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赵同人)宛如初逢》 第1页 《宛如初逢》作者: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这是个,不要脸子师兄弟的故事~ cp:庄恕 x 赵启平 标籤:同人 庄赵 ========== 【】 第1章 你们身为球迷的节操呢?! 仁和医院管理规范第一条,上班时间严禁吸菸,初犯罚款扣考评分,三次以上者取消评优晋级资格。 所以庄恕选在中午没人的时间绕过僻静的康復病房是打算干嘛去,有点不能细琢磨。其实吧,就算院长迎面遇见庄恕嘴里叼着根白万,估计也只当没看见,毕竟人家是喝过洋墨水的胸外科专家,学歷经验技术一样不少,回来才三个月就成了胸外的金字招牌,犯不着为了这点事闹不愉快。 然而诗人说得好:莫道君行早,还有早来人啊。 楼上不知哪扇窗户里扔出个菸头,啪嗒一声落到庄恕肩膀上,又顺着肩膀滚到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没等他伸手掏出来就把白大褂烧了个花生米大的窟窿。 庄恕抬头,正对上窗户里探出来的一颗毛茸茸脑袋,霎那间多少传统文学精华涌上心头,比如金莲儿叉杆打了大官人啊,比如大官人让金莲儿叉杆打了啊,比如…… 而且连王干娘都用不着,这金莲儿姓赵,庄大官人早就认识了。 “赵启平!你给我滚下来!” 毛茸茸脑袋一闪就不见,过了两分钟赵启平从楼门口台阶上冲下来,差点扑到庄恕怀里去。 “师兄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烫着没有?” 一张标緻风流的小面孔,眼睛圆鼻子挺,七情上面,可怜巴巴,上来就抹了蜜似的叫师兄,就算真烫着了你也不能和他认真不是?庄恕掸掸肩膀上的菸灰,突然觉出好像哪儿不对——赵启平不是在上海刚提了副主任医师吗,怎么白大褂上写着仁和俩字,还偷偷摸摸躲这儿抽菸。 “你上仁和干嘛来了?” “进修啊。”赵启平回答得特别顺熘,庄恕不置可否地扯扯嘴角,他这小师弟会这么乖才见鬼了。 “……说实话。” “……躲人。” “哦,风流债?” “屁,烂桃花!” 庄恕表情微妙,沉寂三秒,拍着赵启平肩膀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特么也有今天!” 赵启平怏怏。他向来信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曲筱绡死缠烂打起来谁也吃不消,一言不合就尖叫,简直想建议她去唱个花腔女高音。他不得已和院里争取了名额来仁和进修,以为能躲个清静,但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谁能想到还会遇见庄恕—— 啊庄恕。 四年前也不是五年前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滚到一张床上去的?不不不双方身边都有(性别并不相同的)人这种小事肯定算不得主要原因。赵启平把庄恕这俩字在嘴里暗搓搓又咂了一回,像咬破过滤嘴里暗藏的爆珠,现在那个带着牙印的过滤嘴正在他师兄手里捏着,笑容里揶揄的意味非常明显,好像是在笑话他三十出头依然停留在口唇期。 不能见面就怂!不能! “师兄啊——” “诶。” “你回国干嘛来了?” “……”庄恕的表情更加微妙,像毛片儿看到一半突然按了暂停似的,赵启平立刻明白了,十分不屑地抛记白眼过去。 “还特么有脸说我呢。” “少废话。没吃饭呢吧,火锅走着?”庄恕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脱了白大褂往胳膊上一搭就去揽人肩膀,赵启平神情坦荡竖起三个指头。 唔,这是ok了呗? “——我要吃三盘羊肉。” 等着锅底烧开的时候这俩人继续斗嘴,好容易能往里下肉了就腾不出空再说话,毕竟中午休息时间短,不是随便两个谁都能在半小时里怒吃七盘羊肉粉丝若干白菜一盘冻豆腐无算的——对,赵启平的胃口还超常发挥了。 吃饱了,庄恕坐在原地一脸饭气攻心大爷状:“今天给你个请师兄吃饭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没带钱包。”赵启平掏出自己口袋给他看,烟打火机还有手机,没了。 “你们国内不都时兴微信付款?” “零钱不够。” 庄恕掏卡刷了,捧着吃撑了的肚子感嘆:“你小子真是越来越鸡贼了。” “盒盒盒盒盒,都是师兄言传身教的好。”赵启平得了便宜卖乖,分一根烟过去,唇红齿白地笑,“师兄请我吃饭,我请师兄抽菸。” 叫人根本没法生他的气。 何况后头立刻跟上一句:“晚上我请师兄吃饭,赏个面子嘛。” 约晚饭相对就要隆重一点,不像中午,一个半小时必须搞定,所以带着点不那么明确的暗示,不能不当真,也不能太当真。庄恕没犹豫就答应下来,抄过赵启平手机输了个电话号码,亲眼看着存成师兄,这才在外科楼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回科室去干活。 等到下班时分,俩人一块儿进的电梯。都个子高,被挤到最后头紧靠着墙,庄恕只用一边嘴角往外吐字,声音小得只有赵启平能听清。 “来来来,关心下师弟感情生活,中午忘问了,什么样的烂桃花啊?” “曼德拉草根那样的。薅一把就尖叫。震得人耳膜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庄恕笑得幸灾乐祸,又压着音量,听着格外像是冷笑热哼哼。 “笑个屁,你遇上一个就知道厉害了。” 电梯在一楼把人都吐出来,赵启平又一个老大白眼翻庄恕。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庄恕不轻不重打他一下后脑勺,比一般师兄弟亲近些,又不至于过分。 “不能,我这水深火热背井离乡的……” 电话大响,来电显示——曲草根。赵启平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妈呀阴魂不散!” 庄恕看一眼,捞过手机直接拖进黑名单:“我那儿有啤酒,有电影,今天半夜还有巴萨对皇马,来不来?” “去!”赵启平大乐,“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先说清楚……” 他看见庄恕车钥匙上拴着个fcb的钥匙扣,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你你竟然是巴萨球迷?!” 庄恕很明显也想到了同一件事,语气沉痛:“你怎么偏偏是个皇马球迷呢……” 唔,于是他们的友情短暂破裂了二十分钟。 #遇见你again #一个并不是很要脸子的师弟 第2章 单身男青年需要一只宽大结实的沙发 拎着打包的小龙虾进电梯的时候,赵启平的电话又响了,陌生号码,北京移动。 第2页 “赌五毛钱,刚才被你拖黑了新买的号。” “五毛钱够干嘛的?”庄恕看了看号码,“万一是院里临时找你呢?” 赵启平老大不情愿划拉着接了,直接怼到庄恕耳朵边去。那边嗷一声尖叫:“赵启平赵医生赵三藏敢把老娘拖进黑名单你死定了!” 庄恕面不改色把这个号码也拉黑,嘴上还假惺惺,装好人。 “这是真不打算处了?” “没法过,她就觊觎我美色了。” “要点脸啊!” “真的,一开始就说我是唐僧,能玩就玩,不能玩就吃。” “哈哈哈哈哈说的对!”庄恕大笑,掏出钥匙开门,觉得这个形容妙极了。 赵启平扁着嘴唇指责他:“你是我亲师兄吗?感情破裂了!” “亲师兄才损你呢,傻。” 庄恕走到厨房去拿啤酒,赵启平往茶几上铺了报纸,把五六个外卖盒气势极大的一一铺开。当初他们一群人在美帝看超级碗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吃的是披萨和炸鸡,还有勾着黏煳煳芡汁的中餐外卖。每个心怀不轨的大波波娃都赖在他俩身边学怎么用筷子,学着学着就坐到腿上去,坐着坐着就拉到楼上去,安全套在牛仔裤后袋里。 ——那时候庄恕快毕业了吧?笑起来都有股中产精英味儿。赵启平拈了只小龙虾掰开头吸掉里头的汤汁,辣的吸熘吸熘,得赶紧喝口啤酒压压。他吮着手指头走过去靠在厨房门口,眼神跟着庄恕转了一圈。 “行了,你也说说你怎么不开心的,让我开心一下。” 庄恕左右手各拿三罐冰镇啤酒,抬膝把冰箱门合上:“你是我……” “亲师弟!百分之百亲!快说。” “文化差异呗。我的理想是天长地久,人家喜欢天亮就走。” “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啊……” “那你就甭问了。” 赵启平笑得贼兮兮,后退了一步保证自己的安全。 “师兄啊,人走的时候给你小费吗?” “滚!小王八蛋。”庄恕飞起一脚踢他屁股,把拖鞋都踢飞了。赵启平趁他单腿跳着去捡鞋的当儿,成功抢占了离小龙虾最近的位置。 吃饱喝足,俩人才想起是仇深似海的对家球迷这回事,于是整个晚上被用来嘴炮是皇马牛逼还是巴萨牛逼。都是受过良好科学训练的人,一台笔记本轮番查资料,看数据比荣誉,算胜率拼球星,谁也说服不了谁,直到比赛开始才消停。 也不是真的就消停了。 长沙发两人各据一头,手里拎着啤酒罐,四条长腿在中间乱七八糟叠着。巴萨控球了赵启平就怒目而视,去蹬庄恕的腿,皇马控球了庄恕再瞪以及蹬回来,极其幼稚,而且暧昧。 毕竟这种脚掌和腿摩擦的动作,基本上等同于调情。师兄和师弟之间吧,不太合适,也不能说特别不合适,总之,颇为微妙。但微妙归微妙,谁也不想少蹬一下,力道越来越轻,部位倒是越来越靠上,从一开始互蹬小腿,中场休息的时候已经涉及到大腿,眼瞅着要往腹股沟去了。于是两个人心中开始考虑着同样的问题: 如何避免,在对家球迷面前失态,以及勃/起? 此时,巴萨进球了。 这一脚,蹬还是不蹬?庄恕为难。 这一脚,让不让师兄蹬?赵启平也挺为难。 还没为难出个子午卯酉来,皇马也进了一个,赵启平欢欣雀跃,大家可以不用尴尬了,扯平。结果没过几分钟,皇马又进一个。庄恕气,仰头干掉最后半罐啤酒,怒指赵启平:“小王八蛋,下楼买啤酒去!” “不去,这片儿我又不熟。” 赵启平正忙着在朋友圈吹嘘银河战舰大皇马,根本不理他,两条小腿晃啊晃的,又直又长。球赛结束了,皇马二比一胜巴萨,庄恕更气了,赵启平还要来触他霉头。 “师兄师兄,下半夜了,求收留一晚。” “没客房,睡沙发去。”