去拥抱今天、明天以及生命的最后一天。” 眼泪,或许也是幸福的模样吧。趁着我还活着,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 陈绒一边抹泪,一边擦着鼻涕,柔柔地捶她一拳,怎么这么讨厌啊,突然煽情。 陈父没说话,人生走了这么远了,该看清的早该看清。 一室沉默,只有一个抽泣声在迴荡。 “没用!”陈老头放下报纸,装模作样地训斥已经窝在小姑娘怀里的女儿。 第11章 我只在乎你 有些事既然已经接受,就不必多做纠缠。一旦承认两个孩子的关系,接下来陈父就开始担心两人的未来了。 说起来还是自己女儿占别的小姑娘便宜,自家人,自己不操心,难道还留着让给别人吗? “绒绒已经三十三了,该定下来的早已稳定。你现在才二十二,未来还是个未知数......大学要毕业了吧?有没有找到工作,需不需要我们帮帮忙?蓉蓉这孩子,没什么大志,我们也只求她能平安、稳定、健康的。既然你们决定在一起,往后的路还是要考虑好,年轻人不能走一步看一步......” “爸!我怎么胸无大志了!而且小白已经考上了g大的研究生了,才不需要你找什么工作。” “g大,那是不错的。你接下来要去m城,两地离得挺远,你们准备怎么办?” “反正我也不喜欢现在工作,我可以” “叔叔,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再说现在联繫也很方便,我和绒绒都不是对感情随便的人,我相信我们会一直走下去。而且,等我读出来,再找工作也比较有竞争力。” “唉。随你们吧,我也老了,管不了太多,好自为之。” 看两人的状态,自家孩子是栽进去了,以后吃亏吃苦的日子还多着呢。做父母的也只希望往最好的方面发展。 等陈母醒来,发现阳台里挤满了三个人。小姑娘在陪老头子下棋,自家姑娘黏在别人家姑娘身上。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就属自己孩子话做多。唉,三十几的人了,还不如人家小姑娘稳重。 三人察觉陈母醒来,一致地转身,气氛很是融洽,陈母觉得有点说不清的怪异。但也没多想,只是忍不住呵斥自家姑娘坐没坐样,跟瘫在别人身上一样。 陈绒心里乐得很,感觉这辈子要是就这么过去了都很值得。等这一局下完,陈绒拉着自家媳妇去厨房准备晚餐,将陈母安抚在椅上,陪陈父下会棋。 厨房里是什么情景陈母是不知道了,但听到利落的下刀声也放心了,知道主厨的肯定不是自家那个好吃懒做的。心里想着,也便说出来了,对着陈父勐夸女儿带回来的新朋友。 晚上,陈绒想跟着盈白回去,自是被拒绝,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直到盈白答应晚上给她视频和第二天接她回去,才肯放手。 陈绒当然不愿意待在家里,和媳妇分居两地。明明今天才正式表过白,结果晚上就要面临着分别,真是愁煞人。 盈白离开后并没有回家,去了医院。盈砂给她打电话说秋明在她那里哭,怎么劝都不肯开口,让她这个“好朋友”来看看。 朱盈砂并不知道两人曾经的纠葛,要知道自家妹妹走上这条弯路估计会被气得病情加重,到时候王程康首先不放过她。 都不肯放过她啊。盈白坐在的车上,内心很是茫然,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压在她一人身上,闷得她透不过来气。不是说好的结束了吗?不要再出现了,不好吗? 盈砂没有喊程康,和秋明其实也不是很熟,都是小时候的交情了,只自己耐心地劝慰。可惜秋明并不领情,她之前回去想了好久,她爱瑞睿,但也捨不得小白。她只希望一切能恢復之前的模样,谁也别想着离开谁。 秋明知道小白明面上对这个姐姐不理不睬很是冷漠,但心里比谁都在乎,所以她嫉妒王程康,不承认王程康的存在。王程康在一天,她就不服软一天。 有时候,家人之间的占有欲,或许会更深。但盈砂和王程康自然想不到这一层,只以为两姐妹分别得早,妹妹对这个很早就离开的姐姐已经没什么感情了。 秋明已经很克制没有去找小白了,她只能想办法,从盈砂这里下手,逼小白来见她。 第15页 秋明认识小白比小白认为的要久,她们彼此了解。