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只想家里蹲》 第1页 《伯爵只想家里蹲》作者:花间离火【完结】 文案 血族伯爵一睡万年,醒来后被视为世界救星/灾星,寄予多方厚望。 然而他最大的愿望只是在睡梦中死亡,奈何总有人搞事情。 昨天有人惦记我的优秀基因,今天『后代』拉我统一世界,明天食粮(攻)扒我马甲。 这日子过得好开心,才怪。 受不着调,到处惹事生非,被强制沉睡一万年。醒来后积极做好事,每天和攻互怼,上演打死不认,以及各种操作。 攻:是不是你咬的,只有你是吸血种族。 受转头抹了下唇角:不是我,吸血未必是血族,还可能是蚊子。 攻面带微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是吗,那别让我抓到,否则……颠了颠手中的蚊香。 cp:外表妖孽散漫任性受*装作温柔内里腹黑记仇攻 内容标籤: 欢喜冤家 血族 打脸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伊朔 ┃ 配角: ┃ 其它: ☆、请帮个忙 「结束了吗?」 「都处理干净了,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怕是没人看到这景象。」 「别废话,世家的事说了也没用,与其这样不如顾好自己,再往前就是混乱带了,处理完赶紧走,慢一秒不定碰到什么倒霉事。」 话语落下,一阵脚步声后,四周彻底安静,伊朔却嗅到一熟悉的气味在空气瀰漫。 血,那是很多的血,直到将地面染红,谈笑的伙伴一一倒地。 过去画面在脑海一帧帧的回放,所有事情串在一起变得清晰明朗。 胸口的痛觉慢慢消失,血迹却连着衣服凝成一块,紧紧的贴在身上。 这空间分外安静,只有水流声滴答作响,节奏力量没有分毫改变,好似永恆般枯燥。 「咔哒。」不知哪里的齿轮转动了一下,随之便一阵急促的跳动声响起,而另一个声音也加了进来。 心脏在律动,血液流淌汇聚到了一处,指甲由此染上深红,两颗虎牙刺破唇角,给苍白的脸添了一分颜色。 睫毛轻颤,一声音打破了宁静,他开口道「好吵。」 指尖探入衣襟,取出一块古旧的怀表,拇指用力盖子弹开,只见里面的秒针恪尽职守的转动着。 玻璃錶盘倒映出眼底的深红,此时那三根指针指向一处,零点零零,新一天开始旧一天结束。 伊朔举着那怀表看了许久,慢慢的回忆起一切,随即将表盖合住,闭上眼沉默了三分钟。 自地面站起指尖卷了捲髮丝,从裤兜中掏出一物,据说这是载他们去往边陲小镇的船票,他们能在那里安稳的度过一生,然而…… 伊朔挑起眉讽刺的一笑「真安稳,安稳到将人送到黄泉路上。」 船票被揉成了一团,捏在三根手指间,看着舱室内倒着的同龄人,瞳孔映出纯粹的红。 这里倒下的无一不是世家子弟,杀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亲身父母。 在这世界人们对基因进行解码,以此来判断人的价值。 像某些基因让人更长高,某些让人聪明,将这一切综合评价,便形成了所谓的基因等级。 而这个世界处处依仗这个东西,人们以它挑选自己的伴侣,学校以它来分班,医院也以他作为治疗参考。 等级高的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有大把人追捧,等级低连的生育都为人诟病,美名其曰不要给世界制造下一个悲剧。 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便是所谓悲剧中的一个,他基因等级只有e,这意味着比起家族里其余人,他的生命更短,体力更差,学习力更低。 但若脱离家族以平民做比,他只是平常,可世家向来自傲不屑和平民比较,为了这面子哪怕用满地鲜红维护,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将那一团船票塞入裤兜,伊朔并不着急,他晓得会有算帐的时候,至于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先想一想怎么活离开。 从这里望向窗外,那边是无垠的星空,许多光点在其中一闪一闪,由小到大连缀成一道星河。 「这颜色真不错,如果可以我真想欣赏一阵,可惜怕是不能了。」 伊朔摇着头眼中不无可惜,然而下一秒舱体便剧烈的颤动了一下,警告声没完没了。 「警告,受到攻击,请做好准备,重复一遍……」 「混乱带,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真让人讨厌。」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连当尸体都不让你舒舒服服的躺。 伊朔有几分不爽,可无力改变什么,他晓得在这里若将炮火比作烟花,便天天是新年模样。 今日这个把那个揍了,明日那个把这个烧了,军队,海盗,商船,鸡毛蒜皮深仇大狠打的不可开交,以致不挨两颗子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这走过一遭。 舱体不断颤动,失控的飞船正笔直的闯入战场,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四壁被攻击凿的坑坑洼洼。 伊朔揉了下耳朵,啧了一声神色不耐,好不容易来到这万年后的世界,可不想早早的将自己埋葬。 脚边用力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只见那墙体掀飞落入太空不见踪迹。 走廊里一片空荡荡,这艘飞船已被彻底遗弃,只留下满地尸体静悄悄的躺在这里。 他一路赶到控制室,面前屏幕上火光阵阵,而控制板透着一股陌生的气息。 第2页 伊朔拄着头静默良久,只得出唯一一结论,密集恐惧症的人不适宜操纵飞船,键太多。 「警报飞船受损百分之三十,处于攻击范围请逃离,请逃离。」 机器声不断催促,伊朔抬手拉过椅子,坐在起上尝试调转方向,然而此时炮火在瞳孔中放大。 「喂,这可不是玩笑。」正了正身形,他知道这次要玩不好,怕是船毁人亡。 手中的动作变得飞快,伊朔试图以此摸索每一个按键的功能。 奈何时间不等人,哪怕免于被正中指挥室,耳边依旧传来墙体撕裂的声音,还能嗅到一股焦煳的味道。 他操作着飞船时进时退,在两支舰队中左右突进,竭尽可能的避过攻击,却也招致一片骂声。 「什么东西,会不会开飞船,不会开让别人开。」舰艇操作官骂着,却不知伊朔正有此意,而他的视线未落到别处,正直直的看向自己。 面前星火灿烂,飞船内的警报声连绵不绝,这飞船本身就破旧不堪,经过这番折腾逐步解体。 伊朔此时面带微笑,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道「好吧我确实不会,那不如找一个会开的来吧,」 这飞船里唯有尸体,自然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无所谓这边没有,那边不是有大把大把的人可供选择。 目光投向战场,抬手将左转开到最大,笑着将速度推入满格,随之引擎发出一阵轰鸣,飞船三百六十度迴旋沖入战场,目标直指交战双方。 这步伐六亲不认吓坏了战舰指挥,他只得歇斯底里喊「快退,快退。」 然而一切都晚了,只见那物不断扩大,随着一声巨响,两艘飞船直直相撞。 「警告,警告,受到攻击,请派遣人员维护。」 「闭嘴,那个畜.生干的我不打死他。」指挥官目眦尽裂破口大骂。 然而这话音刚落,只听一声脆响, 在那凸起的墙壁上,五根长短不一的柱状物刺了过来,那东西青葱如玉,每个上面还覆着一片血红的……指甲?。 指挥一头雾水,伸手触碰那物,却见他勐的收拢向下,随后墙体被直直切开。 此时他也不骂了,只是拼命的退后,再抬眼只见飞来一脚,那面墙彻底宣告死亡。 而一人从其中探出头来,将手指甩了一甩抱怨到,「还挺硬,幸好我指甲短,要不然非裂了不可。」 说罢他蹲在控制台上,拇指对向身后身道,笑着开口到「不小心玩脱线了,能不能请你帮个小忙。」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九点更新,留个收藏吧亲,我会变长的,真的。 ☆、一个杀神 见他蹲坐在控制台上,指挥官静默不语看向他那手指,只觉一桶冰水泼在头上,再大的火气也都消了。 张张嘴想说声不能,但他不敢,生怕这人拿自己试刀。 要知这舱体外壳不是豆腐做,尚且被如此轻松的破了个洞,若换上自己的脑袋,绝不比那个来的硬朗。 见他望向自己,伊朔的视线也跟着移动,沉默了一秒「别担心,我会赔偿。」 「不…不用没事,我去找人修一修就行,等…等我。」说完这句指挥从椅子上滑下,几番挣扎才勉强站起,一缕烟似的消失在远方。 只留下控制室的其余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谁敢管他要赔偿,怕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 现在他们能做的唯有祷告,只希望指挥官能带些救兵回来。 不然不定这怪物发现哪里不对,抬手便拿自己这些可怜虫开刀。 伊朔并未理会那人的动作,反正在星空上谁也跑不了,而且…… 伊朔不着痕迹舔了舔,看向角落里的人群,肚子咕咕直叫,在他眼里除了同族都是食物。 『薯条』跑出去叫人,带回一堆『三明治』『汉堡』,这除了让自己变成套餐外,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别的影响。 伊朔乐得清闲,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待,随后的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个人影也未得见。 鼻翼却嗅到远处的血腥味,耳边脚步更是由远及近,其中还伴着阵阵枪响。 猜测是跑掉的『薯条』遇到一点麻烦,他求助的人也无暇顾及,毕竟死亡如此之近,怕是招招手边能够碰到。 血腥气在蔓延,伊朔皱紧眉梢,抬起头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只觉似乎夹杂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像是同族却又透一种突兀,好似将几种血液草率的搅拌到一处。 瞳孔的颜色越发幽深,眼眸缓缓眯了起来,两腿交叉迭起,单手拄着侧脸,内心自作思量。 血族以避世作为戒律,一向不入纷争,以免造成恐慌重复往昔的悲剧,然而现在却嗅到杀戮的味道。 这绝非好事,只希望不是哪个无知后辈作孽,否则不介意给他来点教训,让他明白何为本分。 眼底猩红蔓延开来,角落里众人缩入墙角,只觉咽喉仿佛被一只手扼住缓缓上提,他们必死无疑。 他们以为命运的审判即将到来,不料空气勐地一松,抬头望向那处已无半个人影。 尽管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却无一不在庆幸,好似梦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但他们知道那不是梦,毕竟身上的寒意还未散去,墙上的孔洞昭示着过往。 伊朔的身形穿梭在战场,低头看向交战双方。 第3页 枪声无丝毫间断,他们互不相让,哪怕鲜血四溅也拦不住拼个你死我活。 从装扮结合记忆得知,这是两国的正规军队,他们几十年交战不断,打成这样并不稀罕。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半个月前,他们明明达成所谓的和平协议,难道这是白忙一场。 战场上『薯条』抱着一人的大腿哭到「将军呀,太可怕了,就那么碎了,救救我们吧」 而听这哭号将军满脸不耐,只得提起他的脖领丢到一旁。 自己已经够倒霉了,不需要再来添堵,本是相安无事,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向那杀神开了一炮。 幸而他是访问别国,舰队不是用于战斗,载的也多是礼品而非枪枝弹药,否则自己怕都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 至于什么用指甲将外壳破开,你怕不是在梦里还没醒过来。 此时哭止住,只见那人颤颤巍巍的指向他的身后。 将军似有感知,眼中的杀意一现,剎那间一道白光迎面而至,却见一人轻飘飘的落在远处。 他并未理会这攻击,只是笑着指了指一旁,男人眉头一紧见此看向那处,却见一角黑袍。 黑袍?这属于哪支队伍,看他们移动的方向是敌人老巢,可是自己并未下令採取类似的行动。 难道……,男人若有所思,随之勐的想到了什么,对下属喊喝到「将战场视频调出来,我要看到事情的全部经过。」 说罢他扭头找寻伊朔,却见那人早已消失不见。 「快一些,赶在那些蠢货发现之前,我们必须得手。」最前的一黑袍人对末尾喊到。 而那人依旧不慌不忙「着什么急,他躺在恢復仓里和死人一样,且这舰艇的主力都被调走,我们的人遍布其中,正好里应外合。」 而另一人也应和到「可不是吗,基因等级高不也躺里面吊着一条命,他的时代早就过了,畏畏缩缩成什么模样。」 说到这儿几人哈哈大笑,这倨傲的态度让伊朔不喜,但比起教训这些『后辈』,伊朔更想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又受何人指使。 而且这种味道……,也许是自己过于落后保守,或者这些『同类』的味道过于前卫,一时让人接受不了。 只想让人问问他们是哪家的后代,为何会成这个模样。 伊朔紧紧跟在他们身后,随着逐渐深入,他意识到这次行动绝不是突发奇想。 防御、地形,人员,他们皆是无比熟悉,其间还有一群人不明人士左右逃窜。 「请回到自己的房间,舰队很安全请相信我们。」护卫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喊着。 那群人却不管不顾,只顾着四处奔逃横冲乱撞。 战场上的两方还在交火,全然不知后院起火,将军试图制止,然而同伴的血债背在身上,士兵们不肯轻易罢手。 有着那些人的配合,他们很快便到达目的地,脚步停在一扇大门前,从袖口中抽出去一物,在其上一刷。 随之大门开启,里面冷气散溢开来,几人看了彼此一眼探入其中,神色格外紧张。 伊朔虽不知其中有着什么,但见他们的模样也打起精神,蹑手蹑脚。 透过那扇大门,本以为会蹦出什么可怕的怪物,却只见一男子躺在恢復仓中,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伊朔见此有几分无聊,看这四周景象这分明一重度伤号。 而那些黑袍人也不知怎么了,低着头站在门口,一个个全身僵直一动不动,明明刚才还说的挺好。 伊朔是一个外来户从不晓得这人的威名,也不觉的有什么大不了,但黑袍人却知道,那里躺着的是怎样一位传奇的人物。 得罪他的人都被他送入地狱,伤害他的人全都死不瞑目,哪怕他那伟大功绩已是多年前的内容,现在依就歷歷在目,让人恐慌。 「吾主,请庇佑我们成功。」男子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伊朔好悬没从房顶跌下,睁大双眼不知这是怎样一操作。 血族的后裔竟然改信上帝,与其对他祈祷不如转头拜拜自己,至少还是他们的先祖。 伊朔内心忍不住吐槽,然而地面那几人可不知这一套。 为首那人兀自从衣兜中掏出一针管,低俯身一步步挪上前去。 汗水从额头滴落,伊朔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怀表,短短十几米他矬了三分钟有余,若非不知他想干些什么,真想自己代劳。 不过无论如何,距离就是那些,哪怕男人不想也总要有个尽头。 眼见那恢復仓内的男人近在咫尺,手中的针尖越发闪烁着白光。 随着一分分的接近,他的面容由惊恐变得狂喜。 正当他刺向那人以为成功之时,事情却出乎意料,而伊朔也未料到,这倒霉事会摊到自己头上。 只见那针尖不知被什么力量噼断,其锐利部分直直的飞向自己。 伊朔见此顾不得别的,只得从角落中现出身形,翻身躲过这致命一击。 ☆、万年 这动作使他在黑暗中暴露无疑,当双脚落于地面,起身时只与那四位黑袍人面面相对。 伊朔摸了摸鼻子,目光扫向那边的男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晓得这绝对是故意。 见自己动不了索性拉一个人下水,先转移对方注意再拖延时间。 然而事实没有那么复杂,慕启渊只是察觉到有一股气息格外突出,秉着擒贼先擒王的念头,他先一步发动进攻。 第4页 不过现在真相是怎样已无足轻重,那四人只是看了彼此一眼,瞬间便站成四角将伊朔围在正中。 武器在这舱室内闪烁着冷光,他们的神色分外自满,看伊朔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待宰的羔羊。 只是伊朔的眼神同样也谈不上好,他看那四人的眼神宛若在看四个……孙子。 「你们是谁家的?」伊朔开口发问,然而那几人却呸了一声骂道「少在这里攀亲戚,总之不是你家的。」 说罢他们抬手攻了过来,伊朔见此只得嘆了一口气,不再说些什么,他们说的没错确实自己没有后代,可保不齐自己那多情的父亲,给他生上一打兄弟。 攻击逐渐逼近,刀光剑影将伊朔包裹,他不断躲闪,那四人却不依不饶。 金属的碰撞声连绵不断,他们配合默契以四个方向同时进攻,将伊朔封锁在狭小的空间,使他难以依靠速度占据上风。 伊朔的脸色有些难看,若放在往常这攻击绝不会被放在眼里,然而现在他不得不小心应对,毕竟这不是他的身体。 虽然死亡唤醒了他的意志,也使得一部分血脉得以觉醒,然而这万年的时光终究使得它过于浅薄。 伊朔无法确定这具身体能做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他是否获得了足够的恢復力。 如果一定要做比,他现在好比一新生儿对世界一无所知,唯一清楚的只是指甲的硬度还算可以,其余的还需慢慢尝试,能恢復到哪里尚不可知。 伊朔咬紧牙脸色有几分难看,眼底的殷红却逐渐浮现,他本不想如此,却未料到几人如此不识时务。 血液在沸腾唿唤着制裁,尽管它现在只余下一分,但尊严不容玷污,地位不容撼动。 獠牙逐渐刺出,内心在渴望鲜血,这熟悉的感觉让人战慄,血脉在復甦,然而身体却在哀鸣,他有些难以承受。 身形交错两人的武器直直相对,力量在互相博弈,其余人见此涌上前来,却见两把武器擦过,胸口受了一击。 指尖自他们脖颈上抹过以作警告,愿他们识趣的离开,不要继续纠缠。 几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胸口的痛觉不容作假,再一摸脖子,只见其上一片鲜红。 抬头望向伊朔,只见那人的眼眸不知何时起已变成一片血红,而骨血由此渗出一种恐惧,不能违逆,不能抵抗,否则便会死亡。 唿吸在这压力下变得粗·重,汗水浸透后背,几人单膝跪地,捂着脖子看着鲜血自其上滴落。 三人看了彼此一眼不再行动,他们意识到这人绝非善类,若不怀着必死的觉悟不能与他正面冲突。 见此他们如此伊朔点了一下头「明智的判断。」至少这让自己省了不少力气。。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聪明,感念他手下留情,其中一人只用拇指擦了下脖子。 随即克制住恐惧缓缓站起,手指移开眼中的自得代替了恐惧。 「得益于吾主的伟大,我被赋予了这样的能力,无论什么伤口也能在转瞬间恢復,你的攻击註定是徒劳。」 话语中颇为炫耀,伊朔不知该说什么好,血族都有着不错的恢復能力,这话说的好似一人为四肢健全而自豪。 等等,伊朔皱起眉头,这是过去的常识,而现在是万年之后,血族是否存在,变成什么模样都未可知。 想到这而他看向退出战场的三人,只见他们捂着脖子,伤口流血不止。 伊朔有些难以理解,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这人说是吾主赋予了他能力,这说明他并非天生拥有,而是有人刻意所为。 「吾主?」伊朔疑惑的开口,而那人却闭口不言,只是拿起武器逼上近前。 正当这个时候,外面的枪响停了下来,脚步声也分成了两端,一波逐渐靠近,而另一波渐行渐远。 伊朔猜测是那将军採取了行动,黑袍人则止住动作神色难看,骂了一声「该死,被发现了。」 这速度比他料想的要快的太多,最初他们伪装成一方混入队伍,在两势力接近时,狠狠的向对方开了一炮。 这两家本有仇怨,见那方进攻自不会核实,只顾着出手反击给对方来点教训,于是这战火便迅速波及扩大,所有人无一倖免。 鲜血使双方失去理智,而他们便可藉此机会混入其中,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事情总有漏洞,细细查起便会发现率先开炮的并非其中一方,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人设计的一场局。 「撤。」其中一人向面前的这人招了招手,他本想再战,然而现在只得离去。 他们不能暴露,只要不人赃并获,这战争就是一笔煳涂帐,任谁也说不清。 单独的敌人总比联合的敌人更好对付,使得他们产生间隙,这次行动也算有个交代,尽管他们未拿到想要的东西。 几人看向那边暗含不甘,瞥了眼伊朔神色警觉,但此时容不得想出万全之策,他们只得妥协。 几道身影闪过,只留下伊朔一人在这房间,低头看向地面的血迹,将其捻起细细查看。 只觉这气味并不纯种的血族,反而像极了由人类转化而成。 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因此获得血族的能力,而且也无法得知是谁转化了他们。 伊朔拨弄着髮丝,索性将这些抛到一边,本打算站起身,却恍惚间一阵眩晕,喉咙中也泛出一种腥甜。 第5页 果然还是勉强了吗,手支在墙边控制住身体的下坠,闭上眼安抚着体内四处冲撞的血。 伊朔许久才恢復过来,带到他看向那几人离去的方向,只得长长的嘆息。 看来是赶不上了,他也只得撇过头暂且放过,只希望以后还可再见,以便将这一切问个清楚。 长长的嘆了一口气,只觉内心委屈,这场战斗本无必要,然而却因一根针头捲入其中,而现在…… 「咕~~」肚子传来一阵叫声,伊朔抬手摸了一摸,神色低沉。 随即有似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瞳孔中散溢着光彩,笑容不怀好意,脚步逐渐向前。 ☆、馅饼 感觉到目光停在身上,慕启渊持续输出着冷气,以至于地面浮起一层寒霜。 然而不要紧伊朔抗冻的很,还不在乎这点寒冷,且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莫说天上的馅饼不要白不要,何况这馅饼闻起来如此之香。 耳边的脚步声不断靠近,看了眼时间,伊朔来到他的近旁。 冤有头,债有主,此时不报何时报,反正你也跑不掉。 房间的空气越发冷凝,慕启渊试图驱赶,然而这一切并未起效。 手拄在回復仓上,伊朔来到近旁,看着他的侧颜摸了摸下巴,睫毛扫过眼底,嘴角微微上挑。 指尖擦过皮肤,慕启渊不晓得这人想干什么,但这任人处置的感觉着实不妙。 他试图挣扎,对方的唿吸却打在耳侧,使得他身体勐的一僵,动作止在此刻。 微凉的嘴唇附脖颈上,隐隐约约闻到那人髮鬓的芳香,然而这旖.旎还未持续一刻。 尖锐的獠牙刺入皮肤,鲜血伴随着痛觉让人清醒,心底生出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好似一美女笑着向你走来,本以为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结果不由分说上来一巴掌赏了过来。 嗜.人冲动,词语自脑海闪过,慕启渊越发让人疑惑,按道理拥有这种基因的种族,在多年前便被灭杀至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试图睁开眼睛弄清面前这一切,然而努力许久,视野只是微微带上了些许光亮。 恢復舱内的液体在强·迫他安眠,四周的光线昏暗,这一切使得身体越发睏倦,以致难以抵抗。 暗咬舌尖,朦胧的意识被强行唤回几分,然而伊朔与他如此贴近,以致他无法看到那人的全貌。 只是觉他的髮丝异常柔软,皮肤莹白,似能看见血液在其中流淌,深吸一口气,他的身上带着一种芳香。 视线越发模煳,慕启渊眨了下眼试图看的更为清楚,然而身体却做不到。 黑暗填满四周,痛觉逐渐消散,随之什么落到脖颈,带着鲜血的味道。 此时耳边传来一句,他说「早睡早起注意休息,回去多喝热水,记得往里加点红糖。」 话音落罢一阵风携他离去,再后来便是杂乱的脚步充斥耳边,无数人将他包裹,仪器开始运作,身体的各项数值被重新测量。 事实上他并不认为自己病的那么严重,他只是去母星走了一遭,临行时有点不适休息休息就好。 想到这意识逐渐沉沦,睫毛也不再颤动,慕启渊任由自己陷入梦乡。 看着两边的人手足无措,伊朔有些不解,以手指擦了擦嘴角十分不解。 他并不熟悉药物,但是区分猎物的状态还是能够做到,从他的感知中,这人可能在前不久患了个流行性感冒,不过现在应该恢復如常。 然而视线看到的却是,一群医生围着一个健康的人手忙脚乱,而他的下属则一脸哀悼模样。 伊朔不知流行感冒早在7000前就已灭绝,也就是说对医生来讲,这是一歷史中的病毒,对下属来讲,能让首领产生反应的定不同寻常。 这些原因综合到了一处,慕启渊只得一次次接受治疗,尽管他什么问题都没有,可众人依旧神色紧张。 想到这儿伊朔起身准备离去,毕竟休眠舱的那人随时都可能甦醒,此时触他的霉头,怕是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顺风车哪里不可以搭,何不找一个安全稳妥的,想到这伊朔寻着味道奔向那边的『薯条』,准备找他再续前缘。 却未料此时一人自身后跑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直直撞了过来。 侧身勉强躲过,抬头只见那人笼罩在黑布中,一双眼带着阴冷。 伊朔本想让他站住,寻问发生了什么,然而尚未开口只见黑布盖在脚边,还有一物在光线下闪闪发光。 「你的……」伊朔试图提醒,却发现那人身影早已消失不见,猜测是借力冲到另一船上。 此时原本相撞的两艘舰艇逐渐分离,战斗已然结束,哪怕此事只是误会,也不愿多看彼此一眼,免得像吃了苍蝇般反胃。 「别,等等我。」伊朔身形向前,身后却传来一声咳嗽,回过头只见一青年站在那里,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伊朔被这眼神弄得有些心慌,缓步后退不着痕迹的保持警惕。 被发现了?伊朔内心有瞬间的动摇,可很快这念头便被否定。 不可能,自己做事一向谨慎,且看周围人手忙脚乱,估计那人还未清醒,如此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模样,这人拦在此地定不是这个原因。 大脑在飞速运转,各种可能在脑海中穿梭,然而对方只是看向自己手中的那物,让人难以捉摸。 第6页 「混乱已经结束,我们很快就能降落,请您稍安勿躁。」 话语响在耳边,伊朔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依旧一副淡然模样,他们显然未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么一切便不算太糟。 娄清说完这句示意伊朔跟自己前往,而对他种种行为伊朔若有所思,猜测是手上这东西带来的误导。 「这不是我的。」伊朔低下头试探性的开口,娄清听此却停下脚步,笑着反问道「既不是你的东西,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伊朔本想开口说是在地上拾到,却意识到如此必然会陷入另一问题,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自己是那艘船上的士兵,他没有身着统一服装,说自己是那艘船上的客人,经不起任何推敲。 如果这样还找不到一个理由,等到恢復舱里的那人醒来,问一句是否抓到可疑人等,岂不等同于不打自招。 此时最为明智的办法就是认下,至于以后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自己的运气足够好。 想到这伊朔低下头道「我只是想出来走走。」 娄清见此摇了摇头,却也并未多说,只是嘆了一口气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领主向来宽容大度,不会难为你们。」 只要你么没有惹到他,没有捲入这次的袭击之中。 这句话他并未说出口,而伊朔却对他的前半句信以为真,直至许久后被吃的死死的,才想起是谁害自己变成这个模样。 伊朔听此点了一下头,视线的余光扫向对面,只见那艘飞船已缓缓离去,而其上一人正看着自己,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新的身份 时间过了几天,伊朔自知为人算计,可那又能怎样就算那人逃离了舰艇,也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 没有身份的人会多么心酸,旁人也许不知,伊朔却知道的清清楚楚,毕竟在他的记忆中,那样的日子熬过了十几年。 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看着面前的光脑和身份证明,伊朔的心情颇为晴朗,此时的他还不不晓得,一个大麻烦正在来的路上。 「弄清楚了吗?」慕启渊靠在椅子上,从他的嘴角得见他的心情颇为愉悦。 这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只是因为太久了,久到他快忘记这种感觉。 想过去年少轻狂一时冲动做了不少『错事』,等回过神周围已无一人能打,众人看自己无一不是讨好。 作死的被埋进了坟,多话的也闭上了嘴,名字从此成为禁·忌,战场之上无一人敢与自己为敌。 每每想到这儿就止不住的后悔,早知如此当初不应赶尽杀绝,这让人生少了多少乐事。 他也想过弥补,可那些人蛰伏在角落,无论如何撩拨,皆摆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本以为他们已超脱物外,未料到仅是一场小病,便如此按捺不住,以至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是的大人,事情的始末我们已经查实,是晴雨星送的歌姬,他们中混入了那些人的内应,其中有一部分见事情暴露已然逃掉,至于……」 娄清抬起头,视线所及只见一印记烙在脖颈,那物颜色猩红,刻印的应该是某种植物。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们已用尽手段都未能将其抹去,由此可见它的不凡。 「不着急,我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料理他们。」站起身挑开窗帘,阳光从外面涌入,庭院内生机盎然,景象颇为和谐。 「大人,按照您的指示给所有人办了新的身份,相信有了这层掩护,他们的行动会更为频繁。」也更容易出现纰漏。 此时阳光打在侧脸,窗上倒映着几乎完美的笑容,那是他苦练三年的结果,这笑容能够掩埋情绪,也让任何人难以摸清他心中所想。 「对外声称我一直病着,这段时间安置在这里,至于现在不如见一见那些所谓的『礼物』。」 伊朔仰面躺在床上,整个房间不见一点太阳,事实上他十分讨厌这样的天气。 他不像电影里那么夸张,一碰到太阳便灰飞烟灭彻底死亡,但阳光会灼伤他的皮肤,泛红脱皮免不了。 此时伊朔心里生出一点庆幸,幸庆血液还未完全觉醒,使得现在的他只是睏倦,不会为太阳的厚爱付出代价。 「这该死的身份。」抬手将原主的日记丢到一旁,坐起身敲了敲大腿,身上酸疼的厉害。 虽然不清楚战舰上那人为何逃窜,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白捡的身份没那么好当。 据日记所言他们来自晴雨星,那是一极端落后的星球,民众连星际通用的身份证都没有。 也正因如此,听到那杀神要路过此地时,急忙找东西贿赂,免得他看自己不爽,连带被一起灭掉。 但他国土狭小,头上顶着个大写的穷,实在没有东西能够拿得出手,只得抓一些人来充数。 他们四处搜寻能歌善舞的美人作为礼物,希望对方行行好高抬贵手。 伊朔并不在意自己『礼物』的身份,而是那档案上的一句话,所谓能歌善舞,貌美如花,贤良淑德,宜室宜家。 貌美如花他自信不会露出马脚,可是前一句能歌善舞,却让他不知拔掉了多少头髮。 「写这东西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送几个花瓶就好了弄得这么复杂,好像这样便能有什么用」 第7页 嘆了一口气拨弄着头髮抱怨,却也明白自己无力改变,毕竟那东西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除非有办法将它抢来,塞入嘴里整张吞下,彻底的毁尸灭迹。 否则不想穿帮只得咬紧牙,哪怕从头学起,也好过被人发现挨上一刀。 想到这儿伊朔仰面砸在床上,将被子一角抱在怀里原地一滚,只希望自己从此隐形,最好谁都不要看见自己,更不要来骚·扰。 然而想像丰满,现实骨感,且老人间有一句古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敲门声响了几下,伊朔缓缓坐起身,用手将髮丝熨平。 「请进。」 门缓缓打开,侍者端着一物走上前来,那是一件颇为讲究的衣服,此时正整齐的叠放在托盘上。 「请打扮完毕后前往正厅,家主有请。」 话语落下他恭恭敬敬的退到门口,但迟迟未有离去,视线则落在那托盘上。 见此伊朔接过衣服穿在身上,抬手将髮丝捋出,指尖伸入口袋身体一僵,不着痕迹的看向那侍者,见他点了点头。 他单手握着门把微微躬身,随即退出了这个房间,身形也消失不见。 伊朔将口袋里那物取出,只见其上写着一句「他已起疑诸位小心,今日傍晚后院树林一聚,为日后计深远,此之前切莫轻举妄动。」 伊朔眉头皱紧,内心有几分茫然,不是说好的舞女歌姬吗,怎么弄得这么神秘。 扶着后颈扭了扭,那人的眼在记忆中回映,伊朔露出几抹深思,祈祷对方不要给自己惹下什么麻烦,要知那眼眸中的阴冷可不像歌姬,反而像是刀尖舔血的人物。 「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伊朔揉着眉心,团了团纸条随手将它扔向垃圾桶,看着他在那边缘滚了几圈坠入其中。 站起身的端迈出房间,刚抬头便对上了一人的眼。 下意识的后退,却见那笑着上前,更要命的是他看见那侍者被扣在墙边。 伊朔咽了一口唾沫,虚伪而不失友好的笑道「今天的人来的真全。」 只见这人身后站着一排,和自己身着同样的,至于队伍末尾是几个彪形大汉。 目光钉在那些人身上,身形好似一垛墙将他们夹在中间,把尽数退路一一封死。 联想到那纸条上的话,伊朔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好似这人是站在这里等待自己,目的就是一网打尽。 「处理好了吗?」娄清的表情无比温和,甚至在温和中透出一种同情。 这让伊朔尤为不好,好似马上他就要上刑场,面前这人则在询问,是否有临终遗言要捎带给妻小。 「当然,你等了很久吗?」伊朔挂上尴尬而不失友好的笑。 娄清听此并未回话,只是抬手示意护卫将他带到末尾。 至于待会这人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就各看各的本事怨不得旁人。 ☆、找死? 众人被带入一个狭小的房间,四周是昏暗的灯光和泥煳成的墙,至于面前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其中一把上坐着一人,而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面容俊美异常,俊美到让伊朔头疼。 该死的真可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越不想见到谁,越要早早的将人安排到近前,定让你胆战心惊彻夜难眠。 看着慕启渊的那张脸,伊朔脖子缩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表现的无半分不妥。 想自己也是经过风雨的人,从小到大闯的祸没有几千件也有几百,这点事有何可惧,大不了自此告别人间,也没什么别的损失。 想到这儿伊朔有些不太肯定,自古战士以不战为耻,可是他又不是战士。 如果可能他一点都不想对上这人,他看上去就是一大写的麻烦,但凡有的选,伊朔绝对不想沾上。 刀子般的视线割在身上,那人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也清楚我想从你们这里得到什么。」 慕启渊站起身看着身后的墙壁,道「在我接管这座庄园前,这里住着一个暴君,这房间是为他惩处奴隶而准备的,不过别担心我没有那种兴趣。」 尽管他这么说,伊朔却觉得四周寒风阵阵,他虽笑着却不达眼底,说没有是那种兴趣,却透出一个意思我不介意给你们试试。 眉头跳的厉害,他猜测这人绝不是玩笑,然而就算让他交代,他也没什么好说,毕竟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笑容越发尴尬,目光不着痕迹的移向身旁,期望这些所谓的同伴能派上用场。 空气冷了一个度,房间一片寂静,伊朔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是好,而其余的人则各怀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若不是时候不对他真想伸个懒腰,再抱床被子来这里睡觉。 要知道现在可是正午十二点,对于夜行性的血族来讲是凌晨时分,正是适合陷入梦乡。 伊朔如此想着越发睏倦,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偷懒睡上一觉时,只听一人打破沉静。 「你想知道什么?」身旁一个颤颤悠悠的走了过来,伊朔支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同时也瞥见他袖口中闪烁的光亮。 那人不断靠近,伊朔则站在那里给他热好便当,这时撞上去不知是勇气还是愚蠢。 不过不管无论怎样,都是自己的选择别人不好插嘴,也无法阻止,毕竟此时已到了生死一刻,不得不铤而走险做出抉择。 第8页 他低着头一步步的靠近,慕启渊的面容没有丝毫改变,他就坐在那里看着这人不断靠近,直至他来到近前,伸手扶在椅子上。 伊朔见此瞳孔微缩,此时风勐地改变方向,那人抓住椅子,抬手直直的切了过去,随后从袖口中掏出的小刀。 而其余人见此一拥而上,剎那间此地沦为战场,伊朔则打了个哈欠决心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反正谁也跑不掉。 他斜在门框旁,只听耳边各色声音毫无间断,闭上眼闻到血液的芳香。 直至所有的声音尽数落下,一道视线打在身上,伊朔才睁开眼,只见四周已倒下一片,多数人在地上打滚呻·吟。 以致完好无损的只剩下自己,而此时那人就坐在桌子前,目光投向这里。 无奈伊朔耸了下肩缓步上前,顶着众人的压力将墙角的椅子扶起坐下,随即将手肘放在桌子上面带微笑。 两人静静地看着彼此,等待对方的耐心耗光。 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伊朔只得先行开口道「我好久没和人坐的这么近了,记得上一次我对面还是一位美丽的小姐。」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慕启渊笑着问道,而伊朔却回答道「我的意思是说,你长得和那位小姐一样漂亮。」 伊朔面带微笑,众人却神色一震,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尤为不同,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找死的,今日得见真真不同凡响。 娄清用手捂住脸,他似乎能够预见这人的死亡,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棺材供他下葬。 此时寒风凌冽,伊朔的头髮轻扬,慕启渊见此开口道「是吗,我也好久没和人坐的这么近了,记得上一个坟头的草已经有膝盖高。」 伊朔听此有些无奈,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喜欢和同族外的人交谈,他们总能将氛围弄得很僵。 如果这句话换上自己来答,一定询问那是一位怎样的小姐,她的血液是否散发着芳香。 「你真是一个无趣的人,一定要直奔主题,不许说说家常? 看着他的笑颜,慕启渊生出一种将他拖出去弄死的欲望,此时他身上的杀气越发浓厚。 伊朔见此也只得见好就收,开口道「我知道的不多,只有两点清晰明了,一点关于我自己,另一点则是你想要的。」 伊朔将手被在脑后,抬腿搭在了桌子上,撇头看向那人脸上带着笑。 他笑的出来,慕启渊的笑容逐渐破裂,身后众人见此低下头,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人,唯恐被伊朔一波操作送入地狱。 然而伊朔对此却并不理会,反而掐着下巴靠的他近前问「你想先知道哪一点。」 地上的寒霜越发凝固,护卫退后了十步有余,看向伊朔好似在看一位勇士。 此时慕启渊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他在竭力克制不冲上去给他一刀。 见他神色如此,伊朔老实的坐回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当一个乖宝宝。 「好吧,不如我两个一块告诉你,对于你想知道的那件事,我只能回答我什么也不知道,关于我自己的信息,可以告诉你的是……」 伊朔在这里顿了一下,慕启渊拄着头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说。」 此时伊朔脸上泛出一抹红晕,掐着手指一个词一个词的说道「我能歌善舞,貌美如花,贤良淑德,宜室宜家。」 说完这一串再抬头只见他头上乌云滚滚,笑着招招手将一旁的副官唿喊到近旁,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伊朔道「带出去砍了。」 ☆、无中生有 听到这话笑容凝固到脸上,身旁几人带着同情的目光,抬手勾向伊朔的肩膀,不料被他几下闪过。 这话又不是他说的,那档案加上的这些信息,他也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他翻身坐到桌上,勐地凑近对方,侧脸将慕启渊细细观瞧,开口道 「别这么冷淡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你也看到了那些人的嘴巴严得很,相比来讲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此时他说了什么已无法引起慕启渊的注意,让他在意的只有一点,对方身上的气味。 巧合?慕启渊皱了下眉头,头脑有些混乱,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内,确实闻到了这样的味道,而且…… 他视线紧紧的盯着伊朔的面庞,看着他苍白的皮肤,眼中又带上些许思量。 一旁的众人见此呆若木鸡,这人竟然还敢往上凑,也不怕脑袋搬家。 不过领主既然没有出手,他们也不好再做别的举动,只得任由他坐在那里,等待慕启渊发话。 想往时凑这么近的都不知死几个来回,今天是怎么了?领主既然就这样让他靠在身旁。 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逐渐平稳,猜测是自己的提议让他心动,全然不知慕启渊心中的所想。 「我可以保证无半句假话,你问他们也只能得到同样的回答,这种悬赏向来是让人代劳,毕竟谁都不想被抓。」 伊朔继续忽悠,为自己的一无所知找寻辩护,而慕启渊静静的看着,隐约感知到这人在隐瞒什么。 两手交叉食指轻击手背,眼中带了几分玩味,挂上温和的笑开口道「看你的模样似乎已有计划,说来听也许能换你一条性命。」 听他这么说,伊朔瞳孔瞳孔闪烁着光点,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无论怎样只要能矇混过关,他就大把大把的时间同这人周旋,没到最后的一刻,不定谁死的比较难看。 第9页 「我可以帮你找到幕后主使,也可以帮你知道还有谁惦记你的性命,甚至做为眼线生活在他们之中,只要这件事不再有第三个人听闻。」 虽然不清楚那些人做过或者做了什么,不过联想到刚才所见,怕是有人惦记上这人的性命,于是伊朔就题发挥。 心脏跳得有些快,脸上却好似全然不在意,他知道自己引了对方的兴趣,现在的主动权已在自己手里。 气息打在耳侧,这让慕启渊忆起了那天的景象,他不由得瞳孔微眯,嘴角微微上挑。 「好啊,那么你便试试,看看能不能从内部得到答案,不过切莫露出马脚,免的被人发现你并不一样。」 