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攻略：男神，求上位！》 第1页 《快穿攻略：男神，求上位！》作者：sm微笑 文案： （大宠小虐）言笑原本是个精于毁灭世界，打倒反派，脚踩重生逆袭，手撕世界崩坏任务的快穿者，直到后来，她被上头调去了攻略分部—— 言笑：我不要去嘤嘤嘤，我不做攻略任务！ 后来上头告诉她，这个攻略任务很nice，没有嘤嘤嘤，所以她去了。 再后来。 言笑：（╯‵□′）╯︵┻━┻ 这个任务的确不会嘤嘤嘤，但是这个任务—— 有18x！ ================== 【】 第1章 001 换到攻略分部去 “老大，我对上面给我的调令表示反对。” “反对无效。” 在今天之前，言笑是时空局毁灭世界分部里非常出色的一名‘毁灭者’，常常穿梭在各个时空位面，进行杀灭逆天反派，整垮崩坏世界，脚踢重生女配等各种暴力任务。 但是在今天之后—— 她觉得自己要完了。 “但是我认为你们无权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对我进行这样的……不合理的工作调动！” “你别忘了，你跟时空局签了终身合约，违反调令，就是违反合约，你知道违反合约的下场吗？” 言笑当然知道，可是……要是把她调去攻略分部，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我知道，违反合约，就要抹杀灵魂……反正我活了几千年了，也活够了，我拒绝调令，你们还是把我杀掉算了。” “……” 老大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闭着眼睛的言笑感觉自己面前好像出现了什么人。 “言笑，违反合约，时空局有权选择抹杀你或者把你送入后勤部，我们知道你不怕死，但是去后勤，你怕不怕？” 言笑：…… 不是吧，以前那个辣鸡合约上写了什么？调后勤？有这一条吗？ 言笑努力的想回忆合约内容，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她基本已经把合约忘光了。 卧槽要是知道有这一条她死都不会签约的！ “我是怕。” “但是我也很怕去做攻略任务啊，你不知道做攻略任务的那群小姐姐多可怕，一天到晚嘤嘤嘤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要是我变成了那样我会忍不住自尽的！” “……” 那个被称之为老大的男人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闭上你的嘴，会嘤嘤嘤的是玛丽苏攻略部的，不是你要转调的那个部门。” “……不是啊？”言笑昂了一声，“那我要转调的是什么部门？” “一个特殊攻略部门。” “特殊？” “嗯，总之和嘤嘤嘤无关。”老大说起嘤嘤嘤，额角就痛，“总之，这个分部和后勤部，你选一个。” “没时间陪你叽叽歪歪。” 言笑顿了顿，“让我思考几分钟。” 几分钟之后，老大并没有兴趣再听言笑讲话，只是微笑着让言笑站了起来。 “老大，你让我站起来干嘛？” “有点事情，你站着等会儿。” 言笑哦了一声，站定之后，她看见自己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光门，还没等她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感觉自己的屁股一痛，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驱着她头朝下掉进了光门里。 隐约之间，她还听到了老大的怒吼声—— 整个时空局，就你讨价还价不把我当老大看！！！ orz言笑感觉自己很冤，作为一个24好遵纪守法优秀员工，她从来都是尊敬上司热爱工作的，只是这次—— …… 金秋十月。 说是秋天，但是空气里还夹杂着夏日里的炙热，虽然刚放完长假，但是因为已经高三了，放假在家也是学学学往死里学，所以学校的气氛还是异常的紧张。 不过凡事还是有例外的。 比如自己身边这位。 002 大学渣改造计划（1） 长假回来的第一节语文课，老师站在讲台上说要检查作业。 高三了，大家都长大了，都对自己的未来有一个模煳的憧憬了，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很乖巧在长假做完了作业，当然，除了自己身边这位。 “于漾，你作业呢？” “啊，老师你说的是哪一门啊？” 耳边是男人懒懒的，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眼前，是语文老师已经被气得发红了的脸。 “……高三了，学校怎么会还留着你这种智只能后腿的学生！”老师愠怒着，“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了！连课程表都不知道！” “啊。”于漾在老师面前打了个哈欠，“高三太辛苦了，睡得少，记性比较差，所以现在还没记住课程表，怎么……没记住课程表就不能上课吗？” “！” “对！” 言笑能清楚的感受到语文老师的怒气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因为不能打学生，她愤怒的扔下了手里的教鞭，伸手指着门，“连课程表都记不住，第一次月考语文分数个位数，从不做作业的学生，没资格上课！” “你给我站门口去！” “好的老师。”于漾依旧是懒懒散散的站了起来，然后迈着自己的大长腿，悠悠闲闲，晃晃荡盪的走出了教室。 见他站在门口，老师才平復了心里的怒气，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讲台上的老师边说边板书的时候，言笑听见周围坐着的几个女生在谈论于漾。 ‘啊他好帅啊！真的，走出去的背影真的帅炸了，有点像是f4。’ ‘感觉小说里的校霸校草说的就是于漾这个调调的……’ ‘真的特别帅，见了他之后，才知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言笑的任务目标不是让于漾脱离学渣身份，变身学霸的话，她也会很开心的加入旁边女生的讨论圈，高唿我于漾赛高，我于漾真帅！我于漾脱离全班凡夫俗子，一人遗世而独立。 可是没有如果。 仓促进入这个世界，领了这个叫做言笑的转学生的仓促的身份，仓促的开学，仓促的成为于漾的同桌，然后系统发来消息。 【亲爱的小笑笑，你的系统来了，你的任务也来了。】 【可爱·jpg，你的任务就是帮助你的同学，本世界核心人物‘于漾’，脱离大学渣身份~么么叽~】 【……】 以上。 她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喉咙里是咽着一口血的。 之前她有多逍遥，觉得于漾这个小学渣多帅，现在就有多恨，于漾这个大学渣怎么渣的这么彻底。 第2页 第二节数学课的时候，于漾被温柔的数学老师赦免了罚站，慢慢吞吞的走到了座位边上，言笑见此，立马就站了起来，“坐。” 女孩子有些轻柔的嗓音落在耳边，于漾有些茫然的看了言笑一眼，然后走进了自己靠窗的位置，啪叽一下倒在了桌上，闭眼之前，他还很温柔的跟言笑道了一句谢谢。 言笑：…… 睡睡睡，睡你mb起来嗨啊！数学课啊！高中数学不听要死的啊！ 很可惜，已经在会周公的于漾并听不到她的声音。 003 大学渣改造计划（2） “嘿，同桌。” “嘿，同桌！” “嘿——” “啊……”于漾蹙起了好看的眉毛，似乎是被吵到了，他有些不悦的睁开了眼睛，看见是言笑，他才收了那点不悦，慢吞吞的问，“同桌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那个于漾，你带了圆规吗？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圆规啊？”他伸手，在抽屉里摸来摸去摸了很久，终于，一个四方的小盒子被甩在了桌上，“哝，你用吧。” 说着，他就眯着眼睛准备继续倒下去了。 言笑：…… 接过圆规的言笑咳咳了两声，轻推了一下于漾。 于漾：？ “别睡了。”言笑压着声音，“数学老师一直在看这边，他要是看见你又躺下，肯定会叫你出去罚站的！” “哦。”言笑看见眼前的人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出去呗，反正无所谓。” 他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让言笑着实凝噎了一下，但是很快，言笑舔了舔嘴唇，道，“但是外面有太阳，而且还要站着，多累啊，在教室里有风扇，还能坐着，你说是不是？” 许久。 于漾嗯了一声，没继续躺在桌上，而是转而靠在了墙壁上，“你说的对，站在外面是有点热。” 言笑看他没睡，松了一口气，虽然革命尚未成功，但是好歹走出去了第一步。 数学老师带着点口音的普通话在安静的教室里盪着盪着，慢慢的旋转，跳跃，化成了一句一句充满奇效的催眠曲。 言笑在听课之余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于漾，很不对劲，老师讲的这么无聊，他居然还在下面……这么精神奕奕，还偶尔唇角带笑。 超反常。 言笑想到什么，有些悄咪咪的把脖子伸长了一点。 果然—— 桌上的数学书虽然反常的打得大开，但是他并没有在听课，而是借着大大的数学书来遮挡自己现在在干的事儿。 看漫画。 言笑：论目标人物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学渣，怎么办。 不过这会儿她并没有贸贸然的去打扰于漾，毕竟—— 刚开学，虽然是同桌，但是大家其实并不算熟到哪里去，她今天贸然叫醒别人去借圆规已经很逾距了，要是现在又打断别人开心让人认真听讲，那别人肯定以为她是个多管闲事的大傻帽。 …… 上完晚自习蹬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言笑很累。 这个任务，比之前的毁灭世界还要累，中午吃完饭她早到教室的时候，发现于漾正在座位上吃便当，就很不经意的跟他聊了聊和学习相关的一些事情。 “嘿，于漾，我看你今天睡了一上午……高三了，你不担心学习吗？” “不担心。” “啊？”言笑故作惊讶。 于漾轻巧的用勺子舀起了便当里的一勺饭，“因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啊，学不学都一样渣，所以学不学都没关系，结果已经註定，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言笑听到他回答的那一刻，是有些崩溃的。 她看着他的眸子，以期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斗志。 然而并没有。 004 大学渣改造计划（3） 对方的眼眸真的坦坦荡荡，说起这种地雷炸弹话也是平平淡淡，黑起自己来也是完全不留余力。 我就是一个渣，学不学都是渣，所以懒得学了，因为没希望，所以也不担心。 她很欣赏对方豁达乐观的人生态度，但是—— 她的任务，就是让他有斗志，有目标，一举奋斗成学霸，下个高考上q大。 夏日燥热的风吹在言笑身上、脸上，让她本就不在平静的心，越发的燥热了起来。 纵她有千般劝告的话在喉咙里，但是一句都摔不出去，因为没立场。 于漾对她来说是这个世界的核心，但是她对于漾来说……只是一班56个同学里的一个。 轻嘆了一口气，脚下的动作不由的快了些。自行车轱辘在滚在马路上，发出极有规律的声音，很快就要到家了，言笑蹬自行车的力气又大了些。 忽然—— 在她自行车前面不远的地方蹦出来一个人，双手摊开一副拦路的样子，言笑瞳孔微缩左右手同时按下了车剎，行走中的自行车陡然停住，言笑用脚垫着地，眉毛紧紧的蹙到了一起，“谁——”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她停着的自行车旁边围了一圈人。 借着昏黄的路灯，她看清了这些人的样子。 一圈手里拿着棍子，头髮染得五颜六色的不良青年。 不知道是哪个混混说了一句，“老大，你今天拦住的是个长得很正的学生妹子诶。” 然后就有人抬起了一个手电筒，白色的柱形灯，就这样直直的往言笑脸上射了过去，这光太刺眼，他忍不住抬起手罩住了自己的眼睛。 周围的一群少年忽然就闹笑了起来。 “哎，真的是个长得很靓的正妹！” “正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言笑：…… 她当初扛着大刀征战世界的时候，这群人连受精卵都不是好不好！ 她跳下了自行车，手紧紧的攥着自行车的扶手和座椅，左右扫一圈，一辆自行车摔过去，围在她身边1/3的人会被直接击倒，捡起左边那人手里的铁棍，这群人—— 不堪一击。 看言笑沉默，那个被称之为老大的青年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摸摸言笑的脸，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了车篮子里的书包准备投掷出去然后下甩车捡铁棍混战一场了。 结果在这个时候—— 路上忽然大亮，身后也响起了一阵频繁的汽车鸣笛声，这种明亮的灯光和尖锐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对这群不良青年来说，绝对跟警笛一样。 不知道是谁先落跑的，很快，一群人基本散了个干净。 不知道是谁出了手，言笑把手里的书包扔到了篮子里，停好自行车，准备去后面道个谢。 结果敲开车窗，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是你？” “是我啊。”于漾眨了眨眼睛，“刚刚在后面见你被一圈人围住了，就开车过来帮你解个围。” 第3页 言笑默默，她的脑子里只闪过两个词：英雄救美，躺倒碰瓷。 在刚刚之前，她们还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但是在刚刚之后，他们就是不普通救命恩人和被救人的关系了：）。 005 大学渣改造计划（4） 于漾车上。 他帮着言笑把自行车塞到了汽车后备箱，然后开车，送言笑回家。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言笑还是一脸沉思，‘呆愣无言’的样子，于漾看着她没有多少表情的里那，心里……略略有些莫名的感觉。 他平时不爱多管闲事儿的，这个叫做言笑的女同学，已经让他多次破例了。 又仔细看了她几眼，于漾不得不想，人啊，真是个视觉动物。 长得好看，总是容易被人优待的。 “言笑，你没事吧？”这么久了，她要是再不说话，他就要考虑调转车头把人送医院去了。 “我……”言笑顿了顿，“没事，就是刚刚的事情，我还有点怕。” “那么多人，还好你来了，不然还不知道那群不良青年要干什么。”说着，言笑的脸上有些煞白。 作为一名优秀的快穿者，虽然以前不演戏，但是飙起演技来，言笑并不输那些玛丽苏嘤嘤嘤系统的妹子。 “如果不是你……”她深吸了一口气，没说后面的话。 “好了，没有如果。”于漾笑了笑，从车前面抽了个口香糖递给言笑，“别怕了，嚼嚼口香糖，安点心。” “说起来你刚刚差点吓到我了，一直不说话。” 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车子平缓的走着，十月有些热，于漾打开了车内的空调。 “你们家是往左边走吗？” “是，到左边那个岔路就把我放下来吧，那前面的路有些颠簸，汽车不太好走。” “那不行。”于漾攥着方向盘，“这么晚了，我既然送你了，肯定要把你送到家的。” “那……你今天这么比平时晚回去，要不要给家里父母打个电话？”她提议。 原本是个很普通的建议，可是言笑却发现，面前男人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他眸子里的那几分轻松，在父母两个字出现之后，几乎消失殆尽。 她碰到雷区了。 果然，于漾回她的声音也沉冷的不像话，“没事，他们一般不会担心我。” “……” 很凉薄的一句话。 他们一般不会担心我。 是对于漾的安全太放心了，还是对他的安全太不上心了，看于漾的表情，言笑觉得是后者。 她跳过了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而是转而说起了一些细碎的小事情，虽然于漾并不常回復言笑，但是他偶尔勾动的嘴角告诉她，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说着说着，言笑家到了。 于漾停好车，往前一看，却发现言笑家里的灯全都是黑的，他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了一句，“言笑，是你今天回来晚了家里没等你吗？” “你们家怎么黑的？” “啊。”拉着副驾驶门的言笑愣了一下，然后说，“不啊，我们家本来就我一个人，我不回家，这里一直都是黑的。” 于漾：…… 他心底忽然有些柔软。 一个个啊。 真看不出来呢，长得多眼光灿烂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你们家没人，那我帮你把自行车拎进去吧。” “那我先谢谢你了。” “不用谢，都是同学。” 言笑在前，用钥匙开着门，于漾在后，拎着自行车，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006 大学渣改造计划（5） 灯开，屋内的陈设一下映入眼帘。 于漾发现……虽然言笑一个人住，但是她们家的家具摆放还有装修风格都特别的暖。 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是那种乍一看就像家的感觉。 不会像他住的地方一样，地砖墙砖还有灯光，都是明晃晃的，白的仿佛泛着一丝冷。 “这房子是你自己布置的吗？” “是啊。”言笑在冰箱里拿了一杯鲜榨的西瓜汁递给于漾，“一个多月前搬进来的，觉得这边装修太老，就自己弄了弄。” “很漂亮。”他给言笑的形容词又多了一个，除了漂亮可人，还很温暖。 一口闷完西瓜汁，言笑送于漾出门，大夜里，于漾打开车门要上车，忽然转身叫住了言笑，“下次不要随便叫别人进你们家，你一个人住，不安全。” “哦……” 于漾叮嘱完之后，就准备进车，但车还没进去，他就忽然听到一句—— “但你不是别人。” 他抬头，忽然就看见了小路灯下的言笑。 女孩子柔软的黑色长髮披在肩头，就像是丝滑的绸缎一样，在灯下闪着柔和的光，她白皙的皮肤在黑髮的衬托下，更显莹润，精緻的眉眼，小巧的唇。这样的容貌，再加持一个有些温暖的笑，显得她特别乖巧“于漾，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 救命恩人么。 他也回了个微笑，坐进了车里。 于漾倒车倒的很稳，但是他的心，却不如他倒的车这么稳。 他在学校的存在敢其实很低的，唔，不是名字意义上的低，而是认知意义上的低。 很多人都知道他叫于漾，是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从不做作业，从不学习，是高三一班的渣滓。 从高一开始，学校里的每个老师、学生都是这么看他的。 从来没有人接近他，当然，这可能跟他也不太想让人接近有点关系。 这个言笑…… 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他愿意接触的，也愿意接触他的人。 长得……超卡哇伊，就像是他看的这本漫画里的小仙女一样，当然，不仅长得像，性格也像。 想着，他的手指就在方向盘上打起了节拍。 忽然—— 手机响了。 熟悉的铃声，让于漾此刻的好心情败了个干净，他慢悠悠的打开了车载音响，然后划开了手机屏。 他还没说话，手机那边的男声就炸了！ “于漾！你又跑哪鬼混去了！” “是在酒吧还是在迪厅？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告诉你，我跟你妈已经睡了，你在外面鬼混着吧，也不用回来了。” “……” 于漾吸了一口气，脸上挂了了嘲讽的笑，“爸，您真跟我妈在睡啊？” “要是真的，我肯定得回去阻止您啊，要不您说您，好好一老闆，忽然把妻子的坟掘了躺棺材里，要是上了报纸，那多骇人听闻吶！” “……小讨债的！你是故意要气死我是不是？” 第4页 “那肯定不是。” “您要是我爹，我怎么捨得——” 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就多了一片忙音。 于漾摸了摸，拿出了车架子里的烟，点了起来。 烟圈腾起，他眯着眼睛。 人，要有人承认，被称之为人。 没爹，没娘，没人认可，跟渣滓有什么区别。 所以啊，他就是渣滓。 007 大学渣改造计划（6） 言笑是七点钟到的学校，高三的七点，并不算早，班上已经来了不少人早读，只不过—— 她轻瞥一眼，发现于漾竟然也来了！ 再定睛一看…… 于漾竟然在睡觉。 言笑：…… 她有些心塞的嘆着气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过她并没有叫醒于漾，只是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默默的换笔迹腾了一份。 边写，她边思考。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于漾这副我是渣滓我无可救药的样子肯定也不是一天就堆起来的，想了解他的想法，改变他的态度，就要慢慢的，深入的了解他，了解到—— 他这样丧的原因。 言笑觉得这事儿八成还跟他的父母有关系。 想着，七点二十的早读铃就响了，语文老师施施然的走进了教室。 最近这一个月的学习生活让言笑很了解这个老师，特爱检查作业，特爱点同学回答问题，也特爱让同学发展。 果不其然，她还没在台上站两分钟，就扬声让大家把昨天的作业拿出来让她‘检阅’。 言笑戳醒了于漾。 “语文老师要检查作业了。” “哦……”刚睡醒，他的眼白有些发红，“那我估计又要站出去了。” 于漾说着话，忽然感觉自己的手里被塞了一本本子。 于漾：？ “待会儿老师来检查，你就把这本本子递给她。” “什么？” 没等言笑再解释什么，语文老师已经走到了他们这一桌，很满意的看完了言笑的作业之后，她把锐利的眸光投向了一边的于漾。 于漾：…… “于漾同学，你又没做作业？” 他也没说话，就静静的摊开了手里的本子。 老师看了两眼之后，皱起的眉毛慢慢舒展，“这次不错，下次继续保持。” 老师检查完作业就匆忙去办公室吃早餐了，于漾翻着言笑给他递过来的这本本子，眸色有些淡淡的，“你这字……很像我的字。” “嗯。”言笑嗯了一声，“昨天看见了你圆规盒上写的名字，仿的。” “……”于漾愣了下，“那你很厉害啊。” 就看两个字，能yy联想出两页狗爬字怎么写的。 “为什么给我写份这玩意儿啊？”于漾看着言笑。 他目光如炬，言笑慢吞吞的把文言书放在了桌上，摊开，“没什么，就是猜到你没做，帮你写了一份。” 想到什么，言笑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怕去外面站着，但是我看你今天很累的样子，而且今天上午有两节语文课……所以我就顺带帮你写了一份。” 忽然被人关心。 于漾表面虽然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但是内里的确是泛着暖融融的意，“那谢谢你了。” “不用谢，反正也不太累。” 这事儿还没过去，于漾就看见言笑又从包里拿出了两个红色的玻璃瓶子，很漂亮的浅红色……正好是他昨天喝过的鲜榨西瓜汁。 “给你。” “给我？” “嗯。”言笑顿了顿，“昨天看你吃的便当虽然很丰盛，但是好像有点干……昨天榨汁的时候发现水加多了，就顺便多装了一瓶。” “又……顺便啊。” 写作业顺便，连榨西瓜汁也顺便了。 他笑了笑，没反驳。 008 大学渣改造计划（7） 因为言笑的越发温柔，也因为于漾愿意接受言笑的越发温柔，两个人的关系慢慢的好了起来。 十二月，天气已渐渐转凉，班上的人也都从短袖换成了长袖。 言笑正在奋笔疾书。 “喂！”于漾头倒在桌子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的询问，“干嘛要……一直帮我写作业？” “天气转凉了，你连外套都不穿，就穿一件七分袖小衬衫，让你出去罚站的话明个你就要感冒。”言笑头也没抬，“感冒了还要传染我，反正写一份是写，两份也是写，就顺路了。” “哦。” 于漾噢了一声，“你写字的速度可真快。” “嗯，快。” 诶……虽然写得快，可是写作业还是很累啊。 言笑憋着气，一直没让自己的速度慢下来。 “你写字……真像我。” 能不像吗？系统模仿出品，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就算她现在写得飘，最起码也有个六七分像。 “诶，言笑……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言笑顿住了笔。 她死死的对于漾好了两个月，终于勾着他问出了这个问题。从系统给出的片段记忆，以及她从于漾言谈中得到的某些信息，她分析出，于漾是个集敏感、多疑、小心，自卑渴望爱等等情绪于一身的复杂少年。 想突破他的心弦，必须让他自己思考，‘言笑’这个人，在他的生活里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很显然，她成功了。 放下笔，言笑斜瞥他一眼，“你说为什么？” “之前，我以为是因为那天夜里的事情。”于漾撑着下巴，“但是想想，这么长时间了，就算要报恩，那天夜里的事情也……” duang。 正在说话的于漾感觉自己后脑勺疼了一下。 于漾：…… “你打我干嘛？”少年的眼里带着怒恼。 “我发现你对于恩的执着挺重的。”言笑对于漾翻了个白眼，“这段时间对你这么好，不是因为那早八年就报完了的恩。” “那是因为什么？”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希冀的光。 言笑自然没有让他失望，很是大气的说，“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 朋友。 他有……朋友了。 于漾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开心，有点想笑。 然后他笑了。 言笑看他的样子，嗤了一声，“于漾，你在那儿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开心。” “哦。”言笑听他说完话啪叽一下把笔停了下来，然后把本子甩到了于漾桌上，“既然这么开心，那就自己写作业去。” 第5页 “你最近好像越来越凶了。”虽然语气有点委屈，但是于漾还是拿起了桌上了本子。 言笑倒是蛮惊讶他会自己提笔做作业，挑眉，“我越来越凶？是你越来越欠揍了好不好？” “不好。”奋笔疾书的某人忽然停手，撑桌侧目，“我一直都欠揍，从未被超越，没有越来越。” “……” 言笑以为他这么正经要说什么呢，结果—— 有些恨恨的往他凳脚上踢了一脚，“行了，写作业去，看你的蠢样。” 带着些许笑意的娇呵声萦绕在耳边，于漾想，生活真好。 —— 于漾：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快穿发好之王，于漾！ 009 大学渣改造计划（8） 当然，生活不美妙的时候也很多，比如现在。 十点半，高三刚下晚自习，言笑站在停车场，觉得自己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衰。 自行车钥匙不见了。 她无奈的看了这辆车很久，最后重重的嘆了一口气，算了，早些年在殖民星球搬矿都搬过，现在不过大冬天搬辆自行车而已。 不怕。 于是，在初冬某个寒冷的夜里，一个穿着小夹袄的女生，单手扛着一辆自行车，很安静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步行很无聊，身边也没有可以讲话的人，言笑有点蛋疼。 不过这种无聊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因为身后很快传来了一阵很急促的喇叭声，就这个按喇叭的频率，不转头，言笑也知道是谁。 四目相对，男人啧了一声，眼里带着调侃。 于漾又一次把言笑的自行车塞进了他的汽车后备箱。 车内。 “你上次坐我的车，我开的还是空调。”于漾调了下温度，“这次，我就要开暖气了。” “多话。”言笑瞥了他一眼。 他挺乐，“是挺多话的，言学霸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拎着一辆车苦兮兮的回家啊？” 言笑：=。= “钥匙丢了。” “噢。”于漾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跳，“这真是个不幸的故事。” 车子继续往前，暖气吹得人很舒服，言笑觉得温度有点高，就脱掉了身上的小夹袄。 忽然。 “你看看你，东西乱丢，让你找个圆规都要翻半天！” “数学书呢？试卷不会分门别类吗？这么大了，还丢东西！” “啊，没见过你这么没条理的人，真是够够的！” “你怎么就不知道整理自己的东西……你等着，下次你肯定有要急用的东西找不到的时候。” “嘿，言学霸，有没有感觉这些话似曾相识啊？”他轻笑着。 言笑翻了个白眼。 在这种淡淡的温馨里，言笑的家到了。 跟上次一样，于漾帮着言笑把自行车搬进家里，言笑给于漾添了一杯姜茶。 捧着姜茶，于漾看了眼被锁住的自行车，“言学霸，你这车锁了，明早也骑不了，你们家离学校也远……要我明早顺个路来接你吗？” “不用。”放下茶壶，言笑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了备用钥匙，“钥匙只丢了一个，还有多的。” 于漾看着在她纤白的手指里轮转的钥匙，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这次言笑照例送于漾出门，在于漾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她叫住了他。 “于漾，圣诞节快到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嗯？”于漾微怔，“你要送礼物给我吗？” “那你觉得呢？” 四目相对，于漾斜眸，“我觉得是。” 他倚着门，“我听说你们女孩子的手都很巧，不如你给我织一条大围巾吧，这样以后冬天了我在门口罚站太冷了，可以用围巾盖盖。” 言笑：（╯‵□′）╯︵┻━┻ 送毛线哦还送围巾。 还罚站遮身体？不！爸爸不送！ 傻x学渣，天天就想着罚站！能不能想点好的！ —— 小剧场 于漾：#qwq#也许有些时候，它还可以被垫在地上，这样……可以不扎pp。 于漾：（*￣︶￣） 010 大学渣改造计划（9） 话是这么说，言笑还是苦哈哈的去织围巾了。 没办法，她的电她的光她的男主的要求，她如何能拒绝！┓=。=┏ 于漾觉得最近的言笑很反常。 反常到了一种什么地步呢，她的行为反常让他每天上课都睡不了觉，看不了漫画，玩不了手机了。 因为，他得帮她听课，听题目，听老师讲课讲到了那里，以免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因在睡觉而无法应答。 是的！ 她在睡觉！ 以前成天到晚bb他高三上课睡觉纯属浪费学习生命，影响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人，在睡觉。 课间。 于漾推醒了言笑。 “言学霸，你最近夜里出去做贼了？” “什么鬼？”言笑打了个哈欠，“你才做贼。” “……我做贼？”于漾敲了下桌子，拿出手机，“你照照看，你的眼袋快比你的眼睛大了知道吗？” 看言笑不反驳，于漾更是上杆子，“你最近是不是太无聊了，想cos大熊猫了，天天熬夜？” “……” “得了。”言笑白了他一眼，“你说我为什么这样，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于漾：？ 脑子里忽然闪过了前两天漫画里看见的一个情节，小仙女爱上了英明神武神王，开始了明媚美丽的单相思，所以夜夜不寐，夜夜思服…… 难道—— “还不是你说想要围巾当礼物。”言笑心里有一句mmp含着，“我的哥哥啊，你知道织围巾多难吗？” “你还遮盖身体的大围巾，圣诞节马上就到了，除了晚上哪还有时间闲着！”言笑现在觉得于漾特别不识好歹。 想当年，她的手不是指点天下，就是翻覆江山，现在她纡尊降贵给他织围巾，他竟然！ 你丑。 你的眼袋大如你的眼。 你的黑眼圈已成熊猫。 mmp。 插入角色取自本人，她一直都是整个时空局的局花好不好！ 她在这里火冒三丈，于漾却抓住了她话里的另一个点，“你说……你每天熬夜是因为帮我织围巾？” “那你觉得呢？”言笑摊开书，“你觉得就这本五三能让我天天熬夜？” 他看着她眼下的一圈青黑。 垂眸，“那，那你围巾不要织了，我不想要大围巾当礼物了。” “……” “你说什么？”言笑头一侧，“滚你得，老……我围巾都织完一半了，你说你不想要这个礼物了？你再说一遍，你要不要？” 第6页 言笑的眼睛里当真是燃着火光。 于漾看着她怒火中烧的样子，心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可爱，心头闪过的第二个……不，他第二个念头还没闪过，腰间的疼痛就取代杂念，侵占了整个脑海。 面前的女孩粉面桃腮，眉毛微挑，她纤细的手指又绕了个圈，“要不要？” “你要是再这样熬夜织，我还是不要。”忍着疼，他很认真的说着。 ……啥？ 不是不想要围巾，是不想她熬夜？ 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想法，言笑觉得有些微妙，愣了下，她语气里带着点嫌弃，“行行行，就你事儿多，之前是不会，现在会织了，不熬夜了。” “那我就开始期待我的礼物了。” “期待着吧。” “嗯。”于漾嗯完之后，一直抬眸看着言笑。 “……” “你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 “姐姐，我们能商量个事吗？” 011 大学渣改造计划（10） “什么？”言笑看着于漾。 “松开你那双在我腰间的可爱的手好不好？” “！” 言笑心里卧槽了一声，然后迅速的缩回了手，还没等她道歉，面前的男人就先一步掳起了白衫，两个青紫色的指印异常明显。 言笑：感觉愧疚·jpg。 忘记这里是普通世界了，她这种力气拧人会很痛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于漾舔了下嘴唇，“你对我那么好，怎么会故意伤害我。” 言笑又觉得有点愧疚了。 因为……她对于漾好，是有目的的啊。 “那，这个，疼吗？”她有些小声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被问的于漾挺直了身子，拿着一本书就摆在了面前，“有点疼。” 完了，愧疚值爆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言笑知道于漾是个很能忍的人，一般这里发烧那里病痛，都会来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居然说有点疼！那肯定是真的疼了。 愧疚于心口难开。 于漾却忽然说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帮我揉揉。” “好啊。”活血化瘀手，她好像会这个。 言笑轻易把手上了于漾的腰开始揉动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等等，我们这样……是不是感觉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于漾不动声色的撑着下巴看着她，“朋友之间揉个腰都奇怪了？” 也是哈。 言笑陡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她在虫星征战受伤，几乎跟战友裸程相见互相上药的时候。 是没什么奇怪的。 她接受了朋友之间揉个腰无所问题的设定，但是提出这个设定的于漾—— 却在那指腹的余温里，静悄悄的，红着耳垂，夹紧了自己的腿。 中午放学，两个人一起吃盒饭，吃着吃着，就又聊起了圣诞节。 言笑咽下嘴里的饭，“圣诞节那天晚上，你记得顺路拐去我家，我把围巾给你。” 想着，她又加了一句，“不是特意让你多走一趟，就是学校抓得严，在学校送礼物不太方便。” 他笑着，眉眼微抬，“懂懂懂，我知道言学霸你喜欢低调。” 言笑听着他的话，心里也嘆气。 上学期快结束了，她的确算是打入目标内部，与目标建立了良好关系，但是—— 该在任务环上的事情，她一件没做成。 不知道于漾为什么这么丧。 多次劝诫于漾认真学习，却被对方轻轻接下，又轻轻放下。 他在她的冷脸下应声应的是快，但是也不当回事儿…… 其实某种程度下，言笑是心疼于漾的，能全方位三百六十度，自我放逐的如此成功，肆意，且彻底，他到底经歷了什么。 唔。 虽然他现在不说……但是她相信，他很快会说的。 比如下个圣诞节，温馨家居，暖白色的灯光，充满‘情意’带着关怀的围巾，一番感人肺腑，直击人胸臆的话，还有一个身上散发着感化之光的同桌。 作为一个糙妹子，她能想像出的所有‘友情式浪漫’都在这里了。 如果于漾还不乖乖就范…… 算了。 还是祈祷时空局保佑，让他乖乖就范吧。 她浅薄的大脑，真的就只能想出这么点招儿了。 —— 小剧场 言笑：讲真，我不会搞煽情这一套，以前想知道什么都是直接吊打一顿，要不两拳，诶，哪有现在这么多事儿。 言笑：这就是老……我不愿意做攻略任务的原因#嘆气#。 012 大学渣改造计划（11） 圣诞节如约而至。 高三虽然紧张，但是这个从外传来的，代表着小浪漫的节日，还是给班级染上了点‘别样’的风采。 某些掩于唇齿的秘密，终于有个合理的途径，可以被表达出来了。 月夜，红色的苹果在男男女女手中流转，言笑看着她们眼里带着爱意，递出苹果的时候说的却是—— “高三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 “同桌你真是个好人，每次问你问题你都回答的特别快。” “物理成绩提高……承蒙你照顾了。” 挺有意思。 她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人互赠苹果，于漾拍了她一下，“言学霸看什么呢？” “没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事儿。”于漾微微笑着，“再上一节晚自习就放学了，待会儿……你自己先回去，我有事要出去一下，然后再拐去你们家。” 出去？ “去哪儿？” “秘密。” “又秘密。”言笑白了他一眼，“你全身上下，不管什么，都是秘密，行了，这事我知道了。” “我一边做五三一边等你，不管你去做什么，我就等你到十一点，十一点还不来……围巾我就自己围了。” “放心好了。”于漾撑着下巴，嘴角的弧度轻轻抬起，“十一点，爬都爬到你们家了。” …… 于是言笑在家等着于漾爬来。 看了下墙上的钟，可以的，十点五十五。 看来他不是爬来的，是滚来的。 就在言笑腹诽的时候，一阵很有规律的敲门声在空气里盪着，愣了会，她起身走到了门口的猫眼处。 只是还没来得及定睛一看，一张放大版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男孩穿着一身磨砂黑的贴身长款羽绒服，外面……似乎下了雪，他一头黑毛上沾了不少白。 “看什么呢？”于漾挑起眉，“言大学霸再不开门，我就要冷死啦。” 第7页 “……” 门开，外头的冷意闯了进来。 不过言笑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门外的薄雪，而是—— 于漾手里拎着的那个粉色方形盒子。 “这什么？” 他慢悠悠的晃荡着手进了屋子，关了门，“你猜~” “猜？”这还用猜？从开门起，屋内的空气里就多了几分甜香味儿，再加上这个全身上下写着盒内有蛋糕的盒子，言笑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快要翻起来的白眼，“我知道这是蛋糕，我的意思是……” “你买蛋糕干嘛？” 从浴室里拿了块干毛巾扔给于漾，言笑看了眼挂钟，“都十一点一十了，你买个蛋糕来，吃完还来得及回家吗？” “来得及！”于漾愉快的拆开了方盒，里面漂亮的圆形裱花蛋糕露了出来，“刚刚我跟家里打了电话，说我要到同学家里过圣诞，不回去了。” “……这样。”那还差不多。 于是在送礼物环节之前，又多了一个吃蛋糕环节。 言笑表示，吃蛋糕挺不错的。 吃点甜的压压，很快—— 她就要勾点苦的东西了。 灯是暖黄色的，很温馨，于漾跟言笑坐的那张桌子，也是暖色系的。 今夜，言笑的公寓透出的‘暖’，比上次于漾来的时候更甚。 暖这种东西说不上具体，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体验起来就俩字，舒服，但是对于漾这样的人来说，像是醇厚的烈酒。 特别想沾，一沾就醉。 —— 小剧场 言笑：醉了，咳咳，醉了就—— 于漾：抱抱_（：3」∠）_躺好任扑倒。 言笑：滚滚滚，醉了，就好吐真言。 于漾：原来……是套我的话，不是想对我这样那样#失落#。 013 大学渣改造计划（12） 蛋糕尺寸不大，两个人……都挺能吃，所以盘子很快就见底了。 吃饱喝足，言笑从厨房里沏了两杯消食的茶出来，递了一杯给于漾，“喝点茶。” “嗯，好。”他捧着杯子，一脸的餍足。 两人同坐在沙发上，茶香氤氲之间，于漾对言笑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你也圣诞快乐！” 于漾看着一边喝茶一边揉肚子的言笑，眼底慢慢的晕出了点点温柔。 茶喝完了，于漾把杯子搁在桌上，“嘿，学霸君，都快十二点啦，圣诞节都要过了，我的圣诞节礼物你还没给我呢！”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言笑说着，就起身去了卧室。 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袋子，往前走了几步，她伸手把袋子递了过去，“于漾，再次祝你圣诞节快乐。” “突然好感动，感觉光说谢谢两个字难以表达我心里对你的感激。”他笑得眯起了眼睛。 言笑定定的看了他几眼，“哟，这么想感谢我吗？” “嗯，特别想感谢你。”于漾接过袋子，拿出里面那条围巾，“如果你能帮我戴上，我就更谢谢你了。” “……” “你现在要围围巾？”言笑指着客厅里的空调，“室内这么高的温度，你穿羽绒服不嫌热就算了，还要围围巾？” “在你家里肯定是不用围围巾的，但是吃完蛋糕了，我要走了。”于漾笑着，“外面下雪呢，我就穿了件小薄袄，冷，就想围围巾。” “你要走？”等等，剧本不对啊！ 这人之前不是说要留下来的吗？她还想着今夜不眠，彻夜长谈挖出他内心的伤呢！结果！他要走？ 心里百转千回，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之前不是说今天在外面留宿，不回家的吗？” 言笑轻咳一声，“现在都快十二点了，这么晚了，要是不嫌弃我们家沙发的话，今天可以直接住在我们家。” 喜欢的人邀请自己……住她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完全无法拒绝的感觉。 睡在这里，别说是在沙发上，就算是在地板上，于漾都是很开心的，只是—— 于漾扯了扯嘴角，没有继续想下去。 “我肯定是不嫌弃你们家的沙发的。”于漾抖着围巾，“但是我不能在你们家过夜。”他很郑重。 言笑满头问号。 “为什么啊？” “嗯……没什么，就是，就是你本来就一个女孩儿独居，然后，家里有个男生的话，影响不好。” 卧槽。 言笑以为他一脸正经，坚决要走是什么原因呢，这特么绝了！ 家里有个男生，影响不好？ “大哥……这个男生是你啊，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留下啊！留下啊！ “是我也不好。”于漾很坚决的否了这句话，“是我也对你名声不好！” “行行行，是你也影响不好。”但问题来了啊，“可是别人又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啊。”于漾继续正色。 mmp。 言笑的手差点握成了拳头。 “……” “行了，滚滚滚，就你事儿多，不住就不住，早点滚了我要睡了。” —— 小剧场 言笑：mmp，留住一个男人的身体怎么这么难！ 于漾：哪里难了，我的心，我的身体……都可以给你#脸红#。 言笑：那你怎么不留下？ 于漾：那个，这个，我们还年轻，不适合这样那样#脸红#。 言笑：滚，我只想跟你聊天，你居然想跟我盖棉被？滚滚滚！ 014 大学渣改造计划（13） 之前的电话计划夭折了，言笑很无奈的在给于漾圈围巾。 踮起脚，把黑色的围巾甩过于漾的肩头，手轻轻的牵着围巾，很没水平的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绕完之后言笑发现自己围松了。 无奈了一会儿，她捉住围巾多出的两根鬚鬚，左右硬扯了几下，终于—— “好了。” 门口。 “路上小心。” “我知道。”于漾颔首，“外面还下着雪，你穿的少，快进屋去吧。” “嗯，马上就进去。”说是马上，言笑还是等着于漾进了车，才关上了公寓的门。 于漾看见她的动作，唇角微微抬起，脸上露出了点点柔意。 他坐在车里，手放在方向盘上，却没马上走，而是静静的坐在车里等着—— 直到眸间公寓的灯灭了，他才扭动钥匙，离开了这里。 于漾把车开到了自己很喜欢的那个小公园旁边，车停稳，他瞥了一眼四下的雪，然后拿起了车抽屉里的烟，点了火。 第8页 恍惚之间，看着手指间已经燃了一段的烟，他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的挪开了即将掉灰的烟，然后慢慢的拆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唔。 这东西……可不能让菸灰落着了。 把围巾放在一边之后，于漾又吸了口烟，尼古丁的味道在喉间散开，他吐出了一个圆形的烟圈。 抽菸抽了一半之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愣了一会儿，然后在回神之后，立刻按灭了自己手里的烟。 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点难掩的颓丧。 好久，他有些茫然的伸手从副驾驶位上拿起了那条围巾在自己脸上放了会儿。 是她的味道。 ……拒绝留在她家里，唔，真可惜啊。 想着那会儿生气的表情，于漾低笑了起来，指腹摩挲着围巾，真可惜啊，可惜，但是并不后悔，反而很庆幸。 他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然后慢慢的低下了头。 一个是乐天上进，温柔聪慧的学霸，一个是已经堕落到了地底下的……渣。 他自知微贱，配不上她。 偶尔占占她的便宜，噹噹不要脸的人就已经很挑战他那颗摇摇欲坠的小心脏，就让他很有负罪感了。 再去坏她名声的事情，做不来。 又，好想吸菸啊。 烟雾缭绕，他在公园前落着。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于漾愣了一下，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这个名字，他惊讶了一下，然后划开了锁屏。 对面那人的声音很清晰的传了过来。 “于漾？” “是我，言学霸，怎么了？” “你到你住的地方了吗？” 于漾看了公园一眼，“没，我还在去的路上。” “还没到？”言笑扬声，“你是去很远的同学家里住吗？” “……嗯。” “那你可真有毒。”