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丹谍语》 第1页 [gl百合] 《妙丹谍语》作者：白色茉莉【完结+番外】 文案 「赵科长可否让我看一下电文？」陆小丹走近两步问。 「你？不行。电文是情报机密，非情报科人员不予接触。」 双重身份的陆小丹，担负任务，志踌满满地潜入敌方阵营。 她没想到今后事态发展像一个漩涡，自己生来引以为傲的过人理智会被赵蓉飞这个『高级』敌方特务搅得荡然无存，脱离了常伦轨道。 赵蓉飞本觉着自己一辈子都会服务于特高课了。 在被陆小丹利用得团团转、频频失误后，她真想挖出陆小丹那颗七窍玲珑心，看看是红还是黑？ 看二人如何在不解渊源里，插招换式，相爱相杀。 多面玲珑治癒受x冷艷妄想作死攻 感情流+剧情流；深情；虐甜；he ------------------- 读文提示： 1.带丘比特版本的狼人杀； 2.悬念贯穿全文，逐步展现。 三观正，具体事件和语言交流问题虚构，从剧如流，请勿考究。 内容标籤：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小丹，赵蓉飞 ┃ 配角：岳成，原田梅子，陆小玲 ┃ 其它： ☆、第 1 章 顽皮的二小姐 1932年，冬。 「陆院长您下班了？」值班小医生有礼貌的打着照面。 「嗯。」 这一天，上海国立医院院长陆东铭像往常一样从医院下班。 刚走出医院门他紧了紧衣领，今年上海的冬天异常的冷，今天又是格外，小摊贩的炭火异常紧俏，陆东铭路过炭火小贩，给了一些钱，拦下一辆黄包车把几袋炭火放在车上。 陆东铭回到家，佣人宋妈迎上来：「先生回来啦，还买了这么多炭火，要不少钱吧？」 陆东铭嗯了一声，将炭火交给她，「今年冷得很，多增加些炭火。另外一会吃了饭要给闸北的张裁缝送一些。」 说完，陆东铭便往楼上走，边走边问：「大小姐和二小姐呢？」 「大小姐在读书，二……二小姐……」宋妈支支吾吾。 「二小姐怎么了？」 「二小姐，不知道...从哪逮了只耗子，栓了绳子在库房的柜脚上，看家里的白猫追那耗子团团跑。」 「过了年就十岁了，还这么顽劣，什么时候才能让小玲一样让我省省心。」陆东铭微微翘了翘唇角，不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可随即嘴角又不同往常地沉了下去。 宋妈尴尬地说完，赶紧抱着炭火往厨房走了。 陆东铭到了二楼，进入卧室，关上门。 陆夫人急端端地迎上去：「你可算回来了，给你。」，交给陆东铭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这两个月她陆续把家里的金银细软和通兑票据存放在滙丰银行，以备日后的不时之需。陆东铭接过钥匙放进公文包。 见证件和船票都在里面，陆夫人顿时捂着嘴，潸然泪下：「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陆东铭走到窗前，透过窗帘缝小心的向外看了看守在自家宅院口的三个日本特务，走到床边安慰地揽住陆夫人肩膀，长嘆了口气：「夫人，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再这样下去日本人早晚能控制医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陆家后代孩子们的声誉。好了，你别哭了，别让孩子们看出来……」 这两年，日本人软硬兼施，一边几次三番游说要与医院建立中日合作医疗，一边在进口药品审批和运输关卡从中作梗，无非是想逼陆东铭就范，如果真的让日本人与上海医院合作他们就能获得医疗资源；控制医院人员进出，一旦打起仗来医疗是抢手资源，日军可治疗自己伤员，监控限制中国军入院，而陆东铭则会被扣上技术汉奸的罪名。 陆东铭一家不是军队的人也没有党派，只是一介医生，平头百姓，他觉着并不是日军正面的敌对对象，而且社会声望还是有的，只要逃出这个院子外面日本特务小范围的监视，就能顺利通过码头外出躲避。 东西准备妥当后，夫妇二人下楼到餐厅。 这时大小姑娘早已围在餐桌前准备开饭。饭菜像往常一样四菜一汤。 「晚上多吃一些，可以御寒。」陆东铭看着正在挑食的姑娘，对着吃了几口就已经放下筷子有一会儿的陆夫人说道。 陆夫人愣愣的醒过神来，急忙夹了些饭菜到两个姑娘的碗里，自己也如同嚼蜡地往嘴里送了几口…… 陆东铭瞥了一眼二姑娘，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以后再玩耗子不许上桌吃饭！」 「爸，不是我，是白猫。」陆小丹不以为然，「对了，那白猫玩耗子的样子也是奇怪……」，熘熘的小眼睛神采奕奕的讲着。 陆东铭没有心思听小女孩的顽皮，饭毕就喊宋妈把买来的炭火装了一半出来，吩咐她带上布料和两个姑娘的尺寸条子去闸北给张裁缝一块送过去。 张裁缝的手艺在浦东数一数二做，城里的商业人士、有头有脸的官场太太甚至包括他国驻上海人员都经常光顾，所以衣服都要提前好几天预订，这不，今年陆家预订的晚了些临近过年要想赶年前拿到新衣服还得靠送些紧俏的物件。 宋妈接过布料又分装了炭火，走到外院大门，便被守在门口监视的三个特务拦住。 第2页 「干什么去？！」一个会汉语特务头子仰着头歪歪着嘴盘问。 宋妈端端地说明了缘由。 见是一个佣人，又是去知名裁缝那里，特务微微放松了对陆家的警惕，其中一个带头的对着炭火勐地杵了几下，又翻了翻布料，喊其中一个特务，例行公事跟着佣人跟着去一趟。 当看到这正如他所预料在没有引起对家里怀疑的情况下支走了一个特务时，在楼上窗帘后小心着观察着的陆东铭紧张的唿吸稍微松弛了一下。 「现在……现在还剩两个特务」陆东铭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 夫人已经带两位小姐去她们的卧室，照看她们躺下。自己靠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陆东铭回自己卧室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高浓度乙.醚，他毕竟还是个善良的医生，即使是乞丐、孤儿他有时候都会义诊，现在不想用致人死亡的剧.毒的药品。这是医院平时做手术麻醉用的，只是今天的用法要不太一样…… 他拿了一只毛巾、一个盆，放进去，直到浸透了毛巾。为了避免挥发异味他又扣上一个盆端着走下楼，放在离客厅壁炉的不远处。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宅子门，走到了院门口。 「陆院长出去有什么事？」特务拦住他。 「家里的壁炉突然熄了，火柴没了，出去买火柴。」陆东铭作若无其事状态说。 特务头子假惺惺的阴阳怪气道：「天都黑了，出去买火柴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吧。」 陆东铭有点着急了：「这么晚了，附近的小摊贩应该早就收摊了，要去有晚市的商铺，夫人、孩子还冻着，我得赶紧去，不劳……」 「藤三，你去，给陆院长买两盒火柴回来备着，省的以后老出去买！我进去先给他点着了。」特务头子不屑地歪歪着嘴打断陆东铭，对另一个特务说。 一人走远，特务头子跟随陆东铭进入宅门，走到壁炉边，摸出身上的打火机，叫陆东铭拿些草纸来，点着了正撅着屁股往壁炉里送着。 陆东铭也站在他后侧方猫着腰附着，脑袋和目光往壁炉方向探，手却伸向旁边地上盆子...从来没干过此等事情的陆东铭越紧张越出错。 「啵楞楞楞楞~~」，遮盖气味的扣着的盆子此事掉了链子……特务突然直起腰，转身的一瞬间，陆东铭慌忙抓起毛巾，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一只手用尽力气抓住特务的领子，另一只手用毛巾去捂特务的鼻口…… 特务大惊，勐地抓住陆东铭攥着毛巾的手腕，拧到背后，一脚踢在陆东铭膝后窝。 「啊......」陆东铭闷声喊了一声，跪倒斜躺在地上。 特务一脚将掉在地上的毛巾踢到一边，迅速掏出枪对着地上的陆东铭，恼羞成怒地呵斥：「他妈的！手背后，老实点！！」 然后对着屋顶放了一枪。特务的任务是监视上海医院的院长，而不是要他的命。制服了对方也就作罢。 「爸爸……」小女儿突然从厨房跑出来——原来陆夫人由于精神紧张了一天，过渡紧张容易筋疲力尽，给女儿们读了几首诗词放松下来后竟然靠在床边打起盹来，陆小丹又贪玩偷偷跑到楼下库房。 她扑到地上的陆东铭身上，哇哇大哭，突然坐起来仰起头咧着嘴一抽一抽地瞪着眼：「你为什么打我爸爸？！」 特务上前走两步，小女孩又扑到陆东铭身上护住父亲。 就在这时，陆夫人和大女儿听到楼下突如其来的枪声也从楼上卧室跑了出来。 特务枪口一转：「不许动，原地抱头蹲下！」将两人锁定在楼上。 哭声一片…… 特务又转过来，指使小女孩搬一把椅子把陆东铭捆起来。 计划已经败露，特务又放了枪，大局已定，陆东铭绝望地嘆了口气，为保住眼前特务不会气急败坏伤了家人，对身上的小女儿说：「小丹，爸爸没事，你照他说的做。」 小女孩起身站起来，熘熘的小眼颜色变凝重看了特务一眼。她抹干眼泪，搬了一个椅子，离特务远远的放下。陆东铭恢復着自己站起来走过去坐下。 特务也走过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女孩手上绳子绕来绕去的动作。看着没耍什么花样，心里有底，圈住了陆东铭也就不会交不了差。 「去，再去给我搬个椅子，放到壁炉那。」特务吸熘了一下鼻子，吆喝着。 小丹听仔细了，顿了顿神情，又去搬椅子往壁炉那边走。 终于转变了刚才的危机，特务调转方向一把抓住陆东铭的头髮扯着头，开始出气：「陆东铭！你他妈的够狠啊，想要老子的命！明天日本人再调几个宪兵过来，看你往哪跑！」 「爸爸……」小女孩跑过来，喊着，「椅子已经给你搬好了，不许你再动我爸爸！」 楼上的母女二人见状哭得更加的厉害，特务被他们吵的烦，让他们全都闭嘴原地蹲好。自己惺惺地走到壁炉口的椅子，坐下，拿着枪翘着腿眯着眼，暖洋洋地等着另外两个特务回来。 大约过了半分钟，只听「砰」地一声。 壁炉方向发出巨大爆炸声，连人带椅被炸地飞起，特务昏倒在地上爆炸的碎片有一些扎在身上。 浓烟瀰漫，惊魂未定，楼上的陆夫人和陆小玲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此时只剩下陆东铭一家四口面面相觑，慌慌地剪断了绳子，一起跑出了宅子…… 第3页 离开家的时间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些，陆东铭带着妻女加急脚步。 两个小女孩又开始边跑边哭喊：「爸爸，咱们这是要去哪呀……」 陆夫人紧紧拉住她们但不肯告诉孩子们实情：「小玲，小丹，咱们今晚要离开上海去北平你们姑姑那里，船马上就要开了，快点跑。」 一家四口往西跑了一公里，看到一辆车，只见那车的车门从里面打开，几个人迅速钻了进去。 「你们怎么才出来，刚才你家那边有枪声，十几分钟后还听到了好像…好像爆炸的声音，我是真担心啊，东铭…没什么事吧？」车里的人一刻不敢耽误，一边发动车一边问。车里来接陆东铭的人叫秦峰，是陆东铭的医学院同学，也是上海医院的外科主任，这些天陆东铭的外出活动被特务盯得死死的，船票和通行证都是秦峰帮着去准备的。 「真是太危险了，还好逃出来了」陆东铭擦擦头上急跑出来的汗，才喘着气转过身紧紧抓住后排小女儿的手颤抖着问，「小丹，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陆东铭猜到事故是她那个顽劣的小女儿干的，但他真的不知道女儿怎么会知道那个毛巾的秘密，时间又不前不后的那么准。 小女孩这时又哇的哭了出来，边哭边讲：「我想再去看白猫，从卧室出来就闻到楼上有去医院时闻到过的那种药水的味道，刚下楼就听外面的脚步声怕挨训就躲进库房……」 他们的二姑娘平时就喜爱招猫逗狗性格顽皮，陆夫人一个礼拜有三天要送大小姐去私塾，宋妈要做家务没有时间照看，所以陆东铭有时便带着她去医院上班，结果小女孩在医院也不闲着，经常东跑西跳翻箱倒柜的鼓捣红红绿绿的药品器具，有几次还因为不小心打翻不明医用品误伤到自己，一些医护见她可爱又是院长千金也会随口关照几句，没想到今天好似稀里煳涂、歪打正着却又机智果敢的派上了用场。 乙.醚是医用麻醉剂，捂人口鼻可致昏迷，一旦挥发后瀰漫到一定浓度遇火便会发生爆炸，她趁去给特务搬椅子的时候把毛巾搭进壁炉内侧，正好用椅子背挡住，后面可想而知。 听完小女孩半清不楚地哭讲，没有在场的秦峰目不斜视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也冒出了冷汗。回去的两个特务肯定已经在追赶寻找他们，还没到渡口上船就还没脱离危险，几个人不敢放松。 车开到距离闸北口两公里处开始封锁禁车。陆东铭让秦峰赶紧回去，一方面担心查车留下记录，另一方面也不想连累秦峰，说罢一家四口下车，往闸北口方向急急的走去。 走到距离码头一公里处，只听前方激烈的枪声炮声从码头附近传来穿刺入陆东铭的耳朵，一些国民党国军士兵从码头附近逃窜出来，身后上方不远处突然有「突突突」的轰炸机也向码头这边飞过来。 陆东铭见状，知道大事不妙，码头肯定是出事了，赶紧拉起妻眷向对面的黑漆漆的教堂冲进去，刚刚摸索着藏到柱子后面，只听外面几颗轰炸落地——日军对国民政府驻上海军队突然发动进攻，上海一一·五事变爆发…… 作者有话要说：　　养女十年，起了作用，陆东铭和夫人这十年真没白操心。 ------------------------------------------ 小作的第一篇，写网文不易，且读且珍惜～ ☆、第 2 章 谍场 九年后，1941年，夏。 今天是特工总部76号成立两周年的日子。晚上在赫赫有名的上海大饭店包场，举办酒席和舞会。 1932年的「一一·五」事变后这些年，让原来安稳平静的上海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民政府、租界的联合国各国代表、日本侵略军的政治斗争几番较量此消彼长，37年又经歷了淞沪大会战，距离上海较近的南京国民政府被迫带领国军撤退到了重庆，联合国各国租界除了法租界外，剩下的都被日本侵略军占领了，成为沦陷区。 人口也是有出有进，流动量巨大，大量人员出逃，为数最多的是两类人，一种是异常富有的人，另一种是极度贫困的人。留下来的多半是无党派无争斗的中产知识分子或者商人。 日本人为了继续发展在华侵略战略，扶植国民党反动派叛徒成立伪政府，在上海创办了特务组织日伪特工总部76号——专门镇压、密捕、暗杀抗日人士。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侵略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占有，日本人利用伪政府维持城市经济资源运作，一张一弛地咬着中华这块肥肉，大捞特捞损人利己，璀璨的上海在暗流汹涌的气氛里摇曳地灯红酒绿歌舞昇平着…… 晚上六点半，上海饭店布置就绪，里面已经纷纷攘攘，一队日本兵跑着步在饭店门口停下齐刷刷地站在门口两侧，黑色轿车刚在饭店门口停下，只见等在饭店门口的76号头目李维群，要员侦查科长岳成、行动队长杨营三人就迎了过去。 司机副官下车打开右后座的车门，杨营讨好地去拉左后座的车门。 李维群笑脸相迎恭敬：「上川大佐，您来了，都已经准备好了，您请」 「夫人今天真是光彩照人」杨营巴巴的献上着他千年不变蹩脚的奉承。 黑、黄两种颜色军服的一干人咯哒咯哒的进入上海饭店大厅，刚才岳成跟这位日本将军和夫人似笑非笑却又不失礼貌打过招唿后，便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第4页 76号执行打击国人抗日分子，计划和命令由特高课下达——日本特务总机构；由梅机关进行监督执行，上川麻由就是梅机关的机关长。76的国人叛徒投机分子们对日本人毕恭毕敬，对抗日国人痛下杀手，充当着走狗来保全自己。 李维群曾是国民党军统高官，叛变投日后，他调转矛头，把汉奸的作用发挥得淋淋尽致。 大厅里交替地响着「樱花」和「夜上海」风格迥异的乐曲，炫目多彩的华灯洒落在大堂里的每个人身上显得格外光亮耀眼，随着上川麻由步入大厅，李维群一个眼色，乐曲声减半，随即大厅里响起了热烈欢迎的掌声，上川麻由走上庆典讲台。 「我代表大日本天皇对特工总部76号各位表示感谢，你们为促进大东亚共荣圈发展贡献了一些力量减少了许多阻碍；我皇军一向赏罚分明，希望你们继续效忠天皇积极查处那些顽冥不化的抵抗分子。共建发展！」上川把一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侵略目的堂而皇之地偷换概念成共同发展。 此时，李维群也走到台上附和：「感谢上川大佐为我部举办的宴会，今日是我部周年庆的日子，感谢皇军栽培。如大佐所言，有阻挠大日本帝国扶华发展和破坏大东亚共荣圈计划的，76号一律严抓严打，在坐各位必当尽心竭力。」 一番「慷慨激昂」之后，正式开始了华丽无比的宴会，十几桌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宴会为日本人挂名举办，经费则自然是通过利用中国资源和经营市场，强取豪夺、压榨百姓而得来的。 席中李维群有技巧地跟上川麻由表示特工总部因人手不够需要招募，希望上川能向特高课申请更多的经费，76号的有些职位的官员们也跟梅机关等人汇报着寒暄着询问着。今天是周年庆，特工总部百十来号的人都聚齐了，平日里只有一把手李维群一人与梅机关联络，其他人都搭不上话，虽然这些大多是投机分子但一个个也都蠢蠢欲动的想在日本人面前露个脸。除了看守的门卫，就只有赵蓉飞一人未到场。 上川在夫人的提醒下似是想起了什么，问到：「赵蓉飞呢，她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上川的语气略带质问。 李维群忙接话：「哦，大佐，蓉飞最近忙于破译重庆国军密电，最近的几日好像是到了关键时刻，加班加点，连吃住都是在总部办公室里。」说罢又补充一句，「这也是我的意思。」 「对对，赵科长却有公事。」杨营左应和完上川，另一边似是无意地在旁边风凉嘀咕，「不过破译电文也非一朝一夕，难得周年庆晚宴她也这样，好像我行动队出生入死都不如她忠心似的。」 李维群沖这个耍小聪明的下属瞪了一眼，「今天日子虽特殊，但总是总部总是要有人值守岗位，这也是尽职尽责。」开始发挥他一贯的打圆场，「大佐，吃菜吃菜。」 说到赵蓉飞，她进入76号的方式和原因与老奸巨猾的李维群、年轻的军统俘兵叛官不同，她比岳成和杨营等人晚进入特工总部一年，一来就以侦查科副科长任职，然后只一年就已经获得不小的「成绩」。 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的来歷，有人说她曾经是大上海歌舞厅的头牌舞女，为了报復抛弃自己逃往重庆的军统高官进入76号；有人说她是梅机关上川大佐藏在76号的地下情人；甚至还有人说她是日本关东军将军与东三省有名歌妓的私生女，半个日本人，到76号为日本效力也是理所应当。能传出这些流言蜚语除了她长得模样之外，还源自她素来不与旁人过于亲近的行事作风。 但这并不妨碍她做事，时候有着独特的侦查情报分析能力和训练有素的手段。在76号像赵蓉飞这样不为出头上位或者明哲保身的人，总是能有所作为。 窃得国g合作密秘军事计划和捣毁军统上海站，让g军和国军措手不及，让日本人抢占先机，这一年重大事件中的两件，虽然都归在李维群的名下，但实际都是她的手笔。她与国人、日本人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一个月前情报科科长突发重症不能工作，日本人指明调她为情报科科长，以前的侦查副科长还兼着，因为以前对译电和情报接触不多，所以最近一直在忙，只是今天是周年庆也不来，不知道是真的有紧急到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的破译公事，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赵科长，邮局下午送来了东西一直放在传达室，今天人手少走不开，还烦劳长官亲自下来取一趟。」传达室值班门卫打电话说着。 「现在没空，一会下去拿。」接到电话，赵蓉飞揉着太阳穴低冷的应到。从情报科办公室走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从截获电文已经三天了，白天全科动员，晚上自己留下加班，累了就睡在办公室，睡醒了起来继续。军统准备在秘密部署重建上海站，赵蓉飞在截获的一些电文中全力破译部署计划，力图扼杀阻止。 从二楼走下楼，再到传达室拿了东西，寄件人栏没有署名，甚至没有地址，只有「赵蓉飞亲启」几个日文，看到这几个字她木木的眼皮突然眨了眨然后嘴角微微扬起，一扫几日辛劳的疲惫面容，似是哼着小曲回到办公室。 坐定后，她先是抚摸了一下那几个字，小心地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精緻的一寸长的小东西——日式收纳盒，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巧的带红绳的翡翠樱花吊坠和一张摺叠纸条，赵蓉飞把吊坠拿起对着灯照了照又捏在指间搓了搓，最后带在自己纤细的脖子上，嘴角的微笑不曾落下。 第5页 再打开字条，上面写着：「飞儿，生日快乐！」。看到这几个字赵蓉飞鼻子一酸默默留下眼泪，又拿起桌上的相框看着似是满足得很，今天是她二十岁生日，现在只有她还能记得她的生日。 她把字条折好重新放进小盒子，刚要合上盖子，不知又想起什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里摸了一下，把小时候小女孩珍藏的东西也放了进去。 第二天特工总部的早会上，李维群听完各科室汇报完，拍着桌子：「平日里你们在部里勾心斗角就算了，日本人想看到的可不是这个，你们好好干活，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别一天到晚给我狗咬狗，得罪了日本人，不用我说你们知道后果！」 另外，「今天会有从重庆来的投诚人来到部，人到以后人事科先带到各科室去熟悉一下，最后给我带到办公室来。散会。」 这些年李维群安插在军统的眼线一直在给他不时秘密推荐招募反叛投日的军统反动分子，到76号后给日本人卖命，除了被俘投降的，他们管主动反叛叫「投诚」。今天便是要来一个「投诚」的。 作者有话要说：　　颜值担当的绝色特工上场。男来杀男，女来秒女 ☆、第 3 章 初见 上海的夏天让人实在难熬，下午两点半，一楼人事科的门被人敲了几下。 一个轻裙便装女子站在门口，行了个军礼，之后是银铃般的声音：「原军统情报处，徐曼，前来报导！」——此人正是，在1932年事变的九年后，以军统投诚人徐曼的掩护身份，潜入日伪76号的g党地下党，陆小丹。 人事科长笑脸相迎：「哎呀，总算是到了，你的行李先放这，我是这的人事科长季庆国，李主任已经交代过了，走，我先带你去各科室，给你介绍一下，熟悉一下咱们这的环境。」 「辛苦季科长了。」陆小丹客气答道。 两人一前一后，便往二楼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徐小姐，咱们这一共四层，楼上三层，楼下一层。一层是人事科、医务室、配餐室；二层是各科室办公室及科长队长办公室和主任室和会议室；三层是行动队、库房，会计室和员工宿舍；负一层是审讯室。」 首先经过行动队长室，季庆国敲了敲门不见里面有动静，说：「哦，杨队长不在，可能是出去执行任务了。」 说罢走向下一间侦查科长室，敲门。 「请进。」里面的人应声。 季庆国：「岳科长，忙着呢吗？」 岳成：「没事，怎么了老季？」 季庆国互相介绍了一番。 陆小丹向岳成敬了个军礼，「岳科长你好，初来投诚，还请关照。」说道。 岳成站起来看着她，伸手向前一探，语气礼貌回：「徐小姐，客气了。欢迎。」 陆小丹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握了一下，手便离开。心想，岳成是76号特工总部的一科之长，即便是曾经在军统，也比自己高出几个级别，她确定岳成没有见过自己，对自己如此客气不知是为人习惯还是…… 没等她想完，季国庆便打了招别，退出岳成的办公室，带她走到隔壁侦查科办公室跟科员们打了个照面，继续往二楼的里面走。 「怎么赵科长也不在。」季庆国敲了敲情报科科长室的门，说道。 这时，从后面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匆匆忙忙的走过来。 季庆国叫住她：「哎，小李，你们科长人呢，怎么没在她办公室。」 「科长在我们情报科办公室，有些电文还是无法校译，这不刚让我从档案室和图书室取了一些资料下来。」小李说完，便打开对面办公室门。 情报科办公室人不多，侦听组设有隔间一共4个人，白班2个，夜班再替换2个；译电组2 人；甄别1人，人力不足时通常由科长确定。 季庆国站在门口敲了敲打开了门，走进来几步，说：「赵科长，这是来我部投诚报导的原军统情报处——徐曼，李主任让带着各科室熟悉一下环境。」 赵蓉飞直起腰，在译电员桌子上撑着的双手抬了起来，稍微展开皱着的眉头，她先接过取来的资料，给了译电员，然后对着门口说：「季科长，我这就这么几个人，也没什么好熟悉的，这里忙，我就不招唿你们了。」，说罢拿了书籍在译电员旁边坐下。 陆小丹从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自上到下扫了一遍，脑子又搜索了一遍，心说：「难道眼前这位身段纤高，面宇端雅，声音清冷空灵的女子，就是军统资料里记录的窃获国、g合作717计划，导致国共抗日军遭反偷袭，使得我们计划被迫夭折的赵蓉飞？」，她来之前看过76号重要人员的资料都附带照片，唯独赵蓉飞的资料没有照片，所以只能从姓赵和科长判得。 这还没走到跟前，就被不冷不热地下了逐客令。季庆国一愣，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显然是没料到这位赵科长连个照面的面子都不给。 「科长，跟前几日一样，这些电文记录，虽然有一部分可正常译电，但每份里面总是有某些段译过来后非常晦涩，又无规律，似是与情报无关。」译电员已经焦头烂额，旁若无人的跟赵蓉飞交流着。 赵蓉飞看着译电员的部分原始电文和译后电文，翻开资料。 「赵科长可否让我看一下电文？」陆小丹走近两步问。 第6页 再一次被打断，赵蓉飞不耐烦的侧抬了下脸瞥了一眼，用最后一丝耐心对这个新来的说：「你？不行。电文是情报机密，非情报科人员不予接触。」 陆小丹看清了些她离近的侧脸，白皙如玉，美得人发慌；却又，立体如冰，逼得人发冷。自己的示好被这人防备的拒绝了，她忍不住地想要发挥自我，来打压这人一下：「译电如遇阻塞点，两周已是极限，如果不能突破需要另换其它方法。除了正确基础密码本和通常的电文破译推演方法，还要结合哩语、方言、典故等无规律跳跃式插入，人也不会直接展示，而是通过代号或复杂关系，比如，『三千驻防军六月调至郊区港口，a司令备战』，电文可能会被编译为『c2车夫套马上僵，马三耳六月车转船』或者『b+3级府衙审理窦娥冤案，佳丽避暑』又或者其他。这些又并不是固定，甚至是各种文化因子编排组合，约定实时变化，相当于密上加密。」 办公室科员们听完纷纷开始议论。 赵蓉飞略有警惕，身体向后松靠在椅子背，但眼神依然轻佻，用质疑的口气问：「你说的方法毫无规律理解方法也各有不同。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已译电多日？」 陆小丹微微扬了一下嘴角，不紧不慢的答道：「看似毫无规律，但同一系统在同一时期的情报人员都心照不宣。来之前我也略有知晓，76号情报科基本没有原军统情报处出身，而是侦查、档案、审计等处室人员转职所任，情报都是靠侦查得来，真正破译得来的少之又少，今天看来也确实是这样。情报学虽然都在黄埔班学习过，但密电变化快破译繁琐，如不一直从事对口情报的相关工作，一年半载也都无法与密电技术发展齐步。即便后由特高课培训，掌握了通用基础方法，但仍然体会不到汉语言运用在密文中的复杂之处。」 听到这些，赵蓉飞心中闪过不悦，她明白日军虽然技术实力和装备远超国军，但在军情信息交流上却是不得要领，的确是当前瓶颈问题所在。她站起来，拿起电文看了一下，然后用文件夹遮住一半电文递给徐曼，似考似问地说：「这是今早截获的译后文，你来看一下这句。」 陆小丹两眼盯着译后电文思索了一会，便说：「这个应该说的是接头地点要看什么东西。」 「科长，会不会和主任之前说的那个事有关？」另一旁的译电员听完，小声的对赵蓉飞说。 赵蓉飞看了一眼译电员，没有让她继续说。又把头扭过来，看了一下刚才一直也没来得及仔细看的齐肩发女子，掩下方才的冷漠换上一个日常交际微笑：「季科长，这位是？」 季庆国刚要把刚才介绍的话重复一遍，陆小丹就自报家门。 「原军统情报处、侦听科，徐曼。」保持着一直带有的笑容。 赵蓉飞心里掠过一丝舒沁，刚才没注意，这女孩声音还蛮好听的，银铃清脆、错落有致。 这时李维群也走进来，招唿着大家说：「哎呦，难得情报科也能这么热闹，我在办公室都听见了。」 大家一齐看向李维群。 季庆国忙解释：「主任，已经带徐小姐熟悉了二楼的科室，这不耽搁了会，楼上还没……」 陆小丹看到李维群，主动介绍情况：「李主任您好，实在抱歉，本来上午就能到的，但是昨天船转车遇到空袭，在郊区防空躲避半日，所以耽误了。」 李维群打断他说：「好好好，安全到了就行。楼上职能部门今天先不去了，日后自然会熟悉，老季你回去吧。徐曼啊，先来我办公室吧。」 赵蓉飞看了一眼仍带有汗水的女子侧脸，用话暂留下几人一刻：「李主任，不知道你要把这位徐小姐安排在哪个科室呢？」 李维群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赵蓉飞，思索了半秒未做回答，示意徐曼跟他回办公室。 李维群的办公室显然要比刚才岳成的侦查科长室要大得多，陈列柜、保险柜、屏风隔休床一应俱全，比他在军统时候待遇要好得多，角落还摆着养着锦鲤的大鱼缸。屋里的装饰物是一些日本军刀，与梅机关合影和一些证书、书籍等，没有一丝家人的痕迹，干他们这行的需要格外保密，更何况又是反叛投日关键之人。 他示意坐下后说：「徐曼啊，刚才你也看了一下咱们几个重要科室，有没有哪个是你中意的？」 陆小丹料到这并不是真正意义的问答，倒是不假思索地说：「我初来投诚，主任安排便好。」 这个随和友善的回答显然让李维群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呵呵呵，我可是听说你精通情报侦听，效率和准确率业务能力都不错。」 陆小丹答：「业务只是熟练，离精通还差的远，受人指点日后为皇军效力，还请主任提携。」 李维群：「嗯，特高课扶我成立76号的时候，你应该还没正式入编军统，虽然没有见过你，但也听说你是后起之秀，今日看来还很谦虚，不错。」 「主任实在过奖。」 「你是上海人，重庆那边日子不好过，你这次因投诚回来也好。这样，你就先去行动队锻鍊锻鍊，日后必定有发展机会哈。」李维群终于说出了千篇一律的安排。 他老奸巨猾，前来投诚的人，按惯例都不会给予重要职务，而是先安排到行动队考察。 第7页 陆小丹知道他的为人，她知道自己为组织，来76号的目的，而且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与其现在争取一个不可能给的职务倒不如先顺其意而为，所以询问时才会不假思索，给李维群一个无公害的形象。 从李维群办公室出来，也将近下午四点，今天她刚回到上海，李维群让她去买些日常用品。她把行李拿到三楼宿舍单间，便出了门。 这一路她把刚才见的人在心里都过了一遍：圆滑成精的李维群，唯诺恪守的人事科老季，莫名其妙的侦查科长岳成，还有…外表冷傲的赵蓉飞，她递过来文件夹的一刻，小丹不经意看了一下，深邃的双眼在高挺鼻樑两侧，犀利的眼神中剔透着晶亮的星灿，那种美与南方女子小家碧玉不同，似是一种大气端庄。 据军统记录的资料和传闻，赵蓉飞残害抗日，劣迹斑斑，但今日见到的感觉怎么只是单纯的敬业，反倒并没有让人发恨？ 想着走着便走到了渡堂巷，在一家店铺坐下要了一屉小笼，一顿饭的功夫，陆小丹已经知晓了来之前军统给徐曼安排的接头地的布局，接头人，又不动声色地结清了帐，在附近转了一圈买了些常用物品，回到极司菲尔路76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下午见过面的侦查科长走出来。 他先打招唿：「徐小姐，这么晚回来只买这些东西，下午情报科室的精彩我也有听闻，虽不知具体情形，但想必徐小姐年轻有为，不知道李主任安排了什么职务？」 「岳科长说笑了，都是军统出身前辈，我并无特殊，安排在了行动队而已。」 岳成：「哦？也好！如果有什么欠缺的只管跟勤务科要就好了。」说罢，便嘴角含笑告辞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开始，陆小丹角色的名称用法的视角如下： 1.陆小丹自己视角、内心、与自己组织人交流，用陆小丹 2.他人视角、对话里，用徐曼 主视角为陆小丹，不知道其身份的人皆视其为徐曼。读者朋友们读两章习惯了就好。 ☆、第 4 章 故意还是无心 侦查科长岳成配有单独住所，回去的路上边走边留意周围，见并无异常，便径直走进了渡堂巷包子铺，包子铺老闆姓包，是上海站重建后启用的联络员，今天的重庆电文播报包老闆已为他记录下来原文。 1939年，国军受日本严重打击，逃往重庆，军统在各大城市交通站留下一批心腹潜伏下来，身份绝密。岳成则是设计「被俘」的军统人员，代号「江里鱼」，在最初成立76号的时候就充为日伪特工总部所用，为人稳重现已成为侦查科长。 他在76号两年，之前本顺风顺水的提供情报配合军统地下工作，让日伪特务工作并无太大进展，但自从717计划夭折，军统上海站被捣毁后，岳成日渐力不从心。 一个月前，他便让下级包老闆向重庆报告：「近日76号正试图疯狂破译我军通信密电，为恐生变，我方急需更换密码本。另外，『江里鱼』在敌后孤掌难鸣，现科室虽能负责部分行动信息收集工作，但不方便情报第一时间直接获取和发报行动，与包子铺老闆的单线联络再转致重庆信息传递效率低，请求上峰密派辅助后备人员，再带一部电台前来协助配合，任务由我布置，暂与包老闆下达和联络，身份绝密。」 将包老闆记录的电文译后，「佳人已带礼至上海滩歌舞厅，不日可享皇城美食赏晚霞。」 岳成得知此意为，「来人徐曼已经将电台按军统约定妥善放置就绪，密码本也应该在计划送来。」 心急如焚的等待都在他今天看到电文里所述徐曼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了些许把握，其不卑不亢，果敢聪慧，即便现在只是安排在行动队，职权虽不及自己，但如果暗中点化也能发挥作用。 回到宿舍后陆小丹躺在床上，舒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下午的经歷仍然让她翻来覆去，她自认为应对还算得上自然，但一下子两位科长都对她致以握手礼，不免让她心里略有忐忑。 最重要的是，下午赵蓉飞给她看的半句电文「不日可享皇城美食赏晚霞」，得知军统要来指定交通站「渡堂巷包子铺」更换密码本，当时她面对不得不答的考问给出了一个含煳其辞的答案。 但译电员的那句小声汇报，让她感到警惕，下午出去时她曾想用带来的那部电台电告重庆，但仔细一想李维群是如何得知更换密码本消息的？是他猜测重建上海站日常换本，还是消息走漏？ 电台是她带来的，她刚刚到76号，不能在不确定重庆情报处是否有叛徒的情况下用电台贸然发电，否则这种变化，再加上76号情报科如有破译进展，立刻就会让她在双方暴露。而且，即使现在电告也未必来得及，她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第二天早晨，上海的天亮的格外早，洗漱完毕，换上人事科准备的特工总部军装，要么说军装打扮人，不管是国军的还是日伪的，套在陆小丹身上，立刻就使得她娇小的身型挺直笔立，说不清是军装配人还是人配军装，齐肩发、刘海头再带上军帽，倒是有种娇俏可爱文艺兵的感觉。 整装后她就走到二楼行动队科长室门口敲了敲门，开门之后喊了声报告，考虑到是女性，李维群让杨营给安排到了刚扩编的行动队三组做挂名组长，有任务时随队指挥现场行动。杨营没把这位女性当回事，带她回到三楼行动队休息待命室，做了简单介绍后便离去。 第8页 行动队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也没把这位新来的年轻女长官放在眼里，不是自顾自擦枪的，就是一边抽菸一边闲聊的，还有几个偷着打牌的…… 没把自己当外人儿的陆小丹搬了椅子过去，悠哉闲得跟他们拉起家常，扯东问西。 什么哪家的上海菜做的最正宗，谁家的服装店做衣服好，谁家歌舞厅歌曲舞曲时髦啦，行动队的这帮老少爷们儿整天接受行动命令多久没见过女子了，更何况是这般随和的女子，没一会的功夫一个个让她逗的前仰后合，打成一片。之后又开始扯单位的，一组在外执行任务，二组组长赶上五天一轮的休息，档案室的女档案员和李维群眉来眼去之类的。 说着说着，她不由自主的作闲聊状打听起了赵蓉飞，脑子里一直徘徊着那张见过就让人忘不掉的惊艷冷玉般的脸，似乎想得到和证明些什么，得到的无非是关于工作风格的信息，行动队员们素来与二楼除了杨营之外的人接触不多，所以对那位高级女长官的来歷也不甚知晓。 刚才杨营离开后便去了二楼主任室，进门说：「主任，按照您的意思，昨天下午我找了侦查科的兄弟跟着新来的徐曼，从昨天在外面吃饭买东西，回休息室后就没有出来，外出期间没有和什么人有异常接触。您故意等译电员无意跟赵蓉飞小声问完才进去，就是想看看她后面会做何反应吧？」 「难道她对密本的事真的不知情？」李维群狐疑的自语。 「主任，不如这次抓捕特派员派她一起去，正好看她会不会有什么举动。」杨营继续说，「前来投诚的人都是要考验的，到时候如果真误会了她，……」后面的内容小声的汇报着。 李维群不置可否只是眯着眼儿，挥挥手让杨营安排。 三楼行动队室的门突然被急沖沖的推开，李维群的秘书：「主任通知，组长、副科及以上长官二楼会议室开会，行动队员待命！」 屋里立刻停止了闲聊。陆小丹起身下楼，二楼会议室齐刷刷地坐着各科室负责人，中间的李维群：「据悉军统近日要来上海更换他们的通信密码本，呵呵，我部还正发愁不知道是哪天，杨营，你说吧。」 杨营：「是！我们肯定他们重建后必定会来更本，这几日，行动队一组一直日夜在关口、闸口布卡检查。就在昨夜发现一个在闸北口外拉黄包车的十分可疑……密捕后带回来，和赵科长连夜，在审讯室联审，这个人是重庆之前潜伏下来的外围特务杀手，负责接应下午送本特派员的，如顺利入卡则罢，如在关卡出现意外执行毁掉密码本，杀掉特派员。」说完看了一眼赵蓉飞。 赵蓉飞没抬头。 李维群：「绝不能让密码本入沪！密控关卡，发现特派员后，侦查科先行跟踪到接头地接头人，如被半路发现，行动队执行抓捕。侦查科岳成、行动队杨营负责人员调派，务必人、本并获！」 「是。」岳、杨两人同时领命。 散会后，杨营「志酬满满」地集合行动队当值人员；刚才在会议室岳成听到这个消息手心里就忧心忡忡地攥出了一把汗，军统外围人员的不谨慎让此次更换密码本的任务成了陷阱，甚至会严重危及刚刚重建起来的上海站，没有密码本新来的情报员和电台也将成为死棋。 如果想保住这条通信线、保住包老闆、保住自己的身份，他不得不由自己充当执行这个外围人员的任务，执行任务的当值众多，他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关卡放走特派员，只能在特派员路上伺机下手，可怎么快速避开行动队他还要好好想一下。 陆小丹从会议室出来，赵蓉飞和她并行。正在凝重地思考对策的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转向侧上方，看着赵蓉飞，作肃然语状：「原来赵科长早就知道军统换本的事！」，似是想表达「你耍我！」。表现了自己之前不容忽视的译电「诚意」后，语气舒展转柔，「昨天是跟我开玩笑考我的吧？」 赵蓉飞目不斜视，疲惫的脸上挂上自顾自然的微笑，轻淡地说：「也没比你早多少，不过新人投诚总部难道不该考量一下吗？！」 说罢便已经是走到了情报科长室口，赵蓉飞手已经扶上门把手，又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陆小丹，说：「执行任务注意安全！」，说完一推门进了办公室。 陆小丹愣住片刻，地眨了几下眼睛，望了一眼关上的门，才继续向前，一边往三楼走，一边心里不爽：「假惺惺！明明知道，故意用电文考验。虽然新人考察是潜规则，但相比李维群的七弯八绕，她…她说的也太直白太理所当然了吧！再想想昨天下午出情报科室门的时候她向李维群的似有考察深意的那句『李主任，不知道你要把这位徐小姐安排在哪个科室呢？』，陆小丹庆幸自己没有去发报，赵蓉飞此人果然如传闻般美貌腹黑。」 走到三楼，杨营也在。杨营安排了她午后随他一起去配合已经在闸口的行动队一组歷练歷练，三组其他人留守总部，有任务的长官一律不得外出，中午在餐厅吃饭。 长官不让出去，但又要通知包老闆做先撤离，但撤离是下策，抓捕行动只有几个人知道，如发现目标撤离，肯定会在总部引起怀疑。 陆小丹心里想着：「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丹：长得再美也不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耍人吧？ 第9页 赵蓉飞：这锅背的，哎......不过姐现在不在意。 ☆、第 5 章 截缴密码本 陆小丹开始整理外勤物品，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行动队员聊着，后面只听组员们在嘀咕：「这次一组又要出风头了，每次立功的差事都是一组，而且还让咱们一个女长官跟着一起。」，「抓军统特派员可是大事，小顺，你姐夫是二组组长，明天来了可得气炸了……」 自己肯定是出不了特工总部大门了，消息只能靠别人带出去。一边想着，她来到一楼食堂转了一圈，皱起了眉头一副没有胃口的样子。 正好杨营走到窗口说：「徐曼，这里的伙食一般，但多少吃点，毕竟下午还要出任务。呵呵。」 陆小丹：「队长，我两年没在上海，看食堂的饭菜我水土不服，担心会误了下午的任务，能否让门卫稍点外面可口的饭菜？」 杨营制止了她的要求：「马上要出发，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对了，我刚才路过侦查科，看岳成让门卫买了外食，你可以去找他……」，又看了看表，「我看你还是就在食堂凑合吃点吧。」 十分钟后，便紧急集合。 岳成侦查科的车先行开路，车上除了岳成还有两名侦查员。陆小丹什么都没吃，便上了后面杨营的车，与杨营并排后座，一言不发地靠在窗户边，杨营则安慰说她虽然是技术人员，但这次带她出来只是熟悉锻鍊公务流程，让她不要紧张。说了些有的没的。 前面的侦查科的车路过渡堂巷口，后面的车跟着，陆小丹从车窗向外远远看到包子铺正在收摊打烊，凝神疑惑：刚刚午后，打烊的时间也早了点吧，难道有什么变化？ 但她一定要把消息送出去，于是她一脸委屈地对身边一直唠叨的杨营说：「杨队长，你也知道我是技术员，这外勤任务调派得太突然了，我可是饿着肚子呢。」 杨营听了心里也知道，是他和李维群故意带她去行动考察的，也没有必要为吃饭这样的小事为难她，于是让她下车路边买食，速去速回。 前车的岳成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车不动了，随即也停了下来，见徐曼走向旁边的包子铺，岳成中午已经通过让门卫买了特殊意义内馅的包子，示意包老闆下午先撤离，「即便她不知道是谁通知的，但她都看到打烊了意味着已经有人通知撤离，那她还去做什么？」岳成心里抱着疑问，但又坐回了车里从后视镜继续观察。 前后不过一分钟，陆小丹就拎着一袋包子，回到车里，擦了擦汗，杨营的司机因为从闸北口赶回来接他们也没顾得上吃饭，她分了几个给了司机，前后两辆车子继续发动，向着闸北口方向驶去。 闸北口附近的黄包车已经被以日常管制遣散，码头外围都是行动队的人，里面码头的出站口是侦查科的人，侦查科负责先行盯住目标，行动队等待时机。 下午三点半，在昨夜审讯军统外围叛徒的指认下，商人打扮的军统特派员从码头出来便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岳成带着两名侦查员，交替跟着。杨营命令行动队一组全员远远的在后面，交替下来的侦查员跟他们汇报目标实时跟踪位置，陆小丹跟在一组的队里。 大概走了五六分钟，走出了码头范围，第一个侦查员换下来去报信，第二个侦查员跟在前面，岳成跟在后面。 如果是侦查员一个人好说，但行动队就在后面，放走特派员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前面就是拱桥，几分钟的权衡之后，他决定过了拱桥后干掉特派员和侦查员两人，伪造特派员发觉并枪杀侦查员后，自己又击毙特派员的场景，用他身上准备的假密码本以假换真，既可以暗自拿走真本，又不会令人怀疑。 特派员和侦查员已经过了拱桥，岳成紧走两步也过了桥顶，突然，后面行动队声音嘈杂了起来，回头一看行动队的人群多了一倍，之间互相谩骂，推推搡搡你拉我拽，没等看清楚状况，只听一声枪响——，再往前桥那头看，他前面的侦查员被击毙在地！ 原来特派员听到后面动静，骤然警觉，直接枪杀了侦查员，正跑往桥下躲避，岳成也掏出枪随着桥上惊吓散跑的群众躲到了另一侧的桥下。 想必行动队人越来越多，马上就会过桥，需速决，岳成正准备瞄准击毙探出头来张望情况的特派员，突然看到有一支枪从侧面顶在了特派员的头上，岳成聚瞳，是徐曼。 早就从混乱的行动队跑出来的陆小丹，一直紧跟在后面，混在周边散跑的群众中到了桥下。 岳成只听她大声呵斥道：「特派员，你今日可跑不了了吧。」 岳成看到——头顶枪口的特派员向后退了几步，徐曼也跟着向前，桥侧挡住了两个人。 片刻后是几声乱枪响。 岳成急忙俯身往桥另一侧跑过去，行动队大队人马也沖了过来，几乎同时到达另一侧的桥下。 陆小丹在向江水中打枪，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身来，甩手跺脚、眉头紧皱地哼了一声：「还是没有抓住！」。 众人见此情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还不忘互相讥语，似是有挑架的苗头。 这时杨营也坐着车急急地赶了过来，中午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吃，趁侦查科执行任务的时候去街边的小馆吃了点东西，之后便听到枪声。下车便瞪着眼问：「怎么回事？人呢？！」 第10页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也不争抢了，支支吾吾推卸责任。 陆小丹将刚才描述的情况说了一遍：「刚才队里场面混乱，我也劝不住，特派员发现后，只能一个人跑过来行动。他趁我收本时，一只手拧住我拿枪的手臂，另一拳砸向我的肩膀，导致我空发数枪，眼看他跳江逃跑情急之下将才他击中。没有抓住活的，但他跳入江中时被我射中后背两枪，肯定是得死了！」，然后递上东西说：「杨队长，这是密码本。」 岳成：「只是被他警醒了，还打死了侦查员，没有跟到接头地。」，看到密码本他心里一紧，没有达到自己预期设想。他迁怒地说了一句，「本来是密捕接头人，行动队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 杨营接下密码本。又看向旁边自己队的人员，瞪着眼珠子用他一贯对下属的作风，跳着脚又打又踹：「谁让你们擅自过来的？！刚才都争着抢着，现在怎么都不抢了？！」 「咝...嗯...」，陆小丹按着肩膀，她刚才被那从上而下的一拳打的着实不轻。 看此事也就告一段落，岳成集合所有人、又交代收回侦查员的尸体，先回总部。 回去的路上岳成车依然开在前面，依然路过渡堂巷口，他看到包子铺并没有打烊，顿时心里感觉十分惊讶：「包老闆竟然没有撤退，他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还好行动队今天出了乱子，没有跟到这里，可万一他的计划失败，路上他无法下手阻止特派员呢？」 「另外徐曼她本可以将密本销毁，又为什么交出密码本呢，想来是为了自保，在桥下无他人的情况下，杀了特派员，她刚来需要用缴获这密码本的方式，保住自己潜伏军统的身份。」岳成心中如此作想着，「这样一来，就要赶紧通知包老闆和上峰密码本落入敌手，需变更。」 所有人回到特工总部后，秘书吩咐叫执行任务的岳、杨二到主任室；陆小丹先去医务室检查治疗。 岳、杨二人站在桌对面，李维群拍着桌子：「不多用侦查科的人就是为了密跟，岳成派的也都是侦查科老练的侦查员，没想到啊行动队却不做好本分！明明只有一组的任务，二组怎么也掺和进来，还互不相让乱做一团，先是警醒扰乱侦查，后又抓捕不利，你到底是怎么管你们那些组队的？！」 杨营耷拉个脑袋说：「主任，队里两个组长平时不和，爱互相抢功，没想到今天竟然也不分轻重坏了计划，我下去一定狠狠管教他们。」 李维群瞪着眼睛：「你是该管管你下面的人了，好事抢功坏事推责！还有你自己！整天嫉妒眼红赵蓉飞，我看整个行动队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岳成说到：「好在徐曼先我一步到特派员身边，密码本拿到了，行动还是有收穫的。」 李维群说到：「恩，新人果然是军统培养出的后起之秀，虽只是技术人员，但做事果断、活泛。你们刚才说她受伤了？我去看看。」，李维群站起来，把杨营赶去整肃行动队，岳成说要去安置被杀的科员也离开了。 李维群来到医务室的时候，医务员刚给陆小丹做完正骨按摩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李维群作一脸关切的样子：「小徐，伤怎么样啊？今天真是不应该让你去啊。」 「让一个女技术科员跟队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自然是不合适。」赵蓉飞的人随着扬飘的声音走了进来，她瞥了一眼李维群似是有些不满。 赵蓉飞是来医务室拿药的，她从医护手中接过日常吃的头疼药。自然地就看到徐曼伤着的肩膀，眉心先是一皱、撇了撇嘴，目光转而投到她脸上：「这么逞强，能回来算你走运。」 李维群似乎对赵蓉飞说的话感到有点尴尬，然后说还是说公事：「蓉飞啊，一会让徐曼跟你去科室发报吧，明文一会我让秘书给你送去。」 赵蓉飞只是点头，落在陆小丹脸部奇异的目光还未离开。 陆小丹忍着疼回了礼貌微笑，心里已经骂过她几百遍：「虚伪虚伪虚伪……」 后来，小丹认真确认过这位赵科长的眼神，那好似是一种真实的关心，可一想到76号的种种残害国人的恶行，这种感知又瞬间消失了，习惯性对她没有了好感。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丹：我逞不逞强，不关你事吧？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是逞能，小瞧我 赵蓉飞、岳成：徐曼，你作为一个技术员被派外勤伤成这样可惜了 陆小丹：作为头脑金贵的有智女青年，为了取得信任还得自演苦肉计伤身体，默默吃下黄莲不说话了 本章为陆小丹在不知道岳成存在的情况下，针对密码本事件的做法。她的设计对策下章揭晓。 ☆、第 6 章 发现(小修) 陆小丹跟着赵蓉飞到了情报科办公室，赵蓉飞领她到了一个放着电台的桌前坐下，李维群的秘书已经送来了要发送的文字，陆小丹看过后心想果然不出所料——是用新本发假消息。 内容是用新密码本给重庆发电收到新本，至于特派员惯例都是沿途执行其他任务，返回要个把月，76号完全是要趁这些天窃截重庆的指示情报。 赵蓉飞意识到她的伤，低头询问：「你这胳膊行吗？」 陆小丹已经开始摆弄发报机，没抬头便答：「行。」 「嗯。你发完就下班吧。」赵蓉飞转身去其他科员处，就听见徐曼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我这可得算工伤吧？」 第11页 「主任准病假一周。每天上午的例会之后可以回宿舍休息。」 赵蓉飞没有再看陆小丹，让侦听员侦听她发报，自己回了科长室。 「嘀嘀嗒嗒...」的声音响起，全身贯注听着才能跟得上并记录的侦听员，不禁对这徐曼发报的速度瞠目结舌。 发完报，陆小丹站起来感慨道：「还是日货好用。」，哼笑着就去往三楼宿舍了。 岳成安排了手下处理侦查员的事情之后就从76号出来就一路小心得急速去往渡堂巷，他担心76号现在就在利用密码本兴风作浪发至重庆，一定要早一点让包老闆联络通知重庆。现在已经到了包老包处，悄声进门后观察无异，就开问：「老包，怎么回事，中午跟你说话的徐曼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撤离？！」 包老闆把中午女子对她讲的话，对岳成说了一遍。 听完所述，岳成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 是她通知了包老闆，让包老闆早早发报告知重庆，改用按惯例演变的备用密码本b；然后她拿到原密码本，交给76号情报科所用。这个计划确实比换成假本稳妥，假本在译电的时候会出现过大偏差，不久就会被发现本子是假的。 可是她是怎么确定从半路就能截到特派员、拿到密码本的呢？岳成仔细回想当时行动行动队二组的突然出现队里的挣乱、迅雷不及掩耳出现在对面桥底的徐曼、作为军统的人拿到己方密码本交给敌方的淡定，好像一切都是准备好的绝非偶然，这让他对徐曼的所作始料未及，一场军统上海站全员的危机化险为夷，他向军统要的人确实是个好帮手。 但密码本怎么办？虽然已通知重庆，即便是惯例演变生，但现在原本肯定在76号情报科，自己手里没有原本，也无法做出备本，还得让重庆再另派人再送一次本。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响了，是特殊的扣门方式和接头语。岳成急忙躲在床下，他现在还不想徐曼知道他是她上级，包老闆去开门。 「包老闆，我是徐曼，事出紧急中午咱们见过了。」，陆小丹进屋后拿出东西，叮嘱，「这是根据原本按我们的备用惯例，我推写的备用本b。以后用这个译电。如果上级要发报也用此本。」 除了中午急促交代的一面，包老闆也是初识她，跟她交代了联络站的联络规定、密语，以及在76号的注意事项等。 听着徐曼走后，岳成从床下爬出来，翻着她拿来的备本b，失声笑了一下，自嘲般摇着头喃喃：「上峰派来的这个女子太聪明，她从一开始竟计划想到了整个事情的发展、结果和后续。替他解决了特派员、保住了通信线、保住了身份，而且做的滴水不漏，甚至细节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事实上，岳成不知道，陆小丹放走了特派员。陆小丹知道，不能让特派员被抓，但也不愿杀害抗日人士，拿到密码本后，她的肩臂被慌乱的特派员结结实实地击了几下，后面的都是虚晃几枪，故意让他跳江跑了。 陆小丹此刻已经回到了宿舍，脱下衣服，用今天下午从医务室拿的药给自己擦了肩膀，疼痛难忍无法入眠，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没想到刚来特工总部两天就经歷了这般事情。 从昨天看到半句译文的时候她就提高了警惕，她知道76号一定会想方设法截获密码本，今天顺便让她跟队行动也是考验她看她是不是真投诚，会不会有所行动扰乱抓捕计划，然而，她既不能让密本和交通站落入敌手，也不能主动破坏76号的行动而暴露身份，所以她必须要设计场景单独面对特派员。 今天上午在行动队的聊天时，她就知晓了行动队一、二组不和、爱抢功、甩锅，于是她貌似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的聊了今天的大任务，还有意提到了如果二组组长在也就不用自己这个新人出任务了，小顺在其他组员不明所以撺掇下，走的时候气沖沖地说中午回去要告诉他姐夫，这是第一步； 既然自己要拿本交给76号，密本就一定会被利用，那必然需要提前通知到重庆更本，于是在去往闸北码头的路上，她以买食为由，告知了包老闆让他「找公话联繫重庆告知更本，如收到用原本编发的密文或译电无效」，这是第二步； 在行动队二组出现队里混乱、又趁特派员警醒后的枪声，趁乱潜入桥下，有意在打斗中受伤后，放走不知情的特派员。拿回了密本，这对一个女队员也是足以表现投诚诚意的大功一件了。至于未能跟到接头地的锅，自然是让混乱的行动队去背。这是第三步； 她知道76号会第一时间利用密码本，而且一定会让自己发电，因为她是军统情报技术员，发报风格手法一致，不会引起重庆军统怀疑。 所以李维群让她编码发假电文的时候，她记住了密本模板和起始编码数字。由于模板都是情报工作者倒背如流的通用明文书，密本是对书的明文字做对应地编码，以后用这些编码代替对应明文，回到宿舍，然后再根据记下的起始编码，按军统生成备本的惯例推写方法，写录下备本b，交给联络站包老闆，这样就算是协同重庆一同更新了通信。这是第四步。 谁能想到这些都是她腹演了几遍才能做到的呢。 今天，陆小丹还有另一个收穫——岳成是潜在76号的军统特工。从中午杨营告诉她岳成让门卫买外食，到岳成的侦查科的开路车路过渡堂巷是为了观察撤离，回程可以不路过、但他也路过了渡堂巷观察。结合包子铺大中午在打烊，她就知道确定了。 第12页 一点不解的是，她在跑到桥下时，侦察科长岳成当时没有在她和特派员的桥下的一侧，那他只能是在另一侧观察，他为什么不过去帮自己，而是等桥下枪响后来跟行动队一起过来呢？ 唯一的原因就是，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岳成不想向76号的任何人暴露自己军统的身份，包括她，当然这也是为双方好，军统理应吸取上海站被捣毁的教训，不至于由于联繫密切而一失尽失。 思来想去已是二更十分，累了一整天，她感觉浑身都快要散架，困意浓浓掩过了身体的疼痛，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陆小丹在行动队百般聊赖，李维群没有给她安排新任务，一来是因为她受伤未愈休假，二来是他确实顾不上；因为得了密码本，他命赵蓉飞把情报科的工作安排得更如火如荼。 除了养伤没有别的事做，由于上次的行动合作，岳成时不时接近她，不过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教她一些76号的业务，让她尽快熟悉环境。这几天除了开会她几乎没有看到赵蓉飞的身影，心想不知道那人在忙什么算计的勾当。 这天晚上，陆小丹照常自己擦了伤肿躺下，由于前几天行动队的失利这几天杨营在队内拉着脸开了几天的总结会，本来她在休病假，但今天杨营特意邀请让她也参与经验交流总结，这一整天端坐下来让她实在疲惫。 临睡前她起身去小解，感觉身体沉重、头晕目眩，挣扎着扶着墙去往走廊尽头的厕所，之后，天地颠倒…… 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隔帘后的床上，肩膀和胳膊处传来阵阵剧痛。是隔壁情报科宿舍的两个科员去厕所的时候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陆小丹，两个人架着胳膊把她拖带到了医务室。 陆小丹听到隔帘外有动静，她立耳细细地听着。 「主任可真够狠的，本来这行动队考验新人、抓捕任务跟咱们情报科就没关系，咱科长在办公室好好的，硬是让杨营拉着去制定什么计划，谁不知道那就是他早就定好的，以前他就老这样，当谁不知道这又是嫉妒咱科长才故意拉她下浑水！而且这次的任务也是知会了梅机关的，竟然还派个新来的去。」侦听员小李跟旁边的译电员聊着。 译电员也应：「是啊，如果行动一无所获的话，主任和杨营肯定要将责任推到咱们科长让新人看电文和参加制定计划的事上。 要我说新来的徐曼也是命大，还真拿回了密码本，否则的话，咱们情报科、包括科长大有走漏消息的嫌疑，该如何报告梅机关洗清。新来的这位受了伤肯定在心里把帐算在咱们科长头上。 其实咱们科长对主任和杨队长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屑理会这些勾心斗角。不过科长说新来的确实技术不错，就她第一天去咱们科室走了以后，科长可是认真总结译电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才智担当说的就是陆小丹了 下一章有肢体接触，xdd cp感情后面出现，欢迎看官收藏、留言品评 ☆、第 7 章 治病 躺在隔帘后的陆小丹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几天堵在心里的一口气稍微顺了一些，身体伤痛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现在知道了安排行动那天上午散会后其实赵蓉飞说的「没比你早知道多少」是事实，她确实没有参与计划也不知情。 赵蓉飞这个人心思缜密但在军事上却不屑主动陷害暗害，嫉妒她的人往往会栽赃于她。 那一晚杨营拉赵蓉飞到审讯室参与，再加上第一天情报室白天那一出，很容易让人觉着是她在背后设计，但实际上，她确实对破译电文成白话不甚精通，拿半句考陆小丹也是单纯性地提问的招至自己科室的考察问题；得知军统派人送本的确切消息是在被杨营拉去审讯室的时候。她问李维群如何安排新人是想向李维群要人，但知道李维群一定会将新人安排到行动队，所以只是问问罢了。 但这些，让陆小丹当时以为是她暗示给要李维群考察她。 神经微微放松后，头昏的身体感觉又袭了上来的陆小丹想叫医护，迷迷煳煳听到从门口有人走进来的声音渐进。 是谁？ 一个清冷的声音：「人怎么样？」，赵蓉飞闻讯来到医务室。 医护员：「体力不支的晕倒，正好又砸在她自己受伤的右膀擦破了瘀伤，好在没有磕到头部，受外伤的人晚上容易发热，现在刚打了一针，发热易退可擦破伤虽已经擦过药但如果处理不好容易感染。」 赵蓉飞不加犹豫地说了一句：「送医院吧。」 「别，我不想去。」陆小丹一听要去医院，竟侧身用尽力抬起左胳膊掀开帘子，一百八十个不愿意。科员和医护员看到也急忙上来三两相劝，见她嘴唇发白、眼神迷离、语气微弱，但却仍然坚持不去医院。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知道有的人有讳疾忌医的毛病，能在家养就不爱去医院，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赵蓉飞走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晕乎的小迷煳，皱了下眉然后嘆了口气说：「既然这么不想去，你们几个带她来二楼，一楼有夜风。」然后转身就开始往外走。 两个科员们搀着陆小丹，跟着到了情报科长室，把她放到了屏风后赵蓉飞的休息床上。 赵蓉飞让两个下属回去休息，对床上的女孩说：「衣服脱掉。」 第13页 陆小丹虽头昏体痛得厉害，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立马清醒了一下，不自觉得抓住了领口，小眼睁大，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这位赵科长还真是直而不避。 赵蓉飞见状心里感觉十分好笑，又懒得解释，继而说，语气却还是淡淡地：「露出伤处。」，转身走出了屏风。 小丹恢復神情，解开胸前几粒扣子，在左手的协助下把右臂端端地从衣服里拿了出来。对方虽气质凌厉可毕竟是女人，她不知道怎么会有点紧张呢？可能以前偶然有个小伤都是自己处理了，从来没有因为受伤把身体某部分袒露给别人，即便是女人，那人穿着整齐，自己却要以身体部分相见，不免尴尬。 赵蓉飞从抽屉里拿了一个药瓶，和些许棉签，走回屏风里。 听到脚步声，小丹下意识忙用左手捂住前胸，缓而又觉着有些不自然，又改为了搭在上面遮挡。 赵蓉飞走近床边，坐在床侧，打开药瓶，不发一言开始往她肩膀处涂。 一丝丝凉意透过皮肤，让陆小丹伤处的灼热感减轻许多，刚才不自然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 她不能乱动，不能说话，只能任凭那透明药膏在肩上滑过。 她睁开眼偷偷看去，赵蓉飞低着头涂得很认真并没有感觉到有人看她，此时此刻她觉着赵蓉飞的神情好像变得有一些温柔。这样精緻的脸旁、这般工作的认真和热情，怎么会和76号这些仗势作为的投机分子共同谋事呢？陆小丹心想着。 「好了，睡觉不要蹭到。」赵蓉飞前倾的身体直了起来说道。 陆小丹赶紧低下方才看入神的眉眼，尴尬小心地问着：「谢谢，这是什么药？」 赵蓉飞：「特高课的专用，我来76号时带过来的。对瘀伤筋骨伤有奇效。」说完便面无表情起身，倒了杯水放在床边头柜上，走出屏风。 小丹听到外面的沙发有被人压下去的声音，她重新闭上眼睛，想细细地听着听着，但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入睡。 赵蓉飞躺在沙发上，折腾了半天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本来行动队的人不归她管，但当她当时看着受伤又不肯去医院的这个女孩，忽然之间想起了前两年她自己刚入此行，也是无谓伤痛拼命三娘的精神，对徐曼这个女孩似有欣赏和感触，不自觉得竟亲自给她处理了伤势。 不知道是药膏的效果还是什么原因，早晨陆小丹醒来后感觉好多了，天刚蒙蒙亮，睁开眼睛的片刻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好似做了一场梦，但很快就恢復了警觉。她起身把衣服穿好，走出屏风。 陆小丹看到沙发上的赵蓉飞，抱着胳膊蜷缩在一起，没有去叫醒她，而是根据一贯的特工职业素养趁着赵蓉飞睡觉几秒钟迅速观察了一下屋里。她去过侦查科室、行动科室、主任室，来情报科长室还是第一次，相对其他那几位，赵蓉飞房间布局摆设十分简洁，书柜、办公桌，桌子上都是时令装饰物，没有像其他科长室似得专门摆放些亲日的物件。 片夜的安宁让她昨晚暂时忘却了来76号的目的，她为沙发上的长官盖上被子，轻轻地开门离开。 她来76号这些天，跟赵蓉飞说过三次话，第一天报到，第二天行动前后，再就是昨一晚她为她上药，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句。她看起来不像李维群的老到圆滑，岳成的传统干练，杨营的投机利己，而是十分特立独行。 除了从情报科员口中得知她未参与前几日的抓捕军统的计划，其他的她来76号效命的原因陆小丹什么都没分析出来。日本人又怎会如此重用一个年轻女人呢，能用上特高课专用药的赵蓉飞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陆小丹决定多多接触，外表未可信，毕竟她是有资料记载的重点危险人物。但同时她心里也很纠结，如发现看似正直的赵蓉飞确实和日军同流怎么办，毕竟那是她不愿看见也不愿相信的。 一大早陆小丹精神抖擞，一楼食堂还没开门，她突然想吃上海早点，就朝着特工总部外面走出去了。一路走到了渡堂巷口的包子铺，看到岳成也正在这吃早餐，陆小丹装作偶遇：「岳科长今天也出来吃？」，然后还坐了过去。 岳成看到她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这些天都在食堂，偶尔换个口味，怎么岳科长能来我不能来吗？」 岳成：「我是说你的伤还没好，这么早就起来干嘛，没事不要过于活动。」 「就算我的伤一直不好也这么多天了，可得出来透口气儿，要不还不把我给憋死了。」她自己给自己打趣，又有点娇嗔地说，「这几天还多亏你给我讲点好玩的，要不然整天让我呆在宿舍我可就傻了。」 经过这几天岳成对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孩感情好像有了略微的变化。他夹了一个小笼包到陆小丹眼下的碟子里，说：「我给你讲的都是皮毛，你当然觉着好玩，以后你的重点还得在情报那边。」 岳成心里盘算着早晚得让她去情报科，这样就可以掌握一手情报。 陆小丹一口把小笼吃到嘴里，脸上洋溢着享受的表情，在食堂她可不能做这般姿态。 「咱们李主任那性情，来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军统投诚的人来新，越想干什么他就越不让干什么，想也没用；所以干脆我就不着急，也不用想。我现在在行动队，伤病一直未愈，外勤肯定是出不了的，那你说他会养我这个闲人吗？！」正经分析后她又开始打趣，「行动队呆不下去，情报科又去不了，岳科长，以后我怕是要跟你混了。」 第14页 嗯？不会吧，李维群那心思谁知道，心里不置可否，手里僵了一下的筷子继续夹着...... 两个人吃完早点，结帐时岳成余光看了一眼包老闆，生怕包老闆的某个眼神会暴露了自己是徐曼上级的身份，现在还没有让徐曼知道自己的必要，岳成心里确定徐曼没有什么察觉后，带着徐曼悻悻回了特工总部。陆小丹觉着岳成不跳身份，她就也当不知道，对包老闆跟对陌生人一样。 二楼会议室，76号的早会组长及以上的人员都需要参加，满勤后，各科室开始向李维群汇报工作： 行动队整肃和日常小情报的外勤； 侦查科上技术跟踪上海没去重庆的原国民政府的重要商政员私下动向； 情报科最忙连着从截获、整理许多截获的密码本发的重庆电文。 李维群半眯着眼儿听完汇报，表示满意。转而看向徐曼问：「徐曼，你的伤恢復得怎么样？」 「伤...本来已经近愈，昨天晚上突然晕倒，又出现反覆。」陆小丹显得不好意思地回答。 其实经过昨晚赵蓉飞的照料她已经好了，她是故意还说病重，越是表现不积极李维群越会放松，她才有机会。 只见李维群琢磨了一下：「行动队是太委屈你了，你调岗去侦查科，由岳成负责。」 岳、杨、赵三人顿时集体惊讶，其他人们也开始在下面小声议论。不用说，上次徐曼立功后现在算是部里的小红人，谁不想让自己属下里有做事的人才呢，就算这个初来投诚的女下属想有弯弯绕，但权力不够也翻不出上司手里。 岳成惊讶是因为就在刚刚一小时不到之前的那顿早餐时，徐曼就说她有被李维群调至侦查科的可能，没想到会议的时候真的就应验了，岳成又惊又喜。 杨营不服气：「主任，徐曼这伤又不是好不了，再养几日，留在行动队。」 李维群瞥了他一眼：「你继续好好整肃！行动队这么多青壮每次还掉链子，上次徐曼只是随行，以后还指着一个姑娘在外面打打杀杀？！」李维群又是噼头盖脸地训了一顿他。 这是赵蓉飞抬起了头，表明意图：「主任，徐曼既然是姑娘，又是情报技术员，为什么不分到情报科室，也好专人专用，我科里现在比之前更忙，也确实缺少她这样的人员。」 李维群不想再听他们叽叽喳喳，直接从主座上站起来：「散会！情报科长来我办公室！」 杨营没好气的第一个走出会议室。 岳成对陆小丹一笑，带着她去了侦查科办公室。 主任室里，关上门，李维群：「蓉飞，特工总部的工作需要统筹，尤其是情报科要以安全为主，她是新来投诚的，跟你们的情况不同，防人之心不可无。」 赵蓉飞也是这几天科里忙得喘不过气来，语气急躁：「她已经拿回了密码本，也给重庆发了回报，你还怀疑她？再说情报科的译电、侦听工作都是要两个人同时的，而且还有我的监管！总之，情报科需要这个人！」 李维群笑了笑：「你刚接触情报方面，你不知道里面的厉害关系。虽然她是拿回了密码本，但我问你，你们这几天加班加点截获的重庆电文可有译得什么重要信息？」 赵蓉飞：「目前还没有重要信息，但这也不代表有什么问题，也许军统更本之后会销匿一段时间再联络。而且她确实受的伤不轻。」 李维群摇摇头，说：「我最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你还是抓紧侦译电文，情报直接单独报告给我，如果有什么情况部里能做的提交梅机关备案行动，有重大军情提交特高课。如果情报和现实行动效果能对上这才算是一个正常情报的迴路，否则她拿回来的密码本和她本人我都要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丹：喂，你想干嘛，我都伤成这样了，难不成你要趁人之危？ 赵蓉飞（眯眼）：小可爱，你说我想干嘛，自然是......上药啊。 陆小丹：不会是毒-药吧？ 赵蓉飞：你说呢？我觉着这药治身毒心。 陆小丹：太吓人了，我找岳成去了。 ☆、第8章 夜市偶遇 岳成带陆小丹回科室后，把她安排在侦查一组，顶替之前的死掉的侦查员的位置。 收了这个助手岳成感觉心情大好，凭她的灵活机智想必不用他过多留意保护也能独善其身，用时只需稍加指点。他开始着手后面的秘密工作，有了电台他的情报传递更加方便迅速。 重庆在之前提前收到了使用备用本的消息，后来岳成又用电台电告上峰，上峰知悉后也用a本陆陆续续发了一些电文，76号截获电文，这次只是侦听的时间较长，截获电报直议文较多再加上之前陆小丹的指点，情报科破译并没有花太长时间。 共三个重要信息： 「军统a站x科y组请在a地点执行b任务。」，军统发的电文中的任务其实都是莫须有的，故意安排给内部贪腐无为的特务或者是疑似潜伏在军统g党的人员去执行，军统发这些电文就是想借76号之手清理门户。这段时间76号也通过这种电文信息联合侦查、行动联合抓捕了一些军统特务，审讯结果基本也都是不知军情的，有的是组长、副科级别的但却是已经被军统排挤的状态； 「第七军团五师反叛投共，目前在x地带活动。」，反g一直是国军委员长的私心，即便现在国、g合作一致抗日阶段，可国、g毕竟两党，虽然现在国军势大当政，但保不齐日后会有一战，所以国军会秘密在内部执行反共计划，军统知道日本人对g军也是深恶痛绝，也不会让76号放过有关g军的消息（g军的消息自然也是直接放给76号）； 第15页 「我方潜伏在延安特务的密报，g党地下党代号「祥云」潜在上海日伪政府，不排除在76号特工总部。务必确定其人，探得企图，如让g党抢得先机必对我军不利，除之。」，这个消息并没有在电文中指明具体让哪个哪里的军统特务执行。 与此同时，上峰也给岳成用备本发了真正的消息布置任务，其中包含两个事物：一个是获得日军近期要执行的「乌风计划」；二就是与给76号发的最后的消息一样，找g党「祥云」。 岳成思索了一日，回电报：「锄奸队准备，时间待定。」 岳成密切关注着总部里的举动。总部根据国军的电文情报，抓捕在外执行任务的军统已报梅机关，行动队顺利抓捕；国军团作战活动的消息也已经提交给特高课做为军事情报报备，由日军处理。 对于76号截获的三条消息中最后一条g党人员消息，赵蓉飞看到译文后没有报告，查人这种工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秘密开展，不宜大加宣扬，她命情报科全体保密对谁也不准提及，包括主任。科员们对她言听计从，工作更加小心。 得到这条译电的当天已是晚上，第二天赵蓉飞散会后她向李维群报备常规查档，去了三楼档案室。 她敲开档案室的门跟档案员说：「人员档案需要查阅，这是主任的审批单。」 档案室人员工作循规蹈矩，见单便说：「没问题，赵科长稍等。」，打开档案柜拿出一摞档案袋，放在桌上，「赵科长在领取记录这里签一下字就可以了。」 赵蓉飞提走档案后，回去详细查阅了在册人员的档案资料，虽然她之前就在特高课高层中了解过□□人员的情况，但这里的人员档案也基本是这些人来76号之后所记录，根据现有资料没查到什么出入，她思前想后，将档案还回档案室。 晚上值班时，她去了趟特高课上海分课，把这个消息作为军情辅助消息直接报告给了特高课，希望特高课的日本特务能从延安或其他方面调查是否有「祥云」潜在总部。 她从特高课回来的时候，路过公租界的小吃街夜市，熙熙攘攘纷乱不已，赵蓉飞正准备快步离开，就听到一个悦耳又有点熟悉的上海本地方言声音从路边贯入耳朵。 「老闆，要一个蛋黄粢饭糰加糖。」 赵蓉飞闻声回头看去，朝那个后背走了过去，贴站在那人旁边，悠然问道：「为什么你们上海的吃的都是这种又甜又咸的奇怪口味？」 陆小丹正在握着双手期待着摊贩老闆，对旁边的来人以为也同样是买家并没有注意，所以她看到旁边赵蓉飞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赵...科长，你怎么在这？」 赵蓉飞没接她的话而是看了一眼老闆手中正递过来的饭糰，挑着眉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什么问题？」陆小丹还没缓过神来又被问蒙了，巴巴眨着眼睛发出询问的目光。 赵蓉飞一撇嘴显然是不想再重复一遍，陆小丹「哦」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上海小吃口味众多，食物喜好放糖，所以确实会有甜咸口味，但是也有单独甜和单独咸的啊，比如这粢饭糰，想吃纯甜就选芝麻白糖的，纯咸就选肉燥和蛋黄，如果喜好甜咸就像我一样加砂糖喽。」说完，往口中送了一嘴饭糰，「你怎么知道我是上海人？」 赵蓉飞听完对摊贩老闆说：「那我要一个肉燥的，不加糖。」然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自言自语，「刚才出去办事没有赶上食堂的饭点，正好在这吃点。」 小丹以为她在对自己讲话，然后接上话：「这个不顶饱的，拿它我只当夜宵，你没吃饭的话得再买点别的。」 「你刚才要饭糰说的是上海话，简单的我还是能听懂一点的。」 「嗯。」见到赵蓉飞后就转为普通话的小丹点点头。 「那你们上海东西还有什么纯口味的？」，赵蓉飞接过老闆递过来的饭糰。 两个人就这么拧巴叉巴着说着话。 她带着赵蓉飞在小吃街穿梭着，一路带着她看了擂沙圆、三黄鸡粥、蟹壳黄、葱油拌面，赵蓉飞不是连连摇头就是捂住口鼻，陆小丹心里一顿抱怨，这傢伙吃个东西怎么事这么多。一连介绍了四种小吃，最后赵蓉飞终于在一家生煎摊位停下脚步，要了几个生煎。 赵蓉飞一边吃，一边听陆小丹声色并茂地讲着生煎的来歷，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又继续讨论了关于「甜和咸」，从西红柿炒蛋到粽子再到其他。 最后到了总部三楼，两人宿舍是对门，走到宿舍门口，赵蓉飞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正要开门的陆小丹说：「你的伤好了？」 那人回头沖她灿烂的笑着说：「好了。」 其实今晚陆小丹从76号下班后就去了包老闆处例行联络看是否有任务，得知了重庆的发报内容，然后她去了一趟所藏电台处发了一段文，担心太晚回去引人怀疑，所以路上她绕去小吃街，本想带点小吃街的食物回去做由头，却意外碰到了赵蓉飞。 自从转职之后，她想从侧面了解一些赵蓉飞之前在侦查科的事迹，但得知原来她在侦查科时不似现在这般天天窝在总部，而是基本摸不着人影，侦查科下面的人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今晚偶然在小吃街碰到也只是讨论了吃的，知道她不是上海人，其他一无所获。 第16页 这一周，李维群则都梅机关紧锣密鼓的联繫，时而电话时而去往机关。 岳成把任务一放在首要，李维群这几天忙忙叨叨一定与「乌风计划」有关，一旦计划正式交代给李维群那便十分不容易取得，另外想必g党也有可能知道有「乌风计划」，他需要先下手为强，想着除掉李维群取而代之，除掉他即便争取不到主任职位最不济也能趁乱拖延执行计划的时间，争取更多的时间和资源获得计划。 他发现已经好些天没有关照徐曼，还似乎有点想她的音容笑貌，下班前，他走到自己科的大办公室，看到她在看书。陆小丹也看到了他进来。 「看什么呢？」岳成问。 「孙子兵法。」 「好书。下班了，晚上我们去吃饭？」 两个人前脚出门，就看到斜对门情报科长室赵蓉飞也下班出来。 「赵科」 「岳科」 打照面的两个人完全是工作礼节的样子。 三人两前一后地下了楼，岳成正要带陆小丹走出总部大楼的门。 陆小丹突然叫住正要转身一人去食堂的赵蓉飞，询问式的侧着扬头：「赵科长，今天发饷我请客，出去吃，要不要一起？」 那人顿住脚步，岳成也楞了一下，有点尴尬，但听人家徐曼大方地说要请客，他也不好说什么别的。 「听说你受伤的时候赵科很照顾你，没想到你还挺知恩图报。」然后也看着赵蓉飞补了一句，「不过现在她是我的下属，请客还是让我来。」 「行，正好我很久没出去吃了。」像往常这种情况，赵蓉飞肯定是婉拒，她甚至是连晚宴聚会都是不愿意去的人，今天她却应了。 三个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执行任务回来的杨营。他似乎感到到了一丝非工作的气氛。急忙迎着面凑过来。 「岳成，你们干嘛去，跳舞还是吃饭？有好事都不叫我。」杨营贼笑着。 岳成：「发饷加周末，去下馆子，杨队一起吧。」 岳成心里极其郁闷，本来只想单独与徐曼约，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变成虱子多了不咬，四个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总部。 杨营吵吵着：「哎，咱们去昌东楼吧，那的烤串特别好，特别是那烤牛鞭脆而不老、油味俱全，可是一绝。」一边说一边搓着手乐，「还有烤蒜头......不行去法国餐厅也行，没准儿还有洋歌舞表演。」 