伊朔心头一颤,他感觉到这人在刺探,他话语中另有所指,可细想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应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对自己的认知,最多停留刺客的身份上,不会联想到是那日是自己攻击的他,而现在的一切只是误打误撞。 伊朔不解,却依旧笑着道「当然,这个交易只有你我知道。」话音落下,缓步从慕启渊的身旁撤离。 护卫微颔询问如何处置,慕启渊挥了挥手,示意带下去,伊朔回身瞥了他一眼,一抹血色闪烁在眼底。 看着这人的背影,慕启渊陷入深思,询问娄清道「你觉得他的话语可信?」 娄清听此并未明确的回答,只是说「可不可信不重要,重要是您对他感兴趣,想留他一条性命。」 「你懂我却也不太懂我,算了也罢,这种乐趣还是埋在心里慢慢享用吧。」 众人听此莫名的觉得那人可怜起来,望着他的背影只能道一声壮士走好。 不过护卫的同情和慕启渊并不相干,他想要做其实很简单,只是太久没有没有碰到一个不怕死的人,不想让他死得太草率。 简单地说,怎么能让对方一死了事,这么也要榨干他身上最后的价值。 「查一查他身上那味道,究竟是独有还是普遍存在,再有封锁今日的消息,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分毫。」 娄清点了一下头,侍卫们纷纷散开,而伊朔对身后的这一切毫不知情,此时他正沐浴在崇拜的目光中,以至于让他生出几分不自在。 「我的脸很奇怪吗?」伊朔停下脚步开口笑着问道。 众人拼命地摇着头,其中一个老实些的却开口道「你的脸没什么奇怪,你还活着很奇怪。」 这话来的过于直白,一时间伊朔也不知道如何接,只得问道「他娶妻了吗?」 护卫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得纷纷摇头。 伊朔却见状打了个哈欠道「我猜也是,毕竟那样一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估计是没人喜欢。」 护卫听此急忙否定道「这你就说错了,那是你看到的他,在别人眼里他可不是这样,远的不说就在这庄园内……」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护卫急忙转头,只见娄清带着几个侍女站在那里,静静的看了许久。 护卫自知说错了话,虽然领主一向宽大,对于这些事并不计较,但将这种乱七八糟的话透露给一个外人多少有些不好。 见身旁的护卫止住话语,伊朔的目光移到那处,对娄清微微点头,而对方也走上前来,只是瞥了一眼护卫并未指责。 「领主让我看护好你,不要让他人觉得辜负了晴雨星的一片好意,这是露西,从今天开始她便是你的侍女,你的日常生活全权由她料理。」 话语说的十分隐晦,伊朔却明白他刺客的身份被一带而过,现在在外人眼里他只是远道而来客人。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所谓的主人在他客人身旁安插了几个眼线。 不过伊朔对这一点毫不在乎,他自信不至于因为一女人坏了事。 于是挂上招牌的笑容,向那侍女拱了一下身开口道「我叫伊朔,接下来的日子麻烦你了,请多指教。」 看着那人身上的风度,优雅的言谈,露西脸上飘过一抹红晕,急忙低下头道「哪……哪里,本来就是我的职责,请千万不要客气。」 伊朔对此并未回答,只是瞳孔微眯,眼中带上了一分笑意。 ☆、星淮草 「新的衣服放在这里了。」露西鞠了一躬,将角落里的叠好的外袍拾起,扫了眼伊朔红着脸离开了。 她照顾这人已经一个星期了,且不知怎么的明明从不谈及这人,庄园内对他的传言却越来越多。 前脚踏出门槛,脸上的红晕还未下去,便被无数人围在正中,叽叽喳喳个没完。 「姐姐,姐姐,那里面的是谁家的公子呀,生得好俊俏。」 另一个嘟着嘴指责道「是啊露西,虽然我们是好姐妹,可你也不能吃独食,介绍给我们认识下吧,好歹公平竞争呀。」 面前的一大群人,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最后硬生生将她逼到墙角,只得一边退后一边推搡道 「不要挤了,让我出去,他是领主的客人,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还要去找娄先生回话呢。」 声音还未落下便被侍女们的叫喊声淹没,见此她一咬牙躬身向下,借着身形灵巧撒腿就跑,左拐右拐几下就不知去向。 「都走了吗?」她靠着墙壁手中的衣服抱在胸前,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偷偷的探出头看向外面,又见一群人从面前跑过。 第10页 勐地一缩脖子,几个横跨的移向黑暗的角落,却听外面一人开口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一眨眼就不见了,平时也没见她跑的那么快,真是扫兴。」侍女嘟着嘴狠狠的踢了一脚地砖。 另一人却安慰道「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迟早要回来,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抓她一个正着。」 「好办法,那么就这么定了,等他回来我们一起上。」侍女们笑着约定言语中满是愉悦,露西却躲在墙角不知如何是好。 身体从墙壁缓缓滑下,将脸埋到衣物中缩到一角。 虽然伊先生长得很好,可是领主下的命令不是照顾,而是监视他一举一动。 这样的话哪怕他不是敌人,也定不是朋友,还是让同伴和他保持距离为好。 想到这他抬起头,却不知面前何时站了两人,着实吓了她一跳。 「娄先生,领主。」 他慌张的站起身,急忙将衣服的褶皱熨平,整理下衣襟,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好。 娄清挥挥手示意她不要那么紧张,露西却越发僵硬,只得将手中的衣物交了上去开口道 「先生,我把你让我带的东西带来了,他最近也没什么异动,没什么人来找他,一切都很好。」 娄清点了下头上前准备接过那衣服,却不料慕启渊抢先上前,单手将那衣物拿在手上。 看向那边在原地蹲守的侍女,好似想到了什么,眼中带了几分嘲笑「这情况多久了。」 露西听此身形一颤,以为慕启渊是在责怪他们没有规矩,于是拼命解释到。 「大人她们只是好奇,没有半分逾越的地方,我一直都跟在那人身旁,他接触了什么人……」 露西还想再说下去,慕启渊却挥手止住她的话,开口到「无所谓,你不用太警惕,他姑且算是我的一位朋友吧。」 话语说的言不由衷,露西却松了一口气,却不明白慕启渊心中所想。 他确实将露西视作眼线,却不希望她将那人看得太严。 毕竟之所以放弃护卫选择她,目的就是让对方放松警惕好有所行动。 而且看这信息传的如此之快,显然有人走漏了风声,试图制造混乱浑水摸鱼,那自己何不守株待兔。 挥手示意下属将露西带走,众人见此也识趣的退下,只留下两人的站在这阴暗的角落。 指尖滑过那衣物的领口,在在鼻翼下捻了捻。开口道「气味淡了,估计再过几日就会彻底消失,你对此调查的怎么样。」 「不太顺利,目前只是可以确定不是香水,至少不是晴雨星的香水,倒有人说像是星淮花的味道。」 娄清话语中透着不确定,慕启渊却挑起眉梢「星淮花,那是什么?」 「一种很普遍的药材,各种配方都有涉及,有人说服用它能提高基因等级,还能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不过都没什么依据。」 慕启渊听此陷入沉思「在你看来都是什么人用这种东西。」 「世家,富商,总之不会是平民,他们不会将钱投在没有可能和必要的事上。」 基因等级从出生便是决定好的,除非有了什么奇遇,否则一辈子也不会改变分毫。 因为它意味着最根本的东西,改变无异于变成另一物种,使猫变成狗,狗变成猫。 「世家,富商。」慕启渊口中重复道,想了一阵也未找到什么线索,一切只得作罢。 手指插.入髮丝,顺势抚过脖子上的纹路,闭上眼内心疑惑不解,他无法确定这判断是否一开始就是错。 只觉得那人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好似层层乌云将其笼罩,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吸血种族,嗜.人冲动,刺客,歌姬,世家,富商,里面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要慢慢琢磨。」 说完这些他莞尔一笑,继续道「很好,事情越发有意思了,既然如此不妨看下去,也许还有更多的惊喜等待着我。」 此时他释然了,露西却依旧战战兢兢,虽然在护卫大哥那待了许久,可天色渐晚她也不好继续,且无论如何总是要回去的。 持着灯小心的走在走廊内,内心不断的自我安慰,这么晚了那些同伴也该回去了,总不会在这个时间还难为自己。 耳边传来自己的脚步声,越发靠近大门,神色越发紧张。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那里竟然还站着一人,且就那样直直的挡在门口。 该怎么办,怎么办,露西神色惊慌原地踏脚,那侍女却因此注意到远处的灯光。 低头踏着碎步来到露西近前,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勐地一鞠躬将手中的信件举到头顶,带着哭腔的说道 「拜託了,真的拜託了,这不是我的信件,只是若我不把这东西交给您怕是无法回去,请您帮帮忙。」 看向那侍女,灯火下隐约见到她含泪的模样,再见那十几个信封,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想自己做新人时也被如此对待,瞳孔中不由得带上几分同情,内心天人交战。 既然领主说那人姑且算是朋友,那么传递信件,免得这孩子被人责骂,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露西有些不太确定,但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将东西收下。 安慰了那侍女一阵,带着同情将大门关上,嘱咐她早些回去。 第11页 门缓缓关上了,而前一秒还在哭泣的侍女,再一抬头已然换了个模样,将灯火点着起身消失在远方。 ☆、奇葩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不一会各种婉转的拒绝跃然纸上。 伊朔对侍女并无兴趣,之所以一一回信,除了出自家族风度外,更多的是为了掩饰其中的一封。 墨水滴在纸上,伊朔扶着下巴内心思量,虽然这些示好千篇一律,但有一点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一模一样,那便是字迹。 每个人的书写习惯都是独一无二的,而在这些所谓的情书中,有一张格外突出,只因其上的字迹让人眼熟。 这『情书』和不久前的字条是同一字体,一撇一捺透着一种相似,俨然是同一人的手笔。 停下笔,将信封封好,递给一旁的露西,询问到「杜德小姐是一个怎样的人?」, 话语落下确见她张大嘴满脸的不可思议,反而诧异道「杜德小姐也给你写信了吗?」 「她不能给我写信吗?」伊朔笑着反问,露西脸上一红,勐地意识到这表情乃至话语的不妥,急忙否定到「不,不,其实也没什么。」 她挠着头支支吾吾的回答,脸上的表情颇为奇怪,好似想要叮嘱什么,但又不知如何说。 伊朔见此颇为惊奇,能让一向大大咧咧的露西这个模样,看来这杜德也位人物。 「她干过什么吗?」伊朔放缓语气,露西犹豫了一阵开口道「杜德小姐到也没什么,她只是为人冷淡些,但她的主家……」 露西的表情有些扭曲,似乎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只得一次次将话语吞入腹中。 正当她寻找合适的词时,伊朔却有了自己的疑惑,他敏锐的感知到这身份的不妥「她的主家,怎么她不是这个庄园的侍女吗?」 露西听此点了点头道「是的,她不是总管招来的侍女,而是玛莉公主的陪嫁,而那位公主……」话语说到这儿,她的表情再次扭曲起来。 伊朔见此觉得有趣,开口道「一言难尽?」 露西沉默的点了点头,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只得姑且这么说,且善意的嘱咐道 「见到她你可要绕道走,倒不是因为身份多么高贵,左右不过高等战俘,但我是没见过哪个战俘娇气到那个地步。」想起她挑剔的模样,露西一阵牙痛。 当时领主兵临城下,敌人的国王为了保自己一条性命,将他不知哪个小妾生的孩子掏给了领主,美名其曰赠一贴心人。 更搞笑的是,这个塞来的公主真把自己当主子,日日以领主夫人自居,对他们这些侍女非打即骂。 听他说完这些,伊朔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另一点。 作为她的陪嫁,杜德小姐是否有机会和慕启渊频繁接触,「你们领主和他的关系如何?」 「他死缠烂打表现的倒是痴情,但我觉得更像倒贴,毕竟领主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而且我……」露西压低声音看了看左右,才继续道 「我第一次见领主想直接处死一人,不过据小道消息称近来又多了一个,也不知道是哪朵奇葩。」 伊朔安静下来,如果不出意料的话,那朵奇葩说的应该是自己,只是自己活着因为还有价值,她依仗什么保住了性命。 也许是看出了伊朔的困惑,露西解释道「领主不屑杀他,毕竟是连我都不想多看的人,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杜德小姐」 此时的露西才意识这话题的奇怪,抬起头看向对方。 却见伊朔却拿起那信件放在鼻翼下,「如果说我想去见见那杜德小姐呢。」 听到这句露西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实在不明白伊朔为什么这样想不开,偏给自己招惹这种麻烦。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虽然单是杜德小姐没什么关系,但说不准就是那人下的套,她不止一次这样做了。」 听到这儿伊朔瞳孔幽深,他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掩护,就算信件被发现有什么不妥,这所谓的杜德小姐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当然不是玩笑,难得庄园里有这样一位传奇人物,怎样能不让人好奇呢,明天空气正好出去见见。」伊朔笑着回答道。 露西见此倒吸一口冷气,几步上前开口阻拦阻拦,却见对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心意已定。 见此露西只得发狠的咬牙道「好,那我和你一起,免得你被那人欺负惨了。」 「不了,我自己去,不过别担心我也不会离开太久」这件事不方便带上露西,他必须单独会一会那杜德小姐,摸清她的底细。 见伊朔执意如此多番推脱,露西意识到此事定有不妥。 故而在对方转身之时,抬手在光脑中输入了一串字符,而不就后娄清的光脑一阵闪烁。 对她的行动伊朔并未阻止,事实上这一切他喜闻乐见。 自己对那杜德小姐可是一无所知,以防万一带一些『帮手』再好不过,何况那帮手还是别人一手送来的。 伊朔对慕启渊隐瞒这件事,只希望在那危险时刻,他能够伸出手将自己带到岸上。 打了个哈欠精神很是疲惫,掏出怀表扫了一眼,现在是十二点整,而这具身体还没有休息的意思。 「看来今天又要失眠了。」仰面躺在床上,内心有些愁苦的说道。 第12页 一个夜行物种,接连几天晚上发困,白天睡不着觉,实在是太痛苦些了,而这一切都拜这具身体所赐。 虽然自己接管了身体,体内的血也在不断復甦,可已然形成的习惯不容易改变。 哪怕不愿意,它也定时唿唤伊朔起床,并强迫他在晚上睡觉,甚至有些举动直直今日都透着对方的影子。 索性近来已经好多了,原先这身体一到晚上就想着吃药,虽然那东西没什么坏处却也毫无必要。 且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伊朔总觉自己沾上了那药物的气味,但在这之前分明没有任何感知,也许是那东西用了太久,身体下意识将其忽略掉。 想到这而伊朔好似意识到什么,勐的做起想要捕捉时,却发现它早已熘掉。 抱着头想了又想,无奈却再也找不到分毫,只得翻身将头埋入被子自暴自弃道 「何为贵族,在幻想中存活,在繁华中腐烂,于梦醒刻死亡,如此简单的活法,为什么独独我变成了这副模样。」 想不通,想不通啊,伊朔内心不断的感嘆到,意识却逐渐陷入梦乡,不晓得等自己醒来一切会不会恢復原样。 ☆、同情 天气难得的好伊朔如期赴会,天一亮便来到这里,四周满是低矮的灌木,透过枝干空隙,伊朔清晰看见一侍女打扮的人站在那里。 伊朔有些犹豫,总觉这人有这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可一时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又要以什么姿态应对。 「出来吧,这里很安全。」那人开口。 伊朔却勐的一惊,不过这不是因为被发现,而是那人的声音。 草丛中窸窣的响了几下,伊朔站在那人面前将她细细打量,这真是好一位……女装大佬。 虽然知道刺客都有着自己的技巧,但这么面对这样一人,还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感觉到伊朔细微的情绪变动,那杜德小姐开口道「我知道你的诧异,可难道你这张脸是真正的相貌?」 伊朔本想回答是,但看他鄙夷的眼神,也乐得这误会继续,毕竟这认知对自己百利无一害。 这意味着无论他见没见过这身份的主人,此时都不会对相貌的改变产生疑惑,更重要的是从这话语中来看,他和原身并不熟悉。 想到这伊朔也装的颇为老练,「这话说的到对,只是时间久了,我都快忘记这张脸是别人的了。」 杜德小姐听此点了一下头道「不错这是一个好现象,在任何时候切莫忘记自己的身份,否则将迎来死亡。」 「当然,身份档案我每日背三遍有余,为了迎合身份特意学了舞蹈,保证不会出一点纰漏。」 对伊朔的话那人很是满意,却并未意识到说这话时,伊朔的目光看向一旁。 「很好,这大概也是只有你能活下来的原因,飞船上的行动失败了,你们这一批人也因此受到重创,本来便损失惨重,希望你能活的久一些。」 听此伊朔分拣着话语中的信息,飞船上的行动应指的是那次,如果自己猜测没有错,他们是同一波。 想到这儿伊朔眼眸微动,此时他和慕启渊有了同样的目标。 慕启渊想知道谁要他的性命,伊朔却想探究出那些人为何有同族的味道。 想到这他决心再进一步,顺带噁心一下这人。 学着和自己战斗时那人的模样,虔诚的开口道「吾主的伟大超脱常人,为了他哪怕付出生命也是值得。」 气氛有些沉静,伊朔看向那人,只见他低着头未有任何表现,什么情况拍到马蹄子上了。 正当伊朔不解时,他勐地一抬头拉住伊朔的手,眼中的热切溢了出来。 「你说的太对我过于执着了,不过是性命有什么大不了,我们可是为了实现那跨世纪的目标。」 此时伊朔有些无言以对,为一个目标死了数十人,竟然被称为不过是性命,要知道那东西谁都只有一条。 虽然内心有些崩盘,不过此时有一事比谴责他更为重要,伊朔必须避免更大的伤亡「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男人听此嘆了一口气,想了许久道「我们必须拿到那人的血液样本,这不但是为了计划,更是为了获得世家的支持。」 伊朔想进一步询问,耳边却穿来一阵声响,他意识到有谁来了,目光不着痕迹的瞥向身后,那边的草丛随风颤动。 此时一女子从正面来到杜德身旁,抬手摇晃着她的手臂,以一种嗲到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 「杜德,你找到领主了吗,都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再有这人是谁。」 她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见两人这副作态,伊朔自然明白来者是谁,暗道一声真是不巧。 联想到露西所说的种种丰功伟绩,在看她惺惺作态莫名的有点反胃。 不过无论伊朔如何反应,杜德却不忘自己的身份,不过片刻仿佛变了一人,回归到他所扮演的高冷侍女,颇为恭敬的开口到 「小姐,这位是伊先生,晴雨星送来的歌姬。」 「什么唱曲卖.笑的呀。」她上前一步侧头扫了伊朔几眼,随即便送了他一个白眼,又绕着他转了几圈,目光颇为挑剔。 他试图鸡蛋里挑骨头,找到什么可以攻击的地方,然而那张脸着实没有瑕疵,她只得恶狠狠地骂道 第13页 「晴雨星真的是好算计,送来这么一狐媚胚子,分明是想让我们家宅不宁,可惜我和领主伉俪情深……。」 伊朔听此被口水呛了一下,然而这还不算完更绝的在后面,她仰起头颇为沉醉的继续 」当年我们一见钟情,他在城下以十万大军迎娶我,我们的情感绝非阿猫阿狗可以动摇,何况以你那卑贱的身份,就算再努力十年也赶不上。」 看他的模样伊朔本该愤怒,但不知怎么的竟觉有几分好笑。 他本想告诉那玛莉公主,那十万军可不是来迎娶你的,而是来抛你家祖坟的。 但又一想这样破坏少女的妄想着实不好,只得用力的忍着将脸憋个通红。 也许看出伊朔的满不在乎,她再接再厉道「你呀不过是有张好面孔,我劝你安分守己,我可是这家的主人,想杀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看着她那一脸兇狠,及一副老公很宠我的模样,伊朔不着痕迹的看向身后,尽管那人未显现出形,但伊朔知道他就在那里。 也许其中的幸灾乐祸过于明显,这目光引起了慕启渊的注意,他抬头向那望去,两人有一瞬间的相对。 他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慕启渊有些不确定,按道理他从未被发现过,可这人竟然看向这里,且那一眼饱含同情。 视线紧紧的黏在身上,伊朔自知不好,他可不想在这人面前暴露太多,故而不着痕迹的转到舞台上。 此时尊贵的玛莉公主还在继续,她讲到了对自家奴僕(伊朔)的安排,以及其他的种种。 伊朔看向一旁的杜德,只见他低着头已然学会自我屏蔽,而伊朔却有些不堪其扰。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安静下来,看着伊朔无言以对的表情沾沾自喜,转头给了他一个冷哼道 「你最好看看自己的模样,也不觉的害臊。」 伊朔静而不语,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更大的骚扰,她真想说一句,自己真不觉得害臊,毕竟面前有一个更丑的还在大街上晃。 见伊朔低下头玛莉洋洋得意,抬手招唿杜德到「走吧,真不想和这贱民多呆一秒,像他这样的穷极一生也不可能得到领主的爱。」 说罢她扬着头提起裙角缓缓离去,一旁的杜德也跟在其后,经过伊朔耳畔时开口道「继续你的任务,还有不要和傻子一般计较。」 话语止在这而他本想离去,却打了个喷嚏,抹了抹鼻子开口问道「你用香水了?」 伊朔一愣不解为何这么说,那人却提醒道「不要随意沾染上味道,敌人以此作为线索危及存亡。」 听到这伊朔好似勐地想到了什么,以致后背一阵发凉。 ☆、自作孽 众人离去,而伊朔却怔在原地,他知道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虽然不致命,但也足够让那人产生联想。 这具身体原本一直在服用一种药物,目的是提升基因等级,而其中有种草药名为星淮草,它有着十分强烈的气味。 那气味原主习以为常,自己也受这感知的影响从未发觉,但……察觉到身后的凉气,伊朔知道是那人的目光。 毕竟他曾经带这气味两次接近,第一次是吸血的时候,第二次是在地下室。 他本就怀疑自己的身份,而这气味可能让自己陷入险境。 此时肩头搭上了一只手,耳边传来恶鬼的低吟「你在想什么?」 伊朔听此扭过头僵硬的笑着,本想装煳涂问他是何时来的,却见对方挂着笑颜。 「你意识到我的存在,否则不会露出那样的目光,既然这样不如你来拉我一把,也好帮我脱离苦海。」 他声音不快不慢,气息不深不浅,然而伊朔就觉一阵恐惧,想自己那漫不经心的一眼大唿不好。 「怎么会呢,我的性命抓在你的手里,谁更悽惨明眼可见。」伊朔扮出乖巧的模样,希望就此揭过,然而对方只是笑了笑。 咽了一口唾沫,心想今天天气变得真快,早上还是夏天模样,中午便气温骤降。 他默默的后退几步,与这人保持一段安全距离,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笑,伊朔便知大事不好。 但奇怪的是,不知怎么的今日的他好似转了性子,话题突转道「那人刚才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我听到什么香水味道。」 他表现的模稜两可,伊朔却晓得这人定是听得真切,此时不过是等他自投罗网。 可伊朔也不是善茬,比起否决他自有一套应对之策,「是我吃的一种药,组织曾命令我扮演一世家子弟,那世家子弟传言身体不好,所以我才长吃药。」 抬头对上这那人的眼,自知有些事跑不掉,不过哪怕他知道了世家子弟的身份,也终究是白忙一场。 体内的血统不来自伊家,而来自于这身体的母亲,但她获得的血脉也过于淡薄,就算刨根究底也完全是正常人的模样。 想到这伊朔笑了笑,低着头让人看不出神色,却颇有有几分蔑视的模样。 许是未得到想要的反应,慕启渊再下一剂勐.药 「是吗,既演过世家子弟礼节定是周到,几天后有一个宴会,不少世家会携家眷出场,娄清被我派去处理问题了,不如你来映衬一二。」 听到这伊朔瞳孔微转,猜测到这人心中所想,估计是想来个当面认亲,将他的这层遮羞布扯掉。 第14页 毕竟伊家虽小却也入世家之列,哪怕只是礼仪性的,也要开口提上一句不能随意摒除。 伊朔并不想见到那些混蛋,但现在似乎由不得他来,只得开口道「那真好,我很喜欢热闹。」 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一旁的众人却傻了眼,只得退后几步免得被这火·药味波及到。 见对方不漏破绽一时僵持难下,伊朔嘆了一口气不耐烦的靠在墙上,话语也转到正题上。 「他们想要你的血液,你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吗?」,而慕启渊抬起头想了一阵,看向一旁的伊朔道「我确实不知,你组织的头目没有和你说过吗?」 伊朔明白这人怀疑自己的身份,可那又怎样只要他找不到证据,自己就有千般理由可供搪塞。 「不是所有人都能过碰触到核心环节,我的任务只是弄死你,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慕启渊听此嗤笑了一声,他知道这人狡猾的很,不会随意的露出破绽,之所以说这句只是开个玩笑。 不过伊朔不打算同他打趣,反倒继续问「你有什么线索吗,他们想要得到想要世家的拥护,也许你能从那里看出什么异样。」 伊朔的话不无道理,但慕启渊揉了揉眉稍。 「我虽坐拥数十个星球,可也不是每一个都能顾及到,这里非中心地带,一年我呆在这儿不过半个月的时光。」 所以若细细问起,慕启渊对这里也谈不上知晓,他只是将其视作休息站,一个偶尔打盹的地方。 两人对此皆是一概不知,事情陷入僵局,伊朔想了一阵只得问道「这里的治安怎么样?」 慕启渊不明白他为什么谈到这儿,却只得如实相告「并不好,世家子弟有很多陷入基因狂躁,经常出现袭击路人的情况。」 说到这儿慕启渊皱紧锁眉头,虽然其他的星球也有这种情况,但这里频繁的不太正常,故而派娄清前往,希望能调查出什么。 基因狂躁作为一间歇性病症,一旦患病终身难以摆脱,且每当情绪不稳便会发作。 在那样的状态下,他们的战力会翻上十几倍,成为拥有理智的屠·戮兵器,直至情绪稳定才得以恢復,至于造成多大的伤亡全看运气。 最可笑的是这种病症并非自然产生,而是人为造成的结果。 世家们盲目追求基因等级,致使基因不稳定性加强,使得在某些情况下,血脉中兽性的一部分被唤醒,开始大肆屠杀。 而报应还并不只如此,除了基因狂躁外还有一种叫做基因崩塌,简单地说就是急性退化。 病者会从高等生命体回归到单细胞生物,慢慢的失去所有感知,视觉,听觉,触觉,乃至最基本的行动力和思考都会慢慢消失。 如果说基因狂躁的人日日提心弔胆,基因崩塌的人就是无时无刻不再体会死亡。 想到这儿伊朔讽刺的一笑,这具身体因为基因等级过低而被处死,这做法在世家中屡见不鲜。 然而他们如此推崇,乃至奉若神明的东西,也在为它的信徒们建一个巨大的坟墓供其埋葬。 「自作孽。」伊朔冷冷的嘲笑道,这样的他使慕启渊心角抽痛了一下,也想起娄清呈递上的调查结果。 那时三艘船撞在一起,两船载的是人,另一船却是那种惨状,面前这人本应填入死亡名单,但不知怎么死里逃生才保全了性命。 感知到他眼中的悲伤,伊朔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却笑着问道「怎么我长得特别漂亮,这样看我?」 被他如此调笑,那一点心痛瞬间散去,慕启渊想要问一问上天,为何让这样一货活着,简直丧尽天良。 不再理会他孤芳自赏,站起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几步便消失在远方。 看着他离去的模样,伊朔靠在墙上闭上眼,许久后道「谢谢你,却不需要那样的目光,犯我的必百倍偿还,伤我的定让他陪葬。」 话音末尾鲜艷的红在瞳孔中散开,见过他的人知晓那是杀戮的信号。 ☆、危险的状态 四周一片喧闹,虽然不喜这样的场景,但此时也只得受着,要问为什么,看他身旁的这位便是明了。 察觉到伊朔的目光,慕启渊笑着转头道「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什么,只是您今天依旧光彩照人。」客套话谁不会说,反正又不要钱,然而不要钱是不要钱,但有可能要命。 慕启渊笑着拉住伊朔的手,点了一下头「是吗,今天的你也很妥当,不如我们一起去见见客人。」 「当然乐意之至。」此时两人靠的很近,从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穿过,俨然一对恩爱的小情侣,但事实上却是有一方想跑但跑不掉。 身体失去了自主权,只得一步步走入会场,伊朔面容从容不迫,手指却缓缓握紧。 一种不属于他的情感在内心翻涌,几张熟悉到让人作呕的脸出现在面前。 伊朔并不畏惧,他知道这人不会认自己,他的心里只有利益和伊家的繁荣,无半分血脉亲情。 克制住脑海心中的愤怒,终止记忆的不断回放,抬头紧紧的盯住那人的眼,一步步向前走去。 耳边是慕启渊的声音,他为自己介绍这位熟悉的陌生人。 「你好,伊先生。」伊朔弯下腰笑容却不达眼底,而伊任见却眉头一皱,随即表现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第15页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寒暄起来,指甲嵌入手心,气氛越发压抑。 谁都没有料想到这种发展,慕启渊望向伊朔的侧脸,也见他紧咬牙关。 「宾客还多需要一一应酬,祝愿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能够玩的愉快。」 说完这句不由分说拉起伊朔的手腕,那力量不容拒绝。 后面是光亮的场地,面前是一片阴暗,冷风吹拂两侧,这里僻静无人,他能感知到这人的愤怒,却不知道因为什么。 身体被扔到角落,伊朔摸了摸后背本想抱怨几句,抬起头,却见他瞳孔燃烧着火苗。 「为什么不责问他,他是你的父亲却想要杀掉你呀。」 「为什么要责问他,他和我本无关系,且就算如你所说也谈不上新鲜,世家皆是如此。」那笑容没有一分一毫的改变,以至于让慕启渊更为火大。 见此他嗤笑一声,且不由分说将他手腕抓起,问到「是吗,可你在隐忍在压抑着愤怒,否则这是什么。」 视线移向掌心,只见指尖嵌入其中,上面已是一片鲜红。 看着手上的血,伊朔扬起头笑着道「没什么,指尖有些长一不小心而已,不过领主先生你为什么问起这个,莫非是在为我鸣不平?」 这话语让慕启渊愣了一秒,而伊朔则藉此抽身,抬脚奔向那光亮的会场,只见那边伊任身旁站一女子分外妖娆。 伊朔止住了脚步眼眸微暗,内心的情绪来回翻涌,伊朔知道这情绪不属于自己,是那人在愤怒在哀嚎。 慕启渊低着头,对于伊朔的问话,他不知如何回答,只觉郁结聚在心底无法排解。 「要我帮忙吗,只要你想我可以让他们彻底消失。」 伊朔勐地一愣,停在原地眼中带着些许不解,却并未回头反而装做并不在意。 「可你打算以什么藉口呢,伊家再不济也是世家,伊任再差劲也有爵位在身,更是出身名门。」 伊朔在不断列举,这一切被一句话打破「因为你想。」 这话好似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而慕启渊便是那持网的渔民,自己则是被打捞的鱼,扑腾着想找个窟窿钻出去。 也许是意识到这话语的突兀,慕启渊再次开口似有几分掩饰「我不认为他有资格与你为敌。」 此时伊朔扭头看向对方,脸上的表现分外僵硬,抬头看向那人,知道这绝非玩笑。 也许他没意识到话语中的歧义,伊朔却不愿继续思考,只想着如何矇混过关。 沉默,沉默,慕启渊也不知这句为何脱口而出,他隐约觉察到自己的不对。 但还未来得急深思,便听伊朔噗嗤一声笑道「我想要的东西多了,有些东西你可没有。」 伊朔笑着回答,慕启渊却没由来的愤怒,他在这里纠结,那人却想一笑而过,于是有些气愤的开口道 「是吗,我的领地遍布数十个星球,竟然还有我们有的东西,不如你说出来让我补充一下。」 这话并非自夸,他的铁蹄曾踏遍数十星球,只要他想便如探囊取物。 然而他对上的是伊朔,一个老滑头,和他用常理论调未免过于小瞧。 只见他正襟危坐说道「事实上你缺少一种药,不然怎么会病成这样。」 伊朔摇着头,慕启渊却觉得青筋直跳,好似满腔热血餵了狗。 自从这货来了,血压每日直线上升,偏偏每次砍死他的时候,这人总有办法自救,慕启渊崩紧笑容,脸上无比难看。 伊朔见此却松了一口气,自知躲了过去,这样的慕启渊比刚才的好对付。 然而未等他彻底将心脏放回肚子,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叫骂,慕启渊皱紧眉头,随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让他进来。」慕启渊喊喝道,门卫听出这声音是谁,紧忙将武器收回,那人则对着地面呸了一口,狠狠地咒骂了几句。 门卫不屑理会这人,整个庄园都知道这人是什么东西,好说歹说赶不走,自喻领主夫人,日日活在梦中。 不理会他们想些什么,玛莉提脚换上笑脸,然而还没走两步,只见他的『丈夫』正和那妖艷贱货站在一起,面带微笑。 伊朔仍不太明白,只当自己是个路人,然而慕启渊怎能让他这么如意,一个用力将他拽到怀里。 还未来的急骂上一句,抬头对上慕启渊的眼,只见其中那么深情,举止更是格外宠溺。 什么情况,这人前脚还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不过一个恍惚间就变了,也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 伊朔一脸的懵,此时一双手抚过面庞,那边的玛莉小姐火冒三丈,眼神更似弯刀一下下割在肉上。 不怪他想的太多,只因两人的姿势让人遐.想。 不是,不是伊朔试图解释,玛莉却上前一步克制住怒火撒娇道「领主他是谁呀,我怎么从来也没见过,是哪家的公子名媛吗?」 慕启渊当然知道她如意算盘,也在等着这一点。 「不是哪家的贵族,只是一个歌姬,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我从不在乎身份。」 他眼中的不怀好意几乎溢出,而在玛莉小姐眼中,那是何等的深情,何等的让人厌恶。 这波仇恨拉的颇稳,慕启渊知道这人的秉性,他曾几次驱赶她,也明确的拒绝过,可无论如何也不肯走。 这并未因为她多么喜欢自己 ,而是因为她捨不得领主夫人的位子,表面的深情只为失败时得以获得同情。 第16页 总结起来论谋略她智商不够,论体力弱不经风,论嘴皮估计也不太熘,唯一擅长的只有噁心人,不过也正是这点保住了她的性命,而现在也将便宜自己。 看向怀中的伊朔,慕启渊暗暗磨牙,自己对付不了的傢伙,就换一个人来对付,不求拿他怎样,只想给他添点堵。 此时宴会传来一阵唿喊声,慕启渊站起身见好就收,当然临行前不忘给玛莉塞几口狗粮,免得她空腹战斗力气不够。 「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两额头彼此贴近,髮丝被捋过耳畔,伊朔瞬间石化,呆呆的目送他离去。 直至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再抬头见玛莉脸色青紫,伊朔只得强忍笑意,并灵机一动,决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互坑 难得有机会出任妖艷贱货,怎么能不尽职尽责,斜着身子站好,偏过头轻蔑的一瞥开口道 「领主夫人,没想到您也会受邀参加舞会,他明明说只带我一个。」 玛莉听到这里几乎气炸,他知道刚才在门口的丑态定是被看了个真切,且从这人嘴里听到领主夫人这词,怎么听都是十足的讽刺。 她晓得自己和那人没有任何关系,可那又怎样只要还在那人身边,谁都对自己不处处小心,谁不高看一眼。 只要没有真正的领主夫人,自己这个公主便是地位最高的存在,也许哪一天…… 「我告诉你不要太嚣张,有些人生而不同,那个位置你一辈子都摸不到,因为你是舞姬而我是公主。」玛莉咬紧了牙,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个论调伊朔实在熟悉,也实在是缺少攻击力,于是他遵从自己的身份说到 「你我同样寄人篱下,我看没什么不同,要真论起来只有一点,那便是我得宠你招厌。」 听到这话玛莉气的通红,抬手便是一巴掌,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的武力值不可能和伊朔抗衡。 手腕被勐地抓住,玛莉叫喊道「放开我,我是公主。」 听他不停的叫喊,伊朔弯下身将手指放在他的嘴边,随之开口道「别吵你要想清楚,如果我脸上挂一巴掌,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 那人如此贴近,他的眼眸如此恐怖,玛莉开口道「我告诉领主你的真面目,你这个恶毒的人。」 伊朔摇了摇头继续道「随便你,对领主来讲谁是怎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和他贴心,与其想整日着对付我,不如考虑一下你自己。」 说完这句伊朔站起身,丢下释魂落魄的玛莉,一步步离开此地。 一万年的时光可不是白活,想要借刀杀人,也要找把锋利的来,这点水平能拿自己怎样,还不是被原样踢回去。 他自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人不敢来找自己麻烦,至于他会不会找慕启渊麻烦,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不过她应该听明白了吧,自己可是指了一条康庄大道,让她一定要好好的去讨那人的欢心。 他带着笑一步步向前,虽然身后那个麻烦已经接近,不过还有一个讨厌的傢伙蹲在这里。 虽然他刚来不久,迴避了慕启渊与自己的对话,但刚刚的一切怕是从头到尾看个完整。 「怎么,这一场好戏不错?」伊朔停下脚步笑着问道,再一回身只见伊任站在身后,目光带着审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伊朔,甚至若不是他的名字让人联想,估计都不会记得这人是他的儿子,更不会晓得他攀上了那样一颗大树。 「你变了。」他开口道,而伊朔对此却并不在意只是回答道「十几年了该变变了,你也想不到吧,我这眼中钉肉中刺会越长越长。」 伊朔从不担心暴露,这具身体从七岁那年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人,也就是说在他的眼中,自己还是七岁的小孩孤立无援。 伊任长长的嘆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愿,可我不止是你的父亲,你母亲的丈夫,我还是伊家的家主。」 他竭力表现出自己是一位慈父,伊朔却毫不领情,记忆中的种种在脑海翻涌,他无法压抑住这具身体的愤怒。 「是吗,所以你要杀了我,杀死你的亲儿子。」伊朔笑了神色却莫名的哀伤。 见他这么说,伊任的情绪也产生些许波动「你的大哥想要同布朗家联姻,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家族,只要有他们家的扶持繁荣指日可待。」 伊任说到这儿神色柔和,好似这件事已成了大半,然而伊朔却冷笑道「我可不记得布朗家有看上他,而且不要称那人为我的大哥,母亲只生了我一个。」 这反驳让伊任有些愤怒,尽管他说没有错「是,但如果你存在他便连机会都不会有,布朗家不会同一个有e等基因的家族联姻。」 没错就是这么好笑,这具身体的死,因为他的基因等级是e,因为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渺小到可怜的机会。 伊朔拼命的控制住自己,但原主的情绪仍然在脑海徘徊,他不能杀了这人,让他干脆的死太便宜。 这一切伊任毫不知情,只是向前一步张开臂弯,在他看来伊朔不过是在发小孩子脾气,只要向过去那样哄哄便恢復如常。 「你是我的孩子留着她的血,如果不是必要,我怎么会这样选择。」他的表现无比可怜,好似比伊朔还悲伤。 第17页 然而也正是这句让伊朔彻底暴走,抬手卡住他的脖颈,另一手直指他的头颅。 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然而杀他的兇手竟然在这里惺惺作态。 「少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我的母亲因何而死我还记得,她苦苦哀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然而你是怎么做的?」 听到他这样说,伊任勐地想起多年前的那幕,一个孩子站在血泊中,他的母亲躺在地上。 感觉到脖子被越发勒紧,他的瞳孔亦遍布血丝,喊喝道 「是,是我杀了他,真没想到你还记得,不过无所谓,我告诉你这便是世家的规则,不但你生来面对,所以你有什么不满?」 他看向伊朔,只见那人瞳孔蒙上一层血雾,指尖逼向自己的喉咙,唿吸变得越发困难。 正当他觉必死无疑时,捏着脖颈的手彻底松开,随之身体跌在地上。 看着他蹲在那里喘着粗气,「是世家的规则,可是世家中没有一个像您这样恬不知耻。」 伊朔将手伸回,用力的在裤子上蹭了蹭,生怕沾染到什么,气息也变得平稳起来,抬头看向窗外一语道破关键。 「我知道你来找我的原因,也知道你祈求原谅,并非因为愧疚而是因为恐惧,你害怕领主府的势力,你害怕他威胁到你的家族荣光。」 伊任身体一僵,伊朔却好似并未见到,只是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借用他的势力,因为你有你的规则,我也有我的规则。」 「你的规则?」伊任有些疑惑,却见伊朔转过头道「是的,我的规则。」 「对你世家的规则我不敢生半点不满,想你也听说过杀人偿命这词,可惜我要的不是最后的结果,而是将亲手将你推入深渊的过程。」 听到这儿,伊任感知到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息,那气息绝非自己的儿子,而是另一种远超想像的恐怖生物。 「你是谁?」伊任不断后退,却听伊朔开口道「我是谁?我是你的儿子,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不,你不是,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不要靠近。」 然而无论他怎么唿喊,伊朔依旧一步步向前,最终蹲在他的面前开口道 「你别怕,我是个明白人,知道杀我的不只是你,还有你的一家,以及你所看中的家族荣耀。」 「你想干什么,回答我。」伊任喊喝到,伊朔却没有理会只是开口道「不干什么,只是让你和您那家族荣耀同葬,而在这之前你会活的很好。」 伸手将他的衣领扶正,随即笑着看向他「请你一定要记住,接下来的一切便是你报应。」 说罢他便消失在远方,只留伊任坐在那里,任由夜晚的寒风将其包裹。 ☆、坏透了 宴会还在继续处处歌舞昇平,一片热闹的景象,但伊朔知道此刻的平静终究是短暂的一瞬。 缓步踏入大厅,抬眼便看到一位不速之客,尽管他的出现并不稀奇,作为那玛莉公主的贴身侍女,两人本应形影不离。 撇过那人的眉眼,伊朔带上了些许警惕,他没忘记那人现在的身份不过是掩饰,他来这里绝不会是毫无目的。 身形与那人擦过,手中塞·入一物,伊朔握紧拳将那物收到手心,耳边则传来他的声音「做的干净一点,小心被人发现。」 伊朔有一刻的疑惑,目光移向那杜德小姐,却见他的视线飘忽,直至落在远方。 