言笑简直开启群嘲模式，“我家里又没有洪水勐兽，你宁愿去那么远的同学家里住，都不到我们家，这么晚了，跑这么远的路，还不如住在我家呢，你说你……就是矫情死了。” “得了，今天生气，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到了你那个朋友家里记得给我发个简讯就行了，我要挂了。” —— 小剧场 言笑：生气！ 言笑：宁愿走弯路走不选我，真·生气jpg。 言笑：孤王真想赐他一死。 于漾：t-t你不爱我了…… 言笑：#顿了顿#算了，孤王收回成命。 015 大学渣改造计划（14）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你到了那个朋友家里之后，记得给我发个简讯。” “嗯……” 得到回应，看了眼挂钟之后，言笑嘆了口气，准备挂电话，就忽然听到那边的人回了一句—— “言学霸，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于漾并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言笑对这个问题，遵照了上次的回答，“你不是说过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 “噢。” “也是很正常。”于漾轻声，“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这样的渣滓做朋友？你那么好，为什么——” 一股丧的气息扑面而来，言笑直接打断了男人，“明天到学校之后你记得把你的脖子伸长点。” “……什么？” 言笑微微一笑，声音里带着点点柔和，“没什么，就是想把你的头剁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 “渣滓，渣滓，说实话，于漾，我觉得从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特别好玩。”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一天到晚说自己是渣渣，你就知道说渣渣，那里举个列子，哪儿渣了？” 说教的机会说到就到。 言笑起身，语重心长的说，“于漾，你很好，你要相信自己，知道吗？” 女人柔柔的，带着点暖意的声音发酵在车里。 他很好？ 于漾心微微怔，“你说我好，那……你能说出我有什么优点吗？”他有哪里好吗？哪里？ “可以啊，就你身上，优点很多。” 于漾除了成绩不太好，人偶尔有些丧之外，身上的闪光点其实很多的，“长得很帅，心地善良，很细心，也很有耐心，特别的温和，气质也上佳。” 她一口气吐出了十多个优点。 于漾听着言笑一口一个好，莫名有些荡漾，“原来我这么好。” “你本来就好。”言笑接了一句。 “谢谢你今天给我打电话。”于漾靠着车上的软座。 言笑哼了一声，“不用谢，我就是打个电话看看你死了没。” 她话不饶人，于漾却轻笑了起来。 认识的越久，她说起话来，就越来越放肆了。 从最早的……小心问好，到后来的，异常频繁的旁敲侧击希望他能走上正途，到现在的，出口就不客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态度越来越不好，他却越来越觉得舒服。 真是受虐受惯了。 于漾的眸光忽然瞥向了窗外，月色下素白的霜雪映入眼眸，他忽然……有了点斗志。 “言学霸，我要是告诉你，从明天开始我要努力学习，你信不信？” 卧槽！ 还坐在饭桌上摆腿的言笑忽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信。” “我信，于漾，我相信你。” “真的相信吗？” “信！” 她相信他。 电话在不久之后就被挂掉了。但是手机的温度，却一直熨烫着于漾的手心。 他忽然哽咽。 于漾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眼眶通红的自己，自言自语，“你看，喜欢的女孩儿把你说的那么好，你这么差，是不是对不起她？” 是。 “她把你说的那么好，你不能一直差是不是？” 是。 016 大学渣改造计划（15） 车头倒转。 行走在飘雪的夜里，车里没开空调，但是于漾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因为—— 脖子上围巾的温度，心里淌着的热血的温度，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 圣诞节后清晨，言笑踩着雪到了学校。 冬日的清晨的七点还很冷，教室里许多默读的人手里都踹了个暖手袋，言笑看向了坐在后排的于漾。 特罕见…… 竟然拿着笔，桌上练习册也是摊开的。 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浮上心头。 她的男主！终于也开始立起来了！ “于漾。” “言学霸早~” “早啊，你现在在……”她看了一眼于漾的桌面，“做英语五三吗？” 第9页 “嗯。”于漾轻点头，“早上不是有英语课吗，趁着早课没开始，先把英语做了，再做数学。” “好！”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计划的很好！” “对了，题目都会吗？”她很殷勤的说，“不会的话，可以问我，学霸随时为你效劳~” 肩膀被拍，看着她有些灿烂的笑脸，于漾唇角微勾，“嗯，我知道，不会的话我会问你的。” “行！” 七点三十，早课开始，于漾也合上了自己的英语五三。 言笑一直在注意他，看他收练习册，问了句，“做完了？” “嗯，做完了。”说着，他抽出了抽屉里的英语书，“我要开始背单词了。” 不过很快尴尬的事情就来了。 于漾不会读这些单词。 他有些踟蹰的拿着书，看着那一排列在一起的英文字母，顿了顿，戳了下言笑的手臂，“学霸，能带我读一遍这里的单词吗？” “可以，你等一下。” 很快，言笑就把自己的英语书翻到了跟于漾同页的地方，开始带他读单词。 一开始的时候，于漾还有些晦涩，但是很快，他的语调就流畅了起来。 四十五分钟的早读，于漾学会了三十多个单词。 “很不错！”言笑脸上带着赞赏，“你看看，四十五分钟就是三十多个，每天抽两个小时出来背单词，很快你就可以背完高中常用单词了。” “背完单词之后，再开始被句式和语法，高中英语就有一大半握在手里了。” “英语是这样，数学和语文，还有其他科目，都是这样。” 言笑很顺手的炖了两锅鸡汤上去，“看你背单词的速度，就知道你学习能力不错，只要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努力，相信我，你会有一个光明的前程。” 今朝勤学为学霸，来年高考考q大！ 言笑目光灼灼。 于漾对着她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很‘朴实’的笑，“我知道。” 他会努力的。 会有光明的前程。 以—— 配得上她。 - 于漾起来了，从那个圣诞落雪的夜里开始，彻底起来了。 他像是自己所说的那样，开始努力学习，开始独立完成自己的作业，开始背书，开始有问题问老师。 依照班上某些女生的话来说—— 于漾仿佛一夜之间，开始浪子回头。 当然，让大家真正意识到浪子开始回头的，并不他最近作为，而是他这次第三次月考的成绩。 017 大学渣改造计划（16） 于漾这次月考的总分，竟然上了200。 虽然区区200分在高三a班还是属于超级垫底的行列，但是对于漾来说，这200分，绝对是个伟大创举。 因为，这200分对于漾来说，比于漾高三n次联考总分的综合还要多。 虽然很尬，但是在班会课的时候，于漾还是被班主任点名表扬了。 言笑看着身边眼神看上去挺平静，但是唇角却微微勾起的人……心里啧了一声。 小妖精看上去一点不在意，但是被夸奖和认同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骄傲的。 有骄傲就好。 - 中午，言笑说要请于漾去校门口的小炒店搓一顿。 “怎么突然要去搓一顿？” “什么叫突然？”言笑手指敲了敲桌子，“是庆祝你考试进步去的，不是突然去的。” “……就考了个200分，在我们班还是垫底，有什么好庆祝的？” “不说这么多，你就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二选一，在言笑的灼灼目光下，于漾可耻的屈服了。 点单的是言笑，作为一个合格的任务专员，她基本了解过于漾在明面上的所有喜好，所以点单的时候，她也基本上走的是于漾喜欢的菜。 三菜一汤，报完菜名之后，她叫住老闆，“老闆，再来一个大鸡腿加给他。” 老闆走了以后，言笑看着于漾，“给你加个大鸡腿，以后要努力。”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嗯，我相信你。” 言笑先是肯定了一下于漾近期的努力情况，然后说起了正事，“不过我最近看了一下你的复习情况。” “于漾，你知识薄弱的地方不止高三这一块，高一和高二的有些东西，你还不太熟。” 说不太熟其实有点不恰当。 应该说全都不会才对。 言笑想了想这个，又觉得万分痛心，“我那里还有高一高二的复习笔记，今天回家的时候我把它们找出来，明天带给你看看，可能会对你复习有帮助。” “好。”男孩听了她的话，眉眼里闪着淡淡的光。 在关于他的事情方面，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妈子。 啰嗦的很…… 一点不可爱了，但是却很惹人爱。 “等明天你把笔记给我了，我抄一遍之后就还给你，高三了，你也要復——” “噗嗤。”于漾的话还没说完，言笑就笑出了声，他听音，抬眸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言笑摆摆手，“没事，我没其他意思，就是这个笔记，我建议你还是去列印。” “虽然抄一遍的确记得多。” “为什么？” 对面的人很诚心的问。 言笑也很诚心的答了，“于漾，笔记很密的，你的字排一起什么样子……咳咳，你比我清楚吧？”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堆东倒西歪的蝌蚪。 “……” 想想自己的字，再想想言笑的字，于漾瞬间有些羞赫。 意外看见他有些脸红的样子，言笑促狭的笑了起来，“好了，学习上的事情已经说完了，要上菜了，我们吃饭！” “嗯。” 桌上的菜少的很快。 大约半小时，四个盘就空了。 两个人酒足饭饱的出了小炒店，路上—— 018 大学渣改造计划（17） “言学霸，我还没问过你呢，你高考准备考哪个学校？”他似乎是很轻松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可是只有于漾自己知道，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她要考哪个学校—— 他就必须要考哪个学校。 学校目标？言笑想都没想，“q大。” …… 这一瞬间，于漾觉得自己有点晕。 生理性的眩晕，q大，是啊，言笑每次考试都发挥稳定，无论试卷难易，分数都在上上等。 这样的学霸，目标是q大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他—— 如果说，每年高考的考生有八百万人，那么他，最起码要踩过七百九十万人，才能到达她的位置。 第10页 “你怎么了？”言笑感觉她说出q大两个字之后，这边的空气都冷了许多，难道，“你不喜欢q大？” “没有。”于漾扯着笑摇头，“我喜欢。” 言笑眼神亮了许多。 - 自从言笑给于漾办过‘庆功宴’之后，于漾就越发的努力了。 努力到几乎可以p掉高三a班所有人，妥妥坐上勤奋之王宝座的地步。 随着他投入到学习中的精力越来越多，学习汇报给他的‘奖励’，也越来越多。 高三上学期期末考。 于漾每门分数都在及格线以上。 言笑跟着于漾一起来拿的成绩报告单，看着上面一排排的数字，她只觉得：朕心甚慰。 “于漾，我以后不能直接叫你名字了，我得开口叫你小飞鱼了。”言笑笑着挥动手里的成绩单，“你看看这分数，比飞的还快。” “不算快。”快什么？ 快？ 这也能叫快。 于漾手里拿的是言笑的成绩单，他就是轻轻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分数，就又觉得两个人身边隔着五百万人。 …… 归家路上，于漾开着车。 “放寒假了。” “是啊，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言笑说着，侧头看着身边聚精会神开车的人，“这个寒假特别重要，你记得要好好学习！仔细把高一高二的笔记看了，知道吗？” 于漾：…… “你就只想这个。” “那不想这个想什么？”言笑懵圈啊，她也不爱说话，也词穷啊，不说学习，她也找不出话题啊！ 于漾看着后视镜里完全茫然的言笑，轻嘆了一声，“寒假了，我们好久不能见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 低的同时，好像还有微妙的，让人心颤颤的情绪在里面。 言笑的心就抖了抖，抖完之后，她回应，“不方便见面又没关系，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督促你学习的！” “……每天给我打电话？”于漾看了一眼言笑。 言笑嗯了一声，这话音落，开车的人噢了一声，“那我会记得好好学习的。” “记得就好。” 于漾照例把言笑送到了家门口，她将要进门的时候，于漾忽然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她，“言学霸！” “嗯？”言笑转身，“怎么了？” 他没有即刻回应，只是看着她。 发比之前更长了，也许是因为最近吃的比较好，她漂亮的脸上多了点婴儿肥，不过这点婴儿肥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反倒让她看上去更清纯无害了些。 更像仙女了。 他……忽然想抱抱小仙女。 019 大学渣改造计划（18） 目光对视。 于漾的眼神里涤盪着柔意，“没什么，就是……好久不能见了，想抱抱你。” “啊？” 不等言笑同意，于漾已经抱住了她。 鼻尖是女孩儿身上带点清冷的香气，丝丝缕缕，缠绕人心魂，于漾有点抵挡不住这种感觉，很快就松开了手。 “谢谢学霸的告别拥抱，我走了。” “啊，那我送你。”言笑这才回过神来。 “不了。”于漾说着，已经跨步到了庭院里，“外头冷，你生理期要注意保暖，还是赶紧进屋吧。” 生理期…… 言笑的脸兀的一红。 院门前很快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站在门口的人儿抬眸向前，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洁白的细雪，在飘摇旋转的雪花里，已经在车上的男人却忽然摇下了车窗。 眸光交汇，年少的他和她，都笑了起来。 - 自寒假后，言笑除了在家里吃喝，玩电脑看电影，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跟于漾打电话，监督询问他的学习情况。 于漾也很争气，复习进度稳扎稳打，有时候言笑在电话里，忽然兴起提个小问题，他也能在思考之后回答上来。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展。 言笑玩的更没有压力了。 年二十九那天，言笑玩了一天的游戏，就在她结束游戏时间，准备煮点面吃完洗洗睡的时候，手机响了。 “于漾，突然打电话给我——” “是言学霸吗？” 言笑放下了手里的面，语气不自觉的有些严肃，她眉头蹙起，这是于漾的手机，对面说话的……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 “不好意思，我是锡兰酒吧的调酒师，是这样的，这位于先生是您的朋友吗？他在吧檯喝醉了……” 那边的调酒师说完这事儿之后，言笑挂了电话，迅速的穿上羽绒服，繫着围巾出门拦了辆的士。 的士到达酒吧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七点。 可能是因为快过年了，酒吧里并没有多少人，所以言笑一眼就看见了趴在酒吧吧檯上的那坨物体。 是的，那坨。 “于漾？”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啊……”趴在吧檯上的于漾艰难的抬起了头，“你叫谁……” “……” 确认他已经喝得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之后，言笑付了酒钱，然后半拖半拽的把于漾给拖出了酒吧。 拦了辆的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于漾塞进了后座之后，两人回家了。 “陈老闆，你在看什么？” “没啥，只是觉得现在的年轻小女孩是越来越厉害了。”他想着刚刚言笑半扛着于漾健步如飞的样子就啧啧了两声，“力大如牛啊。” - 原本想要简单点解决洗洗睡的愿望是基本告吹了。 言笑看着沙发上那坨，无奈看着锅，喝了那么多酒，要是不给他煮点醒酒汤，明天起来宿醉就够他喝一壶的。 餵他喝醒酒汤的时候，言笑心里小庆幸了一下。 还好这货喝醉了是安静款的，要是是闹腾的……她真会忍不住把他踹出去的。 餵完醒酒汤之后，于漾还是迷迷煳煳的。 言笑看着他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把他扶进了房间。 020 大学渣改造计划（19） 躺在沙发上的时候，言笑翻覆了一会儿，最后挺无奈的坐起来抱着被子去了书房。 书房里有个小躺椅，她铺好被子之后躺着果然舒服了很多。 打了一天的游戏了，本来就很累了……闭着眸子，言笑在书房安静的氛围里，慢慢的模煳了意识。 夜深人静的时候，躺椅上的言笑忽然抖了一下。 耳边是……一深一浅一深一浅的哭声，她默默的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推开隔壁卧室的门。 被掩在被子下的一团似乎挣扎了起来，言笑开了灯，疾步走过去掀开被子，就看见了于漾挂满眼泪的脸。 第11页 似乎是因为酒劲还没下去，他哭的有些迷茫。 漂亮的男孩哭起来是件很不讲道理的事情，这么一长段时间，言笑看见过很多种的于漾。 开心的，出尘的，傲娇的，欠扁的，努力的，但是从没有一次，他是这样的脆弱。 脆弱的仿佛轻轻用手一戳就能破掉一样。 …… 看他满脸泪痕，言笑心里有些难受。 啊！去厨房打热水给于漾擦脸额时候，言笑就在想，这就是她不愿意来攻略分部的原因吶。 诶，每次看见这样的长得好看又楚楚可怜的小傢伙儿，心总是会软。 “可别哭了。” 热毛巾擦过于漾的脸颊和额头，他的脸色好了许多，看着他慢慢的平静下来，言笑打了个哈欠，得，搞完了，可以睡觉了。 把毛巾扔盆里，言笑刚起身，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拽住了。 回头一看，床上的那个人原本平静下来的人又半睁着自己迷濛的双眼，哭了起来。 “别走……” “别离开我。” “不要走好不好。” 他说着，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你走了，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妈妈，你别走……不要走好不好。” 言笑愣住了。 “不走，我不走，你好好躺下。” 湿热的毛巾再次擦过男人的脸，言笑一边擦一边回忆，啊，走过这么多世界，被她这样轻柔的擦过脸的人，屈指可数啊。 - 冬日的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打在床上，于漾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迷濛，缓了许久，他才看清了自己在哪里。 “……” 啊。 暖白色的墙，抬头，天花板上全是橙色的星星，带着点小绣花的被子……这个装修风格，好熟悉。 这不是她家吗？ 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在她家？她的……床上醒过来？ 靠着抱枕的于漾感觉自己的脸上写着两个巨大的字，懵逼。 “你醒了？”言笑此刻忽然推门而入。 看见言笑的脸，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 于漾：…… “学霸。” “看来你已经醒酒了。”言笑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于漾顿了顿，“我，我醒酒了。” “醒酒了还不赶紧起来，出去刷牙洗脸，饭已经做好了。” 没有再赖在床上，他迅速的去了盥洗室。 大约九点，于漾和言笑开饭了。 清粥的香气涤盪着，米香味在喉间绽开，一口热粥咽下去，于漾宿醉的感觉散了许多。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比如。 “昨天发生了什么，让你去酒吧里买醉，醉到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021 大学渣改造计划（20） 于漾沉默了很久，是在言笑越来越正式，越来越沉的眸光下，他才垂眸放下手里的碗筷，解释起来。 “其实……这件事情的起因还是怪我，没能忍住。” “忍什么？”这句话，充满了故事。 “事情有些复杂。”他牵开话题，明显一副不太想说的样子。 不过言笑没给她退缩的机会，“复杂，那就简单点说，我听着。” “我告诉你，我最讨厌那种说话说一半，剩下一半自己咽着不说的人了。” 于漾：…… “好吧。”于漾挑眉，脸上浮起了几分戏嚯，“我说，言学霸对我这么关心，这么想了解我的情况，是不是暗恋我啊~” 暗恋？ 顾左右而言他！ 言笑的脸色依然严肃，“不要扯开话题，态度认真点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油盐不进。 不过，莫名有些享受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呢。 “事情，其实也算挺简单的。”这是于漾讲述的事情的开端。 “昨天发生的事情，跟我的家庭背景有关，我是重组家庭里……”于漾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了一抹异样的弧度，“好吧，不能这样说，重组家庭是个好词，用在这里，委屈了。” 话音落，他刚刚还染着几分笑意的眼里就忽然盈满了无限的嘲讽，“具体表示，就是我们家是小三上位成功家庭。”说完这句话之后，于漾顿了顿，“我们家里，有个比我大的男丁，他……很优秀。” “而且不是一时的优秀，是从小优秀到大的，今年过年他从m国的第一学府回来，看见我在家里背书写作业，就随意嘲讽鄙视了几句。”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的，怎么忍得了这种人的嘲讽。” 于漾嘴里，他和某男丁的事情，同许多小说里的发展路线一样—— 盛怒之下的嫡少爷怒打了受宠的庶子，然后恰巧被刚回家的老爷撞上，再然后无理取闹的嫡少爷就被怒火中烧心疼庶子的老爷给连骂带打操练了一会。 心里起了火的嫡少爷就在愤怒中离了家，去了酒吧，准备一醉方休。 说到后面，于漾的表情还挺轻松，“其实我去锡兰的时候，没想过要喝那么多，只是一个人喝着，就喝开了，所以醉了。” “就是这样了。”他看着言笑。 于漾的话很有逻辑，也很有条理，甚至他说话的情绪，言笑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奇怪。 “就是这样吗？”她问了一句。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于漾眨了眨眼睛，“不过我没想到，酒吧的酒保会把电话打给言学霸你呀，弄得醉醺醺的我在你床上躺了一夜，还蹭了你一顿早点，占了你这么大的便宜。” 他说着，越发的笑的轻佻了。 看于漾这个样子，言笑咽下了想问他……昨夜梦话的想法，这种戳人痛脚的事情乱做，是要折寿的。 跃过了昨夜酒醉原因的话题，言笑就去洗碗了。 在她洗碗的时候，于漾端着一杯醒酒茶在鞦韆椅上一边盪一边醒酒。 022 大学渣改造计划（21） 上午十一点，解决完一切，于漾提出要回家。 言笑擦了擦手，准备送他。 两个人在路边站着，于漾打开手机的打车软体约了一辆计程车，“好了，等五分钟，那车就来了。” “嗯。” 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远远地，言笑和于漾已经瞅见了那辆约来的出租。 看着那车过来，于漾的眸光微闪，他扯了下身边的言笑，“言学霸，刚刚在鞦韆椅上坐了那么久，我想了件事儿。” “嗯？” “就是……”于漾压低了声音，看着越来越近的计程车，他加快了语速，“就是昨天，我睡在你们家里，占你便宜那件事情。” 第12页 他微微顿了顿，道，“学霸，我不会白占你便宜的。” 看他认真的样子，言笑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别光说这个，于漾，你家里那件事儿……你记得，要避其锋芒，你那男丁很有心思，你这么直，别傻兮兮的跟他刚上了，有时候服个软，演演戏，收穫会很大的。” “啊。”于漾惊嘆，“学霸你看上去很正派，没想到说出来的话这么有深意。” 被嘲了一顿，言笑瞥了他一眼，小没良心的，“如果不是对着你，我不会说这种话的。” 如果不是…… 这小子实在是惹人喜欢，她才不会开这个口。 她只会很坚定的维繫着自己的正面形象，然后很正派的告诉于漾，家里这样的情况，你要是想避免，就必须必须努力学习，比你那个私生子哥哥更优秀！不然你会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面！ 或者硬生生的灌几碗狠毒的鸡汤下去。 但是，诶，算了，不用这种方法，她也可以慢慢的引到于漾走上学霸之路。 想着，于漾已经打开了绿皮小车的门，坐上了后座。 挥手告别，关上车门之后，车子就慢慢的驶入了车流之中。 靠着车窗的于漾看着路边那越来越远的倩影，眼神慢慢的柔和了起来。 言笑，我不会白占你的便宜的。 他轻轻的抬起袖，嗅着袖口，乃至于身上的味道。 我会…… 会同漫画里的圣子一样，虽然微贱，但是会努力奋起，然后成为一代大师，再追求吾爱。 我会。 他在心里又补了四个字，对你负责。 其实，早些年，于漾从没想过自己能有燃起斗志的一天，他以为人生也就这样，蹉跎蹉跎就过去了。 等蹉跎不下去了，像是那个伟大的母亲一样，忍受不了世界，直接抛弃所有，纵身而下就好了。 但是—— 人生啊，就是充满变数的。 在他毫无斗志，或者感觉到迷茫的时候，总有人跳出来。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还带着细微血丝的指甲缝，笑了起来。 总会有些宵小跳出来，不停的蹦跶，不停的说着污秽之言，给他动力。 - 于擎，真是谢谢你了。 没有你，我想要有这样的觉悟，恐怕还要一大段时间呢。 靠在计程车上的于漾，慢慢的忆起了某些事情。 - 今年的冬天和往年很不一样。 虽然楼下还是一群宵小之辈骯脏的娱乐，但是他不再和去年一样自怨自艾，而是—— 他看着练习册扉页上的一行字，眸光不禁放柔。 023 大学渣改造计划（22/已修改） 手指在纸张上摩挲着，指腹的触感很轻很柔，却让于漾觉得心里无比的踏实。 这不仅仅只是一行字，这也是—— 一个梦想。 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梦想。 唇角不由的勾起一个带着甜意的笑，于漾的心里生出了无限斗志，他把眸光投向了桌上的练习册，然后抬起了自己的笔。 黑色的水笔在白色的纸张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符号。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笔尖沙沙的声音，于漾学习的氛围正浓，突然—— 身后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 他勐地回头，记忆里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又清晰了几分。 “很难得。”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身姿颀长，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温温吞吞，却眸带算计的青年，“今年的弟弟跟往年不太一样啊，以前不是很喜欢玩游戏的吗，今天怎么忽然看起书来了。” “用你管？”于漾合起练习册，斜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于擎，“我想干什么，老头子都管不了，何况是你？” “还有，我再警告你一次。”他眉目微抬，“以后不要那么噁心的叫我，隔夜饭都要被你噁心出来了。” “噁心吗？”于擎看他面色不虞，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这怎么会噁心，我们都是父亲的儿子，血脉相连，我比你大两岁，叫你一声弟弟怎么会噁心？” 于擎在看见于漾听到这句话之后陡然深邃的眼，都觉得心里很舒服。 看看这个渣滓…… 明明什么用都没有，就是占了个婚生子的位置，就让爸爸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了他。 眼神微微压下，于擎唿了口气，不过没关系，这些股权只是暂时放在他那里，不过多久，他就要拿回来的。 想着于漾平时在学校的丰功伟绩，于擎又忍不住自得起来。 看看，垃圾就是垃圾，也就是现在还小，别人回说一句不懂事，等时间久了，垃圾大了，要工作了。 呵。 他会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原配生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血脉相连？”于漾嚼着这四个字，往前跨了几步，把于擎逼到了房门口，他一手撑着门，平视着他，“于擎，你知道你这些年糟蹋了多少成语吗？” “糟蹋了兄友弟恭，一家和乐，善解人意还不够，还要来糟蹋血脉相连？” 他眯着眼睛，“于擎，是不是你太久没回来，所以把这个家姓什么给忘了？不敲门，就敢随便推开我房间的门了？” “你——”也许是于漾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太过于渗人，于擎竟然有一瞬间的怔愣。 “不用你啊我啊，你想到老头子面前当老儿子，就去当，不要一天到晚想着来我这边打听情况。”于漾忽然笑了，“你信不信，你下次要是再来烦我，我就有本事让老头子再转点股份给我。” “……” 谈话到此终结。 于擎还想说什么，就发现有本大大的书迎面飞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就听到了前面于漾的话，“一天到晚扯自己是个文化人，连什么叫人在一起能叫兄弟都不知道。” “这本书送你了，好好看，好好学。” “学学人家，什么叫兄弟。” 024 大学渣改造计划（23） 下午。 在自己房间里的于擎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上午被于漾唬住了。 就于漾那个人恨狗憎的样子，爸爸根本懒得跟他说一句话，给他二十的股份已经是看在那个死女人的份上……怎么可能再给他股份？ 而且！ 要是真有法子，这个小b崽子肯定早干了，哪会光嘴上说说。 呵，果然就是除了这张嘴，没有可现的地方了！ 越回味越怒的于擎忽然看见了桌上于漾甩来的那本书，他瞥了书名一眼，《宗法行止》？ 好端端的，这个于漾扔书给他干什么？ …… 翻了这书几页之后，于擎感觉自己心头火起，简直快要爆炸了。 很快，无数雪白的纸落在了地上，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于擎额角的青筋一直在跳。 第13页 《宗法行止》，嫡庶有别？ 于漾这是什么意思？嘲讽他是庶子，不如他？ 呵呵呵呵，于擎现在只想大笑三声，古代，兄弟？滚吧，多少王侯将相，都是家中庶子，只要有本书，家里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嫡子，有什么用？ 想到这了，他笑了起来。 于漾，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不知道……什么叫自在。 - 年二十八，因为明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于漾早早的就出了门，准备去花店买点干薰衣草。 因为要去的那家店距离这边的别墅比较远，所以于漾是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来的。 这时候，家里的佣人正在烧饭。 冷冷的扫过大厅的那张饭桌，于漾冷笑了一声，上了旋转楼梯。 到走廊，正准备去自己房间看书的于漾忽然被拦住了。 又是于擎。 “弟弟啊，回来了。”他看了看于漾手里的干花，啧了两声，“又准备去看你妈妈了？” 明天就是她的忌日，这种日子，于漾不想跟人犯口舌，就推开了于擎，准备直接进房门，谁知道—— “弟弟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她呢。” “……” “你说什么？”于漾听到这话，直接就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只一眼，他就发现自己的桌子被人动过了。 一种被灼烧的感觉，从心脏随着血液，涌向四肢百骸。 于漾在狠狠的压抑自己的狼性，于擎却还在挑逗狼，“没什么，就是今天无聊想去找你，没找着，然后发现了你的练习册……” “弟弟，陪她一起上q大，我真是没想到，你今年脾气见长，喜欢看书，是为个女人呢。”今早看见练习册上的字的时候，于擎是特别想笑的。 搞笑。 就于漾？跟她一起上q大？ 梦里差不多。 “爸爸要是知道，他三令五申，一天三道让你学习，不如一个女人给你的鼓励大，不知道该想什么了。” “还有你妈妈，诶，当初她……” “说完了吗？”于漾看着于擎。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于漾就是个渣，可是每次—— 每次于擎看着他沉黑的眸子的时候，总会觉得特别的渗人。 比如现在。 虽然心里有点瘆得慌，但是于擎还是很刚的回了一句嘴，“怎么？” 025大学渣改造计划（24） “没什么。”于漾攥着手，“就是想问问，我不在，你们一家三口过年是不是特别开心？” 话题陡转，于擎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保持了原计划，继续激怒于漾。 “是啊，弟弟你终于知道，你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了。”于擎笑着，“真是可喜可贺。” “你平常不会这么说话的。”于漾冷冷的说，“于擎，你是个挺爱惜羽毛的人。” “今天把话说的这么直，是因为老头子要来了吧。”想引他打他，好让老头子发飙？ 计划被人猜中，于擎脸上有点不太好看。 不过—— 虽然计谋被戳穿了，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是殊途同归。 尽管知道了一切，知道了这是个套，于漾还是下手了。 这是于漾第一次觉得，打人爽到不行。 骨头打在人家的肉上，一弹一弹的感觉，因为心里有鬼，有计谋，一下不敢反抗的感觉，因为被打的太疼，这个傻*发出的惊唿身。 还有骨头咔嚓响的声音，还有不远处，那个女人的惊唿声。 无数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于漾的力气越来越大，他拎着于擎的衣领，扯开他的羽绒服，拳拳到肉。 …… 等着他的是一巴掌。 西装革履的于父站在走廊上，一脸的阴沉，“于漾，你真是行。” “在学校不尊重老师，不好好上课，成天在外面鬼混，在家里你也不安生。”于父看了于擎满是血痕的脸一眼，眼底的心疼谁都看得见，“现在回家了，连你哥哥也不放过了！” “你敢这样放肆的对你的平辈，以后是不是也要打死我？” “……” 于老头扬起了手。 但是于漾捉住了他的手，“老头子，刚刚打了一巴掌还不够？” 后来，这件事情结束在那位贤惠夫人和善良少爷的相劝之下，老头子对于漾说，只要他肯诚心认错，就让他在家里继续过这个年，反之—— 只有呵呵两个字。 - “师傅，去南岸墓园。” “啊？”大过年的，去墓园干啥？ 不过给钱的是主子，司机也没多问，就调转了车头。 很快，南岸墓园就到了。 下车，跺了跺脚，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于漾轻车熟路的顺着小道，走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地方。 看着墓前的一堆花，他嗤笑了一声，一脚踩在了一束百合上，碾了几下。 “妈，我来看你了。” “你看我多有良心，当年你那么绝情的弃我而去，我还是每年都回来看您。” “不过今年玩了一天……也没带您最喜欢的薰衣草干花来。” “不过，我带着这个。”于漾伸手，在羽绒服内衬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然后拿出打火机，“我听人说，父母最喜欢的看的，就是小孩的成绩单。” “原本是想给那老头子看一眼再烧给你的。” “不过——” 于漾笑了起来，“那私生子的成绩单好看许多，他看惯了那么漂亮的成绩单，乍一看见我这么垃圾的，大约是会生气的。” “妈，您是第一次看我的成绩单，肯定不生气，所以我还是烧给你了。” 026 大学渣改造计划（25） “对了，除了这些琐事，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您。” “我决定……努力了。” “像是您当初爱上老头子，像个傻子一样为他生为他死，我也爱上了一个人，愿意为她捡起那点尊严，那点努力。” “对，除了这个，还有一个。” “妈，我以后就没有亲人了，这么多年，我真的已经失望了。” “真的失望了，正好我现在也成年了，可以独立生存了。” “说完这些，也没什么了。” “要是侥倖，今年六月份，我来您这边烧纸，告诉您我的成绩……” “要是不侥倖。”他想到这里，竟然莫名的有些害怕，沉默了一会儿，他朝着墓碑磕了个头，“妈，求您保佑，让我侥倖一把。” 年三十。 偌大的墓园里，无数林立的墓碑里，一个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俊逸青年，慢慢的走着。 第14页 他挺着背，在寒冬的雪花里，面色沉静。 一步，一步。 走向远方，走向未来，走向…… 我心爱的姑娘。 - 从年三十之后，于漾的电话来的很准时。 言笑随意看了一眼自己的通话记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晃眼，寒假竟然就要过去了。 登录qq，看着班级qq群里住宿生已经在讨论明天把被子搬到寝室的事情，言笑才有了点开学的自觉。 临开学前一天，于漾的电话比平时来的早一个小时。 “学霸~” “今天遇上什么事，这么开心？” 于漾在另一边，微笑着用笔划去了日历上的最后一个数字，“没什么，就是明天要开学了，挺开心的。” 言笑笑了起来。 听着她的笑声，于漾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对着话筒笑了很久，到最后，于漾又汇报起了近期的学习情况，言笑和往常一样小抽查了一下他，就在一切圆满结束，言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手机那边递来了一句话。 于漾压低声音说的。 “学霸，明早见。” - 开学这天，于漾和言笑都来的特别早。 在书桌旁碰面之后，于漾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和生气，一看见她，他就忍不住在心上开出一朵花来摇摆摇摆。 大约八点半，班主任来校点名。 点名结束之后，言笑发现班主任在黑板上，用红色的粉笔在黑板右下角写了一个，高考倒计时：118天。 很简单的一行字，但是这行字所代表的意义—— 言笑左右扫了一眼，许多刚刚还有些浮躁的同学，都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见目的达到，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每年一度‘论高考’。 别看语文老师个子不大，但是声音特别大，对，不仅是她…… 这一层，所有的毕业班，都盪着老师们的豪言壮语。 高三了，你们距离高考只有一百一十八天了，那一天，你们将带着纸笔，和自己寒窗十二年学到的知识，用自己的笔，勾画自己未来的命运。 老师在台上说着，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也不是考上了好大学，就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可以顺风顺水。 但是目前，名校offer，是通往锦绣前程的第一张门票！ 027 大学渣改造计划（26） 在班主任的‘动员’之下，班上所有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于漾的下学期努力之旅，就是在这样令人亢奋的环境下开始的。 - 从开学起，于漾再也没有懈怠过。 学习，一分钟分成两分钟来用，做作业，不懂的就开口问言笑，在家，言笑不在，他就自己查资料，在网上找付费的专业导师。 日復一日，他的成绩有了很大的起色。 直到高考一模。 时年四月，桃花开的很漂亮，一片粉色的落英里，高三的学生们背着小书包，带着纸笔，投向了一模。 高考前有三次模拟考，据传，二模最难，一模次之，三模最简单，一模是为了让你自己摸清自己的底，二模是给你个警醒，让你在高考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努力，三模最为简单，为的是让高考前考生都能放松一下心情，不必太过于紧张。 如今，于漾就坐在一模考试的考场里。 他拿着黑色的水笔，眼神很快的扫了一眼试卷，这些题目对他来说，难度大约在七颗星左右…… 想了想，落笔。 写写停停，倒是好歹都能写出点头绪。 这样的考试一共有两天，一模结束之后，班上很多人都在互对答案，言笑看着身边略略有些沉默的于漾，原准备问问他的考试情况。 然而班上来跟她一起对答案的人太多，一直到下午放学，她才空出时间来跟他讲话。 学校的桃花道上。 “言学霸好受欢迎。” “噗。”言笑笑了起来，“也只有这会儿我受欢迎，等成绩出来了我就不受欢迎了。” 说起这个，于漾挑了挑眉，“也是班上的同学承受能力太差，每次看见你的分数都说无法挽尊，感觉跟你不是活在同一个世界的。” “要我说，也不差那么一百多分。” 说着，两个人忽然看见了校园里挂着的一个横幅，红底白字，特别大的——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言笑：#突如其来的打脸！# 言笑原本想取笑一波于漾，缓缓气氛谈一模答案，谁知道一转头，男人刚刚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就忽然沉了下来。 “……” “你怎么突然不开心了？”言笑懵逼啊，这娃的心情，堪比六月的天吶！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那他跟她之间，究竟有多少个千人？ 三百千？ 不想去想。 身边的人明显不开心了，得，霉头看样子是触不得了。 言笑咽下了自己想问的话，转而跟于漾说起了最近复习的一些小重点，两个人半问半聊，最后也聊的挺开心。 错过了这次问，后头一段时间，言笑也没想起来。 所以一模成绩出来的时候，言笑震惊了好一大把。 传说中难易程度最接近高考的一模，于漾考出了437的成绩。 压过了二本线。 言笑很满意。 她欣喜的拍了下于漾的下巴，“二本线了！小漾子，加油！” 他却只是艰难的勾了勾嘴角，一副……我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028 大学渣改造计划（27） “于漾，你告诉我，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没有。” “……”言笑把手机开了自拍模式，放到了于漾的面前，“你自己看看有没有。” 抬头，只见四方屏幕里的那个不羁帅哥，不知在什么时候，褪去了自己身上的狂放，眉宇之间除了成熟，竟然还透着几分烦躁和不悦。 好吧，他不开心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于漾还是之前那个回答，“就是莫名的觉得不太开心，可能是因为最近雨下的多。” 言笑：#论我的光我的电难过的一千种理由之下雨了！# 看着身边人呆若木鸡的样子，于漾心里的烦躁去了许多，他看着手里的手机，轻笑了一声，“要不我们一起合张照？” “行……” 拍照时间是中午，教室里的人都出去吃饭了，两个人都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男的俊，女的靓，同时定格在一个画面里，竟然生出了几分—— 校服初恋的感觉。 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拍完照，言笑又拿着于漾的成绩单开始给他分析未来高考走向如何，分析该如何备战高考，然后最后还夸了一波他进步异常大。 第15页 坐在一边的于漾眼神其实有些迷离。 他看着眉飞色舞，一脸欣喜的言笑，其实很想问： 当初说要一起考q大。 他437的分数，离她，离q大都差一个世界。 所以，他考出这样被世界和q大抛弃的分数，她从早上高兴到晚上，是为了什么？ …… 还没来得及深思这个问题，新一轮的高考疯狂复习，又开始了。 这次的复习，实在是压的人有点喘不过气来，特别是基础不太扎实的于漾，在这场复习的潮流之中，简直死的不能再死了。 介于实在是跟不上任课老师们的复习情况，无法，言笑只能为于漾定制了一个专门的复习计划。 二模。 传说中最难的考试，依旧在四月，桃花还没有谢尽，大家又再次进入了考场。 这次—— 且不说考试难度，就说于漾考完之后的样子吧。 言笑光看他的脸和眼神，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脸生无可恋，满眼自我否定。 “嘿，小漾子你最近是不是得了考试综合徵？表情越来越丰富了？” “……我没。”于漾有些没力，“是那场考试，语文超纲，英语那个阅读我基本看不太懂，数学后面基本没做，还有理综……” 算了，理综并不想说。 “噗。”言笑清了清嗓子，“小漾子，模拟考之前你有没有听过老师讲考试注意事项啊？” “……”考试注意事项？ 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很久，很久，在脑子里搜颳了好长一段时间，于漾才想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天言笑穿了一件蝙蝠袖的上衫，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放桌上的姿势，蝙蝠衫的袖子很大，很大，然后…… 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那天走神了！” “那怪不得呢，老师说过，二模是最难的一次考试，有些不会很正常的，不光是你，你抬头看一看班上的人，有哪个轻松的？” 