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桃花空凋零》 第1页 《盛世桃花空凋零》作者:琉璃美人煞【完结】 文案: 案几上的桃花瞬间成了血红色,极致的美丽妖娆。 在血色桃花绽放的背后,是他一腔化不开的怨愤! 【 内容标籤:虐恋情深 乔装改扮 恩怨情仇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孙飞扬,白桓霜(寒夜离) ┃ 配角:言氏,婉澜,秦松,章横天 ┃ 其它:恩怨情仇 ☆、第零壹章 桃花 梦中,有淡淡的桃花香。 白衣少年牵着他的手,他笑着注视他。可不过转瞬间,这一切便被大火烧尽,空中只留下一声声:“师兄……” 他觉得自己从一块山崖上,从上一跃,跳了下去,身体一直坠落,一直坠落……坠到无尽的深渊,只有满目的血色和赤红。 耳边是唿唿的风声,仿佛没有尽头的肆意漫捲,最后,他坠入一片黑暗……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后,老杜的声音从外传来:“爷,快醒醒。出事了,人命案子!” 孙飞扬动了动眼皮,睁开双眼。暗吐一口气,原来是梦。 微微楞了一下,他迅速翻身而起,提了枕边的剑,穿衣出门。 一弯新月,月在中天,天地寂静。 夜,有些深。 孙飞扬看着气喘吁吁的老杜,眉头皱了皱,说:“发生什么事?” “爷。”老杜的脸在明亮的火光下,浮现出担忧神色:“刚刚有人来报,章员外家出了命案。” 孙飞扬整了整身上的衣袍,随口问:“死了多少人?” “只有章员外一个。”老杜停了停,接着说:“是在密室死的,没有任何徵兆,没有任何人在场,应该是中毒身亡。” 孙飞扬有些不高兴了。这老杜跟了他这么多年,什么大小案子没见过,就区区一个命案,慌成这样? “这种事情,不是还有仵作和捕头吗?何必半夜惊扰我?” “这个案子不简单,不能视作一般的兇案。”老杜脸色越来越难看:“据员外家人说,章员外的死,和一架桃花案几有关。” 桃花,案几。 听到这两词,孙飞扬不由心头一紧。桃花案几,密室杀人,死因不详……这一切都是这么熟悉,似曾见过……难道,这和他来章溪的最终目的有关? 顾不得多想,孙飞扬立即吩咐:“备马,去章府。” 屋内的茶几上,一杯残茶早已生凉。 床头,有本书,看了一半,摊开丢在一边。 正中央上首,正是写字泼墨经常用的案几。 案几上摆着兰花盆栽,正在阳光的照耀下吐露着花蕊。 檀香已逝,只留香屑未消,死者就趴在案几上。 仿佛,他是在作画的时候自然睡着一样。 没有打斗的迹象,很显然这不是意外,捕快已经问过章家的人,出事之前没有任何人进入老爷的房间。刚满四十三岁章横天,没有任何致命性的急病。 孙飞扬有十足十的把握,这个章员外是被人下了毒。 可是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伤口,一个很小的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甚至连剑伤刀伤都没有 。 整座屋子都找遍,乃至整个章家,都没有一丝毒/药的味道。 太诡异了…… 孙飞扬皱起了眉。手捻一枚银针,俯身扎入章员外的咽喉—— 停留片刻,取回的银针依旧发白髮亮。 换用其他方式,如初不改。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死法,一样的状况。 只是,这两件事,一个是在千里之外的将军府,一个是在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江南富商章横天家里的案几上…… 孙飞扬忍不住抬头,目光落在正中央的那张泼墨写字用的案几上。顺手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烛火,细细观看。 檀木雕花的案几是用千年檀木外加沉香木雕成的,上好的笔架,珍贵的砚台,上面雕刻的桃花栩栩如生,把一棵桃花枝桠雕琢的像是盛开在案几上,而且那桃花的花蕊心和花苞上,还有一层淡淡的银霜,在烛火照耀下,闪着浅红的光。 孙飞扬忍不住伸手,想摸摸那花蕊上的浅红银霜—— 而此时,耳边传来妇人悽惨的哭声。 ☆、第零贰章 人面 孙飞扬回过头去,却是一位有些富态圆润的女子,抱着章横天的尸身,哭的好生悽惨。 老杜凑到孙飞扬耳边轻声解释:“这是章横天的夫人,言氏。是他第一个发现章横天的死——” 说到这里,老杜神色一紧:“爷……您说会不会是……” 孙飞扬面色微动,老杜住口。他走上前去,看着满脸悲伤的女子,说:“人死不能復生,夫人节哀。” 闻言,言氏回神,敛衽一礼:“见过孙大人。孙大人,我家老爷死的不明不白……求您一定要替民妇做主……不然民妇以后可没有活路了。”说着,言氏眼泪珠子流了一串。 孙飞扬狐疑的看着言氏,说:“章员外身遭不幸,夫人该要求本官彻查此案才是,为何说出没有活路这话?莫非章员外的家财不够你生存,还是这其中有其他的曲折和隐情?” 言氏的脸色白了白,惊恐道:“怎么?大人不知道吗?