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笑傲之月初东方》 第1页 [gl百合] 《(笑傲江湖同人)新笑傲之月初东方》作者:麋鹿mi【完结+番外】 文案: 一个是杀伐果断的魔教教主,快意江湖,一切尽在掌控。 一个是身负家仇的伽遥宫少主,深谋远虑,却百密一疏。 幼年初遇,回眸一眼,镌刻于心。她笑着对她说:“可惜这般好看的人,竟是个兇恶的丫头。”她听后气急,欲取她性命。 多年后,江湖再遇,奈何物依旧,人已非。 到底是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痴缠? 在爱恨两难,仇怨纠缠,生死过后,能否与卿携手,共看芳华,同听雨落。 内容标籤: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玥(云清)、东方不败(东方白) ┃ 配角:萧如烟、云沐羽、风荼媚 ┃ 其它:笑傲众 第1章 人物介绍 非常抱歉,本章节因出版、修改或者存在色情、反动、抄袭等原因而被作者或网站管理员锁定 第一卷 第2章 伽遥少主 洛阳城外以南十里,前接沧水,后靠天幕山,山下一处高耸而立的楼阁坐落再此,那是云家先祖建的楼宇名曰:第一楼。第一楼传至此三代,当今楼主云沐羽,乃是云家至今为止仅剩的血脉传承。 如今不过二八年华的年纪,就已被江湖中人尊崇的誉为医圣,更听说云沐羽其人娇靥甜美,更胜桃花。 说书先生说到这里捻了捻鬍子,不缓不急的抿了口茶水,瞧见周围一群人听得目露神往,心下发笑,话锋却是一转:“不知诸位可知,萧如烟又是何许人也?” 几个大汉听到这个名字似受到惊吓,在下面低声说起来。 江湖中谁人不知萧如烟就是伽遥宫宫主,为人清冷孤傲,从不与各派来往,却偏生与日月神教教主独孤求败交好。后来,伽遥宫和日月神教被正派视为江湖中魔宫和魔教,为正派所不容。 相比那些不知名的小门小派,江湖中人更多知道的是南伽遥,北日月。南是伽遥宫、北就是日月神教,南北唿应,各占一方势力。 * “听说,一年前萧如烟与独孤求败二人相约比武。渭水一战,萧如烟身着白袍,手持青剑,对战之时衣袂翩飞,剑气如虹,一剑破天幕,哪似凡尘之人,只可惜仍旧不敌剑圣成名已久的独孤求败。” “萧如烟的伽遥神功不是已经练至第八重,怎还会败给独孤求败?” “都传伽遥神功出神入化,依我看,那等魔功不练也罢。” “不知兄台此话怎讲?” “……” 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场面热闹无比,这酒楼本是桌与桌之间的距离甚远,此时不少人都搬了凳子坐到近处。 那说书老人摸摸鬍子,似乎见惯了这等场面,悠然的离开了酒楼。 * 彼时,晨光方出,光亮透过群峰照到第一楼的玉石台阶上。遍观群峰,山中浮动着白色的雾气把山顶飘逸出尘的白衣女子装在里面,即使只是透过雾气,都让人觉得莫名的冷寂,清风吹动,衣袂飘扬,女子墨色的长髮在空中摇曳开来。 突然,身后走来一黄衣女子,她怀中抱着个襁褓婴孩,娇美的脸上带着柔美的笑意,“第一楼的事宜我已交手子苓。烟儿,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白衣女子转过身,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揉了揉她的长髮,看着她怀中的孩儿,“沐羽,这小傢伙的眼睛倒是有些像你。” 若是往常被属下瞧见她们清冷孤傲的宫主这般温柔的对待一个人,那不用想,这个人一定是第一楼楼主云沐羽。 云沐羽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俏皮一笑,“既成了我们的女儿,自然是要像娘亲的。” 萧如烟被她的话逗笑,不同于往日的冷冽,唇角勾起,妖娆倾城。她突然倾身,在云沐羽唇边落下一吻,“沐羽,给这小傢伙取个名字吧。” “玥……”云沐羽突然会心一笑,又说道:“古法有云,《玥》乃上天赐予有德圣皇的一颗神珠。而这孩子,亦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神珠。烟儿,我们叫她箫玥如何?” 萧如烟眸光中浮起几分氤氲,凝锁着云沐羽逗弄着怀中的小傢伙,轻笑道:“好,就叫她箫玥,从今往后她就是我伽遥宫的少主人。” * 七年后 近几年,江湖中无人不知日月神教与伽遥宫的矛盾。昔日的盟友日月神教再这几年多次试图侵犯伽遥宫产业。 萧如烟开始还能隐忍不发,将产业和宫址迁移并隐于闹市,不愿与日月神教撕破脸,奈何独孤求败逼人太甚,残杀伽遥宫弟子迫使萧如烟出山。 各大门派见此,也只作观望,无人敢冒进,毕竟独孤求败和萧如烟如今的功夫无人能敌,那些所谓的正派想的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罢了。 同时,已经七岁的箫玥,近一年中发现自家母亲往宫外跑的次数越来越多。前些日子,她无意间听见了宫里弟子谈论日月神教残害伽遥宫弟子的事。 箫玥询问过云沐羽,云沐羽不想让她参与大人间的勾心斗角,同时下令宫内弟子不许在少主面前提起这些事。 宫令一下,萧玥自然无从得知这些事,就算找个弟子询问,也不会有人告诉她,她只能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等姑姑夏子苓下次回来,或许可以侧面了解一些事。 第2页 * 又一日,箫玥做完功课跑去药园,抱着云沐羽的大腿撒娇道:“娘亲娘亲,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云沐羽微怔,不是她和萧如烟不愿意教,只是箫玥自小身子就比其他孩子羸弱,这几年虽调养的不错,可伽遥宫的功夫属于阴寒路数,并不适合箫玥习练。 之前她与萧如烟商量后,萧如烟自然同意了她的说法,并不让箫玥学习伽遥宫的功夫。这几年里,云沐羽倒是将一身医术倾囊传授给了箫玥。 云沐羽看着抱着自己腿撒娇的小女儿,爱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问道:“玥儿,怎么突然想练武了?” 箫玥整个人倚在云沐羽的腿上,清瞳含着丝丝红晕,“玥儿不想见母亲不高兴,更不想看到娘亲每日为母亲忧心惦念。娘亲,你教我武功好不好?玥儿已经长大了,玥儿可以保护你们。” 云沐羽蹲下身,抱了抱怀中的小人儿,明明说着自己长大了,却还赖在她的怀里,她的玥儿着实惹人怜爱。 “娘亲答应你就是了,但是想要练武之前,玥儿你必须先学会轻功。伽遥宫的轻功路数是每踏出一步,都与内力息息相关,决非单是迈步行走而已,若是无根基之人,强行走将起来,会造成自绝经脉的危境,” 说到这,云沐羽认真的盯着箫玥,一字一句又道:“不过,玥儿这两年来一直睡寒玉床调养身体,虽还不会任何功法,内力却比一般习武之人深厚些,自是不用怕的。” 萧玥想起来两年前母亲给自己单独辟出一处院落,把五岁的自己扔出娘亲的房间,美其名曰,玥儿既然长大了,那就自己睡,实则却是独占云沐羽。 最可恶的还让她睡寒玉床,虽然娘亲告诉她知道寒玉床对自己的身体有益,是个好东西。可让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孩子整晚睡冰冷的寒玉床,现在想起来她都浑身发冷。 好在这些年萧玥用的吃食、汤药,都是云沐羽亲手调制的,对调理身体有极大的帮助。所幸,她睡了一个月的寒玉床,也就适应了。 云沐羽沉吟了片刻后,抱起箫玥运起轻功往宫寝殿纵去。 房中,云沐羽从书架上找出一本书交给箫玥,轻柔道:“这回去先看着,若有不懂的地方,玥儿可以问琴棋和书画。” 箫玥接过书,看到上面的《伽遥轻功基础心法》后,脸上顿时溢满了灿烂的笑容,在云沐羽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道:“谢谢娘亲,我这就回去练功咯。” 话落,箫玥便从云沐羽身上跳了下去,所幸并不高,云沐羽并不担心会摔了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2018年12月4日 修文 第3章 琉璃璎珞 一路回了自己的清月苑,距晚膳还有一个时辰,琴棋和书画怕箫玥饿了,把早已备好的甜点和清茶端了上来。 箫玥翻看着从云沐羽那里得来的心法,并未主意到桌上备了她平日爱吃的甜糕。看着书中讲解的许多穴位,箫玥唇角翘起一丝得意的弧度,对于自小学医的她来说,找穴位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再往后翻看,后面讲解了一些高深的轻功心法,箫玥不明,便让琴棋和书画演练给她看,她则在旁观看,同时觉得体内有股气流在产生变化。不出半月,已经完全吃透了这本书,轻功已初有所成。 同时,这半个月里萧如烟亦是没有回过伽遥宫。 * 云沐羽没料到箫玥这么快便学会伽遥宫的轻功,之后的日子,她教完课程,午后便会让琴棋和书画教箫玥一些剑法。而对于伽遥神功,云沐羽却是只字不提。 这日,箫玥在院子里练剑,旁边有琴棋和书画陪同。 “少主看好,第一式,破剑式: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虽只一式,但其中于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兼收并蓄;虽说“无招”却是以普天下剑法之招数为根基,因而其变化之多端不逊于总决式。” 对于这些剑法,箫玥早就熟记心中,面对书画的攻势,也能逐一破解。 箫玥手持木剑,脚下配合轻功,招数虽然精妙,但毕竟还是新手以剑入道,又是与书画过招,十招后剑法上已落于下风。 书画自然不会用真本事,一是怕伤了箫玥,二是宫主夫人交代过,不能让少主过于劳累。 这是,箫玥脑中辗转应对之法,突然会心一笑。书画还在微愣之际,箫玥已然打落了她手中的木剑,跃到对面的石桌上。 “书画,你在敷衍我,暗卫一职我可要和娘亲说该换人了。” 书画似是不满的看着箫玥,一双好看的眉眼,流盼之间闪烁着委屈之色,“亏我还担心伤了少主,少主倒好,就会欺负我。” “这叫兵不厌诈。”箫玥笑得似只小狐狸,狡猾极了。她将书画掉落的木剑捡起,扔给旁边的琴棋。 “琴棋,你陪我继续。” 琴棋接过木剑,木然道:“少主看好,第二式,破刀式。破解种种刀法,讲究以轻御重,以快制慢。” * 时间不紧不慢的又过去半月,整整一个月萧如烟都没有回宫的消息。箫玥知道云沐羽嘴上不说,心里定是担忧母亲。她这几日下午也不练剑了,整日待在云沐羽身旁。 第3页 云沐羽见此,所幸教了箫玥一些乐器,见女儿喜欢音律,而且对萧和琴尤为钟爱。这个发现让云沐羽倒是笑了,果然是她和萧如烟养出来的孩子,就连品行、习惯都如此相像。 为此,云沐羽将自己最常用的一支白玉长箫送给了箫玥。只是不知,将来能与玥儿琴瑟和鸣的人会是何人? 箫玥爱极了这支洁白通透的玉萧,一大一小经常在园子里箫玥持萧,云沐羽弹琴,乐得自在。 面对箫玥时,云沐羽自是温柔的笑着,可箫玥也看得出来娘亲的故作镇定,正如她心中的不安不断的滋长、蔓延。 * 萧如烟闻音而来,刚步入园中,就看到不远处爱人和女儿这美妙的一幕,原本冰冷的脸上不禁勾起了一丝笑意。 琴声忽止,云沐羽望向不远处的白衣美人,二人久久对视,仿佛一眼万年。 萧如烟满目深情,良久后轻笑着开口:“我回来了。” 云沐羽脚尖离地,速度很快的飞入萧如烟怀中。夕阳映照着两人相拥的身影,给这花园中填上一笔柔美的画卷。 箫玥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娘亲,不由笑出声,这样的日子真好。她觉得此时还是不打扰她们比较好。如此想着,便往自己的清月苑走去。 * 箫玥回到清月苑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她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夜空,此时天边挂着明月一轮,当空洒下金辉银光,朦朦胧胧,一如看不清的以后。 “书画、琴棋” 一瞬间,二人出现在箫玥身前,单膝而跪。 箫玥看着身前的二人,轻淡道:“今日你们也见到我母亲回来了,然而显然我的话又没用了,既如此我要你们何用,明日你们就回母亲身边吧。” 二人听后站起了身,她二人虽只有十二岁,却已照顾箫玥两年,今晚的箫玥不像往日那般无奈的命令她二人不许跪她,这般清冷且淡然,像极了往日的萧如烟,让她二人心生颤抖。 “果然,你们跟在我身边两年,是因母亲的命令,并不是把我当成你们的主子。” 二人忙单膝跪下,呈呈开口:“少主,您永远是我们的主子。” 箫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家中可还有家人?” 见她二人摇头,箫玥心中嘆了口气,她虽从来没有离开过伽遥宫,却听过子苓姑姑说过外面的乱世,进到伽遥宫的也几乎都是孤儿。 箫玥伸手将两人扶起,清眸中满是真诚,“既如此,不如让我当你们的家人,我亦会把你们当成家人,尽我所能去维护。” 琴棋和书画明显被箫玥的话语吓得又跪了下来,“少主,这话请不要在说了。您永远是我们的主子,这话若是被宫主知道,我们...” 书画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箫玥冷声打断:“我并非与你们玩闹之语,从今日起,我箫玥会尽所能护你们一生安平,而你们今后效忠的人只能是我,听清楚了吗?” “是,少主。”二人一口同声答道。 箫玥再次扶起这一晚已经跪了好几次的人,有些心疼她们的膝盖,不妨晚上配点消肿膏给她们。 抬头看着高出自己一头多的二人,箫玥清眸里漾起柔和的波光,淡然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畏惧源自于母亲,可从我有记忆起你们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了,在我看来,你二人早已是我不可或缺的朋友或是家人。既是我的人,那么从今日起琴棋改名为琉璃,书画改为璎珞,我不要你们为我赴汤蹈火,我只有一个要求,好好活着。” 在这未知的乱世中,活下去。 琉璃和璎珞的目光有些恍惚,再对上萧玥明亮而又坚定的眼眸,二人眼中眼泪滑落的无知无觉,她们明明只有十二岁,说不震惊、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在这乱世江湖中,一个无依无靠女孩子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就算不饿死,也会被歹人卖入烟花之地,受尽屈辱。 她们虽被带回伽遥宫,温饱不成问题,却要面对残酷的杀手训练,没有能力坚持不下去的人都死了,坚持下来的人则是成为宫中弟子,而她们的生死往往只是宫主的一句话而已。 此时,眼前这个明眸女孩告诉她们会将她们视为家人,要她们好好活下去,这无疑让她们感觉到活着似乎不是为了重复着机械一般的过活。那颗冰冷已久的心,似乎找到了避风港,被丝丝温暖所占据。 琴棋和书画,不...是琉璃和璎珞,此时此刻在心中立誓,萧玥将是她们这一生所效忠的人,并誓死追随。 第4章 伽遥神功 第二天一早,萧玥在小院里用了早膳,没多久便去萧如烟与云沐羽的房里报导了。 “母亲,您总算回来了,母亲不在娘亲整日都再想你呢。” 萧如烟笑着看了眼云沐羽,然后把萧玥抱了起来,“那玥儿告诉母亲,你娘亲是怎么想我的?” “烟儿,不要胡闹。”看着云沐羽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箫玥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想到此行的主要目的,她又搂了搂萧如烟,似要让母亲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母亲,玥儿有事想求母亲应允。” 萧如烟勾了勾唇道:“哦,玥儿想要什么?” “母亲能否将近来新入宫的弟子交给我?” 第4页 萧如烟未语,面容上划过一丝疑惑。身旁的云沐羽倒是先开了口:“玥儿是觉得琴棋和书画伺候的不好吗?” 萧玥摇了摇头:“她们很好,只是玥儿身为伽遥宫少主,想为母亲分忧。”说到这她抬起头看向萧如烟,清澈的眸子里洋溢着坚定的光芒,“用我自己的方式,玥儿已将琴棋、书画二人改名为琉璃和璎珞,母亲可会怪我?” 萧如烟深邃的眼眸凝着萧玥,沉吟片刻后,答非所问道:“听你娘亲说我不在宫里这一个月,玥儿已经掌握了伽遥轻功心法。既如此从明日起,由母亲来教你武功可好?” 萧玥唇角上扬,明明还稚嫩的小脸上如阳光般的耀眼,“全听母亲的,”说着就要从萧如烟身上下来,“若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萧如烟应了一声,并不多言。 待萧玥走后,云沐羽似是有不贊同的问道:“烟儿,你是打算让玥儿这么早就接触伽遥神功?” 萧如烟将云沐羽揽入怀中,淡淡道:“沐羽,我们应该相信玥儿,倘若三月后我……” 云沐羽突然搂紧萧如烟,颤声道:“我知道,你的决定,我亦会支你。我只是……只是心疼玥儿,倘若她不能如你那般……” 萧如烟安抚着怀中不安的人,轻声抚慰。她又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事与愿违,她只怕无法再护得她们母女周全。 * 萧玥回到清月苑看到一抹蓝影站在院中,之前因为萧如烟不在宫里,她的功课自是云沐羽所授,如今萧如烟回宫,想来她的功课以后会是眼前的人教授了。 夏子苓,云沐羽的师妹,平日不常在宫里走动,也是伽遥宫长老之一。 萧玥勾唇一笑,走过去,“要是我没猜错,今后我的功课就是子苓姑姑教了。” 夏子苓蹲下身,看着箫玥稚嫩的小脸,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灵气十足,此时的小傢伙双手环胸故作大人的模样,让夏子苓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笑道:“是啊,小傢伙难道你不愿意让姑姑教?” 萧玥拉起夏子苓的手,娇笑道:“怎么会呢,玥儿最喜欢子苓姑姑了。姑姑,随我进去吧。” 突然她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道:“琉璃、璎珞。” 看到出现的两人,不卑不亢的站在她身边,箫玥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今日起,我学什么,你们就跟着学什么,我身边的人可不是只会武功就可以的。” “是,少主。” 两人齐声答道 * 接下来的日子有依旧条不紊的继续做,每日萧玥跟着两位母亲用过早饭,便会带着琉璃和璎珞跟着夏子苓学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下午箫玥跟着萧如烟练武,另一边的琉璃和璎珞,则是由夏子苓亲自传授武艺。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萧玥已经突破了伽遥神功第一重,这一发现让萧如烟更加确定了一些想法。 * 《伽遥神功》乃是伽遥宫歷代宫主修炼的最高心法,神功的玄妙之处不仅在于练成之后内力无穷无尽,而是可以容颜永驻,亦是不老长春。 《伽遥神功》共有九层,炼至六层,可与当代一流高手一争长短。若到八层,可无敌于天下。九层大成之后,与人交手时,肌肤凝结如冰,功力不往外挥发而是向内收敛,故而运功下不损耗内力,甚至可以说是增加内力,达到无止无歇、无穷无尽。 使用《伽遥神功》时周身宛如被寒雾笼罩,奇寒无比。与人交手真气产生的可怕寒意会直透人之心,使对手亦是没有伽遥心法护体之人,身体如置身冰窖。 《伽遥神功》的真气属于至阴至寒,使修炼之人命脉变得阴寒无比,长期修炼《伽遥神功》其人心性也会变得冷若冰霜。 这也是云沐羽不愿让箫玥修炼伽遥神功的原因之一,加之箫玥自幼身子羸弱,若修炼这等阴寒功法,对身体的伤害更是百害而无一利。 然而,箫玥已经睡了两年寒玉床,身子骨与之前相比硬朗了许多,如今基层的《伽遥神功》那点寒气,她还是能抵住的。 在突破第一层后,萧如烟并不急于让箫玥继续习练,而是交给她一本剑法图让她吃透上面的剑招。 * 这日下午,萧玥在院中练剑,夏子苓领了几个八九岁的孩子进来。 “玥儿,听说这是你要的人,师姐让我带过来交给你,这一批里面只有八个人通过。” 夏子苓的话说完,她身后的八个孩子单膝跪于箫玥面前,恭敬道:“奴婢参见少主。” 萧玥对夏子苓悠悠一笑,走过去一一打量八人,琉璃和璎珞跟在她身后。 “把头抬起来。”八人闻声,顺从的将头抬起来。 “琉璃、璎珞,再一个月内教会她们内功基础。” “是,少主。” 萧玥盯着八个人,眸里划过一抹冷色,“一个月后若你们通过我的考验,今后便是我的属下,通不过便从哪来回哪去。” “奴婢定不辜负少主所望。” 八人一口同声答道 箫玥转身,对琉璃和璎珞又道:“她们交给你俩了,别让我失望。” “是,少主。”二人身子微有颤抖,这是箫玥第一次交给她们任务。 第5页 待人都走后,萧玥看向那边坐在石桌边自顾自品茶的人,轻笑道:“姑姑今天的戏,可做足瘾了?” 夏子苓笑着走上前,幽幽一笑道:“当着少主今后属下的面,子苓自然要让玥儿更显威仪,不是么?” “这样的威仪,我才不需要。”说落,便离开了小院,往前宫行去。 萧玥离开后,夏子苓依旧不为所动,墨瞳里闪着不知名的情绪,已经...开始了。 第5章 年少初遇 有萧如烟的指导,箫玥的剑法每日都在不断精进。 没过几日,萧如烟又匆匆离宫了。这次她走的很匆忙,箫玥得到消息时,萧如烟 已经离开半日了。同时,第二天云沐羽也离开了伽遥宫,并安排了让夏子苓照顾箫玥。 箫玥纵然不愿,但也答应云沐羽,会乖乖在宫里等娘亲与母亲一起回来。 云沐羽满是爱怜的抱着她,承诺会和萧如烟再下月初六赶回来陪她过生辰。然而,她们却不知道,这一承诺再也等不到实现的一天。 看着远去的云沐羽,箫玥压着心底不断蔓延的不安,往清月苑走去。 “琉璃、璎珞,你们帮我备一套男装,天黑后我们下山,此事不可惊动子苓姑姑。” 二人互看一眼,自知无法阻止她的决定,只能去准备。 * 夕阳西下,余晖穿透薄薄的云层,斜倾下来。 箫玥和琉璃都换了男装,两人一路施展轻功下山,奈何山中多是陷阱、迷障和毒物,琉璃带着箫玥小心走出密道,外面等候多时的璎珞,早已备好了马车。 马车一路东行,琉璃和璎珞换着驾车,经过一晚的颠簸,在天亮时马车驶进城镇。璎珞看着前面的客栈,因还未出伽遥宫地界,这周边小镇的产业多数都是伽遥宫门下,二人打算让箫玥休息一番再赶路。 三人一进到客栈,便引来靠东首的两名精壮大汉的注视。 箫玥看了他们一眼,目光绕过他们的身子,落在一个十几岁的青衣少年身上,那少年独自用餐,他周围的桌子上空无一人,西首倒是零零星星坐有几人往她们这边打量。 箫玥头髮束起,一身白色绸衫,虽年纪尚小,却是挡不住那俊俏的英姿,身后的琉璃和璎珞也是一身精炼的男装,三个翩翩少年郎,衣着华贵,难免遭人注视。 琉璃走到柜檯拿出箫玥的令牌,上等的金丝玉令牌上雕刻着伽遥二字,在字的左下方一个玥字,凸现出来。但凡伽遥宫产业无人不知这是少宫主身份象徵的令牌。 掌柜一见,马上赔笑着为三人备好上房,璎珞和琉璃一间,箫玥单独一间。琉璃和璎珞放了行囊,便去寻箫玥下楼吃早饭。 三人正准备下楼时,便见方才那青衣少年带着两名大汉上楼。 箫玥这才看清楚少年的样子,很瘦,肤色白皙,明明深邃且锐利的眉眼,却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媚,一身素色青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可见日后必将驭临九霄。 箫玥清眸中的漾起一丝触动,再抬眼时已是一片清明无波。 少年这边已经往楼上走,箫玥同时带人下楼,两人的目光对上后,又很有默契的同时错开视线。 * 用了早饭,三人各自回到房中休息。箫玥趟在床上,一晚没睡,此时早已睏倦的不行,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箫玥被房顶的脚步声吵醒,迷濛中她想起了之前的少年,一种特别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这时房顶又有些动静,不多时对方已远去,箫玥放下警觉,却又觉得那里不对。她翻身起来,悄悄拨开窗子,窗外已经黑漆漆的,灯火全无,没想自己竟然睡了一天。 箫玥探出身,看向旁边的窗子,凌空一指,虚劲射出,那扇窗子便无声无息的露出个缝。她顺势跃出窗外,身形一转,攀上窗沿,待她落地关窗,也没发出半点声响。伽遥轻功乃是一绝,箫玥又专注于这一道,小小年纪,轻功便已是常人无法可比。 “你鬼鬼祟祟来我房间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似带着冰刺,却异常好听。箫玥往声源看去,此时少年正半卧在床上,一双深邃的墨眸盯着她看。见对方没有害怕,也没有叫人,便也放下心来。 “方才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我想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所以就来一探究竟咯。” 少年像似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一样,唇角一勾,轻蔑道:“是什么有趣的事,让你这么急着来送死?” 箫玥莞尔一笑,稚嫩的小脸上却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可惜,我不想告诉你。” 少年秀眉一挑,从床上坐起身,“小鬼,你想死吗?” 听了少年的话,箫玥脸上露出更大的笑意,可惜了这样的人物,却和自己一样是个姑娘家。刚睡醒的低柔嗓音,带着丝丝软糯的慵懒,宛如绵柔的棉花,撩拨人心。 “可惜这么好看的人,竟是个兇恶的丫头。” 少年瞬间收起笑容,眼露寒光:“可惜,你没命可惜了。”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向着箫玥的小腹刺去。 箫玥抽出腰间的玉箫,挡住少年的攻势。 少年见一招不成,反手再刺,箫玥转身一躲,稍用内力,一手将少年握匕首的手扣住,身体上前一欺,二人便齐齐扑倒在床上。 第6页 “放开我,不然我定将你...”未说完,便被箫玥用手捂住了嘴,少年有些慌张,自从她跟了师傅以后,从未被人识破女儿身过。这个小鬼,今日决不能留。 “外面有人。”箫玥看了眼身下的人:“你最好别动,外面那些人可不是跟着你的那些属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少年眨了眨眼。箫玥立即松了手,退到床的另一头,若无其事的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袖。 就在箫玥以为对方当真揭过此事时,那少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她。 箫玥心道,好狡诈的人。她右掌出掌,却被少年占得先机扣住了手掌,双方身体加上力量差距,箫玥被少年按在床上。 少年好看的秀眉一挑,正欲说话,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声,武器碰撞的叮噹声,源源不绝。 就在这时,两道黑影自窗外窜进来,速度极快,不待箫玥和少年有所反应,便如风一般袭到床前,点住她们的穴道,二人顿时动弹不得。 黑影略有些惊讶的看着二人,指着萧玥道,“怎么多了个小孩?” “算啦,先一併捉回去再说。”黑影拿出一个大口袋,将二人一罩,扛在肩头,窜出房间,急行而去。 箫玥在袋中暗暗叫苦,没想到来人是要捉这少年的,结果她却倒霉的送上来门来。 一路上摇摇晃晃,磕磕碰碰。袋中的二人总是撞到,更倒霉的是箫玥在下,少年的脑袋就斜靠在她的颈间,她本就比少年小几岁,被对方压在身上也是极为不舒服的。然而,睁眼是一片漆黑,少年的头髮不经意间捎过箫玥的脸,痒痒的,身上穴道被点,不能动弹,不久就开始发麻。 在这种情况下,箫玥无法用解穴之法,只待那人停下,找个时机偷偷解开。 带着她们的人一路急行,不时跳跃,像在翻山越岭一般,如此大约半个时辰,箫玥似乎听到一些人声,却是有些模煳。 紧接着,感觉被人放到地上,唰的一下,袋子被打开。箫玥和少年被放了出来,躺在地上,头顶是破旧的瓦片,这应是一间荒废的破庙。 只听一人兴奋道:“三师兄,人我已经抓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救大师兄?”显然说这话的便是那个抓她们回来的黑影。 “咦,怎么有两个?”那人惊讶了一下,目光扫了向她们。 “我去的时候他们就在一个房间,当时情况危急,我干脆都抓回来了。” 之前那人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们要的是那个大的小子。” “那我把另一个处理掉。”抓了他们的那人说道 箫玥顿时一惊,然后试图解穴,可那人已经靠近了她。 “师弟,不可。”一声传来,靠近萧玥那人停下脚步,感觉又有一人走近。 “师弟,你们之前不作商量就这样草率的去抓人,现在又要对一小孩下手,真是长能耐了。”他声音急切带有责备之意。 “师兄,我…我只是想救大师兄。”他这话一出,又悲愤道,“这小子是日月神教的人,大师兄落入他们手中,指不定受什么折磨,他们戒备森严,我们几次营救都不成,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我自然要冒险一番。” “大师兄固然要救,可抓小孩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人指着少年辩解道:“这小子可不是普通人,前些日子,我去打探大师兄的消息。见那群教众对他毕恭毕敬,他身边又带了很多随从,指不定就是什么大人物的儿子,我随口跟三师兄一提,他也上了心,逮住机会,我们才将他捉了回来。” 之前沉默的另一人附和道:“是啊,师兄,说不定解救大师兄就指望这小子了,这小子身份尊贵,拿他换大师兄,说不定还真能行得通。” “哼,我们衡山派,什么时候要靠劫持一小孩子来保全了?你这样做对的住师傅吗?这事若穿出去我们衡山有何颜面立足江湖。” “二师兄,你好迂腐,能救得大师兄,我什么也顾不得了。” “混帐,大丈夫立足于世,顶天立地,但求问心无愧,怎么能如此下作。” 另一人也就是那个三师弟又道:“师兄,魔教残暴不仁。为了救出大师兄,捉一小孩又怎地,还是一个魔教的小子,我们只是拿他去换大师兄,万不得已不会杀他的。” “那先前进来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如果不是我阻止,四师弟怕是早就将那小孩给杀了。” “师兄,是我一时煳涂。” 见他认错,旁边的人忙打圆场道,“好了,那小孩不杀便是,等救出大师兄,我们便将另一个孩子放了。二师兄,我们不妨出去和众师弟商量商量接下来如何救出大师兄为妙。”说完还拍了拍的方才被师兄□□的人肩膀。 “那两个小孩现在怎么样?”二师兄问道。 “被我点了穴道,一时半会动不得。”老四答道。 “好,那我们先出去吧。” 第6章 患难与共 听到那群人的脚步声渐远,箫玥微微探起身,在他们说话之时,她已将穴道解了。 从对方谈话中得出,那群绑了他们的人是衡山派的弟子,日月神教捉了他们的大师兄,营救不成,想要利用旁边这个身份尊贵少年来换他们大师兄。 第7页 箫玥暗怪自己多管闲事,日月神教与伽遥宫的种种横恆,她在宫里时就听过,没想到才出宫就遇上了日月神教的人。如今在客栈里的琉璃和璎珞,应该已经发现她不见了。 此番出宫她本是听了云沐羽此行的目的地,打算偷偷跟着。如今却被人掳到这么个不知名的地方,想到这她又瞪了眼身边的少年,却见那少年惊讶的看着她,似乎奇怪她为什么能动。 “别这么看我,我自有解穴的手段。”箫玥低声道:“你看,我多倒霉,因为你受这罪,想必你的身份定是不一般了。” 少年横了她一眼,不是不想说话,是说不出口。 “唔,我差点忘了,你被点了穴。”箫玥靠近她说,“现在这情况不妙,我不是你,没那特殊身份,必须跑路的,不然他们一个不爽,把我杀了就太不划算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等着他们拿你换他们的大师兄,当然一切顺利自然好,二就是和我一起现在逃走。选一,眨一下眼、选二眨两下。” 少年眨了两下,显然她不乐意被当做交易的人质。 箫玥唇角一勾,打趣道:“原来还没被吓傻,我给你解穴,你可别乱叫。”说完,就在对方身上点了几下。 能动弹后,少年舒了一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低声道,“衡山这群贼人,我一定将他们连根拔除。” 箫玥看了她一眼,心里更加确定了对方是个狠辣的丫头。 两人四处查看周围环境,她们现在处于一个破庙的后间,那群人想必都集中在前厅,想要逃跑必定很困难。 箫玥看到后方破桌处,有一个半丈大的缺口,顿时一喜,若是再弄大些,便可供一人出去。 “过来。”她唤了对方一声,走到缺口前,掌中运起内力,“啪”的一声,缺口顿时大到可以容纳一个小孩通过。 “你先出去。”箫玥把少年推向缺口,刚刚声音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前面那群人。 “那俩个小孩逃跑了!”果然,身后传来一道喊声,还有许多脚步声。 箫玥回头,眼见已经有一大汉追了过来,她忙拾起地下的积块石子,运功弹向那几人。 几人一时不防,被击中腿部,摔倒在地,大叫道,“这小子会武功,小心点。” 眼见他们后面又来几名衡山弟子,情急之下,箫玥也顾不上手法,抓起石子扔去,然后快速从缺口钻出去。 看着箫玥出来,少年忙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笨蛋,还不快跑。”箫玥出来后,就看到少年傻傻问了这么一句,真是又气又急。抓住对方的手,运起轻功带着她向前山林里跑去。 身后唿喊声,脚步声渐渐逼近,少年也反应过来,反手握住比自己的手小很多的小手,施展轻功二人加快了速度逃跑。萧玥没想到对方的轻功不错,因此也省了不少力气。 黑暗之中,两人有些慌不择路,只知道一路向前疾驰,又借山林掩护,渐渐与身后那声源隔远,但两人都不敢大意,直到山林渐渐消失,光秃秃的岩石露在地面上,两人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已经感觉不到那群人的动静,怕是已经将他们甩开了。少年看着意外救了自己的小鬼,脸上寒冰般的冰冷早已消失,带了几分柔和。 “现在应该是暂时将他们甩开了,不过还是要小心,在这荒山野岭夜不视路,我们找个地方暂过一晚,等天亮了再下山吧。” 箫玥贊同的点点头,又休息了会儿恢復了些体力。山间风大,夜晚寒气重,就这一会儿她已经感到阵阵寒意。 两人试图找个山洞休息一晚,如此行了约半盏茶时间,突见前方野藤遍布,踏入野藤行了几丈,少年突然脚下一空,身体像下坠去。 箫玥大惊,下意识的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慌忙扯住野藤。野藤经不住二人重量,“啪”的一声断了,两人向下坠去。 两人下落不过一丈又掉到一根树枝上,却又断了,如此层层降落大约数丈。终于,两人落在一个茂密的树上,这回树枝终于没有再断开。 如此折腾几次,箫玥只觉浑身都在疼,强忍着疼痛,向下望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离地面还有十丈左右,也不知这树能支撑她们两人多久,若突然断了,这十丈掉下去,不死也会落得残疾。 少年看向箫玥,发现她此刻也是略带焦虑之色,显然也明白现在的处境。想了半晌,轻唿了一口气,对箫玥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坐以待毙,若这么跳下去,也没有十足把握。你,敢不敢与我一起跳?” 箫玥突然想到云沐羽和萧如烟,心里一阵酸涩。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退缩。定了定心神,她唿出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少年,清眸中漾着波光:“我陪你一起跳。” 少年掩住眼中的悸动,再抬眼时只剩一片深邃。 “我叫董方白。” “玥……”箫玥顿了一下,知道对方是日月神教的人后,心里便多了份警惕,于是随口道:“云清月,我的名字。” “我先跳下去,你跟着我的步子。”董方白小心翼翼的伸展身子,同时打量四周,发现左下方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刚好能落脚,又向下看,审清下面的地势后纵身一跃,耳边响起唿唿风声。 第8页 稳稳落到那块岩石上,董方白左手扶壁,双脚借力又是一跳,“哗啦啦”之前所踏岩石滚落下去。再落脚,再借力下跳,如此成功跃下几丈,已经是汗流浃背,每一步都万分惊险,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下去。 箫玥紧跟着董方白的步子,一一落在对方落下的岩壁上。可毕竟体力有限,靠在岩壁上,休息了数息后,又是一跃,还没落稳,便感到脚下岩石松动。 箫玥心道不妙,不假思索,快速下跳,这一下便乱了节奏,如此几丈,越跳越快,以至于无法控制速度。终于,在离地面还有几丈时,脚下一滑,“啊——” 董方白见箫玥往下坠去,脚下慌不择路,运起轻功急速向下,只想要抓住坠落的小人儿。 察觉到手腕被人用力握紧,随即腰身被对方揽入怀中,萧玥不知所措的看着董方白,如此坠落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停住。 董方白忍着浑身的疼痛,缓缓起身,还没站起来,突然身子一歪,又跌了下去。 箫玥勉强起身,还好落下来的时候已经离地面不远了,身上除了擦破许多皮之外,并无大碍。 听到身旁的人轻吟声,箫玥发现董方白有些不对,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的右脚,好像扭了。”董方白费力的曲起右腿。 “我看看。”箫玥不由分说,托起对方的右脚搁在自己的腿上,脱下她的鞋袜,果然脚踝已经肿了,期间董方白虽努力抑制住自己,强忍着却也“嘶”的吸了几道凉气。 感觉到她腿的颤抖,箫玥眉间轻蹙,“我给你揉揉,缓解一下疼痛。” “我自己来就行。”董方白想抽回脚,却被箫玥按住小腿,安抚道:“别乱动,你自己哪揉的好,没几下就疼得不敢动了。我自小学医,这点伤还是能处理的,你且忍着点。” 话落,箫玥点上董方白小腿的几个穴道,然后按住脚踝处的几个穴道,手掌蕴含内力,轻揉了起来。 董方白用着余光打量了箫玥几眼,发现这小人儿长得不是一般的俊俏,即便现在一身狼狈,可那双眼睛依旧澄澈如水,清亮无比,加上这一身如芝兰玉树的气质,说不出的雅致。想必十年后,这小人儿毕将光风霁月,令无数女子倾心以待。 见对方现在认真替自己揉脚,董方白突然觉得这人...其实也挺不错的。 此念一出,她突然一愣,她在想什么?女儿家的脚是男人能乱碰的吗?可转念一想,现在情况特殊,而且对方还是个小孩子,便不怪罪了。若是旁人,她发誓定叫对方不得好死。 箫玥认真为董方白疗伤,并未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如此半个时辰,才消了肿。松了口气的同时,箫玥只觉浑身疼痛,仔细一看,身上的衣衫已经划破了好几处,在划破的地方,甚至被血渍凝结,满是淤青。 箫玥微微一愣后,从衣服上撕扯下来几块布条,将胳膊和小腿上被划破的伤处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董方白看着对方自顾自的处理伤口,心想这小傢伙也就六七岁的年纪,不仅见解和医术不错,轻功更是高明,也不知是何人教出如此通透的孩子。 思及至此,董方白便问道:“你的功夫是跟什么人学的?” 箫玥已经处理好伤口,双手支着身体,淡淡而道:“我娘亲教的。”见对方欲再问,只得枕臂侧身躺下,“你这么理解就好了。” 董方白见对方不愿再与她多言,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只恨的牙痒痒,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轻待过? 半晌,似受到身边人的倦意感染,董方白也缓缓躺了下来。 * 夜深人静,周围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处。箫玥疲倦的眉宇间不经意地染上了愁色,现在也不知道琉璃和璎珞急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母亲和娘亲怎么样了。 此刻,四肢酸痛,疲倦无比,她无力再想,更顾不上什么更深露重,就这样沉沉睡去。 当箫玥醒来时,发现与董方白几乎贴在一起,忙挪开身子,发现对方还在熟睡,便起身四望,她们现处于一极大的深谷当中,放眼望去,只见峭壁环绕,藤蔓遍生。 随即叫醒董方白,对她说明现在情形,又道,“你脚伤不便行走,不妨在这呆着,我四处走走看能不能寻到出口。” “我可以走。”董方白声音坚定,强忍着脚上的痛意起身,证明自己可以走。 箫玥恍若置身事外地看着,淡淡回道:“我是背不动你的,不过可以让你扶着我的肩走。” 董方白心里无端涌起一股恼火,这股火来得毫无缘由。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渐冷,“谁要扶你这讨人厌的小鬼。” 箫玥淡然的脸上难得露出幽怨模样,又看了眼董方白,心中安慰自己,在这不知名的深谷中,且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现在好歹算是盟友,可想起方才对方的态度,不禁没好气道,“你爱抚不扶,反正又不是我痛。”话落,也不等董方白独自往前走去。 第7章 深谷歷险 箫玥虽不想再理董方白,却也配合着对方的速度。也不知这深谷究竟有多大,两人走走停停,也没发现出路。 两人各自置气,却也没在发生矛盾。过了午时,早已飢肠辘辘。而这深谷中多野藤枝蔓却无果实,连充飢之物都找不到。 第9页 如此又走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另一方峭壁下。一碧波水潭在峭壁下粼粼生光,水潭之中有一凸起的大石头,石头裂缝中竟长着一株奇异的小树,小树之上,两枚妖冶的果子呈炫目的血色。 看到这一幕,两人都暗暗称奇之余,却又觉得十分诡异。 董方白四处搜寻了一番,确实没找到可充飢之物,唯有把视线落在那血色果实之上。 箫玥顺势把董方白扶在岩石边上,让她坐下,便要徒手去摘果实,却被董方白叫住。 “等等,那果实太古怪,说不定是有毒的。在这深谷,还是别乱吃无名之果的好。”董方白皱眉提醒道。 “难不成,要等着饿死?”箫玥打趣的回道,紧接着又轻笑出声,“大不了我先替你试毒,若是没被毒死,再给你吃。” 董方白语塞,从怀中拿出匕首递给箫玥。 箫玥一看正是昨晚董方白刺她的那把匕首,伸手接过匕首,又见董方白偏开头说道,“总之,你且小心。” 萧玥见此,方才心里那点火气也没了。唇角漾起笑意,脸上的笑容促狭却又明媚。 她转身走近水潭,足尖轻点,纵身一跳,便落在那大石上,伸手摘下那两枚果子,将一颗先包好,又将另一颗塞入嘴中,几口吃完,只觉得一股热流涌进五脏六腑,说不尽的舒坦。 当即起身,面带笑意对董方白招手,表示没事,却见到对方的脸上大骇。 “你身后……小心……” “嘭...”一声巨响,掩盖了董方白的唿声,箫玥看见水花四溅,急忙转身,却见一条碗口粗大、长丈余,通体乌黑的水蛇窜出潭面,袭向自己。 箫玥心中骇然,虽听娘亲说过奇珍异果周遭会有守护灵兽,却不知为何这赤果也有水蛇守护。这些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急忙向左一躲,闪过黑蛇袭击。 黑蛇却锲而不捨,又袭过来,箫玥身形一转,又躲了过去。那黑蛇多是用头部撞击,毒牙撕咬的攻击。而箫玥借着身体的灵动性,加上伽遥宫精妙的轻功与之周旋。 如此折腾,黑蛇早就烦躁不已,动作愈发兇勐,箫玥终于抓住时机,将手中匕首狠狠刺入黑蛇血肉之中。然而箫玥还未得以欣喜,只觉得一重物狠狠的砸在身上,一下子被撞飞了出去,滚落到峭壁下。原来那黑蛇竟在吃痛之际,用蛇尾扫中箫玥。 黑蛇吐芯,就要像箫玥咬去。箫玥再也顾不得其他,在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之际,脑中想着所看过的剑法图,闭眼毫不犹豫的挥出匕首,没有预想的疼痛。萧玥缓缓睁眼,发现黑蛇被斩成两断。 箫玥茫然看着面前一幕,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跌坐在地上。 董方白步履蹒跚的跑到她身边,“云清月,你哪里受伤了?” 一道唿喊声将箫玥拉回现实,只见董方白脸上满身担忧,眸里点点星辉,想着对方或许是吓坏了。 箫玥已经惨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将那枚包的好好的果子递给她。 “放心...没毒。”勉强吐出这几个字,便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箫玥只觉自己躺在伽遥宫的寒玉床上,浑身冷的发颤,却又无法离开,只能哆嗦着反覆呢喃,“娘亲,好冷...不要让玥儿睡寒玉床,母亲...娘亲...” 一遍又一遍的唿喊乞求,朦胧中,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箫玥终于感到一丝暖意,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下意识的抓住那只手,死死不放。 迷迷煳煳中,箫玥仿佛看到母亲在和什么人比武,之后……娘亲突然出现挡住了对方的杀招…… “不……娘亲……”一声嘤咛,箫玥从梦中惊醒。 “你醒了。”董方白脸上欣喜之色突然消失,淡笑道:“我不是你娘亲,可以把手松开了吧。” 箫玥低头,果见自己将对方的手死死握住,忙放开手。却又想起了梦中的景象,难道是母亲和娘亲出事了? 不……不会的,母亲武功高强,娘亲医术了得世间少有人能伤她们的…… 箫玥幽幽起身,又想起昏倒前自己被黑蛇扫中,没想到睡了一觉也不觉得痛了,而且丹田之中充盈着内力。她想继续寻找出路,可四下望去,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可寻。 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个果子,也不知董方白吃了没。一回头,却见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张娇艷的脸上此刻布满担忧之色。 箫玥并注意到董方白的担忧,想起果子之事,忙问道,“小白,那赤果你吃了没,那果子对练武之人是大有益处的。” 董方白听了对方叫自己名字,有些微愣的点点头。她自然有察觉,同时这也跟她日后练功内功进展神速脱不了干系。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 两人坐在潭边,萧玥剜下几块蛇肉,捡了枯枝,用匕首在石块上摩擦,冒出星星火光,如此反覆弄了很久,终于点燃了一堆火,便将蛇肉烤着吃,虽然无作料,但饿急之下,也吃的津津有味。 箫玥一边想着如何找出路,却看着手里的蛇肉,突然灵光一闪,目光落在水潭上,既然黑蛇能在这荒凉的深谷,难道什么都不吃吗?这水潭中并无生物,那就说明,黑蛇可以从其他地方弄到吃的,既如此,那很有可能水潭可以通向外面。 第10页 箫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董方白简单说明后,便跳下水潭,向潭底游去,如此下潜好几丈后,终于看到了一个白茫茫的光亮,心中大喜。 另一边,董方白在潭边等了好久,都不见箫玥上来,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不知道这小傢伙是不是在潭底发生危险,正当她准备下水寻人时,潭面波纹荡漾,一个小脑袋探出潭面,正是箫玥。 箫玥笑着从水潭里出来,对董方白说道:“潭下果然有路通向外面,不过有些深,我教你一种闭气之法,练好了我们便一起出去。” 董方白悟性非凡,很快便学会了闭气之法,两人先休息了半晌,便一起从潭下通道出去。 出口是一座瀑布碧潭,两人从水里出来后,生了堆火烤干衣服,便一起下山。 没走多久,便碰到了四处寻找董方白的属下,他们这些人追寻到了那些衡山派的下落,又将范围锁定在这深山之中,调动了附近教众进行搜山,两人一出来,便被寻到了。 董方白的反应极为冷淡,止住了那群属下的一番告罪。转而看向萧玥,要和这小傢伙分开了么,心里竟然有些不舍。 “你的家人呢?要不先跟我一起走。” 这时,琉璃和璎珞带着伽遥宫的一众弟子翩然而至。 经过璎珞一番说明,箫玥才知道,自己失踪一天一夜,又在董方白房里发现她不慎遗落的荷包。 琉璃和璎珞与日月神教弟子产生了不小的冲突,只是她两人功夫了得,又急于寻找箫玥的下落,那边自是没人可以拦住她们。 知道箫玥失踪后,琉璃与璎珞商量后决定暗自尾随日月神教弟子,然后璎珞去联络附近伽遥宫弟子,于是见到箫玥,琉璃与璎珞得知消息便急忙赶来。 * 琉璃和璎珞打量着董方白和他身后的一众属下,微微颔首示意箫玥。 萧玥走到她二人身边,琉璃蹲下身仔细检查她身上的伤势,见她衣衫破了许多处,身上也有不少包扎着的血污,甚是狼狈。忙拿出身上的治伤药便要为她上药。 箫玥反应过来,轻笑道:“可是急煳涂了,要我在这里上药?” 琉璃反应过来低下头:“是琉璃逾越了。” 箫玥知道这一天一夜她们忙着找自己的下落,定是急坏了,毕竟十几岁的年纪,遇事难免有些浮躁,思及至此便对琉璃笑了笑道,“我没事。” 这时,一旁的璎珞突然单膝跪地,低声开口道:“家出事了,请主子立即同我们回去。” 箫玥身子顿时僵住,原本苍白的小脸显得更显惨白了。 董方白见此,不由得上前去问道:“有什么事,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箫玥清眸微动,看了看董方白,又扫了眼她后面的属下。周身泛起冷意,冷淡中透出一股疏离之气。 “不必,后会有期。”话落,也不等对方开口,便运起轻功往南纵去,身后紧跟着琉璃和璎珞还有伽遥宫的几个属下。 就此,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告别,便匆匆分开。箫玥浑然不觉,董方白不由得气急,将身后的一众手下狠狠迁怒了一番。 第8章 蚀心之誓 箫玥脚下不停的往伽遥宫赶,傍晚时分才至伽遥宫山下。此时她心里只牵挂两位亲人的安危,脚下一着地,便又往山上急奔,琉璃和璎珞紧紧跟在她身后。 可是,连路上来箫玥只觉今日山中静悄悄的,诡异至极。山上也不见半个宫内巡视、练剑的弟子,她心中的不安越发放大,气也不敢大喘只顾往前奔。 直到伽遥宫映入眼帘,朔雪凄风之中,伽遥宫匾额上一片绸白,见到这茫茫的白色,箫玥一颗心先寒了半截,跌跌撞撞的就往宫里跑。 宫内举行大祭,逝的定是极为重要之人。要晓得如今伽遥宫上下,能得全宫如此敬重肃哀者不出两个,而哪一个都不是她愿见的。 大殿中,大小弟子皆着丧服,殿上高位正中大大的一个奠字,中央凭唁处的外头围了几层人嘲,都是门中资歷较为年长的弟子在不住哭拜哀恸满室,箫玥只觉心里砰砰跳的甚急。 眼见箫玥已向殿中跑去,琉璃和璎珞也紧跟其后。 箫玥突然扯过一个正在抹泪的小弟子,颤声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在服谁的丧?” 那小弟子一见是萧玥,只吓得说不出话,怔怔的望着她。 箫玥心中却像落下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上气,扯着那小弟子的衣袍,厉声道:“我在问你话,这是在给什么人服丧。” 小弟子见箫玥一张脸冰冷无比,身子不住发抖磕绊道:“是、是宫主...夫人。” 箫玥心神大乱,霎那间只觉万念俱灰,双手发抖脸上忽而雪白,忽而泛青,勐地推开众人就往里挤。 此时殿中已给布置成了一处灵堂,箫玥挤开人群,便见一口水晶棺停在当中,还未封棺,她纵身而起,落在水晶棺边上,双手攀在水晶棺上,向棺中望去,只见里面正躺着一人,烛火明亮,清清楚楚映着云沐羽的脸。 她愣了半晌,不知不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琉璃和璎珞见箫玥悲伤之色,只想伸手去扶她,却被她一手躲开。 箫玥感受着周围人在身旁来去的劝慰,可她都恍似不闻不见,只是怔怔出神。 第11页 夏子苓闻声赶来,倒出一颗安神丸想餵箫玥服下,却被萧玥勐得挣脱,她俯身到棺木中抱起云沐羽早已冰冷的僵硬身体,搂在怀里,只觉怀中的人再也无法带给她往日那般温暖。 箫玥双眸通红,泪水顺着脸颊不断落下,凄声唿喊着:“娘亲你醒醒不要睡,你不是答应我会回来陪我过生辰,你怎么可以这样来骗我?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可惜云沐羽只是静静睡在她怀中无声无息,在不会应了。 得不到回应的箫玥依旧抱着云沐羽,对身边一行人视如不见。 夏子苓瞧她一动不动通红着眸子,试着上前将箫玥搂在怀中,见她不反抗便大胆的扯过她的手腕一把脉,顿时一阵心惊,轻声哄道:“玥儿,你脉象很乱。人死不能復生,你...该让师姐走的安心才是。” 箫玥听得安心二字,不禁抓紧了夏子苓胸前的衣服,可五脏六腑却似翻江倒海般难受至极,胸腔里一口气血翻涌上来,紧接着一股鲜血突然顺着她的唇角涌了出来。 箫玥只觉胸腔里一片刺痛,继而眼前白茫茫一片,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睡了多久,箫玥再睁开眼时,外面一片刺眼光亮,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内。 箫玥四下看了看熟悉的环境,这是她的房间,想开口,却觉得喉咙里沙哑得厉害。一张口,就只化作一声嘶哑,身体也如冰一般发冷。 琉璃扶起萧玥,璎珞给她餵水,温热的触感渡入口中,喉咙的疼痛减缓了许多,还未喘得口气,璎珞关切嘆道:“少主,你总归醒了。”两人心中的大石也总算落地,她们真怕少主就这么一直沉睡。 萧玥抬眸打量琉璃和璎珞,见她们满目关切,双眼通红,张了张口沙哑的嗓音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两人眼中盈盈闪闪,摇头沉默不语。半晌,还是璎珞开口说道:“少主还有宫主,为了宫主也请你一定保重身体。” 这句话落在萧玥耳中,犹如黑夜中划过天际的一道流星,似乎想说甚么,一句话冲到了嘴边,却又蓦地顿住,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到现在还未见到母亲,转而说道:“叫子苓姑姑来。” * 夏子苓听说箫玥醒来,忙从药园赶过来,看着床上的小人,轻握上她的手腕诊脉。 萧玥看着夏子苓,突然问道:“姑姑,我母亲呢?” “宫主已经回来,等少主身体好些了...”夏子苓的话还未说完,便感到手腕被攥住:“求你姑姑,带我去见母亲。” 听着颤抖的音色满含坚定,夏子苓无法,只得抱着萧玥来到萧如烟与云沐羽的寝殿。 “宫主在里面。”夏子苓放下箫玥,柔缓的说道。 萧玥点头,推门而入,轻关门,往内室走去。只见萧如烟坐在床边,她走的萧如烟身边,轻声唤道:“母亲。” 萧如烟抬眸看着小女儿,从旁边拿起一封信交给萧玥。 接过信,看着信封上并无署名,可萧玥却能感觉得到这是云沐羽留给她的。 玥儿: 几年来,娘亲惶惶度日,乞天避难,保我玥儿平安。我与你母亲早就有心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奈何天不遂人愿。如今之事,早已註定,我儿不必过于伤怀。 在没遇到你母亲前,娘亲乃是第一楼楼主,第一楼以医、毒惊闻于世,楼内弟子会一生效忠我儿。这些年娘亲疏于管理,第一楼便由子苓代管,娘亲相信子苓定会照顾好你。 此生已尽,娘亲有幸遇见你母亲,后又有了我儿,实乃上天恩赐,娘亲自认已经圆满。只嘆不能看着我的玥儿长大、嫁人那日。 娘亲唯望我儿能珍己惜命,莫图寻仇,在世间寻一良人,相夫教子,安平喜乐。 * 萧玥想不到,云沐羽早已留下绝笔,她已将她的以后想的那么深远,甚至今后的路都为她安排好了。 想起娘亲教自己读书写字,习武练曲,对自己有求必应,无限宠溺。依稀记得有一年她高烧不退,母亲不在宫中,娘亲日夜守在她床边,整整三日滴水未进,此等恩情,何以偿还,她再无法偿还。 萧如烟睁开眼帘,看着箫玥,缓缓开口,“你向来是个极有主意的孩子,我知道单凭沐羽的一封信是无法说服你的。玥儿,可是有所打算了?” “是。”萧玥生生逼回眼中的泪水,将信折好,小心的收入衣袖中。 即便这几年萧如烟对箫玥教导不如云沐羽的陪伴,却是十分了解自己的女儿,知女莫若母。萧如烟无声的摇了摇头:“这非沐羽所愿。” 萧玥薄唇朱唇,略带殇然道:“可我有权力知道所有的事,还请母亲告知。” 萧如烟与萧玥久久对视,许久后,开口讲述了那段关于她和独孤求败的往事。 日月神教教主独孤求败,人如其名,一生但求一败。 萧如烟和独孤求败一个是伽遥宫宫主,一个是日月神教教主,江湖中两大魔宫魔教,使得两人相识以来,一直亦敌亦友,时常相约比试一场。 可渐渐的,独孤求败发现自己爱上了萧如烟。可这时萧如烟已经与第一楼楼主云沐羽相知相爱。 独孤求败心有不甘,随之多次侵犯伽遥宫产业。后来萧如烟和云沐羽联手重伤了孤独求败。 第12页 一年前,独孤求败养好伤势找上门,誓要与萧如烟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两人对战中,萧如烟不敌独孤求败,被云沐羽挡下了杀招。 * 萧玥沉默不语,静静的听着萧如烟叙述,同时在心底发下毒誓,有生之年定要独孤求败尝尽万箭穿心之痛。她第一次这么痛恨一个人,她才不要苟且度日,杀母仇不报,她甘受蚀心之苦。 片刻后,箫玥清眸中幽幽闪过一抹寒光,继而看向坐于床榻边兀自沉默的萧如烟,那张绝美的脸上此时苍白且憔悴,墨色的眸子中满是绝望之意。 箫玥一阵心疼,安慰道:“谢谢母亲告诉我这些,母亲要好好保重身体,娘亲也不会希望母亲这般不爱惜自己。玥儿先告退了。” 第9章 命轨何处 回到清月苑,箫玥看见夏子苓站在院里,她走过去,苍白的小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似在等对方先开口。 夏子苓蹲下身,狭长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错过她每个表情。这双曾经灵动的清瞳,如今掩不住的清冷与冷寂,让夏子苓一时间难以开口,千言万语彙到嘴边,最终化作一抹无声嘆息,这是师姐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血脉。 夏子苓忍住心中的悲戚,“玥儿已经决定了?” 萧玥没有半丝犹豫,答道:“是,子苓姑姑,我想知道第一楼的事。” 不可抗拒的语气,让夏子苓愣了愣,沉默了半晌,才道:“第一楼位于洛阳城外以南十里,前接沧水,后靠天幕山,山下有一处高耸而立的楼阁便是第一楼。那是云家先祖所建,距今已有一百余年。” “第一楼世代以医、毒为生计,只有给出足够的价位,就能得到第一楼的帮助。几十年间第一楼从未倒过招牌。” “后来,师姐下山採药,无意间救了受伤的萧宫主。她们一见倾心,师姐那时已经决定封锁第一楼的生意,同时将第一楼隐世。” 萧玥眼中涩然,轻轻转身,深深唿吸几下,心底的那股酸楚这才渐渐平息下去。 夏子苓看着眼前的小人,又道:“玥儿你现在需要好生将养,之前的情绪过激,已然让你牵动了旧疾,若再不好生调养身子,日后必会必会酿成大祸。” “今后,我的身体就交给姑姑了,我知道姑姑是不会让我病倒的。”萧玥淡然的说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没错,她还不能倒下,至少在手刃仇人之前还不能倒下。 * 靠在床边,萧玥逼着自己接受云沐羽已经不在了的事实,满脑子想着今日所知道的事,并逐一消化。 忽然,萧玥起身唤道:“琉璃、璎珞” “少主有何吩咐。”二人闪现在箫玥眼前。 “之前交给你们的那八个人,如何?” “都已通过。”琉璃回道 箫玥颔首,又道:“挑出俩个最为优秀的,明日带来见我。其余几人你们看着办。” “是。” * 次日一早,萧玥身着素白的孝服在院子里练剑。 琉璃带了两个女孩进来,“少主,就是这二人。” 两个女孩跪下:“奴婢参见少主。” “抬起头,”箫玥将手中的剑交给璎珞,打量起跪着的两个双胞胎女孩,“你们叫什么?” 其中一个女孩说道:“奴婢们经过宫里考核后,管事总管为我取名东林,妹妹则是西林。” 萧玥柳眉微挑,这算什么名字,指了指左边的女孩,道:“以后你叫琥珀。”指着方才说话的女孩又道,“你便叫珊瑚吧。” 两人叩首,道:“谢少主赐名。” 萧玥面无波澜,清眸里终淡然如水,“在我身边无需遵守宫里的那些规矩,完成我交代的事便是你们的本分,在此期间你们必须保证自己的性命,毕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话落,箫玥转身,“璎珞,你先教会她们我这里的规矩。” “是,少主。” * 傍晚时分,夏子苓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进屋时,萧玥正在翻看剑谱。从夏子苓进来后,萧玥的眉头便紧皱,盯着那碗一闻就知道很苦的药。 夏子苓揉了揉萧玥的头,哄道:“玥儿听话,不吃药身子怎么能好呢。” 许是轻柔的话语触及了萧玥心底的柔软,不由分说的接过药碗,便将碗里的大半碗药汁一饮而尽。 夏子苓拿出娟帕帮她擦了擦的嘴角残留的药汁,半晌又道:“宫主交代,明日下葬。” 萧玥眸光一暗,里间闪着朦胧的雾气:“我知道了。”虽面无波澜,可夏子苓去能听出那声音的颤抖,将箫玥揽入怀中,轻声安抚。 * 天际苍茫,白雪皑皑,乌云逐渐的拢聚,形成大片大片的阴影,层层遮挡了天空,在大地之上投下了漫无边际的昏暗,洁白雪花纷纷落下。 凛冽的寒风吹着,在前方泥土之中有一深坑,在黑色的泥土中飘落的白雪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呈鲜明对比。 弟子们抬着水晶棺木出来,萧玥颤抖的双手在袖中紧握,心被狠狠地揪起撕拧,身子止不住的颤了起来。 萧如烟抱起萧玥,将她的头抵在自己肩上,在她耳边轻嘆道:“你既选了一条满是荆棘的路,就不能再露出半分软弱的模样。这一次是我允许的,你最后一次软弱。”这声音异常冰冷,却又哀伤到了极致。 第13页 * 时间从来不会等人,依旧日復一日。 三年后,十岁的箫玥突破了伽遥神功第三重,同时也开始忙碌起来。 近几月,箫玥时常同萧如烟整日闭关,偶尔空闲时,会听夏子苓说些宫外之事,而她的身边除了琉璃和璎珞外,如今又多了珊瑚和琥珀姐妹二人。 夏子苓已将第一楼交于箫玥,至于箫玥拿第一楼做什么,夏子苓则从不过问,只是从旁协助。 另一边,箫玥依旧整日跟着萧如烟闭关习练伽遥神功,而这几年宫内关于宫主夫人的事都成了禁忌,再无人敢提。 * 箫玥看着璎珞传来的消息,转瞬碾碎,一阵风吹过化为虚灰。珊瑚和琥珀突然现身在箫玥身后,但见来人是夏子苓,便放下戒备。 “子苓姑姑来了。”箫玥清眸里泛着莹白如玉的光辉,眼底却是淡如流水。 看着那有些单薄的身影,夏子苓心中五味杂陈,“玥儿,越来越厉害了。” 敢在这清月苑里这般肆无忌惮,除了夏子苓也没别人了。箫玥转身,面对夏子苓,这几年她长高了不少,已然到夏子苓的肩膀那么高了。 “正巧今日姑姑来,我有一事要请姑姑帮忙。” 夏子苓狭长的眸里渗出了一抹瞭然的光:“玥儿想让我收珊瑚和琥珀为徒?” “没错。”箫玥点头道 看着箫玥身后的两个女孩,夏子苓心想,若是这两个女孩,将来定能辅佐好箫玥。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夏子苓还是有自信的。转而拢了拢髮丝,随之笑道:“近来都没见到琉璃和璎珞,这两丫头若被我带走,玥儿手下还有人伺候吗?” 箫玥唇角微微上扬,反问道:“在这伽遥宫中,姑姑难道还不放心?” “你在宫里我自是放心的,可你的身体不能在继续...” “姑姑还是尽早带她们启程吧。”夏子苓后面的话蓦然被箫玥打断,“任我行已然上钩,姑姑之前的成果,可以利用百药门之便。” 夏子苓眼波流转,转眼对上箫玥的目光,却见那清眸之中满是森冷的寒意。看得她心头一颤,其中哀恸满溢,她上前将箫玥揽在怀中,轻缓道:“玥儿,你照顾好自己,姑姑会定时回来查看的。” 箫玥在夏子苓怀中微微颔首、浅笑。 * 半个月后,江湖上两则消息震慑江湖,几日后传得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则,日月神教教主独孤求败突然中毒失踪,下落不明。日月神教教众拥护副教主任我行接替教主之位。半月后,任我行继任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同时,封独孤求败的弟子东方不败为副教主。 二则,伽遥宫门下各地的产业,一夜之间竟如人间蒸发,消失得无迹可寻。 伽遥宫突然消失后,江湖上各大门派人人自危。自此之后好一段时日,江湖上相安无事、十分太平。 第10章 教主一章 随着时间推移,伽遥宫的隐世已没人再去刻意寻找,只因无果。 这几年间,日月神教在任我行的手中不断向外扩张势力、与正派为敌。在练成吸星大法后,任我行愈加的残暴在教中逐渐失去了人心。 如今的日月神教暗地里分为两派,一派老臣继续支持任我行,另一派诸多后起之秀则是支持前任教主独孤求败的唯一弟子东方副教主。 * 在任我行闭关两个月后,五岳结成同盟前来攻打木崖。 黑木崖后山上,得到属下传来的这个消息,东方不败只想笑,一群蠢才,如此莽撞的就来了,恐怕连上黑木崖的路都找不到吧。 东方不败嗤笑着,幽邃如寒潭的眸里却闪着令人心惊的彻骨寒意。另一边,雪柔就因任盈盈被掳的事下山去了。所谓关心则乱,更何况是自己的孩子呢? 接下来就是引任我行出关了,这件事倒是很简单,只要告诉任我行,任盈盈被五岳剑派捉了去,雪柔一人单枪匹马的下去解救自己的女儿了,任我行就自己将闭关处的石门镇开,跑下去和五岳剑派较量去了。 东方不败并没有尾随任我行下山,而是来到了一处地牢,任盈盈和雪柔都晕过去放在这里。现在只等最后一齣戏的是上演了。 任我行,我师傅的仇,也该清算了。 * 山下,任我行为了自己的妻儿正和五岳剑派的人打得不亦乐乎,别说别的剑派掌门人,就连左冷禅这个五岳剑派第一的人,面对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也只有节节败退的份。 然而,得意过头的任我行并没有想起自己因何闭关了两个月,现在动用如此多的内力,没过多久,就察觉身体的不妙。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任我行还是松了手,这么点时间,左冷禅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损害。 “哼,五岳剑派的伪君子们,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叫你们五岳剑派变成无门无派。”任我行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见任我行要走,左冷禅还不死心的追了出去,背对着左冷禅的任我行只是冷笑一声,架起轻功回黑木崖崖顶去了。 * 得到一切情报的东方不败站在后山冰湖边上,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有些事情她是不方便出面的。 结局自然没有让她失望,只听见黑木崖大殿传来了一声悲鸣。东方不败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轻笑,接下来就剩百药门了。 第14页 “副教主,教主他...”童百熊冲上了黑木崖,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位年轻的副教主,因为喘气的缘故,话都来不及说出来就有接着喘气了。 “何事如此慌张?”东方不败一脸的寒霜的瞪着来人。 童百熊被东方不败脸上的表情吓到了,以前,东方副教主给人的感觉虽是一直冷冰冰的。可是,现在他的脸似乎是冻上了一层寒霜,眼神里面充满了噬血的杀气。 童百熊吓了一跳,组织好了语言说道:“副教主,任教主他,任教主他疯了。” “疯了?”这倒是出乎她的预料,本来以为雪柔一死,任我行就会跟着去的,既然还没死,那她是不是该去在任我行心窝补上一刀呢? 行动往往比想的快,在东方不败还没有想好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大殿。 任我行一脸的呆滞的看着地上那具尸体,是雪柔无疑,再看任我行的脑袋处插上了一根髮钗,难道导致任我行发疯的原因竟然是这么一只金钗吗? 东方不败走过去,伸手将任我行头上的髮钗取了下来,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任我行竟然暴怒的跳了起来,直接往东方不败的身上扑。 东方不败看见任我行朝自己扑过来,一脸的不悲不喜,难道这人疯了还要和自己作对?还是说,任我行其实只是装疯,然后等待着这个时机将她杀死? 东方不败已经不想思考这些了,她先在想的只是要杀了这个人而已,只是单纯的想杀了这个人。 事实证明,拥有吸星大法的任我行也并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真的是疯了,那一套吸星大法空有其形,完全失神,只是不到三十招的过招,东方不败就将任我行制服在地。 东方不败眼冒寒光看着这个男人,抬起的右手却突然顿在了空中,她从任我行的眼神里面看见了和独孤求败一样的孤独寂寥以及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东方不败突然感觉很累,她最在乎、最尊敬的师傅已经不在了,就算杀了任我行,师傅也回不来了,如今的她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雄图霸业如何?千秋万载又如何?最后不过是一个人的寂寥,一个人的高处不胜寒罢了,她不是早就决定了吗,今日一切都将了结。 “东方叔叔,”刚刚醒过来的任盈盈跑进大殿就看见东方不败摆着一副即将下掌杀死任我行的姿态。 任盈盈不傻,她已经十二岁了,自小在魔教生活,她当然知道东方不败是想要干什么,所以,她跑到了自己的父亲的前面,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挡住了那个已经发疯却被东方不败震伤了的任我行。 “大小姐,你疯了吗?”一旁的童百熊看见此幕真是冷汗淋漓,这任教主已经疯了,任大小姐这么站在他的面前就不怕被... 东方不败冷睨了任盈盈一眼,却在要不要杀任我行这件事情上面犹豫了,最后只是决定让梅庄四友将其囚禁在地牢:“童长老,将此人押下去,先关进地牢。” 童白熊有些为难的看着那个被任盈盈挡住了的人,就算任我行疯了,他也不是任我行的对手,这艰巨的任务,东方副教主真是太看得起他童百熊了。 “放心,他已经晕了过去。至于大小姐,好好安置吧,毕竟一日之内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说着,东方不败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悲戚,自己曾经不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可为何过的生活却与那般无异了呢。 童百熊听东方不败这么说才算是放下了心来,他叫人将任我行抬了出去,任由任盈盈和东方不败两个人留在大殿里面。 什么叫做一日之间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任盈盈一脸呆滞地看着东方不败,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也不说话,轻嘆了一口气就走出了大殿。任由任盈盈一人面对大殿里面的荒凉,一阵冷风吹来,任盈盈只觉得全身冷透了,她转身想找个取暖的地方,却看见了死在大殿宝座后面的娘亲。 任盈盈不可置信的跑过去,瞪大了眼睛,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醒来什么都变了?娘亲死了,爹爹也疯了,还被东方叔叔抓走了,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 东方不败回到房间后,瘫软在床上,泪水无声的滑落,原来自己还是不能死吗? 其实,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死,果然她是一个自私的人,说什么不能让师傅的基业毁于一旦,必须接管日月神教,让日月神教恢復往日辉煌,其实她只是选择了权力,放弃了别的东西。她也不过是众多热爱权势的俗人之一,和任我行、左冷禅之流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且先留着任盈盈吧,她不去解释,任盈盈自会认为是她杀了自己的母亲,逼疯了她的父亲。不仅仅是任盈盈,怕是除了童百熊这个知道内情的人以外,别的人都会认为是她东方不败杀了教主夫人,逼疯教主,然后夺回了本该属于她的教主之位。 这样也好,她要看着这些人,看着他们究竟会如何对付她这个丧尽天良、泯绝人性的人。若她不愿意死,不如让别人来杀也不错。 只是,闭眼之间东方不败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白影和那双清澈的眼眸,也不知那小傢伙还记不记得我? 想起云清月,东方不败的心情果然好多了,脸上扬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 第15页 * 十天后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站在黑木崖的练武场最高处,看着下面十万教众,有这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主宰了世界,可是下一秒,就笑自己愚蠢,不为别的,就为自己的愚蠢。 “东方叔叔。”一个身影自阶梯的下方一步一步的走上,手里拿着的...以东方不败的眼力,她一眼就看见那是传说中的葵花宝典。看来留着这孩子真的是正确的,说不定将来,她会死在这个孩子的手里。 “东方叔叔继任教主之位,盈盈没有什么好送的,这本书,就送给东方叔叔,算是盈盈给东方叔叔的贺礼吧。” 任盈盈一脸真诚的看着东方不败,那脸上似乎还有尚未干去的泪痕。 本来东方不败想叫身边的人拿走那本书,可一想到这本书可能会引起江湖的血雨腥风,东方不败还是自己拿了。 东方不败深深的看着任盈盈,任盈盈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从即刻起,大小姐就是我教的圣姑,见圣姑如见我。” * 另一边的伽遥宫,箫玥低垂眼眸,看着手里刚得到的几则消息。 任我行已被囚禁于西湖底,并有江南四友看守。 东方不败继任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封任盈盈为圣姑。 百药门,一夜间被日月神教歼灭、鸡犬不留。 箫玥薄唇轻勾,眼底泛起冷意。东方不败,不愧是独孤求败的徒弟,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倒是走的一步好棋。 箫玥拿起桌案边上的纸笔,在宣纸上交代了一些事宜,待晾干后折好,换来那只窗边等候多时的海东青。她轻轻的摸了摸海东青的羽毛,将信件绑在它腿上,轻道:“去吧。” 望着海东青没入天际,很快就消失无踪,她看了眼天色,已经耽误了一会,此时她该去找母亲了。 第11章 青楼再遇 七年后 水波荡漾的青湖之上,一白衣女子静立于一块浮石上,墨发如瀑,直直地垂到腰际。一身飘逸的丝织宽袖白袍,仅在袂边袖口处纹着一圈银丝云纹。 女子白纱遮面,虽看不清容颜,却能从露在白纱外的胜雪冰肌和一双如水般纯净清澈的墨色明眸,也能窥探出几分仙姿妙容。 忽地,一女子轻落于白衣女子身旁的浮石上。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外配一件素白纱衣,亦是极为淡雅的装束,可在女子身上那明显超出常人的冷冽的气质,却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 “玥儿,与其在这里苦思,不如来比试一场。”说着,紫衣女子点着水面,向远处纵去。 白衣女子的唇角微不可察的染上一丝笑意,她方才正静思伽遥神功中第八重的剑法奥义,如何做到料敌先机,将心法与剑招融合,行制敌之法。如何做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又如何将变化继而关联、忘招、无招…… 看着那抹身影已然行至远处,她足间轻点,朝那抹紫影追去。 * 这些年,箫玥的伽遥神功虽谈不上大成,却已然练到第八重,当今世上难有敌手了。 萧如烟混合了百家剑法所长,毫无保留的传授箫玥,后被箫玥逐一破之,转而萧如烟对以伽遥神功中的剑法,箫玥也能对上百招不落下风。 伽遥神功的内功心法练到第八重,便可与剑合一,以剑入道,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自身剑法中,且运用起来浑然天成,威力自然非同凡响,其速度倒是相差无几,若凭物,可增其威。 话说,箫玥与萧如烟交手,两人都以伽遥神功辅之。亦能过五百招以上,谁都不干落于下风。反之,以剑法对剑法,五百招又五百招,两人过了千招而不见一方有落败之式。 僵持了半日,萧如烟突然收手,看着眼前的已然青出于蓝的女儿,感嘆道:“玥儿,你的天资甚高,伽遥宫的武学已尽数传与你,母亲没什么能教你的了。至于第九重,切记八字:机缘巧合,无需介怀。” 经过半日缠斗,箫玥发觉她已经突破了第八重。见母亲如此说,微微颔首表示瞭然。 凝着那双清眸中淡然之色,萧如烟目光微恍,“玥儿,可曾后悔习练了伽遥神功?” 伽遥神功虽是上乘内功心法,可一旦习练,便是终身再也摆脱不了。神功越是练到极致,心性也会随之越发冷漠。 这几年,萧如烟不是感觉不到箫玥的变化,却是无可奈何。 萧玥薄唇微勾,掀起一丝弧度,“这是孩儿自己的选择,无怨亦无悔。” 萧如烟突然一笑,“怕是那一日到了下面,沐羽定会埋怨我的。” 萧玥清眸一颤,眼底渐渐氲开柔光,“母亲多虑了。” 萧如烟沉默,半晌缓缓启口:“记得你该做的事。” “孩儿明白。” 萧如烟眼底划过一抹苦涩,看了看箫玥后御风而去。 若你做不到,便由母亲去了结,这本就是我的命。 * 洛阳六朝古都,物华地灵。街上的小贩、行人比肩接踵,倒是一副热闹景象,其繁华程度绝非其他城镇可比。 若说夜晚的洛阳城最热闹的地方,怕只属城中心的‘凤栖楼’了。这凤栖楼不管黑天白日,是日日歌舞昇平,好不热闹。 第16页 * 这时,箫玥已然换了再外时的男装,长发只稍用一条青色缎带束在脑后,一身月牙白的暗纹锦袍,腰间一支白玉萧。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即便肌肤白皙的似有些病态,也无端生出一股清冷卓然,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箫玥面无波澜的躲开几个扑过来的小倌,从袖中取出一定金子,扔给对面一个打扮花枝妖艷的女人。 “老规矩,安排一处安静之地。” 依旧是淡若清风的声音,却无端让那女人心生冷意。她不敢耽误,赔笑引着箫玥来到三楼的偏侧,又叫来小厮备上早就准备的好酒和糕点。 “主子稍后,我这就去请姑娘出来。”女人一脸讨好的说道,话落便去请人了。 箫玥并未理会对方讨好的态度,倒了杯酒,一股清纯的酒香溢了出来,原本微蹙的柳眉有了松缓的趋势,薄唇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弧度,璎珞倒是有心了。 * 突然,“咚”的一声鼓声敲响,铺天盖地的红绸漫天飞舞,楼上的蓝衣女子踏空而来,柔韧的舞步,带着几分刚劲,一条红绸矫若游龙,挥洒向苍穹。 萧玥抬眸打量着女子,姿容绝伦,眉目间不见女儿家的娇羞姿态,反而英气凛然,绝斐光华。 她的神色沉了几分,这种气质绝非青楼女子所有,对方手中的绸带好像被施上了灵魂,每一个角度都精准无误,若非内力深厚的绝顶高手,绝不能掌握的这么游刃有余。 场中跳舞的女子似是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对箫玥娇媚一笑。 萧玥的清眸陡然一暗,收回目光,素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云公子真是薄倖,场上那般绝妙的人儿都不能引起你的兴趣。” 璎珞浅浅而笑,绽出美丽的梨涡。突然,她在萧玥耳边吹了口气,娇笑又道:“人家准备的酒,清儿好像很喜欢呢。” 萧玥看着面前这个绝色亮眼、一颦一笑间尽显风情万种的女人,不由俊容一凛。 因被场上的蓝衣女子所迷,并未有人注意到角落的他们。 萧玥下意识的看向场上的蓝衣女子,却正好与对方眼神相对,似有一股隐晦的强大气流相撞,火花飞溅。 璎珞忽然挑起萧玥的下巴,让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你不是来看人家的么,不许看别的女人。”柔媚的话语,夹杂着诸多不满,像极了被人抢了糖的孩子。 萧玥微微扬眉,继而说道:“留意那个女人。” 璎珞恍若未闻,只因她看到平日清冷的小人儿,此时耳朵红的似要滴出血来。于是,顺势坐在了箫玥腿上,搂上眼前人的脖子,红唇蹭到箫玥耳边,“清儿你坏,难得来看人家,心里却惦记着别的女人。” 璎珞的手指勾上那光洁的俏脸,轻声又道:“琉璃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处理妥当。”话落,便也不在闹,从箫玥身上起来,拿起对方倒的那杯酒,缓缓喝了下去。 “果然是好酒呢。” 萧玥无奈,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淡定从容。或许,她今晚不该来,如此一想便运起轻功,离开了这喧闹之地。 璎珞看到萧玥似是落荒而逃,却不忘将桌上的酒带走,更是笑靥如花。 同时,另一双带有深意的目光一直望着萧玥的离去的方向。 第12章 结识令狐 萧玥离开凤栖楼本欲投宿客栈,忽听得后方争吵,已围了不少人,借着轻功飞到了屋顶。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青城的四个禽兽的两个啊。”青衣少年将带着斗笠的女子护在身后。 其中一个指着那少年:“岂有此理,竟敢侮辱我们青城四秀。” 青衣少年又道:“我什么时候侮辱你们,你们两位横看竖看都像是十足的衣冠禽兽,我说你们青城四兽,我哪里说错了?” “令狐沖你在敢胡说八道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好啊,你可千万别对我客气,我最怕别人对我客气了。” 那男子同伴怒道:“少跟他废话,让他见识一下我们青城派的松风剑法。” 萧玥看着下面几人打斗,两人以二敌一,令狐沖抽出佩剑抵挡,那两人功夫本就一般,见打不过令狐沖,另一人从袖中取出几枚暗器向令狐沖投去。 令狐沖忙着与另一人较量,显然没注意到后面的暗器。 萧玥指尖弹出一道内劲,将那几枚暗器原路震回。 “啊……”只听一声惨叫。 听到声音的令狐沖和另一人停止打斗向后看去。 与令狐沖打斗的人见此忙上前扶住同伴,向四周看了看,将目光锁定箫玥身上,恶狠狠道:“你是何人,竟敢与我们青城派为敌。” “滚。”箫玥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意,与之前的清冷完全不同,那时的她是淡漠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人恐惧。 两人身子一颤,顿时浑身一阵彻骨的寒意,最后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灰熘熘的跑了。 令狐沖略微打量眼前的白衣少年,发现对方通身气派不像江湖中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倒像个世家公子,只不过多了份出尘的气质和洒脱。 第17页 “在下乃华山派令狐沖,方才多亏了仁兄相助,大恩不言谢。” 萧玥目光淡淡,从容道:“久闻华山令狐少侠之名,在下云清。” “原来是玉箫公子,早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人。”令狐沖抱拳道。 萧玥低眉敛眸,“令狐兄过奖了。” “哈哈,今日能与公子结识,乃人生一大乐事也,可惜无酒,不然定要大醉三天。”令狐沖遗憾地说。 萧玥薄唇慢慢勾起,似笑非笑,“不巧,在下身上恰好带了一壶好酒。”说罢,晃了晃手里的酒壶。 令狐沖眼前一亮,欣喜道:“打完架喝上一壶,当真畅快,云兄先请。” 萧玥仰头灌下一口酒,递给了令狐沖。 令狐沖接过酒壶,也不客气,仰头灌了一口,“好酒。” “令狐兄也是爱酒之人。” 令狐沖回道:“可惜太少了,不禁喝,不如我们找家酒馆继续。” 箫玥淡淡而笑,“难得令狐兄豪气,怎可辜负。” 令狐沖惊喜地望着对方,原来是同道中人,今日真是三生有幸竟遇到知音,不由欣喜道:“哈哈,云兄,请。” 街角处,头戴斗笠的女子缓缓勾唇,“玉箫公子云清,呵……”转身,人已经消失在这熙攘的小巷里。 萧玥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眼。 “云兄,你在看什么?”令狐沖看着箫玥忽然停下问道 箫玥的清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波动,淡淡回道:“没什么。” 当晚,与令狐沖分开后,箫玥打算继续在洛阳待个几日,却被璎珞不依不饶的带回了凤栖楼。箫玥无奈,只得住了几日。 她心里算着每年那个临近的日子,三日后便离开了凤栖楼。出城后没走多远,箫玥就发现有人跟着自己,清眸一暗,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 * 黑木崖 近日,东方教主很是不高兴,如低气压的中心,周围一片冰冷,所到之处皆是残迹。 殿里黑衣男子单膝跪地,小心翼翼说道:“禀告教主,圣姑于近日已经启程回黑木崖。” 半晌,一个冷冽又充满慵懒的声音传来,“呵,圣姑就是圣姑,定然要三番四番地请。”真是架子一日比一日大了,若不是直接搬了教主令,莫不是还要等好一段时间。 沉吟一会儿又问道:“还有何事。” “回禀教主,福威镖局被余沧海灭门,林震南夫妇被杀,林平之逃亡衡阳。”黑衣男眼睛都不敢抬。 东方不败冷冷地陈述了一问句:“衡阳。” 黑衣男子后背已经出了冷汗,又答道:“一月后,刘正风金盆洗手,五岳剑派齐聚衡阳,曲长老在衡阳包下了群玉苑。” “哦?曲长老到真有情调。”先是百转千回的一声,而后又是冷冽的一句。 殿里一阵安静,黑衣男子苦苦等着教主赶人。 东方不败似想到什么,突然又问:“让你们查的人,可有消息。” “回禀教主,那位公子整整三日留宿凤栖楼,之后便离开了洛阳城,可、可刚一出城,我们的人就跟丢了,目前还无任何消息。” “废物,一个人都找不到,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一道掌风将黑衣男拍了出去。 东方不败深邃的墨眸里忽明忽暗,慢慢都化作了冷色,“小傢伙,别让本座找到你,否则……” * 伽遥宫 箫玥在后山待了一天一夜,天微亮时回到了清月苑里。 琉璃突然出现在箫玥身后,扶住了眉宇间满是疲惫之意的人。 “内室已经备好热水。” 箫玥似有些倦累的靠在琉璃身上,轻声道,“带我去。” 琉璃垂眸看着依偎在自己肩上的人,轻柔的将人抱起,朝室内温室走去。她知道现在的少主是最脆弱的时候,每年临近夫人忌日,少主无论在做什么事,都会停止手上的事,一整日待在后山,既不准她们跟随,也不许外人打扰。 直到温热的水温暖了身子,箫玥才感觉恢復了力气。缓缓睁开眼帘,看见跪坐在浴池外的琉璃,柳眉微蹙,“进来。” “是。”琉璃脱下层层衣物,与箫玥一般只着一件里衣,在习惯的位置安稳坐下来。 箫玥将头靠在石壁上,淡淡而道:“我听璎珞说了福威镖局的事。” “是,福威镖局被余沧海灭门,林震南夫妇被杀,林震南之子林平之逃亡到衡阳。而一个月后刘正风金盆洗手也是在衡阳,日月神教长老曲洋已经包下了群玉苑。” 箫玥目光深沉,语气漫不经心:“曲洋倒是有情有义。” 琉璃低眉敛眸,柔顺地回道:“此人与刘正风关系匪浅,以东方不败多疑的脾性,此番凶多吉少。” “既不为我所用,留着也没用,推波助澜还是有必要的。”箫玥眼神深沉了几分,半晌又问道:“这几天,璎珞那边有什么消息?” “璎珞担心那日的蓝衣女子对少主不利,派人跟着却把人更丢了,特送信来请罪。”琉璃面色淡然的说道。 第18页 箫玥眸里染上丝丝暖意,似笑非笑,“她到先会请罪了。” 琉璃不语,精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这次你去那边见了珊瑚和琥珀,她姐妹二人可还好?子苓姑姑怎么样?” “珊瑚和琥珀一切安好,珊瑚寻了诸多珍贵的药材为少主补身子。至于夏长老……她……”说到夏子苓,琉璃一阵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箫玥看着琉璃一脸为难的样子,唇角氲起一抹笑意,“算了,子苓姑姑定是说了我不少坏话。” “少主英明。” 作者有话要说: 话外: 其实教主大人这些年一直暗中寻找当年和自己一起落难的云清月,可最终无果,云清月就如石沉大海一般。 箫玥则是一直待在伽遥宫,偶尔出宫一次用的又是‘云清’这个名字,教主又如何能找到呢? 二人在凤栖楼相遇,教主第一感觉是熟悉,看着箫玥从凤栖楼离去时用的轻功,与当年她与云清月落难时用轻功如出一辙。 那轻功只属伽遥宫独有,所以十年间教主在江湖中没见过任何人或是那一派用过这门轻功。 由此,在箫玥离去后,教主紧随其后,被二兽调戏,令狐冲出手相救,箫玥再救令狐沖。 待结束后,箫玥与令狐沖结实,用云清这个名字。 由此教主更加确定了云清,亦是当年的云清月。 第13章 衡阳之行 在伽遥宫陪萧如烟待了几日后,箫玥便和琉璃一起前往衡阳,因离金盆洗手还一月有余,她们也不急着赶路,一路上慢行,三日后才到衡阳。 黑木崖 华丽的大殿正中,慵懒的坐着一人,身穿大红长衫,左手执一把摺扇右手持一个酒壶,看起来俊美无比,却带着些许阴柔,扫了一眼送上来的消息。 “教主,这是您要的那个人的消息。”空旷的大殿内,一名全身黑衣戴着面罩的男子正跪在地上,汇报自己打听到的情报。大殿内此时寂静的可怕,男子始终不敢抬头望向坐正前方的人一眼,甚至不敢动一动,似乎十分的恐惧。 “继续。”座上的人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言语间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男子打了一个冷战,“刘正风金盆洗手,据说、据探子回报,曲长老和刘正风二人相识已久,相互勾结,欲对我神教不利。” “刘正风?”一阵轻笑声在大殿想起,“下去吧,按本座的吩咐行事。” “是。”男子如释重负,一个闪身便消失了。 待男子走后,东方不败又扫了眼桌案上的纸条,随即起身,走到一个玻璃缸旁,里面盘旋着一条金色小蛇,“你说,他去衡阳做什么?” 忽又想起那纸条上的字,‘佳人在侧,游山玩水’ 没想到这小傢伙倒是风流快活,刚从洛阳的温柔乡出来,这会身边又多了个佳人在侧,倒是一点也不肯消停。 东方不败幽深的眸子蓦地一暗,里间闪着复杂的情绪波动,“云清月,你给我等着。” * 此时,箫玥和琉璃行在街上,却听到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唿喊。 “贤弟,贤弟……” 箫玥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原来是令狐少侠,难道也是来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 “什么少侠不少侠的,你我兄弟果真有缘,今后不如以兄弟相称。贤弟,莫不是也为金盆洗手而来?” 面对这个自来熟的人,箫玥也有无法说些什么,只微微点头道:“只是凑凑热闹而已。” “贤弟果然也是好热闹之人。”说着,令狐沖挠了挠头,又道:“那日我在酒楼喝醉了,还要多谢贤弟送我回客栈。” “小事一桩,令狐大哥不必客气。”其实,那日箫玥只是给了店家钱,让他们随便给令狐沖找了家客栈住下。 “你我兄弟二人几日不见,走,再去畅饮个几杯。”令狐沖说完也不等箫玥答话,拉着箫玥的手臂欲走,却被身边的琉璃将手打开。 令狐沖一愣,不明的看着琉璃。 箫玥淡然的脸上扬起清浅的笑意,“忘了介绍,这位是家姐琉璃。” 令狐沖对琉璃抱拳道:“哦,原来是贤弟的姐姐,在下令狐沖。” 琉璃一时微愣,脑子里一直迴响着箫玥刚说的‘家姐’二字。 箫玥看琉璃呆愣着,不由问道:“那里不舒服?” 琉璃回神,答道:“没...没事。” 箫玥将手放在琉璃额头上,试了下温度,柳眉轻蹙:“有些发热,姐姐还是先回客栈休息,我和令狐大哥去谈些事情。” 感觉到额头上微凉的温度,转瞬消失,琉璃露出一抹笑意,“好,你也早点回来。”转而对令狐沖颔首,先行离开了。 * 酒肆中 令狐沖随性问道,“贤弟,这几日你可有什么新鲜的事?” “也没什么新鲜的事,只是和姐姐从洛阳一路来到衡阳。听令狐大哥这么问,想必这几日一定有新鲜事发生了。” “说起这个。”令狐沖饮了一口酒,继续道,“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小尼,哦、是小师太,竟被一个採花贼看上,要强行与人家拜堂,我一时气不过偷放了那小师太,然后自己装成新娘在洞房里,哈哈哈,那採花贼当时看到我脸都吓绿了。” 第19页 箫玥抬眸看他,浅浅而笑,“确实挺有趣的,不知道那採花贼是何人。” 令狐沖回道:“此人就是万里独行田伯光,他也不算是十恶不赦,我与他打斗良久,最后不敌于他,他还是放了小师太。” 箫玥倒了杯酒,柳眉微蹙了下,并不是什么好酒,便也不会委屈自己饮下。看着令狐沖说的起兴,随之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受了伤,遇到一个好心人送我去就医,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偷人家酒喝,我还和董兄弟说下次在凑巧遇到,定要与你一起找他喝酒呢。”令狐沖高兴的说道。 箫玥面无波澜,只是那清冽的眸里泛起了一层寒气。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凑巧,若无有心人安排,有些事也不可能变得理所当然。所谓巧合,不过是有心人的蓄谋已久。 “若真是凑巧遇到,也算缘分。”箫玥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令狐沖笑道:“贤弟放心,有机会我一定引荐你俩认识,呵呵。” * 其实,令狐沖与东方不败的相遇是这样的。 那日,东方不败正在赶路,却看到了调戏小尼姑的田伯光,她本无心看热闹,准备直接走人,却见到令狐冲出手救人,这令狐沖那日可是被那个小傢伙救了。 既然令狐沖和那人是认识的,东方不败索性隐在树上,静观其变打算先结交令狐沖,从中问一些关于云清月的事。 当令狐沖被田伯光打到倒地不起,田伯光也自行走了。 东方不败走上前去,问道,“喂,你没事吧?” 令狐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锦衣华服,一身贵气,悻悻道,“死不了,就是身上的伤口可能需要缝一下。” “那我扶你去吧。”东方不败说着,便提起趴在地上的令狐沖。 令狐沖痛的龇牙咧嘴,还不忘道谢,“啊,多、多谢。” * 等令狐沖缝好了伤口,两人又去偷了某间酒肆的几罈子酒,来到城外一处空旷处,对饮起来。 几口酒下肚,令狐沖只觉神清气爽,“在下华山派令狐沖,不知兄台姓甚名谁,这次多谢兄台了,他日必当报答。” 东方不败淡淡道,“在下董伯方,一介商甲。区区小事而已,无需放在心上。” “既如此,我便与你交个朋友,希望董兄不要嫌弃。” “我不过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便交你这个朋友了。” “哈哈哈,甚好甚好,我令狐沖真是有幸,能够认识你和我贤弟两个酒友,真是三生有幸。” 东方不败只觉心头一跳,直接问道,“你贤弟?” “我贤弟那人虽面色冷,却也是个热心之人。当日我被他所救,故此结交。”令狐沖喝了口酒,润润喉,又道:“我贤弟是个有学问的人,酒量也很好,改日介绍你俩认识。” “那你贤弟叫什么名字。”东方不败已经确定了令狐沖空口中的贤弟,应该就是那个小傢伙没错。 令狐沖自豪道:“云清,就是江湖上很有名的玉萧公子。” “我听说玉萧公子身怀医术,倒是救过不少正派中人,后又因通晓音律,随身携带一只白玉萧,故此得名玉箫公子。”东方不败淡淡说道,心里却是有一丝期待。 令狐沖眼神一亮:“董兄弟,你也知道这些啊。” 东方不败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明明是带着玩味的笑,却让人多出几分胆寒,这些事她自然早就调查过了。 “我还听说玉箫公子武功极高,与贵派剑宗风清扬乃是忘年之交,同时又与桃谷六仙交好,且不说近几年他的行踪飘忽不定,又是个无门无派之人,实乃亦正亦邪……” 令狐沖听对方这么说,不满的打断道:“什么亦正亦邪,我贤弟他绝不是歹人就是了。而且,我怎么不知道他与我师叔祖还有交情?” 东方不败幽深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瞭然的精光,想必岳不群也调查过云清的身份,江湖上亦正亦邪的玉箫公子与风清扬交好,此事又关系到华山,自然会被岳不群那个伪君子给压下去了,你们这些门内弟子,又怎会知道? “我也是听别人道听途说的。”东方不败随口说道。 令狐沖笑了笑,“没想到董兄弟,竟这么关注江湖之事。” 二人又继续饮酒,令狐沖不多时只觉得酒劲上来,倒头便睡了。 东方白见他睡着,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令狐沖醒来,发现没有了董伯方的身影,心想他应是走了,想起师傅吩咐去衡阳参加金盆洗手,便也起身离开了。 第14章 麦田饮酒 傍晚,令狐沖和箫玥结了帐,准备离开酒肆时,从门外走进来个俊俏公子,令狐沖顿时大喜,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董兄弟。 “董兄弟!”令狐沖喊道。 “令狐兄。”东方不败淡然回道,显然没有令狐沖那般的惊喜。 “没想到和董兄弟如此有缘,才刚分开又遇上了。” “生意完毕,听说刘正风要金盆洗手,便来了衡阳。” 令狐沖笑道:“果然董兄弟也是好热闹之人。” 第20页 东方不败不语,打量起令狐沖身旁的如白玉雕琢般的人,问道:“这位是?” “董兄弟,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贤弟。”令狐沖忙给他介绍道 东方不败缓缓点头,唇边勾着优雅淡笑,一双幽深的墨色眼眸闪着耀眼的摄人光芒,“在下董伯方,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察觉到那过于强势的目光,箫玥便也打量起对方,一张过于俊俏的脸上带着几分阴柔的美,却不失男性那样明朗的线条,身材高挑,搭配装蓝白相见的锦袍,看上去有一种超远性别的俊郎与不怒自威的威仪。 即使对方唇角扬着笑意,可在萧玥看来,对方每一个笑容里都似有阴谋。清眸陡然一暗,这个人...不就是那日在凤栖楼跳舞的女子。 直觉告诉箫玥,这个人无论是为了接近令狐沖,还是接近她,绝对是目的不纯。当下,又给董伯方刻上个别有用心的标籤。 “尊姓不敢当,在下云清。”箫玥目光清冷,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东方不败对云清的冷淡的态度隐有一丝恼怒,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原来的玉萧公子,久闻公子大名,今日董某结交公子也算有幸。” 箫玥不知对方在盘算什么,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想到公子一介商甲,竟比我这江湖中人,还要了解江湖之事。” 令狐沖似乎察觉出气氛哪里不对劲,忙打圆场:“贤弟,是这样的当日我与董兄弟结交时,与他提起了你,所以他知道这些。” 箫玥眸子一暗,暗骂令狐沖多事,表面不动声色的说道:“原来如此,只是不曾想才过几日,令狐大哥又交了个酒友。” “酒友?”令狐沖一听来了兴趣,他自幼长在华山,由岳不群和宁中则抚养长大,对文墨不是很通,实则是半个粗汉子,乍一听文雅的称号,倒是颇有兴趣。 “令狐大哥结识在下缘于酒,没几天又跟这位董兄因酒而交,可不就是酒友。”箫玥一语双关,既说挑明与令狐沖的关系,又暗指这董伯方别有用心接近。 董伯方依旧唇角轻勾,似笑非笑,只是眼神深沉了几分。 “贤弟说的是。”令狐沖不疑有他,点头称是。然而想到刚结了帐,看着两位兄弟又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箫玥颔首同意,她倒想看看这董伯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董伯方提议道:“城西有一处麦田,无人打扰,到是个好去处。” 令狐沖摇头反驳:“可我们从这到城西,骑马也得半个时辰吧。” 萧玥柳眉微挑,语气多了几分温度,“你学轻功是做什么的?” “什么意思?”令狐沖挠了挠头,不解的看着箫玥。 “他的意思是用轻功到城西,”东方不败对令狐沖解释道,“我只知道,若在不去买酒,酒铺就要关门了。” “啊,你们在这等我,我这就去买酒。”令狐沖点了点头,便跑去买酒了。 看着令狐沖的背影,箫玥摇了摇头,这里不就有酒馆么。不过和这样没有心机的人相处,确实让她轻松不少。 东方不败盯着萧玥看了许久,箫玥心里微微警惕,不知对方打得什么注意,只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东方不败眉眼上挑,脸上勾着笑意:“没有。” 箫玥不语,眼前这人偏生带着笑容,却让她莫名的感到自己时刻会被这人算计。 这时,令狐沖也赶回来了,他手上拎着几个酒罈子对着两人晃了晃。 “怎么样,够不够?” 箫玥只觉她要被气笑了,“你这是打算喝到明天?” “有何不可,反正这些天在衡阳也没事可做。”令狐沖答道 萧玥默然不语,上前接过令狐沖手里的几个酒罈子,淡淡道:“我在城西等二位。”话落,人已踏风而去。 董伯方见此,也追着那抹白影而去。 “餵…你们慢点,等等我啊。”令狐沖在后面喊着,却早已不见两人身影。 * 东方不败赶到时,萧玥正躺在麦田上,望着天边的悬月。她不由得黯然自认武功天下第一,她竟然追不上这个人? 察觉到来人,萧玥支起身侧头看着来人,薄唇轻启:“轻功不错。” 东方不败眸色一暗,在萧玥身旁坐下,“不及你。” 萧玥恍若未闻,打开一坛酒,却下意识的蹙了下眉。果然,她不该相信令狐沖挑酒的能力。 看着对方俊俏的脸上隐含的不满,东方不败缓缓勾起唇,真是个挑剔的小傢伙。 * 这时,令狐沖的声音在后面传来,“贤弟、董兄,你们两个怎么那么快啊。” “是你太慢了。”东方不败回道 令狐沖坐下后,发现箫玥已然开了一坛酒,不由道:“贤弟,你也不等我,自己就喝上了?”。 箫玥是不会委屈自己喝劣质的酒的,她抬眸看向令狐沖,随即敛了神色,“有酒有月,不如我为两位一舞如何?”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萧玥已经起身,抽出腰间的白玉长萧,髮丝飞舞,身姿矫健敏捷,以萧为剑,一舞倾城,苍穹激盪,皓月失色。 第21页 一时间,东方不败和令狐沖的眼神都微微有些变化。 令狐沖不擅文雅,只是实话实说:“好功夫!贤弟,你如果是女人的话一定很漂亮。” 萧玥沉默不语,将玉萧收回,从容的坐了下来。 东方不败也回过神来,幽幽启口:“浮生浪迹笑明月,千愁散尽一剑轻。” “过奖了。”萧玥并不将董伯方的夸赞看在眼里,相比之下,她更为欣赏令狐沖的坦诚,这样的人更适合做朋友。 令狐沖兴致高涨,大口饮了口酒。只有东方不败瞪了眼箫玥,努力压下心头难消的怒火。 “贤弟,我方才见你一舞里夹杂了许多精妙的剑术,没想到贤弟功夫如此了得,教教我可好?”令狐沖玩笑的说道。 箫玥神情淡淡,语气里却不由多了几分暖意:“令狐大哥只要记住,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至于其他,还是要靠你自己领悟。” 东方不败深深看了箫玥一眼,方才对方的剑舞中夹杂了许多早已失传的剑招,甚至有些是她从未见过的,这使她更确定了这小傢伙功夫了得,甚至可以与她交手…… 令狐冲心有触动,脸上却深有忧色,“可各门各派的剑术,都是先人所创,若任意而为岂不是对先人不敬?” 东方不败心里嗤笑,无怪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拘泥不化,不知变通。 箫玥无声摇了摇头,“在厉害的武学都是先人留下的,单以武学而论,招数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你不懂别出心裁的道理?” 令狐沖大喜,他生性飞扬跳脱,箫玥这几句话当真说到了他心坎里去,连连称:“是啊,是啊!贤弟说的极是。” 他突然站起身看着两人,诚恳道:“认识两位兄弟几天,令狐沖深觉与两位兄弟甚是投缘,不如从新介绍下好了,在下令狐沖,虚度二一,华山派大弟子。爱好呢,就是喝酒。” 萧玥有些好笑的看着令狐沖,她自小深知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阱,凭你多高明的武功招数,那也全然用不着了。 想当初与令狐沖结交本就带着些目地,只是,箫玥没料到此人竟没有半点心机,相处起来倒也轻松自在。 不过对于这个董伯方,萧玥虽不惧怕却仍是忌惮,先不说此人女扮男装接近的目的,单单这身雄厚的内力、精妙的轻功,就够让她有所顾虑了,更别说这人的身份定是与日月神教有关联。 等等……日月神教,她怎么没想到。女扮男装、董伯方,她是……董方白,难怪会感觉这人有几分眼熟,却又怎么也想不起何时见过,竟会是她…… * 东方不败见箫玥神色蓦然,不知在想什么,只悻悻道:“我无门无派,虚长二十三载,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萧玥目光深沉,如此推算,当年的时间也对得上了。簿唇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消散,“小弟虚度十八个春秋,洛阳人士,喜好与令狐大哥一样,喜欢酒。” 听对方这么说,令狐沖笑了笑,又道:“我啊,十一岁那年和师弟偷跑下山,在一家酒楼第一次尝到了酒的味道,从此就一发不可收了,那次醉酒我大醉了三天三夜,醒后还被师傅打了一顿。话说回来,贤弟,你又是因何喜欢喝酒呢?” “原因啊……”萧玥双手支着身子,往后靠了靠,扬起头望着挂在天边的残月,精緻的容颜染上一抹落寞的韵味。 “是啊,总要有原因的吧。”令狐沖回道。 东方不败饶有兴致的将箫玥的小动作收入眼中,眼底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幽光。 “酒能破愁,醉能忘痛。”然而,举杯消愁愁更愁,冷手扪心心愈痛。萧玥清润的眸里,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东方不败却清楚的看清了箫玥眼中深藏的痛措与苦涩,这同时也深深刺痛了她,一个人到底经歷了什么,才会露出这样哀惘的模样? 萧玥敛去神色,难得今晚尽兴,不由提议,“两位不如比试一番,小弟以萧为和,以尽酒兴,如何?” 东方不败看着她,仿若刚才那一瞬神情落寞的人,从未出现过。她与令狐沖对视一眼,贊同了箫玥的提议。 月光下,两道身影空中盘旋,顾盼缠绕。 箫声配合两人时高时低,悠悠清静,飘逸豪迈。 忽而,剑气收、箫音寂,三人相视而笑,皆有一股说不出的澎湃心胸。 萧玥有感于他们三人间的心灵相通,难免被彼此间的默契所震动心弦,一时受气氛感染难免心神激盪。 其实,她很喜欢这种自在的生活,或浪迹天涯,或悬壶济世。闲来无事时,煮酒奏曲,悠然自在。 然而,现实摆在她眼前时刻提醒着她,一时的随性而为就当放松下身心,却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终究成为不了像令狐沖这样的人。 “脸色怎么如此苍白,那里不舒服?”东方不败走到箫玥身前,担忧的问道 萧玥薄唇缓缓勾起,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却更显得超脱世俗外的忘尘之美,浩浩然如明月悬空。 第22页 “只是有感于两位兄长的剑法精妙。” 东方不败神色一凛,面容更沉了几分,她自然知道对方的话不过是敷衍。 令狐沖听了,却摇摇头:“贤弟,你有所不知似我与董兄弟剑法的人比比皆是,算不得什么。如今江湖中算得上名头的除了五岳剑派的掌门,尚有许多前辈。我这样的,实在拿不上檯面。” “对于武林前辈,小弟多少也有所耳闻。单说武功,正派之中武当山的虚清道长,少林寺的方正大师,当属武林泰斗。若论剑法,尊派的剑宗风清扬,日月神教前任教主独孤求败,当是独步天下。” 萧玥留意观察了董方白的神色,见她提到独孤求败,对方身体颤了下,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令狐沖想了想道:“论武功,世上还有一人。” “是谁?” “东方不败。”令狐沖答道 箫玥清眸微动,“原来是日月神教现任教主。” “哼,日月神教,”令狐沖深受岳不群教诲,对东方不败嗜杀成性的残忍手段颇为愤怒,于是口气中满是厌恶。 “不过是魔教而已,东方不败生性残忍,滥杀无辜,就算武功盖世,也不过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妖人而已。” 对于令狐沖义愤填膺,萧玥没有附和他的意思,对于挑起五岳和日月神教的矛盾,暗中作梗、污衊陷害,这本就是她乐见其成的效果。 “贤弟,你怎么不说话?”令狐沖见萧玥久久不语,忍不住唤了一声,“难道你认为东方不败不该杀?” 萧玥余光瞄了眼董伯方,见对方脸色低沉,周身浮现恼怒之意。她更是确定,这人与日月神教、甚至与东方不败都脱不了干系。 思绪百转间,箫玥面上不动声色,淡然道:“小弟本就不认识东方不败,至于他的为人,这些年倒是听过不少。