是的，一个班五十七个人，有五十六个在苦大仇深。 不过—— “你没有。” “啊，因为我都会啊。” …… 心痛。 029 大学渣改造计划（28） 二模放线的时候，果然死了很多人。 有了许多‘渣友’的成绩垫底，于漾的心才微微放下来了一点，但是—— 就这次考试之后，他认识到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q大和他之间的距离，可能不仅仅是努力的距离。 - 三模，很简单。 因为是用来树立信心的一次考试，整个题目流程答案于漾几乎信手拈来，每一道题目，似乎都有淡淡的影在心中掠过。 如果要用句话来形容，那就是—— ‘下笔如有神’。 这次考试，也没有辜负于漾的期望，在高考来临前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三模的成绩书，如同一粒定心丸，让所有人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时至高考。 在进考场之前，言笑最后抽查了于漾几个问题。 “很不错。”言笑伸手拍着于漾的肩膀，“你的进步太大了。” 他听过夸奖，却难以开怀。 进步大有什么用？ 还不是跟她天壤之别？ - 考场开门的那一瞬间，无数人涌入这道写着‘未来’和‘命运’的大门，于漾也随波而入，但是在人群里，他的目光一直锁着那个暖白色的影子。 直到到了道路分叉口，他才攥着手里的东西……慢慢的走进了指定的教室。 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言笑静静的站在树下看着，“啧，我在那孩子的身上看见了浓烈的斗志。” 【可爱的笑笑，系统方才为你估算了一下那孩子成功考上q大的机率，你知道是多少吗？】 “百分之零？” 【我家笑笑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乖巧·jpg。】 言笑笑着摇摇头，转身去往了楼梯那边，“这次考不上很正常，我也没指望小可爱这次就能考上。” 毕竟还是基础差。 就算以前底子好，就算聪明，可是毕竟浪了高一高二俩学年，真正认真也是从下半年开始的，就这么点时间—— 上一本线是可能的。 想入最高学府q大，太难了。 所以啊，还是启动计划b比较符合事实。 高考持续了两天，这条街也安静了两天。 人们所有的紧张，所有的激情澎湃，都留在了高考后，许多脱下了重担的‘学子’们，都一窝蜂的沖向了迪厅，酒吧，ktv。 于漾和言笑，也随上了这波大流。 锡兰酒馆。 于漾坐在环形沙发上，很蔫的拿着一瓶酒，不停的在灌。 言笑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颓废买醉的样子。 “餵于漾！” “你……你来了。”于漾眯着眼睛，一脸的醉意。 “……” “高考昨天才结束，你今天就按耐不住过来买醉了？”言笑坐在了他身边的那个沙发上，“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酒，“答案出来了，我预估了一下成绩。”他顿了顿，“撑死五百分。” 撑死。 五百分，得建立在他语文主观题写的得了改卷老师的青眼，得建立在他语文作文有平常的水平，且不遇到一个不对付的批卷老师的基础上。 她呢。 她都不用估分了吧…… 理综，数学，英语，几乎满分，落个语文，也不会太差。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这就差不多十几二十万人了。 030 大学渣改造计划（29） 030 大学渣改造计划（29） 因为心里太难受，所以在言笑要说自己估出来的分数的时候，于漾抬起了手—— “学霸，今个我们不谈分数了好不好。” “你也别夸我，夸得我心疼。” “行。”言笑也不矫情，顺手从面前的茶几上拿了个玻璃杯，“不谈这个，我们喝酒。” 看她豪爽的样子，于漾摇了摇头，“不行，这么乱的地方，要是都喝醉了，不安全。” 言笑听了，撑着头，“那你叫我来，就是让我看你喝酒？” 于漾感觉这样好像是不太对…… 他想了想，脑子里蹦出了个很妥帖的想法，“要不买点酒，我们去你家里喝？” 话音落，他又觉得自己说的太荒唐。 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喝的稀烂…… 这得发生什么！ 不过于漾还没来记得把这话收回来，一边的言笑就一拍桌子，“这办法好！” 第16页 于漾：微妙。 - 开车到了言笑家里之后，于漾开了车后备箱，搬了两打啤酒到她家里。 客厅里空调开着，啤酒放满了饭桌，周围太安静，没有喝酒的气氛，想了想，言笑打开了书房那边的音响。 有些动次打次的音乐，点了根漂亮的蜡烛，从橱柜里找出两只漂亮的高脚杯，橙黄色的酒液落在剔透的杯子里，两只漂亮的手—— 推杯换盏之间。 桌上的啤酒瓶子越来越少。 两个人眼里的对方，也越来越模煳。 有点醉，这是言笑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想法。 次日清晨。 天大光，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乒桌球乓的声音，言笑几乎是下意识的双手握拳，警戒睁眼—— 然后就看见了一个邋遢鬼。 …… 于漾看着盥洗室里这个，眼眶通红，头髮乱成鸡窝，裤子皱皱巴巴，上身的禁慾白衬衫染着一滩疑似咳咳的浅黄，差点用小洗手池淹死自己。 该死。 这是哪儿？ 这是梦中情人的家！ 你是谁？ 你是女神的追求者。 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参考犀利哥。 最后总结：微笑。 冷水覆盖在脸上，越发的清醒，也越发的羞耻…… 他这是展示了多愚蠢的自己给她看。 另一边，也喝断片了的言笑让系统给她回放昨天的发生的事情。 言笑：“我居然也会喝醉。” 【会的，我的小可爱主人，虽然你的躯体改造之后数据素质都很完美，但是为了世界平衡，你可爱完美的躯体都得被大幅度削弱~】 “……哦。” 【主人，不要悲伤也不要愤怒，虽然削弱了身体强度，但是世界赋予了你其他的天赋啊！】 “什么天赋？” 【你这个世界的天赋是：学霸/（ωДω）啊我的小可爱，我以为你早就会知道的呢，没想到你——】 “我为什么会早知道？”言笑白了系统一眼。 系统无奈的笑了两声：【因为在这个世界之前，你的智商都很低，智商增高的这么明显，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言笑：mmp！ “滚滚滚，不说这些没营养的话题了，赶紧把昨天回放给我看一下。” 【噢好的我的主人~】 言笑看着系统开始放视频，心里还有些不忿。 …… 她以前智商也是顶顶高的好伐？ 就算不是，不是学神！也是学霸！ 对，学霸！ 031 大学渣改造计划（30） 这视频回放的很羞耻。 昨夜，桌上的啤酒瓶子空了一半，两个学生已然是……醉的找不着北了。 只见在两人都脸颊酡红，眸眼迷醉的时候，于漾忽然嘭的一声放下了手里的高脚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他三步做两步走到了言笑的身边。 两个醉鬼互相看着对方，忽然，于漾蹲下身子扯住了言笑的裙摆。 “言笑！言笑！” “……” 这个画面简直辣眼睛到不能看。 【我的天哪这个片段，噢！原来人类说的酒后失德是真的（ωДω）！】 “言笑……”于漾攥着她的裙角，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好久，画面里的言笑才从惊讶里回神，“你干什么？” 男人听了她的声音，有些痴痴的低头笑了起来，许久，他昂着头，眉角带笑，“我，我庆祝你考上q大啊。” 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于漾的两行清泪给……惊到了。 “喂，小漾，你哭什么？” 她难得有半分清醒。 “我没哭。”于漾深吸了一口气，鼻头红红的，“就是，就是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 “不会的。”言笑拍了拍他的头，算作安慰。 “会的。” “你成绩这么好，肯定一下就上q大了。”于漾说着，眼里又闪出了泪光，“言笑，言笑，你去了q大之后要等我，在那里等我一年！” “等我跟你一起去q大。” 之后的画面，就是两个人坐到了一排，一边喝酒一边高喊，‘等我/等你，等你/等我’。 看着于漾哭的像个傻子一样，言笑的心里有些……不是味道。 唔。 她是不是应该提前告诉于漾，她今年准备跟他一起復读的？ 想了想，言笑还是咽下了这个想法，现在说还太早了，等出成绩那天，让他自己看，震撼会更大。 新的一年，需要新的动力，才能让可爱的男主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轻嘆一声。 手指在发间穿梭着，言笑看着小镜子里顶着一张仙女脸的自己，摸摸的勾起了唇。 长得这么无害，声音这么温柔，心啊，还是这么狠。 因为后面的画面太无聊，言笑提前关掉了回放，系统自我监测，然后发现—— 最后言笑没看的这段视频里，还有一幕场景。 喝高了的于漾一直重复着一起上q大，言笑原本也是以此为目标，就应和了一句，好！一起上q大！ 然后于漾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 忽的起身，半跪在地上，拉住了她笑的手，哭着喊着，“言笑，你在q大一定要好好考学！” “一定要好好读书！” “一定要——” “一定要好好等我！不要谈恋爱好不好？” “……” 噢。 系统脑子有点当机。 等我？不要谈恋爱？ 啧…… 就是说，这小子喜欢上言笑了？ 原本准备把这个信息分享给言笑的系统，在得知了言笑准备小利用于漾一波的时候，停住了。 作为言笑的系统，她深知看上去一片铜墙铁壁的外表下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要是知道这小子一颗心捧得这么卑微—— 噢，她会心软的。 会影响任务进度的。 所以，还是不说了。 032 大学渣改造计划（31） 醉酒夜之后，于漾在言笑家里蹭了顿饭，就回家去了。 约莫三天以后，他在电话里call言笑出去小旅游一把，言笑在宅家里打游戏和出门游玩之间徘徊了许久，还是选择了出去小旅游。 言笑：#我的光我的电我的世界我唯一的神话的要求，怎能拒绝。# 这次的小旅游，没有出省，不过地处江南最丰饶美丽的地方，即使不出省，能见的美景依然很多。 于漾显然是做过功课的。 这小半个月，他们俩一起看了百丈瀑布，走过漫天林海，行过幽径，访过古寺。 言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第17页 啊。 攻略分部还是有些好处的。 最起码…… 在其他任务里，她从来没有过这么悠闲自得到处看风景的时候。 人累了，还是要休息休息的。 言笑负手站在原野的田埂上，看着落日，这样想到。 【是啊，人老了，总是不中用的。】 【看我笑经年，从园中常青树，到昨日黄花，从如日中天，到日薄西山，真是……】 言笑：…… ‘闭上你的嘴。’ ‘哪里学的破成语。’ 系统略略略了几声，然后就自己消失了。 言笑轻哼了一声，这破系统，就会给自己加戏。 画面定格，于漾手里拿着相机，锁定着那一幕—— 长发的女孩，很悠闲的侧着身子站在田埂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做了个哼的动作，就是这么一哼，让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鲜活到—— 让那片巨大的落霞，都当了她的背景。 “于漾，你拿着相机在那里拍什么呢？” “没什么。”“拍你”这两个字含在口中。 未来的三百六十五天里，她不在，他总要留些东西，聊以慰藉。 而且…… 他也希望这次旅行能让他在她心里更‘好’一些。 收了相机，和她并排站着，光慢慢的越来越微弱，于漾侧眸，“挺晚了，我们上车，回镇子里吧。” “也是该走了，再不走就一起在这里餵蚊子了。” 嬉笑着上了车，黄色的大灯照亮了夜路，车上，于漾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最近开心吗？” 言笑一边吃着烤红薯，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开心啊，最近特别开心。” 这样啊。 男人眉目微垂，唇边却有一抹笑。 开心，开心就好。 - 查分数那天，整个教育网几乎是崩溃的。 所有人都处于这个状态—— ‘我点开了网页，刷不出验证码！’ ‘我刷出了验证码！卡在了登录界面！’ ‘我登录了！网页一堆乱码！’ ‘看到了网页，成绩还卡着。’ 直到分数公布时间后半个小时，网页才慢慢的顺畅起来。 于漾大概是比较幸运早一批刷出网页的人，不过…… 有什么用呢。 分数基本估好，就那么点。 刷出来了，也就那么点。 果然，当环环转啊转啊转，分数出来了。 姓名：于漾。 准考证号：xxxx。 分数：…… 其实还不错，有五百分。 苦中作乐了一会儿，他打开手机给言笑发了个qq消息。 于漾：学霸，你登录了网页吗？ 于漾：要是没有的话，要不要我帮帮你？ 于漾：（*?▽？*）。 033 大学渣改造计划（32） 特别关注的铃声响起，言笑看了眼于漾发过来的信息，想了想，报上了自己的准考证号和密码。 唔。 有些东西，让男主角自己去揭开，会更深刻。 拿到了帐号密码的于漾又开始了重复刷新网页，不过这次天公似乎并不做美，刷新了好久，电脑还是一片乱码。 于漾有点头疼，恰好这时候手机嘟嘟了一声。 他有些不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头就没抬起来过。 只见，高三a班班群，班主任老师艾特全体成员，发了一条消息。 【班主任】：@全体成员，恭喜我班赵子薇同学以674分的成绩勇夺我市理科状元！ 后面一大排的恭维，于漾全没看进去。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怎么可能！状元怎么可能是她？她是状元！那言笑是什么分数？ …… 刷新网页的速度又快了起来。 于漾现在很急迫，终于，乱码了近二十分钟的网页，跳转了。 他聚精会神的看着网页上的数字，就算是看自己成绩的时候，于漾都没有这么久紧张。 一定是学校里搞错了。 他很坚定的这样想着，却在内心的角落里惴惴不安。 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学校，应该不会弄错的。 姓名，准考证号，科目，分数，跳出来了。 于漾只扫了一眼过去，就懵了。 他只懵了一瞬间，就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忽然直起来的小腿碰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了哐当的声音，但是他没有一点感觉。 也没有任何想法。 因为他的脑子，现在已经被一个名字塞满了。 言笑。 言笑…… 言笑！ - 言笑这会儿正躺在沙发上，她估摸着，估摸着小男生应该给她发消息了。 只是，几分钟过去之后，手机很安静。 十几分钟过去之后，手机还是很安静。 二十几分钟过去了，言笑划开了锁屏，准备给于漾发消息，然后——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阵很急促的敲门声。 她顿了下，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什么。 起身开门，果然，是他。 此刻的于漾显得格外的激动，他站在言笑的家门口，眼睛有些微微的红色，整张脸上写满了克制。 于漾知道了。 他知道了之前言笑高考之后说的‘我会和你一起上q大’不是口误了。 不是。 她就是，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说： 我要和你一起上q大，而不是我在q大等你过来。 四目相对。 于漾看着门里站着的言笑，忽然就有点想哭。 言笑轻咳了两声，“怎么突然来我这边了？” “你说呢？”他对她的语气，第一次这样的……冷硬。 “额，是因为高考的事——” 言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原本距离自己有几个拳头距离的男人，忽然一下沖了上来把她壁咚到了门板上。 脸颊与脸颊之间，只有毫釐的距离。 “言笑。”他没有叫她言学霸，而是喊了她的名字，“高考为什么要交两张白卷？” 他看见她的科目分数的时候，心跳都差点停了。 言笑。 科目数学/英语，分数…… 是零。 一个零。 一个规规整整的零。 一个不可能出现的零。 034 大学渣改造计划（33） 言笑想过于漾知道她交白卷这件事情之后会生气，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原本，她只是想着交两张白卷，给于漾施加一点精神压力，让他明年高考能更稳的上q大。 只是现在一看…… 第18页 她给他的好像不止是一点点的精神压力。 看看他现在的眼神，还有那张脸，写满了易燃易爆炸。 看来—— 是她低估了他对她的重视。 想到这里，言笑略略有些闪神，就在这时候，耳边就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为什么交白卷？” 温热的气息在脸颊处，言笑立即回过神来没再深想那件事情。 关于施加小压力让明年高考计划成功率提高计划虽然细节预估错误，但是大方向还是很对的。 所以在又被‘质问’之后，言笑选择按照原计划剧情走下去。 “于漾，我白卷都交了。” 言笑笑的很大方，“其实问为什么交白卷也不重要了，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对。” 言笑：…… 卧槽，拿错剧本了？ 就在言笑懵逼于漾竟然不问了的时候，他轻轻的呵了一声，然后说：“所以你为什么交白卷？” 他很死心眼，不管言笑说什么，他都是那句话，为什么交白卷。 感觉问题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言笑看了于漾几眼，然后很‘无奈’的说，“算了，真是拗不过你。” “不过在我解释之前，于漾同学……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然后退两步。” “被压在这里说话，我有点不太舒服。” “……” 被出言提醒，于漾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 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他嗖的往后跳了一大步，然后说，“好了，我松手了，你现在可以解释了。”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言笑看着他。 明明整个耳朵都红了，却还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妥妥的反差萌。 掩去眸间的那几分笑意，言笑把于漾叫进了家里，“好了，这么大热的天，站在门口也不嫌累，还是先进屋，一边吹空调一边说吧。” 言笑进门，于漾就亦步亦趋跟着她进了公寓。 -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个茶几。 茶几上摆着一壶西瓜汁。 看着对面那个攥着玻璃杯，一脸严肃的男孩，言笑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好人。 嗯……如果是好人的话，怎么会设个这样的局，就为了让他能努力考上q大呢。 愧疚上涌。 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 最起码，在开口解释为什么交白卷的时候，言笑的语气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愧疚的痕迹。 “其实也没有为什么。”都是些很煽情的话而已。 “你还记得上学期圣诞后的那个雪夜里，你打电话告诉我，说你要开始努力学习吗？” “记得。” “那你还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们曾经约定过，要一起考q大吗？”言笑强调了一下‘一起’两个字。 “说过。” 言笑问了很多，关于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到最后。 “那你还记不记得，高考二模成绩出来之后，我们一起回家的那夜，我们约好要一起上q大，一起当校友？” “……记得。” 035 大学渣改造计划（34） “所以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你认识我这么久，肯定知道我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所以，交白卷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答案。 于漾飙车来之前，想过许许多多上天入地，脑洞大开，复杂到无以復加的理由。 但是他没想到，他从言笑这里得到的答案，竟然这么简单。 简单的…… 实在是过了头。 就为了她说过的一句，要陪他一起上q大的口头承诺。 他在下学期第一次月考分数出来之后曾经跟她说过，如果今年考不上q大，就会考虑復读一年，再战高考。 所以，言笑每次在他学不下去，没动力的时候说的好好努力，一起考q大并不只是单纯的鼓励他，而是—— 从她第一次说这句话开始，就做好了陪他復读一年的准备。 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特别荒唐。 知道了一切的于漾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自己内心现在的情绪，一个月前过去的那场考试，不只是一场考试。 它被誉为是人生龙门，一个能一跃成龙的地方。 无数人，为了攀上那道龙门，绞尽脑汁，殚精竭虑，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而她，明明潜龙在渊，就等一朝风起，便可化龙。 那样光明的前程…… 可是她，就为了跟他之间的几句话，说不要就不要了。 各种矛盾的情绪在脑子里轮换，在捕捉到某种窃喜的情绪的时候，于漾捂着自己的脸低下了头。 窃喜。 他竟然还窃喜，窃喜未来的一年里，不用寂寞，有人陪伴。 窃喜未来的一年里，又能有她。 窃喜她在身边，他不用一天又一天的去看q大的方向，不用一分一秒的去想，她身边有没有出现另一个人。 窃喜。 …… 于漾从没觉得自己这样的不堪。 不堪的让他都哭了出来。 眼泪一串一串的从眼角滑落，穿过手指的缝隙，一点一点的滴在地板上。 言笑：！ 原本一边坐着的言笑在看见痛哭的于漾之后，立马站起来走到了他坐的沙发旁边。 “怎么哭了！” “于漾，别哭！” 言笑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就软成了橡皮泥，“别哭了，其实交白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吧？” “我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参加高考都一样的。” 被泡在眼泪的于漾听到这句话之后，在心里很认真的反驳了一句，怎么可能一样！ 今年，她做的两门试卷几近满分，另外两张空白试卷，也都是她平时里经常讲的重点题。 如果言笑今年做了试卷，那绝对是状元加身，q大b大随便选，换明年—— 蹉跎一年，无数的不确定因素都在浮动，怎么可能一样？ 越想越觉得很抱歉。 言笑还在安慰于漾。 低着头的于漾抿着唇，他现在忽然有很多很多话想对言笑说。 只是那些话……现在说来，太矫情了。 掩着面的手慢慢缩紧，于漾深吸了一口气，在言笑的一片安慰里，红着眼睛抬起了头。 “言学霸，明年高考，我们一定可以，一定可以一起上q大的。” “我相信你。”她依然秒回了这句话。 036 大学渣改造计划（35） 被鼓励和肯定于漾在激动之下，抱住了站在他身边的言笑。 因为言笑站着，于漾坐着，所以言笑现在正‘居高临下’看着于漾。 第19页 她很轻易的看见了他如同小扇一般的睫羽，还看见了他睫羽上挂着的泪珠，看见了他眼角下那片潋滟的红色。 言笑不禁感嘆。 这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很可惜的一点是，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不在那些征服世界任务里，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不是她的战友，也不是她的左右手。 这个可爱的男孩子，出于时空局最可怕的攻略分部。 更可怕的一点是—— 她最初接近这个可爱的男孩子里的目的，并不单纯。 - 高三有人高考失利留级復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件很正常的事情，放在言笑身上，那叫什么？ 天崩了，地裂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言笑啊。 那个从高三转学来，每次考试就没落下过第一名，每次竞赛，从未下落过一等奖，甚至于在上次的一、二、三模里全都考了全市第一的言笑，她竟然留级復读了！ 復读的言笑，很快就红遍了校园。 某天，于漾和言笑每天吃完便当在学校里散步的时候，背后忽然有……一些细碎的声音。 于漾想都没想，就转了身，冷着脸朝着斜后方的那个竹椅走了过去。 言笑就看着他摆着一张‘殭尸脸’，对着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很冷冽的说了两句话，然后那两个说闲话的女孩子就腾的红了眼睛，像风一样的飞走了。 噢，真是不绅士的人。 不过她就喜欢这样不绅士的人：）。 “你对那些小女孩也太兇了。” “不凶一点她们恐怕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浓烈的‘大哥’味儿。 言笑听他充满痞气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我復读本来就挺奇怪的事，大家好奇，议论一段时间，等再过一两个月，第一次月考过了大家就会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的。” 话是这样说。 只是—— 于漾摇头，“不管，下次遇到这样的人，我还是会继续凶她们的。” “哎呀，小漾子真是关心我。” “嗯，就只关心你。” 两人绕完一圈之后，就慢慢的准备折回教室去。 在回去的途中，于漾又‘殭尸’了一波高一的小女生。 没几天，学校里关于言笑復读这条消息的热度就被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新谈资，是—— 原高三系校草于漾脑子是不是有坑？ 别以为自己长的帅就能欺负女孩子！ 不就有一张脸吗？一个辣鸡復读生，秀什么优越感？ 家里有几个臭钱，长着一张小白脸，就这么凶！？ - 卧槽，言笑看着论坛上的这些辣鸡消息，气得人差点上天。 “于漾，你魂丢了？这一群人骂你，你还笑得出来？” “骂就骂吧。”他淡定的舀了一勺饭放嘴里，“何况这哪是骂，说我长得又帅又有钱，明明就是夸我。” 言笑：…… “服了你。” 后来，这个破论坛骂的越来越难听，言笑一佛出气二佛升天，直接让系统黑掉了这个破帖子。 于漾得知帖子被黑的时候，还有点头疼。 谁把他花钱请水军写起来的帖子给搞没了？不过……也没事了，过了他这件事情，终于没人再把目光放在言笑身上了。 真好。 037 大学渣改造计划（36） 金秋十月，不仅是个丰收的季节，学校运动会的季节，还是个绝佳的——考试的季节。 这是于漾自復读以来，面临的第一次大考。 试卷出乎意料的容易，他做起题目来，也是出乎意料的顺手，考后跟言笑对答案的时候，他也有种出乎意料的感觉…… 感觉自己这个分数要直奔一线重点了。 言笑看着于漾笑的牙不见眼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乐傻了？笑的这么蠢！” “是，我现在是很开心。” 不是一般的开心。 天知道，言笑陪他復读，他身上的压力有多大，背着这样的压力，他急需一点东西来证明自己。 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就是一次最好的证明。 “笑笑，我觉得我最近听老师讲课，越来越轻松了。”系统复习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于漾已经捡起了高一高二所学的知识。 在进度跟上来之后，他的天赋，开始慢慢显现。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我可以跟你站在同一列了。” 同列。 每次大考之后，学校都会列出一个光荣榜，上届高三，言笑是光荣榜上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次次考试都以绝对的优势盘踞在第一名的位置上。 于漾说要跟言笑同列，那就是说，他下次考试的目标是年级前十。 “我也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你说的事情，一定会成真。”言笑拍了拍于漾的肩膀，一脸的笑意。 看时间差不多之后，言笑结束了谈天，从书房里拿出了基本练习册，开始跟于漾进行在五三题海里的知识探讨。 拿着笔的时候，时间过得非常的快，于漾很快就刷完了一张试卷。 他很自然的把写完了的试卷交给了言笑，后者眸光轻扫了手上的纸一眼，黑色的数字一个一个的映入眼帘，很快，言笑拿起了一边的红笔。 “这道题错了。” “你看看，解题思路是对的，但是辅助线画的不太好，画在这边要走的步骤太麻烦了，以后遇到这种题目，辅助线一律往下面画。” “这线画在这里，只要走三步，就能得出这道题目的答案。” 之前期中考试之后，于漾自我感觉很良好，小膨胀了一把之后暗搓搓的去看了一眼自己追更的漫画。 中间更新的一长段，他保存了没看，只看了后面那小段。 那小段里，小仙女在神殿里围观圣子批改公文……她看着圣子坚毅的侧脸，认真的眼神，还有执笔下笔的淡然，深深折服，并且在内心大喊我的心上人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被小仙女附体了。 于漾看着言笑那漂亮的侧脸线条，看着她带着智慧的眼神，还有拿着红笔在试卷上勾勾画画的样子，深深的觉得—— 我的心上人，她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言笑一个人拿着红笔叽叽歪歪了很久，没得到于漾的一句应。她忍不住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看见他在神游天外。 “这道题我讲完了，你会了吗？” “啊？” “……” 于漾轻咳了两声，“我没听懂，笑笑你能再讲一遍吗？” 038 大学渣改造计划（37） 言笑听了于漾的话，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把笔塞给他，说了句，“这题有点复杂，不懂也正常，你先按我刚刚说的，把那条辅助线画出来，我再给你讲一遍。” 第20页 于漾：…… 辅助线？ 大佬，我错了！ “怎么不画？”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于漾。 “这个，笑笑，刚刚你讲题目的时候我走神了，抱歉，你能再讲一遍吗？我保证我会认真听的。” “知错能改就好。”没再抓着这件事，言笑拿着笔又开始讲这道题，“小漾子，你最近学习轻松了，也不要松懈。” “嗯，我知道了。” 于漾看着言笑严肃的脸，慢慢的收起了心里的绮念，他告诉自己—— 他要努力，他和言笑之间，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未来，高三一整年，决不能松懈。 于漾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是偶然打开车窗吹夜风，看风景，他才发现—— 这里，他已经认得这么熟了。 记得路边的小商铺，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小吃店，偶尔这边修剪一下树，他也能马上发现不对劲。 原来，他已经在这条路上甜蜜的来回快一年了。 心，倏忽之间有些柔软。 因为车开的慢，于漾到于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不过今天他没挨骂。 刚一推开门，佣人就迎了上来，然后告诉了他—— 老爷夫人和大少爷参加公司晚宴去了，还没有回来。 …… 专门冲上来说这话的佣人，是于家二十多年的老佣人了。 从母亲还在的时候，她就在。于漾深想，很久很久之前的母亲应该也是个温柔的人，不然，怎么现在还有人因为她往日的‘恩惠’，出言提醒他这个不成器的渣滓呢。 私生子都去参加公司宴会了，老头子这一手，很明显是想把于擎那个东西放到台前去。 唔。 想想，他也27了，名牌大学毕业，海外硕士归来，是该去公司歷练了。 换了以前，于漾觉得自己听到这事儿肯定冷静不下来，他唯一的爸爸，虽然是个辣鸡爸爸，但好歹也是唯一的，竟然除了他，还多了一个狗屁大儿子。 但是现在—— 哦，多就多了一个吧。 毕竟，他已经没有这种辣鸡爸爸了。 “夏姨，谢谢你跟我说这个，不过下次不用说了。” 于漾笑着上了楼，“他们一家做他们一家的事情，我一个人做我一个人的事情，实在没什么交集。” 夏姨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心里嘆了口气。 诶。 这孩子……多有礼貌的一孩子，就是傻了点，要是在老爷面前也礼貌点，家里的财产，怎么轮的上那个私生子。 - 温习了一下今天写完的内容，时间差不多就十一点半了。 洗了个澡，围着浴巾躺在床上，于漾原本准备闭眼安眠，但是——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我也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你说的事情，一定会成真。’ 他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在拿起书桌旁的手机，戳开录音机，很小声的录了一句话，然后安稳的躺在了床上。 月明星稀。 - 于漾和言笑会永远在一起。 by-于漾。 039 大学渣改造计划（38） 第一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之后，高三考生一片震惊。 这次期中考试，位居光荣榜榜首的人，竟然是一个復读生。 而且她还不是普通的位居榜首，是比别人多四十多分的那种位居榜首，这事儿让人看了……倍感心情复杂。 我们一群从高三升上来的优秀生，竟然连一个復读生都没考过。 好吧，毕竟这个復读身不是普通的復读身，人家在上一届就被称之为无冕学神，考不过学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但是—— 好像也不对啊。 如果人家是发挥那么稳定的学神！高考怎么连学校年历百人榜都没进？ 事出反常，就有人探索。 有人探索，讨论，就容易出么蛾子。 学校论坛内，有人大肆曝光言笑抄袭！而且分析的条条框框一眼看过去，居然还挺有道理的。 例如—— 啊！那个高一a班的言笑虽然每次考试成绩都这么好，但是！上次高考什么分数！ 看她平时成绩这么稳，就算去年高考有点失常，也不至于百人榜都进不了，也不至于要復读吧？ 而且看她去年，也很少参加什么竞技比赛，叫她学神，基本都是从校考或者模拟考里叫出来的。 也就是说，她得到的所有名誉，都能跟本校扯上关系。 啧，lz仿佛知道了什么秘密。 有没有谁是校园百晓通的，来揭秘一下这个神秘‘学神小姐姐’背后到底站着哪些人？ 是学校的高层，还是教育局那边有点关系？ 诸如此类分析贴，主题帖，数不胜数。 于漾这次炸的程度，也比上次多的多的多，“笑笑！我真的忍不住。” “他们这群……就是眼红你。” “你抄袭？你怎么可能抄袭！” 言笑需要抄袭？ 那群傻****！ 她就算是闭着眼睛考，也比这群只会拿着手机各种bb的人分数高。 于漾怒髮冲冠，“我要把这些帖子，全给压了。” “……噗。”言笑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小可爱生气的样子，他每次生气的时候，眼睛都很圆，眼神光都很亮，会不自觉的脸红，表情也特别的有生气，“你要是把这些帖子全给压了，岂不是坐实了我有后台的传闻。” “……” 于漾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刚才有多蠢。 “那怎么办？” “于漾，你有没有发现，每次遇上这些事情，你的智商就特别让人捉急。”言笑拿着于漾的手机，随便戳了一条帖子进去，“哝，你看，这些帖子除了说我，还说了学校跟教育局，眼看这事儿闹得越来越大，不用我澄清，学校那边会自行解释的。” “噢。” “又呆呆傻傻的在那儿想什么呢？” 于漾听了她的话，低着头，想了会儿事，然后抬起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想——” “为什么我遇到你的事情之后，就智商不在线了。” “哟，就想这个啊。”言笑抬手，就接了一句，“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关心则乱啊。” “……” 在一段时间之前，于漾曾很喜欢这句我们是朋友。 040 大学渣改造计划（39） 但是现在，他不喜欢。 为什么遇到她的事情就智商不在线？ 原因很简单吶，当然是因为关心则乱啊！当然是因为喜欢她，在乎她，所以乱啊。 在每个不为人知的夜里。 他都曾轻轻念过她的名字，想过她的样子，思念过她的声音和气味，甚至和她翻覆在梦里。 第21页 可是…… 她一直以为他是她的朋友。 郁卒。 不过也好，许多在最后走到一起的恋人，都是从朋友开始的。 - 言笑没想到，于漾能给她搞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学校那边刚刚给她澄清了关于去年高考的事情，指明她復读并不是因为平时抄袭成绩好，高考抄不了所以考的渣比，而是—— 因为生病了。 然后顺路贴出了言笑当年的成绩。 三科分数加起来就吊打一群人，剩下俩零光秃秃立着。凡是有点脑子的都能从言笑的分数里窥见她有多牛x。 三门近满分。 然后再看看人家平时的成绩…… 我去，要是上次高考，言笑没病，成功的发挥正常，做完五张试卷，可能今年学校就不仅仅是市表彰学校，要变成省表彰学校了。 这得出一个全国理科状元！ 高二升上来的一众天子骄子们觉得自己输得不算难看。 输给人，还能有点嫉妒心。 输给神，除了膜拜，还是膜拜。 言笑原以为这件事情会就这样风光的过去，没想到就因为破大姨妈请了一天假，她下午来学校的时候，就看见了通报栏上的那张帅脸。 ‘我校高三级a班同学于漾于昨日清晨在校门口殴打高三c班学生杨坤，高三c班学生李乐，严重违反了我校校规，由于该生认错态度良好，经教务处评定，将对于漾进行记过处分。-教务处宣-’ …… 斗殴。 还是一打二。 脚步不由的快了些。 到了教室，言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于漾的座位，却发现他人并没有来。 顿了顿，她坐下，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不过直到上课，那边都没回復。 是夜。 下了晚自习之后，言笑才接到了于漾的电话。 “笑笑。”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你猜。”于漾的语气里还带着点俏皮。 “……”然而言笑并不想听他的俏皮，而是转而问了他，“对了，今天来学校我在通报表三看见你的照片了，怎么突然打人了？” 于漾靠着墙，嘴角还有点疼，不过听着言笑关心他的话，就算是嘴角疼，他还是很想笑，“别说打人的事了，笑笑，我就问你哈，我在通报表上的照片帅不帅？” 言笑：…… “你人现在在哪里？”她要去看看，这傻孩子是不是中了邪。 “我没去哪儿，你一回来，就能看见我。” 合着是站在她们家门口？ 这个季节。 言笑听着耳边蚊子嗡嗡的声音，暗啐了一声，小东西，就是不省心。 虽然心里mmp说了很多句，但是言笑骑自行车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那个傻东西身娇肉贵，真要被咬一身包，晚上还不得痒得烦死。 041 大学渣改造计划（40） “蹲这干嘛呢？” 远远的，言笑就看见了门口的这只‘大型犬’。 “……不干嘛。”于漾看见言笑，很轻快的站了起来，“就是在等你回家。” 男人说话的时候眼神清亮，眉目舒展。 言笑听着……莫名觉得心里有些暖意。 少有的，会等她回家的小东西。 钥匙在锁眼里轻扣，咔哒一声，门开了，“行了，外面蚊子多，你还是赶紧进来吧。” “嗯，我跟你一起进去。” 进门开灯，在灯光之下，言笑才注意到了于漾现在的样子。 嘴角挂彩。 脸上巴掌印。 “……” 言笑瞅了一眼，巴掌印挺清晰的，这么清晰，说明他在挨打的时候并没有反抗。 所以说，这东西不可能是在打架的时候留下的。 思忖一番，这个巴掌印，只可能来自于漾嘴里的‘老头’。 怕伤了他的面子，言笑没有问他脸上这个巴掌印的由来，只是放下手里的书，径直去了书房里拿医药箱。 沙发上。 蘸着酒精的棉签在伤口上滚过，于漾嘶了一声，“笑笑你轻点，我疼。” “……” 还撒起娇来了。 言笑轻撇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拿着棉签的手，的确轻了许多。 “老实说，昨天怎么打架了？” “没什么啊。”于漾嬉嬉笑笑，“打两个人还要原因啊~”那么嘴贱的人，打一顿都算轻的。 “是么？” “是，我就是看他们俩不顺眼，所以打了顿。” 言笑看着于漾，心里其实有些不解，其实她今天中午在c班打听了一下…… 已经知道了，c班某x和某x被打的原因是在校门口大放厥词，bb她后台硬，可能跟学校或者教育局有py交易，被路过的于漾听见，才被打的。 所以说。 于漾其实是为了维护她才动的手。 这种事情……他遮掩什么？ 不解。 没有经歷过感情的小小白笑总并不知道，爱情里的人，是一种很神奇的人。 如果换了以前，于漾给言笑出头了，然后挂彩了，还被家里教训了，肯定会贱兮兮的凑上来，指着脸上的伤口，求同情求关照。 但是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之后—— 要是简单的给出个头，出的精彩，漂亮也就算了，出头出成这样，随便打个人遇上领导视察学校，被拎到办公室记大过，又被叫了家长，吃了一顿竹笋炒肉，脸上还留了个印记。 怎么想，怎么丢脸。 这种时候，凑到心上人面前说我是为你出头受的伤，做不到。 是个男人，就觉得…… 朕做不到。 所以于漾选择了扛着，不说话，只是偶尔求求爱抚。 冰敷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这个点儿，于漾也没开车来，言笑也没矫情，直接就留了于漾在家里过夜。 十一点左右，于漾从浴室里出来，言笑刚要去洗澡，就听到了寂静房间里的‘咕咕’声。 然后，她的目光就投向了于漾的肚子。 “……” 于漾现在也觉得自己很丢脸。 “你饿了？” 于漾很想告诉心上人，自己不饿。 可是肚子里发出的一遍一遍的‘咕咕’声，毫不留情的掀翻了他的老底。 042 大学渣改造计划（41） 于漾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的位置，烟火缭绕中，那个背影……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好像很少看见这样的画面了。 再没人问他饿不饿，再没人为他下厨了。 呸。 这么开心的时候，怎么净想这些伤心的事儿呢。 于漾想，自己现在应该开心，很开心，因为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摆在面前的，是言笑。摆在以后的，是他和言笑的以后。 第22页 香风飘然。 煮面专业户言笑同学收起锅子，于漾已经端着面到了饭桌那边。 “多久没吃饭了。”吃相如此的……不讲究。 “一天了。” 于漾吃完嘴里的面之后，舒了一口气，“家里的饭菜太难吃，果然还是笑笑这里的面更和我心意。” “就会说好听的。” 借着于漾吃面这点时间，言笑跟他谈了谈关于这次流言处理的事情。 “其实我上个学期是参加过一些国家级的竞赛的，只是当时为了低调，没想过要放出来让大家看。”她顿了顿，“这次，老师说为了表明一下我的清白，会在下周一升旗的时候，把我的个人获得的奖项报一遍。” 于漾是看过言笑的证书的。 在某次偶然的情况下，他去书房给言笑拿书，结果在靠近墙的后排书架里，看见了一个超大的展示框。 里面放的全是言笑的奖盃、证书、奖状。 市级，省级，国家级的，都有。 要是全都爆出来—— 他心里有些骄傲，他们家笑笑的优秀，无人可比拟。 同时也有些心塞，他们家优秀的笑笑，又要多一批人觊觎了。 不过不管怎么看，这件事一开始所衍生的结果，是个好的。 于漾笑着说这是一件好事。 言笑也笑着附和，“的确是一件好事，把这件事情圆满的解决了，你以后就不会因为我的事情，在校门口跟人斗殴了。” 于漾：…… 他拿着筷子的手，忽然僵住了，“你知道这件事了？” “学校传得那么开，我想不知道也难。”言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那里是不是觉得我这种行为，很傻？” “是的。” 于漾的心情落了一截。 好吧，他之前想瞒着这件事情，一是怕言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觉得他没用，二就是怕言笑晓得这事儿之后，说他傻，不理性。 虽然他是有点冲动了，但是…… 毕竟是为心爱的小仙女出头，总想得到一点嘉奖。 沮丧的心情疯狂涌上，但是在听到言笑的下一句话之后，于漾脑子里疯狂涌起的沮丧，又如同退潮一般down到了低，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翻腾的肾上腺素。 “于漾，认识我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学校那些不相干的人说我，我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个学校里，我唯一在乎的人就是你，唯一一个就是你。” “你看你，跟那些人打架就是因为我，可是我根本不在意他们，你为了我不在意的人，伤了我在意的人，是不是傻？” 这话有点绕。 可是，绕的却有点甜。 不，很甜。 四下寂静，面氤氲的热气里，于漾看着言笑。 043 大学渣改造计划（42） 睡前，躺在这张言笑坐过无数次的沙发上。 于漾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时间之前的录音。 于漾和言笑会永远在一起。 