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成亲》 第1页 《我不成亲》作者:酒遇子【完结】 文案 戏精直男受x闷骚将军攻 1vs1 he 「劝人结婚,天打雷噼。」 徐砚因在大街上颳了张刮刮奖,中奖穿越了。 一穿越就知道自己要成亲了,母胎solo的徐砚一度认为这是他从小帮助老奶奶过马路积了福报,心里吶喊着:上天你终于开眼了! 结果要成亲对象居然是个男的。 宇宙无敌大直男徐砚:「……」 徐砚心里狂骂:上天,你是个白内障吧,我踏马一个大直男,你让我穿越过来搞基! 生活在21世纪光辉下的新青年徐砚,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包办婚姻的,于是开始了他的花式逃婚计划…… 但是祸不单行,遇见的人全是踏马的助攻。 徐砚:....... 内容标籤: 灵魂转换 天作之合 婚恋 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砚韩弋 ┃ 配角:剩下的都是助攻 ┃ 其它:先婚后爱 第1章 第 1 章 劝人成亲,天打雷噼。 徐砚,一个微博转发抽奖从未抽中过,买球从没赢过,买彩票从未中的抽奖绝缘体,居然因为在大街上一时兴起颳了张刮刮奖,破天荒地中奖了。 还是超级豪华单人穿越体验一次! 神他妈的穿越,作为胸戴红领巾的少先队员,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徐砚当然是不会相信这些穿越,飞越说法的,至少在穿越之前,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因为自从就被老师教导凡事要讲科学,所以凡事讲科学这一真理深入徐砚的大脑皮层。 当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的时候。 嗯嗯,一点都不慌,不就是穿越吗?有什么不得了的。 当知道自己原来是当朝丞相府的小少爷的时候,心情稍微缓和了许多,至少有权有势,不会被饿死,生活得到了保障,嗯,不错。 当发现自己要结婚的时候。 「少爷,在吗?」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丫鬟说:「小姐,叫我给您试试这几件新做的衣服。」 「进来吧。」 徐砚看着丫鬟手里拿的几件大红色的衣服,突然想到这府上各处都挂红的,心想这府上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 「这衣服质量真好。」 徐砚摸了摸,一摸就知道是自己买不起的材质,有钱真好。难怪这么多人想做官,官越大钱越多,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靡。 「小少爷成亲穿的喜服当然是最好的。」丫鬟一边帮林翻理衣服一边说。「少爷穿上这身喜服真好看。」 徐砚听见成亲字眼,原本平静下来的心里立马波涛汹涌,没想到真的是中大奖了,刚穿越就结婚。要是穿越都是这样,请给我再来十次! 既然是丞相府的少爷,那么结婚的对象不是达官显贵的女儿就是……会不会是皇上的女儿,公主,天啊,那自己岂不是皇亲国戚了。 肯定长得很美,天吶,上天啊,你终于想起我了。 对于一个打娘胎起就单身,活了二十年还没摸过女生手的男人,徐砚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马原地结婚。 徐砚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说:「什么时候成亲?」 丫鬟有丝不解,但作为一个丞相府的奴才,主人有问必答是最基本的操守,恭恭敬敬地回答:「后日,听他们说韩将军明日就会到达京城。」 徐砚心想:结婚对象居然是个女将军,上场杀敌,会不会特别野蛮粗鲁,算了,再怎么剽悍到底也只是个女人。到时候……哼哼,肯定会乖乖听话的。 「长得好看吗?」 徐砚随口一问,他倒不是一个外貌协会的,但最起码也要保证不丑啊,以后是要一起生活的,总不能看着食不下咽啊。但要是长得美若天仙,那简直,哈哈哈,美滋滋。 丫鬟愣了愣,「韩将军虽驰骋疆场这么多年,但见过的人都夸韩将军英气逼人,虽是男子,但长得不比大多数女子都要好看。」 男人! 和男人!! 和男人成亲!!! 徐砚收到了一万点暴击,但心想万一是自己听错了,又弱弱地问了句,「韩将军是男的?」 丫鬟不明所以,韩将军是男的不是世人都知道的吗?还是点了点头。 「我娶他还是他娶我?」 「他…娶你。」 林翻低声一句:「卧槽。」突然意识到这压根儿不是谁娶谁的问题,这嫁给男人,不可能。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身上的喜服 「衣服还合身吗?」一位气质高贵,容貌昳丽的女子推门而入,一进门入眼的便是地上散落的喜服,眉头紧蹙,「你这是在干吗?」 徐砚心想:这女人又是谁啊?是妈妈,不不不,看起来挺年轻的,莫非是小妈,但古代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 女子名叫徐淼,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比徐砚大了五岁,因母亲去的早,长姐便如母。 丫鬟见状,「小姐,是我不小心将喜服弄掉的,我这就捡……」 「如意,你别替他辩解,我看他就是太不成熟了分不清利害关系。」徐淼一改进门前的笑脸,秒变冷漠脸。 过了一会儿,徐淼见徐砚直愣愣在那站着,不动又不说话,语气缓和了些,「虽然你从未见过韩弋,也没什么感情可言,但是感情这种事是可以慢慢来……」 第2页 徐砚心里盘算着这姐姐应该是个好捏的柿子,故作一脸严肃,「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要是我求你一件事,你会答应我吗?」 「当然了,你是我亲弟弟,什么事啊?」 徐砚装成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眼巴巴地望着林可,「姐,我可以不成亲吗?」 「不行。」徐淼像是料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转身欲走。 早在徐砚穿越过来之前,原主就因为这件事闹过几次了,死活都不答应,不知道为何突然就不再吵闹了,乖乖地呆在房间里。 「不是,你说了会答应我的,怎么说话不算数了,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这样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你想看到你爱的弟弟不幸福吗?再说了,哪有两个男人在一起的道理,咳咳……」徐砚一直拉着徐淼的胳膊,阻止她离开。 徐砚一激动上头了,这咳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徐淼将他扶到床边,「如意,快去把少爷的药拿来。」 嘆了口气,「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徐砚属于那种见缝插针的人,「那么,我可以不成亲吗?」 「那可是皇上赐的婚。」 徐砚:「.……」 「再说了,幸福哪有命重要。」 其实幸不幸福都是徐砚随口乱说的,他才不在意这些了,要是对方是个美丽动人的大闺女,他才不在乎什么没有灵魂的躯壳,但是,对方是个男的,这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 对于一个宇宙大直男来说,搞基是不可能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咯吱一响,如意端着药进来了。 徐淼端过药,语气像哄小孩一样,「别想太多了,乖,来把药喝了。」 徐砚刚才咳了一阵,着实感到此身体的病弱,没想太多,接过药咕噜咕噜地喝完了。 徐淼轻轻地把林翻放下,给他掖好了被子,看着睡着的林翻,自言自语道:阿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如意,把门锁好。多派些人守在门口,大婚将至,可别再给我弄出什么么蛾子了。」 全城上下都知道这丞相府的小少爷是被在手心里长大的宝,真是命好会投胎生在了这么好的人家,只可惜是个药罐子,多在外呆会儿,都会感染风寒。 家里人为了给他治病,四方苦求名医,却无济于事。 直到有一日,丞相府来了一位大师,道出小少爷命格偏阴,属女命,男身女命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有採取阴阳调和,方能破格改命。 倘若不能,小少爷将命不久矣。 从此丞相到四处寻找和林翻生辰八字的命格偏阳的人,这样的女人是找不到了,但男人倒是找到了一个,就是当朝大将军—韩弋。 这事儿刚穿越的徐砚还不得所知,他一直以为这是是古代人为了巩固权利的办法。 简直太腐败了! 大将军韩弋十五有余就上战场打仗,驰骋疆场多年,战功无数,受尽万民爱戴。因为战事的缘故,一直没有成家,这也是皇上所担忧的事。 当林丞相提出赐婚之事时,皇上觉得甚好,便允了此事。 日暮时分,夕阳透窗而过,恰好照在徐砚的脸上。瘦削的脸颊,稜角分明,虽带着些许病气,依然挡不住散发出来的帅气。典型的病美人,林翻戏称这简直就是男版的林黛玉嘛。 徐砚醒来后,发现门窗都被锁死了,生气地往门上踹了一脚,立马从脚趾沿着嵴椎疼到了头皮,竟忘了这货是个病秧子。 徐砚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茶一边思索着如何离开这个有钱的丞相府,虽然在现代可能一辈子都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但是,就算是有钱有势的丞相府也没有用,总不能为了钱财出卖自己的灵魂吧。堂堂七尺男子汉,嫁给男人,呵,简直比吃屎还难受! 到用晚膳的时候,如意端了一碗粥进来。 徐砚瞟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不会又是给我助眠,又想让我睡觉?」 如意尬笑,没有多说话,将粥放下转身离去。 徐砚看见如意一转身,飞快地跑了过去,趁如意开门的间隙想要趁机熘走,可是刚出门就看见门外候着几个侍卫。 心里忍不住开始骂娘。 「那个,我想出门透透空气,屋里太闷了,咳咳。」 如意拿不定注意,犹豫地说,「这个,小姐说少爷您不能离开房间。」 徐砚故意加重咳嗽声,双手捂住胸口,回忆着电视剧里面心绞痛是怎么演的,越演越上瘾,还顺着门框就滑到地上坐着,「你看,我都这样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如意怕这位小少爷再出什么事,连忙将他扶起,「要不,我先去请示小姐?」 徐砚拉住她,「你害怕阿姐不够操心吗?」 如意不语。 徐砚真的只是在外熘达熘达,透透气,然后就乖乖地回房间了。 果然,这身体是真的弱,才走几圈就有些喘气困难,在床上躺着休养生息。 城外不远处,,一身黑衣已融入在黑夜里,身材峻拔,个子高挑他眺望远处,过了好久以后,才回头,「就地休息,然后接着赶路。」 「是,将军。」 远在边疆的韩弋,突然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函,令他回京成亲,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奈何皇命难违,不得不从边疆赶回来。事出突然,所以此次回京,并没有大张旗鼓,从行的士兵不到十人。 第3页 半夜的丞相府,除了耗子在忙于搬运存粮外,其他人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就连守在林翻房门外的侍卫都流着哈喇子。 不知是谁最先发现暗夜里燃起了火光,开始吼着救火。 「来人啊,起火了。」 「救火啊!快来人,救火啊!」 「少爷不见了。」 第2章 第 2 章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意外巧合。 同样也没有那么多突如其来的火灾,大多都是有意而为之。 这场火就出那个自不肯接受包办婚姻的徐砚之手,为了他的清白之身,为了他直男的贞操,他迫不得已要离开这个富裕的穿越家庭。 虽然心里万般不舍,但掂量着从丞相府里顺走的值钱物件儿,暗想这大概也够一阵子的生活开销了吧,也不算亏。 此时的他正骑着马往城外赶,想着离开了这个地方你们就不能逼我结婚了吧。 徐砚没考虑到的是,他竟然忘了原来在古代还有宵禁这玩意儿。现在还没到五更,城门还没开。 他回头一望,丞相府的人还没追上来,估计这会儿都忙着救火吧。 但时间不多,等不到城门开的时候了。要是这次走不了,以后再想逃走就没那么容易了。到时候,他们说不定开始怀疑我这个少爷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车轱辘咯吱咯吱的声音,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一股很浓的粑粑味,原来是倒夜香的车。 徐砚突然心生一计,下马走到那位拉夜香车的大爷身边,「大爷,您这是要出城门吗?」 大爷狐疑地打量这服饰华丽,长相俊俏的小青年,心想着这个时候连狗都在睡觉,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瞎晃悠什么。 徐砚以为大爷没听见,便加大的音量,「大爷……」 夜香大爷打断了他,「我不聋。」 「那个,大爷您这是要出城吗?」 夜香大爷本来就在心地断定眼前这个小青年不是什么好人,不太想搭理他。 徐砚倒是没发觉,一心只想早点出城门,继续道:「您可以捎上我不?我着急着出门,家里亲戚生病了。」 夜香大爷轻哼一声,「城外都是些穷苦人家。」 徐砚没听懂。 没明白大爷在暗讽他,长得细皮嫩肉的,双手就是典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种,竟会有穷苦的亲戚。 「大爷,我真的很急,您能不能捎我,这个给你,帮帮忙呗。」 徐砚从包袱里摸了个扳指出来,本来以为大爷应该会见钱眼开,毕竟这世上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有的话,那肯定是钱不够多。 结果没想到适得其反,这大爷是个另类。 夜香大爷见状,难怪不得他不敢出城门要自己捎上他,敢情是个盗贼,徐砚千想万想都料不到这个大爷居然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大爷,果然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 夜香大爷尽量表现得自然些,说:「行啊,你跟着我吧。」 徐砚牵着马跟在夜香车后面,这浓郁的气息令林翻神清气爽,心里想着这牲口该如何处理,丢了也捨不得,不丢的话也出不去。 心一横,怪他的呢?先出城门最重要! 快到城门口了,夜香大爷见徐砚离自己有些远,往后吆喝了一声:「诶,快跟上。」 「来了。」徐砚将马绳一扔,就跟上去了。 城门口有两个值守的士兵,已经东倒西歪了,要不是听到有车轱辘声,估计要一直睡到天亮才醒。 「干什么呢?」其中一个士兵睡眼惺忪,日常询问,突然有股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了—夜香车。 士兵摆了摆手,说:「出去吧。赶紧的,忒臭了。」 「那个,兵爷……」夜香大爷凑在士兵耳边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徐砚隐约感觉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直到徐砚被架起来都还没搞懂为什么?「你们干吗啊?」 夜香大爷将林翻身后的包袱打开,里面的物件儿显露于从未见过这么贵重的士兵面前,立马傻眼了。大爷开口说话:「两位兵爷请看,这人定是偷了东西,想要深夜跑路。不料遇见城门未开,还想跟着老头我混出去,得亏我发现得早。」 徐砚:「.……」 没发现倒夜香的大爷,防范意识挺高啊。 徐砚欲想辩解,就被打断了。 士兵义正言辞地说:「你不用狡辩,人证物证具在,先押回去。」说完就一脸贪婪的看着包袱里的值钱物件儿。 徐砚早就应该知道的,这世界上果然还是爱财的人占多数,试图挣脱士兵的束缚,奈何无果,怪只能这身子太弱了,他的挣扎在士兵眼里如同蜻蜓振翅,毫无还击之力。 「我没有偷东西那都是我自己的。」 徐砚细想还想也不是我的,管他的呢,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当朝丞相的儿子。」 士兵噗嗤一笑,连反驳都不屑。 这时,城楼上传来一声「开城门。」 两个士兵只好暂定手里的动作去开城门,夜香大爷见状自告奋勇地上前,代替他们架住林翻,生怕他「畏罪潜逃」了。 徐砚:「.……」 沉重的城门缓慢地被打开,马蹄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两个士兵费了好大劲儿才完全打开城门,有一股风趁机涌入城中,徐砚身体不禁一震。 第4页 见城门一开,带头身着玄衣的男子,一声「驾」。身下的黑马应声而动,身后跟着的几人也紧随其后。 黑马是匹性情刚烈的马,简而言之就是初始加速度大。 刚行几步,幸好韩弋反应快,紧紧地拉住缰绳,才不至于酿成有人惨死于马下的悲剧。 韩弋直直地骑着马,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位不怕死故意拦马的男子,虽然身形瘦弱而且是那种在战场上一挥手就可以打下马的,虽然长着一张好看且不落俗套的脸,虽然是一个绣花枕头。但是有着拼死拦马的勇气,病态的脸上挂着一双燃烧着求生欲的眼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可撩心撩肝。 韩弋心头一震,有种不知名的东西止不住从心脏无所阻拦地直达大脑,毫无留情,十分肆虐。 徐砚做了好久地思想斗争才冒着去世的危险下定决心,奋力挣脱束缚冲出来,希望这个人能救自己。 当刚刚那匹马离自己不到一寸的时候,徐砚差点当场去世。自我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很快就平静下来,却看见马上那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因为有求于人,活生生把「你一直盯着我看个毛线啊!」 徐砚正要开口,韩弋就问:「不知公子拦马,所谓何事?」 徐砚心想真是个明白人,然后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搜索出可以夸人的成语,「那个,我看公子神采奕奕,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个绝顶聪明,明白事理的人。」说完总觉得那样不对劲儿。 「公子直说无妨。」 徐砚松了口气,小碎步跑到了韩弋身边,示意韩弋将耳朵凑过来。 韩弋无奈,只好照做。 「他们三个合伙想对我图谋不轨,想劫色。公子你可得救救我啊。」 徐砚附在韩弋耳朵边细语。 韩弋没太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觉热气扑耳,有些微痒。 徐砚不知他有没有听明白,继续说道:「虽然我是个男子,但是长得好看又不是我的错,错的是他们那骯脏的心……」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了「那好像是少爷。」 