可我这个人有个习惯,耳听为虚,只有亲眼见了才相信。再说,即便是亲眼所见,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只有自身体会才能做出判断。” 萧玥知道自己这么说完全是和稀泥,抱着两边都不得罪的心思。令狐沖不会因此对她有所偏见,董伯方更不会对她有所误会,说不定到时还能利用这点一箭双鵰,何乐而不为? 果然,与她预料中一样,董伯方惊愕地看着她,只是那眼中涌现那一丝箫玥看不懂的情绪。 三人就这般畅谈了一整晚,在天蒙蒙亮时,萧玥先行离去,东方不败随后也告辞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 东方白(一脸冰霜):好不容易让本座找到云清月,你旁边又安排个令狐沖是什么意思? 麋鹿:教主大人,息怒!听我解释,(麋鹿擦擦汗)云清月的轻功极高,若独处,以云清月那别扭的心思,早就跑了,所以小人安排了令狐沖…… 东方白(一记眼刀):哦?那本座还应该谢谢你了? 麋鹿(狂汗):教主大人放心,后面有的是独处时间… 东方白:最好是这样 第15章 结识曲洋 回到客栈,萧玥早已倦累,躺在床上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想着这一晚发生的事情。 董方白,也不知小白还记得她么。呵...记得又能如何?十年了,她如今身处日月神教,而自己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箫玥。 箫玥的清眸里陡然泛起凛冽的幽光,寒气渐浓,冰寒慑人。无论你是董伯方还是董方白,都不要成为我的阻碍。 * 再醒来,外面已是一片昏暗,房中长着灯火。床边放了一杯水,箫玥随手端起来,握在手里还是温热的。 这时,房门传来关合声,琉璃端着饭菜进来,见箫玥已然醒来,浅浅一笑道:“我猜少主应该快醒了,正好起来吃点东西吧。” 萧玥起身,洗漱了一番。走到桌边见桌上四菜一汤,她那里吃的下这么多。 “坐下,一起吃吧。” “是,少主。”琉璃应声坐在箫玥身边。 “琉璃,我之前说过在外你我以姐弟相称,你该叫我什么?” “清儿...”琉璃轻声答道,唇边勾起掩盖不住的笑意。 萧玥微微颔首,给琉璃夹了些菜,一顿晚饭两人用的十分和谐。 * 次日,收拾好行礼,琉璃带着箫玥退房,在客栈大堂遇到了令狐沖。 “贤弟,这是要不辞而别?”令狐沖正在大堂里用饭,看到琉璃拿着包袱,不由得问道。 箫玥薄角轻勾,“金盆洗手还有半月,小弟打算与姐姐在衡阳附近转转。” 令狐沖略带失望的说道:“前日董兄也说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了你这又要走,挨,算了过几日还能见的,走我送贤弟。” 琉璃去结了帐,三人正准备离开时,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 “小二,这间客栈我们包了,其他闲杂人等赶紧滚出去,否则休怪大爷不客气。” 萧玥本不想多事,就此离开,却被人用剑挡住去路,“上次就是你小子伤的我。” 琉璃欲出手,却注意到萧玥一记目光,顿时收起手里的暗器。 原来,进来的人就是上次救令狐沖时遇到的侯人英和罗人杰,后面还有两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青城四秀了。 第23页 侯人英本就是长得尖嘴猴腮,注意到萧玥,忽然贱笑道:“上次没注意这小子长的到是俊俏,哟!这旁边还带着个小美人,上次我与师弟被你暗算,今日我兄弟四人定要让你双倍奉还。”话落,他后面三人也拔剑直指箫玥。 “贤弟,看来今日应该在好好教育教育这四兽,让他们长长记性。”令狐沖对萧玥说道。 “我觉得也是。”萧玥附和道。 侯人英和罗人杰脸已涨成了红色,后面那俩人吼道,“臭小子你仗着令狐沖在才如此嚣张,今日我师兄弟四人,看你二人如何应对。” 令狐沖却突然挡在萧玥身前,接话道:“你们四人一切沖我来。” 侯人英道:“就先解决你,在解决那小子,最后他身边的小美人……”说罢,贱笑的看向琉璃。 萧玥清眸骤然一凛,手上内力刚要发力,却听得旁边响起了清脆的笑声,带着些许稚嫩:“哈哈,好不要脸的四个人,怪不得都听别人说你们是青城四兽。”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 “臭丫头,那要你多管闲事,”话未说完,眼前一道身影闪过,便被人踹趴在地上,惹得令狐沖大笑不已。 令狐沖大笑道:“这难道就是青城派的看家本领,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么,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啊,哈哈哈。” 萧玥薄唇微勾,脸上的寒意被这抹淡笑取代:“这名字取得不错。” 二人自顾说话,侯人英尴尬不已,对身后三人吼道:“你们还看什么,上。”说罢,提剑便向女孩刺去,只见女孩不慌不忙,出手对着冲上来的四人洒出一包□□。 “臭丫头,这是什么?”四人身上粘上不少白色粉,怒问道。 “七日笑。”女孩笑笑,随意说道。 四人大惊,这是日月神教专有的□□,毒性极强,中毒之人初时不会有事,待一个时辰后开始疯笑不止,直至第七日死亡。中毒后,不可强行用功,否则药效加速。 “怎么样?你们是要继续留在这里陪本姑娘玩,还是赶紧找地方解毒?”稚嫩的语气,却让四人泄了气。 侯人英心有不甘,却知道这毒的厉害,只能找师傅解毒了,咬牙道:“令狐沖,你好大胆子,竟敢勾结魔教妖人,此事我一定会告知五岳剑派及你师傅。你等着,我们撤。”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令狐沖不以为意,上前对女孩笑道:“多谢小姑娘出手相救,敢问小姑娘芳名?” 女孩嘟起小嘴:“哼,本姑娘哪里小了。” “这...”令狐沖很是无语,不知怎么接下去,看向萧玥求助。 萧玥看令狐沖窘迫样子,不由勾唇一笑:“请问这位姑娘芳名?” “这还差不多,本姑娘姓曲,名非烟,你们俩又叫什么?” “原来是曲姑娘,在下令狐沖。” “我知道,华山派大弟子么,你刚才对着那四个笨蛋的时候,他们说过了。姑娘长姑娘短的烦死了。”曲非烟别过头,看着萧玥和琉璃问道:“你们叫什么?” “在下云清。”看向琉璃介绍道,“这位是家姐琉璃。” 曲非烟打量两人,忽笑了笑:“原来你就是玉萧公子啊,你可比木头沖有趣多了,直接叫我非非吧。” 萧玥看了眼旁边的令狐沖,想着换一个话题,便直接问道:“非非,你刚才给那四人晒的不是七日笑吧。” 面前的女孩嘻嘻笑道:“被你看出来了,我不过是撒了一点石灰粉而已,你眼神不错嘛。” “贤弟,曲姑...非非,在他们四个发现回来报仇之前,我们还是先走吧。”令狐沖说道。 “也好,既然本姑娘救了你们,不如你们陪我逛街好了。”说着,曲非烟便拉着箫玥与令狐沖往街上走去。 * “快看这个,真好玩。”曲非烟指着一个捏糖人的老人笑道。 被四兽的事一闹,萧玥有些担心令狐沖在遇到那四人,决定先不走了。本想在回之前的投宿,但是曲非烟硬是把她拦下了,说是给她们找地方住。 直到站在群玉苑门口,令狐沖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你说的住的地方?” 萧玥还好,早就知道群玉苑是被曲洋包下了,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不少功夫。 倒是令狐沖,虽然平时狂放不羁,但见曲非烟一个小姑娘,怎么可以去这种地方,不由道,“非非,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不就是青楼么,眼珠瞪那么大做什么。”曲非烟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是青楼,你还带我们来,你个小姑娘家...”然而,话未说完就被曲非烟打断了。 “烦死了,跟你说了本姑娘一点都不小。青楼怎么了,你能来得,我就不能来么,一个大男人做什么这么扭扭捏捏的,讨厌。”说完,也不理令狐沖,拽着萧玥和琉璃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走,不理他,爱来不来,哼。” 令狐沖见萧玥回头沖他点点头,便咬咬牙也跟了进去了。 第24页 * 群玉苑二楼的一间包厢中,一男子正在品茗,虽是中年,却也是剑眉星自,器宇轩 昂。 “大伯!” 清脆的叫声将男子的思绪拉了回来,放下茶杯,面带微笑,出去迎道:“非非回来了?” 曲非烟三两下蹦到男子身边:“大伯我今天出去玩,还认识了三个朋友,我把他们带来了。” 听到这话,男子严肃道:“非非,你明知我此次出来是找你刘叔叔的,你怎么可以带人进来。” 箫玥清透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光,此人正是日月神教的长老曲洋。 曲非烟撇撇嘴:“他们是好人,是我的朋友,你要是不满意,我也走好了。”说完转身欲走。 曲洋平日里最怕这小祖宗闹脾气:“好好好,带我见见他们吧。” 曲非烟这才拉着曲洋去看大厅中的箫玥和令狐沖。 “云哥哥,琉璃姐姐,木头沖,这就是我大伯。”曲非烟拉着曲洋走到三人面前。 “听说三位是非非的好友,非非没给你们添麻烦吧。”曲洋笑道。 箫玥和令狐沖相视一笑,道:“哪里的话,是非非今天救了我们,说起来还得多谢她。” “哦?”曲洋甚是意外转头看向一边正在摆弄饰件的曲非烟。 “就说我厉害了吧,我今天可救了他们呢。”曲非烟无不得意道。 曲洋笑道:“哪次不是你惹麻烦要别人来帮你的,今日可真是难得了,三位今日与我侄女相识,也是缘分,未曾指教高姓大名。” 令狐沖拱手道:“指教不敢当,在下令狐沖。”又看了看箫玥道:“这位是我义弟云清,旁边的是他的姐姐琉璃。” “哦,原来是华山派大弟子和玉箫公子。”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对峙多年,五岳剑派一些弟子还是知道的,至于云清,几年前他便听过玉箫公子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是温润如玉,气度不凡。 令狐沖笑笑道:“还未请教您?” “呵呵,我乃日月神教曲洋。”曲洋听闻令狐沖此人光明磊落,生性豪爽,也就不避讳。 “原来是曲长老,失敬。”令狐沖也不感到意外,曲非烟姓曲,又和日月神教有联繫,那她大伯应该就是曲洋了。 “大伯,你们男人聊天,我带琉璃姐姐先上楼用饭吧。”曲非烟说完便要拉着琉璃上楼,却被琉璃躲开。 箫玥勾唇一笑,对琉璃道:“我们男人间聊天,怕姐姐无聊,不妨先和非非上楼休息吧。” 曲非烟见琉璃没拒绝,便带着琉璃就往楼上去了。 曲洋无奈道:“侄女顽劣,让二位见笑了。” 箫玥摇了摇头,“无妨,说起来非非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的性子最是难能可贵之处。” 曲洋也笑了,觉得两人并非歹人,所幸道:“相识便是有缘,两位尽可在此住下,我也想与两位交个朋友,不知是否赏脸。” 令狐沖有些犹豫,箫玥淡笑道,“如此便叨扰前辈了。” “哈哈,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公子不嫌弃叫我一声曲大哥便是,我在包厢放了几罈子好酒,正愁无人对饮呢。请跟我来。”说罢便领人前往二楼的包厢。 令狐沖听到好酒便没那么多顾虑了,跟着曲洋往楼上走去。 箫玥则是无奈的摇摇头。 * 来到包厢,曲洋就拿来好酒与他们,谈天说地。曲洋越聊越觉得和两人投缘,令狐沖乃正派弟子,却是不介意他魔教的身份。 而他知道玉萧公子也是个爱音律的人,见箫玥就更是不用说的亲切了,他本是爱音律之人,拿来自己的琴便和箫玥合奏了一曲,对于箫玥小小年纪对音律的见解更加钦佩。 曲洋在席间只觉越聊越开心,竟要与两人结为兄弟。 三人结拜后,曲洋道,“不瞒二位兄弟,我此行乃是为了我另一位义弟,衡山派刘正风前来,我与他也如云贤弟这般以乐会友,结为知己兄弟,不料却为奸人诬陷,说我二人互相勾结,此次我义弟金盆洗手,怕也只是危机四伏啊。” 令狐沖问道:“那曲大哥打算怎么办?” 曲洋嘆了口道:“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如果现身,只怕流言更甚,所以只得包下这群玉苑,暗中观察了。” 箫玥知道这件事背后根本就是左冷禅这个小人在捣鬼,想到这她有些愧疚,就在前几日她还推波助澜了一番事态发展。 思及至此,箫玥更觉对曲洋与刘正风二人有些抱歉,不由道,“曲大哥,小弟有一计,或许可解此次危机。” 曲洋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哦?云兄弟请说,不知是何办法?” 箫玥正欲开口,却发现一阵强劲的内力自远处传来,随即屋内想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曲长老原来在这里,让本座好找。” 第16章 意外受伤 “千里传音。”曲洋暗叫不好,怕是人已到正厅了。 曲洋看向桌前的的箫玥和令狐沖,这包厢设计独特根本只有正门一个出口,窗户太小无法过人,怕是只能躲起来了,急忙转头对两人道:“我有一个故人要来,我这故人脾气不好,云兄弟和令狐兄弟你们去屏风后面,记住发生什么事都不可出来,也万万不可发出任何声响。” 第25页 箫玥自然清楚来人是谁,她不想此时给自己找麻烦,随即拉着令狐冲去屏风后躲好。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一道劲风撞开。 “曲长老,好久不见啊。”话音落,进来一男子,一身白色长衫,外衬一件冰蓝色外衣,手持一把摺扇,神态潇洒而又英气逼人。 曲洋单膝跪下,头埋得很低,看不见任何表情。 “属下参见教主。” 东方不败并未应声,而是看向站在门外跑过来的曲非烟,不热不冷道:“原来非非也在这里,倒是多年不见了。” 曲非烟见状,忙单膝跪下道:“非非见过东方叔叔。”在她小时候的印象里,东方叔叔对她和任姐姐是很好的,别的教众没空陪她们,只有东方叔叔会经常带她们去后山打野兔、采野果。可自从叔叔做了教主以后,一切都变了,任姐姐再也没笑过,大伯也叫她别再去找东方叔叔,好几次东方叔叔来看她,都被大伯挡回去了,后来东方叔叔再也没来过了。 “非非还记得我这个叔叔,倒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东方不败不咸不淡的说着。 曲洋听他语中带有嘲讽之意,心下紧张,忙道:“教主,非非尚且年幼,无意冲撞教主,还请教主恕罪。” 东方不败登时冷了脸:“怎么,本座原来在曲长老心中就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会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曲洋暗暗叫苦,东方不败歷来是喜怒无常,自从独孤求败死后,他已尽量避免和东方不败接触,没想到刘正风一事却还是惹来了话柄。眼下更是关系到非非,便急忙道歉:“教主恕罪,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教主海涵。”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曲非烟,淡淡说道:“罢了,我和你大伯有事要谈,非非你先退下。” 曲非烟暗暗担忧,但是别无他法,只得应了一声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待曲非烟走后,东方不败却仍是没叫曲洋起来,转头对曲洋道:“曲长老,本座听说你和衡山派的刘正风,关系匪浅啊。” “教主,属下与刘正风只是酷爱音律,因而结为知己而已,属下对神教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好个结为知己,”东方不败将在黑木崖在曲洋房内搜到的要送给刘正风的礼物扔到地上,厉声道:“这又是何物?” 曲洋捡起道:“回禀教主,这只是一本曲谱而已,是我与刘正风所作,绝不会是什么背叛神教之物,请教主明察。” 紧接着曲洋将十年前奉任教主之命去各派打探消息,误入衡山派密室,触动机关被衡山弟子发现,刘正风第一赶来,见曲洋也是一个爱好音乐的人,便帮曲洋逃过一劫,而后两人成为知己的事全权告知了东方不败。 “就算你无判教之心,那刘正风始终是五岳剑派的人,五岳剑派视我教如眼中钉,想方设法置我教于死地。你身为神教长老,怎可与他结识还做了知己。” “是,属下知罪,请教主责罚。” 东方不败摇摇手道:“也罢,你即刻启程回黑木崖,终身不得再下崖一步,此事本座便不再追究。” 东方不败深知曲洋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既无判教之心,还是打算给他一个机会,为自己办事。 曲洋却已厌倦了江湖纷争,向东方不败磕了一个头道:“多谢教主美意,只是属下与刘贤弟已经决定不再理这江湖纷争,金盆洗手之后我二人便会隐居山林,请教主允许曲洋辞去这长老身份,权当属下已经死了吧。” 东方不败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本座不肯呢?” 曲洋心中无奈,苦笑道:“那属下就自废武功,已示忠心,从此以后,断绝与教派的纷争。我一个废人,就再不劳教主担心了。”说罢抬起右手运足十成的功力准备向自己打去。 东方不败哪肯容他这么做,指间顷刻多出一枚银针,向曲洋右臂射去,曲洋只觉右臂酸麻,再也使不出任何力了。 “哼,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危难之际临阵脱逃,那我日月神教还有什么可用之人!”东方不败轻蔑的看着曲洋,倾身直勾勾地盯着他,又道:“你以为废了武功就可脱身,所谓一日江湖终生江湖,更何况你知道神教那么多秘密,你以为本座会放你回去?” “教主大可放心,属下服食过教主的三尸脑神丹,绝不会背叛教主。” “世事无绝对,你还是在黑木崖上,本座才能放心。” 曲洋知道他是无法脱身了,只道:“既然教主有令,属下也只能听命了,只是恳请教主容我一日时间,待属下处理了自己的一些私事,便跟随教主回黑木崖,终身不再下山。” 东方不败挥了挥手,表示答应了,抬腿欲出门外,却听到屏风后传出声响,心下起疑,当即大喝:“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后面。” 曲洋正要开口解释,才喊了一声教主,东方不败掌风却已运起内力,向屏风击去。 * 自从东方不败的声音传来,箫玥就不停压制着心底要宣洩出的事实。 可就在听到那人要走之时,令狐沖不争气的碰到了屏风。 第26页 听得外面人的话语,箫玥正要和令狐沖走出屏风,突然隔着屏风迎面而来一股刚劲的内力,箫玥忙将令狐沖推到后面,自己则以轻功躲避,奈何屏风后本就狭小。 屏风转瞬间被击碎,而那道刚劲的内力也正好打在箫玥左肩上。 * 东方不败在看清屏风后面的两人时,大惊不已,怎么会是他和令狐沖。看着被自己打伤的人,东方不败心中顿时大乱,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箫玥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在屏风后还能逼着自己不去想,可现在清楚的看见那个人,只是这次她男装的样子,看起来更加俊俏了。 令狐沖反应过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去查看箫玥的伤势,却在看到东方不败时也愣住了。 箫玥突然感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一阵轻咳顿时吐出一口鲜血。然而,左肩的伤势已经在白衣上染上数朵红梅。 还是曲洋先反应过来,上去点中箫玥肩上的几处穴位先止了血。又转身对东方不败,抱拳道:“教主,这是属下的两个朋友,冲撞了教主,请教主见谅。” 这时候,东方不败已经反应过来了,上前扶住箫玥,眼中隐有一丝愧意:“我不知是你。” 东方不败见箫玥不语,那双如水的清眸只是盯着自己看,她心头顿时一颤,这人是讨厌她了吧,为什么光是想到对方会讨厌她,心就感觉好痛,连唿吸都如刀割一般。 东方不败探了探箫玥的脉,察觉到对方的身子竟然异常冰冷,周身的内力也是阴寒无比,似要翻涌而出。 她正要为箫玥输送内力帮她压制,却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 “住手。” 东方不败盯着来人,她认出了这个女子,那是当年她和云清月从深谷出来后,寻找云清月的属下之一。 “若你不想害她性命,就不要随便为她输送内力。”琉璃并不理会对方审视的目光,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颗药丸先给箫玥服下。 这时,令狐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担忧的看着箫玥:“贤弟,你怎么样。” 箫玥在琉璃进屋后也回了神,肩上的伤到不觉着有多痛,只是四肢百骸翻涌着阴寒的如刀割一般寒意,让她额头已是一层冷汗。 琉璃目光深沉,心里更是翻江倒海。她将箫玥扶到床上,拿出娟帕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转身看着屋内几人,冷声道:“她的伤口需要处理,请你们出去。” 曲洋心神一颤,忙去看东方不败的脸色,从来没人敢和教主这么说话,这姑娘今日只怕小命不保,赶紧央求道:“教主息怒,这位姑娘见自家弟弟受了伤,关己则乱,无意顶撞教主,教主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一个小妮子计较。” 东方不败半晌什么都没说,看了眼靠坐在床边的箫玥,径直走了出去。 * 门外,令狐沖看着东方不败,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那个,你是就、就是……” 东方不败瞥了眼令狐沖,讥笑道:“没错,我就是东方不败,怎么?要像你那晚说的话一般杀了我吗?” 令狐沖顿时恼火的瞪着东方不败,眸子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攥紧了拳头:“刚才若不是云贤弟推开我,若不是他轻功够好,怕是早就死在你手里了,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吗?” 东方不败心头像是被人又加了一把火,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是气自己出手太重,还是气竟然有那么多人在意他。她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攥住,那种窒息感,让她第一次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东方不败墨眸里尽是忿恨,冷言道:“难道是我要你们躲到屏风后面的?” 这事,包厢内的门突然打开。琉璃看了看门外几人,“她刚歇下,你们要吵,便去远处吵。”说罢,又将门关上。 东方不败心里纵然燃烧着怒火,但一想到屋内那人惨白的面容,终是努力压了下去,面上不露声色,对着曲洋道:“既是你的朋友,那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他。”说完,闪过一抹残影,消失在门外。 第17章 知晓情爱 东方不败回到日月神教,她兀自坐在大殿上,脑中却是思绪百转,不断闪过这十年间发生的事。 自从师傅出事后,她受制于任我行,几年寄人篱下,她忍辱负重学会了收敛锋芒。终于,她设计成功为师傅报仇除去任我行,登上了黑木崖的顶峰,站在了人生的极致。 武功、名利、智慧、美貌她都有了,却唯独没有心。坐在那象徵权利的宝座上,望向四周,除了教众的称誉、信服的眼神、虚伪的假象,能够信任的还是只有自己。 世人骂她残忍卑鄙,笑她不男不女。武林各派更是恨她血洗武林,双手沾满罪恶。然而,对于这些她通通都不在乎,一日江湖,终生江湖。 直到再‘凤栖楼’那晚,她撞进一双澄澈如水的清眸,她再次遇见了那个小傢伙,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那个人。 见对方看向自己,恍如幼时那双纯粹如湖水的清亮明眸,只是那里间却无半丝暖意,波澜不惊的如万年冰川。 东方不败如何都想不通,原本一个善良带着几分傲气的小傢伙,到底经歷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清冷漠然的样子。 第27页 * 就在此时,东方不败听到窗外有一丝的异动,她移至窗前,可看到的不过是无边的黑夜,感受到的不过是一阵阵的冷风罢了。 没等东方不败想多久,玉娘就端来一碗燕窝粥:“教主,玉娘为你备了燕窝粥。” 东方不败看着这个伺候了她多年的侍女,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玉娘应该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吧。 接过燕窝粥,将其送至嘴边的时候,动作顿了一顿,东方不败眼里却流露出了一丝悲戚之色,原来你也如此。 “教主,玉娘对不起你,来生玉娘做牛做马也会偿还的。” 东方不败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眼下她最想知道的是玉娘是为什么背叛她,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待玉娘不薄,为何如今却落得被身边最信任的侍女背叛的下场?难道老天是为了惩罚她,才让她享受众叛亲离的滋味吗? * “阿龙,东方教主她已经喝下了你准备的□□了,现在已经毒发身亡,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可以远走高飞了,我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玉娘对着一个唇红齿白的男人说道。 阿龙一听东方不败竟然被自己毒死了,立马激动地抓住玉娘的肩膀说道:“真的吗?东方不败真的死了?” 玉娘点点头:“玉娘对不起东方教主,下辈子,玉娘做牛做马也会偿还的,这辈子,龙哥,你带我远走高飞吧。” 听到这里,阿龙松开了紧抓着玉娘的肩膀的手,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玉娘,你是魔教中人,而我是嵩山派的弟子,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我们是逃不出魔教中人和嵩山派的追杀的,所以...” “所以什么?”玉娘急切地看着阿龙。 “所以,还是牺牲一下自己,然后成全成全我吧。”说着,阿龙就从身后取出一把匕首,朝玉娘刺去。 玉娘惊叫一声,本以为就要吾命休矣,可是身后突然出现一股力道将自己朝后面勐地拽走,转头一看,玉娘不禁惊叫出声,“教主!” 东方不败的出现无疑出乎了玉娘还有阿龙的预料,阿龙更是惊慌失措:“东方不败,你没…没死?” 东方不败嘴角上扬,冷笑道:“我东方不败是这么容易死的吗?就你们这种下毒的下三滥的手段怎么可能成功?” “大不了我们来一个玉石俱焚。”阿龙红了眼睛,他就不信自己拼了性命也不能伤东方不败分毫。可是,有的时候事实就是如此。 阿龙惊讶地看着自己刚出手就被东方不败擒拿,心中惊疑不定,他好歹也是嵩山派中少有的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可是一招都还没有出就被东方不败抓住,这人,恐怕比传闻还要可怖。 “教主,求你放了龙哥吧,玉娘甘愿一死。”说完不知手中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朝自己腹部刺去。 东方不败扶住倒下的玉娘,一脸不解的看着她,“玉娘,你难道忘了刚刚如果不是本座及时出现,你早就死在他的毒手之下了,这样的男人,你还为了他死?” “因为,我爱他,就这么短短几天,可我宁愿、宁愿用生命来换。” 东方不败嘆了一声道:“你太傻了。” 玉娘摇头道:“我不傻,教主你平日醉心于政务、攻于心计,不是算计这个,就是算计那个,几乎所有的日子都是一样的。若有那一天,你也遇到了爱情,你一定会懂,不管你爱的人对你做了什么,你还是会爱他,见不得他受半点苦,只想他过得好好的。” 玉娘话语似感染了东方不败,她脑子里出现萧玥的模样,有一瞬间慌神。 阿龙将玉娘抱在怀中,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爱上了自己此行的一枚棋子。 东方不败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上演着生死离别的戏码,什么是爱情?最好的生活不是站在权力的顶峰藐视众生吗?那些自诩为正派的人,心里想的不也都是这样? “玉娘!”阿龙撕心裂肺的喊叫着玉娘的名字,万念俱灰的他从靴子里拿出另外一把匕首,正准备尾随玉娘而去的时候,东方不败打掉了他手中的匕首。 阿龙红着眼睛看着东方不败,大吼道:“难道现在我连陪着玉娘一起死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没有必要殉情,她还没有死。”东方不败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他的懦弱和不坚定,玉娘何须受此皮肉之苦? “你是什么意思?”阿龙一听玉娘还没有死,双眼就由一片的死寂恢復了一丝的神采,可是,玉娘明明就断气了啊。 “这是我们日月神教的独门内功导致的,在身受重伤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就会进入假死状态,外表与死去无异,但是在一个时辰内及时施救的话,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东方不败顿了顿,紧盯着阿龙的眼睛,冷声问道:“我要你发誓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都和她待在江湖之外,远离江湖一切纷争,你能做到吗?” 阿龙坚定的点头:“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正邪,什么名望都是假的,我要的不过是玉娘一个人而已,这一生我绝不再负她。” 得到了阿龙的承诺,东方不败这才把已经失血很多的玉娘的身体扶正,点了玉娘身上的几处大穴,再输送了一些内力给她,做完这一切,东方不败对着阿龙摆手道:“你带着玉娘下山去吧,玉娘的伤很重,记得及时给玉娘换药。” 第28页 阿龙向东方不败深深地叩了一个首:“大恩不言谢,请接收阿龙一拜,东方教主,你和传闻中很不一样,你的武功比传闻更厉害,你的为人,似乎也不似传闻的那样残酷。” “啰嗦什么,还不快滚,免得我改变主意。”东方不败把头扭向一边,玉娘,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阿龙带着玉娘离开了,一路上,他都在想,究竟是正派的错还是魔教的错?这百年来的争斗到底算什么?或许这里面的东西还抵不过他和玉娘能归隐山林来得逍遥快活。 * 东方不败回到大殿,脑海里面却回想着玉娘的话,不管你爱的人对你做了什么,你还是会爱他,见不得他受半点苦,只想他过得好好的。 她又想起那人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心头骤然一痛。 究竟什么是爱情…… 为什么爱情能让一个人迷失呢?若有一天我遇到爱情,会变成什么样? 东方不败望向窗外,外面依旧漆黑一片,一时间四处安寂,只有蝉鸣声偶尔起落,又随风飘荡进她的耳中。那蝉鸣的低频仿佛一丝一转缠进她心底,然后绕出情丝万缕,悄然流泻再淡风残月中。 第18章 权衡利弊 厢房里,琉璃冷着脸为箫玥处理了伤口,将她染了血的衣物换下,开口道:“就算距离在近的掌风,我相信以少主的轻功都可以轻易躲过,当时你在想什么?” 箫玥听着琉璃的埋怨,恍若未闻的走到窗前,凝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这样的漆黑,就像人生这条路一样,看不到尽头,只有不停的走下去,跌倒了、受伤了也要继续往前走下去。 琉璃上前给箫玥披上外衣,箫玥这才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对上了琉璃担忧的目光,淡淡一笑,“琉璃,我没事。” 琉璃低眉敛眸,握住箫玥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人一阵心颤,“温度本就不同于常人,如今更冷了。” “等药效起作用就好了。”箫玥的声音淡淡的,却好像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琉璃定了定心神,又道:“我已经传信给珊瑚了。” 箫玥并没有怪琉璃自作主张,反而勾唇一笑,清冷的眉眼因这个笑容而缓缓融化,“你知道的医者不自医,若珊瑚来能让你安心,倒也不错。” * 靠坐在床上,箫玥并不觉睏倦,想到东方不败竟是当年的董方白,她竟还愚蠢的猜想她是东方不败的属下。 月夜麦田,箫玥识出对方就是幼时与自己在深谷遇难的董方白,对她收敛了一丝忌惮。只是她不愿想,不敢肯定心中的想法。 如今想来,她倒真是愚蠢至极,从凤栖楼初见时她就该想到,拥有那般深厚的内力又怎会是普通人。呵,董方白……东方不败。 这些年,箫玥一直明白仇恨滋生出的不是希望,而是深深的绝望,她发誓定要那个人尝尽绝望的滋味。 可为什么董方白偏生是东方不败?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压的她喘不上气。 琉璃见箫玥柳眉紧蹙,以为她旧疾復发,心疼的揽过箫玥的身子,想要帮她取暖。 箫玥顺势将头埋在琉璃肩上,轻声道:“刘正风金盆洗手临近,安排人暗中保护刘正风和曲洋,万不得己不要暴露。” 琉璃应了一声,对与箫玥的决定,她从来不会反驳,哪怕是前几日箫玥还在算计曲洋。 萧玥缓缓闭上眼帘,问道:“嵩山的那些人解决了?” “是,已经解决了。” * 次日一早,琉璃为箫玥换了伤药,服侍她洗漱用了早饭,便让她去休息。昨晚箫玥睡的极不安稳,甚至有两次因体内寒气冻醒。 箫玥在床上闭目休息,听见敲门声,便知道应该是曲洋或是令狐沖,示意琉璃去开门。 曲洋和令狐冲进来,令狐沖率先走床边,瞧着箫玥问道:“义弟你的伤势如何?” “放心,这点皮肉伤不碍事。” 令狐沖见他脸色仍旧苍白,还是不放心道:“这几日你要好生休养。” 曲洋上前探了箫玥的脉,随后一怔,他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姑娘家。 “你、你是……罢了。”随后,曲洋认真打量箫玥,又道:“你体内的真气,怎会被一股庞大的阴寒之气所驱使?” 箫玥见对方未点破,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练的是祖传内功心法,体内寒气亦是内功所致,无碍的。” 曲洋也知道江湖上一些祖传内功,便也不好多打听。只是,被这么一股强劲的阴寒之气所支配的身体,时间愈久又怎会无碍?可见对方依旧淡然的模样,想必也是问不出什么的。他只得点了点头,眼中仍有些忧虑。 箫玥看出曲洋欲言又止的担忧,心下一暖,岔开话题道:“曲大哥,可还记得昨日席间小弟说过的话?” 曲洋眼前一亮,忙问:“自然,关于金盆洗手不知贤弟有什么计策?” “小弟确是有一计,不过冒的风险有些大,”箫玥的明眸幽深如古井,凝着曲洋,从容说道:“不知曲大哥和刘大侠敢不敢将你二人的身家性命,交于我手?” 曲洋听闻,先是惊讶后又沉思,半晌后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相信贤弟,贤弟请说出你的计策吧。” 第29页 箫玥的唇角扬起轻微的弧度,对曲洋和令狐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曲洋听完后,却是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可,若被人识破不仅后患无穷,还会牵连两位贤弟。我虽与刘贤弟是结义兄弟,与你们也是兄弟,又怎可陷你们于不义。” 箫玥似乎早就猜到对方会拒绝,不紧不慢的说道:“此事的确承担不小的风险,然而我只是个看戏人,自是不会惹人怀疑。至于令狐大哥,我相信他。” “曲大哥,义弟此计可行,我们不如按他说的做吧,我令狐沖定当极力配合你们就是。”一旁的令狐沖也劝道。 曲洋见他们如此真挚,当下感慨道:“二位贤弟真乃性情中人,我曲洋今生能认识两位贤弟也算死而无憾了。眼下也无他法,便依此计而行吧。” 箫玥柳眉微挑,看向令狐沖,“接下来,就靠令狐大哥了。” “放心,就交给我就是。”令狐沖自信回道。 曲洋在旁附和道:“好,我现在就将内力传与你,然后即刻去找刘兄弟,向他说明。” “眼下倒是还差了件东西。”箫玥瞧了眼门外,薄唇慢慢勾起,似笑非笑:“非非,偷听了这么久,可听明白了?” 曲非烟推开门走进包厢,她虽小,却是知道云清要帮大伯和刘叔叔,便道,“非非明白,云哥哥要非非做些什么?” “非非,你过来。”曲非烟走到床边,听话的坐在箫玥身边,箫玥附耳对着曲非烟说了几句,然后问道,“听清楚了?” “恩,非非马上去办。”曲非烟虽只有十三岁,心智却不输于大人,说完便走了。 曲洋点了点头,心里对箫玥更是钦佩,这个人幸好不是敌人。忽然,他又想到对方还有伤在身。而且,人家一个姑娘家,他和令狐沖两个大男人久留也不方便。 “那个贤弟,你有伤在身,好生休息。”转而,曲洋又对令狐沖说道:“令狐贤弟与我去隔壁吧,我将内力传给你。” 箫玥微微颔首,“到时,就看两位大哥的了。” “义弟放心,一切交给我便是。”令狐沖笑着回了句,之后跟曲洋走了。 * 两人离开后,琉璃给箫玥倒杯水,递给她说道:“清儿,你待令狐冲倒是不一般。”淡漠的话语中,却是意有所指。 箫玥轻抿了口水,“如何不一般?” “若说你是想救曲洋和刘正风,分明有更好的办法,而你方才的计策,不仅让令狐沖白白得了数十年功力,更是想让他在金盆洗手上大出风头。” 琉璃不疑有他,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曲洋一心想退出江湖,他那身功力留着也是浪费,到不如成全了令狐沖。” 带着几分玩味的话,透着淡淡的薄凉。箫玥的薄唇上扬,唇角勾起一丝清浅的弧度:“即便计划失败,对我们也没有损失。反而是东方不败,对于已经失去功力的曲洋,她又能做什么呢?” * 傍晚,一黄衫女子在群玉苑门口驻足,女子不到二十的模样,通明的灯火勾勒出她精緻的脸廓,双目顾盼之际,自有一番儒雅的气质。 推门走进楼里,见大堂一青衣少年,便问道:“请问云清在何处?”在提到云清时,那精緻的脸上划过一抹暖意。 令狐沖一愣,听到义弟的名字后,回过神抱拳道:“不知姑娘找我义弟有何事?” 女子盯着眼前的少年,原来此人就是令狐沖了,果然如消息上说的有些蠢,少主怎么会高看这样的人,还为救他受伤? 令狐沖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开口问,却见女子开口说道:“云清乃是家弟,请带我去见她。” “哦、啊?你也是他姐姐?那琉璃也是你的姐姐咯?”见女子点头,令狐沖挠了挠头:“这样啊,你请跟我来吧。”说着引着女子上了二楼。 “喏,就是这里了。你们叙旧,我就不去打扰义弟了。”令狐沖说完便下楼去了。 珊瑚看着令狐沖离去的身影,刚要敲门,包厢里的门便打开了,开门之人正是琉璃,两人点头,算是打了招唿。 “珊瑚来了。”里间传来箫玥的清凉的声音。 珊瑚快步走到里面,见箫玥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里拿着本书在看。她上前搭上箫玥的手腕,为她诊脉。 冰凉的触感,让珊瑚为之一颤,“少主若在这般不爱惜自己,就算师傅来了,也压制不住你这身上的寒气。” 见珊瑚脸色凛然,教育人的本是见长,倒是越来越像夏子苓了。箫玥只得放下手中的书,淡然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慵懒:“我会好好配合,这总行了吧。” 珊瑚紧紧凝着箫玥,须臾,精緻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她走到桌前,将包袱放在桌上,从里面瓶瓶罐罐中挑出几瓶准备制药。 珊瑚的眸子渐渐泛红,因背对箫玥,此时她的样子,只有琉璃看得清楚。 这几日,箫玥肩上的伤势虽有好转,可她体内那股庞大的阴寒之气,怎么也压服不住。琉璃清楚箫玥的状况不妙,只得暗中传信通知珊瑚赶来。 第30页 此时,珊瑚已经调配好药,走到箫玥床边,将药丸给她。箫玥不喜欢汤药,所以由珊瑚研制的药,都是药丸。 箫玥抬起头,接过药丸仰头服下。 珊瑚长长地吁了口气,柔声说道:“这里已然安排妥当,少主无需在这耗。此番被这刚劲的内力所伤,虽在肩上,可这股内劲却导致少主的真气暴动,从而无法压住伽遥神功的阴寒之气。前几日少主用内力强行驱赶这股刚劲内力,反到适得其反。” 说到这里,珊瑚嘆了口气,似透着无边的忧虑:“少主谨记,伤好之前万不可再用伽遥神功。” 箫玥的薄唇紧紧抿着,半晌只道:“我知道了,等这次金盆洗手后,我们一起回谷。此番你赶路辛苦,琉璃你带珊瑚去休息。” 珊瑚本还想说什么,却见箫玥已然打算休息的样子,只能跟着琉璃离开了包厢。 第19章 睚眦必报 又过了几日,箫玥一直在房中休养,伤势一好转,便打算下楼看看令狐沖和曲洋。 “云哥哥,你的伤没事了吗?”曲非烟见箫玥终于出来,跑过去问道 “已经好了,对了非非,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曲非烟拍拍胸脯:“本姑娘办事,包你满意。” “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箫玥轻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曲非烟发现箫玥身后多了漂亮个姑娘,忙道:“这位姐姐好漂亮,云哥哥她是你的爱人吗?” 萧玥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珊瑚,却正好与对方四目相对,清冷的眉眼染上一丝温和的笑意,“这位是我的姐姐、珊瑚。” 曲非烟似是不满,撇嘴道:“云哥哥你的姐姐倒是真多。” 萧玥摸了摸鼻子:“这么说的话,我家中还有两个姐姐。” 曲非烟噗嗤一笑:“原来云哥哥你是在姐姐堆里长大的。” 箫玥淡笑不语,半晌问道:“你大伯和令狐沖呢?” “大伯早上回来过,他说还有事又出去了,叫你们无需担心,后日依计行事就是了。至于那个木头沖因得了大伯的内力,这两日在房里调息呢。” “既如此,我便不去打扰他了。”箫玥转身便要回房,谁知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大厅传来嘈杂的声音,几人转头看是怎么回事。 “人呢,人呢,那么大的青楼,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一个二十多岁长相俊俏的男子正在大厅里四处观望。 “这位公子,这群玉苑已被我大伯包下,公子若想寻欢作乐还是另寻它处。”曲非烟以为他是哪家的浪荡公子哥,开口撵人。 “哟,这位小丫头长得不错,可惜就是太小了。”男子好似根本没听到曲非烟的话。 “哎哟,田兄,怎么会是你。”原是令狐沖听见了楼下的声音,也来到了大堂。 田伯光看到令狐沖一脸欣喜:“小沖沖,你怎么在这里,小尼姑在哪,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令狐沖笑道:“她已经在她师傅那里了,说起这个,上次我们打赌还没完啊。” 田伯光摆出调皮的表情,“小沖沖,你是打不过我的。” “非也非也,这次田兄你未必是我的对手了。”令狐沖笑的得意,他得了曲洋几十年的功力,虽还没有完全融会贯通,却也比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有意思,那我就和你再比一次,只是你输了要带我去找小尼姑,还要,还要把这小子送给我当小弟。”田伯光指着另一边的箫玥道。 珊瑚精緻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收回你方才说过的话。”琉璃墨玉的眸里闪着危险的光芒,而那冷冽的语气,不由让大堂几人皆是一颤。 田伯光被这两个如此强势的美人吓了一跳,又看了看被他指着认小弟的少年,只见少年周身散发着狠戾的寒芒,对上那道目光,更是冻得他浑身一僵,心道这几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那个抱歉抱歉,我收回、收回就是了。” 一边的曲非烟倒是哼道:“哼,我云哥哥也是你能让做小弟就做小弟的。不过木头沖,你跟这个人比,若是他输了就让他给云哥哥做小弟好了。”然后又向箫玥:“云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萧玥知道曲非烟是在帮自己出气,轻戳了下曲非烟的额头,“非非这主意甚好。”转而,挑眉看向令狐沖,声色降低了些许:“大哥,可别让我失望。” 令狐冲突然嵴背发凉,他怎么感觉若是他输了,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没办法,只得尴尬道:“那田兄,我们开始吧,先说好,谁的屁股先离开这板凳谁就算输了,如何?” 田伯光有些后悔了,现在跑,那几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他,真真是进退两难,只得和令狐沖比试了:“来吧,小沖沖。” * 两人说完就各自坐在一条长凳上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无论田伯光怎么打令狐沖也没起来过,然后,他假意认输等田伯光站了起来。 “哈哈,田兄你输了,说好谁的屁股先离开板凳谁就输了,田兄你已经站了起来,是在下赢了。” 第31页 田伯光这才发现中计了,但也算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当即走到箫玥面前,抱拳道:“我田伯光说一不二,既然是我输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话落,真真对箫玥拜了一拜。 箫玥目光深沉,“你这声大哥我自是受不起的,在下云清,若瞧得起我们交个朋友便是。” 田伯光一愣,随即豪气说道:“原来是玉箫公子,好、以后你就是我田伯光的朋友了,若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出头,揍的他落花流水。” 箫玥的唇角扬起轻微的弧度,“田兄倒是个有趣的人。” 令狐沖见此,插话道:“田兄,还有小尼姑,你也是要拜师的别忘了。” 田伯光挠了挠头:“去就去,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找小尼姑拜师,迟些再来找你和云兄弟喝酒。”说完便用飞了出去。 令狐沖笑笑道:“义弟,他这人就这样,你别见怪。” 箫玥挑了挑眉,“此人虽名声狼藉,却不失光明磊落是条汉子,诚如大哥那日所说。” * 衡阳城,刘府 “余观主,小徒虽然顽劣不堪,但是万不敢和魔教之人勾结,这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哼,岳掌门的意思是我几位徒弟诬陷令徒了,我四个子弟亲眼所见,他与魔教中人相互勾结,还给我几位弟子下毒,岳掌门这是想包庇爱徒么。”说话之人正是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余沧海。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若是沖儿真是如此我便是严惩不贷的,只怕当中有什么误会想弄清楚罢了。”答话之人就是岳不群。 “人杰,你将当日之事说与在座掌门听听。”余沧海对着弟子罗人杰说道。罗人杰自然是颠倒黑白添油加醋的乱说了一通。 在场众人听完之后,气愤令狐沖竟然与魔教勾结,一个尼姑却走出来说道:“但是我前几日在往衡阳的路上被一个叫田伯光的採花贼所虏,却是令狐少侠救了我。我看令狐少侠光明磊落,不像是会勾结魔教。” “仪琳,你前几日被人捉过?怎么为师从未听你提起。”说话的是恆山派定闲师太。 “弟子不想让师傅担心就为提起此事,但却是令狐少侠救了我。” “你且将此事详细说与大家听。” “是,弟子遵命。”紧接着仪琳就将令狐沖怎么和田伯光救她的事说了出来。 “如此说来,这令狐沖也不像是会勾结魔教之人。”定闲听完说道。 场内众人被两番话弄得煳涂不知道该相信哪边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这位小师傅怕是被人骗了,我前几日却才见过令狐沖,他竟然与田伯光那歹人狼狈为奸称兄道弟。”进来的人就是泰山的天门,他越想越气不过只想早日赶到刘府告诉众人令狐沖勾结田伯光,所以一来就直接把刚才的事说了。 一边的岳不群的夫人宁中则也不相信令狐沖会做这种事,问道:“天门道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沖儿应该不会如此是非不分的。” “我天门愿与项上人头担保,令狐沖确实与田伯光称兄道弟。” 一旁的余沧海冷笑:“岳掌门,如何?” 岳不群觉得尴尬,道:“如若是真,我定不会包庇这孽障,只是现下他人并非在此处,空口无凭,明日是刘大侠金盆洗手之日,不若等到明日事后再做处理。” 一旁的罗人杰却插口道:“不行,这令狐沖先是勾结魔教,又与田伯光称兄道弟,还有他旁边那个义弟,也是武功高强,心地歹毒的无耻小人,估摸着也是魔教之人,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罗人杰话音一落,众人只觉一阵掌风扫过,罗人杰已是被人打到在地,口吐鲜血,却不知是何人出手。 余沧海怒极:“什么人如此下流,竟敢暗中出手?” “要说心地歹毒的无耻小人,自然是比不上你和你的几位好徒儿。”声音传自屋外,却不能辨别方向,好似四面八方传来。 余沧海面上无光,便沖了出去,其余众人也跟了上去。 “阁下是谁,还请报上名来。”余沧海询问道,其实他是想分辨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凭你也配知道本座的名字?”冷冽的声音,极为不屑。 余沧海正欲破口大骂,就见四周涌出无数蜜蜂,开始向屋外的众人冲去,众人连忙躲闪。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将蜜蜂驱走。 衡阳大街上,一身青蓝色长衫、手持摺扇的翩翩公子,脸上一片冷然,如此飘渺冰冷,似冬日的雪花清冽幽然。即便全身上下散发着冷意,仍是挡不住街上姑娘的驻足和观望的目光。 第20章 逃之夭夭 群玉苑里经歷一番田伯光的事后,几人正在堂中用早饭。 曲非烟目光一转,忽然对琉璃说道:“琉璃姐姐,我们一会出去上街好不好,这里好无聊,还有这个木头沖在这里看着更无聊了。” 令狐沖闻言,干脆直接当没听见,这小妮子总是不待见他。 琉璃对这个小女孩有些无奈,摇头道:“非非,后日还有要事,这两日还是老实待在这里。” 第32页 曲非烟闻言皱了一张小脸,转身拽着箫玥的衣袖,嗲声道:“云哥哥你帮帮我嘛,让琉璃姐姐和非非出去玩,好不好?” 箫玥看着眼前的女孩,这丫头倒是能找对人。 “这里没事,琉璃你带非非出去逛逛吧。” 琉璃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云哥哥最好了,吧唧。”曲非烟见此,只觉心中高兴,就对着箫玥的脸亲了一口。 箫玥愣了一下后浅浅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抬头却对上一道幽深的目光,董方白……不,是东方不败。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她来干什么?沉着脸,目光阴鸷,谁得罪她了?难不成她知道了后天的计划了?种种想法在箫玥脑中一一闪过。 “东方叔叔。”曲非烟顺着箫玥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门口的东方不败。 “东方、董兄弟。”一旁的令狐沖却不知该如何称唿现在这个人。 东方不败没理会令狐沖,看着曲非烟问道:“非非你唤他哥哥,却叫我叔叔,怎么我有这么老吗?” 曲非烟暗想,不是从小就叫你叔叔的么,“叔叔,我、我……”我了半天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箫玥目光轻扫,将曲非烟护在身后,“非非之前不是也叫你叔叔,你又何苦为难个孩子。” 见箫玥护着曲非烟,又听了对方的话,东方不败脸色更冷,瞳孔越发的深邃起来,带着些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冷斥道:“我在和非非说话,关你什么事。” 箫玥的眉间微蹙了下,提醒着自己,东方不败的脾性本就阴晴不定,可不知怎得一股无名之火就涌了上来。 “非非也算我半个妹妹,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哦?”东方不败唇角浮现笑意,深邃的墨眸却是越发幽暗:“我怎么不知道非非有你这么个哥哥。” 箫玥柳眉一挑,清冷的声色,难得的透出一丝揶揄:“我也不知,非非还有你这么个叔叔。”。 一边的令狐沖见两人大有要打一架的仗势,想到义弟定是不敌东方不败的,忙打圆场劝道:“义弟,董兄弟,我们不如坐下来喝杯酒,你们觉得怎么样?” “闭嘴!”两个冷冽的声音,同时响起。 令狐沖被两人异口同声的闭嘴震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周围的冷气压在几人心头挥散不去。 曲非烟咽了口口水,“东方叔叔,非非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抬头看了一眼东方不败,不见对方有任何反应。她担忧的看了看,环顾在箫玥身后的琉璃和珊瑚,拉起令狐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东方不败见令狐沖和曲非烟离开,又看了看箫玥身后的两人,幽眸陡然一暗,唇角却还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身边跟着这么标志的两个佳人,就连本座见了都忍不住喜欢,玉箫公子倒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箫玥不动声色的打量对面的人,那人依旧带着一抹淡笑,却混杂着一股别样风情,矛盾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协调。她仿佛是天生的王者,只是轻轻的往那里一站,就能让人无法忽略。面对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旋窝,稍有不慎,就能让人万劫不復。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董方白,而是东方不败。不管怎样,现在这个人,很危险。 箫玥目光沉沉,往日脸上的淡然早已消失,带有几凝重:“这两位是我家姐,”继而,侧头对身后两人道,“你们上楼去。” “记得我那日的话。”珊瑚担忧的看着箫玥,最后也只能交代这么一句,与琉璃一道上楼了。 此时,大堂里只剩东方不败和箫玥两个人。 东方不败在听到箫玥说那两人是他姐姐时,火气已然消了大半。 其实,她今日本就是来看看他。可一到门口,就见曲非烟亲了他,而这小傢伙居然还笑了。这顿时让她怒火中烧,见他袒护曲非烟,心头更像是被人加了一把火。 其实,她只想看看这人伤势恢復的如何,她只想知道,在得知她就是东方不败后,会如何待她。 “如何?” “什么如何?”被对方突然这么一问,箫玥不知所措回道。 “你要如何?” “你想如何?”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没人在开口,沉默的气氛围绕在四周。 * 这时,门口突然冒出一个脑袋。 “小沖沖……咦,云兄弟!你还在这里啊。” 箫玥看到来人,微有些讶异,没想到田伯光这么快就又回来了,“令狐沖才出去,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你们认识?”东方不败挑眉问道。 箫玥神情淡淡,倒是田伯光回道:“我与云兄弟自然是认识的。”打量着一边的东方不败,问道:“刚才在刘府就是你放的蜜蜂吧,你又是何人?” 东方不败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就是万里独行田伯光?” 田伯光点点头,“不错不错,正是在下。” 东方不败笑了一下,一根飞针同时刺向田伯光,然后就听到田伯光抱着左腿喊疼。 “万里独行不过如此,真是丢你师父的脸。”话落,东方不败没好气的瞪了箫玥一眼,她没想到这小傢伙居然与田伯光还有交情,夜宿青楼、与採花贼结交,能学出什么好来。哼,真是一点不肯消停。 第33页 被莫名瞪了一眼的箫玥,怎么也想不出如何又得罪了东方不败,不由看了看田伯光。 田伯光本想发作,但自知不是对手,听对方的话似是认识自己师傅,随即问道:“你认识我师父?” “不过算是我的小辈。”东方不败负手而立,不屑回道。 刚才一瞬间的出手,田伯光就知道对方的武功高深莫测,却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连师傅都是他的小辈,再看他发出的暗器是针,当下一颤。 “莫非你是东、东方……” 田伯光还未出口,就被东方不败一记冷眼吓到,赶紧又改口:“那个云兄弟,我去找令狐沖了,咱们后会有期。” 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田伯光,箫玥薄唇轻勾,笑得戏嚯,果然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你笑什么。”东方不败见箫玥突然发笑,问道。 箫玥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浅浅抿口,“你不觉得,田伯光逃走的样子很好笑吗?” “难道你就不怕我?”东方不败幽深的眸里闪过一抹难言的复杂情绪,说话间似有些迫切。 “为何要怕你?” 东方不败见对方清澈的眸里没有一丝畏惧,也没有丝毫的厌恶,依旧波澜平静,却兀自笑道:“江湖上,人人皆知我东方不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欲除之而后快,你难道不知道?” 听着这自嘲的话语,箫玥竟有些心疼对面这个人。这十年来将自己变成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她至少还有在意自己的家人。 而董方白却是孤身一人,独自为战,一步步成为如今的东方不败。这其中的辛酸,又岂是一言半语说的清的。 箫玥虽懂她,却不能容她。十年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不动声色的收起那抹恻隐之心,面上依旧淡定从容。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之事,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又何必在意那些人怎么说。” 一股暖流由心底涌出,东方不败只觉心里似被什么东西填满,从来都没人对她说过这些话。她眸色晦涩的看着箫玥,语气放轻了几分,“我前些天还差点杀了你,你不觉得我残忍?” 箫玥轻轻一笑,声音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惺忪的慵懒:“你残忍与否与我有何关系?况且我的伤早已好了,你无需感到内疚。” 听箫玥这般说,东方不败眸中怒火隐现,她似乎想从对方的清眸里寻找什么,可除了淡漠什么都没有。 东方不败突然逼近坐在桌边箫玥,纤长的手指抵在她的眉心上,轻而缓的说了句:“云清月,记住你说过的这些话。” 箫玥微微瞪大了眼睛,她认出自己了... 又是一阵沉默,东方不败看着有些呆愣的小傢伙,目光闪烁了两下,手指顺着额头滑过眉眼、脸颊,最后落在微凉的薄唇上。指腹轻轻的在箫玥的唇上摩擦,吐出来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箫玥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此刻的东方白唇角上扬,带着说不出的邪魅,心脏不由自主地狠狠跳动了几下。 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暧昧了起来,一种叫做情愫的东西,在空气中悄悄地氤氲着。 对方的手指如羽毛般在扫过,箫玥只觉唇上痒痒的,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唇。柔软的舌尖在东方不败的手指上划过,两人同时怔住了。 箫玥这才意识自己做了什么,同时发现她和东方不败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东方白瞬间收回手。 一切,亦如什么都没有发生。 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箫玥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刚刚,她被调戏了? 她神情微变,薄唇紧紧的抿着,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我有事还要找令狐大哥,告辞。”话落,一抹残影闪过,人已经消失在群玉苑。 东方不败看着箫玥离去的方向,指腹还残留着微凉的温度,她眼底染上几分柔软,唇角忽而勾起玩味的笑意。 云清月,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第21章 金盆洗手 从群玉苑里出来,箫玥一时间不知道去那,不曾想方才在东方不败面前慌神如此,实在是危险…… “云兄弟、云兄弟。”田伯光跑上来叫住箫玥。 箫玥回过神,看着来人,却听对方说道:“云兄弟你在想什么呢,叫了你那么多遍你都不理我。”说罢,引着箫玥进了一家酒楼,令狐沖对着二人招手。 待箫玥和田伯光坐下,令狐沖问道:“义弟,那个董兄弟没为难你吧?” 想到东方不败,箫玥神情有些松动。 “挨,云兄弟脸上怎么这么难看?”田伯光问道 令狐沖皱眉问道:“可是东方不败为难你了?” 箫玥敛了神色,淡然道:“她没有为难我。” “对了云兄弟,刚才我已经和小沖沖说了我拜了小尼姑做师傅了。”田伯光笑着说道 箫玥没想到田伯光居然真的拜了个小尼为师,挑眉道:“那你不用去你师傅那里?” “待会再说,我们先喝两杯。”田伯光不由分说给箫玥倒酒。 令狐冲突然将箫玥桌前酒杯拿走,道:“田兄,我义弟有伤在身,这杯我替他喝了。” 第34页 * 三人在酒馆闲聊着,就听到外面来了一大群人。 余沧海说道:“早就说过令狐沖与魔教勾结,令狐沖在这里,今日便是证据确凿了。” 天门附和道:“田伯光也在这里,可见他不仅勾结魔教,还与田伯光这採花贼为伍,岳掌门,你说该怎么办?” 田伯光眼见外面这么多高手被吓了一跳,感觉有人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抬头对上萧玥的目光,感激的向对方点了点头,运起轻功跑了。 “淫贼,休走!”来人喝道,追了出去。 令狐冲起身欲像外走去,被萧玥叫住:“等等。”见令狐沖驻足,萧玥低声对他又道:“一会出去你就这么说……还有,别忘了后天的事。” 众人看到的竟然真的是令狐沖更是吃惊,岳不群开口问道:“沖儿,你竟敢和邪魔外道为伍?” 宁中则不相信的看着令狐沖,“沖儿,真有这样的事么?” 令狐沖跪下,诚恳道:“师傅,弟子冤枉,此事纯属误会,弟子并未勾引魔教,还望师傅明察。” “人证在此,这人难道不是魔教之人?”余沧海手指着淡然坐在那里的箫玥说道。 令狐沖瞪着余沧海,怒道:“休要含血喷人,这是我义弟云清,并非魔教中人。” 宁中则打量起坐在那边,不被世俗所染的少年,这是怎样的一张脸,白皙的肌肤甚至比女人的都要好几分,柔和的线条却又不失明朗,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几缕碎发散在前额,高贵中带着一丝疏离,绝美中带着一股清冷。 这样的人物,又怎会是魔教中人?宁中则不禁想起,沖儿刚说这少年叫云清,见对方年纪不大,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根白玉长萧。 宁中则瞭然一笑:“原来是玉萧公子。” 箫玥缓缓起身,从里面淡定从容的走出来,抱拳道:“宁女侠。” 宁中则敛着笑意:“早听风师叔提及过,近年来交了位小友。今日得见,公子果然非同凡人。” 众人听了宁中则的话,皆看向萧玥,细细打量这个能让风清扬结为忘年之交的人。 想到风老头,箫玥薄唇上勾起一抹淡笑,“我也很久没去看他老人家了,他身子可好?” “师叔一切安好。”宁中则回道 箫玥缓缓点头,不再多言。 余沧海事已至此,便放过箫玥。转而,看向令狐沖,仍旧不依不饶道:“前几日有人亲眼见令狐冲进的群玉苑,这群玉苑早被曲洋包下。令狐冲堂堂一个华山弟子,竟然出入魔教之人在的地方,难道不是和魔教勾结?。” 令狐沖忽然想起箫玥之前教他说的话,便悻悻回道:“我前两日受了点伤路过这群玉苑门口被人所救,就在此处养伤,怎么那人是曲洋么?弟子当真是不知,若是知道宁死也不受他恩惠。” 宁中则当令狐沖是亲生一般,自然信他的话,只嘆了口气:“既如此你也该捎个口信,怎可如此没有交代让我与你师傅担心。” 余沧海黑着一张脸:“那你上次打伤我徒儿之事又怎么算?” 岳不群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箫玥,又对余沧海说道,“此事是小徒的不是,改日定会带上厚礼亲自到青城派向余观主请罪。沖儿我也会罚他去思过崖面壁一年,望余观主海涵。” 余沧海虽然不爽,可对方已然有了态度,当着众人面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一众弟子迳自走了。 见青城派一干人等走后,岳不群对令狐沖道,“沖儿,既然遇见就与我们一同回去刘府,且不可再与魔教妖人为伍,回华山后自行去思过崖思过一年,明白了吗?” “是,弟子遵命。”令狐沖应道 岳不群满意的点点头,突然笑着对箫玥说道:“公子既是风师叔的朋友,理应是我华山的贵客,不如同我们一起去刘府吧。” 箫玥自是知道岳不群心里打什么主意,面上依旧平淡无波,“云某向来不喜人多的地方,岳掌门不必劝留了。” 被驳了面子的岳不群,面上微有尴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便带着一行弟子离开了。 临走前,令狐沖似有担忧的看了看箫玥,箫玥颔首一笑。 * 两日后,刘府 此时,院内不少下人正忙着做各种准备,其他门派的人也陆续来到院中。然而,却没有人发现暗处的几人。 刘正风拱手道:“各位掌门,多谢各位来到小弟府中做客,今日当着众位的面,我刘正风决定金盆洗手,告别江湖,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还请各位做个见证。”说完,便要将手放入金盆之中。 “慢!”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余沧海,“五岳剑派之中,嵩山代表费彬还未到来,这手,刘大侠还是等等再洗吧。” 刘正风有些不满,“刘某金盆洗手乃是私事,请五岳剑派到此不过是做个见证,四派掌门皆在此,费师兄等人迟迟未到,无须再等了吧。” “还是等等的好,外界都说刘大侠与魔教勾结,如此这般急着洗手,以为自己做的那些勾当就没人知道了么。”余沧海心里暗急,这费彬怎么还没到,他与左冷禅暗中勾结,打算利用刘正风与曲洋的关系从而取得魔教的信息,然后一举歼灭好称霸武林。 第35页 刘正风怒道,“余观主简直含血喷人,我刘正风问心无愧,不曾勾结魔教。” 余沧海只能拖延时间希望费彬早点到了,笑了笑道,“你敢说你不认识曲洋,没有勾结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刘正风义正言辞道,“我与曲洋是知己、是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们只谈音律不谈江湖,东方不败我更是从未见过,何来勾结之说。” “刘大侠说的好听,这魔教之人岂会和你推心置腹,不过是投其所好想要接近你罢了,我劝刘大侠还是早日杀了曲洋,不然左盟主知道此事也是要清理门户的。” 刘正风问道,“五岳剑派的事不知道又与余观主有何关系。” “本观主不过是看不过眼罢了,替五岳剑派惋惜,竟然有刘大侠这种是非不分之人。”余沧海诡辩。 一边的天门也劝道:“余观主所言甚是,刘大侠你还是赶紧醒悟,杀了曲洋那贼人吧。”其他几位掌门,岳不群定闲也不停劝解刘正风。 刘正风丝毫不为所动,“诸位无需多劝,我自与曲洋相识那天就料到会有这种后果,所以今日打算金盆洗手,却是没想到如此困难。” “刘正风,你……”话音未落,却是从门口冲进一个嵩山弟子满身是血,余沧海大惊,赶紧将扶起:“发生何事?” “我、我们被人袭击,”然后又掏出一面旗子,“盟主有令,刘正风必须在一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否则便、便要清理门户。”说完就断了气。 余沧海倒是不在乎,既然有盟主令,那就好办了,当即喝到:“刘正风,你可是看见了,嵩山弟子被人所杀,定是那曲洋所为,你要是还包庇他,便是与五岳剑派为敌,你还是赶紧听左盟主的命令杀了曲洋,不然就是不仁不义!” 其余四派掌门见到嵩山弟子被人袭击,当即气愤不已,立刻群情激奋,声讨曲洋,要刘正风杀了此人。 “诸位,我已厌倦这江湖事,我刘正风应承大家不再过问江湖是非,不再见曲洋,不再见五岳剑派所有人,归隐海外不再进入中原一步,望大家成全。” 众人听到刘正风这么说,态度也有些软化,余沧海见众人心软,竟然拉了刘正风的儿子,用剑抵住喉咙:“本观主今日便替左盟主执行命令,刘正风,你要么就杀了曲洋,要么我就杀了你儿子,自己看着办吧。” 刘正风见到此景,怒道:“余沧海,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处处为难,有事可以沖我来,放了我的家人。” 定闲也是看不下去:“余观主,你何必挟持人家家眷,如此甚是不妥。” 余沧海却捡起那面旗子:“那些魔教中人杀害我正派人士时又岂会留情,我不过是帮左盟主执行命令,难道师太也想违抗么。” 定闲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弟子走了。 眼见所有人都冷眼旁观,刘正风苦笑:“你们何苦处处逼我,刘某不过是认识一知音人,这江湖却容不下我。” 余沧海已经失去耐心:“废话少说,你杀还是不杀。” 刘正风仰天大笑:“我刘正风岂会做出背叛朋友这等背信弃义之事,罢罢罢,既然这天下不容于我,那刘某今日就自行了断,愿能换我一家平安。”说完举起右手朝自己心口拍去,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余沧海大惊,他原只是想逼刘正风就范,想着挟持了他的儿子,刘正风必然屈服,谁知道这刘正风竟然如此烈性自尽而亡,赶紧上前一探脉搏,已是毫无生气。 众人不料事情变化如此,面面相觑。 这时,院中又飞进一人,正是曲洋,一见倒地的刘正风,赶紧上前扶起,才发现刘正风已死,不由得勃然大怒:“枉你们自称正派人士,却挟持人家家眷,活活逼死我义弟,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好生卑鄙,无情无义。” 余沧海冷笑:“魔教妖人,若不是你与他勾结,刘正风又岂会自尽,是你害死了他,今日你走了进来,就别想出去。” 众人见到曲洋现身,也纷纷声讨,要杀了此人。 曲洋大笑:“我今天竟然敢来,就没想活着回去,来吧。” 余沧海正欲出手,令狐沖却大喊道:“我来会一会你。” 曲洋见是令狐沖:“你?那日我在群玉苑门口救了你,原来你是五岳剑派的人。” 令狐沖道:“不错,若我早知是你,打死也不要你相救。师傅,请容许弟子将功赎罪。”也不等岳不群回答,就拔剑向曲洋刺去。 众人见令狐冲出手,都以为他是想为那天自己在群玉苑的事证明,也就没有阻拦。余沧海也提剑加入,招招狠毒。 曲洋渐渐不敌,最后一个不慎露出破绽,令狐冲出掌击中曲洋心房,倒地身亡。 余沧海上前探了探脉搏,确定曲洋已经身亡了。 岳不群上前对着令狐沖称赞道:“沖儿做的好,对这等魔教妖人,决不允许手下留情,你可是记住了。” “他们的尸首如何处理?”有人问道。 “刘正风怎么说也是我衡山弟子,自然是交由我派。”莫大说道。 第36页 众人觉得有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莫大于是派弟子找来担架,将刘正风尸体抬走了。 余沧海心中有气,以为能捉到曲洋顺藤摸瓜,谁知竟然死了,当下说道:“这曲洋是魔教中人,他的尸首自然是扔去乱葬岗受野狗啃食。” 其余众人也没什么意见就各自散了,余沧海叫刘府家丁将曲洋的尸体扔去乱葬岗也跟着散了。 偌大的刘府,顿时只剩几个家丁以及刘正风的妻女,他的妻子见状也不敢开口,只得低声哭泣,眼睁睁看着自己夫君的尸体被人抬走了。 * 两时辰后,箫玥和琉璃、珊瑚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乱葬岗,曲非烟和令狐沖也在等她们。 曲非烟见到她们,立刻冲上去抱着箫玥的胳膊,哽咽道:“云哥哥你快救救我大伯。”虽知是计划,但看到没有唿吸脉搏的大伯,小姑娘还是被吓到了。 萧玥摸了摸曲非烟的头,示意珊瑚。 珊瑚会意,拿出个瓷瓶,倒出一颗乌金药丸给曲洋服下,不出半柱香曲洋竟醒了过来。 曲洋站起身对几人感激道:“此番还多亏了令狐兄弟和云兄弟,大恩不言谢。不知我义弟刘正风在何处。” “曲大哥莫急,刘大侠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箫玥话刚落,便见一队青衣蒙面人将刘正风的尸首送到,放下后也不说话,运起轻功就离开了。 曲洋此时只关心刘正风,也没在意那群青衣人,颤声道:“义弟。” 同样,珊瑚从瓷瓶中倒出一颗乌金药丸给刘正风服下。半晌后,刘正风就醒了过来。 刘正风睁开眼睛,看到曲洋笑道,“曲大哥。” * 原来,萧玥早已想好了让他二人假死的计划,他们既都想退出江湖,但两边的人都在虎视眈眈,只能让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计划前一日,箫玥交给曲洋两颗假死药。假死药,顾名思义使人半个时辰内经脉停止,从而进入假死状态。三天之内服下珊瑚所制的解药,人就会甦醒,之前让曲非烟准备的东西就是一些血包。 刘正风起身后,对着箫玥与令狐沖,拱手感激道:“这两位就是云兄弟和令狐兄弟吧,此番我和曲大哥能够脱身,全是靠你们的帮助,真是多谢了,请受在下一拜。”说完,便要跪下去。 箫玥连忙拦住,“刘大侠不必如此,我很钦佩你与曲大哥之间的友谊,能够帮上忙我很高兴。至于你的家人不必挂心,等风声一过,会有人送他们去找你的。” 曲洋附和道:“这次真的多亏云兄弟,还有令狐兄弟,你那一掌恰到好处,才能骗过众人。” “曲大哥太客气了。”令狐沖笑了笑回道 曲洋从怀中拿出一本书,递给箫玥,“这是我和刘贤弟所着的笑傲江湖曲,贤弟你音律方面造诣高于我二人甚多,这笑傲江湖曲就留给你作为纪念吧。” 箫玥接过书,唇角浅浮,“大哥太谦虚了,既如此我就收下了。” 曲洋和刘正风拱手道:“就此别过,从此刻起这世上再无曲洋和刘正风了。非非,我们走吧。” 一旁的曲非烟眼里有些雾气,喊了句,“云哥哥,” 箫玥见她有话说,低声问道:“非非,怎么了?” 曲非烟凑上前去,扯了扯箫玥的衣袖:“云哥哥你低点头,非非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说。” 箫玥不疑有他,微俯下身。曲非烟在她耳边,轻声道:“云哥哥,其实我该叫你云姐姐对吧?” 箫玥没想到这小妮子眼里不错,微微颔首。然后,曲非烟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为实让她无奈一笑,只得点头应她。 曲非烟见对方答应了,当即开心道:“说话算话,非非会想你和琉璃姐姐的。”然后头也不回的跟上曲洋和刘正风走了。 第22章 无名孽火 “贤弟,非非对你说了什么?”令狐沖看着走了的三人,走过去有些好奇的问道。 箫玥浅浮唇角,清眸眸里淌过一抹揶揄的气息,“佛曰:不可说。” 令狐沖见她不肯说,倒也不甚在意。只是望着远去的三人,忽而感慨道:“若有一日能像他们这样,到也不失潇洒快活。” “若有归处,谁又愿在这动盪的江湖上颠沛流离。”箫玥似有所感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又敛了神色,“大哥,你也该回去了,再晚你师傅怕是要起疑心了。” 令狐沖本没听清楚箫玥前面那句话,但听到师傅,才想起来他已经出来好久了。 “差点忘了,贤弟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不如同我们一起去华山吧,我请你喝酒。” 箫玥缓缓摇头:“我要回家一趟,得空我会去看大哥的。” “那好吧,你到时候可要来华山找我,我带你游华山,好了我先走了。”令狐沖见此,虽有不舍,却也不好勉强,说完潇洒的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箫玥目送令狐沖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后,对身后的琉璃和珊瑚,淡淡说了句:“你们先回去。” 珊瑚恍若未闻,“清儿,是你说和我们回去的,而且你现在的状况……” 箫玥偏开头,打断道:“我心里有数,只是有些事未了解我不能安心。”话落,一道白影闪过,人已经离开了。 第37页 * 半个时辰后,箫玥突然停下,语气低沉:“跟了我这么久,出来吧。” 东方不败无声息的出现在箫玥的眼前,颇有深意的盯着她看。 见东方不败出来,只是盯着自己,并不打算开口。箫玥心中升起一阵无力,踱步向前走去。 东方不败的脸上顿时浮现恼意:“怎么你就这么讨厌我,见到我就想躲开。” 箫玥转身,只见东方不败面色冰寒慑人,颇有些无奈道:“是你跟踪我,现身后又是一阵沉默,我不走难道要在这树林里过夜?” 东方不败阴鸷的目光瞬间变得平静,漫不经心的问道:“曲洋和刘正风去哪了?” 箫玥清亮的眸子如古井般,波澜不惊,淡定从容,“他们已经死了,此事只怕整个江湖都知道了。” “哼。”东方不败轻蔑一哼,没好气地看了箫玥一眼。 “你当本座是傻子不成,前日里一群青衣人伏击了嵩山派的一行人,却又故意留个活口回去带话,无非是想让刘正风有个自尽的藉口。” “之后,由曲洋现身挑衅众人,再假借令狐沖之手除掉曲洋,既解了令狐沖勾结魔教的传闻,又让曲刘二人得以从江湖上消失。玉箫公子的一手好计谋,差点连本座都被你骗了。” 箫玥深深看了她一眼,果然瞒不过她。 东方不败笑眼弯弯,目光柔情似水,又阴冷如刀,“你不怕我去杀了曲洋和刘正风?” 箫玥眼底深处多了几分沉思,方才在乱葬岗之时,东方不败眼见曲刘二人离开,却没有追去,而是继续待在暗处,她猜想或许是东方不败另有目的,之后便将人引到这里。 “你要是想杀他们,方才就动手了,又岂会出现在这与我说这些。” 被戳中想法的东方不败面不改色,“两个死人,懒得动手罢了。”她突然上前一步,语调变得低沉邪魅:“倒是你,私放我教长老,本座该怎么惩罚你呢?” “你想怎样?” “跟我回黑木崖!” 萧玥微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回绝,却见东方不败突然靠近,两人鼻尖不过半寸,能够感觉到温热的鼻息洒在脸上,带来一股淡淡的幽香,随后只听对方发出一声轻笑。 萧玥警惕的向后退几步,腰间徒然一松,在看东方不败手里多了支白玉长萧。 东方不败把玩着手里的玉萧,仔细端详一番,上等玉器打造而成的玉萧,温润通透,精巧而不失大气。 “这支玉萧成色当真不错,只是……” “还给我。”萧玥眉眼紧盯着那支玉萧,声音泛起冷意。 东方不败恍若未闻,“一把随处可见的玉萧而已,你若是喜欢,本座送你几支更好的。” “我再说一遍,还给我。”萧玥似是动了怒,周身泛起寒气,就连四周的空气都降了几度。 东方不败没来由的心头一痛,之前这人或淡漠、或清冷,却从未如此冷冽。那双清眸如同冰封般,沉郁而冰冷,叫她感到陌生。 只是为了这支玉萧,莫非是心上人所赠?东方不败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为什么这个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勾起她的所有情绪。 “本座若不还,你待如何?”她话音一落,萧玥瞬间闪到东方不败身前,握紧她的手腕。 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出手抵挡。萧玥步步紧逼,看似强势的几招,却根本没什么威力。 这玉萧对你就那么重要?竟如此怕伤了它。东方不败见此,眼中暴戾突起,手上的招式也越加狠辣起来。萧玥不断闪躲对方的攻势,藉机夺取玉萧。 两人如此对持了半晌,仍不见结果。 箫玥眼波流转,只怕在这样僵持下去,东方不败会一不小心将手里的玉萧碾碎,故此她露出个破绽。 东方不败转瞬击出一掌,本以为箫玥会如之前一般躲过,却不想对方不退反进,硬生生的挨了她这一掌。 她僵直的看着箫玥踉跄后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却发现原本在自己手里的玉萧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在看萧玥手中正拿着那支玉萧。 萧玥抹去唇角的血丝,鲜红的血迹滴落,衬在月白色的衣衫上颇为触目惊心。 东方不败隐忍的怒火已经濒临爆发,可这怒火却压不住心底不断升起的疼痛。她上前捏住萧玥的手腕,冷斥道:“为了这么个东西,你连命都不要了。” 东方不败此时此刻真想就这么掐死眼前这人,一了百了,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用力。怒火不断上涌,心里却堵的闷痛,只想发泄在这个人身上。 手腕处的疼痛让萧玥眉间微蹙,随即真气并发,震开那只捏着自己的手,脚下却是踉跄一下。转身,还没走出几步就要栽倒,感觉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一声嘆息,箫玥就此失去了意识。 第23章 至阴之体 黑木崖 “他到底怎么样了?”在平一指给箫玥诊了许久的脉,仍未说一个字,东方不败等不及开口问道。 平一指站起身,抱拳道:“不知教主是如何认识这位姑娘的?” “你说姑娘?”东方不败目光恍惚闪烁了一下。 第38页 平一指点头:“当年独孤教主在位之时,也曾带回过一位受了内伤的姑娘,与这位姑娘症状有些相似。若属下没猜错的话,她所练的内功,正是当年伽遥宫祖传的镇宫之宝伽遥神功。” “伽遥神功?”东方不败挑眉,疑问道 “这伽遥神功乃是伽遥宫百年来传承的一门高深内功心法,但这神功也是一门极为阴毒的心法,不仅让习练之人周身内力如冰般寒凉,每日更是要承受寒毒的侵蚀。” 说到这里,平一指看向床上昏睡的人,略有所指道:“这位姑娘年纪轻轻,却已练至心法七重以上境界,所承受的更是非常人所能及。” 东方不败幽眸陡然一暗,深深的凝着床上的人,“你可有办法医治?” “这非药石所能医治,不过以这姑娘的身体状况来看,这些年她早已习惯靠药物压服寒毒。若是属下没猜错,这位姑娘身边定有位神医多年来看护。” 东方不败手不自觉的握紧:“连你都不能医治?” 平一指缓缓答道,“若习练神功时日尚短,属下还有能力为其医治,可这姑娘的身体被寒气所侵多年,至阴之体已然形成。为今之计,属下也只能为其调制压服寒气的良药。” 东方不败沉着脸未语,不知在想什么。 平一指见教主沉思不语,只好提醒道:“教主切记,万不可给她输送内力,若非是至阳内力,只会适得其反。” “至阳内力?”东方不败问道 平一直解答道:“所谓至阳内力,就是可以专门攻破寒性阴毒的内力。” 东方不败凤眸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光芒闪过:“如此说来,这世上只有本座能救她?” 平一指不明白教主这话是何意,皱眉道:“这个,属下需要取些教主的血,还有这位姑娘的血,对比研究后才能知道。” “你需要就取吧。”东方不败担忧的看了眼床上的人,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姑娘明日便能醒来,至于取血并不急于一时,属下先下去为姑娘调制压制寒气的药物。” 东方不败点头,平一指会意,拿起药箱离开。 * 东方不败坐到床边,静静得看着床上的人。这么一张精緻的面容,她怎么会把她当做男子呢?她伸手摸了摸萧玥的脸,冰凉的触感让东方不败一惊,又摸摸对方的手,冷的让人心底发颤。 东方不败忙给箫玥盖上被子,半晌仍就没什么效果。 “来人。” “教主有何吩咐!” “去准备几个火盆,马上送过来。” “是,教主。” 不到半柱香,床下面已经摆了几个火盆。 东方不败额上已是一层细汗,她握着萧玥的依旧冰凉的手,而床上的人仍不见暖起来。 半晌后,她突然翻身上床,将萧玥揽在怀里,隔着几层衣物都能察觉到她身上的寒意。东方不败想起平一指的话,只觉心里阵阵闷痛,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过去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你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混沌中,箫玥感到一丝暖意,她下意识的伸手抓紧那温暖的源头不放。 东方不败眸中漾起涟漪,怀里的人眉头紧皱,似乎睡梦中也不安稳。她伸手抚平那紧锁的眉头,看着那精緻的眉眼,突然体内窜起一阵无名的燥热,手不自觉的从眉头滑到苍白的脸上,最后落在淡淡的唇上,跟上次一样的柔软触感。 东方不败手劲不断加重,体内的燥热似乎一路灼烧到心底,视线落在那越发红润的唇上。上一刻,还对自己疏离冷淡的人,现在却温顺的睡在她的怀里。 果然,这小傢伙还是睡着了最安分。 东方不败将她二人的外衣脱去,突然从萧玥的外衫里掉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她一阵恍惚,拾起匕首查看,这不是当年她给这小傢伙护身的么,难道这些年她一直都带在身上? 东方不败深邃的眸子,波光流转,里面呈现着不为人知的光芒。她将箫玥抱紧了些,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甜,她不由好笑,怎么会有这么孩子气的甜味呢。 * 萧玥只觉体内真气紊乱,胸口剧痛,四肢百骸说不出的寒冷。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是一阵血气翻涌,倏然之间,鲜血顺着唇角流下。 她终于努力睁开了眼,待看清这个陌生环境后,挣扎着起身,还未坐稳就被人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萧玥警惕回头,只见一张近在咫尺的俏脸,那和那双幽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 “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会是谁?东方不败钳住萧玥的腰,脸上仿若结了一层冰霜,待看到对方唇角的血迹后,又强忍着压下火气,冷声道:“是本座让你很失望?” 萧玥见东方不败一张带有怒意的冷脸,与腰间那温暖的温度相差甚远。她想起在树林里接了对这人一掌,随后就不省人事。想来,是东方不败将她带了回来,没将她丢在荒山野岭。 看着这会儿思绪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人,东方不败在萧玥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 被疼痛拉回现实的萧玥,看了看东方不败,却发现自己还在对方怀里。然而,她们竟然只穿着中衣? 第39页 箫玥连忙挣开东方不败的束缚,心里虽有怒气,但想到昨晚那丝丝的温暖,便也猜到发生什么了。她在床边找到自己的衣衫,从容的穿上。 东方不败紧绷着脸,压着心里不满的情绪,一字一顿说道:“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箫玥已经穿好了衣衫,听对方这么一问,清眸微闪,转眼对上东方不败的视线。这齣手伤人的又不是她,难道还要她道谢不成? “你要我说什么?” 东方不败目光锐利,语气低沉道:“为什么骗我?” 萧玥略带意外,随即明白了东方不败知道她隐瞒女子一事。否则,她又怎会和一个男子睡在一处。 思及至此,箫玥神情逐渐归于平淡,坦然道:“我一个小女子,独身闯荡江湖,自然要靠伪装,东方教主不也是女扮男装么。” 东方不败突然勾起箫玥的下巴,浅笑着揶揄道:“凭你这身伽遥神功,还会怕?” 萧玥心神一凛,瞪大眼睛看着东方不败,这人怎么会知道?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萧玥的思绪。 门外的人说道:“教主,属下来送药。” 东方不败有些不舍的收回手,起身快速穿好外衣,道了声,“进来。” 平一指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这药占时能压制住姑娘身上寒气。” 东方不败端起药碗,将药碗递给萧玥,“把药喝了。” 看着那碗药,萧玥的面容上落下一片清冷的光辉,冷然的音色满含不屑:“这药对我没用。” “那你也给我喝了。”东方不败紧盯着箫玥,眉宇间隐有动怒的意思。 萧玥神色微凝,接过碗药却放在了一旁,兀自从衣袖里取出个小瓷瓶,打开倒出一颗药丸服下。勾了勾唇角,轻启薄唇:“我随身带着治伤良药,就不劳东方教主费心了,昨日多有叨扰,告辞。” 听着这薄凉的声音,里面透着的清冷寒冽似乎无边无际,让东方不败心里积压的怒火,徒然爆发。 “站住。” 箫玥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不知东方教主还有何事?”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听话的人?东方不败沉着脸,不由分说的闪到箫玥身边,点住她身上几处穴道,然后吩咐平一指:“给她诊脉。” 平一指这才收起看戏的心思,过去为箫玥诊脉。良久后,缓缓而道:“姑娘身上的寒气已占时被压住,不过……” “说。”东方不败皱眉道 平一指摇了摇头,“药物虽能压制一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被点了穴道的箫玥,一双清眸里寒霜遍布,冰冷的声音也充斥着怒意:“我的身体状况,不劳平神医费心。” 东方不败深深看了眼萧玥,对平一指问道:“可以取血了。” “是。”平一指回道 萧玥心神徒然一颤,夏子苓这些年一直寻找有至阳之体的人,难不成会是东方不败?比起身上的寒冷,此时她更冷的是心。 “东方教主属至阳之体?” “姑娘也知道只有至阳之体的人才能除去你这身寒毒?”平一指忽又瞭然的笑了,“也对,姑娘身边有位医术不在平某之下的医者。” 箫玥清眸冷骤,盯着平一指,语气中难掩激凛:“我劝神医一句,若想拿我做实验,不妨想想你还有没有命救下一个人。” 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响,原是东方不败一掌击碎了身旁的火盆,炭火洒了一地,可房里却笼罩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说完,东方不败也不管萧玥再说什么,直接点了她的睡穴。她怕在从箫玥口中听到气人的话,更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掌拍死这个不听话的小人儿。 她的眉宇间隐隐跳动着一抹倦怠,嘆了口气,将人再次抱回到床上,盖好被子。 * 看了半晌的平一指,突然问道:“教主真的要救这位姑娘?” “不是只有等你取了血,研究之后才知道么,现在就取吧。”东方不败扯开衣袖,露出雪白的皓腕。 平一指道:“取血只是安全起见,不知教主可还记得当年的伽遥宫。” 东方不败看了眼床上的人,点头道:“当年的南伽遥、北日月,在江湖上的名号本座自是听过,这跟救她有什么关系?” “不错,当年伽遥宫和日月神教并驾齐驱横扫武林,独孤教主与萧宫主二人更是亦敌亦友。当年,独孤教主不慎误伤了萧宫主,导致萧宫主体内真气逆流,寒气暴走,独孤教主就是用至阳内力救了萧宫主,萧宫主也是靠着这至阳内力伽遥神功大成。” “可是后来,萧宫主和医圣云沐羽相爱,独孤教主心有不甘,找上她二人。那时,独孤教主为了救萧宫主耗费了大量内力,自然不是她二人的对手。独孤教主受了重伤,闭关了三年。” “后来呢。”东方不败眉间紧蹙,眼底渗出冰冷的寒意。 “三年后,教主出关与萧宫主相约一战、不死不休。那一战之后独孤教主回到教中,这其中除了孤独教主本人,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久后,独孤教主便中毒不知所踪,同时伽遥宫也消失在江湖上。” 第40页 平一指见东方不败沉默不语,又道:“当年属下怀疑过独孤教主突然中.毒一事,百药门上下虽有不少用毒高手,可这些年来,一直被我教的分支五仙教打压着,早已凋零的徒有其表,又怎会研制出那样无色无味的毒.药,属下觉得,此事多半与第一楼有关。” “第一楼?”东方不败挑眉问道 平一指答道:“这第一楼的楼主便是云沐羽,云沐羽当年在江湖中极有威望,被人尊为医圣,就连平某在她面前都自惭形秽。然而,云沐羽的师妹夏子苓,更是当世第一用毒高手。” 东方不败语气低沉道:“你是说,当年师傅中的毒与夏子苓有关?” 平一指点头道:“若说这世上最恨独孤教主的人,怕是除了萧如烟,就是夏子苓了。” 见东方不败沉默,平一指看了看床上的人,又道:“这姑娘一身伽遥神功,脾气和当年的萧宫主如出一辙,属下担心她在教主身边会对教主不利。” 东方不败墨眸转暗,视线紧紧缠绕着那昏睡中的人。云清月,你到底是谁?呵……即使到了现在我还在为你找理由,你是否也知道这些事呢?我在你心里到底又是怎样的存在? 东方不败啊东方不败,你何时开始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了。 第24章 桃园一吻 醒来后,箫玥发现了手腕处已被包扎好的伤口,白布上隐隐透着一丝血迹。再看清屋内摆放后,她知道已然换了个房间,只是这处寝殿相比之前的那间更为奢华。殿里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六尺宽的沉香木床边悬着宝罗帐。 殿内终日堆满火盆,床上更是铺着厚厚的皮裘被褥,可见准备这些东西人的用心。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东方不败派了两名婢女照顾她。箫玥心下清楚与其说照顾,倒不如说是监视。 箫玥有些猜不透东方不败在想什么,想来自己的身份多半已经暴露,可是以对方多疑的心性,却没有杀了她以绝后患,难不成是念着幼时那点稀薄的情意? 这几日,平一指时不时来诊脉,箫玥也尽量配合,她清楚若不先养好伤势,这黑木崖高手如云,她没那么容易脱身,而这半个月她也没在见到东方不败。 * 这日傍晚,紫曦送来汤药。 萧玥淡淡看了眼那碗药,她这两日运功真气已经疏通,寒气也能自行运功压制,自然无需在喝这劳什子汤药。 “今后不必再送药来。” 紫曦为难地看她一眼,“平大夫交代了,公子内伤看似痊癒,只是徒有其表,还需巩固一段时日。” 箫玥不想理会,踱步向殿外走去,才走到殿门口又被紫曦和绿竹两人拦下,“公子还是先喝了药再去逛园吧,这药若是凉了效果会大有折损。” 萧玥清眸一冷,震开挡在身前的两人,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在两人眼中。 * 飞出去一段距离后,萧玥落在一片桃园中。 步入桃花园,忽然听见琴声铮铮,婉转飘扬,她寻声而去,只见一处凉亭下紫衣少女正在抚琴,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一曲毕,抚琴的少女抬头见凉亭外站了一人,皱眉道:“你是谁,怎么站在那里不出声?” 看这少女约是和自己差不多大,衣着也不是普通人,难不成是任盈盈?箫玥虽已猜到,但还是从容道:“在下云清,路过此地听得有琴声,便来瞧瞧,打扰姑娘了。” 云清,原来这个人就是玉萧公子,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他好像是东方叔叔从外面带回来的人。听说东方叔叔百般护着,还将自己的寝殿给他住,不许外人打搅,难道真是男宠不成? 任盈盈心下轻视,却不显于面上:“我是神教圣姑任盈盈。”瞥见萧玥腰间的玉萧,便大胆提议道:“江湖传闻玉萧公子通晓音律,不知可否有幸与公子合奏一曲?” 箫玥缓缓点头,从腰间解下玉萧,淡然道:“圣姑请。” 琴声起头,舒缓飘渺仿佛来自天边,空旷娴静。萧声幽幽承接,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一曲间,琴声婉转,萧声清郁,转承和接处完美异常。 萧声寂,琴声殁。二人相视一笑,仿佛相识多年的好友。 萧玥的薄唇轻勾,露出许久不见的淡笑。她从衣袖中拿出那本曲洋送的曲谱,交给任盈盈,“偶得一本曲谱,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送你。” 任盈盈接过曲谱,看着封面上写着‘笑傲江湖之曲’微微一愣:“这难道是曲阳和刘正风的曲子,怎会在公子手上?” 箫玥不想多提其中之事,只淡淡说了句,“说来也算巧合。” 见对方不愿说,任盈盈也不再细问,对箫玥浅浅一笑,便看起曲谱来,一时称奇:“此处宫调,突转变徵,实在新奇。而这处忽然又转为角调,再转羽调,也是从所未见的曲调,果真有趣。” 任盈盈忽然抬头,询问箫玥,“这样的曲调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知公子可会用琴?” 箫玥神情有些松动,拂袖素手置于琴弦上,琴声响起,幽雅动听,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 第41页 奏了良久,琴韵渐缓,似乎乐音在不住远去,倒像奏琴之人走出了数十丈之遥,又走到数里之外,细微几乎不可再闻,迴旋婉转,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却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 此时,亭外传来几声掌声,立马将任盈盈飘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琴声忽寂,箫玥闻声看去,只见月光下东方不败从灼灼的桃花林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可一身白色长衫却将人映得冰冷异常。 “东方叔叔。”任盈盈已经彻底回神,起身跑出亭子,单膝跪在东方不败身前。 东方不败并不理会任盈盈,径直走到凉亭里,幽深的眸子紧盯着箫玥看,“不曾想因萧得名的玉萧公子,弹琴的功夫更好,竟让人听得如痴如醉。”话间间,瞥了眼任盈盈。 任盈盈心下瞭然,对东方不败一拜:“天色已晚,盈盈回房去休息了。” 待任盈盈走远,东方不败从身后拿出一篮子酒,坐下摆置在石桌上,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不肯吃药,却跑到这桃园里和佳人花前月下弹琴奏乐,倒是真有闲情逸緻。” 箫玥想反驳,环顾了一下四周,还真是花前月下,这也无怪乎东方不败这么说,只是弹琴奏乐,也是她醉心于乐曲中,忘了身边还有个任盈盈罢了。 见东方不败摆弄着两套酒具,箫玥敛着笑意,“你是来找我喝酒的?” 东方不败酌了一杯酒,另有所知道:“本座只想找个地方喝酒,却不想打扰了公子和佳人的幽会。” 箫玥轻轻一笑,这笑犹如冰雪消融,柔美动人:“什么公子佳人,你难不成忘了我是个姑娘家。” 凝着对面这人脸上的笑意,东方不败的眼底仿佛流淌着熔岩,唇角恣意绽放了笑颜,“本座倒是差点忘了,你玉箫公子向来是男女通吃,爱慕者无数。” 知道对方故意打趣自己,箫玥颇为无奈的偏开头,却闻到空气中的酒香,这是梅子酒?她勾唇一笑,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一壶酒。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梅子酒?”箫玥虽喜欢好酒,却也挑剔的很,劣质的酒她绝不会委屈自己喝,而知道她喜欢梅子酒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东方不败笑而不语,那日月夜麦田,她见这小傢伙开了坛酒却一口未动,便猜出她不喜欢烈酒。这梅子酒较为柔和且不伤胃,虽味苦、可下咽时丝丝甘甜,直达味蕾,亦是东方不败平日钟爱的,不曾想随便带了几壶,竟对这小傢伙的胃口。 见对方沉默不知在想什么,箫玥也不打扰,取了壶酒,倚靠在凉亭的栏杆上,自饮自酌起来。 想起方才这小傢伙弹琴时专注的模样,东方不败不由往她腰间看去,倒真是宝贝这支玉萧。她缓缓扬唇,语气却是不屑:“也不知你腰间的玉萧和你有什么渊源,竟让你那般不要命都要从我手上抢回去。” 箫玥清眸微颤,抚摸着腰间的玉萧,轻启薄唇,略带殇然:“这是我娘的遗物。” 东方不败身子一僵,意识到自己犯的错,可道歉的话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却见箫玥唇上残留些花酿,月光下映着泛光,盯着瞧了许久,只觉口干舌燥,忍不住又饮下一杯。 闻着桃花的幽香,品着梅子酿,箫玥饶有兴趣的看向东方不败,浅笑着揶揄道:“如此良辰美景,若有佳人一舞,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了。” 东方不败拿酒杯的手一顿,盯着那双清亮的眼眸,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好。”话落,她飞出凉亭,扯下头上的髮带,三千青丝落下,随风飘扬,指尖灌入真气于髮带上,那手中的髮带展得挺直,手腕轻轻旋转,剑身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影闪闪,与她柔软的身影相融合。 忽然,东方不败纵身而上,绕着桃花园如天仙般环绕在青色的剑光中,只在一瞬扭身一旋,徒然向下坠去。 箫玥还沉浸在那绝美的舞姿中,忽见她旋身而坠,心头邹然一惊,瞬间移身,接住那个下坠的人,两人旋转着身子飘然落地。刚想开口质问东方不败,知不知道刚才那么做有多危险,就撞进一双满含笑意的眸子。 知道她是故意为之,箫玥有些气愤的同时又有些气自己,以东方不败的功力,这点危险怎会伤到她?可就在方才那一剎那,箫玥真实的感受到了惧怕,她怕这个人会从她生命中就此消失。 * 东方不败墨色的眸里带着邪魅的笑意,她可是清清楚楚在那双澄澈的眸里看到了担忧和一抹炎热的光芒,那是不同于往日的淡然平静,这个人也是在乎自己的吧。 东方不败忽而一笑,笑得狭促又明媚,戏嚯的笑意漫开眼底,看得箫玥面色一潮,当即没好气道:“有什么好笑的?” 东方不败从善如流:“你的脸红了。” 箫玥的清眸不自觉的暗了暗,压抑住心中的悸动,面无波澜的同东方不败保持些距离。 东方不败却不打算给箫玥这个机会,抬手抚向那仍有些红润的脸颊,不似之前冰凉的触感,却异常柔软细滑,在对方愣神之际,东方不败趁机将箫玥圈进自己怀中。 东方不败的身子很暖,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箫玥努力保持脑中的一丝清明,不断提醒自己,她对东方不败是饱含恨意的,若不是她的师傅独孤求败,自己怎会失去娘亲,母亲这十年间又怎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在世上。 第42页 只是,心底涌出些许微妙的情愫,似乎很多的事情都变得浑浑噩噩,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箫玥虽恨东方不败,却也感激董方白,甚至期待有一天再与董方白相遇。在得知东方不败就是幼年与她一起遇险的董方白后,她心里徒生出许多歉疚来,这一切看似有理有据,其实自相矛盾荒唐可笑。 最终,感性大于理性。箫玥缓缓闭上眼,就一次、放纵这一次,不去想她的身份,忘记她是东方不败。 直到双手环上对方的腰,箫玥才发现这个人其实很瘦,而且比想像中还要单薄,这宽阔的男装下面竟是一副如此消瘦的身子。想到她这些年的经歷,箫玥有些心疼的紧了紧手臂。 东方不败眸子凝锁着她,直到怀里的人说了句,“太瘦了。” 这声音极轻,听得出话语里满含疼惜。东方不败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上,满满的,填满了冰冷虚寂的心。有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被人关心的话语,有多久没有感受过真心的疼惜了。 箫玥并不知道她的话让东方不败想了很多,感慨许多,只是发现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变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暗藏炎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忽然眼前一黑,唇上有温润的触感袭来…… 箫玥整个人都僵持住了,眼睛瞪得浑圆,看着东方不败被无限放大完美无瑕的面孔,她有些迟疑,明明该推开对方的,可身体却提不起丝毫力气。 “东方……”箫玥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软糯的韵味,带着几分诱惑。看着东方不败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东方不败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一下,却没想到,她低估了这小傢伙对自己的影响,她几乎不做一丝的犹豫,从最开始的浅吻转化为深吻,吻着再也不想放开她。 第25章 各怀心思 良久,两人方喘息着分开,双唇均是异样的鲜艷欲滴。 箫玥慌乱的后退,东方不败不由分说的跟了上去,将她抵在凉亭的栏杆上,鼻尖充盈着淡淡的香甜气息。不知为何,在闻到这个味道,她只觉飢饿,只想把眼前的这个人吞入腹中。 东方不败低下头,对着箫玥耳朵呵了口热气,低柔的嗓音,充满了蛊惑的意味:“其实,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我没有。”拒绝的话刚一出口,箫玥就被东方不败紧紧的禁锢在自己怀中,不容她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云清月,云清月…清月……”东方不败一声声唿唤,这些年每每想起当初这个人时,心里都有一股暖潮滑过,可当现实摆在她眼前箇中滋味,无法言喻。 箫玥抗拒的蹙起眉,双手抵在东方不败身前,想要把她推开。那双深邃迷人的墨色眸子,在月光下氤氲着一层薄薄的迷濛,如同破碎的繁星。眼神之中满是眷恋,与她对视,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她还是当年那个她。 一时间,箫玥仿佛失去了力气。东方不败见她不再抗拒,却也异常沉默。她只是温柔望着箫玥,说出来的话却是肆意的霸道,容不得半分拒绝之意。 “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可不管你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你都是我东方不败看重的人。云清月,你最好不要想着离开我。” 听着东方不败霸道的言语,萧玥感受心跳狂乱的同时,也清楚的知道,她并非无动于衷,她不反感东方不败对她做的事,甚至被她打伤后,都无法真心怪她什么。 可眼前这个人偏偏有太多的野心,同时也让她有太多的顾虑和畏惧。更何况,她们的前路早已註定。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这些年,箫玥和东方不败两人早已习惯站在高处各自为政,掌控一切。若非一方先放下心中执念,可想而知,两人不会有好结果。 然而放下,又谈何容易? * 东方不败盯着萧玥,见她眸里尽是苦涩,抬手摩挲着她的脸,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的狠戾:“云清月你若负我,我便将你杀了,在用毒.药让你的尸体永世不腐,每日每夜的折磨你。” 萧玥勾唇一笑,笑容中有着一些释然。她主动的环上东方不败的腰,语气柔和了几分:“若我死了,你在怎么折磨我,我也是感觉不到了。” 东方不败突然将怀里的人搂紧,声音低沉:“那我不杀你了,但我要把你绑来黑木崖,让你永世都离不开我。” 萧玥轻轻笑了,月光下,她的笑容显得有些缥缈。 两人之间,就这样彼此相拥,空气中瀰漫着奇异的静默,谁也不想打破这份短暂的安宁。 * 良久,萧玥松开环着东方不败的手。抬起头望着天边的明月,感受着身边人的目光,她似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深深看着东方不败。 “这些年我一直用云清这个身份,云清月也是随了我母姓取的名字。