我家老爷是被这案几杀死的。民妇之前同杜先生说过的。” 言氏颤手指着案几,说:“我家老爷就是被这案几害死的……” “案几杀人?”孙飞扬冷笑:“夫人,您在和本官开玩笑?还是你觉得本官是三岁孩童好煳?” “是真的,是真的,民妇不敢说谎啊!”言氏的神色中,除了害怕惊恐还有慌乱和癫狂:“这座案几,是妖物化的……当初老爷买回来的时候,我就劝过,这是不祥之物,可老爷说这是上好的檀木和沉香木雕的,尤其是那桃花的做工,更是前无仅有,是绝世珍宝,要是错过了,那是一辈子的遗憾……所以就买了回来。” 言氏身子颤抖的厉害,双手捂脸,眼泪从她指fèng中溢出:“自从买回这个案几,老爷像发了疯一样,中了魔……” 孙飞扬打断言氏呢喃,问:“听说……是夫人第一个发现章员外身亡的?当时这房中,可还有什么异样?” 言氏抬起头来手指着案几:“民妇来的时候老爷已经在案几上趴着了,民妇以为老爷是在小憩……喊了多声老爷也不应……那一瞬间,那案几是红的,上面雕刻端的桃花都好像被血染过一样。不是现在这样,上面上的色彩也不是这个样子,是血红的!整个案几都是红艷艷的桃花,好像要从案几上掉落下来……” “这案几好像……吞噬了我家老爷的血……” 说不出名字的树,落了细碎的叶子在河里。那树叶犹如凋谢的桃花,一片一片在水流上打转,最后随着水流,飘向远处。 孙飞扬站在河边,凝视着像花瓣似的叶,目光投向很远的地方。 一声嘆息声传来—— 是个男子的声音。很轻,就在身后。 “与其在这里吹冷风想不明白,还不如到我那里坐坐,喝杯酒,吃碗面,暖暖身子后接着发愁,你说怎么样?” 孙飞扬没有回头,却笑着开口:“这面是要吃,酒也要喝,不过你得准备一罈子,陪我喝。” 回过身来,只见他今日穿了一件蓝衣,髮丝披散着,有些慵懒。 孙飞扬笑着说:“桓霜,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蓬头垢面。在我的印象中的你可是翩翩美少年。” 白桓霜呵呵笑:“我一个人自在懒散惯了,有酒有面独自小酌。姑娘家的我也不需要,收拾的那么精神给谁看呢?而且这做生意忙起来,我也没有那个精力啊。那似孙兄你,官职在身,不为生计发愁。现在啊,能得份闲不容易……” 孙飞扬打趣道:“你这面容真要好好收拾,哪个姑娘家不被你迷的三魂丢了七魄。你是怕有人见了你的真容,添麻烦吧?” 不待白桓霜开口,孙飞扬忽然话锋一转:“章家的事,你听说了吧?” 白桓霜点点头:“听说了。我不仅听说了,而且知道指不定比你还多。” 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杯温热的酒,缓缓道:“听说章夫人有些承受不住丧夫之痛,神思有些癫狂。” 第2页 孙飞扬撇撇嘴:“癫狂有可能是因为真的悲伤,也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有就是在掩饰心中的慌张!” “你怀疑他谋杀亲夫?”白桓霜笑了起来:“孙兄应该也能想到这样一个女人谋杀亲夫无非就是为了姘/头还有家财。” 孙飞扬饮尽杯中酒,顺手拎过酒壶,给自己满上,说:“没有杀人动机,他们夫妻两人鹣鲽情深,言氏也不是风尘之人。而且,章横天是入赘到言家倚仗他丈人支持才有今天的产业,这样说来这家财就是言氏的,说什么夺不夺?” “那她慌张什么!?”白桓霜不解。 ☆、第零叄章 谎言 “她在说谎!”孙飞扬微笑:“心里有秘密,不敢开口说,所以找藉口撒谎骗我。” “那她一定是找错人了。”白桓霜口气变得慵懒起来,带着一份戏嚯。“她可真倒霉,遇上你这只老狐狸,眼睛毒的很,不到三眼就把人看透了。” 孙飞扬不以为意的笑道:“我们彼此彼此,还说我,你可不也是江湖中的老狐狸,而且……这道行还比我高呢。” 他认识白桓霜已经三年有余。 当年,他在追捕逃犯的路上,误打误撞认识了白桓霜,两人不打不相识,倒有种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 论武功,见识和江湖关系,白桓霜都是一打一的好,算的好是青年中的翘楚。只是这样的一个人早已经厌倦了江湖的血腥和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所以他索性就掩盖自己的面容和武功,开一家酒馆,卖卖酒水茶面,得个轻松自在,顺带听些江湖上的事,过着自己想要的“宁静”生活。 “你知道么,这条街最近热闹的很。”白桓霜说:“江湖上各门派的人都满世界找你,这条街上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波,所以啊,我这生意都靠你给带起来了,你是我的福星啊~~~” 孙飞扬:“你都听到什么了?” “桃花,案几。”白桓霜看了看孙飞扬,说:“不是桃花就是案几,都是沖这个来的。看来都是和你一样啊~~” “我见到那个桃花案几了,在章家,不过就是个写字泼墨的桌子。”孙飞扬说:“章夫人很显然对我撒谎了。但是我知道,她有句话说的是真的。” 白桓霜:“是什么?” 孙飞扬:“桃花案几会变色。