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站在角落,虽有时常有人骚扰,却依旧面带温和。 伊朔见此一笑,随着大厅的男男女女舞到一处,身形从侍者身旁经过,回身顺了两杯酒。 指尖掐着杯柱,摇晃着停到那人近前,睫毛滑过眼底,身形散漫的一靠,鲜红的嘴唇对应苍白的皮肤,目光落在那人脸上。 将手中的酒杯向上递了一下,问道「先生有兴致吗?」 慕启渊见此冷笑一声,接过他的酒杯「比我想像的还快,我以为那人非得同你纠缠一阵,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影响到什么,你依旧四肢健全。」 伊朔没理会这人的打趣,只是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其中的红酒带了几分不怀好意「是啊,我四肢健全,可领主您未来的日子怕不好过。」 说到这儿话音戛然而止,酒杯向前相碰发出一声脆响,随即伊朔仰头喝下,笑着看向对方。 见他这样的目光,慕启渊也抬手饮了一杯,随即好似发狠般咽了下去,「你干了什么?」 那话让他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眼神也变得杀气腾腾,然而在这样的目光下,伊朔却毫不在意,只是开口道 「没什么,只是点拨了几句,传授她些许后宫的生存之道。」 慕启渊听此瞳孔微眯,他知道这绝非实话,但一时间也摸不到头脑,只得用双眼紧紧锁住对方。 「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话语不带一地威胁的语气,但听起来绝不是玩笑。 「当然,不过她做什么我可管不了,就好比今日,她带来的一人便想给这夜晚添几分味道。」 伊朔撇头看向那方,而慕启渊的余光掠过他的身旁,随之两人看着彼此,伊朔眯起眼来到他身旁。 「看到那位美女了吗,他托我送你一个小礼物,估计待会还有更好的。」指尖掐着那药粉,右手在慕启渊眼前轻晃。 第18页 慕启渊没理会这人的小伎俩,夺过他手中那物,将其展开看了一阵道 「确实是礼物,既然这样我便收下,请转告他打扮的漂亮些,我定当如期而至和他共度良宵。」 诡异的笑露在嘴角,伊朔笑着搭上慕启渊的肩膀,「你这人坏透了。」 慕启渊听此也笑道「可我觉得你似乎也称不上善良。」 「那么我们彼此彼此,祝愿您玩的愉快,领主先生。」慕启渊轻点了下头。 回头见一人从大门处急匆匆的跑过,几步来到慕启渊身旁,两人交谈了一阵,不过片刻便不见踪迹。 而伊朔取了一杯酒站回角落,轻抿一口酒摇了摇头,为那位小哥点起一炷香,希望他能撑得足够久。 伊朔靠在那优哉游哉,一副玩世不恭,杜德几步上前问道「弄下去了?」 「当然。」他的目光看向远方,嘴角噙着笑,好似注意力从不在身旁。 「这么轻松?以往他的戒备心可是很强。」杜德开口,伊朔却扶着脸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的样貌。」 杜德皱紧眉头,内心告诉他绝不是这么简单,可确实找不到其他原因,只得开口道 「原先也送过漂亮的,从未见他与谁亲近,今日如此懈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伊朔知道他心中的顾虑,毕竟在这庄园呆久了,想听的不想听的都在耳中走过。 且别说他,自己在这里呆了不过半月,便多次听侍女讲起他的丰功伟绩,如此这般难免紧张。 伊朔没错却也错了,杜德确实是听了太多那人的传言,可惜不是在庄园内,而是在他们的大本营。 不过在哪里对伊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打消他的疑心。 正了正衣襟,低垂眼帘其中闪过一道幽暗的光。 「世人对不相识的人,常以相貌论断,如果你说他对漂亮的不动心,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还不够漂亮。」 这话将杜德雷了个外焦里嫩,转头看向对方猜测这是否会是个劣质玩笑,然而对方一本正经,好似真真切切这般想。 于是他只得犹豫了一阵,许久后开口道「我不记得你的档案里有自恋这一条。」 他说的没错,然而伊朔却不慌不满,只是内心忍不住的吐槽,档案里还没写那货会跑呢,更没写他会随意抓一人顶替自己的身份。 不过这些话都不能同这人讲,他只能开口道「档案里有太多东西没有,你我可都是披着别人的皮生活,依靠那种东西不觉得好笑。」 杜德听此细细想了一阵,突然觉得颇有道理,说道「也许这是一条新的思路,不过在探究他之前,我们还要紧的事去做。」 伊朔听此直起身看向对方,他知道这将是宴会的高·潮。 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若这些杀手缩在龟壳里,任凭外面风吹雨打,才让人没有办法。 「王有新的命令了吗?」他低下头掩盖住目光,杜德未察觉到丝毫不妥开口道「不,并没有,只是血液的收集目标多了一个。」 多了一个,伊朔眉头一皱,紧接着越发不明白他们想做什么,本以为只是针对慕启渊,怎么现在又来一个。 可尽管内心存疑,伊朔却也明白多说多错,反正这人跑不掉,只要将他握在手心,便没有什么不能知道。 带上黑袍遮掩样貌,起身翻上屋顶踏在墙瓦之上。 杜德直视天空,他在等待一个信号,不知由于兴奋还是紧张,他皮肤上满是汗水 开口道「天助你我,那只混帐鹰犬没在他身旁,只要一切顺利成功指日可待。」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里虽然没有娄清,但却有一个更为棘手的混蛋,娄清做事再怎样也占个正派,而身旁这个完全是没有节操的存在。 正派?不需要那种东西,你最大的用处只是娱乐而已,别的什么以后再说。 烟花拖着长长的尾巴窜上夜空,随之尖叫四起,建筑勐烈的摇晃,无数的踢踏声在地面响起,鼻尖嗅到一股血液的味道。 眉头略微收紧,目光看向一旁,却见杜德颇为享受的开口道「开始了,看那星空,这註定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晚。」 而却只是冷笑一声闭上了双眼,确实是最美好的一晚,因为以后你再也看不到了。 ☆、不领情 尖叫声没有一刻停止,灯饰菜餚都落在地上混成一片狼藉,人们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男子声嘶力竭的吼着「基因狂躁,快跑。」 身形却滑了一跤,剎那间身上滚满了灰尘,又被地面的玻璃碎片割了几刀。 但无论如何狼狈,他依旧没有停下,哪怕跌跌撞撞,甚至被人踩了数脚。 伊朔脸色有些,他亦知这不是玩笑,人在基因狂躁的状态下,就是彻底野兽,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挑剔更不轻饶。 该死的伊朔骂了一声,随即看向那边的杜德,却见他挑起唇角,此时他真想见这人细细解刨,看看他到底是哪里不正常。 在这样的地方引起恐慌,哪怕没有人被攻击,单是踩踏逃命伤亡没有几百也有数十。 「走,这是我们的好机会,趁他们慌张逃窜,我们一鼓作气……」说到这儿杜德停了一下,觉察在身后漂浮着一股死气。 于是紧忙转头,可哪里除了伊朔并无旁人,而那股可怕气息也好似错觉。 第19页 「怎么了?」伊朔明知故问,杜德却眉头紧锁看了看他身旁,内心有些疑惑。 但也未发现什么,只得开口道「没什么。」此时的他全然未注意到,伊朔眼中的鲜红。 一种不安浮上心头,脚步勐地加快慌张的看向左右 「我们必须快点找到目标,这混乱持续不了太久,这该死的地方别的都不好,只有警备好,说不准就被谁盯上。」 抬手示意伊朔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看向杜德手中的光脑,显然他很早便知道目标的方向。 「我们为什么要他的血液,那人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吗?」伊朔使身形紧跟其上。 「那倒没有如果硬指要出一二,只能说他家族几百年没有等级a的孩子了,他身上可能暗含变数。」 伊朔听此沉默下来,怎么这话有点耳熟。 时间由不得他多想,只得暂且将这些抛在脑后,不过以猜测决定目标,真的不会过于草率吗?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依旧一路向前,直至身形停在大门前,抬脚将跨入其中。 不久前的繁华景象依稀可见,然而现在只有满地的残渣碎片,四周空无一人。 听脚步声在此地内迴响,一具尸体横在中央,手中攥着酒杯身旁是吊灯支架,显然是被砸了个正着。 杜德见此脸色难看,开口道「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利索,死得也不冤枉。」 抬脚跨过他的尸体,目光扫过四周,定格在一片废墟上「算是他走运,本想制造一场意外,让他走的无声无息,现在只能亲自动手了。」 武器在闪烁寒光,伊朔目光落在一旁,视线中那人身体单薄,正缩在废墟下的一角。 杜德一步步逼近,笑道「走运是走运却不太聪明,不晓得这里有人想要他性命。」 伊朔自不想让他如此草菅人命,只得上前握住杜德手腕,不由分说将武器从他手中夺了下来。 「你干什么?」杜德神色一冷,伊朔却不在意,只是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享受猎杀的乐趣了,不如让我来。」 杜德扭头看了他一阵,觉得他似有隐瞒,但反覆推敲又在思考是否自己想的太多「那么交给你?」 「当然,反正又跑不掉」迎着杜德的目光,视线落在那废墟上,不理会那人如何做想,伊朔挥手示意他快跑,却收到一愤怒的目光。 笑容僵在脸上,再次挥了挥手,却见他握紧了刀。 白宇可不打算领这情面,只觉这是奇耻大辱,只有两个人还让自己跑简直是可笑,我有着a等的血统,收拾这种傢伙易如反掌。 此时他全然忘了,a等只意味他身体素质超乎寻常,不代表他会打架,说起来他从未和人打过架,既不晓得流血的滋味,更不晓得丧命的感觉。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在支持他克服恐惧,那一定不是勇气,而是迷之自信。 武器对准伊朔,他要让这人为小瞧自己付出代价,脚边一个用力飞身而至,伊朔却缓缓抬腿,一脚将他送了出去。 本以为这样能让他清醒,明白谁为猎人,没想那人少见的一根筋,更加不依不饶。 冲上来,踢下去,冲上来,踢下去,两人重复着枯燥的动作,一遍又一遍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杜德呆呆的站在一旁,当杀手十几年了,从未见过这副景象,原先谁见他们不跑的飞快,第一次碰到有人往上撞。 「算了,我来吧。」杜德上前准备给他一个了结,却听被拽住手臂,本想发怒责问伊朔,却听到一阵嘶吼。 「什么声音?」他高喊一句,伊朔却拍了下他的肩膀,开口道「跑。」 身后捲来一浓烈的血腥味,墙体被撞的支离破碎,那怪物一把将白宇拍在墙上,一阵长啸。 「拦住他,拦住他。」身后的护卫在叫喊,然而那怪物却全然不在乎,只是趴在地面上嗅着,似乎在寻找什么,随之一个箭步消失在此处。 护卫们一拥而上,一女子却从中挤了进来,搂住满是土的白宇哭的不行,一边唿喊着他的名字,一边责备他那不负责任的丈夫,又丢下他们母子两人。 可惜伊朔并未看到这幕,若是见到这女人的脸,结合自己的感知,不难发现一惊天秘密。 也会明白为何杜德那句如此耳熟,几百年没有等级a的孩子,这话说的不正是伊家。 但此时伊朔无暇回看这幕好戏,他正行走在月色下,比起他的轻松,杜德却神色惶恐不敢回望。 虽然那人的状态是自己一手造成,可正因如此才觉得心虚。 「他是来找我算帐,一定是,为什么距离那么远,不找别人偏偏找上我。」 唿吸越发急促,脸色一片惨白,他清晰的感受到死亡跟在身后。 什么任务,什么目标此时都见鬼去吧,保命才最为重要,任务还可以再来,反正是那样一蠢货,日后有的是机会。 「慕启渊,慕启渊在哪儿,把这个东西带给他,他能对付这怪物。」杜德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瞳孔一阵放缩。 见他这个样子,伊朔『好心』提醒道「你让我给他下了药粉,又被叫了出去,估计是赶不到了。」 「赶不到,赶不到。」杜德口中呢喃到,而那怪物却飞来一击,两人见此就势一滚,随后飞身躲到房上。 第20页 而怪物许是因为夜晚缘故,只得一次次在底打转,而护卫则藉此机会讲这里包围,以免他四处作乱。 「我们被困住了。」视线落在远方那里灯火通明,而近处则是那怪物的唿吸,以及竖起的瞳。 杜德身体开始颤抖,视线四处寻找可供利用的东西,最终将落在了伊朔身上。 黑暗中他新神一凝,随之一步步靠近,开口道「不要怪我,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 ☆、不安分 背后传来一股力量,瓦砾随着伊朔一同坠落,他并不意外这人的出卖,毕竟谁不怜惜自己的性命呢,可惜这次他选错了。 杜德站在高出,看着伊朔面孔脸上狰狞无比,他以为将伊朔扔下去便能解开困境,至少能吸引那怪物的注意,然而…… 他看到了什么,那人在笑,笑的如此开心。 身形在空中翻了一圈,双脚落在地面未留下一点声音,那怪物绕着伊朔转了一圈,一次次想要上前却又缩了回去。 「怎么追了我一路,现在我站在这里,你却不敢动?」伊朔笑道。 那怪物可不会回答,他此时已完全被兽·欲控制,不允许自己领地内有伊朔这一不安因素。 但想要剷除是一回事,对上这人时又是另一回事,他内心犹豫不决,更让他更在意的是身后另一威胁。 没时间了,他必须速战速决,只要获得这片领地,就可以得到无数的食物,哪怕冒上一点风险也是没什么大不了。 它的气息瞬间变了,身形打乱了风的流动,攻击紧随而至,伊朔抽出武器应对。 随即翻身依仗着绝对的速度,抬手在他的漆黑的鳞铠上留下一道,真的只是一道。 伊朔见此摊了摊手略显无奈,开口到「看来丑是丑了点,但也不是白长,只是不知这么多鳞片,弯腰会不会硌得慌。」 视线扫过其上的浅痕,又回见手中的水果刀,那刀刃已凹凸不平,好似经歷了什么非人的摧残。 伊朔嘆了一口气,九块九买一送一的东西质量果然不好,然还未等想法散去,另一道攻击迎面而至。 抬手以武器稳住,瞬间水果刀身首异处,身形被拍入墙壁,武器只剩一半握在手中。 嘴角一抹鲜血滴落,抬手用小拇指挑掉,瞥了一眼武器多了几分同情,抬手伸入衣襟,开口道「没关系,买一赠一我还有一把。」 话语刚落,只听一声脆响,再转头一把都没有了。 见此伊朔有些肝疼,九块九也是钱,就这么打水漂,未免太惨了些,于是从那墙上将自己扣下开口道 「好吧,我陪你玩一玩,不过不要怪我欺负你,毕竟夜色这么深。」 瞳孔被一片深红取代,现在正值夜晚,血族是这黑暗的主宰。 尖锐的指尖划过鳞片,只听一阵哀嚎,他试图抓住割伤自己的混蛋,然而却换来更多的攻击。 虽然它们未造成什么严重伤害,但无休止的扑空让他越发狂躁,他开始不再在乎自己是否受伤,那怕用鲜血作为代价,也不让这小子继续猖狂。 再一次表皮袭来火辣的疼痛感,此时他不再攻击也不再躲闪,只是将整个身体包了上去,将伊朔牢牢的控制在怀中。 强烈的力道从四周传来,让伊朔怀疑他会将自己的内脏挤出,然而更要命的不是这点,他闻到了一阵口臭。 开口试图咬断伊朔的脖颈,然而就在他松懈的一刻,一道攻击袭上脖颈,那怪物勐地躲闪。 此时传来一股鲜血的味道,一阵尖锐的怒吼声惊动树林,远处的慕启渊身体一僵 「加速前进,我要看看是什么人兴风作浪。」 滴答滴答,伊朔捂住腹部的血洞,看向对方那条沾满鲜血的尾巴,头上冒了些许冷汗。 虽然慕启渊的血使自己恢復了一些,然而到底身体不是原配,怕得过上一阵才能彻底适应。 那击只是依仗速度够快,否则今日绝不是破个洞这么简单。 「本打算赶你离去,现在看来要考虑一下成本。」 瞳孔中的随性逐渐散去,掌心从那伤口离去,无数鲜血顺着指尖坠落,在地面上连成一片,随之不断靠近。 而那暴走的怪物对此一概不知,只是在哪里嘶吼着,捂住自己受伤的头左右乱撞。 他也意识到危险,发现些许不对,可当他想到防御时已经太晚,红的血丝自地面涌起将其缠绕,随后穿入他的动脉。 此时它好似一条血管,控制着其内的流向,将他体内的鲜血输入伊朔的体内。 这一幕杜德看的真切,尽管不知伊朔在干什么,但他看到那人在痛苦挣扎,没过多久便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此时他身上的鳞片尽数蜕下,重新恢復成一人类模样,那些血色丝线随之拔出在空中舞动,伊朔看向一旁「如何,要我上去陪你玩一玩吗?」 杜德见此自知不好,看向他眼底的鲜红退后几步,却也只得强咬牙恭维道「不错,真不错,我第一次知道组织里有身手这么好的。」 伊朔听此笑了一下,杜德送一口气以为矇混过关,却不料伊朔抬脚跳上屋顶,不偏不倚落在自己身旁。 「是吗,那我还要多谢您给我这样的机会喽。」伊朔问道,要知这肚子上开一个洞的是自己,换上了旁人可那么幸运,现在还能活蹦乱跳。 第21页 「你想干什么,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杜德有恃无恐,伊朔却满不在乎,只是问道「为什么不呢?」 气氛变得越发冷凝,身边一阵阵寒气,但哪怕到这个地步,他仍然不甘示弱,反倒冷哼一声说「想清楚,杀了我你可没办法交代。」 「交代。」伊朔摇了摇头继续道「我为什么要交代,又要和谁交代?」 「向谁交代你自己清楚」看伊朔一步步向前,杜德色厉内荏的喊道,试图以气势弥补心虚。 然而伊朔却不顾及这点,只是来到他的耳边低语一阵,瞬间他脸色变得尤为惨白。 「不可能,怎么可能……」瞳孔左右颤动,这是他听过最为荒谬的话语,他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但伊朔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为什么不可能,我的演绎真的那么完美没有一点漏洞?」 「不,你身上有他的气味,那做不了假,他一定是转化过你,一定是的。」 尽管事实摆在面前,细细想起也有许多不妥,但此时他还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安慰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胡言乱语。 脚步不断向后退,他全然不知自己何时站到了屋檐的边缘。 伊朔嘆了口气内心有些许不安,看来他想的没错,有一不安分的同族跑了出来。 他不但随意转化他族,还将这里弄得一片混乱,更重要的是竟然让自己给他擦屁股,简直是个混蛋。 别让我知道是那家的后代,否则一定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伊朔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却不晓得那人是他血裔的直系后代。 若他当时知道会落得这个下场,绝不会转换那个人类,以免他生出这一祸害。 伊朔沉浸在思索中,身上的气息越发恐怖,而杜德则又退后一步,随之一声惨叫传来,他才勐地回过神来。 几个小碎步来到边缘低头向下看去,只见杜德摔得很是悽惨,再一抬眼对上慕启渊的眼,你干了什么? 不,我什么都没干。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全改完了,好吧其实不是改,是整个删文重写。 不过目前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不像原先有种水文的负罪感了。 替换了简介,提前情感线,加多互动,制造几个渣渣,目标基本实现。 如果改了以后,让您觉得没有原先好,那我很抱歉,我确实掌握不好日常文和流水文的区别,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了,谢谢。 ☆、戏码 骚乱很快便平静下来,那可怜的杜德小姐现在已昏迷不醒,只得任由几个护卫将他翻上担架带离。 至于另一位,看向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沾着的血,神色不太好看。 打理完这一切,他将目光投向这场面下唯一正常的人,视线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可伊朔却一阵阵头痛,就知道跑不了,可是跑不了又能怎样,难道就这样认下吗,那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 「其实,有一位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将这两人打败后就走了,于是……。」 目光轻飘飘的落在脸上,心中慌的厉害,眼见慕启渊的笑容逐渐扩大,伊朔自知玩完。 每次他这样都不会有好事,他惯来用这无害的表现麻痹敌人,然后在内心里将你大卸八块。 但又能如何,自己哪有别的选,只能硬着头皮顶上,等待慕启渊发难。 「继续,让我来听听那位英雄叫什么名字,也好让我能感谢他一下,让你完好无损。」 他身上散着一股子冷气,伊朔下意识用手捂着腹部,他自知暴露,可却想再拖延些时间。 于是心虚的开口道「其实我也问了他名字,但他说做好事不留名,就……。」 「把手拿开。」笑容散去,少见的带上了几分命令的感觉。 但伊朔有自己的秘密,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这人发现,只得一个向后跳向远处的房屋,试图隐遁到黑暗中。 眼见那地方离自己越来越远,伊朔神情明媚,闭上眼准备享受这难得的月色,顺便同这个讨厌的傢伙道声晚安。 可不知是这世界过于复杂,还是他活的太简单,只觉一阵大风缠绕上来,景象瞬间向下倾斜,没过多久便来到地面。 双脚向下探了探,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阻拦,那感觉好似被一人提着衣领,强行被拽在半空。 看着面前和善的脸,伊朔嘴角抽搐,却也强撑笑意「你好……吗?」 「不好。」慕启渊开口,伊朔听此转过头面如苦瓜「我猜也是。」 这感觉着实不好,但也挣扎不了,只能祈祷那伤口尽快回復,其余的怎样都好。 「别掩饰了,你掩饰不住。」慕启渊凑到他近前开口。 伊朔挣扎躲闪却不起作用,只得承认他胜不了此时的慕启渊,任由伤口暴露在这人视线中。 看着那伤口,慕启渊神色古怪,从衣服上的血迹来看,怎么也不会是这么简单。 「治疗剂。」慕启渊开口,护卫一惊摸了摸后脑勺,奇怪到伤口也不重啊,至于用治疗剂吗。 但看领主态度态度严肃不容反驳,他只得照办,在空间纽中卖力的翻找起来,那东西连他自己都没有用过几次,毕竟很少伤到那种程度。 伊朔此时欲哭无泪,等到他找到那治疗剂,自己的伤口早已復原,那时该作何解释,难道和壁虎是亲戚,可以断尾重生吗? 第22页 想到这儿他拼命挣扎起来,慕启渊皱了下眉,看来伤的确实不重,这人活蹦乱跳好似没事人般。 更用力的将他控制在怀里,伊朔只得就范,此时他的气味无孔不入,扰乱伊朔的心弦。 血,那香甜的血,看他那洁白的脖颈露在眼前,深红自眼中浮现,獠牙缓缓探出,气息逐渐贴近。 「找到了。」那护卫高喊一声,吓得伊朔一个激灵,急忙拉回脱缰的理智,不想慢了一步。 扬起头只见对方拿着药剂,静默的看着,伊朔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他是否看到。 慕启渊却不管这些,只是从鼻音中挤出一个冷哼,目光移向伊朔腹部,他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可哪又能怎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抬手打算将那药剂敷在伤口,然而只得定在原地看了许久。 该死的自愈能力,给你恢復的时间你不恢復,这个时候偏偏撞上枪口,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身体比较好。」伊朔强撑笑颜,慕启渊却不管那些,只是将那药剂喷到伤口。 不着急,他有太多的时间了,而且礼物还是亲手拆开为好,一点一点一层一层,直至得到最根本的东西,过程远比结果让人愉悦。 想到这他的目光越发温和,而伊朔却打了个寒颤,好似被一匹饿狼惦记上。 夜晚寒风阵阵,此时传来一阵吵闹声,只见一女子不管不顾挤入人群,扑通一声跪在面前。 「领主,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布朗家仗势欺人,他纵容那孽障打伤我儿啊。」 女人着泣不成声,护卫几次想要将其拉起,这在领主面前成什么体统啊。 但她可不管只是拼命扣住地面,哭喊着分外可怜。 慕启渊示意护卫放开,而这戏码中又添了几位,牛鬼蛇神纷纷走上台来。 「闹什么闹,成什么样子,好歹也算名门贵女,整成一泼妇模样。」伊任跨入庭院,张口便骂。 随即才意识到正伊朔坐在慕启渊身旁,急忙低下头咬紧牙关,不再多说一句。 看到这两人的脸,伊朔心想真是热闹,噁心的人都聚在一堂。 从记忆中的知,女子是伊任养的外室,曾几次到主宅撒泼,生生将那里弄得鸡犬不宁,同时从血液的感知上来看,她是那个少年的母亲。 想到那人伊朔一阵头痛,自己几次给他机会,要放他一马他都不认,非要到不断挑衅,最后被那怪物扔到墙上怨的了谁。 不过让人惊异的是,那给自己开一口子的傢伙,也是布朗家的人,真可谓冤家路窄。 伊任为了与布朗家连亲,杀了自己的前身,而他的儿子暴走失控戳了自己一刀。 那这几人聚在一起,事情就有意思了,伊任究竟会偏向情人,还是以家族的利益为准?不如拭目以待,来看这场大戏。 这时远远听到声音传来,一位颇为富态的夫人走了过来,嚮慕启渊轻慢的行了个礼,开口道 「原先我那二儿子可好的很,就是被这孽畜带到这地方才犯了病,要是白家夫人非要问责,这小子给你随意处置千万不要客气。」 她抬手将那少年推了出去,俨然一副你要杀要剐可着这他来,不要问责我的儿子。 而尽管被推了几步,但终是定住身形,那少年向前几步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对慕启渊行了个大礼,站起身后未辩白一句。 长长的刘海遮住他半张脸,可他眼中不是懦弱而是隐忍,固然他无法抵抗这劣质的栽赃,但他可以让对方像小丑般可笑。 事情如何发展众人明眼可见,自然不会蠢到将结果归在一无辜少年上,且他如此举止对比那人高下立见,着实博得不少好感。 此时最先开口的那位白女士,有些歇斯底里,「不是那样,这人不是她的亲子,她自然不心疼,夫君你为我说上一句。」 她抬手拽住伊任的外袍,拼命地摇着,伊任却一手将她推开,尽显渣男本色。 他开口道「大人,这件事与布朗家无关,我相信那位夫人也不希望自己儿子暴走失控,是家里的女人不懂事让您见笑。」 说罢他便拉起那女人的胳膊,期望她别给自己继续丢脸,尤其是在伊朔面前,他可知道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巴不得自己家宅不宁。 然而女人不肯轻易作罢,站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混蛋,你光顾着那人儿子,可白宇……」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巴掌煳到地上,生生止住了接下来的半句。 「失礼了,这人我带走了,她只是伤心过度,请不要责怪她口无遮拦。」伊任向那布朗家的夫人鞠了一躬,随即拖着那位白女士离开这里。 望向他的背影,伊朔有几分深思,他意识到女人想要说些什么,而伊任却不希望这件事为外人知晓。 但是是什么呢。那个白宇和伊任有什么关系吗,不应该呀,从血脉的感知上来看,那白宇可没流他一分血。 见伊家的众人散去,布朗夫人抖了抖肩,掐着手指抚平衣摆,瞥了眼那边的慕启渊,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而少年却鞠了一躬,跟着那人消失在众人视线。 「世家的混乱真让人喜欢不来。」看向那少年的背影,伊朔有些哀伤。 「报应总会来。」慕启渊默默开道,伊朔却呢喃到「只恐来的太晚,等它到了,什么也不剩下了。」 第23页 世家的家主大多很晚娶妻,而在那之前他们有无数情人,也有无数的孩子。 那些孩子被选择比较,谁的基因等级高,他的母亲便被娶为妻子,其余孩子只能接受,认一陌生人为母。 家主们将自己视为种.马,将情人视为工具,将孩子视为产品。 那孩子如此,这具身体亦如此,唯一不同的可能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傻傻相信自己是唯一,他丈夫是因为爱娶了自己。 然而事实却是,这身体曾有一个哥哥,他的基因等级为a,可惜那孩子不足周岁便离奇殒命,而下一个孩子基因等级为e。 于是伊任杀了自己的妻子,娶了另一个女人,也不出所料的带回了两个孩子,一个等级b,一个等级c。 而这一切慕启渊也从资料中得知,只是看着那女人的背影道「布朗家呆在这里有几十年了吧,看来该移移位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删文重写后第一次提示更新,而不是修改,只期望不要掉收。 如果有小天使接不上了,请回到第一章,因为作者只保持了人设不变,其余全推倒了。 ☆、跑了? 「蠢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你上哪丢人不好你丢到领主府,惹谁不好你惹慕启渊。」 布朗家主七窍生烟,就说最近怎么了,事事不顺也就罢了,其余人还将自己视同瘟疫,一个个用异样眼神打量自己。 如今回到家一问才知,自家儿子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不但在领主府的宴会上攻击宾客,还被抓了个正着。 想到这他就一阵恍惚,扶着额头瘫到椅子上,简直是要了命,要了命。 布朗夫人急忙上前,说道「来来不生气,我给你倒杯水,这也不全是他的错。」 拎起茶壶摸向桌边,上面哪还有茶杯,早就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脸色一僵,放下手中的东西,抚向丈夫的胸口,希望能给他顺顺气,却被一巴掌挥开。 「你的儿子,你生的好儿子,迟早让布朗家跟着他玩完。」 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也跟着怒了起来,吼道「怎么了,我儿子就我一个人的儿子?瞧瞧你,一个领主府罢了吓成什么样,我怎么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你。」布朗家主上前想要反驳,却只得对方冷冷的一哼。 此时一位青年从楼上缓步走下,男人看了他一眼,挥了挥袖子只得作罢,而女人却神情一缩,好似干了什么错事。 她是怕极了这个儿子,虽也是十月怀胎从肚子里钻出来的,可不知为何每次对上他的眼,只觉那是个机器毫无情感。 列博从楼梯上下来,那跪在地上的青年瞥了他一眼,而他并未反应,只是开口道 「父亲,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虽造成了些许不好的影响,但到底只是意外,就算有谁不幸身死,也怨不得旁人。」 布朗家家主揉了揉太阳穴,「是这个道理,可是那是慕启渊,是这个星球的领主。」 「只是领主罢了,又不常住管他呢。」女人小声叨咕到,男人瞬间炸了毛「你莫不是蠢,你就用这种态度和慕启渊人解释的吗?」 「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我儿又没错。」女人唿喊到。 男人身体颤抖,本以为生了个孽子便是倒了八辈子霉,没想到还有一不省心的婆娘,本欲开口骂上几句。 列博却先一步开口「母亲说的不无道理,这里是领地的边缘,他只是世袭的领主,纵然他有再多的厉害,对这里他可谓一无所知,父亲无需将他看的太重。」 列博低下头掩盖眼中的阴霾,布朗家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谦虚的说是这里最大的世家,自傲一点可以称为这里的王。 不管父亲怎样,他绝不接受那人的统治,这世间没有不战而败的道理,想从自己这夺得什么,那就做好被撕下一块血肉的代价。 这次没有弄死他还有下次,自己有太多的机会将他埋入坟墓。 此时他们早就忘记,几十年前是慕家将他们安置在这里,也是慕家给了他们世家的荣耀,而他们明明占有了这一切,却当自己应得的部分。 见列博这么说,男人靠向椅子「我布朗家世代于此居住,经济政治渗透其中,我自认不惧,只是不想沾染上那个麻烦。」 他如此开口,至于那话有几分真,怕也只有自己明白。 慕启渊占领的无数星球中,不少皇室几百年生养在那,不是说捲铺盖,就捲铺盖,敢赖着不走?让你们彻底永眠。 不过不管怎样,至少在面子上他不愿输人一等,如此开口也不让人意外。 地上那青年见父亲火气散去,又瞥向兄长,知道此事已成,便一个头磕在地上开口道 「父亲是儿子不孝,我马上去领主府登门道歉。」说罢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男人却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行了,难道还嫌不够丢脸,被打成那副惨样休息去吧。」 青年自然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去道歉,等的也正是这句,低头浅笑准备离去,却感知到背后钉着一道视线,勐地想起自己和列博的交易。 「父亲,儿子有一事禀明,打我的并非慕启渊,而是另一人。」 「什么。」布朗家主皱起眉头,虽然自己这儿子一贯不成器,可是到底是a等级的基因,除了慕启渊那个变态双s,怎么可能有旁人。 第24页 「不是慕启渊,是那家的后代,还是领主府的护卫?」 「不,都不是,他应该没什么特殊的背景,而且年岁不大。」青年开口,男人若有所思。 撇头看向一旁的列博,他就想着今日为什么一反常态,原来是想要以家族的名义弄到一人。 「大概多大,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青年拄着头想了一阵,不知如何形容,直到目光飘向大厅内扫地的少年,勐地开口 「也就比杰里大上两岁,速度很快,指甲尖锐能轻松破开我的鳞铠。」 「你确定,你当时的意识是清醒的吗?」男人十分怀疑,那是几百年的基因优势,号称绝对的防御,竟然会被撕开? 「我确定,虽然后面的我不记得了,但这个我记得清楚,如果我们能得到他基因优势,下一代的冲上s也未可知。」 众人沉默下来,男人想了认为可以一试,没有任何背景,这不等同于任人拿捏。 「杰里,不久后进入帝国学院盯着点四周,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女人听此轻哼一声,杰里动作一顿,攥紧手中的扫把,用力扫着地面。 他应该习惯的,习惯这人的将自己视为道具,习惯他们颐指气使。 只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不知祸害了多少人,现在又想要拉自己作帮凶,怎能让他轻易如愿,只当为他好,也请他少做杀戮攒点善行。 远处的领主府对这风波毫不知情,此时伊朔正在面临一人生的抉择。 「来吃。」慕启渊夹着一坨不知名的菜,递到伊朔嘴边,一股浓烈的辣味铺面而来。 伊朔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份罪,他是提点过几句,让玛莉将重点移到慕启渊身上,不要来纠缠自己。 可是他绝对没说过,什么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更没说过慕启渊喜欢变态辣这点。 「听我说,我是被冤枉的,这绝对不是我的点子。」伊朔被熏得两眼通红,几乎哭了出来。 慕启渊也在极力忍耐,可哪怕自己受罪,他也不想放过伊朔,「是谁的点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浪费食物。」 伊朔心里想不通,一旁的露西默默的撇过了头,那日玛莉跑来询问她领主爱吃什么,说要给他□□心便当。 抱着刁难的心理,自己告诉她领主喜欢辣椒,一想到她处理辣椒时好笑的样子,乐的睡不着觉。 就这样玛莉买了各种辣椒忙乎起来,侍女们也疑惑过,但听到理由后便无一人点醒。 这人平日待她们非打即骂,才不会有人告诉她真相,于是这焦煳的辣椒便端到了桌上,而领主邀请伊朔一同品尝。 「不能浪费食物,可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不如你帮我。」伊朔想拉慕启渊下水,借而逼迫他开口放弃。 然而慕启渊是什么样的人,比起退一步海阔天空,他更愿两败俱伤。 「好啊,正好够我们两人的,你一口我一口谁都跑不掉。」慕启渊笑着,随后夹起一块塞入口中,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伊朔见此瞪大双眼,而对方笑着看向自己,何其挑衅。 好啊,这世间不止你一人狠,来吧,看看谁更为悽惨,狠狠的夹起一块送入喉咙,扬起脖子吞了下去,随即看向对方。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速度越来越快,筷子与盘子的碰撞声没有一刻停下,两人热烈歌颂着它的味道。 露西越发胆寒,脚跟靠在墙上,默默注视着那两个变·态。 此时门响了几下,娄清持着文件走了进来,抬眼只见桌子前两人低头流泪,可哪怕如此已就不愿认输。 瞥眼看向一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露西只得耳语一阵,说了前后经过。 娄清抬头看向那勐吃辣椒的伊朔,眼中带上了些许探究,但这情绪未持续多久,便想到自己还有要务在身。 于是咳嗽两声,慕启渊转过头,尴尬的理了一下衣领。 用治疗仪快速回復,挂上温和而不失友好的笑,见此娄清只得识趣的闭上嘴,正色道 「大人,我们对那些刺客用了一些手段,他们承认近些狂躁症伤人案是其所为,这是供出的材料。」 一份档案被递交上来,上面清晰的写着收集鲜血的原因。 那日喝完伊朔给的酒后,一侍者跑来告知,说庭院中两家打了起来,请他平復局面。 可他来到那后,等来的是埋伏好的尖刀,于是那些刺客便沦为俘虏。 「问出来是谁让他们进来的吗?」那些刺客并非领主府的人,想来是哪位宾客带来了不该带的东西。 「他们也说不清,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消息。」杜德看向一旁的伊朔,犹豫了一阵继续「他们的上线杜德跑了。」 「跑了?」慕启渊瞳孔一凝,而一旁的伊朔停下了手来,转头看向那边。 ☆、谁是傻瓜 「怎么跑的?」慕启渊依旧保持着以往的沉静,至于心里怎么阴云翻滚,怕是没人知道。 但娄清跟在慕启渊身旁不只一年,察言观色岂是一般,别说他这微弱的情绪波动,就是眨下眼也能明白。 「当时他直线坠落,醒来后疑似大脑受创,藉机装疯卖傻,骗取了监视人员的信任,抓到了机会。」 慕启渊沉默下来,看向一旁的伊朔眉头紧皱,不知他作何打算。 第25页 「嗯怎么了。」伊朔转头一脸的迷惑,这一个个的看自己做什么,随即一想又有些明白,做起身开口道「他跑了和我有什么相关?」 「他是你打的,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娄清提醒到,伊朔却并不在乎这点,只是摆弄着手指开口 「让他来吧我等着,这世上不只有他是个混帐东西,我浑起来也不是玩一玩。」 别说他了,就是他口中的吾主找来,自己也只送他一句,打死你个孙子,惹这么大麻烦。 不过说起惹事生非,自己当年也不遑多让,幼时惹的祸端,现在想想哪个不惊世骇俗。 自己当年出去浪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给他换的止尿裤,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比。 「你都干过什么?慕启渊隐隐头痛。 伊朔却不太在乎,只是半遮半掩的开口到「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寻求寻求真理,犯错了向祖辈撒撒娇。」 话说的简单,可谁信呢,至少慕启渊不信,事实上他想的没错,因为他过往的种种伟绩正被一人翻看着。 当年有一粉雕玉琢的少年酷爱真理,一日闻堂前圣火遇水不灭,不远百里取水一盆泼之火灭。 孩童笑,抓族老证明,族老怒,持杖追打,少年吃痛故技重演,跑跳到先祖处与其拥眠。 族老惧不敢向前,静待三天,孩童饿从中出,族老提其耳朵骂到 「别扒你祖宗的棺材,你祖宗都只剩骨头了,能不能让他睡的安稳些。」此类种种不再细言。 杜德静静地看着坐在高位上的男人,那是他无法触及的存在,可他现在神情愉悦,正翻看着一本破旧的日记。 而右下正写着一人的名字,虽然被磨掉了许多,但细细看来有点熟悉。 「大人,我们怎么处理那个人,他的能力实在古怪。」 「血色的瞳,红色的丝线,名为伊朔,有趣。」男人笼罩在黑袍下笑到,而一旁的杜德却摸不到头脑,只得静待后文。 但男人无所谓,只是将手上的日记本放下,开口道「派几个人监视他,其余的你无需多管,我自有我的打算。」 杜德有些不解还想说些什么,男人却挥手让他下去,站起身迴转仰头看向面前。 一男子的全画像占据了整个墙面,画面中他面如冷玉,唇红似血,眼角点一颗泪痣,相貌格外明艷。 从桌面的档案中抽出一张照片,将它夹在指尖,两眼细细比较,虽时隔万年容貌已不尽相同,但那气质散漫慵懒更似一人 「承受万年的时光做为惩戒,如今你回来了吗。」 桌上的日记翻到一最末,上面的字迹已模煳不清,照片插在画框的一角,指尖抚过茶杯。 「也罢,阻拦也好推进也罢,我终将让你明白,这已不是你的天下,而我将带领家族,再现你万年前的光辉。」 男人仰头闭上了双眼,笑容浮在嘴角,何其自豪(中二)。 事实告诉人们,永远不要炫耀当年的惹是生非,否则后代教你什么叫上樑不正下樑歪。 更不要把30分的卷子给孩子看,他可能会带回两张,一个3分,一个零蛋,努力做到青出于蓝胜于蓝。 不过伊朔对此毫不知情,如果知道那日记的结果,使他将自己视做榜样,努力要站上前人的肩。 他一定回到过去狠狠地修理自己一顿,让你好的不写写这些。 但现在与其为远在天边的敌人发愁,不如想想怎么打伊任的脸,顺带还了这具身体的愿。 「你觉怎样才能让人生不如死?」 「把他养在身边,这样就可以将他捏在掌心,很是痛快。」慕启渊笑着看向旁边的伊朔,面容何其友爱。 思绪被抽风的这人打断,伊朔赏了他一个白眼,想再次聚集精神时却没那么简单。 伊任的脸宛若幽灵般浮现,哪怕捂住脑袋拼命驱赶,仍是阴魂不散,以致胃里一阵翻涌,感觉却何其强烈。 认命的往桌子上一趴,气愤的看向一旁的慕启渊,开口道 「你倒悠闲,也不想想就算确定伤人案是他们所为,知道了收集血液的目的,可他们是怎么做的,有多少世家捲入,你知道半分?」 万年后的基因技术的确很厉害,但提取血液中的基因嫁接给另一人,从世家手中赚取利益,可不是尝咸淡往菜里加盐那么简单。 更可怕的是,杜德曾说这是为了获得世家的拥戴,也是为了计划。 而如今虽知道他与世家的联繫,但赚取金钱和用户,都不过是计划的一环,他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还未可知。 若非那人狂躁发病过于凑巧,他们甚至不会将两者联繫到一起,毕竟那难度系数高的吓人,且是要命的玩应。 虽然早知世家对基因的偏执,可谁想他们宁愿基因狂躁甚至崩塌,也要让自己得到获得更多优势。 好似唯有以鲜血为代价,才能使得家族繁荣,使自己从骨子里透出高贵,全然不顾这可能让他们断子绝孙。 这种嫁接使他们的基因极不稳定,只要适时给予一点刺激,他们或成为失控的野兽,或沦为抢救室的常客。 这刺激可能是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只要能调动起情绪什么都可以。 「改变生命的状态,本以为是童话里的故事,没想到除了神,人类竟也可以,但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第26页 话为无心之语却使慕启渊瞳孔一缩,望向伊朔的面孔,久久未能言语。 只是抬起头望向远方,开口道「是神,是他?」 伊朔,本以为这人是感冒烧煳涂了,人的足迹踏遍太空,哪里看到神的影子。 可又一细想,既然问是他吗,那慕启渊一定是见过或听说过,总之那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没有半分虚假。 可能是指某个人,某个做过或者创造这理论的人。 想到这看嚮慕启渊眼神有几分期待,但这一切未得来回应。 「你对这件事很关心?」慕启渊笑着问到,而伊朔却是一惊,这人的敏锐总让人意外。 「没有,怎么会呢,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自己怎么也不能告诉他,这一切祸事是自己同族所至,而他也想知道那个天杀的在打什么算盘。 两人盯着彼此,不想在气势上差人半分。 「你真的不在意?」慕启渊开口 「不在意」伊朔回答的干脆。 慕启渊听此也不多说,站起身理了理衣角,瞥了他一眼准备走人。 