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生生戏》 第1页 《快穿之生生戏》作者:秦清染【完结】 文案: 平凡少年齐子木意外死去,遇到自己出生时就有的宝玉中的玉魂。他说齐子木他每世都会夭折或意外死亡。他告诉子木只要穿越到各个世界完成不同的任务,就可以改变...... 没来由的原因齐子木相信了,开始了不同世界的旅程,却不想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还有一个一直追随他的人......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这一遭不过都是为了那个人,缘起缘灭,天生一对。 1.温润如玉攻&不明属性受,快穿,中间小世界be,结局he.2.学生党更新慢3.渣文笔,头一次写文,是个练笔。私以为第一个世界有点失败。 内容标籤: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子木 ┃ 配角:长生,慕轻寒,刘子墨等 ┃ 其它:快穿,炮灰,阴差阳错 第1章 京城烟云(1) 齐子木最近很忧伤,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本来很不错,偏偏夜里睡不踏实。他总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似乎是天界,在遥远的白云之上坐落着天庭。他目之所及的总是其中一座。是个肃穆的地方,整洁的白色是他的主色调,想必这里的主人是个极自律的人。他的梦总是围绕在这里,终于连续了一周他终于看清了这里叫瑶光殿。 梦醒之余,齐子木细细咀嚼这三个字,瑶光殿。 瑶光殿。瑶光殿。你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频频出现在我的梦? 齐子木他不知道。 不过人都说梦是前世未消逝的记忆,轮迴路上的孟婆汤到底抵不了一个人的执念。这执念深入骨髓,随着人来到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以梦的形式来提醒这具灵魂不要忘记的东西,这执念还在。 齐子木不敢想,他的上辈子乃至上上辈子与这瑶光殿有什么联繫。不管到底有什么都已是前尘往事,与齐子木都没有分毫的关系。他还是那个刚刚大学毕业的穷光蛋。 这天穷光蛋齐子木正打着去超市买些方便面做口粮的时候,天降奇祸。平日里牢固的水晶大吊灯忽然坠下,旁人未来得及提醒一句小心,那青年已成为这青天白日的一冤魂了。 这天的事故上了新闻:「无辜青年惨死吊灯,这是多倒霉?」「上超市要留心!大好年华青年惨死吊灯之下!」 事故中的主角齐子木倒是觉得真心冤,自己不过是想买点吃的,怎么就死了?他现在只能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苦笑了。 不得不承认自己离开了人世,离开了父母,离开了朋友。虽然父母平日里嘴上不说,可是最见不得他受苦。还有他的一群损友们,平日里每次气的他受内伤,但是一到他需要他们之时,每一个都会尽心的帮助自己。齐子木的嘴角染上一丝苦涩,他的离去父母不得不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谁给他们养老啊!但是他知道他的朋友一定不会不管的,大概他们一定是「真是的,连父母都要托我们照顾了。」的语气常去看看父母的。 这么一想,他大概好受一些。所以他大概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当然不! 他24岁了,还没有个初恋啊!他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正忧伤着,齐子木就开始想难道没有黑白无常来接他么,地府之路还要自己找么。突然,一个如玉的声音喊住了「子木,子木!」 齐子木下意识的寻找声音的来源,竟发现是那块据说是自己出生就带着的玉。 他当年听妈妈这么说只当是哄着自己玩,自己又不是贾宝玉。 难道这玉真得有什么蹊跷? 「子木。我是这玉里的玉魂,与你有缘。因你魂魄已离体才能听到我的声音。我要告诉你的事,你且认真听着。」 齐子木说好。 齐子木,你是世世不得好死的命格。自打你落入轮迴,每一世都如同这一世的你一般,要么早夭要么意外,都活不过30岁。 齐子木一听咬紧了嘴唇,为什么? 宿命。玉魂显然不愿多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凭什么听你在这胡说八道!有什么目的? 玉魂一听不怒反笑,用你的心想一想,我说的你已经信了,对么? 还真没错,没有什么应该相信的理由,但他的内心却已确信,这都没错。 是啊,那又如何。 我能助你脱离这万丈深渊,再不用在这轮迴路上痛苦。玉魂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好。 反正他都死了,只剩下这具灵魂,最多就是魂飞魄散,何况他的内心还叫嚣着答应他。 玉魂听了这个好字只觉得通体舒畅,几辈子的威逼利诱总算成功了。他严肃的告诉齐子木,他需要穿越三千世界,扮演其中的一个角色。成为这个角色后,齐子木要完成他的任务就可以了。而这任务可能是得到一件物品,一句承诺等,甚至是攻略一个人。不难也不简单。 齐子木因为那个「一个人」脸红了一下。随后道了声「我尽力。」 不是尽力,你一定要完成,玉魂心说。 协议达成,齐子木很迷茫,不知此举是否正确。不过啊,后来的他是一点都不后悔的。 「阁下,怎么称唿?」齐子木自然要对「盟友」客气些。 你可以叫我长生。 齐子木听得出玉魂说出「长生」后,明显沉默了。 第2页 长生。 「我希望你可以永远陪着我。」那是谁的话,悠远到听不到? 玉魂还记得,「我当然会永远陪着您!永远永远......」 这句话太轻,齐子木没听见。 第2章 京城烟云(2) 齐子木要在三千世界中扮演,势必会借用原来世界角色的身体。长生告诉他,那些原主都有些或大或小的心愿没有达成。作为交换,原主的心愿是齐子木穿越后所必须完成的。这很公平,借了别人的身子,自然要些报酬的。 长生给他选的第一个世界是个古代世界,不过也是个很俗套的故事。穷试子慕轻寒科举最美探花郎,歷经官场沉浮成为一代明相,同时与当朝怀王殿下成就佳话,结为当朝「第一夫夫」。是个甜宠向又不失官场权谋的故事,读起来齐子木也觉得很美好。 那么,齐子木扮演谁? 长生的声音多了些揶揄,像是有些得意,「是刘太师的儿子刘子砚。」 啊?是那个处处惹慕轻寒不高兴的京城五霸之一的任性小少爷啊。那个孩子并不坏,只是有些任性。科举前就一见钟情了主角慕轻寒,却不懂得如何对他是真的好,反而被慕轻寒所厌倦,从此出局。最后因弟弟刘子墨涉嫌谋逆被牵连,被流放而亡。说起来齐子木还很同情刘子砚的,因为对他的厌恶,慕轻寒的攻怀王踩了一脚让他死在流放之路的。 刘子砚的心愿很简单不要慕轻寒的反感,放下对他的爱和他做好朋友,再不做草包,助他护他。 那么,刘子砚放心吧。 齐子木理解刘子砚既要放下又要助他护他的矛盾之处。 「这一世的子砚爱慕轻寒成了执念,这爱伴随了子砚的一生。子砚想尝试着放下,子砚做不到,所以换一个人来替他做到吧。可是毕竟是爱了一辈子的人,子砚不愿刘子砚和慕轻寒成为真正的陌路人。所以以我的身体作为交换,请你达成我的心愿!刘子砚的灵魂看向齐子木,这个刘子砚就要转世投胎了,重重鞠下一躬。 齐子木目送着刘子砚离开。 真是可笑,下一世谁还会记得上一世的自己为了谁心痛,为了谁而二放下骄傲么。 而齐子木却又想起他未离世前那个飘忽的梦。 「好了子木,请闭眼。扮演开始:刘子砚。」 齐子木睁眼就是在喝酒,与同是京城五霸的剩下四个。他们小时候争着比着谁淘气,让各自的父母愁坏了心。稍长一些就开始在京城里「鲜衣怒马」好不快活的风流少年。但是齐子木清楚这五个包括刘子砚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们的父亲都是当朝大员,哪个会把孩子养成脓包?后来,除了刘子砚外都成了国之栋樑,或大或小都是朝中之臣。 只除了个喜欢上慕轻寒的刘子砚。要是没有这场喜欢,刘子砚的前途必将不弱于面前喝酒谈天的四人。 「子砚继续喝呀!你猜拳可是输了!」林宇焕醉醺醺的说了这话就一个不小心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剩下三个齐齐要他喝一杯,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豪气的接过一本酒,他又笑说「区区一小杯算什么」。那酒看着清澈,入口醇香,突然听得清明说着什么这届试子中有个特别奇怪的书生叫慕什么的,有辱读书人的名声...... 齐子木心中大唿那是「慕轻寒」时,他突然也如林宇焕那般直直趴下。 齐子木倒前暗暗想「长生,我出师不利,被人下毒了!」 其余三人笑道忘了子砚是个一杯倒了。他们没管倒下的林宇焕好刘子砚,继续说着这届的试子。 长生:「智障......」 「那慕轻寒你们听说了么?」杨立军又喝了一杯。 「慕轻寒科举之前去卖字画,有辱读书人斯文,同届考生不屑与之为伍。他也是个不合群的,好像也没什么朋友。」 「这种人我们提他做什么,继续继续。」 罗浩一脸神秘的说:「不过那慕轻寒长得是一张面如春色的脸,好看极了。」 别人一听就知道他啊,一见到长得好的走不动道,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 此刻,慕轻寒正在太阳底下摆摊,既热又无聊的紧。 他也不想这么做,可谁叫他人穷呢?这次的科考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等不到再三年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有时候人不得不向世俗低头。 迎面走来两个试子,说说笑笑。 彼时的慕轻寒不是经歷官场打磨的丞相大人,还是个不懂世事的毛头小子。不料那两人中的一个公子满脸笑意的走过来。 「兄台的子好漂亮,兄台的画也好漂亮。」 第3章 京城烟云(3) 而此刻齐子木还在唿唿大睡。 长生:...... 刘太师本来很不满意儿子的行为,但是听说刘子砚是醉的横着回来的就更生气了。因为他他刘太师的儿子居然这么不禁喝?好歹他也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啊。 刘太师完全没想到自家儿子已经换了个芯子,也正因如此他儿子才这么「无能」。 他想到的是这次一定一定要给这个儿子一个教训,这个教训既要深刻还要不能真的伤害了儿子的自尊心。 哎,论做一个合格的老爸怎么这么难。 齐子木悠悠转醒,完全没想到自家老爹操碎了心啊。 他一醒就听见小厮说老爷喊他去见他。 第3页 齐子木表示他好懵。 「长生,长生。」他要问问长生看这具身体的爹要干嘛。 「子木。你可算醒了。慕轻寒遇见了顾清泽了。」 哦,没关系。他玩味的笑笑。顾清泽早晚都会死。 顾清泽就是原文中类似于慕轻寒初恋一般的存在。原本他们两人感情非常好,可后来却是疏远了。 顾清泽也是寒门子弟,但情况却比慕轻寒的情况好得多。慕轻寒已经到了非这次科考非成功不可,而顾清泽不一样。而且顾清泽为人温和,见识也高,众试子都愿与他交好,不像慕轻寒是的孤僻到没朋友。 可这么优秀的顾清泽就是在上街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慕轻寒的字画,以一句「兄台的子好漂亮」结识,从此两人的友情迅速升温。 「大少爷,老爷有请。」 听了这个齐子木才放下千头万绪。 他的太师爹还是看不惯刘子砚整日无所事事,只寻欢作乐的态度。打定主意给他个教训,罚他跪祠堂一夜。 齐子木能说什么?乖乖领命,去了刘家祠堂。 祠堂里阴森森的,齐子木有些害怕。 「长生,长生?」 「我在。」 「你说世上有鬼么?」 「当然有。」 齐子木:...... 长生道,你不就是鬼么? 齐子木真觉得好有道理。 算了,还是想想怎么接近慕轻寒吧。 算了,还是先熬过这一夜吧,跪着可真不好受。 次日,齐子木是从祠堂里被人搀出来的,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刘太师一脸铁青的让下人去喊大夫。 刘爹爹的心思不好猜。 没想到的是齐子木见到了让整个刘家完蛋的弟弟刘子墨一脸担心的问他:「哥哥你难受么?」 明显还小的刘家弟弟的关心让他心中一暖,「没事,哥哥没事的。」 刘子墨看看哥哥的神色就知道哥哥骗他的,「哥哥,以后我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就连爹爹也不能伤你,好么?」 「好。」 刘子墨见哥哥神色疲累就不打扰了。 齐子木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首先他一定要和慕轻寒做朋友的,最好不到顾清泽的程度也要到知心的地步。其次,一定要把他弟弟看好,没事学什么造反,导致刘家的衰败。 想到这,齐子木很放心的睡了。 梦里,瑶光殿的殿名更清晰了。萦绕在大殿的云气散了,空气似乎更清新了。齐子木走入大门,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颜。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莫不如是。 齐子木突然离那人远了,对上的是小厮的脸。 怎么穿越了还会梦到那个? 该干活喽。他虽然懒,但是该做的事他也会认真完成。 那么,慕轻寒等着我吧。 慕轻寒与顾清泽对彼此的印象非常好。顾清泽的亲和力仿佛是天生的,无论是谁。他很暖,就连没朋友的慕轻寒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有魅力。顾清泽就像一块玉,温润至极。 想到顾清泽此人,慕轻寒就不自觉的翘了翘嘴角,这个人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呢。 齐子木所见就是那样心不在焉的慕轻寒。 确实是个美男子。 齐子木在慕轻寒的字画摊前注目。慕轻寒虽然平日里不怎么出门,但他还是知道「大名鼎鼎」的太师长子砚少,他来干什么?慕轻寒不解。 齐子木示意小厮,小厮提了一锭金子。 「我家少爷买你一幅子的钱。」态度不算恭敬。 突然想到原剧情就是因为这小厮的态度让慕轻寒对刘子砚的好感直线下降,齐子木心里咯噔一下。 他赶紧上前,果然看见慕轻寒微皱的脸。他笑笑,「家僕无理,还望兄台见量。」 第4章 京城烟云(4) 「在下给兄台赔礼了。」他齐子木也能端得住温和的样子。 慕轻寒只觉得传言不可尽信,太师家的大公子不是个有理的人么。 「无事。公子想要在下的字画么?」 「听闻公子学识渊博,字也写得漂亮。等公子高中了,那这字可是千金难求喽。」 闻言慕轻寒不好意思了,「公子调笑了。」 正值此刻齐子木与主角慕轻寒良好的气氛时,不长眼的来了。 不知是哪家的纨绔少爷满脸酒气打着嗝就醉醺醺的沿着大街走,不见照顾的人。 走路歪歪扭扭的,让子木看了都替他捏一把汗。果不其然,他还是「直冲」慕轻寒的字画而来。 这个绝对是个炮灰! 「哎呦!」 有时候不是人找事,而是事找你。 那纨绔撞着了慕轻寒用来放字画的桌子,他的酒也被痛醒了大半。立刻就嚷嚷起来的烦躁,让齐子木与慕轻寒之前的愉悦一扫而光。 齐子木眯眯眼,这不是炮灰,是路人甲! 在街的那一边,有只「狐狸」冷眼看着。 「狐狸」顾清泽突然有一种狐狸在看另一只狐狸的感觉。 那纨绔嘴不干不净的叫骂,却发现对面的几个人并不回嘴。慕轻寒面无表情,齐子木一直在微笑。反倒是齐子木的小厮有些愤愤不平,看了眼齐子木 的神色又没了动作。 想来,这是一个刷慕轻寒好感的绝佳机会。 第4页 齐子木挑眉「公子?」 慕轻寒便还是那副面瘫的表情,语气却更加的冰冷「阁下毁了我的画。」 仅仅是这么一句话,齐子木听出来愤怒。 纨绔本就心头不爽,心想你破卖字画的还敢跟我生气。不过见对方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拿出一定金子甩给慕轻寒,「爷给你的赔礼!」 那意思好像是施捨般。 慕轻寒脸上的寒气更甚。 为炮灰祈祷,惹了主角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齐子木刚给小厮使个眼色,慕轻寒倒做了个让齐子木没想到的事。慕轻寒没说什么,不紧不慢从钱袋里取了一个铜板,加上刚刚纨绔的金子一併扔回 了纨绔,「这是小爷给你的醒酒钱,拿好了!」 金子和铜板砸在地上发出两声声响,将纨绔的醉意彻底吹散。他愣愣的看了一眼慕轻寒,说了「好好好,你给我等着!」就立刻离开了,那样子像极 了落荒而逃。 齐子木听着那句「你给我等着」像极了当年活了几年的动画片里的经典台词「我一定会回来的」。他就笑了出来。 「公子笑什么」慕轻寒心中也是懊恼至极。当时脑子一热就已经干下这么幼稚的事情了。此刻又听见齐子木的笑声,嘴巴有又脑子快问出来了。问什 么问,当然是笑自己的傻样了。 当然他慕轻寒还是面瘫样子的。 齐子木不知道主角这么有趣,俊脸上尽是笑意「兄台的字不仅好看,人也有趣的紧。」 这下子慕轻寒还能说啥只好说些「让公子见笑了,在下鲁莽了」之类的话。 这一次的会面让慕轻寒与齐子木都感到满意。 慕轻寒很开心认识了刘子砚,他并不似传言般那样蛮横无理,反而意外的是个好人呢。 齐子木也很满意这样一来刘子砚与慕轻寒就是朋友了,再不会出现之前那样慕轻寒对刘子砚一开始就是反感了。 哈,一次会面完成。长生就不会说他是消极怠工了。 长生,长生? 好奇怪,长生怎么神出鬼没的。 长生的声音从脑中传来,吓齐子木一跳。 长生啊,你不是时刻在我身边么? 长生一下就明白齐子木的意思,把他当成小说中的系统了? 讽刺的声音传来。长生告诉他,他并不是系统。他的作用只是把他齐子木和他所要扮演的原主建立联繫。告诉原主的心愿和该世界的大概剧情,然后 把他送到相应的世界。 「不提供帮助?」 「没有。」 「没有解锁的商城?」 「没有目标定位?」 「没有攻略手册?」 「......」 长生「......」,「我不是系统,只是个玉魂。还有齐子木你应该少看些小说的!」 齐子木老脸一红,那些什么穿越重生系统文他统统有看,而且还看了不少。不都是什么主角死翘翘了,然后遇到个好厉害的系统,然后穿越或重生么 。他懂,都是套路。 齐子木又确定了一遍长生不是系统之后突然想到「但是上次你提醒我顾清泽遇到慕轻寒的事了啊。」 他仿佛听见了来自长生的愉悦的语气「那是我心情好」。 齐子木:「你个傲娇的玉魂......」 当然了,齐子木感谢长生,他将会是陪伴他很久的朋友。 谢谢。齐子木在心里默默说。 第5章 京城烟云(5)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齐子木就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就到了。 其实科举的时候他不紧张,满脑子都是试题。好像什么都超脱物外,什么杂念都不想。因为论题对他来讲不难的原因,他很早就答完了。不想提早离 场,他便在考场静心。却不可抑制的想到了自己近来认识的人,温如玉的顾清泽和不似传闻般的刘子砚,两人都是意外的好人呢,他想。 「铛铛挡」清晰的声音传来,若干试子命运尘埃落定。 慕轻寒揉揉自己僵硬的胳膊,该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不知顾兄怎样。若见了他,自己该感谢他的。 齐子木早就在考场外等候了。咦,这种高考考场外等孩子出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看着明显愉悦的慕轻寒,他也露出一个同样愉悦的笑容:「恭喜慕公子了。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请公子去醉仙楼庆祝一番?」 醉仙楼,京城有名的酒楼,有钱去不到,需要预约。 还未见慕轻寒表态,就发现了顾清泽。 别问齐子木为什么认识顾清泽,他就是认识。 眯着眼的顾清泽一眼就看见了齐子木。 是你啊,小狐狸。 为什么你对轻寒这么上心,考试都要在外面等么? 「顾兄。」突然发现顾清泽的情绪似乎不太对,考的不好么,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慰了。 小心翼翼的问:「顾兄,刘公子邀我去哪醉仙楼。」 关系谁轻谁重一下显露无疑。 望着顾清泽看过来的眼神,齐子木从善如流:「自然是请顾公子同去。」 关系远近也很清楚。 「醉仙楼么,那当然要去了,来了京城数日竟不曾预约到,托刘公子的福气。」顾清泽一副「听说那里很好,我定要见识见识」的样子。 第5页 齐子木能怎么办,「好说好说。」 于是三个人以一副奇怪的气氛去往醉仙楼。 齐子木尽量表现出「我好烦,顾清泽你怎么还不走,留我和轻寒独处好不好」的意思。 哪知顾清泽总是一副「不嘛,好不容易有机会尝到醉仙楼的食物」的气息来。 是谁说顾清泽君子如玉,他好欠揍啊。 慕轻寒还是一张面瘫脸。 其实,顾清泽知道齐子木的意思,可是莫名的他不想维持着自己脸上温润谦虚了,赖皮就赖皮吧。自从在那天晚上见了青年之后,他就不停在想青年 的细碎眉眼,单纯无辜的神情像是撞在了他的心弦上,那时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眼波流转,之前的单纯不復,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狡黠,透露出精明和得意。 是了,那青年不是普通人,是太师的大公子。 从那一刻起,顾清泽的眼中了一个叫刘子砚的青年。 齐子木不知道自己被狐狸惦记上了。 他开心穿越后第一顿大餐。慕轻寒啊慕轻寒,托你的福喽。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有三位翩翩公子。引得众人微微侧目。 突然迎面走来一儒雅大叔似乎是冲着他们三个。 「请问哪位是慕轻寒慕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顾清泽倒是先问了「不知阁下的主人是......」 倒是这顾清泽真得护着慕轻寒,齐子木想。 「我家主人是......」大叔从怀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细瞧是个精緻的白玉牌,雕这个「怀」字,在阳光的反射下,很是瑰丽。 无疑,是当朝的怀王爷。 三人对望一眼,慕轻寒表示自己并未和怀王有什么交集。 他不过是个初来京城的穷酸试子,怎会认识什么王爷?还是风评如此不好的王爷? 是了,这夏朝有个怀王爷。听说怀王爷是先帝最小的弟弟,从小被宠大的。从小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却也没办过什么大错的事。 是「坏」也在人们的接受之内。 唯一让人揪着不放的是怀王爷是个断袖,到现在不曾娶过正妻,府里一堆男子。 让人唏嘘的紧。 请慕轻寒的目的不言而喻。 很显然三个人中齐子木是最有「权势」的,他微笑问道「不知王爷请轻寒作甚?」 虽是微笑,但是这微笑中馋了一丝薄怒。开玩笑,他京城四少之首也是很威严的。 那大叔也不怒,也报以一个笑「原来是刘家少爷,我们王爷请的是慕轻寒慕公子。」 那意思是叫齐子木别多管闲事。 「若是慕公子去的迟些,不知我家王爷是否会生气。」 慕轻寒倒是听出了这未尽之意,若是王爷生气了,他们的仕途是不是要完了? 自己的生死是真真正正系在这次的科举上了,若是不中自己顶多是个死。要是因为自己平白毁了顾兄的仕途才真是罪过。 「请您带路,慕轻寒跟您去见王爷。」 第6章 京城烟云(6) 顾清泽头一次生出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感觉,看着重要的人一步步走入危险境地,他却无能为力。 齐子木倒是知道慕轻寒与怀王爷是天生一对,两人的接触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在这个刚刚科考完的敏感时候,一个王爷和一个试子接触是不太好的吧 ? 他看了一眼顾清泽,他是不好受的吧。虽然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但是看顾清泽的样子和书中描写的亲密关系,他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不是吧? 「别担心,怀王爷又不会吃了轻寒。」齐子木还是出言安慰了某个因慕轻寒的被迫离开的人。 「我只是担心慕轻寒不会说话惹怒了王爷。」 齐子木想了想慕轻寒那张面瘫脸还有书里描写的「第一夫夫」。 「不会的。」 慕轻寒是顾清泽很重要的人,他很担心。 任谁都知道怀王「断袖」的名声,轻寒那么单纯会不回被怀王看上了吧。他骄傲的性子会不会接受不来这种事?真是那样的话,轻寒该伤心吧,他会 不会..... 「不会的。」 听着青年的话,顾清泽焦躁的心情像是微风拂过的水面,一下子就静了。明知道只是劝慰的话,这笃定的三个字像是有魔力般稳住他的思绪。自己真 是想多了,刚科考完,怀王不可能做出伤害试子的事,上面各位都看着呢。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但经歷这么一出,两人谁也没心思去什么醉仙楼了。 顾清泽和慕轻寒关系好,齐子木跟慕轻寒关系好,所以他们两个倒是不太熟。慕轻寒一走,他们两个才是真心尴尬。 齐子木无奈道:「既然轻寒离开了,咱们就改日再聚吧。」 二人自是告别。 那就回家吧。慕轻寒和怀王的事不是他能插手的,那就回家吧。 只是齐子木没发觉心口处的怅然若失。 回了家,刘太师头一次和颜悦色的审视自家儿子,最近子砚没闹事,很乖么。 问了齐子木,齐子木大言不惭的说是上次爹爹让儿子跪祠堂跪了一夜,心有所感。感受到祖宗的心愿,劝勉刘家子孙好好学习,保刘家世世富贵。 刘太师听了甚是欣慰,决定让小儿子跟齐子木一起努力。 第6页 齐子木听了正和他意,刘子墨该好好管教,想到书中刘子墨的涉嫌造反,他就觉得任重而道远啊。 磨刀霍霍向猪羊,不,向弟弟! 于是,在听闻小厮说慕轻寒当天就从怀王府回来了,脸上并无异色后,他决定几日都不出太师府。 他要给弟弟做一个好榜样。 第二天天一亮,齐子木就亲自跑去了刘子墨的卧房。 于是,他就看见了自家弟弟看到自家哥哥一声不吭的进了他的房间。 他满脸的尴尬,因为他正在换衣服啊! 「哥哥,你......你怎么来了?」 本来一片好心想跟弟弟增进一下感情,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对啊,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怕看的。何况,就他弟弟那么小的年龄,不过是个毛孩子。 于是看到弟弟这么不自在的样子,他不厚道的笑了「你害羞什么劲,你小时候我什么没看过?」 刘子墨不说话,只是脸上有些发红。 「我们子墨长大了。」 刘子墨听得这话,只是异常沉默。 这种感觉无法宣之于口。 这些年他越来越在意哥哥,对于分走哥哥视线的人都是意外的碍眼呢。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讨厌和哥哥混在一起的那四个人呢。不过,最近的哥哥 乖了些呢,就是和那个叫慕什么的走的近些呢。 刘子墨很明白自己对哥哥的占有欲是不对的,可是看哥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心头有一丝怒气。 凭什么,我无知无觉的好哥哥? 大概齐子木知道会说小朋友,你这是妥妥的兄控,这无可厚非,但是心中的占有欲是不正常的! 可惜齐子木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份兄控加占有欲什么时候会不会变质发酵成什么样。 套上衣服的刘子墨显然淡定多了。 「哥哥,你记不记得那时候爹出征的时候。」 齐子木不知道弟弟为什么会想起那段岁月。 刘太师开始并不是太师,十年前刘太师是个将军。在战争不断的时候,将军爹被调去打仗了。独留九岁的刘子砚和六岁的刘子墨以及美娇妻在家,侍 奉摊在床上的婆婆。即使物质上比较满足,不像平民百姓那般艰苦度日,可经常担心刘爹爹从此一去不回。整日忧心忡忡着远征的儿子/丈夫/父亲的日 子让这一家子都不好过。 尤其某一次听见前线传回刘爹爹带着一队人马失踪的消息,两个小朋友埋头哭泣,颤抖着安慰对方没事「爹爹没事的,会回来见我们的」。 不过刘子砚倒是抗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几乎寸步不离,和弟弟待在一起。 「哥哥,还记得吧?」 「记得啊,怎么了?」 「哥哥那时候对我最好。不像现在......」 那可怜的语气,齐子木不禁将「和弟弟培养感情」提上日程并标红! 「哥哥,明天就带你出去玩。今天和哥哥好好读书。」 「嗯。」 齐子木在想,那么听话的弟弟到底哪出错了? 第7章 京城烟云(7) 这天夜里,刘子墨期待和哥哥出去玩。但是这夜确是不好过。 太师造反啦! 充满阳光的清晨,一滴露珠缓缓从翠绿的叶子上滴落。叶子有意将它留下,可是时间就是握不住的沙漏,一旦滑下,这滴短命的水珠就调入了土中, 再不復...... 终究还是见不到,还是留不住...... 权倾朝野的刘太师造反,早上都是这样的消息。 世人说太师早就野心勃勃了,早已按捺不住那颗被权力与欲望支配躁动的心了,幸亏皇帝陛下英明,早早发现太师要造反,否则免不了一番血腥。可 是太师一家就惨了,咎由自取,完全是咎由自取。 皇上抄了太师家,据说发现大量金银财宝,是造反招兵买马的经费。 太师一家全部下狱,他,他的妻子和他两个儿子还有一众下人,无一倖免。 皇上仁义,召见了刘太师。 刘太师却撞死在皇帝面前。 有人说太师是为证清白,有人说是太师是为了给儿子求一条后路,还有人说是为了给皇帝身上泼脏水。 最终除了大公子,其他人全被判了秋后问斩。大公子被判流放,只是出发三天,大公子就死了,死状悽惨。消息传回京城,人们不胜唏嘘。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除了太师一家,也查出了一干涉及谋反的人。总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刘子墨始终只是个旁观者,他什么都阻止不了。阻止不了「刘子墨」的造反,阻止不了那些人抄「他」的家,阻止不了「父亲」死亡时的决绝,阻止 不了欺负「他哥哥」的坏人,甚至合不上「哥哥」的双眼,给家人收尸都不能。他就在那里看着「哥哥」的尸体被随意丢弃,还露出了身上的斑驳伤痕 可恶,可恶。 他讨厌这样无力的感觉,尽管他已经意识到这仅仅是个恐怖的梦。可是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原来心痛是这般感觉!一点一点的细小的痛从心口处 蔓延,像是网状蔓延整个胸膛...... 刘子墨被惊醒。 他的哥哥,他的哥哥,怎么能这样死去? 第7页 他看到出来,造反一事完全是他的错,是他听信谗言。 他在梦中被迫回顾刘家的衰败,自己的结局他不痛苦,唯独心痛对家人的牵连,尤其是哥哥。哥哥在慕轻寒上就已经伤了心,那些年来活的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早把他这个当弟弟的跟着揪心,可是看着流放的哥哥任凭那帮人打他的样子,分明是死了心的。哀莫大于心死,哥哥的样子让他心痛。 「子木,好了。」 长生带着得意,「那小子吓得够呛,还是子木你聪明。」 齐子木还是心中有些愧疚。让刘子墨梦到前世发生的事,让他害怕,不要造反。造反的代价很大,刘子墨承受不了。 希望有效。 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弟弟很好不想让他受伤,但是齐子木不后悔。这样的话,对刘家对刘子墨都是极好。 齐子木便睡下。 刘子墨在剩下的长夜中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管这梦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发生,他都郑重的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自己的懵懂无知造成的家破人亡;对不起,对不起父亲发现不对时的谆谆诱导;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保全的哥哥。 如果是前世所发生的事情,那么他必定此世不会重蹈覆辙。如果是这一世的映照,那么他拼尽全力也不会叫这梦成真。 是否是上天的垂怜,让他这个罪孽深重的人窥得一番天机,叫他好好做人,弥补些什么? 怂恿他,教唆他谋反的人啊,他要让他们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惹了人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黑暗中刘子墨的黑眸充满明亮的色彩。 但是哥哥,我要怎么对你? 就是慕轻寒叫你失了魂,伤了你的心。似乎哥哥已经对慕轻寒上心,我该怎么阻止? 又是回想到刘子砚的死亡,刘子墨发誓哥哥由他守护。 这一夜註定不平静。 「长生,我睡不着。」 毕竟刘子墨的事情还是在齐子木心上划了一道,齐子木作为21世纪社会成长的好青年,头一次做一些不太好的事。 「长生?」 「我在。」 「刚刚的梦会不会对你有损失?譬如能量什么的?」 长生似乎对齐子木的关心很受用,「虽说你这小说是看的多了些,但这次你猜对了。」 齐子木正思考要不要怎么给长生补一补,长生就说「不过没关系,子木,等这个世界结束就告诉你多一些。」 「好。」 齐子木兴奋于长生能告诉他些什么,应该是他可以知道的。 又兴奋下个世界,这个世界太无趣了,不是么。 第8章 京城烟云(8) 本来齐子木按约定要带刘子墨游湖去的,但是看了刘子墨糟糕的脸色就说改日,想来昨天的梦对他影响很大。 刘子墨也同意,但是却盯着齐子木的脸,若有所思。 齐子木被盯的发毛,逃似的撂下一句「弟弟好生休息」就离开了太师府。 转头去找慕轻寒。慕轻寒为了科举在京城租了个小院。因为他孤僻,没人和他合租,反倒是他自己住着清净。 不过齐子木走进去的时候还是皱皱眉头,太窄了。 他暗笑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他本想请推门进去,还是敲敲门。 在拔着院内杂草的慕轻寒听到敲门声时明显愣了愣,他知道自己性子孤僻,同科的试子也不愿和他相交。会是谁来拜访他呢? 想着竟隐隐有了期待之意。 慕轻寒赶紧去开门,可别让客人等太久。 门口的人显然教养极好,敲了几声后便停下来,不会让人觉得他烦。 一门之外的齐子木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小习惯就赢得了慕轻寒的好感。 门开,明显看到慕轻寒呆了一下,瞬间就恢復成了以前的面瘫模样。 好可爱,不愧是主角。这是齐子木的想法。 怎么会是他?这是慕轻寒的想法。 几秒钟,齐子木嘴角染上了笑意,「子砚上门拜访可是打扰到了轻寒?」 「刘公子光临寒舍正是另在下蓬荜生辉,怎说得打扰不得打扰呢?请进。」 院子不小,有一片土地上架着两排架子,以齐子木生活的经验那个是种黄瓜或种葡萄的架子。他在原来的世界里乡下的奶奶家里看到过。但是架子下 并没有秧苗,反倒是一片片的杂草,有一个手掌那么长。看来慕轻寒租住这里之前也是个没有人主的小院。 齐子木眼尖的注意到有一片地的杂草分明被拔了放在一旁,再结合慕轻寒那衣角的一点绿色,恐怕自己是打搅慕轻寒除草了吧。 慕轻寒将齐子木引到屋里去。转头到了一杯白水给他。 「刘公子见谅,我这破屋子里只有水了,怕怠慢了刘公子。」这倒是真的,不是慕轻寒成心给刘子砚这种公子哥难看的,是真的无余钱买茶叶了。 齐子木当然懂慕轻寒的难处,没有茶叶真不算什么,等到了冬日没有碳的日子才叫难熬。 突然好同情慕轻寒。他的成功叫「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吧。 想到这齐子木才觉得人生真是公平的,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没有谁不经歷些困苦。 第8页 他知道慕轻寒就是龙困浅滩,终有一日会大展雄图。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刘子砚」这个人了。 「无妨,水也是好东西。也许几千年后水也是珍贵东西呢。况且你我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呢。」 慕轻寒一直不知道太师家的公子跟自己这么亲近是什么意思。而且他自以为自己和刘子砚是根本两种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没想到,到如今,也 称得上是「君子之交」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好「不知刘公子到寒舍来何事?」 齐子木听了这想笑,这个语气好像在质问他「干嘛来了」,一点都不友善啊。真不知道未来丞相大人要磨砺几许才成就一个慕相啊。 「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看看轻寒来的。」 慕轻寒倒真的不理解齐子木,看看他,那不就是没事么?这般公子哥看来真是无聊至极。 「没事不能看看轻寒了么?」齐子木扬起一个和原来刘子砚一般无二的痞笑。 慕轻寒才见识到「京城五霸」之一的样子,之前的齐子木太温柔了,险些让他忘记这人的恶名。 「其实我来看看从怀王爷那回来的轻寒还好吧,有没有被大灰狼吓到。」 这话让慕轻寒小小的感动了下,原来被人关心着的感觉这么好。 也是从那时候慕轻寒心里才认下齐子木那句「君子之交」,把齐子木从一个熟悉的人提到了朋友这个位置,仅次于顾清泽。 也许是干涸依旧的心本就渴望着水的,也许是他慕轻寒的心太软,别人一点点的善意都会被他记住。 不经意间,齐子木已经走入了慕轻寒的心。 也许齐子木该庆幸,他出现的时间合适。若是再晚些时候,慕轻寒就是油盐不进的慕轻寒了,而不是这个还柔软的耿直的当下的慕轻寒。 除了任务以外的原因,齐子木是真的喜欢眼前这个少年的。 「走吧。」 「去哪?」 「把轻寒未拔完的草拔完,总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吧,我和轻寒一起......」 第9章 京城烟云(9) 齐子木觉得简直不能再好,和慕轻寒的关系走近了,刘子墨的事情也有进展。 七天后,科举的皇榜张贴出来。 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让他开心的是慕轻寒果然中了状元,慕轻寒就不必为了生计发愁。齐子木心情好,多看了一眼,找了找顾清泽。他上榜 倒是上榜了,只是位置有些靠后,是第十六名,既不会惹人注意也不会觉得过低,就像顾清泽其人一样。 可是齐子木总觉得顾清泽的成绩应该再高些。 在原世界中,顾清泽就是一个让人看不清的存在。他似乎自身带着光环出场,拉动主角的神经,却又遗憾离场,在科考结束后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 不见尸,慕轻寒报了官却激不起一丝涟漪,没有人给他答覆,就像凭空消失了。此后的慕轻寒一直追查他的下落,最后也不了了之。 奇怪啊奇怪。 现在就是发榜的时候,那么过几日顾清泽就会失踪。不过也不一定,因为他的到来可能会改变一些剧情。 不,已经改变了。应该和慕轻寒疏远的顾清泽到现在依旧和慕轻寒交好,是因为他么? 不过,顾清泽失不失踪和他有关系么? 尽管觉得顾清泽人还不错。 「子木,子木。你有危险!」 「什么?」 齐子木一惊,想问些具体的,脑子却是止不住的发懵。定定的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一大群试子,终于抑制不住的倒下去。 而周围没有人发现喧闹的大街上有人晕倒,又被附近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走了。 齐子木醒来是如同酒醉般的头痛。他发现自己是在马车上,他被一根粗大的绳子绑着,嘴巴也被一块布堵着。身子依旧酸软无力,看来是给他餵了些 浑身无力的药,让他逃不了。 眼下马车跑的并不快,而且周围又没有什么鼎沸的人声。似乎不在京城,那么就是在京郊了。 不过,抓他的到底是谁,又是什么目的? 「子木,子木。清醒清醒。」 「长生,到底怎么回事?」 「子木,别担心。这次的绑架是个隐藏任务,揭开顾清泽的秘密。因为是隐藏任务,我就在不会出来了,一切只靠你一人。」长生又说,「你如果完 成的话,我会得到更多的能量。如果你没完成,也没关系。就算碰到危险身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子木本来就是灵魂。」 齐子木竟无言以对,「所以......」 「所以,祝你好运了,子木。尽量完成吧!」 再想问些什么,长生已经不在。 齐子木也阻挡不住身体的倦意,再次睡去。 太师府。 直到暮色已深,众人才发觉大公子还没回来。介于刘子砚之前种种和狐朋狗友出去混的经歷,太师觉得自己这儿子可能是醉在哪里就睡了。虽然也担 心,他还是好言相劝自己的夫人「子砚可能喝醉了就宿在哪个同伴那里了,明日差人到林家,杨家等去问一问。」云云。总算止住了夫人的啼哭。 刘子墨却是清楚的很,哥哥出去喝酒从来都是回家睡的。而且哥哥已经很长一段时日不曾与「京城四霸」厮混了。 第9页 那么,哥哥到底去哪了? 此时的他还想不到齐子木根本不是「去哪里了」而是「被动去哪里了」。 也许明天就能见到哥哥了。 这是一个註定不眠的夜,太师府的人或多或少的在担心齐子木的去向,慕轻寒与顾清泽也都没来由的失眠了。尤其是顾清泽,心慌的很,总觉得有什 么要发生。 唯有被转移到一间屋子的齐子木因为药力作用睡得无比沉重。 顾清泽心发慌睡不着,索性批起件外衣起床。 自己来京城的心愿已了,他是该离开了。 慕轻寒摘了状元,以后都不会过的太差,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只是......想到那张清隽张扬的脸,他有不舍了。 那人还没对他留个好印象,他就要离开了。 他或许只是齐子木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却是要记他一辈子了。 小狐狸,张扬跋扈的小狐狸,这公平么? 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捨不得就去道个别好了。叫上轻寒,一起上那醉仙楼,大家一起大醉一场,好聚好散吧。 顾清泽抬眼看那月,凄冷无比。 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自寻烦恼? 姣姣的月光啊,我的心何时能与你般皎洁呢? 夜风吹过,带走几许烦愁,这能带走的自然就不叫烦愁,带不走的才真的叫愁,徒留于心间...... 吹不走,也带不走。 第10章 京城烟云(10) 齐子木终于悠悠转醒,自己已经没有被绑着了,身体依旧酸软。看这屋子,既照得着阳光也不潮湿返潮,虽然比不过太师府,也算的上不错了。 有这么对待人质的么?显然这对待人质的条件算的上好的了,据他所看的小说和影视剧估计,被绑架一般要么小黑屋要么暗无天日的柴房。 或许只是请他来喝个茶? 好吧,不可能的。 他的待遇真心不错,还给他预备着一张大床,他此刻就躺倒在这,舒舒服服的。 既然暂时没有人过来,那就让他这个人质好好想想如何自救,还有长生说的「顾清泽的秘密」和这件事又有什么联繫。 当眼光照到街道的时候,太师府派去询问少爷踪迹的小厮都陆续回来,无一不是「没有」的结果。 直到这时众人才觉得这事情不对了。自打大少爷被罚跪祠堂之后,那叫一个乖,也不出去喝酒了,也不出去斗蛐蛐了。这回都一个晚上了,大少爷一个人能去哪里? 是了,齐子木不是刘子砚,他出门经常不带小厮。 看着急成一锅粥的太师府,刘太师带着人出门向着京兆府的方向而去...... 等到齐子木的力气回来,他下床,以尽量最小的声音摸到了门窗。 自然门窗都上了锁。 他并不失望,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一死离开这个世界。 一天了,两天了,全京城都知道太师府家的大公子丢了。只要谁提供大公子的消息就赏银五十两! 一时间,街头的老百姓都以最大的热情寻找太师家的大公子。就算找不到也要关注关注大公子找回来没有,赏钱到底花落谁手。 一天了,两天了,始终没有人进来看看他们的人质。 齐子木已经饿的受不了了,刚开始以为的条件好,看来是他想错了。饿着他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乖些的。 他料想那帮人势必今日会见见他,不然他可要饿坏了。 不出他所料,一会儿门上的锁开启的声音,齐子木赶紧躺下装睡。 那姑娘拍拍齐子木,「公子,快起来吃些东西,饿了这些时日该饿了。」 知道饿着他了,还饿着他? 齐子木假装从睡梦中清醒,揉揉眼睛,就看见了对方拿来的饭菜。两个菜,一个汤。不是特丰盛,但是,齐子木已经饿了好么? 在一个饿鬼面前摆着饭菜,是要命的事啊。 但齐子木还是忍住从腹中传来的飢饿感,清清嗓子,「你们抓我什么目的,要钱?」 那姑娘拘谨笑笑,「顾公子,奴婢只是个下人,奴婢只负责照顾好公子。」 什么?顾公子? 看来他是带人受过了,顾公子,是顾清泽吧。 不行,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是他们发现自己不是「顾公子」,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撕票?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还是装一下顾公子吧。 那姑娘看齐子木似走神,轻轻在他面前晃了晃。 齐子木假装盯着那饭菜。 那姑娘说,公子放心吃,并无下药。 齐子木也就赶紧动筷子,先救救他的胃。 那姑娘见他吃了饭,就先出去了。 顾清泽啊顾清泽,你可知我可是代你受过啊,回头该怎么向你讨债呢? 堂堂太师府家的公子落到了不知目的的绑匪手中,不知他还能不能回去看看「罪魁祸首」顾清泽呢? 不过,这帮绑匪连人都不清楚就绑错了,也不是很聪明么。 那齐子木就勉为其难的跟他们玩一玩。他,就是顾清泽了。 顾清泽自从知道齐子木的失踪,又联繫到看见了京城角落中的梅花痕迹,他就在怀疑齐子木的失踪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如果是因为他的话齐子木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不能原谅自己。 第10页 就算齐子木只是个陌生人,因为他失踪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何况,齐子木是他的姣姣白月啊。 决定好了,顾清泽就收拾了行囊,寻着梅花找了过去。 顾清泽刚走,慕轻寒就来找他,想问问齐子木的事。 毕竟除了齐子木,顾清泽是他熟识的朋友。 只可惜没见着,听邻居说了顾清泽离开了。 不得不说,错过有时也是一种缘分。 而此刻的刘子砚却异常的冷静。如果那天夜里的梦是真的,那么,他的哥哥是五年后才出事被他牵连的。那么,目前的哥哥一定不会有事。 至少,不会有生命威胁。 那天的梦,他无时无刻不在祈祷不是真的,希望只是一个梦罢了。但是今日,他到希望这梦是真的,只是希望哥哥能平安归来吧。 不求他与他有多么亲近,不求他的以后,不求彼此的缘分,只求一个眼下的平安! 老天爷,你听到了么? 第11章 京城烟云(11) 不管怎么样,齐子木还是见到了绑架他的头头,是个年轻人,但是总透露出一股子邪性的气息。 他尊称齐子木为「顾先生」。 齐子木脑子再不好使也能听出那帮人的有求于人的意思。 他一脸狂热的对齐子木说「顾先生,朝廷不重用您是朝廷的错。我们这里需要您的帮助,只要您成为我们的人.......」 巴拉巴拉一大堆,齐子木总算听出来,合着这帮人是打算造反的。 就跟洗了脑一样,对这个叫「南处寺」的组织至死不渝,死心塌地的进行着造反事业。 这叫齐子木想到了某些个传销组织,欺骗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与感情,破损了多少家庭的梦想。 而且,传销是骗钱,谋反可是要杀头的。歷朝歷代都不是小事,一旦被朝廷发现谋反,血怕是要不少流。 再说,这个朝代虽是齐子木的年代所没有的,但是皇帝并不昏庸,整个国家都洋溢着富足的气息。根本不会像明末那般逼出个「李自成」来替天行道。 所以,这帮人是吃饱了撑的想造反满足某些人膨胀的野心? 「到时候,顾先生就是......」 对,他就是刀下一鬼了。那人的喋喋不休不能让齐子木看到什么太平盛世,不能看到他的权倾朝野,能看到的只有满目的血腥,和刽子手刀下一颗一颗血肉模煳的人头。 若他参与其中,大概他就是「一颗一颗」之一了。 又不好直接拒绝,要是他直白的说「你们这帮反贼,我不与你们同流合污。」这类的话,不用等以后,他马上就是「一颗一颗」中的了。那样岂不更冤枉? 齐子木无法只好使用了「拖」字决,只好以一句「容顾某再好好想想。」敷衍那人了。 而顾清泽,也快到了。他现在已经能确定齐子木的失踪是跟他有关了。「对不起,请你一定要坚持住!」这是顾清泽心中唯一的希望了 终于等到对齐子木说教的那人已经不耐烦他的敷衍说法的时候,齐子木又想到自己到了这个隐形任务中来,是为了解开顾清泽的秘密。要是他一直拒绝,他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他答应了,看看那帮人让他干什么,他不就解开顾清泽的秘密了么? 看他们这么重视「顾清泽」,顾清泽一定有些什么隐瞒的东西,而且不小,一定就是秘密了。 齐子木就一脸受到蛊惑的样子答应了那人。 果然他的生活条件就得到了质的飞跃,他也离开了关他那处屋子,转移到人多一点的院落。 唯一不爽的地方就是他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了方圆几里。 不过,他发现「南处寺」真的是个寺庙,在人眼不多的地方。据齐子木估计,此处是京郊,放眼望去远处有着裊裊人烟。 那些人从远处虔诚的捻起一直香,对着铜筑的佛身拜服在地。磕头,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祈求今世家人的岁岁平安。 齐子木知道,他们不过是淳朴的乡民罢了。 不知道要是他们知道自己拜的仅仅是一帮反贼是什么感觉。 不过拜神求佛只是个心理安慰,并无实际作用。 可能是郊外的原因,南处寺的院落很大,香客只有附近的乡民,倒是可以省下被香客发现的麻烦。里面的和尚不多,抓他的那些人是以俗家弟子的身份住下的。不过他们也分级,大概核心成员住的是内院且是好些的房子。而他住在中间靠外的院落,可能是由于顾清泽的重要性和他刚入组织的原因。 这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被观察了好几天,齐子木终于被委派了任务,居然是——算天气。 这让齐子木哭笑不得,天气? 他只好掐掐手指,念念有词的叨咕些连他都不懂的「咒语」,下雨,今天下雨。 而他想的是求求老天个给点面子,今天下些雨。 至于为什么胡诌下雨,这也是有根据的。蚂蚁搬家,蜻蜓点水,不就是要下雨的么。 唉,顾清泽,你什么时候成为预报天气的了? 还好,古人诚不欺他,果然就下雨了。 这下,跟着他的那个壮汉可是用钦佩的眼神看着他了,都跟他多说了几句话。 等到过几日之后,这帮人居然又让他给算算丢了的鸡在那里,他真是......无语。 第11页 不过还好,还没等他有理由推脱,被猫咪大花叼走的小黄鸡就又被叼了回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么装下去早晚会露馅。到时会不会剐了他,谁也不知道。 他也终于找到一个暂时不用再装的办法,趁着这帮人对他的注意力松懈,他就趁机逃出去。 管你的算命,管你的天气,管你的顾先生,统统让官府抓了他们,也宽慰宽慰他在这憋屈好久的心。 算命么,算多了可是要遭天谴的。在齐子木看来只是个好主意,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一句算命可是要遭天谴的,他就成功「虚弱」的回房间休息去了 。 第12章 京城烟云(12) 那些人看齐子木脸色十分难看,不过齐子木也是真心累着了,这几日端着架子使劲装高深莫测是人就得累啊。 齐子木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沉沉的睡了一觉,补眠。 梦里他又梦见了瑶光殿,似乎有个声音在唿唤什么。 而他陷在层层迷雾之中,看不到发出声音的人也听不到到底声音说出的是什么。 但是那声音似乎离他近了一些。 终于,齐子木从不能自已的地步中抽离,看到看他的大汉也昏昏欲睡。他,笑了。 很好,放松戒备只是第一步。 看来看人的事情也是无聊啊。 之后无论别人叫他算什么,齐子木都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拒绝,再问就摇摇头,嘆息着走开。 终于,那个年轻人叫齐子木过去。 齐子木预感不妙,这次可能混不过去了。 那个年轻人带着他走进「南处寺」,说要去见高贵的慧能法师。 到了正厅 ,那慧能法师竟然在扫地。 一脸的我佛慈悲,好像无欲无求的得道法师模样。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知晓满口佛号的大师又是个反贼呢。 那之前对齐子木不假辞色的年轻人都严肃乖巧的像个鹌鹑。 那慧能见他们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计,问那年轻人,「这就是命卜顾家的人?」 年轻人恭敬的回答,「他是顾清泽顾公子。」 齐子木不动声色,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从来不知道还有个什么命卜顾家。 难道顾清泽的家还是隐士高人? 那就能解释顾清泽为什么不看重科举了,可是他又为什么参加科举呢? 慧能打量齐子木一眼,「公子既是命卜顾家的人,慧能就不打哑谜了。就请公子替老衲卜上一卦,可好?」 齐子木笑笑,「不知法师想知道些什么。」 「自然是为了芸芸众生,公子也答应加入我们替天行道,老衲想让公子卜上一卜,狗朝廷何时倒下?」 果然不是好事。 「天机不可泄露,但是在下知道王朝易主,史册更迭都不是你我所能决定。歷史大势从来都是顺着歷史的脚步改变,时机到了自然顺应歷史的人就出来了。大师不会不懂这顺其自然的道理吧。」 那年轻人自然要急,慧能却让他先退下。 他找来两个蒲团,自己一个,给齐子木一个。 「阿弥陀佛,顾公子,老衲以前也如你这般想法,只是......」 「只是什么?明镜亦非台,慧能大师该静静心了。这佛法高深,也不能使大师六根清净,心如止水么?还是大师根本就配不上这身上的一身袈裟,不怕亵渎了这大殿之上的庄严宝相?」齐子木这么一来激怒了慧能,希望别让他算什么卦了,也替天下百姓问上一问,到底为什么造反。 慧能也不生气,果然是大师风度。 「那就请公子听一个故事,听完在请公子评断评断老衲是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前朝覆灭的时候,是当朝太师也就是当时的刘将军先进的宫。他去时,前朝皇帝自恐对不起先祖,已经带着众嫔妃和一干皇子皇女自焚于幽鹿殿了。于是,刘将军就宣布前朝彻底覆灭,而开国皇帝下旨厚葬他们。赢得了天下的一致好评,从此高枕无忧,天下尽归他李氏手中。」 慧能的样子开始咬牙切齿。听到这其中有他父亲刘太师的事,齐子木就深觉不对,坚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慧能抿一口茶,似是平復自己的心情,「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当时前朝皇帝是自杀了,留下一封血书,希望能留下一丝血脉。可是这毫无人性的开国皇帝却令人将他们赶尽杀绝啊,没有如前朝皇帝的愿。可他们还谎称是他们因为有愧于祖宗,明明是刘将军将他们活活烧死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齐子木仿佛能听见那晚嫔妃的叫喊声,孩子的哭声。那么苍凉,那么残忍。烧焦的气味从幽鹿殿里传来,散发出残忍而绝望的肉糜味道,可怕至极。 原来,战争就是那么残酷。不是教科书上的一句语焉不详的话,而是活生生的苍白的事实。就是死亡,就是残酷。 仅仅是话语就让齐子木这个长在和平世界里的人无端生寒。 慧能还在讲,「可是老天开眼,前朝皇帝的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儿子被忠心的旧部救出去了。然后天天渐渐长大,他们天天给他灌输仇恨的思想,让他復国。他活在仇恨里不得解脱,四十岁就忧思过度去世了。」 第13章 京城烟云(13) 说到这里,齐子木却觉得南处寺的气氛有些不对。 第12页 内院大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一个小和尚被踹倒在地,艰难的爬向慧能,嘴里喊着「朝廷,朝廷。」 可惜他终是做不到。 「而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仇恨,没有一天不想推翻现在的朝廷。可惜为躲避朝廷的追捕,他的儿子不得不剃度出家做了和尚,是不是,慧能大师?」应声而来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带着沖天的贵气而来。 就是他,一脚踢得那小和尚重伤,逼得他不得爬过来给慧能报信。 慧能明明慌了,却依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到此地有何贵干,缘何无辜伤了寺里的和尚啊?」 将不明的模样做了个十成实。 齐子木知道来的这位不是凡人,凭他齐子木可以逃离这里。 所以齐子木就接着那人的话说:「而慧能大师就是这个和尚,一直密谋着造反。」 那人赞赏的看了子木一眼,「刘公子,过来吧。」 又对着慧能道,「老秃驴,还不束手就擒?你的人我已经控制了!」 齐子木赶紧小跑过去,不顾慧能要吃了他的眼神。 开玩笑,为了小命赶紧报大腿。 那人一声令下,数十官兵带着兵器包围了这里。 看来整个南处寺窝点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慧能见大势已去,还不见他十分惊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能否告诉老衲二位施主到底是何身份?」 好么,不叫顾公子了。 「怀王李瑾怀。」 原来他就是怀王,和慕轻寒註定在一起的怀王,果然是人中龙凤。 齐子木非常欠揍的对慧能说,「不好意思了大师,在下就是那个现太师愿将军的刘太师的大儿子刘子砚。」 慧能的脸变了颜色,就是他的父亲杀了他的皇爷爷,早知道早杀了这小东西,可是一切都迟了...... 怀王满脸痛心的看着慧能,语重心长的对着慧能说:「你怪高祖没给你家留一丝血脉。可本王告诉你,成王败寇,斩草除根本就是人人都懂的道理。但高祖却留了一丝仁慈,不然你父亲怎么能逃?你以为一个宫女能瞒住高祖的眼,将你父亲这祸患留下么?!」 慧能听了大唿不可能。 后来又徒然颓然了,对啊,他和他父亲不是活着么。他们作为前朝的最后一点高贵的血脉留存于世,证明着自己可笑的愚蠢。 「不,你不是因为怨恨才造反。这个只是你假装的理由罢了。」齐子木毫不犹豫扯开慧能的遮羞布,「你将高祖不义这点告诉自己,只是不愿面对自己贪婪的欲望。你只是寻找到一个不顾黎民百姓姓名的藉口来说服自己尚存于心的良知吧。」 怀王也轻嘆一口气,皇位从来都是诱惑,而对他来说却是永远都不羡慕的东西。 「不,你瞎说,你瞎说......」慧能终于绷不住,崩溃着被兇狠的官兵带下。 不知道慧能什么感觉,亦或是多么愤怒,都和他没有关系了,因为他见到了害他这几天苦日子的元兇——顾清泽。 顾清泽一脸着急的走过来,想看一眼齐子木是否安好。 齐子木此刻竟有些酸涩的感觉。他被抓过来,连续多日的精神紧张,身体早就有撑不住的感觉。在见到慕轻寒的一瞬间,那种小小的委屈一下子就要汹涌着迸发出来。 终于,他的身体撑不住,抑制不住的倒下。倒下失去意识之前,齐子木落入了一个冷冽的怀抱之中。 虽然不温暖,却无端的厚实。 是他的,顾清泽。 顾清泽本来着急看到齐子木平安。他没有武功,怕给王爷添乱,只能在慧能入网之后第一时间冲过来看看齐子木是否安好。可是,刚见了齐子木完好的站在那里,眼圈抑制不住的红了。刚想劝慰她一下没事了,就看到对方无力的瘫倒。 他因齐子木的平安雀跃起来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一把接住近在咫尺的他。果然瘦了,抱在怀里居然没有多少分量。 怀王一脸尴尬的看着顾清泽紧张兮兮的样子,破天荒的给了平日里对他家轻寒好的过分的顾清泽一个笑脸。 看来围在他家轻寒周围的两个人不用他解决了,「放心吧,顾兄弟。他应该只是心力交瘁所致,休息休息就好了。」 顾清泽点点头,希望如此。 第14章 京城烟云(14) 谁知齐子木一睡不起,第二天才起来。 不是因为他劳累所致。顾清泽当时拿了他的手腕给他号脉,发现齐子木的脉象透露出不正常的虚浮感,就好像身体被掏空的空洞。 他也不敢确定有什么问题,对于号脉他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怀王爷当即叫了随行的大夫,是个太医。 那太医一号可不得了,支支吾吾的说刘大公子是中了毒了,至于是那种毒药还不清楚。 他建议先回京城,那里有更好的大夫和药物条件。 事实上是这毒还是慧能让人下的,当初那伺候齐子木的那姑娘说没有毒,说的只是那一顿。 谁能保障下一顿呢? 不怪齐子木不够谨慎,他都已经答应加入他们了,可谁成想慧能就是想问过之后杀了他。 这次的毒,齐子木根本就躲不掉。 齐子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以一个颇为微妙的姿势卧在顾清泽怀里,顾清泽担忧的望着齐子木。而他们两个在一辆马车上,看来是在回京的路上。 第13页 「醒了,感觉怎么样?」温润的声音传来,他用手碰碰齐子木的额头。 「额......」他的声音怎么那么好听。齐子木觉得不好意思醒来还在人家怀里,就挣扎着赶紧起来自己靠到车厢的另一边。 他记得他和顾清泽还没有这么熟悉吧? 刚靠到车厢另一角,马车就大幅度摇晃一下。晃得齐子木胃里一阵欢腾,险些吐出来,该死! 「那个......子砚,你要是不舒服还靠到我身上来吧,会好受一些。」说完可疑的红云晕到了顾清泽脸上,仿佛之前不顾一切的疯狂不是他。 「不......不了。」不光顾清泽不好意思,要他靠到顾清泽身上,齐子木自己也不好意思,交个什么意思。 齐子木还是在一晃一悠中不安中睡去,顾清泽悄悄地将齐子木揽到他怀里,只为了齐子木更加舒服些。 而睡梦之中的齐子木,不知梦到什么,喊了一句「瑶光」。 顾清泽没听清,以为齐子木做噩梦了,将怀里的子木收紧。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齐子木梦里的声音他听清楚了,居然是顾清泽的声音,「子木,子木......」 他一下惊醒。 「子砚,我们到了。你身体里面中了些毒素,你是回家么?」 「什么?」齐子木不想还是中招了,看顾清泽的样子应该不严重吧?「我先回家。」 原以为顾清泽也要回家了,他还有点小小的惆帐,没想到顾清泽却跟上了他。 倒是一副,我救了你,你还不赶紧感谢感谢我的样子。 其实,顾清泽是担心齐子木,可是又不想叫他担心。 就这么,齐子木,顾清泽和怀王留下的随从都一起回了太师府。 回去后,太师看见齐子木就是一副他又闯祸了的样子,反而恭敬的称顾清泽为「顾先生」。 「爹?」 刘太师给他使个眼色叫他回房间,是要和顾清泽谈上一谈的意味。大概以为顾清泽是来找太师的,和齐子木没什么关系。 谁知顾清泽倒是很直白的表示,他与齐子木有交情,是跟着齐子木来的,他表示过一会儿就离开。 这是不想谈的意思,刘太师也很无奈。 原本顾清泽不想对齐子木的父亲不礼貌,只是他心繫的只是齐子木一个,关于朝堂上的事他并不想掺和。 顾清泽便就跟上了齐子木,不管他的家人如何看待他,脸皮什么的在齐子木面前早就不存在了。 刘子墨远远的看了一眼哥哥,本想也跟过去。见他身上并无外伤,又有外人在,就没有过去。 只要哥哥安好,他可以只在远处的。他知道哥哥是被一窝反贼捉去的,他怀疑就是梦里引诱他造反害了全家的。他害怕自己的靠近会再次害了哥哥。 齐子木想着隐藏任务,正想好好套套他的话,也就不计较为什么顾清泽跟他回房间了。 齐子木见顾清泽一脸郑重的关上房门,齐子木就吩咐下人们不要打扰他。 看来,顾清泽要跟他说些什么了,是他的秘密么? 顾清泽煞有介事的,「子砚,对不起。这次的事情全是因我而起,我......我......」 我了半天,齐子木看他费劲就替他接上这句话:「那帮人本是要绑的你,却误绑了我?如果是这件事,那我可要好好和你算算帐了。」 齐子木一脸算计的小狐狸样子取悦到了大狐狸,大狐狸突然福至心灵,克服了在齐子木面前的紧张。 顾清泽道,「既是子砚的话,可叫清泽愧疚。请让在下为子砚做些什么补偿 ,不然在下会愧疚一生。终其一生都只会想着子砚的。」 那两个字「子砚」叫的及其性感,麻酥酥的就进了齐子木的脑中,让齐子木怔愣片刻。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要休息,齐子木赶走了不情不愿的顾清泽。 他要想一想,顾清泽和他了。他不是木头,不是感觉不到顾清泽对他的好。他能感觉到,大概顾清泽是喜欢他的。他对他的担忧和见到他的喜悦,齐子木都看得到,只是齐子木他自己无法面对。 自己呢?且不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能随时就走。就说他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就被汉子撩了,合适么? 第15章 京城烟云(15) 不管齐子木怎么纠结,顾清泽第二天像个没事人一样过来找他。 齐子木乐得如此。 顾清泽找他过来是为了齐子木所中的毒。齐子木当时知道自己中了毒之后就有感觉,自己怕是要借着中毒离去了。索性齐子木一直知晓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这永远都不是齐子木的归处。所以即使要死也没什么的,他没什么在乎的。 不过唯一在乎的就是太师府的家人们,就像原世界的的父母一样。即使看起来对他很严格,但是那种温馨的感觉错不了,他们很爱这个身体。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和他们之间的血脉相连,他也不想让他们伤心,所以他对顾清泽说希望不要让他的家人知道。 顾清泽当然理解他,就带着齐子木去了怀王府。因为慕轻寒和怀王主管齐子木被绑架一事,怀王管了齐子木的事。 年迈的医者伸出颤颤巍巍的手,齐子木一点也不紧张,他甚至专门看看周围人的脸色。顾清泽,怀王,还有慕轻寒的。对,慕轻寒也来了。看着他们三个如出一辙紧张和祈祷的样子,齐子木觉得来这个世界值了。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他三生有幸。 第14页 果然老医者摇摇头,怀王示意他出去说。顾清泽也跟了出去,慕轻寒没有。 慕轻寒也看大夫的态度,又看看齐子木满不在乎的脸:「子砚,你会没事的。」 齐子木瞧着本就不善表达情感的慕轻寒,觉得他说上这句安慰的话语已是极限。无端觉得好笑,就调笑着问问他和王爷怎么样。 慕轻寒嗫嚅着「王爷很好」就闹了个大红脸。 齐子木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调笑的气氛一扫而光,一脸黑气和担忧的顾清泽回来还有一个看不出表情的怀王。 齐子木觉得好笑,又不是他们中毒了。 他直接问,「我还能活多久?」 「三年。」是怀王答的,「别担心,本文会禀明皇上,给刘公子遍寻名医,一定会好的。」 苍白的时间叫顾清泽的心不得不再一次面对残酷。 齐子木倒是无所谓,「多谢王爷了。」 其实任在场的四位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 齐子木所中之毒是一味名叫「不离」的毒药。 传说百年前有味毒药叫「将离」,人服下后能活十八年,但是没有味觉,也不会睏倦。而且吃过之后百毒不侵,就算是□□也奈何不了服过「将离」的人。十八年后,这人死也不会有什么痛苦。 而「不离」则是有人根据「将离」制成的。因为「将离」的配方早已消逝,「不离」和「将离」早就差了许多。它不会失去「味觉」,倒是能百毒不侵,而毒发身亡的时间却是缩短到了三年。 齐子木可以安然度过这三年,毒发时也不会有太大痛苦。 齐子木对王爷说了一句希望王爷不要让他的家人知道,就拉着顾清泽离开王府,至于慕轻寒暂时王爷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看顾清泽的脸色太差,齐子木看了闹市中有个小摊卖栗子饼的,就叫摊主包了几块。 这东西吃着带着栗子的好闻气息,是齐子木爱吃的食品之一。 顾清泽见齐子木吃的开心,嘴巴想一个仓鼠似的,一张一合都透露出可爱。 可是能看到这风景只有三年了,顾清泽头一痛。 突然一种甜腻腻的感觉,是齐子木将一块栗子饼塞到他嘴里。他的感觉就是好甜,甜的他不好受。他素来不喜欢吃甜的,怎么子砚喜欢吃这个? 都说甜食能治癒人心,顾清泽的脸总算不是绿的了。 顾清泽吃过又想再吃一块,齐子木却不让他吃了,「想吃啊,就告诉我命卜顾家是怎么回事。」一边用手护住点心的纸袋。 顾清泽点头,他早就想告诉齐子木了,他不想对他有秘密。 二人寻了一僻静处,顾清泽娓娓道来。 天火同人雷风恆,泽风大过山水蒙。原来这世界是有算命的。不,应该叫法更高贵一些,是神算子。这些神算子神通广大,似乎只要掐指一算就可以知晓天下事。而顾家是其中的佼佼者,百年前针对神算的屠杀也只有顾家没被赶尽杀绝。不过他们似乎也元气大伤,从此隐世不出没人见过他们。直到开国之初指出顾家派人给高祖指点,传说因这高祖才这么快速打下了天下。 因此,顾家和皇家定下契约,如果皇家或者天下有什么需要,他们会出现。 他们的能力太玄,每一代皇帝都小心翼翼的对待顾家人,生怕一个不妥自己被拉下皇位。 慧能找顾清泽也是这个意思。 顾清泽就是顾家人,他来科举是为了慕轻寒。 齐子木吃着桂花糕,不自觉带上一种逼问的语气,连他自己也没发现,「那轻寒和你是什么关系?」 顾清泽本能觉得不好,就赶紧解释,「子砚你看,我和轻寒的名字里都有一个qing字,虽然不是一个qing。但这代表着我们的关系,我们是——表兄弟。」 齐子木惊着了。 顾清泽继续说,「顾家的女孩子如果嫁人就不在是顾家人,她永远不会说出有关顾家的事情,包括自己的丈夫孩子。而轻寒是我姑姑的儿子,爷爷年纪大了思念外孙,叫我来看看他。就事告诉皇帝顾家是终于皇家的。」 他说完这些,眉眼弯弯的看着齐子木的继续吃惊。 几乎是顾清泽说完的同时,久违的长生的声音响起,「恭喜子木,本次任务完成。三年后你将离开这个世界。」 第16章 并蒂莲花(1) 这三年里齐子木和顾清泽二人远离了京城,游览全国各地的美好风光。自由一直都是齐子木最不能放下的,所以这三年他过得很快乐。 途中也听人津津乐道慕轻寒和怀王爷的「第一夫夫」,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你不去看看表弟?」 「不了,你才是我追逐的对象。」 于是,他们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有时去看看北国皑皑白雪,有时去江南小镇里的烟波游荡,有时去见识鲜有人去的沙漠。 而三年的魔咒始终像一把利剑悬在顾清泽的心上,他害怕这时间的到来。 但是时间就是指间沙,留也留不住,只能任它滑走。 齐子木是靠在顾清泽的肩头走的,那天来时长生给他提了个醒。 齐子木对顾清泽说:」谢谢。「 顾清泽的目光始终温润,像一泉水似的柔和。 就是这样的目光让齐子木之前犹豫不决的心决定自己要和顾清泽在一起。再找不出如此对他的人,他如何负了他的一番深情? 第15页 唯有用我余生的三年,和你不离不弃! 曾经齐子木也问过顾清泽,为什么爱上了他? 顾清泽摸摸他的头,说:「哪有什么为什么,看上了就是看上了。第一眼就感觉像是千百年之前就认识,然后错过了这千百年。所以看见的第一眼就想和你共度一生。所以就抓住了再不想放手啊。」 齐子木低下了头,他也是。当初越和顾清泽接触,他越觉得熟悉,越觉得亲切。 一眼万年,莫不如是。 等齐子木停止了唿吸,顾清泽的眼神从缱慻变得狠绝。他立刻开启准备已久的大阵,摆上各种符箓祭品。 亲手在眉心处划下一条口子,血滴滴答答的落下。顾清泽就蘸着这血画下三条繁复的纹印。 他要逆天改命! 三年怎够相守?他要他们的一生,乃至生生世世! 第一条,聚你三魂七魄;第二条,召你三魂七魄;第三条,固你三魂七魄。 一时间风起云涌,异象突变。 等到天空恢復了清亮,顾清泽嘴角带着一丝血迹跌坐在地,他失败了。 逆天改命的反噬叫他承受不住,可他的眼神又变得温柔。 没关系,你回不来,我就去找你。 等下一世,我在从头爱你! 也请你等等我。 等等我...... 灵魂抽离刘子砚的身体,他并不知道顾清泽为他做了什么又许下什么诺言。他已经默默决定将这一番深情深埋于心。 也许以后再难碰到像顾清泽一般的人了,他就将这一份美好缄默收藏,等到他累了倦了就把这份美好拿出。 还能记得曾经有个叫顾清泽的傻子将一颗心赔给了一个骗子。 齐子木灵魂抽离,原以为他又会回到自己的世界,没想到他来到一个白茫茫的空间。 是混沌的,雾蒙蒙的。 齐子木手上多了一块玉,自然是长生。 长生说:「恭喜子木完成任务。」 齐子木倒是疑惑了,长生说他使用刘子砚的身体的代价是任务,是和慕轻寒做好朋友。隐藏任务是顾清泽的身份秘密。那么他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齐子木将自己的疑问直白的问出来。 长生支支吾吾不肯解释。 「除了那两样任务,根本就没有什么他要做的任务吧!」 长生觉等齐子木还是那个在天界腹黑的齐子木,不是那么好骗的。 长生笑嘻嘻的,「哈哈,子木,别生气。你还记得你曾经问过关于能量吗?」 子木点点头。 「你进入不同的世界,我需要用能量支撑。你顺利的走剧情,我也会得到能量。至于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提示你一点和你一直做的梦有关系。」 提到那个梦成功的让齐子木闭嘴。 「等我的能量够了,大概下个世界我会让你了解更多。做完任务的三年,你不是再没梦到过吗?」 确实,那三年中齐子木险些忘记困扰自己多年的梦了。 「那好,我不问。」 信任现在成了危机。 「你要相信我对你没有一点恶意,有时候欺骗也是一种善意。」长生悠悠的嘆了两声。长生的思绪不知飘到了那里,只想到了那个白衣白髮,一身风华的温润男子。 一如既往的爱上了这个人。 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缘分? 长生又想到了什么,「子木,第一个世界是给你练手的。以后的世界可不会这么简单了。我要求你不准崩人设。」 「我崩了么?」齐子木可是对自己扮演的刘子砚十分满意的。 长生「......」 好吧,齐子木接受了自己刘子砚崩人设的说法,长生开始可没告诉他不准崩人设的,还以为自己可以自由发挥的。 下一个世界的身体提供人是个小可怜。 第17章 并蒂莲花(2) 小可怜名叫杜亦笙,他有个双胞胎哥哥叫杜亦茗。兄弟二人本来生活的很好,很平静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出现的话。 那个人名为林诚,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认识了杜亦茗,亦笙兄弟俩。一下就看上了娇弱的弟弟,也就是这个小可怜杜亦笙。 为什么说他可伶呢? 因为杜亦笙从小就是老师家长眼中的好孩子,心思纯的不得了。当然也是家人,哥哥保护的好,面对有钱有势的林诚的追求时,单纯的杜亦笙当然是拒绝的。 这怎么可以,两个男人之间? 林诚死缠烂打了一段时间,实在是杜亦笙的拒绝太坚决,他又不忍逼迫小白花,所以林诚就将目光转向了哥哥杜亦茗。 兄弟俩是双胞胎,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弟弟的滋味品不到,哥哥应该差不多? 岂料哥哥是个真汉子,最开始也是抵死不从。 林诚对于一个替身可就不会那么上心了。柔情了一段时间,他暴虐的本质就装不下去了。再加上对两兄弟的求而不得,他就直接囚禁了杜亦茗。 杜亦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屈服于林诚的淫威之下,成了林诚众多情人中的一个,不,应该叫禁脔。 这对好强的杜亦茗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而林诚为了叫他屈服甚至用他的父母,杜亦笙来威胁他。杜亦茗自然不能不顾念家人,他几乎是带着血与泪折断了自己的骄傲雌伏在林诚的身下。 第16页 林诚越来越享受那张和杜亦笙一样的脸,整日和杜亦茗厮混。 却不知那张漂亮的脸庞下面是怎样愤恨的内心。 他沉醉于杜亦茗的身体和不屈的性格中,其实心中杜亦笙的位置早就变成了杜亦茗,而此刻只是剩下了对杜亦笙求而不得的不甘心罢了。 所以林诚的内心是对杜亦茗更柔软。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故事的发展必然是渣攻林诚带着一颗悔过的心感化了伤痕累累的杜亦茗,从此走上幸福的道路。那真是一出渣攻贱受,浪子回头的大戏。 可惜事实总不按人们期待的样子发展,杜亦茗死了。是林诚的小情人们中的一个,林诚对杜亦茗太上心,叫小情人有了危机感。 小情人暗中给杜亦茗下了毒药,杜亦茗就死了。其实杜亦茗知道小情人的动作,只是他还是面不改色的喝下了带毒的酒。 带着骄傲,带着解脱。 杜亦茗本就有着一身的傲骨,他忍受不了林诚带给他的。他就顺着小情人的心愿,不再管这世事如何了。 等到杜亦茗离开,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杜亦茗身上载了。一颗真心付给了一个死人,一个之前他当成替身的人? 当真可笑! 林诚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对杜亦茗好好的。他们会是最让人羡慕的情侣,他们会白头到老,携手一生的。 如果故事到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那就没有杜亦笙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杜亦笙倒霉,在过了些日子见了一面林诚后,林诚有了一个想法。 他想要另一个杜亦茗,他受不了没有杜亦茗的日子。 反正,他们的脸只有细小的差别。 于是,他找来华国第一的心里医生,告诉他杜亦笙并不是杜亦笙。林诚说他其实是双胞胎的哥哥,因为受不了弟弟的离世,总是将自己幻想成自己才是弟弟。而心理医生也那么信了,所以就给杜亦笙开始所谓的治疗。 杜亦笙从此成了小可怜,硬生生的被迫分裂出一个杜亦茗的人格。 原来小可怜还坚持自己就是杜亦笙,可是治疗的时间太久,连他自己也恍惚了自己到底是杜亦笙还是杜亦茗。 周围的所有人都会告诉小可怜,他是杜亦茗,是林诚的爱人。 渐渐的连他自己也信了,接受了自己林诚伴侣的身份,承受着别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就这样和林诚度过了一生。只是有时候也会有几次的恍惚时刻有杜亦笙来告诫他,他其实自己是杜亦笙,也被当成了发病。 小可怜在死后的墓碑都刻的是杜亦茗,何其讽刺! 这场三人的虐恋,也不知伤了谁。 可惜如杜亦茗,一身傲骨徒悲嘆;可怜如杜亦笙,失去自我煳涂过一生;可悲如林诚,借替身慰藉饮空恨。 三人的纠葛随着最后一人的离世也画上了句号,不必再理会谁欠了谁,负了谁。往事就如烟散,爱恨情仇也就入了黄土。 好一个虐恋情深!好一个如烟散! 在齐子木看来这件事完全是林诚这个大渣攻一个人的错!是他看上了小可怜,却又找哥哥做替身。等爱上了哥哥,逼死哥哥,却又对小可怜下手。就是一个大写的渣! 齐子木气的不轻,要是他与遇上了这等社会大渣子,一定把他虐的他老妈都不认识! 叫他欺负这两兄弟! 好在齐长生提醒齐子木他是未来成为杜亦笙的人,他可以尽情去虐一虐林诚。 「那小可怜的心愿是什么?」 长生正色道:「自然是活出自己,然后虐一虐林诚,给自己和哥哥报仇。」 「好的。」齐子木在此心中燃起熊熊大火,他可要好好会一会渣攻林诚呢,「现在就去下个世界,我不休息!」 长生再一次觉得子木看小说看的不少。他还没开口,子木就知道自己要问他是否要休息,他一口老血闷在侯中,硬生生的回答,「好的!」 好吧,他知道子木想快些虐渣攻,他也想! 随着一阵眩晕,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有空调,有电脑,真是太好啦! 齐子木现在被温柔的拘禁在一个屋子里,外面至少有三个人是他的「看护」。 趁着林诚没回来,他就装作困了的样子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躺着,「长生,现在是什么时候,剧情到了哪一步了?」 脑中声音传来,「是杜亦茗已死,林诚把杜亦笙囚禁在他家那段。」 「好的。长生,小爷让你看看什么叫演技,什么叫不崩人设。」 其实说这话,齐子木并没有什么把握。但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他也想试试演技炸裂的感觉。 再有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齐子木已经想好用他看不少渣攻贱受的文章里的套路来套路一下林诚了。 毕竟,攻心为上。 虐身可不是他的目的,他要在精神和身体上一起虐。 第18章 并蒂莲花(3) 那么,这一刻起他就是杜亦笙了。 要他好好想想,杜亦笙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做什么。 「长生,这时候杜亦笙知道哥哥的遭遇了么?」 「不知道。他此时只知道杜亦茗因为在林诚的公司出了意外,林诚给了他们家不少钱。」 是了,杜亦茗被林诚当做禁脔的时候就对他家人宣称杜亦茗进了林诚的公司。待遇很好,就是很少回家。 第17页 杜亦茗的性格註定了他回家也不会和父母弟弟说出这些难堪,再说了告诉了他们又有什么用,途添忧愁罢了。而他父母还觉得是儿子工作太忙,还叫他好好休息在工作,身体最重要。 噩耗传来那一刻,杜家的美满就破碎了。 林诚以一个绝对体贴的好上司的形象靠近了杜家。杜父杜母深感欣慰自己儿子生前能遇到这么好的老闆。 要是杜亦茗将林诚的真面目揭穿,或许杜亦笙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可惜没有那么多的「要是」,命运还是将杜亦笙拖进了这场註定了悲剧的故事里。 林诚悲天悯人的说亦茗的死他很伤心,但他知道亦茗最放不下自己的弟弟杜亦笙,所以他愿意全了亦茗的心意,叫亦笙顶了哥哥的位置。 推辞了半天,杜父杜母就叫杜亦笙跟着林诚好好干了。 而杜亦笙本就没什么意见。 不知杜父杜母被怎样忽悠,就同意小儿子杜亦笙跟着「好上司」林诚离开了。 到了目的地,杜亦笙才发现是到了林诚的住处。 小白花虽然忆起了林诚似乎追过他,但又想到了收到不少林诚的照顾,所以也没太多想,但还是问了一句。 林诚的电话响起,林诚接起不高兴的骂了几句,似乎是很着急的事情。 林诚把他引进他,向管家嘱咐「不要怠慢了客人」,就向杜亦笙表示不好意思,他有急事,希望他不要介意,等他回来。 杜亦笙自然叫他赶紧去办事情,他会等着他。 管家见他乖乖的等着,心里开心,这回可比上次的好多啦。 想起林诚走之前跟他用嘴型说的「看着他」,就认命的收拾了一个客房,这孩子...... 造化如何,全看你自己了...... 等到晚上,林诚没回来。他却不知杜亦笙已经换了芯子,再回来就不是单纯的杜亦笙了。 从现在起,他就是杜亦笙了。 黑暗中齐子木的眼睛黑的发亮。 「林叔,他怎么样了?」 管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客房里的那个青年,「那孩子睡了......」 林诚小心翼翼的进了那房间,看到杜亦笙睡着毫无平日拘谨的脸,他几乎以为他看见了杜亦茗。 「亦茗......亦茗......」男人小声叮咛着,怕吵醒了他的「亦茗 」他压下了心头的激动。 真是可怜的男人。齐子木并没有睡着,他还真怕林诚进来来个突然袭击,所以自己可以睡的很轻。 精神高度紧张的状况下,齐子木的睡眠质量不高。 果然...... 齐子木翻身,装作要醒的样子,主要是想下一下林诚。 果然林诚一看,自知不好,立即屏住了唿吸,身体僵直。 等到齐子木唿吸绵长,他轻吻他的脸,就像吻住世间最宝贵的礼物。 没错,杜亦茗就是他最好的礼物。 再过些日子,亦茗就会回来。而他要把全世界都带给亦茗,叫他成为世间最幸福的人。而那些碍眼的人和事自然都不会存在,包括他的弟弟杜亦笙。 他便忍了「杜亦笙」的存在,就把他当成亦茗吧,反正早晚都是。 「亦茗,等着。」就离开了齐子木的房间。 要是齐子木知道林诚的想法,要是知道一定骂他「大变态」。 他知道的是林诚进了他的房间,看了看他就离开了,不过这也变态的。 还要自己装睡,真的好麻烦。 等齐子木真的睡着,他又来到了时常困扰他的梦境之中。 不过不是什么「瑶光殿」,是一处也不似「瑶光殿」似的仙气缥缈的黑暗地界。 也许是第二个梦境,可齐子木就觉得和「瑶光殿」的梦是同一个世界。这种直觉在相信长生的话时出现过,就是那种奇妙的感觉,没来由的信了。 如果「瑶光殿」是仙雾萦绕的仙界,是象徵着光明与信仰的地方,那么,这次梦到的就是代表的无数叫世人恐慌的魔界。 提到魔界,齐子木脑子里自动勾勒出一副各种什么魔尊邪魅张狂,御下众人各个烧杀抢掠不恶不做,与天界对抗,直至惨澹收场的结局。 正所谓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正所谓的邪不胜正。 不过这都是齐子木看的小说。 他在梦中的魔界看到了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他,一身白衣,黑色的长髮在肆虐的邪风中随意飘扬。他,像是在寻找着谁,只可惜找不到。他不管自己有多么不喜欢这个涂炭生灵的地方,不管自己是否被别人的目光所鄙夷,他都要找到他。 时间愈来愈久,那男人已经从最初的激动变得担忧,后来又从担忧变成了绝望,绝望又深,终成了麻木。 齐子木被那浓重的悲伤感染,他想走进那个一直在寻找的男人,告诉他,不用再找了...... 他只想走过去抱抱他,告诉他,他不该再找那个人。那个人和他没有缘分,在怎样都走不到一起的。 齐子木明明知道这么说不是在劝慰他,反而是在火上浇油。但是,潜意识里齐子木只想这么告诉他。 仿佛,那个风华绝代的人与他要寻的人成为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才是对双方都好的事。 但是,齐子木也明白没有人能告诉那个麻木的男人,没有人能阻止他停下。因为他的眼神之中除了找不到的麻木之外,还有要找下去的疯狂。 第18页 他没了他,只能用余生来寻找啊。 他没了他,就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啊。 他没了他,他要用整个世界与陪葬啊。 他就是他的全部,他能找到他! 不知不觉间,齐子木的眼角默默湿润,枕头上有分明的斑斑湿迹...... 他的心似有痛苦的感觉。 第19章 并蒂莲花(4) 林诚烦躁的很,他那帮愚蠢的手下又给他惹事了,害得他不得不赶过去处理。连续的工作让他疲累,但良好的生物钟还是叫起了他。 清晨。 少年围着绿色的围裙,一脸认真的端着一碗清粥款款而来。 小米的清香似抚平了那颗疲累的心,原本觉得不饿的肚子竟也应景的「咕咕」叫。 是了,他昨日没来得及吃上晚饭。 少年脸上微红,是他自作主张给林大哥做了一顿早饭。也不知合不合他的胃口,是不是有这样的习惯? 「林先生,我......」 他还不敢冒冒失失的叫林诚为林大哥,怕引起他的厌恶。 林诚包容一笑,「亦笙,谢谢你,很好喝。」 少年不好意思的钻进了厨房。 齐子木又盛了一碗粥,一饮而尽,又拿舌头舔了舔碗边。 林诚本意看看杜亦笙,就见着了少年的动作,心中一阵感动。 自己辛辛苦苦起了个大早,熬了一锅味道不错的粥。自己却不喝,先叫他喝,等他喝又偷偷自己喝? 不可否认,林诚感动了一瞬,但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世界上没有人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 杜亦笙,也一定是有什么企图。 看着孱弱的少年,林诚心说,我等你露出狐狸尾巴来。 而此刻的齐子木认真的在想,也不知道这长生一个玉魂在哪里学会了熬粥,还挺好喝的。 熬粥看似简单,却满含着一个少年的感激之情啊。 当然,齐子木要演的就是一个由感激林诚到爱上林诚的一个过程。 要让林大渣渣知道一个少年满心满意的爱情。 长生要问了,为什么要爱上他,不是要虐他么? 齐子木邪魅一笑,「等他爱上了,在叫他尝一次失去的滋味。杜亦茗那一次还不够痛,这次要叫他知道后悔。后悔将一个对他充满爱意的人变成另一个人,亲自,亲自毁了那样一个人。」 长生:「好像不太懂。」 长生所理解的只是那个白衣似雪的人为爱的不顾一切,他不懂齐子木所说。 林诚笑嘻嘻的跟齐子木解释,暂时呢,不需要他去公司。 少年一听,立刻手都要不知道往哪里摆了,是不是要赶他走? 见他这紧张的样子,林诚解释道,自己和他哥哥杜亦茗是好朋友,是那种可以託付身家过命的朋友。杜亦茗......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听到哥哥的死,少年眼神微红,按捺住自己颤抖的身躯,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杜亦茗的死,林诚也眼神变得兇狠起来:「亦笙知道,我是商人。有时候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某些人就要迫不及待的做些什么。亦茗,亦茗是喝了一杯原属于我的毒酒,才去的。」 这么说倒也不完全是骗他,杜亦茗的确是因为他离去的。重提哀伤,林诚是满脸的难过。 听了这话,少年就愣住了。初时,听闻噩耗,他以为哥哥是意外而出事的。没想到,还这么的复杂。 看着自责的林诚,少年想,大概这个人和哥哥是真的关系好。「林先生,人各有命,哥哥明白自己救了好友也肯定是愿意的。」 林诚一抬头,看了看明明已经很难过还要安慰他的少年,「所以,亦茗走之前,将你託付给了我。你父母有退休工资,已是在家安享晚年,他不是特别担心。他担心你,担心原来一直受他保护的弟弟没了哥哥受人欺负怎么办?所以,他请求我务必照顾好你。」 听到这个,少年似再也撑不住。 从小到大,父母工作忙,是哥哥照顾他。他饿了,哥哥明明也同他一样大小的年纪,却一点点练出来厨艺,为的是给自己的弟弟做一顿热乎乎的饭菜。他受欺负了,哥哥抄起棍子就去单挑那些人,最后被打的鼻青脸肿。 曾以为自己长大了,就不用让哥哥担心了,却不想...... 终于,少年提出去休息休息。 林诚偷偷开了少年的门,发现少年捂着被子哭,那样子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杜亦茗于杜亦笙来讲,失去了就失去了世界的一角。 恸哭,不过如此。 林诚想,这样也好。哭一场,发泄一场就不会闷在心里,省的生病。 要是生病了,就是他的亦茗生病了,他可心痛。 自然而然,杜亦笙就留在林诚家了。齐子木完全演绎出了一副受打击的可怜模样,而林诚也自然是贴心的大哥模样。 处处替这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少年打算,俨然是好哥哥的体贴。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想,简直要把齐子木宠上天的节奏。 齐子木也配合,好似哥哥的打击过大,就将林诚当了哥哥一般,林诚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唯有一件事,林诚的早餐他包了。不管林诚和管家怎么劝,少年就是不肯将这唯一可以做的事假手于人。 第19页 吃喝都在林家,少年的心不安了。既然做不到给林大哥在工作上分忧,一顿早餐,也是一份心意。 林诚也乐得接受。一张和亦茗一样的脸给他日日做早饭。洗手作羹汤,多么浪漫的事情。 等他的亦茗回来,也就同寻常的夫妻一般。他在外打拼辛苦一日,早晚都有着亦茗给他准备着。 虽平凡,却温馨,。就是他期待的样子。 也许,也许人们所说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也许,以前的他真的错了 ,生活的那么浮华。一张张漂亮的关心的脸蛋,唯一关注的也只有他手中的东西了吧。 不知,这个少年所求什么? 想到自己的计划,难得的,林诚有些不忍。 算了,那么这段时间就让他高兴高兴吧。 于是林诚越发的对齐子木好,齐子木也知道是最后的「安慰」,但他无所谓。他乐得舒服,有个人对他好舒服的是他。守好自己的头脑,不要让物质败坏了自己的清明就好! 不过,享受的日子太好了!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在太师府的日子。 齐子木还是在享受的同时,不忘记扮一个乖巧的弟弟。给他奉上每天的美味早餐,在他工作时添一杯热乎乎的牛奶,还有在他晚归夜晚悄无声息的等待。 第20章 并蒂莲花(5) 轻松的日子过了小半月,齐子木与林诚相处的不错。齐子木满意于林诚给他的物质条件,而林诚满意于齐子木的「识相」。齐子木真的很乖巧,林诚叫他在林家老老实实待着,齐子木就哪里都不去,哪怕是不合理的留在林宅。 林诚也满意齐子木对他越来越隐忍的充满爱意的眼神。试想,一个和杜亦茗一模一样完美无瑕的脸,日益对他表露出关心与爱意,而且是默默地,不敢叫他发现的目光,是多么不可思议!不管是在杜亦茗那里的假装欢好,还是之前对杜亦笙的求而不得,都叫林诚心中生出一样的满足感。 他想,杜亦笙,可惜你晚了。在我对你的求而不得后,在我爱上你骄傲的哥哥后,你杜亦笙爱上了我!何其讽刺,何其讽刺! 要是在他接触杜亦茗之前,杜亦笙就对他表露出这种小心翼翼的爱意的话,就不会有对亦茗的接触了。那样,或许他不会伤害亦茗了;或许亦茗就不会离世了。想到这里,林诚就抑制不住的怨恨杜亦笙。 可是如果不是杜亦笙的拒绝,他也不会深入了解这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叫「杜亦茗」,如此的吸引着他,叫他体验到了爱人的滋味。杜亦茗,既让他难过又让他觉得开心。所以他又感谢杜亦笙,感谢他让他和杜亦茗有了交集。 那么,杜亦笙,请你,成为杜亦茗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林诚再一次从公司回家,就看到了坐在小花园里的少年。呆呆的,单纯的见他回来就开心的弯了嘴角。不说话,就好像个孩子,懵懵懂懂的,让人一眼就生出保护欲。 那样的直击心脏深处,小鹿般湿润的眼神,「你回来了。」 要是别人一定会质疑杜亦笙一个成年人怎么仿佛是个孩子? 林诚却是知道,因为这是他一手造成的。每次的午餐,他都叫管家给他下致幻的药物。 谁能想到一向贴心的林大哥,从一开始就打算将他变成另一个人呢? 还那样的信任他,信任他的林大哥。 林诚突然生出一丝不忍。那样信任的眼神很快就不復存在了,那样的眼神就只能存在于记忆里了。 「亦笙,今天怎么样?」 齐子木转转头,漆黑的瞳仁对准了他,「林大哥,我看到了哥哥!」 林诚的笑意顿住,「亦笙。你哥哥已经......已经......走了。」 「没有。哥哥就在这个家里面,他还和我玩呢!」 少年因为哥哥还在很高兴,林诚却觉得脖颈一凉,似有阴风吹过,连带着室内温度都凉了几度。 齐子木心中默默表扬长生,这股冷风吹得好。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偏偏林诚和这房子里的人亏心亏大了,心中估计要害怕死了。 齐子木偏偏不放过他们,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指着杜亦茗曾住着房间的方向,「看,哥哥在那,哥哥!」 说着好像真有人在那边像他招手,也卖力的挥挥手。 其他人已经想去附近求个符什么的。不过林诚是不信鬼神的,但他还是稳住了心神。 林诚唉声嘆气一下。 林管家说,「少爷,亦笙这孩子病的越深了,不知是否请了医生?」 提到这个叫林诚开心了些,「明日我就带他去看看。亦茗的离去对他打击太大了,希望他能走出去。」 自然而然的杜亦笙这一「病」也没告诉杜父杜母。美其名曰,亦茗已经离去,告诉他们杜亦笙生病了,恐怕对他们打击更大。所以,等杜亦笙彻底好了再告诉杜父杜母吧。 齐子木想,恐怕杜父杜母永远都见不到正常的杜亦笙了吧,也永远不知道自己两个儿子出事都和林诚这个衣冠禽兽有关系。 和杜亦茗的消失一样,杜亦笙也就消失在世人的视野,而且是以正常的理由。反正杜亦笙朋友也不多,有关心的问到他父母那里也就听了。 这就是杜亦茗,杜亦笙兄弟的悲哀。只要一个正常的理由,两个大活人消失在正常人的世界也没有关系。 第20页 不过没关系,这正和齐子木的心意。他就是要顺着林诚的意,毕竟,人没有失去哪感觉得到伤心呢? 这夜,除了齐子木没有人安睡。林诚彻夜不眠,辗转着脑子里一边是杜亦笙清澈的眼神,一边是杜亦茗冷傲的样子。 林诚刚想对杜亦茗说等我,却又不可抑制的更多的想到了杜亦笙。杜亦笙给他的一顿清粥,一杯热牛奶...... 就在一边告诉自己要遵循自己的欲望,一边告诉自己顺其自然中林诚挨到了早晨。 他迷迷煳煳的起来,不自觉的走到了厨房,「亦笙。」 不,习惯真是太可怕了。习惯了每天早晨看一眼杜亦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习惯了有人为他早起的样子。他叫一声「亦笙」,少年也习惯了他看他做早饭,他就看林大哥一眼,就专心的看他的早饭去了。 真是可爱。 林诚笑笑。那是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吧,他怎么会和杜亦笙...... 不。眼前的冰冷厨房还是那样,并没有为他洗手作羹汤的那个人...... 那个愿意给他做饭的人被他下了药,连正常的自理能力都维持不了了。 一抬头,就看见了面色苍白的少年,晃晃悠悠的走向厨房..... 「亦笙,你来厨房干什么?」 少年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的笑笑,疑惑的说:「林大哥,我也......不知道,只觉得我好像该来这里淘米,做粥。」 一种痛苦蔓延到了林诚的胸膛,是始于心脏位置的。 看,少年连意识都不清醒了,还记得为他做一顿早饭。而他呢! 只想让他连自己都做不了,只想让他成为他的「亦茗」。 何其有幸,得你垂青。可惜,可惜太迟了! 冥冥之中,还有一双和这双一点也不一样的双眼等待着他,那双眼永不屈服,那双眼骄傲似阳。 总之,不该是这么温顺的。 所以,对不起。谁叫你不早一些的! 所以,对不起。他更想要的是那双眼眸。 第21章 并蒂莲花(6) 所以,林诚就带着齐子木去看心理医生。 林诚对他说「亦笙,我们去见个朋友。」 齐子木已经「神志不清」就随林诚怎么说怎么做,就享受着林诚的「照顾」了。 齐子木也想见见这个帮林诚做坏事的心理医生怎么回事了。 然而,林诚并没有带他去什么医院,而是个个人的诊所。 小护士见他们到来并不吃惊,不卑不亢的引着林诚和他。 「楚医生,人来了。」 那人从伏案的写写画画中抬头,齐子木一声「顾清泽」险些吐出来。 像,太像了。齐子木想。 是那种与顾清泽独一无二气质的相似,用八个字来形容就是温润如玉,内敛天成。 这位楚医生抬眸瞬间他以为感觉自己又看见了顾清泽。 可惜,他与顾清泽已经跨越了两个世界,顾清泽不可能来这里。 也仅仅是气质像罢了。 那位楚医生只是公办公事的态度叫他们坐下。 齐子木从「楚医生与顾清泽气质相似」的事件中抽离。因为他们二人长的并不相似,细看之下楚医生似乎多了一些伶俐。可他的顾公子永远都是温柔的——对他永远是温柔的。 他也不愿错认了他的顾公子,那是对他的顾公子的玷污。 林诚见少年的精神更差,便好言劝他坐一会,等这位楚医生好歹给他看完。 齐子木便合了眼靠着林诚。 楚墨看沙发上的少年看都不看他一眼,有些说不清的烦闷。 也是奇怪,平时那些人黏在他身上的时候反而觉得烦,怎么今日? 楚墨推推眼镜,「还是请二位做好吧。」 林诚一听没有生气,反而将齐子木扶正,对楚医生尴尬的笑笑。 开玩笑,虽然他林诚横行惯了,可这楚家小少爷还是得罪不了的。 因为,楚家他是不敢得罪的。楚家的生意可不仅仅是在国内,在国际上都是知名的。也不知道这楚家小少爷放着家族的生意不做,学什么心理医生是干什么。 不过,他也不得不感慨楚家的人就算在除了生意的领域上也能达到如此成绩。楚墨华国第一心理医生的名号可不是吹的,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楚墨只接疑难杂症。说起来杜亦笙的事情还是他託了家族的关系,才让楚墨答应「看一眼」。 楚墨拿来崭新的一本病例,龙飞凤舞的在姓名一栏上写上「杜亦茗」。 「姓名。」 齐子木睁开眼,无比清晰的回答「杜亦笙」。 林诚给楚墨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林诚给楚墨的信息自然是曾经的双胞胎死了一个弟弟,而哥哥杜亦茗伤心不止,竟幻想自己是弟弟杜亦笙,死的才是哥哥杜亦茗。哥哥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弟弟,一直以弟弟的行为习惯,生活方式生活,谁劝都不可以。作为杜亦茗的爱人的林诚只好顺着他的意,叫他「杜亦笙」。