这种事情,不是她一个妇人可以编出来的,而且,她只要说那个屏风有毒即可,没有必要编出这种谎言骗我。” 白桓霜:“其实还有一件事她没有告诉你……案几变不变色,会不会杀人,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这案几背后有一个惊天秘闻。我听那些江湖侠客说,那里面有张藏宝图。” 孙飞扬不屑道:“这样的话你也信?我的老狐狸~~” “我当然不信!但是——那些人虽然没有你聪明,却不是傻子。重口烁金拿那案几里有藏宝图当幌子,显然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目的……只是,现在人人都知道那案几有毒,只是不敢轻易下手去抢罢了。”白桓霜呵呵笑了起来:“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你呢。只等着你破了案子,然后看那案几是不是真的有毒,到时再抢啊。” “那他们恐怕要失望了。”孙飞扬站起身,望着窗外,说:“我孙某人啊,对宝藏之类的没什么兴趣,对于章横天的案子,我会暂且搁置。毕竟我来章溪的目的,不是为了一个富商是怎么死的。” 第二天,京城飞鸽传信回来。说是已经按着杜先生画的图样和尺寸,问过了秦大人府上的人。没有错误,章家的桃花案几就是秦将军死的那天,离弃失踪的那个。 老杜问孙飞扬:“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孙飞扬拍拍老杜的肩,喝了口茶,说:“等呗。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等。” 孙飞扬可以自由自在像个没事人一样沉着气,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沉的住。 不到三天,言氏击鼓鸣冤,跪到了朝堂大门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那案几是妖物化的,害了我家老爷,求大人收了他去。” 孙飞扬苦笑:“章夫人,这证据不足,本官不可敢随意没收家财。况且本官这衙门也不是库房。” “怎么证据不足?”言氏激动的站了起来,说:“民妇亲眼看到那案几变色……那案几肯定有蹊跷。我家老爷就是被他害死的……” “那案几确实有蹊跷,不过你家老爷不一定是被那案几害死的。”孙飞扬忽的神色一冷,厉声道:“大胆言氏,还要以下瞒上,实话不说吗?!” 出身江湖进京做官十多年平日没什么官架子的孙飞扬发起威来倒也颇有压迫之势。 言氏一个妇人,那里见过这些,当即吓的瘫软在地。 孙飞扬不理会言氏,自顾的拿起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那案几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也并无不妥之处,但你怎么一见到它就知道那是妖物幻化,是不祥之物!你还瞒着本官什么,都如实说来!” 在章家那天言氏的话漏洞百出,哪怕是个刚入行的捕头也能听出来这话里面的不对,何况是眼睛毒三分的孙飞扬? ☆、第零肆章 线索 “我……我不知道……”言氏紧张不安,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圆满话来。 孙飞扬:“说那案几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说,我说。”言氏面色发白,只剩下一脸的惊慌。“我先前没有说实话……那案几,不是我家老爷买回来的,是海阔寺的婉澜小姐送的……不曾想,老爷对它爱不释手……还找了好些古董鑑赏的师傅来看。他们说,那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孙飞扬厉声大喝,诓骗言氏:“你有意谋害章横天,所以给他下毒?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过,就说案几杀人,把责任推脱出去是不是 ?” “不是的,不是的大人……苍天可见。民妇真的没有胆子,出事那天晚上,民妇是真的看到案几上的桃花变色,那些本来上色的桃花全部绽开,血红色一片……” 孙飞扬问:“那你为什么对本官不说实话?” “民妇不想牵连婉澜小姐……她救过我。婉澜小姐是好人。她一个出家人,不应该沾染红尘俗世……”言氏边哭边叩头:“孙大人,民妇求求你您了,收了那案几。把它带走吧,那东西真的有魔性……我怕它连我一起杀掉……” 桓霜酒馆 手中的纸只不过是薄薄几页,却有千斤重。孙飞扬皱眉。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眉目”,接触到了“真相”。 按说他应该长舒一口气才是,可是现在竟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桓霜走来,放了一碗面,和一壶酒,将筷子递到孙飞扬手里。 