我本名萧玥,此中玥非日月之月。” 东方不败袖子里的手暗暗一抖,箫玥,云清月……她没想到箫玥会告诉自己这些,但似乎也就只有这些。 “东方白,不是董方白,更不是董伯方。” 箫玥轻轻一笑,唇边的弧度有些涩然。原来,当初她们就已经彼此互不信任,如果时光重来,箫玥相信,结果亦会如此。 第43页 东方白摩挲着箫玥的眉眼,“玥儿,没有别的要说了么?” 箫玥眸里映着点点笑意:“夜深了,回去吧。”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东方白心里轻嘆一声,开口道:“好。” * 桃园那晚后,萧玥依旧住在黑木崖,东方白少有时间陪她,偶尔去书房看她,却见对方一直在处理教务,桌案上的摺子堆了几层。 见东方不败总是挑灯到天明,也劝她莫要如此幸苦,适当把教务分派出去,教里也不白养了那么些人,对方却总说,这段日子过去就好了。 萧玥也知道近来五岳剑派动作不断,意图联合,侵犯日月神教。然而,五岳剑派面和心不合,内乱都还忙不过来,还想攻上黑木崖,简直痴人说梦。 思及至此,箫玥不由苦笑,若是以前她定会从中加把火,看着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如今换了地点,换了心境,她却没了这份心思。 她走到桌案边,执起笔在纸上写了些字,待晾干卷好后,来到殿外取出颈上挂的哨子吹了起来。不多时,从天边传来一声鹰啼,一只海东青平稳地降落在萧玥肩上。 萧玥将纸条绑在海东青腿上,摸了摸它的头,那海东青忽展了展翅后飞走了, * 傍晚,萧玥带着饭菜往东方白书房走去。 行至殿外,听得里面在说话,便没进去。每次她来都不会刻意隐藏自己气息和脚步,对于东方白这样的高手,自然知晓门外有人,听得门内传来一声,“进来。” 萧玥推开了房门,进门就见那人还在盯着手里的摺子看,看来刚才的人已经走了。走过去放下食盒,拿出食盒里面的饭菜摆好,抽走东方白手里的摺子。 “别看了,先吃饭。” 东方白瞧着那双清润的眸子里间隐含期待,端起桌上那碗粥闻了闻,笑着看她,“闻着还不错。” “第一次做,自然比不上你神教大厨,若是嫌弃可以不吃。”萧玥眼底划过一丝落寞,自盛了一碗粥,慢慢吃起来,这就是不被信任的感觉…… 东方白勾唇一笑,默默吃起桌上那碗粥。 “刚才不是还很勉强?”箫玥浅笑问道 东方白沉默不语,忽然起身环上箫玥的脖子,用力一扯那月白色衣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隐约可见精緻诱人的锁骨。东方白的手指落在一根红绳上,轻轻一勾,一只精緻的玉哨露了出来。 东方白凑近了箫玥的耳垂,吐气如兰:“玥儿,你就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萧玥敛着笑意,搂住那盈盈一握的腰,笑问道:“你想知道我今天传出去的消息?” 东方白眼底晦暗不明,沉默不言。 望进那双深邃的眸子,箫玥只觉心被刺痛了一下,笑着在那红唇上轻轻一啄,“我传出去的消息自然不会危害到你,同时也不会威胁到日月神教。” 东方白忽然勾起萧玥的下巴,吻上那张粉嫩的唇,得到对方回应,她索性将人用力一带,对方就被她带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一个翻身,把箫玥抵在大殿宝座上,继续这个炽热的吻。 箫玥慢慢回应着,察觉到东方白的舌触碰到她的唇瓣时,她一惊,薄唇微启,却被对方趁虚而入,撬开牙关,开始在里面攻城略池,殿中两人忘情的吻着彼此。 * “教主!”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东方白抬头看了眼门外,满脸怨愤:“何事?” “回禀教主,圣姑求见。” “这么晚了,她可说有什么事?”东方白不耐的问道 “属下不知。” 东方白见身下的人两颊布满红晕,红唇鲜艷欲滴,只觉刚压下去的那股燥热,难以自控的从体内烧了起来。 箫玥看着东方白炽热目光,想到外面还有人,提醒道:“外面还有人。” 东方白眼里浮起一片戏嚯的笑意,真是个磨人的小傢伙。起身帮箫玥整理好衣衫,她可不愿让人看见她的小傢伙这副诱人的模样。 “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任盈盈走进大殿,看到东方白身边的箫玥,略微呆滞了一下,行礼道:“盈盈见过东方叔叔。” 东方白神色微黯:“起来吧。” “谢东方叔叔。” 东方白见任盈盈时不时地偷瞄箫玥,当即不满道:“这么晚了有何事?” 任盈盈小心翼翼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些人想要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恳请叔叔赐药。” “既然他们想要解药,就自己来找本座,何必每次都找盈盈,莫不是在他们心中,只识得圣姑,而忘记本座这个教主了。” 任盈盈心下大惊,平常求叔叔赐药都是很容易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復又跪下:“叔叔恕罪,盈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们怕叨扰叔叔,所以才斗胆叫盈盈前来求叔叔赐药。” “下去吧,解药我会派人送去。”东方不败冷言道。 “是,多谢叔叔,盈盈告退。”任盈盈起身退下,临走抬头看了眼箫玥,却见对方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东方叔叔,任盈盈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第44页 东方白摆了摆手,任盈盈便退下了。 第26章 我心悦你 待任盈盈离开后,箫玥看着东方白沉默的在想什么事,不由问道,“在想什么?” 东方白将人拉入怀中,凤眼微微挑起,邪魅的脸上勾起若有所思的笑容,“在想,你玉箫公子的魅力怎么那么大。” 箫玥眸子里满是不解,不明对方为何如此说,唇角却扬起笑意,“我那点萤虫之光又岂敢与东方教主的日月争辉。” 东方白牵起她的手捏了捏,雪白修长的指,骨节分明,哼……就是因为这双手弹的那曲子。 “你随便弹一首曲子都能让旁人看上你,难道你的魅力还不大么。” “那可不是普通的曲子。”箫玥随口说道,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的话,幡然领悟,“别开玩笑,任盈盈怎么会看上我?” 东方白摩挲着箫玥的手指,语气满含不屑,“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没看到盈盈方才看你的目光。” 东方白如今经歷过感情一事,对任盈盈的目光又怎会不明何意,只是箫玥只能是她的,任何人都别想染指半分。 箫玥回想着方才自从任盈盈进来后,她又没关注过她,又怎会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可看到东方白那张惑人的脸上满含冷意,说出的话更是明显的醋意。她莫名感到高兴,双手环抱住东方白的脖子。 “谁会在意那些没必要的人,我的目光只会追随你。” 听着小傢伙真挚的话语,那清澈如水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东方白再也忍不住,紧密的亲吻从额头、眉心一路向下落在双唇上。 “小白……” 东方白动作一滞,听到对方叫自己名字,那满含软糯的语气让东方白心似被填满,不由自主的变本加厉,唇齿间不停地侵.占着对方,只想让对方彻彻底底只属于她一个人。 东方白将手伸向箫玥的衣带,轻轻一扯,轻而易举的扯开了外衫,露出里面的中衣。 “不……”箫玥一惊,当下抓住了东方白的手。 东方白拂过箫玥带着粉色的脸庞,温柔的话语缠绵在耳畔,“玥儿,不想要我吗?” 这句话,似乎是从灵魂深处,悄悄向外的扩散而出一般。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难言的蛊惑,让箫玥有了如喝醉般的晕眩感,一瞬间陷入了东方白的柔情之下。 “不要在这里。”箫玥暗恼,脸上出现了一抹窘态,别开头不再看对方。 “那我们回寝殿。”东方白凤眼里止不住的笑意,将箫玥搂入怀中,力道柔柔的,深怕弄疼了对方一般。不等箫玥回答,便用轻功飞回了对方所住的寝殿。 进殿关门,东方白将箫玥轻缓放在大床上,一股难以自控的灼热从体内烧了起来,她怔怔的看着 任盈盈离开后,东方白依旧沉默,不知在想什么事。 箫玥不由问她:“在想什么?” 东方白将箫玥拉入怀中,凤眼微挑,绝美的脸上勾起若有所思的笑容:“在想,玉箫公子的魅力怎么这么大。” 箫玥眸里满是不解,不明对方为何如此说,浅笑着回道:“我那点萤虫之光,又岂敢与东方教主的日月争辉。” 听了箫玥的话,东方白笑意嫣然,执起箫玥的双手看了看,十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哼……就是因为这双手弹的那首曲子。 “你随便弹首曲子都能让旁人看上你,难道你的魅力还不大么。”东方白忽然沉下脸,深邃的眸子里此刻隐隐燃烧着不可忽略的妒火。 “那可不是普通的曲子。”箫玥解释道,随即反应过来东方白的话,幡然领悟:“别开玩笑,任盈盈怎么会看上我?” 东方白摩挲着箫玥的手指,语气渐冷:“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是没看到盈盈方才看你的眼神。” 如今,她刚经歷感情一事,对任盈盈的目光又怎会不明白是何意。然而,箫玥只能是她的,任何人都别想染指半分。 箫玥回想着自从任盈盈进来后,她始终没关注过对方,又怎会注意到东方白说的什么眼神。可再看到那张完美的脸上尽是冷意,说出的话明显带着醋意。她有些莫名高兴,双手环抱住东方白,轻笑道:“谁会在意那些没必要的人,我的目光只会追随你。” 箫玥的话让东方白很是受用,凝着这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东方白再也控制不住,紧密的吻从额头、眉心一路向下,落在那柔软的唇上。 “小白……” 东方白动作一滞,听到箫玥叫自己名字,满含软糯的语气,勾得她心里痒痒的。她不由自主的变本加厉,唇齿间不停地侵占着箫玥,只想让这个人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个人。 东方白将手伸向箫玥的衣带,指尖一扯,轻而易举的扯开了外衫,露出里面的中衣,隔着中衣将手覆在了对方胸前,开始不轻不重的揉捏。 “唔……”箫玥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溃散,一句阻止的话都说不出,一开口声音竟然变成了羞人的轻吟。 这无疑鼓舞了东方白,她轻咬住那红的似血的耳垂,时而吮吸时而啃咬,弄得箫玥喘息不已。与此同时,覆在胸前的手也移到腰下,穿过阻隔的衣物直接伸了进去,抚摸上期待已久的滑嫩肌肤。 第45页 箫玥一惊,顿时抓住了东方白的手。 东方白伸出手,温柔的拂过箫玥的脸庞,温柔的话语缠绵在耳畔:“玥儿,不想要我么?” 这句话,似乎是从灵魂深处,悄悄向外的扩散而出一般。低柔的嗓音带着一股难言的蛊惑,一时间让箫玥如酒微醺,陷入了东方白的柔情之中。 “不要在这里。”箫玥暗恼,脸上出现了一抹窘态,别开头不再看对方。 “那我们回寝殿。”东方白眸里止不住的笑意,将箫玥轻柔的搂入怀中,力道柔柔的,深怕弄疼了她一般。不等箫玥回答,便带着她飞回了自己的寝殿。 进殿关门,东方白将箫玥缓缓放在大床上,解下那根白色髮带,箫玥的满头青丝顺势滑下,散落在床上。 一股难以自控的灼热从体内烧了起来,东方白怔怔的望着床上的人,她从没有这么失控过,可此刻却感到全身都在兴奋,在咆哮,咆哮着要了她,想要和这个人合为一体。 似是等不及,东方白吻上了那红润如花瓣般的唇瓣,手一路向下,来到对方的腰间,解开那早已松散的衣袍。 大床上,开始不断的出现上好的锦缎。一件、两件到最后一件衣衫尽落,东方白再也受不了这种感觉,箫玥如画般精緻的俏脸,如雪的肌肤、光洁如玉,带着天然的香甜和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 箫玥不敢再看东方白炽热的目光,抬起白皙无暇的手臂搭在眼帘上,奈何手臂还没将眼帘捂热,便东方白拿开了去,将她的手臂置于头顶。 “玥儿,看着我,看着我疼爱你。” 东方白的话语极尽温柔,带着丝丝蛊惑的意味。听着这样的话语,箫玥突然发现心里的防线彻底被攻破了,她睁开眼帘,清眸里漾着层层波光。 只见东方白的吻落下,自眉心一直下延,落到她的眼睛上,然后温热的唇又再度落在鼻尖,蔓过脸颊,吻到她的唇瓣,然后再渐渐的往下移…… (此处和谐1000字) 两人静静相拥,东方白温柔的凝着怀里的人,话语里满含深情:“玥儿,我心悦你。” 箫玥心神瞬间一颤,清润的双眸静静看着东方白,看着她眸子如同夜空中最美的月亮,粲然耀眼,哪怕是再黑的夜都不能掩盖那眼中流转的光芒。 这些天的仿徨和顾虑,似乎一下子有了着落。她的身心都将完全属于眼前这个人,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东方白的这一句,我心悦你。 箫玥唇角弯起,露出一抹倾城惑人的笑容。只是东方白不知,箫玥的这颗心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交付出去了。 东方白温柔的吻落在箫玥的眉心,一手捏住了她的纤腰摩挲爱怜,然后在箫玥耳边霸道的宣称:“你既是我的人了,这辈子便只能是我的。” 箫玥轻笑出声,温润却也明媚。她抚摸着东方白光滑如缎的长髮,手指慢慢在发间游走,语气带了丝丝宠溺:“你这个人啊,怎么如此霸道呢?” “本座向来这么霸道,你又不是刚知道。”话落,翻过身再次压在箫玥身上,倾身吻上那柔软的唇瓣。 眼见这人又开始新一轮的索取,箫玥推了推她,东方白却是充耳不闻,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一晚,夜还很长。 第27章 韬光韫玉 箫玥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离去,床上还有一丝余温应该刚走不久。许是太累,箫玥不多时又睡了过去。 直到晌午,箫玥起来洗完澡换了身衣服,随便找了本游记,再殿外的小亭看了起来,可翻了翻,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她不禁想起昨晚那人。 任盈盈抱着琴,走进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白衣少年精緻如画,一双清眸澄澈如水,不染纤尘。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清逸绝俗却也温润如玉。 任盈盈不由怔然,这世上竟会有如此不谙世事人,原来这个人笑起来是这般的好看。 察觉到来人,箫玥向外看去,发现是任盈盈,也不知对方站在这里多久了,她竟毫无察觉。 “圣姑前来,可是有事?” 任盈盈回过神来,回以微笑:“公子就别叫我圣姑了,不妨叫我盈盈。其实,我来是因之前的曲谱有几处不解,特来请教公子。” 自从桃园那晚遇见云清后,任盈盈便常在桃园里抚琴,却在未等到对方前来。而那本曲谱,她也确有几处难懂的地方,所以今日大胆跑来找云清。 任盈盈毫不客气的走进小亭坐下,箫玥也不好赶人,只客气道:“任姑娘,那处不懂请说。” 见对方称唿上依旧刻意疏远,任盈盈面上不露喜怒,翻开曲谱指了几处道:“这曲子指法颇为复杂,这几处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箫玥看了眼曲谱,一一解答道:“一弦黄钟,三弦宫调,五调慢角,二四弦为清商,六七在徵调后变羽调。如此,你在试试看。” 任盈盈会意,按着箫玥所指拨弄起琴弦,一曲既终,她惊喜道:“果然通顺多了,想不到公子在音律的造诣如此之高,盈盈佩服。” 箫玥也惊讶于任盈盈的聪慧,早就听说过神教圣姑做事果断,为人仗义。如今,倒是觉得这样以乐会友交个朋友,倒也无妨。 “任姑娘过奖了,在下不过是喜欢音律而已。我看这曲子你已经领悟得差不多,要弹奏整本笑傲江湖之曲,指日可待。” 第46页 任盈盈掩唇一笑:“我哪有那么快啊。”看了看箫玥腰间的玉萧,又道:“不知那日盈盈能否有幸,与公子合奏这笑傲江湖曲?” “待任姑娘能弹奏出整首时,云某乐意奉陪。” 任盈盈一双眸子湛湛生辉,脸上展颜露出明媚的笑容:“既如此,我就当公子是答应了。” * 临近黄昏,箫玥带着饭菜轻车熟路来到书房,知道殿内只有东方白一人,索性推门走了进去。 红衣美人抬眸望她,脸上绽出魅惑的弧度。箫玥眸间染笑,走上前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接过对方手里的酒杯,温声说道:“每次来看你都在看摺子,怎么今日喝上酒了?” 东方白顺势将箫玥带过来,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腿上,意味深长道:“还以为你只知道教人抚琴弄乐,把本座忘了呢。”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酒香,箫玥轻抚上东方白的脸,手指划过如画的眉眼、脸颊、唇瓣。然而,低低笑了,“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小白呢。” 东方白微微一愣,看着箫玥唇角上扬,温柔的在自己怀中呢喃,不知为何,身心的寒意转瞬间消陨、轻逝,她不自觉的抱紧怀里的人,轻轻笑了。 两人抱了许久,东方白突然问出一句话:“玥儿,你应该知道盈盈她爹是谁吧。” 箫玥自然是知道的,不想骗她,点头道:“前教主任我行。”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如何坐上这教主之位的?” 见箫玥又点了点头。东方白沉默一阵,眼神暗了暗,又问:“这其中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箫玥唇角微勾,笑意却很淡,“在我看来,你不过是做了应该做和不得不做的事。” 当年,任我行和百药门勾结,毒害独孤求败一事。这其中过程,箫玥心里明明白白,可以说暗中促成了这一切的人,便是她。 然而,以当年东方白的实力,若想为独孤求败报仇,只能隐忍待发,这是她唯一的出路。多年设计,一朝夺位,一夜间屠尽百药门,箫玥也是一清二楚。可东方白却不知道,这一些都与她有关。 此时此刻,箫玥仍旧痛恨独孤求败,却觉得亏负了东方白太多太多。故此,东方白所想所求,她都会竟可能的满足她,原因只有一个,已是不言而喻。 * 东方白摩挲着箫玥的眉眼,语气低沉:“盈盈对你很是亲近。”不论里面有多少是作秀,有多少是真心,却也让她觉得碍眼。 箫玥脸上的笑意加浓,“怎么又提起任盈盈了?” “盈盈那丫头聪明的很,我怕你着了她的道。” 东方白的眼底染上一抹狠戾,任盈盈这丫头在一干江湖豪士中施恩义,树威望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打起了长老的主意。向问天那只老狐狸倒也会让旁人送些可有可无的消息给她。呵…想试探本座。 “为何不除了任我行,我想你也清楚留着任我行百害而无一利,就算他疯了,没什么威胁,但终究是一根刺。” 东方白眼中晦涩不明,她没想到箫玥竟然这么清楚其中之事,想必这教中定是有这小傢伙的人。箫玥,你要我该如何相信你? “玥儿你都知道了,想必盈盈也会知道。” 箫玥心里略有苦涩,敛着笑意从善如流道:“饿不饿,我做了些吃的。”说着,欲打开食盒,却被东方白又带入她怀中。 东方白搂着箫玥的手突然发力,将人抵在桌案上,倾身贴上箫玥的薄唇,辗转噬咬,攻城掠地。 许久后,两人依依不捨分开。东方白望着那已经变得艷红的唇,心动不已,便又凑上前去,却被箫玥躲开,如水的清眸似氤氲着一层薄雾,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还没够?快去吃饭。” 这样的温声细语,自然让东方白有恃无恐,她将头埋在箫玥脖颈,深深一吮,最后留下个炽热的吻痕才肯罢休。 看着箫玥无可奈何的模样,却细心的将饭菜一一取出来,东方白的眼底洒下一片暖意。 近来,这小傢伙对她在饮食上的习惯已经极为了解,姜丝切得已经看不见,肉色染得均匀,蒜没在出现在菜里。看着眼前给她盛饭的人,东方白突然感觉,或许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 两人用过饭,东方白忽然牵起箫玥的手,还没等箫玥反应过来,手腕上已经多了只玉镯。 箫玥微愣,感觉到腕上温热的触感,这是暖玉。 东方白的目光如水温柔,“喜欢吗?你身子太冷,听说这玉有暖身的功效。” 箫玥其实想说暖玉对她没用,可心里暖暖的,也不知是这暖玉真的有效,还是别的什么,“你送的,我都喜欢。” 东方白贴在箫玥的耳畔,温声说道:“夫人喜欢就好。” 耳边突然传来温热的气息,让箫玥徒然一颤,偏过头:“瞎说什么,谁是你夫人。” “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玥儿难道是想将本座吃干抹净,就不认帐了。”东方白笑的戏嚯,带着几分玩味的话语,透着丝丝邪气。 “不准再说了。”箫玥有些气恼,忙捂住东方白的嘴,生怕这人在说出什么羞人话。 东方白拉下箫玥的手,笑道:“好,我不说了。那你快让为夫亲一下。” 第47页 箫玥眨了眨明澈的清眸,眸底闪过一抹无奈却又宠溺的流光,“已经晚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话落,起身欲走。 东方白哪里能让她得逞,一把拉住要走的人,圈在自己怀里,“玥儿真是狠心,该罚。”不给箫玥拒绝的机会,低头吻住了那红润的唇瓣。 “唔……”箫玥没挣扎两下便软在东方白怀里,东方白趁机解开了她的腰带,将手伸了进去,开始抚摸柔软的圆润。 胸前传来的凉意,引来箫玥一阵颤慄,知道东方白即将要做什么,箫玥赶紧将那双作乱的手从胸前拉开。 “小白,这里是书房,一会你属下来了像什么样子。” 东方白轻轻吻了吻箫玥的耳垂,柔缓的说道:“你都没发现内殿里多了张大床么,本座特意让人备的,放心,没人敢打扰我们。” 箫玥还未回过神的时候,东方白已经快速将箫玥抱起来,往内殿走去。 接下来,自然是万般缠绵,无数的温情难以言喻。 作者有话要说: 教主正在开启‘作’的模式 第28章 有女凤凰 这两日,箫玥老老实实待在东方白的小院里,想起那晚书房的事,她就一阵怨气,东方白似着了魔,不管她如何央求,对方就是不肯放过她,生生折腾到天亮才肯罢手,着实可恶。 小亭里,萧玥把玩着手腕上的暖玉镯,温润的感觉,又让她想起那人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不妨去看看她,如此一想后,箫玥便要往外走,却见外面进来两人。 * “蓝姐姐,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说话间,院外已经进来两人,任盈盈和一位异服女子。 那女子一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耳上垂一对极大的白银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女子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双眼极大,黑如点漆,腰间一根彩色腰带被风儿吹而向前,双脚赤足。瞧她这身装束,应是个苗家女子。 箫玥打量了对方一番,加上任盈盈刚才那句蓝姐姐,心里确定了此人应是五毒教教主蓝凤凰无疑了。 未等箫玥开口,女子倒是捷足先登,甜腻道:“我当是何等男儿呢,这模样倒确如仙人一般,怪不得让东方教主百般护着呢。” 听到东方白,萧玥眼底划过一丝暖流,声音放轻了几分:“不知蓝教主突然到访,有何贵干?” 蓝凤凰笑得耀眼,娇美的声音响起:“你如何得知我是何人?” “你这身装束,加上任姑娘方才称你蓝姐姐。” 蓝凤凰欣然一笑:“公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让客人站在亭外说话,未免太失礼了吧。” “不麻烦云公子了,我们这就走了。”任盈盈却要带着蓝凤凰往外走。 蓝凤凰拦住任盈盈,不满道:“走什么,进去坐坐也好。既如此,我们就打扰了。”说完拉着任盈盈走到亭内。 “两位可以在此休息,在下还有事。”箫玥不想与这二人纠缠,打算离开,却听得后面人开口…… “我听闻公子是东方教主的男宠,既是如此,为何还要勾引圣姑。” 箫玥眉间微蹙,眸里隐约的泛起了一层寒霜:“在下与任姑娘不算今日,且见过三次,说过的话不足十句,更未有过任何逾越的行为,何谈勾引二字,请蓝教主收回这番话。” 蓝凤凰幽幽一笑,声音魅惑:“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如何收回,你难道没教盈盈弹琴吗?” 箫玥双眸暗了暗,语气渐冷:“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蓝凤凰也是一愣,察觉到周围似乎降了几度,心道这人绝对没那么简单,见对方要走忙叫道:“站住。” 一边的任盈盈见情况不对,赶紧劝两人,蓝凤凰却是不听:“盈盈你不必多说,我倒要看看,这小白脸有什么本事,能让你这么神魂颠倒。”话落已做好御敌的架势。 任盈盈急道:“蓝姐姐,你快别这样了,我们回去吧。” 蓝凤凰不为所动,同时出掌向箫玥攻去,从刚才进门她就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身形步伐,会武不说还是个高手,她倒要看看这小白脸到底那里厉害。 蓝凤凰这一击是贯注十足的内力袭来,箫玥接下对方攻击,轻易化解。 数十招后,蓝凤凰只觉越打心下越惊,这人的武功莫说是自己,就是再来十个自己也未必能赢,而对方似乎并无伤自己之意,只是接了她的招式并一一化解,可那掌风之中透出的刺骨阴寒,每每都让蓝凤凰为之发颤,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思虑间,蓝凤凰不慎露出个破绽,此时箫玥的一掌眼看就要打中她的面门。蓝凤凰认命的闭上眼,却没有预料的疼痛,睁眼一看,那人如谪仙一般站在对面。 蓝凤凰不由得讶异:“你、你为何收手?” 箫玥看了眼蓝凤凰,淡淡道,“虽然你说的话不中听,但也不至于杀了你。” 蓝凤凰眸色一亮,顿时笑的动人:“方才我未留余力对你招招毙命,可你至始至终都没用出全力。” 箫玥坐了下来,反问道:“那又如何?” 第48页 蓝凤凰见对方坐下,也自顾自的坐下,倒了几杯茶给任盈盈和箫玥,娇笑道:“你这小白脸还挺好玩,看来也不像外面的流言说的那般。” 箫玥柳眉微蹙了下,“外面人如何说,与我何干。” 蓝凤凰简直越看这人越喜欢,笑着点了点头:“有道理,话说回来,我想与你交个朋友,小白脸是否赏个脸?” 箫玥浅浅抿了口茶,淡然道:“只要蓝教主不再叫我小白脸。” 蓝凤凰笑的惑人,“你也无须叫我什么教主不教主的,像盈盈一般,唤我蓝姐姐就行了。” 箫玥不以为意道:“还是蓝姑娘好些。” 蓝凤凰瞪了眼箫玥,语气中隐隐有些不屑:“多少人想唤我一声姐姐,我还看不上呢。”她有些奇怪的打量箫玥,这人怎么还没事。 箫玥眼底闪过一丝瞭然的意味,“你若是想等我毒发,怕是要失望了。” 蓝凤凰心下起疑,脸上却是优雅的笑了一下,娇声道:“这话是从何说起,你好好的坐在这里,可没有中毒的迹象。” 一旁的任盈盈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着急:“蓝姐姐,你为何要对云公子下毒?你快给他解药。” 蓝凤凰媚声道:“盈盈你何必忧心,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看着箫玥还是没有反应,她有些疑惑,就算这人武功再好,也是无法逼出这药性的,又道:“你怎么还没事,我这药可是从未失灵过。” “我为何要告诉你?”箫玥面上依旧平淡无波,恍若置身事外。 蓝凤凰好奇心大起:“你……我们不是朋友吗?” 箫玥低眉敛眸,懒得和这人理论,便直言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蓝凤凰摇头道:“我研制的痒粉,解药也是由我配置的。如果没有我的解药,你是根本解不开的。说吧,你怎么会没事。” 箫玥目光轻扫,落在蓝凤凰身上:“我的身体可以抵制一些普通的毒.药,故此你的毒.药对我是没用的。” 蓝凤凰听了一双圆眼睛放光,她这毒可并非普通的毒,莫非这小白脸是个百毒不侵之体?她突然惊喜地拽着箫玥的手不放,激动道:“没想到你这小白脸是这种体质,快让姐姐我好好瞧瞧。” 箫玥不喜与人接触,更别说被外人触碰了,她挣开蓝凤凰的束缚,薄凉的声音似化作了无边的冷意:“别碰我,也别叫我小白脸。” 蓝凤凰见对方冷言相向,并不恼,只笑嘻嘻道:“好好好,不叫,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云清。” 蓝凤凰一时高兴,又扑到箫玥身旁,拉着她的衣袖道:“挨,小清,你别动让姐姐我看看。对了,让我取几滴血回去研究一下。” 箫玥柳眉微蹙,只想离这人远点,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原是,蓝凤凰用针在箫玥手指上扎了一下,她忙取出一个小瓶将血滴入瓶中,娇笑得媚人:“乖,一会姐姐给你上点药就不痛了。” * “你们在做什么。”冷冽的声音透着强劲的内力,震得院中几人一颤。 蓝凤凰转头看去,教主一脸冰霜盯着自己,她吓了一跳,赶紧松手。 东方白的眼底已经染上了狠戾的寒光,“看来,是本座扰了几位的雅兴了。” 蓝凤凰赶忙一拜道:“未知教主到来,属下未曾远迎,请教主降罪。” “蓝教主今日来黑木崖有何事?” 蓝凤凰闻言,想起了正事,“属下是来述职的,还有……” 东方白冷笑:“最近也无甚大事,你且回去吧。” 蓝凤凰面上一僵:“还有这月的解药,请教主赐药。” 东方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言语中尽是不屑:“怎的,蓝教主还没研制出解药么,本座还以为蓝教主已经不需要赐药了。” “属下不敢,恳请教主赐药。”蓝凤凰咬牙,若不是为了五毒教,又怎会受人控制。 东方白冷笑道:“本座要是不想赐药呢。” 蓝凤凰心知这个月已经晚了几日了,要是再拿不到药,自己的弟子恐怕性命堪虞了:“今日拼死,属下也要求教主赐药。” “呵,本座拭目以待。”眨眼间,东方白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箫玥本是置身事外的看着,可眼见东方白似真的动怒,她上前扯了扯东方白的衣角,淡淡而笑道:“想来蓝教主是求药心切,教主不如大发慈悲,把药赏她吧。” 东方白暗自收了指尖的银针,摸了摸箫玥的眉眼,笑意浅浅:“既然是你求情,本座就网开一面。你们等先行退下,解药本座自会派人取给你。” “是,属下告退。”“盈盈告退。”蓝凤凰和任盈盈分别看了眼箫玥,兀自退下了。 第29章 教主吃醋 见人都走了,东方白突然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和蓝凤凰,交情不错啊。” 箫玥脸上敛着一抹笑意,“我与她今天才认识而已。” 东方白笑着看她,声音里透了几分冷意:“是么?刚认识你就摸她的手,刚认识你就替她求情,玥儿现在本事越来越大了。” 第49页 箫玥浑然不觉,“我什么时候摸她手了。” 东方白甩开她衣袖上的手,转身道:“你当我是瞎子不成?” 箫玥这才明白,她的小白又吃醋了,绕到东方白面前,牵起她的手,温声道:“我跟蓝凤凰什么都没有,她方才只是取了几滴我的血,不信你看。”说完,把手抬到东方白眼前。 东方白心里有气,却还是轻瞄了眼箫玥的手,只见那纤细的指腹上有个小血洞,顿时让她更加气愤,狠狠的在箫玥腰上掐了把,“如此你还替她求情。” “嘶……你听我说,蓝凤凰为人还算正直,更何况五仙教还是日月神教的一大分支,与她交好,对我们来说并不吃亏。”箫玥忍着腰上的疼痛,为东方白分析利弊关系。 “我们?”东方白盯着箫玥,墨色的眸子越发的深邃起来。 对上东方白如深潭般的双眸,箫玥没来由的心底一颤,脑中忽然就清明了许多,她说错了什么,为何到现在东方白还是如此防备她? 箫玥的心微微有些刺痛,面上不动声色的笑了,“小白,我早就认定了自己的心意,又怎会在去喜欢上别人呢。” 东方白心头一暖,见箫玥的手环在自己腰上,她清楚恼怒下的自己下手有多重,暗怪自己不知轻重,语气也柔了几分:“是不是很疼?” 看到东方白脸上流露出的温柔,箫玥笑着摇摇头,“不疼。” 东方白不由分说的领着箫玥往寝殿走去,等把门关上后,她一边去柜子里找东西,一边说道:“玥儿,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箫玥微微一愣后,没好气的瞪了某人一眼,“天还没黑呢。” 东方白手里拿着药酒,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看了箫玥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只是想给你上药,玥儿想哪去了?” “我自己可以上药。”面对东方白戏嚯的目光,箫玥只感觉脸上似火烧一般,偏开头不在看她。 东方白走到箫玥面前,勾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两人鼻尖对着鼻尖,东方白勾唇一笑:“难道要本座帮你脱?” “我,我自己脱。”箫玥深有体会这个人的无赖本性,只好转过身去,缓缓解开衣带,不多时,整个上身暴露在空气中。 东方白神色恍惚了一下,看着箫玥腰上一片淤青红肿的厉害,还有些脱了皮,心里隐隐一痛,轻柔的将人抱到床上,随后将药酒倒在手指上,缓缓涂抹在箫玥腰上。 箫玥只觉东方白的手很暖,那股暖流似是传入她的神经,让她忽略了原本腰上的疼痛。意识有些模煳,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东方白手掌的温度,那感觉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地拨动着她的心弦。 时间似乎异常的漫长,空气变得有些稀薄,让东方白的唿吸变得有些困难,额角沁出一层薄汗。她动了动唇,却发现喉咙异常干涩,看着那青红一片的细腰,她忍不住倾下身,轻柔带着心疼的吻,落在箫玥的腰间。 箫玥整个人都是一颤,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叫做东方白的漩涡里。 东方白瞧着箫玥长长的睫毛微动,面颊绯红,便知小傢伙是有反应的,凑近含住她的耳垂,湿热的小舌卷着耳珠,时而裹挟,时而逗弄,辗转轻咬,贝齿轻轻摩挲拉扯。 看着箫玥面上隐忍,轻轻喘息,东方白更是卖力撬开身下人的牙齿,挑弄着她的唇舌,品尝着她的香甜,温柔又霸道。 ……(和谐1200字)…… 余温过后,东方白给萧玥腰处又抹了些药酒,将她拦入怀里就这么静静看着已经睡着的人,感受着到对方仍旧过快的心跳,一夜好眠。 第30章 所谓安心 昨晚被东方白折腾到天亮的萧玥,此时睡得正香。殿门突然被人推开,蓝凤凰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小清,别睡了,姐姐带你出去玩。” 箫玥柳眉紧蹙,看着床前的蓝凤凰,冷言道:“我没空,你要玩自己去。” 蓝凤凰置若罔闻,将箫玥连人带被拖了起来,突然惊唿道:“呀……小清,你、你是女子?”蓝凤凰惊异的瞪大眼睛,看着床上的美人,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箫玥看了看自己,虽穿着中衣,可还是紧绷着脸,看向蓝凤凰。 蓝凤凰对她笑了笑:“算了,反正我又不在意你是男是女,难得姐姐今天有兴致,你必须陪我出去玩。” “你可以去找圣姑。” 见这人是真的不想起身,蓝凤凰魅惑一笑,勐地在箫玥的脸上一掐,唔……这手感真不错。 箫玥柳眉一蹙,清眸里顿时泛起不可忽略的寒意:“蓝凤凰你是不是活够了。” 蓝凤凰心头一颤,忙赔笑道:“小清别生气嘛,人家只是想让你陪我出去走走。” 这股甜腻的音色,让箫玥脸色更冷了几分,“你就不怕我去告诉教主?” “人家不过是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区区小事都要找教主么,小清你真是太伤姐姐的心了。”说罢,蓝凤凰还做出一副欲哭的模样。 萧玥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无奈道:“够了,你先出去,我换了衣服随你出去。” “嘿嘿,小清,那你快点啊。”蓝凤凰计谋得逞,娇笑着往外走去。 第50页 * 黑木崖后山 “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蓝凤凰笑了一下,“这话从何说起,人家就是想找你玩,哪来的什么事。” 箫玥挑眉,与蓝凤凰对视:“你说出来玩,却特地挑这么个僻静之地,无非是想避开黑木崖的耳目。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是想要我帮你要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吧。” 蓝凤凰不置可否,唇角噙着一抹看着身边的人,一本正经道:“小清果然聪明,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明说了,我确实想让你帮我要解药。” “据我所知,东方教主不是定时都会给你们解药么。” 蓝凤凰的脸上隐现怒火,不满道:“她给的解药只能压制一年,而我们却还要担心着明年会不会被赐解药。” 箫玥眸色陡然一暗,声音渐冷:“如今解药虽是由她负责,但当年下药给你们的人是任我行,你也不该怪她。” “是任我行不错,只是这些年无论我怎样哀求,她始终不肯把解药给我,无非是想以解药牵制我。可这药又太毒,就算每年都有解药暂时克制,但是时间久了,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再这么下去,即便得了解药,恐怕也活不过多久了。” 箫玥知道,若是她贸然去找东方白要解药,以对方多疑的性子怕是会认为她与五毒教勾结,即使现在如此亲密,可在东方白的心底里,对她仍是不信任的。箫玥轻嘆了一声,也不知是替自己不值,还是替蓝凤凰悲哀。 “不管你信与否,三尸脑神丹确实无药可解,不是她想牵制你们,而是她根本无能为力。蓝教主是用毒高手,自然精通医道,我想你自己也明白,只是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蓝凤凰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色,心里更是信了几分,她自小研究毒.药,这些年尚且找不到克制之法,何况别人,“那倒真是我误会了。” 箫玥清眸一闪,她突然想起来前些年在第一楼谷中居住时,她和珊瑚一起研究过这三尸脑神丹,虽然仍是无药可解,可她们却研制出一种可以压制毒.性发作的药物。这几年,潜伏在黑木崖的属下,就算不吃东方白给的解药,也可以安然无恙的过活。 萧玥看向蓝凤凰,眼底染上了一抹温和,淡然道:“三尸脑神丹虽无药可救,但我可以给你压制毒.性发作的药,至少我可以保证一点,这药不会让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蓝凤凰不敢置信的看着萧玥,颤声问:“小清,你怎么会有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箫玥却摇摇头:“这药只能压制毒.性发作,却并不是解药,你应该知道三尸脑神丹的毒.性阴损至极,而且这药一直由东方教主把守,能够研制出压制的药物,已然不易。” 蓝凤凰脸上露出瞭然的神色,深深看着箫玥,开口道:“小清,你究竟是什么人?” 萧玥唇角浅浮,清眸中漾起一抹柔色,“我自然是东方教主的人。” 看着不似之前清冷的小人儿,蓝凤凰微微一怔,“那你为何要帮我?而且教主未必肯让你帮我。” “帮你只是觉得你这人还不错,至于教主,我想让她会答应的。” 蓝凤凰点了点头,心知东方不败对这个人如此看重,想必她的要求也不会拒绝。只是若真的不答应,那她只能想办法把这小人儿带走了。 箫玥看对方神情复杂,大致猜到了蓝凤凰的想法,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你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若我不想离开,谁也带不走。” 蓝凤凰闻言,突然媚笑起来,“哈哈,小清你这是会读心术吗?也罢,那你可以把那药现在给我吗?” “还要等几日,你放心我既答应给你,就一定会给你,最迟不超过三日。” 蓝凤凰闻言,抬手摸了摸箫玥的脸颊,笑道:“难怪教主和盈盈这么在意你,如你这般模样,人又这样好,任谁见了会不喜欢呢。” 萧玥柳眉微蹙,拍掉蓝凤凰在她脸上乱摸的手,“既没别的事,我回去了。”话落,几个起落间,已经消失在蓝凤凰的视线里。 蓝凤凰看着萧玥消失的方向,娇媚一笑,她心想这个人看似冷漠,不近人情,实则倒是个人心肠呢。只是,可惜名花有主了,而且这个主,又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她不由摇了摇头,打消了不该动的念头。 * 箫玥回到寝殿,本欲再休息会,但一想到答应了蓝凤凰的事,便往桌案走去,铺好宣纸、落笔,待墨汁干后卷好,拿出颈上带的玉哨,放到唇边缓缓得吹响。 良久后,从天边传来一声鹰啼,依旧是那只海东青,平稳降落在桌案上。 萧玥摸了摸桌上的小东西,似乎胖了点,想来上次回去后被珊瑚餵了不少肉吧。她将纸条绑在海东青的腿上,轻声交代:“这次可要快点。” 这只海东青似乎很通灵性,轻啄了啄箫玥的手指,便展了翅膀飞走了。 * 深夜,东方白再次的把箫玥吃干抹净后,抱着怀里的小傢伙,笑问道:“你今天和蓝凤凰跑到后山做什么?” “能做什么,她无非是想要解药。”萧玥的手指把玩着东方白柔顺的长髮,声音柔和中带着丝慵懒。 第51页 东方白似乎一下来了精神,“怎么,她想让你找本座讨解药?” “倒也不是,我只是和她说我有种药,可以压制毒.性发作,虽然……”箫玥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东方白冷声打断:“你如何有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萧玥见她面色冷凝,不想骗她,只道:“你忘了,我身边可是有位神医的,那药自然是她研制的。” 东方白双眸一暗,她想起了当年让平一指研制解药时,平一指向她讨了不少三尸脑神丹用于研究,这才制出只如今的解药。 思及至此,东方白眼底更加沉郁,玥儿啊玥儿若是没有三尸脑神丹,你又是如何找人制出的解药,这神教中到底有多少是你的人,你又满了我多少事? 萧玥被东方白看得心里发慌,忙搂紧了她:“小白,我不愿骗你,所以告诉你。而且这药只能压制毒.性对身体的腐蚀,却仍是解不了三尸脑神丹的毒。” 东方白不由分说的在床上找到自己的外衫,从衣袖里面拿出个瓷瓶,“你也看到了,这三尸脑神丹被我随身收着,玥儿又是如何得到的三尸脑神丹,用来研制出你所说的解药呢?” 箫玥心中涩然,东方白不但不信她,更是从未对她放下过一丝忌惮。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身处一处深潭中,四周的水渐渐结成冰,她想挣扎,却已完全没有力气。她很累,和之前所做的相比,与东方白交心更让她身心俱疲。 箫玥轻轻一笑,唇边的弧度有些涩然,“原来在你心中,我是如此不可信。” 听到箫玥这样的话,东方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復了深邃。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箫玥,只觉心里已经冰凉成了一片,她接过东方白手里的瓷瓶,随即倒出一颗红色药丸,淡然的吃了下去。 “如果这样能让你相信我,能让你安心的话……” 东方白眼见箫玥将三尸脑神丹咽下,只觉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无法唿吸,死死抓住箫玥的肩,冷然吼道:“箫玥你傻了是不是,你给我吐出来,听到没有。” 东方白感觉到自己有些抓狂了,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能那么淡然地吃下去?她感觉快被眼前这个人弄疯了,所有的情绪都被带动了出来。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样撕心裂肺的情绪了? 箫玥浅浅一笑,清眸里漾起波光,“再过两日那药就会送到,你无需担心我。” 听了箫玥的话,东方白心里更是堵的难受,她将箫玥狠狠抱入怀中,温柔的抚着她的背,“你怎么这么傻呢。” 一滴泪从箫玥眼角悄然滑落,她轻轻笑了,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 第31章 甘之如饴 次日,箫玥独坐在小亭里,思绪却不知跑到了哪里,她想东方白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伽遥宫少主的身份,所以才会一直不信任自己。 “挨,小清,你在发什么呆啊?” 箫玥回过神,见亭外的蓝凤凰和任盈盈两人向她走来。 蓝凤凰再来这里,倒是让箫玥有些意外,“不是和你说了三日,你又来做什么?” 蓝凤凰娇笑得媚人,“小清怎得这般狠心,自然是姐姐想你了,才来看你啊。”说完,自然而然的坐到了箫玥腿上。 箫玥当即推开身上的人,却发现蓝凤凰死死的缠着自己的腰身,她当即冷下脸:“我劝蓝教主还是赶紧起来,不然让教主知道,她会怎样对你,可想而知。” 任盈盈见这般,也忙上前去拉蓝凤凰:“蓝姐姐,你快起来吧,若是让东方叔叔看见就糟了。” 蓝凤凰却是不以为意,勾起箫玥的下巴,娇笑道:“小清,你这张小脸害得姐姐我都心动了,不如你跟我走好了,我保你吃穿用度绝不会比这里的差的。” “蓝凤凰,我看你是不想要解药了?”箫玥眼眸寒光一闪,周身的寒意瞬间溢出。 蓝凤凰察觉到四周的冷意,微颤了一下,却想看到那片白皙的脖颈上的红印,当即发笑:“教主还真是在意你呢,这是在给我警告么。”说罢,她便起身坐了回去。 良久,蓝凤凰见箫玥依旧冷着张脸,一本正经说道:“小清,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和我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自会全力以赴。” 箫玥浅浅抿了口茶,淡淡道:“施恩莫忘报,我帮你只是朋友之谊。” 蓝凤凰笑颜如花,突然想到一事,又道:“对了小清,你还记得那日我取了几滴你的血吗?” 箫玥淡淡看她,不语。 蓝凤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小清,你的身体…你可是至阴之体?” 眼见蓝凤凰这么认真,问出的话,却是让箫玥颇有些无奈,“我体寒是内功所致,并非至阴之体。” 蓝凤凰一脸复杂的看着箫玥,復又伸手抱住她,手则是一下一下的顺着箫玥的背,原本娇媚的声音略带心疼:“小清,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箫玥心头一紧,刚要开口,便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内力冲着蓝凤凰而来。她忙把身旁的人推开,同时瞬身躲开,只见那道内劲打在石椅上,石椅瞬间粉碎。 第52页 “蓝凤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碰本座的人。” 蓝凤凰被东方不败阴鸷的眼神看得一阵胆寒,赶紧跪在地上:“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只是……” “恩?”东方白眼中暴戾更胜。 任盈盈小步上前为蓝凤凰打圆场:“东方叔叔,适才蓝凤凰只是在和云公子聊到内功方面的事,并没有对云公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东方白冷笑:“聊内功需要搂着本座的人?” “属下错了,属下再也不敢了。”蓝凤凰低头说道,刚刚若不是被小清推开,此时她的下场就如那石椅一般,想到那金针上伴着强劲的内力,蓝凤凰不由得一阵畏惧。 “滚。” 蓝凤凰如获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东方叔叔,盈盈也回去了。” * 见两人走后,箫玥转到东方白面前,笑着看她,“今日怎么得空了?” 东方白看着眼前的小傢伙,虽气她让别人抱,却也清楚这个人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一想到昨晚箫玥隐忍伤心的模样,她的火气顿时都消了。 “过来看看你,却不想看到你让别人抱,玥儿不该解释一下吗?” 箫玥眸里染上笑意,“我和蓝凤凰什么都没有,不过有件事,我却希望小白能同意。” 东方白冷哼一声:“你是想给蓝凤凰压制毒.性的解药?” 箫玥点头:“你也知道以药物牵制,只会让人产生逆反心理,而且,我想帮蓝凤凰。” 闻言,东方白的火气又窜了起来,冷笑道,“既然你那么想帮她还和我说什么,又何必在问我。”说完,转身欲走。 萧玥赶紧从背后拥住她,“你别生气,若是不同意我不给她就是了。” “哦?你会这么听话。”若你听话昨日又怎会传消息出去,东方白只觉心底又起一股无名火。 萧玥轻嘆一声,绕到东方白身前:“只是我不明白,少一个敌人,多一个盟友何乐而不为?而且,蓝凤凰对你根本够不上威胁。” 东方白突然勾起萧玥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谁说她对本座够不上威胁了,这两天你嘴边总是左一句蓝凤凰,右一句蓝凤凰。怎么,你就那么喜欢她?” 箫玥唇角的笑意愈浓,清眸里的深情更是浓到化不开,“我喜欢谁,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东方白见过箫玥许多次淡淡的笑,可现在这样情之所至明媚的笑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可否认,她被这样的箫玥晃了神。 待反应过来对方说过话,东方白秀眉轻扬,不满道:“那你对蓝凤凰那么上心做什么?” 箫玥爱极了这样的别扭的东方白,不由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我只当蓝凤凰是普通朋友,别的什么都没有,也不可能会跟她有什么。” 听着箫玥的温声细语,东方白的心又软成一片,倾身狠狠地吻住对方的唇不肯放。 “唔……”霸道的唇舌入侵,箫玥只是本能的回应。 得到回应的东方白却似受了鼓舞,在箫玥的身上不断点着火。只是,这火种却不止于箫玥身上,东方白觉得那是把双刃剑,把她身体里的火焰燃烧得更是旺盛。 东方白转到箫玥的脖颈处细细吻着,得到一些新鲜空气的萧玥,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在不由自主的颤慄。 “小白,我们去屋里……” * 大床上,两人脸上的红晕未退,箫玥和东方白十指紧扣,轻缓道,“小白,这辈子我只认定你东方白一人,答应我,我们两不相负好不好?” 东方白笑着望她,“好。” 两人静静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良久,箫玥勾起东方白的一缕长发,试探的问道:“小白,你是不是答应我把那药给蓝凤凰了?” 东方白顿时觉得又气又恼却是无可奈何,这小傢伙真会煞风景。她一个翻身,又压在了箫玥的身上,无比威严霸道的说道:“以后在本座的床上,不许再提别的女人。” 东方白满意的看到萧玥点头,却不想这小傢伙又温声道:“可这是我的床啊。” 东方白愣了一下,随即唇边勾起的笑容,促狭却又魅惑,“整个黑木崖都是本座的,就连你也是本座的,更别说这小小的床,玥儿可听明白了?” 听着眼前人霸道的宣言,萧玥唇角勾起嫣然的笑意,主动贴上东方白的唇,“我是你的小白,这辈子只属于你。” 这样的话,无疑让东方白再次陷入了疯狂,夜才刚开始…… 第32章 孰轻孰重 书房里,东方白沉着脸看着桌案上暗卫送上来的密报,手自不觉的攥成拳。她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找不到,想到昨晚怀里的小傢伙,她周身的温度方才暖了些。 “让平一指过来。” “是,教主。” * 临近黄昏,箫玥缓缓睁开眼帘,看了看窗外莫名没了睡意。见床边上放着件月白色的新衣,她不由勾唇,下床倒了杯水,望着天边那抹残阳,仰头将杯中的水饮尽。 在她微微出神之际,绿竹和紫曦进来,“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第53页 “恩。”箫玥点头 绿竹和紫曦已然了解了箫玥的习惯,交代完便关门出去。 沐浴完,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鹰啼,萧玥走出寝殿,空中飞落的海东青落在她的肩上。 她解下海东青脚上的纸条和一个瓷瓶,将瓷瓶收入衣袖,撵开纸条,映入眼帘的字却让她顿时脸色苍白,双拳不由攥紧,手中的纸条瞬间化为粉末。转瞬间,她已经消失在原地。 箫玥轻落在东方白书房外,殿内大门紧闭,里面灯火通明。听得里面传来东方白和另一个人的声音,箫玥不知为何突然就收敛了气息,不曾想,接下来听到一段另她痛彻心扉的对话。 * “这密报你也看了,说说看。” “回教主,属下觉得既然那只海东青几次都消失在洛阳城南,倒是可以从这里入手。洛阳城南附近只有座天幕山,且山上常年伴有迷雾,周围都是毒物,怕是不那么好找到。” “不是还有箫玥么,有她在,本座就不信找不到这第一楼的位置。” “教主英明,不过……”平一指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属下看得出来,教主极为在意萧姑娘,若她知道教主要除去伽遥宫和第一楼,以萧姑娘那身功力,怕是会与教主拼个你死我活。” “权衡利弊,本座岂会拎不清,等本座找到伽遥宫和第一楼,至于她……” 平一指见东方白不在说下去,又道:“属下担心,教主步上独孤教主的后尘。” “呵,师傅当年若不是被萧云二人所伤,任我行岂会有机会,这个仇本座怎么可能忘。只是,不曾想让本座得了萧云二人的女儿,这样的报復岂不快哉。” “……” * 箫玥就这么静静听着,听着里面那人说着这世上最绝情的话,长睫不住的抖动,在殿内投来的点点烛光之下,落得一片阴影。抿紧的唇,硬生生勾起一个绝望的弧度。 明明该进去质问,问她为什么,可抬起的手又无力放下。她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踉跄后退两步,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避过门缝间投来的光亮,转身欲走,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地,不想再听,不要再见。 突然,萧玥感到胸腔一阵剧痛,丹田的真气变得阴寒无比,运起真气强行压制了体内的狂乱,却迫得她吐出一口鲜血。 “什么人。”一道劲风,殿门被撞开,东方白看着门外的箫玥,突然僵直住。 箫玥望着东方白,张了张口,想要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践踏她的心,然而唇齿捭阖之间,又一口鲜血涌出,顺着唇角流下,落在崭新的月白色的锦衣上。 东方白反应过来,忙叫道:“平一指,快来看看她怎么了。” 平一指跑上来为箫玥诊脉,却是眉头紧皱,“急火攻心导致真气紊乱,用内力强行压下内伤,损伤了经脉,怕是……” 箫玥厌恶的甩开平一指,倏然之间,血气翻涌,又是一口血涌出。可她却笑了,笑得好苦,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东方白,你对我何其残忍。” 东方白只觉心脏被狠狠撕扯,疼痛难当,让她后悔不已。她为何要说出那些话,不由自主的想去把箫玥拥入怀中,可她才踏出一步,那双冰凉的手就掐住了她的喉咙。 她没有反抗,任由箫玥把她掐的难以唿吸。 突然,箫玥松了手,笑了起来。 “不好教主,快封住她周身穴道。”平一指在旁提醒道道 东方白闻言,忙点住箫玥身上穴道,结果箫玥却勐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痛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最后彻底痛得昏了过去。 “平一指这是怎么回事。”东方白抱着箫玥,愤怒的瞪着平一指道 平一指在箫玥手腕上搭了搭脉,嘆了口气:“萧姑娘这次伤了五脏经脉,加上真气逆流,压制不住伽遥神功的阴寒之气,寻常的药物怕是已经不管用,还请教主做好准备吧。” 东方白双眼通红,额上青筋暴起,抓住平一指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若是她死了本座要全天下为她陪葬,而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平一指低头,不敢看东方白,现在她的神情实在太过骇人,他行医半辈子,却从未见过有哪个能有这样疯狂的眼神,明明这双眼睛深邃又漂亮,眼中的光芒更胜以往。只是,但凡是看到这双眼睛的人,只需要一瞥,就可以看出这双眼里的执念有多深。 东方白将箫玥紧紧抱在怀里,感受怀里的人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她才真的怕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忌惮也好,顾忌也罢,这些与箫玥相比,都不重要了。 之前的权衡利弊,或是瞻前顾后都是那么可笑,若没了她的玥儿,王图霸业,江湖一统又有何用?这个世界根本就已经没有了意义。 突然,她似想到什么一般,紧紧抓住平一指的衣袖:“之前你说的至阳内力,可以救她是不是?” 平一指忙道:“教主不可,若是之前萧姑娘没受到此番境遇,那至阳内力自是可待她内伤痊癒后救她,而如今却是以教主的内力续她性命,那便是用教主的生命来续她的命了。” 第54页 东方白面色冷凝:“少废话,你只管说我能不能救她就是了。” “就算是教主现在用内力来救萧姑娘,也只有五成机率。”平一指答道 东方白心头一紧,五成……这比让她看着箫玥等死要好太多了,就算只有五成机率,她也绝对要救她。看了眼平一指,冷言道:“你下去给她准备药,若有什么差错本座第一个要你陪葬。” 平一指见她坚持,只嘆了口气道,“是,属下告退。” 东方白将箫玥抱起,直接走到内殿床边,将箫玥摆成盘坐姿势,便盘坐于她身后,一掌将炎热的内力源源不断送入箫玥的筋脉,引导其体内的真气缓缓流动,慢慢循环,滋养受伤的筋脉。 另一掌又将箫玥体内的寒气缓缓引导,倒运内力。东方白只觉左臂的筋脉冷得厉害,直将筋脉冻得疼痛难忍,掌上寒气迸发,不多时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她看着眼前那单薄的背影,一阵心疼,这些年你就是这般熬过来的吗? 转眼间,天已泛白,第一缕阳光顺着隔窗照进来。 东方白收手睁眼,缓缓吐了口浊气,却突然眉头紧皱喷出一口血来,她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看着怀里的人。 终于,这张精緻的小脸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惨白,东方白搭上箫玥的脉搏,虽然仍是微弱,但终于不是若有似无了。她突然紧紧抱住箫玥,泪水终是忍不住簌簌落下。 第33章 两人心境 萧玥就这样昏睡了小半月,却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东方白从萧玥倒下的那一刻,也一直没好好睡过,更没怎么吃过东西,她的眼眶泛黑脸色苍白,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在意,就这般抱着萧玥,一刻也不敢放开。 寝殿内,平一指的到来打破了沉寂,“教主,属下来送药了。” 东方白接过药碗,看着碗中的黑色药汁,一口饮尽俯身向前,伸手抬起萧玥的下巴,强行把她紧闭的唇撬开,然后把自己口中的药汁渡到萧玥的口中,慢慢的餵她喝下。 这些时日药餵不下去,东方白都是这般餵她喝下去。药很苦,不仅嘴里苦,更一路苦到了东方白的心里。 平一指见东方白餵萧玥吃了药,摇了摇头,又递给东方白一碗药,说道:“这碗药是教主的,教主每日为萧姑娘消耗内力,又不肯稍作休息,在好的身体也是熬不住的。” 东方白闻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声音有些喑哑的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平一指上前搭上萧玥的脉搏,半晌道:“这些时日有教主的内力滋养着萧姑娘的经脉,如今经脉的损伤已平稳,剩下的只需将养着,按理说也该醒来了。” 东方白眼中一动,“那为何还不醒?” 平一指有些难以开口道:“怕是、怕是,萧姑娘自己不愿意醒吧。” 东方白强行压制住流泪的冲动,有些哽咽道:“下去吧。” “属下告退。” 东方白轻柔的抱起萧玥,来到寝殿后面的一处温泉,解开两人衣物,抱她走进温泉,摩挲着那依旧微凉的脸颊,“你宁可这般睡着,也不想见到我了是吗?” 东方白思绪缥缈间,想着两人经歷的种种,回忆的画面一一出现在脑中晃过。 她想起刚认识云清月时,明明对方还是个小不点,却要装成小大人的模样。 面对嵩山那群人,生死关头先将她推出破庙,悬崖峭壁间面不改色的对她说,我陪你一起跳。徒手摘果,面对那条巨蛇,仍然临危不惧的护着她…… 可再遇见云清之后,依旧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间却是一片冰冷,即便带着一抹笑容,也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意味。 然而,箫玥却对她用尽了温柔,包容着她,温暖着她,甚至在她的面前就算受了委屈也都是含笑的。 原来,箫玥只不过把所有的温柔耐心,只留给自己一人。江湖中人要么怕她,要么恨她,像箫玥这么待她的还是第一个,可她却亲手将这一切毁于一旦…… “东方白,你对我何其残忍。”復又想起箫玥最后所说的话,泪无声的从东方白眼里划落。 “玥儿只要你醒来,我定不在负你,我绝对不会在放开你了。”想到她的玥儿可能不想见她,甚至恨她……东方白就只觉得这温热的泉水,怎么也无法温暖她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白给萧玥换好衣服,依旧是对方偏爱的月白色,可如今那颜色在萧玥身上却更显她的苍白,好像随时会羽化离去。东方白突然抱紧箫玥,仿佛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殿外突然传来一个不合时宜声音,“禀教主,蓝凤凰求见。” “不见。” “教主,蓝凤凰已经求了几日了,说无论如何今日都要见到教主。” 东方白沉下脸,全身透着一股致命的凌厉,“哼……她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叫她在大殿等着。” “是,教主。” 东方白看了眼怀里的人,吻了吻她的眉心,轻柔道,“玥儿,我去去就回。” * 一片混沌中,萧玥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看到了云沐羽依旧温柔的教她功课,授她乐曲,传她医术。 第55页 她看到萧如烟整日陪在她们身边,却也总是小小的欺负她一番,然后每次都被云沐羽说教。还有夏子苓经常带她去后山玩,带她打野味,那是箫玥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画面一转,她又看见云沐羽满身是血的倒在萧如烟怀里,她听到云沐羽最后的话,“烟儿,好好活下去……照顾好玥儿……” 萧玥想要跑过去抱她,却发现她根本触碰不到她们,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这样看着,看着萧如烟抱着云沐羽渐渐失了温度的身体,萧玥的心好像也随之冷下来。 画面再转 桃园里,花前月下,那个人一舞,让她深陷其中,从此再也无法走出对方编织的情网。 大床上,夜夜缠绵,或是温柔、或是霸道叫她无法自拔,身心都归于那个人,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她的那句,我心悦你。 萧玥知道这也是梦,可她却留恋其中不愿醒来,这些都是她亲身经歷的过去。 可当梦境转到那晚,她听了那些绝情的话,明明前一晚还在耳边说着两不相负的誓言。下一刻,却让她知道,原来过去的种种恩爱都是假的,所有的甜蜜不过是为了她的报復。 * 梦境突然扭曲了,箫玥眼前变得一片黑暗,她那都不想去,只是坐在黑暗中抱着自己默默流泪。 黑暗中,萧玥只觉自己陷入了死循环,对云沐羽的愧疚,对萧如烟的心疼,对东方白的爱恨。 箫玥不懂,为什么东方白能如此狠心,她可以为了东方白放弃多年经营,同时她也明白东方白的野心,甚至暗中为她布局。 她可以接受东方白一次次的试探,也可以接受东方白对她的不信任,甚至不惜吃下三尸脑神丹,只为了求得她的心安。 可她不能接受,更加不能原谅东方白对她的利用,甚至,至始至终都不曾爱过她。 是啊……东方白又何曾爱过她呢,为了替独孤求败报当年的仇,她可以践踏自己的真心,为了王图霸业能和自己虚与委蛇,从而寻找第一楼和伽遥宫的下落。 这一刻,萧玥的心彻底冷了。回想与东方白这几个月的相处,她方觉得太虚假,东方白对她始终不曾有过信任,而当时她被情所迷,心想只要待在东方白身边,她终会有相信自己的那日。 可是,她却忽略了她与东方白之间一直存在的问题。原来,爱情真的能让人迷失心智。 想来第一次为东方白做饭时,她眼底的探究。在她传出消息后,又惹来东方白的忌惮。她的身份始终让东方白不能放心,从而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原来,从头到尾东方白对她的猜疑和忌恨,竟比她想像的还要多。 两行泪水徒然滑落,箫玥笑得苦涩,就这样吧,她累了,身心俱疲。和东方白在一起后,她事事以她为先,处处为她考虑,压下脾气,改变习惯,这已经变得不像她了。 如今,这个叫东方白的梦也该醒了。 第34章 错已铸成 天已拂晓,箫玥缓缓睁开了眼睛,浑身剧痛的感觉让她皱紧了眉,床上还有点点余温,想来是那人才走没多久。她强撑着身子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微凉的触感划过咽喉,带来一阵刺痛。 绿竹和紫曦走进屋内先是一愣,随即高兴道:“姑娘终于醒了,绿竹你先照顾姑娘,我去请平大夫。” 箫玥眼波流转,见自己束起的长髮散落在两肩,这些年她多以男装示人,竟忘了自己也还是个姑娘了。 “我昏睡了多久。”声音透着一丝虚弱的喑哑 “姑娘睡了半月有余,教主这些天一直陪在姑娘身边,方才教主被人叫去,想来一会便回来了。”绿竹答道 箫玥低眉敛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我扶姑娘去床上休息吧。”绿竹试探性的问道。 萧玥点头,由着绿竹扶她走到床边。 * 东方白回来时发现殿门开着,心头一紧,瞬身跃进殿内,望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握紧的双手微微松动,声音微颤低哑,带着说不尽的温柔:“玥儿。” 萧玥侧头,淡淡看了眼来人,便收回目光不带有任何情绪。虽已想明白,可在看到东方白一脸憔悴的模样,她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东方白伸出手,她想轻抚萧玥的脸,却见对方侧头躲开她的触碰。她心里咯噔一声,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唇瓣不住发颤,说出的话竟有些哽咽道:“玥儿,那些话我是无心说的,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闻言,萧玥抬头看她,轻轻的笑了,只是这笑容徒有其型,却无法带来任何暖意。东方白,你可知你的无心之言,让我无限心凉。不管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我都不在乎了。 看着这样的箫玥,东方白莫名的打了个冷颤,这一刻她好怕,怕她的玥儿在也不会亲近她,怕她就这么不要她了,她在也忍不住将人一把抱住,“玥儿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萧玥任由东方白抱着,眼底始终淡如流水,给人诸多的疏离。 * 殿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殿内的沉寂,平一指背着医箱走了进来,“属下参见教主。” 东方白敛了神色,“无须多礼,快看她怎么样。” 第56页 平一指上去为萧玥诊脉,半晌,指着萧玥胸口处对东方白说道:“劳烦教主在这里输一成真气。” 东方白不疑有他,在萧玥胸口一按。被这股真气一激,箫玥勐然吐出一大口鲜血,之后痛得全身都颤抖起来。 东方白吓了一跳,心疼的将人抱在怀里,瞪着平一指,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平一指解答道:“萧姑娘五脏内有多处淤血,这样做是为了将淤血逼出来。” 见怀里人苍白的脸上、额上已经一层细细的汗珠,东方白皱眉问道:“有什么办法先能为她止痛?” 平一指从袖中拿出个小瓶,倒了颗药丸给萧玥服下,又道:“教主,属下需要为萧姑娘施针,但这需要除去萧姑娘的外衣,里面只着里衣。” “放肆!”东方白怒喝一声 萧玥却是一笑,忍着体内的剧痛,缓缓去解衣带,可手上却痛得用不上力,解了几下才解开。她现在必须先养好这身伤势,脱个外衣对她来说并没什么,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 东方白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用着劲的手指已经泛着青白。 * 平一指摇了摇头,避开东方白阴鸷的眼神,从药箱里拿出银针逐一摆好,开始缓缓施针。 萧玥只觉对方每动一次针,经脉处便是一阵尖锐的剧痛,不多时整个人已经大汗淋漓。 东方白在旁边看着,看着一个男子对她的月儿上下其手,她却只能这么看着。她现在真恨不得一掌拍死平一指,可随着针越来越多,萧玥的汗水打湿了几缕额前的碎发。 东方白突然开口道:“你下手就不能轻一点,你没有看到她疼成这个样子吗?” 平一指手上微微一顿,嘆息道:“教主,这针都是扎在经脉处,疼痛难忍,这是无法避免的。” 东方白心痛难忍,想起当初那个在她怀里,温声细语对她笑着,一直包容着她的人。如今,却是被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像个瓷娃娃般,一碰就碎了。东方白生生逼回要掉落的泪水,看着箫玥身上的那些针,就像是扎在她的心里,痛得难以唿吸。 许久后,平一指收起最后一枚银针,给箫玥盖上锦被,缓缓开口:“当日萧姑娘强行催动内力压制伤势,却适得其反,导致真气压制不住体内寒气伤及经脉,这寻常草药已经不管用,必须配以针灸、药浴淬体之法。” “平某每隔半月会为姑娘施针一次,药浴则需每日进行,再配以灵药相助,彻底恢復最少也需三两月时间。这期间,姑娘切勿再有大急大怒,尤忌肝火,饮食以清淡为主,最重要的是,” 平一指顿了一顿,看向东方白,又道:“调养期间不可让萧姑娘动武,好生将养才是正道。” 萧玥听着他啰嗦这么多,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不多时已经昏昏沉沉睡去了。 东方白望着箫玥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一张小脸也是苍白得吓人,她轻柔的将人抱在怀里,对平一指道:“我会看着她的,下去吧。” “属下告退。” * 次日 午后的阳光透过隔窗落在房里,但却丝毫没有打扰到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 东方白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由迷茫转为清明,看着怀里依旧沉睡的箫玥,探了探她的脉,依旧极为平缓,她不由眉头一皱。 看了眼天色,竟然已过了午时,这些时日她未曾好好休息过,昨日箫玥终于醒了,虽不理她,可东方白却很满足,只要箫玥还在她身边,她就可以用以后的时光弥补。 东方白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教主,平大夫说该为姑娘准备药浴了。” 她看了看怀里的人,道了声:“知道了。” 在外面有人敲门之时,箫玥就已醒了,身上的疼痛要好过昨日,身体也有了些力气。退出东方白的怀抱,她缓缓坐起身,发现昨日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已经换了件新的。 东方白见箫玥刻意疏远她,也只能心里暗暗发苦,起身让人进来准备药浴。 不多时,浴桶已经被人架好,那木桶下面生这火,桶里面则是黑煳煳的药汁冒着热气,浓重的药味转瞬间占据了整间房间。 见此,箫玥的柳眉紧蹙,东方白将她拉回身边,伸手轻柔的揉了揉她蹙着的眉头,然而抱起她走到浴桶边,缓缓将她放进药汤中。 箫玥被滚烫的药汁烫的一颤,想要出来却被东方白按住,绿竹和紫曦忙拿盖子盖住木桶,只让箫玥露了个头在外面,桶里热气蒸腾,箫玥的脸上瞬间满是汗水。 在旁边看着的东方白又是一阵心疼,绿竹和紫曦偶尔往里面加一瓢水,或者向下面添火。 沉浸在药汤之中,箫玥只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缓慢的游移,筋骨说不出的舒畅。正欲昏睡之际,却听得旁边的绿竹提醒道。 “姑娘先别睡,平大夫交代了药浴时,尽量要让姑娘保持清醒草药才好渗入,姑娘且忍耐一个时辰。” 箫玥恍若未闻,缓缓闭眼。见此,绿竹则是看向东方白询问,东方白摆了摆手,意思由她去。 一个时辰后,东方白将箫玥抱出药桶,绿竹和紫曦忙上前要为箫玥换下浸湿的衣物,却被东方白命令出去。 东方白抱着箫玥,那炽热的温度透过身体传来,让她为之一颤。缓缓脱下那被药汤浸透的衣服,拿来干毛巾帮箫玥擦干身子,再为她换上件干净的衣衫。 第57页 做完这一切的东方白为箫玥盖好被子,努力压下身体里不断涌上来的燥热,这才慌忙走出房间。 箫玥在东方白走后,缓缓睁开眼,如水的清眸闪了两下,随即又恢復了一片清冷。 第35章 花落成殇 经过几日药浴的调养,萧玥的身子已然大好,此时坐在窗前看书。 绿竹在旁见她看了许久,便提醒道:“今日外面晴好,不如奴婢扶姑娘去外里晒晒太阳?” 箫玥点头,得了同意,绿竹忙上前搀扶她。此时正值午时,艷阳高挂,天空万里无云。她久不见日光,被这灿烂的阳光刺得眯了眼。绿竹忙扶她在屋檐的阴影下站住,让紫曦取了伞来,才扶着她下了台阶。 她步履缓慢的向外走去,来到院中,阳光照在身上,一股股热浪不断袭来,可箫玥却觉得愈发的冷,寒意发自骨髓深处,扩散于周身。 这个院子,曾是箫玥至为熟悉的地方,园里的小亭也是她常流连之处,小亭旁边种的是她喜欢的清雅花木。 而如今,这些景色在她眼中虽好,却是风吹草不动,林森花不香。有时候心境变了,看人看事的想法也跟着变了。 绿竹时不时地注意箫玥的神色,这温暖的阳光似乎没有缓解姑娘的忧郁,她不由提议:“在往前是一处花园,今年的桃花开得更胜以往,姑娘可要去看看?” 萧玥只是木讷的点头,任由绿竹扶着她继续前行,几人出了院子缓步往前走。 * 此时,正逢桃花盛开之季,但见桃枝高者足有丈许,入目一片芳菲,桃花卓然傲立,在阳光下姿态愈艷。 萧玥离得丈许,便不肯再行。她不由得想起桃园那夜,犹记梅子酒的醇香,与东方白月下一舞,让她沦陷在她编织的情网中,无法自拔。 “姑娘可是累了?”绿竹见箫玥久久不动,开口寻问。 箫玥躲开绿竹的搀扶,独自向前走去,远见那凉亭耸立在桃园之间,她掌中突然发力,将周围的桃花震成数百碎片,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像下了一场桃花雨。随后,她再展衣袖捲起无数花瓣,又全部震碎。 一股清风吹过,箫玥随风跃起,裙角飘飞,衣袂吹摆,更渲染出那几欲乘风归去之感。她掌中聚集内力,直直噼向远处的凉亭,带起一阵劲风,随之“轰……”的一声,那耸立的凉亭瞬间化为废墟。 “谁许你使用内力的?”东方白赶来,墨眸紧紧盯着刚从空中落下的箫玥。 萧玥缓缓落地,漫天的花瓣也悠悠扬扬的飘洒下来,一道化到泥里了。 红影一闪,东方白出现在箫玥眼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内伤还未痊癒,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吗?” 箫玥眉目清冷,甩开握着自己腕处的那只手,“无非活动下筋骨。” 被甩开的东方白脸色一沉,看着那已成为废墟的凉亭,那晚的事还歷歷在目,可如今箫玥却拒她于千里之外。东方白心里苦涩,语气也柔了几分:“玥儿,你伤势未愈,现在不可动武。” 箫玥轻轻一笑,略有嘲讽道:“对于平神医的话,东方教主还真是深信不疑。” 东方白身子一颤,顿时明白了,箫玥是想起那晚自己和平一指的对话。她忙牵起箫玥手,近乎哀求道:“玥儿,过去的事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箫玥强忍住喉间的血气翻涌,冷言道:“东方白,你若真想我好过些,就不该再出现在我眼前。”话落,狠狠震开东方白,白影一闪消失在桃园里。 * 当蓝凤凰和任盈盈在见到萧玥时,两人不免心下一惊,眼前人的一身月牙白长裙,墨发如流云般倾泻散落腰际,如水的眸里寂静如斯,苍白的脸倾城剔透。一身我见犹怜却又清冷异常的气质,宛如九天宫阙上的仙子,让人忍不住将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萧玥见两人这般打量自己,挑眉问道:“你们还要看多久?” 蓝凤凰率先回神,看着眼前消瘦了一圈的人,不免担心的拉过她到处查看,“小清,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瘦了这么多,脸色也这么差?” 萧玥沉默的躲开,走到桌前坐下。蓝凤凰自然清楚这小人儿冷淡的性子,和任盈盈对视一眼,纷纷落座。 蓝凤凰凝着箫玥,突然娇笑道:“不曾想小清你穿上女装竟这般漂亮,让人捨不得将目光移开,果真是个妙人。” 任盈盈也是盯着箫玥看,心却不由得下沉。这般人物,若不靠男装示人,江湖上为了她怕是又要大乱了。她摇了摇头,劝自己莫要痴傻了,可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还是不免担忧道:“云公、云姑娘,身体不适更应好生修养才是,不知今日叫蓝姐姐来有何事?” 萧玥见任盈盈倒也有几分洒脱,对她微微颔首,“不必担心。”继而,将一个白色瓷瓶给蓝凤凰。 “之前答应你的,虽然误了许久。你回去后将这药倒进日常食用的井中,让弟子们服下即可。” 蓝凤凰一脸复杂,她虽不知道在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可这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色,加上一身浓烈的药香,她也能猜这人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蓝凤凰握紧手中的小瓶,皱眉道:“小清,你可是被教主打伤了?是她不同意你给我这药吗?” 第58页 萧玥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復而又恢復正常,细细品着茶水,“与你无关。” 蓝凤凰嘆了口气,将瓷瓶收入怀中,幽幽说道:“算了,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不过姐姐之前说过的话可是算数的,他日若你没地方去了,就来五仙教找我,我保证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说完还对萧玥抛了个媚眼。 萧玥薄唇微勾,抬眸轻扫了眼殿外,意味深长道:“这里还是不错的。” 蓝凤凰顺着箫玥的目光一看,随即一阵娇笑,教主还真是在意这个人啊。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又道:“盈盈生辰还有几日,在她生辰过后,我也该启程回去了。” 萧玥点头不语,蓝凤凰笑得媚人,搂住萧玥的脖子,媚声道:“小清,你怎么就这么冷漠呢,亏姐姐我这么捨不得你。话说,盈盈的生辰你打算送什么礼啊?” 任盈盈听到着,也抬眸看着萧玥,似乎再期待什么。 萧玥推开蓝凤凰,看了看任盈盈,淡然道:“如今我身上也没什么可送的东西,若不嫌弃,那本曲谱就当是提前送出的生辰礼吧。” 任盈盈有些失落,随即又点头道:“云姑娘送的那本曲谱,再盈盈看来弥足珍贵,姑娘无需再劳心费神,好好养伤才是。” 蓝凤凰撇撇嘴,还想说什么被任盈盈拉住,箫玥对任盈盈报以一笑。 这时,绿竹和紫曦两人进来,打断了三人的闲聊。 “圣姑和蓝教主请回吧,姑娘今日药浴的时间到了。” 蓝凤凰似是不满的瞪了眼两人,对箫玥娇笑道:“我和盈盈先回去了,小清你好好照顾自己。” 萧玥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 黑木崖书房 东方白伏在桌案上,摺子七七八八散落在案上、地上到处都是。她侧着头,目光飘渺的望着不远处的床榻,眼中似带着泪痕,髮丝零零散散的飘落,那模样不禁让人好生怜惜。 “教主,卫一有事禀报。”这时,门外突然落下个黑衣暗卫。 东方白抬眸看向门外,声音带着一丝喑哑,“说。” “禀教主,今早姑娘派绿竹将蓝凤凰请去,和蓝凤凰同行的还有圣姑。”卫一在外说道。 东方白心神一凛,“她们都说了什么?” “回教主……”卫一将今早发生的事一一禀报。 殿内一阵静默,卫一不敢动,只在外等候。许久后,殿内传来东方白的冰冷的声音,“你们几人继续盯着,只要她没有离开的举动,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回报于我。” “是。” 作者有话要说: . 以教主的脾性,是说不出道歉的话的 现在,教主暗自伤神,箫玥意冷心灰 第36章 间隙渐生 傍晚,天边的残阳渐渐褪去,因圣姑寿宴,整个黑木崖此时热闹一片。唯独箫玥这边,依旧冷冷清清,此时她正在桌前看书,忽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 “小清,你在做什么呢,快出来。”蓝凤凰娇媚的笑声从外面传来。 箫玥柳眉一蹙,尔后继续看书。 蓝凤凰走进来,见那抹白影不为所动,走过去抽走她手里的书扔到桌案上,“这书有什么好看的,走,跟姐姐去院子里听盈盈弹琴。”说着,就拽起箫玥往外走去。 蓝凤凰和箫玥走出殿外,任盈盈已在亭中等候,石桌上蓦然放着把七弦琴。 今日外面异常喧闹,箫玥也知道应是圣姑寿辰日,但见这两人来她这里,不禁问道:“今日任姑娘寿宴,你把寿星就这样带了出来?” 任盈盈轻轻一笑,语气中隐隐有些不屑:“云姑娘不知,此时那些人都在大殿外拼酒拼的起劲,谁会关注我离不离席呢。” “我说你们俩个,一个称唿对方云姑娘,一个又客气回任姑娘,你们作不作?”蓝凤凰在一旁不满道。 任盈盈看了看箫玥,见对方没有恼意,便温声说道:“云姑娘叫我盈盈吧,我们女孩家又何须在意那些虚礼,我直接叫你小清可好?” 箫玥微微颔首,“盈盈长我几月,叫我一声小清自是可以的。” 任盈盈微有些惊讶,男装的云清身姿修长,雍容自若。可现在换回了女儿身,明显单薄了许多,她不由莞尔道:“原来小清年纪与我一般大,还以为你要比我小呢。” 蓝凤凰看了看她二人,娇媚一笑:“反正你们都比我小,都要叫我一声姐姐。” 任盈盈眉眼弯弯,笑着回道:“是是是,蓝姐姐。”尔后又对箫玥道:“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与小清一起合奏笑傲江湖曲?” 萧玥神情有些轻松,“看来盈盈已经能弹出整曲了,恭喜。” 任盈盈微微低下头,声色降低了些许:“我自然不能和小清相比,不过这几日倒也通顺了许多。” 箫玥面容淡然,解下腰间的玉萧,“请。” 任盈盈眼神一亮,调了调弦,便缓缓地奏了起来。琴音响起,琴音初时所奏低沉婉转,之后来越转越高。 箫声在旁响起,迴旋婉转,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第59页 这时,琴箫的音色重合到一处,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艷,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这一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令听者只觉音乐之美,琴与箫的配合转承接处完美异常,仿佛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默契。 一曲毕,二人相视一笑。 “履霜踏雪笑前生,海阔天高任纵横。”蓝凤凰回过神,感慨道:“这曲子能从你二人手中奏出真是神乎其技,更难得的是你们这般的默契。” 任盈盈此时也是心潮澎湃,她没想到和云清这么契合,莞尔一笑道:“这曲子谱得固然奇妙,但也须有小清这样高超的技艺带着我,我才奏得出来。” 箫玥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抹笑容,薄唇轻勾,笑意浅浅:“盈盈太谦虚了,若非你琴艺精湛,方才这曲子是奏不出这等效果的。” * “倒真是琴箫和鸣,心意相通啊。”东方白从院外进来,目光紧锁箫玥,唇角勾着一抹冷笑。 箫玥看到来人,不动声色的将玉萧收回。 “东方叔叔。”“属下参见教主。”蓝凤凰和任盈盈忙过去对东方白一拜。 东方白俯视两人,一双幽深的墨眸里寒霜遍布,“本座还想呢,为何外面寿宴唯独不见寿星,没想到跑到这里来弹琴弄曲。” 任盈盈身子一颤,忙解释道:“东方叔叔,盈盈只是与小、与云姑娘共普乐曲,并无其他。” “共普乐曲,人生难得一知己。”明明是不急不缓的声音,可从东方白口中说出来,反而让听到的人后背发冷。 任盈盈额上已经可见细细的冷汗,低下头道:“盈盈知错。” 箫玥恍若置身事外的看着,悠然走过去,“我与圣姑不过是以乐会友,教主何须如此小题大做,到给人感觉是教主过于狭隘了。” 蓝凤凰和任盈盈听见箫玥如此说,见教主脸色又冷了几分,更是提心弔胆。 东方白目光紧锁箫玥,久久不语。不曾想平日待人最是淡漠的一个人,今日竟如此袒护任盈盈,短短两句话不仅解了任盈盈的罪责,更堵得她无法再质问。若再要说下去,到显得她狭隘了。 可东方白心里的邪火却不见消散,反倒越烧越旺,让她恨不得现在一掌了解了任盈盈。 东方白幽深的眸里飞快的划过一道戾气,看着跪地的两人:“退下。” “是,属下告退。”“盈盈告退。”蓝凤凰和任盈盈顿时如释重负,相继离开。 见两人安然离开,箫玥淡若清风的说了句:“教主请便。”话落,转身回了房间,目光始终不曾在东方白身上流连。 东方白只觉刚压下去那股火气,顿时又升了上来。适才在听到任盈盈与蓝凤凰来找箫玥的消息后,她就坐不住了。人还未到小院,便已听到琴箫和鸣的乐曲,这无疑更让她心里愈发难安。 这都一个月了,箫玥对她异常冷淡,甚至是冷嘲热讽。可就在方才箫玥不仅对任盈盈笑了,还袒护任盈盈,復又听到她们换了称唿,她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难道真的是琴箫和鸣心意相通?这想法一出,无疑让东方白陷入疯狂。 东方白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虽只隔着一层门板,却好像箫玥的心,一旦关上,就成了她在难以逾越的天堑。 殿门被人震开,绿竹和紫曦吓了一跳,但见来人忙又上前一拜道:“参见教主。” “出去。” 绿竹和紫曦不敢多言,应声退下,将殿门重新关上。 东方白看着箫玥靠坐在床边,走到她身边,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对方却不配合的转开了头,躲开她的碰触。 东方白的手僵在了半空,半晌才慢慢收回,低声道:“都过了这么多日,玥儿还在怪我不成?” 箫玥淡淡看着东方白,满不在乎道:“不知东方教主这话是何意?” 东方白心头一紧,握住萧玥冰冷的手,“难道你要与我一直置气下去?” 萧玥抽回手,“若无他事,教主请回吧,我这副残破的身子如今也服侍不了您。”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东方白沉下脸,声音隐忍了怒气:“箫玥,是不是本座平日太纵容,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座的底线。” 箫玥薄唇慢慢勾起,似笑非笑,孤傲且冷清:“东方教主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教主又何曾纵容过我?” 东方白深吸一口气,隐忍到现在的怒火,似一併发泄出来:“很好,那本座就让你明白明白。”俯身凑上去,狠狠地吻住了萧玥。 感受着东方白唇舌的侵入,箫玥双手不停推着她试图挣开。东方白却是紧紧的搂抱住箫玥,用手抵住她的后脑,好让自己的唇更为深入。可见对方仍是不断挣扎,她突然咬住了箫玥的唇。 唇上一阵疼痛,渐渐氲出一股腥甜。萧玥发现唇上的痛和心痛相比,倒也不算什么了。所幸不在挣扎,任由东方白的索吻,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眼角。 冰凉的液体落在的脸上,东方白突然睁开眼,看到一双清润的眸子,而那里面的冷寂,骤然让东方白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第60页 她轻柔地安抚起箫玥的眉眼,不肯放过一丝一寸,逐渐又来到唇瓣上,轻轻附上,极尽温柔。可箫玥却不在配合,用力的一咬,东方白眉头一皱,放开了她。 箫玥抹去唇上两人的血迹,冷笑道:“东方白,你到底拿我当成什么了,是一枚棋子,还是你暖床的床伴?” 东方白听到箫玥如此说,心底又升起了一股火气,这股火不是因为她的冷嘲热讽,而是她那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态度。以前的箫玥,从未对她说过这样夹枪带棒的话。 “那本座就来教教你,该有的本分。”说完按住箫玥再次吻了上去。眼看着东方白的吻又落下来,箫玥推拒,却显得那般无力:“东方白,你放开我。” 东方白恍若未闻,手上动作越来越大,先是隔着衣物挑起她的欲.望,渐渐地却不满于衣物的阻隔,扯开了箫玥的衣带,直接抚上胸前的圆润。 “东方白,你……混蛋……”东方白没把箫玥的挣扎放在眼里,再次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呜咽的声音。 箫玥一阵失望,如今她内伤未愈,根本不是东方白的对手,挣扎更是显得那么力气。 她不明白,为何遇上东方白,她总是显得这么软弱,想到东方白毫不犹豫的说出那些绝情话,不顾她的真心,狠狠践踏。 是怨、是恨,箫玥说不清楚,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她们回不去了。她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什么过,继续待在东方白的身边。她已经不是那个毫无顾忌、毫无保留的爱着东方白的箫玥了。 东方白还在箫玥的身上不断点火,箫玥偏开头,看着床上散落的衣物,一把匕首在衣衫里若隐若现。她眸色暗淡,取出匕首,利刃出鞘闪过一道银光,紧接着箫玥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胸口。 东方白似有察觉,将箫玥的手按到床上,夺下她手里的匕首,却发现正是当初自己送她的匕首,当下更是恼怒:“箫玥,你疯了是不是?” “将我压在身下你不是很自豪么,看着我毫无反抗之力任你摆布,东方教主可还满意?”箫玥身体不住的打颤,似要支撑不住,却还强撑着守着自己的骄傲。 东方白脑中一时间清明了些,她方才怎会说出那种混帐话,难道忘了箫玥也是有脾气,也是那般冷傲的人,她怎么受得这种屈辱。 看着箫玥强撑着身子,东方白心疼的将人抱进怀里,手顺着她的嵴背轻而缓的一下下的安抚,“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箫玥没有挣扎,也不再说话,任由着东方白的安抚。 东方白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箫玥的眉心,再细细的吻过她的脸廓。箫玥不为所动,不给出一点回应。东方白心里异常苦涩,搂紧了怀里的人,在她耳边温声说道:“睡吧玥儿,我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 箫玥拿匕首宁可刺自己,也不想伤教主(手动滑稽) 第37章 内力续命 次日,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里,东方白睁开了眼,低头看着怀里安睡的人,精緻的容颜上浮起满足的笑容。 思及昨晚的事,东方白心里仍有余悸,箫玥竟不惜以命相抵,也不愿让她碰。 她伸出手摩挲着箫玥的脸颊,你已经这么讨厌我了么?可即便如此,你也只能属于我,为我牵动。箫玥,我绝不会放你离开我。 似是不堪其痒,萧玥睁开眼。看着怀里的人醒来,东方白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问道:“睡的可好?” 一睁眼,就看到东方白正对着自己温柔的笑,箫玥不免有些晃神。自从旧疾復发加之真气暴走,她每晚都难以入眠,便是睡了,不是给冻醒便是痛醒,昨晚这个温暖的怀抱让她睡得极为安稳。 回过神来,箫玥不由嘲笑自己,过去即便两人温存过后,东方白也极少会和她一起同眠,更别提次日一早能见到她了。 箫玥沉默转身,柳叶眉下的清眸紧闭。东方白慢慢从后面抱住箫玥,吻落在她的肩上,温声道:“平一指今日会来施针。” * 晌午,东方白陪箫玥用过午饭后,平一指也背着药箱来了。 平一指进来行李后,在一旁准备针灸用的针,试过针后,欲开始施针。 “且慢。”东方白阻止道。 随后,绿竹带着人搬来几盆炭火,放在床旁边。不多时,房里就被烘得异常炙热。 东方白这才揭开箫玥盖的被子,纵然已经不是头一回,可余光见了那些银针,箫玥还是不由自主的转开头。 东方白坐在床头,手掌轻轻盖在箫玥眼睛上,低声说道:“闭着眼别看,一会就好了。” 眼帘上方的温度让箫玥莫名的安心,银针扎下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东方白一手按着箫玥的眼睛,一手握着她微凉的小手。然而,今次箫玥十分乖巧,没有甩开自己的手,若不是掌心下一直有睫毛眨动的感觉,她几乎以为箫玥已经乖巧的睡着了。 收针时,箫玥却已睡着。东方白询问了箫玥的状况,平一指说了诸多事宜,方才嘆气离去。 * 箫玥难得睡得安稳,醒来时殿中漆黑,已经是深夜。桌旁的窗开着,一眼望出去可见一轮新月如钩,伴着点点繁星,月光照在地上,使漆黑的房里平添一抹光亮。 第61页 感觉到身旁的热度,箫玥一动,便听那人道:“醒了。” 虽然眼前一片昏暗,可箫玥还是能察觉到东方白的目光,“你一直待在这里?” 只听那人应了一声,箫玥缓缓起身,低头去看着床上的人,“东方白,你认为已经发生过的事,真的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么。” 不同于之前的冷嘲热讽,这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可东方白偏生听出了这话里的绝望,依稀有什么悲伤无法化解,纠结不休,叫人不由得便替她伤心断肠。 * 此时在殿外的绿竹和紫曦听见声音,已经点起灯火,房里顿时亮起来。 看清了东方白一脸憔悴,眼眶泛红,箫玥不禁问道:“你一直都没睡?” 东方白抱住了箫玥的腰,似撒娇在她怀里蹭了蹭,“这里这么热,也只有你能睡着。” 箫玥定了定心神推开了东方白,起身若无其事道:“又没人让你待在这里。” 东方白见此,也只好起身,吩咐紫曦去准备晚饭。 绿竹上前,想为箫玥换下有些湿的衣服,却被箫玥震开,绿竹忙道:“姑娘怕冷,这湿衣服应尽早些换下来才是。” 东方白拿了套干净的衣服,抬手让绿竹下去,绿竹应声退出去了。 箫玥见东方白目光深沉,心里一慌,忙道:“衣服给我。” 东方白唇角弯起,勾画出一抹惑人的笑容,“玥儿莫不是在害羞?” 箫玥没好气的瞪了东方白一眼,“谁害羞了?” 东方白却是笑语嫣然,徒生媚意:“我想也是,我和玥儿都不知坦诚相对多少次了,该看的、该摸的、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过,玥儿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箫玥双眸一暗,声音渐冷:“东方白,你不要得寸进尺。” 东方白眸中眨着狡黠的光,伸出手去解箫玥的衣服,嘴上说着,“那玥儿告诉我,我得了哪里的寸,又进了哪里的尺?” 见东方白如此无赖,箫玥脸色更冷,“你东方教主做的事,难道自己不清楚么。” 东方白手下一顿,心里暗暗嘆了口气,生怕箫玥再次着凉,几下脱去那湿衣服为她换好,再将箫玥抱上床,之后扬长而去。 箫玥心知东方白今晚不会再来了,抬头望着窗外的月色,徒然嘆了一声。 * 又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来箫玥未在见过东方白。她想如此到也清静,可只有她知道,心里那闷闷的酸涩,越发明显。 这日午后,平一指为箫玥针灸后,又啰嗦的说了一堆医嘱,“这两月的调息姑娘身子虽养的不错,却也是个不听话的病人。” “姑娘需谨记,内伤痊癒前不可再动武。上次姑娘伤及经脉,平某已是回天乏术,若非教主以内力为姑娘续命,恐怕姑娘早已一命呜唿了。” 箫玥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你说什么?是她……为我续命?” 平一指答道:“姑娘当时命垂一线,教主那半个月不眠不休,以内力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这才护住了姑娘的心脉。故此,平某才能救得一救。” 箫玥一阵恍惚,心底像是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将她的世界全部吞噬…… 平一指见她不语,接着又说:“想必姑娘也清楚,绝世神功,必有代价。” 箫玥神色一黯,盯着他道:“你倒是熟悉伽遥神功。” “平某当年有幸为萧宫主治疗过内伤,对伽遥神功的路数,还是略有心得的。只是,有几句话平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箫玥清眸陡然一暗,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若觉得不当讲,那就闭嘴。” “姑娘的脾气,倒是与萧宫主如出一辙。”平一指笑了笑,缓缓说起来:“若平某没猜错的话,姑娘幼时伤及过心脉,之后在习练伽遥神功时,过于躁进,使经脉受损严重,承受不住神功阴寒之气的侵蚀,导致这些年一直靠药物压服寒气,不知平某说的可对?” 箫玥依旧面无波澜,沉默不语。 平一指看了看,又继续道:“天下内功,变化无穷,但其根本只在经脉之中。姑娘所练的伽遥神功以阴寒见长,对于经脉的负担本就严重,加之姑娘幼年时留有旧疾……” “够了。”箫玥清眸冷骤,打断平一指接下来的话。 平一指不以为意,接着说道:“站在医者的角度,平某奉劝姑娘停止修练伽遥神功,若再继续下去,将来恐有……” 箫玥周身泛起寒意,挥出一掌,岂料刚一运功,五脏六腑内一阵剧烈的剧痛,迫得她吐出一口血来。 殿门这时被震开,东方白面色冷凝,“谁让你与她说这些的。” 平一指吓了一跳,忙恭敬道:“属下只是劝姑娘好生调养生息。” 东方白将箫玥抱起来,让她能靠在自己身上,心疼的擦去她唇角的血迹,轻柔道:“没事了玥儿。” 箫玥无力的靠在东方白怀里,已是痛得说不出话,不多时便失去了意识。 东方白看了眼平一指,平一指会意上前诊脉,半晌道:“姑娘强行催动真气,牵动了内伤,现在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 第62页 东方白眼底闪过一抹狠戾,“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本座真想现在就杀了你。今后,望你谨言慎行。” 平一指忙跪下,“教主息怒,属下只是不想教主在耗费生命力。” 东方白冷言打断他,“闭嘴,本座的事,还需你来教?” “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给姑娘煎药。” 第38章 佳人遁走 转眼间,已是夏末初秋。 在听到绿竹说东方白闭关后,箫玥不免有些讶异,想来许是因为救下她,消耗太多内力的缘故。 东方白闭关期间,箫玥传了封信回去,一来报平安,二来交代些事宜。之后,便回绝了平一指继续的治疗,每日自行打坐调养经脉。 起先,箫玥试着运行真气,这一动果然胸口仍是顿痛,只是比先前似有减轻。 心念一动,她便试着按照萧如烟教的要诀催动内息,可真气运转间,体内却有一股炎热的内力不断在她经脉中游走。 一个周天下来,箫玥只觉神清气爽。就这样过了几日,不但内伤痊癒,就连伽遥神功第九重也隐隐有突破之相。 又辗转几日,箫玥既打定了主意便一心一意,交代绿竹没有她的允许,不得让人进殿打扰。绿竹自是不敢逆她意,只得每日守在殿外听后吩咐。 箫玥并不急于突破伽遥神功最后一重,而是打算化解体内东方白的内力。然而她的阴寒内力,极其抗拒那股阳刚内力,如此又辗转几日,才占时平息了这两股内力。 因有东方白的内力相助,真气于内息运行,箫玥也有了许多从前不曾有的明悟,本以为伽遥神功的最后一重,要专研个三五载,没想到这几天已有初成之势。 * 箫玥缓缓睁开眼,拭去额角的汗水,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真真假假,在她脑中一一闪过。 她想,或许她在东方白的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她还是在乎她的。只是,箫玥不知道这在乎有多少,能否胜过独孤求败,胜过她的野心吗? 箫玥忽然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她居然还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去揣测东方白的心思。 就好像她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东方白每说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她都会小心揣摩,暗自推测。她就好像一个佞臣那样讨好她,祈求着她的信任与重视。 可就在那天,从平一指口中得知了东方白用内力为她续命后,她的心就像被分成两半,一半是对东方白的好,一半是对东方白的恨,她无法走出这个循环,却仍是依旧心神为东方白所牵动,习惯依赖她。明明知道这人不可靠,却总是下意识的想要争取那点温柔。 那天,被平一指的话气到,她甚至下意识的向门外看了一去,当东方白出现后,她只觉如释重负,放任自己倒在东方白怀里。 纵然她想分清她和东方白现在到底算什么,到底是谁欠了谁。然而,却发现她们之间早已经是笔煳涂帐。 一直以来,箫玥极力的维繫这段本就薄弱的情感,只因她能体会到东方白对自己的情意。可如今这份情感于她来说,太过沉重,她自认无法承受。 或许,是她真的没有那么爱东方白吧。若爱,怎会惧怕,又怎会想要远离…… * 黑木崖位于北方,入秋后天色暗得较早。 此时夜色静谧,箫玥立于窗前,望着天上的那轮新月。突然,她发现这偌大的黑木崖此时静得可怕。 似是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箫玥转身,四目相对,静对无言。时间悄然流逝,四周静谧得只剩下彼此的唿吸和心跳声。 箫玥轻轻笑了,借着月光,那笑意也多了几分寒凉。 望着那抹笑容,东方白微微一怔,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牵起箫玥微凉的手,传了股内力过去为她暖身,缓缓开口,“我听说你不让平一指为你治疗,作何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感受到东方白温热的内力在周身游走,箫玥没有在甩开那双温暖的手,只淡淡说道:“内伤已经痊癒,我可以自行调息。” 东方白搭上箫玥的脉搏,发现却如她所说内力充盈,经脉也疏通了。 她一时间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为箫玥伤势痊癒感到高兴,可高兴的同时她又开始担心。以箫玥的轻功,若她想离开,就算是自己怕是也难留得住她。 东方白凝着箫玥的目光逐渐变得炽热,直到吻上那薄凉的唇瓣,深深的吸允着,仿若下一刻这人就会随风而去。 箫玥神情有些松动,渐渐地回应着东方白的索吻。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两人缠绵缱绻,令月光黯然失色。 直到两人都难以唿吸,东方白才恋恋不捨的放开箫玥,两人的额头相抵,却难掩彼此眸里情动的波光。 “玥儿,要我。” 东方白目光如水,低柔的声音,充满了不可言表的蛊惑意味。如果这样可以留住她的玥儿,她不介意将自己完完全全给了箫玥。 箫玥略带意外的抬起头,深深看着东方白,却见月光下眼前的人眉目如画,眉眼间满溢的柔色,周身仿佛是度了层亮晶晶的金色,让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 这一剎那,箫玥的眼中、心中满满的都是东方白的影子,过去的,现在的重合成记忆中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刻在心底再也不能忘记。 第63页 箫玥缓缓闭上眼,在睁开眼时恢復了一丝清明。下一刻,快速地点了东方白周身的几处穴道,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归于平淡,在浮不起一丝波澜。 东方白心神一凛,随即明白了,在箫玥眼中看到的那抹冷意,并非是她的错觉。 “玥儿,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了?” 箫玥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一抹柔色,抱起东方白轻轻地放到床上,“我知道这自是困不住你的,不过就算以你的功力要解开这几处穴道,怕也得半柱香的时间,这就够了。” 东方白秀眉一挑,“你以为你下得了黑木崖?” 箫玥缓缓扬唇,反问道,“你是觉得外面那五个暗卫能困住我,还是黑木崖上那些废物能留下我?” 东方白眼神深沉了几分,一颗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那五个暗卫是她精心挑选,不论武功还是轻功都是数一数二的,若他们五人困不住箫玥,黑木崖上的那些人更留不下这个人了。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箫玥淡淡的笑了,笑得有些释怀,“我不过是你漫长人生里的一场花火,绚烂过后,终究要归于尘土。东方白,你放过我吧。”话落,纵身跃出窗外,起落间便彻底消失在黑夜里。 看着人远去,东方白想要上前抓住她,叫她不要走,可身体却根本动弹不得。 想来,当日自己那般伤了箫玥,如今她内伤痊癒,想要离开也是情理之中。以箫玥的轻功,避开那些人离开黑木崖,根本不是难事。 可东方白却不能接受,自己放下身段只为了留住她,她竟然不要她,就这般决绝的抛下她走了,难道对她真的没有半点情份了吗? * 半柱香后,东方白沖开穴道,去没有追去,而是望着窗外怔怔出神。箫玥的轻功在她之上,一旦走了,便如游鱼入海,勐虎归林。更何况,再她背后还有销声匿迹多年的伽遥宫和第一楼,她又能去哪里找? 突然,东方白心神一颤,她想起了与箫玥多年后再遇,是在洛阳的凤栖楼,那凤栖楼她本就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才混进去打探消息。 想来,那个花魁似乎和箫玥的关系很不一般,箫玥对人一向冷淡,又怎会让不亲近的人在她怀里那般……那女子好像叫璎珞? 东方白突然冷冷的笑了,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生生多出几分胆寒。 “来人。” 寝殿外落下一道黑影,“教主有何吩咐?” “马上去洛阳,将凤栖楼内叫璎珞的人,不……”东方白微微一顿,又道:“去将凤栖楼内所有的人,统统给本座带回来。” “属下领命。”黑影转瞬消失在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 小玥儿遁走 教主要开启寻妻模式了 第39章 一别如雨 次日,天边刚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确定了东方白并没有追来的迹象,箫玥方停下歇一歇,眼见又来到衡阳城外的这片麦田,她停下了继续赶路的脚步,一阵秋风拂过,层层的麦浪此起彼伏随风而动,静谧却也风情无限。 箫玥站在麦田中,薄唇边忽勾起一抹苦笑,运起轻功便向洛阳的方向行去。 * 转眼间,天色已经暗下。箫玥一路不停,入夜才到洛阳城,奔波了一天一夜,她的面色略显疲惫。 箫玥从凤栖楼后院越上顶楼横樑,这本是她的产业,可偏生现在她不想与人接触,竟做起了梁上君子。 