「没错,那就是少爷。」 「快点。」 徐砚闻声一激灵,伸手抓住韩弋的胳膊,「快,拉我上去。」 要是换做以前,韩弋绝不会让一个其他什么人上自己马的,而现在鬼使神差地将林翻拉上马。 「快走,掉头出城。」 徐砚着急地催促着。 韩弋掉头出城,见部下刚要说话,抢先说,「回去,等我。」 徐砚害怕韩弋误会他是畏罪潜逃,开诚布公道:「见公子如此义气,我也不骗你了,其实我是在逃婚,那些人都是来抓我回去成亲的,家里人非要强迫我嫁给一个男人,我他妈一个男的,断然不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不会接受那没有灵魂的包办婚姻。」 韩弋听明白后担心自己算不算是个「毁婚」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本想试图劝说,「男子与男子成亲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结果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哦。」 徐砚双手搭在韩弋的肩膀上,声音陡然降低「而且据说我成亲对象还是个将军,那,你想,既然是将军肯定身强力壮。」 捏了捏韩弋的肩膀,继续道:「差不多像你一样,我虽然是个病秧子,但也不甘被压住下面啊,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想掌握主动权啊。」 韩弋忽地拉住缰绳,掉头而行。 徐砚没搞懂怎么回事,便问:「诶,公子,这是干嘛?」 见韩弋没理他,徐砚又一把抓住韩弋的胳膊,装可怜道:「大哥,只要你能带我离开这里,我给你钱,真的!」 人生总是充满了太多意外,太多意想不到。 徐砚坐在新房里的喜床上,他可能是史上最惨的「新娘」,第一个被绑手绑脚的「新娘」。 这一切首先要感谢那位视钱财如粪土,将自己送到徐淼手上的韩将军,其次要感谢为了避免自己再次逃跑想出这个方法的林可大小姐,最后要谢谢那位对大小姐言听计从,并且执行了这个操作的如意好奴婢。 徐砚心里把这些帐都一一给他们记上了。还有那个倒夜香的大爷,守城门的士兵。逃婚路上的绊脚石。 徐砚正回忆着还差谁?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可以进吗?」 一听知道门外那人韩弋,脱口而出便是:「不可以。」难不成还盛情邀请他,请他进来上自己。 徐砚本就没打算靠一句话就制止韩弋,没想到说完以后,竟没听见推门声。心想:这韩弋还是个君子。 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是君子,比如,徐淼。 徐砚似乎听见门外有声音,竖起耳朵听。 「韩将军,站在门外干吗?」 韩弋正要开口,就看见林可将房门推开,「春宵一刻值千金!呆着门外像什么话。」说完就推搡着韩弋,随后关门顺手也在门外上了把锁。 徐淼走了又回头,知道确认了锁得死死的,才放心得离去。 第3章 第 3 章 徐砚以前把头想破都想到,他有朝一日会盖上红盖头。 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双手又被束缚住了,虽只能模煳地瞧见些许影像,但还是看得见由小变大的影子最后止在自己跟前。 徐砚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第5页 韩弋静静地看着身穿喜服,头盖红盖头坐在床上的人,突然慌了神。说起来韩弋已经过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和他同龄的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因为边疆常年战事,再者他向来以家国大事为重,少想儿女情长。 要不是皇上赐婚,不知道这终身大事要拖到何时。 韩弋正在思索着该如何揭红盖头,这也是第一成亲没什么经验。心里演练了两三遍,刚想伸手去揭。 「咳咳。咳咳。」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韩弋被迫中止了手里的动作。 韩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徐砚没有回答,反而越咳越厉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像是快要把肺都全盘托出一样。韩弋见徐砚整个人要跌下床,幸好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韩弋也顾不了这么多礼节,直接掀开红盖头,入眼的便是徐砚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咳嗽咳得面红耳赤。生怕他再这样咳下去会上不来去。 韩弋学着大人安抚小孩一样,生硬地将右手放在徐砚背上,试图给他顺气,没想到就算隔着衣物,依然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嵴柱上的凸起,徐砚太瘦弱了。 咳嗽声逐渐消失,徐砚的唿吸渐渐平缓了,韩弋询问:「好些了吗?」 徐砚扭头看着韩弋,并且眼睛里闪烁着真诚,「韩将军,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嗯。」 「刚刚你也看见了,我一咳起来就是那个样子,而且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严重的呢还没见过,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了,丞相府的小少爷就是个病秧子。」 「我知道。」 「但有件事将军应该不知道,我这病不但治不好而且还是传染病,唉。」 徐砚一副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早已将生死看淡的模样,「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得很,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可能做不到重于泰山,可是我也不能害了你啊。」 徐砚说着说着就将手搭在韩弋手背上,像是临死时交託后事的人似的。 韩弋安慰道:「但,依我看你只是因身子弱感染风寒所致,并不是什么传染病,吃几服药稍加调理就会好,不必担心。」 徐砚心想这傢伙怎么知道自己是感染风寒,难道我演得还不够夸张吗?为了制造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嗽盛宴,徐砚前两天睡觉前,还特地往自己身上泼了几盆水。 韩弋见林翻不相信的神情,便解释道:「家母以前是大夫,自小跟着她耳濡目染,便习得些许皮毛,刚好够给自己瞧些小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翻车现场吗?装病碰瓷居然遇见了个会医术的将军。 真是够倒霉! 徐砚作为一条快□□死的鱼,还是准备在快枯竭的水坑里挣扎一二,「将军有所不知,这看起来只是一般的风寒,实则病已入骨,没得救了。而且我这个病正常相处是不会传染的,只有行、房、事才会。」 边说边观察韩弋的表情变化,看样子韩弋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 继续加料,「我看将军正直大好时光,不应该因为我,而毁了你的终身性、福。世间女子千千万万,何必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呢?你说是不是?」 徐砚刚想说「要不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我不会怪你的。」就看见韩弋在为自己解开双手的束缚,徐砚自己都快忘了此事,韩弋解开双腿的绳子后,抬头望着徐砚,说:「你先活动活动。」 徐砚活动着手腕和脚腕,心想:没想到这带兵打仗的还是个心细之人,要是那个女子嫁给他真有福气。 韩弋起身,想着徐砚咳成这个样子,还是去厨房煎点药,刚走到房门处,发现房门居然被锁了。 「来人,把门打开。」 「来人!」 门外无一人回应,估计就算有人都被徐淼支走了,再说了大将军成亲之日,下人们也藉此机会放松一下,喝酒庆祝此等喜事。 徐砚脱了鞋,东倒西歪地倒在床边,正准备脱外衣睡觉,「估计都去喝酒了吧。」 「嗯。」韩弋只好做罢,就近坐在桌边,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你早些睡觉吧。」 徐砚早已上床盖好了被子,回了一声,「好嘞!」 韩弋随即灭了蜡烛。 门外观望的如意,「小姐,他们灭灯了。」 徐淼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说:「那就好,走,我们也去喝酒替他们高兴高兴。」 徐砚翻来覆去没睡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酒后乱性」。对了,刚刚韩弋喝酒了,还是一饮而尽的那种,难不成他想借酒壮胆,好趁机上自己。 不行,不行,必须阻止他。 「韩将军,你不睡觉吗?」 韩弋放下酒杯,「是不是我喝酒影响到你睡觉了?」 徐砚想说对啊,我害怕你趁着酒劲儿上我,让我失去清白之身。「不是,要不我们一起睡吧。坐着怪累的。」 「我本是个粗人,这点根本算不了什么。」韩弋将酒杯挨着酒壶,成一条直直的线。 「那好吧。」 过了很久,徐砚辗转难眠,毕竟,要是有个人在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坐在旁边直直地看着你,换了谁也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吧。 徐砚真是困得不行,翻身坐起,对着黑夜里的一个身影说,「韩将军,说真的,你不困吗?一起睡吧。」 第6页 韩弋的「不用」还未说出口。 「不是,你坐在那里,我也睡不着。」 徐砚抢先一步,又想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停顿了会儿,继续说:「只有…那个啥才会传染,别担心。」 韩弋刚想否认,自己没有担心会被传染,徐砚见他不动,干脆下床直接把他拉到床边。 「睡了吧。就算帮我个忙。」 徐砚在内,韩弋在外,徐砚躺下来以后反而没了睡意,清醒得很。不时往外瞅,暗自感嘆韩弋的睡姿,这么板正,就像是放在床上的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心里想打仗的人都这样吗?古时候打仗都是怎么打?想着想着困意再次席捲,不久就又睡着了。 相比徐砚,韩弋虽闭着眼睛,但是整夜没睡,本来他就属于觉少那类人,再加之从来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而且还是和一个自己将来要共度余生的人,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韩弋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种滋味,奇怪的滋味。 虽然盯着人睡觉是不礼貌的,可是韩弋还是会忍不住往内瞟,徐砚睡着了活像个白白净净的瓷娃娃,刚想到这儿,韩弋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比喻,毕竟也没有这么瘦削的瓷娃娃啊。 翌日,天边刚刚露出白肚皮,韩弋就起床了,见徐砚正是熟睡时,便轻手轻脚地将徐砚的手和脚从自己的身上拨开。 徐砚睡觉总是不安分,不过这点他自己是不知道了,这手脚并用放在韩弋身上,韩弋本来就谁不着,被徐砚这一放搞得他一晚上心跳都有点异常。 太阳缓慢地移动,日晒三竿了,徐砚还没醒,还未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但,一大清早就成为了下人丫鬟们讨论的话题,他们对这个刚进门的「将军夫人」很是感兴趣。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起,将军不愧是将军。」 「听说将军一进去,就把灯灭了。」 「那可不,听说昨晚动静可大吶。」 韩弋从厨房就端着药和粥出来,就听见下人们窸窸窣窣地聚众议论,一见到他就立马闭嘴各干各的事了。韩弋原本就不常在将军府,家里也没有管事的女眷,丫鬟下人们也没有人去□□,嘴有些碎,韩弋心里都明白,但也没太理会。 韩弋推门而入,好巧不巧撞见徐砚刚起床穿衣服。连忙退到门外,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直到徐砚收拾好了才进门。 徐砚当时心想自己又没有露肉,有必要紧张吗?再说了,都是男人又不是女人,这么一个将军还娘们唧唧的,和自己想像中的有点不一样。想了想,古代人就是这样,连被瞧见了脚,都要以身相许的,死脑筋! 「这是小米粥和治风寒的药。」韩弋将药倒在碗里,轻轻放在了徐砚面前。「先喝粥吧,垫垫胃。」 韩弋还没进门,徐砚就闻见了老大一股中药味,自小他就烦吃药,一吃药他就浑身难受,哪哪都不舒服。徐砚蹙眉,并不打算喝中药,太苦了,「那个,我这个病啊,吃药是没有用的。咳咳……」 韩弋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了一包糖放在桌上。 「不是,我这么大人了,我不是怕苦。是真的没用。」 徐砚解释道,将面前的药推开了,抓起糖开始吃,「挺甜的。」 「张太医来了。」 韩弋见徐砚略显惊愕,解释道:「是我找的张太医,想着让他来替你看看这的病。」 徐砚:「.……」这不是找专业人士来拆穿自己吗? 逃不掉的,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澹的人生。 张太医给林翻把着脉,「从脉象上看,只是普通风寒,除了身子弱以外并无大碍。」 「咳咳……咳…」徐砚故作上不来气,「张太医,我这病啊,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实则里面波涛汹涌,来势汹汹啊。」 张太医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此病,拧着眉头,心想这脉象的确就是普通的风寒啊,难不成自己老了,手感不准了,有些头疼,「这……」 「张太医,你不必多说,我知道我自己将命不久矣,我会好好度过这余下的时光的。」林翻故作平静地说。「你也替我劝劝将军,别把后半生押在我这个半截都埋在土里的人,不值得。」 「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还好韩弋懂得暖场,「张太医我送您。」 「将军,我自小跟着家父行医多年,我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也有九成。不敢说林公子的其他顽疾,但就他如今的症状及脉象来看,只是普通的风寒而已。怪我才疏学浅,束手无策啊。」张太医边说边摇头,还是决定要不断学习,活到老学到老是个真理。 「嗯,我知道。」 三天过后,徐砚回门。 韩弋和徐砚一起回到丞相府,刚呆上半天就被召见进宫。 徐砚见韩弋一走就开始酝酿着感情,暗悄悄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父亲徐正裴和长姐徐淼都在询问他,将军府如何如何?过得怎么样啊?徐砚都是有问必答,「将军府的人都很和善,很好相处。」 「过得不错,都有人伺候着。」 在一问一答之中,徐砚能够感受到这个父亲很关心自己的儿子。 当问到韩弋对他怎么样的时候,之前还好好的徐砚,没继续说话了,眼眶一湿,泪珠不停地打转,徐淼问他怎么呢? 徐砚不作声, 第7页 徐正裴见自家儿子这样,心里有多少想到会不会在外被人欺负呢?拧着眉头,问:「乖儿,是不是韩弋他欺负你了啊?你跟我说,在自家你别怕。」 徐砚顿了会儿,慢慢地挽起了袖子。动作极其缓慢,生怕刮着什么一样,袖子挽起后,便出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原本徐砚因为身子弱的缘故,从小就没怎么出过门,谈得上娇生惯养,一身细皮嫩肉的。似莲藕的雪白手臂上居然挂着赤条,有些赤条已经开始结痂了,但还有些因为一些原因又开始往外渗血,看起来惨极了, 徐正裴和徐淼见之惊恐不已。 徐砚抽泣道:「韩将军,打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戏精砚 第4章 第 4 章 徐淼见状急忙上前,小心地扶着徐砚的手臂,生怕弄疼他。眼睛红红的,看着那些伤痕,心里那个痛啊「这都是韩弋干的?」 「嗯。」徐砚委屈吧啦地回答。 「韩弋这小子,看起来人模狗样啊,居然还敢打你。」徐正裴怒气沖沖地说,「乖儿,为父绝不会让你受此等委屈,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他还敢把你伤成这个样子,为父这就去他那将军府,他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不就是个将军吗?欺负人就欺负到我丞相府上了,连我徐正裴的儿子都敢打,当年我……」 徐砚暗想故事就是应该这样发展才对,到时候对峙,韩弋断不会承认,谁会愿意去背莫须有的罪名啊。 徐正裴看样子是个护犊子的主,自然会认为韩弋这个人不仅行径恶劣还品德败坏,说不定还有可能不让自己和韩弋在一起,这门婚事就算了,这是最好的。要是不行,退一步看,在韩弋眼里自己的形象已毁,他自然不会去碰一个这样的人。先拖着,到时候再找机会离开将军府。 反正横竖徐砚都不吃亏。 徐砚正在打着他那如意算盘,听见「嘶--」的一声,低头一看才发现徐淼正在帮自己轻轻地擦药,明明伤口在自己身上,自己都没有多大感觉,而徐淼每擦都要「嘶--」一声,还拧着眉头。 这个姐姐应该很爱这个弟弟吧。 「淼淼,等会儿你和为父一起去一趟将军府。」徐正裴那架势可了不得,就像是别人偷了他唯一会下蛋的老母鸡似的,要和别人血拼一场。看起来全然不像是个丞相该有的样子,护犊子护到这种地步也是难得。 徐淼之前第一眼见这伤痕就总觉得那儿不对劲,这仔细一看果真发现有些异样,便起身说:「父亲,我看我们不用去将军府了!」 徐砚闻声身子忍不住一抖,难道被发现这伤痕是自己弄的了?不会这么倒霉吧。徐砚悄悄地瞅了手臂上的伤口两眼,心想:这伤口可是自己亲自用竹条鞭笞的,一点不掺假,打的时候丝毫不含煳。 不会被识破的,不会的。徐砚自餵自吃下了独家定心丸。 徐正裴不敢相信自己女儿居然不想替自己儿子讨公道,有些惊讶:「淼淼,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他被别人这样欺负你就不心疼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父亲你听我解释。」 「你别说了,我自己去,我活这么大年纪还没怕过谁?」徐正裴说着就去拉徐砚,准备让他和自己一起去将军府对峙。 徐淼见之,赶紧拉住徐正裴说:「弟弟那伤是他自己弄的,还真下得去手,用竹条打自己。」 徐砚心里骂了句卧槽,她咋知道? 「胡说什么?小砚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他从小就最怕疼了,怎么会下狠手打自己。」徐正裴是绝不会相信徐淼这番话。 