他循环了一下这段录音，听了一会儿之后，他拿出手机按耐不住的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她说，在这个世界她唯一在乎的人，就是我。’ 他自动把学校替换成了世界。 是的。 于漾觉得，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话。 ‘于漾，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人，就是你。’ 于漾今夜的梦，很美很美。 - 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要和她的身份，学歷，爱好相匹配。 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要给她一个可以看见的未来。 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要足以支撑她任何买买买的欲望。 要和全世界最好的她在一起，要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 于漾的笔记本上多了很多类似于心灵鸡汤的话，他曾经很diss心灵鸡汤这种东西，觉得这玩意都是脑抽的中二病患者才会写的。 可是—— 有些事情，轮在自己身上，才能感受到这些话的美好。 这些话，是鸡汤，是文字，是他许给她的未来，是他梦里期许的一辈子。 - 于漾的学习态度越来越端正，他的学习成绩，也在井喷式的增长。 光荣榜上，他离言笑的位置越来越近。 从沉沉浮浮在同一张榜上，到打死不动摇在一等奖里，然后飞跃到第一列，再继续往上。 九步。 八，七，六……二，一。 他的变化，让所有人都震惊。 那个带着迷茫的青春时代已经远去，每次看着言笑，于漾都很能端正自己。 他不是青春少年了，青春少年的初恋是没有结果的，他是个理性，执着的成年了，执着事业，更执着爱情的那种成年人。 桃花再开，又是一年模拟考。 还是去年那个分考的学校，但是坐在位置上的于漾，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于漾了。 拿着笔，眼神从这些题目上扫过，从未停顿。 一模，言笑状元，于漾榜眼。 二模，言笑状元，于漾榜眼。 三模，言笑状元，于漾榜眼。 全市注目，举校震惊。 明明是在高考前夕这么严肃的时候，学校里的考生看见于漾跟言笑走到一起，还是会忍不住的窃窃两句。 然后—— 开始不停的yy。 论坛上的流言，是高考来临之前的最后一波狂欢。 -来818高三a班的那对学霸（友军别拔刀！lz甜蜜818！） -lz也是个復读生，讲真，去年我也是在我们学校的，也是a班的小可爱。并且，lz跟a班的于同学同学过三年，啊！虽然復读了，lz还是个混日子的渣渣，所以并不太关注学校的情况，直到这次—— -mmp啊！居然看见了我校于同学三次夺得市联考榜眼位置…… -你们可知道，现在的这个学霸，以前渣到什么地步？ #成绩单# -啊，两年半多的成绩单，这位小可爱的总分，一直都是两位数，倒数第一的宝座几乎从未被威胁。 -去年还是超级学渣的于同学，这才一年，模考分数就直逼q大b大了！ 044 大学渣改造计划（43） -告诉lz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那个匿名楼主的帖子在论坛里迅速的火了起来，毕竟，这个社会，大家最爱看的就是这种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 何况—— 这个于大神，以前还这么浪。 有人起头，就有牛x的人翻档案。 于是乎，无数人开始寻找‘以前的于漾’，这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以前的于漾？ 上课不听讲，为人最环保，发下来的书一年都是新的，从不做作业，上课一学期不知道这老师是教哪门课的。 第23页 平生最爱罚站，最爱逃课，在所有老师的嘴里：渣渣。 在所有学生的眼里：社会我漾哥，叼得不用说。 …… 那么，是什么让这个超级大叼（学）比（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呢？ 据不完全统计，漾哥开始变化，是从他跟他的同桌，也就是高三头号学神，言笑认识开始的。 噫，认识学神，开始努力学习，持续努力学习，高三落榜，学神同样落榜。 復读，学神復读。 与学神关系明显变好，成绩upup，冲冠一怒为学神，如今同列光荣榜。 人说，一件事情列一起，是巧合。 无数件事情放一起，那就是必然。 想当初，学校为学神高考失利抛出的原因是—— 学神病了。 然，明明有復读考生看见学神去了交白卷的那两门考场的，既然去了，就算病了，怎么可能交白卷？ 这中间没点py事，谁信啊？ 所以，一股新的流言传开了。 社会我漾哥，洗心革面，因的是爱情的力量。 社会我言姐，任性两张白卷，放弃q大b大，因的也是爱情的力量 - “这帖子倒是好玩。” “猜对了一大半。”言笑一目十行，“你的确是认识我之后成绩才慢慢好起来的，也的确是我让你燃起了动力。” “对，交白卷的确是为了督促你，怕你復读的时候我不在你就松懈了。” “不过最后总结的一点不对。” “哪里是因为爱情的力量，是因为兄弟的力量。”言笑拍了拍于漾的胸口。 忽然被袭胸，于漾眼里有羞赫一闪过儿，但是想想言笑刚才的话，他又很无奈。 兄弟的力量…… 去特么的兄弟的力量。 他看着言笑。 过了十八岁的人，该看过的都看过，不该看过的也偷偷看过。 该梦到的事情都梦到过，不该梦的事情也都梦到过了。 他觉得他跟言笑，现在完美的呈现了网上的一句话： 你把我当兄弟，我却丧心病狂的满脑子都是如何睡你。 敛眸，“还好，同学八卦的能力也挺厉害的。” “是挺厉害的，应该是这段时间压力打了，正好这事儿出来了，一边吐槽一边放松。” “是，高考都挺紧张的。” 言笑噢了一声，看着于漾，“你也紧张？” “嗯。”于漾点头，“紧张得不得了。” 耽误了她整整一年，要是这次—— 算了，不想这种没可能的事情。 “你别紧张。”言笑轻咳了两声，正色，“你只要发挥稳定，q大绝对不是问题。” “我知道。”他从善如流，“但我还是有点紧张。” 很多事情，人都可以预见。 可是就算是可以预见，还是免不了紧张。 因为这件事，真的太重要了。 对这事儿，言笑也没辙，只能拍了拍于漾的脸，以示宽慰。 045 大学渣改造计划（44） 就算是被拍了脸，还是非常非常‘紧张’的于漾，回家躺上床之后就开始看学校论坛。 嗯。 看论坛真是一个解压的好方法。 无论是看见‘于学霸跟言学神真的很相配’还是‘两个人都很养眼’，他都觉得……嗯，非常的解压。 他的眸光轻轻扫过屏幕，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仿佛看见这些别人臆想出来的文字，就看见了他跟言笑之间锦绣的未来一样。 是在看得是在困的不行之后，他才放下了自己的手机。 今夜，于漾做了一个梦。 很绮丽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言笑一起考上了q大，然后在一起了，成为了学校里很传奇的一对情侣。 甚至梦到了，很多年以后，他跟言笑故地重游，还在学校的执教的老师看见他们之后，很高兴的迎上来，对着他和她一通祝福，然后告诉他们—— 你们看上去，真幸福，真相配。 - 高考如约而至。 临考之前，于漾看着身边那些被大人送过来的学生们，莫名来了一句，“有些羡慕。” 言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在考场门开，无数人拿着文件袋涌入学校，他们两个也要走去各自考场的时候，言笑突然拉住于漾，抱住了他。 “好好考试。” 她柔软芬芳的气息不住的钻进了于漾的鼻间。 在这有些温暖的气息里，于漾嗯了一声，“我会的。” 考场。 于漾的手简直带着风，他做试卷的速度非常非常快，很多题目，他一眼扫过去，就能得出答案。 时间将将过半，他就做完了手上的试卷。 但是出于谨慎起见，他还是重新拿起了笔和稿纸，开始检查自己的答案。 直到一小时之后，监考老师在讲台上高喊停止答卷，他从容的放下了手里笔，起身，拿着自己的文件袋，脚步飞快的去了他跟言笑约好的地方。 选了个有空调的小店，两个人一边填肚子，一边对答案。 从选择，到填空，到后面大题目的结果，两个人报着报着，忍不住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一模一样。 “不愧是被我带起来的漾哥，思路走向什么的，跟我完全一样。” “……漾哥？”他听到这个称谓之后，忍不住愣了一下。 言笑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昨天在贴吧里看见的，说是什么，社会我漾哥，叼的不用说。” “……” 她看见那个帖子了？ 于漾忽然有些羞耻。 那个帖子，是他之前的某个不知名同班同学扒出来的，上面放了很多他高一高二时候的非主流照片和以前做的二b事。 然后下面一票人在评论里高喊社会我漾哥，叼的不用说。 他自己羞愧了一阵之后，想着言笑不是那种喜欢看学校贴吧和论坛的人，又很嗨的刷着她和他的cp帖子，就没联繫那个人删帖。 没有想到，她竟然看到了。 言笑很快发现自己面前的于漾有些害羞的开始低头咬吸管，她看着他的样子，很忍不住的想揉揉他的发顶。 啊。 小可爱这样害羞低头的样子，真像是一只大型犬：）。 046 大学渣改造计划（45） “不用害羞。”伸手什么的只是心痒痒一会儿，言笑还是很识大体的。 逗他两句，他反应都这么大。 要是真上手摸两下，指不定要跳起来羞成什么样子呢。 所以说…… 攻略世界里的男孩子，果然都是小可爱，看上去高冷桀骜，其实心里就是住着一只小狼犬。 思绪迴转，言笑撑着下巴，笑眯眯的说，“昨天看了一会儿，发现你不管是高一还是高二，都长得很耀眼。” 第24页 血槽清空，说的大概就是于漾现在的状态。 她夸他，长得好看。 从小餐馆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考试了，跟于漾说了一句下午继续加油之后，言笑一蹦一跳的，拿着自己的东西进了考场。 期间，系统跟她说了几句话。 【笑总，我发现你是个口不对心的小妖精·可爱jpg。】 言笑：…… ‘何出此言？’ 【前段时间上头要给你调任务的时候，你叽叽歪歪就是不愿意调，但是等真正开始攻略任务之后，你……】 【笑总，你在这个任务里达得到愉悦度，比你之前的十个任务加起来还要多。】每天玩得这么开心，还说自己不喜欢攻略任务。 在看见自己的愉悦度表列出来的时候，言笑愣了一下。 原来她自己暗喜，窃喜，大笑，暗爽的次数这么多。 真是……令人震惊。 言笑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了小可爱于漾的身上，他这么可爱，功劳一定都是他的。 两天的高考很顺利。 答案对的也很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成绩公布之后，于漾是可以上q大的。 - 是夜。 六月份的夜晚，有些燥热。 于漾和言笑一起走看着漫天繁星，听着起伏的蝉鸣，走在老城区的树道上。 言笑发现走着走着，身边的于漾就不见了。 她有些好奇的转身看了一眼，却发现穿着黑色宽衫的男孩儿正一脚一脚的踩着她路灯下的影子。 “你在干嘛？” 于漾这才抬起了头，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解压。” 言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踩影子解压？” “嗯。” “很紧张高考成绩吗？” “紧张。”就算是对了答案之后，还是紧张，“虽然我知道对过答案之后应该安心，但是——” 但是就是紧张啊。 怂的。 言笑其实有些不太能理解这种紧张，但是换位把自己代入于漾想了一会儿之后，她又理解了。 紧张其实是正常的，毕竟努力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在结果没下来，没拿到q大的录取通知书之前，他紧张，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着小可爱身上承受着这么多压力，言笑很怜爱的拍了拍于漾的肩膀，“要是踩影子能解压，多踩几脚。” 知道于漾要踩自己的影子之后，言笑走路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毕竟要照顾一下后头解压的那个人。 老树道很安静。 于漾踩在地上的影子，看着前面那个婀娜的背影，心里有些隐晦的安稳。 她现在离他这么近。 而且一直这么近，只有……不到一个影子的距离。 047 大学渣改造计划（46） 兴致缺缺的从言笑家里离开，回了自己这个不算家的家，于漾匆忙的下面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就快步去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有些兴奋。 他拿出自己的一堆练习册，然后翻开了他们，把扉页上写的字，一个一个的拍了下来。 这是证据。 若干年后，等他有资本，也有实力向她表白，甚至求婚的时候，这些曾经流落在青春年代的照片，和青涩的言语，都会为他们的经歷增上几分绮丽。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有些温柔的擦过手机屏幕，有些累了，睡前，他又点开了那个录音文件夹，听完于漾和言笑世界第一相配之后，他又听了听于漾言笑永远会在一起。 听着听着，他就笑着睡着了。 在接下来等成绩的这段日子里，言笑没让于漾闲着，而是每天都带着他去网吧里打游戏。 美其名曰，都已经高三毕业了，不浪一浪，简直对不起自己。 言笑很喜欢这种在游戏里征战厮杀的感觉，特别是！她玩一个往前沖的carry角色的时候，于漾会很有眼色的选一个可以保她的角色。 他只保护她。 这种我负责前方厮杀，后方有人守着家给补给的感觉，真的好到不行。 只是—— 只是很悲伤啊。 这样的小可爱，愿意为了她玩这种一点意思都没有的辅助角色的人，很快就见不到了。 因为在昨天深夜，言笑已经接到了来自系统的通知。 【笑总，时空局发来最新通知，本次任务您已完成~】 【我笑总威武，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解决了一个大任务哦~】 嗯，应该于漾已经考上q大，所以上面判定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明明…… 完成任务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不得劲儿呢。 想了很久，言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出来，就不想算了。 略有些烦躁，言笑打了个电话给于漾。 男人的声音很快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言笑听着他带着喜意的声音，莫名有些难过。 “是叫我出去玩游戏吗？” “不是……” 一天到晚就知道游戏。 “那是？” “就是问问你，高考成绩快出来了，紧张吗？” 于漾没想到言笑会问这个问题，有些吃惊，然后回了一句，“紧张。” “噢。”言笑起身，看着天花板，“那你不用紧张了，昨天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你已经被q大录取了。” 那边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声在手机里，那叫一个……撩人的耳朵。 “那你昨天有没有顺手帮自己也算算？” “唔，你猜。” “我猜你也考上了。”于漾的声音里带很分明的喜悦，“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上q大了。” “……” 听见这句话，言笑唇边的笑容忽然敛了一点。 完成任务，她就会离开的，自然就上不了q大了。 很有技巧的跳过了这个话题，言笑忽然就说起了昨天游戏里的事情，于漾很快就接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于漾忽然有些心神不宁。 048 大学渣改造计划（47） 她越过了那句话。 越过了那句……一起上q大。 - 在高考成绩即将公布的前一天，言笑又一次约了于漾去网吧玩游戏。 不过这次，她没让于漾选辅助。 “你每次都玩辅助没意思的，来，这次我选辅助保护你，你玩个厉害的。”言笑说着，就锁了一个漂亮的辅助人物。 于漾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才转过身，用滑鼠戳了个言笑平时常用的射手。 这局游戏玩得很艰难。 言笑虽然玩的是个辅助，但是她有一颗往前沖的心，每次团战的时候，她作为一个原本该在后方放冷箭，顺便猥suo保护射手的辅助，却一直奔波在一线。 第25页 好不容易熬过了第一把，于漾原本想在第二把换回辅助，却被言笑制止，穿着一身水蓝色荷叶边连衣裙的女孩儿指着屏幕中央那个拿着法杖的小仙女，“我觉得玩她很有意思，今天一整天，我都要玩她。” 于漾：…… 两个人毫无疑问的输了一整天。 是夜，于漾送言笑回家。 “今天好对不起你，没能跟着你保护你。” 听着她有些稍软的道歉，于漾今天因为输了一天而起来的那点燥热，也基本没了踪影。 “没事。” 握着方向盘的于漾分神从后视镜里看着言笑。 说起来，言笑有一张很完美的初恋脸，也有一副灌足了江南柔婉甜美气息的好嗓子。 他刚认识她的时候，也曾经给她下过‘甜美可爱’的定义。 但是认识久了，于漾从她的外表之下的灵魂里看见了许多东西，洒脱的人生态度，面对困难时的勇敢和果断，还有对未来的野心。 这样的她……从来都不适合辅助这个位置。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的性子最适合玩突进（冲锋）英雄了，你对人和对事的态度，根本不适合站在后方。” “是吗？” 于漾嗯了一声。 言笑忽然伸出了自己的手，开始敲窗户，一下又一下。 小可爱倒是很懂她，她的确是个……不喜欢一直站在一个地方的人，她喜欢有变数，充满起伏的生活。 所以就算是他这么可爱，这么惹人喜欢，要走了，她也就只有那么一丁丁难过而已。 车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忽然，静下来的言笑拍了下于漾的手，问，“你能不能做一个生气的表情给我看？” “……为什么忽然要看着个？” “因为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言笑又想起了他生气的模样，那样鲜活，那样明媚而充满朝气。 于漾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一看他脸红，言笑就知道，今天她大概是看不到于漾生气的样子了。 嗯，因为他每次害羞……都要缓好久。 不过她还是瞄见了一边开车，并未说话的男人偷偷的对着后视镜敛神抿唇。 他似乎很想做出生气的样子。 只可惜，本就生的好看，还颊染红霜的男孩子，就算再怎么‘生气’，所体现出来的，也只是—— 一种欲语还休的风情而已。 直到言笑下车，于漾脸上的红晕还没退掉。 049 大学渣改造计划（完） 将要招手永别，言笑看着于漾和以前一样，说完晚安就准备关上车窗，倒车离开。 她忽然心生不忍。 “于漾。” 刚刚打开倒车灯的人忽然熄了火，摇下车窗，“笑笑，怎么了？” “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于漾只停顿了一瞬间，然后很自然的回答到，“跟你一起上q大。” 言笑：…… 这个愿望，她还真实现不了。 “除了这个愿望呢？” “没有了。” 噢，我去。 没有愿望？ 言笑舔了舔嘴唇，心里有句mmp，很想说出来，她不就想送个温暖吗？怎么这么艰难！ “真的没有？” “没有。”于漾脑子里虽然划过了某个东西，但是理智在线，他压下了那个荒诞的念头。 然而他的‘神色有异’，已经被言笑捕捉到了。 明明有，却不肯说，那她就不客气了。 只是一瞬间，言笑的眼睛里忽然多出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她看了于漾几秒钟，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你有什么愿望？” 她用一种带着幽远蛊惑味道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被问到的于漾只是迟疑了一瞬间，就说出了他藏在心里的绮念。 “我想亲吻你。” 亲啊…… 唔。 虽然纠结了一下，但是本着满足小可爱一切愿望的前提，言笑还是走到了他面前，给了他一个不算吻的吻。 亲完之后，言笑其实也有点激动，这么多年了，初吻终于没了。 胡思乱想了些东西之后，言笑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眼的时候，眼底的诡异图案已经消失了。 一切回归正常，她拍了下于漾的肩膀。 “发什么呆呢？” 身体忽然抽动了一下，于漾有些无措，“我刚刚在发呆？” “……是啊，就看你打了倒车灯，然后就忽然停住了车，我过来一看，就发现你一脸茫然的靠着椅子。” “……” 奇怪。 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挺晚啦，明天还要查分数，早点回家睡觉吧！” “你也早点休息。”于漾说着，就倒好了车。 在车离弦的最后一秒，他迎着风，对别墅门口的言笑说了句再见。 言笑莞尔，亦然回了一句，再见。 她留给了他一句话。 短点说，是再见。 加长点来说，是以后安好，再也不见。 - 于漾做了一个噩梦。 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他梦到言笑笑着跟他说再见，然后就突然一下消失了。 抹着头上的汗，他看着镜子里有些狼狈的自己，拍了拍脸，略略有些疼痛的感觉传来，他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一个梦。 只是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 唿了口气，在电脑前静待高考分数查询系统开放，到点之后，他淡定的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和密码，静静的刷新，等着自己的分数跳出来。 然而屏幕总是一片乱码。 …… 他皱起眉，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班主任’三个字在手机屏上跳动着。 划开屏幕，那边班主任惊喜的声音透着话筒，“于同学！老师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是本市这届的高考状元！” 手机里一片溢美之词，但是于漾却愣住了。 他是高考状元？ 抓着手机的手不住缩紧，那个乱糟糟的梦忽然跳出，他问，“老师，那分数出来了，你知道言笑考了什么名字吗？” “言笑？” 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十足十的疑惑。 于漾的心也如坠冰窟。 “我们班上，没有叫言笑的人啊。” -本世界完- 050 q大怎么有这种怪人（番外） 虽然说天才都有点怪癖，但是能怪癖成于漾这样的，真是少数。 要说在q大，如果他能正常一点，凭着他的好家世，好样貌，当选系草校草，从此学姐学妹左拥右抱，也不是个难事儿。 第26页 可偏偏—— 他真是神经病过了头。 - “我真是搞不懂，学校怎么会放精神病进来……” “其实我也不太懂。”有个女生窃窃，“虽然专家说这种精神病是很轻微的，只对自己世界的，可是，可是毕竟是精神病。” “只要是精神病，总有控制不住要伤人的时候。” “所以说，长得帅又有钱有什么用，还是要脑子好点。” “说的是。” 嘲讽议论之后，又是一阵讥笑声。 纵然是坐在人流量巨大的5号食堂，于漾的身边依旧空了一圈的座位。 他默然的坐在椅子上，用筷子夹起碗里的菜，然后慢慢的放到了嘴里，咀嚼，吞咽，周围细小嘈杂的声音，似乎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很快，他吃完饭了，但是他并没有走，而是看向了桌对面。 那里明明没有人坐，却摆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饭。 于漾像是往常一样，小声的，带着微笑的开始对着空气汇报自己这天的琐碎生活。 “学习果然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今天我们老师教了一些经管方面的知识。” “我很喜欢数学，我觉得我以后可能会考虑往这个方向发展。” “笑笑，你觉得数学是个好行业吗？” “嗯，我就知道你也觉得数学很有前景。”他站起了身，一边走，一边说，“当初，你就说过，做数学最轻松了。” - q大有个神经病帅哥，这件事，全b市高校圈子里的人，都略知一二。 因为名声大了，于漾上课的时候，经常会有外院和外校的人过来看他。 看他是不是每次上课都和传说中的那样，拿着两本一样的书，明明一个人，却占着两个位置。明明听着一份课，却做着两份笔记。 于漾从来不管她们，每次都只是自顾自的听课，然后跟旁边的‘言笑’说话。 - 于漾在q大只读了两年的书，两年之后，他就直接考了国外的研究生。 他觉得他在国内待不下去了。 在国内，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神经病，所有的人都觉得言笑是不存在的。 无数人告诉他，这只是个臆想，所谓的言笑，只是他在孤单寂寞的时候，做的一场黄粱美梦。 他一点不信。 于漾听着手机里那些年代久远的录音，看着自己保存在时光扭蛋里的那些‘鸡汤话’，还有他在手机里做的恋爱记录。 他能很清晰的勾画出一个人来。 一个叫做言笑的女孩子。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靠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瓦蓝的天空。 “言笑。”他喊了一句。 “言笑。”他又喊了一句。 “言笑。”他声音有些低沉。 “言笑。”他声音有些哽咽。 “言笑。”后来，他哭了。 这么帅气的男孩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这么深情的喊一个人。 只是可惜了。 喊了这么多句，都没人回应。 051 我认识他，他是精神病（番外） 于漾留学的地方是y国，那个曾经被言笑提过一嘴代表绅士礼节的浪漫欧洲国家。 同之前一样，他在大学里很出名。 不过这次不是因为那莫须有的精神问题，也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亦或是学术高超，而是因为—— 他本人的专情，以及他那个像是小仙女一样的女朋友。 - “yang，来来，说说又是谁给你打电话了？” “没谁。”于漾说完，那张平日里无甚表情的脸上却忽然扬起了一抹笑。 啧啧。 周围一圈室友全都开始起闹，“这还叫没谁，肯定又是你那个叫smile的女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黑髮精緻的男人虽然不语，眸子里却氤氲出了几许温暖。 周围的人笑的更大声了。 于漾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远在z国的小女朋友，每个周二都会打电话过来慰问于漾的日常生活，然后还会专门从国内寄一本用中文写满了思念话语的笔记本过来。 每次于漾收到这本笔记本之后，都会废寝忘食的读上三五天，然后平静一天，继续等着国内的包裹过来。 这不，室友看着他拿着证件出门，就知道他又要去领空运包裹了。 于漾走在y大的林荫小路上，手里拿着一本包装精緻的笔记本。 因为名气大，辨识度高，许多从这边路过的人都抬手跟他打招唿，他微微一笑，对y大的好感度更是一路上飈。 于漾很喜欢这里，而且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因为在y大，他可以告诉所有人，言笑她存在，言笑是他的女朋友。 - 寝室里有个室友毕业了，新室友是一位从q大考过来的，曾经跟于漾同届的研究生。 初来乍到，他邀请整个寝室里的人出去聚餐。 临出门的时候，于漾看着他有些微妙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略有些不适。 z国火锅店。 虽然是异乡的火锅店，但是热辣的程度，比起国内，也差不了多少。 吃了有二十分钟之后，大家就有几分饱，开始停筷闲聊了。 于漾被转学生点名了。 “申请来y大之前，就在数学系论坛上看见了关于学长你的帖子。”那转学生微微一笑，“听说学长你和你的女朋友都曾是q大10届的学生，是吗？” 是吗？ ……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于漾就知道，有些东西结束了。 他在y国经营了三年的，很完美的思念生活，结束了。 果然，因着他没说话，他对面的转学生很快就自顾自的接上了之前的话，“学长，其实当初也是10届的学生，不过说实话，我记得那会儿我们系里，应该没有叫言笑的女同学才对。” 场上的气氛一度很尴尬。 ……没有叫言笑的？ 大家脑子里一下子蹦出来一想法，于漾捏造了女友的学歷。 不过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因为转学生的下一句话就是——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学长你的病还没有好。” 病？ 所有人面面相觑。 于漾握着筷子的指尖全白了。 - 转学生到y大后的第15天。 于漾一个人在食堂里吃饭，周围讨论的声音高低起伏。 他都不用刻意听，就能捕捉到用各种语言说出来的‘神经病’三个字。 这一瞬间，他有些恍惚。 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所有人都不相信，世界上有个人叫言笑的时候。 052 于漾（番外） 他是个很出名的数学家。 他的前半生很传奇。 第27页 他的名字叫于漾，31岁，网传，他年少时候浪荡，高一高二极其调皮厌学，高三开始努力，曾復读一年以市状元的身份考上q大。 后两年修完q大学分，曾于y国国立大学数学系进修。 进修三年，取得y大数学系博士学位之后就回到了z国。 关于于漾流传最广的，一是他在数学领域上的成就，二，就是他曾经的精神病。 得精神病的人不少，但是得精神病还能得的这么浪漫的人，真心不多。 人家都是出现各种幻觉啊，被害妄想症啊，厌世啊，上天入地三百六十度自残啊。 只有他—— 硬生生的给自己yy出了一个挚爱。 一个出现在他最潦倒时候，充满了爱与包容的，一个特别鲜活的女学霸的形象。 关于这个‘虚拟人物’，网络上讨论颇多，因为三五年前，网络发达，y国和z国网络连通，y国国立大学某届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迅速的加入了讨论。 后来，随着于漾越来越出名，这件浪漫的事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不过因为原主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评论，这件事情到现在，也没个具体的定数。 不过都这么多年了，于漾的精神病也好了，他估计也该把这个人给忘光了，就算没忘光，心里肯定也是有点不愿提及这个给他人生最辉煌生涯染上污点的虚拟人物。 - 于漾的小居室内。 被传应该已经忘记言笑，并且厌恶和不愿提及的言笑的于漾正在整理自己的时间胶囊。 不，这次不能叫时间胶囊了。 应该叫时间柜子了。 这么些年来，他身边跟笑笑有关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多的都要塞满这个1x1x2的柜子里。 抿着唇，在封柜之前，他又把这些东西扒拉了出来，开始拍照。 除去十八岁那年的录音，十八岁那边留在练习册扉页上的话。 还有十九岁在q大的时候，为笑笑写的情诗，还有那两年写的日记。 二十岁在y大看的那些据说是从z过寄往y国的，言笑自己书写的带着爱和思念的笔记本，其实全是于漾自己操刀，自己yy，写的一个…… 关于言笑没有消失，他们两个的未来。 还有二十四岁回国之后，写给她的信。 还有以后的许多年，他取得成就，遇到困难，开心，难过，以及激动，迷惘和思念，写给她的信。 …… 封存了柜子之后，于漾躺在沙发上，看着网友艾特他的内容。 忘了吗？ 怎么忘啊。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她离开的前一天，她反常的告诉他，她想玩辅助，然后玩了一天的辅助，输了一天，回去的时候满脸歉意的看着他，没能保护你，对不起啊。 他现在觉得，那天的游戏，是不是就是一场暗示？ 暗示说，她要走了。 轻笑了两声，他看了下一条，对这些事情，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吗？ 有，想法有很多。 最想的是，回到十八岁那年，问问她。 “你喜欢我吗？” 忽然有风吹过，穿堂的风扫过于漾的侧脸，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夜里的一个吻。 他想，就算不喜欢，总也是在意的。 有点在意，这就可以了。 想着，于漾戳开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于漾v：永远不会忘记此生最爱的人？。 - 后来的后来，很久很久以后。 那个很出名的数学家去世了，在某个后人给他写的书里，有这么一句话，引起了一场关于浪漫的轰动。 ‘终其一生，一生未娶。’ -本番外完- 053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 1 从五年前起，国内娱乐圈歌唱业就每况愈下，圈内环境特别不景气。 今天这场开在b市体育馆的演唱会，堪称是这五年来规模最大的演唱会了。 言笑站在后台准备的地方看着前面的观众席，因为场地里的大灯关掉了，所以……观众席上观众手里扛着的led灯箱，就分外的打眼起来。 一片橙色的‘程楠’我爱你。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很快，漆黑的舞台上就多出了一道柱形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拿着话筒站在了台上。 他说了几句话。 “演唱会就要开始了，为了演唱效果，还请小南瓜们放下手里的灯箱哦~” 橙海很快消失，不久后，节奏感极强的动次打次伴奏响起，一道低沉的，带着万千沟壑的声音响起，观众席一片欢唿。 这就是当今圈内最受欢迎的实力派偶像歌手。 长得堪比漫画中花美男，声音却带着一种独有沧桑魅力的程楠。 - 歌唱得很好听，令人很迷醉。 但是—— 但是言笑没有再看台上，而是站在高点，看着舞台后面。 在镁光灯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他手里捧着话筒，在分贝极大的伴奏下，动情的演唱着，言笑能感觉的到，他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为了这首歌而战慄。 啊。 他明明只是个替唱而已。 【笑总，我认为这个任务世界的目标人物及其迷人！我在他歌声里感觉到了无上的激情！】 【如此美妙的声音，如此涤盪的感情，我这个智能ai听了都要动情了！】 “……”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这个任务的难度大得超乎我的想像吗？” 是的。 眼前这个，就算是当别人的替唱，也能唱的自己浑身上下发抖，感情无上投入，只要一模到话筒，就眸带星光的男人，就是言笑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 替唱江淮。 而她的任务，则是—— 让替唱江淮，放弃歌唱，转投娱乐圈，进军影视业，成为大满贯影帝。 这个任务真简单。 真，真简单。 简单的她都想把局长打死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唱歌这么好听，非要让人去演戏？ - 听江淮唱完一首歌之后，言笑就离开了这边会场，去了公司。 这个任务从上到下，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她目前的身份。 娱乐圈两大巨头公司之一，璀璨文化有限公司的……二世祖。 虽然名声不太好听，但是最起码，势力和钱，那是有的。 “大小姐，您找我来，是？”部门经理脑子上也冒汗，平时连打个卡都懒得打的大小姐最近来公司来的也忒勤了点，特别是她还专门搞了个办公室到经纪部这边，天知道她准备干嘛！ 人来了，言笑轻咳了两声，把抽屉里的的文件递到了经理的手里，“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用公司的资源查个人。” 原来只是这个。 部门经理吁了一声之后接过了文件。 看着经理像是兔子一样飞出去的样子，言笑扯了扯嘴角…… 第28页 看来局里给她安排的这个身份，以前的名声不太好。 054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 第二天的时候，江淮这个人的生平资料，就到了言笑的办公桌上。 言笑本人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大衣，脚上踩着一双很有特色的高跟皮鞋，此刻，她双腿交叉着。 江淮，男，出身于1992年，今年24岁。 高中因家贫辍学，同年北上b市漂泊，一开始是在b市的工地上工，后来在他19岁那年参加了由易安唱片举行的一场歌声选秀节目，因为外形及某些其他原因，他在初赛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 但是也不能说是真正的被刷下来—— 因为，他的声音还在这个舞台上，只是顶着这副声音的，变了个人而已。 刚接触歌唱圈子，江淮就成了程楠的替身。 后面的一排资料标註的都是关于程楠获得的奖项，第一年出道，获得了华语唱片最受欢迎新人。 后来的几年里，程楠曾先后获得银唱片最佳歌手，金唱片最受欢迎歌手等奖项，到这两年，他的事业更是如日中天，被无数粉丝称之为歌唱圈新小天王。 值得一提的是，程楠这些年越混越好，但是作为他的‘御用替身’——江淮的工资水平，还停留在六年前。 啧。 言笑鄙视了一番程楠的小气，然后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程楠背后有人替唱，这在娱乐圈并不是秘密，但是因为程楠本人系易安唱片公司的少东家，背景雄厚，所以基本没人去触他的霉头。 在早两年，易安唱片公司的死对头，乐声文化公司也曾想过把江淮挖走，但是他们一看见江淮签的合同之后—— 就一脸懵逼了。 违约金太高了，高的让人觉得实在是不合算，所以这件事情闹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份资料上还专门标註了一下，在这件挖角事件之后，程楠的经纪人还特意diss过一次江淮，然后暗搓搓的把他的公司待遇降了又降。 言笑：身体里沉睡的野兽快要觉醒了！ 她看完这些，心里颇有感触。 解救失足无斗志少年、拯救被埋及被diss少年，社会我笑总，你值得拥有。 资料的最后，是一份合同。 简略的扫了一眼，言笑发现这就是五年前江淮跟易安唱片签的合同。 嗯…… 就一眼，她脑子里就塞满了两个字，苛刻。 这个合同相当的苛刻，几乎买断了江淮人生最青春，最耀眼的十年，而且上面写的待遇，啧，这点钱，要是换在五年前的b市，勉强还能够个人活。 在通货膨胀的五年后，这个工资，撑死就是餬口。 再结合之前写的一个经纪人暗搓搓diss，言笑觉得江淮很可能是在给易安唱片打白工。 资料翻到最后，言笑看见了易安唱片那里标出的违约金…… 嗯。 人民币，不是越南盾。 哟呵，八位数，九开头，易安唱片写这个数字上去，真不怕手抖哈。 合上文件，她轻巧的把这东西甩在了桌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不久，言笑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 易安唱片越烂，越辣鸡，她争取江淮，也就越容易。 055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 天气其实有些凉。 不过为了工作，江淮还是只能穿着夏衫。 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闭着眼睛，许久之后，耳边有导演说卡，他才站了起来，慢慢的排着队去了场务那边领红包。 拿完这边的钱时候，他没多耽搁，脱下衣服就赶去了另一个片场。 第二个片场这边演的是古剧，穿的衣服相对的就多一些，虽然这铠甲因为被太多人‘垂爱’，已经臭了，但是毕竟衣能蔽体，身有暖意，江淮已经很满足了。 又在地上躺了有大半个小时，导演喊卡，江淮又重复了之前的动作，排队领红包，不过这次，他没再去下一个片场。 b市影城一个有些偏僻的巷角，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外套，轻轻的靠在起了些青苔的墙上。 他摸出了兜里的四个红包，拆开，然后数了一遍。 九十元。 未来的两三天都不用再出来了。 多出来的钱，或许还能抽根烟。想到烟，男人扬起了唇。 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潋滟的桃花眼，直挺的鼻樑，还有略扬的唇角，活脱脱就像是小说里描写的男主一样，只是光线一转—— 江淮被隐在巷子里的那张右脸上，有一道极长的疤，从额头，划过脸颊，越过人中，最后走向下巴，生生的毁了他这张脸。 - 在回家的路上，江淮买了包六块六的红双喜。 不过他并没有把烟点燃，因为—— 那份该死的合同上写了，他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嗓子，除开是高强度演唱会把他的嗓子唱死了，平时，他要是有一点伤了自己嗓子的行为，就得赔钱。 把他切片，一片一片卖了，都还不起的数字。 所以他只是叼着烟。 因为公司给他分配的房子很小，所以只花了五六分钟，江淮就把这里擦洗了一遍。 不过就算擦的再干净，也掩饰不了这里破烂的已经起了潮，墙已经生了裂，地砖都成了‘雪花’的事实。 有时候江淮其实很佩服程楠的经纪人。 这么好的地段，是怎么找出…… 这么辣鸡的不能用言语形容的房子的。 因为今天收工太早，有些无聊，江淮打开了屋内最奢侈的东西——一台电脑。 他开启电脑的时候，脑子里就不由的想起了几年前，那经纪人说的话。 “电脑给你，是让你学习，也是让你收心的。” “以后我们阿楠的路会越走越广，你半吊子出家的水平，可应付不了观众。” “还有，你也好好看看阿楠在舞台上的样子，再每天看看你自己的脸，再想想阿楠的背景，有些时候，不是你声音有点feel，就能红的。” 想着，江淮已经从网页上打开了程楠演唱会的视频。 唔，这个男人在舞台上的样子的确够温柔，看他的脸，也的确够帅气，他的背景……易安唱片的公子，也的确有背景。 只不过—— 有时候背景斐然，总抵不过飞来横祸。 看着从舞台高处吊着威亚飘逸落地，然后开始‘唱歌’的程楠，江淮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很耐人寻味的笑容。 056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 这天是程楠即兴演唱会的时间。 江淮很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梳洗好，站在了员工宿舍门口，他有些盎然的望着还没从地平线上挣扎起来的太阳，心里有些嘲意。 啧。 有时候……他可真像是等着皇帝传召的妃子。 不，不能这样形容。 皇帝传召妃子，用了之后，最起码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数不胜数，传召他的人，基本等于白艹。 第29页 眼看着程楠的车已经快到了，江淮拿出自己logo都已经被摸掉了的淘汰半智能机照了照自己的脸。 目光呆滞，浑身萎靡，嘴角往下，刘海油腻，疤痕突出，简直完美。 果然，木木然上车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经纪人看见他这个样子，眼底有满意一闪而过。 “这近两年来，江淮你真是聪明多了。”经纪人靠着软座，“知道早点起来在门口候着，不耽误阿楠的时间了。” 江淮听了他的话，仿佛满了半拍的侧着头，专用带疤的侧脸对着经纪人，然后慢吞吞的说了一句—— ‘哦。’ 那人甩了个极端厌恶的眼神过来之后，车子里就陷入了一片平静。 江淮只是很‘小心’的往前看了一眼，然后很‘无措’的低下了头，把自己那张并不好看的脸埋在了外套里。 然后他开始微微抖肩。 经纪人和司机看他这样，嫌恶的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 在那片黑暗的角落里，那个顶着半张谪仙面的男人，抖着肩膀，笑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自诩聪明绝顶，看人分毫不差的小经纪人，怎么就这么好骗呢？ - 电视台。 程楠衣着光鲜在前面接受採访，江淮套着那身白色牛仔外衣，拿着话筒，站在舞台后面。 主持人採访的声音透着音响传到他耳边。 “对于国内粉丝把您称之为华语音乐之光，您有什么看法呢？” 呵。 他拿着话筒，靠着墙，什么想法？ 这光是从天上来的，要不了多久，又会回天上去的。 “那，对于您的粉丝称您是圈内最宠粉的明星，您有什么看法呢？” 呵。 不宠粉丝他还能干吗？ 歌是人家写的，曲子是人家代笔的，唱不是本人唱的，他也就是个人形安慰器了，要是不逗逗粉丝，他这明星该当的有多无聊。 主持人还问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问题。 江淮听了，都挺糟心的。 是他的声音，他的才华，可惜诸多荣光，全都不是他的。 倘若是这些荣光给了个人，他也就明里暗里嫉妒一会儿，也就算了。 可惜了…… 这诸多荣光，给了一个狗东西。 唇角微勾，摆动了下手里的麦，他想着，给人可以，给狗不行，给了狗，是要收回来的。 伴奏起，后台的人长开了嘴。 依旧是熟悉的沧桑音，浓烈的情感喷涌而出，今天唱的这首，是两年前程楠找人代笔的一首关于‘奋斗’的歌曲。 每次唱这首歌的时候，江淮的脑子里就全是程楠。 要奋斗，要努力。 不然怎么左打程楠一巴掌，右打程楠一巴掌，左右各扇了一巴掌之后，还让他把头凑上来呢？ 057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 需要唱歌的部分完毕之后，主持人又问了程楠几个很讨巧的问题之后，这个採访就结束了。 时间是上午九点，将将五点就起床的江淮还没吃饭，冷风兜着头，他肚子差点咕咕了起来。 就在他低着头一边数树叶一边腹诽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经纪人的声音。 “今天表现的挺不错的。” 