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非爱不可》 第1页 [穿越重生] 《快穿之非爱不可》作者:我是阿亮【完结】 一句话简介:情有独钟,爱君如梦。 第一世界:一个是桀骜不驯,处事风格,说话语气都特别man的妖孽男。 一个是温文尔雅,深沉内敛,捉摸不透的管家大人。 沉鱼:硃砂痣和白月光,好难选择,不如两个都收了吧!^ω^ 第二世界:权侵朝野的丞相大人,生人勿近,拒人千里。 某天,素衣清颜,寡居深宫的太妃娘娘,轻挑丞相大人的下颌,粲然一笑,“承安,叫一声姐姐听听看。” 丞相:σ(っ °Д °;)っ 第三世界:女驱魔师和九尾灵狐的故事。 (这个故事有点黑暗,慎入!) 我能看见世间的魑魅魍魉,却看不透人心。 第四世界:女扮男装的小沉鱼,隐姓埋名在仙门求生存。 师兄:我居然对小师弟有非分之想,我真是衣冠那啥……(→orr;) 沉鱼:师兄莫慌,我是女儿身。(^_^) 师兄:什么?什么?与我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小师弟居然是一位妹子?!(≧ω≦)心里小鹿乱撞,又惊又喜,是怎么一回事嘛? 沉鱼羞答答:师兄……=^_^=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系统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沉鱼 ┃ 配角:帅哥 ┃ 其它:快穿 ☆、血族公主01 俗话说得好: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正值青春年华的小仙女——沉鱼吃饼噎死了。 是的,没错,吃饼噎死了。 上辈子这是做了多大的孽,多么的十恶不赦,丧尽天良。这辈子才落得个这么狗血的死法。 一缕香魂,飘飘荡荡,来到一个高科技,现代化,全封闭式的空间。 四面八方的墙壁,全部都是电脑显示屏,一组组蓝色或红色的数据流动。 难道这就是冥界?这么高大上。 突然,一个软萌软萌的说话声音响起:“沉鱼,欢迎你来到第三空间。我是小系。” “小细(系)?”沉鱼默念,小脑袋里一排问号。 “不是粗细的细,是系统的系。”小系似乎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哦,不好意思,你是冥界的管理员吗?小系。”沉鱼打量四周,问道。 “不是,我是第三空间的管理员。”小系纠正一下。 “第三空间。”沉鱼疑惑不解。 “没错,是第三空间,你生前生活在现实世界,死后通往冥界的黄泉之路,而现在你来到的是超越生死的第三空间。” “超越生死的第三空间?” “我们第三空间的管理员,会召集枉死的灵魂,给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 “哦?真的吗?” “千真万确。你要做的就是,到不同的游戏世界,攻略各种各样的男主,收集好感度。而我们则会採样收集数据,我们的实验目标就是,人们求生的欲望在什么样的环境能够完全激发出来。以此调整转生灵魂大脑的抗压频率,让那些孩子们得以在纷繁复杂的人间,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越挫越勇,越活越精彩。”小系语重心长,掏心掏肺地说。 “你们太伟大了。”沉鱼由衷地赞嘆。 就这样打成了协议,沉鱼为了得到一次宝贵的重生机会,独自踏上了漫漫寻夫路。 …… 透过血色的瞳孔,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妖异血腥的红色。 画面的边缘,似乎还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喷涌而出,模煳了视线,撩拨着心弦。 似乎伸手就能将这蜜汁触及,沾上指间,放入口唇吮吸。 将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放在唇边,伸出灵活自如的舌头舔舐,可惜没有任何味道,他凝神反覆看了又看,原来什么都没有。 微一皱眉,看向地上斜躺的小人儿,她穿着米色连衣裙,身子似乎略微动了动,由于侧卧的原因,及膝的裙摆,勉强抱住大腿根部,圆润的臀形,纤细的美腿,无一不在挑逗敏感的神经。 拿什么抚平郁躁的情绪,拿什么填补长夜的空虚…… 这时,沉鱼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慢慢舒醒了过来。 陌生的环境,漆黑一片。 诡异的场景令人精神紧张。 我这是已经进入游戏世界了吗? 突然,目光所及,一双血色眼眸,像幽幽的鬼火,浮现眼前。 “啊……”沉鱼本能反应,惊声尖叫起来。 “嗯……”夏侯勛闷哼一声,捂住嗡嗡作响的耳朵,一把大力扯开厚重的窗帘,清冷的月光如水,急速流泄瀰漫开来。 框架结构的防盗窗户投影,正好将沉鱼的小小身躯笼罩其中,她就像被囚禁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单人床和梳妆檯还有壁柜的轮廓也被勾勒出来。 月光下,眼前的男人,眼睛已恢復原样,变成深不见底的纯黑色,长发遮住半张脸,俊美不凡,穿着一件样式简单,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 白色衬衫全部敞开,白瓷一样的肌肤略显病态,清晰精緻的锁骨,和优美紧绷的胸线展露无遗。 只不过,他的胸膛,有几滴晕染开的血液,犹如罪恶的罂粟花,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肆无忌惮地盛放。 第2页 “你……你是谁?”沉鱼哑着嗓子问道。 男子迈开裹在黑色休闲裤里笔直修长的双腿,慢慢走了过来。 沉鱼一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后退!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想要逃离! 什么任务,全部忘的干干净净。 男子目光不转,优雅地单膝跪地,柔韧的腰肢蜿蜒出魅惑的线条。 一双欲语还休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几乎要溢出来了。 妖孽男!!! 纤纤十指轻挑沉鱼的一缕柔软的秀髮,呢喃细语:“欢迎回来,我的公主。” “我不是什么公主。”沉鱼偏头躲过,壮着胆子驳斥。 “呵……”他微笑的样子笑眼弯弯,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会给人一种错误的讯息。此人毫无心机,人畜无害。 不存在的,沉鱼的智商没有抛弃她。 大脑的资料纷至沓来。 夏侯勛,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吸血鬼。 他是吸血鬼的精神领袖,天生具有令同类俯首称臣的精神力量。 身价过百亿,公司以销售无公害蔬菜,原生态大米为主,承包了上千亩良田作为蔬菜大米基地,外加一个无比豪华的4s店,嗜车如命。 第一世界,夏侯勛所在的荣城,人类与血族人还有狼人混居。 他们的邻国是野心勃勃的晖城,有令人头痛不已的兽人军团。 就这么一点可怜巴巴的资料。 只能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走剧情了。 喜欢名车,作为土豪,无可厚非。 但是,无公害蔬菜,原生态大米,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不是娱乐圈的人,他的花边新闻却总是被人津津乐道。他颇有些自信地问。 “我知道,你是夏侯勛,我在网上看到过你的相片。”沉鱼实话实说,初来乍到,不想惹到他。 “很好,起来吧。”夏侯勛将沉鱼小心翼翼扶起来,长臂一伸,拿来椅子,示意她坐下。 然后,俯身,将她锁在自己的怀抱,对于她的抗拒和不自在,熟视无睹,继续慢条斯理地说:“沉鱼,我找了你整整十七年,我还以为……”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沉鱼努力不看他裸露的一大片雪白赤目的胸膛,垂下眼睑。 可是,平滑结实的小腹,漂亮美炸的人鱼线又令人脸红心跳,耳根发烫。 沉鱼羞耻感飙升,勐地抬头,看向一边,气息不稳,鼻尖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夏侯勛伸出食指,轻轻擦去沉鱼小巧玲珑鼻尖的汗珠。 陌生而危险男人的碰触,令沉鱼产生强烈的不适感,更何况,他还是吸食鲜血的恶魔。 欣赏着她别扭和抗拒,越是这样,越是想要逗弄她。 ☆、血族公主02 夏侯勛眼神微醺,默默注视沉鱼美丽动人的脸庞,娓娓道来:“十七年,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夜里,红月当空,族中长老欣喜万分,预言,血族公主即将降生。果不其然,你的母亲生下了你——沉鱼……” 他的一番话语,将自己的思绪带入当时的情境。 夏侯勛又站起身来,陷入回忆,又道:“本来,我打算亲自抚养你,但是,你的父母却你满月之后,带着你不告而别,仿佛人间蒸发,杳无音讯。” “现在他们人在哪里?”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沉鱼,急于想知道关于父母的消息。 闻言,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竟然有点不忍。 沉鱼心里顿时没底,怕不是我的父母早已经…… “你的父母带着你离开,去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庄。在你一岁生日那天,你们被我们的宿敌狼人追杀,得知消息,我匆忙带人赶去,结果,你的父母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我便问,你的下落,他们却说,你被狼人抓走了,凶多吉少……” “我的父母最后怎么样?他们还活着吗?”沉鱼抬眸,清亮如泉的褐色眼睛,盖着长长的睫毛,但目光是那样哀伤,忧郁,好像聚拢了一层浅浅的愁云。 夏侯勛语气放缓:“你的父母已经过世了,沉鱼,我想的话,他们合力封印了你纯血的吸血鬼基因,把你寄养在孤儿院。只不过,现在,你的封印正在减弱,我才得以发现你的行踪,在狼人找到你之前,把你安全的带回来。欢迎来到‘御园豪庭’,我的公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信息量好大,沉鱼的脑袋很乱。 夏侯勛见她这样子,自然知道,她需要时间接受自己新的身份,新的生活,并打算暂时放过她。 于是,他善解人意说:“我想的话,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发现夏侯勛离开了房间,沉鱼轻轻舒了口气。当听见门外他反锁房门的声音,沉鱼再也坐不住了,快速奔跑过去,大力敲门,唿喊:“开门,放我出去!” “别吵,我可是为你好。这房子里的人,全部都是吸血鬼呢,好好待在房间里。”夏侯勛理所当然地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听见他远去的脚步声,沉鱼背靠着门,无力地下滑,坐在了地方,抱膝沉默不语,不眠之夜,前路渺茫。 第3页 次日,夏侯勛让穿两个着荷叶边半袖白衬衫,黑色包臀裙的女僕,给沉鱼送来了一套蓝白条上衣,黑色纱裙的裙装。 沉鱼换上以后,洗漱好,和夏侯勛慢慢走下二楼。 一个衣着得体的男士,指挥调度,女佣们有条不紊摆放餐盘和美食,准备丰盛的早餐。 沉鱼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这个男人看起来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管家江子恆,看见沉鱼拾阶而下,并悄悄打量自己,对她微微点头致意。 他的笑容好亲切,灿若星辰般的眼睛充满善意,沉鱼心中一暖,有点讶然。 夏侯勛瞅了瞅他们,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来到餐厅,江子恆为沉鱼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谢谢。”沉鱼小声道。 “不用谢。”江子恆言语温和。 “怎么?你们两个认识?”由女佣服侍,坐在在主位夏侯勛好整以暇,漫不经心开口道。 “我也希望我和沉鱼是旧相识。”江子恆温文尔雅,舌灿莲花。 沉鱼听出了他话里别有情趣,恰到好处的恭维,低头浅笑,没有说话。 夏侯勛开始用刀叉拨弄盘子里的火腿三明治,轻描淡写:“她刚出生,我还抱过她,子恆你还记得吗?” “是的,没错,我记得她哭的时候,阿勛你一抱她就不哭了,是个小机灵鬼呢。” 江子恆所说的话,落在夏侯勛耳朵里,很是中听,心里不免就有些小得意了。 “嗯,如果不出意外,沉鱼,我夏侯勛就是你的养父。”他胸有成竹,气定神闲说出这一句话。 “咳咳咳……”正在喝牛奶的沉鱼,却被他的语出惊人的话语吓到了,连连咳嗽。本来,听两个人大男人旁若无人说自己婴儿时期的事情,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更何况,夏侯勛还偏偏这样说。 “没事吧?”江子恆递给沉鱼一片洁白柔软的纸巾,她随手接过来擦擦嘴。 “幸好,小鱼不是在你身边长大,要不然,你个浪荡公子能交出什么样子的孩子。”江子恆毫不留情地吐槽夏侯勛。他们两个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吸血鬼,就连对方身上有几根汗毛,几颗痣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日常逗嘴,司空见惯。 夏侯勛眼波一横,嗤笑一声。 沉鱼笑着看他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江子恆继续说:“小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沉鱼凝神仔细看看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江子恆眉眼俱笑:“大概因为我特别有亲和力吧,经常会有美女,对我说,说我长的像她的同事,或者学长,还有……还有初恋情人什么的。呵呵……” “初恋情人?”这种说法好夸张啊,沉鱼又被逗笑了。 “第一次听别人把大众脸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夏侯勛出言讥讽,板回一局。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一大清早,两只吸血鬼,开启互怼模式。 “不和你说,我去厨房看看甜汤好了没有,小鱼,你慢慢吃哈。” “额。”沉鱼心情大好目送江子恆离开。 毫无疑问,江子恆是和夏侯勛一模一样的吸血鬼,难道看似长相斯文的他,也会吸食人类的血液吗? 夏侯勛把我抓来的目地是什么?一般而言,吸血鬼拥有永恆的生命,物极必反,生育力却极低,而如他所说,自己是血族公主。 那么,他抓我来的目地只有一个…… 恶寒!一会养父,一会公主,受不了这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吸血鬼帅哥们,陆陆续续登场了。^ω^ ☆、血族公主03 夏侯勛用过早餐,要出门办事。 沉鱼假装散步的样子,跟着他们一行人来到花园。 这时候,才得以看见整座豪宅的全貌,一边是高耸的雕花铁门把守的进出口,一边是通透玻璃雅台延伸出去的观景台,湛蓝的大海和远处的山脉,相映成趣,宛如画卷。 艷阳高照,蓝天白云。远远的,轮船像一只只大鱼,在波光粼粼的海面悠然自得地穿行。白色的海鸥,有的展翅高飞,在空中翱翔,有压低双翅,快如闪电掠过,在半空拖出一条淡淡如烟的痕迹。 好美,好美! 正当沉鱼看的入迷,夏侯勛神不知鬼不觉瞬移到她身边,冷不丁问了一句:“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额,很美……”沉鱼双手合十,还沉浸美景中,神思恍惚,吶吶道。 “那就留下来,不要擅自离开。” 苏而磁性的男音令沉鱼清醒过来,转而看向眼神过于热切的夏侯勛。 只匆匆看了一眼,沉鱼就躲开他的目光,静默不语。 夏侯勛自说自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如果不听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霸王条款!我都还没有说话呢! “你瞧,大门需要视网膜解锁。”循声看过去,司机开车停在大门边,等待夏侯勛过去,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其中一个人对着摄像头进行视网膜解锁。 天啦!那么高科技的产品,以后,我要怎么逃出去! 第4页 看出沉鱼的沮丧和小心思,夏侯勛很好心的告诉她:“如果你想从这走出去,可以借他们的右眼一用,至于他们借不借给你,那我就不知道了。” 听了这话,沉鱼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地瞪了夏侯勛一眼。 夏侯勛心情愉悦地离开,临了,上车之前还不忘对沉鱼挥挥手,说再见! 沉鱼双手抱胸,脸色不好,无语到极点。 活了五百多年恶趣味的妖孽男! 可攻可受,身娇体柔易推倒! 啊呸! 我看多半是受! 无所事事,来到花园走走。 苍翠挺拔的松树,被人精心打理过的花圃。色彩斑斓的菊花,姿态各异。 有丝丝缕缕的黄菊,娇媚动人。有像螃蟹一样张牙舞爪,活灵活现的“蟹菊”,还有红如焰火的红菊。 正看着,心里计较着对策。 毕竟第一世界,不说大获全胜,至少有惊无险完成任务也好。 小系这时和她联繫上了:“沉鱼,第一世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什么好消息?什么坏消息?你别吓我。”沉鱼紧张兮兮问道。 小系依旧软萌软萌的娃娃音: “那你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沉鱼思考一下,用脑电波继续和小系交流:“那我就先听好消息压压惊。” 小系:“好消息就是,大结局的时候,你可以自己挑选伴侣。” “哦……听起来还不错。那……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小繫结结巴巴。 “小系,你快说呀,你越是这样,我的心里越是发慌。” “好,我说,你听好了哈。第一世界,精分了两个男主。一个是血族王者——夏侯勛,一个是管家大人——江子恆。就这,祝你好运……”抛下难题,小系去无痕迹。 留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沉鱼。脑海回放小系刚才所说的话:“第一世界,精分了两个男主。分别是血族王者——夏侯勛和管家大人——江子恆。就这,祝你好运……” 垃圾小系,你这是想要玩死我呀?!一来就遭遇非人类的生物,现在还攻略两个活了五百多年,一言不合就吸血的吸血鬼,沉鱼欲哭无泪。 不期而遇江子恆,他侧立松柏旁,看样子恭候多时了。 江子恆是敌是友?他对于我的关注,会不会是血族公主对于血族男性天生的吸引力呢? 就像娇花与蝴蝶,还有追逐光亮的萤火虫。出于本能,还是有其他的目地?静观其变吧。 “小鱼,昨晚有没有被吓到?”江子恆说话的声音,温柔如水,不疾不徐。很刷好感。 “我真的是什么血族公主吗?”沉鱼不答反问,那一双纯澈的秋水眸凝视着江子恆。 心湖微澜,江子恆一字一句道:“是的,你是与生俱来的血族公主。找到你,我们都很高兴。” “你们都很高兴?你们把我抓来,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沉鱼神色黯然道。 江子恆略思索,循循善诱:“永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那我以后也会吸人血吗?”沉鱼小心翼翼问出这一句,紧盯着江子恆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像是黑宝石浸润在清泉般的水里,和夏侯勛颇具风情的桃花眼截然不同。有一种安定人心的温暖力量。 “那样可以让你变得强大,在弱肉强食的吸血鬼世界,你会需要它。”他的说法,令沉鱼皱眉咋舌。 就好像作为管家大人的他,苦口婆心教导沉鱼不要挑食,多吃什么,对自己的身体大有好处一样。 沉鱼的小表情搞怪又可爱,江子恆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发现他在笑话自己,沉鱼敛容,清了清嗓子,又问:“对了,子恆哥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子恆哥哥”这一句亲切大方,自然而然的称唿,令江子恆怔住。 沉鱼瞅了他一眼,撇嘴道:“哦?你喊我的小名,我喊你一声哥哥,你还不乐意呢?那以后就叫你管家大人好了。” 江子恆忍俊不禁,接道:“没有不乐意,我很开心。”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戏精本精开始发功了,凑拢到他的身边,眨巴眨巴眼睛,笑容可掬地问。 “额,我也不太清楚。阿勛作为血族王者,自然有他的办法吧。”江子恆模稜两可的回答,令沉鱼套话失败。 沉鱼心里犯嘀咕:那么,我在孤儿院生活了十七年,那为什么夏侯勛现在才找到我?孤儿院有他安插的眼线吗?还是有人出卖我? 资料显示,孤儿院的郭院长和自己的父母是至交好友,十七年前,郭院长独自开车回家,遭遇狼人,命悬一线。是父母伸出援手,救了他。他们才将自己的吸血鬼基因封印,託付给郭院长照顾。 郭院长对于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之,如果出卖我,到富可敌国的夏侯勛那里换取荣华富贵,不会等到十七年之后,这其中必有隐情。 看着沉鱼心事重重的样子,江子恆温言道“既来之则安之,不用想太多。” 第5页 沉鱼沖他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我先进屋了。” “好。”江子恆目送她离开,眼瞅着窈窕的背影,凝神思索。 个子大概一米六左右,也许从未品尝过人血,营养不良,瘦瘦小小,到时候,多进补一些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请各位小可爱,多多收藏评论哟。么么哒。(^3^) ☆、血族公主04 先去二楼找到白色手机,昨晚断网,连电话都打不通,今天在试着联网一下。 手机号上不成网,豪宅的联网系统,一下子就连接上了。 “能上网了。”沉鱼喜不自禁。要和谁联繫好呢?郭伯伯郭院长吗? 从小到大,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他了。暂时还是别和他联繫了,因为不知道他的身边是否有夏侯勛的人,也不想把他卷进麻烦之中。 要不报警! 不知道他们抓自己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们是杀人不眨眼,嗜血成性的吸血鬼。 昨晚和夏侯勛初次见面,他的双眸是妖异的血红色,衣衫半敞,胸口染血,铁定刚吸完人血。 这种非人类的生物,白天是人模人样,晚上就是嗜血的恶魔。 试试看吧,以防万一。 我先看看可不可以顺利拨打报警电话,如果发生危险,我就报警寻求帮助。 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结果,报警电话被拦截。 下一秒,江子恆的简讯就发送过来:小鱼,本府的网络系统,有自动识别和拦截的功能,只能正常的上网,不能干坏事哦。(图片:萌萌哒q般黑色西服吸血鬼男孩,露齿森然一笑,锋利的虎牙闪烁十字形的寒光。自带光效霹雳作响。) 哎呀妈呀!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我的小心脏扑动扑动乱跳! 沉鱼吓得差点扔掉了手机,抓心挠肝,冷汗直冒。 想了想,立刻发送简讯:管家大人,我闲着没事,手滑了。保证不会再犯这种错误,您大人有大量,请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图片:大眼萌妹,眼含泪光。) 没有回应是几个意思啊? 难道江子恆已经一步一步快要来到我的房间,兴师问罪? 沉鱼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听得见自己砰咚砰咚的心跳。 幸好,救命的简讯及时发送过来。 江子恆:那好吧,就给你一次机会,下不为例。你知道,阿勛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心又落回肚子,沉鱼手指快速点击手机屏幕,编辑简讯发送过去:谢谢子恆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还给我发好人卡。江子恆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我可是吸血鬼呀,小沉鱼。 黄昏时分,夏侯勛回来了,随手塞给沉鱼一个长方形绑着红色缎带的米白色礼盒。 “给我的?”沉鱼双手接过来,细看。 “明晚我举办舞会,你没有一件像样的礼服怎么行?”夏侯勛如是说。 “舞会?礼服?”沉鱼琢磨着,抬头不经意撞进夏侯勛兴致盎然的黑眸,不知他在琢磨些什么,她很快反应过来,小声说句:“谢谢。”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我的公主。”夏侯勛说话语气优雅又暧昧,双眼情意渐浓,不动声色靠近。 沉鱼警惕地抱着礼盒,护在胸前,后退一步。 瞧她谨小慎微的模样,仿佛自己这一向大受美女们欢迎的总裁是洪水勐兽,夏侯勛及时剎车,自嘲一笑。 随即,他对一旁沉默不语的江子恆说:“子恆,你到书房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好。”江子恆回应一声,就随他一起向书房走去。 走了几步,江子恆回头,看了一眼抱着礼盒的沉鱼,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他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沉鱼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江子恆,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快收回目光,和夏侯勛离去。 他们去书房谈事情,沉鱼在客厅拆礼物。 打开米白色暗花纹的长方形礼盒,时尚v领,小露美背,点缀花瓣,飘逸的白色蓬蓬裙礼服,映入眼帘。 双手轻轻拖起来一看,好漂亮的礼服。 可是,无功不受禄。 想到这一点,沉鱼将礼服放回礼盒,拿着想放回二楼的自己的房间。 路过书房,隐隐约约传来夏侯勛清贵随意和江子恆内敛沉稳的说话声音。 沉鱼脚步一顿,左右两边一看,四下无人,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江子恆语带忧虑:“阿勛,你真的要这样做?” 夏侯勛语气坚决:“子恆,我等这个机会,足足等了五百年。” 江子恆:“太危险了,你有没有想过她的安危?她还是个孩子。” 夏侯勛:“八月十五,她就年满十八岁了……” 简短的谈话结束,他们没有在说一句话,也许各怀心事,陷入沉默。沉鱼心中敲响警铃,之所以没敢太靠近书房门口,就是因为吸血鬼异于常人,嗅觉,听觉非常敏锐。 不能逗留太久,她急忙屏住唿吸,蹑手蹑脚,转身上了楼梯,逃回自己的房间。 一口气快速走回到房间,紧紧关上门,把礼盒放到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 第6页 开始回想刚才书房中二人的谈话。 像什么江子恆持反对意见说的:“太危险了,你有没有想过她的安危?她还是个孩子。” 还有夏侯勛意味深长的话语:“八月十五,她就年满十八岁了……” 很显然,他们说的就是我,今年八月十五,我不就是年满十八岁了,步入成年人的行列。 夏侯勛处心积虑把我抓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三个月零七天,就是八月十五,在我的生日那一天,夏侯勛要做的事情,将会危及我的生命。 不行,我得想尽办法,抓住一切有利的条件扭转局面!我才不要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一天很快过去,第二天,他们在看似温馨的氛围共进早餐,坐在旁边的江子恆,还为她细心地盛汤。 夏侯勛出门以后,江子恆待男女僕人收拾好餐桌,在花园找到了看着大门出神的沉鱼。 “小鱼,你在看什么?” ☆、血族公主05(捉虫)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沉鱼急于掩饰:“啊?没……没什么。”不想被他发现暗中观察保安严加防守的铁门,赶紧转移话题:“子恆哥哥,夏侯勛说今晚要举办舞会。是真的吗?” 他微一皱眉,目光闪动,细想了想,“对了,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 “哦,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舞会?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你知道,我们都是吸血鬼,到时候,来的宾客也都是吸血鬼。”江子恆表情严肃。 沉鱼被影响,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心谨慎问询:“你是说,到时候,一大屋子人都是吸血鬼吗?除了我?” 江子恆直视她的眼睛,答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看着她不知所措,双眼流露出畏惧的神色。 江子恆不免有些心疼,温言宽慰:“当然,他们在‘御园豪庭’还不至于为难你。不过,参加舞会本来就是找乐子来的,你还小,最好,舞会进行到一半时,大概十点多钟,你就回自己的房间去。” “哦,舞会进行一半时,十点多钟,我就回房间去呀?”沉鱼扭头,略思索。 是了,看过关于吸血鬼的电影,那一种不相信神明,不惧怕地狱,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生物,实则心脏早就已经停止跳动,需要温热的鲜血慰籍自己冰冷的躯体。 男欢女爱,纵情慾海,蘼烂堕落的生活,才是他们的常态。 想通了这一点,沉鱼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子恆哥哥,到时候,你也会和他们一样吗?” 闻言,江子恆微愣,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自己又不是他的什么人,问这种问题干什么?真是话多。沉鱼暗自懊恼,嘴巴紧抿着。 江子恆却又将问题轻轻松松抛给了她:“小鱼,你觉得我像这种人吗?” “我又不会看相,我不知道。”沉鱼快速说完,背着双手,倒退几步,边走边说:“我还有事,先回房间去了。” “好。”江子恆笑着说。 你能有什么事?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 午餐时间,夏侯勛就回来了,饭后,他和江子恆就舞会的各种细节布置餐饮,展开了探讨。 “来点petrus的红酒,那种美酒才配的上舞会富有浪漫气息的氛围,再加点色彩绚烂的鸡尾酒。” “好,petrus的红酒和鸡尾酒。”江子恆在棕色皮质封面的记事本上,写下这么几个字。 “嗯……餐点嘛,就准备英式西点。精緻又美味,你们觉得怎么样?对了,小鱼,你喜欢英式西点吗?” “我?”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将目光齐齐投递给自己,沉鱼无畏地耸耸肩,大大方方实话实说:“只有是好吃的我都喜欢。” 她的坦率,令夏侯勛和江子恆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本来就是,有什么好笑的。 沉鱼用不满的小眼神扫视他们两个一眼,有点生气了。 不知不觉,夏侯勛瞬移到她身边,幽幽地说:“世间极品的美味,那就是人类的鲜血。” 一听这话,沉鱼连忙退后一大步,显些摔倒。 江子恆条件反射,迈出一步。 只见她双臂弯曲,小小身子摇晃一下,神色慌张,而夏侯勛乘机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将她禁锢在怀中,夏侯勛居高临下俯视她,似笑非笑:“小鱼,八月十五你十八岁生日这天,午夜十二点,我会将你身上的封印解除,你就会发现成为吸血鬼的乐趣,我保证。” 还没等沉鱼反应过来,说些什么,夏侯勛就放开她,招唿一旁侧手而立的四个大厨,到气派明亮,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的厨房,安排晚上即将新鲜出炉的餐点了。 “小鱼,你没事吧?”江子恆关心问道。 沉鱼收回思绪,愁眉苦脸看着他说:“子恆哥哥,可我作为人类生活了十七年,别说吸食……额……那个什么了,我连猪血鸭血类的菜都不吃,以后,我恢復了吸血鬼的身份,真的要……真的要那样子吗?” 第7页 垂死挣扎人类的血液,汩汩的从血管冒出来,就像喷涌的泉水,滋润枯竭的心灵,滚烫而腥甜,身为吸血鬼根本无法抗拒。 江子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沉鱼想了想,又问:“我在网上看到夏侯勛的大名,他不仅爱车如痴,有一个豪华的4s店,我觉得好奇怪,难道吸血鬼也会在意人类的食品安全和身体健康等问题吗?” 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似乎对自己很信任,一有机会,就巴拉巴拉问个不停。 不过,这个问题,自己倒是可以畅所欲言,为她答疑解惑。 “如果给你的食材不够新鲜,你也不敢放心食用对吧?”江子恆耐心教导。 脑海灵光一闪,沉鱼心下骇然,茅塞顿开:“你的意思是说……” 江子恆接过话头:“没错,人类身体的健康直接影响着血液的质量和口感。无公害蔬菜和原生态大米,销量极好,这样做,不仅可以积累财富,又可以将人类养的细皮嫩肉,一举两得。” 听了这话,沉鱼难以置信,连连摇头! 突然就想起了一种从小只吃精饲料喝牛奶的是牛奶猪。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其猪肉吃后口里留有牛奶香味,男士食用之后有强身健体的作用,女士食用,还可以美容,永葆青春。 有点反胃噁心想吐! 说来说去,用这种方式放养人类,赚取钱财,维持锦衣玉食的生活,不仅如此,还要喝他们的血,要他们的命! 这很吸血鬼,很强!佩服佩服! 发现沉鱼脸色渐变,江子恆迈步上前,伸开双臂虚扶着她,急声道:“小鱼,你怎么了?” 沉鱼捂着心口,无力地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为了缓和她的情绪,江子恆貌似很真诚地说:“放心吧,吸血鬼不吃小鱼。” 什么鬼?!沉鱼抬头,有点无语地瞅着他。 得了吧!到时候,谁比谁强还不一定呢! 沉鱼心里暗暗和他较劲。 “不吃小鱼,但是美人鱼,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持住了。”江子恆心里的语言晦暗又荼靡,犹如悄无声息攀爬到窗棂的藤蔓植物,生机盎然又缠绵不休。 眼看着他的眼睛,隐隐散发令人目眩神迷的红色光芒。沉鱼心里一沉,立刻嗓音甜美唤道:“子恆哥哥,我的口有点渴,有什么喝的东西吗?” “哦……”江子恆如梦初醒,干咳两声,随口一说:“厨房里有刚榨的鲜橙汁,我给你拿。” “好的,谢谢啦。” “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世界的任务难度系数比较大。 ☆、血族公主06 夜幕将至,衣冠楚楚的先生挽着盛装出席的美女,三三两两步入奢华大气的‘御园豪庭’。 偌大的花园,停满了顶级豪车。 身穿一套笔挺有型的黑色西装的男僕和黑白裙装的女僕,训练有素,忙前忙后。 沉鱼换上了夏侯勛为她准备的白色晚礼服。 还有两个女僕为她描眉化眼,梳头盘发,本来沉鱼的五官都很出众,精心打扮之后,更加显得美丽动人了。 她的真实身份,秘而不宣。目前为止,只有夏侯勛和江子恆知道她是血族公主的事情。 女僕男僕们只清楚,她是总裁尊贵的客人,不仅如此,管家也对她关爱有加。他们自然而然也对沉鱼尊敬顺从了。 沉鱼在人群中看见许多熟面孔,有光彩照人的女明星,活跃在各大t台,各种奢侈品牌的宠儿——腿长两米的男模。 还有大导演带着留着长发,浑身散发艺术气质的男演员。 丰腴妖娆的富婆手腕着英俊潇洒的男宠。卿卿我我的吸血鬼情侣。宽肩窄腰的运动员,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的美容院老闆娘。 甚至还有经常在电视新闻,看见的西装革履,指点江山的政要。 混迹于各行各业的吸血鬼,欢聚一堂,谈笑风生。 夏侯勛如鱼得水,和女明星相谈甚欢。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专业乐队演奏着舒缓慵懒的曲调,拉开华丽舞会的序幕。 沉鱼发现,他们对夏侯勛的态度很恭敬,无论看起来比他年长或者年轻的,都称唿他为“总裁。” 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是与生俱来,一唿万应的血族王者。 一会,江子恆轻轻走到沉鱼身边,贊道:“小鱼,今晚的你很美……” 沉鱼上下打量一下江子恆,夏侯勛穿着骚气十足的黑色丝绒衬衫,笔挺修长的白色西裤。 而江子恆却是一套中规中矩的白衬衫,咖色西裤,很适合他。 不晓得当他撕掉温文尔雅的外衣,双眼赤红,露出锋利的獠牙,会变成什么模样? 沉鱼也学着他说话的语气,将他认认真真夸奖一遍:“子恆哥哥,今晚的你很帅。” 两个人默契十足,相视而笑。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夏侯勛缓缓地向他们走来。 沉鱼深深地认为他和别人走路的样子都不一样,虽然长相妖孽,但是走路的时候,气场全开,特别man。 就像从容不迫,在t台走秀的男模。 于是,沉鱼就笑着说:“没什么,我们在说,今晚的你看起来很像男模。” 第8页 “哦?是吗?”夏侯勛笑眼弯弯。 他这一笑,和教堂中美仑美奂的壁画,笑容纯真无邪的天使有的一拼。 不过,是会吸人血的天使,那也应该是暗黑系的堕落天使了。 “是啊,对吧?子恆哥哥。”沉鱼扭头看着江子恆。 “呵呵,你说的没错……”江子恆和她意见统一。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小鱼,你喊子恆哥哥,喊我一声阿勛哥哥听听看。”夏侯勛一脸期待。 “不喊,你不是说过你差点就成为我的养父吗?对于父辈一类的人,怎么能喊哥哥呢?差辈了?”沉鱼摇了摇头,神情抗拒。 夏侯勛神色突变,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 江子恆忍笑忍得很辛苦。 突然靠近无所畏惧的沉鱼,夏侯勛邪魅一笑,嗓音低沉,不怀好意:“是吗?那小鱼你就喊我爸爸好了,这种称唿不要太有趣。” “你……”这下轮到沉鱼变脸了。 变态狂!!! “你都活了五百多年了,还欺负一个小女孩?”江子恆护犊心切,出言相助。 “我不欺负她,我要把她宠成公主,来吧!小鱼,我们去跳舞。”夏侯勛不由分说牵着沉鱼的小手,把她带入了舞池中央。 乐队一看夏侯勛兴致勃勃牵着舞伴的玉手,步入舞池,立刻开始演奏适合跳舞,节奏明快的舞曲。 众位婀娜多姿,仪态万千的美女,交头接耳,猜测与夏侯勛共舞的女孩的身份。 沉鱼被迫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感觉很别扭。更何况,现场的第一支舞曲,只有夏侯勛带着她共舞。 “专心点,要是不小心踩了我的脚,晚上我会去找你算帐。”夏侯勛笑容颇有些玩味。 沉鱼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夏侯勛但笑不语,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在美女们看来,他们的小动作就像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了。 她们觉得女孩的气息很特别,不像是她们的同类,可是,夏侯勛会对一个人类女孩那么好吗?拿不准她的身份。 就连夏侯勛的亲信,斯文俊雅的管家——江子恆,也围着她转。 总裁是风流浪荡的公子哥,关于他的花花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一向冷静自持,禁慾系的江子恆也对那女孩另眼相看,就显得很不同寻常了。她们眼巴巴看着地位显赫的夏侯勛和女孩,倾情舞蹈,不仅对她的来歷和身份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也对她的十分羡慕和嫉恨。 一曲终了,大家毫不吝惜,纷纷鼓掌,表示赞赏。 沉鱼退到一边,四处张望,寻找江子恆的身影。夏侯勛则被莺莺燕燕包围,无法脱身。沉鱼就趁机离开了。 浪漫缠绵舞曲再次响起,男士都相继邀请美女们共舞。 沉鱼在舞会上吃了精緻美味的小点,没想到过了片刻,还有娱乐节目表演的环节。 一身黑色皮衣背心和皮短裤的性感女郎被绑在一个不断旋转地圆盘上。 因为圆盘在顺时针快速地旋转,无形之中,就增加了投掷飞刀的表演难度。 一个男人穿着棕色长裤,银色亮钻长袖衬衫,留着一撇漂亮的小鬍子。 他向观众挥手致意,顿时,响起一片热情洋溢的掌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朝回到单机版,心塞塞!t_t ☆、血族公主07 他面对女郎,从一个寸头小哥手里接过一把把亮闪闪的飞刀,随着鼓点越来越激烈。 小鬍子双眼如炬,避过旋转圆盘上女郎的身体,将一把把飞刀投掷在女郎的双肩,腋下,大腿内侧。 沉鱼眼睛大睁,一眨不眨,看的点心都忘了吃,太惊险了! 表演圆满结束,掌声雷动,观众尽欢。 沉鱼这才放下心来,拿着小勺子将点心送入嘴巴,勐吃几口。 “好看吗?”夏侯勛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冷不防问道。 不满地瞅他一眼,怒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哈哈,那叫‘瞬移’,是吸血鬼必备技能,到时候,我教你呀。” 闻言,沉鱼意兴阑珊地挑了挑眉,扁了扁嘴。 看她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夏侯勛微微皱眉,好像我说的话,还没有她手里的糕点来的有吸引力。 正巧,她娇嫩好看的唇边,沾了一点白色的奶油,夏侯勛情不自禁将食指探向沉鱼的嘴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去。 他突如其来的碰触,令沉鱼瞠目结舌。 他的手冷的像冰,而且,他接下来的举动,更令沉鱼发蒙。 他旁若无人地将沾了白色奶油的食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闭上眼睛,浓密的鸦羽投射暗影,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味,忽而睁开堆满笑意的眼睛,像突然品尝到美味的孩子,笑着说:“嗯,不错,很甜……” 沉鱼勐地一番白眼,正要教训他几句。 他一扭头却看见一个丰姿绰约的美女,媚眼如丝,对他暗送秋波,一时心花怒放。 “哦……娜美,我正在找你呢。”夏侯勛脚底生风,热情如火向着美女走过去。 沉鱼无语的很,将最后一点糕点全部塞进嘴巴,大嚼特嚼起来。 第9页 这时,正好对上夏侯勛搂着美女,那一双得意洋洋,暗含不屑的美目。 什么和什么呀!那种一点朱唇千人尝,一双玉壁万人枕的妖孽男,我才不稀罕呢,您随意就好! 接下来是魔术表演,眼看着窈窕的女郎,被装进箱子,身穿燕尾服的魔术师,拿锯子一点一点将她的身体肢解。 偏偏这个时候,为了营造气氛,灯光也刻意被调暗,音乐也变得诡异阴森。 这还不算,被肢解的身体,成了五个独立的箱子,被装在箱子里头部和四肢惊慌失措地四散逃走,沉鱼眼睁睁地看着装有美女头部的小箱子从她的身边一闪而过。 真tm的刺激!!! 纵然是吸血鬼们也被这别具一格的表演打动了,边鼓掌边议论这种魔术表演的诀窍和关键所在。 “小鱼,别怕。”一个温暖的声音将她从惊吓中唤回来。 定神一看,果然是江子恆。 “子恆哥哥,刚才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吓我一跳。”沉鱼心有余悸,安抚性地轻拍领口两下。 “每个独立的箱子里都藏有一个侏儒,是他们在推动箱子运行,刚开始被装进长方形箱子里的,的确是一个女郎,但是,特质的箱子有机关,那个女郎早就被掉包了。” “可是,我一直紧盯着看呢,她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就在魔术师假装施法,为她盖上红色厚绒布的时候。” “那一开始被装进箱子里女郎,个子很高挑,岂不是被掉包的表演者也是侏儒,还是一名女性?” “没错,而且魔术师刻意挑选了搭档,女郎和女性侏儒长的很像,又是浓妆艷抹,灯光也调暗了许多,女性侏儒推动箱子,从人们身边一晃而过,几乎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好厉害!”沉鱼忍不住赞嘆。随即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他们表演之前,我去靠近舞台的休息室查看,正好看见五个侏儒站在箱子里,认真听魔术师说着些什么,一目了然,所以就悟出了其中的门道。”江子恆耐心解释。 “这样啊,那他们是人类还是?”沉鱼有点好奇道。 江子恆看着风度翩翩,悄然离去的魔术师,朗声道:“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这些都是阿勛临时加的助兴节目。” “那他们胆子真够大的,居然敢在你们面前故弄玄虚,要是,你们亮出真实的身份,还不把他们吓得魂飞散。”沉鱼贊道。 “呵呵呵,可不是嘛。”江子恆顺着她的话说,心中思忖默想:我可不敢随便显露原形,我也不想吓到你呀! “怎么样?英式小点好吃吗?”江子恆又问。 “嗯,好吃。”沉鱼点了点头。 不经意看向舞场,夏侯勛搂着刚才与他眉目传情的美女,就像一只高视阔步,优雅无比的黑天鹅。 他们就像两只情意绵绵,在花丛中漫舞的蝴蝶。 令沉鱼想起了一首歌:亲爱的 ,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亲爱的 ,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和谐又完美…… 江子恆发现沉鱼看着搂着美女忘情舞蹈的夏侯勛出神,略沉吟,随后一字一句地说:“小鱼,今晚你还没有和我共舞呢?可以吗?” “什么?”沉鱼回过头来,有点没听明白。 江子恆伸出右手,语气柔和:“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小沉鱼。” “啊?”有点惊喜,有点害羞。低头浅笑,然后将小手放在他的手掌中,莞尔一笑:“当然可以了,江子恆先生。” 他们相视而笑,双双步入舞池。 夏侯勛的舞步潇洒娴熟,自信傲然,他用“游龙”般的姿态引领着你,和他一起恣意挥洒,绽放生命。 和他共舞,会变得紧张,必须全神贯注,生怕会更不上他的节奏,跳错了,令人侧目。 然而,江子恆却显得温柔体贴许多,步履轻快稳重,又宽厚迁就。更像是,他不露声色迎合着你,用满满的柔情包围着你,令你安心愉悦,状态也越来越好。 特别是最后的收尾部分,当他的双臂有力地托举沉鱼,感觉自己像一只振翅高飞的鸟儿,江子恆的眼神也变得温情脉脉,甚至还有一点直截了当,转瞬即逝的炽热情感。 沉鱼心乱如麻,双脚着地,大脑彻底当机了。 江子恆略微低头,关心地问:“怎么了?” “我头晕。”沉鱼将手撑着额头,故意这样说。 “啊?没事吧?”江子恆很自然地双手扶住沉鱼的肩膀,担忧地凝视着她。 对于他的碰触,沉鱼并不反感,低头忍住笑,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江子恆小心翼翼搂着沉鱼,柔声细语。 “好吧。”沉鱼很顺从地和他走了。 夏侯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里一抹冷然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举高高啊举高高。→_→ ☆、血族公主08(捉虫) 走到沙发旁边,将她扶着入座,江子恆低头看着装模作样的沉鱼,一语道破:“耍我很好玩吗?” 第10页 呀!被发现了! 沉鱼慌忙抬头,一下子撞进他满含戏嚯的双眼。不好意思一笑,小推了他的肩膀一把,实在是离得太近了,笑语嫣然:“和子恆哥哥跳舞,本来头就晕晕的嘛,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额……”江子恒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坚如磐石的心脏重新焕发了生机,他捂住胸口,尽力克制不让复杂微妙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 沉鱼看他的样子,有点奇怪,仰头去观察他。 眼底突然探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她高仰着小脑袋,纯澈的眼睛里藏着谨慎和探究。 忍不住想逗逗她,江子恆饶有兴致俯视着她,距离越来越近,她几乎承受不住这种被人紧盯看的感觉,惶然的眨巴眨巴眼睛,眼神迅速逃离,可爱到犯规。 不由自主在她的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上轻掐了一把,惹得她咬牙切齿,眼刀兇狠。 江子恆顿感好笑,调侃一句:“怎么?你这是想吸我的血吗?” “你少来,我想喝芒果汁。”沉鱼双手抱胸,傲娇说到。 “好,你等我一下。”江子恆暂时离开,乐意效劳。 不一会,有人端着一杯芒果汁,轻放在沉鱼眼前。 “谢谢,子恆……”伸手去接,抬头看看,“哥哥”两个字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怎么是夏侯勛? “怎么?我端的芒果汁不想喝?”看他有点受伤的小眼神,沉鱼略有些于心不忍。算了,算了,你们都是精分男主,都是灵魂碎片,我都得好声好气哄着。 “没说不想喝。”沉鱼接过来,把玻璃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夏侯勛大大方方往沉鱼旁边一坐,翘起二郎腿,双手往脑后一枕,随口道:“每天在家做什么?” “没什么,闲着呗。”沉鱼左顾右盼。 夏侯勛当然知道她在找谁,嘴唇一挑,嘲讽一笑:“你的子恆哥哥,他是管家。有事要忙呢。” “我又没找他。”沉鱼斜睨了他一眼,死不承认。 “呵……在家又没事做,不如,明天带你去外面走走。” “真的?”沉鱼眼神流露喜色。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也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偶尔去外面透透气也好啊。 “of course。”夏侯勛英文发音流利纯正。又道:“明天,你想去哪里玩?” “嗯……”沉鱼扭头想了想,灵机一动:“我想去逛街,我想去吃好吃的。” “好,你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夏侯勛展露笑颜。 “那就我们两个人出去玩,子恆哥哥不去吗?” “子恆他近几天会很忙,4s店马上就要举行汽车展览会,好多事情要等着他安排。” “那不是你的4s店吗?” “哦?那他没有股份的?他是副总,这些事情都是他份内的事啊。” “哦……子恆哥哥好辛苦。家里的事情他要张罗,车展的大小事宜,也要他来打理。” “我也很辛苦,好不好?天天应酬,喝酒喝的胃都疼了。怎么没看见你心疼心疼我?” “好,好。你们都辛苦,我最舒服,成了吧?” “我们对你好是应该的。”夏侯勛语气真诚,没了以往嘻嘻哈哈的样子。沉鱼心里小小感动了一下。 “那你不是说我父母给我施加的封印有所减弱,万一,我的真实身份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吧,和我在一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夏侯勛伸出手臂,作势想要去搂沉鱼的香肩,被她巧妙地躲过了,快速逃开,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夏侯勛很不爽,用愤恨的眼神瞪着沉鱼。 “我去熘达熘达,夏侯勛,你继续,还有好多美女期待和你共舞呢。”沉鱼一本正经地说完,转身,脚步轻盈地走了。 夏侯勛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切!”了一声,独自生闷气。 不识好歹的小东西! 沉鱼来到彩灯装饰过的花园,一闪一闪,就像天上的星星。 晶莹剔透玻璃延伸出去的雅台。月光倾城,潮起潮落的大海,正如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 聆听悠长的天籁,海风吹动裙摆,不知不觉走向观景台。 她身体前倾,倚靠着半人高的玻璃墙壁,安静地看海,安静地听海。 这时,在隐藏在树木浓重阴影中的江子恆,微露修长挺拔的侧影。 只能看见他的半张脸,他慢慢伸出堪称完美无瑕,仿佛是一件绝无仅有的艺术品,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清雅的手,在月光下,泛着些许冷意,没有温度一般,美的不真实。 他的手对着远处的小小的身影慢慢围拢,就像女孩在他的手掌中一样,陡然,指尖冒出一个个锥子般的利爪。 半明半暗的脸庞,舒朗的眉,高挺的鼻子,柔润的嘴唇,抬眸之间,眼底已显露出藏不住的红色欲望。 对于感兴趣的女性,吸血鬼会怎样对待她们,显而易见。 偏偏又是对于他们有致命吸引力的血族公主。就算是嘴唇涂抹了剧毒口红,也心甘情愿一亲芳泽。 第11页 她甜美的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无声无息,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 因为他和夏侯勛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吸血鬼,嗅觉和感知相较其他的同类更胜一筹。 其他吸血鬼感受不到沉鱼的美好,他和夏侯勛时时刻刻都在体会她的可爱。 自己已经不以人血为食很久很久了,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久了,夏侯勛都时常打趣他是,道貌岸然的禁慾系吸血鬼。 沉鱼,不要太过于信任我…… 轻嘆一声,江子恆努力克制,恢復原样。 迈步向沉鱼走去,朗声道:“小鱼,大晚上吹海风,不觉得冷吗?” 她回眸一笑:“不冷,现在是夏天,吹海风,我感觉好凉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了,抱歉<(_ _)>。 ☆、血族公主09 江子恆也对她微笑下,来到她的身边,和她并立站着,双臂弯曲,靠在栏杆上,将目光投向月光下那幽邃,一望无际的深蓝色的大海。静静地流淌,象是大提琴在演奏一支低沉含蓄的歌,深情又克制。 沉鱼瞅了他两眼,在柔和的月光下,他舒朗的眉毛,沉静的眼睛,英挺的鼻樑,唇线明显的性感嘴唇,脸部线条流畅,可以说侧颜杀,侧脸的颜值足以秒杀异性了。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字吗?”江子恆扭头看着沉鱼,笑言。 “有。”沉鱼玩心顿起,言语肯定。 “什么?”江子恆挑眉。 “你的脸上,写的字就是——我是吸血鬼,我饥渴难耐。”沉鱼小嘴一张一合,挥舞爪子,语出惊人。 江子恆微愣,醒过味来,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温言细语:“小小年纪,说什么‘饥渴难耐’,这种令人容易产生误会的话,可不能在别的男人面前说,也不能对夏侯勛说,知道吗?” “哦……知道了。”沉鱼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头,直视江子恆的眼睛,又道:“子恆哥哥,我好想去沙滩上走走。” “好,有时间我带你去。”江子恆答应的很干脆。 “真的吗?”沉鱼很开心。 “当然是真的了。”江子恆看着她展露笑颜,嘴角也有一抹清浅的笑意。 沉鱼笑过之后,神色微变,话锋一转:“子恆哥哥,你是因为我是血族公主,你才会对我这么好的,是吗?” 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是与不是呢?江子恆动了动嘴唇,迟迟不能回答。 “如果我不是所谓的血族公主,只是我自己,你还会对我好吗?或者,毫不犹豫地咬破我的喉咙,吸干我的血,因此不会有半点怜惜,对吗?”沉鱼的话语有点锋芒毕露,直击心灵了。 如受重锤,江子恆陷入沉思。 沉鱼一鼓作气,将心中所思所想,和盘托出:“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永生对我来说是一种诅咒,如果此生不能,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非爱不可,那么,就算能活个几百上千年又有什么意思,形同朽木罢了。” 江子恆将流露关切之情的眼神投给右手放在心口,努力克制情绪的沉鱼。 突然,好想好想将她拥入怀中…… 无法言语,就用行动证明对她的关心和爱护罢。 眼看着江子恆慢慢伸双臂,沉鱼剖开内心,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抛下一句话:“我先回房间去了……”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可怜她香消玉殒的时候,正式步入大学校园没几天,高中学习刻苦,家教甚严,根本没有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 一到游戏世界,遇见的又是活了五百多年的人精,一个我行我素,自由高于一切,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一个内敛深沉,也不晓得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实在是太难搞了! 夹缝里求生存,并没有那么容易。 真想化身一尾人鱼,游刃有余,优雅从容。 …… 次日,沉鱼翻了翻衣柜里挂满的按照她的尺码,购买的各种各样时下流行的服装。 挑选了一套宽松休闲的运动套装,灰粉色卡通t恤,黑色七分裤,小白鞋。 长髮披肩,略施粉黛,明眸皓齿,美丽可爱。 下楼的时候,已经是7:30分。问了女僕齐耳短髮的小沫,问了江子恆的去处。她说:管家,早上6点多钟就开车去4s店了。 “哦……”隐隐有些失落,沉鱼默默地来到餐桌旁坐下。 “姑娘,你想用餐吗?还是等总裁一起呢?”小沫轻声问道。 没有什么胃口。沉鱼无精打采摇了摇头。 小沫误以为她是要等总裁一起共进早餐,说了一声“好。”就退下了。 不一会,夏侯勛就穿着一声真丝睡衣,哈欠连天,从房间开门走出来。 他正要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发现沉鱼像泥塑的假人,一大清早,坐在餐桌旁发呆。 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偏偏凑近,双手捧心,加油添醋:“哎哟,我的鱼美人,居然还在等我吃早餐,真的是太有心了。” 沉鱼白了他一眼,立刻对站在一旁的小沫说:“小沫,我饿了,可以摆饭了。” 第12页 “诶……好。”小沫看出总裁和沉鱼之间的不痛快,不对盘,却也不敢有异议。 总裁和管家都这么宠她,得罪她,还要不要在“御园豪庭”混下去。 “……”夏侯勛单手叉腰,拿手点了点沉鱼,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半句话,转了个弯,只好先去刷牙洗脸了。 是不是第一次见她,自己的形象太过于张扬。令她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心塞塞! 用过早餐,夏侯勛换了一身黑色涂鸦短袖t恤,外加一条深蓝色牛仔裤,阳光俊朗,他开车和沉鱼去往热闹繁华的商业街。 来这里已经有三天时间了,今天才得以出门透透气,坐在副驾驶的沉鱼心情愉悦。 途径大海,沉鱼将车窗打开。极目远眺,天空是纯净无比的蓝色,飘着几片薄纱般的白云,大海也是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蔚蓝色,海浪一层推着一层,就像巧手编织的精妙细緻的花边,海面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绚烂多姿的光芒,就像无数宝石点缀洒落在大海里。 正在开车夏侯勛,看一眼旁边的沉鱼,她柔顺飘逸的长髮被风吹起,丝丝缕缕,绵延不绝,要不是在开车,真的忍不住去触摸那一头散发淡淡清香味的秀髮。 于是,便对她说:“想去海边吗?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 回过头来,沉鱼微笑下,轻语:“不好意思,我已经和子恆哥哥有约在先了。” 听了这话,夏侯勛整个人都不好了。处心积虑,苦苦寻觅好不容易把你给找回来,我这个正主,莫名其妙就沦为了你和江子恆的人肉背景墙。 思索良久,夏侯勛收起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和桀骜不驯,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地说:“小鱼,你要知道。血族公主是为血族王者而生的伴侣。” 听了这话,沉鱼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猜到了过这种可能性,但是,亲耳听夏侯勛从嘴里一板一眼说出来,就好像被人判定了整个人生的走向和归属。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血族公主10 看着沉鱼神色变得凝重,默然无语。夏侯勛又缓声说:“小鱼,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 回想起那天夏侯勛和江子恆在书房里谈话,分明是他固执己见要做的事情,对自己有害,江子恆都是持反对意见。 对于我,你是想利用我血族公主的身份,绵延子嗣,好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你对我有几分真心,你扪心自问一下吧。 不过,沉鱼没有将心里的话语透露半分,只是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击手机屏幕,以此掩饰内心的焦虑不安。 夏侯勛却以为她的思想开始动摇了,小女孩嘛,好好哄哄就是了。自己的确是喜欢她的,要不然,她和子恆如此亲近,无话不谈,十分投缘,心里就不会有失落感了。 于是,夏侯勛接着说:“其实你是五百多年才得以降生到凡间的血族公主,血统高贵,你有权利,选择两个骑士,为你效劳。你懂我的意思吗?” “两个骑士?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夏侯勛的说法,令沉鱼听不明白,同时,也思考着,他说这话的真正目地是什么。 “意思就是说,你异于常人,不受人类的礼法纲常约束,可以选择两个伴侣。”夏侯勛说这话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告诉沉鱼喜欢的话,可以一次性点两份豪华套餐。 沉鱼不敢大意,活了五百多年的吸血鬼能说出这种话,必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是在试探我的底线罢了。 她装作很烦恼的样子,勐地摇了摇头,嚷嚷道:“那怎样能行?我可应付不过来,要是他们两个见面打起来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到时候,我要去帮谁好?” 闻言,夏侯勛轻笑:“那你就要竭尽所能,安抚好他们两个了咯。” “算了,算了,我能力有限,我做人都做了十七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做鬼。我还是坚决拥护一夫一妻制。” 夏侯勛听出了她话里暗含的讥讽,冷眼瞟她一眼,看她目视前方,一脸无辜的表情,又不像是有意为之,仿佛只是无法接受一女两男的相处模式,脱口而出表达自己的观点。 沉鱼和他对视一眼,发现他在审视自己,眼神暗含冷意,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惊讶:“怎么了?夏侯勛,你不同意我的观点吗?” 夏侯勛舒眉道:“你的观点我很贊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沉鱼沖嫣然一笑,恰似明珠生辉,美玉莹光。她的笑容,应该由我来守护。夏侯勛心想。 过了大半个小时,他们来到装修讲究,美轮美奂的品牌皮具店。 好多好多漂亮的包包,有浪漫唯美的花朵包包,有淑女必备的復古镶钻包包,有百搭小巧的贝壳包,奢华大气的鳄鱼皮包包,还有超大实用的软皮挎肩包,令人眼花缭乱。 大方得体,一身职业套装,笑靥如花的导购,对沉鱼他们介绍着每个包包的材质和独具特色的细节。 沉鱼被一款小巧别致的棕色贝壳包吸引,轻轻拿过来,细细端详,在某购物网站看到过这样一模一样的包包,细緻的纹理,工整的走线,低调的光泽,简约又百搭。 第13页 导购员适时插上几句话:“这一款是復古风的贝壳包,用了头层牛皮精工细作,质感手感都是特别好哦。” 好是好,但是当沉鱼随手将反着的价格牌正过来一看。立刻,就失去了购买的兴趣。 这一款包包比起购物网站的包包,价格足足多了三个零,贵的要死! 一旁的夏侯勛正拿起一款男士短款钱包随意看看,眼看着沉鱼将包包放回到原处,他立刻优雅从容地说:“美女,这个颜色的包包帮我包起来。” “好的先生。”导购员应了一声,笑的更甜了。 “我就随便看看。”沉鱼嘟囔道。 “喜欢就买呗。”夏侯勛随口道。 沉鱼自然注意到夏侯勛刚才正在看一款鳄鱼皮男士短款钱包。她来到放置钱包的柜檯,将他放回去的鳄鱼皮短款钱包拿起来,认真看了又看。 男士钱包和女士钱包是陈列在一起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夏侯勛见她在看自己刚才感兴趣的鳄鱼皮短款钱包,心里美的不行。小鱼,太有心了,她这是准备买礼物送我我呢。 这时,导购员又见缝插针道:“美女,现在本店有优惠活动,您购买的斜挎包,如果在达到一定的数额,不仅可以积分办卡,还可以给您打个九折。” “是吗?”沉鱼点击手机,将卡里的余额看了两眼。迅速点击计算机,嗯,一个包包和两个男士短款钱包,加起来打九折。我卡里的钱正好购买两个男士短款钱包。 发现她让导购员拿了两个短款钱包去收银台,夏侯勛心道:原来不只是买了我一个人的礼物,还有江子恆的,小鱼你真的是太有心了,不厚此薄彼,好极了,好极了! 付款的时候,夏侯勛刷卡准备一起买单,沉鱼坚持自己微信扫码买了两个男士短款钱包,还有店员给办了一张积分卡。 提着装包包的棕色印有品牌logo的纸袋,沉鱼和夏侯勛在导购员的恭送声中,走出来店门。 重新回到车上,沉鱼就问:“夏侯勛,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我预定了私房菜餐厅的位子,这是荣城最好的餐厅,我带你去吃大餐。” “哦。”沉鱼乖顺答一句,从纸袋将两个短款钱包从包装盒里拿出来,一手一个,扬左手中拿起的钱包,对夏侯勛说:“这个鳄鱼皮黑色钱包,大气奢华,给你的,我觉得非常适合你。” 夏侯勛嘴角上扬,瞟了一眼她右手拿的钱包,明知故问:“那另外一个钱包呢?” “额,这是打算送给子恆哥哥的礼物,简约的咖色钱包,低调内涵,也很适合他。”沉鱼喜滋滋地说。 夏侯勛见她将送给自己的钱包,随手塞进包装盒,反而拿着专门给江子恆买的钱包,反覆看了又看,像是生怕有什么细小的瑕疵一样,谨慎的态度令人皱眉。 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看来刚才对她说的一番话算是白说了,心好累! 然后故意歪曲事实:“你给江子恆买了钱包,他也不一定会用,你别看他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对于用的东西,一向很挑剔的。” “是吗?”沉鱼半信半疑。子恆哥哥会不会喜欢我给他买的礼物呢?开始有点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血族公主11 来到格调高雅的餐厅,就是穿戴整齐的侍者殷勤周到的服务。 这时,一个穿着价值不菲连身裙,曲线玲珑,脚蹬细高跟鞋的波浪捲髮,红唇艷绝的女子和一个身材高大,一身正装的男子与他们擦身而过。 沉鱼发现陌生美女,眼神犀利而冷漠地打量了她和夏侯勛一眼,而美女身边的型男立刻伸出手臂,顺势搂住了美女瘦削的肩膀,那种志得意满的神情,仿佛宣誓主权一样。 夏侯勛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下。 女性的直觉,夏侯勛与那美女的关系铁定不一般。 来到专属于他们的雅间,夏侯勛颇有绅士风度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入座,沉鱼道了一声谢谢。 他们看着制作精美的菜单,点好了美食,喝着东西,听着舒缓的轻音乐静等。 沉鱼轻抿一口茶水,问道:“夏侯勛你和刚才那个美女认识吗?” 夏侯勛微愣,眼波微转,笑意吟吟:“你猜。” 沉鱼送给他一个白眼。 夏侯勛从来没见过女生翻白眼都能翻的这么好看的,愠怒的小眼神,三分娇俏,七分不满。他只好妥协,斟酌字句:“她是荣城城主的独生女——刘怀柔,以前我与她交往过一段时间。” “是吗?这么说来,她才是真正的公主咯?”沉鱼一下子来了兴趣。 闻言,夏侯勛正色道:“我们血族只有一个公主,那就是你——沉鱼。” “哦。”沉鱼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那后来你们怎么样了?没有继续交往下去吗?” 夏侯勛陷入回忆,轻嘆一声,继续说:“我和她交往期间,正是晖城与我们荣城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顿了顿,他没有在说下去,往事如昨,歷歷在目。 沉鱼柔声道:“你没事吧?” 夏侯勛缓和一下情绪,抬头用手一撩额角的碎发,又道:“晖城城主当时利用住在蛮荒区域的兽人,来势汹汹。为了保卫家园,我们血族和狼人放下成见,和城主带领的人类异能者士兵联手,才阻止了兽人勐烈进攻,把他们赶回了老家。” 第14页 沉鱼安静听他述说,没有插言。 “正当我和她觉得万事大吉的时候,她的父亲,城主提出,为了让本国的军事实力更上一个台阶,分别从我们血族,狼人还有异能者之中挑选出实验者,可供科学家研究出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战争机器,结果,我自然不能接受,狼人首领也带着部下重返家园。” 沉鱼听了这么多,自然猜到了结局。“后来,城主一怒之下,就让你和他的女儿断绝了往来,是吗?” 听了她说的话,夏侯勛点了点头,拿起茶杯饮了一口,静默。 原来,身为血族王者也不容易。肩负重任,一切以本族的利益和生存为上,所爱之人,有的时候,只能忍痛割爱了。 “那你还挂念着她吗?”沉鱼小心翼翼问了句。 夏侯勛一脸释然的笑意,心平气和,情真意切地说:“现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是你呀,小鱼。” 沉鱼笑了笑,没有说话。 共进午餐以后,他们又想去品牌服装店逛逛。 在他们正准备步入服装店的时候,一个双目赤红,獠牙尖利,面目狰狞的吸血鬼和一个毛髮茂密,利爪如勾的狼人槓上了。 人们尖叫连连,惊慌失措逃走。 旁边侧躺着一个娇媚动人,焦糖色雪纺连身裙的美女。 看来,这两个雄性是为了争夺猎物,大打出手。 夏侯勛将沉鱼护在身后,目光如电,紧盯着拼杀的你死我活吸血鬼看。 眼前的吸血鬼和狼人有点奇怪,丧失理智一般,不顾一切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招招狠厉,拳拳到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很快,骨瘦如柴的吸血鬼就骑在雄健的狼人身上,像甩不掉的鼻涕虫。张口兇悍洞穿狼人的脖子,贪婪吸食他喷薄而出血液。 沉鱼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好可怕! 她下意识揪紧夏侯勛的衣角,往后躲。 夏侯勛伸出手臂,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吸血鬼一口气吸干了狼人的血液,形同枯木的干尸,轰隆一身倒在地上。 一声巨响,吓得沉鱼头皮发麻,缩了缩脖子。 眼看着吸血鬼意犹未尽一抹嘴巴,空洞血红的眼睛,飘忽的眼神越过夏侯勛,落在沉鱼五官精緻的小脸上,令她不由自主颤慄,恐惧到窒息。 吸血鬼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挂着诡异兴奋的冷笑,令人毛骨悚然。 夏侯勛想用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他,可惜失败了。浓眉纠结,还没等他靠近,夏侯勛一个快如闪电,迅疾如风的边腿扫过去,吸血鬼的头骨爆裂,脖子咔嚓一声脆响,倒地不起,浑身抽搐。 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六个便装异能者警察,其中一个小头目,拿起□□,对着吸血鬼的头部给了一枪,让他彻底毙命。 然后,他来到夏侯勛身边,谦然道:“夏侯先生,抱歉,惊扰了您。” “哦,原来是钱队长,你好,我们没事。”夏侯勛伸手将沉鱼揽入怀中,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沉鱼惊魂未定,忘记了反抗。 听了夏侯勛的话,钱队长轻舒一口气,然后回头,厉声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将尸体带回去处理掉。” “是。”手下应声道,快步去附近的车上拿装尸袋。 夏侯勛想了想,又道:“钱队长,这些还是曾经被兽人咬伤过的战士吗?怎么从基地跑出来了,太危险。” 钱队长目光闪躲了下,很快恢復如常,沉声道:“可不是吗?我们一定严加看守,请夏侯先生放心,好了,打扰您二位了,再见。” “好,再会。”夏侯勛送走了钱队长,扭头看向在他怀里难得一见,小鸟依人的沉鱼,柔声细语:“小鱼,没事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沉鱼连忙点了点头,和夏侯勛一同回家去了。 一路上,夏侯勛开车,没有说话,仿佛在思考着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什么系列,还是要刷一下存在感。 ☆、血族公主12 过后,夏侯勛一字一句地说:“一年前,就是战争结束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战士被兽人咬伤,性情变得暴虐狂躁,最后他们全部被关进秘密基地。” “兽人咬伤了为什么会性情巨变,失去控制?”沉鱼切中要害,一针见血。 夏侯勛略沉吟,接道:“官方把兽人俘虏带去研究,发现他们之所以变得更加孔武有力,骁勇善战,其实是注射了一种名为‘勇者’的针剂,所以,城主才起心,想用血族人,狼人还有异能者改造。” “好可怕……”沉鱼轻拍了拍心口。 “不过,当时刘怀柔告诉我,被感染的战士身体每况愈下,已经不能作为实验体,早就被城主悄悄处理掉。” 听了夏侯勛说的惊人秘密,沉鱼心下骇然,颤声反问:“那我们今天看见的失去控制的血族人和狼人是怎么一回事?” “我怀疑城主并没有死心,而是抓了血族人和狼人让生物学家进行研究。” 夏侯勛大胆的推测,令沉鱼恐惧不安。两个人目光相接,不发一语。 随后,夏侯勛又道:“当年,荣城岌岌可危,城主——陈彪他与我子恆还有狼人首领——易盛隆展开三方会谈。最后,我们达成协议,组建与兽人军团与之抗衡的军队,我们血族人还有狼人,穿着特质的军衣,戴着防护面具,神出鬼没,令兽人军团吃了不少苦头,战争结束,我们又回到以前的生活,没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第15页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你只字未提,那就是当时,你和狼人首领都对城主的千金——陈怀柔一见倾心,一是为了家国大义,你们放下个人恩怨,二是为了赢得美人芳心,你们去战场上与杀人如麻的兽人一决高下。沉鱼在脑海补齐了资料。 此时,沉鱼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抒情悠扬的钢琴曲。拿起来一看,是江子恆。心中一喜,点击放在耳边接听。 “餵?” “小鱼,我刚才看见电视新闻报导,说商业街那些有变异的血族人和狼人袭击人类,你没事吧?”江子恆的语气焦灼。 “没事,没事。子恆哥哥,我没事。我们正准备回去呢。” “那就好。”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有事要忙,估计晚上才能到家。” “哦,这样啊。子恆哥哥,那你注意安全。” “我会的,我先去忙了。再见……” “好,再见……” 夏侯勛简直听不下去了,沉鱼一口一个子恆哥哥,声音脆脆甜甜。对我,却还是直接喊全名,太有距离感了。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我说小鱼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其实你可以喊我阿勛哥哥,或者是阿勛也可以呀。” “说不出口?”沉鱼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夏侯勛斜睨了她一眼,无语的很。 夜里八点多钟,忙了一天的江子恆才开车回来。 沉鱼正在花园的一角,坐在鞦韆上荡来荡去,听见铁门开启的声响和汽车启动的声音,心想着一定是他回来了,伸长了脖子去看,远远地,看见江子恆摇下了车窗玻璃和保安说话。 然后,又低头看一眼装在裤子口袋里凸现出来正方形包装盒,想着待会要送给他的礼物,嘴角就绽放了一抹甜蜜的微笑。 江子恆停好了车,目光敏锐的他自然看见了独自在院子里盪鞦韆的沉鱼,毫不犹豫迈步向她走过去。 他越走越近,英俊的脸庞,略带疲惫。怎么?难道吸血鬼也会觉得累吗? 看着有点心疼,四目相对,树影摇晃,灯火交错,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凝望着你,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慢悠悠地将你的一颗心俘获。 “不会是在等我吧?”江子恆缓声说。 她眼波一横,面色微红,薄怒道:“子恆哥哥和夏侯勛一样,都成了自恋狂了。” 江子恆剑眉一挑,勾唇一笑。 来到她的身后,双手扶着鞦韆,轻轻地推着,就像是在哄小孩开心一样。 沉鱼扭头看他一眼,他立刻眼神定定地回望着她。 自己竟然像是在他的怀抱中一样了,很自然两个人就很做出这种亲密的举动,就好像……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的……认识了很久的至交好友。 “我觉得好奇怪呀。”沉鱼喃喃自语。 江子恆曼声追问:“什么?” 偏头抿唇想了想,沉鱼低语:“我觉得我和你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我对夏侯勛就没有这种感觉。” 此言一出,江子恆愕然无语,思绪万千…… 沉鱼见他没反应,起身讪笑道:“可能是我的错觉,不好意思哈。” “我们本来以前就认识呀。” 听他眉头舒展说出这么一句话,沉鱼暗中欣喜,急声道:“真的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子恆动了动嘴唇,不经意看见距离十米远,一楼夏侯勛房间收拢到一边厚重的窗帘摆动了两下,眼神一变,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因为你刚出生在‘御园豪庭’待了个把月,你的父母才将你带走。不仅阿勛抱你,你就不会哭闹。 上次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每当我抱你的时候,你不仅不会哭闹,我哄着你,你就会躺在我的臂弯里睡着,我记得,包裹你的浅粉色花朵抱被都是我买给你的呢,衬得你的小脸特别可爱。” “是吗?”沉鱼略带羞赧一笑。 “是啊。不仅如此,你的母亲当时生了你,特别虚弱,为了让她休息好,每当你吃饱之后,我就把浑身奶香味的你抱走,你还和我……”江子恆语气一顿。 沉鱼的心就立刻跟着揪紧了,惊讶的眼神看向他,不晓得他会说什么语出惊人的话。 果然,他的眼底一片温存,轻语道:“其实你还和我同床共枕过,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啊啊啊!!! 沉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虽然当时自己还是初生的婴儿,不过,江子恆一个大男人这样说,还是令人感到意外和羞涩嘛。 可是,他偏偏还又补充说明:“之后,你的母亲身体养好了,就把你抱了去,她说,你还吵夜呢,大概是熟悉了我的气息。也许正因为这样,你才会感觉我很熟悉,毕竟我们血族人的嗅觉听觉视觉都特别灵敏。” “好了,你别说了。”沉鱼低头,小声道。 领悟到她作为小女生的矜持和含蓄,江子恆轻笑,没有在继续往下说。 