他把他按坐下来,顺手抽走了他手里的纸,细细看了起来。 凤婉澜,二八年华,江南首富凤柯的独女,最初和秦将军府老二秦松有婚约,却不知为何,与秦将军解了约。耐不住流言,遁入空门,带髮修行在海阔寺,整日闭门不出。 密报——凤婉澜大家闺秀,却和江湖异人有所往来,此女擅长医术,精通制药,调香。秦将军大婚前凤婉澜出现在京城,两人相见过一次,具体内容不详。 “再不吃,面就冷了。你操劳那么久,还是多吃点。”桓霜倒了杯茶,递过去。 孙飞扬木然接过,却不喝,也不开口说话。直到茶水凉透,他还是没有喝茶的打算,就那样呆呆的望着茶杯出神。 “这个凤婉澜……”桓霜嘆了口气:“条件几乎都指向她……首先,她和秦松之间关系纠葛太深。虽没说明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明显的是秦松负了她——他悔婚,另娶上古郡主。凤婉澜有足够的理由去恨秦松。 其次,秦松死前,这个女子出现过。医术和毒数只是一念之隔——她会调香制药,十有八/九也会练毒配毒。这充分说明她有足够的机会和能力去杀秦松。 最后,如果言氏说的是真话,那么桃花案几应该也是出自凤婉澜之手……我们不妨推测:她先用桃花案几杀了秦松,然后将案几转送给言氏,杀了章横天……这一切都说的通了。飞扬,你还在犹豫什么,亦或质疑什么?” “这些推测都有道理。”孙飞扬说:“问题的关键是,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凤婉澜杀了秦松。还有,他并没有足够的动机去杀章横天,他们之间无冤无仇。唯一有相同的地方就是桃花案几。就算能证明桃花案几和她有关,也不能说人就是她杀的……我让人仔细查过了,案几上的花朵甚至雕刻纹路、木材都没有毒。” 第3页 “可能是有毒,只是那毒太奇怪太蹊跷,所以你们查不出来。”桓霜说:“也不能太相信你手下那些人的本事和力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外高人多如是。” “是我亲自查的。”孙飞扬负手,走到窗边,看着远方绽放的桃花,说:“桓霜,你我相识这么久,有许多话我也不想瞒你。我的师傅是毒王寒零。我是他的大弟子,这世上要说用毒,很难有人可以超过我。也可以说除了那个人,大概都不会有。” 白桓霜不解:“那个人?他是……” 孙飞扬苦笑:“是我师弟寒夜离。我们以前很好的……后来……” 白桓霜:“他还在吗?” 孙飞扬摇头:“他不在了,死了。” 白桓霜的眸光暗了暗,沉默不语。 似是不愿在过往里作太多回忆,孙飞扬转移了话题,一抹玩味的神色在脸上展现:“既然没有人比我还懂用毒。那么这个凤大小姐的本事还真是大了,我该去会会她,若她真的是顶级高手,那将会很有趣。你说呢?桓霜……” 桓霜看着屋外纷扬的桃花,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木木点头,神思游离的答:“是啊,会很有趣呢……” ☆、第零伍章 惊雷 山风湿冷。 走到半山腰,糙木掩映中,一道黑白相间的道观坐落,门前稀稀疏疏的种着几颗兰糙,兰糙遮掩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海阔寺。 敲门,无人应。 门虚掩着,孙飞扬见没有人,便兀自进去了。 院中很干净,种了几颗桃树,枝头有些许早春的桃花花苞,风过时,有细碎的桃花掉下来。 树下,站着一个素衣束髮的道姑,正对着苍翠的大山出神。清风吹动她的衣袍和拂尘,别有一番味道。 孙飞扬说:“在下孙飞扬,唐突而来,有事求见凤小姐。” 闻言,道姑转身。倾城的容颜上是淡漠和疏离:“小女便是凤婉澜。” “山路崎岖,孙大人一路辛苦,进去说话吧。” 孙飞扬怔了一下,接着便笑了——显然凤婉澜早知道自己会来,甚至还有可能在等他的到来…… 铜炉中升起一缕青烟。 房间中散开淡淡的香,像是桃花,却也不似花,又带着一丝冰雪的味道,闻起来神心放松。 孙飞扬细细去嗅那香,只觉得清冽中带着一丝空灵,让人沉醉,仿佛走在云端,忘却一切烦恼…… 孙飞扬笑道:“红萼香。凤小姐果真是调香高手。在红萼中掺杂冰雪之气,使这香气不同凡物。” 凤婉澜说:“原来孙大人是高手,婉澜班门弄斧,登不上大雅之堂。献丑了。” 一抹笑扶上凤婉澜的脸,像一朵白莲一样,在初春慢慢绽放。“孙大人来这不是和婉澜品香这么简单吧。婉澜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大人有话请直说。” 江南凤家和秦家的资料都堆在案上,孙飞扬却没有一点翻阅的心思,只是望着这些东西出神。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脑中,盘桓不停。 一个月前,秦将军的次子秦松,死在自己家中,那天正好是秦松和上古郡主的大婚之日。 现场没有任何杀人打斗的痕迹,门窗紧闭——将军府戒备森严,正逢郡主下嫁,更是格外用心,不说可疑人物,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进去。 