江淮看见那人的那只手原本是要落在他肩膀上的，只是在他抬头，那人的瞳仁里有他脸的倒影之后—— 他有些嫌恶的缩回了手。 江淮低着头，有点想笑。 不过心里的那丁点笑意，在听到经纪人接下来说的话之后，很快就殆尽了。 “阿楠待会儿有急事儿，车要送他。”经纪人顿了顿，“反正现在还早，你就自己回去吧。” 说完，他就迅速后退一步上了车，等江淮抬头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车屁股。 可以。 现在还早？ 他看了眼身后的地标，b市城郊，因为地体位置特殊，距离这里最近的公交车站牌，也在五公里以外。 让他自己回去？ 那意思，是想让他明后两天卖血吃饭，还是今天走断这条腿？ 算了…… 江淮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想了想这位吴经纪人手里的摇钱树折掉的样子，忽然就感觉心平气和了很多。 因为没吃饭，江淮走在了路上，甚至有种眩晕的感觉。 不过他边走，还能边苦中作乐的想想，还好今天出门随便套的是双运动鞋，要是是双皮鞋，现在应该已经跪地了。 也许是人脆弱的时候格外容易回忆起以前，不知怎的，江淮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个人，如果没有脸上的这道疤，他会不会也能自信的站上那个镁光灯三百六十度投射，无数人欢唿的舞台？ …… “嘀嘀！” “嘀嘀！” 极度尖锐的声音传来，回忆中的江淮瞬间醒神往后，一辆大红色的，异常张扬的法拉利正在朝着他这个方向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辆车越靠近他速度就越来越慢，还有，车上那个躺着大波浪捲髮的女司机，似乎是在看他。 言笑的确是在看他。 她真觉得，现在整个娱乐圈里，哪怕是个十八线的小透明，日子都比江淮过得好一千倍一万倍。 他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被‘金主’随意传召，没钱被白‘日’就算了，竟然来回车票都不报销。 oh，作为一个喜欢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扶贫帮困的人，言笑觉得该她行动的时候，已经到了。 法拉利一个甩尾就停在了江淮的前面。 言笑的目的展现的很明显，她找江淮有事情。 不过她的目的很明显，一边的江淮却很茫然。 红色法拉利，一身他曾见过的某个阿拉伯数字后缀数不清零的大牌，还有那双充满着侵略性的眼睛。 …… 如果不是江淮对自己的脸认识的很清楚，他大概会以为面前这个女人半路截他，是想上他。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看了十多分钟。 058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6 美人，丑男，富二代，穷鬼，两人目光相对，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这是个挺尴尬的遇见…… 但是后来，这个遇见，让江淮记了许多年。 - 最后开口的还是江淮，因为他再不说话，再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他就不能在既定的时间赶到那个公交车站，坐车回去吃午饭了。 “小姐，不知道你把这辆法拉利开到这里来拦住我，是……” “有事。”言笑听着他低沉带着沙沙质感的声音，默默给他整个人加上几分，“不过有些事，不方便在路边说，如果江先生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上车来，我们细说。” 对方报出了他的名字。 在言笑说出江先生三个字之后，江淮放松的身体，一下就紧绷了起来。 第30页 开这种车，叫她江先生的……只可能有一种人。 挖角的。 几年前他签的合同不是跟雪花一样，飘遍整个娱乐圈么，竟然还有人来……挖他。 在评估了一下言笑的穿着打扮，还有她的座驾之后，江淮打开了车门。 保不齐，这位是个被程楠得罪了的小公举，查了程楠的底细，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然后准备花点钱，让程楠不得好死呢？ 江淮上车之后，言笑就一脚踩下了油门。 流线型的跑车在公路上飞驰，言笑的速度越来越快，飙车飈的厉害，她还抽出点精力往后看了一眼，江淮那平静淡定的小模样，倒是让言笑挺惊讶的。 法拉利最后停在了江淮要去的那个公交站牌点。 别的不说…… 就这一手停车的位置，让言笑小公举在江淮心里的地位，高了两个up。 车停稳，言笑把两边窗户升起，原本敞篷的车，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江淮再一看这一手，不知道怎么，脑子忽然当机了一下，“小姐，你这样……不怕我图谋不轨？” 噗嗤。 刚转向言笑听了这话，一下就笑了起来。 “图谋不轨？”她笑着伸出手，“江先生，要不要来试试？” 江淮很听话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然后，他就感觉到—— 自己的手和那双柔软的小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整只手，都动不了了，无论是他想往回收，往左右摆，还是上下摇，都不行。 “……” 看他挣扎了个遍之后，言笑才笑吟吟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江先生，手也握完了，我也该做自我介绍了。” 言笑说着，从包包夹层里抽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面前的江淮，“我叫言笑，是璀璨文化公司的一名经纪人。” 江淮忽然觉得手上这张名片有些烫手。 璀璨文化…… 这个公司名，他听过许多遍。 如果把易安唱片比作是天空中不那么亮的一颗星星，那么璀璨文化，公司实力如其名，就像是黑夜中的那弯皎月一样，被群星环绕着，无比璀璨。 这种公司找他，是有什么事？ 不对，是能找出什么事来找他。 其实听到她介绍特意加了经纪人三个字的时候，江淮是有些念头闪过的，不过他并未深想。 因为深想了，恐怕失望。 059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7 不过言笑并没有让江淮失望。 她瞅见对面那人脸上复杂的表情之后，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江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看见我的名片，应该能想到我找你的目的。” “江淮，我想签你。” 她说得很直白，直白的江淮都愣了一下。 “签我？” “是的。”言笑勾着唇。 江淮顿了顿，问，“那……言小姐，你看过我跟易安唱片签的合约吗？” 言笑看他表情有些小心，知道他应该是被上一个想挖他的人给伤了，就很利落的回了一句，“我看过，区区九千万而已。” 而已。 江淮看着对面那个明妍的女子很简单的对九千万这个数字表示了一番自己的diss。 空气寂静，言笑又说，“只要你肯签约，违约金，璀璨全包。” 可以说…… 江淮从出生到现在，整整二十四年，从没有被这么大的馅饼砸过。 一个巨大的饼，直直的从天上砸下来，砸在他脑门正中间。 “全……付？” “对。” “那我能问问璀璨对我，有什么要求吗？”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淮的脑子里走过了卖身二十年，无条件服从公司利益，分成苛刻等等乱七八糟的条款。 果然，言笑点了头。 “有一个比较苛刻的要求。” 听到有‘苛刻’的要求之后，江淮才觉得安了点心，说实话，就目前说话的这些内容，如果不言笑开了一辆价值九位数的限量法拉利，他会直接以为这个人……是皮包公司的。 在脑子有些混乱的时候，江淮听到了言笑的要求。 然后他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低着头，咳的有些剧烈，言笑看着，从跑车旁边拿了瓶水递给他，“江先生，别太激动。” “……” 不激动？ 好久，江淮恢復了正常，他攥着矿泉水瓶，“言小姐，你能不能把你的要求再重复一遍，我怕我刚刚听错了。” 看他一本正经的胡扯，言笑垂眸笑了起来，“你没听错。” “我刚刚说的，就是——璀璨可以给你付违约金，前提是在你跳槽到璀璨之后，你不能踏足歌坛，只能走影视圈子。” 原来他没听错。 江淮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不过就算再扯，他也扯不出笑容来。 深吸一口气，他转了下自己的脸，伸手指着脸上的疤，“言小姐，现在演艺圈靠什么吃饭……你也知道，你看我的脸，你觉得我像是能走演艺圈路子的人吗？” 他话语挺平静。 言笑看着那疤，也挺平静的从包包夹层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江淮，“江先生，我看过你以前的照片，我认为，依现在的科学技术，想变回去……不是不可能。” 十四岁的江淮，长得真叫一个好看。 不，不能说好看，说好看太浅淡，应该说是俊美无俦。 江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自己以前的照片了，一天天看着镜子里这张脸，他都快以为自己天生就长这个样子了。 指腹从照片上轻轻擦过。 他发现，自己很可耻的有些动心。 060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8 “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问。”言笑手一挥，“你可以随便问。” “我很想知道，璀璨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签我？”这是江淮最拿不准的地方，璀璨这样的公司，什么样的新人没有……为什么要花九千万签他？ 说句难听的，这要不是公司高层智障了，绝对做不出这样智障的事情。 言笑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所以直接撂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答案，她反问，“江先生，你平时看娱乐新闻吗？” “……不常看。” “那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是正常的。” “我除了是璀璨的经纪人，还是璀璨挂着名的大小姐。”她顿了顿，“我空降璀璨，很想培养一张王牌。” “就我手里握着的资源，如果随便从公司里选个新人培养，无论他以后成就多高，公司里的人都不会觉得他成功是因为我的能力，所以，我挑中了你——” 第31页 一个挣扎在尘埃里，没有丝毫星光的男人。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明明是个很扯的理由，可是江淮……信了。 虽然信了，但是他并没有马上给言笑答覆，而是说自己还要考虑一段时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言笑吃的很深，所以在江淮说完自己要考虑之后，她很干脆的打开了自己的车门，微笑着，“我的时间足够多，有耐心。” “江先生你只管考虑，等你有想法了，欢迎你打我的电话。” “好。”他应了一句，拿了名片之后就匆匆下了车。 江淮走了之后，车上就只剩下了言笑一个人。 系统很快跳了出来。 【笑总，你给的这个辣鸡理由……他真的会信？】 “你没看出来吗？离开之前，他就已经信了。”言笑摸着方向盘，一脚踩下了油门，“没有马上答应，只是因为要平復一下心情而已。” 【是吗？我觉得他不像是这么智障的人。】系统觉得唱歌的时候声音那么有沟壑的人，应该不至于是个二傻子吧？ 毕竟……笑总提出的条件，错漏，前后矛盾，还有不合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听着系统在耳边念叨的话，言笑诶了一声，“统啊，你知道当年我在第一次去逆袭分部挑系统的时候，一下就挑中了你吗？” 【为什么？因为我的ai拟化好看？】 “不是。” “因为你思考的方式很简单。” “……” 【你在变相说我智商低？】系统顿了顿，【笑总，友谊的小船翻了。】 她的声音在耳边荡来荡去，言笑看着熟悉的大楼映入眼帘，很快就停好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江淮会心动，相信她开出的‘智障’条约和‘智障’目的，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因为江淮的真的太惨了。 年少辍学，早早踏入社会，歷经毁容，从虽然贫穷但是美貌的少年，变成又穷又挫的北漂。 辛苦搬砖几年，好不容易遇上个海选，以为自己能跳出火坑，结果…… 满怀激动的跳入了另一个火坑。 而且他在这火里已经翻滚了五年了，身上一块好肉都没了。 061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9 人是一种很微妙的动物，在某种极端脆弱的时候，只要看见了希望，就算这希望很微芒，甚至带着点潜在的危险，人也不会放弃希望。 因为……这是希望。 等了上千个日夜，曾经在梦里梦到过无数次的希望。 而江淮听到她愿意付违约金，再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至于希望后面附加的这些条件，虽然不合情理，但是在‘希望’的促使下，他会自己yy完美，然后说服自己的。 - 言笑觉得自己失算了。 因为江淮真的没来找她。 已经整整三个星期了，她甚至都已经把工作室这边的人给看好了……江淮还是没有打电话给她。 于是有些按耐不住的从资料上找出江淮的电话号码，加了他的微信。 是夜。 江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 原本洗完澡之后他就准备直接睡觉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睡之前，他打开了手机。 然后就发现微信上有一个红色的标志，愣了一下，戳进去，好友栏有个申请。 ‘言笑笑笑’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 江淮一怔，然后点击了同意。 - 三周之前江淮回来的时候，脑子是有些乱的。 在混乱之下，他打开千度，搜索了一下言笑两个字，跳出来的一排负面新闻，‘天价豪门大小姐’、‘你不得不说的顶级富豪之女’、‘娱乐圈太子女’等等标题和配图，给他餵了一颗定心丸。 活跃在这个圈子里的人，一般一言九鼎，言笑说能带他跳出火坑，就一定可以。 所以他其实只担心一个点…… - 言笑看着好友申请已通过，很快就在微信上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江先生，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过了，有答覆了吗？” 然后那边很快就闪过来了一句—— “有。” “之前言小姐您说过，让我走用点技术手段，恢復以前的样子，走演艺圈的路子，我有个小小的疑问。”他其实也不愿诅咒自己，但是这事儿的确有可能发生，“如果技术手段失败了，我没有恢復以前的样子怎么办？” 这是个很合理的担心。 不过言笑在说这话之前，早就问过系统关于江淮整容可能出现的情况，然后系统很淡定的告诉他，因为江淮在这个世界的气运值很高，像整容这种大事，在光环的笼罩之下—— 那结果一般只有两个字，完美。 想到这，言笑的手指很轻巧的从屏幕上划了过去。 同一时间，躺在破床上拿着手机江淮，手一抖，把自己的手机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屏幕上是一排跳动的转帐。 ‘言笑笑笑’向你转帐‘￥50000。’ ‘言笑笑笑’向你转帐‘￥50000。’ …… 江淮还没有回过神，言笑又放了条语音给他。 打开扬声器，女人很正，很有女王feel的声音从手机传出： “如果你恢復失败，我私人划帐，一个月50万养着你。” “还有，前两天我让法律部先拟好了合同，待会儿我拍给你看一下，因为工作室已经成立，就差一个艺人了……你看完之后要是能确定，明天就直接来璀璨大楼找我签约。” 062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0 #图片#图片# 两个人的聊天框蹦出了许多图片，江淮是从第一张开始看的，因为没有读过高中，所以他看起这种有些晦涩的合同来，有些困难。 不过翻着翻着，翻到后面的时候，图片上有很多字体都加粗了。 江淮一看，就忽然觉得言笑很贴心。 言笑用加粗字体标示的地方，基本都是他目最担心的问题。 所以总的看完合同之后，江淮整理了许多点，例如，璀璨决定直接签他，然后后续付违约金给易安，也就是传说中的撕破脸式先暂后奏。 还有，其中也标註了，一旦江淮签给璀璨，后续所有跟易安之间的冲突，全部由璀璨解决。 合同里还有标註工资，江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了，竟然还能在艺人的签约合同上看见保底工资这玩意……不管以前有没有，现在有了。 最后，他看见了合同最末尾处，用黑色水笔加上去的一行，如果他关于整形手术出现问题，她会每月私人划拨50w到他的帐头上。 这事一份史无前例的合同。 第32页 可以说……言大小姐给他开出了一个比a级合约，更牛x的合约。 在这种勐烈的攻势下，江淮屈服了。 所有问题，一应解决。 江淮握着自己的手机，戳进对话框，打了一句，“言小姐，明天约几点？” 看见这行字，躺在床上的言笑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江淮松口了，这个任务，终于正式开始了。 “明天上午十一点，静候佳音。” “好。” - 事实上，第二天十点半，言笑就接到了前台的电话说江淮到了。 “你带人上来吧。” 说着，言笑就拿出了抽屉里合同和公章，摩拳擦掌，准备等着自己的小猎物过来。 大约十点三十三，有人敲门。 她轻咳了两声，“进来。” 言笑又一次看见了江淮。 不过这次比上次好了许多，上次他穿着一身很奇怪的黑色套装，这次—— 他好歹选了个不是那么压抑的颜色，而且洗了个头，修整了一下自己，并且还带了个口罩。 这口罩很讨巧，盖在江淮脸上，遮住了他下半张脸最狰狞的那几道疤，仅留在额头和脸颊边的那两道小疤装点他眉眼，倒让他有了几分……痞里痞气的味道。 虽然这人好看，不过言笑也没看太久，就让他坐下了。 “合同摆在桌上，你可以仔细看看，再签字。” “不用。”江淮说着，直接拿起拿起了桌上那支黑色的水笔，很自然的翻到了那些需要签名的页面，定定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前段时间还瞻前顾后，今天一来，利落成这样？ 言笑撑着下巴瞅着一边签字的江淮，轻问，“你签的这么利落，不怕我在合同里动手脚？” “不太怕。”他说着，顿了下笔，“我现在过得已经差到底了，就算再差，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而且—— “我相信你。” 莫名被发了一张好人卡，言笑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肯信我，眼光是不错的。” 063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1 等江淮这边签完字之后，言笑就盖章。 她盖章的时候风度非凡，戳的一下就是一个公章。 很快，她就盖到了最后一页。 “一式两份，合同生效了。” “江……”言笑看了眼眼前的人，“现在你是我名下的艺人了，我直接叫你江淮，行么？” “都可以。”江淮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成了，真的成了。 困扰了他五年的卖身契，结束了。 “对了。”言笑想起一件事情，道，“关于谈解约这件事情，你想不想跟律师一起过去，拿钱打易安唱片的脸？” 她眼睛闪着光看着江淮。 她觉得这种事情，只要是个有血性的男孩子！肯定一下就同意了。 但是—— 江淮摇了摇头，“不想。” “……” “为什么？”言笑不解，“这么好的diss他们的机会，你就要这样放弃了？” “江淮，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把你签下，整个工作室是以把你打造成大满贯影帝为目标的，所以说，你以后是要成为大满贯影帝的男人，你不能这么心软，也不能畏首畏尾。” 她又叨叨的念了一些老牌影帝、大腕影帝应有的‘骄傲’品质。 江淮：…… 他咳咳了两声，打断了言笑。 “言……”小姐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江淮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路遇的开着法拉利的张扬大小姐，而是自己的经纪人了。 经纪人。 千度说她今年22岁，所以说，她比他小。 言姐叫不出口。 言……妹？ 一股恶寒的感觉从尾椎骨升上来。 “言经纪人。”他最终还是选了这个中规中矩的称谓，“我不是不想易安唱片见他们。” “我只是不想现在去。”江淮拉下口罩，指着自己的脸，言语之间颇有几分认真，“我想等技术改造我之后，再去易安唱片看他们。” 言笑：……是她刚刚觉悟不够高。 手指轻敲桌面，清脆的声音缓解了些许的尴尬，言笑清了清嗓子，“你说的也是，那解约这件事情，我先派律师过去直接解决。” “等以后，你自己红了，再自己去解决那那两个人。” 她说他红，就像是在说每天吃饭喝水一样，说的很轻巧。 江淮有些想笑，却蓦然从言笑身后的那片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一个有些憔悴的老男人，想笑未笑，勾着半张脸，眼睛眯着，另半张脸的各种疤交杂在一起。 这张脸，就算是他自己看了，都会忽然升起一种这人面目可憎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很悬。 “我真的能红吗？” 言笑看着眼前江淮喃喃走神的样子，差点飞了个白眼出来，伸手戳了下他的脸，看见他抬头，言笑才笑着，“别想那么多。” “记住一句话就行。” “跟着我，你能大红大紫。” 江淮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把那句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不过，跟着她就大红大紫么？ 江淮心砰砰了两下。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名媛都跟她一样，笑容灿烂，明媚如风，充满了张力和强大的自信。 064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2 刚签约完，江淮就对言笑提出了想尽快把‘整容’提上日常的要求。 目标人物自己这么上进，言笑肯定不会阻止，就带着江淮去之前订好的医院做了个检查。 在医生检查之后发现江淮身体状况挺不错，安排一天就可以直接进行手术之后，江淮了言笑一句话—— “越快越好。” 这是晚秋为数不多的大阳天，江淮做手术的日子，就定在今天。 手术室门口，他虽然看上去很淡定，但是人很明显绷得笔直。 言笑看了他一眼，轻声，“怕？” 男人像是忽然被人戳中了什么，脸色微变，然后有些颓，嗯了一声，“有点怕。” “别怕。”言笑说，“你一定会很完美的走出来。” “是吗……” “是。”她笃定的点头。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里面有人喊了一句江淮的名字，就在他深一口气，跨步向前，将要推开那道玻璃门的时候，忽然有人扯住了他的手。 柔软的小东西在手掌心里磨蹭了一下。 江淮转身，就看见言笑握着他的手。 “安心。” 第33页 那颗在胸腔里跳动不安的心，好像忽然被这两个字催眠了一样，真的安了。 - 言笑看江淮进去之后，就坐在了手术室门口的塑料椅子上。 “统，你说我现在是不是不该留下？” “要不我之前在江淮面前树立的大小姐人设就要塌了。” 一个骄傲矜贵的大小姐，在手术室门口等自己的十八线小艺人，怎么看怎么微妙。 系统：…… 【笑总，你之前的人设是时空局安排的，后来，你要延续这个人设，是因为想合理的让男主相信你，来投奔你，现在他人都投奔过来了……你还在那里管人设？】 【笑总，忽然觉得你智商低#吃手手#】 言笑差点没翻了个白眼。 【你就该站在这里，等他粗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你，然后特别感动，一下就愿意为你生为你死为你卖命了！】 “……” 言笑扶额，“你自己一个人在空间里，到底看了多少狗血剧？” 【怎么了？[○？｀Д′？○]不能看？】 “随你看……” 虽然系统话糙了点，但是深想的话，理不算太糙。 等等也好，江淮一看就是那种记恩的人。 手术的时间比想像的时间要长许多，四个小时过去，言笑看手机都看的有些眼花了。 微微后仰，她还是跟系统谈天去了。 从天南聊到海北，系统忽然说起，【笑总，我觉得江淮似乎已经没有我们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么喜欢唱歌了……】 “怎么忽然这样说？” 【因为他跟你签了合约。】 出道，不走歌唱圈的合约。 “统，你的想法还是这么的简单。” “……” 【你为什么又这么说？】 言笑不语。 签合约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唱歌，只是—— 那样的环境下，生活的压迫下，不得不做出的决定而已。 许多人现实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社会和生活，根本不允许你选自己喜欢的。 只能选…… 自己能选的。 065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3 上午十点进的手术室，下午三点半，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在一群人推着江淮出来的时候，言笑是第一个迎上去的，然后她发现—— 啧。 想打感情牌的愿望是落空了。 因为江淮正处于不清醒状态。 不过等都等了，多问几句也好。 跟着医护人员把江淮送到病房内的路上，言笑问了主刀医生许多个问题。 …… 病房。 江淮的脸上裹着纱布，头陷进了病床上柔软舒适的枕头里，言笑在这边坐了一会儿之后，她手机忽然响了。 迅速划开屏幕之后，她踩着高跟鞋徐，迅速去了门口。 躺在床上的江淮刚醒，因为各种麻醉加身，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但是—— 他好像听到了言笑的声音。 算了，应该只是好像而已。 都这么久了，她……应该回去了。 言笑挂了电话之后额头有点疼，法律部那边的效率也很是感天动地，跟易安唱片的那个小破合约，现在都还没解决。 想着电话里的内容，她蹙着眉头，匆匆的拎着包极开始往外走，在跟打扫江淮屋子的护工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留了几句话。 - 江淮在病床上同麻醉效果战斗了好长的时间，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之后，他眸光投向四周—— 并无一人。 神色有些失落，原来刚刚他是真的幻听了，也是，就他这样的，能上医院就算命好了，现在他竟然还受伤了还有人陪，真是感觉自己太得意忘形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江淮好奇，就很努力的伸长了一下头，想看看进来的是谁，只是没等看见脸，就光看那上大衣的一排扣子，他就很兴致缺缺的继续看着天花板。 这个人……不是他想看见的那个人。 小护士一进门，就正看见江淮了江淮有些嫌弃的眼神。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可算是醒了。 小护士唿了一口气，匆忙的走到了江淮的身边，“先生，您这次的手术非常成功！” 江淮：…… 还真没见过有医院里的人说话是这样时候的。 也许是察觉了江淮神色里的疑问，小护士马上又加了一句，“这句话，是刚刚言小姐离开的时候嘱咐我做的，她说，等你习惯了，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一般人可能会纠结于话题里的一定要告诉你什么意思，但是江淮没有管这个，而是注意到了一个很令人激动的问题。 小护士告诉他，言笑刚刚走。 也就是说，言笑很有可能……站在这里看他做了一天的手术？ 躺在病床上，有些动弹不得，无法说话的江淮觉得，心里很是波涛汹涌。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他也不会放弃唱歌，走影视业，原本是想着要背水一战的，但是新的老闆这么好。 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未来？ 五年前，江淮在工地的电视台看见那个海选gg，义无反顾的往前沖了，但是—— 生活给他以痛。 五年了，他的人生，是不是也开了一扇窗？ 066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4 翌日。 处理完事情的言笑因为待公司无聊，就拿着工作室给江淮搞出的活动规划过来找他。 此时的江淮刚打完营养针，有些蔫蔫的躺在床上。 “江淮？” 刚刚闭着眼睛的男人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明丽的影子沖入眼帘，床上的男人有些许怔愣。 “你醒了。”言笑看着床上的人，“醒了也别说话，昨天才刚做的手术，今天说话会拉伤肌肉的。” 江淮眨了眨眼睛。 额…… 言笑其实也不懂他眨眼睛是什么意思，不过不懂也不要紧，反正她是来给江淮说未来规划的。 “这次手术很成功，昨天我问了医生，做完手术之后，为避免拉上脸上的肌肉，你这段时间，不能说话。” “想说话的话，要等到十五天拆线以后才行。” “然后十五天拆线之后，你脸上原本的大疤痕都会淡化，只留下手术创伤不忿的小疤，一般调养两到三个月，脸上的疤就能全都消失。” 念完医嘱之后，言笑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抽出了另一份文件。 “说完那个，还有这个。” “因为你的脸还要恢復几个月，所以工作室给你制定的计划，是从明年春天开始的。” “还有，因为我给你定的路线是走高埠碑，所以一开始，你的片约可能没有想像中那么多。” 第34页 尽管这些条款艺人知不知道都，言笑还是给江淮解释了一下。 “还有，因为你是新人，初入演艺圈，所以在两个月之后，公司会安排你去董老师，齐老师和刘老师那边学一学技巧。” 之后，言笑又说了一些事项。 都是很繁杂的，归纳江淮以后活动，表演，形象之类的东西。 “今天过来说的资料就是这些，要是你觉得ok的话，你就……眨眨眼睛。”言笑收起资料，对着江淮笑了笑。 于是江淮开始疯狂的眨眼睛。 言笑看他仿佛眼抽筋的样子，一下没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一刻，江淮忽然想起了昨天他自己问自己的那个问题，然后，他笃定的给了自己一个回答，是。 五年前，生活给他以痛，五年后—— 江淮看着面前这个一脸笑意的女子，有些怔然。 五年后，他差点沉死在生活的痛里，一个叫做言笑的女子，给他以光，把他脱出了迷惘。 微微垂首，他竟然有点想哭。 “低着头想什么呢？”言笑看着江淮的样子，拍了下他的头。 被拍头的24岁老男人一下就欧诺个悲伤里跳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蛮搞笑的。 之前一个人苦哈哈了那么久，也没有这么悲伤春秋过。 最近真是有毒了，越来越多愁善感，好像一下子变到了几年前，变成了那个蠢蠢的江淮一样。 他略略惶恐，却不知道—— 这其实是人之常情。 没有人关心，在乎的时候，人是不会脆弱的，因为脆弱并没有用。 但是在有人关心，有人在乎之后。 人就会忽然变得容易软，容易悲伤春秋。 因为…… 即是无病呻吟，也有人可以听到了。 067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5 有人陪着，像是野草一样的江淮，很快就进入了修復阶段。 因为平日里就习惯了沉默，所以十五天不说话对他来说……也是小case，倒是言笑，时不时的来这边工作，偶尔陪陪他，让他心里很是熨帖。 一转眼，就是拆线的时候了。 言笑站在主刀医生面前，“医生，可以拆了。” 拿着剪刀的医生看着两个人一脸严肃的紧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两位都可以放轻松点。” “这位病人之前的情况我们已经记录过了，手术很成功，恢復的也很成功。” 说着，他就用那把剪刀，剪开了江淮头上的第一条纱布。 他就像是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把那捲着的纱布，剪了下来。 很快，言笑看见了江淮的额头。 原本横亘在上头的大疤，此刻已然消失无踪，还停在他眉骨上方的，只有一道很细长的痕迹。 “额头恢復非常好。” 随着医生剪刀往下—— “脸颊恢復非常好。” “下巴位置恢復非常好。” “言小姐。”主刀医生拉下了自己的口罩，“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病人的情况特殊，院里真想把他的前后对比照留下，他真的是我们医院近十年一来，做的最成功的人了。” 江淮有些紧张的心，松了松。 并不是因为医生的话。 而是因为……对面言笑眼里的惊艷。 - 拆线完之后，医生跟护士走了。 言笑拿着棉签蘸了点药，“来，我给你上药吧，上完药，你就可以出院了。” “言……你给我上药？”因为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里蕴着一股沙哑。 “怎么？”言笑挑眉，“不行？” “没有。” 他应的很快。 当蘸着有些刺激药水的棉签落在脸上的时候，江淮血液有些热，不是不行，是……太行了。 上完药之后，江淮就准备捡东西出院了。 说是捡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就是住院期间，言笑带给他的一些用来净化空气的果篮和今早言笑买的一束花。 言笑转着车钥匙走在前面，男人提着果篮，抱着花走在后面。 上法拉利。 “对了，我有个事情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江淮问道。 言笑脚踩油门，流线型的跑车缓慢的插入车流之中，“之前工作室跟易安谈解约的时候跟他们撕破脸了，那个叫做吴起的经纪人……把你住的那个地方给砸了。” “……我住的那个地方？”是过了一会儿，江淮才想起来，报了个位置，“清江花苑34号吗？” “好像是。”说着，言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对，就是清江花苑34号。” “哦，砸了就砸了吧。”那个地方还用砸？ 就那种装修情况，那种环境…… 不用砸，也像危楼。 “你没东西在里面吗？”言笑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江淮摇头，“我的工资……言。”他忽然觉得言经纪人这四个字，太为寡淡，就问了一句，“感觉直接叫你言经纪人太生疏了，我能不能换个称唿？” 068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6 “可以，所以你是想叫我言姐姐，还是叫我言妹妹？” “……”江淮一时无言。 言笑看着他的呆瓜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不刁难你了，我22，你24，年纪也差不多，你就直接叫我言笑，或者笑笑就行了。” “嗯，笑笑。”江淮从善如流，“我的工资什么也买不起，所以没东西在里面。” “没有也好。” 言笑停在了十字路口，“考虑到你现在的经济情况，我让财务部那边，给你安排了个新住处。” “新住处？” “嗯，在铃兰楼阁那边。” 铃兰楼阁？ 就是那个…… 一个厕所，能抵这边一套房子的地方？ 江淮瞬觉不妥，“我住那么贵的房子，是不是不太合适？”他甚至还没出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言笑慢悠悠的左转，“你以后是会成为巨星的人，铃兰楼阁安保措施好，住在那里，省事。” 江淮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看见言笑的表情之后，他闭了嘴。 领导赐，有时候跟长者赐是一个意思，不可辞的。 言笑一直开车把江淮送到了家门口，然后把房卡给了他，“对了，明早你是准备去公司坐坐，顺便去表演部听课，还是直接在家里修养？” “去公司。” “行。”言笑点头，“那明天八点，你吃好早餐在门口等我，我送你去上班。” 第35页 “送我？”江淮脑子里闪过一个点，“笑笑，你也住这边？” “是的。”倚着法拉利的女人抬手一指，“直走五百米，就是我家。” 说完话之后，抱着花的江淮就看见言笑上了车，他静默的看着车走远，忽然—— 这车又倒回来了。 他有些疑问，“笑笑，你倒车回来？” “有件事忘记说了。”言笑笑得很灿烂。 男人哦了一声，“是什么事？” “走之前忘记告诉你一句，你本人的样子……比你以前的照片，好看许多。” 说着，她就一踩油门走了。 红色的法拉利走的时候捲起的不仅有地上的尘土，还有一颗心。 言笑握着方向盘，开始跟系统吐槽。 “统，为什么我的任务目标，都长得如此的好看？” 【……】 “每次看见这些可爱的男孩子，我都忍不住想关心一下。” 言笑嘆了一口气，“特别是江淮这种款的，忧郁沉默小王子。” 【……】 【笑总，停下你的痴汉脸。#丢鱼#】 “也是，我也不用痴汉。”言笑锁好车子，拽拽的下了车，“他现在都是我的人了，我想看就看，何必痴汉。” 【无语·jpg】 笑总太强大，系统选择不说话。 - 是夜，言笑在书房里给江淮做发展规划，顺路准备给他组个危机公关。 五百米外的另一件别墅。 脸上带着细疤的男人正在刷牙。 明亮的灯光，清晰的镜子。 他看着那水银镜子里清晰的影儿…… 他好看吗？ 想着今天上午和下午，那人的反应，他的手指很小心的擦过自己没受伤的那边连。 也许是好看的。 看来，他亲爱的父亲还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最起码，把这张好看的脸传给了他，虽然后来，他收掉了一半。 069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7 次日清晨，江淮早早的洗漱之后，穿上了自己衣柜里最新的衣服，很安静的站在了门口。 言笑开着车到这边的时候，看见江淮的头髮有些微微的湿润。 不用说…… 这货肯定很早就在这里等，所以早晨的雾气才会在他的头髮上结成小水珠。 他上车之后，言笑就开了空调。 “你几点到门口的？” “刚刚。” “……”骗小孩？ 虽然知道江淮是在骗她，但是言笑并没有戳穿，只是说了句，“下次一起上班，不用出来等了，你在屋里坐着就行，等我到了，给你发微信。” 江淮一听，应了一句好。 - 江淮是跟着太子女进公司的人。 言笑带着江淮走进总裁专用电梯的时候，周围无数人打量的目光……才被隔开。 按了了22层，言笑道，“你觉得刚刚那些同事的目光怎样？” “带着打量。” “那你受的住这样打量的目光吗？”言笑想关心一下可爱的小哥哥。 但是小哥哥似乎并不需要关心，江淮听了言笑的话，顿了对，答道，“其实我挺喜欢这种……感觉。” 言笑：…… “那很好！” 江淮勾了勾唇。 - 因为还没好全，江淮说话的语速不能太快，说的话，也不能太多，所以他暂时上不了台词课。 言笑翻了下公司记录表里的课程，然后指了个，“你可以去17楼的100旁听，那边的教的东西比较基础，老师也很认真。” “嗯。” “几点开课？” “这个教室是一个小时以后开课。”言笑坐在老闆以上，“你就坐沙发那边歇息一会儿，等时间到了你再下去。” “好。” 江淮一副我很乖巧的样子。 停止交流之后，22楼的总经理办里，只剩下了哒哒的敲键盘声。 一个人坐在沙发边也无聊，江淮就顺手连了一下这边的无线网，原本是准备看看网络上一些理论资料的…… 但是连了wifi之后，手机上就自动跳出了一个登陆公司论坛的页面。 他想了想，上班时间八卦似乎不太好—— 论坛里有很多个分页。 江淮一翻，就看见了其中的‘太子女’分页。 …… 太子女？ 那不就是……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打键盘的人。 有些好奇的戳开，江淮就被五花八门的信息给淹没了。 看完一大堆资料之后，江淮才知道，他现在并不是璀璨旗下直属艺人，而是属于‘言笑工作室’的直属艺人。 以及，言笑工作室，目前虽然发展完备，拿的也是璀璨的一线资源，但是整个工作室旗下的艺人—— 只有他一个。 看完一大堆八卦资料的江淮抬头的时候心还有点砰砰跳。 关掉手机，那些什么理论资料是看不下去了，他靠着沙发发呆，忽然，他就看见言笑手里的茶杯没水了。 很麻熘的起身去了茶水间，他用消毒柜里的被子盛了一碗温水。 言笑看着已经有了雏形的策划书，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然后就准备起身去倒水，却不曾想—— 那个推开办公室门的人，手里拿着水。 “你渴了吗？” 070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8 发现小哥哥如此贴心，言笑对他的感官更好了。 恰好这会儿也十点了，喝完茶的言笑松了松筋骨，“坐久了，正好十点了，我送你去17层上课吧。” “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让言笑送他去上课，好像有点……撑腰的感觉？ “我送自己手下的艺人去上课，有什么不好的？”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被说服的江淮跟着言笑去了17层，因为这里是艺人练习室，这个时间游荡在走廊上的练习生并不多，但是偶尔有人看见江淮跟在言笑后面，也是一脸震惊，然后窃窃私语个不停。 “100，到了。” “嗯，我进去了。” “江淮，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天赋的人。”言笑看着他，“努力学习，一定可以成功的。” “嗯，我知道。” 说着，他就径直走入了100室。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言笑踏着步子，去了100室后门的位置从门缝朝里看了一眼。 江淮，坐在第一排，听课听得很认真。 -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江淮游荡在公司的17层。 从基础演技100，到进阶演技101，然后到后续的小专业水平102，他在理论方面进步的非常快。 第36页 但是因为他脸上受伤，暂时不能做大表情，所以在实践知识这方面，无法考察。 不过，这并不影响所有的老师提到他，都交口称赞。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 “按照老话来说，这都是老天爷赏饭吃的苗子。” “就是年纪大了点。” …… 在办公室看老师评语的江淮，看见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妥妥就是一个囧字。 “我……年纪大？” “咳咳。”言笑忍不住笑了起来，“比起那些学课的18、9小少年，你的年纪是不小了。” 江淮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是大了。 错过了在演义行业里发展的黄金时间，不过很快，他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大就大一点，反正只要脸长得帅，年龄都是浮云。 调笑着说了会儿最近公司里的演戏课情况，江淮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剧组实践。 “笑笑，公司最近投拍了一个18线网剧。” “你忽然提这个干嘛？” 江淮舔了舔嘴唇，“我演戏基础课上，我学了很多东西，但是我知道了那些知识之后……有些代入不了实际。” “我想去真正的剧组看看。” 看看所谓的长镜头演技，还有站位，永远站在摄像机c位，光与影的交错，以及抢戏，到底是什么。 言笑愣了一下，然后欣然答应。 咦。 自家的小哥哥难得这么热情，有干劲儿，她肯定不能扯后腿。 “我先跟宣传部那边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下这边的事情。” “然后下午的时候带你去看看。” “谢谢笑笑。” “谢什么。”言笑轻笑了两声。 - 下午，因为是去剧组，虽然是18线剧组，但是公司好歹是买了几个记者去採访的，为了避免上头条，言笑没有开子的法拉利，而是开了一辆不太起眼的白色商务车。 071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8 言笑和江淮来的时间正好。 剧组刚刚开始拍摄。 “那就是我们的男主。”接到任务过来接待两人的片场负责人指着场地中央，一排摄像机里滚着的那个人，“算是我们璀璨b组立捧的新人。” “今年21岁，选秀出道，科班出身，演戏还算有灵气。” “噢。”言笑一副我知道的样子。 不同于两个人在说话的人，一边的于漾只是静默的看着在摄像机中央点躺着的那个人—— 科班出身。 演戏颇有灵气。 黄金分割点，还有他跟旁边那个女演员的站位。 …… “好了。”言笑打断了身边负责人的话，脸上挂着不容置喙的微笑，“你一个人负责一个剧组，应该也挺忙的，我人到了自己随便看看就行。” 言下之意，你随意。 负责人原本还想继续在言笑面前说点好话，争取点存在感，以期后期能多拿点经费，但是瞥到一眼旁边看片场看得十分认真的江淮，他似有了悟，“好，那大小姐我先走了，如果有事情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随时到。” “去吧。”言笑嗯了一声，看看，她就喜欢跟聪明人打招唿。 不多事，不bb，也不给自己加戏。 负责人走了有一段时间，江淮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科班出身的人，果然不一样。” 言笑听他的话，略挑眉，“你看出门道了？” “不算门道。”他摇头，脸上带着一股学习的劲儿，“只是从这个人身上知道了，什么叫分割点，什么叫镜头中央。” “你还看得懂这个……”言笑轻笑着，“我一算是影视世家出来的人，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看出这个演员，演的挺顺眼的。” 虽然长着一张颇带贵气的脸，但是演起流浪儿来，却很自然。 “顺眼在演习课里也有过说明——” 片场旁，两个人小声的讨论起了‘什么叫演技’、‘什么叫让人看了顺眼的演技’。 