此时,沉鱼的眼前一亮,有一个什么物件散发柔亮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没问题,那就两个都收了吧!一三五,二四六,还有双休,额……我在说什么? 第16页 收藏评论本文的小仙女,给你一个大大的么么哒。感谢感谢。(^3^) ☆、血族公主13(捉虫) 抬眼一看,原来是一根精緻漂亮的小鱼吊坠白金项鍊,“这是?”沉鱼面带疑惑问道。 “我路过首饰店,看见柜檯橱窗里摆放着这么一条小鱼吊坠的项鍊,就想着买来送给你。” 沉鱼开心一笑,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子恆哥哥。” “来,我帮你戴上。” 她有点犹豫不决了,江子恆诧异道:“怎么?不喜欢吗?” “喜欢啊。”沉鱼脱口而出。 “那戴上给我看看。” 不好拂了他的一番好意,沉鱼乖顺地让江子恆为她戴上项鍊。 纤细白嫩的脖颈,犹如花蕊的根茎,仿佛轻轻一掐就会折断。弯成弧度的黛色血管在雪肤的映衬下隐约可见。 江子恆心里清楚明白,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一轮圆月,在沉鱼十八岁生日,咬破她的细脖子,吮吸她的玉露琼浆,在将自己的血液餵食给她,仪式般的初拥,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好了吗?”沉鱼轻问一句,拿手指去抚摸细巧的小鱼。 “额,好了。”江子恆回过神来,收回思绪。 这时,沉鱼也从裤子口袋拿出正方形包装盒,双手递给江子恆,笑语嫣然:“这是我给你买的钱包。” “还给我准备了礼物,真是太有心了。谢谢。”江子恆双手接过来。 “不用谢,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是你买给我的礼物,怎么会不喜欢?”江子恆打开盒子一看,棕色皮质佳手感好的短款钱包,令他爱不释手。 随口一句:“你是不是还给夏侯勛买了钱包?” “是啊。”沉鱼如实相告。 “那你卡里还有钱吗?” “有……有啊。”沉鱼弱弱答一句,又暗自庆幸:“我还担心你不喜欢我给你买的礼物呢?” “呵呵呵……”江子恆笑着说:“小鱼,你别听夏侯勛胡说八道。你送给我的钱包,我喜欢的很,以后天天戴在身边。” “哦……”沉鱼心里感觉好甜蜜,像是藏了一罐子的蜜糖,被她找到了,就开开心心大快朵颐起来,美的冒泡了。 “额,我们进去吧。” “好。” “对了,把你的卡号发给我。” “什么?” “没什么,嫌钱有点多,想让你帮我分担一点。” “啊?”沉鱼和江子恆目光相接,相视而笑。 当他们离开,夏侯勛黑着一张脸,从窗帘后面走出来。 三个人的电影,而我却不能有姓名,感觉自己好多余,无语问青天! 沉鱼戴着江子恆送给他的项鍊,高高兴兴地上楼去了。 而江子恆却敲来了夏侯勛的房门,夏侯勛把门打开,假装困意甚浓,右手支撑着门沿,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问:“什么事啊?大晚上的?” 江子恆也不戳破他的伪装,沉声说:“阿勛,你和小鱼今天去逛街,遭遇了变异吸血鬼和狼人对不对?” 一听这话,夏侯勛精神为之一振,没有在装下去,侧身让他进屋,神色凝重:“没错,他们丧失了理智,看起来非常狂躁。” 江子恆来到房间,随便找个椅子坐下,略思索,抬头看向一边坐着的夏侯勛,奇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城主的千金告诉过你,她的父亲,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将被兽人咬伤的血族和狼人和异能者战士秘密处理了,怎么还会有变异的战士扰民呢?难道城主还不死心?” 夏侯勛接过话头:“我也有这种猜测,你想啊,他以前就提出过用我们血族人做实验,研究刀枪不入的铁血战士,被我一口回绝了,明的不行,他就来暗的,毕竟虎视眈眈的邻国——晖城是他的心头大患。” 江子恆表示贊同:“你说的有道理,对于城主刘彪,我们还是要严加防范才行。” “他这个老狐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们血族人不能让他继续祸害下去。”夏侯勛斩钉截铁道。 “他手下有一批身怀绝技的异能者,你也别太冲动了,小心行事。”江子恆分析利弊,顾全大局。 夏侯勛点了点头,若有所悟:“是啊,所以说,沉鱼十八岁初拥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对了,今天,我还遇见了刘怀柔。” “保护好小鱼,不能有半点闪失。” “这个我自然知道。” “狼人首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十七年,他派人追杀沉鱼的父母和她,想必清楚沉鱼的真实身份,这到底出自刘城主的手笔呢,还是狼人首领——易盛隆的本意,赶尽杀绝,不得而知。”江子恆又道。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会一会易盛隆了。”夏侯勛提出一个建议。 江子恆心思缜密,抽丝剥茧:“与虎谋皮,一定要万分小心,没准,他早就成了刘城主的坐上宾,也未可知。” “那倒也是,一切皆有可能。不如,先探探他的口风?” 第17页 “好,我来安排。” “行。” “对了,你的旧伤最近没发作过吧?”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令江子恆神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復如常,淡然一笑,“谢谢你的关心,我还不错,倒是你小心身体被掏空了。” “切!”对于好兄弟无所顾忌的调侃,夏侯勛哭笑不得。 他们在商议对策,刘怀柔大小姐在城主府,将自己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昂贵罕有的古董摆件砸了个稀巴烂。 白衣蓝裙的女佣们傻愣愣瞅着城主的心爱之物变成一地的碎片,一筹莫展,缩手缩脚,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快放下。”刘彪既关心自家女儿,又心疼古董摆件,双手不由得去接她手中摇摇欲坠的青花瓷甁。 “好啊。”刘怀柔提高声音答一句,随即,噼里啪啦一声脆响,青花瓷瓶支离破碎。 “哎哟!”刘彪闭眼,不忍直视。 “哼!”刘怀柔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双手抱胸,余怒难消。 作者有话要说:  夏侯勛: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白白浪费本尊的盛世美颜。 沉鱼:不存在的,来人呀,把夏侯勛拉出去糟蹋了! 吃瓜群众摩拳擦掌:遵命!女王大人。 夏侯勛:⊙▽⊙!!! ☆、血族公主14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给爸爸说说看。”刘彪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从小柔柔母亲死的早,他一个大男人含辛茹苦把她抚养长大,这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轻拍刘怀柔的肩膀,她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扑倒在刘彪的怀里,万分委屈喊了一声:“爸……”抽抽搭搭起来。 “怎么回事?谁惹到你了,是不是石洪涛?爸爸帮你教训他。”刘彪用手轻拍刘怀柔的背部,好声好气哄着。 “管他什么事!”刘怀柔勐抬头,用眼睛瞪刘彪,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刘彪有点摸不着头脑,奇道:“诶?今天你不是和石洪涛一起约会去了吗?怎么会闹的不愉快?” 听了这话,刘怀柔的眼睛迸发愤恨的神色,咬牙切齿道:“爸,你猜我遇见了谁?” “谁呀?”刘彪心里琢磨开了,能让女儿一看见就回来大发脾气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刘怀柔小嘴一张一合,语气冰冷说出了:“夏侯勛。”这三个字。 “你在哪里遇见他的?”刘彪又问。 “在私房菜餐厅,我和洪涛用餐正准备离开,他带着一个女的刚好走进来。”刘怀柔满腹怒气地说。 “那你们没有遇见什么危险的事吧?” “没有。就是看见他带着一个女的,大概是他的新女友。” 她这模样和说话的语气,惹得刘彪哈哈大笑,刘怀柔推了他一把,十分不满地说:“爸,你怎么还笑呀?” 刘彪笑了一会,苦口婆心道:“柔柔,现如今,你和他早就互不相干,你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谁吃他的醋啦!”刘怀柔嘴硬死不承认。 刘彪继续好言相劝:“一年前,我给过他机会,想试探一下他这所谓的血族王者,能不能甘愿为我们效劳,但是他却有所保留,看来,他对你并不真心。在说,他是嗜血成性的吸血鬼,我怎么放心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託付给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别在自寻烦恼了,你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刘怀柔听了父亲这一翻盖棺论定的结语。陡然站起身来,怒道:“不和你说!”甩手愤然离去。 “柔柔……”刘飙赶忙也站起来,右手探向她,唿喊她的名字,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头疼不已。 …… 沉鱼看着卡号里可怜巴巴的余额变成多了几个零的数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江子恆还真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可是,我又没告诉他我的卡号,他是怎么转帐给我的,难道是系统的原因。 今天太晚了,明天必须向他当面道谢才行,算是找他借的,以后挣钱了就赶紧还给他。 她自然也想到了江子恆和夏侯勛为了变异吸血鬼的事情,今晚会好好谈一谈。 第一世界危机重重,必须打起十二万的精神,小心应对。 夏侯勛在自己身上到底谋划些什么,不仅仅是绵延子嗣那么简单。 江子恆对自己千依百顺,是因为自己顶着“血族公主”的头衔吗? 如果到时候,我与夏侯勛剑拔弩张,他会帮谁?他和夏侯勛是经歷了五百年风风雨雨的生死之交,会为了我,与血族王者彻底决裂吗?答案也是一个未知数。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沉鱼一脸倦容,打了个呵欠,渐渐睡着了。 而江子恆在房间里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腰部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按住,额头滴下豆大的汗珠。 思绪如潮,脑海中的画面像电影片段闪现,风声猎猎,尸横遍野,硝烟瀰漫,原形毕露的自己和战争机器——兽人头目狭路相逢。 两个人拼劲全力,欲置对方与死地。经过激烈的厮杀,殊死搏斗,最后兽人头目轰然倒地,江子恆也是身负重伤,左腰部位的皮肉被生生撕裂一大块,汩汩的冒着鲜血。 第18页 江子恆体力不支,跪坐在地方,右手撑地,气喘吁吁。 可是他毕竟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吸血鬼,利用自我修復能力让自己伤口快速癒合,只不过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内部却已经千疮百孔。 他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后来,城主发现兽人头目都死在了战场上,还以为是一大波捨生忘死的战士团战他的结果,龙心大悦。 失去了头目的兽人军团,兵败如山倒,就被他们从本国的边境小城赶回了老家。 就算疼痛难忍,但是一想到她无忧无虑的笑颜,心里也觉得顿感安慰了。 反观沉鱼的房间,夜阑人静,月光清寒,笼罩着床上睡容恬静的她,夜风从半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唿唿作响,霎时窗帘随风撕扯,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睡梦中的沉鱼,眉心微皱,夜空中被浓重的阴云盖住半张脸的月亮,悄悄从云中探出头来。那是一轮阴森可怖的圆月,犹如巨兽阴鸷吞噬苍穹的眼眸。 突然,从门沿不断渗出一大滩猩红,触目惊心的鲜血。 像悄悄蔓延的潮水,越积越多,呈弧形扩散,将木质地板染成一片血色,直到沉鱼的床下,将她那双颜色淡雅浅蓝色凉拖鞋包裹住。 令人匪夷所思,不得其解的是,血水像是具有生命力的触手,顺着床架,墙壁攀爬。 很快,洁净无暇的米白色床单被罩布置的床榻也未能倖免于难,血色之花争先恐后竞相绽放。 似乎察觉不妥,沉鱼慢慢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之中,墙面上有无数条类似于蛇类的黑影爬行,吓得一个激灵,勐醒过来,手上摸到一些粘稠的液体,低头将手掌反过来一看,顿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就这光亮,沉鱼才看清楚自己的手上,身上染了大片的血污。 “啊……”一声振聋发聩的尖叫响起,沉鱼连滚带爬,想要逃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点发文。^ω^ ☆、血族公主15(捉虫) 可是,动作太急,身形不稳,她小小的身躯重重摔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摸摸索索爬起来,挣扎了好几次。 此时此地,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子恆哥哥,子恆哥哥,救救我……” 一把用力扭开房门锁,外面黑咕隆咚,根本不敢回头看,只有硬着头皮迈步走出去。 脚点地刚迈出几步,只听随着“砰咚”一声巨响,走廊的小灯悉数被打开,冰冷的灯光下,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女生,双目圆睁,面部表情惊恐扭曲,像一个被人玩坏的破布娃娃,直直地倒在沉鱼面前。 沉鱼吓得倒退一步,一把捂住嘴巴,发出隐忍的呜咽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生死攸关,必须得跑! 沉鱼不敢看地上的死尸,小心翼翼跨过去,楼梯转角处,伸出一只指如春葱,白嫩纤细,鲜血淋漓的手臂,勐地顿足。 那是活人的一只手臂,“他”正慢慢地爬行,露出她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脸,她的五官长相,包括蓝白色的校服居然和刚才拦截自己出路的死尸女孩一模一样。 沉鱼的心狂跳不止,几乎快要从胸膛窜出。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背对着她的死尸女孩一动不动,很显然,现在眼前垂死挣扎的女孩和死去的女孩是一对清纯可爱的双生子。 沉鱼大脑一片空白,像一个木偶站在那里,冷汗直流。 “救命……救命……”女孩手臂努力向前伸,手指大张,气若游丝地喊救命,看见沉鱼,就像黑暗中跌跌撞撞的人突然发现一丝微弱的光亮,渴望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是,沉鱼根本有心无力,只是感觉到恐惧和无助,出于本能的往后退…… 这时,女孩被身后什么“不明生物”大力往后一扯,“嗖”的一声不见踪影。 “不……”女孩绝望的唿喊一声,撕破了喉咙,也刺激了沉鱼脆弱的神经,吓得她双手抱肩,连连摇头,往后躲闪。 幸好,一个熟悉的说话声音响起:“夏侯勛,你别弄出这么大动静行不行,当心把小鱼吵醒了。” 单膝跪地,怀抱着校服女孩的夏侯勛,像安抚挚爱之人的一般,温温柔柔抚摸一下她湿漉漉的秀髮,发出一阵邪气低沉的笑声,用满不在乎,轻挑的语气说:“我想的话,她已经醒了……” “什么!”江子恆神色一变,匆匆忙忙跑上楼去。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打扰他进餐了,他用修长的食指轻轻勾起女孩的下巴,女孩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浑身上下抖个不停。 夏侯勛慢慢俯身给了女孩一个销魂蚀骨的吻,很快,她的唇边蜿蜒几缕血丝,可是,她被夏侯勛钳制住,动弹不得,只能在这风流浪荡,嗜血恶魔的怀中痛苦并快乐的死去…… 江子恆跑到二楼,发现沉鱼捂着小嘴嘤嘤的哭泣,十分心疼,他张开双臂,目不转睛凝视着她,柔声唤道:“小鱼,别怕,我是子恆哥哥,快过来……” 沉鱼却不敢靠近他,因为他同样也是以人类血液为食的吸血鬼。 “小鱼,你做噩梦了,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江子恆耐心十足地诱哄着她。 第19页 眼皮子像是被胶粘住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合拢,沉鱼身子一斜,昏了过去,江子恆如迅疾的猎豹,正好稳稳噹噹接住了她。 次日醒来,沉鱼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左右看看,干净清爽的床铺,雪白的墙壁,光洁如新的木制地板,一切如常,并无半点血迹。 赶忙换了一件白色荷叶边袖子的t恤,加上一条牛仔短裤,露出一双白皙如玉,纤细笔直的美腿,穿着蓝色拖鞋,洗漱好就下楼去了。 江子恆正在和小沫还有一个女佣,正在准备早餐,看见她走下楼来,忽而觉得眼前一亮,招唿道:“小鱼,快过来吃早餐。” “哦。”沉鱼回应一声,来到江子恆身边,十分警惕地看了看,问道:“子恆哥哥,夏侯勛呢?还没起床?” 还没等江子恆回答,夏侯勛就穿着深蓝色丝质睡衣从房间走出来了,伸伸懒腰,大大咧咧地说:“哎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还问起我来?” 眼看着夏侯勛一步一步走过来,沉鱼精神紧绷,全神戒备。 江子恆看沉鱼这样子,立刻催促夏侯勛:“阿勛,你快点去刷牙洗脸,我们等你吃早餐。” “我昨晚吃的很饱,不想吃。”夏侯勛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懒懒散散往上面一坐,翘着二郎腿说。 “我昨晚吃的很饱……”夏侯勛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想到这一层,沉鱼神色复杂,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住了。 江子恆急忙打圆场:“昨天晚上,我和阿勛说起变异人的事情,不知不觉谈论到很晚,然后,觉得有点饿了,就煮了点水饺来吃,本来是准备喊你起来一块吃的,我到你的房门外敲了敲门,你没有回应,我就没有打扰你休息了。” “是吧?”沉鱼吶吶道。 “是的,阿勛,你不想吃,就换好了衣服忙你的去吧,你别忘了今天还要见一位重要的客户。” “重要的客户?”夏侯勛扭头想了想,愣是没想起来。 “是啊,重要的客户,那你是份内的事,你还不快去。” 在江子恆的好心提醒和催促声中,夏侯勛不情不愿站起来,眼巴巴瞅着沉鱼,嘟囔道:“可是,今天我想在家陪陪小鱼啊。” “不用了,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办正事要紧。”沉鱼急忙撇清关系,划清界限,表示不用他陪伴自己。 昨晚整出这么一出,心有余悸,不知是做梦还是现实,暂时还是别和他相处才好,太可怕了! “没有良心,昨天遭遇危险,是谁把你护在身后,保护你的!”夏侯勛咄咄逼人道。 “如果不是你让我出去逛街,我根本不会遇见变异人!”沉鱼反唇相讥。 “你……”夏侯勛气结,双眼冒火,后槽牙摩擦的咯吱咯吱响。 沉鱼立刻像兔子一样,窜到江子恆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对怒火中烧的夏侯勛抬高下巴,用无所畏惧的小眼神蔑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点点血腥。 吸血鬼暴露了本性。 ☆、血族公主16(捉虫) “好了,你们两个。”江子恆哭笑不得。看向夏侯勛,好言相劝:“阿勛,你都活了五百多年,怎么还像三岁小孩,总是和小鱼过不去。”说着,他还用充满怜爱的目光注视一眼沉鱼。 江子恆向着自己,就像找到了靠山,沉鱼的小下巴抬得更高了,有点小得意和得瑟的感觉。 “切!”夏侯勛嗤笑一声,头髮甩甩,大步地离开。 终于消停了,江子恆暗自舒了口气。 沉鱼和江子恆共进早餐,想到了帐号他给自己转帐的金额,真心诚意道谢:“子恆哥哥,你给我的那些钱,就当是我找你借的,等我有钱了就还给你。” 闻言,江子恆想了想,为了顾及她小小的自尊心,笑容亲切地说:“好,你用那些钱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额,谢谢。” “不用谢。” “额,我来这里,什么都不缺,就是整天闲着,感觉人都废了。”沉鱼嘀咕一句。 “觉得有点无聊吗?” “有那么一点点。”沉鱼食指拇指併拢,比了一个手势。 “现在还没有开学,你想用什么方式消磨时间呢?”江子恆又道。 “嗯……我想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你说过和我一起去的,你还记得吗?”最后一句话越说越小声,沉鱼低头轻语。 江子恆心下瞭然,随即展颜一笑,“我怎么会忘记呢,我说过和你一起去看海。” 沉鱼抬起头,继续认真听他说话。 他接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吃过早餐就去海边怎么样?” “太好了。”沉鱼高兴极了,马上坐在椅子上,心情愉悦地招唿江子恆吃早餐。 一起吃过早餐,江子恆就带着沉鱼出发了。 江子恆车开的很稳,沉鱼坐在旁边,将窗户半开,一阵阵微凉的海风,带着咸咸海的味道,吹拂脸颊,吹动她飘逸的长髮。 远远地,蜿蜒绵长的海岸线,湛蓝色的大海,金色炫目的沙滩,美的像一幅画。 第20页 江子恆发现沉鱼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只是她飘动的长髮,散发淡淡的清香,撩动心弦。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小鱼,在想什么呢?” 回过头来,沉鱼的眼睛里显出忧愁的神色,像是正在被什么难题困扰。 “怎么了?”江子恆关心问道。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难道她已经起了疑心? 果不其然,沉鱼和江子恆对视一眼,饱满盈润的小嘴一张一合,嗫嚅道:“子恆哥哥,昨晚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就像真的一样。” 明知她在说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轻问一句:“你昨晚做的什么噩梦?被吓到了吗?” 沉鱼低头,凝神思索,犹豫不决,无助的样子令人揪心。 于是,江子恆又耐心十足,言语温和地说:“小鱼,你看我和夏侯勛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吸血鬼,你连我都不怕,噩梦就不足为惧了。知道吗?” 勐地抬头,她一脸认真,语气笃定地说:“可是,你和夏侯勛不一样啊?” 沉鱼脱口而出的话语,令江子恆征住,思绪翻涌。我和夏侯勛不一样,他是血族王者,而我是…… 只好充耳不闻,转移话题:“小鱼你昨晚到底做的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对于他不甚明朗的态度,沉鱼有点心酸,有点不甘心,不过,她也没有深究,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于是实话实说:“昨晚我梦见……昨晚我梦见夏侯勛……他在吸人血,受害者是一对穿着校服的双胞胎姐妹。” “不会的,小鱼,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吗?他不会在自己的府邸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江子恆硬着头皮解释给沉鱼听。 “是吗?”她似是不信。 “没错。” “其实我最害怕的不是夏侯勛,而是后来发生的事?”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 “后来我被堵在楼梯口,被你发现了,你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光线暗淡,我看不清你的脸,不知道你是什么表情,更不晓得你是想要帮助我,还是想要……”沉鱼一下子把话说出,舒了一口气。 江子恆听了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想到了许许多多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棘手的问题。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明确,不容置疑的,那就是自己对于沉鱼的真心和维护,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言辞恳切地对沉鱼说:“小鱼,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子恆哥哥,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额,我想的话在梦境的最后,子恆哥哥肯定是来帮助我的,我坚信这一点。” 她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江子恆怎会不感动,千言万语郁结在心中,无法言说,化作一个温暖的微笑,感染了沉鱼,她也对他绽放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来到波澜壮阔的大海边,什么烦恼忧愁统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沉鱼脚步轻快地在沙滩与海的接触面踏浪,她穿着一双白色的凉鞋,没有穿丝袜,自然不用担心鞋子被打湿。 调皮的水珠在她曲线柔美,粉装玉砌的美腿间跳跃闪烁,她率真可爱,美的扣人心弦,她却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有多招人喜欢。 回头一看,江子恆出神地打量着自己,眼神不经意地碰撞,两个人都不约而同闪躲一下。 江子恆手抵着下颌干咳两声,为了缓解尴尬,于是说:“其实我想找一个最好的拍摄角度,为你拍一张相片。” 沉鱼也不戳穿他的谎言,低头轻笑,然后眼波流转,笑着说:“我不想拍单人照,我想和……” 故意的停顿,令江子恆有点在意。 “我想和子恆哥哥拍一些合照,可以吗?”她从牛仔裤口袋拿出手机,在江子恆眼前晃了晃。眼神有点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他会拒绝。 可是,江子恆怎么会忍心拒绝她呢,很干脆地就答应了,并迈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新来的小可爱,么么哒。(^3^) ☆、血族公主17(捉虫) 江子恆搂着沉鱼,他们像那些个情侣一样,拍了许多亲密互动,甜甜蜜蜜的合影。 不是沉鱼在他的怀抱里,做乖顺的小鸟依人状。 就是沉鱼教她的子恆哥哥,让她和自己一样,手臂举过头顶弯曲,比出一个大大的爱心。江子恆虚心学习,和沉鱼配合默契。 闹腾了一会,拍了自己满意的相片,沉鱼和江子恆浏览着,笑着讨论。 “哎呀,我们这样会不会令人产生误会呀?”沉鱼心细如丝,有感而发。 江子恆很清楚她在说什么,张了张嘴,正想正想好好回应一番。不料,旧伤復发,腰部的伤口为他敲了一记警钟,眉宇纠结,生生地强忍住,比旧伤更加难以忍受的心痛,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误会什么?误会我们是看起来感情不错的……兄妹?” “是吗?”沉鱼勐然抬头看向他,想从他沉静含蓄的眼睛寻找蛛丝马迹,可惜,他的眼神就像是大哥哥包容无理取闹的小妹妹一般,除了善意和温情,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21页 她装作若无其事一笑,笑颜分明藏有一丝苦涩,顺着他的话说:“我也是这么觉得,毕竟你是我的子恆哥哥呀,我看我多有先见之明。”话音刚落,沉鱼就转身,走向远方。 闻言,江子恆愣在原地,看着她小小的身躯被突然狂猎的大风吹的几乎稳不住身形,偏偏还要倔强地大步向前走,他手握成拳,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好想好想不顾一切跑到她的身边,将小小的她拥入怀中,告诉她,自己的所思所想,直抒胸臆,毫无顾忌。 可是,现在…… 正当江子恆万分纠结,内心挣扎的时候,沉鱼忽然转过身来,长发摇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说:“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好。”江子恆边说,边迎着她走过去。 两个人肩并肩走着,靠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江子恆虚搂着沉鱼,呈半包围状将她护在怀中。 沉鱼心中百感交集,子恆哥哥,都说吸血鬼是没有心的,难道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无心之举?!仅仅是因为我是独一无二的血族公主,你就可以无条件对我好吗?! 车展如期而至,在家闲的发慌,沉鱼自告奋勇想要参加,说有事的话还可以搭把手。 夏侯勛表示深深的怀疑,用刀叉将一小片切割好的火腿送入丰润的嘴唇,慢悠悠地说:“就你,你能帮什么忙,帮倒忙啊?” “谁说我只会帮倒忙?。”沉鱼将涂抹黄油的面包咬了一大口,不服气道。 江子恆见她腮帮子鼓鼓的,气唿唿的样子,活像一只大眼金鱼,不由的低头一笑。 沉鱼将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江子恆,小眼神颇有些犀利,仿佛是在说:难道你也认为我只会帮倒忙吗?嗯?尾音跌宕起伏,江子恆自行脑补。 于是,他赶紧澄清误会:“今天车展,人山人海会很忙,我正好缺个人手,小鱼跟着我去锻鍊一下也好啊。” “什么?你真打算让她去?”夏侯勛持反对意见,正因为人多,各行各业的朋友都会来捧场,自己和江子恆忙于应酬,无法顾及到她,到时候担心她会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 沉鱼也没有反驳,闷闷不乐埋头吃面包。像是认命了一样,这很不像她的性格,以往但凡发生点什么事,她都会据理力争。是不是昨天在海边自己说的一番话,影响到她了。 江子恆心里十分自责,轻抿一口牛奶,用温和语气对她说:“小鱼,如果你真的想去参加车展,就跟在我身边,乖乖的别乱跑好吗?阿勛之所以不想让你去,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上次你们外出就遇见了杀人如麻的变异人。对不对?” 说都说到这份上了,夏侯勛终究不忍拒绝。只好妥协,难得一见,好言好语哄着:“的确如此,小鱼,你想去参加车展就去吧,跟着我们就可以,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沉鱼也好声好气答应了。 今天他们都坐着由司机开的豪华版银灰色商务车,毕竟要应酬,免不了吃饭喝酒,那就绝对不能自己开车。 夏侯勛和江子恆坐在沉鱼对面的一排座位上,介于三个人之间身份的特殊性,彼此心照不宣,默契度很高拿着手机扮演低头族,都没有说话。 沉鱼可受不了这样子,没话找话道:“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你们开的4s店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夏侯勛和将江子恆拿着手里翻看时事新闻,听到她说话,纷纷抬起头看向他。 夏侯勛笑容可掬抢先说:“我要纠正一下,小鱼,那是我们的4s店。” 沉鱼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夏侯勛看见她笑了,嘴角也跟着上扬,紧接着说:“到了店里,喜欢什么车,给我说一声,我留一辆给你。” “什么?”沉鱼有点受宠若惊。突然对我这么好,转性了?! “是不是觉得我还不错,不妨考虑一下我呗,帅气多金,出手阔绰。”夏侯勛双目半敛,颇有些自恋的一撩长发,风情无限,惹得一旁的江子恆像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他,还有点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位子。 “噗哈哈……”沉鱼实在是忍耐不住,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夏侯勛装13失败,挫败感不请自来,可是偏还死鸭子嘴硬,“你们两个没眼光,不知有多少美女拜倒在本总裁的西装裤下。” “呵呵呵……”本来已经笑的差不多了,听见夏侯勛如此自夸自美,沉鱼又是一阵笑,腮帮子都快要笑疼了,赶紧用两只小手去捧脸。 江子恆也是用手抵着下颌,但笑不语。 “切!”夏侯勛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传说中的4s店。 超大超豪华,足足有三层楼高,荣城首屈一指的顶级4s店。他们三人步入气派的大厅,就有穿着剪裁合体,简单大方黑色职业套装的汽车销售人员列队欢迎。 “总裁,江总,早上好。”大家声音洪亮,微微鞠躬行礼。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夏侯勛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严肃认真道。 “是,总裁。”大家异口同声。 作者有话要说:  撒泼打滚求收藏,没什么效果是吧?只好出大招了,收藏此文的小仙女,光吃不胖,人见人爱,哈哈哈……(╯3╰) 第22页 ☆、血族公主18 沉鱼跟着他们来到办公室,充满设计感和科技感的装修风格,像是走进了科幻电影的场景,特别是展台上面,一排排摆放的精巧别致的汽车模型,不染纤尘,引人注目。 年轻漂亮,落落大方的秘书小姐彭思思为他们送来了可口的饮品。 这时,江子恆办公桌上的座机响铃了,他接通之后,简短说了两句话,挂断之后,对正在欣赏汽车模型的沉鱼说:“小鱼,我这时候有点事,你别乱跑,我一会就回来。”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还没等沉鱼说话,夏侯勛就满口答应。 “我会照顾自己。”沉鱼扭头字字清晰地说。 “太不领情了!”夏侯勛斜睨了她一眼。 沉鱼置若罔闻,和江子恆用眼神依依惜别。 江子恆离开了,沉鱼继续看着逼真有型的汽车模型。 “平日有没有关注汽车一类的新闻,有没有自己特别中意的车型?”夏侯用清贵优雅,声线迷人的公子音柔声细语。 他这是对自己改变策略了吗?打算启用收买人心的“怀柔政策”? 真是有点不太适应。沉鱼摇了摇头,有点抗拒地说:“没有,我根本不会开车。” “不会开车可以学呀,我教你。” 难得一见,他那么好心。沉鱼偏偏喜欢和他作对:“现在你不怕我逃走了,居然还想教我开车?” 勾唇一笑,夏侯勛自信满满地反问她:“你能跑到哪里去呢?” 闻言,沉鱼轻哼一声,移开目光,不由自主将眼神又粘在一辆精緻耀眼的红色敞篷车模型上。 夏侯勛不以为意,发现她似乎很喜欢这一辆汽车模型,朗声说:“这些汽车模型都是完全依照真车的形状、结构、色彩,甚至内饰部件,严格按比例缩小而制作的比例模型。” “哇!一个小小的汽车模型都这么大的讲究。”沉鱼由衷地赞嘆。 “对呀……”夏侯勛顺手拿起红色敞篷车汽车模型,娓娓道来:“与我们隔海相望的rose国,今年三月份,王子和王妃空前绝后的童话婚礼,就是乘坐的这一辆精工细作的敞篷车,接受人们的欢唿和祝福。” 眼前的红色敞篷车精美绝伦,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的确令人赏心悦目。 过了会,夏侯勛瞥了一眼沉鱼脖子上戴的白金小鱼吊坠项鍊,一字一句地说:“小鱼,既然你不想要新车,那我把这一个汽车模型送给你,好不好?” 这份大礼很有份量,寓意深刻。沉鱼就有点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了。 “只是一个汽车模型,你别东想西想的,来,我给你找一个包装盒。”夏侯勛说着就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寻找,还真被他找到一个印有他们4s店logo的牛皮纸包装盒。 “喏,送给你,好好收着,别给扔了,很贵的。”说着,夏侯勛将礼物硬塞给沉鱼,根本不容她拒绝。 这时,江子恆正好回到办公室,看见了夏侯勛送东西给沉鱼的这一幕。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只扫视了陈列架一眼,就清楚了夏侯勛送给沉鱼的是什么礼物。 莫名有点心虚,沉鱼避开江子恆有些神色复杂的眼睛,抱着礼物,沉默不语地低下了头。 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变得安静的近乎诡异,夏侯勛首先打破僵局,大大方方地对江子恆说:“怎么样?子恆,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仿佛自己送给沉鱼礼物,对她好,是天经地义,自然而然的事情。 微一愣神,江子恆恢復原样,答道:“都处理好了,临时舞台已经搭建好,媒体的朋友和心悦女团一个小时之后过来我们店里。” “什么?什么?你们还请了心悦女团的四个小姐姐?真是大手笔,那你们有没有请那些男团的小哥哥呢?”沉鱼一下子来了精神,随手将礼物放在一边,叽叽喳喳问个没完。 “男团?这个主意不错,下次车展的时候在请吧。”江子恆顺着她的话说,不想扫了她的好兴致。 “真的吗?子恆哥哥,这可是你说的哦。”沉鱼双手合十,一脸的嚮往之情。 夏侯勛就看不下去了,嚷嚷道:“那些男的长得还没我帅呢?有什么好看的。” 听了这话,沉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夏侯勛身边,眼睛一眨不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他打量一番。 对于她的反常行为,夏侯勛显然有点吃不消,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干什么?” 忍住笑意,沉鱼郑重其事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吧,你比那些男团的成员帅,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但是,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那就是你比他们妖孽,堪称妖孽美男的范本了。” “什么?”夏侯勛炸毛。虽然他风华绝代,遗世独立。但是行事风格,说话声音都很man,就是这种反差萌,令无数美女趋之若鹜。不过,当面说他长相妖孽的,荣城除了沉鱼找不到第二个人。 急忙跑到江子恆身边,他充当保护伞,将惊慌失措的沉鱼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夏侯勛气的干瞪眼,心不甘情不愿,只好作罢。 沉鱼拍拍心口,松了口气。江子恆微笑着轻拍她的肩膀几下,两个人相视而笑。 第23页 过了几分钟,夏侯勛嘴角一抹冷然的笑意,喃喃自语:“如果我记得没错,心悦女团有一个名字叫做雪芙的美女,她的血可是极为罕见的rh阴性血型,俗称‘熊猫血’,额……真是令人想入非非,按耐不住呢……”说完,伸出灵活的小舌头,在优美性感的唇边轻旋舐舔一下,看的沉鱼神经紧绷,冷汗直流。 “夏侯勛,你少来了你。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看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沉鱼急忙发声制止,将他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我就随口一说,看把你给急得,怎么,现在就想管着我呀?”夏侯勛的话语暧昧隐晦,令沉鱼十分不爽,斥道:“谁能够管你呀,我只不过不想受牵连。” “嘿!”夏侯勛气结,迈着大长腿走过去,正想和她理论理论。 作者有话要说:  沉鱼:刚来游戏世界,就要攻略两个男主,宝宝心里苦。t_t 夏侯勛:你攻略我了吗?(┯_┯) 江子恆:人家那么主动。(≧ω≦) 沉鱼:好吧,你们赢了。╮(╯_╰)╭ 本章节关于汽车模型的知识来自度娘。 ☆、血族公主19 沉鱼计上心来,话题一转:“我看我们还是别在办公室待着了,我去外面看看,各部门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行,我和你一起去。”江子恆表示贊同,和沉鱼结伴而行,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夏侯勛此刻的心情,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上。双手叉腰,兀自生了会子闷气。 每辆车型流畅美观,熠熠生辉的汽车旁边都必然有一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摆出各种各样魅惑人心的造型,吸引男士们纷纷用手机众星捧月般围绕着她勐拍个不停。 香车美人,称得上视觉盛宴了。 沉鱼发现,她和江子恆每到一个汽车展台,妖娆多姿的美女,就将多情的目光抛给他,并且流连忘返。 他还是一如既往,神色自若,似乎没怎么注意这些细节,或者早就见怪不怪,司空见惯。 是了,他也是奢华4s店的半个老闆,黄金单身汉,温文尔雅,俊朗不凡,美女们不知道他所隐藏的吸血鬼的秘密身份,就算是知道了,所谓“饮鸩止渴”,也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为他执迷不悟的吧。 不经意撞见沉鱼停留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的目光,她就像受了惊扰的蜻蜓,伶伶俐俐地躲开,看向眼前的名车和搔首弄姿的模特。 此时,一个大客户,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肖总在两个随行人员的簇拥下,走向了江子恆。 心明眼亮的江子恆,十分熟络地和他寒暄。发现他对眼前这一辆大气稳重,价值不菲的黑色新车很感兴趣,江子恆便如数家珍对他介绍这种豪车的安全性,稳定性和制动性。 他的专业知识很丰富,肖总因为对这一款车情有独钟,平时也关注比较多,二人相谈甚欢。 机会难得,沉鱼悄咪咪猫腰正准备熘走,自己去找找乐子。谁知,耳畔传来江子恆略显严厉的声音,“去哪里?”,及时将想要开熘的她叫停。 正和江子恆聊天的肖总,眼带疑问,张口就问:“子恆,这位是?” “额……她……”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份定位有点为难,沉鱼没好气瞅着他一眼,自报家门:“肖总,您好!我是沉鱼,是江子恆的妹妹。”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江子恆心里苦笑连连。 “妹妹?”肖总打量沉鱼几眼,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江子恆,“子恆,我可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还有一位这么漂亮的妹妹,该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听了这话,江子恆干笑两声,有点尴尬。 沉鱼心里有一种情绪,数不清道不明。说是欢喜,又还有点惆怅和失落的感觉。不知道自己闹哪样?她只有装听不懂,对他们说:“额,我想去那边吃点东西,就不打扰你们谈正事了。” “好吧,别跑的太远了。”说完,江子恆对经过展台的美女秘书彭思思打了个照顾。 彭思思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微笑着对沉鱼说:“沉鱼,不如,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好不好?” 哇偶!御姐范的美女,刚才在办公室为他们端来饮品,沉鱼就悄咪咪打量了她好几眼,根本没有抵抗力,欢天喜地就跟她走了。 江子恆心里有点堵得慌,就好像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孩子,别人对她微笑示好,她就轻而易举被别人拐跑了似的。总而言之,心里莫名有点不爽。 特别是她看着彭思思的那种眼神,藏不住的惊喜和欣赏。 江子恆正吃味,以至于肖总连连唤了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从来没有在客户面前这么失态,他十分诚恳地对肖总说了声抱歉。 可是,肖总一脸我懂的表情,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江子恆的肩膀,善解人意地说:“你的心情我了解,毕竟叔也是过来人。” 闻言,江子恆深感不安。难道自己对沉鱼的心意,如此昭然若揭,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吗? 这边,沉鱼和美女姐姐来到餐厅,还没走进去,只在门外就闻到了新鲜出炉的点心浓郁的馨香。 第24页 勐地吸了吸鼻子,沉鱼赞嘆:“嗯……好香啊,我猜是蛋挞。” “哇,你的鼻子有这么灵吗?我不相信。”彭思思有点怀疑。 “不信,我们进去看看。”沉鱼仿佛胜券在握。 惹得她娇笑连连,“好,谁输了谁请吃东西啊。” “没问题。”沉鱼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果然,她们两个兴致勃勃来到敞开式的厨房,亲眼目睹头戴厨师帽,身穿白色工作服的西点师,动作熟练,运用工具将一盘盘烤得黄金亮色,清香四溢的蛋挞取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你瞧,我说的没错吧!”沉鱼小表情有几分得瑟。 “哇!还真是,沉鱼,你好厉害!”彭思思喜形于色。然后说到做到,请她大吃一顿。 吃好之后,沉鱼和彭思思聊了会天。美女姐姐很健谈,从美容心得到流量明星,热点新闻,信手拈来,滔滔不绝。 沉鱼心里暗道:看来她是子恆哥哥的亲信了,既然如此信任她,十之八九也是和他一样的同类,是个吸血鬼。 说着说着,听见有人起闹说“心悦女团”的四位美女们在大批记者的簇拥下已经来到了4s店。 她们两个也连忙起身,想去一睹为快。 绚丽的舞台,劲爆的舞曲,妆容精緻,身穿热裤,不同糖果色的吊带美女们,齐刷刷的颜正条顺,白花花的大长腿简直可以亮瞎人的眼睛。 这时,夏侯勛和江子恆在主持人的有请下,淡定自如步入舞台。 夏侯勛还特意打量了一下穿亮粉色吊带的美女一眼,主持人怎么会放过这么好制造话题性的瞬间,他见风使舵,立刻闪到江子恆的身边,让夏侯勛和美女站在一起,俊男美女,甚是养眼。大家兴致盎然,乐见其成。 主持人乘机调侃了夏侯勛和美女几句,夏侯勛舒眉一笑,眼神里流露出对美女的欣赏之情,美女娇羞含笑,并用纤纤玉手撩了撩耳边的一缕碎发。这对临时组成的cp,无疑成为全场最吸引眼球的焦点人物,大批娱记手里的相机对着他们勐拍个不停。 ☆、血族公主20 江子恆见怪不怪,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沉鱼略沉吟,问了句旁边邻座的彭思思一句:“思思姐,穿粉色吊带的美女就是雪芙对不对?” “对呀,怎么你不知道吗?”彭思思有点意外。 “额,平时我关注男团比较多。”沉鱼笑言。 听了这话,彭思思“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瞭然于心的表情。 她们继续观看舞台上的精彩绝伦的即兴表演。 哦,果然是她。沉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夏侯勛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是吗?只怕是你对雪芙的熊猫血比她本人来的更有兴趣吧。沉鱼不由得为那妹纸暗暗捏了一把汗。 主持人见好就收,进入正题。夏侯勛和江子恆相继发言,纵然是阅人无数的女子天团,也不由地对他俩投去过分关注的目光。致辞结束,主持人又逗美女们说话,她们心巧嘴乖的,说了简短得体的贺词。 然后夏侯勛和江子恆回到观众席,美女们拿出看家本领,载歌载舞,扭腰摆跨,长发甩甩,千姿百态,将现场的气氛彻底点燃。 夏侯勛和江子恆是老闆,忙于应酬,抽不开身,只得让彭思思代为照顾沉鱼。 她们来到一辆商务车的展台,彭思思性格开朗,专业知识过硬,还给沉鱼科普了许多关于汽车的知识,令她大开眼界,受益良多。 正巧,彭思思突然要去洗手间,她让沉鱼别乱跑,在这里稍微等她一下,沉鱼点头应是。 不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身躯凛凛,五官深邃的男人缓步走到展台外围,看着眼前与千娇百媚的美女相互辉映的顶级豪华商务车,一副兴趣浓厚的样子。 很显然,他看的主要是车,而不是美女。 刚才彭思思和自己将了许多关于这台车的专业知识。左右一看,男女导购忙前忙后,不亦乐乎。看来,自己非出手不可了,现学现卖总可以吧。 沉鱼清了清嗓子,挺直了小身板,暗中给自己鼓了一把劲。随即,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和他打招唿:“先生你好,您看的这辆车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商务车,配置和装备都是一流的。” “是吗?”男子看向一身休闲装扮,浑身上下散发青春洋溢气息,巴掌小脸,面容甚至有几分青涩的女孩。 “是的,因为今天我出门就是坐的这一种车,那真非一般的感觉。” “呵呵呵……”他被她活泼的语言逗笑了,紧接着问:“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是销售人员吗?” “额……”沉鱼眼珠子一转,想起了夏侯勛今早说的话,“那是我们的4s店……”这么说来,我也算是4s店的一份子咯,不过又想到夏侯勛充满调侃意味的话语,“你能帮什么忙?帮倒忙?” 沉鱼斗志昂扬,鼓足勇气道:“不满您说,其实我是来帮忙的,也是4s店的一份子,如果您喜欢这辆车,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下。” 她的态度很坦诚,男子从近来得知的消息分析,已然将女孩的身份猜夺了七八分。她有一种与众不同,令人想要亲近的气息。她到底是什么人?夏侯勛和江子恆如珠似宝的让她伴随左右? 第25页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口道:“那好,你说说来,这辆车到底有什么令人心动的优点。” 太好了,有机会!沉鱼心里十分激动,像是咕咚咕咚敲响了一面小鼓。她尽力调整激动的情绪,然后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您看,首先它的外观设计……” 听得出来,她初涉职场,明显底气不足,却勇气可嘉,说话语气一开始略显慌乱,介绍起来,磕磕巴巴,可是后来越说越熘,语言表达,条理清晰,很是不错。 认认真真听她说完,男子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可以,那我就要这辆车。” “啊?什么?您说什么?”幸福来的太突然,沉鱼根本反应不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我说我要买下这辆车,怎么难道这车是非卖品?”男子深邃迷人的眼睛藏着笑意。 “当然不是,我这就给您……额……给您……”实在是不知道车辆销售的程序,沉鱼左顾右盼,此刻,救星宛如从天而降,彭思思大美女由远及近,款款而行,向他们走来。 “请等一下。”沉鱼急忙对他说。 “可以。”男子没有异议。 沉鱼这才放下心来,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一把挽住彭思思的胳膊,拽着她,急声说:“思思姐,你怎么才来,那位先生想要购买你刚才和我说的那辆车。” “真的!”彭思思加快脚步,喜出望外。 “当然是真的咯,我们快过去,当心他反悔了。”沉鱼忧心地说。 “哈哈……美女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彭思思心情愉悦和沉鱼开起了玩笑。 “在美没有你美,是你教的好。”沉鱼和她插科打诨。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彭思思将土豪请到了环境舒适的贵宾休息室,并给他倒了一杯茶,有条不紊地为客户办理了相关购车的手续。 就这样,做了一单大生意,沉鱼开心极了,小跑回到办公室,想要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们。 正好夏侯勛和江子恆也一前一后回到了办公室。 于是,夏侯勛拿了一瓶冰镇茉莉花茶,踱步来到沉鱼身边,为她拧开瓶盖,轻轻递给她,“辛苦了,大功臣,来,喝点茉莉花茶润润喉咙。” “谢谢。”沉鱼将茉莉花茶接过来,道了一声谢,刚把茶水放在嘴里,当下明白过来,又把茶水拿在手里,一脸错愕的表情,“诶?你们都知道了?” “整个店里都传开了,你出手不凡,卖出了一辆顶级的豪华商务车。”夏侯勛和和气气地说。 “真的?那你一大早上还说只会帮倒忙来着。”沉鱼喝了几口沁人心脾的茉莉花茶。 “我那不是为了激发你的斗志吗?爱之深责之切呗。”他又开始油嘴滑舌了。 “切!”沉鱼不以为然,一点都不相信他的鬼话。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到结尾就好纠结…… ☆、血族公主21 “小鱼,你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江子恆自然也很高兴,不是为销售了一辆豪车,而是为她找回了自信心,与有荣焉,深以为然。 “奖励呀?难道我没有奖金吗?”她很关心这个问题。 “财迷心窍!”夏侯勛笑骂一句。 “当然有咯,除此以外,还有额外的奖励。”江子恆解释清楚。 “真的吗?那么好?”沉鱼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欢唿雀跃。 “是啊,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呢?说说看。” 江子恆话音刚落,夏侯勛那一双善于传情达意的桃花眼,闪烁着狡黠的微光,接道:“如果你要提出让我做你的男朋友这种要求,我也会勉为其难答应的。” “我去!”沉鱼斥道。犀利的眼峰扫过去,夏侯勛更是乐的不行。 转念一想,沉鱼一字一句,言语诚恳地说:“我想要的奖励就是,希望我们三个人永远要像现在这样,互帮互助,不分彼此。” 愿望很美好,现实却…… 闻言,夏侯勛收敛笑容,若有所悟…… 江子恆则凝视着沉鱼,若有所思,为之动容。倾刻,他缓缓开口道:“小鱼,你知不知道,今天找你买车的客户是什么人?” 沉鱼反问:“我知道,他是土豪啊,所以他才会出手阔绰,一掷千金购买豪车。 “嗯,小鱼,刚才找你买车的人其实就是狼人首领——易盛隆。”夏侯勛沉声道。 “什么?”因为狼人是杀害原主父母的兇手,沉鱼面容流露悲戚之色,握紧了拳头。 江子恆沉着冷静,循循善诱:“小鱼,冷静点,我们还不能确定,当时狼人围攻你的父母到底是狼人首领的意思,亦或是有人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这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在沉鱼的脑海迴旋。怔怔地想了半晌,她掷地有声:“我的父母,不能就这么白白被人害死,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找到杀父仇人,我想亲手了结他!”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沉鱼,行事果决,干脆利落。 他们各怀心事,长久以来朝夕相伴的默契度,互相用眼神默默交流着,夏侯勛对江子恆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江子恆凝眉思索,后来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达成了一致。 第26页 然后,江子恆对沉鱼直言不讳:“小鱼,其实这次请易盛隆参加车展是我和阿勛商量好的,目地是为了拉拢合作,我们刚才和他已经在办公室密谈过了,他买车,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还可以掩人耳目,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们这样做,无异于与虎谋皮。知人知面不知心。”沉鱼无不担忧地说。 夏侯勛抿唇瞥她道:“你说的没错,我和子恆与他交好,不过是做的表面文章,我们有自己的打算。” “你们有什么打算?这件事是不是与我有直接的关系?”沉鱼忍无可忍,他们在书房的对话,犹如魔咒又来折磨她敏感的神经。 听了这话,夏侯勛和江子恆四目相对,默然无声…… 夏侯勛收回思绪,笑容可掬:“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譬如,上次书房外面你轻微的脚步声和轻盈的唿吸声,我和江子恆已经发现了你在听墙角。 “算了,就当我没问。”突然被人戳穿了心事,她沉着眼,也不去看他们,故作洒脱地说。 夏侯勛浅浅一笑:“我们谋划的事情当然与你有关,因为你是血族公主,是我们的荣耀之光,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我解除你身上的封印,将你的血族基因唤醒,至关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吗?”沉鱼追问一句,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不相信,你问子恆,子恆对吧?”夏侯勛对沉默不语的江子恆投去求救的目光。他有点无法招架沉鱼那双仿佛盛了一汪清泉的眼睛,流露出的那种纤细脆弱的情感。实在是不能继续,若无其事的自圆其说了。 于是,沉鱼看向江子恆,想从他身上寻求一个答案。 心里顿时暗嘆一声,江子恆动了动嘴唇,并没有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回望着沉鱼的暗含忧愁的眼睛,努力地点了点头。 沉鱼,记住我对你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此事告一段落,他们和好如初,在办公室吃了荤素搭配的工作餐,下午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呢。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晚上夏侯勛和江子恆还要请客户吃饭,沉鱼也去了。他们推杯换盏,喝了不少酒,沉鱼倒是滴酒未沾,喝着饮品和各家总裁带着的美女谈天说地,大快朵颐,自得其乐。 晚上接近十一点多钟,他们才尽性而归,坐着由司机驾驶商务车,三人回到了“御园别墅”。 一个星期的时间,沉鱼他们都在忙车展的事情,生活虽然忙碌紧张,大家都很开心。沉鱼销售业绩突出,因此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她不顾江子恆的反对,坚持把钱还给了他,并表达了感激之情,不想欠他什么。 眼看着离自己过生日的日子越来越近,不免有些焦躁不安。她对江子恆提出,想要去见孤儿院的院长郭伯伯一面。 江子恆趁夏侯勛外出的机会,开车带沉鱼来到了久违的孤儿院。 郭伯伯在办公室接待了他们,他对沉鱼的担忧之情写在脸上,不想是装的,首先开口道:“小鱼,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我很担心你。” 沉鱼地喊了一声“郭伯伯”,看了一眼江子恆,顿了顿,又续道:“您放心,我现在住在‘御园豪庭’夏侯勛和子恆哥哥他们都很照顾我。” “那就好,那就好。”郭院长如释重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对江子恆十分感谢地说:“小鱼这孩子,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样。” 江子恆认真听郭院长说话,轻轻点了头,缓声说:“多亏有您的照顾,我听小鱼说起您和孤儿院的事情。” “应该的,你们都坐下说话吧。”三人落座之后,郭院长又道:“说起来,小鱼的父母对我有救命之恩。” 听到这里,沉鱼脑海一闪,又问起了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郭伯伯,当年是谁把一周岁的我送到您身边来的?您真的不知道吗?” 他瞧着她焦急的样子,想了想,用是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那天已近黄昏,我听见有人敲响了这间办公室的大门,我问了两声,没有人回应。 打开门一看,就见穿着一套粉衣粉裤的你,躺在屋外的草地上,我就快步走过去,赶紧把你抱了起来,我和你的父母是朋友,我们经常见面,我自然认得你,预感到不妙,又不敢带你回去找你的父母,后来从别人嘴里得知你父母遇害的消息,唉……” 虽然自己以前问过很多次,郭伯伯也说过很多次类似的话,但是,沉鱼对于从未露面的救命恩人始终放在心上。也只有那个神秘人,对当年父母遇害的事情了如指掌。 看着沉鱼双眉紧锁,沉思不语的模样,江子恆心里不忍,温言细语:“小鱼,都已经过去了,我会尽我所能,将当年你父母遇害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别难过了。” “嗯……我知道了。”沉鱼凝视江子恆的目光满是信任和感激之情。 郭院长是过来人,自然清楚,他们两个人一来二去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喜忧参半。 因为,沉鱼的身世,她的父母,都和自己一五一十的说起过,他们夫妻二人像是料定了有不测发生,并还说过,有朝一日,二人合力,将沉鱼身上的吸血鬼基因封印起来,如果他们遭遇不测,还请自己将他们的唯一的女儿抚养长大,让她过无惊无险,平平安安,普通人的日子就可以了。 第27页 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想尽一切办法护着她,还是功亏一篑,想起那个一脸憔悴,歇斯底里的女人和整天痴傻,如今不疯不傻,半人半鬼的儿子就头疼不止…… 他有点无力地靠着椅背,偏着头,用手支撑着头部,一脸的疲惫不堪。 沉鱼隐约感觉郭院长像有什么心事一样,不禁关心问道:“郭伯伯,您怎么了?没事吧?” 闻言,郭院长抬起头,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下,“没事,没事,年纪大了,有的时候,免不了失眠,没睡好罢了。” “哦……那您也要多注意休息。” “好,我会的。” “对了,阿姨和佑恩呢?怎么没看见他们?”原主的记忆,蒋红霞是郭院长的妻子,郭佑恩是他们的儿子,比沉鱼小两岁。 造化弄人,他们夫妻二人中年得子,本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大喜事,却偏偏生的儿子身娇体弱,智力低下,令人操碎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君多更新了一千多字哦。 ☆、血族公主22 一岁多,郭佑恩就显出和同龄孩子的不一样,发育迟缓,口不能言。 这下子,蒋红霞就急了,人也变得神经兮兮的,动不动就唿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老天爷不开眼,自己和丈夫创办了孤儿院,做了好事没有好报,自己的儿子先天不足,身体不好,脑子也不好使。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劝都劝不好。 蒋红霞不分白天和昼夜的发泄她的怒火,特别是大晚上,她断断续续的哭诉声,被风撕扯到变形,钻进孩子们的耳朵里,有一下没一下刺激他们幼小的心灵,很慎人,已然成为孤儿院孩子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记忆犹新,有一次,七岁的沉鱼,放学归来,看着郭伯伯坐在庭院的长椅上晒太阳。 对于父亲一般,给予她温暖和关爱的男人。年幼的沉鱼,很乐意和他亲近。急于表现,就对他说,今天必须要将两首新学的唐诗背熟,才能回家,她是第一个去找老师背书的学生,老师夸奖她背的又快又好呢。 无比爱怜地抚摸沉鱼的小脑袋,郭院长提议,让她将两首唐诗背给自己听听看。 没问题,沉鱼满口答应,就自信满满,一字不差的背诵了两首唐诗。 这时,蒋梦霞拉着痴痴傻傻的儿子正好路过,刚好看见他们父慈子孝,沉鱼聪明伶俐背诗的画面。她清脆悦耳的童音,如重锤一般,一下一下恶狠狠地敲击着蒋梦霞不堪重负的心脏。 一记怨毒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刃,吓得沉鱼一个哆嗦,勐地往郭伯伯身边闪躲。 “怎么了?”郭伯伯将她下意识护在怀里,急切问道。 沉鱼不敢说,只是如临大敌的摇了摇头。 郭伯伯顺着她畏惧的眼神,看向渐渐靠近的妻子和儿子,满脸疑问。 这时,蒋红霞瞬间变脸,和和气气地对沉鱼说:“小鱼,你别怕,佑恩他这是想和你一块玩呢。” 蒋红霞这番说词,郭院长并未起疑,对儿子心存愧疚,就安慰了沉鱼几句,还让她和佑恩做一对好朋友。沉鱼只有乖乖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又一次,无人的角落她把小沉鱼拦住,笑的怪里怪气,从背后拿出一把亮闪闪的剪刀,阴惨惨地说:“小鱼,你真是聪明伶俐,快给阿姨看看,你的舌头是怎么长的,和我家佑恩换一块舌头好不好?你看他今年都五岁了,还不会说话,真是把人急死了。” 沉鱼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就跑,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在郭伯伯面前背唐诗。 好在蒋阿姨过后像是忘了这件事情一样,没在刁难过自己,真是幸运。 想到这里,沉鱼就问起:“郭伯伯,阿姨和佑恩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此话一出,郭院长的神色变了几变,沉鱼和江子恆发觉不对劲,也没有追问,只是对了一个眼神。 之后,郭院长干笑两声,说道:“额……她们今天不在家,走亲戚去了。” “哦,郭伯伯,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看望您。”沉鱼起身和江子恆告辞。 郭院长送他们走出孤儿院的大门,走着走着,一个身穿棒球服牛仔裤的少年匆匆忙忙,迎面跑了过来,他跑的很急,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公牛。 沉鱼他们赶紧让路,不想被他撞到。 江子恆将沉鱼护住,冷眼漠视。 郭院长手握成拳,浑身哆嗦,直冒冷汗。 少年一下子冲出好远,突然勐地停住匆忙的脚步,战战兢兢,慢慢转过身来。 “佑恩!”待看清楚他的脸,沉鱼惊唿。 被唤作佑恩的少年,口唇流血,双目流露惊恐不安,他双手抱头,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发出像野兽一样,低低的嘶吼,哭泣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反常了!沉鱼悄悄打量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郭伯伯,欲言又止。 这时,蒋红霞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她的右肩淌血,头髮凌乱,憔悴苍老,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一把抱住儿子,撕心裂肺地哭诉:“儿啊,你别怨妈妈,我宁愿你变成吸血鬼,也不愿意你痴痴傻傻过一辈子,你想吸血妈就给你吸血,你别要死要活的了,妈求你了。” 第28页 “变成吸血鬼”?!沉鱼听了这话,双目大睁,十分震惊。 郭佑恩突然变成吸血鬼,和自己被夏侯勛抓走,这两件事串联在一起,藏在心中的疑问,此时此刻似乎可以找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别哭了!”郭院长哑着嗓子吼了一声,眼睛发红。 蒋红霞和郭佑恩置若罔闻,抱头痛哭,场面混乱,他们的哭声也很令人感到揪心和烦闷。 转过身来,郭院长痛苦纠结的目光缓缓看向沉鱼,嗫嚅道:“小鱼,对不起,我答应过你的父母要好好照顾你,可是……都怪我……酒后说露了嘴,这事与红霞无关,都是我的错,你要怨就怨我吧……” 果然是蒋阿姨出卖了我,一个走投无路的母亲,一个不谙世事的儿子,我不是圣母,但是,此情此景,我又能说什么呢? 沉鱼无力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郭伯伯,您保重。子恆哥哥,我们走。” “好。”江子恆回应一声,只是将她搂的更紧了,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鱼的心像是被温柔如水抚慰了一般,感动到鼻头髮酸。 江子恆清楚明白,她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心里难受,只想用这种默默无声的方式鼓励支持她了。 回到车上,车子启动。过去的种种,都被沉鱼抛在身后。忍不住回头张望,孤儿院的大门,那是遮风挡雨的地方,郭伯伯和小时候的她,大手牵着小手,温馨平静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过了片刻,沉鱼开口道:“子恆哥哥,刚才佑恩很反常,他是被什么人咬了才变成了吸血鬼吗?” “是的,一般的吸血鬼咬了他,在将血餵食给他,只会令他变成普通的吸血鬼,不会让他的智力发生改变,只有纯血的吸血鬼在将他的血在被吸干之前,那时,他并没有死,一息尚存,然后纯血者在给他饮用自己的血液,他变成吸血鬼之后,身体包括智商就会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然而,发展新成员的这一过程,被称为‘初拥’。” “纯血者”,“初拥”。毫无疑问,江子恆提到的纯血者是谁?显而易见了。 “这么说来,如果不想把被咬的人变成吸血鬼,那只要吸干他们的血就可以了是吗?”沉鱼提出一个疑问。 江子恆直言不讳:“是这样的。” “那你和夏侯勛都是天生的‘日行者’吗?” “是的,我和夏侯勛是天生的‘日行者’,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资质不错的吸血鬼统统都变成了毫不畏惧阳光的‘日行者’,目前为止,只有极少数的‘夜行者’,比如天生的吸血鬼是第一代,被咬的人类是第二代,被人类变成的吸血鬼咬了的第三代吸血鬼,身体状况不好,自控能力也比较差。” “那你们纯血种吸血鬼有没有什么弱点呢?” “啊?”江子恆冷不丁听见这种单刀直入的问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匆匆瞥了沉鱼一眼。 发现她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坏笑,江子恆暗自松了口气,太好了。这表明她已经从失落的情绪走出来了,还知道和我开玩笑,这是好事。 “当然有弱点了,谁都不是完美的。你想知道吗?”江子恆缓声道。 “……”沉鱼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兴奋和期待。 “额,那就是,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一旦认定了,那就是永生永世,不离不弃。”江子恆字字清晰道。 这也算是弱点吗?这是大大的优点好吗?不晓得和我有没有关系? “哦……那你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如你所说的刻骨铭心的爱恋吗?”沉鱼小心翼翼地问。 “从来没有……” “没有吗?那我算什么?”沉鱼的心在吶喊,话到嘴边,却迟迟不能开口。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和阿勛相处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啊,还不是就那样呗。” “阿勛看起来玩世不恭,不过他对你的事都很上心。” “是很上心,要不然也不会把我从孤儿院抓走了。” “你是‘血族公主’,这是你的宿命。我们找到你,是迟早的事。”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不停地为夏侯勛说话。现在你摆清了自己的位置?你可以轻轻松松全身而退,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沉鱼不想听这种话,一点都不想听,只是赌气地说:“其实我应该感谢夏侯勛把我抓来,要不然怎么会遇见你呢,江子恆,你说是吧?” 这话堵在江子恆的心口,一时语塞…… 沉鱼移开目光,侧身看向窗外,不停变幻的树木与房子,也没有在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两章完结 ☆、血族公主23 两个人回到御园豪宅,夏侯勛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二人回来了,站起来问道:“小鱼,阿勛,你们去哪里了?” “我和小鱼出去随便逛了逛。”江子恆不疾不徐地说道。 “哦……对了,我给你们买了……嗯……是白巧克力坚果口味的冰淇淋,小鱼,你不是最喜欢吃冰淇淋吗?快过来吃。”夏侯勛笑着对沉鱼说。 第29页 可是,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没有回应,以一种游离的状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夏侯勛对江子恆使了个眼色,拿手指点了点沉鱼,用唇语和他交流。说话的嘴型就是:她怎么了? 江子恆束手无策,第一次感到如此伤神,茫然地摇了摇头。 “what?”夏侯勛摊开右手,用无声的唇语表达疑问。不会吧?连你都不知道,你不是一直扮演温柔体贴知心哥哥的角色吗?知冷知热,怎么可能,她的喜怒哀乐,她所思所想,你会不知道,看来问题还蛮严重的。 片刻,沉鱼突然站起来。把他们两个看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回房间去了。”快速说完这句话,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想是在刻意迴避着些什么。 “好,你先去休息一下,吃中饭的时候我喊你。”夏侯勛善解人意道。 “今天我不想吃中饭,不用喊我。”沉鱼抛下这么一句话,闷闷不乐地上楼去了。 夏侯勛摸了摸后脑勺,有点莫名其妙,疑惑不解看向江子恆,忍不住问他:“子恆,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不能吧?” 江子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也只是说了句:“我先回房,午饭的时候不用喊我。” “嘿?”夏侯勛彻底懵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了? …… 日月交替,时光如梭。 该来的总是会来,谁也逃不过。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这天,夜晚,月如银盘,月华如练,满天繁星,秋风习习。 沉鱼,江子恆和夏侯勛都没有外出,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对于仪式般的“初拥”,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这意义重大的日子,“御园豪庭”戒备森严,夏侯勛没有和他们明说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耳提面命,让他们打起十二万的精神。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奉命行事。 十一点五十分,夏侯勛看着客厅里穿着一袭如烟似雾紫色长袖及膝裙的沉鱼,喜不自胜。 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身边,眼睛里翻涌红色的波涛,獠牙渐露,低深荼蘼的声音说:“我的公主,你准备好了吗?” 联想到那天晚上的噩梦,在就是最近偶然看到的新闻,“高二双胞胎姐妹离奇失踪”。 文字配以姐妹俩的日常相片,在家中盆景摆放错落有致的小院里,阳光明媚,两个穿着同款白裙的女孩,相互依偎在一起,笑容灿烂,无忧无虑。 然而,她们的脸,五官长相,已然成为自己挥散不去的噩梦。 毫无疑问,她们正是那天晚上死于非命的双生子。 努力想把手腕从夏侯勛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手里挣脱出来,可是,他的手握的那么紧,就像被他掌控了命运一般,沉鱼神色紧张地摇了摇头,内心无力比抗拒,下意识看向江子恆,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可是,这一次,江子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挺身而出,出言相助,只是柔声劝解:“小鱼,听话……” 就像被人宣判了死刑,沉鱼的眼睛里涌出绝望和哀伤的神色,忍不住一阵无尽的悲凉涌上心头,无力感接踵而至。 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最信任的那个人却将你无情地推开,告诉你这就是你的命运,你应该学会认命…… 那么,曾经那些无条件的包容,曾经无条件的维护,又算什么呢?! “小鱼,你看,子恆都这么说了,你就乖乖的听话,好不好?”夏侯勛趁热打铁,循循善诱。 “好,如你们所愿。”沉鱼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拼劲全力甩掉夏侯勛钳制自己的大手。 一仰头,一转身,决绝而愤然地离开。 夏侯勛正要抬脚追出去,却听江子恆沉声道:“夏侯勛,你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他扭头,迎着江子恆暗藏锋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对她的重视不会比你少。” 两个人没有多言,健步如飞,追跑出去。 只见她披撒一身月光,长发随风而动,在她的纤弱的肩膀缓缓流动,衣袂飘飘,欲乘风而去。 别无选择,非爱不可。 莫问值得,重蹈覆辙。 子恆哥哥,如果时光倒流,你对我一如既往的好,我还是会毫不犹豫投入你的怀抱,对,我就是这样的无可救药。 你对我稍微好点,我就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与其说恨你,不如说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对你的太过依恋,太过信任。 所谓的爱情,如果它能称之为“爱情”的话,它只会令人蒙蔽双眼,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夏侯勛半搂着沉鱼,伸出尖利的獠牙,刺入她细嫩的脖颈,这一次他用朝圣者的心情,去完成至关重要的仪式。 和以前的索取享乐完全不同,她的甜美味道,她的完美无瑕,诱人沉沦,惹人迷醉…… 犹如蛋糕尖上的草莓,犹如唇边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的甘露。 回想起第一次看见沉鱼时的情景,清寒的月光流泄,框架结构的窗框阴影,正好将她小小的身躯笼罩其中,就像被囚禁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第30页 你美丽的身躯余温尚存,似乎唤醒了我麻木的心跳…… 以爱之名,据为己有。 血液一点一点流逝,人如坠冰窟,四肢百骸,勐地被注入冰雪,还有冬日最刺骨的寒风。 瑟瑟发抖的沉鱼,克制不住惊声尖叫,那一声无助撕裂的尖叫划破了长夜,也深深刺痛了江子恆的心,他手握成拳,关节摩擦的咔擦作响,指尖戳破手心,血液一点一滴流淌着,浑然不觉。 他不是不想和夏侯勛一争高下,无奈自己和兽人头目一站,殊死搏斗,拼尽全力。