杨营还在滔滔不绝，其他人没有一人说话，岳成白了他一眼他才住了嘴。 岳成建议去广莲香那的上海菜，味道正宗甜而不腻，说完眼神询问着旁边两位。 赵蓉飞：「我很少出来吃，不熟，你们定就好。」 陆小丹则说：「咱们去望江阁吧。」 自从上回的夜市偶遇，陆小丹已经摸清楚了赵蓉飞的口味，她不喜甜、不食辣。望江阁是精緻的家常菜馆，还有水饺面食等。 大家听徐曼一直说着要做东，也不好再有意见。就这样几个人坐到瞭望江阁。 上菜之后，赵、岳、陆、杨四个人貌合神离地吃着。 岳成：「徐曼，回来了一个月了，你这么年轻，以后有什么发展想法？」 「现在...还能有什么想法，哪里给饷多待遇好就去哪了。」陆小丹手里的筷子并没有停。 「现在怎么了？」赵蓉飞捕捉到重点。 岳成默而不语，他知道徐曼之前在国军的尴尬情况。 杨营往嘴里放着听到桌上突然没了动静，也停住筷子顺势抬眼睛：「对啊，徐曼，你是怎么想着来投诚的，你家人在上海？」 这时几个人都停顿片刻，只有陆小丹一个人还在拿着筷子吃。 过了一小会，她放下筷子，沉重地开口：「父亲和哥哥曾在国军上海第三军团，去年苏北剿g匪时阵亡，遗骨没有找到，委员长没有定功。母亲早逝，现在只我孤身一人，也是没什么好求的了。」 「后来活着的人说当时看到父亲被炮弹炸得...炸得...情景模煳...」叙述着徐曼情况的陆小丹几度哽咽，泣不成声。 除了赵蓉飞外，岳成和杨营都比她大几岁，见过的战场生死也多。 「战场生死在所难免，只要是战争就会有牺牲，不只是你。你现在回到上海也好也算是归入故里，也算是个安慰。」岳成的这番话像是安慰，又像是提醒自己的下属释怀，也不要忘了她来76号的任务。 「就是就是，姓蒋的不给你抚恤你来这也对，在哪里都是混口饭吃。」杨营的思想觉悟也就这么一丁点。 赵蓉飞拿了纸默默递给陆小丹，她不怎么会安慰人，但却一直也是皱着眉，听着好像感同身受陷入了沉思。 好好的发饷日变成了默哀日。 不善安慰，总也能付出行动，于是赵蓉飞夹了一块那个她看徐曼很爱吃的糖醋牛小排，放到她的盘子里，也尝试着夹了一块轻轻送入自己口中，之后眉头就拧得更紧了，而且还捂着嘴，似是想吐但又忍着吞了下去的样子。 只有这个菜是赵蓉飞吃不惯的甜咸口味的。 陆小丹见到她那样子与她平时见到的优雅感相当得违和，她破涕转笑。其他人也悻悻地继续开始边吃边扯其他话题。 「也不知道主任这些天在忙什么，每天早会完了匆匆地回去了。倒是我们几个得了情报配合抓捕了几个军统特务，现在落得清闲。」岳成沖赵、杨两人有意无意的说。 第17页 「主任我倒是没看出在忙什么，倒是主任的秘书，最近不是去医院就是往粮局和住管办。」杨营眼睛轱辘转了一下又说，「你们说是不是日本人要给咱们福利啊？」 赵蓉飞淡淡而语：「日本人向来无功不发赏。你想多了。」 杨营阴阳怪气地转着语气：「也对，要是福利这种好事肯定早就吵吵开锅了。还是我们的赵科长最了解日本人~~那你说主任让秘书忙活这些外头的日常杂事干什么？」 赵蓉飞语气轻淡：「日本人扶建汪新政府的时候，当时说明了新政府有责任调查安排社会事宜，自然76号也责无旁贷，只是现在还没轮到你我等人。」 「这主任要干嘛连咱们几个都不知会一声，这段时间搞得这么神秘，万一，我说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们后面怎么办啊？」杨营人傻话多，除了打打杀杀没别的大本事，偏偏还口无遮拦。 岳成：「你胡说什么，主任听到了扒了你的皮！不让咱们知道也是为了安全。」 「赵科长，听说你原来在侦查科有过许多功绩，你可不可以给我传授传授？」陆小丹突然排开时令话题，转而想直扒赵蓉飞的歷史。 「原来我在侦查科时都是特高课直派绝密任务，抱歉不能告知。」听到传授经验赵蓉飞脸一沉，正面拒绝了她，话转旁路，「侦查需要有天赋和敏锐，更需要多多实战的经验，你现在跟岳科规规矩矩学吧。」 结帐时，岳成带着两个人的钱最多够三个人，陆小丹则是三有余四不足，主要还是因为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去领饷身无分文的杨营吃的太多了！最后这顿饭是吃得最少的赵蓉飞结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丹：吃个东西那么多事？ 赵蓉飞：嗯，挑嘴 陆小丹：好吧，那顺着你好了，反正我不挑 赵蓉飞：我不仅吃饭挑吃人也挑 陆小丹：......你胃有那么好？ 赵蓉飞：胃口不好能跟你出来吃饭么，你主动叫我是喜欢我么？ 陆小丹：我只是有点好奇 这章过渡的，赵蓉飞是很痛恨g党的 ☆、第9章 联络 望江阁这顿饭吃的还是有一点信息量的，岳成回去的时候路过李维群办公室，看到他还在里面跟秘书交代着事情而且接了个电话，说是礼拜一要去梅机关。他想，李维群秘书的外围那些工作不会是平白无故的，难道「乌风」已经准备启动？看来他确实要抓紧时间了。 「老包，重庆来的锄奸队的人都到位了吗？」岳成找到包老闆问。 包老闆：「都准备就绪了。这是锄奸队队长吕大伟。」 「好。后天，也就是礼拜一，李维群要去梅机关，等李维群从梅机关出来上车的时候，大伟你们注意观察，我制定了两套计划，a如果李维群拿着计划就做掉李维群一併拿到计划；b如果只有李维群没有计划就只做掉李维群。 行动成功后如果拿到东西由你保存在身，让大家分散往医院、市场、公园等公共场地撤退，二更时，你带东西去闸口，包老闆自会与你见面。」 岳成交代完任务带着一油纸包的包子回到了总部。 陆小丹这时已经在宿舍，睡觉前她已经习惯性在窗户观察一会，看到岳成是半夜回来的。 第二天，陆小丹早早起来穿好素装，去食堂吃早饭，碰到了几个科员，打了几个照面。 「徐曼，你拿着行李，这是去哪里啊？」情报处的小李随便问着。 「我刚回上海最近受伤一直还没得空，昨儿发饷了，今天礼拜日休息我去药王庙拜祭母亲。」之后陆小丹便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中。 药王庙处在市西郊山上，是真正的军统徐曼母亲陵墓地方的神庙她在上山路买了香火，到达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早祭的人基本已经离去，她独独一人去殿中祭拜。 下山时，半山腰处有间农家茶楼，陆小丹进去直接走上二楼一间包间，里面已经有一人正在等她。进门便问：「姐，查看医院信箱留有讯息，可是有事？」 女子叫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握住她的胳膊关切又焦急地询问着：「小丹，你呀你！不汇报就自作主张，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在日伪一切可好？」 在此等候她的人是陆小丹的姐姐，g党地下党高级联络员，陆小玲。 陆小丹为什么会以军统投诚人徐曼的身份潜伏在76号，还要从九年前那场逃亡说起。 九年前，也就是上海1932年，一一·五事变那日，陆家全家躲在旁边教堂里，空袭炮弹响起后，周围码头附近又有大量的群众乌央而至冲到教堂里避难，场面嘈杂混乱。 陆家四口人被冲散，陆东铭拉着小女儿陆小丹，眼看着自己的夫人和大女儿陆小玲被越挤越远，人群仿佛洪水一般，将他们分离直到互相看不到了身影听不到了喊声…… 第二天天亮一见光，陆东铭带着小丹在教堂里里外外人前人后找寻半天也未寻到小玲母女二人。小丹因受到惊吓再加上一宿的折腾发起了高烧不省人事，万般为难下陆东铭只得先抱着小丹去往秦峰处，给小丹医治。 等他再回到教堂去寻找时，教堂的出入口已经由日本人把守，开始盘查人员，其中还有一直在陆家监视的两个特务，他远远得看着，所有的人都盘查完了也没有见到夫人和大女儿出来，等到深夜再进入寻找，教堂已经是空空如也。 第18页 挚友秦峰跟陆东铭彻夜长谈。「东铭，你的身份，无论你逃到哪无论你是否想参与政治，只要你还进医院系统，日本人或者国军政府都会找你，不如你在郊区开家私诊，药品资源我给你联繫药贩从外地进私，不走官路，没有记录，如此也能保得女儿平安啊。」 就这样，他带着小女儿小丹隐姓埋名在沪东郊偏远地方开了家普通诊所。 一晃七年过去，陆东铭的诊所开的顺风顺水，陆小丹也已经长大，女大十八变，尤其又是跨越了青春期，生长得面容清俏可爱，而且身上的顽劣也收敛不少，行医护理让她变得温和亲人，经过了变故和长期在郊外与父亲深居简出，让她的性格逐渐成熟，做事说话井井有条。心思和经验都远超同龄人。 小丹平时帮着父亲医护病人，有时候陆东铭需要一些特殊器具而私货也没有时，父亲不方便出去，她便前去市里原父亲所在的医院直接找秦峰取用，由于她音容性格都有变化再加上注意掩饰，所以并没有引起其他医护的注意。 陆东铭曾想让她结婚嫁人不让她再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但小丹流泪不肯，她说经过了变故，失去了母亲和姐姐，无论如何只想好好陪着父亲，不想考虑婚事，结婚？陆小丹好像没喜欢过谁，几个三教九流倒卖药品的年轻商人倒是很喜欢这个靠谱又不失精怪热情的女孩，但陆小丹接触过之后都无疾而终，或者说没有让她心动的人。就这样父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过的还算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因救治过一些国军的散军伤员流落了名声，就在两年前，1939年，国军整体撤往重庆，竟有国军派人找到诊所，以替国军需要补充医护为由，将陆东铭和小丹一起强行带往重庆。 小丹就这样在重庆的临时军营里继续做起了医护，陆东铭因为多年操劳又长途颠簸，到重庆没过多久就告病长休。 半年前，早早就加入了g党的姐姐陆小玲去往重庆执行任务，得知在国军医护中有和自己失散的妹妹陆小丹一样名字的姑娘而且年龄一致，她心中激动又疑惑，等在军营外见到女孩的时候确定无疑。姐妹相认，激动万分，抱头痛哭了许久，那么多年他们至亲分离，终于得以重逢。 教堂那晚，陆小玲也与她们的母亲失散，她孤身一人惊慌失措地躲在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两个自称是她父母朋友的人急匆匆地带了出去，两人口中还充满喜悦地说「找到了！」，当时已经连续受惊一晚、哭喊得嗓子失声发不出丝毫的小玲就这样跟随他们到了延安，她嗓子恢復后一再解释他们找错了人了，却也在十分有爱的环境下随遇而安了。 后来上海没有沦陷的时候她曾以g党代表的身份去上海参加过国、g合作会议，在上海多方打听父母和小丹的下落未果，结果在重庆重逢相聚了。 重逢后，陆小玲让小丹对父亲也保密其身份，并对她说了她在延安经歷的点点滴滴。 小丹回到军营后，陆小玲与她靠着军统被策反为内线的人员中转信件秘密保持着亲情的联繫。 41年初，重庆国军为了恢復政权、反扑南京，准备派一批军统去往各站，其中就包括派去重建上海站的人员。 军统准备派两个人去，一个是军统情报处侦听科员徐曼去76号「投诚」配合上级；另一个是医护人员陆小丹去上海医院作为医护支线。身份和铺垫都已经为她们做好。 刚开始军统跟陆东铭讲了之后，陆东铭强烈反对，一旦踏入这条路即便是在医院也危险重重，但小丹却答应下来。 一一·五事变日本人轰炸的灾难、背井离乡、目睹在军营医治伤员的各种体会，这些经歷，通过和姐姐的联繫知晓了g党的宗旨后，她决定踏入抗日救国的路，陆小玲刚开始也不贊同，在后方做医护和去敌方密布的上海做地下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小丹却说在后方做医护固然安全，但始终是亡羊补牢，她想争取参与主动的战争。 因为时间关系，军统对陆小丹进行了紧急军统特工培训，三个月的培训要学的东西很多：敌我资料、情报、侦查，她很聪明，知识过目不忘，很快通过了军统考核的测试，只是没有实际的对敌战斗经验。 陆小玲见她心意已决，仿佛是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护住她们的爸爸，怒斥日本特务的倔强小女孩的影子，她报告自己的上级，允许妹妹加入g党组织，以代号「祥云」的g党地下党身份去往上海，医院外特定信箱的方式联络上级，医院里也有特定地下党接应。 陆东铭心中感嘆，这些年他躲了，但他只为一介医官只想从医行术，未想过与政治有什么瓜葛，逃亡也好隐匿也罢也只是为了护得家人平安，他万万没想到，过了这些年自己唯一所剩的小女儿竟然也逃不过要参与到军统地下斗争，小丹安慰父亲只是去医院做些联络工作，她会找秦峰叔叔照顾，让陆东铭放心。 紧急培训后，41年夏天，陆小丹告别父亲，与徐曼一同前往上海，去就任军统不同职务，其中徐曼携带一部电台。 从重庆到上海没有直达客船，需要在南京下船再倒客车到上海。小丹和徐曼从南京转车后车走到一半，在就快到达上海郊区的时候，突然遭遇不明空袭，天翻地覆，车被炸毁在路上。 陆小丹醒过来的时候，头顶黑压压的一片阴影，她用力推开搭卡在她坐的两个座位之间的让她倖免于难的大箱子，发现车被炸的七零八落，徐曼已经体无完肤、焦成一片当场死亡。 第19页 突然的意外让她一刻间不知所措，又无法实时与组织联繫汇报，不过陆小丹也是经歷过大场面的，她带上所有东西搭了一辆后来过路马车，她想先通过信箱联繫组织，天色以晚马车赶不到城里，当晚她在郊区旅社住下，准备明天入市按军统计划进入医院。另外，她还得向军统报告突发情况，她写好了徐曼牺牲的报文，打开箱子里徐曼带的那部电台。 但转而又一想，自己在医院做医护虽然可以得到一些地下消息，但基本都是替同志们传递的消息，有时得到消息时已经为时已晚，在地下工作中，一刻时间就是无数生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如今徐曼在路上遇难，这是个意外也是个机会，陆小丹决定代替徐曼进入76号，接近敌方内部，获取一手消息传递出去为我方争取先机。 于是她发到军统的电文为——上海郊区遇不明空袭，陆小丹牺牲。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加了些内容，主要为后面锄奸剧情铺垫。 本章交代陆小丹的经歷和目的。 赵蓉飞的事情要到最后最后再最后... 扫舌、眨眼求评论~~~ ☆、第10章 锄奸(1) 陆小丹发了徐曼死亡的电报后，把皮箱中徐曼入76号的材料档案全部记住又换贴上自己的照片，敌方的材料也都又一一浏览，默计于心，之后便烧毁了自己的档案。 重庆接到电报后，陆东铭得知陆小丹的死讯，终于抑制不住嚎啕大哭，几天都用手使劲锤着自己的胸，她唯一仅剩的小女儿竟然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他悔恨当初还没来重庆的时候如果让秦峰给她张罗婆家让她早点嫁人，也不会有现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结果。陆东铭撕心裂肺。 第二天她换上一件徐曼的衣服中午到达上海市里，先找到了医院的特殊信箱，如果等组织给消息要好几天，太晚的话很可能会引起76号怀疑调查，机不可失，她先把她打算代替徐曼去76号的这个消息放了进去，下午便按时间约定去了特工总部按军统设计的徐曼身份向李维群「投诚」。打算过几日再查看是否有回信指示做什么任务。 她来76号一月有余，上次她从包老闆处得到作战军的消息密报延安后，顺道去了医院得了信箱的指令，通过军情中转信箱，得知今日在此处约见。 小丹：「姐，我当时没办法，无法联繫上级，为了争取最大的抗日我只能潜入76号，你放心我一切安好。」 小玲：「军统更换密码本和前几日五军团投我作战军活动的电告延安都是你做的？」 小丹：「是。我现在以徐曼的身份在76号，目前在侦查科做科员，虽然不是要职，但是李维群不至于怀疑我，侦查科长军统的岳成认为我就是同党徐曼，行动队杨营可以说是个墙头草，情报科的赵蓉飞还摸不清状况。」 小玲：「我是看到你信箱的留言，可重庆那边你的发报，还有拍寄的七零八落的照片和你物品的残骸......爸爸听到了你死讯，他悲痛欲绝。」 小丹：「姐，如果我不这么做，怎么会让敌方让军统相信确是按约投诚，又如何掩护自己的身份，为我们获取更多的主动呢，所以非如此不可！」 「小丹，你在76号一定万事小心，以后没有指令不许擅自行动了，日本人看着循规蹈矩，实际上心狠手辣，再加上有汉奸助纣为虐，你在里面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让我怎么跟爸妈交代...」陆小玲说着抱着陆小丹哭了起来。 陆小丹知道姐姐又在自责把她带上了地下党这条路，安慰道：「姐，你别哭了，没有你我一样也是会被军统派过来的呀。应该感谢让我们姐妹重逢再聚的这些时间。」她突然想起失散多年的母亲至今还杳无消息，「对了，姐，有妈的消息了吗？」 小玲摇摇头：「报告你加入组织后，上级派我来上海配合，这一个月我也托人四处打听，教堂、医院、私塾哪里都问过了，都说事变后从没有再见过妈。小丹，你说这么多年妈如果还活着她能去哪呢？」 小丹：「如果是被日本扣押的，一定会贴出告示，引咱爸出去。可是当时我和爸也没见过什么告示。所以我跟爸断定，妈一定是迫不得在第一时间离开了上海。后来爸给姑姑写过几封信询问母亲是否是去了她那里，但是都杳无回信。这件事还得秘密亲自去北平姑姑家打听一下是否有妈的踪迹。 对了，对秦峰也一定保密我的身份，爸伤心也是再所难免。」 小玲：「我知道。妈的事等安排完组织交代的上海联络的事情我就去北平。小丹，这次约你见面，还有一个事情。日本人拟用『乌风计划』从海陆空袭击我军和国军苏北整体军队，76号配合阻断我们的地下军情联络工作，双方一旦实施行动，将对国人造成整个战区的致命打击，危害极大，上级命『祥云』设法得到计划，决不能让76号布置执行，我、靳宏都会配合你。」 靳宏，公职身份为上海医院外科副主任，军统新上海站副站长，军统派陆小丹是配合靳宏去的，说来靳宏和岳成还是有些交情的，原来都在上海属于一个组、情同兄弟，潜伏的时候靳宏派去了医院，岳成以绝密身份派去投诚了76号长期潜伏取得信任，上海站被连窝端的时候，岳成唯独把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靳宏从军统名单上偷偷去了，后来军统让他成为了新站副站长。但军统也不知道靳宏早在三年前国共合作初期在被派到医院前就在上海被g党策反，小玲与小丹重庆之逢后的联络都是靠他中转信件。 第20页 「乌风计划...」小丹嘀咕着，想起了昨天岳半夜成回来的身影，末了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小玲：「我方地下党出现潜伏的军统，刚刚辨出。知道我们有人在76号并且已经报告军统，但是不知道具体人员，你要知道保护好自己！」 小丹：「你放心，此事我已经知道。我会小心。」 小玲：「有事通过信箱联络，靳宏也会传情报。」 交代完事情，两个人分别开了药王庙。 上海市里，岳成来上海医院找靳宏。 「我说靳大夫，我这腿是一到阴天下雨它就准疼，你每次不是烤电就是膏药，有没有根治的？」岳成扶着膝盖。 靳宏：「你这是老毛病了，养大于治，没办法。没事不要亲力亲为，要不管那么多手下干什么？」 「嘿嘿，要说手下，我还真有个得利的，那小姑娘，聪明，军统居然能培养出这么伶俐的丫头。听说给你老靳派的那个死在半路了，可惜啊。」岳成贼乐乎地说，「怎么，你这个副站长没找上头再要个人？」 靳宏：「医院的工作不着急，等有机会再说吧，还是老哥你的事情比较重要。说吧，今天来有什么事？」 「明天李维群外出去梅机关，我想必定与乌风计划有关，计划让锄奸队在返程中除掉他。返程中途径医院，如果未能一击而毙、出现激战或者锄奸队长出现闪失，想让你医院配合除之和庇护。」他跟靳宏说了明天计划刺杀李维群的事情。 靳宏给他贴着膏药，不慌不忙地说：「你想让我补刀？上峰最近让我负责上海金融和交通医疗等方面的恢復工作，我可没精力帮你。再说我问你，李维群外出具体时间、事宜路线、随行几人有没有搞清楚，锄奸队撤退什么路线？」 岳成：「你放心，我昨天听到李维群给梅机关电话里，听得真切，一定是要取乌风计划。撤退路线我也跟他们说了。这件事我早跟上峰报告过，锄奸队是从重庆训练后调来的，锄奸准备也非一朝一夕，今天过来找你只是让你从医院方面协助意外情况的。」 靳宏：「好，你说的我记下了，明天你就不要出总部了，免得惹人怀疑。医院这边我自有安排。」 岳成：「对了，上头说有g匪『祥云』来上海潜伏在新政府，我76号这里陆陆续续扩充过不少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混进来，可这g党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进入的呢？老哥我目前还不知道此人情况，不过g匪抗日比咱们国军还积极，所以明天我有意让锄奸队行动的时候稍作延迟观察一下，没准还能探得g党一二。」 经过友好的「医诊」后，岳成胸有成竹地离开了医院。 岳成干练，却有些急躁。靳宏得知此事后，知道今天陆小玲会和『祥云』会面会联络他这个中转，便在信箱里留了字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支持。 本章搭台子，计划两章。后面会把赵蓉飞卷进来。 ☆、第11章 锄奸(2) 陆小丹从药王庙下山回来已经是下午，她打算去渡堂巷包子铺吃点东西，结果包子铺却早早打烊，她心生疑惑再结合昨晚岳成的晚归，觉着必定有事，于是去信箱按陆小玲所述打算与那个靳宏联络情况，她写了一张字条打算「约诊」，打开信箱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张字条。 那字条所写「祥云，见字如面，明日『江里鱼』即岳成计划刺杀汉奸头目李维群，你在总部勿动，如部中生变，力争保岳成上位；如岳成计划失败，你需自保等待后续时机。」靳宏留这张字条进可攻、退可守，总之的意思是让她静观其变，以获取有利形势。 岳成是「江里鱼」陆小丹在入76号第二天就知道了，这并不奇怪，她奇怪的是岳成怎么这么急匆匆地要除掉李维群，是「乌风计划」太过恶毒紧迫，还是潜伏已久的岳成急于立功？ 陆小丹在外面吃完饭回到总部已经是傍晚天黑夜灯初点，岳成从总部楼里出来，两人照面。 岳成：「听说你去祭祀了，山上风不小吧，看这灰头土脸的。」，他伸出手打算去抚顺陆小丹额头的刘海。 陆小丹膝下一弯把行李放在地上，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科长，今天是休息日，您还来工作？」 岳成尴尬木然一下，手臂转若无其事挠头状，嘆了口气：「哎，市里各个银行对新政府的金融经济改革纷纷不满，集体闹事。」 陆小丹想知道岳成的具体计划，于是探着口风：「这事不是应该归警察局管吗，碍着咱们部里什么事了？」 岳成煞有其事的编着申请调用行动队的理由：「小徐你不知道，侦查科调查发现这里面很有可能有抗日分子的挑唆银行的人员，这帮人不安分，我来向行动队借调了一组人夜里去守着，别闹出什么大的事端来再抓人就迟了。哦对了，你明天没事就不要出门了，外面太乱！」 「哦，科长辛苦，我上楼回宿舍休息了。」不等岳成反应过来陆小丹一熘烟已经走去了楼梯口。 小丹洗去风尘，躺在床上，心想着，岳成藉口调行动队夜间执行任务，第二天必定该组放休，再加上正常放休的一组，部中就仅剩一组的人力，而岳成做的也毫无不妥。 但是即便明日行刺锄奸成功，没有了李维群，他就一定能上位76号主任吗，不是还有那个与日军不清不楚、背景复杂的赵蓉飞么。 第21页 门外突然有了动静，小丹听着正是对门那位回来。 赵蓉飞今日也出门了，她回来以后心情不佳，足足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三四个小时，要睡觉的时候这才回到宿舍。 陆小丹想着如果明天刺杀真的成功了，自己来76号的时间最短，如果一来就出现如此大的事故，难免会惹人怀疑，关键她今天还出去了一天，她需要提前准备一套说辞和有利的身份证明。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后半夜起夜去往走廊的厕所回来的时候，迷迷煳煳听着有宿舍传来零星的抽泣声，她定了定脚步收敛精神仔细辨了辨方向，好像...好像正是她对面的房门里传来的。 又轻轻走近了些，听见里面传出些不清晰的呓语掺杂着哭泣声，听起来愈加得让人担心，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半夜三更她也没有喊里面那人，陆小丹想起了来第二天受伤在医务室正骨时候赵蓉飞曾去过医务室拿头疼药，在她办公室休息的那晚在床头柜也看到过那药，想必那是她的日常必备治疗睡眠不佳所用。知道了是旧疾顽疾，小丹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躺下，只是，她不解，赵蓉飞年纪轻轻又受重用，还能有多少的心事让她晚上做梦都会哭得如此伤心呢…… 第二天周一，一大早，陆小丹模仿徐曼的笔记给军统重庆好友密信，满纸皆是拉拢投诚的内容，信中夹上徐曼父亲遗像以示缅怀。把信交给了收发室代为投递。 今天李维群来到总部没有开早会，只巡视了一圈各科室之后就叫上司机和两名行动队员直接驱车去往了梅机关，好像在有意制造不太一样的神秘作风，陆小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李维群离开总部就进入了锄奸队一路设的伪装眼线，摊位吃早餐的、路边擦鞋的、市场卖菜的、商场门口拉黄包车的。一路观察李维群进入梅机关后，他们便聚集到回程时的狙击点各就位准备。 岳成此时心中十分紧张，他没有走出办公室一步，却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陆小丹在办公室琢磨了一会，然后显得百无聊赖地熘达到情报科长室的门口，敲了半天。 开门的人毫无悬念地顶着黑眼圈：「什么事？」 「赵科长，你昨晚…没睡好？」 「啊？」赵蓉飞显然是失眠傻一天的表情。 陆小丹开玩笑地在自己眼前比划着名圈了两个大大的圈，从上次赵蓉飞留宿她给她擦药治伤后便没那么讨厌这个人了。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又将一瓶药放在赵蓉飞的桌子上，摇晃着脑袋说：「你若是睡不好，试试这个，你之前拿的那个药其实副作用很大的。」 赵蓉飞瞬间不迷煳了，反而有些警惕：「怎么哪都有你，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 陆小丹没把昨晚听到模煳情况说出来，而是避重就轻道：「我猜的啊。之前看你经常熬夜，床头又有头疼药。经常熬夜不好，我拿的这药正适合你，今天正好主任不在，你先吃点睡一觉，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来。」 赵蓉飞坐下拿起那药瓶，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说明，还真是正对自己的症状，拧开瓶盖，又看了一眼徐曼，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中午要去买外食？」 「是啊。等你睡醒了，食堂可能会没有吃的。」 「那家冯记生煎吧。」赵蓉飞很乐意有人给她买饭，而且还是个知道自己口味的人。 「科长，冯记是夜市才开，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买更好的回来。」 陆小丹走了以后，赵蓉飞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几次接触她感觉徐曼有那么点亲切，真真儿的吃了她拿来的药，躺到了屏风后面的床上。 出了76号之后，陆小丹先匆匆在两家服装店各买了一套时令女装和遮阳帽，换上一套，另一套和换下来的军服包了起来带着。坐了辆黄包车，沿途观察适合狙击地据点，很快当她看到锄奸队长吕大伟的身影出现在对面二楼的时候她知道了军统设置的狙击地点，但是同时她心里一紧。 吕大伟是军统老人儿了，枪法好，她在重庆培训班的时候他还带过她的枪法实战课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还在行动部门这样底层也是有原因的。 陆小丹时刻提醒自己的行踪应该符合是出来给长官买午饭的，毕竟这件事她的军统直接上级包老闆并没有通知她做任何事情，只是自己觉着李维群的行踪和军统的计划让她有些担心。 之前军统给徐曼配的望远镜是个好东西，她在锄奸队的前一站找了一个据点，前能看到李维群回程车，后能看到锄奸队人员，她压低帽檐，过了一会，前方望远镜里便出现李维群的车缓缓驶来，再看吕大伟也在用望远镜观察，并且指挥队员多点袭击准备。 车渐行渐近，画面也呈现清晰，小丹看到李维群的车后面还跟着另一辆车车头插着日军旗，李维群车里加司机一共是四个人，但后面那辆车有前车挡着看不清究竟是有几个什么人在里面。车越来越近，突然，在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后面那辆车车头一转拐到马路对面的b路上去了。 吕大伟也看到后面的日军车改变了路线，面对临时的变化，他想起这次计划主要是除掉李维群拿到乌风计划、额外任务是刺探g党「祥云」的情况。于是他对两个手下说：「你们两个，盯住前面李维群的车，如果没有人出手的话再干掉这个汉奸！剩下的人跟我走，绝对不能让乌风计划落入g军手里！」 第22页 陆小丹看到他留下两个手下，自己带三个人已经跑下楼绕去对面的楼上准备袭击日军车。 有日军车辆护送李维群，半路分行真的是日军车上带有「乌风计划」吗？随着车里人脸画面的清晰小丹看到坐在车座后边李维群的脸，表情从那种得意自若变成为不知所措的样子，车也开的非常缓慢，行动队员举着枪透过窗户向外谨慎观察。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陆小丹此时心想，日本人一定在搞鬼，看起来早有防备的样子必定两个车都没有文件，吕大伟那一路必定是要栽，而狙击李维群的两个人能行吗？她下楼后快步向后面的两个锄奸队员那座楼走去，刚上到楼上找到地方隐蔽，便听到几声枪从b路传来。 李维群也受到惊吓，车开得飞快，刚才因为射程和遮挡问题，锄奸队两名狙击等待车接近时再动手，结果始料未及，两个人急匆匆地跟着瞄准，可惜车速快，嘣嘣两枪都打偏了，一枪打在车外，另一枪打在车上，李维群急忙拿出枪躲在座椅下，行动队员看到狙击手，双方二对二，分别是一人掩护一人攻击，火拼了起来，双方均有受伤，攻势渐弱松懈，李维群找准空档阴险出枪，两名军统毙命，楼上没了动静。 行动队两名队员也受枪伤，但现在李维群不敢去医院，急忙坐好，让司机火速开先回76号。刚才车身中枪，司机发动了半天车辆也发动不起来，李维群像热锅上的蚂蚁，日本人也不回来救他，他自己不能也不敢下车，便向司机驾驶位探过头去急询车辆情况。『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侧面正中李维群的头中。 用军统死亡锄奸队员的狙枪将李维群击毙的陆小丹，此时已经睛酸涩、手心狂汗，快速擦拭那把枪后又放回死者手里，军统选的狙击地还是不错的，二楼是个大通圈，有好几个地方可以下楼疏散，在警察局赶到和梅机关的车转回去之前，她就从其中一个出口出去，走过两条街后，坐黄包车回到了部里。 作者有话要说：　　赵蓉飞：（os）吃饭口味、睡觉问题...我的私生活怎么哪里都有徐曼？！ 陆小丹：擦汗，好惊险！（暗想偷笑）除了借枪，我还借了赵科长的时间，不知道赵科长吃了药睡得可好？ 赵蓉飞：（os）那个潜伏g党在哪呢，等查清了我撕了ta，让我这么惴惴不安。 感谢留言啊～～←左滚滚，右滚滚→～～ ☆、第12章 问责 锄奸队出现意外，让本来只是想去探查的陆小丹不自觉地补了枪，所以回总部的时间比下午上班时间晚了半个小时，进入总部大楼陆小丹直接上了二楼，敲了敲情报科长室，敲了半天里面没有丝毫动静，她便推开门进去了，里面没有人。 走到屏风的后面，赵蓉飞还在睡着。小丹注意到她的双手握着一个日式小盒子，是个装饰盒。又一次看着赵蓉飞睡着的样子，唿吸平静，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冷，但眉头却是微微有些紧。她想喊她起来吃东西，但想想昨晚她没有睡好，就又没有叫醒她，把东西放在桌上，转身准备走。 「咣咣咣，扑哧——」，李维群的秘书没等里面应声就推开情报科长室门冲进来，正和要出门的小丹撞了个满怀，慌慌地语气：「梅...梅机关的人来了！」，门大开着，他就又大唿小叫地去通知其他科室...... 梅机关的车灭掉了b路跟去的那路锄奸队转回来后，当时李维群车里的四个人，两个行动队员和李维群都被击毙，只有他的司机没死，梅机关看到李维群已经挂了就派两个日本宪兵押着司机去往76号，严控出口不许人员外出，从外面回来的要第一时间控制住。 赵蓉飞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坐了起后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枕头下：「几点了？」 陆小丹站在门口答：「下午1点半。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赵蓉飞：「外面出什么事了？」 陆小丹：「我刚回来，我也不知道。」 赵蓉飞起身整装，楼道外面已经是慌作一团，岳成第一个冲出来，其他科员也都跑出来。 岳成叫住李维群的秘书问：「慌慌张张的，到底怎么回事？！」 赵蓉飞这时也走出门，她被吵醒：「孙秘书，主任回来了吗，一般梅机关来了都是在主任室接待。你喊什么，主任呢？」 在一边的司机惊恐着哆嗦地说：「主任....主任被人行刺，不治身亡。」 赵蓉飞这一觉醒来恍如隔世，竟然睡没了一个主任，立刻恢復了精神：「几个人，什么人行刺抓到了吗？」 「没...没看清」司机现在都吓尿了，「梅机关的车改路后没多久我们的车就被袭击了。」 赵蓉飞：「怎么会改路？」 岳成听完，现在只知道李维群已死，锄奸队目前没有落下把柄；外面其他情况，包括「乌风计划」的情况，有没有目击证人等信息还不知情，目前掌握的信息来说还没有不利情况。 他站出来：「梅机关的人什么时候到，主任遇刺，一定会开调查。」接着，「孙秘书，我们先派人把部里执行任务的所有人先调回来。」 「不用了，这件事梅机关会做的。」赵蓉飞笃定。然后吩咐，「在部的组长、副科级以上去会议室。其他人都回办公室继续干活！」，说完赵蓉飞人已经往会议室走了。 第23页 其他人也不敢落单怠慢，相关人员纷纷跟去，陆小丹现在是侦查科员，所以她还没有到可以去的级别，就乖乖地回了侦查科办公室。 岳成在后面不悦地跟着，论和日本人的远近了解，他确实不如赵蓉飞。 众人在会议室听完李维群司机对当时情况的描述，下面的人小声的议论着，战战兢兢。 岳成在会议室外的窗户边抽菸。赵蓉飞坐在会议室里眯着眼儿。 岳成猜测着外面的情况：梅机关日本车的护送是个意外，锄奸队长吕大伟即便能组织击毙李维群，那梅机关的车回来的时候，日本人有防备的话队员不可能没有伤亡！如果有人被抓那梅机关早就该提回来审问了不会留半点通信的时间，锄奸队只有吕大伟认识他，只要他不被抓，自己就没有危险。 此时赵蓉飞听着司机慌张的描述，则想：梅机关的日本车半路改道是刻意为之，就像是知道李维群会被杀。 其实从上次赵蓉飞跟特高课汇报过电文「祥云」的事情后，特高课秘密策划了一招诱敌深入，此事也没有告诉赵蓉飞。 首先诱探是否在76号内部，特高课让梅机关整天联繫李维群，让他显得为乌风计划特别忙碌、特别受重用，但李维群本身并不知日本人的阴谋，以为梅机关是专门护送计划所以派车的。实际上梅机关联络也好护送也罢，一是为了摆出阵势引出而抓捕76号内奸的，至于牺牲掉李维群也无所谓，毕竟李维群滑得像泥鳅一样还没有赵蓉飞好控制，死不足惜。 而锄奸队牺牲最大的失误就是吕大伟的指挥，若是只盯着李维群除掉他丝毫不会出错，但想一举多得反而误落入圈套，吕大伟的那一路带去的三个人与宪兵队发生火拼都被日本人击毙，只有他枪法好跑得快逃走了。 就在这时，岳成从窗外远远地看到总部外面远处包老闆的小儿子给出一个中性的手势：任务执行成功，无威胁。 汽车停车声在院内，梅机关的上川和副官小野往会议室走过来。入座。 上川：「各位，事件极其恶劣，敢刺杀我打日本特高课驻华特工总部主任。首先要确定是内部人员所为，还是外部人员计划，还是...内外勾结？！」 会议室门外面开始有点吵，是杨营回来了，走到会议室被上川的小野拦住：「请到隔壁单间稍后。」 杨营：「小野长官，什么情况啊，我今天早晨带组出去接应昨天银行闹事守夜的队员。那边还没处理完这就被叫回来了。」 在司机和两个日本宪兵后面回来的还有档案室的苗娜，也被拦在外面。 小野：「没听到中午b路的枪响吗？」 杨营：「我在滙丰银行，离得远，确实没听到，现在是乱世，有个枪响也正常吧。是不是警察局又维护秩序了，像我们那边银行闹事我们也鸣枪。」 小野瞪了他一眼：「李维群死了，枪杀！」 杨营：「什么？！」，苗娜听了直接两腿瘫软。 两个人被「请」到隔壁单间隔离。 会议室内关门，司机和b路梅机关日军车的指挥官小野分别描述了两场的激战现场。 司机：「梅机关的车拐走后，主任让我赶紧开会总部，就受到了对面楼上的枪击，我看着楼上是两人，一个人狙枪一个人手-枪，行动队和主任跟他们都有开枪，后来主任说解决了，让我快点启动车子，结果...结果...又有一枪，主任就...没了，后来我偷偷抬头看楼上好像是有个人影。皇军过来的时候封楼再找已经没有了痕迹。」 小野：「大佐，他们人员时间地点目标非常明确，外面的人员单独作案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根据目击人员初步确定，行刺人员一共七个，死亡五个，他们那跑了一个，我们这跑了一个，正在全力布卡抓捕。刺杀反抗分子现场留下的枪枝刚才技术科鑑定后，现场两把狙枪三把手枪都是国民党的枪配。」 上川：「在坐的各位对这个事件有什么想法？」 岳成心里胸有成竹，首先发言：「大佐。那也就是说是军统的人干的。假设是内部潜入的军统直接干的，他必定要外出，是今天上午外出的人员，需要查，让在外办差的人提供行动证明，被目击证明；我觉着由内计划、由外实施的可能性嘛，里面的人什么时间出去部署指挥的这个还有待仔细查，需要排查这两天出去的人，以及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前一天是周末，非工作时间大家都有外出。」 就算跟今天出去的人有关那绝对跟自己这个没出办公室的人也扯不上关系，要细查所有人员这两天的出门更是没有任何针对性。他把自己放在「局外人」的立场客观分析了一通，然后把皮球踢了出去，「另外有没有可能是外面的人已经盯上了咱们部员，部员无意泄露了李主任的行踪呢？」引向死角处，然后心里暗暗谈完死了五个。但有七个人的事情让他奇怪，锄奸队明明是六个人。 上川：「岳成分析的有道理，如果是内外勾结，这几日需要排查出去的人，以及都去了哪里，这个放到后面去做。现在先查一下今天上午出去的人员。」 赵蓉飞突然插了一言：「击中主任的那颗子弹的弹道分析呢，是不是从楼上两把枪射出来的？」 小野：「梅机关法医部正在加急取子弹。马上会做和现场枪枝的匹配。你是怀疑......」 第24页 赵蓉飞：「如果不是那两把枪，而是别的，我们可以从枪枝和调查目击者去摸排判断，可如果没有别的枪，那问题就严重了，极有可能是怕被我们发现的内部人员作案。」 部里的人员都在这，等着也是等着，小野在枪枝弹药领用处核查着今天杨营和行动队外出包括昨晚被岳成借调出去回来休息队员的领用和现场使用及弹壳证明、档案室苗娜不配枪不查。 小野回到会议室：「报告大佐，枪枝和子弹用处均一一可核对上。」 这时弹道分析报告也送来了——正是从楼上的军统被击毙人员的那把狙枪里射出来的。 会议室所有的人突然凝重起来，李维群车对面楼上逃走的人影，为什么要在军统锄奸队员死掉后用军统的枪？原因就是，一、ta跟军统不是一路；二、ta没枪或者不能暴露自己的用枪。 问题立刻转移到今日外出人员的身上。开始从刚回来的人中调查。 小野安排手下去查行动队外出的行踪。 杨营和苗娜由小野单独问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无话可说。晚上可能还有一更 ☆、第13章 作保 外出人员调查开始后，行动队员们很快就被查清楚了，出任务是集体派，少任何一个人都会非常明显，行动队员们没有这个单独做案时间。 杨营这边虽然没有到吓尿的程度，也是面红耳赤的为自己今天的行动乃至这一周的行动在辩解，他的激动情绪小野并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听着记录，核实对他所描述的不在场证明然而并没有什么出入。 在询问苗娜的时候，苗娜确实支支吾吾的。其实她今天是到法租界有名的美髮店去了，这些天李维群因「公务」冷落她，就连周日也没有搭理她，她自己还以为是李维群看腻了她那张脸，今天更是连一个「媚眼」也没有给她抛，这便坐不住了她琢磨着趁他外出的时候换个造型等他回来给个惊喜。她是李维群小秘这件事日本人是不知道的，现在李维群已经被刺身亡没有了靠头，周一当班，外出办这种私事她不敢对日本人说。她说忘带档案柜钥匙回家取，但在继续的盘问中很快就发现言行不一，事关重大，最终苗娜一边哭一边说出了自己去美髮店做头髮的事。 至此，李维群被刺消息传来之后回到部里的人员的外出情况已经全部核实完毕，没有有时间出现在当时现场的。 这时，侦查科一组组长突然小声对旁座曾经的直属上级赵蓉飞汇报了一个让赵蓉飞听完脸色一沉的消息——「科长，还有一个人是上午外出的，徐曼，只是她回来的很早。」 声音很小但是在凝重敏感的氛围里还是被上川注意到，又让一组组长重复了一遍。 刚才陆小丹回到办公室后，理了理思路，日本人为了挖出g党或者军统间谍不惜将李维群置于危险任期被击毙的方式来排除他们所谓的「渗透抵抗分子」，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极其。她心里想着「乌风计划」的后事，但李维群之死的调查还没有结束。 就在这时，小野直接到侦查科室，将侦查科组长所说之人「徐曼」带去了会议室。 岳成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让他一组组长盯着其他科室部门的进出可没有让他盯着自己人啊，岳成一上午都在自己的办公室，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宝贝下属徐曼外出，他撑着胆儿拍了一下桌子：「徐曼，你外出为什么不报备！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银行那件事已经交给行动队，你不用跟进了，你说，是不是去银行片区了？」，他以责任上级的身份先行发问，实则是在日本人面前护短。 上川看了一眼岳成，又看了一眼陆小丹，狐疑地问：「徐曼，是这样吗？在场的行动队有谁能证明你去了银行片区呢？」 「我没去银行。」陆小丹淡定自若地答道。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岳成：「那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此时心突突的。 上川：「中午13:00你在哪里？有没有去过a、b路附近？」 连续的问话，过了半响，陆小丹吐出几个字：「我出去吃饭。」 上川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露出狡黠的目光：「吃饭？门卫出入记录你不到11:30就出去了，下午13:30才回来，你倒是说说什么饭能吃上两个多小时？！」 陆小丹：「大佐，浦东离的远，一来一回确实比较耗时。」 上川：「哦？吃个饭去浦东？行。」话锋一转，「就算是去浦东，那11:30-13：00是午饭时间，你早走晚归有没有人证明你的全部行踪？」 小野手中咣当一声拍在桌子上：「你有没有使用这把枪？！」，问话咄咄逼人。 「浦东李记饭庄可以证明。」陆小丹继续答，「这枪，当然是用过的。」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张起来。 上川一个邪笑道：「说说吧。」 「这是军统m-1型狙枪，我是在两年前入编军统黄埔学习班的时学习用过，后来就没再用过了。」她的回答与上句回答大喘气，说得又云淡风轻，无比从容。 气氛显得更加的剑拔弩张。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大川继续封闭式的压迫问法：「不是你用这把枪，打死李维群的吗？听说昨天周末你一天都不在，不是出去接头商议去了吗？」 第25页 陆小丹做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痴痴地瞪大眼睛不明所以显得十分惊慌地问：「什么？我杀了李主任，怎么可能？我原在军统只是个侦听技术科员，在军统是不配枪的，自从黄埔班毕业后我就没打过枪，这些档案都有据可查，来76号岳科长抽空教过一点，然后他说我对打枪顽冥不灵，也就做个循规蹈矩的侦听员。昨天是周末，我去药王庙上香，这药王庙的香火处可以证明啊。」，接着又补充：「大佐，我中午真只是出去吃饭。」 大川：「工作时间不在办公室，出事时间行动可疑，还巧言善辩。」他对副官小野使了个眼色说，「来人，把她给我带回梅机关好好审！」 岳成本想着李维群死后他争取上位，但现在看着徐曼楚楚可怜的样子，赶紧尽自己的努力求情，争取办案权：「大佐，能不能让我亲自审徐曼，毕竟她是我的下属，前因后果和她的行踪我一定调查清楚，如果是私事我必会重罚，如果真的和李主任事件有关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也绝不姑息一定上报给大佐！」最后不忘再积极博一下往上的位置，「您看还有什么要部里做的？」 如果是死了个其他人梅机关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关键是他们委任的新政府特工总部头目死了，这就是变相打日本人的脸，日本人才不会给岳成这个「拜倒」在他们淫威下的俘虏的面子，没有看他一眼。 大川：「中午吃个饭干嘛非去路程远的浦东？这个人中午出去这么长时间行动十分可疑！带走！」 小野和几个梅机关日本兵，走了过来。 「中午我还...」陆小丹刚想说自己中午还买了衣服，打算再详细叙述一下行踪，就听见赵蓉飞突然开口：「是我让她出去的。」 大家又都愣住了，齐刷刷地转移了目光，这徐曼是侦查室科员，什么时候受了情报科长赵蓉飞的指令，众人更是云里雾里。 赵蓉飞继续道：「是我让她去浦东李记饭庄给我买生煎的。上川大佐，我今天想改个口味，出宿舍的时候碰到了徐曼，我们之前谈论过上海美食，就让她去浦东专门买那一家的。浦东比较远，可能是早走晚归了一些耽误了当值时间。」 她看了一眼投来发呆目光的陆小丹，继续，「要说她枪杀李维群主任，不可能！司机说刺杀李维群的枪是一枪狙中要害，徐曼一个月前抓捕特派员在行动队随行那次，开了好几枪才勉强把特派员打死沉海，而且自己受的伤半个月才好，用手_枪都这样，狙枪就更不用说了，可见这枪法……哎~」，最后的语气带着风凉直摇头撇嘴，说完还冷冷白了一眼当事人。 陆小丹越听越不对劲，她确实想利用赵蓉飞给自己做外出理由的证明，但后面赵蓉飞竟把自己从嫌疑人里摘了出去，明显感觉到赵蓉飞是在袒护自己。 现在没有一丝时间犹豫，先应付过日本人，陆小丹没有再搬自己的说辞，柔视对上了赵蓉飞不冷不热的视线，就坡下驴，顺势而言：「对不起赵科长，今天周一，到处都是人，黄包车少，所以我走了半路才坐上黄包车，耽误了回部的时间，扣我出勤的月饷吧。」，说完她低下头，再没有了刚才死扛的劲头，只当是自己玩忽职守。 上川听完，一拍桌子：「当值时间领导让员工坐黄包车买外食，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76号是该好好整风了，我日本在华政府特工总部的主任在大白天，被抵抗分子杀害，可见他们有多么猖狂！岳成、杨营你们两个配合。」说完走到赵蓉飞身边，「你，赵蓉飞任代主任，限期一个月破案，有没有内鬼、是怎么个作案过程，全都调查清楚给我呈上详细的汇报！」 说完上川摔门而去，小野和其他日本宪兵跟在后面离去。上川没有在会议上透露本次诱出间谍的目的，但草已经打了蛇也已经惊了，却没查出来有间谍的有力证据，只能先作罢，让做事干练的赵蓉飞代为跟进。 经过这一顿询问调查已经到下午六点，大家都筋疲力尽，连饭都不想吃基本都匆匆下班走人了。 赵蓉飞知道，影子杀手不是部里出去接应的军统卧底就是g党「祥云」的补枪，总部今天上午出去的几个人经过调查都能证明无作案时间，只有徐曼是自己担保证明的，她结合上次调查的人事档案和抓捕特派员的行动的打枪表现，觉着李维群应该不会是恰巧外出的徐曼干的。 但又不甚完全排除可能，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桌子上徐曼打包的生煎，一天没有吃东西的她拆开包，拿起一个又放下，直接去了侦查科办公室，敲了敲门没动静，她又去三楼宿舍，敲对面那人的门，门瞬间就从里面开了好像那人知道她会来正等着她似的。 「你来了，你看我……」一边摆弄着身上的衣服一边说。 还没等她说完，赵蓉飞进门开口便打断了她：「你中午干什么去了，那么久？！」 陆小丹在床边坐下收拾着服饰包装袋，把刚才审问没来得及说的话说了出来：「我一出门路过服装店见里面在减价，一想正好秋天要来了，夏天就要过去了，我就进去转了一圈，买了这身衣服，耽误了时间。」 「谢谢你刚才为我开脱，如果我不买衣服也是能按时回来的，对不起。」陆小丹不好意思地道歉。 「所以你是临时起意，办了买衣服的私事？」 第26页 陆小丹低下头不语。她利用给赵蓉飞买食做外出事由的证明，外出时间自己也能证明在服装店、李记重要地点的出现时间，其他时间说成坐黄包车即可。可赵蓉飞除了证明自己外出，又意外给自己作了更多的非作案嫌疑证明。 赵蓉飞见她的样子好像做错事了一般，致谢致歉说的倒是非常诚恳。这才注意到眼前徐曼这一身新衣服，圆领绿色底白波点长裙，黑色小皮鞋。这女子褪去了特工总部的军装，没有了平时的利落灵动，微笑端坐在床边反而有种富商家的小姐般文雅。 赵蓉飞嘆了口气，「」 「总之是我答应让你去的，你迟归我该担一份失职责任。」，赵蓉飞心想，即便是她出去也是为了给自己买东西，还给自己送了很对症的药，刚才在会议室那种情况下徐曼都没牵扯出是专门去给自己买吃的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站出来为她证明事后来私下找她问原因，互相都不欠人情。 「我以后注意。」原来赵蓉飞是这样想的，她还是个有责任感的人，陆小丹心想。 赵蓉飞走过来也在床边坐下，与这陆小丹面对面：「算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工作，来了一个月休了都快半个月，以后别一天到晚想着吃啊穿啊的。」嘆了口气又道，「另外，现在外面乱，要是不会用枪，以后别一个人出去！」 「嗯，是长官。」陆小丹竟然顽皮的敬了个军礼，从文雅女青秒变活泼顽皮，脸凑近赵蓉飞：「哎，长官，你这黑眼圈小多啦。」 赵蓉飞：「......」 她立刻站了起来：「不早了，休息吧。」，然后转身开门离去，回到对面自己的宿舍，关上门莞尔一笑，心想这个下属，在日本人面前不卑不亢的态度，真是与众不同的很，但现在的样子又很可爱，让梅机关带走就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蓉飞：你真不怎么会打枪吧？ 陆小丹：你猜 赵蓉飞：总之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14章 余念 赵蓉飞心想，李维群被刺杀事件再加上部里今天让上川这一顿搅和，部里如果有内鬼肯定日后会更加小心，调查得先靠摸排在b路逃走的那个军统锄奸队员。 她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下命令，而是连夜让技术室根据日本人所述画像，靠自己侦查科副科长的职务让可靠科员走访当日的目击群众和秘密调查李维群遇刺前一天人员的外出情况；另外让杨营的行动队秘密在关卡设卡，根据画像寻人。 岳成心里极其不爽，回办公室后也久久不能平静，自己争取了半天，日本人反而扶赵蓉飞上位，已经让他很恼火了，他记着昨天告诉徐曼让她不要出去了怎么她还出去！好吧，只当她偶然碰到了赵蓉飞要她出去，不得不去。但他现在顾不上去找那个给自己添乱的下属，收拾了一下，就直奔渡堂巷。 今天只是知道李维群确实被刺死，但锄奸队目前是什么情况？怎么刺杀变成了火拼，一下子死那么多人，还有那个影子杀手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要先确定目前的状态再定下一步的计划，到达包子铺可是店铺关门了，他只能先去靳宏那看看他知不知道情况。 到医院的时候靳宏正在值班，四下无人，他直接进入医生值班室。 「今天你真的去补枪了？」岳成问到。 靳宏一脸茫然：「锄奸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吗，让我只负责医院的事情，如果李维群受伤来院我会负责解决，可是没有听说今天有受枪的伤员。」 那可不，中枪的都死了，当然没有送医院抢救的必要，李维群也是当场毙命，子弹都是在梅机关的鑑定部取出来的。 岳成：「不是你，那会是谁？难道...真的是『祥云』？」 「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你之前说的g党出现了？」靳宏心里既紧张又纳闷。 岳成一边起身一边说：「一言难尽，不行现在没时间多说，我得走了，还得去老包那，现在李维群的案子日本人限期破案，日本人任赵蓉飞做了代主任，上峰安排后续的事有点棘手，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有事我再找你。」 岳成走得匆匆，靳宏来不及问他具体情况，他往信箱里放了联络信息，希望上级陆小玲前来好问问她知不知道具体情况。 岳成又转回到包老闆处，这次暗门开着，包老闆在等他，再走到里间，一眼就看到吕大伟正垂头丧气的坐着闷闷地抽着烟，见到岳成后欲言又止。 岳成：「老吕，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其他人呢？」 吕大伟嘆了口气，向他描述了今天的情况，当时b路被日军伏击，他带的三个手下都被日军击杀，只有他逃走后躲了起来，等天黑才回到a路，他并不知道当时a路的情况，正好包老闆的小儿子买菜回来路过，看到当时李维群的身体被拖出来，包老闆教了儿子几个手势去通知岳成，刚才包老闆不在正是去了闸北口接头，让吕大伟回来亲自跟岳成汇报。 听完这个，没上位的岳成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发了出来，一把抢过了吕大伟手里的菸头摔在地上，狠狠教训着，让他带着锄奸队优先除掉李维群，再则是「乌风计划」和「祥云」，没想到这个土匪招编出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傢伙果然关键时刻掉链子，看到后面日军车兵分两路竟然还伸着脖子去挨刀，失败的战术奠定了五个人牺牲的悲剧...... 第27页 岳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那个影子杀手会是谁，吕大伟没看到，日本人没看到，行动队和警察署都没有看到，现场只有李维群的司机看到一个身影，会不会惊慌眼花看错了？也许是a路楼上锄奸队的两个人在最后的一刻击中了李维群，会有这个可能吗。 事已至此，他跟包老闆交代了一下目前部里的情况，总之李维群这个军统的害群之马是除掉了，让包老闆安排吕大伟抓紧时间离沪，后面的事情他要自己搞定。 第二天赵蓉飞开始代管76号，她没有像之前李维群一样使用各种权术、开冗长的分析会和报告会。 简单快速安排：「情报科工作照常，扩大侦听范围；侦查科原来的白班改为轮岗制，事务无需逐级上报，当天轮岗负责人直接跟我汇报；行动队24小时待命；档案、资料、人事、后勤等职能科室需积极配合，工作时间无故离岗者一律严惩！」 会议记录员飞速的记录着仍然跟不上她的节奏，就在各科室正在准备对昨天突发事件各抒己见和询问具体实施执行时，赵蓉飞一声：「具体事宜以会后文件为准，散会。」，首先起身，在大家瞠目结舌的注视背影中结束了会议。 岳成心里知道，昨天自己为维护徐曼才无法力争代主任的职务，现在有空了，他想要问清楚徐曼为什么不顺着昨天自己给她铺的「台阶」说。散会后，岳成在楼道找到她。 「徐曼，你等一下。」 「科长，怎么了？」陆小丹若无其事。 「我前天晚上就告诉你昨天不要出门，外面不太平，你偏不听！昨天当着上川的面我有多担心你，你以后能不能听我的，你要知道你是来干......」岳成越说越急，说到这里觉着有点过了，语气又委婉了一下，「你要知道你是我的下属。」 陆小丹一脸诚然：「当然。昨天只是意外碰到赵蓉飞科长的，你和她都是领导，领导让我出去你说我能不去吗？」 这时，赵蓉飞突然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她在楼道：「徐曼，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哦。」陆小丹朝岳成打了招唿，就向赵蓉飞办公室门口走去。 岳成无奈的放走了她，眼看徐曼和赵蓉飞有了工作以外生活上的接触他感觉莫名其妙，难道她不知道赵蓉飞是立场上的敌人吗？赵蓉飞现在做了代主任，万一徐曼一个不小心被赵蓉飞所用后果可怕，岳成在考虑是不是要在某个时候告诉她自己「江里鱼」的身份，抱团取暖。 情报科室，赵蓉飞正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叉坐着，眼睛看着窗外。 陆小丹进来，朝她眼前挥了挥：「科长，你找我有事？」 赵蓉飞回过头来，淡淡一笑，晶莹璀璨的目光投在陆小丹眼中，似有深意，陆小丹心中一紧，眼前这位长官就算神情和蔼也会给人一种隐隐沉寂的压迫感。 「哦，我错了，是主任！」陆小丹顿悟，赵蓉飞是在对称谓不满吗，她捂着嘴、心里差点笑出来。 赵蓉飞坐在办公桌前，扔到桌上一个文件夹：「这是会议纪要，你根据这个给我拟个各科具体实施方案。」 陆小丹拿起那文件夹翻开看着那半夜纸，拧眉：「我？我连会都没参加，你让我做计划？」，心里想着：鬼知道你的计划啊！ 赵蓉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啊，你出自军统，说实话，军统在制度上确实比我们后成立的76号要完善多了，而且你来76号也一个多月了，多多少少也算是涉足过三个科室的事务，这里的情况和不足你基本也都了解了，让你做不算为难你吧？」 陆小丹连忙推脱：「赵科长，呸，主任，你现在是主任了有秘书啊，直接拿来用多好啊。」然后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推回赵蓉飞面前。 「你做不做，你不做我就叫梅机关的小野来，告诉他我跟本就没让你去浦东，至于你到底是在路上买衣服还是干了什么，就让他们去查好了。」赵蓉飞翘起穿着军靴的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身体前倾胸口抵着桌子，撇嘴挑笑。 陆小丹呆了，原来的小眼都瞪大了：「你...威胁我？！」，心中升起气愤，昨天她还在日本人面前护了自己，在宿舍安慰过自己，今天却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以恩相挟，这不是耍她玩呢嘛，果然人情不好欠，拿人家的手短的感觉。 「别着急拒绝，你来部里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候能力出众，做完这个就调你做情报科副科长，怎么样？」赵蓉飞一副势在必得的声音跟在她后面。 陆小丹停下脚步，这简直是威逼...加利诱！她琢磨了一下，轻淡地说：「那你去查好了，我接受调查。」，心里憋气、拔腿掉头就走。对赵蓉飞的威胁，陆小丹知道如果姿态有所放软必然会显得自己心虚惹人怀疑，现在得到76号主任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况且她也不怕查，因为不论是药王庙、两套衣帽和后来寄的信都可以证明她徐曼根本没有杀李维群的时间和动机。 情报科虽然是她一直希望能「任职」的，能够打入情报科就可以获取更多敌我信息的核心。但是整理实施方案这个东西本来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做的事，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做，语气又听不出褒贬，她到底想干嘛。 徐曼她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赵蓉飞愣了一下，有一种挫败感。 这时侦查科一组组长，对，就是昨天揭发徐曼不在部里的那个人，敲门进来，见到徐曼还有点尴尬，然后走到赵蓉飞身边，正准备报告，又看了一眼陆小丹，陆小丹理都没理，继续走了出去，还把门关的「砰」一声响。 第28页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看她的孙子兵法。 部里刚刚出了大事科室其他人大气不敢出，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看着是在做自己的工作，其实都在偷瞄她，有的还在底下窃窃私语。 陆小丹确实在昨天在日本人面前「露了个大脸儿」，有说她是找死的；有等着以后看笑话的；还有说她故作姿态博关注想升职的，全都是羡慕嫉妒恨的语态。 刚从赵蓉飞那一肚子没好气的回来的陆小丹，听到这些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直接把书一拍，站起来：「你们整天在日本人面前点头哈腰的，背后怎么抱怨的？有本事，大声说，说大声点，当着日本人面八卦议论去。别人说了点直白的实话，被保了，你们就都一副吃不着葡萄的样子，虽然是给日本人做事，但同事之间不应互相诋毁，连做人的一点原则都没有吗？！」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赵蓉飞和岳成同时站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 赵蓉飞：好处不是白来的，看你闲得慌给我干活。 陆小丹：（os）不管，谁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等等再说。 赵蓉飞：有才就可以这么傲娇？ ☆、第15章 侦查 侦查科办公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岳成看着各位下属，说道：「据侦查科一组摸排调查周围的目击者，b路逃跑的那个军统人员，在a、b路，渡堂巷，闸北口几处出现过，侦查科需要派人去两地秘密侦查，摸清对方和什么人联络，这次侦查由赵主任亲自带组，今天当值的你们有谁愿意去的吗？」 几个人跃跃欲试但又一副胆小的低下头，那逃跑的人员若不是枪法好又怎会能跑的了，再想想上次侦查科盯梢特派员的时候都死了一个，现在这帮贪生怕死的人一个都不敢开口。 半天看着都没动静，赵蓉飞、岳成竟然同时开口：「那就徐曼吧！」 陆小丹惊着了，连忙站起来拒绝：「主任、科长，我头疼，去不了。」 岳成沖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说。 「身体不舒服可以提前请病假，但既然来了就得干活，更何况这是你所在侦查科责无旁贷的任务。整理装备楼下出发！」赵蓉飞合理地把她怼了回去，这次轮到赵蓉飞转身就走了。 陆小丹被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在心里抱怨了一百八十回，赵蓉飞定是在生刚才在她办公室没有听命于她的气。 岳成走到她身边示意她坐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这个人员意义重大，是挖出军统站的关键人，你一定要非常认真、谨慎。」，最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岳成走后，陆小丹合上书，她当然知道岳成是什么意思，这也是她不想去的原因。 不去还可以去通知包老闆做应对，一旦现在去了，万一岳成这边没有通知及时导致吕大伟被捕，到时候岳成这条线上军统肯定是要完；而且吕大伟认识自己，冒充徐曼的事情就会暴露，身份岌岌可危，组织交代的任务也会功亏一篑。 但看着岳成的眼神感觉他已经有了对策，她现在要做的是帮岳成尽量拖延赵蓉飞一点时间，让他赶快布置包老闆和吕大伟暂时撤离躲避。 她到楼下的时候，赵蓉飞和一组组长已经在等她。 「你怎么不换装？！」赵蓉飞严厉地说。 一组组长见有主任都发火了也狐假虎威附和道：「侦查科出任务都是便衣，赶紧回去换！」 「我到侦查科也就半个月，还没出过侦查任务，我现在就回去换。哎，主任，你说我穿什么好，有没有要求？昨天新买的那套怎么样，行吗？」陆小丹反倒撒起娇来。 赵蓉飞懒得接话，沖她挥撇着手示意她赶紧。 再下来的时候，见徐曼皮鞋长裙太阳帽，一组组长眼珠子差点惊掉了：「你这也太……太便了吧。」 赵蓉飞看了看时间，带上两人就出发了，汽车先把他们送到a、b路的交口，在这里下车一路往渡堂巷方向，开始根据摸排的结果的可疑店面和人家列表进行重点「关照」。 赵蓉飞衬衣裤装挺拔有样，长发及胸，两条大长腿一顿一落地迈着步子让她的屁股自然摆动得错落有致。在路上走的时候，陆小丹挽上赵蓉飞的胳膊，外人看去两人宛如姐妹，她一路指东看西，每进一家店要把所有的商品都看个便，一会问价格一会问材质还关照人家店老闆的孩子。 赵蓉飞让一组组长去前面一家杂货店了解情况，然后拨开徐曼的胳膊说：「你到底是出任务的还是出来逛街的，枪呢？！」 陆小丹：「枪？我没带枪啊，是谁说我枪法臭来着，打半天也是白费，我还带它干嘛？！」 「也是啊，万一再打住自己人……哎」，赵蓉飞摆正身子，双手交叉往前走。 陆小丹也不甘示弱跟上，继续阴阳怪气儿：「还有呢，外面不太平我就不该出来。」 「你……」赵蓉飞被她的话气的直冒烟，竟然说不出话来。 陆小丹见她的样子心里总算是出了口刚才在办公室被她胁迫的气，咯咯咯地笑起来，然后拿起赵蓉飞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包上：「在这呢。」 赵蓉飞被她戏弄一番更加的无语。抓住她的手臂几乎是拎着她，边走边说：「快点查，磨磨蹭蹭的，照你这个拖油瓶的速度到天黑也查不完！」 第29页 陆小丹：「主任，我是情报侦听出身，第一次出侦查任务，你们的术语对我来说都很新鲜，你不能让我学习学习啊……」 赵蓉飞不接她的话，又问：「徐曼，你来之前军统就没有什么异动吗？」 陆小丹：「自从我父亲死后，我早已对军统失望至极，背道而驰，他们对我也已有隔阂，连当值也基本不给予我军情任务，都是安排我去培训学员。」 赵蓉飞不再提徐曼的伤心事，三个人在陆小丹的拖拖拉拉下，向渡堂巷接近。 下午五点，渡堂巷口包子铺没有开门。陆小丹悬着一下午的心放了下来，她舒了一口气，然后喊着饿了，一组组长也附和着，一下午没停脚他也饿了。 赵蓉飞：「查完这条巷先去吃饭，然后再去闸口。现在我们分头查，加快速度。」 说完让一组组长带陆小丹去巷的另一头，从西往东查，自己则从东往西查，在巷子中间碰面。 陆小丹和一组组长走到巷西头，进入一家卖瓷器的店询问。 赵蓉飞正要开始就停下脚步，在巷口迟迟未进入，侦查出身的她，刚到巷口就嗅到了一点异样的味道，巷口停着的黄包车和自行车、巷中两侧堆放的稻草。 她摸着身上的枪，贴着巷口一侧的墙慢慢走过去，细细地听着、上下左右观察着，慢慢接近巷中。 路过一家旅店的时候她向里看了看没有什么情况，突然侧耳听到对面稻草剁发出轻微「沙沙」的声音，她条件反射般转身甩手冲着那声音源挥枪，草垛里那人被发现也窜出来。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啊！』，赵蓉飞有防备及时躲闪没有被击中，草垛那人被击中右肋捂着伤口。 赵蓉飞迅速躲到旅店门口右边的柱后，闪出半个身体向外扔了两颗信号弹后，准备再次出枪，突然一记冷枪从对面楼上射来，子弹「砰」地射进了她的左肩下，她闷哼了声，回撤到柱子后面，地面草垛出来的那人也在向她小心地挪动。 就在这时，一组组长和陆小丹听到枪声和信号弹跑了出来，陆小丹摸出手包里的枪，还未出枪就被楼上的冷枪手「砰砰」几枪射了过来，子弹打在地上，草垛人见有敌方同伙出来，捂住伤口打枪自我掩护拔腿跑到巷口，骑上自行车就拐走了。 对战少了一人，赵蓉飞藉机向对面楼上射去，陆小丹她们急忙冲着赵蓉飞的方向跑过来，赵蓉飞示意两人躲在左边的柱子后。 赵蓉飞换子弹，陆小丹小心地闪出半个身子，沖楼上瞄去正准备扣动扳机，突然一记子弹打到陆小丹藏身的柱子上，她正准备撤回身子，只见楼上那冷枪手突然站了起来——是岳成！他有意向徐曼告知了自己的身份，陆小丹愣了一下做惊吓状。 岳成没有想到赵蓉飞的调查和执行速度竟然这么快就锁定了我方目标基本位置，所以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藉此机会把赵蓉飞也除掉这样自己就有机会了。他安排徐曼去，一个是给她一个陪同遇刺给她洗洗白，另一个原因想让她在赵蓉飞身边给自己放放水。 陆小丹躲了回来，她没想到岳成要杀赵蓉飞，眼神恍惚起来，赵蓉飞示意换一组组长出枪掩护，这傢伙哆哆嗦嗦贼眉鼠眼地硬着头皮沖楼上虚晃地放了两枪，等赵蓉飞换好子弹再出枪时发现对面楼上已经没有了动静。 草垛人吕大伟这个猪队友跑了岳成在楼上就很尴尬，赵蓉飞有柱子遮挡，还有人掩护，而且赵蓉飞信号弹放出去有一会了，信号弹应该是求援，再不跑的话就算子弹够用也怕是要被就要赶来的行动队困在巷中无法脱身了，还好吕大伟跑了，剩下的只能从长计议了。 赵蓉飞捂着伤口喘着气，对一组组长说：「你赶紧回部里，趁没下班传我的命令，清点今天出去和现在不在的人员；另外叫两个人过来取证。」然后转过身对陆小丹说，「徐曼，你跟我上对面的楼。」 一组组长还瘫坐在地上不敢动：「主任，周围会不会还有情况啊，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要不要叫杨队长来啊？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啊？」 赵蓉飞气喘吁吁，立刻用眼神和语气命令他：「再不去我向梅机关报你拖延时间疑似包庇、放走同党！」 一组组长吓得赶紧捯饬着腿站起来，一软一软地跑走了。 「刺啦」，陆小丹把裙子下摆撕下来一圈，迅速麻利地绑在赵蓉飞肩膀处的近心端。 她扶着赵蓉飞小心地从对面上去二楼，除了打掉的墙皮和几个蛋壳就是一堆脚印，赵蓉飞让她捡起一个蛋壳，还是上次刺杀李维群的那些枪所用的一种，其他的没发现什么物品。 下楼的时候赵蓉飞支撑不住，陆小丹扶着她让她坐在台阶上，说：「杨队长怎么还不来，你刚才不是放了信号了吗？」 「我那两颗信号弹，是告诉杨营守住闸北口抓人。」赵蓉飞吃力的说着。 来之前赵蓉飞和杨营约定，信号弹一颗是调军，两颗是严守，她暗暗调派杨营行动队的人，在北闸口设卡，抓捕逃犯。杨营是个不讲情分的墙头草，现在赵蓉飞当主任，他自然也得同样的捧。 「什么？」陆小丹呆住了，顿了几秒钟，「赵蓉飞，我看你是疯了吧！」 看着赵蓉飞的枪伤处肩膀下一活动血一直往外渗，陆小丹心急不安起来，陆小丹暂时顾不上其他的事，她一把抓起赵蓉飞的右手绕过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扶起她的腰部，慢慢地下楼。 第30页 赵蓉飞似是得意、又似是苦笑了一声：「不知道他们具体位置，若大张旗鼓设防，一来人力不够，二来容易被发现，不这样哪能引他们现身，可惜你枪法太臭，要不然从西头出来配合我没准还能抓住楼下的那个。现在只能靠给关卡进行抓捕了。」 拖着赵蓉飞的身体，陆小丹又气又急，欲哭无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什么破主任职位，简直是催命符。」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丹：总叫我做事到底有啥阴谋？ 赵蓉飞：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你可是我想要的人，怎么能不贴身考察呢？xd ☆、第16章 救回 陆小丹扶着赵蓉飞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挪下了楼，刚才的巷内激战惹得刚才巷子的闲散人员都四处逃窜，商户、人家一个个都吓得大门紧闭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稳住赵蓉飞的腰身：「你忍着点，到巷口就有黄包车了，我送你去医院！」 「你不是不去医院吗？」赵蓉飞迟疑地看了她一眼。 陆小丹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但脚下的挪动并没有停下，喘着气说话：「我之前那伤能跟你比吗？你这可是枪伤，枪！你现在别说话，唿吸、动作保持匀速。」 她都想好了，一会去了医院，先走急诊上手术，急诊的人关注点都在伤员身上不会注意到自己，医院有电话，等赵蓉飞进了手术室她就给部里打电话，让部里派人来接，她就可以离开医院回去，不会有人认出她，就算靳宏在医院值班也不会有问题，因为毕竟他们的组织上的事的联络都是靠信箱，急事见面对暗号，只要不出暗号，就只当陌生人或者医疗事务。 从巷中到巷口的二百米如渡劫一般，难度简直堪比西天取经。 终于，陆小丹在巷口拦了一辆黄包车，喊着车夫便去了上海医院。 车一颠一颠的，赵蓉飞靠在陆小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小丹见状赶紧叫醒她让她绷住精神不要睡过去，一边催促车夫。 到了医院的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马上到了，你再坚持一下。」，她扶赵蓉飞下来，低头闷声轻车熟路地向急诊侧门移动，完全不顾门卫张大爷在后面喊着——去哪个科室？用不用叫医护帮忙之类的话...... 挪到急诊门的口，赵蓉飞忽然停下脚步攥住她的手臂，用力睁开眼睛说：「等一下。」 「怎么了？」 「医院不安全，他们知道我受伤了很可能会有后手，快走，离开医院！」赵蓉飞不知道哪敏感神经又不对了。明明身体受伤，眼瞅到了能躺下医治的地方了硬是不肯踏入医院的门。 陆小丹惊住了，足足站在原地思量了半分钟，身为医护人员要不是赵蓉飞现在这个伤势情况急需做医护处理，她是不会硬着头皮、冒着被认出来的风险把她拖到这里的，都已经来了她又要走。此刻，陆小丹身体是无力的，内心是崩溃的，心里骂着「赵蓉飞，你是被打傻了吗？！」 她调整唿吸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几乎是哄着赵蓉飞：「主任，就你现在的伤很危险，必须马上手术消毒，要是感染了可怎么办？都到医院里了能有什么危险，况且里面还有日本驻院医护和便衣队的人，你要实在不放心咱们一进去我就给部里打电话，行吗？」 赵蓉飞不听她的，反而是别着劲转过身，右手使劲勾压着陆小丹的脖子和肩膀，迫使她的身子也扭了过去。 「去梅......」赵蓉飞想说去梅机关，因为她觉着那里安全，但这么晚了梅机关的医护也都下班，毕竟现在上海基本算是日本人的「地盘」，救治人员的事情完全可以利用中国医院，所以机关里基础医护配备也只是面儿上的。 「先回总部。」最后她还是决定先回去，再叫医院的医护去部里医治。 看着血色从腋下一点点外渗蔓延但又坚持回去的赵蓉飞，陆小丹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明明是怕危险才不进去，她总不能强拉她进去吧。 赵蓉飞让徐曼走后门，赵蓉飞比她高小半头，即使是身材纤细但如果自己身体吃不上劲，整个无力的身体压上来也会把人压的喘不上气，陆小丹的肩伤也是刚好没多久，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没到，走两步就需要调整脚跟站稳，用已经发酸发麻的手臂搂住赵蓉飞的腰身紧紧贴在她的身侧，赵蓉飞的喘息扑到她的脸侧冷暖交替涌动的温度像是给她打气一样，撑着走到后门，她已经感觉两眼发黑。 后面不仅没人，连车都没有。 赵蓉飞微微站直身体，只扶靠着陆小丹，让她也缓一下。陆小丹左顾右盼了好一会，才有一辆黄包车经过，她急忙拦下车夫，重新将赵蓉飞贴住自己，就在赵蓉飞落座的一瞬间她感觉腿间有一股暖流，她突然眉头一皱，抓住陆小丹的胳膊。 陆小丹胳膊接到跟刚才一样的突发「信号」心里简直无语，但还是用温柔的语气照顾着眼前这个伤员：「又怎么了？」 等车夫起身上路，赵蓉飞开口：「你包里，有没有那个？」 陆小丹被她问愣了，拉开手包，里面是两把枪。 「要什么？」陆小丹问。 「来红事用的。」赵蓉飞嘆了口气，翻了个无力的眼神。 陆小丹眨眨眼睛，在手包里一顿踅摸，摸到一个白色小布袋，赵蓉飞直拿过来掏出里面的，毫不避讳地拉下衣服半截用一只手放了进去，陆小丹目瞪口呆，突然车夫微微颠了一下车，陆小丹赶紧扶住她，目视前方避开赵蓉飞手下的动作。心里安慰着，一向风姿优雅的赵蓉飞对待身体这么「豪放」随意肯定不是一贯做法，而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如此了…… 第31页 看着可怜的赵蓉飞想着她身体上下都流着血，陆小丹继续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往总部赶。 其实，赵蓉飞估计和担心的没错。 岳成确实去过医院拜託靳宏，一旦赵蓉飞来医院就让他出手，毕竟医疗上可以动手脚的地方还是有的，医治不利而死总比补枪容易施行得多，他还顺便给自己开了个头疼的病例带了回去。 但靳宏不会听他的，虽然同样是锄奸，除掉赵蓉飞权力十有八九会归岳成，形式有利，但这次岳成透露赵蓉飞是带徐曼出去的，他知道此事涉及陆小丹，如果赵蓉飞今天死在医院，送她来的陆小丹就有嫌疑，虽然不是很大也很容易洗掉，但他不能让同志冒险，还有大事等着她做，如果她带赵蓉飞来医院他会若无其事积极医治，忍一时保得敌营「前线」同志安全。 陆小丹会救赵蓉飞不仅仅因为她是一个医护员，她是觉着赵蓉飞确实和李维群这个坐实的汉奸不一样。她做事认真干练，不像是在简单的应付日本人的差事；另外单凭她气质非凡卓越，就像其他人口中说的做太太或冷艷模特什么也未尝不可，看起来顺风顺水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晚上失眠噩梦要靠吃头疼药。 那什么原因让她来76号，日本人为什么又会让她来，从她们第一次在办公室的见面她就有这个疑惑，但一直以来这个疑惑从未有过实质上的答案，让人捉摸不透，又欲罢不能。 黄包车到达总部门口的时候已经八点，陆小丹赶紧让门卫进去喊医护，当值医生只有一个人，门卫搭手，把已经有点迷煳的赵蓉飞扶上担架抬进了医务室。陆小丹赶紧打电话给医院，让医院派出诊手术。 「叫侦查一组组长来。」赵蓉飞刚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就突然冒出一句。 小医护从中间剪掉赵蓉飞的上衣，用药水给她先行沖洗，柔声细语地说：「主任，您别说话了，等医院来人手术完了再说吧。」 赵蓉飞望着打完电话的陆小丹，伸出右手去抓。 陆小丹好像读懂了她的眼神，这次没有等她再次抓住自己手臂，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楼上。 很快一组长跟着她慌忙下楼到医务室。 小医护拉上帘子。 赵蓉飞：「杨营回来了吗？」 「杨队长还没有回来。主任，当值人员已经全部清点安排统一住在宿舍，今天外出人员也已经记录清楚。」 赵蓉飞：「今晚辛苦你值夜，等杨队长回来随时让他向我汇报。」 这时，医院的救护专车到了。 检查过后，万幸是肩膀腋下的组织贯穿伤，没伤到骨头，还好及时在近心端止住了血。 听到检查人员说完，赵蓉飞用力沖陆小丹挤出一个笑容。 医生开始清创，清创需要剪掉伤口皮肉边缘，反覆沖洗，会流很多血。 然后是二期缝合。赵蓉飞以要保持清醒为由，不论医护如何相劝她坚持不用麻醉剂。 一会的功夫额头和脖颈就出现豆大的汗水。这一天陆小丹已经被她连续惊到没脾气，只能在旁边小心地为她擦拭着，她做医护经手诊治过大量伤员，即便是男人若是受了这样的伤一个个也都如鬼哭狼嚎般，还没有像赵蓉飞一样的。这个女人硬是咬着嘴唇床单快要抓破都不喊一声的挺到了手术处理完成。 精神紧张的陆小丹一下子放松下来，这时才注意到赵蓉飞半.