在她心里,她永远也想不通小白为什么要离开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小白白乖乖地留下来在她身边。 也许她真的爱过小白,但也是一段时间,她爱得太浅,爱得太多。时间久了,她自己也分不清她们之间到底算什么,明明没有说过爱,却纠缠了这么久。亲密的事也做过,但秋明终究还是觉得男女是正道,不让小白碰,也不愿过度碰小白。 她恨,恨小白不乖,贪心过多,才导致如今的场面。 朱盈白过来的时候,和盈砂交代两句,便将人拉走。走前为盈砂掖好被子,倒好水,没说太多,但盈砂知道自己的妹妹其实是关心自己的,爱一个人有时候是不需要开口的。 一直到晚上快十二点,朱盈白才和秋明分开。陈绒知道后让她在医院大门里等她,秋明刚走没多久,陈绒便来了。陈绒走的时候陈父陈母都睡着了,留张便签简单交代一下,就说陪盈白去医院看她姐。 陈绒来的时候没问什么,但这次朱盈白很坦白。说秋明想再恢復原来的关系,意思里有如果不答应就告诉盈砂的意思。 盈白语气里的疲惫,让陈绒很是心疼。她说,秋明这次怀孕了,是齐瑞睿的,两家已经商定好下个月举办婚礼。 陈绒听得忍不住冷哼,到底是怎样的过去,能造就了现在秋明如此的肆无忌惮。盈白似乎知道她的想法,说可能以前活得像是秋明的附庸,所以在她那里才会完全的失去自我。 车子停靠在路边,半夜里温度低,冷风从窗子钻进来,两人泛起鸡皮疙瘩。陈绒关掉窗子,这是来时路上心情烦闷才开的。 夜里的云挺多,月亮不甚皎洁,路灯是一如既往的昏沉。只听到陈绒委屈地哼哼,你真要答应她啊,你今天,你今天可是跟我见了父母,定了婚的。 车内的温度在空调的作用下迅速回升,热腾腾的雾气已经爬满了玻璃。朱盈白正视陈绒的眼睛,很明亮,也很坚定,她说:“你明天陪我再来一趟医院吧,陪我见见我姐姐。” 意思是再明确不过了。两唇相接,一声喟嘆,是陈绒迷恋的触感。 短暂却深刻,陈绒没有顾虑地摆正身子开车。路上还有点得了便宜卖乖的嫌疑。 “我今晚等你视频硬撑着到现在还没睡,你却和那个女人私会,哼!我不管,我今晚要住你那里!” 朱盈白心情不错,夜里道路畅通,一路飞驰,窗边的景色替换得很快,令人恍惚,唯一不变的心安处是正在叽叽喳喳的眼前人。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放弃现在的工作?” 陈绒专心开车,直到在红绿灯停下的时候,才侧身认真地回答: “如果说是为了你,我愿意放弃现在工作,那么我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如果没有遇见你,辞掉现在的工作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我可能不会去g市,我或许会在全国四处漂流,甚至去国外,然后定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我遇见了你,我所有的计划都有了确定的目标,而不是漫无目的的得过且过。” 车内,听着她哼唱:“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又一个红灯亮起,黑夜,多得是秘密与童话。 第12章 明天,天明 不如意事常□□,意外来得如此措不及防。凌晨三点十一分,天边微微亮,万物还在沉睡中,两通电话闹醒了三个人。 陈绒、朱盈白和王程康纷纷赶到医院,朱盈砂突然病情加重陷入昏迷。三人到的时候,朱盈砂还在抢救室,红灯闪烁。 长椅上,唯一的男人在像孩子一般哭泣,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哽咽处牙齿紧咬手指,已红肿一片。 他哽咽着轻声自言自语,我就离开了一晚,就一晚啊,我不该离开的,盈砂!盈砂!盈砂!别离开我啊...... 生命里习惯来来往往,明明早有准备,但真的到这一刻还是如此无措,大脑瞬间清空,像站在孤岛,周围空茫虚无。生命在这天地中太过渺小,分分秒秒,已过千万。 陈绒唯有陪伴,静静地依偎在朱盈白怀里,听着她的心跳,抚摸她的手。这是她第一次靠近死亡,没有撕心裂肺地哭喊,没有歷经沧桑的淡然,有的只是在无边等待中的沉默。 