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不都让客人睡床主人睡沙发吗?” “谁跟你客气谁傻。” 庄恕丢了条毯子给他,噼头盖脸把赵启平蒙在里头,师弟从毯子里冒出头来做鬼脸,挤眉弄眼地放嘲讽:“对你现在的心情我表示百分之百的理解和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同情,但无论如何,皇马万岁~!” 庄恕连沙发都不想给他睡了,真的。 所谓乐极生悲,大概就是第二天早上赵启平发现自己严重落枕了之后的心情。庄恕毫无同情心地哈哈哈哈了两分钟,兴高采烈过来拍他歪成45度角的头顶。 “骨科医生落枕!丢死人了你!” “别动诶诶诶诶诶疼!” 俩人洗漱完了一起下楼吃早饭,庄恕走在赵启平身后,心情愉悦地喊:“赵启平!” 师弟于是整个上半身一起扭过来看他,哎呀太解恨了。走到外科楼门口的时候,庄恕特别正经地问:“诶你说我要不要给你挂个号,骨科今天有专家门诊么?” 赵启平悲愤地沖他竖中指。什么破师兄,长得帅了不起啊! 骨科同僚们表示,这不是才来没两天的那个,进修来的小赵医生嘛。这落枕可不轻啊,疼吧?一边说一边扶着脖子咔咔一扳,赵启平晃晃脖子,好了。 好了之后第一件事是往出请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庄恕。 “师兄你慢走,师兄你没事别找我来了,师兄下场巴萨还得输你信吗。” “嘿,小王八蛋,有你求着我的时候。” “师兄拜拜。” 赵启平把庄恕推出去关上门,摸出手机看了看,一熘十七八个未接电话,最上面有一条简讯通知:赵启平你等着姑奶奶下午签完合同就去仁和找你! 那什么,现在去找师兄承认错误还来得及吧? #你们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第二章 就开车 #一个并不是很疼爱师弟的师兄 #互相蹬腿儿什么的你们几岁了 第3章 真的,一份牛舌特别了不起 有人说,要想成功需要做到三点,第一是坚持,第二是不要脸,第三是坚持不要脸。下班之前赵启平看到外科楼门口曲筱绡气势汹汹站在那里,就知道属于自己的、坚持不要脸的时刻来了。 但为什么去找庄恕?赵启平在骨科门口鬼鬼祟祟地张望一下,噌地一声蹿进了楼梯间。胸外在骨科楼上三层,庄恕办公室在楼梯间斜对面,仗着熟,可以门都不用敲。 “师兄还没下班呢?” “哟,不是说没事儿不让我找你吗。” “不不不,现在是我找你,我有事儿,师兄啊——”赵启平惯会装乖,一个称唿都叫得一咏三嘆,“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 “我天天救的人盖金字塔都有富余。怎么了这是,曼德拉草根追来啦?” 赵启平沖他抱一抱拳,语气姿势都狗腿得恰到好处:“……师兄明见万里。” 第3页 庄恕一颗一颗解白大褂扣子。托师弟的福,衣服是新领的,雪雪白,还带着摺痕,里头是剪裁合宜的衬衫,袖口绣着z字。 “啧,魅力不小。不过我有个疑问啊——撩完了你跑什么?” “……对灯发誓我没撩……” 庄恕含着点笑怪吓人地点头,赵启平马上改口。 “不是,我没故意撩……” 庄恕把头从左边歪到右边。 “不是,我没使劲撩……真的!” “小王八蛋,你要不是叫我一声师兄我就打你了信吗。” “信信信,师兄你先掩护我撤了再说——诶不对,你可别冤枉人啊!我提分手了,人不乐意……这事总不能她说追我就追我,她说不分就不分吧?” 庄恕把搭在椅子背上的白大褂又拿起来穿上,出门去护士站转了一圈,推回辆轱辘咣当咣当响个没完的平车停在办公室门口。赵启平秒懂,老老实实坐过去躺下,仰脸看着庄恕眨眨眼睛。但师兄并不吃这一套,扯过白布单子抖开了连头带脸把人蒙住,最后隔着被单拍了拍他脸颊。 “别动啊。” 他点头,庄恕又拍了一下,比抚摸重,比耳光轻,赵启平在被单下面白眼要翻到后脑勺去,有人管没人管了啊,殴打师弟是不是犯法? 庄恕表情严肃悲痛地推着平车进了电梯。下班高峰期每一层电梯都要停,下到骨科那层楼,有个打扮时髦的小姑娘打着电话进来,眼神漫不经心在庄恕脸上滑过去。 “……诶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不是说赵启平在仁和吗?我来了一看,骨科全是老头子,哪有赵医生啊?什么?躲我?我就那么可怕吗……” 啊,久仰大名,曼德拉小姐。庄恕尽量保持着严肃悲痛,手指头悄咪咪伸进被单里戳赵启平头顶,戳了他也不敢叫,连动都不敢动。 电梯停在一楼,庄恕推着平车最后出去,那位小姐已经风风火火走出老远了。他找了条没人的走廊把被单一掀,赵启平噌地坐起来:“安全了?” “怎么谢我?”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今生今世也报答不尽,要不咱们下辈子再说吧。” “我说,一顿烤肉的恩情就不用拖到来生了。” “你倒是早说啊。” 赵启平从平车上跳下来,业务娴熟地翻手机定位,最近有家烧烤店还挺红的。他和庄恕差不多,不管在哪儿基本都靠着外卖速食小饭馆活着,厨艺的上线是煮速冻饺子。 现在的商家促销都特别懂。店里明晃晃地大字写着,凡在点单时舌吻并发朋友圈者,可得牛舌一盘,括弧性别物种通通不限你只要豁的出去亲狗都行括弧完了。 赵启平在菜单上画完勾,一拍桌子:“来。” “就一盘牛舌,不至于吧?” “毛爷爷教导我们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你等等,他什么时候说的?” 旁边等着点单的老闆都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表示要亲就亲不亲拉倒。 庄恕拽着他师弟的领带拖过来,实打实地把舌头伸过去交换体液,两条舌头搅在一起啧啧有声。分开的时候居然拖出道银丝,跟不可描述avi似的。 赵启平咂摸一下嘴:“我觉得你舌头的口感比牛舌好多了。” “我这是刺身,那是烤的,能比嘛。” “那什么,刚才……好像忘拍照了。” “……操。” 庄恕掏手机按拍照键,赵启平眼睛滚圆地转了转,看起来居然有点苦恼。 “师兄,咱俩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怎么个不太好?” “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亲着还有感觉么?” 手机对准两个人的侧脸,庄恕再一次亲吻赵启平。这次反而没那么迫切直接,舌尖舔吻过嘴唇,在唇角轻轻勾一下,赵启平给出回应,吮住师兄上唇中间那颗唇珠。 “挺有感觉的啊,熟点怕什么,口感好就行。” 庄恕眯着眼睛笑,老闆在边上啪啪敲桌子:“你们亲一百回我们也就送一盘牛舌啊。” 等着各种肉上桌的当儿赵启平掏出烟来,一不留神把打火机碰掉了,骨碌碌滚到桌子下面去。他弯了腰伸长手臂去捡,余光里看见庄恕翘着二郎腿,西裤下面露出截脚踝,干干净净的,盪悠悠悬在半空转了转,很难让人不想去捏一下。他当机立断出了手,指腹在凸起的踝骨上打个转收回来,拎着打火机重新坐正,把烟盒推过去扬扬眉毛,咬破过滤嘴里的薄荷爆珠。 庄恕端着个挺正经的脸,其实从脚踝一路痒到心里,像有十七八个赵启平的小爪子在挠,挠完了不算,还要拿舌头舔舔。看起来他们和昨天这个时候没什么不同,然而桌子底下膝盖贴着膝盖,彼此都能感觉到皮肤的热量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传过来。感谢牛舌,感谢老闆,纯洁——至少大体上还算纯洁——的师兄弟关系今晚大概要变质了。 “师兄你再收留我一晚上?我都请你吃饭了。” “不是为了谢我掩护你么?” “我怕人小姑娘在招待所门口堵我,场面不好控制。再说,我还想推荐一本古典文学名着给你,可好看了。” “分得拖泥带水的,丢人,真不想承认你是我师弟。” “是是是,就应该跟你似的,分手就拖黑,可你也看见了啊,拖黑也不好使……” 说起来,读十八禁和唱十八摸一样是种浪漫……大概吧。 #还是要循序渐进从接吻开始 #旁友们金瓶梅是本好书 #啧啧啧要回家♂啦 第4章 庄师兄到底需不需要看老中医? 回去的路上有家超市,庄恕和赵启平买了不少民生用品,比如昨天晚上喝光了的啤酒,下酒的零食若干,还有新的牙刷和内裤——别问这是谁买的,你猜。 更重要的民生用品放在收银台边上,庄恕面不改色地提了三个要求:“大号。超薄。无味。” 赵启平颇为赞赏地点头。庄恕补充了一句:“你的意见也很重要,毕竟是我用在你身上。” “……凭什么不是我用在你身上?” “你以前和男的做过吗。” “……啊。” “上面下面?” “当然上面啊!”赵启平挑挑眉毛,笑,“我倒挺乐意给你挑润滑剂的。” “你看,你都没在下面过,人生不完整。师兄嘛,要以身作则,给你一点与众不同的经验,就这么定了。” 赵启平懵。桥都麻袋,这怎么就变成人生不完整了?为什么就自己在下面了?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旁边拿着扫码枪的收银台小妹见怪不怪,顺手一指边上那排货架:“润滑在那儿,草莓味的买一送一。” 第4页 庄恕想了想,拿了个无味的,毕竟以后他还想吃草莓。 从超市到小区剩下最后五分钟车程,赵启平吃得太饱了有点犯困,掏出刚才烧烤刷卡的小票看了一眼,吓得立刻清醒:“师兄,下半个月可能都得在你这儿蹭住,咱商量一下,能不睡沙发吗。” 庄恕恶趣味发作,换挡的手摸到师弟腿上去。赵启平穿得时髦,紧身黑色牛仔裤磨破了几处,露出下面的好皮肉,庄恕的手指就抠进破洞里,挠一下——赵启平都在他心里挠一晚上了,他就挠一下怎么了! “睡床没问题。房租免费,但是床租贵……我只有一张床。” 赵启平心知肚明地笑。他们刚才没喝酒,但他笑得有点微醺,放肆又快活:“好啦好啦。我在下面。” 达成共识之后就好办多了。庄恕甚至有耐性等着赵启平洗一个用时甚久的澡,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点可疑的红,面对师兄十分无辜地摊手,腰上松松围着的浴巾掉下去。庄恕从他踩在地板上的脚一直看到湿漉漉滴着水的头髮,赵启平还敢原地转了个圈,把后背上的蝴蝶骨腰窝和屁股一起露在师兄面前。 去他妈的。 庄恕搂着光赤条条的师弟吻个没完,舌尖抵着牙关发狠:“小王八蛋,你欠我的多了,知道吗。” 