可秦松的喜服刚脱了一半,便直挺挺的栽倒在床上,死了。 当时唯一在现场的人也只有上古郡主,也是唯一个有嫌疑的人。但是上古郡主没有任何理由去杀他新婚的丈夫。 龙颜大怒,上古郡主是当今圣上最疼宠宝贝孙女,婚事也是圣上金口玉言,可新婚变白丧…… 圣上责令大查此案。而接到这个案子的便是孙飞扬。 线索不是十分明显。但孙飞扬知道,秦松是中毒而死,下毒之人手段极其高明。 上古郡主说:大婚那天,她发现秦松卧房的那架案几突然不见了——那是秦松最爱的。 孙飞扬问遍了将军府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那个案几。 老杜手下的人查到,秦松在大婚前天,和凤婉澜见了面。 孙飞扬一路追到章溪,却没想到刚到章溪便出了章横天的案子。 此时,孙飞扬思绪乱,满脑子都是凤婉澜的话—— 没错,我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去杀秦松。是他辜负了我,我恨他,我应该杀他千百次,他就算死千百次都不够弥补对我的伤害。我承认我有想杀了他的心,而且,我在他婚前见过他。 但之后,我便回了章溪。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也强求不来,他不属于我,我强求有什么用?他已经和我解除婚约。我兀自在这里伤怀,恨他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放手,得分自在。 之所以把案几送给章夫人人,是因为缘分,你也该知道这个东西有多奇妙。我一个遁入空门的人,要那些贵重的金银财宝有什么用呢?秦松死了,就是不死,他也是上古郡主的夫君,和我再也没有瓜葛。这案几,我还留着做什么? 白桓霜说:“我觉得这个凤小姐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和章夫人一样,肯定还有什么秘密。” 孙飞扬说:“何以见得?” “没错,他是古董富商的独女,家财万贯。不在意一件世人都稀罕的宝贝。这正常。”白桓霜一边雕刻着手中案几上桃花,一边将色彩涂在雕刻好的花苞上,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可是……她比谁都清楚那案几上不同寻常的来路和秘密。却随手把它送人了,这是不是很奇怪?” “什么秘密和来路?桓霜,你又听到了什么?”孙飞扬问,桓霜这里总能给他更多的惊喜。 “那些江湖侠客争着要案几是因为他们想得到毒王寒零留下的医术和秘籍!” 孙飞扬心中一个惊雷炸开! 师傅的毒术秘籍……十几年前就失踪了。 师傅的秘籍? ☆、第零陆章 案几 他忍不住闭上眼。 眼前,是漫天大火,烧成灰烬的房屋,和焦黑髮臭的尸体…… 血色的火苗,灼的人眼疼,炙热的温度,燃烧身体的每一寸。他觉得自己跌进一个无尽的深渊,那些大火仿佛也在他身上…… “不!不可能!”孙飞扬呢喃:“不可能,我师父的秘籍早在当年寒风盪的那场意外里就已经被烧了,根本没有留下来。” 白桓霜说:“我探过了,这话好像是从秦松口里传出来的。” 孙飞扬说:“秦松武功虽好,却不是寒风盪的路子。”和他同朝为官,这些孙飞扬知道:“而且,秦松不会毒术。要是会,就不会这么轻易被人杀了。” 白桓霜说:“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这真的和我师父有关……那么,有可能上面有毒,而我查不出来。”孙飞扬嘆了口气,说:“不过,没必要从案几下手,我还是要去找凤婉澜。” 线索越来越开阔了。 没错,就是香。红萼香。 世上会调红萼香的人,出来师父,他,寒夜离再无他人。而师父和寒夜离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孙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凤婉澜笑着说。 孙飞扬说:“凤姑娘知道我会来?” “确切的说,我一直在等大人。”凤婉澜淡淡一笑,从袖中拿了一支玉笛,说:“倒春寒下雪……这景色很美,不知大人可有雅兴,听小女一曲?” 孙飞扬点头,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说:“洗耳恭听。” 笛声很美,婉转悠扬,缠缠绵绵萦绕在耳。 曲罢,凤婉澜立在桃树下,望着天空中细细飘落的雪花,眼神空洞迷茫。“大人听出了什么?” 孙飞扬说:“这笛声悠扬,《桃花落》的曲子,也映着这雪景了,不过……小姐似乎有无限哀伤。” 凤婉澜的笑容凝滞了,略微停了一下,说:“大人不介意的话,进内喝杯茶,慢慢说话。” “这是拿了浸了桃花香的雪水泡的,大人尝尝看。”凤婉澜伸手递过一杯茶,放在孙飞扬手边。 “大人是为了案几的事来的吧?”微微一笑:“或者说大人更想知道红萼香的调法。” “再或者,你想知道我和毒王寒零是什么关系。” 