璎珞此时刚梳洗完,斜靠于床上,身披一件翠水薄烟纱,看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细润的皮肤吹弹可破,唇若牡丹不点自赤,娇艷若滴,腮边两缕髮丝拂于床边,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真真是应了那句,娇媚无骨入艷三分。 她本欲歇下,忽闻窗外一声轻响,手上蓄力,作势就要挥出一掌,谁知入眼一抹熟悉的身影。 “清儿。”璎珞面上一喜,眼中闪起点点晶莹,忙将手上的掌力解下。 “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箫玥知道这几个月,自己让她们几人忧心不已,见到璎珞,面无波澜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 璎珞细细查看眼前的人,比上次见时消瘦了许多,不由秀眉一紧,语气里难免有几分抱怨:“怎么又瘦了呢,都不好好吃饭的么。清儿等等,我这就去准备些饭菜。”话落,便出门叫人了。 不到半柱香,璎珞就带着饭菜回来,却发现箫玥支着头,已经在桌前睡着了。 她将饭菜放下,想叫醒她,復又收回伸出一半的手。唇角一翘,轻柔地将箫玥抱起来,又是一阵心疼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走到床边将人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 璎珞注视着睡着的人,自己有多久没这样照顾过少主了?自从接手了各地生意,暗中收集情报,她就鲜少有机会待在少主的身边了,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守着她。 有时候她倒很羡慕琉璃,虽然琉璃也并不比她轻松多少,但总归能长待在箫玥的身边。不像她,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 * 许是真的累极,箫玥连来凤栖楼的目地都没说,就昏昏睡去。 次日一早,刚睁开眼,就听璎珞叫她,“清儿醒了,我备了你爱吃饭菜,起来先洗漱吧。” 第64页 箫玥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肩,跑了那么久现在还能感觉到身体的疲惫。 璎珞娇笑一声,过去扶她。 待洗漱完,见了一桌子的饭菜,箫玥唇角微勾,轻启薄唇:“一起吃吧。” “清儿,来,来多吃点。”璎珞也不客气,坐下不断的给箫玥夹菜。这相处倒不似主僕,反倒像是相识多年的故友一般。 箫玥神色淡然,慢慢吃下。想起了此番来的目的,她又放下筷子,眼中冷芒闪烁,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交代:“璎珞,将各地凤栖楼的生意了结,这个招牌,已经不能再用了。” 璎珞微有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箫玥给璎珞夹了一筷子菜,又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先用饭吧。” 璎珞眨了眨水眸,妩媚一笑:“了结了凤栖楼的生意,人家是不是可以回清儿身边了?” 復又故作委屈的看着箫玥,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不满:“你别想说还有别的事,那些小事,我的手下都能处理。” 要出口的话被堵死,箫玥目光淡淡,语气却是放轻了几分:“这些年你一直在外奔波确是辛苦,明日与我一道回谷,我想琥珀也会很高兴。” 璎珞眼底染上笑意,轻启红唇:“琥珀那丫头啊……”忽然,她发出一声娇笑,语气似有怨又似无奈:“她都躲了我半年了,每次去看她,她都不在谷里。” “你又如何招惹她了?” 璎珞笑而不语,脸上挂着一抹若有所思的笑。箫玥见此,眼底划过一抹柔色,摇摇头继续吃饭。 * 黑木崖 华丽的大殿正中正坐着一人,手持酒壶,虽有几分醉意,看起来仍是俊美无比。 “卫一参见教主。”殿里忽然降下一人。 东方白冷眸微眯,“本座要的人呢?” 卫一跪于地上,拱手答道:“回禀教主,属下带人赶到洛阳时,凤栖楼已经人去楼空。属下暗中打探,各地经营的凤栖楼分号也纷纷关门闭店,楼内已是空无一人,毫无踪迹可寻。” 听着卫一的话,东方白的手慢慢拧成了拳,手上青筋突起,狠狠地拍碎了桌案,木屑四处飞散。许久,道了句:“下去吧。” “属下遵命。”卫一得了命令,瞬间飞出殿外。 东方白双目失神地望着房梁,她这才发现,原来箫玥行事如此果断决绝,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毅然决然的不计后果,不顾得失。离开的时候,却也可以不留半点情份,斩断和自己的一切牵连。 她突然感觉到很茫然,这股茫然突如其来,无声无息。一瞬间,她似乎化身成那一页天地间漂泊的孤舟,前方一片混沌,让她看不到光明亦寻不到归途。 良久,东方白抑制不住的轻笑了起来,这笑容有些意味不明,“既然是你说的这辈子认定我一人,那便不该这样离我而去。箫玥,我倒要看看,你能否逃出我的掌心。” * 洛阳郊外,两道身影在山间急速飞驰,忽然两人在一处巨石前驻足,这巨石在杂草丛生的山间并不显眼,外人自然是看不出它的玄妙之处。 璎珞在巨石的下方摸到机关,注入一道内力,巨石缓缓移开,一条幽暗的洞穴浮现在眼前。 燃起火摺子,璎珞转身,对身后的箫玥说道:“清儿,欢迎回家。” 箫玥笑意淡淡,往洞穴里间走去。 这洞穴在外面看不出什么名堂,其实向内延伸了很远的一段路,两人走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在往前便被洞壁阻隔了去路。 璎珞轻车熟路的找到洞壁上,那个极不显眼的凸石一推,洞壁缓慢的移开,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与之前黑暗的洞穴相比,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山谷,阳光均匀的照射在谷中,使得每一寸土地都覆盖着一缕金色。 谷里种满了不知名的奇花异草,空气中瀰漫着阵阵花香,谷底有一处青湖,一眼望去湖水清澈见底,朵朵白莲点缀其中。沿着青石板路,入眼的是一片翠绿的树林,万木争荣,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让人感觉置身在世外桃源。 箫玥和珊瑚沿路一直往前走,经过一条红瓦长廊,一座以白玉为基、金石为墙,垒砌而成的楼宇映入眼帘。 此时,珊瑚和琥珀姐妹二人早已在外等候,见到来人心中一喜。 琥珀忙迎上前去,随即不满道:“少主在黑木崖到底吃了多少苦,怎么瘦了好多,莫不是被东方不败欺负了不成?” 箫玥神情微黯,“这世上,有谁能欺负我?” 琥珀还欲说什么,被箫玥身边的璎珞拦住:“少主才刚回来,有什么事不急于一时。” 箫玥环顾了一圈,问道:“姑姑呢?” “师傅出谷去寻几味药材,不日便归。”琥珀答道。 箫玥颔首道:“既如此,等她回来了告诉我。” 珊瑚眸里映着点点笑意,温声说道:“少主一路劳顿,不妨去谷后温泉泡个澡,洗去这一路风尘。” 箫玥应了声,往谷后走去。 目送箫玥离去后,琥珀突然问道:“姐姐,少主的身子可还好?” 第65页 珊瑚眼底晦暗不明,只嘆了口气说道:“内伤虽已无碍,但还需好生养一段时日。只是,这旧疾復发加之连日来的奔波,心绪不宁,身子更是羸弱了。” “哼,这还不都是东方不败害得。”琥珀气得握紧了拳,随即道:“我这就去给琉璃姐姐写信,让她暗中多给东方不败使点绊子,不然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璎珞在旁笑了笑,揉揉琥珀的头,安抚道:“半年不见,怎么还是改不掉这易怒的脾气呢?清儿若不发话,你认为琉璃会听你的?” 琥珀拍开璎珞的手,哼了一声说道:“凤栖楼的生意不做了,你又不是没有别的事,跟着少主回来做什么?” 璎珞弹了下她的额头,娇笑道:“那些小事自有我的手下处理,至于跟着清儿嘛……自然是清儿想带着我了。” 琥珀没好气的瞪璎珞一眼,嫌弃道:“定是你死缠烂打,非要少主带着你回来的。” 珊瑚在旁无奈的笑了笑,阻止了琥珀,“好了琥珀,璎珞也劳累了一天,房里备了饭菜和热水,你带她去吧。” “姐姐你又帮着她,她又不是找不到自己的房间。”琥珀说完欲走,璎珞几步追上前将人圈住,两人就这么一路吵吵闹闹的走了。 第40章 心归何处 东方白在洛阳郊外的山林间,一连寻了几日,也没找到类似机关或是入口的地方。 山间尽是迷雾,有时辨不清方向,东方白只得本能维持原方向,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箫玥就在这附近,只是这山中被人布下奇门遁甲,林间更是许多毒物。在迷雾中,她隐约能辨明树干,却是仍不死心,继续寻找,不知不觉竟在山中过了好几日。 * 转眼间,已过去一月有余。 夏子苓在箫玥回来的第二日也回到谷中,见到消瘦许多的箫玥,自然是心疼再加上好一阵的数落。 之后,便和珊瑚两人常常待在药园里,为箫玥准备调理身体的草药。 琉璃在这期间回来过一次,第二日又匆忙离去。琥珀和璎珞这对欢喜冤家,依旧整日吵吵闹闹,使得这谷中不似以往那般静谧。 箫玥的作息很有规律,晨起在青湖边练完剑后,会去阅览琉璃传来各派间的消息。午后,会听夏子苓的话小憩会,或是和珊瑚下棋打发时间。 这样的日子,仿佛回到没遇到东方白之前,看起来她离了东方白一样过得很好。这么想着,她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摸到腕处那支温热的玉镯。 箫玥淡淡而笑,只有她明白,除了会想念,她一切都很好。 * 又一日,珊瑚在青湖边弹奏,青湖上箫玥身法轻盈,衣衫飘动,手中长剑挥洒自如。 琴声配合着她的速度,剑招越转越快,空中飘着无数的水珠,月白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轻盈。只见她手腕快速旋转,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与那抹身影相融合。 突然,银色的剑光在空中画过一弧,箫玥顺着剑光倒去,却又在落下那一刻脚尖轻点湖水,身子骤然飞起,如天仙般的环绕在银色的剑光中。 琴声迴旋婉转后,戛然而止。箫玥正好收势,缓缓落在青湖边。 * 眼见箫玥额上的汗珠,珊瑚从衣袖中拿出娟帕,想为她擦拭,温润的声线满含怜惜:“谷内虽不冷,却是已入冬,少主不要着凉了。” 如今,箫玥已并非不懂情爱的小姑娘,珊瑚眼中的情意那么明显,让她心神一触,下意识一躲,只说了句知道了,便离开了。 珊瑚放下僵持的手,望着已经走远的人。这是她守了十年的人,这些年忍着不敢说、不敢做,生怕对方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如今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她只觉得心底里泛起阵阵凉意,这种冷甚至比伽遥神功的阴冷,还要寒冷数百倍。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房内,似有感院外的细微声响。箫玥套上外衫,开门走下玉阶,璎珞已经立在院里。 “是琉璃传来什么消息么?” 璎珞不似往日挂着娇媚的笑容,脸上是少有的漠然,“东方不败一月前离开黑木崖,下落不明,后来出现在恆山派。距内线来报,当时东方不败受了些伤,是被恆山派一个叫仪琳的弟子救了回去,之后……” 箫玥神色微变,问道:“之后怎么了?” 璎珞语气低沉,缓缓而道:“之后,东方不败一直在恆山住到现今,与那位叫仪琳的弟子同吃同住,关系极为亲密。” 箫玥紧握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身旁的璎珞忽然问了句,“清儿,你打算怎么做?” 箫玥仰头望着天空,此时正是日出之时,朝霞映得玉阶上满是绚烂的金色,可这样温暖的阳光,为何独独照不到心里? 半晌,她幽幽回道:“由她去吧。” * 另一边恆山派中,东方白已经与仪琳姐妹相认。 东方白昏倒在洛阳郊外,被仪琳所救。无意间,东方白髮现了仪琳身上的香囊,确定这是她寻找了多年的妹妹,难怪相处几日只觉很亲切。 东方白眼中盈盈闪闪,“仪琳,我是你姐姐啊,你还记得么小时候村里来了强盗,我把你藏在水缸里,谁知我回去的时候就不见了你,还记得吗?” 第66页 仪琳一愣,“姐姐?可是你明明是公子啊?” 东方白扯下头上的髮带,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散落而下,“我在外都做男子打扮,你身上这个香囊就是小时候我送你的还记得吗?” 仪琳看着身上的香囊,终于想了起来,上前抱住东方白,哽咽道:“姐姐,真的是姐姐。” 东方白眼中也浮现一些雾气:“这么多年了,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姐姐,我好想你。”仪琳哭道 东方白拉过依琳道:“仪琳,跟姐姐回走吧,以后让姐姐来照顾你。” 仪琳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姐姐,我不想离开这里,这些年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东方白没想到仪琳会拒绝,看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勉强了。又想起箫玥,心里一时更是难受,只道,“也好,那我陪你住几日吧。” 之后,东方白在恆山住了几日,她发现原来仪琳心仪令狐沖,为了令狐沖成日郁郁寡欢的。如此一想,便打算去华山将令狐沖带来见仪琳。 * 华山,思过崖 虽已是冬日,可整个华山依旧郁郁葱葱,入目不见花朵,反而全是或高或低的岩石绿木,衬得整个思过崖越发清冷。 “渭水绿溶溶,华山青崇崇。山水一何丽,君子在其中。” “丫头,你大半夜来华山不只是为了赏这夜色,吟诗喝酒吧。”老者捋着满脸的长须,笑着观察好久未见的小友。 箫玥薄唇勾起个凉凉的弧度,也不与来人卖关子,淡若清风道:“风老头,我今日手痒,想与你打一架。” 风清扬狐疑的望着眼前的人,许久不见,这小丫头身上怎么多了些许沧桑。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脑子里不知转了几个弯。随即笑了笑道:“江湖走了一遭,丫头你就没碰上个对手?” “倒是遇见了一个。”箫玥将手中的食盒一扔,那食盒稳稳地落在她后面的石桌上。 风清扬白眉一挑,见她不愿再说,也不多问,“那老夫今日就陪你过个几招。”说罢一掌挥去。 箫玥侧身躲过,风清扬看这一掌落空,手腕一个翻转,又挥过去一掌。 箫玥施展了轻功,躲开了这一掌,随后出掌向风清扬击去,她的攻势很快,掌中聚起的剑气,生生擦过风清扬的鬓角。 “丫头,你来真的!”风清扬似有不满的瞥了下嘴。 箫玥柳眉微挑了下,攻势不减,又朝风清扬打去。风清扬见此,也收了先前随性的样子认真起来。 转眼间,两人已经斗了不下百招,却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箫玥掌中剑气再度挥掌而出,与风清扬倒转而出的内力轰然相撞在一起,飓风一般的冲击到一处。 只听“轰……”的一声,两人的内力唿啸相撞,朝四下飈射而去,犹如一柄利刃笼罩方圆几丈内。 箫玥掌中又挥出一道银色的剑光,如青泓一般在次倾泻而出。风清扬眉眼一眯,挥出一道青色剑气抵挡, 两道剑光再度相撞,发出轰隆一声,转瞬便化作了千万道光束,密布夜色里。 * 许是山洞外的轰鸣声吵醒了令狐沖,他跑出去一看,太师叔与义弟打得难分难解,不免一怔。 之前听过他们认识,令狐沖回来后还特意问过风清扬,可这怎么就打起来了?难道是义弟得罪了太师叔? 令狐沖反应过来后,忙冲着两人大声吼道:“太师叔、义弟你们别打了。” 两人停止缠斗,箫玥几个起落便出现在令狐沖面前,“令狐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义弟真的是你啊,太好了。你忘了么,被师父罚在思过崖面壁一年,这不还有三个月呢。”令狐沖答道 “倒是我忘了。”箫玥恍然,当日在衡阳时,岳不群罚令狐沖回华山思过崖面壁一年,她竟忘了。 “丫……”头字还没说出来,风清扬就见箫玥清眸一冷,朝他看过来,当即住了口。 “太师叔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令狐沖不解的问道 风清扬捋了捋鬍鬚,岔开话题:“小友,当日你与沖儿相识的种种,他已经告诉了我,没想到你们倒是真有缘分。” 箫玥面无波澜的应了声,并没有要与他明说的意思。 风清扬见她态度冷淡,到也不见恼,只因他早对这丫头的脾气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几个月里,风清扬总是听令狐沖念叨,把这丫头夸的如何如何好。他心中暗笑,沖儿若是知道了他所识的义弟,是个姑娘后,又会作何反应? 虽然,这丫头性子过于清冷,可真心相交后便能发现,实则她是个至真至纯的人。而沖儿生性洒脱,不拘小节。他二人能成为朋友,风清扬倒是极为看好。 * 风清扬忽然笑了笑,忽然想起方才和箫玥过招之时,对方的真气不再似以往那般阴寒入骨。 他不由打量着箫玥,但见那张缺少血色而有些苍白的面容,映衬着一双清润的眼眸,那折磨了她十几年的阴毒寒气,更是不见消解半分。 “小友,你是否已经突破了第九重?可你这身子骨怎还这般羸弱。” “如今只是有些头绪,可我发现先前对身体的负重,已然没那么重了。”一阵清风抚过,箫玥束起的青丝随风而飘,和风清扬打了一架后,微微抚平了她心里的躁动。 第67页 风清扬听了后,顺势探了探箫玥的脉。半晌,语气低沉道:“诚如小友所言,只是如今你体内这两股真气,可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忽而,风清扬白眉一挑,又道:“江湖走一遭,可有什么奇遇?” 箫玥薄唇微勾,语气放低了几分:“不过是场灾劫罢了。” 风清扬深深看着她,缓缓又道:“方才过招之时,我见你似乎已经能体会到无剑胜有剑的境界了。” 箫玥不明所以的看向风清扬,却感觉对方眼中闪着洞若观火的光芒,仿佛对于自己的一切都瞭然于心。 “老头,你莫要打趣我。” “哈哈哈哈……”风清扬大笑,今日他格外的高兴,“小友莫要谦虚,凭你如今的武功,当今江湖上已难有敌手,就算是那魔教的东方不败,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吧。” 听到东方不败,箫玥清眸暗了暗,并不搭话。 被晾在一旁多时的令狐沖,忽然将手搭在箫玥肩上,笑道:“义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太师叔可是很少夸人的,就连我也只有挨骂的份。” 箫玥打落令狐沖的手,语气淡淡:“我带了酒菜,你这山洞里面可有坐着的地方?” “躺的地方都有。”令狐沖随口而出,从石桌上拿起食盒,便要为箫玥带路。 风清扬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令狐沖,又看看箫玥,随后一笑道:“你们年轻人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别啊,太师叔一起去吧。” “呵呵……我要睡觉。”话落,风清扬便独自走了。 第41章 开解令狐 十一月的山洞已经有些严寒,此时夜色深沉,山洞里那簇火堆却在蹭蹭拔高。 “好酒啊,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令狐沖感嘆道,却见箫玥始终未见说话,只好问道:“义弟,自那日金盆洗手分开,你这大半年都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把我这大哥忘了呢。” 箫玥看了看他,眸子再次沉了沉,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原来,都过这么久了。” “可不是么。”令狐沖回道 箫玥唇角微勾起一抹弧度,轻启薄唇,略带殇然:“难得今日遇见大哥,我们不醉不归。” 令狐沖当即爽快答道:“好,我陪义弟。” * 华山之上,一夜间外面已是漫天飘雪。 山洞里,燃烧柴枝的火堆上放了一个以树枝做成小木架,热着几壶好酒。 此时,箫玥正躺在令狐沖的床上,许是被旁边火堆发出的噼啪声吵醒,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发现自己睡在令狐沖的床上,不由一愣,见衣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后,倒也没那么在意了。 “义弟你醒了,喏,先吃点东西吧。”令狐沖递给箫玥一个馒头。 箫玥接过馒头,掀起盖在身上的棉被,看到旁边的火堆,问道:“这火是你生的?” “是啊。”令狐沖不以为意答道 箫玥看了看令狐沖,心想这人看似大大咧咧,倒也是个细心的人。收回目光,慢慢吃起馒头。 令狐沖又给箫玥倒了杯水,见她吃完馒头,便笑了笑:“义弟我练剑去了,你自便。”说完拔出长剑,在山洞内自行练了起来。 箫玥在旁看着令狐沖练剑,淡淡一笑。 “怎么了义弟,我练的哪里不对吗?”令狐沖收势,朝箫玥走过来。 箫玥敛了笑意,淡淡说道:“你的这套剑法极为神妙,我刚看出了些门道,似衡山剑法又非衡山剑法,似华山剑法但其中又夹杂了嵩山、泰山的剑招。如此出招,倒像是完全没有招式可言了。” “义弟眼光果然独到,我刚才确实是随意耍的,没有招式可言。可是,我还是抛不开一些固有的剑形。” “你这门剑路我虽然不熟,但以奇妙处推想,应该是敌愈强则剑强,如果说敌人武功不高,那你这剑术的精要处还是完全用不上。如果说敌人武功高的话,才能将你这剑术种种精微之奥妙完全发挥得淋漓尽致。” 令狐沖点了点头:“义弟说的没错,可是在这里又没有人跟我过招。”说到这,他看了看箫玥,笑问道:“除非义弟你肯。” 箫玥狐疑的看着他,“要我给你餵招?” “我听太师叔说你是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义弟你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不妨指点指点我。”令狐沖递给箫玥一把长剑,期待的看着对方。 箫玥接过剑,淡然道:“就看在大哥帮我生火的份上,便宜你了。” * 转眼间,两人已经斗了数百回合。 箫玥手中的剑就像银龙绕着她上下翻飞,左右盘绕,灵巧而迅捷。而令狐沖手中的长剑疾若闪电,缓若游云,稳健又潇洒。 他天赋本就极高,经过于箫玥点拨,剑招更为精进了许多。 两人相视一笑,剑过处,在山洞中都能感到习习生风。斗了许久后,似心有感应,两人同时收势,并排躺在地上。 令狐沖笑着喘息,嘆道:“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畅快了。” 箫玥唇角扬起一抹真挚的笑容,“其实大哥的剑术本身很厉害,若勤加练习的话,当能跻身一流的高手。” 第68页 令狐沖侧头,看着对方的侧脸,笑着说道:“多谢义弟夸奖了。” “这剑法是风老头教的吧?” 令狐沖一愣,不知该不该说。 箫玥偏过头,看了眼令狐沖,“有什么可满的,我和风老头认识了几年,他的招式与你这剑招大部分相同,不是他教的,便是鬼来了。” 令狐沖挠了挠头,赔笑道:“义弟,我真想不到你的武功如此高强。” 箫玥不以为意,站起身打量起这个山洞,走到洞壁旁用剑柄细敲了几下洞壁。 “义弟你在干什么?”令狐沖也起身走到箫玥身边问道 “这山洞倒是极为特别。”箫玥继续查看着洞壁,手贴在洞壁上缓缓推了股内力。 “哪里特别了,不过是思过崖的一个山洞,而且……”令狐沖说到一半,便看到洞壁已经被箫玥开出一个供人出入的洞口。 跟箫玥猜想一样,这里便是入口,当年魔教长老被困于里面,一直挖通道出来,就是差那么一尺便油尽灯枯,抱憾而亡。 相比起箫玥的镇定,令狐沖则是惊讶不已。箫玥点起火摺子,走进去,果然见到洞口不远处的骸骨,抬头望着魔教长老临终时留下交待事情始末的字句。 令狐沖见到以后只为不屑,在他心里,五岳剑派虽然不像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但也是江湖中的正派,而魔教更是人人得以诛之的奸恶之徒,怎可能像文中所说,是五岳剑派用奸计把他们陷害而此? “即使如他们所说,但为武林除害,也不能拘泥小节,用上一点计谋克敌也是无可避免。”令狐沖低声说,似乎是要游说自己,师祖辈并不是这些魔教长老所说的卑鄙无耻。 箫玥没注意到令狐沖内心的挣扎,再走进一点举起火摺子,看到洞壁上很多的图画,大部分都是二个人对攻的剑招,想来应该是魔教长老示范如何尽破五岳剑法。 令狐沖跟着箫玥,初见有写尽破华山剑法之句,勃然大怒,大骂狂妄,但仔细看到壁画却大吃一惊,惧意袭来,手微微颤抖,眼见洞壁上的剑招除了纯熟以外,即使不能称得上滴水不漏,亦能说是得心应手,随时能灵活变通。 就拿这招“有凤来仪”来说,一招以后暗藏五六个变招,威力极大,令狐沖一直觉得敌方遇着只有变招退避份儿,但壁画上貌似笨拙的一棍却正是攻向了他没想过的角落,再多变招亦施不下去。 令狐冲心寒惶恐以外更有绝望的感觉,自己活了这么久,一直以来的努力原来是这么不堪一击。 箫玥武功比令狐沖高强许多,自是明白这些剑法被破的可怕。反观令狐沖无助之下,拿起剑,努力想要把那些壁画破坏干净,一是保五岳威名,二是保五岳弟子的安全。 只是令狐沖削了一下,愤怒把剑掷到地上,“哼,我令狐沖岂是这种小人,既然剑法被人破了便是破了,技不如人就是了。” 箫玥眼底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大哥果然光明磊落。” 此时,她对令狐沖的品行又加深了几分信任,果然令狐沖还是那个令狐沖。 这江湖上人心险恶,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丧命。这些年她在这个大染缸里搅弄风云,活的小心翼翼,没想到此刻,最不用提防的竟会是面前这个人。 箫玥眉宇间隐隐有些松动,她看了看墙上的剑招,与幼时萧如烟教她的倒无甚差异,也不屑在看。 转身之际,却发现令狐沖一脸低落。她不由得摇摇头,这点打击就受不了了。 “这山洞里的招式既被知晓,大哥倒不如拿来练练看。” 令狐沖抬头瞧了箫玥一眼,不屑道:“知道了别人的招式,那不是等同于鸡鸣狗盗之辈,我令狐沖才不屑。” 箫玥唇畔牵扯起一丝弧度,“这世间万物,本就是相生相剋这么个道理。即便是武学,也註定有被人破解的一日。” 令狐沖拍了下脑袋,觉得茅塞顿开:“义弟,说的没错,他们破得了我华山剑术,难道他们的招式我们便破不了么。” 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想来我真是庸人自扰,他们都说我豁达,看来都只是言过其实。这次钻牛角尖,让义弟见笑了。” 见令狐沖又变回那个豪气万千的令狐少侠,仿佛之前的郁结都烟消云散。箫玥正打算告辞离开,却被外面打斗的轰鸣声一震。 令狐沖看了看箫玥,不解道:“这大白天的,外面又怎么了?” “出去看看。”言罢两人向洞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 箫玥抢了不少教主的戏份, 下章两人就要见面了,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42章 咫尺天涯 风清扬本在洞外,听了箫玥和令狐沖的对话一阵欣慰。 转身要离去之际,忽见一青衣少年瞬息间,已经快登上思过崖顶峰,不禁嘆道:“好俊的轻功。”復又摇摇头:“看来不仅要出去透透气,还要多熘个圈了。” 片刻那少年已经登上思过崖,于洞口丈许之外。风清扬闪身到少年面前,微眯了眯眼,打量起来人。 一身青白色的锦袍,手持一把摺扇,如世家翩翩公子,却如何也掩盖不住那副天生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少年背光而立,更添几分凌厉,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之气,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第69页 风清扬不免心头一颤,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哪里来的小子,轻功不错啊。” 东方白眼见被人挡了去路,锐利的双眸瞧着挡路人,沉声道:“你的武功也不错啊,那我这个小子,就跟你这个老小子,比划几招。”说着将手中食盒扔到石桌上,瞬间朝风清扬出掌。 剎那间,空中出现两人的千万道手掌残影,这些不单单只是残影,残影之中,更包含着极为醇厚的内力,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如此,两人又斗了几十招之余,缓缓落在一处青湖上。 “小子,我已经封剑多年,不想跟你动手,还是罢斗吧。” 东方白幽幽一笑:“那怎么行,你武功极高,对我来说是个威胁,但是越有威胁的东西,我向来会越有好奇心。” 风清扬捋了捋鬍鬚,语气低沉:“年纪不大,心不小,知不知道有些东西碰不得。” 东方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微冷:“你年纪很大,但好奇心也不比我小,内功精湛,而且剑法之高,世所罕见。” “哈哈……好,能被年轻人赞美,在我手下过招的,你是第二人。你身法如此高,吃我一剑如何。”话落,风清扬忽地往湖上一挥,在他身体一圈织成一个圆柱形剑幕,迅速向东方白掠去。 东方白真气并出,只见她身形忽如出弦之箭,一股气劲自身体迸发而出,在她手中化为一道紫色剑气,飞向那道剑幕。这一剑,剑光之盛,锋芒之锐,已非常人所能及。 两道气劲相互冲撞发出“轰”的一声,沖天而起,将湖水震得飞溅而起,丈寻方圆之内气温徒然下降。 风清扬微微一颤,浑没料到这人非但内力醇厚,运转如意,而且能将这内力完全融入到剑招之中。 这等天赋,却是百年难得一见。只此一剑,江湖百年以来,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跟他一般年纪的人。 风清扬復又摇摇头,想起了山洞里的人。若是那丫头,倒是能与这人斗上一斗。 “年纪轻轻武功已是登峰造极,来华山有何企图?不会是跟老夫打架这么简单吧?” 东方白收势,“我说我来思过崖是送饭的,你信不信。” 风清扬不语,眯着眼打量对方。 “好啦,不陪你玩了,饭都凉了。”东方白唇角轻扬起一抹的冷笑,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风清扬紧追其后,转瞬二人又回到思过崖。 * 东方白并未理会后面的风清扬,欲往洞口走去,却突然在洞口看到迎面走出来的人,一时怔住。 “玥儿……”復又看到从箫玥身后,走出来的令狐沖后,东方白瞬间脸色铁青的盯着两人。 箫玥和令狐冲出了洞口,就见东方白和风清扬。在见到东方白,箫玥不免心神一颤,这人如今不是应该在恆山吗? 令狐沖看着来人,略微有些尴尬道:“东…董兄弟,你怎么在这?” “沖儿,你认识这人?”风清扬严肃的看向令狐沖。 令狐沖忙对风清扬解释道:“太师叔,他曾经救过我的命,也算徒孙的朋友。” 风清扬看了眼东方白,又问道:“沖儿,果真是这样吗?” 东方白在旁冷言道:“不然还能怎样?” 风清扬看向令狐沖,淡淡说道:“既然认识,那就无话好说。沖儿,他武功极高。”继而,他看了看箫玥,又道:“小友,我没胃口蹭他的饭菜,咱们换个地方去喝一杯。” 箫玥此时正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淡淡答道:“我也正有此意。”说完欲走,却见东方白突然拦了她的去路,语气低沉:“我找你还有话说。” 箫玥心知,东方白今日是没那么容易放自己离开了。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人,没有无视,没有冷漠,只是微微颔首,不疏离却很有距离。 风清扬白眉一挑,“怎么,小友也认识这人?” 箫玥答非所问道:“老头,还是改日在陪你喝酒吧。” “可需老夫帮忙?”风清扬盯着面露不善的东方白,眯了眯眼。 箫玥的薄唇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放心,不会拆了你这思过崖。” 风清扬无奈的了她一眼,摇头嘆道:“罢了罢了,你们说话,但不要吵到老夫休息。”说完,悠然地离开了。 “令狐沖,可有地方让我们好好叙叙旧?”东方白幽眸紧盯着箫玥,说出的话语却是一字一顿。 “啊有,我们去山洞里吧。”令狐沖答道 箫玥恍若无物地往山洞里走,东方白见此也紧跟了上去。 “唉,你们……”令狐沖见两人相继进了山洞,无奈的拎起石桌上的食盒,也跟着走了进去。 * 山洞里,令狐沖给两人倒满了酒,“来,义弟、董兄弟,我们喝酒。” 却见两人谁也不动,令狐沖不免有些尴尬:“你们不喝?” 空气中熟悉的梅子香,箫玥端起酒杯晃了晃,清冽的眸中满是寒意,“这酒倒是好酒,只是……” “只是什么,义弟你是不是不舒服?”令狐沖忽悠想到昨晚,又道:“也对,昨晚喝了那么多,今天就少喝点吧。” 第70页 东方白面色冷凝的似结了层冰,让人生生多出几分胆寒:“昨日喝得,今日却不喝了,玉箫公子是不给在下面子吗?” 箫玥放下手里的酒杯,薄唇勾起一抹轻嘲的笑,“在下不知,为何要给你面子?” “你……”东方白的面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收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她从未曾想过,箫玥竟会这么与她说话。呵……她都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离开,如今又有什么是她不敢的呢? 令狐沖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忙解释道:“董兄弟,我义弟身子不大好,他昨晚已经喝了不少了,今日就别在劝他喝了。” 听了令狐沖的话,东方白脸色更为冷冽了,盯着箫玥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箫玥猜想东方白此番来寻令狐沖,许是有什么事找他要说。她也不愿在这样僵持下去,更不想面对东方白冷冽的目光。 “这人是来找大哥的,你们聊,我去躺会。”说完,箫玥便起身,无意间对上东方白冷冽的目光,她却是莞尔一笑,意有所指道:“令狐大哥可不要辜负这上好的梅子酒。” 之后,便再不理会他二人,径直走到石床边转过躺下。 东方白凝着箫玥的背影,她过去怎么没发现,这小傢伙这么会气人,就这样大意的睡在男人的床上,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吗? 为何昨晚她要来找令狐沖喝酒,听令狐沖的意思,箫玥昨晚喝了很多酒,之后她们在这山洞里又做了什么? 想到这,东方白恨不得现在一掌就拍死令狐沖。 令狐沖有些不知所措,义弟和董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又看了看东方白,见对方一副要杀人的神情看着自己,“那个,董、董兄弟,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东方白这才想起她来的目的,克制了自己的火气,却是没好气道:“我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突然说这个啊?难道你不是男人?”令狐沖疑问道 东方白瞪了眼令狐沖,“我问你,你干吗要去招惹那个小尼姑。” 令狐沖一愣,不明道,“小尼姑?” 东方白看着令狐沖,冷冷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活得很痛苦?” 令狐沖忽然想到:“啊,你说仪琳师妹啊,她怎么了?” 东方白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幽幽说道:“就像被你灌了迷魂汤一样,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现在一心一意就想着你。” “不会吧,我跟她没什么的。挨,董兄弟我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东方白心思一转,这令狐沖既然知道她是东方不败,自然不能让他知晓仪琳是自己的亲妹妹,只得扯谎道:“半月前她救过我,我不喜欢欠别人的,自然要帮她一个忙。” “哦,这样啊,董兄弟那你正好帮我和她解释清楚,我对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啊,只是无意间救了她,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喜欢我,我也不想跟她发生任何关系。” 东方白狐疑的看着令狐沖:“果真如此?” “就是如此。” 东方白瞥了眼床上的那人,又道:“我们男人那个不是朝三暮四的,说的话能信吗。” 令狐沖喝了口酒答道,“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奢望你相信我。” 东方白瞪着令狐沖,冷声道,“做错事口气还那么大。” “我做错什么事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令狐沖对东方白吼了句,说完站起身走到一边。 半晌,又道:“我从小喜欢我的小师妹,可她现在有了林师弟,我能怎么办?我只能默默的承受,你现在又跟我说仪琳师妹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又怎样?她喜欢我,我就要喜欢她吗?为什么别人的事情都有别人帮,而我自己的事情就要默默承受。” 第43章 刃心为忍 箫玥在床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底却寒凉一片。东方白的性子她很清楚,又怎会无缘无故帮个小尼姑,即便那个仪琳真的救过她,竟能让她跑这么远来找令狐沖,想必那个叫仪琳的人,对她很重要吧。 箫玥暗恼自己,这已经与自己没有关系了,可身体却不自主的起身,走到火堆旁的木架上,取出一壶昨日她带的酒。 令狐沖见箫玥起来,有些内疚道:“义弟,吵到你休息了。” “无妨。”箫玥冷淡回应 令狐沖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该要说什么了。 箫玥目光淡淡看了眼令狐沖,捲起洞壁上挂着的剑,用剑柄在地上写了个“忍”字。 令狐沖走到她身旁,不解道:“义弟,你这是?” “大哥,你看这个忍字。”箫玥以剑指地,语气里似有几分无奈:“人就像这字,忍字面上一把刀,为人不忍祸自招。” 令狐沖若有所思,却也知道对方是在劝慰自己,心下顿时一暖。 “却如义弟所说,我现在只能忍。” 将手中的剑扔回洞壁上,箫玥淡淡而道:“大哥可知,这世上有三种人,凡人、能人和高人。” “义弟,此话何意?”令狐沖问道 第71页 “凡人庸碌一生,无所作为,但他们有喜有悲,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会为一顿饭而忧,会为了一枚钱而喜。” 令狐沖点了点头,状似思考道:“做凡人不好么,平平淡淡,又不用背负什么。” 箫玥薄唇微勾,语气却显得有些薄凉:“大哥是能人,能人有担当,有负担,有责任,自然体会不到做凡人的快乐和痛苦。当你为了一顿饭而发愁,当你的孩子病的哇哇直哭而无钱治病,当别人欺负你却无力还手的时候。大哥可还觉得,做个凡人会快乐吗?” “我……”令狐沖想起了以前没被师傅师娘收养的日子,被人打骂只能忍气吞声,饿昏在地也无人施捨一口冷饭冷菜,那样的日子何其痛苦。 令狐冲突然豁然开朗,笑道:“义弟,你说的对,每个阶段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和痛苦,我不应该羡慕旁人。” 箫玥欣慰的点头,回到石椅上坐下,倒掉她酒杯里的梅子酒,给自己满上她手里的哪壶酒,仰头饮下。 东方白目光微微闪烁一下,也跟着坐下,蓦然道:“方才你说的那三种人,不知你愿做哪一种?” 令狐沖也饶有兴致的走过来,“依我看,义弟见识渊博,武功高强,自然是高人。” 箫玥双眸暗了暗,薄唇轻启,“如果可以,我只想做个闲人。” 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箫玥身上,三人一时无话。 * 半晌,东方白回神,又对令狐沖道:“你师妹既然有了别人,我看你不如考虑一下仪琳,其实也仪琳不错。” 令狐沖果断回绝道:“不用在说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的。” “我不是刺激你,我只是希望仪琳能够快乐一些。” 令狐沖嘆了口气,“算了,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这样吧,等我面壁完之后在陪你下山,跟仪琳说个清楚,我相信她应该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吧。” 东方白下意识看了眼箫玥,问道:“那你还要面壁多久?” “师父罚我面壁一年,现在还有三个月呢。” “这么久,不行,你现在就得去和仪琳说清楚。”东方白起身欲抓令狐沖 令狐沖忙跳到箫玥的身后,悻悻道:“董兄弟,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你,不过你用强逼的办法带我走,我是不会跟你下山的。” 东方白见令狐沖躲到箫玥身后,更是气愤:“此事岂能由你做主。” “必须得我做主,我不能违背门规。在说了,我义弟还在着呢,我哪都不去。”说完还拍了拍箫玥的肩。 东方白面色冷凝,瞪着令狐沖,“把你的手拿开。” 令狐沖顿时被对方的神情吓得一愣,箫玥顺势打落令狐沖的手。 东方白见此,强压了压火气,又道:“我才不管你门规不门规,我现在就要你下山,马上去跟仪琳解释清楚。” “好,如果董兄弟硬要相逼的话,我令狐沖唯有一死。”说完闭上了双眼,展开双臂一副等死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敢?”东方白瞪着令狐沖,要不是为了仪琳她早就杀了这混小子了。 令狐沖睁开眼,看了看东方白,无奈道:“反正我烂命一条,看你是要等我面壁完之后呢,还是要带一个死的令狐冲下山见仪琳,你自己选。 ” 见东方白半天没声,令狐沖拍了下东方白的胳膊,嘆道:“好了董兄,你看,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如果你以后还想来,我随时欢迎好吧。” 东方白看了看令狐沖,这是下逐客令了?尔后对箫玥道:“你还要留在这?” “我义弟还要陪我练剑呢,是吧义弟。”令狐沖笑着问道 箫玥面上平淡无波,淡然道:“小弟此番出来也没知会家中,如今也该告辞了。那壁画上的剑招大哥若能勤加领悟,日后定有所成,后会有期。”话落,转身欲走 “唉,义弟……”令狐沖想起这两天的相处,离别之时竟生出一种不舍的情绪。 许是已经了解令狐沖这个人,由开始的忌惮到如今相处淡然。箫玥唇角盪开一抹淡笑,“若得空,我会带着肥鸡美酒再来看大哥。” 令狐沖眸中闪过一道亮色,笑道:“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义弟可别忘了。” 箫玥点头,下意识看了眼东方白,见对方正脸色铁青的瞪着自己。让她颇有些无奈,转身之际,人已经消失在山洞。 第44章 断情绝爱 箫玥走出山洞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目光落在虚无缥缈的远处,一时间竟有些迷茫不知要去往何处,她微微仰起头,北风阵阵吹起她的髮丝。 漫天飘起了细雪,雪下得毫无预兆,很快便由疏至密漫洒了天空。察觉到身后的人,箫玥在心里嘆了一声,这人果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你要去哪?”东方白的声音带着寒冰般的冷戾,自箫玥身后传来。 彼时,风清扬来到箫玥身旁,悠悠道:“你家人来寻了。”他又看了眼东方白,往山洞里走去。 箫玥向前望去,只见三个人撑着伞在等她。她缓步走过去,雪花随风在她周身打着转,翩跹起舞。 第72页 琥珀迎前上去,用伞遮护住箫玥,对落在自己身上的雪丝毫不在意。璎珞将带来的白狐裘皮打开,拂去了箫玥肩上的落雪,为她系上披风。 夏子苓见箫玥过来后,将人拉到身边检查,“你这孩子,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华山,让我们好找。” 说话间,夏子苓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酒香,加之箫玥周身冰凉的体温,语气里难免有几分责怪之意:“身子还未养好怎么又喝酒了,这么冷的天就穿一件单衣出来,当真以为自己不怕冷的?” 箫玥莞尔一笑,“我哪里就这么弱不禁风了?” * 东方白看着那几个人对箫玥雪中送伞,百般呵护,一眼便知那是常年来的一种默契。眼见着箫玥和那几个人谈笑晏晏,一派亲睦的气氛,东方白不想承认,她居然会对那几人生出了嫉妒之心。 不,她是东方不败,她不可以如此软弱,她绝不会就这么让箫玥再次离开她。这一刻,东方白又恢復了往日的高傲与威严,她依旧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东方不败。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要去哪里?”东方白负手在立,目光紧锁在箫玥身上。 箫玥没有看她,只淡淡说了句,“从哪来,回哪去。” 东方白眸中闪过一丝阴鸷,“若是我不肯呢。” 璎珞和琥珀护在箫玥身前,当即做好了御敌姿态,警惕的看着东方白。 东方白打量起两人,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她未见过,一双灵动的大眼,让人心生喜爱,樱桃小嘴不点自红,梨涡在脸颊若隐若现,倒是个极为标志的美人。 而另一人,面似芙蓉,眉如柳,一双堪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正是她前些日子派人寻找的璎珞。 东方白凤眼危险一眯,面色更沉了几分,“玉萧公子的身边,倒是从来不缺美人相伴。” 箫玥眼波流转,转眼对上东方白的视线,“你们退下。” “少主!”琥珀不满地皱眉 箫玥语气渐冷,“退下,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琥珀和璎珞退后,却一刻也不敢松懈。 夏子苓大祗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再看向箫玥,伸手拂去沾在她碎发上的残雪,淡淡笑道:“玥儿长大了,倒是学会招惹麻烦了。” 箫玥低下头,沉默不语。 东方白打量着夏子苓,几人之中对方的年纪虽长,却保养的极佳,容色清丽,气度高雅,一身青蓝色长裙更显此人气质如兰,莫非此人是夏子苓? “你是何人?”一股凌厉的戾气,瞬间从东方白周身散发而出。 夏子苓收敛了笑意,“小子,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东方白眉间皆是入骨的寒意,“既然你不肯说,那我逼你开口好了。”掌中聚起内力,瞬间袭向夏子苓。 “琥珀,你们照看好玥儿,我来会会他。”夏子苓御敌的同时交代道。 转眼间,两人纠缠往来,身形变幻极快,几乎看不清楚。 箫玥眼底更深沉了,薄唇紧紧抿着。夏子苓的手段如何,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反观东方白的处境,却让她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两人缠斗了百余招,夏子苓败象已露,东方白逮着个破绽正欲出手,却突然间浑身无力,竟是内力尽失。 夏子苓眼底渗出一抹杀意,乘着这当口抢攻过去,只要一招便可以了结了东方白。 剎那间,箫玥挡在东方白的身前,稳稳地攥住夏子苓的手腕,解下她掌中的内力。 “玥儿,你做什么?”夏子苓不敢置信的看着箫玥,似要从她眼中搜寻什么。 箫玥放开夏子苓,余光看了眼东方白,却见她强撑着身子,迎风站在霜雪之中,当下心头一痛。 再看向夏子苓时,清眸里闪着一抹奇异的光芒,伸出手道:“解药。” 夏子苓紧紧盯着箫玥,那双眸里的情感让她心里一突,当即斥道:“玥儿,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你竟还要我给他解药?” 箫玥垂下眸子,“我知道,请姑姑赐我解药。” 夏子苓负手在背,冷言道,“我不会给他的。” 东方白使不出内力,在怎么样也知道自己是中毒了,听着她们对话,不屑道:“卑鄙无耻。” 夏子苓突然轻笑了起来,扬起的声音又沉下:“若说卑鄙,我哪里及得上你东方不败。若论无耻,我更是不及你的好师傅孤独求败。” 东方白墨眸里迅速泛起暴怒的火焰,怒道:“你胡说什么?” “哼,当年独孤求败求而不得,他杀不了萧如烟,却杀了我师姐。小子,今日我不杀你已是仁慈,你滚吧。” “你就是毒医夏子苓?” 夏子苓柳眉一挑,“还算你有点见识。” 东方白双目紧盯着夏子苓,语气似是不化的寒冰:“当年我师傅中毒一事,是否与你有关?” “明人不说暗话,那毒.药确是出自我手。” 东方白眸中的怒火汹汹,更凝着散不开的透骨冷意,愤恨道:“我杀了你。”想要出掌,却使不出半点内力。 “你中了我特制的软筋散,如今使不出丝毫内力,想要杀我,简直痴人说梦。”话落,欲对东方白下手,却又被箫玥拦了下来。 第73页 夏子苓见箫玥再次坏了自己的事,不免气急道:“玥儿,这小子已经知晓了当年的事,留他性命迟,迟早个祸害。” 箫玥依旧不为所动,薄凉的声音满含坚定:“请姑姑赐我解药。” 再次听到她这句,夏子苓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这个混小子差点害死你,你又知不知道再得知你命在旦夕后,姑姑有多担心,生怕你就……” 说着说着,夏子苓有些哽咽起来,眼里氲起一层雾气,“你简直是想气死姑姑。” 箫玥低眉敛眸,轻颤的睫毛像是柳絮在风中微微拂动。半晌,她一字一句说道:“当日在黑木崖,若非她半月来不眠不休,以至阳内力护我心脉,为我续命,怕是我早就死了。求姑姑赐我解药,就全当是还了她的救命之恩,自此我与她便两不相欠。” 夏子苓看着箫玥脸上的坚持,最终嘆了口气,“从小到大你想做什么,我都管不了你。罢了罢了,这解药你拿去便是。” 她从袖中拿出个小瓶交给箫玥,语气低沉道:“玥儿你该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箫玥敛去神色,坦然道:“姑姑你们在山下等我片刻,我随后就来。” 夏子苓点头,又狠狠地看了眼东方白,带着璎珞和琥珀先行下山去了。 * 箫玥侧头,却见东方白只是瞪着自己看。她薄唇微启,薄凉的嗓音透着无尽的冷意:“这就是一直以来,我所隐瞒你的事。” 东方白突然上前,死死攥住箫玥的手腕。因失去内力,这力道并不会让人感觉有多痛。 “你一直都知道这些事,却不告诉我,就是为了等我爱上你……”东方白恍惚一笑,“箫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是不是?” 箫玥厌恶地甩开东方白的手,略有嘲讽的笑声自薄唇溢出:“呵……没错,确如你所说,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怎么样,被心爱之人所欺骗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 东方白墨眸里似氲起一层薄雾,纤长的捷羽微微颤抖着。她感觉到她的心好像被人撕裂了一般,痛得无以復加。 “为什么,为什么……” 箫玥挑眉看着东方白,“为什么?当年独孤求败杀了我娘亲,我又暗中除去独孤求败的左膀右臂,利用百药门之便,赠给任我行毒.药,从而毒害了独孤求败。” 说到这里,箫玥的目光变得深沉,往日的清冷之色早已消失,透着股寒冰般的蚀骨恨意。“只是可惜,我没找到独孤求败的尸体,不然定将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第一次见到这样诡谲而可怖的箫玥,再不是从前那个或淡漠,或温柔的模样。东方白踉跄了两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那时你还不足十岁,怎么可能就有如此心机,怎会可能是你?” “还记得么,幼时我们初遇的那天。那是我第一次离开伽遥宫,本是寻着我母亲的踪迹,不曾想与你被困在深谷中一天一夜。” 箫玥缓了几口气,平息下躁动的气息,又道:“就是那天,孤独求败杀了我娘亲。” 东方白只觉突然间,她的心脏像被人掐住了一般,一瞬间她甚至停住了唿吸。她狠狠忍住喉咙里的哽咽,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颤音:“你到底是因何与我在一起?箫玥,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箫玥脸上绽出个笑容,这笑不似以往的浅淡,反而带着一股嗤笑的意味。东方白见此,眸里尽是痛心忿恨,狠狠地盯着箫玥,似要将她看穿。 半晌,箫玥敛去笑意,目光轻扫落在东方白身上,平静缓慢地开口:“你知不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把你当做她的一切,她愿意放弃所有愿意和不愿意放弃的东西,只是为了能与你在一起。” 见东方白没有了剑拔弩张的气势,没有了睚眦必报的恶劣,脸色惨白,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悽美。 箫玥淡淡地笑了,笑得极为苦涩:“可你是否被这样一个人背弃过,明明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却还是选择在她用情至深之时利用她,压榨出她作为棋子的最后价值,然后再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 “不,不是这样的……”东方白只觉箫玥每说一句话,都像针一般刺在自己的心头上,让她疼痛难当。 她突然上前抱住箫玥,哽咽道:“不是的玥儿,开始的时候,我虽想要利用你的身份。可一见到你,我就变得不像我自己了,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可自从我遇见你的那天开始,我的心,就像跌入了深深的湖水,推不开,躲不掉,心一直想往你身上靠。” 箫玥缓缓退出东方白的怀抱,四目相对,两人眼中皆泛起泪光。 “你我幼年相识,之后再相遇自是我们的缘分,可终究,不过是一场尘世孽缘罢了。东方白,就算我爱过你,事到如今也淡了,忘了。” 寒风吹过,东方白只觉霜雪迅速染透了衣裳,阵阵凉意侵袭全身,她想要压制心里带来的疼痛,她想要唤回以往那个爱她宠她,会包容她的一切,会在她怀里温柔言笑,唤她小白的人儿。可话至唇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彼时,天边已经泛起肚白,风雪渐停,初升的太阳慢慢照亮了整个思过崖。 第74页 箫玥面上悲戚之色已经敛去,眸中流光似晨曦初放,她将那瓶解药置于石桌上。 “江湖未远,他日再相见,你我之间再无任何情义可言。”薄凉的声音,不再有丝毫情绪夹杂在其中。话音一落,白影闪过,思过崖只剩东方白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写的简直纠结死,顺便把自己也虐的要死 说明下,横在两人之间的仇怨,虽然当年是独孤求败杀了云沐羽,与教主根本没什么关系,可她还是独孤求败的弟子。 在夏子苓直言说出当年独孤求败被毒害真相后,事情的发展就已经不由箫玥控制了。从一开始她隐瞒这件事,只是她比谁都怕教主会恨她 如今,教主得知真相,也不可能当箫玥设计毒害师傅一事不存在。箫玥又那般痛恨独孤求败,两人已经心存芥蒂。 既然,无法当过去的事没发生过,索性长痛不如短痛。箫玥也不想彼此折磨,狠心断情,从此各安天涯。 第45章 别绪忘情 泪水在眼眶里晃,东方白却昂着头愣是不让它落下来,拿起石桌上的小瓶,打开将其送至唇边仰头吞了下去,真气运转的堵塞之感剎那消失。 “没想到有人这么喜欢听墙根。” 风清扬捋着鬍鬚走出来,嘆了口气说道:“东方不败你可知,江湖霸业是幻,红尘爱恨是空,这是两条束缚人的绳索。你若解不开,不免总是害人害己。” 东方白自嘲的笑了,“当初我一心想要为师父报仇,可真的除去任我行之后,我又想做日月神教教主,为此机关算尽杀人无数,就算真的一统江湖,可到最后还不是黄土里的一个坟头。” 风清扬欣慰的点了点头,“你心里还有她。” 听了风清扬的话,东方白眼里的凄色愈浓:“直到我在次遇见她,才发觉我这十年来费尽心机所做的事,还不如和她相守那几个月来的真实快活。可即便我心里有她,她也不会在乎了。”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会知道?” 东方白眼中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红唇微扯,声音缓慢,甚至有几分艰涩:“我师傅杀了她娘,她又设计毒害了我师傅。此间种种,我们都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和她,我们……” 风清扬摇了摇头说道:“放不下就放不下,何必诸多藉口来掩饰。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放手吧,既然你看不透,你会后悔的。” 东方白微微一颤,脸色愈发的黯然起来,苦笑道:“从头到尾,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掌控的,是老天爷根本不会让我们有好结果,因为她怨我恨我,她说她忘了,她说与再无任何情义可言,呵呵……” 风清扬低嘆一声,语气则是带着惋惜:“你错了,她若真的恨你,又怎会两次三番去阻止夏子苓杀你,再替你求得解药。她若真的忘了,心无杂念,又怎会跑来思过崖找老夫打架。” 东方白狐疑的看着风清扬,“她来找你?她不是来看令狐沖的吗?” 风清扬笑了笑说道:“那丫头来之前,确实忘了我那徒孙在思过崖。我和她相熟几年也算了解,她来找老夫一般就是遇上什么烦心事,陪她打一架,倒是能让她纾解些许。” 说道这,他看向东方白,语调变得低沉:“只是许久未见,那丫头身上多出些许沧桑,想来是与情有关了。” “她时常遇上烦心事?”东方白问道 风清扬将目光落在虚无缥缈的远处,悠悠道:“大祗每年这个时节吧,那是一代医圣魂归之时。” 东方白没有接话,抬步欲走。 见人要走,风清扬问道:“你要去哪?” “与你无关。” 风清扬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伽遥宫和第一楼在世间消失了十余年,她若不想露面,你又能去哪里找?” 东方白眸色暗淡,没有接话,转身离开了思过崖。 风清扬看着东方白渐渐消失的背影,只嘆道:“情字误人,爱字害人,可自古以来又有多少人能看破,放下,自在。” * 三月后,伽遥宫 宫殿宝座上端坐一女子,面如白玉,颜若朝华,柳叶眉下一双清冽的凤眼深不见底,更显得主人的城府深不可测。一身淡紫色的白纱衣,简单又不失雍容。 下方站着一人,面容清丽,一身青衫更显女子幽兰之姿。女子缓缓行礼,开口道:“子苓见过宫主。” 萧如烟目光轻扫,视线再次落到了桌案上的瓷瓶上,薄凉的声音幽幽响起:“起来吧,让你亲自跑一趟辛苦了。” 夏子苓起身,“宫主真的要这么做?” 萧如烟凛眉,抬首望她:“你也知道,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夏子苓偏开头,似是避开对方冰冷的视线,语气之中带着些坚持:“即便如此,玥儿也不会同意的。” 萧如烟凤眸中似划过一似犹豫,随即又恢復一片冷寂:“回宫这三月以来,她一直无法入定,既得了那份至阳内力,若不抓紧突破,两股内力在她体内不断滋生缠斗,迟早有一日会要了她的命。” 第75页 夏子苓的神情有些松动,“我会尽力配合你,只是以玥儿的绝顶聪明,这根本满不了她多久。更何况,我第一次研制忘情药,有什么弊端谁也不知道。或许她会忘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亦或许她很快就能恢復记忆,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萧如烟望着远方,沉寂的眼底散发着狠戾的寒光,“我只知道,她脑中那些没用的情丝必须斩断。既然她做不到,那只有我这个做母亲的帮她斩断了。” * 月牙白的纱帐中,箫玥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只是柳眉紧紧蹙着,似乎做着什么不好的梦,低垂着的长长睫毛,微微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醒来。薄薄的樱唇,紧紧地抿着,似乎非常的不安。 混沌中,她感觉自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她无法摆脱这黑暗的束缚。 徒然间,有个明亮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给她带来一丝安慰与温暖,她想看清这个人的样貌,眼前却是模煳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然而,这个人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煳,身影也越来越淡。她惊慌的伸手去抓,但始终什么都碰不到,她想开口叫住这个人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名字。她只能眼看着这个身影,渐渐地堕入无边的黑暗,再也不见。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一种撕裂般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止不住地蔓延。 恍惚间,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体里脱离,她感觉到心里越来越空旷,却又无可奈何,无法阻止。 *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清眸流转,神情淡漠。她抚上自己的胸口处,心脏在跳动着,可为何感觉空空的,泪不经意间涌出,忽然间一阵头痛欲裂。 “玥儿,你那里不适,告诉姑姑。”夏子苓走进来,见到醒来的箫玥,脸上掩不住的担忧之色。 箫玥压制住疼痛不已的头,看着床边的夏子苓,又看看帘外的琉璃,璎珞和珊瑚三个人,语气里满是困惑:“我,这是怎么了?” 夏子苓轻柔地抚慰箫玥的嵴背,温声道:“你在突破伽遥神功第九重的当口,旧疾復发险些走火入魔,幸好宫主及时护住了你的心脉。” 箫玥狐疑的看着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姑姑,心里有些疑惑,伽遥神功她才练至第七重,尚未到第八重,这会又怎会去突破最后一重呢?而且,近日收到珊瑚的信,她也打算回谷里休养些时日,又怎么会去突破第九重?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夏子苓回道:“半月以前。” “我睡了半个月?”箫玥觉得更加可疑了,就算是以往旧疾復发,她也能靠着真气压制下去。更何况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点可有可无的疼痛。 若说走火入魔,那就更不可能了。伽遥神功路数极为阴寒,她每在突破一层的当口,都会让珊瑚或是琉璃护法,又怎么可能走火入魔? 箫玥暗中调动真气,这一动让她颇有些讶异,不知何时已经突破了神功第八重。真气虽有些紊乱,可在调动之时,却没了往日那种刺骨阴寒的感觉。 而且,她似乎忘了很多东西,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时此刻,箫玥至少能肯定一点,她昏迷的这半个月绝没这么简单。 夏子苓见箫玥似乎陷入沉思,摸了摸她的头,怜惜道:“玥儿,你现要该好生休养,不要胡思乱想。” 箫玥心里虽有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这半月来,让姑姑担心了。” 夏子苓摇头问道:“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箫玥眼波流转,对上夏子苓的视线,“为何我感觉忘了很多事。” 夏子苓眼眸微动,语气放轻了几分:“此番能醒来已是万幸,如今你颅内仍有些血瘀,可能因此导致了部分记忆的缺失。” 箫玥眸色陡然一暗,薄唇紧抿。半晌,只道:“我知道了,这些时日辛苦姑姑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夏子苓微有一愣,便也轻笑道:“那玥儿你好好休息。”她起身走到帘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外面三人道:“你们好生照顾她,莫要让她劳累。” 琉璃三人微微颔首,目送夏子苓离去。 “你们进来。”听到箫玥的声音,璎珞、琉璃和珊瑚走了进去。 箫玥目光轻扫,目光落在了璎珞身上,略有疑惑道:“璎珞怎么会在宫里?” 璎珞的唇角一勾,恣意绽放了笑颜:“是清儿交代了凤栖楼已经不安全了,然后让我将各地的生意都了结了。之后人家无处可去,自然要赖在你身边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个月以前。”璎珞笑着答道 箫玥柳眉紧蹙,似乎很多事都理不出头绪。半晌,只说道:“既如此,你做事更需谨慎,首要护好自己。” “清儿放心,人家会保护好自己的。”璎珞忽然对箫玥眨了下眼,声音柔媚又婉转。 箫玥面无波澜的移开视线,一时间头痛之感再度袭来,她忍不住闭上眼,按住疼痛不已的头。珊瑚见此,忙上前去用双手两指注入内力,置于箫玥的太阳穴上,为她缓解疼痛。 半晌,痛感散去后,箫玥缓缓睁开眼眸,她掀起袖子一角,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露出白皙的皓腕,她却看到在自己的手腕处,有一只赤红色玉镯。 第76页 箫玥微微一愣,她本就不带任何饰品,何况这样艷丽的颜色,也是她平日里所不喜的。察觉到手腕上的温热,心里当即划过一道暖流,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只玉镯是从何而来。 “琉璃,这只凤血玉镯是那来的?” 琉璃的眉头微微一皱,答道:“少主一年前去了黑木崖,并未让我等同行。回来后,少主腕上就多了这玉镯,想来是这期间得了此物。” 箫玥清眸微动,薄唇紧紧的抿着。自己为何去了黑木崖?这其中缘由连琉璃她们都不清楚,是她遗漏了什么? 珊瑚见箫玥盯着手腕上的玉镯出神,心里微微有些酸楚,温声提议道:“少主,让珊瑚来为你诊脉吧。” 箫玥神色渐渐归于平静,薄凉的声音透着几分莫名的低落:“你帮我看看,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珊瑚应了一声,将手搭在箫玥的右腕上,半晌才道:“少主的身子却如师傅所说,颅内仍有血瘀,待血瘀散去……” “够了。”箫玥闻言似是动了怒,珊瑚的这些话,若对不懂医术的人来说,自是可信度极高。可她自小未学武时,便先跟着云沐羽学了几年医术。她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绝不是珊瑚所说的这样。 箫玥的目光从珊瑚脸上淡淡扫过,倒真是姑姑教出来的好徒弟,既然不愿说,再问也是没有结果的。 珊瑚第一次见到箫玥这样冷漠的目光,当下心头一痛,可师父的交代犹记耳边……她踌躇道:“少主,我……” 箫玥语气渐冷:“罢了,我知道是姑姑不让你说。” 珊瑚垂下头,眸里出现一抹怅惘,衬得整个人沉寂了许多。 箫玥唇色浅淡,面上不喜不愠:“琉璃,你去准备下,我要去寒玉谷闭关。”似又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璎珞身上:“此番闭关怕是要几月,璎珞,外面的消息……” 璎珞突然上床,居高临下的勾住箫玥的下巴,娇媚一笑道:“清儿为何不坦言说有人家在,你会更安心呢。” 看着眼前娇媚动人的璎珞,箫玥清眸微恍,仿若陷在某种记忆里,一个模煳的身影在她脑中浮现出来,随后瞬间消散。 她眼底划过一抹柔光,反手将璎珞置于床上,薄唇轻勾起一抹温润的笑容:“璎珞之前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某个人。”是谁?刚刚在她脑海中浮现的身影……究竟是谁? 旁边的琉璃和珊瑚均有些怔住,箫玥为人清冷,即便待她们几人很不错,倒也绝不会做出如此亲近的举动,更是极难见到现在这样温柔的笑意了。 璎珞此时更是不知所措,往日里她确是喜欢逗弄这个清冷的小人儿,只因她清楚,箫玥为人看似冷漠,实则内心极为柔软。然而,看着此时这个一反常态的人,她刚刚说了什么……像某个人? “清、清儿……” 箫玥突然放开了璎珞,神情逐渐归于平淡,在浮不起一丝波澜,“我有些累了,你们下去吧。”话落,便闭眼休息了。 三人相互看看,缓步退出内室。 * 箫玥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方才看着璎珞,她只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既熟悉,却又难以言喻的情绪,仿若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女子。 可再接近璎珞之后,那种难言的情绪又彻底消失不见。她突然明白,这种情绪不是璎珞带给自己的。 心里莫名地泛起一阵疼痛,这种疼痛和旧疾復发的痛,完全不同。箫玥只觉得有很多事都变得浑浑噩噩,怎么也理不出头绪。但经过刚刚琉璃的话,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近乎忘了这一年发生的所有事。 走火入魔,颅内淤血…… 她无法相信夏子苓和珊瑚的话,要怪就怪她的感觉太敏锐,自从醒来后总感觉心里空空的,好像什么都填不满心里的空缺。 然而,记忆缺失的那部分,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个人,对她极为重要的人,她怎么可以就这么忘了? 微凉的手抚上手腕处的热源,这股热流似乎一路灼烧到心底里,久久不散。 箫玥倏地睁开眼,一双清眸湛湛生辉,映得月华也要黯然失色。她绝对要弄清楚,这一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6章 神功大成 次日,箫玥去寝殿找萧如烟,却停在殿前院中,莫名驻足不再行。 曾经,这处是伽遥宫她最为喜欢之所,因这院子从前是云沐羽教她功课,陪她玩耍之地。如今看来,却已完全是另一幅景象,清丽的白莲早已不见,而今芳幽的兰草,也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身子可好些了?”萧如烟不知何时走到箫玥身旁。 箫玥淡淡一笑,“已是无碍,让母亲费心了。” “你身子刚好,近来不要出宫了。抛却杂念,争取早日突破神功最后一重。”萧如烟的语气极为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箫玥清眸微微闪了闪,心下有一丝的诧异,母亲从来不会干涉自己做的事,现在这是要禁足她?罢了,她本来也打算闭关。 她薄唇浅浮,勾起个柔和的弧度:“其实玥儿今日前来,就是与母亲商量此事,我想去寒玉谷闭关一段时日。” 第77页 萧如烟闻言,往日脸上寒冰般的冷漠渐渐敛去,带有几分柔和:“此番闭关,大祗也要几个月的时间。你不妨带上珊瑚,有她在你身边照顾,我也安心些。” 箫玥柳眉微不可察地微蹙了下,淡然道:“孩儿知道了,母亲若无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萧如烟微微点头,双眸注视着箫玥离开的身影,心中却泛起一抹苦涩。沐羽,或许当初你是对的。 * 伽遥宫的后山便是寒玉谷,这寒玉谷亦是箫玥极为熟悉的地方,只因这些年神功每到突破一层的当口,她便会在此地闭关个几月,这里自然也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谷内放着萧如烟在极北之地,费了大力寻得的寒玉,因此得名寒玉谷。 寒玉谷最厉害的地方还不是冷,而是它四面顶上满是参天大树,树木盘根错节,遮天蔽日。谷中便是正午,也只有一点可以隐约看见手指的微光,而墙壁上数颗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却照亮了这幽幽深谷。 * 箫玥盘坐在寒玉床上,她本就体寒,多少有些吃不消。只坐了一会,便觉得整个人像是处在冰窖之中,连运功抵抗。 只是再真气运转之时,一股炎热的内力在她体内自行运转,搬运周天,不断滋生真气,主动跟她体内的阴寒内力对抗,甚至能将她的阴寒内力,压制得节节败退。 箫玥不免有些错愕,她能感觉到体内这股内力极其雄厚,甚至能与自己的内力相抗。可她体内为何会有至阳内力?难道在这一年间,姑姑找到了拥有至阳内力的人? 但又是谁,会将如此宝贵的内力,毫无保留的渡给她? 箫玥没来由的心头一痛,分神之际,迫得她吐出一口血来。 琉璃和珊瑚听到里面的声音,进到山洞里去查看,却见箫玥唇角处挂着一丝刺目的血色。琉璃忙上前查看,珊瑚拿来疗伤药,给她服下。 箫玥觉得眼中酸涩的厉害,刚刚那一剎那的心痛,让她更确定了,给她这至阳内力之人,与她缺失的那部分记忆有关。 从如今的形势来看,她若不能突破第九重,母亲是不会让她出宫了。 记忆之事,箫玥决定暂且放下,如今必须先突破神功最后一重,确认了这一想法,她开口对身边的两人道:“琉璃,珊瑚劳你二人为我护法,我要尽快突破第九重。” 琉璃和珊瑚对视一眼,二人便坐上寒玉床,盘坐在箫玥的一左一右。毕竟她们跟在箫玥身边多年,对于箫玥的了解和彼此间的默契,早已根深蒂固。 * 箫玥在体内运转两股内力,她明白若想突破第九重,必须要先驯服体内这两股阴阳之力。可又不能让这两股内息任何一方压制了住,不然定会一发不可不可收拾。 想到这,她便时而运转至阴,时而运行至阳,看哪边要输了就帮哪边。渐渐的,在运转至阴之气时,箫玥也不觉得刺骨阴寒了。 一阴一阳两股真气,在她体内不断滋生壮大,却始终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一阴一阳似乎把箫玥的身体做为战场,每日大战小战不断,攻城略地,拔营起寨。 如此这般过了半年,箫玥已经能完全运转自如两股真气,但始终突破不了最后那层阻碍,达至大成状态。 又过了一月,箫玥再次尝试突破阻碍,却突然痛苦地倒在寒玉床上,脸色惨白,半边身体热气蒸腾红光艷艷,另外半边身体却是幽然冰冷,表面起了层寒霜。 琉璃和珊瑚皆是骇然,知道箫玥现在显然是到了关键时刻,如果能冲破这难关神功便能大成。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想法不言而喻。就这样一左一右为箫玥舒缓经脉,让她能稳定阴阳两气。 正在这时,箫玥体内的阴阳两气同时冲破最后一层玄关,使得她的内力突然之间倍增,震得身边两人吐了血。 箫玥缓缓睁开眼眸,见琉璃和珊瑚被自己震伤,忙为她们渡去内力。 两人见到箫玥转醒,心中大喜,“恭喜少主神功大成。” “这大半年来,辛苦你们了。”箫玥眉眼间染上笑意,精緻的脸上也扬起清浅的笑容。 如今,箫玥只觉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常年被阴毒之气侵蚀的身体,如今也轻松了不少。体内的阳阴两气已经融成一片,再无至阴或至阳之分。 原来,伽遥神功的最后一重,是靠着至阳内力和伽遥神功的至阴内力,最后两两相抵,从而达到水.乳.交.融的境界。 自此体内一阴一阳,若能同时冲破最后一层玄关,内力便能达到无止无歇,无穷无尽的境界。再与人拼斗之时内力不损,功力也同时内敛,体内真气生生不息,达到圆转通明之境。 不仅如此,神功的玄妙之处,在于练功之人调和了阴阳之力,从而得以颠倒阴阳秩序。从而得以青春常驻,如获新生。 * 黑木崖 东方白躺在曾与箫玥无数次缠绵的大床上,酒壶零零散散地倒在地上,还有几个滚落到下面洁白的地毯上,少许留存的水酒洒了出来,侵湿了那羊毛地毯。 月光照在昏暗殿中,像是深冬里降下的一层凄冷的寒霜,让人徒生冷意。 忽然,殿外落下一黑衣暗卫,“卫一参见教主。” 东方白明眸微动,“有消息没?” 第78页 “回禀教主,天幕山上迷雾重重,属下带人未曾发现过类似机关、入口的地方。至于伽遥宫,仍是没有任何踪迹。”卫一心中忐忑,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但这一年来教主所交办的事,仍毫无所获,他不由得微微一颤抖。 “没用的东西,滚,在没消息提头来见。” 卫一听到教主赶人,身影一闪赶紧离开了。 东方白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见箫玥时的情形,心里更是压制不住的苦涩。箫玥,难道你恨我恨到,此生再不復相见了? 月光映在东方白的脸上,隐约可见的两道湿痕,可她深邃的的眼中却是寂静如斯,落寞的令人心痛。 第47章 风雨欲来 伽遥宫的大殿里,萧如烟看着半年多未见的女儿。一身月白长裙,外罩轻纱衣,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一如冷浸溶溶月,美得不染半点尘埃,令人不敢逼视。 萧如烟心神微微一颤,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给她这种威压了。 “玥儿,恭喜你神功大成。” 箫玥清润的眸里,氲起一丝暖意,“多谢母亲,孩儿今日也是来辞行的。” “去第一楼?” “去洛阳。”箫玥答道 “莫要忘了,你该做的事。”萧如烟深深看着箫玥,清冷寒冽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孩儿自当不敢忘。”箫玥低眉敛眸,双膝跪地对萧如烟深深一叩,缓缓抬起身,语气柔顺地说道:“母亲保重身体,玥儿拜别。” * 洛阳 在风景秀丽的洛阳城的西南角,有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 近日,在这条街巷之中突起一座府邸,单从外看这座府邸,其建筑工艺细緻且精良,隐约可见里面楼阁交错,充分体现了清致素雅的风韵。 府邸大门外一左一右,坐落两个石狮子,像在看守大门,十分威武。正红的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题着两个飘逸的大字‘云府’ * 云府大厅内,箫玥端坐在太师椅上,听着璎珞汇报近一年的江湖动态,她没想到在她闭关的这段时日,出了这么多事。 三个月前,五岳在次挑起和日月神教的争斗,灵鹫寺后山一役,五岳剑派元气大伤,恆山的两位师太惨遭毒手。 灵鹫寺一役后,江湖似乎又平静了下来,作为当今武林第一大势力的日月神教,备受武林人士关注的同时,也被各门各派所忌惮着。 如今,日月神教的势力日渐壮大,引得各类大小帮派纷纷依附。而作为日月神教教主的东方不败,自然也被奉为天下第一高手。 * 听完璎珞的汇报,箫玥敛去眸里的深意,起身行至门前,微仰起头望着天边。日光转幽,原本还是蔚蓝的天空,随之被层层浓厚的乌云掩住,渐渐阴沉下来。 “变天了。”薄凉的声音,似化作了无边的寒凉。 还在房里的璎珞四人,顿时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山雨欲来风满楼。 “珊瑚,将第一楼现世,依旧本着治病救人,制毒炼药为生计。暂且将这云府当做第一楼的据点,由你坐诊,救不救人全凭你喜好。” “琥珀,你亲自带人去一趟西湖梅庄,将任我行救出来,治好他的疯病后先关押起来,他将是最得力的一枚棋子。” “琉璃、璎珞通知下去,让我们五岳剑派和黑木崖的人,可以有动作了。” 四个人听完之后,只道了句:“是,少主。”便出去做事了。 此时,门口只剩下箫玥一人,可她在衣袖下的双手依旧紧紧攥着,指腹已经一片青白之色。 不知为何,方才在下那几道命令时,她的心也在一阵阵的刺痛,这疼痛又像是在百般阻止她的做法。 箫玥目光落在远处,她似乎能感觉到,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会随着第一楼重现江湖,得到答案。 * 不出几日,各派听闻第一楼重现江湖,都忍不住一惊。已经消失了十几年的第一楼再次出现,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虑,这个江湖怕是在无法继续平静下去了。 第一楼重现江湖,依旧是本着救人、炼毒的宗旨。 只是,这救或不救,却是看大夫的意愿,若大夫说不,就算搬了十座金山去,依旧不给治。倘若大夫看你顺眼,治病不但分文不取,还帮你完成个心愿。 此消息一出,倒是有不少人找上门,不过也有些不长眼来找麻烦。 * 云府外 看着门外几个闹事的人,璎珞幽黑的眸子一暗,往日的柔媚之色早已消失,淡声道:“我们大夫说了,不予医治,几位请回吧。” 其中一人突然嘲讽道:“哼,我劝你让我们进去,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青城派余观主之子。别说你这小小的一个云府,就是十个云府,我青城派说灭也灭得。” 闻言,璎珞突然邪肆一笑,妖娆且放肆,一双黑眸里霎时泛起凛冽的光芒,杀气渐浓,狠戾且慑人。 剎那间,涌出数名训练有素的青衣暗卫,将青城派十几人毙于府外。自然,也包括那所谓的余观主之子。 箫玥见到璎珞回来,此时外面的暗卫已经处理了府外的尸体,却依旧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她微蹙着柳眉,“今后别再云府杀人。” 第79页 “都怪那群人太讨厌了,人家实在忍不住了嘛。”璎珞勾唇一笑,黑眸里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语气不似之前的柔媚,满含嘲弄的笑意:“清儿也听到了吧,方才他们说就是十个云府,也能灭掉呢。” 箫玥自然清楚璎珞在打什么主意,倒也不阻止。这些年璎珞在外,何时肯让自己吃过亏。 “若想闹,不妨将动静闹得大些。” 璎珞挑眉看她,笑得恣意柔媚,“我这就去安排。” * 三日后,江湖疯传青城派被第一楼所灭门,一夜间全派上下一百三十六人,无一人生还,手段狠毒足以让人望而生畏。各派闻信后,都忍不住颤了又颤,人人自危。 自从青城派事后,就算第一楼不予医治,也再没人敢找麻烦。 又一日,一个年龄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带着一个受了内伤的男子前来云府求医。女子长得千娇百媚,风韵甚佳,声音娇柔宛转,不过看她装束,就知道绝非汉家女子。 而那受了伤的男子,珊瑚却是认识的,她示意身旁的琥珀去请箫玥。 女子焦急的在府里等候,在看到外面来人时一时微愣,顿时心中大喜,迎上前去欲抱箫玥,却被箫玥瞬身躲开。 “小清,真的是你太好了,原来你是这第一楼的楼主啊。先不说这个了,快来帮姐姐救这个人。”蓝凤凰焦急的说道 箫玥看着这个异装女子,冷言道,“我们认识?” 蓝凤凰一双圆圆的大眼,转了几转,甜腻的声音再度响起:“小清,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救人要紧。” 看了眼女子身后,被几个人抬着的受伤男子,箫玥突然一阵头痛,踉跄一步,身后的珊瑚忙扶住了她。 “小清,你这是怎么了?”蓝凤凰想要上前查看箫玥,却被珊瑚拦下。 箫玥上前搭上男子的脉,半晌后,往他体内输了几道真气。 不多时,男子稍稍缓了过来,睁开了眼,目光直直落在箫玥的身上,不敢置信道:“义弟!你、你如何是女子?” 箫玥狐疑的看着对方,催动内息压下了头痛之感,淡然问道:“你是何人?” 令狐沖不敢相信的看着箫玥,眼前这个人虽是女儿身,可这身清冷的气质,却和他那义弟一模一样,这世上岂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义弟,你怎么了?我是你大哥令狐沖啊。” 箫玥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均是和这个人喝酒、练剑的模样。她深深看着令狐沖,语气里多了一丝温度:“你先在这里养伤,等伤好后在说吧。”话落,便点了令狐沖睡穴。 蓝凤凰忧虑的看着箫玥,喃喃道:“小清,你难道真的失忆了?” 箫玥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淡淡看着她。 蓝凤凰被她看得无奈,开口道:“罢了,你都忘了,那我们从新认识下,我叫蓝凤凰,你可以叫我蓝姐姐。” 原来,是五毒教教主蓝凤凰。五毒教效命于日月神教,箫玥知道她绝不可能主动相交蓝凤凰,可这个人明显是认她的,她们又是因何而识? 箫玥敛了神色,淡然道:“你这位朋友伤势严重,不宜来回搬动,他可以在云府养伤。蓝教主若不放心,也可以住下。” 蓝凤凰格格一笑,话语满含甜腻之色:“小清,你过去可是叫我蓝姐姐的。” 箫玥柳眉微蹙,清眸里落下一层寒霜,“珊瑚,为她们安排住处。”话落,转身就要离去。 “唉,小清,你要去哪啊?”见人要走,蓝凤凰欲上去抓住箫玥,却被对方快速躲掉。 珊瑚神情淡淡,看着蓝凤凰一行人,“蓝教主,请带着你的人跟我来。” * 黑木崖 东方白坐在文成武德殿里,思绪却飘远。 一名黑衣暗卫落于殿外,“教主,梅庄四友被人毒晕,任我行被人劫走。” “砰。”的一声,那名暗卫像风筝脱了线似的掉落在地,嘴里一个劲的吐血,双眼狰狞的看着房顶,没一会儿便毫无气息。 东方白凤眸中怒火隐现,“没用的东西。”随后,外面的待卫把那个人搬走,并清理了殿外。 许久后,卫一突然落在殿外,“回禀教主,第一楼重现江湖,一夜间灭了青城派。” 东方白的眸子闪烁了几下,剎那间亮了起来,颤抖道:“你说第一楼?在哪里……她在哪里?” “回禀教主,第一楼现落脚于洛阳城西南处的云府。” 卫一话音刚落,大殿里哪里还有东方白的身影。 * 云府 初春的阳光不冷也不热,晒在身上很舒服。箫玥坐在院中品着茶,晒着太阳,忽听得后面的脚步声,让她柳眉一蹙。 “义、义妹,你怎么又在发呆了?”自从令狐沖知道箫玥是个姑娘后,相处起来就感觉有些怪。虽然义弟变义妹,可这人失忆后,更像一块捂不热的冰块,可令狐沖还是喜欢往人家身边凑。 箫玥偏头看着来人,蓝凤凰和令狐沖正笑着看着她。这几日相处,她大祗了解了与这两人相识的过往。 她目光落在令狐沖身上,坦然道:“我这会穿着男装,你还是叫我义弟吧。” 第80页 令狐沖点了点头,可自从那日见了女装的箫玥后,不知为何在他心中,那抹丽影就抹不去了。 箫玥浅浅抿了口茶水,又道:“你的伤势也快好了,你二人还要在我这待多久?” 见对方下逐客令,令狐沖难免有些失落。现在的义弟已然忘了他,忘了过去的事,即便他已将过往的事都讲给她听了,可对方仍是对他像个陌生人一般。 蓝凤凰突然抢过话,“小清,你这就下逐客令了?令狐沖为了表达谢意,可是要请你喝酒的。不知,云楼主可否赏脸?” 箫玥看了看两人,淡淡说了句:“走吧。” 第48章 琴箫稔知 出门前,蓝凤凰磨着箫玥给她找来一套男装。等蓝凤凰换完衣服出来,只见她一袭月白色锦袍,长发也束了起来。眼角微微上挑,平添媚意,虽是个俊俏公子扮相,却偏生被她勾出了几分撩人的风情。 令狐沖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箫玥,一身雪白绸缎,长发被一根白色丝带束起,腰间束着一支白玉长萧,端端地坐在那里,就好似翩翩浊世佳公子,风姿特秀,清雅至极。 洛阳城西街,三个俊俏至极的少年郎,频频引来路人的侧目。 蓝凤凰却似毫无自觉,兀自看着街上摊贩所售的物品,见到自己看中的东西,然后付钱走人。待她回身叫后面的两人时,这才注意到街上有不少小姑娘,含羞带怯地盯着箫玥看。 她挑了挑眉,故作风流地拦住箫玥的腰,一手却挑起她的下巴,笑着揶揄道:“小清,你看,那些小姑娘都在看你。” “哎,可惜了两个如此俊俏的公子,竟是断袖之癖。”旁边的人倒吸口气,嘆息不已的讨论着 箫玥当即面色冷凝,打落蓝凤凰的手往前走去。 “唉,义弟你等等我们啊。”令狐沖似有无奈地摇摇头,追了上去。 * 直到傍晚,三人停在一处高楼前,楼上匾额上‘似水年华’四个打字映入眼帘。看着里面热闹非凡,蓝凤凰不禁说道:“这里好热闹啊,我们进去看看吧。” 箫玥清眸微动,若有所思地望着里面,这里一年前明明还是凤栖楼的产业。 想到此处,她柳眉微微一蹙。据璎珞所说,这里半年前被人盘下,开了这间似水年华。而且,这个地方似乎与东方不败有关。 令狐冲心下瞭然,怪不得这里这般热闹,敢情是青楼。他看了看蓝凤凰和箫玥,知道她们是姑娘家,本就不该来这种地方,只好劝道:“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不要在这里喝酒了。” “为什么啊,又不是过节,这里怎会这般热闹呢。”蓝凤凰不解的问道。 这时,一个穿着打扮妖艷的中年妇女,眼见三个如此美貌的少年,忙上前热心的为三人讲解着。 “呵呵,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啊,今日是我们似水年华的头牌花魁,东方姑娘再次登台的大喜日子。这虽然还有一个多时辰,却已经这么多人了,三位不如先进来占个位吧。” 蓝凤凰跟着妇女往里面走,边走边问道:“那个东方姑娘什么来头?有这多人为她而来,很漂亮吗?” 妇女娇笑着说道:“那是当然了,东方姑娘可是每个男人心中的爱慕对象。虽是青楼女子,但东方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不仅能文善舞,更是弹得一手好琴,是出了名的才女。特别是她弹琴的样子,简直能撩拨所有人的心弦。” 东方姑娘……箫玥心中突然有些涩然,她从衣袖中摸出一颗金豆子,丢到了那妇女的手里,淡声道:“带我们进去,寻个人少的地方。” 蓝凤凰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别啊小清,人少我们上哪去看花魁啊。” 这东方姑娘似乎很漂亮,她倒想看看有多漂亮,能招来这么多人。呵,绝对没有小清漂亮就是了。 想到这,蓝凤凰一双明亮的大眼,又落在箫玥身上,脸上露出娇媚的笑容,对那妇女说道:“就听她的,找个人少的地方吧。” 妇女收了金子,一脸高兴着带三人往里走。 此时,楼上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们三人身上,望着她们落座在二楼偏侧。 * 三人坐下后,不多时便有人送来了酒菜。 令狐沖见到酒,马上眉开眼笑,给二人倒上酒:“来义弟,喝酒。” 酒香传入鼻中,箫玥的脸色稍有缓和,不曾想这种地方竟有她平日喜欢的酒,她不觉又给自己填了杯。 “小清,你别光顾着喝酒,来尝尝这甜糕,味道很是不错。”蓝凤凰笑了笑,将碟子推到箫玥面前。 素来不喜甜腻食物的箫玥,面无波澜的摇了摇头。 然而,蓝凤凰依旧是满含期待地看着箫玥。对视片刻,箫玥面容微动,拈起一块碟子里的小糰子,轻轻咬了一口,香甜软糯,唇齿留香。 蓝凤凰看她吃了,才笑眯眯地问:“好不好吃?” “恩。”依旧是惜字如金的回答,只是在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时,澄澈如水的双眸深处,不经意之间,泛出一抹柔和。 楼下仍在轻唱着小曲,丝竹乐声靡靡。几个柳腰莲面的青楼女子,正与路过的客人调笑着,放肆而轻狂。 第81页 那些笑声放浪无拘,引得蓝凤凰抬眼望去,楼下因有雕栏玉砌,有轻纱曼妙,有灯火闪烁。因而那些女子的脸,她其实是看不大真切的。 蓝凤凰突然拉了拉箫玥的衣袖,“小清,你看那边。” “看什么?”箫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看到那些女人没有?” 箫玥不知她想做什么,只点点头。 “照着你们中原的礼教,她们入这行肯定是很不甘愿,很不不快活的,但我听她们这会儿的笑声,却又好像十分快活。”蓝凤凰有些不解,又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箫玥回答的干脆,她不想看那些污浊的本质,也不想谈那些骯脏的交易。只因这里,做的本就是你情我愿的生意,她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 蓝凤凰倒是来了兴致,和着楼下飘来的曲调唱了起来:“……当众生踏上这条路,眼前是一片迷雾,太多的嫉妒,太多的束缚,默默承受着求不得苦。当深爱就此结束,寂寞侵蚀了孤独,太多的痛处都无法弥补,只好偷偷抱着回忆哭,觉悟放下所有的辛苦,求一个归属……”她的声音本就娇美至极,这歌更是唱得婉转动人,煞是好听。 箫玥眉间微蹙,清眸里多了分道不明的情绪波动。 令狐沖听得目光深沉了几分,随后笑笑道:“好妹子,原来你唱歌这样好听。” “那是自然。”蓝凤凰娇笑回道,她又看向箫玥,却见对方眸里恍惚,似陷在某种记忆里。虽然,她都把之前的事说与小清听了,但却感觉这个人自此失忆后,更是难以接近了。 至少,先前的小清待人虽冷,却是个柔软心肠。她永远都不会忘,这个人曾帮过自己那么大的忙。可如今的小清,似乎没了能让她在意的东西。看着眼前这个清冷沉寂的小人儿,仿佛世间万物,都穿透不了她的心了。 蓝凤凰嘆了口气,低声嘟囔:“唉……像小清这样如仙的人,教主说不要就不要了,送我也好嘛,我一定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好妹子,你在说什么呢?”令狐沖问道 箫玥却是听得清楚,面容骤然一冷,“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蓝凤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刚刚她一时激动为小清抱不平,这才知道祸从口出。她看了看身边的人,娇美的声音温柔至极:“我只是觉得小清像个仙女一样,美得不可方物。” 令狐沖听了这话,也想起当日看见义弟女装的模样,当真是美若天仙,不由笑道:“哈哈,还记得当初我曾说过,若义弟是女子一定很漂亮,没想到竟一语成真。” 箫玥挑眉看他,“该说你有先见之明?” 令狐沖尴尬的挠挠头,尴尬道:“我哪有什么先见之明,只是觉得那时舞剑的你很漂亮,顺嘴就说了。” 箫玥浅浮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酒过三巡,令狐冲突然嗫嚅道:“义弟,我…我其实有事想问你。” 箫玥放下酒杯,淡淡看着对方,“男子汉大丈夫,有话直说。” 这半月来,令狐冲心里一直困扰很多疑问,义弟为何突然失忆了,又怎么变成姑娘家了。然而,更让他震惊的却是她就是第一楼楼主,江湖传闻第一楼灭了青城派,虽然青城派那帮人他极为厌恶,可那毕竟是一百多条人命。 令狐沖盯着箫玥,一脸严肃问道:“义弟,青城派真的是被第一楼灭门的吗?”虽然早已知道答案,可他还是想听这个人的答案。 “是。” “是你的命令?” “是。”依旧是淡若清风的回答 令狐冲激动的站起身,吼道:“为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是一百多条人命。” 许是令狐沖的声音太大,他们虽坐在偏侧,却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疯了,那么大声干什么。”蓝凤凰忙拉着令狐沖坐下。 令狐沖方觉刚刚的失态,灌了口酒,依旧看着箫玥,等着她的回答。 蓝凤凰却忽而绽出一抹柔媚的笑容,“这江湖上本就是打打杀杀,你又何必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呢。我想青城派的人一定是得罪了小清,小清才灭了他们满门。” 令狐沖不苟同道:“即便如此,教训一顿就是了,何必杀那么多无辜的人。” “呵,”嘲弄的笑声出口,随即飘散开来,落下一片寒意,“他人生死,与我何干。” “……” * 突然,“咚咚咚……”的鼓声敲响。 “啊……是东方姑娘,是东方姑娘。” 一声声尖叫与高喊声,拉回了令狐沖的思绪,原来是那个传说中的东方姑娘出场了。 箫玥朝楼下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对那花魁并没兴趣,反倒是桌上的梅子酒,让她极为中意。 楼下大堂中央,女子一身火红的绣花罗衫,一块红色面纱遮掩住了那张妖孽般的脸,簇黑弯长的眉,似画非画。一双明亮而又幽深的墨眸,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沉迷的神.韵。 长发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红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 第82页 “安静,安静。今天是东方姑娘再次登台演出的日子,今晚她决定了,表演后会在场中挑选一人,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而且,只要是我们姑娘相中了,不出一分钱就能抱得美人归,各位祝你们好运了。” 随着老鸨的话落,每个男性都激动起来了。 红衣女子有意无意地,望了眼二楼偏侧的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坐上了表演台的后帘里,那曼妙的身姿被珠帘遮住了,让人看起来更加不真实。 箫玥一向不喜这种喧闹的地方,柳眉紧紧蹙着。 蓝凤凰见她一张清冷的小脸更冷了几分,额头也快皱成团了,不由想揉揉她那紧皱的眉头,“小清若是嫌吵,我们就回去吧,这花魁也没什么好看的。” 箫玥躲过蓝凤凰的手,起身欲走,忽听得场中传来琴音。 帘内红衣女子素手轻佻,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弹奏着,琴音缓缓流出。 箫玥看向弹琴之人,虽有珠帘的格挡,加上女子面上有一层薄纱,可单单那双深邃的眉眼,却莫名让她觉得熟悉,没来由地心头一痛。 强压下这种突如其来的不适,箫玥凝着场中那抹妖冶的身影,耳边是婉转的迴旋,可在她听来,为何更多的却是悽苦之音? 箫玥蓦然地抽出腰间的玉萧,箫声夹入琴韵之中,琴韵似乎出现几个颤音,随后夹着清幽的箫声,更是动人。 琴与箫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只听琴音渐渐高亢,萧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连绵不绝,更增柔肠百转之意。 忽而,琴音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会儿,琴音也转为柔和。 琴与箫忽高忽低,蓦地两音同时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琴、七八支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虽然极尽繁复变幻,可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转瞬间,琴与箫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琴音只是涔涔伴奏,箫声愈来愈高,琴音随之渐高,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萧声同时静止。 剎那间,四下里寂静一片,令人觉得余音绕樑,意犹未尽。 第49章 佳人归来 似水年华里霎时响起了嘈杂的掌声,不知道是谁又带头喊起东方姑娘,那些看客也纷纷起闹配合。 箫玥将玉萧收回,看着帘里那个身影,她的目光颇为复杂,清澈的眸里不知觉的氤氲起一层淡淡的雾气。 蓝凤凰专注的看着箫玥,这一刻她觉得小清离她好远好远,心中的不安渐渐加深,无措的拉住箫玥的手:“小清,这里太吵了,我们回去吧。” 箫玥似没听见她的话,默然地被蓝凤凰带着往出走。三人刚一到楼下,便被人拦了去路。 “恭喜这位公子,成为东方姑娘的入幕之宾。”随着老鸨的话落,场内顿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箫玥身上,羡慕的、嫉妒的、不满的,让她骤然成为场中的焦点。 “滚开,她没兴趣。”蓝凤凰不满的看向拦路的人。 那老鸨却是笑得妩媚,暧昧的朝箫玥挑了挑眉:“哎呦,你怎么就知道他没看中我们东方姑娘呢?难道你能替他做决定?” 蓝凤凰推开挡路的人,带着箫玥就要往出走。 红衣女子这时突然挡在她们面前,她的目光扫了眼依旧抓着箫玥的那只手,一双露在外的墨眸冷冷盯着蓝凤凰。 “我是该斩了你的手,还是该杀了你呢。”冷冽的语气,显然对蓝凤凰的生命完全不在意。 箫玥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不知被蓝凤凰握了多久了。她柳眉一蹙,将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蓝凤凰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顿时知道来人是谁,一时惧意涌上心头,躲到箫玥身后。 箫玥见此,则是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见对方也在看自己。虽有面纱遮面,可对上这双深邃的墨眸时,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上。 “你们先回去。” “小清!”蓝凤凰拉住箫玥的手腕。 “怎么,还不滚?”蓝凤凰对上那道冰冷的目光,身体一颤,毕竟自己的命更重要,拽着令狐沖快步离开了。 待人走后,女子注视着箫玥,却发现对方只是恍若置身事外地看着。她忽然上前握住箫玥的手,就往楼上走去。 箫玥望着前面带着自己人,按理说这个人她不认识,竟会让她近身,还默许了她碰自己?箫玥抽了抽手,却见对方攥得更紧了些,却没有丝毫疼痛。手掌被一股暖意包围,让不喜与人接触的她,此刻不想放开这个人的手。 * 东方白一路紧紧攥着箫玥的手,步入后院,远离了前楼的喧闹。直到领着箫玥走进一间厢房,东方白关门落锁,却又暗暗自嘲的一笑,这锁怎么可能困得住她。 箫玥扫了眼房门上的锁,淡然的打量起这间屋子。室内陈设很规矩,一扇绣着白莲的屏风将内外分成两间,内间摆着一张大床,床上挂着珍珠帘幔,不远处摆放着一张玉石圆桌,上面放着一套白玉的茶器。 外间则是隔开的书房,倒是极为宽阔,书柜里摆着许多古书字画,桌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箫玥行至桌案边,凑近去看上面几篇书写的文字,地道的楷书欧体,结本严整,笔式稳健,紧凑中不失疏朗,方圆中不失险峻,挥洒间尽显傲然之姿。 第83页 箫玥双眸微动,这女子绝非泛泛之辈,迎上那道炽热的目光,“你打算这么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 东方白无声的动了动唇,许多话在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见对方依旧沉默,箫玥眼底深沉了几分,薄凉的嗓音侵满了寒意:“你带我来此处,难道就为这么看着我?” 东方白听着箫玥满是讽刺的话,一时心里苦涩,更是无法开口说出半个字。 箫玥柳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她细细打量起这个人,虽被面纱遮住了样貌,但却遮不住傲然的风姿。 她只想想弄清楚,自从见到此人之后,心中那难言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箫玥忽然上前两步,迎着对方的目光,扯下了那遮面的面纱。 面纱从手中落地,可箫玥脑中却是一片混沌,她感到脸上似乎有些湿润,抬起手这才发现,原来泪不知何时从眼眶划落脸颊。 东方白看着箫玥双眸含泪,眉目间隐有哀愁,可那双眸里流动的情绪,却好像一片空无一物的荒漠,让东方白心头一痛,她不允许箫玥用这样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你还是不愿见我吗?” 恍惚间,梦境里的模煳画面在箫玥的脑海中闪过,她看着眼前的人,能够确定自己记忆中没有这个人,可这熟悉的感觉,仿佛她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箫玥敛了神色,语气坦然:“你这话是何意?” “玥儿。”东方白伸出手,她的目光里甚至有些柔弱的哀求。 箫玥眸里瞬间染上寒意,下意识后退一步,当今世上能叫她玥儿的人,除了至亲亲人再无旁人。她在外一直用云清这个身份,这个女人又是如何知晓她的身份? 然而,她却一点也不排斥这个女人这样叫自己,又是为何?……可只要稍微一想,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开始挥之不去。 “我并不记得与姑娘相识。” 东方白见箫玥身子不适本欲上前查看,却忽听得这么一句话,顿时让她身子一颤,眼里泛起泪花。 她曾想过再见面之时,箫玥可以对她冷若冰霜,也可以对她视若无睹,甚至恨她、怨她,却决不会这样……将她忘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忘了我?”难道你真的恨我到这个地步,宁可将我忘记,将我们的一切都忘记。 箫玥的心再次被刺痛,让她眼里酸涩不已。她偏开头,似是不敢直视那双含泪的眸子。 “……我不知道,有人告诉我说,我练功时走火入魔了,脑中有淤血,所以忘了许多事。之后……” 然而,箫玥话还未说完,就见东方白拽着自己,一脸担忧的神色,“你怎么会走火入魔呢,脑中的淤血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还有哪里受伤了?” “现在我很好。”箫玥清浅一笑,这笑却似冰雪消融。继而,语气有几分落寞的意味:“只是……我不记得你了。” 东方白逼回眼中的泪水,脸上扬起个飞扬的笑容,语气更为铿锵有力:“那你最好记住,我叫东方白。” “东方白……”箫玥感觉到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不同于方才,这次更为勐烈,直让她全身跟着一起疼痛,动弹不得。 为什么……只是听了这个人名字便能她如此失控,无措感和茫然感扑面而来,骤然而至的疼痛已经让箫玥无法再思考,她冷汗直冒,如同要将她裂开一般的窒息感,侵蚀着她的感官。 “玥儿,你怎么了!”东方白仿佛被吓了一跳,赶忙接住箫玥,将人抱在怀里,以双手二指轻轻揉着她的额头,带着些气劲,令她在脑中乱窜的那股疼痛缓和了下来。 “玥儿你若是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箫玥靠在东方白的怀里喘息着,等着痛感渐渐消散,这个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异常的安心,似乎原本就该是这样的。 良久,余痛也消失了。箫玥仰起头对上那双深邃的墨眸,“方才你说我不愿见你,我又为何不愿见你?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东方白脸色微变,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半晌,只听她道:“之前,是我做错了事……” 箫玥内敛的眸里像结冰的湖,看起来平静无痕,她继续追问:“是什么事?” 东方白看着箫玥眸里看不出一丝起伏,那双太过平静的清眸,顿时让她的心头狠狠的揪了起来,眼中也越发酸涩。 “如果你忘了,我到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只是,不要再离开我。”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恳求。 箫玥沉默了会儿,脑海里纷乱的画面,渐渐合成了一段段凌散的记忆。虽然还有些混乱,可大致也明白她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嘆息,世事不由人,脑海中出现的一幕幕,又何尝是她事先能够预见的? “若有一日,我想起来了呢?” 东方白看着箫玥,四目相对,对方的目光却让她心底渐渐发凉,心不觉的沉了沉。 箫玥的心也跟着泛起疼痛,眼前这个人本该是傲然俯视众生的天之骄子,又怎么可以像现在这般黯然伤神,孤寂落寞? 第84页 她将东方白拉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其实这一个月我见了不少人,可终究能让我心疼的,只有你。” 东方白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纷纷落下,她将头深深埋进箫玥怀里,这么久以来的矛盾、不安、思念似乎一下子找到寄託。 * 良久,箫玥将怀里睡着的人抱上床,却发现胸前的衣襟湿了一整片,而将她衣服弄成这样的人,死死地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 箫玥无法,只得翻身上床,怀里的人却突然侧身搂住了她。要不是均匀的唿吸,她真要以为东方白是在装睡了。 她不由苦笑,东方白你可知道,我要花费多少的心神,才能让自己再次从你身边逃开。 不曾想在经歷了这么多事后,再见面她对东方白仍是抱着抑制不住的情愫。东方白仿佛就是她的宿命,她逃不掉,也躲不开,哪怕是歷尽万水千山,看遍世事沧桑,再歷情劫,她照样还是会一头栽进去。 细想来,当初情浓时的不计后果,与此间种种的利害关系,若想和东方白在一起,对她来说岂止举步维艰,简直寸步难行。 