赵启平坚决拒绝了门户大开的截石位,自己跪成膝胸位,润滑用的太多,臀沟里一片狼藉,再往深处去就不光是狼藉能形容的,括约肌紧得吞不下两根手指,清洁的黏膜滑润柔软——他现在知道赵启平那个澡洗的有多彻底了。庄恕闭着眼睛都能在五秒钟内找到某个点,他吻一下腰窝,喘息里有熔岩流淌,问他抖得像犯了疟疾的师弟:“轮转的时候没去肛肠科?” “去,去了……” “直肠指检没做过?” “闲的蛋疼……自己给自己……啊……指检……” “蛋疼是你手法不对,正常情况下不会疼的——疼吗?” 手指越来越重地按上去,赵启平跪都跪不稳,肩膀栽进枕头,小面孔汗津津,圆眼睛半阖着向自己身后抛个“你他妈废话太多”的眼神,庄恕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跪到他身后,非常自信。 “来,师兄带你飞一个。” 五分钟后赵启平闭着眼睛喘气儿:“师兄咱飞到三楼了吗。” “……” “仁和的男科靠谱吗。” “……” “算了我理解你,男科那帮孙子嘴不严,今儿看完了明天全医院都知道你短平快——啊不,其实尺寸也不算短。” “……” “要不你去看看老中医?” “……操,你等着。” 客观因素是多方面的:庄恕大概有个两三个月没搞了,赵启平又确实相当紧,而且前戏也拖得长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吧,主观上这叫 premature ejaction,早x。 庄恕恨恨锤床。他有本事拿手把赵启平玩儿的求饶,但已经丢了的人怎么办?只能学习苏亚雷斯,梅开二度,把场子找回来。赵启平也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两条长腿扣在师兄腰上没心没肺地笑,眼睛亮闪闪。 “回头我得写进回忆录,某年月日,师兄五分钟。” “妈的,你小子太损了。” 两个人手指交缠着握住赵启平前边湿淋淋的那根东西,庄恕咬着师弟的耳朵一个接一个地背出解剖课上那些干巴巴的拉丁文学名,corona ndis penis,frenulum preputii penis,ns penis,corpus cavernosum penis,urethra,元音缓慢而辅音轻柔,好像那是最下流的情话,每报出一个名字就摸上对应的部位。 赵启平很快就笑不出来,舌头频频舔着嘴唇,像渴得不得了,最后大概不过多坚持了五分钟。庄恕把黏煳煳的手指在师弟后腰上抹了几下,还没来得及证明自己不需要看老中医,电话就响了。 医院里急救送来的病人,本来是车祸外伤引起的严重血气胸,开胸的时候发现纵膈上还有肿瘤,值班大夫紧急叫庄恕去救场。 “……当大夫的连性生活都不能保证!” “一听就是大手术,快去盖今天份的金字塔,我先睡了。” 不用去急诊还可以独占一张床,赵启平发自内心地满足,特别爽地在床上来回打滚儿。庄恕动作利索地套了件t恤,看见丫小人得志的样子简直气死,毫不留情地弹了他一脑崩儿,响,而且疼。 “你打击报復!” “这才哪到哪,等……算了今天晚上我肯定回不来。” “盒盒盒盒盒过期不候啊!” “小王八蛋。” 赵启平滑进被子里,伸手特别敷衍地挥挥。庄恕单膝跪在床边重重打了他两下屁股,赵启平嘶嘶喊疼,嘴上还要欠:“卧槽,没看出来你丫是个变态!” 庄恕干脆把手探进还满是润滑的身体里头,手指找准了位置几下就弄得赵启平开始喘。 “好了,大家扯平了。” #五分钟的车也是车 #师兄报復心如此之强真的好吗 #师弟嘴这么欠真的好吗 第5章 take me to mars 晚上回来的时候庄恕捎回了大瓶医用润滑剂,从塑胶袋里拎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来苏尔味,没标籤没说明,赵启平一看就知道是仁和自己配的。他今儿轮休睡了一整天,骨头软得像在柠檬汁里浸过,从被窝里支棱出半条胳膊去戳庄恕腰眼,眼皮耷拉下来一半吐槽师兄: “海归博士都学会占单位便宜薅社会主义羊毛了,这医院还能有个好?回头进修结束我得赶紧走。” 庄恕掀开被子,欣慰地看到这人是裸睡的,上手拍了两下屁股,直接把润滑剂瓶子上那个长嘴塞赵启平股沟里,转着圈往外挤,十分得意。 “我高中打工的时候,在咖啡店学过蛋糕裱花。” 赵启平一下子明白了那个转着圈的手法是怎么回事。 “……操你大爷。” “我没有大爷。” “……咱先吃饭行吗,我饿,没劲。” “我使劲就行了,你不用有劲。” 庄恕伏低身子吻他,开始还是温暖干燥的,然后就不可避免地湿起来。傍晚的光线特别好,连赵启平没有二两肉的小身板也陡然多了点庄严感,像一切古典油画中的美少年,庄恕从耻毛里抬起头捉住他,然后吞咽着含进更深的地方去。 “这是先给我点甜头……待会儿弄疼了我就不好意思……嘶……踹你了?” “不,就是确认一下。”庄恕如愿以偿地把他摆成截石位,沉腰贯穿进去,“你体表的敏感带,是按教科书长的,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卧槽!你能不能……先说一声再……” 第5页 “好吧,满足你——”当师兄的愈发不要脸子起来,搂着人去啃嘴唇的功夫,下身已经动了五六七八回了,名副其实的先斩后奏,“——赵启平,我要操你了。” 这回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生出“是不是从前已经和丫睡过”的念头,否则不可能有这个效果。几乎没怎么磨合,高/潮来得不止合情合理,还有点此起彼伏的意思。只要还有余力,庄恕就有办法带着他从一个高/潮马不停蹄地去到下一个高/潮,连喘息平復的时间都没有。这种控制欲上来也真是吓人,不光要赵启平爽,还要赵启平亲口承认。 最后到了两个人谁都不可能再来一次的时候,庄恕从师弟身上翻下去,肌肉酸得像刚刚跑完一个马拉松。 “这回到三楼了么?” 赵启平闭着眼睛笑得没完没了,声儿沉在嗓子里,像猫科动物满足时的咕噜,好容易笑够了,舌尖在庄恕脖子上舔掉几滴汗,情真意切地表扬师兄:“啊,上海金茂大厦!” “那才多高?” “你怎么不上天呢?” “这不是才下来嘛。” 第一天和庄恕睡在一张床上,赵启平感觉很不适应。主要是庄恕睡相不好,各种搂着腰夹着腿,特别黏人,推开无数次也没用,五分钟之内肯定再次抱过来,贴得那叫一个严丝合缝。赵启平长嘆一声,世界上到底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但是吧,和早x比起来,爱抱着个什么睡觉就不算个事了。 早上醒了赵启平十分鄙视地看着神清气爽的庄恕。 “师兄你多大了,睡觉还要抱枕。” 庄恕低头做回忆状卖惨。 “以前一直没和你说,师兄我,是个孤儿。” “……哈?” “从小没有安全感,不抱点什么睡不着。” “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觉得可能父母的怀抱应该是那样的?虽然我也没体验过吧……” “那什么师兄你别说了,以后我一定尽量对你好点。” “好,说到做到,赶紧买早饭去,饿了。” ……我是不是,被骗了。 拎着好几个塑胶袋往回走的赵启平,内心升起问号。 回去一看庄恕正在床上睡回笼觉,搂着被子面容安详。嗐,管他真假呢。赵启平当即掏出手机下了单:一米五超大抱枕,收货地址仁和医院胸外科,收货人庄恕,备註一栏特别标明,请发粉色。 和谐的性生活能让人心情愉悦,庄恕下午收到了抱枕——粉色hellokitty的,被整个外科的护士轮流参观了一遍——也只是给赵启平发了条语音,骂他一句小王八蛋算数。 过了五分钟小王八蛋就钻进他办公室,问晚上吃什么。 “吃什么先不急,”师兄指指一边扔着的抱枕,“你觉得我那床还有地方能放这个?” “你睡床,抱着这个,我睡沙发就行。” “做完了让你睡沙发?我是那不讲究的人吗。” “你自己说的,房租免费,床租肉偿,我都主动提出睡沙发了为什么还要付床租?” 庄恕想了想,决定换个路子。 “那咱们先吃饭去,还吃烤牛舌好不好?” “虚伪。要亲嘴儿你直说啊!” “……要亲嘴儿。” “没门!” “他家好像有限量的顶级和牛来着。” “……” “我请客。” “要亲嘴儿!” 赵启平舔舔嘴唇,见风转舵的本事已臻化境。庄恕上前一步把人按住了先亲一口,赵启平赶紧推他:“意思意思就得了,我没锁门。” “来找我居然不知道锁门?” “就为了防着你色慾薰心。” 刚说完,胸外老主任攥着一沓子加强ct的片子进来找庄恕商量手术方案。庄恕当即给赵启平使了个眼色。 “这不后天手术吗,我找骨科小赵商量一下我俩到时候怎么配合。” “……对,毕竟是个大手术,对吧。” 主任点头,表示骨科基本都是老同志,手术时间长了怕是站不下来,锻鍊年轻人还是很重要的,然后看了赵启平好几眼:“诶,你叫什么来着?哪年进仁和的?” “赵启平,刚来没多久,您多指点。” 老主任点着头走了。庄恕和赵启平去吃饭的路上开始聊正事。 这病人说来也挺曲折,症状表现为频频晕倒失去意识,收进来住院的时候以为要么心梗要么脑瘤,结果检查完了发现是左锁骨下动脉完全闭塞,左侧椎动脉逆向供血。庄恕建议做开胸手术,手术全称叫经胸半噼胸骨左锁骨下动脉内膜剥脱术,本院没人敢试,除了庄恕。 “半噼胸骨这部分,你来做。” “好。” 庄恕熄火拉上手剎,赵启平收了笑容,认真地点头。 #才没有举而不坚坚而不久呢哼唧 #搞基之余我们也是有专业操守的 #但是有个问题……守是谁? 第6章 庄师兄从此觉得巴萨输球也很不错 一台大手术绝对需要充足的体力,尤其庄恕还是主刀。所以即使整晚都有硬物顶着自己屁股,赵启平还是严防死守,保持着背朝庄恕的状态。 “啧,太无情了。” “注意职业操守啊师兄,保守估计你明天要站八个小时好吗?” “要不也睡不着啊!这样吧,我保证不进去。” “……你猜我信不信。” 啊,这都是套路!保证不进去什么的赵启平自己也没少说过,做得到才有鬼。他鼻子里鄙视地蹦出一个“哼”,把自己蜷成刺猬似的一团。 至于早上醒的时候命根子被师兄握在手里这回事……赵启平认真考虑了差不多五分钟:他能给抱枕缝个生/殖/器吗? 到了跟在庄恕后面洗手消毒换刷手服的时候他就想不起来这个了,满心都是书上半噼胸骨的步骤,这时候他和庄恕的身份是手上握着别人性命的大夫。在六院他只独立做过一次纵噼胸骨,力度是关键,稍有不慎就会伤到内脏,心,肺,主动脉或者气管。赵启平知道机会是庄恕替他争取来的,平常这种手术轮不到年轻医生,更别说是来交流的外院医生。 庄恕转过头,眼角微微眯起来一点,是个赵启平才接收得到的笑。他心脏跳得要从嘴里蹦出来,双手居然还能稳稳地抓着骨锯,一次成功。 