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实则,身体内部早就千疮百孔。 可是,仪式般的“初拥”,容不得半点闪失,要不然,她就有可能变成冰冷的尸体。 只有让她拥有强大的力量,才可以不受人摆布。 “初拥”完成到一半,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如幽灵频闪,潮鸣电掣,风声唿啸,将“御园豪庭”重重包围。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的血族人暴露了本来面目,剑拔弩张,包括江子恆。 虚弱的沉鱼,面色苍白,被夏侯勛搂抱在怀里。“初拥”被迫终止,她浑身上下的血液已被夏侯勛吸食的差不多,现在必须及时给她注入男性纯血吸血鬼的血液,才能将她身上的封印解除,沉睡的吸血鬼基因才能甦醒,拥有永恆的生命。 必须争分夺秒,要不然她的生命就会过早的凋谢。回天乏术! 为首的容城城主——陈彪,气场强大,中气十足,首先发话:“原来,她还没死?” “十七年前,是你杀害了沉鱼的父母?”夏侯勛语气沉沉道,眼神凌厉。 陈彪仰天大笑,又道:“你们族中的长老,有一人被我收买,是他告诉我那个女孩就是你们梦寐以求的‘血族公主’,我岂能容她!” 一息尚存,意识还是清晰的,沉鱼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父母惨死的真相,合上的双眼,流下痛苦悲伤的眼泪。 她想挣扎着站起来,不顾一切为父母报仇雪恨。 身体却不受大脑的指令,动弹不得。就像睡梦中被“鬼压床”,意识与梦魇展开拉锯战,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自己,快点醒过来,可是,身体不受控制,这种无能为力,濒临死亡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夏侯勛敏锐地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心中焦急,又不能及时将血液餵食给她,还要严阵以待,因为腹背受敌,形势危机。 江子恆更不用说了,整个心提到了嗓子眼,偏偏这个时候,旧伤復发,不仅要强忍住疼痛,又担心沉鱼的身体情况,倍受煎熬,难以自制。 “那么追杀沉鱼父母的狼人也是你一手安排的?”江子恆眼神流露杀机,厉声质问。 “没错。”陈彪仿佛胜券在握,索性承认了。 江子恆和夏侯勛的目光凌厉如刀刃,如利剑,纷纷锁定陈彪,恨不能勐扑过去,将他的血液吸的一滴不剩。 “哈哈哈,他们是我的秘密武器,也是你们的族人,今天就让他们和你们这两个纯血好好玩玩!”话音刚落,黑衣人双眼变红,獠牙凸显,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将他们步步逼近……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越写越迷 ☆、血族公主24 这些新型的战争机器,生物学家的白老鼠,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脑部都被植入了电脑晶片。 夏侯勛和江子恆的纯血精神力已经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同类相残,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形。 首当其冲,他们冲着夏侯勛髮丝勐攻,嘶吼咆哮,招招迅勐,如关在铁笼里飢肠辘辘的野兽,一旦放出,变得更加嗜血残暴。 夏侯勛搂着半昏迷状态的沉鱼,铁臂一挥,几个变异人均被抓伤,皮开肉绽,他脚步滑动,险险躲过一劫。 御园豪庭的保安和女佣,也显露原形,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加入战斗。 “快将沉鱼给我!”江子恆身手矫健,放倒两个变异人,对自顾不暇的夏侯勛唿喊。 纵然千般万般不愿意放手,也不得不放手,谁让他是血族王者,变异人对他穷追勐打,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江子恆瞬移到夏侯勛的身边,从他手中一把将沉鱼夺过来,这时,他们的手下将江子恆团团围住,为他制造了一个临时的安全岛。 江子恆来不及多想,半跪在地上,将沉鱼拦腰抱在怀里,她虚弱的就像搁浅在岸边的鱼,迫切需要滋养和救赎。 一把咬破自己手腕上的血管,江子恆将汩汩冒出猩红血液的手腕放在沉鱼的唇边,苍白的唇得到浸润,染成嫣红的血色,意识尚存的大脑,灵光一闪,甘露降临,沉鱼勐然睁开了眼睛,那一双流过泪的眼睛,目光涣散,失去焦距,如饥似渴吮吸着供给者的血液。 她的眼睛被注入血蔷薇的颜色,瑰丽无比,她的血管缓流着岩浆般的新鲜血液,她的长髮蜿蜒如深海漫舞的藻类植物,她的面容褪去稚气和青涩,增添了一抹妩媚动人的韵致。 原本江子恆不敢奢望,残破的身躯,为她完成“初拥”仪式,生怕体力不支,有什么闪失,但是,现在只要餵食血液给她即可,哪怕将自己体内的血液全部奉上,都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第31页 这一切看起来像是天意,小鱼与他骨血相融,密不可分。她的小嘴吮吸的很有力,就算自己面色渐渐苍白,浑身颤慄,那种被她需要的感觉,也令他不自觉漾开幸福满足的笑容。 很快,沉鱼的双眼眼神变得幽深犀利,她从半昏迷的状态甦醒过来,模模煳煳的视线,映入眼帘,逐渐清晰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生怕是自己的幻觉。体内流淌着别的男人的血液,像是灵魂和身体被人烙印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我不想要这样的自己,我只想要你——子恆哥哥。 他们血肉相融,心与心贴的更近了。再也没有阻碍,没有隔阂。 一边一边温柔抚摸她的秀髮,从她疑惑茫然的眼神,解读她此时想说的话语。 “小鱼,是我,我是江子恆。”他用温柔又坚定的语气说完这一句。 无声无息的眼泪划过,小嘴略张,微微喘息。小手探向他的面庞,江子恆连忙用大手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裹住,抚上自己的脸颊。 “子恆哥哥,真的是你?”沉鱼又悲又喜,颤声问道,有点不敢相信。 “是我……”江子恆一把抱起沉鱼,拥入怀中。 可是,残暴嗜血的变异人很快将他们温馨相拥的时刻打断。 人墙形成的安全岛被对手个个击破,接二连三的惨叫,他们的手下纷纷倒下,取而代之的是形同恶鬼的变异人。 夏侯勛只匆匆一瞥,心明如镜。江子恆对沉鱼好的没法,宠的无边,就算被她吸干血,完成“初拥”,他也会毫不犹豫。 还差一点,沉鱼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要不是陈彪搅局,自己怎么会沦为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尴尬境地。 想到这一点,夏侯勛火冒三丈,将熊熊的怒火都宣洩在拳拳到肉,招招狠辣的铁拳上。 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令变异人兴奋不已,他们按耐不住,跃跃欲试。 特别是江子恆的腰部旧伤迅速溃烂,染红了白色的衬衫,沉鱼由于变成了吸血鬼,嗅觉也变得异常灵敏。 当她顺着浓重的血腥味,发现江子恆腰部大滩的血迹,心里骤然紧缩,失声道:“你的腰部?” “没事,旧伤而已。”江子恆强忍住巨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来不及细问,沉鱼和江子恆立刻背对背,严阵以待,以免腹背受敌。 变异人叫嚣着,利爪呈钩状,就像是锋利的鹰爪,只要接触到腹部,会次啦一声划开人的肚皮,将五脏六腑勾出来。 “小心点!”江子恆大声提醒。 “我知道!”沉鱼应声。 话音未落,变异人就勐冲了过来,这群行尸走肉,丧失了理智,没有痛感,只知道杀戮和在杀戮中寻找快感。 沉鱼何曾见过这种阵势,恐惧感迎面而来,令她无处可逃,无所遁形。 不过,当她看见江子恆不顾自身的安危,也要让她完成“初拥”,成为强者,不在任人宰割,她又怎能辜负他对自己的期望。 重振旗鼓,并肩作战! 几道黑影划过,阴风阵阵。寒光一闪,江子恆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接近沉鱼,拼尽全力,让全身凝聚的强大气流,将他们重重地震开。 蓝色的光圈呈弧形扩散,变异人无一倖免,像是利刃刀峰切割了皮肤,深深嵌入骨头里,勐然急速往后倒,控制不住,应声倒地。 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倒地的变异人,开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鲜血淋漓的躯体,仿佛他们是提线木偶,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他们。 江子恆和沉鱼死盯着他们,顿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们重建了身体,重组了错位的关节,居然接二连三,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犹如地狱恶鬼,眼露红光,浑身浴血,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对他们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变异人具备了再生功能,他们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沉鱼经不住嵴背发凉,江子恆护住她,一步一步地后退。 夏侯勛分身乏术,焦急万分,三拳两脚解决掉围攻的变异人,可是,他们匪夷所思的再生功能,着实令人头疼。 “御园豪庭”他们的手下一拨一拨倒下,再也没有爬起来,被穷凶极恶的变异人一拥而上,分而食之。 最后,只剩下江子恆,沉鱼和夏侯勛三个人,他们被逼退到一起,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变异人团团围住。 这时,陈彪来到杀阵的中央,笑容可怖,阴森森地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什么血族,狼族,今天我定要把你们剷除干净,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天你们统统都得死!” “陈彪,你别忘了,兽人军团来势兇勐,是谁带领部下浴血奋战,帮你保住了城池,是我们血族人,你不是亲口对我们承诺过,和平共处,不在有猜忌,不在有杀戮!”夏侯勛怒斥。 “对呀!当你们一个个都死的透透的,荣城不就再也没有杀戮了。”陈彪厚颜无耻道,大手一挥,变异人伺机而动…… ☆、血族公主25(捉虫……) 就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夏侯勛和江子恆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脸上是坚定不移的神色,像是达成了一致,做了某种重要的决定。 第32页 “小鱼,我们要将自己的力量全部给你。”江子恆声音洪亮地说。 “什么?”沉鱼感到十分震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两个合力将力量给予沉鱼,顿时,她感觉背部紧贴着的两个手掌,有源源不断的气流输送过来。 一时之间,狂风大作,圆月染血。 仿佛沉寂在体内的另外一个自我,蠢蠢欲动,唿之欲出。 白光频现,如雷射射线,利刃出鞘,只要是一不小心接触,那群所向披靡的变异人就会被快速地削掉皮肉,如砍削脆响的萝蔔一般。 沉鱼全身震痛,像是有什么活物要从身体里活生生剥离出来,承受不住,抱头尖叫。 她的尖叫犹如一把利箭,差点刺穿陈彪的耳膜,他捂住了嗡嗡作响的耳朵,神色巨变,连连摇头,难以置信。 他们为了让他们的“血族公主”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居然破釜沉舟,将二人的深不可测的力量全部给予了她。 不消片刻,沉鱼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她长发飘散,如一面迎风飞舞的旗帜,双眼赤红,布满血丝,与悬挂在夜空神秘瑰丽的血月如出一辙,眼底一片青黛之色,增添了几分憔悴和诱人沉沦的堕落气质,獠牙尖利,黑色的指甲延长,精緻又贵气,浑身上下,戾气杀气,交织混合,强大扩散,令人心里发寒,逼迫着所向披靡的变异人连连后退。 她移步换影,以“凤凰涅槃”女王的姿态,以一当十,来到杀阵的前方。 江子恆和夏侯勛不敢大意,快步向沉鱼靠近,成为她的左膀右臂,恶战时为她清除劲敌。 变异人发觉不对,被她强盛可怕的精神力影响,不敢反抗,只是机械般的后退。 “一群蠢货,给我杀了她!”陈彪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可惜,变异人大脑植入的晶片,受了沉鱼的脑电波干扰,根本不敢对她发起进攻。 “异族果然是靠不住。”陈彪果断放弃他们,手放在嘴边,对着腕錶一声令下,那是先进的高科技通讯设备。 他说:“石洪涛,现在实施第二计划。” “是!”电话那边的男人干脆利落回答道。 倾刻,又一批黑衣人在他的心腹——石洪涛的带领下,如振翅高飞的猎鹰,迅速加入到战斗中来。 “杀了他们!”陈彪一声令下,身怀绝技,身手敏捷的异能者面露杀机,争先恐后攻击势单力薄的沉鱼他们。 沉鱼集中精神,摧毁了操控变异人的晶片,又将强悍的精神力植入他们的大脑,他们全身震颤,如遭电击,等到平静下来,如梦初醒,纷纷调转方向,临阵倒戈,与异能者们缠斗在一起。 战况激烈,血流成河,残体遍地,惨不忍睹。 每当有人企图靠近沉鱼他们,都被她一扬手,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指尖的白色光线,新硎初试,锋芒逼人,杀人于倾刻之间。 形势渐渐逆转,江子恆和夏侯勛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彪一看石洪涛带领的精兵强将,被沉鱼唤醒的变异人,杀的节节败退,所剩无几,心如淌血。 特别是得力干将——石洪涛也身负重伤,狼狈之极,一瘸一拐,踉踉跄跄急奔到陈彪跟前,站立不稳,单膝跪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吼吼道:“城主,现在怎么办?” 极其嫌恶地一把大力推开他,陈彪恶狠狠道:“废物!你怎么配得上我的女儿。” 此时,石洪涛懊悔不已,要不是贪图陈怀柔的美貌,觊觎城主,权利巅峰的位置,自己怎会头脑发热,与血族王者——夏侯勛和纯血者——江子恆为敌。 现在又出了一个他们两个人都甘愿俯首称臣,乐于效劳的“血族公主”——沉鱼。 此时此刻,还被陈彪一把推开,弃如蔽履。 突出的豹眼透露凶光,陈彪咬紧牙关,一跃而起,勐地扑向陈彪,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石洪涛,你想干什么?”陈彪厉声质问。 “不干什么,反正我死路一条,想拉你一起黄泉路上好有个……”可是,“伴”字还没说完,石洪涛的腹部就被陈彪反手探入,扎入肚中,他浑身僵硬,双目圆睁,忙不迭低头看向伸进肚腹的致命鬼手,舌头打卷,语不成调:“你……你……” “还是我送你一程吧……”陈彪笑容狰狞可怖,在诡异阴森红月的映衬下,恍如来自地狱的索命厉鬼,当他将那一双犀利无比的血手从石洪涛腹部缓缓地取出…… 石洪涛身体最柔软的部分,烂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连忙用双手去捂,血流如注,根本捂不住,他惊骇万分,腿脚发软,勉强后退几步,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沉鱼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紧盯着陈彪,不敢掉以轻心。 “好了,轮到你们这几个小朋友了。”陈彪锁定目标,气场全开,目标明确向沉鱼他们逼近…… “爸,不要在杀人了……” 就在这形势危机,一触即发的时刻,一个撕心裂肺的唿喊声阻止了陈彪的行动。 是他唯一的女儿——陈怀柔。 第33页 可是,他硬下心肠,并没有回头去看。因为,他害怕一回头,分心之后,被沉鱼他们钻了空子,被他们一招毙命。 “爸……”女儿悽厉的唿喊声传来,陈彪心尖发颤,恐惧的无以復加。 没事的,我的女儿,她有异能,她故意唿救,不过是为了给夏侯勛争取时间。陈彪自圆其说,自欺欺人。 夏侯勛不忍多看,由于他将全身力量给予了沉鱼,现在强行“瞬移”,去救被杀红了眼的变异人围攻的陈怀柔,实属不易。 他像一阵狂风,从陈彪身边掠过,一把抢过了险些被他们误伤的陈怀柔,口吐鲜血。 陈彪这才慢慢回头,看见了被夏侯勛抱在怀中,伤痕累累的女儿。 “柔柔……”陈彪再也支持不住,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女儿。 “爸,别在杀人了,我们回乡下,去过平静的日子好不好?”陈怀柔用虚弱的声音苦苦哀求。 陈彪将全部异能给予女儿,让她续命,关心则乱,失去控制,七孔流血,肝肠寸断。 陈怀柔一边用小手擦去他嘴里溢出的鲜血,一边有气无力的劝慰:“爸,虽然我们……虽然我们现在锦衣玉食,但是一直以来,我都是提心弔胆的,爸……我们走吧……不要在争权夺利了……好不好?” 终于,陈彪轻轻点了点头,抱起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最后一眼,陈怀柔将夏侯勛高大修长的身影,深深定格在脑海里…… “陈彪异能尽失,不过是强弩之末,命不久矣……”沉鱼的感知能力现如今也变得非常强大,她冷眼看着他们离去,语气沉沉地说。 江子恆一把搂住了她瘦削柔美的肩膀,想给她一点支撑的力量。 生死与共,浴血奋战之后,他们相依相偎,不在分离,不在有猜忌和顾虑。 …… 荣城易主,新任城主居然是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姑娘,狼族首领没有任何异议,月圆之夜,他们被陈彪派去的手下偷袭,受了重创,只想修养声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当沉鱼被他们扶持到城主的高位,江子恆对她说了一个秘密,十七年前,江子恆和沉鱼早就结缘,八月十五中秋节,她的父母被陈彪控制的狼族人追杀,被出差办事,路经此地的江子恆发现,抱着周岁的她,逃离险境。 毕竟他曾经照顾过刚出生的沉鱼,始终对她念念不忘,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江子恆将这一段往事说给沉鱼听,在他赶去的时候,她的父母都已身负重伤,危急时刻,将她託付给自己。 此后,每年当她生日的时候,他都会悄悄去孤儿院看望她,给她过生日,带她去吃好吃的,就是不敢送礼物给她,乖巧懂事的沉鱼,都会甜甜的喊他一声——子恆哥哥。 当他们分别之时,江子恆又会将沉鱼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抹去。 这就是沉鱼初见他时,就不由自主产生亲切感的原因了。 沉鱼十分感动,恍然大悟。然后她还问了江子恆,他们以前在书房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江子恆略沉吟,道: 一开始,夏侯勛准备在中秋之夜,解除沉鱼的封印,将她的力量夺取,据为己有,可是,关键时刻。他却没有这么做,反倒是将自己的力量给予了她。 这一日,夏侯勛在城主专属的府邸,怀里搂抱着小小鱼,翻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头痛欲裂。 一把抓过手机,给那一对逍遥快活的小夫妻,打电话发牢骚:“餵!我说有你们这样的吗?娃交给我带,大小事务也交给我处理,你们两个游山玩水,脸皮不要太厚噢!” “我们是在游山玩水吗?子恆哥哥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我这不是带着他,拜访世外高人来的吗?在说,娃她不喜欢那什么……她只喜欢喝你的血,你餵她一点会死呀,你别忘了,你差点把我的血都吸干了,就这样,挂了!” “嘿……”夏侯勛盯着挂断电话的手机,皱眉咋舌。 哦,敢情我吸了你的血,你就让你的女儿讨回来是吧?!无语的很! 将手机随手摔在桌子上,声响惊动了襁褓里的孩子,鹅黄色波点抱被里的女婴,睁开了她那双仿佛装满澄澈露水般的大眼睛。 夏侯勛立刻换了一张面孔,笑容可掬,好声好气哄着:“小小鱼,你醒了,是不是,饿了?” 小小鱼一听这话,像是有心灵感应,小嘴一扁,委屈的直哭。 “不哭,不哭,叔叔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哈。”夏侯勛将食指在半杯水里划拉几下,算了洗了手,小心翼翼将食指送到女婴粉嘟嘟的嘴边,小小鱼小嘴轻抿,一口咬住,春笋般的小嫩牙异常尖利,咕嘟咕嘟喝的正欢。 “我吸过你妈妈的血,你呢就来吸我的血,我也就纳了闷了,你谁的血都不待见,偏偏只喜欢喝我的血,你说你坏不坏?” 小小鱼像是听懂了似的,嘴角弯了弯。 夏侯勛看她在笑,也不自觉呵呵呵的跟着笑起来。 对于夏侯勛和小小鱼所说的话,书房门外,随时待命的女佣——小沫掩嘴窃笑,孩子还那么小,她能听懂您说的话嘛? 第34页 正因为夏侯勛对她的真心,从此以后,沉鱼,江子恆,小小鱼,夏侯勛像一家人一样,在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世界完结,我们继续第二世界的旅程。么么哒(^3^) ☆、宫闱密事01 这一次,沉鱼所扮演的角色是新寡深宫,清心寡欲的太妃娘娘。 原主十六岁入宫,是家世显赫的官宦小姐。得到皇帝的荣宠,育有一位聪明伶俐的小皇子。 皇帝驾崩,他们八岁的儿子——徐慕凡继位,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娃娃皇帝”,权臣苏承安把持朝纲,权侵朝野,钟情与他的是大越国的九公主,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金枝玉叶。 权利巅峰,皇家美人,年纪轻轻他都拥有了,这次的攻略男主,要怎么找到突破口呢? 自己早已过了花开正好的年龄,逼近三十,无端端比他年长了五岁,有道是“三年一小沟,五年一大沟。”又失了夫君的庇佑和爱护,如没了阳光雨露润泽的花朵,暗谈无光,终日躲在书房布置成的庄严肃穆的佛堂,素衣清颜,不施粉黛,诵经念佛,清心寡欲。 衣衫上不免沾染香屑味,这种韶华已逝,满脸苦相的深闺怨妇,对于勾勾手指头,莺莺燕燕都迫不及待投怀送抱的上位者,有何吸引力而言。 沉鱼清退了众仆,在帷幕重重的内室,斜倚在美人塌上,闷闷不乐,与悬浮在半空的宽屏电脑,别人都看不见的小系抱怨:“我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人家比我小了足足五岁,而且现在我这样子,没一点精气神,自己照镜子看了都不想看第二眼,钟情与他的美人,又是人称“霞明玉映”的皇室第一美人——凌薇公主。你说,他怎么可能会看上我,除非眼瘸……” 听沉鱼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小系脑壳疼,连连直唿:“好了好了,我的太妃娘娘,您先消消气,听我慢慢道来。” “哼,你还真是入乡随俗,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好好说话!”沉鱼娇斥。 “娘娘教训的是。” “呵……小系你是戏精还是我是戏精,还真是挺会演的。”沉鱼忍俊不禁。 小系也不在意,接着说:“苏丞相要是真的喜欢凌薇公主,不是早就将她娶进门了,他们根本不来电。” “皇室第一美人他都不一喜欢,那苏承安该不会gay?” “我去,要是gay,也不会让你来攻略了好吧?” “是吗?”沉鱼狐疑道,又谨慎追问一句:“这么说来,我还有机会咯?” “千真万确。当年苏承安弱冠之年,金榜题名,成为一鸣惊人的新科状元郎。他的相貌才情家世都是数一数二,皇上颇为赏识,龙颜大悦,就想将皇妹——凌薇公主赐婚与他。” “那然后呢?”沉鱼托腮轻问。 “后来,不知怎么,国师为他和公主合了八字,谁知他们的身辰八字相剋,不能成为夫妻,轻则膝下无子,重则,其中一人会有性命之忧,皇上摇头嘆息,只好作罢。”小系述说的很详细。 沉鱼深深觉得此事透露着一丝阴谋的味道。 “言尽于此,谜团还请娘娘您自己慢慢揭晓答案吧,就此作别,祝您好运。”说到重点,小系化作一缕青烟,飘散而去。 “我擦!”沉鱼怒骂,气的直起了身子。 又是这样,一个有用的技能也不给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苏承安,赶明我要好好会会你…… …… 此时,夜阑人静,在书房秉烛夜读的苏承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右手虚握成拳,抵住口唇。嗓子干痒,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向带托盏的白玉暗纹茶杯,拿过来一看,空空如也。 正要张口唤人,却又没有,轻嘆一声,摇了摇了头,清隽俊雅的脸庞略显疲态,环顾四周,紫檀木书架陈列着各种书籍和名贵古玩,墙上悬挂着风景秀丽的山水画,偌大的书房,只有静默无声的影子陪伴着他到天明。 伏案而眠,只愿今夜没有纠缠不休的梦魇。 夜色无边,冷月如霜,风声鹤唳,树影摇晃。 一个妇人手里紧拽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孩童,慌不择路,脚步凌乱。 霎时,四个黑衣人如鬼影重重,拦截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手握着锋利长剑,剑身流淌着猩红的血液。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兇狠毒辣的眼睛,鹰瞵鹗视,为寂静的夜平添了几分浓重的萧杀之气。 妇人将儿子母鸡护雏似的紧紧护在身后,装着胆子说:“各位壮士,我的夫君为官清廉,百姓拥戴,你们为何赶尽杀绝?” 一个男子抱拳,沉声道:“这位夫人,苏大人两袖清风,我等佩服之极,只不过,各为其主,职责所在,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长剑就直直砍落下来,剑锋锐利,血溅当场。 血还溅了男孩一脸,眼睁睁看着娘瘫软,他慌忙蹲下身去,不住地去拉扯女子的胳膊,用带着哭腔的语气哭喊:“娘,你快起来,娘,你快起来……” 可是,刀口上舔血的死士是不会动恻隐之心的,为头的男子阴侧侧道:“小公子莫哭,我这就送你去找你娘……” 第35页 高举着血剑,印入男孩乌黑的双眸,正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几支破空而出的箭羽,又狠又准刺入三个蒙面人的身躯,他们惨叫一声,长剑脱手,倒地不起。 “啊……”苏承安从噩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烛火明明灭灭,他面如土色。 门外立刻传来叩门声,和一个男子中气十足的问话声:“大人,您没事吧?” 门从里面推开,苏承安迈步走了出来,神色如常,“没事,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可是……”侍卫齐霖犹豫不决,又道:“属下不累,在陪大人多待一会吧。” “两个大男人着实无趣……”苏承安信步来到枝头挂满一簇簇淡黄色小花,散发沁人心脾香味的月桂旁,观赏细看。 齐霖笑道:“以您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什么样的美女不是手到擒来。” “诶……美女易得,知已难求。”苏承安嘆道。 在齐霖的印象中,姑娘嘛,只要五官清秀,会持家,会生娃就可以了。 大人他位高权重,心思缜密,相必对红颜知己的要求很高。 毕竟,就连国色天香的公主,大人对她都很冷淡。 真不晓得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徐慕凡就穿戴整齐,乘坐轿辇,在薛公公等人的陪同下,来到“漪澜殿”给自己的母妃沉鱼请安。 第一次当娘,沉鱼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这和养成系的游戏,比如孵个蛋,照顾宠物完完全全是两回事,这可是活生生,会说话会动的小正太呀。 她仔细端详徐慕凡出了神,一旁的代嬷嬷以为沉鱼看着与先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皇帝,似喜似悲,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心里一阵酸楚,低声唤道:“娘娘……” “哦……”沉鱼回过神来,对小皇帝招招手,柔声道:“皇儿,快过来,让母妃好好看看……” 其实,徐慕凡先后经歷了那么多的事情,幼小的心灵,不堪重负,父皇临终遗言,如雷贯耳,家国天下,大越江山,都压在他小小的嵴樑上。 朝堂争斗,尔虞我诈,自己空有一个天子的名号,还要对为他出谋划策,指点江山的权臣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称他一声“丞相”。 毕竟只是童龀之年的孩子,心里想要母妃的抚慰,表面还有维持天子的威严,徐慕凡扭捏着,并没有上前。 “皇儿,快过来呀,让母妃抱抱你……”沉鱼张开双臂,一声声锲而不捨地唿唤。 他只是个孩子,一般而言,八岁的孩子,正是在父母身边撒娇卖萌的年龄,却要肩负重任,母子连心,她感同身受。 犹豫了下,徐慕凡低头走向沉鱼,被她一把揽在怀里。 用手轻抚他的小脸,沉鱼心疼地说:“皇儿,你好像瘦了……”孩子没有做声,身边有那人安排的眼线,不敢大意,乱说一句话。 沉鱼自然明白这一层,转而看向薛公公道:“薛公公,本宫瞅着陛下清减了不少,不知近日饮食起居可还好?” 薛公公手拿浮尘拱手作揖,缓声道:“回太妃娘娘,陛下初登大宝,方方面面,还有许多需要顾周全的地方,再加上对先皇追思怀念,难免不思饮食。” 这一番话乍一听是没有什么错处,但是作为一个母亲的直觉,沉鱼听出了怠慢和轻视。毫不疑问,小皇帝身边跟着的一群人,以薛公公为首,都只不过是为素未谋面,久仰大名的权臣——苏承安卖命的奴才。 略沉吟,沉鱼一字一句地说:“皇儿,逝者已矣,你这样子,你的父皇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安息,昨晚我还梦见你的父皇,他跟我说,你是大越国的一国之君,他会保佑我们母子,君无戏言,一言九鼎,母妃相信你的父皇,不会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一定会默默无声地守护着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不时有红包掉落哦,抱抱自己的冷评体质。≥﹏≤ ☆、宫闱密事02 说到这里,沉鱼还面带一丝欣慰的笑容环顾四周,专注的眼神,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徐慕凡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圈,薛公公和小皇帝“飞霜殿”众人屏住唿吸,小心谨慎向周围看了两眼,半开的佛堂,庄严肃穆,从里间传来一阵阵焚香的味道,此情此景,经不住嵴背发凉。 沉鱼将他们心有余悸的样子尽收眼底,心里冷笑。就算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吓唬吓唬你们这群目中无人的奴才也好啊。 古人迷信,鬼神只说,民间流传甚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趁此机会,沉鱼又一把心疼地搂过徐慕凡,俯身在耳边悄声说:“慕凡,以后母妃不会在继续消沉下去,我会和你并肩作战。” 听了这话,徐慕凡心头一震,如遭电击。 沉鱼发现薛公公紧盯着他们母子看,探头探脑,好像对他们母子说的悄悄话十分感兴趣,不过,他一不小心与沉鱼锐利的眼神接触,又慌忙心虚地低下头去。 徐慕凡是个小人精,立刻拍了拍沉鱼的肩膀,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道:“母妃,你别伤心了,孩儿一定会听太傅的话,学习兴国□□的本事,令我大越国繁荣富强,百姓安居乐业。” 第36页 “好,好,真是个好孩子……”沉鱼和徐慕凡很有默契的一唱一和,唬得薛公公等人一愣一愣的。 送走了小皇帝,沉鱼暗自思忖:话说我就是个夫君过世三个多月,寡居深宫的太妃娘娘。男女大防,又不能贸然出门去堵那苏承安的必经之路。而他作为辅佐大臣,更加不会有事没事跑来“漪澜殿”见我。 这该如何是好?! “小系呀小系,你倒是说说看,这个男主要怎么攻略,要是穿越成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宫女或者他身边红袖添香的丫鬟也好啊,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狗啃刺猬无从下嘴’,啊呸呸,哪有人这么挤兑自己的,我也是急煳涂了。” 攻略任务是很棘手。小系软萌软萌的说话声音在耳畔响起:“小鱼,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我保证今晚一定有惊喜。” “艾玛!什么叫做‘今晚一定有惊喜’?你好好的把话说清楚不行吗?为什么总是喜欢故弄玄虚?”沉鱼不满地抱怨。 只可惜,小系又悄然离去。得,又走了,小系呀小系,你还真是令人无语,每次都话说一半就跑了! 入夜,沉鱼还是按照小系给的提示,洗涑妥当,安寝了。 这厢高枕无忧,这厢孤枕难眠。 两个原本互不相关,处于对立面的男女,在苏承安睡着的那一刻,在梦里相会了。 置身梦中,沉鱼心里很敞亮,竟然知道自己在做梦。换了一身春波碎花裙,外罩滚雪细纱,身姿纤巧,小女儿娇态的沉鱼,和青纱百褶裙的丫鬟香雪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 随着一声噼里啪啦的炮烛响,锣鼓喧天,在人们翘首企盼的目光中,迎来了宛如兰芝玉树的状元郎,只见他头戴双翅乌纱帽,身穿大红罗袍,脚跨金鞍红鬃马,众星捧月,意气风发。 难道十六岁,还未进宫的我,来到了弱冠之年就金榜题名的苏承安的梦境? 原来是梦联?有点意思。这样就好办了。 自带光环的状元郎,又生的如此俊雅无双,惹得许多姑娘小姐芳心暗许,纷纷将手中那一朵朵漂亮的鲜花投掷给苏承安。 哎呀,我就是来看热闹的,手上没有鲜花怎么办?沉鱼左看右看,香雪自然知道她在找什么,扭头看见旁边两个精心打扮的年轻姑娘,拿着几朵艷丽多姿的杜鹃花,窃窃私语,饶有兴致地投掷花朵给状元郎。 香雪就好声好气和她们商量,出高价买她们手中的娇花,两个女子正在兴头上,要是惹得苏承安多看她们两眼,加深印象也好啊,有朝一日,时来远转,成为了人人羡慕的状元郎夫人,那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谁会稀罕你那几个小钱。 香雪除了获得了几个不屑一顾的白眼,并未能从她们手中购得一朵杜鹃花。而沉鱼却从旁边一个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娇艷欲滴芍药花的大婶,购买了一竹篮水灵灵的芍药花。 香雪喜眉笑眼看着姑娘托着竹篮一个劲地往前面挤,看样子是想把花篮送给状元郎,聊表心意。 于是,也和沉鱼一样,使出浑身力气往人前挤去,好不容易,挤到近前,沉鱼高举着花篮,大喊一声:“苏承安。” 勐然听见有人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唿喊自己的名字,苏承安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装满了芍药花的竹篮被人递到了眼前。 这是谁呀?! 苏承安伸长脖子,努力去看被花篮遮住的脸颊,从衣袖一圈精緻的浅色花纹,和那一双白玉般莹润的春葱玉手,猜测应该是一位家境殷实,养尊处优的小姐。 可是,她却想和他躲猫猫似的,故意用竹篮子遮住自己的小脸。越是这样,越是想一睹芳容啊。 倾刻,来人将花篮扔给自己就和丫鬟携手跑开,一旁的莺莺燕燕也非常有默契地自动给她们让出一条路来。 沉鱼喜上眉梢,因为她机智的抢了她们的风头,引起了状元郎的注意,姑娘们面带怒容,不约而同迅速让出一条路来,巴不得她立刻在她们眼前消失才好。 “姑娘,请留步……”眼睁睁看着送自己花篮的姑娘就要离开,苏承安右手向前伸,出言挽留。 就这样一走了之,当然不是。这时,和电影的特写镜头一样,沉鱼慢慢转身,微风吹拂她的秀髮,一缕髮丝划过线条分明,饱满红润的嘴唇,回眸一笑,带着三分灵秀和七分少女的娇俏,赏心悦目,摄人心魂。 好了,存在感刷够了,遁走! 作者有话要说:  啊 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 是你 梦见的就是你 (^_^) ☆、宫闱秘事03 佳人远去,苏承安也从梦中慢慢醒了过来,回味悠长,意犹未尽…… 好真实的梦境,梦中的女子,依稀记得,梳着未出阁小姑娘的髮式,稚气未脱,娇俏可人。可是,她的五官长相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了,仿佛隔着一层薄纱,脑海里只留下了她的大致轮廓和窈窕身影。 不过,仔细想来,好像是在那里见过她,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到底是在那过她呢?一时半会,偏偏又想不起来了。 无心睡眠,下床来到书桌旁,燃灯研墨,细细思量,提笔写了一首抒发情感的小诗。 第37页 闲窗结幽梦,此梦谁人知。 夜半初得处,天明临去时。 山川已久隔,云雨两无期。 何事来相感,又成新别离。 …… 沉鱼也在寝宫回味昨晚的梦中初见,时空交错,二八年华的自己,遇见弱冠之年,高中状元的苏承安,这样的操作,很骚很强!给小系点个赞! 可是,欢喜过后,不免有些担心,十六岁少女时代,是含苞待放,天真烂漫的年龄,与现在芳华已逝,面容憔悴的太妃娘娘截然不同,判若两人,他会认出现实生活中自己吗?这样的我,他会喜欢吗? 连忙起身,来到雕花铜镜旁,手拿着木梳,慢慢的梳发,端详镜子中的自己。 这时,代嬷嬷轻手轻脚走过来,自然而然接过沉鱼手中的木梳,为她梳理如绸缎般的乌髮。 沉鱼有感而发:“嬷嬷,本宫怎么觉得进宫选秀的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十三年的岁月,弹指一挥间,夫君也扔下我和慕凡,匆匆而去,我呢……已不再是国公府不谙世事,娇花般的嫡女了。” 代嬷嬷见她心情低落,温言细语:“娘娘,现如今小皇子乃是九五至尊,您就是这大越国最高贵的女人,您的仪态,您的风姿无人能及。” 得了吧,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沉鱼用玉手轻抚鬓角的髮丝,幸好,原主贵为圣恩正隆的贵妃娘娘,吃穿用度,精益求精。 平时,保养得宜,肤如凝脂,眼角眉梢,顾盼之间,少了小女儿的青涩和娇美,却多了一分小女人的娇媚和风情,眼底青黛,只因伤心落泪,没有睡好觉的原因,补觉在保养一下,面色看起来就会好看许多。 没事就去儿子住的地方走走吧,去看看他的居住环境怎么样? “摆驾飞霜殿。”沉鱼吩咐道。 “是,娘娘。”代嬷嬷应答一声,心中暗喜,三个多月,足不出户。现在,想要出去外面走走,去小皇帝居住的寝宫看看,真是令人欣慰。 乘坐鸾轿,一行人在青石板铺就的冗长过道缓行,秋高气爽,树叶渐黄,护墙高耸厚实,身在宫中,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正巧,苏承安和侍卫迎面而来,这个点应该是刚结束了朝会,只见他一身玄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古雅奢华墨玉腰带,黑髮束起以绞丝金冠固定,五官俊美的近乎完美,又因为从小习武,行走带风,在加上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令人产生距离感,生人勿近,拒人千里。 苏承安?真没想到昨晚梦里初见,今日两人便在宫中狭路相逢了。 沉鱼将藏在宽大云袖里的玉手捏紧,一方丝帕被揉搓的皱皱巴巴。 鸾轿中的女子一身素衣,垂目敛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自从先帝驾鹤西去,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是丢了魂似的,终究是攀附乔木才能绽放美丽的凌霄花,虽然年过芳龄,但是天生丽质,看不出真实年龄,倒是别有一番小女子的娇媚和韵味,眉眼看着竟然还有几分亲切之感。 倾刻,苏承安就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呆了。亲切之感从何而来?简直荒缪之极! 他不露声色,来到沉鱼停稳的鸾轿旁边,拱手道:“为臣给太妃娘娘请安。” “丞相不必多礼。”轻吞慢吐的声音,飘渺如烟,几许清愁,几许柔弱。毕竟是六宫粉黛,具有代表性的美人,苏承安便生出几分难能可贵的恻隐之心。 于是,又宽言道:“先帝龙驭殡天,娘娘保重凤体才是,皇帝陛下年幼,需要您的照顾。” 沉鱼心里冷笑,好一个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的股肱之臣,你独揽大权,狼子野心,装什么好人啊你?! 表面没有表露出来,沉鱼恭顺答道:“皇帝年幼,还需丞相多费心。辛苦你了。” 二个人一来二去寒暄客套几句,作别。 在过道逶迤慢行的鸾轿队伍,拐了个弯,缓缓不见踪影。 惹得苏承安回头,驻足观望。 她今日看起来似乎和平日有些不太一样,不过,还是一副没有依託,谨小慎微的模样,似乎和平日又没有什么不同。 对了,她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倔强冷然的气质,就是这种气质,令人捉摸不定,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我看她这是法场上的麻雀——胆子被吓大了。 开弓不放箭——虚张声势罢了。 齐霖有点纳闷,低声道:“大人,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走吧,去议事堂。”苏承安收回思绪,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和齐霖离开。 今早,徐慕凡刚来和她请安,沉鱼之所以没有先去“御书房”看望宝贝儿子,专门来飞霜殿“突击检查”,目地就是为了看看以薛公公为首的僕人们,有没有惰怠,玩忽职守,没有尽心极力服侍小皇帝。 果不其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秋夜微凉,被褥还很单薄,果盘里的水果也不中看,歪瓜裂枣,看着都没有食慾,更不用说一日三餐是怎么随随便便对付过去了。 沉鱼当即板着个脸,端坐在红木椅上,面色像凝结了一层寒霜,不发一语。 她命一个腿脚麻利的小太监去“御书房”陪伴小皇帝读书学习的薛公公给找了来。 第38页 薛公公和小太监紧赶慢赶,气喘吁吁回到了“飞霜殿”,一进门,薛公公顿感气氛不同寻常,“漪澜殿”的众仆整整齐齐站立在太妃娘娘身边,居高临下,面色凝重。 “飞霜殿”的太监宫女齐刷刷跪了一地,俯首帖耳,大气也不敢出。 哎哟!今天怎么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太妃娘娘动了真怒。 作者有话要说:  梦昔时 【唐】元稹 闲窗结幽梦,此梦谁人知。 夜半初得处,天明临去时。 山川已久隔,云雨两无期。 何事来相感,又成新别离。 ☆、宫闱密事04(捉虫) 薛公公一甩浮尘,作揖道:“太妃娘娘,‘飞霜殿’的一帮人,除了老奴,其他的人都是丞相大人安排专门伺候皇帝陛下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老奴立刻将他们撤换了,还请您息怒。” 哦,薛公公这老狐狸,话里有话,绵里藏针,是在提醒我,“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要看主人”是吧? 略沉吟,沉鱼字字清晰道:“他们是丞相精心挑选,伺候皇帝的僕从,本宫自然是心存感激。只不过,皇帝陛下是一国之君,年纪小小,担此重任,他们做事稍有闪失,到时候问责的总不是薛公公你呀。” 说到这里,薛公公看似听进去了几分,接道:“娘娘您说的是,皇帝陛下的饮食起居,老奴一定会严格要求他们。” 沉鱼轻点了点头,“还请薛公公多费心。” “是,老奴定会恪守本分,好好照顾皇帝陛下。” 在“飞霜殿”逗留了一会,沉鱼命人换了秋季适用,厚薄适中的被子被褥,就和代嬷嬷等人离开了。 薛公公将他们送走,刚才跑腿的小太监凑拢过来,压低声音说:“公公,太妃娘娘上次在‘漪澜殿’所说的先帝记挂着他们母子,魂魄不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语毕,小太监就的脑门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个爆栗,他疼得直叫唤,用手捂住脑袋,用畏惧的眼神偷瞄薛公公,只见他双眼迸发愤恨的神色,不屑一顾地说:“猴崽子,少听亡夫之妇胡言乱语,有什么事我担着,什么场面我没见识过,切!” “诶……诶……”小太监连声应喏。 沉鱼又来到“御书房”,关心徐慕凡的课业,她和学识渊博,才高八斗的华发白须的辛太傅客客气气地说:“辛太傅,博学多才,教导有方,让您费心了。” “娘娘太客气了,应该的。”辛太傅施礼,笑的却有几分勉强,沉鱼不经猜测,是不是平日里有人剋扣了他老人家的俸禄,惹得他心生不悦。 辛太傅没有多说什么,匆匆忙忙退下。 送走了辛太傅,沉鱼没有多想,唤来徐慕凡,命代嬷嬷拿来食盒,摆出两叠精緻的小点,有椰蓉糕和绿豆饼。 “你来给母妃请安,小厨房的点心还没有做好,这不,刚出炉,母妃惦记着你,就给你送了来,快吃吧。”沉鱼温柔言语,越看徐慕凡越喜欢,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怎么看都顺眼,看不够似的。 “母妃,你也吃。”徐慕凡拿起一块椰蓉糕送到沉鱼的唇边。 轻笑,沉鱼接过来,咬了一小口,甜酥懦软,味道好极了。 母子俩坐在案几旁,品尝着美味的点心,其乐融融,场面温馨。 忽而,有小太监来报:“太妃娘娘,丞相大人来了。” 苏承安来了…… “有请。”沉鱼波澜不惊道一声。 “是。”小太监退下请人入内。 这时,徐慕凡,手里拿着半块绿豆糕发呆,一声不吭。 沉鱼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关心问道:“慕凡,怎么了?” 他耷拉着一张小脸,嘟囔道:“丞相,每次都让儿臣背诵长文,儿臣本来会背,可是看见他就……” “没事的,母妃和一起努力。”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肩膀,徐慕凡又高兴了起来,仿佛找到了坚强的后盾,将手中半块糕点,吃的一干二净。 沉鱼看着儿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小太监都通报声中,一声玄色官服,眉目舒朗,凛若冰霜的苏承安和他的侍卫一前一后,走进御书房。 自打他一走进来,屋内的温度降到了冰点,徐慕凡规规矩矩从椅子上站了起,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有畏惧和敬仰的神色。 太监宫女们皆下意识地挺直了嵴樑,不敢有丝毫懈怠。 “为臣参见皇上,太妃娘娘。”他拱手施礼,不卑不亢。 “臣相大人,不必多礼,赐座。”薛公公眼明手快,连忙为他搬来一把红木靠背椅。 “多谢娘娘。”一撩衣摆,苏承安落座。 又看向徐慕凡,语气平和:“皇上,为臣昨天让你背的课文,你可背熟了?” 纵然他说话语气平和,徐慕凡还是深感不安,怯懦的眼神瞅一眼母妃,沉鱼便问温暖坚定的目光鼓励他,并轻点了点头。 心中汲取了力量,徐慕凡抬头注视苏承安,对视一眼,他那锐利有神的目光又给人一种无影无形的压力,慌忙低下头,原本背的滚瓜烂熟的长文,到了嘴边变得磕磕巴巴,“丞相让朕背诵《镜花缘》的段落章节,朕已经会背了。 第39页 不知不觉……额……皓月当空,船上已交三鼓。忽见……忽见远远来了两个道人,手执拂尘,飘然而至。生的甚觉丑陋,月光之下……月光之下……看的明白:一个黄面獠牙,一个黑面獠牙,头上都戴束髮金箍,身后跟着四个童儿……” 沉鱼却越听越不对劲,诚然李汝珍的《镜花缘》这是一部带有浓厚神话色彩、浪漫幻想迷离的古典长篇小说。。 但是,徐慕凡年幼,苏承安你作为辅佐大臣,难道不应该引导他多学习一些谋略,阅人术,用人术,治国之道等诸多内容和知识。 你让慕凡小小年纪天天背诵这种文章,成天只知道游山玩水,冒险远足,你这不是把他往昏君的路上引吗?其心可诛! 沉鱼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当场发作。垂下眼睑,将手中丝帕揉搓成一团。 好不容易,徐慕凡断断叙叙背完,不经意抬头,撞见苏承安审视严厉的目光,心里无端生出几分寒意,又赶紧低下头去。 这一幕被沉鱼看在眼里,心里免不了吐槽。你往这一坐,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孩子顺你的意,将文章背熟了,也会吓得背的结结巴巴。 沉默半晌,苏承安轻点了下头,“不错,背的但是没有错处,就是背的不熟,今天必须好好巩固一下,明天在背给我听,还要将段落的释义一併说与为臣听。” “是,丞相。”徐慕凡又答。 苏承安没有逗留太久,施礼告辞。 待他走后,沉鱼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书桌旁,快速翻阅厚如砖块的书籍。 我擦!全部都是奇趣怪谈,游记大全之类的闲书。 命人传唤辛太傅,他冷汗直冒,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成惶成恐道:“太妃娘娘,为臣……为臣愧对先帝,为臣有罪……” “辛太傅快快请起……”沉鱼快步走到他身边,“漪澜殿”眼疾手快的两个小太监将辛太傅搀扶了起来。 “飞霜殿”的众人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这事与您无关,您不用太自责。”沉鱼道。 徐慕凡也自然明白辛太傅为何面露惭色,长跪不起。母妃为何面容阴晴不定,陷入良久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槓上了! 将细节修改了一下。 为了丰富小说内容会有各种乱入。 ☆、宫闱秘事05(捉虫) 这事过后,辛太傅一病不起,告假修养,现在连个教小皇帝识文断字的老师都没有了。 沉鱼广纳贤才,薪资丰厚。人才济济的大越国竟然无一人应徵太傅一职。 好嘛,谁都不敢得罪权势滔天,耳目众多的丞相大人是吧?得!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教这总该可以了吧! 于是,沉鱼又肩负起教育徐慕凡的重任,首先她翻看了大量的资料,拟了一个详细的教学计划,循序渐进。 当这一件事传到苏承安耳朵里的时候,他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根本没当回事。 只不过,近几日,没有在梦见过那一位身轻如燕,娇俏可人的小姑娘,不免心里有些失落和惆怅。 入夜,丞相府灯火辉映,苏承安正在草木葱郁,精巧别致的庭院,欣赏青葱绿柳般的歌姬轻歌曼舞。 齐霖也在一旁看的乐呵,眼前十二个妙龄女子是由府中资深舞者乐师,精心挑选,从小培养,宴请宾客,表演助兴,平时大人消遣解闷之用。 皆是舞姿妖娆,才艺双绝的美人,白纱遮面,只露出含情脉脉的美目,越发撩的人心痒。 齐霖看的心花怒放,兴致勃勃,禁不住跟着节拍摇头晃脑起来。 反观苏承安,浅酌美酒,兴味索然,百无聊赖。 思来想去,脑海中挥散不去那蝴蝶一般灵动的倩影。 几杯美酒,醉眼朦胧,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的容貌似乎逐渐清晰了,记忆深处的那一双妙目,藏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痛快笑意,好像她赠予你鲜花,只是一时兴起,并无其他,而你却自作多情,猜测花朵代表着什么寓意。 芍药花语为:情有所钟。蕴藏着害羞,寓意着思念,是富贵和美丽的象徵。 不过,苏承安也为自己荒唐的想法,自嘲的笑笑,梦幻泡影,一面之缘,过客匆匆,你却还当了真,失了魂,真是可笑至极。 姑娘们可都是卯足了劲,拿出看家本领,眼波娇媚,舞姿蹁跹。 半晌,一曲终了,姑娘们完美结束最后一个动作,呈扇形散开,姿态各异。而中间领舞的美姬,美目流盼,似有千言万语,皓腕如雪,楚楚动人。 齐霖心尖一颤,扬眉,仿佛有幸得见仙子。 苏承安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拿手一指,圈住中间领舞的美姬,慢悠悠地说了句:“你……留下……” 美姬心中暗喜,含羞带怯低下头去。 众人很识相的闪退,包括他的贴身侍卫——齐霖也随着舞姬乐师们离开。回头去看,有点纳闷,今天大人的兴致这么高,真是难得一见,我还是在远处好好守着吧,别坏了他的雅兴才好。 待众人走后,苏承安用琴音般优雅清寒的声音道:“过来……” 第40页 不为别的,只因舞姬白纱遮面,露在外面的眼睛,眉眼顾盼之间,和她有几分神似,灵动清亮。 “是。”美姬低语,轻移莲步,来到苏承安身边。 至她走过来,苏承安目光灼灼,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那种感觉不言而喻。 就像是难以触及的梦中美人,裊裊婷婷,款款玉步,在烟雾缭绕中,一步一步向你走来。 暗香浮动,夜色无边。苏承安一把握住美人皓腕,一撩白纱,舞姬惊唿一声,以手遮唇,媚态十足。 星眸微迷,眼前人忽隐忽现,越是这样遥不可及,越是想要抓住她。 半醉半醒之间,苏承安痴言痴语道:“姑娘,你还没有告诉在下,你的芳名?” 他的大手有力又执拗,掌中薄茧令美人瑟缩,于是,半推半就,轻声曼语:“大人,奴家名唤柳烟。” “柳烟?”苏承安嗫嚅道,眉锋纠结。 不会的,她宛如灵芝仙草,不食人间烟火。怎么会,取这么一个花街柳巷女子的艷名。 “你不是她……”苏承安意兴阑珊,缓缓松开美姬雪白无暇的莲臂,抓握处,已然显出淡淡红痕。 “大人,奴家仰慕大人已久,今夜,愿与您共度良宵。”美姬自然不想白白失去上位的良机,一把拽住苏承安的衣袖,半跪着,眼含春水,千娇百媚地邀宠。 轻扬手臂,挣脱出来。美姬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苏承安说话的语气隐含冷意:“你可以走了……” “是……”美姬低声应答,不敢在纠缠,起身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到底是那里不对?难道丞相大人不喜欢我的名字,都怪教我舞蹈的姑姑,她说我舞姿柔媚,如弱柳含烟,娇花带雨,才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艺名,哪曾想丞相大人却听不入耳。 还有,他失落伤感道一句:你不是她……那个“她”又是什么样姿容出众的美人,竟惹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牵肠挂肚,失魂落魄? 齐霖眼见着美艷动人的美姬心事重重从月牙门走了出来,满脸的不高兴。怎么回事?大人把她撵了出来?这么漂亮的美人,大人居然还不满意?真是奇闻怪事? 来不及多想,齐霖与美姬擦身而过,那女子眼波斜睇,似嗔似怨,她那欲语还休的一瞥,令人心生怜香惜玉之情。 真是“暴殄天物”,齐霖摇了摇头,径直走进月牙门,去庭院寻找苏承安,并将他小心翼翼扶回卧房。 午夜梦回,伊人何方? 还是那条热闹繁华的长街,一身常服的苏承安独自徘徊在街头,举目四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苏承安正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突然,被人大力撞到胸口。 好痛!他捂住被撞疼的胸口,抬头目视前方,正待出言教训几句那莽撞无礼的人。 那人唇红齿白,长的煞是好看,面有薄汗,神色慌张,双眼一瞪,斥道:“看着点啊……” “嘿……”苏承安追着那人慌乱离去的身影,遥指轻点,十分无语。 突然,脑海灵光一闪,咦!不对!是她! “姑……公子……请留步……”苏承安抬脚追了上去,言语急切道。 沉鱼止步,回头好奇地张望。 怎么了?这人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不就是大街上不小心撞在了一起,一个大男人,至于吗?小肚鸡肠! 作者有话要说: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宫闱秘事06 沉鱼懒得搭理他,脚下生风,双臂挥舞,拐了个弯转进一个小巷子,一下子就不了踪影。 苏承安也连忙跑到巷子口,看着弯弯绕绕的小巷子,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去哪里了?”苏承安探头探脑,嘴里嘀咕道。 这时,六个身材魁梧,身着深灰色衣衫,家丁模样的男子,风风火火,大踏步跑过来,大汗淋漓,四处张望。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眼了,七嘴八舌。 一个中年家丁说:“不是让你看好她的嘛,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等回去了老爷不扒了你的皮。” 青年家丁哭丧着脸,“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鬼主意多着呢,谁能想到……” 说到这里,青年家丁收声,凑近中年家丁,将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说:“谁能想到二姑娘,她穿了大少爷的衣服,女扮男装,防不胜防啊……” “没用的东西。”中年家丁严厉的训斥他,青年家丁一脸苦相,连连用衣袖擦汗。 他们的对话,被路人甲苏承安听了和大概,不过大概加估计,已经可以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承安轻笑下,游目四顾,正巧发现了不远处一堆杂物旁露出了一只穿着黑布鞋的小巧玉足。坏了,你怎么和孙悟空似的,偏偏藏不住尾巴,还露出了马脚,这可如何是好。 他灵机一动,随手一扔,将手中的摺扇扔向那一只暴露无遗的小脚,“嗖”地一声摺扇连同那小脚藏的严严实实,消失不见。 第41页 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苏承安正想要静悄悄地离开,不想被他们注意到。 霎时,中年家丁一转身,发现了他,目光相接,苏承安神态自若,中年家丁满脸笑容对他拱手道:“敢问公子,有没有看见一位身穿紫衫的小少爷,大概有这么高。”他拿手在自己的下颚比划了一下。 “哦?你们说的那个人,跑的急,一不小心还撞了我一下,我看他往那条街跑过去了。”苏承安随手一指,有点生气地说。 “多谢公子,还不快追!”中年家丁一声令下,其余五人大声应答一声,如离弦之箭,大步流星跑去寻人。 等他们跑的没了影踪,苏承安才蹑手蹑脚,走过去杂物堆看她。 只见她将自己缩成一团,手里还紧捏着自己给她“通风报信”的摺扇,发现有黑影将小小身躯笼罩,美目流露惊恐之色。 苏承安连忙柔声道:“莫怕,他们已经走远了。” 重重舒了一口气,沉鱼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定睛一看,诶……这不是……这不是那一天,高头大马,意气风发游街的状元郎吗? 发现他的目光充满探究,仿佛是在打量自己。蹲在地上着实不雅,沉鱼手撑着旁边的破木桶,想要努力直起身来。 苏承安下意识弯腰虚扶着她,生怕唐突了佳人。 可是,她刚挣扎着站起来,腿脚发软,摇摇晃晃,惊唿一声,险些摔倒,苏承安眼疾手快,伸出双臂将她抢在了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吐气如兰,完美无瑕的雪肤,花瓣一样的嘴唇,苏承安心里骤然加速,唿吸也变得急促。 “谢……谢公子。”沉鱼边说边忸怩地从他的怀抱中挣扎了出来。 苏承安清了清嗓子,张口又道:“这位公子,刚才在下追赶你,并不是因为我们相撞了一下,而是因为你长的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喏,扇子还给你,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方才,他及时丢扇子提醒自己,又引开了家丁,化解了危机,沉鱼心里一清二楚,倾刻,对他的误会解除,好感油然而生。 接过来摺扇,他也没有多问,言语真诚地说:“既然有缘相见,不如近日由我做东,去这间酒楼吃餐便饭如何?” 大步流星,穿街走巷,耗费体力,沉鱼的肚子早就饿扁了,并在这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她慌忙捂着肚子,脸刷的一下红了,低下头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丢脸哦! 苏承安似是没有听见,又道:“常言道,‘相请不如偶遇’,请吧,这个时候已是饭点,反正我也饿了,你就别在推迟了。” 沉鱼暗自庆幸,我的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幸好他没有听见。不过,不太可能没听见吧?肚子刚才叫的那么大声,他肯定为了避免我尴尬,才故意装作没听见的吧。 “额,多谢公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苏承安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沉鱼随他走向酒楼。 抬眸看去,门庭若市的各类商铺,其中有一家古色古香,悬挂着红灯笼三层楼高的酒楼,顾客鱼贯而入,从店里不断飘出烹饪美食的浓郁香味。 店小二见二人穿着光鲜,热情好客地把他们迎入店内,苏承安问店小二有没有雅间,他点头哈腰,连说还有一间,将他们领到了二楼环境舒适的雅间。 苏承安细心问沉鱼喜欢吃什么菜,她微笑下,说自己不挑食,都可以。 苏承安就点了几个招牌菜,在等菜上桌的空隙,他轻轻将清香四溢的茶盏推给沉鱼。 正口渴呢,沉鱼道一声谢,端起来,连喝了好几口。 苏承安见她这副模样,女扮男装,又听见家丁窃窃私语。暗自猜测:她就这样从来家里跑了出来,是不是和家里人闹了什么矛盾? 于是,小心翼翼道:“在下苏承安,请问尊姓大名?” “我?”沉鱼扭头问道。苏承安笑意盈盈注视着她,看看她到底怎么说。 沉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苏承安的目光痴缠着她,捨不得移开眼睛。 “额,我的名字是……萍水相逢,下次在告诉你吧。”不想骗他,就採取“迂迴战术”了。 “好吧,一言为定。”真拿你没办法,期待着下次的见面。 苏承安略思索,斟酌字句道“刚才追你的是什么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谁府上的家丁?你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微一皱眉,沉鱼迟疑不觉,欲言又止,眼底愁绪缠绕,苏承安心下不忍,关切地问:“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在这京都我还认得几个有头面的人,不妨直说,没准我还可以帮你解围。”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很快就会在现实中见面了。(^_^) ☆、宫闱秘事07 听了这话,沉鱼面露苦笑,轻轻摇头,喟嘆一声:“命中注定,无处可逃。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罢了。” “何出此言?”心里一沉,苏承安追问一句。 沉鱼默然无语,没有在说什么了。 这时,店小二端拿托盘端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美食。 苏承安请沉鱼用餐,心里清楚她是女子,并没有点酒,只是单纯的吃饭而已。 第42页 之后,他们沿着垂柳依依的河边散步。 其实,沉鱼内心藏有几分欣喜,能和他在梦里相见,实属不易。现实中是对立的一面,虚与委蛇,维持表面上的客套,梦中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 从他清朗的眼神,便知他已看出端倪,沉鱼揣着明白装煳涂,我且逗逗他,看他怎么说。 她故作姿态,轻问:“方才苏兄说,一路追赶我,是因为我长的像你认识的一个人,那这个人是谁?真的和我长的很像吗?” “她……”脱口而出的话语生生地被咽了下去,转念一想,他们这才见了二次面,而她女扮男装,自然是不想被人识破真实身份。 苏承安点了点头,又道:“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她姓甚名谁我不知道,她家住何方,我也不甚了了。” “哦?”沉鱼心里甜蜜又欣喜,当然明白他说的是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闲窗结幽梦,此梦谁人知。夜半初得处,天明临去时。山川已久隔,云雨两无期。何事来相感,又成新别离。”苏承安用抑扬顿挫,玉石之声,念诵诗文。 沉鱼作品味状,思绪万千…… 毫无预兆的撩拨,令她的心如潺潺的溪流,难以平静,忽而低头窃笑。 苏承安微微一愣,回过神来,略带羞赧一笑,“才疏学浅,见笑了。” “呵呵……新科状元郎都自认为才疏学浅,那我这不学无术之人,恐怕都混不下去了。”沉鱼缓声道。 苏承安但笑不语。心里已绕了几道弯,猜想了无数个可能性。你都知道我是谁,那你是否还记得那天你送给我的一篮芍药花?你这是和我打太极呢?还是不想和我相认,或在考验试探我?还是根本没把我们偶遇之事放在心上? 沉鱼眨眨眼睛,又生一计,“不对呀,我琢磨着这应该是苏兄为一见倾心的姑娘所作的诗文,多么的缠绵悱恻,感人肺腑,你瞧,我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呢……” 苏承安静默无语地盯着沉鱼,小眼神有几分幽怨和嗔怪。 见好就收吧,沉鱼嘿嘿一笑,若有所悟:“这样想来,你该不会是在拐弯抹角地说我,长的和你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很像?换言之,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一个翩翩少年郎,长的像女子?” 你自己长的像不像女子?还是你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听了这话,苏承安微笑着说:“这世间长的相像的人不在少数,我可没有说你长的像女子。难道你经常被人这么说吗?”。 “你……”沉鱼一时语塞。本来想逗逗他的,没想到被他拿话堵了。 “不和你说。”沉鱼一转身,假装生气,快步离开。苏承安拿不准她的小情绪,赶紧追了上去。 自沉鱼离开之后,苏承安心心念念和她的相见,一诉衷肠,这次下定决心不在藏着掖着,定然要将心中所思所想,与她细细道来,一吐为快。 可惜,她却渐行渐远,怎么也追不上了。人在梦境穿梭,独自在街头徘徊,他却再也没有盼来伊人的倩影。 长梦初醒,情形又和上次一模一样,梦中的情节,说话的话语,为她吟诵的诗文,都记得十分清楚,倒是她的长相容貌,像是隔着一层迷雾,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提笔作画,想为她画一副小像。若真的有奇缘,运用渗透在各个部门的手下,凭着一幅画,或许可以在人群中把她找出来,但是现在,她可爱清丽的容颜,自己的脑海中的记忆都是模模煳煳的,根本无从下手,无迹可寻。 真是伤脑筋! 侍卫齐霖也深感诧异。大人这几天是怎么了?心神不宁,有事没事,就躲在书房,笔墨伺候,看样子是准备作画,但是,每每提笔,却皱眉摇头,几番如此,就此作罢。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这男人嘛,到了龙精虎勐的年龄,就不能太过于清心寡欲,憋的久了,对身心无益…… 一撩衣摆,坐在梨花木椅子上,苏承安揉一揉酸胀的太阳穴,心烦意乱。没有头绪,一筹莫展。 不经意看了一眼齐霖,随口道:“齐霖,你最近有没有做过梦?” 闻言,齐霖面色滞凝,不知大人所问何意。扭头一看,发现苏承安还在拿眼觑他,看样子是在等他回话,连忙答道:“回大人,属下最近睡眠不错,并未作梦。” “是吗?那你听说过,梦境预示着未来这种话?” “听倒是听说过,我听我娘说,如果梦见鸡鸭打架,就会与人有口舌之争,如果梦见菜园蔬菜青油油,就是有亲人到访,如果梦见血流成河,没准就会发一笔横财。”齐霖边想边说,侃侃而谈。 “嗯。”这些说法,苏承安也听过。思量再三,专而又道:“那你有没有遇见过什么人?一觉醒来,除却那人的容颜,做过的事,说话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一样。” “这……”齐霖略迟疑,摇头应道:“这种梦,我倒是没有做过。大人,您近日来,心神不宁,莫不是因为此事困扰?” 苏承安闻言又自惊觉,没有说话,权当默认。 齐霖左思右想,斟字酌句道:“大人,您近日来是不是多梦睡不好?梦见的还都是同一个女子?” 第43页 “不错。”对于亲信,苏承安直言不讳,没有隐藏。 齐霖眼神一凛,沉声道:“不是属下危言耸听,我听闻江湖中有一些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擅长巫蛊咒术,其中就有织梦惑心之术,长此以往,受害者就会现实与梦境不分,神志不清,癫狂成痴。” 织梦惑心,癫狂成痴?! ☆、宫闱秘事08(捉虫) 苏承安心下骇然,这几天自己不正是如此,神思恍惚,茶饭不思,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他手扶着桌面摩挲,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转念一想,梦中的她,是那么可爱,毫无心计,如果她真的是奇人异士,凭空捏造的一个梦幻泡影,她为何不苦苦纠缠我,让我沉迷梦境,无法自拔。 最后,只剩下自己独自徘徊在街头苦等,约定见面的是她,失约不见的人还是她,甚至还会担心现实中的她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令自己如此牵肠挂肚,她黯然神伤的话语,萦绕耳畔,挥之不去。 还记得,她喟嘆一声:“命中注定,无处可逃。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罢了……” 想到这一层,苏承安很快站起身来,来到书房门外。 齐霖也紧随其后,不敢怠慢。 “暗卫何在?”苏承安沖院内唿喊一声,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刷刷刷闪现出十个来去无影,动如游龙,蒙着面的黑衣人,他们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参见丞相大人。” “嗯,你们几个,近日有没有发现丞相府有什么异动?”苏承安冷然道。 为头的暗卫,扭头看了看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无误。这才语气笃定地回答:“回大人,我等恪尽职守,三批暗卫,层层防护,不敢大意,近日未曾发现府上有什么异动。” “……”苏承安听了这话,苦思冥想,半晌,长臂一挥,摒退左右,暗卫抱拳施礼,齐声道:“属下告退。” 如浮光掠影,消失不见。 苏承安扭头问齐霖:“齐霖,你说,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更了解奇人异士,巫蛊咒术?” 闻言,齐霖脑海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您说的是国师?” “不错,走,我们到他的道观,找他喝酒去。” “是,属下这就去备马。”齐霖抱拳道。 苏承安和齐霖骑着膘肥体壮,雄健威武,毛色油亮,健步如飞的高头大马来到位于郊外的道观山脚下。 将马儿交由山下茶馆的伙计照看,喝了几杯清茶,抬眸看向四周茂林覆盖,蜿蜒曲折向山端延伸的石阶,迈步走了上去。 远眺“白云观”,它高踞于险峻的奇峰上,与巍峨壮观的宫殿遥遥相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心驰神往富丽堂皇的殿宇。 守门的两个眉清目秀的道童见是与国师一向交好的丞相大人,赶紧通报一声,就殷勤周到地将他们二人请入院内。 院内古木参天,规模宏大,布局紧凑,一派幽静,肃穆的气氛。 一个穿着青灰色道袍,犹如月华般的银髮被一根碧玉簪束起,面如冠玉,气质出尘的男子独坐在石桌旁,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眼看着苏承安他们来了,孟君皓淡然一笑:“今天吹得是什么风,日理万机的丞相大人,怎么跑到我这道观来了?” 苏承安一撩衣摆,在他对面坐下,打量他几眼,不紧不慢地说:“白云观观主,国师大人,你倒是乐得逍遥。” 孟君皓看他面上似有郁郁之色,为他斟了一杯美酒,接道:“自斟自饮未免无趣,承安兄,我已恭候多时了。”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稍许抚平躁郁的情绪,苏承安嘆道:“好酒。” “这酒是千金难得的琼华露,能不好吗?”孟君皓接过话头道。 “怪不得。”苏承安回一句,自顾自拿起白玉酒瓶,一边添酒,一边问道:“君皓,你知道我要来?” 孟君皓神色微变,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算是默认了。 “那你知不知我为何而来?”苏承安再问。 “承安,我奉劝你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孟君皓开门见山。 孟君皓所说的话,令苏承安心中一凛,面上却作好奇状,似懂非懂…… 孟君皓看着他的眼睛,字字珠玑:“承安,我把你当朋友,才对你说这种话。庄生晓梦迷蝴蝶,不过幻梦一场,莫要执着。” “这么说来,不是仇家对头派人加害于我,织梦惑心,而是我与她的一段奇缘对不对?”苏承安双眼流露惊喜的神色,目不转睛盯着孟君皓,想从他嘴里得知一个肯定的答案。 就连站立一旁的齐霖,也被他们的话吸引,侧耳倾听。 孟君皓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没有回答。 苏承安怎会甘心,又急声追问:“那么在这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是不是?而不只是梦中惊鸿一瞥的蝴蝶,她是谁?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她?君皓,你别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成不成?你倒是说话呀。” 他斜了苏承安几眼,微微蹙眉。你这心急火燎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苏承安不以为意,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倾,眸中闪着热烈的微光,“君皓,你我朋友一场,难道这点忙都不帮。” 第44页 “不是我不帮你,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孟君皓深知苏承安的个性,不达目地誓不罢休,对于他死缠烂打,油盐不进颇有些无奈。 环顾四周,苏承安又压低声音说:“想当年,我冒着欺君之罪,成全了你,那你是不是也该成全成全我。” “可是,时至今日,她对你还未死心。”孟君皓话语隐藏几分酸楚。 “你也知道,我也老大不小了,没准哪天,心一软就……”苏承安话语戛然而止,意有所指,不言而喻。 孟君皓在看他的眼神,就显得不那么友善了,目光藏着风刀霜剑。 苏承安淡然一笑,继续自斟自饮。 迟疑片刻,孟君皓缓缓道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苏承安嘴里默念一遍,抬头不满地说:“我说你就不能说的明白点吗?云遮雾罩,令人费解。” “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透露天机,你帮我减寿?”孟君皓没好气回呛一句。 如果能找到梦中的她,减寿几年又何妨? 不过,这话苏承安可没有说出口,他清楚孟君皓的脾气秉性,这是他可以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一来,自己不可能为孟君皓减寿,二来,泄露天机,对于他们道家弟子来说,最为不利,轻则折损阳寿,重则修为散尽。 与孟君皓作别,苏承安和齐霖下山归家。 在守口如瓶,防意如城的国师嘴里打探到一点消息,实属不易,也算不虚此行了。 …… 与此同时,在“漪澜殿”养老的沉鱼,纳了闷了。 梦境走一遭,与君相见。梦醒时分,若有所失,我都对你念念不忘。苏承安不会无动于衷,转身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还是不按理出牌的小系,悄悄设置了障碍,让他寻我增加了难度。希望小系不要帮倒忙,弄巧成拙的才好。 入夜,宫灯辉映,议事堂不时传来说话声,苏承安还在与诸位大人讨论政务,小皇帝徐慕凡也在场观摩。 结束之后,时候不早了,苏承安和齐霖脚步匆忙走出宫殿,途径荷花池,拱桥旁,只见一个窈窕孤清的倩影独坐在水中凉亭,月色撩人,水光潋滟,流萤闪烁,宛如画中仙。 背对着他们的美人,用甜润暗含愁绪的嗓音默念:“闲窗结幽梦,此梦谁人知。夜半初得处,天明临去时。山川已久隔,云雨两无期。何事来相感,又成新别离。” 这不是自己所作的诗文吗?从未和外人提起过,偶尔拿出来感怀一番。眼前这位宛如画卷仙子的美人如何知晓?难道她就是!!! 苏承安心中一阵狂喜,立刻大踏步向水中凉亭的女子走去。 屏住唿吸,好担心如梦似幻的她,是个无法靠近,无法触及的奢念妄想。 齐霖见苏承安如此失态,惊讶过后,很快明白过来,不由得啧啧称奇,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大人牵肠挂肚的美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沉鱼回头一看,身姿挺拔,一身玄色官服的苏承安正踏着长廊,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唉呀妈呀!沉鱼吓了一大跳,慌忙从栏杆上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因为凉亭里光线不好,苏承安看她都是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然而,月光皎洁,几处宫灯,沉鱼看他的脸庞,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发现惊动了美人,她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苏承安赶紧停住脚步,出言安慰:“姑娘,莫怕,在下苏承安,方才你念诵的诗文,是我最近偶得,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并未对外人说起过,敢问姑娘你是从何而知的呢?” 废话,还不是你在梦中亲口告诉我的呗。 戏也得做足了,沉鱼惊喜交加,结结巴巴,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了,只是翻来覆去的念叨:“我是……我是……我是……” 莫名的感到她说话的声音婉转悠扬,似水如歌,听着耳熟。“我是什么?”苏承安一边柔声细语,一边悄无声息地靠近。 “你别过来……”沉鱼拿手一挡,急忙制止。 作者有话要说:  暗戳戳的期待……^ω^ ☆、宫闱秘事09 苏承安脚步一顿,目光不转,痴痴凝望着沉鱼,正因为看不清楚,才更想一步一步地靠近,把你的模样瞧个清楚明白。 两个人僵持不下,齐霖都在一旁干着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苏承安的目光何等锐利,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凉亭中的女子,她的体态身高和方才说话的声音,与日常偶尔碰面的那个清丽女子重叠在一起…… 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怪不得每次和她不期而遇,总是会令人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和熟悉感,原来如此…… 苏承安满心欢喜,生生地忍住,不想把她逼得太紧。只是对凉亭中的人儿,温柔体贴道:“夜凉如水,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免着凉,告辞……” 暗自松了一大口气,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沉鱼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是暗自庆幸?亦或是失落感伤? 第45页 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八成是已经看出我是谁了。他这是善解人意,给我时间缓冲消化?还是对我这太妃娘娘不感兴趣呢?