莫说此番失忆与子苓姑姑脱不了干系,就是母亲也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个伽遥宫少主与仇人的弟子牵扯不清。再加上东方白能否不去计较前事,对她放下心中怨恨,箫玥都不得而知。 所以,在这样一份如履薄冰的情感面前,箫玥心中那一言难尽的苦楚,当真是另她肝肠寸断,苦不堪言。 可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怀着难以启齿的心结,不堪回首的过往,停顿在通往幸福的路口。蓦然回首的时候,或许就会苦尽甘来。 想明白以后,箫玥抱着东方白的手紧了紧。 东方白,愿你我今后在无相负。 第50章 如愿以偿 清晨暖阳照进房里,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 东方白睁开迷离的双眼,却见箫玥在身边看着她,“我这是再做梦么?” 箫玥微微有些心疼,顺了顺她的背,温声道:“或许,是我在做梦吧。这些时日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你模煳的影子,而现在你就在我身边。” 东方白将头埋在箫玥的颈窝,“我在你身边。” “是,你在我身边。” 忽而,东方白支起身子,捏着箫玥的下巴,问道:“你怎么会跟蓝凤凰和令狐冲来这种地方?难道你还记得蓝凤凰与令狐沖?” 箫玥看着东方白,只她眉眼间是怎么也掩不去的悲伤,安抚道:“半月前蓝凤凰带着令狐冲来求医,我才知道他们是故人。小白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玥儿,我也是你的。”东方白的语气温柔到极点,轻拂着箫玥的脸颊的手,更是满含疼惜。 箫玥只觉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引来一阵轻颤,连带着身体也觉得燥热起来。 然而,看着东方白精緻的眉眼,里间泛着潋滟的水光,还有那吐着热气的红唇近在咫尺。箫玥屏住唿吸,生怕自己沉迷于眼前的美色当中。 箫玥只是一时的失神,东方白已然半敞了衣衫,紧贴着箫玥。 胸前传来明显的柔软挤压,箫玥抬眸看着眼前人含笑的目光,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在黑木崖的那一幕幕每一个细节她都未曾遗忘,曾经那些让人情难自禁的一幕幕,又在脑海里翻腾起来。 她忍不住含住眼前那微张的红唇,将舌探入东方白的口中,试着对方曾对她做过的那样,扫掠每一寸内壁。 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这不知持续了多久的吻,东方白没有错过箫玥眸中染上的情.欲。她双眸敛着笑意,将唇附在箫玥耳边。 “这次你在敢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让箫玥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可因着东方白的吐息,耳垂紧接着又被对方轻咬了一口。 “唔……”听着箫玥的闷哼,东方白满意地看着那红红的耳垂上留下的牙印,像是在报復箫玥那晚的逃跑。 “小白……”这怎么听怎么像是诱惑的声音,让东方白有些压制不住体内的热气,只想把这小傢伙压在身下尽情索取。可她知道,现在还不行,她要让箫玥再不能离开自己。 “玥儿,我在。”东方白轻笑着,故意用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回应箫玥。 这分明是调笑的语调,让箫玥完全坐不住,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个转身将东方白压在自己身下,低头便吻了上去,灵巧的小舌撬开贝齿夹掠夺每一片角落。 一时间,东方白觉得大脑有些空白,这般主动而霸道的箫玥还是第一次,她只觉自己身体都在颤抖,虽然很清晰地感受着对方的舌缠绕着自己的共舞,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被动地随着箫玥的动作。 霸道的吻直到东方白几乎喘不过气才告一段落,箫玥没有丝毫迟疑,薄唇向着那白皙的玉颈吻去,同时解开了东方白的衣带,经过层层衣物探入最里面,抚摸着光滑的肌肤。 东方白的反应极为配合,箫玥也毫不客气的在她的脖子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这一次她不会逃跑,同样也不打算放过东方白。 想起曾经那些被东方白吃干抹净的夜晚,无论自己怎样求饶,这个人都不肯停手。 第85页 想到这,箫玥在东方白锁骨上咬了一口,虽然力道不算太狠,但是在锁骨这个敏感位置,一股夹杂着酥麻的痛意让东方白明显一颤,倒是找回了几分神智。 “玥儿……”东方白忍耐着体内酥软的感觉低低叫她。 箫玥笑着望她:“小白,你可愿意?” 东方白轻轻笑了,主动吻上箫玥的唇,用行动告诉她。 感受到东方白的回应,这感觉让箫玥心里有满满的东西要溢出来一般。吻着东方白的唇瓣少了几分之前的霸道,满是温柔的抚慰,直引出对方一声嘤咛。 (河蟹……) 东方白睁开还带着□□的眼眸,娇嗔道:“这些时日你都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于这种事怎么突然就轻车熟路了?” 说起这个东方白突然想起来,这小傢伙身边一直跟着几个美貌的随从。她对人向来清冷,却对那几人不吝言笑,关怀备至。这些日子她失去记忆,难保那些人不会勾引她,想到她和别人做这种事……东方白就有杀了那些人的想法。 看着东方白冷下脸,箫玥抱她入怀,莞尔的说道:“这世间除了你东方白,谁有这个本事,让我这样?” 听着箫玥的话,东方白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又被箫玥安抚了。 “玥儿,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好,再也不分开了。”箫玥在东方白额上落下一吻,轻柔的吻顺着鼻樑,再次落在那张红润的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 . 教主如愿以偿被玥儿吃掉 有几章河蟹的部分,想看可以留言,等我看到会回的 第51章 寄卿希望 再醒来,可以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热闹声响,若说这似水年华最喧闹的时候,自然是晚上。 箫玥没有动,只是看着东方白的睡颜,眸里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柔色。如今,这个人终于是她的了,大祗是目光灼热到了一定程度,即使是睡着的人也能感觉得到,过了没一会儿,东方白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双眼。 东方白缓缓睁开的双眼,一时间还没有焦距,显然是还没有彻底醒透,无意识移动视线的样子带着几分茫然之色,可爱万分。 天知道箫玥还从未见过东方白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样子,明明她都给东方白看过这一面了。 箫玥眉眼含笑,看着东方白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然后看到她也同样笑着回望自己。箫玥终于忍不住,将头埋在东方白的颈窝,笑出了声音。 东方白搂住箫玥,垂眸看着她浓密的睫毛。对于这个笑声,她可以听得出这其中带着的喜悦和幸福,对于得到自己会让这小傢伙这么开心,东方白只觉心里同样满满的被喜悦和幸福占满。 两人在床上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换了衣裳,却仍就抱着彼此不愿放手。 不多时,门外落下的两人。 箫玥眸色一暗,她知道来人是琉璃与璎珞。看了看东方白,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小白,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你要丢下我?”东方白声音之中带了一丝的颤音,她其实也在挣扎,她知道箫玥爱她,在乎她,可是她也知道门外那两个人会带走她。只要一想到箫玥又要离开自己,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揪到一处。 箫玥语气坚定道:“我必须回去安排一些事。” “箫玥,你混蛋……”东方白死死的攥住箫玥的衣领,脸上落下两行清泪:“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的离我而去,你才对我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却又想丢下我,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我难道是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吗?” 箫玥抱着东方白的手紧了紧,心疼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想到她二人之前的处境,想到自己几次三番从她身边逃离,消失近一年,再见之时却不认得她。 原来,她将东方白伤得那么深。原来,东方白一直也是这么没有安全感。 箫玥轻轻抚摸着东方白的脸,眉眼间满是温柔与坚定:“是我不好,小白跟我一起回去可好。” 东方白回望箫玥,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却是无声的贊同。 * 云府内 琥珀瞪着东方白,不善道:“少主可知,你带回来的这人是谁?” 箫玥唇角微扬起的淡笑,“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东方白的面色微白,盯着箫玥,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开口。 “少主既然知道,还跟这个人厮混在一起。” 璎珞拉住琥珀阻止了她的话,“琥珀,少主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箫玥看了眼一旁沉默的琉璃,又看看璎珞,眼底划过一丝柔和,“琉璃,璎珞你们两人是与我一起长大的,我的心思从来都满不住你们。” 她又看看珊瑚和琥珀,继续说道,“即便是珊瑚和琥珀,对于我想做的事,你们也是瞭然于心的。在我看来你们四人不仅是属下,更像我的家人。” 见东方白的面色微冷,箫玥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在看向四人时,脸上的神情却变得讳莫如深,让人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你们清楚记住。我身边的这个人,亦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不管是谁伤了她,便是与我过不去,你们可听明白了?” 第86页 四人单膝跪下,道:“属下明白。” 箫玥看着四人有些无奈,多少年了,她们几人没在自称过属下,面对她也没在跪过。可箫玥必须让她们明白,在这世上,谁都不能伤害东方白。 “起来吧。” 四人应声起身。 无意间对上东方白灼灼的目光,箫玥回之一笑。 “琉璃,让那些人继续待命。” “琥珀,你手里那个人,将他的功力废去继续看押。” “璎珞,三日内让江湖上各门各派知道,云清便是这第一楼楼主,而第一楼自此后依附于东方不败,谁若惹她不快,便是与我第一楼为敌。” “珊瑚,交代第一楼所有属下,自此后除了听命于我,任凭东方不败的调遣,她的命令犹如我的命令。” 四个人听完后,心中一阵震惊,各怀心事,却都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箫玥。就连一向最为稳重的琉璃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少主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没想到一向谋定而后动的少主,竟然会做出这样偏执且完全不顾后果的决定。 箫玥见几人并不回话,沉下脸问道:“怎么,需要我在重复一遍?” 琥珀轻瞄了眼珊瑚,见姐姐眼圈泛红,她自然清楚姐姐待少主的情意,偏偏这时又想起了师傅的吩咐,忍不住道:“别的不说,就是师傅也绝对不会同意少主现在的做法。请少主三思,万不可为了一个东方不败,毁了多年苦心经营,难道少主忘了她……” 琥珀话尚未说完,却在箫玥一双清亮的眸子闪着冷光,似乎能看穿了她的心,让她不由觉得冷汗悄然爬湿了嵴背。 箫玥声音微冷,冰冷的语气如同一座大山,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我竟不知,琥珀你对我姑姑竟然这样忠心耿耿。也难怪,谁让你是她心爱的弟子呢。”话落,又扫了眼珊瑚。 琥珀心中警钟大作,蓦地跪了下来,“少主赎罪,琥珀都是为了少主着想啊。” “少主息怒。”珊瑚、璎珞和琉璃三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箫玥心里清楚,到也不觉得气,且不说这四人跟了她多年,便说对她们的忠心,她还是有自信的,也不能因这莫须有的原因,真去处置了琥珀。 “琥珀,我不管你出自什么目的,若跟着我,便消了那份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便滚回夏子苓身边做她的好徒儿。” 琥珀脸色苍白,答道:“琥珀知错,请少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箫玥扫了眼跪地的四人,又道:“都起来吧,眼下我交代的事,你们尽快去办。” 四人领命,便出去做事了。 * 彼时屋里只剩箫玥与东方白。 东方白摩挲着箫玥的指腹,笑着望她,“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箫玥浅浅一笑,“其实见到你之后,就慢慢想起来了,过去种种一幕幕……” 东方白从身后拥住她,声音发颤:“那你为何…还要相信我?” 箫玥挪了挪身子,整个人靠在东方白怀中,声音极轻却又异常温柔:“我相信你不会再害我。” 明显的感觉身后的人身子一颤,箫玥脸上的笑意渐浓,一字一句又道:“小白,你是我爱的人,若我连你都信不过,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还能真正信得过谁?” 东方白久久回不过神,在经歷了这么多以后,她的玥儿依然这样爱她,相信她,这样毫无防备的窝在自己的怀中。 她在感嘆命运如此多舛的同时,却也庆幸,原来被所爱之人同样疼爱着,竟是这样甜蜜的一件事。 此时此刻,东方白心里暗暗发誓,此生再没什么能够将她们分开,她再也不想,同样也离不开箫玥。如今,她心里满满的爱都是怀里的人给予的,她的玥儿…… 半晌,东方白环着箫玥,柔声问道:“玥儿,任我行其实是被你劫走的吧。” 箫玥坦然点头,“那时,我本想利用任我行……可是见到你,又都想起来了。现在想想留着他终究是个祸害,即便我不杀他,也要让他对你在没有任何威胁。” 东方白勾唇一笑,妩媚而动人,“所以,废了他的功力?” 箫玥转过身看着东方白,平缓而又坚定道:“我不想让任何危险出现在你眼前。” 那双清眸中的温暖,似乎一路暖到东方白的心底里,她将箫玥往怀里一带,两人再次相拥到一处。 两个人站立着相拥时,是最贴近彼此真心的时刻,其他的言语都是多余。 第52章 倾心以护 两人在云府住了几日,这日午后娴静的时光,箫玥命人将柔软舒适的躺椅搬到外面的庭院里。此时她正窝在东方白怀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也不知是什么香却莫名让她安心。 美好的气氛,却被一人的闯入打断。 令狐冲进到院里,就看见两人在躺椅上耳鬓厮磨,这样缱绻的场景让她微微一愣。半晌,他才回过神,拔剑就向东方白刺去。 箫玥眸色一暗,手中发力将令狐沖的长剑震碎,语气异常冰冷:“令狐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令狐沖声色俱厉的道:“义弟你失忆了,莫要受人蒙蔽,倒不妨问问你身边这人都做了什么好事。” 第87页 东方白冷冷扫了眼令狐沖,扬起一抹略带讥讽的笑:“凭你也想与本座动手?” 箫玥转身去看了看东方白,见她面上冷凝,又看向令狐沖道,“你不妨说个明白。” “半年前灵鹫寺一役,定逸、定闲两位师太,就是被人用绣花针暗算致死。”令狐沖双眼通红的瞪着东方白说道 箫玥莞尔一笑,勾住东方白细嫩柔软的手。东方白抬眸去看,却见箫玥目光柔柔的望来,温软的像是七月里的暖阳,暖化了她心。 在看向令狐沖,箫玥脸上没有了任何情绪,淡声道:“恆山两位师太武功卓绝,见识广博,都是是非分明的人。不过,若两位师太在九泉之下知道你这般冤枉别人,不知会不会气得活过来呢?” 令狐沖简直气急,上前一步又强忍下冲动,目光直逼东方白,“这世上除了东方不败,谁还会使用绣花针?” 箫玥冷笑一声,说出的话却声色俱厉:“你也知道两位师太是被人暗算致死,我们三人自相识以来,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有个掂量,她虽不屑与人解释,我却不许旁人辱她半分。” 令狐沖看着箫玥周身泛起的冷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又想了想她的话,觉得的确有几分道理。 “义弟,看来你是恢復记忆了。” 箫玥目光转柔,看向东方白,“见到她后,就都想起来了。” 令狐沖双目盯着她们紧握的手,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义弟,我这人心思直,有些话不会拐弯抹角,便直接问你。” 箫玥淡淡看着他,“你且说。” “江湖中都在传,说第一楼归顺了魔教,开始我是不信的,可今日…见你二人这般,我只想听你说个明白。” 箫玥唇角浅浮,不答反问,“世人都说日月神教是魔教,可你我皆知,那不过是个人信仰不同,行事做派不同,如是而已。难道你能说日月神教之人爱憎分明,杀伐果断是错?” 令狐沖摇了摇头,又道:“可世人皆知日月神教行事诡异,多造杀戮,而东方不败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令狐沖,我本以为你是豁达之人,没想到竟也这般迂腐。” “我说的都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怎就迂腐?”令狐沖被她这么说一通,顿时气急,为自己辩解。 箫玥面容上落下一片清冷的光辉,“世人皆愚昧,他们只看他们看到的,只听他们听到的,可事实真相往往要通过自己亲自去看、去感受,在蛛丝马迹中来回寻找,才能发现你想要的答案。若是一味人云亦云,岂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令狐沖只觉听的云里雾里,可其中道理还是听得明白,故而点点头,又道:“今日我信你的话,可你本是世俗之外的人。”他瞥了眼东方白,又道:“为了这个人投身魔教,放弃逍遥自在的生活,捲入这场正邪纷争值得么?” “何为正,何又为邪?”箫玥脸上忽绽出一抹冷笑,又道:“或许哪日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为了她你愿意放弃一切,就算与天下为敌又能如何?只要我在她身边一日,就绝不会让旁人伤她半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无关是非,我亦会陪在她身边。” 明明初春有些微凉,可东方白的心里却是百花齐开,争相斗艷。她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心底被满满的甜蜜填满,唇角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箫玥看着东方白,见她眸里含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星光点点,这一刻仿佛日月停止轮转,时间定格成永远。 令狐沖听着箫玥的话语,又见两人互动,只觉心里冰凉,有些心灰意冷,不过他也是豁达之人,当即笑了笑。 “如今第一楼投靠日月神教的消息传的天下皆知,你、你好自为之吧。” 他又看着东方白,最后放话道:“今日有她为你分辨,我又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是你所为。然则若是一旦让我找到证据,天涯海角我令狐沖也会找到你,替两位师太报仇。” 令狐沖这话说的似乎今日种种,乃是看在箫玥的面子上,可其实这里面各种计较只有他自己知道。说白了,他到底是在意箫玥的话,还是在意她这个人,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只是这一厢情愿的寄託,怕是最终会落得镜花水月痴心错付。可感情这东西本就是没有理由,没有理智的,不然为何那么多人前仆后继飞蛾扑火呢。 箫玥偏头看了眼令狐沖,淡然道:“你伤势早已痊癒,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免得又被人说魔教勾结。” 令狐沖神色黯然,却努力的挤出一个潇洒的笑容。 “我令狐沖岂会在意这些,不管何时,你永远都是我义弟。说来,我今天也确是来辞行的。” 箫玥虽对令狐沖误解了东方白极为不满,不过这人倒也明白恩怨是非,毕竟是她当初认可的朋友,她神情稍缓和了些,淡淡道:“保重。” 令狐沖点头,临走深深看了眼箫玥,之后大步离开了庭院。 * 见人走了,箫玥侧头看着东方白,“累不累?” 东方白却将她抱入自己怀中,笑问:“为何这么确定不是我杀了那两人?” 第88页 箫玥将头靠在东方白的肩上,“我听璎珞说起过当日灵鹫寺一役,这其中的蹊跷甚多。更何况,你若想杀人向来都是光明正大,又岂会做暗算偷袭之事。” 东方白心里一阵暖,世人皆知她是杀人不眨眼邪魔歪道,这世上只有箫玥真的懂她,并且百般护着,遇见箫玥是她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两人抱了会,东方白復又想到令狐沖临走时,看向箫玥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她自然明白那眼中包含的情愫。 “以后不许和令狐沖喝酒,不许和他勾肩搭背,也不许对他笑。” 箫玥抬起头,蜻蜓点水的点一下东方白的脸,“好,都听你的。”復又觉得不满足,吻上对方的唇瓣,笑道:“小白,我要你。” 东方白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倾身靠过来,语调拉长了几分:“玥儿,你方才说了什么,恩?”尾音上扬,暧昧的吐息拂在耳侧,箫玥却蓦地将东方白轻巧一带,让她跌坐在自己怀里。 东方白神情有那么一瞬的呆滞,在她看来,箫玥现在的神情竟有几分魅惑,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也开始不老实的画着圈圈。 箫玥看着愣住的东方白,在她唇上又啄了一口。突然起身,将人拦腰抱起往房内走去。 东方白回神,揽住对方的脖子,在看了眼天色,娇笑道,“玥儿,你确定要现在?” “还用问么。”箫玥唇角微勾,双眸里好似落入了星辰,熠熠生辉,“我方才说过了,我要你。”把怀里人抱到里房里的大床上,抬手落下锦帐。 箫玥视线掠过她的眉眼,最后缓缓停落在那两瓣樱唇上,唿吸慢慢开始急促起来,俯下身去,慢慢靠近。 四唇相接,温柔触碰,有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东方白睫毛轻颤着,鼻腔中溢出一声低低的嘤咛,眸子里如同被吹皱的春水,波光潋滟,又带着些情动时的迷濛。 她勾上箫玥的脖子,温柔的看向她,映入那双清澈的眸里,盈盈跳动着,却又好似形成了一股漩涡,要将她的心魄吸进去。 不待她多想,箫玥已经挑开她的衣带,将那火红的外衣解下。 箫玥在次含住了那两瓣薄唇,这个吻来得突然而浓烈。东方白反应过来后,抱紧了箫玥,她们彼此索取着,交缠间两人不知不觉就变化了姿势。 箫玥压在东方白身上,一只手已经情不自禁地隐入了那片亵衣里,轻轻一摩挲,便惊起她阵阵战慄。 “恩……”东方白颤抖着回应着身上的人。 (河蟹……) 东方白只觉身体仿佛被抛到高空,虚浮地踩在云端,眼前炸开道道白光,恍恍惚惚地,她好似看见了一双清润如水般的眸子,温柔而怜惜的落进她的灵魂深处。 意识渐渐回归,东方白眼中逐渐清明,看清了爱人的深情凝视,如此真实的呈现在面前,温暖似春日里落在薄雪上的朝阳。 箫玥轻吻着东方白,此时此刻,满足感和幸福感几乎从胸腔中满溢。 这会儿东方白恢復了力气,回抱住她,脸埋在箫玥肩上轻蹭一下,感受到对方同样过快的心跳,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 要河蟹内容的在下面留言 第53章 未雨绸缪 琉璃在门口,轻声道了声:“少主。” 箫玥不舍地放开东方白,看着那张脸上红潮未退的脸庞,忍不住凑过去又亲了一下,得来东方白娇嗔的一眼。 箫玥笑了笑,细心地为东方白清理了身子,穿好衣衫后对她道,“小白你先休息会,我出去看看。”见东方白点头,帮她掖了掖被子便出去了。 两人住的卧室的主体色调已经改成了东方白喜欢的火红色风格,而窗幔、珠帘、纱帐、屏风都是採用箫玥喜欢的的月白色搭配,整体看起来不失厚重又轻奢的华丽。如此用心的装点,可见布置之人心思细腻。 * 箫玥开门让琉璃进来,倒了杯茶给她,“有什么消息?” 琉璃接过茶杯,却看了眼内室,欲言又止。 箫玥唇角浅浮,“无需避讳。” “令狐沖离开是为了三月后继任恆山掌门盛典,左冷禅打算借令狐沖继任在次团结五岳。而且左冷禅此番找上了少林和武当助阵,欲要七派合力讨伐日月神教。” 箫玥眸光里忽明忽暗,慢慢都变作了冷色,“看来半年前灵鹫寺一役,他们仍是没学乖。” 琉璃又道:“华山那边也传来消息,岳不群确已练了辟邪剑谱,如少主所料,他的手法和东方教主极似。” 箫玥眸里透着明了一切的冷意,“岳不群倒真能对自己下得去手。” 琉璃剑眉微挑,“恆山掌门盛典,少主可需动用宫内弟子?” “不。” 箫玥立刻否决了这点,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动用伽遥宫的势力。一来,伽遥宫已经平静了这些年,她不愿让伽遥宫捲入这个是非之地。二来,她也不想让母亲有所察觉,再给她一段时日…… “少主的意思是交给珊瑚和璎珞?” 箫玥微微颔首,“告诉她们这几则消息,剩下的事由她们处理。”她眼底忽而划过一抹寒芒,“至于岳不群,先留着他,我自有安排。” 第89页 “是。”琉璃淡淡地看了眼从室内里走出来的东方白,要知道此时此刻,东方白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琉璃将茶杯放在桌上,淡淡道:“少主若是没事,琉璃先退下了。” 箫玥自然发现了身后的东方白,她浅浅一笑,“去吧。” 琉璃点头出门,又将房门带上。 * 箫玥转身,看着东方白脸上尽是得逞的笑意,不由道,“我的人都被你吓跑了。” “哦?……你的人?”东方白上前勾住箫玥的下巴,脸上明明是带着玩味的笑,却生出几分不满。 箫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无奈一笑道:“小白,琉璃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待她是只如姐姐一般。” “哼。”东方白转过身不理她,只要一想到这小傢伙身边的四个心腹,同她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她心里就堵的难受。其实道理她都懂,只是她的人只能是她的,如今她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箫玥。 箫玥扳过东方白,轻轻抚摸着东方白的脸,眼中透着坚定:“小白,没有人能动摇我要和你共度一生的决心。” “玥儿……”东方白声音哽咽,墨眸里氤氲起一层雾气,她真的是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呵呵…有人要哭鼻子了。”箫玥点了点东方白泛红的鼻尖,揶揄笑声烟云清浅。 东方白瞪了她一眼,箫玥反握紧东方白的手,语气归于平淡:“刚刚琉璃的话你也听到了,时隔半年,五岳又开始不安分了。这次又有少林和武当,没那么好对付了。” 东方白不屑的冷哼一声:“一群鼠辈,我还不放在眼里。” 箫玥的唇角不断上扬,她真是爱极了这样傲然又自信的东方白。 “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成为你的威胁…… 东方白看着箫玥一张倾城的小脸,洋溢的暖心的笑意,猝不及地防将人带进自己怀中,啄上那微凉的樱唇,灵巧的舌头滑进箫玥口中,索取着每一个角落。 箫玥只觉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她顺从的闭上眼睛,回抱住东方白,不断回应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衣带渐松,原本游移在她腰间的那双手,也跟着探了进去。 唇齿间温柔的斯磨,变的汹涌激烈起来,箫玥的身子轻颤了一下,想要往后褪去,“唔…小白……” 东方白低笑,额头抵着箫玥的额头,“玥儿难道不知,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着,便又含住了那双樱唇,用舌轻轻的磨,在她的邪肆强攻下,她感觉到箫玥顺从的软在自己怀里,见她在自己身上妖娆绽放,东方白再也控制不住,在箫玥的身上种下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印记。 屋内,交织的身体,契合的韵律,耳边的低吟,不断上升的温度,一次又一次的宣告着两人的牵绊与爱恋。 * 次日,东方白收到暗卫的消息,大致与琉璃前日说的差不多。想来,五岳剑派还未放出消息,箫玥便事先知晓,并开始部署,她觉得自己倒是低估了这小傢伙的本事。 待箫玥醒来,天已大亮,发现身边没人,立即套上衣服出去寻找,在看到外室的东方白才长长唿出口气,双腿间隐隐的疼痛提醒着她,昨晚的疯狂不是春梦一场。 箫玥本在出神,却被东方白突然抱起,吓了她一跳,“你、你又要做什么……” 东方白将箫玥放回到床上,皱眉道:“出去怎么不穿鞋子,着凉了怎么办?” “小白……”见东方白如此体贴,箫玥清眸里仿佛能掐出水来,一声唿唤婉转而缠绵,让人心颤。 “……恩?”东方白强压下身体再度升起的燥热。 “我想洗澡,你抱我去。”箫玥伸出两臂环上东方白,在她耳侧轻柔得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东方白还是第一次听到箫玥这么诱惑人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脑子里有根弦崩断,凑过去吻上那诱惑着她的唇瓣。 箫玥只觉浑身酸软,一点推拒的力气也使不出来,自唇里发出一声嘤咛。 东方白勾唇一笑,又吻了会儿便放开了她,看着那如水的眸子迷濛的看向自己,她想起了昨晚控制不住欺负了这小傢伙太多次,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便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待两人洗完澡出来,早已过了午时。在房里用了饭,东方白看着箫玥,墨色的眸子隐隐划过一抹不安。 “玥儿,跟我回黑木崖好不好?” 箫玥清眸微动,对上东方白满含温柔却又微颤的眸子,她唇边勾起个安抚的笑容,柔和而明媚。 “小白,我不是说了么,没有人能动摇我要和你共度一生的决心。所以,自然是你去哪,我便跟你去哪了。” 东方白的身体轻轻颤抖,她本以为箫玥不愿再跟她回黑木崖了,毕竟那里给她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 她都想好了,若是箫玥真的不愿,她也绝不会委屈了她。大不了她两边跑就是了,以她的轻功洛阳于黑木崖之间,两日便能回来了。 却不曾想,箫玥简单的一句话,既安抚了她的心,同时也独绝了她心中已经想好的法子。 第90页 东方白在箫玥的眉心吻了一下,声音越发温柔:“玥儿,除了承认心悦你,我是不是没说过,我爱你。” 箫玥轻轻笑了,笑得晶莹的泪光在清眸里浮动。 “可我听见了。” 第54章 初登上位 此番在上黑木崖,箫玥带了琉璃和珊瑚两人,东方白对此虽不说什么,但不免一路上脸色微冷。 到了黑木崖,东方白早就提前交代下去,所以箫玥还是住在她的院子里。之后,东方白陪了会箫玥就离开了,她离开黑木崖已久,很多政务在等着她处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吃饭和休息,箫玥一直呆这个小院里,她能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这人每天都会潜伏在她附近,伏个几个时辰。 箫玥不想打草惊蛇,她在黑木崖没什么仇人,也没什么利益牵扯。仔细一想,不难猜出原因,在黑木崖上与她关系最密切的莫过于东方白了,那么她这被监视的原因,想来是为了东方白。 箫玥脑中浮现了两个最为可能的人物,任我行然而另一个却是她万分不愿意想起的人…… 若是任我行还好说,想来过了十年,这教中对任我行忠心的人还是有人在的,这里看起来也不怎么安定。 箫玥眸里闪过一道狠戾的寒芒,东方白既然懒得动手,那便让她来好了。 * 这日,东方白提早处理完政务,想到箫玥勾唇一笑,离开了书房。 走进自己的院子,东方白只见小亭里依旧是那个位置,箫玥专心的看着手里的书,她缓步走到她身边,扫看了眼,这小傢伙居然看佛经? “玥儿倒真是悠闲。” 接着,笑着望她,“不如,让你做我的副教主,玥儿觉得怎么样?” 箫玥不由笑问,“怎么突然有这么个想法?” “你不愿意帮我吗?”东方白上前将箫玥抱在怀里 箫玥环住东方白,浅淡的笑意漫开眼底,“你知道的,我从不愿违背你任何意愿。” 东方白笑眼弯弯,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她做梦都没有想过,这辈子会有个人这么宠她,爱她。 * 三日后,黑木崖承德大殿里,一袭白衣的箫玥与一身耀眼红衣的东方白,并肩坐于金椅之上,两边分别站着琉璃和珊瑚。 从台阶之上到台阶之下,按着职位大小,风雷堂堂主童百熊等几十名高层人物,至于台阶之下更是站着数以千计的精英教众。这些教众不光武功不凡,并且多数都对东方白忠心耿耿。 千万教众看向东方白的眼神之中全是狂热,仰慕或是恐惧之色。 在广场旁边有一座鼓雷台,上面站着几个精壮的赤身大汉,他们两只生铁铸就的大手中各拿着一个鼓锤,只见那几个大汉突然将鼓锤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力砸下,只听“砰”的一声,整个偌大的广场都清晰可闻。 随着鼓声的响起,也代表着副教主册封大典正式开始。 众人依次跪伏于地,口中喊道:“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东方白握着箫玥的手,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对着所有教众无比威严道:“日月神教所有教众听令,从今天起第一楼便是我教的圣地,云清就是我日月神教的副教主,见到她有如亲见我东方不败,违令者,杀无赦。” “属下谨遵教主指令,万死不辞。”随着东方白的话落,万千教众齐声回答,响彻天际。 东方白又对旁边的童百熊道:“童长老,副教主初上黑木崖,有些事务还不太熟悉,以后还需你多多协调管理。” 童百熊眉头微皱,打量箫玥,心想:这小子乍看之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心中不由得对箫玥有了几分轻视,却在迎上对方的目光后,浑身一颤,回礼道:“属下遵命。” 箫玥向台下看去,只见这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狂热的、有鄙夷的、有平淡的、有献媚的,还有些一脸恐惧的看着东方白的。 “启禀教主,听闻第一楼楼主武功高强,不妨让我们见识见识副教主的高招。”十大长老中的桑三娘开口说道。 东方白目光微冷,扫了眼上桑三娘,笑道,“谁打赢了副教主,本教主就让他成为副教主。” 对于教中几个长老的本事,东方白还是是清楚的。 她又看向箫玥,秀眉一挑,“副教主你可要拿出真本事了,别被人小瞧了。” 箫玥朝着东方白无奈一笑,转身看着十大长老,眼低划过一丝冷意:“若有不服者,随时可以向我挑战。” 众人听后都是一脸不屑的看着箫玥,觉得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武功应该不怎么样,就算是从娘胎里练也不可能有多厉害。 “那就多有得罪了,就由我桑三娘先来会会你。”说完拔出随身的长剑,飞身向箫玥刺去。 箫玥一个闪身,瞬间转到桑三娘身后。桑三娘一愣,突然就觉得身后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急忙回身出剑,只见对方周身似凝结成冰,转瞬间脚下又是一变,晃到她右侧点住她臂上的穴道。 桑三娘只觉刺骨的寒意随即进入自己体内,手中长剑已然落地。 众人还没回神,便已经结束了缠斗,这桑三娘的武功在教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而箫玥刚刚用的武功不仅问所未见,而那如鬼魅般的身形,竟然不出十招便轻易卸下桑三娘的长剑,众人不免心里一颤。 第91页 箫玥淡淡一扫台下众人,“还有人挑战么?” 众人看着台上的白衣少年,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场,紧接着寒气迎面扑来,他们只觉浑身一阵刺骨的寒凉,这种强大的威迫感,甚至比东方不败给他们的感受还要深刻。 千万教众惊了好片刻,突然一个个跪伏于地,齐声道:“副教主,神功盖世,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箫玥朝东方白看去,见对方满意的点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 待这一风波过去,鲍大楚上前说道:“教主,江湖传闻听闻前教主任我行被人劫走了,我们是不是要找寻?” “正是,正是。”几位长老纷纷附和道。 “唉,各位其实有所不知呀,任教主的病并没有痊癒,时不时的会犯病,东方教主安排他在西湖休养,也完全是为了任教主的身体着想。可是如今出了西湖,要是再犯病,可是了不得事。”童百熊站出来说话。 “当年的事情,我现在还歷歷在目。为了神教,还有神教的弟兄们,东方教主这事可要早下决断。”上官云接口道 “如果任教主被五岳剑派的人劫走,又带着五岳剑派的人攻上黑木崖就不得了。”台下部分教主纷纷议论,他们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年任我行六亲不认的一顿乱杀。 东方白看着箫玥,眼中尽是暖意,“任我行的事,就交给副教主了,不知副教主可愿意?” 箫玥心中好笑,这人分明知道任我行在自己手里,还要她演这齣戏,只好配合道:“教主放心,此事交给属下去办。”姿态纤纤,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东方白露出一抹笑意,又看向众人道,冷声道:“当年,任我行是如何成为教主的,不知你们可还记得?” 秦长老回忆道:“当年好像是独孤教主带着还是副教主的任我行离开黑木崖,后来只有任我行一人带着着黑木令回了黑木崖,其中事情我们也不太了解。听任我行说独孤教主被百药门暗算,中了剧毒,最后远走天山寻求灵药,至今生死不明,于是我们十长老便在黑木崖为独孤教主设立衣冠冢,在千秋殿供奉起独孤教主的灵位。” “你认为,独孤教主武功天下第一,百药门能近身?”东方白冷声又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任我行?当年任我行早已经笼络神教大多数人心,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秦长老身子一震,然后一脸苦色道:“我们何尝没有怀疑过他呢,只是不敢明说而已,我们可是看见过,他将文老长老活活的吸成了人干。” “任我行大逆不道,一定是他设计毒害独孤教主,夺取神教教主之位。”一旁的杜长老开口了,显然他们都是东方白的人。 “独孤教主他的下落我们无法得知,但是东方教主乃是独孤教主的亲传弟子,继承日月神教,本就是天经地义。”童百熊上前说到。 “说的对,任我行谋害独孤教主本就该杀。”众人纷纷附和。 第55章 杀鸡儆猴 东方白看着这些人在台下议论纷纷,也没有制止。 在提及师父让她不免惆怅,想起当年的事与箫玥有关,她心里就更是难受,可又无可奈何,只能麻痹自己不去想这些事。 箫玥知道东方白想起了当年自己所做的事,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痛。呵……连她都忘不了的事,又何苦为难东方白去忘记呢…… 良久,箫玥轻咳了一声,琉璃注意到箫玥的神色,微微颔首。 箫玥目光轻扫,看向鲍大楚,淡淡而道:“听说鲍长老在教中是掌管财务的一把手,不如你来与我说说,教中现在的财政现状。” “启禀副教主,我教除去去年下发到四大堂和十二旗众的开销,以及整个黑木崖的维护,总共一百七十三万八千又三百两白银,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现在帐上还余十万两白银。” 鲍大楚面不改色道,他的帐就连东方不败都看不出破绽,这个新来的副教主又能找出什么麻烦。 东方白闻言眉头一蹙,她没想到只有这么点钱,虽然这一年多她没怎么管理神教,但以往也会余下几十万两。她又看了看箫玥,心中瞭然,这里面定是有文章了。 箫玥眸里落下一片蚀骨的寒意,“鲍长老,你以为你做的手脚,别人就真的不知道么?” 琉璃随即拍拍手,有几名青衣人走进来,每人手中端着一叠厚厚的书册走上大殿,放到东方白面前的桌案上。 鲍大楚及其他几名长老目瞪口呆,那些书册都是真的帐本,他们明明藏的很隐蔽,怎么会被发现了。 东方白随意的翻了翻两本帐本,眼底一片阴鸷,看向鲍大楚道:“这是去年的帐本,上面写着去年的收入可是总共二百四十万两,这本是你交给我的帐本,上面收入可写着一百六十万两,那么还有的八十万两到那里去了?你以为本教主不在教中,你就可以胡来吗?” “属下……”鲍大楚哪里知道这新来的副教主就这么找到了真帐本,早知道就烧了帐本。 箫玥又翻了翻别的帐本,看着剩下的几位长老,意味深长道:“莫长老,葛长老去年的兵器用了十万两,可这个帐本上为何只记着三万两?” 第92页 “还有王长老,做教服花十八万两,这个帐本上面怎么只写了十万两?那么请问几位,其余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教主这一定是圈套,这人来路不明,是他要陷害我们,教主您可不能受到小人挑拨,我鲍大楚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为神教可是忠心耿耿。” 鲍大楚指着箫玥,一口否认,他打算死也不承认,其他几人见为首的鲍大楚如此说,也纷纷也附和直指箫玥陷害。 东方白没有理会这长老几人,她没想到箫玥对教中的事,竟比她这个教主还要明了…… 她又翻了翻帐本,看向台下几人,冷冽道:“刘、李、杨、黄你们四位旗主也是相当不错,每年拨给你们八万两,你们自己就要吞了四万。” “教主这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啊。”四人异口同声道。 箫玥看着这几人,周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如果你们痛快的承认了,兴许我会给你们一次机会。可惜,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将东西抬上来。” 众人只见外面数名青衣人抬着几个大箱子从大殿外进来,教众们纷纷猜测箱中之物,青衣人纷纷将箱子打开。 几口箱子一开,但见里面黄白之物后,下面的人脸色一变,这箱子里全部都是金银财宝。 箫玥的声音极淡,却透让人不寒而慄的冰冷:“这些都是从你们的住处搜出来的,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鲍大楚知道无法抵赖,只好鱼死网破,拼个你死我活,说着拔出随身的大刀,其他几人也纷纷拔出武器围在一团。 “我早就忍东方不败很久了,别以为你给我们吃了三尸脑神丹我们就会听命与你,等到任教主归来,自然会助我们解毒,你就等着任教主归来之日,你的亡命之时吧。” 东方白看了眼依旧镇定自若箫玥,勾唇一笑。她回到宝坐之上,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看着台下的众人,她倒是想看看,他们这帮人是怎么样个自不量力。 “你以为你们这几个能拿我怎样,不自量力。” “哼,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鲍大楚叫嚣道,却不敢轻举妄动。 箫玥清眸冷骤,反问道:“你就没想过你家人的死活?。” “我既然敢公然反东方不败,自然做了万全之策。”鲍大楚一早就把自己的家人送下黑木崖。 桑三娘一副疾言厉色道:“你以为你的万全之策副教主就不知晓吗?告诉你鲍大楚,你的妻儿早就秘密的押回黑木崖了。” 鲍大楚狐疑不决,他不知道是真是假,怒不可遏道:“桑三娘,你以为投靠了东方不败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吗?任教主不会放过你的。” 桑三娘冷声道,“我至始至终只效忠于东方教主,而不像你们这些人以权谋私。十年前的神教风雨飘摇,人人自危,你们说说任我行做了教主后,死了多少弟兄?又有多少家庭破灭?难道我说的不是吗?如今任我行也只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连条丧家之犬都不如,你们竟然还指望他救你们,真真好笑。” 上官云暗想挑起争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煽动众人:“对这些人,还说什么废话,兄弟们上,活捉鲍大楚等。” 东方白斜睨了上官云一眼,没有说话,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众人,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箫玥双眸陡然一暗,掌中齐聚两道真气,只听“砰砰”两声,上官云和鲍大楚立即飞了出去,待几人去查看时,发现两人已经身亡。 箫玥扫了眼在场众人,眉间散发出无形的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在我这,背叛东方教主只有死路一条,这就是云某处事的方法,诸位日后做事最好斟酌着来。” 众人见此都吸了口气,这两个长老的武功虽然不算很高,但在教中也算是佼佼者了,没想到副教主一招就杀了两人。众人背后早就流着冷汗了,没有人再敢反对,有些效忠东方不败的人还带着狂热与激动的神色看着箫玥。 “教主饶命,副教主饶命啊。”一些一时被鬼迷心窍而又胆小的教众忙跪地求道。 童百熊的手下本就一直在门外守候,听到童百熊的声音,迅速的纷涌而入,立马控制住叛乱者,叛乱者全部被绑着跪在地上,无力挣扎。 东方白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桑三娘,交代道:“桑三娘,你去将叛乱的人统计下。” “是。”桑三娘连忙下了高台,朝跪着的人群走去大致数了数,连忙禀告东方白道。 “回禀教主,共有四十三人,其中除了长老四人,旗主六人,其余的都是教中的中阶高手。这些人不知教主如何处置,如果按教规处置,几位长老还有几位旗主犯了贪污以及煽动叛教之罪,应处于极刑,割肉餵鹰。” 东方白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群一眼,杀了他们实在太便宜了。 “极刑就算了,念在这些老人在教中多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本座网开一面,把他们终生囚在黑木崖地牢。” 箫玥不解的看着东方白,在看向台下叛乱的人,依旧清澈的眼眸,只是里间只剩冷漠,“珊瑚。” 珊瑚微微颔首,将一个瓷瓶丢给桑三娘。 “桑长老,将这里面的药给这些叛乱的人服下。教主肯绕他们一命,云某却没这么好说话。” 第93页 “是,副教主。”桑三娘一改常态,躬身答道。 东方白侧头看着箫玥,唇上浮起一抹笑容,又看向其他几位长老,“如今几位长老与旗主的空缺,你们看还有谁能胜任就禀报上来,我自会定夺。” 接着东方白又冷声说道:“给本座多留意五岳的情况,一有情况立即禀报本座。” “属下遵命。”众人答道 东方白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人儿,对下面众人道:“都退下吧。” “是,教主。” 第56章 暗潮初现 待众人都离开后,东方白摩挲着箫玥的手心,笑着摇头,“这些年,我竟一点也没发现,桑三娘何时成了你的属下。” 箫玥沉吟了会,唇角微勾,如水的眸里带着深深的宠溺,“就知道瞒不了你,如今……她确是效忠于我。” “如今?”东方白抓住字面意思问道。 “她本是伽遥宫的长老之一,效忠我本就理所当然。” 箫玥只是淡淡一句,却让东方白的心瞬间急速下坠,这桑三娘在教中十多年身居长老之职,就连自己都不曾怀疑过她的忠心。东方白深邃的眸里划过一抹瞭然,问出了心中早已确定了的答案。 “她之前效忠的人,可是萧宫主。” 箫玥柳眉微蹙了下,点头。 东方白眸色微暗,深深的箫玥不语,箫玥浅浅一笑,“我有我的考量,小白,你只要相信我。” 东方白靠在箫玥怀里,眼底却闪过一道狠戾的寒光,轻笑道:“好。” 箫玥浑然不觉搂了搂东方白,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 这半月来副教主风波已平息,不少人现在都勐足了劲儿送礼想要讨好箫玥。 这日深夜,箫玥刚批阅完最后一些教务,抬头看见殿内堆满的礼物摇了摇头,却在见到一只青翠透亮的翡翠瓶时不由眼前一亮,上前打量一番。听到声响,转身对上满眼含笑的东方白。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东方白淡淡扫了眼殿内的琉璃和珊瑚,颇为不满。 箫玥轻轻一笑,转身对琉璃和珊瑚道:“你们回去休息。” 两人应声离开大殿 东方白上前接过箫玥手里的翡翠瓶子,继而又将那瓶子放下,显然是对这宝贝不感兴趣。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本座只能亲自来寻人了。”瞥了眼殿内堆积的礼物,东方白笑得魅惑:“副教主可知,受贿该有怎样的惩罚。”暧昧的吐息声,落在箫玥的耳侧。 耳廓被东方白说话间的热气吹得发烫,鼻尖则是充盈着她沐浴后的芬芳。箫玥有些心动,环上东方白的腰,勾唇一笑,“那教主捨得罚我么?” 东方白吻了吻箫玥的额头,想到近日将教务都交给这个小人儿处理,看着她面带些许疲惫,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脸。 “本座自是捨不得罚你的。” 两人抱了会儿,东方白突然被一个雕花木箱吸引了目光,看了上面的名帖,竟是童百熊送来的。 她上前解开红色绸带,打开盖子向里头看去,是一个灯罩子,透过纱面里面的画作隐隐可见。 灯罩下接着一个手摇的把手,东方白试着摇了两圈,便见里头的画作开始旋转变化了,点了一小节的红烛放了进去,烛光映过了纱罩,里面的画自朦胧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箫玥好奇的看了看,那灯罩上画的竟然是些春宫图画,只是画中是两个男子,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画面在转,姿势变换,道具手段层出不穷,绳索、镣铐、长鞭…… 东方白眼中浮起恼色,童百熊竟敢送这种东西。继而,侧眸望着箫玥,见箫玥面色绯红,她突然敛起笑意,眼中转起一抹不明的思绪。 “童长老送的礼到也应景。” 箫玥眨了眨长睫,她不明白这种东西,哪里应景了?不会东方白是想……没好气地瞪了眼这人,“你休想要…唔……”然而,未说完的话被东方白霸道的吻生生堵住。 东方白的灵舌扫过箫玥微阖的唇瓣,轻巧一挑,直闯而入,卷着她的舌碾压揉搓,热切的吻充斥的霸道,满满的占有欲四溢而出。 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箫玥顺从的闭上眼睛,环上对方的脖子,迎合那绵长的吻。 东方白深邃的眸里闪着光亮,慢慢凑到箫玥敏感的耳垂。箫玥只觉耳边被灼人的气息喷洒,她感觉到身体里的欲.望在蠢.蠢.欲.动。 两人不知何时移到书房内室的大床上,箫玥睁开眼,却被东方白眸子里的情.欲浸染,明明她带着笑意,却似乎只是盯着嘴边的猎物,这样的东方白让箫玥觉得有些陌生。 髮带落下,青丝垂落顿时在大床上四散开,落在锦缎之上,如此春意惹人留连。 当衣衫尽褪后,情.欲尚未吞噬了理智,箫玥望着东方白灼热的目光,然而对方眼中并非只有欲.望,那赤.裸且霸道的占有欲,更是清晰可见。 箫玥不喜欢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压迫感。这些年的未雨绸缪,她更习惯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可谁让此时在她身上作乱的这人是东方白呢……罢了,如她所愿…… 第94页 东方白见箫玥微微皱着眉头,睫羽颤着,楚楚惹人怜爱的模样,只是她能感觉自己并不满足这样,肆意吻着箫玥胸前的柔软,唇舌在这具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炽热的痕迹。 清凉的月光撒在箫玥身上,让东方白觉得此刻身下的人更是如梦似幻,火热的唇.舌扫过她身上每一处,顺着那起伏的胸口不断往下蜻蜓点水,来到那处稀疏的森林,朝那处重重一舔。 “唔……小白…不要……” 未想到东方白会吻到自己那里,火热的唇舌每每一下,箫玥都能感觉下身愈发空虚难耐,愈发想要这个人…… 东方白看着对方弓着身子,双腿勾着自己,却又似想躲开,继而颤颤的欲迎上来,欲说还休,道不尽的娇媚风情,再也忍不住将手送进那让她心颤之地。 * 一夜下来,天已蒙蒙亮,箫玥在东方白怀里眼皮已无力掀起,只是心里暗想,她这辈子真真是栽进东方白手里了,而且还这么无怨而无悔。 浑身酸软无力,感觉到东方白给她盖上了锦被,本以为是要好好歇息时,可这人的手又不老实的摸上来。 箫玥本想认命的随她去,却忽然感觉体内窜进一股炎热的内力,带动了丹田里的真气,顺着经脉循环周转,待运转内息一个周天,身体的无力感已然消失不见。 东方白有些讶异的看着突然抱住她的人,箫玥见东方白微愣,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轻笑解释,“我们俩人的内力本是抵消,却也互补。” 东方白想了想箫玥的话不由笑了,却见眼前人忽然一转身压在自己身上,柔美的脸上绽放了笑颜,满是得逞之色,狡黠却也明媚。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还在东方白微愣之际,箫玥已然吻上那红润的唇,开始了一轮攻城略地…… * 近日来,东方白将教务统统交给了箫玥,并让童百熊和桑三娘从旁协助,自己则去闭关了。 箫玥猜想,东方白应该是为了一月后的五岳并派做准备。她摇头轻笑,小白想要的,她自然会为她铺垫好一切。只不过,现在首要应该解决教中内部存在的问题,只有内部稳定了,才能专心对付五岳那群人。 箫玥执掌教务期间,抓紧解决了向问天一党还有几位任我行的老臣,如今事已过去半月,向问天一党彻底覆灭,在起不了什么风浪。 箫玥当初下令突然捉拿向问天,童百熊本有存疑,却见副教主胸有成竹,便也协助她大肆拔除向问天一党。可要除去一个有着十多年势力且位高权重的光明右使,何等困难。 然而,箫玥用了不到十天时间,便将在外潜藏的向问天擒拿回黑木崖,在加上大肆废除教中一应老臣,如今日月神教里的老臣倒了大半,但基本都是曾经跟随任我行的人。 对于童百熊来说,他如今极为折服这位副教主的魄力。想当年东方不败继位,都未动的了向问天一党,这些年来也只是打压。 这副教主虽看似文弱,可做事那股子老练狠辣,反比东方不败青出于蓝。 童百熊自诩为神教的大忠之臣,更是为东方不败一统江湖,扶持东方不败推翻晚年为祸神教,大肆兴狱的任我行。 如今,面对副教主拔除了任我行一派老臣的嘉言善行,他自然是大为钦服。 再者,眼见了东方不败宠信副教主的程度,而他也看得出,副教主不仅功力深不可测,且又有第一楼为后盾,对东方不败更是百般维护。 童百熊自认不会看错人,自此更是为副教主的命令唯命是从。 * 于向问天一事又过了几日,这日书房内,箫玥在听了琉璃的汇报后紧抿着唇,唇色浅淡,面上不喜不愠,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眺望远处,双眸犹如隔了层雾霭,渐渐泛起的迷雾将原本清澈的眸子遮挡住,看不到曾经灿若星辰的眼眸。 琉璃和珊瑚两人不知她作何打算,只静立在一旁待命。 许久,箫玥缓缓嘆了口气,其中情思满溢,透着淡淡的愁绪。 “不论如何,在不伤及她的情况下,势必要让璎珞和琥珀暗中护好那些人。” 两人怔住,如果放在其他事上,她们自然会遵循箫玥的意,只是这件事其中利害关系太大。珊瑚双拳紧紧的攥着,颤抖道:“清儿,我们都快认不出你了。” 箫玥唇角浅浮,眉眼间染上一抹哀伤之色。她起身向殿外走去,清冷中透着满满无奈的语气传入殿内。 “就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琉璃和珊瑚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此时只有她们明白,箫玥不过是在委屈自己,求个那人根本不愿配合的两全之法。 第57章 风雨摇曳 初夏的太阳温暖而又灿烂,伴着徐徐清风,箫玥走在黑木崖上,时不时的有教众对她行礼。 她不知走了多远,却在不远处听到几声琴声铮铮,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 箫玥柳叶眉下的清眸渐冷,想不到任盈盈到现在还有如此闲情逸緻。 * 任盈盈看见来人起身去迎她,却在帘子前生生停住了,面上露出个笑容:“没想到小清消失了好些时日,在见面却成了副教主。” 第95页 箫玥沉默不语,缓步进屋,打量一番房中布局。 任盈盈见她不语,走到桌旁,身姿款款的摆弄着茶具,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雅之姿。 “那时我还未下崖,有空了去寻你弹琴,皆不见你人。后来,就连东方叔叔也闭关不见,传言说叔叔是为练功,亦有人说她受了伤,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箫玥看着任盈盈,见她并无异色,淡淡而道,“圣姑真会说笑,教主神功盖世何人能伤了她?” 任盈盈的手微微一颤,将茶盏递过去给箫玥,“看来倒是传言了,想来叔叔武功天下第一,是没人能伤到她的。” 箫玥伸手接过茶盏,茶香肆意,只是奉茶的人……她浅浅抿了一口茶水,轻轻放下,抬眸望向对面的人。 “今日你想问什么,不妨直接问。” 任盈盈眸色微暗,既然对方先开了口,自然也就无所顾忌了,只开口道:“小清,听说东方叔叔闭关了,我听说东方叔叔将寻找我爹爹的事情交给你了是吗?” 见箫玥点头,任盈盈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向问天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不过从今往后,你在也见不到他了。”箫玥语气很淡,淡到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任盈盈正过身子,直视箫玥,“教中都在传向叔叔是被你捉拿,不知向叔叔他犯了什么事?” “正因为他还什么都没做。”箫玥清眸一冷,清冽的目光直视眼前之人:“而且,向问天自始自终什么也做不成,不是么?” 任盈盈身体一震,她听懂了,只怕现今向叔叔已经凶多吉少,“就只因为向叔叔能助我找我爹爹吗?” 她修长的手指搭在圆润的茶壶上,盯着面前已经凉透了的茶水,眼中并无神采,沉吟一会儿,忽而抬头看向箫玥,话语里坚定不移:“我只想救出到我爹爹而已。” “我不会阻止你救任我行,只不过你救了他之后又该如何?” 任盈盈紧抿着唇,救出爹爹之后……父女享尽天伦之乐?呵,想必爹爹定是要去夺回属于自己的教主之位…… 任盈盈缓缓喘了口气,似是作下什么决定,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同这个人一起抚琴弄乐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想的太美好,那个能与自己演奏笑傲江湖之曲的人,或许不该是她。 良久,箫玥开口道:“任我行,确实在我手里。” “我爹爹在你手里?”任盈盈眼前一亮,可望进箫玥眸里却只觉那是一汪寒潭,让人望而生畏。 箫玥指尖摩挲着茶盏,里面的茶水已然失了热度,空气里也带着丝丝冷意。这一层纸煳的遮蔽既捅破,当下两人的关系已然是泾渭分明。 “每月我可以让你们父女二人见一面,只望圣姑从今往后安分些,别在做一些没用的事,我可不像教主那般,一再纵容。” 任盈盈看着箫玥,对方刚才身上的杀气虽然一闪而逝,但她却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她知道若自己再不安分守己,眼前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容她。 任盈盈心底一阵冰凉,冷汗爬满了嵴背,半晌只道:“我知道了。” 箫玥起身欲走,却又听得背后一声,“小清。” “圣姑还有何事?”箫玥驻足问道 听着对方清冷的声音,任盈盈自知不该在问,不该在求这个人,最后只拱手道:“今后,有劳副教主照看好我爹爹,盈盈在此多谢了。” * 箫玥在黑木崖后山的冰湖待了许久,再回到书房时已然深夜。 她走到窗前,打开一扇窗,夜凉如水,窗外月色明明晃晃,在木格上投下一簇簇摇曳的树影。 突然一阵轻响,箫玥抬眸望去,撞进东方白含笑的眸子,她移身上前,将这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东方白心中欢喜,埋首在箫玥肩上,嘴上却是嗔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没休息。” “这就要休息了。”箫玥回她。 东方白的额头抵着箫玥,察觉到她的手又紧了些,轻笑问:“玥儿可是想我了” 箫玥唇边勾起个弧度,“自然每天都想。” 望着箫玥眼中的温情,东方白伸手摩挲着她的眉眼,“我听说,这些日子你倒是很忙,不仅拔除了向问天一党,还清扫了任我行的旧部,当真是辛苦。” 箫玥微摇了摇头,“即便你放任他们多年,可在我眼中他们始终是根刺,非除不可。” “玥儿,有你在真好。”东方白心下感动,可是自己却不能一味地让你保护着我啊,该是我护着你才对…… 箫玥不由一笑:“现在才知道?” “自然早就……”知道两字还未说出口,箫玥微凉的唇已经覆了上去。 东方白自觉的回应着,她只觉箫玥的唇异常柔软,吻着对方柔软的唇瓣,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香甜,上一次两人这般亲密还是一月以前,东方白觉得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箫玥的手已悄然伸到了东方白腰侧,指尖从里衣边沿滑进来,点在了腰间细肉上,撩拨一般轻颳了一下,又慢慢向上。 第96页 东方白清醒了些,声调不稳:“玥儿……” 箫玥却不理会,解下东方白头上的髮带,青丝如瀑垂下。借着月光,东方白看清了那双清眸里的无言哀伤,这是为何…… “唔……”出神之际,东方白感觉唇上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而后被箫玥抱到内室的大床上。 东方白细细看着身上的人,方才箫玥眼中那抹哀伤兴许是她看错了……她眼里浮现柔意,随即环住箫玥将人带下,两人再次贴合,唇舌交缠。 这一次却是不同于方才的吻,深沉而绵长,甜蜜得好似棉花糖在舌尖化开,丝丝连连,生生勾出了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 待到结束,箫玥搂住东方白的腰,然后动作利落地将两人衣衫除尽,坦诚相对。 两人对视一眼,东方白只觉今晚的箫玥眸中尽是柔情难诉,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似乱、似怨、似焦灼…… “玥儿……”东方白不安地捧住箫玥的脸,献上自己的双唇,渐渐从唇角移到下巴。 箫玥有些迷乱,但还努力保持了一丝清明,她安抚的顺了顺东方白的背,轻按住对方双肩,引着她逐步往下。 两人喘息渐重,箫玥在东方白颈间流连,细细啄吻那性感有致的锁骨,随后再向下,含住玉峰顶端,啃咬□□。 “恩……哼恩……”东方白低吟出声,微微蹙眉,也不知是不是被咬疼了,脸上神色似痛苦,也带着难耐之意,眸里浮出水汽,渐渐迷濛。 箫玥将手撑在她腰两侧,把脸埋进平坦的腹间,舌尖舔触中间的凹地,唇舌开始向下,一只手越过山峰凹谷,轻轻一拨,便分开了那闭合的双腿,接着她整个人也往下方移去,置身于其间,慢慢伏下来,寻到那处散发幽香的润泽之地,轻轻含住。 “呃啊……”这猝不及防的动作使得身下人一声惊唿,随即又见紧咬住自己下唇,让那即将出口的吟叫变成了模煳的呜咽。 箫玥似不满她的隐忍,伸出舌尖,抵进那凹陷的花心里,带起一阵强烈的颤慄。 “啊……玥儿…不……”东方白招架不住,那诱人的声音也从口里溢出,眉头紧紧蹙着,时而又舒展开,神情脆弱迷乱。 好一会儿,箫玥才满足地抬起头来,唇角带着莹亮,身下的人喘息未定,她却不想给对方休息的机会,抬起她的右腿,猝不及防两指併入,快速的动了起来。 “啊哈……”东方白惊颤着身子,一时间经不住这样的刺激,失声惊唿。 箫玥的手指在东方白柔软的地方紧密相抵,碰撞碾磨,带出滋滋的水声。 东方白只觉强烈的快意从交融的地方霎时蔓延,如燎原之火,更似一阵阵轰然的电流,将每一处经脉全都击中,脑海瞬间变得空白,无法再思考其他。 箫玥手上再加了几分力道,旋即听得那动人的声调开始上扬,终于一声娇吟后,身下人失了力气,瘫软着跌在床上。 箫玥擦了擦东方白额角的汗水,笑道:“这样就没力气了?” 东方白娇嗔看她一眼。 箫玥低头吻了吻她,只是身下这双眸子此时水光潋滟,美得惊心动魄。她痴痴看着越发着迷,一声低笑,再度抱起东方白,在对方惊惶无措时,还未抽出的手指又开始新一轮的索取。 “你…啊……”东方白睁大了眸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箫玥眸色越发深邃,终究是再也按耐不住,将人吻住。 东方白无法承受那些狂热的快.感,近乎崩溃,眸里也失了焦距。只能徒劳地攀上箫玥的肩,喉咙里发出些破碎的声调。 “玥……慢,慢点……啊……” 箫玥不仅不慢,忽然又加入一指,三指不断加快频率。 “恩……玥儿……”东方白闷哼着,却又很快失陷,几缕被汗水浸湿的青丝贴在绯红的脸颊上,更显得风情无限。 她从箫玥眸里看清自己的情迷意乱,眼角有些泪花闪现,不一会儿,娇吟着扭动腰肢,慢慢弓起了身子,好似快要到了某种极致的边缘。 “恩啊……玥儿…停下来。”东方白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连续的娇喘让她觉得似乎无法唿吸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弓起身子,大量的蜜.液从幽谷喷出,又一次到达巅峰,随即软了身子,瘫倒在床榻上。 箫玥轻吻着东方白轻蹙的眉头,将锦被盖在两人身上,抱着早已累到熟睡的人,相拥而眠。 第58章 间不容髮 黑木崖后山 箫玥见到在此等候的琉璃和珊瑚二人,直接问道:“可是宫里有什么消息?” 琉璃剑眉轻皱了下,回道:“近来宫主在暗中寻找那些人,少主在黑木崖的事,怕是宫主已经知道了。” 箫玥神色微黯,近来自己在黑木崖的所作所为,母亲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即便已将桑三娘和几个亲信收为己用,可这黑木崖仍有她不知道的漏网之鱼。 虽是她一手策划,但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她便进了黑木崖,全权放手交给璎珞和琥珀去办。她们几人本就不是以属下的标准来培养,箫玥信得过她们操纵计划的能力。 第97页 “计划进行的如何了?”箫玥又问,薄凉的音色一如既往的清冷。 琉璃微敛神色,缓缓道:“近来有一股势力再暗中助我们,他们无意与我们的人为敌,但却杀害了被我们一直保护的那些人,想来他们的目的只在于那些人。” 珊瑚双眸暗了暗,接了琉璃的话又说,“昨日璎珞和琥珀送来消息,她们自知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是我没料到,又怎么能怪她们呢。”箫玥有些倦累的闭上眼。 在她打算做这件事时,除了计划的走向外,担心最多的就是母亲可能採取的应对措施。然而,母亲既已有所察觉却没阻止,只能说明一点,她不确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可这其中最出乎箫玥所意料的,却是另一人明着帮她,暗地里已经等不及了。 箫玥缓缓睁开眼,清眸里隐约的泛起了一层寒霜,她什么都可以退让,唯独不能再让母亲受到任何伤害,可该怎么做才能得以两全? 琉璃和珊瑚看着此时有些脆弱的箫玥,她们知道少主已经想到是哪方势力,甚至已经想到是谁,又为何要这么做,但她们不会说出来。 此时,她们都在等着箫玥最后的决定,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良久,箫玥缓缓扬唇,笑意很淡,却并没有明说自己的想法。 面对琉璃和珊瑚担忧和不解,箫玥淡淡而道:“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我早就该知道,我的想法瞒不过她。” 只是不曾想到了如今,那人仍有如此狼子野心……箫玥突然感觉有些心凉,事情演变成这样她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心太软。其实不能说她没想过,只是面对那人,她从不愿意往坏处去想罢了…… 要知道她的计划虽然已经开始,但她事先保护起来的,只是些微弱的小势力,虽看上去不起眼,但失了却会束手束脚的那些下手。这也是母亲为何这么急着派人找寻他们,却没进一步动作的原因。 箫玥心中沉郁至极,却也清楚五岳并派就在眼前,目前此事最为主要。 “如今,首要事先放在恆山上,这件事暂且往后延。” 琉璃眼中划过一丝不忍,转而又快速的垂下头去:“各派之中我们的人都已知晓当日计划,少主尽可安心。” 箫玥点头,“让璎珞和琥珀先去恆山,明日我们一起下山。” 两人应了声,便去准备了。 * 回到房礼时,东方白似乎还在睡,只是微颤的睫羽说明了一切。 箫玥吻了吻东方白的眼睛,“既醒了,怎么还装睡?” 东方白睁开眼眸,想起醒来却不见箫玥,心里那压制不住的失落感似要将她淹没,就连声音里都带了丝委屈和不满。 “大早上你去了哪里?” “有些事需要我处理。”箫玥搂过东方白,见她仍有些倦意,想到昨晚的任意妄为,有些内疚的轻哄道:“若是累就在睡会,我在这陪你。” “恩。”东方白闭上眼,将头埋入箫玥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多时便睡着了。 * 东方白醒来时已过午时,见床边空无一人正要起身,却见箫玥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你又去哪了?”东方白坐起身问道。 箫玥将饭菜放在床边,淡淡一笑,“怕你醒了会饿,去找了些吃的。”倒了杯水给东方白,见她喝完,便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餵她。 东方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被人餵饭,一时有些窘迫,“我又不是自己不会吃。”虽这么说,可还是乖乖张口吃了箫玥餵的菜,心里一阵甜蜜。 箫玥唇边扬起笑容,又夹了饭给她。 吃着箫玥餵的饭菜,感受对方的温柔与疼爱。这油而不腻,清爽可口的饭菜,东方白自然清楚是箫玥做的。她不由好笑,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这小傢伙不会的呢? “怎么这样看着我?”见东方白髮呆,箫玥拢了拢她的髮丝问道。 东方白回过神,眸光里满是狡黠的笑意,随即凑过去抚摸箫玥的脸颊,“自然是副教主太迷人,让本座目不转睛了。” 箫玥唇角扬起轻微的弧度,眼底里却划过一抹暗色,“若真能迷住你,我倒也知足了。” 东方白浑然不觉,吐息的热气洒在箫玥的颈肩,无形中流露着丝丝的暧昧气息。 “哦?……难道玥儿对于迷倒我这么没自信?昨晚你不是将我迷得神魂颠倒了么……” 想到昨晚的事,箫玥面色一红:“好了快吃饭,一会儿要凉了。” 东方白心里高兴,也没在逗她,享受着对方的餵饭。 半晌,箫玥餵饱了东方白,将碗筷放在旁边,走到衣柜旁自里面找出干净衣物,偏头问床上的人:“去泡泡澡吧,有助于解乏。” 东方白秀眉微挑,妩媚笑着,“好啊,那就有劳玥儿了。” “恩?”箫玥不解的看着东方白。 东方白见箫玥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自己,只觉得好笑。这小傢伙向来冰雪聪明,怎么在自己面前就这么傻了? 东方白上前,两臂环上箫玥的脖子,媚笑道:“抱我去。” 箫玥眸光柔了下来,拦腰抱起东方白绕过屏风往里间的温室走去。 第98页 只见里间是一个宽阔的房间,中间是一个极大的浴池,池里的热水明净透亮,飘着花瓣,氤氲水汽裊裊上升显得有些朦胧,伴着香气瀰漫了整个房间 * 两人洗完澡,箫玥抱着东方白回到床上。 东方白靠在她的怀里,突然说道:“玥儿,我打算去趟恆山看看仪琳,你同我一起去吧,正好见见她。” “你要去看那个小尼姑?”箫玥唇角浅淡的笑意顿时僵住,直至消失。 东方白听出她这话里的颤音,忙抬起头只见箫玥清眸里是掩不住的失落,一时间明白了这小傢伙怕是想多了。将她搂在怀里,轻柔道:“玥儿,仪琳她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妹妹。” 听了东方白的话,箫玥那原本失落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你能找到家人,我也替你高兴。” “那便跟我去恆山见见仪琳吧。” 箫玥双眸一暗,“我打算明日启程下山。” 东方白秀眉一挑,当即不满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箫玥坐起身,平视东方白,眼里却无比坚定:“距离恆山盛典不足十日,既然五岳再次集结是为了商讨讨伐你,我这副教主又怎么能放任他们?” 她伸出手抚平了东方白微蹙起的秀眉,温声又道:“小白,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你。” 东方白一阵感动,爱怜的吻上箫玥的额头,“玥儿,等这次了结五岳的事,我们便再也不要分开了。” “好。” 箫玥笑着应她,眉眼间的黯然之色,几乎是一闪而过,却被东方白捕捉到了。 第59章 贪慾滋生 近日江湖上谈论的最多的,那便是令狐沖继任恆山掌门,还有五岳剑派集结了少林、武当,七派联合欲攻打日月神教这两件大事了。恆山虽未发出请帖,可一夜间江湖上仍是传的人尽皆知。 一时间,无论正邪善恶,纷纷动身前往恆山想探个究竟。当然,其间箫玥命人放出的消息,起了不容忽视的作用。 * 客栈里 箫玥静立在窗前凝着外面的夜色,夜风徐徐,让她的思绪也渐渐飘到了远处。 就在这时,璎珞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珊瑚和琥珀。 “我见你房中还亮着烛火便来看看,怎么这么晚了清儿还不休息?” 箫玥看了来人,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暖意,答非所问道:“琉璃陪那丫头呢?” 璎珞似有些不满,“可不么,清儿你们是如何认识那小丫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琉璃对除了你以外的人这么有耐心呢。” “其实,非非挺有趣的。”箫玥想到和曲非烟相识的过程,薄唇勾起个浅浅的弧度。 珊瑚眸光柔柔,笑问道:“清儿觉得曲姑娘和琉璃在一起适合?” 箫玥柳眉微蹙了下,偏头望向窗外,缓缓而道:“禁忌相爱,想要相守一生,不仅要捨弃许多东西,更是需要极大的心里承受能力。琉璃意志坚韧,但非非却不好说。”如今她已深陷其中,再难回头,又怎能再看着身边的人为情所苦。 珊瑚认同的点头。 璎珞却笑着摇了摇头,“琉璃沉稳内敛,非非活泼开朗,我到觉得她们二人蛮适合的。” 珊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璎珞,又看看琥珀,惹来琥珀满头雾水,当即问道:“姐,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反倒是让璎珞越发止不住的笑意,“自然是你好看,才看你了。” “哼,那还用你说。”琥珀白了她一眼哼道 珊瑚浅浅一笑,继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曲姑娘毕竟才十五岁,若给琉璃当妹妹护着,一生倒也无忧,但若交付终生,不见得是琉璃的良配。” 璎珞自然懂珊瑚的所忧,只是这世上唯有情感一事,最是莫名其妙。“那丫头若能善加督导,日后的事倒也不好说。” 箫玥看了眼笑得不怀好意的璎珞,眸里划过一抹瞭然,“那这件事便交给你了,不过……最后还是得过我这关。” 璎珞迎身上前,娇笑道:“清儿,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小心眼呢?这些年琉璃和珊瑚一直待在你身边,性子都快跟你如出一辙。”话落,她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珊瑚。 珊瑚淡淡回她一眼,沉默不言。 箫玥薄唇微勾,“你们也去休息吧,就快不得安生了。” 璎珞点头,揽住琥珀的肩,娇笑道:“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等璎珞她们走后,箫玥见珊瑚还在房中,不由问道:“可还有事?” 珊瑚唇角扬起个苦笑,上前轻轻握住那只微凉的手,“清儿,这么做值得吗?” 箫玥抽回手,声音也跟着降了几度:“我累了。”话落,便往床边走去。 珊瑚眼中尽是苦涩,她一直知道箫玥从未给过她一丝的希望,只是她心里不甘,明明是她从小陪在她身边,十几年的情分,难道在她眼中,自己真的连东方不败的万分之一都不如吗? * 黑木崖 大殿里,东方白手中拿着酒杯,脸上笑意淡如云雾。 自那日清早箫玥下了黑木崖后,一连几日东方白心中明镜一般。那晚不拆穿,只因她在那双清眸中看到了隐忍的苦涩,想来此番箫玥是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助她吧。 第99页 东方白又给自己斟好小半盏酒,饮着箫玥平日里喜欢的梅子酒,仿若那人就在身边。 这些年,小傢伙能不动声色的于各派和日月神教间搅弄风云,搞得江湖不得安生,倒真是好智谋,就连自己都被她算计进去了。东方白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如今箫玥的心,应该是向着自己的…… 此番,若是箫玥能搅得江湖波澜在起,想必那个人也会坐不住了。就算不成,退一万步讲,第一楼就此亡了,那对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伽遥宫箫玥定是回不去了,一旦这小人儿无处可去,自然会回到她的身边。 玥儿,我又怎能坐以待毙,如今也只好重拾起大计了。东方白从前以为但凡能和箫玥在一起,便什么大业都可以不要了。可直到那日,在得知了桑三娘曾是萧如烟的人,她才渐渐明白箫玥心中所忧。 她以闭关为由,暗中派人调查云府,她知道箫玥留下璎珞和琥珀,定是有事安排给她们做。 故此,她也隐约猜到了箫玥的所想所谋,可这一次小傢伙做起事来却优柔寡断,那么就让她来帮她当机立断好了。 事到如今,东方白才终于明白,要么迫得萧如烟放手,要么伽遥宫从此彻底消亡,否则箫玥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都不会真正快活。 是以伽遥宫在她看来,左不过一枚棋子,可留可弃。至于萧如烟,若肯识相,她自然不会为难,毕竟养育了玥儿这些年。 萧如烟,要怪就怪你不该把自己的仇恨,强压在她的玥儿身上。 此时,殿中烛火突然摇曳。东方白眸色幽深,好似里面有碧海千丈,望不到底。 只听她语声冷冷沉沉,一字一句铮铮有力:“我东方不败岂能如凡夫俗子,世人皆认为世事难两全,可我偏要全部成全做到。灭五岳、一统江湖我要,箫玥的身心我也要。” * 客栈里 “少主,今日得报四派已全部上了见习峰,除此外少林和武当也到见习峰山下了。”琉璃在旁说道 箫玥微微颔首,“她近来如何?” 琉璃自然明白,这个她是谁,只道:“少主当日离开后,东方教主随后前往恆山与仪琳见面之后,两人不欢而散,之后东方教主便回了黑木崖。” 箫玥面色微沉,看着房中最信任的四个人下令:“琉璃交代下去,不许伤及恆山派的人,派人暗中保护好仪琳,绝不能让她出事。” “是,少主。” “琥珀,你带人分作几个小队,突击各派中底层人员。璎珞,你带人守在见习峰下山的必经之路,盛典开始之后若有人下山,杀无赦。” “是,少主。”璎珞和琥珀答道 箫玥薄唇突然牵起一抹笑意,却生出几分寒凉之意。 “其间……若我出了什么事,之后的事依旧按计划行事。” 琥珀瞪大了眼睛,急忙道:“清儿难不成你要以身犯险?” 其余三人也纷纷阻止道:“请少主三思,我们绝不会让你上山。” 箫玥眸中寒光一闪,“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她们四人深知箫玥的脾性,她既做了决定,无论别人再怎么阻止,都已没用。四人面色黯然,单膝而跪:“我等誓死追随少主。” 箫玥敛了神色,将四人扶起:“这里没事了,你们去休息吧。” “是。”四人各怀心事的退下了。 第60章 与君共赴 恆山见习峰半 此时,山腰的一块宽阔之地已经搭起一间间遮天的木棚,布置得一片喜气,场地里也坐满了人。 五岳剑派都来了,武当派一向飘渺无影的沖虚道长也来了,少林的方证大师也来助阵,场面真真是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一身蓝色布衣的令狐沖走到台上,举行他接任恆山派掌门之礼。台下的众人也很给他面子,都是安静的看着他走完礼仪,并没有什么人闹事。 礼毕后,令狐沖走到台前,看着下面众门派,大声说道:“今天很感谢众位前辈和各位武林人士能光临我恆山接任掌门大会,我在这里代表恆山谢谢各位的到来,今天我令狐沖正式接任恆山掌门,以后希望在座各位多多帮忙提携。” 令狐沖顿了一顿,又道“今天除了我接任掌门一事之外,想必大家也知道了,左掌门召集整个武林正道商讨讨伐魔教一事,接下来就让左掌门来说吧。”他说完走到了一边,也不看左冷禅的脸色。 台下的人听到此都议论纷纷,还有一些人大声辱骂日月神教,一脸恨不得把日月神教大卸八块的模样。 左冷禅看到令狐沖这副神色,心里恼怒不已,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动他,相反还需要他带领恆山对付魔教。想到这,左冷禅也没有什么不喜之色。 左冷禅走到台上,双手一压,压住议论声,大声激昂的说道:“今日左某邀请大家聚在恆山,主要是为了讨伐魔教,最近魔教的人大肆屠杀我正派人士,特别是东方不败那个魔头根本没有把我们武林正派放在眼里。你们说……”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就被一道传音声给打断了。 “云清恭祝令狐少侠继任恆山掌门之位,不知令狐掌门可否欢迎。”话音落,只见一白衣少年缓步从山腰走上来。 第100页 场中的武林人士都是脸色一变,如今谁人不知这玉箫公子云清便是第一楼楼主,而第一楼又投靠了日月神教,云清更是做了魔教的副教主。今日在正派商讨讨伐魔教的时候出现,看来是来者不善。 但他们想不通当初第一楼在云沐羽手中时,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在正派之中更是极有威望的存在。可隐世已久的第一楼为何突然重现江湖,又投靠了魔教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 方证和沖虚年长的一些人也是一脸震惊,随后几个老狐狸都是眼睛闪烁,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岳不群也没想到当日衡阳的那个如玉般的少年竟会是第一楼楼主,此刻心中也是大为震惊,眼神一直盯着云清打量。 武林正派人士满脸疑惑,不少人只闻名却未见过,不认识的都是一脸疑惑不解的讨论着。 左冷禅的眼里划过一道精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令狐沖看着来人也是愣了半晌,他不不知道她来做什么,如今江湖上谁人不知云清做了魔教的副教主,难道不知这里于她来说很危险吗? 可转念一想,对方刚刚说是来恭祝他继任恆山掌门。令狐冲心里高兴,立即笑道:“前来就是客,义弟能够亲临,我令狐沖感激不尽,快来入座吧。”说完叫上几个恆山弟子找来木桌和木椅。 莫大冷哼了声,随后不屑道:“令狐掌门难道不知,第一楼早已归顺魔教,而这云清如今更是做了魔教的副教主,难道令狐掌门要勾结魔教?” 令狐沖被莫大说中了心事,顿时面色青红交接,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道:“东方不败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我这义弟和东方不败自然是不同的。” 莫大又大声说道:“几月前,第一楼一夜间杀害青城派上下一百多口人命,他和东方不败根本没什么区别。我们正道之人,如何能与邪魔歪道坐到一处。” 箫玥面无波澜,语气之中尽是嘲弄:“凭你也配自称正道?我今日敢独身赴会就是要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 众人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猖狂,心中怒火燃烧,纷纷气愤的瞪着箫玥。 左冷禅此刻脸色很阴沉,第一楼的出现确实让他诧异,不过这人竟然打断了自己话,而且还出声辱没正派,更是可气。 “云清,难道你想与整个武林正派作对不成?或是说你以为和日月神教苟合到一处,便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箫玥眸中寒光浮动,扫了眼左冷禅。 左冷禅顿时觉得迎面一阵寒气扑来,心下更是确定,此子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今日绝不能留他。 箫玥薄唇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我若想无法无天,你待怎样?你们这些人能杀得了我?” 左冷禅气得满脸通红,瞬间又立刻变黑,满眼阴狠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如果说刚才武林正道众人怒火燃烧的话,那现在的众人可谓是怒火焚身,恨不得上去砍了箫玥。 只有方证和沖虚这两个老狐狸,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悠然自得的看着好戏。岳不群也没有站出来,他的目标并不是第一楼。 左冷禅面色黑得几乎滴出黑血,过了一会儿,他收住怒火,嘴角扬起冷笑,看着众人大声道。 “众位现在不止日月神教辱没我们正派,就连第一楼也欺负到了我们武林正派的头上,你们说,我们……” 就在这时,他的话再一次被打断。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嵩山弟子跑了过来,大声道:“山下来了好多不明的青衣人,她们武功高强,把我们的人全杀了。”说完头一歪气绝身亡。 左冷禅、岳不群、天门、莫大、方证、沖虚几大掌门顿时相顾骇然,眼里不仅有恐惧更多的却是愤怒。 半晌,消化了这件事天门满脸愤怒之色,而方证脸色一阵青白,岳不群和左冷禅也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 虽然这次伏击是琥珀带人主要以嵩山为主,但其华山、衡山、泰山派的弟子也有参与,都是派中好手,要是死光了各派掌门非伤筋动骨不可。 * 就在这时,东方白从空而降,一身娇艷红衣似妖,衣裙翻飞,仿佛一只血红色的蝴蝶。如墨的长髮随风飞扬,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也凛然生威,引得众人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只见,她稳稳落于白衣少年身边。 箫玥微怔的望着东方白,她没想到东方白会来,还这样毅然决然的陪她以身犯险。一时间她只觉眼中眨起酸涩,心中却是无限甜蜜。 东方白眉间染笑,“玥儿,让你久等了。” 箫玥勾唇而笑,这笑犹如桃花绽开,娇艷又明媚。她一手扯过东方白,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很想你。”简单的四个字,却蕴含着无尽的思念,同时重重地敲打在东方白的心上。 东方白双手捧起箫玥的俏脸,轻柔地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温热的唇舌滑入彼此的口中,探索着每一个角落,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对方的气息。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过了半晌,两人才恋恋不捨的分开,笑着对望彼此。 * 场中的人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人,谁能想到东方不败是个女人,而且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第101页 令狐沖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东方不败,他没想到东方不败竟也是女子。 他想不通,为何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云清,为何最后对方会选择东方不败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头,而且她们皆是女子。他只觉得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插过一样,很痛、很是苦涩。 不少恆山派的女弟子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谁也没有想到仪琳的姐姐会是东方不败,大家都把目光转到仪琳身上。 仪琳看到众位师姐妹的视线,紧紧抿唇,眼眶渐红,心中满是伤痛,她很不愿意相信姐姐真的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田伯光一脸坚定的守在仪琳身边,他是要保护好仪琳小师傅的。不说东方不败那里,就说自己对仪琳小师傅的心意也能让他拼死保护她。 * 左冷禅扫了眼众人,为了威望立即挺身而出道:“原来是东方教主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啊。” 东方不败凤眼微挑,留下一道冷冽的寒光,“你们武林正派聚会可是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了我东方不败呢?” 这时,武当的沖虚道长站了出来,怒声道:“东方不败,没想到你还敢来这里,今天必将你等留在这里。” 箫玥清眸冷骤,看向说话之人,“看来武当是要参与此事了,老道士我劝你一句,想好再答。” 沖虚被对方的目光看得一颤,可他现在更却是满腹怒火,在加上箫玥这一刺激,脸色立即变黑,“我武当一向代表正义之士,自当参与剿灭魔教。” “呵……”一声嘲讽的笑声出口,箫玥语气之中尽是不屑:“凭你们也配。” “你且试一下自然知道,老道能不能代表正义之士。” 箫玥挑眉看他,“那你想我怎么对你,是废了你,还是杀了你?” 沖虚一脸铁青,此刻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勃然大怒道:“给我将他拿下。”再他身后,顿时出来几名弟子欲拿下箫玥。 箫玥衣袖一甩,几人倒飞出去,倒地死亡。 众人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只此一招,他们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内力如此深厚。 沖虚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然而对方那双如水的眸里却带着几分冷凝,像是要结冰一般,让他心下一颤。 箫玥淡淡扫了眼在场的众人,剎那间一股无形的威压向四周扩散,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今日云某前来只为两件事,先等我解决第一件。” 第61章 秋后清算 箫玥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偏头对身旁的东方白温柔一笑,然后缓步走到岳不群面前。只见岳不群此时正端坐在椅上,衣着极为艷丽,神态尽显柔和。 “岳掌门,云某听说一年前在福建林家祖屋里,是你杀了左冷禅的人,之后夺走了辟邪剑谱。如今不知岳掌门将辟邪剑谱练到第几层?可练辟邪剑谱是要自宫的,不知岳掌门自宫了没有?” “你为何出言侮辱我爹爹?”岳灵珊看到对方侮辱自己的父亲,忍不住跳出来大声问了出来,一旁的宁中则也是一脸气愤的看着箫玥。 此话一抛出,场中正派人士顿时翻起惊天骇浪,众人情绪震动议论纷纷,不过有些人还是不愿意相信,毕竟岳不群的君子剑名声太过响亮。 岳不群心下更是恼怒,便尖声惊怒道:“我可不知道你这个魔头在胡说些什么。” 然而,岳不群的声音已经让在场武功较好的人起了疑心,特别是东方白。 箫玥置若罔闻,缓缓又道:“在场不少人应该知道,辟邪剑谱以针为武器。半年前灵鹫寺一役,恆山的两位师太的死,不知是不是被岳掌门所害?” 东方白面容一凛,眼神深沉了几分。看着箫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突然一暖,她的玥儿从不肯让旁人辱了她半分。 一旁的宁中则,眼见云清几次三番羞辱自己丈夫,也坐不住了。 “云公子,你本是风师叔的朋友,我华山也是以礼待之,但是我决不允许别人侮辱我的丈夫。” 这时,令狐沖也跑了过来,剑指箫玥。他的心很痛,他不明白为何义弟变成了这样。 “我师傅的为人在江湖上人人可知,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满腹仁义的君子。云清我师傅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你竟然这样侮辱于他。” 令狐沖话音刚落,一个红衣倩影一闪,一道内劲打在令狐沖的肩膀上。 之后“砰”的一声,令狐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三四丈远处,口里溢出鲜血。 “没想到你还是这般迂腐不化,只分正邪不辨善恶。”东方白阴鸷的墨眸紧盯着令狐沖,“我虽不杀你,但你最好记住,若再将你的剑指向她,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令狐沖面色惨白,从地上起来看了眼箫玥,却见对方的目光就好像不认识他一般,那么陌生。 他心里有些刺痛,他想不通为什么她会这样陷害他的师傅,这个人已经不是他往日认识的那个义弟了。 箫玥淡淡看了眼令狐沖后,又继续说道:“当日在林家祖屋里,林平之寻找自家的辟邪剑谱,找到之后又被左冷禅的手下夺去,这时岳不群出现并抢走了辟邪剑谱。” 第102页 箫玥看向林平之,唇角勾起一抹不甚在意的淡笑,“林平之,我说的对与不对?” 林平之惊诧的看着箫玥,沉思了便刻,然后站了出来,点头道:“确如云楼主所说,当日情况就是如此。只是我当时是昏迷的,不知道谁抢走我家的辟邪剑谱,直到一个月前,我才知道到底是谁夺走了我家的辟邪剑谱,正如你所说的一样……” 他顿了一顿,瞪着岳不群,狠狠道:“辟邪剑谱确实是岳不群夺走的,他之所以收我为徒也只是为了我家的辟邪剑谱罢了。” 林平之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众人都是一脸鄙夷的打量岳不群。 岳灵珊伤心的看着林平之,质问道:“小林子,你胡说,我爹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那样。我爹他不仅救了你,还收你为徒,难道你在华山我们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跟着别人侮辱我爹?” 林平之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冷笑道:“为什么?因为你爹是个伪君子,你还不知道吗?要练辟邪剑法是要自宫的,你不信叫你母亲好好看看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林平之说完又是一阵狂笑,完全不顾其他人的神色,仿佛要散发心中全部的恨意一样。 岳不群已是满脸青筋露出,眼珠一转,气愤的说道:“林平之,没想到你竟然勾结魔教来侮辱自己的师傅,今天我要替华山派要清理门户。”话落,一剑刺向林平之。 宁中则和岳灵珊想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只好站在原地担心的看着两人。 林平之立即施展辟邪剑法与岳不群斗在一起,由于怕暴露,岳不群并没有用辟邪剑法。辟邪剑法凌厉无比,招式精妙,岳不群的华山剑法虽然不如辟邪剑法,奈何岳不群内功高,短时间两人都无可奈何。 两人瞬间就斗了几十招招,就在这时,林平之露出了破绽,岳不群运起紫阳神功,接着飞速一掌打在林平之的胸口,林平之瞬间飞了出去口吐鲜血,已然身亡。 众人都是略带震惊的看着岳不群,他们没想到岳不群这么狠,直接把林平之打死,这下就没人证明是不是他夺走辟邪剑谱了。 岳灵珊和宁中则更是不解加心痛的看着岳不群,她们发现她们已经越来越看不懂岳不群了。 * 箫玥眼见岳不群杀了林平之,并不阻止,淡淡而道:“岳不群,你以为林平之死了,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她的身影瞬间闪到宁中则母女身边,封住了她二人的穴道,将岳灵珊手中的剑,卷到自己手里。 “你们五岳不是最擅长用剑么,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怎么破你们的剑法。” 话落,箫玥身影又是一闪,一剑破空而出,往岳不群的胸口刺去。这一剑招式简单,可却凌厉无比,剑上像是带着狂风一样,让人无法躲避。 岳不群见此,也不敢硬接只好侧身躲避。 箫玥在岳不群身边游闪着,挥剑或噼或刺,不一会儿便挥出几十剑,每一剑的速度就像闪电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都斗了一会儿,见岳不群仍不用出辟邪剑谱。箫玥眼底徒然一暗,手中长剑剑尖处出现白色的冷光,然后撞击在岳不群的长剑上,“轰”的一声,岳不群倒退了七八步,嘴角流溢着鲜血,脸色苍白。 岳不群不由大惊,为保命他只得使出辟邪剑法,却见对方剑招越来越快,辟邪剑法每一招各有数十招变化,一经推衍,变化繁复之极,倘若换作旁人,纵不头晕眼花,也必为这万花筒一般的剑法所迷,无所措手。 而箫玥依旧面不改色,应接自如,自小萧如烟教她的便是无招数可言,随敌招之来而自然应接,敌招倘若只有一招,她也只有一招,敌招有千招万招,她也有千招万招破解。 在岳不群看来,对方剑法之繁,远胜于己,不由暗生怯意。他虑意既生,剑招更略有窒碍,辟邪剑法原是以快取胜,百余招急攻未能奏效,剑法上的锐气已不免顿挫,再加心神微分,剑上威力更即大减。 斗得百余招后,只见岳不群左手前指,右手一缩,指间捏起几根绣花针。 箫玥眼见岳不群这招将使出,立即长剑一送,看准了对方右腋,斜斜刺去,剑尖所指,正是这一招破绽所在,那便是料敌机先、制敌之虑。 岳不群见对方剑已刺到腋下挡无可挡、避无可避,一声尖叫,声音中充满了又惊又怒,又是绝望之意。 箫玥引着剑气,四周顿时狂风四起,迎面一股逼人的寒气直逼岳不群而去。 只听“轰”的一声,岳不群已被震到宁中则和岳灵珊身边。岳灵珊和宁中则赶紧上前担心的慰问。 岳不群却不答,而是在打算着怎么离开。 第62章 还卿清白 恆山派众人纷纷怒视着岳不群,方才岳不群使用绣花针的手法,她们看得不能在仔细了。 这时,仪清突然愤恨的说道:“原来真的是岳不群杀了师傅和掌门师叔,令狐师兄你作为恆山新掌门,请你杀了他,为师傅和掌门师叔报仇。” “对,掌门杀了他。”随着仪清的质问,恆山众人纷纷大声叫着令狐沖报仇。 只有站在后面的仪琳身子颤抖着,面色苍白的看向东方白,轻压着嘴唇,眼睛渐渐发红,原来她一直误会了姐姐,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第103页 宁中则母子见此赶紧保护在岳不群身边,这时令狐沖也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我做不到,他是我的师傅,我不能。” 仪玉也站出来:“掌门师兄,虽然岳不群是你的师傅,可杀师之仇不能不报。难道你忘了你在我们师傅临死前发过的誓言了吗?如果你下不了手,我们自己杀。”说着众人拔剑就想上来。 令狐沖见此,挡住恆山众人,大喝道:“你们不要过来。” 恆山等人看着令狐沖一阵失望,只听仪清说道:“掌门师兄,如果你还自认是恆山掌门就请你让开,如果你要阻止,别怪我们无理。” 令狐沖听后并没有移开脚步,恆山众人见此更为恼怒,有人喝道:“令狐沖你包庇师门仇人,你不配做我们掌门。大家说说,他还配不配做我们掌门?” “对,他不配做我们的掌门。”恆山众人纷纷责骂着令狐沖。 * 两边僵持不下,东方白身影一闪,震开岳灵珊和宁中则,一掌将岳不群打到恆山众人面前。 恆山众人见此,纷纷拔剑刺向岳不群,岳不群的身体瞬间出现无数个窟窿。 令狐沖和宁中则母女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他推开恆山众人来到岳不群面前的时候,岳不群早已身亡。 令狐沖对着恆山众人大声说道:“从今以后我不再是恆山掌门,你们自行推选掌门吧。”说完他恨恨的看了东方白一眼,然后又看了眼恍若未闻的箫玥,眼中闪着不知是痛还是怨。 宁中则走到场中,转身大声说道:“从今日起我华山闭山,不在参与任何江湖之事,也希望各位别再找我华山麻烦。还请场中各位英雄作证,若是我日后有半点虚言,犹如此剑。”说完,她用内力震断手中长剑,转身带着岳不群和林平之的尸身扬长而去。 一众恆山女弟子看着令狐沖就这么走了,显然已经失望之极。 恆山大报得大仇,仪清也不避嫌,上前抱拳对着箫玥说道。 “多谢云楼主出手相助,让我恆山得报大仇。他日云楼主若有需要,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我恆山势必全力相助。” 仪清身后的众弟子也纷纷齐声开口:”多谢云楼主。” 箫玥的目光落在东方白身上,薄唇轻启:“我只是不想恆山将两位师太的死,枉算在东方教主头上,并不为恆山出头。” 东方白望着箫玥,明明是清淡薄凉的声音,却似乎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暖,侵入她的心扉。 仪清点头,也不在多说,又向左冷禅道:“左掌门,恆山一派经逢此事,要求退出五岳剑派从此不尊五岳号令,请少林方证大师、武当沖虚道长和在场诸位英雄作证。今日过后,我恆山不再理会江湖上的任何事。”说完便带着恆山弟子退到边上站着。 左冷禅也不生气,恆山派现在没有令狐沖,一点用处也没有,而华山还有个风清扬,他也不敢经意动手,岳不群的死反而让他很高兴。 * 这时,箫玥突然跳到台上:“云某要做的第一件事,已经了结。那么,现在就该说说这第二件了。”她伸出手,含笑看着东方白。东方白跳到台上,与箫玥的手十指紧扣。 箫玥俯视台下,如水的眸变得如冰般寒冷,冷意渐渐在四周瀰漫开来。 “你们今日不是要商讨对付东方不败么,那么来吧,让我们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 东方白冷笑着俯视台下,“本座就给你们这些伪君子一个机会。”话语中透着一股久居高位者特有的威严与强势,听的人后背发冷。 场下众人被箫玥和东方白如此豪情所摄住了,不少年轻的弟子见此更是心生暗动,竟有些羡慕起这两人来。 过了片刻,场中少部分之人都纷纷跳上台,一脸愤怒的似乎是要吃了箫玥和东方白一样。 东方白衣袖一甩,临近的十几个正派弟子瞬间震了下去。对方虽然人多,但却是攻少守多尽落下风,不断有人飞出场下,也不断有人口里流溢着鲜血。 这时,莫大与左冷禅两人提剑朝东方白刺去,各派中弟子也纷纷缠住箫玥。 箫玥见此,也沖入人群,每次出招都是飘逸灵动,双手上下翻舞,一招一式精妙无比,平平无奇的一招变化之间,亦是奥妙无穷。 东方白自然清楚箫玥能对付那些小喽啰,却还是提醒一声:“小心。”。 之后,她玉手一挥,数道红影绣花须针飞出。莫大和左冷禅见此赶紧避开针影。东方白身形诡异,而且速度飞快,身形一动,便是化作一团红影,向着众人而去。她玉手不断的挥舞着,红影绣花针不断飞射出去,也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她的手上。 正道众人根本拿东方白和箫玥这二人没办法,她们武功本就奇高,而且速度飞快,根本伤不到她们一丝一毫。 场上的箫玥和东方白犹如鬼魅一般,此时台上台下不断的出现了惨叫声,地上更是横竖躺满了人。 方证、沖虚和天门见此,也纷纷跳上了台。然而,这三人却对箫玥视而不见,同左冷禅和莫大一起围攻东方白。 场下的其他人看着几人斗在一起,满脸震惊,他们没有想到东方不败竟然这般逆天,一人力敌方证、沖虚,左冷禅,莫大和天门五大高手。 第104页 经过方证三人的参战,东方白压力变大。不一会儿,方证把东方白缠住,左冷禅乘机在东方白手臂上抓了一道,留下一道血红色的指印。 东方白墨眸一暗,运足功力,一根绣花针飞射出去,打中左冷禅的左臂,他的左臂立即出现一个小洞。 左冷禅见此脸色阴沉,像发疯一样和东方白打在一起。 箫玥见五人围攻起东方白,心头一紧,内里并出解决了围住自己的众多五岳的弟子。 她身形一闪,周身伽遥神功,四周顿时狂风四起,犹如惊天骇浪,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气劲。随后,气劲慢慢变小,最后分成五个伴有剑气的小团,向缠着东方白的五人飞射而去,五人均是脸色大变。 他们本想躲闪,可东方白又怎会如他们的意,只见她周身数道红绸尽出,缠住了五人。 五人此时在躲显然已来不及,只好立即运功去挡那团白色剑气。 接着又是“砰……砰……”的几声,方证,左冷禅两人倒退数丈,嘴角流溢些血丝。沖虚倒飞出去,吐了一大口鲜血,而莫大和天门毙于那团剑气之下。 其余几人心中惊骇不已,他们没想到这云清的内力竟然如此雄厚,与岳不群斗了许久又在台上与众弟子缠斗半晌,竟还能有如此强大的内力。 鼻尖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让箫玥眉间紧蹙,她拉起东方白的手查看,只见那白皙的手臂上面一道清晰可见的红印。 箫玥眸里寒光横生,却还是暂压下火气,调转内息传入东方白臂上。 眼见红印消淡,箫玥才放开东方白,抬眸却对上了东方白满目柔情的目光。 “小白,等我帮你杀了他们。” 东方白听后只是笑着点头,对于箫玥的本事,她也是有些震惊的,没想到伽遥神功如此强大。 箫玥挡在东方白身前,冷冷的扫了眼方证、左冷禅和沖虚,精緻的面容似覆了一层冰雪。剎那间,她幻化出数道残影,随后残影破空而出,宛如狂风破浪,一道白色剑气首先刺向左冷禅。 左冷禅脸色大变,赶紧提上真气护身,可这一提真气经脉之中那刺骨的寒意却生生另他一震,浑身的穴道更像是被人扣住一般,在无法凝聚真气。 眼见那道白色剑气已到眼前,左冷禅避无可避,整个人瞬间倒退数丈。 箫玥却没打算放过他,身影一闪,又来的左冷禅眼前,十足的掌力瞬间印到了他的胸膛上。 只听“砰”的一声,左冷禅倒飞出去,不知死活。 方证和沖虚不敢上前,这时嵩山众人见得左冷禅身死,群龙无首,更是不敢在上前去。 在场的众人见此,也无人在上前,单单东方不败一人就难以对付,现在在加上这云清甚比东方不败还要可怕。 