孙飞扬轻缀一口茶,确实香,一口入肠,神清气慡,忍不住又喝下杯中另一半,然后把玩茶盏,淡淡说:“凤小姐自己说过是不绕弯子的人,那就开口直说了。” 第4页 “红萼香和制药,包括一些□□的配制……是拜寒老爷子所赐。”凤婉澜给孙飞扬添了杯茶,接着说:“家父生前和毒王有些交集,他在凤家小住,看我是有调香的天赋,便教了我制药调香,并送了我书和方子。走的时候,老爷子让他身边的寒夜离大哥雕了桃花案几给我,说是留作纪念。” “寒师弟?夜离……”孙飞扬执杯的手,僵硬在空中。 这么说来,凤婉澜,师傅,寒夜离都是见过的…… “寒老爷说,让我好好留着那案几,还说案几里,藏着好多秘籍,若我有缘,终有一天会知晓。” 孙飞扬的心像沉入了海底,无边无尽的寒冷包裹着他。原来,师傅早已经把毕生所学给了一个小女孩。 “你只知道这案几是秦松给我的,却不知道,这是当年我送他的定情之物。我给他说过,这是毒王留下来的东西,不但价值连城,里面还有高深的武功秘籍个毒术心法……”凤婉澜泫然欲泣:“我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最看重的东西都给了他,是想他明白,他对我而言很重要,比一切都重要。只可惜,他非良人……他最终,负了我。” “可大婚前,他约我见面,把这案几送还给了我,也就是那天,我死了心。他不但废了我和他的婚约,连我送的东西都不肯要了……” 孙飞扬问:“你为什么把东西送给言氏?” “因为害怕。”凤婉澜嘆口气,说:“秦松给我说那案几会变色,很诡异,桃花会吸人的血,夜里在案几上绽放,火红火红的……当时我不信,这案几跟了我十多年,我怎么没发现这古怪。我觉得是秦松找的藉口敷衍我,但他还是不想我的东西在他身边,所以……” “可是秦松死了。”孙飞扬说:“就在他把案几给你后的第二天,他死在自己洞房的喜床上。” “从那天后,我才知道他不是敷衍我。而且每当看到案几,就会想起他泼墨时的样子。”凤婉澜拭去眼泪,冰冷说:“我遇到了章夫人,很是投缘,我就把案几给了她。但我没告诉她这东西多的来歷,没想到,还不到一月,他家老爷死了……” 孙飞扬皱了皱眉,旋即松开,问:“你真的没发觉那案几有异样?” 凤婉澜说:“没有。” ☆、第零柒章 水落 孙飞扬以勘察物证为名,派老杜去章家,把那案几带回了自己的府邸。 捕快们走的时候,言氏跟在后面,千恩万谢。 老杜说给孙飞扬听,孙飞扬不屑的笑笑:“妇人短见。” 此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他心中已经成形了—— 问题是出在案几上。他不知道案几上到底有什么技巧,但可以肯定的是,师傅当年,显然在案几上下了连他都不知道的毒。以他老人家的习惯,必是希望一个有缘的人,在机缘巧合之下,撞破那个秘密,得到自己毕生精血铸就的秘籍。 他在上面,给觊觎那个机密的人,留下了巨大的坑…… 所以章横天和秦松才会死。 秦松察觉到了不对,才会想着把案几送还给凤婉澜,只可惜他醒的太晚了,就算把案几送走,也逃不了既定的命运。 而章横天,因为触碰到案几上的坑白白送了性命。 凤婉澜倖免于难,因为她不贪婪——她听寒零的话,只是在等,等那个让她知道机密机缘出现……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门口,挥手谴退身边的人。 “师傅,您心思缜密难解,一般人还真是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就算是你最器重的弟子,竟然也被你诓骗多年。”孙飞扬自言自语,凑近那案几,兀自观察起来。 火光之下,那细碎的银霜,晶莹闪烁,散发着淡淡的红色。 孙飞扬心头一动,伸手去摸那银霜,银霜瞬间边成雪花——雪花竟站在他的手指尖上。他把手指凑到鼻尖,很轻很淡的香。 在帕子上擦了擦手,抬头又看了看那副画,却赫然发现画面起了变化…… 桃花之上的银霜,轻轻滑落下来,变成细细的飞雪。进而雪花飞扬,一望无垠,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拂面而来,仿佛是风在吹过后桃花肆意缤纷,枝桠上的桃花点点落下。 而此时,精緻的桌面上绽开了大朵大朵的血红,或聚或散,或在桌面上肆意开放,亦或漂浮在半空中…… 那粉红的颜色越来越深,像被血红的泼墨染料染过一般,勐然间便开出一片血色来——所有的桃花花苞都绽开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妖冶的红,整个桌面上全是红色花瓣,搭着灰褐色的桌面给人一种惊恐的气氛 ,那颜色,远远看去,像一汪血池…… 再然后,眼前,是另一幅画面—— 两个少年在练剑,两人白衣胜雪。不过,小一点的孩子腰间繫着一条红色的飘带,那火红的颜色随风起舞动起来,甚是好看…… 山崖上站着一位老者,老者慈祥的笑着说:“飞扬,你的剑法着实精进了,以后不要忘了提携师弟……” 孙飞扬勐地睁开眼睛,拔出银针刺进自己的穴道。