「爹,你看,每条伤痕都是朝外的部分伤势更重,有些都还在渗血,而且很明显的看得出来左手臂的伤势比右手臂更严重,如果是其他人打的,两只手臂的伤势应该大体相同而且内侧受力更大,自然内侧伤势更重。」徐淼在一旁指着徐砚的手臂在为徐正裴解释,活像一个景点解说员。 「他用了右手又换了左手打,可变态了。」徐砚眼看着徐淼就要戳穿他的完美计划了,试图狡辩一二。 徐淼继续:「一个当将军的,常年打仗,我相信手劲儿不会这么小吧。」 「……」 徐砚心想这哪是个丞相府的大小姐啊,她不应该叫徐淼,应该叫做福尔摩斯·淼。太他妈的恐怖了。 「你姐姐说的是真的?」徐正裴问道。 徐砚没说话,沉默是金。 徐正裴见他没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刚刚的行为,作为老父亲深深地嘆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想和韩弋在一起,但你也不能伤害自己啊,再说了你们已经成亲了,感情这种事姐姐以前就告诉你了,可以慢慢培养,而且一日夫妻,不,一日夫夫百日恩,千年才修的共枕眠,多难得的缘分,你可别学陈世美始乱终弃啊。要做一个负责任的人。你也不小了,别任性啊。」徐淼在一旁苦口婆心地说。 徐砚心想这道理我都懂,虽然从来没有过女朋友,但绝不是什么渣男。可是现在摆在面前的是要和一个男的做夫妻,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一想到还要和一个男人,和自己一样的男人做那种事情,心里就难受,简直就是噁心他妈给噁心开门,噁心到家了。 徐砚心一横,豁出去了,「其实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不是你的弟弟,也是你的儿子。我不是这个世界的,我是穿越过来的,本来我也不想说的,但你们是在要逼我嫁给一个大男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8页 徐正裴和徐淼一时还没办法消化刚刚徐砚的一番话,愣着没说话。 徐砚继续道:「本来我也准备安心当一个丞相府小少爷,不愁吃穿,还有人伺候着。多好的生活,现在看来我註定没有这种富贵命,既然你们都知道我不是以前那个徐砚了,可以让我走了吧。」说完话,徐砚起身欲行。 徐砚原本以为徐正裴和徐淼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离开丞相府,还暗自想了应对的方法,心想只要有人阻拦他,他就以死相逼躺在地上不起什么的,可是直到他跨出丞相府大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他们并没有派人拦他,也没有说出阻拦他的话。 而且当他走的时候,徐淼还好心地提醒他要注意安全。 真是个好姐姐。 徐砚刚踏出丞相府大门,送了口气,心情大好,毕竟终于摆脱了包办婚姻和封建地主家庭了。 徐砚走后,徐正裴满脸担忧地问:「淼淼,你听见小砚说的话没?这病情又加重了。」 「爹,我听见了。」徐淼回答。 「那你还让他走,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徐正裴忧心地问,虽然平时挺相信自家女儿办事的,可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 徐淼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胸有成竹地说:「爹,您不必担心弟弟,我早就打探好了,韩弋出宫以后会在鸿雁楼设宴招待归来的将士们。」 「你的意思是?」 「爹,您放心吧,我早就安排上了。」 徐砚漫不经心地走在大街上,尽情唿吸着没有汽车尾气,无污染无公害的空气,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徐淼那儿被盘算了多少遍。 前几天都忙着逃婚都没有好好逛一下这古代的集市。 东瞧瞧西看看,发现有趣的玩意儿还是挺多的,徐砚老远就看见前面有个卖弹弓的小摊。脚底就像是抹油似的飞快地滑到卖弹弓那处。 徐砚拿起一把弹弓就问:「老闆,这弹弓是小榆树吗?」 「对啊。」老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可能见徐砚一副文弱公子模样全然不像是会玩弹弓的人,也不愿多搭理他。 「老闆我可以试试吗?」徐砚跃跃欲试地徵求老闆的意见。 「试吧。」老闆心想我看你个小书生能打出什么花样来。 徐砚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起来,瞧了瞧大小适中,将小石头包在皮筋中间的软布中,眯着左眼,瞄准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梢,小石头做的弹丸「咻」地一声出去。 只见树梢最外端被打断落地,弹弓老闆瞟见了依旧不屑一顾。 徐砚又从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换了几个方向瞄准,小石头都颗颗命中目标。最后一次「咻」地出去,这下子掉在地上的不再是什么树枝了,而是一只全身金黄的小鸟。 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可能是被小石头打中了要害,徐砚见之深深为自己的技术感觉沾沾自喜,不时还玩弄这手里的弹弓。 看见这一幕的弹弓老闆脸色都变了,一副看笑话地对徐砚说:「这位小哥你摊上大事了,我劝你快熘吧。」 徐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老闆何出此言,我不就是打了只鸟下来,怎么就摊上大事了?」 老闆正想说那是齐大少养的金丝雀,平时可宝贝了,话刚到嘴边就见一位穿白衣的男子从鸿雁楼里出来,迎面向徐砚走来。 徐砚心里也有数,自己可能是把别人养的鸟打了,无非就是赔钱什么的,他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地说:「那鸟是我打下来的,你开个价吧。」 那白衣男子笑了笑,不作回应。 徐砚以前见多了街头撒泼耍横的人,还未见过这种一上来就冲着人笑的,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办?「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钱?难不成让我偿命?不是,哥们儿,一只鸟而已,不至于吧。」 「在下齐广思,敢问公子尊姓大名?」白衣男子好像不是来追责的,这架势反而像是来交朋友的。 徐砚见别人已经自报家门了,自己不说好像也不太合适,便回:「姓徐名砚。」 齐广思说:「徐兄不必将那只鸟的事挂在心上,畜生而已,我是欣赏徐兄的弹弓技术,想来和徐兄交个朋友。」 「哦,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算帐的,听弹弓老闆的语气,我还以为那是一只什么不得了的鸟。」徐砚松了口气。 「徐兄,相识即是缘分,要不赏脸让齐某请你吃个饭。」齐广思做着邀请的姿势。 「行啊。」正好徐砚肚子也饿了,他也不是个什么扭捏的人,自来就是个爽快人。而且在这古代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多交几个朋友,多个朋友也多条出路。 两人前后脚进入了鸿雁楼。 弹弓老闆见之惊讶不已,心想今天齐大少是吃错药了吗?自家的宝贝鸟被打了,不出气反而还要交朋友请吃饭?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与众不同。 「原来徐兄六岁就开始玩弹弓了,怪得不玩得这么好,真是佩服佩服。」齐广思坐在二楼雅间里,与徐砚边喝酒边听徐砚讲述他小时候玩弹弓的事。 「看不出来徐兄小时候这么淘气,还将别人的鸡给打瘸了,哈哈哈哈哈哈。」 「徐兄,徐兄,你怎么了?」 「来人,把他抬到三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去。」 第9页 第5章 第 5 章 「将军,兄弟们因边疆的事给耽搁了,你大婚之际都没能到场祝贺,实在过意不去。这杯敬你。」带头的一个将士话语刚落,围坐在饭桌旁的七八位将士纷纷起身敬酒。 带头的将士名为鲁行。 「无妨。」两字落地,韩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话也不多,跟随他的将士们都知道。 再说了,边疆打仗的事韩弋还不清楚,要不是皇上这边催的急,韩弋定要等着收拾干净那些匈奴才回京。 这顿饭按理来说是在将军府,但有个人非要坚持定在鸿雁楼,说这个名字喜庆,特别适合迎接大胜归来的将士,韩弋对这些事不太在意就随意了,哪里办都是一样的。 「哟,这就喝上了啊。都没说等等我。」 众人一听这个声音都高兴不已,放下各自的酒杯望向那个刚推门而入的白衣男子——齐广思。 「齐大少来了啊!」坐在韩弋左边的将士鲁行先开口,起身将座位让给齐广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不,见将军成家了,哥几个一高兴就先喝起来了,对不住,对不住。要不,我们自罚三杯以示诚意。」 齐广思见他往酒杯了倒酒,急忙制止,「你们几个每个人都自罚三杯,把这好酒喝完了,那我喝什么?得了,别较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先坐下吧。」韩弋见他们这般插科打诨,难得如此放松,他心里也高兴。 齐广思和韩弋自小就互相认识,虽然两人在性格上大不相同,但关系十分铁,就连韩弋军中的将士们都和齐广思熟络得很。 齐广思顺势就坐在韩弋旁边,屁股刚刚沾到凳子,立马开始胡吹海喝侃大山。他和那些将士也快半年没见,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感情需要表达,全都盛在酒里。 只见地上的酒壶越来越多,一杯倒满又接着一杯,大傢伙儿都喝高兴了,话语也逐渐变得露骨。 齐广思先开了这个头,「这些日子,兄弟们都憋惨了吧,待会儿还请各位转场醉花阁,我早就帮各位准备好了。」 鲁行喝得半醉不醉的,也没顾忌将军还在旁边,张口话就往外蹦,「嘿嘿,还是齐大少最懂我们。不,我的意思,不是将军不懂,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齐广思救场道:「只是你们韩将军洁身自好,守身如玉,都是要留给他的小媳妇儿的。」 韩弋闻之不予回答。 「你们有没有……」齐广思声音逐渐变小,其他人不得不竖起耳朵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楚。 「什么?」 「尝过匈奴女人?」 「这倒没有,匈奴女人泼辣得很,一点都没有汉族女人这般温柔体贴。」其他将士否认。 鲁行说:「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将军,你是不知道,就在你走的那天晚上,有个被俘虏的匈奴女人非要嚷着见你,后来兄弟们告诉她,将军已经忙着回京成亲。哪成想,这个匈奴女人竟然自杀了。」 「对对对,第二天我去送饭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另外一个将士接过话。 齐广思在一旁止不住笑,调侃道:「想不到我们韩将军还被匈奴女人给惦记上了,这年头殉情的,可真是少见啊。」 韩弋听他们说起这件事,很认真回想确实想不起任何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一丝一毫。面对他们的调侃也不作回应,因为他始终相信谣言止于智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喝得都差不多了,倒的倒,睡的睡。 提议要去醉花阁的也喝得迷迷煳煳的,齐广思望着身旁坐得端端正正的韩弋,暗想这个人还真是千杯不倒啊,「对了,听说今日皇上召你进宫了?」 「嗯。」韩弋夹了一筷子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细嚼咽下后,「怎么?」 「没事儿,随口一问。」齐广思立马就转移话题,「韩弋,听说你娶的那个媳妇儿长得挺俊的吗?怎么样啊?」 「挺好的。」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实则道出了韩弋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真的觉得徐砚这个人挺好的。 齐广思趁着自己还清醒,右手搭在韩弋肩上,满脸笑容地指了指对面说:「对面三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我有个惊喜给你。」 韩弋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就见齐广思趴下了。齐广思不是第一次给韩弋惊喜了,韩弋出于朋友的角度都会去看这个惊喜是什么,虽然每次都是一些齐广思喜欢的东西,还记得上一次齐广思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具有异域风情的尤物。 韩弋对那种东西真的是没什么兴趣,只好以「常年外出打仗,无暇顾及家里」的藉口推脱掉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韩弋根本没有抱有什么期望,还是得「列行公事」去看看。 被下了迷药的徐砚在床上醒来,全然不知道自己是被迷药放倒的,还以为是这具身体喝不了酒,酒量太差。 徐砚刚睁开眼就被面前地上点满的蜡烛晃到眼,他一度认为这个是一种古老的献祭仪式,幸好他是个穿越过来的人,明白什么叫烛光营造浪漫。 可当徐砚起身后发现床上原来铺满了花瓣,就和电视剧里面搞浪漫演的一样,整点玫瑰花铺在床上,再撒点在浴缸里,但是!徐砚定睛一看,居然是菊花花瓣,这……这绝壁是献祭。 第10页 徐砚虽然读书时期没有好好学习,但也是看过那么多小说的人,还是有意识的,明白一般这个时候就应该闪人了。 徐砚急忙下床穿鞋,但发现全身软软的,连半只鞋都没有力气提上,渐渐发觉空气中似乎瀰漫这一股特殊的香味,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还挺好闻的,徐砚不自觉地勐吸一下,那股香气瞬间充满整个鼻腔,四肢都变得酥软,整个身体很轻盈,像是飘在羽毛上一样。 整个人向后躺在铺满菊花的床上,尽情地享受这令人意乱情迷的香味,慢慢地徐砚沉浸在这香氛中,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隐约中徐砚似乎听见了敲门声,下意识就说了句「谁?」,只不过是一个单音节的字,从徐砚嘴里说出来却极具魅惑和满含勾引,徐砚自己听见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小女人似的,徐砚还在思索如何会口出魅言,迷煳中瞟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韩弋为什么会在这儿?」 韩弋对齐广思的惊喜从未有过任何猜想和期待,直到在门外听见徐砚那句「谁?」的时候,他的确被「惊到」了,二话没说直接推门而入。 刚进门就嗅到了一股奇香,常出没于边塞地段的他,自然察觉出了其中蹊跷。又瞧见了地上摆满的蜡烛和躺在床上的徐砚,这事儿也只有齐广思才干得出来。 韩弋越过重重蜡烛走到床边,想看看徐砚怎么样了? 徐砚恍惚中确定来者是韩弋后,刚想张口询问韩弋来这里干吗?这些玩意儿是不是他搞的鬼?还有…还有怎么浑身酥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弋靠坐在床边,就看见徐砚绯红的脸,想检查他是否发烧,轻轻地伸手探了下徐砚额头的温度,未曾想,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竟引起徐砚「闷哼」一声,惊得韩弋连忙收回自己的手。生怕玷污了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似的。 徐砚自己也被这一「闷哼」惊到了,死死地闭紧嘴巴,可不能再发出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了,他试着起身,他要离开这个房间,一定是这个房间让他变得如此奇怪。 徐砚以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按以前一个鱼打挺就站在床上了,现如今连坐起都难。徐砚想要起身的动作在韩弋眼里却像是一条在水里扭着腰的鱼。 韩弋见他意欲想坐起,便伸手一捞。 徐砚挣扎许久还不如别人单手一捞,坐起身后因为前面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全身本来也没什么力,就像是个软趴趴的小纸人靠在韩弋怀里。 韩弋没做停留顺势就将徐砚抱起,直接走出房间。 坐在浴桶里的徐砚渐渐地有了力气,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吶,谢谢你啊。」 韩弋背对着徐砚,轻声说了句,「夫妻之间,不必言谢,皆是分内之事。」 或许徐砚就不应该提这一茬,话题一转,「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齐广思的人?」 「嗯嗯。朋友。」 经过刚刚的事,徐砚已经猜得到这一切应该都是那个叫做齐广思的人干的,但却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直到听到韩弋说齐广思是他的朋友的时候,徐砚就明白了什么欣赏弹弓技术都是假的,世上真的没有转角遇到免费的午餐这种事。 「你的朋友?」 韩弋对徐砚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如实地说:「他说为我备有惊喜,前来发现惊喜是你。」 徐砚暗骂「卧槽。」有钱人真会玩儿。 徐砚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毕竟夜里还是有点凉嗖嗖的,无意间韩弋瞟见徐砚手臂上的伤痕,「怎么弄的?」 「额……」这个问题让徐砚有些尴尬,「不小心弄的,不碍事。」害怕被看出什么端倪,徐砚连忙用袖子遮住。 韩弋蹙眉,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扯开瓶盖将瓶中的粉末倒在手掌心上,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沾着粉末,小心地涂抹在徐砚手臂上。 药粉刚着陆到徐砚伤口时,韩弋感觉到徐砚身子一抽,「我轻点。」 徐砚看着被自己残害的手臂,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但是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为了自由,上学时候老师还讲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徐砚还沉浸在感嘆之中的时候,韩弋已经处理好了一只手臂了。刚想捲起徐砚另外一只袖子,就察觉到了空气中透露出的「锋芒」。 果不其然,窗户外「嗖」的一声,只见有一只箭朝徐砚飞奔而来。韩弋从小练出来的本领,动作迅速地将徐砚拉开。 