东方白凝着箫玥,见她白衣上被斑驳的血染红,虽都是别人的血,可还是让她一阵心惊。她是玥儿如仙般的人物,本不该捲入这场是非,她都是为了自己。 箫玥侧头,又看向方证和沖虚,眼中寒光浮动,“我本不欲和少林、武当为难,奈何是你们逼我的。”话落,她向着天空放了一记烟花。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箫玥,不知何故。 第63章 在所不惜 这时,外面突然一队青影闯了进来。 众人大惊,映入眼帘一片青色,瞬间包围了场内众人,看这架势最少也有一千余人,而且各个武功都不低。 为首的两名黄衣女子,快步走到箫玥身前,见她身上沾染了不少血污,脸色深沉似在极力忍耐。 箫玥知道她们在外等的担心,微勾唇角道:“都是旁人的血。” 珊瑚明眸微颤,躬身道:“第一楼属下,听从楼主吩咐。” “属下听从楼主吩咐。”外围青衣人重复道,那声音响彻天地,使整个见习峰上余音久久迴响。 江湖上的兇杀斗殴,见得多了,但没想到这第一楼竟然有如此实力,众人陡然间遇到这种情况,都忍不住心惊肉跳、满手冷汗。 这时方证和沖虚已然脸色大变,一个日月神教就够难对付,他们没想到第一楼居然还有这等势力,这下问题变得棘手了许多,正道众人也是一脸凝重的盯着箫玥。 东方白打量着这群训练有素的青衣人,各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她心底微颤,就连她都没想到箫玥手里竟然有如此势力。 * “半年前灵鹫寺一役,东方教主仁慈,放你们一条生路,可你们却不知悔改,还妄图侵犯日月神教。” 箫玥周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扫了眼在场众人,又道:“所幸,云某今日就做的彻底一点,就此灭了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 众人都被这句话压得喘不过气来,面对这一系列的转变,只感到一阵绝望。 方证身体一颤,看着外围的青衣人,也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全身而退了,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阿弥陀佛,云施主请息怒,施主武功卓绝,奈何心性颇具狠辣。老衲不才,愿请施主在我寺盘桓,诵经礼佛,共研佛法,化去杀性,施主可愿?” 箫玥扬起一抹略带嘲弄的笑,“老和尚,你是没听懂我说的话?” 方证嘆了口气道:“如今形势,老衲愿与施主一战,如老衲能胜施主,还请施主放过在场众人。” 第105页 箫玥有那么一丝犹豫,如今五岳之中恆山已退,华山……想必他们山下时,已被山下的璎珞带人清扫了。 再有左冷禅,莫大,天门这三派掌门,皆已毙命她手,这三派自然也不足为惧了。她难道真的要杀这么多无辜的人么,真的要让自己这双手沾满血腥么? 箫玥清亮的眸里闪过一丝迷茫,她偏头去看东方白,见对方含笑看着自己。方才那些妇人之仁转瞬消散,只要是东方白想要的,她自然给得起。 箫玥的眼底转瞬染上狠戾的寒芒,“老和尚若你能胜我,我倒是可以考虑,单单放过少林。” 方证手手心里冒着冷寒,为了少林,他今日必须誓死一拼了。 “阿弥陀佛,施主请吧。” * 见习峰上,一老一少对峙着,谁也没有动,各自散发着身上的气势。 片刻间,空气陷入了凝滞,初始只是阵阵微风,可是接下来狂风骤起,尖利的唿啸声犹如鬼哭神嚎,闻着心惊。 两人都在等一个契机,一个一击必胜的契机。 此时的箫玥肌肤近似透明如玉,宛如被寒雾笼罩着的白冰,周身真气产生的寒气,似要把她凝结成冰。 剎时间,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幻化成十几道残影,四周的狂风随着残影向方证捲去。 伽遥神功……方证心中顿时惧颤,没想到此子竟然是伽遥宫后人,如此一想身体也也动了。 只见方证动作缓慢,轻飘飘拍出一掌,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瞬间就把箫玥的十几道残影攻势消掉。 箫玥全力施展伽遥神功,身体似乎越来越透明,四周空气似乎要凝结成冰,时间又静止了,随着时间的静止,四周狂风骤起,形成一个巨大白色龙捲漩涡,极快的向方证飞射而去。 方证想躲,但显然是躲不掉的,即便以他如此高的境界也被影响了,见此他只好推动全身的内力,身前出现一个圆图,向着飞射过来的白色气劲而去。 箫玥眸中一愣,又注入一道白色剑气飞射而去。 方证脸色大变,释出全身内力抵抗,但那气团似乎扣住了他的穴道,他只觉这股真气产生的可怕寒意慎入经脉各处,使身体凝结成冰。 就在这时,两人瞬间分开了几丈远,方证吐出一口鲜血,箫玥则是脸色苍白。 * 远处的众人都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箫玥,谁能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能把方证逼到如此地步。 东方白更为震惊,她第一次见箫玥使用伽遥神功,本以为箫玥的功力和自己相差不多,竟没想到这伽遥神功如此可怕。 琉璃和珊瑚均是抿紧双唇,紧紧盯着箫玥。就算现在箫玥神功大成,自此不惧阴寒之气,但那多年的旧疾,却是无法治癒的只能慢慢调养。 如今日这般,全力施展伽遥神功对身体的负担,不禁让她二人忧心不已。 东方白已经闪到箫玥身边,拉住她的手腕查看有没有受伤,可在触碰到那寒冰般刺骨的肌肤之后,东方白顿时一颤,同时心也狠狠地揪住。 箫玥唇畔勾起一抹宽慰的笑来,薄唇微动,一团白色雾气自她口中而出,“别担心,我没事。”她又扫了眼方证,尔后道:“很快就能结束了。” 过了便刻,方证缓了口气,嘆声道:“云施主这一身伽遥神功已达圆转通明之境,是老衲输了。不过,少林和武当与你无仇无怨,老衲肯请云施主网开一面,放过少林和武当。我两派自此再不参与江湖上的任何纷争,请各派也不要在来找我少林。” 随后,他看着远处的沖虚,又说道:“你们也记住我说的话。”远处坐在地上疗伤的沖虚,只是低着头沉思。 箫玥缓步往前走了两步,“老和尚,你既看得出我练的是伽遥神功,那就该明白我手中可不只有第一楼,今日我可以放过少林和武当,若他日再让我听到你们两派参与讨伐东方不败,或是试图侵犯日月神教,我先屠你满门,在杀尽武林正派。” 箫玥神情淡淡,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直叫人冷的发颤。 “阿弥陀佛,老衲会谨记云施主的忠告。”方证的声音若仔细听,便能听出一丝颤音来。 得了方证的保证,箫玥又看向另一边的沖虚,眉宇间满是肃杀之气。 沖虚被看得浑身一颤,面色惨澹,站起身道:“我武当,自此不再参与江湖上任何纷争,若违此誓,犹如此剑。”之后,他便震断了手中的长剑。 “你们可以走了。”箫玥侧头对琉璃道:“派两人,护送他们下山。” 琉璃瞭然点头。 方证看着在场的五岳其他四派,眼里满是痛措和愧疚。 他又看看东方不败,最后将目光落在箫玥身上,心里不由哀嘆不已,此子不论相貌、武功、城府,皆为绝颠,只可惜执念太重。 尘世万千,一切皆虚幻,善男信女痴痴其中,个自有造化,又何判对与错。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执念太重,老衲度化不来……度化不来啊……”一时间,苍老的声音仿佛饱含于世的沧桑。 第106页 “在不滚,我要改变主意了。”箫玥眸底有道凌厉的光闪过。 方证无声的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苍白的脸色。之后,少林和武当两派的人,由着两名青衣人带着下山去了。 * 待武当和少林的人走后,见习峰上只剩恆山、嵩山、泰山与衡山四派中人。 箫玥对始终站到一处旁观的恆山派,淡淡道:“此地是恆山之所,请各位上山去吧,云某不想与你们为难。” 仪琳想上前,却被仪清拉住了,看着外围的青衣人,她自然明白了接下要发生什么。既然对方有意放过恆山一脉,她不能不为这么多师妹们考虑。 仪清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恆山乃清修之地,望云楼主妥善处理,恆山上下感激不尽。” 箫玥面无波澜,语气放轻了几分:“云某会处理妥当,不会让恆山难做。” 仪清点头,对箫玥抱拳表示感谢,然后转身对众多弟子道:“恆山弟子,现在速速同我上山,不得有误。” “是,师姐。”众人答道,仪清见仪琳仍然不愿离开,无奈拉着仪琳上了山。 外围的青衣人自觉为恆山众人让出一条通道,待恆山众人走后,场中只剩泰山、嵩山和衡山派的弟子。 而这三派的掌门都被箫玥所杀,一时间三派如散沙一般群龙无首,每个人都心惊胆颤的看着箫玥。 “第一楼弟子,速速现身。”只是淡淡一句,三派众人纷纷不明的看着箫玥。 这时,从泰山、嵩山和衡山三派之中,突然跳出三十余人,这些人同时将各派标志性的服饰震碎,露出里面的青衣,竟与外围青衣人的服饰一致。 “属下见过楼主。”三十余人纷纷单膝跪于箫玥身前。 众人心里又是一颤,这些人在各派中都不是新入弟子,有的甚至坐到各派长老级人物。这云清到底是怎样的深谋远虑,计划周详,众人只觉不寒而慄,这些年的师姐妹、师兄弟甚至还有敬重的师叔伯,竟都是这第一楼的人。 箫玥眉目清冷,那双如水的眸子此刻太过平静,不起波澜。 “在场一干人等,一个不许放过,事后处理干净。” 大地苍穹,似乎因为这淡淡的一句话而变得充满寒意、充满杀机,满天夕阳也似就因这句话而失去了颜色。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颤抖起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那种绝望的宿命预感又重新降临。 霎那间,三派已损失惨重,无数人陨落,而剩下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无助的抵抗。 这时,只听有人近乎绝望地喊道:“云清,定会遭到天谴的,你这没人性……”然而,这话还未说完,便已被众多青衣人抹杀。 看着这片天地转瞬间变得腥红,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迴荡在这片天地里。箫玥目光深沉,就算天谴又如何,为了她,我也在所不惜。 第64章 尽数覆灭 两阵冲突,杀声不断,腥红的杀气直冲云烟,形成一片血云。周围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尸体遍地,见习峰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这三派加一起也就三百余人,哪里敌得过这些训练有素的一千杀手,不到半刻钟三派便被屠杀殆尽。 夕阳西下,整个天空红得诡异,入眼皆尽一片鲜红,尸身武器杂乱。 * 箫玥的五感本就敏锐,被这沖天的血腥气一激,加上之前与方证对决之时,全力施展伽遥神功,现在只觉浑身又冷又痛。 这种场面东方白自是见惯了,她注意到箫玥面无血色,顿时让她担心不已,握紧那冰得已经僵直的手,皱眉问道:“玥儿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箫玥清眸微恍,却见眼前这片鲜红的布料,莫名地松开了东方白的手。 她只觉胃里一阵的翻搅,踉跄了两步,一手扶住一直守在她身后的琉璃,忍不住躬下腰干呕着,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般。 箫玥知道江湖上人命并不值钱,恩怨杀戮,处处皆是。想她一直待在暗处搅弄风云,就算取人性命,又何须她亲自动手? 可如今亲身经歷了这血流成河的场面,这么多人只因她一句话而死,这感觉即残忍,又让她彷徨无助…… 东方白诧异的看着箫玥放开自己的手,转而让亲信扶,心里有些复杂。可见箫玥这般难受的模样,只想上前想抱她。 见琉璃和珊瑚二人帮箫玥顺背,东方白眸色一冷,当即震开她二人,接过箫玥安抚道:“没事了玥儿。” 箫玥闭上眼,可还是能闻到这刺鼻的血腥,她死死攥住东方白的衣袖,声音中透着一丝颤音:“小白,带我离开这。” 东方白会意,看了眼琉璃和珊瑚,知道她们定会处理好接下来的事,便揽住箫玥的腰,运起轻功带着人下山了。 * 彼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东方白带着箫玥刚一到了下山,就见一队青衣人埋伏在此,足有百余人,她知道这些人自然也是箫玥的属下。 璎珞和琥珀见到箫玥和东方白两人从山上下来,却都是一身血污,忙上前查看。 “怎么一身的血,琥珀快看看清儿哪里受伤了。”璎珞担忧的看着她们。 第107页 琥珀上前握住箫玥的脉搏探了探,她的医术虽远不及珊瑚,可跟在夏子苓身边那么多年,又是用毒高手,医术自然也差不到哪里。 “她怎么样?”见琥珀皱眉不语,东方白焦急的问道 “即便少主神功大成,可她的身子却经不起伽遥神功一再折腾。”琥珀的语气极为不善,从衣裳里拿出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箫玥服用。 “清儿可觉得那里不适?”璎珞在旁担忧的问道 这一路箫玥恍恍惚惚地被东方白带下山,这会见到璎珞和琥珀,这才发现已然下山了。她唇畔微动,道了句,“无碍。” 琥珀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瓷瓶丢给东方白,“这是我姐姐研制的,能暂压寒气平復受损的经脉。清儿身边的人需常备此药,我见你没有,好心把这瓶给你了。” 东方白握着手里的瓷瓶,狠狠地瞪了琥珀一眼,要不是看在箫玥的面上,她早就杀了敢对她这么无礼的人了。 箫玥听着这话,本欲开口说琥珀,抬眸却见远处那躺了一地的华山的人,身子一颤,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转身走出两步,扶着旁边的树干又是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玥儿!” “清儿!” 琥珀看着东方白,更是一阵恼怒:“东方不败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少主虽命人杀过不少人,可她从小到大从未杀过一人,此番为了你她不仅以身犯险……” “够了。”箫玥脸色惨白,感觉胃里的翻涌好过了一些,又道:“琥珀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话?” 东方白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箫玥竟然从没杀过人,她脑中如电光火石般一闪,想起在上黑木崖时,她帮自己杀了作乱的鲍大楚和上官云。 原来,那竟是她第一次杀人…… 东方白想起今早收到的线报,才得知箫玥独身前来参加这场盛会,眼见箫玥为自己干冒大险,为自己揭发岳不群,只是为了不让仪琳认定,她的师傅是自己杀的。 覆灭五岳,打压少林和武当,都是为了护她。一时间,东方白心里酸涩不已,她真真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一个小人儿…… * “琥珀知错。”琥珀垂下眸,不甘的说道。 璎珞将琥珀护在自己身后,岔开话题道:“清儿,山上是否已经结束了。” 箫玥眸里一片黯然,“就只有华山派的人下来?” 璎珞看了眼东方白,答道:“华山派的人是最先下来的,因为令狐沖在队伍中。想来,他与你的关系,我就自作主张没杀他们,只是让琥珀用毒迷晕了他们,打算等你下山后在做决断。” 顿了一顿,又道:“之后有两人拿着琉璃的令牌,护送少林和武当的人下山,我和琥珀没有对他们进行追杀。” 箫玥目光闪烁了一下,语气低沉:“是我疏忽了,毕竟华山还有风老头,放华山的人走吧。” “那迷药的时间也快到了。”琥珀答道 箫玥点头,眼里又冷又凉,“各派中不会在有人下来了,你们带人去收尾。” 璎珞和琥珀相视一眼,瞭然道:“明白。” 璎珞侧过身面对东方白,有礼有节道:“我和琥珀还有任务在身,少主就有劳东方教主照看了。” “本座自会照顾好她,不劳你们费心。” “你……”琥珀气急欲说些什么,却被璎珞拉住,两人带着人一道走了。 见璎珞和琥珀带着那群青衣人离去,东方白见箫玥脸色缓和了些,摩挲着她的眉眼,温声道:“玥儿,可还有哪里不适?” 箫玥摇头,整个人靠在东方白的身上,环住她的腰,“我们也走吧。” 东方白满是怜惜地揽住箫玥,带着她往山下城镇纵去。 * 几日后,平静了近半年的江湖在次大震。 东方不败和云清两人力敌少林方证大师、武当沖虚道长和五岳派掌门,云清一人便杀了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泰山派掌门天道长和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 第一楼的属下更是屠尽见习峰上三派数百弟子,见习峰一日内血流成河,无一活口不说,三派弟子更是尸骨无存。 恆山见习峰一战后,嵩山、泰山与衡山三派几乎灭绝,第一楼却仍不肯放过三派。两日后,三派中留守弟子同一晚死于各派山上,无一倖免。 自此嵩山、泰山和衡山三派彻底陨落在江湖上。 在说恆山、华山、少林和武当,虽倖免遇难,可在得知三派被屠杀殆尽后,纷纷对外宣布退出江湖,自此不在参与江湖上任何纷争。 此消息一经传出,犹如惊涛骇浪,江湖正道失音,第一楼楼主云清之名震慑武林,若论凶威,此下无人能出其右。 如今,江湖上但凡听到云清之名,都会在第一时间想起,那几乎堪称江湖有史以来最为恐怖的组织‘第一楼’ 这第一楼比日月神教更加诡秘且深沉,而且除了洛阳的云府之外,没人知道第一楼到底在哪,更不知他们何时行动,这无疑更令人感到恐惧。 如果说日月神教的恐怖是在于东方不败,那么江湖中人听到云清之名时,所产生就是一种发自骨髓的冷寒。 第108页 * 传闻说东方不败是个倾城佳人,江湖上大肆流传了她与云清之间的爱情。 后来也不知被撰写了多少个版本,云楼主冲冠一怒为红颜,破五岳、打压少林和武当。虽然手段残忍至极,可在不少人眼中,云清为了爱人不惜颠覆正道,倒也极为钦佩她的勇气与执着。 两人联手力战武林群雄的事迹,倒也成为一段佳话,被无数人渲染、传诵。 经过几十年的时间沉淀后,渐渐都已成为了武林的神话,这也是武林之中数百年来,最为惊心动魄的传说之一。 当然,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 到这里,第一卷 就结束了 后面会开始虐了,母亲也快出来了~ 第二卷 第65章 忧深思虑 洛阳云府 见习峰一战已过去半月,如今江湖上无人不知第一楼的威名,云清之名更是成为堪比东方不败更为可怕的存在。 房内,箫玥听着琉璃和璎珞的汇报,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想来这世上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做到呢。 她浅浅勾唇,只道:“无妨。” 璎珞神色一黯,心里却忍不住埋怨,第一楼做事本可将这些消息暂且压一段时日,至少不会这么快散播出去,可东方不败却如此神速地将消息散播的人尽皆知,无非是想让宫里那位早日知道。东方不败,你可对得起清儿的良苦用心…… 璎珞面露一丝笑意道:“夜深了,清儿也早些歇息吧。” 箫玥微微颔首,沉默不言 璎珞和琉璃相视一眼,走出房间,为她关好门。 箫玥走到窗边,怔然地凝着窗外,不知过了多久似有一丝异动,再回神看时入目的,依旧是无边的黑夜。 转身时,她蓦然发现桌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清眸一颤,这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她的房里放了东西,自己竟浑然未觉…… 箫玥拿起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城外绿竹林’ 那握着纸条的手狠狠一捏,纸条霎时化为粉末。她弹指熄了烛火,夜行无声,一抹白影消失在迷濛的月夜中。 * 在回云府时,箫玥的衣衫已被雨水打透,她看了眼房里的灯火,神色微动,出门时自己明明是熄了灯的。她走进内室,却见东方白眸光隐隐有一丝焦虑,映着烛火忽明忽暗。 “这么晚你去那了,竟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虽是斥语,东方白却还是怕箫玥着凉,拿起干毛巾为她擦去脸上的水珠,又将她身上浸湿的外衣解下。 看着东方白轻柔细心的动作,箫玥唇角轻勾,语气中隐隐有几分艰涩的无奈:“睡不着,所幸就出去转了一圈,谁知外面突然下起雨了呢。” 听着箫玥微微颤抖的语气,东方白生怕她再着凉,忙将人抱到床上盖上锦被。直到将箫玥抱入怀里,感受到那冰凉的体温,东方白既气恼又掺杂着心疼,却又不忍心责怪她。 “你啊总是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箫玥靠在东方白的怀里,勾唇道:“你的事都忙完了?” 东方白应了一声,半晌又道:“玥儿你知不知道,我回来时这漆黑的房里独不见你,我有多怕,你不能再离开我了,知道么。” 温柔又霸道的话语,顿时抚平了箫玥此刻过于躁动的心,她抬起头凝着东方白,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东方白心中甚是触动,想她二人一路走来,只有在箫玥身边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才知道她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的,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这一切都源自于箫玥给她的爱。 她紧了紧抱着箫玥手臂,温声说道:“玥儿,此生在没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箫玥缓缓扬唇,弯弯的眉眼和脸上的笑容,都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小白,莫论何时,你要信我。” 东方白低下头但见箫玥眼波流动,说不尽的妖娆惑人,忍不住凑过头去,在箫玥唇上轻轻一吻。 “傻瓜,我当然信你。”她垂眸着眸子看着箫玥,纤长的睫羽轻颤,眸里犹带泪花,唇上依旧是微凉的感觉。 这一刻,东方白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惭惶不安,瞬间占据了心扉。她不由的抱紧了箫玥,这才让她找回一丝安心。 * 箫玥不晓得睡了多久,醒来时外面已然大亮,随手朝身侧一探,却只触到一片带了余温的床褥。 她心头一震,蓦地起身来,将四下一望,房内馨香犹在,只是少了那抹瑰灿的身影,仿佛昨夜沉邃旖旎,都不过是一梦付黄粱。 “小白……”箫玥轻唤了声,却没有人应,她又唤了声,这房内只是空荡荡的回撞着这道语唿,震得她一颗心失落得紧。 就在这时,东方白开门进来,缓缓走进内室,发现箫玥已经醒来,走到床边将手里端着粥和一些菜放到床边,温声说道:“饿不饿?” 看到东方白,箫玥顿时眉眼染上笑意,波光潋滟,浅笑着揶揄道:“怎敢劳驾教主亲自端饭,看来教主对我这副教主,果然是青睐有加。” 第109页 东方白凝着此刻如此惑人的小傢伙,慢慢眯起了眼,美颜上带了种似笑非笑的神色,语调也变得有些低沉邪魅:“谁让玥儿也有疏懒的时候呢,只是不知这云府住着可比黑木崖好,让我的副教主久居不走呢。” 箫玥敛着笑意,随后脱口而道:“这些身外物,又哪里抵得过和你共处的半刻。” 东方白听到这番柔情无限的言语,心头一暖,缓缓欺身过去,伸手摩挲着箫玥轻薄的唇瓣。原本薄唇是薄情的标志,可此刻眼前这人清澈见底的眸里,温润的好似能承载一切。 “也不知你跟谁学的,这般油嘴滑调。” “我说的都是实话。”箫玥一脸认真的看着东方白 东方白看着她的模样,一阵心动,拉过她稍一用力,下一秒人就到了自己的怀里,“玥儿,我们回黑木崖吧。” 箫玥浅浅一笑,埋头在东方白的颈窝蹭了蹭,只听她轻轻柔柔地说道:“教主亲自来接,我这副教主哪敢不从呢。” 感觉到箫玥微凉的唇在自己的颈间吐着热.气,东方白一阵轻颤,只觉身体里的热度愈发难耐,终于按耐不住,低头朝箫玥吻去。 箫玥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懵然,待反应过来,已被东方白压在床上。 “恩…小白…”话语被对方尽数剥夺,能发出来的声音,也只有断断续续的勾魂的低-吟…… * 午后的阳光自窗间洒落进来,恍然之间,额上落下了一吻,未曾完全清醒的箫玥听得头上传来一阵轻笑声。 “玥儿还饿么?本座倒是被餵饱了。” 箫玥缓缓睁开眼,没好气地睨了东方白一眼,可这清眸中此刻尽是惑人的妩媚之色,只看得东方白又发出一阵笑声,更是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 这一刻,她很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 这一章来来回回改了四五次,河蟹了很多……真心无语了…… 第66章 夙愿难求 过了午后,箫玥和东方白方用了早饭。此番在上黑木崖,她决定将琉璃她们四人一起带去,四人此时已在府外备好了马,琉璃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小人。 “云姐姐,东方叔叔。”曲非烟见两人出来喊道 箫玥缓步上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曲非烟,淡淡道:“非非,以后叫她东方姐姐,知道了么?” 曲非烟微愣,看了眼东方叔叔亦是一身女装,忙改口道:“东方姐姐。” 箫玥浅浅勾唇,抬眸望去见已经备好的马,却是柳眉轻蹙了下,她对骑马没什么好感,加之早上那会又被东方白折腾许久,这才甫一跨马险些跌下去。 东方白忙伸臂将她接住,笑得暧昧:“玥儿不如与我同骑罢。” 箫玥无声的斜睨了东方白一眼,便软软靠进她怀里,两人同鞍而乘。 * 一行七人也不急于赶路,故此游山玩水的行了几日,才到黑木崖边境处。 这日正行之间,忽见前方林中立于两人。箫玥身子勐然一颤,下意识地攥住了东方白的衣衫。 东方白只觉怀里人这一颤的厉害,不由抬眸看向前方数丈外的两人。 正午阳光温煦的透过林荫洒落,一白一蓝两名女子静立林边。 东方白认得那蓝衣女子是谁,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女子一袭白衣,衣袖处开满了朵朵血花,反而增添了一份妖娆如地狱修罗般,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绝代风华之美,一双清冽的明眸,似乎可以洞悉天下之物。 只见她踏风而来,白衣墨发,一副标志的瓜子脸,五官端正、雅致,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一双丹凤眼自然天成,不必刻意的生气,却又自然而然的凛然生威。一席素雅而冷冽的气质,似冷漠如冰,似优雅如画,好像世间光华唯这一人绽放。 东方白愣了半刻,女子已到她们一行人的近处,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大意。看这白衣女子周身气质竟与箫玥如此相像,她大祗也猜出来人是谁了。 而女子眸中似乎只有一人,眼底迅速凝结成雪,然后慢慢变成冰,将人冻的体无完肤。 箫玥握了握东方白的手,似是要让她安心。继而跃下马,走到女子身前单膝而跪,轻声唤了句:“母亲。”。 琉璃、璎珞、珊瑚和琥珀四人也立即下了马,在箫玥身后单膝跪地,“见过宫主。” 夏子苓已经纵到几人这边,她狠狠地扫了眼东方白,语气低沉道:“玥儿,你近来真是干了不少的好事。” 箫玥沉默不答,缓缓起身,身后四人也纷纷起身。目光对上萧如烟的视线,一股无名的寒气环绕两人之间。 萧如烟眸中微不可见的闪过几缕流光,然后蓦然不见。 “玥儿,跟我回宫。”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 箫玥蓦然地摇了摇头,答道:“我不会跟母亲回去,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能陪我过完这一生的人。” 萧如烟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她扫了眼东方白,冷冽问道:“是谁?” 箫玥轻轻一笑,目光眺望远方似是在回忆,原本薄凉的声音,此时竟无比的柔和。 “我还记得幼年与她初遇的那天,当时她不过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可我却被她卓尔不群的英姿所迷,那时我们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可我却知道,她日后势必会‘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第110页 “母亲不是问过我,为何每年都要在江湖上游歷几个月么,当时我只说是歷练。实则,我是想在遇到她,可当年那个小丫头却如石沉大海一般,不曾想再见面是十年后。” “人群之中她一眼便将我认出,可我却在得知她的身份后,不断告诉自己要远离她,不该对她心软,更不能对她动情,然而到最后却一次比一次陷得深。” 说到这里,箫玥侧头看向东方白,见她眼眶泛红,脸上却是挂着笑容,那笑意没入眼底温情无限。 她再次开口,像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又像是说给东方白和自己听。 “我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动了情,或许是在客栈与她四目相对之时,被那双深邃的眼眸所吸引;或许是看她谈笑之间,睥睨江湖的潇洒从容;又或许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令我沉沦其中。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是深爱入骨,药石无医了。” “够了。”萧如烟幽冷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面容更似起了层寒霜。 箫玥的心里倒映着东方白的笑颜,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她想要与东方白在一起,她希望得到亲人认可和祝福,不论如何…… 箫玥抬眸直视萧如烟,语气愈加坚定:“母亲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您和姑姑设计消除了我的记忆,可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即便没了记忆,却依然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她。” “为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这些年所做的事,就算顶着身败名裂的骂名,也要剷除武林正派。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护她一生无忧罢了。” “啪。” 萧如烟抬手一记耳光,带着几分内劲,箫玥的头偏向另一边,唇角流下一丝血迹,左脸颊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可见萧如烟下手之重。 东方白从马上惊跳而起,眼中掩不住心疼,紧紧盯着箫玥浮肿的侧脸。箫玥挡在东方白的身前,面色黯然,眼底更是一片暗淡。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萧如烟的周身都泛起一股戾气,在场的人顿时觉得寒气迎面扑来。 “请恕孩儿不孝。”箫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 “母亲也知道她只是那人的徒弟,并无血脉亲缘,您为何…为何就不能成全女儿呢。”原本薄凉的声音,染上近似哀求的语气,更愈让人为之心疼。 萧如烟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邪肆张扬:“你既知道她是独孤求败的徒弟,却依旧执意与她在一起,你可是忘了你自小许下的毒誓。” 箫玥心里很是悲凉,蚀心之苦……她自己许下的毒誓如何能忘,眼泪不知不觉地爬上了眼角,可回答萧如烟的却是毫不退让的坚定。 “玥儿愿意放弃伽遥宫少主的身份,只求与她相伴一生。” 东方白空出的手轻轻抚上箫玥被打的脸颊,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她的眼底藏不住的疼惜,箫玥从不会让她失望。 夏子苓则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箫玥,身后的琉璃几人也都愣住,她们没想到少主竟这么决绝,这么坚定的放弃所有的一切,呵……她们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了么。 箫玥抬眸看着萧如烟,语气更为坚定:“母亲,我知道这个请求太过任性,可我愿意赌上后半辈子相信她。今日玥儿只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求母亲成全。” 萧如烟冷冷地凝着箫玥,“你难道忘了沐羽是怎么死的,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东方白勐地将箫玥拽起来,将她护于身后,不卑不亢道:“萧宫主,她已做出选择,请你成全我们。” “成全你?”萧如烟怒极反笑:“不知抬举,休怪我手下无情。”话未落,她已率先出掌。 箫玥心下一惊,当即挡在东方白身前与萧如烟对掌。 萧如烟没想到箫玥会为了东方白跟自己动手,心头更为愤怒,手上招式愈加狠辣。 东方白的身影闪进两人中间,却见萧如烟的真气阴寒的程度,堪比箫玥的还要凌厉。她见过箫玥的伽遥神功,自然不敢小觑。 饶是有东方白加入其中,竟也被萧如烟隐隐压制。箫玥自是不会伤及萧如烟,功力也只施展到三重,只是躲避萧如烟的攻势。 这时,萧如烟身形突然往前一纵,瞬间距离两人只有半米距离,两道阴寒之气瞬间袭向东方白和箫玥。 “不要……” “清儿!” 第67章 若妄执念 千钧一髮之际,一道灰影拉开空中的两人,稳稳接住萧如烟的两道阴寒内力。 空气似是被两人掌力撕裂,一方森森阴寒,另一方却是似要沸腾。 “轰……”只听一声炸响,两人双掌相击,一股白色的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形态朝着四面八方四散开来。 来人定定看着对面的萧如烟,只嘆道:“我竟没想到你如此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萧如烟冷眸之中霎时盈满了恨意,周身杀气瀰漫开来,冰冷的声音瞬间变得空灵:“独孤求败,你果然还活着。” 箫玥和东方白此时已缓缓落地,两人都怔怔地看着空中两人。 第111页 “师傅!” 东方白怔住盯住突然出现的人,她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师傅已经凶多吉少,却没想到师傅竟然还活着世上。 夏子苓和琉璃几人眼见箫玥没事,都围了上来。 刚刚母亲是真的想杀她么……箫玥垂下眼睑,心里愈发凄楚,她下意识的攥紧了东方白的手。 东方白看向她,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箫玥默然闭上眼帘,将东方白狠狠拽进自己怀中,在她耳边低低轻嘆:“小白,莫论何如,你要信我。”话未落,她已经封住了东方白周身几处穴道。 东方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箫玥。 箫玥面色淡然,语气极为平静:“我自然不会伤你,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小白,为了你我的将来,独孤求败必须得死。” 她没在看东方白,转而对琉璃四人说道:“你们照看好她,她的穴道每隔半柱香封一次。”话落,人已经闪到萧如烟的身边。 东方白只觉五雷轰鸣,一瞬间脸上的血色全无,那圆睁的眼睛已经泛红,似乎足以说明她此刻的委屈和愤怒。她甚至不敢相信,箫玥刚刚说的那些话,她竟还是要杀自己的师傅…… * 萧如烟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儿,有些欣慰道:“看来你还没有被情感沖昏了头脑,今日我们母女二人定要杀了独孤求败。” “这个人由我来解决,母亲在旁看着就好。”箫玥盯着独孤求败,眉宇间眨起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萧如烟冷眸不经意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你能做到?” “若我能杀了独孤求败,望母亲可以成全我和东方白。” 萧如烟眸里快速的掠过一道冷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且等你杀了独孤求败,在来与我谈条件。” 箫玥紧抿双唇,震碎了外衫的衣袖,而她的衣袖中早已藏了把青剑。 “独孤求败,七岁那年我便发下毒誓,誓要你尝尽万箭穿心之苦,十二年前你有幸逃过一劫,今日便彻底做过了断吧。” 薄凉的声音透着凛冽的恨意,箫玥一剑如风划破长空,身形如鬼如魅,直似轻烟,她手中青剑登时响起一阵清响,宛如龙吟虎啸,剑风阵阵,端的是无比凌厉。 箫玥的话如冰冷的利剑,一下一下狠狠的刺穿了东方白的心脏,她只觉身体里一瞬间涌出一股滔天的怒火,夹杂着锥心的疼痛。 这也让她瞬间失去了理智,一瞬间双眼腥红,死死盯着空中那抹如鬼魅般的白影。 * 箫玥上来便是一副搏命的姿态,她所有招式无一招防御,均是进攻,端的是狠辣果决。而她手中的剑,不论是速度、招式,亦或是时机掌控,均控制的妙至巅峰,更重要的是剑法施展而出,攻中带守、守中又掺杂杀命招式。 独孤求败筑起一道道白色圆圈形成的防御层,他生平交手的人中,不论是何人对此都不能不顾,可箫玥却运起全身真气狠狠一刺,破绽便在那白圈正中心。 突然间,箫玥双脚在地上一点,身形忽如出弦之箭,青剑在她手里似化为一道青色闪电,如转盘般,飞速旋转,在她身体四周织成一个圆柱形剑幕,伴着凛冽的寒气,丈寻方圆之内,气温徒然下降。 这一剑,剑光之盛,锋芒之锐,已非常人所能逼视。 独孤求败也是微微一颤,浑没料到箫玥非但内力醇厚,更是运转如意,将这身内力完全融入到剑招之中,这等妖孽天赋,比自己徒儿更甚,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天才。 独孤求败突然释然一笑,便是等着那青剑刺入自己心脏。 箫玥目光一闪,眼中杀机毕露,手中的青剑寒芒剎那祭出,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刺向独孤求败。 然而,就在箫玥手中的青剑要刺入独孤求败心脏之时,她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红影。 箫玥心下一惊,却也看清了对方眼中滔天的怒火和恨意。出神之际,胸口处袭来一阵破裂的剧痛…… “不……”萧如烟瞳孔放大,嘶声厉吼,多年前的一幕又在眼前回放,倾城的容颜瞬间染上绝望和无助。 “清儿!!” “云姐姐!” 是谁……有好多人叫她,但为何没有那个人…… 萧如烟接住箫玥急速坠下的身体,那胸口处渗人的血流,已然让那身白衣转瞬被染成刺目的猩红。不多时,地面上都是从箫玥身上流下的血,萧如烟慌乱的点住她身上的穴道想要止血,却于事无补。 箫玥靠在萧如烟的身上颤抖不停,唇角的血迹不断溢出。 一向镇定自若的萧如烟,彻底慌了,她死死抱住箫玥,“子苓、珊瑚你们快来……快来救救她……” 夏子苓和珊瑚两人均已回神,忙上去为箫玥诊脉。她们都看得出来,方才东方白的那一击用了全力,可以说箫玥存活的机率微乎其微。 两人的泪无声的落下,只听夏子苓泣不成声道:“玥儿的五脏……均被震伤,经脉尽断……现在,全靠着一口真气支撑。” 静,一片宁静……只能听到箫玥因疼痛发出的喘息声,众人惊在原地,愕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第112页 周围的土地因为吸收了她的血,变成暗红色,血气慢慢的瀰漫开来,再一次印证了眼前的事实。 箫玥只觉五脏六腑刺骨的疼,喉咙一阵腥甜,刺红的鲜血从口中喷出,脸色因失血过多变得惨白无色,唇上本来的樱色也变得煞白,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她无力地咬住下唇,经脉尽断的这种感觉让她生不得、死不能,她心里却死死压住那个人的名字。 * 东方白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恍惚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只觉脑中一片茫然…… 萧如烟不断地将自己的真气送入箫玥体内,却毫无起色。 独孤求败眼见事情的发生,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败儿,你好生煳涂……” 他走到箫玥身边,惋惜的看着她:“为何,你不告诉她?” 箫玥心里一酸,一时悲恸,只道:“我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对我。” 独孤求败摇了摇头,嘆息道:“你,当真痴儿。” 萧如烟双目猩红,掌中运足真气就要起身,却被箫玥死死攥住了手腕,倏地这一震喉头一甜,又吐出一滩血。 萧如烟痛心的看着她,“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么。” 箫玥悽然苦笑道:“情之所系,半点不由人。” 她微微喘息几声,又道:“母亲可还记得,我的誓言……这蚀心之苦,该是我受的。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我…并不后悔。让您寒心,都是孩儿不孝……可我真的好怀念……曾经那个,眉眼里…都是笑意的母亲。” 萧如烟再也不顾往日的形象,泪水打湿了她无双的容颜。痛失所爱,如今唯一的女儿也要离她而去,这个傲然一世的女人,终于低下了头,露出绝望而又释然的笑容。 “玥儿,你想和谁在一起……母亲都不管了、也不怪你了,只是你觉得幸福就好……” 幸福么……箫玥眼中清泪落了下来,她想要看清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东方白,你是这世上最温柔之人,却也是最无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在65章, 箫玥看到桌案上留的‘城外绿竹林’的纸条后,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她去见了谁,而后又计划了什么…… 第68章 执必毁之 世间事便是如此,不能爱、不能恨、不能信、不能忘,此皆四恶,逢一处便是粉身碎骨如入万丈深渊,百死不得翻身。 更枉论,让她在一日之内尽皆尝试一遍。所以说,箫玥如今的心痛有多难平,东方白根本无法理解。 是她亲手将所有的温柔和爱恋生生撕碎,露出人性的险恶于她看,并亲手推她入地狱,让她那想要两全的梦,毁于一旦。 的确,太过残忍。可箫玥心痛归心痛,却不后悔。 * 夏子苓和琉璃几人在旁纷纷红了眼眶,瞧见箫玥痛得整个人都不住的颤抖,泪水不由簌簌而落。 一时间,东方白似乎明白了什么,双眸骤然睁大,双腿酸软,颤抖着跑到箫玥身边。却被夏子苓喝住:“你还想对她做什么。” 琉璃、璎珞、珊瑚和琥珀四人也同样护在箫玥身前,双目通红怒视东方白。 “让她过来吧,玥儿有话与她说。”萧如烟瞬间苍老了许多,声音嘶哑,颤抖而无助。 几人闻声退开,东方白看着箫玥身上的血,似是要流光淌尽了一般,湿透了身上的衣衫,却还不停地流淌,毫无人色的面颊,更加刺痛了她的眼。 东方白只觉四肢百骸再无半点力气,不由自主跪了下来,待触到箫玥手腕的脉息,更是肉跳心惊。自己那一掌损得箫玥经脉尽断、五脏皆损,真气也只留得最后一丝护在心脉。 心知如此严重的伤代表着什么,东方白不知要如何去形容此刻的恐惧。 霎时之间,她抱住了箫玥单薄的身子,当下也不顾自己会气竭而亡的祸端,十指相扣的掌心,将真气悉数渡给的箫玥,一下一下,并着眼角的热意,越积越多。 箫玥只觉丹田里的真气一股一股的阵发,却沖不到上半身,这是真气流失的状态。 她深深的凝着东方白,眸中盈盈闪闪,犹如夜穹里的辰星,又似萤火般朦胧,一字一顿的说道:“小白……停手吧。” 东方白微微一颤,掌心仍旧渡给箫玥真气,可却怎样渡过去,就怎样流失在箫玥体内。见此,她心里更是苦涩到不行,泪水无助的往下掉,字句哽咽道:“你背着我又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箫玥勾起一抹苦笑,“事到如今,都不重要了……曾经我想…只要你肯信我,我甘愿……做个罪人也罢,但时至当下才知,天命时局…非你我能掌控……” 她轻轻抓着东方白的衣角,轻喘又道:“可我还是盼你能…得遂所愿,一统江湖,成就千秋霸业,可我……终是看到那天了。” 东方白心底咯噔一下,厉声道:“不玥儿……你答应过我,在也不会离开我的,我们说好的,再也不分开了。” 第113页 箫玥嘆了口气,“我也不想与你分开,但凡想到你…你一个人,就算得尽天下,只怕……也过得不快活。总归……总归是我对你不起,往后……再不能陪你了。” 低低的嘆息传入东方白的耳中,化为万千碎片,狠狠扎进她的心。她听箫玥说得柔情深至,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痛苦,只觉箫玥说完这几句话,那身子本是倚在自己怀中,此时已无力慢慢滑了下来。 东方白心中越发慌张了,又觉得箫玥的身躯轻薄如纸,生怕抱紧便碎了,不由连说话也低下了声:“玥儿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怪我么?” “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从前,不管命数如何……我一直不肯低头,直到眼下…我才明白……你我命中注定要走到…今日这一步,我们……又哪里争得过命呢……” 箫玥左手微抬了一抬,想抚去东方白脸上的泪水,但身衰气竭,始终提不起手臂,又悻悻垂下。 “小白,事到如今……你且听我一句…好不好?” 东方白心中大恸,将箫玥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我不听,我绝不允许你这么离开我。” 此时此刻,东方白脑中如电光火石般一闪,想起箫玥对她的情深怜爱,又想起箫玥干冒大险,独身参加七派盛会与正派群豪相争,全是为了护她无忧。今日爱人被自己误伤至此,若是救她不得,她也绝不独活于世。 箫玥望着她,眸里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你这个人……到底要我如何是好?” 这语声夹怨含情,又满是不舍,听得东方白心中哀恸不已,“玥儿,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你不能丢下我的。” 箫玥低低的笑了,“可你我在一起,终究…不是正道,你本该…本该找个好男人,生几个孩子,他必然会待你极好…极好的,如此…我也能安心。” 东方白心中一酸,眼泪又肆意地流下来,哀然道:“不,这天下间在没一个人有你待我一般好……” “待你好的人,你总还会遇见的……不过你要记得,倘若你和他……结成夫妇,生了孩儿……要带着你的孩儿来…来坟前看我……小白的孩儿一定是……一定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子……只是、你莫要带那人来……我不想……不想……” 东方白早已泪如雨下,呜咽道:“别说了,玥儿求你……别再说了……” 箫玥低嘆一声,声音越来越弱:“到现在,我还是很不捨得死……但却也晓得…此生,你我终归……只能这样了……” 最后,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地倾身吻住了东方白的双唇。 其实,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何还要这样做,只是她想多一刻同东方白温存。毕竟,她们真正在一起相伴的时日,真的少之又少,倘若这一刻她就此离了尘世……但总归,也能多得一分美好。 东方白只觉唇上一片冰凉,她睁大了眼,见到了箫玥眼眸轻阖着,长睫微微颤抖。一时间,她心中哀恸并着心疼,甜蜜交织苦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蓦地鼻中一酸,清泪落了,沾过彼此的脸颊。 箫玥缓缓离开东方白的唇,手抚着她的脸颊,唇角微勾无声的说了一句话。彼时,真气一散,她再没了气力,垂下了手,静阖上双眸。 耳边大约还有什么人在哭喊,满含着悲拗,可她神识四散,再也听不见了。唯在临死之前,她却觉着满足。 罢了。今生,她们终究是归于这般执念痴缠,未得善终。 若有来世,若还能同东方白遇见,在仲春桃花灼灼的季节,她大约还是会对她,一见倾心。 * 东方白万念俱灰,连哭也流不出眼泪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箫玥,箫玥这一去很是安详,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犹记她最后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唇瓣开合间,气息奄奄,只说了一句话却字字如针,扎得东方白心似刀剜,霎时间目眢心忳。 她说:“东方白,我们自此便两不相欠了。” 这是箫玥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样决绝,或许她待她,已了无爱恨。从始至终都是她贪心太多,想要的太多,到头来总不过一场空梦。 素闻这世间愁绪千种,情字为深,可笑的是,直至箫玥含笑离她而去,她才发觉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如今一统江湖也好,千秋霸业也罢,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只求时光倒退,换回那个对她温柔怜爱,眉眼含笑的人儿。 * 曾经,东方白从来都不信命数如何,只因她这半生所得,一直以来靠的不是天,而是她自己,所以她从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以往如此,现在如此,今后更是不会改变。 可世间苍茫,浮沉权势,却怎比得上那个人走进她生命的瞬间,所带来的耀眼光芒。 便拿箫玥来说,东方白爱她在乎她,却从未真正懂她,更不了解她。东方白一直按着自己的意愿行事,从未设身处地考虑过箫玥的想法。 第114页 然而,但凡箫玥心中之人不是东方白,便说什么也不至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曾几何时,她是温润纯善的伽遥少主,亦是运筹帷幄的第一楼楼主,她曾清冷孤绝,也曾温柔似水,她同样不相信命数,可往往命数在未曾预料的时候,就已摆好了局。 于万千人之中,让她们相遇,一眼见你,万物不及。 箫玥曾盼着和东方白携手相伴一生,守着彼此矢志不移的真心实意。她曾以为能填满东方白一世不羁的野心,能为她撑起一片明媚的天空,为她避雨挡风,免她半世流离,许她一世无忧。 可谁曾想,青山绿水边那抹狠绝的红影,任凭那万丈红尘,将她深深的埋葬。 以前,箫玥还能告诉自己,自己是幸福的。但现在才发觉,她太聪明、也太傻,她看得透事实无常,人心叵测,也猜得出必然结果后的偶然缘由。 可是她又太傻,明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却偏偏要在执着一次,在相信一次,为的不过是想知道东方白会怎么做,究竟会不会信她。 如今,这场赌局她输了,不是输给自己,而是输给了东方白,输给了命运。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却仍是至死不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世事皆是如此,就算明明知道是错的,明明知道前路是黑的,却偏要一脚踏进去,结局枉论对错输赢,其中辛苦却是万般滋味,不一而足。 若妄执念,执必毁之。 散尽,毁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役,全文完结。 麋鹿顶锅逃跑 …… 第69章 魂断幽冥 阴间,冥火摇曳,影影幢幢的浓雾使这四周轮廓模煳。 远处隐隐可见大殿高耸,青黑色的屋顶蒙着一层轻烟,檐下漂浮着淡黄色的灯笼,明晃晃的光线照着来往鬼魂苍白的面容,阴森渗人。 这里便是冥间地府,管理着人命生死,六道轮迴。鬼魂到冥王殿后听判,而后或是关入地狱偿还前世罪孽,或是等待着再入轮迴投胎转世。 转生门就在大殿不远处的对岸上,去那里要经过奈何桥,过奈何桥前要喝孟婆汤忘却上一世所有事。 凡人死后来到地府,很快就会忘记自己在现世的记忆,除了那些意志强大留有执念的人外,大多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而已,待喝了孟婆汤,便真的前缘断尽了。 * 一艘小船从浓雾中悠悠驶来,穿过水中矗立的一个个古老牌坊,长桨摇碎了船头幽蓝色风灯映下的倒影,两岸的彼岸花红艷似血,风吹成浪,瀰漫鬼魅的香气。 许久,摆渡人停了摇橹靠了岸,对船上的白衣女子道:“到了,就是这里了。” 女子微微抬眸,在她面前的是一条漆黑阴冷的路,仿佛蒙着一层浓烟,路边漂浮着淡黄色的灯笼,光线照着她倾城且毫无血色的面容,甚是悽美。 她望向另一边,那边桥上排了很长的队伍,排队的鬼魂大都是一副木然表情,无悲无喜,沉默地随着队伍偶尔向前挪动几步,她知道那边是等待投胎的路。 而她,此刻正要去服刑,偿还这一世的罪孽。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笑。 于是,她真的嗤笑出声了,可那声调却更像是嘲弄。 一旁看守的几个地府冥兵装模作样地侧着眼偷望她,望了几眼后,感慨满足地轻嘆几声,就如往常那般开始闲聊了。 “挨,你看,好美的女子跟仙女似的,比咱们王上还要美几分呢。”其中一个低声道。 另一个冥兵想了想,说道:“我倒是觉得咱们王上更好些,这女子看起来太冰冷了。” 小兵又看了看白衣女子,一阵感嘆:“唉,也不知这么美的女子生前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竟要去无间地狱去服刑,真是可惜了。” 旁边的小兵顿时来了兴致刚要问,却在听见他们身后传来一声难掩妩媚的冷音传来:“都悠闲没事干了?你们倒聊得好生自在啊。” 几人身形一僵,立马跪下,低下头道:“王上饶命,我们不敢了。” “行了,在有下次,本王便将你们发配边境地狱。” 几个冥兵见状连忙走到队伍两侧站好,目不斜视。 夜荼媚忍不住笑了笑,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白衣女子,这美人着实嚣张,听了她们的对话,竟然还能散发如此冷漠的气场。 白衣女子淡然地看着这一切,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缓步向前行,然而下一刻,却被一红衣女子拦了去路。 女子身着瑰丽红裳,艷红如火,肤若凝脂,三千青丝挽成了一个简易的髮式,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更显妩媚。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顾盼间透着说不出的魅惑,尤其是点缀在右眼角下的泪痣,生生将她的眉目刻画成风情万种,纵是让世间男女堕落地狱也心甘情愿。 白衣女子微抬眼眸,扫了眼拦住她去路的人,便与对方错开一步,继续向前走去。 风荼媚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她身边淡然走过去的美人,她的姿色再六界中数一数二,就连九天之上的仙女都不及她,可这美人就这样面无波澜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仿若旁人在她眼中皆为虚无。 “你前面的可是十八层无间地狱,就这么急着去服刑啊。”她眼媚如丝地望着前面的人,唇角弯起了邪魅的弧度。 第115页 “我知道。”淡若清风的声音,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见对方继续向前行去,风荼媚收起了玩味的笑,深深看了看前面的鬼魂,灵台一转,眼底浮现出一抹颇为复杂的光芒,怎么会是她…… “这倒有趣了。”她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手一挥将那抹白影送进自己怀里,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调轻佻:“美人,不如跟了本王,本王免去你无间地狱的苦刑。” 虽是商量的语气,可话刚落下,两人已经消失在无间地狱入口。 * 夜风凉凉,牵起衣角,吹散飘远的思绪。 走在长廊里的女子脚步顿了顿,端着托盘的手慢慢收紧,檐角浮灯光华漫洒,她的脸浸没在这动人的光晕里,却更显苍白。 这女子便是箫玥,那日掳走她的人名叫风荼媚,是这地府掌管六道轮迴的冥王。想她被风荼媚带回这风华宫已半月有余,那人到不曾为难她,只是让自己负责她的饮食。 红漆柱子由近及远,重重叠叠,长廊的尽头便是风华宫,风荼媚居住的地方。 风华宫前面有一片花田,里头的曼珠沙华比忘川两岸任何一处开得都要艷丽,血色蔓延似燃烧不绝的火焰,然而这花海却把它身后本该巍峨的宫殿衬得更为妖冶了。 * 箫玥绕过花田停在殿前,门口侍女见到她来一齐朝她欠了欠身,随后便如常拉开门,等她进去后再合上。 宽敞的宫殿里瀰漫着淡淡幽香,风荼媚此刻刚沐浴完,身披暗红色长袍侧卧在软榻上,柔亮的墨发披散在肩头,有几缕垂在颈边更显妩媚。她一手执着书卷,另一只手撑着下颚,广袖滑下露出一段白皙纤细的藕臂。 此时,低眉阅卷的女人少了几分妖媚之气,显得慵懒而恬静,仿佛一只被顺了毛的狮子,正舒服地眯眼小憩。 闻听动静,风荼媚并没有抬头,只在唇边盪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浅浅,稍纵即逝。 箫玥缓步过去,将食盒放到案桌上打开。食物的香味顿时扩散蔓延,叫人忍不住要去猜想今晚的菜色。 那头的风荼媚终于再难维持无动于衷的模样,放下书,走到案前坐下。 “这是粥?倒是没见你之前做过。”风荼媚看着晚膳,眸里掠过一丝瞭然的光,竟用了她殿前那片曼珠沙华。舀起一勺放入口中,细品之下觉得甜糯清香,可咽下去后舌尖又微有些苦涩,唇齿间残香依旧,若苦微甜,可谓奇妙。 “这粥可有名字?”风荼媚开口问道。 箫玥摇头不语。 风荼媚抬首望她,红唇轻启,柔美的声音让人沉醉:“不如叫,花开荼蘼。” 箫玥立在一旁,依旧沉默。 风荼媚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忽然勾起箫玥的下巴,轻佻的说道:“美人,你是不会说话么?本王探过你的灵台,知道你是……”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殿门蓦然被一股外力震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风荼媚,你能不能不要三天两头的给我惹麻烦。” 箫玥身体一颤,清眸顿时泛红,这声音…… 只见进殿的女子也是微怔,一袭青衣流纱裙临风而飘,长发倾泻而下,说不尽的清雅出尘。 “玥儿,你、你怎会在这里?”来人一瞬不瞬地看着箫玥,瞬间闪到她的面前,细细查看。 箫玥眼底的冷寂渐渐敛去,“若死后可以见到娘亲,倒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了。”话落,她已扑进云沐羽怀里。 云沐羽稳稳抱着箫玥,眸光一暗,沉下脸看着风荼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荼媚这时候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本王在无间地狱遇到了她,觉得这小美人挺有趣的,就探了探她的灵台,竟发现是司命不慎弄下界的那颗神珠,索性就将她捡了回来了。” 她看向云沐羽,语调突然一转,魅惑的音色里满含委屈和不满:“本王好歹救了这丫头,可云大人到好,这才一回来不道谢,进门反对本王大吼大叫的。” “十八层无间地狱,这怎么可能!”云沐羽又惊异、又痛心的看着箫玥,颤声道:“玥儿你在阳世……都做了什么?”她不相信这一世善良懂事的女儿,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风荼媚轻挑秀眉,媚眼如丝:“云大人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云沐羽看了风荼媚一眼,手放在箫玥灵台上,许多画面在云沐羽脑海里一一闪过。良久,眼泪从她眼中无声落下,她心疼的抱紧了箫玥。 “玥儿这不是你该受的罪,你怎会这么傻呢?” 箫玥眸光一暗,唇角浅浮:“娘亲,都过去了。” 云沐羽拉起箫玥就要走:“走,跟娘亲回去。” “唉,云大人,如今这小丫头是本王的人,你不能这么带她走。”风荼媚叫住要走的两人。 云沐羽闻言,回头看看箫玥,柔声问:“玥儿,你是她的人?” 箫玥无声的摇了摇头。 云沐羽唇边勾起个笑容,意味深长的看着风荼媚,“王上也知道,神珠这一世是沐羽之女,若王上想做沐羽的女婿,不妨先叫声娘亲听听。” 第116页 “……” 箫玥淡淡看了眼风荼媚,见这人被娘亲噎的说不出话来,微勾起唇,浅淡的笑意染上清眸,这些天的积郁似乎消散了不少。 云沐羽清丽的脸上染上一抹戏嚯的笑容,侧头看向风荼媚,又道:“荼媚,你可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说着,便带着箫玥离开了风华宫。 风荼媚微愣在那里,方才那丫头笑了……回想那抹淡淡的笑意,虽几不可见,却是入了她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 冥王大人算是个强力情敌,也算助攻吧~ 第70章 迷途知返 又一日,地府里大小街道上的灯还未完全点亮,空气中瀰漫着白灰色的雾气。 这里本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一年到头都是无尽的幽暗。幽冷蜿蜒的路上已经响起锁魂的铃声,忘川河开始陆续出现船只的身影。 烟羽殿的小院里,几只冥鸟在枝间跳跃,偶尔鸣叫几声,清脆的声调给这颇为幽冷的地方添上了几分生气。 箫玥弯腰摘了一朵幽蓝色的花儿,这花阳世她并没有见过,花朵有拳头大小,正是欲开未开的状态,层叠的花瓣含羞半合,幽蓝色的花蕊吐露芬芳,摄人心魄,而附在上面的露珠反射着幽光,晶莹碧透,煞是好看。 风荼媚走到云沐羽的住处,刚一进院便瞧见这一幕,美人专注的模样透着几分别样风情,她眸里微微泛起一丝涟漪,红唇轻启,声音清柔,如击玉罄:“这花儿叫途迷。” 箫玥凝着手中甚是好看的花儿,薄唇微动:“途迷……” 隔着薄雾,只见两人纤秀窈窕,一人素白长裙淡拢微光,一人火红锦裙妖娆似火。 风荼媚走到她身旁,接过她手里的花儿:“迷途知返。” 箫玥抬眸看着来人,一时无话。 风荼媚狭长的眸子微眯,柔媚的话音带着丝戏嚯道:“若让你离开这里,丫头你可会捨不得本王?” 箫玥摇了摇头,清淡的语气满含绝望的意味:“我已无处可去。” 风荼媚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红唇上扬,妖冶且魅惑:“你的神识已然觉醒,我想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见箫玥沉默不语,风荼媚缓缓又而道:“虽是你无意坠入凡尘,可这一世你的所作所为,善善恶恶,自到冥府之时便也一一在你脑海里映过,是业是报,皆有定数,法尔如是,安有例外。你无法归于神位,也是因为神识受业力牵引,堕入恶道,所谓‘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便是这个道理。” 箫玥薄唇一勾,转眼对上风荼媚的视线,语气放轻了几分:“凡尘一世有劳冥王费心相护,箫玥感激不尽,如今也该送我去服刑了。” 风荼媚玫红色的唇轻轻勾着,“本王知道那非你该受,若你知错,兴许本王会网开一面。” 箫玥神情淡淡,“那是我该受的。” 风荼媚挑眉看她,“你既想去,本王就成全你。”她缓缓欺身过去,却见那双清眸之中,毫无波澜,枯寂而空洞。 风荼媚狭长的眸子这一瞬有些恍惚,转瞬即逝,她忽然从虚空中幻化出一个瓷瓶,语气柔媚婉转:“临别礼,里面的丹药可救频死之人一命,便宜你了。” “我要这丹药何用。”箫玥看了眼,没有要接的意思。 风荼媚恣意绽放了笑颜,反握住箫玥手,那个瓷瓶顿时出现在箫玥手里,“本王送出的东西,可从不收回。” 见风荼媚坚持,箫玥也不与她争论,颔首谢过,便将瓷瓶收了起来。 风荼媚笑而不语,半晌,她目不斜视地看着身旁的人,幽眸里多了分道不明的情绪波动,语调也变得低沉:“丫头,这凡尘一世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过去的事,莫要再执着了。” 箫玥目光有些空洞,喃喃自语道:“一片虚幻……” 见对方似在思考自己的话,风荼媚红唇勾起,尽显媚态,“日后,若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本王,本王去帮你撑腰。” 话落,只见她双手结印,一记红色流光笼照在箫玥身上。 “有空,本王再去看你。” 箫玥怔怔看着风荼媚,倏地消失在小院里。然而,没人看到在她消失的那一瞬,风荼媚眸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 风荼媚凝着远处,兀自愣神。良久,才听她低低呢喃:“人为何会有执念呢……” “因为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想爱的人,便再也没办法放手了。” 风荼媚妖冶的桃花眼,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你回来的到是快,是想见那丫头最后一面么。”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云沐羽沉吟半晌,忽而一笑又道:“即便当初应承了司命神君,王上对此事也没甚上心过。如今虽不知你为何这样做,不过谢谢你。” 风荼媚幽眸中波光流转,里面隐隐呈现着不为人知的光芒,“本王太无聊了,恰好那丫头……很有趣罢了。” 她微微侧头,看了看小院门口处的云沐羽,脸上勾起了玩味的神色:“看云大人的样子,事情办的很顺利啊。” 第117页 云沐羽轻轻一笑,笑意直达眼底,“本大人亲自出马,自是万无一失。” 风荼媚秀眉轻佻,“她办差归来,本王倒也轻松不少。今后,这地府还是由你二人搭理,本王要好好睡一觉去。” 话落,人已经消失在院里,只留云沐羽气得跳脚,却又拿风荼媚无可奈何。 * 床上睡得沉沉的人,在一阵疼痛中醒了过来,她有些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 “玥儿!” “清儿!” 房里的几人看着睡了两个多月的人终于醒了过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箫玥眼中一片茫然,床前的几人她在熟悉不过,可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么,她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 她倏地坐起身,然而这动作太大,顿时让她浑身疼痛无比,低吟了一声,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确定已经死了,并由冥兵带到地府,接受陆判的宣判,在去服刑的路上被冥王风荼媚掳走。后来,她见到了云沐羽,她们在烟羽殿住了一月有余……难道她在地府这些时日,都是黄粱一梦? 不,这梦太过真实…… 箫玥看着床边一脸担忧看着她的几人,夏子苓、琉璃、璎珞,还有……东方白。 “我……我为何还活着?”嗓音干涩而沙哑,青丝披肩而下,遮住了异常苍白的容颜。 无人答她,箫玥却将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璎珞,你来说。” 璎珞双目微红,低哑道:“是珊瑚……她为你吊命。” 箫玥心头一颤,吊命之法那是生生将活人的生命力,转付到已死之人身上,强行留住已死之人的意志,使其勉强留有一息尚存,犹如活死人一般仍旧活于世上。 可人的生死皆有定数,强行逆天改命,必遭天谴。 箫玥下意识地攥紧了那要痛得窒息胸口,这两个多月她胸口的伤已经逐渐癒合,心脏也有节奏的跳着,所有的疑惑困顿都解开了。 她双眸通红看着夏子苓,“这是第一楼的禁术……是你教她的?” 夏子苓眼中满是哀恸,微有哽咽道:“吊命之法当年就被师姐封印于谷中,我也不知珊瑚是如何……如何学了那禁术。” “珊瑚人呢?” “在隔壁,琥珀在陪着她。”璎珞答道 箫玥揭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几人拦住。 夏子苓按住箫玥,劝道:“玥儿你别激动,珊瑚现在只是很虚弱,暂无性命之忧。” 琉璃在旁也劝道:“清儿,你就听夏长老的吧。” 东方白想上前,又似不敢,站在那红着双眼看着箫玥。 箫玥无意对上东方白的视线,又想起身前种种,曾有几多幸福,如今就有几多苦涩,够了……都够了。终前一吻,她已还清尘世所有情债,她不欠东方白什么了…… 视线环顾一周,却独不见萧如烟,箫玥不由问道:“姑姑,我母亲呢?” 夏子苓身子一颤,声音有些颤抖:“那日珊瑚为你吊命后,宫主便将毕生功力悉数渡给了你。之后……之后宫主就走了,应该是先回宫去了。” 夏子苓心里清楚,萧如烟并没回伽遥宫,她已经派人寻了多日,却始终无果…… 箫玥平静的听完,可她感觉五脏却似火在烧,全身如置烈烈焰火之中,可是她的心却如三九寒冬,冷的发颤,满心的疼痛和冰冷。 “呵哈哈……”她哼笑出声,笑得肆意张扬。 夏子苓几人都慌了,这些年她们在未见过箫玥这样失态的模样。想当初这般,还是在云沐羽灵堂那天。 箫玥笑着,泪水却肆无忌惮的从眼角滑落,苦涩的味道染开,“姑姑应该不知道吧,伽遥神功虽是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可却不仅仅以阴寒为毒……最为狠毒的是…常年遭受寒毒侵蚀的身体……倘若散去功力,没了真气护体,势必气尽人亡……尸骨无存……” 在场几人的脸上是难掩的痛心与哀伤,难怪她们这些日子苦寻不到萧如烟,虽已猜到凶多吉少,却没想到萧如烟如此决绝。 东方白如遭重击,身形晃了几晃。她忽然想起那时在黑木崖,平一指劝说箫玥散去功力,当时箫玥气急的模样,难怪……东方白紧咬着唇,想要靠近箫玥,她想要将她拥进怀里安抚。 箫玥的眸里仿佛失去了色彩,灰败、枯寂、空洞,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 许久,她轻轻笑了,“呵……这样也好,母亲和娘亲终于在地府得以团聚了。” 夏子苓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抓着箫玥的两臂,颤抖着唇:“玥儿,你清醒点,不要、不要再吓姑姑了……” 箫玥的目光落在夏子苓的脸上,低低问道:“姑姑,我昏睡了两个多月?” 夏子苓眸子一动,“你知道?” “看来,那便不是梦了。”箫玥薄唇微动,低哑的嗓音透着几分莫名的低落:“我死后到了地府,见到了娘亲,从而得知娘亲和母亲原本是地府的十殿重臣。想来,母亲和娘亲现在已经团聚了。纵然不舍,可我却替她们欢喜……” 第118页 几人都不敢想像,这事听来实在太过诡异。夏子苓只当箫玥受了刺激,忍住泪却哽咽道:“玥儿,你不要说胡话了,你还有姑姑,别让姑姑担心了……” 箫玥抬手想安抚夏子苓,却感觉衣袖里有什么东西一沉,掏出一看,竟是风荼媚给她的瓷瓶。 几人不解,这两月以来给箫玥更衣换药,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个瓷瓶。 箫玥微愣了半刻,尔后只听她声音颤抖,却无比坚定:“琉璃,璎珞立即带我去见珊瑚。” 琉璃和璎珞相视一眼,琉璃掀开箫玥的被子,璎珞则是为她穿好外衫。夏子苓本还担心箫玥的身体,却见她一脸坚持,便也就半扶半抱着她往隔壁走去。 第71章 有女珊瑚 珊瑚似是在沉睡,也似是没有了气息,原本柔美的脸上透着几分青白。 箫玥轻轻握住珊瑚的皓腕,脉象甚是虚弱,似有还无。她心中百转千回,一时间泪眼朦胧,说不出话来。 “师父说,姐姐目下无事,清儿你现在该养好身子,这样姐姐她才能安心。”琥珀红着一双眼说道。 箫玥心中更是止不住酸楚,轻缓扶起珊瑚微凉的身子,让她依靠在自己怀里。打开手里的瓷瓶,药香瞬间溢满整间房,她倒出瓶中火红的丹药,捏开珊瑚的唇瓣,将丹药餵入她口中。 药丸顿时化为液态,流入珊瑚腹内涌过全身。肉眼可见,只是几个唿吸间,珊瑚脸上青白色消失无踪,丝丝血色爬上她柔美的脸庞。 箫玥感觉到珊瑚微凉的身子有了一丝温度,青白的脸颊也出现一些生机,终于不禁落下泪来。 夏子苓上前探过珊瑚的脉,心底松了空气,低嘆道:“若在晚几日,珊瑚身上的衰竭之症,怕是当真要了她的命了。玥儿,你给珊瑚吃的是什么?” 箫玥看了看手里的瓷瓶,低声道:“在地府时,有个人送的。” 夏子苓点头,此时她也有些信了箫玥说的话。可再一想这些变故,她不敢多问,生怕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她扫了眼一直跟着她们的东方白,又看看箫玥,摇了摇头。 “玥儿,如今珊瑚已然没事,只需休养便能慢慢恢復。你才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让琉璃和璎珞带你回去休息吧。” 箫玥看着珊瑚,见她唿吸均匀,面色也红润起来,便将珊瑚安放在床上。 她刚一站起身,身子却是微微一晃,几乎站不住脚,却在下一秒有人稳稳地扶住了她。箫玥抬眸,眼见东方白红着一双眼,眼中皆是痛惜。她只觉一颗心顿时又被撕扯了一下又一下,疼痛难当。 又要心软了么?……忽然之间,她想起了在云府与那日同东方白重复说过的话‘莫论如何,你要信我。’ 诚然,东方白是不曾信过她的,而她执念等来的,只是那绝情的身影将她推入阴冷地狱。 她不由在想,她这屡次三番,心软的可活该?想到东方白行事从来都不顾及她的感受,无论是初上黑木崖的试探也好,以闭关为由的欺瞒也罢,甚至那些预谋已久的野心……她已经无力再去猜想东方白的心思了,如此多的伤痛,要她如何再去面对这样一份感情? 箫玥压下心里难言的伤痛,避开东方白的触碰,努力保持平静道:“璎珞、琉璃,近来我养伤期间,不想见任何人。” “是,少主。”两人坚定答道,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箫玥。 东方白心里又是悽然,又是恐骇,话语中满是颤音:“玥儿……” “东方白,给我些时间。”擦肩而过,只留下这句。 东方白望着箫玥,背影凄凄,十分单薄。一时间,泪水从她眼角汹涌而落。 * 这夜,外面落的雨很大,窗扉也给打得噼噼啪啪的响,实在扰人清梦。 箫玥靠在窗框上,朝楼下一看,就见后院那缕芳踪。珊瑚已经醒来半月有余,身体也调养的不错,虽不如往日,却也能活动自如了。 她望着那抹凄清的身影,心头止不住的酸涩,拿起一件外衫,便往楼下走去。雨依旧淅淅沥沥下着,长亭里,箫玥缓步上前,将衣衫披在珊瑚身上。 “怎么,睡不着么?” 珊瑚看着披在身上的衣衫一时微愣,忽觉有一只凉手触在自己额头上,轻柔的言语,听得她一阵惚惘。回过神望去,却见箫玥已经坐在自己身侧,她不由莞尔笑了,唇角边梨窝浅漾。 箫玥捱着珊瑚坐在栏杆上,想起曾经珊瑚对自己素来温柔体贴,却分毫不图,只盼能陪在她左右,为了救她更是性命不要。一时间心绪难平,已顾不得此间种种,揽过珊瑚单薄的身子,低声道:“晚风凉雨,你身子才刚好些,别在着凉了。” 珊瑚脸露甜笑,将头靠在箫玥肩上,温声而道:“清儿素来不是坦然的人,便是有什么心事也都藏着,眼下能听你跟我这般说,我很欢喜。” 听着珊瑚语声中充满着不胜眷恋的低徊之情,见她喜慰,箫玥心下却莫名感到悲恸。转念之间,一双比自己还凉的手拉住自己,她不禁嵴背一颤,回过神放开珊瑚,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珊瑚……” “清儿,我都明白。” 第119页 珊瑚揉了揉箫玥的髮丝,“想听听我和琥珀幼年的事吗?” 见箫玥点头,珊瑚淡淡而道:“我和琥珀没见过娘亲的样子,父亲说娘亲生下琥珀就去了……因是女子,我们并不受父亲重视。之后父亲娶了二娘,二娘生了弟弟后,对我们更是百般欺辱迫害。” “后来家道中落,父亲生意场上欠了好多钱,二娘要将我们卖进青楼,我和琥珀宁死不从,连夜从那个早已残破不堪的家里逃了出来。身上没有钱,为了不饿肚子便只能乞讨,就这样过了一年左右……我们被伽遥宫的人带回了宫中。” “还记得那年,我第一次见到清儿,那时的清儿和夫人在园子里弹琴。清儿或许不知道,那时你明媚的笑容还有清亮的眸子,让我的生命仿佛有了色彩。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便再也忘不掉你那日笑容。” 珊瑚伸出手,将箫玥耳边被风吹得微乱的碎发挽到耳后,缓缓又道:“清儿看似冷漠,实则比任何人都心软,过去我总有不甘,明明是我先遇见你,明明是我陪在你身边这些年,为何清儿要喜欢上别人。” 她微微嘆了口气,又道:“直到那日,听了你对宫主说的那些话,我才明白,原来你待她的情意也是自小就开始了,竟比我……还要痴傻。想来这些年……不过是我的一场妄念罢了……” 箫玥心中大恸,她竟不知珊瑚和琥珀的身世这般悽苦,两个女孩在这冰冷的世间漂泊,无依无靠,该是怎样的心酸苦楚。就算有伽遥宫庇护,可宫内每年的选拔又岂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她突然想起,珊瑚为了她的身子,这些年没日没夜的钻研医术,为了制出可以抑制寒气的药物,不惜陪着自己一起习练伽遥神功,研制出那压制寒气的药丸,更不知熬了她多少日夜,费了多少心神。 感怀间,箫玥忽觉脸上柔软微凉,原是珊瑚偏过头,在她侧脸上深深印了一吻,耳边传来珊瑚低柔的轻嘆。 “清儿,莫再记着从前的那些伤痛,也忘记……我喜欢过你吧。” 泪水滑落的无知无觉,箫玥恍惚间又想起自己再为情愁苦时,珊瑚每每伸手想抚平自己的眉间,都被她避开,想到自己待珊瑚一向薄凉,知晓她对自己的心意后,更是漠然置之。 可珊瑚却为了救她不惜以命换命,此生到底是她亏欠珊瑚良多。于是箫玥只是任由珊瑚亲吻,并没躲开。 “清儿,你无需自责,在我决定救你时,便已将对你的心思都放下。如今我还活着,看到你也活在这世上,我便已经知足了……” 珊瑚的话说得很是温柔,可箫玥心下却愈发疼痛难忍,待听完了这几句话,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悲戚,依附在珊瑚身上哽咽着抽泣。 珊瑚揽过箫玥的身子,轻柔的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嵴背,轻声安慰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箫玥紧紧攥着珊瑚的衣衫,低低啜泣,不时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放声大哭,仿佛是要把所有的心酸和痛楚通通发泄出来。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濛而清新,任它去沖刷心灵的浮尘。这沥沥的雨伴着哀恸的哭声,仿佛满怀无限的悽恻,更像是在唿唤那痛彻心扉的灵魂。 * 转眼,又是半月。 之前本是因为箫玥和珊瑚伤势过重,不易转移,她们不得不就近找了自家产业先住着。如今,夏子苓见两人的身子都渐渐恢復健康,正打算离开。 这日客栈大堂,夏子苓瞥了眼隔桌的东方白,对身边的箫玥说道:“玥儿,如今你和珊瑚的伤势都已转好,我们也该尽早回伽遥宫才是。” 箫玥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道:“的确是该回去了。” 夏子苓满意的点点头:“宫……这宫里的事务,该由你接手了。” 箫玥眸色微暗,她知道夏子苓方才是要提起母亲,“这些事,自有琉璃和璎珞处理。” 璎珞问道:“清儿,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日。” 琉璃看着箫玥,有些踌躇道道:“清儿,有件事……” 箫玥瞭然的点头,看了眼琉璃旁边的曲非烟,这些日子她二人的相处,她自是看着眼里。 “非非,你大伯可知道你的心思?” 曲非烟一愣,随即摇摇头:“云姐姐,我没跟大伯说,不过大伯是知道我心悦琉璃姐姐的,他也并未阻止,只说我开心就好。” 箫玥神色微黯,“我只望你清楚一点,琉璃自小与我一处长大,虽名义是主僕,但我心中早已把她当成姐姐一般。琉璃的心性我清楚,倘若你让她受到伤害,我绝不饶你。” 明明是淡淡的语气,话语中自有一股威严,叫人难以违抗。 曲非烟忙点头,随即坚定答道:“云姐姐放心,此生我曲非烟只愿和琉璃相伴一生,绝对不会辜负琉璃姐姐的。” 箫玥神情有些松动,微垂下了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璎珞和珊瑚对视一眼,好像从那晚清儿哭了一场后,整个人变得了更低沉了。 那晚的雨下的很大,可箫玥的哭声在风雨中却异常清晰,那般撕心裂肺的哭泣让人忍不住揪心。 第120页 她们的功夫本就不弱,这声音自然听得清晰,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说。 璎珞忽勾起个笑容:“难得天气这么好,不如一起上街逛逛,我们也该买点路上用的东西。” 琥珀和曲非烟马上表示贊同,她们已经三个多月没出过客栈了,正好趁着这时候出去透透气。 夏子苓看着琥珀和曲非烟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摇头道:“你们年轻人去吧,我先回宫打点好一切。”话落,便起身上楼了。 “我就不去了。”珊瑚给身旁的箫玥填了杯茶,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别啊姐姐,一起去嘛。”琥珀拉着珊瑚说道 箫玥浅浅抿了口茶,也劝她:“你也别总闷在屋子里,不妨同她们出去走走,透透气。” “姐你看,清儿都这么说了,一起去嘛,你都好久没有陪我了。”这语调带着七分撒娇三分埋怨,任是谁也怕是狠不下心拒绝。 珊瑚揉了揉琥珀的头,轻柔笑了笑:“好,陪你去。” 箫玥微微勾唇,起身往楼上走去。只听后面琥珀说着:“清儿你做什么去?不是说好上街吗?” 箫玥侧头对上东方白的目光,心下一动,对几人道:“我有些事要解决。”说着已经上了楼。 “真是的,又跑那么快。”琥珀顿时不满道 璎珞心里暗嘆一声,瞥了眼东方白方才的位置,果然这人已不在。她拍了拍琥珀的肩,又看看琉璃和珊瑚,意有所指道:“走吧,咱们也该去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我真的也心疼珊瑚小姐姐 (一脸认真) 第72章 竹林深深 箫玥刚进房,忽听得开门声,侧头看着来人。 这些日子以来,东方白觉得她已经快要受不了箫玥和珊瑚之间种种温馨的气氛了,那晚她在暗处,眼见箫玥在珊瑚的怀里那般撕心裂肺的哭泣,她只觉自己的心也要跟着碎了。 珊瑚为了箫玥不惜以命换命,这让无疑让她有苦说不出。若可以,东方白宁愿以命换命的人是她。 * 箫玥明显察觉到东方白的异样,在见她眼眶微红,眼底一片青色,低声问:“怎么都不好好休息?” 东方白回过神,目光触及到一片淡然的眉眼,这感觉似曾相识,模煳且遥远。让她勐地一慌,上前拥紧了箫玥,颤声道:“玥儿,我自知往日负你良多,倘若你眼下有恼恨,只管沖我撒气便是……” 箫玥淡淡摇头道:“你无须自责什么,当日我确实要杀独孤求败。你弃我选恩师,也是情理之中。” 东方白心中的悽恻愈发难忍,大声道:“不……不是的,师傅将什么都告诉我了,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我若知道又怎会……又怎么会那样对你……” * (详情65章) 箫玥走到窗边,怔然地凝着窗外,不知过了多久似有一丝异动,再回神看时入目的,依旧是无边的黑夜。 转身时,她蓦然发现桌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清眸一颤,这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她的房里放了东西,自己竟浑然未觉…… 箫玥拿起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城外绿竹林’ 那握着纸条的手狠狠一捏,纸条霎时化为粉末。她弹指熄了烛火,夜行无声,一抹白影消失在迷濛的月夜中。 * 城外绿竹林 夜色已至深幕,竹林里的月光被挡去大半,显得四下暗沉而压抑,寂静中有人踏风而来,极轻、极飘渺。 箫玥在竹林间,盈盈而立,“阁下邀我前来,却迟迟不肯现身,莫非是要考验云某的耐心?”清冷的话音,久久迴荡在竹林间。 “哈哈……没想到杀伐果断的云楼主,居然这点耐心都没有。” 箫玥闻声望去,只见对面一灰衣的中年男子,孑然独立间散发的傲视天地的强势。稜角分明的轮廓,温文儒雅,长身玉立,眉斜飞入鬓,目顾盼生辉,隐隐带着出尘的味道,又有年华沉淀的沧桑之感 箫玥柳眉紧蹙,见对方沉静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态,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两人沉默不语,相互打量彼此。过了良久,男子高深莫测的笑了,点头称赞道:“果然不错。” “你也不错。” 男子沉寂的眸子变得深邃而危险,“你不怕我?” 箫玥挑了挑眉,清眸里倒转着冷光,“我既敢独身前来,又怎会怕。” 男子饶有兴致的打量她,深沉的声音透着几分怀念的味道:“不愧是她的女儿。” 箫玥神情微变,似再压制不住那份涛涛的恨意,眸里更凝着散不开的透骨寒意。身影一闪已到男子身前,只见她一掌无声无息,快捷无伦,待得让人惊觉,手掌已触到男子胸口。 男子左手反手一勾,乘势握住箫玥的手腕,却只觉所握住的手掌中内息汹涌,透骨入髓的阴寒,这感觉似曾相识,心下一动,提起箫玥便往外甩去,避开了这一下内力袭击。 却只听“咻……”的一声,箫玥在向外退去时,指尖弹出个剑招。 第121页 男子心中暗暗赞赏,却也从容避开。 箫玥没了束缚,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足间在一颗翠竹的枝干上一站,身子稳稳站住。可她心中却更为骇然,此人的功力深厚至极,内力返照空明,功力精纯,不露稜角,武功之高已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 * “我约你相见,可不是为了与你拼命,你母亲已经知道你所做的事了。” 箫玥冷冷看着他,依旧沉默。 男子见她不语,又道:“你应该也清楚,她是绝对不会让你和败儿在一起的。” “你有话不妨直说。”箫玥精緻的面容上似覆了一层冰雪,更是懒得听他打字谜。 “老夫可以助你。” “你有什么目的?” 男子笑了笑,扬起的声音又沉下:“败儿是我唯一的弟子,这些年我看着她从懵懂无知的少女,成长为独步天下的神教教主,可她并不快乐,你是唯一改变她的人,我希望她能幸福。” 箫玥沉吟不语,半晌,忽然冷冷一笑,语气中满是鄙夷之色:“独孤求败,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不成。” 独孤求败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当真冰雪聪明。”顿了一顿,他字句有些哽咽道:“我也确有私心。或许,我未能完成的心愿,败儿能替我完成。” “呵……”轻蔑的笑声出口,随即飘散在风中。 独孤求败看向箫玥,淡淡道:“我知道你恨我。” 一想到云沐羽的惨死,想到这些年母亲的心酸苦楚。箫玥周身已然泛起透骨的狠戾之气,一字一顿说道:“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独孤求败察觉到对方身上凛冽的杀意,却笑了笑道:“以你的功夫若想杀我,或许可以。我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能在这里杀了我,败儿她……不会知道的。” 箫玥反覆思量他的话,倘若拼死一战,她有五成把握杀了眼前这个人,而且正如对方所说,若在此处除掉这个人,东方白也不会知晓…… 箫玥咬紧牙关,素手不由攥紧了衣袖,那布料给她一攥,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可千思万虑间,她脑海中只晃过东方白的脸,一时间心里又酸又苦。 独孤求败见箫玥身上的戾气渐渐散去,定定打量着她,却见她眸中忽明忽暗闪过各种复杂情绪,最后均化作了毅然坚决。 “是为了败儿?” 箫玥薄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语气难免也变得凄楚了几分:“自从知道我爱上的人是东方不败,我便知晓,此生我再难报这血仇了。” 独孤求败摇了摇头,嘆道:“世间多少痴儿女,爱到深处无怨尤。”顿了一顿又道:“你母亲和夏子苓已经下山了。” “我知道。” “那你应该也知道,她没亲眼见我死,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我有一法,或许可行。” 箫玥目光微闪,盯着独孤求败。 “老夫的心脏与旁人生的不同,利器刺入心脏偏左一寸,一日内就如真的死了无疑,如此或许可瞒过你母亲。” 箫玥冷冷盯着独孤求败,“我母亲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又岂会留你全尸?” 独孤求败忽而一笑,道:“呵呵……所以持剑之人,必须是你。” 箫玥眉宇间皆是入骨的寒意,语气满含鄙夷:“你就不怕我真杀了你?” “你不会。”独孤求败看着箫玥,肯定答道 半晌,独孤求败看着沉默的人,又笑了笑:“回去将此事告诉败儿吧,免得她无故气你。”说罢人已纵出数丈之外,在黑夜中隐没不见。 夜色寂寂,箫玥抬起头一眼望去,只见东北角已经涌起一大片乌云,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乌云涌得甚快,不多时便将月亮遮住。 一阵凉风吹过,豆大的雨点紧跟着落了下来,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不多时外衫已被冷雨打透。 第73章 委屈求全 那日,在听了独孤求败说的这些后,琥珀却是在也忍不住,拔出匕首就刺向东方白,却被璎珞给拦下。 琥珀气得浑身颤抖,呜咽道:“清儿……清儿她为了东方不败做了那么多事,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你莫要拦我,我今天定要杀了东方不败……” 璎珞紧了紧拳头,长长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琥珀,让我来。”说着,她解下琥珀手里的匕首。 虽这般说着,可璎珞抬眼看向对面的红衣女子时,却蓦然怔住,此刻那绝望的目光隐藏其中的痛苦,让人感到无比沉重。 璎珞想到之前种种,更是难以控制心中悲恸,缓缓而道。 “清儿自小就聪慧不凡,她七岁开始经商,短短三年间让凤栖楼、客栈、药铺、钱庄遍布大明,使第一楼不必依附伽遥宫,便有了足够的资金培养属下。” “东方教主或许只知道,她是杀伐果断的第一楼楼主,可谁又知道她背后是怎样不眠不休的勤勉?曾经她为了覆灭日月神教,步步为营,可谓是机关算尽。为了有一日能手刃仇敌,她不顾心脉受损、不顾众人阻止,仍旧坚持习练伽遥神功,这十年来她吃的苦,外人自是无从体会。” 第122页 璎珞见东方白面无血色,又道:“可自从遇见你之后,她压下仇恨,改变习惯,即便受了委屈依旧笑脸对你。你可知,她带你回云府那日,对我们说的那番话是何用意?她那时便已将第一楼和身家性命交于你手。” “宫主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她清楚宫主不会放过你,她命我和琥珀暗中保护,实则监视宫主身边的耳目,可你却将那些人残忍杀害。你知道清儿当时传令说了什么?她说:不论如何,在不伤及你的情况下,护好其他人。” “为了你,她不惜覆灭培养多年的五岳,却只因仪琳是你妹妹,生怕仪琳对你有所误会,不仅暗中调查恆山两位师太的死因,更派人护好仪琳,保全恆山一脉。” “清儿从不愿多造杀戮,可为了你她满手沾满血腥,即便被世人誉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她对此也不过一笑置之。” “可东方教主呢,见习峰事后,你陪了她两日就急着回了黑木崖。你可知,之后那半个月她是如何度过的?她几乎每夜被噩梦缠身、夜不能寐。她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那里?你又在做什么?” “我们本可将消息在江湖上暂压一段时日,可东方教主却用最快的速度放出消息,引得江湖人尽皆知。你这么做,无非是想逼宫主出宫罢了,你知道清儿当时又说了什么么,她苦笑着吐出两字,无妨。” “为了让你的位置更加稳固,她利用这些年安插在日月神教的人,在教中活动只为挑出假意忠心你、背地捣鬼的人。所以她清楚鲍大楚等人私底下做的一切勾当,甚至亲手替你拔除这些弊端。” “可东方教主呢,从始至终你又为她做过什么?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么?其实她心里明镜一般,只是她宁愿独自承受,也不愿多埋怨你一句……这样的清儿……这样的少主,让我们很陌生,有时候我们都在怀疑,她还是曾经那个谋定而后动的少主么。” “十二年前,从她第一次遇见你开始,先是莫名被衡山派的人掳走,之后又与你跌落深谷,为此差点丢了小命。同样也是那天,夫人被独孤求败杀害。那本就疲惫不堪的小人儿,赶回伽遥宫眼见宫里举行大祭,终于在也承受不住,吐血倒在奠堂。在我看来,清儿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遇见了你。”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东方教主的夙愿,可她真正想要什么,你从来都不关心,也根本不会懂,最可笑的却是……到最后她都不曾怨过你,你说……她是不是很傻呢。” 半晌,璎珞抹去脸上挂的泪水,盯着东方白一字一句,又道:“清儿对你用情至深,她在天之灵定不愿瞧见我们对你发难,我们又怎能让你再去扰她清静呢……东方不败,你就在悔恨中度过余生吧。” * 在旁的珊瑚发出一阵苦笑,笑得眼泪直流:“清儿小时候本是个极为爱笑的小女孩,我还记得刚入宫那年,无意间看见清儿与宫主夫人在花园里练曲,我目光一下子被场中那个光彩耀人的小女孩所吸引,那年她才六岁,便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了。” “可当我终于成为清儿的属下后,这些年她在没那般肆意笑过。可自从与东方教主定情后,清儿整个人变得爱笑了,就算有在难捱的事,她在你面前始终都是眉眼含笑的。” 珊瑚抚上箫玥惨白得已经僵硬的脸颊,而后听她低缓道:“但愿东方教主看清自己的心,若你还有少许良心就该明白清儿的苦心,莫要再伤人伤己了。” 她抬眸,极为真诚的看着东方白,轻缓一笑:“今后,就拜託你了。” 既然此生註定得不到清儿的爱,那么至少自己还能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即便她不在了,最起码清儿会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叫珊瑚的人,视她如命。 将来,清儿身边还会有她爱的人,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对这世间彻底寒了心。 珊瑚释然一笑,在一片腥红中美得不真实…… * 怎么会是这样……东方白的脑海里嗡嗡地作响,她听在心里,一颗心已经痛得麻木,待她终于消化了师傅和璎珞所说的话,她就像被冰霜打蔫了一般,失去了往日所有的气焰。 她的玥儿将所有的事一味的压在心底里,而自己却什么都不了解,那么任性自私的……让对方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此时,东方白心里头除了对箫玥的心疼,更多的是翻涌而来的歉疚与自恨。原来,箫玥最后什么都不说,竟是对她的仁慈…… 她到底是负了箫玥多少啊…… 东方白觉得自己的心一阵剧烈的绞痛,胸中淤结的痛楚化成一口鲜血,倏地涌上喉头,咳出大口鲜血,身体一软,伏倒在箫玥的身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74章 不堪回首 箫玥听东方白说了这些,神色黯然,眸子也低敛着,“还记得,那日我最后说的话么。” 东方白怎会不记得,那句话字字如针,扎得她的心剧烈疼痛。 箫玥说:东方白,我们自此便两清了。 东方白心里陡生忧怖,怔怔道:“玥儿都是我不好,从前我只一味想着替你处理一切,从未顾及你心中意愿。当我知道你将所有的事都压在自己身上独自承受时,想到这,我就好心痛又好后悔,过去都是我不好,是我罔顾了你的信任……” 第123页 箫玥心里泛起了阵阵的苦涩,摇了摇头说道:“在黑木崖时你以闭关为由,暗中剷除被我保护的那些人,这事我不怨你,只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即便做法我不能苟同。” “我不惜屠尽武林正派,也是因为我知道你坐上如今那个冰冷的位置,这其中的艰难苦楚。高处不胜寒,众人只知你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我明白你内心的无奈与孤独。我心疼你,也甘愿为你遮风挡雨,为的不过是你能轻松点。” 轻描淡写的字句间,隐隐有些颤音,又掺杂大半苦涩。这般叙述着,箫玥已然先红了眼。 “见习峰一事后,你将消息快速散播在江湖上,无非是想迫我母亲出宫,好实行你的计划。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们会站在对立的两面,我一再阻止这一天的来临,却不想……此事,我也可以不怨你……” 听得箫玥一连说了两个不怨,又听她这一言一语间,像是疲乏极了。东方白更是忍不住发颤,连说话间唇也抖了。 “我是想要事事成全,可那时我确是不晓得你竟全然知晓这些事。玥儿,我并非真的想要覆灭伽遥宫,实在是见不得你为此事苦恼,最终才出此下策。” 箫玥眉目愈发黯淡,“伽遥宫是我母亲的心血,倘若日月神教与伽遥宫走到对立局面,你可想过我该如何自处,我身为子女、身为伽遥宫少主,却不能护她们周全。身为爱人……却又要看着你与我母亲短兵相见。当我知道你有所隐瞒,同时计划着什么的时候,你可知我心里…有多苦。” 东方白滚烫的泪不断而下,“我计划之前,是真真切切的想了一夜,想你若是阻拦,我又该当如何?后来我就想,到底我也不伤伽遥宫一人,不伤你母亲就是,你再如何气我,总不至天长日久都怨我下去。” 东方白此刻全然没了那睥睨天下的模样,声线哽涩:“我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事事但凡关系到你,我偏偏就控制不住自己疯魔一般,灵台里再没半点清明。” 箫玥幽幽嘆了口气,语气难免也变得凄楚了几分:“我太过了解你,可你至始至终都未真正懂我。但凡你肯信我,你我之间,便也不会到眼下这个步田地了。”她侧过身,却觉背后勐地一撞,随即被东方白紧紧环住了腰身。 东方白将脸埋在箫玥背后,泪珠沿着脸颊不住而落,说话间也带着鼻音,颤颤的唤了一声:“玥儿……” 若在过去,东方白这般抱着她、唤她,箫玥只会觉得说不出的甜蜜。可如今,想到东方白所做的事,桩桩件件、连连相欺,她虽看得透彻,却次次败于这人的温柔之下,一再退让。 想她倾心付出所有后,仍换不回东方白的半点信任。忽然间,箫玥觉得自己十分痴傻可笑,这早已失去信任的情感,到底都如流水东逝,尽付枉然。 * 东方白见她不动,也不说话,心中一慌扳过箫玥的身子,颤声道:“玥儿,过去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恼我、怨我欺瞒了你那么多事……”话音未落,却见箫玥蓦然抽出手。 “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作何要怨你,我也欺瞒了你,也晓得被骗的难过。你我之间,本就夹杂种种瞒心昧己之事,虽都事出有因、身不由己,可终究还是失了对彼此的信任。” 东方白只觉得心中像是哽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那样的事……我保证、保证不会再有了……”说着身子便又靠过去。 箫玥只见东方白突然靠近的脸,睫毛长长轻颤,犹带泪花,唇上则是炽热而柔软的触感。两唇辗转绵延间对方并不似往日的霸道,反倒十分温柔。 可不知为何,箫玥莫名想到这一路的艰涩悽苦,心里发酸,忍不住攥住东方白的手臂,用力一捏,这一下捏得狠了些,手指几乎都要扣进那玉肌里。 东方白被这么突兀一掐,整个人已然抵受不住,只觉眼前一黑,痛得几欲晕过去。可她却并未松得唇口半分,反倒吻得更愈深,勐地将舌尖撬进去,温柔汲索。 箫玥一时微怔,到底叫东方白将抵抗给强自堵在嘴里,她觉着头脑发昏,原本一腔忿忿,就这么缠绕的舌间,尽数化作略重的鼻息。 口中尽是浓情蜜意,可不知是手臂太痛,还是心底想到什么,实在酸楚难当,东方白深情吻着,喉中却越发哽咽,几要吟泣出来。 总算她竭力自制,没有发声,可泪水却已坠了下来,一滴滴的落在箫玥的脸颊上,泪水又沿着箫玥的脸颊落下,到最后也分不出是谁的泪了。 箫玥心头一震,手上的力道蓦地松开。那泪水的灼热,烧得她脑中刺痛一片,只觉再不抑止,便将是覆水难收的情祸,幡然惊醒,勐一用力将东方白推开。 东方白一下子被推开,唇上的温软霎时烟消云散,泪光盈闪着去看箫玥,却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凄凄淡淡。 一时之间,东方白心中更是酸楚,泪水越发流得多了,语气中满含着祈求的意味:“你相信我玥儿,往后我再也不会欺瞒你半分了……” 箫玥凄凄一笑,唇角掀起的却是没有温度的弧度,“我对你向来是毫无缘由的信任,我也承认对你一向是心软的,我曾气过、怨过,却怎么也不会恨你。那真正令我寒了心的,却是我做了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最终仍换不回你半点信任。” 第124页 她又想起那日东方白绝命的一掌,还有那双眸中的怒火与愤恨……滚烫的泪珠顺着箫玥的脸颊,一滴滴的落下,可她的心却空洞冰凉。 箫玥将手放在自己胸口,低沉道:“你那满怀杀意的一掌,不仅要了我的命,我的心……也彻底死了。” 东方白只觉悲惶难安,摇着头颤抖道:“不……玥儿时至今日,我们往日那些仇怨宿命早都没有了,我已经将神教归还了师傅,今后咱们再也不理会江湖上的尔虞我诈……我都想好了,我们寻个终年温暖如春的地方,建一处小院子,院前栽上你喜欢的花木,你我弹琴吹曲,此生再也不分开了,玥儿…你说好不好呢?” 箫玥垂下眸子,狠狠忍住喉咙里的哽咽,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了些颤音:“你这些话倘若搁在往日,我定是要心喜若狂的,可时至今日……我竟半点也开心不起来了。” 说话间,她足下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曾经我想要的,向来都是容易至极,可你就是不懂,而今下……我已经不想要了。” 东方白怔怔的看着箫玥,却觉她清眸里闪闪熠熠的明暗,正如长夜里的孤灯,又寒又淡,稍稍多一些风便要熄了。 她忍不住颤抖,字句哽咽:“你心里那些情意,到底都给我一分一寸的磨没了,作茧自缚……当真是作茧自缚……” 她不由想到从始至终,箫玥待她倾心相待,以命相许,死生不顾,当真是情真意切,可自己却负她那么多心伤苦楚。 一时间,东方白心中惘惘,上前揽紧了箫玥纤腰,哀然恳切道:“玥儿,过往总归是我咎由自取,如今我只想同你讨一个机会。” 箫玥睫羽微微颤了一颤,任由东方白抱着也不推开,只平静道:“往日为了你,即便鳞伤在体,我也不会吭声喊疼的。” 她执起东方白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低声又道:“可这里有你一掌留下的伤疤,任凭这世间良药再多,也是去不掉了。既然身上的疤除不祛,你想想……又如何能抹平我心上的疤?” 东方白眼眶涟涟泪落,但见箫玥松了自己的手,足下一动,握住箫玥的手,攥得死死不肯再松,生怕箫玥再动了心灰意冷的念头,连声恳切道:“玥儿,我会让你看清楚我的心……你信我好不好……不要走…别走……” 箫玥心里酸涩难当,强自敛了眼底的热意,“我不想在像以前那样,委屈自己卑微的活着了,求东方教主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她生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心便会软得一塌煳涂,又重头扎进去弄得比现在还悽惨。箫玥现在只想离开此地,然而手腕上一股力道又将她带回那个熟悉的怀抱。 第75章 梦醒皆空 箫玥挣扎无果,反倒被东方白拥得更紧了。 东方白心里悔恨难当,在箫玥耳边哽咽低语,似是隐隐的哭声:“玥儿你不要我了,那我还不如早些死了,免得眼见了你走……那时反倒生不如死……” 听着东方白这么说,箫玥只觉心头一痛,便任由对方抱着,轻嘆道:“你又何必这样,就算没有我,你自然还是那个睥睨天下的东方教主,放眼江湖已经没人能威胁你了。” 东方白狠狠摇头,反到把箫玥抱得更紧了,连声道:“这世上再没什么比你更重要,如今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我只要你玥儿。” 箫玥被东方白抱的似喘不上气,待听得她柔情许许的话语,心中越发酸楚,低低嘆了声:“往日你早些讲这些话,也好叫我少苦一些。” 东方白闻言,心中不能不感动,俯下身往箫玥侧脸颊上轻轻一吻,将唇又凑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玥儿,我这下同你定诺,此生我东方白在不再负你半分,倘若违背……” 话音未落,箫玥已用手堵住了东方白接下来想说的话,她抬眸怔怔望着东方白。 她想,东方白对自己终究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掺杂了太多功利与算计在其中,其真心程度还有多少,箫玥已然看不出来。 一直以来,她对东方白的付出,与东方白对她的回应太过不对等,这个人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旁人对她卑躬屈膝的讨好,同时也习惯了箫玥对她的百般呵护,万般纵容。 可如今,箫玥已经厌倦了曾经那般放低姿态去爱人,她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 “小白。”箫玥放下手,极尽温柔地唤了她一句。 “世事无常,你离了我,说不定那日你自己也找到了新的爱人,就不需要我了。你是日月神教教主,这世间若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会没有,你本该找个好男人,拥有自己的孩子,这才是你该有的一生。” 箫玥这话说得合情合理,然而这话里面深藏的理智,却更让东方白髮憷,箫玥并不是一时冲动说的这些话,她确实是深思熟虑过的。想来,那日她也说了这样的话…… 东方白感觉自己的心简直不能跳动,想说的话全都化成眼泪,恣意地夺眶而出,却没有一句能够真正从嘴里说出来,她只能抱紧箫玥,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每唤一声,就觉得好像在心上刻了一刀。 第125页 然而,箫玥温柔的安抚,更像是在这伤口上又撒了把盐。东方白觉得整个心脏被人捅了无数刀,痛楚从心里开始泛出蔓延了全身。 “玥儿。”她紧紧抱着箫玥,颤声说了句:“对不起……” 箫玥微微一颤,似是不敢相信,若是东方白在她将这些全都缕清之前,对她说上这么一句,想来她或许会接受,然而时间无法倒退回去。 东方白终于放低了姿态,说了那句道歉的话,骄傲如她,也终于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可箫玥已经不再信她。 箫玥看着东方白脸上毫不掩饰的痛楚和歉疚,只觉胸口也开始发痛。她想要挣开,却被东方白的双手死死攥住。 箫玥低嘆一声,带着东方白走到床边,语气放轻了几分哄道:“我不走,你听话坐下,我去倒杯水。” 东方白似乎还是不能放心,但见箫玥沉下脸,此刻更不敢违背她的意愿,乖乖坐在了床边。只是那双眸子依旧紧紧盯着箫玥,生怕她就此离开。 箫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浅浅地饮了几口,又将杯子添上水。转身,走到东方白身边,将杯子递给她,自己也在床边坐下。 东方白接过杯子便一口喝下,两手捧着杯子,依旧小心翼翼地看着箫玥。 