脑中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这画上的变化并非真实存在。他中了毒,眼前这一切是幻觉! “不用挣扎了。”一道声音在身后淡淡说:“你以为你用银针自封穴道就可以解毒?” 孙飞扬转过身来,望着眼前的男子。打了一个哆嗦,脸色顿时灰白起来。 半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中结结巴巴:“夜……夜离……” “师兄,你怎么了?”寒夜离笑着,走到孙飞扬面前:“莫不是看到小弟,太过惊喜?” 男子一笑:“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个镇定缜密,不愧是我的师兄啊。我真是服了你啊!” “师兄,看看我是谁——”男子说着伸手滑过自己的面庞,那人面具皮下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酒馆当家……白桓霜! “老狐狸~~~”白桓霜冷笑:“我接近你三年,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和位置上都没能动得了你。这三年没有一次机会可以得手……” 孙飞扬:“桃花案几是你布的局?!” “是啊,不兜这么大圈子怎么把你绕进来?”白桓霜在孙飞扬对策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他:“现在才知道是我干的啊,好像有点晚哦~~师兄,你还不愿意吗?” 孙飞扬唿吸忽然急促起来,眼前出现大片的火焰,将他灼的体无完肤。 白桓霜取出一个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看着他渐渐恢復清明的眸子,说:“你很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是?” 见他摇头,他凑到他耳边,语气暧昧,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因为我是十二年前爱上你,但又被你害死的——寒夜离!” 孙飞扬狐疑的看着他。怎么可能,当年夜离葬身火海,是自己亲眼所见…… 寒夜离是寒零独子,也是他的师弟,因为不能忍受夜离对他的爱慕,他又想快点脱离寒风盪,自立门户投靠朝廷。曾求师傅将毕生绝学给自己,每次总被拒绝,私下里他也求过夜离,可每一次,夜离都表现出浓浓的爱意,丝毫不说绝学之事…… 心里的愤懑和烦闷日益激增。那日,他潜进师傅的书房,窃走了师傅毕生所学,他知道师傅一旦发现,他必死无疑。而且,夜离一定知道是他做的…… 一不做二不休,那个雷雨之夜,他设计雷电之火引入丹房。 那屋子炸药物事颇多,一场火起,所有的人化为灰烬…… 偷出的书中,未有他所想的秘籍。但他还是完成了自己心中所想,寒零毕生心血都在他手上,他备受朝廷器重,从一个江湖糙莽变成了朝廷功臣,坐上了六扇门头把椅子。 只是,十二年了。只要一合上眼,梦里都是那场大火,总会听到师弟的声音。他说:“师兄,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苍天眷顾,我命大,没死。只是毁了容貌。”他说:“师兄,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梦中都是你说我们不可能的话,我人是你的,我父亲的医术也会是你的。你不知足啊。想着要飞黄腾达,想着要平步青云。想着要一人之上。只是你为了你的前程,就把你的良心,你养你护你的师傅,你情同手足的师弟全都抛弃掉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就为了一本秘籍,就因为爱上我让你难堪,你就要杀了那么多人,害了我性命?!” 第5页 ☆、第零扒章 石出 孙飞扬看着情绪激动地夜离,忽然笑了:“我明白了,这凤婉澜和章夫人都是你的人吧?” 这些年,他睡梦中想的就是如何杀了孙飞扬,为父亲报仇,为自己报仇。 三年前,他化身白桓霜,接近孙飞扬,可不知这人防人之心甚重。直到秦松悔婚,他才知道后面如何走—— “婉澜是我徒儿……”夜离边说边褪衣衫,一步一步走向任人宰割的孙飞扬:“从七岁那年,我便寄居在凤家,他的医术和调香都是我教的,也包括用毒。他被抛弃,我比任何人都想帮她復仇。” 寒夜离接着脱内衫,身子贴到孙飞扬身上,开始解他玉带:“秦松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如果他死的不明不白,那么事情一定会闹大,圣上大怒之下,定会派人查探,而最佳人选就是六扇门的总头目你!” 夜离带着一丝邪yin的笑,手下滑到孙飞扬腿间,语气暧昧:“师兄,你明明对我动心,可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我这手上的坚硬就是最好的证据啊。