后来看他总折腾自己,索性给「杜亦茗」下了药,让他少费些力气瞎闹。 都是为了「杜亦茗」好。 楚墨当时听了觉得这林诚真是个苦命的。他之前的胡闹不计,自从有了「杜亦茗」就真的是收了心。谁能想到又发生这种事呢? 第21页 原来是同情林诚的,可是见少年信任的靠在林诚的身上,他却有着一丝诡异的不爽。所以那点同情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句「请做好」。 要是齐子木听到林诚的故事,肯定也会很感动这苦命的鸳鸯——除非齐子木不是当事人的话。 齐子木在自己的小说储备中倒是有那么一个故事。原本喜欢的人死了,偏偏自己救不了。看着他被世人,被所谓的正道「替天行道」。最后连个全尸都留不得,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骂名。世人都庆幸除了他,只有他在只有自己的地方默默添伤,因为自己也属于「正道」。他便只能去体味死去那人所做的事,喝他所喝过的酒,去受那人所受过的伤了。 要是齐子木不知道真相,他也只会唏嘘这对双胞胎感情真好,简直比得上那本小说里的恋人了。那本小说里死去的的人又换了个身份与那人重逢,终成眷属了。可惜这对双胞胎是永无重聚之日,真的是阴阳相隔了。 可惜齐子木再怎么恨得牙根痒痒,面上他还是那个「因弟弟死了自己幻想自己是弟弟的」精神病。 自己「被」精神病了一把,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憋屈,见楚医生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于是他又重复了一边,「我叫杜亦笙。」每个字都咬的及其清楚。 小诊所静的可怕,林诚赶忙摸摸他的头,「是啊,亦笙,乖。」然后一副无奈的样子。 倒是像极了恋人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的宠溺模样。 楚医生看了又不爽,赶紧问下一项,「家人都有谁。」 齐子木暗道查户口么。乖乖回答:「父亲,母亲,原来还有哥哥的。」然后一副提到死去哥哥就伤心的眼圈红红的样子。 楚墨默默心疼这个欲泣的少年,想好好安慰安慰他。 可面上他还是那个冷漠医生,还继续戳着别人的伤心事,「那你觉得你哥哥人怎么样?」 林诚要制止楚墨这么问,被楚墨一个眼刀吓回去。只好暗想,医生这么问肯定有医生的道理。 齐子木是有杜亦笙全部的记忆的。 少年陷入回忆之中。 那时候杜亦茗很早就像个早熟的哥哥,处处照顾着自己的弟弟。所以他们父母和周围的人很容易就看出他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哥哥的早熟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使得弟弟杜亦笙的性格内向和懦弱。可是有了杜亦茗像个骑士似的守护着弟弟,谁也不担心杜亦笙有什么关系,仿佛哥哥可以守护一辈子。直到他们十三岁的弟弟木讷的性子引起学校混混们的注意,他们觉得这个孩子好玩。就找人支开了杜亦茗,杜亦笙独自面对一帮人的挑衅,自然吃亏,带着一只眼的青色回了家。没想到杜亦茗就一个人带着一根棍子找那帮混混「报仇去了」,后来杜亦茗被送到了医院...... 杜亦茗带着半身的绷带,笑着向杜父杜母解释,「因为他是我弟弟啊......」 少年想着那个傻哥哥,也笑。 齐子木知道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情感,他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隐隐带了哭腔,「哥哥对我最好了,我是他弟弟啊......」 第22章 并蒂莲花(7) 齐子木哭累了就更加的没有精神,反正他们已经充分了解到杜亦茗,杜亦笙兄弟两深厚的感情。. 「楚医生?」林诚问。 楚墨想的却是这青年哭的真叫人难受。 「我了解到他的病情了。我会制定出一个适合他的方案,三天后请带他再来。」楚墨叫了护士小姐过来,给林诚一盒药。 「给他吃的镇静类药物就不要再吃了,吃这个,副作用小。」 林诚感激一笑,就带着昏昏欲睡不知今夕何夕的青年离开。 他们走后楚墨却拨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两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波澜不惊的声音,「是,少爷。」 林诚显然很高兴,楚墨的医术绝对让人放心,也就是说他的亦茗回来的日子就不远了。 这三天就平平谈谈的过去了。就是楚墨的诊所打来电话,让「杜亦茗」收拾好东西需要他住几天。即使是林诚不想如此,可还是同意了。楚墨的电话一打,不是建议而是通知,所以他只能是老老实实的答应。 转念一想,依楚墨在圈子里的名气,估计青年一回来也就成为他的亦茗了,所以就心中不甚痛快的劝齐子木了。 因为齐子木明晃晃的疑问写在脸上,「为什么要去楚墨的诊所住?」 林诚忍下这种明明不想叫他去还偏偏要劝他去的怪异感觉,就差揉揉齐子木的软发,「乖,宝贝。」林诚并没有发现自己对这个青年不同寻常的宠溺语气,「你不是这些天都有些嗜睡么?楚墨楚大哥的医术很厉害的,你去住几天回来就好了。到时候林大哥陪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不好?」 明明知道自己止不住的睡意是谁造成的,齐子木还是甜甜一笑,乖巧的点点头。 「到时候,我要和林大哥去游乐场,」说着,青年打个呵气,显然药劲还在。 到时候,就是我和亦茗的好日子了,林诚想。 第二天林诚没有送齐子木。只是隔着窗子不断告诉自己,将会失去这个少年,而这一切都是是他亲手造成的,但是他不后悔。 为了亦茗,一切的代价都是值得付出的,哪怕毁掉这么美好的青年,即使他是亦茗的孪生弟弟,哪怕这个青年......喜欢......他。 第22页 齐子木深深回望了身后的别墅,那眼神里包含着世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林诚突然预感着,杜亦笙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好像有一种感觉叫他把这眷恋的青年叫住,他努力把这感觉甩下。可不是么,在回来杜亦笙就再也不是杜亦笙了。 齐子木可不管林渣渣什么感觉,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同情他的。自然回望一眼之后,就不用再装什么深情了。 至少这一路不用装下去。不过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还是闭了眼睡了。 送他的人一副果然如此能睡的表情。 其实这可冤枉齐子木了。虽然之前也是睡,但那是在药物表演下的产物。在怎么着,在林诚面前,齐子木还是提心弔胆的。 齐子木是被扶着进的楚墨的诊室。那些人扶进他后就离开了。 楚墨见他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立刻冷了眼眸,「怎么回事?」不是开了没有副作用的药了么? 齐子木:「嗯?」 楚墨立马禁声,怕抄到了青年休息。于是他不再出声,一边处理手头的工作,一边看齐子木。 其实齐子木不知道面前这位楚大医生曾经给他开过另一种不会让人昏睡的药物,何况林诚不知什么原因也没有给他换药,所以他在醒来后还「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昏昏欲睡的角色。 此刻,也该是他清醒的时候了。 在楚墨第n次看向沙发上的齐子木时,齐子木先叮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纯粹的双眼。 那双眼眸清澈透亮,楚墨他仿佛看到了全世界! 齐子木也看向这件诊所里唯一的生物,那双眼倒映着楚墨,君子端方,偏偏把医者的严厉化了柔意。 那一刻,楚墨的全世界是齐子木,而齐子木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楚墨羞耻的想,那么眼前的青年的全世界不就只是他了么?不管以前还是未来,起码此刻这一秒钟的时间里齐子木的全世界是楚墨。 齐子木看向楚墨的时候,楚墨也在注视着齐子木。 齐子木想,大概之前也有人这么温柔的注视着他。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满足,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不能再想下去,他想,「楚医生?」 楚墨思及青年的病,试探性的说:「亦笙,这些天我们要共同努力,把你的病治好。」 意想中的歇斯底里不同,青年乖巧的点点头,「好。」 好乖。楚墨想,可惜把他的精神分裂治好,这么乖巧的性格将不復存在。毕竟,根据林诚给他的资料,杜亦茗的性格可不像弟弟那般乖巧。 可是,据他这两次的接触,杜亦茗的人格从不曾出现在他的面前。难道主人格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楚墨想的心焦,不想青年的病已经这般严重。他把新出现的杜亦笙的人格称作副人格,杜亦茗是本体自然是主人格了。原本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心头泛上一丝奇怪,但是他的人查来的结果就是林诚说的那样。心头一丝的侥倖都不能存活。 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自以为对青年的好完全是将青年推向更深的深渊。他压下对副人格的喜爱,选择亲手抹杀掉他。 因为楚墨和林诚最大的不同就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健康快乐的生活。所以哪怕叫他亲手残忍的将副人格去除,他也在所不惜。 楚墨的治疗方法很简单,就是非传统意义上的催眠。把青年催眠,然后给他下暗示,暗示青年是杜亦茗,并且把杜亦茗的记忆植入同时把这段时间恍恍惚惚青年以为自己是杜亦笙的记忆删除。 但是楚墨也不太确定一定能成功,毕竟操控记忆的涉及到人的大脑。大脑是人类最复杂玄妙的一个零部件,谁也不能保证能够顺着他们所愿意的方向发展。 所以,楚墨要保证催眠的先决条件。首先,就是青年对他完全的信任。其次,是需要青年的完全的配合。 这两项都需要青年对楚墨的完全放松和信任。所以,楚墨决定先和青年拉近关系。 当天晚上因为没有林诚时不时「查岗」,齐子木休息的无比舒适。 脑中熟悉的感觉传来,长生焦急的提示他:「子木,子木。有一个坏消息!」 刚放松下来的齐子木:「......」能不能让我放松放松?整天飙戏很累的! 「什么事?」 长生听到齐子木冷静的声音,也稍稍放松一点:「那个,子木啊。你知道楚墨要对你干什么么?」 「知道,催眠我啊。让我彻底的变成杜亦茗啊。」 「你怎么知道?」 「楚墨桌子上的催眠类的书籍都要溢出来了。」齐子木心情甚好,并不以为长生所说的坏消息有多么糟糕。 长生:「......」 「好了。坏消息是楚墨对你的催眠将十分成功,你将按照林诚给你设计的方式活下去。而我无法提醒你,你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是齐子木。忘记自己是一个来自异世的来者,忘记自己的任务。你会以为自己就是杜亦茗,一个连自己身体都不是的哥哥杜亦茗。」 听到这里,齐子木不淡定了,这岂不是连自己都做不成?他虽然可怜这对孪生兄弟,可也不愿意失去自我啊。 「长生,你没有办法让我不被催眠么?」虽然自己立马不淡定,可还是希望长生靠谱点,好歹也是个金手指。 第23页 长生吞吞吐吐不说话。 「那么你能保证在我被催眠后十天清醒么?」 长生心里一松,还好子木没有问到为什么自己不能防止他被催眠。就让子木以为是他无能吧。 毕竟,那个人的力量他是不能反抗的。 长生赶紧捶胸顿足的答了个是,假如他有身体的话。 齐子木以为自己伤了小玉魂的心,赶紧补了一句:「我不会嫌弃你的。十天后清醒就够了。」 会心一击,长生:「......」能不能不加前一句? 既然免不了的催眠,那就让他在这件事情上加点料吧。 希望林大渣渣接好招。 「长生,你知道杜亦茗把日记藏在什么地方么?」他虽然有剧情,可是有些细节是不知道的,比如这对孪生兄弟喜欢藏起自己的日记会藏在什么地方。 「在床下两脚位置。」 而齐子木不知道的是,楚墨楚大医生已经计划好了这两日要带青年要去的地方了,尤其要带他去吃一下稻花香的栗子饼。那里的栗子饼又香又软,即使是不爱吃甜食的他也不时的吃上几块。因为青年就如同栗子饼一般对他有吸引力,他希望青年会喜欢吃的。 他想,青年一定爱吃的。 不知不觉间楚墨已经睡着,嘴里不时的嘟囔些什么。要是有人靠近,一定会奇怪他喊的是「子木」。或许楚墨自己也会奇怪这个出现在他口中的「子木」是谁。 第23章 并蒂莲花(8) 很快齐子木就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拥有亲和的魅力。楚墨看着是一副冷脸禁慾系医生的样子,没想到也可以如此殷勤的对他,也让他感觉到亲切。这让齐子木意识到楚墨不过是把愿意展现给世人的一面展示出来,如果他不想他依旧可以是之前那样冷冰冰的样子。 不过齐子木不知道的是,楚墨愿意展现的仅仅是那么几个人而已,正好齐子木就算一个。 楚墨完全褪去「医生」的那一面,就好似一个邻家哥哥般带着齐子木玩。 没有林城给齐子木的药物,齐子木恢復个把力气。 楚墨先带他去了游乐场。但是齐子木实在没有兴趣去游乐场疯玩一场,所以显得格外的没有兴致。 楚墨看来就是面前的青年在思念谁,不是他格外宠的双胞胎兄弟就是让他看不爽的恋人林诚。 对,不知道原因,就是莫名其妙的不喜欢林诚。 不过他楚墨可是不会轻易叫别人知道他讨厌谁或者对谁有好感。 比如他面前的病人,他就对他有好感,总想和他的关系更近一步。 如何更近一步呢?想到青年身边的人和事,他就只能尽力治好他的病,然后把他当成弟弟宠了。 看着在自己前方的青年,楚墨微微加快速度,握上了齐子木的手。 弟弟什么的先从拉手开始吧!不过,他的手怎么那么凉楚墨想,应该多给他捂捂的。 齐子木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住,温暖从手部传来,真的很舒服。他微微侧目,在上个世界顾清泽总嫌弃他手凉,有机会就用他温暖的手给他暖手...... 算了,到最后齐子木也没有甩开楚墨的手,他实在是拒绝不了一个和顾清泽相似面孔下相似的温柔...... 齐子木心下苦笑,人真是贪心的生物。一旦拥有失去过的东西,那就不可避免的想再次拥有。 即使明知道自己把楚墨当成顾清泽是对两人的侮辱,他也抵挡不了相似的诱惑...... 虽然第一天的游乐园之行让两人都感觉不满意,可自打齐子木想通之后就和楚墨相处的很不错。二人一起逛街,看电影,吃东西,到了晚上也不愿意回家。 楚墨只好和齐子木一起行走在喧闹而美好的街道。不远处的霓虹一闪一闪,行人与车都是快节奏的。只有他们两个像两只蜗牛一点一点爬,慢慢的观赏这世间。 齐子木忍不住问:「我们两个想不想两个老人?世间所有的人和事都成为了过眼云烟,只有我们在享受此刻的美好?」 楚墨点点头,要是能一直一直走下去就好了,就那么走到两人都老去也没问题。 天荒地老,地老天荒。 可惜,时光不曾温柔,不会只停留在那个时候。 那天早上,楚墨柔柔的问齐子木准备好没有。齐子木就知道他的催眠要开始了。 终于要开始了。 楚墨忍不住的唾弃自己「你看你多可怜多可悲,刚刚建立的信任就要被他自己亲手毁掉。」所有人包括楚墨都在骗这个青年他治的是嗜睡症,面对着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的青年,他也只能这么说。 齐子木乖乖的,叫他躺好就躺好,让他闭眼就闭眼,真是配合治疗的典范。 在这里齐子木的意识渐渐的不清晰,好像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他惊恐,他害怕。他想要透过笼子的铁桿出去,想看一看他信任的楚医生怎么回事,怎么把他关起来了? 但是好睏好累,他现在只想睡觉。 楚墨看着挣扎着不睡的青年,心里也是一阵阵无力。亲手让副人格杜亦笙沉睡,就相当于亲手把自己心底里认同的弟弟杀死,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可是再怎么难过,他都要还这幅身躯一个真正的人格。 让他惊讶的是看起来都不像坚强的「弟弟」杜亦笙人格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很快被催眠,他渐渐要昏睡的时候突然清醒了一下,也像将死之人的迴光返照。楚墨只好加大对青年的暗示。 第24页 齐子木从「牢笼」中站起,「你是杜亦茗」一句话是齐子木得到的话。 不,不对。他是杜亦笙,他记得杜亦茗是他带的双胞胎哥哥。哥哥对他很好,但是最近好久没看到哥哥了。哥哥去哪里了,亦笙现在头好痛啊,哥哥...... 楚墨见青年痛苦的抱住头就知道自己的催眠成功一半了。他还需要继续给青年暗示。但是这个人格精神力很强,明明只是个副人格为什么如此执着呢?楚墨即为副人格的强大开心,也为此难过。 杜亦笙,我是杜亦笙,我是杜亦笙......牢笼之中的齐子木当真不记得自己是异世的来者,只记得自己是杜亦笙...... 可是后来他连杜亦笙也要记不住了,脑袋里充斥的都是哥哥杜亦茗的名字。 为......为什么...... 见青年满头汗的昏厥过去,楚墨止不住的心疼。 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催眠成功了。想了想,楚墨没有去扶或者把青年抱到更舒服的床上去,而是转头去叫早就等候在外的林诚。 自己没有立场去接触那个青年了。 见林诚焦急的等在外面,楚墨疲惫的沖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林诚已经忍不住去看看那个他已经等太久的人了。 那个青年真的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楚墨想。 而此刻的林诚不会想到自己会多么多么的后悔促成这一切。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和杜亦茗要重逢了,在亦茗睁眼的瞬间,他要他看到的是他林诚。 当天晚上,林诚就带着「杜亦茗」离开,回到林宅。 楚墨想,这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他重新认识青年的契机,认识一个全然不一样的青年。而他会远远祝福青年,杜亦笙这个不被人看好的副人格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就好。那是谁也不知道的一份美好,就让他默默收藏在心底吧。 林诚小心的看着床上的青年,不敢错过一丝他清醒的痕迹。快快醒来吧,我的宝贝。为了这一刻我等的太久了,我的亦茗。等你醒来,我要带你去看世界上最好的风景。 林诚祈祷着,无比的虔诚。 可能是他的祈祷有用,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眸还带着丝丝迷惑,但很快迷惑不见了,被一种自信所取代。 是了。是杜亦茗该有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从来不是杜亦笙那种小白花似的人拥有的。 感谢上苍! 亦茗又回来了。 齐子木看到床边兀自激动的男人,略带生涩的轻轻唤了声「阿诚」。然后青年自己被自己沙哑的嗓子吓了一跳,不由得懊恼。 而林诚为这声「阿诚」抱紧了青年。抱着他就像抱着失而復得的宝物,没错,他的亦茗就是宝物。这辈子谁也别想从他手上抢走! 只有失去的人才知道失而復得的喜悦和再也不想失去的决心。 青年迷惑的问着自己亲密的爱人,自己是怎么了? 糟了!林诚暗骂自己没有叫楚墨给青年植入些必不可少的记忆。 毕竟,谎言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多的。 林诚想一下子被人抽走了力气,「亦茗,你不记得了么?那天是我的错,惹你生气了。你一个人走到街上就被车给撞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青年有些怔愣,对于「亦茗」这个名字有点反应不过来。 但是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自己很爱面前这个男人,而且他知道自己这样的任性害他担心了,自己不该让自己的爱人伤心的,「阿诚,虽然我不记得这些事了,但是我敢保证下次不会让你担心了。」 看着一本正经的青年,觉得好笑,「还有下次?」 「没......没有下次了!」青年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就像虚幻的肥皂泡,一触即破。 林诚对他太好,他在林诚的眼里好像就是个玻璃娃娃,是个易碎品。 好像有了他,林诚就有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了,自己是祸国的妖姬了。 齐子木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后,林诚无比认真的对他说,「我怕自己再失去你」。一句话堵得齐子木说不出话来,齐子木想,自己要多补偿补偿这个受伤的男人,才不负男人的深情。 林诚为了帮「杜亦茗」找回「失去的记忆」,把齐子木的衣食住行安排的和「杜亦茗」一样。齐子木的生活方式,行为处事越来越像「杜亦茗」靠近,让林诚更加满意。 林诚想,再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再没有这么好的生活了。 只不过是有人遗忘了一个服毒自杀的倔强青年还有一个乖巧而无辜的青年罢了。在这个世间,再不会有人记得有过他们。唯一记得的人,也不过是把他们当做是一个人的两个人格了。 悲凉的是再不会有人记得有过你。因为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林诚想,粉饰太平吧。没有不开心的过往,只有我的珍重,只有我的爱意,永远永远都不要发现真相,好不好?你来陪我演一场现世安稳,就用余生来演出来,永远都不要发现好不好? 第24章 并蒂莲花(9) 着实二人都过了几日快活日子。 可是没等林诚高兴太早,青年却在房间里捡到了一本日记,署名「杜亦茗」。 是自己的?可是没记得自己什么写的这本日记,以及自己什么时候把日记本藏在床下了。 第25页 可是,这个习惯是没错的,他一向是把自己的日记藏在床下两脚位置的。 那么,这样想来这日记就是属于自己无疑了。 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显然这日记并不是今日所写。 可能是自己出车祸之前的? 阿诚说自己不小心被车撞了,很显然把自己脑子撞出了毛病,他想,不然自己怎么好多事都记不清了? 真是自作孽,连和阿诚以前的欢乐时光都记不清了。那些本应该刻骨铭心的过往怎么能忘记呢? 不过,就算忘记了,阿诚也不会怪他的。他们可以创造出更好的记忆。等他们老了,他们可以一起依偎着回想那年轻时候的故事。 真是再好不过了。 带着这份欣喜,他觉得这日记上一定记着那段美好的往事。 所以不用担心,看过后他一定能回想起来。 只是他翻开这个牛皮的本子,却并不是想像中的鸟语花香般的轻松的倾诉的拳拳爱意,反而是一种浓重的不甘和森森的绝望。 「我不甘心就了此一生,屈服于这个人的淫威之下。我的抱负,我的理想都不能葬送在这。我得离开,我得逃离......」 只是这一段就让青年战慄,怎么可能?再看下去,更是不敢相信。 「我恨他,我恨他......」 这一页没有其他,只有无数个用红笔写的我恨他,鲜红欲滴,好像昭示着什么恐怖的事情。 血一般的恨意,非要用血才能平復下那颗心...... 不可能,不可能。 青年丢开那本笔记,好像那是个什么恐怖的东西。 也许丢开就不用想...... 青年颤抖着双手把日记本捡起。本想扔到垃圾桶里去,可是想到阿诚也许看到会伤心,他还是又放回了床下。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青年假装自己不舒服,缩到了被窝里。被窝是个绝对安全的空间,他可以仔细的想一想了。 那绝对并不是自己的日记。自己这么爱阿诚,怎么那么的绝望呢?阿诚对自己这么好,又怎么捨得自己伤心难过呢? 虽然不承认那是自己所写,但他还是凭直觉觉得那个让写日记的人那么绝望的那个「他」一定就是林诚。 这样的认知叫他心里更加难过。 虽然知道阿诚以前是有那么几个小情人的,可是阿诚说都已经结束了。 那么是以前留下的? 那这个少年怎么样了?那么强烈的恨意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了吧,这样的恩怨会怎......怎么解决的? 因为对林诚强大的好感和信任,青年几乎是在心底对日记的主人产生了同情,希望他好好的,别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所以,他还是要去看完那个日记? 青年蹑手蹑脚的捡回了那本日记。 「我放弃了,我的命运,我的骄傲都屈服了,因为不止我一个人在这人世间活着,还有我的家人我的弟弟啊!」 青年心有所感,因为他也有一个让人忍不住去疼的弟弟啊。要是有人用自己的弟弟威胁他,他肯定什么都答应。想到自己可爱的弟弟,青年也笑弯了嘴角。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弟弟了,等亦笙回来,一定要好好数落数落他,怎么这么久都不来见见自己的哥哥? 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埋怨林诚当年做事太绝,不会为他人考虑。 「就这样吧。明明知道自己是迈向死亡,可还是忍不住觉得那是解脱。对不起,我的弟弟。哥哥永远也学不会在那个人那里低头,虽然那样也是逃避,但终归不用在面对这种生不如死的事情了。对,生不如死,就去死吧......」 青年再往后翻,也没有了。好像真的就如日记上写的,解脱就能把一切结束。面对戛然而止的日记,青年良久无言。 他忍不住的想,这个写日记的人到底经歷了什么,会让他连性命都放弃。 如果「我恨他」的「他」真的是林诚的话,那么林诚一定是十分霸道的不顾任何事的强迫了写日记的人,甚至用他最在乎的家人逼迫他做一些让他觉得生不如死的事情了。 以自己对林诚的了解,恐怕还是那几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人了。 不过现在他不担心了。因为据林诚说他当时和林诚吵架,被车撞倒那次的吵架就是因为他......吃醋了。 据说他发现了一个不明不白的情人,所以一气之下跑了出去..... 可是阿诚和他保证过了,在他刚清醒过后几天,林诚指天发誓的跟他保证,自己一定把以前的桃花处理好。 自己肯定是相信阿诚的,这个肯定就是遗留下,没处理干净的事情了。 这也不能怪阿诚,谁会想到床下会隐藏着这么一个日记本? 他已经在替林诚开脱了,已经不自觉的把自己心中的天平向林诚倾斜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是一想到林诚对他的好,也觉得理所应当。 所以不管是道德层面还是法律层次,他都希望这个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他可以毫无芥蒂的和林诚继续下去,不然,这件事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埋伏在他们身边,在将来的某一个时间里会爆炸。 所以,还是提早解决的好。 不过,他愿意相信林诚。或许写日记的人已经逃离了苦难,那后面没有在写,就是因为他已经离开,开始了新生活。 第26页 青年想的确实没错,写日记的人已经永远的解脱,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青年悄悄把日记夹在上衣的内衣兜,准备直接去找林诚问上一问。 不是他傻,而是他相信恋人之间应该真诚,不应该向对方隐瞒的。重要的是他也相信林诚会告诉他的。 晚上的林诚还是很忙,毕竟公司里有些事情还是要归他管。 他在书房里皱眉,青年看到了。林诚也看到了青年,笑笑给他拉开一张椅子,吩咐保姆给他准备温开水。 林诚说他大病初癒该补水的。 什么鬼理论?青年只当他忙傻了。 林诚随后又坐下,继续看着笔记本,手指在不停的波动。 阿诚真的是好忙。他想,不如找个空闲时间好好谈谈。 正说着「噹噹当」有敲门声想起。林诚迅速看了一眼青年,青年立刻说:「阿诚,我没什么事的,只是来看看你。」 说完青年就要离开。林诚没说话,青年今天这么莫名其妙,并不像哥哥杜亦茗,反而像极了弟弟杜亦笙黏黏煳煳的软糯性子。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讨厌罢了。 打住打住。 进来的事管家林叔,林叔进来时和青年来了个面对面,但青年总感觉林叔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青年没多想,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他掏出那本日记,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是他太傻没有想到。 往日的场景浮现出来。 「哥哥,哥哥,我的日记写完啦,放哪里好呢?」杜亦笙歪着个脑袋,好像这问题真的好难。 杜亦茗不由得笑笑,「自然是放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了。」 「那哥哥放哪里我就放哪里。」 「不怕哥哥偷看?」 小脸认真的点点头。 他说了什么? 「那就床下两脚的位置吧。」 床下两脚,床下两脚。这本日记就是他在床下两脚位置发现的! 青年慌忙翻开日记,「我不甘心......」 这分明就是和他一模一样的笔记啊!他开始怎么没有发现! 他弟弟杜亦笙从小就是和他一样练得同一种字体! 难道......这本日记是他弟弟写的? 他记得林诚最开始好像是对他弟弟有点意思,不过被亦笙拒绝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亦笙也许久不见了踪影,或许......或许亦笙根本就不是去出差了? 到这里青年不敢再去想,再想下去他怕他会忍不住把林诚往更坏的地方想。 他勉强收敛一下情绪,不管林叔在和林诚谈什么,他都要问清楚。 「那杜亦笙怎么解决?」 「那自然是死了。」 突然门开了,林诚和林叔一下看见了情绪极不稳定的青年。他红着脸,「谁死了?你给我说清楚!」 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让他知道「杜亦笙」死掉的消息,原本是想缓几天的。 虽然惊讶于还没走的青年,但鑑于原先的计划,林诚还是硬着头皮说:「亦茗,你先冷静冷静。亦笙在你车祸昏迷不醒的时候出意外了......」 「你胡说!」青年一下子就把日记的话和亦笙死了这件事联繫起来,他几乎咬牙断定是林诚,林诚逼死了亦笙。 盛怒之下的青年没有想到如果是亦笙的话,根本不会写上「用弟弟威胁我」这样的话。但是,这件事一下子扯到了自己的两个亲人,他就只剩下怒气了。 如果林诚敢这么对他的弟弟,他,他会忍不住杀了他的! 林诚还没有继续解释,青年就倒下了,露出了牛皮的日记本。 林诚接住他,一脸的痛心。 原来,是十天到了。 第25章 并蒂莲花(10) 齐子木像是经歷了一场浑浑噩噩的梦,他煳里煳涂的成为了另一个人。这个人就沿着命定的齿轮走,在他生命的拐点处又成了另一个人。 齐子木想,他还是比杜亦笙幸运。幸运的是仅仅是十天他就找回了自己,而不是永远的困守在这个註定悲凉的故事里不得善终。 十天到了,长生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齐子木就感受到从脑子里的清明。不是那种走马观花似的好像看别人记忆死的置身事外,而是真真切切的是自己所经歷的。 本该如此的感觉。 「长生,永远不要让我失忆。」 齐子木突如其来的严肃让长生也同样的严肃。 可是,最后也许你会失望。 长生没有回答。齐子木以为长生已经离开了。 其实,长生总是默默的关注着他,一如那个时候。 那个人永远不需要他和他同步,只在背后看着他就好。他知道自己如果按照小说的套路,或者是他们的关系,本该「尽职尽责」的守候着齐子木。 但是,这世上只有他是理解这个人的,即使是那个人也并没有完全的理解他。 所以,他失去了他。长生想。 齐子木为获得记忆而开心,而也知道林诚却要急死了。 林诚亲眼目睹齐子木晕倒,心里难过的紧,他叫来自己的家庭医生。医生仔细为自己老闆心尖尖上的人检查,其实他早就发现齐子木只是晕倒了。但是对上老闆焦急的样子,他还是不得不也小题大做些。 半小时,医生终于可以回答自家老闆,「杜少爷没事,只是急火攻心急晕了。」 第27页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这,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一个晕倒很快就能醒来了。」 林诚知道医生不敢说谎,就叫他离开。 人体的奥妙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人类清楚呢?尤医生笑笑,背着手走了。 齐子木从昏迷状态悠悠转醒,好像是没睁眼的小婴儿,被人期盼的看这世界第一眼。 可惜,是污浊的。 林诚十天前经歷过看爱人睁眼的过程,那滋味既幸福又煎熬。 「水,水。」齐子木意识半醒间要水。 林诚苦涩的替他去倒水。 终归还是等到这个时候,不必再失去一次。 齐子木恶劣的向林诚无声的笑,该到讨债的时候了! 在林诚转头的瞬间,齐子木立刻变成了迷惑模样。 「林......林大哥?我是怎么了?头......我的头好痛。」齐子木捂着头,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 林诚一下觉出了不对。他家亦茗是不会这么叫他的,以前不会,后来是叫阿诚的。 叫他林大哥的,只有......只有杜亦笙...... 齐子木故意张开手臂,要抱抱。 为什么不呢?在被催眠之前,林诚可是一直都是那么做的啊。 林诚只觉得遭了雷噼。 为了让林诚更死心一些,齐子木做出受伤的样子,「林大哥,我是亦笙啊!你怎么了,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呀......」 俨然一个欲泣的小白兔。 如果刚刚林诚还心存侥倖,那么这一声「亦笙」就把他的希望破灭掉了。 林诚有一瞬间想掐死眼前口口声声叫他「林大哥」的人。 太气人了! 不过林诚还是忍住了,他必须还似以前一样的对齐子木假意温柔,不然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关系,他可以重头再来。重新把杜亦笙再催眠成杜亦茗。这次已经让他见到了希望,下次......下次会成功的。 「你先休息吧。」林诚没了兴致,完全不顾青年刚刚醒来迷惘的心情。 身后传来弟弟的啜泣声,他想青年是难过了吧,可是他不想顾了。 身后的齐子木一看林大渣渣的表情,心头就一阵暗爽。 不好意思,他并没有哭,只不过没忍住笑了,然后又用手捂住了。 林诚这几天始终不敢面对齐子木,不知是不想面对失败的「试验品」还是对杜亦笙本人的愧疚。 齐子木却不希望这样,这样总是不见他怎么继续啊? 又恢復到了齐子木刚到林诚家时的样子,好像之前主人的低气压不存在。 林诚又开始忙工作,碰巧遇到齐子木只是不咸不淡的和他打个招唿。 可是林诚痛苦的发现,杜亦笙又每天早起给他做早饭了。那天的粥似乎是熟悉的味道,分外的和他的胃口。本以为是厨师的原因,后来才被人提醒着「是杜少爷做的粥。」 怎么会? 林诚以为杜亦笙清醒过来会问很多问题,就像「杜亦茗」的醒来,要问清楚自己怎么回事的,没让他想到的是这么多天来,杜亦笙不仅丝毫没有要质问他的意思反而又恢復了原来的习惯。 林诚像个卑劣的小丑处处躲避着齐子木的示好却又贪婪于这份美妙。 林诚的不作为,让齐子木愈发的对他好。而林诚也知道也正是自己的不作为让青年更加难过。 为什么......突然间要想换了人一样对他的态度大起大落?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林诚在这段时间齐子木为他所作的一切感动,有一丝庆幸那个催眠失效了。 对于这份庆幸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他处心积虑的想把杜亦笙变成一个只属于他的杜亦茗,却在在成功的门外退缩了。 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实他潜意识里已经不想那么对杜亦笙了,因为那像是对自己一直来的信念的侮辱。 所以林诚想了许久,决定对杜亦笙坦白。当然不能说杜亦茗是如何被自己逼迫,他会解释自己当初对杜亦笙那么好,不过是因为他对于哥哥的喜爱。他杜亦笙,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罢了。所以,现在他醒悟了,不会再把他当成杜亦茗来看了。 这是林诚首次体现出悔悟的意思。如果是真的杜亦笙那一世林诚就表现的像是想让他抽身的话,林诚,杜亦笙,杜亦茗就不会紧紧纠葛在一起了。但是齐子木不会因为林诚的一点点想要醒悟的意思就放过他,因为要知道在杜亦笙那里,林诚可没有这么想过。 这些事不能当做没有做过。何况杜亦笙是真的受到了伤害,煳里煳涂的把自己淹没被当成别人过一辈子,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只有可悲,悲凉了。除了这一笔煳涂帐,还有杜亦茗这一条人命还没有清算。 在接受了杜亦笙的记忆后,他就真的把杜亦茗真的当成了自己的哥哥了。即使自己不是杜亦笙,但是有个哥哥宠着自己的感觉太妙,所以杜亦茗的性命也要好好算算。 林诚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想和杜亦笙来一次长谈的时候,他发现杜亦笙......不见了。 他勃然大怒,为什么杜亦笙不见了,没有人发现? 他们家的佣人确实是无辜的,是他对这位之前「受宠」的杜家少爷表现的好像厌恶了一样,哪敢多问一句?再说,这位杜家少爷也不止到底是那个杜亦茗还是那个杜亦笙的,性子一会一个样,谁知道是不是神经病?他离开,他们才是让他们放下心来。 第28页 做戏要做全套,齐子木并没有直接到达他的目的地——楚墨的诊所。他先偷偷的回家看看他的父母,作为一个受了委屈不敢告诉父母的孩子。他只敢用贪婪的目光去观察那对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的父母,他其实十分十分想把自己的委屈说给他们听。可他害怕他说了之后,杜父杜母会替他出头做些什么。林诚现在绝对不是他们家可以惹到的,所以,就这样吧。 他专门挑小路走,晚风吹得他惆怅。他其实这辈子过得很好,不是么?早前有父母哥哥照顾,以后......以后他的林大哥也会好好对待他的。 杜亦笙绝对是一个敏感而纤细的人,结合林诚的表现,不经意间的喊他「杜亦茗」还有莫名其妙的「嗜睡治疗」都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林诚曾经想把自己「变」成哥哥,让他成为哥哥和他在一起。 他也明白这种滋味,变成他人失去自我,听起来很可笑。可是他经歷过,自己的意识被束缚在牢笼之中,看着「另一个自己」走了出去,属于自我的意识慢慢被覆盖,然后他就不是自己了。 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这么做,可偏偏他想。因为他想不过是因为爱,是的,他承认他爱上了林诚。林诚对他的精心照顾,对他的小心翼翼,对他的无限宠溺,甚至是对他的莫名的控制欲,都让他觉得林诚是那么的爱他。对,林诚眼睛里流露出的不单单是爱,而是能让人害怕的爱意。 虽然,虽然那不是对他,而是对他的哥哥。 他想哥哥的离世,一定一定让林大哥特别的难受。哥哥肯定也爱林大哥,但是因为意外,他才不得不离开林大哥,独留林大哥在人世间思念他。所以他才会异想天开的把自己当成哥哥,甚至催眠他。 但上次的经歷叫他明白,这不仅仅是异想天开,而是真的有可能。 所以,他决定替林大哥做这个决定。他知道林大哥最近对他的转变其实是放过他,不再把他看做是哥哥的替身。可是他愿意啊,他愿意让自己当成哥哥,代替哥哥对林大哥好。这样的话,远在天边的哥哥也会开心。 既然如此,就替哥哥来照顾林大哥了。 齐子木走进了楚墨的诊所,因为他来过几天,小护士跟他打招唿并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 第26章 并蒂莲花(11) 楚墨没有想到还能在看见他,他一看青年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副人格」杜亦笙。 就一眼,楚墨的心思百转千回。 在楚墨的眼里齐子木就是一副十分狼狈的样子来找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种他所有的狼狈都被楚墨看过了。 眼前的青年脸发白,面上却是坚强。 青年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说他明白自己有病,希望再次得到他的治疗。 明白且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楚墨想,大概这个青年是真的发现了。所以就不必像之前那样的半期骗半哄骗的了。 明明很正常的诉求,楚墨却在青年身上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暂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如果楚墨明白他会知道那叫飞蛾扑火。 又一次的催眠,青年咬着牙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努力的叫「杜亦茗」出来。 请开始你的表演,齐子木心说,杜亦茗上线! 因为青年的主动的积极配合,楚墨觉得这次的催眠很轻松,不费力气的就催眠成功了。 虽然成功了,却...... 楚墨看皎洁的月光,这次和副人格「杜亦笙」的见面勾起了他们相处时的记忆。他们曾一起走过喧闹的街道,在同一片月光下唿吸着同一片空气,一起向老人家一样缓缓行走。可是,永久的见面还不如不见,他宁愿没有见到那样一个杜亦笙......相见不如怀念,何必再叫他受一次分离之苦呢?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人世有太多的人为这八苦纠缠,却偏偏还在滚滚红尘里纠缠,偏偏有人为这甘之如饴。 林诚终于从一个孩子手里得到了青年的消息,他看完不由得呢喃,「怎么......」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看车开走的方向分明是楚墨的诊所...... 要赶紧到,不然,不然就晚了! 一脚油门到底,在闯了三个红灯后,林诚赶到了..... 不知,还来不来得及阻止青年的行为。 他才想通要放他们一个自由的,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 他匆匆忙忙的走进上次来的路。只不过上次和这次的心情完全是不一样的,上次是欣喜的,而这次只觉得心急如焚。 因为楚墨看青年是一个人来的,所以就料到林诚会过来,所以他就通知了诊所里的小护士,如果林诚过来不要阻止他。 可是林诚还是来晚了,他看到了安睡着的青年。他安静的睡颜分明没有了往日「杜亦茗」的歇斯底里和「杜亦笙」的苍白无助。他褪去了尘世中的一切繁杂,就那么睡着,世事都远去了。 他像是卸了气的皮球,突然对这样的青年生不出气了。 他不知道是怎么抱着青年回家的,也不记得他离开时楚墨说了什么。 楚墨一头雾水。只是打来一个电话,让楚墨出奇的愤怒。 这个林诚,居然敢...... 齐子木依旧是齐子木,这次的「催眠」并没有让他像上次一样迷失自我,一切不过是演戏。 第29页 这些人真蠢,齐子木依偎在林诚怀里,假装昏迷。 由他来扮演,他们一个个的就心疼「杜亦笙」了,反而真正的杜亦笙却要那么对待。难道他林诚,楚墨是人,杜亦笙就不是了么? 没来由的,齐子木就是生气,看谁都不顺眼。可他还是闭着眼睛,任由百般滋味在心底发酵。 他知道这负面情绪不是好兆头,他应该收敛一切的情绪,包括悲与喜,爱与憎,这些都是他这种人不应该出现的。 他应当像一个旁观者,旁观杜亦笙,杜亦茗与林诚,楚墨的迷局。然后旁观者清,一心一意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他现在被杜亦笙的情绪影响了,心中被难言的悲伤填满,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对全世界都失望。全世界都抛弃他。 原以为林大哥是真心对他好,可他仅仅是借着他缅怀哥哥;原以为楚墨对他好,可他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好催眠他。 好啊,当他以为全世界都是爱他的时候,当他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时候,这两个人给他重重一击。他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全世界对待,他们却都为了不同的目的欺骗他,让他的幸福像泡沫,一戳就破。 只有哥哥杜亦茗从来只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弟弟而对他好,是纯粹的一种感情。 他也欣喜的喜欢着哥哥,可是这份欣喜就随着哥哥的离去而湮灭,连他最后的支撑都没有了,请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他胆子小,以前从来都是哥哥替他挡起身边的风雪,到现在,他该何去何从呢? 不用选了,自己诚实的做出了选择——成为哥哥。 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林诚的感情从何而来,因为林诚对他的宠溺太像哥哥了。他很喜欢那种被宠爱的感觉,可是他发现宠溺他的不是哥哥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哥哥宠他是因为他们是兄弟啊,是天经地义,是人之常情啊。 那么林诚呢? 他发现终于又有人像哥哥一样对他好了,他好高兴,可这个不是哥哥啊。为什么? 莫非是因为爱么? 林诚看他的眼神是能够看出来的,是不一样的。 他想,大概这就叫爱。 好的,他也可以爱林诚的,只要他能一直一直的对自己就像哥哥一样好! 当他发现现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林诚并不是喜欢自己的时候,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小说里情深不受,你不爱我我也要爱你的戏码。虽然看起来很无趣,但他想这就是世人说的爱吧。 他想,爱就是不顾一切吧。 所以当他很爱他吧,反正没有人爱他的。反正他成为哥哥的话,自己既能代替哥哥或者,又能随了林诚的意,还能让他继续享受林诚的爱,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么? 这样真的对谁都好。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难过呢?明明对谁都好的。 齐子木感受着这具身体的情感,是那么真实,好像是真的是他经歷过一样。不是「杜亦笙」经歷的,而是他齐子木经歷过一样,能牵动着他的思绪。 一个疑问产生,杜亦笙真的是异世中的一个角色么?和他是否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一个异世的来者,因为长生的原因,他才会在死后来到这些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完成什么破任务。却在这个世界里被原主的情绪影响? 想来想去他也只能得到一个不正常的结论。 想不到索性不想,他该做好的是眼前事。 他从来没想到林诚会对他心软,他以为林诚会带着让自己成为「杜亦茗」的信念不死不休,直到如他所愿。 林诚心软了。 齐子木想,也对。「杜亦笙」是竭尽所能的对林诚好,用献祭一般的姿态去爱他。 齐子木原本想林诚也会爱上这样的杜亦笙。 可是林诚并没有。「杜亦笙」也成功的走入了林诚的心里,只不过不是以爱人的身份。那种感觉就像是以前不把你当人看,现在终于知道你不是禽兽是个人了。 简直了。 其实事实并不似齐子木想的那样林诚只是把他的位置提到了「人」那么简单,他在林诚的心里已经是在杜亦茗之下了。 他当初就是先看上的是杜亦笙,如今杜亦笙又对他爱的深沉,那一点点的痒意又在这段时间里一点一点的爬上了。只是这还不足以动摇杜亦茗在他心里的位置。 杜亦茗就像一条永远都消除不掉的疤永远的横贯在那里,提起就是他的痛,但是也带着蚀骨的想念。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杜亦茗真就成为了林诚的白月光。心头硃砂一抹,如何是一个对他充满爱意的「杜亦笙」所能及的呢? 但杜亦笙无论如何也占领了一席之地的,不然他也不会如此。 林诚看了一眼安睡的青年感慨,他还是这安静的样子。 他原本不该被任何事任何人打搅的。 他该怎么办? 是按照青年的意思把他当成杜亦茗,然后当做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还是想办法补救让青年不再陷入这泥沼之中? 最终还是对杜亦茗的想念占了上风,他想,就顺其自然吧。如果青年醒来以为自己是「杜亦茗」,他便陪她演绎出情深不寿的戏码,既满足了他也成全了青年的意思。要是这次的催眠不奏效,那么他以后就从此不再纠缠他。 第30页 齐子木醒来看见这个人,是多么可恨的嘴脸啊。明明逼死了他的弟弟,却还一副深情的模样! 青年声声掷地:「我弟弟是不是被、你、逼、死、了?」 青年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紧了牙关问的。 林诚心中一凛,糟糕!上次催眠成功的杜亦茗就是知道「杜亦笙」的死,才昏迷导致切换成了杜亦笙。 但是显然杜亦笙是没有记忆的,这次「杜亦茗」回来也自然接着的是杜亦茗的记忆。 而在那之前,他所知道的是杜亦笙「已死」的讯息。 林诚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其他的事都不想,他该怎么解释? 果然,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 青年受了刺激,以为林诚的不言不语真是他逼死了他弟弟,双手将床单抓的变形。 第27章 并蒂莲花(12) 事情的发展顺利的出乎齐子木的意料,因为他发现楚墨是一个好助攻。 楚墨怒不可遏的发现自己一切一切都错了。他当初也觉得青年的病很蹊跷,人真的会因为兄弟之情而幻想自己是弟弟么?他是存了疑惑的,所以就叫家里的人去查了查。 查来让他放心了,青年的弟弟「杜亦笙」是已经去世了。 所以,他放心的用了自己还不确定的催眠术给他进行矫正治疗。其实那是兵行险招,用催眠的方式把「杜亦笙」的意识减弱,重新植入一个「杜亦茗」的意识,并渐渐加强这个意识,从而让他以为自己是「杜亦茗」。 并不是什么好方法,实在是以毒攻毒。 但是,这都是建立在信息是正确的。如果青年不是「杜亦茗」,而是「杜亦笙」的话,那他是干了什么? 那他就是把一个拥有完整人格的青年催眠成了人格分裂! 任何人都忍受不了的事情! 现在,当初查那件事的人告诉他出了纰漏。青年根本就不是杜亦茗,而是真正的杜亦笙! 那一瞬间,楚墨无比痛恨自己。 自己是一个医生,原本该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而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关注的是病人的心里和精神状况。如果,病人的心里出现问题,他应该尽全力的帮助病人恢復健康。 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奉行的。 如今,他现在居然做了这样的事,他帮助一个卑劣的骗子伤害善良的人。他不能说自己不知道,他是伤害青年的帮凶! 做下了就是做下了,他不敢也不能找理由为自己开脱说自己无辜。 而且,伤害的人是他在意他当做弟弟一样的杜亦笙! 想到那些他们曾一起走过的日子,他只觉得讽刺,说什么都是为了他好,还不是一点点的毁了他,一点点的把他推向难熬的深渊。 他的怒气无法发到那个出纰漏的人身上,他自知失误,已经回了楚家领罚。而且,想要把伤害加诸于杜亦笙身上的根本就是林诚! 楚墨一边为林诚的所作所为愤怒,一边又因为自己生气。 他想着青年最后一次来自己这里,那个令人惊心的决绝的表情。那时候他不懂,现在的他全部都懂了。 楚墨想现在不是再胡思乱想的时候,他首要目的应该是把杜亦笙从林诚那里拯救出来。 虽然当初搞错了,但是现在和那时候的心情是一样的,都是希望青年能够光明正大的,以自己的身份开开心心的活在世上。 他为青年心痛,这么一个普通的在不能普通的事情,都这么艰难。 在一片混乱之下,以杜亦茗被打了一针镇定剂告终。 林诚后悔自己做下的错事,开始怀念那个乖巧的青年。他在心里默默的发誓等这一次青年醒来,他要加倍的对他好。 他想清楚了,杜亦笙才是那个一直想要的人。杜亦茗不过是一份男人自尊心下的征服欲,而杜亦笙确实那个可以居家的温馨的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 其实他早就感觉到了,他早就在一份份清淡的白粥还有默默不语的关心中被俘虏,在那温柔之中被溺毙。可他偏偏在这场对决里输的抛盔弃甲后还不肯承认,只守着自己认定的「杜亦茗」嘴硬,一点点伤了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 他只恨不能回到过去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子木,楚墨要过来了。」 「好的。乖~这个世界就快结束了。」齐子木真心觉得自己装白莲花装够了。 「我该送他们一份好结局~」 「少爷,少爷!来了一群人,看着像是来找事的!」 「什么?」林诚觉得好笑,谁这么不长眼,敢到他们家找死?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来的人是段朗。 人人都知道楚家有个几十年的大管家姓段,忠心耿耿的,在楚家有很大的地位。 而这段朗是段管家的二儿子,从小和楚家大少爷楚宣白也就是楚墨的大哥一起长大的。这段朗现在的地位超然,早就是楚宣白最信任的人了。 林诚不自信,这段朗出现很多都是代表着楚宣白,那么带着这么多人到他这是为了什么? 他想来想去,他跟楚家的牵扯只有楚家的楚墨了。 段朗笑眯眯的走过来,完全没有自己带了这么多人给对方多少压力的自觉。 林诚见段朗的样子,自己警铃大作,「段小爷,带着人来喝茶啊,来,快进来做做。」林诚的语气尽量的平和,希望别惹到这尊大佛。 第31页 「爷不敢当。林大少,我们少爷想请一个人到他那做做客。叫的急,就不进去了。」 「不知......」 林诚想千万不要是青年。 「是杜亦笙先生。」 林诚紧张的手都出汗了,听见「杜亦笙」三个字,是「杜亦笙」而不是「杜亦茗」,他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了。 林诚干笑两声,表示杜亦笙现在病着,不适合移动。 段朗也笑,「我们那里有最好的大夫,杜先生可以放心的去做客。」 那意思就是非要杜亦笙去不可。 两只狐狸对峙一会儿,还是段朗胜利。 林诚无可奈何的吩咐人请杜亦笙出来。 林大管家想要问些什么,林诚疲惫的摆摆手。 一来如果是楚宣白的意思,他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二来这件事只能是和楚墨有关,可能是楚墨发现自己被骗告到楚宣白那里,楚宣白来替楚墨出头来了。那样的话,倒也没什么,因为他看出楚墨对青年很好,就冲着这个楚宣白也不会为难青年。 他该做好给楚家赔礼道歉的准备,毕竟他确确实实骗了楚墨,他要给这个楚家的心头宝好好道歉,把青年接回来。 他还要和青年百年好合,共度一生呢。 段朗出来后,出来一个人,赫然就是楚墨。 「二少可要好好谢谢我哦。」 「知道了,回头请你喝酒。」 伴着「得嘞」,段朗就走远了,也带走了那些人手。那些人本来就不是要带到林家来的,段朗心情不错,哼着歌走了。 他总算找到了他的宝贝。二十多年的夙愿终于完成。 楚墨是楚家的心头宝。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哥哥都惯着他。要是别的孩子这么管下去,早就被惯得不成样子,恐怕就是个纨绔。可是这楚家小少爷楚墨争气,虽然对家里的生意不敢兴趣,却偏偏对心里,精神方面感兴趣。几乎靠着自己一份韧劲,一口气把国外的学位拿下来,回国就是「国内第一人」。提到楚墨,谁不是一根大拇指竖起来一个贊? 真实的情况只有楚家人知道。楚墨这孩子,从小就早熟,据他自己说他是一直在寻找一个人。 仿佛是带着记忆出生。 提起来细极思恐。 但是楚墨就是能感受到从心底涌上来的空虚,就好像一直在等待着某个人回来,等待着重逢的那一日。 只有那时候,他才是完整的。 所以,他觉得神奇,才会选择研究精神,成为一名心理医生。 直到他遇到杜亦笙。他觉得自己灵动起来,觉得自己是有血有肉的一个完整的人了。 可是那时候他清楚的明白青年是有伴侣的,是林诚。 他不能拆散幸福的他们,所以他只能一遍遍的告诫自己要把青年当成弟弟来看。 记住,把他当做弟弟。 可是到如今告诉他,青年不是杜亦茗,而是杜亦笙。他第一反应就是痛恨自己,替杜亦笙委屈。而后,他又升起来一份诡异的庆幸。庆幸他不是林诚的爱人,那么是不是代表他也有机会? 他想,他会抓住这次机会。等了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等的就是他。 现在,他知道他要等的人就叫做杜亦笙。 而他,也会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楚墨体会了一把林诚等待人醒来的感觉。 齐子木这次醒来并不是那种削弱的,这次一清醒就对楚墨来个句:「我是你爸爸。」 楚墨:「......」 暗暗关注的长生:「......」 楚墨显然懵逼中,他又问了一遍。 齐子木倔强的回答:「我是你爸爸。」 楚墨:「???」 「乖儿子,爸爸在这。」齐子木笑着去摸楚墨的头髮,要给他儿子顺毛。 楚墨堪堪躲开齐子木的魔爪,也学着齐子木的语气,纠正他,「乖~亦笙,你不是我爸爸。」 「那我是谁?」 楚墨认真的想了想,「我是你爱人。」 齐子木心想死变态。「我是你爸爸。」 「你不是。」 「我是你爸爸。」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不是......」 总算纠正过来了。 「孙子!我是你爷爷!」 好像抽死他!楚墨想。有一种把珍珠买回来就变成了沙子的感觉,简直了。 算了,孙子就孙子吧。楚墨羞耻的喊青年:「爷爷,我在这!」 听到这句回应,齐子木开心极了。 「大娃呀,快过来!这有只蛇精!快收了他!」 楚墨不知怎么办才好。他也不知道,不过是这么几天青年怎么就疯成了这样? 但是他知道,杜亦笙不能再受刺激了。所以,就顺着他吧。 齐子木玩的正开心,突然缩进了被子里。楚墨以为他想到不好的事了,他赶紧捞起齐子木,轻柔的问他怎么了。 齐子木拼命的躲着他,「法海,你别收我!」 楚墨:「......」原来这是白娘子的片场。 其实这样也不错? 楚墨的头髮被齐子木揪乱了,他想,「一定要把他治好。」 第28章 并蒂莲花(13) 林诚说是不担心杜亦笙,可还是忍不住的害怕杜亦笙发生这样或那样的意外。还有一些琐碎的怕他还是浑浑噩噩的不清醒,清醒了还是当自己是杜亦茗看,然后又不依不饶的找弟弟。他会不会难过,他会不会怨自己。 第32页 林诚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可是他还需要振作,需要他打起精神来把杜亦笙接回来。 这个时候,他是充满着希冀的,他还盼望着能和杜亦笙有一个重新的开始。 不是其他的什么,只是杜亦笙,只希望和一个纯粹的杜亦笙重新开始。或许,这次的分别是好事,能让他以最新的心态来迎接一个他期待已久的杜亦笙。 可他还是有一丝惶恐。他猜不透到底让段朗来接杜亦笙是楚家哪位少爷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楚宣白的意思,他可以肯定楚宣白是借着这次「他骗了楚墨」的事件借题发挥,由此从他林家得到一些好处。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 可要是楚墨知道自己骗了他后,单纯的恼羞成怒或者为了杜亦笙鸣不平而向他哥哥求助的话,自己也需要让楚墨知道自己的诚意,让他消了气才可以。 所以,无论怎样,他都要备足了诚意,也准备好楚家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在他的心里,杜亦笙是一定会回到他身边的。他以为他们还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是等了几天,林诚都不见楚家有什么回应,也没听见杜亦笙的消息传出。 最终,他等不了了。在万般努力之下,他见到了那个他欺骗的男人。 男人有些憔悴,看见他有些许的厌恶,他知道。但是奇怪的是楚墨并没有拦着他,反而答应叫他去看一眼杜亦笙。 林诚来不及想太多,他的心都被能看见青年的喜悦覆盖。 楚墨看着把自己弄得比自己还狼狈的林家大少爷,一阵不屑。 因为发现林诚这么憔悴,他的愤怒诡异的降了一个度。他把自己余下的火气眼下,他觉得林诚该是见一见杜亦笙的好。 他也好确定确定青年是不是还爱着这个渣男。在从心理医生的角度来讲,让青年见一见熟人,看能不能唤醒他的记忆。总之,他需要林诚来给杜亦笙一个刺激。 但是,林诚要是想把青年从他的身边带走的话,对不起,他!不!允!许! 料想过千次重逢的场面,林诚从来没有想过青年会成了那样。 齐子木这几天其实挺舒服的,只要装装疯子就可以,装装精神病就可以。 看着在楚墨精心布置的房间里,青年看似安静的坐在地毯上。而走进了,能看到青年的唇角在动,能听见他在嘟囔着什么。 「何方妖孽?」 林诚原本想唤他一句「亦笙」,听见这句惊都不会惊了。 齐子木看到林大渣渣,有心吓他一吓。 便对着林诚,喊了好大一声:「你个老妖婆!快把我的紫薇还回来!」说着就要冲上去「拼命」。 林诚惊的不行不行的,回头看了一眼楚墨。 楚墨还算淡定,他听见「紫薇」一出现,就知道还珠格格上线了。他「好心」的提醒林诚,「他大概把你当成容嬷嬷了。」 林诚:「什么?」 楚墨小心翼翼的把青年的门关好,看着神色莫名的林诚,楚墨心头一阵暗爽,终于不是他一个人了! 「所以他疯了?」林诚满脸的不敢置信。 「我还骗你不成?」楚墨的火气因为这一句话勾了出来。要不是,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青年会变成这样吗? 现如今反倒一脸无辜的来问杜亦笙是不是疯了? 其实,林诚也不是不信,只是不敢相信。往日的青年成了如今这样,林诚颤抖的问他:「是因为我吗?」 听了这话,楚墨也安静下来,「是因为我,要不是我的催眠也不会让他精神错乱。」 「还是因为我。」杜亦笙的二度催眠,第一次是他一心的算计,第二次也是因为他,青年才选择催眠的。 可是,有些话他是没有办法对着楚墨说的。 林诚明白如今的杜亦笙还是留在楚墨这里好,毕竟楚墨是国内顶尖的心理医生,或许他有朝一日能早日看见健康的杜亦笙。 他正要走,却听见说杜亦笙又不住的一个劲把手往床底下掏,好像那里有及其重要的存在。 他正欲过去看看,却一眼被楚家的小保姆瞪了回去。他苦笑一声。知道自己不招出家人待见,反正楚墨看杜亦笙跟眼珠子是的,就不招人嫌弃了。 他林诚何时遭过这样的待遇,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 心中一阵酸涩,萦绕在林诚心中。 要是当年不.......就好了。 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要是有,他一定一定立马吞下! 要是有后悔药,请论斤吃,谢谢! 「长生,长生?」齐子木在脑中唿唤。 「怎么了,子木?」 「我腻了!」说着,齐子木拿出藏了几天的一把小匕首,毫不犹豫的划向自己的手腕。 长生一惊,「子木你干什么!」 齐子木眼眸一动,「别担心。装疯卖傻,且疯且随意。我倦了这样的生活。不来点刺激的,怎么把这个任务继续下去?」 立刻,他的手腕被鲜血染红,那些鲜红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冒出来。齐子木也痛的直呲牙。 「可是......」 齐子木忍着痛最后安抚了下长生,「别担心......我会没事的......你能不能和我一直说着话......我要撑到有人发现我。」 楚墨被楚宣白叫了出去,一时半会回不来。那个小保姆被他支了出去,大概能快回来。 第33页 长生整个魂都是颤抖的,这些日子的相处,子木就像个普通的人类男孩子。如今他对自己这么狠辣的样子到让他想到了曾经的岁月。 原来他依旧是他,一直都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那个人。 在之前子木险些让他看不到他的这样的性格。原来不是没有了,而是以前的生活太平淡,让他没有展现出来罢了。 不管怎样,一个人藏在灵魂里的特质是改变不了的。 长生不知是喜是忧。 就这样,如齐子木所愿,等小保姆进来的时候,齐子木还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在她放声尖叫后,他安心晕了过去。 「快来人啊!」一声尖锐的声音刺穿了平静。 楚家本家。 楚宣白抿了一口手中的茶,「你就告诉哥哥,是不是看上人家孩子了?」 比他小的不就是孩子么? 楚墨没搭理他哥。 他有时候就觉得他哥这跳脱的性子真的不如他稳重。人都说楚家哥哥不想哥哥,他楚墨才像哥哥。但是楚墨知道这只是表象,楚宣白绝对是担得上楚家家主的人。 楚宣白心里清楚,他弟弟这次是栽进去了。他可还没见过楚墨对什么人什么事上心过。不过,他还是乐意这样的。以前的楚墨像个天上的谪仙,不带烟火气。如今,他身上的人气儿可多了。 欣慰了,弟弟有人气儿了! 他把楚墨叫回来也没多大事,就是想敲打敲打楚墨,要是喜欢人家孩子就要对人家好,还要在自己的手里攥紧了。他可听说那孩子原来是林家大少爷的人,他还担心那孩子是什么妖精一类的人物。 结果,他叫段朗一查,他就放心了。这孩子是个好孩子,能陪他家弟弟过下去。 兄弟两好好交流着,段朗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楚宣白对段朗斜了一眼,谁知道段朗不像以前似的,反而恭恭敬敬的对他两说,「出事了,二少家里的杜先生割腕自杀了!」 「什么?」兄弟两个一起惊唿。 楚墨心里急,一句「我去看看。」就跑了出去。 楚宣白,段朗对视一秒钟。楚宣白转回了头,也拿起外套想跟着去看看。 他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刚刚把这孩子当成自己弟媳妇的...... 「宣白,先别着急走。我查到了一些事情,是关于那位杜亦笙杜先生的......我想应该是让二少知道的。」 楚宣白依言拿着段朗给他的资料...... 楚墨火急火燎的赶回自己家,才发现杜亦笙已经送去急救了。 他强迫自己走到他给青年准备的房间。那里凌乱的不行,还有一摊血迹,昭示着主人生命的垂危。 他怔愣着不知所措。 直到回了神,他才慌忙着起身到医院。 这时候,楚宣白和段朗居然都到了。 原来,他真的楞了好久。 楚宣白说,「都是这孩子命大,割下那么大一个口竟然还活着!」 旁边的段朗用胳膊捅了捅楚宣白,楚宣白才自觉失言,他尴尬的解释「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而楚墨脑子里只听得见那一句「还活着!」。他脑子里不断的播放着这三个字,才后知后觉的欣喜起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蹑手蹑脚的迈进病房,青年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楚墨想「你要我怎么办。」 他牵着杜亦笙没输液的那只手。那只手很瘦弱,但是很精緻。 他贪婪的描绘着青年的容颜,他有预感青年会离开,虽然这次救回了他的生命。 杜亦笙就像只随时会飞走的蝴蝶,而楚墨抓不住他。 很难言的感觉,楚墨却几乎认定,「我该怎么办?」 第二天,林诚也知道了杜亦笙自杀的消息,然后亲手打碎了一个碗。 而后,他又在杜亦笙的床下,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第29章 并蒂莲花(14) 楚宣白看杜亦笙脱离了危险,楚墨又状态好些了,把段朗给他的资料放在了楚墨面前。 他说,「或许你该看看。」 楚墨沉默的接过,就顺势要放到桌子上。 见他没有要看的意思,楚宣白提醒到:「和杜亦笙有关。」 和他有关? 此刻楚宣白要让他看的一定是重要的。 他拿起那份资料。 而这时候,林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知道自己混蛋,但他觉得自己对别人还是好的。可是,他看了日记本的内容。 是......杜亦茗的。 是他受自己胁迫的那段时间,从开始到杜亦茗死前的那段时间的日记。 上面的内容字字泣血,几乎都是对自己的怨恨。杜亦茗恨自己折了他的翅膀,断了他的骄傲,一次次让他身处地狱,不得超生。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样一步步把清高的杜亦茗如何逼到放弃了尊严。 「亦茗,你来,就坐在这。」他指指自己的大腿。 半裸的男人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像根木头杵在那里。 他是真的不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还骄矜个什么劲? 「宝贝。你记不记得我们在浴室那一次,你美妙的样子,可真的诱人极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杜亦茗当然记得,面前这个恶魔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睁大着眼看自己是如何被......令人摆布的。 第34页 浴室的大镜子让他避无可避,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但是他依旧咬紧了下嘴唇,做着无用的抗争。 林诚当时已经知道如何让他屈服。他笑笑,做出欲走的意思。 杜亦茗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林诚突然对松了一口气的男人讲,「亦茗不愿意的话,我就把亦笙找来,让他来完成哥哥不愿意做的事哦。亦笙的第一次吧,我会好好怜惜他的。」 果然。林诚就知道拿他弟弟来威胁,杜亦茗就一定会就范。 这不,还要求着自己上他么? 杜亦茗苍白了脸颊,他闭了闭双眼。 再睁开双眼,那双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屈辱,没了悲切,只剩下了决绝。 林诚被那样的神情烫了一下,但是他任何表示都没有。就任由杜亦茗脱光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那只是一件浴袍而已。 然后,看他跪在冰凉的地上,说「求你。」 没关系,没关系了。杜亦茗对自己说。 林诚想,然后自己做了什么? 他,他抱起消瘦的杜亦茗,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带着大镜子的浴室。 那期间,他好像摸到他眼角的泪滴。 那么轻盈,没有重量。 可是为什么还几乎流了一夜呢? 那天的泪好像有了重量,如今透过笔记本,一滴滴的砸进林诚的心里。 心底好像生了坑。 面对满篇的鲜红的「恨」,他悔不当初。 面对一个一个用力写下的「死」字,他恍然,原来,杜亦茗是知道有他的小情人要害他,但是他却毫不犹豫的饮下毒酒。 因为哀莫大于心死。 因为死亡是解脱。 他懂了。 选择死亡,就不会再感受屈辱;选择死亡,就不会再受自己的威胁;选择死亡,就能远离他。 原来,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杜亦茗才离开了人世。原来,因为自己,让杜父杜母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让杜亦笙失去了自己珍爱的哥哥。 一切都解释的通,为什么催眠后的杜亦笙,以为自己是杜亦茗的杜亦笙会拿着这本笔记气势汹汹的质问自己。 他以为,那本日记是「杜亦笙」所写,以为在自己的逼迫下,「他的弟弟杜亦笙」自杀了。那里面的一切都昭示着自己的罪行,也难怪他会觉得自己会杀了「他的弟弟」。 杜亦茗那么爱护他的弟弟啊。可惜他还是把他弟弟也毁了,那可是杜亦茗死也要护着的弟弟啊。 如果杜亦茗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死不瞑目的吧。 林诚知道,这世上玄妙的事情众多,有些双胞胎在一些事情上的认知是相通的。杜亦笙知道自己逼死了「他的弟弟」,反应就那么激动,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要是杜亦茗的话,那结果不用想。 自己又一次伤了杜亦茗的心。 林叔看自家少爷的样子,不由嘆了口气。他家少爷是做错了,可这么些天的难过他都看在眼里。 「少爷,不去看看他吗?」这个他说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可是自己有什么立场去看看杜亦笙呢? 「不......不去呢......」 林诚现在精神恍惚,脑子里一直晃过杜亦茗杜亦笙兄弟两的脸。虽然他们两个脸是一样的,但他就是能分清楚哪张脸是杜亦茗的,哪张脸是杜亦笙的。 毫不疑问杜亦茗于他是刻骨铭心的,他爱他,他可以确定。 只是在杜亦茗生前他没有觉察出来。林诚当时以为自己只是喜欢上杜亦茗和杜亦笙一样的面容,还有想要毁了他的快意。在他去世后,他想,他爱上他了。 他自以为是的为他报復那个给杜亦茗下毒的小情人。 他想再让杜亦茗活过来。 所以他那么对待杜亦笙,曾经他一见钟情的杜亦笙。 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他的杜亦茗,根本就没有发现杜亦笙对他的好意。 他愈加温柔的对待杜亦笙,也让杜亦笙把自己的真心交付给他。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发现了也会觉得对他的计划更好。 可是渐渐的开始属于杜亦笙的那一份悸动又出现,他还发现杜亦笙就是他理想中的另一半。 林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谁更加动心,或许他两个人都爱。 自己果然是个渣渣啊。 楚墨就一直守在杜亦笙的床前,万分期待的要杜亦笙醒来,他要问问清楚。 齐子木睁开眼,流血过多身体渐渐发冷的感觉还让他心有余悸。 不过要是有下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他看到守着的和顾清泽有相似容颜的楚墨,他已经没有那么大的触动,他淡漠的把被子拉过头顶,并不像面对他。 「杜亦笙!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杀?」看到想要躲避的杜亦笙,楚墨只能严厉的质问,要让他知道自杀是不对的。 齐子木拉开被子,露出一双充满泪意的眼。 楚墨嘆了口气,语气不由得放柔,「是不是因为你哥哥的死?」 听得此话,杜亦笙哭的更加严重,但是并不出声。 看到杜亦笙这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放心,亦笙,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楚墨的话里透着阴狠,不像平时温润的样子。 齐子木赶紧颤着声音,一字一句,结结巴巴的,「不......不要......不要伤害林大哥。」 第35页 「杜亦笙」可是挣扎在自己喜欢的人杀了自己唯一的哥哥之中,可他依旧不希望他的林大哥收到伤害。 「你还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楚墨的语气像沾了血是的别扭。 好不容易知晓杜亦笙所在,费劲的找到了杜亦笙的病房,勐一下听到楚墨的问话,他也揪紧了心,想知道青年的答案。 可是什么都没有,病房里很安静,可是无论是楚墨还是林诚都没有听见那个未知的答案。 可这偏偏是最清楚不过的答案。杜亦笙虽然还喜欢林诚,却也不会原谅林诚逼死了杜亦茗。 杜亦茗这个哥哥在杜亦笙心中超脱一切。 楚墨想,杜亦笙是在自责自己居然喜欢逼死杜亦茗的兇手,居然连想让这个兇手负责任都不捨得。所以,才要逃避自杀的。 林诚想,杜亦笙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他想不到他们不会有未来了。 他从未想过杜亦笙会真的从他的世界走出去。他以为那个乖巧的青年永远都会在他一回头的地方等待着他,并且一贯的保持着微笑。 如今,他要转身离开了。 可是,他还困在原地啊。 林诚不想听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楚墨继续开导杜亦笙,只不过齐子木没了听得兴趣。 楚墨不甘心,不甘心是林诚那个人渣得到杜亦笙的心,也不会让那样的人好过的。 或许,他该找楚宣白帮帮忙,推到一个林家靠他一个是做不到的。 「长生,我该走了。你能不能让我造成忧思过度而亡的样子。」 「没问题。」 「这次怎么可以啦。」 「因为需要花费你的能量。」 虽然不知道能量到底是干嘛的,但是听见这个怎么那么不爽呢? 齐子木还以为自己能落得个自然死亡,没想到自己是走在马路上被撞死了!!! 长生解释,那是因为杜亦笙的精神恍惚才没看到车子过来的。齐子木一想也是,好像那个车确实像是「滴滴滴」他了好几声,是吧??? 几乎是同时,「任务完成。」的声音响起,终于结束了。 苦了那个司机要良心不安了。 楚墨得到消息几乎是崩溃的,他只是一个疏忽,杜亦笙就自己跑了出去,还被车撞死了。 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吗? 楚墨事后调查,杜亦笙离去的方向分明是他的家。 那个有父母,有哥哥的家。 我知道你想你哥哥,如今是找到他了吧。 所以,你们在另一个世界会好好的,对么? 他问那个司机当时的情况,司机说杜亦笙就像没听到他的示警一样,直直的走过来。 或许是,家的方向没有忧伤,只有爱与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完了 第30章 冥冥註定(1) 楚宣白整垮了林家,这其中也需得付出不小的代价。虽说楚家的生意算的上是老大,但要是彻底的打垮一个传统的家族,也自然要动一番心思。 可是楚宣白必须要那么做。因为自从杜亦笙被撞死后也就是齐子木脱离这个世界后,楚墨就消失了。 没人能找得到他。 有传言说楚墨随着杜亦笙去了,有人说出楚墨没了爱人就远走他乡,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楚家人就是找不到他了。 但他们知道是因为杜亦笙的事导致了自己儿子/弟弟的不辞而别,他们相信楚墨只是太伤心而离开,而不是殉情了。 他们相信在未来的一天里,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楚墨会回来。 但是他们心中还是不爽。原本就知道自己儿子/弟弟不是正常人,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走进了他的心,让楚墨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他们听说杜亦笙的时候,已经不介意自家儿子/弟弟喜欢的是个男孩子了,只要能陪她度过这未来岁月就好。 可惜还没高兴太久,就得到杜亦笙身死的消息,那是他们儿媳妇/弟媳妇好不好? 媳妇没了,儿子也没了,楚家人怎么能不憋屈? 所以啊,心里这股邪火也就只好发在林家人身上了。 当然,他们还是先查了查林家大少爷做的好事。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杜亦笙算楚墨认定的人,就是他楚宣白的弟媳妇,而杜亦笙的双胞胎哥哥杜亦茗也是亲戚啊。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林诚。林诚怎能不付出代价? 最开始林诚也是恍恍惚惚的,对于林氏的打压并不费力。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主角的光环所致,林氏又有死灰復燃的迹象。 林诚居然想要离间楚宣白和段朗。这两位是楚家的顶樑柱,只要他们中间有了什么嫌隙,那么他们林氏就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请」了段朗做客。段朗自然不肯出卖楚宣白。 惹得林诚气的不行,他差一点要直接杀了段朗,只不过被突然出现的楚墨所救。 楚墨带着满脸的冰霜,他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对林诚说的:「我不杀你。」 第二句是对段朗说的,对他说:「好好待楚宣白。告诉他,弟弟不想让林诚以及林家好过。」 对啊,林诚怎么对杜亦笙的,他怎么会让林诚好过?只不过青年至死都不愿林诚收到伤害,那么,不由他杀了林诚好了,毕竟有个词彙叫生不如死。 第36页 就由楚宣白动手,就不算他伤了林诚,对么? 他收敛了心中的情绪,转身离去。 就好像了无牵挂。 楚墨带来的人把楚家的危机解决了,段朗心下若有所思。 他和楚宣白虽然还隔着山高水长,可是楚墨却和那孩子隔的是阴阳。 真是的,自己居然随着楚宣白一起喊「那孩子」。段朗想到楚宣白,心下一片温柔。未来虽然艰苦,但还是可以期待的。 只是楚墨......他没有失去过爱人,也不知道那种滋味会如何的锥心刺骨。 但是,他知道肯定很难过。他差点死掉的时候,他想到了楚宣白。 自己还有话还没有对他说呢。 有些不曾坚定下来的内心,已经不再犹犹豫豫。 两年后,林家已经在国内销声匿迹,人们已经听不到有关林家的消息了,只不过听见昔日林家大少爷流落街头,让人唏嘘不已,偌大一个家族说没就没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过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生活依旧如此。 不过偶尔听一听大家族的恩恩怨怨,就当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就比如楚家家主楚宣白和楚家大管家之子段朗之间的感情纠葛。听说自从两年前段朗死里逃生之后,一向以稳重着称的楚宣白居然和他向家里人出了柜。 要说楚家父母原来的话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但是自从楚宣白的弟弟也就是他们小儿子失踪之后就看开了,唯恐再把大儿子也逼出个好歹。 要说楚家小儿子也是神秘,原来是国内顶尖的心理医生,放着好好的专家不做,玩神秘失踪? 人们不懂,他们的生活依旧是不变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担心的是衣食住行。 齐子木更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他所知道的是他终于完成了这个令人压抑的世界。 「欢迎回来,子木。」长生的声音响起,齐子木觉得莫名亲切。 「长生。」 齐子木置身于一个白色的一方空间,他的灵魂也是白色的。他的身上挂着那块玉佩,齐子木知道那个就是长生。 齐子木不傻,看来这是他穿越各个世界完成任务所等到的「能量」所导致的吧。小说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宿主为了能量穿越位面,然后得到能量能兑换各种东西。 还说自己不是个系统? 长生的声音充满着喜悦,「子木,你看这个空间是用你换来的能量制造的,喜欢么?」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让我变成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 「你看我没有骗你的。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时间未到,怕你知道了承受不了。」 齐子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就是看到小说里想要知道的主角,他也想告诉他们不要探查下去了。真相是你承受不来的,何必呢? 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他也是一样的,尽管好奇害死猫,他还是想一探究竟。 但是因为上次对长生的怀疑,他愧疚了,不知道他该不该在向上一次是的问问清楚。 长生没有想那么多,他说「子木,不过现在我知道你肯定没问题的!」 难道在这个世界里,你看到我的抗压能力了? 长生继续说,「不过我能告诉你的很少,你要知道我这里也是面对着一些规则的压制,等你完成所有的任务后,你才能得知所有。」 「所以......?」 「好吧,子木。简单来讲,就是你欠了一些债。」 「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欠债?齐子木刚想询问一下,是什么时候欠下的,什么类型的? 「是你的前前前......前世欠下的债。前世因,后世果。」 「那我每次早夭或者早死都是因为这个我现在都不知道的什么什么债?」 子木嗯了一声,这些代价都是必须的。 「前面所做,后面所负。」这是一个他曾追过的很有知名度的小说所出的一句话,他记到如今。 听见那个「受一些规则所压制」,齐子木就知道自己前前前......前世欠下的债一定不简单,而且他估计再怎么追问也不会问出结果来,所以他不问是什么了。 「那么,我要完成几个世界的任务?」他选择了一个实际的问题,多久他能知道真相,多久不用在继续扮演别人的生活。 长生不意外,他略停顿了一下,回答:「大概是八个,我也不能确定中间会不会出现一些小意外,总之是八个。」 齐子木瞭然,那就是说自己还有六个世界要走过。 没关系。 长生说:「你看这个空间,现在虽然只是简洁的白色,但是如果以后你能提供更多的能量,我能兑换一些更多的装饰来,把这里弄得更精緻些,这里也算是你暂时休息的一个中转站。而且有了能量之后,我会给你提供更多的能量,比如说你从上个世界离开的时候。」 「所以,这些能量只能干这个吗?会不会用完这些能量就使我的任务量增加呢?」 「不会的,用这些能量只会让你更好地完成任务。」 「好的。那我喜欢这个白色不用再换了。」 长生原本以为要解释很久的事情,没想到齐子木竟然不再追问,正好省得他费劲费力的找些理由来搪塞他。 毕竟他不愿意欺骗子木,也不能破坏定下的规则。 第37页 「那你想听一听下一个世界的剧情吗?」 「好呀。」 「那子木可要做好准备啊,下一个世界有点恐怖哦~」 「那我洗耳恭听。」 这个世界讲的大概是一个叫做季新的女孩子,在她十六岁的时候,遇到一些无法用科学用人力来解释的事情。直到某一天才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跟着一只鬼,最开始的时候她很害怕那只鬼,可是渐渐地,她发现那只鬼不会伤害她,反而一直默默保护她,还说自己是他成过亲的娘子,她提心弔胆了很久,终于发现那只鬼其实对她很不错......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人鬼情未了。 听上去是个催人泪下的完美的爱情故事,可是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季新就会忍不住的想,如果没有那只鬼,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呢? 大概会像是个平凡少女一样,找个人结婚生子,平凡的度过这一生吧。或许这样也不错。 而齐子木所扮演的就是这个女孩的哥哥季轩,他在死后终于得知自己的妹妹那一段时间的异常到底是因为什么,还知道季新如果没有遇到那只鬼会怎么样。季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妹控,她很疼爱这个妹妹。 「所以我请求你以我的灵魂为祭,让我的妹妹不再遇上那只鬼,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季轩看向齐子木,眼睛里都是诚恳。 「我不要你的灵魂,我只是借用你的身体完成我的任务,同时我会完成你的心愿,你放心。不过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让季新遇到那只鬼,那么直面那只鬼的就是季轩了。」 季轩的意思很明显,他表示,无论怎样都可以,只要不让他妹妹遇到那只鬼。 这个清澈而透明的灵魂,向同样清澈的灵魂鞠了一躬。 齐子木轻声说:「如你所愿。」 然后就看着季轩的灵魂走远了,他知道他已经放下了这个世界的执念,往前走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所做,后面所负。」出自盗墓笔记重启。 第31章 冥冥註定(2) 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齐子木表示忧伤。鬼什么的,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人曾经说过,玄学也是科学,只不过是未曾被人弄清楚的科学。 科学科学......科学,齐子木念了几遍,觉得还是不妥,就问长生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长生,你见过鬼么?」 听见这话,长生差点把之前对齐子木的评价收回去,「你不就是鬼么?还有之前你的两个人物对象还有刚刚的季轩......」 「嗯。」齐子木觉得就自己这智商,还用去面对鬼么,人都把他玩死了。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齐子木突然想到这句话,是和「前面所做,后面所负」出自同一个人之口。 他想,有时候还真应该多看一看那些小说的,也不光全然无用。 可是,自己还是怕鬼啊! 啊啊啊! 长生听见齐子木的碎碎念,突然有一种画风突变的感觉。 记忆中的他不应该是个男神么? 说好的男神呢?喂,子木,把我家男神还给我喂! 当然啦,长生也只敢在心里吐槽。 他充满温柔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劝齐子木,「那个,子木啊,咱们是不是要到下一个世界啦。」 「急什么?小爷我刚刚死回来,先让我缓缓!」然后齐子木继续碎碎念,「上个世界真是压抑死我了,精神病真不是人干的......把人逼成精神病的人更不是好东西......」 长生:「子木?」 「哦......哈哈......不要用这种看精神病的语气好不好,杜亦笙小朋友会伤心的。」 长生想,一定是上个世界装神经病的时候放飞自我还不够,要继续放飞一会。 「长生,送我去下一个世界。」 一阵眩晕过后,齐子木来到了这个新奇的世界。而此时他正在被......打屁股...... 经过一秒钟的尴尬,齐子木当机立断,开始嚎。使劲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上面。 你问为什么? 不好意思,齐子木穿来是在季轩8岁的时候。 小孩子挨打了,不哭干什么。 后面「凶神恶煞」的女人问:「还淘不淘气了?」 「不了......」 一巴掌落在齐子木的白白的小屁股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的声音。 空气凝固一秒钟。 又是一声长嚎。 「行了,别装了.怎么我一打你,你就开始哭。你爹打你,你就从来不哭?」 齐子木心想,爹打是真打,真打就不能哭,那叫风骨!娘打是装装样子,他也就嚎两嗓子,这叫孝顺!这能一样么? 他这样子逗笑了他娘,他娘收了手:「还淘气不?还把人家小孩子弄感冒了,你要还欺负他,我就让你爹打你!」 「知道啦。」齐子木提上裤子,总算不用太尴尬。 记忆里的季轩是个孩子王,村子里的孩子有事没事都会跟着季轩玩。玩也就罢了,偏偏有一个小弱鸡总是跟着他。 他娘告诫他不要欺负的孩子就是这个小弱鸡,叫狗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狗子出生身体就不太好,总是病病歪歪的样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家里人给他起了「狗子」这个名字。贱名好养活,希望他家儿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 第38页 虽说狗子身子骨弱,也磕磕碰碰的长到了现在。他比季轩这个身体要小上一岁,可是个子倒是小的很,也就跟小他三岁的妹妹是的个头。也是因为这个,村里的孩子不爱和他玩,那帮孩子也就没事欺负欺负这个独处的孩子。 季轩平时也不注意这个。就是有一次他们在村里「巡视」自己的领地的时候,发现有两三个比他们要大一些的孩子在欺负他,好像是在叫他小哑巴什么的。 季轩思索了一下,就带领着自己的一帮「小萝蔔头」们,沖向了那大他们一些的孩子。 虽然季轩他们个子小,可是架不住他们人多。七八个小萝蔔头冲上去,还是有视觉冲击力的。那三个大孩子一看势头不妙,就跑走了。 走进一看,狗子白了张小脸,好不可怜。 当时脑子一热,季轩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别怕,以后我保护你,我带你玩。」 但是说完季轩就后悔了,这个孩子可是出了名的怕磕怕碰,还有一个兇悍的不行的娘。万一玩的时候狗子受点什么伤,狗子娘可不是好惹的...... 算了,说过的话不能反悔,爹教过大丈夫一言九鼎,狗子以后由他罩了。 再说狗子原本以为这群孩子都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没想到那个平时里看起来很嚣张的季轩居然,居然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从那以后,季轩身后就多了一个小跟屁虫。 最开始的时候季轩颇有一丝成就感,不管季轩干什么,狗子都只是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可是到了后来问题出现了。狗子只是跟在季轩后面,然而他并不参与他们的游戏,劝了多次,他也就随他。 季轩开始「捉迷藏」,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游戏。 季轩打算藏在柴火垛里,后来他非常诧异的发现,狗子这个小尾巴还在!!! 会被发现的好么? 季轩开始着急:「狗子,你先躲一躲好不好?」指着身后的柴火垛,示意那孩子进去。 原本以为狗子不会听他话的,可没想到狗子只是倔强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乖乖的进去了。 「我不叫你别出来哦。」季轩嘱咐道。 就是这句话叫齐子木被打了屁股。 不知是不是狗子最开始的沉默还是他自己太安静没有存在感,其他的小伙伴找到了季轩,找到了其他人,唯独没找狗子。 他是被遗忘的那一个。他们开始下一轮的游戏,连季轩也忘记了,身后少了一个人的存在。 直到夕阳西下,日落黄昏,季轩才忽然觉得不对,自己身后那只小尾巴去哪里了? 好像,好像,还在那里! 他慌忙的跑到最开始游戏的那个柴火堆,轻声唤了句:「狗子?」 柴火堆静静地,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在里面。 季轩小心翼翼地扒开碍事的柴火,看到了在里面睡着的狗子,狗子蜷缩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似乎不曾从里面出来过。那孩子被吵醒,睁开朦胧的睡眼:「你来啦。」然后打了个喷嚏「阿嚏」。 都是自己的一句话,季轩想,都是自己那一句,我不叫你别出来惹得事。别的孩子过来喊他,他忽然没了兴趣,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他就送狗子回了家。 自然,狗子他娘发现自己儿子感冒了,生气的不得了,就认为是季轩造成的。 这可不得了了,狗子娘立马带着季轩回去找他娘。 回忆到此为止,齐子木接了机季轩的锅,季轩他娘答应狗子娘一个交代,这才有了开头打屁股的那一幕。 长生说:「所以你知道季轩的性格?我还以为你在放飞自我呢。」 齐子木:「……」 齐子木原来以为这件事会告一段落,狗子再也不会找自己了。 他正愁不知道要怎么跟一群小孩子玩,或者说他没兴趣和他们玩,没想到狗子还会过来。 其实这孩子挺倔的,也不知道季轩是怎么入了他的眼。 狗子还跟以前一样,默默无语,一言不发地跟着他,齐子木往东边走他就跟到东边,往西边走他就跟到西边。 真是的! 他的小伙伴们又来喊他过去,但是摆明了不想继续和狗子玩,因为昨天的事,他们爹娘都告诫各自的孩子不要和狗子玩了。 齐子木看了看那边一群的小萝蔔头,又看了一眼这边落寞的狗子,他想:跟一个玩总比跟一群玩好吧。所以他拒绝了那边小伙伴的意思,尽量用温柔的语气:「狗子你想去哪?」 狗子听了这句话,眼睛瞬间有了光彩,齐子木想,那里面有星辰大海,他牵起狗子的手,虽然这个身体才八岁,但是神态像足了大哥。 狗子想,这个季轩比昨天温柔呢,昨天的季轩他也喜欢,今天的季轩他也喜欢,只要是季轩他都喜欢! 于是两个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也许,村里的其他孩子会在想,为什么季轩不和他们玩了,会选择那个不讨喜的孩子一起玩。不过没关系,季轩不和他们一起玩了,还有其他人呢。 齐子木带着狗子去了地里,看玉米结出来的鬚鬚,又看了田园里的小黄花,冬天里的雪,夏日里的星…… 在齐子木的不断努力下,狗子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孤僻了,开始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欢乐活泼。 第39页 可能是之前没有小伙伴和他一起玩耍。 终于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小跟屁虫,是季轩的妹妹季新。 「小新新长大了呢,可以和哥哥们一起玩了。」六岁的季新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哥哥抱抱。 齐子木见了,顺从地把她抱起来,这小祖宗! 狗子想:「等什么时候我强壮了就不用季轩哥哥来抱她了。」看了看自己这样的身体,不由苦笑,什么时候有那一天呢? 狗子的身体还像之前一样,时不时地生一个小病,身体总是虚弱的,好像风一刮就会吹倒似的。 齐子木也想过,但终究还是觉得狗子的命如此,只能尽可能的让这个孩子快乐些,他不想再看到狗子那样孤独的眼神了。 第32章 冥冥註定(3) 就这样齐子木欢乐的度过了几年的童年时光。 「长生,我怎么没觉得这个世界有灵异的元素啊?」他这几年一直提心弔胆着,唯恐哪天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吓到他。 「不是不到是时候未到啊,子木!该来的终究会来,逃避是逃避不了的。」长生的语气就像是个顽劣的孩子,满满的恶意。 「谁说我要逃避了?我只是期待,期待懂吗?他一定是满足我好奇的一只鬼。」 长生还没来得及继续和齐子木交流,齐子木就被身边的两个小豆丁拉走了。 这两个小豆丁自然是狗子还有季新。 「轩哥哥,新新说想要到那里去。」狗子踮着脚尖,用手尽力指着一个小小的山峦。 齐子木看了看,确实那真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山峰。不,那几乎不能被称为山,只是好像是被人随意堆砌起来的土堆罢了。 可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却被这里的人们列为禁地。他爹娘曾无数次的告诫过他,不要进入这里,也不要带着妹妹和狗子来这附近玩。 齐子木朝那里又看了一眼,阳光在那里似乎被禁止了,明明还是晴朗的,可那里就是透着不同寻常的阴暗。 鬼都知道这有问题。 齐子木想想,还是算了,说不准会遇到什么。他一手拽着一个,把不老实的两个小傢伙带过来。 村里人虽说把这里列为禁地,却没说为什么。难道没有好奇心胜的傢伙闯进去探一探? 