伊朔见此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餵别走,就这样生气了吗,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 慕启渊没有理会,只是给他一个背影,招一招手示意他不要挽留。 但脚步却停在门边,单手握着门把,侧过头开口到「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意,这样我便告诉你他的信息。」 听此伊朔自知隐瞒不了,只得丧气用手指捋着头髮,一个用力便拽下几根。 「好吧,好吧,我用另一信息作为交换如何。」 「我拒绝。」慕启渊开口不留情面,以致这回答来的过太快,让伊朔有些难办。 「别这样,好歹考虑一下,我那消息很划算的,这么绝情不太好吧。」 「不接受讨价还价。」慕启渊斩钉截铁,常言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套路别想骗他两次。 想那次在地下室,问了许久一个结果是不知道,另一个是什么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的废话。 可惜这次是他想的太多,伊朔真的知道,也诚心交换不打算胡编。 「好吧那没办法了,我这边可是条已确认的消息,而你那个不过是猜想算不得真。」 伊朔打个哈欠,从桌上翻了下来,扭下腰抬抬腿向门口走去。 「你真的知道?」 「当然,难道我还能骗你?」 这话说的有些恬不知耻,慕启渊本想反驳,开口问伊朔你骗我还少吗,从身份到过往处处是迷。 但想了想只得嘆了一口气「好吧,你知道什么?」 见他如此开口,伊朔神情勐的紧张起来,看了看左右脸上一片凌然,「你靠近些。」 慕启渊听此有些疑惑,却也只得来的坐到他身边。 「再近点,把耳朵侧过来。」伊朔勾勾手指神经兮兮,慕启渊皱了下眉,但还是顺从的将耳朵伸了过去,然而等了许久未有任何声音。 直至耳边传来一阵轻笑,随后耳翼一痛,未等他意识到什么,身旁一阵风起,再睁眼哪有半个人影。 哈哈,没想到吧傻瓜,瞧我多快这下抓不到了吧。 伊朔为自己的速度沾沾自喜,神情愉悦的好似飞起,身形更要冲上天际。 而慕启渊就站在原地,指尖不自觉的捻耳朵,心跳异常的快。 望向他那笑容,长长的嘆了一口气,内心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糟心。 一人捧着真心,一人以为玩闹,究竟谁是傻瓜还不明白? ☆、笑话 慕启渊心中在想什么,伊朔毫不知情,此时他正坐在桌前转动着笔尖。 仅凭现在他无法触及伊任,但无所谓要对付的何止他一人。 伊家上下坐满了人面兽心的东西,何不博爱些雨露均沾。 伊任看中家族荣耀杀死了原主,此事是他所为毋庸置疑,但这个提议却非出自他口,而是另有其人。 想到那人伊朔冷笑一声,在记忆中那人是清高的,却没想到为了攀上布朗家,他竟对一个向来不屑的人出手,真让人啧啧称奇。 而他的母亲那位伊家主母,伊朔永远记得,她用什么染红婚礼上的地毯,那是这具身体母亲流出的血。 至于她另一个儿子,且将他视作打酱油的存在,虽然那人没少找事,但打压起来不痛不痒,对伊家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如此思量事情便是明了,伊朔也展开笑颜,旋转的笔随之一顿,纸上落下那人的名字,伊泽。 那是他便宜大哥的名字,是伊家的门楣,未来的家主,光辉的一代,伊任寄託的未来。 正因如此伊任才拼命巴结布朗家,想为他娶一名门之后,以此获得更多的基因优势,使家族未来能跻身上流。 「未来,有没有未来可不是你说了算。」伊朔神情露出几分轻蔑,他知道如何宣告毁灭。 若有一人将自己经营的处处完美,毁灭他将变得无比简单,因为完美的东西产生瑕疵时,往往无法遮掩。 为这一目的 ,他需要一个舞台,能够接近他并将他拖入地狱,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白宇。 这人便是他知道的另一条线索,那日杜德说需要他的血液,但结果不随人愿。 第27页 伊朔料定他们会再次出手,虽然慕启渊也是目标之一,但对付他并不简单,一次失败便要重新计划,而这都需要时间,白宇则不然。 此时的伊朔更似一垂钓人,而白宇便是他的饵,他必须用眼睛紧紧盯住,好在鱼儿咬到的瞬间收回。 目光看向右前,白宇对身后这目光一无所知,只见汗水从他额角流下,笔尖一刻不停。 伊朔若有所思,却也隐约觉察到些许不对,低头看向桌面,耳边响起电子的声音「距离考试时间还剩10分钟,请各位考生检查身份信息。」 等等,什么?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记忆似胶带般回放,直至定格在他坐下的那刻。 这里是帝国学院的招生考场,那是伊泽和他酱油小弟所在的学校。 而现在,伊朔摸着下巴看向卷子,只见上面洁白如雪,若非说有什么唯有伊泽二字。 脸上有瞬间的尴尬,默默地将那个泽字涂实,换上一朔字内心才安稳了些,才怪。 捂住脸为自己默哀,低头看向面前的两摞,两分钟思考对策,三分钟骂上他一千遍,五分钟提笔狂写。 然而时间不等人,随着一声结束面前的卷子凭空消失,所有答题都迫停止,笑容挂在脸上久久不散。 捋过髮丝摊了摊手有几分无奈,不过还好并不严重,至少能压在边缘。 毕竟所以题目他都写了答案,当然也只有答案。 起身看向前面的白宇,不知他情况如何。 许是这视线引起了他的主意,白宇回身看向伊朔,见那人展露几分笑颜。 「你为什么会在这!」声音上挑,面容狰狞起来。 伊朔在脑海中搜寻,确认自己并未见过这人,宴会上虽然踢了他几脚,但那时罩着黑袍,应看不到自己的脸。 「请问我们认识吗?」伊朔谦和的笑着,而白宇却咬紧牙关,眼中的愤怒哪怕不用言语表达,依旧清晰的透了出来。 「真败坏心情,也不知考官是怎么想的,竟然容许你进入这里!」 话语透着歇斯底里,他咬牙直直的瞪着伊朔,似乎想将他穿出个洞来。 伊朔还想开口问个明白,白宇却不给她那样的机会。 「我也不想认识你,可总是听闻有个废物赖在伊家,白白浪费资源。」 他攥紧了拳,想不通明明一样的身份,为什么自己的存在为人诟病,而这个废物却堂而皇之的住在伊家,更毫不知耻的站在这里。 「我和你并未产生过冲突,且你姓白,伊家应和你无关。」伊朔笑着开口。 白宇脸色却格外难看,只得到威胁「你让我成为一个笑话,也别想活的轻松简单。」 声音响在耳边蕴含仇恨,伊朔大脑飞速运转,然而许久也没弄出个答案。 「我有a的基因等级,哪怕你一时胜了也别想次次如愿,一个e最好呆在家里不要丢人现眼。」 扔下这句他身形逐渐,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他若离去伊朔无法阻拦。 基因等级e,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伊任曾将这件事挡的严严实实。 连侍女也不知这点,只知道家里有个公子不受喜爱,但具体因为基因等级,还是别的什么就不知晓了。。 伊朔站在那里看了许久,左思右想也不太明白,也许他母亲知道什么内情,可是哪怕因此和他说了什么,也不至招致这种怨恨。 说到底,这具身体流着伊任的血,而他只是一个外人,依仗母亲才沾到伊家一星半点。 外人?伊朔皱紧了眉,忆起宴会那晚,结合伊任的种种表现,总觉没那么简单。 可是他对血液的感知从未出错,难道唯独到白宇这儿出了错? 伊朔十分困惑,但此时只得带着疑惑离开。 一步步向前抬手握上门把,却未等用力一阵风便卷了进来。 那是一张最不愿看到的脸,没想到会在此时再见,两人站在原地,彼此都很意外。 不同的是,伊朔意外的是刚想到这人他便出现,伊泽意外的却是,他看到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立在眼前。 他不应该活着,他应是一具尸体,可既是尸体怎会站在这里,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飞船是通向冥间,他早该同无数宇宙垃圾葬在一起,无声无息的消亡。 「没想到你还活着。」伊泽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伊朔却偏过头回答「不是我还活着,而是你将死去。」 伊泽愣了一秒,可当他想再说什么时,伊朔便好似鬼魅般消失,抬手去抓也只捕到几粒光点。 空荡荡房间让人恐惧,周遭透着一股死气,想询问伊朔他人在哪里?面前却空无一人。 此时门外走来一人,见伊泽失魂落魄,有些不解「我就知道你会在这,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那捲子答得过于完美?」 没理会这人的阴阳怪气,伊泽只是怔怔的说「我见到他了。」 「见到他?那有什么奇怪,他也是考生碰到也不奇怪。」男人靠在桌旁,十足的纨绔模样。 「不是他,是我的另一个弟弟,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更没想到他会到这里。」 伊泽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只觉头上笼罩着一层乌云。 他对这个弟弟没有任何了解,也从未放在心上,但刚才的一刻,他竟觉得这人危险。 第28页 「你是说的是那个?他在你家待十几年了,也未见他受谁重视,对你更构不成一丝威胁。」 男人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翻看着白宇的讯息,开口道「与其想着对付那个废物,你还不如考虑怎么处理这人。」 伊泽静默不语,那人却在继续「我早就和你说过,别的就罢了,一个a等的还不小心些,可竟让他活到现在。」 抬手调出白宇的信息档案,男人嗤笑一声,伊泽却回过了神,确实比起伊朔,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位。 面板浮在眼前,抬手输入一串密码,手指轻点确定使用权限。 他不想费这么大力气,也不愿冒这样风险,本以为那对母女会老实的缩在角落,却没想到他们走出来找自己麻烦。 随着一段时间的加载,几摞考卷出现在眼前,将其拿起细细查看,随之眼中杀意一现。 「我本以为没那么多事端,现在只能让他滚入棺材,既然笔试拦不住他,就让他在下场考试中成为尸体,安安稳稳的葬在野外。」 「当然,一切将如你所愿。」男人笑着开口,随后身形消失在这个空间。 无人见到伊泽可怕的面容,更不知一场风波向他们袭来。 此时伊朔正坐在桌前,从指尖挤出一滴血,将它抖到试管中查看,只是许久也未弄出个所以然。 于是将目光落到一旁,只见慕启渊正看自己手中的试管,虽然很快便移到别处,甚至装作没有看见。 但伊朔知道他在意这点,于是凑过去蹲到他近前,使那试管一次次盪到他眼前,「帮个小忙,它就是你的了怎样?」 慕启渊低垂视线好似漠不关心,但伊朔知道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明知是个圈套,也抱着一丝侥倖心理。 「想做什么?」慕启渊挑起眉梢,看着那人笑的狡黠,心中苦涩难言。 伊朔自知奸计得逞,紧忙将这血液样本塞到他手里,好似生怕他反悔般开口 「还记得有个叫做白宇的倒霉蛋吗,他被失控的人拍到墙上吐了不少血,你将那血液同我的比较一下。」 「你怀疑,他和伊任的关系?」慕启渊开口,伊朔却回答道「不,只是有一个猜想,如果正确也许能让我笑到明年。」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这章卡的要死要死 ☆、漂亮的帽子 帝国学院,整个帝国最为有名的贵族学院,几千年来无数人削尖脑壳,但求挤入其中使人高看一眼,如今也不例外。 此时还是清晨,门前便站满了人,台上更坐着各族的代表,无一不是有头有脸。 伊家出席并不奇怪,倒是布朗家竟也列席其中,未免看起来新鲜。 只是除了这些不速之客,还有一人不请自来,竟坐在那里当了一位特邀嘉宾,让周围人格外拘谨可怜。 「那个领主大人,您看……」校长挂着笑容,望向一旁的慕启渊。 虽然他是这个学校的负责人,但到帝国学院在每个星球都有校址,负责人更是数不尽数,真要说话哪轮的他。 慕启渊目光落在下面,此时伊朔站在无数人中间,可他依旧能一眼挑出那让人牙疼的脸。 在不久前他拿着这人的血液样本,试图搞明白他是什么种族,然而查遍整个基因库,也未找到类似物种。 更可笑的是,那该死的系统竟然说他绝对安全,标准的食素主义者,身娇体脆战五渣。 吃素的长两颗尖锐的犬牙?战五渣?没看到布朗家那人的惨样,就像一条被剥完鳞的鲫鱼,除了会张嘴喘气,和死的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早就料想到不会查出什么,毕竟得来的过于容易,但结果摆在眼前,面对这彻头彻尾的失败,实在心有不甘。 但此时他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仰面躺在椅子上,揉着额头似有些憔悴「开始吧。」 校长点了下头,主考官各就各位,随之光脑的提示音响起,众人拿起查看。 而此时一英武的男子跨步站到台上,将裤腰带卷在手中,目光在场中游荡了一圈。 「看好你们光脑中的分组,按照路线到达终点,日落便是你们的时限。」 长筒靴在面前踏了一圈,地板发出嘎吱作响让人不太自在,众人低着头承受着他的打量,一个个恨不得钻入泥里。 唯有伊朔掐着脖子好似在忍耐,他看到了什么?一墨绿色的衣裤游荡在眼前。 「一群鹌鹑。」男人背着手骂到,他平日忙得很,若不是领主下达命令,像往常般抽籤选个倒霉蛋,这事也不至于落在自己头上。 内心正抓狂着,一声轻笑打断了他的思绪,转头看向那人,只见他面容有几分熟悉,好似在领主府见过几面。 这视线让伊朔一惊,掐着脖子咳嗽两声,努力的低下头,为这失礼深鞠一躬。 「抱歉先生,我这一年都不能看到绿色的东西。」伊朔开口,而男人听此看了自己上下几眼。 绿色的鞋子,绿色的袜子,绿色的裤子,绿色的衬衫,绿色的嗯…帽子? 男人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细想起来有些不是滋味,随后勐地意识到什么,眉毛挑了起来,还未等开口,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转头看去,只见慕启渊正了正领结,剎那间男人僵在原地,嘴几乎可以塞上一个鸭蛋。 第29页 我去,我是你的髮小诶,才出去几天你就偏帮外人,娄清还有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男人想问个清楚,但慕启渊颇为嫌弃,只示意他赶快开始,无奈他只得瞥了眼娄清,决心回去后弄个明白,以便日后再做打算。 其实不是伊朔失礼,若放在往常不至如此,但现在这一身打扮让他想起几日前。 那时慕启渊递给他一份检验报告,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他感知没有半分错误,那个白宇和他没有一丝血缘,如果这具身体流着伊任的血,那白宇就不可能是他儿子,反之亦然。 不过相比较下,似乎前者的可能性大上一些,如果要做个总结只能说,伊任的头顶有一片青青草原。 毕竟从宴会当晚的情景来看,他毫无疑问他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打断那女人话,目的便是为了防止她道出自己与白宇的渊源。 但实际上他根本无需要隐瞒,因为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更有意思的是从种种迹象来看,那女人也不知这一点,而白宇,伊朔扭头看向身边,对上一双恨不得剐了自己的眼。 伊朔对他报以同情的一笑,指了指光脑上的分组,他正和自己一队,又见他脸色青紫几分。 自资料中得知,他母亲早年是一朵有名的交际花,身旁常被异性包围,但那多是一些旁支末流,伊任是其中最为优秀的一位。 而就像杜德所说,伊家几百年没出现一个a等的后代,此时白宇出现了,极大满足了伊任的愿望。 他希望白宇是自己的孩子,也最可能是自己,毕竟他的基因等级是b比旁人高上一截。 与其说这漂亮帽子是那女人送的,不如说是他一手抢过来的,只是他的条件刚好满足了那女人的需要,而对方也未深思,左右她也不亏。 一方愿意给,一方愿意带,两人一拍及和,互相欺骗,一来便是十几年。 想到这伊朔越发温和,看向白宇的眼神不无同情,也有些明白这人为何如此敌视自己。 在他眼中明明是同样的血脉,a等级的他只能养在外面受人白眼,反倒自己这个e等级住在伊家逍遥自在。 只是不清楚伊泽是否知道这点,他将伊泽视作私生子,还是确认他和伊家毫无关联。 想到那日在虚拟空间见到的一面,伊朔意识到一场好戏即将开演。 「考试开始。」一声令响打断了思绪,扭头看向白宇只见他神色难看,只是让人意外的是除了白宇,另一位熟客也在。 「伊朔,请多指教。」将手伸到那少年面前,他却只是盯着那手看了一阵,颇为冷淡的丢出两字「杰里」 望着他的背影伊朔一脸迷茫,最近怎么了,难道这张脸这么让生人讨厌? 见伊朔吃瘪,白宇异常自在,只希望他有多远滚多远,一个e等的废物除了拖后腿,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可言? 想到这他看向面前的杰里,扬起头有几分目空一切「喂,你是什么等级的,我是a。」 这态度让人生厌,杰里看惯了这种嘴脸,他一直挣扎着改变命运,然而却一次次陷入深渊,始终无法摆脱为人利用的命运。 杰里身形一顿,双手攥拳瞳孔幽深,气息跟着浮动起来。 这让伊朔想起那日的情形,估计他的境遇,不比这具身体的原主好过些。 上前一步搭上他的肩,希望这能让他放松下来「我是e虽然不好,但也四肢健全算不得残。」 肩上的力道格外沉稳,他的气息平稳下来,杰里扭头本想感谢,但见一双邪气的眼身体默默向前,没错,他一定不是个正经人。 看着杰里一脸的防备,手只得悬在半空,直至许久才放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长长的嘆了一口气,内心怎么委屈暂且不言。 此时清晨的水雾被驱散,太阳的光线越发灼热起来,伊朔只觉噩梦袭来。 「我是一个血族,我不想晒太阳,该死的太阳,为什么不把你射下来。」 伊朔一刻不停的嘀咕着,杰里转过头看来他几眼,不知他在说什么,只觉这声音好似魔咒般。 由于血脉的甦醒,太阳变得不友好起来,只在这阳光下便让伊朔疲惫不堪。 身体的水分在被蒸干,伊朔低着头脸色越发难看,只觉自己带上了一股不错的味道,好似肉类被做成了石板煎。 心情异常的糟糕,迫切的希望能求下点雨来,然而天公不作美,雨没求来,到落下四个人来。 只见他们高矮不齐宽窄不一,转瞬便将道路揽死,目光放肆的打量着几人。 说来也真是有趣,看身后一队都是预定的死人,一位私生子,一位不受待见,一位撕破脸皮,不知道他们想找其中的哪一位。 杰里见此勐地停下脚步,白宇却一头撞在其上身形倒退。「喂,你干什么,痛死人了。」 他大声的叫喊道,直至抬头才发现面前的几人「是你们?」 伊朔听此一愣,杰里见状解释起来「几个常年无法通过考试的傢伙,每年都在这里找茬,如果说有谁最了解路线,他们几个绝对当选。」 没理会杰里的挖苦,伊朔却只是仰起头,摇晃的站到两人面前开口「扭曲的熊孩子?」 白宇本想表达下站位被抢的不满,却被一个眼神逼回,只觉这人身上冒着黑烟。 第30页 「熊孩子,我最喜欢熊孩子来的,没有他我也不至于到这里来。」伊朔扬起头微笑道,杰里默默后退。 此时的四人还不晓得自己的危险,一个个颇为挑衅争做前排。 「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们参加这种考试可比你们熟练,今日就让你们滚回家去,明年再来还……」 话音还没有落下,只见觉脚下一凉,随即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世界也跟着上下颠倒过来。 想开口却发不出声来,只能任由自己吊在树上,看着他们走上一条道路,逐渐消失在眼前。 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几人露出惊恐的眼,记忆中并没有那条道路,原先那里曾立着一个标牌:危险! 更奇怪的是这条主路线,而如今竟只走过一队。 ☆、出乎意料 天色渐渐暗了起来,各大世家的长老均是神色凝重。 其中一个率先开口抱怨「怎么回事,都这个时间了,一个人影也未得见,要是失败早该哭着回来了。」 「可不是吗,今年真是邪乎,也不知道主办方打算怎么交代。」男人口中抱怨着,扭头看向那边的学院负责人,不料直直对上慕启渊的眼。 虽然他面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但男人却从其中嗅出几分危险,勐地一缩脖子将剩下的埋怨吞回,他可不想引火自焚。 「那个领主大人,您看您能不能稍微……」稍微移一移视线,最好换个人看。 可慕启渊不管他想说些什么,内心又有多大的怨气,只是笑容越发温和,静静的看着他的脸。 负责人有些按捺不住,几次回头看向身旁的副手,示意他想办法安抚这惹不起的存在。 副手却拼命的摇着头,那速度几乎将脑袋旋了下来。 但负责人不理会他有多强的求生欲,只一个用力将他推到慕启渊面前,随即撇头若无其事般。 看着勐的凑近的脸,副手欲哭无泪,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大人,我们准备了最好的休息室,请您一定赏脸。」 男子一躬到底,额头不停的滴着汗,慕启渊也不愿难为他,只站起身看向一旁的负责人,颇为温和的逼问到「所以我的人呢?」 此时太阳已然落下,最后一丝阳光也彻底散去,然而直到现在也未有一人回来。 负责人汗流浃背,但依旧强撑场面,「很快的大人,按照定位他们马上就到。」 他的脸色格外难看,周遭的视线让他冷的厉害,那些少年无一不是世家珍贵的后代,他们要出什么事端,自己怕是要和这世界说再见。 远方的视线中一队人马跑来,负责人一喜紧忙迎上近前,却见几张熟悉的脸格外不耐烦。 「去去去,现在不是判官司的时间。」 为首的男人听此仍未离去,只是带着四个少年趴在地上,身体颤颤巍巍许久未言。 慕启渊看向跪在那的四个少年,隐约觉察到些许不对,他们脸色过于惨白「发生了什么?」 少年听此准备开口,负责人却抢先一步回答「他们常年在那里劫持考生,每次都被抓来不是什么大事。」 而少年辩白道「不是的,不是的,今年我们根本没有抓到人,他们没有走那条路线。」 负责人听此身形一颤,这是他听过最荒谬的谎言「骗人,这么可能?」 「不,我们亲眼看见,他们没有走那条路,反倒向丛林西北去了。」 负责人一阵晕厥,丛林的西北方,那是什么鬼地方,一群贵公子跑到哪里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慕启渊轻笑一声,眼中带上几分鄙夷,「对一群毫无战力的人用这种心计,也真是有能力,好手段。」 伊任听此皱眉瞥向一旁的伊泽,这个儿子他最是了解,只有他知道白宇的存在。 然而此时伊泽也满脸震惊,他让人修改了地图,但只是其中的一份,那么其余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天色彻底黑了,慕启渊仰头看向天空,开口道「找,若有人阻拦格杀勿论。」 随着一声令下,场面瞬间混乱起来,世家们纷纷出动,只求自家血脉平平安安。 远处的丛林,三人坐在山洞中,按照他们一路来到这里,可此时哪见半个人影。 「看来有人想要我们死。」伊朔看向一旁的杰里,语气好似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而杰里却低下头开口「抱歉,连累你们。」 杰里以为这一切是自己的缘故,伊朔却耸了耸肩道「别定论的太早,一切还是未知,毕竟我们都是该死的人。」 听到这话白宇站起身吼道「该死的是你不是我,要是有什么也是冲着你来,我可不想被你连累。」说罢他起身准备离开。 伊朔却笑道「是吗,你似乎忘了一人,我的那位好大哥,他自诩是伊家未来的主人,既是主人谁去谁留自有决断。」 白宇瞳孔一缩,而杰里却不太明白,此时水打在石头上,外面下起了小雨,山洞变得潮湿不堪。 这样的地方放在往常他绝不留恋,然而现在他站在洞口不敢移动半分。 伊朔散漫盪到他身旁,看向地面的水坑开口道「真是个好天气,能够掩饰一切的杀戮,将地面的血腥冲散。」 「你不要在这里骇人听闻,我告诉你我若有什么意外,父亲他饶不了你。」 白宇脸色扭曲,伊朔却有几分想笑,他自没兴趣同一个小屁孩较量,且砍下这人的脑袋实在简单,而对于简单的东西他向来不屑。 第31页 比起弄死他,伊朔有一个更为妥帖的计划,而这一切都需要这人活着,他将成为最锋利的武器,而这武器将送伊任,乃至伊家上下坠入地狱。 气息越发的危险,杰里皱紧眉头后退几分,而白宇不明所以,只是站在洞口前看向外面犹豫不前。 此时这片森林已没了白天的安稳,虽然雨水让人不喜,但饿着肚子也不好玩。 黑暗中无数双眼紧盯这里,此时哪怕再傻也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俨然将众人视做晚餐。 白宇目光投向哪里,一只,两只……数不尽数「有野兽,有野兽,把洞口堵上,快。」 可任凭他唿喊杰里也没有动弹,只是看向地面,面容僵硬十分难看。 简直白宇冲上前去,开始寻找石头封住洞口,然而这动作却被杰里拦住。 「干什么,你想害死我们吗?」白宇喊叫到。 「水面在上升。」杰里陈述道。 「什么?」白宇询问到地面,而杰里只得再次唿喊到「水在上升!」 随着这句话,那洞底的水更以可怕的速度向众人涌来,除此之外一股干涩的盐味铺面而至。 伊朔简直仰头看向天空开口道「涨潮了。」 「涨潮?你是说这个洞穴底部和大海相连?」杰里吃惊的问道。 白宇却一脸的无所谓「我宁愿被水泡,也好过被外面的野兽吃掉。」说罢他拿起石头继续。 而一旁的伊朔却嗫破手指伸向那边,剎那间一只鱼状生物跳了上来,于是伊朔干脆的将它穿了个对穿。 随即它扑腾了两下掉入水中,转瞬间被一道黑影吞併,然后那黑影又被另一张血盆大口吞到腹中,水池内翻起猩红的血。 白宇见状不断后退,趴在墙壁一阵干呕,伊朔却笑着问道「现在还想下去洗洗吗?」。 听罢他脸色格外苍白,眼中暗含不甘,似乎想将伊朔拔下一层皮来。 而杰里的表情也不好看,谁知道这水面会停在哪里,外面又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 而在众人迟疑之时,水面开始翻涌,随之各种大小的鱼扑腾到地面,其中有一阴影翻动起来。 伊朔神色一凝,水下有什么他无从得见,只是隐隐觉得有些危险。 「退后。」杰里开口大喝一声,白宇扭头想槓上几句,却不知一道攻击向他袭来。 杰里探身一拽,使得对方得以苟活,可饶是如此也被卸下一块肉来。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低头看向脚面那是无数的血,如此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之一声尖叫瘫坐在地面。 这一声响动惊起了外面的野兽,只见他们彼此贴近皮毛聚成一块,如潮水般沖了进来。 伊朔靠在洞口,瞳孔中一道猩红闪过,血液从手指滴落汇聚成红色的丝线,所有妄图靠近的生物都被切割成一段段。 看着地面的碎片,杰里神色一冷,这种攻击手段他从未见过,而此时的伊朔更让他无比恐惧,好似他天然处于另一世界。 伊朔操控着那些丝线将他们一一屠宰,于他而言这是一场游戏,此时也只在享受切割的乐趣,就好比切水果蔬菜。 血族他的天性赋予他懒散的性格,也给予了他嗜血的本·能,那是一种纯粹的残忍。 依仗地势险要,毫不留情的收割着,哪怕有谁侥倖逃过也会被笑着补上一刀,没有一只野兽能跨过他的防线。 他随意的挥动着武器,杰里却越发恐惧,尽管他不是伊朔的敌人,尽管那人笑着向他招手,他依旧全身发寒。 尸体逐渐堆积如山,可那浓厚的血腥味也刺激着他们凑上近前。 枯燥的攻击让人厌烦,伊朔用拇指擦干脸上的鲜血,却使得那血红晕染开来。 抬脚沖入其中,在中心地带上下飞舞,逐渐对恐惧战胜了飢饿,野兽们逐渐后退,而伊朔便站在那些尸体中间。 尽管不再攻击,却也不愿退去,而伊朔则瞥了眼身后,此时水面已是一片浑浊,下面似乎有什么在大肆杀戮。 水面还在不断上升,不知何时已没过白宇的脚面,而一个庞然大物也从中显现。 见它可怕的模样,白宇不断后退,直至撞到杰里身上也浑然不觉。 此时哪怕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同伊朔抱团,唯有如此才能保住自己性命 三人逐渐被阴影覆盖,洞口外的野兽哀嚎着退却,伊朔瞥眼看向后面,只见那物锋利的牙和口中的涎水。 伊朔笑着开口「我看上去很好吃,你看上去也不赖,不如我们比一比,谁能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啊啊,求放过,为什么,头髮都拔秃了 ☆、不甘心 血盆大口迎面而来,看看这那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伊朔下意识开口道「保养的不错呀。」 可惜这赞美只换来一声咆哮,那怪物一个鲤鱼打挺将伊朔带入深渊。 「伊朔。」杰里高喊一声,白宇却不断后退,拼命的拉追拽着杰里的衣袖,这才使他回头看向对面,只见野兽嘶吼着上前。 水下伊朔笑看向周围,只见四周无数的死鱼眼,「一群长鳃欺负一个长脚的,这是新兴的种族.歧视吗?」 虽然这么开口,但他也不敢大意,莫说这是在水下,且看这声势浩大,便知绝不是玩一玩那么简单, 第32页 目光定格在面前的怪物身上,只见他全身长着鳞片,似鱼又不似鱼,身上却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海腥味。 「血族,你还想做到什么地步,吾族已然如此,你还追杀至此未免欺人太甚。」 脑海一阵响动,伊朔听此心神一颤,紧忙收束了笑脸,抬头看向对方只见他吼叫着,面容格外难看。 「人鱼?」伊朔有些不太确定,记忆中人鱼都是一群坐在礁石上摆pose的生物,一个个臭美的很,而看他们的现在的模样,只让人觉得可怜。 鱼群绕着伊朔行动起来,脑海中唧唧喳喳的声音没完,而那怪物却不管只是开口道 「我们曾经两不侵害,各自统领着陆地和大海,你以血液为食,我们以鱼肉为生,我们究竟得罪了谁?」 水流快速的波动起来,鱼群瞬间迫近,伊朔满头雾水,但也隐隐的意识到些许不对。 「吾族曾许诺与汝等和平共处,且本无冲突如有冒犯自请制裁。」 「制裁?可笑你们已杀尽天下,还有什么能让你们动容,如今天道不公,我等已无所求,只让你拿命偿还。」 水流被分成两半伊朔被吹到好远,一道攻击迎面而来,伊朔见状奋起反击,两人厮打在一处,鲜血四溅。 虽然血族不似人类对空气那样依赖,可这水下的环境依旧影响着伊朔,再好的速度他也是一两脚动物,比不得有鳍有尾的鱼类。 一条粗壮的尾巴迎面挥来,躲过这攻击却被水流击旋,紧接着尖锐的牙齿直冲面门,视线中是一双满是仇恨的眼。 伊朔不知他那些同族干了什么,但显然这倒霉事算在了自己头上。 武器架尖锐的牙齿上,在水中他无法动用能力,也找不到地面作为着力点。 伊朔无意取他性命,只是想与他好好谈谈,「我以吾名起誓不曾参与其中,请平息你的愤怒,让我明白事情的缘由。」 话音落在这里武器却咬断,牙齿随之刺入肌肤,鲜血在海水中蔓延,鱼群兴奋的围绕着吶喊。 伊朔意识到绝不能继续如此,除非他想要玩完,身体撞到礁石上,肺里的空气越发稀薄,伊朔将手腕强行拔出,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 「屠杀你同族的人远在天边,你就算将我碾成碎粉也无济于事,反倒便宜了他们。」伊朔对上那双绿色的眼。 可对方没有丝毫动摇「那又如何,难道放过你,你会替我们这些外族报仇雪恨?」 「为何不呢,吾名伊朔在此启示,若此事为真,定秉持公正,绝不偏私半分。」 声音响在海域,那生物身形一颤,随之停了下来,看向那边的伊朔带了几分深思,亦有几分不可思议。 「你是伊朔?」那生物在其上下徘徊。 「是,我是伊朔」 「你是那个拔长老的鬍子,浇家族圣火,扣祖宗棺材,打亲王儿子,号称一统海陆空,四处惹事,人神公愤,最后被判万年的那个混蛋伯爵?」 伊朔听此脸上一僵,不要这么过分,能不能留点面子,你这样让人怎么接。 可是哪怕再不想,他也不能抱怨,只得捂住脑袋脸色惨澹「没错就是我。」 周围的鱼群倒吸一口冷气,一熘烟似的钻到土堆后,还有几个实在找不到掩体,只得折两颗草遮掩。 「其实没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小时候不懂事。」伊朔给自己开脱,然而他罪行累累难以取信于人。 那生物冷冷的笑了几声,信你的话怕是中了邪。 当年弄得整个血族鸡犬不宁,吓得各个种族生育率暴跌,只怕哪家生这样一灾星,从此全族遭殃走向覆灭。 「你走吧,有你在估计他们也好不到哪里。」那怪物开口,回身给伊朔一个背影,那眼神竟有几分嫌弃。 伊朔有些难堪,不过也不打算让他这样离开,他希望得到更多信息,知道个该死的同类想做些什么「血族袭击了你们?」 「是,大约在二十年前,他们攻击了我们,出动了几千人。」 「几千?」伊朔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往年无论是和猎人开展,争领土,争食物,求生存,也不到百人。 往往今年宣战,明年才能凑齐人数,不让脸上过于难看,更无语的是,这一百个人会有三分之一中途变卦,剩下的一半担任战场啦啦队。 伊朔深知这一点,过去他就带着这么一群队友,每次杀到对方门前,动手的是自己,挨打的是自己,剩下的全是来撑场面的,一个个也不知道是在给谁加油鼓劲。 「是的几千,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人,但为首的一个是个少年,说是要完成先祖的志愿。」 先祖的志愿,伊朔打了个寒颤,隐约想起自己年轻时确实有这么个打算,可是这件事和谁都没说过,只记在了日记之中。 伊朔有一种不好的猜想,从种种表现来看,那人是在按照日记中的叙述做事,而接来下他会做些什么,伊朔有几分胆寒。 按照自己曾经的规划,聚集同族,灭杀其余威胁,夺取控制权,圈养人类,成为世界主宰。 当然这一切都是中二期的种种做法,事实上他上辈子刚到第二步,就被长老抓了回来,且由于抵死不认被判了一万年。 这不是他水平不够,实在是同族不给力,除了让自己挨打练出一身钢筋铁骨外,没有一点用处。 第33页 所以那人到底是从找来的伙伴,竟然那么靠谱,让人好不甘心。 不对,伊朔意识到重点的错误,紧忙摸了摸下巴将思绪拉了回来。 按道理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几千人靠一人转化是不可能的,光抽血就能把人抽干,还不算浪费的时间。 可若有其余的同族,那些人又怎可能完全听命于他,那人一定有什么更快速,更简洁的办法。 伊朔莫名的想到了慕启渊,和他那日口中的神,他必须尽快弄明白这点,以防那货继续作孽。 此时洞底传来一阵吸力,那为首的生物开口到「退潮了,宴会结束了,回到大海吧。」随着一声唿喊,大大小小鱼类纷纷随着那水面退去。 「记住你的承诺该隐之子,吾族的仇怨由你承担。」声音逐渐散去,伊朔重新回到陆地,抬头看向前面,只见杰里和白宇皆是安然。 奇怪的是周围倒着许多野兽,却没有任何伤痕,而杰里和白宇虽然靠在墙壁上,却也一动不动好似死去般。 空气沉静的厉害,一人坐在篝火边,美酒饮的畅快,刺耳的笑声毫无间断。 他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到底那方派来的,又因何而来,伊朔也不太清楚。 此时发出一阵细微响动,杰里指尖在地面滑动,隐隐的是两个字快跑。 一股奇怪的气味席捲整个空间,其中一个男人放下酒碗,撇向杰里手边。 杰里见状心脏一顿,急忙掩盖地面的痕迹,然而一切为时已晚,男人站起身开口道「本来只是想带走那个小崽子,但没想到竟还有两人。」 男人几步上前将杰里遮挡的手踢开,却不料对方反手抓住他的脚踝,随即一把灰土扬了过来,剎那视野便被灰尘覆盖。 「不要理会我们。」杰里高喊一声。 伊朔却看向那边的白宇,他猜测到这人的来意,也猜测到是谁人所为,如此自己定是目标之一。 尘埃缓缓落下,男人将杰里踹开无比气愤,目光四处搜寻,然而哪还有半个人影「该死的哪去了。」 身行在洞口四处搜寻,却不知道在他背后潜藏着一把利刃。 身体麻痹几乎不得动弹,伊朔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 唿吸越发贴近,太阳从地平线下升起,此时他逆着光,伊朔看不清晰。 男人四处游荡,脚步不自觉的靠近,伊朔面容沉静,也许他还拥有一战的能力,但却没有第二次机会。 水滴从打在武器上,发出一声异响,男人勐的回头,伊朔瞳孔一缩,闪身出现在他的近前。 男人见此大吃一惊,眼看那武器在瞳孔中放大,身形侧闪勉强躲过一击,抬手将武器掷了过去。 伊朔将武器挑开,脚步没有一刻断绝,抬手来到近前,武器逼上那人的脖颈,将他压在石壁边缘。 一切动作快如闪电,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延,伊朔见此笑道 「先生,现在我可以讨论一下,到底是谁带走谁。」 「是吗?那正好可以试一试。」说罢一口雾气迎面而至。 伊朔一惊试图避开,然而终是吸入了些,随后一阵眩晕,世界坠入黑暗。 ☆、噩梦 入眼是一片黑暗,伊朔揉了揉额角,只觉脑袋中卡着个木塞,抬头望向四周黑漆漆的墙壁,此时它同地面圈出一片狭小的空间。 身边浮动着许多陌生的气息,可明明人数众多,却都静若寒蝉,更没一人轻易动弹。 记忆中最后一幕,定格在一片黑暗,至于之后被运到了哪里,伊朔也说不明白。 但有一点让人心生不满,这里的地板硬的厉害,让人挺尸也难得自在。 坐起身看了眼船板,弄了弄头髮偏头望向一边,只见一道栅栏将自己同外面的光亮隔开。 四周满是考生,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显然他们已沦为俘虏,就等屠刀挥落。 伊朔打了个哈欠莫名的睏倦,他不知那人如何打算,对此也毫无兴趣,唯一让他不爽的只是这糟糕的环境,外加脚上的重力环。 此时杰里也清醒过来,不同于伊朔的懒散,他翻身抄出武器,却摸了半天也未抓到什么。 身上的武器早被卸下,连缝在衣服里的刀片也被扯了出来,只留下一堆线头还在里面。 视线看过四周,伊朔笑着对他招手,杰里不由得露出几分愁容,他真不晓得这样的境遇下,怎样才能笑的出来「怎么办?」杰里小声的问道 伊朔却满不在意,只是开口道:「不着急,反正早晚会有人安排,但这东西真让人难受,不知道能不能弄下来。」 「重力环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不过你有什么办法……吗?」最后一个吗字还未说完。 只见那人摸向脚环,随后轻轻一捻,手中那物碎成两断,而伊朔颇为愉悦的将它们摆弄在掌心间,扭头看向杰里开口道「要帮忙吗?」 杰里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向身旁的众人,不着痕迹的拧了一下大腿,确定不是出了幻觉,那可是合金制的东西,你说断就断。 此时他想起几日前的一幕,那时自己和那人一起去了领主府,然而他却架着担架回来。 且正巧那晚布朗夫人抓自己顶包,伊朔就站在领主旁边,两者难道有什么关联。 第34页 「你的指甲?」杰里刚想开口询问,却被一声响动打断。 门口的守卫鞠了一躬,两道阴影投了进来,脚步声逐渐临近,那两人膀大腰圆,一晃一晃的出现在眼前。 众人见此缩到角落,祈祷他们不要选中自己,那些被带走的人可一个也没回来。 杰里抬手将伊朔拉到一边,而那两个彪形大汉停到牢笼前。 「医生要一个好看的,你们谁长的比较好看。」其中一人高唿,就等众人毛遂自荐。 视线扫过众人的脸,随后停在伊朔身上,然后……移了过去? 「就你了。」指尖落在一处,角落那人被拖了出来,不停求饶哭喊声却无济于事。 伊朔有些烦躁,这阴沉的房间让他不喜,更重要的是…这一群人中明明自己最好看。 于是他顶着众人看傻子的眼神,笑着开口「那个,你不觉得我更适合吗?」 两个彪形大汉停下脚步,扭头瞥了他一眼,随即有几分不满的开口「太瘦。」 伊朔有些火大,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开口道「现在流行我这样的,叫做病态美。」 听此两人看了眼彼此,又见对方咬牙切齿,犹豫了许久将哭喊的那人扔到地面,反手揽起伊朔消失在这片空间。 那少年依旧沉浸在恐惧中,尚不知自己捡回了性命,只是一次次的磕着头,直至鲜血将髮丝黏在耳畔。 脚步声渐行渐远,许久后他才反应过来,杰里愁容满面,但看地上瘫坐的那人,只能安慰自己,伊朔和常人不同,他总会有办法的。 然而安慰终究是安慰,杰里太不了解伊朔,那人做事好听点叫随性而为,不好听点叫自取灭亡。 但如果一定要说什么才能平復不安,不如说他这样也不是一两年,未必会死在今天。 身形逐渐向前,三人穿梭在走廊中,墙壁坑坑洼洼,地板打着各色补丁,猜测时常载着他的主人出入生死之地。 前面的脚步停了下来,伊朔的神态有些危险,他闻到鲜血的味道,源源不断的从门缝渗了出来。 见伊朔的停在原地,两人伸手一推,三人跨入房间。 那里是一片洁白,只有地面被鲜血点染,而其中站着两人。 其中一个带着眼眶满脸血污,身上的白褂也已然变了颜色,而另一人便是在山洞见到的毒气男。 「放在那吧。」那声音透着沙哑,带着一种极不舒服的压抑和低沉。 可未等伊朔揉一揉耳朵,身体便似货品般丢到一旁,被压在最底的几人哼哼了几声,但他们已无力挣扎。 「这是今日的药还有血液,拿去吧。」男人没有抬头,只是平淡的开口。 而那两个壮汉接过这些东西,也未多问提脚便离开,显然这种事做过不止一遍。 伊朔静默无言,聚精会神的看向那粉色药片,那东西无论模样还是气味都让分外怀念。 他想要起身查看,但两道视线将他钉在原地,使他不能随心所愿。 周围的景象过于诡异,四周满是血袋,墙角还安置几个铁笼,其中关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物种,但大多有气无力,不知是活着还是死去。 至于身旁,伊朔打了个寒颤面孔有些扭曲,那些考生不知经歷了什么,一个个缩成一团。 低头查看他们的状态,抬手摸向他们的手腕,面对伊朔的动作,他们没有未做任何反应,只是偶尔发出几声呻·吟。 而那满脸血污的男人,也不理会伊朔在做什么,只是查看着手中的笔记,时不时停下思考,随之恍然大悟,好似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把那个带来快。」他的眼神透出一种癫狂。。 而伊朔看向左右,不太明白那个是什么东西,直至一双大手将自己抓了过来,才明白原来自己是那个吗? 脸上很是疑惑,也未作出什么抵抗,只是任由他将自己搬到台子上,这样他能更清楚的看到,那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目光投向那笔记,可惜伊朔是个外行,实在不动那些名词和图案,只能认出上面的名字森泰。 伊朔不太明白,思绪有些混乱,而全身是血的男人却不管,只是拿着个空针管来到他的面前。 「多美的皮肤,你一定有很好的基因,可惜我将看见着它一寸寸崩坏,而你将被我赋予新的特点。」 伊朔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这一生最讨厌的生物是蚊子,最厌恶的事是抽血,然而此时却不得不面对。 他一直不明白一个饮血为生的物种,为什么会被另一个吸血物种(蚊子)惦记上。 就好比一个人穷的只剩遮羞布,且一直靠他人救济,然而有一天来了个比他还穷的,他不抢那些富有的,偏偏瞄上了穷人那块遮羞布。 「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好,你一定不需要也不想要我的血液,那对你我都不是什么美好的经歷。」 伊朔试图让医生放弃这个想法,去找一个更富有的人来抢,然而无论他说什么,针尖还是逼到近前,随之皮肤一痛血液从体内抽出。 伊朔恋恋不捨的看着那管血液,好似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却被人偷去,而那人还毫不知耻的四处炫耀。 「这次一定可以,我将做到他没做到的事,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那人将两个东西混到一处,随即各种仪器轰鸣起来,那眼神专注而期待,瞳孔中映着无数数据和各色光点。 第35页 基因的序列展现在面前,他抬起头满是期待,「药剂液体调和重新注入体内,你将按照我的预设改变,而这一切的结果让人期待。」 他像一个酒鬼不停的絮叨着,话语中没有任何的关联,然而这情况未持续多久,话语便止在喉咙 光脑投映出诡异的螺旋,而这个结构他无比熟悉,那是一个噩梦,一个魔鬼。 「你是,你是……。」目光由癫狂变成恐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站起身想要逃离这里,然而伊朔没给他这种机会。 试管纷纷炸裂,鲜血溅到墙面,伊朔翻身不留情面,医生只觉一阵恍惚,随后便倒在地面。 手中握着那带血的重力环,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这样是不是敲得重了些。 将这疑惑暂且放下,伊朔直起身瞥向另一人,「其实我不清楚他想些说什么,只是似乎这样更能保持神秘感,那边的先生你说是不是。」 对上伊朔的目光,那人脸上格外难看,他试图遁走然而却没那么简单。 