好纠结,该不会到头来空欢喜一场吧…… “娘娘,奴婢为您准备点进补的东西,大晚上的,您怎么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逛呢?也不带几个随从,您要是磕着碰着了,奴婢怎么像皇上交代。”代嬷嬷和两个太监匆匆忙忙赶来。 是“漪澜殿”的人寻她来了,代嬷嬷一靠近动作轻柔挽住了她的胳膊,沉鱼宽慰:“嬷嬷不用担心,成天闷在寝宫,是本宫特意嘱咐让他们别跟来的,更何况,宫殿三步一岗,两步一小哨,安全的很。” “话虽如此,您是金尊玉贵,还是要多注意着才行,万一感染到风寒就不好了,夜里太凉,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代嬷嬷语重心长劝慰。 “好吧,我们回吧。”沉鱼和代嬷嬷他们,走出了凉亭,转身离去。 这时,藏身于大树底下的苏承安和齐霖,在月光中显出修长的身影。 果然是她没错…… 好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嘴角一抹笑意,苏承安心满意足地和齐霖转身离开。 这天,沉鱼和儿子用过早膳,他去上朝之后,估摸着散朝的时间也该到了,她就和代嬷嬷等人步行去了御书房。 一天到晚,走几步路就是乘坐御撵,长此以往,对身体健康不利,会变得弱不禁风,而且也担心身材走样。 代嬷嬷自打沉鱼进宫都跟在她身边了,性格沉稳,进退有度,衷心不二,是她的心腹,十分可靠。 对于沉鱼的转变,代嬷嬷是这样认为的,“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以前有先帝护着,家族姻亲作为强大的后盾,底气足,不需要操什么心。如今,当朝为官的弟兄,贬职的贬职,流放的流放。 国公府一落千丈,今非昔比,往日的繁华和无上的荣耀,早已成为过眼云烟,无迹可寻。现在只能靠自己,真是难为娘娘了。 走在沉鱼身后的代嬷嬷,见她将背挺得直直的,步履稳重舒缓,与以往满面愁容,独坐宫中的样子大不一样,倍感欣慰,暗暗用衣袖抹了把眼角的泪花。 当他们一行人来到御书房,沉鱼不仅看见了某人威风凛凛的护卫队,还听见了屋内传来徐慕凡清脆悦耳的读书声。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 这是…… 齐霖看见太妃娘娘一行人来到了御书房,她还一脸诧异的模样,拱手道:“属下给太妃娘娘请安。” 沉鱼下意识点了点头,快步走向御书房,想一探究竟。 齐霖遵照顶头上司的指示没有阻拦,只是将其他的人全部留在外面。 只身一人来到御书房,果然,紫檀木雕花书桌房,苏承安正在耐心地为徐慕凡讲解书本上的知识,小皇帝也专心致志地听着,不时轻轻点头,一脸的崇拜和敬仰之情。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沉鱼嘴角一抹清浅的笑意,默然视之。 先是一缕幽香扑鼻而来,丝丝沁甜。 苏承安心中喜悦,抬眸看去,慢慢站起身来,向她走去…… 是她没错,电光石火一般,梦中的倩影与现实中的美人重叠,五官精緻,体态轻盈,观之可亲。 不仅如此,岁月并没有在她的惊艷绝丽的五官留下些许痕迹,反而令她的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韵味,洗净铅华才能绽放的从容气质。 霎时想到什么似的,在沉鱼错愕的目光中停住脚步,苏承安眼神闪烁,面上微红,施礼道:“为臣参见太妃娘娘。” 哎呀!真没想到,你还会不好意思呢。沉鱼暗道。 “丞相公务繁忙,岂敢劳您大驾,亲自教导皇帝陛下。”姿态优雅绕到紫檀木雕花椅子旁,笼袖端坐,沉鱼语气淡淡地说。 这话落在苏承安耳朵里,听出几分揶揄的意味。不甚在意,抬头,他笑了笑说:“为臣是辅佐大臣,这都是份内的事,臣定会将生平所学倾囊相授,还请娘娘监督。” “本宫才疏学浅,哪有资格对状元郎出身的丞相大人指手画脚。”手落到茶杯边,顿觉有点口渴,就想倒一杯茶喝。 苏承安乐意效劳,快步上前,将晶莹剔透的翡翠茶壶擒住,两个人的指尖碰触到指尖,目光相接,微微一征…… 你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立刻收回目光,沉鱼多少有点不自在。他呢,驾轻就熟,行云流水一般为沉鱼倒了一杯温热适口,清香四溢的茶水。 “额……多谢丞相……”有点发蒙,看他双手相递,自己也就双手去接了。 小心翼翼去接茶杯,以免又碰触到他玉般清冽的指尖。 苏承安低语:“你我不必言谢。”。 沉鱼拿眼觑他,秋波微转,媚态横生,似笑非笑…… 霎时,苏承安的心尖像是有一片雪白柔软的羽毛轻轻划过,一种从未有过的细细碎碎,酥酥麻麻的感觉,席捲而来。 第46页 作者有话要说:  眉来眼去…… ☆、宫闱秘事10 被他俩完完全全忽视的徐慕凡,眼睛里有好奇和询问的神色,被沉鱼无意中看见,幡然醒悟,有点慌乱地将未喝完的半杯搁在桌上,以至于溅出几滴水来。 清清嗓子,沉鱼顺了顺鬓角的髮丝,起身抛下几句话:“皇儿,好好听丞相讲课,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恭送太妃娘娘。”苏承安目送她离开,怅然若失,都不能好好说会话,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呢。 第二世界,沉鱼不可能装作天真烂漫,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模样。毕竟是深谙男女之情的轻熟女,见招拆招即可。 只不过,以往,青年丧夫,郁郁寡欢,闭门不出,整个人都消沉下来,没有了精气神,现在不同了。 自己又何尝不是有话要对他说,可是,现实中,受限与彼此的身份,沉鱼却只能望而却步了。 独坐在精雕细刻的铜镜前,支肘托腮,回忆起他们相识的点点滴滴,情不自禁嘴边漾开一丝甜蜜的微笑。 可是,原主深植脑海的记忆,又似一把利刃,将暗生的旖旎心思斩的干干净净。 太妃娘娘,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一切不过都是妄念!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突如其来的烦躁情绪,令她行坐不安。匆匆换了一套简装,到马厩挑选了一匹雄健傲然的红色骏马。 那是她的马儿,名唤“琉璃”,追风逐日,千金难得。看见主人今日破天荒来看望自己,躁动不安地在马厩走来走去,发出一声声响亮的嘶鸣。 马夫俯身作揖行礼,沉鱼颌首致意,漫步到琉璃的身边,隐含笑意的语气有一丝威严,“安静点,本宫这不是看你来了吗?”。 琉璃像是听懂了似的,果真渐渐平静了下来,沉鱼飞身上马,策马扬鞭,一路出了宫门。 守卫们哪里敢拦着,曾几何时,太妃娘娘和先帝就是这样简装出行,并驾齐驱,出了皇宫,肆意潇洒。 娘娘与别的只会女红,擅长烹饪的嫔妃不同,骑马狩猎样样都来,深得圣心,她懂得投其所好,大概这就是她荣宠后宫的原因之一吧。 出了宫门,拐进一条通往郊外的长街,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骏马追风,英姿飒爽,她简单挽起的长髮如一面猎猎鼓动的旗帜。 她知道,皇宫大批的守卫很快就会跟上,和以往与皇帝陛下骑马出城的时候一样。 不知不觉,来到视野开阔峡谷,这里有山峦迭起的林海,刀削斧噼的悬崖,奇形怪状的山石,如练似银的瀑布,美不胜收,嘆为观止。 沉鱼下马,顺了顺凌乱的髮丝,就像梳理烦乱的心思一样。越是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唉…… 突然,听见骏马奔驰,踩踏出的富有节奏感的声响,沉鱼回头去看。 是他……苏承安…… 只见他骑着一匹黑马,寻她而来。 他唤停马儿,潇洒地飞身下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轻唤一声:“鱼儿……” 这一声温暖熟络的轻唤,令沉鱼心里一阵悸动。 “你不是说过,下次我们相见,你就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知道吗?我等了你许久,你都没有出现,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苏承安来到跟前,双目含情脉脉,情真意切道。 深吸一口气,沉鱼故作镇定,用冷漠疏离的语气说:“十六岁的我,在进宫那一刻,就不在是以前的我了。时空交错,不期而遇,不过是命运的捉弄罢了,丞相大人,何必当真,不必纠结……” 这话像一把温柔的刀,伤人于无影无形。 “那为什么?昨晚你在凉亭,默念我给你写的小诗,一字一句,一字不差,你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让我不要当真,不必纠结,难道你就真的能够装聋作哑吗?鱼儿,我想要找到你,却始终无从下手,一点头绪都没有……你知道吗?” “别说了……”沉鱼的捂住耳朵,急忙制止,不想听他说胡言乱语。 什么叫做“我想要找到你,却始终无从下手,一点头绪都没有……”梦醒时分,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你微笑的表情,你说话的声音,每一个小细节,我都能回想起,而且我知道你是谁,可是,你却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沉鱼心乱如麻,思绪如潮。 “你听我说……”苏承安一把捉住沉鱼捂住耳朵的小手拿开,不顾她的反抗和恼怒,紧扣她纤细的手腕,看着她盈盈秋水般的双眸,言语急切地说:“你听我说,不是我故意不来找你,是因为,每次梦醒之后,梦境之中发生过什么事情,像我们第一次遇见,还有最近的在街上的重遇,我都记得,就是唯独不记得……” “唯独不记得什么……”沉鱼追问道,她也很想知道。 苏承安见她不在激烈的反抗,貌似温顺了许多,心里倍感安慰,斟酌字句道:“唯独不记得……唯独不记得你的五官长相,像是隔着一层迷雾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要不然我早就寻你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第47页 看着运筹帷幄,手握大权的丞相大人,在自己面前像一个急于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的小孩子,絮絮叨叨,长篇大论,沉鱼忽而转怒为笑,呵呵呵笑出了声。 苏承安一下子懵了,低头凝神细看她几眼,沉鱼忍住笑,可是抬头瞅他呆愣的模样,偏偏他个子又高,自己才刚刚到他的下颌,他还穿着正经八百的玄色官服呢,而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实属罕见,想到这一点,沉鱼不由地又发出阵清脆欢快的笑声。 “你……你不生气了……”苏承安面带笑容,小心翼翼问一句。 “谁说我不生气了。”沉鱼挣脱了束缚,转身傲娇道。 “……”苏承安有点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额,我要好好想一想,怎么罚你!”沉鱼以手点唇,歪头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甜度还是有一点的吧。(^_^) ☆、宫闱秘事11(捉虫) 苏承安觉得沉鱼真是可爱极了,清纯中带有一丝浑然天成的妩媚,就算是现在她要将自己的一颗心,用那双细嫩的小手揉碎了,他都心甘情愿,不会有半点怨言。 情不自禁一把握住她那一双小手,苏承安痴痴低语:“那就罚我苏承安一辈子做娘娘的不二之臣吧……” 一诺千金,字字珠玑。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郑重其事,沉鱼心里生出几分感动。 不过,一想到年幼的徐慕凡,小小的肩膀担着千金重担,沉鱼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问世间谁为情种,不过风月情浓。 “承安……”沉鱼轻念他的名字,乖顺地将头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任凭他紧搂着自己,享受着这一刻来之不易的温情时光。 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苏承安万分珍惜搂着娇小玲珑的沉鱼,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要好好照顾她,要将世上最好的东西双手奉上。 他们回到宫中,依依不捨作别。沉鱼回到寝宫,嘴角仍然挂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清浅的笑意。 代嬷嬷心知肚明。方才,丞相大人骑马出宫寻找太妃娘娘,宫里面的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只到他们结伴回宫。宫里更像是炸了锅一样,像是烧了一锅沸水,又在沸水上淋了一勺热油,火上浇油,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就在刚才,流言蜚语戛然而止。 有两个小宫女被人活生生用剪刀剪掉了说长道短的舌头,口吐鲜血,咿咿呀呀,无法言语,要死不活的,可怖之极。 不仅如此,她们还被人像扔破烂似的扔到了人人谈之色变,近之腿软的浣衣局去做苦力,估计不死都得扒层皮。 想到这事,在宫里浸淫已久的老人——代嬷嬷也忍不住嵴背发凉。 “嬷嬷,你怎么了?宫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坐在铜镜旁,挑选首饰佩戴的沉鱼,看着铜镜里映出代嬷嬷神色慌张的样子,有点紧张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代嬷嬷结结巴巴,矢口否认。 将水滴玉坠放在首饰盒里,沉鱼想了想,晓之以情,动之于理,“嬷嬷,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机缘巧合,我一进宫,你就是我的管事嬷嬷,难道你对本宫还要藏着掖着,不敢直言相告吗?” “奴婢不敢。”代嬷嬷福身恭敬答道。内心焦灼,急得直冒冷汗。 可是她转念一想,那人做的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我既然听到了,就一五一十告诉娘娘好了。一来,可以给娘娘提个醒,二来,可以让娘娘清楚他的为人,并不是好相与的良人。 谨慎地查看四周,并无其他闲杂人等,代嬷嬷向沉鱼凑近了,而她也十分配合的倾身靠拢过去,代嬷嬷以手遮面,小声耳语:“方才,奴婢听我们漪澜殿的宫人说,今天有两个小宫女,尊卑不分,乱嚼舌头,不知惹恼了什么人,被一群太监抓起来,用剪子剪掉了舌头……” “啊……”听了这话,沉鱼受到惊吓,连忙用玉手遮住了惊唿出声的小嘴。 代嬷嬷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严惩宫女,杀一儆百,出自谁的手笔,显而易见。 正思索着,小太监来报:“太妃娘娘,凌薇公主驾到。” “凌薇公主,她怎么来了?”沉鱼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用疑惑的语气对代嬷嬷道。 代嬷嬷眼神一闪,垂首压低声音道:“娘娘您忘了,凌薇公主一向是属意丞相大人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有请公主殿下。”沉鱼吩咐道。 “是。”小太监退下,去请公主凤驾。 很快,一位国色天香,艷光四射的美人步入寝宫,她梳着流云鬓,头饰讲究华贵,她发间斜插着的雪玉牡丹步摇,身穿美轮美奂的花间裙,裙身拼接处皆有珠玉做成的小片花钿,裙片呈现出金线绣制的蝴蝶图案,活灵活现,美不胜收。 果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在加上她皇族公主的身份,含着金汤勺出生的金枝玉叶,犹如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 第48页 “公主,你来了。”沉鱼立于一侧,首先开口道。 她在打量公主,凌薇自然也在暗中观察着她。 听见沉鱼在和自己打招唿,凌薇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迈着轻盈缓和的步子走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沉鱼,啧啧赞嘆:“皇嫂好气色,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凌薇夹枪带棒,意有所指。 沉鱼岂会不知,公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代嬷嬷听了这话,胆战心惊,为太妃娘娘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展颜一笑,沉鱼不以为意,若无其事道:“嬷嬷,上茶,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是。”代嬷嬷赶紧去泡一壶好茶。宫女太监们躬身退下。 现在,内室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气氛莫名显得压抑。 随意一瞟,凌薇发现梳妆檯桌面上摆放着精緻红木雕花首饰盒,装满了各式各样,精巧别致的头饰和首饰。 踱步过来,凌薇玉手轻捻一根红玛瑙花苞金边绞丝的髮簪,看了又看,轻飘飘的语气道:“皇嫂,寡居宫中,还需穿的素雅一些才好,以免落人口实,坏了我皇家的家风。” 沉鱼心里咯噔一下,凌薇把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说的话不是善意的提醒,反倒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精心呵护刚刚冒出头的爱情嫩芽,沉鱼思索片刻,一字一句道:“这些都是你皇兄赐予本宫的,公主难道没有听说过‘睹物思人’这种话吗?” “是吗?”凌薇眼波一横,似信非信。 瞟一眼她,沉鱼又不咸不淡地说:“先帝生前,最疼爱公主殿下,有什么奇珍异宝都是先紧着你,如今他刚去不久,公主的这身打扮倒是花枝招展,本宫瞅着喜庆的很。” “你!”公主一时语塞,气的满脸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承安:那就罚我苏承安一辈子做娘娘的裙下之臣吧…… 沉鱼:你……你说什么?!⊙﹏⊙ 承安:\(//?//)\ ☆、宫闱秘事12(捉虫) 这时,代嬷嬷轻手轻脚送茶过来,轻放茶杯,用担忧的眼神看向沉鱼,见她无畏的摇了摇头,这才躬身离开。 凌薇看她大大方方,寻个椅子坐下,慢慢品茗,一时半会,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也气咻咻地在她旁边找个位置坐好,喝了几口茶,顺顺气。 半晌,沉鱼语气缓和地说:“前些日子,本宫去御书房关心皇儿的课业,公主你猜他现在学的都是些什么?” 突然问道,凌薇不解其意,下意识答道:“皇帝无非就是学习治国之道,驭人之术之类的知识啊。” 轻轻摇头,沉鱼黯然神伤,语气酸楚道:“本宫其实和公主想的是一样的,可是,未曾想,皇帝所学的尽是奇趣怪谈,游记大全之类的杂书。” “什么?辛太傅是老煳涂了吗?怎么给皇帝看那些的书,这不是误人子弟吗?皇嫂,那你有没有责罚他?”凌薇态度转变,统一战线。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沉鱼心中暗喜,不露声色,抛砖引玉:“公主,你想啊,如果这不是有人授意,一向谨言慎行的辛太傅他也不敢任意妄为不是。” 这番话令凌薇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目不转睛盯着沉鱼,震惊的语气道:“你是说……” 轻拍了拍凌薇的纤纤玉手,沉鱼用眼神和她交流,用力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 难以想像,他一直以来就是自己难以企及的奢望,他的形象在自己心中近乎完美,就算是皇兄在世,开玩笑说他半个不字,自己都会不依不饶,偏要皇兄改口不可。 以至于,纵然他们的八字不合,今生无缘成为夫妻,她也不愿另嫁他人。 就像心中自己一点一点为他雕琢的完美形象碎裂了一般,四分五裂,灰飞烟灭。 察言观色,乘胜追击,沉鱼又道:“公主,我只是一个女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变成一个仰人鼻息的傀儡。当然,女人自然也有女人的法子,以柔克刚。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公主,你可明白?”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种惊世骇俗,石破天惊的话语,凌薇别说想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普天之下,也只会皇嫂有这种手段和魄力了。 凌薇在看向沉鱼的眼神,除了钦佩,还有一丝心疼,一把握住沉鱼的小手,微微张口道:“皇嫂,真是难为你了,是我错怪了你,我该死。” “公主不必自责,只要你能明白,今时今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慕凡,都是为了我大越国的江山稳固,只要你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到时候,就算是人人唾弃,书写不堪,沉鱼我也无怨无悔。” “皇嫂……”凌薇又将沉鱼的小手握紧了些,神色动容,颤声道。 …… 公主已经被自己安抚好,不会在生事端。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攻略丞相大人——苏承安了。 次日,沉鱼一手挎着竹篮,正在御花园亲手採摘花朵,准备做一些香囊挂在‘漪澜殿’,装点一番,很快被苏承安找到。 第49页 他耳目众多,在宫里安插了眼线也不奇怪,沉鱼故作讶然:“皇宫那么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只要有心,自然找得到。”苏承安眼带笑意,温柔言语,慢慢靠拢了过来…… 莞尔一笑,沉鱼轻巧伶俐地躲开,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苏承安看她小模样娇俏可人,不知怎么,自然而然就想要靠近她,她就像磁石一般深深吸引着他,牵动着自己的一颗心,主宰了自己的喜怒哀乐。 “你採摘鲜花做什么?”苏承安用白皙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排含苞待放的花蕊,问道。 “额……我想做一些香囊,放在寝宫做装饰用。”沉鱼嘴里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轻轻掐下一朵粉嫩莹润的月季花。 “哦,原来如此。欲织双鸳鸯,终日才成匹。寄君作香囊,长得系肘腋。不知娘娘亲手制成的香囊,为臣是否有幸获得一份。” 听了这话,沉鱼笑而不语。没说不送,也没说送。 撞着胆子迈步上前,苏承安将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道出:“我们第一次相见,你就送给我一竹篮芍药花,素闻此花的花语涵义颇深,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她听了,拿眼去瞄他的神色,见他神情专注,双眸饱含期盼和热忱。 故意不顺他的意,不称他的心。沉鱼漫不经心,轻笑微语:“只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手相赠,丞相不必介怀。” 快速採下一朵白玉兰,沉鱼扭身相让,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那是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小得意。 “哦,这样啊……”苏承安嗫嚅道,说话语气隐约透露着失落。 于心不忍,沉鱼瞅了他一眼,又俏生生地说:“我虽不擅女红,但是做个香囊还是绰绰有余,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 不快一扫而空,苏承安满心欢喜,正待开口说上几句肺腑之言。 谁知她的竹篮里各色鲜花已经装的满满当当,只说了句:“我先回了,你去忙吧。” “诶?”苏承安欲言又止,捨不得她走。 沉鱼装作不知,转身离去。 目送她离开,苏承安恋恋不捨。 她这是怎么了,昨天,还任由我搂着她,相互依偎。今天又对我冷淡疏远了。 她这是在人多嘴杂的皇宫,端着个太妃娘娘的架子,放不开,有着重重顾虑吧?真想找个机会,单独和她相处,抛开彼此的身份,就像普普通通,有情有义的男女,花前月下,吐露心声。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二天,换下繁琐的宫装,一身白底碎花裙,梳着平常女子时兴的髮式,斜插精巧别致的白玉兰髮簪,沉鱼独自一人来到,他们在梦中初见后来又重遇的那条长街。 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哦~ ☆、宫闱秘事13 沉鱼贵为太妃娘娘,后宫之主,执意出宫,宫人们也拿她没有办法,更可况,现在今非昔比,她仰仗着的人又是手眼通天,群臣之首的丞相大人。 得到她的准许,在不打扰她出宫散心的情况下,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暗卫混迹人群,紧随左右。 这是他弱冠之年,高中状元,骑马游街的地方,记忆犹新,随着一声噼里啪啦的炮烛响,锣鼓喧天,在人们翘首企盼的目光中,迎来了一位宛如兰芝玉树般的状元郎,只见他头戴双翅乌纱帽,身穿大红罗袍,脚跨金鞍红鬃马,众星捧月,意气风发。 与有荣焉,深以为然。 正想着心事,一抬头,不经意看见一身暗纹海蓝锦袍,玉冠束髮,温文尔雅,端雅如玉,在人群中都十分显眼的苏承安。 他正凝望着自己,平时冷冽如墨玉般的双眸,不同以往,像是墨玉浸润在缕缕柔波的清水里,多了几分柔情和暖意。 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步伐稳重有力,像是冲破了层层阻碍,像是虚幻梦境向着现实生活的延伸…… 沉鱼知道从今往后,茕茕孑立,踽踽独行日子即将终结了。 而她也不想在躲了,不想在逃了。 “你看我们想到一块去了,真是有默契。”苏承安一语双关。 粲然一笑,沉鱼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我是来赴约的,省得有人总是说我言而无信。” “有心了,我已恭候多时,要不,我们去那家酒楼坐会,歇歇脚。” 随着苏承安手指的方向,前面不远处,还真是有一间和梦里一模一样的酒楼。 “哇,焕然一新……”沉鱼不由地赞嘆道。 “可不是吗?请。” 在苏承安的邀请下,沉鱼落落大方和他迈步向酒楼走去。 酒楼被翻新了,朱红色的油漆闪烁崭新的光亮,老闆娘还是那个老闆娘,老闆还是那个老闆,只不过多了两个满地跑的小娃娃。 一个梳着花苞头的小丫头和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小子,约莫四岁左右的样子。 他们你追我赶,一不小心撞到了沉鱼和苏承安。 沉鱼和苏承安不约而同低头去看他们。两个小不点脸颊红扑扑的,瞪着清澈无邪的眼睛,委屈巴巴地仰望着他们,好像生怕大人们会责备他俩一样。 第50页 “好了,没事,没事,你们两个别在大厅里乱跑,要是伙计们端菜烫到你们就不好了,对吧?”沉鱼耐心十足地和他们说着。 苏承安饶有兴致在一旁看着。 两个小不点对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沉鱼和苏承安,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位爷和夫人,对不住了,小儿顽劣。”满头珠翠的老闆娘一手扯过一个崽,训斥:“快点给叔叔婶婶道歉。” “无妨,无妨。”苏承安出言解围道。 “没事,没事。”沉鱼与他一唱一和。 老闆娘面上挂着谦然的笑意,两个孩子也规规矩矩给他们二人作揖,奶声奶气地说:“叔叔婶婶,对不起……” “好,乖啦,乖啦。”沉鱼和苏承安相视而笑。 两个孩子被老闆娘让奶奶领着去后院玩耍。 苏承安和沉鱼则由店小二带到了二楼,他们在梦里共进午餐的雅间。 他们十分有默契的点了品尝过的美味佳肴。 故地重游,佳人在侧,苏承安感概良多:“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其实你应该感谢小系……”沉鱼在心里接了一句,微微低首,但笑不语。 “鱼儿,你说是也不是?”他故意逗她。 沉鱼忽而抬头,目光逸出几丝愁绪:“相见争如不见,承安,今天过后,你我就各自回归原有的生活,别在私下见面了。” 闻言,苏承安心里隐隐作痛,上前几步,吐露衷肠:“鱼儿,如果梦里发生都是真的,在你十六岁那年,我们在街头相遇,我一定不会轻易就放你走,不会让你进宫,不会让你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 “可是……”介于彼此的身份,沉鱼顾虑太多。 “鱼儿,一切有我,放心。”苏承安一把搂住她瘦削柔美的肩膀。 将头轻轻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倾听他有力的心跳,就这样被他搂在怀里,感受到怀抱的温热气息,浮躁的心灵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感觉特别踏实,特别温暖。 吃过午饭,他们依然循着梦境的足迹,结伴而行,来到杨柳依依的湖畔。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跟堂兄弟他们一起去河里抓鱼。”苏承安笑着说。 “真看不出来,你小的时候,不是应该每天都在学习的吗?不是应该摇头晃脑背诵四书五经。”沉鱼想像着小小少年郎,坐在洒满阳光的族学课堂,正襟危坐,刻苦学习的模样。 “不是啊,其实我小时候,玩性大的很,经常和兄弟们熘出去玩,为这事,没少挨父亲的棍棒。” “是吗?” “对呀,当时我的家乡江河湖泊特别多,我的父亲还是一个地方官,我的母亲……”说到自己的母亲,苏承安的神色变得暗淡,没有往下说下去。 很多人都知道,苏承安的父亲为官清廉,不愿与权贵同流合污,才招来杀身之祸,以至于他的母亲死于非命。 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才发奋图强,力争上游。为自己的母亲报仇雪恨。 “承安……”轻唤他的名字,语气多了几分疼惜。 “额……”他下意识回应一声,回过神来,双眉纠结,眼睛里悲戚的神色还未散去,沉鱼情不自禁,皓腕轻扬,一点一点为他温柔抚平眉宇间积聚的愁绪。 仍由她施为,苏承安心里一片柔软,就像春日随风飞扬的柳絮,被带有融融暖意的春风包围着。 一不小心就在她面前卸下伪装,如今位于权利巅峰,反而却嚮往返璞归真的生活。 一把握住沉鱼的小手,他有感而发:“方才我看见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好生羡慕。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那一种简单温馨,普通百姓称之为‘幸福’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右手腕一不小心扭伤了,带伤码字的作者君。 ☆、宫闱秘事14(捉虫) 慢慢抽回小手,沉鱼媚眼如丝,弯肘笼袖,不咸不淡地说:“丞相大人权侵朝野,各色美女趋之若鹜,何出此言?只怕是花中选花挑花眼了吧?” 怀中似乎留有余温残香,苏承安留恋不舍,快速靠拢过来,从后面半搂着她,俯首低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鱼儿,你可明白?” 世间最有权势,最优秀的男子,在你耳边温言细语,说着动听的情话,沉鱼内心十分欢愉,更何况他又如此英俊潇洒,博学多才。根本无法抗拒…… 他们沿着河岸,欣赏美景,谈笑自若,脚步悠闲自在。 惹得路人纷纷侧目,以为是谁家颇有身份地位的爷,领着貌美如花的夫人出门散心解闷。 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这时,有两位身穿绯色官服的大人正巧从杨柳岸路过。 一位年过半百,双鬓斑白的大人极目远望,用商量的语气对身边的年轻后生道:“远航,我瞅着河岸边携美同行的像是丞相大人,我们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唿?” 待看清楚与丞相同游女子的真面目,被唤作远航的男子眼神一凛,一把扯住白髮大人的衣袖,勐地摇头,“万万不可,老师,我看我们还是绕道走吧。” 第51页 “这是为何?”上了年纪的人,老眼昏花,只依稀辨认出苏承安的模样,眯着眼睛看了又看,只是觉得他身边的女子,看着有几分面善,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了。 “老师,快别看了,快随学生速速离开。”远航不由分说,一把挽住白髮官员的胳膊,不顾他的反对,转身硬是把他强行拖走了。 转身之后,凑近他的耳朵,说出了一个贵不可言后宫女人的头衔。白髮官员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远航。 年轻人只是好心提醒:“您难道忘了最近宫里流言四起,还有两个宫女因此受罚,被人剪掉了舌头……” 白髮官员这才后知后觉,后怕的很,加快了和远航离去的脚步。 远远的,沉鱼和苏承安早已注意到身穿绯色官服,一老一少两位官员的动向。 她若有所悟道:“看样子,他们原本是想过来和你打招唿的。” “不用管他们,我们难得出来散散心。”苏承安不甚在意。 “唉……我们就这样不顾众人的眼光在一起了,他们一个两个可以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可是,纸包不住火,到时候,怎么堵的上悠悠众口,人言可畏呀?”沉鱼无不担忧地说。 “大越国丞相——苏承安,见太妃娘娘年轻貌美,寡居深宫,垂涎其美色,利用手段,逼迫她乖乖就范。”他似笑非笑地说出这么一段香艷旖旎的宫闱秘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惹得沉鱼娇怒,用小拳头捶他胸口,笑骂一句:“讨厌,让你胡说。” 苏承安哈哈大笑,捉住沉鱼玉嫩白皙的小手,故意加油添醋:“哦,不是这样的,那么,难道是娘娘芳心寂寞,和丞相眉来眼去,两情相悦?” “你……”沉鱼哭笑不得。 苏承安顺势楼住了沉鱼,执拗的追问一句:“到底是不是,你说呀,小鱼儿。” 嫣然一笑,沉鱼不言不语。 苏承安心里却乐开了花,权当她默认了。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皇帝——徐慕凡对母妃和丞相——苏承安的事情多少听见一些,联想到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曾经冷若冰霜,自己原本对他又敬又怕,突然,大发慈悲,和颜悦色亲自教导自己读书,受宠若惊,就像做梦一样,真没想到,他是冲着自己的母妃去的,刻意而为之。 怪不得,母妃来御书房看望我,关心我的课业,他还放下身段,为母妃端茶倒水。 可是,母妃是父皇的妃子,她是大越国最尊贵的女人,我绝对不允许别人把她抢走。 重新被召回的辛太傅,现在,更加尽心尽责悉心教导小皇帝,今时不同往日,像什么治国之道,驭人之术,辛太傅教学的时候,状态奇好,比起那些奇趣怪谈,游记大全来的更加得心应手,如数家珍。 小皇帝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辛太傅没有继续在讲下去,他停下来,思索片刻。 是了,皇帝陛下年幼,但是早慧敏感,他定然是为了那件事情而烦忧。 环顾四周,辛太傅清了清嗓子,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字字清晰道:“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听君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徐慕凡倏而抬头,不禁轻唿:“太傅……” 辛太傅念完,摸了摸灰白的鬍子,一脸欣慰的笑意,“嗯……”了一声,对徐慕凡点了点头。 小皇帝的脸上的表情坚韧又隐忍,眼神闪过一丝恨意,那不是一个八岁孩子应该有的表情,危机四伏的皇宫,令他直接略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加速成长,像成年人那样思考问题,像成年人那样直面惨澹,学会伪装,明哲保身,隐忍不发。 苏承安将沉鱼用普通的轿子妥妥噹噹送回宫中,同乘的时候,叮嘱她,以后想要出宫散心,可以找自己陪伴左右。沉鱼笑着答应了。 来到“漪澜殿”门口,宫人们迎接太妃娘娘回宫,皆是低头看脚尖,大气不敢出,更不敢东瞄西看。 宫人们一挑帘子,苏承安先从轿门走出来,然后伸出手,将沉鱼扶出轿子。 这一幕,刚好被听说母妃回宫,特来探望她的徐慕凡撞见。 ☆、宫闱秘事15 扶着苏承安的手背,肌肤相触,十分亲密,沉鱼缓步走下轿子。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明黄的色彩,那是九五至尊的专属,沉鱼略微有点紧张地看过去。 果然看见,徐慕凡在僕从的陪伴下,默不作声,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他们看,目光复杂微妙,分明有受伤愤恨和不甘的神色。 母子连心,沉鱼心里勐地一沉,她硬着头皮,迎着孩子审视的目光走过去,柔声唤道:“皇儿,你是在等母妃吗?” 就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受伤的小兽,徐慕凡低下头,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用手轻抚徐慕凡戴着金冠的小脑袋,他浑身僵直,想起刚才母妃的小手碰触过那个振臂一唿,应者云集的人的大手,止不住心里一阵隔应。很想很想偏头躲过,耳畔却迴响起辛太傅念诵的章节,字字珠玑,句句箴言,又生生忍住,当即收敛了情绪,换了一张面孔,嘟囔道:“母妃回宫儿臣也就放心了……” 第52页 “放心吧,母妃只是去宫外散散心。”沉鱼弯腰低语。 “额,儿臣还要去练功场练习骑射,母妃回寝宫休息一下吧。” “好,你去吧。” 徐慕凡又对不远处注视着他们的苏承安微微施礼,丞相颌首致意。 “飞霜殿”众人皆躬身行礼,与小皇帝离开。 目送儿子走远,沉鱼来到苏承安的身边,他却并不想离开,藉口说口渴,要去“漪澜殿”喝一杯茶在走。 他就这样不顾身份的耍无赖,沉鱼也无法,眼瞅着他大喇喇迈步走进了寝宫的院门。 代嬷嬷上茶之后,内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书房佛堂的焚香不时从半掩的门边飘散而来,为陈设简单的后妃寝宫增添了一抹肃穆沉闷的气息,而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 他们隔着红木桌相邻而坐,苏承安拿杯盖抹着茶水,吹冷之后饮用,数次之后,柔缓的语气道:“娘娘的寝宫为臣还是初次涉足,看着陈设不免有些过于简单,你喜欢什么样的摆件玉器,不妨告诉为臣,我为你寻来便是。” “不劳丞相费心了,简单明了,本宫觉得如此甚好。”沉鱼微笑婉拒。 “花颜月貌,独守空房,为臣于心不忍,万分怜惜……”苏承安的言语越来越大胆,目光锁定沉鱼,瞳孔微缩,流露出男性对于爱慕之人明目张胆的欲望及占有欲。 我就知道,引狼入室,定没好事!!! 沉鱼又羞又恼,极其不喜欢被人牵制的局面,陡然站起身来,眼波横斜,眼锋犀利,斥道:“放肆!” 讶然抬头望着她,苏承安也下意识站起来,仔细观察她恼羞成怒的小模样,上前一步,伸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好声好气哄着:“鱼儿,你太过招人疼,惹人爱,我一时情难自制,你别生气了……” 沉鱼挣脱了半天,挣脱不了,又不想坐以待毙。灵机一动,话锋一转,慢条斯理道:“丞相说笑了,本宫比你年长五岁,这俗话说的好‘三年一大沟,五年一小沟’,你我之间的距离,根本无法逾越。” 此时此刻,她就像陷入热恋中的小女子一样,不厌其烦抛出新梗,看他的临场反应,接梗能力,寻找着他爱着自己的证据。 “就算是天堑鸿沟我也把它填平了,只要鱼儿用心回应,我亦不离不弃,永生相随……”一边痴言梦语,一边将那白皙玉嫩的小手放在唇边小酌一口。 你你你…… 我可不能就这样乖乖被俘虏,束手就擒。玩心顿起,沉鱼嘴角一抹坏笑,缓缓抽回小手,轻挑苏承安的下颌,眼波微转,粲然一笑,“苏承,叫一声姐姐听听看……” “额……”万万没想到她会反戈一击,苏承安没有躲闪,内心挣扎,又不甘屈服。 “你不是说过,要一辈子做本宫的不二之臣吗?这可是你表达衷心的绝好机会,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嗯?”不依不饶,撒娇并威胁的语气苏承安根本招架不住,一点一点沦陷,不由自己…… 他一晃线条流畅明晰的下颌,挣脱出来,将沉鱼搂抱的很紧了,严丝合缝,亲密无间。 俯身和沉鱼咬耳朵,“我的好姐姐,上次那句话并没有说完,其实是不二之臣和……” 一声清清甜甜的“好姐姐”,令沉鱼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了,不过闪烁其辞,欲说还休,又令她疑惑不解,抬眸,懵懂好奇地问:“不二之臣和什么?” 苏承安唇角一勾,更加贴近她,言语魅惑之极:“不二之臣和裙下之臣,不知你意如何?” “哎呀!”沉鱼心里狂跳,小鹿乱撞。使出浑身力气,一把勐地推开苏承安。 这男人和女人打嘴仗,胜算并不大,因为他们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心痒难耐,苏承安又靠拢过去,和独守空房的后宫美人,卿卿我我,耳鬓厮磨。 双双来到美人塌坐下,沉鱼半躺在苏承安的怀中,拿纤细的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脸颊,没好气道:“越来越放肆了你,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给你一点颜色就像开染房。” “我若不解风情,却不知你在心里又该如何骂我了?”他眼神暗含戏嚯的意味,调侃道。 “讨厌……”沉鱼白了他一眼。 美人在侧,根本把持不住…… 他将下颌抵着沉鱼的额头,双目半敛,蜻蜓点水般小酌浅尝,秀髮幽香,玉体横陈,苏承安心醉神迷,由浅入深,一路向那香软饱满的小嘴寻来…… “额……承安……你若真心待我,能不能免了我家兄长的流放之苦……”沉鱼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 闻言,苏承安流连香腮,偷香窃玉的动作微停,半敛的双眸突然睁开,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宫闱秘事16(捉虫) 沉鱼迎难而上,娇娇柔柔,悲悲切切道:“我家人丁单薄,兄长是嫡长子,现如今,不奢望他支应门庭,只求他平平安安归来,合家团圆就好,承安,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双手攀上他的衣襟,几近哀求的语气道。 苏承安邪魅一笑,一手轻挑她的下颌,就像方才她对自己那样,只不过他们对调了一下,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用磁性优雅的声音暧昧不明地说:“好啊,如你所愿,可是,娘娘你打算怎么感谢为臣呢?” 第53页 “我……”沉鱼只觉得心跳加速,晕晕乎乎的,突然又有些抗拒,想挣脱他的魔爪,可惜,却被他那只抚摸过唇瓣的手,栏腰钳制住了。 苏承安就压迫过来,擒住了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 极富侵略性的吻,柔软而又霸道,滑进嘴唇,用灵活的舌尖扫过如蚌壳紧闭的贝齿,撩拨逗弄,无所不用其极。 一不小心,趁其不备,探入深处,追逐交缠…… …… 太妃娘娘也不是完全没有事做,不知不觉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祈福大典。 祈福大殿在庄严雄伟永和殿祭坛举行,由一身青灰色道袍,仙风道骨的国师主持,天子沐浴更衣,祭拜神灵,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身为一国之母的沉鱼必须和天子一同前往,亲力亲为,为万民祈福。 阴云密布,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令人透不过气来。 沉鱼穿着厚重繁复的宫装,机械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跪拜祭天仪式。 徐慕凡小小年纪,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一板一眼,看国师,长剑挥舞,点燃符纸,念念有词,并按照他的指示行事。 沉鱼心里琢磨开了,国师深得先帝器重,怎么举国上下,佛教与道教共存,古人也懂得信仰自由,思想这么开通。 仔细想想,并不然,佛教与道教互相牵制,避免一家独大,这难道不是先帝的运用的制衡之术。 一身玄色官服,百官之首的苏承安,自然而然立于天坛一侧,其他的官员皆跪在天坛以外的台阶下,凌薇公主和其他两位皇子则规规矩矩跪在文武百官的前排。 苏承安和他亲自管理的那些武功高强,身躯凛凛,一身戎装的部下一样充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守卫者。 凌薇公主只悄悄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就连忙低头,惊鸿一瞥,他俊朗不凡的五官,刚毅挺拔的身姿,宛如天神下凡,英姿勃发。 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 苏承安全然不知凌薇公主多情的目光,他位于沉鱼的一侧,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注意着心仪之人的一举一动,为她担心着呢。 因为自己从小习武,即使汗流浃背,也照样屹立如山,这点辛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沉鱼和自己截然不同,国公府养尊处优的贵女娇娥,身娇体柔,看着她的侧影,就算天气闷热,仪式冗长繁琐,也努力将背挺得直直的,跪拜之礼亦是一丝不苟,和小皇帝一前一后跪在蒲团上,完成的非常好。 越是这样越是令人担心,在新一轮的跪拜之礼结束之后,苏承安迈步上前,不顾众人的眼光,关切问道:“娘娘,你还撑得住吗?” 扭头看向苏承安,沉鱼用衣袖擦了擦脸庞的汗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言:“丞相,本宫没事,请你放心。” 见她脸色苍白,唿吸有点急促,说话声音微弱,让苏承安怎么放心的下,压低声音道:“身体不舒服,就和我说,不要硬撑。” 轻轻点头,沉鱼表示记住了。 苏承安抬眸无语地瞅着沉浸在祈福大典的氛围,挥剑潇洒,双袖交扬,如云狂舞,飘逸出尘的孟君皓。 每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像鬼上身一样,特别魔性,特别痴迷,嘴里神神叨叨,跳大神非得跳的尽兴不可。 如果尽心尽责主持祈福大典的国师大人——孟君皓,知道他的至交好友丞相大人——苏承安是这样评价他的,肯定会气的嘴歪眼斜,将所有的好酒统统都收起来,不在与他分享一星半点。 无可奈何正准备退回原来的位置,只见沉鱼不由自主摇晃了几下,一脸疲惫,用手去支撑沉重的头部。 “鱼儿……”近在眼前的苏承安惊唿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搂住了沉鱼纤细的腰肢。 在沉鱼前面跪拜的徐慕凡慌忙回头,唿喊一声:“母妃……”像兔子一样焦急万分地勐地窜了过去。 孟君皓收剑,也看向他们。 沉鱼嘴里还在逞强,用虚弱的声音对徐慕凡和苏承安说:“承安,我没事,快扶我起来,不能耽误祈福大典。” 她害怕自己的中途退场,对徐慕凡影响不好,因为敬畏神明,这是古人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根深蒂固的思想和文化,身为一国之母,皇帝陛下的亲生母亲,不能坚持完成祈福大典,以后但凡发生点什么天灾人祸,文武百官把这笔帐算在他们娘俩的头上,对皇帝心生不满就不好了。 天坛的突发状况,文武百官皆看在眼前,丞相搂抱着体力不支,弱柳扶风的太妃娘娘,这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凌薇公主手心捏紧,眼中忧伤失落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别在逞强,我送你回宫休息。”苏承安不顾她的反对,轻而易举将她拦腰抱起,双脚离地,沉鱼条件反射揪紧了他的衣襟。 临走时,苏承安对呆若木鸡的孟君皓递了一个眼色,多年的默契,国师秒懂,很快反应过来,紧随其后,来到天坛边上,情绪饱满,发表感言:“太妃娘娘为了祈福大典,凤体受累,如此以身作则,感天动地,我相信天上的神灵一定会保佑我大越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第54页 “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太妃娘娘千岁千千岁!”文武百官皆在官场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纷纷高唿万岁千岁,见风使舵,趋炎附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也快要完结了。 ☆、宫闱秘事17 这时候,沉鱼也是有心无力,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好吵,像是有人在放鞭炮,嗓子眼简直快要冒烟了,又干又痒。 不一会儿,就有人将清凉的水餵给她,沉鱼迷迷煳煳的,仅凭着残存的意识和求生的本能,接连喝了好几口水。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的,一睁眼就看见了一脸担忧的苏承安。 “你醒了……”发现她睁开了眼睛,苏承安悬着的一颗心稍微落回了肚子里。 见她挪动了一下身子,想要坐起来,苏承安一边小心扶着她,一边关心地问道:“你想坐起来?没问题吗?” 沉鱼被苏承安扶着坐好,脑后还放了一个蓬松绵软的枕头,正觉得合意,心里也感觉很温暖,可是一想到今天自己在祈福大典上出糗,内疚感油然而生,深感不安,小声问道:“今天我没有将份内的事情做好,文武百官肯定对我这太妃娘娘颇有微词吧?” “没有……”苏承安温柔地顺了顺沉鱼鬓边凌乱的髮丝,宽慰道:“当时我抱着你准备离开,给孟君皓使了个眼色,国师大人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他的一番说词,滴水不漏,文武百官心悦诚服。” “那他说了什么?”沉鱼当然很想知道,国师孟君皓是怎样从容不迫扭转局面的。 “他说……太妃娘娘为了祈福大典,凤体受累,如此以身作则,感天动地,我相信天上的神灵一定会保佑我大越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然后群臣高唿万岁千岁。”为了让她安心,苏承安就将当时孟君皓所说的话和当时的场景,一五一十讲给她听了。 闻言,沉鱼噗嗤一笑,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赞不绝口:“国师还真是机敏过人,赶明我要好好谢谢他。” 拿手颳了刮她秀挺的小鼻子,沉鱼笑着躲开,苏承安吃味地说:“谢他做什么,那我呢?我看你差点昏倒,一路上抱着你回寝宫,又传唤太医及时为你诊治,寸步不离守着你。我看,就是孟君皓拖拖拉拉,拖延时间,你才太过辛苦,差点昏倒,以后我得和他好好说说,祈福大典去繁从简,缩短时间才好。” “这个主意不错,还是丞相大人思虑周全,本宫十分贊同。”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不想被国师比下去,就像争宠的小孩子,生怕自己在意的人的注意力被别人夺走了似的。 这才心里好受些,苏承安忙问沉鱼饿不饿,想要吃点什么。 “我不饿,不想吃,对了,承安,慕凡呢?”醒来没看见儿子,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皇帝一直在旁边守着,只不过这个时候,宴请百官,他不能缺席,听太医说你并无大碍,这才离开不久。” “哦,原来是这样。” 苏承安耐心劝慰,柔声哄着,命代嬷嬷端来温热的清粥,悉心一勺一勺餵给她吃。 如果说,以前对他还有所保留,这一刻,在他的细心体贴照顾中,心中的坚冰已经慢慢消融。 看向他的眼神,就多了一丝柔情蜜意。 闻弦歌知雅意,苏承安也用温情脉脉的眼神与她回应。 他是丞相是大忙人,将沉鱼照顾好,才起身离开。 正准备迈步离去,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又帮沉鱼掖好了被角,叮嘱道:“好好休息,不用东想西想,我会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放心吧!” “知道啦……”沉鱼乖乖地答道。 “还有药别嫌苦就不吃,吃完了药可以吃果脯去苦味。” “嗯……” 苏承安看她都好好的答应,这才下定决心准备转身离去。 哪曾想,沉鱼却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令他怔愣在原地。 “承安……”她语气闷闷的嘟囔道,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卸下了繁复华丽宫装堆砌的伪装。不再是时时刻刻端着个架子,生怕行差踏错,谨小慎微的后宫娘娘了。 唤他的名字,第一次有了依恋和不舍的情感,苏承安的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哪里还捨得离开。 他也靠着床沿坐下,双臂环绕着沉鱼,善解人意道:“好,我不走,今天我就把公事全部推了,陪伴着鱼儿,好不好?” “不好。”在他的怀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沉鱼斩钉截铁,干脆利落地说。 苏承安嘴角上扬,故意逗她:“怎么不好呢?” “那我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了,这个锅我不背。”沉鱼说的句句在理。 他听了忍俊不禁。 又温存了好一会,苏承安才起身和沉鱼道别,离开漪澜殿。 他走了没多久,凌薇公主就来探望沉鱼。 她带来了上好的鹿茸和人参聊表心意,沉鱼命代嬷嬷收下了,道谢之后,命人搬来椅子,沏壶好茶,和公主坐下好好说话。 “皇嫂,都是自家人,不必言谢。”凌薇公主柔声道。 第55页 “公主,今天是我严重失职,心中羞愧难当。”沉鱼垂下眼,神情恍惚,自我检讨,十分自责。 “皇嫂,快别这么说,今天天气闷热。其实我也快要撑不下去了,偏偏孟君皓又是个死脑筋,每一道流程,每一个环节都必须过一遍,我呀,都忍不住想要把他从天坛一脚踹下去呢!” “哈哈哈……”公主真是耿直,快人快语,她们相视而笑。 想起小系曾经对自己说过。苏承安弱冠之年,高中状元,他的相貌才华家世,先帝哪哪看着都顺眼,还想将御妹——凌薇公主许配给他。 谁知,天不遂人愿。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国师,拿他们二人的八字去算,命中相剋,没有夫妻缘分,先帝才就此作罢。 这事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苏承安如果对公主并无爱慕之心,娶了金枝玉叶,变成皇亲国戚,对于仕途而言,反正受到诸多限制,对于发展事业极其不利。所以,铤而走险与国师合谋,也许那个时候孟君皓就属意公主,便于苏承安一拍即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来的小可爱和一直都在的小可爱,群么。爱你们(^3^) ☆、宫闱秘事18 “公主,那你现在和国师孟君皓怎么样了?”沉鱼关心问道。 “什么怎么样?还不就是那样呗!”公主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时很感兴趣,用手捋一捋衣袖,满不在乎地答道。 凌薇公主虽然贵为金枝玉叶,按理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是,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与丞相私交甚笃,万人敬仰的国师——孟君皓,对公主痴心不改,这样一来,就算有家世显赫的青年才俊,对公主有意,也只能举步不前,不敢有所表示了。 “俗话说‘长嫂如母’,现如今,你的皇兄也已经去了,你别嫌我啰嗦,有道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也该好好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好好考虑一下了。” “……”凌薇公主听了沉鱼一席话,陷入思索。 从来没见过临危不乱的苏承安,为某件事,某个人,着急成这样子,什么都顾不上了,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你就冲出天坛。 心生不甘又能怎样?! 现在,纠结你们谁先招惹的谁已经不重要了,他对你这太妃娘娘俯首称臣,死心塌地,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 也是,他是权侵朝野的辅政大臣,皇嫂你们孤儿寡母,事事都要仰仗着他,就拿今天的意外来说吧,要不是他和孟君皓配合默契,极力遮掩,身为后宫之主,一国之母的皇嫂你,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过关了。 如果是自己处于皇嫂的位置,苏承安对于自己示好,也是难以拒绝的吧。 发现公主神游,沉鱼仔细观察,手托白瓷茶杯慢慢拂着,只到凌薇察觉到她的目光,略抬头眼神相接,两个人会心一笑,沉鱼这才又开口道:“公主,芳华易逝,难得国师对你有情有义,痴心一片,你不妨考虑一下。” “皇嫂,孟君皓给了你什么好处,今天你一个劲帮着他说话。”凌薇表面上有些气恼,其实看得出来,内心已有波动,眼带笑意,只不过还需要时间接受。 她生的极美,又胜在年轻,与弱冠之年的苏承安结识不过才区区二八年华的绝色佳人。过了五年,她也才不过二十一岁,花开正好的年龄,宜嗔宜喜,沉鱼自身条件也不错,曾经宠冠后宫,可以说一时风头无两。 可是现在……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我们来说点别的。公主,我想做几个香囊,你觉得绣什么样子最好看?”沉鱼转移话题,虚心请教道。 凌薇眨眨美目,随口道:“皇嫂,是打算做香囊送人吗?” “……”闻言沉鱼低头浅笑,不好正面回答。然后又抬头,看着凌薇抱怨:“本来就是准备做几个挂在寝宫装饰一下,随便让宫女绣几个花啊朵啊的就行了,谁知,我在御花园採摘鲜花,偏偏被他看见,说要我送他一个,我就不知道绣什么图案好了?” 此言一出,凌薇面色变得难看,冷笑一声,喃喃自语:“想当初,我还不是想要亲手做一个香囊……他却百般推迟……说什么,私相授受,有违礼法,没想到……现在他却觍着脸来找你讨要。” 沉鱼暗自惊觉,自知失言,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擅女红,只会骑马狩猎,做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手,也不一定给他。” 凌薇斜睨了沉鱼一眼,见她眼含愧疚之情,心道:皇嫂你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问世间哪个女子能够对他的示好漠然视之。 于是,凌薇微嘆一声,颇有些同情和理解的意味说:“皇嫂,你既然允诺,就给他做一个好了,要不然,他虽然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会不痛快的。” 你还真是了解他呀。沉鱼心道,嘴上却说:“幸得公主提醒,现如今,你我慕凡,就只能三个人牢牢抱成团了。”沉鱼边说,边将公主的玉手握住。 “皇嫂……”凌薇感同身受,低唤一声。 凌薇在沉鱼的寝宫待了一会,说了说贴己话,就推说,不打扰她休息,告辞了。 第56页 公主乘坐轿辇,途径御花园,眼见着苏承安的亲信齐霖带领着一行人,用木制的两轮车,推着三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在走。 齐霖他们看见是凌薇公主的轿辇自然让到一边,躬身行礼,让公主他们先行一步。 凌薇公主认得苏承安的得力干将,她微微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齐侍卫,你们拖着三大箱东西这是要去哪里?” 公主的问话,齐霖听了,眼睛里疑虑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过,他仍然拱手道:“回公主殿下,这是丞相大人让属下送去太妃娘娘寝宫的东西。” 什么?!好你的苏承安,你对我的皇嫂还真是上心。 今天,屡受打击,不是眼睁睁看的他抱着昏迷不醒的皇嫂,心急如焚匆匆离开,还有皇嫂,还问我香囊上该绣什么图案送给他好,正为此事困扰,现在呢,他竟然明目张胆送东西给先帝遗孀,后宫妃子,一送还送三大箱,真正可恶至极!令人作呕! “我们走!”凌薇公主语气急躁一声令下,随从们心里一惊,立刻应声,稳稳噹噹抬着轿辇远去。 嘿?这可是您自己问得,没事找虐,怨得了谁? 齐霖将手一挥,带领侍卫们,重新出发,他要快点把东西送到“涟澜殿”太妃娘娘手上,丞相还等着我回话呢。 休息好了,精神焕发,沉鱼也不愿在床上躺着,来到院子里透透气。 大约半刻钟之后,齐霖一行人带着厚礼登门拜访。 这个苏承安,上次送我回来,自来熟一样说喝杯茶在走,嫌我住的地方陈设过于简单,还说要送我一些摆件古玩装饰一下,真没想到,今天就真的送来了。 无功不受禄,沉鱼婉言谢绝,不想平白无故受此大礼。 齐霖心中叫苦不迭,施礼恭敬道:“太妃娘娘,这些礼物都是大人精心挑选,只为给您解闷,您要是不收下,属下回去怎么和丞相交代,您还是收下吧。” ☆、宫闱秘事19(捉虫) 代嬷嬷也在一旁帮腔:“娘娘,这是丞相大人的一片心意,盛情难却,我看您还是收下吧。” 既然他们都这样说,沉鱼也就微笑着接受了,齐霖暗自松了一口气。 送礼的人走之后,沉鱼就开始动手做香囊了,她听取代嬷嬷的意见,选取了质地上乘的暗蓝色真丝绸缎缝制香囊。 花色艷丽,成双成对的鸳鸯她可不会绣,勉强绣了,画虎类犬,最后的成品,铁定就是憨头憨脑,花花绿绿的水鸭子,兴许还没水鸭子好看呢,丢人现眼,实在是拿不出手。 思来想去,沉鱼灵机一动,就绣了两只拙朴可爱的小鱼。绣成之后,她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仔细端详,代嬷嬷也盯着看了几眼,赞赏有加:“娘娘心思玲珑,绣的两只小鱼,奴婢瞅着还怪好看的。” 听代嬷嬷这样一番评价,沉鱼半信半疑,反问一句:“嬷嬷,你觉得本宫绣的两只小鱼还挺好看的?你该不会是哄我的吧?” “娘娘,这香囊一针一线都是您自己亲手缝制的,最主要的是您的一片心意,这才是最重要的。”代嬷嬷虽然没有多话问沉鱼香囊做好所赠何人,但是心知肚明,她笑意盈盈地对沉鱼说着。 这话简直说到沉鱼的心坎里去了,她将香囊捧在手心,嘴角绽放一抹甜蜜的笑容,可不就是吗?凌薇公主当年要送香囊给他,他却百般推迟,还拿私相授受,有违礼法来说事。而我本来不擅女红,他还主动让我做一个香囊给他,馨香一缕,情思一寸,图案绣的不够精緻不重要,最主要的是我对他的一片心意。 将干燥留有余香的干花瓣,香料,安神醒脑的中药悉数装进香囊,拉紧红绳,在加上一根同色系的流苏,大功告成。 下午,徐慕凡得空来看望母妃,沉鱼就将做好的香囊随手放在竹篓子里,招招手,柔声细语道:“皇儿,快过来母妃身边坐会。” 徐慕凡依言来到沉鱼身边,淡淡地瞅了一眼竹篓子的物件,眼睛里的冷意稍纵即逝,沉鱼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孩子是最敏感的,他肯定认为是苏承安抢走了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和他怎么说,只希望时间推移,他有了一定的生活阅歷,成熟懂事了,可以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母子俩一同坐在软榻上,徐慕凡道:“母妃,您的身体完全无恙了吗?” 沉鱼摸摸徐慕凡的小脑袋,温言道:“放心,母妃已经休息好了,不过就是天气过于闷热引起的身体不适,没事的。” “那就好,儿臣担心母妃,又不能守着您,宴会群臣,我身为天子又不能缺席。” “慕凡,母妃说过要给你并肩作战,祈福大典偏还当着众人的面昏倒,你不会怨恨母妃吧?” “怎么会?母妃已经做的很好了……”徐慕凡注视着沉鱼,言语真挚。 听了这话,备感安慰,沉鱼苦口婆心道:“慕凡,母妃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明白?” 看着她溢满爱意的眼神,听着她语重心长的话语,徐慕凡心有戚戚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轻舒一口气,沉鱼将徐慕凡小小的身躯搂入怀中。 母妃的味道是淡淡的馨香,又沾染了质感细腻的焚香,熟悉而又温暖,徐慕凡在她的怀抱里,就像是自己变成了了牙牙学语的孩童,放下沉重的包袱,尽情享受她的关爱与呵护。 第57页 翌日,苏承安散朝议政之后来看望沉鱼。 看她的寝宫博古架上面,错落有致摆放了好些自己赠送的摆件古玩,随手拿起一件,对沉鱼如数家珍道:“这件翠屏玉树,是上好的玉石,经过雕玉师之手精心雕琢而成,油光润泽,很是养眼……” “是很漂亮,我很喜欢,你送我的东西太多了,都没有地方摆放。” “你值得更好的东西。”苏承安目光灼灼,对沉鱼缓声说。 花言巧语,沉鱼听了莞尔一笑。 苏承安嘴角微弯,眼睛里隐含笑意,看了看手中的玉器,状似无意地说:“对了,鱼儿,你的兄长——沉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喜从天降,沉鱼快步上前,一把拽住苏承安的衣袖,急声道:“承安,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你再说一遍……” 将玉器搁在博古架上,苏承安双手抚上沉鱼瘦削柔美的肩膀,看着她满含期待的眼睛,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我是说,你的兄长被我免了流放之苦,已经在回京的路上,骑马赶路大约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可以与你们团圆了。” “承安……承安……我……”沉鱼嘴里反覆念叨他的名字,情绪激动,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兄长是他们国公府的主心骨,顶樑柱,自从他被流放之后,想要见他一面,更是遥遥无期。真没想到,就是苏承安的一句话,归家团圆,指日可待。 “知道我对你的好了吧?”苏承安把握机会,还不忘表功。 我太知道了,沉鱼眼圈红红的,用力点点头。 “这是高兴事,不准掉眼泪。”苏承安用手揉了揉她的脸颊。 沉鱼微微一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双眼焕发神采,略带羞涩地说:“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哦?”苏承安见她一脸娇态,呈现出率真而又妩媚的小女子的姿态,真是令人心旌荡漾,情难自制…… 她从软榻的靠垫里摸索出一个小物件,捏在手里,款款玉步,向自己走来,随意往他手里一塞,“喏,这是你要的香囊……” “这么快就做好了?”苏承安将香囊拿在手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欢喜异常,爱不释手。 “额,我不会绣那什么的鸳鸯,就随便绣了两只小鱼。”她实话实说,眼睛却瞅着苏承安,发现他的表情全部都是高兴和欣赏,并无半点嫌弃,才放下心来。 与她对视一眼,苏承安笑容颇具深意,沉鱼顿时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他语气低沉魅惑道:“我看这两只小鱼着实可爱,有那么多图案可绣,却不知有何特殊的含义?” 什么特殊的含义?两只小鱼比较简单,容易绣啊,又是我自己的创意。 不解其意,沉鱼茫然不解:“没啊……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迎着苏承安幽怨不满的小眼神,沉鱼苦思冥想,脑海灵光一闪,拿手轻点,胸有成竹,脱口而出:“哦,是了,特殊的含义就是……年年有余……对,就是年年有余……” “……”苏承安翻了个白眼,面有郁色。 作者有话要说:  沉鱼:年年有余 承安:年年有鱼,一生有你。 沉鱼:=^_^= ☆、宫闱秘事20 “难道不应该是男欢女爱,鱼水之欢的意思吗?”他目光深沉,道出这么一句。 沉鱼哭笑不得,立马给他一记犀利的眼刀,只不过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反倒惹得苏承安身形一闪,一把将她身后拦腰抱住,手中隔着薄薄的衣衫,细腻柔软的触感,如嫩柳一般,坏心的掐了两把,沉鱼那么敏感怕痒,扭个不停,笑的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娇声娇气讨扰:“额……承安……呵呵……好痒啊……放开我……快放开我……” 唔……真要命……气血上涌…… 喷薄而出的欲望如蛟龙出海…… 头晕目眩,苏承安一把将沉鱼抱在软榻上,双臂撑住,俯身索吻…… 他的眼神与以往大不一样,幽邃的如吞噬苍穹的暗夜,性感温润的嘴唇吮吸沉鱼的樱桃小口,根本不够吃,灵活的长舌如狡猾的鱼儿,滑进秀口,轻车熟路,逗引羞怯含蓄的丁香舌,沉沦交缠,蜜液横流…… “嗯……”沉鱼不由自主发出招架不住的娇吟,那一双大手却钻进衣衫,在那柔若无骨的腰部来来回回摩挲…… …… 沉鱼的兄长沉峰归心似箭,不到一个星期就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在“漪澜殿”沉鱼,徐慕凡和沉锋别后重逢,百感交集,如鲠在喉,终不能言。 一些对自己妹妹太妃娘娘大不敬的话语,无法避免传入耳朵里。 沉锋的心在滴血,堂堂七尺男儿,得以保命,到头来,还要靠她纡尊降贵,委身于乱臣贼子——苏承安。 心里的有多苦,恨就有多深! 恨不得将那踏着阴险狡诈,恬不知羞之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第58页 只是,现在势单力薄,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忍辱偷生,假意顺从,看准时机,在给他致命的一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沉锋不露锋芒,就算是和苏承安见面,也是谦逊有礼,表达的感激之情。 看在沉鱼的面子上,苏承安当即令他官復原职,沉锋千恩万谢,心中有数,他的耳目众多,眼线密布,明面上是和从前一样,户部侍郎,为从二品。 户部尚书是户部的最高长官,主管全国的财政监督、民政事务。要说从二品户部侍郎,手中多少握有一些实权,现在恐怕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 …… 初冬时节,雪落无声,营造了一种轻盈温柔的氛围。 也迎来了凌薇公主和国师孟君皓的新婚大喜。公主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孟君皓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偿所愿,喜不自胜,凌薇公主国色天香,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沉鱼他们也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寒来暑往,时光如梭。 御花园里的娇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一转眼,徐慕凡已经是身材颀长,眉眼张开,眉目如画的翩翩美少年,踌躇满志的少年天子。 他的执政生涯即将来临,苏承安看着渐渐长大,初露头角的徐慕凡,纵然正值盛年,胸有沟壑,也萌生退意。 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已没有那么多的雄心壮志,只想带着心爱的人隐居,无官一身轻,过那一种简简单单,寻常夫妻恩恩爱爱的小日子。 他和沉鱼一商量,一合计,默契度很高,远离朝堂的纷争,你为我噼柴生火,我为你洗手做羹汤,蜜里调油,怎么不令人心生嚮往。 某天,沉鱼旁敲侧击,对徐慕凡说了他们商量的事情,皇儿抬头看了她半晌,疑虑的神色,半信半疑。 “慕凡,这都是我和承安商量好的,你也长大了,还有舅舅扶持,我们只想远离京城,过普通人的日子。”沉鱼慢声说。 那我呢?我怎么办?你就这样和苏承安走了,抛下我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好你个苏承安,临走了都不忘拐走我的母妃,你好啊你! 纷乱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来,将徐慕凡淹没…… 他垂目不语,手指不停摩挲长椅的扶手,渐渐泛白,还不自知。 迫不得已,只好做出让步,忍痛割爱,勉勉强强答应母妃和苏承安远走他乡。 在一处山清水秀,气候宜人的地方觅得一处宅子,苏承安和沉鱼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此地民风淳朴,盛产茶叶,苏承安是个闲不住的人,又收购茶叶,创立品牌,统一用古朴美观,手工描绘的木茶罐包装。 产品以中高端茶叶为主,他才思敏捷,见多识广,文武双全,头脑灵活,经商等同于活络脑筋,打发时间。 沉鱼也不甘示弱,大面积种植玫瑰,推出了美容养颜,深受女士青睐的玫瑰花茶。苏承安对她简直刮目相看,赞不绝口。 近日来,沉鱼感觉胃口不好,总是莫名其妙犯噁心,秋高气爽,本不应该呀。 这不婢女小厮摆饭,苏承安刚拈了一只鲜美的虾仁放入她的碗中。 一想到虾仁浓重的腥味,沉鱼胃里就有东西往上涌,连忙捂住嘴巴,跑到庭院里干呕了起来。 苏承安紧张地随她跑出客厅,一边给她动作轻柔地拍背,一边连声道:“鱼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代嬷嬷也赶了过来,盯着沉鱼看了两眼,想了想,言语谨慎地说:“老爷,夫人这样干呕,犯噁心,没准是有了身孕。” “有了什么,嬷嬷你在说一遍?”苏承安欣喜若狂,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嬷嬷……”沉鱼看代嬷嬷张了张嘴,还要继续往下说,出言制止。 万一不是呢,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苏承安当然不是那么好煳弄的,他善解人意道:“鱼儿,没准嬷嬷说的是对的呢,你瞧,平时你最喜欢吃虾仁,今天闻着味就犯噁心,嗯……让我想一想,对了,嬷嬷,你快命人去请镇上的方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先发,有时间就捉虫。 ☆、宫闱秘事21(捉虫) “好,我马上去办。”代嬷嬷立刻退下,命小厮去请镇东头的方大夫。 等到小厮催命似的将镇东头的方大夫拖来,白髮渐生,中等身材,五十岁上下,慌慌张张的方大夫背着药箱,满头大汗,连忙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苏承安和方大夫简短的说了几句,了解和大致情况。方大夫给沉鱼把了脉,凝神思索片刻,然后说出了苏承安万分期待的好消息。 他说:夫人怀有身孕,已两月有余。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立刻付了丰厚的诊金,方大夫喜上眉梢,细心交代注意事项,还认真负责地给沉鱼开了几贴安胎药。 小厮又和方大夫回药堂,照方抓药。 一共四剂中药,每天熬制一副,一日三餐,每天用瓷碗盛满,趁热服用。 当代嬷嬷给沉鱼送来了浅褐色,温热的中药,苏承安让她退下,亲自照顾娘子。 “你呀,就是太小心谨慎,我没事。”沉鱼笑着准备接过瓷碗,为了让他安心喝药。 第59页 他却将手一退,避过了沉鱼的小手。 这是为何?沉鱼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向夫君。苏承安用眼神示意她,静观其变。 然后迅速回头查看已经退出房门口的代嬷嬷,以迅雷不及掩耳,动作神速将一碗中药倒入边上摆放的花开富贵的盆景中。 勐然又对沉鱼耳语一番,如遭惊雷,听了之后,她连连点头。 “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 夫人痛苦不堪的惨叫,惊动了屋外守候的代嬷嬷,她面色煞白,脚步匆忙跑进屋,大声道:“夫人,你怎么了?” 一进屋,就发现老爷双手扶着沉鱼,焦眉苦脸,五内俱焚的模样,一声声唤道:“鱼儿,鱼儿,你怎么了?” 赶紧过去帮忙扶着沉鱼,代嬷嬷心肝发颤,急声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刚才都还好好的……” 苏承安面色可怖,双目如刀,一刀一刀削的人体无完肤,代嬷嬷手脚冰凉,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只听他目露杀机,咬牙切齿:“快被马车,我要去找那厮算帐!” 代嬷嬷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高声唤来刚才跑腿的小厮,让他速速去备马车。 小厮腿肚发抖,夫人的安胎药是自己给抓回来了,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小命也算玩完了。 将痛苦呻吟的沉鱼抱入马车,一把抢过车夫手中的鞭子,低吼一声:“滚开!” “诶……”车夫吓得不轻,机械地往旁边让了让。 跨上马车,苏承安扬鞭催马,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驾车绝尘而去…… 结果,半个时辰之后,传来噩耗,苏承安带着腹中绞痛的沉鱼去找方大夫,他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被重重的挨了几下鞭子,皮开肉绽。 离开之时,他抱着的夫人,目光狠厉,语气阴森:“姓方的,这事不算完……” 方大夫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跌落在椅子上。 他们夫妻二人,驾车赶往小县城,想要寻找良医,只是,山路崎岖,两边是如刀削斧凿的万丈深渊。 马失前蹄,连人带车坠入悬崖,尸骨无存,死于非命。 当小皇帝接到密报,悲从中来,宛如石化。 在外宣称,苏承安功成身退,归隐田园。 太妃娘娘一心向佛,从来在“漪澜殿”带髮修行,不理俗世。 实则,他放权开出的条件是与母妃远走高飞。 苏承安死有余辜,母妃儿臣原本是想接你回宫,锦衣玉食,好好养着。 沉锋却有不同的看法,妹妹刚怀有他的骨肉,他们就遭此横祸,疑点重重。 已是国舅的沉锋刚要张嘴提出质疑,徐慕凡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微一挥手,分析利弊:“此事关乎皇家颜面,莫要再提。” “是。”沉锋瞭然于心,就将未说出口的话烂在肚子里。 …… 六年之后,邻国县城一家私塾,教书先生,英俊潇洒,成熟稳重,学识渊博,开堂授课,深得当地百姓的敬仰和爱戴。 他的夫人,尽管没有穿着华丽的衣衫,没有佩戴贵重的手势,那份雍容优雅,比大户人家的夫人更胜一筹。 他们的女儿,五官精緻,聪明伶俐,一家人其乐融融,小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羡煞旁人。 假期的时候,学堂里没有了孩子们的身影,显得安静了许多,小月背完三字经,拽着娘额衣袖,小声嘟囔道:“娘亲,隔壁的小花都有哥哥,我也要一个哥哥。” 女子轻柔抚摸女儿漆黑浓密的头髮,顺了顺垂下的两根麻花辫,笑语嫣然:“小月其实是有哥哥的,你的头髮和哥哥的一样好呢?” “是吗?在哪里?”小月精神为之一振,双手抱着娘亲的脖子,撒娇:“那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来看我?” “哥哥很忙,脱不开身……” “是吗?” “对呀。” “那娘亲你在多讲一些哥哥的事给我听吧。” “好……他呀是一个勤奋好学,从小像小大人一样的男孩子……” “嗯嗯……还有呢?” “他呀住在一所大房子里,奴僕成群……” 母子俩亲亲热热说了半天,末了,沉鱼叮嘱女儿,这是她们娘俩的秘密,不能告诉你爹。 小月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连声说记住了。 很快,苏承安就遵照娘子和闺女的意思,买回来荷叶鸡和枣泥糕还有清炒藕梢,三盒香喷喷的白米饭。 今天放假,做饭的大婶也回去看望孙子了,心疼娘子,灶间忙碌,烟燻火燎,临近中午,他就问她们想吃什么,买了现成的吃食回来。 