就像他们这样的也没有么? 当然是有的。在几十年前,连季轩的父母出生之前是有年轻人好奇的。 都说好奇害死猫,这句话是经过实践证明的。这个年轻人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自己一个人跑进了这个小山包。 不知道他经歷了什么可怕的事,这个年轻人第二天被从村里的泥潭里被发现的。 已经神志不清了。 有人说看到过他往禁地那里走。 过了几天这个年轻人去世了,死前清醒时喊了句「有鬼啊!」 然后,就有禁地里封印着什么鬼物的传言传开,说这个鬼物曾经危害一方。被一个法力高深的高人封印于此地。不过,高人还是没能杀了他,仅仅是把他圈禁在这个小山包,叫他永远不得踏出来为祸乡里。 相当于给这鬼物圈定个活动范围,在山之外他出不来,在山之内就是他的地盘了。 总之,有了那个年轻人的事发生,几十年内无人敢他进去一步,生怕被里面的鬼物捉住,夺取了性命。 家里的老人会不厌其烦的告诉家里的孩子和年轻人不要去那里,从此禁地的名字是名至实归,真成了禁地。 齐子木温柔的告诉两个孩子:「天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虽然齐子木还是孩子的状态,但是架不住他的心老了。搭上他原来的世界,他都活了三辈子了,能不老吗? 「爹今天可说今天给我们带好吃的呦。」 「哥哥,那我们走吧。」季新嘟囔着嘴巴,好像已经尝到美味的食物了。 「狗子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爹今天去镇上了,一定会换回来不少好东西的。」 「不,不了。」狗子羞涩的婉拒。轩哥哥的欢聚时刻他还是不要打扰了。 村里的物资并不丰富,像季轩这样的乡下的人需要不定时的去镇上换东西。 季新的小脑袋已经想到了那又白又甜的大白兔奶糖,还有三色的糖果了。她最喜欢那个粉色的,是草莓味的。那个绿色的也好吃...... 正当他们欲回家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意外总是来得那样意外。 一阵狂风大作,吹得庄稼地里的庄稼苗唿唿作响,天黑压压的。,压得心里怪压抑的。 要说也就是五六点的样子,天只是刚刚摸黑。所以看着还亮,齐子木才没有早点带他们回家的。 「不好,要下大雨。」齐子木心想。 不容他多想,豆大的雨点已经打在齐子木的脸上。凉凉的,顺着齐子木的脸颊,流到了衣服里。 怎么办? 他是不怕,可是这两个小傢伙怎么办?一个六岁的小女娃娃还有身体弱的狗子。 「哥哥,我想回家,我不要挨酌!」季新莫陌自己的小脸,又开始嚎哭起来,「呜呜呜,我要娘。」 狗子被雨淋的不舒服,他看看轩哥哥,还是没有说话。 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孩子要哭是拦不住的。 黑暗中回村子里的那条路是土的,因为下雨已经开始泥泞,看起来非常不好走。 第40页 齐子木诡异的转头去看「禁地」,那条常年无人走过的路弯弯曲曲,蜿蜒的通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齐子木竟有想进去的感觉。 一瞬间,他们三个像是被魔鬼蛊惑了一般都想往那边走。 齐子木毕竟不是一般人,他能保持着清醒,看旁边的两个小傢伙似乎被迷了眼,不顾身上的雨水,已经跌跌撞撞的向着那里走了。 「子木,子木。这是必要的剧情,别想多了。」长生的声音幽幽传来,显得是不急不慌。 「原来如此。」齐子木还是跟上了两个小萝蔔,生怕他两齣点什么意外。 再后来,齐子木人事不知了。 他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家里。他看新新还在旁边,狗子不在。想来,狗子回家了。 他扶着自己沉重的脑袋,想不起来自己经歷了什么。他的记忆只是停留在进入那里的记忆,剩下的好像......大脑一片空白,其他的他根本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爹,娘?!」齐子木想不起来便不想。 「来了,来了。小兔崽子你急什么?」 一个中年看起来就很健壮的男人,进来。 这就是季轩,季新的父亲了吧。这男人一看就不是脾气很好的那种。 齐子木:「爹,我是怎么回来的?」 「怎么回来的,你说怎么回来的?这这小子,没事把人领那么远干什么?让我们找都找不着......」男人坐在齐子木所在的土炕上,「我和你徐叔叔找到你们三小兔崽子的时候,你们都昏在那块地旁边,没把我们下个半死!」 齐子木抓住了关键词,「那块地,是那片禁地吗?」 男人听到,拿自己的大手摸摸齐子木的头:「知道?知道还往那儿跑?」 齐子木被突如其来的大手虎摸了个十成十,结结巴巴的:「爹,没有,我不敢了。」 声音逐渐减弱,齐子木知道这次是他不对。要是自己能带着那俩小傢伙在村子里玩,下大雨的话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冒着大雨,摸黑找三个小娃娃,肯定不好找。 这男人让齐子木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季轩的父亲是个好爸爸。他也想他爸爸了,还有妈妈。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乖儿。你娘在你徐叔家,狗子发烧了。」 「什么?」 原来,季轩他爹还有狗子他爹也就是徐叔发现自家儿子闺女都找不到了,就碰了个头,捉摸着仨孩子一块出去的,反正他们也经常一块玩。两个大老爷们一合计,天晚了还下着雨,三小孩指不定在那里哭呢。他们边走边问,最终找到了三昏迷不醒的孩子。 当时天黑看不清,他们就把孩子连背再抱的弄回来了。回来才发现,这季家的两孩子都没事,徐家的狗子可不行喽。本来就体弱,淋了雨发烧了。所以季轩他娘就过去帮忙了,毕竟也是一起出的事。 「我要去看看狗子!」齐子木作势要起床。 「明天去,你今天先歇着给我!」季轩他爹并不同意他去。不过看样子,狗子也不严重,明天就明天。 一旁的新新睡的倒是很香,还不时的吧唧嘴。 齐子木想,这可都是因为你呦。可不是么,季轩因为他放弃了这一世。 原想狗子顶多是淋雨发烧了,可是没想到却是真出事了。齐子木第二天去看过狗子,他依旧是昏睡不醒。 狗子他爹赶紧把狗子往村里诊所送,起初村里的大夫也以为只是个小发烧的,可是治了几天不见好。那大夫不敢大意,就让狗子爹娘把狗子往镇上送。 一时间,狗子他爹娘就开始慌了。 他爹娘不敢耽搁,赶紧雇个车就带着狗子上镇上去了,孩子可是耽误不得! 谁也不知道镇上的大夫是怎么说的,狗子爹妈回来时瀰漫着一种凝重的感觉。 齐子木想,怕是不太对。 很快齐子木就知道了,因为在医疗水平相对高的镇上的大夫也不知道狗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夫为狗子做了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也就是说,狗子原因不明的发烧。这么下去,明显是不行!这么小的孩子要是一直烧,把孩子烧坏怎么办。 这两天,齐子木被逼问着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会导致狗子发烧不止。 无论是谁来问,他都是一味的回答:「 不知道,不记得,不清楚。」 反正他是真的不知道。 齐子木也很关心狗子的事,他担心是他的任务的原因,或者是和禁地有关系,不小心牵连到狗子了。 虽然在目前为止,狗子表现的和他的任务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真的把狗子当弟弟看待,是真心希望这孩子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他不希望他牵扯到他的任务世界里。 希望你平安,齐子木想。 可是,谁能逃开命运呢?游戏一旦开始,被卷进去的人就不能逃脱。 第33章 冥冥註定(4) 齐子木还没来得及明白狗子的昏睡原因,就发生了其他令人惊恐的事件。毕竟狗子只是昏睡着暂时没有生命的危险,而在这静谧的小村子发生了几起命案。 人说生老病死本无是顺其自然。阎王叫你三更死,你绝活不过五更。冥冥之中的事,上苍自有定数。 死个人,说起来也是正常的。可是季轩这个村子就是透露着不对劲。 第41页 西马庄,人口不多不少,民风淳朴,各家各户都是「比远亲近的」好邻居。就算有小的摩擦,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从来无伤大雅。 就是这样的地方,不就前死了个老人。 有人说,不就是个老人么?老人年纪大了,寿终正寝也算是好事,有什么可恐慌的呢? 也是,要是老人寿终正寝的家里人可能还会开心这是「喜丧」呢。 西马庄的人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那位老人是睡着觉走的,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他儿子一看,身体都凉了。 他们家的人以及村民都是以为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不寻常的是一个月内接连不断的死人。 短短一个月内已经有七家人出殡。而除了第一位去世的老人,剩下的有的是中年,有的是青年还有一个孩子。 有个醉汉半夜回家,没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反而溺死在自家的粪坑里。第二天他婆娘上厕所的时候差点没臭死,赶紧喊来邻居把他拉出来。 从茅坑里拉出来,那醉汉的鼻子,口腔里爬着蛆,进进出出的好不噁心。虽说是死者为大,那几个邻居还是转身欲走,还是他婆娘给塞了点钱才留下几个帮忙的。 这还有个解释,他喝高了没看清路,一下子扎进了茅坑。 然后没几天有个小孩子玩水的时候没上来,淹死在平时无数几代人玩过的河流,那个孩子齐子木也认识,曾经也和他一起玩耍过。 更蹊跷的是,孩子的叔叔想把侄子的尸身从水里捞出来。没成想,有根电线不知怎么断了,不声不响的落到了水里。 孩子的叔叔一进水里就发出来一声惨叫,也一命呜唿了! 这家人连着同时失去两个亲人,痛心的不得了。 因为连续的意外事件发生,西马庄人人自危,生怕意外落在自己头上。 这是这样的高压下,原本和谐的村民也发生了不和谐。有两家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大打出手,要不是有人见不对劲上去拉住生气的二人,恐怕又是一条人命,因为打架的其中一位已经把立在旁边的镰刀拿了起来...... 齐子木也被勒令不允许出家门,他就在家抖抖自家妹子,还不时的想想狗子。他觉得剧情该来了。 狗子爹妈看儿子一直不清醒,就把自家的钥匙交给了邻居保存,一家人带着盘缠上路了......他们可就这一个儿子。 齐子木就得狗子逃离了这个不对劲的村子,或许是一种运气也说不定。 日子在高压下过着,村子里又死了一位老人。 所不同的是,他是村里辈分加年纪最大的老人,也就是他们的镇村之宝。平日里也是对外村显摆的一种资本,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对于村子也同样适用。 可就是在连续出事的多事之秋之下,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长辈的死无疑给这个处在高压之下的村庄带来最后一根稻草。 人们惶恐,唯恐下一个遭遇不测的就是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一种传言渐渐传播开来,也不知是谁联想到了那个禁地,和那个和禁地有关系的传说。 禁地里的魔鬼是真实存在的,多少年前的高人费尽心力把魔鬼镇压在此地,却不能真正的杀死他。 魔鬼不甘心,没有一日不想逃脱束缚他的魔咒。 等到今日,终于冲破高人的镇压,将要重新降临人间了。 他带着不甘被镇压,重新回来自然是带着仇恨的。他要报復这个世界! 所以连续的意外死亡事件根本就是魔鬼报復的第一步! 最开始听到这些,人们是敬畏的,是害怕的。 有人开始每天上香求神拜佛,就连齐子木的娘也不例外。 这个善良的女人唯一所求不过是保佑自己的丈夫儿女平安的成长,魔鬼的怨恨千万不要报在她的孩子身上。 齐子木越发的淡定。他就是这样,事情开始的时候他会紧张,会把一切不好的结果都预想一遍。其实这不是个开朗的好性格。然而事情一旦开始,他就不会再想其他,他会全身心的来做这件事。 所以,传言的流传并不是他害怕,他甚至有点期待—这个魔鬼是什么样的呢? 无论什么样,都不能让季新沾上一点的事,那是他答应季轩的。 果然,不出齐子木所料,在家里等着,祸从天上降。一群村民簇拥着一个仙风道骨似的人物找上了家门。 那位先生一指,身后穿着道袍的小道士就自顾自的把齐子木家唯一的一把好椅子拿过来,轻轻擦了擦,他才缓缓坐下。 齐子木的爹看这架势也不是软人,冷冷的对这群不速之客发问:「敢问师傅来我这里是什么意思?」 「老季!」这声喝是他们的村长,「不要对道长不敬!」 道长笑笑摆摆手「无妨无妨。」 身后的村民生怕道长一个不高兴,那他们就没救了,想到这一个一个看老季都冷了脸色。 「听说先生家有个女儿?能否叫贫道见上一见?」 老季本能的觉得不对,想拒绝。 然而村民已经自觉把季轩,季新叫出来了。 齐子木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把季新叫出来是想把她和那个魔鬼配冥婚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他要片刻不离的跟着季新。 季新揉揉惺忪的睡眼,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对她抱有什么样的恶意。 第42页 老季喊这两个孩子回去,村长拦住他们的去路,「小轩,小新,别走,伯伯给你们买糖吃。」 季新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她还是本能的觉得不舒服,「 谁要你的糖!」 齐子木拉拉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道士看着季新,一语不发。过了一会儿,等到人们等不及时,村长轻轻唤「道长,道长?」 道长仿若惊醒,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离开了,给齐子木一家看的奇怪。 后来知道,村长为了安定人心特意找了位高人,希望指点指点,能够不再发生意外。 本意是好的,但是齐子木想,请个道士来安定人心,还不如不清。 道士对西马庄的禁地早有耳闻,他们并没有进去看,或者说道士也不敢进去。 也不知这道士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他和村长弯弯绕绕,最后的意思就是有人触怒了那里被镇压的亡灵。亡灵本是个恶鬼,被人镇压在这里,导致恶鬼沉睡了。 如今,有人动了禁地里的东西,触怒了沉睡的死灵,所以死灵开始报復打扰他沉睡的人。 而那人赫然就是西马庄的人! 所以西马庄意外连连。 村长听完,倒吸一口凉气,「道长,您看,您得救救我们不是?」村长使劲给道长陪着笑,生怕道长一个不开心放弃救他们。 道长意味深长的笑笑,「那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村长知趣的掏出几张票子,「小小心意,请道长笑纳。」 「好说好说,本道本就不是那见死不救死亡人。你呀,你得安抚那个亡灵,得把自己赔礼道歉的诚意告诉他啊。告诉他,你们不是有意冒犯的。」 「您看......」村长又拿出一盒烟。 「冥婚。」 道长的指示就是选小女孩和那鬼陪冥婚,找一良辰吉日就让这个女孩「嫁给」鬼物。 所以,就有了道长带着人各家各户去看小孩子,齐子木只是其中一家。 可偏偏不巧的是,道长选中了季新。 在齐子木的意料之中。 等到齐子木一家知道的时候,村里的所有人都同意了。 如果真的成功了,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了,他们就可以恢復正常的生活了....... 虽然知道一让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和死人结婚有点不人道,可是......又不是他家孩子啊!尽管也可怜她,可是如果换得整个村庄的安宁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况且,也许只是个形势的,和死人结婚后也许没任何影响呢? 就算有什么,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委屈这姑娘了。 总之,这一切的决定没有和齐子木一家有任何的商量,他们就自以为是的决定了这个小姑娘的宿命——六岁的孩子要和死人结婚,从此就成了一个有夫之妇,尽管这丈夫不是人,甚至是否真实存在都是个未知数。 他爹娘知道后并没有忍气吞声,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们深深的知道自己这一家是和整个村庄作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村长最初带着好酒好肉上门,企图感化这个汉子,「以村里人的安危为重」,但是季轩的爹怎么可能答应,后来连门都不让村长上了。 村长也知道这件事恐怕没有一个做爹娘的能答应,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啊。在发生什么意外,他良心不安那。 他摇摇头,季新这孩子她是逃不了的。 第34章 冥冥註定(5) 齐子木一家是打算暂时先离开这里的,等到过了风头再回来。 可是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一家的行动受限了!只要他们有要离开的意思,就有人拦着他们。 「陈老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季轩的爹不敢相信自己一起长大的伙伴会拦住自己的去路。 「老季啊,我们也是没办法。冥婚也就是个形势而已,你就让你家闺女试一试吧?」 「说的好听,你怎么不让你家闺女去啊?」 「我......」 陈老二再说不出话,但是依旧固执的拦住他们的去路。 季轩爹似乎不肯认定现实,依旧锲而不捨的从多个方向逃脱。但是他们绝望的发现,平时里和蔼可亲的邻居们是铁了心的不让他们走。 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在这个小小的四口之家。季轩的娘紧紧抱着季新不肯松手,齐子木也感受到了悲凉。 看,这就是人性。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一切的礼义廉耻都不顾。平日里的相安无事就是一层薄薄的遮羞布,如果把它掀开就恢復了本来的模样。 丑陋而疯狂。 应景的是村里又有人去世了,不是意外,而是自杀。 不过这个人的死依旧被归在了「禁地里的鬼」的身上。 或许是,或许不是,谁知道呢? 齐子木一家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不知道冥婚举行的日期,不知道怎么举行。他们就像被所有人屏蔽了信号,绝望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而齐子木他们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粉饰太平的生活。只不过季新敏锐的发现了什么,也不再淘气,不再哭闹,安静的像个小公主。 齐子木这几天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季新身边,生怕一个不小心有人把季新带走。 这一天还是到了。 第43页 村子里先是锣鼓喧天的,乒桌球乓想起热闹的鞭炮。这一响,给所有人了一个信号。 于村民讲,他们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婚礼办的漂亮,让那只鬼物能满意。 于齐子木一家讲,他们不能让季新去和不知道有没有存在的「鬼」去结婚。 季轩的爹娘已经在磨刀了。 「嚓,嚓,嚓」听得齐子木心惊胆战的。 「爹,娘。让我去替妹妹吧。」 「不行。」季轩的爹一想就知道齐子木的意思。他娘也摇了摇头。 他们不能让季新受苦,难道捨得叫季轩去吗? 齐子木进一步给他们讲道理:「这冥婚自然是找女孩子,所以他们选到了小新。可我是男孩子,不过是拜个堂而已,我怕什么?」 「要是真的有鬼,见我是男孩子,肯定放我回来呀......」 其实齐子木有句话没说,要是那鬼恼羞成怒可能他就没有命回来。 但是他暗搓搓的让长生给季轩爹娘和所有人下了点催眠。自从上个世界结束,长生就自动进化了来自楚墨的催眠术。 所以外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老季之前一副死都不同意的态度突然转换了,甚至还让老季媳妇拿了季新的嫁衣。 就这样,齐子木代妹妹去「嫁」给一只鬼。 吹吹打打,人们尽力用热闹渲染气氛,努力把之前的意外事件忘掉,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新娘的身形根本就不像一个6岁的女娃娃。 人们所注意的是终于要结束了,这场可怕的噩梦。再也不用担心飞来横祸落在自己身上,落得个意外身亡了。 齐子木盖着盖头,只能透过这方喜帕看外面的世界。 闷热的夏季,没有微风给疯狂的人们降降温。 没有人和他说话,外面的人也不曾说话,连窃窃私语也没有。只有一阵高过一阵的鞭炮声伴随着齐子木,虽然热闹却莫名觉得萧索。 「子木,子木?你怕不怕?」 「有你在,我怕什么?」有个最大的作弊器长生在,他怕什么?虽然有时候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害怕的该是那些人吶。」 齐子木捻起一抹笑,「我是他们最后的信念,若是我出事,他们更要担心自己的性命了。」 「可是......」 长生正要问什么,外面一声「轩哥哥」打破了诡异的「热闹」气氛。 是狗子! 看来狗子已经无大碍了,齐子木很想回狗子一个别担心,可转念一想自己是以季新的名义上的花轿,狗子怎么会知道上来的是自己?! 其他人会不会怀疑? 「长生,快催眠他们!快!」 「好的。」 寂静的三十秒划过,有人反应过来。 村长大唿:「拦住他。」 齐子木听见嘻嘻索索的声音,就再也没听到狗子的声音了。 很快送亲的队伍又恢復了之前的氛围。 没有人在意那句「轩哥哥」,长生也没出现过了。 刚刚还是燥热闷闷的,可是齐子木却越来越觉得凉爽,他想他的目的地要到了。 确实这队伍很快就停了下来,齐子木悄悄掀起帘子,果然是之前他们三个到的地方。 他们把齐子木放下,却没有人叫他出来。 索性齐子木就继续坐在轿子里,能多休息一会是一会,他巴不得呢! 之前那位道长已经到了,似乎搭了个简易的祭坛,在皱着眉头和小徒弟说话。 嗯。齐子木看了一眼,不管这道士是不是假的,起码谱摆的还是不错的,应该焚香沐浴过了,看起来蛮清爽的。 齐子木想着就不知不觉的有点困,他眼皮开始打架了。 渐渐的,他要支持不住了......最后一个念头是自己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识飘去了哪里。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灵魂出窍了,或许是在梦里就是轻飘飘的,他就那样「飘」到了一个黑暗的地方。 齐子木看了一眼周遭,嗯,确实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而且他能感觉得到自己是以一个躺着的姿势躺着一个地方。他摸索了四周,一伸手指就能碰到周围。 嗯......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好像是一个盒子刚好能容纳一个人多一点点的地方...... 靠?! 这个形容怎么那么像棺材? 齐子木赶紧又摸了一把,没有可疑尸骨的东西存在,还有一些他摸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花纹。 虽然他做好了要见鬼的心理准备,可是他不过是睡了觉而已,就睡到了棺材里面? 他的小心脏受不了的! 不过齐子木向来是一个面对危险很大胆的人,他大着胆子向周围喊了一句:「这有人......吗」 问完之后齐子木就向抽自己个大嘴巴子,还用问吗,肯定没有人回答自己啊,起码能回答的肯定不属于「人」的范畴啊。 不过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人」来回答他。 爱干嘛干嘛吧,不就是想吓唬吓唬小爷? 小爷不怕! 齐子木努力的闭紧自己的双眼,在心中默背九九乘法表。 想着要是等他回去,一定背会几套金刚经,大悲咒什么的,什么妖魔鬼怪都叫他灰飞烟灭。 他正背着第八遍三九二十七的时候,他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第44页 因为他清醒了,依旧是在禁地外面的花轿内。 看天色并没有过多久,刚刚果然只是一个梦。 他揉揉酸痛的肩膀,之前他是低着头睡的。 看起来那位道长已经上坛做法了,道长拿着一根蔫了的桃木枝,一遍挥舞一遍脚底生风的踏着齐子木看不懂的步幅。 等等,那个道长念得经文怎么那么熟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不是老子的道德经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出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这是道德经第五章,他背的老熟了好么? 他爸爸是个国学爱好者,这《论语》《道德经》都是他爸爸逼着他背的啊。 当然这说的是他还是齐子木的时候,虽然都隔了几个世界但是他依旧不敢忘。 只不过这道士念得语调特殊,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现在齐子木真的怀疑这所谓道士的真假了。 不过就算他说什么都没用,他说道士是假的也没有人相信。 如今他的性命要由一个假道士而决定了,季轩那一世是季新遭殃,不过要是为了季新,他就无怨无悔。 季新是妹妹,做哥哥的就要护着他,女孩子就该像个小公主一样,才不要让他经歷这些事呢。 道士停止了「做法」,齐子木没兴趣看,但是有个叫他出来的声音。听口音不是西马庄的,那就是道士带的人了。 他故意缩着身体,正好宽大的衣服能挡一下。 之后他就被推着去了禁地,显然其他人不敢进去,就推着让齐子木自己进去。 他隐隐约约的听见「对不起」的声音。 对不起么? 是对不起把一个「六岁」的孩子推进有危险的深渊吗?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能活着回来,我必定带着仇恨的火焰,从地狱爬上来将所有人化为灰烬,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天,齐子木替季轩季新二人许下。 道貌岸然的人啊,终有一天你们会自食恶果,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 没想到一语成箴,不管是季新还是齐子木冥婚,这个村庄的人都没有逃过死亡的降临。 第35章 冥冥註定(6) 禁地所在是一个小山谷的旁边。在山谷面对着村庄的那边,能一眼望过,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庄稼地的地方就是没人敢进去,还煞有介事的被叫成了「禁地」。 不对。 齐子木才意识到这片地上的植被很稀疏,比上次他和季新,狗子一起来时更加稀疏,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蔓延在这片土地,然后带走了依附此地生长的生命。 他到现在才意识到真的不是危言耸听,是真的有东西能轻而易举的把生命夺走。 他也像这些濒临死亡的小草小花一样,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齐子木不回头的走下去。他并不想让那些人看他笑话,他知道那些人会看着他走进去才安心。 明明做了错事,不如一错到底? 非要看着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步步走入深渊? 「虚伪。」齐子木庆幸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他想不到当时的季新是该以怎样的心态走入这里? 是该绝望的吧。 连他都有着被人抛弃的滋味。 那些人要逼她走入深渊,父母哥哥也救不了她。——这恐怕就是季新的想法了。 齐子木继续深入,看着植被稀疏的近乎干枯。 他觉得连天都是阴暗的,也可能是他的心里作用。 身后的人已经看不见了,因为他已经转到小山谷的另一边了,所以齐子木放慢了脚步,总是以为慢一点走就能晚一些看到可怕的东西。 小山谷的另一边明显和它给人展示的那边不一样。就像山的两侧迎风坡和背风坡是的那样神奇,如果说面对人的那一边是稍显破败,那么这边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这边就像是独立于世界的,不,或者说是被人类世界遗弃的部分。 寂静而荒凉。 并没有什么生物,更遑论另一边还艰难的生长的小花小草了。 仿佛这世界只突兀的只剩下他一个。 一眼望去只有一个大坟包孤零零的立在这世界中央,正前方立着一块大大的石碑。 为什么说他大呢? 因为这碑竟然比他还高。在他目测之下,这碑至少有三米多高。 谁家墓碑立这么高? 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轻轻的走过去,想看看这碑上写了些什么。 偏生不巧的是他走过去势必要绕过那个大坟包。 明明知道这个坟就应该是他「嫁」的那只鬼的,但他还是对于大坟包产生深深的恐惧。、 俗话说得好,人越倒霉就越倒霉。 齐子木接近坟包,想尽快的跑过去。 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在跑动过程中左脚拌了右脚,一下子就摔在了大坟包上! 可惜的是这坟包是用土堆加石头做成的。齐子木这一摔,头就直直的向着一块石头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齐子木发挥了这具身体的最大限度,硬生生的用左手撑了一下,减缓了撞上去的冲击力。 第45页 撞是撞上去了,好歹小命是保住了。 他把自己翻过来,不管他什么鬼不鬼了,就仰面仰躺在坟包上,额头上一种钻心的疼。 等他缓过这一阵疼,才后知后觉自己躺的背疼,毕竟还有石块,所以硌着他了。 他下意识的用手按了按受伤的地方,几抹鲜红印在他的手掌上。 「晦气。」 血流的并不多,只沾染在他的手掌上的那些。 这回齐子木不敢再跑,老老实实的一步步的走,唯恐再摔这么一下,他可受不来。 也许是受了伤,齐子木总想倚着点什么。 见巨大的石碑就在手边,他就顺手扶了一下,那手上的血迹就粘在石碑之上。 也是这时,他所在的周围也就是坟包和他一起哗啦啦的掉了下去。 「我靠!」 是机关! 齐子木就想到了某些盗墓小说的情节,每一个这样掉落的机关下面都有着长长的尖刺,随时等候着盗墓之人,然后就是盗墓贼的死亡。 齐子木唯一期望的就是这里没有这东西等着他,否则他必死无疑! 地面上塌陷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大坑,大坑前方还立着那块大号石碑——那是齐子木想看还没来得及看的。 石碑之上沾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满是灰尘的碑身之上依稀还留着几个刀刻的大字「镇灵石」还有一行小字「勿沾血勿近人」。 这边摔晕过去的齐子木可以感慨他的好运气了,恭喜他,他没有死,还能继续在这个闹鬼的世界里存活下去。 齐子木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终于长舒一口气,在这个世界他还不到该离去的时候。 也算是他命大,摔下来这高度并不高,他人也没什么事。 他想,是常年没有人走到那个位置,所以他一踏就破开了吧。 这又是神奇的所在,大概是一条地宫? 这个想法一出现,他的脑子里过电般的想起某个盗墓小说,一个很火的小说。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一个追了五年的铁粉。在他出事之前,这个小说的坑还没有填完。 如今一条有可能是墓道的路出现在他面前,他怎能不激动? 那一刻,他想不到威胁他依旧的某个尚未出现的「鬼」还有自己刚从高出摔下身体的不适。他的脑子里只有小说里几位主角曾走过的重重墓,遇到的每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 如今,他也要上演一段惊心动魄的地底世界的墓葬之行了! 什么黑毛白毛通通给我跪下! 他想着自己帅气的抽出长刀,炫酷的毫无犹豫的对着自己的手掌就是一划,然后他把自己带血的手掌指向对面兇狠的「粽子」,那「粽子」就无可控制的颤抖对着自己跪下! 哈哈哈! 想想就觉得爽! 正当他幻想自己是某个帅气的男神中的时候,他勐然间想到自己......别说长刀了,他连防身的刀都没有。 一下子幻想破灭,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探路吧。 他拍拍自己屁股上的土,开始他生平第一次的下墓之行。 越走齐子木越觉得这个甬道应该是当年修建陵墓工匠给自己预留的逃生密道,所以这条甬道根本就不豪华。 在一些大型规模的陵墓修建的时候,那些大家族的人为了防止泄露陵墓的位置,会留下忠心的家僕杀掉这些工匠,然后在自杀。 这样就不会泄露陵墓的位置了。 比如成吉思汗的墓,曹操的墓在齐子木的世界就一直是个谜,直到他死去也没有人解开这些谜底。 果然,他走过这条路,后面的甬道画风就明显不同,更加的贵气。 这肯定不是平常人的墓,也就让齐子木知道原世界的那只「鬼」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这只的「鬼」的身份并不简单。 想到这里可能有机关,齐子木就随手捡来一块石头,「嗖」的一声,石头撞上前面又「嗖」的一声被反弹了回去一部分。 寂静的墓道里唯有「嗖嗖」两声,就是这两声让齐子木头皮发麻,一种凉气顺着脖颈就到了头皮。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眼睑至颤抖指尖」。 就是这样的感觉,因为他发现没有任何的机关,除了那「嗖嗖」两声确实是一片的宁静。 在齐子木的预想里,应该是万箭齐发的,如果贸然进去会被扎成筛子那种。 倒不是齐子木见没有机关不开心反而自己找虐,而是他有一种强大直觉告诉他,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这么平静的。 不过他才走了这么一条甬道,也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对不对, 后来他的直觉越来越强烈,不,不该这么平静,应该是各种致命的杀招防盗。 如今这墓主人怎么好像是在放他进去?就好像主人把一切都整理好,就等着来拜访的客人的到来。 齐子木想,自己是......客人吗? 墓主人想要自己进去......和他聊聊么? 想到自己的身份,好像还真是。 他还穿着一身喜服呢,只不过因为不方便,让他撕掉了袖口和下摆。 他不能被吓倒,他必须要进去。 齐子木给自己这样的暗示,告诉自己别怕。 片刻之后,他真的平静了许多。 他对着墓道说:「打扰了,如果你要我进去,我便大胆的进去。」 第46页 墓道里没有回答,只有他自己的话的回声。 这回,他就大剌剌的走上面对他的墓道。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再不復之前的心慌。 墓道的尽头是一个石像,两边各是一个通道,雕刻的及其精巧。在一仔细看,这不是睚眦么?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睚眦就是龙九子的第二子,嗜杀喜斗,常雕刻在刀环,剑柄之上起震慑的作用。 等等,在陵墓里用睚眦这样的神兽,莫不是因为墓主人和睚眦的性格比较像吧? 睚眦必报,若真是这样,那这个墓主人当真是心胸狭隘,生性兇残之人了。 那么村里的传言是真的?是真的有人惹怒了这个墓主人,所以才连杀七八人吗? 那是真可怕。如此他的小命当真是岌岌可危了。 不过再怎么想,他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退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走哪边? 左右两个通道就像睚眦的两只眼睛,盯着他。 他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两个通道,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36章 冥冥註定(7) 常言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就愉快的选择了右边。 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很放心的并且很大胆的走上这条路,没想到走到尽头又是一个岔路口,他细数一下五个岔路。 齐子木一脸懵的随便选走入了一条,后来又遇到,他也是随便的毫无章法的进入自己觉得顺眼的入口。 当然这其中他遇到了不少耳室,他都选择性的一瞥就走了。 不能被里面金灿灿的宝物诱惑,他的目的是找到主墓室。 就这样他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被那些陪藏品吸引,那可是明晃晃的明器啊。 终于他看到一个规格更大的墓室,齐子木心中一喜,自己地目的地就是这了。 只不过他迈进那墓室的时候,一阵眩晕传来,齐子木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是一个黑夜,狂奔的马儿建起了水花,水花高高扬起又落下。 这三个侍卫是向着皇宫的方向,皇帝已经等了好久了。 宫里的男人终究没有睡下,他激动啊!今天晚上,他就能拿到景王造反的证据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他的心头大患了。 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即使是他亲弟弟也不行! 「咚咚咚」他终于等到了。 来人仿佛还带着星辉,但是他只想知道结果,「怎么样?」 侍卫恭敬的呈上去那封信件,其实内心极其忐忑,因为他知道并没有如皇上的意。 皇帝满怀期待的打开,无比希望里面是大逆不道的字眼。 「滚。」 果然,皇帝把那封信连着自己一个平日里喜欢的砚台一同摔在侍卫头上。 侍卫自然不敢躲,任凭自己被砚台打个头破血流,然后就真的带上那封惹祸的信「滚」了。 皇帝更加睡不着,他要到什么时候能在找到一个景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机会呢? 先下手为强,就算景王没有造反的意思,他给他强加一个又如何? 皇帝似乎想不到外面的百姓和大臣是怎样评价自己这个弟弟,——风华内敛,举世无双。 他嗤笑,要是景王那么好,这天下至尊的宝座怎么不是他的呢? 齐子木好像又穿越了一次,只不过自己并不能真正参与到里面。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并不能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影响。 他看着皇帝在上朝之时听闻边疆不宁,大发雷霆。问谁肯出征,给边陲小国一点惩戒,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国土不可侵犯! 朝堂之上的鸦雀无声叫这位年亲的帝王难堪,他看了一眼景王,见那人还是就那样立着,仿佛置身事外。 王大人发言,「景王爷可。」随后就列出了一长串的理由,话里话外这场战争非景王不可。 不愧是他的心腹,皇帝想。 皇帝问:「景王有什么想法么?你觉得如何?」 那人一身的肃穆庄严,也挡不住自己清风朗月的气质,低头行礼,「臣弟愿替陛下出征。」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景王好看的眼睛。 皇帝连声说了几个好字,就赏了景王几个珍奇的宝物。 反正很快就是这人的死期,这几件东西他可不吝啬。 自然就没有人反对。 景王爷原本是个没上过战场的皇子,对于打仗之事也是一窍不通。反而是个读书做学问的好材料,所以一直也就是读书。谁成想抽了风的先帝爷为什么把这样好的儿子抛去了战场。 索性人中龙凤在哪里都是人中龙凤,景王爷在边疆几年就学会了打仗,并且用兵如神,几乎无败绩,堪称神人也。 然后那一身温润的气质被战场打磨的冷硬而敦厚,这书卷气和肃杀的气质就奇怪的融合在了他的身上。 再然后,他就成了「景王」,一时的荣光无人能及。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皇帝居然这么想置他于死地。一般打仗是未行军时粮草先行,可是他惊讶的发现这粮草不光是数量不够连这粮草的质量都不对。他赶忙上书皇帝,希望皇帝再供给些粮草给他,皇帝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不发粮食,只是说是发了粮,却是不日抵达。 说是不日抵达,可是又是什么时候呢? 第47页 最最让景王不解的是敌方似乎总能知晓他的动向,他与帐下的将军商量好的计谋总能被敌方一一破解。 不用问,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方出现了奸细。 可是一时半刻他又查不出来,只好退后三十里,容后再战了。 这消息一出,满朝文武连着天下百姓纷纷心底打鼓,莫不是这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景王不行了?被这小小的边陲小国打趴下了? 一时间谣言四起。 皇帝的旨意一道道的发往边疆,旨意的语气越来越不善,最后的意思是叫他速战速决,并且要胜利以安民心。 景王知道皇帝的意思没错,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用一场胜利来证明□□的威严。 思来想去,唯有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硬碰硬,用拳头说话! 他和敌方将领约一场生死之战,不用任何花哨的打法,用实力洗刷这场节节败退的屈辱。 他更加想不到的是两方约战那天到来之际,这边的将士们居然不约而同的发起了烧! 身子软绵绵的,如何拼杀? 齐子木看到这里心里升起一片荒芜,这位景王爷怕是过不去这一劫了。 他并没有看到接下来的事,他只是看到一口棺材被抬进了京城富丽堂皇的皇宫,京城上下一片素色。 齐子木知道这位战神牺牲了。 他只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有此一战过后皇帝迅速出使边陲的使者。 皇帝说:「景王虽然败了失了我□□的威风,但是人既已经去了,就赏一个厚葬吧。」 大臣高唿:「陛下仁慈!」 然后齐子木就眼看着景王爷被下葬,是村里的禁地。 原来如此。 齐子木以为自己该看的都看完了,结果最后的画面是年老的皇帝请道士来镇压景王的魂。 所以,传说的高人镇压是这么回事? 悠悠的嘆息声传来,齐子木从那段时光回神,他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棺材里。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就像是在进入禁地之前的那个怪梦,他处在漆黑之中小小的空间,伸手就是和那个梦一样的感觉。 所以,那不是一个单纯的梦境? 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在梦里没有回答的话:「有人吗?」 齐子木以为还是会没有答案,这一次却响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没有人,只有你一个活人。」 板正的声音齐子木硬生生的听出了戏嚯,「你是景王么?」 声音笑笑,「不是,景王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孤独的鬼魂,在这个地方等待着一个可以陪伴我的人。不,或鬼也可以。」 只一句,齐子木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这只「孤独」的鬼不是要把自己杀了,在让他陪他吧? 好像那只鬼明白齐子木心中所想,「放心,你还太小呢。」 那就是养大了就可以了? 齐子木早料到自己会和这只鬼「会晤」,他给他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因为知道了他身上发生的事之后有些心疼他。 明明一心为朝廷,献上自己的热血,却因为皇帝对自己的猜忌,死于一场阴谋。 所以他,还是不爽自己在棺材里:「你能不能把我从棺材里放出来?」 「在等等。」 额......「我该称唿你为什么?」 那声音自然而然的说:「相公啊。」 好在他在齐子木还没黑脸之前改了回来,「叫我景吧。」 齐子木暗笑,说自己不是景王,却还念念不忘「景」这个字,他还是念旧的吧。 齐子木还想在说什么,和这只鬼多待一会呢。却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见到了光明,自己还没和景打声招唿呢。 还是老地方,是禁地小山谷的外面草木荒芜的地方。 他揉揉自己的额头,一点一点走出去。 「轩哥哥,是轩哥哥么?」 齐子木老远就听见了,这个是狗子啊。狗子原来还在等着他。 他加快步子走过去,原来不光是狗子,自己的家人也在。爹,娘,还有季新都在禁地的边缘等着他。 天已经微黑,他们就这样等着他。 他过去乖巧的叫了声,「爹娘。」 没成想,这一句就让他娘红了眼眶。还以为,还以为就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能回来,就是好的。 齐子木说:「您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他娘怜爱的抱了抱他,而他爹颇为奇妙的看了看他凌乱的衣服。 季新想让哥哥抱抱,被狗子一眼瞪了回去。 就这样,齐子木和关心他的,他关心的他们一起回家。 回去后,他洗了个美美的热水澡,把那一身大红嫁衣换下。在这其中,有一块方正的玉牌系在他的衣服上,上面醒目的写着个大大的「景」字。 这是景留给他的。 破天荒的他把那块玉牌端详了很久,然后藏了起来。 从明天起,又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没有人询问齐子木在禁地里发生了什么,可能是没有脸问。 他爹娘倒是问过,他给搪塞过去了。 再有就是狗子从那之后改了个名字,在不叫「狗子」了,叫「徐照霜」。倒是个很美的名字,齐子木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页 有没有小可爱给我点建议嘛?(′???`?) 第37章 冥冥註定(8) 十年后,北临市。 齐子木凭着自己活过几世的优势,在高考中成功突围,考入北林市的医科大学。 这十年的日子过得很平淡,景并没有来过,他和他的家人努力的生活,努力的想要摆脱西马各庄村。 季轩的爹娘很欣慰,当年的事没有让这两个孩子失去对生活的信心,反而更加努力的活着。 齐子木很开心,又能重新感受到青春的气息。 明媚而阳关的校园,洋溢着青春的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让齐子木也不自觉的轻快了唿吸。 他拎着一个大的包,里面放着他娘给他做的崭新的棉被、褥子,这些将陪伴他度过四年的大学时光。 虽然他家里并不是那么富有,可是他家里人还是尽力把最好的给他。 这个年代,上高中的都不多,更别提能考上大学的了。齐子木是西马各庄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但是并没有人以这个为多大的荣誉。 就连他爹娘也不是多么支持齐子木上大学,只是齐子木坚持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能上的去,他们才支持的,毕竟齐子木知道几年后一个学歷是多么重要。 阳光暖融融的照在新生代的校园,新生报到处叽叽喳喳的。 齐子木独自一人来到校园,因为今天也是季新初中毕业上高中的日子,他让他爹去送季新了。 季新选择的是服装设计,对于小姑娘来讲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来到自己学院的指定位置,吃力的找到了分班信息。 ......季轩。 忽然他的肩头被拍了一下,他回头看是个很阳光的小伙子。 「你也是这个班的吗?」他指着自己的学生证问。 齐子木看到上面的「临床1班」点点头。 「我带你去报到。」 齐子木开心遇到好心人。 「我叫赵长林,你呢?」 齐子木看的出这位同学是个性格热情的人,「我是季轩,我们是同学,以后请多多指教哦。」 赵长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位季同学长得真好看,「一定一定......」 齐子木在赵长林同学的带领下成功的准确找到自己的班级的报到处。 他领了自己的资料后,回头想询问一下赵长林接下来去哪里,结果只看到了呆立在他身后的赵长林。 「......赵同学?」 听见这句喊话,赵长林仿佛从雕塑的境地解放出来,「我们是一个宿舍呦,季同学!」 原来如此。 齐子木觉得自己和这个赵同学很有缘唉,不光是一个班的还是一个宿舍的。 齐子木:「是有缘啊,我们就一起去找找宿舍吧。」 赵长林嗯了一声,心中开启了弹幕模式「啊啊啊,这个男孩子长得真好喂,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是我的舍友唉!&¥@3@14......」 宿舍并不难找,就在报到处的北面。 二人边走边聊,走到了自己的宿舍,推门而入,里面已经有两个汉子了。 齐子木他们还没进去,里面其中一位就抢着给他们拿行李了。 都是热心肠啊,齐子木想。 这宿舍一间就四个人,除了上床下桌之外还能一边放下一个柜子,中间还有不小的空地,确实比他高中的宿舍宽敞不少。 四个小伙子互道了姓名,家乡,爱好等等。 一号床铺是赵长林的位置,齐子木对这位赵同学感觉很不错。他人长得帅气,性子热情爱笑,家里条件也很不错,齐子木想赵同学以后肯定能在学校混得开。 二号床是早来的那两个汉子之一,名字叫温咏,是他的老乡呢。听名字像是很爱说话的样子,其实不然。齐子木觉得二号这位大哥绝对是他们四个人里面最高冷的。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是对着这位大哥,还是算了吧! 本来几个人互相道了一堆自己家乡的趣事,轮到二号的时候,这位仁兄一句「温咏」就结束了,搞得他们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不过齐子木到不觉得这人是有意的,或者是不喜欢他们三个的。 三号是那个帮他们拿行李的那个,齐子木第一眼看他就觉得这位他熟悉。不过齐子木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世界上相像的人何其多,大概就是他见过长相类似的人吧。他叫李齐,简绍完自己后还向齐子木眨眨眼。 齐子木自己呢,自然就是四号了。 后来是歷时两周的军训,苦的齐子木不想题。这十几天,他天天对着赵长林喊脚疼,赵长林就跟着他一起喊脚疼。每天坚持着到结束的滋味真是终生难忘。 一天他又在宿舍里哀嚎自己的脚好疼的时候,李齐凑上来,「小四啊,你每天都去泡泡脚,不,用热水烫一烫就可以了,可舒服了!」 所以为了自己受苦受难的脚丫子能舒服些,他也打了一盆热热的水。 脚放进去的瞬间,「爽~」不由自主的这个字就出来了,真的是从头到脚的身心舒畅啊! 回头一看,李齐,赵长林这两个傢伙已经笑出了声,赵长林还问他:「有那么舒服吗?」 齐子木想从温咏那里找找尊严,结果他也看到温咏嘴角笑笑的弧度一闪而逝。 「那个......那个本来就很舒服嘛。」 赵长林笑的更大声了,只是李齐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 第49页 可能是自己之前和赵长林的先遇见,他和赵长林更加熟悉,而李齐和温咏也能玩到一块。说是玩到一块,其实是李齐坚持不懈的在温咏面前打转转。 「季轩,你说那群妹子谁最漂亮?」赵长林用眼神指向那边上体育课的妹子们。他们的体育课是男女生分开的,所以他两才有机会对着妹子们品头论足。 「还用说是校花马依依啊!」 作为一个半弯不弯的直男他还是对于美女有一个直观的感受。口腔班的马依依绝对是这一届的校花。 身高不到一米七一米六五多的女生的黄金身高,不过分消瘦的合适的体重,一头黑色长捲髮,一身雪白的肌肤,还有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加一副金色豹纹的宽边眼镜,真......真女神也! 要知道经歷军训后,很多人包括女生都有很多人晒黑,可是这个马依依依旧是那么白皙! 不愧是校花! 赵长林也表示同意,然后就低着头不再说话。 齐子木捅捅他,「喂,长林,你是不是想追她啊?这样的美女肯定有很多人会追的,你要是想追的话,可要抓紧啊......」 赵长林抬起头,面上红霞一片,「没有啊......」你长得也好看呢......他就是单纯的欣赏美人。 赵长林啊,唯一不好的就是太羞涩了,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啊。 「哎,走了!去食堂。」 齐子木和赵长林拍拍身上的尘土,看完妹子他们就该办正事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齐子木念念叨叨,想不到温咏和李齐都是「思想有问题」的人,居然不来吃饭。 「好啦好啦,今天我们去一层吃!」赵长林也想不到自己初遇的「美人」是个吃货...... 好吧,他承认他是个颜狗,虽然温咏和李齐长得也不错,可他还是更喜欢季轩这样的。颜控对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啊! 齐子木欢唿,一层的食物是人间美味,就是贵点比二层的食物。一层的食物是按地域分的,比如川渝风味,鲁鄂风味,他最爱吃的就是那个烤肉拌饭了,还有那个蛋包饭了......而二层就是味道和价钱都一般的。总之,他最喜欢一层了。 这回他点了个培根的烤肉拌饭,里面的酸豆角是他的最爱。培根,米饭,白菜,酸豆角的混合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用勺子筷一勺,嗯......好吃! 坐在齐子木面前的赵长林告诉自己冷静,劝自己多注意注意季轩的颜,而不是他的吃相! 就在两人享受的一顿饭过后,两人想起来给自己还饿着的室友打包带走他心爱的烤肉拌饭。 赵长林给他们刷卡,齐子木就负责给他掀帘子。 厚重的门帘挡住他的视线,他刚掀开帘子就发现门外站着个妹子,应该是等着他们出来再进去。 既然如此,他就率先出去,等赵长林出来再放下,看到是个妹子他也就没放下。 「谢谢帅哥~」妹子走时暧昧的对着他的耳朵说。 这不是校花马依依吗? 齐子木的耳朵有点难受,又有点开心终于有妹子发现他的帅气了! 赵长林不明的来催促他:「走啊?」 「嗯嗯。」 回到宿舍后,李齐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烤肉拌饭,温咏倒是吃的十分优雅。 李齐边吃边说好吃,齐子木想李齐真是对他胃口啊,不光他对他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连口味也是很像的。 温咏吃完后,又优雅的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并且......把用过的纸巾叠好。 「矫情。」齐子木默默评价。他实在是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如此优雅的做这些。 做完这些,温咏似乎是不太高兴,严厉的盯着齐子木看,好像他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齐子木被盯的发毛,但是他还是没有问出口为什么看着他。温咏本来就是个怪人,齐子木只好默默迴避他的目光。 所以他没看到温咏的目光变得绻眷,同时还有一道目光深邃的看着他们。 齐子木要是发现,他就会发现那道目光是李齐。 第38章 冥冥註定(9) 齐子木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保护好季轩的妹妹季新不要受到那只「鬼」的觊觎。他本来以为自己代替季新去禁地里走一遭,就能免去季新和鬼的相遇,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可是他既然还在这个世界里好好的待着,那么也就是说明这事情还没完。 不时出现的长生告诉他:「冥婚那件事只是个引子,上一世季新和景的故事主要发生在校园啊。所以,子木,接招吧!」长生的语气充满了恶劣,可偏生齐子木拿他没办法。 既然事情还没完,他就只能继续在大学里等待着要发生的事。不过这个宿舍里的氛围不是他喜欢的,一点也不像他那一世里的狐朋狗友。他觉得这四个人里除他之外也就赵长林是个正常人,剩下的不予评论了。 大概是他这么想的原因,他真的和唯一的「正常人」赵长林经常的走在一起。不过也就是直男之间的友情,没事一起吃个饭,一起上下课,一起玩什么的。不是他们两个孤立温咏和李齐,而是他两叫上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他们不去啊。 一般都是说去哪里哪里,温咏就阴着个脸的不搭理他们,而李齐呢就跟着温咏的脚步尴尬的对他们笑笑,也说不去了。 第50页 久而久之齐子木他们也就不叫他们了,反正叫了也不去。 倒是温咏好像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李齐没有最开始的排斥与厌恶,两人也就「勾肩搭背」的像赵长林和他的样子是的了。 温咏也好似全然没了之前的阴郁,不那么呛人了。 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这天齐子木和赵长林约着去附近很有名的一个景点,他出门了才发现自己手机没带。只好叫赵长林在外面等一下,他回去拿。 只是他一向没心没肺惯了,进自己宿舍从来不敲门。 他一推门没推开,就没多想的拿出自己的钥匙开门。 当时只觉得自己什么时候都带上钥匙的习惯果然是好的,却想不到自己顺手开个灯差点没吓死自己。只见左边二号的床铺上居然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被齐子木开的灯光闪到了,惊觉进来个人! 那两个人迅速的分开身体的接触,尴尬的看着齐子木。 齐子木一看,是温咏和李齐! 底下的是李齐,一把把晾在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做鸵鸟状。而温咏百年一见的面瘫脸也有着薄红还有一丝丝的不好意思。 齐子木脑袋「嗡」的一下似乎炸了,他直愣愣的看了五秒钟,又瞬间开窍,拿了还在充电的手机转身出门了。 整套动作利索不拖泥带水,留下宿舍内的两人面面相觑然后笑了。 齐子木心砰砰的挑,原来温咏和李齐是那种关系。 怪不得......怪不得最近温咏的态度改变了。 他一直觉得李齐就不是个直的,看来他也是真的猜准了,看来这李齐是一开始就看上温咏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看到的香艷的那一幕,二人还都穿着衣服......就是看李齐的脸上泛的潮红,还是想想就觉得尴尬。 他们肯定是趁着他和赵长林出去的时间里......好好的联络下感情。被自己这一搅和,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宿舍内,这两人并没有被打断,室内的气氛继续升温。 李齐笑哈哈的说:「看我以前那个傻样......啊哈哈......」温咏不说话,继续卖力的用行动堵住这人的嘴。 齐子木一脸通红,他之前虽然是经歷了两个基佬的世界,但是也从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赵长林见齐子木出来脸色不太对,就问:「怎么了,季轩?」 齐子木:「啊?没事,没事。」 赵长林听他说没事就和齐子木出发,和美人一起出去......好开心!倍儿有面子! 就是他们回来,也没见到温咏,李齐二人,齐子木倒是松了一口气。 本来这日子也就平平淡淡的过着,唯一特殊的就是他收到了几个小女生的情书。 情书是托赵长林转交的,齐子木接下来认真的一封一封看。 也不是他要和妹子谈恋爱什么的,就是他当年长那么大都没牵过妹子的手,更别说有妹子给他写情书了。 还不是这具身体的颜好! 好吧,他就是想享受享受被妹子追的感觉。 不过他肯定会严词拒绝可爱的妹子们的,毕竟他已经半弯了,不能耽误妹子们的幸福啊。 想到这个,他脑子里出现一个白衣胜雪的人...... 那个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那个温如玉的男人已经许久不曾入他的梦里了......他知道是长生让他不再梦到他,但是许久不梦到他,他居然会有一点点的想念...... 一定是梦里的男人太温柔了,连只看着他就能觉得幸福...... 齐子木不瞎想,他今天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温咏,李齐不知道去哪里了,赵长林回家了一趟。赵长林家里是本市的,周六日回家住。 齐子木放下那封情书,那信封上赫然写着「马依依」的名字。 他有些头疼,自己试了下自己的额头,有点烫。应该是今天和赵长林出去被淋着了,他今天被早上的事惊着了,没躲过一个小孩子的一盆水。 想想也觉得丢人,被小孩的水枪滋到发热。 他撑着晕乎乎的脑袋找到了一片感冒药。他不能吃退烧药,他还没烧到太高的温度。 顺着水吃进去,他就把灯的开关关上,准备睡一觉。 钻进被窝的时候唯一想的就是自己怎么这么惨,都发烧了都没有人来照顾他。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也许是生病的人心里特别脆弱,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曾经自己的手被菜刀剌一个小口都有个人温柔的,用他带有温度的厚重的手握住自己冰凉的手,轻柔的给他吹吹他受伤的手...... 如今,他在哪里? 齐子木的眼泪无声的流下,淌在他的脸颊,任泪水浸湿了枕头。 「顾清泽,你在哪里?我都发烧了,你还不哄哄我?你真讨厌......」 大概只是当失去了才懂得怀念吧。 齐子木脑子愈加的混沌,可是这时他却清晰的记着顾清泽的好,还有他的不耐烦。 顾清泽当真是宠他宠到极点,不忍他受一点点的哭,不忍他受一点点的伤。他会心疼,他会自责怎么又让他磕着碰着了...... 而他,一心只觉得自己是笔直笔直的直男,虽然扮演的刘子砚是不太直,可他依旧是一颗直男心啊......怎么能被一个男的当成女的是的宠? 再加上当时在那个世界他中了「不离」只剩下三年寿命,他就更加的不在乎...... 第51页 不在乎自己嫌恶的态度,不避讳的讨厌着顾清泽。 那时的顾清泽不会伤心么?不会想要放弃他这个只有三年可活的还嫌弃他的刘子砚吗? 事实是,即使是齐子木对待他态度如斯,顾清泽依旧是把最最温柔的一面留给他,把他宠上天去。 他所依仗的不过就是顾清泽对他的爱罢了。 齐子木现在想的分明,那个刘子砚是仗着顾清泽对他的爱,他才放肆的践踏他的爱...... 齐子木几乎是自虐般的回想当「刘子砚」时的蠢事。 我现在错了,清泽,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清泽...... 黑夜忽然晃了一晃,齐子木从景那里得到的玉牌不停的抖动,就像手机振动。 齐子木单纯觉得那玉牌既然是景留下的,就应该带着。所以,他把它放到了抽屉里锁上了,和重要证件放到了一起。 只是此刻,空气似乎在抖动。 那玉牌突兀的凭空的出现在桌子上。 空气再次凝固,原本齐子木一个人在的宿舍里出现了一个「人」。他一身华美的黑色长袍,柔软的垂到小腿的位置。 没错,这就是齐子木十年前曾见过的景。 景把腰间的玉牌摘下,和齐子木的那一块玉牌放在一起......那两块玉牌合二为一了。 原来齐子木那块玉牌本就是半块,另一半在他自己手上。 「找到你了。」俊秀而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 没人知道,他只要可以离开束缚了他数千年的「禁地」,他就来找齐子木了。 「我来了,我的妻。」 景一米八多的身高,一抬手能轻易够到齐子木。 他轻柔的碰碰齐子木的脸,心里默默问他:「想我了么?」 他冰凉的手给齐子木带去舒适的凉,齐子木不由自主的都囊着「清泽......顾清泽......是你么?」你回来照顾我啦? 景最开始没听清齐子木的话,他稍一堑脚,听见了「清泽」。 他的手颓然从齐子木的额头上退下,齐子木因为舒适的温度离开,模煳的说了个「别走,清泽。」 景不敢相信,齐子木,他的妻有了别的男人了? 自己还没来得及宠的人半夜叫着别人的名字? 他站在齐子木的床边很久,似是下来决定,最后吻了吻齐子木的额头,把送给齐子木的玉牌放到了齐子木床下的桌子上,然后消失了。 「不管是谁......你都是我的......」 似嘆息,似誓言...... 齐子木感觉自己的头一下轻松许多,就转个头继续睡了...... 第39章 冥冥註定(10) 等到齐子木醒来面对空荡荡的宿舍,难免觉得失落,但是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心空落落的,仅此而已。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想某个人了呢。 不过自己也是薄情的人,明明他在「刘子砚」的世界里对他没有任何感觉。没有那种「爱」的感觉,有的也只是对于有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厌恶。他当初所表现的不过是「刘子砚」喜欢他顾清泽罢了。 一个同性恋被一个同性,一个优秀同性喜欢的自然反应。 他也喜欢他,不过是齐子木的表演。他表现的很正常,本来只有三年的寿命了,还有人无条件的包容他,宠溺他,多幸福啊!所以「刘子砚」还是把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了。 可是「刘子砚」的表现之下的他并没有那么爱顾清泽,或者喜欢他。 他当时一点那样的心思都没有,他只想着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要好好做。 可是在昨天晚上的梦境里,不,是回忆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回想起那个世界的事情。在这些回忆里,他从另一个角度看顾清泽看自己。自己的反应,自己的表演当真天衣无缝到聪慧如顾清泽一样的人都察觉不出自己的敷衍吗? 诚然是不能的,过了两个世界再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发现自己蠢的可以。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顾清泽能这样义无反顾的爱着自己? 一见钟情么? 他不知道顾清泽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前前世的爱人了。 他现在无法停止思念,即使这份爱他明白的太晚! 等他离开这个世界,他要让长生带着他重回第一个世界。 然后去他的「不离」,他一定让自己和顾清泽痛痛快快,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 哪怕只有简短的一世,他也要和顾清泽爱一生,再不留遗憾! 那一瞬间,齐子木不想在进行什么任务。 去他的任务,去他的早夭,去他的还债! 他什么都不想管!爱如萤火虫,趋光而行,烧个粉身碎骨也不能阻止! 他只觉得自己要被心中这股邪火烧的燃烧殆尽,幸好这时长生叫醒了他。 「子木,子木醒醒。如果你要是不继续下去的话,你身上的债还是还不清,你依旧会早夭或者意外而死!子木,你可想好了!」长生也急了,子木居然会因为顾清泽而失态到这地步。 不过,也就是他能让子木能失态了,当年就是他......该还他的还是要还给他么? 「要死就死,要是能和他相守一世我也甘愿,毕竟......是我负了他。算是报应吗?叫我隔开两世才喜欢上他。」 「唉。」长生嘆了一声,这个他还真是顾清泽,也就是曾名动三界的瑶光上仙。 第52页 他算不到瑶光的痴情,也算不到子木陷进去过也还会再陷进去一次。就像当年一样,即使是身份完全的不对等,也要冲破一切,不顾生死的在一起! 缘起缘灭,天生一对。 长生想,也没什么不好。 当务之急还是安抚好子木的情绪为好,「子木,人要向前看,不要总是困在过去......」 「那你还要我还什么前前......前世的债!」长生还没说完,就被长生阻止了。 「不是,子木,我的意思是顾清泽他一直都在陪着你啊。」 「什么?」 「你看看桌上的玉牌。」 齐子木从床上坐起,发烧让他还是有一些头疼,他勐然看到了桌子上的玉牌。原本应该好好待在他上了锁的抽屉里的玉牌,怎么出现在了桌子上了? 但是,更让他惊讶的是那玉牌......分明很像顾清泽的那一块。 原本他也不会在意的,但是经歷昨天的回忆,对于他和顾清泽的点点滴滴都回忆的清楚,连自己不曾注意的细节也回忆的清清楚楚。 顾清泽有一块玉牌,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可是顾清泽却把他宝贝的挂在自己脖子上,除了洗澡从来不摘下。 他见顾清泽宝贝的很那玉,也是为了膈应他,就故意的要借那块玉牌来看看。 顾清泽毫无迟疑的摘下那玉牌,眼眸温柔的给齐子木看,仿佛全世界都只有齐子木一人...... 齐子木看出顾清泽的温柔,他也温柔的接了玉牌。 那玉牌巴掌大小,是很让人舒服的长条形,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齐子木看不懂。 他不由自主的问:「这是哪里得到的?」 顾清泽笑笑,摸摸齐子木的头,被齐子木不动声色的避开,他说:「是我母亲所赠,她从哪里得到,我也不得而知了。子砚要是想要的话,就送给子砚了。」 齐子木觉得既然是顾清泽的母亲给他的一定是意义非凡,他最终还是还给了顾清泽,只是那时候他看顾清泽似乎有点无人懂得落寞。 齐子木爬下床,仔细端详那玉牌。这一块,比顾清泽那块的话,好像是那块的二分之一大小? 再仔细看,其他的部分也是没什么不同,俨然就是顾清泽的那块被分成了一半一半的,只是因为断口断的平整,反而不容易发现。 一个事实被摆在齐子木的眼前,齐子木还是不敢相信:「景是顾清泽?」 齐子木的心脏激动的不敢落下,只要长生能回一个「是」字,他就敢立马跳起来。 顾清泽在陪着他,而景和顾清泽都有同样的玉牌,只剩下这个可能了。 「没错。」 听见这两个字之时,所有的痛苦难过忽然一下子消失了,他就像置身于棉花糖里面,随手所见都是甜甜的。 长生也知道这种爱人跟在身边的滋味美妙无比,但是他知道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误会没有解开。就算解开了,他们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长生,你等等!你刚刚说了一直!一直的意思是在第二个世界里他也在的!他是不是楚墨!」 「被你猜到了呀~」长生也没想到第二个世界里从没表露过感情的淡漠的楚墨也能被齐子木猜到是顾清泽,「不会是因为他们长得像吧?」 「有一部分原因,」齐子木抬抬头,眸子里满是希冀,「我就知道是他,对我最好的就是他,我最有感觉得也就一个他!」 猝不及防的,长生觉得自己被餵了一口狗粮,满心的郁悴之情。 「子木啊,好心提醒你啊。这块玉牌出现在这是因为景来过了啊。我就走了~」 「走吧走吧。」齐子木听到这句提醒压根没觉得有什么深意,只是满满的幸福感,清泽来看他了!景,楚墨和顾清泽都是一个人! 还有什么比原以为自己孤独的生活了两个世界,爱人却一直守着自己更美好的事呢? 简直,简直太幸福了! 齐子木攥紧手中的玉牌,清泽给的东西他要收好了,从今天起他要贴身带着。 赵长林回宿舍后就看见自家男神满脸潮红的在桌子面前不知道干了什么。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也「噌」的烧了起来,倒是和齐子木因为发烧和激动而红扑扑的脸差不多的红。 齐子木看赵长林回来,他也不好继续拿着玉牌花痴,想想还是小心翼翼的揣进了兜。他回头还是做个红绳,像是顾清泽那样挂在脖子上吧。 赵长林看齐子木美滋滋的样忍不住调侃:「季轩,你看我受伤了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赵长林也觉得自己今天也是玄幻了。在回学校的时候有辆小面包转弯沖他「滴滴滴」了几声他没听见,搞得他胳膊大臂位置被蹭到了。也是自认倒霉,不光自己承受伤痛还要白白被司机骂。 想着宿舍里齐子木备着红花油什么的,自己胳膊没出血就打算拖着自己伤痛的胳膊回来揉揉的。结果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又遇上个算命的说他有血光之灾。 有没有搞错,他的血光之灾都发生了好么?他没搭理那个年纪轻轻的「道士」,真搞不懂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老封建! 齐子木问明情况,自告奋勇的帮赵长林抹红花油,毕竟赵长林一只手够不到自己受伤的那只。 齐子木还沉浸在顾清泽陪着他的喜悦之中,一不小心下手就没个轻重。 第53页 「哎呦!季轩你轻点,这是胳膊不是猪肉!」 「哦,猪肉。」 这时候,在这所着名的医科大学外面有个人被学生围观了。 「笑笑你快看,这有个道士喂!」 「什么什么我看看,这年头还有人当......卧槽,好帅!」 「是cosy吗?我要去要个签名。」 被围住的自然就是提醒赵长林「血光之灾」的道士。这人一身玄色道袍,白色道帽,一根简单的木簪子别着后面的长髮,显得与现代世界格格不入。周围的学生有好奇问他的,只是不知道回答什么,只好沉默不语。 以前随师父走街串巷的时候自己和师父也没有被这样当成猴儿一样围观啊。 他垂手捂嘴,一阵咳嗽声从他嘴里溢出。一张脸也咳得泛白,但是并不显得病弱,反而一身冷冽的气势开出来,把学生们吓得离开也不再看他。 要是齐子木看见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不就是狗子,不,徐照霜小朋友嘛。 自然是徐照霜,他十年前跟着一个道士当了小道士。今天他追着那个鬼物来到了北临市的医科大学,但好像他进不去。 他本来看有个男生身上有那鬼物的气息好心提醒,却不小心当成了骗子,真是......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吐槽 第40章 冥冥註定(11)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齐子木撞破温咏和李齐的好事,他们两个回来过宿舍后一次就向齐子木,赵长林表示他们不在宿舍住了。齐子木表示了解,留下赵长林一脸懵逼,他还不知道这两是一对呢。 然后宿舍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住了。齐子木万分的希望赵长林也能搬出去。他经歷上次景来过的事,觉得只有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在的时候才会来。可是他又不能真的叫赵长林搬走,就只能期待下一个周末赵长林回家住。 他就像一个话本里和妖精幽会的书生。约好了下一次的相见,却还是抵不住思念。 希望等待的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周日的时间快点到。 不知是不是巧合或者是上天帮他,赵长林两天后居然回家了。说是家里出了点事,满脸的着急。虽然应该表示遗憾,但是齐子木还是暗搓搓的期待。 这天晚上他早早的吃过了晚饭,谢绝了一切的娱乐活动,为的就是能在天黑之前能是在宿舍的状态。 不知道像景那样的鬼怕不怕光,反正他拉上了窗帘,关上了灯,保持室内一片黑暗。 景其实也希望再看看子木。他两天前只顾着和齐子木口里的「顾清泽」生气了,自己跑出去撒了撒气。如今冷静了,才想到探一探事实。 齐子木在黑暗中满心欢喜的枯坐了半小时。实在没有什么动静,他又想「是不是景只会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过来?是怕吓着自己么?」 「唉」为了见你一面我可是煞费苦心啊。 齐子木只好慢吞吞的爬上了自己的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然后又把自己套在脖子上的玉牌摘下了,那块玉牌配上了红绳,更显得温润。他摩挲这那玉「你快来,我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 又是一阵难捱的平静。 景很奇怪,今天齐子木的宿舍怎么熄灯熄的这么早呢?他看好多宿舍都是半夜都不睡的。莫非,莫非......齐子木又发烧了? 上一次他过来就发现他在低烧,而且没有一个人管他,实在是可怜的禁,今天又病了么? 他来不及生气什么姦夫的事情了,他不能放着生病的他不管啊。 他们是拜过堂的。 也是他唯一明媒正娶过的妻,虽然是在他身死过后。 齐子木在黑暗之中渐渐平稳了唿吸。慢慢的,慢慢的......他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度,是不是他来了? 四周的空气慢慢的凝结出一个人形,景伸出手正准备摸一摸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是不是又发烧了。 突然,突然这个不省心的用手抓住了他的手。 齐子木感觉时机正好得到机会就上手去抓「靠,好冷。」 入手是一片冰冷。直到这时候齐子木才能正视到「鬼」与人的不同。 他才正视这个世界里的顾清泽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死了上百年的鬼。 他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冰的齐子木一机灵。但是他没有放开景的手,睁开眼睛:「你总算来了。」 景知道自己会冰着了齐子木,自己挣脱开齐子木的手,「你在等我么?」 景的声音和他冰冷的身体一样冰冷,也不知道景能不能看见,他点点头,「我是你的妻。」 齐子木无比的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幸好是自己和他拜了堂,要是他真的是和季新拜了堂,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才好。 倒是景不知道齐子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要摆脱这个身份了吗? 是因为那天那个名字么? 想要和他好,想要急切的摆脱这个死人之妻的身份吗? 终于,终于......十年了,终于要结束了吗? 当他是累赘吗? 他以为几百年了,他终于可以有个人陪了,可以不再孤独了。 但是他不会表现出伤心,他的声音愈加冰冷:「什么意思?」他还存着希望。 齐子木听到这句话好不伤心,就好像自己说「我是你的妻」,而对方却说「我不要你了」的意思。 第54页 可是他才找到他的顾清泽,才不允许他离开自己。 齐子木从被子里爬出来,跳下床。 因为他看不见,他凭着感觉准确的抱住景。 那比抱住他的一只手更冷,但是他不能放手,用这种方式困住他,让他不要离开。 「你见谁家的丈夫离开他的妻子,十年来只见一次面的?」 景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微微发热,但是唯恐冷坏了齐子木。 他身上的寒气可不是普通寒气,可是实打实的阴寒之气。活人近身近的多了,可是会折寿的。 所以他还是毅然的放开他。 齐子木以为自己的暗示足够明显,他还不懂吗? 是不是一个人在棺材里闷太久了,脑子都放迟钝了? 为什么要拒绝他? 他又缠上去,在景的耳边嘘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洒在苍白的躯体,景觉得自己耳朵有点微微发痒。 「我们不干点夫妻之间该干的事么?」这回他不信景听不懂。 齐子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顾清泽爱他,他也爱顾清泽。这来之不易得到的重逢,自己要亲自把自己交付给他。 不管是顾清泽还是楚墨都没有碰过他,他知道是因为那时候他身体并不适合,是顾清泽怜惜他。 想起温咏和李齐温存的样子,他鼓起所有的勇气对景说:「我是你的了。」 然后没有任何迟疑的吻向景冰冷的唇。 景当然能听懂这个男孩的意思。他生前好歹也是一个王爷,投怀送抱的人也不是没有。 不过那些人他一个都没要。 这次的和那些想靠着他富贵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这样暧昧的话使得景血脉喷张,即使满身冰凉也能感受到从小腹窜上来的邪火。 该死。 从前也就是他生前从没有人让他破功,没有人让他放弃自己君子的模样。他一向是人人称赞的「佳公子」,从来都没有失态过。 可是他现在只想脱掉这人身上所有的衣服,把他狠狠的放在自己的身下疼爱,叫他知道勾引自己的结果。 面对爱人主动的吻,他忍不了。 齐子木开始是单纯的去舔景的唇,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吻一个人,哦,或者一只鬼。 但是后来他明显感觉到景的回应,景在啃他的唇。 齐子木眼睛一笑,也开始啃咬他。 两个人交换着津液,吻的忘乎所以。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齐子木有点晕头转向,他傻乎乎的用手抵住景的唇角,微笑着说:「你看,它是热的!」 是齐子木的把他捂热了。 你看就算他冷的像块石头也能被齐子木焐热。 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很神奇的缘分。十年前他看见齐子木后,就一下子认定了他是他的妻。原本那些愚蠢的人类做的愚蠢事情他是看着玩的,结果不小心却等到了一个他。 好吧,要不是齐子木「嫁」给他,他是不认的。 要是别人,他就会把那人杀了,也让那些人知道什么人不能冒犯。 虽然十年前的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但是他就是对他不讨厌。所以吓唬了吓唬这个叫季轩的男孩,就放他回去了。 谁知思念如酒,念头越长越醇厚。他的一颗心就系在了那么点的一个小屁孩身上,他在等他长大。 景盯着这个他等了十年的男孩:「你不怕我吗?」 齐子木笑笑,用手指戳着景硬邦邦的脸,当然脸也是冰冰的。 「你说呢?」 说的也是,要是他怕他,怎么还会主动吻他呢? 齐子木望向景的眼睛,那里原来有星辰大海,如今是黑漆漆的。 「我喜欢你。」齐子木对于那个爱字还不是很能说出口,只好用「喜欢」。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似有魔力般的灌进他的脑海里。好像他等待这四个字等待的太久,如今终于等到了,心中一块巨石落地。 齐子木紧张的看着景,这是他第一次表白,看着景就好像看着顾清泽那时未尽的话。 「你呢?」 景看着齐子木的样子想笑,可又想起来前两天自己的行为更傻:「季轩,请你听好。你是我生前死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成亲拜堂的妻,我会永远守护你无论何时何地。我也是你这辈子唯一拜过堂成过亲的丈夫,你只能想着我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他理理自己的袖子,「但是只有一点你要知道。我是死人,你和我在一起会折寿的。你告诉我,你害怕死亡么?」 齐子木听到前半句话开心的要死,后面的一个「但是」又让他害怕。 但是......如果这世界只剩下死亡来阻拦我们在一起的话,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是: 「我!不!怕!」 景笑笑:「折寿真的不怕?」 「怎么那么墨迹?是不是男人?」 还有什么可说的?确定了对方的心意之后,两人就去做该做的事了。 齐子木像是一条咸鱼,还是冰火两重天的那种。一半冷一半热,一半疼一半爽。 结束的时候景说:「原本我是想杀了你,让你变得和我一样的鬼来陪我的,现在我心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开车,结果不会...... 第41章 冥冥註定(12) 第55页 等到第二天早上景还是没走,齐子木推推他:「你怎么还不走啊?」 「哦?轩儿想要为夫离开了?怎么是为夫没有满足你吗?」然后景就把被齐子木枕住的胳膊拿走,做出要走的意思。 齐子木揉揉自己的老腰,觉得它可能要断了。 「你不怕阳光吗?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啊?」 景给齐子木套上衣服,然后隔着衣服给他揉揉腰,「哈哈哈,我的轩儿这么快就学会撒娇了......不过为夫这么厉害当然是不怕阳光的了,区区阳光怎么能阻拦到我呢?」 原来你不怕阳光,「那为什么你只是夜晚过来啊?」 景一愣,他找夜晚来是为了不打扰到他,原来他还是盼望着他过来的。 看着齐子木面色虚弱的样子,以后,像这样的肌肤之亲还是不要了,他还希望他的轩儿能长寿能长长久久的陪着他呢。 「无论何时何地,你遇到了什么,开心的,难过的,都要记得我在你身边。」 景的身体慢慢变浅,齐子木知道他要走了,「你要记得我。」 景走了,齐子木心里既甜蜜又难过。 齐子木越发觉得自己的舍友是在太神奇。温咏和李齐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不光连宿舍不回了连课也没见他们两个上过。 不怕被点名的吗?平时成绩可是占了40%的比重! 好像宿舍一行四人只剩下自己了。 哎? 齐子木上完两天课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赵长林居然还没回来。他记得他走的那天说是家里出事了,但是听他的口气又不是什么大事。按他平时里的性格可是不缺课的啊! 齐子木先是给他发了条简讯,关心关心自己这位好朋友。 他就去看了回人体解剖图,回想着今天上课讲的内容,想着自己等赵长林回来给她补习补习。 奈何过来半天实在是没有回信,思来想去齐子木还是拨通了赵长林的电话。 嘟嘟嘟—— 徐照霜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一时半刻还醒不来,就替他接起了电话,来电显示是「男神」。 他一划,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却又不像是熟悉的声音「赵长林,你家里的事解决了吗?今天课上王老头点你名了可是......」 徐照霜无法打断了齐子木的话:「你好,您是赵长林的朋友吗?他现在是在医院......」 徐照霜虽然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很像他轩哥哥的,但是他们毕竟也是十年没有见过面了。他也不是能确定,万一只是声音像那不就丢人了吗? 他和那人说了赵长林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晕然后他把他送到医院的故事。 齐子木听得有点懵,这赵同学最近运气有点背啊。先是被一小面蹭伤,然后又家里出事,最后居然能走在大街上被花盆砸到昏迷不醒? 简直和他自己被吊灯砸死有一拼嘛。 他也不敢耽误,拿着钱就赶往医院了。 徐照霜正回忆他和季轩的往事,盯着这个倒霉鬼赵长林。 忽然感受到一股和赵长林身上一样的气息,正是他追踪的那只鬼的气息。果然......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那只鬼上了谁的身。 结果病房门一开,他就楞住了...... 本来齐子木看见赵长林的病房里坐了个年轻人,想问一问赵长林有没有大事,结果他一进门也楞住了...... 时光从来不温柔,让原本十分熟悉的两个人都显得如此生疏...... 徐照霜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明明不大却穿着一身嫁衣走向禁地的季轩,那是他永远的痛...... 如此,还能见到这么俊秀优雅的轩哥哥,他有些想掉泪的辛酸。 齐子木一时也是感慨良多,十年前的小萝蔔一晃长成如今这么一个大小伙子。虽然还是看着有些病弱,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齐子木清清嗓子:「狗子?」 这美好的重逢的气氛被齐子木破坏的干干净净。 徐照霜无奈:「哥,咱能不能别叫这名儿了?我都多大了。」 齐子木也明白有个这样的名字自然不愿意再让你叫起,「照霜。」 「哎,哥。」 好像最后一点生疏消散于空气当中。 就好像依旧是在地里采野花,偷邻居家鸡的年纪。 「照霜,你先告诉我赵长林怎么样啊,怎么好好的会被花盆砸成这个样子?」齐子木指着脑袋被捆成木乃伊的赵长林。 徐照霜却先问了一个问题:「哥,我说这世上有鬼你信吗?」 徐照霜紧张的看着齐子木,大有他不信不行的架势。因为他现在可是成了一个道士啊,要是季轩不信的话,他可真就成了骗子了。 齐子木暗自心说,信啊,我就见过好几个啊。 远的不说就说顾清泽,也就是景就是一只鬼,还是他见过最「可怕」的一只。 但是他还是风淡云轻的像个普通人一样回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听见这话徐照霜放下心来,那接下来的话那么轩哥哥应该也能接受。 「哥,你知道我是个道士,做的就是降妖除魔驱鬼为民除害。那天感觉到赵长林身上有一股鬼物的气息,就告诉他他有血光之灾,可是他以为我是骗子,没有搭理我。今天也是碰巧,我在街上瞎转的时候看到他了,刚想再提醒他一句,却不想就看着从天而降一个花盆好巧不巧的砸到他头上了。然后我就叫了人一起把他送到这了。所幸没有大碍,就是头上砸了一个洞,其他地方没砸坏。」 第56页 怕齐子木担心,徐照霜就没有告诉他他身上也有那鬼物的气息。 听了这个总算放下心来,赵长林总算不会变傻。 「哎呦呦——」 一声嚎叫,赵长林清醒。他一睁眼就看见了齐子木还有徐照霜有说有笑的,「道士,你怎么在这?哎呦呦——」他摸摸自己头上的绷带。 徐照霜还没说啥,齐子木就先回答了:「是你这倒霉鬼被花盆砸到了,是我弟救你的。」 徐照霜想季轩哥哥还是那么温柔。 「什么?这人是你弟?季轩,你可没说过你有过这么大的弟弟啊。」 「我是没有亲弟弟,可我有亲妹妹啊。这位救你的,可是从小和我一起玩的,就和我亲弟弟一样!」齐子木无奈。 赵长林不好意思:「谢谢你啊,弟弟。上次是我误会你了,你可别介意啊。」 徐照霜说:「没事,我不是骗子。叫我徐照霜就好。」 赵长林其实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不过这人是季轩的弟弟,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他也只好尴尬的笑笑,不过他也有疑问自己最近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齐子木看着俩人是在是有点尴尬,也只好打打圆场。 「长林啊,我和照霜去吃个饭,回来给你带啊。」 「我要吃烤肉拌饭。」病床上那位说。 「不行,你得吃病号饭。烤肉拌饭什么的就别想了。」齐子木挠挠头,「何况,我怎么记得爱吃烤肉拌饭的是我啊,是谁满脸嫌弃的看着我吃啊?」 赵长林心中哀嚎自己的烤肉拌饭,还是一脸正经的回答「不是我反正。」 徐照霜看他俩的互动,实在看着酸涩,什么时候跟在他哥身边的有真么个货了? 他咳咳咳,引得齐子木忙问他身体怎么样,小时候的先天不足是不是还不好。 轩哥哥果然还是关心他的,「哥,没事。这是老毛病了。自从我跟着师傅后,身体没那么虚了,就是有点咳嗽。」 齐子木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徐照霜,嗯,果然不是那么虚弱了。十年前那个小萝蔔头可真是叫人心疼啊。 找了一家齐子木总去的饭店,他问徐照霜:「狗......照霜,你要吃什么?」 「烤肉拌饭。」 齐子木满头黑线,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爱吃这个了,「两份烤肉拌饭在加一份打包的番茄牛腩。」 等点好餐这时才是最好的交谈时间。 「照霜,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们。季新前几年还问过你呢。」 说道这个徐照霜也是一阵惆怅。自己十年前高烧不止,他爹娘带他去镇上大医院治病也不见成效。本来都要放弃了,却遇上个疯道士说他命中当有此一劫,要是跟着他就能保他平安度过这劫。他父母死马当活马医,就跟着他和疯道士住了几日。这道士每天给他熬药做法,几天后自己真的不发烧了,徐照霜这名字也是他给起的。疯道士看着狗子,有意收他做徒弟。只不过他不愿意,他爹娘也不愿意,他们就暂时回了西马各庄。结果等他回来就出了季轩冥婚这事。 从季轩活着从禁地出来那天起,他就告别爹娘告别季轩季新,立志跟着道士降妖除怪。他发誓自己再不让轩哥哥在出现这种事,什么妖魔鬼怪他都要杀了。 狗子的师父是个有本事的道士,用心栽培他,叫他做一个道士的本领。这一学就是十年,十年间他跟着师父走山访水竟也不觉得寂寞。 可是这其中原因他不想让齐子木知道,「师父对我很好,就是总叫我不要见着鬼就杀,要我做人留一线。」 齐子木心中一惊。 「可我总是忍不住。鬼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要这世上再没有一只鬼能出来祸害人!」 这一句简直滔天巨浪,齐子木只想千万不能让景和狗子碰面。 「所以我师父把我逐出来了,说我错了,说鬼也有好坏。让我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再叫他师父。」 齐子木又看到了一个孩子似的无助。 徐照霜就笑:「可是啊,我就要做那杀尽世间鬼怪之人,还要叫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徐照霜永远记得他就喊了一声「轩哥哥」,那些人就七手八脚的拽住了他...... 就看着他被送进禁地...... 那种无助,那种惶恐......他再也不想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 徐照霜,赵长林......作者已经要疯,自己起的名字跪着也要用...... 第42章 冥冥註定(13) 赵长林虽说没被砸出个好歹,但是医生还是要求他在医院里六院观察几天。赵长林想拒绝的,他感觉自己除了脑袋疼哪里都好,并且好的不得了。不巧的是赵长林的母亲大人听说了自家儿子遭此大难,打个的就飞奔到儿子面前,抱着他哭。 「长林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说这多危险!」 赵妈妈听到医生的嘱託,铁了心叫赵长林多在医院住几天,还要好好感谢感谢救了自己儿子的那位好心人。 「好心人」徐照霜在一旁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赵长林叫了好几声妈,才止住他母上的喋喋不休。 「妈,就是这道.......这小哥救了我。他是季轩的朋友叫徐照霜。」 赵妈妈看了一眼徐照霜和齐子木,他当然知道季轩是谁,他儿子一会来就总提的男神舍友嘛。 第57页 果然像儿子说的一样,这两个小朋友都不错嘛,尤其是这个他儿子的救命恩人,小伙子看着就不错啊。 赵长林向徐照霜挤眉弄眼,齐子木在一旁看的稀里煳涂,但是徐照霜却诡异的看懂了赵长林的意思。 叫他不要跟他妈妈说他看出他身上的鬼物气息,以及那场「血光之灾」。 不想让妈妈担心啊,幸好他今天没穿道袍。 徐照霜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下赵长林安静了。 赵妈妈看着徐照霜简直眼睛泛光,反而季轩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徐照霜?阿姨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家傻儿子的命。」他又看着自家傻儿子赵长林,「我们家就这一个独苗苗,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家里总出这样的意外。真是多亏了你啊。」说着说着眼看她就要眼眶红红的。 「阿姨请你吃饭。就是怕我们家这霉运到了你这,不然阿姨带你去......」 赵长林及时止住了他妈妈的话头。 徐照霜却在里面听到了重点,又是意外,又是倒霉,莫非和赵长林身上的鬼气有关系? 那为什么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意外,和季轩哥哥又有什么关系? 他捂住嘴巴咳咳几声,听得几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尤其是赵妈妈,儿子的救命恩人是生病了吗? 「照霜啊,你要是不舒服就看看吧,方正这就是医院。来,阿姨陪你看看去。」 徐照霜治了咳嗽,「阿姨,谢谢您。我这个是从小落下的,普通医生是治不好的。您别担心,就只是咳嗽几声没多大事的。」 「这孩子......」 「阿姨,跟我聊一聊您得家里可以吗?我会算命的。」 赵妈妈虽然不像赵长林这样不信命,但平时也是对算命的嗤之以鼻,只不过既然是徐照霜说的,她就很开心的和他出去了。 他们愉快的出去,独留下齐子木和赵长林大眼瞪小眼。 「季轩别介意,我妈她......她就这样......」 赵长林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妈妈就这么喜欢徐照霜。 「阿姨挺好的......」齐子木看着赵长林。 赵长林没事干,就随口问问齐子木,问他徐照霜和他小时候。 齐子木本着给病号讲故事的原则,就把自己和徐照霜相识的事说了。 「哈哈哈,原来徐照霜小名叫狗子,哈哈哈......下次见面我可要......哈哈哈,季轩,你小名叫什么?」赵长林要绷不住了,「不会叫什么狗蛋之类的吧。」 齐子木满脸黑线,「我没有,我和妹妹都没有小名。」 齐子木搜寻了搜寻了自己和季轩的记忆,他们家还真的是没有什么贱名好养活一说。季轩季新这两个名字是他们家一个远方亲戚起的,是个知识分子,自然不会起诸如狗蛋一类的名字了。 「赵长林,看阿姨的性格没给你起什么小名吗?你对狗蛋有这么大的执念不会是因为你叫这个名字吧?」 赵长林像是想到什么,抿紧了嘴唇:「才不是。」 「不是什么?啊,赵长林,不,赵狗蛋!请严肃回答!」 「才不叫狗蛋!」他视死如归答道:「豆豆......小名是豆豆......不过,不许你叫!」 豆豆,豆豆......狗子,这两名字简直绝配! 「对不起,我还是想笑......」 「你——」赵长林知道这名字好笑,所以从来不让他妈妈在外面叫,「算了。季轩,你还是说说关于你们小时候的事吧。」 齐子木就把他们小时候的事捡着好玩的跟赵长林说了说,略去了有关禁地的内容。 听得赵长林一阵羡慕,他自小就在城市里长大,乡下的乐趣他还真没体验过。 「季轩,你暑假带我去你家玩吧。我想看看那里的星是不是比城市里的要明亮,月亮是不是更加的好看......」 齐子木却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在这个世界待到暑假,他笑笑,「好啊。」要是他做不到,还有狗子能带他去。 赵长林突然觉得齐子木说好的时候不是那么开心,但是他一向粗心,想到齐子木说到的季新,「你不会是怕我看上你妹妹了吧?」 提到妹妹,齐子木就觉得满身的骄傲,可能是被这具身体的情绪影响,他就瞬间来了精神。 「跟你讲,我妹妹又漂亮又好看,人见人爱的。你可不许喜欢她......」 你确定漂亮和好看不是一个意思吗? 赵长林一听可就不高兴了,什么叫「不许喜欢她」?他这么优秀,「季轩,你几个意思?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人家要哭了,嘤嘤嘤......」 「你确定,豆豆?季新有男朋友了,是个医生。」 听到这个,赵长林收起了自己的小手,好吧,他现在没有不开心了。 