只见那些抽出的血液直直向他袭来,透过各个关节将他钉在墙面,一阵尖锐的疼痛后,是深深的无力感 「放弃吧没用的,好好体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伊朔坐在墙边笑着摆弄着试管。 可男人不甘这样放弃,只似饿狼般看向伊朔,「你想知道什么,所有的我都可告诉你,只要放我下来。」 声音压得很低,希望以此吸引伊朔凑到近前,方便他故技重施。 然而,伊朔却挥了挥手不予理会,「刷刷牙吧,你的口臭过于难闻,而且我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听你在这儿胡言。」 顺走那人翻看的笔记,将那些考生一一安置,随后便消失在房间。 他必须快些解决,这飞船上有一个『同类』,且慕启渊正向这里赶来。 更要命的是那粉色的药片,一但两者撞上那便是世界级的惨案,所有掩护、身份将彻底摊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怎么的定时总出错,为了蹭更新榜单,只能再从晚9点推到晚12点,不过没关系我一直都在。 ☆、魔鬼 黑暗的房间内,一人双眼赤红,脚边散落着无数空血袋,可是哪怕如此他还在渴求。 而桌面上肉眼所及处,几粒粉色的药片躺在其上一动不动。 男人知道只要服用了那个东西,便能从这深渊中挣脱,可是他不想,因为唯有血液才能带来满足。 一袋袋血液灌入腹中,不知众人眼里他已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只剩下吃的欲求。 双眼浑浊不堪,身体瘫在椅子上格外臃肿,哪怕这房间中多了一人,也未引起半分注意,只是吸食着一刻不停。 「丧失理智了吗?」伊朔沉默的看向那人。 在地球血族的繁盛时期,血族肆意转换他族,将人类拖入嗜·血的狂躁中。 其中有部分难以自控,只像强盗般沖入民宅,噬咬无力反抗的妇孺,而猎人便由此诞生。 接下来是几百年的血雨腥风,直至最后死伤惨重,两方才放下武器坐在桌前,制定了数条规则。 血族处理那些失控的同类,而猎人将黑夜给予他们,划定狩猎的范围,这个规则世代传承,永恆不破,视为行为准则。 按照规则伊朔必须清理这人,可内心却期望他还残存一点意志,能从这血色的深渊挣脱。 「你叫什么?」伊朔开口,而那人勐地转头,对上一双血红的瞳。 「同类?」他摸着头困惑不解,伊朔却没有回答,只是将脚边的血袋踢到一旁。 望着伊朔的侧脸,他陷入沉思,然而思考许久也无答案,只得空洞洞的望向桌面。 一袋血液被扯开,紧接着是毫无间隙的吞咽,其中大部分属于那些考生,还有一部分不知源头。 「回答我你叫什么,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伊朔再次逼问。 许是这语气乃至血统的压迫,使他勐的想起了什么「他告诉我,这里有许多好吃的,让我带一些回去。」 「果然是他。」伊朔开口看向男人想要再问出什么,却见那人依旧浑浑噩噩。 望着他腥红的眼,伊朔紧锁眉头喊喝到「够了,你该清醒了。」 但无论伊朔做何反应,男人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将最后一个血袋吸干,用力的倒了一倒。 「没有了,为什么没有了,我还想要更多,哪里有更多?」 目光落在身上,伊朔有些悲伤的看向那人,他无力责怪什么,只是开口到「该吃药了。」 望向那桌子上散落的四五粒,伊朔依稀记得,那医师只拿了两颗。 所以这些药剂是今天,昨天,甚至前天的,这人处于这种状态,并非没有药剂,而是因为他本身沉浸其中。 背影将伊朔笼罩,此时他皱紧眉头,只是倾倒水壶,看着清水沿着杯壁落到底部,并未见到身后赤红色的瞳。 「你不是血吗?」 声音自其后传来,伊朔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扫过眼底,倒映出一片血红开口到「不能留?」 风自体测滑向身后,攻击如此出乎意料,以往的血族再怎样失控也不会对同族出手,这是一个常识,然而现在似乎不太管用。 景象迅速后退,伊朔并未闪躲,只任由自己摔入墙中。 一倒身影在面前闪现,他抬手阻挡,顺手将几片药剂塞入那人口中,希望他就此平息,安安静静的陷入梦中。 第36页 然而这想法过于美好,未等那药片化开便被吐在地上,而肩膀传来一阵疼痛,鲜血在墙壁绽开。 「好喝吗,我的血液和你一样,哪怕这样也不在乎?」伊朔开口。 那人却没有回答,他已不再理会面前是何人,只是鲜血的味道,便足够让他发狂。 问题没得到应有的答案,耳边的脚步声却越发急促,迫使伊朔尽快抉择。 膝盖顶上他的腹部,翻身占据主位,两人瞬间颠倒,抬手卡住他的喉咙。 男人则抓住伊朔的手腕逐渐用力,耳边传来一阵脆响。 然而无论他做了什么,又或者打算做什么,伊朔只是静默的看着那人,指尖逐渐逼近。 「抱歉,和世界说拜拜吧。」 攻击直扑面门,男人勐的惊醒唿喊到救命,话语却止在喉咙,伊朔握紧了拳,眼中一抹挣扎闪过。 耳边脚步声不断靠近,大门勐的打开,慕启渊闯了进来,「伊朔……」话语还未开口,身形便停在原地。 四周被一片血红覆盖,地面墙壁皆无例外,而一位少年满手是血站在其中,单手抓着一人,眼中透着杀戮。 将手抬起,那人的身体直直坠到地面,鲜血汇成一滩。 伊朔带上几分笑意,偏头看向一旁的慕启渊,猜测他会作何反应,不过无论如何今日一切将化作终结,因为那人还活着。 伊朔本想让他化作一地尘埃,但那声唿喊终止了一切,救了他一命也毁了自己。 他活着意味着什么,伊朔再清楚不过,只要一对比,任何都不难发现自己和他是同一种族。 届时哪怕自己能守住秘密,男人也会使一切暴露,所有人都将知道,他有嗜.血冲动。 而那桌上的药片无疑是火上浇油,它告知众人,这一种族随时可能暴起伤人,需服用镇定药物,伊朔看向桌面,决心做最后的补救。 此时虽没有枪口对准 ,但周围散落的血袋,空气中是散不去的血腥,加之刚才那幕让人如何冷静。 在众人眼中,伊朔已摇身一变,从受害者变为刽子手。 此时慕启渊上前一步,娄清紧忙摇了摇头「领主……」 他很早便意识到,慕启渊对那人的在意超乎寻常,可那人的危险程度,如今已无法衡量,只希望慕启渊三思后行,切莫轻举妄动。 此时伊朔静静地靠在桌上,手中把玩着什么,目光散漫到让人捉摸不透。 娄清站到慕启渊身旁,试图阻拦对方却并无作用,只得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带上些许担忧。 见慕启渊一步步靠近,伊朔笑了一声,手心向下两颗犬牙坠在地上。 这是伊朔从那人口中拔下的,只希望他从此长些教训,克制住对血的冲动。 而现在那带血的犬牙随着坡度一路向下,直至停到慕启渊脚边。 伊朔笑着看着这一切,思量对方会作何反应,然而却大失所望。 慕启渊对这恐吓毫不在意,只是一步步向前直至两人越发贴近,唿吸打在彼此身上,对伊朔伸手道「给我。」 他知道伊朔握着什么,那是几粒药片,也是自己在意的东西。 「嗯哼?」伊朔装作毫不知情,慕启渊却不给他抵赖的机会,开口道「桌子上的。」 慕启渊向前一步,伊朔瞳孔微眯眼眸接近血红「是啊,可是哪又如何,你得不到它。」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伊朔,往常这人要么懒散,要么嬉皮笑脸,从未像今日这样锋芒毕露,那药片很可能隐藏着什么。 「你在害怕,试图喝退对手?」慕启渊毫不留情的揭露,像往常一样面带笑容。 伊朔却心头一颤,抬头对他笑道「怎么会呢,又不是我做的,我心虚什么?」 虽然这么说,但内心七上八下,哪怕视线中便是这人的面庞,他依旧猜不透这人在想些什么。 于是只得摆出防御姿态,以求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却不知对方从未有出手的打算。 伊朔不断的挑衅,慕启渊却并未理会,只是伸手挑起他一缕髮丝,如愿看对方身体一僵,随之脸色极为难看。 被戏弄了,伊朔内心颇为不爽,于是抬眼半眯着看向对方,开口到「如果我想,领主先生你一定活不过今天。」 伊朔开口想要激怒慕启渊,这样他便能动手反击,却不料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他眼神让人很不自在,动作出奇的轻柔,明明什么也未说,什么也未做,却让伊朔异常紧张。 他想从自己身上谋得什么。 伊朔敏锐的察觉到这点,却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大费周折。 「那药片是什么作用?」慕启渊询问到,伊朔却挑起眉梢说「你想要?」 两人静默不语,伊朔直起身眼中露出一抹算计,开口到「摊开手,我就给你。」 慕启渊看着这人知道他不怀好意,可那又能怎样,于是摊开手掌看着对方。 见状伊朔捏起其中的一片,小心的放在他的手上。 然而正当慕启渊准备握紧时,伊朔勐的低头,舌头一卷将药片贴在其上,得意洋洋的看向对方。 他扬起头准备吞下,万分期待那人悔恨的模样,然而下一秒却被捏住了下巴。 再睁眼只见慕启渊捏着那湿.漉漉的药片,目光颇为不屑。 第37页 但他没有多说一句,只是冷冷的哼一了声,背影便消失在眼前,徒留伊朔于风中凌乱,打死也未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也许是个魔鬼,不他就是个魔鬼,否则怎么会…… 伊朔欲哭无泪,只得看向一旁的娄清,却见他撇过头好似没有看见。 而此时远处传来慕启渊的话语,其中略显无奈,却好似魔咒般迴荡在伊朔的脑海,只听他长嘆一声道「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患上了疯狂想改文的病,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发上去,这也不满,那也不满。 ☆、好对付 看着那药片攥在手中,伊朔静默无言,有心想夺,又打不过,有心想跑,周围的人不肯放过。 「娄清,他怎么处理。」考试时那一身绿的男子走了过来。 「给他找个医生,暂时和那些考生安置在一起,然后谁要的给谁送去。」说罢反身离去,带着无可奈何。 尽管危险,但这里除了慕启渊,怕没人能压制伊朔。 伊朔听此脸上一僵,却也无力反抗,只得任由那一身绿的仁兄挥手,叫上两个士兵跟在身后。 此时走廊内人们左右奔走搬运着伤员,世家族长抱着自家孩子,哭的好似平常父亲,但其中几分真心无人知晓。 伊朔笑着看向那面,只见伊任一遍遍询问白宇是否安好,而杰里则站在身侧,露出些许羡慕的目光。 「怎么,难得你也有失手的时候。」伊朔转头看向伊泽,而那人却没有开口,只是扭头望向白宇的道 「这件事于我无干,具体怎样还需调查。」 「是吗,和你无关就好,不然伊家怕是难得安稳,未来的家主残杀同父异母的弟弟,这听起来可不好。」 伊朔笑着眼见伊泽脸色青紫,眼眸露出几分杀念,看来他和伊任一样,并未怀疑过白宇的血统,那么接下来的一切有趣了。 「我说了,此事和我无关,就算我受任监管考试,拥有权限想藉此排除异己,可我为什么要对其余人出手。」 他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不知是何等恼羞成怒,而伊朔却拍了拍他的肩道 「别那么紧张,我也没说什么,且就算是你做的,想来了也是假借他手,查不出什么。」 此举让伊泽更加失控,他确实将权限交与他人,但目的只是杀死白宇,怎么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而现在显然隐瞒不住了。 「你想要什么?」伊泽问到,伊朔却只是盈盈一笑「没什么,只是提醒你请你切莫走上我的道路,落个家破人亡,为人捨弃的结果。」 他眼中闪烁着光彩,孕育着地狱的火苗,伊泽知道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放在心上,只认为当他危言耸听,开口到「你只是e,我是b一切註定不同。」 伊朔听此却不在意,回答到「没什么不同,别忘了他是a,而家主歷来是基因等级最高的那个。」 此时身后跑来一人,胸前别着伊家族徽,在他身旁压低声音开口到「族长找您。」 伊泽听此瞳孔一缩看向身后,却听伊朔道「那么祝你好运,希望伊家家主愿意听你解释。」 伊泽被那人到一旁,杰里则来到伊朔近前,望着他的背影开口到「小心这人,他没那么简单。」 「没事,他自身难保,料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这话语让杰里不安,犹豫了一阵开口道「注意布朗家,我那位哥哥和他走的很近,而且那人对你的基因很感兴趣。」 说完这句他瞳孔一缩,只见一位透着阴冷的男人向这方向走来。 杰里推了下伊朔,希望他尽快离开,但终是晚了一步。 列博一眼便看到站在那里的伊朔,于是在无数人的包围中和热烈的赞美中,停到了伊朔近前。 「你的?」男人看向伊朔的脚腕,手中赫然是重力环的碎片,那是他在医生房间里找到的兇器。 空气中透着沉重,杰里站到伊朔身旁开口道「他的基因等级只是e,而且他是领主府的……」 杰里还想开口,列博却打断到「所以呢?」 那气息直直的压在杰里头上,虽只有一瞬但足够让他恐惧。 可哪怕如此杰里依旧抬起头开口到「哥哥,我请您不要给布朗家带来灾难,也希望您不要自取灭亡。」 「灾难?我是推动它走向繁荣,而且伊家应不介意我取走一个没用的物件,至于我…无需费心。」 目光在伊朔身上扫视,眼神好似衡量一个物品,而那两个士兵见状不妙,跑去报告慕启渊,列博也未曾阻挡。 几日前他开始调查宴会出席的情况,又从医护人员那得知,当时叫他们前往时,只有伊朔完好无损,且各种条件皆是契合。 当然除此了伊朔外,他出现在此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人授意他回收一物,但赶到时房间早已空空如也,只拾到这一半重力环。 这东西监狱里的考生皆是带着的,房间里那些昏迷的也是不缺,只有面前的伊朔没有,也只有他离开了应在的位置。 看着列博的目光,杰里很是难办,他深知那人的性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绝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两方僵持着远处却传来一阵掌声「布朗家的人都喜欢在我的地方动手吗?」 听到这声响看热闹的退向左右,再怎样不嫌事大此时也都安静下来,只怕龙虎相争,殃及自己这些小鱼小虾。 第38页 脚步停到面前慕启渊看向对方,这人并不值得他动手,整个布朗家加起来也没有那个资格。 但架不住慕启渊看他不爽,而让他不爽的人都不应该活着。 他前一步接手这里,一大堆糟滥事还未处理,世家需要安抚,校方还在扯皮,伊朔手中的药片刚化验出结果,布朗家又来这添乱,真可谓热闹。 「您的地方?我可不记得这飞船降落在领主府,且来这里是为了照拂我的弟弟,顺带取回布朗家的东西。」 列博的表情格外傲慢,别处不管,但在这个星球,他不认为慕启渊有能力和自己抗衡,尤其他停在此地的原因还是修养身体。 「布朗家的东西?你是说我的人,还是我脚下的土地。」声音无比平稳,但伊朔知道那是他不悦的表现。 然而他听了出来,列博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说道「谁的东西人都有决断,而领主您还是多注意身体,至于这人,伊家的家主在此,他的话最是公道。」 角落的伊任脸色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火会烧到自己头上,看了看一旁的列博,又见那边的慕启渊,一时有些两难。 他知道伊朔对自己仇视,将他留在领主身边迟早是个祸害,可这话不能从自己这儿说出,那怕心理再想,他也承担不了得罪慕启渊的代价。 于是笑着开口到「我已经这样了,孩子们都大了,有些事比起问我,还是问他们更为恰当。」 伊任将这个球原样踢给伊朔,列博脸色难看,只骂伊家不识抬举。 然而伊任躲开了,伊泽却心有不甘,伊任刚质问他白宇的事,这让他无比动摇。 也意识到伊任随时都可能放弃自己,因为他不只有一个儿子,他需要布朗家的力量。 想到这儿伊泽上前一步道「领主大人,众世家皆知我家与布朗家意图联姻,吾父也想亲上加亲,我求取布朗家的堂妹,而我的弟弟……」 话音止在这儿,剩下的话不说也是明了,世家家主皆是明眼人,自知其中含义,他希望以伊朔作为交换,得到布朗家的支持。 列博对他的算计毫不在乎,反正他握着主动权,就算反悔伊家也做不得什么。 场面有些尴尬,双方互不相让,此时一位家主站出来从中调和 「伊家家主是明理的人,孩子不小了有些事随他去吧,我们在这里吵也吵了,不如问问他的看法吧。」 话锋再次落到伊朔身上,众人的目光也都齐齐看向对方,只见那人吊儿郎当的站在一旁。 「嗯?轮到我了吗?」伊朔伸了个懒腰,迎着众人的白眼来到场地中央。 看了看那边的慕启渊,又转向一边的列博问到「让我选一个?」 而众人纷纷点头,事实上并非让伊朔选,只是希望藉由他口说出那个答案。 「这种问题还需要选?」众人表示瞭然,但伊朔下一秒让人大跌眼界,只见他挽着杰里开口道「走吧我们回家,以后就是一家人请多关照。」 杰里一惊,地上传来一阵声响,不知是谁崴了脚,又或者眼球掉到了地上。 「不是,伊朔……」杰里开口阻拦,却被伊朔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你的哥哥是单a对吧?」 杰里点头,伊朔抬了抬下颌示意他看向那边说「那货是双s。」杰里偏了偏头不明白这些有什么用。 伊朔啧了一声感嘆对方冥顽不灵,压低声音说道「单a和双s哪个好欺负。」 杰里僵在原地,族长们瞬间石化,列博皱眉看向伊朔,慕启渊面带微笑,然而伊朔却没有间断继续道 「看到那人了吗,当面微笑背后捅刀,在路上是腊月寒风,坐下来是中央空调,难伺候的很,你哥哥就不一样,一看就是老实人的模样。」 老实人的帽子从天而降,慕启渊让地面浮上层寒霜,杰里打了个激灵,伊朔看向那方,随即有些勉强的开口 「但其实也不是没一点优点,比如说这群人中个子最高,长的漂亮,更重要的是……」伊朔拍了下杰里胸膛意味深长「有钱。」 人们在寒风化作冰雕,慕启渊一把抓住这人的后领将他拖向走廊,杰里挥手祝他走好。 伊朔却看向列博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但那表情转瞬而逝,众人只听他抱怨道 「干嘛生气吗,能不能换一个姿势,何况我也说了你的优点,要知道有人和高富帅一辈子都沾不上。」 「闭嘴,你若还嫌自己命长。」两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下,众族老一阵莫名奇妙,安慰自己道,不是年轻人的爱情他们理解不了,纯粹是领主的口味独到。 ☆、百年灾难 天花板向后移动,不平的地板磕磕绊绊让伊朔有些难受,但他不并未抱怨,毕竟不用自己走路,而且现在不是时候。 视线中男人看向远方,深邃的眸子似能洞穿人心,它曾经是那么的坚定,然而现在却露出几分动摇。 「药片的检验结果下来了,里面含强效镇定的成分,被捕的那人和你有类似基因片段,且有明显的嗜血倾向。」 话音让人沉默,伊朔仰头看嚮慕启渊的侧脸,只见一片凝重,而脚边的路还在向前,一刻也未停下。 「所以你打算将我带到角落处理掉吗?」伊朔开口。 而慕启渊没有回答,脚步却勐的停下,看向那人的侧脸,只见他笑着,好似这句和他毫无关系。 第39页 黑暗侵吞四周,身体被丢到墙角,慕启渊一步上前,目光直直的看向对方,只觉这身影熟悉而陌生,他明明就在那里,却猜不透也抓不到。 这话语让他无比愤怒,他想要质问,却只得平淡的开口「嗜.血种族,一经判别即处死刑,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慕启渊的影子将伊朔笼罩,这个位置让心中生出一种强力的控制感,他试图以此抓住对方,却见伊朔从容不破,脸上始终带着笑。 距离如此贴近,慕启渊想要捕到伊朔的思绪,哪怕一点就好,可是却觉两者间隔着厚重的屏障。 慕启渊明明占尽优势,却感觉自己才是被引导控制的那个。 伊朔站起身拍了拍裤脚,看上面的灰尘窸窣掉落嘴角上调。「为什么要说,我未来还有十几年,至于嗜.血种族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狡辩来的不可思议,慕启渊侧头看向伊朔,此举绝非明智,甚至可以说是自取灭亡。「是吗?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你隐瞒的了?」。 难得抓住伊朔的痛脚,慕启渊上前面带微笑,拇指滑过下袖口,向前将伊朔逼到墙角。 「我有无数证据,你狡辩不了。」慕启渊开口,伊朔却接到「我有一句话你推脱不掉。」 髮丝缠绕在一处,两张脸直直相对神色莫测,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寒气,两边的金属壁更显冷硬。 唿吸平静如常,两人好似在探讨这天气好不好,伊朔的指尖捋过髮丝,脸上有恃无恐,只仰头看了看天数到。 「两个月了,这么长的日子,你说是想您毫无察觉,还是知法犯法纵容……」 话还未说完,耳边一阵脆响,再接着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在脖子上,在昏暗的的日光下闪过一道冷芒。 喉结向上抖了一下,随之鲜血从那武器的锋芒滑过,一滴落在脚下发出一声脆响,那声音打破宁静,在这空荡荡的房间迴响。 伊朔举起双手,挑起细长的桃花眼,为自己挂一个人畜无害的标籤,却让慕启渊恨得牙痒。 身体散漫的靠在墙上,灯光从上方投射到地面,风在房间内走过数个来回。 伊朔把脖子向前递了递开口到,「你不会杀我,若要动手何至等到现在。」 慕启渊听此面如寒霜,他说的没错,一切如他所料,自己动不了他分毫,只能任由这人拿捏。 刀刃缓缓移开,伊朔暂得喘息,光芒照向地面,舱室内明亮起来,气氛似乎得以缓和。 伊朔瞥向那地面的血迹,摸了摸鼻子,心道这灰尘真让人不喜,慕启渊不愿多说只提醒到「不要让第二个人发现。」 目光移向一旁,内心有些犹疑,慕启渊知道这是个危险的选择。 时至今日他也不猜不透伊朔,他的种族,他的特点,所有的都罩着迷雾,但他唯一知道只是顺从心意,他想让这人活着。 「这是那药物的替代品,过量的镇定剂会让人产生依赖。」 慕启渊握着那瓶子,目光看向一旁,好似这话语并非出自他口,他给予的人也并非伊朔。 看着那白色的瓶身,伊朔瞳孔微眯动作一僵,以眼神确认,却见对方毫无躲过了目光,指尖缓缓的探了过去,手指与他相交。 他对药物并没有什么依赖,从他十五岁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失控的情况,可此时他不想拒绝,因为那人的眼让他无法开口。 那重量沉甸甸的落于手心,伊朔捲起手指攥紧,低垂眼眸置于胸口,看向脚边的血滴,开口道「我果然是个坏蛋。」 明明摆出一副相信对方的模样,却给自己留了另一条路。 如果慕启渊将那刀刃下压,他便控制那血液从下向上进攻,届时哪怕两败俱伤,也不让对方好过。 想到这伊朔为自己的想法愧疚,只蹲下身用指尖将那血滴挑起,以衣袖将地板擦拭干净。 可哪怕如此他依旧能嗅到其上的血腥,那味道格外清晰,清晰到让人厌恶。 伊朔捂住头,缓缓的跪在原面,心中多少有些不适,只得用那指尖钳着瓶口,将他轻轻的立在那血迹上。 阳光从上方投了下来,地面映出它的影子,伊朔露些许笑意,面容柔和了许多。 慕启渊早已离去自然未看到这轻盈的笑,也未见他站起身看向自己的背影。 伊朔稍一用力,身形便消失在这空间,只留那药剂立在光亮处,眼见伊朔的神色变化却说不出口, 此时娄清从阴暗处露出身形,看着那地上的药剂,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而他身后的一人抱着头开口「我说了,没你想像的那么糟,他再怎样危险,危险的过领主?」 声音满不在乎,几次响在房间中,娄清站在光亮处将那药瓶拾起,攥拳望向远处,陷入深沉的回忆中。 过往的那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曾亲眼见到那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那些嗜人种族白天在城市栖身,夜晚在其中狩猎,没有一人敢于相抗,世家被踩在脚下,皇族沦为附庸,连慕家也只得在风雨中摇曳,苟且偷生。 那时的血液是何等的鲜红,哪怕现在想来依旧好似置身危楼,只是站在那便有冷风席捲,让人瑟瑟发抖。 「雷哲,别忘了百年前的悲剧,那也是嗜·血的种族,也是为人收留,但他们用血来回馈,将所有种族逼到穷途末路。」 第40页 娄清的声音有些颤抖,雷哲则沉默良久,抬头看向伊朔离去的方向,目光格外慎重。 「不会的,那种族的出现不过是场意外,制造他的人早就死了个彻底,而且他们虽有智力生育力惊人,却时常相互残杀不能自控。」 但从伊朔的表现来看,显然他并不需要镇定剂来维持神志,如此定然不是同个种族,未必会酿成灾难性的结果。 且怎样也是过了百年,再强的生命力在那样的围剿下也应作古,哪里能撑到现在这个时候。 种种道理娄清也是明白,可他控制不住去想,去忆起那血腥过往,尤其是近些时候,总觉阵阵阴寒让人彻夜难眠。 「领主在查那个男人,虽然他死了但有些东西留了下来,我们谁都无法保证一百年前的种种不会再次上演,一切必须小心为上。」 那男人曾被捧上神坛,本以为他能造福世界,让人们摆脱苦难,然而他却带来了毁灭。 望着娄清的侧脸,雷哲想起一个山水秀丽的地方,那是娄清的故乡,那里儿童在街巷嬉戏,老人在树下乘凉。 然而就在一夜间,所有的一切都毁掉了,除了娄清侥倖存活,整个小镇男女老少再没有人谈笑,只留风在其中迴响。 随后一个月大雨连绵不绝,血液混着雨水染红半条河流,尸体的腐臭瀰漫在山谷,数月也未能散去。 而人们听此只是哀嘆,没有一人敢说半句,没有一人表达同情,只因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算计 几日前的风波暂时平息,伊朔在桌前摆弄着一本笔记。 那是他从那变.态医师手中顺来的东西,本以为能窥之一二,奈何其中的内容过于复杂,让伊朔很是为难。 「泰森,那是个什么人,为什么大家对他都讳莫如深,连星网都查不到一星半点」伊朔想不明白,只得拄着头一下下敲击着桌面。 书页哗啦啦的作响,其中满是生僻的字词,和诡异的图文,如果说真能从中看出什么,只得猜测这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自大狂妄到了极点。 在这本应严谨的试验笔记中,他所有主观的陈述,都以『我』做为开头。 我要创造,我要毁灭,我要打破,我将成为万物的主人,成为神明得到那一切。 这话在笔记中来来回回足有十多次,皆是一样的词语,且相较其他的字迹,这话的字体更大也更为潦草。 一样的叙述,一样的论调,伊朔甚至能够想像出那人的模样,那是何等癫狂,以致每次当读到这一句,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情绪久久难以平復。 成为神明,伊朔用指尖抵着那字符一字一顿的开口,而不知什么时候,慕启渊站在了他的身后。 伊朔还沉浸在那书籍中,神色尤为不解,慕启渊见状也看向桌面上的笔记,而上面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原来是在你这里,我本以为布朗家那人藉机带走了。」慕启渊开口来到伊朔近旁。 伊朔瞳孔一缩,靠在椅子上椅子上旋了一圈,起身看嚮慕启渊目光带着几分打量,「布朗家,他们干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最近频繁走动,还有几位上门提醒要我注意身体,不要将手伸的过长,免得劳心劳力加重病情。」 手指交叉,慕启渊站在那似位翩翩公子,面容俊朗无比温和,更使得这房间春风徐来(阴风狂吹)。 伊朔咳嗽了,他预感到那布朗家怕是离覆灭不远,「你没做什么吧?」 「当然我只是送给他一些养生的东西,比如说治吐血的药,和吊命的山参,相信未来都能用到。」 伊朔对这话无力吐槽,只拿起那笔记默默退后,免得自己被波及到,同时内心有些不安「给布朗家留一口气,他活着有用。」 慕启渊有些不解,飞船上那事他依旧如梗在怀。虽知那话语中玩笑居多,目的也只是摆脱列博,但怎么想都觉心中别扭难得畅快。 身上不自觉的带上层低气压,慕启渊在竭力克制,却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越压抑反倒越想开口,终于那句话还是说出了口「你要他干什么。」 语句带着微妙的起伏,若是旁人怕意识不到其中的不同,但伊朔却明白这人的异样,也清楚因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那位大哥一直想和布朗家联姻,为此绞尽脑汁实在是可怜,我很乐意帮他一把。」 伊朔笑着直起身,慕启渊却察觉一股阴寒,这人是什么本性他早已瞭然。 虽平日里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但他到底以鲜血为食,为狩猎者而生,骨子里奉行瑕疵必报血债血偿。 「你想把他们凑成一对?可你别忘了伊泽是下一代家主。」家主向来都是留在本家不会外嫁。 伊朔摇了摇头,将髮丝捻起咬在唇角,眼中露出了一抹血红,「现在是不代表未来是,再坚固的东西也有毁灭的一天,何况本就不坚固。」 气息透危险,窗外月色正浓,往常这样的夜晚,血族会站在屋檐俯视地面,以他们血色的瞳仁捕捉那些不幸的路人。 「伊家不只有他一个儿子,白宇不也是他的儿子吗?」伊朔回答道,而慕启渊却神色一顿,他对这人的计划已是瞭然。 白宇不是伊任的儿子,但伊任却不知这点,反倒对他寄予厚望,而这不光彩的一点,将是伊家崩塌的关键。 第41页 伊朔杀了那人毫无兴趣,他想看的是那人自己走向坟墓,带着他那可笑的家族荣誉坠入深渊。 空气中散开一种血腥,慕启渊嘆了一口气,此时窗外一片宁静,不知那伊家有没有为曾经的过错祈求原谅,也不知他们还能安稳几天。 内心多少有些茫然,近来这星球承受了太多风雨摧残,一事未平另一波捲起相伴,但总归少不了百年前的那事,让人内心难安。 目光望向那笔记,拾起到眼边,情感如潮水般翻涌,记忆好似回到从前,那时他还拥有一切。 「泰森这个人你了解多少,他便是你所说的神」伊朔开口问道。 慕启渊却勐地惊醒,单单坐下翻看着那本笔记,随之指尖一顿,眼底的情感将光点吞没,他意识到些许不对。 这眼神让伊朔没再追问,但也猜出自己说的应是不错,撇头看向那边的慕启渊「能修改他族基因,被称为神明也不算过分。」 但这话尚未落下,慕启渊紧锁眉头,眼中的忧虑化成实质「神造福世界,而他只一个魔鬼,百年了还阴魂不散。」 伊朔拄着头看着那边的慕启渊,只见他拿着笔记合紧双眼「难得看见你这种神情,怎么这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脚步向前,将下颚枕在慕启渊肩上,透过他的髮丝看着上面的种种分外出神。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如此的贴近,而从后面向前,好似两个人抱在一起,身影交织重叠难分彼此。 此时慕启渊直起身,这勐地增高的让伊朔脖子一痛,内心生出几分怨怼,但看慕启渊沉默的面庞,只得放弃扭着脖子,发誓再也不枕在他肩上。 笔记勐地合紧,慕启渊看向在那揉着下巴伊朔,内心有些疑惑,这人怎么了这样看自己。 慕启渊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抬了抬手中书本,而一旁的开口道「方便借用一阵吗?」 话语中带着些许试探,伊朔却摊手对这一切毫不在意「随你喜欢,反正我是不懂这些似鬼画符的东西。」 这形容逗笑了慕启渊,好似手中的笔记也不再沉重。 「啪。」书籍被用力合上,慕启渊整理一下着装说道「这笔记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我想我知道那人在哪里。」 「哪里?」伊朔发问,慕启渊却看向伊朔,而那视线让人全身不自在,只觉好似投来一钩子,将他拖了过去。 「好吧,上次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吧你想要点什么?」伊朔总是拿这人没用办法,纵使知道他不怀好意也只得认下。 慕启渊听此抚着下巴,脸上的笑容透着奸诈「顺便而已,反正你也要进入帝国学院,早晚要和他对上。」 那目光投在脸上,伊朔打了个寒战莫名的有些不想,但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唯有将一切推到校方头上,希望这能免于承受不属于自己的重量。 「虽然通过了考试,但他们可能以我的基因等级驳回请求,一切还是未知,你看……」 伊朔侧着脸露出几分讨好,但慕启渊却将他的遐想打破「不会,他们的可声称有教无类。」 这话语说的公平公正,但大部分不过是好看的招牌,真正是怎样显而易见。 「你认为他们会那么听话?」伊朔挑起眉梢,慕启渊却笑着开口道「我自然有办法,而你只需要明日去往学校,其余的自会知晓。」 ☆、飘飘然 伊朔站在宽阔的广场上,周围立体声波震得他虚滑一步,身形踉跄闲些跌倒。 「真可怕。」伊朔抬头看向那屏幕,双眼带着敬佩的目光,打了个激灵,将手中的入学必备物抱紧,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是啊,真可怕。」杰里从也拎着大袋小袋站伊朔身旁,遥遥的看向那屏幕,表情略有扭曲。 布朗家将这样的男人视作敌人,也不知是哪里想不开,以致非要自取灭亡。 屏幕上的慕启渊正站在那演讲台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口中没有片刻停下。 伊朔看了下光脑的时间,从他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一个小时,而其中的赞美之词滔滔不绝,不带一点重复。 而台下的校方领导,一脸的疑惑,说实在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慕启渊指名点姓,他也不会想到说的是自己。 「帝国学院,一直以来秉承着有教无类的方针,不以基因等级看人,给了寒门子弟许多机会是业界楷模。」 校长摸着脖子脸有些红,任由那些夸张的赞美甩到脸上,也跟着飘然的应和道「当然天资固然重要,但人才不能局限于基因等级,我们……。」 「走吧。」伊朔有些听不下去,而杰里脸色却有些不好,仰头看向那大屏幕,眼中带着担忧,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打住。 地面滚起一层热浪,风在捲起浮土,众人站在地面好似铁板烧。 按道理这样的鬼天气,道路上应寥寥无几,但现在却人挤人人挨人,恨不得唿吸将打到对方脸上。 今天是日历上圈出的红字,註定是特别的日子,哪怕天气让人不喜,依旧动摇不了众人的好心情。 「听指令所有人排成一列,提交档案后会有人带你们前往宿舍,大家安静。」 一男子站到台上扯着脖子唿喊,然而这声音还未持续多久,便被众人的吵闹声覆盖,随着风儿飘散让人难堪。 第42页 「都给我安静下来,否则直接给你们清场。」一声咆哮吓得众人身形一抖,随之似鹌鹑般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缩成厘米大小。 虽然还不情愿,但此时也只得站成一列,好似传送带上的物件,一顿一顿的向前,然而被印上合格的标籤 也不知道是冤家路窄,还是什么不知名的孽缘,抬眼那几张让人厌恶的脸,一个个的站在眼前。 白宇瞥了伊朔一眼,一腿弯曲的站着,眼神轻飘的看向四处,从里到外透着一股世家子弟的傲慢。 前面的人将档案恭恭敬敬的递上,随之那审阅的人瞥了一眼,开口问了几句,才将在其上落下一印章,并在那基因等级上输入一个c。 那人不断道谢,一次次鞠躬,态度谦卑到极点,让人生出一种心酸,而那审阅人却未看他一眼,只是挥挥手让他赶快离开不要碍眼。 见此他急忙退开,却在慌张中踩到了白宇的鞋,留下一印记分外清晰,那人本想道歉,但未说出口迎面便是一句怒斥。 「长没长眼,一股子寒酸。」白宇拍了拍衣角好似看瘟疫般,而男人也未曾反驳,只是开口道「抱歉,是我不小心,我马上帮你弄干净。」 说罢他蹲下身,掏出手绢想要将那鞋印抹去,但白宇却不给他那样的机会招唿道「滚,晦气。」 那人见此也不多说,唯有逃似的消失在街角。 而哪怕这样白宇也不愿饶人,反倒瞥了伊朔眼开口道「c等就是废物,不过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帝国学院藏龙卧虎,可不是谁他都得罪的起。」 目光飘忽着落到伊朔身上,他虽是在骂c等,却也映射着伊朔,以及身后的众人。 众人神情不悦,虽然c等不是考生中最多的等级,却也占据了不少人数。 见此有一人想要上前鸣个不平,伊朔却笑着说道「是啊,帝国学院藏龙卧虎一个c尚且考了173名,不知道到a能达到什么程度。」 伊朔的笑瞥向白宇的档案,而对方脸色一阵狰狞,单手拿着档案往台上狠狠一摔,眼神盯着伊朔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审阅的人见他这般态度有些不喜,接过那档案看了几眼,声音调高了几个度「a等,231名,还要继续加油啊。」 「是啊,一定要加油向废物靠拢,千万别落得废物不如的下场。」人群中的一个反唇相讥,白宇却只得跺了下脚,恶狠狠的诅咒着。 快步站到一旁,白宇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可记得伊朔的基因等级,若真读出来绝对让人脸色难看。 伊朔见此也不予理会,只是抬手将档案递了上去,而那负责看了许久,才将那档案放下,推了推眼镜偏着头有些疑惑「e」 一句话好似沸水滚入了油锅,场面瞬间炸了起来。 考入这里的多是锦衣玉食的贵族子弟,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e等,那可是平民阶层,另一世界的人。 霎时各色视线投到伊朔身上,除了看珍稀动物的,还有许多恶意不加掩饰。 「喂,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伴随着口哨声唏嘘声一刻也不得消停。 而那审阅人脸色不满,只得对后面高声喊喝到「综合排序210,笔试654名,体力测试第2名。」 声音一落,众人的脸色青紫,那笔试成绩还能接受,那体力测试是什么鬼,一个e等怎么可能达到这个程度。 正当这个时候,白宇开口道「一个e等都能进入,一个e等都比你们强,也不知道那剩下的几千名是什么惨状。」 白宇毫不留情的嘲笑到,全然未注意到那几千名中也包含了自己,四周一片宁静,只留他一个在那里笑的开心, 审阅人见此有些难办,试图拨通校长通讯请求答案,却被几次挂断,只得不断的发讯息表明情况。 而那直播中的校长还在大谈治学理念,表现出一副公平竞争,正视人才的模样。 直至那光脑的震动让人难以忍受,心里忍不住骂上几句,抬手翻看那信息,瞬间笑容凝固在脸上,一阵昏厥恨不得掐死刚才的自己。 倒吸一口气看向那边的慕启渊,只见他面带微笑一下下的鼓掌,而底下的闪光灯还一刻不停,咔嚓咔嚓响个没完没了。 ☆、曾经的印迹 脸色越发难看,衣角被攥成一团,校长竭力克制表情免得彻底崩坏。 他确实知道有一考生和慕启渊有关联,也知道他以不错的成绩通过考试,可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的基因等级是e。 e等从这建立之初,帝国学院就没有e等的考生,虽然他们宣称有教无类,但一直是在暗中挑选。 学校通过体力考试,猜测他们的基因等级,并一一排除,所以这话只是说着好听。 然而没想到,校长看向那边的慕启渊,内心的抓狂远非一两句能形容明白。 额头浮上一层汗水,一直以来帝国学院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所有学生都流着正统名门的血,现有的d类的不过十几,e类更不用说。 而一旦他承认伊朔,这几百年的规矩将被打破,世家必然一片譁然,届时风波如何停息,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唿吸越发的急促,脸上发烫却觉指尖冰冷,如果这件事是慕启渊提出的,他也许还有办法周转,甚至联合其余的世家抵抗,但现在……。 视线落在那边,心里悔恨无比,早该知道慕启渊不怀好意,他没道理平白夸赞自己,毕竟前不久还惹出那么大的祸事。 第43页 可是几句话就让自己飘然了起来,也没管他说了什么便尽数认下。 话语在耳边迴响,底下这么多眼钉在身上,想赖帐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在两者间选择,要么承受世家的不满,要么背负言而无信的骂名。 看着慕启渊的脸,第一次领会到这人的手段,他几乎什么都没有付出,便使自己为他摆布。 身体在颤动,胳膊支在台子上,脚下来回错步,校长咽了口吐沫发出咕咚的一声。 「众位……」话语抖了一下,慕启渊看了下光脑,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一只脚,一切正如他所算计的那样,时间刚刚好。 底下的声音已于他无关,只是招唿娄清站起身。 太阳光线越发灼热,目的达到他没兴趣同这人扯皮,只想回去漱口,看看能不能把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洗刷掉。 抬头看向正前,侍者鞠躬了一躬为他拉开大门。 身后校长的话语落下,声音吵闹到让人头痛,人群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将校长围在正中,口中的质问一刻不停,场面越发失控。 但这一切和慕启渊已没什么关系,此时他只是打开光脑接通伊朔。 「处理好了,你那边看上去很热闹。」慕启渊笑着开口,而伊朔只捂着脑袋蹲在墙角,看着外面奔涌的人群,脸上带着尴尬而不失友好的笑。 「第一次这么受人欢迎,真让人不知怎么办才好。」探头将脑袋伸了过去,还未等看到什么便拍了一脸灰尘,用力的咳嗽几声。 被当珍稀动物的感觉着实不好,外面众人一副吃人的模样,真让人想不明白同样有五官四肢,和其余人没什么两样,有什么可好奇的。 「都给我站好,看看你们一个个哪有世家子弟的作态,今天是入学式,接下来还有规定的流程。」 一声怒喝吓得众人一个激灵,世家子弟们瞬间安静下来,矜持的站在一边,手中整理着领带,眼神却不安分的飘向四方。 场面平復下来,伊朔从墙角站了出来,而那审阅老师看着他的面庞,将档案输入光脑,随后在在纸上落一个印章,抬手交给对方。 「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只希望你细谨低调运气够好。」声音压得很低,伊朔意识到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只得低下头装作未听到的模样。 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妥当,站在各色目光中神情没有半分改变,比他考的好的是好奇,比他差的则是羞愤乃至投以恶毒的目光。 这是帝国学院从未有过的事,他的存在註定是个异类,而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的存在,至少那人不能。 伊朔看向远处的伊泽,只见他站在列博身旁,眼眸透着阴冷,只是那样又能如何,他的地位他的面子,可不能让他冲上来砍自己一刀。 转头面对伊泽,向他恭敬的行了个贵族礼,脸上平静宁和,脚步声逐渐清晰,最终停在耳边,伊泽开口道 「真没想到你能进来,不过也不用高兴地太早,你的日子可想像中的那么好过,如今你是站在这里,未来会不会横着出去可说不清楚。」 其中的威胁哪怕再愚蠢也听得真切,但伊朔可不管,只是睫毛扫过眼底露出几分笑意,扭头看向那边的白宇,打了个哈欠。 伊泽清楚他的意思,但却也无力抵抗,上次的事他已然和伊任离心,若再搞出什么,怕事情暴露难以交代。 「放心你还不值得让我费心,我只需要看着,自然会有人帮我料理。」抛下这句恨恨的拂袖离去,伊朔只得看着他的背影皱紧了眉。 「神经兮兮。」伊朔毫不留的评价道,对他说的那些并未在意,从他出生的那刻便是众矢之的,若为一点事便战战兢兢,哪能站在这里。 太阳的光线抛在土地上,伊朔抬手挡在眼前,神色有些不满,但奈何行程只进行了一半,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而那也是自己的目的地。 从慕启渊口中得知,这里曾是泰森也就是那笔记的故乡,他就毕业于这里,也曾在这里交了几年书,有一两个门徒。 既被誉为神明不可能默默无闻,这里的人谁都有可能看过他的笔记,而这校园也註定存有他的印记,和自己寻求的问题。 慕启渊对他做了什么避开不言,而档案也被删的格外干净,让人摸不到一丝头绪。 那人一直说要创造一个物种,要毁灭一切,那么最终他创造出了什么,和现在的那基因改造有什么关联都是未知。 伊朔嘆了一口气,总觉阴云笼罩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那审核档案的男人站起身,话语终止了伊朔的思考,他抬头看向那方,只见审阅人开口到 「所有人列好,我们会带领大家认识校园,现在前往名人堂。」 ☆、奇怪的男人 校园的白桦挺拔繁茂,脚下铺着石子路,众人神情激动,伊朔却有些无聊,无论万年前还是万年后,他和好学生这词沾不上一丝一毫。 他在意的事只有赶紧解决麻烦,然后离开这些世家子弟的目光,被当做珍惜动物盯着着实让人不自在。 步履一下下的向前,脚步停在一个地方,抬头向哪里望去,只见图书馆几个大字落在白墙的侧面,而它刚好遮掩了曾经的印记。 那建筑老旧不堪,似乎有些年头,且颇有几分年久失修的样子。墙皮脱落掉入花坛,牵牛花爬满墙面,门洞中吹来一阵阴冷的风,使得伊朔打了个寒战。 第44页 他定眼试图看的更仔细些,引路人却不断的唿喊跟上。 「怎么了伊朔」杰里看到他的脸色不好奇怪的问道,这才使伊朔回过了神「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建筑很奇怪,那里是做什么的。」 杰里听此有些困惑指了指门牌「图书馆啊,只是听说自从有了新的以后,这个老旧狭小的就荒废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话语让人深思,回想那光脑地图,这建筑处于中心是最显眼的位置,可谓校园的门脸,然而却破败到这个地步。 帝国学院绝不缺钱,修缮这样一栋建筑轻而易举,但为什么任由它被人遗忘。 此时老师走了过来,开口准备唿喊伊朔跟上队伍,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建筑,内心咯噔一下急忙开口道 「那是老旧的图书馆,没什么好看的,虽然没有封禁,但也没有几人前往,倒有一些毛头小子,将那视为冒险的地方。」 目光停在那建筑上,伊朔看向那人的脸,只见他扭头强挤出一个笑。 伊朔知道这事不方便多问,于是顺着他的话语开口「这听上去很有意思,也许哪天我也可以去看看。」 「是啊,那是我学生时代的地方呢,不过你最好不要去,毕竟那里年久失修,楼梯还有护栏都不太牢靠。」 男人委婉的劝阻道,而伊朔也不再多说,只是笑着应付过去。 队伍再次向前,一行人来到名人堂,伊朔只得暂且将种种疑惑放下,随着众人前行。 太阳的炙热让人讨厌,伊朔有些不自在,这对于血族来讲简直是一种煎熬,但他不得不强打精神撑到最后。 用力的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情形,眼皮却打个不停,几次想找个依靠倒在一旁。 窗外的树荫看上去真美好,睡在底下一定很舒服,伊朔伸了一个懒腰,听着耳边的介绍。 「学校的名人堂,一共陈列210名人物雕像,他们都是有杰出贡献的贡献的人,你们可以在这里随意逛逛。」 男人开口,而伊朔则打了个哈欠,随意的在其中走动着,他对这些名人毫无兴趣,让他在意的也只是叫泰森的那个。 展览馆各种雕像散落的摆放在各个角落,伊朔在其中寻找自己的目标,然而走了一圈又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伊朔有些不耐烦,他就是为了这个目地才来到这里,若是没有收穫,岂不太可怜了些。 脚步放慢,在所有雕像面前走过,细细数了起来「1,2,3,……209,209?」 话语止在这里,伊朔神情一冷,从最初的位置开始,又走了一遍,然而依旧停在了那个数字上。 此时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然脱离了队伍,而一人正跟在自己身后,一步步的靠近。 「是209,你没有错这里只有209。」声音突如其来让伊朔身体一僵,他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人的气息,直到他开口才意识到这人的存在。 气息有一瞬的外泄,瞳孔剎那间笼上一层血雾,但很快伊朔便意识到不妥,急忙收束了情绪,笑着转头看了过去。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无聊,没想到竟然还能碰到一个同道人。」伊朔斜着身子偏着头,让自己看上去像极了一纨绔子弟。 而那人却不管,只是停到伊朔近前,指尖点指在一方「其实原先那里还有一个,但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估计是抬到角落遮了起来,你说呢?」 男人的话语带着一点刺探,伊朔却没那么容易上当,只是回答道「有什么关系呢,大门前第一栋都破败成那个样子,可能这个也是年久失修了吧。」 伊朔看向那男人,只见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但伊朔却不敢小觑,只觉这人周遭发出一种危险的信号。 「我叫海陵,你叫什么?」那人伸手向前,而伊朔静默的许久才搭在那人的手上「伊朔。」 两人看着彼此,伊朔细细回想这人的名字,随之勐地意识到,他是体力考试的第一名,而海玲也想起这人。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到。」海陵开口,而伊朔却没有在意,只是顺着回答道凑巧。 时间在不断流淌,两人相互寒暄着一副团结有爱的模样。 此时光脑震动了几下,海陵愣了一秒瞥向那方开口道「看来时间要到了,我还有下一个行程,那么今日先告辞了。」 那人举止温和有礼,伊朔却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只觉和他站在一处便全身不自在,还有就是这人身上透出的臭味,像极了尸体腐败的味道。 对他的离去伊朔是送了一口气,然而他留下了一句话让伊朔生出几分杀念。 「你想找的东西在d区,那的墙角是不错的地方,你无需那么紧张,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宿命使我们聚在这里,也将使得我们中的一个消亡。」 伊朔克制住情绪,只觉一股冷意缠在身上「是吗,那真是不错的缘分,祝你足够幸运先生。」 两人擦肩而过,伊朔却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鲜红的瞳孔在白日闪现,抬了抬脚却露出了一抹笑意。 「同样的人,好啊那便看看我们哪里一样。」随着伊朔的一声轻笑,身形好似一阵风的划过房间,直直的奔向他的目标。 他预感的到,未来的日子会十分有趣,只是不知道这有趣是用几条命换,几条命偿。 第45页 ☆、完美物种 外面星火灿烂,伊朔环着肩倚在窗边,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夜空了,也不知来到这万年后的世界,是幸运还是灾难。 酒杯轻摇仰头一饮而尽,身后却传来一阵轻响,慕启渊走了进来,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 他缓步来到伊朔身边,杯中酒水微微晃动,身形靠向一旁,伸手向伊朔那方,使得两杯发出一声脆响「在看什么?」慕启渊问道。 「在看无尽的星空,想一想我会给这世界带来什么?」伊朔半开玩笑的开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慕启渊神色一凝,伊朔向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定是发生了什么,于是抬头看向他询问。 但有些话伊朔也不方便说,他没有任何依据,说出这些未免杞人忧天。 外面的夜空异常璀璨,从这个位置能清晰地看见那老旧的图书馆,此时他只能静静的看着那面。 「那日在名人堂我寻找泰森的雕像,正巧遇到了一个男人,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让人联想到鲜血,和遍地的尸骸,虽然血族也嗜血,但绝没有达到那种地步,他们自誉为贵族,虽然捕猎但没有弒·杀的癖·好。 转过身伊朔看向那边的慕启渊,将那日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明,包括他指明的位置,和那残破的雕像。 他按照海陵的指引找到了那物,然而上面只有泰森的名字,其余的生平简介被抹的干干净净。 更让人奇怪的是,虽然那东西放在墙角处于一堆杂物间,却没落上一丝尘埃,似乎时常有人擦拭清理。 气氛让人压抑,看着慕启渊的神情,伊朔笑着岔口话题「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你不用那么在意,天色这么晚了早些休息吧。」 伊朔下达了逐客令,慕启渊却抬起头勐地开口「你真的很在意泰森那件事吗?」 伊朔身体一僵,却又转瞬间变得嬉皮笑脸,想就此矇混过关,然而事情怕没有那么简单,慕启渊的神情让他无从应付,只得如实招待。 「是,但我不能告诉你原因,如此你还会告诉我这一切吗?」 慕启渊没有回答,单是静静的看着伊朔的眼,直至周围的空气变得寒冷,伊朔打了个哈欠以为再无下文,决心以后不再追问。 对着月光伸了一下懒腰,挥挥手示意慕启渊不要傻站在这里,各回各家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 「我本不想告诉你,但现在你必须知道了。」慕启渊的声音格外低沉。 而伊朔打哈欠的手停在嘴边,他立起耳朵等待慕启渊的下文。 月亮悬在夜空,在树林的环绕下,远处的图书馆透出阴森之气,而慕启渊则缓步来到窗前看向外面。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里吗,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位置有好,而是因为这扇窗户正巧能看见那个方向。」 酒杯缓缓抬起,其中倒映着月光和那荒废的建筑,「哪里原先并非图书馆,那三个字掩盖了旧时的痕迹,那里曾是实验楼。」 伊朔瞳孔一缩,气息浮动惊起了树上的鸟,再眨眼哪里便只剩羽毛,鸟儿惊叫的飞起,倏忽间不见踪迹。 「泰森的?」伊朔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他意识到哪里有些诡异,可人离去几十年,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人如此忌讳。 这疑惑在慕启渊的意料之中,他转头看向那方紧锁眉「确实是几十前的事,可是在这个时代人的寿命也有几百,对他们而言这些事还无法忘怀。」 这声音透着一种深邃,其实说是几十年前的事,也不过是那短短的一段时间,无论是对娄清还是对他而言,那些事还歷歷在目。 那些笑脸,那些话语,还有那些人,如果不是刻意去忘记,怕现在还能记得真切。 「那个男人是个恶魔,他最初从事基因修补的工作,帮人们摆脱遗传的病症,使人们的基因更为稳定,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变得扭曲起来。」 慕启渊望向远方,月色的清冷侵蚀着他身形,伊朔却只得保持沉静,听他叙述那曾经。 「他慢慢认为世间任何一个物种都是不完美的,不完美将使他们陷入不幸,而自己有义务拯救他们。」 「拯救?」伊朔眉宇间有些伊朔,而慕启渊却低下头,几根髮丝自然垂落遮住眼底的阴霾。 「是的,拯救,他认为唯有将人们转化为所谓完美物种,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话音落在哪里,伊朔已觉脖颈发寒,将所有物种转化这可不是说着玩玩,那人口成千上万要动用怎样的手段。 「完美物种,他创造了什么。」伊朔怔怔的问道,而慕启渊却看向对面,只觉远处的图书馆似有人员在露台上走动。 但一时也没有在意,只是沉浸在对过去的思索中。 「他创造了一种噬人的物种,那种不但会吞噬受害者的肉体,还会吞噬他们的意识和记忆,继承对方的基因优势。」 滴答指针的声音让伊朔脸色惨白,不知怎么的他总在脑海中想到名人堂的那人,那个叫做海陵的青年。 「宿命。」伊朔在口中呢喃到,慕启渊却继续道「其实那物种是在不断重复选择的过程,胜利者的意识将占领身体,而其余的沦为辅助的原料。」 气温一再降低,伊朔舒展肺叶努力唿吸,才使自己免于溺死在这空气中。 第46页 「那物种有什么特点吗,他们对泰森的事是知晓的吗?」伊朔问道,而慕启渊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他沉默良久看向一旁,「泰森是那物种吞噬的第一人,也就是说那物种可能的继承了泰森的记忆,至于有什么特点……」 慕启渊看向伊朔,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噬人。」这是他们唯一知道的特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此时寒夜浸没了两人,而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使得两人勐地惊醒,循着声音看向对面,只见一人从那图书馆的露台跌落,身形直线下坠。 ☆、谎言 坠落的声响吸引了伊朔两人,考虑到那地方的古怪,两人起身并肩而行,他们并未从正门突入而是走了一条捷径,于草坪中掩藏。 露台上一人看向下面,站在那许久未动,好似未料到会是这种情况,而除去他伊朔还闻到几股气息。 夜晚的晦暗能影响日行种族的视力,但于伊朔来讲并无妨碍,他早将露台上的那人看了个真切。 此时那人脚步来回踱着,视线寻找可供遮掩的东西,神情更显慌张,不过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拨通了视讯。 「伊泽?」伊朔眉头拧在一起,目光移向地面,只见白宇正躺在那里,不知怎么一动不动。 「伊泽,他在那里做什么?」听到伊朔的话,慕启渊也分辨出来人。 两人起身从草丛中经过,伊朔来到白宇面前,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还有气。 无数的车笛声响在耳旁,不一会车上下来数人,而地面上的白宇似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医护人员注意到慕启渊,急忙鞠躬道了声领主,慕启渊示意他们各司其职,不要在意自己。 校长也闻讯赶来,然而刚抬头便见到一张最不想看到的脸。 他搓着手脸上满是讨好,身体拱起格外『谦卑』,「大人您也来了,真不好意思又惊动了您」 虽然他口中是这样说的,但伊朔分明听出几分讽刺,估计他也在想为什么出事的时候,总有慕启渊在简直是个灾星。 伊朔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却见伊泽从上方走了下,眼神狠狠的割向自己,只得收束笑声,侧眸看向那人。 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单看此情此景已然十分有趣,两位主人公伊泽和白宇,他们间积怨已久,估计今夜免不了大闹一场,让人看一齣好戏。 白宇缓缓的睁开眼,入眼便是众人的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血,怎么会有血。」 他僵硬的举着手看着其上的殷红,剎那间便失了血色,全身僵直难以自已。 「不是什么大问题,请您冷静下来,您跌落的位置不高,只是皮外伤。」 护士攥住他的手腕,眼中倒映着他的面容,希望如此能使他安抚下来,却被用力的甩开跌坐在远处 「我是摔下来的,谁在背后推了我一把。」白宇抱住自己缩成一团,目光却不安分来来回回的巡视着。 「是他,是他将我推下来的,你这个混蛋,日夜盼着我早死。」白宇起身沖向伊泽。 刺啦,尖锐的指甲带上鲜血,脸上落下一道血痕,衣领被撕下一块,然而他却站在那里不做躲闪,至始至终未发一言。 校长看不过这样的丑态,只在内心骂一句丢人现眼,便招手众人急忙将白宇拉开。 然而哪怕这样,他口中仍旧骂着,不断的挥动手臂拼命挣脱。 伊朔有些无语,他一贯知道这人的智商不多,但没想到一手好牌交到手中,瞬间便打了个稀巴烂。 「发生了什么?」校长问道,伊泽低下头掏出一块丝绢,沾了沾脸上的血,回答道「我发现有人彻夜未归聚集在这儿,所以前来查看。」 「胡说,分明是你把我推下来的。」伊泽喊着上前,再次挥手却被拦了下来。 伊泽神色从容,事实上他也没必要隐瞒,此事非他所为,他只是赴约恰巧出现在那里。 但无论他怎么解释,白宇绝不会轻易相信,毕竟有前车之鑑不难理解。 「闭嘴,像什么样子。」校长挥了下衣袖,只想指着白宇的鼻子问他,还嫌自己不够丢人。 校长瞥向一旁,慕启渊对此毫无兴趣。 若非他们从这栋楼上跌落,而今日恰巧讲到那些事,否则他绝不会来看一眼,免得被这群魔乱舞的景象污了眼。 夜晚正值冷风吹袭,慕启渊本想离去,却瞥了眼伊朔见他乐得自在,只得在这里随着观看。 被吼了一声,白宇安静下来,校长抬抬手示意伊泽说一下事情的经过,毕竟是他打电话将自己叫来。 他来时确实见一人将白宇推下,但奈何夜色深沉,他也未曾看见那人的面容。 瞳孔中光点微微闪烁,他低下身开口道「我只看他倚在栅栏前,哪里本年久失修,我刚想阻拦他便坠落……」 话还未完,骂声越发激烈,然而伊泽未开口一句,只做出一副隐忍模样。 此时身后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站在极后,老师开口道「这是几个不守门禁的学生,刚刚躲藏在图书馆,说是来这里冒险。」 指尖掐起眉头间的皮肉,校长挥手将这几人连同白宇归到一处,随即问道「你和他们来的?」 白宇低下头,而这态度却激怒了校长,他可知身后那几人是什么货色,平日里一贯惹是生非欺凌同学。 第47页 「是他们带我来的。」白宇小声的辩解到,而伊朔却注意到其中的一人。 那是开学式上遇到的那个c等,但他现在衣衫不整,嘴角沾满了血,显然这不是所谓的组团冒险,更像是寻个角落将人拖去教训一顿。 那人向角落里缩了一缩,竭力躲避视线,而为首的那几个高年级的扫了伊朔一眼,神情一愣随即面容不悦。 伊朔可晓得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们,只是靠在树干上笑的意味不明,取了一根枝条在手中把玩。 慕启渊也脱离混乱的一群,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感受到了吗,空气中的骚动,有一人在那边。」伊朔将枝条卷在手指间。 慕启渊背着手向后靠去,和伊朔共享一个树干「你觉得他是谁,来干什么?」 树林中枝干摇晃作响,伊朔开口道「伊泽等待的人,至于来干什么总归不是好事。」 白宇选这样一地方,并非冒险而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至于伊泽所说怕也是谎言,他来这里是来交易,卖一个不属于他的人。 视线投向那层层笼罩的绿荫,对着哪里的列博挥挥手,嘴角露出嘲讽般的笑意,任由那人握紧拳愤恨不甘。 ☆、蔷薇 夜晚风波暂止,第二日却未见到伊泽的面孔,他本该作为代表欢迎新一代,然而却不见其中发言 伊朔打了个哈欠,他对这些事并不在意,直到他从后台经过看了见伊泽坐在角落,满脸的阴沉。 他想不通是哪里的错,昨夜的一切无论怎样都可谓无可挑剔,事实也确实非他所为,可是昨夜回去后照样受到一阵责备。 伊任的告诫声徘徊在脑海,使他的脸色更加那看,他什么都没有做,可在那人眼中处处是错。 沉吟了一口气,整理着装看向远处,现在的白宇于他而言是个噩梦,只要那人受到一点伤害,他都会被列为第一个怀疑对象。 此时伊朔缓缓从面前经过,看着他的面容,哪怕再不想承认,伊泽也不得不说这人料想的不错。 「兄长好久不见,您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伊朔从他身旁走过笑,而伊泽瞳孔微缩「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的处境绝不会比我好。」 视线移到伊朔身后,一群人跟在其后鬼鬼祟祟,是昨日的那群欺凌者,他们似乎瞄上了伊朔,希望用他来做下一个猎物。 「不牢兄长挂念,小弟的命向来轻贱,还望长兄珍重自己,免得十几年的努力付之一炬,被他人白白夺了位置。」 交锋转瞬而过,伊泽神情不悦,伊朔却像往常一样满不在乎。 脚步逐渐向前,帝国学院向来按照基因等级划分班级,而这样造成了极为尴尬的一点。 他们有3个a班,一班20人,12个b班,一班40人,5个c班,一班50人,以及1个d班7人,还有1个e班,1人。 伊朔想到这表情僵硬,事实上这一个e班还是在前不久落的牌子,教室落在校园最偏的一角。 那原先是类似小树林的存在,时常看见约架的,恋爱的,甚至还有遛狗的,至于左右都是空桌子空椅子和破旧的黑板报,不知是哪个年头的东西。 老师从不到这角落上课,伊朔也乐得清闲,让一个夜行生物白天出门已经很不人道,再让他白天上课怕是要了他的性命。 这就好比一个神经病,半夜将人从被窝里掏出,非要给你讲几遍数学公式,连带着做几套卷子要不要命。 伊朔任由自己在其中漫步,他知道身后坠了几条尾巴,却也不在乎只是走在小路上,寻思着是谁人找自己麻烦。 细细数起来,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伊泽,白宇,还有另外一个死缠烂打的混蛋列博。 风在草地吹拂而过,此时一人迎面沖了来狠狠的撞在伊朔身上,正是昨夜被欺侮的那人,此时他脸上的青紫已然褪去,但却低着头唯唯诺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人不停的鞠躬,随后也不做解释只是一熘烟似的跑开。 伊朔反手摸向裤兜,眼眸幽深莫测,这时前面出现一青年,他蹲在墙角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口中还不断嘟囔着那东西对他的重要性。 唯一的道路被他封死,伊朔知道自己免不了和这人对峙,于是也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于他擦肩。 此时那人勐地扑了上来,拼命摇晃这伊朔,询问他是否看到自己的东西。 手却不安分的摸向伊朔裤兜,似乎想要从中掏出什么,但很可惜伊朔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于是他摸索了半天也未找到什么。 那青年的有些奇怪,过去这招无往不利,怎么今日出这种麻烦。 眼睛对上伊朔,只见那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好似对自己一切行动皆是瞭然。 「你丢了什么?」伊朔明知故问,而那人却哽着脖子回答「一枚胸针,那是家族世代传承的东西,价值连城。」 青年仰起头满脸的轻蔑,只缺问一句看你这么寒酸,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东西。 「一枚胸针。」伊朔掐着下巴沉思了一阵,目光停在那青年前襟「是不是一枚镶着水蓝色宝石,整体银丝环绕,右脚别着几根羽毛的样式?」 话语轻飘飘的击在胸口,青年一惊不明白伊朔是怎么知道的,不禁有些愣神,但很快便恢復过来,他们今日是来找茬的,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第48页 于是他急忙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拿走了?」 青年抬手拉向伊朔的脖领,却见被他握住手腕,无论如何用力也难以动弹,不禁让人觉得见了鬼。 手臂的力道传递到身上,青年的脸色越发难看,却也不愿放弃只是小声的说道「放开。」 伊朔听此没作理会,只是将目光聚在他的胸前,而他也勐地意识到,他要找的胸针正扎在其上不偏不倚。 怎么可能,青年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确实将这东西交给那小子了,目的就是寻个理由教训伊朔一顿,可现在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现在找到了吗?」伊朔在他耳边开口,青年只觉阴寒附骨。他扬起头试图死不认帐,然而却对上一双红色的瞳,让人心神颤抖。 「不是,我要找的是。」青年开口,然而却发现后半句如何也说不出,只得任由自己被卷携在恐惧的旋涡。 身体不能动,青年怔怔的看着那人理过自己的衣襟,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是珍贵的东西就要放好。」 指尖自身上掠过,青年站在那里久久没能动弹,直到伊朔消失在远处,才回过了神。 道路在脚下走过,伊朔转头看向身后那人,「怎么好戏没有看够,打算自己来演?」 身后的那人知道踪迹暴露不再隐藏,于树丛中显出身形,静静的看向伊朔。 见他的容颜,伊朔笑了一声,向他行了个贵族礼「好久不见真是荣幸,布朗家少爷,只是不知您跟在我身后意欲何为?」 对他这阴阳怪气额称唿,列博并未在意,只是开口道 「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你应该清楚慕启渊绝非良人,他对你不过一时新鲜,而我才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列博缓缓的掏出一张纸条,而伊朔犹豫了一阵却也接过,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而纸张的右脚画着一朵蔷薇。 ☆、对不起 蔷薇,伊朔摩挲着那纸片,眼中的凝重让人难以理解,蔷薇是他们的族徽,这百年后的世界从未见过类似的植物,这是巧合还是确有关联。 伊朔不太确定,他决定打听一下这纸张上的地址,不过这件事不能让慕启渊知道,否则哪里都去不了。 纸张被草草的捲入裤兜,伊朔继续向前,他知道那些小混混不是无缘无故找上麻烦,一定是有人看他不爽,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风在树叶间穿梭,伊朔来到教室中神思不宁,抬手摸上大门却勐地一顿,屋内有人。 这一情况杀的伊朔措手不及,从门缝中看那是一个老学究,此时正用讲台磕着书本满面的不耐。 他是来给伊朔上课的,却不料到现在也未看到半个人影,怎能让人不去气愤。 伊朔有些尴尬,昨天他坐在这里一天也为未看到半个老师,所以今天也以为不会有人叨扰自己,却没料到这逃课行为被抓了个正着。 低着头似鹌鹑般走入,转身将大门关上,听到一段刺啦的声音,两人皆是身体一颤。 将书本放在另一张书桌上,老老实实的做好,不敢抬头看向对方。 那老学究身体干瘦,胳膊只似芦柴棒粗细,却精神矍铄。 厚厚的眼镜遮住他犀利的目光,但哪怕如此,伊朔依旧生出被高温射线扫过的感觉。 但他到底也没有说什么,抬手试图打开屏幕,然而这原本是杂物间的教室本没有那种设施。 于是他只得嘆了一口气,狠狠的将控制器丢在哪里,在讲桌下掏了许久,才弄出一根湿哒哒的光笔,勉强可以使用。 捏着手中那物,那人长长的嘆了一口气,眼神也柔和了些许「上节课是什么?」 伊朔想了想没有回答,只得杵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 「上节课的老师没有来,那再上一节课呢?」他还在追问,但得到的依旧是沉默。 他站在那里没再开口,只是评价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上课吧。」 那老学究转过身形,单手被在身后,在黑板上画着内容,格外认真,伊朔也不得不撑起头用力去听。 一堂课上了下来,那老师不只一次的看向伊朔,长长的嘆气。 「生物理论向来这么枯燥无味,你打哈气也没办法,只希望你不要辜负现在的位置,浪费这大好的年华。」 那人摇了摇头,伊朔也是只得解释道「抱歉,我有一项基因劣势是夜行性,但一定竭力克制。」 伊朔鞠了一躬,对这人他是敬佩的,断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而心生不满。 这话让那老师心神一颤,随即转头静静的看向对方,只见他的双眼一片赤诚,看不出半分虚假。 他皱紧眉头,看向那窗外的天空,似乎在追忆很久前的种种是非,最终只是开口道「替我嚮慕启渊问声好,告诉他我很抱歉。」 男人说完这句头也不回的离开,而伊朔却站在那不太理解,这人为何会说这话,为什么会指名点姓的说慕启渊。 钟声在耳边响了又响,外面已接近黄昏,窗外的行人来回走过,让伊朔更像一个孤独的看客。 此时他想起了一件事,慕启渊和他说过那笔记上有别人的文字,且它的主人就在这校园间。 起身伸了伸胳膊,有时真觉还是万年前悠闲,至少没有这么多烂摊子需要处理。 第49页 起身向外,穿过门廊与一人擦肩,那人全身拢着大衣,着一白色手套,衣兜中一物随着撞击掉落。 伊朔神情一愣,弯腰打算捡起,却僵在原地,那是一银十字,而他的目光正直直的看向这里。 这动作进行到一半,再想要视而不见,退身离去怕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将那物捡起,开口道「先生,您的东西。」 那人听到这话回身,静静的看了他一阵,直至许久后才拽起链子,看着那十字架从伊朔掌心离去。 「谢谢。」那人沉默的回答,随即将那链子卷了几下,向伊朔点了下头。 两人回过身,背对着彼此逐渐分离,双方的脚步皆是一步一顿,知道伊朔先一步到达那道路的尽头,转身隐没身形。 那人扭头望向伊朔离去的方向,用手指擦拭着银十字,眉头拧在一起,却只得将那十字架卷了几下塞入口袋。 伊朔压低气息从拐角处向外窥探,直到他的气息走远,才露出几分痛苦之态。 一手维持着托的姿势,而另一只手则握紧他的守望,唿吸变得急促,额头浮上几层汗水,身体顺着墙壁滑下,痛苦的缩成一团。 慕启渊见伊朔久久未回起身来巡,当他来到这里时,便看到此情此景。 快步向前,眼中的担忧不做掩饰,抬手伏向他的肩膀,却对上一血红的瞳, 尽管那光芒一闪而过,但慕启渊感知的到,刚才的他想要攻击自己。 「伊朔,怎么了?」慕启渊单膝伏下身,抬手抚过他的髮丝,却见满头的汗水。 明明没有闻到血腥气,但他的模样无疑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这痛苦足矣让他失控崩溃。 「没事,只被烙铁来回烙了几次,不是什么大事,你能搀我一下吗?」 慕启渊点头,随即拉了一把伊朔,使他面前站起身。 视线有些漂移不定,那十字架是银制品,且绝对沐浴过圣水之类的东西,若被它刺入怕自己将变成一地浮灰。 努力的平復唿吸,伊朔看向远处,不明白这人是什么个来歷,又是否看透自己。 心脏的跳速逐渐恢復,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慕启渊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内心不由得生疑。 然而伊朔却不会告诉他,单单扬起个笑脸,装作无事般。 「今天我碰到了一个人,看上去有些年岁了,他没有自我介绍,只是单单的让我向你道歉,很让人奇怪。」 伊朔开口好像已回復常态,但慕启渊却知道这话不过是为了掩盖「没事,只是一些往事,请让他切莫挂怀。」 那声音透着一种悲伤,伊朔不明白这是因何,只得发问却等来一片空白。 ☆、恶臭 慕启渊总让人难以捉摸,伊朔想要问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两人只得相伴走在石子路上,任由空气在其中吹拂。 两人都是心不在焉,直到许久后慕启渊开口「他就是那个笔迹的主人,很久之前是我的老师,所以我熟悉他的笔迹,也清楚他的为人。」 声音带着点点沙哑,伊朔愣在原地,偏头看向对方,却见一抹痛苦从他眼中闪过。 伊朔从未见过这样的慕启渊,一时间他也犹疑是否要问下去。 然而他不开口,慕启渊却不愿让这事件模煳不定,于是抬起头陈述到「当年我的老师和泰森是往年交,我曾经怀疑那物种的创造和他有所关联。」 衣襟被攥紧揉成一团,慕启渊的身上散出一种寒气,那感觉直直将人逼到千里之外,仿佛任何事物,任何人都难以靠近。 「那物种从出生到成长很长一段时间会虚弱无力,在那期间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庇护所,那人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脚步在放缓,伊朔也随着他的步伐降慢,此时慕启渊似乎陷入什么回忆中,而这条道路的另一端便是过往的答案。 「那物种逐渐成长,慢慢的变得越发强大,他开始有自己的判断和认知,最终冲破牢笼屠杀数万人,而那其中也有我的父亲。」 最后一词落下,两人已站在宿舍门前,慕启渊转头露出笑脸,却让人觉得无比勉强,更似在强颜欢笑。 伊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拍了拍他肩膀的尘土,尽管现在他肩上空无一物,却能实在的感觉到重量。 肩膀从他身边擦过,慕启渊望着伊朔的背影,这也许是一个轮迴,百年前那人收留那物种,而今日自己在为这人隐瞒噬·人冲动。 世间的种种不可不说是奇妙,一个又一个循环让人心甘情愿的跳入。 慕启渊深深的唿了一口气,他亦不知这是否正确,只期望伊朔不会背叛,因为他除了自己真的没什么可压在这赌桌上。 两人一前一后程上升降梯,空气让人压抑,伊朔想说些什么打破宁静却开局不利「你打算以视察为藉口,待在这儿多久?」 话音一落,伊朔便自知不妥,这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赶人「不,我的意思是说,我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伊朔慌张的模样取悦了慕启渊,「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那怪物……」 说到这慕启渊的瞳孔一缩,手指瞬间僵硬起来,扭头看向一旁的伊朔问道「你说你在开学时遇到了一人,他明确的告诉你泰森的雕像在墙角?」 伊朔点头,而慕启渊却握紧了拳,名人堂向来不对外开放,而那人的信息也是被层层封锁,若非特殊渠道他人绝不可能知晓。 第50页 且那雕像和杂物堆在一起很难被人注意,所以他从哪将这隐秘的事摸得这么清楚。 慕启渊的瞳孔不断颤动,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急忙操纵着升降梯下降冲出门去。 伊朔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但见他冲出门外也急忙跟上,两人皆未开口说话,只是直直的奔向a级宿舍区。 四周的景色快速转换,行道树彼此重叠,心脏跳得很快,不安的情绪在风中蔓延。 感应门缓缓打开,两人一前一后闯到台前,站在那的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任谁也没想到只是眨个眼,怎么就出现两个活人。 「名字,那日你在名人堂见到的那人叫什么?」慕启渊转头问道,眼中一片赤红。 「海陵。」伊朔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人,但也只得如实回答,而慕启渊则跳过吧檯,指挥那人搜寻这人的名字,然而却是一片空白。 屏幕上没有任何信息,这情况来的突兀让人难以理解,伊朔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那么混蛋,那么只可能是一种这名字并非是真。 「不,他是新一届体力考试的头名,大概有一米七无,身材瘦一些皮肤很白。」手柱在台上,伊朔神情激动。 而那工作人员有些害怕身体不断向后,最终只得开口道「我知道,他在130层,中间那门,这是钥匙。」 那工作人员还未说完,只觉两道风闪了过去,倏忽间踪迹全无,只留他呆呆的站在那手停在半空。 身形沖向130层,伊朔的神情虽有疑惑,但看慕启渊神色如此,自知事情绝不简单,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万一遇到什么也好处理。 两人站在大门前,而那工作人员也急沖沖的追了上来,心想没有钥匙这两人如何开门,却未料到他们直接用脚踹开。 大门倒塌,地面灰尘四起随之而来的是铺面的血腥气,周围哪里还能看到那个叫做海陵的青年,只有一大堆断壁残垣。 工作人员倒吸一口冷气,翻着白眼直挺挺的倒向后面,慕启渊的眼神却透着凝重,最恐怖的,最不希望的事情在眼前出现。 同一宿舍的三人现已躺在地面,而这里被鲜血点染,四周一片狼藉,墙壁触目惊心。 伊朔捂住鼻子,眼中的血色蔓延开来,慕启渊也意识到这点,回头看向伊朔见他脸色一片惨白。 「不用管我,去看看还有没有能救的。」说完这具伊朔便拄着墙角吐成一团,不是这场景让人作呕,而是那空气中瀰漫的气味。 他闻得到腐臭味和海陵身上的一模一样,甚至隐隐有更浓的趋势。 慕启渊站在伊朔身后,小心的搜索四周,果然所有人都变成了碎片无一倖免。 这地狱的场景已好久未见,如今再次得见真让人怀念,眼中闪过一道杀念。 原以为该死的都已死绝,没想到还留有余孽,很好这简直是再好不过,也让自己可以将他碎尸万段。 杀意化为实质,慕启渊掏出通讯,笑容挂在脸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和煦。 「封锁整个校区,一只苍蝇也别放过,难得他出来一趟,我要让他葬在这里。」 随着咔哒一声脆响,整个光脑变成两节,而伊朔颤颤巍巍的搭上慕启渊的肩膀开口道「他没有走远,从气味来看他还在这里。」 ☆、计划 空气中瀰漫的血腥气让人不适,伊朔想靠嗅觉追查他的踪迹,然而这周围的腐臭干扰了这点。 太阳将隐没在地平线,阳光不似正午般刺眼,然而种种迹象对伊朔仍谈不上有利。 伊朔握紧手指,那银十字的烫伤还隐隐作痛,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那人的来歷,更怕挨上一颗子弹,事事须小心。 房间内气味让人作呕,慕启渊小心的踏在地上,避免任何扰动,那感觉让人毛骨悚然,校园内警笛四起刺人耳膜。 天空陆地溪流被死死封住,而慕启渊则来到窗前,手指将卡扣打开,风自缝隙吹来,带着浓浓的腥臭。 玻璃尽数破开,一道尖锐的利爪杀了进来,散碎的断片落在地面,声音响在耳边。 定格的一幕动了起来,伊朔翻身封住那人的去路,将他堵在房中。 看着面前这面孔伊朔神情有些迟疑,明明不久前这人还和自己说活,现在怎会变成这个模样。 鲜血滴在地面,稍微一抖便化作利刃,而慕启渊神情更似十月寒霜,他知道有一个要命的东西跑了出去。 伊朔先行动手,墙壁上留下一道白痕,两者相交那怪物也不做抵挡,只是硬生生的承受一击,任由伤口落在身上。 伊朔不解转头看向那物,只见血液滴在地上凝成一条丝线,而他的左眼一片赤红,而伤口很快便恢復如初。 见他那诡异的能力,慕启渊看向一旁的伊朔,这情况他只在这人身上见过,难道他吞噬过伊朔的同类。 拥有这想法的并非慕启渊一人,伊朔也在思考其中的可能,这人来歷成迷是人为创造的物种,结合了许多种族的优势,那么是否有一种取自血族。 虽然他身上的腐臭味让伊朔已难以分辨,不过这种可怕的猜想,依旧不止一次的闪现在脑海。 伊朔定眼将他细细查看,他着实不想和这东西化为一组,但有些事不得不让人深思。 勐吸了一口气,试图以此判断他的种族,然而这味道杀伤力实在是恐怖,掩过了一切。 第51页 伊朔还在愣神,而怪物却将视线落在其上,随后一个勐扑沖了上去,武器前来抵挡却觉削在铁上。 武器的锋芒被磨的发亮,伊朔看向他身上的鳞片,这和自己在宴会上处理的那人有几分相似。 「布朗家?」伊朔的神情不耐,这两个字让他讨厌偷了,除了给他找麻烦,每次出现都没什么好事。 武器与那物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说来也是好笑这怪物的鳞片竟比那人难搞。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动作越发迅速几乎让人捕捉不到,红色的瞳孔在房间内闪烁,紧密的贴合在一处。 此时枪声响起,伊朔瞳孔一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危机,转身躲开然而饶是如此也被擦伤了肩。 而更为要命的是,那攻击不分彼此,显然是打算将他们二人葬在一处。 枪口调转,伊朔在略过墙面,子弹在其后打下一排孔洞,而那中弹的怪物痛苦的锤击地面。 土石微颤,慕启渊不知两人是结了什么仇怨,却不能坐视不管,只是提脚冲上前去,两人打成一团。 攻击你来我往循环往復「放开我。」那人开口,而慕启渊岂会被他命令,再次收紧手腕。 「怎么回事?」慕启渊问道,而那人却依旧在寻求攻击的空挡,誓与伊朔拼个你死我活。 伊朔静静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怪物挣扎,没过多久便倒下化作尘埃。 抓起地面的土,瞳孔勐地放大,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一怪物身上,见证了这种死亡。 「怎么看到你的同类身死,心里觉得可惜不安?」男人说道,而慕启渊却压低武器,眼睛眯起散着杀意「你说什么?」 「我说那怪物是以他的同类,是以他们作为范本诞生的怪物,至于目的便是扩张种族。」男人眼中带着仇恨,而伊朔站在那不知作何反应。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确实是他的同类,而对男子的话他也不知拿出什么来证明。 直至许久之后,伊朔直起身问道「他们在哪?」 气息压抑让人恐惧,慕启渊看向一旁的伊朔,却见他一步步走了过来,抬手卡住那人的脖颈,而那人则掏出枪顶在伊朔的头。 慕启渊见此掏出武器,示意男人不要轻举妄动,一时间画面僵持,众人来到此处皆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你问我他们在哪,我还想知道你将那些人藏到哪里?」男人将武器再次按在伊朔的头上,气氛瞬间灼热起来。 「什么意思?」慕启渊看向一旁的伊朔,然而并未得到答案。 两人只是看着彼此,最终伊朔先行放手「慕启渊,此事在我,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要意外。」 这退让来的出乎意料,男人任由自己的掉落,随即坐在地上正了正衣领,抬头看向那人隐隐觉得危险。 他缓缓的站起身收起枪口,慕启渊也撤回自己的武器,两人静静相对。 「你和他是一起的」男人将枪指了指伊朔,而慕启渊对他的行为有些不喜,但见伊朔没有开口也只得作罢。 众人沉浸在一可怕的氛围中,慕启渊试图明白髮生了什么,却只能看着两人。 「你看上去像一个明理人,可你难道要说一点也不知道。」男人挑眉发问,伊朔无力反驳,只是能看着他的眼。 「我确实并不知情,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会比你更愿意送他们下地狱。」 伊朔站在那,言语绝非玩笑,而男人摸着枪犹豫了许久「我是追随他们一路赶来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血族。」 男人的眼神让人生厌,但伊朔也不想多说什么,他只想知道这人究竟知道多少? 也许是看出伊朔的疑惑,男人支着头想了片刻,却还是开口到「他们一直在试验,试图在制造同族的基础上,得到更多优秀基因。」 他的瞳微微眯起,细长的眼露出几分狡黠,而伊朔心神一颤站在那许久未能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该死没有发出去。 ☆、根系 对他的话伊朔并不完全相信,虽然种种迹象表明泰森确实和那混蛋有一定牵扯。 但从另一方来看,那东西怎么也称不上血族,只是有血族的基因罢了。 信息不断地涌入,伊朔的大脑越发混乱,他很想找到暗处的那人,以便能扒开他的脑袋看上一看。 慕启渊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伊朔和那人,那些言语他听得真切,然而却无法理解,什么血族,什么制造同族。 看着慕启渊一脸迷惑,男人有些不怀好意,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慕先生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的真面目?」 伊朔对他这挑拨离间的行为并不感冒,他在意的只是那件尸体,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知道我有嗜血冲动,对于这点你哪怕说再多也不过是白费力气。」伊朔点醒道,而男人的目光似毒蛇般附在身上。 此时娄清也赶了过来,打开门嚮慕启渊鞠了一躬,看着地面的惨状神情凝重。 「找到了吗?」慕启渊转身,希望能听到想要的结果,然而得来的却是噩梦。 「他跑了,我们不清楚核去哪里了。」娄清脸色谈不上好,更觉阵阵恍惚,最不想发生的事发生了,而其后还会有更多的受难者。 此时夜色彻底暗了下来,却让众人觉得时间在反向流淌,正逐渐回到百年前。 第52页 那怪物由核和皮两部分组成,它们吞噬寄宿他人,然后在成熟时将皮丢弃。 而那些被抛弃的皮并不会死去,他们会变成没有智商的怪物,并继承核所携带的一切能力,而泰森也正希望用这些皮来替代其余物种。 现在皮死去了,而那个得到记忆的核却还逍遥法外,并且披上了新的皮。 慕启渊捂住头,一段段记忆在脑海中回放,鲜红的场景让人痛苦不已,而此时一旁的娄清有些忧虑。 