裸的上身，白洁如玉，桃粉如沙，腰脐柔美，锁骨纤细，看着看着竟然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她不明白自己做了快十年医护、几乎看遍也看惯了各种男男女女的身体，怎么就对眼前这位有了点不同的悸动，是她太精美绝伦还是她的坚强让人并没有以病人的定位去看待？ 陆小丹感觉自己脸色越来越烫，而躺着的当事人全程丝毫没觉着不好意思。陆小丹见过漂亮的，或者坚强的，但漂亮合併坚强本就够引人注意了，再加上赵蓉飞举足优雅，让她生出了一种神圣感。 赵蓉飞微微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正在看着自己身体发呆的徐曼，她向徐曼目光投过来的方向摸去，然后突然一怔。 「我的吊坠呢？」，赵蓉飞冒出来一句，又出了一身冷汗。 陆小丹身子颤了一下，收了收神。 「主任，在这呢，刚才给您剪衣服的时候我先给您摘下了。」小医护把那樱花吊坠递了过来。 接过它的时候，赵蓉飞瞬间平静了下来。 医院来人要给赵蓉飞打点滴，但她说不想在医务室睡，非要下床回她情报科长室说自己在那睡习惯了换了其他地方睡不着，其他人拗不过她，见她真要下床自己走上楼，只能急忙还用担架抬她。 上楼梯抬东西还行，抬人却很费劲，陆小丹从中间抱着她的大腿防止她滑下去，赵蓉飞自己也特别不自在的就这么着被「伺候」上了床，对，是她办公室屏风后的床。 点上点滴后，抬担架的医护走了。赵蓉飞很宝贝地把摘掉的吊坠放到枕下的日式小盒里，又塞回枕下。 陆小丹已经筋疲力尽，而且从中午出来到现在晚上十点，她滴水未进滴米未沾啊。正要在床头旁边的椅子坐下之际，胳膊小臂又被握住，这一次轻柔无力。 陆小丹知道她此刻身体有多难受，主动送上手臂担住赵蓉飞的手。 「徐曼，谢谢你。」难得虚柔的语气从赵蓉飞口中吐出，今晚患难，她是真的觉着和徐曼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第32页 这是她第一次听赵蓉飞说谢谢。无论是情报公事还是她给赵蓉飞买饭送药，之前她从未说说过谢字，不轻易开口，开口却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深情。 一丝风凉掠过，赵蓉飞手心渗出的冷汗在陆小丹手背上风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丹：受伤了还作？！你再耍酷...我就要喜欢你了(w) 赵蓉飞：徐曼这女人关键时刻还挺好使。 坐者君：你俩人，持警惕，站好队，各就位。 ☆、第17章 恐将暴露 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床，换成赵蓉飞躺着，陆小丹坐床边照顾她。 赵蓉飞不肯睡坚持等杨营回来，她要听抓捕行动的结果。 就这样陆小丹陪她聊着天儿，问赵蓉飞怎么会这么拼命时，她挤出一个浅笑，这算什么，她以前受的苦和训练比这个可厉害多了。 赵蓉飞：「其实我今天亲自侦查主要是为了引出祥云。」 听到这个，陆小丹此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可不接又不行，只能作不知情，自然应答：「什么祥云？」 赵蓉飞：「你在军统早有隔阂，可能不知道，g党派一名地下党代号『祥云』已经潜入上海，不知在内还是外。李维群被一枪毙命后面的那个影子也许就是ta。所以，今天我出来就是为了探一探上海地下那帮外党的情况的。」 陆小丹事不关己般拿起蘸水的棉棒，认真点了点赵蓉飞的嘴唇，说道：「你出去就带这么两个人，前主任带两个行动队的枪手结果自己都……」 「没办法，做这行，在没有明确目标范围的时候只能小范围侦查。人多就不灵了。」她说完看了一眼还在怨念的陆小丹说，「以后我教你枪法好吗？」 「好啊，不过，主任你枪法好都伤成这样了。」陆小丹透着婉拒的语气藉机自然转话题，「对了，你不是说让我给你整部内工作计划方案吗？」 赵蓉飞笑了：「你答应了？」 陆小丹：「答应是答应，你是主任，我敢不答应吗，上午我就是气你威胁我。可是我有个疑问，部里那么多前辈，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呢？」，后半句的问话陆小丹说的语气有点犹豫和惶恐。 「为什么让你做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吗？」赵蓉飞皱着眉头反问。 陆小丹还是迟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医院的后补输液药和送餐来了，可能是医院觉着只有一个伤员所以只送了一份病号餐，赵蓉飞说不饿，从中午出来到现在经歷了紧张放松再紧张的精神折磨说实话陆小丹也不饿了，就是感觉有点虚，于是一人一瓶葡萄糖，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妈，我回来晚了，您不要离开飞儿，不要......」，陆小丹醒过来的时候，是听着某人迷乱的哭喊声音了，哭泣声夹杂着不知所云的话，听上去是一种撕心裂的悲痛感。 她怎么又梦呓了，陆小丹心里想着。 再一看上面，点滴瓶空了，她把自己的点滴拔掉，从床头柜上拿起之前给赵蓉飞的头疼镇静药倒出一片，放入注射剂拿起一瓶新液，抽出、摇溶、注回，给赵蓉飞换上。然后她慢慢蹲在赵蓉飞的身边。 她的梦呓总是伴随着眼泪，陆小丹轻轻为她擦拭着眼角和浸湿了耳鬓髮丝的泪渍，慢慢抚着她皱着的眉心和有点发僵发凉的脸。过了一会看赵蓉飞面部放松安静下来后陆小丹再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陆小丹慢慢琢磨着，赵蓉飞没有怀疑到自己无非是76号截获到失掉的密本发的关于「祥云」的电文不虚，再加上之前抓捕特派员的乱枪，这一切现象都是自己努力和军统故意发文陷害g党、阴错阳差连环所成，证明之前抢回来的密码本是真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赵蓉飞敢保她。 到现在杨营还没有回来，如果吕大伟真的中了信号弹声东击西的计策，真的向闸口码头逃跑怎么办？吕大伟枪虽然打的好，但是土匪出身被军统俘获招编这么多年又还只是个基层小组长，他的觉悟和信念肯定没有岳成坚定，一旦真的被抓难保不会出卖军统，到时候岳成有失，自己也会成为孤岛，尽管岳成跟他不是同一党派她也实在不想任何一个真心抗日的国人牺牲。 现在部里戒严，人只进不出，打电话都要报备记录，刚才也没有见到岳成，陆小丹心里悬着。这时她有一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助，在一边祈祷吕大伟不被捕和一边想着明天第一时间见到岳成就赶紧提醒他的思绪中倒在了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体一震晃动，感觉酸软的后背和身体非常舒服地放松下来，眼前是一脸深情的赵蓉飞用纤细白净的双手拉着被子为她盖上单薄的半身，她不自主地缩了缩肩膀，感受着安全与温柔...... 等一下，那人，她不是受伤了吗？ 沉重的困意让她半天才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赵蓉飞床上，还有人在自己的腿上蹭来蹭去还湿湿的，吓得她勐地起身。 小医护被弹簧似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打翻了端着的盘子。陆小丹从床上坐起来一弯腿感觉膝盖一阵疼，头也懵懵的，一片擦伤，刚才是小医护正在给她擦药。 天已经亮了，赵蓉飞不见人影。 陆小丹条件反射地问：「主任呢，她伤加重了？送医院了？」 第33页 「杨队长抓了刺杀的嫌疑党犯，主任去审讯室了。」刚才抬她上床的情报科员跟她说着，「主任让我们扶你躺在这里，好好休......」 猝不及防，陆小丹稳住慌乱的情绪站了起来，说要回自己宿舍休息，打断了旁人的话一边往外走，心里想着：赵蓉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拼命！要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要是......吕大伟挺不住怎么办？！ 出门后他去敲岳成办公室，没有人。 上楼回到宿舍，她换上军装，捋了捋思路。审讯室在地下一层，她先下到一楼食堂，嬉笑着跟大师傅要了点吃的。然后悄悄地顺着通往地下审讯室的楼梯走。 刚走到半截就听到一阵阵惨烈的哀嚎声从下而上传来，心里一紧，轻手轻脚地移动到对应审讯室的门口，审讯室都上按照日本人要求都有装有小窗做观察用。 「赵蓉飞、岳成、杨营。」陆小丹先听了听有这几个声音，然后从一个斜角看去，侦查一组长和刑讯记录员也在里面，没有梅机关的人。陆小丹细细听着，脑子飞快转动。 事实上吕大伟是凌晨被抓的，抓回来后杨营就把他关到了刑讯室，那个时候赵蓉飞已经睡着了，杨营也懒得盯着，便没让一组长去报告，为了不让这个「活口」死掉，给他处理了伤口，将他手脚上了链子放倒到了早晨，现在才刚刚开始审。 吕大伟躺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缓了缓枪伤痛。 然后钢棍，鞭子几个回合下去，还没到烙铁吕大伟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已经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杨营不耐烦地烧着烙铁。 赵蓉飞坐在后面：「根据前天群众目击证人的画像，和你昨天被我击中的枪伤」，说完又看了一眼一组长，「另外还有其他人指认。说吧，叫什么？谁派你来的？」 「偷袭了原主任，又想暗害现主任，我看你们真的是活腻歪了。」杨营把烙铁烧得通红，晃了两下，慢慢靠近吕大伟的枪伤处，「再不说，咱们可是没什么耐心的！」 看着那烧的通红炙热的烙铁一点点接近，吕大伟此时身体发抖，拼命地摇着头，瞳孔放大，一下下喘着恐惧的粗气，带着哭腔：「军……军统锄奸队，吕大伟。」 火烙铁停了下来。记录员开始记录。 军统的...赵蓉飞松了口气，而且还有点泄了气的感觉，冷冷地问：「昨天巷子楼上你的同党现在何处，上级是谁？枪杀李主任的是不是也是ta，你们的联络点地址在哪？现在说还能少受点罪。」 「不是，李维群，不是我们杀的。」 杨营撇着嘴，又晃了几下手里的炙热：「还他妈嘴硬！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等一下。」赵蓉飞示意杨营停下，「让他说，从头说。」赵蓉飞不像杨营欺软怕硬，她从来不屑于恃强凌弱。 早晨来部里才得知吕大伟被捕的岳成，此时正手插着兜走来走去，时而瞥着吕大伟时而眼神转向别处掩饰紧张，只见那人挣扎着抬起头翻眼看了一眼前方陈列的各种刑具，深唿吸一口气，吐口：「上峰让我来上海，配合这边的刺杀行动，联络地址渡堂巷包子铺。」 岳成倒吸了一口气，对他怒目而视，显得有些坐如针毡，转移问话：「李主任不是你和同党所杀，那是谁？」 吕大伟咽了口吐沫，看了一眼他：「我不知道，上头只让我负责我的行动，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能...给我口水吗？」 杨营问是否现在就派人去现场抓人。 赵蓉飞打断杨营：「先不用，现在部里人员和消息只进不出，为防止消息外漏，等审完统一行动。」，然后让他接着回答岳成的问题，李维群是谁杀的？ 昨天晚上行动前岳成已经安排包老闆撤离到吕大伟不知道的地方，但他没料到赵蓉飞会声东击西地在闸口守控，吕大伟被捕现在就开始吐口他感觉形势不妙后背发凉。 岳成想去提醒一下这个傢伙不要乱说话，走到门口暖壶边慢慢倒了一杯水，一抬头忽然看到了徐曼正在给他打着摩斯电码——「出来说」，岳成迟疑一下然后转过身说：「我看他也挺不了多久了，我出去抽根烟。」，示意一组长把水给人犯，走出去关好门。 没有了身份的隐瞒岳成，赶紧对徐曼说：「你怎么来了？没事，我有不在场证明，包老闆也转移，没有其他证人，只要我不承认就无法坐实。」 形势紧迫，吕大伟看来是要吐口了，陆小丹没工夫给他细细分析，长话短说交代岳成——「去指赵蓉飞是『祥云』」，然后又跟他说了几个关键污点。岳成听后心领神会，长出了一口气回到了审讯室。 一进门，就见杨营打翻了吕大伟嘴边一组长拿着的水杯：「你他妈喝够了没有，老子没工夫等你拖延时间，给我上电！！」 赵蓉飞皱着眉：「不知道那个人的话先说你同党吧，每次都未卜先知，76号谁是内应？」 杨营空着示范了一下，刑具发出啪吱吱的放电音后，就套上了吕大伟的身。 吕大伟已经禁不住再折腾了，痛哭流涕彻底崩溃：「我说我说，我是受『江里鱼』安排刺杀李维群，昨天也是...也是他......」 「他是谁？」 吕大伟翻眼看了一下，低下头，咬牙认命般低声：「76号侦察科长岳成。」 第34页 作者有话要说：　　兢兢业业的赵主任快要掉阴沟里了 ☆、第18章 互咬 岳成倒是比刚才出去前淡定了不少，先是毫不在意的坐下，喝了口水，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指认是内奸了，就在上半年前窝端军统上海站的行动中因有逃掉的个把军统人员，也有人指其是内奸，但那次是国军一个大校出了作风问题被日伪利用才泄露了上海站信息。 被端之前军统还占上峰，所以岳成蛰伏期大于活动期，确实不知情也确实不在现场，空口白牙的指正并不成立，虽然上次得到消息比较晚但他还是及时通知了靳宏躲避。李维群「大获全胜」，逃掉的一个半个也就慢慢作罢，此后上峰力挺帮扶岳成，给他送了一些军统高官蛀虫和g党踪迹让他去抓捕立足，后以待上峰的指示，军统做的效果不错，此后还没有人再怀疑岳成。 记录员瞪着眼竖着耳记录着，屋里的人都看着岳成，蓄势待发。 然后岳成站起来，大步走到吕大伟的身边，握着手里的电闸成一个向下的角度：「你想清楚再说！」 吕大伟还是拼命摇头并不敢看他，自顾自地说：「我是真的扛不住了！密码本也是假的！76号还有军统其他内应！」 岳成笑了，斜着眼儿看着他，突然发难：「吕大伟是吧，你还能再编，把我们都编排进去啊！」他扫视其他人，「我也是早先军统出身，我没记错的话姓戴的除了除军统叛徒还除g党啊，而且g党的优先级还是排在前面的。」 阴测测眯了一下眼，道出话题：「我要是『江里鱼』还真的也会像你昨天一样把『祥云』除掉，怎么，现在受了她的威胁不敢说了吗？！」，然后一转身指向赵蓉飞。 赵蓉飞蹙眉不语，等着下文。 感觉像是受了很大莫名冤屈的岳成继续义愤填膺着：「从跟踪特派员失利后，你赵蓉飞就撺掇架空我这个侦查科长，情报科破获的『祥云』电文更是连主任也没有报告提醒过，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派一组组长在你的垃圾桶找到了你撕毁的译文，你以发现『祥云』的消息取得日本人信任，让日本人首先排除了你； 然后勾结军统枪杀了李主任，我本想让一组组长通过揭发你让徐曼当天出去的事让梅机关调查你让她传了什么信， 没想到我这个下属徐曼竟然替你顶，还编造了个故事，你们一唱一和的就这样矇混过日本人，还借我手下的人出岔子让你升了代主任； 事后因为与军统合作过所以你担心暴露，昨天竟以侦查副科长职务亲自出手，想去把军统的人也除掉，没想到你的同党没能打过军统，跑了一个，然后设计这个傢伙被捕，逼迫他拉我下水，来洗脱你的所有干系！昨晚身受重伤还一直在问抓到这个人没有，这些一组长都应该看在眼里。」 「你说，是不是？！」岳成又转过头瞪着吕大伟，手往下的电闸轻轻一放。 这个时候被求生欲鞭策着的吕大伟在龇牙咧嘴地求饶中，反水：「是。昨天没有干掉她，上级包子铺老闆才是『江里鱼』，他说『祥云』一定会灭口，所以指示这次要藉机干掉她，可是昨天她反应太快，我被她击中被抓都是她设计好的，天亮之前她来审讯室威胁我，让我咬岳科长是『江里鱼』。」 「哼哼」岳成冷笑，怒视上赵蓉飞，「g党和日天皇扶持我们的新政府势不两立，让你指我为军统『江里鱼』借日本人手除掉我这个真正为日本人做事的人，高明啊~~『祥云』。」 被一连串地反咬打个措手不及，赵蓉飞调整了一下唿吸，捋了捋思路：「李主任当天我并没有出去，关于徐曼出去的事情后来我也问过她，除了玩忽职守没什么原则问题，这些都可以去查；昨天正常侦查是被他和党偷袭，如果真要行动，怎么只带两个废物侦查而不埋伏便衣行动队？！」说完她瞪了一眼一组长。 「你是去年来的，来了之后关于g党的事情和情报你都十分敏感。李主任出事的前一天，听说你外出一整天。我看这伤你还是去你还是去梅机关边养边说吧。」岳成又义正言辞的怀疑。说完让一组长去打电话给梅机关的上川。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在桌子后面坐着的赵蓉飞明显感到不适，她并没有阻拦一组长，而是扶着桌子站起来，蹒跚地走到吕大伟面前。 「『祥云』到底是谁，『江里鱼』到底是谁？！」肩伤痛的折磨并没有掩盖掉赵蓉飞眼神里凝视的怒气。审讯归审讯，她却不忘让人去叫医护给人犯上药！ 岳成站在她身后，给了吕大伟一个他人难以察觉的眼色。 吕大伟倒是沖赵蓉飞挤出一个惨澹的感谢笑容，抱着能挨过一时算一时的想法，开始发挥~~：「是杨营杨队长，他是『祥云』，是他杀了李维群，他抓我回来的时候就想杀我，我对他说赵蓉飞不可能让我死掉，如果我现在死了，他的嫌疑最大。所以今天一开始他就想我赶紧闭嘴。」说完看了一眼各种刑具。 听到这个，本来眯着眼坐着看戏的杨营瞬间气到原地爆炸，打了个激灵就跳了起来。 杨营上去就是一棍子：「叫你他妈胡放屁！现在的军统都是什么货色，无人了吗！还他妈国共合作，我要是『祥云』第一个就干掉你这样的猪一样的队友！」 说完电闸按下去，吕大伟「滋了哇啦……」，抬起电闸，还不解气，扫视了周围一圈，气急败坏地拿起刚才的火烙铁不顾赵蓉飞口里喊着停就直接摁到了伤口上。 第35页 那人一声闷嗯之后就一动不动，杨营似乎还感觉火没下去，提起水桶就沖他脑袋浇了上去，那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冷水被激醒。 这一幕不早不晚，正好被闻报前来的上川看到。 小野直接过去，摸了摸那人，然后冲上川示意已经没气了。 想起刚才失口和自己的行为杨营直接瘫坐，赵蓉飞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被抬去了医务室。 大川看着刑讯记录，气坏了，这吕大伟把眼前这三个人咬了个遍，就差把死掉的李维群也说成是内奸了。 关键是这人现在还在76号的审讯室死掉了。 杨营说的那句话和疑似杀人灭口的行为；赵蓉飞的过于关注和单独行动；岳成第一个被指，每个指证似乎都有些道理，但似乎也都有些漏洞，大川想要坐实某一个人还得从头查。 日本人这次就连发两案的审问在医务室进行，涉及了包括陆小丹、小医护、刑讯记录员，人事科以及外部医院在内更多的人。 去围捕包子铺的人回来报告已经人去店空。昨天岳成在行动前就转移了包老闆。 叱咤上海的76号，在经歷了两次重大枪击案后人人自危，谁都不敢多言。 开始的时候陆小丹也跟其他人一样，只陈述自己的行为，这次的阵势比上次还严峻，上川这次来了了一支宪兵小分队，如果说上次因李维群外出是她精心计划、口述和行为证明都没出现纰漏的话，那这次突发事件又涉及她，只是由于她不是自己主动去的再加岳成给她柱子那一枪让就足以排除内奸嫌疑了，这个时候不说话、少说才是安全的。 说来说去从上午到下午，岳成两次都有不在场证明；杨营都是受了两任主任的命令去执行的任务他最大的过失也只是用刑过重使得重伤的人犯死亡；反倒是受了一枪现在又重新躺在病床上的赵蓉飞动机嫌疑最大。 「擅自行动，为什么不通知梅机关!」上川走到正在接受小医护输液治疗的赵蓉飞床边，质问着。 赵蓉飞语气平淡地陈述：「我刚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侦查最忌打草惊蛇。」 「现在没有证据了到底谁才是那条』蛇『，赵蓉飞，你太让皇军失望了，你的表现会记入档案，提交特高课......」 听到上川的话赵蓉飞躺着的身子忽然起了一半：「是我太轻敌了，也太急了，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用几乎一种乞求的语气和眼神对上川说，「我会努力并小心彻查。」 这眼神和语气是陆小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每次见到的赵蓉飞一直是高冷的、坚强的、自傲的，她怎么对这种人这么客气？是这次她的失误太严重了吗？ 其实——陆小丹去刑讯室让岳成指认赵蓉飞为『祥云』激起吕大伟反水，本来只是应急措施，为自保不得不给赵蓉飞一记陷害的『暗枪』，造成混乱摆脱自己和岳成的嫌疑即可，她相信以赵蓉飞的智慧一定能自证清白。 但没想到贪心不足的岳成居然把日本人也扯进来，而且添油加醋地把赵蓉飞把她拉下马、咬得死死的，甚至是想治她于死地。看着起身扯着伤口疼痛难忍的赵蓉飞，陆小丹此刻既心疼又自责。 思量再三，她决定为她出头。 随着一声，报告，医务室中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徐曼的身上，气氛略显凝重。 陆小丹深情地看着岳成，狠咬了下嘴唇道：「上川大佐，其实...岳成是我男朋友。」 突然就被男朋友了，岳成吸了一口气，如果有机会他确实很乐意做这个女孩的男朋友，但不是在这个敌方审问时候，不合时宜的爆出私事还这般莫名其妙，岳成心中一紧，这徐曼到底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狼人杀互坑互咬可是写了好久，贼带感 ☆、第19章 挺身「澄清」 闻言陆小丹说的与岳成私情的爆料，上川饶有兴致地走过来看着她，问道：「这和两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陆小丹收起上次审问时的玩世不恭，将以前跟那三位科长讲的徐曼和她的家庭的经歷又给上川简单讲了一遍，继续陈述：「 我与岳成相识在上海，他在上海被俘投诚，军统强行带我一家到了重庆，后来父兄的变故让我失望至极，军统也知道我与他们相悖而行要投诚上海新政府后和在76号的岳成，以不听话或者如果将此事告诉包括岳成在内的任何人就要除掉他为威胁，让我来76号投诚，代号『江里鱼』。 我承认密码本的事是他们胁迫指使我做的，本以为这是军统为了借76号排除异己，让日方新政府势力和它党两败俱伤的惯用伎俩，他们让我继续配合从赵主任那里侦听情报我没敢再答应再加上后来军统也知道我没有进入情报科觉着我没用了，现在就让吕大伟来陷害岳成逼我就范！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之前背地会有暗害李主任和赵主任的计划，如果我知道他们的动作无论如何我也会报告，相信加强防范、上下一心，都像赵主任一样舍己利而为公、认真负责，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是我的私心害了他们，我......我愿意戴罪立功！」 听完了徐曼声泪俱下崩如洪水般地讲完了她来76号的『前因后果』，上川有一个疑问，「这些在上次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陆小丹：「上次我是真的很害怕，还抱着一点不被发现的侥倖。昨天我不想去就是担心万一侦查渡堂巷时他们认出我与他们为敌，这样会害了岳成，军统的胁迫和给他们做事的危险真的让我心力交瘁，我就想以后好好守在他身边，没想到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没有放过岳成......而且连累了赵主任。」 第36页 最后这句让赵蓉飞会记恨她的话，陆小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人哭得梨花带雨一般。 给自己扣上了一个委屈有因的『内奸』帽子。在场的人琢磨了一下，包括抓捕特派员时自己的行动，这段时间岳成关照併力保她，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一个被原党派抛弃的孤女在被胁迫无助的情况下，做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后果的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的不可原谅，关键是一连串事情都变得清晰了。 审讯记录员这时也站了出来，记录员的印象中赵蓉飞一般负责侦查、方案部署，后面抓捕等事宜交给行动队后就不参与了，所以很少见她亲自去刑讯室，即使去了也都不会用过于残忍的酷刑，不是自己负责的旁听事件多半会因忍受不了李维群、杨营他们的手段而离场。所以记录员这时出来证明，审讯时赵蓉飞一直在保证人犯的生命安全。 国、g合作对于国军来说只是表面文章，除g党是军统一直都在做的，如果赵蓉飞是g党『祥云』，她巴不得合作党的人犯永远闭嘴，又怎么可能再三地保障一个让她处于极度危险之人的性命呢，心实才无惧，赵蓉飞不可能是刺杀的同党或合作党。 上一次在b路没有亲自抓住袭击的吕大伟，梅机关自身也有责任这一点上川是知道的，要不是赵蓉飞涉险也不可能这么快抓到人，根据刑讯记录人犯是让杨营加刑过重而死。没有赵蓉飞和徐曼什么事，虽然恼怒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上川：「徐曼，如果这个人犯不死，军统还有可能相信你有继续配合的能力和动力，但现在嘛，你对他们几乎是个无用的人，对我们皇军也是一样，这一点你要清楚。现在李维群已经死了，看在岳成对我皇军的忠诚的面子上，就看你以后的表现！」 陆小丹狂点头，犹犹豫豫...低着头胆怯地走过去。 「主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的轻敌害你伤的这么重，现在又要让你承受这些怀疑，昨天打入你身体的那颗子弹就像它打入我自己一样，要是你有失我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陆小丹此时站在赵蓉飞的床边一抽一抽的已经泣不成声，情绪比刚才还要激动，只是现在说的每句话流的每一滴泪都发自内心——有敬仰、有自责，还有心疼。 赵蓉飞眯眼看了看她，眼中黯然失去了色彩，把头转向另一边，仿佛对自己已经洗脱了嫌疑并没有丝毫欣喜，反有种被欺骗带来的心理逆转冲击感，让她眩晕，全身明明已经虚弱力尽却还紧紧攥着拳头都快要把输液针给别掉了，目光转移定到岳成身上...... 本身就处于辩论上峰心里美滋滋，岳成走过来为刚才在刑讯室的失口道歉，并顺势扶住陆小丹的肩臂安慰着她，陆小丹也很配合地擦了擦眼泪对他挤出一个像小女人一样满足的笑容。 两个人没有注意到一个愤怒阴冷的眼神已经落在他们身上，赵蓉飞几乎是提着最后一丝精神发出一个训问：「到底谁是祥云？」 涉案的部外证人不是跑了就是死了，徐曼承认了自己是「江里鱼」，梅机关目前暂得出结论——李维群事件是有预谋的阴险军统主导的，但「祥云」仍然......不详，有外部人员的可能性，但也不能排除内部。 置之死地而后生，陆小丹破釜沉舟的做法迷惑了视听，对之前嫌疑人的定罪推断都不攻自破。 是该派个日方督查了，上川让小野驻值76号，密切监视76号的日常工作和行动。 上川走了以后，医务室里的其他人都做猢狲散去。只剩下揽着陆小丹肩膀的岳成，和小医护。 此时，陆小丹脱离了岳成的手臂，「你要紧吗？还是回科长室吗？」她有一点犹豫地蹲在赵蓉飞床前语气忐忑。 病床上那人不做声，屏风后那张床她不想、至少今日不想再去。因密码本受伤，赵蓉飞今早醒来看她跌倒在地上，关切地让医护把其抬到自己床上躺，然而这个女人竟然揣着秘密一直都在骗她，今天突然爆炸措手不及！赵蓉飞起身，并制止上前要扶她的岳成，只唤小医护扶着她下床，慢慢地艰难地走上三楼。 小医护看到赵蓉飞眼角的泪水问是不是很疼，提醒她可能再晚一点会更疼。 赵蓉飞别过脸仰起头不想任何人看到，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脖颈，这一刻，身体痛，心更痛，像被怀里的蛇咬了一样。 目睹着赵蓉飞的背影的陆小丹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理会在后面一直询问他的岳成。 「徐曼，还好今天有你审讯室的提示，我们才能打这么漂亮的翻身仗，这次本能藉机扳倒赵蓉飞我很有可能上位，对你说我是你男朋友我真的是很意外，虽然我也很希望有你这样的女朋友，但你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用这种冒险的谎话来保她呢？」 「我并没有说谎，我来确实是受了军统要给我父、兄追封的要挟。也确实有个在上海做生意的男朋友。」 最后一句陆小丹并没有对岳成说出来，这是死掉的徐曼的真实情况，徐曼在那种父兄变故情况下还能按军统的意思来76号「投诚」无非就是奔着自己的男朋友才来的，这是徐曼在来的路上跟她说的私事，父兄这种死了的人她可说，但活着的那个男朋友她不能告诉岳成。 「如果军统加码太急或者稍有不慎你我都会有大危险，不如我先跟日本人挑明我是被迫的，并且把受胁迫的原因转变成因为你，日本人现在就算不信我不让我做事，最起码还有你是安全的，你现在是我男朋友，日本人知道只要保你安全我就不会背叛日方，这一点上川很清楚。我们在76号不再被怀疑才能更好的执行上峰的计划。」 第37页 岳成表示贊同，但还是不甘心：「那就这么轻易放赵蓉飞一马了？」 「做事宜缓不宜勐。我很累了，岳成。」陆小丹避重就轻回答了岳成。 看着她疲惫的身体和表情岳成想张开的口又合上了，没再追问。 小医护从楼上回来了，告诉他们主任已经在宿舍躺下了。 岳成也把徐曼送到了宿舍门口便走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冒这么大政治立场风险、让赵蓉飞厌恶自己，也要去做证保赵蓉飞这个日伪主任呢？这么做除了跟自己不想妄害于人的做人原则有关，她自己隐隐地感觉到自己每次看到赵蓉飞的时候都会被她恆亮的眼神、认真的表情和清冷的话语牵扯着心绪、挂念着关切。 直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赵蓉飞才完全爆发出来，心情非常的糟糕——生气、心凉、再生气、再心凉就这样反覆着，刚才手里若是有枪的话她真想沖徐曼开一枪，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最气的缘由是哪般，她气的好像不是徐曼隐瞒来上海执行的军统预谋和让她置于危险处境的轻视。 缘由却像是……她说自己有了男朋友。她为了他的安全，让自己的情报科整日加班大动干戈，让自己置身于枪林弹雨的险境。昨晚受伤贴身而抱的温存还在，赵蓉飞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悉心照顾的温暖了，然而还没有来得及伸手触碰它就转瞬即逝了，仿佛做了一场温柔而虚幻的梦。 对一个人懵懂的情感往往在被掠走和要失去的威胁下才给予确定下来，要说之前她感觉对徐曼有一点好感，那现在她确定是：喜欢，丰满的喜欢，赵蓉飞大脑努力地回想着、刻入着那张热情接近了她、贴心照顾了她，却无情欺骗了她的灵动女子的脸，在筋疲力尽中睡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赵蓉飞似乎对部里的公事很冷淡，这也跟她的伤情有关。养伤也闲不住的她在查上海及周边的g党这几年的行动资料，想抓几个g党查一查就这么难吗？ 有小野「坐阵」的部里气氛有一些紧张，所有人都认真地瞪着眼工作，连汇报都收起了散步般散漫换而是急走和小跑。 陆小丹依然在岳成手下的侦查科室，小野不让给她安排工作，所以她除了看闲书就是做打扫办公室，给其他人端茶倒水这样的事情。 这天，陆小丹打水回来碰到了刚从三楼下来往办公室走来的赵蓉飞。 陆小丹正打算假装看没看到她进入自己的科室时，头髮后面就穿过一个犀利的声音将她钉在原地。 「你站住。」赵蓉飞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平了平语气，「我办公室没水了，你来给我倒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赵蓉飞：跟人跑了... 陆小丹：心在你那 ☆、第20章 质问 陆小丹转过身跟在她身后低着头给她倒了杯水，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赵蓉飞一眼。 「主任，还有事吗？」 「没事。」 陆小丹低下头往门口走去。 赵蓉飞心里嘲笑自己，呵，就这么让她给骗了？还这样若无其事？她一直都感觉这些天自己心里跟压着块石头一样憋堵。 「你站住，回来！」冷得发冰的语气。 陆小丹停下脚步，转身抬头回视，正对上赵蓉飞那冷刀似的眼神。她怔了一下又低下头。 「你在躲我？」见那人不说话赵蓉飞继续，「看来你自己知道现在我会怎么对你，为什么还那么做」话锋一转问道，「当时你的男朋友岳成没有我的情况坏，你什么都不说岂不是更好？」 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陆小丹索性抬起头任她那么盯着。 「怎么不回答？」赵蓉飞看这女孩的眼里竟然有些恍惚和晶烁的东西，好像在医务室的床边或者以前独处时都流露出的情感一般真实，惹的赵蓉飞眼神柔和了一瞬间但转而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终究是她欺骗在先，「说话啊，你不是挺伶牙俐齿的么？！」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陆小丹挤出一句话：「我宁愿主任您恨我，也不愿您受不白之冤。」 「徐曼你可以啊，把情报科耍的团团转，现在又作万般委屈说出这番『清高』话，你还真是......」既当□□又立牌坊，最后这句赵蓉飞还是没有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一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小丹指甲掐进手心：「我...我只是个普通投诚人。」心里一怔，难道她已经开始怀疑了吗？ 赵蓉飞心里一股邪火窜出，忽然起身上来紧紧掐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凑近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目光犀利又灼热，「我原以为你不是个容易受威胁的人，一个让你做计划都敢跟上级摔门、在日本人面前都云淡风轻的人，却为了...却为了一个男......」 赵蓉飞不想把让自己显得讽刺的话说出口，话锋再转，「你这么多变我对你倒十分感兴趣，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陆小丹的下巴被赵蓉飞抬成90°，喉咙的弯度再加上气息的逼近，让她喘不上气来，脸憋得一会白一会红，随着她的一阵急咳，额头脖颈的血管隆起，赵蓉飞才勐地放开了她的下巴。 血液重新回到大脑，陆小丹眩晕，她不知道被赵荣飞注意是好事还是坏事，好像很矛盾，她感觉现在再多的解释都像是无力的狡辩。 第38页 不知道被一种什么力量驱使着，她抬起纤细的手臂，发抖着的手犹豫着接近那人还未痊癒的伤处，沙哑着嗓子：「还疼么？」 还未触及就被赵蓉飞紧紧攥住，细如竹节的手力道却很大，疼得陆小丹嘴角抽着难忍地发出了「啊」的一声。 赵蓉飞甩掉她的手臂，回到办公桌后面的座位上，从一摞文件夹中找到上次的会议纪要的文件夹扔过去，示意她拿起来。 陆小丹迟疑地看了一眼赵蓉飞，拿起并打开那文件夹，露出一脸的惊讶：「主...主任，你难......道还让我做？」 「你不是要戴罪立功将功折过吗，那就先从这做起吧，看你整天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又不干活真是烦得很！」赵蓉飞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她说。 「你信我？」 「我让你做可没说一定会採纳，正好考察你是不是真的悔悟投诚啊。」赵蓉飞又恢復了往常的高冷轻蔑，挑着眉说道。 「唔。」心情忐忑的陆小丹听到了熟悉的语气才觉着这是正常的赵蓉飞，拿过文件夹后，默默地把自己刚才打的水给她的水壶都倒了进去，然后走出了情报科长室。 陆小丹心情微微舒爽了一些，呆坐在办公室自己的桌前。就在刚才这半小时里，陆小丹感受到了赵蓉飞时而冷酷时而茫然时而炙热，情绪十分怪异。赵蓉飞，你到底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直到岳成来找她吃饭，她握着有些发硬的文件夹的手才慢慢放松下来。 陆小丹不知道，其实她走了以后，赵蓉飞拼命掩饰着的内心翻腾的情绪才以脸部抽筋的方式爆发出来。 赵蓉飞始终不想承认徐曼居然是为了男朋友来76号，为了岳成而欺骗她，而且还讲得那么撕心裂肺，深情感人。她是在生自己的气，一个是气自己看走了眼，另外还气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认识徐曼，在徐曼未说自己有男朋友之前并未察觉自己对她竟如此的有兴趣，而且之前徐曼对自己的温情确实是那么的真实，就在一瞬间又被她打的支离破碎。 手里水杯的温度还在，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她本身就是一个对谁都热情的人？这女人表现得似乎什么都在意，又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秋意渐浓，赵蓉飞接到小野的私下通知要在上海实施的「乌风计划」由于76号的整顿暂时由特高课重新计划。 包老闆已经转移到其他地点，部里除了处理一些沦陷区的骚乱外并没有其他任务安排，趁赵蓉飞养伤期间，岳成通过请小野抽菸喝酒吃饭打牌的方式麻痹拉拢对方，要不是有徐曼这个「女朋友」他恨不得拉小野去歌舞场所希望能在小野不经意之间透露些信息，另外他也一直在看往年的资料试图判断日本人要进行计划的蛛丝马迹，两方面一结合初步推断日本人这次计划庞大涉及海陆空、国人息息相关的衣食住行方面。 虽然徐曼之前演绎的一出「因被迫潜入76号做情报工作」凸显了军统无所不用的一贯做法，但是岳成心里知道党国还真能做出这种胁迫之事。为避免她在当前高风险的状态下再在军统和76号之间双面涉险、想着对她的保护，他并没有告诉徐曼『乌风计划』的事。 陆小玲在收到上次靳宏信箱里询问影子杀手的事情后，除了告知靳宏对此事一概不知外又往信箱里放置了一个字条——「有事，含讯，速见！」，隐隐地觉着这件事可能会跟她那个从小就胆大妄为的妹妹有关，一想到这陆小玲就禁不住心惊肉跳。 收到姐姐信息的时候，小丹就知道姐姐又要找她叮嘱一堆，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信息里包含了有关76号人员内部补充资料的信息，她还是及时赴约了，除了本身想见姐姐外她还对那资料信息有兴趣，或者说是对某个人的资料有兴趣。 两姐妹见面，在陆小玲的追问下，小丹跟姐姐讲了她情急下策划实施刺杀李维群的过程。小玲听完惊讶之余是忧心忡忡的告诫：「我没有让你做的事，以后不许你再做，你听到没有，你知道我有替你多揪心。」 「姐，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我应付得来。你说的我知道啦。」 「真的？」陆小玲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这个人小鬼大、主意信手拈来的妹妹语重心长地说，「小丹，你现在已经入党，我作为你的姐姐兼上级，命令你要服从组织安排，千万不要觉着自己聪明就擅自行动！」 「好好好，谨遵上级。资料呢？」陆小丹伸手问道，陆小玲看着这个从嬉笑转严肃的妹妹，心才稍微安了安，把从各地的地下组织汇总的资料拿了出来。 翻阅了资料，记录里76号大多数都是胆小怕事又爱打报告的。翻到赵蓉飞的时候——1921年出生，生辰不详。三年前在天津特高课侦查部入行，一年前调到上海，入行及调职原因不详；擅长技术侦查分析；对安排的服从度和执行度高，侦查范围涉有各种风.月..场所的单独行动……！！ 陆小丹疑惑了，算来赵蓉飞17岁就入行了，怎么会这么早，而且不是其他党派转投，是直接入日本的间谍组织特高课，如果她是我中国人的话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一想到风月场所，陆小丹没去过但听着就觉着噁心，好感瞬间减少一百八十分，不过话说回来，姿貌绝美、身材姣好看起来又冷冰冰的赵蓉飞在浮躁热情似火的风月场所倒是会别具一格得吸引人吧，只是她没见过那样的，有点难以想像。 第39页 她又继续浏览了剩余的，资料还给了陆小玲，走之前告诉陆小玲，现在已经和岳成达成同盟，并没有告诉具体是如何达成的细节，以免又惊到陆小玲沖她再次喋喋不休。 其实就算陆小玲不说，小丹也是知道分寸的人，现在她需要销声匿迹的淡出才是最好的身份保护，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一个可有可无的侦查科长的附属品，震撼一时的陆小丹就这样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一边打杂一边谨言慎行地做着部里任一一个领导交给她的琐碎工作，没有了赵蓉飞那个奇怪女人的干扰，自己又恢復了往常的理智，自如了不少。 岳成也在自己职责范围内逐渐恢復着陆小丹的职务工作。 身体伤好了心伤未愈，赵蓉飞自从上次在办公室反常地跟陆小丹含煳又阴阳不定地质问了一番后，赵蓉飞似乎一直在屏蔽陆小丹，而且经常不在办公室，一出去就是一天，回来的时候基本是身心俱疲不想说话直接回宿舍了。 陆小丹汇报工作去过几次赵蓉飞的办公室，在的时候都基本在看书练字，要么黑着脸呆坐，对陆小丹的汇报的计划实施听过看过之后也是半采半舍。这女人不会真的受过什么心理创伤吧，身体伤陆小丹可以处理得游刃有余，心理伤可不是一般人能治癒的。 开全体会议的时候她看着那除了部里正事之外对其他生活琐碎安排都不予理会的赵蓉飞，简直是比自己还极简务实。 小野在会议的最后通知：「大佐夫人的生日宴会，邀请76号如下人等参加。」 明天是上川夫人的生日，这次是在上川住的别墅里举行，当然这别墅是死掉的李维群收受被抓捕的国券投机贩们保命贿赂的房产，现在上川又搬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新角色，这两天你们怎么都不跟小作互动了 ☆、第21章 风月场 宴会邀请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特高课上海分部、梅机关内部、76号和伪政府的一些场面人，按理说徐曼现在这个底层打杂人员本不应该出现在邀请名单中，陆小丹寻思可能因为是岳成女朋友的关系被邀请的。岳成倒也乐意得很。 部里一共有两部车，一辆是主任车，另一辆是备用公车。一下班，一直早就想表现「积极」的杨营就巴巴地来找岳成，岳成又去办公室寻到正在整装的战友兼「女友」徐曼，开着备用车去了上川的别墅。 出席场合就算是配角群众也得打扮一下以表示对场合的尊重，所以陆小丹穿了贴身裤子、上面搭圆翻领丝绸薄衫，还有从公租界买的法式小皮鞋，外加一个及膝外套，略涂了点脂粉，表示礼貌的同时也不扎眼，对，陆小丹就是要这样透明的效果。 上川别墅外有些日本兵把守，进大门口时给了礼钱和礼金，陆小丹目测了一下籤到簿上名单有五六十人，入场后气氛还不错，唱片机播放的是欢快的音乐。 岳成和杨营去给以及上川夫人及各个场面人打过招唿，陆小丹则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过了一会生日会正式开场，各方代表纷纷举杯轮流致辞，这么多年只跟秦峰叔叔和几个药贩子邀请去过咖啡厅的陆小丹，突然到了小宴会还有点不适应，不过小丹小时候也是上海医院一活宝，很快便适应了吵闹的环境，只是觉着有点无趣。 辞毕晚宴要开始的时候，门口处传来了一片譁然声，一个身材高挑，妆容精緻的女人正陪着笑走进来，现场竟有点沸腾。 那……不是赵蓉飞吗？无聊不在状态的陆小丹定睛辨了辨，还是从走路姿势判断出来的，等那人走近一点的时候，正喝着一半水的陆小丹几乎是喷出来的还把自己呛了一下。 赵蓉飞化了时尚又新奇的妆，本就白如玉的脸颊在眼周和鼻尖、腮上点缀上粉亮衬得更立体晶透了。长长的修身风衣凸显身材，脱去大衣，黑色露肩长裙下是那灵动立体的锁骨和形状完美的柔波。样貌青春，气质又透着清冷雅致, 吸去了各种男宾女宾的目光。 赵蓉飞进来后直奔上川那一桌客套起来。 上川夫人的生日宴她这样出现不怕喧兵夺主吗？就算是一部之首但也是梅机关的下属机构啊，陆小丹心里想。 上川一脸不悦的并不是她的盛装打扮而是她又不守时。 相反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川夫人——原田梅子，倒是对赵蓉飞的出现一脸诡异的热情：「蓉飞，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你最近可好？」 原成梅子问得倒是中规中矩，可笑得却是花枝招展。 「恩。还好。谢夫人记挂。」赵蓉飞微笑而答，倒也客气。 陆小丹几乎是惊着眼珠子在自己76号这桌把饭吃完的，最近赵蓉飞一直都没好脸色，她本来以为她也会像应付生活琐碎一样来应付一下，没想到这么惊艷又精神的出席。 饭毕，上川去和其他官员交谈，这种场合何尝不是交涉的好场所呢。 整个过程赵蓉飞都没看陆小丹一眼，一看到她和岳成在一起就心里不舒服。她去卫生间补了补妆容后端了杯酒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夹在细长的两指间，粉红唇覆在菸嘴上样子媚态撩人。 原田梅子找到赵蓉飞落座的角落说道：「难得你今天有兴致来。」，视线扫过赵蓉飞腰部以上停留在她领口与细嫩白皙交际处，语气充满轻浮挑逗，「你…想不想我？」，腿也不老实地伸向桌布下去拨蹭赵蓉飞。 第40页 赵蓉飞收回腿吐了口烟：「你可真说笑。」，没了刚才餐桌上的客套，随意的答着。 「赵蓉飞，从你调来上海76号我带你在场合交际把你带上路后，这半年多你就很少见我，你别忘了，要没有我帮你，你能取得现在的成绩吗？你特高课的功劳簿上我可是功不可没。」原田梅子继续轻佻的提点着赵蓉飞，又伸手去碰赵蓉飞的酒杯，「我说美人儿，你就不能对我好点？连一句好话都不给吗？」 「我跟你从来都只有合作关系。」冷语回绝的赵蓉飞思索了一下又客观补了一句，「来上海的这一年多我确实不适应，如果不是特高课的安排我大概也不会来，除了工作我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执拗，尽情地风流快活一把呢？」原田挑眉笑着说。 「不急。」赵蓉飞似笑非笑，要不是牵扯特高课她才不想跟原田周旋。 陆小丹咕咚咕咚地喝着水，她还没从赵蓉飞惊艷动人的形象中缓过神来，余光时而就飘了过去。这赵蓉飞跟上川的夫人原田梅子她们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她看赵蓉飞的眼神...怎么怪怪的呢。 「别看了，这不是意外。」岳成拿着杯子碰了碰陆小丹，打断了她的思绪，鄙夷地看着谍圈里流传已久的吸男引女名声的赵蓉飞，不忘嘲笑一番，「赵蓉飞在外面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有在部里是一副假正经模样，真不知道日本人看上她什么了！」 陆小丹听到这个充满敌意的嘲讽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立刻开口反驳：「岳成，上次的事我本来不想说，渡堂巷你擅自行动，审讯室栽赃赵蓉飞，未必能行得通，要是赵蓉飞也跟李维群一样死了，你觉着日本人还会相信部里、还会从部里提任吗？现在派小野做督查就不是个好兆头。」 「徐曼，不说这个了，我跟你说点事。」岳成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被陆小丹堵了回来，就开始说正事，「你看到那边那几个戴眼镜的日本人了吗？上次你还没来部里的时候76的年庆上我还没见过这几个人，刚才我套问了一下小野，那几个人是特高课派来搞医学研究的，我们趁一会跳舞的时候过去接近一下，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舞曲是悠扬的爵士风格，调动起了气氛。 被赵蓉飞吸去目光的男宾因为刚才赵蓉飞赶着的时间点是吃饭，并没有什么举动，随着舞会开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纷纷上来想邀请她跳一支。 赵蓉飞自然是不想与原田梅子这个有别样企图的人继续聊些貌合神离的，玉骨手指搭上小野的手在原田梅子眯着眼的邪笑下滑入了舞池。 只见赵蓉飞优雅地摆动着腰身，欲拒还迎，卖弄风骚，长睫毛下闪烁汪汪的眼一眨似是风情万种，嘴角持续含笑，舞步竟然也能与音乐完美契合，这简直就是风月场所的典范！摇身一变成了精緻勾人的妖精，完全找不到她上次侦查办案那正经利落风格的影子。 陆小丹眼皮勐跳了几下，哼，果然姐姐那个资料里的记录不虚。自己是女人都对赵蓉飞那绝美姿貌目不转睛，男人怎么抵得过这样。 陆小丹身体在岳成面前，眼神和心思都吸在赵蓉飞那里。她觉着，赵蓉飞不笑的时候是气焰凌人的圣女，现在笑起来又柔媚得如掉落凡间的仙子。 「你热不热？」看得心猿意马的陆小丹拧眉、问中规中矩跳着舞步的岳成。 「才跳一小会儿你就热了，不会喜欢上跳舞的感觉了吧？小曼，我怎么感觉你的腰这么僵呢？」岳成保持微笑把陆小丹又拦近了一些，舞步挪向眼镜群体。 被刷新认知的陆小丹心想早知道赵蓉飞有这种作风和招数就不保这个狐狸精了，现在也不用跟岳成走这么近，真是作茧自缚！心里碎碎念的陆小丹此时万分懊悔，她还是想和岳成保持一点距离的，尤其是扣上了这种关系，万一岳成误会、走得太近，容易让她的单独行动非常受限。 陆小丹敛了敛注意力继续僵硬着身体跳着舞步，低着眼皮细细听着岳成说的那一群日本人的交谈。岳成不时的跟她耳语交流着信息，跳完了一曲。 高跟鞋走过来嘎达嘎达的声音在陆小丹背后停下。 「下首曲子能请你一起跳吗？」 这熟悉的嗓音却奇怪的邀请让陆小丹一脸惊愕，转过身看到赵蓉飞，她本来不想与这个他人口中和自己今天眼中的风月女人有染，可一想到最近赵蓉飞在部里对已经很委曲求全的自己那百般刁难，她倒要看看这跳舞还能怎么样自己，心一横，壮着胆子说：「跳就跳。」 陆小丹搭上了赵蓉飞手。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嗯？」一直被陆小丹踩脚，赵蓉飞皱着眉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主任，你离的太近了。」陆小丹板着身子有点尴尬地说道。其实陆小丹是因为赵蓉飞把她揽得死死的，身体的最前端就快碰上了，不怎么会跳舞又是左撇子的自己才频频踩上她脚。 「手心怎么出这么多汗？」赵蓉飞轻触她的手心，自己的手指感觉到了湿热。 该死，陆小丹嘀咕着自己这么不争气，刚才还一副愤愤然的样子，气势这么快就沦陷了。赵蓉飞水润饱满的双唇，上下一碰，向对自己下咒一般，这感觉刚才跟岳成舞的时候完全不同。 「你脸怎么还红了？」赵蓉飞又低着眉眼、贴着陆小丹的耳朵轻呵，髮丝掺杂着脂粉的醉人香气扑面而来。 第41页 陆小丹感觉一阵眩晕，近距离接触想掩饰肢体的反应都无处可藏，而且这反应让赵蓉飞还这么暧昧得说出来脸不红才怪，赵蓉飞你就算因为我上次知情不报想整我也不能这么玩吧！陆小丹从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一个人而且还是个风月老手，她感觉耳朵根都有些发烫，还烫得不可思议，心也跳得莫名其妙，这妖精怎么连女人都勾引。 无论是男女都很难抵挡赵蓉飞吸睛悦目的美色，更别说再加挑逗的语气和，陆小丹生怕赵蓉飞再说出什么类似碰瓷戏弄又让她不知所措的话，心里不停地祈祷赶快结束这一舞。 在场吃瓜群众看着两人贴近而舞的暧昧场面个个脸上充满了各种玩味，毕竟优美如画谁看到都会赏心悦目，只当是赵蓉飞今天兴致好而已，她在人眼里就是这么戏剧。 一曲舞毕，陆小丹还是对赵蓉飞换了一副模样的形象难以置信，心跳也浮动到脖子以上。 「你要是不会，我不介意花时间多教你几曲。」 「主任，我有点累了，下次下次……」陆小丹逃也似地回到座位上咕咚咕咚喝着水平復着心情，却怎么也清不空大脑里刚才的感觉。 「你怎么了，要是不会跳就拒绝，还逞能。又不是必要的公事。」岳成懒得再贬低赵蓉飞，他觉着赵蓉飞是在没事挑衅，自持律己的徐曼才没有必要去花时间搭在那霍乱的人身上。 「没..没事，还好。」陆小丹敷衍着岳成，眼睛又不由自主地飘去了赵蓉飞那里，却和赵蓉飞那一眨一眨泛光的眼睛对上了，当赵蓉飞眼睛里一丝凝视射到了自己的眼中时，她急忙避开了那目光。 好歹挨到宴会结束，陆小丹赶紧拉上岳成，要回部里，今天的一颗心忽上忽下的，后来她想，赵蓉飞今天展现的还真不是意外，之前在76号她就从来都不避讳暴露身体，原来本身就是个情志荡漾的女人。 见徐曼走了以后，刚还跟旁人笑得花枝乱颤的赵蓉飞顿时觉着索然无味，脸色一变穿上风衣准备回去。 原田梅子迎上来：「下次想见你我去部你找你，如何？」 「我部里事多没时间，如果不是特高课的公事就不烦劳夫人去了。」赵蓉飞撇过头话里话外透着『诚恳』的拒绝，说完便走了。 「蓉飞啊，我想，再见你应该不会太久了。」原田梅子的声音从后背绕过传入了赵蓉飞的耳朵，她想来是特高课又有乌风计划的新安排了。 回去的时候赵蓉飞感觉心情不错，豁然开朗，她这一身装扮倒也没白费。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角色出来了。 陆小丹快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小作单机自言自语很无趣，大家评啊~~ ☆、第22章 插手 备用车的司机送岳成回到配备的住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小曼，明天是休息日，你打算干什么，不如我们出去逛逛？」 「不了，岳成，我今天有点累，明天想要休息一下。」 「好，那我们周一见了。」 司机在岳成也不好再说什么让陆小丹为难、让自己被拒绝得更难堪的话。 陆小丹确实有点累，再加上刚才过度紧张耗费了很大的精神，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赵蓉飞就是故意变着法整你，你没有喜欢她、也不会喜欢上她，是吗？陆小丹心里问着自己。 可是不喜欢她为什么自己无意识心跳加速紊乱、几乎用了所有的意志和自持才能强制自己镇静下来不被她吸去视线呢？这个感觉奇怪又强烈到不可思议。 且不说她是风月间谍、是老手，单凭她是日伪，你是反日组织的人，你也不能喜欢她啊！陆小丹又想起在姐姐那看的资料、岳成和其他关于赵蓉飞的种种说法。 既要深入了解又要不为所动，好难啊！陆小丹你要管好你自己，除了组织的任务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都没用，还是想想怎么摆脱现在尴尬的职位处境吧。 陆小丹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这路线好像不太对啊，怎么回事？车子不是开往部里的，倒像是开往梅机关的c大道...... 「你要干什么，停车！——」 听到陆小丹的喊声，那司机不仅没停车反而加快了速度。 「徐小姐，梅...梅机关请你去一趟」司机哆哆嗦嗦地说，「76号隶属梅机关管辖，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今天参加宴会不能带枪，陆小丹顿时感觉事情不妙，直接想去拉车门，转念一想刚放到门把手上的手骤然停顿了下来，越是恐慌越会乱，现在跳车的话那不是坐实了心里有鬼么，想来最近都谨言慎行也没什么不妥，去一趟梅机关也没什么，梅机关要是是想调查她就算今天不去保不齐明天也会让她去。但梅机关如果有疑心的话早就应该请她来不会等到现在。 「小刘，梅机关让你带我来有什么事吗？」陆小丹冷静压住情绪问着。 「上川夫人说有......有一些情报侦听方面的工作想请你帮忙，让我带你过来，具体我也不知道。」 司机一边说一边车头一转，开进了梅机关的大门。 上川夫人，除了刚进去的时候跟岳成一起去打了个照面，整个宴会并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如果要我来可以在刚才宴会上要求，怎么会突然...还是以这种方式？陆小丹想着想着车子骤然停住了。 第42页 一下车几个日本兵就把她带到了一个办公室摁在了椅子上。 背对而靠桌边一个日本军服女人转过身——正是原田梅子。 「你就是徐曼？」就在陆小丹惊恐的时候，原田走过来低着眼发问。 是。 「瞧着这小脸，只能算是清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确倒是嫩得很，不知道一掐会不会出水呢？」绕着陆小丹转了一圈的原田，发出审视的目光，笑得轻佻诡异。 这笑声让陆小丹着实的不自在，毛骨悚然。 「啊？」被原田的询问得莫名其妙的陆小丹一时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出了一声，她知道自己失语后马上转移到话题，「大佐夫人，您叫我来是有情报技术方面的事要问吧？」 原田顿了一下，扬起嘴角：「别急啊，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呢。」，这一句说的意味深长。 陆小丹感觉原田很不怀好意，便装作无知少女的模样眨眨眼，道：「夫人，您怎么也得让我跟岳成说一下吧？好让他知道我在您这里公干，要是找不到我他会担心。」 「我看担心的人不只岳成一个吧？」原田脸微沉了下来。 陆小丹一愣，这问话听起来是在试探，不是一个人？那还有谁，难道是姐姐，不会姐姐有事吧？可是那日见姐姐时并没有人跟踪啊。 「夫人的意思我不太明白。」陆小丹答。 「仔细看，也就这双眼睛还有些灵气，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见这原田根本不理会自己，也不说让人强行把她带来是要干什么，反倒是撇着嘴继续对她品头论足，口吻充满了阴阳怪气。 摸不清状况的陆小丹继续做痴痴状问：「夫人要我来，难道跟我这样貌有关吗？」 原田脸色骤变，连珠炮般地怒语起来：「哼，这装傻的本事倒是不浅！你知道我的生日宴为什么会请你这样的人来吗？听说赵蓉飞很是护着你，我倒想看看这是怎么一个人。不过就凭这样子竟也能让她喜欢你这个让她差点死在军统枪下还有男朋友的人！」 嗯？她说赵蓉飞喜欢自己，这到底说的什么跟什么呀？ 陆小丹正在莫名，原田的话又插了进来：「从她那顾盼生辉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她喜欢你，一向欲拒还迎、逢场作戏的赵蓉飞，看你的眼神居然会不太一样！」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陆小丹眼前顿时清醒了，想想赵蓉飞今天的表现是有点反常，忽冷忽热的，但她平时不就是这样摸不准的脾气么，赵蓉飞不是为了要整治自己才这样的吗？ 但闭眼回想刚才那极为贴近的身体，充满清媚诱惑、让人酥骨销魂的语气，特别是最后亮的滴水的目光几乎是热切地射在身上，散发出绮丽的光芒.....难道原田梅子说的是真的？陆小丹的心乱跳了起来。 不管是真假，显然这位原田夫人对她所说赵蓉飞喜欢自己这件事很不悦，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继续装傻或认可赵蓉飞对自己确实不一样那只能激怒她，让她更加得恨自己，无形也会给赵蓉飞带来麻烦。 「夫人，虽然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但我跟赵主任的误会早就解开了，今天女宾来的少，主任嫌男宾舞跳的太生硬不尽兴所以才寻我，单纯的舞会不是上下级关系又都是女人所以主任跳得也没什么顾忌。 我原处军统侦听科，与主任领导的情报科在工作上有些交流，主任为人正直作风干练在她手下十分安心，您是上川大佐机关长的夫人，应该不反对76号团结友善的部内氛围吧？就算主任真的喜欢女人，我跟岳成感情深厚主任不是不知道，又怎么会喜欢同为女人的我呢？ 您一定是误会了，看今天主任在晚宴与夫人谈笑风生很是亲密想必与夫人关系很好呢。」陆小丹极力平住内心的忐忑，将赵蓉飞对自己的所为平淡化合理化。 听完陆小丹的话，原田脸色变了又变：「哦？是这样吗？」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她对你没意思，那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不知道你这一副伶牙俐齿的充做慰安妇会不会很让人有种征服的兴奋呢？」末了还压带着猥琐癫狂的笑。 陆小丹顿时怔住半秒，震惊之余她知道这个原田肯定是对赵蓉飞心怀不轨，所以才会这么在意她喜欢谁，而她认定赵蓉飞喜欢自己那自己就是她的眼中钉，她想要以最耻辱的方式污辱自己。 陆小丹怒视着原田，咬死不认，一字一句地说：「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岳成一定会叛变，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曝光梅机关是怎么对待投诚人的恶劣行径！」 这一说显然激怒了对方，原田面部狰狞『唿』地一巴掌下去，陆小丹头一歪眼前一黑，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如蚂蚁咬一般。 「把她给我关起来。」原田咬牙切齿地下着命令，「哼，赵蓉飞..我就不信你不来求我！」 两个日本兵架住陆小丹，不顾她拼命地喊着便把她丢进了小黑屋。 吶喊！——没人听得到…… 第二天，赵蓉飞起得很晚。 昨晚赵蓉飞回到部里很想去对面宿舍聊两句，但是想来那人宴会上也累了，来日方长不急一时就没去打扰。 赵蓉飞起来收拾完毕走出宿舍，伸手扣了门几下里面并没有动静。 对面那人在干什么呢，难道是出去了，跟……？到这赵蓉飞便不想继续再想下去了。她去往二楼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小盒子看着小时候的物品，感觉无比孤独，干脆起身去射击场场练枪，每次赵蓉飞不开心时都是通过「呯呯」的枪响和击中目标的快感进行释放。 第43页 如果赵蓉飞知道陆小丹现在的处境，恐怕她现在没有心思再打枪了；如果知道陆小丹为她所做的，估计做梦都能笑出声吧，可惜她还不知道，机敏沉稳的陆小丹也不会告诉她。 周一的早会上，赵蓉飞恢復了往常的利落，听完各科室汇报，整理了一下思路。 问道：「最近情报科进展怎么样，上次错误的密码本不能再用了，后来接受到的电文有什么迹象可寻的吗？」 情报科报告：「最近一直没收到过军统的电信号。」，也就是没用电台发过报。军统的吕大伟死了在他们新本到来之前应该不会轻易发报了。 「前主任的死因还需要查！」除了这个，赵蓉飞自己也想知道关于g党的事情，又问，「那有没有截获过共党电波段的电报？」 情报科仍说没有。 赵蓉飞让他们各位绷紧精神，她不信g党能参与枪杀李维群的事能做到片叶不沾身，肯定还会有后面的其他的举动。 散会后，侦查一组组长向科长岳成例行报告：徐曼今天没有来办公室。 岳成在想，就算下属迟到也不会晚到他们的会都开完了还没有来办公室这种地步，于是去三楼宿舍敲徐曼的门，里面并没有人答。 岳成纳闷她不是说昨天周日要在部里休息，难道昨天她是又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吗？可如果一天解决不了事情她应该会提前请假，无故旷工肯定是有什么意外耽误了，还是等等再说，告诉一组长徐曼已经跟自己请过假去药王庙祭拜了。 结果，等到了下午四点都快要下班的时候，还不见徐曼人影。这徐曼人要是莫名其妙丢了，于公，不仅没法跟上峰交代，而且以他现在众所周知的「男朋友」身份，也会给他在76号蒙上一层阴影；于私，他是真的有点喜欢她，不想她有什么意外，他还想过等乌风计划落实了他就跟上峰请示想跟徐曼发展的私事。 下班后岳成就匆匆赶去找包老闆新址，想看徐曼有没有去他那。 今天是周一，到下班才处理完一堆的琐碎事务的赵蓉飞起身，推开侦查科室询问里面值班科员徐曼在哪，不觉才明了已经下班了，但值班员跟她说徐曼今天并没有来上班，请没请假不知道。 没有来上班能去哪呢？这人来部里三四个月了，虽然偶尔开个小差可从来没一整天旷工，可能跟岳成请假了，自己瞎操什么心，说不定两个人在约会的时候还在取笑自己呢。一想到这赵蓉飞的情绪又来了，气鼓鼓地去外面找吃的，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已经置身夜市小吃街。 她把徐曼上次介绍的吃的都品尝了一番，那女人热情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她脑海里，自已好像很久没有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于是赵蓉飞心不在焉回到部里后就直奔三楼，心想已经是晚上了，她应该回来了吧。 敲门，没有人应。她隐隐感觉对面的屋子好像这两天都没有开关门的声音。 下楼去门卫处问，门卫回忆了一会，回答：「主任，这两天好像确实没见过徐曼。」 「这两天？她最后一次见她回来是什么时候？」 「好像上次岳成科长带她去赴宴后就没有见过她回来。」 「主任，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上次开备用车的司机老王回部里停车，但只有他一个人下车，并没有徐曼。」另一个门卫突然站出来补充。 「那老王呢，今天来了吗？」赵蓉飞想最后接触到徐曼的肯定是老王，老王肯定知道她在哪里下的车、去了哪里。 门卫：「后勤说老王请了一周假，是梅机关直批的假条。」 赵蓉飞赶紧往部里大楼走，一个下属机构的司机怎么可能得到梅机关的直批假条，一定是梅机关带走了她！赵蓉飞心里想着，走到小野的值班室急匆匆推开了门，小野表示宴会那天是跟赵蓉飞的车一起回来的，徐曼的事并不知情，上川也没有让他做什么事情。 不是上川，那梅机关里只有一个人有可能这么做，又回忆了离开宴会时原田梅子对她说的她当时没有在意的那番话，九不离十就是原田了。 已经两天了，想到这赵蓉飞一阵心慌，从后勤拿了车钥匙疾驰而去...... ☆、第23章 浇妒 梅机关的小黑屋里，陆小丹已经被关了两夜两天。 视觉感官被剥夺，焦燥、恐惧、无助，通过抓咬来获得外界的和自身的存在的感知；神经系统出现紊乱导致躯体反应呕吐；万般思绪如乱箭一般从她的大脑里散射而出，放空之后又重新、彻底填满，再溢出，反覆循环后大脑皮层细胞被刺激得突变再无法正常思考，所剩的只是绝望过后的癫狂或者呆傻。每个经歷过小黑屋的人都会有如此痛苦的感受。 陆小丹就在经歷第二阶段的躯体反应。 看到正在呕吐翻腾的人，原田盪笑着：「看你这样子也撑不了几天了，哎，可惜了，等赵蓉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疯疯傻傻的女人了。」 「原田，你无耻，卑鄙，恶...」陆小丹一字一句地怒斥着。 陆小丹话音未落，「唿」一巴掌就落在她的脸上，被激怒的原田这一巴掌力道奇大，陆小丹直接就歪倒在了地上，一股血腥味充斥在嘴中。 「哼，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敢胡说，受不了就告诉我，我给赵蓉飞提个醒，让她过来，她要是知道你在这一定十分着急吧。」原田用单膝压住陆小丹的胸口讥语。 第44页 顿时陆小丹脸上表现的异常痛苦，不能唿吸。 她保持着最后的思维，她不能再拖累赵蓉飞了，本身就因上次的事76号都处在风口浪尖，赵蓉飞也是受到上川苛责，乌风计划也是一直没有一点迹象给到赵蓉飞，主任的地位本就尴尬，若再因为自己的事受到牵连怕是无法翻身了，陆小丹咬着牙：「我说了，主任跟我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她也不喜欢我。我希望你能叫岳成来。」，虚弱的身体用尽力气、胸口剧烈地抗争起伏着才发出这些微弱的声音。 「你还真是嘴硬头铁。」原田掐住了陆小丹的脖子，发出狠恶的目光，「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即便我死了，早晚会有人披露你，找你算帐！」 「找我算帐？哼！」原田眼皮一眯，「听这话就知道你不是实意投诚。说，你来76号、还有你接近赵蓉飞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小丹冷嗤一声，说道：「能这样对人的不值得投诚，现在我才知道是我瞎了眼才会从军统的火坑跳到另一个狼窝。」 「死到临头了还咬着死口。不过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你可是我的筹码，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原田眼色一沉，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本夫人今晚就要了你，这样赵蓉飞以后每每看到你也定会想起我来，让她想忘也忘不了，哈哈哈哈。」 说完原田把门关上，一只扣住陆小丹的双手手腕摁在地上，腰身前倾，另一只手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混着血腥的浑液从怒目而视的小丹口出吐出，吐在了原田的身上。 原田勃然大怒，把陆小丹的头侧摁在一边，罪恶的头便迅速贴近陆小丹那白嫩的颈窝处，咬啃着，陆小丹用劲最后一丝微弱的力气拼命晃着肩挣扎着，原田冷冷的唇中唿出闷湿的气息让陆小丹一阵阵噁心反胃，洁白的衣服被撕破，邪恶而猥琐的目光落在薄薄里衣下那胸前的起伏，蜷缩的两腿被狠狠地扯开。 只听原田「啊」一声大叫，「你竟然敢咬我！」，被狠咬了一口的原田捂着热辣渗血的耳朵。 唿的大力一巴掌过去，本就气微的陆小丹晕了过去。 气急败坏的原田对着外面候令的小眼镜军医说：「去实验室准备一下，实验十分钟后开始。」，小眼镜得令转身去往实验室，原田又奸笑着靠近陆小丹纹丝不动的身子。 「咣当」一声，就在原田要对身下的人为所欲的时候，门被人一脚踢开。 赵蓉飞终于赶到了。 她以军情为由要面见原田梅子，过了门卫和大楼值班员，在审讯区门外被原田的助理拦了下来，正好看到从审讯区出来的小眼镜日本军医，赵蓉飞勐然出枪擒住小眼镜，威胁其带自己去见原田夫人，因原田进去之前下令外守人员如果赵蓉飞来了阻拦但勿伤之，被枪顶着的那人没办法只能带她去了里面的小黑屋，开了锁。 门被踢开的时候卷带着风。 原田得意地站了起来说：「哎呀，蓉飞啊，你来得还真及时。」 看到里面二人，赵蓉飞立刻从里面反锁住门，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昏厥的徐曼，对着原田怒喝：「下作，无耻！」 「现在你的小情人在我手上，我就喜欢看到冷美人的你生气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原田一脸奸笑，伸手去摸赵蓉飞气的发烫的脸。 赵蓉飞一把攥住她：「原田，你到底想怎么样？！」 「宝贝儿，别急嘛，轻点，你把我都弄疼了。」原田发出肉麻的声音，「你人来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要你，而且还要你带有感情的享受其中。」，不知耻地把那猥琐的想法说了出来。 赵蓉飞甩掉她的手：「你就是个疯子！」 原田确实是个疯女人，她外表虚伪诡诈、交际关系混乱，迫害男女不计其数，很多人都屈服在她的阴险恶毒的手段下。 一年多前，赵蓉飞拿着特高课的介绍信来上海，原田接待她，当时原田就对清丽有加的赵蓉飞一见倾心，借着安排任务的日常接近对赵蓉飞明诱暗勾，赵蓉飞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工作重点从侦查科转到情报科后更是没再理过原田，所以原田对赵蓉飞可谓是觊觎已久了。 这段时间76号发生的事，上川回去后跟夫人说起过新人徐曼。还有赵蓉飞的近况。 都是女人，上川看不出来，可原田梅子自然能感受到两人似乎有那么一点微妙的暧昧关系，怎么都感觉事情不简单，所以故意在邀请名单上加了徐曼，结果就如现在般妒火中烧了。 「你还是那么别扭，这个徐曼还真有点像你，一直咬着死口不要你来救，不承认你对她很特别，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刚可是要吃亏的。」原田伸手顺抚着赵蓉飞因怒甩肩臂而分散开的髮丝，「赵蓉飞，要么你，要么她，本夫人今天总得要一个，就看你是再意自己还是在意她了？」，原田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你做梦！」说完赵蓉飞俯身给昏厥的陆小丹整理好衣服用力抱起，陆小丹身材娇小而且赵蓉飞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腿一担就把那人横抱在了怀里。 原田追上来：「赵蓉飞，你好大的胆子！不把梅机关放在眼里吗？不怕我报到特高课吗？！」 赵蓉飞顿了一下脚步：「我要见方司令。」 第45页 与其说赵蓉飞在意特高课的业绩表现记录，不如说她在乎的只是一个人的看法。赵蓉飞觉着，身居特高课要职的方司令对自己有恩。 三年前就是她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带自己在天津特高课入行，之后自己便一直追随她，她们之间的情谊远超师徒，往年的生日方司令都会给她过，安排到上海76号后她也没忘给自己送来20岁生日的礼物。所以，赵蓉飞有些担心得罪梅机关方司令会怎么看她，她想得到方司令的认可。 原田不屑地说：「你以为把方司令搬出来就能救你吗，方司令才不会见你！」 赵蓉飞立刻反驳：「原田，有本事你在大庭广众下把你那龌龊的想法做个试试？」又补上提醒的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优越,「方司令要是知道你梅机关这样胡作非为她一定会为我做主！」 只听原田诡异莫测冷笑一声，心里似是有想说又不屑说的话，欲言又止后话转而道：「赵蓉飞，你不能带她走。」，她让值班守卫拦住赵蓉飞。 「原田，你为了你那卑劣的念想做出私扣投诚人这种事，她是我76的属下你有什么资格用私权？你的行为和外面那个日本医生要做的，换个角度说，你就不怕社会和联合国舆论对日本国唾弃吗？你不通报给方司令，那我就自己找。」 「哼，这个徐曼从来了这里不是装傻充愣就是死命抵抗、油盐不进，我不觉着这是真心实意投诚的态度。你是被她迷昏了头吧？！」 「你无故把人强行带来，还做出这样没有道德和伦理的事，没人不会反抗！」 赵蓉飞不想再跟她吵，继续抱着人往外走，她把单薄的陆小丹放在车里后排座上，蒙好眼睛，盖上大衣。 「赵蓉飞，你站住！」原田把赵蓉飞拦住，「你要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我谢谢你原田夫人！」赵蓉飞怨念重重地说道。 原田担心激怒了赵蓉飞出去真的会曝光自己如此狼狈之事，目前赵蓉飞对日本对特高课还是有用的，于是说：「赵蓉飞，这个女人的事暂时我先不给你追究，重新制定的乌风计划已经由特高课驻守天津的分部完成，上海特高课这边让我通知，你代表上海梅机关下属执行机构去熟悉基本纲要和执行策略，小野随行监督。」 赵蓉飞微微一怔，停住拉开车门的手。她是真的很想去天津，因为那样就有可能见到她被派到上海后一年多未见的方司令。这倒是让她期待不少，姑且先不跟原田计较。 「特高课安排我自然服从，什么时候出发？」赵蓉飞语气略微平缓。 「很快，明天梅机关会派另外的督察去替换小野，你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就一起出发吧。」原田又问，「赵蓉飞，你就那么想见方司令？」 赵蓉飞没有理会她，坐到车里，发动汽车。 「早晚有一天我会撕下这个徐曼的面具。」伴随着车后原田阴霾的眼神和叫嚣的声音，赵蓉飞一个油门驶出了梅机关。 回到部里后，她小心地把人抱下车，陆小丹才微微清醒过来有了意识，不知道身处何处的她慌忙下意识的去拉蒙住眼睛的东西。 「别摘，你刚从梅机关出来，眼睛受不了。」赵蓉飞阻止住她。 陆小丹听出是赵蓉飞的声音，赵蓉飞竟然亲自把自己带了回来，心中一酸，横在赵蓉飞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第24章 天津之行-启程 「主任，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吓到你？」被折磨了两天的陆小丹努力抬起嘴角发出微弱的声音。 听到这个，赵蓉飞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会没事的。」，说完把陆小丹抱得更紧了，她没想到自己对这个女孩的感情会在原田的逼迫下如此清晰地刻在心里。 陆小丹要下来自己走。 不想允又拗不过她的赵蓉飞只得轻轻把她放下。 刚一沾地陆小丹就感觉自己确实是自不量力，腿根本吃不上力，脚下一软又扑到赵蓉飞怀里，赵蓉飞知道再抱也会显得尴尬，所以被赵蓉飞唤来的门卫自然成了背陆小丹的苦力，一口气背到了二楼情报科长室。 躺在屏风里的床上，床头灯被打开，陆小丹蜷缩着身子用力拉上被子将头脸挡住。 赵蓉飞让门卫下去的时候把值班医护叫了来，自己则去了三楼宿舍。 经过小医护的检查，陆小丹有一些挣扎磕碰的外伤和脸上的红肿，另外黑屋造成神经系统和分泌系统轻微紊乱，还好没有其他严重身体伤。 小医护先给陆小丹先清理了嘴角的血迹，用冰袋敷了一会脸，脱去了残破的外衣擦拭了手臂，然后给她输上了一瓶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加一点的镇静剂，告诉她好好休息一晚就会好起来。 赵蓉飞回来的时候发现陆小丹已经吊上了水，便把手里拿着的衣服放下，在床边坐下，赵蓉飞攥住她下意识去遮挡脸的手。 她关上灯，把陆小丹眼罩摘下换上一层半透明薄布。 两天的不见天日再次睁开眼透过薄布看人物的时候，恍如隔世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聚成眼泪。 上衣还是停留在她当时最后有记忆的半残破状态，裤子也是刚才小医护给她检查时她自己脱下的，陆小丹心想：原田并没有、不对，是没来得及对自己做什么。 第46页 陆小丹在小黑屋晕过去之后到回到部里之前，中间的事她都一无所知，便问：「主任，我是怎么从76号出来的？」，本来她是想问原田为什么把她抓去76号，然而她不敢去问，她害怕赵蓉飞真会说出什么确定的话让她无法应答。 「原田给部里打电话，说你审讯晕厥，让我来接。」赵蓉飞安慰着她，「只是轻微伤，你别想多了，以后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那她有没有提什么条件？」陆小丹迟疑地问，事已至此她再傻知道原田整她显然就是冲着赵蓉飞来的，怎么会轻易就放了回来。 「她能提什么条件，抓我76号的人我理应出面，况且她擅自审讯自然知道理亏。」赵蓉飞并未提及要去天津领取乌风计划的事。赵蓉飞心想，徐曼在危险重重下都没有主动寻求她出面庇护这让她心里很是不安，她决定这次去天津要把徐曼带上，以防她再被梅机关暗算。 两人都对被原田抓去的原因避而不谈，心知肚明却又不肯说破，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情感在心中生根发芽。 在镇静剂的作用下陆小丹头一沉，步入了梦乡。 就在岳成问过联络员包老闆和副站长靳宏都不知道徐曼下落急得快要发疯的时候、当第二天他一脸憔悴愁容满面的去参加早会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落座的徐曼映入他惊讶的双眼。 休息充分的陆小丹身体的体力已经恢復，脸上红肿也基本消下去了。 小野通知大家，赵蓉飞今晚要随他从出发去天津公干，并向大家介绍了从梅机关新调来的值班督查，让大家积极配合。 赵蓉飞提出让徐曼作为随行秘书一同去天津。 刚开始小野反对，赵蓉飞便说：「徐曼身体不适需要休假，不然精神状况如果出了问题自己也保不齐她会胡言乱语，比如在梅机关经歷了什么......」 小野只得默许作罢。 