徐砚之前还在和另一个自己辩论生命和自由哪一个更为重要,然后就经歷了飞箭贴脸,看见撞在柱子上的箭还在上下振动,徐砚突然顿悟出了一个真理,生命只有一条。 韩弋见徐砚有些晃神,正想询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就听见徐砚嘴里呢喃了两句:「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什么?」 「没什么,我上网上多了。」徐砚顺口一说。 「上网?什么网?」韩弋很贴心地摸摸徐砚的额头。 徐砚一时忘了自己已经穿越了,也难得解释,找个话题混过去,「刚才谢谢了,不然我就被当成糖葫芦穿在箭上了,哦对了,你知道是谁想害我吗?看这想置我于死地的样子,像是有血海深仇啊。」 韩弋在想这是沖自己来的还是沖徐砚来的,敢在京城地界儿上造事的人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撑腰要么就是不怕死的。 第11页 韩弋拉起徐砚的手就往门那边走。 徐砚毕竟是个大男人,被另外一个男的牵手很是不自在,默默地挣脱开来,「我跟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一样的砚。 第6章 第 6 章 跟着韩弋回将军府的途中未见异动,想必那些人对韩弋有所忌惮。 本来打算再一次一走了之的徐砚,先是被齐广思给「整了」后来又遇见了杀手,要是在21世纪这种职业都是电视上演的。 一向谨慎的徐砚,从自己不会武功又没有钱等多个方面综合考虑,还是勉为其难地留在韩弋府上,至少在将军府应该是安全的吧。 韩弋将徐砚送回房间,吩咐好下人们准备晚膳和汤药,就离开了。 徐砚刚想说晚饭就好,不想再吃药了,苦死了。可韩弋还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没过多久,如意就端着菜进屋了,光是闻着饭菜的香味,徐砚就馋的不行了,本来都没觉得有多饿,现在就像个饿鬼似的。 虽然古代的菜做得味道不是很好,毕竟许多调味品都没有,但主要赢在无污染无添加,绿色健康。比如桌上的清炒时蔬就很健康,还有自由生长的母鸡和山上野生的蘑菇熬制而成的鸡汤,还有一碟小酱菜。可能是在一天之中经歷了太多了,徐砚足足吃了三碗饭喝了两大碗鸡汤。 在一旁的如意被少爷这「突如其来」的食量惊到了,之前的少爷可是吃一点就饱了,比一个女人吃得还少。 徐砚貌似察觉到了被炙热的目光注视,瞟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如意,眼神里充满了「没见过胃口好的人啊,能吃是福知道不?」的鄙夷。 如意只好乖乖地低头收拾餐具,顺便将一碗温热的汤药轻轻放在徐砚面前,「少爷,该喝药了。」 「喝不下了。」徐砚确实是喝不下了,就算喝得下也不会喝的。 如意尬笑道:「那么,少爷等会再喝吧。」 徐砚随口应付道:「嗯。」 「抓到没?」 「回将军,人倒是抓到了,就是什么都不说。非嚷着要见你。」 「备马,去军营。」 韩弋因为成亲的事先一步回了京城,直到今天他的部下们才把整个军队带回来,就驻扎在城外五六里处。 天已经黑透了,军营中早早就支起了火把以驱赶黑暗。 韩弋坐在营帐中,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令人将那个杀手带上来,自己要亲自审问,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片刻后,士兵就将身裹黑衣的人押上来,见他双手被绑,韩弋说了句:「松绑。」 「这……」在一侧的士兵只好听话地按照将军的指令办事。 那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像是对其不以为意,简单地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便抬起头直视韩弋,那眼神快要将韩弋生吞了似的。 韩弋低头喝着茶,一抬头就迎上了扑面而来的杀气,放下茶杯,「听说你想见我?」 「你就是韩弋?」那黑衣人很不屑地问。 「正是。」 「那就对了,就是你害得我妹妹惨死。」说着说着那黑衣人就朝韩弋冲来,「没杀死你和你的那个姘头算我倒霉。」 在场的士兵立马就将他擒住了。 「你妹妹?」韩弋突然想起了中午吃饭时鲁行提起过的那件事,可是在韩弋的记忆之中就没有和那个女的有多的交情,更别说匈奴人了。 「我妹妹对你一见钟情,她那么美丽善良,就像是草原上的月亮,然而你却不领情,居然抛下她和别人成亲。」那黑衣人虽被束缚住了,嘴依旧没停。「我不会让你们幸福的,我要杀了你们,杀了那个贱人,他凭什么!」 韩弋突然觉得脑瓜疼,他都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个疯子,「将他关起来,严加看管。」 徐砚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不消化,便坐起身来准备做一套自创的消化操。做着做着思绪就穿过窗户飞向了云端,站着月亮上面与星星对话。 今天经歷的一切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一想到要是韩弋没拉自己一把,那箭就插在自己身上,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徐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实韩弋这个人还不错。」徐砚自言自语道,说完就发现自己在胡说什么,当场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打完以后,忽然意识到韩弋今天就是拉的这只手。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是什么徐砚感到这只手好像在发热。 「妈的,妈的,徐砚你在想什么?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快住脑吧。」徐砚自说自话,立马躺下,被子盖头。「睡觉,睡觉,睡觉。」 果然夜晚是恐怖的,总是会让人想东想西的。 第二天如意同往常一样叫他起床,刚一进门就看见徐砚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脸上还挂着两个黑黑的眼圈。 「少爷,昨晚没睡好吗?」如意关心地询问。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睡好的吗?」徐砚有气无力地说。徐砚可以说是整夜无眠,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徐砚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如意很识趣不再问了,将手里拧干的帕子递给徐砚,之前给徐砚擦脸,结果被徐砚拒绝了说自己不习惯别人伺候。 徐砚接过帕子随意地往脸上擦拭了几下就放下了,「韩弋在府上吗?」 第12页 「将军昨夜就回府了。」 「哦。」 一般情况下,韩弋都会和徐砚一起用膳,徐砚准备在用午膳的时候告诉韩弋自己的想法。刚穿越之时,徐砚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多少点,只知道天黑是晚上,天亮了又是第二天。后来便学会了看太阳看月亮移动的位置估算时间。 眼见太阳都快移动到头顶了,终于吃午饭了。 韩弋因为照顾徐砚的身体,都是吩咐厨房做清淡养生的菜,徐砚扒拉了两口就停筷了,韩弋还以为他不喜欢吃,「不喜欢这些菜,那就叫厨房下次别做了。」 「我吃饱了。」 「是哪里生病了吗?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 徐砚否认没有生病,只是没睡好而已。 「对了,韩弋我要和你商量件事。」徐砚酝酿了好久,终于说出了口。 「什么事?」韩弋放下筷子,看着徐砚的眼睛问。 「就是我想和你拜个把子。」 「嗯?」 「就是字面意思,我想和你拜个把子,和你做兄弟。」徐砚解释道。 韩弋当然知道拜把子是个什么意思,只是对自己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儿想要做自己兄弟这事儿感到诧异无比。 「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韩弋自我反省半天没找到缘由,只有询问徐砚。 徐砚立即否认,「没有没有,你做得很好,我很少见一个男人还这么会照顾人。像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那?」韩弋对突如其来要做兄弟这事儿仍旧毫无头绪。 「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我一直想要有一个哥哥,可以教我习武,自小我就身体不好,少有出门……」徐砚开始胡乱瞎掰了,「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骑着马向我走来,当时我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那就是亲情。啊!你就是上天听到了我心里的诉求而送给我的哥哥。」 徐砚最后还声情并茂地叫了声。 「哥哥。」 韩弋第一次被别人叫哥哥,还是这么带有感情地叫,着实受惊,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片刻后,韩弋开口说:「这事不是儿戏,需要从长计议。」 「确实,需要看日子什么的,挑一个最近比较好的日子吧。」徐砚是个典型得寸进尺的人。 韩弋不好直接说自己并不想和自家媳妇儿成为兄弟,修养在那儿,不允许他直截了当地拒绝自家媳妇儿,只好应道:「嗯。」 徐砚一想到即将和韩弋成为兄弟,顿时间就放开了,和兄弟之间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瞬间就开始了他那勾肩搭背那一套。 韩弋心里把徐砚这一显示兄弟情的举动当成夫妻之间的亲密动作,刚这一想,韩弋就察觉到自己脸好像有些发烫。 「对了,韩弋,我们拜把子的时候需不需要有长辈在场?」徐砚一心都在拜把子上。 韩弋打仗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各种计策,面对徐砚就一招都想不出来,说:「应该要有。」 「那这事儿,我还要告诉父亲。到时候让他来做个见证。」 韩弋:「……」 「淼淼。」 「徐淼!」 「好的,淼淼,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儿会……」 徐淼立即打断他,「齐广思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事儿可是你给我保证过的,现在小砚要和韩弋拜把子,说起这事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齐广思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这酒还没醒,一大早就看见怒气沖沖的徐淼,本来还窃喜徐淼竟然主动找他,可徐淼一开口说徐砚和韩弋成兄弟了,虽是徐砚单方面承认的,听见这件事吓得齐广思彻底酒醒了。 齐广思因为在太后生辰宴会上见了徐淼一眼,便对她一见钟情,但徐淼好像对他这种整天玩乐的富家少爷没什么兴趣。他知道徐淼一心都扑在她弟弟身上,抓住机会决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改变在徐淼心中的形象。 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不是,按计划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他们应该水到渠成才对。」齐广思说道,他倒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没想通板上钉钉的夫妻现在成了拜把子的兄弟。 「按计划?我就不应该相信你。」徐淼气还未消,「算了算了,是我徐淼看错了人。告辞,齐大少爷。」 见徐淼起身欲走,齐广思迅速跟上,抓着徐淼的胳膊说:「等等,我还有一计,一定会让他们阴阳结合的。」 徐淼将齐广思的手从胳膊上甩开,说:「我弟弟的事还是不劳您费心,您还是好好地当个大少爷吧。」 「听听是什么再拒绝也不迟啊。」 「好吧,你说。」 「是这样的……」齐广思将自己心中的计划一五一十全告诉徐淼,「怎么样?这次能成不?」 「我看行。」 徐淼作为一个姐姐很是称职,对这个弟弟的事别提有多上心,虽说徐砚在某些方面总是任性得很,她拿着也没有办法。 但血缘这种东西就是那么神奇,他们互相之间有着牵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走在自己前面。 坐在轿子里的徐淼掀开帘子,刚好一阵风袭来,树上的叶子随风而下,她突然想起也是这样的一个秋天。 徐砚小时候身体很不好,现在都要好很多了,这也要多亏了徐淼细心地照顾。在他小时候,徐淼怕下人们照顾不好他,生怕出什么纰漏对不起死去的娘亲,徐砚的事大多数都是亲力亲为,日常嘱咐他按时吃药,调理身体什么的。 第13页 徐砚大概十岁的时候,在房间里瞧见窗外院子里落满里银杏叶,满心欢喜但又很失落,因为他知道徐淼是不会同意他出去玩的,全府上下都把他的身体放在第一位,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什么闪失。 徐淼察觉到了徐砚微妙的情绪,见弟弟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眼神里流露的都是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她便对徐砚说:「我们出去玩吧。」 可把徐砚高兴坏了,冲出房门撒欢似的玩着地上的落叶,手捧着落叶向上一抛,徐砚静静地看着金黄的叶子慢慢落下。 在那个时候徐淼就下定决心要让他一直这么纯真地笑,活得开心。 虽然晚上徐砚就发起了高烧,徐淼也被徐正裴一顿好骂,自那以后徐砚就被管得更严了。 现在徐淼想起来那事还是不后悔让徐砚出门去玩,因为那一次是她少见徐砚那么发自内心的笑。 第7章 第 7 章 徐砚把心里憋了好久的话说出来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终于落入了海里,就连走在路上都轻松不少。吃完饭,韩弋去书房处理事务,而徐砚闲着没事儿就在府上逛逛。 都没怎么仔细看看着将军府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以前光想着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徐砚心想:其实只要韩弋没有想要上自己的想法,那么和他做兄弟什么的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夫人好!」在花园里修理花草的下人看见徐砚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对他低头哈腰道。 徐砚走上长廊的时候,正在擦拭长廊柱子的下人们对着他就是一声「夫人好!」 之前徐砚还以为他们不是在称唿他,毕竟那个男的会以为「夫人」是在叫自己啊。 徐砚很震惊地问如意:「他们刚刚是在叫我吗?」 「是的,少爷。」如意如实回答。 「靠。」徐砚心情超级不爽,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被这样称唿像什么话。 「如意,等会你把大伙儿召集起来,我有事要讲。」徐砚很严肃地对如意说。 如意是徐砚的陪嫁丫头,她照顾徐砚也有些年头了。 「是。」如意应答。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大厅集合,就连在餵马的马夫也来了,徐砚整理衣襟,站起身来,拿出了就像自己是某个公司的老总要训员工的那个姿态,轻咳两声说:「都到齐了吧。接下来我要说件事。」 话音刚落,下面一片人随即就七嘴八舌地猜测徐砚要说些什么。 徐砚眼见着下人们讨论得越来越激烈,自己都听不到自己说话了,便呵斥道:「停!」 下面的议论声乍然而至,目光纷纷投到了徐砚身上。 「你们好歹也是将军府的下人,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活像街头买菜吆喝的大娘似的。这是将军府不是菜市场,等会儿谁再吵就拖出去打一顿。」 说起来,下人们自来将军府还没被主人训斥过,突然被教训一番,所有人都死死地拉紧嘴巴,不让它露声儿。 徐砚这次不是为了帮韩弋管教下人,只要他们不出声儿配合他把要说的话说完就行,「咳咳,以后你们别叫我夫人,我和你们将军不是夫妻关系,我们是结拜兄弟,嗯,即将是。」 下人们感到十分惊诧,但出于刚刚徐砚说的话,也不敢再多说其他,只好恭恭敬敬地回答:「是。」 徐砚也没有别的事,转身就回房了。 徐砚回房的时候正好碰见从刚从书房出来的韩弋,两人还是第一次这样碰面,没想到还是韩弋先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一起用膳吧。」 「嗯,好。」徐砚回答,刚好也饿了。 韩弋和徐砚相对而坐,因为考虑到徐砚的身体,菜都很清淡,韩弋刚给徐砚夹了一筷子,徐砚就摆手,说:「你吃,不用管我。」 韩弋放下筷子,盛了碗排骨汤放在一旁,说:「后日是父亲的忌日,想着也应该带你去见见他。」 徐砚闲时打听到韩弋的父亲是战死沙场,那时他才六岁,母亲也在他十三岁的时候逝世,长这么大还有一番作为,着实不容易。 「好。」 「不烫了。」韩弋将排骨汤轻放在徐砚面前。「等会儿药煎好了,记得喝。」 徐砚直勾勾地望着那碗汤,暗自感嘆:这就是那些女生喜欢的暖男吗?默默地端起碗喝了下去,热汤顺着咽喉滑到胃里,整个胃都是暖暖的。 果真暖。 用完晚膳,白天变成了黑夜,韩弋又回书房继续忙他的事。 不得不承认,穿越了以后,还是有好处的,至少看见了这么多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以前只是知道繁星密布这四个字,现在是看见了。 徐砚稍在外面驻足停留会儿,身边的如意小心地提醒道:「少爷,入夜了,小心着凉。」 「我就在这儿看会星星,没事儿的。」 如意:「那我还是去拿件衣服,给您搭着可好。」 徐砚知道她的好意,「行吧。」 看着天上悬着的半月,虽然时代不同但月亮还是同一个月亮吧。徐砚突然想起了家里还有个酒鬼老爸,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买酒钱? 没坐多久,石凳上袭来的凉意让徐砚乖乖地回房间了。 自新婚那晚以后,韩弋看得出来徐砚对自己的抗拒,他不喜欢强人所难,徐砚提议要分开睡那便分开睡。 第14页 徐砚洗漱完后,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里,徐砚似乎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但不敢确定是梦还是现实,也没睁开眼看。 过了一会儿,感觉口鼻被人捂住。 