不过男神的妹妹肯定是女神,他还是想看一看的。 说到女神,赵长林心里一阵惋惜,「季轩,你说校花怎么会......怎么会......」他说不下去了。 那个他心目中的女神,也就是校花马依依让一个富二代给抛弃了,然后一时想不开就选择了自杀,从宿舍的五楼一跃而下! 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摔都摔成了肉酱,惨不忍睹。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口腔临床有个漂亮学生为情所困自杀身亡了。学校为了消除影响不容许有人再提马依依的事,给了她舍友三个保研的资格。 第58页 齐子木也唏嘘,还记得那个在食堂门口撩他的那个姑娘。 有的人看着花心,其实那只是给别人看的一面。一旦深情,就必然是一辈子。 所以,你负我,我就不要你了。 连自己都不要了。 他想什么时候要是顾清泽不要他,他肯定不哭不闹的。他什么都不会说,他就默默的离开,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长林,你要记得要是有对你好的人,一定不要辜负他。要是你有喜欢的人,也一定不要放手。」 赵长林点点头,他有喜欢过......谁吗? 「好了,我去给你买饭了,黄焖鸡米饭可以吗?」 齐子木走出医院,去自己熟悉的一家店,自己要了个铁狮子头吃了,又带上赵长林的黄焖鸡米饭。 走出店门他突然感觉气温骤降,他握住自己胸前的玉牌,是......景来了吗? 景其实已经跟在齐子木周围很久了,他看着齐子木和他的舍友叫什么林的有说有笑。 这也就罢了,居然除了什么林之外,十年前那小子还在! 景的眼眸逐渐变成了血红色,他十年前就看那小子看他的妻眼神不对,而且他身上还有他最讨厌的道士的气息! 不是招摇撞骗的道士,而是那种真正的道家的传承者的味道。 他知道他的妻和那小子是好朋友,从小就护着那小子。 但是这是什么意识? 景摇摇头,他不是很清楚了吗? 季轩,你让我失望了。 他又一次被背叛了。 上一次被自己的皇帝哥哥背叛,他输去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 这次他输掉自己的真心。 真可笑,自己的妻联合道士要置自己这个死过一次的鬼再一次的死亡吗? 自己真是失败啊,曾奋力拼搏过的国家给他迎头痛击。这次又是自己最在乎的人背叛,我都已经死了,又如何「再一次」的叫他死亡呢? 不过,上一次是他太天真,让那个卑劣的小人用他在乎的家国百姓让他不得不跳下陷阱。 这次他不会再天真了。他的天真已经被现实的稜角磨的不剩下什么了。 齐子木这次的第六感对了,景这次......不太对。 他感觉没有景一次见他比这次更冷的了,并且一阵压迫感冲着他过来也是以前没有的。 「景,是你吗?」 路上行人匆匆过,经过这的时候都会没有意识的赶快离开。 那个奇怪的人自然是指齐子木。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人掐住了,那个动手的人是景...... 他第一反应是这是怎么了?景,怎么可能这么对他呢? 可是那双带着寒气的无形之手并没有送了力道,反而越发收紧。 那是要掐死他的力度...... 求生的一直占了上风,他想用手把景的手拿开,他要唿吸不上来了...... 可是触碰上去的只是冰冷,一如齐子木的心...... 这到底是为什么...... 景把齐子木的身形遮去,这样行人就看不到这里有个人正经歷着痛苦,只能看到一盒打包好的饭。 那盒饭孤拎拎的,没有人要。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想在开一次车了。 第43章 冥冥註定(14) 景煎熬的面对要被自己掐死的齐子木,还是显得那样的无辜天真。 但是——他不会再被他表面的样子所迷惑。看吶,你面前那个人要不行了。他和其他的人一样,在死亡面前都是那么的渺小,都免不了一番挣扎。 景想笑。笑自己的两次被断送的天真,也笑面前这个人无谓的挣扎。 但是笑着笑着,他留下了几滴冰凉的泪。 怎么可能热的起来啊,连身体都是凉的彻底呢。 齐子木嗯嗯啊啊的试着发出些声响,但是他发现是徒劳的,这个前几天还说着爱他喜欢他要保护他的人就这么随便的要他的命。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顾清泽是那么爱他啊,从不要他受一点点委屈啊,怎么会要他死呢? 虽然已经转换了时空,当初的誓言还歷歷在目啊! 「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是谁曾经在我耳边轻声呢喃这誓言;是谁说不轻言说爱,要爱便是永永远远;是谁涨红了脸不敢表白? 这些人都是谁呢? 齐子木的眼睛已睁不开,意识也渐渐模煳,但是两行清泪无言的流了下来。像夏季烦闷的小雨砸到泥土里,润物细无声。 景看着,你还哭?你还会心疼? 因为自己要死了吗?不想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吧。毕竟不到二十岁,天空白云、青山绿水还没看够吧?那种虚伪的不得了的情感也没有体验到吧? 景无言的嘲讽着齐子木,就好像在嘲讽自己。 叫他出生就投身帝王家,出生在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从小就伴着算计和阴私叫他养成一副淡漠的样子,因为他真的不喜欢算计,就多读读圣贤书好了。 也真是可笑,自己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居然让那些人理解为风光霁月,还什么「陌上人如玉」? 但是为了他们不要失望,他也就习惯了那样子。 可笑,滑天下之大稽! 这个小东西,真是可怜哦,看他就要死了! 第59页 齐子木的眼泪流到了景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滚烫遭遇了冰凉,让景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迷人的夜晚齐子木那一句直烫进他心里的一句话「你看他热了。」 那一次,齐子木用自己的手指将他的唇焐热,这一次,齐子木的泪也将他的手烫伤。 何其相似的场景,只不过心境却是完全不同了。 就是此刻!齐子木得到一刻的喘息,赶紧把自己要说的说了:「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为什么......」 尽管齐子木的话断断续续,但是景却能充分理解他的意思。 还要骗他吗? 你看这人,到死都忘不了继续骗他,倒是和他的哥哥一样的尽职尽力啊! 齐子木脑子清晰了一下,他知道这次只凭藉自己是不行的,所以他试着唿唤长生。 「子木,我在。」长生也很焦急,他一直都在,「我没办法。」本来齐子木的债就是要还给景的,他又如何能对他做什么。 他也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子。 「我只能让你保持清醒。」 齐子木好像真的能清醒的面对,他就抬起头,不屈的盯着要杀自己的人。 要杀就杀吧,要死就死吧。我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你,如此反覆无常。 景看着原本脆弱的人不再挣扎,突然没来由的心慌。 他会真的死吧...... 景突然放了手:「怎么会让你轻易死去,我要你活着受尽屈辱,要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齐子木赶紧扶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个不停。要是有人看见他,会发现齐子木的脖子上有道深深的痕迹。 生不如死吗?这还不狗吗,自己深爱的爱人要置自己于死地难道还不够难过吗? 但是他不怕了,因为没有比这更加让人伤心的了。 他不再问为什么如此对他。 因为他知道没用,如今景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杀他,而且很严重。但是他现在问一定会起反作用,景只会认定了是他的狡辩。 一阵风颳过,景带着齐子木走了,这次倒真的是只剩下一盒饭了。 齐子木被扔在一张大床上。 景没有怜惜他的意思,欺身而上。 「你要干什么!!!」齐子木这下像只炸了毛的猫,恼怒的不得了。 景不怒反笑,「不是说不怕折寿吗?我们如今也要做些应该做的事了。」 那时候是什么时候,这又是什么时候!谁会在要被你掐死后在跟你做这种事。 但是齐子木知道景在气头上,他也反抗不了。 景及其温柔的为他脱掉外套,还带着丝丝凉气。 反正都是要他死,不如做些夫妻该做的事情,就当收收利息了。 他该讨厌他的吧,被他欺负个够,不是很好么? 齐子木并没有反抗成功,他只好闭上了眼,假装还是顾清泽温柔的样子。 假装还是顾清泽为他脱去衣服,忽略自己身上的寒冷。 可是景只是脱了他的外套,就直接脱掉他的裤子。 这一动作让齐子木再骗不了自己,睁开眼怒瞪着景。 景看齐子木盯着他看,他就故意放满了自己的动作。拿自己冰凉而修长的手去触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死变态!」齐子木受不了的颤抖又羞耻,心中最后一点侥倖没有了,景就是要羞辱他。 「没错,我就是死了,死了上百年了。」 「之前是我太温柔了,你要不要试试......」 赵长林有点饿,过了几个小时了,季轩都没有回来。 他在床上努力的让自己忘记飢饿还有一个人的无聊。 他想也许季轩不回来是有事情耽误了,但是为什么他妈妈和徐照霜还没有回来啊! 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病号! 真是不能忍,要饿死他了! 准备自己先去找找吃的。 结果还没出门就看到了徐照霜,「我妈呢?」 徐照霜说:「阿姨走了,回家了。」 赵长林想问知不知道自己是她亲儿子啊,怎么就丢下了自己伤重的儿子不管啊!这样的儿子,嘤嘤嘤...... 徐照霜本来就够烦鬼气的事,结果一下子看到了那张欠揍的脸充满希冀的看着自己,「要干嘛?」 「道长你能不能给我买点吃的?道长~」还自以为好看的眨眨眼。 「没吃饭吗?」徐照霜问。 「嗯嗯,快饿死了。」 「好吧。」徐照霜看他饿的样子也就答应了,毕竟这人的妈妈对他还不错。 解决了吃的问题,赵长林回到病床上,给季轩打电话。 并没有人接,能打通却没有人接。 或许是没听见。赵长林这样想。 不一会儿,徐照霜就回来了,他顺手就把食物甩给赵长林。 「谢谢,回来的还挺快。」他充满感激拿过。 拿过来才发现,居然是几个包子......怪不得那么快回来。 「你在医院食堂买的吗?」 徐照霜在赵长林的脸上看到明晃晃的嫌弃,「不吃给我。」 「才不!」赵长林生怕徐照霜把他的包子抢走。他现在饿太久了,就是大馒头都能不喝水的吃下去! 徐照霜看他吃的狼吞虎咽,不小心的笑了。 「对了,轩哥哥呢?」他一回来就没有看到轩哥哥。 第60页 闻言赵长林放下自己的包子,「季轩之前说给我带吃的,结果三个小时都没有回来,我打电话也不接的。」 「一直没回来?」徐照霜心里咯噔一声。 「我猜他可能回学校了......」 徐照霜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赵长林粗暴的拆掉了裹在头上的绷带,全是他妈妈叫医生多缠上的。 「等等我,没有我你进不去学校的。」 齐子木把自己全身都蒙在被子里,希望汲取一些温暖。 刚刚那一场一点也不温柔,他感受到的只有疼和冷。 他掀开被子,没看到那个人。 齐子木长舒一口气,他还不想面对景。 他试着起来,但是他的腰太疼了没有坐起来。 「给我等着......」 他又自嘲,那个人现在只怕要杀了他,怎么会在让着他。 「管他头痛不头痛——」是他的手机铃声。 他费力的捡起,居然是温咏。 「齐子木——」 齐子木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那不是温咏的声音,是李齐的。这不足为奇,他们本来就在一起了。但是他们叫的他什么,是齐子木! 他从其他的时空穿越而来,齐子木早就成了好久没有人提过的名字。在这个原属于季轩的世界里,齐子木这个名字压根不该出现! 齐子木顾不得疼,坐起来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是谁?」 是哪个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穿越者吗?哪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电话那头说:「齐子木,你先别惊讶。我知道你是谁以及你的目的,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 「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对方的语气变得神秘兮兮,齐子木就讨厌这样的故弄玄虚,「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什么?」 「我知道这对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也没什么好骗你的。穿越吗,一不小心就穿越到自己来过的时光了......你可以理解为以后的你又回到了你走过的世界,不就有两个你了吗?」 齐子木觉得自己都穿越了,这个解释也看似合理,但是...... 对方似乎想笑,但是又想笑还不是笑自己,「你想问顾清泽吗?我可以告诉你温咏就是他,他和我差不多。不过景和你不一样,他没有每一世的记忆。」 那他就可以这么对他吗? 「我知道你委屈,但是想想顾清泽的好吧。看看我和温咏不就是你们的以后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自己说加油 第44章 冥冥註定(15) 这句话叫齐子木瞬间生了委屈,也生出无限的希望。不管这个自称就是他的李齐到底有没有骗他,至少也是有了点希望。因为在顾清泽失忆,长生总失踪的情况下,能支撑他的只有自己。坚信自己能守住这份爱,能够终有一日能和顾清泽守得云开见月明。 如果,李齐说的是真的,那他真的更不用担心了。温咏和李齐之间除了最开始总是身边存在着若有若无的甜蜜,不像他和景…… 对方似乎也感觉齐子木放下了戒备,「我知道你想问一问以后,但是我也是不能说的。有了这样的一份经歷不是更好吗,同生死共患难过……要是提前知道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闹这么一出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啊? 「我想告诉你,也就是告诉自己的是——跟着自己的心走,莫问前程。现在的状态我知道,景的行为叫你伤心了。他这么做实在是关心则乱,自己经歷过一次背叛,所以啊总希望再没有背叛自己。他想保护自己,所以一旦发现什么不好的苗头,自己就会把它迅速的掐灭,好像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了。而你对他而言又是十分重要,所以他对你的反应就特别的偏激。等他自己醒悟过来,可能已经晚了……但是,你不要退缩,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 齐子木听着对面有什么声音,李齐就说了:「我替以前的我教训你,瞧你做的什么混帐事,还敢掐我……」 齐子木:「……」好吧,他信了。 等到结束了通话,齐子木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自己居然和未来的自己通话了,「那个自己」还劝自己? 好吧好吧。 只是不一会前,景也不声不响的回来了,他一回来就看到齐子木抱着手机窃窃私语的样子。 果然啊,在跟同伙联繫了吧! 他上去捏捏那张苍白的小脸,他知道他的阴气已经在这个人身上起作用了…… 「还是不乖啊,还是学不会怎么取悦自己的夫君吗?和谁联繫,是那个顾清泽吗?」 齐子木任由他捏,捏一下又少不了一块肉。 但是顾清泽,景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世界了?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哈哈哈,为夫虽然现在找不到那个姦夫,但是以后我肯定会找到他的。然后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在一起,再也不分离!」只不过在哪里团聚就不知道了。 暗中的长生:「大哥你这么骂自己好吗?」 齐子木不由得失望,听着意思就知道景并没有得到那两个世界的记忆。 但是他偏偏不想让景好受:「顾清泽就是好,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选择了他吗?他就是比你帅,比你温柔,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而你,永远也找不到他!哈哈哈……」你笑我也笑。 第61页 景握紧了双拳:「我会杀了他。」 「随你!」 然后齐子木就又被景压在了床下,景说:「在你和姦夫在底下团聚之前还是先伺候好我吧,我不在乎你的身子是不是……」 景从齐子木的脖子上找到了那块玉牌,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齐子木:「你……」还以为你会扔了它。 「还给我!」 齐子木这回急了,这块玉牌承载的可不止景这个王八蛋,还有顾清泽的情义在里面。 他居然每天都带着它,这么珍视他送的东西,真的会背叛他吗? 景产生了怀疑,但他嘴上还是不饶人:「你既负了我,我便收回他,再找一个有缘人……」 「滚!」齐子木夺了景手中的玉牌,就瞪着他:「你说我负了你,我哪里负了你!倒是你个混蛋,谁知怎么就突然发疯……」 但是,解释总是无用的。有的人一旦认定了你是背叛,无论怎么解释都是居心叵测。 景现在的状态即使这样,他等齐子木说穿大天也不会相信的,而且他还逮到齐子木和道士密谋的证据。 齐子木发现自己和景的样子就像是自己是犯了错想要逃避的熊孩子,而景就像是胸有成竹的父母一脸淡定的看着自己惹祸的孩子。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景就「编,看你怎么编」的样子看着齐子木咆哮,齐子木突然觉得这样真是没意思。 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你当初说要保护我,但是却连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景背过身去,他知道自己再看齐子木伤心的样子一眼他都要受不了了。因为他心疼,他不想看到齐子木流泪的样子,虽然没有声音,却好像汩汩的汇入他的心里。 心里钝疼。景轻声说,如果你没有负我就好了。 他会忍不住的把他拉进自己的怀中,柔声的问:「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为夫去帮你讨回公道。」 然后他会真的把欺负自己妻子的人揍一顿,他护在手心里的人怎么会容许别人欺负呢? 可现实确实如此,现实就是个无解的节,无可解。 他收敛自己的难过:「你为什么要和那道士合伙,想要杀我还是不想有我这么个鬼夫?」问清楚些,就……当做给彼此一个机会。 「啊?」齐子木突然听到景这么问还有些呆呆的,刚哭过鼻头红红的,好不可怜,「你说谁?道士是徐照霜吗?」 景的脸色跟黑了,语气硬邦邦的:「还能是谁?」 齐子木「唉」了一声,这可怎么好?听徐照霜的语气就知道面对像景这样的鬼物他是不可容忍的,而景也不可能对要灭了自己的道士心慈手软。 齐子木倒是猜的不错,徐照霜就是因为景才下定决心当了一个驱邪除魔的道士的。 …… 徐照霜和赵长林跑回了学校,并没在学校里找到齐子木,但是他们从辅导员那里知道齐子木请了假。因为假条上请的是无限期,所以辅导员没批,只批给他两周。 辅导员还问:「赵同学,你知道季轩同学出了什么事吗?要是需要学校的帮助,老师一定尽全力帮助他。」 赵长林:「谢谢老师,我们也想知道季轩出了什么事。」 辅导员:「别忘了学校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赵长林:「嗯嗯。」 徐照霜:「……」看起来学校充满爱啊。 「这下放心了吧,季轩还请了假,肯定是真的有事所以走了。」赵长林觉得应该可以放心了。 徐照霜不想和这傻子说话,轩哥哥要是有什么事会放下在医院的他两,直接就走了? 显然轩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他打定主意要离开。 「喂,去哪呀?」赵长林也是开玩笑想活跃一下气氛,谁成想这道士又这么走了。 徐照霜扔给他一句:「回家看看。」 「等等我!」 季轩所在的关系无非就是的家人。说是有事,要么是家里出事要么就是季轩的妹妹季新出事。但是无论是哪头出事季轩爹妈肯定就知道,所以直接回西麻各庄村问问不就好了吗? 打定主意,他们去买了回乡的火车票。 一路上赵长林让徐照霜知道了什么叫话痨。 徐照霜也算知道轩哥哥为什么喜欢和这傢伙待在一起了,虽然是蠢的可以,但也可以称得上是很傻很天真,蠢的可爱的一种了。 …… 「我真的没和他密谋什么!」齐子木知道了景反常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嘘!那小道士来找你来了!」 齐子木:「……」真是解释不清了! 「随你怎么想。清者自清,我不再解释了。」 徐照霜和赵长林回去并没有直接到季轩他们家,而是先回自己家一趟。 徐照霜十年没有回过家,他和赵长林一样踏入这个全新的陌生的地方。于徐照霜讲,这里承载了太多他的回忆,他的童年他的爹娘他的轩哥哥以及他不愿面对的禁地。于赵长林讲,却是一个新鲜的地方,听季轩讲是个美丽的地方。他也想来体验一下季轩说的,所以两人的心境竟是完全相反。 物是人非,才真的体会什么叫物是人非。 「轩哥哥,十年来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 第62页 没有人回答他。 他带着东瞅瞅细看看对什么都好奇的赵长林回了自己久别十年的家,凭着记忆他还是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家门。 他爹娘惊讶的看着自己在外十年的游子,终于回到了家门。 那一刻的欣喜无可比拟。 在之后徐照霜发现自己多了个妹妹,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徐照霜感慨万分。 来不及说别的,徐照霜就问了问季轩他家有什么事没有。 虽然他爹娘不明白自家儿子刚回来就问别人家的事是为什么,但是他们还是如实回答。 他爹说:「他们家什么事也没有啊。季新季轩都在外面上学吶。老季昨个还吹自己有个考大学的儿子。」他爹问:「怎么了?」 事情有些复杂,赵长林也看的明白。 他暗搓搓的戳戳徐照霜,「怎么办……」 徐照霜示意他别着急,既然这样,他就要施展一下自己学过但没用过的的陌路术。 陌路术,并不是形同陌路的意思。而是即使与你形同陌路的人,只要拥有他用过的东西,不管相隔千里万里都能找到他! 以前是你保护我,如今叫我来保护你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小可爱给我留个言啊,想要鼓励嘛。 第45章 冥冥註定(16) 徐照霜用陌路术找到了齐子木的位置,他的纸片小人显示他在西麻各庄村的禁地。 那是徐照霜十年来都不敢提起的地方。但是虽然他不敢提起,可是他却在心里想了无数次。 十年前轩哥哥从我的身边离开,我只来得及看见轩哥哥一身如血如霞的嫁衣走了进去。无数人都在阻拦我,我进不去。他们以为「新娘」是季新,也只有我能感觉到那里面分明是季轩。 是季轩——是那个把他从自己的世界叫出来,是他豪气沖天的对他说:「你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所以季轩宛如出现在他生命的一道光。他身体不好,从他记事起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他活不过几岁的。他爹娘很好把他当易碎的瓷器般呵护,甚至连他妹妹都是他走后才出生的。可是他还是孤独还是寂寞,没有孩子愿意和他玩,甚至还欺负他。他知道自己那时候也是讨人嫌的,个子偏小还爱生病,他当时只想快快长大然后体验大人的世界。他想大人的世界很热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独? 但是真的长大才会发现大人的世界也不单纯。人和人的距离近了,可是心与心呢? 所幸叫他遇到这么一个季轩,这世上也只得一个的季轩。不管是十年前的季轩还是十年后的季轩都是那个将他带出困境带出深渊的人。 如今几乎是和十年前一样的状态。十年前季轩进了禁地,他只能在外面做无奈的等待。今日,季轩又进入了禁地,但是他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在外面等待了! 那种煎熬和绝望……他不想经歷。这怕一个不小心季轩就不再出来,他就看不见他的轩哥哥了…… 赵长林看这位仁兄还在发呆,又忍不住戳戳他。 徐照霜回神,还有什么可想可犹豫的?轩哥哥他是救定了,禁地他是闯定了! 「你怕不怕?怕就别去了。」 赵长林早就听徐照霜说过西马各庄村的禁地了,也知道季轩怕是在里面。他最开始了解到这些还是懵逼的,直到见识到了徐照霜的陌路术。但是他还是不怕,季轩在里面而且身旁还有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小道士,他就不怕了。 「怕,我好怕~不是还有你吗?我的道长~」他正色道:「别想丢下我,我一定要去。」 「好。」徐照霜的师父虽说把他逐了出来,但到底是自己养了十年的爱徒,在他离开之前给他一个法宝。要是没有这个法宝,他是不会让赵长林和他一起冒险的。 此法宝名唤万魂幡,是由十万亡魂收集而来。而这十万亡魂也不是普通的灵魂,每一个灵魂都是死在战场上的古战士。他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每一个都是为了国家而亡,这样的亡魂每一个心中都是充满了戾气。只要放出来就是要杀死对手,不死不休的那种!何况是十万呢? 原本这样东西有伤天和是不应该存在的,也不知道是谁造出来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遭到天谴。但是徐照霜他师父知道自己这徒弟心中憋着一股狠劲,早晚会惹上自己解决不了的东西。他说:「你我师徒一场,不能看着你死在我跟前。这万魂幡你拿着,也许用过一次之后你就想通了。」 徐照霜想这一次大概会用在这了,而他依旧不改变自己的心意。 齐子木试着继续和景交流,能不能放过那个傻小子。 在他看来,景是一只百年老鬼,而徐照霜只不过是一个任职十年的小道士。要是徐照霜找上门来,肯定是景完虐徐照霜啊。自己赶紧想一想,要是打起来,自己可得护着点徐照霜,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只是连齐子木都没有想到,居然收场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快过来了,我的轩儿。」景依旧是温和的样子,说的话却和他的样子不匹配。 「他们?还有谁?」 「你的小舍友啊,我让他出两次意外他都没有退缩啊。看来我的妻真是厉害呢,到处沾花惹草呢。」 赵长林?他来干嘛?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但是很明显很危险啊。 第63页 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真傻! 但是齐子木又敏锐的得到景话里面的信息,两次意外?第一次面包车明明用喇叭提醒他但是赵长林依旧没听见所造成的擦伤,还有第二次飞来横祸被花盆砸晕进医院,都是景做的?! 还以为是意外! 「景!你真是太让我太失望了!你怎么还做伤天害理的事?」齐子木真是气的不行,「那十年前我们村里的十几条人命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是,我的轩儿真是好聪明。」其实那季轩的家乡也就是禁地外面的那个村里的十几条人命并不是他做的,就连徐照霜的两次意外也没有要他的命,只是给他点警告罢了。 但是面对齐子木,他就偏偏对他说那十几条人命是他做下的。 齐子木气的够呛,十几条人命啊,「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人在做,天在看啊!你怎么能……」 「哈哈哈,你说天谴?要是上天有眼的话,我怎么能落得这般地步?那你告诉我我的将士们马革裹尸是因为什么?」景变得激动,「是因为当皇帝的想要杀了他的弟弟!那些将士们原本有家有孩子,就因为他容不下自己的弟弟就让那些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丈夫/父亲,让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这就是你说的上天在看吗?又是多少的性命因为这个阴谋而丧生!而他还安安稳稳的做他的皇帝!几十年!」 齐子木上前抱住那个没有唿吸的身体,「好了,不是你的错……根本不是你的错。」 景根本就没有从那件事解脱出来,他还自责要不是皇帝想杀了他的话……或许那场厮杀那个血流成河的场面就不会发生。 「他要是想要我的命我给他就是了,为什么……要那样做。那些人不是他的子民吗?」景也紧紧的抱住齐子木,他经常一闭眼就是自己死前的那场战争……那些死不瞑目的士兵……死都在瞪着他的敌人啊…… 徐照霜和赵长林直接走向困扰他多年的那个地方。赵长林这禁地不像禁地该有的样子,因为很容易就进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也感觉这次进来平静的可怕。就像……就像是这里的主人摆好了宴等客人来的样子。而他们两个就是客人。事实上要算的话,怎么也是不速之客啊。 除非这里的主人很有把握他们走进去就出不来,这宴也是鸿门宴! 他并不把心中所想告诉徐照霜,省得他担心,反正他有把握就是了。 他们走到一个大石碑周围,还没有看到那个坟包就直接掉入了一个直着下去的通道。 赵长林刚庆幸他们两没碰到大长针把两人戳死什么的,就发现徐照霜那人已经昏过去了! 「喂!!!」 徐照霜发现自己回到了还是「狗子」的年纪,他、季新、轩哥哥三个人头一次来禁地的时候,他看着三个孩子冒着雨走进去。 他哞着劲的喊他们「不要进去……不要进去……」进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快回来啊! 可是没有人听见,两个孩子带着迷茫进去了,而他的轩哥哥没法放下他们也只能追了进去。 徐照霜记得在那之后他们三个都失去了这段记忆,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跟上三个孩子的脚步。 并不是他和赵长林进去的那条路。季新和「他」最终走到了一个像是祭祀一样的圆台之上,现在的他倒是知道那分明是个封印用的法台啊。 季新像是疯了是的要揭掉一道符咒,但是轩哥哥像是盯着季新一样阻止了她。 但是季轩没有想到,「他自己」一把就把那道黄符揭下来,然后又不知什么时候咬破了自己的手,一把把自己沾着血的手按在了符咒之下! 之后天地骤变。 徐照霜恍然大悟,原来……原来是自己亲手解封了那只恶鬼,才……导致轩哥哥以后一系列的…… 都是他!都是他的错! 「狗子,狗子……」 这是谁这么叫?是不是轩哥哥? 徐照霜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近在咫尺的是赵长林哪张脸! 真是…… 他拍拍裤子上的尘土,「走吧。」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亲手接他的轩哥哥出来! 他们走的确实很顺利,甚至比齐子木上次进来还顺利。 齐子木和景暂时平静下来,不再吵架。 齐子木被景抱着,他觉得虽然冷一些也没什么,甚至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但是徐照霜和赵长林看到的就不是这样子了。他们走过墓室的尽头却不想是个现代的装修豪华的房间,刚一进来就看到景抱着季轩不撒手! 而季轩满脸的苍白病弱之色,连挣扎一个怀抱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满脸着急喊:「轩哥哥/季轩!」 听见声音齐子木有点尴尬,想挣脱开景的怀抱,可是景抱的很紧。 看吧,就是连个怀抱都挣不开! 景放开齐子木,正面面对自己的「情敌」,「我等你们很久了!」 赵长林切切的说:「对,我们来了,快把季轩还给我们!」 齐子木赶紧给徐照霜打眼色,你们来干嘛?能跑赶紧跑! 景笑笑看着齐子木:「轩儿,你的朋友叫我把我的妻还给他们呢。」 「闭嘴。」徐照霜直直的看着齐子木:「轩哥哥,别怕。我来救你了。」 第64页 「救?你那什么救?你知不知道我的封印还是你打开的呢,我还要感谢你呢。不然怎么会遇到我的轩儿,你说是不是?」 徐照霜的手收紧。 「子木子木,徐照霜有件厉害东西,景要是受了会灰飞烟灭。」两边对峙时齐子木突然接到长生的提醒。 他来不及多说,「长生,帮我个忙,一会注意让我脱离这个世界!」 「好的子木」长生就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 变故只在一瞬间。 徐照霜祭出了万魂幡! 一瞬间天地为之颤抖。 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怕是撑不住这件法器的攻击1! 「季轩!」三个声音同时喊出,齐子木已经挡在了景的身前! 「不!」景颤抖的抱着齐子木,他现在相信他没有背叛自己了。 求你!别离开! 齐子木拼着最后的力气流了一句话:「别杀他们。」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个世界写完了,有没有给我留言的?我要好好想想下个世界写啥了…… 第46章 戏子春秋(1) 景抱着他的轩儿,只是他的轩儿的身体怎么会也变得这么冷?他一向是给他暖他的身子啊,怎么会变得和他一样冰冷? 赵长林没说话,任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和徐照霜不用说自然是希望季轩好好活着的,但是他也能看出来景的悲伤。他也想不到,季轩会真的喜欢上一只鬼,甚至愿意为他捨命。 要是之前有人跟他说什么「人鬼情未了」的故事,他一定是听个哈哈就过去,压根连鬼的存在都是不信的。如今,这世界不光给他展示了有「鬼」的存在,连小说里的故事都出现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赶紧去问徐照霜:「喂,这世界都有鬼的存在了,那季轩会不会变成鬼……」或许他就在这附近,看他们三个痛哭流涕的样子。 「不可能。」是景的回答。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就是鬼的样子在时间游荡吗,还结识了季轩。 「因为万魂幡的攻击是针对灵魂的,十万个厉鬼是直冲着他的灵魂去的。平常人死了还有可能变成鬼,在万魂幡下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魂碎。」 徐照霜的话字字带着寒意,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这个令人接受不了的结果。 徐照霜当然不接受,他带着万魂幡的目的是要杀了这只恶鬼,怎的成了季轩死了呢? 他的轩哥哥,那可是他的轩哥哥啊。 怎么就死在万魂幡下,还落了个魂碎的下场? 那可是连来世都求不来啊……连个完整的魂魄都没有,有怎么轮迴转世? 他哭了。 哭的像是个丢失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不光丢掉了还被他亲手毁了,连拼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又执起万魂幡,是个黑乎乎的小旗子。 「我要杀了你!」 方向直指抱着季轩的景,可是景却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只剩下怀里那个人了。 赵长林赶紧劝他:「徐照霜,你……要冷静……」 「闭嘴!」 「狗子!」赵长林看着要失控的徐照霜,狗子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他,「你要让季轩失望吗?!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也是……但是……」 他手一指景,「那是季轩用生命保护的,你要让季轩白死吗?」 你要让他白死吗?他是季轩用命保护的人…… 为什么?凭什么一只鬼能得到轩哥哥的青睐,还要让他拼着自己的命来保护他? 景把季轩安置在床上。忽的一下这房间里的陈设变了,豪华的房间恢復了他的样子,原本也就是他的墓室。 那张平整的大床一下子就变成了棺材,季轩就安静的睡在里面,谁也打扰不了他。 景变得疲累,让徐照霜和赵长林离开。 徐照霜还想说些什么,被赵长林拉走了。 徐照霜啊对季轩的感情太深,还有不是人的那位。他虽然也很难过,但是还是看的清楚季轩爱的是谁,徐照霜这次办错了。 所以他把徐照霜拉走,给他们一点独处的空间。 景自己也躺进棺材里,百年来他终于找到那个和他一起睡棺材的人。 嗯,就是季轩。 他拉着季轩的手,在他耳边说「我冷。」 所以能不能给我捂一捂? 再对我说一句「喜欢?」 但是那依旧是没有回应,因为那只不过是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了。 你不说话,那……我就等到你说话好了…… 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不相信你…… 你那么爱我,怎么会和别人…… 或许,我该去找一找这个【顾清泽】了。 景把棺材盖给季轩盖上,像是丈夫离家时候对棺材里的季轩说:「我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 十年后。 又是一个十年。赵长林想。人生有几个十年? 居然据季轩离开已经十年之久,也是,他好像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了。只记得初见时的惊艷,其余的都叫时间沖淡了去。 而在这之后,他的生活就平淡了,在没有那时候的惊心动魄。 「快点过来,豆豆~」前面的女人轻快的喊着他。 第65页 「来了,新新。」他追上。 在那件事后,徐照霜果然随他转了转西马各庄村,那里处处有季轩的存在。 后来就认识了季新,果然也是个大美人。就是性子不似季轩那样恬淡,是个泼辣型的。 再后来因为季轩的原因,他和季新也熟了起来。 然后在季新失恋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结婚,生子。 原来竟已有十年了。 十年来,他知道徐照霜不死心,兜兜转转的想找季轩的残魂,但是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但是经此徐照霜也终于明白天地「留一线」的仁慈,重新找到师傅修炼。 听说又自己走南闯北的碰上不少事,但是从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下死手。 后来他在西马各庄村碰到了他,是因为那个小村子又出事了。村里人找到徐照霜,希望这个出自这个村的道士能帮一帮。 徐照霜又进了禁地,结果发现里面干干净净,一丝鬼气都没有了。 他记得他当时问,「景去哪里了?」 徐照霜说:「执念已消,自然不会在留存于世了。」 是的,真的没再见过那只鬼了。 再后来,西马各庄村闹瘟疫,活下来的没几个。幸好他早就把季新的爹妈接到北临了。 他和徐照霜每年都会在那天约在一起喝酒,倒是因为季新不了解也不让他知道,反而季轩的亲妹妹单纯的以为他哥哥季轩是暴毙。 愁啊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赵长林看着妻女,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是平平淡淡点好。 景,也祝你下一世早点遇上个「心爱的他。」 有些事,冥冥註定的。也许从禁地存在开始,有些事情就是註定要发生。 齐子木回去之后,悲催的发现自己之前的白色空间没有了。 「长生,被你吃了吗?」 长生一听,简直没有咬碎自己的银牙,假如他要是有的话。「子木,还不是因为你最后死那一下,那可是万魂幡,万魂幡啊!」 「唉。也不知道谁发明的那破玩意。真够疼的,自己的灵魂上的压力真不是说说玩的,虽然因为长生他只感受了一下下。」 长生说:「我知道,那万魂幡是帮着皇帝封印景的那个道士干的。最后受万鬼反噬而亡,死无全尸。」 略兇残啊。那他也是活该,谁叫他干那么多错事的。「长生,问你件事。就是景的那个皇帝哥哥最后真的活的好好的在位几十年吗?」 「并不。因为他生性多疑,谁也不信任。最后操劳过度成了半身不遂,叫他的皇后和儿子操控了政权。」 哦。 真是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哦。 齐子木表示这样的人活该有此下场,害过他们家景的通通不是好人。 说到景,开始不是不气的。怎么能这么对他还要掐死他啊? 但是他了解景生前的遭遇还有死后几百年的孤独。他在季轩的身体里弥留之际看着景心疼的样子,就知道这只曾经想要杀死他的鬼也是爱他的。就像是顾清泽一样,或者更偏激一点。 所以他不怪他,他还想尽快见到下一世的顾清泽,迫不及待的和他表露自己的爱意。告诉他,自己只爱他一个,再不会发生景因为怀疑而催生的悲剧。 于是齐子木告诉长生,他想尽快进行下一个世界。 长生:「好哦。」 七七事变,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四万万同胞以不妥协的态度面对侵略者,最终换来了这场战争的胜利。那个时候的能人志士教会我们自己的家园要我们自己保护,反抗才有希望。 为了【国家】一字,先辈们甘愿流血,甘愿牺牲,甘愿用自己的一条条性命换取整个国家,□□…… 「子木。这个世界是你的世界的平行世界,不过时间提前了些,是在抗日战争时期……不过,也只是背景相似罢了,其他的可不一样。」 国家危难之际,每一个人当铭记自己的身份,为国家献上自己的一份力。这次的是一个伶人,也就是戏子。在那个时候戏子本就是下九流的东西,也都是身份卑贱的人才甘愿当那个戏子,讨一口饭吃。这个戏子也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之下进了戏院。也是人小聪明机灵,叫演花旦的师傅瞧了上,就跟着学了这个。 要是太平盛世这个身份也不是那么艰难。好不容易叫他熬出了点名头,却盼来了战争。战争一来,听戏的也就少了,他也就几乎失了饭碗。日本人来了,瞧着中国这国粹好,要请人给他们唱。 可是但凡有点志气的中国人断断会拒绝,那简直是对戏曲的侮辱,对中国的侮辱!可是他不一样,他早在小时候就对生活弯了腰,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乱世之中好好活着。所以,他就给日本人唱了第一回。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然后他在别人眼中已经是彻底的「汉奸,卖国贼」了。他也没办法辩解,就带着一世的污名叫人死在了某一场运动中。 别人都是冤枉的很,倒是他因为给日本人唱戏这件事真真在世人眼中成了小人,便说他被打死是不冤枉,是正确的。 可是,在回头看他,为了活命也无可厚非。活着,在那个活着都不容易的年代,活着就是最好的。只不过是稜角被现实磨平,屈服于当时的强权,毕竟他要是不答应,早就是漫山遍野的坟头的一个了。 第66页 「所以,你想怎么样?」齐子木望着面前的戏子,轻声问。 这个戏子一生几乎没有顺遂的时候,幼时的经歷也让他整个人怯懦的。但是他听见齐子木的问话,整个人眼睛都亮了亮。 齐子木想,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我想要自己勇敢起来,不要那么懦弱,也要为自己的国家献上一份力量,叫自己不要以污名留世。」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就是死了也要为国家大义而亡。」 再不要那么没用,再不要忍他人宰割!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第47章 戏子春秋(2) 梨园场子外,大红的纸上写着戏名还有伶人的名目。今儿这一出叫老百姓盼了半年,因为这角儿太有名了。 今儿这场戏也是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爱看的,从京戏入了北京得了老佛爷的赏,这戏也就跟着火到了全国各地。 一出贵妃醉酒,惊艷了时光,叫爱戏的人没有不爱它的。所以百姓们爱看,戏院老闆也就爱排,靠这齣戏出名的也就是真站稳了脚跟。 今天的这位角许棠就是凭着三年前一段「海岛冰轮初转腾」从学徒的身份一下子变成了可以和他师傅连衣比肩的角。 「少爷,您回去吧。您要在外面瞎晃荡,夫人又该念叨您了,老爷又要动用家法了……」小六尽心的劝他家「不听话」的少爷回家,瞎逛不要紧,要是惹老爷夫人大少爷生气,他免不了受少爷的牵连。唉~不是罚奉就是罚和少爷一起关小黑屋,「少爷,您今天别去那鸟市逗鸟去了,那青楼也不能进……」 少爷狡黠的转了转眼珠,好像真的是不谙世事的脓包少爷。他看见戏院那里热闹,就指着戏院的大门说:「今天去那。」 小六想听个戏自家少爷不会找事了吧,所以痛痛快快的跟着他家少爷,大踏步的向着戏院走。 这是南城最大的戏班子建的地界,叫「醉和春」。不仅捧出了前十年的名角连衣,这许棠也是醉和春捧出来的。所以啊醉和春的旦角最好看,是南北两城公认的。 少爷看见了许棠的名字被人大大方方的摆在了「海报」的中间位置,还是最大的。他就问:「六啊,这许棠是谁呀?」也不怪他,这位少爷平日里喜欢各种新奇玩意,对这咿咿呀呀的玩意真是不感兴趣。这回只不过凑巧,看看他老妈爱听得玩意。 小六听见少爷问话,一听少爷怎么连这许棠的大名都没听过,真是孤陋寡闻……他赶紧向自家少爷一一道出这许棠许老闆是如何在三年前凭着一个「贵妃」的角色在新秀之中杀出重围,从此声名鹊起,也像他师傅似的在戏台子上一鸣惊人。这许老闆又如何在城内成为众人追捧的角色,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 「六呀,我知道了这位许老闆就是个牛人,少爷我今天就见识见识去。」 两人好不容易在人群之中挤到了个好位置。要说凭这位少爷的身份来个戏院听戏怎么着也能找个雅座,但是今天人声鼎沸的他想不过是凑个热闹,何必麻烦?于是就像个猴似的在人群中七拐八拐的上了二楼,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定了。 要说这位少爷也不是凡人。老百姓谁敢没事来二楼,二楼可都是达官贵人们赏戏的地儿。不过能上二楼的大都认识这位少爷的爹董大帅,董大帅的儿子,谁敢惹?所以这董大少爷自己不觉得,还当自己在老百姓里体验生活来了,其实二楼的客人都快骂死他了,当然也就是在心里骂骂,不敢出声的。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戏园子此刻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台上那一位出声。 头一次,董少爷觉得咿咿呀呀的叽叽喳喳的玩意不是那么难听。 他和小六一样和楼上楼下的各位一同进了戏曲的盛宴。 台上的许棠自然就是齐子木,许棠就是找到他的那个戏子。他初到这个世界就发现自己身在台上,简直不能再悲催! 什么什么都没干,自己就上台了。还是唱戏! 唉? 齐子木死马当活马医,赶鸭子上架,试着张了张口。 「那冰轮离海岛,干坤分外明,」 苏死了! 「长生,你干的?」 长生笑笑:「并不是。是许棠的身体记忆,他本来唱戏就很好听的。你来了这具身体也是有记忆的,所以——你看我还是靠谱的~怎么会把子木丢在这种时候嘛~」 齐子木在脑子里回答他:「算你办事得力。」 他就转个圈一咬杯子,一下腰,场下的叫好声就不断「好好好。」 他知道叫好就是对他的最好鼓励。 今天这一场是他的,也是许棠的。 董少爷仿佛入了定,但是他自己知道他没有,他知道自己这一颗心就随着台上那个清丽的人影,哦不,是贵妃的动作而转动。 那人真的好美,他头一次没有后悔进了戏楼里。 他知道自己从今天起知道了一个人,他叫许棠。 齐子木的戏唱的更加是行云流水,也许是在许棠之上又加了自己的一份自信,这戏唱的更叫一个勾魂夺魄。活脱脱一个醉贵妃在那深宫庭院里抒发着自己的哀愁。 「这景色撩人慾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最后一个音婉转悠扬的唱完,齐子木已经气都要断了。虽然许棠的身体有记忆,但是灵魂换成齐子木,没有这个习惯,他还是深深的拜服一下中国的国粹吧。 第67页 人民太伟大,吾等拜服。 他想什么时候回去了一定不嘲笑他老爹每天守在戏曲频道的行为了。 这戏唱完,他就老老实实一个九十度的躬鞠下去,「欢迎各位来捧许棠的场。许棠半年来身体抱恙,承蒙父老乡亲的不弃,许棠才能继续在这台子上讨生活。」说完又是鞠了一躬。 这民国的戏子就跟演员一样,有观众看就是角,没有人看了就什么都不是。台下的观众就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呀,他要是能供着一定就供着他们。 台下起闹:「许老闆客气了,我们可就盼着这一场吶!」 「是啊……」 许棠半年没唱戏,不是因为身体不好,而是因为他师父的私事。但是这私事也不是那么好公之于众的,他也就宣称是他病了没法上台。 话毕,齐子木就「婀娜」的回了后台卸妆。 董少爷的戏也看完了,只觉得自己心上像是长了几万只蚂蚁似的在上面爬呀爬,痒的不得了。 「少爷,少爷?」小六摆摆手,他家少爷居然真的被个戏子迷住了! 真是的,他还能说什么? 该说这许棠真是个天生的妖精吗? 董少爷回神见小六一副见鬼的样子,他拿起手赏他一个脑瓜崩。 「哎呦呦——少爷您这是……」 「这是什么?」 「您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孔武有力……」 「停停停。小六子,你说的是我吗?」 小六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说的是大少爷」。 董家大少爷,就是董少爷的嫡亲哥哥,同父同母生的。董大帅一个大老婆三个小老婆,也就他和董家小少爷是董大帅的原配也就是董大帅的正室夫人生的。所以董夫人就把董少爷给宠坏了,董大少爷留洋回来发现自己的亲弟弟变成了这么一个模样自然也是不干的。所以董大少爷没少管教这个弟弟,就连董大帅董夫人也是管不了的。 但是在董少爷的心里这个大哥是很厉害的,是他佩服的人。他也希望自己能有一天能成为大哥那样的人——能文能武,偏又有一身儒雅的气质。 「嗯,算小六你说的对。」 说着这主僕二人就从这戏院回自家的大帅府。 他一进门就看见大哥的小厮小五过来,董少爷本能的就想跑。没办法,虽然他自己仰慕他大哥,但是他还是他大哥训他。 小五恭敬的喊:「少爷,大少爷叫您过去一趟,他在书房等您。」样子像极了他大哥。 「大哥他有说什么吗?」他望着小五,极具求生欲。 奈何小五就跟他主子一样皮笑肉不笑的,不肯流给他点有用的信息,好叫他准备准备。 「好吧。」 小六深知自家主子的底,便声泪俱下的说给他准备好顶好顶好的羊肉汤。 董少爷乖乖的跟着去书房,路上遇见丹姨娘跪着,就随口问了一句:「丹姨娘怎么跪在这?」 跪着的丹姨娘听见了狠狠的拿眼剜了他一眼。 「丹姨娘对夫人不敬,叫夫人罚跪了。」小五波澜不惊。 怪不得~丹姨娘这女人是他父亲刚抬进门的一个,还不太懂规矩。以为仗着他父亲的宠爱,就可以对他母亲不敬? 罚,该罚! 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听说好像是唱戏的? 想到今天那位「贵妃娘娘」,董少爷感慨,怎么戏子和戏子差别这么大? 「九卿。」 「唉,大哥。不知大哥找九卿来有何事?」他的内心是忐忑的,要是他大哥问起他练的枪法…… 「你今天去哪了?」 还好,还好。「大哥,我今天就去了戏院听戏了……就醉和春那家。」他看了一眼大哥,「没去青楼,没去赌馆……」 董宿修从书中抬头也看了一眼他弟弟。 董少爷立马感觉到了自己不太妙??? 「董纫秋,你要是再去不正经的地方,我就打断你的腿。」一点也不严厉,语气说的上温柔。 靠!他哥连字都不叫了,直接叫他的大名董纫秋! 「大哥,我……我不去了。我酒馆,青楼,赌馆都不去了。要是我再去,你就动家法打我,不,提醒我。」 董大少爷董宿修把自身的气势收走,示意董纫秋离开。 董纫秋擦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 嘿嘿,戏院他可没说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家里出事了,心情不好。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继续更新。 第48章 戏子春秋(3) 齐子木这几天连着登台,都看见一个年轻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想这孩子一定是喜欢京剧,但是他想不到的是这人居然来后台了。 他笑笑,「是许先生吗?」两个浅浅的梨涡昭示着主人的人畜无害。 齐子木的心里某个地方被击中,一下子就想到自己邻居家的小孩,也是这么乖巧的,让人看了心都要化了。 「我是许棠。」他把自己头顶上的凤冠拿下,端端正正的摆在自己的梳妆檯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戏院王老闆听见有人闯后台,着急忙慌的赶来许棠这给他单独准备的化妆间,「呦呦呦,原来是董少爷啊,您大驾光临怎么不说一声,我让许棠来迎迎您啊。」 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许棠这是谁,也告诉他这是个贵人,可怠慢不得。王老闆知道许棠和董家小少爷是没什么交集的,谁想得到这素来不听戏的怎么连听了这么多场,还来到许棠的化妆间了? 第68页 可是这位可是他得罪不起的,可得提醒着点许棠。 齐子木也没辜负王老闆的意思,站起来给董少爷鞠一躬,「不知是董少爷,许棠给您赔罪。」心里却在想这民国也是没有人权,凭什么唱戏的就得给一大帅的儿子赔罪? 看着不卑不亢的,挺拔的身段,实则齐子木控制着叫自己不要颤抖。是许棠懦弱胆小的本能,所以明明只是董大帅的儿子他就有点微微颤抖。 这个样子,要是见了大帅怎么好? 倒是董纫秋更加的欣赏这个青年,果然是德艺双馨的典范。他到后台来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见见让他如痴如醉的许棠,不过就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许先生多礼了,私自来到这里本是我的不对,还望许先生不要怪罪董某才是。」 那你还过来?王老闆想。不过他不敢这么说,「董少爷客气了,您过来是许棠也是我们醉和春的荣幸,怎么谈得上怪罪呢?」 齐子木也说:「董少爷这样说真是折煞小人了。」 「哪里哪里,许先生仙人之姿,倒是叫董某看的如痴如醉。不知许先生能否赏个脸,和董某做个朋友?」 董少爷都这样说了,齐子木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是大帅的儿子? 现在还不到日本人和中国开战的时候,他倒是可以好好的体验一番民国的风土人情? 好像还不错,「荣幸之至。」 董少爷说:「不如和我喝杯茶?」 齐子木同意。 这是他们熟悉的第一步,然后啊,董少爷几乎场场都来捧他的场,等他唱完了就带他出去玩玩。 在齐子木眼里这是两个少年纯粹的友情。他发现董纫秋这人是个会玩的会乐的,经常把他逗乐。 「我说许棠啊,你在这个么好天气里嘆什么气啊?」 董少爷好不容易把许棠约出来划个船,他就发现这位许爷好像不太高兴。他和许棠熟了才发现这人不过也是个少年,和他一样,有喜有忧。倒不像初识在戏台子上的惊艷了,反而把他引作一个朋友了。 「没……没什么。」他总不能告诉董纫秋自己在想念隔世的爱人吧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顾清泽是谁,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又是个什么脾性。 唉。他唯一感觉的就是顾清泽永远不会变的就是那一身灼灼风华,一身的风姿绰约了。 可是他想不到自己想念的人就是面前的人的亲哥哥董宿修了。 可偏巧歷史喜欢转个弯,等到相见就成了惊喜。 齐子木也能想开,不是不到,是相见的时机未到。因为他相信三个世界走过,这个世界也不会例外。他知道顾清泽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等待着一个他,即使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这样一个他。 「董少爷,你相信缘分吗?」 「怎么讲?」董纫秋问,「缘分也分很多种的。有些缘分是从出生就定下的,就像谁是你的父母亲人。还有你自己的原因所结识的缘分,像是邻居同事。还有……不知许棠说的是那种呢?」董纫秋很好奇,听齐子木的意思,他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你在等待一个人,一个从上辈子就认识的人。你们上辈子相识相见但结果并不如意,所以等到这辈子你们要弥补,弥补你们不能想收的遗憾。但是这时你们还谁也不认识谁,但是你等到见到他,你就会说,哦,这人就是我在等的人。这样的缘分你觉得怎么样?」 齐子木紧张兮兮的,他憋在心里的话也想找个人倾诉,董纫秋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个朋友,所以他就是第一选择。 「许棠啊,你这么说好像前世今生一样,听起来就很奇妙的样子。不过在话本里这种故事倒是有不少,小棠要是想知道的话,或许可以看看。但是,」他顿了一下,「我是信的,我也在等待着一个人,和他再续上辈子未了的缘分。」 他们两个在船上的小桌子饮茶,董纫秋拿着紫砂壶给齐子木续了些茶。 倒过茶,「我也在等这样一个人。或许这个人就是你,许棠。」 齐子木不太自在「别开玩笑了……」 「哈哈,和你开玩笑呢,小棠别介意啊,我可是喜欢那些又香又软的姑娘啊。」许棠这样说就是拒绝了,他也不会自讨没趣了。 齐子木也笑。这个年代的同性恋更不会叫人接受,禁区里的路从来辛苦。他不希望董纫秋经歷这些。更何况,他又不是真正的许棠。要是许棠有一个董纫秋这样大帅儿子身份的朋友,或许也不会被迫给劳什子日本人唱戏了。 哈哈,那也逃不出的。就算没有日本人这件事,他一个戏子也熬不过那场浩浩荡荡的运动。 一条人命何其的轻贱,如草芥般轻易的就能消散也歷史的尘埃中。许棠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要不是找到他和长生,「许棠」这个名字就永远的像他那个世界里轻易的,连对这个世界反应都来不及的反应就离开了。 …… 齐子木去看许棠的师傅连衣。 许棠这人小时候还不叫许棠,他是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他从有记忆起,他就在街头上乞讨了。像是父母亲人是从来没有,也是他不敢奢求的。小小的他,辗转在繁华的街头,只是为了填饱自己这一顿的肚子。因为年纪小,他也被人欺负,不是比他大的乞丐就是嫌弃他脏的大人们。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好好的面前出现一个脏脏的孩子,不光倒胃口还晦气。他呢,经常是靠好心的大婶姐姐们才活了下来,但是也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第69页 遇见他师傅的那天,是个雨天。他又冷又饿,自己栖身的小破庙又被别的「同行们」占了,他淋的像个落汤鸡似的晕倒在他师傅的门前。他师傅见这小傢伙可怜,而他师傅当时名声正旺,就养了这个小傢伙。 他师傅给他取名许唐,因为他师傅说他父母一个姓许,一个姓唐,为了纪念他们才这么叫的。而许棠这个名字是他师傅在他第一次登台前给他取的艺名。师傅说,学戏的是下九流,是卑贱的身份,怕连累了父母亲人,所以一般戏子都会取个艺名的。 那时的师傅说:「小唐,以后师傅靠你养了。」 为了师傅的这句话,也为了报答师傅,他拼了命的向师傅学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是老天看他可怜,许棠还是有唱戏的天分的。 哪知道师傅的话一语成箴,到如今还真是许棠养着他师傅。 他师傅连衣,当年也是城里有名的旦角,一时的风华无人能及。也许是这师徒两的命都苦,连衣就遇人不淑了,遇见个渣男。 哦不,在许棠眼里是渣男,在连衣眼里那个男人也是身不由己,情非得已。所以纠缠了十几年,还是没能纠缠清楚。在许棠这里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他想要是真的爱他师傅的话,又怎么十几年还不给他一个名分。他那性子原本跳脱活泼的师傅,经常的独自的眺望远方出神。每当这时候他不敢打扰师傅,因为这时候师傅的脾气会特别的不好,会挨骂的。 如今师傅已经不年轻了,却还和那人纠缠不清。而他师傅却依旧没什么长进,依旧还爱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是狠心,他师傅连衣这样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不过最近事情有了不同。这次许棠暂别戏台半年就是因为他师傅连衣。他师傅和那个男人闹翻了,最后闹个不欢而散。他师傅就被气病了,吐了好几口血。许棠也是个孝顺孩子,等他师傅治好了病,他就带着他师傅出城去乡下住了几个月,恢復恢復精神,养好心情才回来。 他师傅说幸好看见许棠的时候把他留下了,不然他就是老无所依了。 齐子木来了自然也要替许棠好好孝顺这么好的师傅。只不过他却和许棠不一样,在他经歷和顾清泽的那些世界后,他能理解了爱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一份感情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别说纠缠十几年放不下的。他和顾清泽,不就是活生生纠缠三个世界的例子吗? 不过,他和顾清泽不光要纠缠这几世,他还要生生世世。 作者有话要说: 最喜欢戏子啦 第49章 戏子春秋(4) 别看许棠和连衣两个现在风光无限,可是在那段连衣的戏被人听腻而许棠还没有上台时,两人也曾像小白菜是的可怜巴巴。后来遇上贵人,许棠一唱成名,二人的生活才不那么紧紧巴巴。 连衣一袭长衫,抬着自己的宝贝箱子到阳光下。齐子木知道这是连衣最宝贵的行头,里面不少是他师傅的师傅也就是连衣的师傅留下的。 几十年的衣服了,布料有点泛黄。可要是仔细看,这一件件的还是精美如昔。 「你小子,回来快帮帮师傅,这几箱子还挺沉。」连衣招唿自家徒弟干活。 齐子木任命的把屋里最后一口小红木箱子抬出来。他以为小的应该不怎么沉,可是一抬就知道自己吃力,「师傅,你快过来帮把手给师傅,徒弟抬不住了!」 连衣一听,赶紧往屋里跑,边跑还边骂,「迟早要把他们卖了!」 便一把夺了箱子的一边,和齐子木把这箱子抬了出去。 「小心,小心……」等二人都过了门槛,连衣喊道「得了。」 齐子木斜着眼瞧他师傅,「不是说卖掉吗,怎么这么小心这箱子啦?」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师傅一向是嘴硬心软,他才捨不得卖掉他师傅的东西呢! 他师傅一下子静默下来,叫齐子木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衣难得正经,齐子木知道他师傅有话对他说。 「你知道那个书生的故事吗?」 他师傅拉了两张小凳,给齐子木一个,自己撩起下摆,翘起二郎腿。 齐子木:「……」果然豪放。在许棠的记忆里连衣就是个不拘小节的,隔着许棠的记忆不觉得,这么一看,果然如此。 「怎么?难道……」 曾经有一个书生,因为家里贫困,为了营生去了一家戏坊给他们编戏。同时呢,藉此也攒下点钱好进京赶考。可是在这中间他爱上了一个戏子,这个戏子生的自是唇红齿白,配得上书生的喜欢一词。在书生眼里这小戏子是那里都好,自己是个穷酸书生怎么配得上他呢?戏子值得有更好的人来呵护她。 所以书生把自己的这份喜欢憋在心里,只是尽力给她写下一个又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守护着她。可是书生得了病,临去世之前要求戏子每年给他上坟,把他写下的戏文烧给他。 至此书生的故事完结,也没有人知道后来的故事。 「难道师爷她……」连衣的师傅是个女人,但是按辈分齐子木还是得叫她一句师爷爷。 连衣说话的声音仿佛也有了时光的味道,「你师爷所在的戏班子也请了个落魄书生来编戏,这个书生刚来时却还自持文人的清高,不想通过卖自己的才华挣钱,明明自己都要揭不开锅了。你师爷爷是个泼辣的性格,当时看见这个书生就揪着他的耳朵,问他是不是想死?这个书生被你师爷爷吓到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粗鲁的女孩子?」 第70页 齐子木:「啊。」怪不得连衣是这个性格,原来是随了他师爷爷。 齐子木接着连衣说:「所以这书生也爱上了一个戏子。然后我师爷爷并没有发现,那书生就病死了?」 「小兔崽子闭嘴。书生答应了戏坊。但有一个要求,就是自己写的戏第一场要由你师爷爷来演。」 「噢~」书生好浪漫,这人真的会撩。 连衣看齐子木羡慕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得意,那可是他看到的经歷过的最好的爱情了。 齐子木问:「然后呢?」 「然后他们两个就成亲了,这箱子里就是那个书生的手稿。」 连衣的师傅在去世之前交代连衣要好好保留连同吃饭的行头一併给了连衣,也就是齐子木看到的连衣在晒的那堆。 齐子木问:「所以呢,和之前那个书生的故事有毛线关系?」excuse me??? 连衣展颜一笑,「谁说没有关系?师傅是要告诉你,感情这种事太虚无缥缈。几乎是同样的开头却有着不一样的结尾。小唐,你可不能陷进感情的漩涡。你碰上个好的,也就没什么。可要是遇上个不好的,这陷进去就出不来啊。」 「师傅,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别把自己陷太深。」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可以及早的抽身而退。连衣轻嘆一口气。 齐子木想师傅一定是听到什么了,肯定是那帮子没事干的胡说八道。 「师傅,你是不是又听他们胡说八道了。你看看,徒儿我呀,现在只想多赚点钱,回头做点小买卖。」许棠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唱戏的是青春饭,总有新来的取代了旧的。而且,唱戏的确实地位不高,他想自己攒够了钱,就和师傅干点别的。总也好过等他过了气,被人赶出来的好。 只不过许棠这么个心愿还没来得及实现,日本人就打进了城。 连衣看了一眼齐子木,「你自己看着办便是。」 然后继续打开那个装着书生手稿的箱子,一股子霉味出来。齐子木也帮着连衣拿出一张张泛黄褶皱的纸张,叫他们重见了天日。 齐子木想,这个就是美好爱情的见证。才子佳人的故事,总是让人忍不住嚮往。 看着一旁忙碌晒手稿的师傅却迷惑了,「师傅。」 连衣停下自己的动作,「怎么了?」 「师傅我冒昧的问个问题啊……」 「你小子还学会冒昧了,要是觉得冒昧就别问了。」 「唉……啊?哦。」齐子木感觉自己一口老血梗在嗓子里,可又不得不咽下。他是想问,既然连衣懂得及早抽身,为什么自己却在和那渣男的感情里出不来?他为什么不像自己说的那么做。 不过既然师傅不让问,他就不问。他可是个好徒弟啊,师傅也是个好师傅。 但是,有一份感情,他无论如何都抽不开了。 因为,缘起缘灭,他们,天生一对! 戏院里的小厮把他叫走了,并没说是什么事。 齐子木见了王老闆,王老闆草草把事情一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老闆的戏院建的时候是有老闆投资的,这投资的大头叫杜老闆。杜老闆今天指名道姓的要求见许棠。王老闆也没法回绝,谁叫人家投了钱呢,这才叫人到他们家里去叫许棠。 齐子木想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在许棠的记忆里分明看到把许棠引荐给日本人的分明就是一个姓杜的老闆! 难道就是他? 齐子木来不及多想,就跟着去见杜老闆。 这位杜老闆不像他印象中的某些现代的老闆,顶着将军肚秃着头那种,反而一看就是个大众脸,转脸就忘的那种人。 俗话说从活人手里拿钱最好就是放在人堆儿里找不到的那种,杜老闆正好印了这句话。 齐子木看的费劲就问了问长生是不是这人。长生说是他,就是这个杜老闆在日本人来了后立马摇身一变成了日本人身边的红人,也是他让日本人知道有许棠的存在。所以,许棠给日本人唱堂会。所以,许棠遭万人骂。 可能说是杜老闆造成许棠悲剧的兇手不太合适,但是这杜老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也算间接害死许棠的兇手之一。 但是这种推波助澜的小人有时候就是让人恨。 齐子木尽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和杜老闆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立马赶过来,实则他很想给他两巴掌。 杜老闆笑嘻嘻的,很亲切的拉着他要他和他出去走一趟。 杜老闆要去赴一个饭局,可是为什么要带他去呢? 齐子木应了,要是自己不答应别说杜老闆,就是王老闆就把自己拆了。 他先向杜老闆告罪,自己去换件合适的衣裳,他身上那件着实有些旧了。 杜老闆看了看手錶,可能是时间还富裕,就大手一挥,叫他去了。 齐子木到自己的化妆间,那里有他备用的衣服。他看到一件西装,还是选了一席月白的长衫,他想不到自己西装革履的样子,还是长衫穿着顺眼。 只不过他出来的时候,看到王老闆在门口,好像在等他,样子还很纠结。 齐子木无声的走出来,把王老闆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怎么走路没声啊?」 「有事吗?」齐子木问。 王老闆摸摸自己的胸脯,踌躇着开口,「小棠啊,你平时对老哥不错。老哥呢,也就提点提点你两句,一会这宴,你可要小心着点。」 第71页 「你是说……?」 王老闆:「只怕是饭无好饭,宴无好宴啊。其他的不重要,要保护好自己这条小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可别太硬。」 齐子木:「???」什么跟什么?他不过就是赴个饭局,怎么好像跟赴死一样?要不要再来个「风萧萧兮易水寒」? 不过看着王老闆真诚的提醒,他还是郑重的对王老闆说,「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王老闆嘆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提醒这孩子听懂了没有。这孩子,不容易,只希望…… 「走吧。」齐子木便招唿着杜老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学校了,我要连发三章 第50章 戏子春秋(5) 夜里的霓虹闪烁,一闪一闪,夜色并不寂寞。 齐子木和杜老闆是被黄包车拉过去的,他以前只在游老北京胡同的时候坐过。 齐子木眯着眼看,目的地是一家叫「幻色」的歌舞厅。说歌舞厅是因为「幻色」的舞娘小姐最出名,每天晚上这里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在这里夜夜笙歌,流连忘返。但其实因为这里鱼龙混杂,又颇具格调,成为商人谈生意的好地方。要齐子木说的话,这里就跟现代的酒吧歌厅也差不多。 在许棠壳子里的齐子木知道,也是因为这里太出名,想不知道的都难。 齐子木大概知道为什么会叫他来了。 他恭敬的跟在杜老闆身后,跟着他里三层外三层绕过大厅找到了一个稍安静些的包间。里面坐满了人,齐子木一个都不认识。 据他观察,都是生意人。只除了为首的主人家的中年人,和座下的一位年轻人。因为其他人都有着商人的一股子铜臭味。而为首的中年人一看就不一般,因为那帮子商人很像是在讨好他,而他却一脸的冷僻孤傲之意。齐子木想这位肯定不是一般人。 而那位在这中年人下位的青年人则完全不同,他既不像是商人的讨好奉承,也不似在他上位的寒冷自负。看到他的第一眼,齐子木几乎断定,那人就是他要找的顾清泽。只有顾清泽才会那么的温润,叫人看上去心里生不起来对他的防备。 可是齐子木知道顾清泽温润的面具之下掩埋了多少算计,只有他在意的人,他才会为他摘取这层伪装,露出他真正的温柔来。 很幸运的是,他就是其中一个。 看见他们两个过来,和杜老闆熟识的商人纷纷和他打招唿,「杜老闆来了……老杜来了……」诸如此类。 杜老闆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唿,而他小心翼翼的扮演着属于许棠的那一份不适应。他没有经歷过这样的社交场面,真的不适应。 终于有人发现了他这只小绵羊。 「杜老闆,这位是谁呀?」调笑的语气好像谈论的是一件货物,无足轻重的东西。 不过戏子的确是不值钱。 齐子木愈加不敢说话,头低低的,好像犯了错误,不敢直视别人。 杜老闆听罢也笑,「小棠啊。」语气慈祥的像个老母亲。 「小棠啊,把头抬起来。你低着头像是个什么样子?」 没办法,闻言,齐子木把头抬起来。 这一抬,不少人值「啧啧」。因为这可是个「美人」啊,而且不似一般的庸脂俗粉。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清丽,没有那些人的烟尘味。 坐着的董宿修对这个宴会毫无兴趣,但是他父亲叫他来,他也只能过来。所以他也只好和这些人「坐一坐」,好回家交差。 他只是饮一杯酒,抬头看到了齐子木。他满脸通红,羞涩的不知所措。 只一眼,董宿修就断定这是个没经歷过这种事的孩子。他来了兴趣,他想看看这个像是小鹿般清灵的孩子会怎么做呢? 齐子木也看见了董宿修,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真是的。 要是顾清泽可定不会看着自己被这么刁难。 齐子木在心里默默的唾弃自己没出息,现在顾清泽还不认识自己,有些事还是要靠自己的,虽然他心里已经认定那个青年人就是顾清泽。 他想,只要顾清泽在他身边,他就充满了斗志。 他还是如表面的不知所措,还是视死如归的面对着满屋子的人。 杜老闆说:「这孩子就是醉和春的头牌,许棠~啊~」 其他人也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样子,「哦~贵妃娘娘许棠啊~」 里面轻视的语气简直要齐子木作呕,他知道这帮人的心思龌龊,也知道戏子的社会地位不高,但是他还是不爽。 要是许棠的话,会怎么样? 他会难过会不爽会受伤,但是他一定会忍住会害怕。因为害怕而不敢做什么。 「小人许许棠,只是个戏子。」所以齐子木不敢干什么,只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大气一点,坦荡一点。 杜老闆直接将他引荐给为首的中年人。中年人稍一点头,看得出这位爷心情不错。 齐子木这才知这中年人是城内最大的帮派白虎帮的老大帮主白京,这个人可是黑道的老大啊。 有白虎怎么会没有青龙呢?原本这城里有三大门派和数不清的小门派,一曰青龙,二曰白虎,三为玄帮。只是世道变迁世事无常,玄帮在白京执掌期叫他们灭了,就生下来青龙白虎。这白京的白虎跟青龙帮斗了十几年也没挣下来个谁是老大,也是叫百姓苦不堪言,经常不得不因为械斗火併的躲起来。 第72页 谁知这白京却在十几年后开了窍,我比比不过你,我找个帮手牵制你行了吧?他找的帮手就是白道的官府,黑白联合,白虎帮的身价一下子不一样了。而官方也能好好管理这些民间组织了,是对两方都好的事情。 就这样,白虎帮帮主摇身一变成了商会会长,白虎帮给官方做个「我归你管」的态度,官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我好大家好,相安无事了。 只是可怜青龙帮,短短十几年自己的身家就没剩多少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青龙帮败在白京手下,不冤。 齐子木乖乖的喊他:「白会长好。」 然后齐子木就知道坐在白京下首的青年是谁了。说白京和官方合作,现在的城内当属董大帅啊。他就知道这个青年是董纫秋的哥哥董宿修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他找的顾清泽就是董纫秋的哥哥。 董纫秋从来对他的哥哥不吝啬他的赞美,齐子木知道董纫秋很崇敬他哥哥。现在他知道这人是董宿修,他真是有一种「我的人我骄傲」的感觉了。 他不由自主的朝董宿修笑笑,「董公子好,在下许棠。」 董宿修也回以一个微笑,这孩子的笑叫他舒服。他也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微笑,能用微笑就解决的事自然就用微笑解决。 齐子木一看就知道这人什么意思。以前三世都是顾清泽几乎都是对他一见钟情,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个世界很明显不同,董宿修对他说得上是冷漠了。 虽然有一点点的伤心,但是想来也公平,凭什么他顾清泽就要每一世都对他一见钟情? 虽然顾清泽没有记忆,但是,这一次,他要他知道他的喜欢并不是没有回应,他齐子木也是喜欢顾清泽的。 杜老闆叫齐子木坐在白京的旁边。 齐子木知道自己今天这一遭大概是给人陪酒的,看来陪的就是白京的酒了。虽然他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是他是「无能为力,任凭欺压」的小戏子一个,他也就陪喽,反正也少不了块肉。 只不过他想不到的是自己一坐下,白京的大手就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迅速抽回。 靠,流氓! 还好他识相抽回去了,不然…… 不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还好……要不是许棠这性格,他可能会掀桌子。他想通了,人活一世干嘛要委屈自己,活着舒服最重要…… 不过,现实情况下,他还得忍……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桌上的气氛也活跃起来,也不拘泥于桌上两尊大佛的压力。这个说他阴了李家的布庄,那个说谁拿次货充了好货,卖到了东头…… 他看董宿修还是修养极好的品着自己的小酒。 白京对董宿修说:「贤侄啊,这酒好喝啊。」 骨节分明的手指放下白玉似的酒杯,他笑笑:「白会长,这桑落酒虽然好喝,但是寓意却不如新丰。」 白京和齐子木都来了兴趣,白京没有再动齐子木。 白京问「哦?我却只知「桑落与倾,新丰消愁」这一句,不如董贤侄能否为我解惑?」 「自然乐意,」董宿修看了一眼齐子木,继续说:「桑落一酒,清香犹酿,可惜叫人无奈伤离别。」 那白京饶有兴趣,「那新丰如何?」 「新丰消愁,喝过心旷神怡,叫人敢忘伤心情,是游子的心爱之酒。」 「贤侄真是博学……哈哈……」 「哪里哪里,白会长真是过奖了。董某不过是多年离家,对于游子的这一份哀愁多了一份理解。」说着又自酌了一杯。 这个齐子木倒是知道,董纫秋说他哥哥一个人在国外留学,独子漂泊了四年。 白京安慰道,「贤侄如今回来了便不必再忧愁了。」他显然也知道董宿修的留学。 董宿修又道:「不过,我却是喜欢桑落酒配栗子饼,总是吃不够。」 齐子木脑子咯噔一声,断定董宿修就是顾清泽,这回,不用存疑了。 后来说到了什么,齐子木没有听,等他回神,杜老闆就提议他唱一出,还不停的眨眼睛。 齐子木起身,问白京:「不如贵妃醉酒那一折?」 除了那两位都说好,因为这一段是他的成名的一折戏。 可是他没想到,白京却叫他换一换,要和他一起唱。 齐子木惊讶,但杜老闆却对白京的脾气摸个一清二楚,白京白会长平生爱戏,兴致来了,自己也会跟着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第51章 戏子春秋(6) 挑来挑去白会长倒是给自己挑了一个高力士的角,他也不嫌弃。就和齐子木共同演了这么一出,也叫了个满堂彩。 演完了白会长显得开心,有人趁着这股子热乎劲,小心翼翼的问了个问题。 齐子木也竖起耳朵听,问的是明年后年的什么什么资格。和做生意有关系,大概是需要「会长」的批准,他也不做生意也就没仔细听。 真逗,他环视一周这房间也就他和董宿修没事干。董宿修也不在意,依旧自酌自饮,齐子木想这倒是个安静的人,压根和董纫秋不像是一个性格。 等着些人似乎是谈好了,这才是另一波的欢乐。 房间里来了几个男男女女,但不管是男还是女,都透露出风尘气息。 第73页 一个个的自觉的做到这几位老闆的身边,拿着自己的小手绢,嘤嘤嘤的就做到了几个肥头大耳的老闆身边。 有个姑娘也做到了董宿修身边,齐子木眼看着那姑娘的小白手就要摸上他的大腿根。 干什么! 齐子木一杯酒撒到那姑娘的粉裙子上,湿了一片。 齐子木赶忙说着「对不起。」那姑娘颇为遗憾的看了一眼董宿修,就嘤嘤嘤的出去了。 董宿修就当没发生一样的淡定,而白京却率先给他道了个歉,说许棠啊还小不懂事,叫他别介意,问要不要给他再叫一个来。 齐子木没一口糕点喷出来,excuse me?怎么这语气就这么叫他不爽? 说着就要把齐子木往怀里带,齐子木没叫白京抱成,赶紧斟了一杯酒,说,「既是许棠的错,许棠就敬您一杯酒,希望您啊大人不记小人过。」 白京被齐子木躲了这一下也不生气,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闹够了吗?」 董宿修的声音里带着威严和一点的宠溺的无奈。 这一句可是震惊了桌上的所有人,包括白京和齐子木自己。房间里安静下来,所有人下意识的看着董宿修。 怎么回事?看董家大少爷的意思,这里还有什么隐情啊?他和这个小戏子有故事啊?众人不禁猜测,但还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还是继续看下去吧。 齐子木感觉有视线看向自己。 齐子木努力让自己镇定些,隐约觉得董宿修闹得这一出自己得配合。 董宿修继续说:「小棠。」 这个称唿就让别人炸开了锅,这么叫可是亲密不少啊。小棠,小棠,这是什么关系? 「小棠,别生气了,是我的错,不该和你开那些玩笑的。你再这样,我会受不了的。」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尤其是杜老闆的脸上可以说是精彩纷呈。 齐子木也把自己的表情变得生气一点。 好像是不屑这位大少爷的道歉。 白京玩味的看着他们,手里攥着不知道从哪里带着的两颗麻核桃。 董宿修又继续说:「小棠还是不要生气了,晚上等我好好给你配个不是,再……」 这句话说得惹人无限遐想…… 一下子齐子木羞红了脸,倒是好像真的董宿修会在晚上给他道歉,再做些什么的。 「董大少爷在胡说什么。」 董宿修还是一脸宠溺的看着他,好像是任许棠撒娇。 「董大少爷倒是性情中人。」这句话是白京说的,但也说出了别人的心声。 传说董家大少爷平时是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对人对己都是一副面瘫模样,连他的亲弟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何曾对一个戏子这样的柔情蜜意? 看来这戏子真的是董大少爷心尖尖上的人啊,叫那钢也化成了指绕柔,万般的坚硬也化为了柔软。 他们倒是颇为奇怪的看了一眼他们的白大会长,这人可原本是杜老闆给白会长带过来的。这的人谁不知道的白大会长喜欢听戏,喜欢年轻的男孩子。这许棠可是投其所好啊,白会长之前似乎也很喜欢的样子啊,可是这又…… 真的是有点尴尬。 白大会长不愧是白大会长,面对这种迷之尴尬的情况,展现出自己非一般的心胸。 「小棠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依董某看不过是误会罢了。这误会解开了,不就好了吗?」语气像极了许棠的老妈妈。 「是啊是啊。」 经过周围人的劝解,齐子木总算「原谅」了董宿修。 到这这宴也算是快结束了,该散的也就散了。白京差人送齐子木和董宿修,他们两个呢也就只好一起走。 也没叫车,就散着步从热闹而喧譁的大街走到平静的小道。 齐子木说:「真是多谢董大少爷了。」齐子木知道自己这回被杜老闆带过去和那堆男孩女孩的身份差不多,只不过自己是被献给了白京白大会长。 齐子木谢的,二人心照不宣。 董宿修说:「这是九卿求我的。」 哦,怪不得,是董纫秋啊。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参见这么个饭局呦。 「下次自己好自为之。」 「嗯嗯,哈哈哈。」叫别人但心自己的节操这感觉真的是……哈哈哈。 感觉他可能觉得自己傻,齐子木果断的闭了嘴。 「别老跟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出去。」 「是是是。」 等等,这「不三不四」说的是杜老闆还是董纫秋,是杜老闆吧??? 「有事了找我……我弟弟。」 「是是是。」 「老老实实的唱你的戏。」 「是是是。」这位大佬是怎么了? 「我在白京面前谈酒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是是是。」齐子木反应过来:「不是,一点都不傻。董大少知识渊博,学识丰富,让许棠钦佩。」 齐子木看见董宿修好像笑了一下,但是转瞬即逝。 「我会送你回家,防止白京的人跟着。」 齐子木点点头,白京这么变态的吗? 「为了防止这类事件的产生,」董宿修一下靠近齐子木,在齐子木耳边敏感要命的位置说:「我们坐实这层关系吧。」 齐子木赶紧躲开,揉揉自己麻苏的耳朵,小声的说:「这样好么……」 第74页 董宿修说大声说:「你散了我的美人一身酒,你要赔我一个。」 齐子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董宿修就又小声的说了一句:「别生气,是演戏。」 哦,好好好。 齐子木羞涩的给他一个轻轻的拥抱,抱了一下就分开的那种,用旁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那把我赔给你好不好?」 用我以后的时间赔你那三个叫你伤心的世界可好? 「那小棠可要记住了。」 齐子木回家了。 连衣看见他回来,叫他好生歇着。见他身上带着酒气,就给他烧热水去了。 第二天,全城都传遍了董大少爷喜欢上了许棠。 有的人惊讶,有的人看笑话,还有的人等着什么时候董大少爷把许棠玩腻了就上手自己搞上一搞…… 这些许棠都知道,但是他依旧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不过是一点闲话而已,他是为自己而活,又不是为了别人。 也是因为这些个谣言,来听他戏的人又多了…… 后来,董纫秋过来找他,笑着跟他说啊这下完了,他这一来,又该传出董家兄弟为了你互生不和的消息了。 董家两兄弟为了一个戏子互生嫌隙,来扒一扒那个让兄弟不和的戏子许棠!!! 齐子木脑子里瞬间想出了这样的新闻标题,要是在现代估计就是这样了。 他郑重的感谢董纫秋:「九卿,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 董纫秋挠挠头,心说这可不是他的功劳,他也不知道许棠会参见那个饭局,更何谈去找他哥哥帮忙。但是想到他哥哥的嘱託,他还是应下了,表示大家都是朋友,这都是应该的。 齐子木想,幸好有这样的朋友。 到了晚上,董宿修真的过来了。这让齐子木想到了那天董宿修玩笑着说的「晚上」,他有点不敢直视董宿修。 董宿修似乎能看穿他的想法,坦然道:「我们既然假装就要装的像一些。」 齐子木问:「董大少爷不忙吗?」他想董宿修帮他爹董大帅处理事情,应该没有这么闲吧? 董宿修说:「不忙。」 当然不忙了,因为他把事情都交给了董纫秋了,这么大个人不能整天游手好闲,应该帮父亲\\哥哥处理些事情了。 「如此我们便出去走走吧?」 「好……好的。」 齐子木没问去哪里,只是跟着董宿修。他想跟着这个人,有心安的感觉。 下午的阳光暖融融的,和着秋日的微风。 微风扬起一片金黄的树叶,扬起又落下。 静谧的和谐的日子很美好,但是不久这个世界就会战火纷飞。无数的孩子会流离失所,无数的家庭会支离破碎。 战争将一切的美好都碾碎,只留下城市破碎的低吟,谁来救救这个世界?谁来救救这个濒临战火洗礼的城市? 齐子木也不能说,说什么呢?说要打仗了,大家准备准备? 可笑。 他能寄希望于谁? 看着一旁董宿修坚毅的脸,他觉得只有这个人可以做到了。 「董大少爷?」 「嗯?」 「你看这个世界多么美好,和平是多么美好。你会守护着我们,让我们安宁而和平的生活吧?」 董宿修不知道齐子木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他知道他有一颗美好纯洁的心灵,他回答:「会的。如果有人要毁了这份和平,我会用生命捍卫和平。」 他是留洋回来的,自然懂得和平的珍贵。 「许棠。」 「嗯?」 「叫我彦篱,彦篱是我的字。」 彦篱想和许棠一起看蓝天白云,看潮起潮落,看云捲云舒……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第52章 戏子春秋(7) 战争的号角吹响,东北三省沦陷。 但是东北三省的沦陷并没有引起这个城市的注目。齐子木是开门迎客唱戏的,接触最多的就是城里的老百姓。 没有人恐慌,没有人反思。齐子木见得最多的就是从报纸上得到消息的人顶多感慨一声「哦,东北没了。」然后纨绔子弟还是纨绔,商人还是商人,工人还是工人,农民依旧是农民。除了热血的学生,没有人关注,没有人注意。 齐子木是和平年代的21世纪的好少年,是从小生活在红旗党旗下的,他没经歷过这种战争的年代。他从小上学被课本上的鲁迅洗礼着长大,那一篇篇的课文他无法不熟知。「看不懂鲁迅写的东西。」是齐子木在读鲁迅时说过最多的一句话。确实,虽然鲁迅被冠以各种牛逼的称号,但鲁迅先生的文章的确晦涩难懂,要完全的读懂确实不易。 但是在这个战火烧进国门的时刻,他以最不想了解的方式完完全全的理解了那些曾经理解不了的东西。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是齐子木心中最真实的写照。虽然鲁迅先生没有看到日本人侵略我们的国土,但是齐子木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殚精竭虑的鲁迅先生,在悲哀我们的国民的劣根性。 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要是日本人没打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这就是他看到他听到的。 但是他知道也有人是清醒的面对这种情况。但是…… 比如……他就目睹着一群学生来醉和春□□。 第75页 青春洋溢的一张张脸上出现的是明明白白的愤怒。杨子明是第一个冲进醉和春的,他带着十几个和他一样心境的同学来到了这个声色犬马的地方。在他们看来醉和春这个听戏的地方就是一个使人堕落,沉迷酒色的地方。 十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惊扰了听戏的客人们,来听戏的一看十几个小伙子还夹着几个小姑娘,这来者不善啊,他们利索的离开现在的位置。戏也不听了,但是他们并不走,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动静。 其实杨子明他们也不敢去幻色那种真正「声色犬马」的地方,因为去幻色的非富即贵,他们只是学生而已,惹不起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和商人。据杨子明观察,来醉和春的,虽也有有钱有势的,但只是个数。 他们来这就是为了惊醒世人,叫他们明白,侵略者在践踏我们的国土,在屠杀我们的同胞,他们是制造杀戮的刽子手!要世人明白,不反抗就是要挨打,我们要反抗,要有所准备!而不是还想以前似的该听戏的听戏,该遛鸟的遛鸟! 他们将矛头对准一脸懵逼的齐子木,齐子木是不知道这帮热血学生的脑迴路。 杨子明指着正在演贵妃醉酒的齐子木说:「同学们,就是他,许棠。国家都要亡了,他还教唆着别人和他堕落!这是个不求进步的渣子,这是个社会的败类!」 剩下的同学像是有了批判的目标,所有的枪火击中了对准了齐子木。什么「商女不知亡国恨啊」,什么「纸醉金迷啊」,什么「贱人啊」,「戏子」啊,越骂越难听,后面还有「脚踏两只船」之类的。 王老闆看他们这么不客气,也打算回敬几句。论起袖子和几个毛头小子吵了几句,后来直气的不说话。他一个实在骂不过三个。 门外的有起闹的:「哎呦,真不知道许棠是这么一个人啊?」 「呦,你不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几个学生听见门口的对话,立即附和他们,仿佛齐子木是罪大恶极,应该敬而远之的。 真不知道自己是「贱人」的齐子木开口:「说够了吗各位?」 他的声音十分清冷,不似唱戏时的甜腻。 杨子明看到的就是一位真·气质胜雪的高冷的穿着戏服的人走来,那一刻,他想顶礼膜拜。 这是齐子木特意放出来的气场,也是走了几个世界的人了,这点高冷的气场还是有的。 他款款而来,顶着所有人的视线,轻轻的在杨子明他们面前站定,像是片翩翩而来的雪花。 「闹够了吗?」 有女孩子的窃窃私语,「好帅啊」,还有一些男人的。 杨子明他们好像自己是不听话要集体不满老师的学生,自以为长大了可以有主张了,好不容易做的决定,决定要反抗自己的老师。可是这位老师一句「闹够了吗」像极了平日里传道受业解惑的语气,平静而温柔的包容了他们的错误,奇异的抚平了所有人的焦躁。然后他们有点愧疚自己的所作所为,却也懊恼自己孩子似的行为,还有老师不温不火的语气总是好像他们是个小丑,可笑幼稚。 杨子明压下自己心中所想,努力的告诉自己面前这个戏子就是他们要批判的人,不能被他的气势压倒! 他想,这个人并不如市井传言,他得智取。 同时齐子木看着之前还一副热血少年的杨子明突然这么的平静,这是个对手啊。 「许先生,我们来这里并不是要来闹事的,只是想让您明白些道理。」 「是吗?」齐子木斜了杨子明一眼,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围在戏楼门口的吃瓜群众。 杨子明微微一笑,「自然。我们本意可不是这样的,只不过都是些想看热闹的罢了。」他说:「给抱歉给许先生带来的困扰。」 说着抱歉可是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啊,果然还是看不起唱戏的…… 「不知公子怎么称唿?」 杨子明没想到他会问他的名字,是想记住了之后招人收拾他? 不过,他怎么会怕? 「公子称不上,只是个学生罢了。免贵姓杨,字子明。」 「杨公子。」齐子木并不恼,「杨公子和贵同窗想要和许某说些什么呢?许棠洗耳恭听。」 齐子木这个态度却让杨子明他们没有想到,还以为唱戏的是多么粗鄙不堪,怎会这么恭谦有礼?这么个情况,倒像是他们没理了。明明之前做好,免不了一顿骂战,他们特意去学了一些脏字的…… 「许先生,是这样的。古人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难当头,该人人尽一份自己的力……而许先生你却在这里传播靡靡之音,叫人更加的不思进取,连国家兴亡危急存亡之秋都不顾……」 话里话外都是说因为他整日里不思进取罢了,还在这唱戏影响别人进步,简直是不要脸之极。 这些话可是说的……够直接了,刚刚还夸杨子明冷静,齐子木看这还是一帮热血少年。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将军坟前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的戏子了,亏得骂的是他,要是其他人早就一巴掌唿过去了。 不过想到董彦篱,他们要是知道他们想的将军和戏子有搞在一起的可能,不知会不会气着? 于是,杨子明他们诡异的发现许棠似乎依旧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要是有人这么说自己,自己肯定受不了的。 第76页 齐子木为什么不生气,还不是因为自己也经歷过这个阶段,自己上大学那会,不也跟个愤青是的吗?他看着杨子明,反而觉得他们有一点点的……可爱。 就像看着以前的自己。 但是被一群小鬼盯上的感觉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诸位。诸位是觉得是许某的错,他们才会如此,如此高高挂起对国运漠不关心吗?」他轻哼一声,「那诸位可真是看得起许棠了,许棠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其实杨子明他们知道这也不是许棠的错,可是枪打出头鸟,谁叫他许棠在这城里出名呢?三天两头的听见「许棠」的名字,想不知道都难。 学生中有个姑娘不耐烦,说:「跟他一唱戏的费什么话?」 这句话一出口,那姑娘感觉四周都安静了。她也有点后悔,但是想到这个唱戏的都能跟董家二位公子走那么近,甚至传出那样的传闻,她就不后悔了。她只看过董家大少爷一面,就已经把那个温柔的面容刻在心里某个柔软的位置了…… 杨子明觉得齐子木可能会发火的,这是□□裸的侮辱啊……自己为什么要带她来……脑子带了没? 齐子木的脸色确实冷了,因为许棠听得最多的就是这样一句,还有其他的,但是不管说什么都要在说之前加一个「唱戏的」。 是要突出自己的身份多高贵吗?对,他就是一个唱戏的,是下九流,和□□,乞丐是一流的。 但是唱戏的招你们惹你们了,吃你的喝你的?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要对他这个唱戏的踩一脚?唱戏的就是连给人提一下都不配吗?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真没意思。 齐子木感觉自己遍体生寒,在这个生而不平等的世界里待不住。但是,但是为了许棠其人,他也要强势起来! 「哈哈。诸位觉得唱戏的低贱吗?」 他的声音低沉,却还笑的出来…… 那个之前说话的姑娘小声嘀咕着「那是自然,爹娘从小就告诉他唱戏的都是低贱的,不要和他们为伍……」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更新又要慢了 第53章 戏子春秋(8) 董宿修几日不见许棠,他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戏楼,给某些有心人看看,他就是和许棠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过也仅仅如此了。他对许棠确实有点好感,但仅仅是「想帮他」的这种好感。至于为什么三番两次的以「演戏骗骗有些人」的理由去见那个人,他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就得让谣言坐实了不是?至少有了他这层保护伞,他也不会活的太辛苦,董宿修如是想。 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不由自主的就来到了醉和春。 只是为什么围了这么多人? 「呦,大公子来了。」 「董大公子。」 几个看热闹的相互看一眼,看热闹可不嫌事大喽。 董宿修点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唿。几个认得他的给他让开点地方,好叫他进去。 没走进去,他只能凭藉身高优势看着原本高喷满座的大戏楼有几个人站着,许棠就在其中。他还穿着一身戏装,董宿修知道那是贵妃醉酒的行头。 「诸位觉得唱戏的低贱吗?」 赫然听见这么一句,董宿修突然有了兴趣。他看了站在那大厅的不过是几个学生,不是什么砸场子穷凶极恶之人,他相信许棠有能力解决。 但是…… 他自留洋回来,早就脱胎换骨,见闻听闻都使得他觉得中华传统中有些文化是糟粕,是带着封建色彩的。 比如,人生而平等。这句话是他第一天上课的第一节内容,给他形成很大的冲击。从那以后他就牢牢地记住这句话,人都是平等的,人都是有自己的性格的,人是自由的…… 但是,但是他想知道许棠是怎么想的。如果连许棠自己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的话,那么他想自己那天就没有救他的必要了,那么自己这一趟也就没有必要进去了。 「诸位觉得唱戏的低贱吗?」 董宿修在人群中站定,听着他身边人的嘲笑。 「不是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一唱戏的还觉得自己身份有多高吗?」 董宿修听得别扭,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改变别人的想法。 