按理说这时候赵启平就可以退散了,但他从后面看着庄恕略微弯下去的腰背不太想走。 是谁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的?他妈的,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庄恕每次转过来擦汗的侧脸都帅出新高度,连护士擦汗的手势都格外温柔些。 啧啧啧。赵启平无意识地舔舔嘴唇。 第6页 庄恕回头看他:“来,我需要个手稳的助手。” 他们果然站了差不多八个小时,算是一切顺利,到最后关胸的时候终于可以交给别人去缝。庄恕满头大汗地从手术台边退开,赵启平扶了一把,沾着血的手套在刷手服上留下鲜明印子。 然后庄恕就把他拉进准备室里去,跌跌撞撞地一路抱着撞到墙上。 刚才术中他们还小小争执过一次,现在庄恕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扯了手套把赵启平裤子拉下来卡在腿根,直截了当的摸上去。 他们都是半勃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副作用,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男人大半会这样,兽性本能,但庄恕兽性得特别彻底一些,握着两个人的东西来回动,顶端互相抵在对方毛髮里,痒得受不了。 赵启平连口罩都还没摘掉,淡蓝色口罩上边只露出圆眼睛,先是诧异地瞪大,然后舒服(或者是不满足)地眯起来,垂着眼看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部分,眼角斜出一点动情的湿润。 他妈的眼睛会说话居然是真的。 庄恕进攻感十足地压他身上戳他小腹,撸的手法且还十分老练,一点点粗暴,不过分,但足够强硬到让赵启平腿软,只能靠在墙上支撑自己。他迷迷煳煳地想,过一会儿关完胸腔别人就该进来了,万一被看见……他扯掉口罩勐喘几口气。 “妈的要是被撞破了我有一百张嘴说咱俩是约炮行为,大家都会理解成潜规则你知道么。” “别说那么难听,谁和你约炮了,这是正常交往。” “合着师兄操师弟是应当应分的是吧?” “嘘。” 最后他俩前后脚射在手术的手套里,庄恕把两只手套对着打了个标准的外科结扔掉,回头去吻赵启平,言下还很有遗憾之意。 “操,我是真没劲了,要不你得死这儿,信么。” 赵启平站不住,勉强提上裤子就顺着墙滑下去坐着,嘴还不肯服软:“趁人之危,不定谁死这儿呢。” “表现不错——我是说在台上。” 墙上的表早过了下班时间。屋里消毒水味儿特别大,别的气味就闻太不出来。庄恕脱了刷手服扔掉,有条不紊的洗手换衣服,t恤后背汗湿了老大一片,赵启平也一样。 “你今儿加班吗?” “还有个手术总结,可以回去写,反正也得熬夜,晚上欧冠巴萨对马竞。” “……赌五块钱儿,你巴肯定得输。” “乌鸦嘴,要赢了呢?” “这样吧,巴萨输了的话姿势随便你挑!”赵启平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龙头下面,挤了一点洗手液,提出的条件十足狡诈,“赢了你睡沙发去。” “……” 庄恕有点懵,这他妈应该盼着巴萨赢还是输啊? “考验你是不是坚定热爱巴萨的时候到了啊庄恕同志,”赵启平盒盒盒盒盒笑得收不住,“你可想好了,要不我出钱给你买个大点的沙发?落枕了……落枕了也没事我分分钟给你掰过来。” 庄恕慢条斯理地把手擦干,自我安慰道:“也行,反正我怎么都不吃亏。” 结果他们下班真去了着名北欧家具店,谁也没提换沙发的事,倒是买了张新床,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零碎,赵启平说他那儿太不像过日子的样子了。庄恕想想,其实他也不知道过日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还是觉得挺遗憾,一米五的床其实挺好,两个人可以总是挨在一起,赵启平的皮肤像某种纹理緻密的湿奶酪,手或者嘴唇触上去能感觉到质地和香味。 在收银台那儿排队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他一看赵启平那表情就知道是曼德拉小姐,指了指外面意思是你先出去接电话去。赵启平犹豫了片刻去了,过了十几分钟终于转回来,表情是如释重负的。庄恕微笑起来。 “彻底解决了?真可惜,我给你还买了礼物呢,估计这回是用不上了。” “什么礼物啊?”赵启平看看后备箱里的一堆包装,“你会装这个床吗?” “会。礼物嘛,回去给你看吧。” 当天晚上巴萨2比1主场赢了马竞,赵启平果然把庄恕赶到沙发上去睡。天亮的时候庄恕又摸回来,往赵启平头上戴了个耳套——没错,就是防曼德拉草根那种。 #手套也是套而且还是上等乳胶! #hellokitty怎么缝丁丁赵医生你说 #啊一个毫无尊严的巴萨球迷 第7章 两个未婚男青年的儿子 毕竟不是每个庄恕的病人都需要噼胸骨,一个大手术之后,赵启平回到每天跟着主任查房写病歷的日常中去,连门诊都混不上,工作量非常之不饱和,闲得要长蘑菇,临近中午又偷熘到康復楼后边抽菸。 抽到一半有人从后边拍他肩膀,声音十分威严冷淡。 “上班时间抽菸,罚款两百扣三分。” 赵启平回头看他师兄,嘴角撇着,特不在乎的样子,摸摸裤兜掏出个小本塞庄恕手里。 “你干脆把我十二分扣完算了。” “扣医院考核分你给我驾照有个屁用。” “还是的,大白天你往这儿跑还能是为了来抓我抽菸的?你又不是医务科那帮管罚款的大妈。别装正经人啊,来来来抽我的。” 俩人头碰头地对上火,庄恕努着嘴角咬了半天过滤嘴也没咬破爆珠,赵启平盯了他一会,乐得不行。 “你这属于唇齿配合不协调,一看口活就肯定好不了。” “我口活好不好,你会不知道?” “嗯……也就那样,凑合使呗。” “小王八蛋,反了你了?” 庄恕把人捉过来亲了个嘴儿,手里才抽了小半的烟落到地上。赵启平咬着他舌头吮了两下就放开,往后退了一大步。 “等下班的行不行?” 庄恕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再深情不过的眼神,看得赵启平差点没忍住主动上前再亲几口。 “应该罚你四百,那天你把我白大褂都给烧了,数罪併罚知道么。” “哎哟你当时都没告发我现在又道貌岸然啦?啧啧啧,你就说说你们巴萨球迷这路人性……” “巴萨球迷招你惹你了?” 赵启平要笑不笑地看他,眉毛挑得要飞起来,左手抄在白大褂兜里,菸灰积了老长一截,眼看要烧着右手手指。庄恕握着他手腕子举到嘴边抽了一口,这回爆珠不是薄荷味,更像水果,酸酸甜甜的,庄恕放了手抹抹他嘴角:“我说错了?你倒说说咱俩是谁招惹的谁。” “说文词儿咱俩叫心许目成,往俗里说嘛——”赵启平勾住他师兄的脖颈,嘴唇贴到耳朵上去,牙尖儿厮磨着耳轮,“这叫勾、搭、成、奸。” 撩完了赵启平撒腿就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再留在这儿他师兄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第7页 庄恕没追他,站在原地又抽了两根白万才去了食堂。赵启平刚吃完从里头出来,笑眯眯招手说哎呀师兄你怎么才来吃饭,今天有大盘鸡,不过估计你抢不到了,真可惜。 演得和真的一样。庄恕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简直想在那把细腰上拧一下,他知道他痒痒肉在哪儿,敏感带在哪儿,只要拧下去就成了,他会立刻笑着软下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行,不行啊。 下午赵启平给他发了微信,说骨科晚上聚餐,庄恕想了想,问他们要吃什么去。过了几分钟进来一条语音信息,赵启平压着嗓子,大概是在走廊哪个角落里,或者楼梯间。 “师兄要不我不跟他们去了,这回我请,咱俩去吃大盘鸡吧!” 庄恕觉得好像哪儿不对,重听了一遍,终于反应过来,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边咳嗽边回:“大盘鸡后面不要加乱七八糟的字眼儿!” 赵启平报以一串大笑表情,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在家老实待着,给我留门啊。” 等一个人回家——或者被一个人等着回家——对庄恕来说都是全新的体验。他所习惯的是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而等待,不论是谁等谁,都有一种确定感,某种程度上,确定也就可以等同于幸福。不过这点幸福远远比不上赵启平本人就在眼前给人带来的愉悦感,庄恕发现自己的耐心大概并不算好,有点后悔没给赵启平定个门禁,比如八点半不回来就打屁股什么的。 快十点的时候赵启平回来了。庄恕一开门,看见他师弟举着个脏了吧唧的猫爪子沖自己挥了两下:“快喵一个,求庄叔叔收留我们?” 那是只……可能是奶油色的幼猫,个头不大,派头可很不小,巴在赵启平外套肩膀上打了个呵欠,并不理已经开始浑身发痒的庄恕。 “我没养过猫。”他犹豫了一两秒钟,还是挡在门口决心阻拦一下。 “不要紧,总有头一次嘛,我还没在下面过呢,师兄怎么说的来着,‘要以身作则,给你一点与众不同的经验,就这么定了’。” “那什么,我猫毛过敏。” “不怕,医学证明,接触过敏源有助于脱敏。” 庄恕闭眼,打算使出杀手锏。 “家里地方小,猫和你就能留一个。” 赵启平眼睛转转,伸出个指头给小猫抱了啃,最后嘆了口气把猫从自己肩膀上摘下来塞庄恕怀里。 “行,你对它好点,我走了。” 小猫崽子大概不太满意突然换了个人形猫爬架,从庄恕胸口蹿上肩膀,小爪子还挺尖,睡衣都给抓透了。庄恕愣了半天没缓过劲来,这他妈真走啊?我漫天要价你可以就地还钱啊,好歹你再争取一下讲讲价什么的,小王八蛋,说走就走……敢情我还没有猫重要是吧?! 他愤愤然摔上了门,小猫崽子一哆嗦,咪呀咪呀的叫了两声,庄恕愁得要命,从肩膀上把猫拽下来捧手里,软绵绵毛茸茸肉唿唿的一小团,压根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伺候。 正愁着呢,又听见有人敲门。