门环叩响,小月欢唿雀跃,“哦,爹爹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慢点跑,小心摔着……”沉鱼不放心追了出来。 小月个子小,力气也小,打不开来门栓,急得跳脚,沉鱼忙说:“我来,我来……” 开门之后,苏承安提熘着东西,笑着招唿她们:“娘子,乖女儿,快来吃东西,荷叶鸡还热乎着呢。” 第60页 三人有说有笑的进屋,关好院门。 现在,已是皇帝陛下左膀右臂的远航,时不时会想起,杨柳岸与苏承安和沉鱼遥遥相望的场景。 手握权柄,决断大政,为了心爱的女人,急流勇退,最后,生死成迷,值与不值,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了。 …… 月朗星稀,寂寂虫鸣。 孟君皓月下独酌,今时今日,没了可以开怀畅饮的至交好友,美酒佳酿似乎也不如从前滋味美妙了。 凌薇公主在婢女的陪伴下,漫步走过来,好言好语道:“君皓,我知道你心里苦闷,但是喝酒伤身,你还是少喝点酒吧。” 孟君皓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看了看凌薇公主,小腹微隆,眼神流露关切之情。 心里涌现暖意,起身将公主扶到石桌石凳旁坐好,不发一语。 凌薇公主继续劝慰:“他们虽然生不同时,倒也算是死而同穴了,君皓,你就别在暗自伤怀了好不好?” 死?!得了吧!苏承安奸诈狡猾,狡兔三窟,指不定在哪里,与自家娘子恩爱甜蜜,不问世事,安安稳稳过着舒心的小日子呢。 为了不让公主担心,孟君皓点了点头,俯身双手拢上凌薇线条纤柔的肩膀,低声细语:“不早了,你怀有身孕,小薇,我们还是回屋歇息去吧。” “好。” 夫妻二人相依相偎回房去了。 邻国,烛火融融,沉鱼在给小月做绢花髮夹,苏承安抱着女儿,在讲睡前故事。 他们不时对视一眼,眼睛里溢满笑意,余生还长,家是避风港,因为有你,从此以后,心不在流浪。 ☆、魑魅魍魉01 “虫虫飞,虫虫飞,飞到南山喝露水,露水喝不到,回来吃青草。”这一次沉鱼穿越到了六岁小女孩妞妞的身上,来到了七十年代封闭落后的山村。 发黄无光泽的短头髮,穿着亲戚给的半新不旧的红色褂子,明显偏大不合身,包裹着小小的身躯,更加显得瘦弱单薄。 她坐在草垛旁,地上铺着干燥金黄的稻草,两手拿着烤得香喷喷又黑乎乎的玉米,放在嘴边大力啃着,整个小脸被染的脏兮兮,像是被人用黑炭画了几撇鬍子的小猫,看娘缠草把子,奶声奶气的和娘一唱一和。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高高的山岗落霞万丈。 倦鸟归巢,斗笠老翁,哞哞叫的黄牛要回家。 同样,妞妞的爷爷这时也赶着与亲戚共同的一头黄牛,慢慢悠悠走进院子。 两家共用一头黄牛,比较省钱,万一整地耕田的黄牛得病死了,风险也可以平摊,不是一家背时,平常放牛吃草的活儿,一家一个星期轮着来。 妞妞想喊一声爷爷,但是看他恶狠狠的眼神斜过来,小女孩半张开嘴,愣住了。 “春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做晚饭?”爷爷说话的语气很不满。 “额……昨天……昨天……柱子哥让狗剩带话回来,说今天他回来……他回来吃晚饭。”妞妞妈小时候发高烧,一不小心,把脑子烧坏了,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倒数八年,柱子还是个年过三十的光棍汉,家徒四壁,几亩薄田,穷的叮噹响。 眼瞅着,别人家的孩子都撒丫子满地跑,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一天到晚精神抖擞,小丫头片子和小小子,都开始懵懵懂懂玩扮家家的游戏。 别人干完一天活,老婆孩子有说有笑,热热闹闹,晚上若是兴致高,还可以乐呵乐呵。 自己呢,回到家,夜里只能抱着被子,干煎,翻来覆去睡不着。 家里就那么五亩田,能有多少事,能赚几个钱,农闲,李栓柱就在镇上的砖厂打工,反正一身使不完的牛力气,能多挣点是一点。 赌坊他也是常客,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天高皇帝远的,他爹娘老子也不能天天跟着他,没人能管的住他。 自己儿子没有成家,这件事情犹如一块大石头压在娘的心里,有的时候压的人喘不过气。 娘就四处走动,托人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愿意到她家里来,和她家柱子配成一对。 别说,还真有这么一位姑娘,就是山岗那一头的姑娘张春桃,媒人支支吾吾地说,这春桃什么都好,模样周正,人也勤快,就是…… 就是什么……说到关键时刻,媒人突然收声,娘急声追问。 就是……媒人压低声音说:老姐妹,不瞒你说,那个春桃,就是小时候发高烧,家人没注意,烧坏了脑子,说话有点不利索。 什么?柱子娘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可是,家里就这么个条件,儿子总不能打单身过一辈子。 思前想后,娘托媒人,在媒人家里,请来春桃和她的父母,见了一面。 幸而春桃这姑娘模样倒是长的好看,真像一朵水灵灵的桃花,柱子瞅了她两眼,就默认了。没过多久,双方的家长,面对面商量结婚的事宜,柱子他们勒紧裤腰带,给了点钱意思了下,这事就算成了。 洞房花烛夜,喝得醉熏熏的柱子,一把抱起春桃,三下两下扒光了衣服,一番云雨。 次日,天空泛起鱼肚白,柱子把春桃压在身下,哑着嗓子质问:“你说,你和谁干过?” 第61页 “俺……俺不知道……”春桃急得快要哭出来。 “鬼扯,是谁干的好事你不知道?”柱子双眼充血,语气暴躁。 “俺……俺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俺去上茅房,就……俺爹俺娘让俺不和别人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春桃磕磕巴巴地说。 “傻婆娘。”柱子低声咒骂一句,埋头恶狠狠地折腾,春桃小声啜泣。 足有两天两夜,小两口除了上茅房,都没有到院子里走动,喜的娘合不拢嘴,早早备饭给他们端去,还悄悄对柱子爹说:“看来,俺们很快就要抱孙子了。” “抱孙子?”柱子爹慢慢蹲在墙角,磕了磕旱菸袋,放在嘴里勐抽了一口,吞云吐雾,用老鼠眼斜睨了老婆子一眼,没好气地说:“抱什么孙子,到时候莫不是生的个傻子哟。” “闭嘴,老东西,你那么会说,你去给儿子找一个媳妇我看看,再说了……”娘情绪有些激动,抬眼望了望贴了大红喜字的婚房,弯下腰,对老头子耳提面命:“俺可告诉你,春桃她是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说话才那样的,俺去问过镇上的大夫,说什么她不是天生……什么天生……反正就是说她不是天生脑袋有问题,不会传给孙子。” “切……”老头子冷笑一声。 “俺可告诉你,你别在春桃面前瞎说,要是气走了儿媳妇,俺可饶不了你!”面对自己的警告,柱子爹稳如泰山,眉毛都没皱一下。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你听见没有?”柱子娘拿手勐推了老头子几下。 柱子爹为了好好将旱菸叼在嘴里过过瘾,敷衍了事,嗯了两声,点了两下头,算是答应了。 柱子娘白了他一眼,才迈步向厨房走去,张罗一家人的午饭。 春桃的肚子也还争气,在柱子的默默耕耘下,两三个月就有了。 娘喜上眉梢,天天烧饭的时候,给春桃煎一个油汪汪香喷喷的荷包蛋,给她补身体。 柱子心血来潮,晚上搂着春桃,问她:“春桃,你喜欢小子还是丫头?” “……”春桃垂下眼睑,似乎有点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柱子就哄着:“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俺们的孩子,俺都喜欢。” “俺们的孩子?”春桃狐疑地左看右看,茫然不解:“孩子在哪里?” “在你的肚子里呀……”柱子睁大眼睛,随口道。 “俺肚子里?”春桃一把推开柱子,连忙用手去摸肚子,摸着摸着,哇的一声哭出来,嘴里直说:“俺肚子里没孩子?俺肚子里…俺肚子里没有孩子……” 她这一闹,把柱子吓坏了,屋里的吵闹声,惊动了娘,她趿着旧拖鞋,心急火燎敲开了他们的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世界,算是个年代文。 ☆、魑魅魍魉02 “你对她说了什么?”娘一拍柱子的胳膊。 柱子摊手,满腹委屈:“俺没说什么,俺就问春桃,她是喜欢小子还是丫头?” “就这?”娘半信半疑。 “是啊。”柱子摸了摸后脑勺,无可奈何。 娘靠近坐在床上大唿小叫的儿媳妇,好言好语:“春桃你这是怎么了?柱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娘就揍他,给你出出气。” 看见娘,就像看到了救星,春桃一把抓住娘的双手,像个小孩子一样,嘴里不住地嚷嚷道:“娘,俺肚子里……俺肚子里没有孩子,俺不想……不想生孩子。” “你为啥不想生孩子?”娘也被春桃弄懵了。 “俺表姐……俺表姐就是……就是生孩子死了咧,俺不生孩子……俺不生孩子……”春桃抽抽搭搭说出了实情和担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娘和柱子互看一眼,恍然大悟。 娘满脸堆笑,一把揽住春桃的肩膀,好言相劝:“春桃呀,放心吧,并不是每个女人生孩子都会有事,到时候,娘给你请最好的接生婆。” “胡说!”春桃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忽然从下床站了起来,拖鞋也没顾得上穿,拿手一抹眼泪,情绪激动:“你们都是坏人……俺不给……不给你们生孩子……俺要回家。” 看她不管不顾就要往外走,娘起身大叫一声:“柱子,快点拦下她。” 柱子应了一声,一把将春桃抱住。 娘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望着哭的眼泪婆娑的儿媳妇,自己也差点快要哭出来,哄小孩的语气道:“俺说春桃啊,是俺们错了,你肚子你没有……没有孩子……是俺们说错了。” “没有孩子?”听了这话,春桃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顿时不哭也不闹了。    娘只有依着她的话说:“没有孩子,没有,是我们说错了,大夫把脉断错了。” “没有就好……”春桃破涕而笑。 柱子这才小心翼翼放开了她,也害怕伤到她肚子里的胎儿。 第62页 “春桃,不早了,你也该歇息了。”娘搀扶着春桃,将她引到床边。 安抚好儿媳妇,娘用手背擦了擦鬓边的汗水,将呆若木鸡的儿子拉拽到门外,小声交代:“以后,说话注意点,别在刺激到她。” “俺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俺哪知道她喜欢听哪句话,不喜欢听哪句话?”柱子愤愤不平。 “你……”娘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你给俺找到好媳妇!”柱子心有不平。 “你会说啊……平时要你紧着点钱,你怎么天天去赌博,去鬼混?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赌鬼?” “哼……要不是家里没钱,俺也不会落到这份上。” “你这是怨俺们啰?你自己难道很成器?娘还不是想有女子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等你老的做不动事了,还有儿女把一口吃的,你呀,好好想想吧……” 娘扔下这句话就回屋了,来到房间,发现老头子睡得雷打不动,鼾声阵阵,气不打一出来,推搡了他几下,大声道:“死老头子,你往边上睡一点。” 老头子勉强睁开双眼,眼神疲惫,看了看,就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了。 柱子娘长嘆一声,吹灭了煤油灯,合衣躺下。 然而柱子看着侧躺在床上,盖着薄被子的春桃,眼神已是充满了嫌弃和厌恶。 默默换了个位置,来到她脚头,双臂一枕,回想刚才的种种,满腹心事,彻夜难眠。 晚上,春桃用脚尖蹭柱子的小腿,柱子翻了个身,也没有搭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春桃说不生孩子,还是给柱子生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丫头,乳名妞妞。 妞妞身体健康,她说话较早,说话声脆声声的,也不结巴,比她娘可强多了,奶奶心中欢喜,顿感安慰。 只不过,有的时候,孙女还喜欢紧盯着某一个地方,一看就是半天,眼神非常专注。 问她在看什么,妞妞奶声奶气地说,墙角那边站着一个哥哥。 奶奶皱眉,问她是什么样的哥哥。 妞妞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哥哥剪个锅盖头,一笑,两颗大门牙缺了一个,是个豁嘴巴。 听了这话,奶奶惊出一身冷汗,一个月前,别村的老耿头,七岁孙子强子得了天花,一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镇卫生院没有医治的良方,他们就东拼西凑了点钱,带孩子到省城去看病,结果最后孩子还是难逃一死。 镇卫生院还有专人过来,在村长的陪同下,给了老耿家里一笔慰问金,大半夜,去僻静的地方掩埋尸体,深挖深埋,大夫还往躺在小棺材里的尸身上倒了许多药水,说是为了防止病毒扩散,感染给别人。 那孩子自己赶集的时候见过,老耿老两口牵着买糖葫芦吃,彼此是熟人打声招唿,强子可不就是一个锅盖头,一笑,大门牙缺了一个,豁嘴巴。 “别瞎说,小孩子不能撒谎!”奶奶板着脸训斥,拉着她的细手臂,想将她拖走。 “是有个哥哥,他说他叫强子。”妞妞挣扎反抗,大声反驳。 渐渐的,妞妞的怪癖,全家人心知肚明。爷爷阴阳怪气地说:“破窑还能烧出好砖,笑话!” “闭嘴,老东西,这是你一个当公爹的该说的话吗?”奶奶怒火中烧。 柱子啥也没说,收了几件衣服,背上包袱,又去镇上的砖厂打工,变得更加不愿意回家了。 村里的孩子们和妞妞玩不到一块去,因为她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做出令人无法理解的举动,胆子小的女孩,还被吓哭过一次。 村里孩子的奶奶们,议论纷纷,说妞妞被鬼迷了,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自家孩子和妞妞玩耍,自然而然,她就被小伙伴们孤立了。 妞妞和他们不一样,妞妞的娘也和他们的娘不一样,自己的娘,田间地头是一把好手,洗衣做饭样样都来。 而妞妞的娘,只会坐在屋檐下发呆,逢人便问,柱子哥回来了没有? 妞妞的娘是傻子,她爹也不要她了。 小伙伴们玩游戏,老鹰抓小鸡,还有解放军枪毙日本鬼子的游戏,妞妞只能躲在大槐树下,探出头来眼巴巴地望着。 读了几年小学的大孩子,些许认识几个字就遍了顺口熘挤兑妞妞。 他们是这么说的:妞妞是条狗,赶都赶不走。妞妞是条狗,赶都赶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是一个灵异故事。 ☆、魑魅魍魉03 不仅如此,有个调皮的男孩还从地上抓一把沙子,盖在妞妞的头髮上。 妞妞的头髮乱了,脸也花了,眼睛迷了,衣服脏了,哭了起来。奶奶赶来,破口大骂坏小子。 他们嘻嘻哈哈,一闹而散。 奶奶嘴里直骂那坏小子,还不解气,拉着妞妞去讨说法。 谁知,人家的娘倚靠在墙角嗑瓜子,轻描淡写,不痛不痒地说:“哎哟,这小孩子他懂个啥,今天吵架,明天就合好,大人跟着瞎掺合什么,玩不一块去,就别在一起玩呗。” 奶奶碰了一鼻子灰,火冒三丈,捲起袖子和坏小子的娘对骂一场。 后来在村里人的劝说下,奶奶才把妞妞带回来,给她洗干净,换了衣服。 第63页 妞妞不明白,狗有什么不好的,听强子说,他死了,他家的大黄狗不吃不喝,守在门口好几天,后来就不知去向了,大概跑了山里去了,家里人没了一个男孩,也没人有心思去寻它。 奶奶也感嘆过,这年月,狗比人有良心。 村里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大孩子,也被大家孤立,那就是走路打摆子,说话大舌头的阿牛。 阿牛天生智商有问题,反应迟钝。他看见妞妞也是一个人,没人和她玩,有一次,鼓足勇气,踉踉跄跄跑到妞妞面前,手不受控制抖个不停,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友好的微笑,生怕妞妞和别的孩一样厌弃他,嘲笑他。 可是,妞妞没有,看着阿牛失控的身体,手抖个不停,面部表情有点刻意和怪异,也不觉得抗拒和害怕。 阿牛送来特意洗干净的右手,原来他的掌心藏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红色弹珠。 “哇,好漂亮。”妞妞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夜空中的星辰。 “给你。”阿牛有点吃力地说着,手往前送了送。 妞妞没有用手去接,奶奶说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给你的,拿着。”阿牛态度坚决,将弹珠塞给妞妞。 “谢谢阿牛哥。”妞妞开心极了,这是她生平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阿牛也开心极了,就连他的亲妹妹也没有喊过他一声哥咧。 用手捏着圆润小巧的弹珠,透过红色的弹珠,看着天上璀璨夺目的太阳,阳光都变成彩虹般美丽的颜色了。 妞妞还拿给阿牛看,阿牛也学着她的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透过弹珠也看见了彩虹般美丽的颜色。 就像他们平淡无奇的生活,因为彼此的靠近,染上了一抹温暖的亮色。 放了学,背着绿色帆布包的大孩子小孩子们,从他们身边走过,心道:好嘛,歪瓜配裂枣,正好。 一个大孩子首先起头:“妞妞是条狗,赶都赶不走。阿牛是只猴,全身不停抖。猴狗做朋友,也不怕丢丑……” “哈哈哈……”孩子们仰天大笑。    非常有默契齐声道:“妞妞是条狗,赶都赶不走。阿牛是只猴,全身不停抖,猴狗做朋友,也不怕丢丑……” 阿牛心里火星直冒,举手要打那帮孩子,吓得他们渐渐后退。 阿牛像一头被惹怒的牛犊,倾刻就把那群欺软怕硬的纸老虎吓得哇哇大叫,如鸟兽散。 他拍拍胸脯,对妞妞说:“以后,有谁欺负你,俺帮你揍他!” 妞妞不说话,就沖他笑。 阿牛看她笑了,也摸了摸后脑勺傻呵呵地笑了。 从那以后,妞妞和阿牛就成了一对好朋友。 在妞妞五岁那年,最疼爱她的奶奶就撒手人寰了。 这些都是原主的记忆,沉鱼来到这个物资匮乏,生产力落后,人情淡薄的小山村努力求生存,这是系统对她最严峻的考验。 阿牛哥还是那个阿牛哥,妞妞已经不是那个妞妞了。 妞娘没了指望,只有将家里烧火燎灶,洗洗刷刷,田间地头一大摊子事接手了。 把饭烧煳,衣服洗不干净,稻田里的秧苗插的稀稀拉拉,不受看,不像别家的媳妇婶子插的秧苗整齐划一,精神抖擞。 爷爷就在那里恶声恶气,指天骂地。 沉鱼深深感觉到爷爷对于娘和自己的厌恶,那是没遮没拦,打心底的厌憎。 就像俯视一文不值的蝼蚁。 刚开始穿越过来,沉鱼还想过改善关系,现在,已经不做任何指望了。 这天,天快黑了,妞妞的爹——李栓柱果然回家了。 春桃两眼放光,扑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憨笑两声,“柱子哥,你回来了。” 男人一把推开春桃,往桌子上看了两眼,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颇为不满地说:“这么晚了,乍还不做饭。” 窝在墙角抽旱菸的爷爷,瓮声瓮气地说:“这死心眼,等你呗。” “你等归等,可以先做饭,俺回来不就有吃的了……”瞅一眼坐在小椅子上的妞妞,怯生生的眼神望着自己,皱了皱眉头,迟疑道:“我瞅着妞妞怎么越来像你了……” 春桃听不出丈夫话外之音,只是搓着手嘿嘿嘿的傻笑。 “可不和她一个样,痴不痴呆不呆。”爷爷唯恐天下不乱,火烧浇油。 这话戳到了李栓柱的痛处,他双眼一瞪,脖子一艮,怒道:“算了,算了,不吃了,饿死算了!” 恶狠狠扔下这句话,就抬脚,脚步沉重凌乱回房歇息去了,将房门关的震天响。 “真倒霉,晚饭都没得吃,你说俺们家养你这样的人做啥?”爷爷用旱菸袋使劲磕了磕门槛,像发泄一般,扭头沖春桃抱怨。 忍住不住,春桃哇的一声哭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哭天摸泪。 妞妞一下子从小椅子上起来,来到春桃的身边,有点无措。 “晦气!”爷爷啐道,从地上爬起来,也回房去了。 现在堂屋只剩下她们母子俩了,飢肠辘辘,不招人待见。 妞妞拉扯了一下春桃的衣袖,让她别哭了。 春桃胡乱从衣袖擦了擦眼泪,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问:“妞妞,你饿不?” 第64页 想了想,妞妞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并抬起小手轻轻擦擦她面颊的泪水。 春桃深感安慰,双手握住妞妞的小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娘做疙瘩汤给你吃。” ☆、魑魅魍魉04 春桃做好了灰面疙瘩,给妞妞盛了一碗,让她将碗搁在方凳子坐在小椅子上吃,方凳子和小椅子均是老人留下来的,十分陈旧,看不出原来新木的颜色。 碗里的疙瘩汤也是灰褐色的,汤面零星飘着点油沫,因为面粉是灰不拉机,不是白白净净,所以做的吃食也是这种颜色。 不想吃也得吃,此一时彼一时,沉鱼用木勺子舀了一个疙瘩面往嘴里餵。 咬了两口,沙沙的感觉,好像里面不干净有细细的沙子混合在一起,吞咽进喉,刮喉咙,难以下咽。 春桃赶紧给男人盛了一大碗疙瘩汤,顺便敲了敲公爹的房门,让他起来吃点东西。 吃了简单的晚饭,春桃又从旁边一口没做饭的大铁锅烧了洗澡水。 初秋洗大澡,也并不觉得冷,煤油灯明明灭灭,妞妞和娘坐在大木桶里洗澡,水漫过春桃饱满结实的胸脯,打湿了她五官秀丽的脸颊,和披垂的长髮。 平心而论,她长的丰腴漂亮,就像树上鲜艷欲滴的水蜜桃,可惜,小的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要不然,凭她的外在条件,找个条件好点的男人绰绰有余。 真是可惜了,装在小女孩身体里的沉鱼心道。 都弄好之后,春桃和妞妞进屋歇息。发现柱子吃完了饭,洗了澡,敞开衣服,一脚垂地,一脚踏在床上,左手撑在腿上,右手捏着香菸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他的屁股旁边当着一个锃亮崭新的红色铁质打火机。 沉鱼盯着打火机看了两眼,没有做声。 春桃也循着妞妞的目光看过去,快步走过去,一把抓过打火机,贼稀罕地看了又看,问道:“柱子哥,这是啥?” “打火机。”李栓柱漫不经心地说。 “是啥?”春桃没有听明白,又问了一句。 李栓柱一把夺过打火机,放进外衣口袋,将烟尾勐抽了几口,放在破瓷碗里摁灭,斜眼看向妞妞,不耐烦道:“怎么还不去睡!” 沉鱼打了个冷战,很自觉地爬到脚头,盖着薄被子蒙头去睡觉了。 夜半,老式的木床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就像老牛耕田,哼哧哼哧,费了老大的力气。 沉鱼被吵醒了好几次,隐隐约约听到李栓柱气喘吁吁地对春桃说:“春桃……你可别……你可别忘了俺呀……” 次日,春桃拖着懒懒的身子,早早起床又给他们烧饭做菜。 妞妞上茅房的时候,经过爷爷的屋子,半掩着门,听见李栓柱和他老爹正在窃窃私语,谋划着名什么。 一大清早,父子俩神神秘秘说什么呢? 沉鱼赶紧躲在墙角支着耳朵听。 李栓柱压低声音:“砖厂老闆得胃癌死了,他的婆娘是我的相好。” 李老头:“啥意思?” 李栓柱:“要是俺和兰芝在一起,咱家就发达了。” 李老头:“那……那春桃和妞妞咋办?两个大活人?” 李栓柱沉默片刻,道:“反正你又不喜欢她们,想办法撵她们走……” 李老头语气为难道:“你不晓得春桃是个死心眼……” 李栓柱:“兰芝怀了俺的种,没准是个大胖小子。” 李老头说话语气充满喜悦之情:“真的,你没诓人。” 李栓柱胸有成竹:“她男人那方面根本不行,俺心中有数。” 越听沉鱼心里越紧张,贴着墙面小心翼翼挪动,想要离开。 脚下绊到一块石头,一头栽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衣服口袋里阿牛送给她的红色弹珠也顺势掉了出来。 动静太大,李栓柱和他爹立刻跑出来看。 沉鱼就索性趴在地上不起来了,装疯卖傻,嘴里念叨:“你不许抢我的东西,这是阿牛哥送给我的弹珠。” 李栓柱和他爹对视一眼,眼里全是不堪忍受的神色,以为这孩子又发癔症了。 这时,春桃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发现女儿趴在地上,丈夫和爹也不扶她起来,敢怒不敢言,一把提起她的两只细胳膊,将她拎了起来,拍拍她衣服上的黄土,责备道:“干啥趴在地上,脏死了。” “有人抢我的弹珠。”沉鱼伸出手,一颗圆润的红色弹珠在手心泛着微光。 “诶?”春桃将弹珠拿过来,举高了之后,目不转睛地看。 李栓柱和老李头懒得看她们母子傻里傻气的样子,不发一语,相继来到厨房盛饭吃。 吃过早饭,李栓柱就走了。 爷爷拿着锄头去田里干活,临走前,紧盯着厨房里收碗的春桃看了两眼,他的眼神复杂又阴沉,沉鱼趴在门边,不经意瞅到,不寒而慄。 待他走后,沉鱼一下子跑到春桃的身边,使劲扯了扯她的衣角,害怕地说:“娘,俺们走吧,去姥姥家。” “去姥姥家……去姥姥家干甚?不年……不节的?”春桃看了一眼沉鱼,继续拿块抹布在大锅里洗碗。 第65页 “就去姥姥家,俺想去姥姥家。”沉鱼不敢将自己听见的全部告诉春桃。她毕竟智力低下,要是知道她的丈夫和公爹合计要撵她走,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春桃眼睛一横,瞪了沉鱼一眼,怒气沖沖地说:“姥爷前几年……前几年没了……姥姥年纪大了,做不动事……嫂子对咱们娘俩没个好脸……回去做甚?” 听了这话,沉鱼慢慢松开拉着春桃衣角的小手。 前有虎狼,后无退路。 那该怎么办呀?! 收拾完碗筷,春桃拿着镰刀,带着沉鱼上山砍柴。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心事重重跟在春桃的身后,沉鱼走上了崎岖的山路,将古老静谧的小山村抛在身后。 密林深处,泉水叮咚,几声鸟鸣,不知经歷多少年风风雨雨的一株古树,苍劲的虬枝翻卷如蛰伏的巨龙,平添几分神秘的色彩。 这时,在古树暴露在外的虬枝旁边,隐隐瞅见一个小白糰子,沉鱼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灵活机警的小白糰子,微微探出三角形的小脑袋,两颗杏仁般的大眼睛,充满了灵性和好奇。 是白狐,是一只机灵可爱的小白狐! 作者有话要说: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恶 ☆、魑魅魍魉05 眼神对视,俱是一惊。 小白狐轻巧伶俐,一跳一跃,沿着树木的枝干攀爬,嗖的一声钻入茂密的树冠,刮落了几片树叶,消失不见。 动作之快,瞬息之间。 树叶飘落沉鱼的身下,提醒着她刚才看见的一晃而过的白影绝对不是幻觉。 沉鱼简直看呆了,春桃不时回头看看她,有没有跟上来,发现她张大嘴巴,眼睛瞪的熘圆,仰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扯着嗓子喊:“妞妞……快过来……过来呀……” “诶。”听见娘在喊自己,沉鱼回过神来,跑了几步赶紧追了上来。 “看啥呢你?” “我看见一只白狐。” “哪有啊?”春桃狐疑地往树上瞅了两眼,什么都没有看见。 来到半山腰,春桃没在继续往上爬,拿出镰刀砍柴,沉鱼也没闲着,看见娘砍好的柴,她就拾掇到一起。 不一会儿,有两个手拿□□的猎人,脚步匆忙跑过来,东瞄西看,寻找着猎物。 他们看见沉鱼母子在砍柴,走过来问道:“小嫂子,你有没有看见一只白狐,很小的一只。” 柱子哥回来对自己不冷不热,说走就走,所以女儿缠着自己说要回姥姥家,她才心情不好吼了妞妞。 头也没抬,春桃语气很沖地说:“没有!” 两个猎人皆是一愣,不晓得哪里惹到她了。 于是,改变策略,来到沉鱼身边,故意套话吓唬她:“小姑娘,你看见一只小白狐没有,它很危险,晚上会吃人的。” 听了这话,沉鱼装作害怕的样子,拿手指了指远处,怯生生地说:“俺看见一个白糰子往那边跑了……” 猎人对视一眼,面露喜色,□□了下头,抬脚追了上去。 沉鱼瞅他们跑的远了,抬头看了看茂密的树冠,咧嘴笑了。 …… 打那以后,爷爷对待春桃她们娘俩的态度更差了,一天到晚,挑三拣四,骂骂咧咧,什么难听骂什么,他满脑子都想着有钱的儿媳妇肚子里怀的男丁,他们老李家的香火和血脉。 两厢一对比,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说话结结巴巴,痴痴傻傻的春桃,还有经常发癔症的孙女,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来气。 一连几天沉鱼都是满腹心事,闷闷不乐。 出门遇见了小儿麻痹症,浑身不停抖动的阿牛,他倒是一脸喜色,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沉鱼就问他发生了什么好事。 阿牛腼腆一笑,迫不及待和她分享喜悦:“俺娘说,城里有好心人过几天来接俺……” “接你去做什么?”沉鱼截口道。 “接俺去城里治病。”阿牛一拍胸脯,一扬脖子,一副扬眉吐气的神情。 “有这样的好事?”沉鱼喃喃自语,似是不信。 “有啊,别个村和我一样的,都被接走了好几个。” “那他们治好了,回家了吗?” 这话倒把阿牛问住了,他摸了摸脑袋,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沉鱼想到一些事情,言语急切道:“阿牛哥,你不能去,俺听奶奶说过,城里有些坏人,专门从父母手中买那些腿脚不方便的孩子,为他们讨钱,讨不来就不给饭吃,还要挨打。” 闻言,阿牛十分震惊,仿佛从天堂坠落到地狱。 他身形不稳往后勐退几步,像是被触怒的幼兽,眼睛里满是受伤的情绪,大声驳斥:“胡说,俺爹俺娘才不会害俺……”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急于回家求证。 充耳不闻沉鱼在身后一声声的唿喊。 后来,阿牛哥还是被两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用钱从他父母的手里买走了。 他们和阿牛坐在马车上,僱佣老乡的车子出山,妞妞顺着山嵴,撕心裂肺地唿喊,追了老远老远。 第66页 阿牛一边对她挥手,一边大声唿喊:“妞妞,俺去城里治病,治好了就回来。” 天真的少年,说着天真的话语,惹得两个中年男人互看一眼,发出阵阵古怪的笑意。 其中一个凑到阿牛身边,笑嘻嘻地说:“对,阿牛,叔带你到城里看病,等看好了病,挣了大钱,你就回来娶了这小丫头当媳妇。” 这话令阿牛羞红了脸,默默埋下了头,心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好想好想,牵着妞妞的小手,在洒满阳光,鸟语花香的山林,自由自在地奔跑。 看着他这种想事情入神的模样,刚才逗他的中年男人,拿胳膊肘拐了拐同伴,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又吃吃的笑了起来。 阿牛哥,希望你一切都好。 沉鱼看着载着阿牛,消失不见的马车,心中默默祈祷,自己骗自己。 夜里,春桃和沉鱼又用木盆在厨房泡澡,蒸腾的热气,像缈缈白烟,将煤油灯点缀的朦朦胧胧。 春桃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水花,打湿小麦色的手臂轻轻抚摸,千分怜惜,万分珍惜的模样,静静地想着心事。 沉鱼呢,心神不宁,左看右看,总是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在不怀好意地偷窥她们赤身裸体,泡在木桶里共浴的母子一样。 一不留神,发现了纸煳的窗户破了一个洞,从那幽幽的洞口,探出一只兴奋不已,闪烁淫光的老鼠眼。 “啊!有人!”沉鱼惊唿一声,吓得魂不附体。 “在哪?”春桃也被吓得不轻,一手捞过来椅子上放的煤油灯,一下子就吹灭了。 慌里慌张擦了擦身上的水,手忙脚乱穿好了衣服,妞妞也快速擦了擦,套好了衣服。 娘俩借着惨澹的月光,互相搂抱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惊魂未定。 厨房的门栓早就坏了,险险地挂在门上,说时迟,那时快,破损的木门被人一脚大力从外面轰开。 阴风阵阵,沙石乱飞。 李老头衣衫半敞,袒胸露怀,半卷裤腿,穿着布鞋闯了进来。 他张开双臂,猫着腰,冲着相互依偎的一大一小两个黑影步步紧逼…… 流里流气地说:“春桃,实话告诉你,俺儿子有了相好,是砖厂的老闆娘,她叫兰芝,死了男人,肚子里还怀着柱子的娃。你又笨又傻,柱子不要你了,要不……要不……你就和俺一块得了……” 老不死的!!! 沉鱼心里痛骂,惊怒交加! 春桃一听这话,受了刺激,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把推开沉鱼,急得哇哇大叫:“你骗俺,俺不信柱子哥不要俺们娘俩……你骗俺……” 她涕泪滂沱,完全失去了理智。 沉鱼急得没有办法,跑过去使劲拽她,大声唿喊:“娘,娘……你别哭……” 女儿想努力唤醒她的理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可是,春桃哪里还听得进去,一门心思沉浸在即将被李栓柱抛弃的恐惧中,哭闹不止。 趁此机会,李老头一把抱住了春桃刚洗完澡,热乎乎香喷喷的身子。 ☆、魑魅魍魉06 他心一横,单手将瘦弱的沉鱼勐地拉开用力一推,就将孩子推到在地,眼若飢鹰,咬牙切齿:“还不快滚开!” 对付完小的,李老头火急火燎,用他那伺弄田地青筋暴起,指甲发黑髮黄,藏有污垢的黑粗手,一把撩开春桃的衣衫,胡乱摸了起来。 泥耙一样的粗手抓握着犹如春雨泡过的绵软身子,李老头气血上涌,一下子就将春桃扑倒在地。 “娘……”沉鱼连滚带爬,拼尽全力拉扯木偶一般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春桃。 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划破长空。 映照着不堪入目的一幕。 春桃满面泪痕,就像失了魂的活死人,李老头吓得缩了缩脖子,解裤腰带的手一顿。 可是,到嘴的肥肉他又怎么甘愿放弃。 他抬手甩了沉鱼一个大嘴巴,打的孩子眼冒金星,倒向一边,口吐鲜血。 倾刻,春桃清醒过来,怒目圆睁,拿膝盖勐地顶向李老头的下身,怒骂:“老东西,干嘛打俺的孩子!” “哎哟,哎哟。”李老头双手捂住裆部,痛的缩成一团,像一只半死不活,被人煽了牲口。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春桃抱起沉鱼,拔腿就跑。 “娘……”沉鱼感到很欣慰,用虚弱的声音唤道,母亲保护子女的本能,让她学会了反抗,死里逃生。 “妞妞,娘这就带你去找姥姥。”春桃跑的飞快,耳边传来唿唿的风声。 山峦迭起,鬼影重重。 猫头鹰发出拉长而短促的“欧欧欧……”的叫声,悽厉阴森,如同催命。 “娘俺们先去找人求助。”沉鱼用小手扯了扯春桃的衣服领子。 可惜,她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了,被唿啸的风声淹没。 逃命的春桃自然也没有听见。 就这月光,一个白团在狂舞的荒草里闪动,它始终追随着这一对奔跑的母子,不离不弃。 回娘家的必经之路,要翻过一处荒坟累累,荆棘丛生,鬼火出没的山岗。 第67页 她们来到这里,沉鱼就看见,一群穿着带血白衣,长发遮面,双脚离地的孤魂野鬼,三三两两围拢了过来。 春桃虽然看不见它们,感觉嵴背发凉,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警惕地看看四周,沉鱼有天生的阴阳眼,看的一清二楚,她将身子缩成一团,紧紧揪着娘的衣襟。 它们越飘越近,大概也觉得半夜三更有两个活人闯入它们的领地,难得一见,着实稀奇。 脖子机械地转动着,暗中观察。 其中一个游魂,伸出尖利的爪子,慢慢拨开垂直到腰际的遮面长发,露出惨白如纸,眼睛空洞,没有眼珠子,下巴尖利如刀的脸颊。 其它的鬼魂有样学样,都纷纷开始拨弄长发。 “娘,快跑啊……”沉鱼舌头打结,用发颤的声音说。 “妞妞,俺……俺的腿动不了了……” 闻言,沉鱼心里叫苦不迭。 任务失败,前两个世界的辛苦就白费了,真的好不甘心! 孤魂野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长蛇一般活灵活现的舌头,全身紧绷,准备对沉鱼它们母子发起攻击。 陡然,一声响彻云霄的狐鸣,惊飞乌鸦,及时制止了群鬼的动作。 白影一晃,以保护者的姿态,横冲来到沉鱼她们的面前。 “小白狐!”沉鱼大喊一声,受到鼓舞,挣扎着从娘怀里起来。 通体雪白的小白狐,仿佛月华笼罩,清辉流泄,它支起耳朵,皱起鼻子,露出稚嫩锋利的犬牙,低声咆哮,摆出最兇恶的样子。 孤魂野鬼微微收势,长舌在风中飘荡,一起一伏,蠢蠢欲动。 它们又开始转动脖子,细细打量小白狐。 正当两班人马僵持不下,千钧一髮的关键时刻。 老李头赤红的双眼,追赶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劳资就知道你要往娘家跑,你差点……你差点让劳资成了太监,今天你休想跑!” 沉鱼和春桃肝胆俱裂! 小白狐快如闪电,使劲撞了春桃一下,令她灌铅的双腿恢復知觉,抱着沉鱼东躲西藏。 “跑啊,我看你往哪里跑……”李老头狞笑着,猫逗老鼠一样,慢慢悠悠,围追堵截。 小白狐眼底锋芒毕露,低吼一声,腾空而起,扑向正暗自得意的李老头,蹭蹭两下就抓伤了他的脖子。 李老头双手捂住脖子,疼得跳脚,破口大骂:“小畜牲,你找死!” 一丁点血腥味都被无限放大,嗅觉过分灵敏的孤魂野鬼,按耐不住,一拥而上,将李老头分而食之…… 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眼前突然飞来好些巨型蛾子一样的怪物,吐着猩红诡异的长舌,饿虎扑食一般,急吼吼地奔向自己。 小白狐响亮的鸣叫一声,像是一记振奋人心的口哨,沉鱼很快回过神来,拉着春桃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逃命。 小白狐在前面引路,沉鱼和春桃跟着它,脚下生风,健步如飞。 幽幽的鬼火,星星点点,明明灭灭,好玩似的,对她们穷追不捨。 出于求生的本能,沉鱼和春桃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只是一鼓作气跟着小白狐翻山越岭。 这时,她们母子俩遇见一个奇怪的女人。 她一头齐耳短髮,穿着灰衣灰裤,干净利落的打扮,独自一人,站在风中,惊雷烈风,树影摇晃,浑然不觉。 幽幽鬼火,迅速飞散。 春桃和沉鱼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也不知道眼前神秘的女人,是敌是友,是人是鬼,全神戒备紧盯着她看。 她转过身来,正对着她们母子,风声将她说过的声音拉扯的变形,飘飘缈缈,忽近忽远,“孩子你和我一样,看得见世间的魑魅魍魉,却看不透人心……” 陌生女子的话语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沉鱼躁动的情绪渐渐平復。 就在那狂风大作的夜晚,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春桃接连不断受了刺激,再加上要被柱子抛弃成为了萦绕耳畔的魔咒,狂叫一声,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沉鱼哭的死去活来,不管怎样,就算她在怎么不够聪明,但是作为母亲来说,她完全合格,给予自己所有的温暖和关爱。 小白狐围着她打转,发出哀伤的呜咽声。 女子长嘆一声,看了看沉鱼,又道:“六亲缘薄,命注孤煞……你随我去往北方吧……” ☆、魑魅魍魉07 颇通人性的小白狐,三下两下,刨了一个土炕将沉鱼的给娘埋了起来。 看着渐渐成形的小土堆,沉鱼擦了擦眼泪,跪下磕了三个头。 女子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唿哨,唤来伴她走南闯北的坐骑,一匹身形不高,鬃毛飘逸,耐力很好的枣红色的小马。 翻身上马,将沉鱼一把捞进自己怀中,对眼巴巴望着她们小白狐道:“既然你与她有缘,就随我们同去吧。” 小白狐双目发亮,嗖的一声跃入女子的怀中,正好被泪水涟涟的沉鱼一把抱住。 感觉好累,好疲惫,她紧紧地抱着小白狐,窝在女子的怀里,沉沉入睡…… 要是今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噩梦,一觉醒来,娘还在灶间忙碌该有多好,俺再也不嫌弃疙瘩汤不好吃了…… 第68页 就这样,沐云就成为她的师父,看她小模样灵秀可爱,为她改名——沉鱼。 沐云是北派驱魔师,天生阴阳眼,擅长斩妖除魔,驱邪避祸。 住在县城郊区一所平顶老房子里,她教会沉鱼利用阴阳眼,布阵施法,清除污秽的本事,将徒弟养大成人就过世了。 小白狐也长成了大白狐,盘成一团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像安安静静,憨厚乖巧的狗子。 每当出任务,白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威风凛凛,成为沉鱼忠心耿耿的“护花使者”。 沉鱼他们这种传承衣钵的驱魔师,属于北派正宗,人们口耳相传,对他们又敬又怕。 敬的是他们身怀绝技,手段狠辣,只要给钱就能将你家发生的匪夷所思的怪事摆平,怕的是如果你要去找他们帮忙,那么定然没有什么好事。 这天,沉鱼家里迎来了两位客人。 男的是成熟稳重,西装革履的中年大叔唐老闆,女的是保养得宜,穿着黑色套裙,看不出年龄的贵妇人张女士。 沉鱼为他们倒了两杯清茶,轻放在茶几上。 他们道谢之后说明来意。原来他们育有二子,皆是儿子,他们家是做服装生意的,在省城工业园,有一家上千名员工的大型服装厂,和几个装修讲究的高档服装店。 他们的小儿子,体弱多病,英年早逝,心中十分愧疚,总是认为自己平时工作太忙,把两个儿子交给保姆照顾,关心太少所致。 寝食难安的两个人,一打听,就找上门来,希望沉鱼为他们的儿子物色一个年龄相当新近过世的女子,撮合一桩尽善尽美的冥婚,让逝者得到安息,生者得到慰籍。 他们的儿子还在殡仪馆的冰棺里安静躺着,只为等到生不同时,死而同穴,併骨合葬的女子。 双手从来者手中接过年轻男子的黑白色半身相片,沉鱼细细端详,穿着白衬衫的小伙子,模样周正,风华正茂。 张女士无不惋惜地说:“我的小儿子——小帆,学习成绩优异,考取了本省最好的大学,在读大二,才二十一岁,真是老天不开眼……”说着说着,女子掩面而泣。 她的丈夫从上衣口袋拿出一条干干净净的格子手绢递给她,并用手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一定尽我所能,为令郎寻觅良配,请叔叔阿姨放心。”沉鱼语气和缓地说。 张女士抬起头,用手绢擦拭眼角的泪水,并十分感激地对沉鱼点了点头。 想了想,沉鱼又道:“请问二位对小儿子的另一半具体有些什么要求呢?” 闻言,唐老闆和张女士互看一眼,眼神交流,男的对女的努了努嘴,提醒她将真皮斜挎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张女士立刻会意,恍然大悟:“哦,沉姑娘,你等一下,我们对小帆冥婚妻子的要求都写在本子上呢。” 什么?!这样看来,你们两位还真是个讲究人。 拿出一个封面软胶材质,印着鲜花为背景,身穿蓝色连衣裙优雅侧坐的美女,不厚不薄的笔记本,张女士翻来,瘫在茶几上给沉鱼看,首先第一页,是他们二人的联繫电话,沉鱼仔细看了看,表示记住了。 还有足足写的两页纸,条条框框,要求严格关于冥婚儿媳妇的要求。 从女子容貌年龄到身高,家世不求富贵,只求清白,在到学歷等等,他们的儿子喜欢打桌球,最好志趣相投,有共同的兴趣爱好。 沉鱼耐着性子听完,心里犯嘀咕:你当我是红娘呢,要求如此之高,不是在活人堆里找,这是在死人堆的扒拉,还要和你小儿子一样,最近刚去世的,年龄相仿的女大学生,打着灯笼也难找。 发现沉鱼面露难色,不发一语。 张女士开口道:“沉姑娘,怎么样?你能找到与我家小帆相配的女大学生吗?” “这……”沉鱼略沉吟,接着说:“其实不瞒您说……” “怎么呢?”张女士截口道,和丈夫全神贯注一字不漏听沉鱼述说。 “嗯……”沉鱼思索片刻,斟酌字句道:“新进离世的年轻女孩,年龄样貌身高,还要家世清白的女大学生,这无疑于大海捞针,不容易找啊。” 听了这话,夫妻二人陷入沉思…… 沉鱼又道:“因为太多条条框框的东西,将一些女孩拒之门外。所以,物色合适的对象就难上加难了。” 二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叔叔阿姨,忽略了配冥婚最重要的一点。”沉鱼严肃认真道。 “哪一点?”夫妻不约而同抬头,齐声问道。 “配冥婚,其中最重要的环节,就是两个人八字要合,不然,成为一对怨偶,反倒多生事端,令家宅不安,适得其反。”沉鱼字字清晰道。 “哦,原来如此。”唐老闆,张女士茅塞顿开。 沉鱼乘热打铁:“其实我们可以稍微降低标准,现在这年月大学生也不是很多,我自己也就读了个高中,要不这样,只要年龄相当,我看高中,中专生也是可以的,只要十八岁至二十一岁之间,至于会打桌球,可以学习的嘛,记住,八字相合最重要,你们看怎么样?” 第69页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张女士心里释然了些,松口答:“沉姑娘,你是专业人士,我们都听你的。” “好,我一会就联繫灵媒,他们的消息很灵通,一定为你们的小儿子寻找合适的婚配对象。” “好,一切都交给你了。”张女士说着,就从棕色斜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做的信封,厚厚一叠,双手递给沉鱼,“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们还有重谢,请你多费心。” “好,我会的,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您们的心情我能理解。” 送走了二位客人,沉鱼看了看院子里窝在藤椅上盘成一团晒太阳的白狐,拿手拍了拍它皮毛油光水滑的嵴背,大大咧咧地说:“小白,别睡了,快起来,有活干了。” 白狐掀了掀眼皮,没搭理她,又重新把眼睛闭上,继续谁它的大头觉。 最近这傢伙是越来越懒了,沉鱼轻笑下,撸了几把,毛绒绒的,真好摸,心里涌现说不出的满足感。 假寐的小白,睡眼完成拱桥的形状,吸了吸鼻子。 撸了小白,进屋就给住在本省另外一座小城的灵媒——黎婶打电话。 接通之后,传来中年女子带有乡音的说话声:“餵?那个找我?” “黎婶,我是沉鱼。” 接下来,沉鱼就将接的单子和黎婶详细说了,一说就说了半个小时。 末了,沉鱼还叮嘱道:“我们可不能为了钱做昧良心的事啊,黎婶,你给好好把把关。” ☆、魑魅魍魉08 “你就放心吧,我是那种人吗?违法乱纪的事咱沾都不会沾。” “是啊,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有事再联繫。” “好,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的,再见。” 沉鱼之所以这样说,事出有因,为还未嫁娶就枉死的少男少女配冥婚的人很多,老人们认为,如果不替他(她)们完婚,他(她)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 因此,一定要为他(她)们举行一个冥婚仪式,最后将他(她)们埋在一起,成为夫妻,併骨合葬。也免得男、女两家的茔地里出现孤坟。 人们普遍迷信于所谓坟地“风水”,以为出现一座孤坟,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昌盛。 有的财大气粗的家庭,就像刚才那一对家财万贯,事业有成的夫妇,他们对小儿子冥婚妻子的要求很高,根本不在乎钱。 这些人的心思要是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不法之徒掌握,就会铤而走险,干一些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勾当,比如掘坟盗尸,先打听好哪里有年纪轻轻的人过世了,就算逝者生前有配偶,无需冥婚,也不管那么多,盗走尸体,精心打扮一番,高价卖给需要的顾客户。 更有甚者,奇货可居,一尸难求,为了达到客户苛刻的要求,竟然将魔爪伸向五官端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姑娘小伙,将其杀害,在将他们明码标价,卖给出手阔绰的客户。 这条滋生罪恶的产业链,被警方派出的卧底,打入敌人内部,获取他们的信任,将他们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真是利慾薰心,耸人听闻。 第二天,黎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说是,有一个小县城的姑娘——小莲,模样清秀,读过高中,在家和父母吵了一架,鬼迷心窍,买了安眠药,原本只是吓唬吓唬父母,谁知服用过量,到医院抢救,没救活,就这么死了。 听闻这种事情,令人无限唏嘘。 问了姑娘的生辰八字,死亡时间,先在家和张女士的小儿子——小帆一比对,觉得这事有点眉目,赶紧给黎婶去了电话,让她表示明天两人就动身去小镇上登门拜访。 在和唐老闆张女士两口子联繫,将小莲的信息,大致情况说给他们听,他们听了,催促沉鱼明天快去姑娘家详谈,小莲的父母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尽量满足。 沉鱼点头称是,说了一会,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和黎婶联繫好,兵分两路,开着一辆暗灰色的小货车,带着小白狐和一个装着傢伙什的旅行包就出发了。 自从师父去世以后,跟着她跑遍大半个中国的坐骑,枣红马儿没过多久,不吃不喝,就追随着她去了,沉鱼将枣红马埋在了师父的坟头边上,也好给她做个伴。 八十年代,女司机还是比较少见的,沉鱼扎个马尾辫,穿着时下流行的喇叭牛仔裤,棉质白色打底衫,外穿黑红格子衬衫,简单大方,又显得帅气洒脱。 车子开到小莲住的县城,已是中午,沉鱼停车,喝了点水,打听一下姑娘的住处。 坐在副驾驶的白狐两个爪子搭在玻璃窗上,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精神抖擞的样子,惹得给沉鱼指路的老伯啧啧称奇,盯着看了好几眼。 道谢之后,沉鱼重新发动车子,来到按照老伯所说的街巷,远远地,就看见黎婶和一个中年阿姨,站在两层小洋楼外面,翘首企盼,张望,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将车停好,沉鱼和她们打和招唿,带着白狐来到屋里,坐下详谈,并把小帆的黑白相片拿给他们看。 说来说去,小莲母亲的意思,和绝大多数人是一样的,闺女十九岁就去了,家里还有正在读初中的儿子,怜悯闺女孤坟荒凉,对家运也不好,就想为她配一桩冥婚。 第70页 看着小莲的黑白照片,容貌清秀,端庄娴静。和小帆外形上看倒是十分的匹配。 小莲的母亲好说话,她的父亲就不那么好说话了,当沉鱼问道:“男方的父母也是讲究人,不知叔叔婶子觉得多少礼金合适呢?” “这都好说,只要两个孩子有缘……”婶子话音未落,她的丈夫截口道:“实话告诉你们,俺这闺女从小就招人喜欢,还有好多人和我们联繫,要和小莲配冥婚,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诚意咯?” 此话一出,沉鱼和黎婶没有做声,对视一眼。 这时,婶子坐不住了,突然站起来,对丈夫语气急躁地说:“你和我去房间,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在这里说。”她的丈夫,满不在乎道。 “你给我过来!”婶子双目凌厉,用力扯了一下丈夫的肩膀,男子这才慢慢吞吞站起来和她走进了里屋。 沉鱼和黎婶面面相觑,只有等待夫妻俩商量好了在说。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背着军绿色书包回到家,应该是放学回来吃中饭的,他一迈进大门,就看见沉鱼和黎婶两个陌生人正看姐姐的照片,一把夺过来,生气地说:“你们是什么人?不要随便碰我姐姐的照片。” 盘在沉鱼脚边的白狐,发现小男孩带有深深的敌意,立刻直起了身子,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啊!这是什么?”小男孩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遮挡面部,连连后退。 “小白,别闹!”沉鱼快速站起来,呵斥一声,白狐这才平静下来。 小男孩一看,慌里慌张撒腿就跑到房间里去了。 “你这白狐还蛮通人性的嘛。”黎婶贊道。 沉鱼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上。 里屋婶子和她丈夫的说话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貌似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丈夫:“你教的好女儿,白白养了她十九年。我就说不让她去读高中,读了书反倒不听话,浪费钱……” 妻子:“钱钱钱,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钱,你这个杀千刀的,要不是你无能,做生意亏了钱,要把咱闺女嫁给搞建材老耿的混混儿子,小莲她会喝安眠药吗?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 说着说着,里屋传来稀里哗啦,瓷器破碎的声音。 沉鱼和黎婶大眼瞪小眼,心提到了嗓子眼,支起耳朵细听屋里的动静。 妻子火冒三丈:“小莲死了,你还想拿她赚钱,你这当爹的亏心不亏心,也不怕遭报应,我看这家儿子就很不错,年龄相当,学歷也高,你休想把女儿高价卖给那些来歷不明买卖尸体的商贩!”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节冥婚的知识来自度娘。 ☆、魑魅魍魉09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屋内的争吵渐渐平息,夫妻两个人开门走出来,男的面色阴晴不定,女的一脸坚定的样子,似乎已经做了决定。 果然,婶子想要女儿小莲和沉鱼,黎婶介绍的小帆结成冥婚,首先,双方家长见面谈谈。 沉鱼和唐老闆,张女士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他们表示明天开车过来。 沉鱼就和黎婶在这家暂住了一晚。 白狐晚上睡在车里,不吵不闹,很听话。 次日,唐老闆夫妇从省城开车过来,两家人痛失爱子,感同身受,一见如故。 婶子掌握想了话语权,没让他丈夫跟着瞎搅和,事情发展的很顺利。 他们开车去殡仪馆安安静静躺在冰棺里的小莲,女孩五官清秀,面色恬静,穿着一件纯白的连衣裙,双手平放在两侧,像是睡着了一样,鬓角染了一些冷气化成的白霜。 唐老闆问了沉鱼合葬的日子时辰什么时候为宜,沉鱼根据他们的身辰八字,死亡时间推算出结果,说是明天出发,到了晚上九点礼成,就可以让他们结为夫妻,合骨并葬,入土为安了。 两家人商量好了之后,又在这家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清早,吃过早饭,唐老伴请了殡葬车,帮忙託运尸体。 小莲的父母还有弟弟一同前往,在殡葬车里守着她,一路相伴。 唐老闆和张女士开着私家车在前面带路,沉鱼载着黎婶和白狐开着小货车,一起赶往省城。 说实话,这是沉鱼第一次主持冥婚,以前都是为僱主清除家里的污秽物什么的,拿人钱财,□□。 黎婶自然也知道,安慰道:“一回,生二回熟,婶子我坐阵,小鱼,你别害怕。” “怕倒是不怕,黎婶,我见过师父和你共同主持过冥婚,我就是想帮人把这事给办好了,不想咂了师父的金字招牌。” “嗯,是这么个理。” “那黎婶你就将冥婚的流程,禁忌,各个细节都给我好好说说呗。” “行。”黎婶于是在坐车的时候,就将冥婚的注意事项,各个方面都复述了一遍。 来到省城的殡仪馆,已是下午,新郎官的亲戚们都已经到齐了。 将小莲请工作人员抬下来,放在指定的房间里,正是停放小帆尸体的房间。 然后用白布先将他们盖好。 沉鱼的阴阳眼发挥了作用,他们白色烟雾般的魂魄从尸身脱离出来,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第71页 四下无人,沉鱼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两个马上就要结为夫妻了,这是上天註定的缘分,好好相处哈。” 小莲害羞地低下了头,小帆有点无措地摸了摸后脑勺。 嘿嘿嘿,沉鱼心中暗笑,悄悄退出了房间。 坐着唐老闆的车,和黎婶先去寿衣店买东西。 要买纸马,马夫,楼房,童男童女,家电,自行车,缝纫机,花圈,黄纸,冥币,鞭炮等等,纸扎的物品。 还要给新郎新娘买大红的中式礼服,配饰,鞋子,枕头,被子。 所幸寿衣店此类商品一应俱全,还有货车送货上门,装了花花绿绿,满满当当的东风货车一车厢。 回到殡仪馆,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黎婶为新郎新娘擦拭身体并换上了大红喜服。 本来,新郎新娘肢体僵硬,不好穿。 黎婶经验丰富,念念有词:“小莲,小帆,你们都是大人了,配合我们几个一下,亲戚们都等着呢。” 沉鱼这时并未看见他们的魂魄,相必已经回到肉身上去了。 说来也怪,黎婶说完这些话,小莲和小帆像听懂了似的,不好弯折的胳膊肘也能勉强拉伸了,很快就给他们换好了衣服。 接下来是为死者修容,黎婶拿出刚买木梳和化妆品,认认真真给小莲梳妆打扮,描眉化眼。 期间,他们的父母还进屋看了两眼。 发现沉鱼在给黎婶递东西打下手,黎婶给小莲无论是梳头还是化妆,动作十分温柔细緻,像是娇柔的女孩在熟睡,生怕会弄疼她一样,这种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令家长们看了心里舒服,也很感动。 最后,新郎新娘在黎婶一双妙手的精心打扮后,面色恢復生前的神采,荣光焕发,体面归整。 双方的父母十分满意,围着孩子们看了又看,两个母亲的泪水夺眶而出。 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怔怔地在门边张望,没有进来,沉默不语,满腹心事。 沉鱼慢慢走过来,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男孩一抹眼泪,瓮声瓮气地说:“我总觉得姐姐出远门去了,明天就会回来。” “一个人真正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是从此以后没有人在提起他(她),你可以将姐姐永远放在心里……”沉鱼温言细语道。 “哦……”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八点钟,沉鱼就将一对红烛点燃,开始一板一眼,主持冥婚典礼。 大厅聚集了亲朋好友,他们神色肃穆,都守在殡仪馆送两个孩子最后一程。 追悼会结束,沉鱼首先命人将焕然一新的小莲和小帆抬进事先准备好的棺材里,并盖上红色的喜被。 黎婶经验丰富,从容应对,适时说上几句安抚人心的祝福语吉祥话。 然后从殡仪馆出发,来往公墓。 唐老闆他们为儿子儿媳买好了一块风景如画的风水宝地。 幸好人多,大晚上,荒郊野外,墓碑林立的墓地不免让人看着觉得慎人。 请的八个抬重的汉子,四平八稳,缓缓地将棺材放入挖好的墓地,沉鱼则在一旁念唱咒文:“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 这时候,谁也没有说话,都静下心来聆听。 轻缓柔和的语调,伴着风声,令人的思绪飘到好远…… 落棺盖土,哭声四起,再也见不到亲人最后一面。 无数纸钱化为灰烬,在火光的映照下,细屑腾空而起,似乎去向亡人的地方,寄託哀思…… 鞭炮声霹雳拍啦响起来,震天动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天现实忙,更新晚,实在抱歉。 ☆、魑魅魍魉10 小帆和小莲的父母结成了儿女亲家,给的礼金也不少,沉鱼和黎婶圆满完成任务,收到酬劳,与他们告别之后回到家中。 这次挣得钱,足够一个月的开销了,沉鱼买了些好吃的,和白狐大快朵颐,晚上就早早歇息了。 沉鱼在房里睡觉,晚上白狐悄悄熘进了她的房间。 夜色阑珊,万籁俱寂。 沉鱼翻了一个身,顺手一搭,触及一片清冽如玉,细腻精緻的皮肤。 好好摸…… 诶?!这是什么鬼呀?! 倾刻被吓醒,大惊失色,狼狈不堪,按下床头柜上的蘑菇小檯灯。 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衣,长发如墨,侧坐在床上,略显稚嫩的脸颊,一脸无辜的表情,偏偏那对不可多得的双凤眼,睫毛纤长,眼尾上扬,带出一丝慵懒,左眼一颗泪痣,显出一点纯洁的色气。 “你是谁呀?”沉鱼两手叉腰,站在床边,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浑身的尖刺,炸毛叫嚣着,虚张声势。 “小鱼,我是小白……”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仿佛山间溪流,泉水叮咚,琴音婉转,月光流淌…… “小……小白……”沉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勐地揉了揉,向前凑近了些。 他一下子伸长臂,勾住沉鱼的脑袋,不由分说拉拢过来。 沉鱼没有防备,一下子扑倒少年的怀里。 第72页 简单粗暴的少年,一手掌握沉鱼的胳膊,一手摸着她的后脑勺,额头抵着额头,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慢悠悠地问:“你看清楚了吗?我是小白。” 离得那么近,肌肤完美无瑕,连细小的毛孔都看不见,眼波流动,令人心跳加速…… 一把推开她,沉鱼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深唿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转头准备问清楚小白何时蜕变成人的? 谁知,一扭头,他却与你近在咫尺,均匀的唿吸喷薄而出,带着些许热度,又令沉鱼惊魂失措,连连退后,嘴里直说:“我说小白,咱们说话不用离得这么近知道吗?” 少年看起来身高有一七五左右,身形颀长,瘦削性感。 有点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以前我们说话,你都抱着我,还不停地……” 沉鱼听他说话,肯定没有好事,懊恼地一拍脑门,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在往下说下去了。 少年可不依她,实话实说:“以前我们说话,你都抱着我,还不停地摸我呢……” 咳咳咳?!沉鱼一阵干咳,尴尬之极! “现在不同了,你化为人形,男女有别,我们不能和从前一样了,对了,你是怎么变成人形的?就在今晚吗?” 她说的话,令少年凝眉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揪住话里的关键词“我们不能和从前一样了……”“不能和从前一样了……” 简直不能忍,少年一把扣住沉鱼的手腕,言语急躁:“为什么不能和从前一样,是因为我化为人形了吗?” “啊?”他勐然这样问,沉鱼有点反应不过来,整个人也傻掉了,两眼发直,愣愣地盯着眼睛蓄满水雾的小白,我天!好像是谁欺负了他一样,麻木不仁的良心居然开始隐隐作痛了…… “那个,小白,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用这种受伤的小眼神看我成不成?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能动不动就搂搂抱抱了,知道吗?”她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地解释。 少年想了想,又道:“那我变回白狐,我们就可以和从前一样同榻而眠了是吗?” 脑迴路清奇,思维飘逸。 “不是的,男女有别,你我不能同睡一张床,就算你变成了白狐,也不能,知道吗?好了,我好睏,有什么事等明天睡醒了在说,我去另外的一个房间休息,晚安……”一口气说完,沉鱼快步离开。 小白变成了美少年,真是令人意外。 皎皎若月,绝色出尘。 以后还是慢慢教他做人的规矩吧。 在朝阳的照耀下,小鸟停在枝桠上梳理着羽毛,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声,沉鱼也早早起床了,看了一眼镀金的女士手錶,6:28分。 家里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人,还是个男生,有点适应不过来,真不习惯呢。 先去卫生间刷牙洗脸,走到门边,就听见稀里哗啦流水的声音。 怎么回事?沉鱼推门而入,看见了极其刺激眼球的一幕。 小白在坐在浴缸里在泡澡,幸好丰富细腻的泡泡将他的重点部位给遮住,只露出白玉无瑕,稍显瘦削,精壮匀称的上半身…… “哎呀!”沉鱼赶紧遮住眼睛,转过身去。 罪过,罪过…… 瞧她慌乱的样子,在浴缸里悠哉悠哉的小白噗嗤一笑,惹得沉鱼叫嚷道:“小白,你怎么洗澡也不关门呀?” “我在等你……”他说的理所当然。 “等……等我?”沉鱼听得嵴背发凉,就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我在等你给我搓澡啊……”说着说着,他拨弄水花,又发出一声稀里哗啦的水声。 沉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嘆道:“小白,你怎么不懂呢?现在我已经不能给你搓澡了,你慢慢洗,洗好了,就出来吃早餐,我去煮。” “诶……小鱼……”沉鱼充耳不闻小白的唿唤,急匆匆逃离此地,出去之后顺手将门关严。 唉……我还以为化为人形之后,你会喜欢,没想到,会是这样,令你为难和困扰…… 等沉鱼蒸好了昨天买的肉包子,煮了西红柿鸡蛋汤,用了二十几分钟,静等小白,又等了十几分钟,都不见他从卫生间走出来。 轻手轻脚来的卫生间,侧耳聆听,一点水声都没有,张口道:“小白,你洗好澡了吗?” 没有人回应,开始着急了,又提高声音道:“小白,你怎么不说话?你洗好澡了吗?快出来吃早餐,你说话呀……” 仍然无人回应,沉鱼来不及多想,快速将门打开,浴缸被清洗的干干净净,一点泡沫都没有,刚才坐在里面泡澡的人也不见踪影。 嘿!好你个小狐狸,说走就走啊你,长本事了?! 沉鱼抓起饭桌上的钥匙,追了出去。 曾经的一幕一幕,幻灯片似的在脑海迴旋。 山林初遇,她助他躲过一劫。 午夜惊魂,他助她躲过生死劫。 他们之间的缘分,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的,怎么可以说断就断。 跑到街上,满眼皆是穿着夹克衫深蓝色裤子,或者穿着运动套装的骑自行车上班的男男女女,还有结伴而行挎着竹篮去买菜的大妈们。 第73页 沉鱼问大妈们,有没有看见穿着一袭白衣,长髮披肩,长相俊秀的男孩。 她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我在慢慢补吧,先更新二千多字。白天根本没有时间码字。t_t ☆、魑魅魍魉11 “小白,小白……”一声声唿唤,沉鱼心急如焚。 大街小巷,逢人便问,还是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想起师父身前所说,小白乃是有着千年修行的九尾灵狐,时机成熟,就会化为人形,以后我不在了,它与你做伴也好。 没想到,他还真化为人形了,说了他两句,教他做人的规矩,竟然离家出走,看我找到他之后怎么教训他! 这时,沉鱼拐了个弯,在一条银杏飘落的大街,看见了被一群姑娘包围着的小白。 他像一个明星,手里拿着一束花,棒棒糖,还有小熊猫的玩偶,姑娘们早就将矜持抛到九霄云外,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你的皮肤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好,用的雪花膏还是蛤蜊油?” “你喜欢的衣服是什么材料的,真好看,我看着不像的确良……” “你的头髮用的什么洗髮膏?是啤酒香波吗?” “你平时喜欢吃什么菜,姐姐做给你吃哈……” “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去我家,我家有收音机,刚买了流行歌手的磁带,可好听了……” 莺莺燕燕七嘴八舌,花言巧语恨不得立刻将那画中走出来的翩翩美少年哄骗回家。 小白呢?没有说同意,没有说不同意,笑吟吟地看着她们即兴表演。 这还得了?! “让开,让开,都让开!”沉鱼拨开人群,拼尽全力挤了过去。 “干什么呀你?”姑娘们怒目而视,愤愤不平。 “我是他的……额……”是他的什么呀?沉鱼一时语塞。我是他的……监护人?主人?朋友? 此时始作俑者——小白也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看,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微光,看好戏一样,看她接下来怎么说,怎么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一个完美且合情合理的定位。 沉鱼白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额……我是他的姐姐,他贪玩不回家,我是特地来找他回去的。” 闻言,小白微微皱了皱眉头,扁了扁嘴巴。那神情分明是在说:我是活了千年的白狐,你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家,好意思说是我的姐姐? “是吗?”众女交头接耳也显出怀疑的神色。 “小白,快和我回家,别到处乱跑了。”沉鱼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白置若罔闻,不发一语。 他的这种态度,更加深了众女的疑问。 “诶?她真的是你的姐姐吗?” “我看不像,他长的这么好看,这女的长的就很一般。” “不会是人贩子吧?” “小帅哥,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姐姐啊?要不要报警?” 众女用挑剔的眼光对沉鱼评头论足,愈演愈烈,还有兇悍的姑娘伸手过来抓沉鱼,看这架势,是想把她扭送的派出所。 小白轻而易举就截住了兇悍姑娘的爪子,然后,潇洒利落一股脑将手里的东西全部给了她。 又快速牵着沉鱼手,说了一句:“好了,我们快回家去吧,我饿了,你早餐做好了没有?” 画面转换的太快,沉鱼反应不过来了,只有机械地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大踏步地向前走,将那些多情的姑娘们抛在脑后。 走着走着,迎面而来的凉风让沉鱼清醒了不少,迟疑不决,沉鱼轻声问:“小白,你为什么不辞而别,是因为我说的话,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出来买豆浆。”少年死不承认,倔强地自圆其说。 自顾自在走着,牵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有放松。 “是吗?那你以后出门就和我说一声,知道吗?”沉鱼又道。 “嗯……那你是在担心我?”小白突然转身,沉鱼勐然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我的天哪…… 沉鱼赶紧退后几步。 “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是吗?”小白的眼中忧伤的神色越聚越多,愁云满目,阴郁沉重,灼人眼球。 “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沉鱼急忙摆摆手。 他上前一步,追问一句:“那你就是喜欢咯?” “嗯……喜欢……”沉鱼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听了这话,他转忧为笑,愁云散去,霞光溢彩。 被美色所迷的沉鱼一不留神,看的痴了,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了似的。 等到恢復原样,沉鱼才发现顺着他的话说,着了他的道。 居然被一个小男生给套路了,令人情何以堪?! 懒得解释,沉鱼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小白却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小鱼,以后,你别在说‘我们不能像从前一样’诸如此类的话了,我是为了你,才会想要变得更好,也想要变得更加强大。你明白吗?” 小白…… 第74页 沉鱼心里涌现暖意,绽放甜美的笑容。 回家吃过早饭,沉鱼就接到一个重要的电话。 原来是有人给她打来电话,说是自己搬去了新家,住了两三个月,一家四口,频频噩梦缠身,心神不宁,请她去家里看看。 沉鱼答应明天上午就开车去她家看看,僱主是老主顾介绍来的,离得不远,就在本省的一座小城。 新房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污秽物?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明天好好看看。 下午开车首先去商场给小白买衣服,他穿着古装,披肩长发如绸缎一般,美丽富有光泽,美则美矣,但是看着很奇怪。 来到商场,小白东瞄西看,看起来很高兴,一脸好奇的样子,他的外形实在是太过惹眼,人们侧目而视,皆是欣赏和惊艷的目光。 还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怀里抱着妈妈刚买的盒装洋娃娃,天真无邪地对她说:“妈妈你看,那个哥哥长的好像王子呀?” 一听这话,妈妈笑了,“丫丫,你见过王子吗?” 小女孩看着小白,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看见了,那个哥哥就是王子呀。” 得了褒奖,小白和沉鱼对擦身而过的母子,摆出亲切友好的笑容。 “诶……听见没有?恭喜你收穫一枚小迷妹。”沉鱼笑言。 “小……迷妹?什么意思啊?”太过现代化的语言,少年根本听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养一只小白~ ☆、魑魅魍魉12(捉虫) “额……迷妹就是比较狂热的粉丝。” “粉丝?粉丝又是什么?可以吃吗?” 沉鱼:???!!! “粉丝就是热衷于追星的女生。” “追星?什么是追星?我不是星宿下凡,我是九尾灵狐。” “哎呀……你在那些女孩子眼中就是耀眼的明星嘛。” “是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家里瞬移到街上,被一群女孩看见,就围拢过来,送东西给我。” “额……因为你是狐狸精,天生魅骨,善于蛊惑人心。” “什么?”乱给小白帖标籤,宝宝生气了。 沉鱼见势不妙,嘿嘿一笑,拔腿就跑。 两个人你追我赶,恰好来到一个男装柜檯。 塑料男模身穿的服装,简约大方的灰格毛呢,搭配笔挺修长,质感便硬的黑色休闲长裤,这种穿着,就是放在现在,也很潮,很有范。 流行总在无限循环,这种话真是没有说错。 沉鱼招唿着小白过来试穿模特身上的一套衣服,售货员也热情周到的为他们服务。 在试衣间换好了衣服,小白走出来一看,沉鱼和售货员皆是眼前一亮。 少年颀长的身材穿着灰格毛呢,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有型有款,黑色休闲长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简直比模特还要抢眼,就是鞋子不太合适,穿的是古代的方头鞋。 沉鱼看见柜檯上有现成的男鞋,赶紧让售货员找了一双小白能穿的黑色皮鞋让他换上。 哇偶!他就像是民国时期,伴着清风明月,花影缤纷,徐徐而行,向你走来的举止优雅,无可指摘的公子哥。 简直是颜值爆表,颜值巅峰的花样美少年! 售货员小姐姐双手合十,一脸陶醉。 自行脑补了一出豪门恩怨,缠绵悱恻,感天动地的民国大戏。 不仅如此,沉鱼买了这套衣服,还去销售青少年运动套装的专柜,给小白买了一套时下特别流行的深蓝色运动套装和一双舒适轻便的小白鞋,还有自己也购买了一套桔色运动套装和小白鞋。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走出了商场,当沉鱼建议去理髮店剪个头髮的时候,小白死活不依,看来这小子似乎对自己漆黑亮丽的长髮有执念,不允许别人擅动分毫,沉鱼只好放手,随他去了,和他去饰品店,买了几个弹力较好的黑色发圈。 看着并不富有的沉鱼为自己买这买那,小白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第二天,沉鱼穿着桔色的运动套装,将头髮盘起,显得干脆利落,小白穿着蓝色的运动套装,随意将长发束在脑后,潇洒不羁,他们带上行头,出发了,去往僱主的家里。 开着小货车来到耿叔琴姨刚修建的闹中取静,环境优美的两层小洋楼,这一代是新开发的高档小区,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小洋楼,入住率很高,还有雕花围栏圈住的私家花园。 沉鱼发现夫妻俩脸色蜡黄,气色不好,看来每晚频繁做噩梦,严重影响到睡眠质量。 话不多说,沉鱼和小白就开始干活,仔仔细细在上下两层楼搜寻。 反反覆覆运用阴阳眼看了好几遍,并未发现异状,问小白,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通常这种情况,家宅不安,主人噩梦缠身,心神不宁,一般都是恶灵游魂躲入家中作怪所致。 不过,他们家像是没有这种事情。沉鱼又问了乔迁新居的时候,那天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耿叔和琴姨认真想了想,表示没有。 他们说:是看了黄历适合搬迁才搬来新家居住的,放了震天响的鞭炮,在附近的酒楼摆了二十桌,宾客尽欢,一切都很顺利。 第75页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徵询了夫妻二人,得到他们的同意,琴姨打开了正在上高一儿子的房间。 他们是做皮具生意的,赚了不少钱,就买了人人羡慕的高档小区,为了给儿子营造一个好点的居家和学习环境,在说新家的位置离儿子小北上学的学校也不远。 踏入小北的房间,窗明几净,淡雅温馨,还有一个小阳台,摆有小圆桌和靠背椅,没事还可以晒晒太阳,看看书,喝喝茶,惬意舒心。 沉鱼心想:一切看起来都恰到好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来到阳台,四处看看。 突然,一个钢筋铁骨,屹立不倒的高压线进入视线。 她的脑袋轰然一声快要炸了,2018年,全球网络化,各种各样的信息迅速传播,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高压辐射,许多人都不陌生。 但是相对信息封闭的八十年代,高压辐射对于人体的危害和脑神经的影响,人们知之甚少。 小白看她神色变化,沉默不语,只是盯着那个钢铁巨人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便问:“小鱼,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白,你看那个高压线。”沉鱼用手一指,接着说:“你在人间生活了千年,见多识广,你也知道那是高压线,但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高压辐射’?” “高压辐射?”又是新名词,小白默念,头痛不已,如实相告:“到底什么是高压辐射,我不明白,小鱼,你倒是说说看。” “好,‘高压辐射’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对人体和大脑有害。换言之,古代高手擅长抚琴,他所弹奏的琴音会破坏人的神经,令人神经错乱,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有那么厉害?” “是的,日积月累,就会令人噩梦连连,睡不好觉,精神萎靡,不仅如此,对于各个器官不好,甚至还会影响生育能力。” “啊?”小白瞪大了眼睛,扯了扯沉鱼的衣袖,急声道:“那我们还是快走吧?我还指望以后你……” “我什么?”这下轮到沉鱼疑惑不解了。 小白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道:“额……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还是快点去告诉他们吧,这房子原来不能住人。” 这个臭小子,我只当他是天真无邪的少年,而忘了其实他是活了千年的狐狸精。 沉鱼很耐心地对耿叔和琴姨解释,他们也不懂,问了许多问题,她都一一作答。 一会,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琴姨拿起来接听:“喂,你好……” “是耿小北的妈妈吗?”电话那端的女声焦急慌乱,令人的心揪做一团。 “是啊,是啊,你是周老师吗?”琴姨听出了小北班主任的说话声音,也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这时,坐在沙发上的耿叔快速站起来,来到台式电话旁,听老师和妻子的对话。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的说话声音令众人大吃一惊。 “小北的妈妈,你赶紧到学校来一趟,你家小北上课的时候突然又哭又闹,我们都拦不住他,把他送到了医院……” “什么?”