但是就算有办法,他也不会去做。 「诸位觉得唱戏的低贱吗?」 这是齐子木问的第二遍。第一遍问的时候,他还能听到回答,说「是啊,他一个戏子还想怎么样啊,自古伶人就是误国的。」第二遍问,齐子木徒然把自己的音量提高。整个戏楼还迴荡着他这一句铿锵有力的话。 其他人听不明白,但是这几个学生不会不明白! 因为分明前几日,他们的老师就教导他们,认都是平等的,没有谁就平白低人一等,没有谁生来就带着「低贱」二字生活。 只不过道理是道理,生活是生活。 他们在学校里一个个的都是老师的骄傲,老师所教导的道理也是一教就会。是,他们也承认也接受人是自由是平等的。 但是谁也不曾做到啊。甚至连满口道理的老师面对某些事某些人也是一脸嫌弃啊,又如何让他们做到。 只是这话被一个没上过学的戏子问出来,就像……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删了几个大嘴巴子,而且火辣辣的疼。 第77页 齐子木要的效果就是这样,「怎么不说话?要是没人说话的话我就说了。」 杨子明也没说话。 「那好,那我便说了。我,许棠,一个戏子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这句话简直是惊涛骇浪,他他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些话我就不说了,想必有些话你们的老师会教你。」 齐子木一笑,只不过让学生们觉得那是嘲笑。 但是这句话却是叫董宿修是及其满意的,他想,总算有人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了。 「不管是老师,商人,警察,小贩抑或者是你们觉得像我这样的低贱的戏子,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社会分工的不同而已。人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是个戏子怎么了?我也是凭自己的劳动赚钱。也没偷没抢,唱戏也是很辛苦的。」 有个学生想说什么,被杨子明拉住了…… 「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赚来的,是我应得的。我,许棠,从小是个乞丐,没爹没娘,要不是我师傅收留我,给我饭吃,我早就死在大街上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是我师傅是解连衣养大了我,还教我唱戏……」 王老闆都知道这些往事:「许棠,你好好的提这个干嘛啊?」 齐子木继续说:「所以,我经歷过苦难,知道低人一等的滋味。如今我的生活好很多了,我就在想,我为什么要低人一等?我和你们有什么不一样?我的生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凭什么要让别人评断我的人生……」 一席话过,已经是惊涛骇浪。除了这些学生和董宿修,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许棠疯了,这话说的是大逆不道,是枉顾人伦! 在齐子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杨子明心里一个咯噔,这人明明只是个唱戏的,从小连学都没上过,怎么说的话比他师傅都要入木三分? 老师说,他们不能以貌取人。 老师说,人人生而平等。 老师说,任何职业都是高尚的。 …… 杨子明只觉得自己如坠冰库,这些话一幕一幕的从脑子里闪过,还有老师慈祥的双眼…… 其他几个显然也想起来什么,恨不得当场找一个地缝来钻一钻。 几个人不知所措,齐子木想果然还是太年轻,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人的鼓动…… 他正想给这几位个台阶,就见着董宿修来了。 他说:「许棠,我来了。」 齐子木也回:「彦篱,我这里……」 董宿修对王老闆说:「今天这场我包了。」 等王老闆反应过来,赶紧拆着人手把门里门外学生啊客人一併哄了回去。 杨子明狼狈的带着他的同学们离开。 那个女同学不服的说:「为什么董大少爷……」帮着一个戏子? 杨子明呵斥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眉眼如初的戏子和温柔下来的董大少爷。那一眼,他只觉得像极了阳光和煦的图画……他诡异的觉得两个男人也能这么美好…… 或许,他们不该只局限于书本,他们要去生活中体验该有的生活。 董宿修说是要包场,实则是为了把那些好事的人清一清,不然太乱了。 齐子木给他竖个大拇指,「董大少爷真是威武,真是出手阔绰,一出手就是包场。」 董宿修笑笑,接下他的赞美,「这还不是为了搏佳人一笑。」 「今日过后,董大少爷可要绯闻缠身了。」 「那可要劳烦小棠和我一起了。」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是董宿修需要一个缺点,这齐子木给他打个掩护。 这也算是公平,董宿修帮了齐子木,齐子木也来帮董宿修。 不过,假的也会变成真的的,齐子木想。 两人倒是像对真情侣那样,只是不久,董宿修的母亲就找上了门。 他倒是不懂,怎么这种事还会发生在他身上,他和董宿修又不是真的。 大少爷恋上小戏子,夫人狠心拆鸳鸯。这种恶俗的玛丽苏味道扑面而来,齐子木想不到有一天他还有这待遇。 想来连董宿修的母亲都不知道自己儿子这韬光养晦呢,给自己身上泼脏水呢。 也是个晴空万里的早上,董宿修说是去了外地,这位董夫人就找上门了。他今天上午休息,想带着师傅出去转转的。 可这贵客上门,他也只好奉陪。 是董府管家敲的门,眼神是无比的嫌弃。说了夫人在茶楼里等他,就匆匆忙忙的催着他跟他走,好像一分钟都耽搁不了。 齐子木跟着他去到福星楼包间,就见一位四十左右的夫人坐在上首,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个丫鬟一个小厮。 各个面容严肃,一丝不苟。 那夫人并不说话,管家回了夫人,人到了。 齐子木看着想笑,搞得好像三堂会审,真要给他个下马威吗? 这夫人终于肯赏他个眼神,先是审视审视他。 齐子木想大概是想知道迷惑他的好儿子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吧。可惜叫她失望了,他齐子木并不是什么谄媚之人。 「许先生,我们夫人说希望您能离开我们大少爷。」董夫人依旧是不肯取尊降贵。 齐子木玩味的笑笑,想到某些恶俗的桥段,「夫人想让我离开彦篱,会给我什么好处呢? 第78页 董夫人如释重负,这唱戏的这么说就是能解决的了,一切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不过啊,他儿子看人真的不准呢,就这么个玩意,配得上他家那么优秀的大儿子? 「我给你十根金条。」这次董夫人开了她的进口。 「哈哈。」齐子木嘆了口气,「原来董家大少爷就值这么点。」 董夫人是真的鄙夷这种人,不过这种人也好解决,不就是钱吗?到时候也让彦篱知道知道这人的丑恶嘴脸,不知道还会喜欢不喜欢? 「管家,给许先生备五十根金条。」 那管家似是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拿了几个托盘,递到齐子木面前。 齐子木掀开,靠!!!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古至今的人类都喜欢黄金,这金灿灿的确实让人觉得喜欢。 「那许先生可是满意了?」 「可是夫人啊,您要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收了您的金子,肯定不会主动去找您儿子。但是要是彦篱主动来找我的话,我总不能拦着彦篱不让他见我的吧?毕竟我是那么心悦彦篱,彦篱想必也是喜欢我的。」齐子木说的话及其像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但是不得不说还真是挺爽的??? 董夫人气的够呛,感情这五十根金条是白花了? 「许先生放心,我定会看好彦篱的,不让他扰了您的清净。」 作者有话要说: 就喜欢齐子木气别人的样子了。 第54章 戏子春秋(9) 自那以后,齐子木果然不主动的找董宿修,虽然以前也不是他主动。但是董宿修几乎是天天的有事没事的来醉和春,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董家大少爷是个戏迷呢。 这是这董宿修到底是要做什么,还要瞒着他母亲。不过是董宿修的要求,他也就这么做。 越来越看不懂这些大佬的世界。 过了几天,董府传出来董家两兄弟董宿修,董纫秋因为个戏子大打出手,互生不和的消息。 唱戏的许棠是有多妖孽?让董家两兄弟为了他争风吃醋,乃至闹到打了一架?要知道董大帅家的两位公子可都是人中龙凤,小公子也是风流倜傥的,怎么都拜倒在许棠这个唱戏的戏装之下了? 要说这事实怎么样,只有这三位知道。 身为这场桃色风波的主角之一,齐子木知道这只不过是董宿修布下的疑阵,他们只不过是让所有人都以为事实就是那样,他们的三角恋已经纠缠不清了。 不过,这几天齐子木也着实不好过。别人说说也就罢了,可是师傅的态度确实让他难过。解连衣只说他收了个徒弟还不如不收,这样与人纠缠不清,真是丢尽他的脸。尽管齐子木知道他师傅难听的话语之下隐藏的是希望他和那两位都一刀两断才好,然后清清白白做自己,不要与任何人有什么桃色的瓜葛才好。 可是齐子木註定要辜负解连衣。他师傅已经不肯叫他进门了,放出话来什么时候许棠和他们没关系了,再让他进门,不然就当没养过他! 齐子木没办法,把五十根金条抽出两根将其余的悉数悄悄的放到了他师傅的枕头下,卧房里,还有师傅的宝贝箱子里,解连衣会发现的地方。 「师傅,我走了。」这句告别就好像每天齐子木去醉和春前的话一样。 解连衣却知道不一样。这孩子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执拗?他这么决绝的话不过是逼着许棠能和董家的两位公子早些断断清楚,让他早早脱离出来。因为自己知道感情就是漩涡,情和爱都是毒药,这毒只他一个受了就好,为什么还要让他的好徒弟也品尝其中酸楚? 齐子木浑浑噩噩的回了醉和春,好像除了醉和春的化妆间外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可不是吗?连他师傅都不要他了。 天地之大,能不辜负自己的也就只有自己。 呃,扯远了。 夜晚的醉和春少了白日里的浮华,多了几分静谧。人来人往的戏楼确是真的安静了下来。 人说:「心有勐虎,细嗅蔷薇。」也不知谁续了句「盛宴之后,泪流满面。」第一句是传世的名句,但是后一句齐子木觉得也不是狗尾续貂。 盛宴之后的孤独又有谁能懂? 也就是自己能体味这份叫人心凉的孤独。 他不爱盛宴,从小厌恶各种各样的聚会社交,对这种事是无所适从再加上敬而远之。直到到了大学时候,才被舍友们拉着出去了几次,才渐渐的对这种活动没这么反感。 每当那时候,他就好像置身于广袤宇宙中的一个尘埃,看着别人觥筹交错,看着别人说说笑笑,即使自己也能学习的像他们一样去加入其中,但是在结束之后又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又恢復到了那种孤独的状态。 也不然,只要自己不多想就不会有孤独感。 但是只要多想,就会感觉的到,从心底冒出来的孤寂还有……死寂。 哈,都说了不要多想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齐子木顺着醉和春的楼梯走上了顶楼。顶楼也就是二层那里有一件小阁楼,是放杂物的一间小隔间。隔间里面有一块活动的瓦片,把它拿走就可以到了楼上。 是真的楼上,可以看到几颗同他一样渺小的星星稀疏的挂在漆黑的夜,伴着并不圆满的月儿,还有清凉的夜风吹上来。 第79页 这个时候要是有酒就好了,就喝……不管是桑落还是新丰酒,都来给他来一些吧。 想来,他倒是还没有大醉过一场。 既然没有酒的话,那就让清风朔月和他一起沉醉吧,就让这天上的星来见证他此刻的哀愁吧。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每一个星星都是逝世之人的灵魂归处。 「那么,请你们告诉我该继续下去吗?」这个充满谜团的穿越之行,他是不是该放弃?然后做每一个灵魂都要做的转世轮迴,在此投入一个无知无觉的世界,重新开始一个全新的人生呢? 即使每一个开始都是以早夭早亡而结束。但是他已经失去了记忆,不会知道自己早早定好的命格,不用知道必死的结局。他还是会幸福的生活,结识他的父母朋友,甚至一个顾清泽那样对他好的人,早亡也是幸福的活了一世,也是不枉此生了。 但是他的爱人啊,还会跟着他吗?是不是因为他的放弃也就放弃他了? 可是他真不知道这样一个个世界走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在他看来,不过是走马观花一样别人的世界,并不真实,虚妄的可怕。 「长生,你会陪着我吧。」 这句话是对着远处的星星说的,他没奢望长生能回答。 有人陪着,就不孤独了。 「会的,一直。」 长生默默的在心里说,我的名字就是你给我的。长生,长生,就是能长久的陪在你身边的啊。 我的主人,就算那个人不在,我也会长久的守在你的身边。不管是几千年前还是你没有记忆漂泊的这几百年,我会默默的守护你。 你不弃,我便不弃。 长生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齐子木还像原来一样喜欢伤春悲秋。 但是他不会嘲笑这样的子木。 因为,他还在,就够了。 他还能回来就够了。 只差几个世界了,他们都会好好的回去,然后长久的在一起,他们三个,再也不分开。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给齐子木一个拥抱,告诉他不必伤悲,他永远都会守在他的身边。所以不要伤心了,好吗? 只是他没有实体,只是一块玉而已。 别伤心,我一直在你身后,只是你看不见。 齐子木觉得自己胸口微微发热,原来——原来是长生。他把那块玉摘下,轻轻捧在手心。齐子木以为发热的是那玉,可是那玉依旧是那么柔和,质地舒服。他握紧了那玉,轻轻呢喃:「长生,有你在真好。」 他以为那块玉只是个联繫他的媒介,以为他在其他世界里真实的生活的。 他并不知道长生的灵魂并无所归,能待的地方只是他手中的那块玉。并且这玉在他的前世前世每一世都跟着他,只不过,其他世的他或是早夭或是没答应他,只有他齐子木才和长生开启了这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 也结束了长生几百年来无尽的等待还有痛苦,痛苦的看着每一世的齐子木早早的离开人世,等待着他的降生死亡还有答应他和他穿越…… 所幸的是,长生等到了,齐子木没有让他失望,齐子木依旧是那个齐子木…… 有你真好。齐子木心说。 你还在真好。长生心说。 齐子木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感觉这种倾尽全力来信任长生,而长生也这么信任他这种相互信任的感觉真好,暖融融的幸福感充满心中。 他好像能看见有一个黑衣少年执拗的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没有理会他的生死,理会他的饱饿,只能一个人孤独的走过。 看着他的感觉就像看着自己。 心里就是一片饥荒,被全世界抛弃了,没有人来拯救他。 那种感觉感同身受。 但是,但是在他后面分明还跟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他并不是漫无目的,他在跟着前面的黑衣少年。那个瘦小的身影似乎也不敢靠近黑衣少年,所以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悄悄的跟着,而前面的黑衣少年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还有这样的一个人跟着自己。 不知为何,他就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他想告诉黑衣的少年,他并不是一个人,他后面还有一个跟着他的少年。 后面的少年好像体力不支,居然被一个小小的水坑绊倒了,他第一反应不是让自己起身,而是先看看前面的黑衣少年。前面的少年一无所知,被绊倒的少年才快速的爬了起来,又跟上前面的黑衣少年。 齐子木很想叫起那个黑衣少年,想说一说他,你在干什么,为什么看不到你身后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去把他扶起来,告诉他「我等你,别着急了。」 瘦小的身影站起来,他面无表情,却还是坚定的看向前方的人。 「长生!」 瘦小少年抬眸的一瞬间,齐子木不自觉的喊了一句「长生」。 难道…… 难道,这个少年是长生? 说实话,他不知道长生什么样子,他不知道长生长的是宽是扁,是长是圆,他除了他的声音一无所知。 但是,他好像就是认识那个少年,「长生」也是无意识叫的。 如果那个是长生,那么前面的是谁?那个黑衣的让他不爽的少年? 「子木,我听到你叫我了。」长生的声音传来,吓了齐子木一跳。 第80页 「长生,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了。」 长生的声音变得惊喜,「子木,你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主要写的是子木和长生的友情,那种不离不弃的友情。 第55章 戏子春秋(10) 「知道不,董夫人真发怒了!」 「怎么了?是不是董家两个少爷和那个戏子的事?」 话说董家两位少爷和齐子木的的「故事」是愈演愈烈,倒是说说也没什么大关系。只是董家二少爷董纫秋确实是于太阳这初升之时离开这里了,这是不少人亲眼看到的,董纫秋被董家的家丁扭送走了。据说这位小公子是满脸的不愿意,但还是不知道被送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这倒是还好,就是董夫人放出的话给这件事放出来一个实锤。 董夫人:「他姓许的,这辈子都别想进他们董家的门!」 这姓许的是谁啊? 可不就是唱戏的许棠吗? 半年前提起他,谁不给他竖个大拇指啊? 这孩子年纪轻轻,戏是唱的真好啊!还有那小身段,那叫一个柔软,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醉贵妃。 可是呢,谁没想到这孩子杨贵妃演的好,可是这性子也随了杨贵妃!往大了说,这就是一妖姬!董家的两位公子都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居然不惜为他大打出手!那可是「陌上如玉」的大公子,还有风流倜傥的小公子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齐子木就是顶着这些难听的话,自顾自的从醉和春出来。因为醉和春里的某些人也是一脸不像见到他的样子。 就好像他是个瘟神,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 和他一样唱旦角的红天似乎看到了自己超越许棠的契机,等许棠的名声再臭一些,这台柱子的位置可不就轮到他了吗? 「唉,你,就是你,去把那块地方扫一扫。」他指着在扫地的小厮,要他把齐子木站着的地方扫一扫,「扫干净些啊,可不要像某些人一样!」 那个扫地的小哥无奈的听红天的指挥,谁叫他只是一个扫地的。他挪到齐子木附近,「您先起开?」 齐子木笑笑,给他让开了地方,自己走到红天面前,「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成角!」虽然他现在是让人看了笑话,但是就唱戏来讲,红天确实还嫩点。 红天气的要喷火,「是,我是比不上某些□□的□□。」话说的明白,他红天就是看不起勾引别人,还勾引人家兄弟的许棠! 这种人自有天收,他着急什么? 齐子木也不恼,他们不过是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是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能看出别人的真心。都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的不易。到了这种时候就能分辨出谁是落井下石的小人,谁是真君子了。 「许棠,许棠。你快过来。」 听见有人叫他,他也就不用在某些人面前碍眼了。 「许棠,今天董夫人叫我来给你传个话,说要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不是说永远不让我进董家大门吗?」齐子木这语气像极了不被夫家理解的哀怨小媳妇,想到这里齐子木自己先恶寒了一下,这什么跟什么。 王老闆似是不太高兴,「小棠你还是别太高兴太早了。董夫人问我还记不记得梦丹,说要是你真喜欢他儿子的话,就让他跪在董家大门,跪到她同意为止。」 齐子木问:「梦丹不是……」 「梦丹就是那个叫董大帅看上的后来成了董大帅的丹姨娘,原本也是个好孩子,就是心大了点,一进门就惹到董夫人了,她现在是看见董夫人就怕。」 下马威吗? 所以呢? 王老闆继续说:「董夫人说,要是你真的想得到她的认可,就去董府大门口跪着,跪到她同意了为止!」王老闆摇摇头,「小棠,你还是别去了。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要是真喜欢男人,叔去给你简绍一个,咱别在一棵书上吊死嘛。」 最后一句话说的颇为不好意思。 齐子木很感谢王老闆,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后辈照顾的。可是他是註定要辜负王老闆的一番美意了。 「王叔,您说的意思我懂,可是……您看这世上多的是的痴怨女,都为情所困。」 「你也要做这痴人吗?」 「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岁,我想若不是碰到他我或许要做这个唱戏的戏子几十年了,这一辈子都再遇不见一个叫我动心的人了。而那这一生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这样的人生是我不想过的。要是能追求一场惊心动魄纯粹的爱恋,我也不枉此生了。」 王老闆听他这么说,一下想到自己的这半生,幼年时的漂泊无依,青年时的拼搏还有现在有了醉和春的庸庸碌碌。自己的事业算是小有所成,但是……他的妻子却是父母包办的。人也踏实肯干,是个贤妻良母的典范。常言道,娶妻娶贤,他们也算是相敬如宾了。 可是想到自己年轻时的惊鸿一瞥,还是有一点点的不甘心。 若是,自己没有听父母的话,硬撑着非三娘不娶,那么,他们是不是也有不一样的结局呢? 好吧,他也是能理解的。飞蛾扑火,外人看着道可惜,可是对蛾子来说也是向死而生吧。 「要是碰个头破血流,醉和春永远是你的家。」他还能劝什么,这样的年轻人,有着他年轻时所没有的冲劲。他不敢不能做的抗争,希望他能成功。 第81页 「谢谢您了。」 能获得王老闆的支持是他没想到的。自己一个人的孤军奋战,虽然能撑住但心里还不是个滋味。但只要有一个人能理解支持他,他都觉得充满力量。 看了一眼师傅和他家的方向,没有人走过来。 没有那个名叫解连衣的人来走向他。 没有。 既然董夫人下了战书,就笃定自己是不敢贸然前去的。要是不去,就是他对董宿修的爱不过是不牢固的,是不值得留恋的。那样的话,在董宿修和董纫秋眼里齐子木的形象就会大跌,无论是劝别那么固执的迷恋一个戏子还是离开他,都会变得容易。要是齐子木真的不如董夫人所愿,到真的是对他儿子情比金坚,她也不怕。就是这么一个下马威,怎么也会让齐子木心中有个印象,董夫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可是,他是必须去呢。 他总不能让许棠真留下一个只是个趋炎附势,看中董宿修的权势而和他在一起的名头。 别人会说,看呢,就是这个许棠,只想借着董大少爷的权势往上爬!董夫人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怎么连跪上一跪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哪,他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人哪,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就是这么的身不由已。 王老闆静静的看着齐子木离开。 齐子木想笑,自己又不是「风萧萧兮易水寒」,一去不回了。怎么那么像是去赴死了呢? 可笑。 豪情壮志,豪气沖天! 什么,不存在的。 他还是得做点准备的,比如不能带个垫子,但是他可以绑个护膝啊。 做好准备后,出发了。 「就是他呀?」 「对对对,他你都不认识!真是孤陋寡闻!」 「哼,我又不看戏,不过,你看我说的吧,唱戏的一个个都是贱蹄子!一个个的找地□□去呢!」 「倒是看他一副清白的样子,不知道有多脏。也不知道董家少爷们怎么会栽在他手上……」 街上有闲着没事干的,一看是齐子木,就跟着他。反正也是闲着,这董大帅家的热闹平时可不轻易看到,这可得抓紧! 一片骂声中,齐子木恍若未闻。 几个孩子在街角踢皮球,皮球滚了出来。 骨碌骨碌滚到齐子木面前。 齐子木弯腰捡下这支球,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就颠颠的跑过来。齐子木把球给他,小孩子说:「谢谢哥哥。」 小孩子软糯的声音治癒了他。 然后孩子又加入了孩子当中,还训斥着那几个小的,叫他们当心些。 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 他穿过人来人往的街,来到庄严气派的董府。 「噹噹当。」 大门吱扭的打开,门上的红漆闪的明亮亮的,这漆是新刷的。 他说:「劳烦您通报一声,说许棠到了。」 开门的福伯惊讶了一声,点了个小厮去了,跑着去,又很快的跑回来。 耳语一番,福伯说:「夫人说,还是这句话,要么跪,要么离开少爷。」 「好。」 这个字这么轻,轻到让人忽视他的重量。 好像答应的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看来董少爷也不是这么瞎的吗,这董大少爷不也什么都没说嘛。」 齐子木面无表情,撩起自己的土色下摆。 倒是别人看来这个唱戏的怎么做的这么风流写意。 他跪下,一言不发。 「就是就是,董小少爷送走了,怎么不见董大少爷?」 这倒是,董宿修已经几天不见了踪影。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子木上身跪的笔直,他想,这次是真出名了要。 身姿如松,容颜如玉。路上行人知道内情的暗道一声痴儿,不知道的好奇的观望。 跟着看笑话的也不说话,看齐子木能坚持到几时。 齐子木想这可是在这个世界第一回受苦。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齐子木的双脚变得麻木,腿也渐渐失了知觉。 他想,他还能在坚持一会。 想看热闹的有的也跟着坚持,不过找了个方便的地方坐下,也有是在觉得无聊就走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学啦,课多且要考四级,我会尽量找时间更新。虽然在看的不多,还是感谢你们! 第56章 戏子春秋(11)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行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始终有一个少年跪在一个大门前,往上看去大门上的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董府」的二字。 试问,在这城内有几个董府有这么气派的门面? 无非就是董大帅家了。 虽然没有当兵的在门口站岗,但是里面的家丁也有不少是当兵退下来的,他们年纪大了也感恩大帅能给他们一个归处,既保障了董府的安全也不会让曾经跟着大帅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没有地方去。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行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始终有一个少年跪在一个大门前,往上看去大门上的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董府」的二字。 试问,在这城内有几个董府有这么气派的门面? 无非就是董大帅家了。 虽然没有当兵的在门口站岗,但是里面的家丁也有不少是当兵退下来的,他们年纪大了也感恩大帅能给他们一个归处,既保障了董府的安全也不会让曾经跟着大帅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没有地方去。 第82页 少年已经跪了几个时辰,看门的小厮来了又走,好像是想给里面的大人物传话。只是这一下午终究不见有人传他进去,齐子木依旧跪在哪里。 他想,他得坚持。 「无聊。」还在看热闹的纨绔们终是觉得无聊,抵不住身体的飢饿,回家吃饭去了。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这个闲心看着这个唱戏的这么久。因为董府压根就没有什么表示,仿佛没有齐子木来过。这没什么热闹可看,自然不如回家吃饭再搂上几个美娇娘,为什么想不通的来这无聊着? 齐子木把手暗放在下摆底下,揉一揉酸疼的膝盖,虽然垫了垫子但还是止不住的疼。 他想,再坚持坚持。 只是在这董府之中,不如外表看起来这么风平浪静。董府之中瀰漫着低气压,这样的气氛已经持续几日了。 自从董宿修和董纫秋因爱动手之后,董纫秋被送回了「乡下老家」,而董宿修却因为被亲弟弟打到了而昏迷了。 这事听起来玄幻,董宿修会被董纫秋打了?还打到昏迷? 自然不是的。 董宿修在和弟弟「动手」后,是没什么事的。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两个人给别人演的一场戏而已。只是董宿修当天晚上睡下后不知为何却是一睡不起,谁叫也叫不起来。这可吓坏了府里的一干人,这……这大少爷是怎么了? 可请了大夫来,等他战战兢兢的看过之后却说「少爷没事,不过是睡着了……」 这句话说得老大夫自己都不信,哪有人一睡不起? 一睡不起,大梦千年。 说什么笑话? 梦中的董宿修有时紧蹙眉头,有时舒展成了笑颜。他好像是经歷着什么,还不愿意放开这个梦,他不愿离开这个梦境,所以他沉睡着不肯醒来。 小厮跑过来,在董夫人面前耳语几句,董夫人说:「让他跪着吧。」然后摸一摸这个从不让他费心的儿子紧蹙着的眉头,「儿啊,你这是梦到什么了?」梦到什么,叫你连睡都放松不下,这是为谁伤心? 小厮显然是不忍心齐子木那么跪下去,他从来不知一个戏子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不是说「戏子无情,□□无义」吗?他想着再跪下去,那膝盖都要跪碎了。 董夫人淡淡的说:「就让他跪着吧,就算跪死在他门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门口的那个人,他两个原本相亲相爱的儿子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一个被送回了祖宅,一个躺在这里生死不明! 小厮被董夫人的语气吓着了,他知道董夫人不会轻饶了跪着的那人。而那人也不会轻易的放松自己,选择不跪了。他不知道,这么个死局,要怎么解开。 他跑回大门,看着跪着那人明显的不舒服。他的长髮有些凌乱,他整个人不如最初的轻松写意。他知道跪着是多么的不舒服。 「哥哥,哥哥。」一个孩子接近了这个在这里许久未动的人,她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出两个白白的大馒头,「哥哥,给你吃。」 齐子木勉强睁开眼,这孩子是之前捡球的那孩子。脆生生的童音,让他清醒了些。 「谢谢你,哥哥确实好饿。」 「真的吗?」小孩子的眼睛亮亮的。她很开心,这个哥哥是个好人,这两个馒头是从厨房偷拿出来的,但是她真的不后悔能帮到哥哥。 「哥哥,再见。」她也是偷跑出来的,她得赶紧回去,别让她娘发现了。 齐子木同她挥挥手,「要小心哦。」 说过这些,他再也撑不住,一个馒头滚落在地。骨碌碌的粘上了泥土,白嫩嫩的馒头立马脏兮兮的。 滚远了,他只握住这一个馒头。 他没有食慾,但是他得吃了它。 他饿了一下午,还有这么强的体力消耗,他再不吃东西他真的会撑不住的。 只是要是饿过劲之后再吃东西就会很艰难,他真的不想吃任何东西。 齐子木掰开这个大馒头,食不知味的一小块一小块的送进嘴里。 好渴,想喝水。 他苦笑,自己纯粹是找罪受。 那日,他和彦篱对坐而立,两人各执一杯香茗。 彦篱说:「小棠,要是我娘对你不客气的话,就不要撑着,九卿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离开的理由……」 齐子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 自己怎会让彦篱定下的计划有一点点的损失? 他们的计划是让他们三个的绯闻传得满天飞,然后在坐实董宿修和董纫秋的不和。董家的解决方式就会是把董纫秋送走。在外界看来,是多么好的理由。 如此不敢让别人知道董纫秋的行程,是在是他做的事情实在隐秘。这事情只几个人知晓,连董家兄弟的母亲董夫人也是不知。如此章法,不过是希望这掩人耳目的理由能更加逼真。 只是苦了齐子木,叫董夫人真以为他是勾引他两个儿子的罪魁祸首,真是恨透了他。才让他跪在董家的大门口,给齐子木个颜色瞧瞧。 齐子木这一跪却不在董宿修的计划之内。他深知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性格,是不会轻易放过许棠的。董宿修觉得有自己在,无论如何也是能护住他的。 想是这世间少不了意外。董宿修他自己也预料不到自己会现在一个梦里出不来,更加不知道一个院落之外的青年在经歷着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第83页 他梦见自己身在九天之上的仙界之中,他是瑶光殿的主人瑶光上仙。这位瑶光上仙和他平时的性格差不多,但是比他更多了一份璞玉般的温润气质,没有他身上的狠厉。对,身为大帅长子,他身上的狠厉也是有的,只是平时隐藏的好,不会轻易让别人看出来。 这位瑶光仙子也是高冷谪仙,只是有一回出去办事,捡到了个带伤的小少年。那少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下子击中了他那颗万古不化的心。他把那个少年带回瑶光殿,细心调养,小心呵护的知道伤好。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瑶光知道了,给了他名字:齐子木。齐是因为他在叫齐的那片土地上捡到的这个孩子。而叫子木是因为他觉得那孩子身上有一种草木的祥和气息。 齐子木也喜欢他,他们相伴几百年。这百年不变的仙界来讲,有个人相互陪伴也不那么孤寂。 他想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董夫人看着自己大儿子的嘴角似乎微翘,但是她不知道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她还是悠悠的嘆了口气。 齐子木要撑不住了,他之前累了就把手撑在地上,这样能减少腿部的一点点压力。可是他的手也很难受了。眼睛也渐渐沉下去,他也只能看的见董府朱红色的大门了。希望能有个人过来,告诉他不用跪了…… 忽而一阵微风,跪着的少年终于倒下。 他终于到了极限,跪了几个时辰,是真的撑不住。 那个看着他的小厮看了一眼,立马就要把他扶起来。只是还没动,几乎是齐子木倒下的一瞬,对面的树荫下走来一个同样穿着长衫的大概三十多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看着面无血色,却把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扶起来,艰难的把他背在背上。 那是许棠的师傅解连衣,「何苦呢?」后来又苦笑,「这脾气还是随了他……」 小厮想去和董夫人说一声,可是想到董夫人的态度,他还是别去讨人嫌了。 只是这梦不完整,董宿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着齐子木被天界之主天帝罚下,将他贬出了天界。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的发生,不管是梦里的那个瑶光还是他。 他只觉得这一幕是似曾发生,董宿修头痛欲裂,他无力的叫着:「子木,子木……」 「许棠!」 董夫人就坐在董宿修的旁边,勐的听见自己儿子叫这那个戏子的名字「许棠」,在这之前还嘟囔着一个什么名字。 「许棠!」 董宿修就睁开了双眼。 看到的就是母亲担心忧愁的双眼。 「母亲,许棠,我要去找许棠。」 看着儿子还憔悴这就要挣扎着爬起来找许棠,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样子,还是没狠下心,她告诉儿子,许棠还在大门口跪着…… 董宿修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清楚「跪」是他母亲惯用的伎俩。他用此刻最快的行动,穿上鞋子,裹上大衣,就往外走。 董夫人还真低估了许棠,看着自己走路还踉跄的儿子,赶紧叫了个小厮跟着大少爷。 这下董宿修还记得自己纷乱的梦,几乎是凭着本能想见到许棠。 看门的小厮看到大少爷衣衫不整的往自己这走来,他紧张的看着董宿修。 董宿修却没看到人,就问这个小厮。 小厮颇为惋惜的说:「许棠跪晕过去了,被个男人背走了。」 董宿修却几乎也要撑不住,也晕在这大门口了。 「跪了一下午了……」 什么? 少年已经跪了几个时辰,看门的小厮来了又走,好像是想给里面的大人物传话。只是这一下午终究不见有人传他进去,齐子木依旧跪在哪里。 他想,他得坚持。 「无聊。」还在看热闹的纨绔们终是觉得无聊,抵不住身体的飢饿,回家吃饭去了。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这个闲心看着这个唱戏的这么久。因为董府压根就没有什么表示,仿佛没有齐子木来过。这没什么热闹可看,自然不如回家吃饭再搂上几个美娇娘,为什么想不通的来这无聊着? 齐子木把手暗放在下摆底下,揉一揉酸疼的膝盖,虽然垫了垫子但还是止不住的疼。 他想,再坚持坚持。 只是在这董府之中,不如外表看起来这么风平浪静。董府之中瀰漫着低气压,这样的气氛已经持续几日了。 自从董宿修和董纫秋因爱动手之后,董纫秋被送回了「乡下老家」,而董宿修却因为被亲弟弟打到了而昏迷了。 这事听起来玄幻,董宿修会被董纫秋打了?还打到昏迷? 自然不是的。 董宿修在和弟弟「动手」后,是没什么事的。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两个人给别人演的一场戏而已。只是董宿修当天晚上睡下后不知为何却是一睡不起,谁叫也叫不起来。这可吓坏了府里的一干人,这……这大少爷是怎么了? 可请了大夫来,等他战战兢兢的看过之后却说「少爷没事,不过是睡着了……」 这句话说得老大夫自己都不信,哪有人一睡不起? 一睡不起,大梦千年。 说什么笑话? 梦中的董宿修有时紧蹙眉头,有时舒展成了笑颜。他好像是经歷着什么,还不愿意放开这个梦,他不愿离开这个梦境,所以他沉睡着不肯醒来。 第84页 小厮跑过来,在董夫人面前耳语几句,董夫人说:「让他跪着吧。」然后摸一摸这个从不让他费心的儿子紧蹙着的眉头,「儿啊,你这是梦到什么了?」梦到什么,叫你连睡都放松不下,这是为谁伤心? 小厮显然是不忍心齐子木那么跪下去,他从来不知一个戏子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不是说「戏子无情,□□无义」吗?他想着再跪下去,那膝盖都要跪碎了。 董夫人淡淡的说:「就让他跪着吧,就算跪死在他门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门口的那个人,他两个原本相亲相爱的儿子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一个被送回了祖宅,一个躺在这里生死不明! 小厮被董夫人的语气吓着了,他知道董夫人不会轻饶了跪着的那人。而那人也不会轻易的放松自己,选择不跪了。他不知道,这么个死局,要怎么解开。 他跑回大门,看着跪着那人明显的不舒服。他的长髮有些凌乱,他整个人不如最初的轻松写意。他知道跪着是多么的不舒服。 「哥哥,哥哥。」一个孩子接近了这个在这里许久未动的人,她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出两个白白的大馒头,「哥哥,给你吃。」 齐子木勉强睁开眼,这孩子是之前捡球的那孩子。脆生生的童音,让他清醒了些。 「谢谢你,哥哥确实好饿。」 「真的吗?」小孩子的眼睛亮亮的。她很开心,这个哥哥是个好人,这两个馒头是从厨房偷拿出来的,但是她真的不后悔能帮到哥哥。 「哥哥,再见。」她也是偷跑出来的,她得赶紧回去,别让她娘发现了。 齐子木同她挥挥手,「要小心哦。」 说过这些,他再也撑不住,一个馒头滚落在地。骨碌碌的粘上了泥土,白嫩嫩的馒头立马脏兮兮的。 滚远了,他只握住这一个馒头。 他没有食慾,但是他得吃了它。 他饿了一下午,还有这么强的体力消耗,他再不吃东西他真的会撑不住的。 只是要是饿过劲之后再吃东西就会很艰难,他真的不想吃任何东西。 齐子木掰开这个大馒头,食不知味的一小块一小块的送进嘴里。 好渴,想喝水。 他苦笑,自己纯粹是找罪受。 那日,他和彦篱对坐而立,两人各执一杯香茗。 彦篱说:「小棠,要是我娘对你不客气的话,就不要撑着,九卿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离开的理由……」 齐子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 自己怎会让彦篱定下的计划有一点点的损失? 他们的计划是让他们三个的绯闻传得满天飞,然后在坐实董宿修和董纫秋的不和。董家的解决方式就会是把董纫秋送走。在外界看来,是多么好的理由。 如此不敢让别人知道董纫秋的行程,是在是他做的事情实在隐秘。这事情只几个人知晓,连董家兄弟的母亲董夫人也是不知。如此章法,不过是希望这掩人耳目的理由能更加逼真。 只是苦了齐子木,叫董夫人真以为他是勾引他两个儿子的罪魁祸首,真是恨透了他。才让他跪在董家的大门口,给齐子木个颜色瞧瞧。 齐子木这一跪却不在董宿修的计划之内。他深知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性格,是不会轻易放过许棠的。董宿修觉得有自己在,无论如何也是能护住他的。 想是这世间少不了意外。董宿修他自己也预料不到自己会现在一个梦里出不来,更加不知道一个院落之外的青年在经歷着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他梦见自己身在九天之上的仙界之中,他是瑶光殿的主人瑶光上仙。这位瑶光上仙和他平时的性格差不多,但是比他更多了一份璞玉般的温润气质,没有他身上的狠厉。对,身为大帅长子,他身上的狠厉也是有的,只是平时隐藏的好,不会轻易让别人看出来。 这位瑶光仙子也是高冷谪仙,只是有一回出去办事,捡到了个带伤的小少年。那少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下子击中了他那颗万古不化的心。他把那个少年带回瑶光殿,细心调养,小心呵护的知道伤好。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瑶光知道了,给了他名字:齐子木。齐是因为他在叫齐的那片土地上捡到的这个孩子。而叫子木是因为他觉得那孩子身上有一种草木的祥和气息。 齐子木也喜欢他,他们相伴几百年。这百年不变的仙界来讲,有个人相互陪伴也不那么孤寂。 他想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董夫人看着自己大儿子的嘴角似乎微翘,但是她不知道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她还是悠悠的嘆了口气。 齐子木要撑不住了,他之前累了就把手撑在地上,这样能减少腿部的一点点压力。可是他的手也很难受了。眼睛也渐渐沉下去,他也只能看的见董府朱红色的大门了。希望能有个人过来,告诉他不用跪了…… 忽而一阵微风,跪着的少年终于倒下。 他终于到了极限,跪了几个时辰,是真的撑不住。 那个看着他的小厮看了一眼,立马就要把他扶起来。只是还没动,几乎是齐子木倒下的一瞬,对面的树荫下走来一个同样穿着长衫的大概三十多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看着面无血色,却把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扶起来,艰难的把他背在背上。 第85页 那是许棠的师傅解连衣,「何苦呢?」后来又苦笑,「这脾气还是随了他……」 小厮想去和董夫人说一声,可是想到董夫人的态度,他还是别去讨人嫌了。 只是这梦不完整,董宿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着齐子木被天界之主天帝罚下,将他贬出了天界。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的发生,不管是梦里的那个瑶光还是他。 他只觉得这一幕是似曾发生,董宿修头痛欲裂,他无力的叫着:「子木,子木……」 「许棠!」 董夫人就坐在董宿修的旁边,勐的听见自己儿子叫这那个戏子的名字「许棠」,在这之前还嘟囔着一个什么名字。 「许棠!」 董宿修就睁开了双眼。 看到的就是母亲担心忧愁的双眼。 「母亲,许棠,我要去找许棠。」 看着儿子还憔悴这就要挣扎着爬起来找许棠,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样子,还是没狠下心,她告诉儿子,许棠还在大门口跪着…… 董宿修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清楚「跪」是他母亲惯用的伎俩。他用此刻最快的行动,穿上鞋子,裹上大衣,就往外走。 董夫人还真低估了许棠,看着自己走路还踉跄的儿子,赶紧叫了个小厮跟着大少爷。 这下董宿修还记得自己纷乱的梦,几乎是凭着本能想见到许棠。 看门的小厮看到大少爷衣衫不整的往自己这走来,他紧张的看着董宿修。 董宿修却没看到人,就问这个小厮。 小厮颇为惋惜的说:「许棠跪晕过去了,被个男人背走了。」 董宿修却几乎也要撑不住,也晕在这大门口了。 「跪了一下午了……」 什么? 第57章 戏子春秋(12) 董宿修被他爹董大帅叫到了他爹的书房里去一个时辰,出来时父子两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不过也没有人敢去问一问发生了什么。 董宿修想,这一日终于要到了。 虽说是军阀混战,各自为政。几个大帅联起手来不是想吞併这个就是想吞併那个,包括他爹在内也都是流氓本色,谁都惦记着对面手里那点地方。可是如今国难当头,这就几个「大头」还是有点脑子的。要是还像是一盘散沙是的,小日本进来可不是像进家门一样方便吗? 且说现在的局势,南方是由闫大帅一家统一和北方秋毫不犯。而他们北方却是由李,王,董,杨等几家各自占得了一些地方。 要想保住自己,唯有联合一步可走。 近日来日本人对中国人的侵略谁都是看在眼里。李大帅作为北方实力最佳,这联合的意思也是李大帅最先传出来的。 剩下的自然求之不得。 但是还是有担忧的。 联合,怎么个联合法?怎么个章程? 等等,都是需要担忧的问题。 这一次,该是北方几个大帅的首次如此齐全的会面。董宿修他爹董大帅自然也要去,该是高兴的事情,但是父子两个谁也高兴不起来。 这种让小日本打到家门的感觉,真不爽。 董宿修内心感到一种挫败感,除了对于局势的无能为力,还有对于那个梦境的无力感,他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总会有爆发的一天。 知道许棠在自己家门口跪了几乎一天,他简直受不住。那感觉就像是轮迴一般,他看着梦里的少年「齐子木」渐渐离他远去,他有预感许棠也会离开他。 并且,这种预感越来越深,好像是真的在某个时空发生过,叫他产生深深的恐惧感。 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就到了许棠的小院。 他知道那个带回他的人就是许棠的师傅解连衣,说是要和他断绝关系,却还是在许棠遭遇困境的时候回来了,这样的性格和许棠是一样的。 距离那天的事过了三天。董宿修三天没有去看一眼许棠,他不敢望见一个对他失望了的痛苦后悔的许棠。 可是,三天了。他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想知道他的身体好点没有,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他还是想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 夜色入暮,临近深夜在外面流浪了半天他才敢到他和他师傅家的小院周围。那里静悄悄的,好像从没有人注意的偏远地带。 其实红砖青瓦,四四方方带着简约的美感。 他知道,这师徒两的性格其实很像。 借着周围的矮墙,他快速翻过了许棠家的墙。 如他所料,这校园里一片静谧,没有什么光。 只是借着疏朗的明月,他才能窥探的到许棠住的地方的一丝样貌。 都说,解连衣的师傅是个女戏子。曾经也红火过一时,后来和一个写戏的书生在一起了,再后来收养了解连衣来继承自己的衣钵。等解连衣成了角之后,这两位呢就离开这个城市了,也就在没回来过。 随后就是解连衣捡到了无依无靠的许棠,虽然许棠还是个孩子,但是两个同样无依无靠的人就从此依偎在一起,成了彼此的依靠。虽为师徒,情胜父子。 想到这里,董宿修放下心来,解连衣会好好照顾许棠的。他心中一阵没来由的紧张,只能这么告诫自己,就又原路返回了。 第86页 而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齐子木安静的睡着。前两天的损耗太大,他还是需要静养休息。他不知道在他的院子之内,有个纠结的男人来了又走,走了还想。他只知道自己这么做,虽然很伤自己的身体,但是却是能帮到董宿修,就够了。 命运有时候就喜欢开开玩笑,平添几分好笑或者伤悲。而可凉的是,无论命运给予你什么,你都要毫无准备的接受。 一个念头就错开了一次相见,或许在几百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念头,就生生的错开了终生的缘分。 或许就需要再几百年的时间来弥补,也不知道能不能修补成功。 有位神君嘆了口气,还说别人?自己不就是吗?悔不当初的又何止他一个? 只求自己曾辜负的他能够不要在想起以前的事了,就让他再从新的靠近他吧。 董宿修没有再想,只是趁着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城内。 他想,等自己回来改好好和许棠谈一谈。问一问他是不是也在某个夜晚做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梦。 只是这时候的他想的太简单。在这个烽火连天的岁月又有谁能做到能够顺着自己的想法呢,又能各个独善其身的保全自己? 天空灰濛濛像蒙着一层雾。董宿修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扬鞭而上,他的坐骑黑色宝马,山风。 小五也骑着他的马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迎着风咬牙跟上,他知道,这一次,不同寻常。 少爷这次能叫他去,说明少爷是信任他并认可他的。他必须,把少爷交代给他的事都办的漂亮。 向南边走上两天的路程,就能到他的目的地。 第三天早上,董宿修带着小五到了李大帅的地界。 在他的地界上,却是和董宿修城里不一样的气氛,这里的居民有一种人人自危的感觉。董宿修不动声色的和小五进城找了个露天的茶棚坐下,观察着路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疏朗的几句叫卖声。 「您的茶到了。」小二的声音也不似商家该有的热情。 「小二哥,我和我家少爷初来乍到此地,想谈几笔大生意,可是,这地方……」小五如是问道。 茶棚小二这才抬眼正经的看着这二位。说话的这个一看就是个机灵的,而他说的大少爷也是一身商贾的衣服,可能刚从家里独立,眼睛里还留着几分读书人的儒雅。 小二哥欲说些什么,看了旁边站着神情肃穆的两个人,他只是敷衍了两句就闭上了嘴。 齐子木当真是不知道董宿修去了哪里,从他在董府前的一跪之前到过了几日之后,都没有他的音讯。 据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董宿修可能去干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应该是有关最近日本人的。他想,在这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终于要起点波澜了。 他是真的不担心董宿修的安全,毕竟他可是这个世界里最大的人生赢家。在这个许棠一生悲凉的世界里,董宿修确是有着和他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董宿修,北方董大帅长子。在军阀混战的安稳时期,凭藉着在和日本人的交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终成一代将帅,最后统一了北方,和南方达成了和平共治互不侵犯的友好条约,为中华统一做出了极大贡献。 这是在齐子木脑海里董宿修的评价。 曾经这样的人就是许棠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存在。他也想成为那样的英雄,而不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地方让人唾弃的存在。 他虽然看似在这个城里毫无存在的角色,但是齐子木依旧觉得自己在这是可以帮到董宿修的,冥冥之中一定安排好了他的剧情,让他猝不及防的完成了「许棠」的心愿。 所以,他现在只需要等待就好。 等待一个既定的,但是他却不知道的结局。 同样也是不知道的他和顾清泽的结局。 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前几个世界的结局那样,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虽梦幻却易碎,轻轻一触就将美好的东西戳破,到底是意难平啊。 说什么,也得给「许棠」一个流芳后世,也得助董宿修成就他的统一大业。 这就是他的目标了。 齐子木突然看到解连衣,这个在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他在给他煮一碗清粥,因为他还应当吃的清淡,不能吃油腻的。 不可抑制的,那些原属于许棠的记忆纷至沓来。这个人,是这个人嬉皮笑脸的把一直不肯笑的许棠逗笑,亲手给她做饭洗衣,亲手传授他的绝技。好像也是一碗简单的清粥,把许棠从险些被饿死的境地里拉出,叫他从此不必流落街头巷尾,不再飢一餐饱一顿的风餐露宿。 那时年轻的面容变得沧桑。如今,他又为了许棠煮这一碗清粥。同样是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徒弟。 虽说,这个师傅之前还想和他断绝师徒关系。 可是解连衣这人,就是这样的温柔。自己关心了十几年的徒弟,能这样就完全的放下不管吗? 就是这习惯都不容许自己狠下心来不管许棠。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而矛盾。 「师傅。」齐子木这一句既是为许棠喊的,也是为自己喊的,为这个对自己好的人。 「怎么?」解连衣停下自己到厨房的脚步。 「我们还都好好的活着,真好。」 第87页 虽然这世界并不温柔,给予这两师徒两个伤痛,但是,幸运的是他们还都在彼此的身边。能过在彼此最近的距离,互相取暖。这样就是再好不过,这样就是能让人满足的幸福所在。 「嗯。」解连衣轻轻回来一句,然后又匆忙的进了厨房。 因为有人在等着,所以才有了积极的意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一切都有了嚮往幸福的理由。 所有的误会都不必再提,在这之后,他们又是互相最温暖的依靠。 第58章 戏子春秋(13) 58.戏子春秋(12) 该来的总会来,齐子木没有想到它来的这么快。 日本人用了一招声东击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这个歷经沧桑的城市。 紧紧用了三天!让董大帅来不及将派遣到他处的兵力招回来,日本人就带着人到了城门口。 「如果不投降,就屠城!」 如果不投降,就把满城都变成血色的!但是投降的话,日本人说,他们会善待所有人的。毕竟他们的目标是实现「大东亚共荣」。 日本人将这句话明晃晃的摆在明面上,如今倒是没有人能逃避的了。 怎么办??? 董大帅愁白了头,自己是该效仿一下前任誓死不降的气节,还是该实际点,保护住全城人的性命? 齐子木却是知道,董大帅的选择是保全全城人的性命。 毕竟,日本人是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的;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毕竟,这关乎几千人的性命。 董大帅苦笑,要是这么选,自己的名声可就是臭了。 不过他倒是想错了,起初是有人放出风声,「誓死不降」。但是,转头就被人喷个狗血淋头。 「你想死是吗?想死美人拦着你,可是你想全城的人和你一起陪葬的吗?还有老人,孩子在啊!」 「可是,不见得……」 「不见得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吗?东北三省九一八的惨剧没有听说吗?」 说的这人说不出话来。 那人又接着说:「何况我们又不是真的做卖国贼,等我们的军队打回来,不就往事大吉了吗?」 那人点点头,被说服了,希望董大帅投降。再怎么说,董大帅都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不过是爱惜他们这些老百姓罢了。 三天,是日本人给出的最后期限。三天过后,就是该决断的时候了。 董大帅思来想去,他派出去的兵也在交战,回城救援是回不来了。 如今他手里就没有什么人,面对日本人的虎视眈眈,他手里空空如也,没有反抗之力。 董大帅决断好了,他有点庆幸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在这城里,不用跟着他老子受辱。 日本人围城的第三天,董大帅一身便装出来受降。 山本大佐的脸都笑出了褶子,迎着风活像个大菊花。 这次,他可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这个风水宝地。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吗?他这可真是感受到了。 董大帅做好了自己成为阶下囚的准备。 山本对这座城市处处满意,他早就嚮往神奇的东方文化了。 他威风凛凛的带着自己的军队驻扎进了去,像视察般的雄赳赳的走向了这座城的政治中心——那里董大帅已经让人收拾了个干净。干净的一点点东西都不剩,就是要给个空的给他。 三天后,董宿修和小五从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他的父亲因为没有兵,把手里的城拱手让给万般欺辱他们家园的人了! 不是不震惊的。在他父亲交给他的理念里,就没有投降这个词。董大帅说:「军人就要战到最后一刻!」 但是,他又无比的理解他父亲。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他们守护的百姓,里面有他的亲人,都是他的同胞。但是,要是这些同胞们都没了性命,还叫什么军人? 虽然这样,免不了被骂。 只是想到要是自己的父母亲人还有自己熟悉的朋友还有那个他躺在血泊中的样子,他就受不了。 还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还有机会…… 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要从头计议…… 董大帅没有想到山本给了他一个保安团顾问的职位,他没有推脱。 城内一片乌云压顶,谁都没有想到这个集歷史,文化,政治的悠久的古都就这么容易的换了天地。甚至别人兵不血刃的就轻易的占领了他们的家园。 很快,他们就体验了寄人篱下的滋味。 在日本人的高压政策下,不过一个月余,街上门可罗雀,原来繁华的街市只零零散散的开着几家像粮食这样必需品的商户,而即使这样,这几家商户就要撑不住了。 他们再不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 整天要看这帮鬼子的脸色! 齐子木也变得无事可干,这下是真的没有人来听他的戏了,他成了无业游民。 不过幸亏董夫人给他们的五十跟金条。人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他和师傅有这些黄金,撑些日子是没问题的。 不过,就在齐子木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註定到来之时,原剧情还是一丝不落的降临在他头上。 杜老闆,那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已经投靠了日本人,成了日本人治下的一条狗。由于投靠的时机合适,杜老闆又「荣升了」杜副会长。 第88页 知道山本大佐喜欢中国文化,对中国文化有好感,所以杜老闆和李老闆说了好几次叫人给山本唱几折。 自然有几个求之不得。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醉和春的名声再一次降到了冰点,上一次还是因为齐子木和两位董家少爷的绯闻。 倒是因为这样,齐子木过了点清净日子。虽然杜老闆也通过王老闆来问过齐子木,问他要不要给日本人唱堂会。 果然,这一劫是躲不过。 王老闆倒也没有要他一定去的意思,他到了齐子木这也没多说什么,就是问了问解连衣的身体恢復的怎么样还有他们最近生活的怎么样。 王老闆起身欲走,齐子木送他。 「小棠啊,王叔是看着你长大的,要好好照顾你师傅,他也是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 齐子木重重点点头。 他会告诉杜老闆,许棠的师傅身体不好,他还要照顾解连衣。 齐子木和解连衣越发地调的生活,最好谁也不要注意到他们,这样的年代明哲保身才是明智。 只是偏偏有人不愿意让他这么安静下去。 「海岛冰轮初转腾…… 不觉来到百花亭……」 红天的最后一句唱完,日本人满意的为他鼓掌。虽然听不懂,但是他们还是被一出《贵妃醉酒》折服。他们不知道男子也可以这么的绵密柔软,身段却也像个女子般柔软。 他们称赞红天,说他表演的好。 红天听不懂日本人的鸟语,但是看到他们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自己不用在某个讨厌的人的光环之下,他可以出人头地了! 一旁的杜老闆给自己擦擦不存在的汗,暗道,幸亏这帮人欣赏不来,不然他…… 可是还没把这口气提下去,红天他说了什么!!! 要气死他了! 红天显然很开心有人承认他唱的好,但是他计上心头,想到一计。 「太君,小的在这献丑了。小的唱的不算什么。」 他的态度却透着一股子倨傲。 但是他话锋一转,像是想到了一个崇敬的人,「太君,您知道我们醉和春里唱的最好的可不是我,他唱的才叫真好呢!」 翻译给山本他们一翻译,立马来了兴趣。哦?还有比红天唱的更好的人吗? 有的话,那他们可要见识见识。 杜老闆一听就知道红天打的是许棠的主意。因为许棠和他年纪相当,却早早的成了台柱子。红天也知道自己最开始想给日本人推的是许棠,但是因为许棠不同意才不得不找到的他。他这是想干什么! 日本人来了兴趣,要杜老闆,不,杜副会长来安排安排,他们想见识到红天口中「唱的更好」是何方神圣。 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齐子木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 他还见王老闆没有来,还以为自己还能逃过给日本人唱戏的命运。 不过这回不是王老闆来找他,而是杜老闆来。和王老闆为他着想不同,杜老闆可是一个难缠的人。 其实杜老闆也是急的不行,齐子木不愿意,他又不好把他怎么样,只能是三天两头的时不时上齐子木家里造访一下。幸好呢,这日本人最近因为城里的事情,也不是太着急非要听这个戏,他也就是搪塞了搪塞,也能对付几天。 董宿修实在是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因为失去的这一城,他在和其他大帅的会谈中也十分被动。 再加上他和其他人相比也就是个小辈,一向是谨言慎行,不肯多与「前辈们」多争执什么。 也是多亏了这样,前辈们看到了董宿修的潜力,也愿意把一些事情交给他办。 在这样努力的一个月下,董宿修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们需要有人在城内制造一些混乱,以此牵制另一边的战争。 而董宿修就是不二人选,他当然也是当仁不让的。 所以,阔别了一个多月的家乡,董宿修终于能回来了。 一个月不长,却似沧海桑田,已是物是人非。尽管家国飘零,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父母亲人都还健在。尽管境遇不妙,人都在这里好好的生活着,就足够了。 进了城,他把带的人手安排到可信的人家里,而他只身从齐子木家的矮墙之上跳了下去,再一次。 彼时,齐子木被下了一跳。要是你自己待的好好的,突然一个人影进了你的房间你会怎么样? 齐子木本来下的要死,但是看到来人之后,却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支支吾吾问个好,「彦篱……你……怎么来了?」 董宿修懊恼的挠挠头髮,自己何时如此唐突了,像个毛头小子就进了许棠的门。 他只当是自己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也不再多想。 「我回来了。」 你高兴吗? 第59章 戏子春秋(14) 59.戏子春秋(13) 董宿修就开始了在齐子木这躲躲藏藏的生活。 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但是董宿修还是尽量的避免和齐子木说到他们的计划,而齐子木也避免在他们谈事的时候出现。 他们互相都知道这是为了齐子木好。 房间里,几个人愁眉不展。 董宿修指指他们最近几天的成果,一张城内的图。 第89页 图里面标着一处军火库,那里原是董大帅的,现在被日本人占了。 「若是贸然前去,不好脱身吶。」 这是李大帅派来协助董宿修的军师。 他们的任务是给城里的日本人捣乱,可要是为此折了几个人手,也是没必要。 抗日时期,多一个就多一份力,就是能早日驱除鞑虏的一个希望。 董宿修说:「制造出点事端来分散日本军官的注意力,来个声东击西。」 众人点头,只是商量来商量去,不好确定个方案。因为无论是谁做这个声东击西之人,都有暴露的可能。 似乎都有把小命丢掉的可能。 齐子木在厨房切好了几盘水果,备好香茶,给董宿修他们送过去。 他走到门口,抬手敲门。 还没等敲,就听见董宿修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去。」 然后是几秒钟的沉默。 董宿修点出他的理由:「就凭我是董大帅的儿子。」 董大帅的儿子回来了,若是董大帅亲自做宴宴请山本就其部下,山本会给这个面子的吧? 他们可以趁着山本赴宴的时候,直捣军火库。 齐子木没听下去,直接冲进房间。 「不行!」 他这样会暴露的,就会和董大帅一样活在日本人的监护下,他的理想,他的抱负怎么实现? 军师不悦的看了一眼齐子木。这戏子果然是个粗俗的,也不知道董宿修怎么会看得起这样的人。 齐子木也知道自己冒事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他说:「我可以帮你们。」 「小棠……」董宿修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杜老闆的上门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想用这个办法,那样的话,许棠就要背负上骂名了。 军师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问道:「你愿意?」 齐子木要是答应了,就是所有人眼中的汉奸! 这辈子都别想洗清楚这身污泥! 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不管是现在这具身体里的齐子木还是已经入了轮迴的许棠,都会愿意的。 因为这可以帮到董宿修。 因为这是在弥补之前。 仿佛两个声音重合,「我愿意。」 「好。」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回答,却是完全不同的意见,当然说不行的是董宿修。 他当即拉了齐子木出去,出去的时候还被解连衣诡异的看了一眼。不过他可没时间解释,直接把齐子木拉到了齐子木的房间里。 这期间,齐子木乖乖的。 「小棠,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你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的吗?」董宿修难得着急了些,在不似之前的温润的与世无争的感觉。 「我知道,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选择。这里的决定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他人无关,与你无关。」方正就是铁了心的要趟这浑水一遭。 「和我无关?」董宿修都要被气笑了。 不是为了他,还能为什么?听到他有暴露的危险,就急沖沖的冲进来了。 所以说,还是因为他喽? 齐子木说:「自然和你无关,我是为了我的国家。」 想不到小棠是有如此爱国情怀的人,但是他想逗逗齐子木,故意板正了脸,森然说到:「他人?小棠,原来我在你心中还只是个他人?」转过了脸,「那我的事更不要你管了。」 齐子木没想到董宿修会这么说。他说他是「他人」,也仅仅是为了让董宿修不再拦着他。 齐子木用双手抱住董宿修的腰身,用着哭一般的语气对他轻声说:「为了你,自然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你……当然是为了你……」 他有些语无伦次,董宿修当然知道齐子木的意思。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为什么小棠会这么的不安? 不安是因为曾经失去,因为前几世的经歷,齐子木已经没有办法好好的面对这个人的一丝丝有离开他的意思。 他拉进他和董宿修的距离,悠悠的在他耳边说道:「彦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清泽,你看看,这次可是我先表白的。 董宿修感受着身后人的丝丝颤抖,还有着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 我当然知道,我也心悦你。只是你不说,我也不敢确信。要是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那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如今想来,原来是两个人的情愿,只是谁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倒是不必伤春悲秋,如今说开了倒也不算晚。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还有剩下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在一起的…… 他温柔的转过身来,温柔的抹去齐子木眼角的湿润。 固执的看着齐子木的眼睛,那双如琳琅的眼睛,轻轻的说:「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神契阔与子成说。小棠,我……也喜欢你。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也是如此……」 他笑意盈盈的抚摸齐子木的脸,好像一个纨绔子弟。 「许棠,你是不是也愿意和我共度此生呢?」 董宿修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些不安,所以他用笑来掩饰心中的不安。他们彼此喜欢,小棠怎么会不答应呢? 果然。齐子木也笑了,「好啊,我的少爷。只要你不弃,许棠就跟定你了。」 第90页 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到这个世界我的生命截止之前。 「所以,该让我帮帮你了吧,我的少爷?」 董宿修还是想拒绝,他们好不容易才确认彼此的心意,他就要让他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中了吗? 「我不怕。」齐子木还不愿放开这个人的怀抱,所以他的声音还有点糯糯的。却是充满了坚定,「有你一人相信我就足够了。」 哪怕全世界都背离我,只要有你一人相信我就够了。 为了你,我愿意被整个世界抛弃。 「小棠……」 齐子木放开他的环保,以便让自己也能正视董宿修的眼,「不是还有你吗?我等待着我的少爷把日本人赶出家园,功成名就的那一天,给我正名。让所有人都知道许棠这个人也是有一颗爱国之心的,不是个怂包。」 小棠…… 所有的无奈都化作了一声嘆息,「唉……」 他知道他是阻止不了他了…… 董宿修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真诚和期望。 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 如果是,那么我会尽我所力达成。 他扯出一个显得开心些的笑容,「那到了那一天,我不光要给小棠正名,还要在那一天娶了你,让天下人都知道许棠是我的人,是董彦离的许棠。要让小棠风风光光,光明正大的成为董家的人!」 届时,他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听董宿修这么一说,齐子木就知道他是同意了。 他也放心了。 「好,我的少爷,我等着你。」 这样,董宿修也同意了齐子木去给日本人唱戏。如此,董宿修也不必暴露自己董家大少爷的身份了。 他们又重新商量了未定下的计划,只不过这其中多了一个齐子木。 齐子木怕别人心有不满,颇有微词,倒是和董宿修之前在前辈们面前那样搏得了个好名声。都说齐子木深明大义,是个好孩子。只是他和董宿修的关系倒是没人议论,也落得个清净。 等着杜老闆下次来的时候,齐子木先是推脱了一会,最后又装作是受不了他的打扰,终于同意了。这一波操作,让长生都给齐子木666。 杜老闆长舒一口气终于把这件事搞定了。这日本人进了城不干好事,却还整天想着听听戏。真是,说他们什么好。 确定了这日子,董宿修也可以好好的做准备。 解连衣再没阻拦过齐子木做什么,只是在齐子木答应杜老闆之后苦口婆心的劝他。只不过他也知道,他劝不了他。一联想到还在他家里住着的董家大少爷,他也能想到一些事情。便对齐子木说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师傅帮忙的,一定告诉他。 …… 齐子木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早早的起了床,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头。 同时,董宿修也早起,和战友们确认了行动的计划。这其中,齐子木要做的,就是从早上好好的给山本他们唱一出「贵妃醉酒」,听说山本为了今天,也是宴请了几乎所有的部下。 齐子木正在那里收拾着,长生突然在他脑子里出现,「子木,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见到董宿修了。」 齐子木没表现出什么,甚至都没有回长生一句话。他只是在临走之前,特意到董宿修面前告诉他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三个月后,我等着你。」 三个月,是他们之间的约定。董宿修说,三个月,我一定回来。」 三个月,我们不见不散。 「好不好?」 「好。」 「要是三个月的今天我等不到你,我就再等七天。要是七天你在不履行我们的约定,我就再也不等了。永远都不等你了!」 董宿修虽然不懂小棠突然的任性,但是三个月他一定会回来。他们约好了,到那一天再诉说钟情。 现在的他们只能互道一声珍重。 行动之后,董宿修就直接出城了。 再见,就是约定的三月之期。 到那时,我们再相见吧。 现在我们就出发吧。 齐子木不舍的看最后一眼董宿修,三个月之约履行不了了。对不起,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我做的只是许你一个空白虚妄的三个月。 再见,我的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几章这个世界就结束??? 第60章 戏子春秋(15) 在齐子木唱戏的时候,听到一声巨响,随后看到有个日本兵冲进来说了什么,随后山本面色扭曲的走了的时候,齐子木就知道董宿修他们成功了。 他还打算继续唱完,毕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其他人没给他机会,山本又把部分军官带走,剩下的也无心听他咿咿呀呀。 对京剧感兴趣并且兴趣最大的也就是山本一个。感兴趣的都走了,他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剩下的人也没有注意他,他就和杜老闆打了个招唿,一声不吭的熘了。 一路上的人都在说,城南面的军火库让人给炸了。也不知道是哪路大侠在替天行道,整治整治这帮小鬼子。 听得齐子木暗爽。 整整几天,齐子木都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给山本气的不行,谁干的都不清楚。 气急败坏的小鬼子连抓了几天的人,只要是有嫌疑都通通抓过去审问一番。因为怕激起民愤,初来乍到的小日本不敢造成太多的杀戮。被抓进去的人没几天也都放了出来,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是受了不小惊吓。 第91页 都说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齐子木没听见有关董宿修的消息,他也就放了心。知道这件事没有被怀疑到他身上,也没有怀疑到城里的董家身上。 经过这事,他倒是怀疑,就这样风平浪静,还有什么事情能砸到他头上,让他和董宿修的一个三个月之约都约定不了。 长生神神叨叨的不肯说的特别具体。 齐子木只当长生在吓他,虽然只是心中升起一点点的侥倖。他连给日本人唱戏这件原世界里的事件都达成了,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等待着他。 他想,还是想再见他一面的。他不奢求长相厮守,只求再见董宿修一面,别让他的死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的遗憾。 真的,一次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长生真的在吓唬他,临近三个月了,他除了遭受点谩骂诋毁之外,还好好的留在这世上。并没有任何威胁到他生命的事件发生,那么长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齐子木不得其解。 知道齐子木的不解,长生默默的嘆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看不得齐子木难过。 「子木,今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的引子要发生。」 「嗯嗯。」齐子木认真听着长生接下来的话。 「等这件事情真正触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之后会引发的一系类的剧情。」长生顿了顿,「那么你现在先出去买徐记的栗子饼吧。」 「啥?栗子饼?」 「去就行了。」 「好的。」 得,长生的话,齐子木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 去的时候惦记着长生的话,他一路都不敢放松。只不过到了徐记,他都没见发生什么事件。 萧条的门市,没有几家店开门。徐记,一家卖点心糖果的铺子自然也没有开门。 之前的门庭若市的徐记点心,也是让人排着队来买的存在。 齐子木翻个大白眼,在心里问长生,「喂,你说的徐记。」 长生的声音有点心虚,「徐记不重要,重要的是……算了,回家吧。」 excuse me 齐子木只能原路返回,他除了听长生的和听长生的还能做什么呢?反正长生不会害他就是了。 长生确实不可能害齐子木,也不是耍着他玩。他只是想起已经遥远缥缈的时光,齐子木曾经无数次的喜欢这种小食,还有那个人…… 那段时光已经尘封在长生的心里,想起来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可是想起来却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痛…… 幽暗的小胡同,同样幽暗的夜晚。 齐子木有那么一丝心悸,他想可能是夜色和天气的原因。 淡定,淡定,自己可是经歷过有鬼的世界。 他把手里陈旧的手电捏在手里,这似乎能给齐子木一丝安慰。 阴风惴惴。 齐子木走到一根电线桿面前,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拍在他的肩上。 齐子木分明感受到黏煳煳的感受,以及空气中夹杂中的血腥味道。 谁? 他一转头,面前的黑影已经倒下。 「咚」的一声。可能是那人还有残存的意识,声音并不大,惊动不了再远的人。 人倒在他面前,齐子木不可能不管。 他把昏黄的手电筒的光对准那人的脸。 「杨子明?」 「没错,子木。引子就是他!」长生像是终于等到这件事情的发生,终于憋不住心里的话了。 齐子木没注意长生的这点一点点不一样,他大致的看了看,这人身上没有什么大致的伤口,血腥味不过是手上的小口带来的。 不过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杨子明,之前还是个有志青年的模样,如今是怎么了。 「子木,子木,我告诉你。」 「等等,我先把他搬回家。」 「子木,你要避开点人……」 「知道了。」这样一个受了伤而又跑到没有人的地方的人,可是个烫手山芋啊。 任命的把他拖回去,费了他好大的劲。 倒是因为这样的世道,晚上的人也不见出来的。 齐子木这样带着一个昏迷的人进了家门,又把给他开门的解连衣吓一跳。 「师傅,我回来了。」 「你这是……又把什么人给带回来了?」上次带回来了董家大少爷,就让解连衣惊讶担心一阵子了。因为他看得出来自家这小徒儿是真的对董家大少爷有意思,他才没说什么。这回,又是个什么人? 「师傅别担心,这只是个学生罢了。今天在路上捡到的,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见他受了伤,又不可能不管不是?」齐子木轻快的笑笑,尽量让他师傅能答应收留这么个人。 解连衣嘆口气,看着自家徒儿因为搬着个人的原因,鼻头都渗出晶莹的汗珠。 他还能说什么呢?认命吧。 他接着杨子明的身子,和齐子木一起把他安置到了客房。 齐子木就开始等着长生的解释。 「子木,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见杨子明?」 「记得。」他能不记得吗,对方带来的人就差指着他鼻子开骂了。倒是他对杨子明的观感还不错,是个才思敏捷的人。 「杨子明本就有一颗爱国之心。他在上次也就是给你找麻烦那次发现,他们以往的所作所为是救不了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的。」 第92页 「所以?」 「所以,他假装成了汉奸,暗中接触董宿修的人,暗中给他们传递一些特别的情报。」 「什么?」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的吗?这……这……不就是卧底吗? 长生继续说:「虽然还不算正式的地下情报人员,但是他也传递出了有价值的情报。这次,他快要被发现了。」 「为什么说快要被发现了呢?因为在上一个世界里,杨子明就是发现了这份重要情报,可惜被日本人发现了。他们对他围追堵截,杨子明几乎要被逼到死角。这时候,他把这份情报告诉了个孩子,然后就自己走到了日本人面前。那孩子自然不会被发现,最后情报送出去了,董宿修也因为这份情报成功的拿到了本该属于董家的兵力,从此开始了传奇的一生。」 齐子木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杨子明最后怎么样了?」 「自然是被日本人严刑拷打,最后英勇就义,死后还被小鬼子吊到了城门口。」 太可怕了。 「杨子明的死成功激起了这个城里面的人的血性,在城里人的里应外合的情况下,董宿修不到一个月就把日本人赶出城外了。而杨子明,虽死犹荣,成了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人物。」 齐子木回头看一眼那人,在睡梦中也是不安稳。就是这个人,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这让他无法不敬佩。还好他把他救回来了,没有让他走到原来世界的地步。 齐子木给他灌进去了点水,然后继续听长生说。 长生的声音变得兴奋,「子木,这么一来,你就可以完成许棠的愿望了!开心不!」 要他代替杨子明吗?长生的意思,齐子木稍一思索就知道了。 他一抖。 我把杨子明扔出去还来不来得及? 长生的意思是,叫齐子木顶掉杨子明的所做,叫他成为被日本人抓走的那一个。给杨子明打个掩护,让杨子明去送这份重要的情报。 其实……其实,是可行的。 他刚刚不过是在开玩笑。 这么做,杨子明也不用死了,而他也就真做得了一件救国的好事了。 杨子明可以用剩下的时间好好的实现自己的抱负。可是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严刑拷打,死后被挂在城门? 这些他都不怕,他唯一怕的就是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董宿修了。他是真的想,赴他的三个月之约啊。 可是现实摆在这里,齐子木也不得不低头。 自己在这个世界死了,还可以到下个世界。杨子明死了,就真的是烈士了。 还有,自己都已经把他搬到家里了,又如何能看着杨子明牺牲不管? 那就这么干吧。 「子木?」 「我没事。只是该想想怎么不连累到师傅。杨子明进了他们家,师傅也难逃被审问的命运。」 「子木,这个我可以解决!」长生还开心能帮到齐子木,「还记得催眠吗?因为原来的世界就是杨子明一个人的牺牲,所以我可以动用催眠,让日本人只抓你一个。因为剧情除了你之外的变动,是不能改变过多的。」 听到这个,齐子木就放心了。无论如何,他师傅都要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清泽啊清泽,你的催眠帮大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子木:#终于可以赴死了# #终于知道自己熬不过三个月了# 第61章 戏子春秋(16) 这一夜漫长而煎熬,齐子木既希望杨子明赶紧醒过来又希望他暂时不要醒。齐子木没睡,就点了一盏小油灯昏黄的照明着这个本就不是很大的房间。 他没睡,长生也就陪了齐子木一宿。 只是心里乱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或者只是什么都来不及思考。 黎明来临之前必然是黑夜的。 没有不拂晓的夜晚。 下一刻,黎明到了。 齐子木听见了微弱的唿喊声,杨子明醒了。 齐子木却终于放下这些个纷乱,不必在胡思乱想了。 他揉揉自己干涩的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 杨子明醒来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只警惕的想要继续装睡。 他可记得自己但是是不管不顾的拍了一个人的肩…… 看来自己是得救了,但是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啊。 齐子木可看到了杨子明最初睁眼时的怔愣,暗道这小孩也是挺可爱的。自己这条命换这小孩的,不亏。 「你醒了?」 这是谁,这声音怎么会这么熟悉? 那声音实在是不具有攻击性,温柔的声音使得他乖乖的睁开了眼睛,不装了。 他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能怎么样呢。 他向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声音的主人看起来非常想给他个笑,但是这笑却是有点不及眼底。 许棠。 这人是许棠,是他们曾经「讨伐」的一个戏子。 同时也是他,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印象。 「许棠?」是你救了我? 齐子木看着这孩子满脸的不敢相信,还有一点点的红。不知掉他是不好意思还是生气是一个戏子救了他。 最终还是齐子木开了口,反正都决定要救他了。 「杨先生,是姓许的。」齐子木坐在床边的圆凳子上,「杨先生,时间紧急,我可以帮你出城。」 第93页 齐子木这话,一下子让杨子明想到自己的处境,如果……如果他手里那份情报不送出去的话,那董大帅的军队可能会全军覆没在那个险恶的阴谋之下。 可是……可是,许棠又怎么知道自己需要出城。 齐子木嘆口气,「果然不相信一个戏子说的话……」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份纸张,这并不是董宿修留下的,而是那个军师留给他的。 拿到那张纸,杨子明所有的怀疑通通撤掉,只剩下慢慢的愧疚。 这个人,背着所有的误解,一个人默默奋斗。 而他曾经还做过那么傻的事。 杨子明想跟面前这个人道个歉,却不知怎的这句对不起就像卡在了喉咙里,就是说不出口。 天蒙蒙亮,齐子木趁着人少,把杨子明送出了城。这是趁着日本人还没有察觉,就让他离开。 杨子明临走之前,一心的还是不可思议,他对齐子木说:「许先生,再见。」 希望未来某一天我们还能再见,在一个美好富足的时候。 「再见。」 再也不见。 剩下的就是他一个人要面对的了。 送走杨子明,齐子木感觉自己卸下了一个重担,反而松了口气。 剩下的事,必须走稳。一步一步来,一步不能慌不能乱。否则,走错一步都是错。 齐子木回到家,说先把所有昨天这里多住了一个人的痕迹抹掉,桌子上那张让杨子明不怀疑的纸也要销毁。 然后,然后就还有一件事了。就是他不在了,他师傅还要好好活着。他再次把手里所有的金条偷偷藏到了师傅枕头底下,还有一封昨天他没睡的时候写下的一封信。 他是真的真的只剩下等死了??? 「长生,你跟我唱首歌吧,唱什么都好……」 长生知道子木心里苦,以前的死法似乎都没有这次来的煎熬,所幸,也快结束了……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 「还是别唱了。」 真的别唱了,不然你会以为我听这个歌还会哭。 那样一点也不坚强,他可是经歷了那么多次的死亡的人了,一点都不怕的。 「长生,给我唱首牵丝戏吧。」 「好。」 「嘲笑谁恃美杨威,没了心如何相配。 盘铃声清脆,帷幕间灯火幽微, 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 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也去的完美……」 长生清脆的声音唱起这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很纯粹,像银铃碰环。 「长生,不要停下,继续唱吧。」 「子木?」 「继续唱吧。」 让我能感觉自己这么离去是有意义的,让我觉得所有的意义都是为了他。 这样就好。 齐子木开始枯坐。 枯坐到让解连衣都认为他这徒弟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闷到屋子里这么久都不出来。 他想了想也就想通了,相思真不是个好东西。 也不知道董宿修什么时候再回城一趟,瞧瞧他这徒弟都想他想成了什么样子。 可惜他到底是想不到,他徒弟并不是在思念董宿修,是在是因为还不捨得这个世界啊。 直到傍晚,院子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是山本带着一队人来,还有红天。 红天第一句话就是对着解连衣说:「姓解的,这回你可完喽!叫你不肯收我!」 然后就插着腰大喊:「许棠!许棠,出来!你的死期到了!」 齐子木听到这句,叫停了给他唱歌的长生,他刚听到「唱别久别不成悲」。 「长生!」 「我知道。」 「好。」 催眠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和他师傅没有关系。 他睁开眼睛,此时再没有之前的无神与颓废,有的纸剩下坚定的锋芒与锐利。 外面还是红天叫「许棠」的声音,齐子木走到镜子前,把自己的头髮梳的又亮又直,再换上了一件新的白色衣裳,缓缓的走了出去。 他一出来,红天就闭了嘴,是山本发了话。 山本的翻译给他翻译:「许先生,我的属下查出来点东西,希望许先生能到我那里给我解释解释。」 齐子木自然从容不迫的说:「山本阁下,我以为我们之前的会面,会让您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有什么误会,我愿意和您走一趟,把误会解释清楚。」 这样的镇定让山本存了疑,他现在手头上的证据不算清楚,他欣赏这个人,愿意给他一个解释清楚的机会。 所以,山本希望齐子木能「到他哪里坐坐。」 红天听到这个,反而觉得不可思议,「大佐,就是他,我看到他救了一个人!」 靠,大意了!齐子木想。 齐子木心里生出一种希望,如果……如果山本查不出来是他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多活几天呢? 毕竟,离他的三个月之约只差四天了。 他是不是熬过这四天,就能再看到董宿修了? 「感谢您正确的判断,请不要听一些谗言,我愿意和您走一趟。」 「啊呸!」红天就是看不惯许棠这种清白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难受,装什么装? 他给师傅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叫他不要担心。 第94页 他会努力的活着,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董宿修还有他师傅不希望他离开,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呢。 山本把他带回去,告诉他「在他没有洗清他的嫌疑之前,他不能离开。」 然后他就被「请」到了监狱。 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完全的被怀疑,齐子木想,要是自己这次能活着回去,无论如何,他都不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就让他和东苏溪相守一次吧。董宿修会一点点的建立他的太平盛世,而他就会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不离不弃。直到几十年后,他们老到走不动道,一起相携互相看着对方执手离去……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结局。 如此,便也值了。 想着想着,齐子木因为一宿没睡开始睏倦,睡着之前他还想着自己居然在牢里睡了。 其实这时候山本是真的没有证据是不是他,甚至连这个人是否真的窃走了他们的情报,他都是不清楚的。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只不过山本很喜欢他唱的戏,才肯给他这个面子。要是有了证据……最好证明不是他,否则,他可要对如此愚弄他的的人生气了…… 要承受他的怒火的……所以,最好不是他。 第二天,他就被打脸了。 山本的副官报告了他的调查结果,山本气的把手里的文件夹扔在地上。起身带着副官走了。 齐子木在这个又黑又暗的地方待了一晚上了,看到山本带着他的副官,是来找他的吗??? 「许先生,你暴露了。」山本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欺骗了他的人,其实心里恨不得杀了他。 不,他还不能杀了他。他还要从这位许先生嘴里得到些有用的情报呢。 齐子木坐直身体。 接着他就被两个日本小兵直接架到了刑房。 「山本阁下,这是怎么了,不要听许某的解释吗?」 别呀,先说清楚喂! 不要这么一言不合的就往刑室里拉好不好! 我上有四十师傅,还下有二十老董! 齐子木想开了,自己反正要面对的,为什么不开心点? 但是虽然心里慌的要命,他还是做出了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清白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放假了,我!要!好!好!更!新! 第62章 戏子春秋(17) 昏暗的刑室,映着黑色的干涸物,那是血液凝固之后形成的暗色血块。 这不是齐子木的。 齐子木被绑在那根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液的柱子上,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主子上的人被鞭笞过,白色的长衫上随处可见血色条条,有的地方布料已经破了,露出被鞭子抽过的红肿痕迹。 「子木,你还好吗?」 「还没死。」齐子木在心里告诉长生。他确实是不怎么好,自己说不出来山本想知道的东西,他就得到了一顿抽。 但是,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日本人会继续给他行刑,直到能从他嘴里得到些什么。 但是他又不可能说出什么。 这是个死循环,除非…… 这个结果齐子木自然是知道的。 「哗」的一声,一杯茶水泼到了齐子木的脸上。在小兵的眼里,和别人相比这个人是在是太禁不起折腾了,不过是几鞭子就已经「昏」过去了。 看到齐子木被茶水激得清醒过来,山本叽叽咕咕几句,翻译问他:「许先生,还不肯说你是什么身份吗?」 齐子木苦笑起来:「山本阁下,我不知道您到底是想让我说什么?我是什么身份?我就是一个唱戏的啊。」 山本摇摇头,「你不肯说实话。」 「我没有耐心继续下去了。」 山本和小兵说了什么,就和翻译走出了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后来齐子木了解了山本的耐心是什么,鞭子只能算是一点开胃小菜了。 后来,齐子木大概要成齐废木了。 他的意识忽高忽低,好像上了九天之上的云端,又好像处身于十八层地狱里受着什么奇怪的刑罚。烈火焚身,似乎自己只剩下了灵魂飘飘悠悠的为了什么不肯离去。 小兵看齐子木又睡着了,又找来一盆冰水顺着齐子木的头顶浇了下去。 他本想听到一句令人满意的惊唿,那美妙的声音将是对他业务的赞扬,可是他等了一等,居然没有等到这个令他满意的声音。他嫌弃的靠近这个「弱鸡」,哦,现在是落汤鸡了。齐子木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般。 