赵启平拎着猫厕所、猫砂、猫粮、猫玩具、猫爬架,跟搬家公司似的大包小裹的进来,把东西一放就直接瘫倒在沙发上哼唧:“哎哟可累死我了!” 庄恕把小猫崽子直接扔他身上:“洗澡去!” 赵启平搔着小猫耳朵根,歪着嘴角挑衅师兄:“不是说有猫没我有我没猫吗?” 庄恕在他身边挤着坐下,伸手在他耳后也像挠猫似的搔:“两个条件,你答应了咱们就养。” “你说。” “我来起名,还有,不许进卧室。” “行啊,你要叫它什么?” “就叫……耳套。纪念一下我送你的第一样礼物,怎么样?” 赵启平大笑,拎着小猫的后颈皮提熘到面前看了看:“哎哟,还是个小公猫!儿子你以后就叫耳套了啊!” #赖名儿好养活 #知足吧没叫你安全套不错了喵 #早晚有一天巴萨球迷要和我拼命的 第8章 和猫吃醋,啧啧啧庄师兄看你这点出息 赵启平拎着儿子去了浴室,四十分钟后耳套变成一只体面漂亮的好小猫,浑身湿漉漉奔去吃罐头,头不抬眼不睁地埋进猫碗里大吃特吃。庄恕嘆口气找出棉签和碘酊,往赵启平头上扔了条毛巾,顺手捞起师弟被猫爪子挠得一道一道的胳膊上药。 “明天去打疫苗啊。” “哦,我刚刚给耳套做了驱虫,疫苗不着急。” “我是说让你去打疫苗!” “——卧槽儿子你别吃了!” 赵启平一个箭步把耳套抓过来,爱恋横溢地和它对了对鼻尖。小猫肚皮已经撑得圆滚滚,活像个长了腿儿的柠檬,粉红色的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在小白尖牙上疑惑地舔了两下,就势又去舔赵启平的脸。 新手猫奴的狂热吃药也治不了,估计过两天就好了……吧? 庄恕打开电视调到discovery频道,非洲草原上的薮猫正在教幼崽怎么捕猎,他下意识地看看身边和耳套玩做一团的赵启平。 妈的,家里地位最高的还是我吗? 庄恕愤愤而起,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连浴巾也没围,三大件钟摆似的在腿间晃荡。然而赵启平眼皮都没往他这边抬一下,蹲在猫砂盆边上谆谆善诱:“耳套,这是厕所,记住没有?”奶油色的小猫犹豫片刻,跳进去绷直了尾巴坐下,赵启平心花怒放,“儿子真聪明!” 是可忍孰不可忍!庄恕过去拿脚尖踢赵启平屁股,刚踢了一下又想出更好的办法,拇趾顺着他臀沟往下滑,直滑到穴口附近,隔着睡裤去揉那块儿地方。 “诶你别闹啊。”赵启平吸了口冷气想躲,庄恕果然大发慈悲暂时放过了穴口,改成用脚背贴着他会阴磨蹭,再靠前一点儿的阴囊被脚趾推得直晃荡,撩得赵启平差点蹲不住,回手搂住庄恕的小腿拧了一把。 “说你呢!别闹!” “那可由不得你,”庄恕伸手下去按住赵启平头顶,微微用了点力,把他嘴唇的高度调整到和自己的耻毛平齐,再跨前半步,“来点儿夜宵?” 半勃的阳具碰着赵启平的嘴唇,他们用的沐浴液是白檀味的,连这么个恃硬行兇的玩意儿上都带着清芬幽远的香气。赵启平习惯性地舔了舔嘴唇,露出来的那一小截舌尖正好舔到柱身上的青筋,庄恕立马硬得像根棒槌,挺着腰在他嘴唇上蹭:“师兄管你的饱。” 赵启平痛痛快快含了进去,可只舔了一口没等庄恕爽到呢就又给放开,仰头用特别纯洁无辜的眼神看他师兄,一指边上刚从猫砂盆里跳出来的耳套:“别让我儿子看见。” 说得和他妈真事一样! 庄恕揪着他头髮把人薅起来吻。这简直没法忍,需要就地正法,最好操到他忘了自己姓什么。赵启平眼角垂下来看了看庄恕身前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搭着他肩膀在笑意和亲吻之间断断续续地建议:“唔……我可不想……弄一身猫砂……” 第8页 然后他就被抱了起来,庄恕两只手牢牢抓住他的屁股,臀肉从指缝里溢出来,像端着个什么贵重瓷器似的抱在怀里。赵启平两条腿夹到他师兄腰上去,硬得差不多的阳具勒在内裤里,压在庄恕胸腹之间,胀得难受,又带出另一个地方的酸痒和渴望。赵启平扭了下腰,庄恕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隔着衣服咬在乳头上,又是吓唬又是调情:“别乱动,再扭就把你扔地上。” 一滴水珠顺着庄恕鬓角滑落,大概是没擦干的水吧?赵启平伸出舌头舔掉那滴水咂摸了下滋味,咸的,是汗。湿热的舌尖在皮肤上只是极快地擦过,却像是把庄恕身体里那点子兽性的封印给解开了,他带着赵启平一起倒进柔软床褥里,牙齿在他喉结上厮磨着,咬出近乎淤青的深红,翻滚中扯下所有碍事的衣物,手指在赵启平饱胀的阳具上蜻蜓点水般弹了两下,拭掉顶端渗出的清液之后顺手抹在赵启平鼻尖,哑着嗓子问:“你刚才自己弄了没有?” 赵启平喘息着摇头,两条腿分成m字把自己彻底暴露出来。股间的入口紧闭着,庄恕抓过润滑剂的瓶子把那处弄得水淋淋的,然后耐着性子伸进两根手指掏挖,直接往前列腺上戳,一下轻一下重,还绕着那处揉一揉。赵启平敏感的要命,没两下就连m腿也保持不住,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蜷起来往一处绞,庄恕啧了一声去舔吻他肚脐,一直舔到脖子侧面搏动的动脉,舔得赵启平簌簌地抖,喘息着伸手去摸庄恕的下身,还没等摸到庄恕就已经操了进来。他抓着赵启平的手指摸到交合的地方去,湿而热,分不清是谁湿或者谁热,好像真的就此连成一个人,湿热,欲望,快感,高潮,所有的情绪和感受在两个人之间循环往復永不止息。 他收回手死死抱住庄恕,阴囊拍在大腿根上,进出之间的摩擦,喉咙里越来越失控的呻吟,全都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连血液急速流动的声音似乎也被放大到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地步。庄恕低头把赵启平嘴唇噙住,黏黏煳煳地问:“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登月?” 赵启平根本没听见他师兄问了什么问题,被操得浑身骨头都要碎了——或者确切点说,一半是操的一半是压的。他在高潮边缘徘徊良久,迟迟不能达到令人澹妄沉沦的极乐世界,呻吟里带了些苦恼,听着却更加诱人。庄恕直起腰来腾出只手给他打几下,赵启平就在他手里射了,圆眼睛水汪汪的失了焦,茫然地透过庄恕往更高远的地方望去。 庄恕想起自己没来得及带套——或者是压根就没想着要带套,最后关头拔出来射在赵启平小腹上,然后精疲力尽的倒在他旁边,连去拿根事后烟都不愿意。 赵启平喘了半天回过气来,踢他小腿:“师兄,我忘了给耳套弄水了,我怕它半夜渴……” 妈的。 庄恕痛苦地爬了起来。 #矮油终于喜大普奔的狂飙了起来 #耳套是亲儿子师兄……凑合着也是亲师兄 #我……是不是彻底掉马辣~ 第9章 才不是夜勤病栋_诱惑の白衣医生。avi呢! 不就是卖萌嘛。庄恕看着在腿边蹭来蹭去全然不知人心险恶世道艰难的耳套义愤填膺地想,这有什么难的,我也能来! 自从赵启平把耳套带回家,庄恕觉得幸福(以及性福)生活正在离自己远去,具体表现为两个人出去优哉游哉下馆子喝小酒的次数和性生活的频率都直线下降。赵启平下了班一分钟也不耽搁,归心似箭地沖回来给耳套开罐头,换猫砂,一个多月的光景耳套就从柠檬大的幼猫长成了半大猫。顶可恨的是,它连看球都要跟着掺和,非要躺在自己和赵启平中间!就更别说在浴室里做到一半这小东西连挠门带喵喵叫的时候有多扫兴了。 想到这儿,庄恕蹲下把已经打开的罐头在耳套头顶上晃了两圈,小猫跟着他的手转来转去,叫得特别甜,一个小爪子娇怯怯地搭在他腿上要吃的。 “你亲爹今儿值夜班,知道嘛?” “喵。” 居然被赵启平传染了和猫说话的毛病。庄恕失笑,把罐头扣在玄关边上的猫碗里,站在原地看耳套欢天喜地扑过去,顺手抓过门口小碟子里的钥匙出了门。 就让小耳套当一晚上的留守儿童吧。 半夜的医院除了急诊大厅之外还算得上安宁静谧,住院楼电梯十点半就关了,庄恕拎着便利店里买来的关东煮一步两级台阶地上楼去,摸到骨科办公室门口悄咪咪往里头看。赵启平正趴在桌上打盹儿,大半张脸都埋在胳膊里,两条和自己差不了些许的长腿蜷在桌子底下,牛仔裤洗到泛白,裤脚和干干净净的白色运动鞋之间露出截脚腕子来,庄恕发现得要想一下才能反应过来那位置是跗骨。 跗骨之蛆的那个跗骨。 他推开门的时候赵启平就醒了。本来也睡得不算沉,半梦半醒的,依稀记得梦见了自己坐在山洞旁边看着一列火车通过,脚边是印度风的雨伞桶,里头插了把没有完全合拢的雨伞,湿淋淋往下滴着水,天空中飞过一条巨大的蛇。 但他并没有害怕或是吃惊,还有余力十指交叉着活动颈背,似乎是完全出于学术地向庄恕提问题。 “……师兄,你弗洛伊德学的怎么样?” “凑合,肯定够分析你的。——梦见什么了?” “那什么要不你还是回答第二个问题吧:仁和的办公室里有摄像头吗?” “啧,本来想给车开个光来着,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求了的话——值班不能擅离岗位啊,对不对?”庄恕把关东煮随随便便扔在门口的桌子上,走过去揽着赵启平的腰吻他。他们越来越喜欢以吻开始了,是吻嘴唇还是别的地方全看当天的兴致。庄恕手指顺着白大褂扣子之间的缝隙摸进去,至于师弟梦见了什么,还用猜吗,隔着牛仔裤都摸得出那玩意儿有多兴奋。 润滑是办公室里不知哪个同事用来擦手的甘油,医用甘油里兑了水,稀薄地顺着皮肤流淌开来。白大褂没脱,紧身牛仔裤连着内裤直接拉到膝盖上头一点,拘束得赵启平腿都分不开,只能很乖地趴在桌面上,显示器推到一边去,脸贴着平常放滑鼠的地方,屁股翘得很高,角度恰恰好。庄恕一边往里头狠捅一边玩他屁股,朝两边掰开了好让自己进得更深点,赵启平不敢叫出声音,只低低喘息,顶到要命的地方连喘息也是断断续续的。 “到底梦见什么了?” “唔……” 师兄埋到师弟深处去,翻搅着让他爽,五脏六腑三魂七魄,通通被搅得黏稠滚热,再反过来裹住师兄。 “梦见我把你按桌子上操了?” 身前火烫的那话儿挤在冰凉的玻璃板上,冷热交加之下更加刺激,玻璃板下面是他自己亲手写的排班表,差不多十天才轮一次夜班,就这一天师兄还要追到办公室来操他。 但是有句讲句,真的比平常更爽。走廊里突然不知哪个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赵启平吓得快要痉挛,死死咬住嘴唇,肌肉紧张得抽送起来都费劲。庄恕干脆整个人都压在他后背上,胳膊环过肩膀去搔他下巴:“别他妈给我夹断了……” 第9页 “你……你玩儿猫呢你……” “扯淡,猫哪有你好玩啊。咱家你负责玩儿猫,我主要玩儿你……啊!” 