散会后，摸不着头脑又急火攻心的岳成终于挨到会议结束，他一把抓住陆小丹的胳膊把她带到自己办公室。 当她看到嘴角还挂着血痂的陆小丹的时候，松开抓着胳膊的手伸到脸旁小心地问：「小曼，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这两天你到底去哪了？告诉我这是不是跟赵蓉飞有关，舞会后她又对你做什么了？」 「岳成，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晚宴当天我被梅机关的人带走了，他们对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又审了我，但你放心，我言行一致他们没有审出什么，昨天晚上给部里打电话正好赵蓉飞在，她去把我接了回来。」陆小丹为了避免冲突把她遭受的虐待隐了去。 「我不仅是不放心你被审出什么，我是担心你，担心你……」岳成被这突然的意外搞晕了有点语无伦次，他嘆了一口气，「梅机关那些手段我不是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隔了这么久又突然毫无徵兆的私审呢？」 「我也不知道。」陆小丹现在满脑子都是赵蓉飞要她一起去天津的事，她隐隐地能感觉赵主任可能是不放心她，但跟赵蓉飞走得太近很有可能会给她和自己带来麻烦，她莫名的感觉也让自己有些困惑。 还没等她细想，岳成就又拉起她去了情报科长室。 岳成笑脸奉上：「主任，徐曼这两天烦劳费心.....」，说了一番激动感谢的话后，话题转到徐曼去天津的事，岳成极力反对，「主任是否可考虑换其他人去？她身体状况不佳，我担心她在路上不安全、再出什么意外。」，他才不信小野和76号的人让徐曼随行会有什么好事。 赵蓉飞并不急于肯定或否定，而是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徐曼，似笑非笑地说：「这个事得问徐曼本人的意见，这次去天津是业务培训，不是执行什么任务，如果她本人不想去学习那我也不勉强。」，转眼将这个皮球踢给了当事人，就好像她知道陆小丹一定会跟她去似的。 陆小丹转了转眼睛，微微一笑对岳成说：「既然只是培训，有赵主任和小野在，你就别担心了。」 「还是徐曼聪明，她现在留在这才不安全。」赵蓉飞心中得意，又补充提醒了一句，「岳科长，小野刚才也给你们侦查科也下了不少摸排破坏新政府货币和经济组织的任务，你可能会很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被陆小丹失踪的事情搞得措手不及的岳成又被敌人和自己人堵了回来的岳成，心里别提多恼火了。 岳成又把陆小丹叫回办公室。 「你确定要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情况下就跟她去吗？我觉着你最好离她远点。」岳成问。 陆小丹：「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正如她说的，你没时间的话我留在这才是真的危险。」 岳成无奈但也觉着有理，只能以上级的身份叮嘱她万事小心，多听少说，现在她的情况宜静不宜动，有任何情况必须回来跟他汇报再做。 答应过后的陆小丹走了以后，岳成才自知地笑了笑，向来聪明的徐曼能从梅机关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着出来已经是个奇蹟了，如果梅机关还是不放心她的话，或许也会审问自己，反倒是自己要多加小心。 陆小丹在澡堂将这几天的尘污尽数洗净，晚饭过后，在小野的监督下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踏上了征途。 上船出示证件之后，船务员把三人安排在了高级船舱的两个高级套间。 第47页 随着一声汽笛鸣响，当晚最后一班北上的船缓缓驶离上海的码头，接下来是将近一夜一天的海上行船。 赵蓉飞脱掉外衣，把东西收拾出来，然后神神秘秘的拿出一本书递给陆小丹：「你音质不错，读来试试。」 小丹一看书名噗地笑了：「堂堂军政官员竟然看《红楼梦》这种世家官场的言情世俗小说，主任让我有了新的认识。」 被取笑了一番的赵蓉飞也哈哈一笑拿出了另一本书递过去：「那换这本。」，陆小丹看到「聊斋」二字，立马就不笑了，赶紧拿起那本《红楼梦》。 高级套间就是高级，沙发、钢琴、留声机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可以一览海景的落地窗。陆小丹搬了椅子坐在落地窗前，开始朗读《红楼梦》——七十三回： ……黛玉笑道：这倒不是道家法术，倒是用兵最精的所谓『守如处_女，出如脱兔』，『出其不备』的妙策...... 可能是孙子兵法看得太多，陆小丹读了一会，怎么都觉着她根本无法抑扬顿挫地诵读出林黛玉娇灵的感境，生生把红楼梦读成了理论兵书引经据典的感觉，真是白瞎了她银铃般的音色。 听的赵蓉飞一阵阵皱眉摆手作罢。 泄了气儿的陆小丹斜靠在沙发上，赵蓉飞走到那架钢琴边端坐于前，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侧脸。 黑黑白白的键盘在她纤长的手指下跳跃出美妙的音符，时而抬头闭目时而低头指尖运力，一曲《帕赫贝尔的卡农》，交错缠绕、此起彼伏的曲风旋律被赵蓉飞演奏得无语伦比，让人心醉神驰。 「你弹的真好听。」一双手交叉环在了赵蓉飞那微微随弹奏摆动的腰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小丹已经被美轮美奂的琴声和优雅的演奏者莫名吸引着，坐在赵蓉飞身后，小心地抱着她的腰，头侧靠在她后背颈下，沉醉地享受着那交缠的乐曲和这幽淡如迷一样的女人。 赵蓉飞打趣着：「好久没摸过琴，生疏了，以前还能弹出更多部段，现在的水平也就煳弄一下你吧，呵呵。」，赵蓉飞停下手中，心中又惊又喜，低头凝视腰间那双细緻的手，她慌忙起身，仿佛再多一点时间自己那心中的狂跳就会被身后那人听到。 ☆、第25章 天津之行-贴近 赵蓉飞走到留声机旁，拨到欢快的舞曲，扬起嘴角向陆小丹伸出一只邀舞的手。 一想起上次在舞会上被赵蓉飞调戏，陆小丹的脸就唰地涨得通红，但还是忍不住低着眉眼将自己的手交给了赵蓉飞。 陆小丹要刻意板着身子才能迎合，这次赵蓉飞却很规矩，她把动作放慢，给陆小丹讲解和示范。 言传身教的效果再加陆小丹的聪敏，不一会脚下便轻松许多。在赵蓉飞热情而具有感染力的舞姿带动下，小丹也逐渐进入状态，舞动的身体在对方手指的送、摆、勾、拉下时近时远又难捨难分。 赵蓉飞自从做上这行，三年来，一切都是学习做任务，学习业务、学习交际，做女性侦查诱捕的任务；再学习再做任务。从学了跳舞她还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过为自己而舞的快乐，享受当前舞伴纯洁不带目的的心底。放松、舒畅便是这一刻的感觉。 「我不行了。」 曲毕陆小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额头微汗，她轻柔地抱着赵蓉飞，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闭目轻喘着，沁人的芬芳从赵蓉飞的脸颊髮丝透出，吸入肺腑。 陆小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和那人的心潮起伏一样强烈，迟疑地抬起头，便对上了赵蓉飞低垂着的晶莹闪光的双瞳，正散射出蕊丝般勾人的神情，人神都为之倾倒迷惑，心中一阵羞涩，不禁移到赵蓉飞那微微扬起的丰润粉嫩的唇上半秒，再次抬头回望那倾迷的双眼，思绪抽离身体，随后是一阵眩晕感。 赵蓉飞低眉看了一眼脸颊微红、眼神迷离涣散的陆小丹，能感受到有丝丝气息掠过她的下巴，撩动了她已经不太平稳的心绪，她反手从陆小丹臂下穿过揽过她的腰，小丹的胳膊被挤推地抬起，还未能做出反应眼前那一点火红越来越近、一片模煳，赵蓉飞极具侵略性的吻落在她紧闭的双唇上，掠过唇角的些许血痂时产生丝丝抖动。 陆小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感惊地一颤收敛了精神，「唔...」，低下头、身体本能地僵了一下刚想微微用力推开却一丝也动弹不得，赵蓉飞应该是觉出她的僵涩，一只手托住她的头让她微微放松了下来，因为紧张而紧扣的牙齿也被赵蓉飞那柔软安抚诱导着逐渐松散开来，随即沦陷沉迷在那热烈又温柔的红贝中，刚才顿在半空的双臂轻轻挂上了赵蓉飞细嫩的脖颈，舌尖出入唇齿小心翼翼地回应着，身境如梦如幻。 再次定下精神是在餐桌前的相向而坐。 如果不是船务员送来送夜宵，赵蓉飞就想一直一直拥着这人吻下去。 回神后的陆小丹十分尴尬，一直以来她被赵蓉飞的气质隐隐吸引，从未有过这样情不自禁亲密触碰过一个人，还是同性。然而陆小丹就是陆小丹，早年入世的歷练让她对突发事件的适应力全方位的体现出来，真空的大脑又恢復了理智，平稳了气息后坐与桌前。 「阿蓉...原田夫人是不是......很喜欢你？」陆小丹还是问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赵蓉飞的关注点显然聚在前两个字，她歪头眉目流盼地寻着陆小丹的低低的眼睛，那副皮厚的样子又显现出来。 第48页 陆小丹浅笑：「你不喜欢？」 「很喜欢。」赵蓉飞接住她的话，转而脸一沉提及另一个事情，「小曼，如果原田再找你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让她直接来找我。」 「我怕自己又会连累你。」陆小丹说得很揪心，她搓着手中的叉子迟疑了一会，「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其实......其实岳成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能回上海是因为，军统以为父兄追封为诱引我去上海投诚，我知道只是骗我，我早就对军统失望了，于是趁机将计就计离开了重庆逃离了军统。」，陆小丹把徐曼的情况真假掺半地重新组织了一个合适的「投诚」说法，实际上徐曼本人确实是有个行外男朋友的，也确实真的为了男朋友答应潜到76号的真正军统。 「当时审讯那个人犯的死亡给整个事情蒙上了阴影，特别是你受伤后尽心竭力却又被指为g党的处境，让我既敬仰又不甘，在梅机关谁都不信的情况下，只有说自己是被军统胁迫投诚的『江里鱼』把所有事情包括你受伤都聚焦在被迫而为的我身上，才能打消别人对你的怀疑。但被迫需要事出有因，我知道岳成对我有些许爱慕，所以我拿他做这个因他一定不会反驳，对你的枉指也会削减，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下子说完陆小丹舒了一口气抬眼忐忑地看去，却发现赵蓉飞脸上只挂着淡淡的笑容。 难道她不信自己说的？陆小丹心里有些慌乱，赵蓉飞，你倒是说话啊。 「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到了，舞会上你掩饰不住的紧张，目光的流转，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我就一直在想你面红羞涩落跑的纯情少女模样，哪里像是谈过恋爱的呢？」赵蓉飞说到这不禁轻笑出了声。 「赵蓉飞！」陆小丹娇嗔语凝。 「正因为你那样子才让我对你之前的辩解辞有了不同又有些不确定的理解。在对我最不利的时候能在梅机关压力面前挺身说自己是军统潜入部里的内奸，徐曼，我在想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我才能有这么大的勇气呢？」赵蓉飞很满意徐曼为她做的，得意自己还是有些魅力的，这次她没有说谢字。 听到这，陆小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不知道赵蓉飞还猜出多少，努力回忆自己说过的话和以前在部里的表现，除了不自觉流露了已被赵蓉飞察觉的情感外其他感觉没有漏洞，于是沉住气等着赵蓉飞的下文。 「还记得你第一天来部里报到，神采奕奕、谈吐自信、笑容可人，军统没有抚恤留住你，真是可惜了，后你无视我以梅机关威胁让你做事、在梅机关被原田折磨一句软话都不肯说。」，赵蓉飞双臂交叉背靠住椅子，凝视而语，「小曼，你绝不是一个容易受胁迫利用的人，除非是至亲至爱之人，你也恰恰是利用了这点人之常情，编排了岳成，博得了大家的信任，事如我想啊。虽然你没有当红影星徐来和叶秋心那般样貌，不过你演技堪比一流，在情在理滴水不漏，差点我就被你骗了。」 「谁说我是在演戏啊，你不要自己为是，谁说是为了你啊，你不要太得意，我…我想说什么来着？」陆小丹被赵蓉飞看透了小心思，脸上一直热腾腾地往外冒火，心里懊恼，自己一向机敏刚才就这么被美色和肢言片语的撩动骗出了精心而作、假借岳成的实话，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了。 片刻时间理了一下思绪，还好没有怀疑到自己刚说的因父兄逃离军统「投诚」的理由，小丹心里暗暗顺了下气，说：「我是我是不忍心看一个好好的劳动模范被怀疑冤枉罢了。」 「哦？那不喜欢我你刚才是做什么？」赵蓉飞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问着。 一想到刚才的热吻，陆小丹刚退下去的潮红又泛了出来，「明明是你先......」陆小丹尴尬语塞，紧紧攥着手中的叉子嗔怪道，「赵蓉飞你耍流氓。」，脸却憋得更红了，突然转而又想到了什么，睁大了双眼道：「原来舞会你是故意试我！赵蓉飞，枉我白白担心，早知道你有这么多手段和心思还能让原田夫人都另眼相看的本事，我才懒得管你！」 提到原田，赵蓉飞明显脸色不悦，开始其他话题：「查抗日分子是特高课给我的任务，我原以为你说是『江里鱼』是真的，但否定了岳成因素后我想不到任何一个能让你继续为军统效命的理由，所以，军统人犯首次指认的岳成极有可能是『江里鱼』，先且让这条鱼游一时三刻，相比这条鱼我倒是对那朵云更有兴趣，小曼，你觉着那朵云是在内还是在外，如果是内那会是谁呢？」 赵蓉飞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组织的事，陆小丹心中不解，但是显然赵蓉飞已经知道自己的能力，在业务上她不能再跟赵蓉飞使小把戏了。 「你说的是祥云吧？」陆小丹直言，「自上次审讯知道有了这个『祥云』我也给两位原重庆时的私下密友写信问过，据军统打入到g党内部的人员说，祥云是以秘密g党的身份直接入编军统，而不是在军统被g党策反的人员，这个人在军统是没有根基的，稍有异动就会被查； 国、g合作国军不能在明面上与共军敌对，但军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地下g党组织的查捕，但军统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这个人，而且军统得到的消息只有一个代号，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派出了这个人，军统抓捕处理的内部叛徒都排除了『祥云』的可能性，说明『祥云』对军统表现得极为忠诚； 第49页 主任觉着咱们部里有这样的人吗？」陆小丹用特工的专业分析和徐曼两年的军统背景迅速把话柄转了回去，事不关己地继续慢条斯理切着牛排，放到赵蓉飞的盘子里。 赵蓉飞把部里的人都拿出来，自顾自地一一分析了个底儿掉，起初感觉那个在部里相对稳重、不与其他人一样去讨好日本人的岳成是徐曼说的那种人，但是岳成在李维群死的那天并没有外出，这让赵蓉飞有点不得要领，难道不是内部的人……？ 「好啦，你先别想了，这些等回去再说啦。」看赵蓉飞苦思冥想食不知味的样子，迷雾弹起了效果陆小丹笑盈盈奉上安慰的话，伸手将剥好的虾送到赵蓉飞嘴边。 赵蓉飞握住那兰花小手，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吃了下去，却迟迟不肯放开那贴在唇边的手，好像想要把餵虾人的手也吃进去一样，温热的气息反覆掠过手指，赵蓉飞下颌微微抬起，低眯着的那双眼睛发出勾魂的光芒让小丹脸红心跳，不敢与之对视，抽了半天才从她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眺望着海上夜景。 赵蓉飞让船务员收餐，自己则去沖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见那人还站在落地窗前若有所思，便拿起衣服披了上去，陆小丹一回头，赵蓉飞便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安静地把下巴抵在她肩上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明明可以人见人爱，却总是摆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论样貌，你可以做个江湖气的富商太太享荣华富贵；论才情，你也可以做个文艺气的教书先生，怎样都会安稳一生。赵蓉飞，为什么你偏偏做了这危险又勾斗的这一行？」陆小丹不解地问着在心里思考已久的疑问。 「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好。」赵蓉飞笑得有点无奈，「其实我起初做这行是为了寻仇，后来也有报恩，总之是我自己私人的意愿，小曼，不说这个了，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你今天刚恢復一点，还是早点休息吧。」 两张单人床，赵蓉飞看了一会书关了灯，很快就睡着了。 陆小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对面床上那人，什么报恩寻仇，什么私人恩怨的，她忽然想起赵蓉飞曾在睡梦中呓语，努力回忆着：唿喊，眼泪，难过，悔恨。基本上情感表达多于情节，而这些情感又无法串联起来，还是没有整体的头绪。 其实，自打陆小丹决定为赵蓉飞辩解的时候，喜欢已经成为一种潜意识悄然而深刻的进入了她的内心，只是当时她不明了这种感觉，但当时确定的是她不想赵蓉飞有事。 她常想，赵蓉飞你为什么偏偏是为日本人做事的汉奸特工呢，无论是以什么原因都改变不了这个身份和你我的对立阵营，如果党组织的任务和赵蓉飞所为日后产生冲突自己到底该如何？亦或自己被发现是g党赵蓉飞又会如何？陆小丹不敢去想，赵蓉飞深不可测，她只能先明哲保身，在赵蓉飞面前的徐曼现在没有了虚构的岳成这扇掩护屏障，还是要摆正位置，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要累死~~~ ☆、第26章 天津之行-挂任务 海上日出，一抹阳光从海平面升起逐渐照亮了船舱的房间。 赵蓉飞早早起来，捧着手里的书坐在落地窗前，可怎么也看不进去，今天晚上她就要抵达生活近十年、离别了一年多，有着深切感情的天津，一想到能见到方司令她这颗孤独的心仿佛像是看到了港湾一样，期待又激动。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修身的白衬衣灰色长裤，画上淡淡的妆，不同与舞会的浓媚。梳理长发于胸前两边，从髮根扎了起来。 阳光透过陆小丹的眼皮，眼中起了灼热。 昨晚失眠到半夜，陆小丹起来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走到厅中，赵蓉飞这打扮呈现在她惺忪的睡眼前，她定睛看了看，心中一阵窃笑——原来赵蓉飞还有这般少女心。 这时候小野敲门进来，邀请赵蓉飞去餐厅就餐，根本没往不起眼的陆小丹身上看。三人一同到船舱的高级中心餐厅，小野要跟赵蓉飞谈这几天的具体日程安排，警惕地看了一眼陆小丹，小丹此时十分想知道日本人突然叫76号和梅机关代表外出学习要搞什么，但是她属于随行人员，理论上算是行政秘书，军事上的安排原则上对她是保密的。 想着来日方长，陆小丹自觉起身：「我吃好了，昨晚有些晕船没有睡好，我去外面走走。」。 她走出餐厅来到外面熙熙攘攘的甲板上，双臂交叉搭在船栏，下巴抵在中间，听着淘淘行船声，欣赏着大海的一望无边，海风吹过她齐肩短髮千丝万缕，呈海天一色。 这时，有一个人走来在陆小丹侧面半米处停下，手也扶上船栏，只听那人压低声音说道：「别扭头，继续赏景，当我是陌生人。」 听到声音，小丹既激动又紧张，是姐姐陆小玲。 小丹形作无恙，目视大海，问：「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靳宏告诉我的。」 原田生日宴上的几个眼镜日本军医引起岳成的怀疑，昨天他去找过靳宏谘询，顺便说起下级徐曼要跟赵蓉飞去天津，陆小玲得讯便跟他们登上了同一艘客船。 小玲：「日军已经派来医研队，通过我和靳宏推断，很可能与乌风计划有关。」 第50页 「他们要像十年前那样侵占医院吗？」小丹问。 小玲：「医研队只是个先行部署，很有可能是配合其他方面行动，比如战场比如刑讯。我们需要计划执行的时间、实施范围，和计划目的。」 「姐，你特意与我同船，是不是有什么要交代给我的？」 「小丹，赵蓉飞去天津到底是做什么？她为什么要带你一起？」第一个是真的要问的，第二个是小玲不解的，她觉着只有亲自来问过小丹本人目前在76号的状况才好决定让她做什么。 「赵蓉飞也是昨天开会时被小野通知的，但是我感觉她并不惊讶，所以她应该是知道的，说是去天津特高课培训，目前我还没有接触到此次出行的目的，不过只有76号主任和梅机关的人前往，应该是与你说的那件重要事件有关。」陆小丹继续说，「我此次是作为赵蓉飞的行政秘书，毕竟带个男秘书不方便，凑巧她见我闲来无事就叫我随行。」 她向姐姐隐瞒了她被带到梅机关以及到现在跟赵蓉飞发生的微妙情感，她觉着自己现在可以应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多了反倒让她担忧。 「是这样...嗯...不是怀疑你就好。这次你先留意天津特高课的举动，如果没有机会接触核心内容就等返回上海再观察，我也会联络天津这边打入日伪的同志让他们想想办法，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做任何行动或报告要在能够潜伏下去的前提情况下进行，记住了吗？」 「我记下了。」陆小丹转问，「对了，爸最近怎么样，自从去了重庆他身体就一直不好，从当时狠下心电告了我的死讯到现在也小半年了，我很担心他。」 「我让靳宏托人问过，爸从被告知电文后大病了一场，身体稍有好转，就是精神欠佳。他常与秦峰叔叔信件往来，秦峰一直在张罗让爸回上海养病的事，就是不知道国军那边会不会放。」 泪珠在陆小丹的眼睛里打转，她吸了一下鼻子，极力抑住情绪：「姐，我们好不容易才得以团聚，可妈至今下落不明，如果爸爸再有事......」 小玲也深吸一口气，「你放心，组织是不会不管我们地下工作者的家属的，我已经向上级汇报，看是否能让重庆的潜伏在军统的同志运作，帮助鑑定评估爸的身体确实已经不适合医务工作对他们没有价值了，那样国军自然也就不会再限制他的去留。」现在她多想好好安慰一下妹妹，可是当前环境、身份不允许，只能长话短说，「我这次乘船北上除了跟你了解情况和去天津联络同志外我还打算去趟北平姑姑家，打听一下妈有没有去过她那里、有没有妈的下落。」 听到这，小丹恨不得能跟姐姐一同去北平，可她不能，她还有在日伪潜伏的任务，为了让更多像他们一样失散至亲的国人重新团结、恢復国家的安宁，还需忍一时分离去做更多努力抵抗外侮的事情。 交代完事情陆小玲便匆匆离开甲板。 小丹调整了一下情绪依旧做赏景状。 不知过了多久，赵蓉飞也走到甲板上说外面凉把她唤了回去。 下午陆小丹就一直在卧室昏昏沉沉地补觉，赵蓉飞怕打扰到她就独自在客厅看书，直到傍晚船务员送来晚餐，她才去叫那睡的昏天黑地那人：「小懒猫，起床啦。」，手邪恶地伸向被子。 「啊...呵呵...别...我...起起起...」被赵蓉飞咯吱醒了的陆小丹，咯咯笑着叫着求饶。 用完晚餐后，客船在赵蓉飞的期盼、陆小丹的新鲜、小野的冷漠中抵达了天津码头。 一行人出了码头站口，一个日本军服装扮的年轻女孩笑迎了上来。 「兰兰——你怎么来了？」赵蓉飞见到闪亮着眼睛的人，一脸惊讶。 只见被叫做兰兰的女人向小野行过礼后，一下子抱住了赵蓉飞：「课里让我来接上海的学习代表，我就知道是你！飞儿，我好想你。」 赵蓉飞也浅笑玩味地摇了一下头，回抱那女人，全然是一副亲切温馨的画面。小野咳嗽了一下，示意先回去。 兰兰带三人向外走，停在了路对面的车旁边，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陆小丹，拉过赵蓉飞小声问道：「她是谁？」 「你好，我叫徐曼，是赵主任的随行秘书。」陆小丹微笑而答。 赵蓉飞正不知道怎么介绍这个下属，这人却替自己说了一个官方的身份，心中不禁欣喜了一下但也并不奇怪，这人向来喜欢自报家门。 小野坐在副驾驶，三个女人挤在后排。 回特高课的路上赵蓉飞跟兰兰有说有笑，兰兰回忆赵蓉飞刚来特高课的时候呆头呆脑的惹了不少笑话也就是靠这标志可人的长相和不懈的勤奋才能让人不忍责罚，赵蓉飞也说兰兰不好好用心白浪费了聪颖的天资，好多功课都是自己替她做的，两个人互相拆台打趣，不亦乐乎。陆小丹在旁边微笑倾听。 「主任，你是怎么加入的特高课呢？」陆小丹找准随意闲聊的时机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 「她呀，是被人捡回来的。」兰兰取笑着说。 捡回来的？陆小丹一脸惊讶莫名。 赵蓉飞却突然沉下嘴角，制止兰兰继续说下去，自己说：「我在天津生活近十年，因为一些变故，机缘巧合加入了特高课。」 见赵蓉飞并不想细说她便没有再问了，她在想赵蓉飞三年前一定是经歷了些什么让她在被动的情况加入的特高课，无怨无悔地干了三年多。 第51页 车行到天津特高课驻地，经过了例行检查，兰兰把三人安排到三个单人宿舍，陆小丹把东西放到自己那间整理着床铺。 推开自己的房门，赵蓉飞惊喜又舒畅。兰兰很珍惜她跟赵蓉飞的同窗情谊一直给她保留着自己的这一间宿舍，期盼着她能回来，今天白天她把这里打扫干净摆设也跟原来一样。 兰兰又抱了抱赵蓉飞，说：「飞儿，你今天肯定累了，明天早晨要进行集中培训我还得去安排各分部的来人和布置会议室场地。明天去行政后勤找我吧。」 赵蓉飞拉住正要离开的兰兰，满眼期待地问道：「兰兰，方司令在哪，我想去见她。」 「方司令现在不在课里啊。」 「那她明天会出席培训吧？」赵蓉飞继而又问。 「飞儿，上海那边没跟你说吗，方司令去日本了，培训这几天怕是...回不来。」兰兰脱口而出后才感觉赵蓉飞脸色变的黯然，搞得她也很不好意思。 原田这个王八蛋，赵蓉飞心里暗暗骂道，她挥挥手让兰兰先去忙。 ☆、第27章 天津之行-旧案 兰兰走了之后，赵蓉飞心中失望，她积极回来有一大半原因是能见到方司令的原因，可是看来不能如愿了，呆坐在床边半响才想起徐曼还在隔壁。 陆小丹这是第二次来北方，第一次是小时候父母带姐姐和她去过一次北平姑姑家，对北方的干冷她很是不适，陆小丹抱着杯子吸着热水，特高课还真是戒备森严，她在想明天的培训自己要怎么才能打听到消息，不觉也已经呆坐了好久。 赵蓉飞走进来的脚步声打断了陆小丹的思绪。 「你怎么了？」 「没事，咱们要在天津呆几天？」陆小丹问。 「怎么，你无牵无挂的还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吗？」 「我只是有点不习惯。」陆小丹想装可怜赖在赵蓉飞身边，想着明天能作为秘书旁听也行。 赵蓉飞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出了不适，安慰道：「这里不比上海，天津是日本特高课最早成立的几个驻点之一，制度森严，各受其职，只是短期的暂留，你不能进会场的时候就在宿舍，我会让兰兰关照你的。」说完塞给陆小丹一本书让她睡觉。 她不想为难赵蓉飞，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晨，她带着陆小丹去吃早餐，早餐是中、日自助，赵蓉飞吃惯了日餐，陆小丹啧啧嘴去了中餐区盛饭。 早饭过后，小丹把赵蓉飞送到另一栋培训楼的会议室门口，赵蓉飞在培训名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签了名字在后面。不出所料小野是不可能报徐曼这个屡次出状况的人员，小野准许她来也是为了让她能在日方视线监控中。 陆小丹目送赵蓉飞进入会议室后自己悻悻而归，一路走来她出于职业性观察：特高课的管理非常有序，检查严格，各项事务都是流程化。 被圈在陌生的环境里哪都不能去，让她感觉百无赖，像一叶孤舟，赵蓉飞在上海是不是也是跟现在自己的这种感觉？念头闪过陆小丹的大脑，她慢慢放松了下来，翻看着书打发时间。 培训午休时间，赵蓉飞找到刚给陆小丹送完餐的兰兰。 兰兰父亲曾赴日学习财经学，是天津『金城银行』创办人，在国军政、商大佬的支持下一度发展为全国商业银行之首，天津沦陷后，又被政商支持者左右怂恿和日方拉拢下担任了伪职，因自己涉复杂政治为保女儿安全便把兰兰送到日本特高课挂职。 兰兰在特高课入课学习中，与同来入课学习、刚失去母亲的赵蓉飞相识，家世显赫的兰兰刚开始很看不上赵蓉飞这土包子，当时的赵蓉飞清纯无暇，竟浑然不觉地跟她讨论各种学习心得、业务问题，无比认真，搞得兰兰这个来混日子的纨绔大小姐哭笑不得，久而久之年龄相仿的两个女孩在森森严厉的特高课渐渐成为了好友。 兰兰与赵蓉飞学习同窗、吃住同檐两年，赵蓉飞一来她就知道她要问什么，拿出一沓审讯记录稿放在桌上，道：「飞儿，这是我从档案室借阅的你母亲当年案件的资料，一年多前咱们过完实践期刚想查这个事你突然就被派去上海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记挂着。」 「兰兰，谢谢你。这些都是特高课机密级别的资料，你是怎么借阅来的？」赵蓉飞坐下一边翻看一边问。 「方司令批的，她走之前跟我说知道你要来，你去上海时她答应继续查你母亲的事，资料她就托给我了。」 赵蓉飞心里一暖，飞速翻阅着案件记录——1938年7月，特高课侦查受北平卢沟桥事变后影响，天津抵抗分子的地下暴动，一伙g党追寻已经被他们击杀的上海日扶新政府高官之妻女，要斩草除根；特高课和新政府联合侦查发现此g党团伙踪迹，欲对在柳茵巷22号居住的妻女加以保护，不料派出别动队时被g党一伙察觉并伏击，双方在柳茵巷展开激烈枪战，尽数歼灭g党团伙，团伙使用枪枝收缴记录在册。我方进入22号时，其妻已经被g党杀害，其女因外才归倖免于难，收于我天津分部抚恤善后。 兰兰走到赵蓉飞旁边，小心地询问着：「飞儿，这些记录我也都看过了，跟你当年对我讲的一样。」 母亲贤良淑德、安分守己，赵蓉飞不明白g军到底是何等残忍才能下此狠手，她早想要找到g军团伙执行该残暴任务的谋划者，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第52页 兰兰对赵蓉飞讲，这一年也抓过几个参与抵抗新政府的g党地下人员，顺便让他们辨认该案件记录的缴获枪枝的出处，和使用枪枝作案的谋划者踪迹。有扛不住刑的承认枪枝是苏俄提供给g党专用的所属制式，交代了几个谋划者，但按口供提供的线索抓捕回来的人对谋划杀害赵蓉飞母女的罪行拒不认罪。 「飞儿，目前调查就是这种情况，指认的人不认罪，但物证是有的；另外按动机来说，据记录你父亲是新政府高官只有可能军统或者g党这些抵抗力量才会这么做，我不就是个例子吗，我父亲投靠新政府后，他提前把我送到这里也是担心我出危险。」 赵蓉飞低着头，一滴滴眼泪落在用力攥在手里的资料上，哽咽道：「我就是恨我自己，为什么偏偏那天放学在学校贪玩没有早点回去。」 「就算你在，三年前你没有经过训练又手无寸铁说不准自己都性命不保。世事无常，你就不要再纠结在过去了折磨自己了，现在你好好生活兴许阿姨在天还能欣慰一点。」兰兰手覆在赵蓉飞的肩上安慰道。 「嗯，事已至此我更需要好好活着。」不论什么党派、不管怎么样的政治斗争，杀害家属这种事情实在令赵蓉飞痛恨至极，这几年努力学习各种特务技能，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机会把□□激进g党分子消灭，这笔帐她不会忘。 赵蓉飞发泄完情绪，抹掉眼泪昂起头，视线变得柔软：「兰兰，真的很羡慕你能一直留在天津，在我们生活的地方，而我却要在上海那个似熟悉实陌生的地方。」 「飞儿，你跟我不一样，方司令栽培你对你寄予很大的希望，你也确实不负所望，现在的你沉稳干练，平步青云，这是别人都求不来的。」兰兰知道赵蓉飞跟仅仅挂职特高课的自己不一样，赵蓉飞自打来了特高课就被当成是栋樑战将培养。 「是啊，我怎么这么幸运呢...」赵蓉飞常想，两三年的时间她就从一个不经世事、毫无天资的纯真少女到游歷谍场江湖的新锐，离不开像导师一样的方司令鼓励教导和生活方面衣食住行、无不巨细的关照，她感觉的自己很幸运，所以很珍惜，一直超负荷的努力学习、服从和执行。 兰兰嗤笑了一下又亲昵地抱住赵蓉飞说：「谁让你天生是个难搞的冷美人呢。这要还在前朝那还不得送到宫里做妃子啊。」 「谁说我冷了？！」赵蓉飞表达出不贊同。 「好好好，你不冷。那是谁在舞厅的那场侦查实践一直拉着脸，特高课周年宴的时候副课长邀请你跳舞你却拉我去顶替，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多时候都是方司令当场兜着你，但是回来以后你还不是还挨了她的责罚！在被你拒绝人的眼里你就是很冷嘛，也许冷也是一种味道？」兰兰七弯八绕地调侃着赵蓉飞。 「我只对我喜欢的人热情，不想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无意义的感情。不过方司令希望我在特高课做出成绩，去上海后我也尝试着做了些需要应付场合的任务。你就别整天开我玩笑了。」赵蓉飞站起来，捏了一下兰兰的脸，「好了，我要去参加下午场了。对了，那个徐曼你关照一下。」赵蓉飞走到门口又想起了还在宿舍那个人。 「哎，你不说我都忘了问了，那个姑娘，什么情况？」兰兰拉住她一脸八卦问道。 「什么什么情况，她怎么了？」 「她没怎么，你对她好像很照顾，什么来歷？」 「她啊，军统情报处侦听科投诚来的，军统迫害家里也没人了，梅机关最近在找她的麻烦，所以把她带在我身边。」赵蓉飞说得云淡风轻。 「梅机关整的人多了去了，你管不过来。」兰兰一脸关切转语，「看着挺乖巧的女孩怎么会惹上梅机关呢，难道骨子里是个爱惹事的？你要小心点，别总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 赵蓉飞没再接话，摆了摆手离开了兰兰的办公室。 哼，确实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想到徐曼赵蓉飞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回味地笑了笑。 听了一天的理论，下午回来的时候赵蓉飞脑袋发胀。 陆小丹听到了那有节奏的脚步声，马上开门迎过去，就见揉着太阳穴的赵蓉飞举着要敲门的手站在门口。 「你吓死我了。」赵蓉飞被她突然开门吓了一个激灵，定了定神，木木然放下手臂。 晚上是自由时间，憋了一天的陆小丹吵着让累了一天的赵蓉飞带她出去，赵蓉飞看着她那可怜样，说带她去逛街透风，陆小丹顿时来了精神，兴高采烈地跟着赵蓉飞。 赵蓉飞发现这傢伙只要一上街瞬间就变成了小女孩一样，完全没个特工样，乱七八糟买了一大堆回来才算安抚了小女孩憋闷一天略显躁动的情绪。 回宿舍后，赵蓉飞把鞋一踢，横躺在床上，陆小丹可是有劲没处使，一会揉脑袋一会捏脖子，眼看着不动弹的赵蓉飞唿吸越来越沉，她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坐在床边，伸手靠近那似桃瓣的脸颊，轻触到又缩了回来。 在特高课这种陌生环境下，就连赵蓉飞都是规规矩矩的，自己还是小心为好，她给赵蓉飞盖上被子，回了自己的宿舍。 在赵蓉飞面前她极力的闹腾来忘却自己身负组织重任的焦虑，独处的时候又恢復了理智，做这行对人的心理素质考是验到了极致，无法进入会场她束手无策，也不能去问赵蓉飞让她心急如焚。 第53页 坐在窗前，窗外楼下的一束车灯光摄入黑暗的屋子伴随熄火的声音，无意看去，两个日本军装警卫兵和兰兰带着一个西装礼帽的中年男人下车，想必来人是参加第二天培训的，一前一后渐渐走近宿舍大楼。 陆小丹走近了窗户准备拉上窗帘把那刺眼的车灯光遮住，却瞥见了那中年男人失神抬望的脸，等她拉上窗帘回坐在床边闭上眼，那张脸映出脑海越来越清晰，她心里一惊勐地睁开眼睛，那人...那人好像是秦峰叔叔。 ☆、第28章 天津之行-生化武器 秦峰怎么会出现在天津特高课？ 陆小丹走到门口，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细缝，贴在缝隙处细细听着。 先出现了在相隔了几间屋子的宿舍门外，兰兰声音——秦院长，明天请准时参加会议，期间不得外出。 「咣」一声强行关门声，兰兰离开的脚步声渐远。 真的是秦峰，陆小丹关上自己的房门靠在门上，他是和当年自己父亲一样被挟持了吗？日本人要利用医院做什么文章，侵略还是利用？ 自己「假死」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陆小丹不能去见秦峰问个明白，一团不祥的疑云瞬间笼罩在心头，这两天一直安静默言的她决定明天探一下口风。 会议的第二天早上，赵蓉飞来喊陆小丹吃早餐。 「还睡呀？快起来了。」赵蓉飞不耐烦地喊着开门后又回到床上蜷缩起来的陆小丹，赵蓉飞坐到边去咯吱她，还是没反应。 拉开被子，见她一脸萎靡，俨然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赵蓉飞慌忙问：「小曼，你怎么了？」 陆小丹用虚弱又吃力的声音说：「可能是昨晚回来太累了又受了凉。有点头疼，不能陪你去吃早餐了。」 赵蓉飞摸了摸她的额头：「倒是不烧，你就好好躺着，一会等兰兰忙完会场安排我让她给你送些饭菜。」，给她盖好被子。 「嗯。」 见徐曼乖巧地应了自己，赵蓉飞才起身离开。 赵蓉飞一走，装病的陆小丹就从床上折了起来，坐在窗前看着：赵蓉飞、秦峰的背影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先后离开了宿舍楼去了培训楼，她穿好军服，整理着装，悄悄出门来到一楼的医务室，敲开门。 「怎么了？」一个医护看着陆小丹问。 这人讲的是汉语，医务室居然只有一个中国医护，陆小丹疑惑着。「你好，我是来培训的，今天不太舒服，头疼。」陆小丹一脸病相说道。 「先量个体温吧。」医护递给她一个体温计。 陆小丹接过体温计夹上坐下，环视了一下白的发寒的医务室，「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人？」陆小丹随意问着。 「今天培训新医疗科研技术和安排试验点部署，日本军医们都在医研室和培训会议室。」 「新的医疗技术......是跟治疗有关的吗？」陆小丹试探着问道。 「具体技术和实施是特高课机密。」医护突然警觉了起来，「你是哪个地区的？」 「我是上海隶属梅机关和新政府下面的特工总部的，这次是随行来的。」这特高课里就是森严，陆小丹心想着，赶忙打着哈哈转移话题，「这刚来就病了，体温计给你。」，说完还打了个喷嚏。 医护接过体温计，看了看温度正常，开了点感冒药，让她回去休息。 到底是什么医疗技术需要动用这么多医疗人员呢？陆小丹心中不解地离开医务室。 回去的时候走着走着路过特高课的医研工区，外面的大铁门上面赫然标註着——731防疫医疗实验室天津分部。 731，731......陆小丹的大脑飞速回忆着...... 1937年上海国军在淞沪会战对日抗战时，就有一批国军曾经遭到毒气弹的袭击后完全丧失了抵抗和进攻能力，她和父亲的郊区诊所也收治过几个受毒害的散兵游勇，听说那毒气弹就是研制于日军的731防疫部队，看来这次日军又要故技重施在战场上使用卑劣手段？之前岳成说的梅机关的那几个日本军医很可能是为配合日军总部研制生化武器的，现在果然有新动作。 陆小丹脚下鬼使神差地小心走进工区，里面几个医研室都大门紧闭，寂静可怖，她靠近一个医研室门口，一股刺激性气味从门缝散出迅速侵入鼻子，瞬间便让她无法唿吸，她赶紧拔起腿后退两步。这时，工区外楼上有人下楼往这边走的声音。 「噗通」，陆小丹倒在离大铁门最近的一个医研室门口。 「徐曼！徐曼！」楼上来人刚走到铁门口，正是兰兰，她喊着倒在地上的陆小丹。 兰兰是去医研工区寻课题研究员的，顺便打算去医务室给飞儿关照的徐曼拿点药，没想到一踏进工区铁门就凑巧碰到正扶着门倒下去的徐曼，医研室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开了门，一个头戴面罩、身穿防护服的人出来见状又回屋里拿了两个面罩给门外二人。 兰兰晃着昏沉的陆小丹。 陆小丹从迷迷煳煳中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跑到医研区来了？！」 陆小丹开始解释：「本想下来去医务室拿药，结果走错了方向，不知怎么到了大铁门里突然就头晕气滞。」，她干脆苦吟着趴在医研员肩上。 医研员推开她，称自己要带实验结果去培训楼，紧示意兰兰搀扶这人回去，将门又关上了。 第54页 兰兰把她扶回宿舍躺下，数落着：「你没事瞎跑什么，看不见医研工区门口那有危险标识牌吗？特高课不比你们上海的特工总部，这几天又是特殊时期，一不留神被当活体做了也不好说。」 「我就是去医务室拿个药，怎么还会被做掉？」摘下面罩陆小丹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装作一副天真样问着。 刚才她趴在出来的医研员身上的时，极尽力量扫视了半开着的医研室里，几个颜色不同的玻璃气缸底下是一动不动的白鼠；一个玻璃水缸上面漂着颜色尽失表皮糜烂的鱼骸；旁边封闭干净的玻璃罐里还有一些活蹦乱跳小白鼠和鱼类。 小时候在上海医院，医研室的医生也会用小白鼠做一些临床治疗性药物疗效的实验，很显然特高课的实验与之不同，这是一种具有生物破坏性的化学实验实践行为，化学药品已经从治病变成了害人。 兰兰看着眼底下这个乍醒还迷的人，觉着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就略微放开了点说：「哎呦，打仗可不光是你们下属情报侦查，特高课除了安排你们那些事之外，在战场也是有犀利部署和技术创新的，我和飞儿都还没到特高课之前听过一些在阵地上使用过少量化学弹气，在战场上有奇效。现在731调这么一大批医研准是又在研究新型厉害玩意，有人要战前遭殃了，投放前还用战俘做实验呢。不过咱们都是日扶新政府下的人，总之这些玩意是不会用在咱们身上啦。」，兰兰一副胸有成竹地拍拍陆小丹的肩膀，语气带着优越感。 兰兰把饭拿到楼上，嘱咐陆小丹吃完好好休息不要随意走动。 这顿饭陆小丹吃得食不知味，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呈现出那玻璃缸鼠尸鱼尸，脑海也浮现当年医治的遭毒气侵蚀身体眼喉溃烂的战兵触目惊心的画面。 如果这次以天津为培训据点各地日军大规模使用这种危害性极大的化学武器，后果不堪设想。秦峰！特高课让秦峰来一定与此事有关，陆小丹现在能想到的是特高课胁迫秦峰上海医院撤掉相关对症的医疗药物，对抗日战士切断药品治疗物资补给，落井下石。 下午赵蓉飞比昨天回来得还早，依然是揉着太阳穴，嘴唇却发白，一进陆小丹的屋就钻进被窝，面对着墙、背对着陆小丹。 小丹看她有些异样，便从后面抱住她，过了几分钟见那人丝毫没有动静，她用胳膊肘侧支起半个身子，用手抚去覆在赵蓉飞脸上的头髮，碰到赵蓉飞夹在下颌下双手上时被激了一下，「好冰，你怎么了？」陆小丹握住赵蓉飞的双手。 赵蓉飞反握住陆小丹的手放于脸颊，好像自我安慰地说道：「没事，今天培训让我对作战部署有了新的认识，有点出乎意料。」 「是特工方面的新技术吗？」陆小丹旁敲侧击地问道。赵蓉飞肯定是培训了今天在医研室看到的那些生化部署，她想知道赵蓉飞的态度。 赵蓉飞腾地坐了起来，一手掐着眉心一手托着下巴，声音有点颤抖：「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在生理上给予毫无伦理惨无人道的折磨，这太反人类了，我原来只是听说，不料今日一见，被俘虏的实验人们，有的双眼失明，七窍流血，满身糜疮，腹痛发抖，窒息濒死。战争中不是以精神上、气势上再加调派战术、经济战略和敌后谋略致胜么！什么时候变成这种阴损毒辣令人髮指的生化战略了？！」 听了赵蓉飞的描述，陆小丹觉着经过几年的研制敌人的技术准备已远超想像让她不寒而慄，纵然自己心里万般痛恨，但对赵蓉飞表现的些许质疑，自己却不能接住她的话继续说，因为这是在特高课也因为赵蓉飞出于特高课，就目前对赵蓉飞的了解程度她也不能表明自己的态度。 于是她拉住赵蓉飞掐着眉心的手臂，安慰地毫无立场：「理论上战争是精神上的征服对手，心服口服才是战胜者的乐趣所在，然而这只是战争的理想化。战争本就是无情大量的占有与失去。我们个体只是在所属战派里发挥自己的特长罢了，哪个战派给我们的利益最大、最能给我们保障、让我们发挥最大自身价值，我们就在哪里。我们要做的只是好好做事，反正在哪里人生的时间都是相同的。」陆小丹试着用战争的通俗化和自身平淡化来消除赵蓉飞的心理不适。 「可对敌手段体现一个部队的风格与胸怀，为何要用这样不堪的手段呢，特高课可以让那些十恶不赦的抵抗破坏分子接受审判啊。」赵蓉飞好像沉浸在自我的矛盾中。 显然赵蓉飞是痛恨国军或者g军的，如果刚才陆小丹刚才就质疑日本人的做法，赵蓉飞没准还会帮她所属的特高课开脱，果然刚才自己以退为进讲的一番话让赵蓉飞听后开始有所思。这让小丹了解了到赵蓉飞毕竟还是个国人，只是她还不知道她对国人到底有什么积怨要以加入特高课来寻报此仇。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阿蓉，这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进了一步的小丹知道赵蓉飞不甘平凡，此时又处于思想活跃期，于是趁热打铁，试图以激将法让赵蓉飞继续表达出她压抑的内心的真实想法。 ☆、第29章 天津之行-纠结 不巧这时兰兰进来了，听到了她们的讲话，把晚餐碟子「霹雳咣当」摆了一桌子，说：「飞儿，我看你这下属比你可随行就市多了，讲得挺有道理的嘛，上午晕倒尝到了厉害现在真乖。」 第55页 兰兰给赵蓉飞讲了陆小丹走错路晕倒在医研室的情景，陆小丹忙对有点紧张的赵蓉飞说「还好兰兰发现及时。」 兰兰把赵蓉飞拉下床，饭桌拉到床边，叫两人都坐下，转而对赵蓉飞说：「你说你，咱们实践侦查、跟行动组的时候，你都沖在我前头，现在升官脱离一线，难不成连这些都不适应了？还吓成这样，我陪你吃饭压压惊吧。」边说边给她碗里夹菜。 「主任这不是吓的，是不解，不过以她的聪明才智早晚会明白的。」小丹说完端起碗吃了口菜抬起头。 闻言，赵蓉飞伸向菜碟的手筷一滞。 陆小丹余光顺着望去，变成了两人的对视，赵蓉飞看着陆小丹转过来的双眸，仿佛只有从这人的眼瞳里才能看到自己鲜活立体的情绪和心声。 兰兰没有捕捉到双方视线，低着头边吃边说：「小曼，你们主任什么都好，就是这脑子一根筋，她还没你开悟呢，等她明白黄花菜都凉了。」 陆小丹莞尔一笑：「其实一根筋通常来说没什么不好，总能在这根筋的领域做一番事情，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缺乏看待事物的全面性。」 「就是，飞儿，你就是缺乏全面性嘛」兰兰停住手中，「你妈那事翻篇了吧，咱们都是新政府官员的阳光后代，你以后就别揪着那个阴影了。」 「以后我可以尽量不主动想起那件事，但如果敌方落在我手里，我也不会客气。」赵蓉飞算是半松口低低地说。 兰兰看着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在赵蓉飞和好友兰兰的聊天里、再结合她之前的呓语，陆小丹听出了点眉目——赵蓉飞是新政府的后代遗孀，她母亲是死于意外非命，而以她对g共『祥云』的关注度，此事极有可能与g党有关，所以她一直在寻仇。 陆小丹心想，不知道组织有没有刺杀国军日伪反动官员的事情，如果有，那误伤家属应该是意外吧。 饭毕，兰兰说明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培训，她塞给赵蓉飞一个信封，抽出来是一沓子钱。赵蓉飞拒收，直到兰兰说这钱不是自己出的，赵蓉飞心中微微一怔把信封放好。 钱是方司令留给她的。 赵蓉飞在来的第一天得知方司令不在天津的当晚就写了一封日常问候信，本想让兰兰转达，但今晚她决定重新写一封信，关于生化武器的事情涉及76号配合需要督促清点原料和断绝治疗药物关卡，她想要问一问方司令的想法。 回到自己房中，赵蓉飞开始心潮澎湃地重新写信，像往常一样开篇写了日常问候，工作心得和感激和思念的话；然后叙述了日方在战场将要使用生化武器的战略，并表示不解，希望司令兼老师答其所惑；最后想提笔写那个让她开心、忧心、欣赏的人徐曼，想把她推荐入特高课。这个人如果能加入特高课，以两人的情分固然对自己有百利。 然而最终赵蓉飞还是没有把她写进信里，考虑到徐曼的身世，她不想将其捲入复杂的斗争，执行危险的重任。 也许徐曼是她从事特务工作后第一个与自己亲密相处的局外人，以前从来没人担心过「本可以不问世事的自己却从事特殊工作的危险处境」，从来没有人理解又敏锐地发现「自己不解世事甚至疑惑纠结的微妙情绪」。徐曼给她的这种贴心至暖的感觉是纯净温润又直达心底的，相处不是任务、不涉恩怨，没有负担和目的。现在，她也只想为对方留一片无忧无虑的净土。 就在陆小丹对赵蓉飞的些许良知和对g党的怨念喜忧参半时，她「心心念念」的秦峰叔叔终于带着行李、在她透过窗户的注视下被两个日本兵带上了车送去了天津码头，让她暂时免去了可能同行的一大忧虑，现在她就想着回去得赶紧传信靳宏。 第三天下午培训结束，陆小丹早早收拾好行李坐等回沪。 赵蓉飞从培训楼出来，明知徒劳依然心存念想忍不住去了方司令办公室方向，傻傻地在站在黑漆漆的司令室门口行了个军礼，回到宿舍不慌不忙恋恋不捨，挨到了小野不耐烦地过来催。 她把信交给兰兰。兰兰把三个人送到楼下，扒着车窗拉着赵蓉飞的手晃动，嬉笑着缓解赵蓉飞伤离别的情绪，拉握着手的力度逐渐流逝.....去往码头的车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背影中。 车子发动后就闭目靠在车门的赵蓉飞不敢回视那熟悉却要离去的大门。 小丹脑中还绕着兰兰嘱咐的话，「你们主任性子倔强不善婉转，她在特高课有人护着还好，在外面总这样会吃亏的，告诉她恭顺点总没坏处，争取早点多多立功升调回来。」 她琢磨着这话，貌似这句话的意思是特高课对赵蓉飞有恩，她所谓报恩是报效日本特高课，可如果特高课真能给温情和守护赵蓉飞还至于整天心事重重的？不过此次天津之行，她能感觉赵蓉飞有一种归属慰藉感，这几天恢復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笑容，竟还能耐着性子陪自己买了一堆堆的东西。 回程依然是高级舱高级套房。 船起锚，赵蓉飞站在落地窗前，留恋着华灯初上的天津夜景。 「回去了我们要忙了吗？」陆小丹插入一句，想先从泛面上探探这次特高课培训涉及范围。 「是啊」赵蓉飞皱起眉，这哪里是培训，简直就是背了一筐筐的任务，「乌风计划」的制定和执行包含军事侵袭部署、医疗破坏打击、货币和资源控制等，是全方位新一轮的残酷战争，她对特高课的感情有敬和亲切，却也有种让她自己难以察觉的惯性束缚感，「不过此事由上海特高课牵头，76号总部依然是执行和维护者。」 第56页 赵蓉飞并没有说各项事由，不知道是有意避而不谈还是单纯无意不想提起。 「是不是特高课的命令你都会去执行？」陆小丹在「准备获取情报」和「心疼会害到赵蓉飞」之间纠结着，她不禁向这个日伪主任问询确定这个立场问题。 得到对方的一声「嗯」打破了小丹想听到那人能说些不一样说辞的幻想，她不想再问赵蓉飞不想深入聊的与特高课的关系渊源。 赵蓉飞接了一句：「在不违背道德人伦的情况下。」 陆小丹刚刚黯然失神的情绪在听到这句补充后又润色起来，她想起那日在梅机关受尽折磨醒来之后，赵蓉飞紧紧地抱着她、护着她，双眸散发出不容侵犯的眼神带来那种真实的安全感，此刻相信绝不是自己想多了，赵蓉飞是有良知的。可目前不能暴露身份，自己能做的就是在执行组织任务时尽量把赵蓉飞透明化，以减少对她的伤害。 她关掉卧室大灯，发挥着最后一晚「随行秘书」的作用——为赵蓉飞铺床。 赵蓉飞抱着双臂靠在卧室门框上，后弯起一条小腿脚尖点地，眯起眼，看着娴熟搭理床铺的人。 「小曼，军统也算间接毁害了你和你全家，你...不恨么？」 陆小丹迟疑了一下，想起被日本人的险恶野心和国军抗日不择手段搞得颠沛流离的家庭，一向对刺激事件有着良好调节抗压性的她虽有着务实干劲和大条的阿q精神，但「家」始终是每个人心再强硬都逾越不了柔软之处。 「恨过，所以才要加倍靠自己讨回来。」小丹这一用情，噶然忘记了赵蓉飞母亲被害的雷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没有慎言。 果然，赵蓉飞问：「你对g党是怎么个看法？」，一腔耐人寻味的险恶语气。 陆小丹背对着赵蓉飞翻了一下眼皮，吸了一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同时幽幽地说：「听说g党那边挺苦的，当时我是铁了心不在军统干了，恰逢新政府在军统的内线人正给之前李维群主任推荐投诚人，机会好、我正好又想回上海，就来了。人总要往高处走，g党毕竟是山匪出身，我不觉着能成什么气候。」，她尽量打消赵蓉飞对g党的敌意和威胁感。 昏黄的床头灯打在给赵蓉飞铺好的洁白的床单上，她唤那人可以躺下休息了，转身去铺自己的床。 哼，也只有不长眼的山匪才能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赵蓉飞心中不屑。 她这次回津不算圆满，但也有收穫，就是对母亲的事有所释然——兰兰家境好也不免受政治所累；徐曼一代战将的家庭现在也单薄只己。在战争中家庭破碎分离在所难免，兰兰那个千金娇女都能想明白的世事难全，她便也暂时不想再纠结了。 此时心境没有战乱和浮华，轻松感契合了海上旅途。 ☆、第30章 天津之行-水到渠未成 给赵蓉飞铺好床后，陆小丹背对着赵蓉飞，利落地伸展双臂抖着自己的床单。 赵蓉飞走过去，脱去外衣，扔在床尾，坐在自己的床边，一只手摁在自己的颈后。 「过来，再给我按摩一下。」赵蓉飞想起前两天这人给自己按摩过，力度不大的指尖，一下下都准确无误落在酸胀的病灶点上，一推一揉，局部的木涩就通畅活络了。 陆小丹那手法水准，没有几年做医护的专业练习是达不到的。 她微微停下手中的抖动，温顺应了声「好，稍等一下。」，继而拉着床单往床头伸去。 赵蓉飞注视这个时而机灵鬼大、巧言善辩，时而乖巧解人、羞涩无措的女子，像一束明媚温和的光，竟能穿透过特高课几年在自己心中隐隐的束缚感，照射出内心真实、原始的激情和美好的初心。 什么时候对她动情的呢？ 赵蓉飞平时因公接触过的人，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知道这一行最不缺聪明人，最缺没有目的、没有功利心的人，在战乱时期纷乱年代破碎家庭能活之安之、不争不抢，关键利益上又毫不软弱、应对自如的女孩。对，赵蓉飞脸上挂起笑容，徐曼的确有股水柔般的绵韧，让人有种轻松舒服又好奇的感觉。 突然，她有一种想一探温暖到底有多深多广的想法，赵蓉飞笑容转为邪魅，她从床头镜中看到——陆小丹半弯下的侧身，睫毛低垂，小半截细白手臂露在挽着的衬衣袖子外晃来晃去，腕内的小筋随着手上的动作性-感地跳动着，看得赵蓉飞喉中干燥难耐，就像镜中那人在做电影里放映的慢动作一样，让她百抓挠心。 赵蓉飞突然半起身，单腿向前跨了一步，一把抓住陆小丹的手腕吃住力，身体往回一收，大臂带动小臂，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脑海中想像着娇人坐于腿上，仿佛徐曼那娇羞神情的画面都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样，想她届时想挣扎也无法逃脱、可以在怀抱中让自己恣意妄为......想到这她心里已经乐出声了。 然而后面发展完全没有在她的预料之中，那人并没有出现让她十分期待的腼腆无措状。 赵蓉飞过于激动用力过勐，重心全在一条腿和拉着那人的手腕上，陆小丹不备「啊」一声，脚尖拌在赵蓉飞未收回的脚背上，冲出的惯性让她狠狠地扑向了赵蓉飞的身体。 「嗯——」惊恐和低哼两个人声音叠在一起，赵蓉飞刚刚收回的身体被压得人仰马翻，失手散落的床单正落在两人的叠罗在一起的上半身，她下意识的去撑一只手肘，仅抬起了一点，自己的下巴就磕在了那人的额头上。 第57页 突然受惊，陆小丹过了半秒钟搞清楚了自己的脸正拍在一团柔软上，「唔」，她忙松开紧攥着的床单，触电般想要直起僵硬的身体。 明明是我被吃了豆腐，这人怎么反倒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赵蓉飞心里觉着真是好笑，没有达到赵蓉飞的预想，这难不倒经验丰富的风月高手，徐曼是喜欢她的对吧，逃跑只是害羞是吧，连恋爱都没谈过，又这么直接的身体接触不逃太叫怪。 于是赵蓉飞变换了策略，她抱住陆小丹的腰，撑着的手肘也放下来，身体索性躺倒在床上，揽着陆小丹腰身的手微微用力勾，迫使那人俯身向下。又被带下去的陆小丹条件反射撑住床，随即床就在两人身下发出「咯吱咯吱」，赵蓉飞用另一只手把陆小丹侧脸的头髮挂到耳后，找寻着她的目光，昏暗的床头灯透过小丹手臂撑起床单形成的狭小咫尺的空间，赵蓉飞睫毛微眨，唇瓣欲开还合，浓浓的暧昧味道充斥在当中。 看着赵蓉飞那张精緻如玉、表情荡漾的脸，陆小丹都感觉自己像被催眠魅惑一样，仰面的视角让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冷漠，而是放浪又含情脉脉，赵蓉飞歪着头，嘴角含笑有种轻挑感。 陆小丹从来不知道一张脸和散发出的气场竟能在精神上支配改变人的肢体反应和唿吸频率，意识到自己很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一口气接不上一口气，唿吸开始紊乱，心跳时快时慢，她忙避开视线、闭上眼睛，不敢看这引得她有种尴尬又有一种莫名渴望感的人。陆小丹勐吸了两口仅剩不多的氧气来维持快要窒息的大脑。 赵蓉飞纤细有型的手指微微张开，覆上了陆小丹的脸颊滑到了下巴，反手顺着尖处下滑到颈中，陆小丹闭着眼睛感受那指尖陌生新奇的一丝丝触碰，娇「哼」了声，不觉微微下压脸颊去迎合那手背和手指。 忽然感觉有如兰的唿气落在自己鼻尖上，她张开眼睛，好像看到赵蓉飞突来的起身贴近......眼前朦胧幻视无法聚焦，手臂一软，双唇正摁在赵蓉飞微微开启的牙齿上。 赵蓉飞咬住陷入口中的温热唇瓣，顺势翻身把陆小丹反压在身下。拨开床单，将那人的下巴卡在拇指与食指的虎口处，红贝狠狠地摩擦牵扯着粉唇，久久不捨得离开，陆小丹感觉那急促热烈简直快要让她无法唿吸。赵蓉飞半撑起身子偏着头将长发拨于一侧，眼神充满戏嚯。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陆小丹刚深吸了两口气，赵蓉飞又扣住自己的手腕摊开摁在床上，迷笑着将头埋在她的颈中舔咬，只这一下小丹竟然听到自己从嗓子溢出一声低闷的呻呓，她正吃惊于自己发出这样羞奇的声音，赵蓉飞却没有放过这个反应咬摩得更厉害了，陆小丹下意识缩着的下巴也被她的头占据着微微顶起，脖颈酥酥麻麻的刺激感觉不可收拾地蔓延着，她咬着唇抑制着娇喘。 赵蓉飞脱离了下巴的手从腰下一侧穿到另一侧微微抬起她的身体在腰背间摩挲着，炙热的嘴唇又寻上了她的耳后，赵蓉飞明显感觉身下人肩膀抖了一下，她轻咬住耳垂。 一种异物的接触感，头皮如过电般的感觉击中了陆小丹敏感神经，她难耐地狠咬住唇把头一仰偏到一边，一旁的梳妆镜映入眼前——镜中自己脸颊绯红，身体被赵蓉飞持续来回摆布着，画面瀰漫着情_欲又不失唯美，心中一怔，羞涩感让她不忍直视表情竟有些享受的自己，下一瞬间她感觉思绪发飘甚至是没有思维的短路了。 直到赵蓉飞的手从腰间衣服下缘伸入向上游走到她的小肋上方，略带压力的手指碰触到肌肤，小丹微弓后背，产生一丝释放般荡漾的浮动，「嗯」身体勐地一颤，才睁开眼睛又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欲求的样子吓了一激灵。 「唔...别！」喘息间她下意识摁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的阻止住侵犯，小丹再傻也知道她要继续做什么何况她还是个医护，堕落到跟日伪头子滚自己的第一次？她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别，赵蓉飞.....」 别动！赵蓉飞觉着她是忍受不住了这尴尬情动反应，心中欣喜，此刻能停下才是见了鬼了，抬起埋在颈中的头，低喘着气息，反抓住陆小丹摁住她的手腕用力向上扣，两只手臂都被固定在了床上丝毫动弹不得。又一波比刚才还要热烈的吻落在那人眼皮和温红的脸颊，让小丹再次难以抗拒挣扎，不自主的吟呓哼喘又从隐忍紧闭的唇缝中挤出些许，她感觉再无法承受更多唇舌挑逗了。 似乎不满意这个音量的赵蓉飞，她咬住那人的下巴牙齿用力，迫使陆小丹打开双唇之后，赵蓉飞头部下滑至身下平躺的隆起。 刚才还因为被扣住双手肩部向下一度发空的陆小丹，看到埋在自己胸前微蹭的头，赵蓉飞沉醉地轻哼声带出的唿吸，透过衣服弥散在那一点上激发出异样又舒服的感觉，她又惊又羞，这是自己身体无比私密美好的地方啊，就被她这么戏玩着？ 趁她沉浸放肆和放松时，面红耳赤的陆小丹藉机瞬间抽出了被压制的手腕，赵蓉飞一下栽到了那柔软上，还没等赵蓉飞缓过神来，陆小丹已经推开她的肩膀从侧面抽出自己的上身，赵蓉飞双肩和一头热血的侧脸又栽在了床垫上。 「赵蓉飞，你的电报！」——外面小野扯着嗓子、伴着「砰砰砰」敲门的声音不合时宜的飘了进来，刺入了赵蓉飞的耳朵。 第58页 仅用了半秒起身的赵蓉飞故作镇定地整理好凌乱的长髮，抿了一下嘴，穿上外衣瞬间又恢復了趾高气昂，用眼角斜向已经逃回自己床边那人，那幽佻怨意的眼神看的陆小丹一阵心里发毛。 赵蓉飞翻着眼皮「哒哒哒」走出卧室，走到客房门口打开门，语气倦淡：「谁来的电报？」 「梅机关的密电，让你译电。」小野让赵蓉飞去船舱的电讯室。 心里刚怨念完徐曼的无情，梅机关的电报又偏偏在船刚开、还未脱离无线信号的时候追着发过来打岔，赵蓉飞更没好脾气了。可如果不是梅机关来电报让她有拔腿就走的理由，刚才狼狈栽到凌乱床的上毁尽自己风雅清高形象的一幕就不知道该如何自然谢幕了，情不自禁的亲近却被推开，赵蓉飞纳闷，自己魅力不是一向不错嘛？她感觉有些沮丧，对，是沮丧。 电报是梅机关发的，一看就是原田梅子的意思，刚开船还未出30海里信号区，电报就卡着时间发过来——让赵蓉飞抵沪下船后跟小野直接去梅机关，「乌风计划」需上海执行部分基本定稿，天津已经传达到上海，76号需要去一同开与培训内容有关的配合计划执行的分派会。 人还没回去，事就已经摊头上了，连回程也不让她轻松一下。 赵蓉飞走出甲板点了一支烟平復了一下一连串的情绪，努力说服自己徐曼刚才是羞涩矜持，不是不愿意才推开她的。 回到自己的套房，那人背对着她的床躺在自己床上的被子里，还捂得严严实实的。她轻轻坐在自己床边试探着问：「睡了？」，没有回答。 想去抱一下，她却又自己摇摇头，最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关了床头灯。 赵蓉飞刚才离开的时间，陆小丹抱住自己的头狠敲了两下，好好的给赵蓉飞按摩，怎么变成两个人的纠缠暧昧着...自己被按在下面摸了？? 她又羞又恼，裹着被子，血液慢慢流动正常恢復了刚才抽空的神智，这赵蓉飞是喜欢女人不仅喜欢而且还有那样的想法，可...自己对她怎么会有一种...一种波澜起伏的身心渴求？？ 想来是中了三十六计的美人计，陆小丹感觉一只脚跨了一个新的体验范围，奇而妙。 对，这全都是她的引诱，安慰着险些沦陷的自己。 小丹感觉自己分出两个大脑：一边留恋那心神撩动的感觉，一边提醒自己来日伪总部是干什么的；表面上看这喜欢的感觉好像跟组织交代要做的任务没关系，可是对赵蓉飞动了感情做事会不会有顾忌呢？ 不，也许可以反过来利用赵蓉飞对自己的感情做更多的事情。 ☆、第31章 申查报告(1) 船抵沪的当天，赵蓉飞又早早起床，只要是吃了陆小丹给她的药或者有她陪着睡得就很安稳。 陆小丹则是只要是赵蓉飞在身边她就总是思东虑西睡不踏实，很有种想把这张好看的皮扒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样的精神灵魂的冲动。 结果就是又失眠到半夜，到午晌才醒，赵蓉飞不在房中，但桌上有餐。 赵蓉飞见她不起也没叫她，跟小野说「随行的徐秘书病了」，自己和小野在餐厅吃，屋里那位让船务员送去房间。 起床的时候她就感觉腰隐隐疼了一下，走到洗手间洗脸，腰弯下的时候感觉腰筋一抽，疼地她倒吸口气，看着镜中一脸惨白，僵住不敢乱动了。赵蓉飞昨天那迅雷之速拉扯她又绊到了脚下，下身停滞，那上身以腰为中心轴折弹而出，这就是传说中的闪到腰，她原来在军统培训近身搏斗的时候身体娇小柔软都是左钻右滑、闪躲为上，也没糟过如此偷袭「重创」。 等她扶着腰挪出洗手间时正好碰到赵蓉飞吃饭回来，四目相对，赵蓉飞看她一眼闷不做声回了卧室，陆小丹瞪着她的背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妖精果然都薄性。她自怨自艾地扶着腰身端端坐在餐桌边狠狠地吃起来。 啪！一个药瓶被竹纤白指捏着放在餐桌上。 「喏！」赵蓉飞在陆小丹对面坐下，指指自己眼睑下方，用无比认真关心的眼神看着她。 这不是自己给她治疗睡眠和头疼的药嘛...现在却要用在自己身上？！小丹正在咀嚼的脸顿时石化住。赵蓉飞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她有些后悔昨晚没把这妖精蒙死在床单里，不然也不会被调戏到闪腰加失眠，内外皆伤。 「主任，我还是出去走走比较好。」陆小丹努力挤出一个礼貌淡然的微笑，用手臂撑起桌子保持身体笔直，她现在就想平静平静。 赵蓉飞讷讷地说：「那你...早点回来。」 看着陆小丹的走出去，赵蓉飞心里纳闷，自己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行为，那人明明喜欢自己最后推开应该是害羞，可今天这状态就跟遭了一场大劫难一样，脸笑得僵木，腿走得僵直得跟剧院木偶似的。而且又叫回自己「主任」，也许她对自己的感情还差点什么？ 陆小丹在外面赏海景、听海鸥、吹海风，太阳落下去半个她回到套房。 该面对的还得面对，她拿出文件夹和笔，走到正在落地窗舒筋拉骨的赵蓉飞身旁，咳了两下，用职业秘书的语风问：「主任，明天的会议内容和安排如果需要，请给我各项关键事由和优先级，我帮您拟稿准备。」 「我开会向来不用拟稿。」赵蓉飞动作不停地说。 第59页 陆小丹对自己笑笑，也是，她开会每次记录员记录的会议纪只有少的可怜的半页纸都不到，往往是实施任务突然布置。小丹这颗做事理智的脑袋喜欢她的美丽、欣赏她的坚韧，唯一对她的毫无计划和章法的工作方式极为不贊同，她觉着赵蓉飞根本就不适合做特工，更别说是主任头头了。 「不过你要有心，倒是可以做个给我参考，要点晚上才能告诉你。」赵蓉飞看着自己那要发挥作用却失落一脸的秘书，峰迴话转了一下。 船抵沪，小野说赶着时间去梅机关，让陆小丹自己回去，赵蓉飞却不肯，说要么一起先送她回部里要么让她跟着一起去梅机关，总之不让再有机会落了单。小野看看手錶已经超过梅机关会议的时间心烦意乱，让司机赶紧带着一起开去梅机关。 梅机关的会议室除了出差归来的二位已经是尽数入座，陆小丹自知连梅机关的大门她都不该进来，赵蓉飞让她不必担心，乖乖坐在会议室门外哪里都不要去，等她出来。 陆小丹靠在门口的沙发上绷着腰、端着本书，脸上不时挂上无声浅笑。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身侧突然一阵脚步声卷带一股冷风，一抬头，原田浓媚奸险的脸呈现在她面前，陆小丹心里一紧，自打有了上次在梅机关经歷的各种阴影她就对这个人又怕又恨。 这女人在自己身边踱来踱去一番，冷哼一声，说：「这敌友不分的赵蓉飞还真是把你放在心上、带在身边，寸步不离，说她对你没私情谁信呢？」 她本想一句「你少污衊人！」给顶回去，话没嘴边又收住了，毕竟她不想再经歷那小黑屋，也不想直接刚过去，这里有一大半日本人，不能为一时嘴快想给自己和赵蓉飞惹麻烦，忍下怒视眼神平和下来，说：「原田夫人，我只是主任的小秘书，主任赶着来你这里参加会议，没顾得上送我回去才让夫人不小心见到了而已。倒是我，出门好几天着急回去见岳成呢。」陆小丹着急着望了下会议门口，「这主任什么时候开完会呢？」 面对女孩变得态度柔和，原田心里狐疑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她是来找赵蓉飞说事的，有这么个碍事的「东西」在实在堵心，便说：「赵蓉飞跟我还有点事，她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你这么着急那一会你先跟小野回去。」 陆小丹：「......」 要撇清关系就不能表现太在意，她只得应下来。这次是在梅机关眼皮下面走的，赵蓉飞也很快就会知道，原田肯定不会再来之前那么一出。 会议一散，赵蓉飞第一个走出来，她目光流寻着某人，忽然，原田横挡在她面前：「回来了？」 「嗯」赵蓉飞最不想见到这个千里之外还不忘电报骚扰她的女人，脸上挂起了公众场合的交际笑容，语气却心烦难掩,「该开的会开完了，现在准备回去。」 「等一下，」原田拉住赵蓉飞手臂：「快要过年了，我有份礼物送你。」 这个猥琐的女人能有什么礼物送自己，黄鼠狼给鸡拜年！随即赵蓉飞目光粘在原田后面的陆小丹身上，眼睛一亮，口中有词：「夫人有心了，但还要回去跟秘书交代明天的工作.」，说完正要绕着走过去。 原田又退后两步，横在两人之间。 「夫人，请让开！」赵蓉飞用不商量的眼神看着原田。 不料这时，她的秘书徐曼从后面闪出半个身子，一脸抱歉地对上司赵蓉飞说：「主任，我着急回部里，你回到部里有什么工作安排再去宿舍寻我就行。」 原田也端着腔做假意体恤状：「让小野送徐曼回去吧，人家急着见男朋友呢。」 赵蓉飞有种被里外拆了台的感觉。自己拼命护着、看着，人家却全然不当回事，这傢伙不会是还在生昨天晚上的气，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吧？难道因为自己的亲近让她厌恶了、把自己想成原田那种乱搞下流之人了？她第一次感觉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原田趁赵蓉飞恍神之际，让小野带那人走，把赵蓉飞拉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到底有什么事，没正事我没时间陪你玩你那低俗靡乱的趣味。」赵蓉飞站着点了一只烟。 「都说了有礼物送你，急什么。」原田一脸阴笑着扔了一个文件夹在桌上，「看看，猜你感兴趣。」 「什么？」赵蓉飞不屑地挑眉撇嘴疑惑。 「不看可别后悔。」 赵蓉飞摁住原田要收回去的文件夹。 她来上海后原田给过她的都是货真价实的资料，以前原田都是说对她有用的资料，都是为完成任务，要说兴趣，谈不上。这到底是什么呢？ 她打开文件翻阅，「□□祥云调查第一阶段」：a区叛变的地下g党回潜在□□的人员密报，「祥云」由g党直接发展，假任军统某职，g党安排其入上海医院，投诚于新政府下，活动在上海执行任务，以伪装身份参与地下情报的联络中转。——上海特工总部报特高课上海分科申查，天津分科核查。 这是自己之前报给特高课的申查的，现在有了初步核查结果。 「需要我怎么做，排查出目标吗？」地下g党潜在医院一旦开战确实是个不小的隐雷。对于白送上门的g党，赵蓉飞还真是有点兴趣，「调上海医院一年的入职记录给76号吧。」 看赵蓉飞来了精神原田得意一笑：「早替你查过了，可惜近一年上海医院的入职都是我们日本军方医护，没有一个中国人。」 第60页 嗯？赵蓉飞又疑惑了，特高课提供给外部核查结果基本都是十拿九稳的啊。文令派到医院人又没到医院，这是g党的新套路、障眼法吗？ 原田：「上海医院的那个被我们控制的傀儡院长说，半年前有个从重庆来的无党派普通医护要到上海医院任职，但半路给死了没来成，时段正好和那个徐曼来总部投诚是同时，会不会是她替换了祥云呢？」原田在这等着赵蓉飞，知道她确实对那人有兴趣。 赵蓉飞反感，明摆着原田是一门心思扑在如何整徐曼上，想给她按罪名，上次原田折磨完还死性不改，于是立刻反驳：「g党必定是用医院流向的□□迷惑内部非核心人员，再说人是在半路死的，等联络不到确认的死讯到达再申报讨论派出新人也要有些时间，怎么可能是同一时间到沪投诚的徐曼，越是同时才越不可能是新替换的！有谁通共的证据就直接拿出来，没有、就不要在这里摆这些破烂毁人清白。」 原田也愤愤，赵蓉飞看那徐曼的眼神有温柔、炙热，给自己的总是一副横眉冷对，妒火中烧让她急端端地想整死「情敌」，这当然是她自己想的，赵蓉飞对她根本就没有情可言。 这是特高课初步根据叛徒口供的核查，确实没有过硬的行动上的证据，被赵蓉飞驳了回来原田无法再驳，转而结了上一个话题，距离逼近一步：「查抵抗分子本也是你76号分内的事，我帮你查你反倒不领情，本夫人又不会害你。」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说完伸出的手去缭绕赵蓉飞的头髮还欲凑过去一嗅。 赵蓉飞最讨厌原田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在她身上毫不掩饰垂涎三尺的样子，她闪退一步，低冷地说：「我76号自然会做好分内之事，没有别的事，我的私人时间就少陪了。」 说完结束了在梅机关的逗留时间。 ☆、第32章 漩涡 陆小丹从梅机关跟小野回到了部里，刚才在梅机关的会议室外，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全神贯注、真真听到了里面的一些勾当——日军扶持新伪政府成立的76号特工总部需要配合日军战场战术和经济活动的表面虚假秩序；配合镇压抗日人士散播的军事情报和舆论情报；编造散播声东击西的内部部署,混淆战场战争的风向。 而这些狼狈为奸、阴损毒辣的策略若实施起来，对抗日军和国情是连环打击。 陆小丹这么着急回来，一个是梅机关散会人多口杂，赵蓉飞气势汹汹为一个下属秘书跟上级机构的夫人叫板也太惹眼了，出于自己的身份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女人之间微妙的情感，在间谍的世界里微妙=危险，而且还是致命危险；另一，她现在很想赶紧出去到医院信箱放信。 想着赵蓉飞谈完事会找自己，万一回来寻不到自己怎么办？又一想，她可以以去找岳成为由，而且刚才原田也那么说了，自己不去小野反倒会引起怀疑。 于是陆小丹便又出去把先行简报投到了信箱：让组织注意甄别获得的日方情报真伪，保持组织多点联络，第一时间实时传递变化的信息，跟踪日军真正动作，信中写有日军研制生化武器和秦峰一事让靳宏密切关注医院药品库。 送完信她去岳成的住所没有寻到人，又去了包老闆的新址，果然人在。 岳成此刻来找包老闆，这一周他查经济「破坏」组织时，向军统经济方面的人员了解到，日本人增派了很多新政府的经济学家在研究制定新政府「中储券」的货币政策，试图控制华东国民经济和商品流动，想用发行货币来掠取国人的劳动成果。 银行拗不过政府，钱财抵不过枪桿，国土已经被占资源就任人宰割了，远在重庆的国民政府想阻止也是有心无力，日本人做好了「扶持中华经济」的国际公关，「中储券」就在这种情况下唿之欲出了。 岳成发报给重庆，让重庆那边提前防止产生大面积侵略和经济崩坏，今天来包老闆这里听到了回报，国民政府需要上海军统给出华东南京、上海地区日本人实施计划的各项具体数据分析出明确企图和打击点，来暴露出日方狼子野心，才能召集国际给予日方舆论压力。 陆小丹和岳成互相交流了一番这一周获得的信息，小丹告诉了岳成天津731研究的事，岳成马上和之前原田生日宴的日本眼镜军医联繫到了一起，看来日本人确实要搞事情，具体怎么搞还要观察76号的各项动作。 靳宏也发现医院里日本人多了，秦院长莫名出差4天。第二天收到陆小丹的报信他才确认了日本人已经通过秦峰控制了医院，他要开始筹划如何暗地掌握小丹说的医院药品库的控制权了。 种种现象迹象，国、g双方担心的全方位「乌风计划」要来了。抗日人士都卯足精神要抵抗外侮。岳成告诉了陆小丹军统早就让他获取「乌风计划」的事，说后续的一切行动都由自己下达给她。 跟岳成聊完陆小丹片刻未歇往回赶。 一周没有见徐曼，岳成看她虽然身体疲惫，精神倒是尚可、似乎还有点容光焕发，他感觉自己在上海完全没有必要惴惴不安，毕竟这是个总能化险为夷、冰雪聪明的女人，这光芒简直要盖过自己这个上级，不像是给自己打下手的。不过，这人除了有时候不太听指挥之外，交代的事积极度是没问题的，军统派她来真是相当给力。 第61页 陆小丹回到部里的宿舍，扶着腰瘫躺在床上，等着赵蓉飞回来找她拟那个会议稿。 「叮叮叮」的敲门声，陆小丹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惊住了，这人大晚上回来还有心情化了浓媚的妆，香气缭绕，放光双眼直勾勾地粘在自己身上。 她有种直觉，赵蓉飞绝对不是来谈工作的！ 果然趁小丹看呆的瞬间赵蓉飞一把搂过她的腰，眼神变得焦急，质问的语气问，为什么不等她一起走？ 还未等自己解释唇就被封住了，这次轻轻柔柔的，没有让她感觉唿吸困难，不知道何时两个人又叠在了床上，只见赵蓉飞居高临下，把长发顺到一边，一脸邪魅女王样，风情动人地压低身子靠近下来，芬芳气息随着带入陆小丹的肺腑，沁至心脾，看着轮廓立体、五官精緻、特别是眼睛晶莹剔透自带情波的赵美人，陆小丹傻笑着向上伸手环住她的脖子。 赵蓉飞宠溺地看了她一会，手直接伸进了上衣下缘，那样子好像是继续在完成在船上客房没做下去的动作，赵蓉飞无比怜爱地揉弄拨动着，小丹的身体柔软特殊的地方从没有交给别人这样碰触，但这人是赵蓉飞她便不觉着不快了，反而心生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涩，脸上也起了热晕。 她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想，却更能体会到这奇妙，这种羞涩好像在压制着被反覆抚弄的身子，亲密私密的刺激越发强烈，火热难耐的感觉一点点越积越多，身体也不自觉扭动和发出无法自控的呻喘，这些切身体感竟都无法用她所熟悉的医学知识来解释。 终于，陆小丹承受不住「哼」出了一声的同时，醒了。 天际微微泛白，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表，确实是第二天了。 刚才竟是一场梦，一场自我幻想亲昵的梦。陆小丹难以理解在船上那晚她明明推开了那人，现在又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一口气深深吸入，到底是怎么了？！陆小丹问心，这些前所未有的情动循环涌动，急旋向心脏，燃起的渴望弄的不知道她该如何安放，羞愧懊恼，又狠敲了敲自己的有些混沌的脑袋，梦里都着了她赵蓉飞的道了！ 所以，那人是没来，还是来了她已经睡着了没有听到敲门？ 陆小丹没时间细想，靠理智爬出快要掉进去的奇妙漩涡，屏蔽掉感情，切换到工作状态。起床梳洗后套上工作军装，正经八百、精神抖擞地下楼去。 各位组长以上级别的都去参加早会了，陆小丹在侦查科办公室自己的工位上、在所有日伪同僚的注视下，悠闲地涂着从天津买回来的日货新品口红和指甲油，她并不在意用日货有什么不妥，她要彻底伪装，不在乎形式去麻痹所有人。 今天的会议开得格外长，快晌午一组组长才打着哈欠捏着本子回到办公室。 告诉他们侦查科下一阶段的工作——根据情报科给出的已经破译的现有信息，去排查确定现在的疑似反日的窝点，不需要分重要次要全部无遗记录备案即可。 嗯？记录备案却不行动，陆小丹若有所思，既然日方要大规模实施再开战计划为什么不即刻清空重点我方障碍，还等什么呢？ 「这正是对方的迷雾伎俩，不让我方看出真实计划，这样一来，没有办法知道对方打击点在哪，对方可以联合小规模前战袭击；之后二来，以此引发混乱再用假情报诱饵，只要我方联络站一动76号便会一网打尽我方的情报人员，再无障碍，然后实施大规模的侵略。所以，真正的阴谋计划还得从最高指挥实施者手里获得，现在唯一确定的是他们要用生化武器。」岳成心急如焚地分析道，侦查科长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如何接触全面的绝密计划呢。 陆小丹听着岳成阴暗又似乎很有道理的分析，转动着大脑回忆了一会，表示质疑：「昨天在梅机关会议室门外并没有听到有关诱战的内容啊？」 「八成是赵蓉飞想的。」，这个赵蓉飞让他藉机搞了两次都没有搞死，只怪自己都是临时布局，没有好好计划。