然后,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半夜里,一白一黑两个影子如同月光似的悄悄地熘进徐砚的房间,小心翼翼地靠近正在熟睡的徐砚,一黑影掏出了早已准备好迷药的手帕,铺开手帕再快速地捂住徐砚的口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黑影将昏迷的徐砚一把捞起扔在了白影的背上。 事已办成,熘之大吉。 因为徐砚这个穿越过去的现代人无法适应古代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特地嘱咐过如意不要大清早的叫他起床,睡到自然醒才是人生的真谛。 如意硬是等到快到用午膳的时候,才鼓起勇气去敲门,敲了许久还没有听到屋里人回应。 如意这才推门而进,结果床上空无一人以及落在地上的被子。 如意的第一反应:少爷怎么又跑了? 还是去找韩将军,毕竟这种事情,她一个丫鬟也无力为力。 一转身就和韩弋打了个照面,韩弋正端着药,「小心。」 如意说话有些哆嗦,「将…将军,那个……」 「怎么呢?」韩弋对待下人们的态度都是比较平和的。 「少爷…他又跑了。」 韩弋闻之,整张脸都绷着,进门放下手里端的药,看着床边散落的被子和没有穿走的鞋,脸色稍缓和些,说:「他没有跑。」 如意不解,刚想问为什么?结果韩弋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留下如意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少爷逃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种场面不就是又跑了吗? 能够完好的出入将军府并将徐砚带走,想必身手不错,韩弋令人彻查全府上下有没有看见可疑人物,恰好有个伙夫称半夜起夜的时候,看见屋顶上有两个影子跳来跳去的,之前还以为自己眼睛走神了。 「往哪去了?」韩弋问。 「出城去了,将军。」 韩弋随即就带了几个随从一同出城了,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在想是谁会抓徐砚呢?徐砚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有仇家的人,那是因为徐正裴吗?官场上的恩怨?那为何要在将军府抓人?莫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韩弋只知道不能让徐砚在自己手里受伤,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对徐砚到底是什么感情,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觉得徐砚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和身边的人都不一样,他有着其他人没有的东西,包括自己也没有的。 敢拦马逃婚,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啊。 一开始是对徐砚这个人感到好奇,后来成亲以后,还多一份责任。 「轰」的一声雷,将韩弋噼回了现实,看着远处天边的乌云密布,大雨将至。想着徐砚那身子,要是淋了雨染上了风寒,指不定要咳嗽成什么样。 骑行五六里后,韩弋好像看着不远处的树上挂着布条,骑过去,靠近后将树枝上的布条取下,细看发现真的是徐砚穿的里衣。韩弋眉头紧锁,没穿里衣那穿的是什么? 带着疑问径直进去了小树林。 「将军,这儿有布条。」 「这儿也有。」 一路上,没隔不远处就有块布条挂在树梢上,不知道这是徐砚留给自己的提示还是有人故意引他到这里来? 「你们都小心些。」韩弋提醒着后面的人。 「是。」 一黑一白挂在树上,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黑影说:「他们不会找不到这儿吧?」 「不能啊,我们都是按照齐少的吩咐做的,还专门在房顶多跳了会儿,生怕别人注意不到我们,还有不是留了布条吗?」白影回答。 「也是哦。」黑影原本倒挂在树枝上,听见远处有声音向上一跃就站在树上,「来人了。放烟。」 白影拿出一个小匣子,只见他轻轻打开那个匣子就有一股白烟腾空而出。 韩弋和几个部下往里走了几里路都没再看见布条以及其他线索,而且眼见着天被乌云压得越来越低,都快压到头顶了。 风云同行,风缠着树叶到处飞,空气之中都是一股泥土的气味。 韩弋嗅了一鼻子总觉得空气里夹杂着一股不好的气味,「别吸气!这里有古怪。」 话音刚落,跟随着韩弋的几个部下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将,军,你在,说什么呢?」 韩弋回头看见坐在马上的几个部下连同他们身下的马都东倒西歪的,过了一会儿人和马纷纷倒下。 韩弋身下的马也开始发作了,像是泡在一大坛女儿红里面一样,烂醉如泥,连走路都走得不利索。 无奈之下,韩弋只好下马,走到几个部下身边查看他们没有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 。 「韩将军,你终于来了。」 第8章 第 8 章 「是你们。」韩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黑一白,虽然他们俩都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其余部分都被缠裹得严严实实的,但这身极具标示性的装扮不让人注目都难。 黑影先开口,却没有回答韩弋的问题,而是转头对身旁的人说道:「我就说这香再改良还是对我们大名鼎鼎的韩将军没有作用,你说是吧,白。」 第15页 「对啊。韩将军可不是一般人啦。」白影回答。 韩弋从小就经过各种迷香□□的「荼毒」,早就对大部分的迷香免疫了。 韩弋曾经见过他们一面,那时他刚平復完南部的战乱回京整顿,恰逢齐广思的生辰。就在齐广思的生辰宴会上,有个西域人为了讨好齐大少爷专门将「西域黑白无常」赠予他。当时那人在介绍这个「礼物」的时候,说了句「只有想不出来的事,没有他们俩办不成的事。」 韩弋还记得这句话引得齐广思开心不已,还重重赏了那个西域人。 在京城的人大多都知道齐大少爷总是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里面囊括的东西自然也有人。 韩弋少有在京城,但对这「西域黑白无常」的事还是有所耳闻,大多都是齐广思看上了那家姑娘就派他们俩去把别人绑回来,办事利落,韩弋心里突然有了个不成熟的猜测,但还未让它发育完全就扼杀在摇篮里了,然后冷冷地说:「为什么要抓他?」 「韩将军您先别动气,我们并没有伤害他,我们保证您再见到他的时候绝对是完好无损。」黑影试图平復韩弋的情绪,好像猜到了韩弋在怀疑齐少爷,解释道:「而是齐少爷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徐砚在哪?」韩弋现在不想找齐广思的麻烦,一心只关心徐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白影指了指后面,「往那边走,那儿有个山洞。」 韩弋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替我照顾我的部下们,等我回去再专门拜访你们少爷。」 「放心吧,韩将军。」 黑影小声地对白影说:「白,你说这个韩将军怎么不领情啊?亏得我们这么卖力帮他。」 「别废话了,快过来帮忙。」 韩弋没走多久就看见了白影说的那个山洞,周围有藤蔓植物遮挡,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后面有个山洞。他掀开藤蔓弯身进入山洞里,原本昏暗的山洞里顿时间变得亮堂堂的,韩弋正好看见躺在地上的徐砚,脸色极其苍白。 片刻后,一声闷雷响起,吓得树上的鸟类惊慌飞走,生怕这雷会噼了自己变成烤鸟。躺在地上的徐砚也被这声响吓得来身子止不住一抖。 韩弋急忙来到徐砚旁边,伸手摸了摸徐砚的额头,知道他没有发烧才放心一点点儿。闪电过后,山洞有恢復到以前的昏暗,韩弋摸出火摺子,这才又带来了一点光亮。 徐砚身下垫了两层褥子,身上的衣服也是完好无损的。看样他们也不敢乱来。 「徐砚,徐砚。」韩弋想要叫醒徐砚,轻轻地晃了晃他。 可是却不见徐砚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韩弋叫了几次便放弃了把徐砚醒着带回府的打算。 韩弋弯身一把将徐砚抱起,这还是韩弋第一次抱他,以前以为徐砚只是看起来瘦,现在抱在手上了才知道骨头咯手是个什么滋味。 在这个山洞里,韩弋只能弓着身缓慢地挪动,一是因为他个高,还有就是抱着个人在这随处都是凸起的石头的山洞里,一不小心就撞在石头上。韩弋得尽量保护徐砚,他自己皮糙肉厚的都是没什么,可不能让徐砚受伤。 刚到山洞口,韩弋就听见淅淅沥沥的声音,心想不会吧,要不要这么巧,这刚把人抱出来就下雨,天公也太不作美了吧。 怀里的徐砚不时发出一两声梦呓,韩弋以为是自己抱着他,引得他不舒服了。现在走又走不了了,幸好褥子还留有余温,不至于太冷,韩弋这才把徐砚放回原来的地方。 韩弋坐在徐砚旁边,静静地看着不知道是熟睡还是昏迷状态的徐砚,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徐砚的场景,那一次韩弋生平第一次被人拦马,他自来就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凡事都是有分寸,不会有半点不合规矩,那个时候不知道哪根筋出问题了,脑子里竟出现了想要带走眼前这个人的想法。 事后韩弋一度认识自己当时的想法很疯狂,那时他根本就不了解徐砚,竟会产生如此荒唐的想法。他想了很多次,却没有找到疯狂想法背后的原因。 或许,多了解一点徐砚就能找到答案了。 躺着的徐砚像是知道有人在盯着他看似的,动了动就翻过身去,背对着韩弋。 韩弋如同被偷看了心里的秘密一样,立马将脸别过去,脸不知觉地开始升温。看着徐砚瘦弱的身架,韩弋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准备搭在徐砚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原因,放了两次才搭好。 现在已是深秋,只穿一件单衣的韩将军不知是因为有过强的身体素质,都不曾感到冷,还是一团火在慢慢烧。和那天徐砚的眼神一样,炙热无比,一直烧到了他的心里。 黑影和白影将韩弋的几个部下送回将军府回,就回去向齐广思回报「作战成果」。 「少爷,现在山洞里只有韩将军和他的小媳妇儿了。」 齐广思甚是满意地说:「你们这次做得很好,自行去领赏吧。」心想这次淼淼总不会怪我了吧,我这可是替她了了一桩心头大事 「多谢少爷。」 齐广思原本计划的是将徐砚带到野外,在路上留下线索,再等韩弋去救他,制造一场「英雄救美」,然后孤男寡男的在山洞里,而且天气又恶劣,这一系列的烘托渲染,自然就水到渠成。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平得不如人意啊。 第16页 怪就只能怪黑影的药下得太勐了,他可能没想到徐砚这么弱,原本几个时辰就该醒来的,直到现在都不见甦醒。 韩弋替徐砚盖好了外衣便起身找了处里洞口近的又能看见徐砚的地方坐下,那处的石壁比起上处满是凸起的药稍微平整些,可以背靠着。 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再继续看徐砚了,可是眼睛还是不自主地往那处瞟。 依稀之中,雨好像停了,韩弋动了动眼皮却没立马睁开。过了会儿,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毕竟也是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了,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有着不一般的敏锐。他一激灵立马抓住悬在空气中的手,「谁?」 韩弋睁开眼看见是徐砚后,才放开他的手,降了个声调,「是你啊?」 「.…啊。」徐砚醒来看见韩弋还在睡觉,本想给他搭件衣服,未曾想韩弋反应竟如此大。 「你这是?」韩弋看着徐砚还保持着要给他盖衣服的姿势,以为徐砚是想给他搭件衣服,但又不敢确定。 徐砚面无表情地说:「给,你的衣服。」 「哦。」韩弋接过衣服,心想:韩弋你在期待什么? 「那个…谢谢你。」徐砚说发现周围空气都快到底结冰的温度了,为了避免两人相处尴尬,话题一转,「哎,我都忘了,我们本来就是结拜兄弟了,我还跟你瞎客气,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徐砚一边尬笑一边观察韩弋的反应。 这种情景下,韩弋应该跟着笑这样自己才有台阶下啊。 但是韩弋没有,穿好衣服后,说:「我们不是结拜兄弟。」 「…对,现在不是,那不是还没找到时间结拜嘛。」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结拜。」韩弋憋了好久才憋出这句话。 「为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吗?」徐砚稍微提高声音,抬起头看着韩弋,韩弋比他高了差不多一个头。 韩弋自小说话就笨,漂亮话不会说也不愿说,「因为…」心里想说因为我不想和你做兄弟,可是这句话韩弋怎么也吐露不出口。 「因为什么?」在一侧的徐砚咄咄逼问。 「因为我们八字不适合做兄弟。」韩弋这一刻对徐砚说出了第一个谎话,也是最后一个,反正谎话说都说了,还不如说得更可信些,「我找到算命的算过我们俩的八字,倘若硬要结拜的话,会有损父母福报。」 徐砚不太了解八字阴阳什么的,也不信,总觉得那些都神神叨叨的,听得韩弋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己也是穿越过来的人,不能因为结拜个兄弟而害了徐淼一家。 反正也不一定非要结拜兄弟不可。 最终徐砚妥协了。 「那现在我们回府吗?」 韩弋说:「父亲的坟墓就在这一带,我想带你去看看他。」 徐砚突然想起自己似乎答应过韩弋这事儿,「行啊,但是我们什么祭品都没带啊,不会显得没有规矩吗?」 「没事儿,父亲他向来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韩弋从侧腰处拽了一个小酒葫芦在徐砚眼前晃了晃,那小酒葫芦只有正常葫芦的四分之一大小,不细看都看不出来,「有这个就可以了。」 「没想到韩将军还有随身带酒的习惯。」徐砚见了那葫芦忍俊不禁。 「习惯了。」 韩弋走到前面伸手掀起挡着洞口的藤蔓,让徐砚先出去。 一出洞口一股雨过天晴的气味席捲似的涌入鼻腔,令人心旷神怡,徐砚伸了个懒腰,「啊,真舒服啊,我们那就没有这么好的空气。」 「什么?」 徐砚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我说这天气真好啊。你看那朝霞是不是很好看。」 韩弋的目光跟着徐砚的手指来到了东方赤红的朝霞,同时余光落在脸上映着光芒的徐砚上,说了句:「好看。」 第9章 第 9 章 韩弋把小酒葫芦放在他父亲墓碑前,一言不发地站了好一会儿,好像在和另外一个世界的父亲对话。 片刻后,韩弋转身对徐砚说:「我刚刚已经告诉我爹了,我成家了,让他不用担心。你要不要和他说说话?」 徐砚突然语塞,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应该怎么说?」 「随便说说都行。」 徐砚对见家长这种事情完全没有经验,没有经验也很正常,毕竟以前他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打娘胎起就是单身,这也不能怪他。 徐砚现在就是被赶上架的鸭子,不上也得上。 「叔叔,您好!我叫徐砚,今年十八。那个我…我…」徐砚说着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面试啊,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啊,他哀求地望着韩弋,「该说什么啊。」 韩弋也不想看到徐砚为难的样子,接过话便对着墓碑说,只不过这次不是一言不发,而是说出来让徐砚听见,他也想让徐砚听见,「爹,徐砚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们会好好对他的,您在下面就别操心了,在世的时候活得久够累了,在下面就过得轻松些吧……」 徐砚第一次听见有人用『很好的人』评价自己,虽说心里高兴,但也产生了疑惑,他和韩弋才认识多久,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是个好人,况且他留给韩弋的印象并不好。 「你怎么觉得我是个很好的人呢?」徐砚莫名想从韩弋那知道答案。 韩弋突然被这样问,顿时间不知该怎么回,本来就是顺口说出来的话,就是在心里这样觉得就说了,「额…我…」 第17页 「你对其他人的评价也是这样吗?」 「不是。」韩弋立马否认。「你是第一个!」 「哦。」徐砚听到后心里竟有点小窃喜,却不知为何。就像是在小河里飘荡的纸船,随着水流,一上一下的。 韩弋还想试图解释就听见徐砚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脑袋有些疼。」徐砚扶着头,正疑惑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疼起来了,还疼得要人命,真是摸不透这位正主的身体。 「脑袋疼?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烧了?」韩弋上前摸了摸徐砚的额头,「还好没发烧,我们这就走。」 「嗯嗯。」 徐砚还没到将军府就晕倒了,韩弋着急得不得了,硬是背着徐砚跑回来了。回到府上的时候,里衣都湿透了也没来得及去换,活生生又给捂干了。 「张太医,但说无妨。」韩弋见着张太医全程都是绷着一张脸,眉头就没松过,他也知道有些事不好说,但他现在很想知道徐砚的情况。 张太医顿了顿开口道:「韩将军,恕我无能。」 「什么意思?」 「夫人他身子太弱了,尤其是最近亏损得太厉害了,上一次把脉都没如此虚弱,这次恐怕……」张太医还没说出时日不多的话,就被韩弋打断了。 韩弋从来不会打断别人说话,从小母亲就告诉他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但这次韩弋害怕听到自己想的。 「来人,送送张太医,麻烦您了。」 「没有没有。」 张太医出门以后,其他人也被叫出去了,韩弋关上房门,「最近亏损得尤为厉害」这句话一直在他耳边迴响,他坐到徐砚床边看着床上那个正在睡梦中的人,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更加单薄了,韩弋伸手抚平了徐砚皱在一起的眉头,轻声说:「做噩梦了吧。」顺手给徐砚掖了掖被子。 韩弋就一直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徐淼在门外敲门才从思绪中抽身而去。 徐淼得知徐砚病倒的消息便风急火燎地从丞相府赶过来了,她疾步来到徐砚床边,抚摸着徐砚的脸,「这么回事啊,之前回家跟我顶嘴置气的时候还挺精神的,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成纸片人儿呢?小砚,都是姐姐对不起你,不应该听那个王八蛋的话,看看都把你折腾成什么样了。」徐淼不时还要抹一抹眼泪。 「给。」韩弋递了张手绢给徐淼。 