直到片场cut，言笑拉了一下自己的外套，打了个哈欠。 “我发现天气越来越冷了。”真是见鬼的天气预报。 好好的温度，说变就变。 江淮看了她一会儿，只是眸光微敛。 - 后续，导演从负责人那里知道集团大小姐来片场参观了，就诚惶诚恐差人过来请言笑过去说说话。 言笑考虑到自己忽然来这边本来就挺唐突，挺给别添麻烦的，万一导演来邀请，她还给拒了…… 知道的是她怕麻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参观完剧组之后很不满意，准备带着集团撤资呢。 所以她欣然应声。 导演是个青年导演，人很热情，也很健谈，言笑觉得这个人以后应该挺有前途的，就跟他多聊了几句。 聊着聊着，聊完了，剧组开拍，言笑四周一瞅，发现江淮不见了。 言笑：…… 我去，她就聊个天，小可爱人呢？ 她在之前两人站的地方停了一会儿，还没等到人来，就拿出了手机，戳开了微信。 言笑笑笑：江淮，你人呢？ 等了一会儿，屏幕上才跳出一句话。 江淮：我在你身后。 072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19 身后？ 言笑还没转身，江淮就站在了她身边。 不过出现的也不仅仅只有江淮，还有一条……粉色的围巾。 她愣了一下，然后看了江淮两眼，这男人很显然不爱粉色，所以这围巾肯定是卖给女孩子的。 哦，这里的女孩子只有一个，所以？ 围巾是给她的？ 果然，江淮很快就递上了围巾，“笑笑。” “怎么突然给我买围巾了？” “你刚刚说冷。” “噢。”其实言笑也不算太冷，只是不太适应这种干巴巴的凉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江淮的一片心意，所以言笑很快就把围巾围上了。 是挺熨帖的。 “中午就现在影视基地这边吃饭吧，等吃完饭，我们再回去。” “好。” 因为吃饭的地方不远，所以两个人是步行过去的。 走在路上，言笑想着自己的身份，就又把围巾拉上了点，挡住了大半张脸。 “笑笑，我听说……工作室成立这么久了，好像还只有我一个艺人？” “嗯。”言笑嗯了一声，“对啊，只有你一个，怎么了？” “没什么。”江淮声线平平的，听不太出有情感起伏，“就是想问问，工作室有没有计划再签艺人。” 第37页 “没有。”签这一个，策划他的发展，都劳心劳力的让人害怕。 她又不喜欢作死，怎么会再去签第二个？ “我们工作室走的是精品成神路线，不需要太多艺人，有你一个就够了。” “噢……” 好亏本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隐隐的有些快意和喜悦的感觉翻涌着，压都压不住。 - 吃饭完，下午，江淮又去了503上课。 这次，他试着表演了一些东西。 言笑打开邮箱，看了看17层那些老师对江淮的评价，心里安了些，只是简单的基础训练，就让这些科班出身的老师另眼相看。 再去老戏骨那里修炼个一段时间，然后边拍戏边摸索，慢慢的，他总有成长为一代影帝的时候。 关闭邮箱，在微信给江淮发了个加油。 那边很快回了个，共勉之。 言笑笑笑，是啊，共勉…… 这孩子还记得当初她随口一说的那个理由，培养个不可能的大满贯影帝出来，闪瞎整个璀璨高层的眼。 想着，她也跟了一句：有你加油我就坐享其成，不用勉了~ 江淮：那我会加油，让你坐享其成的。 言笑笑笑：#乖巧#吃爪爪#抱大腿#相信你。 之后，那边许久没有回覆，大约两小时，言笑又收到了老师发来的邮件。 -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要是能进科班系统学习，成就无可限量，现在我都仨老师都快被学空了。 -大小姐，不知道公司上有没有给他安排新的老师？如果没有安排的话，我们准备联名把江淮推到b影教授那边去待一段时间。 对面人的语气很诚恳。 言笑欣然，看来江淮的确是天纵之姿，否则也不会让见惯了优秀新人的几位训练老师这么……关照。 -公司已经给江淮安排了老师，分别是董老师、吴老师…… 073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0 -那真是太好了！ 言笑打了个嗯字发过去：江淮是我力推的新人。 -大小姐您真有眼光！ …… 有了三个训练老师帮着背书，加之江淮的脸也开始慢慢好转，能做表情，也能开始念台词，他训练的越加努力了起来。 一眨眼，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江淮虽然还略有稚嫩，但是整个人身上的‘气质’，的确有一个小升华。 如果不出意外，按照言笑的线走，他应该会在公司的17层，再待上一两个月，然后直接送去董子新那里学习三四个月，差不多明年三月的时候，他就可以作为公司春季主推新人，正式以演员的身份出道。 但是—— 出问题了。 言笑看着满微博的热搜，头也是炸的很。 公关部经理看着她巨黑的脸，缩紧了菊花。 “公司公关部是干什么的？”言笑把手机甩桌上，“我热搜第一，居然还是从茶水间闲聊的秘书口里知道的？” “……大小姐。” “你还知道我是大小姐？”言笑气笑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知会我一句？璀璨跟这家爆料的大v没有联繫吗？他们拿了我的料，你们也不截下来？” 言笑的话一句一句，像是刀子一样，插在了一边的经理身上。 可是—— 他也委屈巴巴好不好。 “但是大小姐，之前……”公关部经理顿了顿，希望能把事情说的稍微平和一点，“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每次来问您，您都是说——” 昔日那个染着浅金色大波浪卷的高挑女孩每次都是靠在老闆椅上，拿着手机，满不在意，“下次遇见爆我的，只要审查审查照片，好看随便放，丑的话就拦下来。” 言笑也从那纷杂的记忆里找出了点鬼东西。 …… 日。 就在她觉得什么玩意多乱糟糟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 “大小姐，江淮来了。” 得，正主也来了。 “好了，这件事情……”算了，人家也很无辜，言笑揉了揉太阳穴，“既然已经出来了，公关部就先不要压，等我的指令，看看怎么炒。” “还有，下次再有遇到跟我有关的料，全都拦下，让我过目之后，再看能不能发，明白了吗？” “是，大小姐。” 两股战战走出办公室的公关部经理咽了一口口水。 之前公司里有人说大小姐几个月前洗心革面，重新做豪门之后，整个人气势跟以前一百八十度大翻身，他还不信，只当是有人恭维，现在看—— 这哪里是一百八十度，完全是三百六十专转体大变身。 - 办公室内。 江淮脸上的疤更浅淡了，几乎只剩了一条粉色的细线…… 言笑看着他，暗嘆，小可爱越来越帅了。 “你应该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什么事情吧？” “知道。”江淮点点头，“微博热搜。” “嗯……” 这件事情的起因还在一个多月以前，她跟江淮去剧组观摩的时候。 应该是有某个准备在影视基地碰运气的大狗仔，捕捉到了她跟江淮，然后挑了些很刁钻的角度，留了几张照片。 074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1 当然，后续，她跟江淮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被跟拍了。 爆料的人在微博上称，是狗仔跟踪了她跟江淮一周，然后看见他们每天都厮混在一起，随手就拍了……一大摞的照片。 然后再随手挑了九张，爆了个料。 “你对这事儿有什么看法吗？”言笑看着江淮，问。 江淮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没什么看法。” “你还真是怪听话的。”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言笑发现江淮人品很不错，够努力上进认真，什么都好，就是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发表自己的意见。 整个人看，比较软绵。 “听话不好吗？” “好……” 对，他还能面不改色的卖萌。 “既然你没看法，我先说一下我的看法。” “工作室原本给你定的是先修炼自己，然后去流量剧里演几个配角，再拍几本杂志，然后给你上一两个高端代言，把你的国民度刷上去，然后再走实力剧，冲击影帝。” “但是现在出了点问题……” 在江淮修炼好自己之前，他被曝光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曝光，是跟着自己的女老闆在一起，被曝光了。 “你提前出道了，因为我自己微博粉丝也比较高，所以微博这热搜起来之后，很多人已经看到了，这会儿公司再危机公关也没用了，所以我想将计就计，直接顺势把你推出道。” 第38页 “你觉得怎么样？” 这也是目前言笑能拿得出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江淮只是略略想了片刻，就点了头，“我都可以，但是我有一个事情……” “什么？” “就是以后。”江淮顿了顿，“我再需要热度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捆绑女明星炒作？”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淮是很忐忑的。 因为当初在易安，他也见吴经纪人经常对程楠说，cp圈粉，为了圈粉，他也经常会给在程楠的演唱会上塞一些比较知名的女演员。 现在…… 他一口就想让工作室放弃这个炒cp的机会。 口气有点大，也有点不识抬举，没看清自己的位置。 但是—— 眸光清扫过面前人的脸。 他忍不了，忍不了这个人一手一脚去给他安排那些绯闻，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不舒服。 沉默之中，他听见了言笑的笑声。 “这个你可以放心，江淮，你也想的太长远了。”言笑抽出计划表，“你也看到了，公司给你定位的是实力影帝的路子，就你跟我这个绯闻，要是没到这个地步，我都不会允许它爆出来，何况是跟其他女演员的。” “关于以后的路，你只负责好好演戏就行，剧本，公关，代言，gg，都有团队为你一一策划。” 噢。 江淮嗯了一声，却在心里说了句不要。 她跟他的绯闻…… 他心里，还是很愿意看到的。 狗仔拍的照片，多萌。 - 江淮出道之前和出道之后的变化其实并不大。 能数上号的就是—— 公司里的人看他的眼神更加复杂了，还有微博上多了一群‘女王的小迷妹’天天在言笑艾特言笑，在她微博下留言。 ‘女王，照片里，你的新宠是谁？’ 新宠。 075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2 言笑还没回答这个问题，就有数据帝分析，说她最近很少上娱乐报纸，也没有出入纸醉金迷的场所，问她—— 是不是为了新宠‘小狼狗’金盆洗手了。 后来，江淮看见了她的回应。 如她一贯的，极其利落的风格。 找了个留言点赞数很高的人，戳进去，回復—— “是。” 这话很快就席捲热搜。 #璀璨太子女：为他金盆洗手。# 江淮的眼神从这个带着爆字的热搜上扫过，每次心跳加速的时候，他都会告诉自己，这只是艹热度，只是为了让他出道。 言笑眼里希望他成为大满贯影帝的野心，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但是…… 就算是这样，还是有点开心吶。 - 网上的事情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人求幕后小狼狗的真实身份，璀璨公关团队背后操控留言，最终—— 在这件事情国民度最高的时候，言笑发了一条微博，艾特了江淮。 言笑v：最近金盆洗手，收心了，不玩了，在自家公司里当了个经纪人，最近盛传的小狼狗不是别人，正是我手下的签约艺人@江淮。 江淮在这个时候，被推到了大众面前。 因为脸上还有些细疤没消除，所以江淮放在自己微博上的照片，只是侧脸。 但尽管只是侧脸，江淮的气质，还是让万千迷妹的为之倾倒。 好一个眼里藏着故事，脸上写着诗篇的小哥哥。 “笑笑，我可以提前去董老师那里学习吗？”江淮撑着桌子，“最近在公司，我已经把能学的理论知识都消化了。” “……” 学完了？ 求知慾可真旺盛。 不过当事人努力上进是件好事，所以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言笑大笔一挥，就在江淮提上来的申请里签下了自己的名。 她……签字签得可真利落。 拿着文件，江淮很沉默的离开了办公室，走到门口，略侧头，言笑已经低下了头，把自己埋进了工作的世界里。 江淮知道，她在给她看通告，看剧本，挑品牌，规划路线。 她是个很成功的经纪人，很负责很努力的在构想着他的未来。 如果是以前，江淮大概会觉得是自己积攒了几世的善念，才遇到了这样的一个贵人。 但是现在—— 她的眼里只有他的前途。 并没有他。 - 离开，只是为了静心。 坐在公司安排的保姆车上，江淮想起了他跟言笑的初遇。 一辆可能需要他奋斗一辈子的法拉利，一身一后缀五六个零的行头，犹如一条巨大的鸿沟，横亘在他面前。 这样愚蠢可笑的单恋，是不会有结果的。 所以他要努力。 这辈子倾其所有，虽然达不到言家那样的高度，迎娶新娘，但是他可以学习娱乐圈里的很多前辈。 奋斗到一线巨星的位置，然后‘嫁’入豪门。 听说她是独生女，所以—— 娶不起，入赘也行。 - 江淮坐进保姆车，踏上征途，言笑也开始正式筛查剧本，寻找导演。 因为这次的攻略任务情况特殊，所以每个世界，言笑都会有跟任务性质相接近的金手指。 上个世界是学霸思维，而这个世界，则是金牌经纪人的眼光。 076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3 江淮去了b影进修之后，言笑就感觉有些微妙的不习惯。 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每天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在左边在右边，看见他刷手机，看见他端茶递水，微笑接话，突然一下看不见了…… 略失落。 一个在b影封闭学习，一个在璀璨大楼忙前忙后，两条平行线，唯一相交的地方，就是微信。 言笑和江淮的微信签名都改成了忙碌勿扰。 但是忙忙碌碌的两个人，却每天六点，定时谈天半小时。 一晃眼，隆冬已至，春节将开。 言笑笑笑：今年，你到b市过年吗？ 江淮：不了，我之前跟董老师说了，我是孤儿……他说心疼一下我，想带我回家过年，我答应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光环罩顶？ 只是捎带过去听课学习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要变成关门弟子？还登堂入室？ 言笑笑笑：好吧，那你跟着董老师回去过年吧！ 江淮：嗯。 言笑笑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淮：可能等正月十几，有时间去璀璨走一转。 言笑笑笑：好，铃兰楼阁那边，我也让人给你扫了，你回来的那天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江淮：好！ 江淮捧着手机，看着自微信那边而来的温暖，哈了口气。 后面董老师找他，他刚准备收起手机的时候，一条银行卡转帐信息忽然跳了出来—— 第39页 ‘言笑’向你转帐￥500000。 微信处。 言笑笑笑：虽然董老师喜欢你，但是我查过，他们家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你作为‘弟子’，上门拜访，还是应该带点礼物。 言笑笑笑：就这样了，我去工作了。 江淮手指放在屏幕上，谢谢两个字还在对话框里，但是很快就被他删除了。 关系足够好的话，就不用一直说谢谢，要不，会很生分的。 所以他还是随大流，发了一个么么哒。 这个比较亲切。 - 年后，迎着风雪，江淮敲响了言笑家的门。 叮铃叮铃的声音一直在耳边不停，言笑扯了扯肥大的裤子，然后穿上了自己的小兔子拖鞋，有些懒懒散散的挪步到了门口。 “谁啊。”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刚醒人才有的慵懒。 然后—— 在看清眼前人之后，言笑下意识的把门往前一推。 “门没锁，过会儿你自己推门进来，我先去洗漱了。” 小拖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还在耳边，江淮想起言笑刚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粉色的小兔子拖鞋，真可爱。 赶忙在卧室里换了一身能看的衣服之后，言笑才到客厅。 这会儿，江淮已经在沙发上坐了有半个小时了。 “你回来怎么不给我发个信息？”她的声音俨然有些小埋怨。 江淮却不畏惧她的小怨气，而是扬唇，“想给你个惊喜。” “……” 这哪叫惊喜。 言笑真想高唿两字，惊吓。 不过—— 惊吓也并没有在家里坐太久。 因为董子新准备开个小饭局，给江淮介绍几个圈中友人，要在娱乐圈混，要承董子新这份情，这种宴会，可不能缺席迟到。 077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4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给她留了个新年礼物。 “你……回来不会是专程为了给我新年礼物的吧？” 江淮嗯了一声，“跟老闆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不好好巴结巴结老闆的，不是好员工。” “得了，就你贫嘴。”言笑嗔了一声，很开心的收下礼物之后，也递了一个丝绒盒子给江淮，“不过不占你的便宜，你给我准备了，我也给你准备了。” 有些冰凉的盒子入手，江淮手冷，心暖，“那先谢谢笑笑老闆了。” “不用谢了，有事就先走吧，再不走待会儿雪下大了。” “好，那我走了。” - 整个年氛围过去之后，江淮跟着董子新再战b影，新的一年，聊天的时间还是没变。 不过聊的东西，从以前的前途宽广，星途璀璨，谈到了现在的人生理想。 时值初春。 言笑还没来得及给江淮发——本老闆明天去接你，记得洗白白，就收到了对方的语音通话。 说实话，这带着点小沙哑的男神音，她好久未听到了。 迷醉了一小会儿，她回了神。 “怎么忽然打电话给我了~” “有件事情告诉你。” “什么？” 江淮顿了顿，“昨天董老师找我。” 言笑从这话里，嗅出了点很不一样的味道。 “有什么事情，直说。”言笑笑着。 “那……” 江淮说了。 “董老师今年被好莱坞邀请去做学问，要带两个学生过去，他说……想带我去。” 电话里有短暂的寂静。 江淮自己也很清楚，这个要求很过分。 因为很久之前，言笑就跟他说过，今年春天出道，做璀璨的春季主推艺人。 这件事情订好的早，然后之前，言笑也跟他规划过很多次，今年春夏的发展，还有剧本什么的。 这些计划一环扣一环，假使从一开始就出了错，那后面计划表，基本也白费了。 但是—— 江淮想要走到更高的层次。 言笑是什么位置？ 太子女。 女王陛下。 言家是什么位置？ 他不多做赘述，但是如果终其一声，在他仅有的那点青春里，他就奋斗了一个内地影帝，根本配不上她。 只有走到更高的位置，走出国门，走向国际。 才有机会，努力的，寻找机会，配上她。 言笑愣了一下。 好莱坞？ “去多久。”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起了其他细节。 没有听到拒绝，江淮内心感念，“如果现在去的话，大概圣诞节回来。” “那就是说……快八个月的时间，你都要在好莱坞？” “是。” 言笑嘆了一口气，“那时候你回来，都25了。” “很想去吗？”她问。 江淮嗯了一声，“想去，想去学习一下更多的拍摄技巧，也想去好莱坞，学习巨星风范。” 他简单的说了些自己的愿望和诉求。 言笑没回应，他有些忐忑。 好久，女人的声音重新出现在了话筒里。 “你说的这么感性，让我觉得拒绝你就十恶不赦了。” 言笑指节敲着桌面，“既然你还想闯，那我等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等你……两百四十天之后，记得凯旋归来。” 078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5 江淮走了。 跟着董子新，踏上了去世界电影之都好莱坞求教的路。 言笑工作室众人原本摩拳擦掌，等着推出我方世纪帅哥—— 却在千钧一髮之际，收到了来自老闆的指示。 ‘接下来的八个月，工作室成员暂时急流勇退，手里的资源先放给其他艺人，剧本导演资源暂时握在手里。’ 然后接下一条。 ‘总的来说，休假半年，工资百分之70发放。’ 整个工作室群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很激动的艾特言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言笑，只在群公告里加了一句—— 我方江淮不在，静待他归来。 - 无所事事的生活是很愉快的。 暂时离开璀璨之后，言笑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竟然啥事都不用干。 无聊之下，她又捡起了自己弃了许多年的游戏，开始每天吃饭睡觉打豆豆。 关于江淮—— 因为好莱坞跟内地的时差比较大，再加上他在那边可能也比较忙，两个人很少有能直接交流的时候。 多数都是江淮写好信息，在每天深夜，言笑安眠的时候发过来。 而言笑回信的时候，江淮一般也在睡。 信飞入梦，春秋轮转，浪了两百多天，如果不是收到了那条语音，她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第40页 …… 微信。 江淮：语音。 ‘笑笑，我要回来了。’ 时隔八个月，战场将开。 - 机场。 “言姐，说实话……今天你不该来的。”小助理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言笑，声音有些弱弱的，“万一机场有狗仔拍到了你的照片，淮哥又要绯闻出道了。” “得。” 言笑翻了个白眼，“你以为璀璨公关部是摆设吗？” “好了小冬瓜，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你睁大眼睛盯着通道看着，别把江淮看丢了。” 事实证明，江淮是不可能被看丢的。 应该是上午十点十七分，b市的冬天，少有这么耀眼的暖晴天，可是此刻的机场，最耀眼的不是太阳，而是他。 男人身姿颀长，一米九的高度，由一件黑色的大衣划分开，上身笔挺，隐约可见大衣内衬衫下勃发的肌肉，下身长腿笔直，黑色皮鞋与机场地面相接，发出哒哒的声音。 很快，他朝着言笑这个方向过来了。 言笑与他眼神对接一瞬之后，就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男人从善如流，躬身上了车。 车子驶入机场外的车流之中，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才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那一瞬间—— 言笑看着他的脸，感觉之前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 原来记起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 而且，明明八个月过去了，他跟以前，却好像没有丝毫变化。 言笑想起了自己前两天在逛游戏贴吧的时候看见的一句话。 此去一别经年，但他经年后归来时，我却发现，千帆过尽，云舒云卷，周身气息，仍像当年。 特别是—— 他在被盯久了，侧身笑问的时候。 一句‘笑笑，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直接翻了言笑的水水。 此江淮，实乃妖孽也。 079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6 江淮回来之后，言笑就迅速的把还在外的班底全都叫了回来。 ‘言笑’工作室定海神针回归，所有人都进入了正常运转状态。 除了之前放手的资源，现在的工作室和八个月前的工作室其实并无区别。 好吧，违心的话不能说。 靠在老闆椅上，言笑看着笔挺着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心道，还是有变化的。 昔日里沉默拘谨的少年，在离开她一小年的时间之后，直接变身了气质内敛帅哥，像很久之前他自己说的那样。 他从好莱坞这个地方，学到了巨星气质。 - “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言笑把剧本往前一推，“刘导演的新剧，大制作，男女主都是一线流量。” “我演的角色是什么？”江淮一边翻剧本，一边问。 “是里面的师尊。” “师尊？” 江淮的眸子不住的停在了剧本对师尊的描述上。 星号：师尊卿尘。 描述：女主的师尊，是女主人生路上的第一个男神。 省略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无意义描述，江淮把眼神放在了人物外貌和性格一栏。 高冷禁慾出尘，超脱六界之外，对任何事情都是一副平和的态度。 设定挺讨喜的。 只是—— 指腹轻轻擦过纸张，江淮抬眸，一脸疑色，“笑笑，你觉得我很适合这个角色吗？” 言笑只当他随便问了个问题，就很顺的答了一句，“你这张脸，配个古装，跟这个角色，可以说是绝配了。” “噢。” 她刚要问他要不要接这个角色，那边的男人，就拿着剧本，悠悠然的瞥了言笑一眼，“原来笑笑你觉得我长的很禁慾。” 明明是很正常很简单的一句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禁慾两个字慢慢的从他嘴边跑过来的时候…… 有点撩。 言笑不耐撩。 花了三五分钟，言笑才慢慢恢復了平静，轻咳了两声，“那这个剧本，你演不演？” “当然演。”江淮微笑，“只要是你选的，我都不会拒绝。” “……” 言笑：忽然而来的撩，闪了老纸的腰。 说完工作，言笑还跟江淮聊了会儿关于好莱坞那边的事情，不过江淮的生活似乎挺贫瘠……没有丝毫能拿出来谈的娱乐活动。 八个月，全线都在上课。 下午五点，下班时间快到了，把工作室的定海神针送走之后，言笑给刘导打了个电话。 “是，人来了，对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行，明天我就带人进组。” 关掉手机，言笑往后一靠，终于开始工作了。 - 夜里，正在洗澡的江淮接到了来自言笑的语音，想了想，他沉哑着声音回了这条消息。 另一边刚打完游戏的言笑切出画面，随手一点，手机就颤了一下—— 男人的声音哑的恰到好处，不会太沙，半哑，嘶嘶的，带着一种情yu过后餍足的味道。 言笑笑笑：你刚刚在干什么？ 江淮：洗澡，怎么了？ 言笑笑笑：原来是在洗澡，没事#擦汗#。 言笑笑笑：就是跟你说一句，明天进组，早上八点，我去你们家接你，记得早点休息早点起~ 080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7 江淮秒回了个表情包之后，言笑那边就没了动静。 这里等着的人，不仅有些挫败。 之前…… 在外面听论坛里的那些秘书讨论说她听到低沉沙哑有磁性的攻音就挪不开腿—— 微信开了扬声器，放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他练了好久这种压低说话的感觉啊，明明很低沉，很沙哑，很有磁性，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略伤心。 - 第二天，唤醒江淮的不是他的手机闹钟，而是他……有些**的内裤。 他有些不适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裤子，嘆了一口气，和往常许多次一样，拽下了它，然后从衣柜里换了条新的。 盥洗室。 洗衣机在哒哒的转着，江淮对着镜子刷牙，淡淡的**的味道在空气里散着，他忽然又想起了禁慾这两个字。 要是笑笑知道，他每天清晨，都从与她不知节制的梦里起来…… 不知道还能不能高唿，只要穿上那身古装，他与禁慾就是天配。 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挂起内裤，江淮静默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刷言笑的微博。 - 起的有点晚的人是言笑。 所以去片场的时候，言笑江淮和助理小冬瓜坐的是飞车。 也好在刘导这次取景的地方是b市西郊，路多人少，不然就算是飞车，也只能飞进堵车堆。 片场熙熙攘攘，因为江淮背靠言笑大金主，虽然咖位不高，在剧组里的待遇却很不错。 第41页 比如，有私人化妆师，私人休息室，还有私人定制的仙衣。 在江淮赶着去休息室化妆的时候，言笑挑着空闲去了一下片场的厕所。 身体若来例假的感觉，果然不好受。 在厕所里折腾了一会儿，用手揉了揉肚子，缓解了下疼痛之后，言笑踩着牛皮短靴，哒哒的赶去片场了。 言笑到片场的时候，发现片场的摄像机已经拍了。 顿了顿，她就看见了侧边，小冬瓜高高举起并摇动的手。 她疾步走了过去，安静的坐下之后，小冬瓜开始跟她小声闲聊，“言姐，刚刚你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 “你没看见淮哥的古装，真是太可惜了！”他一副激动迷弟的样子。 “怎么，很好看？”言笑好奇的问。 小冬瓜听见好看两个字，翻了个白眼，“言姐，你用的这个形容词也太匮乏了，哪里是好看，明明是——” “怎么说一半不说了，是什么？”耳边没声，言笑抬眸看了小冬瓜一眼，就看见他正定定的看着她身后的某个点。 她好奇转身，然后也愣住了。 言笑敢说，她几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好看的……都不像是个人了。 一身白衣翩然，乌髮轻束，腰间别着一把银色的软剑，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慢慢的从一边走下来，恍若谪仙人一般。 好久，是江淮慢慢的走出了场景，言笑才回过神来。 “小冬瓜，我觉得你淮哥一把就能走红。” “我也觉得！”小冬瓜疯狂点头打call，“绝对能红！就这脸！绝对是一线小鲜肉级别的。” 081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8 他说着，就被言笑哐当一下敲了个爆栗子。 “不是偶像派。” “工作室核心宗旨背一遍。” 小冬瓜：…… “我错了言姐，我口快了。”他一脸认错，“不是偶像派，是实力派。” “说的是，不过今天你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江淮能走的路，可能不一定是单一的实力派道路或者偶像派道路。” 毕竟，来这个世界久了，言笑慢慢发现，大满贯影帝中某些奖盃的奖项，不仅仅是看影片本身的质量和主演的演技，也会参考主演的……人气。 人气演技双演绎，偶像实力同并济。 这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片场内，穿着长袍，本该一脸无表情跟女主对话的江淮，在轻轻扫过剧组的某个角落，看见冬某和言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时候，忍不住僵了一下脸。 也就是这僵的一秒钟，远处的导演大喊了一句cut。 “江淮，你刚刚的表情没做好。” 刘导嘟囔了一声，完美不ng一上午了，那么难的戏都一遍过了，怎么死在这么容易的戏上？ 难道是连轴转太久了，所以要休息一下？ 看了眼拍摄进度，好傢伙，很有天赋，已经省下了半天的时间了，想及此，一想小气吧啦的刘导抬起了手，“好了，大家先放工，休息一段时间。” “江淮，你过来一下。” “导演。”江淮很有礼貌的给导演打了个招唿。 刘导嗯了一声，“你刚刚那幕戏怎么了，表情做的那么凶干什么？” 干什么？ 他余光瞥过片场侧，这边这么大的阵仗，他都被叫ng了，她还在跟那个矮冬瓜说话。 他气什么？ 微笑。 “刚刚一下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行，也不是什么大事，找你过来就是告诉你，你今天上午——” 刘导把江淮上下夸了一圈，然后说了两句继续努力，就放江淮去休息了。 穿着长款白衫走在路上的人，虽然气质和面容，还是如方才一般，冷玉蒙蒙，但是他的眼神—— 简直锐利如刀。 - 说着话的小冬瓜忽然觉得自己背上有点冷。 瑟缩了一下之后，他看见言笑在看他的背后，下意识的转身，就特么看见了一张放大版的淮哥脸。 他吓得差点从小椅子上摔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 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刀光剑影。 “小冬瓜，我跟笑笑有点话要聊，这边没位置，要是——” 已经意会的小助理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淮哥坐这里。” “嗯。”他唇角弯弯。 很快，小助理就被提着袍摆的男人支出去买热可可了。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江淮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言笑噢了一声，“没说什么。” 江淮：…… 没说什么，是什么。 他还想再问，但是考虑到同一个问题问这么多遍，太容易让人生疑，就转而说起了其他话题。 “对了，笑笑，这个助理是你什么时候招的？” “五个月之前招的，怎么了？”忽然问这个干嘛？ 男人噢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也没什么，就是问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助理。” 082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29 “怎么忽然说这个？”言笑一愣，“你……不喜欢这个助理吗？” “不喜欢倒是算不上。”只是看不顺眼而已。 江淮坐着，“只是觉得这个助理年纪小了些，要是换个年纪大点的，更老成，稳重，你也能轻松一些。” “这样……” “我一开始也想过请稍稳重一些的。”言笑笑了，“但是后来想想，太稳重的话不太好融入集体。” “给你招的助理，还是贴心一些比较好。” 噢。 江淮微微一笑，好融入集体？ 年轻一点的，活泼一点。 嗯，所以年轻的小助理，才能跟她谈的如此之合拍。 吃醋。 不过醋意虽然上涌，但是这会儿江淮也回过神来了……飞醋吃的，差点连理智一起吃没了。 跟无辜的助理较劲什么？ 是他自己当年决定外出闯荡，缺席了这八个月的。 跳过助理这个话题，言笑端着小冬瓜买来的热可可，问：“这次拍戏，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江淮眯着眼。 言笑看着他眯眼的样子，心里啧了一声…… 这样的男色，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声音，真是像足了的男狐狸精。 因为刘导那边叫了开拍，言笑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在他走的时候，抬手比了个加油，“江淮，我看好你哦。” “会加油的。” 他人走了，小冬瓜才慢吞吞的回来了。 第42页 不过这次，他很安静。 “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言笑觉得身边的人有些奇怪。 小冬瓜正襟危坐，“没什么，就是刚刚淮哥跟我说，我有点不稳重，让我跟隔壁的陈师兄学学。” 陈师兄？隔壁的？ 言笑眼睛一扫，就看见了隔壁的那位男主的头号助理，年方35的老助理。 咦，看来，江淮还是喜欢这种稳重挂的人。 要不—— 再给他找一个稳重点的助理，小冬瓜的话，言笑蹙眉，许久，她眉头舒展，要不就放在自己身边，当个小秘书吧。 正在跟人飙戏的江淮右眼皮忽然跳了起来。 - 因为江淮演技上佳，原定为两个月的拍摄计划，很完美的在一个半月就结束了。 所以—— 可爱的江淮，多了半个月的休息期。 “江淮。” “笑笑，怎么了？” “……你不去工作，也不用天天待在办公室。”天知道她每天都接受来自他的‘目光洗礼’有多尬。 “你是觉得我有点碍眼了吗？”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言笑：…… 我的天我的地啊在我世界中心的小可爱。 “不是。”言笑立马摇头，“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江淮嗯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 没有人知道，那样一张璀璨耀眼的面容写上低落和颓丧是什么样子。 “其实我也不是想故意打扰你的。” “我只是……很想念你。” “每次在好莱坞难受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江淮说着，眼眶竟然还有些红，“如果不是你，不会英语，又不是专业生的，我真的坚持不下去。” 言笑的心忽的一软。 083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0 此刻的言笑觉得，虽然江淮回来的时候…… 面上摆的是贵公子的气派，举止走的是优雅总裁一挂，但是他的内心，应该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样。 如果江淮知道言笑在想什么，肯定会在一边高喊，对的，他的确表里不一。 他的内心可禽兽了，绝对没有表面的这么正人君子。 “好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言笑从老闆椅走出，和以前很多次一样，站在了江淮面前，想拍他的头，却兀的发现今天没穿高跟鞋，摸不到他的头。 不过—— 要伸手的人高度不够，被摸的人可以低下头。 手指接触到柔软的髮丝，“而且现在你也回来了，要是还想我，可以直接去铃兰楼阁找我。” “好。”他从善如流。 是夜。 言笑打了把游戏，看着在全部里高喊嘤嘤嘤求抱抱的少年角色，脑子里就忽然闪过了江淮那张脸。 嘤嘤嘤，要抱抱。 还真是有—— 异曲同工之妙。 - 闲暇的日子很快过去，言笑为江淮挑中的下一个剧本，有着落了。 车上，小冬瓜开车，言笑跟江淮在后座讨论。 “这个角色，你能扛吗？” “反派魔尊？” “嗯。”言笑点头，“这部电影跟之前你拍的电视剧，是同期播出的。” “电影投资很大，导演是专门拍商业片的，拿过大奖，然后这次的投资也很大……不出意外的话，跟电视一样，是能霸屏的。” “两部霸屏，一个是清冷禁慾的谪仙人，一个是邪魅狂狷的魔尊，两个角色都拿，到时候如果大爆，粉丝也不会随便给你定位某个设定，限制你的戏路。” 现在的娱乐圈，要走实力派路线，最怕的就是被粉丝艹人设。 演了一次谪仙出彩，就一直被粉丝拉着‘第一谪仙人’的名头，然后名声出去了，以后来找演戏的导演给的角色基本都是这个挂的。 万一碰上个资源不错的，演员心痒痒，演了几个，这戏路就难走了。 因为粉丝已经给你画了个框框，走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不演谪仙，去演别的，就容易让人觉得奇怪。 “我知道。”看完剧本的江淮轻点头，“笑笑，试镜我会好好努力，争取拿下这个角色的。” “不用不用。”言笑摆手，“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她眉眼弯弯，“这电影公司投资了一半，你过去，只要发挥稳定，绝对能过，放松点，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被安慰的男人听了她的话之后，唇角微勾，一派柔和。 前面开车的小冬瓜：…… 忽然感觉身后坐的不像是老闆和员工。 像是boss和小蜜怎么办？ 一定是最近霸道总裁爱上我看多了。 - 因为精湛的演技，完美的扮相，还有出色的台词配音，刚一试镜完，江淮就被王导拍板子定下了。 “这苗子不错。” “言总，你们璀璨果然跟别的经济公司不一样。” 王大导演叼着牙籤，一脸的匪气，“就算是走后门塞的人，水平都比人家好一截。” “……导演谬赞了。” “我不谬赞，我说实话。” 084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1 拍戏是一件难熬的事情。 特别是拍这种吹毛求疵的导演的戏……更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言笑数了数日子，记得江淮是去年冬天进的组。 这一眨眼，都五个月了。 剧组杀青，很高兴的王导很大方的请了一群主演去b市赫赫有名的饭庄吃饭。 “来来来，大家举杯。” “一百多天了，这电影终于拍完了。” “大家不醉不归！” 导演自嗨的很，一个一个的敬酒，说着满饮此杯，下面的人自然不好拒绝，也举起了杯子。 酒过三巡，包厢里全是酒味儿。 言笑有些压的慌，就站走廊里散了散火，喝太多上头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发烫。 “笑笑，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 “嗯？”一转眼，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言笑唿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醉，在门口透透气。” “醉了？”江淮顿了顿，“头晕吗？” “不晕，就是有点热。” “这样。”江淮说着，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也十二点了，喝得这么晚，该散了……我去里面跟导演说句。” “行，你去吧。” 因为喝了酒，言笑有些晕乎乎的给小冬瓜发了个信息，让他过来开个车。 有些晕乎的时候，熟悉的味道传入鼻尖。 “说完了？” 第43页 “嗯，我们先回去吧。” 现在依旧很清醒的江淮，慢条斯理的扶着女人，走出了这边的包厢，直接到了饭店的停车场。 “别，都喝了酒，别开车。”言笑拉住了江淮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我打了电话给小冬瓜，他马上就过来。” 江淮没说话。 他只是…… 很静默的看着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把自己的眸光挪动到了她的脸上，面色酡红，眼眸迷濛……虽然还略清醒，但是舌头已经打结了。 小冬瓜披星戴月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停车场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很亲密的扶着女人站着，两个似乎是在说话，高个子的男人很照顾身边女士的海拔，一直侧低着头。 因为灯光的原因，他甚至还能看清那男人脸上温柔的笑意。 …… 头皮发麻。 那不是淮哥和言姐吗？ 小冬瓜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某些能让自己被灭口的秘密。 有些磨蹭的走到了车边，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江淮，“淮哥。” “你来了。” 他很顺手的从言笑的包里拿出了车钥匙，递给了小冬瓜。 时至深夜，路上的车并不多。 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小冬瓜的车速并不快。 “开点空调。” 后座传来的声音让前面专心开车的人岔了个神，“淮哥，开多少度？” “26。” “噢。” 冷风吹啊吹，小冬瓜的眼睛不经意的就扫过了车子的后视镜。 …… 日。 他看见了什么？ 淮哥，每天告诉他，要正派，要稳重，每天除了演戏基本就摆着一张高冷脸的淮哥，这会儿…… 温柔的能吓死一个两百斤的孩子。 看来几个月之前，媒体炒的那一波淮哥的热搜并不是干炒，是有石锤的。 085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2 江淮其人，就是言笑养的一只小狼狗。 在外面，可以温文有礼，可以邪魅狂狷，可以高冷禁慾，但是在言女王的身边—— 永远是忠犬受。 当时只道是笑话，现在看看，怕是事实。 - 因为她醉酒，而江淮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送她到家之后，江淮并没有离开。 他站在言笑的家里，四处打量着这里。 一会儿之后，他很满意。 这种摆设，还有生活工具…… 都在显示这一个消息，这是个独居女人的家。 打量完家，他就麻熘的去厨房做醒酒汤了。 言笑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她唿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干哑了，快冒烟了，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她径直去了客厅。 灯刚开，她就被躺在她家沙发上的大型‘帅哥’给吓到了。 强光刺激。 躺在沙发上的江淮，也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江淮率先说话，“你醒了，是不是口渴，我给你盛点醒酒汤。” 言笑端着从微波炉里出来的，还有些温热的醒酒汤看着江淮，“你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男人笑而不语。 一直不说话其实是很尴尬的，所以言笑按照惯例，开始找话题。 “对了，最近这段时间拍戏会不会很辛苦？”言笑放下碗，“我看你瘦了很多。” “没。” 江淮摇头，“体重没变，一直都那个重量，我也不累。”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抿了一口水，“现在比起以前的日子来说……太轻松了。” 以前？ 噢，言笑脑子里忽然晃荡过了江淮的以前。 …… 那种生活，可能不是一个惨可以形容的了的。 她好像无端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 果然，他又低头了。 “别想以前了，想以后。”她迅速为江淮加油鼓劲，“下个月初，你之前拍的仙侠剧就播出了，然后下下个月，这电影也能后期制作完毕播出。” “一年多过去了，你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江淮了。” 说着，言笑走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一路强大起来，到时候上下diss易安唱片，直接让他们翻不了身。” “嗯。”