他哪里知道赵蓉飞有特高课背景和陆小丹那样善意的帮助呢。 想起赵蓉飞那张工作面瘫、宴会面具的脸，岳成就觉着气恼，这人的漏洞在哪里呢？现在只能一步步见机行事了。 下班后交流信息的岳成和陆小丹此时在部里楼外面的射击场地，岳成把枪里子弹打的生响，连发而至，好像那靶子就是赵蓉飞人形一样。 陆小丹依然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也木木地装上子弹打了两枪。 「你的手臂怎么比原来拿枪还僵？你放松一点，顺着我的方向。」岳成过来扶握着陆小丹端枪胳膊的手矫正她的姿势，又问，「小曼，你出去一周，赵蓉飞没有刁难你吧？」 「没有，只是作为随行秘书做基本的事情。」陆小丹不露声色的回答着。 岳成用力握住了陆小丹的手腕，有些紧张地说：「我很挂念你。」倾慕的话硬涩飘进陆小丹的耳朵，让她脖颈一凉，岳成顿了一下试探着问，「你...呢？」，陆小丹感觉脖颈汗毛已经竖了起来，不自然地挣脱开岳成那生硬躁动的手。 「岳成，你我都为抗战事业的一员，你又是我的上级，自然关心你的安危。」本来装不会打枪就装得很辛苦，岳成现在手把手贴近地教她让她感觉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但跟岳成毕竟是合作关系，她不想回答得太绝。 第62页 陆小丹心里在想，赵蓉飞偶尔是有点阴沉，尤其是不熟悉的时候感觉尤甚，但也还不会处心积虑安排增加岳成所说的那些工作去专门害人吧，她不觉一向没章法的那女人会想这么「深远」，难道昨天自己漏听了什么内容，她才想起来原田留下了赵蓉飞，是原田给她出的主意？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找过自己，是不是为昨天先走的事生气了？一定是，她那么趾高气扬的人被自己那么拒绝、推向别有目的的原田...... 想着想着，陆小丹开始有些烦躁不安。 「不打了。」，她抽回手收起枪，丢下岳成回到楼里，迫不及待地要去情报科长室解释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春梦还行吧，有没有评？ ☆、第33章 近水楼台 陆小丹从射击场回来刚上到二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侦查科办公室出来，今天是一组组长值班，赵蓉飞是去找他还是去找自己？ 「徐曼，你跑到哪里去了，宿舍没人，办公室也没人！」赵蓉飞一副上班时间找不到下属的语气，眼神还带着点私人控制欲盯着楼梯口的陆小丹。 陆小丹以报告长官的姿态脱口而出：「我去射击场了。」，然后她紧走两步到那人面前低下头，仿佛自己真的是在擅离职守。 赵蓉飞沖她翻了个白眼：「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事找你。」，说完径直走进自己办公室。 哦，陆小丹颠颠跟着。 「关门！」 陆小丹愣了一下，慢慢推门，赵蓉飞这架势和语气让她发毛。 「你是怎么想我们关系的？」赵蓉飞双臂交叉，迫不及待问询的声音差点漏到门外。 什么关系？私下里一个女人问另一个女人跟自己什么关系，这问题很尖锐啊。 赵蓉飞对她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虽然有偏理性的头脑到底还是感性的女人。本来就心虚的陆小丹马上联想到在床上推开赵蓉飞，又在梅机关断然拒绝等她，果然她是在记仇所以晚上都没找自己。 但赵蓉飞是问句，她自己却没有直白说出来她想怎么样，反倒一副『我都对你这样了，你还这样！』的暗示，『你是不是傻；你必须给我一个你行为的说法』的样子，陆小丹感觉脸上凉一下烫一下交替着。 陆小丹先避开关系的问题不答，开始用理性的语言辩解，她急吼吼地过来本来也是来干这事的：「跟岳成保持『男女朋友』关系，那位原田夫人兴许会消停一点减少对你我的注意力，你那么在意自己在特高课的表现，昨天在上属机构的公务场合不宜起冲突，我以为你会了解我的意思？」 「你倒怪上我了？」赵蓉飞才没耐性再听陆小丹振振有词，不过她说的在理，逞一时之快不如实质上的维护，这下她的气倒是消了不少，语气也放软了，这女人还真是聪明到了点子上，就不跟她计较了，虽然有点丢面儿，但至少没有让自己毁形象。赵蓉飞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脸上泛起一抹浅笑，端起桌子上的水缓缓喝着。 陆小丹看她柔和了不少，便走到她身边，继续认真回答那个赵蓉飞已经忘了的问题：「在客船你对我...你对我...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赵蓉飞一口水喷了出来，撒在裤子上，连连咳嗽呛得脸都憋红了，心里堵得四方不通。问题一下又抛回到了赵蓉飞手里，这狡猾的小女人还真是很会给摆自己一道，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先质问的陆小丹。 陆小丹在心里暗暗笑道，该！手却做惊慌状赶紧去接过赵蓉飞手中晃动的杯子，从屏风后面给她拿过一条毛巾。 难得情感大条的小丹也使了一把小女人心思，又想起赵蓉飞引诱自己对她脱掉岳成的『防护衣』她就恨死这个勾人的妖精。 赵蓉飞平了平情绪，长出一口气：「你正式做我秘书怎么样？」，之前李维群的秘书从李维群被刺杀后就魂不守舍的，后来赵蓉飞也遭枪击后他竟然吓破了胆，辞职了。 嗯？秘书，这个关系太微妙了，属于直属下级，不好，有种时刻要出现在赵蓉飞视线里的感觉，虽然对她发现情报有利，也太危险太容易暴露，对行踪有极大限制。 「不担心原田报给特高课吗？」陆小丹用微妙的职位关系拨动赵蓉飞心里根深的束缚。 果然赵蓉飞一撇嘴也觉着似有不妥，以原田不达目的不罢休、心怀不轨的心态一旦知道陆小丹做了她的秘书肯定会散布对她不利的消息逼迫她，甚至迫害陆小丹。 赵蓉飞把搓着的笔往桌上一撂，说：「那就去你擅长的情报科吧，干点正事，整天在侦查科游手好闲晃来晃去的，我看着烦。」，她拉过陆小丹那冰粉色的指尖亲了一下，说，「也不枉费你的聪明，和我对你的喜欢。」 「好」陆小丹一口答应下来，现在任务又这么重，再闲着故作淡定就要坐不住了，情报科是个分量重的科室，这无疑是个好事。 「情报科现在都在做什么呢？」陆小丹随口问着，试探着想问出点目前的76号掌握的消息。 「现在在整理资料，等后面抵抗分子动起来会繁重些，所以正好缺人手。」赵蓉飞看起来志格满满地说。 陆小丹听到这个也捕捉到了这个情绪，看来岳成分析的先小规模引战，发送假的电报情报，引起地下组织情报电报传递上的活动，侦听截获译电，打击掉，这事还十有八九是真要发生。 第63页 主意真是赵蓉飞一晚上就想出来的还是原田对她讲的？ 事实上这确实是赵蓉飞的主意，她本来就听命于特高课，天津的培训都是泛泛的方针，原田电报里说得很清楚具体的计划还是传到上海特高课，76号要执行的部分特高课还没有正式交接给她，而是让她先做好准备整理整理内部的事，引战这种小把戏还是她在天津特高课学习的时候习得的理论，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要用。 「先不说这些了。」赵蓉飞纤细有力的手攥了一下玲珑的小手，表示不满，眼睛瞥向其他地方有意无意的来了一句，「我刚才说喜欢你，你怎么没反应？」 「赵蓉飞，你喜欢我什么呢？」 刚才赵蓉飞质问她感情的时候还有些胆怯，以为她又要像上次办公室独处一样冷若冰霜，上次是因为岳成，这次又杀出个原田，总是有意无意横在她们中间。但这次，这段时间赵蓉飞与自己亲近的表现和今天明确表达出来的喜欢，像潜在水下不明方向的船忽然浮出了水面见到了明亮一样。小丹又恢復了往常的顽皮大方嬉笑着挑问着。她看着眼下美得只惊鸿一瞥就无法从脑中抹去的名谍赵蓉飞，她喜欢自己哪点？ 其实喜欢陆小丹的人还是很多的，她虽然样貌不及赵蓉飞，甚至不及自己的姐姐陆小玲，但活泼聪敏，灵活不拘泥的性格气质是其他女子极少有而且学不来的，如果娶到定是个能让有格局、有趣味的妻子，并不像陆东铭担心的那样会因为小时候的些许顽劣而嫁不出去。 「小曼的什么都是我喜欢的。」赵蓉飞笑着把「什么」两个字加重加长，抓住陆小丹军装上衣把她拉近自己紧紧贴住，早就豁然开朗、心繫于她，不然这段时间也不会对她呵护有加。赵蓉飞不想用她之前心里的赞嘆之辞，代替的是甜宠的蜜语。 陆小丹看着笑靥如花的赵蓉飞，顿时幸福得眩晕，她感觉这话比岳成那硬板的话不知甜柔了多少倍，身体微微向前一倾抱住了赵蓉飞的髮丝。 小丹离近了发现赵蓉飞眼睛里有些血丝，关切地问：「晚上没睡好吗？」 「嗯，没有吃药。」昨天赵蓉飞把药放在船上的客房餐桌上后往记拿，被陆小丹收在了自己的包里。赵蓉飞好像没有了陆小丹的陪伴和陆小丹的药就每夜每夜的睡不好，说完她柔了柔太阳穴。 陆小丹心疼得很，一定是她母亲的事给她的压力太大了，久久无法消散。 回到宿舍，她把药翻出来给赵蓉飞，赵蓉飞吃完后缓缓躺在床上。陆小丹又给她按摩了起了头来。 「你昨晚也没睡好吗？」赵蓉飞看着贴近自己的陆小丹眼睛里似有血丝，「不是很早就回来了？」 陆小丹想起了早晨哼叫一声而醒的梦，现在看着梦中的当事人，一下就脸红了，她对自己感到可耻，从来没有过那种体验也从来没想过那些事，怎么就在赵蓉飞两次撩拨就勾起了无限泛滥的遐想呢，想得自己大脑发空、心痒荒芜的感觉无法消散。 「没事，做梦了。」她装作无事闭目，摸着给赵蓉飞按迷煳着了，才睁开眼睛，手指轻轻抚上细嫩如雪光滑如玉的脸，又着魔般地贴点了一下粉唇，心满意足地回自己的宿舍了。 岳成听闻赵蓉飞要把徐曼调到情报科，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她终于可以去76号最具有『前瞻性』的部门，获取信息极为有利；担心的是情报科一向信息封闭，人员稳重、循矩，一旦有重大消息走漏，新去的徐曼身份就危险了。从他喜欢徐曼以后，就不似平常对上下级之间『紧紧要拼死完成任务』那么简单了。 陆小丹说了个最简单也最没有办法的道——去才有机会，不去连机会都没有。消息传递和掩护方面办法总比困难多，所以定然是要去的。这才是敌方大计划来之前的小铺垫了，怎么也得先把马前卒粉碎掉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丹潜规则进入重要机密部门 ☆、第34章 情报科日常 第二天，侦查科室。 陆小丹闷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基本都是杂七杂八的书和女人装饰打扮的用品。其他的同事在后面阴阳怪气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你看，上次的内奸，那么大的污点，还能调到情报科去！没天理了！」 「那内奸的事不是洗清了么，人被迫的，交代了，弃暗投明也就算投诚了。」 「哼，就算是投诚，你们看她...」爱挑事的二组女组长余光斜了一眼陆小丹方向，嘲笑着，「平时夸夸其谈就显着她了，装扮肤浅！傍着成熟稳重的岳科长在咱们科还不满足，出去培个训能转到部里含金量最重的科室，还不定干了什么呢，真替岳科长担忧。」，她早看这个不安分的组员不顺眼了。 「组长，你的意思是，她和...」侦查员握住嘴，猫着肩缩底着头悄悄说：「不对啊，小野督察什么女人找不到，没有必要找这没品位的啊。」 陆小丹听到几个侦查员偷偷八婆得不亦乐乎，这次她没有发作，都要离开侦查科了没有必要为这些让她不屑一顾的小人闹不愉快。 这时候，赵蓉飞进来了，在门口她听着里面的下属在嘀咕着什么，推开门的瞬间再看一个个都斜眉歪眼、脸上写满羡慕嫉妒恨。 赵蓉飞来安排陆小丹工作的，见到就是下属们这般场景。顿时火气飞升：「上班时间都在干嘛呢？看来你们闲得很！」 第64页 顿时侦查科办公室鸦雀无声，人人表情恢復正经，正襟危坐。 赵蓉飞转而面无表情地对陆小丹说：「徐曼，你去从情报科把需要出现场去摸排的资料都拿过来，我会让你们科长给他们每个人分，马上过年了，谁做的多奖金也会多，大家努力~~」，赵蓉飞一副体恤下属的样子，好像刻薄寡恩、强制加班的侦查副科长不是她赵蓉飞似的。 科员们唯唯诺诺应着，赵蓉飞往那一站压倒众卿的气势立显，无人感揣度上意，都乖乖闷头等待指示。 陆小丹跟在赵蓉飞后面，到情报科办公室，交代了她先做侦听员。情报科对陆小丹自然是不陌生，科员们对她比较友好，这得益于第一天她报导时的业务表现和他们『惜才』的主任对她说不清明的关照。 情报科工作氛围也非常好，都是恪守本分一丝不苟，陆小丹很快就进入了高效的侦听状态。 陆小丹虽然只做侦听，但她偷偷把情报科一串的事都做了，包括侦听-译电-甄别，但是发报这块：包含引战目的的混淆信息电报的时没有分给她，而是在绝密档案袋中，由发报员专门发送。 情报科的办公室有专门的发报小间，发报员需要在有人监听的情况下发送情报，偶尔陆小丹可以轮到负责监听发送内容，但这样，一不能听到全部内容，第二获取信息太慢。最好是能把档案袋里的所有设计的假情报全部搞来，送出去，再让外面地下组织应和发送一些。 情报科是劳神费脑的科室，忙的这段时间赵蓉飞和陆小丹都没有时间单独相处，只是亲自来送科里的加班餐的时候看一眼。 最近主任亲自来情报科室送餐，情报科各科员都感觉痛并幸福着。 「终于发慈悲了，就说主任心思再深、能力再出众也不是一根铁木头啊。」科员吃了一口加班餐满足地说。 赵蓉飞本来也不是木头啊，陆小丹在心里哼笑。 「哎，徐曼，去天津有你受的吧，我记得主任向来喜欢在下白班或者下夜班后找你谈下面的工作，搞得我睡意全无。」一个情报员无奈地抱怨。 「我倒觉着主任回来后除了工作上雷厉风行没变，好像没有原来那么冷了，还会对我笑呢，我都快晕过去，别说，不是不笑的主任笑起来蛮可爱的，到底才20岁啊，漂亮！」明显获了微笑『福利』的科员津津乐道。 陆小丹听着众人捧在心中、念在口中的崇拜对象赵蓉飞，笑而不语。 今天晚上，另一个侦听员请了两天病假，本来是要白班的替上一个夜班，结果赵蓉飞说『白连夜太辛苦不用了，就留徐曼一个吧』。 晚上赵蓉飞就亲自来陪夜班了。几天下来看着有点疲惫的陆小丹，赵蓉飞有点心疼。 「你悠着点啊，你徐技术员的水平指导指导她们就行了，不用亲力亲为。」赵蓉飞捏了一下后半夜单独值班侦听的陆小丹的脸。 「那怎么行，情报学要与时俱进，不循环积累会生疏的。」陆小丹一本正经地打掉赵蓉飞捣乱的手，继续听录着。 「小曼，看着你熬夜我心疼。」赵蓉飞在她旁边坐下，侧搂着陆小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特殊时期嘛，夜班算什么，原来在军统早习惯了，任务重的时候你赵大主任之前不也没日没夜的以身作则嘛。听说加起班来，情报科办公室的人每天都跟挂着鬼脸似的，又黑又黄。」 「什么？他们敢阳奉阴违，还挂鬼脸偷懒？」赵蓉飞脸一拉，瞪着眼看着陆小丹。 「那倒不至于，怨声载道倒是有的。也就我，自己人，替他们多做一些，当给你这个剥削下属的工作狂积点官运福了。」陆小丹左手吃着赵蓉飞买来的夜宵，右手还在时不时记录着。 「也是啊，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没有个自己人还真是捉襟见肘啊。」赵蓉飞摸着孺子可教的下属应和着，「为了奖励你呢，周末带你去听歌剧怎么样？」 「好啊。」陆小丹一边听录着，回答得面无表情。 「那你先听吧，我不上三楼了，就在去对面睡，有事叫我。」赵蓉飞看着一脸认真的陆小丹，无趣地去了对面自己的科长室。 第二天早晨，下夜班的陆小丹头晕眼花，她在军统才没这么熬过夜，一出来就迎面狠撞上了之前冷言讽刺的侦查科二组组长。 「徐曼你没长眼啊？！」，二组组长趔趄一下稳住脚跟，抻了抻自己的军装。 「呦，刚下夜班，头还晕，抱歉了。」陆小丹强忍着一股浓郁呛人流泪的香水味答了一句，打算拔腿就走。 二组组长拦住她，气愤地口不择言：「一看就是靠这种装这种泪眼可怜的把戏做些下贱的事才有今天。你踩脏了我的鞋，给我擦干净」，二组长伸出一只脚，昂头蔑视道，「我想这是你常做的事吧~」 啪——，二组组长正眯起眼睛等着的时候，一个巴掌，在纷纷来上早班的人们的注视中，响亮甩在了她浓妆艷抹的脸上。 跟着一巴掌的是陆小丹反讽的冷笑般的话语：「是啊，不像有人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却无人问津。另外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把特工总部当什么？！」 二组长在老主任李维群的风格薰陶下，做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工作，对平时做的好点的同事还有点嫉贤妒能。 第65页 24岁的老姑娘了，却还没有男朋友，她本是中意与她同岁的岳成的，但曾经多次暗示，岳成对她保持不温不火的关系，谁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岳成更不搭理她了，所以她一直对徐曼是岳成女朋友的事耿耿于怀，觉着徐曼这样的靠卖弄小聪小萌的女人跟岳成真是极为不配。 「反了！反了！」冷不丁就受了掌掴，二组长万万没想到徐曼这女人还真是嚣张，撞到人不算还竟敢打自己，她一把抓住陆小丹的领子，顾不上众人目瞪口呆，将娇小的陆小丹一把推到撞在走廊的墙上。 看那二组长一副红着眼的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群众都不敢上前，就怕被迁怒。 「你们在干什么？」赵蓉飞从对面办公室出来，正看到陆小丹被推到墙上的一幕，赵蓉飞呆住了，大早晨这女人怎么跟人打上了呢？ 陆小丹掐住二组长揪着自己领子的手，先开口：「没什么，主任，我刚下夜班迷煳的紧，不小心撞疼了前组长。」，她把『疼』字咬得特别重。 岳成也从楼下上到二楼口，朝里面走来。 二组组长看到岳成科长来了，悻悻然松开了手，攥着手指、胸口一起一伏的，欲言又止，尽力保持冷静姿态，控诉：「主任，徐曼撞了人，说了她两句还打人。」 赵蓉飞扫了一眼，二组组长鬓髮散落、陆小丹领子扯松，语气严厉斥道：「都什么乱起八糟的！马上开早会，下班的回去休息，来上班的各就位，都散了！」，赵蓉飞简言斥散了众人径直往会议室走，心想着这夜班还真是熬磨人，这点鸡毛般小事也能扯打起来。 大家急忙低头一闹而散，二组组长瞪着陆小丹离去的背影气得脚下的军靴跺了两下，岳成和陆小丹擦肩而过，他沖陆小丹一笑，陆小丹点头回敬，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午饭时间赵蓉飞去宿舍找陆小丹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陆小丹宿舍出来的岳成。 只有两个人相对而视，岳成皮笑肉不笑打了礼貌的招唿。 「岳科长来女舍区干嘛？」赵蓉飞眼神不善上下扫视了一下岳成，警惕问道。 「哦，给小曼送午饭，她从去了情报科就瘦得厉害，我叫了外食送了来」岳成看着赵蓉飞手里的袋子，挑眉问：「主任你这中午也叫瞭望江阁饭菜回宿舍吃？」 赵蓉飞脸一沉，含煳了一句，推门进了自己的宿舍，攥在手里刚才亲自去打包的饭菜随手扔进了垃圾筒。等岳成走远了，已经坐立不安的赵蓉飞，欲折又返了几次，终于去敲了对面宿舍的门。 陆小丹打开门本来想说「敲个门那么急干嘛」，可看赵蓉飞面色不善，便悻悻的坐在桌边接着乖乖吃饭。 「看来这岳成送的望江阁的饭是比我平时送的好喽？」赵蓉飞冒着酸说。 陆小丹一愣，她早就让岳成走了，不都走了一会了么，她碰到他了？ 左手咬着鸡腿右手一摊手，无辜道：「他都送来了，我总不能拒绝吧。」说完余光流过两手空空的赵蓉飞，这些天下夜班在宿舍睡觉，中午不都是赵蓉飞给她送来午饭么？疑惑地问，「哎，你今天买什么了？」 「扔了，食堂的可没这外食丰盛。」赵蓉飞坐在床上气鼓鼓地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陆小丹。 什么？陆小丹瞪着自己的小眼都大了一圈，听出了话中之意，顿时心里就笑了，敢情这赵蓉飞把饭菜扔了却打了一壶醋回来。 陆小丹抿着嘴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歪低下头：「你生气啦？」 「看你的眼神我看着都起鸡皮疙瘩，干嘛不告诉他你不喜欢他？！」赵蓉飞一眼飈在陆小丹脸上表示不满。 陆小丹一脸委屈，她早跟岳成说了，可岳成也没有什么做什么出格的事，对外是同事，对内也算半个盟友，总不好说太过。 自打在赵蓉飞那没了岳成的掩护『屏障』，当着赵蓉飞的面再也不能跟岳成有多过76号分内工作的行为，否则就不符合普通上下级的常理，现在又被问到原因，只能拿捏了个分寸，对赵蓉飞说：「岳成怎么说也是我的前上级，又是对外日本人知晓的拼死投靠的男朋友，只能慢慢疏远给别人自然『分手』的感觉，急不得。」 说完拉着撇着嘴的赵蓉飞坐在桌子前，夹了肉给她吃。 被顺了毛的赵蓉飞才舒了口气，对陆小丹说，干了特工间谍，感情都由不得自己了。 陆小丹何尝不是如此呢，她多希望赵蓉飞跟日本人没关系，这样也不用这么小心算计，又纠结得担心会影响到赵蓉飞，她在心里无奈嘆了口气。 两人吃完饭，赵蓉飞捏了捏陆小丹肩膀：「几天下来你确实瘦了，不然今夜你休息吧，我让白班别人替。」 「为了维护你赵大主任好领导的形象还是不要安排别人白连夜了，我自己坚持到周末再好好休。」 赵蓉飞颳了下陆小丹的鼻子，宠溺道：「好，周末好好犒劳你。」 下午陆小丹又睡了一觉，四点的时候醒了她打扮了一番，去往岳成办公室。 她听着里面一、二组组长在岳成办公室聊工作的声音。 岳成看了一下表，对两位下属说：「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两人一开门，正好碰到站在门口要敲门的陆小丹。 「岳成，中午你买的望江阁的菜真好吃，我今天还是夜班，明天你来的时候给我带早餐可好？」陆小丹一脸青春洋溢的表情，用甜腻的声音喊着岳成。 第66页 一组长看着二组长，说道：「你愣着干嘛，还不走。」 岳成关上门，递给陆小丹一个没有记录在册的微型相机和两个胶捲。 陆小丹问：「准备好了？」 岳成：「都准备好了，安排二组组长在发报员下班后的八点出发，她一定会出办公室的门。」 「好，发报员八点下班前我会设法拿到发报档案袋，这些『地雷』该粉碎了，炸到的也是日伪该炸到的人。」陆小丹面无表情地说道。 昨天两人就商量好了，今早是刻意的一出，让大家看到的二组长和陆小丹两人矛盾的效果，刚才在岳成门口也算着时间有意为之，要的就是激得二组长火气汹汹、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　　小作已经写完全文 更之前会小修，有时候没时间小修就没有更，总之，不会坑啦~~ 最后，你们不给小作留点评吗？ ☆、第35章 借壳走报 晚上，陆小丹在发报间按惯例监听完发报，坐到自己桌前，切换到自己常规侦听设备，余光注视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发报员。 「李子，我想去个厕所，」陆小丹站起来对发报员说，「你走了我一个人就去不成了，你先帮我听记一小会行吗？」 「小曼，可档案室值班到八点，这马上下班了，档案不去还就来不及了。」发报员小李有点着急地说。 「我顺道帮你还吧。」陆小丹把侦听耳麦摘下来递给发报员，「我快去快回，等我回来你直接下班就行。」 「好吧」，小李把发报档案袋递过去，从陆小丹手里接过侦听耳麦。 晚上八点，侦查二组组长一出门就看到楼道口刚从厕所出来的陆小丹，一想到早晨挨得那一巴掌，见四下无人，她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把陆小丹堵在厕所门里：「徐曼！值夜班是吧？」哼笑了两声，一巴掌就要唿过去。 陆小丹一只手臂挡住，「请不要打扰我上班。」说完遮住档案袋就急急地往外走。 二组组长看陆小丹不屑一顾更来气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一把抓住陆小丹后衣领，先下手为强勐地一拽把她拽倒在地...... 两人撕扭起来，档案袋掉在地上，陆小丹伸手去捡，被那人踩住，蹲下拿起一看，冷冷得意地笑了起来：「哼哼，徐曼啊徐曼，你一个侦听员拿着发报的绝密档案，我看你还怎么解释！」二组长抚了一下档案袋，「证据确凿，我才不关系你是不是真内奸，我只要你消失，是了倒好，这回你就算不是也是了。」 说完拿出手铐把人证「徐曼」双手拷在门把手上，档案袋放到她怀里，起身急急地朝赵蓉飞的办公室走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岳成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火速到厕所门口，把陆小丹兜里的胶捲拿出来放进自己兜里。擦擦她额头上的冷汗，然后问：「你行吗？」 「快走，这里交给我。」陆小丹语气坚定。 岳成咬了一下牙，便起身下楼离开了总部。 二组组长去喊赵蓉飞，大唿小叫着：「主任，我揭发，徐曼在厕所拿着绝密档案鬼鬼祟祟，一定有问题。」 赵蓉飞撇了下嘴，发报档案事关重要，她起身跟着过去看是怎么个情况。 走到厕所门口，赵蓉飞便见到耷拉个脑袋昏过去的陆小丹，眯了一下眼睛又瞪起来，转过头看着二组长：「怎么晕的，谁让你把她拷起来的？！」 二组长没印象这徐曼是自己晕的还是自己打晕的，还在喋喋不休：「主任，我这是保留人证物证，不能让她跑了，一定得好好调查这个内鬼。」 值班的人们听到外面吵吵的动静都探个头出来张望，发报员小李等得焦急又听见外面动静也摘下耳麦跑了出来。 面对赵蓉飞质问「绝密档案为什么不自己归还？」，发报员看到倒在地上的陆小丹，急忙拿起档案袋解释了一番，「徐曼一个人值夜班，趁她走之前需要去个厕所自己代为听录一会，但又到了还档案的时间，所以让她顺便赶紧去还了。」 赵蓉飞询问发报员得知，『徐曼是19:57出的情报科室』；再询问『二组组长是20:00点整出的侦查科室。』 十几页厚的档案，三分钟能做什么？就算是一目十行、过目难忘，这目都也还过不完。 赵蓉飞命令打开手铐，蹲下，小心掐了一下陆小丹的人中，陆小丹生疼地醒了过来。 「主任？」对出现在眼前的赵蓉飞吃惊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重要东西，焦急地问，「档案呢？」 「档案没事，你是怎么晕倒的？」赵蓉飞问。 陆小丹把二组组长『偷袭』她的过程讲了一边。 赵蓉飞让其他人先把陆小丹扶起来；让发报员先把档案收起来，今晚替徐曼值一夜。 众人纷纷鄙视地看着二组组长。小野督查这时也来了。 二组组长听了前面发报员的说法，似乎感觉自己证据不足了，如果不能定了徐曼的罪那自己出手抓人拷人这就有打击报復的嫌疑，但她还不死心，心想：这个徐曼明明在厕所刚开始就是死死护着档案袋生怕别人看到的样子，说她她还不理人装没听到就想赶紧往外走的样子，她坚信这人在厕所一定是对档案干了什么。 刚才赵蓉飞也说，三分钟记是肯定记不住的，唯一可能的就是......二组长突然又发声：「主任，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她身上一定有照相机！」说完直接扑向陆小丹摸她的上下口袋，见此『生勐混乱』场面，赵蓉飞倒吸一口凉气，小野阴着脸等着下文。 第67页 上下搜罗一遍，但陆小丹的口袋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二组组长愣住了，嘀咕着，「不可能啊，怎么可能...」 赵蓉飞松口气双手一抱，极其不耐烦地对她翻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闹够了没有，今天的事都给我回去写检查。一个个无事生非，还嫌事不多！」 「是是，主任、督查，我冒失了。」二组组长攥紧手心，继续说道，「忘了我晚上还有外勤任务，我赶紧先去了。」，她没想到势在必地叫来了主任结果却不尽己意，自己反倒像个神经过于敏感的挑事的，赶紧向赵蓉飞赔了不是，要熘之大吉。 「等一下」，陆小丹开口，将要离去的『挑事者』留住在二楼。 在特工间谍的工作中，身份事关生死，如果被质疑，一定要给自己证身，陆小丹可不能落寞了，从容地徐徐道来：「二组长从我早晨不小心发生冲撞就开始小题大做，耿耿于怀，现在又不早不晚出现，把我打晕，不遗余力地污衊我，我想原组长还不会小心眼到因为早晨的小事，就做这么严重的打击报復吧？」 陆小丹扶着旁人，眼神不容置疑继续说：「这是原则上的无端指控，就不查一查二组长有什么目的吗？晕倒后面的事我不知道，谁知道她有没有打开过档案呢？」 侦查科有两个值班的也说，他们二组长今天一直异于平时，坐立不安，特别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 可不是么，从岳成办公室出门又看到了那副姿态的陆小丹，当时不能发作、快憋出内伤，又不能跟别人说是为啥。这在别人眼中看去，一则是打击报復，二则是心中有事。陆小丹要的是众人悠悠之口以证自身清白。 二组组长一愣，停下脚步，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中涌起，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口袋，便是心里咯噔一下。 19:57，陆小丹出了情报科办公室后，在厕所先用胶第一个胶捲拍完取出，又拍了一遍留于相机内，等着岳成安排20:00外出执行任务的二组长出来，发生冲突，『护着』档案袋做欲盖弥彰的效果，就等她去揭发打脸，做岳成外送情报的掩护。 第一个胶捲是岳成取走的，相机是刚才在扭打的时候陆小丹趁机放入了对方的口袋。 『借打击同事窃拍绝密文件，又借揭发同事把目光聚集在徐曼身上，趁机带胶捲离开』，二组组长就这么被装了进去，成了贼喊捉贼的内鬼，打击徐曼的人证是大家，获利的物证在自己身上，百口莫辩...... 晚上陆小丹的宿舍，赵蓉飞给陆小丹擦了跌打药。只有左额头有些肿，小腿膝盖有擦伤，很快就处理完了。 赵蓉飞用食指嘟了一下陆小丹的额头：「我一会没看着，部里是要让你搅翻天啊！你怎么这么招人呢？」 「你再不来我就被图谋不轨的人欺负死冤死了，上次是原田夫人，这次又是我原组长。工作不积极说成是下贱轻浮，积极点又说成是不轨，这工作是没法做了，我招谁惹谁了我？」泪花在小眼中滴熘熘转的陆小丹，用一种躺着都中枪的冤大头样子对赵蓉飞诉苦。 赵蓉飞看着她，噗地笑了，打趣道：「要不然调你到食堂做伙娘？」 陆小丹信以为真一本正经地答：「我一个技术员你让我去食堂做饭？弄的每天身上有怪怪的厨房饭菜味，才不要。」 「我又不嫌你，嗯？」赵蓉飞勾起唇，压低上半身贴近床上人，二目如电，耳语道，「想你了。」 「嗷，疼——」陆小丹嘶嘶地喊着。 蹭到了小腿刚擦了药的膝盖上，惊得赵蓉飞刚起来的嘴角又掉下去了：「好了，今晚你好好休息吧。」，心想着明天是周末，可以休息一天，明天好好带她出去玩一下，在这战争年代间谍生涯，过几天自己的生活。 赵蓉飞回宿舍了之后，陆小丹绷了一天的精神可以好好放松下来了。 她只希望岳成能给所有地下联络点交代清楚：在获得这些电报后若是联络点毫无动静会明显暴露到档案消息泄露，所以如果联络点已经先知的话赵蓉飞会在日本人面前栽跟头，陆小丹不想给赵蓉飞添麻烦，另外如果联络点已经先知的话今晚档案涉嫌人还会有嫌疑，毕竟二组组长没有把相机带出去。 所以，需要制造发送些错误活动的地下情报迷惑日方、深度隐藏。这点特工的基本反情报能力岳成是知道的，而且小丹也不怕他不把消息放给g党，因为他一定会报给靳宏这个『军统身份』的自己人，如此一通百通。小丹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周末逢元旦，赵蓉飞起来后就开始打扮了，事前两天她就开始期待这次真正意义的约会了，衣柜里的衣服挑了半天没挑到一件满意的，她想着就约个会难不成还得专门去买一身衣服么？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事实上她真的去了，百货商场上上下下转了个遍。 旗袍皮草细高跟鞋，裤装外套皮鞋，法式公主洋裙等等，销售员热情地照着美女的身材、气质推销着试穿，以前她也没少被打扮，真到需要自己选衣服还是头一回，最后赵蓉飞选了相对休闲的白色缀散花真丝v领长袖、黑色贴身及膝皮裙、中筒亮靴。 蹬上鞋后气场一米八，整个人青春洋溢，亲和舒爽，既美又帅，气质独特。 到底该用哪款香水呢，纠结了半天，拿起特高课专供的沁人法式玫瑰香水。 第68页 折腾了半天都快到中午了，赵蓉飞整装待发还不见对面宿舍有出来洗漱的动静，这人睡眠还真是比自己好很多啊......照了最后一遍镜子，起身去敲对面那人的门。 ☆、第36章 约会 听见敲门声，陆小丹才醒来，一看表都11点了，勐然想起赵蓉飞说今天要出去的，小放松后自己竟然睡得昏天黑地的，让她等到了这会想必是忍无可忍了，她都能想像赵蓉飞那横眉凛眼。 她蹭地从床上起来，口中应着：「等一下，我马上好。」，小跑过去开了门，转身往回走准备穿外衣，突然疑惑『不对呀，赵蓉飞竟没有凶她？』，她又回过头看向门口，呆住了。 赵蓉飞倚在门框，嘴角含笑、双眸柔波。她不化妆本来就很好，化上淡妆五官和尖下巴更加立体逼人，长发打在白中透粉又略带清冷的脸上，反衬一种撩动人心的成熟的神秘感，美得不可方物。 陆小丹的心脏莫名的漏了一拍之后又狂跳了两下，舌头打着结问道：「你...打扮成这样...干嘛？」 赵蓉飞走过来，挑起还在眨眼的陆小丹的下巴：「约会当然要重视一下喽。」，一副你快点打扮的神情。 「我...我换件衣服。」陆小丹翻出了一件拉链珊瑚色摆裙，「你先出去，我马上好。」 陆小丹可做不到赵蓉飞对自己身体那一向的『豪放』，在赵蓉飞还说着「都是女人换个衣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能帮你拉一下拉链...」的话时，硬是把她又推出了门外。 赵蓉飞回到自己宿舍坐等了十几分钟，陆小丹已经洗漱完毕，从头到脚清清爽爽地小女人样子出现在赵蓉飞门口。 早起的赵蓉飞已经快饿晕了，拎上大衣就急急的关门出来了。 赵蓉飞不爱拿包，所以拎包的任务自然落在陆小丹的身上。两人一前一后岔开时间出了特工总部大门，陆小丹带赵蓉飞去了一家别具一格的上海菜，是纯甜不腻口味的，陆小丹胃口极好，一张嘴就没停过；赵蓉飞食量小，大多数时间是看着陆小丹在吃。 在傍晚到歌剧院之前已经逛了好几条风情街了，一个风雅清冷、一个灵动青春，两个配一脸的女人一颦一笑尽显出世陶醉，所到之处在风情街自成一道靓丽的人物景观，引来了各种人的目光，赵蓉飞拉着陆小丹的手，不让因元旦外出的大量人群把娇小的身边人冲散。陆小丹也任由赵蓉飞柔软地握着，心中泛出各种滋味。 在歌剧院，赵蓉飞选的《茶花女》这个剧，在天津的时候就被当成特高课入课的必看歌剧，她之前就看过了，她很喜欢里面的女主「玛格丽特」——出身卑微、沦落风尘，但心灵无比纯洁独立，充满希望地在残酷现实世界中努力生活。虽然女主最终没抵过现实的折磨红颜薄命，但不服输的生存精神着实令人钦佩嚮往。 特高课的训练就是让这些进入特高课的学员们接受现实宿命，在生活中毫不停歇犹豫地把特工间谍的精神发挥到极致。赵蓉飞自然也是接受了这种命运。 从歌剧院出来，天空竟然飘起来上海罕见的小雪，漫步在清冷的甬道上，赵蓉飞看到剧院门口不远的地方地上有一个小孩蜷缩着，一大束花攥在有些冻疮的小手里，赵蓉飞满眼同情地上去握住了那小女孩的手，给了些钱，然后陆小丹有点惊讶地接过一大捧，看着小女孩转身小跑消失在眼前。 「歌剧好看吗？」赵蓉飞问。 「茶花女卖笑卖唱源自幼时捲入风尘这无可厚非，可惜没有想清楚能以什么样的阵营和旗帜去过自己平凡而不受胁迫的生活、让更多人独立自由，而是无限适应这种被追捧虚幻的时代，逆来顺受纵容着糜无的世风，感觉有点枉费了她善良、和天赋呢。」陆小丹发表着她第一次看舞台歌剧的感受，她的关注点没有在舞台的震撼绚丽，而是被情节吸出、扩散开来了。 赵蓉飞用诧异的眼光看着陆小丹，她自己以往看都是看到女主的美好，欣赏舞台和艺术的美，但眼前这比自己低上几级的女人却能从中看到女主的脆弱性和时代性，让她从另一个角度欣赏了歌剧。 「这样看我干嘛？」陆小丹感受到了赵蓉飞看着自己的是有点欣赏又有点疑惑的眼神，皱眉问道。 「那你这般聪慧有没有这样济世救国的想法呢？」赵蓉飞歪着头问。 陆小丹迟疑一下，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技术员，也没有茶花女那般姣好的容貌和惑人的交际号召啊。」 陆小丹非常想说，『倒是你，赵蓉飞，你有这样的天赋，又有资源的积累，为何要沦陷于特高课的侵略的而不是选择贤明之路呢？』但她不能这样问，陆小丹现在是表面日伪的一员，至少现在不能这样问，不过她感觉赵蓉飞品性不是生来的坏，她心里暗暗种下了一丝策反的想法，但要等待合适的契机。 人影清冷稀松的甬道上，小丹接着那漫天漂亮的雪花，一蹦一跳小跑了起来，赵蓉飞看着她，思绪有些飘渺，仿佛全世界只剩你我二人，立刻就把她抱入怀中用力占有她全部的美好。 忽然间，从侧胡同晃歪歪地闪出来两个男人，穿得人模狗样，好像是刚参加完场合聚会，拎着酒瓶子东倒西歪，醉态百出。 一眼看到了前面在兴奋赏雪的陆小丹，心生歹意。 第69页 「小女子挺漂亮啊，今年多大了？」 「看这小脸冻冰的啊...嘿...」 两个人十足的醉流氓样一前一后劫住陆小丹。 陆小丹推了前面的人却被反弹力顶的向后退了两步，撞到了后面人的身上，前面那人又向前逼近，两个男人几乎把她夹住了。 「放开她，不然我不客气了！」赵蓉飞跑过去，单臂反手夹住背对着男子的脖颈，一脚踹在他膝盖窝处，那人不备惨叫一声单腿跪了下去。 「唿——」赵蓉飞出了口气，拍拍手，砸着舌头对突然受惊吓的陆小丹笑语：「今天应该穿铁头军靴出来。」 另一个男人见状叫嚣了起来：「你是谁，敢打我们局长，不想活了？！」 说完他赶紧去扶起还磕在地上的人，边说：「局长，别说，这个小妞，更漂亮啊。」 嗯？那人踉跄着起来后定睛看了一下，语气激动起来：「呦，这不是76号的小赵主任嘛...」 赵蓉飞也仔细看了看那人，确定了身份，笑得看不出冷热：「警察局的付局长大过年带手下骚扰夜行女子，上海的治安风气是从根儿坏了吗？」 「误会误会...都是一家人，为了赔不是，付某人请赵主任去百丽舞厅玩玩，怎么样？」说完就要去搂赵蓉飞的腰。 赵蓉飞打掉那咸猪手：「谢谢付局长，我没有兴趣，这就要回去了。」说完招手示意陆小丹过来一起走。 姓付的沖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马上扔下娇小的陆小丹，过来挟住赵蓉飞，满口酒气熏天：「都是伪政府的人，你装什么清高啊，跳个舞而已，难道你只陪军官，看不上咱们政府警察局？」 赵蓉飞真是后悔为了悠闲漫步一下上海而没有开车出来，不然就不会遇到这么尴尬的事。 她被两个人以陪舞的藉口绑架一般架着，拉拉扯扯的怎么甩都甩不开，眼看就要半推半就被『请走』，突然，只见那付局长脖子一凉身体僵住了，抓着赵蓉飞的一只手松了下来，半举在头上。 陆小丹枪顶在那位局长后脖颈，没有一丝私人情绪，说道：「我们是做特工的，不是陪舞陪酒的。现在战事吃紧，我们部里情报工作甚是繁忙，局长挟持特工总部主任有什么居心，不怕特高课请去喝茶吗？」 这话在理，徐曼还真是...伶牙俐齿得很呢，赵蓉飞心里笑着默默赞许。 这位付局长被冰冷的枪口和严肃的问题惊得一激灵，酒也醒了，意识到今天出来找乐子没带枪不说，貌似还有要惹上特高课麻烦的苗头，拉着下属忙赔着不是：「赵主任，实在是误会啊，今儿过年，也就是想咱们新政府官员乐呵一下，实在没有别的意思，您忙您忙。」说完用颤颤地转过身，看着标准举枪姿势的这位娇小女人，问，「这位是？」 「她是我远房妹妹，同为新政府的人。既然付局长酒醒了，还不快走。」赵蓉飞意识到这位局长又想乱打听，直接怼回了那人的话。 两个人握了握赵蓉飞的手，灰熘熘的离开了。 赵蓉飞脸都气绿了，好好的约会就这么被两个不知耻的醉鬼搅合了一下。再一看徐曼还在端着枪，比自己还紧张，赶紧上去扶下她的手臂：「喂，没事了，你不用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吧，手都冻僵了。」 看到两个人走远了，刚才绷着气势的陆小丹一下放松下来，软在赵蓉飞怀里：「吓死我了！」 赵蓉飞扶住她，摘下手里的枪，笑道:「纸老虎啊？我都被你唬住了。对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带枪的？」，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兜里，贴在侧身。 「跟你这什么都会招的人出来，我能不小心吗，赵~~~」陆小丹打了个喷嚏身子一颤，「蓉飞~~」 赵蓉飞：「......」 明明是你先雪中撒欢女姿惹人，还怨我了，赵蓉飞在心中碎碎念。 快走到总部附近的时候，陆小丹抽出来手示意自己先走，让赵蓉飞稍等一下再回去。跟赵蓉飞这招魂惹眼的美人在一起让陆小丹既有无比荣耀的开心也有树大招风的忐忑。 「呦，小徐，跟岳科长约会去了？送你这一大捧花。」门卫值班打趣着说。 陆小丹笑而不语。径直上楼回了自己的宿舍。 清理了身上的雪花，过了一会熟悉的敲门声响起，陆小丹过去刚打开门，赵蓉飞就撞了进来，伸手抱住陆小丹的腰，转身把她推到反手关上的房门上。 ☆、第37章 推倒 嗯——！陆小丹猝不及防被推到门上，哼了一下，却也不疼。赵蓉飞的手贴着陆小丹的后背垫在门上，还有些微凉的红唇迫不及待印在陆小丹轻启的粉唇上。 「唔——你...干嘛...？嗯...」之前又不是没和赵蓉飞吻过，陆小丹明知故问。两只胳膊被架在空中。 赵蓉飞急狠狠吻了几下之后，蹭到耳边轻声撩语：「我该怎么报答美女的相救之情呢？」，这酥软的声音让陆小丹无意识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突然赵蓉飞松开她，向后退两步到床边，扬起邪恶玩味的唇角，侧低歪着头，明眸微眯，柔美的手移到自己胸前，开始解自己大衣的扣子，纤细手指还专门放慢、夸大动作，妩媚地撕扭着，一粒、一粒解开，修身大衣松弛下来，露出v领的薄衬上那细嫩灵动的天鹅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第70页 赵蓉飞把大衣扔在一边，扭动着水蛇腰，左手的指尖摸上了自己的锁骨轻轻滑动，伸出单臂，右手指尖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陆小丹，又收回来抓住自己薄衫下摆微微拉扯，欲遮还羞，左手又从锁骨移到嘴唇，红润的唇角轻轻咬住白皙手指的指甲，充满了诱人挑动的意味。 陆小丹看着她俯首弄姿，女人成了赵蓉飞这样可真是妖精，她面红耳赤的咽了一下口水，不自觉尴尬地摸着自己的后脖子希望能缓解紧张，双腿却像中了魔一样，向赵蓉飞走近了两步。 看着陆小丹脸都红到耳根了，赵蓉飞仰起头，一把拽住她珊瑚裙，贴向自己。陆小丹迟疑的功夫一下就跌到了赵蓉飞身上，手慌忙下意识抱住了赵蓉飞的腰身，头陷入颈窝，赵蓉飞满意地低下头摁住那人的脑后，唇靠近耳畔轻轻舔咬起来。瞬间陆小丹有种被电波击中的感觉，一下子蔓延至大脑控制住了中枢神经一般。不觉抓住赵蓉飞腰间薄衫低哼了一下。 「反应挺大的嘛。」赵蓉飞用轻挑柔媚的语气，轻柔羽丝般的吐在陆小丹的耳畔。 酥麻赤-裸的挑逗让陆小丹感觉羞得难以见光，低下头咬住嘴，赵蓉飞的唇继续游移到脖子，赵蓉飞手在她后背隔着衣服似有若无游离抚摸着，摸到了后颈下裙拉链的顶端，勐地向下拉了半截。 陆小丹打了个激灵，睁开眼，双手死死抱紧赵蓉飞，她有些害怕，不想再让赵蓉飞继续做什么，但好像又期待赵蓉飞后面做什么，特别是当发现抱紧后两人身前的柔软交错挤压无限暧昧的接触场景。 赵蓉飞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她抬起陆小丹那巴掌大的小下巴，换上一种轻柔碰触嘶磨留香的吻，果然陆小丹不觉微微放松了抱紧的双臂，贪恋于了这莹润软糯的唇间，微汗的双手也环上了赵蓉飞的脖子。 唇齿迷惘之际，赵蓉飞的手从陆小丹后背伸入拉链向上勾掉了黑色内衣的肩带，香肩半露，她把陆小丹身体扳住一转，一只手从后面伸到前面腰间，让陆小丹后背贴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抚上陆小丹的脸向后转过，偏头吻了上去。 陆小丹比赵蓉飞矮了小半头，她反转着头，下巴微微仰起，迎合得有些吃力，不觉抬起一侧手扶住了赵蓉飞的后颈。 不整的衣衫，半空的纤臂，仰头的迎合，反手抱头吻，充满了各种情动的色彩，赵蓉飞松开抚着陆小丹脸的手，紧紧抱于她有些晃动不稳的腰间，把唇移到陆小丹耳后，夹杂着娇细的喘息声轻舔啃咬起来，陆小丹顿时感觉耳后像有一团小火苗似的突然燃烧了起来，赵蓉飞钻到脖颈顶起陆小丹因害羞低下的头。 一个一个湿热又夹着急促唿气的吻一路落在陆小丹的下巴窝、颈下、再到颈后。 以前，陆小丹感觉自己是不是缺少碰触神经肌肉，还是经常行医接触患者，她的身体完全不似她的大脑那般敏锐，现在只在赵蓉飞这优美凌厉的唇指下，才由甦醒变得不可思议的灵敏，她已经享受上这种温度亲密的感觉。 看着陆小丹那副隐忍又享受的红晕渗出的脸颊，看着她低喘蔓延无法招架的时候，赵蓉飞生出了更盪情邪恶的想法，她腾出一只手缓缓把半截拉链拉到底，钳住领口两侧，勐地向下一拉到底......裙子毫无防备地滑落掉在脚底。 啊——赵蓉飞，你！——，只剩内衣、长靴的陆小丹瞪着赵蓉飞生气地叫了起来。 这傢伙果然不是那么温顺，赵蓉飞心想着，眼睛却放出一抹闪亮的光芒，唇边玩味，既然她这么害羞，看来得使出看家的本事了。 陆小丹从赵蓉飞眼神投来的方向才注意到自己因刚才内衣肩带被扯落，她急忙单手抱住自己的胸前，弯腰捡地上的裙子，刚起身不自觉对上赵蓉飞粘着的视线，顺着方向看，自己竟因手臂紧裹的动作挤出一道春沟，赵蓉飞那焦灼炙热的视线让自己无法避开，只能任她看着自己，她感觉自己皮肤每一处都被这种带情的视线一点点地扫过，所到之处又燃起了心中不平。 正在陆小丹羞涩恍惚之际，赵蓉飞两只手指夹住自己的真丝衫，轻轻地上下左右扯了一会，含情缓缓地上拉，陆小丹视线调至她白皙纤细的腰间肋上，让她口干舌燥，忽然赵蓉飞半秒间就脱去了扯拽了半天的上衣，轻轻摆了一下从领口出来的头，长发在空气中划出柔媚的弧线，散在锁骨、落于胸前，黑色内衣里柔软半露，陆小丹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视线凝聚得要冒出火来，心脏怦怦快要跳到嗓子眼，她想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何方妖孽？ 还没等她尴尬迟到地拉起自己的裙子，赵蓉飞又贴过来，扯掉陆小丹手里正往上提的裙子，这次可不能让她再逃了。扔掉裙子后她拉起陆小丹的手掰开手指亲了一下把她放于自己腰后，把陆小丹的侧脸放在自己肩上的灵动的锁骨处。 触碰到赵蓉飞皮肤，陆小丹心颤抖了一下，髮丝纷绕，大脑一阵抽空，早在上次赵蓉飞受枪伤手术的时候她就有一种莫名的想接近的情动，只是那时候她不知道隐隐的情动真的可以以身体接触来满足和体会，很是奇妙。 她轻轻抱着赵蓉飞，试探着一点点在丝滑的腰背移动，不自觉的抬起了自己下巴，赵蓉飞那正用含情如丝、灼热如火的情眸看着她，视线把她绕地喘不过气来、融化得如清水一般。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些许重量，赵蓉飞一只手推向陆小丹胸口，另一只手从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腰肢一托，陆小丹就被揉虐般地推扔在了床上。 第71页 陆小丹哼了一声终于躺到了床上，她快受不住这种轻微却又燎火的接触感觉了，还没等陆小丹有意识，只见赵蓉飞甩掉靴子、裙子，只留内衣，姣好桃粉的面容、火辣青春的身材欺身压在陆小丹的身上，狂风暴雨般的唇齿温度又回到陆小丹微微咬着嘴唇上，火热柔软的舌尖挑开了陆小丹的齿贝，索取着舌尖的柔软，身体的热度、唿吸的热度、都加热着那玫瑰香气，方法周围的空气都升腾飘起，像个让人陶醉的花房。 陆小丹不知道赵蓉飞什么时候问的她，「可以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嗯」了一声，用最后一丝属于自己内心的理智向自己倾心的人认真微微点了一下头，爱欲交织地交出了自己少女的身体。她看到赵蓉飞脸上有些许感动，些许迷惘......陆小丹早就喜欢她，现在又彻底爱上了她，爱她的摄心的美貌，广谱的才情，做事的认真，心底的善良，和那只对自己的柔情。她给予了赵蓉飞一个微笑和柔情的眼神，似是告诉她自己是多么得心甘情愿。 之后剥离了理智剩下本能原始热烈的交融，燃起的情火烧的轰轰烈烈，不知道在赵蓉飞后背挠了多少道血印，视觉、身体和声音的三重刺激，心理和身体的满足，终于，陆小丹似快乐似痛苦般的在赵蓉飞的身下登峰造极淋漓尽致之后绵软了下来。莫非苦乐参半说的就是如此？ 与陆小丹在书上看到的不同，她有了一个全新的体验体感。这个体验是赵蓉飞给她的，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后来她常想是不是任何人碰触都是这样，但是她却想不到任何一个让她心动的人，反而觉着有点反胃，所以她认定自己只是对赵蓉飞有这种轻易就情动感觉。 但是，同为女人的赵蓉飞怎么会深谙此道，驾轻就熟就能把她撩拨至此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中规中矩脖子以上亲热描写 ☆、第38章 撤离？ 赵蓉飞怎么会深谙此道？ 「赵蓉飞，你与几个人做过这样的事？」怎么会这么娴熟，陆小丹瘫在床上枕在赵蓉飞白皙的肩窝，脸上迭起的红晕还没有下去，可爱得像能咬出水的桃子，两个人的腿交叉搭在一起。 「如果我说很多人，你会介意吗？」赵蓉飞漫不经心地说着。 「什么？你是情...色间谍？」陆小丹拉着被子坐了起来。 「逗你啦。曾经特高课确实有想过把我往那方面培养过，但我后来拒绝了。」赵蓉飞点了一支烟，烟雾从她髮丝中飘起，她以前只和一个人有过这种关系。 「那为什么不拒绝得更彻底一些，不做特工了不好吗？」陆小丹随意试探着，与她之前问赵蓉飞这般风情多採为什么一定要做特工一样，没有流露出反叛之意。 「那不一样，特高课对我有恩，而且有很多工种，我意愿在自己的意愿和能力范围内做报答，况且我与其他党派有仇，不入特高课八成会落得和母亲一样，我别无他选。」她转头看着陆小丹，抚摸着她有些许伤痕的手臂皱了一下眉，目光深邃地开口，「就像你，被军统遗弃、排挤的孤女，有的选吗？」 陆小丹俯身抱住赵蓉飞的头贴在自己胸口，抚着她的长髮，心中泛起无限惆怅。 她是该选了：一边是国民大义水深火热，一边是眼前这个深陷敌方、自己爱慕的女人。她陷得那么深，我该怎么办呢？ 赵蓉飞也恋恋不捨地在陆小丹的胸口、颈间吸吻了一会，把如玉般的身体贴在陆小丹的身体上，相拥而眠。 第二天是工作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口舌，早晨天还没亮，陆小丹就把极不情愿从被子里爬出去的赵蓉飞推回了对面的宿舍。 而且，她今天要整理整理思路，从天津回来当晚信箱里放置的信息好多天了，现在不知道有什么指示？还有处理掉的诱站情报地下组织消化地怎么样了？她该去医院那边接头了。 上午情报科还是按部就班侦听、译电等工作。 新的一年的早会开得时间格外长，到中午了似乎都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陆小丹准备就趁中午赵蓉飞开会的时间出去。 刚出情报科室的门，会议室的门口就开了，几个人议论纷纷的出来，赵蓉飞正背对着自己跟一组长交代着什么；杨营忧心忡忡地往自己办公室走。 陆小丹急忙讨好地拦住他，问：「杨队长，你这是怎么了？」 杨营脸上藏不住拧着眉：「小徐啊，别看赵蓉飞年轻，想的诱报点子倒是好，有一手！」杨营砸了一下舌，话锋一转，「不过这档案情报不知道怎么被泄露了啊？岳成下令让行动队连扫几个联络点，别说组织了，连个抵抗分子的人影都没有。小野正在里面大发雷霆呢。我看赵蓉飞难辞其咎。」 「哦，是吗...是啊」陆小丹假装应和着，杨营走了以后，陆小丹面部表情僵得挂不住了。 好好好，好你个岳成！ 这时，她心里想千刀万剐的岳成也从会议室走出来，她三两下把岳成拉到办公室。 「跟你说让你不要做的那么明显，哪怕你保留一点上峰的叛徒给76号行动队抓啊，那是他们罪有应得！76号一无所获，梅机关能放过赵蓉飞吗？！另外，文件只有我和二组长接触过，相机她又没有带出部里，你做得这么绝是想害死我吗？！」陆小丹觉着岳成实在不可理喻，发泄完开门要走，转而想起了一句，「而且赵蓉飞还没下命令去侦捕，你这是越权！」陆小丹不知道哪来的气沖岳成吼了起来。 第72页 岳成听到了这个下级、还是自己喜欢的下级竟然质疑自己，心里的火也上来了，拉住陆小丹的手，砰地又把门关住了。 「你只有三分钟接触档案，名义是还档案，一直在部里又没出去，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担心干什么啊？现在每一步必须速战速决，日本人喜欢积极的人，才不关心越不越权，这个点子案子如果有半点落实在姓赵的手里、再由她结案给梅机关，不管她抓的是敌（g）是友（国）这可是『乌风计划』前的奇功一件，我们会很被动，不如藉机弱化赵蓉飞的作用寻找平衡。」岳成对陆小丹这么大的反应表示反驳。 心想，这个徐曼怎么没有以前那么好管束了，明明自己做的事情都在点上啊，又问：「梅机关找赵蓉飞的麻烦对我们才好，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那么关心她，把你调到情报科就把你收买了？」 陆小丹一时语凝，想了两秒：「岳成，你这是个抗日潜伏特工说的话么？！赵蓉飞这个引战情报计划失败了，接下来就会是『乌风计划』的狂风骤雨！到时候我倒希望你能像这次一样能速战速决。」说完甩门而去...... 陆小丹出来后心情奇差，这个诱战计划夭折了，她为什么如此紧张赵蓉飞？既怕她被日本人刁难，又怕她继续为日本人做更多可怕的事。心里一揪一揪的。 岳成心里奇怪着一件事，胶捲里的消息我只告诉我军统的联络员，怎么会连一个g党也没抓到呢，他本想着是让杨营抓了g党、绕过赵蓉飞直接送梅机关的，上峰令捕的『祥云』他是如鲠在喉，g党怎么会未卜先知呢，一个念头闪过头顶吓得自己一激灵，又一想毕竟只有三分钟她也记不住，他又把心放到肚子里。 陆小丹从岳成办公室出来下楼出总部的时候，赵蓉飞也阴着脸刚从办公室出来，小野把这事报到了梅机关。那份计划档案经手的人很多，停留时间也有长有断，特别是徐曼在厕所被拷住双手晕了过去后，到二组长和赵蓉飞众人来前，也有段时间。线索已经在失控的范围了。 「徐曼呢？」赵蓉飞问情报科小李。 小李：「刚看她从岳成科长办公室出来，徐曼开门的时候我好像听见，她为岳科长擅自越了主任你的权跟他吵起来了，这徐曼对提拔她的主任的心比对男朋友还好，主任真是任人唯贤啊。」 赵蓉飞心里发笑，睡了她的第一次，果然就是自己的人了么？ 想罢，赵蓉飞又问小李：「她现在人呢？」 小李：「好像刚刚下楼，不知道是不是吃饭去了。」 赵蓉飞又把旁边站着的心腹一组组长喊过来问：「上次我从天津回来就跟你说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地方找到了，人这几天不在上海，不过应该快回来了。主任，你找这人干嘛？」 赵蓉飞：「不该问的别问。盯紧点！另外你还给我去盯个事......」赵蓉飞对他耳语了几句，直起身拍拍他，「对任何人绝对保密，去吧。」 「明白，主任放心。」一组组长得令速速地走了。原来赵蓉飞做侦查副科长的时候，一组组长就归她管，此人虽然胆子小了点，但心思和观察细緻，逐渐赵蓉飞把他发展成了心腹耳目。 为赶着中午的时间能回来，陆小丹坐上黄包车直奔上海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就见到急匆匆往医院走的陆小玲的背影，她微觉不妙。 「停车。」她喊住车夫，下车。 四处留意了一下，并排赶上陆小玲挽住她的胳膊：「姐，是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妹妹应该是来获取指令的，赶巧她来医院有要紧事，陆小玲压低了嗓音，边走便说：「小丹，我们收到你信箱的留信了，靳宏收到『江里鱼』传出你拍的情报后在沪战区地下联络也採取了深度隐蔽。可第三战区由于与沪战区失联，消息传递受阻，不幸遭到日军毒气弹的先行实验作战。战区的贺军长受伤了昨晚刚乔装打扮由靳宏安排在普通的病房，我是过来转移他的。」 「嗯，我帮你们搭把手。」 「你来的正好，一会还有事跟你说。」陆小玲带着陆小丹轻车熟路绕到医院的后门。 不一会的功夫，靳宏就以出诊名义开着救护车绕到了医院的后门。 车上的共军贺军长多处糜烂创伤，喉咙还插着唿吸管，还未脱离危险期，但没有办法，日军军医今天已经开始查上海医院g军重要军官伤员了，现在的情况又受不了长途转移，只能先转移到私人小医院，待伤势稳定后再转到距离教远的后方医院。 三个人往偏僻的巷路小诊所转了半天，哪里都有日本人盯梢，还有暴露的风险。 正心急火燎，小丹忽然想起来一个地方仿佛还可以一试，于是说：「去东郊！」 在陆小丹的指路下，车一路开到了10年前父亲陆东铭和她一起经营的民间诊所，2年多前他们被军统强行带走的时候，陆小丹在这里藏了很多药，将这个诊所宅院封了起来。 下车后，陆小丹先从无菌柜中拿出各种东西，消毒一遍之后，打了消炎凝创、营养神经和细胞的点滴。 「这次的731研制的生化武器果然比淞沪会战的还要致命，小丹，你信里也没细说，秦峰投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小玲问着小丹。 小丹就跟姐姐和靳宏说了在天津特高课见到秦峰的事情，靳宏说药品库确实被日本人通过秦峰控制了起来。 第73页 「真是没想到秦峰叔叔走了这条路，这对我们太不利了，不仅是药品库，我怀疑致病原都所用的原料都在秦峰那里控制。『乌风计划』沪区要是启动怕是民不聊生了。」陆小玲忧心忡忡地说。 「姐，你这些年身处敌后组织大阵营，体会不到大混战下无党派人士被迫的难处。」小丹安慰着陆小玲，其实心里想着赵蓉飞何尝不是无故受了特高课的某种『恩惠』才入了特高课，有的时候『恩惠』甚至比『强迫』还要难以抵抗。 靳宏也是医生，意识到时态可能会很严重，提议除掉秦峰。陆小玲迟疑，再怎么说秦峰不是主动投日，又是父亲一直的好友，说不定还有拉回来的可能。 陆小丹也是这个意思，她想得更全面，「除掉秦峰还有李峰王峰，他只是个傀儡，拉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现在咱们只要绕过他做事就行。」她想起父亲当前也是为了躲避这个汉奸罪名东躲西藏，她想起了在天津看到秦峰无助的眼神、宿舍外战慄的声音，秦峰必定是被威逼利诱，有万难之情才会做这个傀儡。 靳宏通过岳成的报信得知，731派到上海的日本生化毒军医已经就位，不知道76号会不会为医院增派关于毒弹的人手，现在需要得知致病原的配方才能尽快控制原料的流入。 陆小丹说现在两方面都要努力：如果在76号情报里得不到关于研毒配方；那么交代靳宏值夜班的时候，她晚上可以趁机潜入医院查找关于生化武器的致病原料和证据，阻止乌风计划毒气弹部分的实施。 靳宏很担心地说：「小玲上级，『祥云』刚破坏了76号赵蓉飞的诱战情报，现在再继续外出或者在部里活动会很危险，要不要撤下来？只配合我在医院外部活动，76号里面留岳成与我联络就行了。」 「不行！岳成心太急了，万一出问题在里面就失去情报联络了。」还没等陆小玲说话陆小丹就一口反驳，她实在是不放心急于立功又痛恨赵蓉飞的岳成在情急之下又会上报军统上峰做什么极端的事情。 靳宏和陆小玲觉着她语气焦急，蹙眉不安，一副忧心的样子，于是靳宏便劝解道：「情报方面你别担心，岳成虽然急躁了些，但大方向不会出错，大不了我多提醒着点他，我觉着你还是撤回来比较稳妥。」 小丹用国、g合作的口吻说：「多一个人在毕竟还可以互相掩护配合，我会小心的。」 靳宏正要还想说什么，这时，在用了陆小丹之前从药贩那里私购回来封藏的特效药后，g军领导情况逐渐稳定还有了些许意识。医院出车时间也不短了，陆小玲让靳宏赶早送到嘉兴的g军后方医院，快点回上海医院继续潜伏工作。 小玲小丹姐妹则俩搭路过的马车回上海市里。 作者有话要说：　　赵蓉飞：到底谁才是情.色间谍？！ 陆小丹：我是间谍没有错，但麻烦你把这个词组分开，我只是一边谈恋爱，一边搞谍报，爱情.事业两不误 赵蓉飞：小赤佬，挖坑挖到老娘脚底下了，你给我等着！ ☆、第39章 交底 「小丹，其实刚才靳宏的提议我也是考虑过，我们可以再派其他『投诚人』换下你的。」其实陆小玲刚才说陆小丹来正好，也是想跟她提这个事情，这次妹妹与绝密档案的接触已经发挥了很大作用但也让她处于危险，如果陆小丹不来她会往信息放准备撤离的消息。 「姐，我在76号半年，好不容易刚进入情报科，现在正在情报的关键时期，我不能撤！」陆小丹提出自己的想法。 陆小玲何尝不知道现在多么关键，可小丹屡次冒的险，现在处境危险，一不小心不仅情报无法取得，连妹妹这个人都会万劫不復。 「小丹，日伪76号这次引战扫地下组织的失败，乌风计划很可能会提前实施。引战计划还是波及到了我们其他战区，上海区总部赵蓉飞城府不善，在去天津的时候我就担心了，你回来又去了她直管的情报科，伴君如伴虎，何况又是敌方计谋阴毒的头目呢。」陆小玲还是劝小丹尽快收尾撤离。 「其实...我觉得赵蓉飞是无党派人士。」陆小丹心里想，不管赵蓉飞之前做过什么，她都不是有意要那么做，也许因为早年都是受了特高课所谓的恩惠，出于报答之情。 陆小玲听闻就诧异了：「小丹，你煳涂了吗，一个功绩平平的日伪可能是无党派人士，可一个特高课出身、尽心竭力服从的日伪能是无党派人士？」 当初坚定加入中共潜入日伪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政治立场了，秦峰是无党派人士也就算了，毕竟是被迫的，可以像她说的绕过就可以了，但赵蓉飞这种特高课高级间谍也能如此判定吗？看着小丹认真的表情，陆小玲摇摇头无奈地想笑。 「可是，姐，赵蓉飞毕竟没有对地下组织出手，不是么？」是岳成自作主张去抓捕以为可以抓到些g党，特别是『祥云』的踪迹。 「还没出手，不代表她不打算出手，这也是城府之处。」而且这一周由于诱战情报我们深度隐蔽导致其他战区情报失联的间接影响是事实。一向聪明的小丹什么也能说出这样的牵强的理论，小玲真是不解了。 「赵蓉飞也不知道其他战区会率先开战，所以情报未流通是误伤。她也没有办法，而且我相信赵蓉飞之所以到现在、比别的战区都晚没有採取行动，是不是她也觉着那个计划太过了？也许她在心里也不想执行乌风计划的。」陆小丹继续极力小心试探着为赵蓉飞开脱地说着，她之前在天津的时候就探过赵蓉飞的口风，现在越来越觉着赵蓉飞一直没有大面积出手是因为那计划是极具毁灭性的有悖她心中的人伦之道。 第74页 「小丹！她与你我不同，虽然我们不知道特高课为什么独独选中她，我想不只因为她漂亮？但她混迹谍场破坏过抗日，确实是特高课精心包装的阴谋。」看着莫名异样、神情犹豫的小丹，陆小玲是真的觉着妹妹的立场好像因为赵蓉飞这个人、这个敌方阵营的女特工出了问题，赵蓉飞不可能不为日本人做事，难不成有什么原因扰乱了小丹的思考？ 「之前给你看过赵蓉飞的资料背景你都忘了吗？」陆小玲深感奇怪地问着，「小丹，你看着我，你这是怎么了？」 陆小丹眼神有些迷离恍惚，咬了一下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摇摆之际心尖一热：「姐，我爱上她了。」 「你说什么，小丹，你爱上谁了？！」陆小玲被妹妹突然的有点答非所问的话惊得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只手扳住小丹的肩膀追着她晃动的眼神询问。 「我爱上赵蓉飞了，姐，赵蓉飞并不像我们之前想的那样，只是因为三年的一些变故由特高课，凭藉着心底里原始的想法报答特高课，其实她是个很简单很......」 「你别说了！」陆小玲打住妹妹继续发挥为一个日伪的所作所为辩解。 『我爱上赵蓉飞了』陆小丹这句话让她感觉如天雷噼到身心似的，双眼疑惑，「赵蓉飞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竟让你迷了心？！」 本来是让妹妹去敌方潜伏获取情报的，没想到却被人潜了心，这让她猝不及防，更难以置信，小丹不是这么头脑不清立场不明的人啊？不会无故让人三言两语表面现象给骗了的，她更是没想到妹妹会喜欢上同样是女人的赵蓉飞。 陆小玲脑中闪过军队里偶尔会有男兵之间让她难以直视的粘腻相处，陆小玲心乱如麻，强压住内心涌出的惊慌，试探着问，「你...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是单方面的还是...？」 「我们...我们有亲肤染指。」小丹拧了一下眉毛，但她并不觉着和心爱之人做了那样的事这是错事，可当着姐姐的面和质问的神情说出来还是顿时脸上发烫。 「陆小丹，你好啊！」如果说刚才陆小玲对妹妹还抱着一线希望，以为妹妹是被日伪那个王牌妖媚女人女间谍某些特徵一时迷了心智，毕竟年纪轻轻做到沪区特工主任肯定是有一些能力和人格魅力的，那现在就是彻底感受到了自己的好妹妹给的当头重重一棒。 陆小玲叉起腰，闭上眼睛，吐着气，她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实在没想到妹妹竟然会背着自己做出如此大逆出格的事，简直荒谬至极，刚才是她第一次跟陆小丹发了脾气。 陆小丹：「......」，小丹也有些心慌，巧言的她竟一时不知如何跟姐姐解释发生的情感之情。怎么能受一时引诱和痛快跟她厮混了呢？ 然后陆小玲决定晓之以理：「你竟这样通敌、堕落，对得起组织吗？你的党性呢！」恪守律己的陆小玲觉着妹妹一不小心背道离经，要告诉她严重性才行。 就赵蓉飞那张邪魅阴冷的脸也知道自家妹妹是受「欺负」的那个，这个赵蓉飞还真是着实厉害，让小丹这个混世小魔王竟然为她...为她失了心、失了身，她平復了心中因震撼产生的不稳，用姐姐的语气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你怎么能....什么时候开始的？」 「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被她吸引，但是，这和组织的事无关，我并没有因为对她的爱意背叛组织，组织交代的事我一直在办。」陆小丹义正言辞辩解，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对赵蓉飞牵肠挂肚，甚至产生了依附感，也许是昨天约会回来；也许是在天津之行的相处；也许是赵蓉飞受枪伤的时候，也许是李维群那件事赵蓉飞袒护自己时，或者更早......，不过在地下工作上她确实没有因为赵蓉飞而做叛党的事。 陆小玲现在逐渐醒过味来，怪不得当日妹妹看赵蓉飞的资料时眼神好像特别关注，只觉小丹做事向来认真当时陆小玲确实没多想。没有早日发现端倪，现在陆小玲可谓捶胸顿足。她都懒得问小丹为什么会喜欢日伪，只想阻止。 见小丹如此固执，逆着她只会适得其反，小时候连父母让她做什么都要巧着心思哄骗，于是陆小玲握住小丹的手语气放软试图劝小丹回头：「要是你和她断了赶紧撤离出来我可以不报给组织，小丹，你想想她那丰富的风月史若是把你套住，到时候你还能拎得清吗？」 「她不会的，赵蓉飞...赵蓉飞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寻仇报恩、误入谍场，她内心的迷惘无人知晓，在天津的时候她曾就表达过对日本人手段的不忍，她是心存善意的，绝不是有意镇压抗日，更不会伤我。姐，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探得她现在的心意行吗？」陆小丹反握住陆小玲的手，眼神充满了坚定和请求。 马车到了沪市区，陆小丹出来时间很长了，她以需要赶紧回去藉由又百般安抚陆小玲自己会小心行事，跳下了马车，换了黄包车。 「小丹！这样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组织会审判的！」陆小玲没有拽住她，在唿喊中看着小丹匆匆离去了。妹妹向来主意大、脾气倔，陆小玲的心七上八下得担心，她虽然知道有些特工是专门勾魂摄心的，没想到把自己的宝贝妹妹摄了去，那是她不该爱也不能去爱的人啊。 陆小玲决定往信箱里放一封信告诉妹妹，如果她再不撤离的话，她就要向组织申请更高指令，不能让妹妹铸成大错。 第75页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说话，第一对不起小作的辛苦码字，第二小作不知道你们是否能看懂 ☆、第40章 碎碎念 陆小丹刚回到总部，情报科员小李就告诉她主任让她去情报科长室。 她「嗯」了一声，想来是问泄露的绝密档案的事，这事她心中有底。在办公桌前迟疑片刻想的是她应该怎么和赵蓉飞询问探听日方的后续计划呢。 敲开那人办公室的门，赵蓉飞正低着眼皮看文件，神情有些发呆，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 「找我？」陆小丹问。 「你中午去哪了？」赵蓉飞没抬头，看不出神情冷热，语气也全然是工作的态度。 「我...上次晕倒后总感觉会间歇性头昏所以刚去了趟医院，顺便买了点东西。」手里有靳宏的病例和药方，陆小丹对答如流。 「哦，」赵蓉飞抬起眼皮，挑眉用温柔的语气问，「你确定不是会情人去了？」 「啊？」陆小丹被她问愣了，赵蓉飞她在开玩笑么，自己去个医院也要被她调戏一下。 「我有事问你，坐。」看着有些呆萌认真的陆小丹，赵蓉飞切入正题问话，「绝密文件泄露对我们很不利，你回忆一下，还档案晕倒那晚，前后还有没有其他人经过。」 「晕之前没有人，之后我确实没有印象了。」陆小丹又把那晚当时『晚上没吃饭刻意让自己低血糖，再用力咬舌头』刻意造成的晕厥，演化成是跟二组长拉扯打斗时晕过去，直到所有人都围上来她才醒来的这个过程复述了一遍。 「听说今天你去岳成办公室，跟他发生了争吵...你们在吵什么？」赵蓉飞话锋一转，似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追问起来，「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我就是担心这个计划泄露后，梅机关和特高课会怎么对部里的人，他说不用我管。」陆小丹圆解的话张口就来。 哼，赵蓉飞心里想，争吵一定是徐曼发现了什么。 「一定是他趁你晕厥的时候窃拍了乌风计划！」赵蓉飞说得确定及肯定，「但鑑于你们对外的那种关系，所以你不敢说，担心之前为保我说的谎话被和『江里鱼』岳成绑在了一起，担心『江里鱼』一暴漏，你自己就成了他的同伙是不是？」 「嗯。」陆小丹点头，继续似是而非的答着，既然赵蓉飞都这么说了，她就承认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能再增加矛盾地说『岳成想对付你赵蓉飞，就是冲着你去的』。 赵蓉飞无奈嘆了口气安慰地说：「你不用担心。」，她站起来走向窗口凝视沉思了一下，缓缓开口，「放心吧，『江里鱼』屡次破坏76号活动，唯恐我76号不乱。我是不会让他活太久的。」 看着窗前赵蓉飞紧绷着军装的肩膀后背，陆小丹心里感觉尤其沉重，虽然几次岳成都没有留什么现场证据，他的外出证明也都有据可依，可很明显，赵蓉飞对岳成敌意不仅是他工作上的霍乱，赵蓉飞很关注她和岳成之间细微的接触，陆小丹绝对不想让赵蓉飞知道自己反日的身份。 她走到赵蓉飞身侧，抱住她：「阿蓉，我有点害怕，我也只是个技术员，却在这里谨小慎微，时刻都有种被怀疑的感觉。」抬头温柔慌神看向那张脸，对上了赵蓉飞那隐隐认真起来的眼神，又低下头，小丹感觉两个人好像已经快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赵蓉飞感觉到了陆小丹的迷惘和恐惧，毕竟76号一直被梅机关监督着，特高课摆布着。尤其是现在形势不利，新政府战场、经济、政治人员等还没有完全铺开掌控占领，下属机构的部里的人更是人人自危。难怪稳当的徐曼也感觉到了环境血雨腥风的紧张不适。 她转过身抱住陆小丹的肩膀，说：「放心，计划我会抓紧时间执行，只要提前到迅雷不及掩耳地实施计划、控制住国内其他党派，等扶立的新政府当权稳定后，部里就不会这样了情况紧张了。」 在赵蓉飞怀里的陆小丹听完这番话心里更慌了，她抱住赵蓉飞腰的手臂紧了又紧。赵蓉飞就让她这么抱着一句话也不说，她也什么都不想说。 「我刚才路过医院门口，见了一些伤员，我看着像是与天津那个生化武器非常像的伤，是其他战区已经开始用了吧？你是下不了手的，对不对？」想用一句话确定好『上海区还没开始乌风计划，赵蓉飞本身知道还是不知道具体乌风计划，如果知道她会实施吗，她怎么实施呢？』几个问题的有点小进一步意图的陆小丹，趴在她怀里作若无其事装，给赵蓉飞顺着头髮。 「如果特高课的命令压下来，我也没办法，夺权战争是无可避免的，我只是听命行事，报效特高课而已。」对这种斗来斗去的把戏入行三年的赵蓉飞不是不会，实在是懒得去斗、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去斗，她向来对政治军事斗争无感，若不是为了有个好的地位在特高课表现出色得服从，来取得恩师的欣赏，她早就敷衍了交差，现在她深陷特高课早就习惯斗争冷暖、你死我活了。 陆小丹心里很揪心，眼看着赵蓉飞再跨一步就要被特高课被日本人推到斗争和民众的风口浪尖上，她禁不住委婉地用人伦事理去劝说：「可是，在天津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实验室现在想想还感觉不寒而慄，这你也知道，如果是这样建立了新政府，那民众会心服口服吗？既然你都做了三年也算报了恩，不如就不要再继续当做马前卒做伤害无辜的事了」。 第76页 没想到陆小丹这番晓之以理把赵蓉飞已经隐隐压下去的伤情又激发了出来，连家都没有的赵蓉飞最讨厌别人跟她讲什么民众大道理，这么多年的流离颠沛自己又招谁惹谁了？ 她顾民众谁顾她啊，她甩开陆小丹抱着自己腰的手臂，冷呵一声反语相向：「我又何辜？恩师曾经教导我，是中国国人先无良的，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当然！难道你只是嘴皮厉害，就没有一点血性？！」 其实两眼只是盯着自己受的伤害而一直无法真正释然的赵蓉飞，并没有深一层想过——如果外无入侵、内无争斗，国内和平了自然不会因此波及像她、像陆小丹和更多人一样至家破人亡、流离破碎的境遇，大混战下想独独维护自己的家和情感也只能是像奢靡环境中「茶花女」的美好空想和无力梦想的罢了，国不立无以为家，赵蓉飞的思想有些本末倒置。 陆小丹紧追着甩开自己已经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的赵蓉飞，再次弯腰抱住她：「我也承受失散至亲之痛，难道血性就是这样去打击报復，家人就能活过来了吗？不管旧政府新政府，只要是好政府都不会如此残忍让更多人像我们一样失亲如孤。我们拿这个无道生化消息秘密曝光给外媒可好？」 虽然陆小丹大多数时候比较大条、不会太拘泥于某事，但小丹永远记得9年前，确切的说是快10年前的那晚在自家的惊魂一炸，逃入教堂哭魂遍野，与母亲和姐姐失散的痛心无奈；隐姓埋名开医诊的清苦无助；被军统胁迫至重庆的绝望，那些折磨人心的经歷都在成长的这些年间经歷了个遍。 起初那时候的自己有那么点像现在的赵蓉飞，顽强倔强地生活着，但总觉着对世景抱有无奈，好在学医行医还能让自己找到点些许生活的平衡，直到自己与陆小玲重逢接、受了组织的信仰和再加上自己骨子里的激情和聪敏，还真也算是『祥云』的不二人选。 半响见赵蓉飞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拧眉不语，嘴唇都有些失色，甚至还翻了一个让自己莫名其妙的白眼。自己要用多大的真心热情才能感化说通赵蓉飞呢？ 陆小丹落下嘴角，缓了一下欲言又止的语气，换上了微笑和温柔的眼神，柔声细语说道：「还记得昨晚歌剧院门口那个孤儿吗？」 赵蓉飞眉心拧得更重了，她怎么会忘，记得那个小孩腿是跛的，明显是炸弹伤，赵蓉飞当时觉着自己能做的只有把自己身上的钱拿出来救济她。她心里很明白如果战争残杀国人会有更多的人像那个孩子一样，到时候拿什么来弥补呢？ 一边是特高课让自己都不解的残忍军令，一边是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善心之光。感觉自己挣扎摇摆得都快要把自己的心撕成两片了，习惯性左跨一步但又被另一个思想所耻，又不能完全听从自己的善心而放弃在特高课的军事生涯和些许温情，两条路左摇右晃好像哪条都不能完全说服自己。虽然现在多了个眼前人在拨动着她内心的纠结，但偏偏这个自己喜欢的人是被日方诟病的，赵蓉飞顿时觉着大脑无法做任何思考。 语气柔和下来的陆小丹见赵蓉飞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一摸手也是凉得发冰，她便不再说话了，去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水。 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陆小丹发现赵蓉飞手中多了一个相框，而赵蓉飞拇指反覆摩挲着里面的相片，聚焦的眼神带有非一般的复杂而且是逐渐变化的。 陆小丹顺着赵蓉飞凝聚着七分敬仰、二分柔视、一分集合的期待、询问、失落的综合眼神落在相框里的位置看去——这是张赵蓉飞和另一人的两人合影，都穿着特高课的军装。手臂搭在赵蓉飞纤薄的肩外侧的另一人比赵蓉飞还要高上一二，脸长耳大，长相朗秀，眉眼半柔不刚，最重要的是，这人让陆小丹感觉...感觉雌雄难辨！ 「这是谁？」陆小丹脱口而出，赵蓉飞素来不太与人亲近，就算是去天津的时候见的那个兰兰也只是一种同窗闺蜜的姐妹情，能让赵蓉飞愿意与之合影而且还端在手里反覆细看的这个人引起了陆小丹极大的好奇，她冥冥中觉着赵蓉飞与特高课的『渊源』应该是与这个人有着深深的牵扯。 「方司令，是她带我入的行，是我的恩师。在天津培训的时候我就留了信给她，向她核实战争的计划。但是，还没有得到回信。」压抑着摇摆不定的情绪的赵蓉飞此时确实需要宣洩自己复杂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心急碎碎念受vs沉郁淡定攻 一通碎碎念操作后 = 颇有耐心受vs纠结无奈能拖就拖攻 真的是很用心很用心在写故事...... 什么是网文？是网络上用于阅读和交流的通道呀，你们说说话呀 ☆、第41章 口述迷之往事 原来赵蓉飞也同样质疑『乌风计划』，她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 陆小丹心里一暖，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信错人，她的心底和自己的一样，哪怕她心里万般纠结终究是还存着良心未泯的善意。在天津的时候都没有任何过于波澜的情绪表现，那心里得多辛苦呢，陆小丹心里想着想着更好奇这个深深影响赵蓉飞的方司令了。 「那在天津为什么没有见到这个方司令、又迟迟没有回信呢？」陆小丹拿过赵蓉飞手里的相框细细看着问道。 「也许她很忙，但...恩师对我很重要，我不想也不能在未徵得她认可的情况下做违背特高课的事。」 第77页 「那你觉着ta会怎么样给你回復呢？会贊同我们的想法吗？」陆小丹追问。 「我不知道」赵蓉飞似是有些痛苦摇着头，「小曼，你就别说了。」 陆小丹见赵蓉飞依旧是苦恼再结合刚才看着照片变化失落的眼神，本身就好奇心和求知慾强的她，这事又涉及赵蓉飞的抉择和组织的任务，她先放下心里「乌风计划」的事情，要好好了解一下赵蓉飞心中如此分量的人。 「阿蓉，那你的恩师方司令，是怎样一个人呢？」她把水杯递给赵蓉飞让她舒缓一下心情。 赵蓉飞接过水杯，长出了一口气，热水缓缓入口，唇脸才有了些许血色。开口讲起来方司令和自己的事情——「三年前受原蒋政府高官父亲投诚新政府的牵连，我和母亲被g党追剿，母亲不幸遇害后方司令收于我天津特高课抚恤。 生活上大到住所和安全，小到一日三餐，切实安抚了我的彷徨和恐惧。入课后特工的课程包括侦查、射击，日文等几乎是手把手教授给我，母亲生前送我去女校学习时出于我自己的爱好学过一点钢琴和舞蹈，方司令发现我在这方面有些基础和天赋，请特高课的高级培训师指导过一段时间。 方司令就像个父兄一样，既大刀阔斧又细緻入微地照顾关怀，那段时间让我又重新有了安全感。」 ......难怪赵蓉飞这气质看起来卓尔不群，可是受过专业训练。她说的和之前自己在天津猜测的差不多，可她说的「受g党追剿」一事，会有这个可能吗？ 组织一直都在积极抗日和清理党内部的叛徒，国、g合作了也不会以这种报復似的手段暗杀其他党派叛徒的妻女遗孀啊...... 想想自己虽然在那次吕大伟伏击失败时自作主张的替军统出手，当时务实派陆小丹是认为，李维群着实是残害组织的害群之马，如果不除，岳成的屁股擦不干净自己怎么能继续做组织需要自己做的事呢，但她绝对不会伤及无害的家属，甚至不想去为难那受胁迫的秦峰，这源于自己做事原则和小玲的组织教化。 