「你对着一切知道多少?」他支撑身体,目光投向那边的伊朔。 「我只知道他们在制造同族,以一种更简洁更快速的方法。」伊朔拄着头,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他实在是没将两件事联繫起来,只单纯的以为让世家接受基因改造,是获得基因获得经济优势的办法,但现在看来可能只是实验的预演。 他们的目的不是帮助世家,也不赚取金钱,而是通过基因改造的方式创造同族,并且在最大限度上,使家族基因与时俱进。 伊朔靠在墙壁上看着上方,想起万年前自己的混蛋事迹,不过是带着小弟去各族找茬,而现在那人却不愿止步于此,想要玩些更高级的手段。 事情越发的失控,本以为拽住的不过是一根小草,却没料想到会拔出出那么多根系。 「那人是你的同族,所以你才对事件那么关心是吗?」慕启渊开口问道,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然而伊朔也无法辩解只是回答道「是。」 「现在已经知道这一切了,你打算如何处理他们?」声音带着几分冷意,而伊朔却并不关心,只是平静的陈述到「我会亲手将那人处理掉。」 伊朔开口而那男人却心下一颤,站起身半玩笑似的说道「那是你的同族,这样也不介意?」 声音使得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伊朔身上,而伊朔却也不在意,只是怔怔的看向远方,许久后开口道「血族不像其余的种族那么有手足之情。」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看向远处,想起自己被数十长老封在结界中,血红色的光将他笼罩。 按道理血族苛刻的律例,足够判十个死刑,然而他们却留自己一条性命,单单判自己于此时甦醒,难道是预料到什么吗? 伊朔无暇在其中细想,更让他在意的是布朗家的情况,于是暗暗的握紧手中的地址,这也许是个圈套,但值得一试。 风在外面吹着,日落后的校园很是宁静,血族是最喜欢这样的氛围了,但现在的伊朔的眉头却难以舒展,他身后的慕启渊同样神情凝重。 「会在哪里呢?」伊朔看向那夜空十分不解,而此时一人赶了回来。 身体站在原地,目光透过坍塌的墙壁看向屋内,只见伊朔站在那里遮住了大半个视野。 「你干了什么,你是不是想杀掉我。」白宇惊恐的喊着,而伊朔没兴趣和这个蠢货一般计较。 只是有一点让他多少在意了几分,「你干了什么,值得被我杀掉的事吗?」 此时的伊朔情绪可称不上愉悦,他也不在乎这话语是否流露出几分杀机,而白宇却勐地一缩,但又想起自己的后盾。 伊泽尚且没在自己身上讨到好处,一个废物又能拿自己怎么办,故而更不在意。 他挺起肩膀,字正腔圆「谁知道呢,有些底层的废物在别的地方不如人,便想着怎么砸人的东西泄愤。」 白宇挥着袖子踏到屋内,眼眸掠过伊朔,随即才意识到这里的惨状,剎那间脸色大变,好似滚了面粉般惨白。 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多到让人找不到下脚的地方,只觉稍有不慎便会沾满鲜血。 白宇不断后退,却隐隐感觉踩到了什么,身体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摸了一手的血,那鲜红的颜色让他全身发颤。 「你干了什么?」他不断的抖动着,脑袋环顾左右拼命寻找手指想擦干血迹,却发现熟悉的面孔皆是倒在这里。 「现在你也看到了,上下三层所有人加在一起几十人,只有你一个活了下来。」伊朔逼上近前,这事情来的实在凑巧,让他不得不深思几分。 慕启渊见此也不说什么,只示意娄清将人带下去,有些事他必须再思考一下。 此时整个学校已被封死,众人进出不得,慕启渊下定决心哪怕一个个排除,也要将那人揪出来。 而现在的白宇明显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毕竟那个怪物可以换成任何人的皮,并得到原身的所有记忆。 无数护卫将武器对准,白宇僵在原地,他实在是不清楚他们想做什么,只得惊叫着退后。 ☆、医生 万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事关重大更要小心应对,白宇被捆绑着带回,而众人也将现场一一清理。 事情让人绝望,似乎一切都在重蹈覆辙,众人神情紧张,而一旁的伊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人只得相伴离去。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两人都未开口,直至许久后慕启渊停下身来,回身看向那人眼眸中带着些许打量「我能相信你对吗?」 「是,你只能相信我,因为我拿不出任何东西可以自证。」伊朔扭头看向一侧,慕启渊却是静默。 慕启渊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人,却没想到一切似乎只是他想得太多,他得到的信息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第53页 两人并排而行,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任由空虚的时间填充彼此的间隙,直至道路的尽头。 伊朔在不断犹疑,他在思考有什么话题能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然而想了许久说出口的却是「我可能有些事要处理,不要找我。」 「好。」慕启渊没有多问,只是淡然的开口,而这回答再次使所有的话语尽数斩断。 无奈伊朔只得询问道「你知道,d区312街是哪吗?」 「d区312街,那是布朗家的区域,你问这个干什么?」慕启渊皱起眉,试图将伊朔的意图弄个明白,然而左思右想也摸不到头绪。 此时光脑颤了一阵,慕启渊的脸色在剎那间转变,这速度来的太快让人难以理解,所有的思绪也被斩断。 「等我回来。」慕启渊说道,随即好似插翅膀般,在转瞬间便消失在伊朔的视线,只留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捏着手中的纸条。 蔷薇花在其上绽开,伊朔的露出几分慎重,但见慕启渊不在,最终还是将它攥在手中,决心必须将一切弄明白。 烦心事真是越来越多,明明什么也不想做,却总有那么几个闲人找不自在,但愿走这一遭能够得出些有用的东西,否则一定拧下那人的脑袋。 脚步不断向前,那纸条飘荡着落在地面混合着草叶滚到一边,伊朔向来和安分守己无关,更不会乖乖站到原地等待。 视线中的景物快速倒退,伊朔按照提示站门前,那建筑气势宏伟,从内到外透着华丽之感,然而却让伊朔有些不自在。 这建筑物华丽是华丽,然而却显得庸俗了些,放眼望去净是金光闪闪,看上几分便有种被人挖去双眼的感觉。 伊朔对这装饰不敢恭维,此时却也只得踏上前去,勐吸一空气希望不要碰到什么妖魔鬼怪。 然而正当他这样想时,入门便被一人拦住,仔细看他的面容有几分熟悉,好似就是自己在宴会上打的那个可怜蛋。 「呦这是哪里来的美人,怎么站在这里?」那人抬手勾向伊朔的下巴,这动作让伊朔有一瞬间的惊疑,什么,难道这人上次还没有受到教训? 伊朔站在那里身体有些僵直,不可思议的看向那人,随即抬起左手在他面前翻转,血色的指甲在他面前流转。 男人僵在原地没敢动弹,隐隐的有些许不妙的感觉,可哪怕如此依旧色·心不死,直到伊朔开口说「九块九,两把水果刀你要赔吗?」 伊朔露出几分笑颜,男人彻底慌了神,当下脚步一乱直直向后,身体一个不稳几乎坐在地上,随之皮肤怎样都觉得不自在。 「是你。」男人眯起眼,随即又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伊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向对面,他知道正主来了,如此自然不用大费口舌,浪费在一个纨绔子弟身上。 而那人也随着伊朔的视线望去,只见列博站在身后满脸写着不悦,于是他只得恭恭敬敬的退下,只是不忘白了伊朔一眼。 那日的事确实心有不甘,但现在男人眼球转了几圈,展现出些许幸灾乐祸,他知道伊朔今日註定有来无回。 「你来的很快,我听说你们校园除了点问题,以为会耽搁些时间,却没想到这么准时。」 列博整理着衣襟,脸上神色莫测,任凭伊朔打量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你只是听说,不是亲眼所见,不是亲手所为?」 对这质问列博并未回答,只是站命人将大门打开,支会僕从准备一场晚宴。 两边的护卫一一列开,看这声势甚至比领主府大上几分,抬出一副名门望族的脸面,让人不得拒绝。 伊朔静静的看着列博,两人互不相让,直到列博侧了侧身,指向地面的红毯开口道「请。」 抬头看向列博,伊朔深唿了一口气,仰头踏上那红毯一步步向前,而就在他身后大门吱呀一声合紧,没留下半分缝隙。 伊朔没有理会这一切,却也意识到来者不善,而可那又能怎样,那纸条上的图案值得他去犯险。 随着视线向内,大门尽数打开,长长的桌子放在大厅,摆着十几双筷子和碗,显然这场戏来的不只列博一个,还有他的老少一家都是麻烦。 众人进入席位,一个个哪里像是吃饭,反而像要吃人般,但伊朔却不再在意,比这更可怕的眼神见多了,这还不算什么。 定着无数视线伊朔走向正厅,目光扫过周围,确定没有同类藏匿其间,随即态度恭敬地向众人问了一句是否安好,却无一人回上支言片语。 空气让人压抑,四周格外沉浸,坐在正中的男人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伊朔,打量着他的举止神态,随即开口道「说吧,你想要些什么?」 伊朔对他这话并不理解,而男人却继续道「我想要你的基因,如果你愿意将他转让嫁接,我们可以给你一笔不少的报酬。」 男人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不敢伊朔是否愿意,他只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余的一概不理。 伊朔眯起眼缓缓上前,表意如此明白,装作煳涂怕也难以矇混过关,何况从这话语中他听出几分瞭然,他们定是认识能够操作这手术的人。 「好啊,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亲眼看看那医生,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人。」 ☆、找谁 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彼此都知道对方有着什么打算,伊朔想搞明白上面的蔷薇图案,顺便将对方将那个医生拖出来暴打一顿。 第54页 然而布朗家的众人却各怀鬼胎,在他们眼中伊朔是待宰的羔羊,攥在手里的肉票,他们有一千种利用的方法只待实施。 空气中瀰漫着火·药味,好似一场混战将拉开帷幕,两方战士走到场地中间,身后的众人摇旗吶喊。 正当这个时候,一和事老站了出来「都是说笑别那么紧张,瞧晚宴已经上来,大家不如先享用一番。」 话语来的恰到好处,众人纷纷坐在两边,而列博也走了过来,做到伊朔的对面。 一道道餐点迴旋入列,世家的奢华展露无遗,有些菜只是被夹了两下,便被送了下去,全然不在乎是否浪费。 反正有大把的金钱可供挥霍,且难得有机会展现自己的贵族风范,怎么能不藉此机会收穫些许艷羡。 他们一个个撑起胸膛,心中眼中的轻蔑,哪怕不说也让人看的明明白白,只等伊朔露出土包子的脸。 然而事实并没有什么用,这一切比起万年前伊朔的伯爵府,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那地方的奢靡已不属于人间。 此时坐在正中的布朗家家主开口道「伊家的后辈,我布朗家呆在这领地上足有百年,想要让谁发达不过一句话,想要让谁死亡也格外简单。」 那人的眼直直的钉在伊朔身上,却只换来一句轻佻的「是吗?」 餐刀在盘子上切割着,面前是流水的席面,伊朔可不管其他,只在乎自己吃的是否自在,不得不说这布朗家的厨子还是不错的。 男人见他这种表示,暗骂一声不识时务,恨恨的攥紧手中的餐具,随之咔哒一声,那东西断成两节。 伊朔没理会他的发作,只是抱怨道「这牛排煎的有点老了,不知能不能换一块稍微嫩的些。」 将盘子抬起递给侍者,剎那间众人的脸色一变,惨白的惨白,通红的更红。 「伊家已和我们说好,让我们两家联姻,他们是不会替你撑腰的,我劝你听话这样还不算撕破了脸。」 一人用力的拍了下桌子,髮丝恨不得立了起来,然而伊朔却不管只顾着满足口腹之慾,直到许久后才用餐巾沾了沾嘴唇。 「伊家和你说好,你便向伊家要人去,他说和你联姻,你找我作甚我可不是伊家的人。」 伊朔拄着头看向对方,眼神像看一群傻子,且满脸贴着你能不能认准个人。 说道这儿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对着外面的天空看了一眼,现在的月色更加深沉了,与血族来讲便是狩猎的时间。 听他这话,布朗家一人终于有些忍受不住,将桌子一拍站起身来,手指直指伊朔的鼻子,几乎戳到他的脸。 「黄口小儿只会耍这小聪明,看看你现在在谁的地盘,再给我说一遍。」 伊朔见此也不客气,抬手将那手打开,一脚踩在椅上靠向那后背,「这话真那么难以理解,非要我在说的明白些?」 身体自椅子上站起,伊朔瞳孔微眯「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愿意找谁找谁,你要的是伊家的子弟,而我和那家人无关。」 「放肆,别以为搭上领主府便可肆意妄为,慕启渊他算什么,这里是布朗家的地盘。」 男人吼道,而伊朔却笑着反问「是吗?」这反问来的尴尬,脸上的表情难以维繫,此时却也只得强行撑着开口道「别说那些,今日由不得你。」 说罢他起身向伊朔攻去,而杰里回到家时正撞见这幕,瞳孔放大一个飞扑将与伊朔滚到一边,任由肩膀被刺个正穿。 此时鲜血如注,杰里却拉起伊朔小心的护在他身前「我警告过你,你为什么还要靠近。」 看他的神情如此不甘,许是因为两者同被家族嫌弃,而伊朔活成了他的想要的样子,现在却要死在这里。 「杰里让开,你是想偏帮一个外人吗?」长老开口自带几分威严,杰里想要开口回上一句,却发现一人的阴影挡在面前。 「伊朔?」杰里瞳孔勐地一缩,他拉住伊朔试图阻止,却对上一双血红的眼,那双眼中写满杀戮,让人恐惧。 杰里愣了一刻,却止在那一秒便觉血液干涸,身体无法动弹,他再次仰起头试图确认,但那红色早已散去,其中只有几分玩味。 伊朔上前收束住玩闹的表情,决心今日便让这行蠢货长些教训,免得那天以为自己可以踩在众人之上,变得更会噁心人。 此时众人将伊朔团团围住,看着这十几位老人,其中有一些皮肤上褶皱能夹死只苍蝇,这样一把年岁不好好的颐养天年,却助纣为虐实属罕见。 「就这样吗,那么就不要怪我不懂尊重老人,这是现实所迫由不得选。」武器缓缓抽出,情势所迫两方人马皆是对准要害。 脚步在地面形成一个气旋,两方即将贴在一处,列博也在伺机而动,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身影闪烁在狭小的房间,桌上的饭菜洒在地面,侍者们惊恐的躲在一处,而杰里静静的看向那面,这就是力量吗他无法理解。 攻击在房间内辗转,武器擦过手臂,却在瞬间恢復未留下半分痕迹,那人见此目漏惊异,然而还未等下一秒便被卡住咽喉。 列博见此搅入其中,武器的锋芒逐渐凑近,伊朔瞪大了双眼写满了不可思议,但那目光不是看向列博,而是看向他身后的一人。 慕启渊抬手抓住他的肩,随即送了他一个后空翻,直直的将他撇向地面,而伊朔脖子一缩,只觉得身体被拽了下来。 第55页 但他手上还攥着那人的咽喉,更是一脸的不甘,他真弄不明白,明明是趁对方不注意跑了出来,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姿态。 「那个,事情你处理完了,真辛苦啊,不如回去休息休息。」伊朔的脸上盪着微笑。 慕启渊却拎着他的后颈甩了一甩「我可不敢休息,毕竟有一位总给我添麻烦。」 ☆、选择 慕启渊的目光落在身上,这让伊朔有些尴尬,却也无法辩驳只能开口说「我会处理的,不过是一些乌七八糟的人和事。」 对这明显的狡辩慕启渊没有开口,只是拿出一张纸条看了看,指尖将其展开,随即解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痕迹,使得两个图案彼此重叠。 「是因为这个吗?」慕启渊询问道,伊朔却不做回答,单单靠在门边,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他确实是因此事而来,本以为能见到自家那惹事生非的混蛋,却不料自家的没见到,别人家的却见到不少,这不都聚在这儿凑热闹。 「只是来找点东西,结果东西没找到,反而见到了一堆奇葩。」伊朔耸了下肩,无辜的看嚮慕启渊,请他千万不要问自己,要问就问这些人。 对他这推卸的态度,慕启渊未置一词,却提着他的领子将他抓到身后。 而对这伊朔也未拒绝,他对打架殴斗这样的事向来兴趣,这话说出来有点违心,但伊朔确实不想沾染到这些人的气息。 于是乎只抬手拽住慕启渊的衣角,摆足了可怜人的模样,只差喊一句青天大老爷,请您替我做主。 对他这动作慕启渊紧皱眉头,有心将衣角抽出,却见那人可怜巴巴的望向自己,叫人无可奈何。 「布朗家家主,看着纸张上的内容,似乎是您请我的人到府上一聚,可见现场这模样可不是这样,难道布朗家有什么特殊的待客之道?」 这质问让人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左右不是,但布朗家岂是凡人,那是一家人渣,他们的脸皮厚的很,才不会因这一两句话尴尬。 「自然不是,只是您身后那位出眼不逊,藐视我们布朗家在座各位,一位长老气愤不过说了两句,他便恼羞成怒动气手来。」 布朗家家主可不管事实如何,反正在场的只有自家人等,断没有将胳膊向外拐的道理,处理那个该死的崽子。 目光狠狠的折向杰里,伊朔见状有些不爽,而这情绪同样难逃慕启渊的眼,故而转头同伊朔对视几眼。 看着这人的脸慕启渊便觉不爽,抬手他往角落里一塞,扭头对上布朗家的众人「他有骂你们为老不尊,仗势欺人,打伤亲子,谋害同族了吗?」 每说一词都如巴掌打在脸上,布朗家家主脸上有些收束不住,反手捲起衣袖「那自是没有,不过……」 他那自傲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下一刻便僵硬下来,慕启渊瞥了眼一边的伊朔诧异的问「既然没有说这些,那你夸他们作甚。」 众人站在大厅多少有几分石化,这巴掌打的太响太突然,更让人毫无办法。 「慕家小儿,你不要欺人太甚。」布朗家家主一步上前,面容扭成在一起,看上去越发狰狞恐怖。 慕启渊却不管只是淡然的向前,抬手从怀中掏出整理好的档案,瞳孔微眯随将那东西扔了过去,「如何解释?」 那目光打在身上,布朗家家主犹豫了一阵,却还是将那档案缓缓展开,随即那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刚得到的线报,上面清清楚楚皆有证据,不知道布朗家的各位,打算怎么为自己脱罪,免于被其他家族群而攻之。」 话语似刀刃矬下虚伪的面孔,布朗家家主脸色凝重,而此时众人也不再开口,虽不知上面写的什么,但看这个模样绝不是那么简单。 纸张的翻动声在室内格外清晰,众人皆是不知那东西上写的什么,但慕启渊却知道的清清楚楚,一旦这档案公开布朗家将难得善终。 「你想怎么处理?」那档案攥成一团,神色好似要吃人般,可尽管这样慕启渊依旧神色淡然,甚至拉了把椅子自顾自的作了下来。 「我想如何要看您的打算,估计您也不想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慕启渊翘起腿手指交叉,眼底压抑着光彩,嘴边则露出些许笑意让人胆寒。 两方看着彼此,猜测着各自的打算,看的一旁的伊朔有些不耐,只嘀咕着「到底打还是不大,能不能说个明白。」 这声音自然是没有逃过慕启渊的耳朵,但他也不想在这地方同布朗家浪费时间,若不是还有许多事需要弄个明白,他早让这布朗家灰飞烟灭。 眼中的杀意似凝成实质,布朗家家主微微后退,只抱着那一打档案,犹豫了许久道「领主大人请把您的人带回去吧,我们不会再纠缠。」 列博听此上前半步,开口想说些什么,然而还未说出口,便被轻喝了一声道「住嘴。」 声音被止住,目的难以实现,列博似狼一般兇狠,他绝不甘心就这样落败,这世界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有就让它毁灭。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哪怕这次没有成功,那日子也不会太远。」 那声音响在耳边,慕启渊却只是皱了下眉,随即抬起眼对上那人「好啊,等你。」 列博的声音让伊朔有些不太自在,更不想在那视线中逗留哪怕一秒,只感嘆自己不用和他住在同个屋檐。 第56页 伊朔的目光看向一旁,杰里站在呆呆的观望,他意识到自己需要力量,更多的乃至可以反抗一切的能力。 「杰里跟我处理一下伤口吧。」伊朔向他伸向手臂,想要借这个机会将他带离这里,毕竟这里是住的都是些泯灭人性的东西。 对伊朔的好意杰里是明白的,只是他此时还不能离开这里,他还有太多的仇怨没能表达出来,而这都需有更多的时间。 「不了伊朔,我的卧室有很多医疗用品。」杰里开口,伊朔却心神一颤,几次用眼神确认他们是否认真,却见他点了点头。 一旁布朗家家主冷哼一声,而身后的慕启渊站在远处等待,回头看向那幕内心有些吃味,气息也跟着低沉起来。 伊朔感知到这点,也不方便在这里逗留,而那列博则在他耳边开口「终有一天,你会意识到谁才是最好的选择」 ☆、食物 伊朔看着两边的树木,内心带着说不出的抓狂,慕启渊的视线紧贴在身上,实在让人受不了。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你的事处理完了?」伊朔停下身问道,却对上一双奇怪的瞳,那视线看的人头皮发麻,更全身抖个不停。 「处理完了,而且我还抓到了人,他说他们主上有一东西,拜託我交给你。」 伊朔神情一颤生出几分不好的感觉,但此时也只得僵硬的接过,硬着头皮迎上慕启渊的视线。 将那信封缓缓展开,看着上面的字迹汗毛炸了起来,可哪怕如此依旧免不了心惊胆颤,只得转头看嚮慕启渊,脸上尴尬而不失友好。 那信上赫然写着,万年前您的壮举任然可见,今日吾辈推倒重来,誓要达成您的志愿,让这天地为之改变,至吾辈先祖,您的血亲。 看着上面的字迹,伊朔莫名一阵眩晕,只用手指钳着信件,询问「你相信?」 慕启渊没有回答,只从怀里拿出另一物件,看着那熟悉的东西,伊朔觉得似乎要玩完。 「上面有你的名字,我也对比过笔迹,两者没有十成相像,也有八成可能是同一人的手笔。」 那熟悉的封面,古旧的纸张,还有鹅毛笔的印记,都让伊朔脑壳炸裂,更是羞耻心爆棚,只恨不得找个洞将自己塞进去,免得被人嘲笑。 见伊朔脸色憋红,慕启渊意识到自己的猜想无半分错误,但这种种迹象却让人越发疑惑。 从这日记的纸张来看,这东西有相当长的歷史,而且上面的时间和现在相隔万年,伊朔怎样也不可能活了万年之久。 更重要的是这日记最后断隔的地方,上面所说的惩罚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从那以后日记便只剩空白。 慕启渊有千般不解,希望伊朔能给出答案,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伊朔只想将这一切推脱免得惹祸上身,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竟然会用这种方法对付自己。 「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巧合吧,这名字也不那么少见,也只是八成相似,模仿一下完全可以,倒是你抓到什么让布朗家那么恐惧。」 手被在身后,身体不自觉的扭来扭去,恨不得全身上下写满了心虚。 慕启渊见此也不去拆穿,却撇头看向一边,这人向来神秘,他无需执着于一时,但凡他还掐在自己手里,就有大把时间可供继续挖掘。 虽是这样,但但慕启渊还是没由来的动摇,因为从这日记中,他似乎看到伊朔的内在。 那就是一惹祸精,外加标准的纨绔子弟,这样的人自己这真的能抓在手里吗,如果可以又能抓到什么时候。 内心的忧虑将事件一一掩盖,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开口道「根据布朗家在其余世家按插眼线,并深掘家族内部的密辛,试图找寻他们的把柄。」 说到这慕启渊眉头皱紧,而伊朔也隐隐觉得不安,如果说一两家是为了精准打击,也算情有可原,但这情况显然不属此类。 「他们想干什么?」伊朔开口问道,内心一个可怕的猜想正出现在脑海,又在极力否定,希望事情不要落到那个地步。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谁想如何而改变,慕启渊只得缓缓开口说道「他试图控制威胁世家,使他们能够为自己所用。」 慕启渊的话语自带几分寒气,而伊朔也意识到事情的凝重,「他们会将这里捲入战火?」 伊朔问道,慕启渊没有回答,但意识到这话语不过是默许,更让人恐慌的是,那时间正逐渐逼近,今日的一切明日将不可避免的覆灭。 此时的星球好似风雨中的危楼,只要一点点外力便会坍塌,现在只看谁是最后一根稻草。 两人沉默着向前,伊朔想起伊家和白宇,不由得发问,他意识到那家人绝不会安稳。 「白宇有被寄生的情况吗?」伊朔撇头看嚮慕启渊,神色多少有些难看,这伊家想来不安分,此时怕要跑出来折腾一番。 「没有,可能是没有瞧上他,不过伊家的举动倒是有趣,他送给我十几个美人,也不知想干些什么。」 慕启渊淡然的开口,翻弄着手中的日记,表面装作浑然不知,却偷眼看向伊朔刺探他的反应。 对着视线伊朔自然明白,可面上没有丝毫表现,反而兜到慕启渊眼前,笑着问道「诶,那些人好看吗,有没有我的份。」 指尖点着自己,看着那张凑大的脸,慕启渊脸上多少有些不爽,于是恶狠狠的开口道「没有。」 第57页 说罢提脚快步向前,只留下伊朔站在原地,一脸默默的看,小心眼的男人逗弄不得,伊朔耸了耸肩。 于是也追赶那背影,抬手拍嚮慕启渊后背「别这样,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猎物,不在选择之列,就像你不会和鸡鸭谈恋爱。」 说到这儿慕启渊勐地停住,以致伊朔差点撞到他身上,「怎么了。」他撇头问道,而慕启渊犹豫了一阵,指尖抚过脖子说「没什么。」 气息淡漠而疏离,伊朔也左思右想,掐着下巴考虑了许久,意识到些许不对,可偏偏又说不出来。 而慕启渊就走在前面,那背影同自己相隔很远,哪怕努力去追,也会在片刻后拉开距离。 他在闹情绪吗,伊朔不太明白,有心上前问个明白,然而还未等开口便听到慕启渊说「小心点。」 「什么?」伊朔再次向前,慕启渊只得再重复一遍「小心点白宇,那人可能会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难道,他还找的少吗?」伊朔开口,随即蹦跳着向前,抬手搭上他的肩,却被冷冷的瞟了一眼,随即那身形便脱离视野。 只留伊朔站在那将所有事细细品味,「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这男人也让人这么难以理解。」 看着他的背影,伊朔摇了摇头,只得几步上前,只希望她这脾气来的快散的快,千万不要牵扯太久,让人一直处于困惑不解。 ☆、算计 也许是前段时间的行动损耗太大,近些日子风平浪静,校园生活也随之步入正轨。 而此时伊朔正站在校长室,静静的看着对面男人,说实在的他并不想看到那张脸,可是没办法这人偏偏凑了上来。 面前正放着他的成绩单,上面一排9很是扎眼,而那校长的脸色格外难看,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滑落,长长的吸了几口气。 「那个同学你看你这分数,是不是进步的有点太快了。」校长犹豫了许久只得这么开口,但他也没有忘记,面前这人有一个护在崽子的靠山。 他也明白这成绩并无异样,只是这东西让他没法交差,毕竟现在一人就站在楼顶,在哪里哭喊着风很凉,对世界很绝望。 伊朔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这也不是自己的过错,上一次考一排6,这人将自己就叫到教室一再警告。 说什么不要以为凭关系便能踏入帝国学院,再这样的成绩直接将你开除出列,于是这次特意调整了一下,其实一排9看上去也不赖。 「我可没有让他跳楼,而且不给他留了空挡吗?」伊朔耸了下肩,自来熟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打了个哈欠,脸上满不在意。 他知道那人为什么站在屋顶,不过是因为自己一个a等基因的优良制造,输给了一个e等的废品心有不甘。 不过自己从来没有强迫他们,更不是自己愿意被视作废品,愿意被这样比较的,就算出了什么事端,这也怪不得旁人。 若真有本事,便打一个满分出来,如此自然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伊朔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校长,支着头凑到他近前。 「校长先生上一次您说,帝国学院培养的是坚毅刚强之辈,我当让相信他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嘴边噙着笑,左手拄着下颚,他可不在乎这人在想什么,只希望早早回去睡个懒觉,前往不要晒到太阳。 对他这不在意的模样,校长毫无办法,只骂自己当初为什么嘴贱,如果不是说话不够小心,何至于收了这人,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哑口无言。 见他脸色难看,伊朔也不再多说,扔下句告辞便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犹豫,步履更是格外明快。 最后只留下校长瘫在哪里嘆息,招唿着下属拍着自己的脸。 「丢不丢人,就问你上次出的什么主意,这下子好了告诉楼顶那位,这事完不了,他愿意跳就跳。」 下属听到这脸上有些为难,俯下身开口道「大人这事不能这么般,这样我们没办法向伊家交差啊,谁不知道伊家家主最疼这个老小吗。」 说道这两人脸上一片青紫,书本被用力的砸在桌上,伊家这个伊家简直是没完,什么事都想参与,却什么事都弄不明白。 放着那么有才的儿子不干,独独宠爱那个孽障,简直是个惹祸精,也许是这心里的嘀咕,在脸上表现的过于明显。 「大人这事不能怪伊家家主,毕竟伊泽不过是个b等,而白宇是a。」 声音压得很低,校长对这话也无能为力,最近的伊家乱的很,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此时的伊家,正如他所预料那样,大的不可开交,一人正一边喊着,一边将东西砸在地上。 「你个负心的男人,我倒了八辈子霉嫁到你家,前一窝留的那个你没处理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那女人嗓音高亢,近听能吓死个人,然而伊任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他将东西丢在地上,皱紧了眉。 「我原先也是出自名门,是我用母家的力量帮你打点,让这这个伊家能够站稳脚跟,而现在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是不是。」 女人抱着花瓶披头散髮,那里看的出一丝豪门贵妇的模样,完全就是一泼妇骂街的架势。 然而伊任依旧不做理会,这不是因为他又多么爱这人,只是因为李家家大业大,他还没想想好,要不要得罪对方。 第58页 但他虽不说,心里却憋着一口气,骂的越发过分,伊任脸色难堪,看着面前的女人,他便想起白家那人的好来。 「是,但你别忘了,你自己是怎么进的家门,你逼死了我前一任妻子,还意图弄死我一个儿子。」 伊任挺起胸膛将女子的手打到一边,然而这样还不够,他说起话来更加过分,十足的颠倒黑白。 「我逼死你的妻子,不错是我逼她的,但那是你动的手,至于那个叫伊朔的孽种,杀了他也是你允许的,现在指责我未免太好笑了。」 女人开口,而一旁的伊任转过头去,确实这一切是他所为,可现在他后悔了,他知道如果换上那个女人,一定不会责骂自己。 她向来是温柔的,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蠢的无药可救,伊朔拼命的摇了摇头,想将这思绪挽回,但却没有半分作用。 直至以花瓶碎片溅在身上,才勐地回过了神,破口骂道「够了没有,再这样回你的李家去。」 这一声叫喊吓坏了女人,她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是吗,好那你等着吧,我绝对让你好看。」 女人恶狠狠吐了一口吐沫,甩着裙子离开,此时也不管别人,不料正撞到伊泽身上,抬手狠狠的锤了几下。 「不争气的东西,站在这里干什么,让人笑话吗。」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伊泽的眼神有些不好,他对两人如何争吵不感兴趣,他只在意自己的东西是否属于自己。 对女人哭闹不再理会,伊泽上前道了一声父亲,两人便如此僵持着,直到伊任回身看向那人的脸,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事情办得怎样了,布朗家那边还是要人吗?」 「是的父亲,不过你放心事情我已安排妥帖,一切都将有条不紊。」伊泽深深的鞠了一躬,眼中的神色闪烁。 而一旁的伊任看向这人的脸,一个想法在内心萌芽,他知道这人向来干练,有他在白宇便不可能回来,既然如此不如铤而走险。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再考六级,觉得压力好大,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写的也越来越怀疑,总感觉无法理解笔下的人。 下一本可能不会再开耽美的文了,写几本言情找一找感觉吧。 ☆、各自算计 伊家暗藏汹涌,而伊朔也被一人拦在门前,看着那女人的面容,伊朔露出了一抹笑,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站住,你难道没有看到我吗,为什么不停下。」那人摸了摸脸上的泪,随即唿喊到,伊朔也脚下一顿。 目光缓缓转移,瞳孔血色一现,女人神情有几分恐惧,身形微微后倾,随之向后躲闪。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站在那里,也许是因为伊任谈及了那个女人,让她心生怨恨,亦或者那白宇让人厌恶,想要将他揪出来骂上一番。 「我在,所以呢?」伊朔带着笑意,全然看不出两人积怨多年,而女人的神色却有些难看,又觉得不能在气势上短人一截,于是盯着压力上前。 「真是好久不见了,一晃眼你都活到这样的年岁了,怎么攀上领主府,你便有恃无恐了?」 女人翻弄着手中的扇子,脸上的气焰越发嚣张,然而伊朔却是不管,毕竟这人没有丝毫可以伤到自己的地方。 「有恃无恐,是我有恃无恐,还是对一切失了掌控,只能找上门来,拿我作为出气筒。」 伊朔想不出这人为何找上自己,不过看这模样不过是两个原因,要么是在伊任哪里碰壁,要么便是近日的传言四起,来找白宇的原因。 气氛让人恐怖,门前人来人往来了一群,然而伊朔却没有开口,只是顶着众人的视线站在那里。 女人见此叫喊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大不了,没见过吗?」指尖划过周围一圈,女子毫无羞愧,只狠狠的瞪着伊朔,目光几乎将他烧出洞来。 「你不要幸灾乐祸,我警告你就算我的儿子倒了,我在伊家失了地位,也和你毫无关系。」 女人歇斯底里的喊着,只希望将自己在伊任那生出气找回,她明明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好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切,凭什么就要这样烟消云散。 伊朔对这人的逻辑无法理解,也不打算理解,只是看着她在这里撒泼不加阻拦,反倒良心的提醒道「是的,当然无关。」 长长的睫毛扫过眼底,停顿了许久他便继续「在你的手下,我的日子已惨到极点,我相信再怎样也不会更糟,倒是夫人您最好提前准备。」 说到这伊朔有些不耐,最近白宇已经很是难缠,现在又来一个泼妇,实在是让人讨厌,若有些杀伤力还能让人期待,可这人他毫无的兴趣。 伊朔起身准备离去,女人却开口道「你等着,我告诉你,我有办法对付你的母亲,就有办法对付那个贱人,伊家是我的东西。」 她高昂的喊喝到,而伊泽却露出些许笑意,只转身对女子开口「是吗,那你便尽力尝试吧,千万别埋葬自己。」 脚步缓缓离去,伊朔带着笑意,他知道最近的行为产生些许效果,由于白宇的骚扰他没少反击。 然而既然是坏事怎能留下名字,是谁所为当然要交给伊任自行判断,毕竟现在的白宇可是他心头宝贝。 哪怕他断了一根头髮,伊泽也会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伊泽,而这也正是伊朔想看的景象。 第59页 一切都在按照预料发展,在不久后他要让这个伊家成为千年的笑柄,唯有如此才能祭奠这身体的主人,也只有这样血债血还。 抬脚向前,此时那女人还不晓得自己已被算计,只是冲进学校去找白宇的麻烦,在她看来只要没有这人,所有都会回归掌控。 学院内白宇正愤懑不已,只大骂着几人干事不力,由于出身名门,加之格外阔绰,他已成为这些混混的头目,更不止一次找上伊朔。 而现在他在策划另一场阴谋,他发誓一定要干掉那该死的伊朔,有他便没有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们还是把事情搞砸,我就让你们一起下地狱。」 说罢桌上的东西摔落在地,身体支在桌前剧烈的喘息,他恨他太恨了,凭什么那个人能站在自己头顶,明明自己才是a,他不过是地沟里的废品。 白宇缓缓的闭上眼,心脏几乎跳出胸膛,不知怎么了他最近终觉有些不对,时常提不起精神,有时还会昏迷。 大脑的刺痛感越发强烈,视线模煳不已,这症状让他联想起一些不好的东西,毕竟他的基因稳定性只有d。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还要好好活着,还要继承伊家,一定是该死的伊朔的让自己心神不宁,少了些许休息。 于是目光慢慢的移向众人,开口道「去做,手脚干净点,竟然他不晓得自己的身份,那么就将他彻底捻到尘里。」 此时他不晓得自己的脸色何其苍白,伸手取出了一瓶药,这是前不久他去校医院开,说是能治疗心脏的间歇抽痛,每每服用都有奇效。 然而不知怎么最近效用大减,只能不断提高用量越发依赖,而那个医生想来总是神秘,平日里也不见他在医院任职,这药片也不知来源。 其实他的心脏是老毛病了,从他幼年便有这种问题,按道理这件事只有母亲知晓,然而那人却一眼指出其中的问题,也让白宇无比坚信。 开口微微咳嗽,鲜血溅了几滴,白宇心生恐惧,急忙用手遮掩,抬手拼命将那东西抹除,希望这样便能掩盖事实。 然而如此仍然没有作用,直至神情恍惚直直倒下,而身旁的众人惊唿着将他送进医务室。 身体不断移动,直直的躺在担架上,只听耳边传来那医生的话语,他似乎在同什么说着自己。 「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你也不怕被看出。」而另一人回答道「无所谓,既然将什么都说做是我干的,那么不如干脆些,免得造成后患。」 后一道声音让他无比熟悉,白宇试图睁开眼确认,意识却越发涣散,直至沉沦在一片黑暗,所有事物尽数散去。 那是谁,他们想干什么,种种疑问消散在心里,他似乎什么都记不得了。 ☆、改变 意识格外沉重,白宇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之前听到什么似乎有些记不得了,唯一想起的只是要对付伊朔。 缓缓坐床前脚步有些虚浮,直至许久才站起身来,而一旁的医生见此急忙迎上前来。 「你不能动弹,你的身体……」话语还没有说完,白宇便打断了他的话语,厉声呵斥道「我没有问题,什么都没有。」 说罢也不听解释,只推门离去,他一路奔跑着,似乎身后有什么再追,他在内心不断唿喊更快。 身体跌跌撞撞未听见,两旁人怨声载道「这是怎么回事,没长眼睛还是怎么,怕不是有病。」 无数话语响在耳边,白宇瞳孔扩散,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定是出了问题,但是他不想承认这一切,毕竟他心中还有自己的宏图伟业。 而这一切随着一声撞击结束,伊朔拉住他的臂膀,抬眼静静的看着他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伊朔皱紧了眉,他闻到白宇的气味在改变,从最初的浓烈到寡淡。 伊朔对他的身体情况并不在意,让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那个逃跑的核,以及那个惹事生非的混蛋。 白宇脚边仍然深一步浅一步,他的注意力格外涣散,哪怕被伊朔这样拉着,也没有意识过来,只手刨脚蹬的向前。 许久后他终于意识到不对,仰起头看向伊朔的眼,瞬间眼角带上几分怒意「是你?」 他站起身直了直身体,手指理过衣扣,眼中格外细谨,努力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然而他苍白的脸色却无法掩盖。 「你怎么?」伊朔开口道,白宇却一把挥过他的手说「我很好,不劳您费心。」 说罢也不理会伊朔,嫌弃的拍了拍袖口,一步步消失在众人眼前,而此时他身后的医生也追了过来。 只见他拿着个药瓶气喘吁吁,「那个你等等,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医生拄着膝盖看向那方,而伊朔接过那药剂问道「什么情况,他怎么了?」 听到这话医生摇着头,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这是我在他身上找到的东西,本来想提醒他用量问题,结果却还没开口人就跑了。」 「用量,那是什么?」伊朔摆弄了一阵有些不太理解,那瓶身没有任何标识,即无功效,也无生产日期,更要命的是连名字也不曾写上半个字。 伊朔的困惑并未持续太久,那医生一把将东西躲过,警惕的看着伊朔。 第60页 「这可是要命的东西,虽然平时也有作为止痛剂使用,可一旦服用过量便会成瘾,而且对身体有极大伤害。」 男人指点着那物,而伊朔神色一冷,开口问道:「如果用到最后会有什么结果。」 医生听到这儿火冒三丈「还用到最后,不用多看这用量,用不了多久感官就会全线崩溃,最后好一点的变成喘气的尸体,不好的便成真尸体。」 伊朔听到这儿,神色有几分犹疑,他可不相信时间有所谓的偶然,隐隐猜测这应该是他那个大哥的手段。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请你不要担心。」说罢他抢过药剂几步离去,而这行为来的太出乎意料,医生瞪大双眼开口道「喂,不是等等……」 脚步不断向前,而此时在背后出现了一双眼,伊泽缓缓墙壁后探出身来,随即身后一人开口道「要不要拦住他。」 伊泽没有说话,直到许久后看着伊朔的背影「不用,也许他会阻止但不会说给白宇听,不过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话语到这里止住,眼中的阴狠越发渗人,他不在乎死多少人,造成多么大的代价,只要能将这两人一起除去,无论怎样都是好的。 「东西准备的如何?」伊泽看向身后,而那人低着头回答道「一切都已妥帖,事情绝不会暴露。」 伊泽抬手止住他的话语,随即说道「无所谓,重要的是木已成舟。」身形隐没在暗处,而此时另一端的布朗家正在筹划。 列博正一脸痛苦,那日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战胜慕启渊,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房间内格外阴暗,上面的灯光若隐若现,这是他第一次来找那个男人,也是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 门吱丫丫的开了,一股恶臭随着冷气迎面而来,列博抬脚踏入这里,抬头对上一人的眼,那双眼格外的让人恐惧。 饶是列博也停顿许久,才从那血色的瞳孔中缓过神,而男人对此却并未在意只是一笑 「怎样我让你抓的那人,抓到了吗?」他笑着开口,声音时而沙哑时而柔缓,带着一拼凑衔接之感。 对他这声音列博早就见怪不怪,只是看向他的面容道「没有抓到,我需要你的帮助,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脸。」 话语引来几分声笑,那人对此毫不在意,单单询问道「你想要些什么。」 