小兵心里一慌,山本可没让他死啊! 他赶紧把手里的盆放下,只是因为太慌张,盆子没放住,「哐噹噹」的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他也顾不上了…… 齐子木确实是因为疼痛而混了过去,他只觉得世界都离他远了。 等他再醒来之后,入目不再是昏暗的牢房,而是白花花的床单。 他微动,只觉得全身都是疼的感觉。 不远处的两个黑衣人见他醒了,其中一个就出去了,剩下的那个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生怕他跑了一样。 齐子木知道自己没力气做什么了,他放弃了挣扎,任自己在这张床上沉沦。 他想,还好。 自己还没有直接一闭眼就来了下一个世界。 第95页 不一会,山本带着一个文质彬彬的日本人过来。 山本一脸复杂的看着齐子木:「许先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还不说的话,」他看看那个日本人,「这位先生是刑讯的高手,你会生不如死。」 「该说的许某都说了,其余的许某无可奉告。」 山本的脸色变得难看,这也是他给许棠最后的机会了。这个人既然不珍惜的话,他也就不在乎什么了…… 山本恭敬的和那个日本人道了别,「这个人就交给您了,如果可以,请别让他受太多苦。」 「您放心。」他鞠了一躬,起身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山本。 山本被看得发毛,赶紧走开了。这个人,这个人的手段就是他听了就觉得恐怖。但是每每他出手,保证犯人吐出来的比他自己知道的都多。 那个日本人也似笑非笑的看向齐子木。齐子木隐约觉得不妙。 「许先生你好,你可以称唿在下为高木。」 这个人居然会中文! 「许先生不要惊讶,在下在中国多年,会点汉语也不足为奇吧。」他推推鼻樑上的圆眼镜,「许先生,你知道我在中国这些天学会了什么吗」 齐子木摇摇头,他不想知道这个人学会了什么,他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许先生,我现在是大日本帝国最有名的刑讯室。犯人到了我手里,不出一天绝对会吐露出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他话锋一转,「只不过他们通常不会清醒的离开刑讯室。」 「没有人可以逃出我的掌心。」 「哈哈哈……哈哈哈」齐子木突兀的笑了出来,突然牵动了他的伤口,疼的他笑不出来。 他强迫自己坐起来,高木甚至给他垫了一个枕头。 「你要对我动刑吗?」齐子木给他展示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那你可错了。」 高木也笑笑,好像他们不是这么剑拔弩张的敌对关系,而是一对挚友在谈天。 「自然不会。用刑是最低级的手法。这只对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傢伙有效,而像你这样的,自然就会用高级的手段。」 齐子木挑眉:「比如?」 「比如,」高木压低了声音,「比如,如果这个人有他在意的家庭,我会在他面前一点点的杀掉他的家人,由他的妻子开始,然后是他的父母,然后是他年幼的孩子……一点点,一块块的把他家人的尸体送给他……我会在他面前把他最重要的东西毁掉……而你要记得这个过程漫长而悽美……」 「他们会支撑不住的,一点点的痛哭流涕,一点点的崩溃……」 「许先生,你觉得这个过程好玩吗?要不要试试?」 「变态。」这绝对是个变态,心里有病的那种。 高木压低自己的声音,凑近齐子木,「许棠,你最在意的是什么呢?名?利?亲人?」 听到亲人那刻齐子木确实慌了,他不是让长生催眠了吗,他师傅可不能有事啊。 「或许是你悠扬婉转名动城内外的声音吗?」这最后几个字咬得极为重。 还好。 齐子木想还好,还没有牵连到他师傅,不然他真是难辞其咎了。 齐子木表现出很慌乱的意思。其实高木想的没错,要是原来的许棠的话,那么这番话一定会让许棠崩溃。对于一个靠唱戏为生的下九流的戏子来讲,唱戏的这把嗓子就是唯一的出路了。要是毁了这把嗓子,那就是毁了许棠其人。 还好,他不是许棠,他是齐子木。他留在这里不过是想再挣扎一下了,明天就是他们约定的日子了。只要一天,或许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他慌里慌张的躺下,把被子盖过头顶蒙起来,然后又迅速的露出他的脸来,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这么一下,高木就自信自己猜对了。 他自顾自走出去,端了一杯黑色液体。 高木依旧是笑着的,「许先生,你知道吗,这东西很毒的,只要三口,你的嗓子便再也恢復不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子木想我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知道。 高木看着齐子木的脸色开始慌了,他一定是猜对了。 「许先生,山本的宴请我去了,你的声音是多么的完美啊,这副嗓子就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你的嗓子是被上天亲吻过的,你确定,今天就被你的倔强而毁掉吗?」 「无可奉告。」这声音比拒绝山本的更冷。 「啧啧啧。」高木惋惜的看了看手里的药液,「那么你就要失去如此美妙的声音了,这都是你的错……」 说着就给齐子木灌了一口,无论齐子木怎么逃开,都逃不开那双似铁箍似的手。高木的手很凉,而那液体很热,好像一把火烧起了他的嗓子。 「呃……」仅仅一口,齐子木再出声就是嘶哑到他都嫌弃的地步。 「怎么样,许先生?这药效果不错吧?」他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仿佛粗鲁的把毒药灌给齐子木的不是他。 齐子木感觉得到许棠的难过,唱了十几年的戏,如今嗓子毁了…… 「许先生,这是第一口,会让你的嗓子嘶哑难受,到不至于说不出话,但是要是这第二口第三口下去,你就成了一个哑巴。莫说是唱戏,就是上个街都要被人说上一句,昔日的梨园名伶成了个哑巴,还要被人可惜的呦……」 第96页 齐子木愤恨的看了高木一眼,便自己端起桌子上还有三分之二的黑色药液,一饮而尽。 他闭目,静静的体味着自己身体里的苦楚。嗓子似烈火翻涌,高木说的没错,他的嗓子真的……就这样……毁了。 他再不能唱出一句戏文,甚至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再开口,已然是「呃呃呃」的难听声音。 他现在是哑巴了…… 也不知道董宿修见到他会不会嫌弃他…… 齐子木眼角滑下两滴清泪…… 高木却是在笑,「许先生,你觉得怎么样这个药?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写下来给我,毕竟接下来的事可能更加的难以接受。」 齐子木说不出话,只是把身子侧了过去表示拒绝。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齐子木除了他这条命,也没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四级了!最近也要期末和学期实习了,但是这个月的更新频率一定比上个月快! 第63章 戏子春秋(18) 这和高木预想的不一样,他原以为许棠会崩溃,会绷不住。他却没想到许棠会这么的平静,这不符合他的预想。 他稳了稳心神,便转身出了这个房间。 有些事和他的预想有偏差,他需要再确定一下。 齐子木他想安静一会。 过了一会高木又回来了,这次他什么都没带。 「许先生。」 齐子木不看他,不想见到这个人面兽心的变态。 「许先生。你猜我了解到什么消息?」高木轻轻坐在他床上,「大概是一年前,董家大少爷董宿修在白会长的宴会上替你解了围,实际上,在这之前你们根本没有见过面。」 齐子木心里笑笑,他们才不是那时候才见面呢,他们可是相识于前几世了。 不过他不知道高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董宿修有不在这里。他总不会把他带过来,让他看着他死在面前吧? 高木继续说:「在这之后,你们就经常见面。董家的两位少爷甚至为了你大打出手。」 齐子木瞧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所以,许先生,你喜欢男人,对吧?」 「喜欢男人,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若是在你们这里,是不是不为世人所容的。」高木继续,「董家的两位少爷相继离开,许先生是不是缺少疼爱你的男人?」 齐子木不能说话,就以眼神瞪他。 「我呢,给许先生准备了几个优秀的大日本帝国的士兵。你放心,他们都是喜欢男人的,尤其喜欢许先生这样细皮嫩肉的男孩子。而且在军中,他们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什么! 「长生,长生,长生!」齐子木在脑中疯狂的唿唤长生。他知道高木变态,没想到这人还好这口! 不行,这样下去……他宁愿现在就死掉! 「子木,我在。你放心……」 高木开门,果然进来几个日本兵,进来就盯着齐子木看,似乎就等着高木开口,就把齐子木撕掉。 高木成功的看着齐子木一点点的从镇定便的慌张到惊恐。 很好! 他找到突破口了! 他满意的笑笑,「许先生,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了,请你珍惜这个机会,」他指指那几个日本兵,「他们五个也不能等太久。」 高木有些坏心的想,就算许棠说出来,他还是难逃此劫,毕竟他们的士兵还要好好的为大日本帝国效力。 齐子木自己怕的要死。 不,不对。 他现在只想死掉。 「长生,快快快,把我弄死啊!」 「再等一等啊,子木,我想一想!」 高木看到齐子木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用日语跟那五个日本兵说了什么,就转身出去了。 那五个日,得了命令,自然开心得不得了。 几个互相看了一眼,走向齐子木。 齐子木觉得自己被谁的脏手摸了一把,他胡乱的瞪着自己的双腿,「长生,快点快点!」 「子木,你快点咬舌自尽啊。你身边没有什么利器,就咬舌吧。我保证你一定死出这个世界。」 可是在这个时候,齐子木却犹豫了,「长生,你能不能把我的灵魂留在这一段时间,不要直接离开好不好。」 这时候,齐子木的衣服不知被谁脱了,露出带着伤痕的身体,这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好的!我答应你!」长生可看不得子木被这么欺负。 齐子木不再挣扎,把自己全身的力气集中于自己的牙齿。然后使劲一咬,然后就真的无知无觉了。 他感觉自己又成了从自己的世界死掉之后那个状态,他已经不在许棠的身体里了。 他现在还在这个房间里,看着「许棠」不挣扎了,那些人中的一个发现了他嘴角蜿蜒而出的血迹,然后把手探到「许棠」的鼻翼之下。 后来他的脸色变的难看至极,叫停了其他人。 还好,幸好他当机立断立即咬舌了,不知道那些人以后会不会有阴影。 齐子木不知道的是原本高木气的想把「许棠」的尸体扒光挂在城门口,但是后来是做了商会的白京白会长见到这样,给求了情,说是人死为大。高木这才作罢,便由着白京把他安葬了。 第97页 长生说这个世界本应该没有鬼神,没有他这种灵魂存在的形势。所以,他可以待到他想待的时间,但是就他孤零零的一个魂。 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董宿修十分忐忑。他想了无数次自己和许棠重逢相见的样子,唯独没想到他刚进城门口,就看到城门口打了个戏台子,唱的正是「霸王别姬」。 曾经,许棠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他会在他们约定的那天让他听见他唱戏,给他信号。什么戏有不同的意思,而这「霸王别姬」,就是叫他不要进来,这里有危险的意思。 可是,他听着那声音不像是许棠的声音啊。 怎么回事? 「走啊走啊。」齐子木正在董宿修面前飘,虽然他和他并不能真正对上话,但是他还是一遍遍的告诉他,「走啊走啊,千万不要进城……」 董宿修虽然奇怪唱戏的不是许棠本人,但是想到许棠对他说的话,他还是选择了离去。 「你曾说,我要是不赴我们的三月之约,你就只等我七天。我告诉你,请你一定要等着我,七天,我会把这城夺回来!」 董宿修隐约觉得不对,可是他的探子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来。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一城墙之隔的城内,唱戏的是许棠的师傅解连衣。 解连衣同样不知道许棠已经被逼死了,他只是认为他的徒弟被困在山本那里,等解释清楚了,山本就会放许棠回来了。 许棠给他留的信上说,叫他不要担心,他一定会回来。但是无论如何都要请他在这一日在城门口唱上一出霸王别姬。 解连衣自然照办。 这两个人都不知道许棠已经死了,他们现在相信着许棠一定会回来的。 齐子木看着这两个他最亲的人无能为力。 你们再也见不到许棠了。 许棠已经死了…… 看着城内还在唱戏的师傅,和转身而去的董宿修,齐子木选择留在城内。他并没有跟着董宿修走,因为当初他们的约定还在,齐子木还要等上七天。 为什么死去还不愿离去,因为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未到。 这个约定,生死勿论,我会等着。 七天之后,董宿修带着原属于董大帅的兵力回来,这些兵因为杨子明送出去的情报而免于损失,所以董宿修能带回他们。 凭着和董大帅的里应外合,还有民众的群情激愤,董宿修终于夺回了这座歷经沧桑的城市。 山本见势头不对,就带着他的部下迅速的逃离。 董宿修也没有追,他的目的或者是他们的首要目的是夺回这座城。 老百姓们欢唿,称董宿修是救星。 但是董宿修却只想着心里的那一抹身影。 他会不会为他而骄傲呢,会不会欢喜他的作为呢。 只是,他没看到许棠。 他想,许棠肯定还在那个清幽的小院里等着他归来。这三月之约,终是不负。 只是,他到了那里也没有见到想见到的人,他却看到了他颓废的师傅。 解连衣说,许棠被日本人带走了,十天未曾回来。他去打听过,却没有任何结果。 也因为如此,解连衣担心的不得了。可是他除了等待,不能做任何事。 刚一见到董宿修,他便求着,让董宿修去寻一寻许棠的下落。 董宿修心中大惊,不知这三个月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便来不及修整,带着人去找那几个汉奸去了。 可是他不曾想到结果是这样的结果,红天和杜老闆说许棠死了。 真是可笑,怎么会死呢。 明明约好了三个月啊…… 「你要是不来,我就等你七天。七天过后,我就不再等了。」 董宿修想到许棠曾说过的话,颤抖的问,「那小……许棠的尸体葬在哪里?」 杜老闆小心翼翼的讲,「约莫是在城东的坟地」,生怕惹怒了这尊活阎王。 没错,此时的董宿修就在暴怒边缘,只因着着记着许棠的七日之说,还有着那么一丝理智。 他便带着人,走了。 齐子木看着董宿修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城东,找到了「许棠」的位置所在,然后又叫他的兵把那粉挖开。 「把这里……挖开。」董宿修见到了许棠的坟墓,这才相信一个鲜活的人就这么……没了。 「使不得使不得,军爷,就是这人办了什么错事,也已经死了,犯不上挖坟出来啊……」守墓人喋喋不休的劝着,「入土为安啊……」 「滚。」 他不信什么入土为安,他只要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要什么一座坟和一块碑。 齐子木看着「自己」被刨了出来,白京对他不错,棺材什么的都是齐全的。 只是,他的尸体似乎看着不太对…… 为什么还这么鲜活呢?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董宿修看着这样的「许棠」,不由悲从中来。 「你是不是也记着我们的约定,才不肯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啊……」 长生说,是因为齐子木的灵魂还没走,所以许棠不会腐烂,才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睡在那长眠之地。 不忍在看董宿修,齐子木和长生说自己想要离开。 长生便把齐子木的灵魂拉离了这个世界。 第98页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齐子木走的一瞬间,「许棠」的尸体立即变化,倒真的和死了七天的人一样了,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董宿修却像是感受不到这臭味,依旧自顾自的抱紧他的许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终于完了…… 第64章 同病相怜(1) 那看坟的老人还以为这位军爷是来寻仇的,他想着死都死了,就算是这人生前做多大的恶,既然入了土,就该一笔勾销啊。 莫非恨到了非要把尸体刨出来泄愤吗? 了不得了不得喽。 小老儿虽然贪生怕死,却还是记得自己是来看坟的。 老人家所以才尽力的劝了几句,要是自己拦不住,也算是小老儿尽了力。 可是他发现,这个器宇轩昂明明带着书卷气却又有点兇狠意味的军爷似乎并不是和坟里那位有仇。 他为什么认定他们有仇呢? 因为坟里那位埋着的人他知道。他戏是听得不多,可是这醉和春的名头是听说过得。醉和春里面的头一号名旦「许棠」,是了,扔他来的那两个小伙子就是说是叫「许棠」。而且那两个小伙子还是满脸嫌弃的样子,对了,好像和日本人有关系。 这么一想,坟里那位可能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那又如何? 人死如灯灭,一抔黄土泯恩仇,一座孤坟往来成古今。 自然是什么都不算了。 可是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等坟挖开后,所有人包括那位军爷都惊讶了,许棠的尸身居然没有烂!这可真是怪事喽! 他还来不及惊讶,就感受到那位军爷居然看起来有一种伤心的感觉?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老子一定要把坟挖出来看看的狠劲? 老爷子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没看见许棠的尸体,董宿修是决计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 董宿修憋着一股狠劲。 但是当看到栩栩如生还鲜活的许棠的时候,他的劲忽然卸了。 他们的三个月之约,他终是赴了。 他看着许棠的尸体忽然的变得像一具尸体。这事件听起来骇人听闻,董宿修只觉得这时他才感觉许棠已经离开了。 他一把抱过许棠,直到这时候才真正相信许棠是真的离开了。 在这之前,别人说什么他都是不信的,他总是觉得别人都是骗他的。 许棠怎么会死呢? 这个人怎么能离开了? 果然是决绝的性子,说是三个月他不来的话,他就只等七天。如今,七天才到,就离开他了吗? 如果,是他等许棠的话,别说七天了,就是七年,七十年,他也会等下去的。 董宿修只抱着许棠的尸体,不说话,也不悲伤,只是面无表情。 直到夕阳西下,暮色渐深,董宿修把许棠放下。 他看了周围的人一眼。 他的兵就如同站岗一样在这一大片坟地里笔直笔直的站着,谁也不曾偷偷懒。看坟的老大爷也略为紧张的不敢动,思索着这个诡异的时事件。 董宿修点了一个自己还眼熟的人,叫他运些柴火过来。 他是不能再这么抱着一具尸体了。 他要把许棠烧掉了。 许棠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自己这个样子? 就用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吧! 董宿修接来烧的很旺的火把,火焰一簇簇的跳动,映出他冰凉的内心。 是他把许棠抱上了柴火堆。 是他把火点燃。 然而,这是他的爱人。 是他还为来得及好好在一起的爱人。 是他死的不明不白的爱人。 也是他只烧了一点就偃旗息鼓的爱恋。 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爱了。 十年之后,总统就职演说。 十年来,这个纷乱的世界终于被结束了。他们的总统不光把日本人赶走,救回了他们的家园,还把南北两边都统一了。 这位总统就是董宿修。 就如同原世界的剧情一样,董宿修依旧成了结束战争的英雄。 在就职这一天,他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的人叫许棠,原本是个戏子。因为一场意外,他结识了当地大帅的大公子。大公子救了他,又发现许棠这个人性格很好,他们成了知己。只是后来,日本人来了,作为大帅的儿子大公子难辞其咎的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他离开了自己的家,也就离开了他心爱的城市和许棠。后来他回来了,两个人确认了对方的心意。只不过,为了给在城里有任务的大公子打掩护,许棠答应给日本人唱堂会。因为,日本人有个长官很喜欢戏曲。 说到这时,听故事的众人有一部分似乎想起了在台上的某个身影,似乎就是许棠…… 故事继续说,他们相约三个月见面,因为大公子三个月之后准备了一场反攻。许棠却说,如果他等不到,那么他就再等七天好了,如果等不到就算了。 故事说到这里,人们的记忆也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许棠给日本人唱了戏,所有人都在骂他汉奸。却不想,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故事里的大公子就是我。可是,可是,我却没有等到许棠。」 底下一片譁然…… 第99页 「他在那天叫他师傅给我消息,叫我不要进城,因为日本人在等着抓我。可是,可是,他却因为给我传递消息,被日本人知道了。日本人用酷刑逼迫他,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最后,他就那么被杀了……而我因为他的这个消息,我得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批兵力,就是因为这些兵,我杀回了这里……」 这时候,没有人说话,安静的落针可闻。 只不过,其中有一个人已经泪流满面了…… 如果,齐子木还在,他会拭去这个人眼角的泪水,轻声说:「师傅,别哭……」 许棠不是被杀的,是自杀的。这件事董宿修其实调查的一清二楚,只不过许棠的死前所遭受的,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没有人打破这沉默。记得许棠的人还记得许棠是如何被骂的,自己似乎也是随波逐流的人之一。 没有人知道,真相是这样的让人意料不到。 没有人知道。 他们都沉默了,在仔细的在记忆中搜寻许棠其人,在台上是如何的风华无双,又是如何一点点成为人人都可以骂一句的「过街老鼠」的。 他们心里难受,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说出来? 董宿修突然笑了,只不过他的笑听起来有一点点的恐怖,他说:「我今天说这个故事有两个原因。其一,许棠从来没有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这个国家。他一直都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满目疮痍的家园。我知道有很多人误会他了。十年了,我终于可以在一个安定和平的时候,告诉所有的人,许棠,是一个多么好的人!他是有多么爱这片土地!他值得所有的铭记,他的付出,不应该是默默无闻!其二,我要所有人知道,他是我董宿修的爱人!在十年前,我就已经把他娶回家了……」 说到这的时候,董宿修摸了摸自己的项鍊,那里面就是许棠的骨灰。 齐子木突然有些疲累,对于这场没有结果的旅行,他是真的累。 每一次,都是他先离开,每一次都留着他在那个世界孤独的活着。 「长生,我好累。」 「我知道。」长生说:「子木下个世界,我保证你不会比他先走。」 「那就是他先喽?」 「不不不,不会的,放心子木。你们情比金坚,能感动上苍!」 可以可以。 那我们走着! 长生想,自己总是知道该怎么劝齐子木。 长生还是没有立即让齐子木就进行下一个世界,因为下一个世界需要有一个心里准备。 子木:「啊???」 齐子木什么也不知道,他还只是一个只经歷过四个世界死了五次的宝宝。 「子木,你会遇到一个渣男。」 「哦。很渣吗?比第二个世界那个男的还渣吗?」 是的,齐子木已经忘了第二个世界里的渣男的名字了,他只记得里面的顾清泽叫楚墨。 说来可笑,顾清泽也只是他第一个世界的名字罢了,就和他本命叫齐子木一样,说到底,他还不知道爱人叫什么。 只不过,他的第一个世界是顾清泽而已。人那,总是对第一次的东西念念不忘。 长生正色道:「比他渣。这人的行为其实在小说里挺常见的,只不过那人却像个牛皮癣一样还黏着原主。对了,你的身体的原主特别容易动摇,要不然也不会跟个渣男纠缠不清。」 「什么性格?」 「没什么主见,从小听大人的话。很爱动摇,他信任的人要是说什么,他都会摇摆不定。」 这样的性格,一定是还没长大。 「那在原世界,他是怎么死的?」 「面对千夫所指,不知道怎么解决,被有心人一教唆,就跳楼了。」 「那……那我不会这么死吧?」 长生嘿嘿一笑,「只要你不这么自杀,就不会。」 得了这样的承诺,齐子木还是很开心的,也期待着顾清泽在里面是个什么人。 想到顾清泽,他想着渣男不爽的心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顾清泽就是他的凉血舒心小解药。只要提到他,他心里就觉得舒服。 「那么,我在下一个世界叫什么名字?」 「易辰。」 好的,我可以出发了。 这时,天上的某位神君想,这次他可是给齐子木他们这对患难鸳鸯挑了一个不错的世界啊。 虽然狗血,但是齐子木绝对不会先离开。 神君觉得这次自己办的好,长生一定会开心的吧? 第65章 同病相怜(2) 「辰辰,你来楼下,我在下面等你。」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让齐子木如吃了酒。 但这并不是说齐子木就是个声控,实在是因为易辰残留的对这个身体的影响。易辰在这个时候还放不下那个男人。 不过,齐子木来了,就不会容许再按照原来的剧情进行。 「子木,易辰的要求,要易辰不背负之前的恶名,要世人知道赵三顺这人是个什么样噁心的男人。」 「知道了。」 曾经他惶恐不知道怎么做到让原主满意,到如今他已经清楚的知道在即该干什么了。 「三顺,我马上就下来。」 楼下的赵三顺松了一口气,听到电话那头有一阵长久的沉默,他还以为是易辰发现什么了。还好,易辰还是那个易辰,听到他在就忍不住就过来的易辰。 第100页 齐子木到了楼下,楼下赵三顺在等着他。 「辰辰,我们找地方谈谈吧。」 「还谈什么?」听到赵三顺这么说,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赵三顺知道这是自己的错,他不该听老闆的话,陪着老闆千金出去逛街。 「辰辰,辰辰,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赵三顺心里很急,他很想把这事跟易辰说清楚。 赵三顺环顾了一下四周,「辰辰,我们先找地方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是那种关系 齐子木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斜了他一眼,他还是得把这戏接着演。 找了一间包间,点好了菜品,赵三顺便让服务员不要进来。 「辰辰,这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去陪老闆的千金逛街,更不应该……」 还没说完,齐子木就给赵三顺补上了一句:「最不应该就是被我看见。」 「你……」怎么能这么想。 他们那么多年都在一起了,从大学时候起就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仅仅是这样的小事易辰就不肯相信他呢? 「辰辰,你知道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老闆现在很看重我,我不能惹他不高兴。最近有个经理的职位,老闆很看重我的。」赵三顺似是不敢相信,痛心疾首的对着齐子木说:「我能挣的多一点,我们就多了一份保障啊。」 而齐子木只安安心心的吃着桌上的菜,这菜真不错,那个汤也不错。为了演的像一点,齐子木不时深情又难过的看了几眼赵三顺。 这几眼给了赵三顺信心,易辰还是爱他的,就如同当年一样的爱他。 这时候的赵三顺也爱着易辰,就如同当年在大学校园一样单纯而执拗的爱恋。只不过,这份爱到了现实,虽纯粹,却在心中所占的比重却减少了。赵三顺想,只要他能成为人上人,他们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齐子木放下筷子,赵三顺还在认真的和他解释。 这时候还是有真心的吧。 为什么不珍惜呢? 他可是异常珍惜自己和顾清泽在的日子呢。 「三顺,我相信你。你……可不可以……离你们老闆千金远一点。」齐子木表现的就是一个因为吃醋而发脾气的男孩子,「我会难过的。」 看到易辰终于松口,赵三顺有点哭笑不得,原来易辰只是吃醋了。他怎么,这样可爱呢? 就如同大学的那段时光,易辰就是那么可爱。 他还依旧没有变。 依旧明媚的笑颜。 真好,他有幸能守着他因为开心就笑的笑颜,难过就表现在脸上的小脾气。 他宠溺的用手摸摸他的柔软的头髮,「辰辰放心,我不会了。」 「嗯。」 你看,他们能幸福下去。他们能继续幸福下去。 那个男人明显高兴了许多,是因为他不生气了吗? 他把一块醋熘小白菜夹到那个男人的碟子里,他没有给他夹桌子上的大鱼大肉。 男人明显一愣,赶紧把那块白菜放到嘴里,细细咀嚼。 那一刻,回忆充满了所有。 那时候,他是个穷学生。只是凭着自己的学习好,只身一人来到了这个多少人梦想的大城市。梦想是好的,只不过离家的孩子心再高远,这心里却总盛着一个家。他没有钱买火车票,不能像其他学生一样每逢端午,中秋节就回家。他的钱,只够寒暑假的往返。家里的负担,他都看得见。所以,他只能省。 这时候,易辰邀请他去他们家里玩。 他问:「你不和你家里人过节吗?」为什么要邀请他? 易辰懊恼的回答,说他爸爸妈妈都出差去了。 鬼使神差的,赵三顺就答应了那个平时接触不多的那孩子。 原来,他那么温柔。 易辰的家离学校不近,他们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又倒了趟地铁才到了他们家。 赵三顺想,可比他们家近多了 易辰的家也不是在市区,是在离市区不太远的郊区。 看到易辰住的小区,赵三顺心里有了计较,易辰的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比他们家的家境好多了,最起码能在这个城市里有属于自己的家。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易辰是这样的性格了。不大的客厅里挂着一家三口的照片,明显是易辰小时候,他还穿着开裆裤。照片上易辰的妈妈开起来很强势,而他的爸爸确是意外的老实敦厚,这个男人把母子两个搂在怀里,很明显他搂住的就是他的家。 家,有父亲,有母亲,就是一个家了。 不像他的父亲,姑且称他为父亲吧。他父亲早早在他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和他母亲离了婚,只有他们娘两个孤苦伶仃的生活。 易辰腼腆的笑笑,说准备自己做饭了。 「嗯。」 赵三顺以为这么温柔的男孩子做饭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他错了。易辰在厨房自己捣鼓,还不让他进。 直到厨房传来一股煳味,他才匆匆忙忙的跑了进去。 易辰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已经「牺牲」掉的鸡翅。易辰默默嫌弃自己连个鸡翅都做不好。 还没等赵三顺说什么,易辰就一副自己做错了的样子,弱弱的说了句:「我们出去吃,不会饿到你的……」 赵三顺没抑制住自己的笑,这孩子真是又傻又可爱。 第101页 后来是赵三顺做的饭。 虽然鸡翅已经「全军覆没」,但是看了看还有些排骨和蔬菜。 他便做了个家常的排骨和蒜蓉西蓝花。 易辰全程星星眼的看着他,给他打下手。 他忽然问易辰:「辰辰,想不想学学炒菜?」 那是他第一次叫他辰辰,易辰显然没料到,有一点手足无措的别扭的感觉。 但是只隔了几秒钟,易辰就开心的点了点头。 那次,易辰做了自己生平第一次成功的菜——一道简简单单的醋熘小白菜。 既开胃又下饭。 回忆就到这,只不过就这么一道醋熘小白菜就让赵三顺感慨万千。 要是齐子木知赵三顺所想,他一定会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他:「兄弟,越是回想以前的美好,越说明现实回不去了呦。」 越在意的东西越是你失去的东西。 赵三顺就处于一个岔路口,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他选择了易辰,他们能好好的过下去。一条是他离易辰越来越远,但是能让赵三顺能得到想要的生活。 但是齐子木知道赵三顺一定会选择远离易辰的那条路,不然,他齐子木就不会来了。 他们渐行渐远。 至终成陌路。 没什么好惋惜的,都是各自的选择罢了。和他比,他们的悲惨指数低多了好么?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但凡赵三顺选择离开易辰的时候干脆点,不再招惹易辰了,而且不在众人面前说易辰是小三的话,二人不过就是落得一个不再相见的结局,也不会是易辰背着「小三」的名号跳楼自杀而亡。 齐子木想,如今是重来一遍,若是赵三顺不做的那么绝情,他也不会下狠手的。 若是赵三顺依旧那样,他就代替易辰,给他报了这份仇。 赵三顺觉得自己和易辰的心结解开了,他就一直在找话题和易辰聊天。因为他觉得,易辰好像和以前的他不一样了。可能是他还有点生气吧。 不过没关系,这不正好就是易辰心里有他的证明吗? 他们吃完饭,并没有开着车回去,赵三顺突发奇想的想给易辰买花, 齐子木倒是从来没有这样的经歷,要是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带他买花就好了。 齐子木站在门口,因为赵三顺说了给他个惊喜,叫他在门口等候, 后来赵三顺带着一捧粉粉的花束,像献宝一样的双手捧着给了齐子木。 「辰辰,祝我们百年好合。」他压低了嗓子,在齐子木耳边说。 齐子木敛去脸上的冷漠,小声抱怨:「还以为是玫瑰呢」 「下次送你玫瑰。谁叫我们是搞基呢!」 一对百合一对基,相辅相成,成对出现。送百合,没毛病。 「谁要你的破花……」 易辰把花还给了赵三顺,扭头就走了。 赵三顺赶紧跟上易辰的脚步,易辰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齐子木想,请你对我差点吧。 这种顶替了易辰,因为易辰而感受别人的好,太像是自己偷来的。 怪怪的。 赵三顺,你为什么没有发现,易辰已经不是原来的易辰了? 第66章 同病相怜(3) 但是齐子木这就想多了,凤凰男之所以称之为凤凰男,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二人正欲往车里走,就听见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喊住了他们,「三顺哥哥,是你吗?」声音充满了惊喜。 赵三顺明显一愣,快速转身看了一眼,小声的和齐子木解释了一下,「他是我们老闆千金。」 然后哀求的看了他一眼,齐子木知道他什么意思。 「笑笑啊,是我。你来逛商场吗?」赵三顺的声音又像是春风般温暖,正是让那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那种。 林笑笑是来逛街的,和他同在的还有几个小姑娘。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手提袋,看样子是闺蜜几人一起在商场扫荡的。 林笑笑看起来心情不错,她果然是个娇小的女孩,轻快的小跑到他们面前。 而赵三顺却像是有点无所适从。他偏了偏头,看齐子木面无表情才放心的看向林笑笑。 林笑笑却一下子看见了赵三顺手里的一捧娇艷的花,赵三顺要买花给谁?不会是那个女孩子吧? 她心中警铃大作,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调笑,「三顺哥哥,这是给谁送花儿啊?要和谁百年好合呀?」 齐子木一下子就从这话里听出来这女孩子不是好惹的,她并不是表面那个单纯的样子。 要是在他自己那个世界,他要是遇上这样子的女孩子对他,他肯定是要被吃的透透的,只怕要沉醉在温柔乡里了。 可是,在经歷过4个世界后,齐子木却本能的想后退。 女孩子的娇嗔和可爱,赵三顺却有点慌张。他把手里的花儿悄悄的往自己的后背藏了藏。 她不会听见自己和易辰刚刚的对话了吧,不会看见他拥抱易辰的那一下子了吧?他的手心汗津津的,可他又抓紧了那束花。 林笑笑把赵三顺的行为看在眼里,可恶,是哪个女孩能得到三顺哥哥的垂青? 她又笑了笑,果然是人如其名。「三顺哥哥,我就开个玩笑,这花儿不会是送我的吧?」 可这话一下子让赵三顺抓到了救命稻草,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他送花给一个男人! 第102页 他也恢復了自己常有的状态,刚刚只不过是刚给易辰道了歉,又遇上了林笑笑,紧张刚刚哄好的易辰又生气了怎么办。 「笑笑你可真机智,我这花儿可不是送给你的吗?这粉粉的配这样的可爱的小姑娘不是正好? 这话说的让小姑娘果然笑开花,「讨厌啦。」」 齐子木觉得「讨厌啦」这三个字再加上跺脚肯定效果更好,活脱脱的现实版「白莲花」。 为什么说是现实版白莲花?因为他真的之前没有见到过一次这么白莲花的女生。真是长见识了。 林笑笑说了一句「等一下」就又小跑着到了她的闺蜜哪里,那几个闺蜜看了赵三顺和齐子木一眼就走了。 「辰辰……」赵三顺觉得自己又错了,易辰会原谅他的吧? 齐子木不想理他,没有直接走就是好的。 林笑笑眼角带笑的跑过来,「三顺哥哥,你们吃饭了吗?」 赵三顺回她:「吃了。」 可不是吗,刚和齐子木吃的。 齐子木可是吃的非常非常的舒服,就是不知道赵三顺了。他坏心的想,再吃一顿也不错。 「我还没吃。」自然而然地,「三顺哥哥,我们去看个电影吧,就事陪笑笑吃个饭。好不好~」 齐子木没给赵三顺犯难的时间,自己识趣的对赵三顺告了辞。 林笑笑好像突然才发现齐子木是的,「三顺哥哥,这位哥哥是谁啊。」 赵三顺好像也是才注意到,自己还没有给他们互相简绍对方。 给他们两个互报了姓名,又是几句寒暄。 齐子木不会自讨没趣,和这二位道了别,就自顾自的自己熘达着回去。 林笑笑缠着赵三顺说话,赵三顺看见了易辰自己走了,他也什么都没有说。一来分身乏术,被林笑笑缠着。二来他真是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是瞥了一眼易辰离去的背影,他便转过了头,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易辰。 林笑笑天真的问:「这位易辰哥哥和三顺哥哥是怎么认识的?他长得可真是好看,肯定是个恬静的性子。 确实,易辰永远都是一副与世无争安安静静的样子,偶尔会在他面前会冒一些可爱的傻气。 他就像是个给自己妹妹简绍自己心爱姑娘的毛头小子,他说:「易辰啊,我们是大学同学,从大学开始就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林笑笑暗中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可她还是笑着应和:「是吗,怪不得看起来三顺哥哥和他关系特别的好。」 林笑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个男人置气,可她就是觉得这个易辰看起来很让他不爽,虽然那男人仅仅和赵三顺是朋友。 「小易回来了。」邻居大妈扯着他家小孙子让他喊人,「易哥哥!」小傢伙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刚才是他没有看到易哥哥,不然怎么会不叫他呢。 「司童,回头来哥哥家玩啊!」 「嗯!」小傢伙非常有力的答应了易哥哥的邀约。他是很喜欢易哥哥的,希望每天都见到易哥哥! 「小易,我们先走了。」 「再见了您。」 马司童这小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粘着他。司童的父母都在外地,他奶奶要是照顾不过来就会把小司童放到他这里。因为……易辰的职业是个老师,还是个小学老师。易辰倒是无所谓,反正司童来他这的机会也不是很多,他也就是看着他写了写作业,玩了玩而已。也不知道司童为什么看起来很喜欢易辰的样子。 齐子木回了他的窝。他把自己放到柔软的被子里,任自己在里面沉沦。 反正现在赵三顺不会过来,而他现在是暑假也没有工作,他可以放心的休息了。 作为老师就是这点好处,寒假暑假清明端午中秋,只要是假期,就可以休息个够。 这倒是和之前在大学里的生活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在大学里,每每赶上寒暑假,赵三顺都会和易辰找个舒服的地方好好玩玩。倒是现在毕业有了工作了,赵三顺没了假期,也就不能陪着易辰了。易辰也没有什么心思自己出游了。 毕竟大家都长大了。 谁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只凭着自己的心意活着了。 就像是曾经不含一点杂质的感情,也会因为外物而改变, 今天的林笑笑,很明显的喜欢赵三顺。 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男孩子,多么美好的形容。只是这么一想,就能脑补几万字的言情小说。女孩子出神高贵,却有一颗如金子般赤城的心,她尽自己的全力帮助男孩。男孩忘掉了自己不堪不为世道所容的爱恋,和女孩成就了一段佳话。 多么美好! 男孩成了功成名就的男人,女孩也成了相夫教子幸福的小公主。男人早忘了自己曾经爱过的一个男孩,因为那是不对的是背德的。那个男孩其实早就在时光了消失掉了。在一座十八层的高楼,伴着下面人难听的辱骂声,一跃而下,再也没有出现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从来不会刻意的想起那个男孩还有那个褪了色的温柔笑容,也记不起那个笑是如何充斥在自己青涩的的大学生活了。因为,他从来不后悔,他有了可爱的女儿,有了想要的生活。 只不过,他在幸福之余,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女儿,一定不要轻易相信男人。 时光里的男孩笑了,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第103页 一跃解千愁,谁不是呢。 连父母都在骂他不要脸,连他都放弃了他。 他只好放弃自己了。 「再见。」 轻盈的风环在他身边,如此轻柔…… 「不!别跳!」 是谁?是谁叫他不要跳?跳下来,他就可以不用面对了。 「别跳啊!」 那声音焦急,悲愤。易辰想看看到底是谁,可是他睁开眼看了一圈都是看笑话的人。他想,可能是幻觉吧。听说人死之前会出现幻觉,而且都是些美好的幻觉。 果然这个幻觉很美好,还有人愿意叫住他,还有人希望他还活着,还有人关心着他。 要是真有这样一个人的话……他就不死了,他愿意为了他坚强的。 易辰的眼角带了泪,要是真有这样一个人就好了。 「咣!」的一声,漫天血色。 「不要!!!」 齐子木勐地做起来,一手抓着被角,一手平顺着自己的唿吸。 是梦吗? 他梦到了易辰的的一生,从大学的青涩时光,到如一只蝴蝶蹁跹而落。 太真实了。 他就像一个易辰看不到的看客,他没有办法开导他两句,只能看着易辰一步步走向死亡。 他看得见易辰的绝望,拼了命的唿喊,也换不回易辰鲜活的生命。 原来,赵三顺伤他伤的那样深。 原来,易辰是带着那样的绝望远离了这个世界。 原来,尘世的禁区不能碰。只要碰了,就会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他又躺了下来,因为齐子木的头有些疼。 第67章 同病相怜(4) 真是孤独啊,也不知道易辰像这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孤独。毕竟,他跟父母都闹掰了,易辰父母知道他喜欢男人之后连门都不让他进去。当时易辰也是硬气,从前从不敢忤逆父母的他硬是没有再登上他父母的家门一步。 天下没有哪对父母和孩子有仇,在易辰跳楼死后,易辰的父母伤心的不行,后悔自己没有在儿子需要人安慰的时候给他依靠。 说来说去不过是一句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齐子木决定出去。 再不出去觅食,他就要饿死在易辰家里了。 这两天他可是翻遍了易辰家里的冰箱,厨房,所有能藏吃的的地方。 马桓之这两天回家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他已经决定把外地的工作辞了,回到自己家附近找一份工作。因为之前的糟心事,他决定自己一个人散散心。 走到海洋馆门口,他心动了,人这么可怕,不如看看动物。 而这时候,齐子木也到了海洋馆门口。 「还有十五分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十五分钟之后,一天一次的海豚表演要开始。齐子木没怎么想就买了票进去了。 观众席上零零散散的做着不多不少的观众,齐子木和马桓之只隔了两排人。只不过这时候谁也不认识谁。 海豚很可爱,被驯化的仿佛能听懂人说话一样。 隔壁带着孩子的家长很认真的解答着自家孩子「十万个为什么」的轰炸,耐心的听孩子的小问题。 很可爱。 齐子木和易辰也都喜欢孩子。易辰做了小学老师,而齐子木从前没觉得,可现在也觉得小孩子呢挺可爱的。 「子木,子木。」 「啊啊啊?」齐子木被这脑子里的声音吓了一跳,「长生啊,你下次能不能给我打声招唿啊,你这样容易吓到我。」 「我这不是叫你了吗?」 「说吧什么事。」 「你往上面看,看看那是谁/」 按照之前的经验,这个人应该是顾清泽了? 他按照长生的指引,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之间那里做着一个不声不响不看表演不惊唿的人,与周围人显得是格格不入。 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什么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这种令人讶异的巧合事件发生,甚至那个年轻人都没有看过来过,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齐子木隐晦的看了一小会儿,他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他吗?从前不论怎样,那个人的面貌总是有三四分的相像,而且基本上都是比他大比他稳重的样子,这个人看起来比他还小呢。 「我敢打保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不知道只不过什么,长生就闭口不言了,然后怎么叫都不出来了。 马桓之隐约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但是他又不想搭理。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自己要这么惨。 惨,确实惨。 马桓之也算是个海归学霸级的人物,自己刚毕业就被某个大公司招过去做了研究员。本来也干得挺好的,他喜欢里面的氛围。只不过前两个月,公司又招了个颇有才情的小妹妹。 小妹妹听说马桓之也是最近招进来的新人,就和他走得进了些。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还说什么郎才女貌特别配。 其实不然,马桓之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不知道什么叫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呢,那个姑娘就在某一天和他说了「对不起」,她不能和他在一起! 马桓之当时是崩溃的,更让他更崩溃的是那个姑娘和他们公司老闆的儿子在一起了。 第104页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还真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虽然公司同事表面上不说,但是马桓之总感觉他们的眼神有一瞬间总是怜悯的,好像他头上有一顶大大的绿帽子,绿到发光的那种。 这是马桓之忍不了的,一气之下,他就回家了。 远离远离,不然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有一顶绿呢。 他只想好好静下心思做研究,才不要被这种事打扰。 可是他又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是没有那个姑娘的到来,自己不就不用像这样灰熘熘的跑回来了? 他老娘让他出来散心,他就出来了。看到海豚表演,他就进来了。 可是看不看他妈妈也就不知道了。 就这么想着,他就一坐就做到了表演结束。 齐子木还以为他会在表演结束之后就离开呢,他还在想用个什么理由能认识一下他。 可是看到居然散场了,他连挪窝的意思都没有,还是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 观众席上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他身边的小孩子也跟着他妈妈走了。 可他还是没动。 他没动,齐子木也没动,也只好跟着他一起作沉思状,低着头不动窝。 待了十分钟左右,连下面表演的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齐子木偷看一眼,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就把头低的更紧了。 「喂!那边的怎么还不走?」 就这一问,让齐子木和马桓之都以为说的是自己。 马桓之向下看,而齐子木下意识的往上看。 两方目光交汇,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这怎么有一个和他一样,表演结束了都不走的人呢? 然后二人迅速移回了自己的眼睛,异口同声的来了句:「我马上就走。」 马桓之起身了,齐子木也站了起来。他在马桓之要到大门的地方,鼓起勇气叫了他一声:「同志,前面的同志请等一下。」 要是是个其他人被叫「同志」这样的称唿,恐怕还得吐糟一下齐子木,「同志」是个什么鬼。可是我们马桓之同志呢,就是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是单纯的回了个头。 见是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一点的一个男生叫他,他就友好的回了一句:「有事?」 还是熟悉的感觉。齐子木想,虽然这人的相貌和顾清泽没有多大的相似之处,可是仅仅只是两个字,齐子木就能感觉得到这就是那个人。 在对待陌生人的时候,总是一副温润如玉,温良恭俭的君子模样。 可偏偏真正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又是另一幅样子。 现在,齐子木有点沮丧,自己还是属于「陌生人」呢。 齐子木充满希冀,眼角噙着泪水,「你长的很像我的哥哥。」 只是这一句,就能让人脑补出一万字虐心小说了。 到了这里,长生又回来了,「喂,子木,可以嘛。」 齐子木不想理长生,他又没有骗他,易辰就是曾经有个哥哥,只不过在这孩子还没哟起个正式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 哥哥这个搭讪的理由,没毛病。 马桓之把整个身子转过来,仔细的观察了面前这个男生。他面容憔悴,看起来非常不好,却依旧倔强的挂着笑。 齐子木给自己的演技打了九分,多一份怕自己骄傲。 男生是个娃娃脸,一头柔软的短髮垂在他的额头,这样脸更是巴掌脸大小。 马桓之意识到了什么,他这样悲伤,哥哥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果然,男生突然变得苦涩:「可是他已经去世了。」随即,他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笑了一下,笑得温暖。 「算了。」男生好像不好意思,给他鞠了个躬,「对不起,打扰了。」就欲走了。 「等等。」马桓之叫住了齐子木,他在齐子木走的一瞬间觉得如果自己没叫住他的话,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他叫住了他。 所以,齐子木停下了。 也许这就是缘分,就是多一份少一分都不会遇见。 「喂,你这招欲擒故纵玩的不错嘛。」 「闭嘴,长生。」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一丝文艺的感觉,被长生就这么破坏了,「你以为谁还有资格让我欲擒故纵?」 自然没有了。长生想,从头至尾,从始至终,有资格让齐子木这么做的人只有他一个。长生原来还有想把他们分开的意思,到如今,他已经是看明白了,这两人就这样吧。纠缠几世,纠缠生生世世,也挺好。 「是是是,能有这资格的,就你们家顾清泽一个!」 齐子木眨眨他的眼睛期待的看着马桓之,他,要说什么吗? 马桓之侷促的和他说:「你好,我叫马桓之。要是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他不知道自己突然的心软能否让两个陌生人都感到温暖,但是脑子一热,他就这么做了。 齐子木其实很像问一句「男朋友」吗,但是此情此景,他还是一个见到和去世哥哥长得像的黯然神伤的弟弟,他忍下想笑的冲动,重重的点了点头。 马桓之有一种这世界玄幻了的感觉,自己不过是出来一会,就遇见了个人。 「我叫易辰,是个小学老师,今年二十八了。」 第105页 过了几秒钟马桓之才意识到面前那个男生是在简绍他自己,他坏心的想,这男生还真是不设防,也不怕他是个坏人吗? 等等。 二十八? 怎么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他以为这男生要比他要小呢。 「我是马桓之,昨天才从外地回来,现在是失业状态,我……我二十五了。」马桓之懊恼,「还以为我比你大呢。」 这样一调笑,二人的气氛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尬了,齐子木也笑的轻松了些,「倒是之前有不少人这么说呢。」 两个人出了海洋馆,齐子木和他要了手机号。 然后齐子木准备往超市去,马桓之有些遗憾不能和他同行了,他目送着齐子木离去,放下心中一抹惆怅。 第68章 同病相怜(5) 「铃铃铃」门铃声响起,齐子木放下手中的工作,他的假期快要结束了,他要为开学提前准备准备。 「易哥哥!」 一开门就看到了司童小朋友以及他的奶奶。 齐子木赶忙应了司童,并且要把他们往屋里领。 司童奶奶很不好意思的表示,她需要出去两天,问司童可不可以在齐子木这里暂时待上一待。 齐子木自然说好。以前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少发生,司童的父母都在外地,家里就是司童和他奶奶两人,一老一少。在奶奶有事情的时候,经常就会拜託易辰照看司童,易辰也不会推脱。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司童的。」 「小易啊,大妈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这回我必须得离开几天,我也不会麻烦你了。」 她这么说是因为以前的照看不过三两个小时,这回? 「小易啊,我小儿子晚上可以来接司童,你把司童交给他就好。」 「您放心!」 司童奶奶对易辰确实放心,就是不放心自己的孙子,「司童,你可要乖一些啊。」 小孩子不满意了,回头看着齐子木,「我可乖了,对吧,易哥哥?」 齐子木揉揉小机灵鬼的头,「对,司童最乖了!」 奶奶走了,这爷俩儿进了屋,司童把自己的小书包放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本子。 齐子木看得想笑,不管在哪,不管多大,只要是学生就得老老实实在假期结束前把自己的作业写完喽。 不过他故意的问上了:「司童,你的作业没有写完吗?」 小孩子听见这话立马苦哈哈的和齐子木抱怨,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易哥哥压着笑呢。 「易哥哥,你知道我们的梅梅老师,给我们留了多少的作业吗?」 齐子木摇摇头。 司童说:「易哥哥你知道吗,老师让我们把三十首古诗抄三遍!」 他吐吐自己的舌头,「三十首!三遍哎!也不知道梅梅老师怎么想的,抄那么多,也记不住啊。」 齐子木依稀想起自己高三时候奋斗的日日夜夜。 其实小孩子的作业不是那么多。 他想了想,还是替梅梅给司童解释一句吧,梅梅教二年级语文,他教三年级数学,毕竟关系还是不错的。 「思童,梅梅老师让你们抄古诗其实主要目的是让你们练练字。抄不是目的,她也知道你们的小脑袋瓜记不住。」 思童惊讶的看着易哥哥,他们一直以为梅梅老师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暑假里不要忘了老师,在每一首古诗里都要记得老师。 「好吧,我会好好抄写。」 「小孩子要从小练字,写出一首好字其实让你受益终生。」 「知道了,易哥哥。」 自然还是不情不愿的摊开自己的作业本,看着之前自己为了快点抄完而凌乱的字体,马思童翻过了一页,重新开始,一笔一划的抄写。 齐子木见小傢伙老实了,他也继续他的工作。 到了中午,齐子木带着思童吃了肯德基。 下午,思童又写了会作业,齐子木带着他玩了一会儿。 到了下午五点,他家的门铃又响,思童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边念叨着「肯定是叔叔来了!」边去开了门。 门开了,一个男声叫了思童的名字,齐子木听着有点耳熟,他走到门口,「先生要不要先进来,别站在门口了。」 「是你啊。」 男声的声音充满了活力,这不就是那天遇见的马桓之吗? 那天马桓之见易辰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他还以为两个人倒是无缘见面了,这,没想到,自己侄子心心念念的邻居易哥哥就是易辰了。 齐子木也很惊喜,马思童的叔叔是马桓之? 他赶紧把马桓之请进去,「原来你是思童的叔叔。」 「看来这也是一种缘分。」 没错,而且是特殊的缘分。 马桓之和齐子木看着思童收拾他的小书包,马桓之问自家侄子有没有吃饭,思童说没有。 当然没有了,五点就吃饭是不是早了点。 「那正好,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思童的易哥哥?」 「哦?哦哦好啊。」 那必然是非常好的,这个世界和他的第一顿饭呢。 在路上,齐子木了解到,马桓之今天是去面试了,他刚辞了职从外地回来, 看马桓之轻松的样子,他的面试应该是挺顺利的吧。 还没等问出来,思童已经问上了:「叔叔的工作找好了吗?」 第106页 齐子木在车厢后面,看不到马桓之的表情。 马桓之说:「找到了,下周一就去上班了。」 而且还是他喜欢的职业,研究员。 齐子木给他道喜。 马桓之在前面抿嘴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易辰的话,很愉悦。 在易辰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里面的人没有出来。他看到易辰有说有笑的和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走了,直到易辰进了那个男人的车,他才收回目光。 他也没有走,摘下了墨镜,发了一会呆。 齐子木吃好喝好,由于带着思童,他也不好意思多和马桓之说什么。吃完了,三人就回来了。 赵三顺看到接走易辰的车又回来了,他赶紧戴上了墨镜,心中又确认了一遍,那个车,很陌生,不是易辰的亲戚。 还有易辰已经和他父母断绝关系了,不可能是亲戚。 他以为,那个年轻男人把易辰放下就会走,可是没想到,这三个人还是一起上的楼。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齐子木和马家叔侄两道别,目送着他们上楼,思童家在易辰家楼上。 赵三顺觉得难过,但是他没觉得虽然是两个男人在场,但是还有一个孩子在场,这两个男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想着「易辰和一个男人一起进了家门」,整个人都暴躁的不行。易辰可能和那个年轻男人一起分享彼此最喜欢的电影,还有易辰觉得有趣的小事…… 但是赵三顺心中,被背叛的痛苦感觉并没有多少。他心中,有一丝隐秘的轻松…… 易辰不爱他了,他就可以和林笑笑…… 他不用背负自己承受不了的压力,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接受林笑笑抛来的好意。他不用为升职加薪的担忧,不用掩盖自己和易辰之间的不伦,也不用那么努力。就可以直接让他和他妈妈过上好日子,他妈妈就不用窝在农村里了,他可以出人头地,他可以光宗耀祖……或许,都可以引来他那个素未谋面叫人心寒的父亲的出现。 他可以把一把把的钞票摔在那个人面前,告诉他「因为你对我们的抛弃,这些钱,一分都不会给他。」他也可以为自己老家修上一条宽敞平整的路,这样村里因为没有路而卖不出去的柿子就可以一车车的运走。到时候,全村的父老乡亲都会感谢他,也会由衷的说上一句「还好当年供他上了大学。」 只是…… 想着想着,抬眼看不到易辰的灯亮着。 没有易辰在,他又会怎样? 赵三顺其实知道易辰不是那样勾三搭四的人。 他没有上楼,没有给易辰打电话,发微信。就默默的发动了自己的车。夜色让黑色的车很隐秘,就好像赵三顺今天也没有来过一样。 他到了一个酒吧,开始喝酒。 喝到途中,他在朦胧中看到一个女人,看起来有点像林笑笑。 那女人好像没骨头,一个劲的在他身上蹭啊蹭,他一下箍住女人的头,「你不是易辰……」 然后他就开始浑身躁得慌,被女人推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原来是个大床。 第二天,女人细碎的哭声吵醒了赵三顺。赵三顺惊醒,在他旁边就是他们老闆的千金——林笑笑。 林笑笑此刻不復之前的娇俏可爱,头髮是散乱的,衣服扔在了地上,她小心翼翼的裹着床上单薄的被单,因为床上唯一一床被子就盖在他自己身上。 被单林笑笑盖的不严,露出她又青又紫惨遭□□的肩膀。在往里些,赵三顺估计会更深。 俨然一副事后的样子,让赵三顺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林笑笑见他醒来,默默的往后退了退,哭的更加克制。 赵三顺想,自己一定吓坏了这位娇滴滴的千金。他试图让自己说话温柔些,但是他一张口,嗓子嘶哑的厉害。 「笑笑,你知道我们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吗?」 女孩稍稍止住了自己的哭声,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三顺哥哥,我昨天和朋友在酒吧看见你一个人喝闷酒,我就自作主张把你带到了这个宾馆,可是,可是……」说罢,又哭了起来。 后来没想到他平时老老实实的三顺哥哥兽性大发…… 那么,那个想往他身上蹭的,肯定就是在搬着他走。 赵三顺「唉」了一声。发生这种事情肯定是女孩子吃亏,他,他必须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女孩勉强笑了笑,因为这个人还是他熟悉的三顺哥哥,「三顺哥哥,我不要你负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然后她就黯然的别过脸去。 赵三顺惊讶林笑笑的态度,自己虽然不喜欢林笑笑,可是她确实是喜欢他啊。 「笑笑,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第69章 同病相怜(6) 赵三顺想起自己的老闆用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自己,说:「他最近想要提拔一个年轻人做副经理。」 「我现在只对你一个人说,三顺。」老闆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副经理,这个职位是赵三顺已经最起码要奋斗五六年才能到达。这如今老闆的意思,他知道。 老闆知道自己的闺女对这个小伙子有明显的喜欢,他也乐得其所,赵三顺虽然人穷了点,但是人还是一个很优秀的青年。将来前途无量,接了自己这把椅子,他也就放心了。 第107页 赵三顺安抚了受伤的林笑笑,把两人收拾妥当了,他们两个也就该为这件事冷静冷静了。 只是赵三顺看不到自己背着林笑笑的一瞬,林笑笑的小脸瞬间扭曲,嘴里小声嘀咕着「易辰」这个名字。 齐子木当然不知道这些个一个晚上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和马桓之互相用微信聊了很久。 到了晚上十点,齐子木亲手打下一个「晚安」,放下手机,期待着马桓之的回答。 「晚安。」 最后这个晚安,马桓之没有用打字的方式,而是用了语音。 酥酥麻麻的两个字,窜到了齐子木的大脑。 不知道他是伏在书桌前还是躺在床上发的,是嫌弃还是欣喜呢? 「嗯嗯」 齐子木放下手机,准备从床上下来,收拾收拾,他确实该睡了。 一声提示音响起,齐子木以为还是马桓之的信息,拿起手机一看,这回不是,是赵三顺的。 「辰辰,我们分手吧。」 该来的还是来了。 齐子木没有多说什么,分就分,他齐子木来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和赵三顺做个了断。 「嗯嗯。」 这头的赵三顺想到易辰可能会来质疑为什么,他没想到易辰的回应这么平淡,就好像分手就不是什么大事一样,就和吃饭了没一样的平淡。 不可置信。 易辰怎么会对他如此冷淡? 赵三顺想到那天在易辰楼下看到他和一起上楼的男人,他想,易辰,是不是不喜欢他了?甚至是不是喜欢了别人? 他分明觉得不可能,易辰不是这样喜新厌旧的人。可眼前的「嗯嗯」二字又是摆在面前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齐子木看了眼赵三顺的头像,还是算了吧。 他又发了一句「能给我个理由吗?」 赵三顺沉默了一分钟,他才慌慌忙忙的发送了个「对不起」。 然后易辰没有再回过来。 他一定是想不通他们三年的感情败给了什么。 赵三顺不忍心。三年的感情割捨掉有多痛,他在决定的时候在发觉。 就像是把心挖出来一块似的,空空的难受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虽然和林笑笑说了「负责」,但是他还是不断地回想自己和易辰上大学时的快乐时光,闪现出一幕幕易辰的笑脸。 那时候的他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虽然穷一些,可因为易辰的存在,他每天都过得很满足。 对,他现在要是满足些,只是老老实实的奋斗,他是不是就可以继续那样的日子了。 现在,他还有机会。 只要让林笑笑满意他的道歉。 他可以给她道歉,只要,只要林笑笑原谅他,他可以离开这个公司,他可以给笑笑跪下…… 他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去道歉。 齐子木并不是沉默,他只是回完最后一句话就去洗澡了。 齐子木对于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的声音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淡定的打开扳手,任水幕打到身体上。太舒服了。 长生以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告诉齐子木,赵三顺今晚不会好好睡了。 「是林笑笑有行动了吗?」 「啧啧,」长生嘆了口气,「这都被你猜到了。终于不像是第一个世界里的毛头小子了。」长生好像是终于看着自己儿子长大有出息了而一口满足的老母亲。 「多谢夸奖啊。」 赵三顺不值得同情,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人生的选择这么多,不过是有得必有失。他选择了自己一生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那就不要奢求那份纯真的感情了。 「但我为易辰难过。」齐子木想,看开些就好了。要执着也是为值得的人执着,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付出代价。 不过话说回来,在付出之前谁也辨别不了在身边的这个人是不是值得的,谁也没有事先预知的能力。 「我能做的就是任事情发展,然后在小小的一个方面做出和原世界不同的行为。只要改变一点点,整个世界的走向都是不同的。」 「你今天活怎么这么多?」长生问,他感觉自己要是不制止齐子木,他会继续喋喋不休下去。 齐子木笑笑,「因为易辰是个老师啊。做老师的,就是有个通病——话多啊。」 「好吧。」 齐子木没有问出口的是,这是不是最后一个世界? 长生说过,这个世界他不会像之前是的在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在故事的最后死盾离开,而是是以一个绝对的口吻告诉他,他在这个世界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长生为什么这么笃定呢? 或者说他是有了什么依仗呢? 是不是在之前的世界来长生得不到这个依仗,而到了最后一个世界,因为是最后的世界,所以他被容许「活着」呢? 或许,他可以试验一下。 林笑笑心中有恨,在赵三顺醉的时候居然喊得是「易辰」这个名字。可是,自己又是这么的想得到赵三顺。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自己这么想。明明赵三顺既没有高高在上的家世,也没有特别喜欢他。可是,她就是喜欢这个人,就像是迷恋上小时候父母死活不给她买的玩具。 后来,她得到了,并且对那一套玩具百般喜爱,到现在,还在她的屋里珍藏。 第108页 可能,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她是趋之若鹜。 从小到大还没有林笑笑得不到的东西。 她抽出一把没有用的名片,一张一张的找,最后找到一张黑色的名片。上面的内容很简洁,不过上面有四个大字「私家侦探」占据了小卡片的三分之一。 林笑笑想了想,拨通了上面的手机号…… 「私家侦探为您服务,本侦探提供调查服务。如果符合以上服务满足您的需求,请继续,若果不满足请挂机。」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听得他她心烦,她还是继续听下去。 「餵?这里是「您家」」侦探事务所,请问您有什么需求?」这次不是电子女音,而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林笑笑:「您好,我有一个朋友喜欢一个男生,想知道他的全部内容,可以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您这朋友占有欲够重的啊。不过,要是因为喜欢的话,也没什么问题。这人叫什么?」 林笑笑:「您说的是呢,他叫易辰,是个小学老师,您快点查,三天之后,我那个朋友就要。」 「好嘞。」 电话那头的男人确实也不大,还在上大学,但他其实是一个黑客,也喜欢跟踪追踪这些小玩意。 但是他干的也仅仅是这些,要是再多他也就不敢了。 侦探先生在纸上写下「易辰」这个名字,上面还有密密麻麻几十个名字,都是他开始干这一行所调查的人。想想三天这个要求,他又在「易辰」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这三天,林笑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她想着赵三顺说的「负责」,会不会给她一个大的惊喜,比如求婚什么的。 可是三天来,赵三顺好像消失在她的世界中,她问了爸爸,赵三顺居然请假了。 「别怪我。」林笑笑再次拨通了侦探的电话。 他们约在咖啡厅见面。 侦探先生把易辰从出生开始的信息都带给了林笑笑,一个大的档案袋。 侦探先生做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劝你的朋友放弃吧。」 这个「朋友」咬的极重,林笑笑知道他误会了,以为他所谓的「朋友」就是她本人。 「谢谢。」 侦探先生看他脸色不好,好心的劝了一两句,却发现对面的林笑笑脸色更不好了。 结清了该结的款项,侦探先生就离开了。 出了这个门,这件事和他再没有关系。 林笑笑回家,翻开了大大的档案袋,直接找到他上大学开始的记录。 只是,越看,她越气。 易辰,果然和赵三顺有关系。 这个死变态,居然喜欢男人。 一定是他引诱的三顺哥哥。 她把铺满床的纸张撕得粉碎,甚至看到想到「易辰」这个名字都反胃。 「呵呵。」 林笑笑枯坐了一会,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如果,如果你做不到之前所说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这几天的赵三顺确实过得很颓,他感觉自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头一次发现,自己是一个这么优柔寡断的人。 屋子里乱七八糟,酒瓶子躺的横七竖八。窗帘也没有拉开,原本阳光的小伙子一夕过成了个邋遢的酒鬼。 他适时的想,要是能这样下去也不错,至少不用做选择。 至少能拖一刻是一刻。 赵三顺的手机响了,他以为是易辰或者是林笑笑的,他都不想接。 只是他拿起手机想关了,这个手机号上标的是「妈」。 赵三顺脑子忽的清醒。 「喂,妈?」 他还没有问清楚,电话那头慌慌张张的一个女人但绝不是他母亲的声音说:「三顺儿啊,你妈妈病了,你快回来吧!」 他的脑子这下更加清醒了,「什么?」 第70章 同病相怜(7) 赵三顺买了当天的火车票,又坐长途车又坐通勤的在晚上赶到了县医院。 妈妈的诊断证明上写的是「肾衰竭」。 妈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看到儿子回来了立刻挣扎着要做起来。 「妈!」 赵三顺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妈,眼泪就要往下流。 反而妈妈好像比自己儿子还要坚强,她轻轻唤他「三顺,你回来了。妈妈,两年没有看到你了。」 赵三顺跪在妈妈的病床前,「妈,对不起,我回来玩了。」 母亲总是对自己的孩子是包容的,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她没福气啊,辛苦了半辈子,儿子要大展宏图的时候,她这个当妈的却拖了后腿,是她的错才对! 她没忍住自己的噁心,干呕了一下。 赵三顺吓了一跳,他的妈妈怎么虚弱成了这样? 小时候,是妈妈给他撑起一片天地,让他能过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到如今,他长大了,该回报妈妈了。 「妈妈,别担心,我会治好您,让您以后享享清福!」他把泪意忍住,但还是心酸的很。 「好好。妈妈信你。」 赵三顺叫妈妈睡下,然后进了医生办公室。 主治医生告诉赵三顺,他的妈妈现在目前的阶段可以用做透析来维持生命。但是更好的办法是换肾。 而现在的情况是,刚好有一个合适的□□在,如果错过,再找就难了。 第109页 医生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考虑好吧。」 赵三顺问:「换肾大概需要多少钱?」 「四十万,加上后期的治疗可能会更多,钱自然是越多越好。」医生顿了顿,「□□不好找,要是错过了,可能再也遇不上合适的了。」 医生的好心提醒是希望他能让病人做这个换肾的手术,换个肾的钱是十年透析的钱,但是治疗效果比透析的效果稳定的多。 「您放心,我会筹好这笔钱。在三天之内,这个□□请一定要留给我们。」 赵三顺给医生鞠了个躬,医生赶紧把他扶起来。 赵三顺没在这里久待,立刻赶了回去。要筹钱,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林笑笑那。 他所有的退路,都被折断了。 林笑笑不知道在自己刚下定决心准备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赵三顺会给他打电话,约她见面。 赵三顺的样子憔悴了不少,难道是舍不下易辰那个小贱人? 但是她依旧是一幅可爱的邻家妹妹的样儿,温柔的问:「三顺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她的温顺眉眼,似乎能让他看成另外一个。 可能是太累了,赵三顺想。他晃晃自己的头,笑了笑,「笑笑,我说了要对你负责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笑笑忽略赵三顺比哭还难看的笑,心中只听得见「嫁给我」这三个字。我愿意,怎么不愿意,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但是她还是腼腆的笑了笑,小声说了句:「我愿意的。」 看他答应了,赵三顺却在心中升起了一点悲哀。也不知悲的是他自己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还是心疼林笑笑要嫁给一个不爱他的人。 「我们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生个漂亮的女儿,一起白头偕老。」 「三顺,我们以后领养一个女儿吧,我们把她宠成小公主。好不好?」那时候,赵三顺想起来自己对易辰是怎么说来着? 哦,他说好。 一个好字就是一个承诺。只是他把这个承诺许给了别人,而那个承诺就像是在无声的嘲笑着他的无能,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说一句承诺。 「好。」 林笑笑显然很高兴,继续说着自己的预想。 赵三顺没有再听下去,打断了林笑笑,和她告别,说:「笑笑,我准备准备和咱爸说。」 林笑笑挥挥手,要是这样的话,她倒是没必要再做什么了。赵三顺这人,是她的了。 赵三顺立刻去了公司,见林笑笑的父亲也是他的老闆林总。 他在老闆面前指天发誓的说自己会对笑笑好,然后希望林总能借给他六十万给妈妈治病。 那个老狐狸说:「就当是我给笑笑的嫁妆。」 赵三顺欣然接受,不管是什么由头,只要有了这钱,他妈妈就有救了。, 千恩万谢的接过林总递过来的卡,他向林总保证自己绝不辜负林笑笑。 他的妈妈有救了。 赵三顺回了家乡,赶往了医院。 齐子木也忙了起来,因为小学开学了。 开学之后他就交新班级了,忙着熟悉小朋友还有给家长联繫,家长们都很热情,他确实是很忙。 晚上放学的时候,有个小朋友的家长没有来,看班主任着急回家,他就留下来等着小朋友的家长来接。 等了一会儿,孩子都哭了,家长还是没来。打了几通电话后,家长才火急火急的来接孩子,连忙说对不起。 齐子木自然说没事。 不过等他回了家,也都快八点了,从中午到这时候他都没吃上一口热饭。 「苦啊。」 齐子木其实嘴上说着苦,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种类似于老父亲的心情还是头一次感受。 「我是个优秀的人民教师~人民教师~」齐子木心里已经开始唱上了。 既然就他一个人,他也要自嗨起来。 今天要吃一个……吃什么呢? 让他做是没戏的,厨房对他来说就是个摆设。也不是不会做,在第二个世界他可是做过饭的,但是……究其原因还是懒。 叫他做饭还不如杀了他。 就这样,齐子木愉快的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奶,喝完又美滋滋的给自己煮了个□□的牛肉面。 这样冷热交替的吃饭让齐子木自食恶果了,他肚子开始疼。 仗着自己年少身体健康,齐子木打算多喝点热水,在床上躺一会就得了。 「长生,易辰这身体怎么这么差?」 「那还是自己作的了。易辰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而且因为和父母怄气,也把身体气坏了。」 「那家里有没有药啊,我肚子……好疼。」 没错,肚子疼的人会不自觉的让身体弯曲,齐子木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他抱着被子,紧紧的捂着肚子,把身体弯成了个大虾。 「易辰吃完了,还没有买。」 「天要亡我!」 自己还是在床上翻滚吧,出去太困难了。 齐子木勐然听见一阵门铃声,自己低声咒骂,「谁这么讨厌,在小爷肚子疼的时候来。」 「子木,来的可是赵三顺哟~叫他给你买药吧!」 「呸,老子就是疼死,也绝不麻烦他!」 说着齐子木正正自己的腰,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好一点。不能在赵三顺这厮面前跌份! 第110页 门口等候的赵三顺觉得开个门的时间他就想是在等候宣判,门一开,他和易辰得联繫就断了,他们会是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以为,易辰还会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却不想看到一双不耐烦的眼眸。 「易辰……」 连辰辰都不叫了?既然这样…… 齐子木也没有打算让他进屋,就站在门口,冷冷的问:「我们不是分手了吗,干嘛还来找我?」 没想到,易辰居然是这个态度,就像是给自作多情的他扇了一个大嘴巴子,叫他清醒清醒。 「我来收拾我的东西。」 齐子木忽然想到,易辰和赵三顺是一起住过一段时间的,后来因为赵三顺离公司远才搬出去住的,他确实留了一些物品。 既然是分手,就应该是断的干干净净,何必留着这些东西徒留伤感。 齐子木让他进去了。 赵三顺和齐子木着实无言尴尬,赵三顺不知道如何解释,齐子木也不想搭理他。 可是要演的戏还是要演,齐子木偷偷藏了一张他们的合照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故意留了一角。 当赵三顺以为他们真的以后会形同陌路的时候,他发现了那张照片。它就放在桌子上,易辰会经常拿出来看吧,对一张照片都这么……珍藏,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淡? 先认真的人会输。要是易辰对自己这么冷淡,是不是可以告诉自己,自己不爱这个人啊?多年的感情是说没就没了的吗? 他不能让易辰背负这一切,他要告诉易辰,这一切都不是易辰的错,是他赵三顺对不起易辰! 「辰辰,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你……」 齐子木打断他,嘲讽着说道:「是因为林笑笑吧?我就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了……」 他没有说完,就把手放到了肚子上。 赵三顺心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是我没办法……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默认的态度刺激了对面的人。 齐子木本想指着赵三顺的头叫他滚,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就说:「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他很想让赵三顺赶紧走,然后躺下。 赵三顺发现易辰的头上在冒冷汗,他想一定是自己气着易辰了。自己是个混蛋,他知道。 「求求你走吧。」 终是,赵三顺走了。但他还有易辰家的钥匙没有还,他还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再来一次。 仅仅是想多见一面。 第71章 同病相怜(8) 赵三顺和林笑笑的动作很快,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不是赵三顺的想法,他更想在他妈妈做手术之后恢復之后再和笑笑结婚。 但一来笑笑想尽快的结婚,而他妈妈也想自己手术前看儿子能步入婚姻的殿堂。就算是手术失败,她的一生也圆满了。 齐子木自然收到来自赵三顺的请柬,也不知道赵三顺是怎么想的。要是真的易辰不被气的吐血才怪。可这到真不怪赵三顺,因为这事还真不是他做的。在怎么样,他对易辰还是有愧疚的,把易辰请到婚礼现场,他是万万做不到。 林笑笑就是想把这份大礼送给易辰,她想看看这个易辰该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气的跳脚呢? 齐子木没跳脚,林笑笑自己反而气的不行。 她苦心孤诣的让赵三顺和易辰断个干净,却不想赵三顺一次一次让林笑笑失望。 林笑笑,易辰都希望二人断个干净,可唯独看不透的是赵三顺一个。 这么多年的感情,哪里是一句话一个简讯一次见面就能断干净的? 更何况,他还不想断。 赵三顺再一次上了齐子木的家门。齐子木惊讶他怎么又来了,差点把他吼走完事。 齐子木悄悄的把手机开了录音。 赵三顺巴巴的双手送回易辰的家门钥匙,「易辰,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和林笑笑。」齐子木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把他的大红请柬拿出来,上面赫然印着「赵三顺」「林笑笑」,「请柬不都送过来了?这是算羞辱我吗?算是几年的青春餵了狗!」 「辰辰,是我的错。」 赵三顺自觉跪下,「是我酒后做错了事,我要对女孩子负责。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对不起你的情深。」 是谁还在美梦之中不可醒? 「辰辰,你等等我。等我离了婚,我们就出国,远走高飞好不好?」 「赵三顺,我们结束了,我们早就结束了。从你的注意力里有了林笑笑开始,我们就结束了!清醒一点吧!最后给你一个忠告,你别忘了你要出人头地的理想。」 他该知道,他要是这么做,他就是骗婚。 赵三顺失魂落魄的走出齐子木的家,他分明记得自己当初说要出人头地,为的是和易辰过的好点。 看似他朝着目标走,事实上他和他的出发点已经越走越远。 没改变的从来都是易辰,变了的是他一个。他们朝着各自的幸福行进,而他,迷失了自我。 怨不得天,怨不得地。只怨自己没有早点醒悟,早点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可以不要出人头地,他可以不要富贵权势,他想要的不过是一方天地间有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在,健健康康的,就足够。 第111页 可是想到在医院里辛苦过活的母亲,他就该知道自己这小小愿望必然就是个奢望。 相比于自己的幸福,他更愿他的妈妈幸福。 取捨很简单,原来只在这一瞬间,他的决定就做好了。 他对不起易辰,这个决定由他自私的做好了。 就是他负了易辰,就像易辰说的那样,永远都不见面了。 假装他安好,易辰也能过上新生活,不必记着他这个渣男。 这样就是最好了。 林笑笑想着如果赵三顺乖一些,不要再去找易辰了,她也不打算呢把她手里的东西公布出来。但是,赵三顺既然做了,他就不要后悔! 齐子木想着自己这次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赵三顺就该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要在纠缠不休。 大概是话说的太绝,赵三顺果然在没找过他。 他以为这个世界就可以就此了结了,他就可以好好谈个恋爱了。 他平平常常照着易辰的生活轨迹生活,学校校长却找他谈话来了。 校长先是关心了一下他最近的生活,然后打开电脑,叫齐子木来看。 齐子木深觉大事不好,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看,果然全是易辰和赵三顺在大学时候的资料。他们的恋爱不是什么绝密,有心人还是能看出来的。 「校长,我承认我喜欢男人,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必遮遮掩掩的一点。」他想这句话该是易辰本人想光明真大的说出来的一句话。 如今,他就明明白白说出来。 校长长嘆一声:「到如今这个世界,能接受的人有很多,你到是可以不必介意其他人的看法。只是……」 「您直说。」 「学校还是不适合你。我是不介意,同性或是异性都一样。只是,只是这里毕竟是个学校还是个小学。如果家长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教他们的老师是个同性恋。」 齐子木点点头:「我明白。我会主动辞职。」 谈话结束,校长告诉他,这些资料是发到他邮箱里的,希望齐子木小心些。 齐子木表示对校长的感谢,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搞的鬼。 原来并没有这里发生的事情,是他的到来,使得这世界发生了变化。 所幸易辰的存款还有,还可以支持他无业几个月。 他总感觉,要有大事要发生。风雨将至的心慌伴随着他。 人的第六感总是准的可怕。平静的过了三天,他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二三十个都是梅梅打来的,剩下的都是零零散散的他也就不关心。 梅梅就是马思童小朋友的班主任,和她关系非常不错的一个老师。 他给她打了回去,电话一接通,就是梅梅要杀人的声音:「易辰!快上个热搜!上面说你是个小三,还是个男小三!」 齐子木:「啊?」 梅梅一听:「啊什么啊?谁给你造的谣,还小三?还男小三?易辰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男的,还罪大恶极的做了别人的小三了?」 好吧,事态有点严重。 齐子木劝梅梅冷静,「梅梅,我确实是喜欢男的。但小三是什么鬼?」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齐子木也贴心的没说话让那个女孩子缓缓。梅梅的性格他知道,肯定能接受「他的好朋友好同事」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你藏的够深的,连我都不告诉。你自己快看看吧先,一定是你挡了谁的道,要整你!」 齐子木和梅梅挂了电话,打开某浪热搜。果然第一条上挂着「小学男教师竟是男小三」的标题。上面没有替他的名字,用的是某某代替,但是照片可是没打码。那些都是他在大学时期和赵三顺的合照,还有赵三顺那天来找他的照片,赵三顺被打码了。说他和准备结婚的某男纠缠不清,是个人人喊打的男小三。 诛心,可太诛心了。 下面的评论也是清一色的批评,要是齐子木看了都忍不住要骂一骂这个「男小三」了。 小三人人得而诛之!!这句话的点赞数最多。 这个男的长的挺好。这楼被盖的最高。下面都说,长的不错也不能当小三啊!小三就是不对。小三就该像上一楼那样说的人人得而诛之。诸如此类的话。 齐子木一想到这么多的评论都是骂他的,他就不想看了。 把手机摔倒了床上,不一会它又想起来了。 还是梅梅:「易辰!网上的人把你扒出来了!你最近千万不要出门,记住了!」 齐子木忽然觉得可怕,就因为仅仅是一个错误的舆论引导,他就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明明都不清楚真相,就连他是谁都扒出来一清二楚。 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他第一次有点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是面对一个赵三顺,林笑笑,而是面对千千万万的网友。想想前世自杀的易辰,原来面对的不仅仅是压力。 马桓之赶紧向楼上跑去,他不知道要是易辰看到这些伤人的话会怎么想。上面的爆料他是一个字都不信,易辰怎么会是小三呢? 敲开易辰的门,齐子木看着精神果然不太好? 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吗? 齐子木看到是他来了,赶紧解释解释:「桓之,我不是小三。」 马桓之看易辰比哭还难看的小,宽慰他几句:「别担心,上面的话都是谣言,我知道,我相信你。」 第112页 齐子木原本不担心的,现在又担心了好吗?什么叫「都是谣言」,上面的话也确实不全是假的,他就是喜欢男人啊。 他蔫蔫的,低着头,轻轻地说:「可我就是同性恋啊……」 同性恋……什么? 马桓之心想自己听到了什么? 同性恋?同性恋! 惊讶吗? 惊讶,惊讶死了好吗? 齐子木不知道要接受到什么样的看法,尤其是面前这个人。虽然他很清楚他上辈子还有上上上辈子都不是直的,但是现在,他和他之间还没有在一起。他不知道现在的他是怎么想的啊! 齐子木期待的问:「你害怕吗?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但我不是什么小三,这是没有的事。」 马桓之想脱口而出一句他害怕,可是想想,易辰这个人、他们这段时间的接触,还有思童,妈妈对他的赞扬,他完全不害怕的。而且,不仅仅不害怕,他知道后他还是想更亲近这个人。 被人这么辱骂很难受的吧,他需要安慰,马桓之想。他一字一句的告诉易辰,「我不害怕你,我们是朋友,不管你是喜欢男人或是女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我也相信你的为人,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自然就是指小三。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齐子木鼻子一酸,「你能说出这句话让我很开心,桓之。其实知道的时候很难过,自己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被那么多人骂。你知道吗?刚刚你敲门的时候,我很怕是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来质问我。」 虽然易辰现在的语气很平静,但马桓之还是听出来恐慌。 他自然而然的生出想要陪陪易辰的想法,这样有他在身边会不会不怕了。 「我陪着你,易辰,我陪着你。」 他不自知这样的想法是怎么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的,当时,这感觉并不糟糕。 第72章 同病相怜(9) 齐子木不能让易辰的名声继续坏下去,不然就算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万人唾弃的痛,总该让世人记住他们的罪。大部分人轻易的在键盘上敲一敲而不负任何责任的话可是不行的。 马桓之陪着易辰,看易辰该吃吃该喝喝,好像不在乎这个事情的样子,他也就放了心。总归,他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齐子木瞧出来马桓之的关心,「桓之,你不用这么陪着我的,我不担心。因为有你在,还有人相信我。你不是找到工作了么,赶紧去工作吧。」 马桓之应下,他确实需要工作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来。」 齐子木乖巧的点头。 目送他离开。 要是马桓之一直在他身边,怎么给害他的人一个继续加害的机会啊。 他在新註册的微博下,发了声明:大家好,我是本次「教师男小三的主人公。」我现在声明几点:第一,我不是小三。第二,教师已经离职了。第三,我喜欢男人。 三点内容言简意赅,他声明完就把手机放下,钻进了被窝。不管这几句话在网上的继续发酵。 在睡梦中,长生问齐子木:「子木,你想好怎么做了吗?有把握了吗?」 齐子木说:「只要你确定我这个世界不会轻易死去就好了。」 「说是真么说,那子木你也别去作死啊!」长生感觉自己特别多余,完全不能给子木出一个好一点的主意。 「你不要打扰我睡觉了,等我睡醒还有硬仗要打。」 长生不敢再问,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太监,皇上不急太监急。他要嘤嘤嘤的退下! 养好精神,再面对! 林笑笑出了招就没打算留手,她一定要把易辰这个小贱人解决掉。 等待的时间差不多,她已经决定要亲自上门。赵三顺这个人,她算是看清楚了,他根本就是一个懦弱只会逃避的人。 到了现在 ,她只想把这个男人彻底得到 ,她才能咽得下这口气,输给一个男人,叫她如何能甘心! 非要证明,她林笑笑想要的东西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第二天下午,她带了一群自媒体,找上了门去。 她和他们说,自己认识易辰,不相信他是那样一个人,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带着一些媒体人来报导事实真相。 小区里放了鞭炮,十分喜庆。 林笑笑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不是易辰搞的什么么蛾子。 这倒是冤枉了齐子木,他正琢磨着自己怎么在更多的人面前跳个楼什么的。 因为是白天,马桓之没有买烟花,买了点鞭炮,噼里啪啦的就是想吸引更多的人过来。 他想好了怎么给易辰解围。 一切准备妥当,时间已经到达十点钟。 马桓之冲着对面楼的兄弟打了个ok的手势,对面的兄弟心领神会,放开了早已准备好的大红色条幅。 十米高的条幅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就是:易辰我们结婚吧! 早就被鞭炮吸引过来的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没看错吧,站在人群之间的不是马家那小儿子吗,易辰……不也是个男人吗? 「大家可能认识我,我就住在这栋楼,易辰也是这栋楼的。我知道这两天有一些不正确的东西对他产生了误导。易辰解释过的东西都是真的,半分没有假的。我可以证明,——因为,我现在是易辰的男朋友!」 第113页 经过扩音器的声音清楚无比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林笑笑一听就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算是达不到了,她想拽着自己带的那几个人走,可是那几位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新闻一样激动。她只好跺跺脚自己走了,她可没兴趣继续听下去了。 「照片里的另一个男人都是我,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流传出去并且会成为污衊他的证据。但是,请各位平心而论,易辰平时像是个噁心的人吗?」 「是啊是啊,易辰老师多温柔啊,对我家孩子可好了。」 「我觉得那小伙子不错。」 …… 大概大家终于发现易辰真是个温柔的男孩子,即使知道他是喜欢男孩子,也觉得可以接受? 「今天站在这里,站在我家和他家楼下,我要向他求婚。」 「好!」 掌声是从一个年轻女孩哪里传过来,借着几乎所有人都为他鼓掌。 爱,是灵魂和灵魂之间的吸引,无关性别。 马桓之嘴角略微弯一弧度,他的目的达到了。 齐子木听见外面的喧闹,望窗户那边看去,他的楼层高,他就只能看见「易辰嫁」三个字。 看见有易辰的名字,齐子木顺势看去——他惊了! 「易辰嫁给我吧!!!」 就在这时,齐子木也听见了这句话。 「易辰嫁给马桓之!!!」 是他。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他听见声音,屁颠屁颠的跑去楼下了。