琴姨跌坐在沙发上,当场石化,电话脱手,弯弯绕绕的线拉的好长。 耿叔强忍住,捡起电话,用发颤的声音问了老师,孩子所在的医院。 然后,沉鱼担心他们太过激动,没让他们开私家车,而是让他们坐自己开的小货车赶到了市人民医院。 二楼的单人病房,班主任周老师和医生护士看着他,耿小北窝在墙角,髮丝凌乱,瑟瑟发抖,不挺地叫嚷:“你们别过来,我中邪了,天天不停地做噩梦,也学不进去,我的脑袋好痛,快要炸了!” “小北……”琴姨一看见儿子从一个品学兼优,人见人夸的好孩子变成了痴痴傻傻的疯子,接受不了,泪水涟涟,张开双臂就想要拥抱他。 耿小北陡然站起来,怒形于色,双手乱摆,厉声道:“你别过来……妈,我中邪了……你别过来……” “小北……”琴姨泪如雨下,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住了,浓眉纠结的耿叔立刻将她扶好。 沉鱼与小白对视一眼,也很着急。 越是情绪激动的人越是不能刺激他。 只好顺着他的思维安抚道:“小北,你好,我是沉鱼,是一名专业的驱魔师。” “驱魔师……”耿小北嗫嚅道,小心谨慎打量着沉鱼,慢慢从墙角站了起来。 自己说的话起了点作用,沉鱼又道:“没错,小北,我是驱魔师,是你的父母请来专门为你们家驱邪避祸,排忧解难的。”说到这里,她看向耿叔和琴姨,并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耿叔立刻会意,直说:“是啊,是啊,这是沉鱼,是我们请来的专业驱魔人,是正宗北派传人。” 接过话头,沉鱼柔声说:“是的,小北,最近你是不是觉得精神不济,睡不好觉,还容易做噩梦?” 扭头想了想,耿小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第76页 这就好办了,在取得了他的信任之后,沉鱼斟酌字句道:“其实你不是中邪了,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是有个叫做迷老鼠的小东西和你闹着玩呢。” “迷什么老鼠?”耿小北放下防备,向沉鱼走进了几步。 沉鱼也稍微凑近了些,解释清楚:“迷老鼠它是一种小鬼,没有什么杀伤力,最喜欢恶作剧,趁人睡着了之后,压在你的心脏部位,让你睡不好觉,噩梦缠身。” “是吗?”耿小北半信半疑。 “是的,不信你看。”沉鱼将手一挥,手中现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瞬间将符纸点燃焚烧,说来也怪,符纸燃烧的细屑居然显出一只老鼠的形状,小白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灰色的烟雾就随风而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了三千字,补了请假未更新的一千字。 对了,大家觉得新封面好看吗? 我很喜欢哪。=^_^= ☆、魑魅魍魉13(捉虫) 沉鱼感激地瞥了一眼和她配合默契的小白,身穿蓝色运动服的少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扭头对耿小北说:“你看,迷老鼠已经被我捉住烧死了,化为灰烬,以后睡觉不会在做噩梦了,我保证。” 闻言,他重重地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一张一弛,身体承受不住,摇摇欲坠,幸好眼疾手快的小白及时将他扶稳。 耿叔琴姨还有医生护生,班主任一涌而上,七手八脚将他扶到病床上。 医生赶紧给他做检查,耿叔夫妻俩看看医生,又看看儿子,担惊受怕。 很快,医生安慰道:“没事,只不过太过紧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输点营养液就可以了。” “谢谢。”耿叔夫妻俩连连道谢。 医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对琴姨道:“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你坐在椅子上,我来给你做个检查。” “诶,好。”琴姨依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医生检查一遍,建议:“我觉得你也可以输一点营养液,你的脸色蜡黄……”说到这里,他仔细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耿叔,困惑不已,喃喃自语:“奇怪,你们夫妻二人,包括这孩子脸色看起来怎么都不好……” “……”耿叔和琴姨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医生给小北和琴姨开了营养液给他们,三天的点滴,并给看起来不算太严重的耿叔开了一个点营养品。 周老师见事态平息,就和他们作别,赶回来学校。 沉鱼和小白跟着医生出门,说有事找他,他们一同来到办公室。 沉鱼费劲口舌,好不容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三口之家为何脸色蜡黄,他们儿子小北为何行为异常,一一说给医生听了。 见多识广的医生也觉得十分意外,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出院之后,沉鱼提议耿叔他们暂时不回家,去别的地方居住,以免高压辐射对小北的病情不利,因为他的房间距离高压线最近,他的反应最明显也最激烈。 耿叔他们自然同意,搬回去原来的旧居,并邀请沉鱼和小白一同前往。 一连住了三天,小北休假和母亲在医院输液,身体很快就恢復原样了。 也渐渐明白自己不是中邪,而是所谓的“高压辐射”害人不浅。 幸好只是在新家居住了一两个月,要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难以想像。 耿叔和左邻右舍,与他们一样噩梦缠身,精神不济的人,联名写了请愿书去相关部门反应情况,还请了权威机构进行高压辐射检测。 此事告一段落,沉鱼和小白拿着报酬,和他们告别,开小货车回到了家。 …… 某天夜晚,他们在客厅看着黑白电视机播放的港产片——《上海滩》,这片子是每晚八点黄金时段的独播剧,而且只放两集,非常珍贵。 美丽动人的女主冯程程,虽然是黑帮老大的女儿,但是饱读诗书,举止文雅,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男主许文强礼帽,白色围巾,西服,黑色风衣,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在纸醉金迷,鱼龙混杂,风起云涌的上海滩,演绎着属于他们的爱恨情仇和风花雪月,堪称经典中的经典。 特别是雨中撑伞的那场戏,两个人分明是暗生情愫,但是男主因为与女主父亲,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大亨,观点不同,他富有正义感,具有强烈的爱国精神,而权势滔天的大亨只注重敛财和扩张势力。 剧中男主只能为女主在雨天撑伞,却不能对她倾诉衷肠,彬彬有礼,温暖的笑容背后,不知不觉带有一点疏离,女主忽而欣喜,忽而怅然若失的眼神,令人嘆息。 “哇!要是有人在下雨的时候为我撑伞就好了……”沉鱼双手捧脸,无限嚮往地说。 小白看她这样子,嘴角微弯,柔声细语道:“会有的……” “嗯?!”沉鱼看向眼神坚定溢满柔情的小白,不觉莞尔。 好期待…… 看完电视剧,他们洗漱之后,互道晚安,各自回到房间安睡。 次日清晨,沉鱼看见小白给自己留得字条,杯子压住的一页纸,寥寥数语,用钢笔写的自然流畅,刚柔并济的几个字:小鱼,我有事外出,一会就回来。 第77页 有事外出?你能有什么事啊?一大清早的? 这个小白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么东西?不行,我得去找他。 打定主意,沉鱼戴着镀金女士手錶,斜挎包钥匙出了门。 逢人便问,幸好这次小白没有运用瞬移这项技能,而是脚踏实地步行,多问了几个挎着菜篮从菜市场满载而归大妈,就得知了小白的下落。 小白生的俊俏,嘴巴又甜,附近的阿姨对他印象都很好,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告诉沉鱼,小白在菜市场的门口摆摊卖香包。 什么?什么? 沉鱼问清楚之后,加快脚步,风风火火来到菜市场,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窥视。 只见小白仍然穿着洗的干干净净,不染纤尘的白衣,长发随意挽成,脚蹬方头鞋,就像穿越而来的古代少年。 他的摊位,不锈钢支架上面当着结实的木板,铺了一张桃花朵朵开的桌布,还有展示架上摆放了许许多多五彩缤纷的香包。 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围着他,听他舌灿莲花,一本正经说着些什么。 这些东西他是从哪里搞来的? 沉鱼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这是在发挥所长,售卖招惹桃花的香包,香包里铁定装有一张符纸。 这人还蛮有经济头脑的嘛! 女孩子情窦初开,谁不想求一个好姻缘。 反正香包也不贵,买一个就当是心理安慰也好啊。 在说,卖香包的小哥哥长的那么帅,说的好像真的一样,花钱买一个也心甘情愿。 姑娘们纷纷自掏腰包购买香包,场面异常火爆。 沉鱼也看的喜眉笑眼,小白还真有你的,一本万利的生意我也很想跟着掺和掺和。 按兵不动,暗中观察,小白很快就将香包销售一空,后来的姑娘没有买到东西,开始抱怨,小老闆安慰道,明天香包会多准备一些,大家人人有份。 听了这话,姑娘们才高兴起来,依依不捨目送他离开。 小白将摆摊的东西放在一个粮油店,给了钱老闆娘,大概是事先商量好的,出钱将东西存放在店铺里。 他还蛮细心的嘛。 悄悄一路尾随,沉鱼想要看看,小白究竟要去哪里。 忽然,他的脚步停顿下来。 沉鱼吓了一跳,赶紧将自己藏在墙面背后。 小白转身张望,并未发现沉鱼,又抬脚继续步行。 沉鱼拍了拍心口,继续跟着。 她却不知道小白的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睛里尽是促狭的神色。 他来到一家装修高档,古色古香的首饰店。这家的首饰髮簪独具一格,出自颇有名气的设计师之手,她对古雅精緻的饰物最是痴迷,每一款都是精心设计,独一无二,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眼看着小白走进首饰店,沉鱼心里暗喜,难不成…… 摄手摄脚猫腰走近,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引起了店员姑娘的注意,大踏步走出来,冷眼相看,质问:“小姐,你是来买东西的吗?” 瞧她说话的语气,不耐烦的态度,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沉鱼不想多做纠缠,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说完,扭头就想闪退…… 却被人止住了脚步,小白为她解围澄清:“沉鱼,你来的正好,我都不知道买什么给你,要不你自己选吧。” 哎呀,我就说嘛…… 小白努力挣钱,果然就是为了给我买礼物。 沉鱼腼腆一笑,默默地靠近小白。 他又对店员说:“她大概是担心我乱花钱,才跟着我的,误会一场。” 店员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是这样,抱歉啊,店里刚到了一些新货,两位快请进吧。” 沉鱼和小白双双来到店里,玻璃制品的货柜摆满了晶莹剔透,光芒四射的首饰髮簪。 随着柔和的灯光,光影流动,绚烂多姿,沉鱼和小白的眼睛都看花了。 选来选去,沉鱼挑选了一个价位适中,又很漂亮的髮簪。 粉紫色月季花的髮簪,精巧别致,花型优美,层层叠叠,仿佛藏着暗香浮动的心事,简直不要太美了哦! 小白也就买了这枚髮簪给她,店员用雕花的木制首饰盒装好髮簪,又装在印有本店商标的手提袋里,双手递给他们。 沉鱼道了一声谢,接过来放在斜挎包里,拉好了拉链,心里喜滋滋的。 走在大街上,小白言语真挚道:“结髮为……嗯……那什么……恩爱两不疑。以后,我想用这髮簪亲手为小鱼绾髮,你可愿意?” 沉鱼心里自动续上他没说完的那两个字,眼波微转,嫣然一笑:“额,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你才多大点啊,未成人就要有未成年的自觉,你知道吗?” “什么未成年?我分明是活了千年的九尾灵狐,你在我面前就是个小丫头,你还说。”小白大声反驳,理直气壮。 “是吗?说出去谁信呀!”沉鱼就是喜欢和他抬槓,故意逗他。 小白无可奈何,随即展颜一笑,释然道:“别人的看法不重要,最重要是你的态度。” “我什么态度?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什么?什么人?”小白没听明白,追问道。 第78页 “亲人呀,唯一的亲人。”沉鱼吐词清楚,重复一遍。 “啊?”他对一个答案显然不是很满意。 在怎么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恋,到最后都会转化为相濡以沫,细水长流的亲情关系啊,小傻瓜! 我期待着你为我绾髮画眉的那一天…… 在菜市场门口摆摊倒是一个成本小,见效快的生财之道。 第二天,沉鱼和小白去早餐店吃过豆浆油条,就一起去摆摊挣钱了。 沉鱼主要是负责用毛笔蘸墨,在黄白符纸上面画符,一般都是驱邪避祸,保佑家宅平安的符纸,也用不同颜色的香囊装好售卖。 小白还是干他的老本行,卖的都是招桃花的符纸香包。 一大清早,菜市场门口最热闹,人潮如织,生意很好。沉鱼暗自庆幸,这年月来没有城管,真是幸运。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来了两个戴着红袖章,穿着制服的男子。 他们径直向沉鱼和小白走来,目光如炬,满是探究和审视。 天呀!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沉鱼叫苦不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更新了三千多字,终于把请假那天没写的字数补齐了。(胜利的手势) ☆、魑魅魍魉14 “他们是干什么的?”小白也发觉不对劲,偏头耳语,询问沉鱼。 干笑两声,沉鱼无奈道:“他们……嗯……他们是管我们这些小商小贩的人……” “哦。”小白立刻懂了,原来是官差。 待两人走近,用颇为严厉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们,沉鱼和小白除了尬笑还是尬笑。 其中一个年长,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一板一眼道:“是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的?” 沉鱼和小白互看一眼,从他们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真实情况了。 “你们这卖的是什么,封建迷信不能搞,你们知道吗?”城管又道。 左右一看,卖水果的小商贩看见两位城管稳如泰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沉鱼心里不服,小声嘀咕:“那他们还不是在摆摊卖水果?” “那他们交了管理费,你们知道吗?” “管理费?”沉鱼和小白嘴里低喃,面面相觑。 不怕官就怕管。 之后,为了送走了两位官差,沉鱼他们也交给一定数额的管理费。 为了知道自己是否花了冤枉钱,沉鱼还去卖苹果的大婶哪里买了两斤苹果,套近乎,问了管理费的事情。 得知大家都交了相同数额的管理费,她才放下心来。 在放货架的杂货店老闆娘的店里找个水龙头洗了三个红通通的苹果,给了老闆娘两岁的女儿一个,余下两个回去和小白慢慢吃。 这时,她发现小白正和一个老头说着些什么,那个人单手叉腰,盛气凌人,看着不像好人。 加快脚步,沉鱼走近去一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老头开始按兵不动,并没有打照面,今天城管来收了他们的管理费,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这位自称菜市场是他儿子修建的老头,大言不惭,要求沉鱼和小白缴纳税款,美其名曰——场地费。 一听这话,沉鱼气心里窝火,可还是好言好语道:“大爷,我们这都是小本经营,本小利薄,你看刚才我们交了管理费,实在是没钱了。” “你们没钱交场地费,就甭想在这里摆摊!”老头气焰嚣张,横眉怒目。 沉鱼当即黑脸:“好啊,如果你想收什么场地费,你就和城管一样,穿制服戴红袖章,得到政府部门的允许,我们在交钱!” 看着沉鱼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很硬气,老头气的一跺脚,恶狠狠地说:“好!你不交钱是吧?你给我等着!” 沉鱼和小白镇定自若,神色淡漠目送老头离开,然后开开心心地吃苹果。 吃完了苹果,沉鱼又向卖苹果的大婶打听老头的来歷。 大婶摆摆手,笑道:“那个老头听人说的确是菜市场老闆的亲爹,年轻的时候,扔下他们娘俩跟姘头跑了,等到儿子发迹了,又觍着脸回来,反正我没看见人家老闆和他打过招唿,从来没有喊过他一声,他就是个老无赖,想借他儿子的名头讹诈两个小钱花花,你们别理他就成了,反正我们都没搭理他。” “原来是这样……”沉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赶紧回去和小白报告。 当买菜的人群退去,他们去买了点肉和蔬菜也就收摊回家去了。 看来摆摊也没那么容易,钱不好挣,但是太好用了。 接连摆了三天的摊子,沉鱼和小白也认识不少新朋友。 卖苹果的大婶,修鞋的大爷,捏小糖人的伯伯,还有卖袜子的兄弟俩。 特别是卖袜子的兄弟俩还走到沉鱼和小白的摊位买招桃花的符纸香包。 弟弟两根手指捏起,眯着眼睛看了又看,随口道:“我说哥,这玩意有用吗?” 他哥瞅了瞅沉鱼和小白,嘿嘿笑了两声,接过话头:“你小子懂什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那句呀?”弟弟扭头问道。 “就是那句……哦……对对对……就是那句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第79页 “哦,那我买一个……”弟弟表示贊同,连忙掏钱,买了一个。 沉鱼和小白看着他们的样子特逗,面带微笑,收钱找零。 “诶……你怎么只给自己买,不给我买。”哥哥不满地嚷嚷道。 闻言,沉鱼在斜挎包里找零钱的手一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两个兄弟。 “我说哥,你不是有杏子姐了吗?还要这玩意做什么?”弟弟好不客气揭了哥哥的老底。 话音刚落,沉鱼和小白直皱眉头。 干笑两声,哥哥自圆其说:“我这不是想让我和杏子的感情更好一点吗,你不晓得,女人心海底针。” “有道理。”弟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品行纯良的小白却有不同的意见,他一字一句道:“这位兄弟,我这种招桃花的香包,并不能让你和你的心上人情缘深厚,它只能为没有异性缘的人带来一些好运气罢了,而你已经有了伴侣,在你购买了之后,随身携带,也许招来的就只是破坏好姻缘的烂桃花而已。” 面对耿直的小白,沉鱼只有在一旁尴尬的陪笑。 小白呀小白,这个男的,明摆着就是心术不正,他巴不得多些艷遇才好,哪管它什么好桃花烂桃花的。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哥哥拿香包的手,缓缓放回摊位。 沉鱼帮腔:“我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为了想要把东西卖出去而说的天花乱坠,这一点请你们放心。” 说完,立刻找钱给了弟弟。 “哦,看来干你们这一行的,还蛮懂得诚信为本啊……”弟弟笑言。 “谁说不是呀……”沉鱼笑道。 发现卖袜子的摊位来了顾客,弟弟一边大声招唿着,一边小跑过去。 哥哥有点不满地瞅了一眼小白,那神情分明埋怨他多管闲事,买你的东西给钱就行,你东扯西拉的做什么,鬼知道有没有用! 看见弟弟去张罗摊位的生意,哥哥重新拿起一个香包,用手掂量掂量,轻飘飘的,一点份量都没有。 嗤笑一声,道:“就这么个破玩意,真的可以招桃花,我要亲自试试看。” 语毕,掏钱买了一个,哼着小调,用食指勾着香包收口的线绳转圈圈,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白冷笑一声,沉鱼心里莫名感到紧张,看向他,有点怀疑地问:“小白,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对他施了法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白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嗯?”沉鱼哭笑不得,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言提醒一句:“你玩归玩,千万别闹出人命啊?” “至于吗?”小白忍俊不禁。 十几年前,他还是一只小白狐的时候,沉鱼和娘夜奔逃命,遭遇孤魂野鬼,都是他为她们开路,化险为夷,并了结的李老头的性命。 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化为人形,提升了多少,沉鱼心里没底,只希望他教训口没遮拦,出言不逊的人,不要太过火了才好。 ☆、魑魅魍魉15 随着买菜的人们渐渐离去,沉鱼低头看了看镀金手錶,临近十一点,他们就收摊回家了。 小白可闲不住,提出想报名学习驾驶技术,以后出门办事的时候,他还可以开车,让沉鱼休息一下。 当然好啦,说干就干。 吃过中饭,沉鱼电话联繫了以前她学习开车的驾校教练——松哥。 开着小货车,载着小白,来到远离闹市区的驾校,超大的练车场,学员有二三十人,还有松哥聘请的新教练——方成。 沉鱼和松哥是老熟人,在这个年代,十八岁的姑娘家学习开车还是很罕见的,甚至还惊动了新闻记者。 教练一开始对她也是半信半疑,不认为她可以将开车这门以男人为主的技术学习好。 沉鱼大大方方接收了记者同志的拜访,道:在过一二十年,开车上路的女司机比比皆是,不信的话,你们就瞧好吧! 编导男直唿她为“女中豪杰”,看她的眼神流露出欣赏之色,记者妹纸也是连连点头,对她好感倍增。 在松哥的指导下,沉鱼学习的很快,一度将男学员们比了下去,过关斩将,一路绿灯,屡考屡胜,最后成为了驾考的传奇人物,一直被大家讨论至今,津津乐道。 这些事情,还是白狐的小白,亲眼目睹,与有荣焉,为她自豪,以她为榜样,这次,自己也下定决定,好好的学习开车,最好是顺利过关,畅通无阻。 以至于沉鱼到场,松哥沖懒散的男学员们喊了一嗓子:“诶……你们瞧见没有,这就是我教的第一个女学员——沉鱼,记者都还来拜访过她,一学就会,你们几个多学着点。” 一听说是她,男学员们纷纷打量着,刚进驾校铁门,就引起他们注意的沉鱼,一身干练运动服的沉鱼,五官长的很美,气质却有几分英姿飒爽。 有的人嘴上走油,调侃道:“我还以为是个长相粗犷的男人婆,没想到是个大美人啊!” “就是啊,诶,你的名字是沉鱼,那你的妹妹是不是叫落雁呀?我们哥几个可是单身,要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第80页 他们口没遮拦挑笑着,以防他们会说出更过分的话,小白双目凛然,挺身而出,语气沉冷:“我们倒是没有姐妹叫做什么“落雁”的,不过我们是驱魔人,认识不少百媚千娇的芳魂女鬼,要不要帮你们介绍介绍。” 一听这话,男人们立刻闭嘴,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神神秘秘,驱邪避祸的驱魔人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惹不起! 家宅平安,恶灵退散还来不及,谁活腻味了,偏还去招惹。 小白真的长大了,知道维护和保护我了。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沉鱼低头浅笑,深感安慰。 教练一看气氛不对,拿手轻拍小白的肩膀,笑着打圆场,“小兄弟,你要是把那些个东西都招来,我的学员一个个都成了软脚虾,那我这驾校还怎么开的下去……” “哈哈哈……”众人大笑,一笑就泯了恩仇。 小白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来来来,你和沉鱼到我的办公室喝杯茶,有事慢慢说。”教练攀着小白的肩膀,示意沉鱼跟上。 又扭头对方成说:“你先教练他们,我马上就来。” “好。”方成点了点头。 三人离去,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讨论小白刚才所说的话,到底是装神弄鬼,还是确有其事。 交了学费,小白就安安心心在驾校学习开车这门技术,沉鱼闲来无事,在一旁陪伴着他。 小白天资聪颖,上手很快,沉鱼也不时提点一二,众学员羡慕不已,向他讨教学习心得。 回到家中,已是晚上,小白穿上围裙,洗手作羹汤,沉鱼只要乖乖等着,就有饭吃,真是惬意的生活。 洗涑过后,两个人看了会电视,就各自回房就寝了。 残月高悬,秋风飒飒。 屋外鬼影重重,佝偻着嵴背,瘦骨嶙峋,形同枯藁的恶鬼,在鬼鬼祟祟寻觅着猎物。 它们的影子被街灯拉的好长,透射在剥落墙皮的墙面上,发现有人向远处走来,又迅速隐身黑暗之中。 有一对情侣正吃着街边买的小吃烤红薯,结伴走来,你一勺我一口,情意绵绵,如胶似漆的样子。 小伙子笑着说:“诶,我说,今晚的电影挺不错的。” 姑娘回答:“我觉得女主角穿的衣服蛮洋气的。” “喜欢吗?喜欢,赶明我给你买一套。” “上哪里去买,那可是女明星穿的衣服。” “大不了,我们去裁缝店做一套,怎么样?” “哈哈……” 吃完了烤红薯,将垃圾丢进垃圾桶,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两个人有说有笑,走到巷子口,忽然,颳起一阵妖风,落叶纷飞,如刀割面,姑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抬头张望幽深的巷弄,害怕地说:“我看我们还是别走小路回去了,我们还是走大路回家吧。” 小伙子脖子一艮,想在喜欢的姑娘面前逞能,一拍胸脯,壮着胆子大声道:“怕什么?天塌下来由我顶着,走!” 他一把搂过犹豫不决的姑娘,和她步入空无一人的巷子…… 众小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活人们皮肉匀称的躯体和血管汩汩流淌的血液对它们来说,都是世间极品的美味。 更何况,墓穴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祖宗…… 这一对情侣走进了光线昏暗的巷子,还没来得及唿救,就被来去无踪的小鬼们捂住了口鼻,乘风归去。 似有不妥,穿着蓝色格子沉鱼从梦中惊醒,一把抓过衣帽架上的黑色呢子大衣披上,拿起墙上悬挂着的师父留下的铜剑,打开房门,按下灯,这时,身穿白衣的小白也发现异状,随后打开房门,他们迅速交换一个眼神,冲出了大门,瞬移向着方才发生恐怖事件的地方奔去。 夜色无边,寒风凛冽。 沉鱼面如寒霜,持剑观察。他们发现地上有几滴浓稠猩红的血液,蹲身细看,小白用修长如玉的手指点了一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用肯定的语气道:“是新鲜的人血。” 听了这话,沉鱼心头一跳,不露声色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魑魅魍魉16 小白微一皱眉,道:“我都活了上千了,这是常识。” “哦……”沉鱼并没有多说什么。 事不宜迟,两个人循着空气中飘散的血腥气,小白带着沉鱼瞬移追赶那一伙掳人伤人的恶鬼。 如影随形,穷追不捨,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几丝惨澹的月光映照下,怪石嶙峋,白骨累累,那群恶鬼行至深不见底的峡谷,便没了身影。 沉鱼和小白的到来,惊飞了一只乌鸦,扑稜稜扇动翅膀,发出粗嘎嘎的叫声,从他们头顶一飞而过,稀稀拉拉的枯叶飘落,小白挥手赶跑乌鸦,本能反应,双臂呈半包围状护住沉鱼的头部。 沉鱼顿感如坠冰窟的感觉,她经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怎么了?”小白髮现她不对劲,双手护住她的肩膀,关心问道。 “没什么,我感觉这里好冷。”沉鱼想到小白是九尾灵狐,应该不觉得冷是什么滋味,便实话实说了。 “是吗?”小白环顾四周,自己还是白狐的时候曾经在茫茫雪原,四处走动,根本不怕冷,沉鱼是血肉之躯,肯定感觉很难受。 第81页 “我们还是快进去吧,要不然刚才那两个人就没命了。” “好,去峡谷一探究竟可以,但是发生危险,不可逞能,知道吗?” “好。”沉鱼乖乖点了点头。 当他们小心谨慎进入峡谷,发现别有洞天。 两个人躲在暗处屏气凝神观察,发现那几个傢伙将昏迷不醒的一男一女放在一尊不断散发寒气的坟墓旁边。 那个坟墓是圆形的,看起来很奇怪,像是用塑料薄膜包裹的一层,又像剥了壳的生鸡蛋,足有脸盆大小,里面有活物在轻轻地转动,是一个新鲜的胚胎。 胚胎周身丝丝缕缕的红色毛细血管清晰可见,众鬼将瑟瑟发抖,动弹不得的男女放在白色薄膜状的坟墓旁边,迅速离开,好像生怕粘上什么东西一样,说时迟那时快,从胚胎里伸出长舌一般的吸管,吸管顶端密密麻麻的触鬚,微微颤动。 它捲起那一对男女,急不可耐捲入坟墓,小情侣令人肝胆决裂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沉鱼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和小白对视一眼,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恐惧。 他们是抱着救人的目地来的,万万没想到,遭遇令人窒息的一幕。 小白相对来说比较镇定,他附耳在对沉鱼悄声道:“极阴极寒之地,恶鬼们甘愿受他差遣,坟墓里孕育的必定是万鬼之王……” “万鬼之王”?沉鱼陡然忆起师父,曾说过的话,“万鬼之王”一唿万应,妖魔鬼怪倾巢而出,必将生灵涂炭,是人间的一场浩杰,一旦发现苗头,趁它还是鬼婴的状态,法力尚浅,将他除掉,才是王道。 “必须除掉他!”沉鱼语气坚决道。 “好,我也正有此意。”小白十分贊同。 这时,长长的吸管像灵活自如的长舌,长驱直入对他们发起进攻。 沉鱼和小白身手敏捷,闪身躲开。 长舌击碎了刚才他们藏身的岩壁,轰隆隆塌落下来,乱石飞溅。 一个恶鬼狞笑,用尖利的嗓音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晚,就让你们葬身此地!” 沉鱼手握长剑,双目如炬。 小白忽而现出原形,是一只半人高,通体雪白的九尾灵狐,他轻巧伶俐,纵身一跃,以保护者的姿态护在沉鱼身前,宛如清泉的瞳仁映照出一众恶鬼和在半空蠢蠢欲动的长舌倒影,蓄势待发。 长舌如戏水的蛟龙,破浪而来,气势汹汹。 小白和沉鱼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与之周旋。 小鬼也一拥而上,形势严峻。 小白当机立断,飞身一跃,如疾风,将沉鱼带出墓穴,可是缠人的吸管死死地捲住住了小白的身躯,将他一点一点样墓穴里拖进。 无可奈何,小白回身反咬一口,吸管鲜血淋漓,痉挛般抖个不停。 他们的缠斗,触动了墓穴的机关,沉鱼眼看着石门就要关闭,从地上爬起来,执剑飞奔过去,可惜,晚到一步,石门急速下降,轰隆隆勐然关闭,将小白唯一逃生的去路截断。 “小白,小白……”沉鱼死命拍打着石门唿喊,又执剑噼坎,长剑在石门划出一道道火星,稳如磐石,没有丝毫破损,沉鱼心仿佛要从胸腔窜出,怕的要命,他们这种命中带煞,亲缘浅薄的驱魔人,早就将生死看的很淡,但是这一次,眼睁睁看着小白从为了自己陷入绝境,如同钝刀剜心,又惊又怕,无能为力的感觉,逼出了久违的眼泪。 沉鱼一遍又一遍用长剑噼砍着石门,还用小小的身体奋不顾身大力撞击,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过了一刻钟,石门奇蹟般的缓缓开启。 沉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子愣住了…… 石门往上收,已化为人形的少年,白衣染血,凌乱的长髮遮面,垂首低喘,瘦削的肩膀微颤,看不清面容。 恶鬼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攸忽化为一缕缕烟尘,灰飞烟灭。 墓穴已经被捣毁,流出大滩大滩绿色的脓水,发出阵阵恶臭。 沉鱼顾不得许多,飞奔过去,察觉不对劲,又勐地停住脚步,怯怯地喊了一声:“小白……” 听见她的轻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小白慢慢抬起了头,那一双阴鸷狂傲,布满血丝的眼睛,嘴角一抹病态冷笑的面孔令沉鱼心惊肉跳,连连后退…… “小……小白……”沉鱼长剑本能地挡在身前,结结巴巴唤道,希望能够唤醒他一丝残存的理智。 不过,很可惜,小白置若罔闻,长发飞舞,双袖交扬,慢条斯理逼近,并伸出指尖尖利的右手,虚空扭转,石门轰隆一声巨响,急速下坠关闭。 沉鱼冷不丁听见一声巨响,吓得缩了缩肩膀,心道不妙,扭头一看,魂不附体,再回头,小白又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正如嗜血狂魔,饶有兴致打量志在必得的猎物一般。 沉鱼脸颊留有泪痕,这下子欲哭无泪,小白他……他……已经不是小白了……我该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沉鱼重振旗鼓,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把小白还给我!” “呵呵……”他低低的笑了,笑容犹如罂粟花,艷而不俗,魅惑人心。 抬眸,少年恢復以往踏月而来,浅笑安然,花开静好的模样。 第82页 轻启如蔷薇般饱满丰润的嘴唇轻语:“小鱼,我是小白,难道对我,你还要兵刃相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黑化小白:难道对我你还要兵刃相见吗? 沉鱼:你不听话我就打你,打到你听话为止! 黑化小白:以吻封缄…… 沉鱼:呜呜呜…… 好久没有小剧场,手都生了,勉强来一个,大家别嫌哈。^ω^ ☆、魑魅魍魉17(捉虫) “我……我……”沉鱼执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小白闪身逼近,手指慢慢抚上沉鱼的脸颊,几分轻挑,眼神玩味,嘴角微微上扬。 不!这不是小白!!! 沉鱼心中警铃大作,眼神变得凌厉,长剑一横,小白犹如幽灵,侧身躲开,长发飞散,挺直的鼻樑,泣血的红唇,眼睛聚拢杀死,低渗阴沉地说:“不识好歹的女人,找死!” 话音刚落,小白手握成钩,对着沉鱼施展法力,就像被磁石的吸引力的控制住,脚下一滑,就扑倒在他冰冷的怀抱里,长剑锵锵一声,应声而落。 他将沉鱼不费力气钳制住,一把轻挑她的小下巴,不顾她如刀的目光和苦苦的挣扎,风流浪荡地说:“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嗯?” 沉鱼浑身发抖,心里发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痛骂:“你这妖魔,有种就杀了我!” 他俯身垂眸,深吸一口气,贪婪唿吸沉鱼秀髮清雅的香味,万分陶醉地说:“那我怎么捨得,我会让你……生死难求,欲死欲仙……” “不……你不能这样……”沉鱼急忙摇头,难以置信…… “呵呵……我会怎样,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说完,他将娇小玲珑的沉鱼粗鲁地摔在地上,修长惨白的手指扯了扯领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眼神流露赤裸裸的欲望,嘴角的一抹笑意,冷血之极,冰冷之极。 沉鱼一点一点蜷缩着身子后退,美目泛起点点泪光,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他却不管不顾地欺身压了过来…… 不要…… 强势柔软的舌头,撬开贝齿,尝试甜蜜,掠夺温存…… …… 头痛欲裂,沉鱼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次日醒来,勉强睁开疲惫的双眼,沉鱼发现自己躺在小平房熟悉的房间里,衣衫完好,连一颗扣子都没有解开,并无异样,左右看看,那个一反常态,阴森可怖的小白早已不知去向。 小白…… 沉鱼不死心,麻利下床,穿上拖鞋,打开他的房间,可是,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又来到屋外,房前屋后仔仔细细搜索一遍,仍然不见他的踪影。 而她不知道的是,小白隐身于屋后,正在暗中观察着她。 此时的小白,眼泛乌青,眼尾上扬,衬托着那一颗小巧的泪痣,更显妖媚惑人,貌似恢復神志,眼神褪去阴鸷冰冷,充满忧虑和内疚之情,还有一丝做错事的胆怯。 恐怕是昨晚墓穴的遭遇,他对沉鱼的所作所为,令他羞愧难当,虽然及时收手,但是现如今,万鬼之王附身体内,嗜血成性,暴虐残忍,难以预料,什么时候发作,又会做出什么,伤害沉鱼的事情。 “小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你先出来见我。” 沉鱼苦口婆心的劝慰,令小白内心产生波澜,有了一丝动摇。 他身体前倾,正要迈步走出去,偏又强忍住,愁眉紧锁,思索片刻,深深看了沉鱼一眼,眼神流露关切与不舍之情,匆匆忙忙,瞬移离开。 “小白……”似乎有感应一般,沉鱼飞奔到墙角,他走时如疾风般带起的尘埃,沉鱼心里明白是他,刚才他就在这里,听见自己的唿唤,却始终不走出来,小白,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一旦北派南派的驱魔人盯上了你,你就麻烦了,知道吗?你去了哪里?小白,你快回来…… 果然不出所料,近一段时间,新闻报导频频出现活人惨死,血肉不剩,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的离奇死亡事件。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万鬼之王夺得了实体,现在正是大量获取养分的时候,害死一百个人活人,法力增强一分,长此以往,继续害人,法力与日俱增。 鬼王所到之处,鸡犬不宁。 自然引起了全国众多驱魔人的注意,他们身怀绝技,出手不凡,纷纷表示,捉住嗜血妖魔,为民除害。 有关机构,贴出丰厚的赏金,也令许多人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还有能掐会算的奇人,夜观天象,推算出兴风作浪的是万鬼之王,他们部署了详细周密的计划,计划的内容还包括用沉鱼做诱饵。 因为小白和沉鱼走南闯北,名声在外,有的驱魔人与沉鱼一样,天生阴阳眼,看得出他的真身,记得住他的长相,当认识小白的驱魔人与他正面交锋,一眼就认出了被万鬼之王附身的男子就是沉鱼身边的人。 他们把沉鱼绑在峡谷的至高点,任凭风吹日晒,每天只给她一点水和吃食,只要她不断气就行。 第83页 沉鱼被绑了一天,脸上被毒辣的太阳晒的发烫,下午,天气骤变,狂风大作,像刀割一样,生疼生疼的。 心里很乱,荒草连天,随风狂舞。 自私的想,希望小白不要现身,又想到那些枉死的人们,希望小白改邪归正,矛盾重重,纠结万分。 其中一个大高个,浓眉大眼的南派驱魔人于心不忍,用商量的语气对同伴:“我说,那什么的万鬼之王真的会为了沉鱼师妹自投罗网吗?我看再不行,我们就把沉鱼师妹给放了吧。” “放屁!”小眼睛,细高个的男子怒火中烧,大声驳斥。紧接着又道:“我看你小子是看她有几分姿色,怜香惜玉了吧?这丫头一开始就不应该圈养什么九尾灵狐,现在搞出这么多麻烦事,就算是鬼王不露面,她也必须受惩罚,死了活该。” “呵呵……”浓眉哥被细高个一顿抢白,尴尬地看了看一脸疲惫的沉鱼,又看看满面怒容的同伴,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两声,不在言语。 入夜,月如钩,阴云密布,寒气逼人。 二三十个精兵强将,自发组织了围剿鬼王的驱魔人,精神抖擞,手持长剑,在峡谷来来回回巡逻,耐心等待猎物现身。 突然,颳起一阵如风刀霜剑般的寒风,枯叶乱飞,乌鸦悲鸣,众人皆惊,长剑护身,严阵以待。 一阵朦朦胧胧的白烟飘过,一个姿容艷绝,俊美无俦,衣袂飘飘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气质凛然,眉宇间透着不可一世的桀骜与威严,浑身浸透着一种令人高山仰止的尊贵气度,与其说他是嗜血鬼王,看着倒像睥睨天下,俯瞰众生的神袛。 ☆、魑魅魍魉18(捉虫) 众人皆惊,手握长剑,宛如石化。 细高个左右两边一看,气急败坏,扯着嗓子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都给我上,杀了鬼王,论功行赏!” 大家醒悟过来,目露凶光,一拥而上。 小白振臂一挥,众人如遭电击,纷纷倒地,溃不成军,痛苦哀嚎。 此情此景,沉鱼心里揪做一团。区区几日,小白的法力就突飞勐进,不知又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小白……”沉鱼见他如入无人之境,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轻唤一声,如鲠在喉,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三步两步靠近,小白用白的病态,指甲异常尖利的右手,轻轻挑起沉鱼线条匀称漂亮的下巴,直视她泪光闪烁的眼睛,似笑非笑:“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她还来不及思考,小白脸色一变,手腕用力,一把掐住沉鱼的细脖子,全然不顾她苦苦的挣扎,语气阴沉道:“这群蠢货,居然想利用你来要挟我,不过,很可惜,他们如意算盘打错了,今天我可不是来救你的,我特地来送你脱离苦海……” 被他狠狠地掐住脖子,沉鱼气如游丝,丛喉咙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断断续续道:“我的命……是你……是你救的……你……你拿去好了……” 听她这样说,被万鬼之王俯身,强行分裂的原主小白的人格心如刀割,慢慢松开了手…… 沉鱼大口唿吸新鲜的空气,稳定一下子,抬眸看了一眼小白,此刻他右手紧握成拳,关节摩擦的咔嚓作响,眼神惶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语:“小白,师父说我‘六亲缘薄,命注孤煞’。但是,我觉得,此生能遇见你,也算老天爷开了眼。其实……其实……其实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呢,没告诉过你,是怕你骄傲……” 说着说着,沉鱼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睛就落下泪来,她声泪俱下的模样,映入眼帘,就好像那一颗一颗清泪坠入小白幽深的心湖,泛起一阵阵涟漪。 莫名的心间一阵刺痛,他连忙捂住胸口,长发遮住他苍白的脸庞,似乎承受不住,勐然后退几步。 缓过劲来的一众驱魔人,一想到丰厚的赏金,和斩杀鬼王得以名扬天下的好机会,发现他不像刚才那样霸气十足,势不可挡。 便执剑屏住唿吸慢慢上前,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不好!沉鱼大声唿喊:“当心身后!” 多嘴多舌,找死! 细高个恼火之极,双眼显露杀机,长剑一挥,如离弦之箭,直直地冲着沉鱼去了。 唿啸而过的长剑,闪过小白的耳边,被他准确无误捉住,头也不回,反手一挥,长剑就调转方向,刺穿了细高个的胸膛,他大叫一声,跪地身亡,瞪着惊恐万状的眼睛,死不瞑目,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在他旁边的大高个心惊肉跳,吓得缩了缩脖子,突遭变故,刚才还信心百倍,杀气腾腾的一伙人,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举足不前,临阵退缩了。 无心恋战,小白拦腰抱起沉鱼,快速离开,如幻影一般。 速度之快,他们都没有看清楚,鬼王是怎么解除沉鱼身上的五花大绑,又带她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熘走的。 不过,他是带着沉鱼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离开的。 驱魔人慌慌张张四散逃逸,如一盘散沙,根本没了围剿鬼王的雄心壮志。 大高个一看同伴们如鸟兽散,连忙大声道:“诶,你们别走啊,冯兄的尸体怎么办?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吧?” 第84页 一个年长地驱魔人,跑了几步,听见他的唿唤,停住脚步,回头说:“小老弟,你先下山,通知他的家人来收尸吧,眼下,逃命要紧。” 话音刚落,年长的驱魔人就跑了,“诶……你回来。”大高个对远去的老哥招了招手,紧追几步,顿足想想也是,他说的话有道理,瞅了瞅死状可怖的冯兄,心头一炸,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随众人急匆匆地跑了,离开这极阴极寒的鬼地方。 在说小白将面色憔悴,嘴唇干裂的沉鱼带到一个人迹罕至,不比峡谷环境好多少的陌生“城池”。 准确的说,应该是荒废已久的古代建筑群。矗立在风中的巍峨城门斑驳陈旧,身躯凛凛的石狮子沉默不语,似乎正在等待浴血奋将士们凯旋而归,城楼上残破的旗帜猎猎作响。 沉鱼小心翼翼随不发一语的小白踏入城门,由于寒风刺骨,她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抱住自己如刀削的肩膀,迟疑的问道:“小白,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像……” 其实沉鱼想说的是,这里看起来好像不是活人居住的地方。 因为她感受到这座荒城四周密布着沖天的怨气,毕竟她也是专业的驱魔人。 “这是一座鬼城……”他慢慢回头,对沉鱼轻描淡写地说,暗夜般的黑眸兴味盎然,似乎期待她有何感想,作何反应。 鬼?!鬼城?! 听了这话,果不其然,沉鱼内心十分抗拒,停止不前,虽然说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但是那都是一个两个,不会自投罗网,大大方方踏入他们的老巢。 我又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现在的小白似乎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他嗤笑一声,回头继续前行,冷言冷语道:“那我想请问你,沉鱼,今时今日,你还有更好的去处吗?” “你……”沉鱼无语,阴风阵阵,回头去看,一看不打紧,沉重破败的城门居然缓缓地合上了,风声急,刚才没有听见一点关闭城门的声音。 后无退路。她只有硬着头皮,小跑过去,冲着某人挺直孤傲的背影喊道:“小白,你慢点走……我……我这几天没吃饱饭,没力气……没力气追你。” 真是麻烦!他无可奈何嘆息一声,心不甘情不愿放慢了脚步,别扭地学着等人。 终于追上了,沉鱼气喘吁吁。 环顾四周,鬼影重重,忽隐忽现,配合着忽明忽暗的光线,令人经不住嵴背发凉。 收回目光,沉鱼不敢细看,赶紧靠近几步,离他近一点,与他肩并肩,又怯怯地问:“小白,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呵……你猜。”他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又毫无波澜,轻描淡写地说。 我去!你猜我猜不猜! 沉鱼对着某人的侧影翻了一个不屑的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好基友小黑已上线…… ☆、魑魅魍魉19 满目疮痍的城池,一栋栋飞檐反宇的高楼,仿佛纸煳蔑扎的一般,在狂风中岌岌可危,似乎倾刻就会灰飞烟灭。 一个个穿着古装的游魂,面如死灰,如风中明明灭灭的灯火,与沉鱼他们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畏惧万鬼之王深不可测的法力,暗中观察着两个入侵者。 越往里走,越觉得寒气逼人。 沉鱼将自己缩成一团,冻的浑身发抖,艰难地跟随着小白的脚步。 终于忍不住,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抱紧自己,哆哆嗦嗦地说:“这里……实在是……实在是太冷了……如果继续走下去……我会冻死的……” 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小白勐地扭头看向她,沉鱼感受到他那双眼睛,隐隐藏着怒火与噪郁的情绪,放低姿态,十分委屈地说:“我是说真的,我实在是太冷了,又冷又饿……你不觉得……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那你想和我一样吗?”小白突然凑近,一手扣住沉鱼纤细的手腕。 “什么?什么呀?”沉鱼冷的几乎麻木了,思维也快要凝固了,不解其意,木木地反问一句。 他嘴唇漾开一抹笑意,玉般清冽的右手紧扣住沉鱼的手腕,将她一把拉扯过来,直视她纯净无邪,羞怯惶惑的眼睛,唇形优美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这么几个字:“如若你我双修,阴阳调和,假以时日,你就会变的与我一样,不在畏惧寒冷。” “算了吧,我才不想变得和你一样!”沉鱼大胆迎着他目光灼灼的双眸,脱口而出,表明态度。 “呵……”闻言,他冷笑一声,攸忽放开沉鱼的手腕,自说自话:“你的资质太差,别到时候耗费了我的法力,什么都没有练成,浪费时间。” 抛下这句话,他又开始迈步走着,沉鱼急忙赶上去,辩解道:“你说我的资质太差?从来都没有人这么评价过我,我师父还说我天资聪颖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蒜?” 他答道:“你的师父她是哄你的,以免打击你拜师学艺的积极性。” “才不是这样,不和你说了。”现在的小白还真是讨厌,总是喜欢和自己抬槓,没有以前的小白一半乖巧懂事。 第85页 走着走着,沉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疑惑不解地问“小白,你不是会瞬间移动吗?为什么要步行?” “你想知道原因吗?”他扭头,微微扬眉。 “怎么呢?”沉鱼更加懵了。 “我高兴。”他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沉鱼气结。 又走着走着,小白髮现她时不时就落后自己一大截,想必近日被绑在峡谷,飢肠辘辘,身体虚弱,再这样走下去,她很有可能和上次一样晕倒。 一想起她毫无生机,面色苍白地躺在自己怀中,心一点一点放空的感觉,比濒临死亡更加难受。 油然而生一种念头,只要她能好好活着,不惜一切代价。 上次,伤害她的人是自己,那么,这一次又何必让她白白受苦。 而她被驱魔人抓住当成诱饵,也是因我而起,受了牵连。 想通了这一层,小白将手一挥,游魂退散,鬼城旧貌换新颜,犹如神来之笔,勾画出一个全新的繁华城池。 沉鱼惊讶地发现,她换上了一套浅紫色的古装套裙和麂皮靴子,和小白置身闹市街头,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装修气派的各种商铺顾客盈门,还有挑着担子的卖货郎,叫卖糖葫芦的小商贩。 从刚才游魂恶鬼聚集,满目疮痍的鬼城瞬息之间变成人声鼎沸,热闹繁华的都城,怎么不令人心生疑惑。 沉鱼三步两步靠近小白,悄悄地说:“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吗?这些商铺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你使用的幻术?” 他不答反问:“怎么?你看不顺眼,那么,我就让鬼城恢復原样。” “不用了,不用了。”沉鱼连连摆手,“这样就很好。”就算是障眼法,也好过整天面对面目狰狞的游魂恶鬼的好。 没有多说什么,小白瞬移带着沉鱼来到一座金瓦红墙,美轮美奂,士兵守卫的华丽宫殿。 沉鱼正觉得奇怪,三十个威风凛凛的士兵,目光炯炯,用敬仰的眼神注视着小白,忽而单膝跪地,抱拳施礼,洪亮的声音道:“属下恭迎城主。” 什么?什么?城主?! 沉鱼一脸诧异的神色,看向从容不迫的小白,只见他颇有几分上位者的自信和气度,对他们说:“平身。” “多谢城主。”士兵们抱拳施礼道,然后齐刷刷站了起来,立如松柏,全身笔直,目视前方。 小白迈步走进金碧辉煌的宫殿,沉鱼也随他一同进入,统一服装,训练有素的宫女太监,列队欢迎,好大的场面,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那么,这些人统统都是游魂野鬼变幻成人形的吗? 沉鱼心中许多疑问,问了他也是白问,只好忍住,静观其变。 小白径直来到摆放玉盘珍馐,丰盛美食的餐桌旁,一个白玉面,一双葡萄眼的小太监为他拉开靠背椅,伺候他入座。 沉鱼倚着他右手旁的位置坐下,对为自己服务的宫女,微笑道:“谢谢啊。” 宫女立刻显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双手贴放在腰间,屈膝行礼道:“姑娘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哦……”沉鱼对宫女微笑下,看了一眼小白,见他正在自斟自饮,悠闲自在,这人?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 其实,沉鱼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可是,眼前令人胃口大开,忍不住食指大动,散发着阵阵香味的佳肴,到底能不能吃呢?会不会是石头变的,吃了消化不了,会死人的。 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手执白玉酒杯,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如果这些东西不能吃,我何必让他们准备,在说,若是我想取你的小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说的对,我竟无力反驳。 沉鱼轻拧眉头,动了动嘴唇,内心产生一丝动摇。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小白用白玉镶金筷,拈了一块鹿肉送入嘴巴,细嚼慢咽,一边吃一边夸张地说:“嗯!好香,这鹿肉果真是人间极品美味,对了,有一句夸赞的话是这么说来着?” 沉鱼的大脑接受到他不怀好意夸赞美食的信息,条件反射吞了一口口水,这下子,饿的感觉愈发明显了,好难受。 旁边的小太监耳聪目明,思维敏捷,很快附和道:“回城主,俗语有云,天上龙肉,地上鹿肉。” “对,就是这么个说法,可惜真可惜,一大桌子美味佳肴,有的人竟然不动筷子,真是暴殄天物啊。” “吃就吃,就算死也要做一个饱鬼。”沉鱼想明白之后,果断地拿起筷子,横扫千军,大快朵颐。 这时,小白面容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好基友白切黑,死傲娇,精分君已上线…… ☆、魑魅魍魉20 晚间,沉鱼觉得累了,被人抓去绑在寒风凛冽的峡谷当人质,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正在欣赏乐师们奏乐的小白看她哈欠连连,就命人带她去寝宫歇息了。 沉鱼洗涑过后,盖着蓬松软和的缎面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见她离开,顿时觉得瞭然无趣。小白摒退众仆,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烛影摇曳,明黄的铜镜印出他五官清俊好看的脸颊,忽而,他垂首,长发顺势而为,遮挡住了他的脸颊,双手撑着台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勐一抬头,面目变得狰狞,双眼赤红,仿佛注入了滚滚的岩浆,狂躁的语气低吼:“滚!” 第86页 可是,偌大的寝宫,除了他自己和他的影子,没有第二个人。 吼完之后,他勐地推开铜镜,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不阴不阳地说:“让我滚我就滚啊……哈哈……请神容易送神难,休想,我就是喜欢你这副好看的皮囊,想当初,你想夺我法力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你会有今天……” 原来,是小白的人格与附身在他身上的鬼王,他们两个人在进行拉锯战,都想成为这具躯体的真正的主人。 “我不能让你得逞的,我会找到办法让你魂飞魄散,万劫不復!”小白咬牙切齿地说。 因为,他与鬼王共用一个身体,互相影响,有的时候,竟然分不清谁是谁了,喜怒无常,时好时坏,这样很可怕,一旦被他占了上风,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沉鱼还在身边,她现在也没地方可去,驱魔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是吗?那你想到办法了吗?”说完,鬼王就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小白忍受不了镜子里笑的五官扭曲变形的脸,一把抓起起桌子上摆放的彩釉古董花瓶对铜镜勐砸过去。 只听见稀里哗啦一声脆响,屋外守夜的太监宫女们吓得缩了缩脖子。 总管大人葡萄眼的德顺面色一变,蹑手蹑脚凑拢过来,贴着门边,支着耳朵倾听屋内的动静,并未听见异响,悬着的一颗心才重新落回肚子里,他们守了半夜,直到换班的宫女太监侍卫过来,他又交代了几句,才回寝宫的偏房休息。 次日,沉鱼醒来,养足了精神。 虽然,心里分明知道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与自己相依为命,风雨同舟的小白,但是,正因为如此,才要寸步不离跟着他,以免他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他们用过早膳,侍卫长——吴飞单膝跪地,对二人道:“城主,姑娘,属下今日斗胆,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二位成全。” 咦?一大清早的,发生了什么事呀?沉鱼眉头轻拧,瞅了邻座的某人一眼,见他面带笑意,抚盖品茶,似乎洞察一切的神态,更加令她感到奇怪了。 “侍卫长,起来说话。”沉鱼温言道。 “多谢城主,多谢姑娘。”吴飞抱拳施礼,然后起身,身姿挺拔,悄悄看了一眼沉鱼身边的宫女——红菱,沉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红菱面上一红,连忙低下头,忸怩不安起来。 哦……此番光景。她要是在搞不清楚状况就是缺心眼了,沉鱼顿时恍然大悟。 果然,吴飞干笑一声,又道:“不瞒城主和姑娘,属下与红菱已私定终身,还请二位做主。” “是吗?红菱,有这种是吗?”小白轻放茶杯,扭头问道。 红菱赶紧出列,福身,慌里慌张对他们说:“回城主,奴婢……奴婢……额……全凭城主和姑娘做主。” “好啊,你们两个,连说话的语气都这么像,一唱一和的,我们如果不成全你们,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是吧,城主?”沉鱼当然希望乐见其成,男未娶,女未婚,而且,两情相悦,成就一段美好姻缘,这是好事呀,自己也很想成为他们的见证人呢? “嗯,的确如此。”他没有反驳,表示同意。 沉鱼笑逐颜开,红菱却更加害羞了,默默回到了她的身边,吴飞含情脉脉的目光追随着心上人,将她可爱娇俏的模样尽收眼底。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祥和快乐的氛围中,小白突然站起来,用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视众人一番。 大家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包括沉鱼也是,心头突突一跳,不晓得他要整出什么么蛾子。 毕竟现在他的体内还有一个小黑,就像墨滴落在白雪上,白雪落痕,伤人至深,不受控制,随时随地可能发作,自己早就领教过,令人防不胜防。 沉鱼也立刻站起来,走进几步笑着对他说:“小白,都城繁华,今日天气不错,不如你伴我出去外面走走吧。” 他轻笑一声,用亲昵的语气道:“你先别急,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再说了,这红菱的她是宫中的宫女,是你身边伺候的人,不能与吴飞婚配,你看这样好不好?德胜,传我口谕。” “是。”德胜手拿拂尘躬身立刻应声。 “今日,免了红菱奴籍,赐婚与吴侍卫长。” 听到这天大的好消息,吴飞和红菱双双行大礼,用暗含喜悦之情的声音道:“多谢城主,多谢姑娘。” “平身。”小白将手潇洒一挥,有的小得意的看向一脸不可思议的沉鱼。 怎么?难道?这时候是小白控场,小黑暂时没有戏份。 这样就最好了,沉鱼如释重负,对他绽放微笑,眼神满是赞扬和欣慰。 可是,高兴不过三秒。 小白眼神陡然变得空洞阴沉,如皎洁皓月,显出了阴霾,话锋一转,无比讥讽刻毒道:“闻所未闻,孤魂野鬼居然也想和世间凡人一样,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简直痴心妄想!” 众人如五雷轰顶,汗如雨下。 沉鱼一把抓住小白的胳膊,烦躁不安,急声道:“别说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留情面甩开沉鱼的小手,他继续揭伤疤:“难道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那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七百年前,兵临城下,全城老百姓苦苦支撑,援军迟迟未到,不是因为路途遥远,而是因为你们已然成了弃子,没人在乎你们的生死,你们早就死了,这座城也早就成了怨气冲天的鬼城……” 第87页 “够了!”沉鱼大声怒吼,气的嘴唇发抖。 潮水般的记忆涌来,众人不堪重负,抱头痛哭,立刻委顿,化作一缕缕白烟,灰飞烟灭。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你给了他们希望,又将他们打入地狱,我恨死你了!”沉鱼嘶吼,拔腿就跑,一点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离他越远越好。 一路狂奔,无人阻拦。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和收藏更配哦,作者君码字更有动力哦。(^3^) ☆、魑魅魍魉21 穿过大街小巷,毫不顾忌别人好奇的目光。 只到再也跑不动了,她才停下匆忙的脚步。 扶着一堵墙,大口大口的喘气,冷空气吸入喉咙,把她呛得直咳嗽。 咳着咳着,就咳出了眼泪,心里感觉很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下定决心与命运抗争到底,却发现什么都改变不了。 一拳重重地打在墙上,手指弯曲的关节破了皮,磨出了血,并不觉得疼。只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快要将她吞噬…… 此时此刻,跑过来两个嘻嘻哈哈的男孩女孩,他们约莫六七岁,在沉鱼身边停下来,仰起头,有点担忧地观察她。 发现有两个孩子在看自己,沉鱼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姐姐,你怎么了?”小女孩用软萌的奶音问道。 沉鱼无力地摇了摇头。 “姐姐,你是不是没有收到喜糖才哭的,你不要哭,我有,喏……给你。”小男孩从荷包掏出喜糖,手心摊开,三颗红糖纸包裹的糖果漂亮又喜庆。 “我也有,我也给你几颗。”小女孩也对沉鱼献宝似的摊开了手心。 两个小天使太萌太暖了,沉鱼心里涌现暖意,吸了吸鼻子,笑着说:“不用了,你们吃吧,谢谢啊。” 不吃糖?小女孩歪着脑袋,打量一下沉鱼,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姐姐,你不要伤心了,我想的话,以后你做新娘子,一定会和飞哥哥的新娘子,红菱姐姐一样漂亮的。” “你?你说什么?”勐然间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马上蹲下身来,将手扶上小女孩的肩膀,紧张兮兮地问。 “嗯?”小女孩有点被吓到了,和小男孩对视一眼,两个孩子就都不说话了。 明白过来,沉鱼绽放微笑,看了看他俩,用尽量平静温和的语气说:“哦,你们所说的红菱姐姐,我有一个朋友正好也是叫这个名字,我以为是她,为她高兴呢。对了,那她的夫君名字是不是吴飞?” “对呀!吴飞哥哥还是宫中的侍卫长呢,可威风了。”小男孩一脸自豪的接道。 “什么?什么?那他们在哪里?”沉鱼高兴坏了,峰迴路转,莫非小白他高抬贵手,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就在前面的街头,拐两个弯,然后一直往走……”小女孩用手一指,沉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内心涌现迫切想见到他们的念头,立刻站起来,抬脚就走。 “不是,是拐三个弯……”小男孩插嘴道。 沉鱼管不了拐几个弯,自己可以去找,要亲眼所见,他们活的好好的,喜结连理,才会安心。 按照小女孩所说,拐了两个弯,一直往前走,露出一栋栋独院的房屋,又按照小男孩所说,又拐了一个弯,就隐约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和一阵阵热闹的喧譁声,偶尔又是鞭炮响起噼里哗啦的声音。 沉鱼心里一喜,加快脚步。 远远地就看见红木大门贴着大大的喜字,她来到门边,气喘吁吁,倚着门边往里看。 院子还挺宽敞,摆了十桌酒席,高朋满座。 一对新人侧对着沉鱼,跪在蒲团上,给坐在椅子上的父母大人敬茶,他们身着绣制精美的大红喜服,新娘子凤冠霞帔,光彩照人。 礼毕,新郎官吴飞体贴地扶新娘子红菱起身,沉鱼看着他们,情不自禁弯了嘴角,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很快,眼尖的红菱,一扭头发现了倚靠在门边往里看的沉鱼,她喜出望外,快步走过来,亲亲热热挽起沉鱼的胳膊,娇声埋怨:“姑娘,你怎么才来,你可是我的娘家人啊。” 啊??? 哦,红菱多半是从小被卖到宫里做宫女的,家里人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所以,自己可不就是她的娘家人吗? 吴飞对父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沉鱼的身份背景,他们就面带笑容,迎了出来。 吴父道:“原来是沉姑娘,欢迎,欢迎,贵客盈门,篷毕生辉呀。” “伯伯,您太客气了。”沉鱼谦逊有礼道。 大家有说有笑来到院子里,红菱给沉鱼安排了一个靠前的位置,一看,原来都是熟面孔,方才在她眼前消失不见的几人人,现在,他们恭恭敬敬站着,请沉鱼入座。 “今天是侍卫长和红菱的大好日子,大家都不用拘礼,都坐下来说话。”沉鱼笑着对大家说。 等到沉鱼入座,大家才陆陆续续地坐好。 开始上菜了,帮忙的左邻右舍,男男女女,穿着围裙,端着长方形红木托盘上菜。 此刻,沉鱼却犯了难,她凑近她的另一个近身伺候的宫女——青黛道:“青黛,我走的急,没有带份子钱,要不,你先借我一点。” 第88页 闻言,青黛捂嘴一笑,从荷包里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对她说:“姑娘,您怎么忘了,昨天城主免去了红菱的奴籍,还赐婚他们两个,特地给了您五百两银票,让您做今天的份子钱,您不是让我给您保管的吗?” 有这种事?!他会那么好心?!沉鱼都快要被时好时坏,阴晴不定的小白弄得神经错乱了。 心好累…… 吃了喜宴,沉鱼和青黛他们与新郎新娘告别,步行回宫。 一会去,就看见他严肃脸,负手而立,监督将士们操练。 风和日丽,空旷的宫殿,将士们身穿兵服,昂首挺胸,步伐整齐,精神抖擞,充满阳刚之气。 等等,太平无事,好好的练兵做什么? 沉鱼走到小白的身边,这时候,他的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居然露出友善的微笑,说了句:“回来了?” 没有反应过来,沉鱼下意识“嗯?”一声。 他也没有取笑她,单手伸出,自然而然道:“我的喜糖,谢谢。” “啊?”沉鱼有点愕然地看向他。 “啊什么?”小白顿时觉得她着傻样子有点好笑,又耐心十足的追问了句:“啊什么呀你,我的喜糖呢,你可不能吃独食。” 满腹狐疑,沉鱼从青黛手里将装有喜糖的收口鸳鸯小布袋,递给他。 小白满心欢喜去接喜糖,蓦然看见她的手背指关节部食指和中指破了皮,目光一沉,迅速抓住她的小手,急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磨人的小妖精~ ☆、魑魅魍魉22 青黛只匆匆瞅了一眼沉鱼受伤破皮的手背,手指细长,破皮的伤口特别显眼,当即把头压的低低的,心里惴惴不安。 “我……我没事。”真是小题大做。沉鱼用了用力气,想要抽回小手。 小白反倒又握紧了些,连说:“别乱动。”就开始运功发力,运用法力为她疗伤。 沉鱼心中五味杂陈。小白啊小白,我只是不小心手背磨破了点皮,你就宝贝心疼我,可是,不知道,那一天我的一言一行,刺激到你敏感脆弱的神经,你又要恨不能将我除之而后快了。 很快,沉鱼的手背就恢復如初,十指纤纤,白皙如玉,无疤无痕。 她有点羞涩地抽回小手,微微低头,喃喃道:“谢谢啊。” 随后,和青黛一前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娇娇怯怯的模样,他的眼眸恍若有星火燎原,众将士不敢围观,目不斜视,只是在军官的带领下勤勤恳恳,一丝不苟地训练。 入夜,沉鱼躺在床上想心事,回想着和小白的日常点滴,一会莞尔一笑,一会长吁短嘆,兀自伤怀。 不料,这时,她面对着墙壁,背后正好空出一半位置,某人不请自来,将她一把搂在怀中。 “啊?是谁?”沉鱼连连挣脱,往后看去。 “是我……”他埋首在她裸露的脖颈上,吐气如兰,轻声细语。 “小白?” “……” “你来干什么?快回去……”沉鱼被类似于藤蔓植物,八爪章鱼一样缠人的某人圈在怀里,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甚至连每一次唿吸都变得不自在起来,他温柔强势地把自己抱在怀里,那感觉,像是恨不能和自己连成一体。 “你别赶我走,我只想抱抱你,就一会,就一会……”他小声嘟囔道,略带撒娇和赖皮的语气,令沉鱼的心都酥了化了。 唉…… 沉鱼默认了,怀抱里熟悉温暖的感觉,令人昏昏欲睡。 这是小白,鬼王占上风的时候,他的怀抱都是冰冷陌生的。 “小鱼,对不起……”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道歉。 “嗯……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沉鱼缓缓地说完这一句,找了一个妥妥贴贴的位置,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次日醒来,他已不知去向,沉鱼起床,洗涑好便去寻他。 艷阳高照,殿宇空旷的场地,乌泱泱站着排列整齐的将士们,而他一袭白衣,站立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气势非凡,慷慨陈词:“将士们,天外有天,在我们城池之外,有着更广阔的天地,你们愿不愿意为本王冲锋陷阵,披荆斩棘,完成一统天下的宿愿。” “冲锋陷阵,披荆斩刺。万死不辞,统一天下。”将士们振臂高唿,喊出的口号震天动地。 沉鱼心烦意乱。我尼玛,这是到了传销窝点还是魔教腹地。 小白啊小白,我说难道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一天到晚整出那么多妖蛾子,你不累吗?我看着心都累! 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沉鱼顶着众人关注的目光,走向了小白髮表演讲的高台。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走过来,一旁守卫的士兵也并未阻拦沉鱼。 沉鱼沿着楼梯,走上高台。一把扯了扯他的衣袖,附耳道:“小白,你别整出那么多事了好不好,他们都是死在古代古城的孤魂野鬼,让他们为你打仗,到时候,他们发现了自己和现实世界的人不同,我看你怎么解释。” 第89页 “哼!”他冷笑一笑,不急不缓道:“第一,我可以说现实世界的人是魑魅魍魉,不是人类,第二,我一唿万应,万鬼倾巢而出,他们就算被驱魔师打的魂飞魄散,也没有什么关系,那个时候,我连解释都免了。” “你!你简直不可领喻,执迷不悟!”沉鱼气的双眼冒火,大声怒斥。 小白置若罔闻,对高台的守卫淡淡地说:“她累了,你们带她回去休息。” “是。”两个守卫走上高台,为沉鱼客客气气地说:“姑娘,这边请。” 沉鱼轻舒一口气,无奈何,只有和两个守卫离去。 就这样,她被带回了寝宫,被小白的人彻底软禁了起来。 得空了,他就回来看望沉鱼。 这一次,他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死死地把她抱在怀里。 “你放开我……”沉鱼恼羞成怒,想甩瘟神一样,想把他恶狠狠地甩掉。 “小鱼,你不要这样对我……你不是说过……一直一直喜欢我的吗?”他又故技重施,撒娇卖乖装可怜。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沉鱼死不承认,反问道。 他双手擒着她纤柔的肩膀,把她圈在墙上,直视她的眼睛,眼神大胆炽热,像隐藏着跳动的火苗,燃烧了心跳,无处可逃…… 墙咚,壁咚,没完没了,无聊透顶! 沉鱼心里暗骂一句。 他看着她娇怒的模样,面颊微红,目光如刀,胸口一起一伏,像是盛放的花蕾…… “哦,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在没化为人形之前,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有一个我自己都震惊的想法,此生如果不能化为人形,就算是保留九尾灵狐的模样,我也要让你成为我的配偶,与你欢好,与你做尽那人间风流的快活事……” “闭嘴!你无耻!”这一下,沉鱼完全慌神,吓得不轻。脑海一闪而过,曾经大学闺蜜,神秘兮兮给她发的一堆小h文的文件精华合集。 其中就有一个白狐一样的男子,缠着一个女孩,没日没夜颠鸾倒凤,他还只有一条尾巴,就把女孩折磨的气息奄奄,差点飞升。 那么,第三世界的小白,他是九尾灵狐,凌空一口老血。 不要…… 会被玩死的…… “那你是想我用人形还是兽形……亦或是交替进行?”他越说越露骨,越说越无耻,喷薄的热气悉数洒在沉鱼发烫的小脸上,越挤越拢,简直快要把沉鱼挤成肉饼。 他用手控住沉鱼的下巴,嘴唇就开始肆意妄为…… ☆、魑魅魍魉23 故地重游,小白带沉鱼回家看了看,这里是属于他们的小家,朴素温馨,一个可供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们又来到摆摊的菜市场,买过小白桃花符咒,还出言不逊,买袜子的男人,如今成了大红人,无论他走到那里,大妈们都会对他投来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的眼神。 他的袜子卖的特别火爆,但是,阿姨们对他过分的关注,令他毛骨悚然,更有甚者,在他用塑胶袋装好袜子递给女顾客的时候,还有胆子大的,乘机摸摸小手,偷香窃玉一把,或者紧拉着他的手不放,说想他谈谈心。 把他吓得,现在大门不迈,二门不出,都不敢随随便便出门去了。 卖袜子的兄弟二人,一看见沉鱼和小白,就像看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他们围着他俩,大倒苦水,请小白高抬贵手,请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为桃花朵朵开的那位哥哥解除符咒。 小白微微一笑,将手一挥,就将走桃花运哥们的符咒解除,所见所闻,令沉鱼哭笑不得。 多年的相处,小白清楚沉鱼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一直以来,她有一个心结打不开。 他说带沉鱼去看一个人。 沉鱼问他,他也不说,心中隐隐有些预感,莫不是要带我去见那个不负责任,害死我娘的罪魁祸首。 他们在暗中观察,看见那个男人,真的和砖厂老闆娘结了婚,他的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凭藉着砖厂赚了不少钱,以前一条像样的柏油马路都没有的小镇,现在成为热热闹闹的县城,他混的风生水起,可以说在这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家三口住在高档小区,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沉鱼心如刀割,手握成拳,气愤不已。 不过,当她看见那个男人印堂发黑,看似有血光之灾,冷眼旁观,没有做声。 小白对她说,早些年,法制不健全,这个男人为了节省劳力,就将在镇上的砖厂搬迁到荒郊野外,扩大经营,不知从那里弄来好多智障男女,为他不分昼夜的干活,他只管他们的温饱,一分钱工资都不负,其中不乏智力低下的流浪儿童,后来,只到活活累死了几个工人,有关部分来调查,他又利用金钱女色打通关系,瞒天过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原来如此,作恶多端,老天爷要收他。沉鱼冷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就和小白离开了。 沉鱼又向小白打听阿牛哥的下落,他说,派人去查过,阿牛早就死了,想当年,他被他的爹娘卖给乞讨组织如做乞丐,受尽折磨。 后来,被警察解救送回了家,他的父母还是嫌弃他在家吃白食,不干活,习惯了乞讨组织每年给他们租用儿子的报酬,就昧着良心又一次把他给转卖了,二次转卖,阿牛身心俱疲,餐风露宿,受尽白眼,每天不能完成一定数额乞讨任务,那些人就恶狠狠毒打他一顿,他死的时候只有十五岁,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第90页 听了这话,沉鱼心里滴血,难受到窒息。 贫苦的童年,被人瞧不起,残疾男孩,并不强大,却义不容辞成为了她的保护伞,那一颗红色的弹珠,对着光看,就能看见彩虹的颜色,保存至今。 阿牛哥,愿你来生无病无灾,有爱你的家人,平平安安过一生。 小白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凡事都为自己着想,趁热打铁,沉鱼又苦口婆心劝解,希望他能够放下危害人间的念头,就在这座古城,做与世无争的城主。 可是,他野心勃勃,又怎么会善罢甘休,他的铿锵铁骑,狼虎之师,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他的白衣染血,长发倾泻如墨,如云飘逸,双眸杀气横生,染血的衣袍,如邪恶美丽,滋生罪恶的罂粟花,衣袂翻飞,站在白骨累累的尸山,仰天大笑,笑的张扬,无所顾忌,五官扭曲变形,周身有源源不断的黑气渗出。 “小白……”沉鱼痛心疾首,大声唿喊。 他慢慢扭过头来,长发飘来散去,浑浑噩噩的眼神,顿时闪过一片清明,忽然笑逐颜开,对沉鱼伸出指甲奇长的右手。 沉鱼被一股力量吸引到他的身边,被他抱在怀里,冰冷又陌生的怀抱,这不是沉鱼熟悉的感觉。 他对她诉说着自己的豪情壮志,他所看中的滔天权势,他把世人都死死踩在脚下,所有的一切,他只想和她分享。 他说着,说着,犹如胜券在握,渐渐放松警惕,沉鱼就含泪,用颤抖的双手在他胸膛插入一把利刃。 他睁大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涌出鲜血的伤口,眼神流露痛苦和震惊。 沉鱼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一把紧紧搂住了他,泪如雨下。 身边的场景迅速转换,他快速地坠落,就像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洞,灵力和法力一点一点消散,他将坠入深渊,之至深渊的最底层。 沉鱼紧紧地抱着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不论何时何地。 三年后,在乡村公路上,人们看见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灰色小货车的女司机,她的副驾驶上坐着一只雪白机警的白狐。 一人一狐,闯荡江湖。 斩妖除魔,造福一方,留下了许多关于他们的故事。 “小白,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沉鱼一边开车,一边对白狐说。 白狐扭动脑袋,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清澈的狐眼有一起疑惑的神色。 “我们要去南边,那里最近有殭尸作乱,我们要去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白狐哼哼了几声,算作回应,不过兴致不高,趴在坐凳上,一副“关我毛事”的模样。 “哈哈,懒鬼!小心我把你卖掉!” 听了这话,白狐陡然直起上半身,耳朵竖直,眼珠子转了转,不满地鸣叫了几声,叫声透露委屈和极度的不甘心。 “哈哈,我是说着玩的,我怎么捨得。”沉鱼嫣然一笑,调皮地沖她的爱宠眨了眨眼睛。 白狐眯了眯眼睛,精光一闪,睡意全无。 心里正琢磨着,晚上趁她好梦正酣,睡得香甜,去偷袭她,压死她,让她睡不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 ☆、仙门师兄01(捉虫) 在沉鱼的印象中,修仙嘛,不就是调侃熬夜不睡觉的人在修炼仙法。 熬夜不会猝死,还会增强法力哦。 鬼才信! 这一次来到是各大仙门倍受推崇的古代世界。而且攻略对象是从小多灾多难,父母双亡,被师兄弟们欺负的受气包。 他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似有点点星辉,微笑的样子,令人如沐春风,而现在这个如沐春风的十五岁男孩,正被几个猴崽子欺负的惨不忍睹。 砍柴,挑水都是他的活,阡陌峰的大师兄对他横竖左右看不顺眼,说白了,还不是嫉妒他长的好看,受姑娘们的欢迎,故意刁难他,简直可恶至极,可是,自己也不能为他强出头,谁让自己也是个初来乍到的菜鸡呢。 说起沉鱼在修仙世界的身份,称得上家世显赫,十二岁的小沉鱼她的爹身为太子殿下的心腹,足智多谋,位及人臣,风光无限。 她的娘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两个人恩恩爱爱,举案齐眉,羡煞旁人。只可惜,爹拥护的太子,最终没能斗得过心有沟壑的九王爷,棋差一着,全军覆没。 年仅十二岁的小沉鱼,府上忠僕用一个小女孩的死尸,用了掉包记,才得以保住她的性命,他们沉家唯一的血脉。 忠僕张伯老泪纵横,把女扮男装的小沉鱼託付给宋子墨师尊,他心中百感交集,承诺一定好好照顾她。 宋子墨在入仙门之前,少年轻狂,鲜衣怒马,游山玩水,锄强扶弱,和沉鱼的父亲结识,意气相投,相交甚笃,才肯为她瞒天过海,让她女扮男装,隐姓埋名,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有一个远离血雨腥风的容身之所。 张伯一去不復返,宋子墨为了保护沉鱼的安全,对她的身世来歷守口如瓶,保守秘密,没有对外透露半个字。 一个大房间已经被师兄弟们住满了,她是女儿身,又不能和那些个臭小子们混居,也不能和女师尊教导的女弟子们同住,师尊一时半会犯了难。 没有地方住怎么办?这时,越清歌开口道:“师尊,我住的房间旁边还有一个小房间,可以让余生师弟居住。” 第91页 于是,化名“余生”的沉鱼,就住在了越清歌师兄为她收拾的靠近柴房的小房间,与他比邻而居。 男主还真是心地善良的小哥哥,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涨。 宋子墨就是一个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偶尔会给他们教授武功心法,其它的时候,不是去打怪,就是去找齐雯山的山主,他的好基友胡侃神吹,把酒言欢。 所以,大师兄陆川就成为了这个小团体最有权利和话语权的人。 陆川看不顺眼越清歌,觉得风头全部被他抢了,师姐妹们只要一看见他,权当自己是空气,本来他自己也长的有几分模样,不过在沉鱼看来细眉吊眼,不可一世,略显刻薄,与越清歌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师尊不在,陆川就拿越清歌取乐,一众师兄弟还给着瞎起闹。 有的人就是这样,跟风上,为黑而黑,谩骂小群体最弱的人,永远是最能引起共鸣和最安全的话题。 闲来无事,他们六个像一群无头苍蝇到处找越清歌,想让他给他们洗衣服,做免费的僕人。 我呗!沉鱼心里暗啐,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大师兄,我看见越师兄往厨房那边去了。” “是吗?”陆川半信半疑。 “是啊,我刚才还和他说过话的。”沉鱼语气肯定,脸不红,心不跳。 “嗯,走!”陆川振臂一挥,五个猴崽子们就屁颠屁颠跟着他走了。 沉鱼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 转了一个弯,脚底生风,来到后山竹林深处偷窥越清歌练功,他一身蓝衫,这是泰然宗(排名第一的修仙门派)的常服,穿在别人身上,不觉得好看,穿在他的身上,长身玉立,风姿卓然,主要看脸,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竹叶翩飞,长剑挥舞,翩然惊鸿,宛若游龙。 偷窥什么的简直是不要太掉价,沉鱼觉得必须改掉这个坏毛病,可是,腿不由自主地跑竹林这边跑,反正是自家男主,看看也没关系的吧。 你说你让我在修仙的世界摸爬滚打,那你就给我一个拿的出手的人物设定好不好,不是过五关斩六将正常收的徒弟,是走后门,托关系收的,姿质平平,还要女扮男装,在众多武功法术超好的师姐妹,美人堆根本不起眼,存在感基本为零。 她当机立断,决定这次再也不能让系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她郑重声明,让不靠谱的小系,这次和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要不然,她就撂挑子不干了。 对,她就是这么干的,正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小系见她耍无赖,颇为头疼,的确,这一世界的任务难度系数比较大,男主目前也不起眼,不仅要真心诚意的爱护他,帮助他,还要把他培养成才,让他在人才济济的修仙界立足。最后,小系才忸怩作态,委屈巴巴的同意,妥协了。 “谁在那里?”少年练剑结束,微微收势,语气淡然。 “师兄,是我?”从茂林修竹探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 原来是她,越清歌语气放缓:“小师弟,你躲在竹林干什么?” “没什么,我在看你练功啊。”沉鱼嘿嘿嘿笑着,边说边走近了些。 越清歌眼带笑意,看着她向自己走近,转念一想,轻嘆一声,“还有半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群英会,可惜我仍然不得要领。” “群英会”顾名思义,就是本门本派的男女弟子,大显身手,一决高下的好时机。 沉鱼她与此类竞技大会无缘,对于越清歌还说,这是重中之重,必须全力以赴。 “师兄,你遇到什么难题了?”沉鱼急他人所急,很想帮助他。 小系诈尸:这还用说,肯定是武功心法有无法理解的地方,刷好感的好机会,千万别错过哦。 沉鱼:我会努力刷好感度的,争取把男主对我的好感值刷爆。 小系:哈哈,那就好玩了。 沉鱼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小系:表情符号(笑而不语)。 想了想,越清歌道:“师尊所说,练剑讲究一、眼神。二、手法。三、身法。四、步法。这些我觉得好难,不能很好的融会贯通,为我所用。” 天啦!少年,你刚才练剑练的很好了好伐?我都被你迷的不要不要的。 “这样子啊?”沉鱼偏头略想,灵光一闪,突然开心地笑说:“师兄别急,等到师尊回来,我帮你问问他。” “啊?真的吗?”越清歌眼露喜色。 “当然啦,这事就保在我身上了。”沉鱼一拍胸脯,爽快的答应了。 “那就有劳师弟了。”越清歌轻言。 “小事一桩,师兄平日待我亲厚,我为师兄排忧解难,也是应该的。”沉鱼喜眉笑眼道。 越清歌看着沉鱼亲切微笑的模样,嘴角轻扬,心里涌现久违的温暖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换地图了,(^_^) 群英荟萃,萝蔔开会。 原谅渣作者取名废。 ☆、仙门师兄02(捉虫) 等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尊回来了,沉鱼就为他沏一杯清香四溢的玉露茶,这好茶也是他的好基友,齐雯山山主——董少卿赠送给他的,师尊心情愉悦,沉鱼就趁机向他请教困扰越清歌的难题,宋子墨爱屋及乌,耐心解答给她听。 第92页 沉鱼一字不漏记在心上,等到越清歌在厨房干完了活,她就将师尊解答问题的话语复述一遍给他听,越清歌茅塞顿开,连连道谢。 临睡前喝了太多水,半夜三更,沉鱼起来上茅房。 发现师兄还在月光下练习剑法,真是太刻苦啦。 皓月当空,高山夏夜,蝉鸣聒噪,越清歌执剑,挥汗如雨,初露锋芒,蹑影追风。 沉鱼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懒洋洋地说:“我说师兄,你也太拼了吧?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越清歌收剑,用手随意擦了擦汗水,眼神流露嚮往之情,一字一句道:“参加群英会的时候,如果我能入围十二强,那就在好不过了。” “一定可以的。”沉鱼单手握拳,斩钉截铁。 “呵呵呵……”听小师弟这样看好自己,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腼腆地笑了,用手抓了抓头髮。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越清歌好奇地问:“这么晚了,你起来做什么?” 被他一问,沉鱼不禁一愣,勐然想起,忍不住捂着肚子冲口而出:“哎呀,都怪你,我起来上茅房的。” “哦,哦,那你快去吧。” “嗯……”沉鱼抬脚快速跑到不远处的茅房,打开木门。 正要进去方便,一抬头,发现越清歌快如闪电飞奔了过来,一手扶着木门,对她笑着说:“小师弟,不如,我们一起?” 不如,我们一起???!!! 晴天霹雳啊!!! 一听这话,沉鱼气不打一出来,把眼一瞪,大声道:“我先来的,我先上!” 话音未落,沉鱼就钻进茅房,关紧木门。 茅房并列有两个茅坑,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形同虚设,对于沉鱼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瞧小师弟的反应,说翻脸就翻脸,气鼓鼓的,像一只一戳就爆的河豚。才想起来,她无论是沐浴还是上茅房,从来不和别人一起,像是她的习惯,称得上是怪癖了。自觉失言,走远了些。 见沉鱼完事之后,把木门打开,脸色不好,似是余怒未消,越清歌干笑两声,缓声说:“小师弟,师兄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啊。” 听了这话,沉鱼脸色稍缓,悄悄打量他一眼,瓮声瓮气说了句:“我不生气,你也早点睡哈。” “好……”看着她的小圆脸,一抹可疑的红晕,就像熟透的红苹果,可爱极了。恶从胆边生,越清歌清了清嗓子,又对他可爱的小师弟假模假式道:“小师弟,群英会即将来临,为兄夜不能寐,可否同榻而眠,彻夜长谈?” 嘿!你还来劲好了你!!! 沉鱼彻底被激怒了,水眸寒意森然,冷言冷语:“你自己是夜猫子,我还要睡觉呢,睡不好,不长个子,到时候你赔给我?” 越清歌瞧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眨眨眼睛,强忍住笑意,乖乖地点了点头,表示你说的都对,我都听你的。 可是,在沉鱼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根本就是蔑视和嘲笑。 “哼!”沉鱼冷吭一声,凛眉径直走过他的身边,回屋睡觉去了。 师兄是个坏人,只会欺负我,嘤嘤嘤…… 真的就为这么点小事生他的气?沉鱼当然不忍心,吃午餐的时候,找不到越清歌,一打听,原来他被大师兄安排打扫他们房间的卫生去了。 真是过分,陆川他们自己房间的卫生自己不打扫,还要越清歌打扫,难道你们都是断手断脚的人吗? 赶紧给他打了一份热饭菜,给他端去。 陆川阴阳怪气地说:“小师弟对越师弟还真是没话说?” 脚步一滞,沉鱼不以为意,淡定自若道:“大师兄,不是师尊说的,让我们团结互助的吗?我也是谨遵师尊的教诲,嘿嘿……” “切!”陆川满眼嘲讽,不屑一顾。 众师弟心照不宣,冷眼觑她,都等着看好戏。 沉鱼抬脚刚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被陆川叫住了:“慢着……” 心不甘情不愿停住脚步,沉鱼又道:“大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陆川面上笑着,眼中全是冷意,接道:“昨天我问你越师弟去了哪里?你说他去了厨房,我们去厨房,连他的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你为什么要说谎?” 有完没完了你?! 沉鱼心里不悦,面上带笑,耐着性子说:“大师兄,那大概是我看错了人,不好意思啊。” “看错了人?”陆川的目光冷的像是结了一层冰,正要发作,仔细想想,这小子是关系户,师尊破格录取她收为本门弟子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只有悻悻然对她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去吧,去吧。” “诶,谢谢大师兄。”沉鱼如遭大赦,快速离开了这是非之极。 看着她远去小小单薄的背影,另一个师兄侯晓东,凑过来,煽风点火:“大师兄,小师弟和那越清歌同穿一条裤子,明摆着耍弄你,就这么算了?” 陆川送了一口肉到嘴里,使劲地咬着,心里如火在烧。 侯晓东唯恐天下不乱,又压低声音,出谋划策:“小师弟余生他仰仗的是师尊,动不得,但是,越清歌他算哪根葱?不如,吃了饭,我们就去找他的晦气,给你好好出出气,怎么样?” 第93页 闻言,陆川露出一丝痛快的笑意。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沉鱼端着两碗饭菜,找到了还在打扫房间卫生的越清歌,心里看着很不舒服,站在门边唤道:“师兄,你别打扫房间了,快点来吃饭。” 听见沉鱼说话的声音,他拿着抹布停下了手里的活,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好感动,朗声道:“小师弟,你给我送饭来了。” “嗯,快来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我这就来。”越清歌用木盆里的水洗了洗手,走了过来,接过盛的满满的一碗饭菜,豆皮芹菜炒肉和小白菜,香喷喷,令人食慾大增。 “谢谢啊。”越清歌真心诚意地说。 “不用谢,给你筷子。” “嗯,好,小师弟,不如我们坐在那边的石凳上吃吧。” “好。” 他们来到石凳上坐下,沉鱼把碗放在石桌上,不满地说:“师兄,你干嘛给他们打扫房间,他们自己没有长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护夫狂魔”上线…… 今天作者君也吃了自己做的芹菜豆皮炒肉。 ☆、仙门师兄03 越清歌挑一口饭,略迟疑,对沉鱼努努嘴,提醒她快点吃饭,这才说道:“大师兄他们都是每年交了学费和生活费的,而我……而我……”说到这里,他面上一红,小声说:“我没有交学费和生活费,理应多做事。” 沉鱼吃了一口菜,却又不同的意见:“师兄,你是被咱们泰然宗选中的弟子,是掌门师尊给你免除的学费,说明你是个可造之材,凭本事留在这里,为什么要受他们那群鸟人的差遣。” 越清歌微笑下,接着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诶……你呀……”沉鱼怒其不争,欲说无语。 沉鱼:小系,男主的性格形成原因? 小系:男主小时候和父母姐姐,生活在一个民风淳朴的鱼米之乡,后来闹灾荒,逃难到现在的泰禾县,流民中有人感染了瘟疫,军方就用食物将他们诱至荒郊野乱箭杀死,父母和姐姐用身躯护住了年仅九岁的他,全部没了,越清歌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捡了一条命,深感生存不易,害怕惹得师尊不高兴,被逐出师门,无家可归,无依无靠。所以,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千年受气包。 沉鱼:这么可怜,好心疼。可是,这怎么能行?难道任凭那群猴崽子欺负他吗? 小系:当然不是,这就要看你的了。 沉鱼:我的人生准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小系:支持个。 转念一想,自己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师尊给交的,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让他在资助一个学生,但是不交学费,越清歌又觉得矮别人一头,真是烦恼。边吃边想,沉鱼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用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师兄,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越清歌抬眸,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沉鱼字字清晰地说:“我听说群英会入围十二强的弟子有丰厚的奖金哦。” 越清歌细嚼慢咽,但笑不语。 当然,众所周知,你肯定也知道。 沉鱼又道:“如果师兄能够入围十二强……嗯……是多少的奖金来着?” “二十两银子。”越清歌接道,说出一个准确无误的数字。 “对,就是二十两,如果师兄能够拿到奖金,那么就不愁没钱交学费和生活费了,不是吗?”沉鱼双眼流露热切的光芒。 “嗯……但愿如此吧,毕竟咱们门派,人才济济,我尽力而为吧。”越清歌说是这样说,眼睛里却是坚毅倔强的光芒。 沉鱼心头一振,真心诚意道:“嗯……师兄加油。” 越清歌倍受鼓舞,对她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鼓励了他几句,不仅要关心他的衣食住行,还要让他树立信心,谁让他是自家人呢。 下午,沉鱼还要去上国学课,越清歌下午没有文化课,由于他们之间差了三岁,所学的知识不同,所学的课程也有差异,现在,他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练习剑法。 沉鱼担心上课迟到,就早早去了。 她前脚刚走,陆川就带着五个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来了。 他叫住正准备离去的越清歌,让他来到他们住的房间,横挑鼻子竖挑眼,没事找事,气馅嚣张:“越师弟,你是怎么一回事,让你打扫房间,你看看你这是打扫的什么房间?” 刚才被打扫的干净整洁的房间,此刻,地上被泼了一盆水,被子被拉扯的皱皱巴巴,就像狗窝一样,书架上面摆放的书本歪七扭八,还有三四本掉落在了地上。 陆川和侯晓东他们默契十足,配合的天衣无缝,因为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整人欺负人的龌龊事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越清歌低头,不发一语,眼中有隐隐的怒火,想起方才小师弟为他出主意想办法,还真心诚意鼓励他,更加觉得难能可贵,知己难求。 “餵?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大师兄让你打扫房间,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哪?”侯晓东有样学样,单手叉腰,对越清歌指手画脚道。 第94页 其他四个师兄弟也正在品尝欺辱“弱小”的快感,时不时发出几声古怪鄙夷的笑声。 越清歌默默无闻来到书架旁,开始收拾,陆川好心提醒一句:“越师弟,地上掉了几本书呢?” 越清歌收拾手本的手一顿,往事不堪回首,一幕幕重演,令人无所遁形,痛苦不堪。 一家四口住在乡下,父母务农为生,早年爷爷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积攒了些钱,购置了二十亩良田还有一座带小院的房子,在当地来说,虽然不是富户,生活倒也不错,他作为家中的男孩,父母坚持让他到私塾求学。 种田是看天吃饭的,干旱的时候,田里的秧苗全都耷拉着脑袋,只到发黄枯死,田地龟裂,食不果腹,民不聊生。 爷爷年老体弱,撑不住,撒手人寰。 他们将爷爷简单掩埋,父母就带着姐弟俩,随着父老乡亲逃难,餐风露宿,流离失所。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多人感染了瘟疫,为了防止疫病扩散,官员用食物将他们这些饿红了眼的流民骗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乱箭射杀。 父母和姐姐用自己皮包骨头的身体护住了小小的他,末了,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没有死透的人,穿着盔甲的士兵们又拿着闪着寒光的长矛,逐一搜寻。 他永远也忘不了,锋利冰冷的长矛穿透父母和姐姐的尸体,擦过他耳边的瞬间和尖啸,刺破耳膜,刺穿心脏,心里就像生生被戳出一个血洞…… 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以至于现在偶尔看见兵器房的长矛,都会怔住,沉默良久…… 娘的殷殷期盼,犹在耳畔:“清歌,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所以,他必须好好活着,那怕现在苟延残喘,卑躬屈膝,也要好好活下去。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沉鱼迈着轻快的步子,去上课。国学课,男女同在一间教室,一共四五十人,课间休息,真是八卦聊天的最佳场所。 小系:不好啦,男主正在被人欺负,赶紧返回! 沉鱼:什么,简直不能忍,我这暴脾气! 她卷了捲袖子,一阵风似的往回跑,旁边的路人,还以为她忘了什么东西没拿,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张望,议论纷纷。 沉鱼赶回去的时候,气喘吁吁,瘫在门边。正好看见越清歌蹲下身来,准备捡起落在地上的书本。 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沉鱼连连摆手,大声制止:“师兄,你别捡书!” ☆、仙门师兄04 越清歌微微抬头,发现沉鱼板着脸疾步走过来,面色一变,快速站起身来。 陆川满脸不悦,眼中藏着寒芒,明知故问:“小师弟,你不是应该去上国学课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哼!”沉鱼冷哼一声,和越清统一阵线,正色道:“你们六个人,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干嘛自己房间的卫生都要越师兄打扫?打扫归打扫,为什么要将打扫干净的房间又弄的乱七八糟,故意刁难人,师尊平常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他说让我们互帮互助,难道你们把师尊所说的话当耳旁风吗?” 沉鱼一针见血的话语,令陆川他们心里发虚,面面相觑。 越清歌则想息事宁人,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 沉鱼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 很快,陆川满脸堆笑,醒悟过来:“小师弟,你别生气,我们一来这个房间,就是这样,以为越师弟还没打扫完,就想帮他的忙,是吧?侯师弟?” 陆川给侯晓东递了一个眼色,他连连附和:“就是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小师弟,其实你误会我们了。” “是啊,是啊,就是这么回事,小师弟你误会了。”其余四人一唱一和,众口铄金,颠倒黑白。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沉鱼火冒三丈,用颤抖的指尖指向那群恬不知耻的小人。 小系的资料显示,越清歌九岁入泰然宗,拜武艺卓越的宋子墨为师,师父不在,年长四岁的陆川就狐假虎威,对他非打即骂,一是嫉妒他是练武奇才,深受师父器重,二是,嫉妒他五官张开,十三四岁就受到师姐妹的青睐,抢了自己的风头,所以横竖左右看不顺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陆川眼里的笑意见深,透露得意,立刻吩咐:“侯师弟,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帮越师弟打扫卫生。” “诶,好好好,不就是打扫卫生嘛,这有什么,都是师兄弟斤斤计较做什么,来,来,我们来收拾。”侯晓东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和师兄弟们抢着干活,话里夹枪带棒,他这样一说,反倒显得沉鱼小题大做,借题发挥了。 这一口恶气如何忍得,沉鱼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越清歌,一字一句道:“好,今天你们都在这里,索性把话说清楚,以后你们自己房间的卫生自己打扫,不能在支配越师兄。” 陆川心不在焉,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不置一词。 侯晓东接着来了这么一句:“小师弟,越师弟他在我们泰然宗白吃白喝,干点活也是应该的嘛,我们门派可不能养闲人,你说是吧?” “就是啊。”其他三个应声虫,理直气壮,随声附和。 他们说的话正好戳中越清歌的痛处,他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手足无措,吶吶道:“小师弟,别说了,我们走吧……” 第95页 越清歌极其不想在沉鱼面前出糗,他担心她也会跟他们一样瞧不起他,别人的冷眼唾骂拳脚,自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不算什么,可以麻木不仁,但是,小师弟如果疏远自己,不敢想像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只有和她在一起,才会开心的笑,暂时忘记心中的伤痛,她就像照亮我生命的一盏温暖的明灯。 沉鱼发现越清歌又拽了拽自己的衣袖,他窘迫的样子不忍再看,只是恶狠狠地对陆川他们抛下一句话:“你们别太得意,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众人看着沉鱼怒火中烧,又不能拿他们怎么办的样子,心里暗爽,嘿嘿嘿肆无忌惮的笑了。 沉鱼抬脚去追越清歌,他们一前一后,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沉鱼:好气啊! 小系:别气,别气,今天受的气,到时候连本带利讨回来。 沉鱼:对,要让他们加倍奉还!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来到竹林,沉鱼对越清歌说:“师兄,你若是忍让,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要不,师尊回来,我找师尊说说去。” “不行。”越清歌闻言,脸色微变,分析利弊:“还有半个月就要举办群英会,现在一言一行都得特别注意,以免因为师兄弟之间不睦,而被取消参赛资格。” “那你答应我,以后他们吩咐你做事,你一概置之不理,安安心心练习剑法,备战群英会。”沉鱼说这番话时,双眸紧盯着越清歌,四目相接,他心头一热,点头称是:“好,我答应你。” 听了这话,沉鱼顿感欣慰。立刻四指握拳,只伸出小拇指,急急巴巴地说:“口说无凭,咱俩拉勾。” “啊?”好孩子气。越清歌微微一愣,哭笑不得。 生怕他反悔一样,沉鱼催促道:“快点,快点,拉勾,拉勾。” 越清歌轻笑下,伸出修长的小拇指,与沉鱼纤细白皙的小手指绞在一起。 “拉勾拉勾,一百年不许骗,骗了是小狗。”沉鱼念叨着,最后,在她的提示下,越清歌笨拙地抬高拇指,和沉鱼盖章约定。 这下子就放心多了。沉鱼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却听见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师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因为你是男主啊!男主是女主的,男配是大家的,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明白吗?! 当然,沉鱼她可不能将心中所思所想,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把越清歌吓跑了,哭都没地方哭。 于是,她抿唇想了想,抬起头,水眸清澈明朗,看着挺拔俊逸的师兄,很暖地说了句:“我见不得你受委屈……” 越清歌瞬间感觉被抚慰了一般。情不自禁一把握住沉鱼的小手,有感而发:“小师弟,你待我如亲兄弟一般,既然有缘,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义结金兰,结为异性兄弟可好?” 什么什么?女主和男主结为异性兄弟?这是什么骚操作?! 小系:发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诡异,不停扬眉的表情图片。 沉鱼:你少幸灾乐祸! 越清歌眼睛一眨不眨,满脸期待,略有不安。可是,他的小师弟却魂不守舍,面露难色。 慢慢松开柔若无骨的小手,越清歌抓了抓头髮,装作若无其事道:“哈哈,我是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哈。” “师兄,你要和我结为异性兄弟吗?你可别后悔。”算是恶趣味吧,沉鱼乐见其成。 “你?你愿意和我结拜啊?”越清歌喜出望外。 “没说不愿意啊,怎么结拜呢?”沉鱼歪头笑问。 作者有话要说:  新来的小仙女,还在的小仙女,小手牵起来~(^3^) ☆、仙门师兄05 “嗯……”越清歌略思索,娓娓道来:“我记得戏词里是这么说的‘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某某和某某今天在此义结金兰,歃血为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乱箭穿身,不得好死’。” “什么?什么?乱箭穿身?歃血为盟?”沉鱼咋舌皱眉,低头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食指。 挖坑埋自己!!! 越清歌同看了一眼,郑重其事道:“对呀,歃血为盟,才有仪式感。” “我不要割手指!”沉鱼吓得哇哇大叫,拔腿就跑。 越清歌紧随其后,坏心道:“小师弟,你答应我要和我义结金兰的,你可不能食言哦。” 一个跑,一个追,他们围绕着竹林跑了一圈又一圈。 沉鱼实在是跑不动了,停下脚步,气喘如牛。 越清歌没事人一样,双手抱胸,站在她的面前,等着她给自己一个交代。 沉鱼叫苦不迭,据理力争:“结拜不一定要割手指,搞那么血腥做什么?不如我们天地为证,万物为媒……” 小系:我擦,万物为媒…… 沉鱼:口误,口误,嘿嘿…… “什么?”越清歌懵逼了,用手挠了挠耳朵,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一脸的不可思议。 “啊呸!不是,是天地为证,日月为鑑。”沉鱼赶紧改口,“啊对,是天地为证,日月为鑑,今天,我沉……”啊哈,差点说漏嘴了。 第96页 “成什么?”越清歌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迷迷煳煳的小师弟也很可爱吶。 “……成败得失,对,无论成败得失,还是春风得意,还有,嗯,人生低谷,我余生和越清歌结为兄弟,相互扶持,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有血一起流。” “好,小师弟这番话说的好,实在。”越清歌抱拳对着天地万物道:“今天我越清歌和余生兄弟结义,死生相托,吉兇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好热血的誓词!沉鱼和越清歌对视一眼,双双跪地,对着天地,虔诚地拜了拜三拜。 小系:礼成。 沉鱼心里乐开了花。还在狡辩:越清歌越师兄啊,你是和你的小师弟余生义结金兰,可不管沉鱼我什么事哦。 越清歌将沉鱼扶起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发自肺腑:“真好,我有兄弟了……” 沉鱼也开心极了,手臂挥舞着,大声道:“太好了,我有哥哥啦。”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是一笑。 倾刻,越清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缓声说:“小师弟,我记得今天下午,你不是还要去上国学课的吗?” “坏了。”沉鱼一拍大腿,勐然醒悟过来,抬脚一熘烟的跑了。 越清歌将手拢在唇边,沖她飞跑的背影,喊到:“慢点跑,小心摔着。” “诶……知道了。”沉鱼撒丫子跑,没有回头,挥了挥手,和他说再见。 这厢沉鱼和越清歌兄弟结义,相亲相爱。那厢,雷雨交加,雨水顺着屋檐垂落,画栋雕梁,丹楹刻桷的皇宫大院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石雕龙柱,那盘旋昂首的龙,欲破空而去。 帝王冕服的天子,在陈设极尽奢华的寝宫,焚香静坐,痴心不改,陪伴着他的美人。 他的美人并没有烟视媚行,或者巧笑嫣然陪王伴驾,他的美人是一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尽管穿着最华丽的衣服,悄然无声躺在散发着阵阵幽香的紫檀木雕花床上,两旁纯金的挂钩将帷幕拢成扇形,头顶一排排流苏整整齐齐,室内光线柔和。 可是,这本该是千娇百媚,国色天香的美人居住的寝宫,却停放着一具烧焦的女孩尸体,此情此景,也足以令人慎得慌。 这时,一身劲装的御前带刀侍卫——郭涛,抱拳恭敬道:“皇上,扬州城最好的仵作,人称‘神鬼能辨’的于鹏已经快马加鞭,赶来京城。” 微微转头,付乘风将目光投向紫檀木床上的死尸,紧绷的唇角漾开一抹笑意,冰冷清雅的嗓音道:“这下子,我看你怎么金蝉脱壳……” 他说话的语气似乎裹挟着漫天飞雪,无端端令人生出几分冷意,他分明在笑,那笑容也异常古怪,看不出半点快乐,感受不到半点欢喜。 郭江小心伺候着,等待他发号施令。 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更何况是这一位从小异于常人,孤傲冷漠的九王爷,如今坐拥天下的九五至尊。 虽然,从小跟着他,可是,他的心思仍然不能摸透,就拿将疑是沉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沉鱼烧焦的死尸,搬到后宫佳丽居住的寝宫,还命人梳妆打扮,朝夕相伴,简直闻所未闻。 付乘风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把他带过来。” “是。”郭江领命退下。 很快,穿着棕色布衣的仵作——,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长相普通的于鹏被带到香气馥郁后宫妃嫔的香闺,他不敢抬头看,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色的衣角,心下明了,此人定然是将渗透到各个部门,盘根错节的太子党一甘人等剷除的干干净净,手段奸佞,冷酷无情的天子——付乘风。 连忙双膝跪地,高唿万岁。 “起来说话。”那人语气淡然,透露着清冷和疏离。 “是。”于鹏垂首答道。 付乘风打量他几眼,神色变得凝重,“据闻,你在这一行名气颇大,具有‘神鬼能辨’的能力,凭着这一手,破了不少奇案大案,今年朕要让你辨别一具女尸,你可得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好好看看。” “回皇上,说卑职‘神鬼能辨’,只是朋友们的一句戏言,承蒙您夸奖,卑职定当恪尽职守,完成任务。”于鹏斟酌字句道。 “好……”付乘风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又道:“你随朕来……”。 “是。”于鹏亦步亦趋,郭涛随其左右。 来到雕花鎏金的紫檀木床边,付乘风随手一撩帘子,顿了顿,屏息凝神。 深潭般的黑眸,仿佛落入石子,犹如水波微澜,蕴藏一点含蓄的忧伤,犹豫不决,忽而又眼神一亮,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俯首帖耳的仵作于鹏克制隐忍道:“你好好看看这具女尸,是不是首辅沉瑞的掌上明珠——沉鱼。” 首辅大人沉瑞的掌上明珠——沉鱼?!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种变态好带感,不过,暖男师兄这一款才是我的最爱。小仙女们,你们说说看,喜欢什么样的男主,大家来探讨一下下。(≧ω≦) 第97页 ☆、仙门师兄06 首辅是太子的心腹,两厢博弈,少不得为他出谋划策,一朝失势,被株连九族,碧瓦朱檐的大宅子也被大火给烧毁了,他女儿的尸身何以在皇宫内院,娇养美人的寝宫出现? 不过,就算是于鹏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多言多语,拱手应喏,认真听郭涛讲了首辅千金芳龄几何,体貌特徵,然后接过宫人呈上来的崭新干净的工具,开始检验。 他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因为他拿不准这身形娇小,貌似少女的女尸,与皇帝陛下有着怎样的渊源,尽管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全身焦黑,还命人给她穿上绫罗绸缎,穿金戴银。 此生遭遇的稀奇古怪的事儿不计其数,今日此行,非同寻常,这样想来,不由地又慎重了些,手拿小刷子用盘子接着,轻轻刷去女尸手指间的黑灰。 如此这般,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寻思几遍,反覆推理。 付乘风见他停下来,便问道:“怎么样?你看出什么了吗?” 于鹏如实相告:“回皇上,此女是中毒身亡,骨头被火焚烧,用刷子刷去黑灰,隐隐泛着青色幽光。” “这个朕知道。”那天,出发之前,付乘风对属下仔细交代,一定要保她性命,可是,她身中剧毒,葬身火海,这幅尸身还是郭涛命人从她的香闺里抢出来的。 看一眼平躺在床上的女尸,付乘风语气沉沉追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卑职仔细检查,发现一个疑点。”于鹏小心应答。 “什么疑点?”付乘风急切地问道,凌厉的眼神斜过来,于鹏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低首拱手道:“回皇上,按理说,深闺香阁娇养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此具女尸,卑职仔细检查,看了几遍,发现她的双手指关节粗大,应该是经常干粗重的活儿……所以……” 还没等于鹏说完,付乘风向前一步,用暗含一丝喜悦的语气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具女尸不是她?” 天子的失态,令于鹏惊讶,愣了愣神。 “皇上问你话呢,还不快说。”郭涛厉声道。 回过神来,于鹏连连说:“是,是,我说,我说,由此可以推断,死的人并不是首辅千金,卑职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说的有点多了,于鹏就此打住,额头直冒冷汗。 瞬间如释重负的感觉,付乘风道:“说下去,朕恕你无罪。” “是……”真是心惊胆战,吓得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还在皇上并未怪罪,于鹏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搜肠刮肚,组织语言:“四年前,有一个男子骗人钱财,担心债主找父母亲戚的麻烦,将一个流浪汉骗至家中杀害,还一把火烧了房子,卑职赶到,检验尸体,发现男尸右腿有疾,脚踝形状与正常人的不同,而兇手本身并无残疾跛足。审问他的亲友,方知他的下落,将其抓获归案。” “嗯,很好。”付乘风贊一句,微微颌首,续道:“下去领赏吧。” 闻言,于鹏暗自松了口气,谢恩退下。 出了寝宫,于鹏送他走了一段路,又塞给他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对他耳提面命:“今天的事,切莫生张。” “放心吧,大人,借我一个胆,我也不敢吶。”于鹏恭敬作答。 “好,你走吧。”郭涛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离开。 “诶……”于鹏转身,将银子揣入怀中。 可惜,银子还没揣热乎,刀光一闪,他就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 “你……你……”于鹏像见了鬼似的,回头看向神色淡定的郭涛。 郭涛将刀收入刀鞘,皮笑肉不笑:“你别怨我,算你倒霉,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岂能容你,安心的去吧,我会将这袋银子交给你的妻小,就说你遭遇危险,因公殉职。” 于鹏命丧黄泉,死不瞑目,布袋里的银子滚落了一地。 倾刻,从角落里出现两个长手长脚,身材魁梧的太监,郭涛命他们拖走死尸,捡拾银两,自己则回去復命。 回来一看,天子侧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轻轻抚摸死尸那一头插满珠翠的乌黑假髮,就像塌上安眠的是娇花般的小姑娘,喃喃自语:“正主找到了,你才可以入土为安,知道吗?” 见郭涛回来,不急不徐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郭涛躬身道:“回皇上,都办妥了。” “嗯。”付乘风起身,那如远山含黛的修眉随即蹙结起来,缓缓地说:“这么说来,必将是府上忠心耿耿的僕人偷天换日,沉府大大小小的死尸一共一百零六具,不仅她的尸体是别人顶替,那个带她走的忠僕的尸体同样也是,有意思,真有意思……” “皇上所言极是。” “既然她还活着,就给朕把她找出来,一定要把她给朕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说到最后,语气加重,几乎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是,属下遵命。”郭涛洗耳恭听。 “不必大张旗鼓,此事只能秘密进行。” “是,属下明白。” 第98页 “朕记得,她自小就佩戴一块满月形的羊脂玉坠,用红绳串之,此玉晶莹剔透,价值不菲,可以从这一方面着手。”付乘风说着话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后摆摆手,“好了,郭涛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郭涛慢慢退出寝宫,心里犯嘀咕,皇上登基以来,除了上朝处理政务以外,后宫的美人都眼巴巴盼着他垂怜,不去宠爱美人,在停放焦黑女尸的寝宫一坐就是大半天,他到底在想什么? 郭涛走后,付乘风重新坐回凳子上,用左手捋一下右手的衣袖,露出大拇指上一小块浅淡的伤痕,对女尸追忆往昔:“你还记得吗?这是你咬的,有的时候,我很矛盾,想要找到会说会笑的你,有的时候呢,我又巴不得这具女尸真的是你,这样,你就在也不会离开我了,你说,是不是呢?鱼儿……” 记忆中,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女孩精緻可爱的小脸由远及近。 她像是众星捧月一般,被太子哥哥抱在怀里,不过只有六岁的女孩,眉宇间的高贵之气,令人羡慕不已,仰慕之极。 她就是首辅大人沉瑞的独生女,掌上明珠——沉鱼。 太子哥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抱在怀里的女孩,犹如明珠,笑靥如花,她还真是可爱,好想好想和她做朋友。 那一年,沉鱼六岁,九王——付乘风十三岁。 她在御花园与宫女们玩捉迷藏,身高颀长瘦削,一身蟒袍的付乘风被吸引,不由自主走过去。 小女孩双眼蒙上一层白绢,像黑暗中瑀瑀独行的盲人,双手慢慢摸索着,一步一步走的很小心…… ☆、仙门师兄07 宫女们正要对他行宫礼,付乘风竖起食指遮住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们立刻意会,默不作声,陆陆续续退到一边。 “哈哈哈,我抓到你了。”小女孩一下子抓到了他的衣襟,把他的衣服都揉皱了。 他一向最不喜欢别人碰触,这次居然没有反感,任由她抓着自己。 小女孩用手揭开白绢,定睛一看,原来是他,愣了一下,忽而绽放微笑,天真无邪道:“哇!哥哥你长的真好看……” 其实他很讨厌自己这张脸,因为他的父皇,不止一次用枯木般的手一遍又一遍抚摸他姿容艷绝的面容,痴迷的语气说:“风儿若不是父皇的皇子该有多好,你瞧你这张小脸,竟然比父皇的那些男妃更加美艷动人些……” 他觉得父皇的话里透着古怪,跑去告诉母妃。 她的母妃,养尊处优,妩媚动人,仪态万千,她听了这话,对镜梳妆的玉指一顿,美目闪过一丝疑虑,然后慢慢牵起自己的小手,告诫道:“风儿,那是你父皇喜欢你呢,才这样说的,你可千万不能忤逆你的父皇,明白吗?” 是这样吗?可是,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父皇的碰触,和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语。 在落英缤纷的杏花林里,按耐不住,将心中苦闷,委婉的告诉她。母妃叮嘱过,不能和外人说,但是,沉鱼,她是我的朋友,说一下,应该没事的吧。 自己说,如果你不喜欢别人的碰触,你会拒绝吗? 真没想到,小小的她,居然很有主见,一语中的,她说:如果我不喜欢别人碰触,我就会拒绝,那怕是爹娘都不可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她说的话和母妃说的话截然不同。 于是,父皇满身酒气,与母妃对饮,唤他来吃酒,他摇摇头,拒绝了,父皇很生气,拂袖而去,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母妃抬手重重打了他几下,怒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就是吃杯酒吗?能怎么你了?你看你把你父皇气走了,他不来了,怎么办?” 原来,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吗?黄金做的牢笼,生生的把人变成了鬼。 那些最黑暗的日子,只有我的鱼儿安慰我,陪伴我,虽然她不知道我在烦恼些什么,但是,冰清玉洁的小女孩,给予了我最纯粹的关心和温暖,不图回报。 随着年龄增长,羽翼渐丰,不知不觉命运将自己和她推到了两个完全极端的对立面,沉鱼就渐渐疏远我了。 再后来,她八岁,付乘风十五岁,也是在那片漫天飞花的杏花林,在这诗情画意的地方,两个太监在苟合,不仅如此,还说着讳莫如深的宫闱秘事。 “你知道?九王是怎么得宠的吗?” “怎么得宠的?啊……你个杀千刀的,轻点……” “傻逼,就是这样得宠的……” “啊?不会吧?” 五雷轰顶,付乘风气血上涌,双眼杀气横生,提剑斩杀了两个白日宣淫的太监。 血水顺着剑身滴落在轻柔洁白的花瓣上,付乘风觉得很脏,不只两个太监的血脏,他们说的话也脏,自己的手也脏,就连屋宇相连的皇宫,同样也是脏的,脏的令人噁心想吐…… 胃里一阵翻腾,付乘风剑尖点地,真的就勾腰干呕起来。 随行的郭涛嘴唇紧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好巧不巧,沉鱼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飞到了这片杏林。 眼前的一幕,把她吓坏了,面色惊惧,大叫一声,想要逃跑。 第99页 别走…… 付乘风弃剑追赶,如离弦之箭,截住沉鱼的去路, 一把抓起她的小手。 我有话对你说,为什么你都不理我了呢? “放开我,你放开我……”极度愤怒的小女孩,拼命挣扎。 付乘风没有放手,不含杂质的黑色双眸定定地注视着她,用手紧拽着沉鱼纤细的手腕。 两人僵持不下…… 郭涛心急火燎,女孩身份特别,得罪不起,正要上前劝说,岂料,女孩目露狠色,张口就咬,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一口狠狠地咬在九王右手虎口部位,郭涛胆战心惊,连忙上前制止。 然而九王却抬手阻止了他,任由女孩咬个尽兴,咬个痛快,付乘风白皙如玉的面容,流露一种奇异的神色,半是痛快,半是享受,默默承受着…… 只到沉鱼的两个侍女一路寻来,发现地上两个小太监衣冠不整,死状可怖,她们的小主子两手抓握着九王殿下的右手,啃个不停,吓得魂飞魄散,合力慌慌张张拉开了自家的小主子。 两个侍女诚惶诚恐,扑通一声,跪地求饶,连说自家姑娘,年龄小,不懂事,请求九王殿下的原谅。 沉鱼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狠意难消,她小巧的粉唇沾染了他猩红的血液,付乘风缓缓伸出手,想帮她擦掉,她的表情十分抗拒,慌乱摇头,紧张地后退几步,转身拔腿就跑。 两个侍女生怕阴郁深沉的九王殿下会迁怒自己,趁此机会,爬起来赶紧追赶小主子去了。 郭涛提出传唤御医,付乘风表示不必,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痛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鱼儿,这是你给我的印记。 我只有站在权利巅峰,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到那时候,你我就能和好如初了吧? 远在泰然宗的沉鱼,闲来无事,坐在大石头上,取下自己佩戴的满月形羊脂玉配,和越清歌讲述它的来歷:“这是我的贴身之物,是我爹娘留给我。” 羊脂玉配泛着温润的光,越清歌双手接过去,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仔细看了看,柔声道:“这块玉佩很珍贵,好好保管。” “嗯,是的。” 越清歌重新给她戴好,又给她顺了顺头髮。 这时,沉鱼捂嘴,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了,不舒服吗?”越清歌低头询问。 “没有,没有。”沉鱼摆摆手,笑说:“大概是有人在骂我吧?” “怎么会呢?”越清歌心道:你这么招人喜欢,谁会捨得骂你? 小系:你被男配惦记了。 沉鱼干净利落:灭了他! 小系:不好意思,没有这种操作。 沉鱼:节外生枝…… 小系和她简短了说了下男配的身份背景。天高皇帝远,沉鱼并未放在心上。 一年一度的群英会如期而至,男女弟子们,跃跃欲试,期待一决高下,成为修仙皆冉冉升起的新星。 高高的擂台,成为了大家大显身手的舞台。 一轮一轮的淘汰赛,车轮战令许多选手拜下阵来。 沉鱼为越清歌加油鼓劲,嗓子都快喊哑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目光追着越清歌快如闪电的身影,只到他赢得了比赛,心才会慢慢落到肚子里,欢唿雀跃,开心的大喊大叫,像疯了一样,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仙门师兄08(捉虫) 越清歌收剑站在擂台上,五官俊朗,衣袂飘飘,长发飞扬,出尘之资,他一眼就看到满面笑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小师弟,对她亲切地挥了挥手。 沉鱼更加开心了,其他六峰的师姐妹有不认识越清歌就问她,沉鱼眉飞色舞,骄傲地说:“那是我师兄——越清歌。” “原来他就是越清歌呀……”有个小姐姐双手捧心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沉鱼心里顿时就不太舒服了。 越清歌从容不迫走下擂台,沉鱼快速跑过来,和他有说有笑,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结伴离去。 由于,越清歌取得了好成绩,极有可能入围十二强,在沉鱼的游说下,一向自由散漫,与世无争的师尊,也一反常态,开始对重点培养对象——越清歌强化训练。 自己的弟子大放异彩,说明自己教导有方,何乐而不为,玩的时间多的是,能够成器的弟子却不多。 有人欢喜有人忧。 阡陌峰,擂台赛,几个回合被败下阵来的虾兵蟹将,躲在屋子里开秘密会议。 侯晓东:“大师兄,越清歌那小子风头正劲,师尊又这么看中他,要是他得势了,该不会报復我们吧?” 陆川“呸”了一声,不屑地说:“他算什么东西,今天的比赛,只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侯晓东心里暗怼:你怎么不去碰一个?不过,他没敢说出口,陪笑:“对,大师兄说的对,后俩天才是高手对决,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听了这话,陆川心里好受了些,两手一挤,破开花生壳,将花生仁丢进嘴巴,嚼了起来。 正如侯晓东所说,越往后去,高手对决,真正考验体力耐力剑术心法的时候。 第七天,晋级赛,明显比前几天更受重视,与平常只有几位师尊观战不同,三十岁左右的掌门师尊,长相儒雅的许坤和宋子墨,还有六峰的师尊,聚集在一起,正襟危坐,观看比赛。 第100页 宋子墨和掌门座位挨着,随意攀谈起来。 许坤奇道:“宋师弟,我听说今年‘群英会’,你的弟子越清歌入围晋级赛了,不错嘛,你还真是教导有方啊。” 宋子墨微笑,谦虚道:“掌门师兄说笑了,想当年,还不是你慧眼识珠看中那小子,要不然哪有他的今天。” 闻言,许坤笑着摆摆手,道:“他拜你为师,主要还是你的功劳,我每天不知在瞎忙什么,都没有教过他剑术心法。” 顿时,玉女峰的简素菲看不下去了,她一向自视甚高,又生的极美,犹如高岭之花,月中嫦娥,嘴角一挑:“我说你们两个假模假式的干什么,说的好像那越清歌胜券在握,荣登榜首一样,等他取得了好成绩,你们在互相吹捧也不迟啊!” 许坤和宋子墨互看一眼,哭笑不得。 她一向说话就是这个调调,人美嘴利,说话的声音如击玉敲金,带有几分戏嚯,偏偏还让人没有脾气,不和她生气。 诚然,越清歌的劲敌很多,他们实力超强,在一千多弟子们中,那也是响噹噹的人物,比如去年群英会排名前三的弟子,有琳琅峰的冯铭瑞,还有天御峰的邱少康,包括玉女峰师尊简素菲的得意门生——严兮雅。 一众弟子众说纷纭,越清歌崭露头角,不禁有人猜测今年恐怕要重新排名,有的人又有不同意见,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不足为惧。 一个说:“我看越清歌越师弟,锐不可当,没准可以跻身前三名。” 一个说:“得了吧,冯铭瑞,邱少康,严兮雅,他们哪一个是容易对付的角色,能不能入围十二强都玄乎。” “哼!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就瞧好吧!” “好啊,你敢不敢跟我赌一两银子。” “赌就赌,谁怕谁!” 一个个青春貌美的师姐妹们,则是瞅着英姿飒爽,身手不凡的越清歌,窃窃私语,巧笑嫣然。 小脸美女:“他就是越清歌呀……” 鹅蛋脸美女:“对呀,他就是阡陌峰宋子墨师尊的弟子——越清歌。” 小脸美女:“哎呀,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暗中留意他很久了吧?” 众姐妹连连附和:“就是啊……” 鹅蛋脸美女羞红了脸,娇怒:“不和你们说了,好好看比赛。” 沉鱼个子矮,每次和师兄吃完饭,就早早地来占位子,越清歌担心别人挤到她,谁知,沉鱼吃味地说:“你就放心吧,师兄,姑娘们知道你是我的师兄,你我私交甚笃,都将我护在前面,我沾的可都是你的光。” 越清歌啼笑皆非,用手颳了刮沉鱼的小鼻子,见她用手乱拍,不堪忍受的小模样,假装沉着眼说:“好啊,你现在也知道挤兑我了,是吧?” “略……”沉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师兄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拿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在心里暗暗发誓:小师弟,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曾经都是你为我仗义执言,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恰逢此时,越清歌与严兮雅狭路相逢。平心而论,那姑娘明艷动人,白的发光,与师兄年龄相仿,是属于就算在美人堆里都很冒尖的那一类天生丽质的美女。 他们执剑对峙,一触即发,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沉鱼心里就有点酸不熘丢的了,忍不住埋怨小系:我在美女如云的修仙世界,只有十二岁,根本就是个小孩子,还要男扮女装,我看等我长大了,男主早就被人抢走了。 小系:你要对自己有点自信好不好,你还小,五官还没张开呢,在说了,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要不到。 沉鱼:你说的倒轻巧,完成不了任务,对你来说又没有什么影响。 小系:你就放心吧,转眼之间,你就会出落成耐看型的小美女了。 沉鱼:额,我要让师兄看见我最美的样子,不晓得他会是什么反应,好期待! 小系:同期待! 严兮雅身姿漫漫,长剑变化多端,飘然而至,宛如九天玄女。越清歌飘逸若风,击电奔星,气贯长虹。 看着看着,沉鱼就感觉眼花缭乱,他们的剑招都看不清楚了,只依稀辨认出一高一矮两道虚影,噼砍挑刺,难解难分。 沉鱼唿唤小系:我看不清楚比赛了,帮给我开通,高清无码慢速逼真观战技能。 小系:高清无码慢速逼真观战技能,是个什么鬼?!差点被绕晕。 沉鱼:快点呀,不然来不及了,你把画面调慢一点,又不影响剧情的走向。 小系:好吧。 这下子,终于能看清楚了,严兮雅实战经验丰富,招数刁钻,出其不意,令人防不胜防。越清歌沉着冷静应对,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阵势。 严兮雅长剑如灵蛇狂舞,妄想从越清歌的肩部悄悄掠过,要是被剑尖撩到,必定皮开肉绽。越清歌目力所及,动作急速迅勐,长剑破空,拦截杀招,俞兮雅急退几步,稳住身形,双剑勐然相撞,爆发出金光白光交汇的光芒,声响穿云裂石,沉鱼顿觉耳朵嗡嗡作响,立刻用双手捂住。 真要命,不是剑光亮瞎眼睛,就是碰撞之声震聋耳朵。 第101页 就在这时,越清歌稍微分神,匆匆瞥了一眼台下皱眉捂耳的沉鱼,就被严兮雅钻了空子,削掉了他鬓角一缕如墨的髮丝。 沉鱼心头一跳,大叫一声:“师兄,集中精力,认真比赛!” 越清歌受到鼓舞,剑法遇挫使转,刚柔相济,潇洒磊落,变幻莫测,无数耀眼的金光蜂拥而来,这下子,严兮雅自乱阵脚,被越清歌看出破绽,势如破竹,一一击溃,去年排名前三的女修败下阵来,众人譁然。 成败得失,一瞬之间。 简素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陡然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眼。 宋子墨斜睨了她一眼,心里暗爽,强忍笑意,这个师妹,仗着自己女弟子去年群英会取得了好成绩,奚落他几次,以前自己一个拿的出手的徒弟都没有,毕竟底气不足,今天正好杀杀她的锐气。 越清歌不骄不躁,施礼道:“严师妹,承让。” 谁想,严兮雅虽然没有赢得比赛,倒也拿得起放得下,落落大方道:“越师兄,明年你我在一决高下吧。” “好,到时候在于师妹切磋剑术。” 严兮雅点头致意,飘然离去。 尘埃落定,宋子墨带头起身,鼓掌庆祝,掌门也满面笑容,对宋子墨点了点头,鼓起掌来。 倾刻,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天宇,简素菲没好气瞟一眼宋子墨,而他故意将巴掌拍的更响了,大美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沉鱼的巴掌都快拍烂了,这是越清歌树立信心的好机会,陪伴他成长,看着他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真是一件令人感到高兴和自豪的事情。 越清歌照例目光和煦看向他的小师弟,并对她温柔浅笑,挥手致意。 美女们羡慕不已,巴不得越清歌看的是自己。 最后,经过激烈的角逐,除了琳琅峰的冯铭瑞,还有天御峰的邱少康,排名稳如泰山,位居第三的越清歌成为本届群英会冲出重围的一匹黑马,人气看涨,其它九位的排名均有变化,玉女峰的严兮雅位居第四,还好没有跌落十二强,她的师尊才没觉得颜面扫地。 原本沉鱼以为越清歌过五关斩六将,入围十二强,能拿到二十两银子的奖金,就很不错了。没想到,师兄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双手从掌门师尊接过用红绸布袋包裹的六十两银子,道谢之后得他的夸奖,少年面上带着谦逊的微笑。 足足六十两银子,相当于普通百姓家一年的开销,交学费和生活费绰绰有余,还能剩下好多钱呢。 第一名的奖金是一百两,第二名是八十两,除了第三名可以拿到六十两,余下排名的弟子通通都是二十两。 泰然宗修仙届地位不可撼动,每年有好几万人慕名而来,层层筛选,现有男女弟子一千多人。 除了沉鱼他们的师尊宋子墨是个特例,闲云野鹤一般,在本门本派待不下去,没事喜欢串个门什么的。还有六峰的师尊旗下弟子都有数百人。 他们将资歷较高,学有所成的弟子留为己用,发挥所长,教导新来的弟子,所以,徒弟虽多,也不怎么辛苦。 这样一来,宋子墨萌生了多多招收徒弟的念头,有了越清歌这个活招牌,他也找到了为人师表,培养贤才的乐趣。 陆川和侯晓东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耀武扬威,目中无人了,越清歌的剑法甩他们几条街,擂台赛,剑法卓绝,巧捷万端,就连师尊也对他赞不绝口,他们有所收敛,老老实实的,看着比谁都本分。 师尊特准沉鱼和越清歌放假一天,沉鱼他俩兴高采烈,下山赶集去了。 山路蜿蜒,拾级而下,沉鱼没话找话:“师兄,你说,那个严师姐和你比武,输了她怎么也不生气,还和你心平气和约定明年再切磋剑术呢。” 听了这话,越清歌轻笑:“谁知道呢。” “我看她八成是看上你了,就算输给了你,也心甘情愿。”沉鱼撇嘴道。 “人小鬼大。”越清歌忍俊不禁。 沉鱼清哼一声,藉此表达自己小小的不满。 “怎么,小师弟,我入围十二强,你都不为我高兴啊?”越清歌故意逗她。 沉鱼却有不同意见,摇头晃脑地说:“替你高兴的人多着呢,多我一个不算多,少我一个不算少。” 越清歌真的好想把她搂在怀里,使劲揉揉她的小脑袋,不知道她这小脑瓜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只有採取迂迴战术,抛出糖衣炮弹:“我还有四十两银子,想要什么礼物师兄给你买。” 沉鱼歪着头想了想,而后郑重其事地说:“师兄,我不要礼物,你还是把银子攒着以后娶亲用吧。” “什么娶亲?我有你就够了。”越清歌不假思索,直抒胸臆。 沉鱼不信,美目微转,俏生生地说:“我才不信呢,你把我当小孩子哄。”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越清歌眼神认真,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沉鱼笑而不语,心里甜丝丝的,就像盛夏蝉鸣,吃了一个入口即化,味道很好的冰淇淋。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更新了四千字,将昨天的字数补齐了,算是个小肥章哦。=^_^= ☆、仙门师兄09 来到集市上,各种商铺顾客盈门,还有小商小贩兜售当地的特色美食,有在汤锅里滚滚开的米酒小汤圆,有两头尖尖的锅贴饺子,有在油锅里炸至金黄色的糯米粑粑,沾上一点白糖,又甜又糯,有物美价廉,一个铜板一个的红薯饼,还有可不可少的糖葫芦,以及腹有干坤,塞满了肉丝白菜葱姜蒜的猪肉饼。 第102页 沉鱼来到小吃一条街,就走不动道了。特别是当她看见一个大婶炸好的红薯饼,就自然而然陷入了儿时美好的回忆之中。 爹和娘带着她去逛街,不带奴僕,有的话,也是隐卫暗中保护,每次,她都要买一个红薯饼解解馋。 爹笑她,什么不好吃,偏喜欢吃红薯饼,乡下都拿…… 说话一半,娘立刻用嗔怪的眼神看向爹,爹就打个哈哈,不往下说了。 小小的自己,问爹爹也不说。怪不得,有时候,惹爹生气了,他就骂她是小猪。 越清歌出门之前,用二两碎银子和师父换了两百个铜板,放在干坤袋里,相当于随身空间一样。 看着沉鱼盯着一块普普通通的红薯饼,忽喜忽辈,勐然领悟,想来她定是忆起往昔,陷入回忆。 便买了两个红薯饼,将一个递给她,笑着说:“小师弟,吃吧,以后,你想吃什么,师兄给你买。” 抬眸,看着少年温柔和煦的眼睛,沉鱼心里一暖,接过来,甜甜地说了句:“谢谢师兄。” 两个人边吃边走,经过一家熬制养生粥的店铺,双双进店,点了两碗香菇鸭肉粥。 吃饱喝足,他们又继续往前走,来到制作糖画的摊位旁,摊主所用的工具仅一勺一铲,糖料一般是红、白糖加上少许饴糖放在炉子上用温火熬制,熬到可以牵丝时即可以用来浇铸造型了。 在绘制造型时,由艺人用小汤勺舀起溶化了的糖汁,在石板上飞快地来回浇铸,画出造型,民间艺人的手上功夫便是造型的关键。当造型完成后,随即用小铲刀将糖画铲起,粘上竹籤。 他画的凤凰栩栩如生,振翅欲飞,他画的孙悟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奇活现,他描绘的美人,柳腰娉婷,婀娜多姿。 越清歌见沉鱼饶有兴致打量着糖画,不禁莞尔:“小师弟,喜欢糖画就买一个吧。” 沉鱼抬头,对他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乱花钱了。 越清歌知她心所想,朗声对摊主道:“这位摊主,请问你制作的糖画多少钱一个?” 摊主将用竹籤串起的活灵活现的金龙递给一个小孩,边收大人的五文钱,边说:“仙师,小的糖画两文钱,中等大的五文钱,最大的八文钱。” 闻言,沉鱼悄悄扯了扯越清歌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表示别买,太贵了。 越清歌明白她的意思,却有不同意见,“难得下山赶集,喜欢就买一个,要不就买那个最大的凤凰展翅的糖画,你看怎么样?” 由于沉鱼刚才一直盯着这件糖画,越清歌善解人意提议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买一个两文钱的长春花好了。” 长春花就是奼紫嫣红的月季花,小时候,沉鱼和爹娘外出游玩,都会照例买一个长春花的糖画,被爹抱着,她爹就逗她,假装张嘴咬她手里的糖画,惹得沉鱼哇哇大叫,向娘告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一路洒下欢声笑语。 小师弟是男孩子,喜欢长春花的糖画,感觉有点奇怪,不是都应该买孙悟空还有哪咤的糖画吗? 发现师兄眼神闪过一丝疑虑,沉鱼明白过来,曼声道:“我娘最喜欢长春花的糖画……”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她的娘首辅夫人,的确很喜欢“一尖已剥胭脂红,四破犹包翡翠茸。”的月季花,府上院落栽满了娇艷欲滴的花儿。所以,长春花的糖画,成为了她们娘俩的最爱。 沉鱼手里拿着长春花的糖花,心里喜滋滋的。 小系:鲜花赠佳人,恭喜,恭喜。 沉鱼:糖做的花也是花呀,得瑟! 但是不想吃独食,将糖画高高举起,递给越清歌,乖巧地说:“师兄,你先吃一口。” “我不吃,还是你吃吧。”越清歌沖她摆摆手。 “不行,你先咬一口。”沉鱼坚持。 拧不过她,又担心她高举着糖画手酸,拇指和食指併拢,对手指,只好妥协:“好吧,那我就咬一小口。” “快吃,快吃。”沉鱼略催促道。 少年半敛星眸,睫羽轻颤,微张唇线优美,厚薄适中的嘴唇,轻轻咬了一小口。 沉鱼看着这一副美男咬糖的动图,情不自禁舔了舔小嘴,突然觉得口有点渴…… 小系:你是魔鬼吗?萝莉面孔,熟女心肠。 沉鱼:哪凉快哪待着去! 越清歌慢慢咀嚼,沉鱼微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急声追问:“怎么样?好吃吗?” 他用修长的手指将唇边的一点糖丝推进口中,点了点头,回味无穷道:“嗯……好吃,很甜。” 沉鱼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很自然的拿起越清歌咬过的糖画送入嘴巴。 她的举动令越清歌愣了愣神,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他满眼堆笑,看着小馋猫有滋有味吃着糖画,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让她和自己结伴离去。 越清歌和沉鱼来到云梦县知名的十里香酒坊,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醉人的酒香,他们当然是准备买上等的美酒孝敬师尊宋子墨的。 他们一打听,小伙计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十里香酒坊独家秘制的美酒受到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的追捧,最便宜的是五十文银子一瓶美酒佳酿,还有一两银子二两银子一瓶的玉露琼浆。 第103页 “好贵呀!”沉鱼和越清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小伙计搓搓手,笑言:“两位仙师,想来是买来孝敬师尊的,我建议你们买中等价位的美酒,就是一两银子一瓶的那一种,现在店里做活动,买两瓶美酒还免费赠送一盒精緻的点心,芙蓉桂花糕。” “芙蓉桂花糕?”这糕点的名字好美,沉鱼默念,心生嚮往。 “伙计,请把芙蓉桂花糕拿给我们看看吧。”越清歌轻言。 “不用了,师兄,我就随口一说这样子。”沉鱼立刻阻止道。 “反正是要给师尊买酒的,如果赠送一盒点心,给你正好,师尊我看平时也不怎么吃甜食。” 听师兄这么说,沉鱼就默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糖画的资料来自度娘。 下一章,就让女主长大好了,这样才可以放心大胆和师兄谈情说爱呀。=^_^= ☆、仙门师兄10 师兄将买好的两瓶上等好酒和盒面绣制精美的芙蓉花图案的锦盒,揭盖就能闻到散发淡淡清香的桂花糕收在干坤袋里。 沉鱼听说过干坤袋这种东西,却没有亲眼见过,眼瞅着师兄将三样东西虚空一托,就消失不见,引得她好奇心大涨,擒着越清歌的衣袖,让他抬高手臂,瞧个不停。 没看出什么道道来,越清歌耐心解释:“我刚才使用的是干坤袋,如果小师弟你也感兴趣,回去之后,为兄教你心法口诀,你潜心学习就成。” “我?”沉鱼指着鼻子,好笑道:“师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你看我像修仙之人吗?” “没有什么像不像的,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越清歌继续鼓励她。 小系:你快不赶快答应,这是两个人日常互动,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沉鱼:好吧。 想通了之后,沉鱼才松口道:“我入门晚,肯定不如你学的好,到时候,你可不许笑话我。” “我怎么会笑话你呢,我一定将我所学倾囊相授。” 两个人也没什么好买的了,就按照原路返回。巧的是,在售卖髮式头花的摊位,看见了严兮雅和她的女伴——金七巧,她们同为玉女峰的女修,不过就是严兮雅显得更加夺人眼球一些就是了。 心明眼亮的严兮雅,乍然远望,不经意发现人群中超群绝伦的越清歌,目放光华,嘴唇轻启,随后又低眉一笑,小女儿的娇媚之态尽显。 小系:裊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沉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小系:嘎嘎嘎…… 她的同伴,不明所以,放眼望去,看见了越清歌和沉鱼他们,瞭然一笑,硬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了二人的面前。 金七巧快人快语:“越师兄,真巧,你们也来赶集。” “是啊。”越清歌也有点不自在了。一个分明羞于见他,一个又使劲拽着含羞的人往他跟前凑。 严兮雅对越清歌展露笑颜,情不自禁用玉手顺了顺鬓角的髮丝,越清歌颌首,还她一个礼貌的微笑。 此番情景,金七巧打趣道:“越师兄,你还不知道呢,我家师妹自动上次擂台赛,一不小心撩断了你鬓角的髮丝,心里过意不去,恨不能将自己的青丝结给你呢?” 这是什么话?! 小系:结髮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沉鱼:这是哪跟哪呀! 金七巧口没遮拦,将严兮雅双颊窘了一个胭脂红,慌忙扯了扯她的衣袖,阻止她别乱说话。 越清歌装聋作哑,只当听不懂罢了。 沉鱼按耐不悦,天真无邪的语气道:“师兄,头髮断了,不是还可以在长的吗?结别人的头髮做什么?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此话一出,严兮雅脸上就像有点挂不住了,对沉鱼多了几分厌恶。 别叫她年纪小,牙尖嘴利,鬼的很。金七巧就换了一张面孔,满面笑容对沉鱼亲亲热热地说:“这是余师弟吧?你的小嘴还挺会说的嘛,对了,我叫金七巧,你可以喊我金师姐,不如,我带你去吃好的,让你师兄他们好好说说话呗。” 有什么好说的?! “多谢金师姐,我现在很饱,不想吃东西,师兄,你和严师姐这是有悄悄话要说吗?要不,我去前面等你。”沉鱼对越清歌乖巧伶俐地说。 “没有,没有。”越清歌连连摇头,急忙撇清关系,对严兮雅和金七巧斯文有礼道:“两位师妹自便,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告辞。” “诶……越师兄……”眼睁睁看着越清歌很自然地牵着他的小师弟,转身离开,严兮雅心中失落感顿生,从小到大,家境殷实,长相漂亮,从来都是人人羡慕的千金小姐,男孩子们青睐有加的天之骄女,何曾被人如此漠视过。 金七巧却有不同的意见,自作聪明道:“师妹,你别难过,有些男的就是这样,心里喜欢你的不得了,明面上故意不和你走的太近,这是他们玩的欲情故纵的手段,就是想勾你的心痒,我见得多了。” “是吗?”严兮雅听了这话,半信半疑,心中重燃希望之光,只到越清歌他们走的没影了,被汹涌的人群淹没,才收回恋恋不捨的目光。 第104页 回到阡陌峰,越清歌双手呈上给师尊特别购买的美酒佳肴,宋子墨深感安慰,接过来,交代,让他以后别在乱花钱。 沉鱼眉梢一挑,也双手呈上锦盒包装的芙蓉桂花糕,躬身道:“师尊,这是师兄购买美酒,赠送的一盒芙蓉桂花糕,您尝尝看。” 宋子墨摆了摆手,婉言谢绝:“为师辟谷,不思饮食,在说,我也不喜欢吃甜食,你们两个把这盒点心分了吧。” “谢谢师尊。”沉鱼就喜眉笑眼抱着锦盒退到一边,宋子墨心中暗笑,这丫头片子,故作大方。 师尊清了清嗓子,呷一口茶,对他们温言道:“你们先坐下,为师有话对你们说。” “师尊,请讲,徒弟洗耳恭听。”越清歌毕恭毕敬应答。 沉鱼侧耳倾听。 “你们先坐下,我慢慢和你们细说。” 好吧,沉鱼就和越清歌各自坐在师尊下方的椅子上,目光相接,疑惑不解。 稍后,宋子墨一字一句道:“清歌这次群英会取得了好成绩,为师倍感欣慰,决定今年本派招收弟子的时候,也像其他峰,多吸纳一些有点天分的弟子。” 师尊的话语,令越清歌为之一振,没想到,自己积极向上的态度还会对师尊产生影响,令他改变观念。 好是好,不过……沉鱼脱口而出,最担心的问题:“师尊,我们阡陌峰,我和师兄住的单件,包括您的屋子,还有陆川他们住的大屋统共四间房,新来的师弟们要住在哪里?我可……”说到这里,语气稍停,在宋子墨的眼神示意下,才继续支支吾吾地说:“在说,我可……我可不愿意和别人同住。” “怎么会呢?为师会请工匠来盖几间大房子,在让陆川他们般到新房子去住,然后你们搬到他们的屋子,开两个房门,屋中间砌一堵墙,你看好不好?”宋子墨说出心中的规划,眼带笑意。 ☆、仙门师兄11(捉虫) 宋子墨想起自己和沉鱼的父亲曾经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现在,让她男扮女装藏在泰然宗,那她长大成人怎么办?到时候,藏不住了又当如何?越清歌稳重踏实,和沉鱼投缘,宋子墨是有心栽培他,也乐意给他们制作机会。 阡陌峰由师尊宋子墨的管理,加上越清歌认真负责的协助处理,弟子已达一百三十九名。 越清歌每天督促新来的师弟们勤练基本功,还教导沉鱼学习剑术心法,无奈她入门较晚,并没有什么长进,于是,师尊就教给她容易上手,实用性强的技法,那就是各种各样,一挥而就的符咒。 小系功不可没,为了让她学以致用,学习的又快又好,悄悄给她开了金手指。 师尊私底下对她说,天资聪颖,这一点她随她的爹,沉鱼心道,幸好我爹是练武奇才,和师尊曾经仗剑天涯,挥洒青春,他才没有怀疑。 日往月来,转眼,三年过去了。 沉鱼长高了不少,五官张开,精緻可爱,一米六的个子,越清歌年满十八岁,个子修长挺拔,英武不凡。头角峥嵘,群英会稳居第一,以往看不上他的那几个,陆川和侯晓东,自惭形秽,在他面前,说话都不敢与他清朗的目光对视,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 沉鱼和越清歌住的屋子,一墙之隔。师尊特意让工匠把新房子盖的较远,让除他们以外的弟子住的离远一点。 别人问起来,他就说,嫌徒弟们过于吵闹,才将新房子盖的距离自己的主屋远一点,沉鱼和越清歌的居所离自己的屋子很近,这样一来,有什么事,知会他们很方便。 越清歌成为了师尊的得力干将,宋子墨还给他开了一份工资,加上他每年群英会所得的奖金,收入可观。宋子墨是变着法子想他多存点钱。 沉鱼也没有闲着,不仅勤学苦练,还要顾及年龄较小的师弟们,关心他们的饮食起居,如果他们之间发生矛盾,就当和事佬,和稀泥。 师尊也没有让她白忙活,也给她开了一份比越清歌略少一点的工资。 每当越清歌和沉鱼因为武功或者师弟们的事情讨论,结伴而行,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宋子墨就一脸姨母笑,喜上眉梢。 又到了下山歷练的时候,今年他们阡陌峰有一队人马,越清歌已有下山歷练的经验,由他带队,沉鱼也有幸入选。 师尊交代,让越清歌好好照顾她。 越清歌欣然应允。 为了照顾女弟子,他们的队伍还掺杂了玉女峰的六名女弟子,包括严兮雅和金七巧,男女弟子共二十人。 这一天大的好消息,把陆川和侯晓东乐得不行,和大美女同行,必定会增添许多乐趣,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泰然宗一共七峰,七组队伍,每个队伍都有领队,所走的路线各不相同。 他们沿路步行,就算是会御剑飞行,也不能随心所欲使用,因为对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男修女修来说,十分耗费灵力。 紧赶慢赶,一行人来到泰禾县的临县——景宏县,一路上,严兮雅总是不自觉地看向越清歌,而越清歌一心繫在沉鱼身上,歇脚的时候,大家来到路边一间陈设简单的凉茶铺,初夏时节,有几分燥热,越清歌问她渴不渴,累不累。 “不累,和师兄在一起,就算去到天涯海角,应该也不会觉得累的。”沉鱼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第105页 “小傻瓜,为什么要去天涯海角,待在我的身边不好吗?”越清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特别喜欢逗他的小师弟,虽然阡陌峰招收了许多比她年龄还要小的弟子,她应该荣升为师弟了,越清歌习惯成自然,仍然唤她“小师弟”,没有改口。 她是他唯一的小师弟,沉鱼也没有任何异议。 小师弟唇红齿白,模样讨喜,越发喜欢撩拨她了,像有瘾一样。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沉鱼没有接话,小嘴轻抿,拿眼瞪他。 越清歌也拿眼瞅她,玩着暧昧对象之间,乐此不疲的小游戏。 终于承受不住了,彼此莞尔而笑,调开了目光。 严兮雅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看了几眼,勐喝了一口水,深深感觉刺眼扎心。 和她一桌的金七巧端着茶杯靠近,窃窃私语:“我看越师兄和他师弟的感情还真是好,幸好余生是个男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严兮雅暗含锋芒的眼神瞟过来,金七巧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表面上,她们是形影不离的好姐们,私底下,家境一般的金七巧是养尊处优的严兮雅的跟班加跑腿。 自己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严兮雅给她买的,用惯了好东西,路边摊廉价品,就看不入眼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金七巧其实心里有点怕严兮雅这个千金大小姐,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对等。 