说罢钳着一瓶鲜血,微笑的看向对方,而那眼神让列博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总觉被一条毒蛇盯上。 「没什么,我想要更多的基因优势,希望你能给予我力量。」他瞳中散着火苗,现在的一切都没有力量重要。 「你已经很强了,应该清楚如果嫁接基因,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哪怕这样也不在意吗」 男人摆弄着手中的仪器,熟练的配置着各种药剂,话语是在阻拦手边却已然开始准备。 列博见此也不说别的,只是几步上前做到那台上,缓缓的闭上了眼,「无所谓怎么都好,我不在乎会如何,只要能将那人碾入尘埃。」 黑暗逐渐吞食了意识,而那医生拿起工具缓缓向前,此时他半张脸没有皮肤,只是挑起嘴角来到列博旁边。 对他笑着开口道「当然,你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强,未来的所有将是你我的天下,而你要做的只是睡上一觉,再睁眼所有事都会改变。」 ☆、宴会 伊家近来传言四起,说伊任和李家闹僵,他夫人回了娘家至尽未回,而整个星球的人都瞪大眼,看这件事如何处理,只是这一切和伊朔无关。 而伊朔此时正翻看着手中的请柬,他知道时机来了,一切的一切就看今晚,不知事情会走向哪里。 「要我和你一起吗?」慕启渊有些担忧的看向伊朔,而那人却没心没肺只自己笑的开心。 笔尖嗅着其上的味道,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他似乎闻到了胜利的味道,这不是自己推他们走向深渊,这是他们自己自作孽。 纸张缓缓展开,里面是一张生日请柬,是那位伊任先生要过自己45岁的生日,并扬言要在宴会上宣布对伊家未来的安排。 这举动透着一股异常,毕竟他才45岁,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供挥霍,为什么要像个老人,提前将这一切安排妥当。 「不了不用,有你在他们不好下手,我相信我那位父亲不是闲来无事为自己添堵的,他在这个时候找我一定是想算计什么。」 伊朔的嘴角噙着笑,将外套披在身上,随即整理着领带看着镜中的自己,处处满意。 「事情要好玩了。」伊朔有理由相信伊任将自己叫回去,绝不是因为有什么遗产要便宜自己。 眼中跃跃欲试,这样的伊朔让慕启渊有些不安,可是此时偏偏不能说些什么,只得静静看他离去。 抬脚踏在车上,伊朔双眼闭紧,拳头攥在胸前,内心情绪翻涌。 虽然他已经可以区分,这情绪属于自己还是这身体的主人,可是却还是没办法完全不受影响,只得不断安抚开口道「一切都会结束的。」 手指缓缓攥起,这是伊朔掌管这身体后第一次来伊家,也应该是最后一次。 愚蠢的人想来喜欢自讨苦吃,而伊任比他们还要愚蠢,因为他总认为自己能够解决一切,然而事实上是他什么也解决不了。 第61页 「先生该下车了。」司机友好的提醒道,伊朔点了下头随后抬脚跨出,看着日落的太阳,感知到那轻柔的风,他意识到这又将是个美好的夜。 抬头内心五味陈杂,面前的建筑陌生又熟悉,此时他正站大门前,那个少年日日看着却又到达不了的地方。 原主的记忆,只停留在黑暗的房间,破旧的杂货室,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整个世界都是灰白。 「请柬。」门口的守卫开口,全然不知面前这位也是伊家的少爷,毕竟他从未见过这人,不知道也是没有办法。 伊朔对他的行为并不诧异,内心却多少有些不自在,只得将那东西递了上去,而那守卫看了许久,对着那名字呢喃。 「伊朔,伊朔,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难道是老爷的远房亲戚?」嘴里嘟囔着,内心却在摇摆不定。 对方空手而来,这让他很难处理「那个先生你没有什么礼物要转交吗?」 男人看着对方白皙的脸,却听他噗嗤笑了一声,只开口道「告诉你家主人我来了,随便他怎样都好,我奉陪到底。」 说完这句便起身离开,而守卫只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倒吸一口气。 这是哪里来的狂妄小子,若不是看他有请柬,否则一定早早打发他出去。 抬脚跨入大门,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耳边更伴随着宾客的吵闹声,这一切让伊朔很不自在。 环顾周围,只觉虎豹豺狼聚在一堂,脸上写满了虚伪,话语间透着尔虞我诈,此时他们的目光直挺挺的对着自己。 「那是谁呀,也是伊家的宾客吗,怎么这么眼生好似从来没有的样子。」一女人用扇子捂着嘴对身旁的男人问道。 而那人也蹩过头开口「是伊朔,伊家的三儿子,估计是自己跑进来的,以为能够沾到点什么简直是可笑。」 男人冷冷的哼了一声,面容十分不屑,而伊朔听此并未废话,只转身装作离去。 见他这个模样,伊家的一位侍者急忙跑了回来,安慰道「三少爷,今天也算是老爷的生日,请您一定不要失礼。」 「失礼,失礼的怕不是我,而是那边几位。」伊朔缓缓看向那声音的来源,侍者也扭头看向那边眉毛拧起。 那几人见这个态势,急忙往回扭转,而伊朔只是笑着任由他们恭维,只因他在这里看到一人,那边是白宇。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现在的脸色格外苍白,身体似乎瘦的只剩骨头,皮肤甚至能够清晰的看见肌理。 白宇踏到这伊家,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名正言顺的站在这里,往常只有母亲来闹时,他才会被安放在这里,但最终总免不了灰熘熘的离去。 目光看向四周,看着这从未见过的金碧辉煌,白宇似乎预见未来的这一切都将属于自己,至于那两个绊脚石,今日就是除去他们的良机。 那冷意让一旁的伊朔打了个寒颤,耸了耸肩心想这条命真是被人喜爱,一个个都这么迫不及待。 此时另一人也来到宴会现场,当看到白宇时眼神微眯,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三人站在一起,此时天色暗了起来,宾客逐渐到场,看着这阵容伊朔露出几分笑意,白宇,伊泽,以及布朗家的列博,加上自己这真是好戏。 宴会上载歌载舞,伊任和众人交谈着,却决口不提分配伊家的问题,然而此时却听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众宾客紧忙看向哪里。 只见一女子跑了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瞥了眼白宇抬手便煳向伊任, 见这个模样,伊泽急忙上前拦住低头道「母亲,请注意形象,这么多人在这里。」 声音压得很低,那女人却不管执意如此,伊泽脸上有些为难,伊任却冷冷哼了一声好似下定了决心,他抬起手先发治人。 啪,只听清脆的一声,伊泽愣在原地,而那女人却捂着脸跌倒在地,眼眶续满泪水,随即咬牙站起,指着他的鼻子问候道 「好,你等着,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至于你养不熟的狼崽子,你活该被人夺走一切。」 ☆、千算万算 伊朔静静的看着,这真是人间惨剧,可那又能怎样,自己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看热闹足矣。 此情此景伊泽脸色难看,自己母亲挨了一巴掌,打的除了李家还有自己「父亲您过激了。」 伊泽上前拦住伊任,却被几下甩开看着那些人的脸,只觉自己好似一个笑话站在这里。 伊任踏到台上,目光扫过在场的没一人,随即冷哼一声「各位伊家一直感谢你们的支持,如今我将不得宣布一件事,我与李家这人一刀两断。」 这话语结束,宴会内一片譁然,伊泽握紧了拳,而那边的白宇却挺起胸膛,眼中满是得意。 但有时往往乐极生悲,白宇不受控的咳嗽两声,抬手用帕子捂住,却见其上沾上些许血丝,眼中越发惊恐看看四周无人,便团了几下塞入口袋。 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伊朔从他身上嗅出几分死气,于是皱紧了眉。 「众位请继续,宴会没有结束也不会结束。」伊任大手一挥,而众人见此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继续。 女人捂着脸坐在地面,而伊泽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甚至不愿意将她扶起,只任由她掩面哭泣,而众人对此更视而不见。 第62页 「好你等着,你这丧尽天良的东西,我告诉你我可和你上一个死货不一样,我们李家绝不会放过你。」 女人狼狈的站起,转身从伊朔身边擦过,眼神狠狠的挖向对方,而伊朔的眼神却露出几分杀意。 「看什么看,我说的有问题吗,我告诉你我再落魄也和你毫无关系。」说罢那夫人便一瘸一拐的离去,而伊朔却只是冷哼一声,对她毫无兴趣。 她会为自己付出代价,然而惩罚她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人,她将得到她应有的结果。 宴会还在继续,伊朔被一股奇异的味道吸引,顺着气味看了过去,只见列博抬起酒杯咽了一口,而那香味就是出自他身上。 列博走了过来,而那气味让伊朔打了个喷嚏,捂住鼻子不断后退,他实在不知这人到底用了多少香水。 「好久不见。」列博开口道,伊朔却毫不留情「是吗,我记得我们前天才见过,怎么伤口好了?」 对伊朔的问题列博只是一笑,伊朔看着这人的脸,只觉他今日透着一股奇怪的感觉,总觉处处一反常态。 转身不再理会快步离去,却觉那视线钉在身上,让他一阵恶寒,直至身后传来一声音「待会儿见。」 身形停在原地,伊朔内心泛起波澜,回头看向那人,却发现他早已离去,甚至连背影也难以寻觅。 此时伊泽也缓缓走了过来,伊朔只得在内心抱怨,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不已,这都什么牛鬼蛇神,一波一波也没个完。 「花园一聚,我有话要和你讲。」说完这句伊泽便走向大门,而伊朔目光闪烁,想了想还是想看个究竟。 两人穿过石子小路,伊朔嘴角挑起,他闻到了许多浮动的气息,还有伊任的味道,也不知他们是何居心。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现在没有办法,你明白只要你不在伊家,我们便没有利益冲突,而白宇不同他向来意气用事,可不在乎这些。」 草木沙沙作响,而那些气息正逐渐逼近,伊朔脸上带着几分笑容,也耐着性子同他闲扯,倒要看看他想做些什么。 「可你别忘了,白宇从未伤及我的性命,而你不同我们之间的仇怨可不是小事。」 伊朔眼中的光彩让人恐惧,伊泽却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物,示意伊朔看向拿去。 神情有些困惑但伊朔也没有多说,只是抬手接过,随即将其展开一字一句的读者,眼中逐渐凝重。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劣质的离间计,我怎能判定这东西出自白宇的手笔。」伊朔开口问道,将那物在手中扇着。 伊泽见状面容有些不悦,可现在也不能发火,毕竟……目光落在远处,他知道成败就在此一刻,现在父亲已没有指望,只能看布朗家。 想到这儿他继续拖延「当然,我有很多办法证明,那东西是真,我在他身边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而且你也知道了他不过是色厉内荏。」 伊泽暗示他自己动过的手脚,希望伊朔能聪明些,明白站在白宇那边没有任何好处,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 此时沙沙声越发明显,一道攻击袭来,伊朔瞳孔勐缩满脸惊疑,而伊泽胜券在握,直至一刺针扎在脖颈笑容消失。 他想不通明明说好是要埋伏伊朔,怎么这目标换上了自己,可当他看到伊任从中走来时,一种可怕的猜想在脑海浮现。 伊朔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伊任大手一挥开口,伊朔却问「事情真是有趣的发展,不知伊家家主您作何打算?」 这话让伊任转头看了伊朔一眼,随即开口道「家主的位置由我来决定,不要指望接住他人的力量逼我妥协。」 「所以你打算怎么像布朗家交差?」伊朔开口问道,而伊泽生出几分不妙的感觉,拼命的挣扎起来,然而却动弹不得只任由那些人将自己装起。 「我如何交差,不劳你惦记,这是伊家的家事。」说罢大手一挥示意送客,而伊朔只冷笑道「真狠,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说捨弃便捨弃。」 伊任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只开口道「一切以家族的利益为重,而且布朗家财力雄厚不会亏待他。」 话已如此明白,伊朔不再言语,他明白这人的打算,他不但和李家撕破脸皮,还打算让白宇成为未来的伊家家主。 而如此伊泽必会造成巨大的阻碍,不如将他卖个布朗家,倒时就说出了个小错,所有一切便顺理成章,至于自己不过是麻痹伊泽的手段。 这算计处处到位,想起让人胆寒,伊朔只静静的看着伊泽被拖走,随即瞳孔微眯,又站在那里笑了一声。 伊任千算万算,算过了所有人,但却没算过自己,他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事,忘记和白宇做一份血统鑑定。 ☆、崩盘 夜色深沉,外面众人载歌载舞,列博却坐在餐桌前,吃着一块全生的肉,桌前则摆放着一本书,其中介绍着基因结构,而他旁边躺着一人,那是伊泽。 「真是不爽,这可不是我要的货。」他拿起餐刀在伊泽脸上戳了一戳,随之一路向下抹过他的脖颈,眼中泛起猩红,随之大脑一阵刺痛,餐刀滚落。 「该死,真是不听话的身体,我可是满足了你的要求,让你变成了世间最强大的物种,你还有什么可不满?」 汗水顺这额头流下,然而没过片刻便被镇压,那人仰起头坐在椅子上,脑袋中充斥着各种记忆,其中包括着那个疯狂的科学家,以及列博。 第63页 「吾族的先祖,你应该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与你再见,也应该想不到我已经变成了比你更优秀的物种。」 那人站在台前,目光投在远处,这危险的气息让人想到一人,那是海陵。 事实上这个是他真正的名字,他原本作为一个血族而存在,那时血族只剩一人,而他想要更多的同族。 通过交换血液来创造实在是效率低下,他便想通过基因来创造,而整个星际只有一人拥有这种本领,而那人已被自己创造的生物吞噬。 不过幸庆他的记忆还存在着,便使得他有机会得到这一切,事实上他将自己与那生物融合,并开始修改自己的基因,是他越发完美。 男人想到这笑了一笑,扬头看向那星空,觉得这种感觉真让人奇妙,鲜血在手中流动,杀戮的欲·望喷薄而出。 目光转向身后,海陵摸着下巴想了一想,尖锐的指尖探向他的脖颈,舔了一下嘴角,内心生出一有趣的想法。 次日清晨,伊朔打着哈气准备睡下,也像往常般刷着新闻,却被其中一条惊起,急忙坐起身细细查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伊泽死了? 那张照片应了个清晰,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失血过多,伊朔看着那脖颈上的血洞,这是谁人所为再清晰不过。 身形从床铺上跳下,也顾不得整理着装直直的闯入慕启渊的房间,却见他穿着衬衫坐在床上,眼中也是一片冷意。 「你看到了吗,伊泽死了。」伊朔没有多想,几步跳到床上,扑腾了几下爬到慕启渊身旁。 而慕启渊动作稍有停顿,打领结的手止在半空,转过头开口问「你觉得是谁做的?」 「谁做的?应该是我那些同族干的,只是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进入。」伊朔坐在那很是随意,慕启渊却不着痕迹的将扣子系好。 伊朔则对此浑然不觉,独独脸上难掩愉悦,他正想着怎么处理那货,却没想到他自己消亡,只是,伊朔想起那晚的列博,总觉得他有些不对。 「怎么了?」慕启渊问道,而一旁的伊朔却不再开口,气氛变得越发凝重。 「没什么,有些事摸不到头脑罢了,伊泽死了不知伊家那边会如何处理。」伊朔转移了话题,随即仰面躺在床上,内心略有烦躁。 他向来对伊家那种种糟烂事不喜,不过现在看了他有必有走上一趟。 「去伊家看看吗?」慕启渊将外套穿在身上,转头看向伊朔,他知道这人一定会去。 「你也要去吗?」伊朔对他这动作有些不解,慕启渊的动作却表示他已有打算,无人能过阻拦。 于是两人疾行来到伊宅,望着那大门,伊朔从未想过会在如此短时间内两次站在这里,毕竟他向来厌恶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空气。 昨日的生日宴,变成了今日的丧礼,而现在这一切可能还做改变,因为在这里他看到一人。 白宇穿着一袭白衣,跪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似乎很是伤心,但伊朔知道这不过伪装,他心里不定如何开心,阻碍除去他便可以登上位置。 照片前跪着一个女人,她的脸色格外苍白,这倒不是哀嘆爱子死去,而是哀嘆她自己,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伊任看着那人的脸,神情有几分不悦,他一点都不在乎谁死谁活,反正自己有那么多儿子,他又不是最拔尖的一个。 目光移向一旁,越看那白宇越是满意,虽然他脸色苍白了点,但也无所谓调养一阵总能恢復。 重要的是伊家的下一任家主也是a等,如此定能一飞沖天,伊家的光耀指日可待,想到这儿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而这神情让伊朔心头一凉,虽然早就知道这人没有心,却没料到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简直让人汗毛倒耸,只庆幸自己不是他的孩子。 伊任缓缓的来到台前,一步步的站在众人面前,随之开口道「很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到访,伊家对此不胜感激。」 一躬到底脸上满是泪水,而伊朔对他这表演毫不在意,这不过是些客套话无需理会,他真正想说的绝不是这些。 果不出其然,伊朔继续「我们伊家传承百年,虽遭逢这种不幸,但这一切也并非毫无准备,我还有一小儿子遗落在外,如今便回来接管这一且。」 白宇听此急忙上前,许是速度太快又或者其他原因,他脚下一滑踉跄了一下,但很快便调整身形站的笔直。 而伊任也未说些什么,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副託付重担的模样,让伊朔一阵阵噁心。 此时伊泽的灵牌就在其后,这两人却全然不顾扮演着父子温情。 「这么多年一直让你流落在外实属抱歉,如今在众位的见证下,这孩子将列入伊家族谱,承袭我姓。」 伊任仰起头脸上的喜悦难以遮掩,而白宇的目光更是扫过众人,对伊朔轻蔑的一瞥,虽然自己的好事被伊泽那人发现,但无所谓总是除掉了一人。 他的脸上满是愉悦,视野却开始模煳不定,他不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但有点他知道自己不能倒在这里。 脚步有些虚浮,身形走了下去,却不料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直直的倒去,而伊朔闭上眼回身离去,他知道这是崩盘的开始。 ☆、强撑面子 救护声响在耳边,伊任站在那身体僵直,他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只向前几步看着众人将白宇抬到担架上,而此时他才回过神对上众人疑惑的目光。 第64页 紧忙讪笑着开口「众位无需惊慌,只是这孩子前一阵,因为失了大哥哀伤过度,请众位不要介怀。」 众人听此急忙应和,其余的也不再多问,毕竟世家就是如此的圈子,无论是什么事,你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总有人会把你淘出来。 伊任神色不宁,他总觉得有什么灾祸即将降临,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世家别的都不重要,唯有这面子是顶一顶二的需要。 内心无比慌乱,但脸上不能显出分毫,这便是世家的素质和涵养,前一秒的笑脸人后一秒便刀剑相向。 时间在流淌,葬礼还在继续,伊任蹲在那里七上八下,众人目光灼灼逼的他神思不宁,一定不会有错,哪怕有也只能将错就错,现在已没有退路。 「众位伊家大小事务繁忙,最近是多事之秋必须请早做准备,我与白女士早已宣布婚礼,从即日起解除与李家的婚约,请各位悉知。」 女人听此跪在哪里看不出神态,只站起身笑了两人,随即摇摇晃晃的走下台阶,斜着脖子披头散髮的走到伊朔身旁。 「现在你满意了,我已经没有了一切,不过那又能怎样呢,死的人永远回不来,你也不算赢了我。」 那声音吼在耳边,伊朔皱起眉,但也不再理会,看着她一步步从众人面前经过,内心情绪五味杂陈。 身影逐渐消失,她周围满是各色眼神,而伊朔也不再理会,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伊任,对他展露几分笑意。 而那伊任还在畅谈他心中蓝图,全然不知死期将至,只一次次重复,白宇对他的重要,对伊家的重要,而众人也只得尴尬的称是。 直至许久后众人才散去,而伊任缓缓来到伊朔身边,开口道「跟我去一趟,我有话要问你。」 伊朔点了下头,站起身扭了下腰,随即也不再多说,而慕启渊见状也起身前往,不料伊任回头道「领主大人,这是伊家的家事,请您不要过多参与。」 「伊家的家事,可这个人属于我不属于你。」慕启渊带着微笑,而空气却让人不寒而慄,伊朔加在这中间也打了个哈欠。 「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说,你放心我一定如实相告。」伊朔面带微笑,而伊任见此不再多言,抬脚赶往医院,他必须弄明白白宇究竟如何。 内心上下翻涌,种种可能在脑海不断涌现,而伊朔只跟着坐在那里,眼中带着不知名的意味,这眼神让伊任无比恐惧,总觉似被人算计了什么。 此时在这空间内唯有慕启渊知晓,他明白伊朔在看一齣戏,在等待伊任的选择,并好奇他如何收场。 然而这些话他都没有问出,问出的那句却让两人瞳孔微缩「这是我在伊泽被杀时找到的东西,猜测应是属于你。」 一片花瓣被拾了出来,而伊朔看着那物,眼神微眯那是一朵蔷薇的花瓣,其上还沾染着伊泽的血味。 「你知道血蔷薇?」伊朔问,而伊任却没有回答只轻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掉你母亲吗,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李家那人的愿望,而更多的是……」 「是?」伊朔露出几分好奇,却听他开口道「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另一点,她和其余种族不同,而你也继承那血统,和你母亲一样有噬人冲动。」 话语斩钉截铁,伊朔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然而更让人惊异的还在后头。 「我知道你们的不同,也知道你们家族的打算,甚至明白你们和那怪物的关联。」伊任的面容越发狰狞,伊朔散出几分杀气。 但如此种种还未结束,他继续道「我知道全都知道,也试图掌控,然而失败了,失败的无比彻底,而她发现了这一切,我杀了她。」 伊任的目光变得歇斯底里,伊朔却静静的开口道「让我下去,我没兴趣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不,你要听下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想让付出代价,可现在什么都迟了。」伊任哈哈大笑,伊朔却握紧了拳。 「你此时说这些,不过是在争一口气,显得你不那么狼狈而已,然而接下来会是怎样发展,谁都无法明显,选择权在你自己。」 车停了下来,伊朔先一步离去,他知道这人的目的,他想证明自己输得不算彻底,然而可惜事情如何早有定论。 伊任走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神情恍惚,他知道自己可能一步错步步错,但却不愿承认,只想做出胜者姿态。 几人踏入医院,此时早有好事者赶来,人对八卦总是抱着超乎寻常的热情,毕竟这种事情永远不缺噱头。 伊任理下衣襟,仍然维持着他光鲜的外表,伊朔却未做理会,先一步来到白宇的病房,也注意到她身旁的女人,是如何趾高气扬。 此时主治医生来了,女人整理一下着装,几步向前开口道「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皱了下眉,并未理会女人,只开口到「请多一些耐心,他的病需要更多的时间。」 「时间,那可不行医生,伊家不久后有场重大的宴会,他必须到场。」女人开口眼中满是期待,抬手摸着白宇的侧脸,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医生却不管那些「不可能,如果你将他移出去,他会因为基因崩溃死去。」 一句话重锤在心,女人僵在原地,许久后才断断续续去的确认「什么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他平日身体好的很。」 第65页 这声音实在刺耳,这时伊任也走了进来,抬手接过医生的病歷单,只觉大脑轰一声。 而那医生却不管,一本手术通知拿了过来,开口道「你是他的父亲吧,在上面签个字,我们需要你的血液,对比判断他基因崩溃的程度。」 看着面前那东西,伊任笔触发抖,目光看向一旁的女人,最终还是在上方落下几笔。 ☆、拉下水 看着那字迹,伊朔站在那里,他清楚会发生什么,却也只是站在那里,他并未算计这人什么,是他自己想不开放弃了一切。 指针在转动,白宇醒了过来,睁眼便看向伊任,开口道「父亲。」 他神情如此迫切,一致伊朔生出几分怜悯,但也没有细说,一切都会清楚,无论愿不愿意都只得接受。 「父亲我没有病,你听我说。」白宇拉住伊任,却被几下甩开,那眼中的冰冷更是让他打了个寒颤。 事情怎么会这样,他想不明白,于是转移目标恶狠狠的看向伊朔,认为是他说了什么,才导致这样的局面,于是开口质问。 伊朔没有理会这一切,只是自顾自的拉了把椅子,翘起脚双手交叉。 这时医生走了过来,神色有些奇怪,而这眼神似乎足够验证某些不好的猜想。 「你是父亲?」医生开口,伊任定在那神情一阵恍惚,却也微笑着上前忍住冲动,开口道「是,我是。」 声音落下,伊朔对他的勇气无比佩服,站起身几步来到窗外,静静的看向远处,事情该有一个了结了,所有的一切到今天结束。 「你确定?」医生再次开口,而那女人听不下去,几步抢过档案翻看几眼,眼神呆愣楞的看了许久。 「胡说,你在胡说,白宇明明是他的儿子,明明是。」女人歇斯底里,她绝不结束这种结果,只上前摇晃着伊任,脸色一片惨白。 「他是你的儿子,是不是。」声音歇斯底里的喊着,而伊任只瘫坐在地,他想不出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太可怕了这简直是一场噩梦,伊家已经几百年没有a等,几百年,那声音迴响在耳边,他脚步有些虚浮随即直直的跌到地上。 而伊朔只静静的看着,瞳孔毫无波动,直至许久后才蹲下身开口「我说过总有一天伊家会被你亲手葬送,你那荣誉将和你一起坠入地狱。」 伊朔不再多言,他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兴趣,只感嘆一声这是报应,便抬脚离去不再多说。 「你以为,你这样便胜了我,我告诉你不可能。」伊任在其后唿喊着,伊朔回身道:「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能够抵抗我?」 髮丝轻轻的飘荡,伊朔看向地面的那人,又看向一旁的白宇,事情已然化作终结,伊家不日将沦为上层世家的笑柄。 伊任支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此时也不再多说别的,开口笑道「至少我还活着。」 他仰面大笑,伊朔却觉得这人依然失常,抬脚离去却听他说了一句,身体勐地停住,而慕启渊也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伊朔回身看向那人,伊任却摇着头道「你知道我晓得你继承了那样的血,可你怎么确定我不会拿此做些文章。」 看这他的侧颜,伊朔心头一紧,他意识到绝对有什么超乎意料,伊任却笑而不语,只躺在地上神色癫狂。 「一切都结束了,不会再有未来,无论你还是我。」他的表情越发恐怖,伊朔隐隐不安,他意识到什么可已经迟了,无数气息涌入医院。 伊朔退后几步,唯安看向楼下,只见哪里站满了人,而为首的是布朗家列博。 「并非我攻击的伊泽。」伊朔开口,伊任却笑着回答「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有噬人冲动。」 冰冷的话语响在耳边,伊朔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地面,直至许久后开口「慕启渊,离开这马上!」 他猜测到这人想做什,嗜血种族一经发现便是死刑,如果自己身份暴露,慕启渊首当其冲是包庇者,而这也正是布朗家想要的结果。 一个明确的风向标,一个足够让所有世家团结一致,推翻领主的噱头,而现在便是动手的机会。 慕启渊静静的看向哪里,神色格外冷漠好似外面的一切和他毫无关系,他走到窗边看着那里笑了笑,只开口道「有趣,贼喊抓贼吗?」 伊朔听此神情不悦,扭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要清楚无论如何,绝不可以告知你知晓我的身份。」 眉头紧锁,他缓缓的攥紧拳,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人海,两眼紧紧的看着布朗家的那人,只见他笑着站在那,眼中露出一抹血色。 伊朔瞳孔一缩,他早该想到的,这事情绝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上次他便有露出诸多异样,然而自己并未当真。 「很想要掀祖宗的棺材盖吗,好我成全你,要下地狱便一起别想便宜了谁。」 脸色越发难看,他知道那人在期待什么,不过无所谓可以试试看,看谁死得更惨。 身形自天空一跃而下,风在其后喧嚣,伊朔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张张脸,喧闹的人群却安静下来。 「我来的所以你们是有什么事?」伊朔开口目光扫向众人,最终停在列博身上。 「布朗家的这位,不现在不应该说这些,也许我应该叫你海陵更为贴切不是吗?」伊朔开口,而众人安静下来,不明白这是怎么个发展。 第66页 直至许久后,一男人上前先一步打破沉静,开口到「先生这不是您叙旧的时候,有人怀疑你有嗜血冲动,请您配合。」 此时慕启渊也来到现场,警官下意识后退,毕竟那是个领主,而自己是在眼皮下带走他的人。 「配合,当然配合,你无法检验出他有任何嗜血因子,因为我有同样的报告。」 慕启渊一步步向前,将一份档案调了出来,那是很久前用伊朔和白宇基因比对的档案,上面清清楚楚毫无质疑的空间。 而此时伊任站在那里,静默的看着,随即开口道「你早就知道,是你算计的这一切。」 伊任说到这神情激动,然而警官却没有体量他的心情,只是冷冰冰的说「伊家家主,请您注意形象。」 「形象。」伊任冷哼一声,他还需要什么形象,所有处心积虑付之一炬,而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拉这人下水,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是又如何 「我有证据足矣证明。」伊任开口,目光却左右移动,直至落到列博身上,对他轻微的点了点头,世家必乱这一且毋庸置疑。 汗水落到眼眶中,伊任知道自己此举要顶着多大的压力,也知道若是这样开口,他与伊朔将绝无和解的可能,唯有不死不休。 「他的生母,我的第一任妻子,我曾怀疑她有严重的嗜血倾向,以上是我提取她尸体物质,与最近杀死的噬人者做出的对比,发现……」 他还想要再说,然而伊朔却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他瞪大双眼缓缓的扼住他的咽喉,「再说一遍,你从哪里提取的物质?」 鲜红的瞳逐渐显露,慕启渊试图让伊朔冷静下来,然而并无半分效果,他只想送这人下地狱,最好是碎尸万段。 看着他那狰狞的样子,感知到喉咙的压迫,伊任脸色通红,然而哪怕如此伊朔依旧怒火难平,更觉那挑衅的目光打在身上。 「我从撬开她的棺材,从她的尸体上……」伊朔听此指尖用力,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慕启渊见此起身阻拦,只抬脚一正踢将他送到远处,看着那身形在地面滚了几圈,不知是死是活,不过也无所谓。 「你提供另一份样本?」伊朔上前目光紧紧的盯着列博,在这除了慕启渊抓到的那个,只有这人手中有这种条件和本领。 脚步逼近,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人,随之开口道「我应该叫你什么是列博,还是海陵?」 风在两者间吹过,地面上滚着土砾,伊朔攥紧拳额头微微扬起,手指展开又骤然收紧,他已经为这人安排好一千种死法,现在正是实践的良机。 「你在问我吗,这我可不知道,只是比起这点更重要的是你,你究竟是谁又因什么而愤怒。」 声音击在耳边,慕启渊看向伊朔,然而他没有回答「那是同族。」 伊朔沉默道,而他摇了摇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也是你失败,我成功的道理。」 人皆有逆鳞,他年轻时确实不羁,但也没干出毁人尸体的事,而如今这手段真是大开眼界。 手指理了理衣襟将褶皱熨平,将手上光脑解去,目光盯着那人的身影提起脚尖,身形一闪武器化作利刃。 「混蛋住手。」众人唿喊到,布朗家家主试图拦住,却被慕启渊隔开,「我们应该算算帐,你觉得呢布朗家家主。」 「胡说那是我的儿子,他对上的是个怪物。」布朗家家主怒斥,慕启渊却回答道「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吗?」 这质问敲在心上,他脸上失了血色,确实最近列博有些失常,他总是鬼鬼祟祟,但无论怎么询问也不开口,只是站在那笑着。 想那诡异的脸,他一阵发抖,目光不着痕迹的望向那处,双脚自地面拖过,不停的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想要否定,扭头奔向医院大门,然而等待他的是血溅当场,一双手自他身体抽离,身体直直的倒在地面。 「啊!」一声尖叫刺破宁静,女人站在那手足无措,不知何时医院已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食物,食物,那些人脸上写满了这两个字,而众人剎那间崩溃了,他们可不想为热闹搭上性命,然而现在若不想死亡,唯有奋力抵抗。 贵族失去以往的从容,他们也顾不得有失仪态,只操起身旁的物件,一个个扔向敌人,试图拦住他们的脚步,尽管并没什么用处。 死亡扼住他们的喉咙,窒息感充斥在这个地方,此时月亮刚刚爬出头,但这里已然成为那些怪物的天下。 「世家,贵族,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你闻到了吗,这是鲜血的味道。」 刺耳的声音让伊朔不爽,他只想一刀刺过去,让他早日投胎,下辈子认真学如何做人。 武器相互碰撞,波纹惊起二人,伊朔站在那边的尖顶,目光投向那人。 风捲起衣角,额头微微仰起「有人说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现在这个称号让给你。」 鲜血自额角流过,直直落到唇边,指尖挑了一下,看着其上的红色,眼中露出几分杀意。 这世间没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尤其是面前这人,显然缺少教训。 「这便是力量,来自各个种族的力量,你无法理解也永远不会明白,万年前的古董就应埋在泥土里,现在是我的世界。」 第67页 男人脸上笑了笑很是得意,而伊朔却更像撕破那张面皮「好,那便试试看。」 血色在瞳孔中蔓延,骨骼发出卡拉卡拉的音,血液在沸腾,伤口的随之恢復如初,气息越发令人恐惧。 「怎么,终于打算认真对待了吗,可惜哪怕你再努力……」 手指刺入那人胸腔,免得他喋喋不休,粘稠的味道散在空中,伊朔开口「再努力又如何,你大可用命试一试,看看我能不能让你变成一具尸体。」 瞳孔微眯,血色覆盖整个瞳仁,那血味道让他生厌,也许是因为他还流着同族的血。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掉我,不要太天真,我的自愈力是你的三倍,这样你尚且死不了何况是我!」 看着他的眼,伊朔自觉不好翻身后退,未料手腕被紧紧握住,紧接着胸口传来撕裂的疼痛,脸色剎那间无比惨白,嘴角溢出些许血沫。 「你说的对,这样死不了,既然如此,我劝你也不要白费力气。」刀刃下压割向他的手臂,海陵脸色一惊,可终究是迟了,鲜血如注。 单膝跪在地面,手肘支撑身体,伊朔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而那人只是看了看切口,随即冷哼一声。 伤口在恢復,獠牙缓缓刺出,流血受伤会使得他渴望鲜血,更让他失控,而他还记得最后的一次,那遍地的鲜血,至今想起都让人恐惧。 「你是想来真的是吗?」伊朔垂着头缓缓站起,肩膀却似被引线提着,一寸一寸的攀升。 血腥味越发浓厚,海陵却笑着回答说「是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要考试了,哭死了,六级呀,概率论呀,统计呀,金融呀,不会呀。 ☆、完结 「你在找死,在试探自己的命有多长,可以我将成全你,是你是你将我逼到这里。」血色在瞳孔中蔓延,他不再漫不经心。 心跳,血管每一寸血肉都到达极致,伊朔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但他现在没有思量的时间,受伤使血液流出,却也让他难以自控。 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放纵是一万年前,由于沉迷于鲜血,他制造了无数杀戮,而长老院判他沉睡的直接原因,不单是因为过去惹事生非。 地面上鲜血在聚集,此时他已不太清楚面前的是谁,只闻到那人身上的血味。 同族,不不是,抬头看着面前的海陵,他的外表已显出几分异样,那伤口处密密麻麻全是鳞片,护住伤口。 「伊朔。」慕启渊抬起头看向那人,内心被一种不安充盈,现在的他十足的陌生,似一只勐兽在笼里怒吼,而此时那门打开了。 月亮悬在天上,伊朔在恍惚间开口,扬起头沉吟片刻,嘴角缓缓挑起「月色不错,正适合……」 声音到这里结束,他不愿将事情说的过于明白,却回头看嚮慕启渊,开口道「你旁边那人手里的枪是银子弹,若它击中要害,吾族将化为灰烬。」 伊朔无法触碰那样东西,也不愿在从武器上取巧,他心里怀着最简单也是粗暴的想法,要让这个不肖子孙变成碎片。 慕启渊看向一旁,那人颈间挂着银白色的十字架,是前不久在宿舍楼面对的那人,当时他持着一把枪,似乎对伊朔的种族很是熟悉。 想到这儿,他扭头看向那人问「会怎样?」 脚步后退那人身形颤抖,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哽咽了许久「会死,不但他会死,我们所有人都会沦为祭品。」 男人反手拽住慕启渊「阻止他,快去阻止他。」声音歇斯底里可还是晚了,他所有的东西无力改变。 伊朔静静站在那里,他的目光悠远深邃,却带着空洞之感,好似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动摇他。 「有意思,越发有趣了。」海陵笑着鼓掌,然而下一秒他便笑不出来,面前一道残影掠过,他刚刚反应过来,便见鲜血四溅。 喉咙涌出一股腥甜,海陵侧身躲开,才使那一下没有凿实,可哪怕这样骨头还是断了几根。 伊朔将手指从墙壁里拔出,随即淡漠的看向那人,面容无悲无喜,唯有冷漠贯穿始终。 内心似死水般,哪怕鲜血溅在脸上亦毫无波澜,事实上他是清醒的,只是这清醒是看着这一切,而非掌控身体,此时他正处于一种微妙的感觉。 沙土哗啦啦的滚落,此时海陵的神情有些难看,僵硬的抬头开口「看来我们之间要死一个。」 说罢他的身形勐地拉近,然而这动作在伊朔看来却像是定格,两股力量相交互,那些溅出的血液化作武器洞穿二人。 鲜血染红伊朔面容不变,海陵却没那么好了,确实这身体使他不易死去,但随着鲜血的丧失,他的恢復能力将不断下降。 「血液,血液。」他的眼眸带着疯狂,而此时正瞄准地面众人,他知道哪里有想要的东西。 脚边一个腾跃,身形沖向众人,慕启渊见状毫不留情抽出武器,身旁那人却身上一僵。 「你疯了,现在他到底是什么谁都不清楚,如果他继续受伤,我们就对付两个失控的怪物,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逃离这里,等他们自相残杀。」 男人试图阻止,慕启渊却口道「那就让他在失控中死去,除非你愿意用自己填他的肚子。」 枪声响起,海陵捂住腹部对上了慕启渊,他知道这是个麻烦,现在也正想解决。 第68页 武器挥了过去,可未等慕启渊下手,伊朔来到其后舔了下唇角。 滴答滴答,伊朔脚步后退,俯身跪在原地,却见那人回头,挑起眉笑的格外阴险。 「我知道你们是一家,可没想到这么在意,如今这情况你还多看一下自己。」海陵笑着说道,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嗤笑。 「是该看看自己。」随后胸口一阵疼痛,海陵就见状笑了笑扭头到「没用的这具身体的恢復……」 话还未说完便察几分不对,回头看嚮慕启渊见他手中握着一物,那东西通体银白。 「听说很好用,确实不错。」慕启渊抚摸那枪身,他身旁那人急忙摸了摸腰间,才确定那是自己的武器。 此时伊朔也反应过来,翻身扑了过去,海陵不得不抬手应对。 感谢他并非一个完全的血族,被改良的基因削弱了伤害,否则现在怕已成灰烬,两人滚在一处,伤口皆是作痛难忍,却拼个你死我活绝不放过。 身体疲惫不堪,意识变得越发模煳,獠牙逐渐外露,伤口不再復原。 「放弃吧,你不可能赢。」那武器越发深入,伊朔眼中却带着血红,獠牙没入那人脖颈。 鲜血给予他力量,是谁的无关紧要,重要的这人即将死去,红瞳越发深沉,海陵逐渐恐惧。 「放开我,血族禁止同类……」他还想再说什么却本被扭断脖颈,随即软软的瘫在哪里,看不出死活。 此时他伊朔缓缓站起,抬头看向四周,抬脚从废墟中踏出,却不慎被绊了一跤摔倒。 意识变得模煳起来,双眼却看向那边,他知道自己向干什么,但现在无力阻止。 离开这里快,带着人离开,伊朔试图唿喊,但他现在早已无力回天,只看着自己直直的扑嚮慕启渊。 「危险。」男人夺回自己的枪枝,还未准备动手,枪口便勐然偏转摔落一旁。 男人看着那物两眼呆滞,回头想质问慕启渊,却见他怀里抱着一人,正抚摸着他的后颈。 伊朔止在原地,空洞洞的瞳似觉得不可思议,而那人见此急忙找寻枪枝,抬手上膛一步步逼近。 「把枪放下,我会照顾好他。」慕启渊抚摸着伊朔的髮丝 男人似乎不打算轻易放弃,直到看到她眼中的坚定,放下武器愤愤的开口「你会把自己弄死的,早晚都会。」 「等到那时候再说。」没理会他的警告,只是带着伊朔离开,直至血腥味从鼻翼散去,身后一片尸骸。 三日后,伊朔在睡梦中睁眼,他似乎知晓自己睡了好长一段时间,梦境里是血色的宫殿,抬头无数长老坐在面前。 他们在商议着什么,随后伊朔勐然惊醒,坐在床上看向一旁只见慕启渊睡在身边,便颤颤巍巍的探了过去。 「还活着。」慕启渊开口,伊朔确是一惊,干干的笑了两声,随即砸在床上,看着上面的天花板问道「那人他怎么了。」 「死了,二强比起他你最好还是想想自己。」一张纸被丢到身旁,伊朔默默坐起看着那张纸,笑容越发僵硬,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反倒慕启渊嘴角带上些许笑意,那张纸是一份对外声明,内容很简单不过是在偷换概念。 嗜血冲动已无法掩盖,但文章声明他只是单纯的动物,他们的嗜血只似勐兽般,若有「驯兽员」认真照看,便能是与其余种族和谐共处。 「日后请多关照。」慕启渊伸出手,伊朔摇头后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唯有看着他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砍了一半大纲内心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