越到楼下,他越能清楚的听见,原来那声音不是马桓之一个人的。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要是他一个人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到楼上去。那是,小区的邻居和马桓之一起喊的!!! 大家……大家……不反感他们吗? 齐子木从楼道出来,众人见他过来,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声音。他们看着这对青年才俊越走越近,好像他们和这个世界的距离也被拉进。 马桓之扔下了话筒,也向齐子木走去。 他温柔着声音说:「易辰,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 他单膝跪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戒指,他说:「嫁给我吧。」马桓之把自己的手展示给易辰,他的右手上也有着一只戒指。他紧张兮兮的看着易辰,「我的已经戴好了,如果你愿意,就收下这只戒指吧!」 他没有说如果易辰不愿意收的话要怎么做。 齐子木忽然忆起他们在一起的每一次,每一次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遗憾存在,他们也根本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正式的,他来请求他来嫁给他。 哪一次不是他先离开,剩下他一个人在每一个世界里。 齐子木忽然间的泪目,好像冥冥之中他已经等待这个时候很久了,然而始终却没有等到该到的人。 他不争气的用袖子摸着自己不争气的眼泪,明明不想哭,可是却崩不住了。 马桓之原本以为易辰会跳着进他的怀抱,说着愿意。 为什么要哭呢? 众位吃瓜群众还以为易辰不愿意呢。 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当机,他看见了一个穿着古装的易辰也是满脸泪痕的静立在他面前,就那么安静的不说话,让马桓之心里一慌。 他下意识的说:「别哭。」而这时,他的脑子也恢復了正常,眼前还是这个拿自己袖子狂擦眼泪的易辰。 齐子木抬头,马桓之说:「别哭了,等了这么久,我这不是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齐子木神奇般的止住了自己溃不成军的眼泪。 齐子木把戒指戴进了右手无名指,那个戒指很合适,上面没有多余的修饰,是一个普通的圆环。 「光秃秃的丑死了。」齐子木把马桓之拉起,和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吃瓜群众松了一口气,刚刚可是白担心了,这算是成了一对儿。 「丑么?你看看里面。」 齐子木摘下戒指,戒指里面躺着几个笨拙的字母,正是mhz,「戴上这个戒指,有了这个名字,你就跑不掉啦。」 那字母歪歪扭扭,让光秃秃的戒指更加难看,但齐子木又珍重的把他戴上,这是马桓之亲手刻上的。 「那你的那个呢?」齐子木眼神示意属于马桓之的那只。 「当然等着你来给我刻上了,要刻上yc二字。」这样才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对。 当天,微博上的头条又被齐子木霸占了。只不过大多数人都选择祝福他们,仍有一小部分人说易辰是为了洗白,这次的求婚事件分明是一次演戏,目的就是洗白易辰是小三的事实。 不管怎么说,祝福的还是占大多数。并且很多人评论,「又相信爱情了,祝99.」祝福的话盖过了之前骂他的言论。 这次的事件似乎一下就由马桓之的出其不意解决了。是的,这是一次出其不意,齐子木,林笑笑还有赵三顺没有一个人想到。 齐子木,觉得自己果然走了大运,本以为是一场硬仗,却让他一下四两拨千斤的让事情以奇怪的方式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该说马桓之是他的福星吗? 这次,明明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他怎么就求婚了呢? 是不是为了缓解这次危机,马桓之才来了一招出奇制胜?是不是他根本只是当他是个朋友呢? 不存在的,齐子木只是刚有这个想法就放下了。 第114页 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过是假的,他们只是像情侣一样同居了。自然而然,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就在一起了。 马桓之风风火火的搬进了易辰家,丝毫没有想到易辰才是「嫁」。 马桓之说,反正他们能在一起就够了。这有什么可在意的?谁娶谁嫁大家都清楚就是了。 爱就是种能力,无关性别,不分彼此。 第73章 同病相怜(10) 马桓之的妈妈接受不了儿子突然的出柜,有碍于出柜的对象是易辰——她一向欣赏的一个年轻人,她并没有像个泼妇一样冲上易辰的家门,骂他勾引他家儿子怎么样。 她只是故意躲着易辰,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直到——他儿子和她心平气和的谈了谈。实际上「心平气和」只是马桓之一个人看到的,他妈妈看到的是个和平时状态不一样的人,就,就是傻傻的乐呵呵的状态。看到这样的儿子,她也无力再沖儿子发什么脾气。好言劝过换来的是儿子收拾东西到了易辰家。 妈妈不得不生气,她一个电话把马思童的爸爸妈妈都从外地叫回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该回来。 然而思童的爸爸妈妈早就和马桓之通过气了,二人虽然没有表示出支持的意思,但是答应劝劝老太太,不要干涉马桓之的感情生活。 老太太本以为自己大儿子儿媳回来了能有个统一战线,能把固执的儿子劝回来。哪里想得到自己才是统一战线被统一的那个。 这一趟只要思童最开心,他知道的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好久没有回来过,好久没有见他了。再听见这几天大人之间隐隐约约的对话,思童认准了一个道理:「爸爸妈妈因为易辰哥哥回家了。」多亏了易辰哥哥,下次见面要给易哥哥一个亲亲。 马桓之和齐子木开始了自己的高调秀恩爱之旅,反正齐子木他早就被学校辞了,马桓之像老闆请了两个月的假。 他们打算去几个国家着名的景点打卡,最后到英国办一张结婚证。 「辰辰,你说我们先去哪?」 齐子木抬头:「义大利。」 马桓之不解,为什么是义大利呢?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齐子木邪魅一笑,「当然是义大利人浪漫啊,或许我能遇见个义大利血统的小帅哥~」 马桓之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站到齐子木的面前,闷着声音问:「遇到了,然后呢?」 齐子木一脸的沉醉其中,当然是来一场美妙的艷遇啊。 马桓之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是一种无声的沉默。齐子木就看着马桓之这表情很不厚道的想笑,但他努力忍住了,维持着花痴样。 马桓之散发出一种「我很难过,要人哄」的气息,他想让齐子木哄哄他,不然……不然他就哭给齐子木看。 可惜的是齐子木并没有领会到马桓之的意图,他只是……真的很想笑……什么时候轮到这个人这么在他面前撒娇了? 突然,马桓之无声的抹着自己并不存在的眼泪,一抽一抽的看着……有点奇怪……毕竟,马桓之可不是思童这样的小朋友了,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他哭唧唧的还是挺辣眼睛的? 但他自己并不觉得,还越发感觉自己会激起齐子木的……爱意,他的动作也就更加的夸张。 齐子木看不下去,冲着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兄弟一声怒吼:「别哭了!!!」 偏偏马桓之被吓得一机灵,然后哭腔更大声了,甚至还打了个嗝。 「嗝~」还是他们中午吃的饺子的韭菜味。 啊啊啊啊啊,明明这具身体还是个小学老师来着,怎么遇到如此粘人的「小朋友」他只想一巴掌唿过去呢?一定不是他的问题! 马桓之看着几乎瞬间崩溃的齐子木在那转圈圈,他什么都没管,继续哭,并且庆幸自己比易辰还小上几岁。要是他比易辰大的话,还真是没脸这么做呢。 「天哪,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齐子木没办法只好给这位兄弟认错,「你可别哭了。」他刚才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逗马桓之。谁知道,短短一个世界,他就添了个这样的毛病。 哭的真「昏天黑地」的大兄弟马桓之在右手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开了一个缝儿,「你错哪了?」 「我不该凶你。」齐子木这句话还是带着恶狠狠地语气,就不让他如意先听到自己想听到得到。 马桓之放下自己的右手,左手也开出一条细缝儿,「还有呢?」 大有齐子木不说就继续哭的意思。 唉。他的爱人怎么这么可爱? 齐子木说:「对不起,刚刚是在和你开玩笑。有你就够了,我这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要什么艷遇。我们快点收拾东西,准备开始旅行吧。」 马桓之拉住齐子木,专心的看着他的眼睛。他收敛了一切的不正经,温声告诉他:「易辰,你是我这辈子的得来不易。若不是——若不是这一次的意外,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自己的心意,只会远远的把你当朋友。」 齐子木也给他同样的深情:「我知道的,所以我感谢这次的事情,不然不知道我们何时会在一起。」终究会在一起,只是绝不会这么早的。 马桓之的眼里多了些温度,「易辰,你听着,我不允许你离开我,哪怕说说也不可以。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谁也挡不住。」 第115页 齐子木为那个「生生世世」乐开了花。 他挠马桓之的痒痒肉,对着他的腰上下其手。 马桓之受不了给齐子木求饶,他不管继续挠他的痒痒肉,马桓之一边躲一边跑了。 齐子木看到马桓之躲他躲到了卧室,他也就没追了。 晚上的时候,齐子木又开始做之前那个梦。这次他能看见的东西更多了。「瑶光殿」里的人他看清了,一袭白衣,就是顾清泽。梦里的另一个神仙就是他自己,为什么知道是他,是因为他戴着「长生」。那个「自己」长的很年轻,和「瑶光殿」的主人的不苟言笑不同他,他似乎很顽皮,给顾清泽惹了不少麻烦。 顾清泽只把这时候的他当做一个孩子的样子,他看着齐子木长大,陪着他长大,到他长大,他们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他们一起喝酒,一起在九天之上的云彩上互相追逐,他到众仙家哪里调皮捣蛋,顾清泽就跟在他屁股后头给他收拾残局。 晚上马桓之也做梦了,梦到自己是个神仙,叫「顾清泽」,住在清冷的瑶光殿。直到住进来一个顽皮的男孩,他的殿里才有了些人气。他认的出来,这人就是易辰,而在他的梦里,他叫齐子木。 他们相爱了,着实是应该的。顾清泽像是一块清冷的冰,而齐子木就是这个燃烧掉冰块的火焰。顾清泽不再那么冰,他变得周身的温柔了。 他的梦场景一转。齐子木怨恨的看着顾清泽,顾清泽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发生矛盾了,这是马桓之能想到的。坐在玉帝宝座的人便说着:「罢了,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吧。」 顾清泽感激玉帝,而齐子木却还在咬牙切齿的说:「我不需要!」他对着所有人说「既然瑶光殿主不相信我,我便不需要什么机会证明,我就与他分开,从此两不相见好了。」 听到这话,旁边一位红衣神仙却说:「下个界有何不可?不正好证明你们彻底没了缘分再分开不好吗?」 明显的激将法,却让齐子木上了当,说「好」。 当下,二人便入了这滚滚红尘去了。 到了这,马桓之也睡醒了。现在的他内心很惶恐不知道这个梦代表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认定自己是梦里的「顾清泽」,为什么认定易辰就是梦里的「齐子木」? 他悄悄的让自己靠近易辰,他怕他们也想梦里的那一对儿一样,虽然开始甜蜜却在后来产生了不可弥补的嫌隙。 齐子木早上感觉到爱人的似乎有什么不安,对于做的梦他显然没有后一段,只要前一段的美好。 他想着或许他们两个真如那梦一样,都是天上的神仙,两个人的情缘被那可恶的神拆散,所以他们就在一世一世中找回彼此。 现在他们找到了,齐子木很满足。一定要加倍的幸福,才能弥补前几世的不如意。 做好了粥,齐子木去了卧室,掀起了马桓之的被子:「喂,快起床了!老公要吃早饭,快去给老公做!」 马桓之花了一分钟把自己从糟心的梦里解放出来,赶紧把被子盖回来。 这一幕要把齐子木笑岔气了,「老公又不是没看过,你还什么羞!赶紧起床!」 马桓之无奈还是在被窝里把衣服换上,「听说身高分攻受?」他一米八三,易辰可是一米七九,谁攻谁受不是很清楚? 「我还说年龄分攻受呢,小弟弟!」 这次轮到马桓之无语,他想要是有下一世,他一定要比他早出生。 「老公给你买早饭,等我洗个脸刷个牙。」马桓之叫齐子木乖乖等着吃。 齐子木静静等着马桓之出来,他一出来,齐子木就窜到马桓之面前说:「老公想吃桓之给我做粥喝,快去做吧。」 得嘞,齐子木说什么马桓之就做什么。他掀开电饭锅一看,里面软糯可口的粥不就在里面吗?这个人,是想听一句夸奖吗? 「哎呀哎呀,老公不得不夸夸老婆了,这么心灵手巧,这么贤惠?」马桓之说着就给自己和齐子木一人盛了一碗。齐子木做的皮蛋瘦肉粥,;连咸菜都不用就着就可以直接喝了。 齐子木接了粥,说「以后早饭你包了。」然后享受他的粥去了。 第74章 同病相怜(11) 齐子木和马桓之从国外回来,他们是合法夫夫了。 回来后,齐子木听说赵三顺和林笑笑已经举行了结婚仪式,就在他们出去度蜜月的时候。而且林笑笑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过不了多久赵三顺就可以做爸爸了。 「桓之,你喜不喜欢小孩子啊,不然我们领养一个?」大家都是男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亲生的孩子了,要是想要孩子,不如领养一个。 马桓之挺喜欢孩子,但他心里却有着一些隐隐的不安,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有个孩子来分神:「不喜欢啊,辰辰不觉得像思童那样的皮孩子很不讨人喜爱吗?」 「好吧。」齐子木撇撇嘴。 没孩子也好。要是真领养了孩子的话,就得对这个孩子负责,不是光养就可以了。 「桓之,我想去找份工作。我不能老这么无所事事。」 「那怕什么?还怕老公养不起你吗?」 齐子木早已对马桓之的死皮赖脸习惯,丝毫不受影响正经的说:「男人需要事业。」想到什么:「每人都需要自己的事业。」 第116页 马桓之其实对于爱人去找份工作这件事持积极态度的,他也不想齐子木每天闷在家里,在闷出个病来他可心疼。只不过他有点担心没有人会僱佣一个同性恋的,尤其是教育事业上,尤其是他们在两个月之前刚刚「出名」了。 他问齐子木想做什么工作。 齐子木说他想开个花店。 原来他什么都能想到,马桓之想。易辰也明白找到类似教师的职业会困难,所以选择自己开个花店做个老闆吗? 「需要钱么?」马桓之说,「我把我前两年攒的钱都给你。」 齐子木摇摇头,「你老公这里够。」他又补上了一句,「要是不够了再找你要。」 「幸亏你老闆不嫌弃你是个同性恋,不然我们两个就都成了无业游民了。你说是不是。」 「是啊,我老闆很支持我。我……我觉得他也想追一个男孩子。」马桓之想起那个比他大十多岁的老闆,似乎有段求而不得的感情。 「而且这个人老闆追不到的那种。」 齐子木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了。不管同性还是异性恋,都不容易,也都来之不易。 「祝你老闆好运。」 马桓之说他不在乎老闆会不会追到人,但是被追上了或许是被追的哪位倒霉也说不定。 林笑笑和赵三顺的婚姻并不幸福。赵三顺结了婚就回老家把自己做完换肾手术的妈妈接进了城。 林笑笑怀了孕,所幸借着和老人住在一起不方便,自然而然地搬回了自己家住。而赵三顺眼不见心不烦更加是没有阻拦林笑笑回去,也不觉得自己的处境难堪。唯独是做完手术经歷九死一生的老人家心疼自己的孙儿,让儿子多去关心关心林笑笑。 林笑笑更加坚定了要让易辰从赵三顺的眼里心里移出去的打算。尽管,她知道易辰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可赵三顺还是想着他的。 林笑笑也可怜赵三顺,明明是自己提出的分开却还一直没有走出来,真是个莫大的笑话。罪魁祸首吗,可不就是他喽。不过真是有趣的游戏。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原来只是个可以随时抽身的游戏,现在却不得不继续玩下去。 她把易辰的资料整个铺在自己的大床上,抽出一张,满意的笑了。 易辰可不是个坚强的人啊。 她找到之前侦探先生的手机号,把马桓之这个名字发过去。 侦探先生很快回了消息:上次你骗我,易辰的事是你干的。 呵呵,当然是我干的。林笑笑再回给他:这次我要马桓之的所有信息,五倍价钱。 那头一时没有消息,林笑笑继续看易辰的资料。 五分钟后,手机响起,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十倍。 「成交。」 就没有什么没有钱做不到的事,林笑笑想。 过了几日,一份马桓之的资料被寄了过来。 齐子木和马桓之今天有大动作,齐子木的花店要开业。二人起了个大早,准备讨个好彩头。齐子木先起来,因为他实在睡不着,这是他几辈子加起来的头一次创业。 今天是开业,所有进店的客人都可以免费领取一支玫瑰,所有的花儿都可以享受八五折的优惠。要微笑面对每一位顾客,要让顾客感受到他用心的服务! 越想越亢奋。齐子木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未来的样子了,活跃在花儿之中,优雅的为客人讲解,包装每一支花。因为每一朵花都应该被送给重要的人手里,他要把每一朵花都整理的漂漂亮亮的。 电话铃声响起,是马桓之的。他一面把手机拿过来,瞥见了「小妹妹」这个名字,一面把马桓之喊醒。 马桓之一看是这个名字,脑子吓得一机灵,穿着睡衣就往卫生间里跑。 「怎么了这是?」齐子木问。 「我尿急!」风一阵的没影了。 「啪」的一声,卫生间的们被大力的关上。 齐子木觉得莫名其妙,他到了卫生间门口没听见里面的「哗哗」声。马桓之有事瞒着他,不想让他知道。齐子木想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他也别自讨没趣了。他相信马桓之和这具身体里所住着的灵魂,所以他不偷听也不问。 他很自觉的下挂面去了。饭还是要吃的。 卫生间里的马桓之也很莫名其妙,她还打电话来干什么?「小妹妹」就是当初还在外地的公司里的那个小妹妹,在他头上「扣上一顶绿帽子」的那个。 她在电话里一口一个「阿桓」,说她错了,他不该选择小老闆在一起的。不应该辜负马桓之的深情厚谊,不应该嫌贫爱富的选择了小老闆…… 巴拉巴拉一大堆,说的是这叫一个悲惨,说她如今自食恶果,老闆儿子噼腿了。说「绿人者人恆绿之」…… 马桓之不耐烦的问她到底想干嘛? 小妹妹说就是想给他道个歉,为上一段感情里辜负的人道歉做了断,好开始下一段。 马桓之:「……」 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一大早上给他吓的,易辰在旁边他都不敢接这位「前女友」的电话。这才匆匆忙忙的到了卫生间。 他沖了马桶,给自己洗洗脸洗洗手。 他的手机又振动起来,他刚把手机调成的振动模式,难道还是她? 马桓之带着一腔愤慨擦干净手,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才发现是他妈的电话:「儿子,童童……童童找不到了!」 第117页 什么! 「妈,你先别急,你先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马桓之想了一秒钟,这种事情还是别告诉易辰了,他的花店今天开业,就让他专注这件事吧。 马桓之出了卫生间,和齐子木说对不起,告诉齐子木今天不能陪他了。然后换上衣服,匆匆忙忙的走了。 齐子木把马桓之的急看在眼里,他很着急,他很着急。 他在着急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和早上的电话有关系吗? 不管是出了什么事,他们都能一起面对的,为什么马桓之不告诉他呢? 齐子木闷闷不乐,他觉得自己这一天都要因为这件事儿烦恼了。 他不告诉自己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他等他回来亲口告诉他也不迟。 齐子木独自喝完了自己的粥,出门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林笑笑。 「你来干什么?」 林笑笑笑了笑,「易辰,我来是来告诉你马桓之的秘密的。省得你最后被人甩了都不知道为什么,算是就当做我这个前情敌的一点施捨。」 「有病吧?」齐子木觉得自己一天的运气都败光了出门就遇见讨厌的人,「有病回去吃药好不好?」 林笑笑的笑意没了,「我知道为什么马桓之为什么走了,我还知道他今天不会和你一起参加花店的开业。」 「你要是想知道,你就和我一起走走。」 齐子木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同意了一起走走这个想法。 「笑笑,你也要做妈妈了,可别老气着自己。」齐子木皮笑肉不笑的「问候」林笑笑。 林笑笑无所谓,「你还是忧心自己吧。」 他们边走边聊,上了一家开在顶楼的咖啡店。 林笑笑说:「你和马桓之还真是天真一对啊,一人手里一定绿帽子,真是同病相怜啊。」 「什么意思?」 「意思是马桓之之前可是谈过一次恋爱呦,对方是个姑娘,比他后进公司的小妹妹。」 听到小妹妹这个词,齐子木眼睛跳了一下。 「这个小妹妹很快就和马桓之谈起了恋爱,马桓之也很喜欢对方。后来小妹妹移情别恋和他们老闆的公子在一起了。马桓之接受不了,他就从外地辞职回家了。」 林笑笑眨眨眼,表示自己的无辜,「你看这个事情和你跟赵三顺的故事像不像?」 齐子木心说像啊太想了,这可不全都是对方的爱人爱上了老闆的孩子,甩了他们吗?没想到马桓之还有这样的故事。 林笑笑继续说:「马桓之可没有忘记小妹妹啊。我听说小妹妹和老闆的儿子分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找马桓之啊?」林笑笑放下自己交叠的双臂,「你说人是不是都忘不了自己的初恋?」 第75章 同病相怜(12) 早上的天气清凉,刮来一阵风。 齐子木打了个应景的喷嚏,他想自己该加衣服了。 他提醒林笑笑天气转凉,小心她的身体着凉感冒可就不好了。 「林小姐要说的话我已经了解,没什么事我就回去添件衣服了。」说完,齐子木就喊来服务员买单,不打算陪着这位在这干耗着了。 林笑笑不急不慢的也跟着起身,「等等啊易大哥,我还有话没说完,咱们继续说吧。」 齐子木也没办法,只得答应她。 林笑笑显得心情很好,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易辰不是已经想逃避他了吗? 齐子木不知道林笑笑想干嘛,憋了一路,一路上她也没多说什么,就一直跟着他进了家门。要不是因为林笑笑是个女孩子,他……想把她打出去。 齐子木给林笑笑到了热水,她做到了沙发上。 她道谢的接了齐子木的热水,想到一会儿自己要对他做的事……她还是不后悔。 「易大哥,我听三顺哥哥提过易大哥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易大哥这么高调的和……对……马桓之秀恩爱,你的父母一定是支持你出柜的吧。」 提及父母,是易辰不能言说的痛苦。出柜……他是在父母面前坦白过一次,只是没有支持。除了没有支持之外,还和他断了关系。他父亲说,他不是他爸,他妈也不是他妈。一天不变的正常,一天就别想认他们,别想进家门! 可是这易辰生来硬气,也是年轻气盛,就一心想和赵三顺在一起。被爱情沖昏了头脑,说不理父母就不理父母的怨气了,几年来上过几次门被赶了出来就再也没回去过,电话也没打过一次。 后悔么,和生你养你的父母形同陌路? 没有哪个子女愿意和父母成为这样的关系,易辰也不例外。尤其在易辰跳楼前想着要是父母能劝劝他,能对他说一句相信,易辰也就不会死去了。 这当然是易辰的一大遗憾,齐子木知道。齐子木露出伤心,「我的父母不支持的。」 惊得林笑笑险些把手里的玻璃杯都拿不住,她说:「怎么会?」她当然知道易辰的父母是什么态度,不过她就是要装得不知道才好。 齐子木耸耸肩,「不用他们的支持,我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让他们看看,同性恋也不是怪物,不用避如蛇蝎,也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易大哥,我想……这世上没有哪一对父母不爱护自己的孩子,没有哪一对父母不想自己孩子好的。你不如给父母打个电话,好声好语的和他们说着些。不要什么都不做,免得你后悔。」 第118页 林笑笑的话说的有理。只不过齐子木想不通她为什么转了性子,变的像个知心妹妹一样。 林笑笑劝他现在就给父母打电话。 黄鼠狼给鸡拜年,她就是没安好心。齐子木想着,自己还是按兵不动,用老方法顺着林笑笑的意,看看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但他还要再推辞一下,他说:「改天吧,我想好措辞。」 她笑齐子木的胆子,说他的胆子还不如她,又道自己不过是想通了。要是齐子木和马桓之在一起,过的好了,她也就能和赵三顺好好过下去了。所以,她没有什么恶意,在「易辰和马桓之好好生活」这件事上,她是要举双手双脚贊成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齐子木还是顺着林笑笑的意。他点了个头,羞涩的和林笑笑道了个谢谢,谢谢她为了他考虑这么多。 林笑笑看到易辰的扭扭捏捏的样子,打心里的想吐。可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她马上就能成功了,她不能功亏一篑。 随着电话铃声响起,齐子木和林笑笑都想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说」女提示音提示着父母的态度,他们不愿意接儿子的电话了。 齐子木没有气馁,连着打了三个,林笑笑也给他打气。 终于第四个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辰辰,你想清楚了吗?」 那是易辰妈妈的声音。 「妈……」 「唉,你决定了吗?我和你爸都等你回来,以前的事我们都可以不提……」妈妈总事先服软的那个,如果她的儿子不再伤她的心。 「妈,您听我说。」齐子木唿一口气,想着要是他的妈妈,他会怎么和他说,「妈……我想好了,我这辈子都喜欢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一个女的结婚生子。之前的那个人是我看错了,这次,这次我选的人对我很好,我们已经到瑞典领证了,我们是合法的。」 齐子木说完之后,电话两头都充满了沉默。他和林笑笑紧张的等着一个回答。 「执迷不悟。」 是易辰爸爸说的,然后他让易辰妈妈挂掉电话,他不想听这个丢人的孽障继续说话。 电话还是没挂,齐子木能想到两人是如何的因为儿子的事而僵持不下,固执的妈妈同样固执的爸爸。 爸爸见说不通易辰他妈,不能把电话挂断,便再一次强调他们的要求:要易辰和马桓之断个干净,和任何一个男人都断的干干净净,然后好好的回家找一个女孩结婚生孩子。以前的事情可以不再提起,他们重新恢復一家三口的生活。 齐子木哑了声音,要他这么做是绝对不可能的,父母为什么要这么逼他?他就该知道三年前不会变的态度今天也不会变。 「爸妈,对不起……儿子做不到……」 「做不到就永远别回家!」电话便挂断了。 林笑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据她的调查以及和他简短的接触,她确定易辰就是个心软也不坚强的人,只要稍加蛊惑,他可能就会出点意外。比如,跳楼自杀什么的? 「易辰,我有时觉得你太可怜了。你的父母根本就接受不了你是个同性恋,他们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们永远都会形同陌路。」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一会儿对他可以说是温柔如水,一会说出来的话又这么伤人心。要是真的易辰在这,恐怕要难受了。 齐子木这话没法接,林笑笑的语气还和叫「易大哥」的语气一样温柔。 他不死心的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而我会带着我的爱人一样回家。」到那时,风平浪静,雨过天晴。 「易大哥,三年来你有回过家吗?每一次都是被拒之门外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好可怜你,要是遇到父母这样对我,我肯定受不了。不过你这样坚持能怎么样?坚持自己喜欢男人,却连一个喜欢的男人都带不回家里和你一起面对你的父母。」 「你……你……你……什么意思。」 林笑笑继续说:「我最可怜你的就是这一点,最开始为了赵三顺出柜。结果换来了什么?是父母的断绝关系还有赵三顺的背叛。易大哥」她很无辜的眨眨眼,「现在,你的马桓之也要背叛你了,你说你可怜吗?」 他才不会呢。他只是因为马桓之的不坦白而不高兴,因为他身体里面的灵魂就不会。 「不会的!」齐子木装作自己对马桓之产生了怀疑,「他才不会!」 林笑笑大笑,「还不会?要是他不会的,你紧张什么?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齐子木不语。 林笑笑忽然靠近齐子木,「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像不像个笑话?」她又放开他,「不如顺了你父母的意思,找个人结婚生孩子吧。」 齐子木下意识回答:「不要。」就算……就算找不到喜欢自己的人,也不能随便找个女孩结婚生孩子,这对那女孩子实在不公平。 林笑笑拿出手机,给齐子木展示她的证据。她大红色的指甲仿佛欲滴的鲜血,能划开什么。 齐子木迷茫的看着照片,那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能看得出来,他们在用午餐,面对面的那种。剩下几张他甚至看到了马桓之的笑意,看的出来他很开心,他真心实意的在和这个女孩子笑。 第119页 「你看,马桓之之前喜欢女的。他不喜欢男人,」 「不……不可能的,桓之他……」 林笑笑把手机拿过来,「他喜欢你吗?真是笑话,一个之前喜欢女生的人会突然喜欢同性?」她又道,丝毫不管这个人会不会伤心,「除非,他是看你太可怜了。被千人骂万人指,他是怕你活不下去,才来了这么一招?是不是?」 对呀,易辰摆脱了留言了。 「你不要否认,易辰,你承认吧。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得不到父母的原谅,得不到爱,你除了可怜,别无他长。」 马桓之急急匆匆的找到了他妈,他妈说思童和那边的一群孩子玩,只是没多大功夫人就不见了。 他妈指着那群玩滑梯的孩子们,马桓之径直向他们走去。孩子们看到一个兇巴巴的哥哥向他们走来,吓得游戏也不玩了,一个个跑回家。 马桓之揪住一个男孩的后脖领子,问他见过童童没有。 男孩没哭,战战兢兢的说:「童童和我们玩捉迷藏没回来,我们找了好久没找到他就回来了。」 马桓之放下孩子,让他妈放心,思童应该是玩捉迷藏太专注,没被人发现就忘了时间。 马桓之就在附近找孩子去了。 只是他没看见去而復返的易辰和林笑笑。易辰也没看见他。 第76章 同病相怜(13) 齐子木迷茫的站在楼顶上,听那女人给自己洗脑。 林笑笑觉得自己这回真的是大功告成了,这时候的易辰已经被她说的话洗脑,对自己活在这世上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她想,易辰果然是个懦弱的人,居然能真的被他说到要跳楼。 只要自己再多说几句,易辰,易辰他一定会选择从这里跳下去。林笑笑看了看楼下面,二十三楼啊,她可不敢看。要是摔下去,一定都碎了。 「可怜的人啊,总是想蝼蚁一样在世上活着。无用,白白的占用社会资源,你父母供你吃供你穿,最后你要像个废物一样。你的父母伤透了心,最后连他们也抛弃你了。易辰,你害怕吗?」她像个魔鬼一样引诱站在悬崖边的人跳下去,好像在说:跳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齐子木也往下望去,这楼顶的风真大。他像个失足少年,「连父母都不要我了吗?」只要说一句不要,他就能可怜的抛弃这个世界。 林笑笑甜甜一笑:「对呀,你的父母不是和你说了吗,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这四个大字重重砸向少年,林笑笑看到易辰踉跄了一下。 齐子木向楼边又近了一步,那生与死的距离堪堪的剩了无不不到。 长生吓得已经,它疯狂的叫着齐子木,叫他清醒,不要受了那女人的蛊惑。 齐子木停下脚步,悄然安抚长生。 不要担心,我不是答应过你了,这个世界要好好活着吗。 长生这才放下心来,自告奋勇的要记录下林笑笑的洗脑视频。 「你还有这功能?真是帮大忙了。」 长生心理说了一句那是,深藏功与名。 齐子木转头,仿佛抓着一根浮木,这是他最后的救赎。如果,他能找到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叫他不这么可怜。如果,能找到一个人,能够全然不计得失的爱他护他,他一定为了这个人,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他问:「我的父母不要我,还有桓之还喜欢我……对了……还有桓之……」 林笑笑不耐烦的想吼一句,她不是说了马桓之不喜欢他吗?易辰怎么又喋喋不休的说到马桓之这里了? 她把自己和赵三顺的婚戒退下,钻石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看到了吗?这是我和赵三顺的婚戒。他在娶我那天你说要一辈子对我好,还有我们的孩子,」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可是,这也是你追求了许久,甚至丢掉亲情不要得来的结果,你看见了吗?」 「你为了这个男人出柜,被你的父母责打,被周围人指指点点。可以说你为了这个男人不惜一切代价,你付出,你付出一切你可以付出的东西。可你得到了什么?是这个男人的背叛!他为了他的升迁,为了自己的仕途,将你们这一切都不要。你是个空付出一切什么都得不到的可怜虫。别在浪费空气浪费精力了,你只要跳下去,什么什么哀愁都没了。你可以为了自己活着,享受自由。好不好?」 齐子木不再囔囔的说着马桓之,他又向前了一步。 林笑笑全身绷住,再三步,只要三步,这个世上就再也不会存在易辰这个人了。 「可你遇到了马桓之,以为他是自己的救赎,对不对?」 齐子木点点头,眼里出现了一点亮光,他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看的林笑笑目眦尽裂,心里骂了马桓之这人。 「你记得马桓之对你的好,他对你好,他为了你在所有人面前出柜求婚。」 齐子木还记得那时候的感动,他又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和上一步都为了马桓之,也为了抖一抖林笑笑。 林笑笑一口老血喷出又咽下,她必须忍下。因为易辰应该是自己从这二十三层楼上跳下,而不是她林笑笑把易辰推下去。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他是真的喜欢你吗?他喜欢男人吗?」 要不是我不是易辰其人,我还当真信了你的鬼话,齐子木心说。林笑笑口才不错,一定是废了大力气了解易辰的过去。 第120页 喜欢他吗? 那是当然。 齐子木摇了摇头,说着不知道。 林笑笑慢慢走近他,「你已经有答案了吧。他知道易辰这个可怜虫要是没了他就要活不下去了,他可真是个好人,居然为了你可以装同性恋。易辰,你猜,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是不是后悔了呢?后悔不在外地待着,回到家里认识了你。够他噁心一辈子了吧?你猜他什么时候会和你说出真相呢?」 不知不觉的,楼下围了稀稀点点的人。但因为楼层隔得太高,说什么齐子木都听不见。 有人报了警,希望警察劝劝这个轻生的孩子。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马桓之找到了马思童,教育了一顿,交给了他妈。 他想着赶紧回家去,再到花店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神不宁,非得要回去一趟。 马桓之远远看见围在楼下的人。他远远的听着说有个男孩要跳楼,他心里狂跳哦。 看到了在二十三层之上的易辰。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早上,易辰就要跳楼。他知道的是他得赶紧上去把易辰拦下。 马桓之看到电梯不能用,疯了似的爬楼梯。一层一层的,三步并作两步的,他只希望,易辰千万别跳! 林笑笑对易辰使用了最后大招,那是一个有时候她自己思考都想不通的问题。「你知道人为什么活着吗?」 齐子木试探性的问:「是为了有意义。」在原主易辰的想法里,有意义就是有人爱。当他发现没了这份生存的意义之时,他就选择了像只蝴蝶一样翩跹着飞下去。 林笑笑说不对,「活着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死亡。易辰,无论是像你这样的可怜出还是天生闪耀的人,都只要一个归宿,那就是——死亡。」她的话充满了说教意味,但目的却只是叫一个生命逝去。 「人生像萤火虫一样追逐着生存追逐着意义,都逃不掉葬入火海之中。那你看,还不如早早的就达到这个目的。人活着就是为了死亡不是吗?人生何其苦,不如早早结束,结束这苦难。」 马桓之爬了十几楼,只剩下五层了。他看着几乎永远不止的台阶,努力的让自己更快些——易辰还等着他。 齐子木一反常态,听了林笑笑的话没有再近,没有再接近死神。他「哈哈哈哈哈」的笑着远离危险,「林小姐,你说错了。生命的最后确实是死亡,但生命的意义不是死亡。萤火虫追求的可不是什么飞蛾扑火的绝美爱情,而是它作为昆虫的一种习性而已。但作为高级动物的我们却总要追求一些更不同的东西。除了亲情爱情,还有我对这美好社会的一份责任。」 林笑笑搞不清楚,怎么刚刚伤心欲绝的人立马变了,她问:「你什么意思?」 齐子木笑笑,「好了林小姐,这个游戏我玩够了。我对这世界爱的深沉呢,怎么会选择自杀?」他大踏步的往楼下走,他的花店还要开业呢。 「哦对了,刚刚林小姐的样子我可有录下来,随后会放到网上呦。」 「易辰!」 齐子木不管林笑笑是如何气急败坏,如何心有不甘。他只知道他真的特别爽,连这天气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马桓之终于爬到最后一个台阶,他太过着急,满心满眼的都是易辰,看见他跳下去血肉模煳的惨烈模样。最后一步,马桓之迈的太大,一下子摔了下去。害怕看见的是易辰的最后一面,他以自己的最大速度起来。 可还没起来,他就听见易辰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哈……」一点也不想要跳楼的人,声音那么的……中气十足。 齐子木实在没忍住看到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又可笑又让人心疼。 「别着急,我没事,我不想跳楼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笃定,带着让人心安的韧性。马桓之放心,他卸了力气。 这一卸了力气,马桓之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他双手撑地,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齐子木一边忍着笑一边去扶他,知道他是太过紧张自己。 二人就搀扶着下了二十三层,每过一层马桓之都要问过一句「为什么你要跳楼」这种问题,齐子木都郑重的告诉他一句「我才不会跳楼,我不会比你先死的。」 警笛声响起,警察来了。 齐子木把前因后果和警察讲了做了笔录也不管林笑笑的处理结果,毕竟他不是法学生,不知道这种教唆他人自杀有没有罪名。 齐子木把林笑笑的视频放到了网上,过了几日又多了一些林笑笑的「罪证」,不是齐子木放的。是林笑笑之前私生活混乱的证据还有她父亲收受贿赂的证据。 到了后来她的名声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她生了一个畸形儿,孩子不是赵三顺的。他的父亲也入了监狱,她高高在上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赵三顺没了林笑笑父亲的支持再公司里也混不下去,他处处受新老闆的排挤,最后收拾了行李带着母亲回老家了。齐子木也再也没见过没听过他的任何消息。 再后来,齐子木和马桓之把马思童当成亲儿子一样疼。 五十年后,马思童的闺女发现了双双老死在家的爷爷。她想,这样的爱情值得铭记的地方就在于这样细水长流的几十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1页 这个世界结束了,下个世界最后一个世界也是解释齐子木的来歷的一个世界,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样 第77章 俱矣往矣(1) 传说当地齐家祖上受了诅咒,家中长子都是个短命的。不管是先前多么活泼健康,到了成年前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夭亡。现如今齐家的老爷也不是长子,他现下得了一个儿子,高兴之余担心害怕这个诅咒。他们把孩子送到了仙门,取名齐子木。希望这孩子像他的名字一样如草木般欣欣向荣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五岁岁的齐子木就被送到了玄一教,到了金福山的天枢君门下。玄一教要说也算得上是顶级仙门,虽不是势力最大的,但也是仙门之中赫赫有名的存在。 说起来齐家有这样的待遇实在是有原因。玄一教中几百年前有位长老是出自齐家,现在这位齐家长老早就已经陨落了。这样的关系齐家和玄一教实在是太远。出于对爱子的一片拳拳之心,这才厚了脸皮求上了玄一教。 也是齐子木的福气,齐家老爷找到了山脚下,就被玄一教掌教玉清发现了。玉清真人问明缘由,亲自看了齐子木的根骨,就把孩子抱上了玄正符的金福山。交于天枢君看,天枢君便谢了掌门,把齐子木留下了。 皆因天枢君发现师兄师弟们都开始收徒弟了,他却还没发现有天分修习他这一脉的。所以求了掌门师兄,给他留意点徒弟。 告别了掌门师兄,天枢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擅长带孩子。小小的孩子简直要把天枢君萌化了。小孩子有点认生,掌门在时,子木也不敢乱瞟。等掌门走了,小孩子扎巴扎巴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的,将天枢这里瞟了个遍。 「你叫齐子木对吧,我是天枢君,以后就是你的师父了。」他把小孩抱到榻上,觉得自己应该和自己的徒弟有个良好的开端。 「师……师父。」粉嫩嫩的小脸蛋叫天枢想去捏一把,但他及时收手,想到初次见面不能吓坏了小孩。他该捏为摸,摸摸这孩子的头髮。「乖徒儿,为师送你个见面礼。」 一个响指,天枢君的手上多了块玉。玉质晶莹剔透,圆润光泽,是块不可多得的好玉。 天枢君亲手给这块玉配上红绳,小孩一声不吭的盯着师父动作。天枢君看这孩子懵懂的样子,嘆口气,还是自己亲手给这奶娃娃戴上吧。 小子木这时伸出手,把手放在玉上面,「师父父……徒儿自己来吧。」 「哎。」天枢君有种老父亲的心情,感动他要热泪盈眶。 他抱紧小孩子。他没有儿子,就把他当儿子疼吧。天枢君终于有徒弟了,他再也不用被师兄们嘲笑了。 可没过几日,天枢君就发现这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好带。这几日他怕孩子害怕,特意叫齐子木和他一块睡。醒来,他的头髮就被邦成了以柳柳的小辫子。看着小孩大大的眼睛,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天枢君头一回感到了憋屈。 最后,天枢君连人带姓李一起把齐子木打包到了天璇君的徒弟那里。天璇君是隶属归一剑,是玄一教教习使剑书的地方。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谁叫第一个收徒弟的是他天璇君呢?他的徒弟是玄一教的大师兄,大师兄自然可就有带师弟的责任喽。 更何况,他这一脉在齐子木这般小的年纪还是不适合学的,不如仍在归一剑锻鍊锻鍊齐子木的身体素质。 归一剑徒弟辈的大师兄发现自己开始了养孩子之旅。顾清泽每天都在问上天:为什么是自己带着这个小鬼?他是造了什么孽? 师弟?小师弟? 传说的小师弟不是那种他一叫就过来给他捏脚端茶倒水的存在吗?不是应该大师兄长大师兄短的毕恭毕敬的喊他吗? 「大师兄!」 听见这一句喊,顾清泽赶紧到了小祖宗跟前,「师弟,你要什么?师兄帮你。」 齐子木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看顾清泽忙里忙外忙着打扫卫生,「师兄,我口渴。」 顾清泽倒好一小杯白开水,给齐子木端了过去。 喝完了,齐子木就颠颠的找其他师兄玩去了。其他师兄比如司正阁的段师兄就比齐子木大不了几岁,哪里像是顾清泽这个大师兄大了齐子木五岁左右,毫无共同爱好所言。一心门的苏师兄人倒是有趣,可总是一整天一整天的药草味道。苏师兄不来找他便好,要是来找他,他还要跑呢。 顾清泽被几个师兄弟忽略惯了,反正他是大孩子也不屑于跟这些个小孩子计较。等他做完了卫生,他还得去找师父练剑呢。那小屁孩最好不在,不然他又得分心。 他自顾自的做完了事情,直到师父问起往日跟在他身后的子木师弟去哪了,他才意识到齐子木还没有回来。 夕阳西下,天要黑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平时这个时候不早就缠着自己要吃的了吗?他和天璇君告别,还是找找去吧。 自己的园子里没有,他想了想也无非去段云哪里问问了。 段云的师父是天权君,顾清泽没想到他刚出了自己的院落就碰上了出来找段师弟的他。 一个找徒弟,一个找师弟。两个人一合计就知道一定是这两个小崽子一起出去玩的,然后又一起没回来。意识到天真的要黑了,天权君掐指一算这两个怎么跑去后山了? 后山属于人烟稀少的地方,玄一教的地盘就在金福山的前面。后山的地带植被风雨,石多树多,路也不好走。玄一教的弟子很少去那地方,只有少数人为了歷练或许去后山看看,这两个小孩去什么去? 第122页 天权君一笑,说不用太过担心,两个孩子没危险。 「师叔,我们还是快些吧,子木师弟可才五岁……」 天权露出瞭然的笑:「这么担心干什么,又没有危险,难道你不想看小孩哭鼻子吗?」 顾清泽:「……」师叔说的对。对你个大头鬼,段师弟不爱哭,可子木师弟哭了只有他哄啊! 天权君嘴上说着不去,还是带着顾清泽一起去了后山。 树影倾斜,天一点点拉长。两个小孩子抱在一起,依稀听见其中一个的哭声。真叫个凄悽惨惨戚戚,哭的天地动容。 顾清泽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寻着声音找到了两个孩子。 「别怕,师兄来了。」 「呜呜呜呜,师兄……呜呜……师兄……」段云起来看到跟在顾清泽后面的师父,一下不要前面的师兄了,「师父!」 原来哭的那个是段云才不是子木小师弟呢。 「你来了,我们走吧。」这是齐子木的话。顾清泽没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一点害怕的感觉,只是一直柔软的小手拽住了他的手,「下次没在这样了。」 莫名的,顾清泽感觉被人依赖的感觉不错。段云哭着哭着叫天权君抱着回去了,他没有抱齐子木,他只是牵着师弟的手,看影子拉的老长。 天色终于黑了,有两对身影从后山回来,还能依稀听见小孩子啜泣的声音。不过没一会儿段云就不哭了,因为有师父在他心安。 顾清泽想着小孩肯定受惊了,就在齐子木的房间里多待了一会。亲眼看着齐子木吃了东西,却赶上天枢君匆匆忙忙看宝贝徒弟。顾清泽这才准备走,齐子木要他在睡前一定要再来找他一次。 天枢君瞧着一个大天没有见的徒弟似乎有点憔悴,这做师父的才感到了一点点的愧疚。自己养的徒弟,也不能从推给一个同样是孩子的顾清泽照顾啊。 他老泪纵横要泣不成声了。 「我没事,师父不要担心。」齐子木想师父可别哭了。 天枢君深觉自己这徒弟真是长大了,还会宽慰师父了,便给了他一张符箓。「这是张保命的符,可以在你受到危险的时候拿出来用。」 齐子木郑重的接下,左看右看小心翼翼的塞到了衣服内兜当中才安心。「师父~谢~谢~师父~能不能多给徒儿两张符啊。」 小贪心鬼,天枢摸摸自己不存在的鬍子,「这保命的符怎可多啊?」 齐子木拉着他的衣角,「师父父~给徒儿画几张禁声符好不好~」 禁声符,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让人禁声的符箓。玄门之中多为禁声的咒语,而他们玄一教则是司玄阁独有的禁声符箓。 这倒是不难。天枢君随身带着硃砂等的工具。「也罢,就叫徒儿你看一看我们司玄阁是如何画符的。你要看清楚了,将来可也是你必须会的。」 「好勒师父。」齐子木这就认真的学习,学习如何运笔,如何起笔,如何顿笔。虽说画符讲究一气呵成,但在运笔中笔锋的运用也是颇为讲究的。齐子木看了三遍,师父花了三张给他。 「等你大些再学习吧。」天枢摸摸亲亲爱爱的徒弟,越来越满意。说声「徒儿早些睡吧」便打算离开。 「师父再见!」 齐子木并不睡下,因为他记得顾师兄还要过来呢。他钻进被窝,看蜡烛一点点燃烧成蜡油,一点点滴到桌子上凝固。 师兄怎么还不来呢? 第78章 俱矣往矣(2) 玄一教歷来有让弟子在十七岁之时出门歷练的传统。齐子木也该到了出门的年纪。 大师兄顾清泽当然是最早出门歷练的。他带着自己的思弈剑,走过山走过水,降伏了一只害人的妖兽。从此玄一教大师兄「顾清泽」的名号打出来了。人人知道玄一教有位白衣大师兄,带着一柄剑行走世间盪尽不平之事。炼药炼丹的苏和二师兄出门救世,顺道救了和顾清泽齐名的点苍派慕容苍蓝。而三师兄段云修习占卜,他到了人世装成了个算命瞎子,卦没算几个,却被官府抓了。等段云放出来,他偏偏自己不争气去了花楼流连了数日。最后是天权君亲自将自己徒弟抓了回去。 齐子木问二位师兄,外面好不好玩。想来齐子木被父亲送来之后,接触的都是玄一教的同门,除此之外就是每年齐子木的父母都来见上一面。父亲母亲对他的希望不大,只希望齐子木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十八岁,一生都顺遂。 苏师兄说:「外面的世界虽有他的好处但不适合他们,见识过了就该回来。」而段师兄却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要齐子木这回出去一点要好好体验。」 齐子木心生唏嘘。这叫想去的不能出去,不想出去的还必须出去。自从段云被天权君从花楼里揪出来还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清醒过后就不再容许他出门。段云铁了心的往外跑,天权君却每次都算无遗策的能制止段云,久而久之段云也就不再想着出去,而是一心和师父作对。 苏和师兄的境况和段师兄是大大的不同。苏和师兄和天玑君是医者,在玄门之中更醉心炼丹炼药。师徒两个都是可以连着七八天连房门都可以不出的傢伙,就一心放在了药房之中。还是掌教师兄玉清真人知道这么不见人不行,勒令苏和一年必须出去一次。天玑他是管不了了,苏和他得管啊。 第123页 就这样在各方前辈师伯师兄的嘱咐之下,齐子木和苏和师兄上路了。苏和一年都要出来一次,今年所幸就和小师弟一起出门。临幸的时候天枢君和两位师兄来送他。 顾清泽在心里担心的不成,十分担心齐子木照顾不好自己。齐子木是他养了十多年的孩子,他真的放心不下。 齐子木笑眯眯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刚说到这,就被顾清泽打了,「你才多大就像离开我们?」 「该打该打。」师父天枢君也作势要打齐子木。齐子木挨了师父的小拳拳,「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谁也不知道小师弟的话一语成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回来物是人非,玄一教再不是之前的玄一教,属于齐子木的命运还是来了…… 顾清泽要齐子木照顾好自己,要他机灵点遇事保全自己为先。转头又嘱咐同行的苏和师弟,齐师弟年纪小要他多看着些。 苏和师兄点头。表示师弟和他出门一定没问题,一定会照顾好师弟。 「多谢师侄了。」天枢君如是说。 苏和不好意思,道「照顾师弟是应该的,师叔不要这么说。」 「哈哈哈」段云听了这一段嘱咐实在忍不住笑,「就齐师弟这么机灵一个人还要苏师兄照顾吗?子木,师兄送你一个占卜吉凶的签子,你有什么拿不定的主意做不了的决定就问问他,你师兄我保佑你!」 「谢谢师兄!」 「记得回来跟我说说外面有没有什么变化。」 「好呀师兄。」齐子木看向顾清泽,「大师兄不送师弟些什么吗?咱们至少要两个月不能见面啊,师兄。」 是啊,只要顾清泽在山上,二人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顾清泽早把齐子木当成了亲弟弟。他们师兄弟也是比其他师兄弟跟亲厚些的。这份礼物自然是早早备下的,等齐子木十八岁成人礼上对他打算送一份更好的礼物。 顾清泽从衣服里掏出一方木盒,小巧的并不长。「这是师兄前些年猎过的一只紫狼,想着紫毛做狼毫笔不错,就做了只毛笔出来你看行不行。」 齐子木接过这个红盒子,里面果然是只通体修长的紫毛狼嚎,「行的行的。」齐子木记得自己以前在师兄面前抱怨过自己的笔太久又不好用,师兄才记得送给自己笔的吧?师兄果然是对他最好的人,连师父都比不上! 这就要离开,天枢君又塞给齐子木三张可以报名的符箓。这种符需要极大的内力消耗,依齐子木现在的功力恐画不出来这符。 只不过小时候齐子木想要都不给,给过的唯一一张也用过了。那回有只老鹰在金福山上盘旋,齐子木在外面。哪只这老鹰见了他就要去叼他,齐子木就用掉了这符。效果可怕的惊人,一道金光闪下,一只一人大的老鹰瞬间动也不动的翘辫子了。 他收回刚刚的话,师父对他最最好!一次三张,师父真好。 「老头,徒弟回来给你带吃的!」 其实天枢君现不过三十五岁并不老也不显老,只不过齐子木就是爱这么叫,从小叫到大。 「我走了!」 齐子木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他觉得自己的背影一定是苍凉而悲……呸呸呸而雄劲的! 其实,背后的天枢君哭的不能自已。段云一直劝这师叔别在意,他们师兄弟几个都出门歷练过的,没事的。顾清泽没有劝,因为他和天枢君一样忧愁。担心小师弟此行是否顺利,但担心他是否吃饱穿暖,是否会被人欺负……苏师弟一个医师,还是不如他专修剑道的师兄跟着合适…… 不过留在山上的人如何担心都是他们在山上的事了,齐子木和苏和还是出门了。到了山下,齐子木非要在龙飞凤舞的「玄一教」匾额下磕三个响头。苏和接触的人少也不会说话,就也和齐子木一起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苏和交给小师弟两个丹药,一曰「续命丹」虽达不到活死人药白骨的功效,但是可以将重伤之人将只剩一口气的危重病人从鬼门关拉下。二曰「还魂丹」,名字是还魂,其实并不能让死人回魂,它能达到的功效实际上是假死。苏和不知道自己该送小师弟什么,自己能接触到的无非是些药物丹丸。想来想去自己手上有几颗「神药」就送给师弟了。 听来如此贵重,齐子木倒不好意思收了。推辞了几番,不能伤师兄的一片好意便接受了这礼物。齐子木想着,以后一定要送苏师兄些好的天材地宝,才不负师兄的厚礼啊。 「小师弟可要记得,切莫让外人得知你有这丹,尤其「续命」提防小人惦记。」苏和能这么提醒,实在因为一要是让别人知道玄一教有这丹小师弟身怀宝物恐怕有杀身之祸。二是因为他是有血的教训,他可记得被某人骗了一颗丹药的惨痛经歷。 齐子木深深知道丹药对苏师兄的重要性,赌天发誓的保证自己一定捂严实了。不到必要时刻,这些保命的东西都不会轻易动用。 金福山下荒凉一片,走上半天才是一个镇子。镇子名叫「金福镇」,因为它是里金福山最近的一个镇才得名「金福」镇。 齐子木头一次下山,对于外面世界的印象只仅限于五岁之前,就连那时候的记忆也记不清了,他的脑海里只记得漫天的烟花。他想应该就是过年,春节的时候。 走到金福镇时天已经晚了,苏师兄建议他们在这里先住一晚客栈。苏和出来次数多了,齐子木听他的。 第124页 「哎呀呀呀,苏兄?苏兄好巧啊!不想在此地能遇上苏兄你啊。」一个穿着蓝色衣袍的男人向他们走来,夸张的是他居然还带着一把摺扇。 苏和脸上泛起奇怪的表情,小声的和齐子木说:「这就是点苍派那位慕容苍蓝。」 苏和也道:「这里碰上慕容也很巧。」 齐子木给慕容苍蓝行一礼:「原来是点苍的慕容,失敬失敬。」 说完慕容一笑,漂亮的大开自己的摺扇:「这样钟灵毓秀的模样一定是苏兄的师弟了吧。」 「这是我家小师弟齐子木。」苏和不悦,这慕容苍蓝还是一样的放肆……让人不爽,「是我们都心疼的小师弟。」 这句话隐隐含着警告,警告慕容别把他那一套用在小师弟身上。慕容苍蓝有点委屈,怎么在苏和心里他成什么人了? 「齐师弟你既是苏兄的师弟,也就是我的弟弟,你叫我一声大哥,哥哥带你去看花灯。」他眼神瞥到苏和身上,「今天可是八月半,中秋佳节啊,听说这镇上有灯节。」 苏和打断:「我这个做师兄的可以带我家小师弟去,不牢慕容兄费心!」 齐子木觉得苏师兄处处透漏出不对劲。苏师兄可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虽然平时呆了点,也不见对哪个人态度这样不悦? 慕容又合上摺扇:「就你这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再把你和弟弟都丢了怎么办?」 苏和不说话默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照这样说……苏师兄是个……路痴??? 怪不得……怪不得苏师兄基本上不出门。可是他每年一次的歷练是怎么认的路? 第79章 俱矣往矣(3) 笙箫起,有位姑娘提着花灯走过大街小巷,走过静默喧嚣走过年华迢迢。她的河灯里有着不能说出口的小心意。姑娘虔诚的双手合十,花灯越飘越远。 年年今日华灯初上,良辰美景一夜看尽。除了春节的团圆景,就剩中秋最为隆重。 怪不得刚到镇上,街头巷尾的披红挂彩布置的精緻。直到晚上趁着月光,河面上波光粼粼,才是美轮美奂的。 原来中秋节这么热闹。人流熙攘,齐子木兀自眼花缭乱。既要和慕容一起猜灯谜又和苏师兄讨了钱买灯笼。齐子木叫了几次苏师兄的慕容哥哥,他们都在后面说话。 他们看来已经习惯了这节日。齐子木自己东瞧瞧西看看的乐呵乐呵。 苏和还是妥协了。小师弟要出来没问题,他跟着或者换一个人都没问题,只有这慕容苍蓝不行。「慕容,你喜欢男人就自己去喜欢吧,我师弟可单纯,你可不要把他引到不归路上去。」 慕容苍蓝不光是个同性恋……还看见个男子就要上去撩拨一番。师弟长的可爱又单纯,真是他喜欢的模样。苏和自己下定了决心,要保护好齐子木。 「阿和怎么把我想成了随处发情的公狗。」慕容受伤,「我只喜欢阿和一个呀。」他虽然之前喜欢过不少小男孩,可是只有阿和一人让他觉得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 苏和只当他说的是笑话,「慕容苍蓝,我告诉你我不喜欢男人。就算天下的女人都不在,我也不会喜欢你。」 「阿和你这样对我太无情了!我们早就……」慕容伤心欲绝,风吹起蓝色的袍子下摆,他抽弦欲泣,「我伤心了……阿和我离家出走了!」 这么孩子气。慕容的武功高,苏和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再一转身,人潮之中的小师弟也不见了。 水光潋滟处有位青衣姑娘,她是不是在……寻死? 齐子木看这姑娘全然不似佳节里的女孩子,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过节逛花灯,而是长发飘飘在水边试探。 旁边没有人,姑娘的绣花鞋已沾湿了。玄门修仙之人当以救世为怀,见到此等事情焉有不救之礼?齐子木三步并作两步,不顾男女之防,一把搂住了轻生女子的腰,将女子拖了上来。 将她放下,女子大哭不已,哭喊着「不要救我……不要救我」 「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知道姑娘遇到了什么难事想要轻生,只是这生命只要一次,要是姑娘今天没有遇到我,姑娘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姑娘稍稍平息了些,拿了块方巾掩面:「公子这样说是不知道我遇见了什么事。纵使公子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想到自己遇到的就觉得人生无望,不如一走了之。」 齐子木问:「姑娘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许我可以帮帮姑娘。」 青衣姑娘见有人听她的倾诉,许是憋了太久就答应了。 二人做到了小桥的桥墩处。小桥的对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有他们这边寂寥的只有这二人。 姑娘身上沾了水,正冷的瑟瑟发抖。齐子木是男孩子,他也没有到多深的水里,只是有些冷。「姑娘不如和我找个暖和地方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那姑娘却哀求着齐子木不要走。齐子木只好原地站起又坐下,看姑娘继续发抖。 「这故事说完齐子木知道这是个当地富豪王员外家的儿子想要强娶穷苦人家的女儿。要是不从老汉一家可就在金福镇镇上过不去了。 齐子木实在不知这天下还有这般恃强凌弱的存在,「那王家人就如此猖狂?难道官府不管吗?」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王家人在这镇上犹如土皇帝一般,官府根本和他们沆瀣一气,从来不管穷苦百姓的生活。」姑娘把脸埋起来,「要是我死了,王家公子就不会来找爹爹的麻烦了。」 第125页 齐子木看着姑娘青白色的笑脸真是可怜巴巴又让人怜惜,「你若是许了别人,那他们还会找你的麻烦吗?」他决定要帮这姑娘 。 姑娘忧愁着说:「可是我没有定过亲,想来要是定过,也就不会遭了王家公子的惦记。」 齐子木想了想,要是这姑娘愿意,不如假装嫁给他。 「姓岑小字霜儿。」姑娘看齐子木年纪轻轻人又生的讨喜还救了她,一定不是个坏人,就据实相告了。 「姑娘愿不愿意假装嫁给我,叫我做姑娘的未婚夫。等王家人失望了就不会在逼迫姑娘了。」 岑霜儿听到直惊得结结巴巴:「这……怎么可以」但她自己仔细思索,还是觉得这位公子说的有理。虽然说于名节有毁,但也好过做那王家公子的六姨娘强上许多。她红了脸颊,整个人红润不少人也有了精气神,「公子可有喜欢的人?要是我……成了你的妻子……虽然是假的可也让人误会啊。」 齐子木想想自己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姑娘,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他说:「没有过,所以岑姑娘可以放心了,我叫齐子木,木是草木的木。」 岑霜儿大喜终于是人生有望,往后齐子木去哪她就去哪。她想给齐子木跪下,却眼前一黑倒下了。 齐子木接住岑霜儿,「真是个苦命的女孩子」。他把姑娘抱起来,想先带回客栈和师兄知会一声。抱了没两步,岑霜儿就醒来,不好意思在抱。二人就一前一后一起往人多的那边走了。 这边苏和发现二人都不见了,心里着急找小师弟,更加埋怨慕容苍蓝。要不是和他说话,也不至于找不到师弟了。他也明白不能全怪慕容,可是忍不住就是想全把错处记在慕容苍蓝身上。 他只好闷头在人群中找齐子木,担心齐子木有什么不测。可是苏和忘了自己才是最应该被担心的,因为他才是个彻头彻尾的路痴。 渐渐地苏和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他心里怨自己,怨自己不光找不到小师弟还又把自己丢了。 实在是太挫败了……他把自己套在脖子上的小哨子吹响:「慕容苍蓝!!」喊了最不愿意喊的名字,苏和原地站着。 过了半刻钟,慕容苍蓝出现在苏和身边,唿吸微乱。「阿和想到我了?就知道阿和离不开我。」 慕容苍蓝说的没错,苏和出门确实离不了他。自他第一次出门遇到慕容后,以后的每次出门不管是玉清要求的还是他要出门採药,都是慕容陪在他身边。有他在,苏和就不会找不到路。要是他们分开,慕容答应要是苏和吹响他送的哨子,他就马上出现在苏和面前。 至此,慕容苍蓝还没有食言。「谢谢你慕容,我……」 「我来的准吧。阿和要知道,慕容说过的话慕容会记得,不会让阿和找不到路的。」慕容怕苏和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没有说出下一句「对阿和好也是永远记得的。」 苏和动容,慕容也确实是个好人……但……「对了,小师弟找不到了。」 慕容这才看到苏和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位漂亮的小师弟不知道去了哪里。「阿和不要着急,肯定是弟弟玩的太尽兴,我们回去找找就能找到。」 齐子木想师兄肯定也在找他,不如就在原地等着。都怪自己贪玩,和师兄和慕容走散。不过也不是啊,还遇见了岑姑娘。能帮到别人,齐子木觉得还是值得的。 终于见到了师兄和慕容的身影,齐子木感动的热泪盈眶,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帮助了的在他身边的岑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 「师兄!慕容!我在这!」齐子木向着他们的方向挥手。 「阿和,你看我就说师弟没有丢吧。」 惊魂一曲,幸好都还在没出什么事。 「岑姑娘……这就是我的……额?」原来齐子木的身边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岑霜儿。 「师兄、慕容,你们看到我身边的一个姑娘了吗?」到底去哪了? 苏和看齐子木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姑娘在,问:「子木,哪里有个姑娘?什么姑娘?」 「怎么没了?」 苏和以为齐子木出现了幻觉,慕容却道:「那离开了。」他确实看到一个影子在小师弟周围一闪而过,他心道有趣,是什么人盯上了小师弟呢? 齐子木听了不解,便一五一十的说了怎么遇到岑姑娘跳河、怎么救下、又打算怎么帮她脱离王家公子的苦海。 说完苏和道:「金福镇是有个王家,但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家从不做坑害百姓的勾当,不可能如此逼得姑娘跳河吧?」 慕容接着说:「而且王家只有一位公子今年才八岁。」 齐子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经歷的一切,那个姑娘是假的?那到底要骗她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看弟弟长的好调戏一番吧。」慕容笑,心里却思索着为什么。 岑霜儿到了没人的地方,忽然间换了一身衣裳。原来并不是什么姑娘,而是位青衣男人。男人面色铁青,不高兴的紧。他真是太太憋屈,罔他一个神仙沦落到了这个世界的魔君。又罔他一个魔君,居然要穿上女装去跳河!呜呜呜呜,可怜可嘆! 第80章 俱矣往矣(4) 这番到了第二日,三人动身离开金福镇。 齐子木问慕容苍蓝来金福镇的原因,又问他要到哪里去。慕容苍蓝只说出来有大事,苏和敲他一眼,齐子木以为慕容不方便说就不再问了。 第126页 面前两条路,弯弯曲曲通向未知方向。齐子木不熟悉路,问慕容有什么好玩的。最近是妖兽大量出动的日子,玄门有一个猎妖大会准备的盛大,要是他们想凑个热闹去左边正好。右边那条路走过去接近魔君的地盘,有大量妖魔鬼怪害人性命。 右边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三人达成一致目的走左边。 「小师弟,哥哥带你去猎些妖兽找人剥去皮毛拆去五脏六腑换点钱财来给你买好玩的,也给你苏师兄换点珍惜的药材来。」慕容已经想好,自己要在二人面前大显身手。毕竟据他观察这小师弟也不是玄一教归一剑的弟子,到时候在妖兽面前可就是他说咱们做就是怎么做了。 三人一行到了一个镇上,齐子木发现果然和慕容苍蓝说的一样。正值树林里草木果子成熟的日子,妖兽闻着味就从各自的洞穴老窝里出来觅食找机缘。玄门的好手们化作猎人,将妖兽们抓了,卖给有需要的人们。 打定了要进林子的注意,三人这就准备齐全。慕容苍蓝给齐子木和苏和准备了必要的食物水源,苏和拿出伤药要求每个人都要随身带着。而齐子木想了想,在镇上买了不少符纸和硃砂,画了几张信号符给慕容和苏和。他的信号符可以在找不到对方时催动咒语,符纸会自动燃烧在天空中释放出黄色烟雾。 「是黄色,颜色够醒目。」齐子木想给苏师兄多放几张,苏和没有收。 齐子木想再劝劝,苏和道:「这东西不好多用会惊到森林里的妖兽们的,」他看了一眼慕容,「大不了我使劲跟着你们,不会丢了的。」 齐子木想想有道理,要是他这个黄色冒烟的符纸一烧起来,说不定会引来什么……大个的妖兽也说不定。听说当年顾师兄收伏那只白色大虎废了不少功夫呢。白色大虎是普通老虎的三倍之大,一张血盆大口吃了不少妖兽的无辜人类,才最后死在了顾清泽的「思奕剑」下。 清晨的露水打在深绿色的树叶上,湿漉漉的又滴在翠色的鲜嫩草芽上,復又承受不住,「吧嗒」掉入土地上,被土壤吸收了。 陌生人的闯入,静谧的树林「哗」的惊起一阵鸟儿。 「只有深入树林来找猎物了。」不知是哪只鸟儿对擅入树林的不欢迎,一坨白白的又带着热气的鸟屎吧嗒落下,正是慕容苍蓝的方向。 凭着修仙之人的直觉,慕容苍蓝一抬手扇子旋身而上,平着横在了他的头顶。不过一瞬间,慕容把头顶的扇子收起,鸟屎径直落在慕容的肩头上。肩上的蓝色布料上惨不忍睹的躺着一块鸟屎。 慕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要是再让他看见这该死的死鸟,他!一定要把它烤着吃了!蘸孜然! 苏和不知从哪掏出了块手巾扔给了慕容,叫他赶紧擦完走。 慕容擦完鸟屎跟他们说:「不是我躲不过去啊,我是心疼我的扇子。扇子都在头上了,我要是不遭殃就是我的扇子遭殃了。」 「这个扇子很重要吗?」齐子木问。 「自然重要,扇子可是我的心上人给我找材料做的,我又在上面装了暗器是防身的利器。」他偷撇一眼苏和,「最重要的是睹物思人。」 齐子木想不知是谁得了慕容公子的喜欢,「那位姑娘肯定特别好吧?」 慕容笑笑:「谁说就一定是姑娘了?」 难不成是男子……对齐子木产生了巨大的冲击,「那那那……是个男孩子?」 「我不告诉你,反正我的心上人啊特别好,哪怕他不接受我,我也要对他好。」他似乎有点胸有成竹,「因为他也在乎我。」 齐子木看不懂慕容苍蓝的目光代表什么,只是像一汪清泉又带着些凄寒的清冷月光。是满心的欢喜又包含了些惶恐,不久后,他也知道了,他体会到了慕容的心情。 「走了还磨磨唧唧什么?」苏和催促。 「来了我的苏兄哎!」他快走两步,「小师弟快跟上!」 真是,性格差这么多,是怎么认识的? 人与人之间相差奇多,缘分到了才会认识。不论是什么关系,有了这段缘分就会发生一段该发生的故事。缘分啊,就是这么神奇。 三人来的是树林的深处。这片树林绵延百里,离人类世界近的地方,早就被人探索过的,猎物也都猎的差不多了。齐子木他们想要找些好的额猎物,只有往深处走。 都是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谁都愿意往未知的地方闯闯。 三人想来到树林深处能找到什么猎物,只是这树林里除了鸟鸣就是他们三个的唿吸声,也不见有什么妖兽之类。 只是四周都是高大的林木,有几颗却像是有什么大的东西撵过似的,树叶大片大片的落在树下,有些甚至连叶子都不完整。 苏和捡起一小片残破的叶子,放到鼻子下细细闻着,道:「这一小片叶子和其他叶片全然不同,要是我猜得不错,是补气益身的换气草。」 换气草,在玄门就是属于稀少的天材地宝了。属大补,可以调节人的身体,让身体里的气更加顺畅。算的上稀少但也不是一草难求。 「这里发生了什么?」 慕容苍蓝把他的摺扇一打,「恐怕是妖兽也要挣上一挣。苏兄,这些动物们吃了这换气草可有什么好处?」 苏和没犹豫,随即说:「换气草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用,要是有了这草,动物的修炼就免去一个艰难的过程。有了它,动物修炼就会容易的多。」 第127页 苏和小心的把换气草放入储存袋,仅仅只是一小片草药,也能在医师的手里发挥出最大的功效。见了这样的草药,自然小心收藏了。 慕容看着树林里被破坏掉的痕迹,寻着痕迹找过去,一定有更多的天材地宝!至少也有换气草。看苏和小心对待那一小点的药草,他就觉得不舒服,他要给阿和找更多更好的草药,「你们师兄弟二人就在这里等着,等我拿回来更多的草药。」 说好一起猎妖兽,这回就要一个人涉险,当他们是累赘吗?齐子木和苏和齐声说:「我们一起去。」 慕容想着有自己护着,应当出不了什么问题,出问题他也能护着,就答应了。 越往前走,齐子木就越胆战心惊。因为那痕迹,似乎还有规律,到了这边又开始多起来。就像猎物临死前的挣扎痕迹。三人屏气凝神,慕容走在最前。 有了什么声音,撕裂声还有咀嚼声。 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慕容让齐子木和苏和站在原地不要动,他先去看看。目光越过几颗树,斑驳的树影下,几只猴子正在抢……一头野猪……吃。 一共五只猴子。被开膛破肚的野猪歪着头任这几只猴子摆布,鲜血伴着野猪的内脏大肠染红了草地。草地不再是绿色,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这时,一只猴子伸出自己同样蘸着半凝固的血液,抓住那条裸露的大肠「嘶」的一声,将肠子扯断了,塞入了他的嘴里…… 慕容苍蓝直想吐,捂住了嘴巴。 齐子木用只限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慕容怎么了。 慕容「嘘」了一声,齐子木就不再问。 一头身强体壮的接近三百斤的野猪怎么会被区区几只猴子杀掉还被活活吃了?一般来讲,野猪可不会轻易被制住落得这么可怜的下场。除非……除非是这几只猴子给这头野猪下了个套。之前的痕迹和野猪也对的上……那么,就是这群猴子把野猪引到了这里杀了? 不愧是灵长类的动物。以区区几只猴子之力能杀了比它们大几倍的野猪可真是……令人敬佩。慕容又想起猴子吃野猪的那一幕,他好像能闻见野猪身上留下来的血液的腥气味,他的胃里也是一阵翻涌…… 苏和在储物袋里翻找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粒给了慕容。慕容直吞下。嗯……冰冰凉凉是薄荷,这下也不想吐了。 听见声音渐渐减小,齐子木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让慕容想吐。 慕容苍蓝制止齐子木。苏和小声问:「血腥味?」 慕容想做医师的果然对血腥味熟悉,他和小师弟就没有闻到。他点点头,又去看。 猴子们走了,只留下野猪残破的半截身子。慕容放心了,「一头野猪被几只猴子活活吃了,残忍的很。」 苏和道:「我去看看。」 「你去干嘛?」慕容想自己一个噁心就够了,干嘛还噁心两个? 苏和已经上前,回了个「了解情况」,齐子木也跟上去了。 「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还能怎么办,两人都过去了慕容嘆一口气也跟上,近距离观察「血腥场面」去了。 第81章 俱矣往矣(5) 一阵更大的血腥味传来,苏和又把薄荷粒掏出来给小师弟一颗、自己一颗。 眼前的景象让三个人震惊……饶是慕容苍蓝之前远远看过,还是不及近前瞧来的可怕。野蛮、血腥、残忍是齐子木能唯一想到的词语。唯一淡定的是苏和,他站在了血液的痕迹之外,瞧着这头被开膛破肚的可怜尸身。 「是什么能让一头野猪死得如此憋屈?」想来一般的动物是奈何不了野猪的。 慕容苍蓝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是几只猴子干的」,他咽了咽唾沫。要不是他亲眼见到他自己都不肯相信。 「你们来看。」苏和从一片狼藉中抻出了一截猪肠子。肠子只是一小段,压在了一块皮肉下。 慕容摇摇头,表示他不过去了。 齐子木走进一步,发现苏和正拿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正要从里面抠出个什么东西。「我的天哪,师兄你在干什么!」 「好了。」苏和把血淋淋的东西放下,手里拿了一小团东西,能看出来是绿色的,「它的肠子里还存着换气草。」而后说完这句话,苏和擦干净手上的污渍,又风轻云淡的走开。「猴子应该是为了换气草。」 蓦地,齐子木好像重新认识苏师兄。苏师兄并不呆愣,他只是不爱说话。事实上他那么的冷静、细心还有聪明。 「师兄……」 动物们之间的斗争一点也不必人类世界的少,也更加直接。人类还会加上文明作为遮掩,而动物之间就是血与血的直面斗争。 慕容听完也事唏嘘,但他能理解。谁得了换气草吃了就可以免去修炼成妖兽的很大一步,就离成为一只妖兽更进一步。这么大的利益,连动物也动心啊。他担心的是血腥味会引来妖兽或者什么吃人的大型动物来。「我们快些离开这里,找些零散的兽类猎猎吧。」 见了野猪在这林子里都是这般下场,谁也没有心思再待下去。虽然进来的目的是猎妖兽,可还是性命更重要。三个人正打了退堂鼓,能拿到些换气草也不算白来。 几片阴云遮挡了阳光,好像有什么不祥之物出现。令天地骤然失色。 叽叽叽叽的,慕容眼神好使,「是猴子!那群猴子回来了!」 第128页 猴子这个物种已经在他们心里不算什么良善的动物了,听见猴子过来,几个人进入警戒状态。 他们三个背靠背,正面面对猴子的正是慕容苍蓝。他取了扇子挡在胸前,正面色凝重。 「有点不对。」慕容小声说。猴子们不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再来一次「杀野猪」,而像是……在逃命。它们惊慌逃窜,一只体型大的沖在前面,转瞬到了慕容苍蓝的面前。 慕容一回手,扇子划过了猴子的脖子。他一踢,猴子就重重的落了地,脖子处也渗出鲜红。「它们似乎在逃命。」慕容回头对苏和跟齐子木说。 就在齐子木思考的时候,慕容苍蓝已经解决了又两只猴子。三只猴子无力的倒在野猪的不远处,果然是天道好轮迴。前一阵还在做一个施暴者,不一会的功夫就和死去的野猪一样躺在这鲜有人至的树林深处了。 「我们先退到一边看看?看这猴子们的样倒像是被什么动物追杀了,而且它们还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只能逃命。」 三人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看情况,果然剩下的猴子们连看他们一眼都不看直接跑了。就像是后面有催命的东西追着。 再仔细看,树林的草皮微动,一拱一拱的。是蛇! 三五条爬行的很快,猴子跑的也快,但是快不过这贴着地走的蛇类,不一会剩下的猴子的身影倒下了。 自然界果然值得人类敬畏,齐子木自己看的心里拔凉,原来林子里如此危险,不知道他们三个能不能平安的回去。 「毒蛇银环。」苏和观察了一下便知道是毒性极强的银环蛇,「它们又回来了。」 齐子木什么都不怕就怕蛇类,只看一眼都觉得胆战心惊的害怕。他身子尽量的靠近苏和师兄,师兄拍拍他的背叫他别担心。 「事出反常我们得去看看。」苏和打定主意想去。慕容感受到了这位师弟对于蛇类的害怕,「子木,你先在这待一会,我和你苏师兄去前面看看。」 齐子木听着不想一个人,但恐惧前面估计还有蛇出没,他也只好应了。嘱咐二人快点回来。 苏和也让齐子木就在原地等着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要是出了事就把他的信号符拿出来烧,他们会立马回来的。 齐子木心里还是不安,他掏出几张写好的符分别布置好。做完这些他才感觉安心些。 天还是阴沉的紧,他估摸着刚刚过了中午。周围没有人,他只盯着师兄、慕容走的方向,希望很快他们俩赶紧出现,然后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鬼地方待着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齐子木觉得师兄和慕容都已经走了好久可还是连根毛也见不到。也不知道到底这林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到处都透露出不对劲。 齐子木看啊看,他手里捏着一张师父给的保命符。 那个方向冒出一缕烟,齐子木以为终于有了消息。只是再一看他的心凉了半截,因为那烟是蓝色的。 信号符,他画的,他给的师兄和慕容。催动咒语,符会自己燃烧成黄烟,很容易被人观察到。蓝色的烟,他没有说是「危险,不要过来」的意思,他也没有告诉他们这个意思的咒语。如今蓝色的烟出现,证明是师兄发出来的,玄一教的人是知道所有咒语的。师兄在告诉他,赶紧离开! 齐子木不敢置信,好端端的两个人过去,竟然发了「不要过来」的信号。他把保命符三张统统拿出来,还有各路符纸都揣在自己一下都能够得着的地方。他不能走不能一个人逃走!他得去救他们。 也不知道齐子木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能去救人? 齐子木小跑着。突然一阵大风吹起,将树都要连根拔起。齐子木赶紧抱住一颗粗粗的树,他已经被风吹的睁不开眼了。 呜呜呜的大风好像是不要命的刮,齐子木连手带脚抱在树上。 只是这风太大,小点的树已经随着风去了远方。齐子木的这颗也撑不了多久。 齐子木难受的很,只觉得自己的皮都要被刮下来。心中说了一句「我抓不住了」,齐子木就业随着风,随着空气中的树叶杂物,随着一切被风洗涤的东西,都颳走了。他的意识也被颳走了。 风虽然颳得很,但天却晴了,无比的晴。 颳了一阵的妖风,一切风平浪静下去。 天又暗下去,但这次是因为到了晚上,暮色已至。山洞内,火光摇曳。 齐子木扶着自己的脑袋起来,他的头特别疼,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山洞里。只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到了这。他的身上还盖着一件衣裳,是白色的。 咦?火光影影绰绰的照着的人面部柔和,悄无声息的细心添着柴,不让火灭掉。男人见齐子木起来便轻声细语的问:「子木,你记得我吧?」 那不是大师兄吗?! 齐子木以为自己还没清醒,仔细瞧瞧这个担心他的人确实是他的大师兄顾清泽。「师兄,你怎么在这?」 听到齐子木叫他师兄,顾清泽才放下心来,看了看齐子木的脸色才确定子木的脑子没摔坏了,给他递了水去才回答小师弟的问题。「你段师兄说这个林子里有宝贝,我就想来寻寻。可没想到遇见了师门的蓝色信号符,想来想去也就是你和苏师弟了。我遇见了一阵大风,中间救下了被刮跑的你。」 「那苏师兄和慕容呢!」顾师兄救了他,可是苏师兄和慕容呢?他们发的信号烟是在大风之前,估计遇见的更加危险。 第129页 顾清泽倒不是很担心,「或许大风一刮反而将他们解救出来了呢?」 「师兄你说真的吗?你怎么不担心苏师兄啊!!!」 顾清泽笑笑:「慕容不是在他身边吗?慕容苍蓝不会让你苏师兄有事的。」 齐子木一想,先不说慕容苍蓝是和顾师兄齐名的新秀高手,或许是苏师兄单单是怕他过去发点了蓝色烟。或许真的没事。 就算他怎么担心,还是要找到他们才好,自己在这瞎担心最是没用。「顾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夜里在林子里不好走,等到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去找你苏师兄。」 原来都夜里了,齐子木估摸自己昏了挺长时间。他想,要不是碰巧大师兄也到这林子里来,他或许就随便晕在哪块不知道的地方,被几个猴子也吃了呢。真是,多亏了大师兄! 齐子木过去给顾清泽作揖:「多谢大师兄救命之恩,师弟感激不尽,要师弟我怎么报答?」 顾清泽见齐子木又生龙活虎了,他也轻松了不少,之前生怕齐子木昏迷是在风里面被石头之类的东西击中把脑子撞坏。 「报答?报答什么?你这小祖宗别给我惹事就好了。」他说:「别昏迷不醒的吓唬师兄了,师兄会吓坏的。」 齐子木坐到顾清泽边上,和他一起添柴。柴火突然多了,火苗也窜高了一截。「知道了,师兄。」 第82章 俱矣往矣(6) 山洞外面如何的风雨飘摇,山崩地裂,在里面的二人是感受不到的。在山洞里休息的一夜,齐子木舒展了倦怠的身体,头也不疼了。也不知苏师兄和慕容苍蓝怎么样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叫他们分散开了,要不是遇见大师兄,他不知还是否有命在了。 顾清泽没有睡,一直抱着思奕小憩,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第一时间就可以起来。但一夜之间他的气色依旧不错,看起来比连睡带昏迷的齐子木脸色还好一些。 齐子木以为师兄睡着了,他起来小心万分怕吵醒了师兄。 「子木,是不是饿了?」顾清泽知道齐子木起来,他也起来。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师弟一定是饿了。「我这有些干粮,子木先垫垫肚子。」 「师兄你对我真好。我……我……」齐子木想到带着的干粮宝物,他的身家都还在吗?「师兄你见到我时候我时什么样子?我东西呢?」 「咳咳。」顾清泽到了林子里看到了蓝色信号符,以为齐子木到了绝境。找到齐子木的时候,他人事不省的歪倒在地,身上衣服都被大风颳成了一条条的破布条。顾清泽过去发现他手里还紧紧的捏着三张符箓,他费了很大劲才让子木放下。这衣服没法穿,他扑哧扑哧的把子木身上的破布条撕掉,子木就真的赤条条了。他把自己的外袍给小师弟套上,这才抱着他离开找到了这个静谧安全的山洞。 「师弟昏迷了就只抓着三张符箓不放手。」顾清泽交还给他,「其余的都被风颳走了吧。」 齐子木见这三张保命符还在,心里还有点安慰。只是师兄师父送给他的宝物见面礼都没了啊!都是好东西!尤其是苏师兄送的两颗药丸真真是珍品。 「师兄,你送我的毛笔没了,师兄送我的宝物也没了。」他很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把这些也紧紧的拽着些,太心疼。 顾清泽知道齐子木肉疼,眼下也是无奈,「师兄再送你一根毛笔好不好?我记得当初杀那妖狼时还有几头小的在。师兄去跟他们借几根毛,估计没问题。」 师兄你确定是借吗?把人家老子杀了不怕人家报復? 齐子木也自责了,自己啊没在大风之中磕到什么大石头没遇见毒蛇之类的就算万幸了。 顾清泽递给齐子木一块干干的饼,齐子木饿的两眼发光也不论是不是干的咽不下去,就三下五除二的吃了。吃完才感觉肚子里才不是空空如也,才觉得体力都恢復了。 人跟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顾清泽也在吃,只是顾清泽吃的好像不是一块干的不行的饼,而是什么美味佳肴,既优雅又得体,不像他似的狼吞虎咽。 等二人吃完了,出了山洞才发现不过是一夜之间林子里已经不復从前。大风吹过,满眼凄凉之景。直挺挺的树干弯了腰,细一点的木头都连根拔起,倒得倒伤的伤。 「师兄你知道为什么会刮这么大的风吗?」 「你段师兄算出这个林子里有瑞兽白泽在,白泽在此守护林子的秩序,让动物妖兽和平相处。」 「白泽是这里的老大。」 「对。」顾清泽有点感慨,「白泽数量稀少,而且看守着宝物。要是哪个动物得到宝物就可以成为妖族之王。此次,恐怕白泽要亡。」 而且,传说中的白泽的叫声可以化作大风比铁扇公主的扇子都好用。 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其他的动物妖兽要夺宝,白泽是不答应的吧。只是这数量稀少的白泽能不能抵抗整个森林的动物呢? 「走吧。」 天放晴了,阳光又温柔的撒回了依赖他生存的地方。好像昨日的阴霾不復存在,看,这里又回到了光明的怀抱。 我信这里终会归于平静,万物有秩,九九归一。我信天下邪不压正,正义的人永远不会被抛弃。 令人无法不心痛,幸好齐子木不是属于这片林子里的任何一片植物活着一个活着的动物,不然他会难过。白泽一定被逼到了极致,它原是这里的王,它怎么忍心将大风颳向它赖以生存又钟爱的地方呢? 第130页 「子木过来看看。」 好啊,一条蛇动也不动在草地上。齐子木还是吓了一跳,迈了一大步到了顾清泽身后,委委屈屈的控诉师兄:「师兄不是知道我最害怕蛇了吗?故意吓我吗?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全身蜷缩在顾清泽身后,力求自己见不到蛇。「师兄,那蛇还活着吗?」 顾清泽知道小师弟最怕蛇,只是活的怕原来他死的也怕。顾清泽在心里笑,自己可是又找到了小师弟的软肋。「是一条死蛇。」 齐子木放下心来,悄悄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 顾清泽假装不知,找了根小树杈,戳了戳那蛇。软趴趴的,死透了。 「一条死蛇而已,没什么可看的,师兄我们快点找苏师兄他们吧。」 顾清泽扔掉小树枝,齐子木已经走了十几米,「子木你说,怎么就死了这一条蛇呢?」 一条?不止一条啊!就昨天齐子木看到的就不止一条。万一,万一他走着走着,一只脚踩到了某个滑腻腻的生物上……万一,还不是死的,立起来还是个毒蛇……不用它把毒牙露出来,他就吓死了好吗。 齐子木心里怕的紧,脸上一片郑重:「师兄,我昨天看到了个奇景。先有野猪被几只野猴子剜走了肠子吃了肉,后有这几只猴子被几条毒蛇杀了。你说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宝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定这蛇也被什么东西杀了。」 齐子木又默默的到了大师兄的后边,大师兄走过的地方,他就可以放心啦。 二人心照不宣的探索。忽然齐子木感觉有一个轻微的声音「救命」声音很弱,一声之后就没了。顾清泽没有听见,齐子木寻着声音找。 顾清泽说他是幻听,根本没有这声音。但是他也发现了一物,是子木那根紫毛狼毫笔,在齐子木下山临别前送的那根。毛笔还完好无损的在,只不过卡在了一颗倒着的树杈上,估计也是因为卡住了,所以才没叫大风给颳走。 「师弟,你过来看。」 齐子木还以为顾清泽又看到了某个死蛇,「师兄是不是又一条蛇啊……那我可不看……」 「不是啊,是你的宝物礼物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除了那根毛笔在,周围也散落了几个瓶瓶罐罐,至于他的符箓倒是一张也没有了。 顾清泽拿着那根毛笔,齐子木看到惊喜万分,看过去,可不是他的宝贝们啊。段师兄的签子,苏师兄的丹药。齐子木乐开了花,上天保佑上天保佑,让他还能见着这些东西。都是师兄师父们的心意,要是真丢了那就太可惜了。 顾清泽的外袍里有个新的储物袋,齐子木把失而復得的宝物都放了进去。重新回到他的手里,他才真觉得自己是劫后余生了。 「救命……救命……」 虚弱的唿喊,是小白泽生的希望。 齐子木听到了,顾清泽也听到了。之前并不是幻听,只是那个救命声音太小,小得几乎听不见。 齐子木在一颗树下发现了小白泽,一个小小的狮子神带着两只角的小动物。想一只小狗似的趴在地上,地上还有些血迹。 「是白泽,真的时候白泽。」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如今就在他的面前,齐子木看到白泽身上有些撕咬的痕迹。皮肉都被咬了去,这血就是这么流的。 顾清泽探了探白泽的鼻息,「气息微弱了,不知道它身上有没有内伤,即使没有内伤,身上的皮肉伤导致的血流的也是够多了,能不能救得活也不知道。」他嘆了口气,小小生灵要是看它离去,谁也是不忍的。 齐子木也难受,只用手一下一下安抚着这只小兽,希望它能少疼些。小白泽抬起头,朝着齐子木轻声说了声:「谢谢。」妈妈说有人帮它,就要说谢谢的,不然不是好孩子的。但是他好累啊,累得都不能睁开眼睛了,不能看清楚眼前这人是谁啊…… 「续命丹可续命……」齐子木响起苏和师兄送给他的宝物续命丹正在他手里。或许可以一试! 齐子木把这丹药餵给了小白泽,小白泽好像并没有气色,好像死了好像睡了。 顾清泽见瓶子就知道小师弟的药是苏师弟的手笔,他相信苏师弟的药一定有效能救回来小白泽的命。若是救了他,也算是二位师弟的机缘。 二人蹲在白泽身边半晌,齐子木轻柔的抚摸这个孩子般的小兽。白泽沉沉的睡了,它梦见妈妈还在它的身边,和它一起抓蝴蝶……阳光与清甜的草木香,它还算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白泽。 齐子木给白泽简单包扎,抱着这小东西继续走。不过他感觉,白泽正在渐渐好转。他想,以后这小东西就归他罩着了,再不能让它受半分委屈。 顾清泽很奇怪,小师弟怎么似坚定了呢,都不在他身后了呢? 第83章 俱矣往矣(7) 小白泽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一个人类的怀里,母亲说人类有好有坏,他想这个人是好人吧。他抱着自己,让他感觉到了温暖。 一只奶白色小爪子抬起来,搭在了齐子木的肩膀。 「小傢伙,你醒了?」看来它已经恢復正常了,「怎么样了又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白泽一身轻松,身体上的疼痛都消失不见了。「哥哥,我没事了。」小白泽跳下来,自己走。 顾清泽问小傢伙又没有见到另外的人类,小傢伙想了想说:「是有两个人类,他们被大蛇围攻了。」 第131页 听到有苏师兄和慕容的线索,齐声问:「然后呢。」 小傢伙回想起那时候的惨烈,仅仅是他们母子两个想要守住的宝物太艰难了,结果显而易见,母亲重伤,他也受伤了。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 「然后母亲吼了一声,就颳起了大风。」 果然,白泽这种狮神带着两只角的上古神兽,不光会说人话而且一吼叫就能化作吹不尽的大风。 小白泽用自己的身体蹭蹭齐子木:「哥哥,能不能去救救母亲,母亲一个是不行的,她打不过那些蛇的。」 顾清泽说:「据它所言,它的母亲周围一定有一场恶战。慕容苍蓝和苏师弟都因为这些蛇放了蓝色符,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帮到它……」小白泽又去蹭顾清泽,恳求他帮忙。「但,我想跟着它走有很大可能性能碰到苏师弟他们,找到他门一切好说了。」 齐子木和顾清泽还留在林子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苏和和慕容二人,他们两个再加上一只小兽就达成了一致。 「我来带路。」小白泽救母心切,一撒欢的跑了出去,齐子木和顾清泽在后边跟着。小白子跑的快,不时地等一等这两个人类。 他在林子里七拐八拐,左绕右绕,如入无人之境。林子本来就是他的家,要不是那可恶的蛇族,他也不用像这般急匆匆的。 半截蛇尸突兀的出现,齐子木知道他们快到目的地了。小白泽也不再跑,而是谨慎的和他们两个一起走,他解气的踩着蛇的丑陋身躯,如果没有他们…… 齐子木全身僵硬行动迟缓,顾清泽拉上了齐子木的手,「不要害怕。」齐子木也紧握住大师兄的手,有他在,他好像能害怕的好一点。就像小时候一样,他自然而然的拉着他。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人安全感。 「苏师弟一定在这,不远了。」齐子木和顾清泽都识得半截蛇身是用剑噼开的,一剑将蛇斩为两段。 剑的主人自然是慕容苍蓝,苏和一个没注意身后,那条毒蛇就阴险的爬到了苏和的身后,准备张开它的毒牙,给它的猎物一个致命一击。慕容苍蓝一个闪身,一剑噼开了蛇,救下了苏和。只是毒蛇死而復生的弹跳起来,毒牙狠狠地咬住了斩杀它的敌人。慕容苍蓝的手腕被咬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他的血液之中。 所幸慕容身边的是苏和这位医师在,苏和把他的伤口划开,将毒液尽力挤出来,又餵给慕容一颗清热解毒的丹药。不过慕容还是身体麻痹了,伤口附近都泛着青乌,他还是中毒了。 慕容中了毒,他只能自保,保护他和苏和不被蛇族伤到。看来……白泽的临终嘱託是完不成了……苏和扶着慕容,二人且战且退,准备先出了蛇族的包围圈从长计议。 其实蛇族的野心早就有了,它们算计了几十年。等到白泽一个个的减少,,最后只剩下一个老的和一个小的。把林子的秩序搅乱,趁乱它们就可以得到白泽守护的宝物。这个宝物其实也是一颗草,名为化形。早在百年前有一个云游道人曾经来过这片林子,因为白泽会说话,道人就将这草制成了丹药,交给了白泽一族。 白泽一族把它当成了传世的宝物守护直到百年之后的现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哪里想得到一件宝物反而让白泽成了林子生物中的众矢之的。斗转星移,时至今日白泽只堪堪剩了两只。而大的那只在慕容和苏和面前咽了气。白泽恳求他们,将化形丹交给她的儿子,如果它的儿子不幸在危难之中离去,就请他们将这颗丹药拿走,万万不可便宜了蛇族等。 慕容中了毒,苏和只是个医师,他们已经撑不住和蛇族正面对决了。苏和手里有对付毒虫的药粉,对付蛇类或许有些用处。他在自己身上撒了一些,然后走向在不远处伺机靠近的不怀好意的蛇。 慕容看的目眦尽裂,苏和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找死!该死,他的身体还不能灵活的让他起来。他之前在苏和的帮助下只能堪堪的挥着剑驱赶毒物,现在是什么也做不了。 苏和强迫自己镇定,他离着毒蛇进了,将药粉撒过去。 一阵白色粉末落下,蛇似乎非常不适的后退了几米,又在几米外的位置盯着二人。小小的眼睛,不带任何温度。 慕容看苏和没事,这药粉又有效,眼睛咕噜噜一转,示意苏和先走。 苏和说:「药粉有时间限制,不到一刻钟就会失效。就算让我先走,我也没办法做到活着回去。不如就在你身边,等你的毒解了……」 一刻钟,只要一刻钟慕容的毒解开他们就能暂时活下去……但苏和没有说那是在慕容苍蓝体力全盛时期。要是蛇族铁了心集全族之力,他们的下场还是一样,就是被蛇分尸。他想,希望小师弟好好的。 齐子木和顾清泽跟着小白泽到了它和母亲分别的地方,那里有只大白泽孤零零的周围还有些蛇,自然是死的。 小白泽推推妈妈的身子,她不动。他拍拍妈妈的脸,她不动。小白泽喊:「妈妈,妈妈你快醒过来啊,我回来了妈妈你看我一眼。」 顾清泽和齐子木一起把白泽妈妈翻了个身,它的肚子上有七八个均匀的血洞,流出些血液,将皮毛粘在了一起,血污使得雪白的白泽都显得脏兮兮的。原来,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小白泽舔妈妈的脸,给她洗个澡说不定妈妈就能回来。看,他没有调皮,他很乖的。 第132页 「妈妈。」小白泽一边舔妈妈的毛一边唿唤她,妈妈请你将紧闭着的眼睛睁开,看一眼你可怜的儿子吧。 顾清泽和齐子木没说话,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任何语言都是贫瘠乏味的。 齐子木轻轻抚慰小白泽,小白泽以为他的妈妈还在。「跟我们走吧,白泽。」 小白泽露出泪眼朦胧的双眼,他知道它难受极了,「那些蛇或许因为你和妈妈的宝物还在伤害别人,你得替你妈妈报仇。」 小白泽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它转向齐子木紧紧的抱着他。它没有妈妈了,只剩这一个温暖的怀抱了。 齐子木抱着小白泽就像抱着个大毛孩子,白泽搂着他的肩膀,他哄孩子极富经验,拍着白泽的背。 「师兄,我们往哪走。」 顾清泽环顾四周,发现除了白泽妈妈在的地方,还有一处,有用剑的痕迹,而那痕迹周围一定少不了三两条蛇的尸体。 他指着蛇说:「我们往那走。」 齐子木有点怂,但他抱着小白泽,没办法全须全尾的躲到大师兄的身后。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但顾清泽看到他那副捨身赴义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这个孩子几乎就是他养起来的,有时候他比他自己更了解他自己。要是这个样子就走过去了,要是一不小心害怕的把小白泽摔出去怎么办? 不行不行,顾清泽为了小白泽着想也不能就这么着让小师弟走。