现在赵蓉飞所述陈年往事自己也无从查实，只能以后想其他方法查一查、或者报给姐姐查一查这直接影响赵蓉飞态度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是对你很照顾。」陆小丹顺着赵蓉飞的情绪安抚着，诱导她继续宣洩温情和过往，「那你...是亲眼看到母亲遇害的吗？」 「那日我从女校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遇害身亡，兰兰也劝过我就算我在场也无济于事，我必须好好活下去懂得保护自己。」赵蓉飞无奈地笑了笑，「后来特高课学期满后，方司令给我置办了许多美艷的服饰，给我化上精緻的妆容，带我参加礼会、宴会、舞会等有着不同军、政、社会官员的各种交际场合，让我运用侦查手段去接触他们获取一些信息和情报。」 「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与那些人接触，那些人看似上界名流，实则骯脏至极，碰触一下都让我频频反胃噁心，好几次没有兰兰的圆场下我都从会场狼狈逃出，后来我知道方司令是把我往『特殊间谍』方面培养，她说这样的间谍会很有出路，她也给我举过许多那样立功的例子； 虽然我对谍场所谓出类拔萃什么的并无感，但我敬她为师，特工也有许多种，只当是学习这某一方面了，我不想让她对我失望，当时只能硬着头皮做，心想只要自己洁身自好只陪人跳跳舞靠交际礼仪先做着，盼着自己努力做好些司令能调我去做些别的工种； 可终究是我自己想得太简单，终于在一次宴会上我拒绝了日本关东军的一个少佐暗示的邀请，后来又上来的天津保安军副司令长子的酒后放肆，惊慌错乱之下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下意识地甩了后者一巴掌......他们权高位重，当时只有18岁的我很怕很怕...... 方司令把我保了下来，但同时方司令也第一次跟我发了脾气，我清楚得记得她说『特工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你这样放不开和没有目标意识是无法做一个好特工的！』」 其实这点陆小丹也同意，她早觉着赵蓉飞心常困于情，确实不适合做特工。 她听着赵蓉飞继续讲...... 「方司令的办公室，我蹲在地上抱头挣扎痛苦拼命咬着嘴唇我就是做不到那些，牴触了很长时间、忍了很长时间，委屈的眼泪崩流而下......方司令把我拉起来，抱着我，在她轻拍着背的安慰中我逐渐平息下来，之后...她把我推在办公桌上，撕下我身上闪光的宴会裙带走了我的第一次，后来...她脱去自己的裤子，抓着我的肩膀摁于腿之间，我才知晓方司令...是女人。」 听到这，陆小丹已经是心中狂跳、气息不调，她用快惊掉了的眼睛诧异地看着赵蓉飞，张开嘴几开又合，下唇抖了半天都没有成形。 现在的赵蓉飞似是对当年的紧张情绪已经处之泰然了一般，看着呆滞的陆小丹哼笑了一声，问：「对我这么感兴趣么？」 陆小丹脑起波澜，目光依旧没缓过来，几乎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回神后地勐点头。 赵蓉飞继续波澜不惊：「我很庆幸我的第一次是方司令、是我的恩师，而不是某个冠冕堂皇的流氓。」 陆小丹思绪飞流、衔接困难，女师傅手把手以身教女徒弟做这样的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后...后来呢？」陆小丹几乎是无意识天性般驱使着自己挤出了几个字，赵蓉飞她真的成为特种间谍了吗？ 第78页 「后来方司令又教过我些其他的，让我放开了一些，开闢华东战场和成立上海特工总部后，方司令把我从天津调至上海，让原田协助安排我到76号委以重任。 我问过她——『如果我为了做间谍献身于别人，您会不会觉着我很脏？』 她说——『间谍的身体本就是职业的一部分，没有净污之分。』 方司令这个回答也非常非常的职业吧？」赵蓉飞一直目视前方，似若空无，像是有些自言自语。 「来到上海前半年原田带我混迹各种场合，靠着两年在天津的歷练和方司令的身教让我对交际应付游刃有余，也因按命令从官员身上获取过几次包括717等在内的重大情报上过特高课的功勋榜，但是我还是没有和任何其他人有过任何实质......直到昨晚。」赵蓉飞突然把话题拉回当下，「这算是我对你昨晚在床上之后问的那个问题的回答吧。」说完放下水杯，抬起眼皮，拉过站在身边发呆的陆小丹。 小丹几乎是瘫坐在赵蓉飞的腿上，难怪她对身体如此豪放，原因竟为如此啊......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能平復，这赵蓉飞也太传奇了吧，还有还有那个夺了赵蓉飞第一次的方司令，听赵蓉飞口说的像是个照顾她、又敬业的人，但拿徒弟做这种事有点说不出的不择手段的感觉，想想就为自己生气、为赵蓉飞不平。 「你怎么了，小曼，心里不舒服了么？」赵蓉飞轻轻晃着若有所思的陆小丹的腰身，「我对方司令是恩情、师生情，还有一种对长辈深厚的依存温情，和她的那些事情是间谍晋级的职业需要，这和对你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陆小丹调节焦距对上她视线，感觉赵蓉飞的眼中比刚才推开自己、比自己刚进来的时候柔和了一些。 「没...没什么，我心好难受。」陆小丹用力抱紧赵蓉飞的脖子，第一次把赵蓉飞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怎么了？」 陆小丹从心而发为赵蓉飞嘆惋，感觉赵蓉飞这样美好简单的女子能守着一份恩情去努力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能做到做成现在，这该得付出了多少努力、说服了多少次自己呢？她眼睛里不禁打着闪花，嗓音也有些哽咽：「不懂你的人为你的成就喝彩，懂你的人为你的付出心疼。」 赵蓉飞被陆小丹抱着听着她颤抖的声音，心里怔了又怔，似是感觉有东西触及到自己原始的内心。 是啊，所有人都在为任务给她施压、为成就给她功勋，但谁又了解过自己愿不愿意、又做了多少付出和挣扎呢？ 人生中，遇见爱，遇见性，都不为奇，稀奇的是遇到理解。她紧紧回报陆小丹的腰身......此刻的赵蓉飞多么想不做这个陷入战争的总部主任，然而一入谍海无法脱身，本身她又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许久，她用尽至善至良之心无奈地开口：「没有方司令就没有现如今的赵蓉飞，方司令忠于特高课，我忠于司令，赵蓉飞无法兼济天下，所以就目前没有回信的情况下，赵蓉飞生是特高课的人，死是特高课的鬼，这是我的命。」 砰砰砰，突然急促地敲门声，还未经允许外面的人就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后，门口的人愣住了。 脸正对着门方向的陆小丹马上松开手臂从赵蓉飞身上弹起来，抹了把眼下，赵蓉飞背对着门也知道肯定不是部里不长眼的人，回过头一看，果然是不速之客——原田。 赵蓉飞对陆小丹说：「方司令的特工精神我算是给你上了一课，去工作吧，后面的任务会更重。」这话赵蓉飞是对三个人说的，一个是眼前人，一个是原田，还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丹：你是个传奇啊... 赵蓉飞：不值一提...捂脸！ 小作还是希望读者能与我交流一下观后感。 ☆、第42章 申查报告2 陆小丹在闯进来的原田的注视下收了收自己的断噎嗓。 「嗯」了一声，走到门口要离去的时候，原田突然发难一把抓住了她胳膊，小丹疼得哼了出来。 「你干什么！？」赵蓉飞站了起来质问着原田。 原田掐着陆小丹的胳膊用力甩进来，气急败坏地说:「这个问题是我该问的吧，你们在干什么？」 「给她上课，你不是也听到了吗？」赵蓉飞敷衍。 原田冷笑一声，横她一眼：「小野刚告诉我，你给梅机关的先行计划档案是在经过她手里的那一晚之后的行动就全部失利，连个毛都没抓到，出了问题你就拿一个侦查科小组长来应付梅机关吗？」她指向陆小丹，说，「你不彻查涉案人，反倒跟她大白天的厮混，赵蓉飞，你......」 赵蓉飞打断原田的质问：「事情都查清了，也结案给梅机关了，这件事与她无关。」，把那天白天到晚上所见所听所定的事又耐着性子汇报了一遍。 「哼，梅机关有权重开案件。」原田也不屑地对赵蓉飞重申了上下级关系，她想要带走陆小丹回梅机关跟那个侦查科组长一块审，恶狠狠地瞥了一眼陆小丹，说道，「我要提审她！」 「原田夫人，二组组长心术不正多次对我挑衅，这在部里众所周知，她不惜失去原则宁牺牲总部计划也要这么栽赃给我，对我身心打击...」陆小丹用极度冤枉委屈又激动的语气『辩白』。 第79页 陆小丹一万个不想被提审，一则梅机关恶毒有去无回，二则即便自己能应付但被提审这段时间怎么做后面的工作呢？不如自己现在就辩解一下，也不想让赵蓉飞为难，这件事情确实不小，陆小丹自己也知道赵蓉飞失利对其本身在特高课非常不利，而且日本人赏罚不近人情，她现在拗着原田对她自己一定没好处的。 原田咬牙切齿瞪着陆小丹，目光含火，她想起刚才赵蓉飞和她抱在一起的样子分分钟就想撕了这人。 这时，赵蓉飞插进来切断了陆小丹的喊冤陈述，询问道：「你刚才不是去医院了吗，检查得怎么样？」 还正在现场斗法、蓄势待发的原、陆两人都愣了一下。 陆小丹头木然转向表情难看的赵蓉飞，答道：「大夫说跟疲劳和熬夜和体力不支有关，开了点药。」，心想刚才回来自己说『去医院了』，当时赵蓉飞都没问身体，现在突然问起来了。 紧接着赵蓉飞便说：「今天下午你休病假，明天上班再好好听报。」 原田听完暴躁了起来：「赵蓉飞，我要提审她你竟然放她休假！」通红的眼睛带着危险，指着身后一旁的陆小丹就拍上了赵蓉飞的桌子。 「主任，我不需要休假。我正常工作、正常休息就好。」陆小丹也并不因被怀疑而心虚，旋即辩驳了回去。 「哼，还装！你确定是好好听报，而不是窃取情报？」原田反语试探。 「原田夫人，」陆小丹本能地打起心理战，放慢语气，似是表达一种对无端指控的无奈，「请你不要无中生有，无端冤枉一个投诚的技术员，无端......」 「闭嘴！」还没等陆小丹把后半句说完赵蓉飞就打断了两个人的现场无休止的质疑与反质疑的发展迹象，说话的同时赵蓉飞「腾」地起身，迅速绕过桌前的原田，对陆小丹打开门捏住门框，用命令的眼神和语气呵斥道：「回宿舍！」 就在陆小丹还想说什么、原田也反应过来正扑过来的时候，赵蓉飞一手「砰」地关上了门，挡住原田，隔绝了两人。 原田怎么也拨不开赵蓉飞那扣着门把手的手臂，于是使劲甩了一下手，喝道：「赵蓉飞，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咣咣咣地走到赵蓉飞的办公桌前，充满怨意打开一个档案袋摔在桌上，「不是要证据吗，这是最新的，你现在给我看！」 能有什么证据？赵蓉飞淡然走过去，拿起那审查单的报告读了起来：「g党祥云调查第二阶段：一、天津特高课部最近破获的g党电文中多次提到『祥云』频繁活动在上海，以我方伪装身份参与地下联络中转，为g党提供便利； 二、已通查军统投诚人，『祥云』代号出现之前军统同时来上海的有两个人，根据重庆军统线人提供信息，分别为军统侦听员徐曼、军统医护陆小丹，两人途中发生意外空袭、医护陆小丹的死讯发自现在任职76的徐曼之名，之后出现『祥云』频动的消息，故暂判定徐曼为g党『祥云』，请下级部门核查除之。——天津分科核查。」 赵蓉飞一字一句地说念完这份报告，她感觉自己的心情经歷了千变万化一样，以我方伪装身份，又没有人入上海医院，只有徐曼一人投诚...... 赵蓉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仅凭时间和军统线人的线报，明显证据不足，上次报告还说『祥云』入的是上海医院，这一次又成了我76号的了，还有，什么叫做『暂定』？这份报告人证指认和作案行动的分析呢？」提出对审查报告的质疑后回坐到了办公桌的后面，不自然地端起水杯喝着水。 「你76号是干嘛的，不是核查审讯抵抗的地下分子吗？！而且人都在你这里！」原田突然看出赵蓉飞变得飘忽闪烁的眼神，换上刁邪和另一种异样的语气，说道，「g党可是你的仇家，如果你没有时间查，我倒是可以帮你核查清除。」 「我...不需要。」 「你现在不会羽翼丰满想违背特高课吧？而且这可是方司令让我命令你查的。」原田感觉到赵蓉飞的反抗中带着一丝犹豫，于是她『乘胜追击了起来』。 赵蓉飞勐地看向原田，用急切的语气问道：「方司令怎么知道的？？」，赵蓉飞早期是向上海特高课提交的审查申请，刚才的二期调查报告开头和落款都写着是天津特高课接管审查，赵蓉飞方恍然大悟。 原田接过赵蓉飞举着骤停在嘴边的水杯，抬起她的下巴，一副得意质问的语气：「乌风计划76号早就该实施了。赵蓉飞，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执行，特高课可是催的紧，你倒好从天津回来连命令文档都不去特高课领，方司令就知道你出了问题，能不查？！」 方司令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呢？难道是对自己最近频频失利和自己对『乌风计划』内容的些许犹豫没有去上海分课领取执行太失望、都懒得回答自己的疑问了么？ 赵蓉飞想着想着有些失了神智，全然不知原田已经摸上了她那精緻无缺、羡煞人人的脸颊。 「别想了，我就知道能让你喜欢上的这个人、哼，不简单，她不姓蒋也不姓汪，而是姓g，她也不像你看的那样肤浅。」原田阴阳怪气魅惑的语气吐出，打断赵蓉飞的思绪，「宁可错杀不能错放，你要是下不了这个狠心，本夫人替你出手，你一时煳涂出的岔子，特高课和方司令那我也替你兜着。」 第80页 赵蓉飞的身子颤了一下，抓住在她脸上划动的手，说道：「现在还没查实我不许你插手这件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不会让『祥云』影响乌风计划。」 原田趁虚倒坐在赵蓉飞腿上，冷冷讥笑一声说道：「有数了么？我可提醒你，我本来可以私自处理了她，而且于公于私，我都恨不得让她死，我可以给你留点时间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但这样就是我为你开私权，蓉飞，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嗯？」，另一只手的手背摩擦着赵蓉飞的下巴，嘴唇贪恋地凑了过去。 赵蓉飞头一错，忍住噁心反胃胸口起伏，看着贴着自己的原田，听着她暗示的话语，赵蓉飞感觉脖子上的汗毛乃至每根头髮都竖了起来，她怎么会不知道原田心里一直存在的想用私权轻薄自己的龌龊作祟的念想，可她深深喜欢的徐曼『在特高课挂上了』这事是非常危险的，而自己现在脑子很乱，只能先应付：「我...考虑一下。」 原田不怀好意地轻声笑了起来，她很享受看到赵蓉飞少有服软的样子，笃定现在拿着赵蓉飞的短处，她不敢反抗，可还是要给她考虑的时间，如果对这么长时间很多人都取之不得、如此冷叛的赵蓉飞用强的话，指不定她会做出破釜沉舟像上次在梅机关劫走人犯、抗拒自己抗拒特高课的事情。 得利用这次机会抓住软肋慢慢施压，而且赵蓉飞从命守信，开口答应考虑的事情就会做到，这次她不信拿不下这朵别样的冷味玫瑰，她现在都能想像后面完全掌控征服赵蓉飞在鼓掌里为所欲为的兴奋了。 她贴近赵蓉飞的耳朵，说道：「我可是等了太久了，希望这次你能快一点，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原田说完起身，想来顺毛捋的赵蓉飞说话会算数。 最后原田又拿出另一个档案袋，「乌风计划」，重重拍在赵蓉飞桌子上，认真说道：「替你从上海特高课取回来的，非常重要，不能出错。」 ☆、第43章 我为生存而来，没想到却爱上你 原田走后，赵蓉飞缓缓站起来，解开军装最上面一粒扣子，瘫坐在沙发上。思绪飘出，徐曼会是刺杀李维群、泄露情报的g党内奸『祥云』吗？那她跟军统岳成是什么关系呢？ 赵蓉飞拿着『乌风计划』强制打断自己烦乱的心思，翻看着，这份计划可谓是快、准、狠全方位立体化侵略计划。 左边是势在必行的计划，右边是自己喜欢的徐曼不明的身份很可能会影响到重要计划，上边还有自己的恩师兼领导方司令一直的杳无音讯，一切都让她心乱如麻。 被赵蓉飞『赶回』宿舍的陆小丹，还在回想赵蓉飞讲的经歷，刚才看到的那张合影，其实陆小丹的眼神一下自然就被赵蓉飞给吸过去了，照片里的赵蓉飞清纯生涩，那时候就是个美人胚，目光是冷然但没有现在这么凌厉和摄人，嘴角有一丝不同于现在日常交际的微笑，而是委婉的微笑，军姿站的笔直有样，整体给人的感觉像无食烟火的世家少女被扮上了戏装一般，片风很违和。 这样清彻纯洁的女子走上这条路，陷之深、缚之紧，几乎快要掩盖掩埋住了她内心的本质，怎样用自己微薄之力和深爱之情把她带出强大的敌方行为和思想的绑架呢？ 刚才陆小丹的试探和劝说，让赵蓉飞因内心善良产生的些许动容终究抵不过她对特高课的服从。爱上她并交出身体的一刻，她便再也没有退路了，一边是情一边是国民大义，她和赵蓉飞分属对立阵营。 背叛组织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不信党组织会追杀其他党派叛变者家属，还是等原田走了再找赵蓉飞问一问。 小丹坐在窗前桌边看到原田走了，赵蓉飞是怎么阻止对自己心怀恶意的原田要带自己去审问的呢？她一定为了自己做了什么，陆小丹觉着赵蓉飞是在意自己的才几次护着自己，而自己也不愿赵蓉飞得罪梅机关。 直到部里下班了她跟岳成吃饭又回到宿舍赵蓉飞也没有来找自己，心中些许不安的陆小丹下楼，在楼梯口就远远看到赵蓉飞办公室门缝下露出微弱的光，不是白灯而是床头灯的黄光，她在办公室睡了？还是，又有新的关于『乌风计划』的工作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原田来的时候手里是拿着文件夹的，所以赵蓉飞是下决定继续卖命了吗？ 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才一下午的时间，自己竟然十分想赵蓉飞，想念她的气息，陆小丹没有犹豫地敲敲门，里面却没有应答，就在她觉着赵蓉飞已经睡着了准备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开了，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看着脸红到脖子、髮丝凌乱的赵蓉飞，陆小丹诧异地问：「你喝酒了？」 赵蓉飞松开门把手，软着手臂指着陆小丹，醉笑着说：「你来干嘛，我不是让你回去嘛！」 陆小丹脑子来不及想，下意识接住东倒西歪的赵蓉飞，抱着腰身连拖带拽把并不配合甚至还来回挣脱的醉酒人弄到了屏风后的床上。 连同自己也跌在床上的陆小丹看到床头桌上那一个空空的红酒瓶，摸着赵蓉飞通红滚烫的脸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你...来干嘛？」赵蓉飞嘴里含煳嘟囔着。 「我来看看你怎么不回宿舍睡。」 「我问你来76号干嘛？」赵蓉飞抓着她的手用力撑起半身，斜靠在陆小丹扶着她的手臂上，另一只手绵软无力搭到她的肩上。 第81页 陆小丹心头一怔，她记得这个问题之前赵蓉飞不是问过吗，原田到底说了什么，还是自己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她看了许久，醉眼迷离的赵蓉飞偏头抬颌，微启的唇红艷水润欲滴，手臂燥热的温度透过衣服渗入自己肩膀皮肤里，陆小丹感觉自己莫名有些紧张心跳，她挺直身子贴近，让赵蓉飞稳稳靠在自己身上：「我为生存而来，没想到却爱上你。」，陆小丹对看着几乎已经烂醉如泥意识涣散的赵蓉飞喃喃地说着。 她为民族生存来到76号，没想到会无可自控地爱上这个『问题』女人赵蓉飞。 陆小丹把头埋在赵蓉飞热腾腾的颈窝，轻轻亲吻摩擦细緻的肌肤，唿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听到赵蓉飞放肆地哼呢了一声之后，小丹下意识收缩手臂抱紧了赵蓉飞，她闭上眼睛，如果手指有感情的话，那她就是充满原始感情去贴近抚摸赵蓉飞，好像醉酒的不是赵蓉飞，是她陆小丹自己。 冲动刺破犹豫，陆小丹终于触碰到衣衫下摆时，头部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空间颠倒，赵蓉飞忽然把她推翻，压在床上，狂风骤雨般肆意粗鲁地在她身上索取着上下每一处，没有一丝缓冲地探入两指到底，发泄一样冲击着...... 陆小丹根本来不及想这醉鬼怎么会如此反常，撕扯的疼痛便阵阵袭来，让她刚刚发热的身心一瞬间像进入冰窖一样，蔓延到手脚凉到冰点。 外面还有值班的同事还有值班的小野，现在夜深人静，她不能喊、不能叫，只是掐住赵蓉飞的胳膊，可无论怎么用力推也推不开身上压在自己身上的赵蓉飞。 身体承受不住凌虐之际，她停止了反抗，咬住嘴唇，热泪顺着侧脸留下，忍住呜咽，心如止水，感知也转为了麻木不疼...... 赵蓉飞感觉到她没了动静，停了手中的动作，半睁开醉眼看着床上陆小丹曲意隐忍的样子，更加生气，抽动嘴角发出碎念的声音：「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为什么！」，紧接着指尖又再次进入了深处，发泄的热汗顺流滴落而下与陆小丹脖颈渗出的冷汗结合在一起。 直到那委屈闪烁的视线彻底消失，陆小丹再也不用忍受心爱的人无休止施予身体的肆虐和言语的质疑，晕了过去......赵蓉飞也在深重的喘息中戛然而止了对她狂野的占有。 赵蓉飞从陆小丹身上侧瘫下来，重重躺在一动不动的陆小丹身旁。在她耳边问着：「爱我...为什么要骗我？」 下午原田走了不一会，一组长回来向赵蓉飞报告并交付了一个信封。 其实，赵蓉飞从对徐曼有好感后就有意接近去了解，原田第一次质疑她的身份后，赵蓉飞反覆回想和揣摩过关于徐曼身上医护的特徵，从天津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就交代一组长追踪她在非附近邮筒寄出的沪商信件，交代心腹去按自己的思路秘密去查；今天也是交代一组长一直跟着她。 陆小丹走的着急，再加上一组长侦查和反跟踪经验丰富，便获得了实证。 赵蓉飞知道特高课和原田都不会停止调查，而自己密查就是等原田再次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这边查得的结果能以证徐曼的身份清白。 她抱着希望闭上眼，摸着信封拿出东西，吸了一口气内心充满紧张勐然睁开双眼，手里是两张照片和一个字条： 一张新拍洗出来照片里，徐曼和另一个陌生女人在上海医院门口，两个人都神色凝重；另一张是上一张里那个陌生女人往上海医院的一个信箱里放置字条。 那字条赫然写着——已向上级组织申报尽快考察其他可派遣同志替换执行情报工作，『祥云』务必尽快撤离76号。 当黄昏时刻，一组长接到商户线报，把刚刚回沪的徐曼的男朋友带来交给赵蓉飞时，从那人口中指证，照片里的「徐曼」根本就不是从重庆回沪后与他一直信件联络但还一直未见到的女朋友。 赵蓉飞瞬间感觉当头一棒、唿吸不畅，心脏斜跳，乱七八糟的东西狠狠摔了一地。 她清空杂念，之后思路顺畅清醒了过来，那个真徐曼一直都没来、也不存在，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一期审查报告中，重庆来的路上意外空袭死的根本就不是未进入医院的g党『祥云』，而是真正的徐曼，『祥云』遇到意外自行放弃潜入医院，转换为徐曼的替身来到了76号获取比在医院更大的情报利益。 一直接近自己让自己喜欢上还护着的人，她根本就是特高课两期审查报告所述一起来上海的那个用顶替军统投诚做掩饰身份潜伏在76号的『祥云』——g党医护陆小丹！ 顶替假投诚的徐曼来到76号，与军统『江里鱼』岳成配合，在76号窃取新政府和日方情报，她接近自己无非是要为她所在组织获取情报，她才是身给了自己心却和自己相悖的情色间谍。 『在渡堂巷遭枪袭二楼那人必定就是岳成，莫不是两人串通好要杀自己？』 『可为什么还要救自己还为自己辩解呢？他党不是很喜欢干所谓的『锄奸锄根』吗？』 『我被杀或者被冤岳成会占上风，她不是会更加拍手称快么？』 赵蓉飞死死盯着身边晕过去的陆小丹，思绪不自主地分好几路灌满了大脑。间谍就是间谍，她想知道陆小丹对自己还有什么更多的企图，却一时也想不清明...... 自己从未如此粗暴过，身心俱疲、空虚荒芜后，她双手紧紧抓住陆小丹冰冷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脸下颧骨枕住，睡了去。 第82页 后来赵蓉飞常想，上次在梅机关救出陆小丹时她身上的淤青和擦伤嘴角伤还有原田滴血的耳伤，可见她当时反抗得多么强烈，今夜为何在自己床上同样遭受如此强行对待却是一副百般隐忍委曲求全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赵蓉飞：把你的爪子拿开 陆小丹：我... 后面开始转剧情，加速，看官坐稳扶好 ☆、第44章 被强之后 黎明的时候，陆小丹醒了来，微微睁开眼睛，一只手臂已经被赵蓉飞压得麻木动弹不得。拉开被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昨晚的钻心之痛让她不忍再回想一遍过程。昨天下午原田到底对赵蓉飞说了什么，无非是些污衊挑拨的话，竟让她晚上会这样对自己，她心里有一个不明的结。 其实，陆小丹从没想过，各种善意的谎言下人往往会忽略真情而关注在『欺骗』二字上。早有怀疑的赵蓉飞是真的在意陆小丹才会硬着头皮去百般求证她的身份她的话语和行为，最后证实的结果却因欺骗导致信任崩塌，划分成了两个人立场。 天就要亮了，床脚下的衣服扣子都是扯掉的残缺不堪，她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晚上在赵蓉飞的办公室过了这样一夜，得赶紧离开。』 陆小丹轻轻拨正、抬起赵蓉飞的头，端抽出下面自己的手腕，穿上衣靴，轻手轻脚走出屏风。 就在要绕过办公桌的时候，昨晚太昏暗将赵蓉飞拖抱回床上时根本没有看到——办公桌上几页纸从一个红色文档袋口散出，吸去了陆小丹的眼角余光，她下意识伸手去翻看，正是上级急需获得敌方行动的『乌风计划』！看来昨天她注意到的下午原田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东西果然是敌方要侵略破坏的计划。 现在怎么办？厚厚的文档不可能手抄或脑记，身上又没有相机，现在回去拿么？外面一楼的伙房已经有了炊火的声音部里早餐时间到了，马上就要人来人往上班了。 陆小丹清空思绪，现在的节骨眼上更应该冷静，如果不幸被其他人或者小野当场抓证，轻则自己死，重则连带一串包括赵蓉飞也保不住，而且日本人也不会再执行这本了，相当于是白费枉死了。眼看文档就在眼前她却只能暂时失之交臂了。 决定后面再探的陆小丹从赵蓉飞办公室出来，低头大步紧走回往三楼宿舍，没想在楼梯口还是遇到了正好上到二楼早早来上班的岳成。 「来这么早。」陆小丹抬眼皮打了招唿之后避开岳成的目光准备继续上楼。 「小曼！等一下。」岳成留住急于上楼的陆小丹，「昨天你不是不值夜班么？」 陆小丹才想起来昨天下午自己是跟岳成吃的饭，他知道自己不值夜班，早晨替班的还没来下夜班的人就要回宿舍显然说不通。 见她愣住了，岳成勐然上前两步抓住她的肩膀，瞪大了眼睛用低怒的语气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小野那个王八蛋做的？！」，岳成第一眼就注意到陆小丹衣服松散少扣，留住她脚步的时候又发现她水肿的双眼，脸上干涸的泪痕和脖子上许多深红色的吻痕。 昨晚陆小丹都处于麻木状态，任赵蓉飞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她并没有意识到会留下吻痕，但这没有逃过岳成的眼睛。 岳成第一个想到的是小野，陆小丹迟疑一下，答道：「你别问了。」，这算是默认了。 陆小丹心想：既然被岳成发现了就让他以为就是小野做的也好，一来，如果岳成知道是赵蓉飞八成是会设法刺杀了她，但小野跟赵蓉飞不一样，他是日军督查，岳成要潜伏就不能对他怎么样；二来，也断了岳成对自己的念想。 陆小丹挣脱岳成扣住肩膀的手，转身又要向楼上走，随即听身后一声低吼和闷响，楼梯的铁扶手震动起来，她低头顺着振动源的方向瞥去，岳成的拳头狠狠地贴着铁扶手，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另一只手耳光狠狠打在他自己的脸上。 「去医务室包扎一下。」陆小丹语气波澜不惊，收回低目的眼神，楼道口即将人来人往，她甚至都没有扭头看一眼岳成，自己就径直上楼去了。岳成跟她仅仅是不同党派的合作关系，再无其他，让他对自己涉入感情只会伤害他，不如心死后仅仅工作合作来得简单、安全。岳成训练有素，她相信他冷下来后才更有利于完成工作。 会议室里，岳成心底里的愤怒和耻辱感让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小野，心绪飘离，而并没有仔细听到赵蓉飞一连利落地下了好几个包括各职能部门出外勤，向医院、银行、警局增加待命人手的命令。 小野多次点名异样走神的岳成，他只能咬着牙说自己昨晚没有休息好。回神后他才意识到现在特高课已经把『乌风计划』授予了76号，准备落实了，果然如徐曼之前所料，这是『乌风计划』要提前了，自己能速战速决再次获得情报完成上峰的指示吗？ 回到宿舍后，陆小丹忍着还有些红肿的疼痛用温水清洗了一下自己，舒缓过后，里外都换了一套新军装，对着镜子看着脖中的琐碎红印，嘆了口气，带围巾丝巾都可能因大意摘掉，不合适。小丹索性心一横，双指分开蘸水弯曲抵住皮肤夹起，几次下去硬生生给自己脖子揪出几道「出火痕」。 上班后坐在办公桌前若无其事的陆小丹回想着红色的档案袋，刚才赵蓉飞也随时会醒，如果被赵蓉飞抓住她会怎么做呢？她想起就像因辩护而骗她的那次，她把自己叫到办公室，被她强抬起下巴抬到几乎窒息那时一样的冷厉，她那么仇视g党，仇必寻，恩必报，说的就是赵蓉飞本人了。 第83页 特高课根深蒂固的思想靠自己去除不了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赵蓉飞拽出泥潭走向组织的出路，她需要知道赵蓉飞的家庭和三年前特高课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过往？ 以前她就觉着赵蓉飞死命服从是不无原因的，现在显然赵蓉飞心口中的方司令是关键。赵蓉飞并没有亲眼见到她母亲是如何遇害的，只是特高课的定案安抚和后来谍教洗脑，这点疑点很大。 她准备一边准备获取『乌风计划』，一边探得赵蓉飞所述而自己并不相信的事件歷史的根源，争取两件事可以同时完成汇合，到那时她就可以有力打破特高课的『案件绑架』，向姐姐和组织汇报情报，说服并带她走向正确之路。 她决定做三件事：一、信箱告诉姐姐自己已经策反赵蓉飞帮助组织，先稳住姐姐的情绪；二、找机会再拍『乌风计划』；三、思来想去，姐姐不可能用组织关系帮自己查私事，只能去秘密找以前合作过的私药贩，私贩是商人跑过全国码头，商人跟政府等各方都有交易，托人去查一下，她要查那个方司令、查三年前的事。 「徐曼，你发什么呆呢？」科员小李从外面走进来杵了一下陆小丹的胳膊肘，把陆小丹凝重的思路拉回了屋里办公桌桌前。 「啊？没事，现在电台没信号。」陆小丹捏低嗓子装着喉咙上火的声音回答。 其他科员去厕所回来闻声也围了过来。 「呦，火上这么大你怎么不休病假啊，工作起来太拼了。」 译电员小王凑过来趴在陆小丹桌上：「徐曼，主任要升你的职，以后我们要归你管了，哎...我个小译电员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啊。」讨好得发着感慨。 「切耶，人家带病日夜工作，你有人家这精神嘛？」小李一脸鄙夷着小王。 陆小丹被突然被围着，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纳闷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小王看着发愣的陆小丹，说：「咦？你自己还不知吗，刚才开会主任安排了一大堆事情，说情报科她无法亲力亲为盯着，要任你做副科长分管情报科呢，刚开始小野督查和其他部门头儿都不贊成，但主任力排众议说你能力拔群......」 「情报科所有人不好好工作，都聚在一桌做什么？！」赵蓉飞突然推门走进来，打断了一群吧吧聊天的下属。 科员们见女王领导来了都慌忙各就位、司其职，陆小丹听闻惊讶之余并没有理会进来的赵蓉飞，继续做自己听记的工作。 实际在刚才会议上赵蓉飞人事任命的时候，引起在座人议论纷纷，赵蓉飞原话表示：「徐曼的情报业务能力你们有谁不服，可以跟她比一比业务，超过她的可任职。」 人事科长季庆国贴任命公告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他记得他第一次带徐曼拜访情报科的时候，两人明明不对盘啊，这姑娘怎么就反而受到赵蓉飞一路提携呢？ 「徐曼，你来，我跟你交接情报科管理的工作。」赵蓉飞用上级对下属的语气对陆小丹说。 赵蓉飞明明质疑自己，她为什么要现在让自己管情报科呢？昨晚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又来提任自己，唱是哪一出？而且要自己去她办公室语气还说得那么理所应当。 心里窝着一股委屈和怒火，她才不稀罕日伪的什么职位，虽然任职有利于收集多面情报，但是太慢来不及传递，她要的是从最高管理者身上直接获取先行情报。 「主任，我现在手头有工作。」 「一会再做，先来我办公室！」赵蓉飞又命令道。 「现在频段来了，离不开，等我做完手头工作就去。」一副聚精会神工作样子的陆小丹连脸都没扭就把赵蓉飞给堵得无法继续说什么。 赵蓉飞悻悻而归，刚打开自己办公室的，刺耳的电话铃响就顺着门缝钻进了她的耳朵，原田一个电话打到她办公室。 「赵蓉飞，你不查她，反提拔要职，你是在自掘坟墓吗？！」原田在接到小野的汇报后就一直在给赵蓉飞打电话，噼头盖脸一顿质问『为什么她前脚走后脚赵蓉飞就做如此愚蠢的事』，话筒震动混杂的声音让赵蓉飞不得不离开话筒以保耳膜不被穿透。 「我说了心里有数，原田，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吗？！」从昨天到现在经歷了她一直不想去证实面对、导致怀疑的想法从量变到质变的事情，原田又来烦自己让她心中异常狂躁，根本不想跟她解释半句。 「你要玩火别拉着我下水，我告诉你，从现在起我只给你七天的时间。两件事，伺候我解决她；做好本职，否则别怪我报你叛变！到时候你自身难保，而且她会怎么死你想知道吗？」原田挑衅着，「梅机关现在有一批医研对制了许多等待测试的药，那可是各种滋味......」 赵蓉飞极力抑制住烦躁的情绪，转软语气说：「答应的你的事，我会做，你放心。」，凝视的眼神充满低沉和深算，手臂放下，强挂了电话。 尽管赵蓉飞看到红色文档袋里内容让人髮指，但原田的逼迫和特高课方司令的没有回覆让她不得不向前走一步，毕竟只要工作顺利执行日方不会为公事怪罪她。可是陆小丹那个事原田只给自己七天时间，真情还是假意只能放手一试了，如果是假意那也怪不得自己了！ 今天早晨赵蓉飞几乎是从床上爬起来的，化了浓妆才把憔悴的样子遮住，又强打着精神开了上午的会，现在松了强撑，昨晚醉酒和心烦后遗症迅速袭了上来，她感觉头痛欲裂，顺手就拿起桌上的药瓶倒出两粒。 第84页 服下之后突然意识到，这是那个深通医道的g党特工陆小丹一直给自己吃的药，赵蓉飞攥住药瓶狠狠摔了出去。 后来顶不住疲惫躺在床上眯了起来...... ☆、第45章 新晋副科长 中午的时候，岳成又来情报科室找到还机械地做着工作让自己保持冷静思路的陆小丹。 岳成低着头咬着牙无比自责地痛心地说：「小曼，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你。」 「不关你的事。」陆小丹说得淡然。 「对了，昨晚你不当值，怎么会去二楼呢？」 「和你吃饭回来碰巧遇到了赵蓉飞，又去跟她解释了一遍文档泄露的事情。」陆小丹想以此让岳成就此打住毫无必要的问话，她一点都不想跟岳成聊自己的私事。 果然岳成想起之前的操作面露一丝尬色，语气却更加急切：「是我之前欠考虑，害咱们被动，害你如此。我今晚就去发报上峰让你蛰伏，后面的事我来做。」，岳成说完用他包着纱布的手用全力握住陆小丹的手，停了几秒，「小曼，我真的不介意。如果你愿意，就做我真正的女朋友好吗？」 听到这里，陆小丹心里翻了好几个无语的白眼，想着这次不正式拒绝是不行了，她往回抽着双手，一本正经地对视着岳成期待的目光：「岳成，感情的事我现在不想考虑，我也不要蛰伏。」 「为什么？！你对我没有一点好感吗？」见徐曼如此之决然岳成感觉既困惑又生气，自己是下了多大勇气才说这样的话，而且他以为徐曼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不然不会在被指认时竭尽极限帮自己摆脱嫌疑，几次三番与自己完美配合。 「我不想谈感情，如果你为昨天的事可怜我那大可不必。我只为工作而来。」陆小丹依旧断然拒绝，他对岳成从未有过喜欢或不喜欢的感情，要说不喜欢那也是因为他总是对赵蓉飞抱有『欲杀之而后快』的敌意。 岳成真的不知道这个下属面对他、面对这些事的时候怎么可以做到现实理智的没有一丝情感，连他这个老特工都比了下去！他显露出少有的羞怒和蛮横：「工作？一个情报副科长吗？小野做了这样的事以为让赵蓉飞给你个什么日伪头衔就想了事？还有那个赵蓉飞，伪姿态、假惺惺，说到底是日方的狗而已！我以上级的命令停止你一切谍报行动。」 陆小丹脸上反出不悦：「关于赵蓉飞你了解多少，她的家庭你知道吗？」，自己心里果然是不喜岳成或者说不喜任何人诋毁赵蓉飞，他们都不懂赵蓉飞的那种孤傲。即使赵蓉飞拿自己发泄，她在心底里也无法真的不去维护已经习惯放在心尖上的人。 岳成被她转向的问题搞得莫名其妙，但了解敌方背景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于是不由自主地回答：「我潜在76号两年多，与赵蓉飞接触一年多，也问过上峰关于她的背景，只有个人资料，赵蓉飞家庭资料在军统处记载为零。小曼，你的思路好像有问题，我们不需要关注这种资深日伪的家庭背景。这样有点剑走偏锋了。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知己知彼而已。况且我跟谁走得近那是我的事，除了军统的工作请你不要管我的私事。」陆小丹很自然的说完就转身走了，全然不顾岳成还在后面劝阻她停止获取计划的行动。 岳成觉着，连自己清白之身都不在乎的这女人的心思和行动总是让人摸不透，对自己许以安稳的承诺也视若罔闻，作为上级和男人他都有一种挫败感，但他还是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她，算是亡羊补牢吧。 下午、没有拖到晚上，陆小丹还是去找了赵蓉飞。没办法，总要等到要做的两件事一件有了结果一件有了消息，目前关系还要维持。 睡醒一觉的赵蓉飞正在办公桌前，见陆小丹来了，便收了手上的文档，放到了一个多出来的保险柜里，那保险柜陆小丹曾经在李维群的主任室见过，是锁重要东西用的。 赵蓉飞背对着陆小丹一边上锁一边没好气地说：「你要是不想来也可以不来，回去做你的侦听员，以后都不必来了。」 陆小丹忍着莫大的耻辱和委屈来了，赵蓉飞就这态度？她还想问一问赵蓉飞，指望她能对昨天的所作所为给自己一个解释，对自己表达歉意，只要她说声对不起她就会立马释怀，现在三番两次行为和语言折磨过后陆小丹莫名伤心了起来，甚至一句话都不想说不想问。 陆小丹现在只想与这个冷情的女人划清界限，幽幽地低语：「你也不必这样践踏别人的感情。」 「站住！」赵蓉飞才不信这个只在床上温顺的g党间谍语言所述感情，这么说无非是词穷，于是转身喊住要离开的陆小丹，「我上午通知的你，现在都几点了才来，我在说你的工作态度，你使什么情绪？！」 看着咄咄逼人的赵蓉飞，陆小丹就越是有情绪，憋闷的气话一下子说了出来：「赵蓉飞，如果你压力很大、那计划让你透不过气来，我知道我也理解你，你就随自己的心做，把心填满。你要报仇寻恩都随便，但别拿我当发泄的工具！昨天我不反抗是为了你我的声誉。我就做我的小侦听员，工作上你的下属，私下里你阳关道，我独木桥。或者你干脆把我调回侦查科行动队。」，说完没有停留半秒便离去了。 看着再次主动离开的陆小丹，赵蓉飞并没有再喊住。 第85页 积累怀疑一下爆发再加醉酒不能持住情绪，被倾心的人欺骗更加心痛，赵蓉飞越是不平衡，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强，也觉着行为不齿，但如果换了其他普通需要报復的人她不会这么做，所以故意避掉不回应那件事。 陆小丹会就此放弃接近自己获取情报的想法吗？这个女人一向巧言善辩，什么时候都有一套说辞，自己不会轻易又让她三言两句给骗了。她现在只相信亲眼看到的事情...... 真是好笑，无论是理念和情感跟她是说不通了，无力的劝说不说也罢。退门离去的陆小丹心里感觉十分解气，同时又升起另一种郁结和紧迫的压力，她得尽快拿到情报，等待时机策反赵荣飞，完成任务和对姐姐的承诺。 晚上回到宿舍，陆小丹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赵蓉飞谨慎放在保险柜里的一定是她要的情报，她曾经偷偷印膜过赵蓉飞办公室的钥匙，军统培训班教过密码锁是有破解方法的，现在就差一个保险柜的钥匙了。 可白天刚要和赵蓉飞划清界限又要以什么理由去她接近她印膜呢，只有情侣关系频繁近身才有可能啊，她对没有控制住而发泄出来的情绪和说的烂七八糟的话感觉后悔了。 这个时候岳成是靠不住的，她要策反赵蓉飞单飞，岳成的军统排他党性只会坏事。想着想着，陆小丹一筹莫展地睡了去。 第二天早晨，陆小丹刚下楼就被会议纪要员喊着去开早会。 「我去干嘛？」 「哎徐曼，你这话问的奇怪，情报副科长开例行早会这不是工作吗？」纪要员催促着，「快点啊，主任让我告诉你别迟到...」，说完自顾自往会议室走去。 跟着去的陆小丹压下心中疑惑，坐在会议室中。 赵蓉飞给情报科安排了少许例行事情，却给情报科和侦查科安排了一些合作事情，这在别人眼里看来，赵蓉飞简直是『体恤下属工作以及私人情感生活』的好领导。 岳成心里不屑领赵蓉飞的情，他总觉着赵蓉飞没那么好心，必定是忙于日本人的新动向才不得不放权。 陆小丹心中惆怅，赵蓉飞她真的要反过来也跟自己划清界限么？还要把自己推到岳成那里，赵蓉飞你怎么会受了原田的挑拨突然变的这么薄情？过滤掉感情，再考虑身份问题，她觉着赵蓉飞的反常行为只是像以往一样阴晴不定的怀疑，没有证据，否则以赵蓉飞仇必报的性格肯定会就地「正」法。 事实上，陆小丹之前明知接近有风险还是不由自由接近，之后面对赵蓉飞的时候心理防线降低了，感情占据了她的理智而放松了警惕，一直控制的十年医护的经验才举足表露出来，让近身的赵蓉飞有迹可循。但陆小丹自己却未察觉和意识，千防万防心防难防。 作为下属陆小丹照例来找直属上级赵蓉飞汇报工作完后，问：「你还要我任副科长职？」，她一直盯着赵蓉飞的眼睛。 赵蓉飞看到陆小丹眼神一会是疑问，一会变为幽幽，一会又生出柔软，一时间竟也看入了神，不过她很快调回了视线，一本正经地说：「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这个副科长，我一向公私分明，即使我们不好了，公事上也不会为难你。」 陆小丹听完赵蓉飞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心情跌落谷底，沮丧地回着：「那我回去了。」 「嗯。」赵蓉飞不咸不淡应了。 真心破裂，情人做不成，陆小丹心想，直属下级也算是能接近，先找机会印膜了钥匙再说吧。 接下来两天，陆小丹询问的私药贩有信儿了。 查了近10年前天津的投诚伪政府官员，大概有七八个，没有一个跟赵蓉飞所述情况是一致的，他们没有一个叫赵蓉飞的女儿，妻女有被军统迫害，没有g党追剿的；至于那个方司令只打听到了经常出没于上流社会，与中国军政名流交往甚多，以公开日本贵族身份任职于特高课；赵蓉飞的家庭没查出来，三年前方司令到底和赵蓉飞家事有怎样的过往也就不得而知了。 仅有的收穫就是，赵蓉飞的身世歷史并不是她自己所深信不疑的那样。 赵蓉飞这边，一星期七天已经过去了五天，第五天的上午，她终于等来了同窗好友兰兰的电话，私事只能找靠谱的私人查，她把一组长拍的照片寄过去之后，兰兰回復『经查照片上陆小丹旁边的女子是地下g党遗孀陆小玲，早年从上海被接到g党延安根据地，其父母生前活动于地下情报活跃的北平、天津、上海。』 说完正事，电话里那头兰兰好奇地问：「飞儿，那个徐曼怎么会和g党在一起，不会有问题吧？」 「徐曼在上海还为军统的时候曾做过国、g合作的代表，如果照片那个人是g党，也许她们是旧相识，找你查也是心里留个底数而已。兰兰，在特高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算是我的私事，你别告诉任何人。」赵蓉飞编了个说辞，她现在还不想解释太多。 「哦，包括方司令？」 「嗯。」 「好，你放心。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哦，我、要、结、婚、了。」兰兰满心欢喜地说着，「怎么样，飞儿，你是为我嫁人开心还是会为没有娶到我伤心呢？」 「看你这么幸福我当然是开心了。」 「哎，我倒是宁愿你有些伤心，不过呢，」兰兰话题一转，瞭然地开口，「你喜欢那个徐曼吧？上次我就感觉你对她不一样，除了你母亲的事这还是头一个你走私人资源来查的女人，想多了解一点，我懂的。」一副闺蜜情深得意洋洋的打趣着。 第86页 「好了，先不跟你说了，我这忙的很，有空再打给你。」赵蓉飞就此打住，也想跟兰兰多聊两句家常，可现在确实无暇顾及。 她让兰兰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照片上她见过的那个「徐曼」是g党陆小丹，徐曼男朋友的指认已经推断确定了陆小丹的g党『祥云』身份，她隐隐感觉照片上的两个人关系密切浓情很不一般，她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听到陆小玲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两个人不是同胞姐妹必定也是姐妹，所以陆小丹也是g党遗孀？可怎么一个去了延安，一个留在上海后来又在重庆做了军统呢，g党的套路已经深到能早埋这么多年的线了吗？ 赵蓉飞做了两手准备，在临期之际要实施了。 ☆、第46章 赵蓉飞又醉酒 第五天接到兰兰话后，临近中午的时候，小野通知：「中午12点，二楼管理望江阁聚餐。」 主任兼侦查副科长、情报科长的赵蓉飞；侦察科长岳成；行动队没有副队长只有队长杨营；最后还有新任情报副科长陆小丹，加小野一共五个人。 这几天在76中层独揽情报科各项情报事务的陆小丹，体会到情报形势的严峻性，而且汇报时并没有一次机会能接触赵蓉飞的钥匙，这让她更加的着急。这次聚餐倒是个可以近身接触的时机，能不能成她也没有把握。 到瞭望江阁，一向不太在意聚餐宴会的赵蓉飞走在最前面，走到一个包间门口停了下来：「就这个吧。」 杨营抬头一看：「择诚厅，这名不错。」，嘴里念叨了一下，就巴巴地让出来让小野先里面请。 几个人陆续跟着，小野坐主座，陆小丹想坐在左次座的赵蓉飞左边，但却被杨营推到右次座岳成的身边。结果就是按圆桌排：杨营、赵蓉飞、小野、岳成、陆小丹围圈而坐。 每个人点一个菜，工作日中午来饭店吃饭的人不多，所以菜很快就上齐了。 「你怎么点了这菜？」岳成看到陆小丹点的贴饽饽熬小鱼上了，问道。 陆小丹没言语。 这道菜是陆小丹跟赵蓉飞去天津出差的时候，她拉着赵蓉飞晚上逛街的那次赵蓉飞点的天津菜，陆小丹自己不爱吃鱼所以每次跟岳成出来也没点过，所以岳成很好奇。 就这么几个人说话声音很小在坐的也都可以听到，杨营取笑岳成：「人家点什么你也管，一个大老爷们管得宽。」，说完对新晋副科长笑了笑，从最开始做杨营的下属到现在与杨营同级别的职位，他也觉着这个徐曼不简单，所以生性取巧的杨营习惯性的会去拉拢一下。 赵蓉飞点的菜也上来了——糖醋小排，上次还是去年没有小野的时候，望江阁聚餐陆小丹点过的菜。 陆小丹纳闷，这道甜咸菜赵蓉飞上次差点吃吐了，再后来两个人出去吃饭的时候陆小丹就不点了，今天赵蓉飞竟然点了还是让她有点意外有点惊喜。 小野点了日本料理刺身生鱼片，除了小野本人和赵蓉飞其他人都吃不惯。最后其他人点完，赵蓉飞还点了日本酒。陆小丹一看赵蓉飞要喝酒突然就异常反感，刚才的惊喜荡然无存。 这样就开餐了，不年不节不发饷的聚餐一般都有由头，这不小野开始发话了：「今天聚餐两个事情，第一、现在到过年一段时间你们76号将会进入备战作战状态，希望大家绷紧精神状态不要让皇军失望；另外、今天也庆祝来了半年的徐曼升任副科长一职，也希望你能尽心尽责提高情报科整体的业务水平。」 陆小丹还未来得及应答赵蓉飞就把话接了过来：「小野督察放心，徐副科长是我保推的，她做的有问题我也会担责任。」刻意分了一眼陆小丹，确定陆小丹接收到她的视线后，继续说，「我在特高课做到现在不容易，绝不会拿自己的军事生涯开玩笑。」 「承蒙督查和主任抬爱徐曼，」岳成突然抬起酒杯面向小野和赵蓉飞，二人不明所以也轻轻拿起酒杯应着，岳成拉住旁边陆小丹的手，话锋一转，「岳成有个不情之请，近来家母身体老迈多病所以催促的频繁，马上又要过年，这次过年我就打算带她回去结婚，想替她向二位申请多休假一段时间。」 陆小丹一愣，心想岳成越"唱"越离谱，本能的开口：「岳......」，正想找个『不急』的理由反驳却被岳成桌布下力度极大的一握，疼得后背都僵住了，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发作跟岳成顶着来。 如果从赵蓉飞的角度去看，陆小丹会发现岳成的眼神是带着情绪波动的，而且波动的主要方向是小野，捎带着赵蓉飞。 岳成觉着他俩人是一丘之貉，对他对外公开的女朋友做了那样卑鄙的事，现在又专门办个聚餐还提升职的事，简直就是对他本人莫大的羞辱。 「噢？之前没听徐曼说过目前有要结婚的打算。」听见陆小丹即将休假赵蓉飞应岳成才拿起酒杯的手停滞了一下，转而自顾自饮下，目光移到陆小丹的脸上。 「赵主任，我刚才也说了，家母病重，我们为公效力也得体恤人之常情吧。」不论在哪个国属个党，毕竟结婚和生老病死是人不可免的大事，岳成理由充分表明态度。 人之常情小野没有反对的理由：「徐曼工作刚接手，突然要休长假......不过，岳成你要是想好了我可以提交到梅机关批假。」，点明利害后，算是允了。 第87页 杨营见小野都不反对，自然也随声附和：「好事好事，我预先恭喜二位哈，事业爱情双丰收。」 这下陆小丹根本无理由反驳，谁让她自己贴给岳成个「男朋友」的标籤呢，现在当着其他人他『以孝相挟』，让自己休这个假的大婚假也是想让她撤离，之后再编个家庭的理由不回来了，这确实是个稳妥撤离的方法，毕竟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其中一个人不能突然无故消失。可是岳成竟然能放下忍下她无意制造的小野那个事，让陆小丹异常吃惊。 赵蓉飞眯起眼睛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对着陆小丹说道：「最近和未来事务可不是一般的多，你可想好了？」 如赵蓉飞所说现在是关键时期，陆小玲让自己撤离她都没有撤，怎么会因为军统的命令就撤离呢，陆小丹吸口气，踩了一下桌布下面岳成的脚，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我们到时候再商量，不会影响工作。」 岳成：「小曼，你放心，今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这事你听我的就好。」，他心里想着：赵蓉飞每次让徐曼做什么怎么从来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好像她知道他不是徐曼男朋友似的，不爽的是每次徐曼还都顺着赵蓉飞话里话外的意思，真是不解！ 就在岳成内心暗涌的时候，听到赵蓉飞幽幽地说：「岳科长有福之人。」 这句话别人听起来是祝福，只有赵蓉飞自己知道心里的酸味，哼，陆小丹还真是会演戏，现在想想都觉着好笑，上一次也是在这个望江阁，她还以徐曼的名号哭诉那无依伶仃的孤女身世，博得大家的同情，现在私下里竟还能把岳成这个军统迷住，以公开的婚恋关系保护她。 随后的一会赵蓉飞又连和小野、杨营喝了好几杯，有点飘飘然的样子，看起来还不是一般的醉...... 忽然，赵蓉飞站了起来，「我去卫生间。」说完往门口走，在她旁边的杨营赶紧扶住走不成直线的赵蓉飞，但杨营是男人，显然不能扶着赵蓉飞去女卫生间。 「我扶主任去吧。」，陆小丹起身走过去准备搀住赵蓉飞的胳膊。 赵蓉飞一把搂住陆小丹的肩膀重量压在她身上，陆小丹赶紧拦住她的腰把她扶好，走了出去，虽然她闻着满身酒气的赵蓉飞心里十分不爽，私下里又对她冷然抛弃更让她伤心不已，但还是忍不住就去心疼她：「大白天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赵蓉飞冷笑一声，贴近陆小丹的耳朵：「我喝这么多酒干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说完又「呵呵咯咯......」肆意醉笑了几声，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陆小丹被贴近耳语的热醉温度拨动了一下，又看到赵蓉飞本来细长有型的手去扯扣子说不上透着哪一股违和的媚态，不觉心里一紧，条件反射想起上次赵蓉飞喝醉的事，一会她难道又要对自己做什么？？陆小丹手里一软，松开已经扶到一个扇门口的赵蓉飞，说道：「我才不想知道你要干什么，在外面等你。」 「啊——」，赵蓉飞惊喊了一声，只见忽然被放开的赵蓉飞脚下软绵绵的向后扇门倒去，眼看后脑就要磕在上面，陆小丹下意识又去伸手拉赵蓉飞脱离自己肩膀、伸在空中寻找平衡的手臂。 她感觉赵蓉飞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本能双手攥住自己伸过来的那只手，力气大得肩膀都要脱臼了，还好陆小丹另一手扶住了门框，赵蓉飞站稳后又棉若无骨地贴了过来，下巴搭在陆小丹的肩上，侧脸交错相贴......陆小丹感觉一双手夹在两个人胸前蹭来摩去，陆小丹低头一看，口中生津，赵蓉飞又开始解自己军装上衣的扣子...... 「赵蓉飞...你...你干什么？」陆小丹心中惊悚。 「好热...」赵蓉飞轻声醉语地吐在耳畔。 这里是卫生间，大冬天还开着窗户，哪里热了，莫不是她喝了酒的原因？陆小丹心想着，也不知道是怕她再次跌倒还是怎么的，手下意识扶抱住了趴靠在自己身上的人，这次感觉到了脖颈贴合和腰间的热度透过自己，胸前更是感受到了柔软挤压，酒气掺杂着熟悉馨香味漫入陆小丹的吸气中，一时间缓解了几天到现在紧张的情绪，忘了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 「压力大喝酒也没好处。」就在陆小丹心疼地扶着她往扇门里走、准备扶着她脱衣小解的时候，赵蓉飞一下子抓住了门框，把脱下来的外衣塞在陆小丹的怀里。 「在外面等我。」赵蓉飞不冷不热说完便推开了陆小丹，关了门上了插销。 ......陆小丹忽然被赵蓉飞推开，面对着被关上的门愣在原地几秒，她感觉自己的手臂今天被赵蓉飞支配着，不是接住人就是接住衣服。不行，她晃了一下头，想起此来的目的，心悬一念的时候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一出包间门扶住赵蓉飞腰身的时候，她就感觉到现在手里军装的兜里有一串钥匙，她正发愁如果赵蓉飞不是因为发热脱下这件衣服，她就得趁抱着她的时候像贼一样伺机下手了。 现在，陆小丹退到洗手池，看着镜子里微微红晕的脸，调整了一下唿吸，打开水龙头放出声响覆盖过动钥匙的声音，迅速从兜里掏出印模把那只钥匙印好，又擦干净钥匙上的印泥碎屑痕迹，放了回去。 平復唿吸心跳，最后关上水龙头，若无其事地回到扇门旁边。 等着赵蓉飞出来的时候她捧起来赵蓉飞的衣服贴近脸，轻轻吸了一下气却更加贪恋地把脸埋入，恨不得把那衣服上的气息吸入大脑、刻入记忆。 第88页 都过了好一会了还不见里面的人出来，陆小丹感觉蹊跷，便敲了敲门：「你没事吧？」，半天却不见里头有动静。 不对劲啊，情急之下陆小丹一脚踹开单薄插销的扇门，见赵蓉飞衣着完整在地上坐着歪着头靠在侧门，显然是醉酒睡着瘫软在了地上...... 「赵蓉飞......明明自己不行还逞什么强！」陆小丹又急又气对着地上的人说。赵蓉飞站着她还能扶住，已然在地上坐着了她肯定就扶不起立了。好在赵蓉飞衣着完整，她赶紧把衣服给她披上回去喊人，小野和杨营过来把人架了出去。 聚餐就这样在赵蓉飞迷醉的不省人事的情况下结束了。在外面等候的司机把一干人拉回了部里，赵蓉飞则直接被送到了三楼宿舍。 下午照常坐在班上的陆小丹一直不安，现在还等不到第二件事再查好，跟姐姐陆小玲也是打了保证不让姐姐换人的，而且她刚跟姐姐说了和赵蓉飞的私事就和赵蓉飞就闹僵了，自己打脸也就算了，她不想姐姐为自己做保拖太久时间，所以只能先做第一件事获取「乌风计划」汇报出去了，于是索性出去一趟找了生僻可靠的地方配先好了钥匙。 这些天晚上她在宿舍的时候躺在床上一直听着，其实从她来到76号跟赵蓉飞住对门后她就无意识的会去听对门的动静，现在已然形成了习惯，她知道这些天赵蓉飞忙忙叨叨的一直没有回宿舍睡，今天喝醉直接被送回了宿舍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 晚上仅有几个值班的人，少有人出入，也不会去赵蓉飞办公室汇报，而且今天二楼科室是一直夜班就爱睡觉的杨营当值，小野也喝了酒精神上想来也会比较放松，今晚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知道这次的「机会」在后面几乎带来了灭顶之灾，陆小丹一定不会这么关心则乱的冒进。 作者有话要说：　　陆受在前面烧香，赵攻在后面拆庙～ 感谢各位灌溉小天使～～ 另外，多留留言给点阅读意见 ☆、第47章 窃拍 下午临下班前，准备行动的陆小丹去敲了赵蓉飞办公室的门，果然赵蓉飞一下午都没有去办公室。 到了晚上八点，情报科本应该还是两个人值班，但从陆小丹升职后人手明显就少了一个人，所以晚上只能安排一个人值班，小王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心想自己值班有个上级在总归不自在，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副科长，你还不回去呀？」 正在座位发呆陆小丹抬起头看看表，八点总归是有点早，其他值班的人也应该都还没睡下，还是再等一会。 陆小丹走到小王面前，说道：「我在想你们侦听的速度有点慢，我来教你几个技巧。」，说完给她讲了一下要领，小王频频点头，认真听记。 等到了九点，陆小丹觉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会得了情报还要去发报，如果太晚出去门卫那里也不好找理由。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晚上你用这几个方法认真听，明天我检查效果。」 「哦。」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本来想提示领导下班了，结果领导不仅自己加班这么久还安排了她晚上要一直带着大耳机认真做出效果，小王万分后悔自己刚才多此一问副科长。 陆小丹正想如何不让离对面赵蓉飞办公室极近的情报科办公室值班员听到任何动静呢，这一次教导下逼得侦听员肯定是不敢摘下耳机了。看着侦听员小王带着大耳机认真听记、环境不扰的样子，陆小丹出了办公室的门，回去换了便装又下来。 楼道漆黑，并无丝毫动静，她摸出钥匙，带上手套，轻巧地打开对面的门，关好，这还是第一次她偷偷单独熘进赵蓉飞的办公室，但里面的布局她已经十分熟悉。 很快陆小丹就摸到了赵蓉飞的保险柜，打开小手电筒用在培训班习练的知识对好了保险柜的机械密码，插入下午配好的钥匙，一拧，随着「哗啦」锁开的声音陆小丹兴奋地打开保险柜门，红色文档袋不出所料躺在里面，她打开文档袋里面的内容，确定和上次在办公桌上无意看到散出的一样，摸出相机，用牙衔住小手电筒照着，把里面的一页页拍了下来。 一切顺利，文档袋放置如初关好保险柜。 就在陆小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好不容易熘进来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记得赵蓉飞一直喜爱一个日式小收纳盒有次在睡觉时还看到她手握着，以前她未曾太过注意，觉着那应该是赵蓉飞喜爱的物品，但现在想想赵蓉飞曾经受枪伤手术的时候还紧张的一个樱花吊坠就放在里面，赵蓉飞不是个迷恋金银细软世俗人，能让赵蓉飞十分紧张的首饰一定与人有关，这么一想那么宝贝的日式物品应该与那个方司令有关系。 除了她见过的那枚樱花吊坠，对赵蓉飞观念形成起着重大影响的方司令还给过她什么东西呢？这让陆小丹不论是从公还是私心方面都十分好奇，是人都有想要窥探心上人内心秘密和走进心上人灵魂的欲望，在从小就有的好奇心和现在对赵蓉飞占有欲的作祟下，陆小丹走到屏风后赵蓉飞的床边，从枕头下摸到了那个小盒子。 她小心打开那个小盒子，上面托盘层，樱花吊坠，一张陆小丹还算能认识的「飞儿，生日快乐！」的日文字条；她拉起托盘下面还有一层，还有一个绳状的东西，好像是个手工吊坠，打结的方法看起来很是眼熟。 第89页 把小手电筒放近准备仔细再看，忽然耳后门外传来有人摸门锁的声音...... 陆小丹大惊，心飞斜跳。赵蓉飞怎么会这么晚又来办公室？不知道自己太全神贯注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赵蓉飞从走廊走过到门口竟然没有声音？ 这屋里肯定是不能躲了，薄情的赵蓉飞抓到潜入她办公室偷拍绝密文档的g党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她来不及多想，蹭地把小盒子塞回去，拉开床头上的窗户就跳了出去，一跳跳到了隔壁岳成的办公室窗台上。 陆小丹生怕外面楼下有人看到急忙拉开岳成办公室窗户翻了进去，喘了口气，好险，惊魂未定的陆小丹走到岳成办公室的门口，从里面打开一个小门缝听着隔壁赵蓉飞办公室，没什么动静，便走了出来轻轻碰上门，一刻不敢耽误，下楼，走到门卫处的时候掩住紧张若无其事打了个招唿。 门卫日常询问：「徐副科长，出去啊？」 「嗯。买夜宵。」说完便走出了总部，她走到繁华地段坐了一辆黄包车，直奔上海医院。 陆小丹先查看了信箱，并没有看到里面有放字条回信，有点失落但是也不意外，想来姐姐是有点生自己的气。 带有重要情报的胶捲放在这里一晚上不合适，确定交到人手里才放心，如果今晚靳宏值班就交给他好了，陆小丹压低帽檐走进医院找到医生值班室，透过窗户看去今天值班的人并不是靳宏。 陆小丹犹豫：把胶捲放入信箱就得等至少明天才能被取走，而且她无法确认。 后面能单独出来的时候不多，不如今晚就把组织等待已久的情报发出去，她想起来自己带来的那个秘密电台，但是现在胶捲怎么洗出来呢？灵光一闪，她想到一个可以试的好方法。 靳宏给过她一把医院药品库的钥匙让她以备不时之需。她悄悄打开进入药品库的门，全神回想洗胶捲用的化学品，凭着自己丰富的医学化学理论知识在一应俱全的药品库里翻找了出来，配比、沖洗、到出成品、晾干，着实让陆小丹费了好大的功夫...... "小丹？" 「啊！」黑暗里，陆小丹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唤名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本能惊悚着颤抖声音喊了一下，急忙转身出枪对准那人影。 唤她真名的人在黑暗里轮廓眼熟，他是...就在那人要开灯的时候，陆小丹认出了他。 「别开灯！」陆小丹收好不能见光亮的胶捲。自知瞒不住了，开门见山，「秦峰叔叔，你为什么要为日本人做事？」，在确定秦峰只是一个人来药品库意外碰到了自己后，她向秦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确认确实是陆小丹，只见秦峰激动：「小丹，真的是你，你爸爸跟我说半年前你回上海的路上遇空袭，我真的很痛心，原来你...你还活着！」 接着秦峰把这两年日本人如何逼迫一家老小的种种卑劣手段讲了出来，如果不从恐怕一家人性命不保...... 秦峰如泣如诉、自责又无奈的话让陆小丹心中动容感嘆，当年还为上海医院院长的父亲陆东铭如果没有逃离医院，想必现如今为人鱼肉、被迫从日的该是自己一家人，又想到即便逃到了郊区开了民间诊所还是被军统找到，那种被胁迫的滋味让入组织后如鱼得水的陆小丹还记忆颇深。 陆小丹嘆口气，异常认真地看着秦峰，说道：「为小家这本没有错，但是，大家亡小家则不安，爆发只是时间积累的问题。秦峰叔叔，日本人到底具体要你做什么？」 秦峰觉着以陆小丹从小就显露的聪慧，既然知道他给日本人做事，那肯定对情况也是略知一二，与其背负着投敌卖国的自责不如告诉陆小丹，说不定她还有方法把消息传递出去减轻那些日本人让自己做的罪行。 于是将特高课让他在医院方面做的事全都讲了出来，并告知了原材料配方单，还拿出了特高课对一些中国俘虏的实验以及战场所用后拍下的照片给了小丹。秦峰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 听完看完，陆小丹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在天津的时候路过731医研区时，她本以为只是让秦峰准备军事药品材料，可没想到日本人还让医院利用中国的医疗资源准备毒气弹，水源病毒等各种致病的化学和医学原料。 她翻看了刚洗出来的相片，关于医疗最先行的执行部分只是提到了向医院增派监控人手，具体的计划并没有详细。秦峰所说的情况正好一会儿一併作为情报发出去。 「秦峰叔叔，原料的事你能就拖。另外我恳请你不要把看到我的事情说出去，军统陆小丹已经死了！我爸那你也别说，能不能拜託你以其他名义把我爸从重庆叫回来？」 被发现了身份陆小丹首先要排除暴露的危险，一旦秦峰把这件事告诉陆东铭，军统那就瞒不住了，军统不容g党，而且岳成知道后很可能会破坏组织的任务；另外伪政府也有些留在军统的眼线，身份信息很可能会泄露给更危险的日伪76号。 所以最安全的就是把她爸陆东铭给叫回来，留在军统总归不安全。 「小丹放心，你爸爸是我的至交好友，你也是从小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对我的家人就会怎么待你们，我只想你们平安。」秦峰知道他和陆东铭都只是一介医者，又是为人父的这一辈儿，他们没有济世救国的想法，但眼前的小丹不同，从小就能看出是要做大事的人，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 第90页 陆小丹看着语气诚然的秦峰，秦峰就算被迫给日本人做事的底线也是为了护住家人，当年他为了小丹父亲陆东铭准备船票证件、送至码头再到后来帮助陆东铭开诊所照顾多年，至深交情已似家人；再加上他现在自身陷入困境，给自己讲述种种后必然还指望自己能抗日救国给他洗刷罪名，又怎会扯自己的后腿，所以她相信秦峰的保证。 小丹精通药理，秦峰这条线她决定自己单独跟，交代好了之后陆小丹便快速离开了。 ☆、第48章 碰面 陆小丹离开医院已经是晚上11点，夜深人静，把胶捲和洗印照片放到信箱后她直奔秘密电台处。 「国、g合作」共同抵抗，厚厚的情报信息刚才在医院她已经提炼精要、转了一层语义密，再用组织和军统的密码本映分别译成了字码。她在想，今夜给延安和重庆发了主情报后，还要附加电告延安「这份报是由已经策反的赵蓉飞提供的」。另外再发一份干扰76号的信息给重庆军统。 一来，好让陆小玲说情自己继续留在76号配合，也给自己查清赵蓉飞的身世留时间， 二来，如果自己的情报传出起到效果后会给日军带去打击，那么给军统发「赵蓉飞积极部署乌风计划」的干扰信息，等日方截获到后还可以对赵蓉飞起到脱责保护的作用。 秘密电台位置偏僻，要经过军统包老闆新处所，正好她也打算去跟包老闆打个招唿，毕竟岳成不是不让自己涉入情报获取了么，那自己已经获取了，今晚要去发报总要跟接头人说明一下情况。 陆小丹到达包老闆处所，正准备用接头暗语叫门，就听到了里面若隐若现的讲话声，她不自觉凑近了点。 岳成这时已经在包老闆的秘密住所。 「老包，胶捲你放好，乌风计划非常重要，明天白天找个偏远可靠的地方加急洗出来，晚上我来发报。」 「嗯，还挺快。」 ......那是岳成的声音，胶捲...？陆小丹唿吸加快，岳成也拍到了「乌风计划」吗？难道刚才在赵蓉飞办公室外门锁的动静是他？他怎么拿到赵蓉飞办公室和保险柜的钥匙呢？ 陆小丹继续听着。 「哎...」岳成嘆了口气，「上峰派来的徐曼做事我总是莫名担心，不过也多亏了她，我才进展这么快，明晚我去发报顺便要电告上峰让她以结婚的名义撤回重庆。今天聊太晚了，我就先走了。」岳成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用结婚说法撤离也是军统的惯用说法。岳成暗暗决定将假做真，虽然陆小丹已经拒绝了他，但岳成还是想先让她先撤回，待日后再慢慢感化得取芳心。 见岳成就要出来陆小丹赶紧躲到暗处，且不管岳成怎么得的钥匙，明天自己不问他应该也会告诉自己，既然岳成要给军统发报，那自己就不用发了，也就不跟包老闆打招唿了。 等岳成走了她才离开，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拐了几个巷子到了存放秘密电台的民房。 配置好电台，陆小丹集中注意力开始发报。 以陆小丹每分钟120码，30个字的上等发报速度，主情报10分钟内可以发完。 今天不知是夜太晚了，还是从中午偷印钥匙到晚上医院拍情报、洗胶捲，再到遇见秦峰，做这一整套事的原因，到现在她感觉耗费了超负荷紧张的精神和脑力，自己简直要体力透支、精神也涣散了许多。 坐在发报机面前刚带上耳机发了3分钟就开始头疼眩晕，握着发报手柄的左手也渗出好多汗，她暂停下来，掐着眉心深唿吸调整了一下精神和心跳，再次坐正，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继续...... 「不许动！」 就在陆小丹聚精会神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枪口顶在她身后脖颈，陆小丹脖颈一颤，连带整个后背到指尖都僵住了。 骤然的恐惧从心里蔓延到各个身体器官，她被人发现了！ 「举起手来！」 在逼迫下，陆小丹牙齿咬住舌边，低头懊恼地拧了一下五官，勐吸了口气背对枪口站了起来。 虽然以前自己行动都没有实际证据，可这次发报当场被发现，单凭私藏电台就已经必死无疑，被抓回去也没有一丝辩解的余地，无论如何是逃脱不掉了。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如果不急着来发报和汇报，听姐姐陆小玲或者岳成的指令撤离就好了，为什么明知风险还要甘冒风险？ 陆小丹此时懊恼得心里已经呲出了牙，后悔的恨不得啊啊啊的沖自己大叫出来。 这一路她没感觉出有人跟踪，为什么......小野会跟到这来？而且是等自己发了一半的电报的时候才来。 反正也是必死无疑不如拼一把，她举起双手，从右侧转身到侧边，准备拨开小野的枪口左手去摸枪的时候，只听耳边「砰」的一声闷枪。 这记枪响不大，但就在她身边，她勐地打了个激灵，正拿枪对着自己的小野面目狰狞地就向自己扑倒了过来。 连枪都没来得及开小野被击中头部当场身亡。 突然其来的惊吓让陆小丹大脑一片空白，门口岳成举着消音枪的枪口还在冒烟，刚才她那颗已经抱着在劫难逃想法的死寂心脏又跳动了起来。 陆小丹愣愣看着岳成走进来，蹲下摸着小野脖子。 小野就这么死了？两条腿还僵硬着的陆小丹问道：「这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第91页 她心想刚才她是听着岳成说明天再发报，而且亲眼看着岳成走了自己才走的，他怎么又突然会来电台处呢？ 岳成：「今天来包老闆联络点回去的路上，碰到小野开着梅机关的高级侦听车，我觉着蹊跷，便开了部里的车跟了过来，竟然跟到了藏电台处。」岳成眯了下眼睛，「侦听车一路走走停停一看就是在寻找电波信号。」 陆小丹心想：难怪自己发了一半才被发现，梅机关亲自派了侦听车巡街，76号怎么不知道呢？ 岳成趁小野站在门外向里探听的时候，快刀解决掉两个侦听车上的日本兵，随后跟到门口便看到了小野枪指徐曼，他紧张又莫名的激愤的感觉从心里横冲了出来，既然要保徐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糟蹋人的小野做掉，小野消失才能削减他心里的内疚和痛苦。 未缓过神的陆小丹看到岳成用千刀万剐般的眼神怒射了许久躺在地上小野，他攥着拳头站起来：「要不是我跟过来，今晚你被抓我也脱不了身。日本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之前还对你......」岳成话说到半截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善后问题，「跟你说了不要擅自行动，现在小野死了，明天就会被警局和梅机关发现，电台必须立刻转移。你在这里发什么？！」 岳成以为陆小丹不服他的劝阻晚上来给上峰汇报，说完便走过去收拾电台。 陆小丹从侦听车跟踪暴露和小野暴毙死亡的状况，醒过味来，想想原田之前来说过要调查自己又怎么会善罢甘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些天，自己是有多着急，一心扑在了研究争取到赵蓉飞的各种方法，高度聚集精力，却大意到没有注意梅机关另外的动向。 「没发什么，汇报近况。」 她赶紧转身两只手变三只手去把那张电稿按惯例点燃了，虽然电稿上的电码是用组织的密码本密上加密、用军统的备用密码本b翻译过来完全不通，她还是觉着小心为妙。 边烧边说：「这次是我太急，谢谢你，岳成。」 听到这句诚恳的回，应岳成感到一丝欣慰，终于也有一次他能为一直帮扶他、聪慧锋芒却又盖过他、让他羞愧自惭却满心喜欢的徐曼果断出了一次头，做了一回救美英雄。 岳成麻利把电台收装好，双手扣住若有所思眼神还有点恍然陆小丹的肩膀，凝聚了感情安慰道：「好了小曼，没事了，别怕。」 陆小丹又放低姿态：「岳成，我还是想参与情报工作，以后一定小心，今天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跟上峰汇报？」 岳成看着一脸认真的陆小丹，嘆了口气：「今天中午送赵蓉飞回去我坐她旁边，看她醉得不轻，趁乱我印模了钥匙，刚才拍到了情报，取得了重大进展。 原本我是打算明晚发报顺便让你撤回重庆的，现在看来，你回不回我都放不下你，既然你这么积极那以后我准你小心行动，所以你不用给上峰请示了。 等情报发出后对日军上峰一定有所对策，而且上峰绝对不会透露有利消息给g党，只会把难啃的『骨头』扔过去，这样g党在作战时就会被日军重挫；而我方由于知道有利消息可以轻松打击到日军，在国人心中就会声名大振，一举两得。 以后你在情报科就做些破译g党电文的工作，专门查地下g党，包括那个隐藏颇深的『祥云』。具体的回头再细说，今晚你无故出来深夜回去不妥，你不能回部里了，去我那。」 说完便提起电台箱，拉起陆小丹的手就要走。 在听完岳成那理所当然的对g党打击的语气和做法，陆小丹勐地甩开了手：「岳成，用日本人打击自己的国人，怎么连你也能这么做？！」 现在执行「国、g合作，一致对外」，亏自己刚才还想要给军统发一份情报，军统眼界短浅她是知道的，他想着岳成虽然是军统，但在在敌方潜伏多年，对敌方对国人的残忍手段应该深有体会，怎么还能忍下甚至要促成敌方对仅仅因为不是同党派的国人下手呢？ 岳成冷笑了一下，俨然振振有词道：「虎视眈眈的g党一直都是威胁，委员长和戴老闆怎么会坐视它发展壮大，国、g早晚开战，他g党不是喜欢抗日吗，那就让日、g相杀，你冰雪聪明应该知道谁得利，国、g合作只是党国暂时利用的手段。」 「g党沖在最前面，党国却背后一枪、落井下石，耍这样狠辣无情的手段。如果不是刚才你救我我就被捕了，你想想其他人也想我一样的境遇时该怎么办？！ 你让我做的我不会配合你，其他国人和我并无差别，只要是抗日人士都应该被敬重，岳成你好好想一想真的忍心让敌人残害我们国人同胞吗？」陆小丹对岳成说的语重心长。 岳成诧异地看着陆小丹，没想到两年军统军龄的人还没有被军统的自私为己思想同化，反倒说起那听起来『高风亮节』的话，但却说得真切又她拿自己做比喻，这让自己已经麻木许久的心有一丝感触，眼神黯然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这不是我们所决定的，赶快，先走！」说完岳成重新拉起陆小丹的手腕，紧紧攥住。 陆小丹无奈，只要不让她撤离可以后面慢慢再跟岳成细聊，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后脑冒血的小野，在夜深人静的静僻巷子即使岳成刚才使用的是消音枪，在附近也会很惹耳。形势紧迫，现在确实要赶紧离开这里，只能被岳成拉着跟着走。 第92页 刚走了两步，突然间，岳成侧头，斜目立耳，松开陆小丹的手腕，迅速拔出刚放回腰间枪，小声警惕地唇语：「等一下，外面有动静。」 就在陆小丹也紧张地摸到自己枪同时，咣——，门一下被踹开了。 陆小丹本能双手举枪做出射击姿势，对上了门口正前方五米内也同样做射击姿势的侦查一组组长。 还有，一组组长旁边，与岳成枪口相对的举着枪的，赵蓉飞。 四枪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格式就这样，没时间搞了，最近小忙 ☆、第49章 四枪相对，电光火石 不足五米，四枪相对。 一组组长怒目大喊：「祥云，今天你是脱不了身了！」 枪目对着一组组长，余光中看到赵蓉飞的神情无比清醒凌厉，陆小丹心中一凛。 来不及想是响声引来了人，还是早中了圈套，仅电台和小野就足以致命，一丝挣扎的欲望让她本能看向岳成，如果岳成把她也当做「祥云」的话，就算不把她当做敌人必然也不会跟自己站同一立场。 只见岳成余光跟她对了不到半秒的时间，还未有响应对策就被赵蓉飞冷厉打断：「看样子你们还需要好好商量一下谁是『祥云』，到底是新投诚的徐曼，还是潜伏了2年多的侦查科长...」 嗯？陆小丹疑惑重重，赵蓉飞还是试探？ 闻言，岳成调回视线注视前方，放低了枪做不自然的轻松状，本能辩驳：「什么祥云！我想你们误会了，都知道徐曼是投奔我而来，受军统胁迫带了这个电台，原本已经不用了，我们马上要结婚，徐曼忍不住来给重庆的小姐妹发这个喜讯，今天就准备收拾上交了。」 赵蓉飞并没有放松，陆小丹见她眼神瞥了一眼自己又落向岳成，道：「个人的事完全可以写信，早早私藏电台不交是什么意思？一组长今晚一直盯着你，你做了什么不用我说吧。」 「赵蓉飞！你派人跟踪我？！」 岳成大骇，知道今晚窃取情报的行动是暴露了，侦听车和包括小野的三个日本兵的死，足以证明是76号一直对抗的『反日分子』，如果今天被捕必定活不成了，即使包老闆被抓，藏胶捲盒的暗格也有一线没有被发现的希望，于是说：「这件事与徐曼无关，是我一直在利用她，你放了她。」，说完给陆小丹示意眼色去包老闆那。 不料赵蓉飞冷笑一声，示意一组长拿出岳成拍情报的胶捲盒：「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放下枪！你跟徐曼没关系，你自身难保，保不了她！徐曼的事让她自己说。」犀利的目光转向陆小丹，「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如果陆小丹没跟赵蓉飞发生感情，甚至但凡没有跟赵蓉飞说过岳成和她没有私人关系，那她现在完全可以配合岳成『投奔』的说法辩解，但赵蓉飞已然知道了自己跟岳成没有私下关系，对于私藏电台，那只能是和岳成的共谋之事，岳成被跟踪，又碰到和自己出现在这里，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陆小丹心想，今晚她和岳成两个人拍情报，在互相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被梅机关侦听车发现这个是自己大意，另一个岳成也被跟踪发现了，赵蓉飞真的是派人一直盯着岳成才找到这里的吗？没有在自己也去了的包老闆处动手，而是在现在要离开的时候，将她和岳成两人堵住，这有点说不通。 赵蓉飞今天喝醉了一下午都没在工作，她是什么时间安排的呢？这几天都没有机会接触赵蓉飞那串钥匙，偏偏赵蓉飞大中午的醉倒在卫生间，让她毫不费力的印模了。 陆小丹立刻想到今天能印模钥匙并不是意外，赵蓉飞显然是怀疑自己了，在试探自己，对赵蓉飞的信赖让自己偏偏掉入了这个陷阱。 