地平线开始泛白,天空还是灰濛濛的。走廊的灯光惨白,红光还在一闪一烁。待它突然停的那一刻,陈绒脑海里冒出一句话“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 万幸,感谢所有的一切,感谢上天,最终朱盈砂还是挺过来了,转到icu还要继续观察。 手术室里随着盈砂出来一拨人,在众人面色皆疲惫时,王程康对着这拨人重重的一跪,深深埋头,男人压抑的哭声再也抑制不住了在狭窄的走廊反覆迴荡着。众人一怔,赶忙将人扶起,或多或少,哪怕已经见多生死,此时也不免流泪。 这方情绪刚稳定,后方又有一拨人赶来,又是一个病人。 走向重症室时,陈绒悄悄回头,红灯再次闪烁,嘤嘤地哭声不绝。谁也不能保证,灯灭时人是否还在,只能祈求,在这时,我们开始相信天、相信佛、相信上帝,甚至相信来世今生的再相遇。 第16页 几人站在重症室门外,里面的人忙着检测仪器。王程康红着眼颓废的靠在门上,眼睛透过玻璃紧紧盯着病床上陷入沉睡的人。 过一会他说:“之前盈砂说想出去走走,去想去的地方,把祖国走遍,也算不留遗憾。我没同意,因为我觉得一旦真出去了就是真的放弃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么都该坚持下去,除了医院哪还有什么希望呢。可是,已经在医院呆了快三个月了,她越来越消瘦、越来越没有活力,我开始反思曾经的决定是否是错误的。现在,我真的明白了,是我错了,我们在做无谓的抗争,命运已经安排好了,到那了个点谁也留不了。如果...如果我们已经在路上了该多好,总比让她一直活在梦里不愿清醒好......” 深吸一口气,“盈白,和陈小姐就好好的吧。等这次盈砂醒了我就带她走,天涯海角,她想去的地方我都带她走。” 王程康这句话说到并且做到了,十天后等朱盈白恢復得差不多,他不顾医院和家里的压力,毅然带着她离开了。事业、家、爱情,在生命面前显得更为渺小。 两人离开之前,没有婚礼,也没有换上之前准备好的戒指,交握的左右手上还是大学时代的廉价情侣戒,却比任何钻戒还要闪耀。 朱盈砂离开前和盈白单独呆了很久,她说,是父亲对不起你;她说,如果有来生想做你的妹妹;她说,每到一个地方会给你们发消息;她说,你和陈小姐要好好的...... 五月中旬,物是人非。有些事,才懂得,便已深刻。 陈绒、朱盈白都开始忙起来。朱盈白忙学校的事,陈绒忙公司的事,每天疲惫却又充满着激情,因为我们还拥有着明天,来日方长。 五月,陆陆续续收到来自王程康地微信,有风景,有合照,有天涯,有海角。朱盈白脸上,是这几个月以来最灿烂的笑容。两人依偎在床上,看着照片,忍不住跟着微笑。 他说,这是他做的最骄傲的决定。 陈绒看到勐地亲吻枕边人,嬉戏说,你也是我的骄傲。直到现在两人才彻底放下心中的负累,感受过道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不住地亲吻,身下人压抑地喘息。朱盈白开始意识昏沉,她迷煳地听到身上人哼吱也想四处走走。她在一深一浅地折磨中不断地哀求,也不管答应了些什么,反正最后是快活到了。 后来陈绒也没提是什么事,只嚷嚷着答应了就要做到。朱盈白困得厉害,敷衍的哼两声,拉过还要折腾的人,拍打一下,睡觉! 五月底秋明又出现一次,目光闪烁,支支吾吾地。没待她开口,盈白看看表快六点了,直接道:“或许我们还要感谢你,帮我们找到生命的真谛,人活着,还是要随心。你也不必再摆出受害的模样,自后一别两清吧。” 说完不看听者的反应,加快步伐微笑着赶回家,脑海里还想着今晚做什么菜。 六月,毕业、辞职,秋明结婚。 陈绒现在是常住朱家,偶尔回一下自己家,端午节是带着媳妇回家过的。陈父不置一词,陈母耐不住脾气,对于女儿这种成天在外不回家的行为表示批评。陈绒虚心接受,绝不改正。 生活开始渐入平淡。后来陈母知道两人就在同个小区后气的睡不着觉,直骂女儿个白眼狼!陈绒半哄半骗,哄得陈母心花开放,当天还拉着两个姑娘去了常去的美容院,盈白默。 自后两人晚饭后的活动就加了一条,陪老两口散步。陈母现在是对朱盈白喜欢得不得了,直嘆女儿修了几辈子福气才遇到这样好的朋友。