两人在这沉默的对视中,东方白抬起手抚上箫玥的脸,见箫玥的面色缓和了,以为她回心转意,连忙凑近,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 箫玥心头一悸,发现这时的东方白,目光有着不同往常的痴缠,暗藏炙热。下一刻,东方白蓦地揽住箫玥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拉,狠狠地含住了那双唇瓣。 这个吻来得突然而浓烈,箫玥一时有些微愣,而后反应过来后也搂住了东方白,尽情的回吻着她。 得到回应,东方白的唇舌探进箫玥的牙关里,深深掠夺每一寸空隙,仿佛下一刻就要诀别般。她们彼此狠狠索取着,竟生出种绝望的错觉。 交缠间两人不知不觉就变化了姿势,东方白压在箫玥身上,一只手已经情不自禁地隐入了那片素白衣角里,轻轻一摩挲,便惊起身下人的阵阵战慄。 东方白细碎的吻密密地落入箫玥的脖颈,而至锁骨,在锁骨间流连往返,温柔的吻遍了每一个细微之处。她慢慢往下,露出浮凸有致的玲珑曲线,雪肤里透着些许嫣红,风景美不胜收。 可东方白却突然停滞在箫玥的胸口处,那狰狞的伤疤,在那白玉光滑的肌肤上显得极为碍眼。 如今伤口癒合,那处伤疤就如箫玥所说,再也祛不掉。这也时刻提醒着东方白,曾经对箫玥所做过的事。 东方白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入那伤疤的凹处,积成一个小小的泪湖。她抬起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瘫软的倒在箫玥身上。 箫玥知道,是药效起作用了。她方才在那杯茶水里放了迷药。整理好衣衫,轻柔且坚定的推开了东方白。 东方白心中满是惧骇,脸上也因绝望染了几分决绝的妩媚,她哀哀切切的凝着箫玥,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玥儿……不要…求你不要走……” 箫玥阖上眼眸,让自己不去看东方白悲痛的模样,低低道:“曾经我所做的一切,只因那是我心甘情愿。若能以此换得你的真心与信任,固然可喜。” 她缓缓睁眼,里间已是空荡荡,如同枯寂的深谷,寥寥寂寂,“若是没有,如今我也没什么可怨的了。” 东方白望着箫玥,那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暗淡得可怕。她无助的摇着头,攥着箫玥的衣角,哀然道:“你相信我玥儿,我待你的心自始至终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箫玥缓缓唿了口气,将接下来的话一一说完。 “曾经你我之间的种种试探、欺瞒,甚至以计相谋,左不过都是因着我们的私心而为。可即便这份感情里夹杂诸多伤害,我也从未想过放开你。” “而经歷这么多事以后,我不由在想,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要歷经这么多磨难?为什么我们就是守不住彼此的真心呢?” “事到如今,我总算明白……小白,我们是当真无缘,想来这一路走来,我们都在图什么,受了这么多折磨……又是何必呢。” 原来,有些事真的不能勉强。曾经,箫玥以为只要以足够的耐心,只要两人相爱就能改变很多事,可偏偏有的时候,任你拼尽一生的精力和心血,也是枉然。 箫玥深深的凝着东方白,仿佛要将这个人铭刻在骨髓之中。她抬手拂去东方白眼角的泪珠,唇角轻勾,扬起了释然的笑容。 “往日能给你的,我从没有吝啬过,能做的我也都努力了。今后,第一楼和伽遥宫就託付给你了,愿你善待我姑姑,善待楼里和宫内的众人。” 东方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煳,绝望的泪水不断沿着鬓角的髮丝坠落。 恍惚间,她只觉身处无尽深渊,四周黑暗一片,听不见声音,看不见画面。眼前突然绽放出一大片光芒,灿烂如朝霞的光芒,而那本该是独属于她的光,为何此时却变得漆黑一片…… * 房门从内而开,箫玥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见门口的琉璃,珊瑚,璎珞还有琥珀,已经在此候她多时。 第126页 四人见箫玥眼睛红肿,一脸疲惫之态,心里也是一阵揪心。 “清儿,师傅已经先回宫准备了,我们也走吧。”琥珀在旁提醒道。 箫玥抬起头来,眸里映过几人的面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无比认真:“我,不回去了。” “清儿!”几人神色一变,对上的那道眸光,寂寥而空洞,隐藏其中的绝望叫她们感到无比的心疼。 箫玥目光落在远处,“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下令,从今日起我将第一楼和伽遥宫託付给了东方白,你们想留下辅佐她也好,要离开也罢。如今,你们自由了。”话落,抬步离开。 四人定定的望着那抹决绝的背影,她到底还是这么做了……几人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纷纷红了眼,尔后泪沿这脸颊滑落。 琥珀的泪水纷纷往下掉,大声道:“清儿你知道的,这些年我们跟着你,从来不是为了第一楼或是伽遥宫,我们发过誓永远不会离开你……你连我们都不要了吗?” 跟着跑出去几步,声音发颤:“你可以不在乎伽遥宫和第一楼,也可以不在乎我们,可你连东方不败……也不要了吗?” 箫玥反倒勾起了唇角,笑意凄凉。好似有什么放下了,也空荡了。 “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她没再停留,缓步消失在长廊尽头。 珊瑚是第一个知道箫玥想法的人,望着那抹身影走远,直到消失不见,带着决绝的洒脱。 她眼中的雾气掩盖了视线,抬手揉了揉眼角,这才发现脸上的湿痕,却只淡淡说了一句。 “会好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 曾经那般身心託付,那般情意绵长,那般辗转反侧,那般爱里,没有说出口的带着痛的折磨,到头来,不过执念一场。一生障、二人伤。 风雨过后,回首走过来的路,才发现那些爱恨情仇,癫狂执念,到头来终究一场空,到最后不过一堆荒冢而已。 第76章 与君长诀 次日清晨,东方白忍着疼痛不已的头醒来,眸中一片茫然,渐渐地又转为绝望了。 意料之中,门外守着四人。东方白开门让她们进来,却见四人双眼通红,面色惨澹。 琉璃目光深沉,不卑不亢开口道:“清儿已将第一楼和伽遥宫託付给了东方教主,我四人从今日起决定追随你,但、绝不以属下自居,你更没权利对我们发号施令,我四人这一生只效忠少主一人。” 这是箫玥在意的四个人,东方白脸上划过微不可察的绝望与不甘,仿佛一只受了伤,却仍旧保持着孤傲的狐狸。 琥珀看着东方白这副样子,却是一阵讥笑,而后哽咽道:“其实,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清儿无一不知,可她却没有勇气质疑你。” “如今,她终于对你失望透顶了,她不要第一楼、不要伽遥宫、不要我们,也同样不要你了,她走了,什么都不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说到最后,眼泪不断汹涌而出,靠在璎珞怀里呜呜的了起来。 东方白脑海里一片空白,不断地迴响着琥珀这些话。一想到箫玥决然离去,今后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她就觉着自己的心好似被利器一下下将血肉剜空,每一处神经都已经疼得麻木。 “……她去哪里了?”半晌,东方白回过神来,倏地上前抓住琉璃的手臂,声音发颤:“她到底去哪儿了?” 琉璃神色黯然,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 东方白突然慌了,恐惧一下子将她包裹住,几乎让她窒息。她转身就要出门,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淡然的音色。 “东方教主,请留步。” 珊瑚见她停下,缓缓又道:“以清儿的本事,她若想躲,就算是第一楼和伽遥宫的眼线,怕也是找不到她的,即便东方教主找到了她,又能如何?你是能困着她的身,还是能困住她的心?一颗真心落得透骨穿心,又何必再继续执迷不悟呢。” 东方白痛极的闭上双眼,连唿吸都如撕扯着脏器,除了疼,还是疼。是啊,就算自己找到箫玥又能如何,以她的本事,自己根本留不住她……更何况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让箫玥黯然心死…… 此时,东方白从未感觉这么无助过,她仿佛走进了一片虚无里,迷惘间,只剩她自己一人…… 珊瑚见此,从容地自衣袖里取出一封信,交给东方白,淡淡道:“这是她,留给你的。” 东方白盯着那无字的封皮,一把抢过来,将那里面的信取出来,抖着手将纸打开。却不想箫玥的字迹飘逸中不失严谨,紧凑中保持稳健,尽显清冷的傲骨,目及而去…… * 少时与君初遇,正应一见倾心,如附骨入髓,长久而不忘。 江湖再遇,各为其司,牵于仇怨,怨憎冗长。陷爱恨交织,屡不知何为,蒙君未弃,反以真心相待,玥心感有愧,自不负此心。 云府往昔,携手相依,斜阳不知愁。可嘆命数难防,不得一夕相伴,悲几许,情何栖? 魂断回首,与君相识以来,所图所欺,种种横亘,世与我而相违,奈何情出自愿,看破便不知怨天尤人。闻说弥留之际,哀乐生死也可轻,此际方知无恐无憾,唯余一愧,乃不孝于家母。 第127页 魂落不归路,阴阳隔悽惶。冥幽一遭,虽死犹生,梦也、醒也。 玥深知君情深义重,然君之情意恸惘良多,实非玥所愿见。纵贪痴是苦,求不得亦苦,人生如雾亦如梦,情如朝露去匆匆。 然今,玥已皆释怀,回想昨日离绪,烟云过眼尘缘尽。 终言,劝君眉间心中,莫追旧事前尘,余生寻一心上之人,长乐无忧。 归去来兮,与君长诀。 玥字 * 东方白身子忍不住的发颤,箫玥真的不要她了,然而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和真实的存在,让她的理智近乎崩溃。 东方白止不住后退一步,轻微的声响在房内盪开,于此刻的安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僵直在那儿,心痛的感觉如此真实,让她无法自持的潸然泪下,所有悲恸的情绪在胸口里来回撞击。 她有些站立不稳,脑子里不断重复信上最后的几段话,在她耳边迴响不绝,字字剜心。原来,世上最可悲的事,是当过去那个深爱你的人成为你的一切时,而你对她,已经不在重要了。 “这一次,我是真的让她彻底伤心失望了……”东方白幽幽说着,喉咙发涩,唇角却浅浅扬起:“我知道的,她现在定是……定是不愿意见我,但没有关系,我会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么……璎珞几人有些动容的看着,这个曾经傲然的不可一世的女人。 琥珀闷闷说了一句:“要是她不回来呢。” “若她不回来,我便亲自去找。”东方白语气变得坚定,可眼眶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泪水一滴滴的掉落。 “无论她走在哪里,我都会找到她,再也…再也不会伤害她了。” 泪水落在信纸上溅开,东方白失神地看着,恍然发觉心里空荡荡的,有什么从中抽离,然后灌入了冰冷的寒意,她不由紧咬着唇,身形也显得格外单薄。 四人就这么看着东方白,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软弱和痛楚,却丝毫感觉不到报復的快感,反而只觉得胸口发闷的厉害。 琥珀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面前的女子却极快地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对着她们苦涩地笑了。 “只是被沙迷了眼。” * 半月后,伽遥宫 “少主之令,她不在期间宫内事宜,皆由上座之人暂理,任何人不得违抗。”高台宝座旁,一袭青衣纱裙的琉璃,对大殿下方神色凝重的众人朗声道。 大殿白玉宝座上,东方白眼神空洞,青丝挽成云鬓,肤光胜雪。那身红裳锦服曳地,绣有凤图腾的裙摆在祥纹地毯上铺开,雍容如牡丹,妖异似曼珠沙华,灼灼映入所有人的眼底。 站在台阶旁侧的,依次是璎珞、珊瑚和琥珀,三人的神情都是淡淡的,脸上看不出喜悲。 琉璃默然抬手,示意鸣钟。 随即,铜钟铮然撞响,“咚……咚……”钟声再大殿里划开,声声撞进众人耳里。 殿内,数百身着紫衣的属下相互间对视了几眼,最终都沉沉俯首。殿外,无数侍卫与待女,屈膝跪拜。 * 就这样在一天的晨起时,所有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由少主身边最信任的琉璃宣布了,萧如烟离世的消息,还有少主将伽遥宫和第一楼交由东方白代管的两则消息。 众人纷纷打量箫玥身边最信任的那四个人,如今四人站在东方白身侧护卫着。又见夏长老什么都没说,众人不由唏嘘。 此时,伽遥宫大殿里钟鼓肃穆,琉璃、璎珞、珊瑚和琥珀听着底下众人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夏子苓暗自咬紧牙关,她没想到箫玥会这么决然的离开,还将伽遥宫和第一楼送给了东方白,她的速度快得谁都没来得及反应…… “为什么……”夏子苓愤恨的抬头,看向高台宝座上那抹红影,握成拳状的手不住的颤抖。 这时,珊瑚将手悄无声息的覆在了夏子苓手腕上,“师傅,这确是少主的意思。” 玥儿的意思……没有一句交代,就把苦心经营多年的第一楼拱手相送,呵……现在就连她萧家的伽遥宫也说不要就不要了,这算什么? 夏子苓眉间紧紧皱着,语气低沉:“玥儿呢?玥儿她到底去了哪里?” 琥珀眸色深沉,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各地没传来一点有用的消息。我用蝎子寻找过,没有任何结果,往日明明很容易就找到她的……” 夏子苓深潭般的眼眸中,悲凉之色更加凝重。 然而,此时白玉宝座上端坐着的人,正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俯视着下方,魅惑众生,风华绝代。可那眼底的凄凉与绝望,却鲜少人能看懂。 世上最搓揉人心,令人痛苦的,不是已失去,而是得而復失,是眼看就在掌中,忽然手掌翻覆,一切如指间流沙。 第77章 竹语深幽 三年后 深山幽寂,竹影晃动,茂密的竹林郁郁葱葱,一簇簇摇曳有声。 竹林边一处空地上,女子闭目静坐在竹蓆上,一身月白长裙包裹住纤秀的身形,腰间繫着根织锦腰带。微风拂过,柔顺的青丝被牵起几缕,越发衬的她缥缈如仙的气质。 第128页 女子修长的手指轻抚在一支白玉箫上,一段悠扬的箫声从指尖流出,如泣如诉,低回婉转,带着看尽繁华的定笃,又带着勘破情劫的淡泊,在这静谧的竹林中悠扬飘荡。 “深山有美人兮,姣如秋月,质傲清霜。”忽地一道柔媚的声音传来,虽被刻意压低了音量,还是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女子耳里。 她倏地睁开眸子,空灵且明亮的眼睛寂静如斯。只见她扬手夹住一片飘落身侧的竹叶,挽指一甩,向着上方某处弹去,便听得一阵响动,竹叶如雨落下。 一袭红裳身影在叶雨中翩然飞落,几个旋身,轻盈的立在地面上,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绽放出华美的异彩,动人心魄。 “每次来你这都这般招待我,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放过。” “风荼媚,你又来做什么?”白衣女子柳眉轻蹙,脸上的神色同她的语气一样清冷,正是消失了三年的箫玥。 风荼媚倒是对她的冷淡丝毫不在意,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柔媚的的光彩,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妩媚。 “当然是来看你了。吶,给你带了好酒。”衣袖一挥,风荼媚突然从虚空中取出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见对方脸色似有缓和,风荼媚妖冶的红唇勾起一丝媚笑,“这次我给你带了沐羽和如烟的消息,不想听听么?” 箫玥的眸里隐约划过一道亮色,放缓了声色:“我知道,她们过的很好。” 风荼媚眉梢微挑,勾人的桃花眼一闪,“本以如烟回去了,本王能悠闲下来,却不想她二人整日以公事为由,跑出去躲清闲,将整个地府的政务都丢给本王处理。” 带了几分不满的语气,透出显而易见的委屈,“这不,本王刚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政务,这方有时间来看你。” 箫玥听了,淡淡勾唇,“地府的政务,本就该由冥王处理,不是么?”这话虽然依旧是淡淡的,却是调侃的语调,倒更像是对待一个朋友的语气了。 风荼媚察觉到箫玥的心情似乎不错,心中的不满也跟着消了,嘴上却不肯吃亏,“跟你两个母亲一样,都是没良心的。” 她在箫玥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勾魂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恶趣味,语气邪魅道:“丫头,你自己一个人在这住着多无聊,不妨跟本王回地府如何,你看地府里有沐羽、有如烟,还有本王,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不必,我在这里过的很好。”箫玥侧过身,果断拒绝道 风荼媚又斜着身子凑过来,却换了副严肃模样,到像个长辈般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这三年快将这山上尼姑庵的经书抄完了,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就待在这里看经书,抄经书?” “有何不可。”箫玥淡然地应她,难得见这人一副正经模样关心自己,竟让她觉得心里有了些暖意,仿佛一下子退回到很久以前,那时她还在谷里居住,常与珊瑚,琥珀她们一起饮酒谈心的日子。 可那几人毕竟太了解她,许多事情不用她表达出来,她们也都能明白。 风荼媚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声,将两人的酒杯斟满,幽幽说了一句:“你也别老是一个人默默承受,至少还有我这个朋友不是。” 而后,跟箫玥碰了碰杯,唇角轻勾,一丝媚笑立即出现在脸上,“这途迷花酒我改良了一下,你且试试看。” 箫玥垂下眼帘,浅浅抿了口,酒香甘冽带着丝丝清甜,待往下咽时喉咙处却是苦涩异常。她慢慢喝完,风荼媚又给她续上,然后就一直笑着望她。 箫玥唇畔一动:“你看我做什么?” 风荼媚秀眉轻挑,媚眼如丝,“丫头,你不知道么,你这张脸很美,就是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般人无福消受,不如…你跟了本王吧。”她故意语调拉长,声音更显酥媚入骨。 知道这人平日喜欢打趣自己,箫玥并不理会她,继续喝酒。 风荼媚见此,狭长的眸子邪魅含波,不死心的继续这个话题,“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答应了。说真的,与其在这清幽的竹林里待一辈子,还不如早点跟了本王。” 话刚落,风荼媚就收到了一记冰冷的眼刀,可她却恣意绽放了笑颜,满是得逞之色,狡黠且媚惑。 “又瞪人家……算了还是不说了,不然你又要动手了,不过就算动手,你也打不过我。” 耳边一直是风荼媚的喋喋不休,箫玥强忍着想要一掌将这人送回地府的冲动。这时,却见风荼媚突然收起玩笑的模样,一脸正经的看着自己。 “三年了,你就不想出去看看?” 箫玥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酒水有些撒了出来,落在她的手上,她却恍然未觉,那双枯寂的眸里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復又摇了摇头。 风荼媚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慢慢眯起眼睛,美颜上忽而带了种似笑非笑的神色,语调也变得低沉邪魅:“要不,就当是回报我这三年的好酒,与我一起去看看外面的锦绣山河。” 结果,又收到箫玥一记冷眼,风荼媚置若罔闻,只是声调沉缓了些:“怎么,真不打算见那人了?” 箫玥神色微黯,依旧沉默不语。 第129页 风荼媚晃了晃手里半满的酒杯,脸上的笑意淡如烟雾,“那人纵然有错,但也得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不是。不然,痛苦的却是两个人。” 箫玥低垂眼眸,唇角扬起一抹涩然的弧度,“见面了,又能如何。” “你可知道月老牵红线促成的姻缘,往往有三成的红线到最后是会断去的,而剩余的七成也不是那么顺利。感情路上多坎坷,很少有一帆风顺无惊无险的,大多都要受一番考验煎熬,彷徨失望、伤心欲绝,甚至会生无可恋。可是许多人都没放弃,尽管曾经迷惘难捱,她们最终也找回了彼此,才让那根越发薄弱的红线重新稳固。” 见箫玥似有几分动容,风荼媚拍了拍她的肩,又道:“丫头你呢,是选择再努力一回给彼此一个机会,还是就此斩断这根红线,让这份感情彻底到此为止?” 箫玥只觉眼眶灼热,从胸口泛起一阵钻心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过了许久,只听她低沉道:“我当初的决定,现在依旧未改变。” 风荼媚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色,她站起身轻轻地揽着箫玥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腰间,素手则是一下一下的拍抚在她后背上。 箫玥轻轻一颤,这感觉一如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个夜晚,云沐羽也是这般轻柔地哄着不肯睡觉的她。 恍惚回神,箫玥这才发觉脸上的湿痕,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瞬间袭来。她低垂着眼帘,将脸埋进风荼媚腰侧,低低诉咽,全然没看见红衣美人紧抿红唇,与那幽眸里暗藏的心疼。 * 此生不可在贪心太多,那年她自幽冥归来,便看淡了一切,懂得了心之所属,情意所系,懂得了世间情爱有更多的表达方式,不必执念那最终的结果。 她以这凡人一世,送了东方白此生全部的成全。 至于她自己,爱过、笑过、哭过、痛过、希望过、也失望过,已经足够了。 她带着今生最后一抹真挚笑容,转身离去,自此前尘皆路人。 爱本没有对错,有的只是那份刻骨铭心与几经风雨后抹不去的回忆与哀愁。 红尘无悔,相思独怜,可埋藏在心底那个人却是挥不去,思之痛。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甜一下 箫玥(冷漠):我感觉不会在爱了 风荼媚(笑着揽住箫玥安稳):时间会沖淡一切的,乖,跟本王的回地府吧!! 箫玥(—_— 这话听起来一点也不美好。) 东方白(从风荼媚怀里拎出某只小傢伙):小傢伙,你皮痒了是不是,这么作死,居然敢把自个老婆扔下,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在一起!! 风荼媚(一脸不满):本王怎么就不三不四了?!!! 东方白(眼中杀意骤起):滚远点……别顶着张妖艷.贱.货的脸在我的人眼前晃悠…… 风荼媚(笑得更加妩媚):长得妖娆怪本王了?吶,丫头,你说说是本王漂亮,还是你的老情人漂亮? 箫玥(冷眼看了眼风荼媚,投入东方白的怀抱):小白,我想你,呜呜…… 东方白(抱着箫玥,笑得一脸柔媚):嗯,乖~~ 风荼媚(一瞬的微愣后,大吼):这碗狗粮本王不吃。 . 第78章 两处相思 入夜,伽遥宫几队侍卫相互换了班,一切都如往常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改变过。 夜色如墨,带有丝丝凉意的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东方白轻轻推开了面前紧闭的房门,房内一片漆黑,微弱的月光照进来,房里沉寂的如同深渊,轻微的唿吸声在这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她有些贪恋的深深吸了口气,这房里似乎还有箫玥留下的气息。 夜风从窗隙里透进来,樑上一盏浮灯轻轻摇曳,月白色的锦帐轻轻浮动,仿佛依稀还能透出那个令人遐想的身影。 “玥儿……”幽幽地一声唿唤,这嗓音盪在凄清的房里,霎时便给拂得冰凉。东方白摇了摇头,却没能赶走心头的钝痛。 这三年来,箫玥的院子和房间,有琉璃她们几人每日打扫,房内摆放一如往昔,仿佛随时为了迎接这间屋子的主人归来。 东方白的目光不由落在内室的屏风上,屏风上的青衣少年傲然而立,眉眼上扬,英气逼人,那双凌厉而深邃的眼眸,在屏风上更像是两颗闪耀璀璨的宝石。 这正是年少的东方白与箫玥相遇时的模样,旁边两排提字:万丈凌云之风华,似撼天下之云端。郎艷独绝,世无其二。 东方白身子轻颤,心底里的酸痛犹如惊涛狂浪翻涌,只听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抽咽,“曾经我以为,但凡我找到第一楼或是伽遥宫便能寻到你。可如今,我连你栖身何处也不晓得……” 三年了,距离箫玥离开的日子已经足足三年了。每一夜她都在思念的煎熬中渡过,梦中无数次听着熟悉的声音,然而醒来的时候,却都是无尽的凄凉。东方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她却一直在等待着箫玥回来。 花开花落,云舒云卷,日日夜夜的空待,她不曾有过一丝后悔。无论箫玥走多远,走多久,她都会一直一直等着她。 曾经的东方白,不知道心里的欲望到底该停留在何方,茫然孤寂的独立在江湖之中,冷眼看着世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第130页 然今,她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流光易逝,物换星移,无数的轮迴等待不过是为了将那人深深拥入怀中。 年少相遇,那是她此生最美的际遇,箫玥给了她一生之中最温暖的感动,最单纯的喜悦,冥冥之中早已註定她与她要相知、相爱,却为何不得相守? 东方白的脑海里忽然想起当日璎珞气极说的那些话,打什么时候她竟然忘了,箫玥曾经本该有无忧无虑的生活,本该被人捧在手心疼爱。 可在云沐羽事后,她变得为了仇恨而活,继而习练阴寒的伽遥神功,给身体带来的负重与苦痛。箫玥这一十二年,始终受了命数作弄,身不由己,活得可比自己苦多了。 想来当初在黑木崖,她自以为爱箫玥到了天地动容的地步,却又一次次试探箫玥的真心,最终逼得她伤心远走。 曾经她以为箫玥对自己无情,她心头有万般委屈,终归是箫玥负她。哪知到头来,那本该哭喊说委屈的人……却从没吭过声。 她想起箫玥在她怀里,字句温柔的说:“小白,你是我爱的人,若是我连你都信不过,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还能真正信得过谁?” 这一颗真心,她竟到此时才瞧得个清楚。如今再想,她当真枉顾了箫玥的信任,也不怪箫玥决然的离她而去。 东方白越想越是难受,不由落下两行清泪。此时此刻,她只觉从来没有过的自恨。 月上半阑残,则以风雨落。只听穹顶上的雨水细细密密敲打下来,在这凄清的房中听起来尤为凄凉,一如人心。 * 良久,传来一声响动,珠帘响起。 东方白蓦地转身看去,却是掩不住的失望。 珊瑚对上东方白通红的双眸,然后唇角勾了一下,竟似是有些欣慰,然而这抹笑意消失得太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落寞的东西。 “夜雨秋凉,这样的夜,总是会扰人清梦。” 绕过屏风,珊瑚凝着屏风上的少年,语气轻柔:“以前,她也总是这样静静地望着屏风上的少年。” 东方白眼底越发得黯淡了,声线哽涩:“你在想她。” 见对方微微点头,东方白有些动容,只是紧锁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开,只轻轻说了一句:“我也想她。” 珊瑚的唇边浅浅勾起一抹弧度,“过去这些年她就在我们身边,那时候我不会觉得有多想念,因为我知道,自己一直是在她身边的。而今,她却是真的远离了。” 东方白缓缓扬唇,笑意苍凉,“三年了。” “是啊,三年了。”珊瑚跟着轻嘆了一句,原来她离开了,日子竟然还可以过得这样快。 珊瑚眼底浮现一抹让人深沉难懂情绪,轻笑问道:“你呢,还要经歷多少个这样的三年,才学会放下?” 东方白眸光一暗,低沉道:“那是我的事。” 珊瑚浅浅的笑了,东方白也跟着沉默了。 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微妙,而不知不觉间,她们几人之间似乎也有什么在慢慢改变,曾经的那些心存戒备,或憎或怨,此刻都已经变得很淡很淡了,仿佛已经消失,或者是被另一种东西所取代。 竟然有种……故友的错觉。 许久后,珊瑚再次开了口,“当初在了结五岳事后,你第二日便回了黑木崖,之后那半个月她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几乎是夜不能寐。” “可她却同我们讲,要与宫主坦诚和你之事。若成,便娶你做伽遥宫少夫人,要你堂堂正正的站在自己身边,接受所有人的祝福。若不成,索性就弃了所有,同你走。” 珊瑚看着对面东方白错愕的模样,勾起唇角,语气里透着少许落寞:“怎样,想不到吧,她那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以后。” 东方白听到这里,前事俱往,痛楚一涌而上,眸中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箫玥总是在背后默默做很多,却从不让她知道…… 她真的是忽略了太多太多,只因太过自信箫玥对自己的情感,那清冷的小人儿只有面对自己才露出温柔的笑颜。 即便当初在箫玥眼中看到隐忍的哀伤,她也没慎在意过,这些统统都被箫玥隐藏在温柔的面具下。 然而,箫玥一直默默承受的这些,甚至她心中所求,自始至终从未向自己明言过……以至于她当真忽略了,箫玥虽一直着男装,却也是个心细如尘的姑娘,她也会疼痛,也同样该被人放在心尖上呵护。 东方白忽然想起,云府那晚,箫玥在她怀里,字句温柔说着:“我心非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箫玥面对自己时从来都是自抑的性子,受了再多的委屈只会默默承受,从不怨一句。 那晚,在与师傅见面后,她独自捂伤自怜,却还在忧思怕自己信她,那时她的心里又是何等凄楚?她自认待箫玥情真意切,没想到从始至终,都在累她尝尽万般心酸苦楚。 东方白一言不发,隔了半晌竟然笑了,却笑得极为苦涩,“当真是果报业债。” 原来,情之一字,恩恩怨怨、亏亏欠欠,总也是分不清的。可天道有常,欠人的终须还,是恩、是怨,也终究是要偿的。 第131页 如今,这些报应统统换了自己来受,东方白才忽然明白,这天道公允,总也要恩报相抵,来个不拖不欠才是。 * 门外,风卷着树叶飘过,有几片落进了门槛里,在地面上刮出沙沙地摩擦声。 珊瑚唇角浅浮,柔和却也苦涩,“三年前,她给了我们自由,我们甘愿留下辅佐你,不过是为了成全她的安心。如今,伽遥宫和第一楼依旧能有条不紊的经营,我们…也该离开了。” “连你们也要走了么。”良久后,东方白吐出一句话,才发现喉咙已经发哑。 珊瑚眸中微光暗暗颤动,低声道:“不如,同我们一起。”话落,她缓步离去,徒留东方白在原地怔然。 * 某处深山竹林 夜色微凉,清冷的月光照着幽深的竹林,借着月光拖长了竹屋的身影,直至一条朦胧的细影,在这昏暗的竹屋里无端显出寂寥。 酒液入喉,滑润甘醇,在舌尖蔓延开苦涩的滋味。箫玥低垂眼眸,起身缓缓踱到窗边,支起半掩的窗框,望着外面漆黑的夜幕,听着秋雨在竹林里低低迴荡,这沥沥的雨滴,轻得好似情人耳诉,嘀嗒打在心头,溅起绵长的相思。 不知为何,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勾勒出那人的模样,就如自虐一般不肯让那人从自己的记忆中彻底消失。 也只有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她才肯对自己承认,原以为离开就可以不痛也不再爱,可她错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她的心就好像遗落在别的地方,从没有带回来过,也带不回了。 凉风飒飒,她突然有些冷的环抱住自己,如论如何,也不会再有那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抱住她。这里是她自打离开后所住的地方,三年来最为熟悉的环境,却依然让她觉得空洞得冰冷,眼角的泪猝不及防的落下。 她安静地落泪,即使时间已经过得久远,却并没有减缓心中的伤痛,这样的心痛反而静静地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发酵,最终酿成醇酒。这样的酒,化去了那些撕心裂肺得让人不敢回首去看的过往,却深化了那人百般的好。 失去一个人之后,在心中酿出的那些味道,是无法与人分享的甜蜜与苦涩,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仔细地品尝,回味着甜蜜,再默默为它留下来的寂寞和缺失的拥抱而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 . 青雨清月苑,醉屏风,掩姿首,一衰前尘任泠淙。 深山竹榭幽,今非昔,人独清,一怅相思落眉间。 第79章 似是而非 又年,在时光的年轮下,日子依旧平淡而有序的按着既定的轨迹不断流失。 深山老寺的钟声敲响,带起一片片暗停的飞鸟。诵经声绵绵不绝般响起,是救赎,还是逃避。 “阿弥陀佛,萧施主又来了。”若尘庵的庵主静方师太向来人道了句佛号,又道:“这几年施主一如既往布施小庵,贫尼代庵中弟子感谢施主。” 箫玥接过静方师太递来的香,虔诚地拜了三拜,最后将香插入一个大香炉里,答道:“师太言重了,我只是觉得与师太有缘。” 静方师太笑笑道:“施主宅心仁厚,那是自然。只是施主这次所捐,恐怕有些太多了。” 箫玥看了看大殿外来来往往的弟子,语气低敛道:“这几年师太肯借我后山一席之地居住,我为庵里做点贡献,也是应该。”她将几本经放在案台上,又道:“这几本经书我已经看完,手抄本就留给空若好了。” 静方师太瞭然的点了点头:“看样子这几年施主终于悟出了自己的道,阿弥陀佛,若施主不嫌弃,贫尼愿闻其详。” 箫玥眉宇间似染上一丝愁绪,摇头道:“师太相信吗,我这双手曾经沾满无数血腥,而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静方师太听闻,只是笑了笑,为她引了一条路。箫玥会意,跟着静方师太走到外面。 * 若尘庵的后院种有一颗百年桃树,微风吹拂,花瓣散入风中悠然一片。 静方师太坐在桃树下,指着旁边的蒲团,“施主,请坐。” 箫玥走向蒲团,盘腿而坐,面上平静无波,周身散发着一派悠然的气韵。 静方师太看着静坐在对面的女子,随即和蔼地笑了笑,“施主你看,这落花裊裊婷婷的在空中流转,须知这桃花在落下时便是死了,世间熙攘众生,与这桃花何等相似。” 箫玥微微抬首,一阵轻风袭来,偶有桃花落下,仿若这空中的轨迹便是这桃花的一生,迟迟不愿落下。她接住几片落花,放在鼻间探了探,一股清香若有似无。 “花开灼灼,幽香阵阵。桃花有它一生所求,就算凋零也是飘落尘土,最后清香入鼻。生时喧嚣,死时悠然,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静方师太笑着摇了摇头,“只怕是有一种生,不如死。” 箫玥凝着摇曳的桃花,一时沉默。 静方师太看着她,淡笑而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施主,又何必纠缠于转瞬即逝的过去呢。” 箫玥沉寂的清眸里漾起一道光亮,随后她轻轻地笑了。 “师太所言甚是,倒是我过于执着了。” 第132页 静方师太和蔼一笑,又道:“施主该明白,现实与梦境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箫玥微微颔首,朝静方深深一拜:“多谢师太开导。”她缓缓起身,又道:“我想,是我该告辞的时候了,这四年间多谢师太照顾。” 静方心里感慨,看向箫玥的目光慈爱且温善,“阿弥陀佛,万事皆因果,有缘自在缘,施主放心的去吧。” * 皓月当空,月光如水银泄底,月光下只见一座不知名的孤峰傲然而立,晚间云雾笼罩在山间。夜半无人,清风不问人间流年抛却,自在青竹翠色间淡淡穿绕流畅。 箫玥凝着几年间栖息的地方,忽地捲起一根树杈,舞出一套剑法,并不细想什么招式,心之所至手上随舞之。 晚间风起,她随风而舞,愈发心境空明,暂时忘却前事只循心而动。 “清风舞明月,悠然落林间。”柔媚的音色,妖娆的身姿,胜过世间万千光华。 闻听来人,箫玥顺势停下,淡淡看着来人。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了风荼媚的忽而出现,又无声息的离开。 风荼媚此刻正不加掩饰地凝着对面的美人,继而掩唇一笑,依旧是柔媚的音色:“怎么,终于想下山看看了。” “你若在探我脑中思想,休怪我无情。”依旧是清冷的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愠怒。 “……恩?”风荼媚尾音上扬,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箫玥面前,眼眸含笑地看着她,“你待怎样?” 箫玥陡然后退一步,在对方玩味的神情里偏过头。她的确不能将风荼媚怎样,这身武功面对风荼媚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见她不作答,风荼媚又道:“你既想出去走走,那不妨带上我,就全当是喝了我那么多好酒的酒钱了。” 说着,她秀眉一挑,勾魂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恶趣味,语气邪魅道:“况且有本王一路作伴,你也不至于冷冷清清。” 箫玥眉间微蹙,看了她一眼,“我没兴趣带个话痨。” “唉……你个小没良心的,若是没有本王,你这几年哪有好酒可以喝。”一声幽幽的嘆息,包含了浓浓的埋怨和委屈,听着让人感觉心都快碎了,恨不得上前掏心掏肺给她,哄她展颜一笑。 然而,箫玥这几年已经摸透了风荼媚的脾性,这人的十句话里,有七句是没个正经的。故此,箫玥一般都是漠视不理。 只是,想到风荼媚酿的酒,箫玥眉宇间的冷意稍退,“你这个人也就酿酒,还算说得过去。” 风荼媚唇角轻勾,一丝媚笑立即出现在脸上。纤长的手指勾起箫玥的下巴,故意地颳了一下,“丫头,本王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你想不想知道……” 箫玥神情微动,转身与风荼媚隔开距离,“我要歇下了,不送。” 风荼媚狭长的眸子,此刻隐隐呈现着不为人知的光芒。她本就非寻常女子,生来神女,冥王之尊,却偏生面对个小丫头没了法子。 对于这个外表冷冷清清,实则早已鳞伤遍体的小人儿,她就是无法如以往那般心如止水,坐视不理。 “罢了,你既不愿搭理我,我走就是了。”柔媚的音色带了几分无奈,言语间尽是对方辜负了她的一腔情谊,幽幽转身,黯然消失在夜色中。 箫玥没料到这个妖孽这么轻易就走了,倒也不甚在意,迈步进了竹屋。 风荼媚隐了声息,孑然而立,凝着那抹单薄的身影,心里微微有几许刺痛,如此不同的女子,哪怕是在无情的人,也会勾起心尖最柔软的一角。 只可惜,这世间再无人像她这般傻。 过了许久,风荼媚轻轻一笑,唇边的弧度有些涩然,凉风拂面牵起她柔顺的髮丝,遮住了那双桃花眼里浮现的落寞。 * 华灯初上,浮尘寂落。转眼间,又是一年上元节。 是夜,天际盈盈的幻起一场轻雪,不多时地上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白氲。然而这场雪,却并未阻止人们的脚步。 城楼的铜钟撞响,悠远而深沉的声音仿佛从头顶上空传过来,迴荡进无数人耳里。手中抱着浮灯的人们像往年那样,燃起手中的天灯,然后扬起双手,把自己的天灯稳稳送入空中。 顷刻间,无数只白纱的天灯托着淡黄色的火光,从城中升起,在头顶上空汇聚,映着飘落的雪花,比烟火还要美丽,恍如仙境。 * 城楼上,红衣女子傲然而立,深邃的眼眸如万里冰川一般冰冷且寂寥。她望着城下热闹非凡的人们,眼底的凄凉更甚。 夜风拂过,牵起她的衣角,吹散了飘远的思绪。 她身后的紫衣女子不知从何处弄来一盏天灯,捧着递给她,“许个愿吧。” 看着白纱的天灯,她勾起一抹涩然的笑容,她想不出一向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的自己,什么时候竟也会相信这种东西可以实现愿望了。 紫衣女子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浅浅勾唇:“不妨试试看。” 听对方这么说,她也不客气地接过天灯,指尖在纱纸上轻轻划动。片刻后,点燃了灯芯,淡黄色的光晕便从灯心里透出,纱壁慢慢鼓起,天灯缓缓飘起,慢慢上升。 第133页 城楼下,远远近近的地方,也陆续有人放了自己的天灯,或默默许了愿望,或寄託了念想。无数的天灯升起,莹莹点点,映亮了眼眸。 在一片光点里,红衣女子抬头仰望,拂去眼角的湿痕,唇角边淡淡扬起了一丝弧度,比这满城飞花还要悽美。 “我的思念,你能否接收到呢。”她低声喃喃着,一句听不清的话语散入风里。 箫玥,我想你。 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 谁的眼眸里只剩下一片枯寂,纤秀的身形,徒增一抹落寞的凄凉。 参不透的佛禅,浮屠塔断了几层,伤痛的心,该何处安放? 谁依旧眷恋若如初见的温暖,萧瑟的背影,徒留一缕孤寂的哀愁。 抹不去的梦魇,眼角残留的泪痕,落寂的心,该如何轻放? 第80章 旧人重逢 彼时天已黑,空中飘落的雪花伴着阵阵寒风轻扬慢舞,城内陆续有人放完灯携家人亲朋离去了。 城楼后方不远处,白衣女子轻纱遮面,发间以一根竹簪随意的挽起几缕,长裙随风紧紧依附在女子的娇躯上,勾勒出纤秀的身姿。只是这一身的清冷仿佛是要绝尽了这场俗世灯火,让人不敢靠近。 她缓缓上了城楼,行到人迹稀少的露台边。 “真美呢。”她身后的红裳女子走在她身旁,遥望远方的景色,“我以前从没在地府见过这样的场景呢,如今倒是得见了。”轻快的语调,叫人觉得亲切而放松。 “的确很美。”白衣女子低喃了一声,将视线落到远处。 红裳女子凝着她,轻纱遮面,白衣更衬出她的飘逸出尘,只是那双清眸,冷中带悲,徒生寒凉。 “在我眼中,你可比这漫天灯火更为迷人。” “风荼媚,你的姿色也是毫不逊色的,不必垂涎别人的。” 风荼媚弯起唇角,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竟比此时夜空初绽的景色还要动人,“呵哈……丫头,你这话的意思,可是认可了本王的美貌?” 过了半晌,见身旁的人依旧不打算回答,风荼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颇为复杂的神色,放缓的音色有些缥缈:“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你想要的么?我原本想等你慢慢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可现在才发觉,或许是我错了。” 箫玥偏过头,不解的看着风荼媚。 凝着这片漫天灯火,风荼媚的眸里倒映着层层波光,灿若星河。只听她轻缓说道:“陪我去放盏天灯,可好?” 箫玥脸上微微有些动容,目光落到远处,“走吧。” “我就知道,丫头你最好了。”这会儿,风荼媚眉眼弯弯,透着说不出的万种风情摄人心魄,仿佛方才那一瞬愁色,不曾出现过。 箫玥纤秀的身形立在风中,衣带轻扬,正欲再说什么,突然一道熟悉而又异常激动的声音介入了她们。 “清儿,真的是你……” 闻声看去,几个眼熟的身影映入眼帘。箫玥唇角扬起一丝弧度,周身的冷漠也淡化不少。 琥珀激动的跑上前去抱住那抹白影,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呜咽道:“呜…清儿真的是你,这几年你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人家好担心你……”抬起头细细的打量,又道:“你瘦了好多,怎么不好好吃饭呢。” 箫玥微微退开些距离,目光投向璎珞,温凉的音色,如击玉罄:“琥珀这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都是璎珞惯得。” “才不是呢。”琥珀立即涨红了脸反驳。 璎珞的眼中也是盈盈烁烁,而后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笑道:“清儿倒学会打趣人了。” 琉璃这时已回过神,红了眼,走上前来说道:“清儿,同我们回去吧。” 曲非烟也跟着过来,笑着说:“是啊,云姐姐跟我们回家吧,我们都很想你,尤其是……”然而,她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璎珞伸手堵住了嘴…… 箫玥唇角浅浮,“我如今过的不错,不打算回去。”转身,便要离开。 风荼媚拦住要走的人,箫玥柳眉微蹙了下,“不去放灯了?” 风荼媚勾唇一笑,恣意而魅惑。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琥珀手中的纱灯,柔缓道:“本来我们要去买几盏灯的,这会有人专程送来,不知你这几位姐姐能否送我们几盏?” 几人这才打量起箫玥身旁的人,女子白纱遮面,一袭红裳随风而动,举手投足间尽显勾人的风情。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眸光流盼间媚态自然流露,勾魂夺魄,让人不得不惊嘆好一个妖冶的美人。 两人站到一处,一个妖娆魅惑似妖,一个清冷出尘如仙。虽都以轻纱蒙面,却完全遮不住这两人的天姿绝色。 这一红一白明显的视觉冲击,看起来却是十分和谐,反倒是相配到了极点。 几人渐渐回过神来,眼里的惊艷和兴味显露无语,单单那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就能猜到,这女子比璎珞还要难对付。 琥珀上前拽了拽箫玥的衣袖,“只要清儿喜欢,这些灯统统都给你,只是…别走了。” 璎珞秀眉一挑,顺势上前几步,揽住箫玥的细腰,笑得暧昧:“清儿,喜欢什么样式的灯?跟我说,我将这城里最好的通通买给你。” 第134页 今日璎珞穿着男装,她原本身形高挑,加上姣好的面容,一身男装更是突显温润如玉,风流倜傥。而此时在看,倒是像极了当街调戏民女的纨绔子弟。 琥珀不由的睁大眼睛,而后羞愤不已地跺了跺脚,大声道:“你、你给我放开清儿。” 看着这两人的闹剧,反到是逗得琉璃和她身旁的曲非烟一阵轻笑。 琥珀没好气地剜了她们一眼,不再去理会几人。 看她们这般闹着,箫玥神情微动,唇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 这时,一紫一红两道绝佳的身影从城楼上下来,行到露台对面。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彼此都震颤了一下,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对视着彼此,心底里盪起无声的悸动。 箫玥率先移开目光,盯着风荼媚,质问:“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风荼媚勾人的凤眸一闪,唇角轻勾,扬起一丝惑人心魂的媚笑,“怎么可能,人家哪里知道你的老情人也在这呢。” 然而,她这话刚落,却只见箫玥的面容似落下一片清冷的光辉,连带着周围都降了几度。 风荼媚直勾勾地看着箫玥,而后嘆了一声,语气略带低沉:“丫头,你该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箫玥避开风荼媚直视的目光,“我与她,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冰冷的话语,隔着轻纱传出来,犹如天山皑雪,又似冷月清霜。 东方白痴痴看着对面的人,努力压抑住内心翻涌出来的种种情绪。箫玥冰冷的话语犹如利剑,一字一字的狠狠刺穿了她痛苦不堪的心脏。 她只觉眼角一热,险些哭出来,浓浓的酸涩涌上眼眶,眼前所有的景物似乎都要模煳起来。然而,她却压下眼角的湿热,定定看着对面那一白一红两道极为登对的身影。 * 风荼媚听箫玥这么说,微挑起眉,笑得恣意邪魅,“倘若一月后你还这么说,本王就带你离开。”依旧柔媚的音色,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在旁几人听来,更是无比震撼。 箫玥知道,风荼媚行事向来是随性而为。此时,她只觉无话可说,狠狠地瞪了风荼媚一眼。 风荼媚的目光凝锁在箫玥,狭长的眸里满是宠溺之色。忽地,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件白色狐裘披风,抬手拂去箫玥肩上的浮雪,为她系上披风,细緻而温柔。 “今夜起风,你既要去叙旧,也别着凉了。” 似有所感,风荼媚微转媚眼,撞上对面那道似要杀了自己的目光。她唇角轻勾,一丝媚笑立即出现在脸上。 而后隔着两道面纱,风荼媚在箫玥脸上印了一吻,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先盖个章,免得你在她身边待久了,对本王变了心。” 看着犹似无奈,对她甩来一记眼刀的小人儿。风荼媚玩心大起,復又伸出纤长的手指,戏嚯地戳了一下箫玥的额头。 “丫头别忘了,你还欠本王一盏天灯呢,等人家来接你时,你要陪人家去放灯。” 柔媚的音色,透着浓浓的暧昧与宠溺。话音一落,人也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81章 心门紧闭 东方白身子不停地颤抖,眼中尽是不敢置信,还有浓重的酸楚。她清楚箫玥一向不喜外人近身,可那妖冶的女子却能与她那般亲密。 一时间,东方白沸腾的血液瞬间凉了下来,她双拳紧紧地握着,狠狠的咬着下唇,不知所措。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许多准备,却从未想过箫玥身边有了别人,看她们熟络的样子,难不成这几年她们一直在一起? 这想法一出,东方白只觉得无助和痛楚瞬间袭来。 * 琉璃几人同样错愕地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她们不清楚那红衣女子究竟是何人,竟能在几大高手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更另她们错愕的却是……箫玥竟然不抗拒与那女子相处。在她们不曾参与的这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人的纷纷看了看东方白,又将目光落在箫玥身上。 东方白眼底的酸痛和失望清晰可见,却还是保持着有些僵硬的笑容。 * 对面那人消瘦的脸庞,陡然的映入眼帘,箫玥只觉平静许久的心又一把被揪紧,她淡然的移开视线。 对于她来说,前尘往事都已经不重要了。别人的感情都是越走越近,而她和东方白偏偏是背道而驰,越亲近、反而越寒心。 当初得知东方白的计划时,无论她如何掩藏,心底确有悲怨,但又反覆沦陷在东方白时而流露出的温柔之中。 毕竟是她将东方白放在太重太重的位置上,重得让她以为今生今世,也就非她不可了。那份无声的悸动,早已刻骨且铭心。 忆及当初恢復记忆之时,她心中满含波澜和期许,以为可以再一次拥有地久天长,对东方白有了满怀的期待。她预想着,甚至一步一步开始铺垫她们的未来,她以为此生她们会携手相依,白首终老。 但一切又都如南柯一梦,梦美馨甜,醒的却那么仓促。 她发现她握不住东方白不断扩张的野心,拿捏不住幸福的尺度,对东方白越来越失望,却又一次次容忍对方的破绽百出。然后退让,最终选择原谅。 第135页 怨么? 如何能不怨,她虽生性淡薄,却也极为敏感。生平第一次把身心毫无保留的交给一个人,那么虔诚与信任。 可到头来,那个人却从未信过她,甚至对她弃如敝屐,痛下杀手…… * 五年前,箫玥自地府归来后便知道了,她不属于凡界,终有一日也会离开。而她与东方白的这一世,确是有缘无份。 她渐渐明白了,有些缘份终究强求不来,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到最后,到底是谁辜负了谁,也不那么重要了。 她选择了断一切,决然离开。但却依然感恩,是东方白让她知晓了情爱的甜蜜和苦涩,感受到了温情和痛苦,这一切每每想起,已然足够。 这五年的时间,她的心已逐渐沉淀下来,除了那段不能忆起的情殇。如今再见,却是再无法给予回应,即使她愿意,也无法当过往的一切不復存在,更何况那代价,她根本承受不起第二次。 可命运就是喜欢这样作弄人,将重逢归于眼前。只是,她心生倦累,此生再不愿碰情字,或许如此,才不致再次伤的体无完肤。 相信了一次又一次,最终换来的却是一颗摔得粉碎的心,只有她知道,那有多疼。 而她,也终于闭紧了心门,虽然残破的心已然拼不回原貌,但终归是学会了将它小心翼翼地呵护起来。 * 箫玥眸光沉寂,心头一阵莫名钝痛后,又无声的归于平静,悸动的波澜也渐渐消失了。 东方白深深凝着箫玥,目光那么热切,仿佛要把分离和缺失的部分,通通弥补回来一般。 五年未见,那熟悉得深刻骨髓的人儿,比从前愈加清瘦了,她过得不好么?一想到此,东方白再也忍不住,迫切地想要过去拥住她。 箫玥不曾在东方白身上停留一眼,目光扫过,恍若无物,无形之中更添几分疏离,语气也是向来的薄凉:“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只是彼时物转星移。东方白满心苦涩,箫玥也在非往日那个会对她温柔言笑的模样,又怎会无恙? 再说无恙,不过表象,其实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玥儿……”东方白看着箫玥清冷的模样,心头萦绕着的慌惧越来越浓,越来越深,让她眼中凝出泪光,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她迫切地想拥抱住她,驱散那身冷漠的气息。 听着熟悉的声线,满含深情,却恍如隔世。心头好似被什么勐地撞了一下,如今再听到这人这么叫她,箫玥只觉沉重,却依旧能撩动心弦,溅起涟漪,比她想像中来的还要疼,还要措手不及…… “让我抱抱你……” 东方白勐然扑进箫玥怀中,搂紧她的腰际,直到抱住了这个清瘦而柔软的身子,她浮萍一般的心才得以安定。 她闭上眼睛,贪婪的唿吸着箫玥身上的气息,感受着此刻的真实感,即便因着箫玥的冷漠和抗拒,心里阵阵钝痛,可她却也不愿再放开了。 五年来日日夜夜的想念,让现在的重逢显得更令人激动。东 方白再也控制不住蓦然而落的泪水,偎依在箫玥怀中感受着她的气息,仿佛所有的等待、所有的苦涩、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个拥抱中化作浓浓的甜蜜和满足。 然而,曾经那个最为温柔的人,却没有如以往一般将东方白拥入怀中。相对于东方白的激动,箫玥则显得格外冷淡。 眼见曾经她身边的人,如今都跟在东方白身边,这样也挺好…… 箫玥伸出双手抵在东方白的双肩上,硬生生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眸光流盼间落在琉璃、璎珞、珊瑚和琥珀的身上。 “见你们都过得不错,我也安心了。今后,亦无需担忧我。”话落,转身欲走。 眼见箫玥又要离开,东方白胸口久未消散的郁结之气,陡然间又翻涌上来。 她忙跨上前几步,双手紧紧攥住箫玥的手腕,入手是冰凉的触感,没了往日玉镯的温润,东方白只是错愕了一瞬,又生怕箫玥离开一般,忙说道:“玥儿,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了太多苦……” 她眼里隐忍着细碎泪光,语气充满了歉疚:“你离开的这五年,让我明白了很多事,从前是我犹豫不决,想要的也太多,那么任性自私的让你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你一直都在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我却给你带来一次次的伤害……可是玥儿,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不要就这样放弃我……”说到最后,东方白近乎哀求的语气。 箫玥偏开头,眼底一片黯淡,心里无穷无尽的悲戚,似乎要将她吞噬。 不要听、不可信……前尘往事,过眼云烟。于她来说早就无关紧要,再也没有关系了。 箫玥将手抽回,东方白来不及反应,她想去抱她,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但手还未触及对方衣角,却听见了那陌生至极的口吻。 “东方教主曾经想要的一切,我已拱手相送,那些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而你我之间那如纸薄的情意,早在五年前就已彻底斩断了。” 这声音冷冷的,是箫玥素来的清冷,直听得东方白嵴背一凉,手也忘了落下,怔怔地保持着那个姿势。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东方白颤抖着摇头,此刻她纵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许多解释到了嘴边,到最后只化作一句,“我想你。” 第136页 我想你,如此凄楚的语调。 “与我何干。”箫玥浅浅一笑,唇边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轻弧。 “玥儿……”东方白眼里仿佛失了焦距,被泪水沾湿的脸庞也更加苍白,整个人也好似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箫玥面无波澜,薄凉的音色,透着说不出的疏离:“请东方教主注意言辞,我不觉得与你的关系亲密得可以唤我小字了。” 东方白的心骤然一紧,望着箫玥面纱上的一双清眸,那眸里没有爱、亦没有恨,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不再有她曾见过的深深的眷恋,或是温柔的抚慰。 一时间,她突然想起了箫玥留书的最后一句。 归去来兮,与君长诀。 东方白只觉得在也说不出话来,喉中哽得犹如吞了针,动之则痛,纷涌的泪水溅湿了衣衫,单薄的肩头因隐忍着哭泣而颤抖着显得格外娇弱,在这黑暗的夜里那么哀怨婉转。 * 璎珞摇了摇头,似有些看不下去,唇边扬起了娇笑,“清儿,找个地方、和我们说说你这几年的经歷可好?” 琉璃在旁接道:“这几年我们一直寻不见你,都很担心。” 五年光阴,在毫无目的找寻与担忧中匆匆而过,琉璃和璎珞利用伽遥宫和第一楼漫天网罗的势力寻找,却仍没有箫玥的丝毫下落。 直到一年多以前,常州的钱庄传来消息,有人凭珊瑚长老的令牌取了一大笔银钱。当时她们几人都在一处,珊瑚只淡淡说了句,“是清儿。” 可当她们马不停蹄的赶到常州时,箫玥又恍如人间蒸发,彻底消失不见…… * 看着几人满目期待的目光,箫玥心里有些愧疚,微微颔首,“带路吧。” 似乎是已经忽略了东方白的存在,只跟着琉璃她们离去。 东方白茫然无措,泪落的无声,视线里那人已经渐渐走远,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觉得无尽的绝望似要将自己包围。 珊瑚看了看东方白,又看看前面走远的几人,心里暗自一嘆。在经过东方白身边时,轻轻说了句:“旧伤与时间累极的隔阂,可不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 东方白闻言,浑身一颤,眸中恢復了一丝神采。随即变得深邃且坚定,快步追上前面几人的步伐。 第82章 感同身受 几人沿街走过,在转弯处一家客栈门口驻足。箫玥心里瞭然,却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悄无声息地跃入后院,几人也紧跟着她跃进后院。 璎珞给琥珀使了个眼色,只见琥珀剜了她一眼就出去了。不多时,来了几人在后院摆放了桌椅,放好水果、糕点还有清茶和美酒后就离开了。 珊瑚的脸上漾起柔婉的笑意,“也没有外人了,清儿将面纱摘了吧。” 箫玥沉吟不语,抬手取下面上的轻纱,露出倾城的脸庞,虽有些苍白,却让她美的愈发虚幻。夜风吹过,撩起她身上宽松的狐袭披风,稍显出里面纤秀的身姿。 此时,她就这么安静的站在月光的清辉之下,更显得白衣胜雪,犹若仙人九天飞临,却叫人心疼地揪痛起来。 箫玥缓缓坐下,似乎怕被人抢了位置,琥珀忙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倒了杯酒递给她,讨好道:“喏,清儿,先暖暖身子。” 箫玥心中流过一丝暖意,接过酒杯,“琥珀倒是愈发细心了。” “我本来就很细心好不好,哪像你。”琥珀反驳道。 几人各怀心事,也纷纷围着一张桌坐下。 箫玥轻抿了口杯中的酒,是她曾经喜欢的梅子酒,可这甘甜的滋味却是在难下咽,竟有些想念途迷的滋味了。 璎珞支着下颚,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问道:“这酒是有什么不对么?” 琥珀看了眼璎珞,不满道:“怎会不对,清儿喜欢的酒,我怎么会记错呢。” 箫玥放下酒杯,薄唇微扯,声音低缓:“是我口味变了。” 几人看了看她,却见她真的再未动过那壶酒,便也信了她的话。 珊瑚顺手搭上箫玥的手腕,细切片刻,嫣然一笑:“旧疾近两年没在復发过,经脉也得到了很好的调养,看来清儿这几年疏于练武呢。” 几人听了珊瑚的话,都欣慰的笑了笑。 箫玥不作答,缓缓扬唇,笑意极浅。她一直都知道,途迷酒里可不止是花儿的苦涩,风荼媚在里面放了些许滋补调养的药,她又怎么可能丝毫察觉不到…… 琥珀眼眶微红,扯了扯箫玥的衣袖,语气中满含委屈:“清儿这几年你去哪了?以往我都能很快找到你,这次我却怎么都找不到……”说着还吸了吸鼻子 箫玥微挑了挑眉,语气却是放轻了几分:“你找我,那定不会用什么好东西了。” 琥珀知道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没有用蜘蛛,我、我用的是蝎子,而且都是没有毒的……” 箫玥浅浅一笑,觉有了些暖意,这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 “你笑什么?”琥珀不解的问道 璎珞思量了半晌,突然道:“以琥珀的本事都找不到你,是刻意将身上的气息藏匿了么?可你何时学了这个本是?” 第137页 “我没有,想来……”说道这,箫玥突然顿住,似乎陷入某种思绪中。 “想来什么?”琥珀眨着大眼问道 “想来,是与那位红衣姑娘有关系吧。”珊瑚倒了杯茶水,放到箫玥眼前,对她轻柔一笑。 箫玥看了眼珊瑚,眸中浮动微光,揶揄的笑意云淡清浅:“之前我就想问,你和琥珀到底是不是亲姐妹,如何姐姐这么聪明,妹妹反就……”她没再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琥珀。 “清儿你、你就会欺负我。”琥珀的脸色涨红,一双灵动的大眼,忽然烁烁眨了几下,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那妖冶的女子隐藏了你的气息?可她是如何做到的,又为什么这么做?害得我都找不到你了。” 琉璃剑眉轻蹙,有几分担忧的说道:“察觉不到她身上的内力,可她却能在我们几人眼前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并不是轻功,这着实有些诡异。” 琥珀脑海里又想起那个一身火红,媚态横生的妖魅女人,不由说道:“虽然她带着面纱,可单就一双惑人心魂的桃花眼,和那酥媚入骨的声音,就知道那女人定是个妖孽。” 她下意识地又看了看对面脸色苍白,却又异常沉寂的东方白,饶有兴趣的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比璎珞还勾人的女子,清儿你如何认识了这么个妙人?” “若说媚骨天成,她确比璎珞名副其实。”箫玥答非所问,清清淡淡的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 东方白盯着箫玥,目光越发复杂,这种失而復得的心情,即便带着伤痛,也叫她欣喜得几欲落泪,可在一想到箫玥身边可能有了别人,那痛楚和悲恸瞬间袭来。 好讽刺啊,还以为可以雨过天晴,怎知这背后却是翻涌而来的狂风骤雨。她就只能这么猝不及防地,跌入深渊里,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 “清儿,这是嫌弃我了?”璎珞微扬秀眉,声音里透着无限的娇媚和委屈,一双勾人的凤眼可怜惜惜的瞧着箫玥。 箫玥唇角上扬,沉吟未语。 珊瑚的脸色却是少见的严肃,低缓道:“清儿,那个人很危险。” 箫玥眸光闪了闪,瞬间又敛去,“她若想害我,那时我便也不会死而復生了。珊瑚,你虽能留我一息尚存,可我确确实实已经死了,便是她送我回了阳世,那颗救你命的丹药,也是她给我的。” 珊瑚眼波轻颤,在场几人更是抑制不住心头的震撼。 璎珞秀眉紧蹙,不动声色的问道:“她自称本王,难不成是……” “风荼媚,地府的冥王。” 几人震惊的看着箫玥,过了良久,琉璃一脸担忧的又问:“可她为什么救你,又为什么要帮珊瑚?” 箫玥清冷的眸子里,难得的升起了一丝揶揄,“大祗是看在我娘的面上了。” 几人错愕的看着她,这一晚上她们知道的这些,实在太过震撼。一时间,院子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各种复杂的情绪也在悄然酝酿。 * 东方白听了这些,脸色越发苍白,指甲直要陷进手心皮肉里。过了许久,只听她道:“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声音有些发哑,周身隐隐的颤抖,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波动。 箫玥柳眉微蹙,淡然的看着东方白。 东方白脸上掠过一抹凄色,随即又坚定道,“不要走了,让我来照顾你。” 箫玥偏过头,依旧沉默不言。再对上东方白内疚而温热眸光,她只觉心里有些恼,又有些疼。 恼的,是因为轻易因她那只言片语而感动。疼的,却是看到她如孩童般歉疚的神情。仿若相生相剋,她们皆为彼此软肋,却又因彼此天性里分不开的种种因素,纠缠在一起。 她见她委屈而心疼,她见她冷漠亦是如此。一个人能让你心中疼惜至此,到底为何又怎会不明? 箫玥的矛盾,在于怕了情字,可她更怕自己再次沦陷。故此,用伤害的方式将东方白一再推离。 而东方白的悲哀,却是她至始至终从未想过要伤害箫玥,可到最后、伤箫玥至深之人却也是她。 * 见两人对话,几人都很识相的退到客栈楼上,院里顿时只剩箫玥和东方白两人。 四目相对,久久不言,东方白眸里的悲恸愈加深重,脸上强撑起的笑意也显得更加脆弱。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问出一晚上最想知道的事。 “玥儿,你和风荼媚,你们……” 箫玥双眸一暗,冷声打断她:“我方才说了,你没资格这么唤我。” 东方白紧抿着唇,控制不住的心酸。一想到风荼媚能与她亲密,一想到箫玥的心中可能有了别人,她就委屈得恨不得死去。 可此时此刻她却更想埋入箫玥的怀抱中,感受对方像以前一般温柔的疼爱,可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人,却冷得如万年寒冰。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照顾我?”箫玥的唇角扯起近似讥讽的笑意,“呵……说来也可悲,唯有在临死之际,我才真正如释重负。你的照顾,我根本承受不起。” 第138页 东方白心中一痛,扯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她深知箫玥自抑的性子,曾经自己给她带来那么多的艰涩难耐的苦楚,能忍受至此实在不易。可纵然如此,当再次亲耳听时,却仍难免落魄失魂。 “你当真捨得、就这么放开我么?” 箫玥眼底始终淡如流水,给人诸多的疏离,“五年前,我已作出选择。”话落,往门口踱去。 “不,不要走……”东方白心中滚滚涌动着悲戚与恐骇,她快步追上紧紧环住箫玥,“在你我经歷过那么多之后,你当真能狠心不要我么?” 箫玥眸里划过一道隐忍的痛,还有一丝后知后觉的酸涩,待回神后却怎么也挣脱不出东方白的束缚。忽然间,她只觉心里泛起一阵无力,任由东方白抱着不再反抗。 * 一阵轻风拂过,浮云散开,月光如水的倾落在她们身上。 过了半晌,东方白转到箫玥身前,难抑落寞,又像是孤注一掷:“我明白,你我之间有许多事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一次次的把你推远了。可我就是不信命,难道你就甘愿向命运低头么?”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箫玥心里十分复杂,不知是气极,还是突然涌现的委屈,还有些猝不及防的欣喜。 可再深的感情都有限度,经不过一伤再伤。曾经的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越来越钝,看起来已然不起波澜,实则埋在心底某个深不见底的角落,一触碰仍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情若在,自然没有什么能成为阻碍,可若情不在呢?”箫玥淡淡地看着东方白,缓缓又道:“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莫在执着于我。” 东方白轻颤着后退,明明依旧是动听的声音,偏偏没有丝毫的温度。当真,对自己没有半点感情了么? 她苦笑几声,心痛得麻木,泪珠不断从眼眶落下。此时,东方白只想上前想要抱住箫玥,求她不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察觉到东方白的意图,箫玥蓦然向后纵去,身轻如雪,柔顺的青丝被吹起几缕,暗香浮动,在月光下美得出尘绝俗,却也凄清薄凉。 东方白一时怔然,却见箫玥眸里映着微弱的月光,忽明忽暗,慢慢都变作了冷色。 “东方白,再经歷了种种之后,你觉着我对你纵使不恨,便当真还能在爱了么?”箫玥蓦然转过身去,对楼上唤了声:“琉璃。” “清儿。”琉璃身影一闪,出现在箫玥身前,眉眼间满含心疼地看着她。 看到来人,箫玥再遮掩不住眉间的疲惫之色,“我累了,帮我找间客房。” 东方白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远,双手一点点收紧,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生生逼回眼中的泪水,哽咽的声线透着无比的坚定:“箫玥,我会让你在次爱上我,赌上我东方白的后半生。” 箫玥只一瞬的颤抖,继而往客栈楼上走去。只是,浑然无觉的眸里已是满眶湿意,心中的痛楚和煎熬,化成了两行晶莹的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 少主大祗会抵抗好一阵~ 你们都说我一直在虐少主,现在你们满意了? 说说看,你们想箫玥接下来怎么对教主? 第83章 往昔不復 次日一早,几人忙里忙外的来回端菜,不多时便摆满了一桌子的饭菜。 一道道热菜,色泽鲜美,细緻精良,虽多以清淡为主,却依然让人食慾大开。只是,一桌七人没有人说话,亦没有人动筷。 “尝尝这几道菜,听说都是你喜欢吃的。”东方白往箫玥碗里夹了些菜,她的语气极低,满是讨好的意味。 箫玥面无波澜的起身,踱到璎珞左侧的空位旁,悠然而坐。 璎珞心里默默一嘆,脸上勾起柔美的笑容。下一刻,不动声色地将一块去了刺的鱼肚肉,夹进箫玥碗里,“清儿吃鱼,这鱼是今早现打的,新鲜的很。” 箫玥微微颔首,慢慢吃了。 “先喝点汤吧。”珊瑚舀了碗汤,放置箫玥眼前。 看着面前的汤碗,箫玥端起来浅浅抿了一口,汤汁暖暖入喉,流入脏腑。不知是温热的汤汁,还是久违的温暖,让她越发觉得心头流动着暖意,连带周身的冷意也消了几许。 琉璃将一片淡黄色的青藕夹进箫玥碗里,轻声问:“尝尝看,这青藕有没有煮老?” 箫玥缓缓吃了下去,回道:“火候刚好。” “这米饭够软吗?”琥珀大眼眨着光,看着箫玥问道。 “香糯可口。”箫玥吃下一小口米饭,随即答道。 珊瑚眉眼含笑,悉心地为箫玥布菜,“汤好喝么?” “清淡适宜。” * 东方白一瞬不瞬的望着箫玥,目光温柔满含疼惜。箫玥虽对她疏远至极,可见她吃了这些饭菜,东方白心里还是涌出些许慰藉。 箫玥只想好好吃一顿饭,看了看几人,低低道:“你们不用这样,我……”抬眸却见几人眼里似有几分深意,这让她徒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姐姐,这些饭菜都是东方姐姐按着你的口味,忙了一早上做的,可口极了。”一旁的曲非菸嘴里塞着食物,还不忘夸赞一番。 第139页 箫玥骤然放下碗筷,忆及当初在黑木崖那段时日,她每日为东方白准备饭食,倒是逐渐将这人的习惯、口味了解个透彻。可东方白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和她的口味大祗是不同的。 然今,东方白又是如何知晓她的口味的,想来是与在坐几人脱不了干系了。 箫玥眼波流转,目光扫过琉璃、璎珞、琥珀和珊瑚四人。再开口,薄凉的嗓音多了几分愠凛:“这几年我的口味变了不少,无福消受,你们慢用。”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东方白面含笑意,温柔的目光紧追着箫玥。 再对上东方白柔和的目光,箫玥似乎无法在让自己保持淡然,纤白的手指藏在衣袖里死死紧握,尖细的指甲让掌心微微渗出一抹血丝,可掌心的疼远不及心里刀绞般的痛,来得真实可觉。 “不需要,妄东方教主大发慈悲,莫要扰我清净。”冰冷的言语,犹如一盆促寒的冷水浇了下来,让人冷彻心扉。然而,那抹白影一闪,已然离开了大堂。 东方白眸中尽皆痛悸之色,箫玥冷漠的话语,让她感觉到彻骨的冷寒,自头顶蔓延至全身,最后流进心底,冻结成冰,心被冰的越来越冷,越来越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句话,人人都知晓,却只有真正在悔不当初的时候才会懂得。原来不是所有的忏悔都能被原谅,恶果已酿,伤已铸成,曾经的温柔缱绻,尽皆成灰。 感受过箫玥的温柔与深情,如今也终于感受到了她的冷漠与无情。 曾经,箫玥有着包容一切的目光,她懂得迁就她的一切,爱她的心更如暖阳一般暖人,置身其中,只会慢慢被她的温柔所融化。 然今,箫玥不再予她爱恨,不再将她置于心上,甚至是不愿多看她一眼。而她,只剩种种苦楚萦绕在心头,痛然彻骨。 作茧缚心,她的幸福,终是被她自己一点点消磨殆尽,是她把箫玥给的爱通通撕碎了。所以,箫玥不再相信她,不再如从前一般执拗的宠着她,对她更是没了当初义无反顾的爱恋。如今剩下的,只有疏离的冷情。 原来,这情到浓时柔肠百转,冷到及时彻骨冰寒。 * 日子匆凉而过,转眼,已是半月有余。 这日午后,天气晴朗,空中白云朵朵,后院树叶成簇成簇随风摇摆着,完全异于绿竹林的景色,既熟悉又陌生。 箫玥望了会儿,便挽起了衣袖,开始在后院的竹竿上晾晒起洗好的衣物。 东方白走进来,看见这样的画面有一瞬错愕,随后她过去想搭把手,箫玥却是一躲,人已站到了对面,将衣服晾在竹竿上。 东方白看着如今对她百般疏远的人,这人已经不是那个处处对她呵护有加的箫玥,以前她哪里捨得自己这样仿徨心痛。如今情淡,再多的温柔也化成了无言的冷漠。 东方白眸色愈发黯然,轻缓说道:“怎么自己洗衣服,明明那么多人能做的事。” 箫玥神情淡淡,并未回她一句,手上却已将一件月白色外袍挂好,轻轻抖开,动作娴熟仿佛在正常不过。 东方白望着箫玥有些虚白的面容,目光流转落在那双露在外,白皙得有些透明的手腕上,那里曾有自己送她的凤血玉镯,如今手腕上已然空空如也。 一时间,东方白又是懊恼又是悔恨,连带话音都有了颤音:“初春井水寒凉,这些事以后让我来做就好。” 她弯腰拿起了木桶里的衣物,在晾晒的间隙看了箫玥一眼,却见那双清亮里眸子枯寂而空灵,望进去就像进入了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一片荒芜,望不到边,完全形成了一片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东方白顿觉眼眶灼热,她微仰起头,生生逼回要落下的湿热。 过了许久,她望着此时坐在藤椅上专心看书的人,唇边勾起和煦的笑容,温声问道:“等下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箫玥抬起头,眼眸深深如邃,投射在东方白身上一瞬不眨,“这客栈是没厨子么。” 东方白苦笑了下,声线柔缓又温柔,却压制不住有些哽咽:“能亲手为所爱之人做饭洗衣,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更何况……这些都是我想为你做的。” 微风轻拂,红衣美人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头,眉眼含笑,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美得妖娆绝俗。 箫玥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眸子,试图赶走心头忽而生出的些许触动,却难以抑制那种蔓延全身的温暖感觉,心头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这种异样的感觉,就如同寒冬料峭里得以朝阳普照,湖面冰雪慢慢化开,露出了一抹晴光潋滟。而原本坚固的防线,也面临着一点点损毁的危险。 * 过了半晌,东方白见她不答,又细緻而温柔的问了一遍。 “等下你想吃什么?” 箫玥低垂着眼眸,翻了一页手里的书,淡淡应了一句:“只要不是你做。” “……我知道了,就先不打扰你看书了。”东方白颤着声说完,慢慢往外走去,直到拐了个弯走进了道门,脸上才露出悲戚的模样,明明是朗朗晴日,她的心中却好像乌云密布,暴雨倾盆。 箫玥望着东方白离开的背影,那抹红影在阳光下尤为耀眼,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这双沉寂许久的眸里,漾起了一丝眷恋的光芒。 第140页 * 东方白走进厨房,拿起今早便准备好的竹笋洗干净,放到案板上,慢慢用刀切成薄片。可切着切着,又慢慢走了神。 想起箫玥的对自己的种种冷漠,东方白心下惶惶不安,她一直在隐忍着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她怕箫玥再次离她而去,怕再也无法和她厮守,可她更怕如今这一切都是场梦,等梦醒了,这人又消失不见,只剩自己独自空怔。 其实,东方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然,她知道如今箫玥不愿与她在一起,她不要她的碰触,不要她的安慰,甚至也不要她了…… 可她对于箫玥的情爱早已根深蒂固、积重难返,若让她强行收回,那便是伤筋动骨、毁形伤骸,严重了更是会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半月她无论如何温柔呵护,箫玥都是冷漠牴触的态度,这让东方白心里异常苦涩。尤其是重逢那晚,眼见箫玥与别人亲密,更是让她心有余悸。到现在想起,胸口还闷痛得厉害,难以纾解。 难道,箫玥的心里真的没有她了么……一阵恍惚后,东方白突然惊觉,她一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竟然忽略了没有自己参与的几年间,是另一个人陪在箫玥身边,给她悉心呵护,对她温情眷恋。 一时间,东方白只觉心里酸痛得无以復加,心里不但痛,且空荡荡、冷冰冰的。 果然,爱情不能轻言别离,因为别离之后心中空缺的位置,会被别的东西慢慢的填满。当想要再回去时,却会发现,那原本契合的属于彼此的位置,早已经再放不下去。 重逢的爱情,竟然变成了多余的难堪,只保留了当年离开时的模样,却没有了当年奼紫嫣红的灿烂,一切流光溢彩,尽化灰烬。 * 东方白一颗心百转千回,突然手上一痛,低头便见食指上被割开了一寸长的伤口,血珠滴落到案板上,她愣愣看着面前晕开的血迹,一时忘了动作。 “你愣着做什么,不知道止血么?”箫玥不知不觉走到厨房,却见东方白呆愣的看着伤口的模样,不由蹙起了眉。 可过了会儿,见这人还是没反应。于是便走进来,拉起东方白那只受伤的手,用清水细细沖洗去她手上沾染的血污。 “回去上药。” 这声音是箫玥一贯的清冷,可东方白偏生能听出她这冰冷下暗藏的关心,心中一紧,眸里氲起一层雾气,既是欣喜又苦涩。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在意我了。” 箫玥清眸微不可察地一颤,仍是薄凉的语气:“只是看不怪,有人在厨房里笨手笨脚的。” “是啊……笨手笨脚的。”东方白悽然一笑,眼底的苦涩愈浓。 “玥儿你知不知道,如今但凡看不见你片刻,我就会心神慌乱、恍惚不宁,但见着你了却更是害怕……我怕从你脸上看见冷漠疏远的模样,怕你再次狠心离我而去。结果,就笨手笨脚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 东方白低低说着,眼眶发酸,手上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然而,你现在连怨恨都不屑于给我,你的眼里心里,已然没有了我的位置。” 微风吹过窗口,嘘嘘轻响,外边树影摇晃着,在石台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点,两人间沉默得有些压抑。 厨房里就只剩下轻微的水声了,两人同站在灶台边,彼此只有一步之距,却仿佛隔了好远好远,远得已经感知不到对方在想些什么,无论如何也难以靠近。 箫玥低敛眸子,看到落在地上的血迹,似要压不住心里翻涌而来的钝痛,淡淡的说了一句:“珊瑚那有治伤药。”她不敢再继续停留,转身消失在厨房。 东方白怔怔的看着箫玥的背影,满心被酸痛涨满,涩涩不能言。可指尖的疼痛,远不及心里如火燃着的辗转淋漓,焦痕处处。 她好想问问箫玥,到底还爱不爱自己,可是又不敢开口,生怕毁掉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丁点的亲近。 最后,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委屈,东方白只觉眼眶灼烧得厉害,直到聚满的清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第84章 梦幻泡影 昏暗得好像永远都不会放晴了的天空,周围幽火摇曳,空气中瀰漫着鬼魅的香气,四周的烟雾影影幢幢,远处依稀可见一座宫殿高耸而立。 东方白陡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应事物后,这是……什么地方? 她怔然了许久,确定这里不是她们住的客栈,可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玥儿呢…… 东方白的脸上从不可思议,慢慢变为惊慌失措。她运起轻功,却发现内力全无,她心里猝然升起强烈的不安,直直往前面那座依稀可见的高耸宫殿跑去。 红漆柱子由远及近,重重叠叠,长廊尽头‘风华宫’映入眼帘。宫门前一片血色的花儿蔓延,似燃烧不绝的火焰。 白色的烟雾缠绕在地面上,掩映住青石板上雕琢的花纹,殿前盘龙石柱上漂浮着几盏宫灯,幽蓝色的光晕,映在门口的两名侍女身上。 东方白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地方……从内而外散发着阴森的感觉,令人厌恶。她紧蹙眉头,止于殿前。 侍女见到来人,随即打开了殿门,抬首道:“王妃在里面等着姑娘。” 第141页 ……王妃?东方白唿吸有些急促,心底愈发慌措起来。等她进了大殿后,看见那头端坐着熟悉的身影,紧蹙的眉头才有舒缓的趋势。 “……玥儿。”她轻声唤道,带着些小心翼翼。 那头的人忽然合上手中的书,抬眸看着下面的人,“我之前说过,你没资格这么唤我。”陌生且疏离,且比在客栈之时还要冷漠。 原来,还是不能原谅她么……东方白心中失落,语气难免也变得凄楚了几分:“到底我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还未说出口,便被一道酥媚的音色打断。 “爱妃……” 东方白闻声望去,只见一张妖孽般的容颜,好看得不似凡人,这种容貌一下子打破了她对完美的认知。 却见此人轻勾着妖冶的红唇,款款走来,墨发垂到那不盈一握纤腰,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含媚、含笑、含俏,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地凝着座上清绝脱俗的佳人。 箫玥任她这么看着,唇角勾起的弧度满含宠溺之色,“怎么不多睡会?” 风荼媚步步生莲,走到箫玥身侧,撩起她一缕披散的青丝,“你不在,人家那里睡得着。”柔媚的声音,好似拂上发梢的水雾,轻轻柔柔,撩人心弦。 而后,她轻扫了眼殿中站的人,依旧柔媚的声线,却染上几分不满:“原来爱妃起这么早,是为了见你这老情人。” 箫玥唇角上扬,顺势将风荼媚扯进怀里,白皙的指尖划过她的唇瓣,有意无意的轻轻摩挲,似受到蛊惑般,向着那温软的红唇吻去。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递到全身,风荼媚却偏头躲开,原本妖娆勾人的脸上,此时竟显现出旁人难见到的孩子气的一面。 箫玥见此,只得轻吻了吻怀里人的俏脸,温声道:“媚儿,我是你的。” 而后,她看向东方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语气也没了丝毫的暖意:“今日让这个人来地府,不过是为了彻底斩断我与她的一切。” 东方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幕,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耳边也嗡嗡作响,嘈杂的声音忽然将一切掩盖。她发现自己动弹不了,喉咙里更是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混乱模煳中,箫玥已经端了汤碗,来到了她身前。 “喝了这碗孟婆汤,会有冥兵带你去奈何桥。从此你我,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冰冷的语调,刺得耳膜发痛,东方白死死咬着唇,凝着面前这张绝美却又冰冷的脸庞,两行清冷无声地滑落至脸颊。 “箫玥,你怎么可以……”她哽咽着,双手渐渐收紧,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可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 夜色浓沉,浮云掠过,遮盖了些许月光,显得愈加寂凉。 梨木床上,东方白从浅眠中惊醒,目光一阵迷茫,意识却是清醒的。须臾,眼中的清泪顺着眼角不断掉落,打湿了鬓角的髮丝。 回想起梦中的一切,那般真实可觉的痛措,可不管怎样,她也不愿动半点离了箫玥的念头,可她到底该怎么做…… 夜阑寂凉,没有人给出答案,只有窗外的寒风传来空荡荡的唿啸声。 过了许久,东方白都没有从浓浓的怅惘中走出来,她坐起身望着窗外朗月天悬,横竖是再睡不着了,索性穿上外衫,兀自行出房去。 * 与此同时,另一处安静的房中。 此时天色已蒙蒙亮,原本漆黑的房间照进一束微弱的光华,渐渐地大片灰白的光晕,侵染了房内所有的装饰,苍白静谧中隐隐暗含了黎明前的落寂。 淡淡的光华,映着窗前那抹清丽绝俗的身影,影影绰绰,仿佛随时都将随风散去。 许久以前,云沐羽刚过世时,她便也是整晚整晚这般站在窗边,睁眼望到天亮。再后来,也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习惯了渐渐一个人,枕着月光清辉无声入眠,也习惯了月光再亮,终究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垂下了酸涩的眸子,淡淡一笑,只是这笑却满含苦涩,比流泪更令人心酸。 * 东方白来到箫玥房门口,轻轻推门而入,又缓缓将门带上。 看见窗前那抹熟悉的身影,东方白一时恍惚,此时天已渐亮,这人…竟还没睡,她忽然想起曾经在黑木崖时,箫玥也似这般,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独自空怔…… “玥儿。”东方白走近了些,忍不住出声,开口唤了一声,不料箫玥似受到惊吓般身子一颤,而后侧头看了过来。 她这才看清,箫玥双眸盈着泪光,脸颊犹带泪痕的模样。东方白心中抽痛不已,下一瞬蓦地上前将这人拉扯入怀,紧紧抱在怀里。 箫玥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后知后觉地试图挣开,然而这个动作反倒让东方白抱得更紧了,最后只好认命地由她抱着。 良久,东方白抬头去看箫玥。 箫玥神情淡淡与东方白对视,却见东方白泪眼迷濛,怔怔看着自己。渐渐地,那目光转为悽怨,还有几丝愤恨之意? 箫玥心头一紧,转开视线,微启薄唇:“放手。” 东方白置若罔闻,“玥儿,我们……我们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你明明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人,你却还要让我放开你……” 第142页 耳边传来的话语,让箫玥微怔,脑海中忽而闪过之前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耳垂隐隐发热……这人果然是天生来克她的,让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箫玥自暴自弃地想着,任由东方白胡闹,不予理睬。 见箫玥不反抗,也没有任何动作,东方白眸色深沉,又想起了今晚的梦魇,神色跟着变了许多,幽怨的看着箫玥,木然问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那个风荼媚……” 箫玥面无波澜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待反应过来东方白的话,那双清眸里瞬间如同冰封。 冷寂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打下一片模煳的阴影。沉默中,似乎有什么在一点点发酵、膨胀。 沉默许久,箫玥忽而淡淡一笑,语气冷淡没有丝毫的暖意:“我喜欢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东方白哑然,一时间她好似明白了些什么,颤抖道:“……看来那些都是真的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现在我要歇下了,请回。” 东方白听得这话,在看箫玥眉目冷冷,竟比薄月还来得冷然,一道液体终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进那本就痛涩不已的心底。 原来这世间最痛的,是被爱人离弃。 东方白突然有种很强的危机感,既是不甘,又带着一种委屈至极的决绝。 她突然倾身过去,揽住箫玥的脖子,温声道:“玥儿,我想你……很想你……” 说着,还在箫玥耳边轻轻吐了口气,含着情人间的暧昧和酥软,立即含了几丝引诱的韵味:“你还要我么……” 第85章 前夜今宵 然而,箫玥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淡淡的看着东方白。 随着时间的流逝,东方白的心也不断在下沉,现在她连最后的筹码也破碎了……真讽刺,实在是讽刺……用尽手段,到最后连挽留都做不到了。 “箫玥,从五年前你离开那时起,你就已经不爱我了,对不对……”东方白痴痴望着箫玥,倾城的脸庞在微弱的晨光中悽美而悲拗。 “你终究是爱上别人了……”她这话说得凄凄切切,哪里还有往日傲然的模样。 箫玥听着,心里猝然升起了一股愠火。她突然用力扯住东方白的衣领,有些歇斯底里,“东方白,你向来这么自以为是,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你凭什么说这些?又凭什么替我决定?” 她蓦然松了手,泪猝不及防的从眼角划落,在苍白的脸上徒留两道湿痕,“够了……为什么你还要来搅乱我的生活,你回日月神教继续当你的教主不好么,再不然你可以去第一楼、去伽遥宫,随便去哪里都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明明已经放弃了,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你还要再来折磨我,混蛋……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许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时间终于失控,仿佛是在发泄一般,到最后竟是口不择言。 一时间,东方白心里震颤着莫名的悦慰,而从箫玥眼中不断落下的泪珠,也重重的砸落在她心里最软的一处。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箫玥,那么愤恨、不甘与脆弱。 可这也同样说明了箫玥仍是在意自己的,只要这么一想,东方白就觉得已然足够,足够抵她的等待和痛苦。之前种种,不论箫玥多么冷漠,不论她的态度有多么伤人……都不重要,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见她泪眼朦胧,渐渐地那目光转为悽怨,还有一丝茫然。她流泪,是因为自己真的给了她难以忍受的委屈,这一刻东方白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她的玥儿……并非对她了无爱恨,她只是在害怕,她只是一直压抑着对自己所有的感情。 * 思及至此,东方白在也忍不住,慌忙将箫玥抱进怀里,声音忍不住发颤:“对不起玥儿,我不该那么说的,我是混蛋,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箫玥挣扎推搡着东方白,却怎么也挣不开她的桎梏,于是狠狠地咬在了她的肩上,报復般地用力,皓齿陷进细白的皮肉里。不多时,隔着布料口中传来的一股腥甜味,让箫玥瞬间清醒。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想到之前种种,心里就悲痛难忍,再经东方白一番话刺激,心里更是升起一股无名的火,还有些闷闷的委屈。 过了良久,东方白依然轻轻抚着箫玥的背,到不在意肩上的疼痛,温柔地安抚:“玥儿,发泄够了么?” “东方白,你混蛋……”颈窝处传来一声带着鼻音的冷斥。箫玥抬头,却见东方白肩上的衣衫有二排血印,长睫轻颤,眼底深处浮现一抹心疼。 东方白将箫玥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震颤着无名的欣喜,反勾起唇角,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背上传来温柔的安抚,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一时间,箫玥只觉酸痛涌上心头,她紧咬着下唇,任由泪水在眼底肆虐开来。 这么久以来,她早已不觉得有多痛,只是此时此刻……难抑心中悲戚。 而她也终于明白,这个人她逃不开、断不了,更是忘不掉。她无比贪恋东方白的温暖怀抱,贪恋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可纵然是不舍,她终是要从这怀中抽身,贪恋过后,只会令她再度陷入无边无沿的绝望之中。 第143页 怀里的人慢慢柔软下来,而胸口涌出一片湿泽氲湿了胸前的衣衫。东方白垂眸,只见箫玥眼中的清泪无声的落着,她更加拥紧了怀里的人,心里撕扯揪紧,只剩疼痛。 * 良久,箫玥缓缓抬头,一双眼眸明明清澈明亮,却无端让人觉得空洞透明,如冰似雪。 “我本以为五年的时间可以将你忘记,从此不知何为心痛,而现在你就在我面前,你可知,心如刀绞是怎般滋味?东方白……为什么你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箫玥突然紧紧攥住东方白的衣领,将人拉下,近乎绝望地吻住了东方白,狠狠的咬破她的唇,腥甜在唇齿间漫延,参杂着两人泪水的咸涩。 东方白心疼的望着箫玥的眼中的愤懑和不甘,承受着她毫无章法发泄一般的吻。熟悉的香甜闯进唿吸,尽管唇上很痛,可东方白都默默承受,紧紧拥着箫玥不愿放手,此刻她只剩对她的心疼与爱惜。 许久后,箫玥终于停了下来,看着东方白唇角溢出的血丝,目光越发复杂,带着心疼、歉疚,以及幽怨。而那双眸里分明噙着泪,唇边却突然张扬个笑。 “东方白,我恨你……” 这句话透着难以自制的痛苦和怨恨,让东方白的眼泪瞬间决堤,可她却露出柔美的笑容。 “就算你恨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在让你离开我。”说着,她便将箫玥拦腰抱起,走到床边将她缓缓放到床上,然后翻身上床。 “你、你做什么。”箫玥这下子清醒了,狠狠推着她,面含愠怒:“回你自己房里去,你……”冷不防地,颈处的湿热叫她一下子僵住,而愣神的时候,对方的唇舌竟移到了自己锁骨处,轻轻啃咬起来。 箫玥连忙将东方白狠狠推开,冷斥:“东方白,你够了。” 东方白抬起脸看她,目光柔和满含疼惜,唇畔勾着和煦的笑容,如一张暖而软的网,“玥儿,不要再推开我。” 箫玥偏开头,眨了眨酸涩的眸子。她清楚,自己面对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纠结半晌只觉心力交瘁,没办法再跟她纠缠下去。于是,一把拉开被子将两人盖住,冷言道:“睡觉、你若敢乱来,便永远别想再见我。” 最后,与东方白隔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翻身背了过去。 东方白痴痴望着箫玥的背影,感受身上温暖的被子,笑意漫开眼底。箫玥待她,始终是心软的。 箫玥盯着墙壁失神了许久,而床上那人倒也极为安稳。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困顿和疲惫席捲而来,缓缓闭了眼,意识逐渐地抽离。 过了许久,东方白察觉到箫玥的唿吸变得绵长平稳,她暗暗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惊醒本就浅眠的人儿。 又过了半晌,她仍是深深地凝望着箫玥,最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到自己怀里,入手微凉,又让她一阵心疼。 借着透进房里的晨光,东方白凝着怀里的人儿,眼睑闭合,眼角噙着一丝泪,眉间紧锁,连睡梦中也是那般不安稳么。她情不自禁地倾身吻上箫玥的额头,辗转留恋,抚平那紧锁的眉心。 半睡半醒间,箫玥只觉一股温暖的热源包围了她,柔软的温度、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知不觉地往那热源靠近了些,似乎有些贪恋这份温暖。 发觉箫玥这个小动作,东方白连忙将人搂得更紧了些,似乎想以此来给箫玥一些安慰。可眼角灼热的湿意,也愈发抑制不住,纵使她心里似有千般话语想要倾诉,却在此刻不敢说,更不能动…… 分别过后的重聚,仍带着往事留下的积怨。时隔经年,再多的歉疚也无法挽回错失的岁月和当年犯下的过错。 可怀里这人,东方白无法不去在乎,箫玥早已深深的烙印在她心头,无论如何也是抹不掉的。她只想将这人描摹进光阴之中,与岁月同老。 * 又几日过去。 箫玥对那晚的事缄口不提,神色如常,几乎毫无异样。可只要东方白有亲近的举动,都会将她惊得远远的,避东方白犹如洪水勐兽。 她心里对东方白设下了重重屏障,为避免碰面,她整日呆在房中足不出户,饭菜也是由珊瑚几人轮流送到房中。 偶尔碰面,她亦能察觉到东方白炽热的目光与她悉心的呵护。只是,箫玥视而不见,极力漠视东方白的存在,更避开与对方接触。 她就像是一只竖着尖刺的刺猬,在不让东方白看到自己软弱与屈服的一面,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冷淡。 琉璃、璎珞、琥珀和珊瑚四人倒是常出入箫玥房中,或陪她闲聊,或同她一起用饭。 那日,珊瑚突然问她,还会不会心痛。 她只答,把心收好,便不会觉得痛。 如今,早已不是她退让就能海阔天空的境界,她已退到无处可退,东方白却依旧穷追不捨,她自认无法面对曾经的一切,视而不见,已是最大的宽容。 * 东方白这几日也发现,自那晚后,箫玥一直在有意避开她,同时也愈发难以靠近,但凡她一上前,箫玥便立即会闪到别处。她不敢勉强,怕将人再次逼走,倒时追悔莫及。 她再未提过那晚之事,只是每日设法出现在箫玥身边,对她更加细緻温柔,呵护备至。可越是如此,箫玥便愈发冷淡,原本清冷的面容也更加冷漠。 第144页 几日过去,东方白髮现箫玥的眼中再没出现过那晚的慌乱和愤恨,更没有曾经的温情如许。而箫玥的视而不见,更让东方白觉得那是一把尖刀扎在心里,稍微碰一下便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箫玥天性敏感,自我保护意识极强,伤口越深、越痛,人也就越冷漠、越疏离。而东方白同时也发现,箫玥从来不需要他人的慰藉,即便是那四个人,也鲜少见到过她软弱屈服的一面。 东方白心里清楚,箫玥的冷漠那是她的伪装,是她保护自己的刺。 而自己,无疑再次伤了她。 * 夜色深沉,雨声淅沥。白天原本还是晴好的天气,不知为何傍晚就乌云密布,下起雨来。连绵不绝,滴答滴答的声音滴入心里,让听见雨声的人都不免各怀心事。 东方白此时心乱如麻,偏生又生出几许不安,在见这说变就变的天气,那种不安的情绪更甚了。 作者有话要说: . 东方白(独自抹泪):箫玥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箫玥(偏开头):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东方白(不敢置信):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了?!! 箫玥(一脸冷漠):你就是无情,就是残酷,就是无理取闹!!! 东方白(极力辩解):我就算再怎么无情,再怎么残酷,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更残酷、更无理取闹。 箫玥(一脸气愤):好,那我就无情给你看,残酷给你看,无理取闹给你看!!!(话落,一口咬在东方白的肩上……) 东方白(反唇角微勾,语调魅惑):……玥儿,发泄够了么?……发泄够了是不是该我了? 箫玥(瞪大眼睛):什么……唔你……你无耻……恩……放开我,混蛋…… 门外的琉璃四人听得一阵面红心跳 小鹿有话说: 咳咳,想看开车,小剧场暂时满足你们。 话说昨天那章放出后,晚上我一看评论,整个人都惊到了……(捂脸) 暖沐的一句想看开车,你们那么配合她…… . 其实,故事到这里,箫玥死后,在地府埋的伏笔还没有放出来 而且,最要的助攻,冥王大人还没有出来,你们怎么就想着车呢?!!! 第86章 心旌摇曳 春寒料峭,夜色氤氲在一片微朦的气晕里,也许这样的夜总是能平添惆怅。 箫玥靠在窗前半晌,转身之际,目光陡然撞见一道瑰丽的身影,逆着烛火的光静立在那儿,唇角勾着媚惑众生的弧度。 弯月高悬夜空尽洒倾城,也不极眼前女子万千光华,动人心魂。 箫玥有些意外,又感觉是在情理之中。看着对面的人也知晓,她来、必然不会随便坐坐那么简单。 风荼媚走到桌旁,随意地坐下,扫了眼桌上已然冷透却未动的饭菜,她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柔媚的声音本该让人无比沉醉,却隐含了几分责怪之意:“这么晚还未用饭,当真以为我地府不收饿死鬼?” 箫玥唇畔一动,答非所问:“你怎么来了。” 风荼媚指尖一动,桌上蓦然多了一个食盒和一壶酒,她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餐盘取出来,推放到箫玥面前。 “芸豆糕,尝尝看。” 箫玥淡淡看了风荼媚一眼,觉得她的态度不似往日。踱步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看着盘中透白散发着清香的糰子,也不客气伸手拈起一个,缓缓入口,甜而不腻,哽在喉中莫名生得一丝暖意。不觉间,她唇角扬起了清浅的笑意。 风荼媚见此,唇角勾起,妖冶的媚笑立即出现在脸上,“这芸豆糕,是沐羽和如烟做的,我尝过味道不错。” 箫玥缓缓将手里那半块芸豆糕也放入口中,良久才道:“的确,很不错。” “这一个月你过得怎样……可有想本王?”风荼媚倒了杯酒,推到她面前,桃花眼柔媚含波的凝着对面那人。 箫玥端起酒杯抿一口,薄凉的声音似乎多了些温度:“确实很想……这途迷酒。” “在你心里,本王竟然还不如这酒……” 风荼媚妖冶的脸上尽显不满,却又为箫玥斟满一杯。忽而,那双勾人的眸子一闪,又问道:“你跟那人,如何了?” 箫玥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久违的波动,却见风荼媚一脸瞭然的神情,幽幽启口:“你既知道,又何须多问。” 风荼媚秀眉微挑,眸里眨着一抹柔光,“看来,本王不该给你这一月时间。”随后,神情是少见的严肃,全然没了往日妖媚的姿态,“既如此,不妨同我走吧。” 箫玥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低低问道:“你想带我去哪?” “只要你愿意,自然去哪里都可以。”风荼媚看着她,眸里隐含着一丝期待。 * 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蓦然撞开,随后傲然而坚定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她不会同你走的。”原来是东方白还有琉璃、璎珞、珊瑚和琥珀几人…… 东方白望着对面的两人,心里说不出的酸涩,藏在袖襟里的手攥成拳,藉此来减缓心口蔓延四肢的酸涩,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可她现在不能哭,她强硬的仰头,将眼泪逼回去。 第145页 箫玥对上东方白的目光,只是平静的望着,望着东方白慢慢红了的双眸。过了良久,才强迫自己转开视线。 琥珀死死的咬着唇,突然上前一把拽住箫玥的手臂,呜咽道:“清儿,我们几人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感情,你说过我们是你的家人……你怎么能将我们置若罔闻说走就走呢?” 琉璃、璎珞和珊瑚望着箫玥,纷纷红了眼,璎珞认真说道:“如今,你不想回第一楼也好,不愿住伽遥宫也罢,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们都会陪着你,不要再丢下我们了。” 风荼媚一手支着下颚伏于桌面上,姿态慵懒且妖娆,“丫头,看来这酒是喝不下去了。不如咱们换个地方?” 这柔媚的音色,丝丝绵绵,撩人心弦。几人都将目光转向风荼媚,打量着眼前这妖娆妩媚的女子。 东方白的目光落在风荼媚妖孽般的脸庞上,却是一阵恍惚,这人……与她梦魇中的女子,竟是同一人。 见她一双桃花眼满含波光,顾盼生辉,红唇微微扬起,漾着涟漪般的笑意,妖娆中尽皆勾魂摄魄之态,简直就是一个媚骨天成的妖精。 东方白承认,眼前这个女子的美貌让人心生妒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凡俗的词根本不能形容她的姿容。而她看箫玥的目光,满含的柔情和宠溺,让无疑东方白心底无限生妒。 风荼媚任她们这么打量着,狭长的眸子凝锁箫玥,满含宠溺的笑意。 箫玥看了风荼媚一眼,眉间微蹙,语气愠凛:“风荼媚,你收敛些。” “挨……之前不是还唤人家闺名的么,怎么你的老情人在这,就变了样子?”风荼媚妖娆一笑,妖娆的容颜芳华绽放,说不尽的风情万种,“不过算了,谁让人家爱极了你呢。” 有哪个女子可以说出如此露骨的言词?又有哪个女子,可以像风荼媚这样,哪怕惺惺作态,也透着让人痴迷的媚感。 “现在不是你玩闹的时候。”箫玥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微扬起声,显然有了恼意。 风荼媚优雅起身,踱到箫玥身前。语气看似随意,神情却极为专注,“丫头,你还要装煳涂到什么时候呢?” “之前你处处为她着想,受了再多委屈也不肯说,她只当你的付出是理所应当。可我却心疼为何没早些遇到你,那样便也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了。” 