虽然言笑说的热血沸腾，江淮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但是—— 他的淡淡，只是表面。 如果言笑这会儿把这个低头男人的脸撬起来，就会发现他面带笑容。 江淮：#唇角微勾#对手指#卖惨真好。 - 两剧杀青，连轴转了快半年，言笑给江淮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 不过说是放假…… 其实他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还是跟着言笑一起浪。 浪商业晚宴，浪公司，浪一品居，顺路浪游戏。 浪着浪着，工作来了。 之前拍的仙侠修真大剧，要上映了。 因为只是其中的一个男n号，虽然噱头高，但是江淮并没有跟整条线的路演，只是跟了b市，以及离b市位置比较近的地方。 就这么跟了几场路演，江淮就被一群颜饭，艹上了热搜。 微博。 #你见过这样的谪仙吗？# #君从天上来，无意人间过！# 热搜一片，江淮的九宫格，飘洒全网。 一群迷妹在微博下为他打call。 就冲着这张脸，这剧，老纸就追了。 086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3 一波热度热搜之后，江淮的微博粉丝从一百万，涨到了很可观的三百万。 b市和周边的路演结束，有慕名想看江淮的粉丝去了其他路演的会场，失望而归之后，就在微博上疯狂@他发皂片，以期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宣传团队借着这波东风，跟剧组商量之后，开始每天定时发几张江淮剧照，大ip，主演牛叉阵容，男n配盛世美颜，无数路演，剧的人气很快就呈现出了一种井喷式的增长。 开播第一日，仙侠剧《问归途》就迅速赶到了收视榜单上的一票前辈，真正做到了归途一出，谁与争锋。 到第二集，江淮饰演的师尊卿尘在归途里出现，《问归途》百度指数，论坛指数一路飙升。 毕竟，这是个颜即正义的时代。 归途一路热播。 “最近很多gg商过来找你代言，我都给你推了。”言笑转着手里的笔。 一边坐着的男人听这话，也没什么反应，“推了就推了。” “不心疼？”言笑扬声。 江淮说着，放下了手里的杂志，“不心疼，我都听你的。” 男人的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对面前人的新人，“你不会害我。” 言笑：…… 第44页 心脏扑通一下，她无奈笑着嗯了一声。 “真是逗不了你了。”言笑念了几个厂商的名字，“最近来找你代言的厂商，良莠不齐，都是看重你人气过来的二三线品牌，因为是走高端路线的，所以我帮你把这些给推了。” “还有几个综艺节目和访谈，我也给你一併推了。” “推访谈和综艺节目的原因，要不要我解释一遍？” “要。”江淮看着她，弯唇。 “咦。”言笑轻笑着，“之前不是还说全权信任我的吗，怎么，帮你推个综艺节目，还要解释了？” 她的话内容听起来像是生气了，但是—— 那语气，分明就是在开玩笑。 她笑，江淮也笑。 只是男人的笑声更让人着迷。 “不是要你个解释。”他撑着下巴，眼里盛着熠熠星光，“只是想你对我多说说话。” “……” #今天的江同学，很会撩！# 言笑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么喜欢听我说话，那我念经给你听。” “念。” 一套言笑自创的我要奋斗成大满贯影帝金经读完。 “听完这个，有什么感想吗？” “你声音真好听。” “别以为你奉承我，我就会放过你哦。”言笑拿出手机，一张摆着五个奖盃的图片映入眼帘，“没感觉到无上的斗志吗？” 这天是夏天。 阳光很好，很明媚。 江淮坐在沙发上，正眼看着前方拿着手机的言笑。 无数的斗志上涌…… 大满贯影帝。 成为国际风云人物，入赘言家。 “感受到了。” “那我要把这张图片换成我的微信头像，让你每天都感受一下如大海一般浩瀚的斗志。” “别换。” 言笑抬眸，“怎么了？” “用你现在的头像就很好。” 言某人戳开详细资料，查看了自己的大头像……就一张普普通通的自拍啊？ “怎么好了？” “哪里都好。” 087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4 《问归途》一路走高，在整个剧人气和情节都走到最高峰的时候，江淮饰演的卿尘退场了。 因为……女主已经出师了，神界下来的神尊卿尘，也该回归神位了。 吃瓜网友们看到这里之后，很快在微博上刷了一波#我的神尊，终究还是离开了我等凡人#的话题。 言笑工作室公关团队知道这事之后，第一时间派了几十个专业人员，混迹在话题里，默默的发各种段子，漫改各种小贴士，做搞笑是小视频什么的。 因为既有有趣的灵魂，又有好看的皮囊，所以这个话题的热度一直维持到了江淮的电影《追魔录》上映。 王导公开宣传，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谪仙小哥哥江淮还秘密参演了王导的电影！众粉丝欢欣鼓舞，却在看见江淮饰演的角色之后，愣了神。 魔尊重言。 …… 上一秒还是清冷禁慾的谪仙神尊小哥哥，下一秒就要化身邪魅狂狷的魔主殿下？ 原本有人质疑，有人反对，但是在看了定妆照之后，大家—— #别拦着我，我要去电影院看小哥哥！# #麻麻问我屏幕为什么是湿的，我该怎么回答？# #神尊魔主随意转换，感觉自己粉了个了不得小哥哥！# #为百变小生江淮哥哥打call# 影片想看人数一路飙升，言笑看情形，大手一挥，又暗搓搓的让宣传组的人开了一个名为#为我颜值正义的魔主小哥哥打call#，而且言笑很阴险，不走正常的宣传套路。 她卖腐。 而且不卖别的腐，就卖神尊卿尘和魔主重言的腐，有小条漫，有声的片段，还有段子和转手绘，全是说江淮自攻自受的，等到后面，这个话题火了之后，还有很多好事又有文采的粉丝每天炖肉。 那叫一个h。 因为他自我卖腐卖的很成功，无数魔主&神尊的cp粉丝出没，《追魔录》，江淮虽然没去参加路演，但是在粉丝经济这一块，的确是贡献了超强的力量。 - 办公室。 “明天就上映了，担心不？”言笑递给江淮一杯热茶。 江某人很淡定的抿了口茶，“不担心。” “怎么了？”不知怎么的，言笑总感觉最近的江淮……有些蔫蔫的，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难道！ “是看见微博卖腐话题，不舒服了？” 好吧，许多直男似乎都不是很能接受自己被腐，被yy。 江淮摇头，“不是。” 倒不是因为卖腐不开心，只是—— 不开心的原因，的确是从卖腐开始的。 以前，江淮很喜欢刷微博，也很喜欢某些他跟言笑的cp粉丝开的#女王和忠犬受#的超级话题，他几乎每天都会披着自己的小号，这里刷刷那里刷刷，看看段子，看看条漫，看看小说。 最近他自己跟自己的cp太火了，引了很多这边的cp粉丝过去。 眼看这个话题越来越冷…… 他怎么开心。 不开心的理由在心里，但是这理由江淮不能告诉言笑，所以就顺口来了一句，“只是最近有些累了。” “累了？”言笑唿了口气，“那就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本来还想给他接个代言巩固一下人气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等电影播完之后，看看票房和反响，再计划代言的事情吧。 088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5 不过言笑没想到，电影结束之后…… 江淮会被‘金木奖’提名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 金木奖，华国三大重量级奖项之一，也是大满贯影帝奖盃里不可或缺的一座。 “现在倒是不用给你找代言了。”言笑看着江淮，“要是拿了金木奖，给你准备的代言，还能再高一个档次。” 江淮在一边嗯了一声。 “第一次得奖，兴奋吗？” “……是第一次被提名。” 言笑诶了一声，笑眯眯的说，“干嘛分的那么清楚，现在是提名，说不定一个礼拜之后，就是颁奖，说获奖感言了。” 江淮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忽然闪过了某些东西，思绪轻扬，他略微沉吟，“那要是我没获奖呢？” 如果他没获奖，让她失望了呢？ “那还有下一次。”言笑说着，抬起手，“不过我觉得还是这一次可能性比较大，毕竟——” “我们家江同学，最厉害了。” 江淮又在言笑的夸赞声里，红了心。 - 镁光灯一片乱闪，周围的人都举着牌灯—— 第45页 红毯的两边，围着无数的粉丝，他们疯狂的紧盯着这片四方地，一旦有心悦的明星走上这里，他们便会高喊ta的名字。 这就是娱乐圈。 娱乐圈的尘世浮华。 言笑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鱼尾长裙，踩着一双尖头高跟鞋，挽着江淮的手，慢慢的走着。 因为言笑璀璨太子女的身份，也因为最近播出的流量ip都有江淮的身影，更加之两人还在网络上被组过cp，所以在他们走过红毯的时候，周围的唿声尤其大。 “紧张吗？”这是言笑坐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江淮轻靠着椅背，“刚刚走红毯的时候不紧张，现在有点紧张。” “怎么？” “怕拿不到奖。” “噗……”言笑歪着头笑的时候，她的长捲髮落到一边肩头上，雪白的肩头上搭着几缕黑色的捲髮，黑白映掩，更显她的妩媚。 “别紧张。”言笑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江淮的手掌，“这才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呢，你就紧张了。” “你得淡定，要坐在这里练练胆子，要不等以后，你坐在影帝候选席位上。”她瞥眼看了江淮的腿一眼，“岂不是要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原本挺紧张、严肃的气氛，在言笑带着笑意的话里，慢慢的消散了。 平復心情，金木奖的颁奖，也正式开始了。 一排位置，前后左右都是人，依照金木奖的惯例，大奖压轴，然后小奖项慢慢往后放。 所以报到最佳新人奖，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四个候选人的脸在大荧幕上转动着。 来之前被言笑培训过，江淮知道自己这会儿正在被摄像机扫射，就很自然的摆了一张淡定脸出来。 “那么，获得金木奖最佳新人奖项的男演员是！是谁呢——请看大屏幕！” “以《问归途》卿尘正式出道的江淮！” “让我们有请卿尘的扮演者江淮上台领奖！” …… 3，2，1。 尽管江淮是个淡定挂的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 089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6 因为愣了一下之后，他就被一边的言笑踩了下脚，回神上台去了。 舞台比观众席略高一步，江淮站在话筒前，看着面前的一切。 许久之前，他曾听过程楠说舞台是个好地方，位置高，灯光打着，无数人的目光聚集着，站在舞台上，就像是在睥睨天下一样。 当时年少，他也曾经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或许也能睥睨天下。 如今—— 做到了。 但是想看的却不是天下。 而是距离舞台最近的她。 素以白纱，倾覆了心里的天下。 定了定神，他拿着奖盃，勾起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微笑，“非常荣幸能拿到这个奖盃。” 他用了跟众人一样的开场白。 中间过度的，也是跟众人一样的感谢话。 但是最后—— “能获奖，最重要的，是要感谢我的经纪人，言笑，言小姐。” “她是我最想感谢的人。” 超越所有人，最想感谢的人。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轻鞠躬，然后迈着大长腿下了台。 座位上。 “诶，之前说的都挺好的，干嘛加最后一句？”言笑扯了下他的西装袖子，“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了……明个我们两个又要一起上热搜了。” “是吗？”他声音里虽然带着疑问，可是眼神里分明带着愉悦。 也是言笑现在在想事情，要不，绝对能看见这一幕。 “是。”穿着鱼尾裙的人无聊的扯了下裙摆，“你之前不是说你不喜欢炒作，绯闻吗？要是真不喜欢，以后记得注意点。” “关注脑子管住嘴。”平时挺聪明，滴水不漏一人，今天怎么就傻了一分钟，加了这么句话呢。 想着，耳边忽然闪过一个有些模煳的声音。 “你刚刚说什么？”言笑侧眸。 “没什么。”江淮捧着奖盃，一脸笑，“只是说，我今天太开心了，所以没注意，下次我会注意的。” 也是。 第一次拿奖…… 开心也能理解。 想到这里，言笑嗯了一声，“会注意就好。” 拿了最佳新人之后，后面那个提名的最佳配角，被别人摘走了。 虽然败走最佳男配，但是两人还是很开心。 毕竟—— 无数人在金木奖颁奖典礼空手而归，他们最起码，手里捧着一座。 两个人是先去造型屋那边换了服装，卸了妆之后才开车回去的。 车上。 夜里，言笑一手飞车开的能起飘。 江淮在背后看着她，心里却有点痒痒…… 如果今夜那句‘传绯闻也看人’说出了口，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在脑海里勾画了她无数娇羞无限的样子，就在江淮想的最yy，最动人的时候—— 一个极限漂移停车打断了他。 抬眼瞅见言笑紧攥着方向盘的手，还有她的脸，他默然的用理智勾画了一个最可能的样子。 如果说了，肯定是—— “江淮，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这么悲伤的事情一在脑子里出现，就感觉手里原本烫心又烫手的奖盃，都变凉了。 “到家了。” “你要进来坐坐吗？”江淮看着言笑。 “不用了吧……”毕竟她家就在前面。 然。 “去之前，我煮了点粥，你要不要来喝点？” 090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7 因为之前要走红毯，上镜头，也为了穿上那件小的有点反人类的鱼尾长裙，言笑中午和下午都没吃饭。 其实本来饿过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是—— “我家有粥。” …… 言笑不敢想，自己竟然屈服在了一碗粥下。 “你熬的粥，很好喝。” “老火粥。”江淮看着她吃的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开心了起来，“你喜欢吃的话，每天早上都可以过来。” 说完，他顿了顿，“每天早上，我都是自己熬粥，煎蛋，炒点小菜吃的。” “一人份太少，所以每次多炒了点都会浪费，你要是过来一起吃的话，可以省一点。” “是吗……” 这个提议很让人动心，但是，言笑轻咳了两声，“我每天都来，不会太麻烦吗？” 既然不拒绝，那就是—— 有苗头。 心里藏着千千结的男人微笑着摇头，“其实都一样，你来，只是添一双碗筷而已。” 第46页 言笑一下就开心了起来。 “那先谢谢你了。” “不用说谢谢……”江淮似乎是有些无奈，“要是我们两个的关系还要说谢谢的话，那我都不知道要对你说多少句了。” “好好好，以后不说了。” 喝完粥，又谈好以后蹭早餐的事情，看看表，言笑准备回去了。 但是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面前穿着围裙的人叫住了她。 “笑笑可以等等吗？” “怎么了？”她疑问。 不过江淮并没有立刻回答她问题，而是很轻巧灵活的解开了身上的围裙，然后拿起了摆在桌上的那个最佳新人奖盃走向了言笑。 “笑笑，这是我拿的第一个奖盃。” 说着，他张开了自己的手。 很明显…… 这是索要拥抱。 言笑微怔，然后就抱了过去。 受帮助的人，取得了某种成就，或者在某个开心的时候，想要拥抱一下自己的恩人，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 但是—— 在脸颊被亲的的时候，言笑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诡异。 “你……”亲我干嘛还在嘴里没说出来，言笑就看见江淮放开了她，用亲过她脸的唇，亲了一下他手里的奖盃。 男人亲吻奖盃的样子很迷人。 闭着眼睛，羽扇似得睫毛轻翘，眉宇之间，一派……虔诚。 “奖盃上的名字是我的。”在亲完之后，江淮睁开了眼睛，言笑只觉得，他此刻的眸子里，藏着星辰大海。 “但是让我拿到奖盃的人，是你。” “笑笑，现在的生活……”他吸了一口气，“我以前从来都不敢想。” “是你把我带出了那个骯脏沉沦的圈子，让我走上了演戏这条路。” “很想跟你说谢谢。” “但是我们的关系……”不方便说谢谢。 刚刚还觉得亲吻有点诡异的言笑莫名又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诡异了。 不想说谢谢，所以亲了一下表达感谢应该也挺正常的。 毕竟江淮去过欧洲。 想想以前做的欧洲宫廷任务…… 那里的人吻手，贴面，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还是不要多想了。 已经停止发散思维的言笑刚想安慰江淮，就听到了一句—— 超级挑战她神经的话。 091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8 “笑笑，我忽然想唱歌。” …… 对着这句话，言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 如果是之前，她可以很坚定的告诉眼前的人，不行，不能，不可以。 但是到了现在—— 这句，你不许唱歌，忽然让她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是任务，还是眼前的小可爱。 无数的纠结的心情涌上心头，言笑眼神有些复杂。 手还有颤抖的男人看见她眸子里的复杂，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是有歧义的。 很快，他加了一句，“笑笑，我说的唱歌，不是走歌唱圈子。” “我是想说……我能不能跟你唱首歌？” 跟她唱首歌？ 当然—— “可以。”言笑说着，就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因为之前已经在造型室那边卸了妆，换了衣服，现在的江淮，身上穿的一件很简单的的大衣，扎在腿上的，也是一条毫无特色的牛仔裤。 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身装扮，在他脸的衬托下—— 帅不胜收。 这是言笑第二次，场听江淮长歌。 粉丝叫他的声音叫天籁之音，不是没道理的。 低沉的声音，悠扬含情的小调，带着故事的声音，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总能在不经意之间，把人拉近一个世界里。 虽然言笑听不懂江淮在唱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歌声里有丘壑万千，有世界往来。 她看着他。 没有话筒，没有舞台，没有掌声。 但是江淮这次唱歌，唱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动听。 因为…… 他有情。 江淮小心翼翼的唱着这首来自故乡的民谣，这首来自江南的民谣……这首，她听不懂的，代表着告白的民谣。 一曲毕。 “很好听。”言笑说着，站了起来，“江淮，我不让你走歌唱圈，你会不会怪我？” 江淮一愣，然后摇头，“不会。”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你不会害我。” 男人只是刚说完这话，就被抱住了。 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抱住了他。 “以后你要是想唱歌了，可以唱给我听。” 江淮：…… 没有人知道，这个夜，是个多美的夜。 “好。”他会天天都很想唱歌的。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点了，但是很少见的是……平日里到家就躺的言笑，今天睡不着。 她看着客厅里漂亮的水晶灯，就想起了江淮今天唱歌的那双眼眸。 也是这么的明亮，这么的……耀眼。 “系统。” 【笑总……我在开黑，你忽然找我干嘛？】 “我突然很讨厌这个任务了。” 【#w（？Д？）w#笑总你别吓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我……” 言笑揉了揉太阳穴，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不懂，为什么局里会有这样的任务，让一个人放弃他这么喜欢的东西。”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喜欢唱歌，所以一唱歌，就感觉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所以，她让江淮放弃唱歌，何其残忍。 【笑总……】系统感觉言笑这个状态很不对劲。 【其实到现在为止，从来没做错什么。】 092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39 【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在这件事情上，你根本没错……】 【让江淮放弃唱歌，投入影视，虽然让他失去了继续在台上唱歌的机会，但是你也让他脱离苦海了啊！】 【如果你不出现，如果没有你，他说不定还在替唱呢。】 “……不。” 言笑仰躺在沙发上，“也有可能，我没出现，有其他人出现了，听到了江淮的声音，然后很欣赏他。” “决定为他支付违约金，然后带他整容，让他唱歌，以他的形象和歌声……”等等。 这段话还没说完，躺着的言笑忽然坐了起来。 她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痛让她的思绪清晰了下来。 “我魔怔了。” 第47页 “统，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有一颗喜欢软的心……各人有个人的原发，无论江淮之前的缘法是什么，只要我来了，我就是他的缘法。” 她在心里重复默念了几次这句话。 来时空局工作的人，基本上都是接受过心理测试的，也都经过了培训。 善心，心软，这种东西可以有，但是不能让他们影响自己的判断。 言笑—— 言笑除了开始那几次出任务心软过，后来心都是秤砣，硬的很。 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软得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应该是小可爱太可爱了，可爱我的都忍不住要为了他神魂颠倒了。” 【笑总……你想明白了就行。】 “我想明白了。” “果然，我还是应该加快进度，督促他往影帝路上靠，只要他成为影帝，我就可以早早功成身退，我走了，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唱歌了。” 那时候—— 他应该会很幸福。 - 江·以后会很幸福·唱歌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淮，正在自己的别墅里亢奋。 他笔直的躺在床上，手摸着自己的嘴唇。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却让他感觉……整颗心都荡漾了。 他今天，做了好多事情。 天知道，他亲她的时候，感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想着，他把目光投向了卧室那边的奖盃展览柜，原来……只要拿一个奖盃，就可以这样直白，简单，自然的拥抱她，亲吻她。 奖盃，真是太好了。 而且，她还给了他承诺，以后要听他唱歌。 儿时听过的小调，忽然有了可以哼唱的人了。 江淮睡着的时候，手都还放在嘴唇上。 暗恋，果真……是独属于一个人的疯狂和浪漫。 - 次日，公关团队就迅速在江淮微博上po出了奖盃，以及言笑和江淮and奖盃的在一起的照片，并配文#女王携美归来#。 原本已经有些没落的女王和忠犬受cp军在看见这图文之后，又开始有了活力。 哼。 其他cp都是渣渣，自攻自受有什么萌的！ 看我cp，有实锤，有素材，有对话，还有糖，舔死你。 粉丝上涨，cp粉扩大，代言到手，从十八线稳稳跳入二线，以及艹出精英演员，演啥都想人设。 江淮的走红，堪称是这十年以来，娱乐圈最成功的教科书。 只不过…… 江淮觉得，自从拿了那个‘金木最佳新人’奖之后，他手里的暖牌，仿佛在一瞬间全冷掉了。 093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0 所有的变故，都发生在最佳新人奖的后一天。 之前那一天的喜悦，还没结束，还没消散，江淮……就觉得自己进了一步深渊。 深渊。 得奖之后，言笑忽然开始很关心很关心他的事业，这里必须用两个关心。 因为她关心他的事业已经关心到了，平时完全没时间跟他闲聊，也不喜欢随便跟他说话了。 虽然她的态度好像还是跟之前一样，捧他，对他好，但是江淮总觉得，变了，一切都变了。 原本带着暖调的生活，全都冷了。 以前打开微信，看见什么消息都有可能，现在打开微信，要么是今天的通告，行程，要么就是哪个导演要找人，哪有角色适合你。 所有的话，都是公式化的。 江淮很惶恐，很不安，他去找言笑，告诉她，他很想唱歌。 还是之前那样的江南小调，还是那样的语气，柔情，可是…… 这样的歌声之后，并没有拥抱。 甚至有时候，他连这首歌都唱不完。 因为许多次，他唱歌唱到一半的时候，言笑的脸色，就会有些莫名的诡异。 …… 一切好像都变成了错的。 在某个月夜里，江淮也想，是不是她知道什么了？是不是他那天夜里唱的江南小调，她回去搜索了，或者某次不经意的听见了，知道—— 那是一首代表着求爱的歌？ 但她不喜欢他，又怕伤害他，所以选择了远离？ 这个合理的解释，差点摧毁了江淮最后一点理智。 他倚栏望月，忽然有些绝望。 他这一刻，忽然明白了……暗恋中的，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更怕她知道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 是很后来，惶恐不安中的江淮，发现每次他拿奖的时候，言笑的眼里，都会有很明显的笑意。 而且—— 他拿了奖盃之后，可以拥抱她，可以有时候，可以跟她说一些……很开心的话。 也可以借着庆功，开心，约她出去喝酒，然后灌醉她，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江淮开始拼命的演戏，拼命的修炼自己的演技，拼命的拿奖。 往事忽然袭上脑海。 穿着黑色西装，打着一条蓝色领带的男人站在放满奖盃的柜檯前，脸上带着几分莫名的表情。 一，二，三…… 数字慢慢的跳。 三年了，这三年的时间里，他拿了大大小小31个奖盃。 三年的世界，他从以前的二线明星，成为了现在的—— 华国影帝。 这三年来，让他最喜欢的，不是鲜花，掌声，也不是井喷的粉丝，不是红毯，什么都不是。 而是—— 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唇角，脸上带着一抹摄人心魂的笑。 是他卑劣的，从某个人身上，偷来的31个吻。 …… 一大清早，想到这个，差点就不禁慾了。 就在江淮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他划开屏幕，看见上面跳动的信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收拾了下自己，出了门。 “笑笑。” 网际网路上曾盛传过影帝江淮的笑。 那种笑…… 非凡人可阻挡。 所以过来接他的言笑也差点晃了眼。 094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1（923小修改） 回神之后，言笑才觉得自己刚刚失神的……分外羞耻。 轻咳了两声，“好了，快上车，再不走的话，待会儿要堵车了。”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就很迅速的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江淮，今天要走的那个访谈，你备了稿子吗？”说着，言笑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因为这是江淮出道以来，第一次接受娱乐访谈的邀请。 原本，他已经这个咖位了，又顶着实力派影帝的头衔，是根本不需要上这种访谈来走人气的，但是—— 在这三年里，江淮先后拿了金木，金水，金像，还有锦鸡四座影帝奖盃，距离目标的‘大满贯影帝’，他只差一个安斯国际奖了。 但安斯奖作为这个奖项，评选的方式也是奇葩的不行，除了要有影片质量，有评委团认同，还有一个就是要有本国认知度。 第48页 就按评奖流程来看，一要把片子送去安斯，就得现在国内跟国内有资格的电影投票小比。 要在国内出线，就得票多。 怎样才能票多？不仅看影片本身的质量，还得看主演的人气和国民度。 江淮准备冲击安斯将的片子《九忆》已经送审了，还有一个月，国内就会开始投票小比。 所以这段时间拉人气，对评奖来说，至关重要。 想着，言笑就忽然听到了江淮的回答。 “我没备稿。”江淮看上去略微有些慵懒，“昨天抽空看了一下他们的准备的问题，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什么鬼的如实回答？” “没有什么鬼。”江淮定定的说，“就是如实回答。” “……” 一种孩子大了，不听自己的了的无奈感，油然而生。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一边的江淮忽然侧头问言笑，“笑笑，除了这个综艺访谈……这段时间，我还有什么通告吗？” “我看一眼。” 通报列表上的形成并不多。 “也没什么，就是半个月以后有一个公益助跑，三个星期之后有一次传递爱公益活动。” “噢……”原来行程这么少了。 “那，做完今天这个访谈之后，我们能去放松一段时间吗？” “放松？” “嗯。”江淮拿出手机，翻出了相册里的那张图片，“前两天翻微博的时候忽然看见的……说，没有去过游乐园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自沉，一派憧憬，“我从来没去过游乐园，很想去看看。” 从来，没去过游乐园。 这话，让人无法拒绝。 “想去就去。”言笑应允，又问，“准备哪天去？把日期告诉我，我让滨江游乐园那边清场一天。” “……” “清场了，就不叫游乐园了。”江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那不清场的话，你也玩不了。”平时在街上偶遇粉丝头都能炸，要是在游乐场遇到了…… 那个场景，言笑简直不敢想。 “那我们可以不去滨江游乐园。”江淮说，“可以考虑一下，去国外的游乐园。” “去欧洲，那边我没哟知名度，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是哦，言笑一听，感觉江淮的想法挺好，“去欧洲可以。” 男人听了这话，眉梢有笑意起，“那等访谈结束之后，我们再说具体细节。” “好。” - 电视台。 大舞台上，江淮坐在椅子上，目视着前方的主持人。 “我们的淮哥不管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是这么好看。” “不愧粉丝里口耳相传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男。” 任主持人夸得天花乱坠，江淮依然—— 不动声色。 095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2 照例把江淮上上下下夸了一遍之后，这个主持人很快跳入了正题。 娱乐访谈，看这名字就知道……嗯，问的会是什么东西。 按照之前给过的稿子，主持人问出了第一个劲爆的题目。 “淮哥，这些年，网络上一直盛传你跟你的经纪人言笑小姐关系匪浅，甚至粉丝口中，你们俩还是百年不遇的cp，在节目这儿，你有没有什么是想跟粉丝澄清的？” “没有。”江淮说话的时候下颌微收，脸上并没有带笑，而是蕴着一股严肃，“我们的关系，的确匪浅。在没入娱乐圈之前，我的条件很差，是我的经纪人把我从泥沼里拉起来的。” “她之于我，就像是水之于鱼，粉丝说我们一句关系匪浅，实在不用解释。” 说到这儿，他才笑了出来。 因为节目採取的是直播形式，所以这会儿江淮答完这个问题之后，弹幕已经快爆炸了。 言笑看着一排一排的‘心疼’，心里也开始有点疼，江淮的过去…… 主持人又开始了说第二个问题了。 “淮哥跟言总的关系是好哈，那这边还有一个跟言总有关的问题，淮哥你要不要再给大家解惑一下？” “知无不言。”他微笑。 “那，淮哥，这三年来……你获得的奖盃，影帝，数不胜数，走红毯的次数，也不胜枚举，后来，大家发现你走红毯，什么东西都可能变，唯有言总，一直在你身边。” “以至于后来圈子里还传了一句‘铁打的言总，流水的奖盃’，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呢？” “没什么看法。”江淮一脸君子蛋汤，“因为没有其他人。”因为只有她，所以是她。 这是一句表白。 但是正在看直播的言笑和其他所有的粉丝一样，看不懂。 只觉得这句话是—— 因为没有绯闻女友，所以只跟经纪人一起走了。 问题还在继续。 “那，淮哥对合作过的女演员，有特别喜欢的吗？” 这个问题，是节目组特意加上去准备炒噱头的，言笑听过，眼神微微闪，这个访谈……竟然挖坑给江淮？ 这种题目，说有，得罪粉丝，说没有，得罪一票合作过的女演员。 果然，弹幕已经在刷节目组心机了。 不过江淮很镇定，“都合作过，保持联繫，都是很好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谈喜不喜欢，保持距离点，应该说……都挺欣赏的。” 主持人：…… “啊哈哈。” 后面的问题，都是关于人际关系，评价感情之类之类的。 观看访谈的人数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直到—— 主持人问出这个问题，观看人数，直接达到了一个峰值。 “那淮哥，我们节目组这边还准备了最后一个问题问你，你的择偶要求是什么？” 江淮正了下领口的麦克风，声音很有磁性，“不该说要求，应该说……我喜欢的女孩，是这样的。” “她有时候强势，有时候可爱，喜欢口是心非，喜欢卖萌，又有点小可爱，小蠢。” “咦……”问到这里，主持人眼睛一亮，“淮哥你说的这么详细，是不是——” 她挑眉，一切暗示尽在不言中。 096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3 主持人暗示，江淮却没接她的筏子，而是露出了上场以来，最为撩人的一个笑。 “能说得这么详细，当然是有依据的。” “因为一直有个这样的女孩，在我的梦里。” “哇喔！” 一直安静的观众席，忽然就爆发出了一阵惊唿声。 第49页 主持人愣了一下，刚想开口控场，就看见原本坐着的男人站了起来，“好了，大家不要再笑了，再笑，就看不到最后一个环节了。” 瞬间安静。 在江淮的引导下，主持人很自然的开了节目的最后一个环节。 这个节目的彩蛋环节，就是江淮从无数娱乐访谈之中，挑中这家的原因。 看着屏幕在闪，他有些紧张，有些激动，也有些期待。 - 彩蛋环节之念cp话题里粉丝刷的实时要求。 这几年来，江淮虽然合作过很多女演员，但大部分都是实力派的女演员，多以35以上女性居多，娱乐圈这个年纪的实力女演员，基本都结婚了。 所以—— 粉丝也不傻，不会胡乱引战，根本没刷过他跟他合作方的cp话题。 时至今日，华夏圈的影帝江先生，名下依然只有两个cp，一个是他自攻自受的cp，一个就是他跟他家经纪人的cp。 这个节目组惯会搞事，不可能挑一个他自攻自受的，炒不起话题，他们一定会挑他跟言笑的cp话题，而且筛选的时候—— 他们也会尽量把那些有爆点的粉丝留言筛出来。 果然。 第一条：能不能让淮哥很深情的说一句/笑总，我是你的小狼狗。 主持人轻咳了两声，把目光投向了江淮。 很尴尬啊，第一句就是这么劲爆的话…… 不过江淮并不尴尬，他很快就用不上不下的语调，念完了这句话。 谁也不知道，他面上风平浪静，心里……有多奔涌。 埋在心口的一句话，就这么说给了天下人听。 然后是第二句。 笑总，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留言念了十多条，江淮念的一句比一句顺，一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平淡，念到后来，他的眼神就忍不住放到后台，言笑在的地方。 没关系。 现在只能…… 假念。 很快就能真念了。 节目是在一片欢唿声和一片23333、和今夜我cp粉满足到原地尬舞中结束的。 - 到家。 言笑撑着下巴，看着江淮。 这三年的时间，这个男孩……不，这个男人成长的速度，可真快啊。 “今天我在后台看了你的访谈直播。” 听到这话，江淮本能的就是一愣，然后心里…… 她看了。 所以—— 他的眼睛里生出了些许期待，其实今天他掩饰的也不算很好对吧？如果她仔细看了，应该能看出点端倪来的，对吧？ 他满怀期待。 言笑说，“你今天的回答都很有水准，提升人气和热度的同时，还兼顾了一下粉丝的情绪，既有了话题，又不会脑抽太大的么蛾子。” “……” 言笑说着说着，才发现—— 江淮的脸上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垮了。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江淮，怎么了？” “我没事。”江淮看了言笑许久，心情起起伏伏，最后很无奈的说出了这句话。 097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4 虽然江淮很想在这个时候，就大声说一句—— 不是！他今天在节目里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没有什么奇怪的算计，也没有什么关于‘巨星风范’的算计，他都是真心的。 全都是真心的。 - 掠过了访谈这件事情之后，江淮又提起了出去旅游的事情。 “去欧洲……” “我在百度。”言笑拿出手机，“你觉得x游乐园怎么样？” “……” 江淮没想到言笑动作那么快，轻咳了两声，“x游乐园？我觉得这个不太好。” “啊？” “这个x游乐园，以前好像出过事故。” “那算了！”出过事故的不去，言笑眼睛往下，又迅速的报了个名字，“那里觉得f游乐园怎么样？” “这个也不太好。”江淮不动声色，“当初在好莱坞留学的时候，我听学校里的朋友说过，f游乐园旁边的城市，里面的白人种族歧视很严重，我们要是f游乐园……”肯定会不开心的。 言笑：…… “好吧。”言笑放下手机，“我觉得我对国外并不太熟悉，要不，还是你来选吧？”她投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 “好，那我来。”不动声色的把选择权放到了自己身上，江淮在手机上比划了一阵，然后说，“要不，就这个吧。” “这个？”言笑一看手机，wish游乐园。 图片看上去挺漂亮的，还有花园草地古堡热气球，“那就这里吧。” “嗯。”他松了口气，“位置决定了，我就订机票了。” “订吧。”想到什么，言笑抬眸问了一句，“订什么时候的票？” “明天上午。” “……这么快就去？”言笑懵了一下。 江淮放下手机，“不是说没有通告了吗？笑笑，我想去那边多玩几天——”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眼神了。 “行行行，去吧。” “明早就明早。” “好！” 把言笑送走之后，江淮才撑着墙，慢慢的笑了出来。 笑完之后，他轻手轻脚去了书房，摩挲了一会儿自己的奖盃，摸完奖盃之后，他又拿出手机，看了眼自己现在的微博粉丝数。 看完微博粉丝数之后，他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查询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 看完余额之后，他走到了盥洗室的镜子面前，静静的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应该勉强算是够了。 国民度还算高，得的奖虽然不是国内最多的，也算不错，长相尚可，小有存款，作为一个小白脸—— 已然够格。 只见，对着镜子微笑的男人，手里拿着的手机上，清楚的写着关于某个游乐园的神秘业务介绍。 -这里是f国wish游乐园。 -作为浪漫的发源地，我们游乐园，也有一项充满浪漫的项目——求婚。 -来这里，我们可以帮您策划仿佛梦幻一般的婚礼，鲜花，掌声，人群，公主，王子，热气球，所有你可以想到的浪漫，我们都能为你准备。 -bestwishtoyou！给你最美的祝福，给你最好的求婚。 …… 江淮觉得，言笑对他这么好，一定是有些喜欢他的。 一定。 所以他的求婚，一定可以成功的。 098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5 言笑回家洗漱了一下之后，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她的脑子里全是关于安斯奖的各种信息。 《九忆》获得安斯奖……到底有多少可能？ 第50页 国内这两年来的影片，威胁并不大，然后国外—— 因为这两年商业电影票房井喷式走，即使是国外，也少有像是《九忆》这样投资过n忆，阵容导演特效全都走顶端，拍的还不是主流商业片，专门看着奖盃的电影。 所以，国外的多数电影，也不足为据。 就目前，威胁最大的，应该是来自m国的《圣教徒》还有h国的《家庭式生活》。 想到这里，言笑深吸了一口气。 安斯奖，两年一个轮迴，如果没有拿到奖的话，那就必须等下一个两年了。 不…… 不会等到两年后的。 言笑想着，忽然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家里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江淮某次为她唱歌的时候，她随手拍下来的照片。 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真的很喜欢唱歌。 言笑嘆了一口气，本来想…… 多在这个世界留两年，看看你，推你走向更高的位置的。 不过，你这么喜欢唱歌。 手指轻轻的从照片上擦过，言笑轻道：还你所愿。 反正…… 她走了，这个世界里，所有关于她的消息，都会消失不见。 那时候，他将会成为娱乐圈人人艷羡的国际巨星，过上—— 想唱就唱，唱得响亮的生活。 - 经过一夜的发酵，江淮的那个娱乐访谈，也是闹得格外的厉害。无数cp粉站定cp，开始在微博上掀起风风雨雨。 之后，言笑的女王粉和江淮的事业粉什么，也开始各种上天入地，不过，这都已经影响不到言笑和江淮了。 因为他们，已经坐上了去欧洲的飞机。 关于此次访谈的后续事宜，言笑已经全都交给了曾经是小助理，现在是宣传组组长的小冬瓜。 飞机上。 “你要睡，就睡会儿吧。”江淮看着言笑眼圈下的青黑，脸色略有不虞，“昨晚你干什么去了，今天黑眼圈这么重？” “没什么。”日…… 谁知道昨天晚上想完要走的事情，她会失眠。 言笑抿着唇，也是无奈。 为什么会失眠呢？搞不懂，以前都从来不会失眠的。 看言笑又一脸失神的样子，江淮眉头蹙起……那个眼神，她刚刚，是在想谁？ …… 后来，困意上涌的言笑还在睡着了。 江淮从行李里拿了一件小小的毯子过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一夜欧洲。 因为到f国已经是傍晚了，所以两个人就直接打车去了之前订好的酒店。 “这里……很漂亮。”走在异国的街头，言笑手里拎着小行李，脸上带着好奇。 江淮嗯了一声，“f国这边的街道的确很有特色很漂亮。” 她们下榻的酒店，更漂亮。 酒店的拐角处，还有一些的空的桌子上，都放着一些紫色的干花。 整个酒店，也不是瓷砖的那种欧式风格，而是一种木制的田园风格。 言笑对酒店的陈设，很是满意。 099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6 这天在酒店歇下，万籁俱寂。 第二天，言笑原准备出发去游乐园，却被江淮拦下了。 她疑惑的看着江淮，江淮却笑着对她说，“昨天你不是说这边的风景很漂亮吗？才刚来，今天先看看风景，明天再去游乐园玩吧。” “……”一天都等不了，非要来f国游乐场体验完整人生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内心腹诽，但是言笑还是听从了江淮的建议。 因为—— 她的确很喜欢f国的街头和f国的街景，当然，在逛完了异国他乡的街头巷尾之后，她又喜欢上了f国的美食。 “好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我一直在吃。”言笑咽下嘴巴里的食物，“倒是你，怎么不吃啊？” 江淮看着她，眉眼之间的柔意更盛，“我看你吃就好了。” “……”这话说的让人有些赫然，言笑支吾了一声，“倒是忘了，你是明星，要保持身材，不能吃这些油腻东西。” 江淮看她似乎懂了些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说的样子，眼神微微黯淡，但是很快，他就振作了起来。 逃避，最起码还代表着在意。 只要在意他，他就总有机会的。 毕竟，她不可能一直漂泊着，他愿意等，所以，他一定有机会的。 下午，玩累了的言笑在酒店里休息，江淮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出了门。 ……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星子满天了。 两个人坐在宾馆一楼吃晚餐，酒足饭饱之余，言笑靠在木制的椅背上，“今天你出门，是去哪儿？” 男人微怔，心勐地跳了两下，然后摇了摇高脚杯里的红酒，辣酒入喉，他微微镇定，“之前让人在这边订了两张wish的七天通票，我今天下午去取票。” “噢。”取票啊，“我都忘记要买票这事儿了，还是你细心。” 江淮笑而不语。 他一点都不介意她的粗心。 粗一点更好，粗心细心，搭配得宜。 因为饭后还不算太晚，江淮又陪着言笑在这边的花园边走了一圈。 大约九点，言笑累了，两个人就回了九点。 一夜静寂。 江淮早早的起了床在门口等言笑，揉着眼睛，打折哈欠的言笑在看见江淮的那一瞬间，差点就跳了起来。 …… 没有一个女孩会在一个这么漂亮的男人面前邋遢，所以言笑迅速的冲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又变成了漂亮大方的言小姐。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早吗？” “……很早。” “游乐园开门比较早，早点过去，可以少排点队。” 这个理由，言笑可以给满分。 