徐淼接过手绢擦了擦,抬头看着韩弋,哽咽地说:「对了,韩弋,姐姐有件事要求你,只有你才能帮小砚了。」 「只要能帮徐砚我都愿意,无论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你不要介意啊。」徐淼心情变好了一点,深吸一口气,「想必你也听说了是我父亲去皇上那求的这门亲事。」 「对。」韩弋点点头。 「小砚从小就身体不好,力求名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然后有一天有个算命的来我们家说小砚是女命,他一个男人命格偏阴,男身女命可不是什么好事,唯一的办法就是破格改命,要找个命格偏阳的。」 「所以那个人就是我?」 「对,而且你的生辰八字和小砚的特别合,可以说你们就是天生一对。」 徐淼说的那些韩弋在回京之前就有所耳闻,「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就是…」徐淼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吞吞吐吐的,「算命的说,需要阴阳调和。」最后几个字徐淼说得很轻。 「嗯?」韩弋没太听清楚,向确认徐淼确认。 「你没听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而且这件事只有你帮他。」 韩弋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心里的疑虑说出来了,「是我没照顾好徐砚,这是我的错,无论是什么事只要能让徐砚恢復,我都会去做。可是,这件事……徐砚他不喜欢我,我不想强人所难。」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家小砚是吧。」徐淼抓重点的能力真的很强,激动地询问韩弋,「只要你喜欢小砚就行,什么强人不强人所难的,有什么能比生命还重要的吗?」 「还是等徐砚醒来再说吧,我尊重他的想法。」 徐淼嘆气,「唉,要是小砚也喜欢你就好了。我也用不着这么费心了。」 徐淼给徐砚餵了药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将军府。 「淼淼。」 「叫我徐淼!」 齐广思一见徐淼就合不拢嘴,「好好好,淼淼,怎么样说通韩弋了吗?」 「没有。」徐淼心不在焉的,「但是我感觉韩弋好像真的喜欢小砚,还有那药不会伤身体吧。」 「不会,不会。」齐广思直摇头,「要是徐砚出一点事,我就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你的爱。」 「闭嘴!要是小砚出了一点事儿,你就提头来见吧。」 「对了,那药效只维持七天,要抓紧时间。」齐广思提醒道。 「知道了。」 如意正准备敲门,见韩弋一整天都没有进食过一滴水一粒米,「韩将军,您去吃点东西吧,少爷我先照顾。」 「我不饿。」 如意转身离开,刚走几步,就听见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韩弋说:「你先去照顾徐砚吧,我出去一趟。」 「好。」 韩弋来到了齐广思的府上,「你们少爷在吗?」 「在的,在的,韩将军。」管家殷勤地邀请韩弋快进门。 第18页 管家把韩弋带到了大厅,随后就去通知齐广思了。 「韩弋,你怎么来了?」齐广思其实早就猜到韩弋会来,心里一点也不意外。「是为了我派你绑了徐砚的那件事吗?」 「对,但是不止。」 「什么意思?我听说了徐砚病重的事,我心里也很难受。」 韩弋瞟了齐广思一眼,没说话。 「你不会怀疑是我吧,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他是你媳妇儿我怎么会害他呢?韩弋。」齐广思激动地解释道。 「我还什么都没说。」韩弋冷冷道。 「哦。那你找我是?」齐广思还以为这么快就被韩弋发现了,原来没有,松了口气。 「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医术方面很有造诣的高人?」韩弋语气淡淡的,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齐广思听得出来韩弋的无助。 韩弋不喜欢麻烦别人,从小就这样,很少会求别人办事。 齐广思思索片刻,「记忆中真的有个这样的人,但他脾气古怪得很。」 「在哪可以找到他?」 「东湖边。」 「太好了!」韩弋迅速起身,「谢谢你,广思。」 「我们俩之间还说这些。」齐广思佯装生气,看见韩弋这个样子,作为朋友竟然骗他,心里不是个滋味,看着韩弋离开的背影,「韩弋。」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小心那个怪人。」齐广思脸上挂着笑容,心想:算了,还是不告诉他。 韩弋一回府就去徐砚房间,想看看徐砚有没有醒。推门而入,就看见如意在伺候徐砚吃饭。 如意见韩将军进门,立马站起身,欠了欠身,「将军,少爷他醒了说饿得很。」 韩弋接过如意手里的碗,「我来吧。」 「没事儿,就让如意餵我就行,听她说你还没吃饭了,还麻烦你照顾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吧。」徐砚背倚着床,声音略带沙哑。 「我不饿。」韩弋说着就把吹好的一勺子粥,放在了徐砚的嘴边。 徐砚不好不吃,只有张嘴吃,「怎么会不饿了,我睡着都被饿醒了,更何况你还一路背着我回来。」 韩弋笑了笑,「我餵完你,我等会就去吃。」 如意见状很识趣地离开了。 「韩弋,我到底怎么了?」徐砚问。 韩弋不太想要徐砚知道真相,打太极地说:「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 徐砚没喝放在嘴边的那勺粥,「你就告诉我吧,我问如意她不敢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你就告诉我,还能活多久吧。」 「别胡思乱想了,你就是身子弱而已,明日我就带你去看大夫。」 「好吧。」徐砚知道再怎么问韩弋也不会说的,索性也不问了。吃完饭后,满意地躺下准备睡觉,反正自己穿越这件事也够邪门了,能活几天就活几天吧。 「你记得去吃点东西哦。」 「会的。」 第10章 第 10 章 虽然韩弋嘴里说着没事儿,让他别担心,但身体是徐砚自己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么虚弱,本来原主就是个病秧子,没有好好保养,反而这段时间他还在瞎折腾,没有立马一命呜唿都是好的了。 徐砚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就算他想动也动不了,浑身无力,勉强抬起一只手,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连血管都清晰可见,完完全全的是病态手。刚抬起一会儿又无力地落在床上了。 徐砚不禁发出感嘆,这他妈就是那种被狐狸精吸干精气的男人啊!说起狐狸精也好歹是个女的,要是自己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也不错啊。 但是现在,别说女人了,连唯一一次碰过女人的手还是如意在递帕子的时候不小心挨着了。苍天吶!你难道要让我到死都还是个处、男吗?那也太惨了吧,徐砚一想到这里眼眶里不禁泛起了泪花。 试问还有谁比我更惨? 翌日,韩弋收拾好行囊,备好马车就等着徐砚起床。 「徐砚,徐砚。」韩弋敲了敲门,发现没反应就推门进去了。 徐砚还躺在床上,他还以为是如意进来了,声音弱弱地说:「帮我更衣吧,我使不上劲儿。」 韩弋径直走到挂衣服处,将徐砚的衣服取下,「我来帮你吧。」 「.…嗯,行吧。」徐砚一怔,还是同意了。 「那只手,好了,你自己扣还是你自己来。」 「我自己来吧。」让一个大将军来伺候自己起居,本来就不太好,扣扣子的事还是自己来吧。徐砚可能是刚醒,手有点使不上劲儿,笨拙得很。 「扣好了。」 韩弋笑笑,「你这儿都扣错了。」 徐砚低头看了看,真的扣错了,第一扣子扣在第二空里,衣服一上一下的,滑稽得很,自己也忍不住想笑,韩弋伸手将徐砚的一颗颗扣子解开,再一颗颗地扣上,徐砚看见这双满是老茧的手在自己胸前游走,不由地脸红。 「那个,韩弋。」 「我在。」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我知道我自己可能活不久了……」徐砚慢慢地说。 韩弋正想说不会的,我会带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 「你先别说,虽然我没有这个立场向你提要求,但是我真的不想在死的时候还是个处、男,你能帮我……」 第19页 「我帮!」韩弋不假思索就回答了。 徐砚以为韩弋懂了自己的意思,「这么够哥们儿,认识你真好!我以前要是早点认识你,我也不至于还单身这么多年啊。我不想去我喜欢那种前凸后翘,身材火辣的女子。」 韩弋的脸色唰地变黑,「.……」是帮媳妇儿找女人! 「这个要求好像是有点过分哦,那还是算了吧。」徐砚立马就察觉到韩弋的周围空气都不流通了。 韩弋皮笑肉不笑道:「说了帮你就帮你,只要你高兴就行。」 气氛好像有点微妙啊,徐砚只有硬着头皮说:「嗯。」 「将军,什么时候出发呢?」管家见韩弋出门赶紧走了上去。 韩弋带上房门说,「去把醉花阁干净的,妖艷的女子全找来。」 「什么?这不是要去东湖吗?」 「让你去就去。」韩弋冷冷地说。 管家在将军府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韩弋这么冷过脸,急忙说,「这就去,这就去。」 作为将军府的管家办事效率一级棒,未到晌午就找到了五个符合韩弋要求的女子。身体干净且长相妖艷。 「将军,人都在这儿了。」 韩弋抬头瞟了一眼站成一排的五个女子,空气中都瀰漫着一股胭脂俗粉味儿,他韩弋从来没有瞧不起这些女子,人活着谁也不容易,不是谁生下来就爱干这种事的,但此刻他心里前所未有的不悦。 这五个女的中的一个即将和徐砚一起睡觉,想到这儿韩弋便不想再看她们。 那五位女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事,向着韩弋欠了欠身,声音婉转却不失不失妖媚,「见过韩将军。」 「嗯。」 「这是在干嘛呢?我家小砚还在吶,怎么就开始着急纳妾了吗?」徐淼不知何时来的,望着那五位女子,气沖沖地走向韩弋。 管家对徐淼哈了哈腰,「见过徐大小姐。」 徐淼敷衍地回答:「嗯。」 「瞧着这五位姑娘生得还不错嘛,没想到韩弋你好这口。」 韩弋真是比冤死的窦娥还冤枉,「不是我纳妾。是……」随后他就一五一十地告诉徐淼缘由。 徐淼听了以后,「好啊,这小子,他命格本来就偏阴,还想找个女人伺候他,他还要不要命啊,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着不自主地开始挽袖子,这架势看来非要给徐砚一顿好打不可。 韩弋上前阻止徐淼,「你是说他不能和女人一起……」 「对啊。」徐淼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我做姐姐损他,就他那个身体,他…也不行啊。」 「可我已经答应了他。」 徐淼说:「没事儿,姐姐给你想办法。过来我告诉你。」 韩弋上前,「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他是你明媒正娶的,出什么事还有姐姐在。」 「行吧。」 那五个女子还在那直愣愣地站着,徐淼望了一眼她们,「你们回去吧。」 第11章 第 11 章 「少爷,要不您先坐下来歇会儿吧。」如意看着徐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得头都晕了。 跟韩弋提了想要个女人的事以后,徐砚就后悔了,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如意,你说我现在去和韩弋说,我之前是开玩笑的,让他别去替我找女人了,怎么样?」 「这……」如意心想这泼出去的水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吗?但作为丫鬟她深知自己不该说这些话。 徐砚心情急躁,「直接说也不行,他肯定以为我在耍他。」 「少爷,将军好像已经把人找来了,听她们说总共有五个姑娘,都是按照少爷你的要求挑选的,现在韩弋正在大厅里见她们了。」 「什么 ?这么快。」如意把这话一说,徐砚更急躁了,揉了揉头髮,「那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啊啊啊,烦死了。」心想:徐砚你他妈到底怎么了?这明明是你自己开的头,明明是你自己苦苦央求的,现在又反悔,这算怎么回事?徐砚也想知道自己何时变得顾忌这么多,还这么怂。 如意毕竟是个女的,自然少不了一颗爱八卦的心,冒着会被骂的风险,问了句:「少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砚现在恰遇家里着火了,又找不到的水源的两难之中,一听见这种话,便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别说。」 如意瞬间瘪气,但还是小声地说了句:「我看少爷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喜欢上韩将军了。」声音几不可闻。 「你说什么!别瞎说!我告诉你我没有,我没有喜欢韩弋!真的!!」徐砚提高音量,想要把如意这句话吼进她肚子里似的,并且扼杀她那奇怪的想法。 吓得如意低着头静静地看着脚,还没有遇见徐砚这样说话的时候。 两人在走廊上一前一后,正在往徐砚房间走去。 「这样真的行吗?」韩弋再三向徐淼确认。 「行!就算有什么事还有我这个姐姐在。」徐淼再一次地回答他,说着就想调侃两句,「韩弋,没想到你在感情方面还是个扭捏的人,要是你拿出在战场上的劲儿,小砚恐怕早就被你拿下了。」 韩弋没答话,但他这段时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在面对徐砚的时候总是那么扭捏,娘们唧唧的。 第20页 「因为你真的喜欢上我家小砚了,只有在喜欢人面前才会那么不一样。」徐淼在一旁打趣他。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徐砚房间门口,韩弋抬起手刚想敲门,就被徐淼拦下了。 徐淼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仔细听屋里的对话。 在房间里的徐砚和如意对屋外还有两个人毫不知情,徐砚连喝了两杯水,刚刚吼了几句有点扯着嗓子了,喝点水润润,徐砚望着如意,摸了摸自己下巴,声音陡然一降,轻声细语地问:「我有那么明显吗?」 「有!」如意立马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说。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我之前也没喜欢过人,不懂喜欢是什么感觉。」徐砚话匣子一被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我就是觉得他人挺好的,然后……然后想多看看他,有时候想到他还会心跳加速。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这些话每一句每一个字,屋外的韩弋都听得清清楚楚,心跳随着徐砚说的每一字而跳动,心跳速度都快跟上他的语速了。 如意说:「少爷,这可能就是喜欢吧,我看话本里就是这样写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想时时刻刻看着他,想陪在他身边,他做什么都是那么美好。」 「小姑娘少看点这些。」徐砚看着如意那副花痴样,就想起了以前读书的时候,班上的那些女同学看小说已经到疯狂的地步了,天天就想着什么霸道总裁爱上自己啥的,忍不住想提醒如意几句。 韩弋没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徐淼见韩弋走远了,才敲门进去。 「阿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徐砚生怕自己刚刚说的话被徐淼听见了,但又看了一眼如意,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如意都是她的人。 徐淼一笑,「刚到。」 「哦。」 「我听说,你让韩弋帮你找个妖艷的女人?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了,就在大厅那,长得还不错,就和韩弋一起帮你选了一个。」徐淼说谎完全不带脸红的。 「啊?」 徐淼故意询问他,「怎么?你不高兴吗?这不是你日思夜想的吗?」 「其实……」徐砚特别想告诉徐淼真相,但就他穿越以后,他深知徐淼的尿性,要是徐淼知道的话,那肯定非逼着他和韩弋上、床。「其实我想着自己去选的,但我相信阿姐的眼光,一定不错。」 「那就好,我保证你肯定很喜欢。」徐淼把』肯定』二字咬得特别重。「那你就好好休息吧,迎接你即将来到的幸福哦。」 徐砚心猿意马地应和,「嗯。」 「怎么办啊?人都选好了,天吶,算了算了,冷静冷静。」徐砚的心里像是被数以千万计的草泥马践踏过一样,已是光秃秃的一片,自言自语道:「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韩弋都帮他选了姑娘,那是不是代表他对这个不是很在意,其实他也是能够理解自己的。」 入夜了,天上的月儿依旧悠闲地和周围的小星星们聊天打趣。 徐砚用过晚膳就被带到了侧苑的一间房间里,那时徐砚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要是那个姑娘有一点不愿意,自己就可以以不愿意强迫别人为由,推了这个事情。要是那个姑娘十分主动的话,那……那可能只有另当别论了。 徐砚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房门,那是徐砚第一次觉得这门有这么沉重。也有可能徐砚前所未有的这么虚弱过。出门都得看天气,生怕风一大走在路上会被颳走。 踏进房间里的那一刻,徐砚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想法,「现在的自己行吗?」 以前的徐砚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可是这具身体让他不得不怀疑。 徐砚一进屋就把门关了,定定地站在那处没有上前,过了很久才开口说:「姑娘你在吗?」 没有回应。 徐砚伸长脖子,藉助着微弱的烛光隐约地看见床那边貌似躺了个人,依旧站在原地,「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人了。」要是真的没人就好了,直接拍屁股走人了。 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徐砚觉得徐淼帮他选的这姑娘很害羞,都开始怀疑这姑娘到底是不是自愿来的了。「姑娘,你咋不说话了,是不是他们逼你来的啊。要真的这样,我也不会勉强你的。我是个人权主义者,崇尚自由平等。」 床上的人动了动,但依旧没有说话。 徐砚狐疑,上前了一步,轻声道,「姑娘,你不会是真的被强迫的吧。其实我也是,我也不想来的。要是你也不愿意,要不我们就散了吧,你不回答我,那我就走了哦。」徐砚想看看床上的人的反应。 