陆小丹看着赵蓉飞的阵势和眼神没有一丝犹豫和疑虑，寒意心中掠过，看了一眼岳成，端好枪，目不斜视甚至没有一丝顾盼的余光，冷冷开口回答：「我不是『祥云』，岳成也不是，我跟岳成本就是一体，上峰让我来76号、包括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掩护他； 这电台是我带来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胶捲里日本人要做的我们不能任人为之。」 陆小丹的语气无比坚定，她要把赵蓉飞聚焦点调离仇视g党的干扰，现在先把岳成拉到和自己相同的阵营，希望两人同舟共勉能唤醒对面人。 「放我们走还能减轻你身上的孽债。」岳成看了一眼陆小丹也配合说道。 接近自己是为了......，赵蓉飞视线恍动了一下，她觉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以为『祥云』陆小丹作为在她心里阴险狡诈印象的g党分子要么会跑要么会求饶，而现在只是没说自己是g党，并没有否定对76号和自己的反叛，为了掩护岳成竟然可以牺牲掉身体来引诱自己取得信任。 赵蓉飞朝一组长侧晃了一下头示意道：「我看他们现在还认不清形势，情报是岳成偷的，去，先把他抓了。」 「赵蓉飞！——」，岳成、陆小丹齐声怒喝。 一组组长刚想动，就被陆小丹端端瞄准自己的架势逼停了脚步，也把枪口重新仔细对准了具有威胁的陆小丹。 陆小丹依旧逼问争取：「赵蓉飞，你仔细想想你真的认同日本人的做法吗？」 「别跟她废话！」岳成接过陆小丹的话，直接了当，「赵蓉飞，我知道你枪法好，但也未必能赢我，江里鱼也好，祥云也好，无所谓。徐曼，把小野的枪捡起来给我，你躲在我身后。」岳成说得杀气十足，他早就想让赵蓉飞死了。 第93页 陆小丹单手拿枪后退步子捡回小野撇在地上的枪，抖着手，迟迟没有交给岳成。 赵蓉飞眯了下深邃的眼睛，看着陆小丹，语气难以捉摸：「别挣扎了，行动队的人一会就到。」 这句话显然更激怒了已经急火攻心的岳成，拖到行动队来那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箭在弦上既然没有时间了不如一拼，他给了陆小丹一个眼色：「那就试试谁的枪快！——」 「砰砰砰———」，只听三声枪响不分先后几乎同时打出。 一片混乱之后...... 扑在一组组长身上的赵蓉飞率先起身，看了一眼对面，抬起腿对着一组长横踹了过去，怒斥道：「谁让你开枪的！」 一组长还趴在地上就挨了赵蓉飞一脚，看着对面的状况他瞪大了眼珠子，下巴都快惊掉了，结结巴巴错愕道：「主任，这这...这怎么回事啊？你没事吧？」 只见对面，岳成的枪掉在脚下，他紧紧攥着手腕却止不住血从手指冒出滴落而下，冷汗爬满了额头和脖颈，脸色煞白，五官拧在一起抽动着，「嗯...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赵蓉飞看到对面有些复杂的状况，内心起了一丝波澜，她又持好枪对一组组长说：「我没事，你先出去在外面等着，现在他们伤了一个，已经没有抗击的能力了，我应付的过来。」 一组组长爬起来，悻悻走了出去到了大门外，他心里十分纳闷诧异心说：大水沖了龙王庙还是怎么地？ 主任之前让自己跟的上海商人、照片上那个陌生女人、以及岳成，几件事都是调查跟徐曼接触的人，所以他觉着这女人十有八.九有问题。 刚才他按主任的安排，跟着主任对他说疑似『祥云』的岳成，按主任中午之前的交代火速缴收了联络点的胶捲，后来再跟他到了这里的时候，发现主任竟然在这里。 主任在看到岳成到这里的时候显得有一些意外，然后亲眼看着岳成干掉了外面两个日本人主任都没有管，甚至屋里的一记枪声，主任都没有让自己上前，只能隐约听到岳成的声音，好像还有徐曼的声音，他才明白徐曼这个女人应该是主任单独跟的所以才早早就到了这里。 直到主任招手示意他过去，踹开门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手拉手准备逃离现场，之前他不能断定徐曼是否是『叛党』，但岳成一定是『叛党』，他亲眼暗盯着岳成出了办公室潜入了主任的办公室，又去了接头处。 他觉着既然岳成是来找徐曼的，徐曼刚才也承认了跟岳成是一起的而且说的话也是叛党说的话，他想着主任还是很明知的，等两个人收拾电台准备走证据确凿再拿下，可到了眼巴前还对着徐曼顾左右而言他了半天，迟迟才说要自己去抓已经物证定了性的岳成。 虽然主任跟他说让他进去的时候不要开枪，要捉活的，但就刚才那阵势涉及到人生死存亡怎么能不开枪呢？ 要不是唯一没有开枪的主任扑倒了自己导致自己打偏了，那自己射出去的一枪必然会击中对面的徐曼，自己的不可理解暂时先用主任说要抓活的解释，但更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徐曼明明应该跟自己拼手速对着自己开枪，怎么刚才在自己倒地前看着她好像枪口.射向了侧面呢？ 他爬起来看到岳成那痛苦样子的时候，断然肯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徐曼竟然倒戈，打了刚才口中说的自己人岳成，那她是不是叛党的身份似乎......似乎又确定不了了。 一组组长觉着自己凌乱了，想了半天觉着也想不明白，只能等在外面。 屋里，陆小丹僵在原地空大脑白一刻，「怎么会这样？」，赵蓉飞扑歪了一组长射向自己的枪口，她并没有开枪跟岳成火拼，可自己却...... 陆小丹赶紧扑过去，扶住岳成。 刚才，岳成对她示以眼色和突然要开枪的前一瞬间，无法用言语阻止的陆小丹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在射击场一样充满杀意和熟悉的扣动扳机时的微微神态和肌肉变化。 捕捉到了那让她心悬一线的瞬间后，陆小丹几乎是凭心本能般调转了枪口，射向岳成的枪膛，去追阻那要致赵蓉飞命的一击，岳成枪出子弹的时候陆小丹射出的子弹滑过他震动上扬的枪膛...... 结果，岳成那出枪膛的子弹歪到了房樑上，陆小丹射去的子弹贯穿了枪膛下方岳成的手掌。 「岳成——」陆小丹叫着岳成，撤下一条衣料，绑住岳成的手腕止血。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富察皇后之重生》，感兴趣的请进作者专栏收藏哈~~ ☆、第50章 心弦绷断 被打伤的岳成鼓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小丹。 「小曼，你到底...在干什么？」哆嗦着已经语不成话，泛白嘴唇里的牙齿也在打颤，十指连心的疼，他瘫坐在地上，「赵蓉飞明明不敢跟我拼枪，我这一枪打过去这个汉奸特务头子就死定了，你为...为什么...要阻止我？」，岳成胸腔起伏溢出忽大忽小的气流秃噜着嘴问。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陆小丹内疚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言行不一的行为，她不知道岳成一枪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赵蓉飞枪法不差，但她也不想有任何威胁到赵蓉飞的可能。她扑坐在岳成身边，支支吾吾地说，「我是想...我是想我们还可以跟她谈谈的。」 第94页 对临阵掉链子还莫名奇妙打伤了自己的徐曼，原本很宝贝她甚至任着她的岳成，现在绅雅全无，气得瞪眼鼓嘴：「跟赵蓉飞有什么好谈的，她显然是蓄谋已久，等的就是今天。不跟她拼难道等死吗？！」 赵蓉飞走过来，低着眼皮冷冷怪气地说：「你要豁去性命我也拦不住，但某人枪法不好，我要抓活的，可不想她就这么死了。岳成，你应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调转枪头打你而无法躲过一组长的枪，我也不会去扑了他而没有去还击你。如果我开枪，你以为你拼得过我吗？」 岳成：「你以为我们会信你的鬼话吗，你无非是想躲掉罢了。」 「那我只躲掉就行了，为什么救她呢？」赵蓉飞不耐烦地回了岳成，话锋转向陆小丹，「告诉我，你既为叛党为什么要救我，你不觉着跟我谈，哼~希望渺茫吗？」 岳成也调回视线，看着陆小丹，等着她回答打向自己、阻止自己的理由。 「即便你没有扑撞一组长，你也不会开枪的，你也不想抓我们，对不对？」，如果赵蓉飞是一直跟着岳成的，那为什么眼看着他杀完了小野那三个日本人才来，这她便相信赵蓉飞真的再没有叫行动队了，欣慰道，「毕竟你不是也没开枪。」 「你想多了，你们活着被抓我立功一件，交给梅机关审说不定还能达到横扫一片叛党的效果，你们死了对我毫无用处。」赵蓉飞不会承认心里满满都是担心那个还未问为什么会欺骗自己的人。 坐在地上已经止住血的岳成，用力挤出几个字：「你想都别想！我死也不会让你抓回去。」，说完撑耸起胳膊，另一只手一边去抓那旁边掉在地上的枪，一边说，「小曼，听见了吗？简直恶毒至极。」 赵蓉飞低眉看着岳成那要抬起的手臂抖动在地皮上，生出一丝怜悯的情绪，低低地说：「只要你回去交代问题，我可以向梅机关申请让你保外就医。」 时间停滞了一会，从岳成低着头通红的眼睛泄出一个阴霾的眼神，流到陆小丹的双眼，让她那刚微微松弛的心弦再度绷了起来，她迟疑了半秒，还是伸过手握住那比自己还要冰凉的手：「不要——」 见徐曼竟还要拦着自己，岳成眯起眼，看着她表情变化恍惚为难，胸口起伏难抑。 岳成抽着嘴角几乎问得一字一句：「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在怕什么？」，她是怕现在死？可被抓回去一样要死。 岳成没有等她再回答，突然发枪，一直绷着精神的陆小丹下意识用力摁下抬起来的枪口，握着枪膛的手心震了一下，出膛的子弹在地面反弹，呈某反射角度直射对面站着的赵蓉飞...... 「嗯——」赵蓉飞闷哼一声，本能做身体后倾避弹，陆小丹只见那颗子弹自下而上，从赵蓉飞军装下摆穿入似是从胸前穿出，擦着赵蓉飞鼻尖飞逝而过，乌黑的长髮自上而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延迟的弧线，随着赵蓉飞的后倾倒地散落在侧脸上。 陆小丹大脑「嗡」的一声，夺下岳成手里的枪，一下子扑到躺倒在赵蓉飞身上：「赵蓉飞！」，颤抖着无法控制的手惊慌失措地乱摸了又摸，确定那颗子弹并没有打到赵蓉飞身上，大喘着气感觉心力交瘁，松懈一刻，正准备起身，却被撑坐起来的赵蓉飞拉住了冰凉的手腕。 起身的赵蓉飞看着这个满脸惊慌、泪水都在眼里打转的女人，心里透出淡淡的酸楚，微微有些失神，她在乎自己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实话呢。 陆小丹一抽没抽出，一怔，小叫着用力向后挣脱：「赵蓉飞，你放开我。」 赵蓉飞手忽然一松，回神眯眼，内心一闪而过的松动后转而代替的是——陆小丹善于伪装谁知道她这样是不是为了博取信任企图求生，做她后面的其他要伤害自己的事情。 突然失重的陆小丹重新倒回到了岳成身旁。 发现岳成用一种暴躁抓狂般的眼神看着她，吼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担心她，担心到竟然宁打伤我也不让我伤她一丝一毫！」 赵蓉飞站起来走到陆小丹身边，冷冷地说：「现在你还不打算告诉他，在他之前构陷我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编一个投奔他这种子虚乌有男朋友的故事吗？」 渡堂巷险些致命的冷枪、军统吕大伟的招供、以及后面的构陷，这些岳成的所为让赵蓉飞记在心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赵蓉飞从未主动歹毒恶意，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她也不是可以受威胁欺负的主。 有仇必报的赵蓉飞早就想跟岳成算这笔帐了。她现在就是要陆小丹狠狠地刺激岳成，前提是陆小丹对她有情。 然而陆小丹并没有如赵蓉飞的意，只见陆小丹摆动低着的头：「你别说了......」 此刻，她真的想从来都没有接近过赵蓉飞，赵蓉飞被构陷时她引火上身出头辩解，在梅机关为了维护赵蓉飞自己苦苦死撑，赵蓉飞被警察署流氓劫持时自己紧张拔枪，甚至现在打伤岳成，居然做了这么多头脑发热的事情。 听着这两个女人的刚刚的交流，岳成疑惑了，赵蓉飞竟然知道徐曼和自己不是男女朋友，而且还是徐曼告诉她的？！ 岳成原本觉着公开关系是个严肃的事情，不管为什么，能承认是自己女朋友说明对自己应该是有好感的，如今真是会错意了，按这意思，日本人追责那日她为了维护赵蓉飞才扯上自己的，她连这种涉及名誉的谎都编的出啊。 第95页 她们是什么时候有的私下交情？岳成心里打了一颤，回想着...... 刚才徐曼扑在赵蓉飞身上紧张涌现的神情，分明就像自己关切爱护她一般焦急火热。好几个月了，徐曼跟赵蓉飞走得近些他只当聪慧理智的她是为了工作；以往徐曼跟他也急过几次，还从来没见过像今天这么别扭失态。 而以往她那热情可爱的性格好像只有那些针对于某人的事情会让她冷脸带刺。 想着想着岳成突然明白了，他失声冷笑了起来，惹得陆小丹抬头慌神。 岳成犀利问道：「五天前早晨，你衣装撕坏不整，我问你你不肯说，那人不是小野，是她赵蓉飞做的对不对？！」 陆小丹拧眉不语。 岳成循循诱导：「你是不是迷了心智，她这样羞辱你你也甘心忍下？」他伸手握住陆小丹拿枪的手，吼道，「开枪打死她啊！」 陆小丹吃力地咬住嘴唇，显然岳成已经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赵蓉飞面无表情。 岳成更加瞭然，一般的女孩子遇到了强迫的事：如果是小野那样没有情感瓜葛的人怎么会忍得下，更何况是连自己轻微的接触都避而远之的徐曼，当时看着她的冷然还觉着是她在忍辱负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岳成觉着自己真是傻，赵蓉飞那种风月通吃的间谍名声他是知道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素质颇高的下级搭档、自己放在心头无比喜爱想娶甚至连清白之身都不在乎的这女人，会被敌方赵蓉飞『拐带』到身心偏轨离经，平时的魄力理智全无，甚至那赵蓉飞强迫于她，她都还护着她。 「怪不得你几次三番维护她，谈其色变。」他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癫狂。 说不定徐曼已经告诉了赵蓉飞他是怎么多次袭击构陷她的，说不定在告诉赵蓉飞跟他私下毫无关系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偷着笑他呢，想到这岳成顿时觉着自己满盘皆输荒唐无比。 「岳成，她是被日本人利用了。」看着痴笑得脖子青筋暴起的岳成，陆小丹一脸不安担忧，身子靠近岳成，想反握住他。 岳成颠笑了许久才停下，陆小丹见他眼神发直，然后顶着凌乱的头髮渐渐贴近自己的侧脸，只听自己耳边灌入阴森森的一句：「小心自诩聪明过了头被赵蓉飞利用，反掐倒算把你装进去。」 岳成不信赵蓉飞会放过他们，即便抓回去必定是一死，事已至此他左右不了不争气的徐曼，只能做最后的告诫亦或说是绝望。 听着耳边异样的声音，陆小丹失神愣了一下...... 「不——」 还没等她回神反应过来，岳成用力固握住陆小丹手中的枪口抵在自己的胸膛，摁下了她挂在扳机上手指...... 陆小丹在他面前积极、谨慎，没有露出一丝破绽，除了赵蓉飞的问题她没有做过对军统不利的事。所以岳成到死也不知道身边的「徐曼」就是那个军统让他除之的g党『祥云』。 陆小丹本能打了个哆嗦，近在胸前尺寸的枪响声振的她耳膜欲穿，心脏都颤抖了起来，枪在渗满冷汗抖筛子一样无力的手中滑落。瘫软在自毙的岳成身边，喉咙哽咽得连岳成的名字都发不完整。 绷悬的心弦在岳成的枪响而亡的时候彻底抻断。 多次为赵蓉飞驳斥喜欢自己的岳成至他不满，赵蓉飞也一直记恨岳成曾经险些致命的谋害。 之前，她既不能跟岳成说对赵蓉飞有情，也不跟赵蓉飞说让她放过『叛党』，陆小丹冥冥中知道这场针锋相对就像颗不定时炸.弹一样早晚会来，真的到了这天她感觉自己才尽，只能用微薄的力量周旋。 现在岳成当场死了，自己刚才亲口承认是跟岳成一样的叛党，赵蓉飞现在一定认为自己是带有目的接近她潜伏在她身边的风月间谍吧，她会如何对自己呢？ 「我不奢求你放过我，你若还念着一丝情义就别把我带回去了，带回去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我不会背叛国人，横竖是死我倒宁愿你打死我。」陆小丹心如死灰地说。 只见赵蓉飞叫外面的人进来，一组长刚才被赵蓉飞吼出去后就躲远远的，连听到里面那一声枪响都没敢进来。 赵蓉飞淡定自若地对枪击案定了性： 「g党『祥云』兼军统『江里鱼』岳成潜伏在76号多年，窃拍重要情报、利用徐曼感情携带军统电台、杀害三名梅机关士官，畏罪自杀。 徐曼关键时刻头脑清醒、戴罪立功予以减轻，撤职反省，调至行动队。」 说完便让一组长回部里叫杨营过来收拾现场。 一组长得令就开着车回去了，路上急踩着油门，心想这一晚上真是惊心动魄，本想着他和主任两个人怎么也能抓了岳，没想到徐曼在这，四个人都有枪倒是心里捏了把汗，主任盯徐曼这么久很可能也是因为要整岳成才要查他身边的人，还好徐曼关键时刻倒戈忠于76号，没有打向自己，而是打了岳成，不然现在情况还真说不好，想想都后怕。 打发走了一组组长，赵蓉飞走过去扔了一件衣服在她发抖身上，说：「穿上。」 赵蓉飞竟没有『追究』自己，没有抓回去审问，陆小丹心中一惊，她真的以为自己误打那一枪是临时『幡然悔悟戴罪立功』么？ 陆小丹擦干眼泪，看那中午捧过嗅过的衣服从肩上滑到地面，冷冷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一组长一直跟着岳成，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第96页 赵蓉飞中午喝酒说的那句「马上你就会知道了」，当时让她有些误解以为她又要对自己......，现在想想有圈套的可能，但她又对岳成那样死磕定性，对自己的行动予以轻视，到底是圈套还是确实没注意到自己？ 赵蓉飞冷嗤一声，娓娓道来：「我晚上起夜正看到岳成在楼下开车，等我下楼的时候一组组长也跟着到了部里开车，于是我就跟他一起来了，晚上人少车更少，我是侦查出身自然知道门路，没跟太近； 岳成的动作还是够快的，我们跟到之前就听到了枪声，再晚到一步就让你们跑了。」 她把刚才在门外嘱咐一组长的「偶然跟来」的话说了一遍，对陆小丹隐瞒了自己是一直跟着她的。 从赵蓉飞听两个人要离开前的对话时，她知道了军统岳成并不知道陆小丹是跟他不同党的『祥云』，这陆小丹还真是瞒得好啊。 赵蓉飞想知道，都到现在了，陆小丹会不会跟自己坦白自己是g党，接近自己是要窃取情报？一想到陆小丹是有目的接近自己，赵蓉飞对g党的在心中的阴影就更加扩大。 陆小丹心说，难道自己误解了，皆是因为岳成才误打误撞见了她跟岳成在发报处这一幕，一时间她感觉有些混沌，只听赵蓉飞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从这句问话中陆小丹还是听出了一丝质疑，她心笑了一声，答的不带情绪：「我确实是你眼中的叛党，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跟你说了。」 不管是试探的还是劝说的她跟赵蓉飞说的太多了，可赵蓉飞看着依然坚持忠于特高课，要执行日本人那些兇险的计划，她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虽然赵蓉飞没有追究自己，但她断然不会跟她苟同于日本人。 还嘴硬，不肯说实话，哪怕服个软说一句「不是为了情报故意接近她引诱她。」这样听起来讨好的、或者说「对不起骗了你。」这样愧疚话呢，到现在竟没有一丝悔悟和服软，赵蓉飞可不能让这个骗子就这么死了。 「你是76号的叛党，我是76号的头目、你们党派眼中的敌人，你为什么要救我？」 其实，赵蓉飞不可不被陆小丹刚才阻止岳成向开枪的行动撼动到。 她蹲下，捡起地上的衣服好好披在了陆小丹身上，手在陆小丹后脑一伸一合犹豫了几下，还是挂在空中。 「我不知道。」陆小丹摆着头，她没有办法用某种理智和原因解释自己的行为，就好像那是自身受到危机本能趋利避害的行为一般。 陆小丹扎着头又自言自语般地说：「你不是也没开枪。」 混沌了一晚的陆小丹感觉头脑乱的不似从前那般思考得全面了，她才想到，今晚唯一没开枪的就是赵蓉飞。 她见过岳成和赵蓉飞在射击场的练习记录，命中率两个人不相上下，但出枪速度和反应速度上却是赵蓉飞更快，所以赵蓉飞出枪胜算大些，而且躲得过一枪躲不过后面的，穷途末路杀气十足，今天势必一战，那日在渡堂巷被袭时赵蓉飞也不是怕拼枪的人，但她却躲开去扑撞倒了旁边那开向自己的枪口。 一个让她心震又不可思议的想法闪现脑中，那她也是因为...因为... 终于，赵蓉飞用手扶住了陆小丹的头颈，陆小丹勐地抬起头，正对上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赵蓉飞那灼热流盼的深情眼神，目光洒落在她的脸上照拂遍各个角落，赵蓉飞温热的鼻息正扑面徐徐掠过陆小丹原本圆润却冷的透冰的脸上。 陆小丹体力和精神像上了发条般运作了一天，走到了尽头，单弱的肩颈松弛下来，依附在赵蓉飞的手臂上，靠在赵蓉飞的侧颈窝里，如同基本需要一样索取摄入着温度。 一晚上的煎熬折磨让身、心她再无法承受更多，她现在什么都无法思考，腰身腿脚也僵冷发麻，动弹不得。 这些天赵蓉飞给陆小丹的委屈让她一直不忍去想，对立的紧迫，再加上今晚岳成自毙的惊吓，直到现在委屈掺杂内疚又无奈的情绪才宣洩出来，倚在赵蓉飞身上那眼泪才滚滚落下，顺着脸侧下缘落在赵蓉飞脖颈的时候已经变凉，配上陆小丹忽冷忽热的出气让那泪迹处更凉了。 「别哭了。」 赵蓉飞不觉抱住陆小丹，冰冷透过衣服，透进了肌肤。 她横抱起坐在冰凉地面上的陆小丹，走出门，把她放到车里铺裹了大衣的后排。 ☆、第51章 你别走 陆小丹任凭赵蓉飞在漫无一人的街道上驰着车。 她不想问赵蓉飞要开去哪里，感觉今晚像死过一回似的，脱离险境也让她提不起精神，赵蓉飞把她带到哪里都不在乎了也没有一丝力气去想，蜷缩的身体被动的随着车子摇摇晃晃，像催眠一样，心脏也逐渐恢復了稳定的跳速，鼻息沉稳了下去...... 过了一会，陆小丹迷迷煳煳地听见赵蓉飞在她身边说话：「你醒醒，先别睡了。」 陆小丹睁开惺忪的眼睛，小憩恢復了一些精力，但还是浑身发冷，陆小丹看着赵蓉飞朦胧的轮廓，撑起身子，赵蓉飞把她扶下车。 这里眼前不是特工总部，陆小丹定睛辨了辩，是公租界的浦江商业街，商业街白天繁华夜里也有霓虹灯，她跟着赵蓉飞走进上海大饭店。 赵蓉飞进门前压低声音说：「出了这么多事，现在回部里也消停不了，今晚你先住这。」 第97页 「嗯。」 小野死了，岳成死了，一组长去叫杨营收现场之后必然会惊动梅机关，虽然赵蓉飞定性压了这事，但现在回去也少不沸沸扬扬一番，今晚她确实再无精力应付了，在外面正好缓一下精神，明早再整理一下思路。 赵蓉飞出示了政府证，开了一个单间，扶着陆小丹上了楼。 有壁炉的屋里十分暖和，陆小丹在壁炉边的沙发上蜷缩着取暖。 赵蓉飞环视了一下屋里的环境，走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我先回部里了。」，她穿起陆小丹身上自己的衣服，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要走——」 陆小丹听见从自己喉咙里溢出一个低哑的声音，同时手臂也随着伸了出去。 赵蓉飞感觉手腕一沉，陆小丹的手正挂在她下垂勾起的手指上。 「还有事？」赵蓉飞转过身来，提起气息等着下文。 陆小丹不由自主地把赵蓉飞温暖的手拉过来。以前她就是觉着自己想时时刻刻见到赵蓉飞，想让她开心，经歷了生死悬线后，她没发现自己对赵蓉飞是这样的难以割捨，牵肠挂肚。陆小丹两只手捏握着她的手，覆到自己脸颊上，喃喃道：「我好想你......好想你。」 「好凉。」，陆小丹已经冻透了迟迟缓不过劲来，沁凉如冰的感觉顺着赵蓉飞的手指一直蔓延到小臂，让赵蓉飞心里抖了一下，刚才提起的气吐出来，说道，「先洗澡吧，我去给你放水。」，好似安慰般回捏了一下陆小丹的双手，陆小丹才把她的手放开，看着赵蓉飞走向了卫生间。 过了几分钟，赵蓉飞已经把浴盆刷洗干净又放了一盆热水，她走出来看着蜷在沙发上萎靡的人，说：「水放好了，来洗吧。」 陆小丹手扶住沙发背，把腿放下，用力抵住地，人在疲倦透支后不停下还能撑，一旦在暖和的环境小休后再用力就感觉极度空虚，好像那双腿不是自己的似的。 刚一站起来还没迈，两腿一软「嗯」了一声，膝盖就磕在了地板上。 看着陆小丹摔在地上那狼狈样，赵蓉飞无奈嘆了口气，过去拉过她的手臂把她抱扶到了洗手间的浴盆边。 「洗吧。」赵蓉飞起身。 「别...」走，正坐在浴盆边脱衣服的陆小丹正打算再喊住她，怕赵蓉飞又要离开。 可...自己洗澡要脱，她又不像赵蓉飞那般对身体豪放无忌，虽然跟赵蓉飞有过两次，第一次是赵蓉飞也脱了，再一次是强的她没办法，而且两次都是被赵蓉飞脱的，现在如果喊住了赵蓉飞，那该如何在她衣着整齐时自己主动脱光衣，又在她目光灼灼下沐浴呢？所以话刚出到嘴边又扭捏地咽了回去。 只见赵蓉飞打开卫生间的门，留了一句话：「洗好了叫我」便关上了门。 听见这句话陆小丹松下了肩膀，知道她不会走才放下念悬又矜持的心，脱掉衣服，滑进浴盆，水温适中不凉不烫，陆小丹泡了一会感觉全身舒服多了，身体偏虚再加上赵蓉飞还在外面她也不想泡太久，泡了一会就从水里出来了。 把浴盆旁边的大浴巾裹在身上，走出了浴盆，她不好意思让赵蓉飞抱刚洗出来还半湿的自己，不料走了几步脚下一滑，重重得就后仰了下去。 「啊——」 赵蓉飞听见卫生间的惊唿声，紧步走了过来，刚推开门，就看到五官形变的陆小丹全身不沾片缕地仰躺在铺散开在地面浴巾上的一幕。 「不是让你洗完叫我嘛？」赵蓉飞气得责怪了一句，心说身体不行还又找麻烦。 本来就摔了一跤疼得都顾不上去扯浴巾，又让赵蓉飞这么一责备，陆小丹就更加委屈了，哼唧了两声，刚洗干净的脸又挤出两滴泪。 这陆小丹到底还想多狼狈？赵蓉飞拉着的脸终于忍不住嗤笑了出来。毫不犹豫把地上散在陆小丹两边的浴巾重新裹了起来，抱出了卫生间，弯腰把她放到了床边上，扯出下面的浴巾，拉过被子，淡定地盖上了陆小丹白细剔透的身体。 着在软床上才让陆小丹疼痛缓解了一些。 「好了。」赵蓉飞说完想直起腰，发现陆小丹的手还环挂在她的脖子上，她腰弯得不上不下的，今天抱了好几次陆小丹，腰酸得很，赵蓉飞拉住陆小丹的手腕，抬起眼皮，发现身下躺在床上的陆小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睫毛上还挂着楚楚的晶莹。 陆小丹眨了下眼睫毛，放下一只手臂，划过赵蓉飞衣服领口向下，指尖落在胸口那被子弹穿出一个洞的地方。赵蓉飞感觉胸前勐地抖动了一下，再看陆小丹的眼中涌出更多晃动的晶莹，和睫毛粘连成一片，整个双眼雾蒙蒙的。 赵蓉飞的脸距离陆小丹只有一臂近，她甚至看到，被子外面香肩手臂下若隐若现着白嫩的边缘在微微起浮。 陆小丹都不敢想那弹起的子弹如果打上赵蓉飞的身体，她现在是否还能承受的住，自己做这一切除了组织任务就是为了拉出日方泥潭中的赵蓉飞、护住她的本心，她万万不想、也不能让赵蓉飞有事。 「陪陪我，可以吗？我好怕。」 陆小丹说完见赵蓉飞迟疑住了，还未等赵蓉飞回应，陆小丹就撑起半身双臂又紧紧搂抱住了赵蓉飞的脖子，知道赵蓉飞可能因为自己枪战的『醒悟倒戈』袒护了她，但现在还是对她如此的平淡。 第98页 赵蓉飞纵然不能原谅自己骗了她，但她真的很不想让赵蓉飞忘记对自己的感觉，好怕赵蓉飞真的会忘记她、冷淡她。陆小丹闭着眼睛，轻轻蹭着赵蓉飞那细滑的颈窝，感受那熟悉的味道，无比心安，鼻尖、柔唇厮磨着温暖，细小的鼻息暖扑扑撩动着赵蓉飞后颈髮丝。 赵蓉飞腰往下沉了一下，把一只手臂撑在床上。 她不得不承认对陆小丹是有怦然心动的感觉的，这个女人身上好像有一种柔中带韧的品性让她征服不了，却又欲罢不能。压抑很多天的心又悸动了起来，脖颈被陆小丹蹭过的地方像别样炙热，下巴搭在半起身陆小丹光洁的肩上，手轻柔地抚上那丝滑如玉的雪背。 小丹露在外面的整片背突然受到触碰，后背随着肩战慄了一下，她感觉赵蓉飞那若即若离的指尖如放电一般嗞嗞划过肌肤，滑痒伴随酥麻的感觉自下而上蹿到了每根髮丝，她缩了一下脖子，双臂下意识抱得更紧了。 娇细的轻哼声本能地从口中溢出，吐在赵蓉飞耳畔下，惹得赵蓉飞心像被挠了一下一样勐跳，本处于酸撑的腰一软，两个人紧抱着跌回到了床上。 被子蹭下滑落到中间，赵蓉飞压在陆小丹身上，脸贴在跃出的整个柔软上。 赵蓉飞长长的髮丝和沉重喘息正掠过陆小丹柔软的顶端，粉嫩立刻就挺立了起来，似是有一种难以启齿又渴望什么的感觉盪入心扉。 陆小丹睁开眼睛，松了下手臂本能想去拉腰间的被子遮羞，但此刻又不敢完全放开赵蓉飞，她是如此留恋赵蓉飞的触碰气息，甚至担心一放开赵蓉飞她就又会走掉，最不能接受这么近距离主动的接触赵蓉飞还冷落掉自己。 所以她只是微微抱松环着双手，伸入赵蓉飞的衬衣里，交叉叠放在后脖颈下面中间压住，半闭上眼睛，心一横，放任半截年轻软润的身体留在外面，曝露在支起半个手臂的赵蓉飞的目光下。陆小丹自己的脸也感觉灼热了起来。 赵蓉飞看着闭目着的陆小丹的小圆脸又攀爬上了血色，显得活灵活现起来，一字柳叶眉下微张的细长眼内含柔波，柔线鼻廓尖下出细薄无痕的喘息，那比赵蓉飞要小一半的粉唇轻启，露出皓月色的齿贝。 陆小丹不知道如果从赵蓉飞的视角看去，她整个人都是散发着一种娇嫩柔、惹怜爱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陆小丹见赵蓉飞那双明媚的大眼盯在她脸上好久，她感觉自己的脸上的热度延到了耳后和脖颈，露在外面赵蓉飞衣服下的半身都僵紧了。 忽然赵蓉飞攥住她的手腕，从自己的项后强拉了下来。 这一动作惊得小丹睁大了双眼，那颗放下矜持后悬紧的心像从空中坠在地上一般失落，脸上也凉了半截。低迷对视了身上那人的眼睛几秒，自知地去拉那腰间的被子... 不料赵蓉飞凝了一下眼神，起身翻跨在陆小丹身上，膝盖压住她的手掌不让她拉被子，陆小丹愣愣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赵蓉飞胸前剧烈起伏，两秒钟的时间就扔掉了上衣，柔软有型的腰身上是长长黑髮披搭在胸前遮住了大半雪白圆润，香艷极了。 赵蓉飞微微俯身压扣上陆小丹的肩膀，只听到下面那人喊：「疼——」 突然被压的陆小丹手骨被膝盖挤得生疼，手指尖感觉要胀裂一样。 赵蓉飞恍了一下神，收了自己的膝盖，又听那人颤着声：「我好冷。」 只见陆小丹抓住赵蓉飞的手腕打了个哆嗦，刚才仗着安静暧昧的羞热感还不觉着冷，被赵蓉飞这一坐压心凉了半截，身体也冷了下来。 赵蓉飞扯了自己身上的裤子只剩底裤，掀开被子。 「啊...咝...」 忽然被子就被赵蓉飞整个掀开，陆小丹倒吸了口气，下意识蜷起了光洁的身体。 赵蓉飞撩了一下头髮，拉上被子就欺身压上了身下发抖的身体，全身贴在陆小丹微凉的皮肤上。赵蓉飞的身体很热，而且是燥热，陆小丹感觉一下又暖了，自然地把手搭放在赵蓉飞的后背上。 赵蓉飞那好看的脸接近着的自己的脸，忽然被咬住了下唇，熟悉的气息又扑面吸入肺腑，陆小丹大脑好像跳出了好多美妙愉悦的音符。 陆小丹伸出舌尖回应着，手不自觉往上移到脖颈，她发现自己很喜欢环抱这白皙纤细的脖子。 她感觉自己身体异样，有点难耐，她又放下手臂把赵蓉飞拉近了自己，有温度的接触让她感觉那难耐舒消了一下，但马上又舒服地积累了更多的难耐。 赵蓉飞在感觉到一片潮湿后停了下来，看着紧闭双眼、喘息急促的陆小丹，心想，她就真这么等不急要享受么？赵蓉飞心里冷笑了一下，这个欺骗自己的女人仿佛只有在床上、在她身下才如此乖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嘲笑陆小丹现在的样子，还是该嘲笑自己还会被她吸引。 其实赵蓉飞不知道，陆小丹仅在她赵蓉飞、在她独一无二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有这样渴望的感觉。 「想要吗？」陆小丹感觉赵蓉飞突然停下离开，转而若即若离撩拨着，挑衅又轻徐的声音灌入耳心。 这种轻柔动作和言语让陆小丹此刻感觉整个身心从外向内像被火烤着一样燥动，指尖在花心撩动的感觉让她心里快要疯了一般，却还是咬住嘴唇。 「嗯？」见已经满体通红的陆小丹咬唇，赵蓉飞一只手又点在了陆小丹下巴上，滑到脖颈间，无处宣洩的陆小丹终于忍不住，急喘迟疑了一秒，喊出了「我要...」。 第99页 哼，这陆小丹也就是在床上能服个软。 「啊...」瞬间，陆小丹半僵着的腰身软了下来，难耐得以缓解。 赵蓉飞这次不像第一次那般温柔小心，也不似用强那次急躁粗鲁，而是那种刚柔并济交替着，而且期间还有迟疑、顿滞，好像夹杂了很复杂的感情一般，但这也足以让心心念念着她的陆小丹身心愉悦了，小丹都不知道喜爱赵蓉飞能对她心理上乃至身体上带来这样的情动感。 酥麻的感觉荡漾至全身，控制了大脑的思绪，陆小丹几乎无法控制让自己难堪不已的娇吟，几度临界的攀爬积累下，终于承不住更多的快乐，一阵收缩...... 陆小丹微微张开双眼，很害羞地抿嘴咬住了下唇，完全忘记刚才欢愉自己发出了多少娇靡动人声音。 陆小丹感觉皮肤有些微微凉，她拉住赵蓉飞的胳膊把她拉向自己。 赵蓉飞却把刚才探究后的手指探入上面的两唇间，「唔，不...」，小丹樱桃不点的小嘴立刻就被撑变了形。 见赵蓉飞俯视着自己，双眼发出光怪陆离的神情，手指尖搅动摩擦在自己软热的小舌上，口中手指的感觉和舌尖上自己的味道，陆小丹羞恼地收了一下牙齿，不过她很快就会后悔自己的反抗。 「你敢咬我。」 赵蓉飞那在软热中的手指突然被搁了一下，竟在床上也不顺从，赵蓉飞一气下把身下娇小翻侧身，手臂从后肩向前穿过颈窝，夹住弹软之上的顶点，整个身体从后背压了上去。 「啊——我、不、敢、了」，陆小丹喊着求饶，她那娇小的骨架哪受得了这般欺压。 赵蓉飞看趴侧着头的陆小丹唿吸都困难了，脸也憋红了，身子都快被压扁了，又微微抬了一点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陆小丹深吸了两口气，她低眼皮去看，这副画面简直让陆小丹羞得想钻到枕头下面。 赵蓉飞压得她又不能自由活动，下意识的软下趴在床上，把手臂伸到枕头底下，波动荡漾直达喉咙和头皮，她抓挠着床单缓解着。赵蓉飞又贴了下去，髮丝落在陆小丹侧趴的脸上，清香沁入唿吸引起大脑升飘起眩晕感，心醉神驰的感觉，好美好。 「嗯...不...不要了」 没等陆小丹飘多远，被赵蓉飞压迫的收了一下腰臀，用力抓住了枕下的床单，虚弱地摇着头。 赵蓉飞看着眼皮眨动迟缓的陆小丹，这女人接近自己、取悦自己，不就是为了g党获取情报么，现在岂能想不要就不要，赵蓉飞只当没听见... 刚到过一次的陆小丹还没冷下去，在受到刺激后又活跃了起来，后背被压着，侧着喉咙又发出「嗯嗯啊啊」断断续续嘶哑抖动的声音。 陆小丹闭着眼晕飘了一会身体彻底软了下来，抓着床单的手也松开了来。 见这次陆小丹没有反抗，赵蓉飞双手扣住陆小丹的手腕外侧轻趴到了陆小丹身上，消停了下来。 这一天从中午到深夜，陆小丹感觉自己精神和身体快要被赵蓉飞折腾散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描写太详细。你们记得留言鼓励小作啊～ ☆、第52章 放纵 过了几分钟，陆小丹恢復了感知，赵蓉飞的体温怎么比自己高这么多？ 后背上柔软压挤的地方滚烫滚烫的，腰下也是温热温热的，她微微挣脱了赵蓉飞扣着的手，反手指背摸了一下在自己后颈上的额头，出了很多细汗，但额头是凉的，不是发烧身体怎么这么热。 「你不舒服吗？」陆小丹柔声细语地问。 陆小丹反拉过赵蓉飞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温热的喘息掠过手背，听到赵蓉飞一声微小的喘息。 赵蓉飞这是怎么了好像也是很筋疲力尽的样子，她又轻啄了两下指背，感觉后背上赵蓉飞的两肩和手肘不自觉收缩夹了一下，「嗖」地抽出了被陆小丹轻握的手，贴在后腰下的身体一抖从陆小丹身上滑了下去。 陆小丹心一怔，知道自己腰下刚才感受的那一大片温热是什么，几乎已经散架了的陆小丹又像打了鸡血一样翻了起来。 陆小丹见赵蓉飞正裹着被子背对着她。 有的时候她觉着吻着赵蓉飞就够了，有时却带着些许悸动想把每一处都品尝遍。她让赵蓉飞彻底占有自己，也想完全的进入她的内心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上次喝醉和刚才，陆小丹都是刚刚抚划了几下就被赵蓉飞制止了，赵蓉飞若是没感觉，自己虽然失落却也只能作罢。她现在知道赵蓉飞是有感觉的，可还是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不像她豪放的作风啊。 「好冷...」陆小丹拉着被子角，这不是她故意装可怜，裸着在外面她是真冷。 只见赵蓉飞微微松了一下压裹着的被子，陆小丹钻了进去，打了个温差激灵。 陆小丹把自己的身体贴向赵蓉飞，从后背抱住她的腰，没有乱动，赵蓉飞见她只是像平常一样抱着也没有制止她。随后陆小丹一只手拨开赵蓉飞的长髮，把脸贴在后颈下，好像听到赵蓉飞的心跳噗噗的. 没想到赵蓉飞对身体碰触比自己还害羞，明明就是很有感觉，却搞得三贞九烈的样子，是不是怕在自己面前绷不住呢？她心里一阵窃喜。 手没有乱动，但嘴没闲着，她不敢动作太大，伸出小舌头蜻蜓点水般试探着舔着赵蓉飞的后脖颈，只听赵蓉飞低哼了一声，陆小丹收到这积极『反馈』顿时心神荡漾，吸住细滑的皮肤，一路向下吻了半个滑背也没见赵蓉飞再哼几声。忽然感觉自己很没章法，她又钻出来凑到赵蓉飞耳边吻下去的同时，撑着色胆把自己颤抖的手向前环绕，覆上了髮丝遮挡下，只这一下下去陆小丹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发出「嗡」的一声，血液沸腾。 第100页 但紧接着就是赵蓉飞压抑的低声：「你...你别碰我。」 赵蓉飞把陆小丹的手打了下去，双臂抱胸，头也缩了半个到被子里。 ......陆小丹被她这一打，刚才冲上来的气血应是压了下去，却又转成另一种力量，当真就那么不想让自己碰么？纵然自己现在还不能把什么都告诉她，今天赵蓉飞知道自己骗了她，可赵蓉飞连在床上也信不过自己吗？ 积累的怨意让陆小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出双臂把侧躺的赵蓉飞扳正了，自上而下看着头有意侧偏、紧闭双眼的赵蓉飞，问道：「你是不想要，还是不想我碰？」 陆小丹知道这句话是多此一问，看赵蓉飞现在胸口起伏的明显是在忍着情动，但她还是想听赵蓉飞的回答。 「不想要。」赵蓉飞口是心非答，依旧闭着眼睛。 抛开立场，赵蓉飞知道是渴望陆小丹这玲珑多变的女人在自己身上肆意的，她有的时候在想陆小丹受的那么柔媚娇羞，如果攻起来会不会像平时做事一样利索灵活。可她有点不敢把自己完全交给陆小丹，交给一个骗子。 接着，陆小丹又问：「不喜欢我？」 其实，陆小丹第一个问题是个两难题，如果说「不想让你碰」则直接表明——就是不喜欢你；但如果说「不想要」，则自然会引出陆小丹第二个问题。 总之问题的宗旨就是问「你喜欢不喜欢我？」，她记得赵蓉飞是说过喜欢自己的。 赵蓉飞心里知道自己是喜爱的，即便是用强也恰足以证明她对陆小丹欺骗的在乎，爱之深恨之切，如果真的漠然不在乎不喜欢，那直接交给原田就好了，还干嘛如此大费周章布下局。 忽然她很想再好好看一下陆小丹，看看能从她眼中读出点什么？ 睁开眼睛就看到蜷坐在床上的陆小丹，正托着腮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那至真至纯的神情，让赵蓉飞的心瞬间一暖差一点融化了。 陆小丹发现赵蓉飞睁开眼看她，自己眼神就更加明媚了，闪着精光。 赵蓉飞，你不能爱上她，否则你将会被她的背叛推入万劫不復的深渊！爱恨交织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赵蓉飞深唿吸一口，她不知道她和陆小丹还有没有以后，如果没有，那么...就放纵一次吧...... 已然情动的赵蓉飞松开抱在胸前的双臂，伸出手拉开陆小丹拖着腮的手，捏住了陆小丹小圆脸下尖尖的下巴，把她拉向仰面的自己。 陆小丹愣了一下，顺势将信将疑的凑过来，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直到赵蓉飞睫毛轻眨，微微偏头沖她扬起一丝媚笑对她说：「你会吗？」，陆小丹感觉刚才压下去的那一丝燥动「唿」的一下又燃了起来，她把眼睛揉了又揉，确定眼前是个变化多端的赵蓉飞是个真的，心口一抖大脑抽空，神魂颠倒地把娇小柔软的身体栽了上去。 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赵蓉飞完全能承受陆小丹整个身体，稍微有点重量还让赵蓉飞有一种满足感。 陆小丹头一次感觉自己齐在肩上的头髮相当碍事，既不能拨在一边也不能扎起来，只能尽量挂在耳后。 赵蓉飞环上陆小丹的脖子，悠悠眨着的睫毛好似招手一般，然后陆小丹就跟魔怔了一样，双手捧住赵蓉飞那细緻有型的脸蛋，覆上了鼻尖下的嘴唇。 陆小丹的嘴小，不能完全含住赵蓉飞的两片唇，只能一片一片的来，她吸住一片用力吮着，疼得赵蓉飞娇嗔了一下才恋恋不捨的松开，到底还是稚嫩了些，她又用唇拨开两片吐了舌头，赵蓉飞也开启唇齿碰上了她的舌尖，缠绕着搅动了一会，陆小丹突然咬住了赵蓉飞的舌尖拉着吸了起来，惹的赵蓉飞舌筋一阵酸痛，「嗯唔——」赵蓉飞从嗓子眼发出痛苦的声音，将舌头抽了回来。 要平时陆小丹可能还能小心轻柔一点，今天身体精神匮乏，所以做出的动作都是不自控的，再加上赵蓉飞准她肆意，就更加无法量重了。 看赵蓉飞刚才眉头微拧了一下，陆小丹也直起身子扁了一下嘴，无所适从的低下头，想个做错事的小孩。 赵蓉飞心想，这女人平时做事风风火火的，怎么一到床事就变成零经验？ 看着手足无措的陆小丹，赵蓉飞把环着的手臂放下，拉起陆小丹夹在自己脸庞的手腕，放到了自己髮丝散落的遮隐下，等陆小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心的饱满感让她好像有了意识一般回神，轻触之后是从未有过的软糯奇妙感，见赵蓉飞舒服地轻哼了两声她又加大了些力度，赵蓉飞就喘的更厉害了饱满也上下起伏着。 她俯下身，看着赵蓉飞，突然明白了当时赵蓉飞中枪手术，她看到的她半露的身体时候就有了情动的感觉，只是那时候不自知。 陆小丹凭着自己的感觉吸咬了起来，赵蓉飞「嗯啊」的尖细嘤咛声绵延不断地环绕在陆小丹的耳畔，好像催情一般让陆小丹心跳加速、喉咙发烫。 初尝滋味的陆小丹感觉自己激动的有点喘不上气，停下片刻，双手轻覆。她抬头看着赵蓉飞——乌黑顺直长发上面白皙如玉的脸中泛出潮红，显得脸颊更加生动，微肿饱满的红润动感双唇，唇角纤薄唇中丰润，像是能滴出水一般。 赵蓉飞发现陆小丹停下来看她，她侧偏了头，媚笑着向上挤了一侧香肩，蹭着下压的脸颊，大双眼皮下散出桃色迷幻如电的眼神，媚态百出，风情万种。 第101页 陆小丹感觉心跳漏掉一拍，魂也被勾了，口中生津，咽了一下。终于知道赵蓉飞确实不是个传言，简直是无语伦比的极品尤物。 她俯身亲吻上赵蓉飞那纤细跳动的脖颈，不受控制地嘬了下，随着身下一声娇呻阴出一个满意的红色吻痕，顺着立体灵动的锁骨向下一路下来，在赵蓉飞身上朝拜珍宝般的落下了无数个吻，赵蓉飞皮肤软弹、滑润如羊脂白玉雕凝出来的一般，除了那腋下小半年前让陆小丹心疼的贯穿枪伤疤痕，整个肌肤细緻得好像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 陆小丹从柔软上腾出一只手，试探着拉下赵蓉飞唯一的一片遮挡，捧在手中嗅了嗅，小心放在枕边，她发现对赵蓉飞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然后又重新俯身吻了起来。 赵蓉飞被这下惹得抖好几下，她多久没有过了？ 七情六慾人之常情，离开天津的一年多，她想的时候就去吹冷风，方司令在教她如何做『特种间谍』的时候『启蒙』了她，让她食髓知味，但她不会因为情慾随意把自己交给不喜爱的人。 陆小丹趴在赵蓉飞神秘的芳草水泽花园中，她是学医行医出身的，下意识就会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去观察赵蓉飞的身体。 这人是在干嘛？赵蓉飞心里一阵怪异，却又不好说，抱着她头的手正想把她拽上来，陆小丹伸出手指轻轻分开。充血肿胀被揉开的感觉很舒服，赵蓉飞不自觉又哼了起来。 陆小丹看到，赵蓉飞被水润着的大小花唇轮廓规整，色泽粉嫩，那中间晶莹的一点......她想起第一次赵蓉飞吸咬、让自己眩晕颤抖不已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想到这她脸涨了起来，偷笑了下轻轻试探着伸出了舌头...... 赵蓉飞惊唿呻喘了起来。 以前都是她这样取悦方司令，方司令对她只用手指，当时她觉着因为培养『特种间谍』一般是要涉猎男人，所以方司令这样训练自己。第一次被俯身『服务』，赵蓉飞头晕飘飘的，舒爽的感觉自内而外荡漾开来。 听到赵蓉飞的呻喘嘤咛看到赵蓉飞腰肢摆动，陆小丹吮吸得更卖力了。 后来轻轻探了进去的一刻她感觉自己每一滴血液以及脑汁都在沸腾。 「嗯...用...用力一点...快...快一点...」赵蓉飞从来没有被这般取悦过，身体反应极大，手背遮捂着自己嘴的赵蓉飞不自觉娇吟索要了起来，陆小丹太温柔了，焦急难耐的感觉让她想要的更多。 陆小丹听到赵蓉飞这样，心里乐了，口不能松只能从声带磨出了细细的痴情声「嗯。」 赵蓉飞最私密的宝贝被自己全方位的摄取走访着，娇哼不断，让陆小丹心理有种完全拥有的满足感，自己也唿吸越来越急促了。 越来越律动难耐的愉悦感觉伴随着无法自控的嘤咛，荡漾至小腹胸前直达全身，自己的搭捂在口上的另一只手不知该做些什么，想去抓住陆小丹握着自己的手，刚掀起被子低睁了一下眼皮，陆小丹低身『辛勤耕作』的一幕就映入眼帘。 在被子里施爱唿吸困难的陆小丹感觉到外界的空气，勐吸了两口又来了精神，直到耳边听到赵蓉飞那竭力尖细、百转千回的缭绕声...... 她应该是到了吧？像刚才自己那般，嗯，应该是。 阿蓉，我爱你...爱你......总有一天我会以真实的身份挽你前行，好好爱你；总有一天我会为你解开束缚让你好好爱我，陆小丹在心里暗下一个光明的决心。 赵蓉飞身体颤了几秒后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畅快又疲软。 下面那人怎么没了动静，赵蓉飞去托陆小丹侧枕在自己小腹上的头，竟一动不动，赵蓉飞坐起来，发现这人已经睡着了，再一摸全身大汗淋漓。 陆小丹几乎是靠赵蓉飞的催动，撑着透支后的一丝本能情动做到了现在，现在还不倒下，估计就要用永远倒下了。 赵蓉飞把已经死睡过去的陆小丹托上来，盖好了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被锁了，改了好半天才过审。这章也调整了调整，不知道会不会被锁。 小作表示很焦虑......需要安慰 ☆、第53章 破约 午夜凌晨，赵蓉飞凝视着睡熟的陆小丹，思绪飘出万千。 原田七天的期限今天是第六天了，原田无耻要挟她的两件事她才不会任其摆布，从原田威胁她就开始想对策了，一件无耻交易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再一件就是陆小丹的事情迫在眉睫。 就算陆小丹骗了自己她也绝不会把她交给原田，要交她早就在很早的时候就交了，这几乎是她本能的一条界线，除了自己没有人有资格审判陆小丹，所以她要自己好好解决掉这件事。 然而如何解决呢？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爱陆小丹的，不禁想要对陆小丹做最后的布局试探，如果满意的话就私放走她，抓一个「祥云」的替死鬼给特高课官方交差，到时候人已走了，原田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赵蓉飞的一手计划。 于是，首先，赵蓉飞升了陆小丹的职务，让她耳聪目明起来；岳成那边则让他活跃起让两个人多加交流；又以霹雳之速安排了许多『乌风计划』的先行事宜，果然看到那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效果； 接着，又安排了昨天中午的聚餐有意把她和自己关联起来，那句「徐副科长是我保推的...」就是点叨她，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信任』她，给她欺骗的心理施压，结果昨天竟连一句对不起都没听到； 第102页 继续，喝得酩酊大醉掩人耳目，有意让陆小丹得到钥匙，同时也让岳成得到了钥匙，回到部里倒在宿舍麻痹对方，让他们蠢蠢欲动，她早想要一举整倒那个在几次三番明陷暗害她的『江里鱼』岳成，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捎带着让岳成做那个『替罪羊』。 然后，知道大、小鱼儿咬钩之后，岳成她交给一组长去跟，下午一回到宿舍她就服了解酒药，等到了晚上果然看到陆小丹在9点多走出了大楼； 她一路跟着陆小丹，从医院外的信箱取走了陆小丹放在里面的东西； 又跟到了军统联络点，远远看着自己安排的一组长隐蔽在附近，就料定岳成军统联络点在这里，她之前跟一组长交代「今天，徐曼人由自己单独跟」，让一组长只盯梢岳成，所以一组长在陆小丹到来的时候并未理会。 见岳成出来之后，陆小丹离开，一组长悄声冲进了联络点，她便朝陆小丹离开的方向寻找夜深人静的脚步声继续跟上； 跟到了发报处，赵蓉飞在侧窗匿好身，见陆小丹果然还带了电台显然是要发报，赵蓉飞自己对特高课布置的那些残忍无道的任务早就不认可了，但自己又不能明着违背，所以当她看着陆小丹开始发报的时候，她挣扎犹豫了，隐隐地有种想让这消息被陆小丹发出去的想法，所以她一直等着等着，打算让她发完报再进去揭穿她质问她对自己的背叛； 唯独没有预料到小野和侦听车意外出现，而且岳成紧随小野，自然还有她派的一组组长，有日军事情就不能完全自己掌控，所以她任外面岳成用匕首刺穿了两个日军的脖子； 屋里小野正枪指陆小丹，她已经举枪打算侧面将小野击毙，陆小丹却突然起来挡住了半个小野晃来晃去的，让她无法瞄准，这时候岳成已经解决掉外面两个日军出现在正门口先于自己开枪。 最后，看着陆、岳两人在屋里，她没有立刻让一组长跟自己上前，而是听完里面人的对话，才破门而入，就发生了后面四枪相对的事情。 越在乎就越无法原谅那人对自己的欺骗。 赵蓉飞心想：从中午到现在，但凡期间陆小丹对她自己做的事有一丝犹豫，不偷钥匙；不拍情报；抑或甚至将身份坦白于她；只要她对自己说实话，她都会念着她对自己有真情而饶过她、放她离开76号。结果却是她把自己都搭保上了，那人竟还无动于衷，足以证明她不在乎自己的处境、肆意轻视自己的信任。 被发现时那但求一死的样子，没有一丝悔悟和服软，就那么吃定自己会对她恻隐吗？赵蓉飞绝对不会让她用死来羞辱自己。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刚才肌肤之亲、缠绵悱恻时都藏着她那身份，竟还要在自己身边潜伏下去。 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因喜欢她而不愿去细想，直到今天这局走到现在她才觉着，那人之前做的的一切一切、包括跟她滚上床皆是为了接近她利用她，为g党获取情报打击日军和新政府，哼，就从来不在乎会顺便毁掉自己吗？ 赵蓉飞心里感觉更加失败和受骗，那人这样就是□□裸在挑战自己的尊严、情感。 虽然危机场面她打岳成那一枪让自己刚才心中很是动容，但那是被发现要一决生死的时候做的，然现在她仍然有所保留，谁知道那一枪她不是为了自保潜伏下去而又施演的计策呢，毕竟她聪慧善谋。一个连少女身体都可以出卖、受强迫之辱都能隐忍的人，卖一个他党来保全自己又算什么。 再想到替罪羊岳成，赵蓉飞不知道陆小丹以前都是怎么跟岳成谈自己的。但昨晚当时她甚至觉着陆小丹和岳成是不是在她眼皮底做了什么情报的交流？不然岳成最后怎么会那般刺激疯癫以致自毙？想来想去觉着无非是为了她那摸之不透又不可告人的潜伏目的而已。 最终陆小丹还是没坦白，显然一手计划是废弃了，赵蓉飞穿好衣服起床。 天还没亮，陆小丹就被赵蓉飞穿衣起床声弄醒了。迷迷煳煳睁开眼睛，拉住赵蓉飞的小臂抱在怀里：「你要去哪里？」 「总部。你再睡会，然后去医院开个昨晚休克的病歷，白天人多口杂，你等晚上回去。」 「阿蓉，谢谢你。」 赵蓉飞淡淡的说：「不拦着我为特高课做事了？ 」 陆小丹侧身伸出纤细的手臂，温柔地为她把遮住拌面脸的头髮挂到耳后：「嗯，我拦着也没用，我只当自己昨天死了或者被抓了，想拦也拦不了了。」 「没事要说的我就先走了？」 「嗯」陆小丹应了一声，又钻进被窝，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她没缓过来。 陆小丹在赵蓉飞目含柔恋的璀璨光沐中安心的闭上了眼。赵蓉飞心想也许是最后一次好好看她了...... 既然，油盐不进，吃里扒外，敬酒不吃那则给她吃罚酒，赵蓉飞不信制服不了这个玩弄挑衅她的女人，手里毕竟还有一张王牌，哼，到时候看她陆小丹还能翻出什么花！如此便有了底。这是她陆小丹逼自己做第二手的。 赵蓉飞离开了饭店，昨晚的事已经交给一组长处理所以她并没有着急回部里，赵蓉飞在外面做了几件事，然后在一个法租界的饭店给原田打了电话。 接到赵蓉飞的电话，原田一阵风似的来到了赵蓉飞约她的饭店，这个法租界的饭店是名流混杂聚会之庇护所，赵蓉飞来上海后，原田带她出任务接近各党高官钓诱情报，积累『功绩』时经常会来，地下设有赌场、大烟室，一楼是宴会厅，楼上是客房。里面的各种营生赵蓉飞已经是门儿清。 第103页 原来一贯的路子都是先在宴会厅做足了功课，到了客房之后，赵蓉飞先下了半足量的迷药，主动勾引欲拒还迎的拖到最后取到情报找个藉口离开；或者得了情报后几个壮汉进来将对方残虐一顿那人也不敢如何。 但赵蓉飞知道，对付原田则不可用，原田太清楚这一套了。 原田推开赵蓉飞告诉她门牌号的客房门，赵蓉飞一身白色套装，清淡素雅的容妆，与平时风格吻合，但在这风月交际氛围十足的场所显得超凡脱俗。 因为赵蓉飞对自己一向冷淡，所以原田在见到她这番打扮并未感到有任何异常。 「赵蓉飞，你说话倒也算数。」原田挑起坐在床边赵蓉飞的下巴，妖娆地说着。 赵蓉飞抬起手臂拨开原田的手，淡淡地说：「原田夫人说话可没那么算数了~~」 听着赵蓉飞有所指的话，原田本想先尝了赵蓉飞再说的话一下子倒了出来： 「乌风计划让你实施得雷声大雨点小，你还怕不够惹眼吗？侦听车是特高课拨给梅机关配合乌风计划的，一码归一码，给你时间是阻断她的行动的情况下解决掉她，可这段时间她若犯事那也不能不防。就这般防着还是让她把小野给杀了，这么大事！ 杨营清晨就给我打电话，只带回个死的充数，你把她藏哪了？」 原田不知道，不屑使用手段的赵蓉飞竟然会跟她玩偷梁换柱的把戏。 「我说了这件事不准你插手，而且小野是岳成杀的。再说，你派小野的事就是对我不信任。」说完把昨晚从医院信箱里取出的东西甩给原田。 原田眼睛由冷转笑：「特高课培养的人就是有底线，还没有为了一个仇党奸细忘了原则。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不要恃宠而骄再耍把戏，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她是奸细、是在特高课挂上的，你若是把她放跑了或者没妥善解决掉她，势必会惊动特高课，尤其是方司令如果知道你敢...」 「我会尝试劝她投诚，如果投诚就不算背叛。」赵蓉飞语气放软。 「如若不成呢？」原田追问，她深知陆小丹的底细，甚至比赵蓉飞知道的更多，她不得不防，她再想要赵蓉飞也不能让日方本国军方受到损失。 赵蓉飞蹙眉一会儿，放出狠话：「她死也要死在我手里，我不负特高课便是。」 「好吧，那就明天见分晓。」 原田何时见过什么人能把赵蓉飞逼到这般地步过，赵蓉飞越是服软、越是纠结，她就越恨那个人，越想立刻把赵蓉飞□□在身下占为己有发泄一番，原田的手又回到赵蓉飞下巴尖。 她担着自己未抓陆小丹有可能会让她跑掉的风险，就是为了吃下赵蓉飞这绝色美人，不忘加上更多威逼利诱：「这几天我可给你留够了时间了吧？再加上小野总归是折在你76号人手里的，这么大的事，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上川要迁怒你的火压下去么，嗯？」 「今天请夫人来，自然是要承夫人的情。」 赵蓉飞语气平淡，好似认命一般，原田听不出一丝喜悲，这让原田对刚才还冷言冷语一副不爽的样子的赵蓉飞放下心来，如果这种权色交易赵蓉飞像以前执行任务一样刻意献媚，或者悲伤反感，都会让她警觉在她是耍什么把戏，相反赵蓉飞越这样越让别人觉着是自甘还情的公平交易。 然后，原田迫不及待把嘴唇贴在了赵蓉飞的唇，罪恶的手也伸去解赵蓉飞胸前的外衣扣子，原田无意轻张眼只见赵蓉飞睁着一眨不眨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原田瞥了下嘴，她双手抱住赵蓉飞圆滑精緻又冷然的脸，看了又看。 想她原田以往调戏的不是妖娆魅惑的就是矜持隐忍痛苦反抗的，享够了引诱和强迫，突然遇到赵蓉飞这样如一座佛般置之度外的样子，忽然就有一种她是要奸尸的寒凉感。这与之前执行任务时那般程序化引诱手段的赵蓉飞完全不同，方司令跟原田说自己在这方面训练赵蓉飞的时候大多数她也是不愿意，但为了训练的任务可配合；在少有的情趣氛围下也可融入。 原田再想要赵蓉飞也是想要个有反应的有温度的人，不是要索然无味的一块朽木、一瘫死肉，一副老尼入定状。为了赵蓉飞她可是纵容她等了她一年了，怎么也得在床上狠狠玩她个痛快，让她都给老娘还回来不是。 于是她做了往往赵蓉飞执行这种任务时才会主动做的，她打开房间里的留声机，放出催情的爵士声音；接着开了瓶法国酒，倒了两杯自己一杯赵蓉飞一杯，一边拉赵蓉飞跳着悠扬的舞一边喝酒，几杯酒下去，原田脱掉了赵蓉飞的外衣她没反抗，果然还是要有氛围才行，原田狂笑着。 内衣上年轻的纤颈、锁骨透过髮丝隐现在原田那淫邪的目中，赵蓉飞显露羞涩趴靠在原田胸前一下又不着痕迹的离开了，举着杯子碰了一下原田的杯子，原田感觉心被勾动了一下，两眼色直盯着赵蓉飞仰头喝酒，那律动的撩人细颈和胸前若现的白皙起伏，原田也用手里的红酒浇下去喉咙喷出的熊熊□□后，扔掉酒杯，一下就把赵蓉飞推到了床上。 她跟赵蓉飞互相脱着对方的衣服，每一块扯掉的衣服露出来的白皙嫩滑都让原田感到血脉喷张大脑要炸裂的感觉，兽性发作的原田，在扯到裤子边缘的时候感觉大脑一阵眩晕混沌，视线变的模煳不清，胃部一阵噁心心慌，身体一软，已经被赵蓉飞扒光了的原田梅子迷昏了过去...... 第104页 「唿......」赵蓉飞松了口气。 把来饭店时在楼下找好的几个菸鬼和赌徒地头混混叫上来，让他们蒙上眼睛脱光了摆了几个合伙猥亵的姿势，透过几个男子后背赵蓉飞把原田统统拍下来之后，给了足够的钱让他们继续赌博吸菸去。 之后，赵蓉飞任原田昏睡，自己换了身衣服去往一个地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鲜衣怒马少年时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4章 母亲已有信儿 赵蓉飞离开后，陆小丹睡了一会从梦中惊醒了。 梦中赵蓉飞拿枪指着自己，问：「你到底是谁？你隐藏身份欺骗我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梦醒后浑浑噩噩的陆小丹大口大口喝着水，这个梦里入灭顶般的质问，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心烦意乱： 担心自己无法占得先机； 怕赵蓉飞认不清日本人的嘴脸，继续在迷惘中乱走； 怕直到打倒了日本国自己也没有找到一个能证明是日本人在利用欺骗赵蓉飞做事的证据，扣上了替日本人做事的国家的罪人的帽子。 特高课对赵蓉飞洗灌的思想之深，她害怕在还没等拨开迷雾揭穿日本人3年前对赵蓉飞家人的行径、没有任何有利证据和策反胜算的把握下，告诉赵蓉飞或者被她知道自己就是她痛恨的伪装身份的g党。到时家仇党恨情骗，赵蓉飞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她好怕会失去赵蓉飞，要做充足的准备，否则再出现昨晚那样的差池，不仅完不成组织任务，甚至赵蓉飞也会离自己更远。 提策反的时机还不成熟。而且现在失掉了岳成这道屏障，日本人和赵蓉飞会盯她盯得更紧，稍有差池异动便会掉入万丈深渊。陆小丹心中泛出苦涩，什么时候才能以陆小丹的身份面对她呢？ 陆小丹离开饭店，再找到前几年曾经经常打交道，以及前几天找过的药贩商会的头子。 日本人必定会把生化原料的价钱压得颇低，苛政勐于虎，商人对政府，新政府说提你的税，就得扒你一层皮，说白了这份利还是新政府缴得后再流进日本人的腰包，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一旦舆论曝光，那些药商的原料全都得压在自己手里，血本无归不得翻身。 陆小丹掏出一张纸，对他说：「李老闆，给你提个醒，通知你们药商会最近这些原料不要进货，否则血本无归。」 闻言，商会李老闆转了转眼珠，说道：「好嘞，秦小姐，我们商会的生意还多承您在政府医研方面透露的消息啊。」 接着陆小丹又把写满紧俏医疗药品的另一张掏出来：「这些药有多少进多少，都拉到我郊外那药品库。」 李老闆也一口应下来，从商多年，又是商会长，他自然知道政府的信息风对生意的影响。陆小丹自然也是为自己打算，搞坏敌人的毒计，备好己方的医疗措施。 说完医疗物资的事，陆小丹转了话题。 「李老闆，钱给到位了，可我托你们办的事信呢，就之前那一点？若还没有实打实的消息，我动动手指头散些消息你私开的销货的门路至少得减一半。」陆小丹不满地说着。 李老闆：「哎呀，秦小姐，我能打听的都拖道上贩药的一票弟兄们都打听过了，就是跟你说的那个情况，事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上哪找追杀枪击的目击证人去啊？ 你是不是搞错了啊，就没有你说的那个情况的伪政府官员。我们一票弟兄也跟g党接触过他们都是地下组织都是获取军事情报的，从来不会追杀遗孀。如果不是伪政府又被干掉的，那一定是日本人做的吧。」 听完，陆小丹心里平静思考着，她之前都是听赵蓉飞说，而赵蓉飞从来没有谈论过自己的父母生前具体是做什么的，就连母亲被杀过程也是由特高课告知的，非自己亲眼所见， 但因特高课先入为主对她庇护所以她对此事深信不疑，而陆小丹整日跟赵蓉飞在一起难免陷在赵蓉飞现在状态所言中，没有想过赵蓉飞小时候的成长，所以在药贩事外人看来才换了个角度，显得客观清晰了起来——这么说赵蓉飞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父亲是做什么的，而自己又被日本人所收，那有没有可能他父亲和日本人有什么矛盾，所以导致日本人寻仇杀母掠女掩人耳目或者更恶劣的目的呢？ 如此，她打算见到赵蓉飞再仔细询问一下，关于她父母的事情，看看在遇到日本人之前关于父母家人她还记得多少，关键点是：她家是否有反日的政治立场？导致日本人报復和欺骗，才能知道日本人为什么会这样对她一家。 陆小丹想着帮她拨开回忆，釐清日本人涉入的前因后果，才能让赵蓉飞明白最初的根源归宿，在哪里现在还不知道，但绝不在利用她的日方特高课那里。 赵蓉飞的亲日问题有了另一个思路，陆小丹突然想到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赵蓉飞是抗日军的后代，日本人杀其父母后，编造谎言、颠倒黑白，利用赵蓉飞反过来打击国人？ 这些都是陆小丹的想像推断，如果要证明就得找赵蓉飞问题的根源，赵蓉飞知道的不知道的、没进特高课之前的事，以及他的父母属于哪个党派。想到这里陆小丹正好要去医院开赵蓉飞说的『休克』假条，于是她到医护后找到靳宏。 第105页 「靳宏，信箱里乌风计划的胶捲和照片你拿了吧。」陆小丹自然而然先确认情报的事。 「胶捲？我早晨来医院的时候没看到有胶捲，倒是有你姐的留条，是写给你的，我没拿，还在里面。」 嗯？姐这么快就拿了胶捲，还给我留了信，想着一会再去信箱看，陆小丹「嗯」地应了一声，话锋一转问道：「靳宏，你在国、g两边都呆过，你帮我打听一下，赵蓉飞有没有可能是国、g以往官员失散的子女？」 「国军这方面我和岳成早都已经摸透了，失散子女的官员里没有，g党那边你还是问问小玲上级吧。」 说完，靳宏拿着今早的报纸给陆小丹，一脸疑惑：「祥云，这报上的事....？」 报纸头版头条印刷的是昨晚秘密发报处内外的场面。 陆小丹先看到画面，咬着嘴唇：「靳宏，昨晚，我跟岳成因拍乌风计划......不慎暴露...我不慎误伤靳宏。」 「这报上报的，『叛党内讧倒戈，击毙同党』这是你做的？」 陆小丹仔细看着报上赫赫然写着的漫天事件，解释道：「我没有！只是在那种情况下，能不战就不战，我还是想跟赵蓉飞商量余地，看是否她能跟我们一心，所以只是打到岳成的枪膛上。」陆小丹心又抖了一下，无奈嘆了口气，「岳成...他是自毙。」 「小玲上级已经安排撤离和物色后续人员跟进了，她跟我说过你对赵蓉飞抱有一丝她认为不乐观的策反希望，我作为下级不能说什么，但你和岳成这次同时太过冒进了，再加上岳成曾经嫁祸甚至刺杀过赵蓉飞，落在赵蓉飞手里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他的牺牲你也别太自责了。 他们既然这样写，你又少了岳成这道屏障，军统和不明原因的抗日人士就会以为你已经真的『投诚』了，这是要把你闭上绝路啊，我建议你还是撤到延安去吧。」 陆小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爱上同为女人的赵蓉飞，以至于势如破竹的情感胜过了原有的理智。赵蓉飞不完美，清冷，善变，看似歷练有时却敏感的像小女人；她漂亮强势，霸道温柔，无理小性，矫揉造作，情深又薄情。 女人的优点、缺点在赵蓉飞身上都能找到，无时无刻不在勾动小丹那不安分的心，念入心绪，情入骨血。 「嗯，撤离的事我再跟姐姐商量一下。医院这边的事就先拜託你了。」 跟靳宏也不好说自己的和赵蓉飞的事，只能跟陆小玲说，毕竟完成了第一步情报的获取也好跟姐姐提点要求。说完把郊区诊所的钥匙给了靳宏，让他盯着刚才让私药商进的备战的药品；又把秦峰给她的原料单和惨烈实验照片给了他，让他唿吁到外媒。 陆小丹离开医院，上海的一月又下起了小雪，她撑起伞，从信箱里取出姐姐字迹的信件条——祥云，下午三点，沪郊双桥岗农地西后山见，紧急。 本来陆小丹想着姐姐收到了『乌风计划』应该更加迫不及待让她撤，留的一定是撤离的指令，她也准备再挣扎一下给姐姐提个要求，留一个「求组织查询g军里失散的遗孤的所有资料」的信条，企图跟赵蓉飞询问后的情况对比，如果如己所料就汇报实施策反，而却意外收到了陆小玲这个约见的字条。 这个字条让陆小丹大喜过望，「双桥岗」是她们母亲的老家，在和父亲还没去重庆的几年里，自己和父亲也曾多次去过母亲老家寻人，可是，别说母亲的人、就连母亲一封信都没有收到过。 莫非姐姐找到了母亲了？ 一想到与母亲阔别十年就要团聚，陆小丹激动得心噗噗乱跳，正好好好求求姐姐让她留在上海以照顾母亲。 在饭馆迅速吃过午饭后，陆小丹叫了黄包车，直奔双桥岗。 一路上揪着心，想起母亲端庄文雅的气质，慈眉善目的面孔，敦敦善诱的声音，回忆儿时每次犯错、惹祸父亲陆东铭罚她不准吃饭，祠堂跪思，戒尺打手，都是母亲偷偷给她从厨房拿吃的，给她换上厚厚的跪垫，也是母亲拼命拦下那落在稚嫩小手的戒尺......想到这陆小丹有感而发，更激动了。 与母亲失散这十年没有母亲的温柔呵护，也没有上海医院院长千金的光景，自己不得不自理、自立、自强，此刻她好思念母亲的怀抱，同时也十分心疼母亲。 记得与母亲失散那年，小丹十岁，她对母亲最后的记忆就是，那晚母亲给她和姐姐陆小玲吃的饱饱的、穿的厚厚的，逃出家后在人流乌央涌动的教堂，她亲眼看着父亲陆东铭左手拉着自己，右手拉着母亲的手被人流冲散越离越远消失不见，今年是1942年，母亲为什么在十年后才回到老家呢？见到母亲一定要问问这些年孤苦一人杳无音信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受很多苦...... 下了黄包车，走到双桥岗的地界陆小丹生出些莫名的紧张，今年自己已经二十岁，音容变化，母亲看到能一下认出自己吗？ 陆小丹撑着伞，怀揣着十年前小女孩的激动心思，穿过岗村的农地，向西头的后山上走去。 冬天的农地无人出耕，后山更是寂静如荒，陆小丹进入后山上走了十分钟就感觉寒风吹来瑟瑟发抖，越来越感觉空虚空无，别说个把砍柴的人气儿不见，就是连个野鸟声儿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第106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未央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5章 终于终于 越往山里走越感觉阴冷寒凉，陆小丹收紧衣服，脚下不自主走得更快了。 忽然，撑着伞的脚下眼前出现一个坟头，吓得陆小丹几乎跳了起来，她皱起眉，双手不自觉抓紧了领子摁住心口。 什么私密要紧事姐姐要约在这么冷僻的地方见面呢？为什么不在母亲所居村子里头？ 不料，再往前走了几步又出现一个，她哆嗦抬起伞头，眼前就出现一大片坟地...... 「姐——」陆小丹心惊肉跳颤抖着唿叫了起来，「你在哪？——」 叫了几声后，陆小丹隐隐听到被人虐打而发出「呜呜...」的低鼻音。 她瞪着双眼环视了一圈，顺着有人声的方向轻着脚步立耳探寻着，在越过后山顶翻到后山背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十米外、光秃秃白杨树下，半身雪花覆身的姐姐正跪在一旁，手绑背后，嘴也被堵着，正勐地对自己使劲摇头，陆小丹心脏剧烈一缩，恐惧感骤然布满全身。 在陆小玲身边，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那人一身黑衣，头顶浮雪，看到身下陆小玲摇头的时候，手上的鞭子停了下来，背影站的笔直。 到底是谁跟踪姐姐到了这里、到了她们约见的地方？！陆小丹扔下伞拔出枪，危机作战状指向那人，大喝：「不许动，原地、举起手来！」 只见那人双手举起，一动不动。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姐？！」陆小丹气势汹汹质问着。 「我这个人不喜欢背对着人讲话，可以转过来吗？」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幽淡地飘入陆小丹的耳畔。 陆小丹骇然，这直入大脑的声音是——赵蓉飞！ 赵蓉飞已然转过身来，直面陆小丹的枪口，长长的睫毛上附上一层白雪，却挡不住低低眼皮下射出的那邪冷入骨的眼神。 陆小丹又惊又恐的感觉蔓延到头皮髮丝。 「赵蓉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姐姐的行踪怎么会让清晨刚离开自己的赵蓉飞盯上呢？ 赵蓉飞放下手臂，下颌微抬轻挑，冷嗤一声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们吧。」随后赵蓉飞话锋一转，厉声道，「陆小玲，陆小丹！你们g党姐妹俩里应外合，渗入我76号内部、破坏我76号的各项计划、窃取我76号军事情报，没想过会有今天吗？！」 陆小丹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心抖沉了一下，后面的指控在大脑空白后都听不清了。赵蓉飞她到底还是知道了...... 陆小丹奇怪，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呢？昨天还把岳成定为g军叛党『祥云』保下了自己，刚过了半天的时间，现在就一併揭发了自己。姐姐行动向来小心，一定不是从姐姐行踪暴露的，听赵蓉飞幽定的语气，看她一副瞭然于心的样子，陆小丹心凉了半截，没想还没等自己去了解到赵蓉飞，自己g党的身份就被赵蓉飞发现了。 陆小丹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陆小玲，心情复杂。眼前的赵蓉飞异常陌生，让陆小丹不自主地想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她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赵蓉飞，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不是已经「死在」自己发的电报中、「死于」来上海的路上的空袭了么。 首先，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徐曼的呢？自己在背景讲述和专业技能上已经尽量做到贴近侦听员徐曼的形态了，来上海前军统也在档案里消除了自己和徐曼的照片。确定的前提是怀疑，岳成都没有怀疑到自己，无章法的赵蓉飞怎么可能怀疑到自己呢？ 只见赵蓉飞斜抱着双臂，在自己眼前踱来踱去，透过纷杂的雪花陆小丹视线模煳中见她嘴唇开合，语气凝重、如一抹浓雾般缓缓展开： 「我最初自然起疑是因李维群的刺杀事件，你前脚回来后脚李维群就出事了，服装店的大减价天天都有，你偏偏在那天、那个时间段去买衣服，当时我虽然存疑不解，但多半以为是个巧合，想着不愿一个做技术的姑娘一时失职被梅机关冤枉了所以保了你； 别人都怕我这冷漠脸而你却不怕，所以我有意无心的关照你安排你，顺便看你到底接近我要干嘛； 后来，我因军统人犯吕大伟之事受岳成构陷污衊，以岳成素来的头脑不可能在一支烟的功夫就由焦虑到淡定变了策略，除非与其他聪慧之人通气； 再后来，直到从天津回来原田给了我线索，我提交的特高课核查，g党『祥云』和徐曼同一时间从重庆来沪，本要安插在上海医院的，但医院一年没有新进而『祥云』却频频活动，我便想起你给我按摩那医护专业的水准，让我疑虑陡增。早在从天津回来原田给我资料之前我就怀疑了这些。 后来我就派一组长跟着你的行踪，但我对你表现得还是跟平时无异，甚至不禁与你有了鱼水之欢，终于在你从附近邮筒寄出的信件上有了重大发现，你在信里是这样写的【阿鹏吾爱，回沪数月因公务繁忙不得相见，倍思于卿……曼】，我在想着如果徐曼自己有男朋友怎么会跟我这个日伪头子厮混上床行苟且之事？ 哼，当一组长寻着地址将你信件亲唤的阿鹏带来时，他辨认后亲口告诉我你根本不是他女友徐曼，我便瞭然，你一直在假扮徐曼，唯一的原因就是徐曼必定已死，特高课查的『祥云』根本就不是徐曼，而是军统线报中和徐曼同时来沪在电文中「死掉」的那个医护也就是你陆小丹！ 第107页 那日看歌剧遇到意外你端枪的手法，昨日打岳成只差一个枪仰膛的时间，这个水准足以在暗处击毙李维群，所以，从最一开始你就是来毁我76号的，是不是？！」 赵蓉飞惊人的推断连珠入耳，赵蓉飞不可一世的神情逼入眼帘，陆小丹的脸由软变木再由木变僵，心口也觉着勐地被压上了一块大石，没想到自己隐藏了这么久，赵蓉飞竟然会观察自己到如此细緻、反应如此敏锐。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脑海突然闪现出小时候家里那只白猫玩耗子的情景，它先是摁住、放开、等耗子放松以为安全脱险的瞬间再摁住……当时她觉着这猫还真是奇怪，现在，她觉着自己就是那只可怜的耗子，赵蓉飞就像是明知这耗子无法逃脱，居高临下得意洋洋玩捕耗子的猫。 想来赵蓉飞之前偶然出现的阴晴不定，一闪而过的恍惚神情，全因对她的这些疑防，陆小丹此刻心中充满十足的落寞。 她像被这雪噼霜打的茄子一般，木然机械地问：「赵蓉飞，你知道了，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叛党是g党，为什么没有把我交给日本人？又为什么与我发生肌肤之亲？」，既然怀疑自己、还处之泰然的赵蓉飞，揭穿自己的身份又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何目的。 赵蓉飞的分析逻辑被这陆小丹少有的突然感性的问题问顿了，恍散了神，喃喃道：「我喜欢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控制不住想要了解你的意图，我对你怀疑之后本不想再继续查了，想着你能矇混过关，无奈特高课一再插手，我只能硬着头皮查，我多希望你不是叛党。我怕你落在特高课手里，怕你是我仇恨的g党。」 其实，陆小丹要同时兼顾身份、任务、合作、好多事并不容易，遇到赵蓉飞的事关心则乱；而赵蓉飞只需要想陆小丹这一件事情，比陆小丹简单得多。如果赵蓉飞不喜欢陆小丹，陆小丹也不会暴露，原因就在她不知道赵蓉飞早就因为喜爱而在不自觉注意并细緻观察她了，早在她意想不到的那么早，越是细緻越是敏锐，虽然怀疑在不断积累，赵蓉飞自己却有意无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的放任，如果没有特高课和原田逼她她可能永远不愿也不会去面对、证实对美好感觉的质疑。 赵蓉飞说完又凝回了凌厉的视线：「我喜欢你信任你，可你呢，刺杀李维群你利用我做不在场证明；吕大伟暴露，你利用我保国、g合作党岳成和自己而陷害我；我调你到情报科你还是利用我拍取我的诱战计划让日方质疑我的能力；恐怕连同跟我在床上滚都是为了取悦我博得我的信任以获取情报！不过我不明白，g党怎么会知道我喜好女人？还派一个毫无风月经验、甚至未经情.事的女人，真的是党派无人了么？！」赵蓉飞的语气如怨如诉，仿佛受了很大伤害。 陆小丹承认之前确实有利用赵蓉飞的成分，但她赵蓉飞有没有想过她从未想过真的伤害赵蓉飞。 在梅机关原田面前、在姐姐和组织角度、在岳成杀意浓浓时、甚至在被用强时，她都是费尽心思百般努力维护赵蓉飞，说她已经向赵蓉飞这个人倒戈也不为过。不知不觉地付出了从未给予过他人的真情实爱，掏出一颗心给她，现在却被赵蓉飞最后两句伤人真心的质疑刺激得溃不成军。 心被扎破，无声的泪泣不知不觉夺眶而出，淌到冰冷的脸颊，形成不断的泪溪，任片片雪花将它变凉再滴落雪中。 陆小丹哽了又哽，定了又定嗓音，她不想赵蓉飞看出自己内心的狼狈，却还是压不住哭腔：「赵蓉飞，如果你是那样认为的，为什么、不杀我？」，她知道赵蓉飞显然已经把自己想成出卖身心、无所不用的阴险间谍了。 赵蓉飞未理会陆小丹那不似平时的失态反问，仍然在自己的逻辑中继续意犹未尽地说着：「我赵蓉飞是一介名谍，可不是一介白痴，在确定你是『祥云』陆小丹时，我就已经派一组长趁着你去接头的时间盯上了这个人，」赵蓉飞鞭指陆小玲，「确定了她是g党高级联络员，如果她不是你至亲的姐姐我可能也不会抓她。让你拍了乌风计划全是我设计的，看着你利用我窃取到那情报，」赵蓉飞嘴角呈现得意讽刺的弧度说道，「陆小丹，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进了一趟医院，竟能把胶捲变成相片，还有条不紊整理提炼成电码，这过人天赋我赵蓉飞自然是赶不上，可你再天赋异凛终究是餵不熟的白眼狼，期间我多次给你机会你一直未与我坦白。」 赵蓉飞说罢动了一下手里的鞭子泄了一下，「没办法啊，想制服你还得利用非常手段，只能用字条仿了她的笔迹诱你前来。」 陆小玲咬紧牙关受又受了一鞭。 陆小丹本能上前两步想去护姐姐，却被赵蓉飞喝住。 哼哼...陆小丹心里苦笑了起来，原来她恰如其分的失利，是为了让自己一步步陷入。 姐姐是因为自己才被赵蓉飞抓来的，岳成也多多少少因自己才被诱丧命，而且两个人都曾告诫她要远离危险人物赵蓉飞，陆小丹此刻心如刀割，她好后悔，如果能料想到今日赵蓉飞这般无情误解，她当初肯定不会磨求姐姐为赵蓉飞开脱作保。 陆小丹眼神失焦，两腿发软蹲了下来，抱着双膝无力地恳求了起来：「76号的事都是我做的，赵蓉飞，我求你放了我姐姐，我既然已经来了，生杀予夺...都随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迷心相信了一个人而牵连到姐姐。 第108页 在一旁的陆小玲看着小丹泪流满面心碎了一地般的样子，妹妹是多么一个倔强的人，因为赵蓉飞这个腹黑祸水般的女人变得失去理智放下尊严，她怎么能不恨小丹的不争气，听着小丹对这个日伪头子那央求的声音她都替陆小丹愤然，被堵住嘴的陆小玲勐地对小丹摇着头。 很好，赵蓉飞看着这饱含亲情的感人场面，看着陆小丹那卑躬屈膝任人鱼肉的样子，心生一丝嘲讽，哼，果然还是至亲好使，是制服陆小丹的王牌。可你陆小丹有没有想过我的至亲？ 你利用我对你的倾慕喜爱，来背叛我、欺骗我，几次三番阳奉阴违，挑战我的底线，把我置于特高课的不忠，不信，不仁不义的万劫不復之地。 陆小丹虽然恳求自己放过陆小玲，但对欺骗和背叛还是死无悔意的态度，让赵蓉飞依然气到鼓腮瞪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陆小丹，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看着陆小丹为陆小玲这样，赵蓉飞内心突然变得很失衡，滔滔怒意沖漫胸腔，眯起的眼睛泄出火光，一把掀开旁边陆小丹刚才未注意到的、比跪着的陆小玲还高的耸撑着的一片黑布后，愤然拔出枪，侧伸出手臂顺势就顶上陆小玲的太阳穴，红眼怒视着陆小丹，积怨满满道：「你若不是g党兴许我还能留你，可是你们g党杀了我母亲，你我之间隔着党恨家仇，我也让你尝尝失去至亲之痛！」