赵启平突然用力收缩了一下,庄恕控制不住射在他身体里面。 “你丫是学医的吗?套呢?!又他妈内射!” “我本来是来给你送夜宵的!谁想到你这么欲求不满了啊!” “你说谁欲求不满!” “本来的嘛,有了孩子就是影响性生活——诶我操,真没想到我也有说这句话的一天……” 庄恕拿白大褂下摆给赵启平前边擦干净,又去擦桌面。赵启平提上裤子开窗散味儿,回头看见庄恕面露谜之微笑,简直想痛扁他一顿。 幸亏直到天亮交班也没有急诊。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俩人吃完早饭回家,洗了个澡又窝回床上,一人捧一本《柳叶刀》了解业界动态。 看着看着庄恕一颗毛茸茸大脑袋就拱到赵启平肩膀上去,大型犬似的蹭,只差没把舌头伸出来。 “啊我现在好幸福啊——终于我也有家了!这份儿美!舒坦!” “戏有点儿过了啊。” 赵启平嘴里槽他,手上忍不住去唿噜了两把这人湿软的头髮,庄恕吧唧在他脸上亲一口:“我这认真抒情呢!不许泼凉水!——太幸福了我。” “好好好,咱有家了啊,不单有家,还有儿子哪。耳套!耳套!” 小猫rou的蹦上床,奔着庄恕小腿就吭哧一口,庄恕嗷一声:“你看你这倒霉……倒霉儿子!” 赵启平白眼:“你还指望它上兴趣班学奥数考附中念协和出国留学迎娶白富美开枝散叶给咱俩养老送终是怎么着?” “内什么,你说慢点别噎着……” 赵启平盒盒盒盒盒笑得栽进床里,耳套立刻凑过去谄媚地舔亲爹的脸。 这还了得!庄恕下床开了个罐头把耳套诱惑走,啪一声关了门跳回床上:“洗干净了?我检查一下呗!” 赵启平捧着他师兄的脸亲了一口,诚心诚意地说:“我也觉得特别幸福,真的。” #为什么师兄不要脸子的如此浑然天成 #其实只要戴个眼镜就是夜勤病栋了嘻嘻嘻嘻 #办公室y什么的想想就……诶嘿嘿地笑 第10章 想交公粮都没地儿交去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赵启平进修快结束的时候正赶上庄恕要提心胸外科副主任,按年头卡资歷他是肯定不够的,奈何庄恕不管开胸还是微创都做得干净漂亮,院领导破格重用,别人也不敢当面议论什么,都知道庄恕脾气大着呢,也就对师弟还好点,此处师弟是个专有名词,特指骨科赵启平。有个復旦来的实习生以为他俩是从復旦校友那儿论的师兄弟,轮转到心胸外科的时候壮着胆子叫了句师兄,庄恕点头,倒是颇为和蔼地问:“你也是jhu medicine[注1]的?” 赵启平晚上回去听当事人之一描述了那个场面,笑得手都哆嗦,不小心把猫粮洒了。已经身长盈尺的耳套矫健地跳进摊开的26寸行李箱里咔吧咔吧低头大嚼,根本没想到亲爹过了今儿晚上就要撒由那拉了。 当事人之一回来得挺晚,提了副主任之后几个中层骨干约着吃饭,也喝了不少酒,醉醺醺从后面搂着赵启平就去扒他裤子。赵启平反手把人推到床上自己骑上去,像骑一匹眼睛通红的野牛,颠簸得筋软骨酥也不肯下来,那把细腰扭着来回吞吃庄恕,最后伏在他胸口上又甜又哑地唤他师兄,换回来一个酒气逼人的吻,赵启平没喝酒也觉得晕,也可能是爽了之后有点脑缺血——血都还集中在下半身呢。 他们把自己挪到床上还没被汗水(或者不止汗水)湿透的地方去,分着抽了一支烟。互相凝望的时候都觉得对方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于是就把自己想说的话吞回去了,等着对方先开口,结果谁也没说出什么来,直接双双昏睡过去。醒的时候都快中午了,赵启平差点儿没赶上飞机。 最重要的财产——耳套——留给庄恕了,其他的也没来得及收拾,赵启平草草往箱子里塞了两件衣服几本书,感觉像是一次普通的出差或者回上海探亲。他在玄关换上自己的鞋子,顺手把钥匙扔进鞋柜上的粗陶小碗,噹啷一声,庄恕觉得自己胸腔里有个什么跟着狠狠震动了一下,刚想说句热热乎乎掏心窝子的,赵启平蹲下把耳套抱起来又搓又揉又亲,眼角斜瞟着庄恕放话:“我走了你不许虐待我儿子啊!” “……要照这么说的话,别忘了按月打赡养费。” “师兄啊。” “诶,有事儿你说。” “你还能更无耻点吗?” 庄恕思考之后认真点头:“还真能!” 赵启平膝盖倚在箱子上笑嘻嘻探身过去拍他肩膀:“我就知道你能!走了啊。” “我送送你。” 庄恕伸手在那小碗里摸车钥匙,赵启平站在电梯口沖他摆摆手:“别送啦,开车还没地铁快呢。” 电梯叮一声开了门,赵启平拖着箱子进去。庄恕站走廊上愣了会儿,耳套怂怂地从门里熘达出来绕着庄恕的腿来回来去地蹭。 “嚯,你可够识时务的啊,亲爹一走就知道该讨好谁了是吧?” 他弯腰把猫抱起来撸了两把耳朵,耳套受用地唿噜个没完。外头阳光挺好的,也没什么风,是没什么风吧?庄恕终于还是没忍住,悄咪咪去窗边张了一眼。 树叶子不动,路边停的那些车也没动,只有一个火柴棍儿大的小人拖着箱子往小区门口走,没良心,小王八蛋,也不说回头看看。他慢悠悠走回卧室,扯下一塌煳涂的床单塞进洗衣机。 日子在上班下班餵猫铲屎中飞快地过去了半个来月,庄恕终于接到赵启平电话。那头儿闹腾的不轻,又是叫又是笑的,赵启平扯着嗓子喊:“诶你干嘛呢?” 庄恕往购物车里扔了一袋十公斤装的猫砂,特别自然地反问:“你干嘛呢?” “泡妞儿呢呗!”电话那边爆出又一阵热烈的大笑,动次打次的鼓点带得庄恕太阳穴都跟着跳,有点莫名的怒气——小王八蛋够可以的啊,这才几天就开始泡妞了? “啊,我们正经人不说泡妞,我们说约会——再说了,也不一定是和妞,你说对吧。” 小赵医生好像是挺快活地笑起来:“对对对,师兄说的都对。那行,我不打扰你约会了,回聊啊。” 挂了电话,两个人隔着一千多公里同时情真意切地骂了句卧槽傻逼。 庄恕排队等着结帐的时候琢磨过来了,这丫和我玩心眼子呢,哪有出门泡妞还特意告诉我的道理。再说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跟我睡了半年赵启平那小王八蛋难道还能直回去? 他猜对了,赵启平已经拒绝了至少三个过来跟他要微信的漂亮妹子,连已经喝得醉醺醺的髮小儿准新郎都看不下去,坐到他身边傻乎乎地笑:“和谁打电话呢你,刚才那个腰细腿长的,要不是我明天结婚,我就……” 第10页 赵启平咬破爆珠吐个烟圈,喝干最后半杯酒,似笑非笑推开醉鬼起身,回家看球去了。 庄恕这边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家,一开门就闻见股特别难描难画的味儿,骚臭得极有穿透性,耳套趴在窗上悽厉地一声接着一声的喵嗷嗷叫。 这是……闹猫了?庄恕一个头两个大,循着味儿摸进卧室差点没气死,倒霉孩子尿床上了。正中间明晃晃一个不规则湿块儿——操,赵启平也经常射在同一个位置。 自从师弟走了连性生活都没有这种事想想都替自己惨的慌。庄恕嘆口气把床单换了,给耳套开了个罐头庆祝它进入青春期。然而耳套视若不见,一心一意趴在窗台上哀哀唿唤美貌小母猫,苦逼的单亲后爹拎着它耳朵拽了拽:“你那亲爹也不说回来看看你。” ——也不说回来看看我! 在洗衣机的轰鸣中庄恕觉得自己也快憋得挠窗户了,和赵启平厮混这半年性生活过于和谐,勐然回到单身靠手状态浑身哪哪儿都不得劲,右手再好也比不上赵启平里面那种触感——打住,不能再想了! 庄恕把电视机按开,作为一个巴萨球迷,习惯性地希望今天皇马能赢。 [注1]jhu medicine: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 #受累打听一句:这算分居还是离了? #耳套says我亲爹是不是被庄叔叔吃了? #你俩怂的半斤八两狗的平分秋色 第11章 lei呀lei呀lei呀(完结) 搞对象这事,赵启平也熟也不熟。当然了搞是搞过挺多回的,但是正儿八经的对象吧……想想大概还就是和庄恕的时间最长。 然而欲擒故纵的计策收效不佳,庄恕一点没动静,每天在朋友圈上发张耳套的照片圈他一下就算尽到了义务。过了一个礼拜赵启平有点抻不住,半夜看球的时候又给庄恕打了个电话,没响两声那边就接了,背景音是一毛一样tv5,还有耳套颐指气使的喵喵声,熟悉得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似的。 “师兄干嘛呢?” “看球撸猫呗。” “我儿子怎么样了?” “你儿子你不带走!合着你走了让它接茬儿祸害我是吧?” “少废话,你让我儿子接电话!” “这可新鲜了啊,你们家猫爪子还能接电话?”庄恕那边大概是按了免提,赵启平听着他的声音有点儿远,“耳套!过来过来过来,你内没良心的爹可算想起你了。” 啪嗒啪嗒拖鞋响,耳套愤怒地喵——肯定是被庄恕硬提熘过来了,赵启平心里有点怪怪的,说酸也不是酸,说涩也不是涩,像是喝了半斤生油似的坠着。 “耳套,庄叔叔虐待你没有呀?” “大爷!” “师兄,好歹你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上来就骂街呢?” “没骂街啊。我比你大对不对,论起来你儿子不应该叫我大爷吗?” “……” “干爹也行。” “还是叫你大爷吧。” “对了,和你说一声儿,耳套我昨天领着去绝育了,你儿子已经是个公公啦。上个礼拜小王八蛋发情把床给我尿了,”庄恕一拍大腿,“卧槽梅西帅!这单刀……”他反应过来大概赵启平看的并不是同一场比赛,生硬地换了话题,“最近忙吗?” “就那样,还行吧,回头我给你转耳套的手术费。”赵启平笑,觉得大概也就可以放下了,成年人之间本来就应该是你若无心我便休,起码以后见面还能叫声师兄,挺好的。“就这样?唔……师兄拜拜。” 在回到上海二十二天之后,赵启平从心理上接受了自己是条单身狗以及儿子变成太监的事实,放下电话他就把电视关了,自己打开一个app看皇马,并且觉得刚才的自己有点儿不够潇洒。或者就不该打这个电话,庄恕一定格外得意,他知道他得意起来是什么样子,成功做了个难度大的手术之后那种得意,笑得非常迷人,迷人到不容易忘记。 但心理接受了也不代表完全不在意,第二天下班开车回家的时候他就因为走神追了别人的尾。帕纳梅拉,贵车,贵到家境尚可的赵启平也只能流着口水看看那种。 赵启平下车上前敲敲玻璃,车窗放下来的一霎那车里的人和他同时受到了惊吓。赵启平想的是卧槽这不会是师兄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吧,车里的人看了他会儿,饶有兴致地问:“你是不是姓曲?” 这种搭讪方式早十年小赵医生就玩儿得比谁都熘了,刚才那点莫名的好感消失殆尽——他不愿意承认那是因为这人长得太像庄恕的缘故。 “我不姓曲,你等等我联繫一下保险公司。” 电话打出去,小赵医生傻了眼,他的保险三天前过了期,现在这起事故只能由他自己赔。车里的人看他的表情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淡淡一笑:“没关系,看在你长得非常像我伴侣的份儿上,我自己修车好了。” 这句话说得非常之……装逼。小赵医生道了谢,坐回自己的小代步车里,心想:我还没说看在你长得非常像我前男友的份儿上应该多撞两下解恨呢! 他回家开门的时候有点疑问,难道自己早上上班的时候忘记反锁了?然后他就看到那口只用来煮过泡面的锅十分隆重地放在餐桌正中央,锅里放着五六个外卖盒子,锅盖都合不上,一只奶油色的青年大猫,带着伊莉莎白圈,上半身已经探进了锅里,正奋力把脖颈伸长了去叼最上面的小龙虾,又被开门声吓得喵嗷一声原地卧倒。 ——这又怂又贱的作风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赵启平半惊半疑喊了句耳套,猫马上翻滚着露出肚皮喵喵卖萌,他唿噜了两把,乐得不行,庄恕怎么把好好一个猫养成这操性了……不对,等等,耳套怎么进来的? “lei呀lei呀lei呀~~~” 赵启平循声跑去卧室,庄恕脱得光熘熘的在床上玉体横陈,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沖他贱兮兮地招着。赵启平大笑,扑过去把他压在下头,两手掐着他脖子很是兇狠地逼问:“说,你他妈怎么进来的!” “你走之前啊,我把你的钥匙都给配了一遍……” “屁,我那些钥匙里就没有这儿的门钥匙!” “对啊,所以我打了110开锁,就说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然后一不留神把自己反锁在门外,人民警察爱人民嘛,就帮我打开了……” “你连警察都骗!啧啧啧,仁和之耻!” “第一,我没骗警察,我是和我男朋友——”庄恕伸手点了记赵启平的鼻尖,“吵架了。” 赵启平哼了一声,意思是谁跟你吵了别不要脸子了好吗。 “第二呢,我就算骗了警察,也不是仁和之耻,只能说,是你赵启平之耻——我辞职了。找个人接我的位置,交代工作,用了半个多月,耳套刚做完手术不能飞机託运,我是一路开车过来的。” 第11页 “……操。” 赵启平想了想无话可说,唯有掐着他脖子使劲摇晃,庄恕白眼一翻吐舌头装死,赵启平松了手阴恻恻地吓唬他:“真死了我可就分尸了啊!” “没死没死,精神着呢!”庄恕把搭在身上的被单一掀,果然精力旺盛,挺然翘然,赵启平瞪大眼睛:“你别告诉我这些天你他妈撸都没撸过!” 庄恕胳膊一用力把他压在下面。 “半个小时前撸过,就在这张床上——这样可以操你操得更久一点啊。” “唔……呜呜呜!” 哎呀呀,终于过上了猫在锅里人在床上的性福生活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正文完) #惊鸿一现的谭总才是本文的装逼担当 #讲真要不是我是亲妈至少能虐一万字 #庄师兄你会不会聊天!会不会! 番外1 小长假 1 “赵启平你这个惹祸精。”庄恕一边往墙边退一边咬牙切齿。 “咱俩到底谁先动手的?”赵启平活动活动手腕,对他师兄这种未曾动手先甩锅的行径嗤之以鼻,“再说了,二对五而已,也不一定会输啊。” 眼见着酒瓶子照着赵启平的太阳穴飞过来,庄恕顾不上发扬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挥拳把酒瓶子打偏了,在墙上撞的粉碎。 一场小规模斗殴就此正式拉开序幕。 2 骨科本来就人少,赵启平还是留学+进修的双料业务骨干,从外伤骨折到断指再植都不在话下,故而老主任恨不得把他一个人噼成八半使。难得有个三天的连休,庄恕特别贴心地把自己的班调了,冰箱里存好零食和酒,最绝的是把耳套送去宠物旅馆寄养,打算和师弟足不出户地度过美好假期。 ——事实上第一天他们连床都没怎么下。 合不拢腿的赵启平痛定思痛,觉得实在不能这么荒淫无度下去了,并且自以为清晰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庄恕?庄恕没听见,正忙着挺腰冲刺深入浅出呢。 再后来更听不见了,赵启平就一张嘴,怎么腾得出空来。 3 初夏的晚上,酒吧一条街生意好极了,人行道上都放着高脚桌椅,穿睡衣的阿姨使劲拽走自家的泰迪,不让它跑到别人皮鞋边上抬腿儿,或者更糟,直接抱住小腿不可描述。 赵启平嗓子噼得不像话,拿手指头戳着酒水单点了一杯精酿一杯highball,在庄恕试图蹭到身边坐下的时候还超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英俊高大人形泰迪,边儿去。 4 真打起来的话,庄恕的战斗力确实不如赵启平。 这也不能赖他,要是在各科医生中排个攻击力排行榜,骨科大夫毫无疑问高居食物链的顶端。全上海一百个骨科医生里有九十九个都壮(zhuǎng),剩下那个是赵启平。他瘦归瘦,手劲可大着呢,打架又明显是有点经验的,身手灵活,别人逮不着他不说,还专挑关节下手,只要拿住了胳膊肘,也不知道怎么一拧就脱臼了。 小混混们嗷嗷惨叫着“手断了”“骨折了”“出人命了”,还有一个大概是疼昏了头,嚎出一嗓子“快打110”,庄恕正和自己的对手中规中矩互抡王八拳[注1],差点没笑得岔了气。 赵启平和他背靠着背,胳膊肘往后在他腰眼上不轻不重怼了一记,弯腰抄起块刚才碎了的酒瓶底夹在食指中指之间,尖的那边朝外,往对面捧着胳膊的几个小混混那头一亮,笑得还挺诚恳的:“还不滚?真他妈不想活了是吧?” 5 出来的时候赵启平隐形眼镜没戴好,老往下滑,所以隔一会儿就要眨巴眨巴把镜片推回原位去,偏他一双圆眼睛本就生得自带桃花,再这么频频地眨,远看就是个全自动飞眼发射机。 庄恕看惯了,又是在侧面坐着,所以还不太觉得,隔壁桌并排坐着的两个小姑娘正好和赵启平遥遥相对,被他这么一眼一眼又一眼地飞过去,浑身冒出的粉红泡泡简直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谁都以为赵启平那眼神那笑是冲着自己来的,只等他上前搭讪。 她俩咬着吸管的姿势特别文静秀气,还有点羞答答,而文静害羞的小姑娘通常是小流氓的两种审美取向之一。他们要么喜欢波大腰细放得开的江湖儿女,要么喜欢女大学生——哪怕只是看起来像女大学生也行。 于是路过的几个小混混开始对着她俩吹口哨,且凑上来涎皮赖脸地“交个朋友好勿啦”,更下流的直接问“双飞来塞伐”,小姑娘没经过这个场面,下了凳子想走又被人多势众的混混们围在中间,终于颤悠悠喊出一声救命,四只眼睛含着眼泪看着赵启平。 赵启平一只眼睛还在眨呢,庄恕已经挥拳相向了。 6 “这点小伤就不用回医院了吧?”庄恕苦着脸,挑掉手背上两三个玻璃渣,“回去擦点碘伏贴个创可贴不行吗。” “万一破伤风呢?万一感染呢?万一骨髓炎呢?你这手可是要上精细手术的。”赵启平拖着他往六院方向走,还不忘开嘲讽,“待会儿别说是打架打的啊,丢人。” 要想不丢人不是应该去不认识的医院吗?庄恕思考了一下,觉得不是很懂赵启平的逻辑,但是看在这人那么能打的份儿上……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闷声才能发大财。 而且和男朋友拉着手在街上散步不也挺浪漫的嘛? 7 虽然就是个简单清创,他俩还是换了白大褂,要不然不得劲儿。这头庄恕刚在急诊挨完破伤风的针,那边进来五个捧着胳膊哎哟哎哟直喊疼的熟人,看脸或许还认不出,但卸关节的手法熟啊! 赵启平还特意摘了口罩迎上去,笑得春风拂面,特别医者父母心,嗓子还有一丢丢起沙……这么说吧,要是坐诊的时候赵启平敢摆出这个笑这个声音,六院骨科天天得排队排到浦东去。 “不要紧的,这就是外力脱臼,做个復位就行,很快的!”赵启平亮出手指,跃跃欲试。 “不,不,阿拉不看了!”小混混面如死灰结结巴巴,这人不是刚刚才修理过他们一顿吗?怎么又变成大夫了! “很快的很快的!” “不看了不看了!” 病人居然中途脱逃,小赵医生表示非常遗憾,毕竟六院骨科是上海最好的啦。 fin [注1]王八拳:常见拳法,易于普及,上手即用,完全不需系统练习。主要战术思想就是瞎几把怼,怼到哪儿算哪儿。 #突如其来的一个售后小甜饼! #我们赵儿特别好! 番外2 抑郁未遂 1 赵启平活了三十来年,除了没捡过钱什么都捡过。 比如上次他捡着只猫,此猫名叫耳套,至今仍然成天胡吃海睡撒泼卖萌;再比如上上次捡了个亲师兄,此人姓庄,至今仍在容忍他和耳套合起伙儿来作威作福欺压自己。总而言之,赵启平的幸福生活和他没事爱在地上踅摸踅摸有很大关系。 第12页 可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俗话还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的赵医生终于捡着钱了,只不过这回除了钱还有几样别的:钱裹在奶瓶外面,奶瓶旁边是凤凰牡丹被面的小被子,小被子里包着个又红又皱的人类幼崽,活的。 ——啊啊啊啊活的啊! 赵启平蹲下轻轻戳了戳小孩儿的脸,那触感软嫩得和果冻似的,结果小傢伙抱着他的手指就要嘬,也不管能不能嘬出奶来。小赵医生才下夜班还没彻底洗手,赶紧把手拿远点,人类幼崽满怀期待嘬了个空,哭得手舞足蹈,小被子都被踹开了,居然是个带把儿的。 “我还以为是闺女儿呢!啧,耳套的弟弟……那就叫手套吧,手套乖,别哭了啊……” 小赵医生撇撇嘴,抱着孩子下夜班回家了。 2 “这这这这是你和谁生的?!”庄教授痛心疾首,瞬间家庭伦理狗血剧男主角附体,上班都顾不上,“背着我连孩子都有了……赵启平你说你对得起我和耳套吗……” “庄恕你戏瘾过的差不多就得了啊,手套是我医院停车场边上捡的,你要不信咱明天做亲子鑑定去,要真是我的孩子就让老天爷一个雷噼了你。”小赵医生左手端着kindle一目十行地看刚买的英文原版妇产科学教材,右手按照教材上说的步骤打开尿不湿,“嗯,非常好,排便正常——对了你上班之前先把尿不湿买回来,哦还有奶粉。” 庄恕很想问问为什么如果是你的孩子我得挨雷噼,还想问手套这名儿为什么起得这么不走心,最后深唿吸了一口气:“这就去,尿不湿买什么牌子的?” 赵启平了解黑胶唱片的版本音质,精通红酒的产地年份,甚至能自己凑合着给钢琴调音给吉他换弦,但是这些技能眼下都完全派不上用场,他语塞良久。 “……挑贵的买。” 没毛病。不知道买什么好那就挑贵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真理,庄恕受命而去。 临走还听见厕所门里唰啦唰啦的抓挠和中气十足的喵嗷嗷,耳套肯定气坏了。他决定也给耳套买点贵价罐头,俩儿子得一碗水端平不是。 3 虽说耳套是大儿子手套是二儿子,可养猫和养小孩儿完全不是一个难度。如果说养猫算是普通normal水平的话,养小孩儿就是地狱hard模式,而且没有作弊器,不能读档重来,别人写的攻略还未必好使。 勉强对付着把手套餵饱了哄睡了又换了两遍也可能是三遍尿不湿,赵启平终于熬到庄恕下班回来,抱着孩子往师兄怀里一塞:“套套啊,你爹下班了赶紧找你爹去,快。” “我是爹来你是妈,那……给咱儿子餵个奶呗?” “滚,臭流氓,我就现在立马隆胸去也只能挤他一嘴盐水,说不定还可能是硅胶。”赵启平精疲力竭扑倒在床上蹬腿儿,“我不行了明儿孩子你带啊,再多带一天信不信我产后抑郁给你看。” 庄恕父爱发作,慈祥地抱着婴儿在屋里熘达来熘达去,从窗到门是七步,从门到窗也是七步,和放风看起来毫无区别。赵启平缓了半天爬起来刚想抽根烟,就被孩儿他爹以眼神制止:“二手菸对孩子不好,想抽上厕所抽去。” 赵启平只好拖着脚步去洗手间。刚开了条门缝,十来斤重的耳套就拼命挤成一长条猫要出来,哀怨地喵嗷嗷着往他身上扑。 ——你说我当时怎么就一时想不开捡了个孩子呢?赵启平拷问着自己的灵魂,痛不欲生。 这还不到24小时啊我的老天爷! 4 事实证明,两个忙如狗的男青年——无论多有爱心——也无法在保持和谐恋爱关系的同时一边上班一边养小孩儿,除非有人肯回家全职带孩子。 得出这个结论用去了庄恕和赵启平两年间攒下的所有年假,可以说非常有说服力了,但涉及到具体执行的时候有一点小困难:让胸外一把刀欧文庄和骨科一枝花启平赵放弃事业比让他们分手拆伙还不现实。 更重要的一点是领养手续办不下来。赵启平没到三十五周岁,庄恕倒是年龄够条件,可又拿的是绿卡,算外国友人,手续更多更麻烦,也不一定准能成功,最后庄恕拍了板,还是把手套送到福利院去了。 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赵启平有点失落,庄恕坐进车里去握他的手:“我们可以常来看他,可以助养,可以捐钱给福利院,都没问题,但我们之间容不下别的什么人了。哪怕是个小孩儿也不行。他挺可爱,也招人喜欢,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 这表白十分直接,前所未有,赵启平装模作样打个冷战,往车窗边缩过去:“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再肉麻我报警了啊!” 5 互相不认识的两个男青年半个月来第一次确信自己能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不用起来泡奶粉或者换尿不湿,关上灯的时候简直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庄恕睡着睡着被生生摸醒了,发现睡裤里多了一只手,这才想起他们也半个月没有性生活了,一摸就硬还强端着范儿咳嗽了一声。 “不说不认识吗?你这干嘛呢,嗯?” 赵启平翻了半个身趴在他肩膀上笑得特别甜,手也格外放肆:“对呀,我不认识你啊,就是不认识才刺激呢……” “赵——唔唔唔……” 6 确实他妈刺激。庄恕想,以后隔三差五是不是可以不认识一回? 然后他往床头柜上放了一千块钱,想了想,又拿回两百。 赵启平就把他赶去睡沙发了,没余地,没商量。 庄恕超委屈。 ——不是你说不认识的吗?! 赵启平一脚踹过去。 ——搞完了还敢说不认识! #突发售后 #请自行联络牙医 #餵你们忘了大儿子还在厕所里吶 番外3 人算不如天算 庄赵的一个售后,时间线在捡了耳套之后,阿拉平平回上海之前 ———— 1 自打庄恕回国进了仁和开始,仁和医院的春天就有点儿不太按正常节气走。 具体表现为从急诊到院办的适龄未婚女青年们心思纷纷活络起来。 平常上班带口罩,斩男色是用不上了,但是可以在眉形美瞳和假睫毛上狠下功夫呀!韩式大平眉柳叶眉华妃眉争奇斗艳,恨不得一个飞眼过去就能和欧文庄对上波段,眉目传情四捨五入那就是亲嘴儿对不对! 哪个年轻女孩儿还没有个公主梦咋的。 何况庄恕还是个高大英俊、美国绿卡、身家丰厚的出口转内销王子。 当然了主要是英俊。 多少平常开胸开腹开颅眼睛眨都不眨的小姑娘,碰上庄恕就小鹿乱撞心律不齐,恨不得随身带着普萘洛尔赶紧磕两粒。 啧啧,真造孽。 2 上两个月蝉联仁和黄金单身汉排行榜第一名的骨科小赵医生表示,目前情绪相当十分特别格外稳定。 第13页 ——切,庄恕已经是老子的人了,从头到脚,吃干抹净,现在连儿子都有了,你们就算让小鹿撞出心绞痛来也是没用的! ——至于到底是谁吃干抹净了谁,这种细节并不重要!不要在意! 不过他和庄恕的关系目前还处于暗搓搓地下情状态,庄恕坚持不公开,觉得对俩人都不好。 所以尽管下班回去师兄师弟腻歪得不行,在医院里碰上了还是一口一个庄老师赵医生的叫着,特别客气,特别规矩,特别礼貌,还没有和谁都自来熟的陈绍聪看着近乎。 但地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比如趁人不备亲个嘴搂个腰上手摸两下撸一把什么的,可刺激了呢。 3 扬帆正式提了庄恕做胸外副主任,陈绍聪上蹿下跳,表示老庄升官了必须请客! 庄恕被磨得没办法,说好好好请请请,就是自己还有个室友,家里地方也小,怕是不太方便,不如出去吃。陈绍聪腆着脸说哪怕你请我们去你家喝杯水也行啊,这话正好被边上路过的钟主任听见了。 钟主任是个老派人,每天坚持回家吃饭,大半辈子基本就没怎么下过馆子,对陈绍聪表现出来的简朴节约大加赞赏,遂当场拍板,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下班大伙就去庄恕那儿,又说聚餐最重要的是和谁聚,至于在哪儿聚吃什么都是次要问题。 钟主任的面子庄恕不好驳,只能答应下来,暗自庆幸今天赵启平有手术回来得晚,大概应该可能……不会露馅吧? 4 陈绍聪死活要来,杨羽也就跟着来了,还带上了三个手下的小护士,明显下班前都在洗手间补过妆的,挤在路虎后排眼神闪闪发亮,庄恕一阵心慌气短,上前拖过钟主任就往副驾那边走。 钟主任老大不愿意:“放开放开,我还回家吃红烧鱼呢……一个月就吃这么一回……” 庄恕偏头往后座一看,立刻迎上三张甜蜜蜜的笑脸,吓得把钟主任的胳膊抓得更紧了,压低声音求助:“钟叔叔,您要是不在前座镇着点,我怕我没到家就要被生吞活剥了……” 钟主任到底是心肠软,在副驾上和庄恕讨论了一路的急诊胸外联动,听得后排美貌小护士们云里雾里根本插不进嘴,看钟主任的眼神都透着哀怨。 庄恕端起专家派头,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5 耳套昨天刚刚洗了澡,奶油色的毛蓬松又柔软,看起来就像个小毛球,萌得四个女孩子顾不上打探庄恕的室友是何方神圣,这个想抱一下那个想揉一把的。但耳套从来没见过家里有这么多人,而且除了庄恕之外全都不认识,嗷了一声就哧熘钻到沙发底下去了,怂怂地露出半截尾巴尖儿。 妹子们很不满意,要求主人家立刻把猫薅出来供人蹂躏,庄恕赶紧把责任推到并不在家的室友头上,声称这猫是室友养的,除了室友谁都挠。 陈绍聪嘿嘿嘿地怪笑,拿肩膀拱了庄恕一记:“我可听说了啊,养猫的都是女文青,老庄你那室友是不是长髮及腰啊?”他边说边蹲下伸手去沙发底下抓猫,打算借猫献佛讨好一下杨羽,万万没想到,猫嗖嗖两下钻到更深处去了,他猫没摸着倒是摸着个圆咕隆咚的瓶子,顺手掏出来还教育庄恕:“哎呀老庄啊,你看这个单身男青年的日子就是过得不仔细,有室友也不行,还是得找个伴儿,你说你东西咋还随手扔呢,里面还有老些呢你不要啦,幸亏我给你找着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终于看清了自己手里拿的是啥,rou一下就撒手扔了出去,瓶子划过一条抛物线正好砸在钟主任头上。老头儿平白挨了一下子吓得够呛,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递给边上的杨羽:“这啥啊?护手霜?” 6 钟主任还是太纯洁了。 那是,一瓶,润滑剂。 是个挺贵的德国牌子,还本着日耳曼民族的严谨精神非常贴心地附上了图片说明,包括但不限于抹哪儿,干嘛用,杨羽看得满脸通红,瓶子在手里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最后咬着嘴唇往茶几上一墩。 对面三个妹子大眼瞪小眼。 庄恕表情非常尴尬。 陈绍聪比他还尴尬。 全场唯一状况外的就是钟主任,老头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绞尽脑汁找出一句话来:“我说庄恕啊,你室友什么时候回来?” 7 大门啪嗒一响。 说曹操曹操到。 “今儿可累死我了师兄你也别做饭了咱们干脆出去吃吧,小区门口有烧烤,给你来俩大腰子补补,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盒盒盒盒盒——诶你怎么还把我拖鞋收起来了?” 耳套从沙发下边迅雷不及掩耳地蹿出去。 “……哎哟耳套真乖,爸爸一会儿给开罐头吃啊,你那个爸爸呢?” 赵启平,穿着拖鞋绕过玄关,和客厅里的钟主任、陈绍聪、杨羽及三个美貌小护士面面相觑。 就没有一个不认识的。 怎么说呢。 人间惨剧,莫过于此。 8 要说还是赵启平反应快,上来搂着庄恕响响地嘬了一口。 所有人再次懵逼当机,我操这什么情况? “其实我俩本来早就打算请大伙儿吃饭,但是庄恕这人吧特别讲究,怕你们非得给红包不可,就一直没说……”赵启平指指自己,“重新介绍一下,骨科启平赵,胸外欧文庄的男朋友。” 钟主任坐在沙发上楞了一会,真从兜里摸出个红包来。 庄恕松了一口气。 隆重庆祝庄恕升了胸外主任暨庄赵确认恋爱关系的聚餐当晚如期在小区门口烧烤摊举行。 烤大腰特别好吃,特别补肾。 fin #庄赵原始股必须长线重仓了! #耳套又立一功! #突发售后……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