女人说的真对:男人就是爱撒谎,当然我也是男人,可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不撒谎。” 话罢,手上用力,紧紧握住孙飞扬物事,帮他舒缓。 “桃花案几是我做的,但上面没有毒,我只是让婉澜把这东西送给了秦松,并写信说上面有毒王寒零留下的惊人毒术秘籍。秦松不但花心,还是长舌。这消息不胫而走……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看着气息粗喘说不出一句话的孙飞扬,白桓霜得意极了:“师兄,舒服吗?你这么多年不娶,对我也有意,这样不承认是不是太累了啊……不要怕,我不花心,我只喜欢你,待今日我压了你,你再到黄泉路上,这样你死都是我的人……呵呵……”话罢,褪尽孙飞扬亵/裤。将这个恨了这么久的人翻身过来,欺身而上。 “秦松根本没有把案几还给婉澜,那天,是我从将军府把案几带走了,而婉澜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时,是我下的毒……” 孙飞扬忽的神色一紧,眉头皱在一起,身后有种撕裂般的痛…… 一股血腥气在室内瀰漫。 寒夜离笑了笑,低头凑近孙飞扬耳边,说:“用血滋润过的地方真是舒服啊。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从血坑了爬出来的吗?我这张脸我自己都看不下去,都是你毁了啊。说什么翩翩美少年,我现在这样子你不觉得噁心?!” 孙飞扬在他身下不说话,忍受他一次比一次狠辣的冲击。 寒夜离神色扭曲癫狂,疯狂在孙飞扬身上啃咬:“咬你一块肉我痛快!当年我向你袒露心意,说什么无果,说什么有违门风,说什么罔/顾/人/伦!都是屁!我只要你,你找了那么多藉口,都是谎言!为了你的野心,私利,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现在你看到了吗?你在我身/下,像一条狗,你真下/贱。我痛快!” “啊!”孙飞扬抑制不住他激烈的动作,忍不住一声。 寒夜离接着动作,占尽孙飞扬所有空间:“我们原本计划等你追到章溪后,想办法把案几送到你手里,可是没想到,婉澜在回章溪的路上,遇见了言氏——婉澜看出了言氏有毒在身,给他解了毒,然后助她查到底是什么人要害她?” “那个章横天也是狠毒啊,当年入赘言家,才有了这些容华。可就为了个小妾要害了言氏。你说人是不是真的狠毒啊!婉澜把案几送给了言氏,并让章家古董店的僕从说那是绝世珍宝,稀罕之物,可能有藏宝之话……” 孙飞扬忍痛接口:“而后,等我到了章溪,你们就杀了章横天,吸引我的注意,并把案几送到我眼前来?” 寒夜离向前一顶,说:“你真聪明!你还是那么爱起疑心……只有这样不落痕迹,才能让你放松警觉。” 孙飞扬喘气咬牙道:“你……确实聪明。让我把注意力集中在桃花案几和凤婉澜身上……然后悄无声息的给我下毒。”孙飞扬无力抬了抬右手,向后转身,讥笑道:“夜离,你的心机,比我差不到哪里去啊。” 寒夜离轻蔑一笑,向下压了一份,探手下方,伸了一指进去,另一只手探来银针,封住孙飞扬七经八脉:“师兄,你是想趁我不注意,准备自己解毒啊?你看,我在干你呢,你还这么不专心。不过,别白费力气了。” “到如今,让你快活明白也死明白。你的毒不是我下的,你是我喜欢的人啊,我怎么捨得呢?”寒夜离动作慢下来,俯身在孙飞扬耳边轻声慢语:“是师傅——我父亲下的,你不知道吧?红萼香是香也是毒——香中生毒,这可是我父亲的绝学……红萼香,雪水,案几上的银霜细雪,各自都没有毒。但是闻过红萼香,再喝下掺了雪水的茶,接着嗅到案几上的味道……那这毒便是无药可解。” 寒夜离笑了起来,满足极了:“知道吗?父亲真的有秘籍,秘籍之一就在我手啊……给你下这毒,就是我父亲写的秘籍中的……” 孙飞扬动了动情,身后一阵收紧,却已然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知道我来过,我会洗净我留在你身体里的一切,不过这滋味真的很棒啊。我有些捨不得。但是你——孙飞扬,会是第三个死在桃花案几下的人……只可惜,不会再有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来当六扇门的总头来处理这悬案了。这也只能是悬案啊~~~”寒夜离紧紧抱住孙飞扬,在他体内释放那一腔怨愤! 抽出手指,血红一片,寒夜离笑了笑。这血红艷艷的真像染血凋零的桃花…… “师兄,黄泉路上你都是我的人!” 说着,寒夜离起身走到门口,一只脚踏出房门,却又回过头来,望着他说:“对了,忘了告诉你,这毒叫桃花落,桃花都落了,还会留下什么?”你身内不会有我任何的痕迹。 “哈哈哈……” 孙飞扬已经听不到他说话了。 月光照进来,满地银霜。 风肆意吹,断落了轻纱。 缓缓落在那血染的躯体上。 桃花在空中盘旋,依稀记得,那年花山下,白衣似雪,两人相望。 红,辗转飘零,碎落繁华。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