风荼媚一顿,见箫玥神色并无异样,又继续道:“这几年越了解你,就越是莫名觉得捨不得,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想给你最好的、想让你幸福,给你美好的未来。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可以重新开,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也没有人能成为你的阻碍。” 陈年往事,歷歷在目,习惯了承受的人,总是无声的选择接受。此时此刻,风荼媚才真正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可越是弩定对箫玥的情意,她这种心情就变的愈加强烈且深刻。 爱一个人,又怎会捨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 风荼媚仔细观察着箫玥脸上的神色,试着牵起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可神情仿若陷在某种思绪中,对自己的举动并无知觉。但风荼媚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每一字,箫玥都听进了心中。 “丫头,同我走吧。” 箫玥凝着面前的人,心中渐起一股涩然的滋味。 走,她又能走到哪里?外面纵然天大地大,可她的心却只有那么一丁点大的地方,小的可怜,被装满了,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或许,她可以同风荼媚走,但她的心,无法允许。 * 东方白望着两人牵手对视,心头似被堵了一道满是荆棘的墙,扎的她生疼。种种忧测和慌措如同一个雪球在她心里越滚越大,越来越重,几乎快要将她压的难以唿吸。 她终是再也难以按耐,眼中氲起点点盈光,目光凝锁箫玥,哀然道:“我知道过去是我让你受了很多苦,是我不懂珍惜,事到如今,也是我咎由自取。可是……玥儿,在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不要走……我会让你明明白白的看清楚我的真心……求你,别走……” 箫玥疚然心涩,窒息般的酸楚爬满全身,她只能闭上双眼,不敢去看东方白的目光,亦不知该以何种心绪去面对她们。 对于风荼媚的情意,她心生歉疚,却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面对东方白的悲伤,她也无法将心中的伤痛全部抹去,当做什么都不存在了。 情根揪扯,她早已不是孑然身。而她到底辜负了谁,又被谁辜负,她已然分不清,却清晰感知到,无论是东方白,还是风荼媚,都会让她心疼。 * 良久,见箫玥不答覆自己,也不见回復东方白。风荼媚淡淡看了眼东方白,问道:“你是打算留下来,同她旧情復燃么?” 箫玥缓缓睁开眼帘,抽回被风荼媚握着的手,“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曾经的那些,早已都是过去之事了。” 只是淡淡一句,却让东方白不安的心瞬间急速下坠,跌落深谷。她只觉心口仿佛被猝不及防的勐然捅了一刀,让她除了血流不止,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而此时此刻,明明该哭的,为何她却想笑…… 东方白恍惚明白无论自己如何做,箫玥已经不再相信她,同时也不要她了……而她,却连解释……都不知道从何开始。 第146页 “过去之事么……”东方白眼含着泪,苦涩的笑着,心中却在翻涌难言的揪扯,心底那道尚未癒合的疤,陡然剖析在最不愿让她知道的人面前,无疑是又被划上了一刀,偏偏连哭都是惘然。 她咬着唇,一瞬不瞬的望着箫玥,声音悲至极点,颤声又道:“你当真这样想吗?” 箫玥有一瞬恍惚,只觉依旧浸在一番令人窒息的痛涩里,不敢也无法面对,无论东方白,还是心底深处那无法触碰的往事。 珊瑚将几人的神色看着眼里,只摇了摇头,轻嘆道:“情由缘起,爱由心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她缓缓行到箫玥身边,眸中满含关切,“清儿你可知晓,曾经的回忆终会被伤害一点点消磨殆尽,然后相看两厌,却仍然钻心刺骨、痛彻难耐。过去的事,虽已无力改变,却能改变将来。人生苦短,一辈子能有几个五年可以挥霍,又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过得幸福呢。” 须臾,珊瑚唇角突然弯起,勾画出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浅笑,“姻缘一线,只有两头,多牵了一个,即是孽缘。清儿,莫要让自己后悔。” 珊瑚轻柔的话语,犹如一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箫玥的心湖里,激起千层巨浪,心中凝滞了许久的感伤,似在无声的慢慢氤氲开来。 人生苦短,一辈子能多长…… 第87章 感同身受 人生一局棋,关于输赢总是无能为力。迷惘之时多半在局内,当了悟的时候,已然在局外。 所以说,人往往在害怕受伤的同时才会去伤害别人,只有在清醒之时,才能够点化别人。 风荼媚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珊瑚,深幽的眸里掠过一抹深意。 珊瑚对上风荼媚的目光,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里,脸上划过一丝莫名的诧异。 房中无声静默,片刻的沉寂,让几人的情绪蓦然酝酿。 许久后,箫玥拿起桌上的酒壶,为风荼媚和自己的酒杯斟满了酒。 “不论往昔还是如今,你都帮过我太多,可我却从未对你道过一句谢。”箫玥浅浅一笑,对风荼媚微微颔首,语气极为诚恳而真挚:“荼媚,谢谢你。” 风荼媚的眸子转暗,深深地凝望着箫玥,最终无奈地摇摇头,“你对我,就只有句谢谢。” 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媚眼直勾勾地回视着箫玥,唇角轻勾,一丝媚笑立即出现在脸上,“不妨,拿你的真心来谢我吧。”然而,这柔媚的声音满含威严,让房里听到的几人不由心头一颤。 箫玥恍然未觉,轻笑一声,继而字句坚决:“我早已不自由,身心皆是。荼媚,你我是不可能的。” 风荼媚心里止不住地涩然,她看了眼对面的东方白,声音里也带了些难以自制的酸涩,“果然,除了这个人别人就不行么,她到底那里比本王好了。” 方才再听了珊瑚的话后,箫玥只觉心里堵着的巨石猝然而碎,即便残留着沉痛的痕迹,可她的心,却早已给不了别人什么了。 箫玥敛回思绪,语气低沉,又像是某种坦白,“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好,却又觉得……她处处都好……除她之外,我已不会再对世间任何人动情,我的心,亦无法再容纳新的情意。” 话落,东方白紧抿的唇,微微颤抖,望着箫玥无声落泪,她差点就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再也无法碰触到箫玥,还有占满她心神的爱。 琉璃,璎珞,琥珀和珊瑚几人也是怔然良久,回神时脸上纷纷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终于听到了箫玥的真心话,风荼媚却觉得她的心倏的一紧,恍惚痛措。这感觉……就是所谓的心痛么…… “呵……我也活得够久了,做事向来随性而为,这世上没什么事能让我后悔的。”风荼媚微微扬眉,目光深深地凝着箫玥,“可却在遇见你之后,让我做了两件极为后悔之事。一件是将你送回阳世,另一件、便是将你送到她的身边。” 末了却又想起了什么,不经意地在眉宇间染上了丝愁色。这愁思也只是一瞬,回过神来,风荼媚的语气里透出些许的不甘,“可若不是她,我又怎会在地府遇见了你呢。但我不明白,她不过许你些许温情,最终累你鳞伤遍体。这几年我以真心待你,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她能给的我同样能给,她给不了的我亦能给,可你……有给过我机会么?” 箫玥心神沉惘,风荼媚的话在她心头滚过一阵暖伤。恍惚间,她想起了这几年风荼媚待自己无限纵容,平日和自己相处更是百般讨好,甚至一再容忍自己对她的无视。想她冥王之尊,何时受过这样的冷待? 风荼媚待自己的情意发自真心,没有丝毫虚假。如今,她放低姿态诉说这番情意,箫玥并不怀疑她的心意,甚至因此感到歉疚。 箫玥徒然发现,原来拒绝一个人的爱,几乎比爱一个人还要难。可是感情的事强求不得,太多时候心不由己,不是她不愿给,而是给不了。 她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那轮冷月,心下却陡然升起一丝感伤,寂寥凄凄。 “荼媚,你该清楚这几年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彻底忘却,从此不再留恋,亦不再动情。” 第147页 东方白闻言,心里又一番□□的痛……看着箫玥脸上的清冷和淡然,那是她最害怕的模样,冷的没有一丝情绪,淡的没有一点痕迹。 窗外凛风阵阵,便是在屋里东方白都能觉出彻骨的冷意……可她已经无法放开箫玥,哪怕是穷极一生的痴守和等待。 箫玥敛下眉目,一丝哀惘无声伤逝,亦是又一次的坚定,“荼媚,你我是朋友,亦是知己,却永远不会成为爱人。这无关时间的长短,也不是因为任何人。” 箫玥只是顺应了自己的心意,如实相告,却是字字如针,且不偏不倚的扎在风荼媚心上最敏感之处,引发暗痛,涩然难抑。 风荼媚支着下颚,继而大笑起来:“哈哈……纵然你怨她,却仍难捨她。”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那双眸中波光流转,平添几许盈澈的光芒。 箫玥第一次见到风荼媚这个样子,清眸中不经意间蒙上一层水雾,怅然道:“还记得在地府时,你对我说过的话么。” 风荼媚敛了笑意,朝箫玥走去,额前一缕青丝遮住了她温润的桃花眼,带着些颓废的美感。 突然,她轻挑起箫玥的一缕青丝,看着面前苍白且倾城的小脸,她轻轻俯身,像是情人间诉说情话般的自然,将唇贴在了箫玥耳畔,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却没有一丝暖昧的氛围。 “迷途知返,呵……我的开解,竟不想有一日被你用到了我的身上,可丫头你却不知道,真正害怕拥有不起的那个人,却是我。” 柔媚的音色透着无限涩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声音低柔轻诉。 箫玥轻轻一颤,鼻间泛起酸涩,復又垂下眼帘,脸上隐现歉疚之色。 风荼媚低眸望她,曾经这双又冷又悲的眸子,此刻竟现出清晰的柔软,是为了自己么…… 她唇角轻勾,扬起一丝惑人心魂的弧度,“丫头,如果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箫玥抬眸,深深看着风荼媚,而这其中包含的东西,却叫风荼媚心中悸颤,不知为何竟觉得这一眼有着些诀别的味道,悲凉而哀婉。 “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如果。”箫玥眸中泪光浮动,恍惚生笑却又苦涩至极,声音里透出些许疲惫,“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辜负最深的那个,实则我才是最无情的人,不论过去还是现在。” 泪落无声,在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现出一丝透明的哀伤。 看着箫玥眼底的游移和凄惘,风荼媚只觉心底某个角落在毫无预兆的一阵紧缩之后,却是闷闷生疼。她抬起修长的手指,拭去箫玥脸上的泪痕,微扬的唇角尽是苦涩的痕迹。 “说你没良心,倒真是没说错,连这一点遐想都不肯给我。” 箫玥望进风荼媚的眸中,那眼底的伤痛是因她而起,却也同意能刺痛她。 * 风荼媚缓步行至东方白身前,冷寂开口:“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她。” 她眸里突然眨起冷光,“既如此,当初在一起时又何故不珍惜,让她日夜惶恐不安,承受了那么多苦楚。” 东方白脸上满含凄悯,眸中忽明忽暗,前事聚往只觉苦不堪言。她纵有万语千言想对箫玥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说的话凝在胸口、噎在喉中,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风荼媚忽然觉得心里的闷痛消了些,她侧头看了看箫玥,唇角又勾起了柔媚且肆意的媚笑。“不如,我将带这人回地府吧,也省了纠缠于你,反正她的罪孽早点晚点……” 说到这,风荼媚似有所感,突然停了下来,吸了口气又道:“……咝,杀气好重,丫头你可是忘了我同你说过,莫要在动杀念。” 箫玥眸里难掩冷冽,可在望见风荼媚一脸玩味,而那眸中隐现的苦涩时,她心中又酸涩起来,冷然的话语卡在喉间:“你明知道……” 似是明白了什么,她心中一紧,火气也消解了大半。语气虽依然冰冷,却没有了冷冽,“你是故意的。” 风荼媚突然一笑,不是太明显的笑,唇角浅浮不媚不娇,“果然,你是捨不得她的。”她忽然抬手,几道流光打在琉璃、璎珞、珊瑚和琥珀的身上,随即四人凭空消失在房中。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放心,我只是送她们各自回房休息了。”风荼媚轻快回道,勾魂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语气邪魅道:“丫头,喝了那么多酒,你该醉了。” 箫玥微微诧异了一下,看着风荼媚脸上媚人的笑容,却怎么看……都有些恶意,随即她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无力地瘫软下去,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东方白眼见箫玥昏倒,忙要上前扶她,却被风荼媚抢先一步。 眼见风荼媚抱着箫玥,东方白眉心紧锁,心中充满焦躁,便上前去抢人。那知风荼媚似乎早有预料,右手一挥,东方白似被人点了穴道,瞬间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有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眸,折射出清晰的不甘与骇怒。 风荼媚拦腰抱起箫玥,将她轻柔地放到床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下,将散落在箫玥脸上的青丝抚到耳后。 然而,原本睡梦中的人却蹙起了眉。风荼媚轻轻一笑,手中涌起一缕柔和的光芒,笼罩在箫玥的身上,让她睡得更加香甜。 第148页 修长的手指抚上细滑的脸颊,动作轻柔,像是在触碰绝世珍宝。半晌,她倾身在那微凉的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一股淡淡的香甜萦绕在鼻间,风荼媚的唇轻轻地停驻在那柔软的唇上,静静地唿吸着属于箫玥的气息,并未索求,也没有入侵。 她只希望时间可以停止下来,让这一刻定格到天荒地老。 窗外银华正盛,浮光如水清凉。寂静的房中,怦然心动着无声的旋律。 “丫头……”风荼媚俯在箫玥的耳边,声音轻的犹如嘆息,充满了令人沉醉的深情。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深深凝着床上人的睡颜,仿佛要将这个人永远刻入心间。 “如果可以,我真想永远把你禁锢在我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 接下来剩下教主和冥王大人独处…… 第88章 此间种种 东方白看着一切,眼中尽皆阴鸷,酸妒如同燎原星火渐渐燃起,越烧越炽,掩盖不住的怒火似要从体内翻涌溢出。 似乎察觉到那凛冽的杀意,风荼媚侧头望进东方白眸里的阴冷,唇角浮起一抹略带讥讽的笑容,片刻撤下她身上的束缚。 “你对她做了什么?”东方白眼底入骨阴霾,盯着风荼媚。 风荼媚置若罔闻,踱步到桌前坐下,云淡风轻道:“你以为只有你会在意她?本王又怎会伤害心爱之人。”挑了挑眉,语气挑衅的轻笑一声,又道:“倒是你,本王若不允许你留在她身边,你不也只能这样看着。” 东方白听了她这话,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愤嫉和悲伤,仿佛自己的骄傲和真心,悉数被眼前这个女人踩在脚下。 这世上她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人,可唯独箫玥是她的软肋。此时此刻,东方白无比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实力在她之上,绝对有能力说到做到。 东方白沉着脸,开口反驳道:“爱她的不止你一人,所爱之深也绝非以你为最。她不爱你,你又何苦多做纠缠。” 似是被这话给刺激到了,风荼媚眯了眯眸子,冷笑扬声:“到底是本王纠缠,还是你无端累她受罪?那丫头本是天上的神珠,却不慎坠入轮迴,以凡人之躯,渡此一世。而因为她的出现,抵了你这一世所有劫难。” 东方白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风荼媚嘲讽出声,眉目勾挑,神情高傲轻蔑,“本王就让你看看,那本该属于你的一生。”话音一落,一道红色流光投入东方白的脑中。 恍然间,东方白看到许多画面…… 再似水年华外,她被令狐沖所救。之后,他搂着她的腰,对她浅浅一笑。 婚宴那晚,再次遇上受伤令狐沖,她背着他去缝针,医庐飘歌。之后屋檐偷酒,各显喝酒之法,牵手奔跑于麦田,月下引带而舞,可痴迷的不是眼神,是心神。 群玉苑,她不惜捨命相救令狐沖。之后,他醒了,她满眼关切之意。 思过崖,她带着肥鸡美酒履行诺言,和令狐沖共枕一床。之后,看在生火之举,剑落扇起。 温泉识破女儿身,慌乱而无措。之后,各自许诺,不许爱上对方。 孤身犯险斗雪狼,执着而倔强。之后,互诉衷肠,山洞表明心意。 令狐沖捨身相互,被逐师门。之后,金顶灵鹫寺求医,她甘愿十年苦煞对冰霜。 得知令狐沖死讯,树林中她失落独坐。眼见令狐沖活着,她激动扑入他怀中,却换来一剑刺穿琵琶骨。 说我付天下人,你们天下人又何曾善待过我,连你都跟他们都一样。之后,恩断义绝,江湖陌路。 任我行被救出,攻进黑木崖,她见令狐沖和任盈盈走到一处,竹林大战针剑缠,却处处手下留情。之后,知他心有东方名,便是万丈悬崖葬孤芳。 几番生死误会之后,崖上再遇,轻纱红衣,美得不似凡尘中人。然后,蜻蜓点水诀别吻,留情此去一世殇。 到最后,雄图霸业她早已放下,红尘爱恨她亦选择放手。唯一的妹妹仪琳也选定了归宿,长伴青灯。 这世间,她已无所牵挂,无所依靠。终了,她成全了所有人,葬身冰湖底。 * 东方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思绪从凌乱无着到微茫苍凉,就像是经歷了一场从梦境一直延续到现实的悲剧,无法收场。 她不敢相信脑中看到的一切,身体摇摇欲坠,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怎么可能爱上令狐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里,没有她的玥儿…… 一道冷漠的音色,打断了东方白的思绪。 “方才你所看到的那些画面,本是你命定的一生,只因神珠不慎落入凡尘,为了补救,本王派了云沐羽和萧如烟前往凡世,保护神珠一世安平无忧。只是不曾想,神珠的降世让这凡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她替你承担了所有劫难,可你却成了她命定的劫数。”风荼媚只是淡淡叙述着,可语气中的冷冽却令人不寒而慄。 东方白瞪大眼睛,“我不信,这不可能,我爱的人至始至终只有箫玥。” 风荼媚目露冷狞,猝然扬声道:“你所谓的爱,就是让她鳞伤遍体,累她不得半分自在,若不是本王送她来这里,你连这一个月与她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在本王面前说爱她?” 第149页 “我承认,我东方白曾经风发意气,心有鸿鹄大志。这些年我统领日月神教,机关算尽,杀人无数,我也确实想要事事成全,可当玥儿血流不止的倒在我怀里,那一刻……我才发现,曾经的雄心壮志已经丝毫不剩,剩下的……只是无边无沿的绝望与痛苦。” “一直以来,玥儿的爱都是至真至纯,细緻而温柔。往日总归是我德行有过,负她良多。后半生我只愿倾尽我所有的爱,偿之补之。哪怕,穷极一生的痴守和等待,亦无怨无悔。” 东方白抬眸看向风荼媚,语气更为铿锵有力:“如今,我最不能失去的人就是箫玥,就算她并非凡人又如何,我绝不会为任何原因离开她,更不会放弃与她厮守的机会。”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语调也很平淡,可是话中的坚定和她脸上的神情却令人心折。 风荼媚却忽而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唇角的弧度里含着几分落寞的味道。 “本王曾以为折了翅膀的鸟儿,留在身边可以慢慢治癒她的伤,可当看着她痛得再无力畅游天际时,本王又心疼了,然后才明白,自己是动了真心了。” “动了真心,所以不忍伤害。”她看向对面的东方白,眉目冷漠且孤傲,“就算从此以后只能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本王也认了。可我风荼媚所爱之人,即便是得不到,也不能叫她这般委屈了,她独自承受了多少,这五年又是怎么过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东方白眸光微颤,里间闪过一抹慌乱,语气也放低了几分:“请你,告诉我。” 风荼媚看了眼东方白,两人眼神相对,却似有一股隐晦的强大气流相撞,火花飞溅。 “我原本以为,时间可以治癒她受的伤,终有一日她会放下,可她却始终不肯放过自己。这几年看着她在漆黑的夜里无声落泪,我慢慢发现,原来那清冷的外表下,并非没有了任何情绪波动,实则所有的伤痛都藏在了心底。” “本想抹去她的记忆,带她回地府,想来有沐羽和如烟的陪伴,她自然会逐渐展露笑颜。可我也知晓,她不愿意,她宁可待在深山老林里,每日抄经念佛,平淡孤寂的过完在一生。” 东方白想起这几年心如死灰般的绝望,忍不住黯然。看着床上的小人儿,眼底浮现出的情绪深沉而坚定,“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你心里在想什么,本王一清二楚。”风荼媚眸光诡谲难明,似乎能径直看进人的心里,“而本王接下来要说的却不止这些,她所承受的那些,又岂能用‘委屈’二字轻易打发了。” 东方白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心头勐地一痛,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掌了,紧张地问道:“她、她到底又做了什么?” “本王之前应允了好友,会护神珠一世安平,之后成神成仙那是她自己的造化,只是不曾想凡间有太多变故。” “她初到地府时,便也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这一世她罪孽深重,犯下重重业障,判官判她在寒冰地狱服刑百年,待偿还了这一世的业障,本王便可助归于神位。可你知道么……这丫头竟愚蠢到和判官谈起了条件,她将你这一世业障,一併背负在自己身上。” 说到这,风荼媚突然嗤笑出声,带着满满的责怪:“凡人之命,果报业债,岂是她说替就能替的。可这丫头偏生愚蠢至极,她自甘坠入阴鬼地狱、永世效忠地府,待刑满之期,便是履行诺言之时,因这个条件她说服了判官,而你今后的每一世,都可享安平无忧且得以善终。” 风荼媚看向床上安睡的人,眼底尽皆疼惜之色,缓缓又道:“接下来,代受你这一世业障,她毅然接受了无间地狱两百年的刑罚。” 她眸光闪了闪,瞬间又敛去,一字一句又说道:“无间地狱,意指受苦无有间断,一刻都不能停歇。在地府里最为残酷的惩罚,都以为是这十八层的无间地狱。然而,它折磨的不过是身体罢了,真正残酷的……却是永生永世的身心折磨。” 看着东方白不断地颤抖,眼中聚集的泪水纷纷掉落。风荼媚恍若不闻,低沉的嗓音再次自唇内逸出。 “这世间相爱的人何其多,肯为对方死的,却也不在少数。可若说为了心爱之人,今后每一世过得安乐无忧,自甘背负极刑,承受永世身心折磨。这世间,再无人像她这般傻了。” * 人间至苦,是付出而不为人所知所解。 人间至喜,是心意为所爱人全盘洞彻。 可此时此刻,东方白的脸上血色全无,身体像被抽干了一样,连动一下都觉得那么困难,胸口的愤懑之气,霎时化作心头滴淌的血水,翻江倒海的都是无边无沿的痛楚,原本修长的身子此时却显得佝偻脆弱。 待好不容易消化完风荼媚的话,东方白只觉得这辈子所有的疼痛似乎都在这一刻……全面爆发了,疼痛一寸寸蔓延到四肢百骸,身体、脏腑、骨骼,甚至连每一处肌肤都在叫嚣着痛着。 曾经,东方白无数次设想过,只要她能寻回箫玥,一切都来得及,她可以好好弥补箫玥。然而,这样的事实真相,却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她誓死想要守护的小人儿,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隐瞒了多少伤,又独自承受了多少痛…… 第150页 她怎么能这么傻…… 她又怎么可以这样就替她决定了,她的今后…… 原来,到最后箫玥都一直为她揪心牵挂,至始至终,箫玥付出了再多都只字不提。而自己怎么能天真的以为亏负了箫玥的情与爱,还可以补偿,她要如何去补偿?她永远都还不清了…… 眼泪止不住,除了这无用的泪水,东方白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弥补对箫玥的亏欠…… * 风荼媚望着东方白,凛眉不语,眼前这张原本风华绝色的面容上,此刻毫不掩饰的痛措和伤悸,还有她脑中太多的念忆,此时在风荼媚脑海中唿啸而过。 过了许久,风荼媚轻轻地摇了摇头,眉眼间难掩伤落,唇边却无声幻起一丝弧度,“本王明明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可她偏偏就是执着于你,也罢……这么固执又死心眼的一颗傻珠子,本王留给你了。” 风荼媚缓缓起身,忽又想到什么,偏头去看东方白,此时那双狭长的眸子犹如万年冰封的寒潭之水,深不见底,噬人魂魄,“将她送到你身边,只因本王心疼她,但、绝对不会在有下次。” 东方白没有任何时刻能比现在更坚定,不会放开箫玥,她再也不能……她的下半生只愿与箫玥相知相守,在不分离。 这唯一的念头,在脑海里沉淀下来,未来如何,她都不在乎,只要能护箫玥周全让她幸福,她什么都愿意抛却……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眸里噙着泪,对上风荼媚幽寒的目光,无比笃定道:“同样,我也不会给你再带走她的机会。”忍住了喉咙里的哽咽,却还是抑制不住涩然的音色,“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风荼媚恍然未觉,深深看向床上安睡的人,眸光不似往日的柔媚,好似落入了一层盈光,寂寥而荒凉。 一声似有似无的嘆息,瑰丽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房中。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其实虐教主的同时,也虐了冥王。 你们说让珊瑚和冥王组cp,其实在想到冥王这个角色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她註定是爱而不得的,至于和珊瑚小姐姐凑一对儿,还是别想了…… 至于箫玥的身份,我确实推翻了之前的设定,神珠的想法也是出自“玥”这个字。 玥:古代传说中,上天赐予有德圣皇的一颗神珠。(註:出自北宋《广韵》、《集韵》:并鱼厥切,音月 (yuè)。神珠也。) 第89章 雨过天晴 次日清晨,日头高照,暖暖的阳光透进窗纱,在屏风上投下点点光斑。 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睑,恍惚中感觉靠在一个软软的温热的物体上,箫玥倏地睁开了眼,却只望进一双满含浓浓深情的眸子,让人着迷的深邃。一时间,她似被下了蛊,心正被这深情似海的眸子慢慢吞噬,沉沉迷失。 “玥儿。”静默良久后,耳边传来的声音十分轻柔,像是怕惊扰了她。 箫玥脑中一片恍惚,顷刻间,只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底里慢慢溢出来。 东方白见箫玥迟迟没有反应,于是撩开她柔顺贴肤的长髮,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那白皙的脖颈。 颈间的痒意彻底将箫玥的神志拉回现实,她挣扎着推开面前的人。 “东方白,你做什么……放开我。”发颤的音色,透着几许冷意,可无意间看见东方白双眸的红肿、面色苍白得憔悴,不由就放下了手。復又想起昨晚风荼媚在酒里动了手脚,昨晚……她们发生了什么? “昨晚风荼媚……唔……”话还未说完,便被东方白拽到怀里,身体在次贴合到一起,箫玥不禁有几分愠怒,“东方白!” 东方白吻了吻箫玥的脸颊,气息拂在耳侧,只柔柔轻了唤声,“玥儿……” “放手,你……”箫玥声音微颤,手上用力想要推开东方白,而要说出口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东方白擒住了双唇。 一想到昨晚风荼媚对箫玥做的事,东方白便在也忍不住将箫玥的脸掰向自己,半撑起身,让唇舌间的贴合更加紧密。 “唔……” 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东方白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过了许久,直到箫玥已经温软下来,她才放开那已被舔舐得红润的唇瓣,吻向箫玥尖俏的下巴,沿着下巴轻柔的吻移到耳边,含住耳垂,湿热的舌尖滑进耳廓。 “不要……”箫玥蹙眉偏开头,伸手抵住东方白的肩推拒道。 这句话使得东方白恢復了清明,她立即停了下来,努力忍隐身上的躁动,退开身喘息了一会儿,才将体内翻涌的情潮散去。她看着和自己一般正细细喘气的箫玥,心里愈发苦涩,现在的箫玥是不可能与她亲近的,暗怪自己太心急,一下子又生出了许多歉疚来。 东方白伸手摩挲着箫玥的脸颊,眸中柔情似水,“玥儿,我自知往日亏欠你太多太多,后半生只求用竭我力、耗尽我心偿之补之,自此再无相负。我这辈子只求牵着你的手,走过天长地久,不要在推开了我好不好?” 箫玥只觉心底有一股温热在渐渐的化开,却仍然心如刀锯、痛心切骨。良久后,她的眸色恢復了往日的冷淡,内心也清明了几许,无声躲开东方白的手。 第151页 “过去之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你无需觉得亏欠了我什么。若非要弥补,那便不要在打扰我了,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了。” 箫玥的语气淡淡的,却字字砸在了东方白的心上,让她心如烈火焚烧,又冰冻到透彻。可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东方白同时也看清了那双明眸里隐忍的痛措和逃避,那就像只受了伤鸟儿,知道自己无力再飞翔被天空所弃,无助而绝望。 她清楚箫玥的矛盾和痛伤,也清楚她心底深藏的痛与爱。 东方白这一生最大的执念,就是眼前这个小人儿,却不想天意弄人,伤箫玥至深之人也是她。可她至始至终从未动过要离开箫玥的念头,更何况昨晚从风荼媚口中得知了一切,她又如何能在放开箫玥…… 可如今,箫玥惧怕她……这个想法让东方白心里又是一阵揪紧的痛,似在也等不了,上前环住箫玥的腰身,轻柔安抚。 “玥儿,别怕……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会在伤你半分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箫玥有些怔然,不是她还愿意相信不相信,而是她不知该如何再相信。她的心,早已满目疮痍,东方白越想弥补,她就越无法安宁。 现在,在面对东方白的目光和种种许诺,甚至她无着的哀求和无言的哀伤,都会让箫玥觉得无比的疼。 * 回神之际,箫玥发现自己再次被东方白抱在了怀里,微动了下身子,却被对方拥得更紧了。任是害怕受伤,可此刻她却不愿挣开东方白赋予的温暖和安抚。 在云沐羽之后,在未有人能这般轻易抚慰了她。而东方白只需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让她心悸不已。 她在任何人面前都能保持冷淡的姿态,唯独在东方白面前,她的原则一再被打破。或冷淡、或倔强,体内仅存的理智和温柔,都因东方白暴露在外,佯装不得。 纵使心中的伤痛难愈,可这一月下来,面对东方白的所作所为,说无动容那是假的,点点滴滴隐忍悉心,呵护备至,依着东方白的傲性,何时为谁做过这些? 只是,记忆里不知怎得,就涌来了那段难以回首的往事,那曾让她醒来睡去,混沌无着,梦里梦外无法忘记的伤痛。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距离。可东方白总是能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脸上的关切和不安,却也一览无余,她温声细语的呵护,却又难掩言语里的悲戚,全然没了往日的果决和狠戾。 她不肯吃东方白做的饭菜,东方白却当她是没胃口,每日不仅备了酸梅汤,还有各种酸酸甜甜的梅子干,笨拙却又耐心的像哄孩子一般,满脸讨好地哄着自己吃饭。这样的东方白,一点都不像曾经那个傲然于世的东方教主。 不论这一月她如何冷待东方白,东方白待她始终温柔细緻,无比耐心,这也更让她忐忑不宁,某种情绪在心底里无声暗涌,她惶然……却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 东方白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停的轻颤,胸前灼热的湿意,让她心里说不出的苦痛,垂首蹭了蹭箫玥的额头,轻柔道:“玥儿,就算你不肯原谅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但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用时间证明我所言非假,你可以不理我,甚至不看我,只要允许我留在你身边。” 箫玥眼底的哀恸一路拓张到心底,这个人的几句话,几个动作,就能这么轻易牵动她的所有情绪,一如心头血肉,今生此世,大抵无论如何也是割捨不掉了。 思及至此,箫玥在心里沉沉一嘆,收敛了神色,周身气息渐渐清冷下来,与东方白错开了距离,一派清明地质问:“给你机会,然后哪天又因着什么原因欺瞒我,或是因为不信任,再次对我痛下杀手么?” 箫玥凝着东方白,那本就带着涩意的双眸眨起一片黯然的微光,似是暮色的尽头犹剩的那点点霞光,失了往日的光彩。 “曾经,我对你确是满含期许。可如今,只剩畏惧、只想远离。” “对不起,是我不好……”东方白垂下头,哀声说着……箫玥双眸里的凄惘,清晰可见,让东方白无比心痛,她一直都把自己的悲伤隐藏得那么深…… “你总以为是为了我好,可你想过我的感受么?”箫玥又想起了那晚的事,语气难免也变得凄楚了几分:“就拿那晚的事来说,你再猜想我和风荼媚的时候,把我当成了什么了?你可知,那刻我有多怨恨你。” 东方白也湿了眼角,止不住的颤着唇,“对不起玥儿……那晚、那晚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我梦见自己去了地府,那里阴森得渗人,我想找你……却跑到一处大殿门口,门口的婢女说,王妃在里面等我……可当我进去后,只看见你却端坐在里面……当时我既高兴又害怕,我叫你,你依旧对我疏离冷漠。可是、可是当风荼媚一来,你就…你就抱着她、宠着她……你们……你们在我面前拥吻……你还给我一碗孟婆汤,你说……从此,从此你我,生生世世永不相见……你知道么玥儿……我当时真的怕极了,怕你对我冷漠……更怕、更怕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152页 说到最后,东方白已经哽咽地发不出半点声音,一行又一行的清泪滑落脸颊。她快速地拭去,没想到泪水却越流越多,不管她怎么擦都擦不完。 看着从东方白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哀伤,箫玥的心也跟着揪紧,她没想到东方白之所以说了那些莫名的话,是因为做了那样的恶梦,而她又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想来更是徒增了东方白神伤。 箫玥不由自主地将哭泣的人揽进怀里,细细安抚。东方白只觉被纳入熟悉而温软的怀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怔然一瞬,然而回神过来,紧紧搂住了箫玥的腰肢,不肯放手。 这么久以来,她的心酸难过忽地就再难以抑制,所有的痛楚与苦涩,顿时成了溃堤的泪水,不管她怎么控制,仍是落个不停。 * 哭了许久后,东方白抬起头,细长的睫羽沾着晶莹的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箫玥看着东方白一张明艷的脸上泪痕犹在,眼波流动,情意盈盈,说不尽的娇媚无限却也惹人怜惜。她忍不住抬手拭去东方白脸上的泪痕,之后便不由控制的往那唇上深深吻去。 东方白心中陡然一酸,眼角又热。难得箫玥主动吻她,她的手臂紧缠住箫玥,沉坠到浓浓的深吻中,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停止。 东方白深深望着箫玥,她看到那双明眸中不再冷寂空灵,被鲜少的柔光缓缓占满。这一刻,她只觉得心底像是有一团热烈的火在燃烧,凡是烈火烧过之处,大片大片野草尽皆燃尽,取而代之的,是霎那间的奼紫嫣红。 一瞬间,漫山遍野的鲜花在她的心田里开放,蝴蝶飞过的时候,她闻到了花朵的芬芳。这一刻,东方白知道她等的春天来了。 箫玥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她已然忘了到底为了什么离开,又因何疏离东方白。只是此时此刻,对面那人的目光那么柔和,那么晴朗,似是一束阳光照进她荒芜已久的心中,她甘愿跌进这阳光里,她的心告诉她,她深爱着这份难得的温暖。 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贪恋、就是留恋。此刻的东方白,抵得过所有的惆怅过往。 两人无声对视,笑容悄然绽放明媚且妖娆,直直撞进彼此心灵深处。 * 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有些猝不及防。箫玥释然一笑,紧绷了许久的心终于缓缓放松了。 “这几年我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想究竟要怎样才能对你死心,可事到如今我忽然明白,我这一生都做不到了。” 东方白痴痴的望着箫玥,眸里又是深情,又是悲恸。过了好半晌,她喉咙里哽咽了几下,却说不出任何话,终于再也忍不住,扑在箫玥怀里轻轻低诉。 空旷了许久的心,此刻终于得以圆满。 良久,箫玥蹭了蹭东方白的脸颊,温声道:“听话,不哭了。”见东方白抬头,箫玥吻了吻她哭红的鼻尖,认真道:“今后,不可再欺瞒我。” 东方白用力点了点头,微微哽咽,“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今后,什么事都要和我说。” “好!” “今后,你要宠着我。” “好!” “今后,我在上面,只许我压你。” “好……恩?”东方白这才反应过来箫玥的话,错愕的看着她。 箫玥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唇角没忍住微微翘了起来,“反正你已经答应了。” 东方白怔然良久,久到眼前的人就要撑不住那脸上的笑意,唇角弯起的弧度渐渐扩大。 看着箫玥脸上的笑意,东方白心里眨起的暖意,就好像有明媚的阳光,照进了心里每一个角落,阴霾扫尽温暖如春。她扬起唇角,温柔地摩挲着箫玥的脸颊。 箫玥在东方白唇角落下个轻吻,勾起一抹引人犯罪的弧度,“你的反应,我只当你答应了。”双手环上东方白的脖颈,把脸埋在她的颈间,轻缓又道:“可不许反悔。” 东方白止不住心跳加速,此时此刻箫玥柔缓的唿吸若有若无地拂在她的颈侧,紧挨着的身子也因着那胸口的起伏触到了些许温软,更有箫玥身上淡淡香甜气息慢慢渗入鼻息,如酒微醺,让东方白莫名觉得多出了许多燥热。 想到怀里小人儿说的话,东方白不由笑靥如花,语气变得分外邪魅勾人:“什么都可以答应玥儿,唯有这最后一件……” “怎么?……唔……无赖……” “嘘,专心点……” 第90章 花开并蒂 真实的触感让东方白的心神放松下来,连带着原本的杂乱震颤着的心也慢慢平復下来。 箫玥只是温柔的回应着她,东方白下意识地俯身将箫玥压在床上,再次温柔地撬开她的唇瓣,深深允吸、柔柔啃噬,舌尖在柔软的唇上轻舔啄吻,辗转反侧,吸取她口中所有的甜蜜。 东方白感觉到箫玥的唇依旧异常莹润香甜,吻着她只觉心底生出无限的渴望,手指不由自主的从里衣边沿滑进去,撩拨的轻颳了一下,又慢慢向上。 箫玥一下子清醒,随即按住那只作乱的手,平復了下心绪,可声调尤为不稳,“……不要这样。” 她知道,自己胸口那处伤疤虽早已痊癒,却也留下了抹不去的疤痕。她虽已看得淡然,却不想让东方白徒增神伤。至少,先制出能淡化疤痕的药膏…… 第153页 东方白定定看着箫玥,眸间划过一抹黯然,身子也不由自主轻颤,“我明白……你还是不愿与我亲近,但只要、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这就够了。” 箫玥只觉一阵心疼,东方白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竟因为她卑微至此,这无疑让箫玥在心疼之余满含愧疚,是不是她当年决然离去做错了…… 她轻柔的吻了吻东方白的眉眼,语气柔柔,犹如一曲流月缠绵入心,“傻瓜,你想哪去了……在我眼里、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东方白。” 箫玥眼里浮现柔意,随即勾住东方白的脖颈将人带下,再次贴合,唇舌交缠。这一次却是不同于方才,深沉绵长的吻,甜蜜得好似棉花糖在舌尖化开,丝丝连连。 东方白只觉心再次跳得飞快,怦怦地让她觉得热气蒸腾而上,她不能确定是因为箫玥满怀爱意的话语,还是因为此刻她的热情与温柔。 她轻柔的解开箫玥腰间的衣带,以唇衔住轻薄的亵衣,隐约露出的妖娆的画面让人为之心折。可当在次看见那胸口处狰狞的伤疤时,往日的伤痛不断涌上心间,东方白难抑心头的哀痛,泫然欲泣。 察觉到东方白的停滞,箫玥心知她定是想起了前事,那不仅是自己的梦魇,同样也是东方白的伤痛…… 执起东方白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疤痕处,感觉到东方白的颤抖,箫玥眸里漾着波光,“小白,你觉不觉得这道疤就像月老的红线,冥冥之中又将我们绑到了一处。正所谓:‘此以繫恋人之足,虽仇家异域,此绳一系之,终不可易。’你既已向我许了这红线之誓,这辈子都逃不掉了。既如此,往日那些我们便都忘了吧。” 她抬手撩起了东方白垂落在肩上的一缕髮丝,“而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话落,又柔柔地吻住了东方白的唇。 东方白心中激盪莫名,一双眼眸波光涌动尽是柔情难诉,她忍不住拥紧箫玥。感觉对方香软的唇温柔地吻着自己,舌尖探出似在安抚着她。 也不知是谁先按耐不住,两人的身子缓缓挨近,最终覆在了一起。如此契合,就好似找到了归属一般,舒服得叫人忍不住嘆息。 东方白低头吻了吻箫玥的肩,鼻息间萦绕的尽是她甜而不腻的香甜,她用唇吻着箫玥心口处的肌肤,轻轻吮吸温柔而细腻。 “唔……”耳畔随即响起一声低低的嘤丨咛。箫玥的眸里因着这样的刺激而变得晶亮,美丽精緻的脸上尽显妖娆,柔美而动人。 东方白觉得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她再次抱起箫玥,热烈地亲吻,身上的衣物沿着绸缎般的肌肤落下,一件一件地落在床边的地板上,两具同样纤细起伏的身躯密密地贴在一起,美丽耀眼得令人不能直视。 彼此坦诚相对时,东方白注意到箫玥左腕上的暖玉镯,眸里更是满满的缱绻爱意。她怜爱地吻着箫玥,从白嫩的颈窝一路吻至细緻的锁骨,再到隆起的饱满,如此往返。 温软的唇触及那滑嫩微凉的肌肤,带起阵阵酥麻,感觉就好似有电流从那头蔓延过来,一直渗进了心里。 “恩……”箫玥轻颤着,为那瞬间从胸口处发散到四肢百骸的酥麻感觉而喘息。 “玥儿……玥儿……”东方白痴痴念着,越发着迷,唿吸也不稳了,脸上突然露出无比邪魅的笑容。将箫玥的腿稍稍一抬分开了她修长的双腿,跻身站进,将头埋进那处花园爱怜的吻着,一手在她身上温柔地爱抚,在慢慢地滑过平坦的小腹,最后快速占有她腿间最娇弱的柔软,长指就这般快速地探进她的体内。 “唔……”箫玥轻蹙的着眉,毕竟久未经人事,虽已动情可东方白的侵入仍让她感觉到有些紧绷和不适。但同时东方白也在某种程度上抑制了她的空虚,幻灭了她的孤寂。一时之间,花开荼蘼…… “小白……”箫玥紧紧抱住东方白,软糯的声音听起来更是诱人。 东方白见她僵直着身子,小心地移动探入的指尖,用指腹轻柔地揉按着羞怯的花瓣和小核,耐心地勾动着她的情丨欲和快乐,轻吻着她哄道:“玥儿,放松些……” 缠绵的吻落在箫玥的圆润上,东方白不断挑弄着两颗羞挺的红豆,指尖温柔地探进,再小心地撤出,旋转着勾动箫玥最深处的反应,不断的取悦着她,越来越快,不肯稍停。 “恩~啊……”箫玥轻吟出声,清眸里浮出水汽,渐渐迷濛,绝色的容颜此时尽显媚态,分外勾人。 东方白气息纷乱,再也无法忍耐对箫玥的情动。手指穿过层层殷红充血的花瓣,直探入花心的深处,寻到一切最隐秘的所在揉按、占据,花露在瞬间随着身体的颤动沾湿了一切…… “小白……慢,慢些……啊……”箫玥话不能成声,已经再也抵不住那一阵一阵的狂潮。 东方白手上的动作缓缓轻柔了起来,握起箫玥纤细的手,划过小腹,来到自己身下,喘息着,“玥儿,也给我……我要你……” 箫玥依着本能,轻抚在片细緻的花瓣上,指尖轻轻一探……就深深地占进东方白的体内。感受到东方白身子轻颤,眉头微蹙,不多时脸上却是迷醉愉悦的神情,在情潮中快乐地轻-喘-低-吟,妖娆的眉目和脸颊上尽是满足。 第154页 箫玥的心似被满满的爱意占满了,动作也渐渐主动起来,吻着东方白,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啊……玥儿、玥儿……”东方白不停嘶喊着箫玥的名字,心中的空虚,已经多久了,久得她几乎忘记了,而只有箫玥才能如此令她心神荡漾,如此牵动着她的一切,她的命…… 箫玥缠上东方白的唇,一手按在她丰满的圆润之上,那细长白皙的指尖更热切缠绵地揉动、进出、兜旋着。 清心寡欲了几年,也只有眼前这个人能让箫玥感到深深的欢愉和满足,她是如此牵挂眷恋着东方白的一切。 手中的动作一骤,倏地就着指尖浮动的滑腻再探入一指,箫玥深深地勾动着手中热烫绵软的触感,轻轻相扣、浅浅相衔,直至碰上了一处异常柔软的褶壁,揉抚着用力一按。 “啊呃……玥儿……”东方白再也抵不住那巨浪般的狂潮,不由分说的在箫玥体内的手指也不断加快,由轻至重,由缓至急。 “恩……唔…小白……”因为东方白突然不间断的探进撤出的滑动,箫玥在也控制不住那韵律而来的悸动,仿佛要被一起一伏的狂潮涌上了天际……同时,她的手指也不断加重力道快速地探进东方白,又温柔至极地撤回,越来越缠绵,越来越大胆,更越来越显得狂野迅速。 东方白在无数的漩涡中,只看得见箫玥沉醉的神情……这是为了自己才会表露的真实。她一时间忘记了一切,只想与箫玥一起沉溺在这样肢体交结,情意攒动只为对方而激盪,心灵和身体都紧紧贴在一起的缠绵中。 箫玥突然弓起身体,轻喘着将头埋在东方白的颈边,那处柔软中紧绷的压力越来越大。东方白知道她马上就要到达极致了。她抱紧箫玥,吻着她的额角,喘息着说,“玥儿,等我……我们一起……” 东方白说完还没来得及动作,箫玥已经无法忍耐,娇声嘤丨咛,任那不受控制的抽动瞬间袭来。 “恩啊……”箫玥被一阵阵的浪潮席捲,整个人都想要缩起来了。 “呃啊~玥儿……”箫玥意识模煳,在极致的顶端弓起指间,却无意中刺激到了东方白体内深处某个特别柔软的位置,让她因着这样的刺激立即达到了终点。她将头埋在箫玥柔软的山峰间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蚀骨温柔,抵死缠绵,娇婉的天籁嗓音,谱写下一曲绝世清欢。 作者有话要说: 第91章 尘埃落定 晨光已盛,阳光微暖。 房里的喘息声也渐渐平息下来,但两人脸上的红潮却因为激情的缘故一直未退去。 两人久久地凝视彼此,然后同时笑了,发自内心抑制不住的笑意。 箫玥的目光转到东方白肩上,被她前些天咬的那处,现在仍有伤痕,她有些心疼的亲吻着东方白的肩。 感受着爱人温柔的亲吻,东方白的心里说不出的甜蜜,抚摸着箫玥的脸颊,这个人是如此令自己眷恋着、深陷着……她开心时的笑颜、温柔时的深情、平日里的清冷,还有此刻在自己怀中妖娆的绽放。 箫玥天生有着尊贵的身份,被众人奉侍敬仰,被人捧在掌心呵护。亦是,如此深爱自己的玥儿,而自己当初为何会那样的没心没肺,一再辜负她的真心,最终令她心碎远走。 她在自己年少最凄清的那段时日救了自己,那是最萌动的年少无知,却也是最无奈的错过。好在上天怜悯她们,十年后让她又遇见她,爱上了她。 因为箫玥,东方白才懂得心动、欢喜和真正的爱。又因为箫玥,东方白才懂了心酸、心痛和思念的滋味。这是感情缺失的她,原本从来不懂的情绪,得箫玥赐予。 而当箫玥真的离开时,东方白才惊觉,若这一生和箫玥在无交集,这样的人生寂寥,惆怅将化为一片凄凄冷冷的黑暗。 这五年,东方白走过了漫长的黑暗等待,方又走到箫玥身边,却也仿佛走过了相遇和心动的一生。 东方白忽又想起风荼媚说的那些话,想来就算她倾尽所有温柔,用尽余生所有爱恋,又怎能弥补眼前人如此的深情相待,又如何能唤回被自己辜负了的时光? * 东方白将头埋进箫玥的发间,嗅着箫玥的气息,忍不住闷闷说道:“玥儿,为何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当年的事如此,之后种种也是……倘若不是风荼媚将地府的事,还有你这些年的经歷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又怎么能这么傻……” 她的玥儿就是这样,从来不会主动说明和辩解自己的心意,她就是这样令人痛恨她的沉默付出,却也更心疼她的委屈和坚强。 箫玥惊异于风荼媚会与东方白提及地府之事,遂即又有些瞭然,扶着东方白颤抖的双肩,轻轻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这几年我时常会想起以往的事,无论是非对错,只能说我们都太在乎对方,总想着替对方解决一切。可唯有在临死之际我才真正后悔,留下你一人在这乱世过活,我怕你痛苦……倘若你痛,那我只会更痛,只要你好好的……就已是我最大的救赎,只要你能幸福,哪怕……哪怕是没有我。” 第155页 箫玥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深情,可听在东方白耳里,却是心疼得无以復加,泪水不受控制地冲进眼内泛滥成灾。随即呜咽的声音自唇边逸出:“没有了你,我如何算是好……又如何幸福?” 箫玥轻柔地拂去东方白的泪水,薄唇微扯,声音缓慢却愈加坚定:“小白,此生再没什么能将你我分开,我再不会放开你了。” 箫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柔和,清眸之中满是缱绻爱意,看得东方白微怔,就是这样的目光,曾经那个给她无限宠爱的箫玥,护着她不受丝毫伤害的箫玥。箫玥的怀抱令东方白无限眷恋,更让她不愿再放手。 东方白紧紧搂着箫玥,低喃:“玥儿你还记得么,我曾说过我们找个终年温暖如春的地方,过着不问世事的日子,再也不分开了。你说,好不好呢?”东方白抬眸,小心翼翼的望着箫玥脸上的神情。 箫玥勾唇一笑,犹如三月烟花般灿烂,“我的心意从未变过,此生只愿与你携手终老。”同时奉上自己最情动的吻,唇软软地印在东方白的唇上,温柔地吸取东方白的唇瓣,再落下细碎的轻吻。 只是,箫玥刚要放开东方白,东方白反而在次吻上箫玥,舌尖直接闯入箫玥的口中,伴着一声嘤咛亲吻起来,热情缠绵地吻一遍又一遍,好似要将这几年缺失的部分全部补回来。 许久后,听见箫玥气息紊乱地急喘,东方白心疼地安抚着箫玥瘦弱的背嵴,抑不住的酸涩瞬间冲进胸腔,轻柔地拥箫玥入怀,像是抱住了一件珍贵的宝物,不知如何爱惜才算满足。 * 等到两人终于起来,已经过了午时。 东方白帮着箫玥穿衣洗漱,样样亲力亲为,细緻周到。最后,将箫玥带到梳妆檯前。 “玥儿,我帮你梳头。”东方白轻声说了一句,双手轻按在箫玥肩上让她坐下,随后在镜子里对着她妖娆而笑,伸手拿起那把光滑的枣红色木梳。 箫玥有些意外,但见东方白一脸认真便没有拒绝,放松了身子,任由着东方白为自己打理一切,享受着爱人的呵护和体贴。 轻轻一拢,浓密的青丝自然披散下来,像黑色锦缎一样光滑柔软,长长垂到了腰际,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东方白忍不住俯身,在箫玥脑后轻嗅了一下,随即抬手,温柔的将箫玥肩头披散的那几缕撩到身后,梳子轻巧落下,密齿没入青丝中,缓缓下移。 两人都沉默了,房间里一时间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髮丝穿过梳子的轻微摩擦。这种安定和宁静一直渗入了心底,仿佛虑尽浮华,周遭事物全都一点点褪色,消失不见,眼中唯余下彼此而已。 不经意间抬眸,两人的目光便在镜面上缱绻交汇,箫玥耳边一缕青丝随着滑落到脸颊,衬着一抹薄红,平添妩媚。 东方白含笑注视,不做言语,再次抬起木梳,轻柔划入眼前的乌亮里,神情专注。梳齿穿梭在柔顺的青丝间,从头顶到发尾,毫无阻碍,偶尔指尖无意触到那丝丝缕缕,便如泉水流经肌肤,质感好得叫人忍不住想要握于手心细细把玩。 “呀!”这时,却突然听箫玥轻唿了一声。 东方白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刮到哪里了,连忙放好梳子弯腰查看,紧张道:“是我弄疼你了么?” 箫玥摇了摇头,莞尔一笑道,“但也要怪你。”随着这句话,只见那白皙的玉颈上,绽开着朵朵红梅,艷丽夺目。 东方白这才明白过来,唇边愉悦的勾起一抹魅惑笑容,“那,玥儿看了我身上的痕迹,可还会怪我……”说着便扯了扯衣领,让箫玥看得更为清楚。 箫玥这才看到东方白原本白皙无暇的脖颈,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朵朵红梅愈发耀眼妩媚,不由得脸红髮热,看着那人坏笑的目光,真真是让她着实含羞恼嗔道了声:“坏人。” 东方白笑容见深,想着此番失而復得当真是天大的万幸,心中欢喜不尽,将眼前人揽入怀中,生怕这幸福又烟消云散。 “我是坏,不然怎会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呢。”话落,东方白只觉唇上微凉,原是箫玥伸出芊芊玉指,点在了她唇上。 “不是说了么,往事我们都不提了。” 东方白蹭了蹭箫玥的脸颊,语气宠溺,“好,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旁的都不重要了。” “花言巧语。”清泉般的音色充满了愉悦。 东方白凝着箫玥,眸中的波光温柔而缠绵,脸上勾起明媚的笑意。而后,亲吻着箫玥的脸颊,柔声问她:“饿不饿,一会儿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箫玥往后靠了靠,把自己依附在东方白怀里。 东方白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眼中辗转着潋滟波光,“给你做红烧鱼,在炒几个青菜,可好?” “不曾想你也有洗手作羹汤的一天,想来日后我有口福了。”箫玥唇角扬起了弧度,眼角的笑意再度泛滥开来。 箫玥随口的一句话,都能让东方白格外窝心。一颗心,就犹如浮云般柔软轻盈。东方白不由收紧了手,下巴搁在箫玥的肩上,“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箫玥的心里早已软成了一片,伸臂回抱住东方白。 第156页 “这样真好。” * 外面的阳光,静静地洒了进来。 房间里时常迴荡着阵阵轻笑声,夹带着恋人间的呢喃低语,愉悦中满是温馨之意。两人就这么在铺满阳光的窗前,享受着午后的安宁,静静温存了许久。 第92章 携手同归 于是,等两人温存够了准备去厨房,刚走到楼下就见下面直直杵着五个人,看样子似乎已经在那儿等了许久了。 “清儿!!” “云姐姐!” 没等箫玥和东方白开口,几人就先喊了一声。 琥珀健步跑过来,看了眼东方白,一把抱住箫玥的手臂,“清儿你们终于起床了,我、我醒来后还以为你被那个风什么媚给带走了……结果到门口,发现你房里有声音,我又不敢进去……怕看见一些不该看的,呜……我等得脚都快麻了……” 箫玥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淡淡看了眼一旁含笑的璎珞。 琥珀吸了吸鼻子,“清儿,你怎么无视我……” 东方白实在看不下去了,将琥珀从箫玥身上拉开,将人丢给璎珞。 “珞珞,你看她们好过分……”琥珀含泪指控,投入璎珞的怀里,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见她如此,东方白不由弯起了唇角,打趣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得,羞不羞。” “哼。”琥珀窝在璎珞怀里,发出一声闷哼。 箫玥看了看她们,不得不承认心里很暖。于是,终于放软了语调,“好了我承认,我很想你们,我回来了。”柔软的声音,轻快地语调,显然听得出她此刻心情极为不错。 几人不由红了眼,又纷纷笑了。 琥珀作势又要扑过去,箫玥立即补充道:“拥抱就不必了,璎珞你看好她。” “呵呵……”璎珞好笑地揉揉怀里满脸委屈的人的小脑袋,而这边的东方白也忍不住笑了。随后,琉璃和曲非烟,珊瑚也跟着轻笑起来。 听到几声笑声,琥珀脸上一红,继而瞄了眼箫玥和东方白脖颈,不满道:“看得出来你们是小别胜新婚,出来就不知道遮掩一下么。” 经琥珀这么一说,箫玥这才忆起自己一身痕迹的事情,顿时耳垂髮烫,作势睨了身侧的某人一眼。 东方白却是不为所动,反而搂紧了箫玥,“若不平衡,大可让璎珞给你留些……爱的印记。”明朗的声音,轻快地语调,却是没有恶意。脸上也绽放了恣意的笑颜,满是得逞之色,狡黠而魅惑。 琥珀顿时愣住,随即眨了眨灵动的大眼,脸色陡然涨红,作势瞪了东方白一眼:“哼,亏我们这几年帮你,没良心……” 东方白眸间染笑,本欲再逗逗琥珀,忽然见身侧人转头盯着自己看,那双清眸亮亮的,目光却有些……灼热? “玥儿,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箫玥笑意浅浅,“竟不想你们有一日相处得这么好,倒让我有些意外。” “哼,谁跟她好。”琥珀不满扭过头,拉着璎珞的衣袖说道。 东方白正要说什么,这时却见一抹蓝影翩然从半空而落,盈盈立在了几人面前。 “师傅!!” “夏长老。” “你们这几个孩子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闹够了就赶紧给我回宫。”夏子苓看着几人斥责道。却在看到箫玥时,冷然的眉目带了层雾气,她缓缓拿出一个锦盒交给箫玥,“玥儿,这是伽遥宫玉印,你自己看着办吧。” 箫玥缓缓抬手接过锦盒,心里却有些复杂。她曾为了东方白放弃过伽遥宫的责任,甚至一味的放任自己差点危害到整个伽遥宫。沉默了片刻,她才说,“姑姑,我已经不是伽遥宫少主了。” 夏子苓温和的目光落在箫玥身上,摇了摇头道:“其实当年你所做的一切宫主都知道,她虽自小对你严苛,却比任何人都要心疼你。当年我与宫主下山寻你前,她便已将宫内事宜安排妥当。她将这玉印交给我,并交代不论何时你都是这伽遥宫的主人。” 闻言,在场的几人也无不触动了一下。 箫玥眉间染上一抹哀愁,她虽已知晓云沐羽和萧如烟的身份,可这一世自己尽得她们相护。为人子女,她却并未保护好她们,甚至说是不孝,是她让母亲忧心伤神不说,最后还害她送了命…… 夏子苓轻轻拍了拍箫玥的肩,打断了她的思虑,“玥儿回家吧,那是宫主的意愿。” “清儿,伽遥宫永远都是你的家。”珊瑚在旁附和道 “清儿,回去吧。”琉璃忍不住在一旁出声,眼里满是期待的看着箫玥。 夏子苓低嘆一声,又道:“这几年姑姑也累了,如今只想回谷里过过清静的日子。” 箫玥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既有愧疚,也有对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姑姑的疼惜。 “姑姑,谢谢你。” “傻孩子,无需道谢,更不用觉得歉疚。”夏子苓伸手轻抚上箫玥的眉眼,透过目光染上几丝眷恋,仿若陷在某种记忆里,“你是师姐唯一的血脉,更是姑姑最疼爱的孩子。” 第157页 箫玥心下黯然,低声说了一句,“终究是我们一家,亏欠你太多。” “那日后有时间就回谷里,陪陪我这个老人家,顺便给我带些你珍藏的好酒。”面前的人俏皮地眨了眨眼,好似当年那个跟在云沐羽身后,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 箫玥莞尔,颔首答应,“姑姑还这么年轻,哪里就老了。” 琥珀在旁附和,“就是,师傅明明这么漂亮,一点都不老。” 夏子苓被逗得轻笑出声,语气也放轻了几分:“玥儿,你表面看似冷漠无情,可心性始终是个心软善良的孩子,这些年姑姑一直盼你能寻个真心呵护你一生的人。” 说到这,夏子苓的目光在东方白身上,颇具意味地停了片刻。一时间,她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日夜里。东方白独身在箫玥房中,被她撞见。 当时,这个傲然的女子说,‘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她待我之心……昭日月,矢不渝,可我东方白何德何能让她如此对待,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辜负她,可我仍感谢上天让我遇见她,我从未后悔爱上她,也一定会寻回她,再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想到前事今夕,夏子苓原本对于箫玥这份逆道的心思,是不喜不纳的。可当日她眼见箫玥受了东方白那绝命一掌,竟那般无怨无悔,生死可轻。她便是心里有再多不能苟同,却也动摇了。 如今,在见她二人经歷这么多,仍旧心心相许,不禁感喟这情之一字,古往今来,究竟极少人能勘破。 夏子苓轻嘆了口气,语重心长又道:“这个人是你的选择,你为了她吃了太多苦,姑姑虽极不看好,但这几年我看着她替你守着伽遥宫,看着她虚心的请教琉璃她们你的一应喜好、习惯,看着她每到深夜在你房里潸然泪下,看着她傲然风姿背后的寂寥与落寞。” “那之后姑姑才明白,她待你同样是情思深重,执念固存。如今,你们终于苦尽甘来,姑姑真心的祝你们幸福。” 夏子苓又看了看东方白,柔和的笑了,“这世上有些感情是要用一生去参悟的,怕只怕费尽心机终是不得,能够拥有是件太难的事了,望你珍惜。” 东方白对夏子苓重重点头,继而轻嘆道:“若没有年少和云清月相遇,也就没有日后和箫玥的万般纠缠,可我仍感谢上天,把她送到我身边,如果不是玥儿情深义重,那么我此生临于江湖也不过要顾影自怜、寂静冷清,最终黯淡收场。” 东方白抬起手,将箫玥被风吹乱的髮丝轻轻勾于耳后,转而摩挲着箫玥的脸颊,一下一下,极其轻柔的抚着,声音低柔而情深,“现在对于我而言,这世间只要能与你厮守,其余的一切皆不能让我为之倾尽一生。箫玥,我爱你,我的心意也只愿被你占满。” 箫玥望着东方白满含爱意的眼眸,仿佛如一张紧而柔的网,将她紧紧缠住,再也走不出去。思及这一路的心酸苦楚,仿佛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箫玥上前拥住东方白,感受被她爱着的温暖。 东方白将头伏在箫玥的肩上,深深唿吸着她身上特有的气息。也只有箫玥在她身边,她才能感觉安宁和幸福。 箫玥缓缓地闭上眼睛,这个怀抱依旧那么温暖,让她眷恋。而此时此刻早已没了迟疑和伤痛,有的只是千般体贴,万般温存,每一丝情意都那么纯真明澈,这就是她贪恋的、期望的、深爱的归处。 阳光温煦的照在她们身上,空气中流动着温馨的气氛,叫人格外窝心。 旁边的几人看着俩人相拥片刻,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復又悄然离开,给她们留下只属于彼此的温暖与感动。 * 良久,箫玥抬起头,对上东方白满目的深情,清眸里泛起潋滟的光忙,一字一句尽诉深情:“纵然时光倒回过去,我仍会义无反顾的对你一目倾心,对你的爱从未因时间而消减,也永不会改变。你始终在我心里最深处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只因你早已融入我的血液透骨入髓,我终其一生的眷恋,我的小白。” 东方白的泪水因情动至极滑落下来,倾身吻上箫玥的唇,像是在亲吻一件珍爱的无价之宝。 这个吻,柔软而绵长,缠绵而悱恻。这气息、这感觉,纵使上天入地也难以忘记。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缓缓分开,静静注视彼此。 曾经那些伤痛的记忆和往事,不论时光错过了多少花开花落,不论星空错过了多少云捲云舒,也不论她们歷经了多少恩怨是非,她们仍愿守着彼此痴心不悔。 箫玥脸上带着满满地笑意,此时此刻,阳光与明媚同在,未来与憧憬同在,她与东方白同在。她只知道,此生在没什么能将她们分开。 “小白,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东方白眸里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和箫玥十指交缠相扣,动听的嗓音带着难以自制的愉悦。 你之所在,便是我心归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 正文到这里算完结了 之后会有一些番外。在此,谢谢大家这几个月的耐心支持(鞠躬) 番外篇 第93章 番外一 自一月前,箫玥和东方白跟着琉璃一行人回到伽遥宫,在一场低调的继任大典后,箫玥接任了伽遥宫宫主之位。之后的日子依旧没什么变化,生活安然有序,每日与爱人朝夕相处。 第158页 然而近几日,箫玥却发现东方白和璎珞、珊瑚三人每日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东方白每晚回来后,用过晚饭洗了澡,没多久就睡下了,似乎有些疲惫。 而眼尖的箫玥发现了东方白细嫩的指尖,隐隐有些细小的血孔。箫玥极为心疼,不知东方白从早到晚在做什么,竟会把自己弄伤…… 这日一早,两人正用着早饭。东方白看着神色淡淡的箫玥,瞭然的笑了笑,对旁边的待女道:“你们先下去。” “是。”侍女们左右相视,依命退下了。 东方白起身从背后拥住箫玥,把下巴搁在箫玥肩上,轻嗅着她颈间淡淡的香甜,语气轻柔:“今日若我在早出晚归,玥儿怕是坐不住了吧。” 箫玥顿觉好笑,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这人看一眼就知道。面上不动声色,伸臂将东方白揽过来,整个人则靠在她身上,反问:“你成日早出晚归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喜新厌旧了。”淡淡的话语,虽是玩笑之语,却着实委屈得让东方白一阵心疼。 东方白只是微愣了下,在箫玥脸上吻了吻,温声说道:“在我眼里心里,夫人永远都是歷久弥新。” “小白,你、你唤我什么?”箫玥目光微恍,颤抖问道。 “玥儿,我们这都回来两个月了,你难道就没想过嫁我么?” 东方白的语调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细心的箫玥还是能觉察到她这话里的试探之意,还有满含的期待。而且,她看到东方白眸里泛出些许慌张,还有那不自觉搂紧自己的手。 箫玥不由得凑过去吻住东方白,纠缠了好一番才放开,笑问:“难道,不该是我娶你么?” 东方白眸里流转着笑意,笑着摇了摇头,“理应是我娶你,只是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玥儿可还愿嫁?” 箫玥听出东方白话里的小心翼翼,一时心疼,将额头抵在东方白的额上,浅浅一笑,“你不是还有我么,怎么昨晚才餵饱你,现在就想赖帐?告诉你,本宫主可不是随便的人,你这辈子都别想离了我。” 东方白深邃的眸里,霎时间好似落入了一层盈光,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如此,正合我意。”话落,红唇再次贴合上箫玥的唇,品尝着怀里人特有的气息,巧舌不断挑弄,轻啄舔-舐,手不自觉的移到箫玥的衣带,正欲解开…… “小白……等、等下……”箫玥只觉身子发软得不听人使唤,那不成句的话只是断断续续地向外蹦着,叫人分不清是说的话,还是间隔断续的喘息。 东方白身子一顿,却也没在动作,不解地看着怀里的人。那蒙了一层薄雾的清眸让东方白看不真切,不知不觉间,她沉迷在箫玥迷人的眸里失了神。 箫玥趁机从东方白身上起身,对外面道了句:“来人。” 待女应声而入,恭敬道:“宫主有何吩咐。” “将饭菜撤下吧。” “是。”收拾碗筷间,几名待女却是忍着脸上的笑意。只因,方才两人的情动,那脸上的红潮外人一看,便知晓了是怎么回事。 在待女进屋之时,东方白就回了神,箫玥作势斜睨了东方白一眼,似是在说……昨晚又不是没餵饱你。 东方白眸间染笑,牵起箫玥的手,十指紧扣,“夫人可愿与我饭后散散步。” 箫玥脸上快速的划过一丝明显的红晕,看着东方白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唇角却是不断上扬。 * 东方白和箫玥离开清月苑,绕过花园行进一处小院,原是这几年东方白在伽遥宫所住的院子。 箫玥不明的看着东方白,回宫后这两个月东方白一直与自己住在她的清月苑,这会来这里做什么? 看出箫玥的疑问,东方白却不打算解释,领着箫玥走进小院,推门而进,行至最里面的内室。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幽凉香味,绕过屏风继续往里面走,直到看到床上那件火红的嫁衣。 床上的嫁衣一眼就知道用的是最上等的血蚕丝制成,世间独一无二,金线编织出的凤凰图案,耀目生辉,宛如旭日的万丈光华。 金丝滚边的波纹裙裾,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点缀着柔软飘逸的雪羽晶丝,流光溢彩的嫁衣就那么工整的躺在床上,让人丝毫移不开视线。 富丽堂皇的凤冠,两侧腾起的凤凰,是用翡翠雕琢的羽状叶片,翼下缀满细长的水灿滢钻金流苏,凤冠的中央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玉水晶,闪着迷人的光彩,如同明月升起在墨云之上。 * 看着床上的嫁衣,箫玥怔然了许久,最终慢慢红了眼眶,她深深的看着身边的人,拉起东方白的双手,那原本白皙的指尖还有些许细小的血孔。 箫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时日东方白早出晚归,为什么东方白的指尖每天都会添新伤。原来,原来是为了这件嫁衣。 东方白吻了吻箫玥的眉心,“玥儿,我想给你这世间所有的幸福,以后你的生命里有我的陪伴,无论万水千山,还是生老病死,都不会将我们隔绝分离,嫁给我可好?” 半晌,见箫玥不答,看着她呆愣的模样,东方白只觉甚为可爱,又想起方才在清月苑的情动,不由勾起箫玥的下巴,含住那柔软的双唇,轻巧地抵开牙关,用舌尖挑逗勾缠。过了会儿,湿热的吻从唇上移到耳边,擒住耳珠,轻轻吮吸。 第159页 “小白……”箫玥嘤咛一声,环住东方白的腰肢,唿吸渐乱。 东方白又吻了吻箫玥的脸颊,这才放过她,再一次认真且坚定的开口:“玥儿,嫁给我可好?” 东方白的目光无比坚定,那蕴藏着深情的眼眸,如同轻纱一般笼罩住箫玥,带着深切的期盼,无比蛊惑的声音传到箫玥的心底,充满了炽热的情意。 箫玥眼中盈满水雾,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傻瓜,我们谁嫁谁娶不是一样的么。只是这场婚礼对于我们来说,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箫玥语气轻缓,越往后声音缓慢,甚至有几分艰涩。 恍惚间,东方白胸口泛起一阵疼痛,眼里的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她想起几年前的那晚,珊瑚曾对她说的那些话,当初箫玥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却因自己的执念毁了这一切,好在现在箫玥还在她身边,一切都来得及,都还来得及…… “只要对方是你,或嫁或娶,我都愿意。”在东方白恍惚之际,箫玥似乎是急切的想要表达出自己的心意。随后,双臂环上东方白的脖颈,吻上那双红唇,唇瓣相触,灵舌闯入,甜蜜的味道在两人间辗转缠绕,缠绵悱恻。 * 六月初十,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也是箫玥和东方白的婚期之日。从这两人告知众人婚期后,便做起了甩手掌柜,整日依旧黏在一处,万事不理。 眼看婚期不足一月,当真是忙坏了琉璃她们几人,接下来的半月个时间,伽遥宫上下欢欢喜喜地为一对有情人忙碌了起来。 在夏子苓收到消息赶回伽遥宫后,便以婚前新人不能见面为由,硬是拆开了整日黏在一起的箫玥和东方白,在这唯一的长辈面前两人也只能收敛。 另一边,琉璃和珊瑚带着宫内待女,已经把宫里的浮灯统统都换成了大红色的灯笼。 同时,宫内妆点得遍布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绸覆盖了整个伽遥宫上下,每棵树上都披着胭脂红的纱幔,十步一系,胭脂红的纱幔几米长,无风时静静垂落,待到微风轻抚,树叶飒飒晃动,胭脂红的纱幔飘扬舞动,给这伽遥宫更添了几分灵气,梦幻的让人觉得眼前的景色仿若世外仙境。 璎珞和琥珀领着待卫们,将红锦的地毯铺好,延绵不断的大红地毯显示着无比的尊贵的身份。沿路的地毯两侧,已经种满了玫瑰,花香浸润在空气中, 挥发出醉人的香味。 * 这日,天色渐暗已入黄昏,天边火烧般的带起晚云长飞,透露着夕阳余晖暖意连绵。 傍晚,箫玥好不容易从夏子苓那得了许可,来到东方白的小院轻敲起房门。因定下婚期时还有半月的时间,按着习俗两人不能见面,更何况有夏子苓严格把守,这些日子可真是让两人相思成疾。 箫玥手上捧着件华丽炫目的嫁衣,眼底倒映着烛光,璀璨无比。 “小白,这件礼服是之前做的,如今改了些尺寸,你来试试若是不合适,我抓紧时间再做修改。” 东方白看着箫玥手上的嫁衣,心里酸涩得说不出话来,前几日让璎珞帮着随便准备套礼服即可,可璎珞却告诉她无需准备,到时自有人送来。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原来,箫玥早在几年前就准备好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然准备妥当了。 东方白扑进箫玥怀里,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箫玥紧忙将礼服放于桌案上,轻搂着她安慰道:“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我,只是太开心了。”东方白闷声回道 箫玥在东方白额上轻吻一下,“小白,穿上试试看。” 东方白解开外衫,箫玥在旁打开嫁衣,帮着她一件一件穿上,不大一分,不小一寸刚好合身。 红得浓烈的颜色穿在东方白的身上毫不违和,她本就极为适合红色。如今,配上这火红的嫁衣更显妖娆,加上东方白的眼眸极黑又亮,尤其是这时候脸上晃动着柔和的笑意,明媚得好似道尽了天下间的美好。 箫玥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惊艷,这一袭云锦描金红得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映着东方白绝世容华,腰束月金色祥云纹的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让人忍不住将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怎么样,有什么不妥?”东方白转了一圈,目光紧盯着箫玥。芬蘼的凤凰花瓣散开在她宽大的衣袖里,裙摆随着转动轻轻起伏,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从红尘深处滚滚而来,燃尽这万丈繁华。 箫玥微微蹙眉,“这样美好的你,我不想让别人看了。” 东方白眸里流转着笑意,轻轻一拽将箫玥揽入怀中,轻勾的红唇贴近在箫玥耳畔,轻声喘息:“那便只给你一人看。”话落,在箫玥的额头、眼睛、脸颊、唇上又烙下深深浅浅的细吻。 两人的唿吸渐渐紊乱,意乱情迷之时箫玥放开了东方白,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嫁衣,声音略显沙哑,“你早点休息,后日有的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 你们要的婚礼在下章放送 这章嫁衣的描写,在网上找了些的资料,然后加以修改了一些。 第160页 第94章 番外二 六月初十,这天就连天气也十分作美,连下了几日的春雨今日终于放晴,暖暖的阳光洒在伽遥宫每一处,揭示着一对有情人的大喜之日悄然到来。 紫衣白冠的伽遥宫待卫,还有青衣蓝冠的第一楼属下,纷纷都在腰间扎上了红色锦带,整个伽遥宫掩盖不住的从内到外透出喜色。在这春意盎然,清光明媚的日子里,这红的让人心醉的颜色,在伽遥宫映上了难以忘怀的一幕,可谓是十里红妆,满宫皆庆。 今日天还没亮,清月苑便是尤为热闹,忙忙碌碌人来人往。而此时此刻,最为清闲的恐怕就是坐在那儿,任由夏子苓,琉璃和珊瑚随意摆弄的箫玥了。 绞脸上妆,凤冠戴上,珊瑚为箫玥上的淡妆丝丝晕开,衬得她绝美的面容更加明艷,面若桃花。精心描绘后的脸庞,黛眉似弯月,樱唇若朱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如仙般的容颜令人痴迷。 三千青丝挽成了云髻,脸颊旁边垂落几缕轻盈的发梢,显得越发轻灵妩媚。 最后,夏子苓为箫玥带上了凤冠,琉璃和珊瑚帮着她将大红的嫁衣一件件穿到身上。 凤冠霞帔,展翅欲飞,片片薄金,轻若鸿羽。富丽堂皇的焕彩凤冠,两侧腾起的凤凰,翡翠雕琢的羽状叶片,翼下缀满细长的水灿滢钻金流苏,凤冠的中央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血髓宝钻,更显尊贵。 每一件首饰都是巧夺天工,耀人眼目,价值不菲。它们各自发出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相互辉映,摇曳生辉。 箫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发怔,后面的待女都在夸她漂亮,说保准把宫主夫人迷得神魂颠倒。 姑姑和她说过,新娘子是女子最美的一天,是不是最美的她不敢说,因为她知道,今日那人一定更为绝代风华,无与伦比。 思及至此,箫玥只觉这当真是最幸福的一天,她们经歷了太多恩怨纠缠,生死离别,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这场曾令她肝肠寸断的爱恋,终于等来了开花结果的这一天。 * 然而,另一边的小院儿里,也不比清月苑清闲到哪里。 “大家可要快点,吉时要到了。哎哟,你们小心点,这些可都是一会成亲要用的,不能有一点损伤。”琥珀一边指挥着让待女们摆放好东西,一边忍不住的向处看去,也不知道清儿何时才会出来。 “非非,你快去清月苑那边问问琉璃,看清儿几时出发。”琥珀几分焦急,几分不满的拉住身后的曲非烟说道。 “她们成个婚,看把你急的!”曲非烟丢下一句话,人已经往清月苑纵去。 璎珞看了眼继续忙里忙外的琥珀,宠溺的摇了摇头,继续为东方白整理嫁衣,压低了声音道:“现在还早,这会估计清儿方上完妆。琥珀她就是这么个急性子,你别见怪。” 这几年的相处,东方白对这几人的脾气也是极为了解了,她掩唇而笑,“我明白。”然后,由着璎珞为自己绾髮上妆,套上了层层喜服。箫玥准备的喜服华丽异常,一层又一层,每一件都精緻非常,穿好在身上却又不会显得厚重。 “有我在,今日你一定是世间最美的新娘。不过,我倒是更期待清儿穿着嫁衣的模样,你也知道她从不穿艷丽的颜色,也不知道夏长老和琉璃会把清儿打扮成什么样。”璎珞娇笑着同东方白说着,手指则灵巧的在她的髮髻上缠上了五色樱穗。 一想到箫玥,东方白脸上充满了幸福之色,任由璎珞的巧手为她梳理黑如凝墨的三千青丝,一丝不苟地盘起繁复华贵的飞仙流云髻。 在戴上凤冠那一刻,东方白只觉头顶一沉,然后,只听璎珞和琥珀以及后面的众多待女,无限感喟的称赞。 凤鸾铜镜中映出的佳人,绝世风华,宛若千叶玫瑰,叫天地都为之失色。 直到喜庆的声声丝竹越来越近,屋内的待女们纷纷道了一声喜。 东方白知道,她的玥儿来接她了。 * 因清月苑距离东方白所住的小院儿极近,如今又不能直奔小院,所以迎亲的队伍沿着青石板路走,差不多绕了大半个伽遥宫才来到小院儿。 此时,屋外已是一阵喧闹,锣鼓丝竹声越发临近。 东方白耳朵微微动了动,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场景,隐约看到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边。 璎珞和琥珀一左一右搀扶着东方白向外走去,而她们的目光同时都落在远处一袭嫁衣的箫玥身上。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箫玥穿红色,那般艷丽的色彩,衬托着箫玥谪仙的面容,竟好看到了极致,宛如神邸的样貌妖娆绽放,足以让天下人都为之沦陷。 此时,箫玥坐在飘着红纱的花车内,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日本就娇美的人儿,此刻变成了让人失魂的娇媚。 箫玥从花车里一跃而下,繁复的嫁衣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桃花她轻缓地落在东方白面前,脸上浮现柔和的笑意,清眸里更是不加遮掩的款款深情。 身后的丝竹锣鼓声停止,琉璃上前打开箫玥亲笔写下的婚书,朗声高诵起来。 易正干坤,缘成为人伦之始。 第161页 诗歌周召,婚契乃王化之源。 是以 鸣凤锵锵,卜其昌于五世。 夭桃灼灼,歌好合于百年。 今,箫家有玥,才誉素着,东方有白,风姿绰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伏愿 白首偕老,永结同心之愿。 五尽其昌,早协灵犀之情。 喜今日良辰美景,结此凤仪之好。 谨以此约。 待琉璃话一落,箫玥上前一步,依礼而行,“我箫玥,愿克臻白首之约,共盟相伴不离之诺,一世一诺,一心一人,此心此诺,日月可鑑。”坚定而清晰的声线,迴荡在天地之间,来回盘旋,似乎天地都在见证此诺。 东方白眸光中浮起氤氲的水雾,凝着箫玥,在阳光下明媚得叫她睁不开眼睛,许是这阳光太过耀眼,她忽然有了一种落泪的冲动。 看着东方白深邃的眸里好似落入了一层盈光,柔和的似将这世间所有美好凝在一起。箫玥心底的柔软从心里慢慢溢了出来。 “萧家有玥,求,请之。”她唇角轻勾,绽放的笑容宛如一朵云中昙花,落落绽放于山崖之巅,惊鸿一现,叫人惊艷到灵魂深处。 没有怀疑,没有犹豫,东方白紧紧握住箫玥伸过来的手,十指紧握,手心的温暖,直抵心底。 “愿与卿同谐到老,歷天长地久,永把瑟琴调。”东方白眼底满含深情,轻缓的话音,发自肺腑,字字铭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两人深情对视,一人盈盈而立,绝代风华,柔媚天成。一人含笑注视,轻灵娇媚,面若桃花。 空中落下无数玫瑰花瓣,在漫天的花雨中两人深望着彼此,周围人的目光聚集,却丝毫不能侵入她们一丝一毫,这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她们二人。 * 在一片喜庆的锣鼓声中,她们启程去了伽遥宫大殿,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大殿外。 大殿四周挂满了鲜红的大红灯笼,超大的囍字贴满了整个外殿,不过这些喜字可不是用纸剪出来的,是用一朵朵红玫瑰拼出来的。 此时,大殿外与大殿两侧早已坐满了人,可宝座右侧的人,却让东方白徒然怔住,那是仪琳,此时正坐在宝座的右侧,面含笑容的注视着她们。 箫玥看着出神的东方白,语气充满宠溺,“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大家都在等着我们。” 东方白这才回神过来,对着箫玥柔柔一笑,柔媚的脸上写满了深情不悔。 箫玥唇角勾起一抹颠覆众生的弧度,温润而坚定的嗓音,飘逸而出:“今日大家邀大家做个见证,我箫玥与东方白在此定下婚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地为证,日月为媒。” 摒弃了一切繁文缛节,在万众瞩目下,两人十指紧握,一步一步走向大殿宝座,向所有人宣告她是她的妻,她亦是她的妻。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花香四溢,扑鼻而来。 “楼主和夫人两人真是太美了!”一个仰头望着的少女,感慨至极的说道。 “是啊,真的好美啊,她们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俏丽的少女,手中接过一朵落下来的花瓣,满心羡慕的说道。 “宫主和夫人好幸福啊,就如先代宫主和夫人那般恩爱。” “楼主和夫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简直就是神仙眷侣!” “要是有一天,我也可以像她们那么幸福,那该有多好哇!” “是啊,那该有多好。” “……” * 仪琳的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姐姐终于盼回了爱人,她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真的替姐姐感到开心。 夏子苓不禁红了眼眶,师姐、宫主你们看到了吗,她们二人歷经了众多磨难,最终仍是走到了一起,我想……你们也会高兴这样的结果吧。 珊瑚看着深情对望的两人,也唯有在那个人的面前,清儿才会像一个普通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人。 她的勾起唇角,脸上绽开的笑容仿若盛开的倾世桃花,这般真实的笑容,就像是阴霾的云层,被阳光一丝丝刺破,炫目到了极点。哪怕心里仍有些隐隐作痛,哪怕追寻了这么久依旧得不到,但她却可以永远待在她身边,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好。 璎珞,琥珀,琉璃和曲非烟几人,同样望着主位上的两人,眼底浮起了深深的喜悦与祝福。 而下面所有第一楼或是伽遥宫观礼的属下、待女们看着这壮观的婚礼与两人绝代风华的容颜,这场盛世婚礼,终是让她们永世难忘。 第95章 番外三 夜幕降临,夕阳渐渐敛起了锋芒,留下了淡淡的余晖。 清月苑里,红烛摇曳,温暖的色彩照得满室温馨。 因两人都是女子,自然少了一些男女成婚时的俗礼,可掀盖头这种事,箫玥还是留给了东方白。 此时,她正坐在大红色的纱帐床边,身边分别站着璎珞、琥珀、珊瑚、琉璃和曲非烟五人。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叫她顿生出几分紧张,虽早已有过肌肤之亲,可此时此刻箫玥心中竟如小鼓般咚咚作响。 第162页 门被推开,东方白看了眼房中的几人后,一步一步的走向箫玥,每走一步心跳就更快一点,直到走到箫玥身前。 璎珞上前,双手捧秤桿,娇笑道:“吶,要用这秤秆,挑去新娘的红盖头。” 东方白拿起秤桿,挑起遮挡箫玥面容的珠帘,看着露出了淡妆轻描的容颜,红烛的金光映在她倾城的脸上,带着股难以言说的风韵,好似五月桃李,已经退去了年少青涩,渐渐透出成熟诱人的甜美。 箫玥亦是抬起头,望着东方白,却忽然忆起年少与东方白初见之时。清瘦的少年回眸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蕴蓄的锋芒,轻易地撩动了她的心神。 此时,东方白唇角正漾着浓浓的笑意,看起来更添妩媚明丽,宛如夏日艷阳下盛开的玫瑰,风华妖娆,让箫玥捨不得移开眼。 而东方白的目光,也只落在她一人身上。 * 房里守着的的几人互看了看,见两人深情凝望,交织在一起的目光,似乎化作融融的光芒,照亮了房间。 “咳咳……若我们在不发出点声音,怕是云姐姐和姐夫要对望到天明了,那岂不辜负了这洞房花烛?”曲非烟笑着打趣道。 “就是就是,今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相互看个够。”琥珀忽然对箫玥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笑得戏嚯,“如今,春宵一刻值千金,清儿你懂得……” 箫玥看着她们脸上那抹暧昧的笑容,只知道在留琥珀和曲非烟闹下去,还不知道又说出什么……她给璎珞和琉璃使了个眼色,而原本私下早就商量好要闹洞房的曲非烟和琥珀,被璎珞和琉璃一边一个抱了出去。 珊瑚脸上轻笑浅浅,吩咐待女们将物品放在桌案上,领着一众待女退出了房中,留给里面的两人二人世界。 * 待外殿的房门关上后,箫玥站起身替东方白解下了头上的凤冠和饰物。对上东方白柔情似水的目光,她的脸上绽开了娇美的笑容,“夫君,傻愣着做什么呢,帮我摘了这凤冠。” 东方白恍惚,从来没有听过箫玥这么酥软的声音,等等……她,她唤了我什么? “玥儿,你唤我什么?” 箫玥被东方白这傻傻的模样逗笑了,看来,璎珞教她的并不是没有用……她伸出纤柔的玉指,点了点东方白的鼻子,“好夫君,帮我摘了凤冠。” 撩人的举动,酥软的声音,顿时让东方白体内燥热难耐,手上也没耽误,直接利落地为箫玥除去了凤冠霞帔,倾身吻上那娇嫩欲滴的红唇,轻软的唇,犹如柔滑的水,只叫东方白感觉好生香甜。 箫玥眉眼含笑,逃开东方白的索吻,带着几分惑人的娇嗔:“先别急,合卺酒还没有喝呢。”拉着东方白的手走到桌前,持起两杯绑着红线的酒杯,将一杯第给东方白,勾住她的胳膊。 两人举杯,仰头将合卺酒喝下。待喝了合卺酒,东方白贴心的接过箫玥手中的酒杯,随手将两个空杯放回了桌上。 东方白细长的指尖,轻轻地抚过箫玥的面颊,小心翼翼的滑过她的眉眼,流连过她挺俏的鼻樑,停驻在她红润的唇间。 箫玥只是觉得唇间痒痒的,舌尖舔了舔唇上的指尖,却使得东方白一颤,指尖犹如细细的电流,勐地蹿过全身。 “现在可以么,玥儿……”东方白温柔的呢喃,深切的唿唤,充满了对眼前人的无限眷恋。 “傻瓜,”酥软的话语,带着浓浓的笑意,清晰地落在东方白的耳畔,“今晚你想怎样,都是随着你的。” “只有,今晚么?”似在再也受不了眼前人的蛊惑,东方白不给箫玥回答的机会,再次吻住那红润的唇,汲取着她的芳香甜软。 箫玥环上东方白的脖颈,温柔又细緻的吻带她一起沉沦慾海,那股蔓延开来的酥麻,逼得她身体轻颤起来。 “玥儿,玥儿……” 东方白好听至极的嗓音,自耳畔流进箫玥脑海,流淌在四肢百骸,宛如绵柔的阳光,暖入心扉。 “恩……我在!” 箫玥酥软的声音,同样浸入东方白的心田,看着笑得无比娇媚的小人儿,东方白深邃如海的眸中霎时染上绚目璀璨的色泽,随着箫玥迷朦娇柔的声音倾泻出唇瓣。 她似是再也难以抑制,当一阵狂风暴雨的热吻席捲而来之后,箫玥微弱的低喘,不断诱惑着东方白,让她不断继续。 两人已不知觉间来到大床上,东方白将箫玥柔软的娇躯压在身下,唇齿间的香甜,萦绕在舌尖,叫人回味无穷。 一件件火红的嫁衣,缓缓被解开,手指所过之处,犹如灿烂缤纷的樱花,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潮。 东方白俯下身轻柔地吻着身下的人,辗转留恋。箫玥身上的幽幽香甜胀满了她的鼻息,充斥着她的脑海。 不多时,箫玥澄澈的眸里染了可见的情丨欲,东方白笑意渐深,柔顺的髮丝,流淌过箫玥的面颊,撩拨着她每一分触感,带来丝丝痒意,她的体温熨烫着她的肤色,宛如染上了一层美丽的夕光。 东方白看着身下娇媚无限的小人儿,体内有一团难以抹灭的火,叫嚣着让她狂乱,让她深深的占有身下的人,她的玥儿就像是有毒的罂粟,香甜诱人,只要浅尝一口,就无法抗拒她的诱惑。 第163页 纱帐之中,交缠的身影,蚀骨的沉沦,在炙热的吐息间,充满了震颤的欢愉,极尽纠缠,极尽怜爱。两人在进退之间抵死缠绵,诉说着她们之间的羁绊。 当两人之间毫无距离,紧紧相拥在一起,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唿吸也深深融合到一处,难以言语的喜悦在灵魂之中不断地升腾再升腾。 东方白妖娆至极的脸庞上,尽是满足的笑容。这一夜,随着箫玥每一声柔肠百转的唿唤,一声一声击入她的心房,让她无法停下,拥有箫玥,比拥有整个天下还要让她满足与喜悦。 在无数疯狂缠绵之后,箫玥眉间的疲态越发深浓,如玉的玉臂无力的搭在东方白的腰上,手指却还不断地勾弄着东方白腰间的嫩肉,“夫君,可满足了!” 箫玥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软糯和致命的诱惑,脸上的笑容更像只魅人的小狐狸。东方白好气又好笑的渡了些内力给她,“玥儿,会不会太纵慾了。” “不会,我很欢喜。”察觉到东方白的内力在体内循序游走,她的身子也有了些气力。往东方白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多时便发出了平缓的唿吸声,已经香甜入梦。 “果然,太放纵了。”东方白望着箫玥的睡颜,烛光映照着她粉红的面颊,她的睡颜格外恬静安祥,唇角翘起的弧度,透着无限甜蜜。东方白低头在箫玥眉心落下一吻,动作温柔到了极致。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彼时,红烛燃尽,一缕晨光透过窗纱在房内洒下点点金光,春风洋溢着清新的草叶芳香,带着丝丝温润的暖意,自窗纱灌入房中,红色的纱幔轻轻拂动,露出里面一双相拥而眠的人影。 第96章 番外四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世间各处,茫茫的云海之上,风荼媚目光凝聚在下面满目的繁华,耀眼的火红刺痛了她的双眼,她第一次这么讨厌红色。 在人海之中,她却只看见那一身鲜红嫁衣的小丫头,此刻她的脸上含着幸福的笑容,就是天端暖暖的阳光,都及不上她此时的笑容来得暖心。 原来清冷如她,在情动之时也会如艷阳一般炽热暖人。只是,让她动情的人却不是自己。 这世上,最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恐怕就是看着你所爱之人,毫不掩饰的对另一个人的爱意吧。 风荼媚狭长的眸里划过一抹的伤恸,原本以为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入别人的怀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然而,当看到她唇角难抑喜悦,扬起幸福的笑容时,风荼媚的心竟然莫名的安稳了下来。 * 风荼媚有些恍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成了自己心中挥之不去的牵挂?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凝神静气也忘不掉。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只眼中,就连心里也全都是她了?看不到就会想,看到了又想去碰,碰到了又想在靠近一点,心里似乎越发得不到满足。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感情变得这般复杂?她看着别人时,便只想让她看着自己,她看着自己时,却又想让自己在她眼中是不同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风荼媚竟会对一个小丫头如此牵肠挂肚?是因为她与别人在一起而嫉妒?还是因为无法成为她心中的全部而不甘? 她多想将自己种进她的心里,将她的心满满占据,剔除其他所有,成为唯一,成为全部…… * 忆及,第一次见到那丫头时,是在冥界无间地狱的入口,那时她就无视了我,缓缓的往无间地狱走,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惧意,那模样就像等待受苦的人不是她一般,让我心里徒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或许,开始只是一时兴起。而后,我却愈发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她,渐然忘了自己的职责,也忘了我曾是那个游戏世间,漠视人间悲欢离合的冥界之主。 我疑惑过,以为自己只是被一时被蛊惑,觉得新鲜特别,又或是高傲的自尊心,不甘被一个小丫头给无视了。 想我风荼媚远古之神,冥北帝君,姿色在六界之中数一数二,就连九天之上的仙女,都及不上我一星半点儿。可那丫头,就这么面无表情的从我身边走了过去,那眼中看不出任何悸动,又冷又悲,仿佛旁人在她眼中皆为虚设。 我不由自主的探查了她的灵识,没想到她就是司命託付我照料的那颗神珠。在看过她这一世经歷后,我的心里不知为何又涌现出一种颇为复杂的情绪。 后来我才明白,这种情绪,叫心疼。 她自甘背负极刑,永世堕入地府,只为换得一个凡人每一世的喜乐无忧。其实,这么聪明的人,又是神界仅存的一颗神珠,倘若她能地府效命,日后定能为地府造福。可我却严惩了自作主张的陆判,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之后,我免去了她的罪行,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当时只想等云沐羽办差回来再议,毕竟她和这丫头有一世亲情。可后来我才明白,这些种种藉口,不过是我私心想留下她罢了。 在这丫头的记忆中,我看到过明媚而温心的笑容,我只想再次见她露出笑颜而已,可是过了一个月,直到云沐羽办差回来,我都没见她笑过。 云沐羽应是寻问了地府的政务,知道我无故严惩了陆判,又私自扣留了无间地狱的恶鬼在身边,想来便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第164页 与云沐羽相识几千年,她这人外表看似娇靥甜美,温柔可婉。实则毒舌又记仇,一点都不好相处。 听着云沐羽打趣我,那丫头终于居然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原来,她笑起来这么美,虽然那抹淡笑几不可见,却入了我的眼。 * 她被云沐羽带回烟羽殿的半月里,我时常想念她。无意间,竟走到了烟羽殿,瞧见她一袭白衣长裙,站在开得正艷的幽蓝色花丛边,白裙随风轻扬,飘然若仙。双眸中流转着澄澈的光华,如暗夜星辰,皎洁明亮,却也枯寂空灵。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她比那盛开的途迷花还要美好。有那么一瞬,无法抗拒,无法泯灭,怦然心动…… 活了数万载,我见过不少倾城佳人,环肥燕瘦,风姿绰约的不再少数,更别提九重天上绝色出尘的女仙更是比比皆是了。 但每每回想,只觉这时的她,才真具如仙般的气韵,静好天成,悠然神雅,让我久久痴望,不敢惊扰。 事过经年,我依旧时常想起那时的她,可她却永远不会知道,我真正完完整整的爱上她,是从这一刻开始。 * 那丫头似乎很是喜爱这蓝的尤为纯净的花朵儿,这花儿阳世没有,是云沐羽一手培植的。在地府之中,这花儿也只有云沐羽的烟羽殿才有。 其实,我根本不知这花儿叫什么名字。只是,望着她专注的模样,透着几分别样的风情,我走了过去,开口说道,那花儿叫途迷。 这隔绝尘世的黄泉路,尘世间的恩怨纠葛,我只想你抛离执念,重新开始。 途迷,途迷……迷途可知返? 我知道那个叫珊瑚的姑娘,不日便会到地府报导。临走前,我送了她一颗保命丹药,或许是不想在见她毫无生机的模样,亦或许是明白她心中的执念与不甘,故此送她返还尘世,所幸好人做到底。 可我心里却有一丝期许,不希望她离开,更不想送她走。 在之后的种种,不曾想换了地点,换了心境,我的原则和底线也一一为她打破。 * 一处幽静的竹林,我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她,望见她那一眼的心跳,恍如初见时,白衣翩然,悠然而立,美得不可方物。 可为何那双眼中的哀恸比之地府时有增无减……有那么一瞬,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比之前来的更为浓烈…… 须臾,她发现了我,微蹙了一下眉,仿佛对我的打扰似有不满。随即,她对我视若无物,一如初见之时,而我却没有半点火气,只得上前好言陪笑。 * 知道她喜欢好酒,我用了她喜欢的途迷花儿酿酒。虽然,仍是见不到她的笑颜,却能让她收敛几分对我的冷漠,这样也不错。 知道竹林外有不少人在寻她,我故意用结界将这片竹林与外界隔绝。或许,这样我便能多贪恋一刻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知道她自地府归来后,身子更是大不如前,我在酒中加入了些许药材。可途迷花的酸涩和药材的苦涩,混合到一处形成涩然酸苦的味道,她却很喜欢。渐渐的,我也喜欢上了这苦涩的滋味。 知道她整夜无法安睡,我在暗处沉默看着,见她无声的落泪,我无比心疼,却只能在暗处无声陪着。 后来,我恍惚明白了,她虽狠心离开抛下过去,可心里却从未将那人忘却。我虽不甘,却还是违心的将她送回到那人身边。 捨得,却也是因为捨不得。 * 五年流时,我比谁都清楚,她心底深藏的痛,触不得也忘不掉。这么久,聪明如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我的心意,只是她的心,始终不曾对我打开过。 可越了解她,越是莫名觉得捨不得,想给她最好的,想要护着她不被任何人伤害。总想着她,心里记挂着、脑子里充斥着。 我活了数万年第一次想要给一个人幸福,想要给她美好的未来。只要她愿意,一切皆能重新开始。 然而,当我终于诉说出对她的情意,我却不敢去探寻她心中的想法,只是仔细端详她脸上的神情。 许久后,她却对我道谢。 果然,除了那个人,谁都不行么……可若不是那个人,我又怎么会遇见她,若没有那个人,我又如何有机会伴她五年呢,这、着实有些讽刺…… * 看着她沉静的目光,听着她坚定的语气,她说:“荼媚,我们是朋友、亦是知己,却永远不会成为爱人。这无关时间的长短,也不是因为任何人。” 无关时间的长短,也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你不爱我而已。而我想要的,始终只是那颗你早已给了别人,再也收不回来的真心罢了。 一种难言的疼痛慢慢的在心里扩散开来,这感觉,原来就是心痛…… 看着她眸中泪光浮动,脸上隐现的歉疚之色,我竟感到一丝宽慰。至少拒绝我,她会感到心疼和愧疚。 这执拗的傻丫头,是宁愿清醒着痛苦,也不要煳涂的美好,纵使我不甘心,又能如何……她,从未给过我一丝机会。 看着安睡的她,我心里徒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舍,只想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哪怕她不愿意,哪怕她永远对我冷冰冰的,我都认了。 俯下身,我吻到那双薄凉的唇,淡淡的香甜萦绕在唇间,静静地唿吸着她的气息,沉然迷恋。我只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下来,让这一刻,定格到天荒地老。 第165页 最后,我只是要了一个浅浅的吻。然后,成全了她们,我又如何捨得让她在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呢。 ** “王上。” 这时,一身紫衣流苏纱裙的云沐羽和一袭白袍长裙的萧如烟,蓦然出现在风荼媚身后。 “你们也是来看这她的婚礼么。”依旧柔媚的嗓音,丝丝撩人而起,而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下面那个小人儿。 云沐羽的目光落在下面那身鲜红嫁衣的人身上,“毕竟有一世情亲牵绊,自然希望她过得好。” 风荼媚嫣红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她今后……自然会过得很好,你们大可放心。” 云沐羽和萧如烟对望一眼,对彼此的想法瞭然。风荼媚眼底的悲凉之色,让她们心生怜惜,亦感悲哀,这个素来游戏人间,不顾人情泠暖的冥界之主,突然间真实了许多。 云沐羽轻启朱唇,略带殇然,“情之一字,向来强求不来。” “可这世间,最难控制也是情。”萧如烟看着下面的两人已经携手走进伽遥宫大殿,清冷的容颜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笑意。 “呵……”风荼媚轻笑出声,尽管她曾经在怎么不屑于这凡世情爱,但如今她终是信了。 今日,她眼见所爱之人牵着别人的手,眉眼间荡漾着幸福的笑容。她虽心如刀割,却执拗地勾起祝福的唇角。 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是希望她过得好好的,看到她幸福的笑着,自己也会傻傻的跟着笑。 原来,她比想像中还要爱她,爱到可以笑着祝福,可以放任自己这样看着,见到她的一颦一笑,对自己而言就是莫大的喜悦。 原来,爱情真的不是一个人的事,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只能称之为妄念。 ** 冥界,依旧亮着暗淡的幽光,渡船缓行,冥兵引领着鬼魂来来往往。可这日,许久不见潮湿的幽冥之地竟然覆起了烟雨,天色比往日更加阴沉幽暗。 雨点淅淅沥沥,很快便在地上汇成了一道道水流,蜿蜿蜒蜒着,像交织的脉络,不知会流向何处,又不知会流进何人的心里。 红衣美人撑着一把素白的伞站在忘川河畔那片广阔无边的彼岸花里,青丝随风轻扬,红裙及地,妖娆诡魅,艷过满目的彼岸花。 她就站在哪里,引来不少往来的鬼魂驻足,给冥兵造成不小的麻烦。明明是个妖娆无双的美人,放在何处就亮了何处的景色,却唯独亮不了那人的眼。 风吹过来,一片片彼岸花摇摆成浪,那艷红的裙摆也跟着轻轻扬起。风荼媚抬头遥望远处,花田边缘与天相接的地方,正好飞过几只冥鸟,忽高忽低,自由自在。 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了……尽管不愿去承认,这一刻她却真的感觉到了释然。她微微勾唇,脸上的笑意淡如烟雾,在一片红艷中美得不太真实。 可眼角不知觉间已湿润,她伸手拈起眼角那颗晶莹,凝着指尖的晶莹,扪心自问一句,‘这样成全,你可后悔?’ 她静阖眼眸,灵台出现了那人幸福的笑容,唇边幻起了无声的笑容,心底同时传来答案。 无悔 任时光荏苒,那个充满了幸福的笑容,成了她心底最深的一道痕迹,埋藏在心里最柔软的一处,无法忘却。 作者有话要说: . 上面提醒过是刀了,不要打我。 冥王的番外其实在正文没写完前,就已经先写出来了,而且抱着死性不改的决心放了上来…… 最初构思这篇文,本就是打算,给教主一人相伴,且行且忆,且珍惜且甜蜜的想法。然而也确实虐了很多章,其实只是希望给教主一个完美结局。最后,谢谢大家能耐着性子坚持看到现在,我不是专业携手,文笔也很生疏,很多情节什么的都没掌握好,还望大家见谅。 正文和番外至此全部完结,少主和教主终于等来了,江湖深远,云淡天长的日子。而千帆过尽,那些懵懂中不懂得珍惜的人,那些荒芜蹉跎的岁月,歷遍情丝磨难之后,才会知道,能让人皈依的,永远是人间烟火和身侧柔风。 珊瑚和冥王大人没有后续了,有的时候不完美,往往会让人回味深长。 另外,冥王风荼媚的衍生文已经开始写了,有兴趣的可以进去看看《月归听风之姻缘劫》 文案 风荼媚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成长为神族尊神,数万年的陪伴,却换来她与别人的一场天劫情缘,要她如何能甘心? 若是无缘,为何要情丝纠缠? 冥冥之中,三生石一生相牵。 迷雾重重的情劫,穿行了谁的影子,湮灭了谁的相思,又掩埋了谁的深情不悔? “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毕生所求,不过一个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