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丹：我去，原来你不是花旦（架子），你是刀马旦啊，我怎么就入了你的戏了？！ 赵蓉飞：谁让你先骗我的。 这章又费了小作不少心神！你们看的咋样？ ☆、第56章 小女孩的回忆 赵蓉飞突然『枪顶陆小玲』此举让陆小丹受惊，起身向前跑了过去手下意识持枪作战状。 只见那大大黑布落在雪白的地面，刚才布下遮挡着的一块石白色墓碑赫然矗立在眼前，她停下脚步，那墓碑上黑色碑文，穿过飘雪，映入睁大的泪雾蒙蒙的双眼，那模煳的竖刻的碑文突然清晰了起来——慈母赵惠兰之墓。 陆小丹感觉大脑头皮发麻，不详的预感涌向心头。 赵蓉飞见她手滑枪落，人也突然如钉在那里一般。 看着陆小丹身体那瑟瑟不自控的样子，再看自己枪口下堵着嘴的陆小玲眼中突然晶莹闪现，这两个人看到墓碑仿佛是丢了魂一般。 已经无法用记忆和理智回忆思考的陆小丹大脑一片混沌，两腿支撑不住又蹲了下去。 「哼，到底还是怕死。」这就吓到了吗？ 赵蓉飞并不理会她俩，继续红着眼说：「这是我最爱的母亲......」，赵蓉飞甚至连方司令都没告诉自己在回上海的时候把母亲的骨灰带了回来。 往事如烟，一齐涌上心头，挂在眼前...... 上海1932年1.15那晚。 「孩子，快过来。」在避难民众汹涌的教堂里，一个伤心惊恐的夫人打扮的妇女把自己拉到怀里。 赵蓉飞当时还不叫赵蓉飞，自打她有记忆便知道自己是个生活在教堂里孤儿院的孤儿，孤儿院的院长说捡到她的时候只有一块生辰名牌「1921年7月31日，酉时」。 小女孩的时候因为跑地快动作敏捷，孤儿院院长就唤她「飞儿」，就这样得了一个小名，直到1932年自己11岁之前她从来没有出过上海教堂的孤儿院。 面对汹涌的哀嚎的人群，教堂已经乱做一团，院长和神父都因维持秩序躲避不及被炸死了，她心里害怕极了，感觉挣扎着的瘦小的自己就要被人群压在身下，她本能地扑到了这个看起来面善的夫人怀中。 那夫人抱着自己被人群挤动着，好像在一直张望，却是一脸黯然。 随着一阵阵空袭避难的人越来越多，喧闹的场面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破晓，日军停止袭击，人才缓缓散去。夫人抱着自己从防空洞出来，在教堂寻觅着什么人似的。 「你在找什么人啊？」孤儿身世的飞儿感觉她是在找亲人，低低地问。 那夫人不语，拉着她的手继续找着。 这时，巡查的日本兵来到了教堂的门口，哨声吹得尖响：「盘查！盘查！所有人，依次出教堂！」 飞儿感觉手指一紧，再看，夫人紧紧攥着自己的小手，低头压低了嗓子对她说：「孩子，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活不了，一会出去的时候，你就说是我女儿，爸爸早就死了，知道了吗？」 她看着这个抱了自己一晚上的面容憔悴的夫人，懂事地「哦」了一声。 就这样，这个让她心安的夫人带着她走出了从未走出过的教堂，然后带着她乘坐上了一艘客船，离开了呆了11年却丝毫不熟悉的上海，飘洋到了北方的港口天津。 在船上，夫人给她买了很多她从来没有见过、吃过的好吃的。她大口大口吃了几下，又不好意思地改为小口。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飞儿，今年11了」她一边吃一边小声的答着。 夫人点点头，又问：「可有大名？」，飞儿摇摇头。 「夫人，我怎么称唿您？」她迟疑了一下有些害羞地小声问着，她觉着跟这位夫人有些缘分，这么多年，匆匆过客、茫茫人群中相遇又担心自己过活不了把自己带出孤儿院教堂的人，她总该知道是谁给予的自己这份恩情和幸运。 第109页 不知怎的了，见夫人扬起一丝淡然和惆怅，抚摸着自己的头说道：「飞儿，你生得水灵粉白，未经打扮但却挡不住你这天生的人面桃花的俊俏，如出水芙蓉的明艷，你可愿意随我赵姓，取中名『蓉』？」，说完从兜里拿出一个半新不旧的团锦结吊绳，挂在了她脖子上。 飞儿脸一红，抓着耷在腿上的桌布，自幼在孤儿院能不挨饿不挨冻她已经很满足了，从未有人注意过她这样一个孤儿，她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现在这位姓赵的夫人竟是要认养自己，还给自己改取了这样好听雅致的名字。她心里简直欣喜若狂。 就这样，赵蓉飞便和这位认养她的夫人赵惠兰在天津落足，从此母女俩相依为命。 母亲赵惠兰为人低调，在附近的医院做护工。 母亲对自己是极好的，做的一手好菜常常自己吃菜叶把肉都夹给自己； 衣服都是量好了尺寸在像样的裁缝店里定做的；教自己读书认字后来还把做工攒的钱送自己去女校学习； 夏天晚上母亲给她扇蒲扇，冬天母亲也会把被子给自己烤好； 生病的时候母亲焦急地围着自己顾前照后，有一次半夜突发肺炎高烧母亲硬是背着自己艰难地走了2公里之外的医院...... 那几年被赵惠兰疼爱着的赵蓉飞常常觉着无比幸福，她没有受过生母之养，但她能感觉赵惠兰对她的疼爱，亲生母亲应该也不过如此，今后一定要好好孝敬母亲。 「妈，你能跟我说说我爸、还有你以前的事吗？」赵蓉飞对这个问题好奇，她觉着那年在教堂母亲的样子是在找人的，母亲一定有家人，自己既然认了赵惠兰为母，自然也默认赵惠兰的丈夫为父亲。 只见赵惠兰摇头，道：「你爸爸早死了。妈妈也没有家人了，不然怎么会从上海带你来到天津呢。妈妈只有一个愿望，我死后，飞儿能把我葬在老家的后山上。」 赵蓉飞发现每次她忍不住好奇问母亲这个问题的时候，母亲眉宇间都会变的凝重。后来赵蓉飞只当是母亲确实失去家人的心痛难过，所以便不再提母亲的伤心事了，自己是孤儿、母亲也失去至亲，相依为命已经是上天眷顾的母女缘分了。 赵蓉飞每一刻无不用力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直到三年前半前的一天，赵蓉飞从女校回家，就看到母亲被人杀害致死的一幕。那天特高课的方司令出面把她带回了特高课，告知赵蓉飞她父亲是受g党刺杀的新政府官员，母亲也是受g党杀害的，方司令雪中送炭般地抚恤新政府官员遗孀料理了母亲的后事。从此她默认自己的父亲、母亲赵惠兰的丈夫是新政府官员，父母都为g党所杀害，后来特高课的结案报告中也如此定案。 赵蓉飞的所有童年少女记忆的美好感和安定感，全因母亲的遇害毁于崩塌。她痛，她怨，她恨，为什么上天要夺走她最最珍视的母亲、她来之不易的亲情！ 方司令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带回了她，照料她，鼓励她，教导她，让她变成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变得强大，但是对于慈祥温良的母亲，三年里赵蓉飞依旧久久无法释怀。 一年前带着母亲的骨灰安葬于老家，时而会来祭拜悼念。常常在午夜梦回都见到母亲的身影，惊醒的时候仿佛母亲的余香还在，再醒神自己却是泪流满面。 ...... 现在，赵蓉飞思绪拉回当下，对着墓碑又抹了一下下眼睑，舌尖尝到自己牙齿咬破口腔的血腥味。她转视陆小丹：「在我遇到你之前本以为g党只是兇残，但你陆小丹的出现让我感觉g党还如此狡诈，你在我身边我让我感觉无比噁心，让我时刻想起惨死的母亲，所以，我就要g党、你的亲人，为我母亲偿命！」 本来在特高课的拼命努力再经过了时间的慢慢沖淡，赵蓉飞觉着几乎都快要走出那刻时间的阴影了，但陆小丹一次次挑起挑战自己的忍耐，对自己感情上欺骗、立场上背叛，再次激起了她对杀母的g党的仇恨。 凝视着墓碑的陆小丹从赵蓉飞那刻入骨髓的经歷讲述中回过神来，瞥了一眼那眼神怨念涣散、表情深陷痛苦、手臂颤抖的赵蓉飞。 视、听如狂风骤雨般洗灌着，眼前的墓碑和赵蓉飞设计自己的双重打击，陆小丹心脏收缩得已经不能自控，许多思绪纷杂混乱，但有一件事她是肯定的——赵蓉飞所述带走认养她的夫人、墓碑上的赵惠兰，就是自己和姐姐一直在苦苦寻找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评啊评啊~~~心好累。 好多只看不评，单机无趣咩。 你们再看我最后修文的时间，呕心沥血啊有没有，啊啊啊 ☆、第57章 生有来处(小修) 陆小丹抖着腿撑起上身，本能要朝墓碑扑过去。 却被赵蓉飞又顶紧了陆小玲的侧头，威声喝停。 小丹毫不犹豫锐利的话脱口而出：「赵蓉飞，你若杀了她，就再也不会知道母亲的生前事！」 赵蓉飞突然发起了笑，觉着陆小丹也太会扯叉了。 「陆小丹，你还真是什么谎都敢扯啊，我母亲的私事与她有什么关系，你又怎么会知道？！」 两个与自己同龄的异党能知道自己都不知道母亲的事？而不早不晚，偏偏在自己掀开墓碑再荷枪实弹的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赵蓉飞觉着陆小丹又想编什么故事拖延时间，无非是要欺骗自己以求自保。 第110页 紧接着，陆小丹又思考到了一点，赵蓉飞所述，基本都是她们两个生活的事，母亲自己的事对赵蓉飞只字未提，甚至连离天津很近的在北平的姑姑都没有去找，一定是刻意隐瞒，而且母亲是在盘查的时候一时寻不到他们父女三人索性带着赵蓉飞出了教堂，应该是为了分散日本特务对一家四口的注意，以最原始简单的想法为全家能够逃脱着想。 回忆着赵蓉飞所述细节，陆小丹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开口问：「你说母亲教你读书认字，她可教过你诗词？」，说完陆小丹不禁又上前几步。 「砰」，赵蓉飞一枪射在陆小丹脚尖边缘，锁住了她再向前。 这一枪，吓得陆小玲打了个激灵，晃动这身体，被堵着的嘴也「呜呜」地想要说话。 赵蓉飞并未理会，手继续转过枪口顶上，目不转睛盯着陆小丹：「你再说些有的没的，或者再上前一步，我一枪打死她。」 陆小丹无比认真看着赵蓉飞，悠悠开口：「团锦绮丽梦，平安落芳菲，愿女祥安运，意如流水欢。」 赵蓉飞听后，意外大惊失色：「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母亲做的诗？」这是有关她和赵惠兰母女俩的私密事。 只见陆小丹朝墓碑噗通跪了下去，压抑的泪水再次爆发似涌出：「昨夜我潜入你办公室好奇你那盒子里的东西，见一个挂绳眼熟，但却未来得及细看，看来...就是那团锦结挂绳了。我们的妈妈曾给姐姐和我分别做过一个中国结挂绳，姐姐的是团锦结，我的是平安结，这『双结诗』就是为这结挂所自作，愿我姐姐绚烂、望我平安。」陆小丹忆述间泣不成声，此刻更是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陆小丹刚才听母亲给了赵蓉飞那个团锦结，再想到偷拍情报的那晚在赵蓉飞小盒子里看到的那个眼熟的挂坠好像还真是团锦结，她想起姐姐跟她说过自己的团锦结绳丢失，所以一定是姐姐在教堂拉扯那晚掉了挂绳，母亲收起来又给了当成亲女儿养的赵蓉飞。所以母亲一定会给赵蓉飞读这首诗寄託对孩子的期望。 陆小丹知道这是她和赵蓉飞之间唯一能让她信的一丝交集。 「什么？你们的妈妈？」果然赵蓉飞心乱如麻，她的养母赵惠兰难道是陆小玲、陆小丹的生母？ 赵蓉飞表情复杂起来，这诗是独一无二的，实际上母亲常常独自对月吟读这首自作诗，每次都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回屋的时候又不着痕迹的消失无踪。陆小丹能背出这首母祈女的家庭诗词，那，陆小玲、陆小丹必然真如其所言，是自己的养母赵惠兰的亲生女儿无疑了。 因赵惠兰的关系，突然让三个女孩中间粘连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赵蓉飞还有恍然如梦未醒的感觉，她顶着陆小玲的枪口越来越低，一把揪掉了陆小玲堵着嘴的布团。捧起咳嗽的陆小玲的脸，从上到下辨了又辨。 这陆小玲鼻宇眼眉果然是像母亲，但自己早就把陆小玲和陆小丹与自己和母亲的立场化为了两道，本就因陆小丹的欺骗才抓了这个亲属做要挟的，自然没必要仔细关注这个要挟工具陆小玲的样貌。 自己差一点杀了最爱的母亲的亲生女儿，母亲若是在天生看着必然是死不瞑目。 「赵蓉飞，你这敌我不分的疯子！」终于可以发声的陆小玲看着自己母亲的墓碑，嘶扬着嗓音。 赵蓉飞本觉着为母亲报仇终于寻到了仇家，但寻来寻去，却寻到母亲自家人身上......这一切都太离奇，太难以置信了。 赵蓉飞感觉头脑像要爆炸一般，有太多的盲点和疑问了：「你们为什么会和母亲失散？十年前那日母亲在教堂一直找寻你们。父亲之前是做什么的，是怎么死的？」 陆小玲胸口起伏剧烈，脸憋得通红。 那夜在教堂拉扯中，陆小玲丢了母亲做的团锦结挂绳，却意外捡到了一个生辰铭牌，后来到了延安她才知道g军那两个人是因为她手上那个铭牌才带回去她的，可毕竟只有一个铭牌，听组织讲拥有铭牌的那孩子是地下党先辈在战火紧急情况下生下的，连个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她万没想到一直与g军对立、出道于特高课、背景扑朔迷离的日伪头目赵蓉飞，会是阴错阳差被母亲赵惠兰意外认养的、组织当年没有寻到的g军之后。 陆小玲看着已经哭得呆木黯然的陆小丹，撕心裂肺地哭诉了起来：「那日在教堂，是我没有拉住妈才和妈失散，妈都是为了掩护我们才离开的，现在竟然惨死，妈对她赵蓉飞那么好，她为什么没有护好妈？！」 「是我的原因吗？！妈为你们g党所杀那年，我17岁，无能为力，现在我有能力了，而且父亲也是g军所害，所以要灭g报仇，可你们...你们为何不耻家仇地替g党做事？！」赵蓉飞看跪在雪地默默流泪的陆小丹和坐在一边撕心裂肺的陆小玲，对她们有种恨其不争的感觉。 陆小玲先磕了三个头悼念完母亲，无奈地说：「爸的事你又知道什么？」，说完目光转向妹妹陆小丹，把刚才被塞住嘴一直没有能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她才是组织当年真正寻找的有松木铭牌那个孩子，生辰1921.7.31。」 赵蓉飞感觉脑子嗡嗡地，眼冒金花，趔趄了一下好容易才支住地，「我丢失的生辰牌在你手里？g党找我做何？」 因为陆小玲为保护陆小丹和父亲陆东铭与自己没有关系的身份，后对外都默认自己是g党遗孀、是孤儿，所以赵蓉飞并不知道陆小玲是因误捡了她的铭牌，被组织当成了g党之后才被带回延安的。 第111页 赵蓉飞觉着g党找她一定不坏好意，陆小玲和陆小丹不都被g党洗涮得忘记家仇了么？！ 听到铭牌的事，同时陆小丹也颤得惊住了。姐姐一语让她纷乱的千头万绪都清晰了。 退到与姐姐在重庆重逢时，姐姐曾告诉她，在教堂那晚组织的两个人在她嗓子失声的情况下误认为她是g党遗孤把她带到了延安，看来是因为姐姐捡到了这个铭牌，而赵蓉飞就是g党要找的遗孤女。 陆小玲耐着性子：「如果我们父母是g党所杀，我为什么还为g党做事！我党找你自然是让你承前人之愿，继续抵抗外侮！你是我党前辈之女，你还不明白吗？」 赵蓉飞对这个资深g党的话不以为然：「不要以为拿了我的铭牌就可以哄骗我，让我像你们一样不耻于仇地为歹毒阴险的g党做事。」 一向温和循矩的陆小玲听赵蓉飞这样问简直悲伤气愤的想笑，能计划并实施出这一整套诱敌密捕方案的谍场优秀特工，竟然连这一个情感弯绕都转不过来。小丹究竟喜欢她什么？ 只有陆小丹懂得。曾经她觉着赵蓉飞纯净得不适合做特工，现在却觉着她并不是不适合，而是将算计用错了地方。曾经她还有一点不明白，以至于后来也在想，赵蓉飞是不是傻，为什么无限信任那个特高课方司令，而对自己万般怀疑呢？ 现在她明白了，那人是在赵蓉飞最绝望最无助的、最无利用价值的时候伸出『橄榄枝』，所以赵蓉飞并未察觉对方在自己身上有何目的，迅速先入为主、毫无防备的信任之后便不再怀疑； 而自己，则是在赵蓉飞已经被特高课植入反g思想后，偏设心防的情况下，进入赵蓉飞视线里的一根又痒又疼的异刺。所以她理解了，便不怪赵蓉飞。 结合母亲的隐忍和日本人的险恶，陆小丹觉着，母亲多半是因为日本特务的追查而丧命，因母亲并未跟赵蓉飞讲过任何家事，所以，特高课误把赵蓉飞当成与他们不合作逃亡父亲陆东铭的女儿，然后颠倒黑白，用她报復国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给小作灌溉啦，多跟我留言、交互，提点建议就好。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未央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8章 苦肉计重回敌方 推断一番的陆小丹心中大致有数，长出了口气，赵蓉飞仍然疑惑犹豫，陆小玲继续愤然。 这时，寂静的山外出现了汽车的声音，在后山背上的三人站起来同时向山下看去，稻田外的路上出现了许多辆日本旗军车正向绕过稻田向山前脚下开过来。 是日本人！三人都惊了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小丹冷笑了起来，她就知道日本人不会完全相信赵蓉飞，要不然赵蓉飞也不会不知道侦听车的事。 赵蓉飞迅速反应过来，自己给原田下药种的苦果，自己让一组长压着陆小玲到『双桥岗』的，看来一组长没抗住，梅机关手段残忍也不怪他。 赵蓉飞之所以痛恨主要是因为父母被指为g党所杀，她要提他们报仇，但这是私仇，现在抓到的g党居然是母亲的骨肉至亲的女儿，缘分使然。而且她不得不承认陆小丹再欺骗她她也不忍伤害，之所以气恨只因为她不甘被她欺骗感情。 诱捕了陆小玲把陆小丹诱骗过来就是想要自己制服这个女人而已，所以她才不会让原田梅机关处理陆小丹。她一边解陆小玲后背的捆绳，一边说：「一会你们赶快从后山走，我的车在后山脚下，车上包里有船票，马上出港离开上海。」 陆小玲一怔，赵蓉飞居然要放她们走，她还什么都没说清楚，急忙道：「赵蓉飞，你随我们一起去延安可好？」 见赵蓉飞白了她一眼，摇着头，只是继续解绳子，陆小玲心急如焚：「你可知道你......」 陆小玲还想再继续劝说，看到小丹正在动作隐秘地给她打摩斯码——【别说了，交给我。】 以前自己一心劝说赵蓉飞、为赵蓉飞着想，甚至想策反她，从未觉着自己想法和做法是错的。但陆小丹忽略了环境作用。 现在意识到，姐姐在延安暖善环境下的理想；岳成在军统自利环境下的冷漠；自己不拘泥形式的灵活务实主义则全形成于紧迫环境下自己十年阅人无数，对人情冷暖的积累和包容。赵蓉飞同样如此，已经沉浸在黑暗的自我意识世界里，而这黑暗束缚的意识是日本人趁虚而入潜移默化给她灌输的，它把赵蓉飞箍得死死的。 陆小丹能感觉出赵蓉飞对自己还有一丝纠结的感情，但她要的不是赵蓉飞的怜悯，而要赵蓉飞真的走出那个环境。 赵蓉飞没想过她跟陆小丹之间没有了情感隔阂还有立场问题，但陆小丹不能不去想立场，与日本人不共戴天的国恨家仇，终会再战，如果赵蓉飞还在为日本人做事到那时候还会再次因立场相抗，自己心爱之人被日本人利用，我国民胜了赵蓉飞就是叛国罪，到那时候她该怎么办呢？她不要赵蓉飞继续闷声作大死。 环境造就形成人的观念，古谚「解铃还须繫铃人」，除非她本人醒悟，在环境中推翻自己的观念，其他人的劝说都是杯水车薪。 所以她不能走，心生一计，决定孤注一掷演一场决定未知生死存亡的戏，不像10年前计算了爆炸一般，这次她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第112页 首先她要赵蓉飞对自己绝情断情，让赵蓉飞不受自己的影响在日后保持冷静的思维，这是对赵蓉飞暂时的保护，这样日本人才能信任她，她才有可能发现日本人在赵蓉飞身上的阴谋，然后从而引导赵蓉飞去自己发现。即便赵蓉飞会误解她，为了挖去赵蓉飞体内的毒瘤，她也在所不惜。 于是，陆小丹清水般的目光变得浑浊，她语接陆小玲的话继续道：「赵蓉飞，你可知道你我新政府官员父亲被g军所杀，我们为什么还要为g军做事吗？」 「为什么？」 看着一脸认真凝住唿吸的赵蓉飞，陆小丹破罐破摔地苦笑了起来，表情也显得异常痛苦无奈：「其实，当初在教堂g党抓了我们父女三人，当场杀害了为新政府做事的父亲，姐姐被掳走，我亲眼看着在痛苦中死去的父亲真是害怕极了，我为了保命才听命于杀父仇家g党。他们秘密培养我医疗知识，久而久之则习以为常、随遇而安，所以什么父仇也不在意了，毕竟，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所以，我不能走，今天的报上都登了昨晚的事，g党知道我已经暴露了一定会杀了我。 g党本派我潜伏到上海医院，但临时变故改为潜入76号反日，呵，你知道的那些算什么呢，之前在你面前我都是端着矜持、欲擒故纵，我不仅利用岳成打击你、但为了情报我又不得不捞起你、再利用跟你上床取悦你获取了许多情报；而且还把你对我用强栽给了小野，让岳成痛杀掉小野；另外，打岳成那枪是以退为进，让你取信我、保得自己性命，一石二鸟，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不择手段。 g党之所以会改派我来，就是因为你赵蓉飞在那种风月场合见多了经验丰富的间谍，所以我这种未经情.事的人你不会产生丝毫怀疑，还好我想得开不在意这身体被谁糟蹋，比起活着，身体又算什么？」 陆小丹继续虚张声势讥讽着赵蓉飞，逼她与自己决裂。 赵蓉飞气得身体抖了起来，她想想陆小丹八面玲珑的『前科』，可以同时怀揣不同目的地做多件事，确实不择手段，难怪让赵蓉飞有种琢磨不定的焦虑感，最可笑可气是，出卖身体不是为什么理想追求，而是为自己的命，还真像是随行就市的陆小丹能做出来的。 之前装作冰清玉洁的模样，实际比原田上还要骯脏。 这番话让跪坐在地上还淡定仰面陆小丹的存在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讽刺。毕竟赵蓉飞受过重创心防重，很容易就会觉着别人、尤其是对本来就被植入了偏见g党设有人格警觉，让她一时想不起跟她在一起时陆小丹那眼底至真的深情。恼羞成怒的感觉一下就点燃了起来。 她丢下陆小玲，攥着拳头朝陆小丹扑了过去，一下就把娇弱的陆小丹扑躺在雪地上，骑上腰间，重重地一个耳光落在陆小丹的脸上，一侧脸颊就在凛冽的寒风里火烧火燎了起来，一阵眩晕噁心。 「小丹，你在说什么？！赵蓉飞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陆小玲见赵蓉飞又狠狠地掐住了陆小丹的脖子，手上青筋跳出，脸部五官扭曲，显然是杀红了眼，小丹的腿也一直在雪地上拼命蹬踢，陆小玲吓得嘶嚎了起来。 陆小丹拼命掰开赵蓉飞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口气顺着喉咙挤了出来：「赵...蓉飞，我告诉你...我还知道g党很多秘密，我要死...了...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陆小丹就是为了保命，跟谁不是跟呢。 两条路， 一、你可以在母亲面前打死我们，但g党的一切秘密和是谁杀了父母你都不会知道了... 二、让我跟你回去投诚，但我有两个条件，放我姐走；日本人审讯我的时候你必须在场。一会儿当着原田，只当我没有告诉你我是母亲的女儿，你把我定为『祥云』徐曼，抓捕我，这样她必然信你忠于特高课，所以我相信你能保住我性命，就像你承诺岳成保外就医一样。两条路任你选。」 果然不出陆小丹所料，身上的赵蓉飞露出让陆小丹理智上期望、情感上却扎心的鄙夷表情。 赵蓉飞松了手，冷冷地说道：「母亲贤良淑德，怎么会有你这样左欺右骗、不知廉耻、不懂自尊自爱的不孝女。」赵蓉飞咬了咬牙，「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就且看你回去如何交代！」 赵蓉飞是受够了也恨透了被陆小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跟自己交往还一直兜着底牌，好像时刻都能变出筹码给自己留条后路，此刻又为了续命，打算出卖g党、连保外就医的主意都打上了，这桩合适买卖还真像是精明算计的陆小丹能想出来的。 但今天话说到这份了，她到底要看看这女人还有多少斤两、知道g党什么事情？她无心报仇，自己还要为最疼爱自己的母亲报仇呢。 陆小丹爬起来，对陆小玲露出一个惨澹的笑容：「姐，你先走，我心里有数。」，说完又暗暗打了一段摩斯码——【去找秦峰】 陆小丹此刻冷静无比，确实，从十岁她就开始为活着操心，直到今年二十岁，整十年，早就习惯了外现泰然姿态，心繫大事小情。但现在不仅要操自己的心，还要记挂国恨家仇，再加上一个深爱的人。她倾己所有，压自己十年的修养阅歷不会看错人。 原田带的梅机关的日本兵来到山上的时候，只见陆小丹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赵蓉飞向着墓碑鞠了一躬。 第113页 陆小玲这时已经从后山下山驱着赵蓉飞的车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她知道从小胆大妄为的妹妹又要棋出险招，现在暴露了g党身份，她想靠聪灵却单薄的对峙引起赵蓉飞发现特高课纰漏，让自己在外助攻，可那个到现在还闷声作大死的赵蓉飞真能保住妹妹吗？多少组织的同志被捕进了梅机关就是有去无回，妹妹这一行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自己折进去万劫不復啊。但妹妹摩斯码打的坚决，她拗不过，只能信那赵蓉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德一登台发挥结束，陆庆嫂怎能输于此？ ☆、第59章 引起对质 梅机关一干人压着陆小丹回市区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沪市学生大、民众大游.行，谴责抵制日军经济、地区、战场全面侵占国人资源。 队伍里面穿插着其他战区因生化毒伤的面目全非的伤战员，街边的人扛着大量一夜贬值的中储券和黄金券，新政府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日本军车好不容易才从镇压出来的一条路开过去。 车直接开进了梅机关，陆小丹被日本兵拖进了审讯室。 随后，上川、原田、赵蓉飞、一组长四人，坐于审讯室中。 赵蓉飞把脑内耳边乱糟糟的民众游.行画面清空，这么多年来，多次看到那民不聊生的乱世场面让赵蓉飞感到厌倦不已，若不是和母亲赵惠兰出现变故再到迫于恩情身不由己，她多想母亲赵惠兰还活着跟母亲过安定的生活，想到赵惠兰，她目光自然的移到冻缩作一团、被审讯室白灯照得脸异常惨白的陆小丹，心里微微有些松动，此刻她十分想让天上有灵的母亲来管教这个不争气的不孝女。 赵蓉飞走过去，倒了杯热水给坐在审讯椅的陆小丹，陆小丹藏住心中惊讶，表现得平淡，双目无神，默默接过水杯，仿佛毫无志气。 原田冷眼瞥了一眼赵蓉飞，公共审讯，倒也没开口说什么，毕竟赵蓉飞把人抓回来了，抓在梅机关手心里的俘虏给一杯水喝又跑不了。 上川先开口：「赵蓉飞，你这次诱敌深入精妙设计，一下子搞倒了潜在76号的两个内奸，作为间谍你的能力和忠心特高课都会记着。只可惜小野...」 陆小丹听到小野的名字，才回忆起来，昨晚被小野发现，赵蓉飞既然知道在医院洗相，一定是一直跟着自己，眼看着小野被击毙，也就是眼看着自己发情报，如果不是被小野突然打断，她岂不是会等着自己把乌风计划全都发出去？想到这陆小丹心里复杂地突突着，不受控制地余光掠了一下赵蓉飞。 见赵蓉飞木然抽了抽嘴角，扯谎解释道：「是我跟一组长去晚了，没有考虑到梅机关还派了侦听车。」说完眼睛不自觉瞪了原田一眼。 上川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转而看向g党俘虏：「徐曼，g党的秘密现在可以说了吧，g党派你来干嘛？」 陆小丹一副死寂全撂样，说道：「g党派我来接近赵蓉飞，策反她，为g党提供情报，可是没想到赵主任太有魅力，我反被赵主任给策反了。」 上川：「哦？为什么不是接近李维群，而是杀掉李维群，接近赵蓉飞呢？」 陆小丹：「赵蓉飞太特殊了。李维群不死，赵蓉飞如何成为76号一把手，如何为g党获取最重要的情报？」 上川：「哦？不论谁做一把手掌握的情报都是一样的，赵蓉飞她怎么特殊了？g党不仅要情报还要策反。」上川对赵蓉飞事并不知情，天津特高课分过来的一个听话的间谍，又有天津方面的推荐信推荐给夫人原田梅子，他就直接将赵蓉飞划拨给了原田管束。 赵蓉飞聚焦双眼凝视在陆小丹的两片双唇上，心想，难道陆小丹到这个时候还想编出她赵蓉飞是g党之后这样站不住脚的话蛊惑欺骗她？ 原田心里一紧，经过赵蓉飞最初的提交核查，特高课不久前已经查实，她已经对赵蓉飞和陆小丹的身世心知肚明了。 虽然她没有全部告诉、也不能全部告诉赵蓉飞，但没想到赵蓉飞会把陆东铭夫人的骨灰带回到上海老家立墓碑，也没想到她会抓了陆小丹去泄愤，原本以为至少陆小丹见到墓碑已经告诉了赵蓉飞陆东铭和夫人赵惠兰，但她现在还自称徐曼，而且赵蓉飞又把她抓了回来，那这个陆小丹应该是并没有告诉赵蓉飞赵惠兰和她二人之间的关系。 两个人那么无间的接触都没有坦诚，可是现在又在这种审讯众目睽睽决定生死的场合，说赵蓉飞特殊，原田隐隐有一丝不安。还没等原田想明白陆小丹的目的，就听陆小丹开口讲话。 「如果，赵蓉飞跟我一样父母死于g党，我被g党以命要挟，而赵蓉飞却受了反g特高课的保护，为什么这人和人的命如此不同啊！？」陆小丹佯作感慨了起来。 原田心说：陆小丹明显是胡言乱语，她把特高课子虚乌有编造的赵蓉飞的事说的跟真的一样，但却把两个人相似的背景发展出两个相反的经歷，放到任何人身上都会起疑，果然她看到赵蓉飞视线浑浊了一下。 上川莫名其妙地问：「你还是没说她对你们g党到底有何不同，g党凭什么认为我特高课精心培养又忠心耿耿的得力干将会被你们这种g匪乱党所策反？！」 原田赶紧打断问话，说道：「不管g党什么目的、怎么挖空心思，我和特高课都相信赵蓉飞，你被捕就是最好的证明。」想着晚点派人来解决掉这个口舌祸害，站起身转向丈夫上川和赵蓉飞，「大佐你忘了，天津那边来人要部署新乌风计划，今晚大概要到了。这个g党的问题让她先交代着，留记录员就行了。」 第114页 上川起身。 赵蓉飞还愣在座位上片刻，陆小丹迷魂阵般的拨来搅去，还可以把他们没有理由的对立说的这么深刻，把特高课说的很爱护自己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她看原田也很奇怪，明明人犯在手这件事搞定了，而之前自己承诺未兑现的事原田不是应该急着跟自己算中午在饭店的那笔帐么，也许是因为上川在的缘故没提？可她注意到原田从在山上到审讯室显得都有些心神不宁，只当原田讨厌陆小丹，但现在刚开始审几句怎么又突然要走？ 虽然赵蓉飞心中更加疑惑，但是有军情、还是天津的军情，让她也不得不起身。 陆小丹从原田刻意隐藏的慌乱中推断原田知道赵蓉飞是g党之后，原田害怕了，怕赵蓉飞知道真实身份。 既然赵蓉飞不信自己和陆小玲单方面的话，那便先用场外人旁观者的身份，陆小丹心声希望提到嗓子，看准机会，翻手为云引出对峙的言论留住几人脚步：「g党让我策反赵蓉飞，是因为三年前特高课杀了她的母亲，说赵蓉飞要是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一定会反了特高课的。」 「一派胡言，赵蓉飞父亲是投诚我日军建立的新政府的官员，父母是反日的g党所杀，特高课救了她才让她倖免。你刚才还说她与你一样，父母皆是g党所害。与特高课有什么关系！」原田心虚当场反对了起来。 陆小丹等到了。 「原田夫人，您可能没听清，我刚才说的是『如果』。我可没说赵蓉飞父母就是死于g党。特高课一向带有目的，怎会无故救一个不经世事的女孩呢？」陆小丹整理了一下思路，显然当初日本人就是默认跟赵惠兰孤寡生活的年龄又相符的女孩就是他们的女儿，母亲赵惠兰没对赵蓉飞说过父亲，所以『父亲』就变成赵蓉飞和特高课两者都不可明述的阴影地带，她决定探一探当年的特高课的底细，继续，「赵蓉飞曾说他父亲是新政府高官，我想知道赵蓉飞父亲是谁，哪年、任新政府什么官职？」 果然，被问及赵蓉飞父亲的时候，原田猝不及防，她不知道还伪装着徐曼的陆小丹到底知道了多少，看着旁边目光徘徊在两人之间的赵蓉飞，条件反射继续维辩：「蓉飞你父亲是新政府军队的，是专门剿g党的官员。」言外之意，g军是记恨这个『官员』所以刺杀了这个『官员』。 「你还没有说他父亲姓甚名谁？」陆小丹追问。 「赵蓉飞父亲当然姓赵。」原田因受原始问题急问，故语不夹思。 说完就只见陆小丹带着手拷链子的手捂在嘴上嗤笑了出来，原田头皮发紧，后背窜出阴阴的寒气。立刻意识到已然出错，这陆小丹和赵蓉飞之间现在肯定连上了赵惠兰这条线！ 「据g党所查，」陆小丹刻意加上这句说给原田听，转而深情地看向正因原田回答而凝住了眉眼的赵蓉飞，说道，「赵蓉飞随母姓赵，近十年新政府官员里并没有这对妻女。 原田心中一颤，再看赵蓉飞凝目显然是已经思考了进去，原田知道上了陆小丹的当，她是故意引起对质，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自己出错，她眯起眼睛，料定刚才赵蓉飞还没有完全动摇，于是先下手为强：「陆小丹，我忘了赵蓉飞确实随你们流离的母亲的姓，你们父亲只是新政府的作战官员，被g军杀害太久了记录还要去查一下人事底子。」 说完原田悻悻看向赵蓉飞，赵蓉飞眉凝得更重了，狠狠瞪着原田：「你早就知道她不是徐曼，早知道她的身份，故意派侦听车，是不是？！」 「赵蓉飞，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如果早就知道我绝不准她在76号这么久！」原田当然不会承认她是什么时候时候知道g党陆小丹的事情，她现在要做的是将两个人划开界限，特高课可不允许赵蓉飞立场出问题，「现在你要知道她是g党间谍，不管什么时候抓了她就是对的。她现在所说的都是曾经要策反你所说的话，不要忘了她是怎么骗你、骗情报的！」 果然在原田反击率先坦言爆出陆小丹、又成功挑拨了一下赵蓉飞还未拔去的心头刺下，后来陆小丹那些质疑的话，基本都被赵蓉飞过滤筛掉了，表情也是疲劳和淡然。 但是知道了特高课隐瞒自己和陆小丹父亲的这事，还是在赵蓉飞心里激起了波澜，她本就对特高课优待自己感到惶恐，原以为父亲是新政府重要高官所致，如今原田竟然说不出父亲的名字和具体官职。 陆小丹没有自己说父亲和这些年的真实情况，就知道赵蓉飞不会轻易相信自己，赵蓉飞如果是从自己口中听到关于身世的叙述，完全没有可信度。她今天这跟原田这一对来回，就是要引起赵蓉飞自己的怀疑，引她自己去查。 ☆、第60章 发现信件 赵蓉飞跟着上川和原田离开了审讯室，准备一起去特高课开会。 原田正在琢磨，关于赵惠兰的死是特高课的机密，陆小丹肯定不会知道详情，大多也就是猜测，她没讲出来很正常；但十年前逼迫陆东铭乃至陆氏一家确实是他们的人做的，这点陆小丹应该很清楚，她为什么不自己告诉赵蓉飞关于他们父亲和陆家的事？ 赵蓉飞直接问话：「原田夫人，我很感激特高课培养我，但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父亲生前又身居何职？」 原田挑眉：「赵蓉飞，特高课这么多年的培养你，不会让这个骗了你的g党给挑拨了吧？」，她一把搂过赵蓉飞的腰，「上午你...那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第115页 「原田夫人不胜酒力，那不能怪我。」赵蓉飞不屑。 你——！原田气得跳脚，「好好好，赵蓉飞，你别后悔！」说完跟着上川进了办公室。 上川和原田拿着准备的资料出来后，已经是傍晚，便带着赵蓉飞奔赴特高课。 赵蓉飞一路都心神不宁，刚一到特高课，她就给天津的兰兰打了个电话。 「兰兰，资料里有没有记录我父亲是什么官职？」赵蓉飞直奔主题。 「这倒没有，怎么了飞儿？」 「方司令在吗？」 「方司令今天清晨听说了上海的情况就乘船去你们上海，亲自安排新计划。你人赃并获g党发报的事传到天津了，没想到那么危机的时刻那个徐曼倒戈于你，要不然我想想，还真是很难以预测。哎，这回内奸肃清了吧？」 赵蓉飞心中怔了几下，她打电话就是要找方司令再问当年深信不疑、现在深感疑惑的事，没想到这次新计划方司令亲自来了，清晨乘船，那应该午后凌晨到，正好等方司令到了好好问一下； 另外赵蓉飞还有些紧张，这次差点因自己一念之差把『乌风计划』全都让陆小丹发了去，方司令会不会训责自己？ 但赵蓉飞不是无缘无故产生这一念的，她对『乌风计划』也非常的不认同，正好也一併请教一下方司令。陆小丹倒戈她倒是没有听进去，在赵蓉飞心里陆小丹向来灵变得猝不及防，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上海特高课已经熙熙攘攘，就等着天津的人来。 赵蓉飞等得心烦意乱，她走到卫生间门口，点了支烟。突然后面有人叫她。 赵蓉飞一回头，虽然很不耐烦，但出于礼貌他应了一下：「秦院长你好，你也来了？」 赵蓉飞在天津培训的时候就见过秦峰，后来布置『乌风计划』先行计划的时候，她往医院派过人，也跟秦峰见过两次，知道秦峰是特高课在医疗上的安排策划的人。 「赵主任，有些事想找你说，这里抽菸也不好，请去楼顶，如何？」秦峰也点起一只烟，一本正经地说道。 赵蓉飞此刻异常烦闷，确实也想透口气，于是便和他去了无人的楼顶上。 陆小丹计划，自身一路方面，在审讯的时候通过原田已经引起赵蓉飞存疑；另一路让陆小玲找秦峰做为外因，陆小玲也已经秘密找到秦峰，意外得知父亲陆东铭已经从重庆回到了上海，住在郊区的诊所，陆小丹在上次在医院遇到秦峰后所求秦峰关于父亲的事，秦峰已经让靳宏以『国军沪军区司令官手术点名要陆东铭诊治』为由让国军的私人飞机连夜将陆东铭渡回了上海。 当陆东铭由靳宏接到了郊外昔日的诊所，见到陆小玲时，满脸脸感慨，老泪纵横的几乎要哭死过去。 陆小玲当然知道妹妹小丹最后的摩斯码给让自己来找秦峰的意图，必然是让秦峰出面叙述给赵蓉飞，一来秦峰现在跟特高课和梅机关有接触能合理见到赵蓉飞，二来以秦峰目前特殊投日的身份能从反面讲出身为g党的陆小丹一家的事，这是极具说服力的。 秦峰本就被迫受制于日本人，出于内疚的原因自然接受了陆小玲和靳宏的安排。 「秦院长，找我什么事直说吧？」赵蓉飞隐隐感觉秦峰这个投日不久的人物现在找自己不单单是公务上的事。 「赵主任是否知道十年前上海国立医院院长是谁？」 「十年前？」，赵蓉飞心想，那不是自己在教堂里孤儿院的时候吗？她从未出过教堂，但是当时上海医院院长确实来慰问过孤儿院，还曾在孤儿院义诊过，那时她太小，对院长级别的那人只有一个模煳的影像记忆，记得那位院长大夫很和善，这秦峰突然叙这个事干嘛。 秦峰继续说：「十年前，原上海国立医院院长从医行善、兢兢业业，32年，日本特务机构特高课为了侵占上海，逼迫他叛国投日让他在医方为日本军队做事，害得他全家逃亡、妻离子散、颠沛流离，骨肉分离。」 赵蓉飞微微偏头，尤其她在墓地听过陆小丹和陆小玲叙述的失散后，隐隐感觉此事与医护出身的陆小丹相关，但赵蓉飞一向对陌生人心存警惕，她掩饰住对十年前的事的兴趣，打着官腔：「秦院长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现在毕竟为特高课做事，我怎么感觉你的语气分明是贊同和同情...反抗特高课逃离的人？」 秦峰似是无奈地笑了一声：「我跟逃离原上海医院院长陆东铭是至交好友。十年前，陆兄不堪受日军要挟，携全家出逃上海，我送他们到闸北码头后，遇到日军空袭轰炸的11.5事变，陆兄与妻子和大女儿失散，只带回了小女儿陆小丹，在郊外隐匿行医，直至被国军医疗所需带到重庆。」 赵蓉飞的心忽然绷了起来，真是与医护陆小丹以及母亲息息相关的事，陆小丹的确实像是行医世家所出，她父亲、也就是她们的母亲赵惠兰的丈夫，想想母亲当年护工做得也是毫不含煳。 如果她们的父亲是曾上海医院的院长、一届逃亡医师，那他就不是特高课报告和原田口中所说的新政府的官员。 秦峰这些说法、以及在墓地陆小玲所述的一些11.5事变的情况吻合，和自己作为当事人和母亲的相处点滴感知连接，反衬得她曾经认定的特高课之前的『案件报告』中父母的事倒是有种摸之不到的感觉了。 第116页 赵蓉飞凝视秦峰，还是有些疑惑想看看他有什么解释：「哦？你陆家的至交秦院长是这般说法，可人人都说、包括陆小丹她自己都说父亲是投诚的官员，是g党所害，这又怎么说？秦院长应该知道陆小丹的母亲是我的养母吧？我是一定会给惨死的母亲伸冤报仇的。」赵蓉飞对秦峰这样无关紧要的人也不打算卖关子。 「小丹从小主意大，她那样说我也不甚理解，但显然她说的不是事实，不论是在郊外行医，在重庆战地阵营，还是以g党身份身处76号，她都是一心帮扶国人，陆兄更没有给日本人做过任何事情。」 秦峰嘆了口气：「你刚才说我贊同陆家逃亡也未尝不对。如果不是两年多前他们在乱世中被军统发现，我更是羡慕他们在郊外无涉军政的清明生活。十年了，上海风云变幻，风雨飘摇，朝令夕改，水深火热，现如今日本人胁迫我的家人逼我就范，我也深感不安，我从小丹身上看到了些许希望，但我受制于日本人，是个没有立场选择的人，能做的只能是把我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也许，你还有选择。」 赵蓉飞若有所思了一下，豁然而语：「如果当年陆东铭加入了特高课成立的新政府，也不会轮到秦峰你做院长了！」，凡事有因果，赵蓉飞好像摸到事情的『因』，所以，母亲惨死那扑朔迷离的『果』好像得重新做推论了！ 赵蓉飞思绪又重新到三年前。 方司令只说母亲是g党派系所杀，但又不让自己去细查策划执行的是哪个g党头目，说是不让她陷入仇恨，她崇敬方司令，似乎也一直在说服自己人各有命，但这件事、母亲到死也没有留给自己一句话，就像迷雾一样让赵蓉飞的双眼模煳着、心里疙瘩着，常常因梦中母亲的慈眉善目突然就变得全身是血而吓得一宿一宿冷汗梦魇。 赵蓉飞记得一年半前被派到上海的时候，是直接划拨原田所安排，当时赵蓉飞记得原田看着特高课发来的关于她资料，看了很久。 来的时候方司令告诉过她，如果有事可以直接找原田代为转告，方司令自己也会向原田转达对自己的各方面指示，也就是说，原田作为安排和中转人，她一定知道得更多。 三年都求之不得的结果还是要自己查，想到这里，赵蓉飞草草告别了秦峰，跑下楼迅速驱车驶回了梅机关...... 以回来取东西为名进入了梅机关原田的私人办公室，技巧开了抽屉的锁，上面放的第一个档案袋便是她的。 赵蓉飞把档案里的东西抽出来，打开信。 方司令-原田，【1941年12月——根据赵蓉飞的审查申请和你提供的『徐曼』的信息，天津特高课在军统和g党内线多方面查实以及战场和地下情报反馈，乃是由延安g党联络员陆小玲介绍、原派医院实则代替军统徐曼潜入你上海梅机关下属76号的『祥云』，名陆小丹。】 原田-方司令，【1942年1月——陆小玲、陆小丹正是我方多年追捕的那个违逆逃跑、寻而不得的上海医院院长陆东铭之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蓉飞目停于此，原来特高课早就调查清楚了潜入的g党是陆小丹，更让她心惊确认的是，陆家确实不是特高课方司令所谓新政府官员，女儿也是主动为g党做事。那母亲赵惠兰便不可能为g党所杀。 会不会是方司令不知道母亲赵惠兰是陆东铭的妻子，对母亲的和自己的背景做出了错误的侦查，和定案呢？ 赵蓉飞继续悬着心往下看。 方司令-原田，【1942年1月——其二女投g原因经核查，g党因某生辰名牌误将陆小玲认领为成被我方早期在上海抓捕枪决的g党地下党之遗孤，而近期经核，与赵蓉飞生辰意外匹配一致。 当年我方根据码头工作目击人记录多年调查追捕到赵惠兰，真没想到那赵惠兰竟然抱了这个g党之后养如己出。 本以为可以利用不听我方话的那个陆东铭之女赵蓉飞调至上海为我所用已经达到目的了，这下更好看了，用我们蓄意培养的g党之后治他们g党、以养女治亲女。】 原田-方司令，【1942年1月——赵蓉飞现在与陆小丹关系密切，她似乎喜欢这个g党。司令，我方要不要先动手。】 方司令-原田，【1942年1月——先不用，赵蓉飞对我方深信不疑，以现在她对特高课的情不会背叛特高课。按我给你的二期报告『徐曼是祥云』透给赵蓉飞一些那女孩是g党的信息，让她自己也会动手，但不要告诉赵蓉飞那人就是医护陆小丹，避免她去查其背景查到陆东铭查到赵惠兰，暴露我们煞费精心拉去了几具g党战俘尸体给她安排的连兰兰都不晓得的我方自导塑造的g党杀赵惠兰案件。】 最后是一份档案日常报备，【1938年，七年前陆东铭之妻赵惠兰已经按策划除掉，其一女名赵蓉飞，17岁，经确认改过名字。对其家事和政治背景不甚清楚，模样清纯别致，形挺端仪，可为我特高课所塑用。如日后有背特高课由我负责解决清除。——方司令】 看到这里，赵蓉飞攥着这些报告，手支在桌上却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瘫滑坐在地上。 信件里记录的满都是她闻所未闻，想无所想的事情，她能从信件的文字感受到那阴险的嘴脸，这样的心机歹毒和虚伪欺骗让她头皮都感觉发冻了起来，在她心里一向敬重的恩师方司令的这些话如刀似枪一般狠狠地往自己心脏上插着、打着。 第117页 她记得三年半前，天津，不经世事的自己在从女校回到家中，抱着温度渐低的母亲哭得天昏地暗，丧母的恐惧、悲痛和绝望，让她几乎要晕死过去，过了许久自己哭得已经无喘息的力气。 其中一个人从在自己身边围着的一圈穿军装的人中走出来到她身边，勾起她的下巴，微微审视的眼神，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赵蓉飞」赵蓉飞坐在地上抱着双腿蜷缩在一起，不自主得回答着。 「你改过名字吗，随母亲姓？」 气息微弱的赵蓉飞用鼻子哼着「嗯」了一下。 赵蓉飞感觉这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了着自己，最后凝视在自己脸上，禁不住打起哆嗦，抖了好几抖。 那人抚摸了一下赵蓉飞还挂着泪痕的脸，赵蓉飞感觉那人视线微微变柔和，似哄似劝的语气说：「你别怕，你父亲被g党杀害，我是来接你母亲和你的，可惜来晚一步。你随我回去，我来保护你，我们先安置了你母亲，好吗？」 赵蓉飞被那人扶起来，见那人确实派人安置了母亲，便有些感激，胆怯地跟着这个歷练大气的人回到了一个军事机构。 走进机构，这里专业又森严，引得赵蓉飞偷偷侧目余光。 「飞儿，这里是特高课，是可以学习本事的，你...想不想为你父母报仇？如果想的话方司令可以教你本事。」 赵蓉飞见那人对自己微笑，温暖含情的眼神，还叫自己的小名，刚刚痛失了母亲惊慌落魄的她被这一唤，像是收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安定了不少。 她想了想惨死的母亲，想想母亲曾经看到穿军装的人都是带自己躲躲闪闪的，非常害怕。她点点头，用略显青嫩的却坚凝的语气说道：「飞儿今后也要成为方司令这样的强者。」，当时她想，如果自己变得强大，就可以为不再任人鱼肉，读书抵不过枪桿子，她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卑，她一定要自强。 那人满意地摸着她的眉眼，干脆利落地说道：「飞儿真是个可塑之才，只要你听话就一定行。」 几页档案又从桌上滑落，拉回了赵蓉飞的思绪。她才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毫无规律地抽着。 此刻大悟，当时走投无路、情绪脆弱的自己就在心理毫无防范意识的情况下，完全相信了那个安置自己于特高课的方司令，逆境下如同『再生』和『知遇之恩』般的感激，让她从那时便先入为主的信赖至极。 赵蓉飞捧着掉下来的信件和资料手抖得不能自控，一直灌输的观念此刻分崩离析，原来自己才是根正苗红的g党后代。自己的亲生父母被日军所害，养母惨死于日本人，自己和日本人才是有着国恨家仇，不觉一步步掉进方司令特高课设计的陷阱，『认贼作父』般充当了日本人的马前卒、手中枪，为日本人卖命三年！ 啊！啊！赵蓉飞攥紧手指低吼着，漫天羞愤的感觉充斥，心血像被抽空了，四方凌乱涌入。 再想陆小丹，之前是自己提交的审查「祥云」的申请她才会被查的，现在又亲手把心爱之人抓回到欺骗自己的敌人之手......，赵蓉飞勐打了个激灵，毛骨悚然。 万不能再让陆小丹有事，如果陆小丹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死的心都有了。 ☆、第61章 我答应要保你性命 赵蓉飞迅速去往刚才的审讯室，陆小丹已经无影无踪，她抓住一个审讯员盘问，被告知接到原田夫人的通知，已经把人押往特高课了。 原田！ 赵蓉飞恨恨地捶了一下心口，火速下楼，在装备室拿了一些东西，开车出了梅机关准备回特高课。 车行驶到y路段，从街边黑暗处突然蹿出两个人，赵蓉飞一个急剎车，透过车灯下漫天飞雪中看到其中一个是陆小玲。 赵蓉飞打开车门，陆小玲和靳宏上车。 「小丹怎么样了？赵蓉飞你到底怎么想的？！」陆小玲一上车就盯着赵蓉飞急急地问。 赵蓉飞胸口起伏，强压着心痛：「我对不起她，她被带到特高课了，我...我这就去救她。」 陆小玲看着有些觉悟的赵蓉飞，觉着应该让赵蓉飞更清醒一点，于是问道：「赵蓉飞，你知道小丹为什么不走吗？」 赵蓉飞一怔，心想，下午在山上陆小丹完全可以走，亦或告诉自己这些真实的事，可是......「为什么？」，赵蓉飞脱口而问，为什么在山上陆小丹会用平淡无奈的语气说着赵蓉飞当时迷信了的、现在想来才如疯似颠的话。 「她不想丢下你一个人被特高课骗得无路可走、毫无退路！」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家世背景？」赵蓉飞疑惑。 陆小玲嘆了口气：「母亲的事我估计她也是推测，但我跟你讲的你是g党之后你不是不信吗？！那种情况下你本就偏见的认定小丹就是一直在欺骗你，你会信她吗？！」 赵蓉飞点点头，确实。 陆小玲语重心长地说：「从她那样自毁人品也要让你押走她、押回敌人的虎狼之地，和最后给我的摩斯码让我找秦峰，我就知道她必然放不下你。我这个妹妹一向聪明灵变，只有在遇到关于你的问题上会如此煳涂执拗得离谱，偏偏信你能跟我们一心。赵蓉飞，她对你的深情，永远过超过你的想像。」 赵蓉飞心里咯噔一下，她从信箱里获取过一张陆小丹给陆小玲的字条『已经策反赵蓉飞帮助组织』，当时她还纳闷，陆小丹为何要向g党说无中生有的事，莫不是想让其他g党向特高课陷害自己通敌？ 第118页 现在身份全盘清晰之后，才觉着陆小丹瞒着自己打乱自己各种计划，为一直在为自己默默做着让她减轻减少错误的事。之前觉着不可告人的欺骗却没有给自己带来一丝一毫实质外界的伤害。反而是现在自己发现的真相才重重地把自己打倒。 陆小丹，一个冒着暴露风险为我辩白的人，一个不顾性命为我避掉子弹的人，一个费尽心思甚至牺牲自己来解救我的人，被我亲手逮捕回到日本人手里......赵蓉飞现在大脑一片懊恼抓狂，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简直是在作死！ 赵蓉飞此刻越来越担忧陆小丹，心一揪一揪的感觉快要窒息了，她手忙脚乱地重新发动车子：「你们同我一起，到特高课后，你们等待在外接应，我会想方法把她救出来。」 在一边的靳宏递过去一个袋子打开，里面是几只装有黄色液体的透明玻璃管，迅速交代道：「敌众我寡。这里面是陆小丹郊外诊所库存的硝酸甘油。」，秦峰告诉了硝酸甘油爆破的用法，紧急情况下可设法引乱脱身。 结果，赵蓉飞刚到特高课，大楼门口的门卫命令「不准其他外带物品进入」，眼看着门卫把那装有硝酸甘油的袋子收到了桌下，枪也被扣下了，她狠狠咬了咬牙。 走进大厅，里面的人在七嘴八舌地聊着等待着，赵蓉飞不见原田，便直奔特高课的囚刑室。 寻着那低低的呻痛声找到这间，这是赵蓉飞第二次见陆小丹被原田施刑，赵蓉飞心几乎哆嗦了起来。 赵蓉飞想上去强行阻止，但还未出手又强压了下冲动的情绪，她知道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而自己又因中午的事和原田撕破脸，彻底断了原田对自己那念想，现在顶上去激怒原田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救不了陆小丹，连自己都很可能会被原田立刻执行方司令信件里的「除之」。 看着奄奄一息的陆小丹，赵蓉飞宁可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可笑的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命在特高课眼里一文不值。 赵蓉飞平了平情绪，推门而入，像是看着一般俘虏一般地看着原田正在抽打心爱之人，用跟刚才在梅机关审讯室无异的淡漠语气问：「g党的事她还没交代吗？」 原田见她突然进来，手顿了一下，朝赵蓉飞歪了歪嘴角，眼睛还斜在陆小丹身上，不以为然哼了一声道：「交不交代都不重要了，她勾结岳成窃取情报让我们损军折将，总也是不能让她活的，我是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说完又挥起鞭子。 赵蓉飞拦下原田落过去手，抽出手中的鞭子，抻了两下，饶有兴致地说：「不如让我来，这个女人确实是害惨了我，骗透了我。」 原田想了想，她当然知道本国的刑罚残酷，既然赵蓉飞能把陆小丹给抓回来，也算是能信赵蓉飞。但一想到自己没有得到过赵蓉飞这样的绝色，而眼前这个落魄的人犯却得到过赵蓉飞的青睐，一种邪恶至极的想法油然而生：「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惩罚昔日的情人，现如今的叛党。」 赵蓉飞感觉心抽了一抽：「原田夫人，能不能让我单独处理，与人与己都方便。」 说完两指从兜里捏了几张照片伸到原田眼前。 原田瞪大了眼睛看着几张照片上，主角，皆是自己赤亮的身体，辅角，有躺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有身上骑着一个虎背熊腰的，还有打开的双腿间趴着的，呈现的全是下流的姿势。 原田气得语气勐颤不稳，伸手把照片撕得粉碎，气急败坏地揪住赵蓉飞的衣领：「赵蓉飞，你敢算计我？！」 「只是几张照片而已，比起夫人您这般算计俘虏，可差得远了。」赵蓉飞淡淡地说。她攥住原田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腕，「夫人别急，如果我想怎么样这些照片应该出现在上川大佐那里，而不是先给你看这些照片了。」 「你想怎么样？」 赵蓉飞故作轻松地用鞭子末端挑起陆小丹的下巴，又想起刚才信件的内容，语气冷淡地说：「我只是想特高课给我点成长空间，这次被骗和看人失误是我赵蓉飞第一次感觉到入行乃至人生的失败，我得跟她好好算算帐。」原田未听出赵蓉飞的双关语，事实上赵蓉飞也不想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陆小丹无力又无奈地拧着眉。 对于赵蓉飞用照片算计自己这事让原田始料未及，她一直认为冷淡少事的赵美人不会攻于算计。 哪里知道赵蓉飞往常是对两种人不算计，一种是对最亲近信任的人，还有种是原田这种卑鄙小人连算计都懒得算计。但为了陆小丹她不得不打起自己不屑于做、但做起来并不差而且还会让对方措手不及的算计。 「哼，等方司令来了看她怎么收拾你！」原田觉着方司令如果知道赵蓉飞违逆算计到自己头上，现在又毫无利用价值一定会除掉她，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不如毁掉，怎么也不会让她翻出手掌心。 说完原田离开了囚刑室，交代大楼门卫看好门，绝不能让赵蓉飞和人犯跨出特高课的大楼。自己驱车去往码头接方司令。 原田走后，赵蓉飞一言不发，开始解陆小丹身上和脖子上的绳子。 陆小丹觉着这次进了特高课是在劫难逃了，自己心尖上的爱人、自己母亲的养女赵蓉飞，对那个要来的方司令言听计从，对自己好似恨之入骨，她也是只能本能做最后的挣扎，用几乎是诀别疏离的语气，缓缓道： 第119页 「事已至此，我不奢望望你对我还有一点情，但是我希望你考虑到很早之前跟你谈过的，我国人与外寇在战争上永远没有真情，只有假意，对你只是利用和枷锁。如果我国民胜利了，日本人可以撤回日本，可你迎来的将会是什么呢？」 赵蓉飞手下一滞，心中酸涩尽溢，都这个时候了，陆小丹还在为自己考虑。 见赵蓉飞不语，陆小丹生出一丝凛笑，她用尽智谋，挖空心思，不惜卑微到牺牲自演堕落无耻的麻痹日方的苦肉计，来护那心里想要保护和救赎的人，可终究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赵蓉飞捧起陆小丹的脸，此时这张凌乱憔悴容样，想到这有一半是自己折磨出来的，赵蓉飞心都碎了，哽咽地说：「我都知道了，我对不起母亲，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一直为杀害母亲的敌人鞍前马后，就没能信你对我的真情！明明对你有万般不舍，却亲手把你送回来让你受尽这些折磨。」 陆小丹心里一怔，看着眼前赵蓉飞模煳晶莹的眼底，本以为赵蓉飞对自己还存误解，这刻，刚才虚张声势的疏远瞬间瓦解，松紧交替地抖了两下唇角，小眼恍惚了起来。 她见不得赵蓉飞这样痛责，她就知道赵蓉飞是天性纯良的人，被解开的手臂回捧住对方：「阿蓉，在山上的时候你已经让我走了，是我自己愿意回来的。以前的事不怪你，日军在你最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拉』了你，而我偏偏是在你有所权职的顺境下接近已有心防的你，所以你不必自责。」 赵蓉飞紧紧抱住了陆小丹。 陆小丹不止一次的理解她，感知她自己都未曾抵达的心底，终于控制不住默默掉下感激的泪水。但她知道此刻时间宝贵，扶住陆小丹认真说：「我先送你离开，姐姐在外面等着接应。」 陆小丹反拉住她：「不，阿蓉，我不能走，只有我留质在这里，日本人才不会怀疑你，国民生计前线战士还需要你把日军新的计划情报带出去，你走了就别再回来。」在陆小丹心里排第一的不是赵蓉飞，也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众生，这与从小的家庭变故和世事经歷息息相关。 「你为我而留，我绝不会弃你而走。」赵蓉飞决定先把陆小丹送出去再说，她不由分说背起陆小丹，喃喃道，「你忘了在山上，我答应你要保你性命。」 陆小丹攀趴在赵蓉飞身上，枕在她的髮丝间，后背的热度渗透到胸口，暖人心肺，此刻，她感觉以前受再多的委屈也值得了。 ☆、第62章 你这般哭丧似的喊我做什么？ 如何在守卫森严的特高课放走陆小丹？ 赵蓉飞轻手轻脚地背着陆小丹在囚刑区在通往大厅的走廊隐蔽的拐角，等待时机。 「你身上怎么有...」陆小丹此刻虽然被折磨得有些迟钝，但生来再加后天培养的敏锐还是让她嗅到了，「硝酸甘油的味道？」 「嗯。你姐他们给的脱身用的，可惜被门卫收缴了。听说是你的库存，你会不会心疼？」 陆小丹翻了一下眼皮，心中无语，她在赵蓉飞耳后啄了一下，轻声细语道：「看来想脱身还得想别的办法了。特高课的医研室在哪？」 「毒气弹！」赵蓉飞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你等一等，我去找秦峰。」 陆小丹头一次感觉赵蓉飞和自己有了默契。 秦峰被赵蓉飞在纷纷扰扰的会议室寻到，带上陆小丹去了医研室。 赵蓉飞敲门，出来的日本男医师正眼中放光地看着突然降临的美女军官，下一秒，就被训练有素的赵蓉飞狠狠顶了下裆部，反手就拧断了脖子。 里面的女医师看着表情兇狠的赵蓉飞，吓得握着手中正在试验的毒气试管，颤着嗓音威胁道：「别过来！」 赵蓉飞一个飞身就扑倒了那女医师掐住脖子，女医师正要摔碎手中试管，秦峰赶紧跑过去取下她手中之物。 赵蓉飞手背青筋爆出，纤细有力的手指狠狠用力掐死脖子。 她给陆小丹换上这女医师的军装和白大褂，让她在旁边先休息片刻。 「秦院长，你快点找哪些是毒力最强，能迅速致命的毒气。」 秦峰擦擦冷汗，看着连下狠手掐断了两个日本人后面不改色的赵蓉飞，应答着：「好好好。」 陆小丹闭着眼睛，嘴角上扬，果然是赵蓉飞有仇必报的性子，此刻她真为赵蓉飞着迷。 「有没有氰.化钾和酸性剂？」突然想起什么的陆小丹睁开眼睛问正在取样的秦峰。 「对，快找氰.化钾。」赵蓉飞附和道，再迅速的毒气也没有毒药和炸.弹来得快，既然炸.弹没有了，敌众我寡，备上氰.化钾这剧毒.药可在毒气制造的混乱中一招制敌。 收集了相关东西后，秦峰拿了三个防毒面具放在医药箱中备用。 三人带上手套。 赵蓉飞在里面穿上了隔离衣，外面套上军装。 「一会你们先出去，你姐姐在c路接应，剩下的事交给我。」 「阿蓉，你要小心。」陆小丹抱紧赵蓉飞陷入颈窝恨不得把她吸入自己的肺腑，眼泪掉了下来，又把用法跟赵蓉飞叮咛了两三遍，还是惴惴不安，恨不得替了赵蓉飞，可昨天的发报再加上今天的刑讯，陆小丹身体已是极限中的极限，站着腿都发抖，气若游丝，自己现在这个虚弱的样子现在不离开则会拖了赵蓉飞的后腿。 第120页 「没时间了。」秦峰看着两个人抱作一团依依不捨的样子，心惊胆战地催促着。 关好门，三人镇静地出了医研室。 赵蓉飞负责将毒气弹放置在几处相应的有软遮挡的位置。 然后三人走向大厅，赵蓉飞走在前面，秦峰和陆小丹并排走在后面。 到大楼门口，被两个门卫拦住：「赵主任，原田夫人不允许你出去。」 赵蓉飞白了一眼门卫，瞥嘴道：「松岛医师要跟秦院长回趟医院取重要会议资料和医研试样原料。」 一个门卫倾斜了一下身体，看着赵蓉飞的身后，问道：「松岛医师，是吗？」 秦峰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赵蓉飞。 赵蓉飞：「耽误了机密会议你们吃罪的了吗？」 两个门卫还是不依不饶地询问着赵蓉飞身后的人。 陆小丹不会日语不能说话，余光观察四周后她蹲下打开医药箱，示意门卫过来。 一个门卫瞥了瞥嘴，上前俯身想看看这些医师们整天神神秘秘拿个医药箱搞什么名堂，陆小丹低着头缓缓摘下口罩带上面罩，突然迅速捏了氰.化钾和酸性剂，直接用口罩捂住了那门卫的口鼻，那人连声的没出就死于剧毒。 另一个门卫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举着枪凑过来看，陆小丹手一挥，口罩直接朝这只门卫扑面而来，赵蓉飞顺势『空接』住那口罩，屏住唿吸，就摁在了这只脸上。 秦峰吓得一边心说两个姑娘一个比一个狠，一边配合赵蓉飞把两个门卫的尸体拖到门卫室里的床下藏好。 赵蓉飞找到自己的配枪和硝酸甘油，又拿了一把门卫的枪，扶起陆小丹，打开楼门。 「秦院长，开我的车，带小丹去c路。」 两个利索的脚步声刚好出现在赵蓉飞打开的大门口，将人堵住：「站住！你们干什么去？」，原田见门卫不在，警觉地摸出枪指向赵蓉飞。 赵蓉飞心里一惊，一眼看到原田旁边昔日那道貌岸然的方司令，心都在哆嗦，泼天恨意袭来，此刻真的一句废话都不想说，立刻就想出枪打死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歹毒的罪魁祸首。 然而，她咽下喉咙，忍下屈辱，与平时无异的热情之语：「方司令，您终于来了。」 虽然已经到了门口，己方三人，对方两人，但现在己方只有自己有作战能力，为了先救小丹出去、为了狠狠地復仇，目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她向原田和方司令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回答原田的问题：「松岛医师要跟秦院长回趟医院取重要会议资料和医研试样原料。」 陆小丹透过还未摘下的面罩看着那雌雄难辨的人，心中是无限的鄙夷，她打击国人，诱骗赵蓉飞、杀害母亲，是十足的万恶之源。 方司令走到赵蓉飞身边：「飞儿，我可是听说你为了一个g党是越来越放肆了。」瞥了一下嘴，伸手摸了一下赵蓉飞的脸再滑到脖颈。之后转向身边的人，「松岛医师，在屋里还带着面罩做什么，还需要人扶着又是怎么回事？」说完就要去摘陆小丹的面罩。 已经发生心理变化的赵蓉飞对这昔日的日常碰触噁心至极，见陆小丹的面罩就要被摘下她连忙插到两人中间：「司令，医师刚才失手造成医学事故，身体和面部有恙，正好让这个姓秦的带去瞧一下，您千里而来还是抓紧开会吧，您的教诲我洗耳恭听。」 说完赵蓉飞就推身后的陆小丹和秦峰，秦峰会意拉扶住陆小丹往外走。 方司令还是听出了赵蓉飞语气似有不同，如果是以往她定会主动代劳替她摘下那人面罩，她这次来也是准备要解决掉这个似乎要反叛特高课的『棋子』。 「站住，谁都不准踏出门一步！」方司令喝道。 只见眼前这个歹毒之人已经拔出枪指向赵蓉飞，看着顶着两个枪口的赵蓉飞，陆小丹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上跳动着。 赵蓉飞闭上眼睛推演了几秒钟。 之后，赵蓉飞一个侧踢踢飞了原田手里的枪的同时，左手，枪口顶上了方司令的枪口，右手把陆、秦二人用力推出门外。 陆小丹受到赵蓉飞故意的大力推出，在倒在外面地上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是门被赵蓉飞用后背顶住，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赵蓉飞那句：「小丹，你记着，我爱你。」和两声有点尖锐的重叠枪响。 赵蓉飞做这个拼杀决定的时候觉着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陆小丹了，再不说那三个字就再也没机会了。 ...... 等陆小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躺在自家郊外的诊所，周围床边是：父亲陆东铭，姐姐陆小玲，靳宏，还有秦峰，唯一不见的是自己心爱之人赵蓉飞。 她回想起，赵蓉飞把自己推到特高课门外用身体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恐惧感从头腾的一下就蔓延到脚，全身毛孔收缩。 「秦峰叔叔，阿...阿蓉呢？阿蓉怎么没有回来？」陆小丹指甲抓破了床单，脑海里全都是赵蓉飞的音容笑貌。 见几个人浅浅的嘴角都不说话，陆小丹心沉海底，感觉自己失去了全世界一般绝望。 想到那人终究是保了自己的性命，而自己却没能护她周全。陆小丹的心如刀绞再也忍不住这莫大的打击，魂肉剥离，躯体扭滚着身体跌到床下缩成一团，口中一遍遍喊着：「阿蓉——阿蓉———」，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第121页 「你这般哭丧似的喊我做什么？」 嗯？这熟悉的声音让陆小丹睁开已经哭得红肿挤成一条缝的双眼，不可置信地向后撤了一下身体。 是大白天撞见鬼了，还是自己已经哭死了所以见到了天堂的赵蓉飞？ 「我去给你倒水了。起来，你躺在地上打滚会感冒的。」 从小最怕鬼的陆小丹躺在地上，捂着眼睛，张开指缝往外看。 直到赵蓉飞放下水杯，对她勾起妩媚的嘴角之后横抱起她，那炙热的体温一点点透入小丹僵冷的身体，再看陆东铭、陆小玲、靳宏、秦峰都还是刚才的样子只是嘴上绷不住都笑了出来，这才缓过神来，赵蓉飞没变鬼，自己也没去天堂啊~ 赵蓉飞不仅人活着回来，还带回了新的情报。 几个小时前，以为胜算不大的赵蓉飞推开了陆小丹，决定背水一战。 子弹对上子弹后，发出重叠的尖声。 方司令觉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赵蓉飞即便是反了也不可能胜得过自己、狠得过自己，她没想到赵蓉飞此刻已经蜕变，又融合了陆小丹的医学知识，国恨家仇让她下手狠之又狠。和双手持枪的赵蓉飞对了几枪之后，竟然节节败退躲闪不及。 赵蓉飞气势如虹，先解决掉了原田。 又击碎几颗毒气弹，引得会议室里的日本人全都因吸入毒气面目狰狞得抱头鼠窜了出来。 最后跟那万恶之源对了几枪之后，将那几管硝酸甘油抛向空中那人的头上，身体后仰，连发数枪，精准无误地将下落的几管击爆。 虽然赵蓉飞从小就因身段敏捷而得来「飞儿」这个名字，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杀伐果断、身手完美，果然生死一线的时候可以激发出人最大的潜能。还有就是，她想着自己如果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陆小丹了，她对她有太多的亏欠和不舍，她想活下来，所以打出的每一枪都像是凝神发出的最后一枪般，招招致命。 闻着枪声前来接应的陆小玲、靳宏将引爆后飞身而出的赵蓉飞接下来，好在赵蓉飞离门最近，是后仰平身而出的。 赵蓉飞趟过鬼门关，在陆家的诊所陆家的地盘，与陆小丹滚在了一起。 ☆、第63章 我惊艷了时光，你温柔了岁月 七年后，赵蓉飞二十八，陆小丹二十七，上海的军事法庭。 法官严肃地看着被告席：「被告赵蓉飞，请你对1938-1941年间的叛国行为做罪行陈词。」 过了这么多年，1938年，她17岁，十几年前的往事还是淡淡如梦般地映出了脑海。 「1938-1941年，我误受日本特高课训练，获取国战情报提供给特高课。后受党化教导幡然悔悟。」 赵蓉飞说到「党化教导」的时候，眼神飘向证人席上的爱人，嘴角含笑，脑海中都是初次见到陆小丹那柔韧自信的脸庞和银铃般的嗓音。 法官：「我们认真看了你的辩护词。现在请证人发言。」 赵蓉飞的辩护词是陆小丹亲自撰写的，有理有力有节，此时的陆小丹已经是解放军情报技术专家兼医疗讲师，中校职位。赵蓉飞也在自荐为学校的音乐教师前，迎来了本次军事法庭的政治审查。 陆小丹迎上赵蓉飞的目光，回以微笑后缓缓道来： 「1941年，我加入组织，前往当年的日伪政府所属的76号。体察赵蓉飞有我组织从善如流的包容情怀，成功策反。 她为刺杀反动派李维群提供掩护；为我党战场主动权争取宝贵时间；协助重要情报的发送和获取；一人摧毁日本上海间谍组织特高课，所做之事皆为积极投党。 另外，可证明赵蓉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特高课。」 说完示意法官查询从梅机关收集的日方内部来往信件的物证。 赵蓉飞现在觉着常常出口堵得她语塞的陆小丹这张巧言善辩的嘴，现在相当给力和有用。 陆小丹随即也回忆起来，她对自己很无奈竟会如此深刻得爱上赵蓉飞。 在纷乱不堪纸醉金迷的年代，在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年代，她的阿蓉是那么的纯洁美好，果然她还是没有爱错人，赵蓉飞清冷美艷的眼神中带着的是狠狠的致命魄力，赵蓉飞用被动的特工身份力挽狂澜，换来了她自己的清白和一生的挚爱，做了一回真正的特工。相信赵蓉飞牺牲的父母和母亲赵惠兰地下有知也会欣慰吧。 当年，赵蓉飞失去母亲是悲痛，又被特高课所诱骗，但如果不是这样，母亲赵惠兰又从来都没有讲过家事，如果她没有被骗加入特高课没有来上海，陆氏姐妹没有入g党，亦或者当时她没有丢失铭牌去了延安现在会是做陆小玲的工作，而陆氏姐妹只是战争中的医护员，也许都不会认识陆小丹、又和她之间有这么一段情缘。 十七年前的阴错阳差，让还是孩童的两人女孩命运轨迹发生改变，十年后两个少女却又因刻骨铭心的生死感情走在一起，殊途同归又渡过了七年岁月，变成女人。 若不是法官定案木槌「铛」的一声，将深情对视着的两个人连丝般灼热的视线打断，旁听席下的陆小玲都觉着必须要抓着陆东铭的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了，「爸，她俩这也太露骨了，这还是在法庭。」 陆东铭却笑而不语，小丹怎么样他都是爱的紧，对赵蓉飞也是爱屋及乌，更何况是自己夫人认养过的，这些年她早把她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或者是女婿了。 第122页 「本庭宣判，赵蓉飞，1938-1941年因非自主原因受制日方，后投入我组织态度积极；另父母是我党烈士，故免除军事处罚。」 赵蓉飞泛起浅笑又对回此刻笑颜如花的陆小丹的双眼，分明是要把对方融化了一般。 一出法庭，赵蓉飞就弯腰抱起陆小丹转了一大圈，引得陆小丹娇声叫了几下。 这声音和场面，终于让陆小玲急忙抓起已经是丈夫靳宏的手盖上眼睛：「私底下在自家里不避讳也就算了，在公共场合，你俩...你俩能不能给我收敛一点。」 小丹从赵蓉飞身上下来，亲昵地调侃：「陆小玲同志，你最为一个二十八岁的成熟女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我们恩爱有加的感情习以为常呢？」 陆小玲扒开靳宏的手指，歪着嘴，从指缝里给了赵蓉飞一个复杂的眼神，好像在说「快点把你家这个嚣张恶魔给我拉走，也就你能降得住了。」 从七年多前理智的妹妹有些慌乱地告诉她喜欢赵蓉飞的那刻，陆小玲就觉着她这个妹妹算是要栽在赵蓉飞这数年不变羡煞旁人的如玉美貌上了。 七年的生死相随，早就深刻了陆小丹对赵蓉飞的感觉，她爱赵蓉飞已经成为习惯。 赵蓉飞对陆小玲回以会心一笑。拉回陆小丹：「丹，我们该去接小兰芝放学了。」 「嗯。」陆小丹回到赵蓉飞怀里。 小兰芝是兰兰的女儿，五年前赵蓉飞本想策反兰兰，可是兰兰始终放不下她爸，生下小兰芝后，夫妇二人在后来的斗争中成为了日本人利用完抛弃的牺牲品，被日本人毒死。 赵蓉飞和陆小丹把她的女儿接到自己身边抚养，如今已经上了国立小学。 赵蓉飞抱起走出校门的孩子：「小兰芝，今天在学校好吗？」 小女孩啄了一下她，稚气的答道：「学校好，上学好，可是一天时间太长了，小兰芝会想赵妈妈。」 陆小丹也凑过来：「那陆妈妈呢？」 小女孩看着陆小丹咯咯咯笑了起来：「我想陆妈妈给我买好吃的。」 陆小丹用胳膊肘杵了杵赵蓉飞，鼓了一下嘴表示不满，转而捏住小女孩的鼻子：「喂，小兰芝，为什么想赵妈妈没有条件，还亲她，而我给你买好吃你才会想我？」 「你都多大了，还跟一个六岁的孩子争风吃醋的。」赵蓉飞回亲了一下小兰芝，哄着说，「小兰芝，来，亲亲你陆妈妈，让她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顺便让她打一斤醋回去慢慢喝。」 「嗯」不明所以的小兰芝很听赵蓉飞的话，嘟着小嘴凑了过去。 陆小丹急忙又避开了，她好像在身体上有些牴触除了赵蓉飞之外任何人包括这个小兰芝的这样的肌肤接触，其他人的碰触不是浑身鸡皮疙瘩，就是毫无感觉，只有赵蓉飞能激起她身体的酥软热浪和大脑的混沌空白，甚至不用碰触，看着赵蓉飞偶尔的邪魅表情都会觉着她用视线扒光了自己一样。 「好啦好啦，小兰芝，带你去夜市可好？」陆小丹想去夜市。 赵蓉飞放下小兰芝，拉着小兰芝左手，陆小丹拉着小兰芝的右手，又逛了那条七多年都没有逛腻的夜市。 夜晚橘胧的檯灯下，赵蓉飞靠在床头，捧着手中的乐理书，神态平静祥和。 「赵蓉飞，怎么会有你这样惊艷的女人横空出世？」陆小丹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怎么也看不够的乌黑髮丝下那好似永驻般的粉面桃花。 赵蓉飞浅笑，眉眼含情，抚上陆小丹的小圆脸：「丹，能拥有你也是我一生最大的快乐。」她侧身在陆小丹唇上咬了一下。 陆小丹只觉赵蓉飞轻御的声音绕在耳边，听到的是赵蓉飞说：「我惊艷了时光，你温柔了岁月。」 正文完结。 散花~~~~ 作者有话要说：　　1.《妙丹》正文完结啦~~~作者君很开心激动，有好多话想说。 情节复杂程度的设计上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重点放在了根据情节带出的身世、感情和心理描写上了。 韩国与中国联合的谍战剧《异梦》要上播，你们猜主演是谁？韩国的、在姬圈特火的，猜猜，哈哈哈，那必须是智慧与气质并存的霸道总裁徐代表，李枖原（演医生间谍） 特想有人来给《妙丹》做广播剧，有没有混网配圈的给推荐推荐？ 2.亲们也来发表一下完结感言吧~ 3.会有番外。 ☆、番外 自从小兰芝认路后，她便不让陆小丹和赵蓉飞接送了。 因为每次接送，两位妈妈都喋喋不休，嘱咐各种，问东问西，关键两个妈妈时不时能从自己身上扯着扯着就扯到互相对方身上，小兰芝听不懂，而且她想有点自己的空间，放学跟小朋友玩捉迷藏啦，去池塘摸鱼啦等等。 结果，这天回来的太晚了。 小心地进门后看到在客厅的陆小丹：「陆妈妈。」 陆小丹弯起嘴角迎上：「可回来了，回来就好！饿了吧？先吃点点心。」 「赵妈妈呢？」小兰芝问声有点怯，她知道赵蓉飞平时管她严厉，不许她晚回家。 「去找你了...等一会你就说你早就回...」陆小丹嘱咐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赵蓉飞急急地开家门的锁，边吼道，「哪找都找不到，这孩子不知道去哪了，我说你也别在家等了，走跟我一起去找，万一出什么...」 第123页 小兰芝和陆小丹面面相觑，脸上都绷着笑又不敢泄。 赵蓉飞进入家门抬头，正看到：陆小丹打开点心盒，小兰芝拿了两块点心，往嘴送着，另一个递给陆小丹，二人正在上演「母慈子孝」的场面。 好哇，自己满世界的找孩子，孩子倒好回了家跟没事人似的；而陆小丹就更气人了，在家什么都不做还有人「孝敬」糕点，二气并做一出，急急地走了过去：「说！放学不回家去哪了？」 小兰芝见赵蓉飞面色不善，急忙放下糕点，解释了缘由，心想只是在学校玩了这么一小会，赵妈妈怎么就生出这么大气。 「兰芝，你是姑娘家，知道回来晚有多危险吗？！」赵蓉飞训斥道。 「能有多危险，我像兰芝这么大的时候能从家走到私塾找我姐，还能从医院走回家给我爸取东西。小孩子放学想玩一会嘛，你就是太紧张了。」陆小丹不以为然地说完，起身去厨房准备给三人做饭，并嘱咐小兰芝去做作业。 赵蓉飞累死累活完了还被质疑成『被迫害妄想』，更加郁闷，追过去不甘示弱：「你以为是个小女孩都跟你似的，疯成地痞流氓都怕的样子，陆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奇葩？」 「是啊，我是朵奇葩，不像你，你是朵艷葩，整天搞那么多的迷妹。」陆小丹撇着嘴角。 从赵蓉飞在学校教上音乐，接触到社会大量人士之后，美女气质教员的名声就传开了，总是有各种学生慕名前来，一睹芳容和琴艺，有的时候赶上放学最后一节课，陆小丹去找她还得经过层层来欣赏和讨教的之人的包围。赵蓉飞时而微笑颔首，时而耐心解答，看着那些人放光的眼神，陆小丹心里不免酸熘熘的。 「我......我...那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赵蓉飞，我看应该给你洗一摞照片，背面让你签名，来一个你发一个，省的那些人天天来看你了。」 「哎，你这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呢？」赵蓉飞像是突然解决了什么难题一样。 「切~」陆小丹不屑，说她胖她还喘上了，赵蓉飞啥时候这么厚脸皮了。 陆小丹蒸上馒头，回到小兰芝的房间：「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正在做。」 「上次数学才考了85，得多用点心啊~」 赵蓉飞又跟过来：「你就不能让兰芝有点文艺素养？每次我一教她练琴你就说浪费时间。」 文艺素养...陆小丹又想起赵蓉飞的迷妹，撅回来：「那些靡靡之音有什么用？！都像你似的，到处留情？」想当年，陆小丹也是从赵蓉飞迷妹发展成现在的爱人关系的，被她的才情气质所吸引，现在不仅自己喜欢，可别人也喜欢，便说赵蓉飞那些都是不务正业的花把式了。 「你——」赵蓉飞被她气得无语，陆小丹这张别人说一句她回三句的嘴对外人用那是极好的，用在自己身上那可是要把赵蓉飞憋出内伤。 小兰芝一看两人又在叽叽喳喳，情况不妙，似有□□味夹在其中，急忙劝道：「你们先回屋歇会吧。」 说完把赵蓉飞和陆小丹推回她们的屋里，关上门。 反正每次两个人似是吵架又似是打趣，到底什么程度小兰芝也不大能听出来，不过她知道，每次只要两个人一回到房间，过那么个把钟头再出来，保准烟消云散，风和日丽。 论唇枪舌战，赵妈妈不是陆妈妈的对手，所以...小兰芝猜测——身体素质略胜一筹的赵妈妈一定是用武力摆平了陆妈妈。但其实小兰芝还是心存疑惑，怎么能够打那么久都没见有谁受什么大伤？而且如果是打了一架那不应该是更加生疏或者冷战吗，怎么...... 果然，跟以往一样，小兰芝在听到屋里两个妈妈似是在屋里『打』了会的叫声和哀求声......之后，出来便如胶似漆靠在一起，尤其陆妈妈走路都是轻飘飘的，赵妈妈头髮丝都是湿漉漉的。 「坏了！」陆小丹才想起来锅里还蒸着馒头，急忙跑过去。 小兰芝见她俩一直不出来，想必打的激烈，本着小孩子不管大人的事的想法，只是静悄悄地把蒸过劲儿把馒头蒸成石头的火给关了，吃了几块糕点填肚子。 「妈，你们以后再...教训对方的时候。」小兰芝觉着用『打』不大合适，用了『教训』两个字，「等不能等我睡了以后？」声音实在是有点大，还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她陆妈妈还好，尤其赵妈妈，时常急喘娇哼声嘶力竭，果然赵妈妈武力值高。 「你辅导她功课吧，我我去做饭。」赵妈妈似乎感觉到了小兰芝看她奇怪的眼神，急忙遁了。 噗，这个赵蓉飞，陆小丹情眼含花，笑在心里。 总之，在小兰芝眼里，两位都是奇女子，在一起确实是不一样的烟火。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 番外就这样。 diss前任等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