床上躺着的人,听了徐砚的话,又动了动身体。 「你不会是个哑巴吧?要不这样吧,我问你问题,是的话,你就往里翻,不是的话,你就往外翻,好吗?」徐砚提议道。 「你是被强迫的吗?」 床上的人往外翻。 「好吧,既然你不是强迫的,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干嘛吗?」 床上的人依旧往外翻身。 「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我是个男人,我也不愿意说这件事,但不得不说的是,我可能不行。」徐砚说着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 床上的躺着没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不在意吗?」 第21页 床上的人往外翻。 徐砚不知所措,这姑娘怎么丝毫没有一点不愿意的迹象,那可怎么办啊。徐砚还在发愣了,不知何种不明物飞到了他脸上,遮挡了他的视线。徐砚霎时间懵逼了,伸手一摸,熟悉的触觉,像是衣服的布料。 徐砚扯下来,定睛一看,是一件红色的纱质的外衣,空气之中还有一股引人犯罪的香味儿,心想着姑娘虽不会说话,怎么性情这么奔放,上来就脱衣服往人脸上扔。 「不是,姑娘你这是干嘛?」徐砚吞吞吐吐地说。 话刚落地,横空又来了一件,徐砚伸手接住,一看竟是一件里衣,反手扔在地上,「姑娘,你别激动,我不是这样的人。」 襦裙又被扔出来,这回没砸着徐砚而是掉在地上,徐砚见这个架势,心里忍不住犯憷,他想走,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姑娘我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想去方便一下。」徐砚转身就走,两步就来到门口,拉了两下门,「操,又被锁了。」 徐砚一回头就发现蜡烛被灭了,唯一的光源都消失了。看不清屋里的状况,徐砚失去了视觉,只有背靠着房门,稍微可以给他带来一点安全感。 床上的人忽然起身,向徐砚走过去。 徐砚揉了揉眼睛,就算他瞎了也能辨认出这绝对不是一个女人的身材,比自己魁梧多了。 借着房门外透出的微弱月光,徐砚看清楚了走向自己的那人的脸。 徐砚惊讶无比,「韩弋?」 第12章 第 12 章 徐砚脑子里都是刚刚扔衣服的场景,立马把眼睛捂上,怕看见了什么让自己脸红心跳的东西,「怎么会是你?」 韩弋看着徐砚双手捂眼,解释道:「我穿了衣服。」 徐砚手指稍微分开,露出一小缝隙,确认了韩弋穿了衣服才安心地把手放下。 「那刚刚是谁在扔衣服?」 「那…那是你姐姐让我那样做的。我……是不是我吓着你了。」韩弋问。 徐砚早就应该知道徐淼这次来肯定没好事,还说什么保证我很喜欢,喜欢个毛线啊,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也不能说出来,徐砚只好摆了摆手,保持着微笑说:「没有没有。那,我们就出去了吧。」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是我而不是那个姑娘吗?」韩弋上前一步,挡在门口,一脸严肃地说。 韩弋顿时间变得这么严肃,徐砚还是第一次见,以前的韩弋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突然这个样子徐砚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打马虎眼儿道:「哈哈哈,你不说我都知道,是不是徐淼,不,肯定是我姐她逼你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主意的确是徐淼想的,但之前我是拒绝的,我不想做让你讨厌的事,我尊重你的决定,可是直到听见你和如意的对话,我改变了想法,我想帮你。这里我要向你道歉,在背后听人说话,非君子所为。」 徐砚心一震,韩弋他听见了自己和如意的对话,完全都听见了吗?啊啊啊啊,好丢脸。「你都听见了?」 「嗯嗯。」 大男人敢作敢当,能屈能伸,自己说出口的话自己承认,徐砚也不装傻了,「既然你听见了,我也不拐弯抹角弯弯绕绕的了,我之前挺不想呆在这个地方的,我一来我的人生就被规划好,我是不会接受包办婚姻的,所以我一直想逃,想离开这个地方。只不过身体不允许,而且还有那么多人从中作梗。」说起来,徐砚心中不免带着一丝怒气。 徐砚又继续说,语速很快,从而减少他的紧张,「但是经歷了一些事后,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我喜欢你,以前不明白喜欢是什么样,长这么大也没喜欢过谁。多亏如意提醒了我。」徐砚边说边观察韩弋的表情变化。 虽然徐砚的语速很快,韩弋还是听见了那句令人嘴角上扬的话,「我喜欢你。」韩弋第一次感受到语言的魅力,几个字也能让他如此开心。 「你笑什么?」徐砚拧着眉,语气略点委屈,「我都说了,我没喜欢过谁,也没有告白过的经验,能即兴说这么多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你就别笑话我了吧。」 「没有笑话你,我只是情不自禁地高兴。」韩弋双手握住徐砚肩膀,看着徐砚的眼睛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心里的小鹿就死了。」 徐砚的脸唰一下就红得滴血,他一个大男人这个时候居然这么害羞,错过脸去,不敢直视韩弋的眼睛,突然想起了刚刚韩弋说的要帮他,帮他什么呢?「对了,刚刚你说你要帮我,帮我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吗?」韩弋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莫非你想把我逃婚吗?」 韩弋:「.……」 看着韩弋没说话,徐砚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半开玩笑地说,「原来不是啊,呆在京城有吃有住,还有这么多人伺候,而且我这个身体状况就算是走了也走不远,况且我现在不想走了。」 「和你的身体有关,你姐姐已经告诉我了。你没影响吗?」韩弋说话很隐晦,毕竟直接说你姐姐让我来和你阴阳结合,这好像不太适合吧。 「什么?」徐砚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是,让我给你治病。」韩弋右手游走到徐砚的脖子上,在粗糙手掌下的脖子是那么细嫩滑顺,忍不住想多停留会儿。 第22页 徐砚被人摸着觉得很痒痒,想要挣脱开,但又想多享受一会儿这样与众不同的感受。 「我知道你学过医术,还以为你只会治点风寒啥的,没想到……唔……」徐砚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黑,韩弋欺身而来,嘴唇忽感一凉。 徐砚被意想不到的举动吓得了,下意识地想推开韩弋,虽然他的力量很小不足以推动韩弋,但韩弋还是察觉到了有一股力量在他们之间,他停下来了。 韩弋看着徐砚迷离的眼神,满是歉意地说:「对不起。」 「没事儿。」徐砚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嘴唇,还在回味刚刚的感觉,那种像是小电流流过的刺激感。 「我把你弄伤了吗?」韩弋看见徐砚在摸嘴唇还以为自己刚才弄伤他了,轻轻地拨开徐砚的手,借着微弱的月光查看徐砚的嘴唇有没有受伤。 徐砚正想说没有,自己还没有那么弱了,就看见韩弋埋着头查看伤口,粗糙的手指在嘴唇上轻轻划过,徐砚脑子一懵,里面被某种不知名物体填满了。 韩弋抬起头,「好像没有伤口。」看着徐砚一直盯着自己,那眼神如同饿狼捕食一般,相当饥渴。韩弋刚和徐砚对视上,就被这匹饿狼扑倒了。 当然了这是一匹小饿狼,在体型上自然是敌不过丰硕的羔羊的,韩弋一把搂住徐砚的腰,反客为主,徐砚这个时候貌似忘记了他是个「徐妹妹」,根本就没有那个体力和韩弋抗衡,但依旧执意地想掌握主动权。 韩弋无奈之下,只好一把抱起徐砚走向床,他轻手轻脚地将徐砚放下,小饿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翻身想要压在韩弋身上,韩弋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便顺了徐砚的意思,自己翻身倒在床的里侧。 徐砚像是终于登顶高峰的人,跨坐在韩弋身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我觉得还行。」 韩弋一笑,「嗯。」 「你什么意思?你这笑容慢慢地不相信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不行你试试。」徐砚特别自信地吹牛,那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想试试。」韩弋眼睛里全是期待。 「包你满意。」 早已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徐砚还躺在床上,全身酸痛比被马践踏过还痛,后悔自己昨夜说的那些话,不应该对一个常年习武的大将军说那些话,这简直就是自不量力啊。 徐砚想捶胸顿足地提醒自己,以后再也不要说大话了,做人就是要真诚点,不行就是不行,不要明明不行还硬说行,到头来反被人上,真的有够丢脸的,奈何现在徐砚连捶胸的力气都没有了。 徐砚现在才是明白了为什么□□会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真的不假,等哪天身体好了,一定要革命。 「醒了啊。」韩弋不知何时到的,手里端着一碗鸡肉粥。 「你怎么走路悄无声息的啊。」徐砚有气无力地说。 「来,吃点东西吧,我餵你。」说着韩弋就将徐砚扶起,在背后垫了个枕头,让他舒服些。 「我自己来吧,不然显得我真的好没用,对了,昨天晚上我说的话,你忘了吧。太丢人了。」徐砚现在真是没脸见人,尤其是韩弋。 韩弋将碗递给徐砚,徐砚伸手接过碗差点打翻在被子上,还好韩弋身手足够灵活。「还是我来吧。」 徐砚也不争了,乖乖地等着韩弋的投餵。 「给你说个事。」韩弋给徐砚擦好嘴,将手绢叠好。 「什么事?」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韩弋说地很慢,尽可能一字一句让徐砚听清楚。「边疆有战乱,皇上命我明日启程。」 徐砚心想:卧槽,这是什么意思,干完了就跑。 「哦。」徐砚表情尽量表现得满不在意。 「你…生气了吗?」 「没有,怎么会生气,现在平息战乱才是最重要的。」徐砚自己也明白男人就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在国家面前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韩弋吻了吻徐砚的额头。 这一吻,是承诺之吻吧。 徐砚很官方地说,「我会等你回来的。」 因为徐砚的身体原因,那一晚韩弋只是单纯地搂着徐砚睡觉,什么都没有干。那一晚韩弋睡得很好,但是徐砚却没怎么睡觉,本来都没有担心韩弋,因为他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只要他出马战乱都会被平定,应该不会出事的。 可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徐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心里突然想起了个点子,便起身拿起毛笔,为韩弋写了一幅自创的平安符,写着最简单的四个字「平平安安」。看着自己歪七扭八的字,忍不住揉成一团扔掉。 徐砚心里烦躁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好像瞟见了某件东西,灵光一现。 因为昨晚折腾得太晚,韩弋走了的时候徐砚还没醒了,但感觉到有人在自己额头上落了一吻,然后又沉睡过去了。 「将军,出发了吗?」 「走。」韩弋摸着自己胸口处的微小凸起,他知道这是徐砚熬夜给他编制的平安结,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在一起了,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3章 转眼之间,深秋已过,冬雪融化,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 第23页 城外的桃花开得正盛,徐淼去年就打算去赏花,但因为徐砚的身体耽误了便没有实施,但这个春天可不一样了。 自从韩弋走了以后,徐砚就像是吃了灵丹妙药般,身体恢復迅速,比之前好了很多。徐砚把这都归功于「阴阳结合」,阴阳互补果然没错。 而徐砚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只是不甘于人下,说好了要革命,绝不会只是说说而已,从那天以后都早起早睡,开始锻鍊身体。还记得第一天早起的时候,如意还被这反常的行为吓了一跳,以为少爷又跑了,这是个替身。 「小砚,别跑了,来吃点东西吧。」徐淼这次赏花还令人做了许多吃的,当作一次春游何必不可。 徐淼都令人将做的糕点摆好了,还有徐砚最爱吃的绿豆糕,特别细腻,入口即化,口留余香,满嘴都是绿豆味儿。 徐砚自从身体好了以后,就开始了各种「蹦跶」,有几次徐淼都害怕受伤,这次也一样,这才刚把风筝放飞,徐淼又开始变相地「叫停」了。 徐砚也理解,但他真的想让徐淼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个孩子了,真的不需要这么担心,但又害怕说出来伤她心,便忍着没说,有人关心自己,这也不算一件坏事。 「这就来。」徐砚应着,但手里依然放着线,看着天上飞的风筝,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会儿都买不起风筝,只好看着别人放风筝,有些风筝飞得太高了风筝线支撑不住,在一定高度就会断掉。很多人遇见这种情况,就会选择不要了。 因为风筝都飞这么远了,谁还会跑去捡,而且说不定捡的时候风筝已经坏了。 但遇到这种情况,徐砚是最开心的,他会第一个朝着风筝掉落的方向冲过去,运气好的时候就可以捡一个好的风筝,运气不好也坏不到哪去,也有一个风筝。有一次,徐砚沖得比较急没有看见前面有个两三米高的坎,结果直接掉下去摔咋石头上,半个月就下不了床。 「徐砚,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徐淼叫了半天都不见徐砚过来,提高音量。 徐砚一听语气就识趣了,将风筝线递给随行的车夫,「好好帮我放啊,要是飞跑了,我可是要揍你的哦。」徐砚握紧拳头装装样子地在车夫面前晃了晃。 「阿姐,我这不是来了吗?」徐砚眨巴眨巴眼睛,语气瞬间温柔,秒变乖弟弟,好歹也和徐淼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深知徐淼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在她面前当个乖弟弟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徐砚满头的汗水,拿出手绢边帮徐砚擦汗水边唠叨,「你看看你,都出了这么多汗了,怎么就不知道休息会儿呢?要是这回去染上了风寒怎么办?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阿姐,我知道了,嗯…这绿豆糕真好吃啊。」徐砚拿起一块绿豆糕就往嘴里塞。 徐淼也不唠叨了,「知道你爱吃,专门命人做的。」 「阿姐真好。」 「才知道我好啊,对了,父亲回来说边疆的战乱有些棘手,都不知道今年韩弋能不能回京过年,你们这才在一起多久啊,就分开了,真是苦了我弟弟。」徐淼话语满含着姐姐对弟弟婚后生活的同情。 「我没觉得苦,再说了在国家面前儿女情长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徐砚吃绿豆糕吃得急噎着了,喝了口水才咽下去,「而且韩弋又不用我担心,他那么厉害。」 「那倒也是。」 徐砚回将军府已是日暮时分了,韩弋不在府上的日子,徐砚有时候回丞相府住,但也不能常住,毕竟也是「嫁出去」的儿子,也算是泼出去的水了。 外出一天,徐砚也折腾累了,好久都没有这么尽情地放过属于自己的风筝了,徐砚正整备去洗澡,管家就叫住了他。 「夫人,这里有封将军寄来的信。」管家说着就将那封信递给了徐砚。 韩弋走的这几个月,基本上每一个月都有一封信,无非都是道平安,让徐砚别挂念他,交代的最多的还是,叮嘱徐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信封外写着「徐砚亲启」。 徐砚小心地将信纸展开,开头第一句永远都是: 近来可曾安好,因边疆战事连连,无缘尔之生辰,深感遗憾,特附桃花一枝,以示歉意,若能得尔一笑,三生之幸。 吾甚好,勿念。 徐砚这才发现信封里还有一枝小桃花,虽然桃花已经不再新鲜了,但依旧散发着淡淡清香。 泡在浴桶里,徐砚拿着桃花枝横看竖看,明明只是枝普普通通的桃花枝,甚至还不如白天赏的桃花好,但徐砚就是爱不释手,连睡觉都放在枕头旁边。 边塞的星空比京城更美,许多时候韩弋都想要是哪天战火平息了,一定要带徐砚来看看这斑斓银河。奈何现在还不行。 帷帐之中依旧摇曳着微弱烛光,韩弋还未就寝,他似乎在等什么。 「将军,他招了。」士兵急匆匆地跑进帷帐。 韩弋立即起身,「他怎么说的。」 「他说三日之后,匈奴的三成兵力会绕过太阳山,直接从西南方向进攻我们最薄弱的地方,火烧粮草,趁士兵救火之际,再和剩下的七成兵力里应外合,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可靠吗?」韩弋十分谨慎。 「严刑逼供出来了的,那俘虏都濒临死亡了,估计应该是真的。」士兵小心地回答。 第24页 「应该?」韩弋反覆琢磨这两字,「好,你先下去吧。」 「是。」 韩弋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战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总是会落空,好像敌方是早有准备一样。有一双能看透他的眼睛在黑暗里默默盯着,像狼一般,贪婪且准确。 军队里是否有内奸,韩弋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令人暗中调查过,却未得结果。 匈奴屡次侵犯边陲领土,一次又一次,屡退不止,这一次韩弋准备给他们一次沉重的打击,以扬□□威严。 三日后?会面临什么?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4章 「将军真的要这样做吗?」 「嗯。」韩弋面无表情地回答,「先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就没精力演戏了。」 「是。」 「夫人,夫人。」管家咚咚地敲门,十分急切。 徐砚还处于半梦半醒状态,慵懒地问,「有什么事吗?」 「前方来报,将军在与匈奴对战之中身受重伤。」管家在门外着急地说。 徐砚闻声立即坐起身来,连鞋都没穿,跑到门口,打开门,「你在说什么?韩弋怎么可能受伤呢?」 管家眉头紧皱,「是前线来的消息,现在何骁副将正带军前去支援。」 「我也要去。」徐砚抓住管家的肩头,十分坚定地告诉他。 「不可不可。」