他右手拿剑,左手环上了齐子木的腰。 齐子木扭了扭身子,白泽抬起头看了看又埋在他的肩膀处。齐子木不敢再动,只是觉得难受的紧,也不是难受,就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顾清泽一笑,「师弟别怕,我就是怕是对害怕,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满眼的关心,没有其他任何企图。齐子木忍受着不适,但他知道顾清泽也很别扭。两个人都别扭都是为了让他少些害怕。确实这种不适虽然别扭但可以忍受,比起害怕要好得多。 蛇尸给他们指引的路绵长蜿蜒了五公里,他们才看到了活的蛇,那些不带温度的蛇警惕的朝着一个方向。小白泽跳下来,引得几条蛇吐着蛇信子嘶嘶的朝着他们过来,顾清泽拿着剑和它们对峙。小白泽爬上了树,站得高看得远,他沖底下的二人说:「那群蛇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里面是两个人。」他又机灵的跳下来。 此刻蛇族和林中之王的对决让林子里其他动物不敢有异动,树上光秃秃的没有一只鸟被小白泽惊起。但蛇不肯善罢甘休,只是它们要找的是化形丹,这些人就先放着吧。 齐子木和顾清泽对视一眼,知道白泽说的一定就是苏和二人。齐子木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让血液流出来,撕下一块衣裳的布条,在上面画了符。 念过咒语,一阵黄色的烟雾吹到了天空。 包围圈内的苏和紧紧的抱着慕容苍蓝的剑,扶着慕容苍蓝。他的药粉已经见底了,马上就要迎来一场恶战。 他抬头仰望天空,希望明天也能见到一碧如洗的蓝色。 黄黄的烟雾升空,是子木!是小师弟吗? 「我们有救了。」苏和看着慕容说。 第84章 俱矣往矣(8) 「师兄怎么打,我听你的!」齐子木摩拳擦掌的想和这些东西干一场。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憋屈的,终于有一种要结束了的感觉。把这群蛇了结,就将这一切都结束。 小白泽不傻,它知道为什么一直追着他们母子两个的蛇族盯上了那两个人类。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化形丹在他们手上。蛇族谋划的东西不是其他的什么,不会追着两个人类不放,他们要的仅仅是化形丹。 他得到那两个人类面前问清楚,为什么原来在母亲手里的化形丹到了他们的手里。依现在的形式,他只有和齐子木顾清泽一起救下那两个人类。小白泽瞅了瞅齐子木信心满满的样子,决定相信他们。 「我帮你们!」小白泽的声音还是闷闷的,但他依旧是这片林子里的王者,虽然它还小,「我要报仇。」 「好。」顾清泽他们三个的位置还算安全,或许是因为蛇族现在无暇注意这几个「多余」的人和兽。 二人一兽围在一处,一起商量如何营救。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几句话的时间就确定下了方案。 简单的战术,不过是声东击西。由顾清泽吸引蛇族们的注意力,造成他们要去里面帮里面的人的假象,这时候让齐子木和白泽才趁机进入包围圈,找到慕容和苏和。 然后,顾清泽把段云给自己的定风丹交给齐子木。一共三颗,每一粒只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别看只有这么小,却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再大风中像齐子木上次一样被刮跑。 这时白泽的优势就能体现出来了。齐子木问白泽:「你可以吗?」他怕小白泽身体还没有完全復原。小白泽向他表示可以,起风是最不费力气的事情了,因为白泽只需吼叫即可。没什么难的,这很简单。 顾清泽担忧的看着齐子木,唯一,唯一的一点就是齐子木还没有克服怕蛇。顾清泽其实很想让小师弟陪着自己,只是那样一来,齐子木看到碰到的蛇就更多。让白泽和齐子木一道走,他能放心些。 「师兄,让白泽和你一起吧。你遇到的危险更大。」他看向白泽:「小傢伙,你也想多杀些蛇对不对啊?」 第133页 白泽高昂着头:「求之不得。」 顾清泽的眉头一皱,「但……」 「没什么但是……」他解开自己的储物袋,把三张保命符握在手里,又拿出顾清泽送的毛笔,他问:「师兄,有硃砂没有?」 顾清泽没有。 齐子木粲然一笑,顾清泽觉得此刻的小师弟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他觉得这样的子木很……很吸引人。 「那就委屈我的手指了。」齐子木的手指确实委屈,因为他又一言不合的咬开了手指。之前咬的是食指,这一次是中指。 幸好他的血液够多……齐子木咬的够狠,好像咬掉了一块皮肉,血一滴滴的滴下,掉到地上晕开一朵朵小花。他没做什么犹豫,趁着血液流的畅快,就闭眼给自己绘了一个小型阵法。 精妙的阵法,少年用血将自己浇灌,从头顶画过脸颊,延伸到了脚底…… 终于画完,齐子木的嘴唇都变的苍白,但失去的血液虽然不在身体里流淌但换了一种形式来继续保护他。 「师兄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让白泽跟着你走吧。我一定找到他们。」 顾清泽和白泽走向那盘桓在一起的蛇群。白泽呲牙向蛇族挑衅,顾清泽轻蔑的拿着剑挥向一条大蛇,但他没有斩了它,而是继续挑衅下一条蛇。 来吧,来吧……被激怒吧。都过来我身边。白泽一边呲牙一边伸出爪子,但只要蛇一过来,它又收回去,就是不让蛇逮到它们, 这样的行为果然冒犯到了蛇,但更多的蛇并没有动。它们的使命可不是和这个无聊的人类玩…… 「咵」的一声,一只蛇被甩了出去。上一刻,它还缠绕在顾清泽的剑上,顾清泽看差不多把它帅晕了出去,又一剑斩杀了两条蛇。他没有斩断蛇的身体,免得蛇的头与身分离,再蹦出来咬伤毒了他。 周围的蛇吐着蛇信子「嘶嘶」的游弋了过来,这个人必须要杀!不然就过来杀它们了! 自然界就是这样,优胜劣汰,死去的永远都是失败者。 更多的蛇围了上去…… 就是现在! 齐子木趁着没有蛇注意到他,他就撒丫子跑了过去。画在他身上的阵法是用来减轻自己的存在感的,只要不注意看,没有人能看到他。这个阵法初始学来觉得是鸡肋,现在正好。其实如果齐子木不怕蛇的话,他完全可以画出一个更厉害的杀阵活着些有用的符箓来。只不过是情势所迫罢了。 慕容苍蓝费力的面对面前的蛇,他太累了。体力的消耗加上中毒麻痹的身体,都叫这个玄门新秀感到无能为力。 苏和洒出最后一点药粉,撒成一个小圈,他和慕容苍蓝就在这个圈子里。如果有贸然过来的蛇,就让慕容解决。只不过到了这时,他快撑不住了。就由苏和举着他的剑,吓唬吓唬那蛇,他实在没有修过剑道。如果能平安回去,他一定去师伯那里讨教两招,也好过这样的无能为力。 齐子木安然到了苏和慕容面前,他此时没被一条蛇也没被二人发现。他信手抓了一把土抹在脸上,符文被破坏,阵法就失效了。 慕容和苏和是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了奇奇怪怪的小师弟,他们居然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想不起小师弟是怎么就站到了哪里。 来不及惊讶,一堆蛇唿啦啦的转移目标都向着齐子木去。也不怪蛇忘了他们的目的是苏和慕容,而是齐子木出来的太蹊跷太突然,蛇受了惊吓都过去。 齐子木吓得一哆嗦,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时机,两张黄色符箓轻飘飘的落在蛇群上。像是被破商了王水,蛇群冒了白烟。齐子木迅速躲开。不一会儿,连蛇的骨头渣都不剩。 齐子木想自己这保命符下的狠了些,一张就能让这个小蛇群死翘翘了…… 苏和刚想说什么,齐子木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嘘」。一人一颗定风丹被餵到了两个人的嘴里,齐子木也含了一个,「含住了可别掉。」然后齐子木深唿吸一口气,冲着顾清泽和白泽喊:「师兄我好了!白泽,来吧!」 「嗷~」的怒号声,只见天空又变得阴暗,就像齐子木被颳走的那天。树叶刷刷的盘旋而起,大风要起了。 天地譁变,风起一瞬间。 「嗷~」小白泽将母亲的那一份也一併喊了出来。都给我死!都给我颳走! 大风起了,苏和抓住慕容苍蓝和齐子木,但他们还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没有移动分毫。 哦,也不算,他们的头髮随着大风向身后飘去。苏和放开了齐子木却没放开慕容苍蓝,他还是个病人。 小白泽的嚎叫隐藏在了唿啸而来的风声之中,齐子木听不见,可顾清泽知道它把自己所有的郁气和对母亲的思念都发泄在了这场嚎叫之中。它从此之后就是独身一只的白泽,它该长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风终于停下了,蛇也再看不见一条。 「白泽,这是你母亲临死之前让我们交给你的,她要你吃了这化形丹之后离开这里。」苏和的手中有一颗光彩夺目的丹药,圆润却是碧绿色。 小白泽感谢的接了这个给它们带来杀身之祸的宝物,既然母亲叫它吃,它就吃吧。它知道母亲能给它的爱都在这里了。 它一口吞下化形丹,感受身体的变化。从口腔处就微微发热,一直一直到了肚子里,白泽感受着它的温度。 第134页 四个人不错眼珠的盯着看小白泽的变化,想知道这传说中的化形丹究竟有什么变化。 它发出白色的光芒,它感到自己忍不住的灼热,它想低吼,但想到这几个人类在,它忍住了……由小腹处散发出灼热延展至四肢百骸,嗯,舒服…… 光芒过后,四个人惊呆了。 因为原来小白泽站的位置已经不见了白泽,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那里,迷惑的看着自己的手脚。不过他身上是穿了衣服的,一身白色的和齐子木身上那件顾清泽的外袍很想的衣服。 不愧是化形丹,这种白泽一下就变成了人……真神奇。 苏和简直两眼放光,这种化形草如此厉害,他该多了解了解,他问白泽:「你……感觉怎么样?」 白泽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他说:「我很好。」 但他又难过起来,这样的化形成人是付出了母亲的一条命换来的。如果可以,他宁可不要。 齐子木又问:「和我们走吧。」 小白泽羞涩的点点头,认得这是在他还是白泽形态时就对他最好的哥哥,他就抱着了齐子木怎么都不肯撒手。 就这样,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一起离开了歷经两日的林子。 苏和扶着还尚未完全恢復的慕容苍蓝,齐子木拉着白泽,顾清泽抱着剑,一起走向人间。 「白泽,你有名字吗?做人可是要有名字的。」 白泽摇头,母亲没给他取过名字的。 齐子木眼睛一转,说:「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就……就叫长生,生生不息的长生好不好?」 小白泽瞧着齐子木又抱得紧了些,以后他就叫长生吧…… 第85章 俱矣往矣(9) 五个人劫后余生的从林子里出来,暮色将至。 回到人间几人像是自垃圾堆里流浪了一圈,路人见了是要退避三舍的。这几个怪人看着都是年纪轻轻的青年才俊,谁知怎么像是要饭的。最奇怪的那个脸上都是泥土,衣服上有着不少血迹画成的图案,其他人是要饭的,只有他一个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疯了吧。大妈对齐子木施以注目礼,可惜可惜这么年轻的孩子。 大概这一行五个人现在的状态唯一能被人称赞的地方是年轻了吧。齐子木像个疯子、顾清泽没穿外袍只有一身里衣、苏和和慕容苍蓝都是步履蹒跚,各个衣衫褴褛,只除了一个十三四岁大小的孩子——名字为长生的白泽。可是他的眼神却是怯怯的,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个「疯子」身边,也不正常啊。 「终于回来了。」 「我要去客栈洗个澡!」慕容苍蓝的脚步还是有点虚浮,看起来语言的能力已经恢復了,「气死我了,要不是我不知道那个蛇死了还会再咬我一口,我也不会这么狼狈!」也不至于僵硬个身子像个废人一样,让两个人陷入危险之中。 齐子木已经很累了,他不想说话,只想把一身的污垢都洗干净,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顾清泽也没搭理这个半天没说话的话痨的牢骚,只默默看了一眼小师弟。 他们两个只听见苏和用一种师父对徒弟的语气说了一句:「那是常识。」 慕容懊恼的讲:「是常识吗?」为什么他不知道,「但就算是常识,阿和你想就那种情况下,危急之下我哪能顾上常识,我第一反应就是一定不能让那蛇咬到你阿和。」 「阿和你得谢谢我啊。」 要是没有最后这一句,苏和是想谢谢慕容苍蓝的,只是听见这句他加快了脚步,「谢谢你,谢你个大头鬼!」 「别走阿和!」慕容苍蓝脚下一顿,「哎呦!」没了苏和扶着,一急他没站稳摔了个狗啃泥。四面八叉的趴在地上,齐子木没忍住毫无同情心的嘲笑了他一下。 由于慕容苍蓝的惨叫声实在太大太悽惨,苏和分给他一点点目光,然后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转回去了。 四下里阿和不理他、顾清泽不在他考虑范围、齐子木又嘲笑他,他实在起不来只能向长生求助,一眼万年的看着小白泽。 这眼神太强烈,让长生不得不忽视,他硬着头皮问:「哥哥需要帮助吗?」 「要要要。」他把两个胳膊肘撑地,叫自己的姿势舒服些,「快帮帮哥哥吧,哥哥被那蛇毒的动不了了。」这话说的也不错,就因为一条蛇的小小一口,搞得堂堂点苍派慕容苍蓝在这大街之上当中丢脸…… 长生哦了一声,齐子木把他拉住,「可是……」 「可是什么?慕容哥哥有苏哥哥扶,不用你乖乖的啊。」 齐子木此举实在有意,这些天的相处他也不是傻子,慕容苍蓝对苏和表现的不要太明显。苏师兄看起来处处讨厌慕容,可是哪一次不是让着慕容。苏师兄啊,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虽然齐子木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算不算正常,但凭着真心来讲,他们两个早就共过了生死,和天下的悠悠众口相比,也算不了什么。 况且,仙门之中出再惊世骇俗的事也没什么,大家都是关起门来修炼,谁能关心谁呀。 这句话说出来是给长生听的,可是说出来却让慕容苍蓝和苏和的心里都不一样。顾清泽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人和苏师弟的关系他早就见识过了,像个大狗似的缠在苏师弟面前,赶也赶不走,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第135页 慕容苍蓝在心里夸了一通齐子木,这小师弟说什么大实话。明明不被承认的,此刻就像一下子就见了父母一样。他只恨自己现在这幅尊容,不然一定跳起来转三圈。 苏和觉得自己的心事都暴露在众位师兄弟面前,他感觉无所适从。也不知道是被戳破了心事恼羞成怒还是臊得慌,为了阻止齐子木再说出什么,他主动去扶慕容苍蓝。 慕容苍蓝得了便宜还卖乖:「哟,阿和舍不下我吧……就知道阿和不会丢下我不管的,阿和最好了,阿和是对我最好的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啊,阿和怎么这么好呢?」一点都不觉得羞怯,有带了点闲庭信步的悠闲。 呵呵,给慕容一个尾巴,他能开出孔雀屏来。 苏和也没犹豫伸手二指「啪嗒」一点慕容的胸口,慕容就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他「想问「为什么点他穴?」可是他出口就只是「啊啊啊啊啊啊啊」接着他就被拉了起来。 好吧,不说话就不说话,反正目的达到了。 五人都回了齐子木来时住的客栈,之前的房间已经退掉了,这下几人又重新租了三间房。店小二见几个形容邋遢的客人进来本想轰出去,眼尖的其中三个两日前在店里住过,因为三个年轻人气质不凡他还特意注意了些。 认出来后就热情的招待他们,只感慨了一句「几位爷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就再也没多问。用过饭后,店家贴心的给他们几人备了浴桶。齐子木感慨这开店的不愧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出来的事贴心又恰到好处不惹人生厌。 齐子木领着长生一头扎进了客栈的被窝之中,困意袭来先迷瞪了大半天。再一醒来发现天都黑透了,他这一睡堪堪的睡到了半夜。长生躺在他身边的,他睡起来极度不安稳,小小的身子只占了小小的三分之一,都快掉下去了。 齐子木小心的起来,把长生抱到了里面贴墙的那一边,然后在门上布了张符。 回到了床上倒有点睡不着,翻了一会身,长生紧紧的贴着墙去了。还是没有安全感吶,齐子木把手搁到了长生的小肚子上,长生一下就抓住了,而且大没有松手的意思。齐子木想到小时候自己睡觉不安稳把师父热得把自己扔给大师兄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折腾的师父和师兄,真是罪过。他也没有把手抽回来,这小傢伙没了妈妈,看起来不怕,肯定像他离开父母似的难过,就把这只手给他吧。 长生实则比齐子木睡得晚多了。齐子木躺下倒头就睡,他学着他的样子躺在床上,那是他第一次在床上睡。彼时的长生还不知道人类之中有蜡烛这种照明的东西,依照他的动物本能天黑了就可以睡下了,也可以看着夜空数星星。 林子里的夜空和这里不一样,透过床,长生发现没了树木的阻碍,星星似乎变的远了变得遥不可及。 他想,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不光是天上的星星不一样了,他得穿上衣服、他得学着用筷子进食,他得一切都按照人类的样子活着了。妈妈,我不知道我化作人形照着人类的样子活下去会怎么样,但我知道的是我会想你。 后来他也睡着了,梦见自己和妈妈在林间嬉戏,用口水给互相舔毛。实际上是洗澡,他们给对方舔的白亮白亮让白色的羽毛更加干净。 第二天醒来,齐子木感觉自己的手有点湿润,隐晦的看了一眼长生,还以为这孩子哭湿了枕头,眼泪流到他手上了呢。他更加觉得自己得对这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好点,让他知道这个世界除了母亲还有关心他的人的。 大家都休息的不错,尤其是慕容苍蓝,蛇毒对他彻底没了威胁,整个人都充满着朝气。但齐子木觉得慕容苍蓝这个人看起来还没有苏师兄沉稳,有时像个孩子般任性胡闹,也只有苏师兄能镇住他了吧。有时候情况也反过来,苏师兄在人多的地方会紧张,他会不自在,而慕容就在人际方面游刃有余不知比苏师兄高出了多少倍。 而大师兄却是内敛的,和与他齐名的慕容少侠不一样,顾清泽有时是沉默的,沉稳、温润,但在人群之中又很难不注意到他,通身的翩翩公子的范,可又有常年使剑的肃杀之气傍身不敢让人轻易靠近。 但在齐子木这这一条是不存在的。别的师兄弟妹见了玄一教大师兄通常是轻言慎行,就像温吞的小兔子般温顺,大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有时候亲近的师兄弟中最狂放不羁的段云段师兄见了大师兄,都要暂时收起他的小爪子。只有齐子木能像个小狼似的能一下子扑过去再挠两下顾清泽的脸,顾清泽还能夸一下齐子木爪子尖利的那种。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齐子木已经好多年没有欺负过师兄了,他和师兄那是兄友弟恭,师兄弟之间感情深厚。他从来不觉得师兄难接近,只觉得师兄长的也好,平时看起来就跟个小桃花一样的和蔼可亲。 齐子木问和蔼可亲的大师兄自己这次的经歷算是过了吗。他觉得为什么要下山呢,虽然人间中热闹好玩,那也比不了山中的一点清净啊。主要是在林子里让他留下了点阴影,还是……山上好。 顾清泽端杯轻抿一口茶水,似乎是在考虑。 齐子木试图说服师兄:「这次事情如此兇险,也算够了吧?和各位师兄弟比阵仗一点也不少。」 苏和点头表示贊同。但他又提醒齐子木:「当年大师兄出去猎了一只妖虎。」 第136页 虽然是妖虎……顾清泽回想起几年前的那次,比起这次的事倒是小巫见大巫了。他轻受鸦羽,齐子木能看清大师兄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大师兄说:「我会禀明师父及众位师叔,子木经歷兇险万分实在九死一生,叫他好好跟着师父修行。」他看着长生,「而且长生我想还是觉得要给师父们看看。」 意思就是可以了。齐子木可以放轻松了。 顾清泽又问苏和:「师弟,你是否随师兄回山。」 苏和摇摇头,他出来是有目的的,他准备採买的药材还没弄到,他就先不回去了。 第86章 俱矣往矣(10) 师兄弟三个做好了计划就此分开行动,慕容苍蓝说他的目的地正好和苏和的目的地有一段顺路就和苏和一起出发。 顾清泽带着小师弟和长生往金福山的方向去,但是二人商量好了稍稍绕那么一点路。毕竟齐子木这次出来歷练是为了在人世中走一遭,在红尘中滚上一滚,才能将这颗道心稳固,才能在寂寥清幽的金福山上修行。 如果齐子木只是在这鲜无人至的林子里冒险虽然达到了磨练意志的目的,但却还没有锻鍊这一颗道心。只有经歷了诱惑,抵制了诱惑,方得修行的一个阶段。 齐子木自然是乖乖的答应。走过山、踏过水,在大街巷尾走走瞧瞧,齐子木才觉得自己身上有了点菸火味,像个人一般爱恨情仇悲欢离合的滋味还有生活之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是那么的有趣。苦辣酸甜的人生百态,生老病死的欢喜与哀愁,他想自己要是不修仙也会如此。 不知幸是不幸,因为齐家的诅咒他能逃离掉这些人生至味,只一心向道。 长生越发像个人了,他想原来做人是这般模样,有时看那些人他觉得还是做一只无所知的小兽在山林之间无忧无虑的奔跑是好事,有时他觉得能作为一个人活着真的是太幸运了。他严肃又认真的学习模仿了人的样子。 生气是什么样子,开心、慌张、激动、紧张又是什么样子,长生在努力的变成一个合格的人。 不过七八天顾清泽准备启程回金福山了。其实他很喜欢看齐子木在观察别人的小模样,生气又可怜别人时最可爱,尤其是爱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时候,恨不得要去亲手打醒别人,又一会不到又可怜她,真是矛盾的可爱啊。 他们在一间露天茶馆里歇着,一文钱一碗茶。老闆尽情的招唿着路人,歇歇脚口渴了不要怕,来茶棚里谢谢就好再继续上路。 要是暑热时期这茶卖的最火爆,齐子木他们买了三碗,老闆说不够再来不要钱。老闆也不吝啬几碗水的钱,客人们也不介意在匆匆而行中抽身休息,正是两全其美的事。 但今天的茶摊不寻常,茶摊上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三个在这休息。老闆不是个闷葫芦,一点一点都说的原因:「几位客观不去前方凑凑热闹?」经过老闆的提醒,齐子木眺望了远方的街上好像是围了一圈,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的闲可以去随便管人家的热闹。 长生是白泽看得到人类看不到的地方,但这个距离太近体现不出他作为一只白泽的优势。因为顾清泽看清楚了,他问老闆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齐子木默默给师兄点个赞,这就是他想问的。 老闆猫着腰十分享受被人问问题的感受,他摸一把不存在的鬍子,说:「那是个苦命的姑娘。」 老闆嘆气,齐子木却在想一路上他遇到了多少苦命的女孩或因为贫穷或因为没有权势都被逼着她们做一些她们不愿意做的事。 「不过也是常事了。那姑娘的爹去世了家里老娘也早早不在了,家里的亲戚刻薄不愿意给孤女出一副棺材板的钱,硬生生的逼着姑娘插了草标卖身葬父。」 老闆以为眼前这几位细皮嫩肉的少年会唏嘘一下,这些小公子小少爷不正是可怜这种卖身葬父的故事主角吗?他以为那个最小的少年长生是他们的少爷,偷偷从家里出来走江湖,而齐子木和顾清泽都是小少爷的保镖呢。 可惜连长生都不会见怪了。一路走来卖身葬父的姑娘就有三五个,起初还能出些银钱来帮帮忙,让姑娘别卖身,但后来齐子木发现他们个人能做的事情只是极少数,要想让世间不再发生这般可怜可嘆之事,必须改变整个世界的制度。而这种改变,由小小的几个个体是完不成的。 老闆独自尴了个尬,咳嗽一声继续说下去:「已经跪在了那有半日,」他指着人群的位置,「好像……姑娘叫……岑霜儿……吧。」 「岑霜儿!」齐子木惊得站了起来,长生不知道这人是谁他也是一机灵,动物的本能让他本能的也跟着齐子木站起。 齐子木看自己吓到了长生小朋友,自己摸摸鼻子又好端端的坐下,小声和师兄说:「师兄,我认识一位岑霜儿,不知道这位岑姑娘是不是当初他认识的那个。」 顾清泽笑笑:「去看看吧。」他看着齐子木往人群走,说:「师弟长大了,有了认识的姑娘了。」这句话说得酸熘熘,齐子木没听见,长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所以连顾清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小师弟有没有个姑娘认识。幸好他也不知道那位齐子木认识的岑姑娘可是差点成了自家小师弟的妻子。 无论什么时候的人民群众对于别人家的难事总是热衷去看。遇上能帮的帮上一把有一种快感,就算帮不上也愿意掺和上一两脚,似乎是这样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别人指手画脚,美其名曰「帮助弱者」。在加上东比西看总觉得自己家过得比那个卖身葬父的幸福些,暂时可以用这种诡异的优越感来忘记自己家的烦恼,家家一本难念的经,谁不是呢? 第137页 齐子木看了一会,发现自己挤不进去。他听见几个男人的争论,却听不见这故事的主角说话——没有女孩子的声音。 「这姑娘我要了,十两银子!」他嗤笑两声,「足够她把他那短命的父亲葬了——」 「李老憨,你这人不厚道,人家姑娘年纪轻轻也不过十九岁,要人家回去和你做小吗?做你十三房的姨太太,你那母老虎同意吗?!哈哈哈哈」 齐子木挤挤上前,看见黑衣黑髮的姑娘,她恭顺的跪在「卖身葬父」的木头板上一言不发。因她跪着,他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位岑霜儿。 周围的闹笑声让李老憨难堪,他涨红了脸,气不打一处来,他老婆是凶了点,但:「如果她不同意,我老憨怎么会娶到十三房小妾呢?那母老虎不同意也得同意!」李老憨,当地的富商之子,自己没什么本事,靠着老爹老妈的遗产过的是舒舒服服。虽然他的妻子不喜欢他纳小的进门,但这时只要老憨拿出一笔钱给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众人没了取笑的对象,也不再笑他。只心里想着,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好姑娘要嫁给了这块货! 「姑娘你吱个声回个话,行是不行啊?」这时李老憨问的,如果姑娘说行,他呀嘿嘿嘿…… 齐子木紧张的盯着黑衣姑娘,那位岑霜儿抬起头,看向得意忘形势在必得的李老憨,下了她生平最难以决定又看起来十分容易的决定,无非是成与不成,只是父亲的尸身拖不得…… 她给李老憨磕了一个响头,「请再加五两。」有了这五两,她就可以给爹爹换一个好点的棺材了。真的,她的心愿仅仅是如此了。 等等,齐子木古怪的看了她两遍,真的是他在金福镇遇见的跳河姑娘岑霜儿!怎么到了离了金福镇还比较远的这里? 李老憨动心了,他准备说一个好就掏钱带人走了。 「她是骗子!大家不要相信她!这是个女骗子!」齐子木想通了某些地方,只有这一个解释,结合苏和与慕容苍蓝提供的消息,这位岑姑娘的所作所为可不是清清白白的。当日虽不知骗他什么,但今日不能叫她再骗人了! 周围人看齐子木生的是唇红齿白,一个让人相信的小模样,看他言之凿凿一幅他说的对的样子渐渐相信了岑姑娘是骗子。 「你们谁认识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他父亲又是谁你们有人认识吗?」 「没有。」 「没听说过谁家姓岑啊。」 …… 到头来谁也不信她了。反应最大的当数李老憨,他呸了一口在地上,便不论旁人说什么就离开这里了。 岑霜儿看到是齐子木,而他却说自己是个骗子?她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痴痴的问:「可是齐小公子?」 齐子木倒想原来这骗子还认得他,冷哼哼的回了一句「是。」 他注意到姑娘哭的核桃似的肿肿的双眼,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岑霜儿真的是个骗子吗? 那姑娘更是梨花带雨,娇若桃花。她站起来,脚下瘫软,齐子木下意识的想扶一下,却被姑娘推开,自己站直了。 「小公子不如陪我走一趟,看我说的对不对。」她站定了站的笔直。 姑娘欲走,等齐子木跟上。她说:「那就和我去看看我那可怜的老父亲吧,以证明我的清白,他还在我家炕上搁着呢。」 齐子木想探个究竟,想来自己一人足足可以对付,只要看完立马回来,要是远他就给师兄传一个信号符。他想,绝对不让他和长生担心。 前方的岑霜儿露出奸诈一笑。小鱼上钩了。 第87章 俱矣往矣(11) 齐子木边走边问:「姑娘能否告诉我一句实话?到底姑娘那一句话是真那一句话是假的?」 岑霜儿引着齐子木到了个胡同,「公子一会便知。」 好吧,他便查个究竟出来。 岑霜儿不走了,她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着齐子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他顿时觉得不妙。这个岑霜儿有问题! 「我哪句话是真呢?」姑娘的身形变的模煳,只见她的身形拉长,肩膀变宽,长手长脚的化作了一个黑衣白髮的男人,「不好意思哦~那一句都不是真的啊。」 齐子木来不及惊讶,立刻就想离开。 只不过对面的男人处心积虑已久,设了个这么大的局来抓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能放走齐子木呢? 他一出手,一个大掌拍在了齐子木的胸口上,齐子木就疼了一下晕过去了。 男人一笑,接住了齐子木,把他横抱在怀里,叫了一声「子木」就消失不见了。 那边在茶棚里等待的二人许久不见齐子木回来正要去寻,只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顾清泽发现他和长生处于一个结界之中,四周已不见了大街上的人。四周的景色瞬间由秋变成了冬天,大街上飘起了雪花,是那种鹅毛大雪,一片一片不一会街上的路面就湿润了起来。 「怎……怎么办?」 顾清泽拿起他的思奕剑,「不要慌,是个结界。」 没有人,或者说这个结界之中皆是结界之主的想像所化,但这个结界里没有其他的活物,只能让他们感受到寂静。 万籁寂静。 他对长生说:「我们走走看。」 顾清泽拉起长生的小手,他们谨慎的往之前齐子木过去的那条街。他们的头上也和街上的建筑一样雪花落下了。只不过短短一会时间,茶棚的桌子椅子,还有屋顶上的雪花积上了白色,而头髮上的却化了。 第138页 雪却越来越大,一眼望去皆是雪白。毫无头绪的走了似乎有半日的光景。 只是顾清泽的心境也跟着白了起来,他不知是谁设下的结界,不知对方有什么目的。但是他知道的是他自己不能慌,长生还在身边他得带着他、子木还找不到,他……他脑子还算清醒,他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保持好平静,然后找到破除结界的方法。 只是他的脑子里总是想到小师弟遇到危险满身是血躺在地上没人管的样子,他静不了这颗心啊。 长生感觉到顾清泽手心里的汗。他和顾清泽回了茶棚原地打坐,顾清泽开始冥想。 漫天的雪花、消失的人群、只剩下两个人的结界,他到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呢? 忽然他睁开眼,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长生也不见了。 他喊:「长生」四下无人回应。 顾清泽走到一处朱红色的大门,想要敲敲门还是自己轻轻推开。木质的大门吱呀打开,斑驳的朱漆掉了一块一块的,但他带着思奕剑进去了。 却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他进来后那道大门也消失不见了,这门里面他进来的地方是……人声鼎沸的人间。不过却不是正常的地方,因为他看到了七八个姑娘甩出各自的香囊丝巾手帕,甩到过路人的脸上,娇声笑语的让男人们进去,而那个建筑物上赫然写着「怡红院」,原来是个勾栏院! 「来呀,这位爷~」 「这位爷快进来~小红来伺候您啊~」 「来嘛来嘛~公子快进来。」 那些姑娘们看到了顾清泽在好像猫儿见了耗子,路人也不招唿了,三五个姑娘带着香味过来招唿顾清泽,想要他进去和他~一醉方休~ 顾清泽在花丛之中一点不为所动,就像天生禁慾或者缺了这一根弦。只是姑娘们不放过他,对他上下其手东拉西扯,但顾清泽就是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些女人不敢兴趣,脑子里却浮现出自家小师弟一张清丽的小脸。 「师兄~」 从「怡红院」走出一个男孩,他轻纱覆身,胸前两点若隐若现,弱风扶柳的款款而来。他的手抚上顾清泽的肩,将他被姑娘们拉乱的衣服扶好扶正,「师兄。」 顾清泽震惊,这个明显是小倌打扮的男孩是他的小师弟的样子。他蹙起眉头,眉毛之间紧紧的皱在一起,他问:「子木,你这是怎么了?」 「齐子木」一听似乎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两行清泪流出,「师兄,对不起。我被骗了。」 顾清泽:「……」 但他看见「齐子木」难过了,他的心也跟着难过。 「齐子木」又说:「师兄,子木今夜是你的。」他似乎带着委屈又带着期待。 顾清泽说:「不行。」速度快的让那个「小师弟」都吃了一惊。 「师兄不喜欢我?我还以为师兄一直对我……」他痴痴的看着顾清泽的双眼,他的眼里包含着柔情万种,「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无论齐子木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个地方有多么的奇怪,顾清泽看到小师弟那张脸都会下意识的包容他,「没有……我也……喜欢你,子木。」 「真的?」那个「齐子木」显出惊喜,一把抱住了顾清泽,是永不分离的架势。 只不过,「齐子木」的手上多了一把匕首,正直直的插向顾清泽的背部。 黑衣白髮的男人在结界外看的正欢,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解决掉这个任务。他想,要是刺下去,他就不用在这个世界里当劳什子魔君了。他可以舒舒服服的回天庭去当他的神君了。 只是「齐子木」没有刺下去,顾清泽先制住了他,拿出了思奕剑向这个人刺去了…… 他说:「我是喜欢小师弟,但不喜欢你啊……」 假的子木被刺中的一瞬间化作了烟尘,连同「怡红院」一起都消失了。 顾清泽想,果然。这个设结界的就是冲着他和子木来的。 魔君气的七窍生烟,只差一步而已,只差一步顾清泽就死掉了。 但,没关系啊。 「齐子木,你听见了,你师兄说他喜欢你。你说你会怎么想?」 原来真正的齐子木被魔君堵着嘴巴捆着身子什么也做不了但他能看见结界之中的景象,原来……师兄……喜欢他。他从来也不知道,他依赖师兄,喜欢黏着师兄……他不知道自己对师兄是什么情谊。 原来以为他们比其他师兄弟亲密些是因为一起长大。齐子木在心里问自己,喜欢师兄吗?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爱吗? 爱,好像没想过没有他的日子。 齐子木现在被困着,不然他一定压压自己心脏,看看他是否跳动的厉害。是否会因为师兄说的一句「喜欢」而心生欢喜。 在此刻,他不害怕这个男人,也不在乎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狼狈样子,他只是脑子里重复回放着师兄无比自信的说「喜欢小师弟」的样子。 魔君给齐子木松绑一把把齐子木扔进了结界幻境,他可是送给了这对小情侣了一点好东西呦。 齐子木发现自己到了顾清泽身边,他们的周围又变了。二人深处一间喜房,布置的四处都是红彤彤的样子。 齐子木和顾清泽都穿着新郎的衣服,他看师兄有点难得的迷煳,他说出想说的话:「师兄,我也喜欢你。」 第139页 ??? 这个也是假的子木吧。顾清泽时刻告诉自己现在身处幻境结界,不要被幻境所迷惑。他想,要是这个是真的小师弟就好了。 他准备伺机再杀了这个幻境,只是还没动手,齐子木扑到了他的身上,说:「我喜欢师兄。」真实的触感,并不是上一个假子木的虚幻的感觉。顾清泽不敢轻举妄动。 齐子木感受到师兄的僵硬,他上手捏捏师兄的脸蛋,嗯,鲜嫩爽滑,是这个感觉。「师兄,我都听见了你说你喜欢我。」他又捏了一下,「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他拿起桌子上放的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怔愣的师兄:「我们现在就成亲。」 顾清泽捏住他的手腕,齐子木疑惑的看向师兄不明白为什么阻止他,所以他给了师兄一个傻傻的笑。 他确定了这人就是齐子木。就是他的小师弟齐子木,就是刚刚说喜欢他的齐子木。 真好。 他还能回来,他还说他也喜欢他。 不过,顾清泽和齐子木没有喝那两杯酒,结界幻境里的东西还是不要轻易碰了。他看着齐子木,齐子木穿着红色的喜服的样子真好看,他永远也没有想到幸福来的这样快,虽然他们还困在结界里。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一腔深情要永远的埋在心底,然后看着齐子木去结婚生子,然后自己还是作为一个大师兄,做他重要时刻的见证人,一辈人孤苦下去。 没想到幸福来的太突然,他问子木,「小师弟,你不后悔?」 齐子木坚定的告诉他:「我不后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情与君同。君不离我不弃,自当携手一生。 第88章 俱矣往矣(12) 红烛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是不可能的。 魔君并不叫岑霜儿,他的真名叫岑林,原是这天上神界的神君,是个闲差。可能是天帝大人看他太闲了,给了派了个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的差事。 天界之中有位瑶光神君,掌管日升月落的。这位神君天姿钟灵毓秀,一身白衣是当代神仙的楷模。天帝总是让众仙学习瑶光神君的风范,规整己身、恪守天条,说他无欲无求的样子才是符合人类对神仙一切的幻想。 瑶光神君确实很给神仙长脸,因为他确实就是这样一幅凛然不可侵犯的外貌,却有着温润的气质。和他交涉一起接触的神仙都被他的气质所折服,他做事有度,秉公不偏私,众仙对他的评价很高,都说他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 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这位评价极高的瑶光神君捡了一颗草木精灵。当很多神仙都知道的时候,这颗草已经化成了人形。他们两个人形影不离,神君带着这颗草在天界游荡。直到有一天——天帝看见了他们两个形容暧昧。 要不是天帝看见了,这两个一神一草在一起也就在一起了,只要天帝不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只不过瑶光神君也是倒霉,好巧不巧的被出来微服私访的天帝看了个正着。 天帝问瑶光:「你喜欢这颗草?」 瑶光摇头,「不,我爱他。」 天帝又问那棵草:「你也爱他?」 小草用力的点点头。 天帝走了,让他们心底落下了块大石头。他们以为天帝没说话就是不打算管的意思,可谁能想到天帝回去想了好几宿,想这一对该怎么处理。 天条不允许神仙谈恋爱,这一条已经存在了几千年。只要发现有谈恋爱的神仙,不论他是和人在一起还是和神在一起,他就没有再继续做神的资格。那么他就会被剔除仙骨,扔下凡间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跳不出三界轮迴苦,永远在轮迴之中挣扎,死了生,生了死,再不会成为一个神仙了。 对神仙来讲这是一个毁灭性打击,在天帝的印象里自己在任期间还没有被打下凡间的。其实,他对于这一天条持保留态度,为什么有爱的神仙不能在一起?为什么神仙就不能有爱了?他必须打破这个规定。他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让这件事以一个舒服的结局解决。 他不能让瑶光下界受罚……也不能让保守执拗的傢伙们太反对……天帝想啊想,终于有了解决办法。 瑶光神君和他的草木精灵必须要下界,让他们到一个世界里重新出生,从新认识,如果他们能重新相爱并且生死不弃,他们就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活到死去,然后重新回到天庭。当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他要派出一个神仙去做恶人,用他们的全部力量来阻止那两人,这算是一个重重的考验了。 很不幸岑林就是这个恶人神仙。不轻不重的象徵意义的来拆散一下那二位,恐怕天上的几位大神不会放过他,还会说他徇私枉法。要是一下子玩大了,瑶光神君和他的小草分开了,等他会天庭会不会处处找他的茬?况且,他虽然闲也不敢什么正事,这天帝的意思他还是能明白点的。 摆明了要放这对一码,他能怎么办?他能干什么?他只有战战兢兢的掌握好这个度。 顾清泽就是那位瑶光神君,而齐子木就是他捡的那棵草木精灵。 现在这个局面,顾清泽和齐子木是师兄弟关系,而且关系亲密。岑林认为这个开局不错,有助于二人培养感情。只要他们在一起了,互相表明了心意,这就是他成功的一大步。在这之后,再给他们放一些困难挫折,就算他尽心尽力的阻挠过了。 第140页 也算是给过瑶光神君面子,这样一个机会摆着,抓住了就算是抓住了,抓不住也不怪他了,他可是煞费苦心了。 结界幻境里,红烛喜服,两位新人对坐床边,真是幸福美满。 岑林终于松下一口气,可他又忍不住嘆气。他要开始做坏人了,他要开始拆散这对苦命鸳鸯了。 环境里传来一阵暗香,初始几乎闻不到,到后来那香的味道愈加浓烈,让顾清泽和齐子木都明显的感受到了。但是为时已晚矣,味道微时,他们就已经吸入了。尽管他们后来掩住了口鼻,这些药量也足够了。 齐子木感觉自己开始发热,身上的皮肤叫嚣着想要冰凉的物件,他就把外袍脱了只剩下了里衣。渐渐地他的头脑也有些发昏,好像脑袋里是一群浆煳,但唯独一个地方有着异样的兴奋。兴奋从小腹底下窜上来,他很想做一些不雅观的事情……难以启齿的感觉…… 他的唿吸边的粗重。「师兄,我好难受。」 只是他的眼角也变得微红,说出来的话让齐子木自己一惊,他的语气实在是太媚了,他赶紧闭紧了嘴巴。 顾清泽同样辛苦,这暗香的香的描述他想起来了,以前在苏师弟那里的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是一种□□。 他听到小师弟的声音时,有一种想把他压在床上的欲望,然后再用自己的唇碰碰师弟的唇,想用手来探索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那么顺滑,如果一个吻印上去应该是一个青紫吧…… 顾清泽又想起之前的假子木,如果齐子木真的穿上那件轻薄的纱衣,露出光洁的大腿来……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想想就觉得那个地方有异动。 打住打住。 顾清泽闭上眼睛开始念心经,念静心口诀,念自己背过一切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东西。只是……齐子木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他的身上,用力的想抓到些什么。 齐子木像只熟透的虾子斜靠在他身上,里衣的领子大开,里面的大好风光他一低头就可以轻易领略到。 顾清泽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端正的态度,直挺挺的坐正,不去想什么凡尘绮念。虽然他们已经盟过誓约彼此是对方最重要的另一半,但现在始终不是做这种事的好时机…… 「师兄……师兄……」齐子木在低吟,顾清泽摸摸他的额头已经滚烫滚烫,如果不解了药性,小师弟要怎么办才好。 可是□□的药性在他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只有一种解决方式,顾清泽并不想这么做。这种时候不合适,他们还身处不知名的敌人的陷阱之中,小师弟也在意识不清醒之中,更何况齐子木叫的「师兄」更让他产生了一种羞耻的背得感。 他感觉齐子木的整个身体都是滚烫滚烫的,这样下去不行。 想要平安的度过此劫…… 也就只好这么办了…… 顾清泽拍拍齐子木的笑脸,让他清醒一点,他问:「子木,你想不这么难受吗?」 齐子木胡乱的点点头,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大师兄。顾清泽松下一口气,如果小师弟不同意,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用强吗? 不注意自己身上的别扭和七上八下的心跳,顾清泽把注意力放到齐子木身上。齐子木本来就穿的少,顾清泽把自己的衣服也迅速的脱下,然后像拨开礼物一样拨开齐子木的衣服。齐子木很配合他,甚至拽着他的手游走在他的肌肤之上…… 顾清泽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就算醒来之后师弟怪罪他,他也全部认下……这是他甘之如饴的痛苦所在。 他发誓将来不管发生什么,小师弟在他心里都是第一位的……永远永远…… 顾清泽把大腿放到齐子木的两腿中间,他感觉到齐子木那里的热度。忽然没有继续下去,结界幻境又换了一个样子,而结界的主人也出现了。 岑林看这个时间差不多,既能让顾清泽明显感受到自己对齐子木的欲望,也能在这种时候及时制止。他抬手,齐子木这个人就轻飘飘的到了他手上。岑林随手餵给齐子木一颗丹药,那是解开那暗香的解药,然后对着顾清泽来了一句:「齐子木,我带走了。」 岑林坏心的想自己可真坏啊,明明解药还有为什么只餵给齐子木一个不给顾清泽呢?哈哈,当然啦只是他的恶趣味了。瑶光神君,就让你一个人体验那无法纾解的欲望吧。 哦对了,还有一件好玩的东西,那只小傢伙白泽。岑林想着养只小兽似乎也不错,等他离开这个世界,他要把小傢伙带回去。 他返回结界把迷路的长生带走,左边一只长生,右边一个齐子木,两边各夹起他们,岑林就放心的赶回他在这个世界的住处魔界的魔宫了。 至于顾清泽,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拥有神仙的法力,而他在这个世界里只是一个小小的修仙之人,结界一时半刻是绝对打不开的了。对于这一点,在这个世界的魔界之主有着绝对的自信。 只是他不知道顾清泽在结界里发疯似的逼出了自己的三滴心头血,用暴力破开了他精心布置的结界。 作为代价,顾清泽的修为会减少三分之一,身体也会虚弱一段时间。但顾清泽不后悔,有感于对手的强大,顾清泽第一时间回了玄一教。 第89章 俱矣往矣(13) 齐子木记得他在大师兄身边,他们……他们好像什么也没干。他看看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喜服也不见了,还是自己之前的那件。 第141页 他和大师兄真的成亲了吗?他真的向他表白过心意吗?太像是一场梦了。 这里是一个房间,一个明亮的房间。是不是师兄把他带到这么个好地方来了。 房间里还有不少藏品,一定是主人精心收藏过的。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想出去伸伸懒腰,日头不错,晒晒太阳正好。 雕花的窗子代表着主人的格调,他直奔木门走去。 怎么回事?他怎么走不出去? 门是可以打开的,他却走不出去。有一股力量始终阻挡着他,像是一堵看不见的墙。 齐子木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师兄,师兄不会不让他出房门。这相当于囚禁。 「有人吗?有人在吗?」他扯着嗓子喊两声,这里的主人就会知道他醒了,他也就自然知道是谁不让他离开这。 来人必不会想要他的命,不是来杀他的。因为如果是想杀了他,早在他昏迷没有意识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不用等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咳咳。」岑林换了一身全黑的衣服,他觉得作为魔尊呢,必须要有格调,要符合魔界之主的身份,炫酷低调奢华的黑色就能完美的体现出他的身份。「这个地方是我特意替你准备的,喜欢吗,子木?」 看到他,齐子木才回想起那天发生了什么,可不就是这个男人装成个姑娘骗他吗?还有……还有大师兄和长生呢?他们在哪,是不是也被这个男人抓起来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问得好!」岑林变了个声音,那是岑霜儿的音色:「公子,你说过要娶了奴家的!难道公子说过的话不作数了吗?」 以前看到岑霜儿只觉得这个姑娘可怜,现在看,好吧,他就是个大傻子! 「什么意思?」齐子木冷冷的问道。 「哈哈哈哈」岑林恢復了他原来的声音,「既然你说过要娶岑霜儿,那么就要履行承诺啊。说到做到可是三岁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不过,你要知道,我可是这魔界之主,魔界之中独一无二的王!」 岑林心里流泪,他还是天上的神仙呢,还是天帝派来拆散你们这对苦命小情侣的坏人呢。 「那有怎么样?」他居然是魔界之主,那个喜怒无常喜欢挑衅正道的大魔头子?就是眼前这个在他面前穿女装,扮女人的变态。想到这,他又加了一句:「你个变态,你个死变态!没事扮女人的死变态!」 生气吧,愤怒吧!最好生气到把他扔出去,最好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可是魔头并没有多大的表示,齐子木还是挺失望的。 岑林其实暗中生了好大的气!他来到这个世界最最最最丢人的事情就是搞了个岑霜儿的马甲,现在马甲掉线了,好了,他可以被人随意嘲笑了。但是里子丢了面子不能丢啊,他施施然笑起来,完全不在意这回事:「子木啊,你看起来只会骂这一句变态啊!我还会更变态的呢。我正式告诉你,以魔界之主的名义通知你——子木,你被我看上了,我要你做我的魔妃!」 「呸。」 岑林躲过去了,越发觉得自己这趟差事不容易。如果说,他看上了齐子木,他拆散他们不就是顺理成章了吗?之前伪装成岑霜儿是为了观察齐子木是不是喜欢男人或者说有没有喜欢上瑶光神君的趋势。而之后的幻境自然是他觉得时间差不多看看两人是不是心意相通。 现在证明,时间刚刚好。他怀着无比的好心情,喜滋滋的去斗另一个有趣的小傢伙了。话说,白泽那小东西化成人形还真有几分美人的样子。 齐子木静静回想这几天的遭遇,不由得鼻头髮酸。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遇上这些没头没脑的破事。 长生在另一个房间里,那天他在结界幻境里找不到齐子木也找不到顾清泽一个人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在他快要发狠喊一嗓子颳起一阵狂风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黑衣白髮的男人。他发现男人手里的子木,但是他不由分说的也被抓走了。 他本想将计就计,凭他的本领把齐子木救回来问题应该不大可是没等他下来救人,他就先陷入了昏迷,他醒来的时候就被关在一间房子里。他什么能力都没有了,就像被人封住了任督二脉一样憋屈,而且他变回了白泽形态。 如今他就像被拔了毛的老虎,无能为力了。 不到半日,那男人就到了关他的地方……把他……变成了人形…… 顾清泽一身狼狈的回到了玄一教,把黑衣白髮的男人他强大的实力以及结界幻境如数告诉了师父师叔们。 玉清长嘆一声,顾清泽发现他们的眼神都不太对。他问怎么了。 原来在他出去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这个黑衣白髮的男人是新一任的魔界之主,他以极强的实力收伏了统一魔界,让一只以来处于分裂状态的魔界成为了让玄门百家不得不重视的力量。 事实证明新魔界之主也不是一个倡导三界和平共处的主,他统一魔界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手下将一个三流道门屠戮了去。 玄一教等几个教派都接到了消息。这个岑林岑魔头这是在向玄门整体挑衅啊!如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必须剷除! 这是玄一教的想法,据他们的了解这个魔头实力深不可测只是单单一个玄一教是对付不了的。他们想联合玄门百家一起对付魔界。只是,有不少玄门还在选择观望。 第142页 顾清泽回来告诉他们齐子木被抓了,这魔头看来这找上了玄一教。玄一教更无法置身事外。那么,这个讨伐魔头的牵头人就由他们来做吧。 顾清泽心里急,奈何他也明白实力不如那魔头,只能耐心的等着。 掌门玉清将游说各个玄门的任务交给顾清泽,他便启程了。 他第一个去的是玄门之中势力最大人数最多的点苍派,也就是慕容苍蓝所在的门派。点苍派掌门最初尚在考虑,顾清泽便去下一个门派了。只过了几天,点苍就拍弟子来通知他们愿意参加。 原来是又一个门派失手,无一活口。 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短短十几日,玄门百家的团结程度达到空前的高度。因为,他们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齐子木在魔宫之中过得并不好。因为他每天都被迫吃上一些药丸之类的东西。他问过岑林,岑林只笑笑,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用脚指头来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连吃了五天,岑林亲自过来见他。 「子木,你很快就能成为魔界之人了。」 「什么意思?」齐子木问。 「你吃的药丸将你体内的气转化成了魔气,只要你一运气,那么所有的正道人士就会发现你是一个魔。」岑林其实觉得不就是一个气的区别,但这个世界的人偏偏执拗的把他们叫做魔,而把它们自己叫做正道人士。「你会发现,你的师父,你的师兄弟会将剑指向你,把你当做他们的敌人。」 「你真坏。」 「随你怎么想。」岑林心说他还有更坏的呢,齐子木头上这一头脏水是抹不掉了。最后一味珍贵的药物塞到齐子木的嘴里看着他咽下去。 岑林对他说,他可以离开了。 「哦对了,长生我留在这两天。」 齐子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用药物将周身的正气一股脑的全部转换成魔气,他只觉得全身都很疼,尤其丹田那一块像是有什么破碎了一样。 无暇顾及到长生了,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魔头?」他咬着牙齿问那个人。 「算是之前我对你的补偿,就让我来送你回去吧。」他绝不是良心发现,只是想做个试验。 当正道弟子真的被迫成了魔界之人,那帮自诩正道的老顽固们会是神马选择?是心疼他可怜他继续留着齐子木做玄一教弟子,还是大义灭亲斩草除根不放过每一个邪魔外道? 他很期待这些人的精彩表现。 尤其是顾清泽啊我的瑶光神君。你会是什么选择? 你爱的人是一个祸害了。 你会不会就此离开他? 岑林想这个考验足够了,一个对立面。如果就算是这种关系他们都能不顾阻挠在一起的话,他就再也不会设局了。 但如果这种程度都承受不了就分开的话,倒不如让他们就此分开。一个小小的挫折就阻止了他们在一起的步伐,这样的爱情本身就是可以随意捨弃掉的,还不如不要。 齐子木想直接拒绝,但岑林已经抓着他了。他跳上了自己的大黑剑,向着金福山进发。 齐子木头一次直面魔头的可怖实力,御剑飞行一向在玄门之中是个极困难的。只有真气到了强大的地步在可以控制剑来自如的运作,在他知道的人中能用到岑林这个地步的不超过五个。 第90章 俱矣往矣(14) 玄门的代表共计五十三人共聚金福山,小小的金福山上头一次迎来这么多位仙界精英到来。 但不是什么吃酒喝茶的盛会,人们面色不善,连日来的消息都昭示了魔头岑林的来者不善。唇亡齿寒,如果他们不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这个魔头,那么他们面临的就将是全修仙界的浩荡。 玉清掌门向各位掌门长老简绍现在的情况,时至今日已有三个门派遭到屠戮,两个门派几乎被夷为平地,而最后一个有赖于玄一教和点苍派的救援,人员上还算平安,只是门派大门被魔头少了个完全。 魔界和正道两不相扰,一向是相安无事有百年之久。魔界只要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守着规矩不越雷池一步,正道也不会主动向魔界挑衅什么。要是有个别不守规矩的在人间兴风作浪,正道修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正道人士也不可无缘无故的去杀魔界之魔,守着这个规矩两界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魔界这样主动挑衅正道威严,亲手打破这份和平。目的显而易见, 「我宣布诛魔联盟正式结盟,匡扶正义,恢復和平!诛杀魔头岑林!」玉清作为东道主宣布了这个消息,「盟主由点苍派掌门慕容修执掌!」 对于盟主总要选一个实力最强,势力范围最大的门派人来当,点苍派,非他莫属。 没人有心思去品酒喝茶,但玄一教还是给每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备上了瓜果点心,水酒糕饼。但偏偏没有一个人动。 但只除了一个人,慕容修点苍派长老的儿子兼大师兄慕容苍蓝。他站在老爹慕容修的背后,实在无心听老前辈们的长篇大论,时间太久,他饿了只能稍稍捅捅老爹的袖子,示意老爹给他拿一块糕点。 慕容修一丝不苟的听着众人发言,明白儿子的意思,也不去理他,只端端正正的做着,连屁股都没有挪动过一下。开玩笑,这么严肃的情况之下,岂不破坏气氛又丢了点苍的脸面?他只嫌生的儿子怎么就没有一点他的稳重? 第143页 看了看玉清身后的顾清泽不卑不亢谦卑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是风吹过来头髮丝随之飘浮。他就暗自摇头,玄一顾清泽点苍慕容苍蓝同为玄门新秀几乎同时为天下人所知,怎么慕容苍蓝就如此顽劣,真是难堪大用也! 正在慕容修一边对顾清泽暗中赞赏之际,慕容苍蓝偷偷熘出去了。这时候,大会也接近尾声,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听的了。 慕容苍蓝熘出去,到了苏和身边讨吃食。苏和带着他熘进了自己院的小厨房。 吃好后,二人又回来,果然这会还没有开完。 「除魔卫道!诛杀魔头岑林!」 作为结语是一句口号,可能太突兀一时间没人反应过来。 慕容苍蓝接上,一句句洪亮的「诛杀魔头岑林」响彻金福山上。 突然间,慕容却发现天上飞过来什么,金光一闪,只见一柄大大的剑落在云彩之上。 有人喊:「岑林!是魔头岑林!」他怎么敢来诛魔大会!是做好准备把他们一网打进了吗? 「不要慌!」慕容修的穿透金福山,显然用了内力。 他问:「阁下来有什么指教?」 「哈哈哈……」笑死他了,「你这老儿不实诚,诛魔大会诛魔大会,诛得不是我岑林吗?」 这话可没法接了啊…… 「咳咳。」岑林从身后拖出一个人,之前他站得远,谁也没有看见他身后还藏着一个人。这分明是消失不见多日据说被魔头掳走的玄一教师弟齐子木吗? 认识他的自然认识,不认识的还以为魔头还带了帮手来,纷纷拿出各自的武器对准了齐子木。 「诸位道友且住手,这是我那丢了的小师弟齐子木。」 岑林将齐子木推下剑来,这一动作下了顾清泽一跳,他身体抽动了一下准备立刻去接小师弟。只是,他发现岑林并不是把齐子木推了下来,齐子木从高处缓缓落地,好像这么高的地方下来就像踩在了棉花上。 其实是岑林暗中用内力护住了齐子木。 但齐子木此时的状态并不好,全身都叫嚣着痛苦,岑林收了内力,齐子木没了支撑就软绵绵的落在了地上。 顾清泽这是才发现齐子木的脸色发白,嘴角发颤,身子也不自然的想蜷缩在一起。只是离他更近的苏师弟先去到了齐子木的身边。 「魔头,你把我师弟怎么样了?」顾清泽所有的温柔都褪下,这温柔化成了保护小师弟的刀锋直指魔头岑林。 慕容苍蓝也质问他:「你把子木怎么样了?」根据顾清泽的描述,他以为这个岑林不会伤害齐子木的,看来是他错了。 「我只是将他体内的真气都转化成了魔气而已,就事把他体内的阴煞之气放出来了。」他肚子在天上笑,好像地上这一群玄门精英都是他踩在脚下的蝼蚁不值一提。 正说着从齐子木身上发出一道道黑气,浓煞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是魔,他入魔了……」 「快杀了他,他是魔了!」 苏和不顾小师弟扭曲的面容,抓住他挥舞的一只手,诊脉。 「苏师弟,他怎么样?」 苏和对顾清泽摇摇头,他冲着天玑君说:「师父,请过来。」面色凝重,让所有人都知道齐子木状况不容乐观。 天枢君跟着天玑君看徒弟去了,天玑君越看越心凉,叫苏和背上了齐子木,三人向玉清告一声假,嚮慕容修说声不好意思便一起往天玑君药庐去了。 顾清泽也想跟过去,但他在岑林面前一定不能再露出破绽了! 岑林重新发问:「顾清泽,你知道吗,齐子木已经是我的魔宫的主人了,你没有机会了。我这次过来不过是因为我的子木想念金福山,所以啊我就把他送回来了。不久之后,我会接他走。」 这番话说的众人云里雾里稀里煳涂,但顾清泽却明白这魔头的每一字每一句。 子木……他的子木? 怎么是……他的子木? 云霄们的长老问:「你这魔头将话说的明白些!你对这孩子做了什么?」 顾清泽想到某种可能性,只拔起思奕剑,指向岑林,「魔头你注意点!」这话说出来便收不回去了! 岑林笑的更加邪魅猖狂,「意——思——就——是——我已经和齐子木成亲了!我费这一把子力气把他送到金福山,就是为了送他回门啊。」 「休得胡言!」 「一派胡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第一个是顾清泽,他叫岑林别说了。而第二个声音时慕容修的,男人之间怎么成亲,简直一派胡言! 顾清泽环顾四周,来的可都是玄门修士,此时不诛魔何时再动? 「岑林魔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犯在诛魔大会上岂不是你这魔头自找的?」 修士们坚定的举剑,这魔头是自投罗网来了!管他说什么花言巧语,杀了他就是! 「杀了他……杀了他!」 岑林对此并不在意,作为一个神,不,一个被派到小世界里的一个曾经的神一点也不在意这些渺小的人类的动作。因为实力就差距于此。 他还很贴心的从剑上跳下来,让这些修士大能们能够得着他。 和齐子木下来就摔不一样,他矫健的落在地上,姿态端的是风流恣意,很难把他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繫在一起。 第144页 慕容苍蓝看出岑林的实力深不可测,在他落地一瞬间,他便将扇子里的暗器放出去了。既然实力比不上他,那就只要在行动上先他一步,占个时机! 扑面而来的劲风让处于预备战斗里的众人看的紧张。如此来不及反应的一击,这魔头怎么躲过去呢? 岑林一回头,几根针穿风而来,但他依旧见不到慌乱。掌风一击,几根针转了回去,又飞嚮慕容苍蓝。 慕容狼狈的躲过,差一点他自己的暗器就把他自己的小命断送了。 五十余人继续攻击,尤其顾清泽使用平生所学,一招招精妙的剑术向着岑林不要命的招唿过去。当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师傅天璇君,掌门玉清等等。 只不过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打不过……体力耗尽还是打不过。 这厮的实力怎么恐怖到这种地步? 不过岑林虽将这些人耍的筋疲力尽,但他却没伤一人性命,和他往日动辄屠戮满门的作风却不一样。 他又优雅的站回了剑上,这段时间剑也一直在空中不曾动过。 他说:「七日,七日后,我来接子木回来。当然,也就是你们的忌日,我可不会再留手了。」 「再见吧,七天后见。希望没有人贪生怕死的跑了。」 他的剑载着他走了,徒留诛魔大会的人嘆息。 「对了,」天空传来岑林的声音,「记住,能杀我的人只有顾清泽一人。」 顾清泽第一时间到了药庐,师叔的一心居里药香阵阵,依稀能听见齐子木的惨叫。顾清泽的心揪了起来,恨不得以身替之。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知道齐子木为什么疼。他徒然想到魔头的话,硬生生将身体停住,转身离开了一心居的药庐,走向了掌门的居所。 第91章 俱矣往矣(15) 都说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玄一教有个关门弟子和魔界之主成亲的事传了个遍。就连非修仙界的人都有所耳闻。 茶楼里的说书人,绘声绘色的描绘着那天的状况。说这位新上任的魔界之主是个痴情人,喜欢什么人不行喜欢上了个正道的齐子木。这位齐子木也不是凡人,虽然归属正道人士的玄一教,可是人却不那么正道。他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把岑林迷得五迷三道。 在齐子木的迷惑下,岑林强势的向玄门百家下战书。时间就定在一个月后。 可这个「正道人士」齐子木为什么要打玄门百家,甚至连养他教他玄一教也不放过? 说书的喝下一口水,「且听下回分解!」 听书的听不过瘾,四周人起闹着要他多讲些。 「扯淡。」谁也没注意到有位青年才俊离开了茶楼,他是慕容苍蓝。不过,他想这说书的有一样说对了,那个魔头把时间改了,从七天改到了一个月。 这人从容不迫做出一副真的要在天下人面前迎娶齐子木一样,实际上他的目的也真的达到不光不了解真相的人瞎说,就连诛魔大会上在场的五十几人也都说岑林是如何对齐子木维护。而齐子木经不住这糖衣炮弹自己要求魔化了,是他自己放弃了正道选择堕入深渊。 只有玄一教上上下下和慕容苍蓝知道齐子木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们不清楚一个魔头一个魔界之主为什么造谣陷害一个一流不到超过二流的玄门中一个实力也并不强横的齐子木。 不知道这个魔头在图某些什么,要说真的喜欢上齐子木也不至于让齐子木身体受伤多日未醒。猜不透。 他自然猜不透,因为就连齐子木自己也不知道岑林如此针对他是因为他上辈子的破事。 天枢君和天玑君还有掌门联手才堪堪的把齐子木身体里的阴煞之气控制住,叫他只封印在丹田位置,但是并不知晓何时又再次裂开。 说来话长,小时候的齐子木被送到山上后,天枢君作为师父听说徒儿身上有个早夭的诅咒加身,一直不敢怠慢。他虽然不相信什么诅咒,但他担心是齐家惹上什么东西或者什么能人所招来的祸事。 本来无事,随着时间的推移,真叫天枢君发现了点名堂。怎么,这孩子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缠绕着些阴煞气息? 天枢君和师兄弟多番探讨查阅典籍却没查出来一二,最后由他亲手封印上了。 若无意外,能保封印几十年光景。 只是这岑林却把齐子木的封印捣碎了,因此齐子木全身疼痛昏迷了几天。 虽然封印好了,但天枢君更加忧心忡忡,封印解开后徒弟身上的阴煞之气却更浓,以后若是不小心封印又破开,他担心齐子木会受不好的影响。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玄门百家的生死存亡之际,这件事情只能往后拖。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给我回来!」 苏师弟和天玑君师徒二人尽心尽力守在齐子木身边,将小师弟每一时的反应都记录下来。顾清泽听见外面叫嚷,依稀像是他三师叔天权君的声音。 他出门来远远的看见段师弟往这边走,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袱。 「大师兄,我和你说几句话。」段云无视身后深情唤他回去的天权君,就是要和这位养他教他的师父对着干。 天权君见实在无力阻止,他暗自道了声冤孽,放出话来:「段云,你这孽徒,走了就不要回来!」 段云不甘示弱,回头也冲着喊回去:「我要是回来,那我就是你孙子,不做你徒弟了。师父,你永远是我的好师傅!」 第145页 天权君脸色拉的老长,脸色一块青一块白好不热闹。 顾清泽看了这对师徒的笑话,心中却惊讶到底是因为什么能让他们闹成这样。他问段云:「师弟,要到哪里去?」 段云哈哈一笑:「师兄别忙着问,我有话想和师兄说。知道你在一心居,所以就直接来找你来了。」 顾清泽和段云找了个僻静的房间坐下。 段云是个急性子,直接开门见山,既然是多年的师兄弟,那也不用多绕弯子。「师兄,师父曾经告诫过我,占卜之术,卜算之法只可用于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就算是不相干不认识,也要少算,不然会遭到天谴。」 「可是,我不信这个邪。」 顾清泽记得,上次他就是来找段师弟问齐子木的安危,知道他会遇到危险,段师弟就直接告诉他齐子木和苏和一行人在什么方位,精确到了那片林子……这就是……占卜的神奇? 「可……」 「师兄,我把你和苏师兄还有小师弟的命运都算了一遍。冥冥之中,我感觉自己窥探到了一丝天机。」他露出疑惑的神情并不是一贯的机智,「或许我不该这么做,提早知道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段云并不给顾清泽说话的机会,好像一股脑的想把凌乱的思绪说给他听。 「师兄,你和师弟的命运早就註定了。甚至你们之间的相遇都是冥冥註定,还有和我和苏师兄和师父之间的相遇。这桩桩件件的事情早早分布在你我的命运线里面,只等你兜兜转转的一头扎进上天安排好的命运里。 你知道,师兄,我虽然修习的是卜算,但我通常把占卜当做一种占卜的手段——我不相信所谓的命运,我相信路是人走出来,我相信人定胜天。 但是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无一不证实着上天他就在高高的俯视着渺小的人类和愚蠢的梦想着有朝一日飞升上天的修士。他冷眼旁观,不管我们怎么挣扎——我们都会照着预定的轨迹行进。」 顾清泽想扯出一个笑来,「也不用如此悲观,」 段云点头,又恢復了顾清泽经常看到的眼神,自信又狡黠。「所以,师兄,我想告诉你,告诉小师弟和苏师兄,请永远都不要屈从于命运。来证明上天证明命运摆布不了人类,哪怕只是一点点,让上天知道人类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样无力掌握自己的命运。永远不要放弃。永远不要放弃。永远……」 这一次的交谈之后,段云就从金福山上消失了。顾清泽才明白段师弟带着行李是真的要离开,所以天权君才如此生气说那样的话。 他和师伯讨教过段师弟所说的问题,天权君似乎为他高兴,但嘴里还是在斥责这小子。天权君告诉他,他很高兴段云能想到这些问题,但是如果争取了以为自己所突破的「命运」只是命运设计好的一步呢? 「别多想,这小子估计又往花楼里跑去了。 那就是为什么祖师爷定下过规矩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卜算自己卜算亲近之人的原因,那样他们就总想着做些什么来改变,但通常没有用。那还不知道的好。 天权君送走了顾清泽,心下释然了,或许段云离开是最好的方式。 远离纷争,远离他。 山门之下,有一个少年侷促的和守门的童子交谈。 童子问这十七八岁样貌的少年他要找谁。 少年支支吾吾的回答:「子木,我找子木哥哥……」他拉拉自己的衣袖,还不是适应现在自己的这幅样子。 小童儿看着少年的身量也有十八岁,却叫齐子木为哥哥,压下心中的奇怪,他便往一心居去了。 到了药香味十足的院子。 顾清泽认识这个守门的道童,从他口中得知,有一个少年找小师弟。 他跟着到了山门,看到了和前几日完全不同的少年。现在叫他少年已经有点不合适了,叫青年更合适。「长生?」他试探着问,毕竟他的身形长的似乎太大了些。 「清泽哥哥,是我。」 没有问为什么,他就把这个满身都透露着诡异的青年带回了山上,留下道童在山门口上疑惑。 「长生哥哥……还好吗?」 「他现在已经醒了,但身体还有些虚弱。」 「哦。」 顾清泽心里装着事,长生不善和他人交流,二人就如此沉默的上了山。 顾清泽先把长生带去了掌门玉清真人那里,给他带了招唿。这只白泽就可以正式在金福山上住着了。 「要去见见子木哥哥吗?」 「不……不,我等等也可以,等子木好起来。」 顾清泽在别人这称得上君子典范,只要长生不说,他永远不会开口问为什么长生这么关心齐子木却不离开去看他, 顾清泽最近没少在一心居里转悠,齐子木总是恹恹的样子精神总是不济,他想问的事情总是话到了嘴边又问不出来。久而久之,齐子木也有意的不见他了。 但是会这只白泽不一样,他怀着的是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这种情绪在胸腔里憋久了,他却只能继续憋,因为这事情并不能说出口。 因为他对不起齐子木。在他的印象里,岑林对他并不坏,甚至给他吃好吃的讲好听的故事。岑林和他说,他是因为和子木早就在机缘巧合之中认识,喜欢上了子木哥哥。所以就用尽一切手段,把齐子木弄到手里。 第146页 在兽类的世界里,为了求偶确实如此的不择手段。岑林的行为,在他眼里了不算是坏,还算得上是优秀的兽类做的事情。 曾几何时,他也以为岑林会对齐子木好。 可是在魔界里,岑林的样子又不像是很关心齐子木,反而口出狂言的对他动手动脚。 在长生的认识里,这是不对的。 是岑林的不对,也是自己的不对。 所以他就更不敢面对子木了。 第92章 俱矣往矣(16) 金福山上肃穆庄严的玄一教正殿,聚集了本教派有头有脸的人物。掌门玉清为首,殿下依次是天璇君、天玑君、天枢君、天权君四脉,还有一个白眉白髮的老傢伙在。他是玄一教目前为止辈分最高的长老,是云清都要叫一句师叔的人。 他早就不问世事,自己守在一个无人荒芜的校园里修行,只是到了教派的生死存亡之际,他也不得不管管这群年轻人的闲事。 再往下又是顾清泽苏和齐子木三人,段云不在,只有这三个人称得上是内门的关门弟子。 玄一教的名字叫得响亮,说实话只有这殿中的几人算得上「有名之人」。若要倾倒大厦,也只需把这几个人打败,这偌大一个玄一教,便不復存在了。 掌门清清嗓子,「我把诸位叫来的意思,诸位都再明白不过。魔界之人想我们向正道挑衅,玄一教的生死存亡就在于七日后的决战了。」 每个人都明白,只有年纪最大的七长老不知道。其实他并不知道具体那天在诛魔大会上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知道有魔头向玄一教发出了战书,并且这魔头实力不俗。 他问:「不知这魔头因何开战?可有具体名目?」 玉清回答:「魔头gg天下,说我玄一教扣下了他家娘子不还,他只好大上来。」 在场的八个人心里知道这只是个幌子,魔头铁了心的与正道为敌,可不止偏偏扯上齐子木是为何,败坏了齐子木的名声。 「他说的是谁?把这姑娘还给那魔头,叫他没有理由来打不久免了这场无妄之灾了吗?」七长老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缺心眼的魔,以一己之力非要和整个正道过不去。 「是小徒齐子木。」天枢君毫无扭捏之意,坦荡的回答七长老,「七长老,小徒出门歷练之日与那魔头有过几面之缘,当时也不识他是谁。可谁知这魔头就揪紧了了小徒不放,前些日子更是把子木带到了魔界去。」 七长老看向故事中的主角,这个生的白白嫩嫩的小娃娃,他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剩下的人感受到了威严。 「你说。」 齐子木感受到了压力。 玉清道:「子木就说与你师公听吧。」 「师公,我在今年出门歷练之时,和苏师兄走散了。我救下了一个在河边轻生的姑娘,那姑娘说是有个镇上的恶霸要强娶她,我只说要是她假装嫁给我,那恶霸就没了强娶的理由。」 「……」 「后来我发现这个姑娘就是岑林,他……说的……都是假的!」 顾清泽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他感到好笑。好笑自己在小师弟没说出来之前,他一直都在误会他和岑林的关系。 他甚至都不敢去面对齐子木。 这段时间以来,齐子木那天在他面前的表白还歷歷在目,但他却记不起他和齐子木总共说过几句话了。 「魔头行为这般荒诞!无非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与我正道为敌,大动干戈,也不知道这魔头图什么?」 这一点齐子木万分同意,要不是有一个他们不明了的理由在,那就是这魔头脑子有问题了。 「不,我相信事出有因,齐子木,你细细想,你和他有什么交集。我相信一个巴掌拍不响!」 七长老人生阅歷是丰富,但他永远也猜不到岑林针对齐子木的原因,他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道理,一个巴掌也能拍响,只要岑林不要脸的扇自己就可以了。 细下想来,七长老说的话又有这么几分道理。谁没事去招惹不相干的人呢?七长老盯紧了齐子木,看他是否会露出破绽,是不是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齐子木被看的眼神发苦,他呀,长到十七岁,头一次被怀疑做了不好的事情。 顾清泽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问七长老:「师公,您看我们干怎么做呢?」 「我看把这孽徒逐出师门是最好的!」 他老眼昏花,他看不清事实。 齐子木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讲,不要和这老头生气。 幸好,七长老说完观点就离开了,不然齐子木就要忍不住逃离他的面前了。那种尊严在别人面前不值一提的感觉并不美好。 依旧没讨论出什么结果出来,想来想去玄一教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集合全门派人手之力和岑林殊死搏斗。其他门派说好会给出救援,但这救援的人数还是不要看得太美好。 「子木,大师兄想问问你,那天的话还作不作数。」他看向美轮美奂的天,过几日会不会染上血的颜色,「我怕,过了七天之后,我就没机会说了。」 齐子木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岑林那张脸,不认为他能真的杀到玄一教杀了他们所有人。所以,齐子木嘻嘻哈哈的问:「没这么严重吧,岑林他不会来真的吧?」 小师弟对那魔头的称唿也太亲近了些,只是他更在意的是齐子木的答案,他又问:「还算数吗?」 第147页 我把我的虔诚捧出来送给你。只看你要不要了。 「算数如何不算数如何?」齐子木太了解顾清泽了,他忽然有点生气,他太明白顾清泽的意思了。「如果我说不算数,你也会尊重我的意思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吗师兄?如果我说算数,你会怎么样?现在离一月之约就只有七天,你是不是就还是只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好的当我们兄友弟恭的师兄弟?」 如果没有段云和顾清泽说的那些话,他的确会想子木说的那样,在这短短几日里依旧维持着以前的关系。但他要走出不同的结局,所以他要按着不同的方式走。 「不,子木。你听我说。魔头是冲着你来的,我们都不会把你交出去,但我们都没有把握能打赢他。」 齐子木稍稍插了一句:「岑林有那么可怕吗?」 顾清泽摸摸齐子木的小脑袋,「他在你面前可能不一样,他已经屠戮了三个门派了,而且是不留活口的那种。」 「我有感觉,他是想让玄一教不復存在了的。但是,掌教真人预估我们也不是没有一点胜算的。」 齐子木问要他怎么做。 「我们要你远远的躲开战争纷争,别叫大魔头找到你就好了。」 这是要他走?齐子木忽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严重到师兄要让他逃开了吗?「师兄,你别骗我。」 顾清泽笑了一下,他向来不在齐子木这吝啬他的笑,只是他笑的真好看,齐子木忍不住也跟着笑。 「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玄一教可不是随便人人拿捏的软柿子门派,腥风血雨少不了,但保全咱们山门师兄好好活着还是没问题。只是,我怕他看到你就抓走了你,可叫师兄我怎么过啊?」 「那我走。我跑的远远的,叫他找不到。然后过一段时间我再回来。」 顾清泽替他补上,「到时候我们再相聚。」他问:「所以那天在幻境里的话还作不作数?」 「当然算数。」齐子木望着师兄,眼神清澈,「师兄,等这事情一过,我们还做师兄弟吗?」 顾清泽想起那天的红衣红烛,「就算师弟愿意做,师兄也不愿意了。我们那天的礼还差最后一步哪。」 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想到那天他也想笑,也不知道他这风光霁月的大师兄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怎么过了那关的…… 「那说好师兄,等我回来我们要向师傅掌教公布我们的关系的……」 顾清泽忽然郑重了起来:「我必定予你相守一生不离不弃。所以,你要回来师弟。」 「我知道,你也要好好回来完成你的诺言。」 「好。」 「好。」 两个诺言叠在一起,一字千钧那么重。 齐子木带了行李只身离去,顾清泽说他忙就不送他了。 他只身带了一个贴身的包袱走出山门,当年那个孩子被孤零零的送到山门,如今又孤零零的走出来。 命运就是一个轮迴,说不定他的父母就不该把他送过来。 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顾清泽。你要活着回来!还有金福山上所有的师父师兄师弟们。他在心里默念一遍平安。 才又动身。 这一步,他已泪流满面。 离开养他的金福山,离开爱护他保护他的人,他才能让真实的自己表露出来。师兄说有把握,不过是想让他离开而已,他根本就没有把握的,整个山门都没有把握。 玄一教这场无妄之灾,皆由他起。 他果然是带着诅咒出生。 既然如此,那就让命运各归其位吧。 由他起,就由他结束吧。 「我从雪山里来,又只身往雪山里行,找一个归处,就是我来时的地方……」一首曲子,悠悠扬扬到齐子木的脑海里。 一步一步,都是宿命。 一步一步,都是赌命。 他独身到了繁华的人世,走到街头巷尾。人世阡陌,只有他一个人走。 不知过了几天,他发现了一只衣衫褴褛的小兽,是长生。傻傻的沖他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最近太忙了 第93章 俱矣往矣(17) 时间一点点逼近,他和长生做好了准备。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适合放风筝的日子,于人们来讲是个再平常再美好不过的,对于玄门百家来讲,却是註定载入史册的日子。 魔界之主岑林率领部下魔将带领魔界众人在金福山上约战玄一教以及来相助的玄门众人。 有人可能问了,这岑林是不是傻,在人家的地盘约战人家?不怕玄一教早早埋伏好杀他个落花流水吗? 不是的。 齐子木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理清头绪,终于把自己那摇摆不定的决定做下了。长生懵懵懂懂,他并没有和长生说的太清楚。其实,原本的计划里没有长生也可以。 带着长生,只不过是他的私心。 在他身上还有一个未解的疑惑,在他走过不存在记忆之中的「齐府」过后,在他拜别生身父母之后,他终于明白岑林为什么要针对他了。 都是因为齐家的长子诅咒。这诅咒实际上是一种巨大的魔气,这团能量从出生就被注入了他的身上。孩子一点点长大,那团魔气也跟着一点点长大。长到一个程度,通常这个孩子会受不了这团魔气而爆体身亡。 第148页 而他因为父母的慈爱之心被送到了金福山上,被他的师父亲手封印,才免了爆体的结果, 如果,他对于岑林这个魔界之主有一点点的用处的话,恐怕就是他这身被封印的魔气了。 封印打开,他会是什么样子? 结果太难预料,齐子木所幸不想了。 他和长生搞了一个大动作。这几天长生陪着齐子木绕着金福山走了三圈。不是干别的,他们布了一个大阵,名曰逆春寒。 逆春寒。那寒冬那彻骨的寒冬即使将要过去,它也会在春天毫不留情的留下自己最后的凛冽。 眼下阵法初成,差的只差将它启动了。 在一月之约的前一天,齐子木又确认了阵法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你在这待着,不要出来。」齐子木对长生说。 长生看着齐子木走向对峙了一时的众人。 岑林一身黑色战袍,座下二魔将身体做好战斗的防御动作。他睥睨四野,他不屑对方的严阵以待。 正道这边气势也不低,领头的是诛魔联盟盟主慕容修,左边站着玄一教掌门人玉清真人。慕容苍蓝,苏和,顾清泽,还有天枢天权天璇天玑四位长老也紧紧盯着岑林。 一阵黑旋风颳过,一个小矮子冒出头来。 岑林对他说:「让朋友们感受一下你的能力吧。」 那矮子「得令」一声,又进了土里,对方来不及反应,矮子就「突突突」的钻到了诛魔联盟。修士们站不稳,倒了一大片。 玉清真人嘀咕着「出师不利出师不利。」 「阿凤,回来吧。」 正道这边又是一个没反应,小矮子又「突突突」的钻回了魔道地盘。 从土里出来,正好站到了岑林面前。 岑林对他点点头,安抚他道:「乖,回去跟你买糖吃。」 这人画风奇特,最先反应出来的是顾清泽和慕容苍蓝,顾清泽的思奕剑、慕容的扇里飞剑分别冲着阿风面门和下盘而去。 两道攻击,他避无可避。 连躲在不远处的齐子木都屏住唿吸。他希望,二人的合击一下子能把那个碍人眼的小矮子除去。 只除了岑林依旧自如。 因为他知道这对阿风来讲并不是威胁。 果然,阿风迅速后退,速度居然比飞剑还快,让他们看出了一丝残影。 躲避过后,阿风委屈巴巴的看向岑林,他可是受委屈了。 岑林笑眯眯的看着顾清泽,「那就开始这场战斗吧。」 话没说完,岑林自己那先着了场骇人的大伙。 这当然是齐子木干的。很多魔都惧火,这场火烧下去,能平衡一下阿风带来的伤亡。 他还不停的扔着引火符,「烧烧干净吧!」 虽不知是哪位高人相助,但诛魔联盟的众人都松了口气。魔兵烧的吱哇乱叫,毫无反抗之力,趁着这时,他们得多解决点魔。 混战就这样开始。 两个魔将不好对付,玉清和慕容修一人对付一个才可以牵制住他们。 齐子木看到他师傅也提前布了阵。 符箓爆开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慕容苍蓝和顾清泽联手对付阿风,只是成效并不好。 苏和向着对面撒一些不知名的药水,他最忙,因为苏和还兼顾着己方大夫的职责。 他的师叔们也在分别帮助他们对付不好对付的傢伙。 但他注意到,岑林负手而立,气定神闲,没有人能近他身。 他的实力真的如此恐怖? 他不能继续躲着了。 「岑林!」齐子木沖他喊道:「岑林!我来了!我跟你走!你快停下来!」 苏和等人喊着他的名字:「子木!」 只有顾清泽无奈,小师弟还是来了。 岑林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齐子木继续说:「你不是说是来接我的吗?我答应和你成亲了!快叫你的人住手!」 岑林呵呵一声。「你以为我是要娶你吗?」 齐子木早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他捏碎手中攥紧的符箓,细细感受天地之间的变化。他也呵呵一笑,「我自然也不会叫你娶。不过,你可要倒霉了!」 天气依旧和煦阳光,只是细细感受之下却有什么不同了。 齐子木的师父天枢君知道徒弟是干了什么好事,「子木,这是禁阵!不要命了你?」 顾清泽一听,心里忽然颤抖。他对齐子木喊:「不!」 齐子木对他调皮一笑,「师兄,我没事。」 顾清泽渐渐感受到了不同,他感觉身体里因战斗消耗的空虚感没了,一股盈盈的力量又填充了进来。 「师父师伯们,你们尽情的打吧。所有战斗中使用的力量,包括对方的力量也会通过这个大阵回来的!」 也就是说,他们放心打。他们会越打越有力量,而对方只会越打越虚弱。 战局一时逆转。魔道的兵力消耗殆尽。 而岑林依旧不动如松。这些人,就算这些魔界的人都死了,也没关系的。 正道一鼓作气,两个魔将都已无反抗之力。 齐子木暗中吐了一大口血。 他捏着符箓,告诉自己没关系。 他能撑住。 顾清泽一边观察着齐子木的状况一边砍杀着魔。看到齐子木吐血,他的心也跟着一揪。可他不知道这个阵法需要齐子木付出什么,他只能杀多点魔来尽快结束战斗。好让他仔细看看齐子木的状况。 第149页 他这么不乖,应该收点惩罚的。 顾清泽心虚混乱,却动作不减。 七长老也出山了,他不愧是玄一教的最强者,一出手便解决了谁也动不了的阿风。 「来吧,魔头!」 七长老也是第一个挑战岑林的。 岑林出手了,一个巨大的掌印落在七长老身上,只不过那掌印居然是金色的。 怎么会?只有仙界的法术是金色的。 七长老落败,谁也没想到只是一招,就把七长老打的起不来。苏和赶紧去看他的伤势。 齐子木又捏碎了一角符箓,大阵的符箓有三角,现在捏碎了两个角,还剩下一角了。 这时,岑林对着齐子木问:「齐子木,你不要命了?」声音居然有着生生颤抖。岑林想,要是齐子木死在这,他这个任务算是打水漂了。 所有人看向齐子木,他摇摇欲坠,嘴角流着止不住的鲜血,衣服上也有干涸多时的黑色血块。 顾清泽心里一惊,担忧的看着齐子木。 二人心有灵犀,齐子木回给他一个微笑,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齐子木感激的看向苏和:「多谢师兄的还魂丹了。」 这句话一出口,岑林放下一口气。 顾清泽,苏和也放下一口气。就还魂丹的功效,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人就会撑着没事。 可只有齐子木自己知道,还魂丹只有一颗早已经给了长生。他手里这颗,不过是骗骗他们。 再打一会儿吧,让损失掉的力量再多些吧。 良久,齐子木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看着顾清泽的动作。 顾清泽的动作也不是行云流水般的畅快,他的动作有了一些迟钝。 齐子木想,就到这吧。 一个信号符点燃,黄黄的烟雾直冲天去。 长生得了信号,他开始肆无忌惮的嚎叫。白泽出口,万物刮跑。 场上只剩下了顾清泽、岑林还有齐子木自己。 顾清泽看着齐子木,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 齐子木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捏碎了最后一角符箓。 齐子木瞬间感觉自己想一个没人要的破布娃娃,全身都要坏掉了。他吐出最后一大口血,但齐子木没有倒下,他只是貌似轻松的定定的坐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顾清泽一个人身上。顾清泽带着思奕,闪电似的冲到了岑林的面前。 他必须速战速决,齐子木还在等着他。 岑林一惊,转了个神,一个掌风飞过,到了长生在的地方。 长生躲不过,也跟着齐子木一起见了阎王。 要是齐子木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一开始就不会让长生跟着。但他已经先长生一步离开了。 旁人不敢上前,缠斗的二人就是神仙打架,谁上前都是一个死字。 「能打败我的只有你。」这是岑林亲口对顾清泽说过的话。原因无他,只有顾清泽和他一样是正儿八经的神仙下凡,在这个世界里别人没有资格和他打,包括只是个草木精灵的齐子木。 顾清泽越想快些结束,可越是焦灼。他们难分难捨,在金福山上大战三百回合,依旧分不出胜负。 天空出现一个声音,这个年轻的声音说:「小师弟都走了,停下吧。」 是段云。 二人蓦然停手,苏和连滚带爬的跑向依旧端坐着的小师弟。 探过鼻息,听过脉搏。苏和残忍的宣布:「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多还有2章结束本文 第94章 俱矣往矣(18) 「后来呢?」齐子木从易辰的身体里出来,他的脑子里自动塞进了一段记忆。 原来在他从自己的世界里被砸死之前还有这样一个世界。他和顾清泽是师兄弟,在这个世界里认识了长生,最后因为一场大战使用禁阵而亡。 只差一点,就能和顾清泽在一起了。就像前面几个世界一样,总是不能圆满。 他齐子木的记忆止于此时,后来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后来,顾清泽发了疯的和岑林拼命。 岑林却没有再打下去,没有意义了。顾清泽和齐子木到了小世界并没有排除万难在一起,玉帝的考验他们没有通过。 岑林问顾清泽:「瑶光神君,你还没记起吗?」 那一瞬,顾清泽记起了属于他们的记忆。 他和齐子木,一个是天上的瑶光神君,一个是被他救起的草木精灵。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他们相爱了。玉帝仁慈,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再相识再相爱,能重新再一起,那么就算通过考验。 他掩面痛哭,悲伤不能自己。但顾清泽抱着小师弟的身体又庆幸,还好不是永别离。就算没有通过考验,等待他们的不过就是除去仙籍,成为凡人入生死轮迴。 还可以再相见的。 他拿着思奕剑,驾到脖子上。 若他现在就死了,没准还能离齐子木近一点。 岑林哎呦一声,发出一个石子弹到齐子木的剑上,再次制止顾清泽愚蠢的行为。 彼时岑林把顾清泽拉到了他的结界里。 「这件事,也算是我的错。我不该逼得那么紧,也没有看住那只精灵。」岑林真心懊悔,怎么一个不小心就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 第150页 「神君不要伤心,是小仙的错,我把这错补上便是。」 岑林的神情轻松,顾清泽恍如隔世,前一刻还在斗个不休的人竟心平气和的和他道歉? 越发越觉得小师弟死得实在是太没必要。 既然都是假的,岑林又何必认真? 小师弟总归是岑林逼死的,顾清泽怎么看岑林怎么不顺眼。 岑林突然感到一丝杀气。 「小仙自知罪责难改,这样回天庭也难以交差。倒不如我将那草木精灵投入到其他世界去,叫他做几世的人,再把仙君也投入到那几个世界里。叫二位重来一遍?」 结果,自然是顾清泽照做。只是齐子木本不属于轮迴,强行入轮迴的结果就是在三十岁之前夭亡,总发生意外什么的。 而岑林终于发现自己一掌把长生拍死的事实,气的他想一头撞死。 他他他……还想多玩一段时间呢。 谁知却不想,岑林也把自己这颗心赔在了这只连人都算不上的白泽身上了。他把长生的魂魄放到了玉里,私信不想让长生入了轮迴失去这一世的记忆。 哪里想得到长生不领他这个情,无奈之下,岑林和长生坦白一起。而长生,却跟定了齐子木,一世、两世…… 终于齐子木的旅程结束,几世的路程虽然艰难,却终于有了结果。 在一片白云之上,岑林恢復了本来面貌,带着瑶光神君顾清泽还有他的草木精灵直上九天之上。 齐子木抚摸着长生寄存的玉佩,最让他感动的就是长生了。他不知道是什么让长生能对他这么好。 只是这一幕让两位神君都滋生了一种醋意。 啊啊啊?快放手啊!岑林很想把玉佩从这只草木精灵的手里拿回来。但是,长生肯定不愿意啊,非要跟着这只精灵。 顾清泽心里也奇奇怪怪的吃起了醋,虽然知道长生也是名草有主的,可是看到齐子木这么认真的对待长生,他还是有点不舒服啊。 可想到长生在自己不在的那么多岁月里陪着齐子木,算了,他忍下了。 天庭之上众仙早就盯着南天门了。 这件事,神仙相爱还是天庭千百年来头一遭。他们能平平安安的以神仙之身回来,就证明天庭政策有所变动啊! 不是冰凉的不成不变的,而是有人情味的。神仙也是人,不是铁人,凭什么不能动心? 齐子木和顾清泽没想到,有了他们这个第一次,此后天庭有一就有二了。 对此,被密切关注的二人重回阔别已久的天庭。 这里依旧缥缈,仙气飘飘圣洁不可侵犯。 但终归有什么不同了。 他们也可以拥有七情六慾了。 大殿之上,玉帝只字不提第一个世界的失败,只说他们通过了考验。从此可以光明正大的以神仙之身在一起了。 「恭喜恭喜!」 「恭喜二位歷劫归来!」 …… 众仙道贺之际,玉帝「咳咳」两声。 岑林脑壳一疼,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玉帝一脸威严,可他身边的小仙女却笑弯了眉。玉帝老脸一红:「什么时候成亲?」 咦??? 齐子木想,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也没过多久,怎么天庭人转性这么快? 他也小脸一红,又想起小世界幻境里未完成的仪式。 顾清泽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回覆了众人的期待,「自然是越快越好。」 咦??? 说好的温润如玉呢? 「择日不如撞日……就定在明天吧!」 天庭难得的一片喜庆。而这喜庆都是为了顾清泽和齐子木的成亲仪式。要不是他们的固执,也不至于让二人在各个世界里受尽苦楚不得相守。如今,更热闹些也能安安他们的心。、 其实也不是不同意。主要是玉帝的态度不明确,万一只是就着这件事测试他们呢?再被打下凡间去,不是白白修炼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了吗? 不管别的神仙怎么想,顾清泽和齐子木能熬到一切团圆实属不易。 这里是天庭不实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那一套,直接就进行第三步「送入洞房」了。 其实还是没有入洞房,顾清泽带着齐子木重新走了一遍当年他们走过的地方。 齐子木拍拍顾清泽的手,指着一片荒凉的地方说:「这就是你捡到我的地方!」他问:「为什么会捡一棵草回去?」 要是捡到的是其他的草,又碰巧那棵草也能化形,那……现在在他身边的人不就不是他了吗? 这个问题,看似是个送命题。顾清泽实在无奈,这里白茫茫一边,实在是因为齐子木是世间罕有的人啊,不对,草啊。再说,时间不会倒退,现在就是他们在一起就不会是别人。他不想回到这个无理的问题,只反问:「还有比你更珍贵的草木吗?」 世间只得一个你的。 在没有别人,这般占我心神,叫我因你的悲伤而悲伤,以你的开心而开心了。 齐子木吗没想到他能说话这般的顺人心意。「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甜了?」 小嘴抹了蜜了吧? 「不,嘴上抹了你啊。」顾清泽长腿一跨,直勾勾的看着这个他千般艰难才得到的爱人。 齐子木点点脚尖,让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唇。加深,至两相纠缠不能分开。 第151页 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而是带着□□的吻。 直着不得不分开,齐子木还带着几缕银丝。他开心的笑着:「这才是嘴上抹了我啊。」 真好,这岁月静好。 你我都安好。 「走吧。回瑶光殿看看。」齐子木先向着瑶光殿走去。在前几个世界里,他被困在原地的梦啊,可不是瑶光殿。而那个白衣白髮衣角翩翩的温雅男人又辗转求而不得的人,可不就是他身边的顾清泽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长生说错了,他和顾清泽谁也不欠谁的。 「就在这,你第一次化成了人形。」顾清泽记得,自己养了那么久的草,突然有了化形的前兆,纵然波澜不惊入如他,心里还是期待着的。 没想到,就化成了齐子木的样子。白白嫩嫩,虽然不谙世事,却带着一股子狡黠的眼神。那时候,他想不到,往后他的世界中心都围绕着这个小小的草木精灵。 「既然是草木精灵,就叫齐子木吧。愿你岁岁无忧,小精灵。」那时候的顾清泽说。 他捂住齐子木的眼睛,又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之上。那里有一颗鲜活的心脏,除非他死,永远跳动。 他说:「子木,它永远为你跳动。」 「咚咚咚」的,齐子木也把顾清泽的手放到他的胸膛之上,同样是一颗「咚咚咚」跳动的心脏,「我也是。」 「山有木兮君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 「我爱你。这是我头一次如此正式的对你说。」 顾清泽回忆,以前时候齐子木确实不曾说过爱这个字,最多也是一个「喜欢」。 我曾经不肯说一个爱字,是因为我不放心你也会爱我,所以我吝啬「爱」这个字。 如今他终于肯对这个人说「爱」了。 「我也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齐子木说了六次,六个世界每个世界一次的「我爱你。」 顾清泽也回答了六遍「我爱你。」 今晚,月色真美。 「我的心只为你沉醉,为你跳动,为你不顾一切。「」 「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文笔差,更新慢,剧情不丰满。虽然都是问题,但我想说终于让齐子木和顾清泽在一起不分离了哈哈哈哈。 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