知道小姑娘孤苦伶仃的一人,看着柔柔弱弱好欺负的不得了,就越发看不得自家女儿占人便宜,没事就邀请盈白去家里吃吃饭、去外面逛逛街。 陈绒表示媳妇就苦一点吧,为了大局着想。心里念叨着四捨五入一下,就是妈对这个媳妇儿满意得不得了,还有什么不愿意呢。 陈绒辞职的事没和陈母说,和陈父先斩后奏了。陈父表示女儿大了,管不了,随你们的便吧。话虽这么说,却直接把家里的几间铺子交给了女儿。 宠物店规模还可以,生意也不错,因为价格公道、服务态度好,在本地有着不小的名气。巧得是,里面的几位实习小兽医是朱盈白在校学生会里的朋友,更是亲上加亲,陈绒接管的很轻松。 花店这些年是陈父一手打理,已经开了几家连锁。可惜陈绒平时对这些花花草草毫不感冒,现在接手也只是交给人帮忙管理。 自己却带着媳妇去k市逛逛,一起在k大里牵手走一走,顺便提前拜访了导师。 两人在校外租了房,一心一意地布置小天地,只待八月份正式入住。人生到这里算是圆满了,但好事多磨。 七月底,朱盈砂病逝。他说还有地方没有去,他要代盈砂看看。 八月初,陈母突然晕倒,送到医院时已经断了唿吸。 白事不断,一时间几人心力憔悴。 前几天陈绒还在安慰朱盈白,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这两天,却如被棒击,浑浑噩噩,伤心欲绝。 陈父也大受打击,长卧不起。家里家外,朱盈白忙得不可开交。待陈母正式入土,两人才有所好转,强撑起精神应对来往的宾客。 热闹的表象消退,愈发无法接受家里的凄清。 人世无常,人世无常! 第17页 受了这一打击,陈父的身体再也没有以前硬朗了。有时候陈绒和盈白两人有事出门,独留陈父一人时,陈父总觉得妻子还在卧室里午睡,却怎么都换不来。四处打开门,都不见妻子的身影,空荡荡的,是房子,也是心。 后来两人不放心陈父一个人,和陈父商量着,一起搬到k市,免得触景伤情。 原本八月中旬的搬迁,提前了不少,收拾收拾东西一大堆。陈父想带着陈母的东西,两人劝下了,只带走几张一张全家福。有一张还是最近刚拍的,陈母硬拉着盈白一起,照片里四个人都在开心的笑。 陈父走时偷偷地带了一堆毛线。 陈家的大门,砰一声,关上了。 没想到到k市后,陈父开始迷上织毛线,可惜才上手,总织的不行。陈绒、盈白也不嫌弃,冬天戴着陈父织的大红围巾四处走,红红火火的一片,日子开始步入正轨。 这些年两人不断收到王程康发来的照片,其实也不用私发,微博里火得很,一点开就看到了。对了,王程康成了旅行博主,粉丝众多,和陈绒合伙做起了代购。 王家人后来给他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王程康死都不肯回去,第二天收到照片发现是旅途中认识的爱冒险一个姑娘,鬼迷心窍地连夜乘飞机赶回去。 没想到他到了,人家姑娘却不肯来,人还在非洲某个角落游荡着呢。二话没说,追去了。 陈父现在是小区里有名的象棋擂主,打败了无数老头,当之无愧的老年代表。 朱盈白左右清闲,读完研开始读博,一心一意在学术上钻研。没事给陈绒当当网店模特,微博里粉丝也是蹭蹭上涨,这年头高智商型美女博主最吃香。 陈绒每天看着下面的评论,吃醋不已。某个月黑风高夜,趁着媳妇儿睡着,对着脖子勐啃几口,直到留下鲜艷的印记才消停。 朱盈白半梦半醒间依稀听到手机快门声,没在意翻身继续沉睡,现在某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第二天,微博消息过万,私信不断,朱盈白笑着给顶上的几个祝福挨个点赞,某人才算是消停一会。 每年清明几人都回去看看陈母。朱盈白博士毕业后,和陈绒商量,回到了原来的城市。应聘了之前大学的教师职位,正式成为这个城市的一份子。 陈父这些年越来越小孩性子,非要一个人呆着。两人没法只好住在朱家,不过除了晚上睡觉,其余时间都在陈家过。 人潮来来往往,或许明天我们又将面临分别。但今下,我们在一起。 人生在世,如网友所言:且行且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正式完结啦!欢迎大家给出意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