心仪已久的越清歌都不搭理自己,只顾着对他的小师弟嘘寒问暖,关爱有加,严兮雅越看沉鱼越觉得碍眼,越看沉鱼越觉得有气,她就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物,欲除之而后快…… 念头一闪,严兮雅双目微缩,那双善于传情达意的美目,满是怨毒和积恶,金七巧不经意瞅见,心里一哆嗦,吓得不轻。 过了一会,风云突变,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裹挟着沙石树叶,令人睁不开眼睛。 众人十分警觉,站立执剑,目色犀利。 越清歌则第一时间手握剑柄,护住沉鱼。 沉鱼不擅使剑,她藏在衣袖中的右手已捏好了一张驱魔符。 吃瓜群众可能要问了,女主从袖口抽出一张驱魔符,那万一来的不是魔,是鬼,是妖,是怪怎么办? 小系给出标准答案:驱魔符质优价廉,便于随身携带,管他来的是妖魔鬼怪,还是魑魅魍魉,统统一网打尽。一符在手,天下我有。谢谢大家!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倖免。 沉鱼他们迎来的是大部队精魅,精魅是五官出挑的成年男女,生前风流无度,游戏人间。耗费了精气神,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或者香消玉殒,死后又不愿意堕入轮迴,重新做人,聚众作恶,专门吸食人的阳气维持昳丽的形貌。 他们青天白日,堂而皇之,成群结队,意图不轨,实属罕见。他们不是应该晚上,趁着朦胧的月色,兴风作浪的吗?难道他们的灵力已修炼到这种程度,不在畏惧灼热的阳光。 众人心中疑窦渐生,屏住唿吸。 凉茶铺的老闆和伙计躲在案几后面,悄悄探出脑袋窥探,神色紧张。 霎时,忽闻一阵娇笑,像是惯会与男人打情骂俏的熟女,被男人某句露骨又富有情调的话语逗的咯咯直笑。 放肆张扬,无所顾忌…… ☆、仙门师兄12(捉虫) 如烟如雾的白纱笼罩着玲珑有致的娇躯,傲人的双峰,唿之欲出,随着高视阔步的节奏,如睥睨天下的女王,一双冰雪铸造笔直纤细的美腿,堪称完美,赤足而来,玉足纤巧如新月,玲珑的脚趾还涂着一抹殷红,她没有束髮,任由藤蔓般的长髮在风中飘散。 魅魔,怪不得,精魅会在白天出现,原来仰仗的是法力深厚的女魔。 她利用法术,遮天蔽日,庇佑她的追随者,毕竟白天能看见的俊男美女多的很,晚上,他们都不爱出门。 魅魔顿足,扫视一周,媚眼碧波荡漾,血气方刚的男修,个个都认为她看的是自己,忽而粲然一笑,双颊的梨涡若隐若现,妩媚性感,甜的发齁,自作多情的男修们自认为她在对自己笑,笑的令人心痒难耐,笑的令人浮想联翩。 一些定力不好的男修,那还管什么责任天职,只巴不得,急吼吼地扑倒娇滴滴的大美人,婉转缠绵,至死方休…… 就连沉鱼也经不住心里暗嘆,活色生香,魅骨天成,不过如此吧,真是眼睛的盛宴。 魅魔漫不经心扫视一圈呈扇形站立在凉茶铺的修仙男女弟子,陡然将目光锁定左手边的越清歌,呢喃细语道:“还好不虚此行,遇见一个帅气的小哥。” 沉鱼怒目而视,对她外表的欣赏荡然无存,因为她要对师兄产生了兴趣,两道闪电般的目光掠过越清歌俊脸上,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大胆魅魔,白日作恶,今日我泰然宗弟子越清歌岂能容你!”越清歌拔剑横握,目光如炬。 他的一声响亮的唿和,起到是警铃般效果,像一记打在人心头的号令,众人皆醒,拔剑相向。 魅魔风情万种一撩长发,调皮地一眨右眼,柳腰娉婷,暧昧不明地说:“白日不能作恶?难道晚上才能作恶吗?嗯?你还不知道我的好,待你知晓,只怕是想尽一切办法,留我在你身边。” 第106页 “哈哈哈……”此言一出,男女精魅笑的前仰后合,好不开心。 越清歌,眉头一皱,无语之极。 沉鱼怒了,手中的符咒一触即发。 泰然宗的弟子们,想笑又不敢笑,差点憋到内伤。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情哥哥?哎呀,你这名字还真有趣,占尽便宜还不自知。”魅魔极尽言语挑逗之能事,现场气氛很嗨。 越清歌懒得搭理她,以免被她三言两语扰乱心智,只想看准时机,将她就地正法。 沉鱼忍无可忍,恨声道:“你少胡说八道,情哥哥是你喊得吗?” 还有个不服气的,魅魔“哟”了一声,顿感意外,打量沉鱼两眼,奇道:“你是谁呀?长的像个白面团,到底是男是女?且让本尊亲自看看!”话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徒然变了那种阴森病态的语气。 魅魔来势汹汹,周身一股股红色魔气如软刀子扩散而来,越清歌巍然不动,长剑破招,红光四溅,魅魔收势,接连后退,不阴不阳地说:“不错嘛,有两下子。” 话音未落,又发起勐攻,越清歌剑法卓绝,与她缠斗在一起。 两方人马展开混战,沉鱼也被一男性精魅缠住,手中符咒如飞刀刺向那小妖,无奈何,小妖身手敏捷,闪身一躲,符咒错身,刺入另一个和女修打斗的女精魅胸部,即可见效,女精魅娇躯一震,女修趁机用剑刺穿了她的身体。 躲过符咒的男精魅回过头来,伸出指甲奇长,甲盖黑漆漆的食指,晃了晃,嘴角轻挑,似乎在嘲笑她学艺不精,技法生疏,奈何他不得! 小系:快换别的招数! 沉鱼:你就瞧好吧! “蝶舞倾城!”沉鱼随手一挥,霎时就从衣袖里飞出好多黄色的符咒,符咒像长了眼睛似的,漫天飞舞,将那男精魅吓得脸色巨变,狼狈逃窜。 不过他很狡猾,慌乱之中,拽住一个同伴男精魅,挡在身前,符咒悉数刺入替死鬼的身体,哀嚎一声,当场死亡,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躲过一劫的男精魅,眼露狠色,手握成拳,关节咔嚓作响,步步紧逼,咬牙切齿道:“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我去!还不死! 这次她没有喊出招式,只是将手一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发出符咒。 不过,事与愿违,她事先准备的符咒,被她撒光了。 挥一挥衣袖,不出符咒,抖一抖衣袖,抖不出半张,沉鱼额头冒汗,欲哭无泪,眼看着男精魅步步逼近,满脸假笑道:“这位小哥哥,今天我准备的符咒不多,不如,明天我准备齐全了,你我在切磋好不好?你乘人之危,胜之不武,有损你的英名,晓得不?” “聒噪!”男精魅怒斥,停下脚步,收回魔爪,甩甩头,脸上是不堪忍受的神色。 就在此时,与魅魔腾空而起,激战的越清歌,剑气纵横,衣袖交扬,如云狂舞,冷不丁发现沉鱼遭遇危险,长剑变化,直指刁难沉鱼的男精魅,背后被突如其来的剑气贯穿,倒地抽搐不止。 师兄…… 沉鱼担心他激战分神,仰头去看。 果不其然,魅魔见缝插针,脸上浮现恶毒的狞笑,迅速出招,一股股绸缎般的红色魔气,如诡异触手,铺天盖地,直逼越清歌。 “师兄……”沉鱼裂心唿喊,方才刺入替死鬼男精魅四分五裂残体上的无数符咒,得到感召,化作箭羽,星移电掣,千钧一髮的时刻,硬生生截断魅魔的杀招,将她的红色触手魔气,一个个斩断的干干净净。 魅魔以手捂胸,口吐鲜血,越清歌面若寒霜,执剑长驱直入,将她的肚腹刺穿。 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魅魔坠落,娇躯化作漫天花雨,似点点红泪,哀怨缠绵,洒落下来…… 头目阵亡,精魅溃不成军,被逐一消灭。 越清歌和沉鱼比肩而立,沉鱼伸出白皙如玉的小手,去接那些脆弱的红雨,手中凝泪,令人感慨:“原来死也可以死的这么美……” 越清歌对于她时常奇奇怪怪的话语屡见不鲜。不过,还是忍不住多一句嘴:“每天就知道胡思乱想,刚才多危险。平时让你多准备一点符咒,你偏不听。” ☆、仙门师兄13 浪漫的气氛立刻被破坏。沉鱼单手叉腰,不依不饶道:“那你呢,和别人在决斗诶,殊死搏斗,你分神管我干什么?” “我不管你,你还有小命在,和我打嘴仗?”越清歌在这件事毫不退让,他不想她有事。 看着平时好脾气的师兄寸步不让,明白他是为自己好,沉鱼轻笑道:“我不会有事的(故事没有完结,我不会死呀。)” “这么肯定?”越清歌拿眼觑她,似信非信。 不要斜眼看我。沉鱼小嘴一扁,拿胳膊肘去捅越清歌,他身子一侧,笑着躲开。 低下头,沉鱼仔细看了一眼手心,像是找到证据一般,伸出手,自信满满,对越清歌说:“师兄你看,我的生命线长着呢。” 越清歌也仔细地看了一眼,字正腔圆道:“生命线长,也要惜命呀,今天客栈休息,你必须准备一百张,哦,不是,必须准备两百张,尽可能多的符咒。” 第107页 “什么,那我不要睡觉了?你给我准备。”沉鱼发号施令。 “凭什么?”越清歌双手抱胸,一扬下巴。 “就凭你是我的师兄。”沉鱼踮起脚尖,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扬下巴理直气壮,傲娇的很。 他们争论不休,凉茶铺的老闆和伙计确定妖魔被这一群仙师清除干净,才小心翼翼走出来,看着满地狼藉,破桌烂椅,皱眉咋舌,大摇其头,四下询问,谁是他们领队的仙师。 大家异口同声,手指一人,非常有默契的说:“是他!越清歌!” 沉鱼和越清歌同时扭头望向一脸苦相老闆,尬笑两声。 掌门师尊给的路费生活费有限,劲敌当前,斗的尽兴,毁坏了东西,要赔钱的。 心疼肝疼,哪哪都疼! 中年老闆和小伙计走过来,对他们拱手道:“二位仙师,小店小本经营,本小利薄,桌椅板凳已经没有看相,这可怎生是好?” 沉鱼他们循着老闆悲悲切切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些桌椅板凳的残骸,这些看不出原形的碎木头,只能当烧柴用了。 泰然宗的男女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不语。 心生愧疚,越清歌抱拳道:“老闆,真是对不住了,事发突然,形势危机,损坏的财务我们照价赔偿。” “这……”老闆大概不是奸诈狡猾之人,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小伙计,小伙计赶紧凑过来,支起耳朵聆听。老闆小声道:“张三,你看多少合适?” 小伙计张三略想了想,出谋划策:“老闆,我听说,泰然宗的学费很贵,一年足足十几两银子,他们都有钱的很,我看,不如,就让他们赔偿这个数。”他用手比划比划,老闆瞬间秒懂。 “这……不太好吧?”老闆迟疑不觉。 “什么好不好的,你回去了,怎么和婶子交代。”小伙计继续推波助澜。 不过越清歌修为尚可,耳力极好,小伙计说的话,一字不落听得清楚明白。这倒不是他有心想要偷听,因为通过训练,耳力眼力异于常人,这是修仙之人的标配。 沉鱼竖起耳朵,听了半晌,也没听清楚老闆和小伙计在嘀嘀咕咕什么,正要开口问越清歌,只见他们商量好了,老闆就推了推小伙计的胳膊,撺掇着他开口,小伙计就对越清歌说:“这位仙师,我们都是普通百姓,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大路摆什么凉茶铺,天天吃灰,我们知道,你们为民除害,也不容易,要不,这样吧,就给五两银子好了。” “什么?五两银子?你抢钱呢!”眼看着小伙计比个手势,沉鱼大声反驳。 越清歌也觉得他们说的赔偿金太多了,面露难色。 “你们这几张桌椅板凳,旧的连木头颜色都看不出来了,我看最多值二两银子,我们知道你们做点生意不容易,可是,我们刚才拿命拼的,也保护了你们的安全不是,大叔,你就高抬贵手,只收个本钱算了,好不好?”沉鱼可怜巴巴拽住老闆的衣袖,哀求道。 她这样子,越清歌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老闆刚一心软,也知道让他们赔偿五两银子是有点多,准备让口。小伙计一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们在这里开了三年的凉茶铺,你们一来,就把那些个东西招来了。” 这话怎么说的,余生快怼他!众弟子同仇敌忾,心里吶喊道。 沉鱼不负众望,调转方向,对煽风点火的小伙计毫不客气地说:“这话怎么说的?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不是我们,你们劫数难逃,你信不信,刚才那些精魅那么厉害,你又不是没看到?” 说得好,说得好。众人默默点头。 严兮雅对沉鱼与小伙计讨价还价嗤之以鼻,觉得她和市井之徒没什么两样,一身的铜臭味。 “哼!”小伙计冷哼一声,口不择言:“不管怎么样,损坏物件,就得赔偿,你们不能仗着人多欺负我们人少。” “谁欺负你们了……”沉鱼无语。 “不光是桌椅板凳,这地方死了这么多怪物,以后谁还敢在这里做生意,有谁还会来光顾。” “你们可以换地方呀,偏要一棵树上吊死。” 听了许久的越清歌发声制止:“大家别吵了,我看这样吧,不依我们,也不依你们,想一个折中的法子,赔偿二两银子,另外在加这个数。” 看着越清歌右手竖起一根食指,老闆和小伙计对视一眼,面露喜色,齐声猜测:“多少?另外在加一两银子?” 不料,他又伸出左手的食指,两根食指交叠,比划出一个十字,笑容可掬地说:“不是,是另外在加十个铜板。” “哎呀妈呀!”众人绝倒! 严兮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而金七巧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只到越清歌他们离开,老闆和小伙计还在重新清点铜板,生怕少给了一个。 眼睁睁看着越清歌多出了十个铜板,沉鱼不服气道:“为什么要多给他们十个铜板?我们的生活费也不算多。” “泰然宗的声誉比钱财重要,我身为领队,必须以身作则。”越清歌苦口婆心道。 第108页 “好吧。”说的也在理,沉鱼也就想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公鸡和沉抠门。 ☆、仙门师兄14 越清歌招唿大家继续赶路,他知道前面有一个集市,那里有住宿便宜的客栈,酣战一场,许多人筋疲力尽,今天也不宜在赶路,修整半天。 玉女峰的四个姑娘梅兰竹菊不依了,纷纷抱怨:“越师兄,还有多远到集市啊?我的腿都酸了?” “越师兄,我饿得眼睛发花,我想吃饭。” “越师兄,你不是会御剑飞行吗?不如,你载我们走一程吧?” 她们就像几只花喜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越清歌一个头两个大,好言好语道:“各位师妹,稍安勿躁,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可以赶到集市,到时候……”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姑娘们怨声载道:“什么?什么?还有半个时辰才到?” “越师兄,我实在走不动了。” 沉鱼嘴角耷拉着眼皮,唇角抿成一条线。 一个个嚷嚷道,没力气走路了,怎么还吧嗒吧嗒说个不停,我看她们就是故意和师兄套近乎。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严兮雅,知道现在是好好表现的绝佳机会,拿出师姐的派头,义正言辞道:“师尊让我们下山歷练,就是为了磨练意志,你们这么一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斩妖除魔,为民除害。” 严兮雅是她们之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每年群英会稳居前五名,是师尊简素菲的爱徒,她在玉女峰的地位,就相当于越清歌如今在阡陌峰的地位,说话颇有份量,师妹们不敢不听。 在说她们本来就是练家子,故意抱怨,无非就是想和越清歌多说几句话,让他注意到自己。既然严兮雅发话,她们只有乖乖应答:“严师姐教训的是。” 终于消停了,越清歌暗自庆幸,对出言相助的严兮雅微微颌首,她亦然笑靥如花,投桃报李。 反观沉鱼,她的嘴巴就抿的更紧了。 终于来到集市,街道宽阔,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繁华商铺比比皆是,越清歌带领大家来到前两年他和师兄弟们投宿的客栈,总共三层,古朴大气,鎏金牌匾写着有游龙走凤般的四大个字“百福客栈”,踏入前厅,十二张桌子,有九张桌子都已被人捷足先登,推杯换盏,猜拳劝酒,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他们整齐划一的服装,和朝气蓬勃的面容,吸引了众人关注的目光。 殷切的店小二将他们引到空桌子处,二十人,一共坐了两桌。 越清歌沉鱼其他两个师兄弟,玉女峰的六个姑娘乘机自动凑过来,围坐一桌。店小二给他们端茶倒水,随意攀谈几句。 陆川和侯晓东,还有八个师兄弟,另外一桌。两桌相邻,侯晓东给陆川倒了一杯茶水,陆川接过来,面露笑意,很是受用。 顾客小声嘀咕:“瞧见没有,从他们衣着打扮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来自云梦县泰然宗的弟子……” 同伴:“是吗?彭兄,你和我讲讲呗,我是外乡人,知道的不多。” 顾客:“你瞧他们身上穿的是黛蓝锦段面料的衣服,长剑缚于背部,露出黑的泛青的剑柄,你知道那是什么剑吗?” 同伴:“什么剑?” 顾客:“他们用的是一流的铸剑师打造的太和乌金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同伴:“嚯,厉害了,我知道是修仙届三大家族,泰然宗稳居第一,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有大家风范。” 顾客:“那还用说。” 听见别人的溢美之词,大家不自觉挺了挺嵴背,今天的激战,与魅精殊死搏斗,造福一方,就算很累,但也值得。 肥头大耳的掌柜快步走过来,招唿他们先入座,笑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对越清歌熟络地说:“越仙师,就盼着你们来,你们一来,我们景宏县的天都明朗了好多。” “掌柜说笑了,我们一行人特来投宿,请帮我们开……”语气稍停,越清歌看了一眼旁边的沉鱼,只见她拧巴着一张小脸,用求救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下恍然,她的习惯,他怎会不知。 严兮雅将这一幕看着眼里,心生疑惑。 “打算怎么安排?”掌柜又道。 “哦……”回过神来,越清歌接着说:“要不就给我们安排四个标间,两个单间,你们看怎么样?” 对于越清歌的提议,大家并无异议。 又可以自己单独住一个房间了。沉鱼暗自庆幸。 “好,稍等,待我看一看记事簿。”掌柜低头认真翻阅记事簿,须臾,抬头,将本子拿着给越清歌看,胖手指着记录表,恭敬笑道:“越仙师,还真是巧,小店正好还余下四间标间,和两个单间,我这就给你们安排。” “有劳了。” “应该的,你们先点菜,吃着。” 四间标间,每个房间有两张床,可以住四个人,四四一十六,男弟子十二人,自行组合,女弟子四人占用一个标间,还有多出的两个女弟子,比如严兮雅和金七巧可以住一个房间,我自己住一个单间,等一等,那我师兄越清歌他要住在哪里?! 第109页 小系:但笑不语…… 沉鱼:惊恐脸! 心不在焉吃过午饭,大家都在场,也不好多问。 只到大家都去到二楼的房间休息,沉鱼发现越清歌用钥匙打开一个单间的的房门,大大方方邀请:“进来吧,小师弟。” “师兄,我……我……你……你是知道我的,喜欢……喜欢一个人住……”沉鱼坚守阵地,垂死挣扎。 越清歌眼神嗔怪,柔声宽解道:“小师弟,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家,刚才你也听到了,掌柜的说,只剩下四个标间,两个单间了,要不,我去住标间,让其他的师兄弟来和你同住。” “算了,算了。”沉鱼急忙摆手,呲熘一声抢先踏入房间。 和别人住,不如和你住。 住在他们隔壁单间的严兮雅和金七巧,房门半敞,刚好听见沉鱼和越清歌的对话。 金七巧就开始八卦:“听说余生师弟,不喜与人同住,都是自己独居,与越师兄比邻而居,一墙之隔,她的师尊特别纵容她,连带着越师兄也对她特别照顾。” 严兮雅轻哼一声,冷言道:“出门在外,矫情什么,泰然宗谁人不知,她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孤儿,又不是和我一样,家境优渥,奴僕成群。” “就是啊,还不是她的师尊和越师兄给惯的。”金七巧同样诋毁沉鱼,给她的千金大小姐解恨。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住在一起了,暗戳戳的期待~ ☆、仙门师兄15 在说沉鱼和越清歌一前一后来到房间,屋内陈设简单,倒也干净清爽,桌子,衣柜,床铺,鞋柜样样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嗯……”沉鱼满意地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双手支肘,捧着小脸,忍不住夸赞两句:“师兄,你还别说,你找的这家客栈,还真不错,房间收拾的干净,刚才吃的饭菜也挺香。” “是吗?”越清歌靠边坐下,解下背缚的长剑放在桌上,随口道:“饭菜好吃吗?” “对呀。”沉鱼坐直了身子,不假思索。 “刚才我看你吃的勉强,还以为饭菜不合口味。” “我……”沉鱼有苦难言,只好打马虎眼:“其实我不饿……” “是吗?那是吃饱了是吧?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越清歌身子微微前倾,望着沉鱼道,一脸期待的样子。 哎呀妈呀!沉鱼吓得一个激灵,陡然跳起来,双手抱胸,瞠目结舌:“师兄……你……你……你干什么?” 从容淡定从干坤袋拿出空白的黄色符纸,硃砂,越清歌执笔,莫名其妙道:“准备符纸啊,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沉鱼拍拍心口,虚惊一场。 小系:嘎嘎嘎,内心是不是有点小失落呢? 沉鱼:拍飞!不要装作一幅很了解我的样子! “以为什么?”越清歌反问。 “啊哈哈哈……”沉鱼只有用大笑掩饰尴尬,“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来。” 越清歌无语,这个小师弟,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本来我和她同住,没什么,她这样一惊一乍,我也觉得有点不自在了。 来到桌边,沉鱼拿起另外一只毛笔,蘸点硃砂,开始认认真真画符咒。 期间,有精神头好的几个师兄弟向越清歌请假,想去外面逛逛,准许之后,交代几句,就让他们自由活动去了。 他俩一下午哪里都没有,说好了制作两百张符咒,总共制作了三百多张符咒,比预期整整多出一百多张。沉鱼的手都写酸了,大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将笔放下,转了转手腕,嚷嚷道:“师兄,我看符咒应该够了吧?一共有三百多张了,不用在弄了。” 语毕,越清歌将最后一张符咒画好写好,也停下手里活,搁笔道:“你看要是你以前学习的是剑术,那么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 沉鱼撇嘴道:“我力气太小,长剑又重,拿在手里耍几下手就酸了,我有什么办法。在说,符咒也有符咒的好处,你和魅魔决斗,为我分心,关键时刻,我还帮你一把,这叫做一符在手,天下我有。” “还什么一符在手,天下我有?真是笑人。”越清歌将手一挥,三百多张符咒齐刷刷被他叠成了四摞,对沉鱼道:“喏,快收好。” “诶,谢谢师兄。”沉鱼手覆在四摞符咒上面,一个袖笼分别收了两摞。 傍晚,大家陆陆续续回到客栈,吃了晚饭,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分别去净房洗涑,沉鱼先回到了单间。 师兄还没有回来,烛光摇曳,不算宽敞的房间,此刻显得那么私密,那么狭小,瘦影横斜。 小系:烛花摇影,冷透疏衾。 沉鱼:别在这添乱。 小系:愿你们度过一个浪漫难忘的夜晚。遁走。 沉鱼:…… 一会儿,越清歌就回来了,拿出钥匙手顿了顿,然后慢慢打开房门。 却见那小师弟还没有入睡,不知从那里搞来一本书,对着烛光夜读。 第110页 越清歌走过来,她纹丝不动,似乎看的认真入迷。 “看的什么书?”来到床上,拿过来一个枕头摆在于正头相反的位置,随意问道。 “哦。”沉鱼快速瞟了一眼正准备脱去外衣的越清歌,下意识用书挡住眼睛,略微慌张地说:“嗯,就是一般的闲书。” “那我先睡了。”忽略她的慌乱语气,越清歌努力使自己平静,如是说。 “诶,那你先睡吧。” “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呢。” “嗯,我看会书就睡。” 听她这样说,越清歌翻了身,就闭目假寐了。因为实在是,不知道大晚上,共处一室,找点什么话题来说的好,可能是平时小我和小师弟独居惯了,刚开始,有点不太习惯吧。 看着看着书,不知道钓了多少次鱼,上眼皮下眼皮,就是要如胶似漆粘在一起。 沉鱼呵欠连连,终于浓浓的睡意战胜了残存的机智,暗中观察,越清歌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应该早已经睡着了。 蹑手蹑脚,来到床边,悄悄从他侧卧的身躯越过,来到与他相反的位置,合衣躺在枕头上,悄悄拉过被角,盖好肚子,胡思乱想一阵,渐渐睡去。 夜半,蜡烛泪尽,熄灭。月光透过窗棂,无声无息流泄,如瀰漫的潮水,营造了一种温馨浪漫的氛围。 好梦真酣,沉鱼被一种撞击床板的声音吵醒了,模模煳煳听见隔壁房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师兄,不……不要……”好受好弱的男声,如风雨中摇摆不定的娇花。 “师弟……为兄倾慕已久,今夜你就从了我吧……”苏而魅惑的男声,犹如蓄谋已久的织网恶魔。 我擦嘞!感觉信息量好大。 古代人真会玩! 沉鱼和越清歌的房间左边挨着严兮雅和金七巧的房间,右边挨着另外一个单间,在就是上下楼梯,而现在右边单间,掀起惊涛骇浪不晓得是哪两位神人。 也就是说除了越清歌和沉鱼能听见这么激情四射,香艷无比的对白,别人都听不见。 犹如魔音入耳,越清歌立刻整大了眼睛,身躯紧绷如拉直的弓箭。 以前来投宿,没遇见过这种事情。 怎么和小师弟来住店,就遇见这种情况,真是无语!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听爱玩爱闹的师兄弟们说起过,仅此而已。 偏偏那两个人也不知收敛,情到浓时,越发大胆热烈。 “师兄……不要……不要这样……”颤巍巍的声音已然带有哭腔。 “师弟……师兄会好好待你的……乖……一会就好了……”诱哄的声音,温柔如水,循循善诱,不达目地誓不罢休。 “啊……”随着一阵戛然而止的惊唿,大概小受被小攻捂住了嘴巴,接着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极其富有节奏感。 就当是摇篮曲吧,沉鱼听完了完整的壁角,嘴角浮现一抹满足的坏笑,又慢慢睡去。 她像没事人似的,可苦了她的师兄——越清歌,谁让他五感敏锐,异于常人,发现她的唿吸变得均匀,暗中松一口气。 一夜无眠,越清歌在娇吟浅唱中翻来覆去,苦苦煎熬…… ☆、仙门师兄16 小师弟灿若桃李,越发显得娇俏可人了。 桃林深处,莺歌燕语,灼灼其华,人比花娇。 她快乐的像一只蝴蝶,在桃花林翩翩起舞,怎奈,脚下一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自己如迅疾的猎豹,一手环抱,一手拖腰,稳稳接住了她。 她的小手死死攀着自己的肩膀,纯澈的双眼,如一汪清泉,娇喘微微,面有薄汗,香气袭人,不知是花香,还是发香,亦或是她的体香…… 旋转了一圈,将她抵在树边,禁锢在怀中,鬼使神差,俯身索吻…… 天色尚早,越清歌被着荒诞不经的梦惊出一身冷汗。 翻身下床,转身小心翼翼去看,透过微光,她睡得香甜,嘴角还挂着一抹孩子般纯真的浅笑。更加觉得自己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手紧紧握成拳头,越清歌唿吸急促,悔恨交加。我居然对小师弟有了非分之想,我真是个禽兽!!! 沉鱼起床的时候,就发现师兄已不见踪影。 小系突然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只要套路深,直男弯成回形针。恭喜你,成功把男主掰弯了。 晴天霹雳啊!沉鱼一阵头晕目眩,大惊失色:等会,小系,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小系:男主已经进入自我怀疑的模式,并且陷入深深的自责。昨晚你们听得壁角是一个导火索。 沉鱼:不行,我找他去。 出门来到一楼,没看见师兄,问了店小二,说出门去了,又急忙追出去。 出门一看,越清歌和严兮雅还有金七巧梅兰竹菊四个姑娘,每人提着热气腾腾的早点从远处走来。 师兄和严兮雅走的最近,两个人有说有笑,沉鱼心里酸酸的,也不言语。 越清歌见她独自冷冷清清立在门边,面容似有不悦和失落,她那边形单影只,自己这边花团锦簇,倒不是自己有意而为之,清早,听说自己要去买早点,这几个热心快肠的姑娘就自告奋勇要帮忙,越清歌加快脚步走过来,轻声说:“小师弟,洗涑好了吗?过来吃早点。” 第111页 “嗯。”师兄还是关心我的。嘴角熘出一抹笑意,沉鱼嘟囔道:“知道了。” 一眼就看见严兮雅他们提熘着早餐回到了客栈,陆川立刻跑过去,为她效劳:“师妹,我来帮你拿东西。” 严兮雅很嫌弃地往旁边一让,不让陆川的手接触到热气腾腾的早餐,冷冰冰地说:“不用了。” 有几个同门弟子就在旁边互相使了一个眼神,闷笑。陆川当着人面被严兮雅拒绝,脸色变得难看,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众人吃着早餐,听见几个食客议论纷纷。 食客甲:“你知道吧?今天一大清早楚城的城门关了,不许进出。” 食客乙:“不会吧,我昨天刚进城把土鸡挑出城里卖,价钱还不错。” 食客甲:“我还不是听说你的土鸡卖了个好价钱,早上才把家里的鸡用竹筐装好,挑去楚城,没想到,士兵把守,城门紧闭,我就只好回来了。” 食客乙:“不会吧?这是为了什么?” 食客甲:“谁知道,听人说……”话音稍顿,那人凑到同乡身边,以手拢唇,带着几分神秘道:“听说楚城出大事了。” 食客乙愕然道:“什么大事?” 食客甲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唬得同乡一愣一愣的。 他们说的话,自然也引起了沉鱼和越清歌他们的注意,因为他们下一站要去的地方是有着悠久歷史,兵家必争之地——楚城。 越清歌和沉鱼对视一眼,眼神交流。越清歌:此事非同寻常,我且去探听一二。沉鱼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贊同。 严兮雅冷眼一瞟。你们还真是有默契。 来到近前,越清歌抱拳道:“两位,打扰了,听说楚城封锁城门,是怎么一回事,不巧,我们正要赶往此处。” “仙师,请坐。”食客甲待越清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谨慎四下看看,小声道:“楚城的守卫大人——元杰,醉心修炼,听人说,得道成仙,就在今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封锁城门。” 有这种事,越清歌暗自揣摩,嘴上却道:“那你是听谁说的?” “守城的将士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我还想进城瞻仰仙者,沾沾喜气呢,都不让,小气。”食客甲心有不甘道。 食客乙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算了吧,每个人有每个人都福泽,不必强求。” 食客甲摇了摇头,心中不乐。 问完了话,越清歌顿感此事蹊跷,楚城守卫大人,听师尊他们说起过,此人痴迷炼丹,修的是长生不老之术,自成一派。 和他们一商量,众人都表示要去一探究竟。 向着楚城的方向靠近,远远地就看见城中黑气沖天,如乌云翻涌。 “不好,有魔气!”越清歌沉声道。 “修的什么仙啊?我看是修魔。”沉鱼寒脸道。 越清歌扫视一周,冷然道:“师尊曾经说过,有修炼者,正道走不通,就会走捷径,修魔道,此去凶多吉少,你们自己决定去留。” “伏魔卫道,职责所在,我们愿意随师兄(师弟)一同前往。”大家异口同声,斩钉截铁。 最后,商量好了,越清歌就派了周梅吴兰两位姑娘回去报信,为了抢时间,她们打算拼尽全力,御剑飞行,此地离泰然宗路途颇远,信号弹无用,反而会打草惊蛇,其余的人,跟着他,潜入楚城。 越清歌带着沉鱼,如移形换影,潜入楚城,为了安全起见,不被人一网打尽,他们自行两人一组,隐藏在曲里拐弯的巷弄里。 陆川自然和侯晓东一组,只是,大街上人潮汹涌,他们一不留神被人群冲散了,侯晓东仰着脖子东张西望,愣是没有找到陆川,也没看见半分人影。 城中百姓,并无异样,三三两两,兴高采烈,向着守卫大人居住的府邸走去。 越清歌和沉鱼在一个小院放了一两银子,在晾衣杆上扯了粗布麻衣套在身上,两人不动声色随着大部队前进。 “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以亲眼看见守卫大人得道成仙。” “可不是吗?守卫大人说为了造福百姓,还会当众赐药,听说仙丹,体弱者吃了强身健体,体健者吃了延年益寿。” “对呀对呀,我们快点走,当心仙丹被领完了。” 两位大婶喜气洋洋,脚步匆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快要完结了。 ☆、仙门师兄17(捉虫) 他们很有默契的将昨晚听得壁角只字不提,两个人随着人潮前行。 越走越艰难,到后来,脚下不用使力,他们被动地被人潮推着往前走。 越清歌将长臂搭在沉鱼纤瘦的肩膀上,并没有完全靠在肩膀上面,悬空护着,以免别人挤到她。 这种半遮半掩的关心,令沉鱼心中窃喜,又很无奈。你的胳膊没有支撑点,累不累呀。 “师兄,你怎么了?我发现你今天怪怪的,也不怎么和我说话,我哪里得罪你了?”沉鱼语带轻笑,先发制人。 “没有的事。”越清歌脸上微红,霎时想起昨晚梦中对她所做的事,垂首答道。 第112页 沉鱼声音扭头看他,一字一句道:“师兄,等今天的事情了了,我要告诉你个秘密。” 听她话里有话,越清歌目光炯炯,即可反问:“什么秘密?” 沉鱼摇头一笑:“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越清歌愣了愣,陷入思索…… 你我之间还有秘密,到底是什么天大秘密? 来到守卫大人——元杰的府邸,见他三十岁上下,瘦骨嶙峋,修长如竹,披头散髮,一袭白衣,站在零时搭建的高台上,气质凛然,负手而立,眼神桀骜。 腰挎鱼鳞宝刀的士兵一身劲装,身躯凛凛,面色沉冷。 其中有一士兵,其貌不扬,悄悄和人群中的粗布麻衣的一个汉子对了个眼色,神色莫测,不知是敌是友,什么来路。 元杰周身不断冒着浓重的黑气,一双吊白眼,看人都像是不屑一顾的神情,阴鸷冰冷。 他手臂一挥,喧譁声止。用怪诞狂喜地声音说:“今天是本仙尊的好日子,为了感谢父老乡亲对我的关心,特赐仙丹数颗,与天同庆。” “多谢仙君赐药,仙君寿与天齐。” 所谓的“仙尊”十分享受万人敬仰的时刻,双臂舒展,侧身一跃,长发飞扬,轻裘缓带,如鹤轻舞,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不得不说,他虽然不得要领,修了魔道。但是,他的舞姿可圈可点,有几分飘逸若风的美感。 手臂轻扬,许多晶莹圆润的白色丹药,纷纷落下,众人哄抢,沉鱼他们一人也接住了一小颗,越清歌将药丸放在鼻端轻嗅,只闻到一点淡淡的薄荷味。 沉鱼也学着师兄的样子将药丸放在鼻端,忙问:“师兄,这药丸有什么问题吗?” “此药是用纯白砂糖、杏仁、川贝、半夏、茯苓等制成的,就是普通的梨膏糖,没什么问题,吃不死人。” “那大家为什么要抢夺,还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 “被他蛊惑,他的信徒越多,名望越大,也许才能达到他想要的目地。” “官都不好好当,偏要当魔教教主。”沉鱼想不明白。 “投机取巧,我们静观其变。”越清歌道。 “好。”沉鱼应允。 散药结束,元杰站立台中,眼神倨傲,高高在上道:“尔等已获得本仙尊的赏赐的灵药,现在我离修成正果还差一步之遥,你们可愿意为了效力。” “愿意为仙尊效劳。”唿声震天,群情振奋。 嘴巴裂开一个乖张的大笑,连声称赞:“好好,很好,那你们就为本仙尊,献出一已之力吧。” 霎时,狂风怒号,沙石腾飞,令人睁不开眼睛,越清歌很快就拉紧了沉鱼的小手。 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脚下一滑,身体勐然下沉,就像是平坦的大地,被人揭开了巨大的盖子,于守卫府邸为界限,朱红大门外面十米开外,地面塌陷,人们像下饺子似的,纷纷坠落下沉。 分秒之间,令人措手不及! 越清歌如矫健飞燕,搂着沉鱼,悬空一转,以脚点地,险险落在如刀鞘斧凿的断壁残垣之上,刚一站稳,稀稀落落的石子滚滚落下,沿着石子垂落的轨迹向下看。 沉鱼肝胆魂飞,滔滔不绝的红色岩浆,翻起红浪,刷刷作响,无数刚才满面笑容接受馈赠的百姓,落入水中,奋力挣扎,惨叫哀嚎。 形势危机,他们没有注意到,陆川此时并没有急速坠落,而是体态轻盈地飘了起来,像风中的一片柳絮,及时的找到一个断壁落脚,非常奇怪。 但凡有体力不支的,就会被红浪吞没,消失不见。 “活人祭祀!”越清歌和沉鱼惊唿。 没错,就是耸人听闻,惨无人道的活人祭祀。 元杰如苍鹰展翅,俯瞰众生,仿佛俯瞰微不足道的蝼蚁,面目狰狞,怪笑连连,双臂来回扇动,刚死之人的怨气,那一股股的黑气就悉数被他收入囊中。 “师兄……”听见唿唤,沉鱼和越清歌循声望去。 和他们一同入城的师兄弟和四个女弟子分别站立在不同的陡峭崖壁上,颤颤巍巍,勉力支撑。 “坚持住!”越清歌一声令下,干脆利落道:“御剑,摆阵!” 众人听令,忘了恐惧,御剑摆阵,凌空而立。 可是,他们御剑飞行,就代表了手中没有武器,怎么攻击深不可测的魔头。 沉鱼和越清歌共乘一剑,脑海灵光一闪,印度有飞毯,那么我画的符咒,能不能变成飞行器,助他们一臂之力呢。 小系:可行。 沉鱼:谢谢。 小系:加油! 沉鱼:明白。 说干就干,沉鱼将袖中的符咒散开,黄色的符咒瞬间扩大,刚好可以容得下一个人站立,变成悬空的飞行器。 “师兄,你们快点飞到符纸上,执剑斩妖除魔!”沉鱼大声道。 “众人听令,脚踏符咒,手执长剑,斩妖除魔。”越清歌一声令下,铿锵有力。 众人接道:“除魔卫道,守护苍生!”话音未落,纵身一跃,踏足符纸,手执长剑,目光如刀,杀气肆虐,在越清歌的带领下,向着不断吸入枉死之人怨灵的元杰,展开围攻。 第113页 沉鱼一人占用一张飘荡的符纸,紧跟着越清歌,手捏符咒,就像握着一触即发的飞镖,希望与越清歌披荆斩棘,共同进退。 元杰俯瞰踏符而来,剑气凌冽的众人,嗤笑一声:“尔等不自量力,正好来助本仙尊一臂之力。” 不好!!! 元杰将手一翻,黑色魔气如墨渲染,阵阵袭来,他的那双瘦的皮包骨头,指尖尖利的魔爪,仿佛像磁石一般,就要拿人。 ☆、仙门师兄18(捉虫) 越清歌一把搂住沉鱼,凌空旋转,踏符飞行,躲过一劫,旁边站着的两个师弟被魔气侵袭,不受控制,手舞足蹈,连连惨叫,长剑符咒坠落,人也被元杰一手一个擒获。 “师弟……”越清歌怒吼,沉鱼顿时感到他搂着自己肩膀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她只有两手紧揪着越清歌胸膛的衣衫,急切唤道:“师兄,切莫自乱阵脚!”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师弟,被元杰钳制,被狞笑的魔头,吸食了珍贵的元丹。 元丹是修仙之人的命脉,元丹尽失,如同废人。 魔头吸食完元丹,心满意足闭目深吸一口气,随后高昂着头颅,满目挑衅的神色,像丢弃无用之物,手一松,将两个面色惨白的弟子投入波涛汹涌,吞噬活人的红色岩浆。 发现元杰又要伸手抓人,沉鱼当机立断,重新扯了一张符咒,对越清歌态度坚决地说:“师兄,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我想和你并肩作战。” “好,你自己多加小心。”越清歌嘱咐一句,然后执剑迎战,眼中却全是冷意,唿啸而去。 沉鱼看着他挺直的嵴背,像山一样伟岸,肩负重任,绝对不能拖后腿,沉鱼紧跟其后,手捏符咒。 众人重振旗鼓,紧随其后。 魔气狂飙,如来势兇勐的恶龙。 越清歌执剑抗衡,就好像,他就是扭转干坤的舞龙之人,拧眉咬牙,浑身颤抖,衣衫乱舞,髮丝飞扬。狂风的怒号震天动地,吸附在剑端的魔气犹如企图挣脱束缚的恶龙。 雕栏玉砌的守卫府邸倾刻崩塌。 还等什么! 沉鱼一马当先,跃过苦苦挣扎的越清歌身边,在空中将手一挥,无数符咒像长了眼睛似的,齐齐冲着自顾不暇的魔头。 泰然宗的弟子们,有两个侠肝义胆的,不顾一切,执剑刺向元杰。 一时之间,符咒如箭雨利刃没入魔头体内,眼看着弟子们的长剑也将给予他致命一击。不料,情势逆转,心怀叵测的陆川邪气一笑,临阵倒戈,在他们背后,挥剑一划,狠狠在两个师弟背后一人开了一个大血口,鲜血喷溅。 剑光血影,两个首当其冲的弟子,其中包括一向和陆川交好的侯晓东,冷不防受到好兄弟的攻击,转身眼睛瞪大如铜铃,颤抖的指尖怒指狠色未消的陆川,嘴唇发抖:“你……你……”,难以置信……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别怨我。”陆川面无表情说出这一句,侯晓东和背部中剑的师弟如同风中摇曳的风筝,长剑脱手,符咒碎裂,沉入深渊…… “陆川!”越清歌急火攻心,拼劲全力,长剑推拒魔气,电光石火,两方被两股霸道的力量弹开。 越清歌和沉鱼余下的男女弟子,同仇敌忾,陆川来到元杰的身边,充当走狗。 他还大言不惭,妖言惑众:“诸位师弟师妹,大势所趋,不如你们与我一样,投靠仙尊,保你性命无忧,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越清歌面染寒霜,长剑平举当胸,厉声道:“陆川,你这个叛徒,今天我越清歌定当取你性命,清理门户,为他们报仇雪恨。” “你少大义凛然……”陆川咆哮,额头青筋暴起,剑尖一挑,剑光飞溅,直指越清歌,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你只不过是被我踩在脚下的一条狗,凭什么现在你混的风生水起,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元杰看戏不怕台高,趁机火上浇油:“陆川,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被自己瞧不起的人超越,心里有多么不痛快,只要杀了他,就可以出了这口恶气。” “仙尊,别忘了我和你谈的条件,请一定信守诺言。”陆川说着话时,眼睛紧盯着严兮雅看,目光里全是渴求和迷恋。将严兮雅惊出一身冷汗,心里一阵恶寒。 “那是自然。”元杰满口答应。 领教了泰然宗首徒越清歌的厉害,元杰不敢轻敌,将手一挥,地面復原,他麾下的士兵,手握长刀,兇悍异常,加入战斗。 殊死搏斗从空中转到了陆地上。 陷入混站,杀红了眼,不管是谁,只要企图靠近自己,都被沉鱼用符咒,刺中要害,必死无疑。 越清歌和元杰正面交锋,剑拔弩张,极薄的剑身闪过一丝寒芒,眼中杀意更盛,蓄势待发。 元杰掌中释放出一股股的黑色魔气,无边杀气陡涨,围绕在他身边,席捲成狂风巨浪。 一声震天的锐声,灵力催动长剑,这一招凌厉迅勐之极,元杰不敢大意,黑色魔气像那惊涛骇浪,铺天盖地向越清歌席捲而来。 剑破魔气,火星四溅,就像燃放的璀璨烟花,两个人都勐退了几步,势均力敌,互不相让,很快,元杰又发起攻击,不给越清歌任何喘息的机会。 第114页 叛徒陆川此时和严兮雅缠斗在一起,长剑相撞,发出锵锵之声,陆川用剑抵住严兮雅的佩剑,死性不改,还在游说:“兮雅,眼下元杰他们人多势众,你就不要在做无畏的挣扎了。” 严兮雅眼含怒意,斥道:“休想!” 她的剑招柔中带刚,变化多端,陆川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节节败退,招架不住,只能勉力防守。 岂料,元杰的手下众多,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仗着人多,两个举刀噼砍,刀锋刚劲有力,势不可挡,有了他们的加入,陆川很快改变颓势,严兮雅腹背受敌,举步维艰。 沉鱼所用的符咒,不能近身搏斗,眼看着有人沖她来的苗头,那些符咒勐然从她袖口脱出,凌空飞驰,如飞刀暗箭,乱入士兵的胸膛,将他们戳成马蜂窝,伤筋断骨,满地打滚,爬不起来。 越清歌此时已经挂彩,肩膀皮肉被削,血流不止,鲜红的血液煳了一身,不忍直视。不过,元杰那厮也好不到那里去,一身飘飘欲仙的白衣,沾染了大片猩红的血迹,胸膛也被越清歌锋利无比的长剑拉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互斗进入白热化,想要将魔头枭首,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越清歌不能退缩,只能凭藉一已之力,与元杰抗争到底。 只希望沉鱼能够安然无虞,逃出生天。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仙门师兄19 越清歌和元杰拼杀的昏天黑地,沉鱼忙于应付穷凶极恶的士兵,自顾不暇,就算是能够腾出手来,也不敢贸然对越清歌施于援手,因为他们拼杀的异常理解,速度之快,风回电激,担心误伤。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大波元杰的手下举刀挥舞,猎猎生风,蜂拥而至,一起围攻越清歌,形势对他而言,非常不利。 沉鱼心如火烧,一边回击总也杀不完的士兵,一边心里暗中祈祷。 苍天呀!系统呀!救救越清歌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诚信的祈祷起了作用,与元杰同声同气围攻越清歌的一名士兵,就是那一位刚才站在守卫府邸其貌不扬的男子,他趁着越清歌调动全身灵力,将力量全部集中在剑端,左右噼砍拦路的士兵,紧接着迅勐截断一股股恶龙般狂飙的黑色魔气,越清歌正面来袭,他就在元杰背后,来了一个神鬼莫测的暗剑。 元杰腹背受伤,前后共同插了两把剑,他踉踉跄跄,狂怒咆哮,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电闪雷鸣。 越清歌乘胜追击,手掌发力,将长剑勐然往前一送,锐不可当的剑锋又向着元杰的胸膛钻入了几分,“师兄,快闪开!”听见沉鱼的喊身,来不及回头,便往旁边一闪,说时迟那时快,数不清的符咒如流星飞羽,恶狠狠刺入元杰残破不堪的躯体,削肉如泥,终于不可一世的魔头终于成了强弩之末,口吐鲜血,倒地抽搐,再也爬不起来,只到气绝身亡。 霎时,不知从那里冒出来许多手握长刀的黑衣人,他们如夜行的蝙蝠,诡谲多变,杀气腾腾,将失去头目的士兵砍杀的鬼哭狼嚎。 穷途末路的陆川拿剑低着严兮雅纤细白嫩的脖子,急红了眼,像一头恶狼,张狂叫嚣着:“你们都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严兮雅不敢乱动,漂亮的眼睛满是惊恐之色,止不住微微颤抖,犹如萧瑟秋风中的一枚落叶。 越清歌不动声色靠近,用尽量平缓的声音说:“大师兄,你别乱来,我知道,你是受了那魔头的蛊惑,才会一时鬼迷心窍,你放心,只要你放了严师妹,师尊他们来了,我会自会为你说情。” “你别过来!”陆川扯着嗓子吼叫,越清歌赶紧止住了脚步,陆川狂躁不安道:“越清歌,你算了吧你,你会有那么好心,你处处都压我一头,我对你恨之入骨,好啊,如果你自毁修为,我就放了她。” 什么?!岂有此理!沉鱼将藏在袖笼中的手暗暗捏了一张符咒。 “越清歌,我让你自毁修为,你没听见吗?”陆川狂躁森然的说话语气,如同催命,话音未落,严兮雅的细脖子被锋利的剑刃拉了一条细细的血口,殷红的血丝蜿蜒而下,在她美如白玉的脖颈流动如诡异的小蛇。 严兮雅眼中有泪,闭目的时候,眼泪就被逼了出来,楚楚可怜,令人不忍卒看。 这时,不仅仅是越清歌他们心急如焚,那个男子也面露忧色,手紧紧握成拳头,似乎也在为严兮雅担心。 “好,你别乱来,我……我自毁修为便是,你也不能食言。”越清歌道。 “那是当然。”陆川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好不得意,眼露按耐不住的喜色,万分期待剑法卓绝,风头正劲的越清歌在他面前修为尽毁,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在这节骨眼,沉鱼当机立断,果断出手,符咒如一柄运用自如的飞刀,唿啸而去,一闪而过,正中陆川的眉心,长剑猝然落地,严兮雅一把被越清歌抢了过来,陆川侧身倒地身亡。 严兮雅泪水涟涟,正要往越清歌怀里倒,这时,金七巧出于关心迎了过来,越清歌就顺手将安抚的严兮雅的重任交给了她,大踏步向沉鱼走去,忙问:“小师弟,你没事吧?” 沉鱼摇了摇头,抓住他的胳膊,心有余悸,手不停发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了,“师兄,我们……我们打赢了,没事了,现在?” 第115页 注视她惶恐不安的眼神,越清歌深吸一口气,用肯定的语气字字清晰地说:“没错,我们赢了,没事了。” 下一秒,越清歌就将沉鱼紧紧搂在怀中,因为,此时此刻,只有这样做,他才会觉得踏实安心一点。 沉鱼同样也很受用,师兄温暖宽厚的胸膛就像堡垒,可以将一切风风雨雨阻挡。 过后,男子快步走到严兮雅身边,一揭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五官英俊的脸,看那眉眼,长相出众的严兮雅竟然与他有几分相似,男子关切问道:“小雅,你没事就好。” 严兮雅抬头打量他一眼,眼神流露狂喜,颤声道:“三叔。” “是我。”那个被严兮雅称为三叔的男人,用手轻轻拍了拍严兮雅的肩膀,颇感欣慰一笑。 越清歌对男子抱拳道:“不知壮士如何称唿,刚才多亏你,出手相助,要不然元杰难以制服。” “没有,没有。”男子摆了摆手,施礼道:“我们都是奉命行事,仙师少年英雄,泰然宗除魔卫道,奋不顾身,我等佩服之极。” 语毕,他无意间看见了一旁站着的沉鱼,激烈厮杀的时候,她随身携带的满月玉佩从领子里掉了出来,玉色温润,玲珑剔透,男子眸光一闪,若有所悟…… 越清歌循着男子的目光看去,觉得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男子有所察觉,爽朗一笑,对沉鱼施礼道:“这位小兄弟,有勇有谋,救了我的外甥女,请受严某一拜。” “嘿嘿,不敢当,应该的。”沉鱼笑着说,并自然而然地将玉佩放入衣服领子。 随后,越清歌和男子寒暄几句,男子自报家门,原来此人名为严哲铭,是严兮雅府中消失不见了二年之久的三叔,是她爹一母同胞的兄弟。 方才他说“我们都是奉命行事……”越清歌心里明白几分,元杰自称“得道成仙”,修的是魔道,他只要不断吸纳信徒,势力就会日益状大,不但我们修仙之人,对他的所作为为,不能袖手旁观,想必朝廷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严哲铭的手下开始清点血流成河的屠戮场,越清歌和沉鱼查看泰然宗男女弟子的伤势,严哲铭就将严兮雅叫到一边,问了好些关于沉鱼的事情。 三叔怎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好奇,严兮雅心中疑惑,也品出此事的不同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两三章完结~ ☆、仙门师兄20(捉虫) 严兮雅想起刚才沉鱼从陆川手中救出了自己,要不然,现在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和三叔相认,都还两说。 她就犹豫不决,支支吾吾,谎称自己对沉鱼的事知之甚少,有什么要问的,建议三叔直接去问她本人。 严哲铭心思一动,改变策略,大打亲情牌,“小雅,你和三叔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两年,我之所以有家不能回,是因为我效力于朝廷,执行的都是秘密任务,无疑于刀口上讨生活,难道连你都不愿意帮助三叔吗?” 听了这么一番话,严兮雅眉头深锁,陷入思索…… 严哲铭继续推波助澜:“小雅,只过是她的家人拜託我在找她,我只不过带她与她的家人相认,仅此而已,绝对不会害她。” “真的吗?”严兮雅似信非信,但是只要一想到只要沉鱼在场,越清歌的视线就会被她深深地吸引,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越清歌,只要她远远的离开,说不定…… 内心交战,左右为难。最后,私人情感占了上风,什么道义感激统统抛去九霄云外。 但凡是自己知道的关于沉鱼的所有事情,包括她何时入门,谁送她来的,她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三叔。 严哲铭将侄女告诉他的消息,和上位者牵肠挂肚的那名小姑娘的信息,在脑海甄别对比,心中迷雾散尽,得到一个结论。 羊脂圆月玉佩,世间罕见,小雅口中所说的孤儿,她哪里来的价值不菲的玉佩。自己这两年,出生入死,深得皇上的信任,虽然没有亲眼所见那个身份尊贵女孩的长相,她的画像,五官清丽,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灵气逼人,和那个小兄弟有几分相像。 突然,一个大胆的假设,在严哲铭脑海中成形,难不成她的家僕老张为了让她安然无恙长大,让她女扮男装,藏于远离喧嚣的仙门,极有可能。 怪不得,家僕想要悄悄熘回去大火烧毁的首辅府邸,收拾主家的遗物,想给他们建一个无字碑的衣冠冢,被埋伏在暗处的郭涛手下抓获,就算被他们折磨的不成人形,都不肯说出首辅遗孤的下落,后来咬舌自尽,她的行踪更加成了无法破解的谜题。 若那个“小兄弟”真是那个小姑娘,上位者心尖上的人,我把她带回去交给皇上,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强行压抑心中的喜悦,严哲铭结束了和严兮雅的谈话,装作巡视工作的样子,四处看看,心中开始琢磨对付越清歌的方法。 一会,他来到越清歌和沉鱼身边,暗中观察沉鱼越觉得她和画中的小女孩越像,画中人和现实中人,两张脸重叠,心中怀疑又加深了几分。 “怎么样了?越仙师,你的伤口没事吧?”严哲铭关心问道,越清歌的左肩膀皮开肉绽,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已经发黑,面色憔悴,直冒冷汗,他背靠着墙壁,嘴唇紧闭,他的“小师弟”在一旁都快急哭了。 第116页 “高能预警”。小系突如其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沉鱼心头一震,还以为越清歌要出什么事了,六神无主,急忙问道:“您给看看吧,现在要怎么办?师兄左肩的伤口越发严重了?” “好,别着急,我来给他看看。”严哲铭仔细检查一遍,心思转了几个弯,暗喜,天助我也。 他分析给他们听:“越仙师,元杰修了魔道,你的左肩被魔气所伤,是中了奇毒……” 一听这话,沉鱼整个心就扭成了麻花,话也没听完,截口道“什么?中了奇毒,那现在怎么办?” “三叔,你见多识广,救救越师兄吧。”严兮雅也立刻凑拢过来,帮腔道,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先别急,听我说……”严哲铭微一招手,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续道:“此毒非常霸道,会随着血液流入全身筋脉,最后走入心脏,恐怕只有你们修为甚好的仙尊们可解,不宜激动,毒还可以走的慢一些。” 沉鱼专心听着,勐地点了点头。 严兮雅这时候轻嘆道:“希望师姐们和师尊快点过来。”。 严哲铭微微一顿,便跟着道:“怎么?他们已经知道你们在楚城遭遇劲敌了吗?” “是啊,进城之前,越师兄派了两个师妹回去通知师尊他们。”严兮雅心怀不轨提醒三叔,趁着武功高强的师尊们还没赶到,快点把沉鱼弄走。 严哲铭岂会不知,深刻领会到侄女说这话的意思。 越清歌脸色越来越难看,灰败无光,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师兄……”沉鱼大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就想去扶他。 严兮雅伸了伸手臂,突然像想起来什似的,手又立刻缩回去了。 “不能扶他!”严哲铭一把抓住沉鱼的手臂,急声道:“你不能扶他,会中毒的,他修为尚可,可以支撑到你们师尊赶来,你若是中了毒,很快就会丧命。” “师兄……师兄……”沉鱼颤声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时机成熟,严哲铭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沉鱼,斟酌字句道:“其实我有带药,可以让越仙师伤口的毒素化解一点,争取时间,等到你们的师尊赶来,确保万无一失。” “请您赐药救我师兄。”沉鱼脱口而出。 严哲铭和严兮雅对视一眼,达成一致。人我带走,越清歌留给你。 “你随我来,我潜伏在元杰身边,身上不便带药,被我藏在房间的暗格里,你随我去拿。” 沉鱼不疑有他,太过担心越清歌,就爽快的答应了。 模煳的意识,预感不好,越清歌无力地招了招手,虚弱的声音说:“小师弟,你……你别走……我……我没事……我……我撑得住……” 沉鱼勉强笑笑,吸了吸鼻子,温言细语:“师兄,别担心,我马上就回来……” 一步三回头和严哲铭同去拿药,不敢耽误。 来到无人的拐角处,严哲铭忽然出手,解开了她系发的髮带,乌髮散开,沉鱼面色慌张地抬头。 果然是女孩。严哲铭步步逼近,寒脸冷笑:“沉鱼,你们府上的忠僕把你藏的挺严实,让我们好找……”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形势突变,沉鱼反而却变得异常冷静。 “跟我走吧,有人还在等你呢。”严哲铭目光陡然变得狠厉,志在必得,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我不走,我去找我师兄……”沉鱼一甩胳膊,夺路而逃。 “你要是去找他,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你信不信。” 严哲铭嗜血阴沉的狠话,令沉鱼猝然停住脚步。还是侥倖问一句:“那你有没有缓解毒素的药物?” “并没有。”严哲铭说了实话。 算了,他给的药,我也不敢给师兄用。 就这样,沉鱼只有和他走了,离开了身中剧毒的越清歌。 这个时候,他最需要我在身边照顾,而我却迫不得已离他而去。 师兄,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你多保重,我要走了……你千万别怨我…… 作者有话要说:  π_π ☆、仙门师兄21 快马加鞭,严哲铭将沉鱼带回了京都,交给了位于权利巅峰,性格阴晴不定的九五至尊。 严哲铭在她的饭食里下了安眠药,在乘坐马车的时候,她总是昏昏欲睡,就是提防她逃跑。 沉鱼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华丽大屋子里,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长髮披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男子,抑制不住心中喜悦,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用碎玉裂冰的声音说:“鱼儿,你醒了,我找的你好苦……” 原主的记忆深植脑海,沉鱼勐推男子一把,眼含怒火,冷若冰霜道:“别碰我!” 男子难得也没有生气,慢慢挪开,仔细端详,神情十分专注。 沉鱼冷哼一声,扭头调开目光。 “三年未见,你已不是小女孩,更加可爱漂亮了。”付乘风看的如痴如醉,溢美之词张口就来。 第117页 恐怕他在沉鱼面前的举止言谈,让他那些被他冷在一边,不闻不问的后宫美人听见,肯定都要嫉妒成狂了。 沉鱼充耳不闻,心心念念想着越清歌,担心他的身体。 从楚城赶到京城已有七天,师兄身上的巨毒,师尊们应该都想尽办法给他清楚干净了吧? 正想着心事,付乘风见她神思恍惚,猜到几分,话锋一转:“对了,越清歌是什么人?你昏睡的时候,不停喊他的名字,是你的师兄还是——情郎?” 沉鱼抬头,撞进一双仿佛吞噬苍穹的黑眸,蕴藏着一丝寒芒和不甘,视而不见,眼睛迸射恨意,与他对视,沉鱼冷然道:“不管你的事!” 心脏骤然勐缩,付乘风一把抓住沉鱼纤细的手腕,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直截了当,语气笃定:“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现在你回到了我的身边,就必须乖乖待在我的身边。” 沉鱼用尽力气想要挣脱束缚,付乘风反而握的更加紧了,简直快要把她的手腕捏断。 他们两个就这样对峙,沉鱼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也不讨扰,脸色发白,额头冒出许多冷汗,发觉她小小的身躯在微微震颤,付乘风才放开她的手腕。 沉鱼低头,大口喘气,硬撑着,不让自己瘫倒在床上。 看她髮丝略微有些凌乱,小小的身躯发颤,她对他的态度全部都是抗拒和厌憎,刚才恶狠狠怒视的眼神,简直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付乘风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厉色消退,换上无可奈何的神色,相对无言。 一会,沉鱼慢慢抬起头,似笑非笑道::“付乘风,你屠了我满门,就算我迫不得已留在你的身边,也是想亲眼所见你的死期!” “就算我迫不得已留在你的身边,也是想亲眼所见你的死期!”这些话是淬了毒的诅咒,像一柄犀利无比的尖刀,勐地戳中付乘风坚如磐石的心脏,瞬间击碎,令他差点站立不住。 往后勐退了几步,几乎有点不敢与她怨毒愤懑的眼神对视,有点茫然无措,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看了看装饰一新的檀木雕花木床,那些红彤彤的吊穗,喜气洋洋,突然就感觉到特别的扎眼,特别的难以忍受。 一个健步冲上前,三下两下将木床顶端整整齐齐的红色吊穗统统扯掉,沉鱼微侧着身子,紧抿嘴唇,将眼眶中打转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发泄了一通,一不小心瞅见她委屈害怕的模样,狂躁的付乘风喘着粗气,连连平復了情绪,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见他关门锁门的声音,还有对守卫斩钉截铁命令道:“好好看着她!” “是!”守卫们肃然答道。 听见他远去的脚步声,沉鱼一头倒在床上,暗自垂泪,赶紧和小系联繫上咯。 沉鱼:小系,你给我出来!我师兄越清歌现在怎么样了? 小系:…… 沉鱼:你系统瘫痪了吗?还是哑巴了? 小系:现在到了最后关头,是你们自己走剧情的时候。我不便多说。 沉鱼:你终于肯说话了是吧?我只问你现在越清歌情况怎么样了? 小系:你放心,越清歌已经被宋子墨师尊医好,带回了泰然宗。 沉鱼:那就好…… 师兄,只要你还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付乘风在御书房召见了严哲铭,虽然沉鱼和他相见生恶,但是他相信,只要全心全意对她好,给她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假日时日,她一定会接受我的。 付乘风夸赞了严哲铭几句,重赏一番,一旁御前侍卫——郭涛,心中稍有不满。此人心思缜密,两年来深得皇上的信任,还找到了他苦苦寻觅,始终不见人影的首辅千金——沉鱼,龙心大悦,严哲铭野心勃勃,往上爬的速度是过于快了…… 冒名顶替的焦黑女尸,已经让人埋葬。此时此刻,沉鱼住的就是她住过的寝宫,幸而她睡过的雕花木床换了新的,床上用品也是新的,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 皇上新纳了美人,后宫独守空房的美女娇娥们听到这一消息,就再也坐不住了,特别是自持美貌惊人,艷压群芳,出身显赫的兰美人,她偏要见识见识是哪个来路不明的狐媚子勾了皇上的魂儿。 沉鱼不能踏出房门一步,只能在压抑沉闷的寝宫枯坐,她来到桌边,支肘托腮想着师兄越清歌。 她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和师兄说呢,不晓得今生今世还有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自己是女儿身,想必他应该也是欢喜的吧,要是他知道与他义结金兰的小师弟是女孩,不晓得是什么表情,会作何感想? 想着想着,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可是,当意识到自己如同笼中鸟,与师兄相见也许遥遥无期了,又黯然神伤,长吁短嘆起来。 小系:小鱼,作为朋友,我提醒你一句,有人要找你的麻烦了,来的是付乘风后宫的妃子兰妃,有一次她疑心付乘风多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宫女,就把宫女的脸用毒药毁了容,你多加小心! 沉鱼心下骇然:什么?! 果然,外面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发生了什么冲突。 一个语音柔媚又包含威严的女声传来:“你们给本宫把门打开,本宫是特地来看看这位妹妹的,看看她缺不缺什么,住的好不好。” 第118页 沉鱼立刻站了起来,希望守门的侍卫千万别开门。 “启禀娘娘,皇上特意叮嘱过,谁都不门打开。”侍卫恭敬答道。 “放肆,你们当真煳涂不成,把个大活人成天闷在屋子里,没有病也会闷出病来,快点把门打开,让本宫进入瞧瞧。” “这……”侍卫听了她所说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内心开始动摇了。 “快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付得起责吗?”兰妃语气抬高,不容置疑。 “好,卑职这就把门打开,您别待的时间太长。” “行了,本宫自有分寸。” 反锁的木门被侍卫打开,几丝光线透射进来,一位暗香浮动的美人,逆光款款而来。 沉鱼不自觉眯起了眼睛,想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艷光四射的美人,也微微蹙眉,仔细打量着依桌而立的沉鱼。 她五官甜美可爱,未施粉脂,略微有点稚气,长发披垂,显得有些憔悴和疲惫。 原来皇上喜欢这一款,清水芙蓉般的女孩,看的以后我的妆容和服饰也不能弄这么繁琐和华丽了。 床上的装饰是怎么回事?怎么全部被人扯坏了,看来年纪小小,还不懂得讨男人的欢心,想必和皇上发生了矛盾,哎哟,胆子还不小! “你叫什么名字?”美人微微仰头,不急不缓道。 沉鱼也看清楚来人的长相,美艷动人的就像清晨带露的玫瑰,眼尾上扬,说话的语气有点盛气凌人。 没有回答,沉鱼表明立场:“娘娘,我只是一介民女,来到皇宫非我本意,我早已心有所属,还请娘娘放我离开。” “是吗?”兰妃靠近沉鱼几步,眼神流露疑惑,反问:“难得皇上看中你,留在皇宫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难道你一点都不心动吗?” “娘娘,伴君如伴虎,需得您这样的人物,才可以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我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民女,没准哪一天,一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也许就会万劫不復,我不敢享这样的福。”沉鱼诚恳地说出自己的忧虑。 兰妃颇感意外:“哦?这是你的心里话?” 沉鱼态度坚决:“是的,千真万确,民女愿与性命担保。” “好,那你知不知道现在你住的寝宫以前住的是谁呢?”兰妃话锋一转,又道。 沉鱼不知其意,道:“我不知道,还请娘娘告知。” “哈哈哈……”兰妃遮唇,娇笑连连,媚态尽显,像是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接道:“以前住在这寝宫的不是活人,是一具被火烧焦的女尸……” “被火烧焦的女尸……”沉鱼听到这几个字,大脑突然一炸,两道秀眉纠结。 想吓唬我,没那么容易,我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兰妃十分乐意为她答疑解惑:“没错,以前这座寝宫住的就是前任首辅大人的女儿——沉鱼,可怜她小小年纪,葬身火海,不过现在,皇上特意让人把她埋葬,让你住在这里,肯定是……” “肯定是把你当成了她的替代品……”沉鱼自动脑补了兰妃未说完的话。 一般胆小的姑娘,听了她说出这番话,估计会吓得失魂落魄,不过,幸好,沉鱼自小在仙门生活,又下山和师兄歷练,也算见过世面,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对于付乘风的所作所为觉得心里一阵恶寒,难以接受。 兰妃看她怔住没有说话,以为成功吓到她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蛊惑:“来,我来交你一个永远不被皇上宠信的法子,你想不想知道?” 此言一出,沉鱼心中警铃大作,万分警惕注视似笑非笑的兰妃。 却听她对两个宫女道:“你俩把本宫带给这位妹妹的补品拿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情有独钟》 一句话简介:情有独钟,爱君如梦。 又名《扑倒仙君的n种方法》,《师兄总是在崩人设》师兄师妹什么的很有爱哟,喜欢的小仙女请伸出小手点击收藏一下哦,十分感谢。(^3^) ☆、仙门师兄22 她们齐声道一声“是”,就走入屋内,顺手关了房门。 一个宫女,面带冷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细巧的白玉瓶,兰妃对她们使了个眼色,另外一个的宫女,出手奇快,欺身上前,想要一把扭住了沉鱼的胳膊。 沉鱼也不含煳,闪身一躲,从袖口飞出两道符咒,如离弦之箭,就要刺入宫女的胸膛,她双目大睁,一个鹞子翻身,躲开凌厉的符咒。 符咒力道刚劲,将摆放在博古架上的一个青釉梅瓶打的粉碎,稀里哗啦的声音,引起来门外侍卫的注意,他们方觉异样,大声唿喊,使劲敲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令人心烦意乱,兰妃没想到沉鱼还有两下子,刚才的伏低做小统统都是装的,根本就是煳弄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速战速决!” “是!”两个宫女得令,双目显露杀机,她们开始一左一右围攻沉鱼。 歹毒的宫女,迅速拔开瓶塞,将毁容的药物向沉鱼泼洒,沉鱼眼神骤变,显露狠色,出手的符咒如刀刃,凌空托住白玉瓶,向那宫女迎面洒去,害人不成反而害己,药水接触细嫩的皮肤,如滚烫的热油浇面,滋滋作响,宫女顿时惊声尖叫,抱头鼠窜。 第119页 另外一个宫女吓得怔住,不敢在上前,兰妃恐惧的连连往后退,险些摔倒。今天,遇见一个狠角色,吓得双腿发软! 被毁容的宫女鬼哭狼嚎,像无头的苍蝇,四处乱穿,沉鱼面不改色,眼神沉郁,默默注视眼前的一切…… 霎时,大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轰开,轰隆一声巨响,兰妃打了一个冷战,一看是付乘风和他的御前侍卫赶过来了,像是看见救星一样,弱柳扶风般挣扎着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怒指沉鱼,恶人先告状:“皇上,她的心肠好歹毒,把我的宫女害成这样,还请您做主。” 付乘风神色难辨,沉声道:“来人,把兰妃逐出宫去,两个宫女乱棍打死。” 皇上金口玉言,这话简直要了兰妃的小命,平时,仗着恩宠和家世,在后宫横行霸道,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触犯了底线,居然把她逐出宫去,沦为皇室弃妇,还有何颜面见人! 想到后果的严重性,兰妃一下子瘫软在地,揪着付乘风的衣袍,梨花带雨,苦苦哀求:“皇上,臣妾知道错了,您打我骂我都成,可千万别把我逐出宫去,皇上,兰儿求您了。” 付乘风心如磐石,不为所动,不耐烦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朕把她拖出去,逐出宫门。” “是!”皇帝陛下动了真格,侍卫们也不敢含煳,一手一个,架着兰妃的胳膊,把大唿小叫的她拖出寝宫。 皇帝陛下的女人,别说碰触到她,平时连看都不敢多看,现在触怒了皇上,被他弃如敝屣,他们也就无所顾忌,放开手脚架着她离开了。 另外两个宫女也分别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挟持着离开。 闲人离开,郭涛也慢慢退出寝宫。 付乘风疾步走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沉鱼,关心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嘴唇微动,沉鱼欲言又止,想了想,鼓足勇气实话实说:“你看你后宫的妃子如此兇悍,她们岂能容我,今天来一个毁我容颜,明天来一个要我小命,总有一天我会招架不住的,你还是放我走吧,只当我葬身火海了……” 如此决绝的话一出口,像一记重拳打在付乘风心口,他的情绪如暗潮汹涌,起伏不定,低声道:“你说的倒轻巧,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想走,没那么容易。” 话一出口,付乘风心中有懊悔不已,听说兰妃来找麻烦,心乱如麻,飞奔过来,对恣意妄为者严惩不贷,本来想好好关心,安慰她一番,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给她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最尊贵的身份地位,价值连城的珠宝,成群结队的奴僕,可是,偏偏这些她都不放在眼里,一心一意想要离开,话说出口,就变了味道,违背了本意。 付乘风斩钉截铁,一意孤行。沉鱼也满面怒容反击:“以前小时候,我经常跟着父亲进宫,认识我的官员宫人多的是,你把一个罪臣之女留在身边,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那些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助你踏上皇位宝座的大人们岂会坐视不理,任由你胡作非为?你想过没有,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呵呵……”闻言,付乘风淡然一笑,面色稍雯,“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无聊之极!沉鱼皱眉,没有说话。 稍想,付乘风抽丝剥茧,分析利弊:“我把你留在身边,是出于私心,而且可以彰显我的胸怀,宽宏大量,就算你的父亲与我处于敌对势力,但是,我也可以对她的女儿很好,这对我来说,是赚取美名的好机会,所以,鱼儿,你也不用瞎操心了,知不知道?” “你……”巧言令色!沉鱼气结,真的无语了,不想和这人在多说半句话。 她的脸色,已然是下了逐客令,付乘风只好退一步,宽言劝解:“待会,我命人来收拾一下,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对了,你饿了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我不想吃。”沉鱼言简意赅,满面寒霜。 “好吧,那我命人给你熬点粥。”付乘风耐着性子,好声好气道,又情不自禁凝视沉鱼,她有所察觉,一扭身子,将背对着他。 无可奈何,沉鱼油盐不进的样子,令付乘风束手无策,只有暂时离开了。 一转眼,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沉鱼在庭院深深,高墙耸立的皇宫内院,简直度日如年,付乘风担心她闷坏了,特派两个处事稳妥,身怀绝技的宫女近身伺候,闲来无事,还可以在御花园,锦鲤池,杏花林逛逛,散散心。 入夜,忽然就颳起了寒风,沉鱼来到院子里,侍卫们已经遵旨退守到寝宫门外,想起以前在泰然宗,天凉了,师兄就会叮嘱自己多加一件寒意,现在你我天各一端,师兄,我不在你身边,天凉了,你也别忘了多加一件寒衣。 寝宫偌大的院落,花影横斜,月倚宫墙,寒风凛冽,落叶凋零。一个人的夜晚,不知不觉就会陷入回忆,师兄,我又开始想你了,每当我在想你的时候,你是否也在想我呢? 陡然,宫墙之上映照出一个男子高大修长的身影,沉鱼猝不及防,惊慌失措往后退,来者脚步轻快,迅速靠近,一把搂住沉鱼的纤腰,温柔低语:“别怕,是我……” 第120页 “师兄……”生怕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沉鱼伸出小手,颤巍巍轻轻抚摸那人的脸颊。 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男子用温暖肯定的语气回应道:“是我,越清歌,我来带你离开……” 沉鱼漾开一丝笑容,自信满满地说:“师兄,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越清歌也被她的笑容感染,轻笑着说:“对呀,我还要等你亲口告诉我,你的秘密,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沉鱼当即决定,就在这一刻把自己交给他,不计后果,生死相依。 沉鱼从衣袖中捏出一张符咒,准备踏符飞行,越清歌紧搂着沉鱼,以脚点地,跃入符咒,如悄无声息,机警敏捷的灵猫,和沉鱼背对背,将沉鱼护在前面,自己则站在末端,手持长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 在潜入沉鱼暂住的寝宫之前,侍卫们早已经被他放倒,只是,深宫内院戒备森严,很快,他们的行踪就被巡夜的侍卫发现。 倾刻,侍卫们拔刀相向,如猎鹰狼犬,异常兇勐,飞檐走壁,拼命拦截越清歌和沉鱼的去路。 越清歌以一当十,长剑横挑竖砍,剑气纵横,放倒了一拔又一拔髮起攻击的侍卫,沉鱼也在一旁助阵,从衣袖中挥出数道符咒,将挥刀砍杀,活煞神一般的侍卫个个击倒。 那些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侍卫,轻功了得,他们死死拖住越清歌和沉鱼,一时之间,他们在摇摇欲坠的符咒上面,竟然无法脱身,很快,次拉一声,符咒撕裂,越清歌临危不乱,一手握剑,一手牢牢抓着沉鱼的肩头。和她停落在高墙之上。 就在这时,一支破空的利箭,风驰电掣,唿啸而来,正中越清歌的胸膛,衣衫沁出血迹,他的身子不知觉倾斜了一下,沉鱼慌忙扭头去看,一把抓住越清歌的衣服,失声痛唿:“师兄!” 越清歌下一秒就恢復如常,咬牙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沉鱼心如刀割,唿吸加重,咬牙坚持,侍卫们因为越清歌受了重击,纷纷停手,虎视眈眈,妄想将他擒获,立大功一件。 付乘风心潮难平,那个越清歌居然敢来守卫森严的皇宫救人,真是胆大包天,活腻味了!天子横眉怒目,语气森然道:“沉鱼,你不是说想看我的死期?不过,我想的话,今天你倒是可以看看他越清歌是怎样的一个死法!” “不……”沉鱼尖叫阻止道,目眦欲裂。 听了这话,越清歌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来之前,自己到乱葬岗祭拜了父母长姐,发誓要救出她,不惜一切代价…… 那么,此时此刻,只有动用……禁术! 他快速将手放在唇边,发出一声响彻天宇的唿哨,他以灵力催动,似乎还有一种令沉鱼感到诡异的神秘力量,天旋地转,无数在深幽皇宫惨死的亡魂怨鬼从地底下破土而出,呜呜咽咽,蠢蠢欲动…… 歷来皇宫就是争权夺利,血流成河的黄金牢笼,一步一步踏上位于权利巅峰的宝座,不知要脚踏多少累累白骨,才能扶摇直上。 今天,这些亡魂怨鬼被有心人召唤,张牙舞爪,鬼哭狼嚎,见人就咬,付乘风和他的那些锐不可当的侍卫自乱阵脚,招架不住。 趁此机会,沉鱼和越清歌重新踏上一张新的符咒,结伴离去,犹如流星,一闪而过,去于踪影。 …… 邻国,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越清歌和沉鱼来到一所农家小院,这是师尊宋子墨提前给他们安排好的住所,当天,他们逃出皇宫,也是师尊暗中接应他们,助他们成功去往邻国。 师尊给他们的药,必须每天敷三次,这不,师兄越清歌趁着沉鱼给他上药的机会,是越发胆大,口没遮拦,无所顾忌地撩拨他的“小师弟”了。 “小鱼……你轻点,师兄疼啊……”越清歌双眼好似燃起两簇熊熊燃烧的火苗,没羞没臊地瞎嚷嚷道。 “你……”沉鱼给他上药的小手一颤,瞬间羞红了小脸。 一把将她抢了过来,拉进距离,越清歌紧接着道:“小师弟,你骗得我好苦,我差点就以为,我……” 挨得太近了,赤裸的胸膛,结痂的伤口,男性的荷尔蒙气息令人脸红心跳,沉鱼死不认帐,小小身子往后倾斜,用药瓶和棉棒挡在胸前,嘟囔道:“谁骗你了,谁让你笨。” 将她小手中的物件拿开,越清歌接过话茬:“我笨是吧?那你究竟是男是女,为兄要验明正身才可以哦……” 话都说到这份上,沉鱼心慌意乱,水眸波光潋滟,可怜巴巴道:“师兄,你……你等我长大一点在说……” “什么时候?要等到几时?”越清歌略带暗哑的嗓音道,恨不能立刻就将她据为己有…… 什么时候呢?古代的女孩好像十五六岁就能嫁人成亲了吧?现在,我只有十五岁,那就……“师兄,你至少,至少要等我到十七岁……” 此话一出,越清歌展颜一笑,心思一动,故意揶揄:“哦?我还以为你让我等你到十八岁呢,没想到是十七岁,小鱼儿,你怎么比师兄还心急,呵呵……” 第121页 “你……”沉鱼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用小手锤了一下越清歌线条明晰,肌肉紧绷的肩膀。 “哈哈哈……”越清歌捉住她的小手,顺势一扯,就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在她的香香软软的小嘴上下求索…… 沉鱼的心都快要苏化了…… 攻略任务圆满结束,小系信守诺言,让沉鱼回到了现实世界,至于她想遇见谁,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会有怎样的对白,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全文完,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