管家被吓到了,连忙摇头,「夫人万万不可上战场,将军临走前专门嘱咐过老奴,要照顾好夫人,要是您出了什么事,老奴无颜以面将军啊。」 「现在韩弋都身受重伤了,我就在家里干坐着什么都不干吗?抱歉,这种事情我做不来。我已经决定了,您也别想试图阻止我的。」徐砚一边说一边穿衣服,「要是您害怕韩弋怪罪下来,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还麻烦您帮忙给何副将说一声带我一路,我绝不会惹麻烦。」 「这……」管家被徐砚说了一通,拿不定注意了。 「我不想在韩弋受伤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你就是韩弋的夫人吧。」身穿盔甲骑在马上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我是何骁,我来接你的。上战场不比出去游玩,没有轿子给你坐,喏,后面有一匹马,你可以吗?」 徐砚听出来了何骁语气带着不屑,他也很理解何骁这样的心情,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太弱了,「可以,不用担心我。」 说完徐砚走到马旁,伸手抓缰绳没想到抓空了,略显尴尬,只不过现在也顾不上尴尬不尴尬的,登上马磴子就上去了,「何副将,我们何时启程?」 「即刻出发。」 何骁带着支援部队连夜赶路,对于长期训练的将士来说,连夜行军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徐砚却受不了。 刚开始几个时辰,徐砚和其他将士一样,只不过时间一长,徐砚便受不住了。虽然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但依旧比不上那些将士们。 何骁为了他,停下来了休息了几次,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说夫人,要不我让几位将士送你回去吧,你这身体状况怕还未见到韩将军就……」何骁不想再因为徐砚而耽误行程了,只好很委婉地说。 徐砚擦了擦嘴,刚刚吐了一地,嘴里胃里都极其不舒服,脸色苍白像是纸人似的,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不,何副将,我现在好了,我们继续前进吧,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我保证。」 徐砚坚定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扎进了何骁的胸口,他想拒绝不是接受也不是,嘆了口气,「出发。」 「谢谢。」徐砚这声谢谢说得特别小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将军,喝药了。」士兵端着药进了韩弋的帷帐,来到床边。 韩弋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胸口绑着绷带,脸色看上去很差,那士兵叫了一两声,他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将军,将军。」那士兵又唤了两声,韩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放下汤药,离开了。 没过多久,帷帐里又进来了一个人。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半蹲下来,贴着韩弋的耳朵说了一番话,正准备起身离开,韩弋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那人轻声说,「知道了。」就退下了。 他一走,韩弋就睁开眼,望着帷帐顶,心里好像在盘算着什么。 那天他不知道匈奴到底会如何分配的兵力攻击他的后方,抑或是这件事是否是真实的的,他只知道不管他做什么地方总会提前做出反应,他只有拔出生长在内部的毒瘤才行,他要藉助此次机会,亲手拔掉毒瘤。 他这次要亲自引蛇出洞,他让自己的部下伪装成内奸,在与敌方对战的时候,在背后「捅他一刀」,让真正的毒瘤相信韩弋已经抓到了毒瘤了,从而放松警惕。 刚刚进来的人,告诉他这次对战他们表面看上去损失惨重,人数锐减,现存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了,看上去就是一支不堪一击的军队。 韩弋躺在床上,心想:这次能拔掉那颗毒瘤吗? 「何副将,我们还有多久到呢?」徐砚问。 「快了。约莫再有两三个时辰就到了。」何骁这小段时间来发现,原来徐砚并没有像传闻中那样无用,这也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自然语气也变了。 第25页 本以为像徐砚这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怎么受得了这种苦,肯定刚出来没多久就要嚷着回去,结果并没有。 或许,他也要检讨一下自己关于以貌取人的缺点。 「嗯!」徐砚听到过不了多久,就要见到韩弋了,瞬间来了精神,原来韩弋比打鸡血还管用。 「怎么?想见韩将军的心情有这么急切吗?」何骁纯属好奇一问。 「对啊。」徐砚未经大脑思考一口就说了。仔细想来从那次睡过以后,都有几个月没见过韩弋了,徐砚对韩弋这位一夜、情对象,居然有点想念,期待见他。还补了一句,「他可是我的一夜、情对象吶。」 「什么?」何骁最后几个字没听懂,什么是「一夜、情」? 「没什么。」 「前面就是韩将军他们驻扎的军队了。」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5章 「韩弋好像真的受伤了,不像是假的。」 盘坐在地上的人,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也不嫌咯手,「韩弋真的受伤了,他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快了。」 盘坐的人从身上不知哪摸出一张奇形怪状的麻布,递给面前报信的人,「你把这个带出去,看到它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是。」报信的人接过麻布,他瞟了一眼发现上面一个字一个符号也没有,迅速地收起来。 徐砚抵达驻扎地时已经夜幕将至,除了燃着的火把提供的光源外,一片漆黑。 何骁在前面带路,初入军营时,莫名感到很不舒服,很压抑,像是衣服穿反了有人扼住咽喉一样。 「都没有驻守的吗?士兵都去哪了?」何骁带着部队直入军营。 徐砚心想损失有这么惨重吗?连驻守的士兵都没有吗?真不怕被人一锅端吗?还是……算了算了,这些事情不该自己管,「请问韩弋的帷帐在哪里?」 这时何骁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他带来的随行家属,「来人,带路去韩将军的帷帐。」 弯弯拐拐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韩弋的帷帐前,何骁准备和徐砚一起进去,被徐砚制止了,「何副将,韩弋应该睡觉了,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好吧。」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何骁也不好强行进去了。 帷帐里没什么东西,一床一桌仅此而已,一掀开帷帐就能看见韩弋正躺在床上,面如死灰,顿时间徐砚就愣住了。 他们不是说韩弋是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吗?大将军怎么会受伤呢?不会的,不会的。 徐砚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确认韩弋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他走到床边,轻轻地戳了一下韩弋的肩膀。 韩弋没有反应。 徐砚轻手轻脚地掀开韩弋的被子,发现他胸口处绑着绷带,渗出来的血在绷带上晕染出一朵火烧云,整张脸也丝毫没有血色,嘴唇也干得掉皮了,徐砚看得眼睛疼,别过头去找水。 好不容易找到了水,硬是没有找到勺子,打仗比不得在家里,什么都准备齐全。 徐砚用手指沾点水再点到韩弋的嘴唇上,多次重复以上操作,韩弋的嘴唇终于被救回来了,「他们都不餵你水吗?真的是,比我还糙。」 「这次的敌人应该挺厉害的吧,不然怎么能把大名鼎鼎的韩将军伤成这样,看着真让人心疼啊。」徐砚知道韩弋听不见,就自言自语,像是在和别人聊家常一样,语气轻松无比,还略点调侃意味。 边说边帮韩弋掖好被子,忽然手腕被抓住了,徐砚一惊,直勾勾地望着睁开眼睛的韩弋。 「你怎么来了?」韩弋的声音几不可闻,如同蚂蚁细语,他一把抱住了徐砚,贴着他耳朵说,「我没想到你会来,我很高兴,但是你必须得走!」 徐砚神情错愕,他搞不懂为什么韩弋见到他明明很高兴,但是却要撵他走,「为什么?」 「来不及说这么多了。」韩弋现在没有时间给徐砚解释了。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徐砚态度坚定,「韩弋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好吧,就算有你也不会告诉我的,那我问你为什么你要赶我走。」 「我不想你有危险,你必须得走。等会我会让人连夜送你回京。」 徐砚也知道要是韩弋真的有什么计划,他在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了,一世间深感自己好是无用,除了让人保护担心外,一无所能。「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能活着回来见我吗?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最后几个字徐砚咬得特别重,像是在强调什么。 生死有命,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死期,韩弋也不例外,「不知道。」 「那我不走了,你要是死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寡妇,别人要在我背后说闲话的,我才不要。」徐砚突然耍起了无赖。 「但是我有这个。」红色的平安结出现在徐砚面前,韩弋说,「你会保护我的,我不会有事的。」 「我又不是神明。」 韩弋看着徐砚的眼睛,眼神坚毅,「在我韩弋这儿,你就是。」 徐砚再次愣住了,这次是因为过于激动而导致心脏停止跳动,此刻徐砚的眼睛里是亮晶晶的,因为眼里有韩弋,韩弋在发光。 韩弋再次抱住了徐砚,徐砚清晰地感觉到韩弋的心脏有力地跳动,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相信韩弋。 相信他。 第26页 韩弋趁徐砚不注意一记手刀下去,把他抱到床上,低语,「来人,带他回京。」 「是。」 「你来了啊。」韩弋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谁。 何骁随意地应答,「嗯,这刚把你的小心肝送走吗?」 「他在这儿不安全。」 「我发现他还挺在意你的吗?」 韩弋不想和何骁聊家常,「交给你的事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 黎明前总是一片寂静,所有的生物都在休养生息,为了第二天养精蓄锐。黑暗下一切事物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有天一亮才能知道谁长什么样。 明天真是让人充满希望的一天,明天会更好,真是令人嚮往啊,韩弋也很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烈日当头,徐砚终于醒了,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军营差不多一天了,他没有感到惊讶,他早就料到韩弋回这么做了。 他表面淡定着回味韩弋说的那句话,他昏迷之前韩弋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在我韩弋这儿,你就是。」韩弋这个男人嘴上说着自己是他的神明,是他的保护神,他却把保护神送走了,这个男人真蠢。 「我们什么时候到京城?」徐砚平静地问带他出来的男子,他看不清那男子的长相,只看见他浑身黢黑,脸上也有面纱遮住了,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 黑男子回答道:「今晚应该能到。」 「那好吧。」 徐砚刚到城门口就昏倒了,连续几日路途奔波,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了,迷迷煳煳地睡了几天,在梦里他看见韩弋站在许多人中间,所有的人手里都拿着弓箭,他们目光狰狞,拿着手里的弓箭对着韩弋不停地射。 韩弋跪倒在地上,身中无数箭,血一直流,流在地上,那血不停流,徐砚想要去拉韩弋,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用,转眼间,血就蔓延到了自己脚边,然后没过了自己的腰,下半身都泡在韩弋的血里,徐砚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全是血腥味的地方。 徐砚不停地挣扎,结果他越挣扎血上涨地越快,快没过脖子了,眼见血就要淹到自己了,徐砚索性闭上眼,不再反抗。 血从鼻腔涌入,灌满胸腔,整个人都充斥着血腥味,那时候徐砚以为这可能就是死亡吧。 「徐砚,徐砚。」 徐砚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可是他不想睁眼。 「他怎么了?」 「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韩弋我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 韩弋,徐砚好像听见了韩弋的声音了,韩弋回来了吗?他没有死吗?还是自己在做梦? 徐砚费力地眯了一条缝,那模煳的身影,是韩弋吗? 「韩弋。」徐砚刚开口,嘴唇像是被浆煳黏住一样,开合都困难。 「啊啊啊啊,小砚醒了。」床边的徐淼最为激动,失声大哭。「你个没良心的,你阿姐守了你两天两夜,你倒好一开口就是韩弋。」 「你醒了啊。」韩弋满面憔悴,几天没睡了。 徐淼看见「小夫夫」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很识相地离开了,「徐砚,等你好了我在慢慢找你算帐,我先去给你熬药,没良心的。」 徐砚自觉对不起徐淼,等好了以后要想个办法逗她开心才成,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看看韩弋怎么样了,「你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韩弋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现在把衣服脱了。」 韩弋不知道徐砚是出于何种原因,还是会乖乖地把上衣脱了。 徐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韩弋身上没有伤口,「转过去。」 韩弋乖乖转身。 背后也没有伤口,徐砚才送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梦啊。」 韩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弄懂刚刚那一出是怎么回事。 三天以后,徐砚也修养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关于韩弋为什么要送他走的事只字不提。一是韩弋平安地回来就行了,二是关于打仗策略方面的事,他也不懂。 这天晚上,徐砚破天荒地要学做饭,学了几样都不成型,最后就跟着厨娘学包饺子,别说在包饺子上,徐砚还是蛮有天赋的,起码比炒菜好。 饺子刚煮好,徐砚兴致满满地给韩弋端了一碗。 韩弋还在书房处理公务,瞧见徐砚一进门,韩弋立马就把笔放下了,「这端的一碗是什么?」 「饺子,我包的。」十分自豪,比那只打鸣的公鸡的脖子还要抬得高。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徐砚就眼看着韩弋把一个个饺子往嘴里塞,「韩弋,你知道水饺有什么意思吗?」 韩弋摇摇头。 「就是睡觉,你吃了我十七个水饺,就要陪我睡十七次,知道不?」徐砚单手撑着书桌,整个人都快倾斜到韩弋身上了。 「知道。」 番外 黎明前夕万籁俱寂,直至一声发令声打破了平静的水面,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匈奴大军接到消息,趁天微亮时进攻,从而一举拿下韩弋和他的残兵败将。他们对这场战役十拿九稳,因为在韩弋的军营里一直有他们的人。 匈奴首领一直以这个人而沾沾自喜,他想韩弋应该怎么都猜不到是自己当时把毒瘤留在了身边。 匈奴头子率领部队直入军营,一直杀到韩弋的帷帐前,都没未见有士兵前来阻拦,他却没有怀疑有任何异样,过于自信战胜了理智,他令人将韩弋的帷帐里外围了三圈。 第27页 「韩弋,出来吧。」匈奴首领对着帷帐用蹩脚的汉语说道,「你无路可逃了。」 看着韩弋缓慢地从帷帐里走出来,匈奴首领大笑,「看来消息不假,你真的受伤了。」 韩弋根本不屑于和他搭话,一抬手,匈奴的军队就被团团围住了。 在军营里的内奸已经被韩弋抓住了,传出的消息被掉包了,一直连胜的匈奴丝毫不在意细节,所谓骄兵必败。他假装受伤就是为了引鼠出洞,士兵都埋伏在军营四周,上演了一出空城计。 韩弋想这回他应该可以陪徐砚久一点了吧。 「徐砚,徐砚。」韩弋轻轻地碰了一下侧躺在船上的徐砚。 今天天气甚好,再加上最近的荷花开得正盛,徐砚和韩弋便出游划船赏荷花了。 徐砚睁开眼睛,「太舒服了,就眯了会儿。」 「昨晚没睡好吗?」韩弋这话一问出口。 徐砚的脸浮现红晕,想到昨晚他非要嚷着要和韩弋换着来,说什么单数天就他在上,偶数天就韩弋在上,这样做的目标不是徐砚想证明自己也可以,只是为了增进感情而已。 徐砚非要尝试一下,在上面,掌握主导权是什么感觉,未曾想这种事不是光靠想像就行了的,这需要身体,就徐砚那个破身体,註定了这一辈子也不行,刚动几下,就不行了,气喘吁吁地说,「算了,这次先让给你,我改天。」 「嗯。」韩弋回答地很是礼貌,他真的一点不想笑。 「你笑我,我告诉你,我不是不行,我只是现在不怎么行。」 「哦。」韩弋一反身就把徐砚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徐砚唇上落下轻轻一吻,温声说,「这次就由我代劳吧。」 这一开始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停下。 见徐砚没说话,韩弋靠近徐砚搂着他,「是我的错。」 「别说这些了,你看夕阳。」徐砚手往那边一指。 韩弋的目光跟随着手指落在远处的夕阳,「真美!」 作者有话要说: 完啦,完啦,第一次写文,我知道写的不好,文笔拙劣,剧情无聊,感谢看完的小可爱! 我会慢慢进步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