在酒店地下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在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就往wish的方向去了。 这里开园的确早。 才八点，人就不少了。 在门口拿了份免费地图，言笑的手指顺着地图勾勾画画，最后确认了一条路线。 “从这儿，到这儿，再往这里走，这个游玩路线，你觉得怎么样？” “……” “过山车，大摆锤，然后去梦工厂，走鬼屋……最后去摩天轮吗？” “是啊，这样走正好可以把我想玩的都玩一遍。” 100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7 虽然并不喜欢这个路线，但是—— 她想这样走，总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我们就这样走。” “行！” 第一个过山车项目似乎很受欢迎，一到这边，言笑就看见了一条长龙。 第51页 站在队伍里，言笑无聊，就拉着江淮说话，“江淮，你恐高吗？” “不恐。” “怕坐过山车吗？” “……不怕。” “咦。”言笑靠在一边的栏杆上，“那待会儿看看谁胆小，会先叫出来。” “好。”总之，不会是他。 队伍虽长，但是因为过山车一车坐的人也不少，两个人很快就排上了车。 事实证明…… 吊过威亚的演员，不太怕过山车。 经歷过飞檐走壁的小总，更不怕过山车。 在车轨最高点往下，一车人都在尖叫的时候，两个却很有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 言笑给江淮比了个大拇指，江淮都不承让，也回了她一个。 一路，平静无波。 过山车并不刺激，在言笑过往的经歷中来说，坐过山车甚至有些无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蛮喜欢的。 这一路，走的都蛮开心的。 排完梦工厂之后，已经是一点了，两人在游乐园中间吃了顿饭，就去了下一个目标点，鬼屋。 国外的鬼屋，没什么游魂女鬼，有的……一般是丧尸和恶魔。 因为鬼屋太黑，按照规定，又不能举手电筒，所以江淮和言笑是靠在一起往前的。 不过—— “江淮，你是害怕吗？” “……什么？” “不害怕的话，你干嘛走得那么快？”一开始还算正常速度，后来简直了，越来越快，就像是前面有什么宝藏等着他去捡似得。 江淮：…… “我很快吗？” 言笑挑眉，没说话，只是拽着江淮的手，用他的速度拽着他走了一段路。 “你说快不快？” “是有点快。”但是快也不怪他。 只是这件事情真的太神圣了。 神圣的他整颗心都忍不住激盪起来了。 快了，快了，走过鬼屋，往前再走一段路，就是摩天轮了。 江淮被说了一句快之后，把速度放慢了下来，速度正常了，言笑倒是开始好奇了。 “诶，江淮你看墙上这个，是什么？” “应该是……m国之前的灾难电影里的异形。” “长得有点丑。” 江淮一看，眉头也微皱，“是不太好看。” “不如刚刚那个丧尸。” “嗯。” 异形：……我招谁惹谁了？ 在鬼屋里，不是没有人扮演的丧尸或者披着白布的恶魔尾随江淮跟言笑，但是—— …… 在乌漆嘛黑的鬼屋里。 有这黑色长髮，脸白的能发光，黑色的瞳仁里闪着奇妙诡谲光芒的言笑，比旁边一群披着塑料壳的‘鬼怪’，还要更可怕一点。 - 出鬼屋。 “里面有点闷。” “那下次不去鬼屋了？” “不。”言笑摇头，“虽然有点闷，但是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过欧洲的鬼怪都挺丑，不太吓人。” “下次有时间的话，我想去国内的鬼屋看一看，总觉得本土的殭尸和阿飘会恐怖点。” 江淮：…… 虽然无奈，但是他还是宠溺的看着她，“好，下次陪你去。” 101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8 走在通往摩天轮的石子路上，言笑忽然侧目，看着江淮，“江淮，你怎么了？” “我没事。”他一愣，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笑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言笑默然的看了一眼江淮，这人自从走上这条石子路开始，眼神一下子激动一下子平静，一下子伤心一下子开心，她能不问吗？ “你……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了？” “有吗？” 她不多说，直接拿出手机开了个自拍，让江淮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平日里如高岭之花一样的老干部江淮江同学，在手机里的样子—— 简直没眼看。 眼角眉梢带着笑意不说，唇角也是勾得高高的，还有脸上也带着点微微的晕红。 “看到了吗？” “说说看，你一副荡漾的样子，是怎么了？” “……” 这要他怎么说？ 江淮看着手机里实在是有点不可言说的自己，轻咳了两声，“没什么，就是玩得太开心了。” 言笑：……当她傻的吗？ 虽然疑问且不相信，但是江淮不愿意说，言笑也不多问，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看上去很开心。 把这句话加长一点，该改成，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很开心。 过了这个小插曲，言笑很快看见了wish游乐园的明星项目，wish之星摩天轮。 漂亮的浅色摩天轮拔地而起，直指蔚蓝的天空，白云浅浅，走近，言笑看见摩天轮底下……有个舞台。 是的……摩天轮下面，有个神奇的舞台。 “那边是在干嘛？” 江淮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台子，原本激动不已的心，在这一刻，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不知道。”江淮睁着眼睛说瞎话，“要不我们过去看一下吧。” “行……” 反正来都来了，只是顺路凑个热闹而已。 差不多到台子旁边两三米之后，言笑看清楚了，原来是摩天轮活动。 因为wish之星代表爱情，所以—— 只要能拿着话筒上台，唱响情歌，就可以上wish之星，并得到园放准备的精美纪念礼物。 “这活动挺有意思的。”言笑看着台上唱歌的人，微笑着说。 江淮嗯了一声，然后把手插进了兜里，“那里觉得我上去唱一首……怎样？” “你想上去？”言笑看着他。 “嗯。”他看了眼舞台，再看了眼台下的人，“想去，我还从来没站住这么多人面前唱过歌……” 这句话，忽然又触动了言笑的心扉。 诶。 “去吧去吧！” “我在台下给你加油！” “好！” 在上一个人从台上下来之后，江淮快步走上了台。 在他走到舞台中央的那一瞬间，旁边的调音师立马给了个手势。 一群人，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所有的人都在动。 男人站在台上，听着伴奏，就开始唱歌。 唱的是时下很流行的一首《我的女孩》。 他唱着歌，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 他看见穿着小丑服的人慢慢靠近，手里拿着许多气球，看见许多穿的一样的小男孩小女孩们，手里拿着小花束，慢慢靠近。 第52页 他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深情。 102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49 言笑站在台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背后的人好像在移动。 但是往后一看吧，人还是之前那波人，压根没有变化。 …… 所以说是今天玩得太累了吗，竟然出现了这种幻觉。 就在她一通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江淮的歌声默然的把她拉回了这个深情的世界。 虽然是在f国，但他唱的依然是汉文歌。 ‘我的女孩 我的爱 我心底唯一的存在。’ ‘为你澎湃 我的爱。’ ‘我的女孩 我的爱 你是我心底唯一的存在。’ …… 真好听。 江淮注意到，言笑在看他，而是是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有点像是当初他看她的那种眼神。 就这么一个眼神，让他的心一下子燃了起来。 歌曲走到高潮，有人手捧着礼花，江淮看见前方的热气球已经开始升起，左方的调音师也已经抬起了手。 只要等待。 再有半分钟，礼花会直接绽放，站在台下的那个人，会被她身后的人簇拥到台上，无数拿着花朵的花童会走到她的面前。 他会接过小丑手里的气球，然后拿上调音师的戒指，在她面前，单膝下跪，继续唱完这首我的女孩。 然后—— 他会拥抱他的女孩。 唇角微勾，尽管28岁了，江淮还是个守着初恋的老处男。 他和所有小男生一样，面对爱情，喜欢憧憬。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脱轨了。 在歌声停下的那一瞬间，嘭的一声，江淮扬起笑容，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礼花呢？ 不对，礼花队还没点火，那—— 嘭的一声是什么？ 他只勐地侧头看见了已经倒在架子鼓上的调音师，白色的鼓面，红色的血。 …… 有歹徒！ 几乎是一瞬间，江淮的脑子了划过了这个念头，然后下一刻，他就丢掉了手里的话筒，跳下了台，准备沖向言笑。 - 言笑也是有一句沃日在心里。 不就来个游乐场吗，竟然也能遇上这档子破事，看见调音师的倒在台上的时候，言笑就差点被自己的系统吵死了。 【笑总笑总！有持枪歹徒x2！】 【笑总笑总，戒严戒严！男主江淮有危险！男主江淮有危险！】 “……” 日。 她瞬间把目光挪向江淮，不过那人的动作比她想像中的更加迅速。 两人汇合。 “笑笑，你没事吧？” “我没事。”言笑拉着江淮，边说边跑，“有持枪歹徒到了摩天轮这边。” “安全起见，我们先往鬼屋那边跑。” 言笑记得鬼屋旁边好像有个保卫室。 这么大规模的游乐园，保卫室应该是配了枪的。 “好。” 一群人在逃窜。 江淮和言笑也藏在人群中，左左右右的隐在人群里跑。 很快，他们跑出了包围圈。 按照一般情况来讲，摊上事儿，跑到这个地方来了，事儿也差不多就结束了。 但是这里是在欧洲。 一个金髮碧眼白皮肤的国度。 黑髮的小姐姐和小哥哥多能吸白人的眼光，就是不说……大家也能猜得到。 “今天应该是个凶日。” “绝对不宜出行。” “……” 把求婚日期订在凶日的江淮不想说话。 原本抬头还想说话的言笑脸色忽然一变，勐地往前一步，推开了站在树边的江淮—— 103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50 就上一秒，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是轻松的。 这一秒，江淮觉得自己的头炸了。 他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多血，血海，一股带着噬人味道的血海，就这样铺陈在了他眼前。 但是他没来得及心疼，悲伤，而是依照某种本能，迅速的接住了那个踉跄的影子，然后沖向了鬼屋那边。 她的肩头红了。 …… “笑笑，你还好吗？” 言笑肩膀中了一弹，因为这个子弹是枚特殊的爆破子弹，她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太好。 只是—— 感受这背部那双正在发抖的手，还有男人的神情，她尽量舒展眉眼，“我还好。” 随着路行颠簸，言笑肩头渗出来的血越来越多。 这血，就像是燃料，忽的染红了江淮的眼眸。 “还有多久到保卫科那边。” “还有多久，多久。” “那边有车，附近有医院。” “……” 他急速奔跑着，然后开始喃喃自语。 言笑看他，觉得他都有发狂的倾向了，忍着疼，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江淮，你冷静点。” 轻缓的声音就像是冷水一样，泼在了江淮炽热的头上。 勐地一凉，然，他的理智也只回笼了一瞬间—— “我冷静不了。” “笑笑，是我的错，我不该说想来游乐园的。” 他根本不该求婚的…… 不该的。 不该来欧洲，不该虚荣，不该弄这么多排场。 别人表白，静静的表白也有的，怎么轮到他就要搞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他太懦弱了，连一个人表白都不敢，怎么会让她这样？ 都怪他。 …… 都怪他。 江淮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谴责当中。 言笑在他怀里，看见他的眼神越来越莫名，神色越来越奇怪，忍不住喝了一声。 “江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笑笑，你没事吧？”他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手不由的缩紧了一些。 “我没事。” “你也安静点。”言笑嘆了一口气，“你碎碎念让我好烦。” 江淮：…… 好在摩天轮距离鬼屋不算远，跑了五六分钟，江淮就看见了保卫室以及——保卫室的车。 出示了通票和wish的某个证明之后，几个高大的白人保安就迅速的开了一辆房车过来，嗖的把言笑和江淮都装上了车，往医院去了。 上了车，系统检测环境安全以后，言笑才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刚刚用毛巾按住言笑伤口的江淮看见她勐地一下闭上了眼睛。 …… …… …… “笑笑！” 声音之大，让前面开着车的人都打开了隔板。 - 许久。 肩膀的疼痛唤醒了神游的言笑，她看着被包成粽子的手，龇了一声。 第53页 然后痛意，饿意，还有渴意，统统在一瞬间袭上心头。 …… 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言笑就看见了一个‘风尘僕僕’的影子扑了过来。 不过这影子没扑到她身上，而是扑到了她床前。 “笑笑。”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沙哑。 男人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思念。 她一怔，有些不确定，“江淮……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104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51 原来男神和犀利哥之间，只差了一个礼拜没洗澡没刮鬍子。 对，还有一个礼拜不换衣服。 “这个天气……你不换衣服，衣服都变成咸菜了。” 言笑吐槽了两句。 吐槽着吐槽着，她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面前的人竟然哭了。 向来…… 没有看见江淮哭的言笑，忽然有些懵了。 “你，江淮，你怎么了？” 透明的，带着略微咸味的眼泪擦过有些干裂的嘴角，江淮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好久，他才有些颤抖的说了一句，“你终于醒了。” 言笑：…… “别哭了。” 可是她越是这样说，江淮哭的越是盛。 江淮的哭，不是一般的哭，没有声音，甚至没有面部表情，只是一大串一大串的眼泪，从眼角往下，然后落在有些折角的领子上。 但是就是这样的哭，让言笑慌得不行。 张嘴，想安慰，或者说几句话让江淮别哭了，但是话一到嘴边，就变成了，“我渴了，我饿了。” 这句话，比之前说过的一百遍，你别哭了，我没事都要有用。 因为听到这话的江淮，一下子就收了眼泪，去楼下打饭打水去了。 靠在床上，肩胛骨还隐隐作痛的言笑……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真好玩。 - 言笑在喝粥喝水的时候，江淮消失了一小段时间。 等人回来的时候，身上的咸菜已经变成了一件新的卡其色的衬衫，裤子也换了一条，脸上的鬍子颳了，虽然眼底还有青黑，但是总算能道一句憔悴美男了。 “你回来啦。” “嗯。”他略沉默。 言笑把桌边的碗筷和水杯一推，“碗筷收一下，我还渴。” “……” 他动作很麻熘。 大约下午三点，医生过来复查，看见言笑已经挺生龙活虎坐在床上的时候，贊了一句，“小姑娘恢復的速度挺快的。” 言笑笑了笑。 是夜。 江淮陪床，可能是因为睡了有一周了，言笑夜里睡不着。 “江淮，我们来聊聊天吧。” “……你还伤着，休息。” “可是我睡不着。” “闭着眼睛别说话，就可以睡着了。” 言笑：…… 她感觉在医院的江淮，脾性有点大。 “你要是不陪我聊天的话，我就玩手机了。” 她听到黑夜里，床翻腾了一下，然后灯开了。 病房里的灯，是有些暖黄的灯，并不刺眼。 江淮坐在言笑的病床边，“你无聊，要聊天？” 他的神色……略正式，严肃。 言笑：忽然想睡觉。 - 夜里的茶话会，能说很多东西。 “下周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你还得参加那个公益节目呢。” “……是我回去。”江淮看着言笑，“你伤口没好，继续在这里躺着。” “……” “那里下下周的公益活动呢？” 她看见对床的那个影帝很少帅气的瞥了她一眼，“你继续躺，我去。” “噢。” “那安斯奖入围呢？” “你躺着，我保证我能入围。” “噢……那你入围了，安斯奖颁奖典礼呢？”她眼神晶亮，“那个时候，我想跟你一起去。” 105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52 算了下安斯奖颁奖典礼的时候，再看了看面前人含着期待的眼神，江淮再怎么狠心，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可以。” “到时候……一起去。” “嗯。”她一定要去的。 毕竟—— 这是她一手养起的小可爱。 他即将站上最高点的时候，身边怎么能缺了她？ 言笑问了许多问题，好久，一边沉默回答的江淮忽然侧眸，来了一句，“你问了这么多问题了，是不是也要让我问两句了。” “……啊？” 言笑差点噎着，“江淮你也有问题？有的话直接问就好了。” “噢。” 江淮没问像是言笑那么简单的问题，他一上来，就憋了个大招。 “你那天，为什么要推开我，给我挡枪？” “……” “哈哈哈。” 言笑笑的有些尴尬，为什么要挡枪？当然是因为他是她世界的中心，他是可爱的男主大人……啦。 好吧，中间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难以言说的理由，但是这些！都是不能告诉江淮小可爱的。 所以言笑眯着眼睛，像是在开玩笑似的，“没为什么，就是看到了，所以下意识的冲上去了。” “噢。” 言笑觉得自己回答的很中间。 但是在江淮耳朵里，这句话直接变成了—— 正常反常，身体比理智的反应更快，就帮你挡了。 低头的那一抹温柔，是影帝的yy和他无限的娇羞。 娇羞完之后，江淮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戴上了几分自责和懊悔。 “这件事情都怪我，我不该提议去那个游乐园里玩的。’ “噗。”言笑噗嗤了一声，“你也是惯会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情怪你什么？根本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恐怖分子。” “哦，对了，那天警察到了之后，恐怖分子伏法了吗？” 伏法？ 江淮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这边的公安局没公布捉到人。” 只不过…… 呵呵。 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僱佣兵什么的，果然最好玩了。 …… “对了。”说起那天的事情，言笑想起了个好玩的，“江淮，那天我们一起跑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在那边摩天轮的地上，全是小花啊？” “……” “什么小花？” 言笑伸手比划了一下，“就是这么大一点的，全都是紫色的小花，应该跟酒店拐角里那些薰衣草干花一样的。” 第54页 “噢。”江淮侧眸，“没看见。” “那么多你都没看见？” “没。” 那大概是当时太害怕了，忽略了，言笑没再问，只是眼神扫过江淮的时候，感觉他的脸色略略有些奇怪的尴尬。 他尴尬什么？ - 茶话会到半夜，江淮还是关掉了灯，凌晨三点，两个人进入了梦乡。 江淮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 整个一周，有些虚弱的言笑在他的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照看里，很迅速的面色红润了起来。 下周一，江淮订了夜里的机票，连夜赶回了国内参加公益活动。 言笑是在手机上看见了江小可爱。 连夜飞机，他似乎有些憔悴，所以脸上打的粉重了点。 106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53 不过即使是重粉，也无法掩盖那人惊人的容貌。 只是让他的气质，从冷，变成了一种暖而已。 …… 开完公益活动，江淮马不停蹄的来了f国。 医院里，他自己紧赶慢赶，累得要死，还在照顾言笑。 “你自己休息一会儿吧。”言笑扶着江淮靠在了床上，“来回也累。” 江淮嗯了一声。 江淮躺下之前，还很贴心的帮言笑架起了电脑。 闲暇时光，言笑先是刷了刷微博，然后看见了江淮的热搜，上下用小号把夸他的人都点赞了一遍之后，没什么可刷的了，她就戳到了江淮之前演过的电影。 看看时间，应该够看一场的。 …… 《革命疆土》。 这是江淮一年前拍得红色电影，也是凭藉这部电影，他拿到了十三个影帝奖盃。 他在电影里饰演的是个将军，从小家境优渥，出国留学，学成归来之后就扛起家族大业，投身革命的将军。 江淮在电影里最成功的一点，就是让人看见他，第一眼想到的不是帅，而是铁血。 铁血将领。 她眼神里带着点痴迷。 啧，言笑不会说，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的人了。 人在开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电影快看完的时候，江淮醒了。 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着，江淮揉了揉脸，“在看什么？” “在看你的电影。” “《革命疆土》吗？” “嗯。”言笑唇角弯弯，“感觉你所有的角色里，他最帅。” “噢……” 江淮面上不动声色，唇角却轻轻的勾了起来。 他最帅。 在f国照顾了言笑一周不到，江淮又回国了，走完了最后一场公益站台，在言笑的强烈要求之下，他在国内停了一天再过来。 饶是这样，他的眼底还是有一个黑眼圈。 “这段时间把你的脸养好。”言笑看着他，语气里带着点嫌弃，“要是不养好，到时候你要代表全华国去好莱坞丢脸。” “……” “那你也要好好养伤。”江淮看着言笑，“不然到时候要出丑了。” “切……颁奖会还有一个月。”言笑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你现在死活不让我下床，我现在就能下地跑跑跳跳了。” “噢。”他就摆了一张哦的脸，并不跟江淮争执。 - 日子就在等待之中慢慢的过去了。 安斯奖评选开始，江淮的《九忆》就以异军突起之势，稳稳的坐上了华国代表电影榜首。 不管下面的人怎么拉票，怎么宣传，怎么风风雨雨一片，引到粉丝上蹿下跳，都没能撼动江淮的位置。 在这场出线选拔里，这位刚刚坐上钓鱼台的华国影帝，第一次展现出了自己的超高人气和实力。 评选结束是在金秋十月。 《九忆》横压国内所有电影，直接出线。 “你这么厉害，我都想高喊一句大佬666了。” “喊吧。”正在收拾东西的江淮瞥了她一眼。 “666。” “666。” “666。” “大佬你还想听什么？”言笑笑着，“今天都满足你。” 听了这话，拿着行李的江淮顿了一下。 107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54 算了，他想听的，她不会说的。 …… 收拾好东西，两个人很快去了机场。 盖因江淮这段时间来来去去太忙，也太累，在头等舱坐了一会儿，吹了吹空调之后，他竟然一下子就睡着了。 从包里拿出小毛毯盖在男人的身上，言笑不知道怎么，忽然嘆了一口气。 按理来说，他入围安斯奖，她应该很开心，抬手鼓掌，旋转跳跃高喊666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除了这些开心的情绪，还充盈着难过和不舍。 …… 飞机在中途遭遇了一阵气流，颠簸了一阵。 躺在椅子上的男人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睡得有点久，他的眼睛还略略有些发红，神色也有些惺忪迷惘。 很可爱。 “几点了。”他的声音带着醒后的沙哑。 言笑看了眼手錶，“还差三小时下飞机。” “我睡了这么久……” “你长时间奔波，多休息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嗯。” 头等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言笑无聊，又戳开了江淮的剧来看，看着这张脸，她忽然觉得有些烦闷，就按了下暂停。 画面冻住。 她拍了下一边的江淮。 正在看天空，看云的江淮一下就转过了头，“怎么了？” “喂，我问你个事。” “什么？” “如果我要走了，你会怎么办？” “……” 也许是言笑的脸上，带着的那些许的正色的表情触到了江淮，“你为什么会走？”他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探究。 “是你父亲那边要你回去吗？” “……” “没什么。” 她忽然又跳开了这个话题。 江淮还想问什么，却考虑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想了想自己的资格，很好，毫无资格。 他要尽快求婚。 拿到手里的，才能仔细问。 安斯奖，就是一个好机会。 - 电视剧还在放，言笑却没了一点看电视的心。 她总在想，她走了之后，江淮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因为某些机制，她走了之后，她的一切都会消失，连同江淮脑子里的那份记忆，也会消失。 就如同电脑上被剪切掉的文字一样，不留一点痕迹。 介时，这人已成影帝，世界应该会跟他安排一个不错的经纪人，继续挂在璀璨。 第55页 到那时，他喜欢唱歌，经纪人一定会支持。 他可以毫无障碍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 这样就好。 一切都好。 对所有人，都好。 - 回国后，先是宣传部门发力，着重说璀璨对于江淮的重视，以及这次的安斯奖颁奖典礼，他们会怀着十二分的激情去做事。 能做到最好，就做到最好，无论结果与否，都不会失了国家和民族的大气。 十月十三号。 璀璨公司，言笑工作室，江淮&言笑，正式出征m国宝莱坞。 华夏是个很神奇的过度，这里的人也是很神奇的人。 在国内，自家打架，粉丝掐来掐去，掐个你死我活绝对是常态，但是走出国门—— 大家支持的，绝对是那个能为国争光的人。 所以颁奖一开始，工作室的人都是很放心的。 因为在奖项没出来之前，国内压根没人敢造谣。 108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55 谁敢乱bb两句，充满国家荣誉感的粉丝绝对把这些人撕成渣渣。 安斯奖。 不同人种，不同发色，不同眸色，以及不同语言的电影人，欢聚一堂。 不，不能说欢聚。 因为……不一定所有人都开心。 比如现在，言笑挽着江淮的手走过红毯，两个人一起看见h国《家庭式生活》剧组的时候，那边的人，并不太开心。 落座。 “老天也是眷顾你。” “今年的安斯奖陪审团跟往年并不一样，有新增的评委，他们呢……” 今年新增的评委不仅跟往年不一样，还跟以前的许多年，都不一样。 以前的安斯奖评奖，喜欢选那些国家，人民，民族，世界意义影响深远的电影，可以小清新，可以低成本，只要立意够好，拍摄手法够独特，就有拿到金奖的可能。 具体事例列举，就是h国这次退出的《家庭式生活》，但是今年，老一辈的评委被换下去了。 啧。 新来的评委人，都是以前出了名的，喜欢华丽的拍摄手法，大气的场景，大投入，大制作，然后！兼有各种生活，社会，民族大义在里面的那种。 具体事例举例，就是江淮的《九忆》，和m国《圣教徒》。 “三选一变成了二选一，有什么想法？” “还好我有大腿。” “噗。”言笑抬眸，“惯会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实话。” 如果不是背后有言笑，就《九忆》这种电影，能有差不多跟它名字这么多的投资，那时做梦，还是白日梦。 “别。”言笑抬手，“投这么多钱，也不是我一个人做主的，要璀璨投资部门审核通过才会批款的，你感谢我不如感谢公司。” “都感谢。” “这就对了。” 在两人的闲聊之中，舞台下面的席位越来越慢，大咖们也来的越来越齐整。 全场灯光一暗，忽然，面前的舞台上亮了起来。 一群穿着派克装的青年跳上了舞台，安斯奖……连开场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人家都是来个柔美的舞蹈，来个好听的音乐，只有安斯奖，百无禁忌，开场就来迪斯科。 …… 震耳欲聋的音乐里，江淮忽然扯了一下言笑。 “怎么了？” “要是今天拿奖了，去酒店里喝一杯怎么样？” “咦。”言笑装模作样的四处看了两眼，“江小淮，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说。” “……” “这么大的背景音乐，没人能听到的。” “那万一呢~” 看出言笑是在逗他，江淮轻笑了一声，“万一有，那明天就能看见#华国某名不见经传小演员口出狂言#的热搜了。” “好了……笑笑，别逗我了，你就告诉我，去不去？” “去。” “如果你拿了奖，今夜，不醉不归。” “好。” - 借酒，可以壮胆。 - 醉了，可以干脆的离开。 - 明明要喝的是同一瓶酒，但两人想的东西，可谓是南辕北辙。 安斯奖，影帝奖盃是压轴走的。 一个一个的奖项流水一般的送了出去，距离安斯影帝奖的距离，也越来越短。 江淮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109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56 现在的他，跟那会儿拿金木最佳新人奖的他一样的。 都紧张的……腿发软。 江淮不止一次的听言笑在自己耳边说过，你要拿大满贯影帝，你是未来的大满贯影帝，你将来是要拿安斯奖的，你会走上国际。 国内四大奖盃拿齐了，只差这个，他就变成了她心中完美的大满贯影帝了。 绝不能失误。 - 安斯奖跟国内许多奖项不一样的就是，它不吊人胃口。 主持人也是非常清爽一挂的，是谁就是谁，马上念，没那多悬念，例如现在。 第一步，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安斯影帝奖的标志，然后来一段长达十五秒的背景音乐，然后唰的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巨巨巨大的人脸。 第二步，主持人念名字了。 因为获奖的作品是来自华国的，所以主持人念第一遍的时候，用的是华文。 又因为颁的奖，是属于世界的奖项，所以第二遍，主持人用的是世界通用的语言，y文。 …… 一步一步，仿若踩在云端。 他从主持人的手里接过奖盃，脸上虽然还维持着淡然的表情，但是一颗心，已经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了。 …… 拿着话筒，站在最高舞台上，江淮在说获奖感言。 这次他很有分寸，开口第一句，用的是中文。 非常荣幸，能获得这个奖项。 一句中文，一句英文。 感言很简单，无非是感谢经纪人，感谢粉丝，感谢亲朋好友，但是江淮最后说的一句，华国的电影业，也终将比肩世界。 弹幕一片刷刷刷。 ‘说实话，我淮哥有多赛高，你们知不知道？’ ‘今夜站江淮，谁黑都不听。’ ‘+1！’ ‘淮哥威武！’ ‘只有我注意到了下面席位上笑的一脸灿烂的女王大人吗？’ …… 因为之前约好了去酒店一醉方休，所以江淮拒绝了安斯奖后的庆功宴会。 m国星级酒店内。 似乎是早有准备，江淮在吧檯上摆了一排度数不低的红酒。 “第一次这么开心。”也第一次，这么怂。 怂大，必须要借酒壮胆，才敢说出心里的话。 第56页 单独的，一个人的，表白。 第一杯。 第二杯。 言笑看江淮基本跟喝水一样在喝酒。 这种喝法，要不了多久，肯定要醉的。 拿了影帝，竟然这么开心么。 手指从面前的金奖盃上轻轻滑过，言笑的心情说不上好坏，只是有些淡淡的。 瞅着奖盃上的名字看了一会，言笑就有些失神。 等她从这片回神的时候，发现面前已经多了五六个空瓶子。 不，不只是多了五六个空瓶子，还多了一个面若桃李，眸带水光，欲语还休，脑子一看就不清醒了的江淮。 …… 江淮现在眼前也很模煳，但是在看见言笑之后，他含在喉咙里的话，一下子就到了嘴边。 但是—— 言笑并没有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眸色也有些淡淡哀伤的人脱掉了身上的小披肩，很利落的从一边的消毒柜里拿出了一只高脚杯。 “来。” “继续喝。” 江淮：？？？ 半醉的江淮，被言笑边带边喝，喝了个烂醉如泥。 不，是两个人，一起烂醉如泥了。 110 跟着我，你会大红大紫完 酒的味道在空间里散开。 男人和女人都倒在吧檯上，轻轻的唿吸声，伴着些许的喃语。 …… 夜，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江淮忽然抖了一下。 一种落差感，让他瞬间睁开了眼睛，神思微微清明，但是醉意还在翻涌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撑着桌子，看着眼前趴着的人，顿了顿。 他昨天表白了吗？ 奈何回忆往前走，全是灯光下的酒，还有女人的笑声，以及各种各种碰杯子的声音。 他大约是没有表白的。 那—— 现在表白？ 算了，另一个主角都醉成一团了，他现在表白，她应该也听不到。 但是什么都不做，好像又不甘心。 大抵半醉半醒的人胆子总是有点大，江淮很起了身，走到了言笑的身边。 他伸手戳了一下言笑的脸。 “餵。” “笑笑。” “笑笑。” “更深露重。”见美人不动，他已经自言自语了起来，“你要是睡在这里，一定会感冒的。” 所以，还是去床上吧。 - 这并不是江淮第一次跟言笑亲密接触。 因为在过往的那些日子里，他也跟今天一样，借着奖盃和开心，让她醉过很多次，占过她很多便宜。 但是只有这一次，他做的如此大胆，而且目的如此明确。 江淮先把言笑横抱到了床上，然后打开了空调，打散了被子，再然后，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他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和衬衣，luo着进了被子里。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颤颤巍巍的抱住了言笑，然后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明早—— 他瞅了一眼刚刚被他带进来的奖盃，然后舔了舔嘴唇，想起了他放在奖盃里的戒指。 …… “笑笑。” “醒过来之后，我会向你求婚。” 说完，他就在言笑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我希望，在十月十三日，我29岁生日这天里，得到你的回应。 无论是你想嫁给我，还是想让我嫁给你，都好。 -本位面完- -江淮的甜蜜日记- 从金木新人之后的第一个奖盃。 那天，江淮灌醉了言笑，在百般挣扎，煎熬之下，他放肆了自己，牵了她的手，抱了她的身体，吻了她的嘴角。 第二个奖盃，江淮又重复了上次的动作。 直到—— 他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影帝奖盃。 江淮的胆子，似乎也跟他的咖位一样，越来越大。 那次，他亲了言笑。 嘴对嘴的，算是送出了自己的初吻。 后来，他又借着醉酒，亲了她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怀着各种激动忐忑的心情…… 他希望她知道，又希望她不知道。 希望她知道以后，惊觉他是喜欢她的，然后想了想，也垂怜了他。 他希望她不知道，因为他也怕，她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二话不说，就大骂登徒浪子，然后一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这种情况，一直维繫到了他拿到人生中的第三十三个奖盃的时候。 …… 这一次。 他借了熊心豹子胆。 牵了她的手，抱了她，钻进了她的被窝。 - 而且，在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床上，我醒来的时候，我还有可能成为她的人。 在认识她的第一千一百一十六天，我29岁生日这天，成为她的人。 by-江淮。 111 镜花水月（番外） 醒来的时候，江淮浑身上下都冒着汗。 “又做噩梦了？” “……” 江淮甚至没有睁眼，就有些恶狠狠的说，“我没做梦。”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好久，那个男声有些小心翼翼，“淮哥，不如你还是去看看心理医——” 他话还没说完，床上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小冬瓜：…… “滚。”江淮按捺着心里的烦躁，“还要我说多少次，我没病。” “你……” “淮哥，你不能讳疾避医，这么些年了，你一直纠结这样一个不存在……” 一个枕头飞向了小冬瓜。 江淮掀开被子，“我再给你一分钟，滚出去。” 一声嘆息，一阵脚步，还有关门声。 - 我的经歷，可以用黄粱一梦来形容。 黄粱一梦。 那是我29年，我与我爱人相识的第一千一百二十天，我以为，那天会是一场成真美梦，但我没想到，我一睁眼，我的人生，就变成了一场空。 清晨的阳光格外的温暖。 我掀开被子，发现旁边并没有人，我怔愣了片刻，然后迅速的披上了外套，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就在总统套房里找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 …… 当时我的脑子很乱，非常的乱。 不过我想到的最坏的可能就是她醒来，看见我，然后……她不喜欢，看见这一幕，被吓到了，所以走了。 但是人生，真特么的多姿多彩。 在我穿着半条裤衩，在酒店沙发上嘆气的时候，有人开门了。 原本应该在国内处理访谈的小冬瓜忽然出现在了门口，他看着我，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我顿了顿，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又一脸狐疑。 我被这狐疑弄得很心烦。 第57页 直到他说出—— “我是你的经纪人，陪你来领奖不是很正常的嘛。” “淮哥，你是不是昨天得奖太开心了，所以今天不太对劲？”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说的，他是我的经纪人上。 我回了他一句，我的经纪人是言笑，就得来了一种更狐疑的眼神。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冬瓜觉得我有神经病的。 他觉得，从我成功，拿到安斯影帝奖之后，我一下子扛不住这种翻身成为全球一线男星的喜悦，然后构思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出来，安慰自己。 …… 网络上搜索不到她的任何痕迹，之前的访谈，毫无记录，甚至，我在微博上发布，有没有谁知道言笑是谁，他们都猜，这是我的女友，还是我新剧里的角色。 甚至，我还在那些留言里看见了许多眼熟的暱称。 那些人，在三个月之前，还很热情的叫过她女王。 我从一开始的不愿意接受现实，到后面的一点一点接受现实，当然，打碎我期望最后一步的是，我回国了，用她给我的备用钥匙，打开铃兰楼阁家门，看见一间装潢完全不同的房子的时候。 腥鲜的味道在嘴里绽开。 眼花，头晕，在失去意识之前，我清楚的意识到。 那个叫做言笑的女人，不是害羞怕了，也不是逃走了，更不是躲着我，她只是消失了。 只是在搅动一池春水之后，彻底的、绝情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112 想她（番外） 言笑消失的第一天，想她。 言笑消失的第二天，想她。 言笑消失的……第六年，想她，还是想她。 六年后，江淮华国第一影帝，璀璨一哥的身份已然屹立不倒。 他有着全华国最多的微博粉丝，被无数人喊着老公，被无数迷妹恭维…… 只是。 他很孤独。 - 七夕。 江淮已经颓废的有三个月没拍戏，没出门了，今天出门…… 不为别的什么，只是想去鬼屋里看看。 很多年前，他梦里的那个人曾说过，想看看国内的鬼屋，只是那会儿说要看，但是没时间，然后—— 就再没然后了。 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眼角有些泪光。 游乐园里，几乎所有人都成双成对的往前走，江淮手插进兜里，默然的行走在人群里，和进鬼屋的那群小情侣不一样，他很安静。 无论看见什么，面上都没异色。 出鬼屋只用了十分钟，过完鬼屋之后，他又没事了，看着天色还不算太晚，他看了会儿天，然后慢吞吞的踏上了去成郊的公交车。 …… 江淮坐了个靠窗的座。 许久，在中站，上了一个抱着玫瑰的小姑娘，她捧着许多红色的玫瑰，从车头开始，就很热情的问车上的乘客，需不需要玫瑰。 拒绝的居多。 看到江淮的时候，小姑娘眼睛亮了。 “哥哥！” 江淮抬眸。 “要买束玫瑰吗？” “……”男人并没有说话。 那小姑娘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事儿，一点不尴尬，反倒很亲切的说，“今天的七夕，买束玫瑰送给你喜欢的女孩子吧。” 他喜欢的女孩子？ “……” 下车的时候，空手的江淮抱着一大捧红玫瑰。 他缓慢的沿着路走着，从天色微明，走到星空漫天，差不多到了某个地方之后，他停了下来。 - 这是江淮和言笑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那是次很普通的遇见，但是……他却记了好多年。 “其实好后悔。” “言笑。” “你来……为的就是让我成为影帝吧？” “所以我成为影帝之后，你就走了。” 天知道，他在想通了一切之后，多想砸了那个奖盃。 “我要是知道我得了影帝之后你就会走，我肯定不会那么努力的……” 他说着说着，眼眶忽然红了。 “我真后悔。” “留不住你就算了……” “竟然连表白都没有过。” “那么久，我以为我们能在一起，谁知道到头来……你可能连我喜欢你都不知道。” 他垂眸。 “虽然你没有答应我的求婚，但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无论你是去了哪里，我心里都只有你。” “虽然……你可能并不需要我的喜欢。” 哪怕只有一点喜欢，都不可能走得这么坦荡。 - 江淮在这里念念叨叨了一整夜，然后摇晃着身子，缓缓的走向了郊区的公交车站。 忽然，背后有熟悉的汽车轰鸣声…… 法拉利！ 他勐地转头—— 一个少年飞驰而过。 巨大的失落席捲了江淮。 - 孤独有时候是酒。 酿的越久，就越是孤独。 越是孤独，就越是怀念以前。 越是怀念以前，就越是醉。 越是醉…… 就越是容易有幻觉。 “笑笑。”江淮脸上堆着笑，“你来接我了吗？” “别问。”他伸手把食指放在唇角，“我愿意跟你走。” - 江淮死于不惑之年。 死于成名以后的第十一年。 死因是……酒精中毒。 而且，据当时在场的知情者爆料，他走的时候，唇角还带着一抹……很幸福的微笑。 （番外完） 113 帝王和小探花郎1 一闪，又是一个新的世界。 在接受这个世界之前，言笑问了一句…… “统，你觉得江淮现在开不开心？” 【嗯……笑总你走了之后，他重新开始唱歌，应该会挺开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好了，新世界可以开始了。” - 言笑站在铜镜前。 她很用心的捋平了自己锦缎长袍上的褶子，用梳子梳好了自己的头髮，从背包里找出那最漂亮的玉冠，冠在了头上。 镜子里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年郎，很清俊。 她吸了一口气。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锣声，她紧了紧身，立马跨步出了门。 想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下一步的结果……至关重要。 她必须在这场殿试上拔得头筹，让盛宁帝齐焕注意到她这个人才，进而步入官场，成为帝王的心腹，这个任务的进度条，才能拉出来。 金銮殿上。 第58页 早些年，在时空局的时候，言笑曾在史书里了解过这些群雄逐鹿的年代，也曾因为好奇，进入过这样的‘古代’位面，完成各式各样的任务。 但是—— 她从未经歷过这样的场景。 这样直观的，拜倒在皇权的龙椅之下。 毕竟，以前……她总是被人跪拜的那一个。 小感慨了一下之后，上座的大太监用尖细的声音高喊了一句众进士起，跪在金銮殿上的锦衣青年们，才缓慢的站了起来。 不过即使是站起了身，他们一个个依然低着头。 因为—— 这个时代，天颜是不可乱窥的。 不过，言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土着，她其实挺好奇自己这个世界的目标长什么样的。 毕竟，她以后可能要跟这个人亲密相处个五六年，万一他长得凶神恶煞，会影响她完成任务的质量的。 所以她很小心的用余光扫了眼上座的人。 扫到那个人的一瞬间，言笑的脑子里就蹦出了关于他的描述。 ‘盛国国君，盛宁帝齐焕。’ ‘十三岁被异姓王扶持上位的傀儡帝王，上位之后，忍辱负重，一边恭维异姓王，一边被打压，被羞辱，一边发展自己的势力，剷除异姓王的手足。’ ‘六年隐忍，一朝干掉异姓王，血洗朝堂上位的铁血帝王。’ 如果是这等容貌，配这样的经歷，真是……相得益彰。 这是一张个人风格很独特的脸，眉飞入鬓，眼如寒潭，深邃凛冽，鼻直，薄唇，这是一个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放肆、稳重和变数的帝王。 察觉到微微侧眸，言笑一怔，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高座上的齐焕头微微侧头，冕冠上的珠子因为失去平衡，相互碰撞，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声音。 刚刚……是谁那么大胆，那么放肆，那么露骨的看他？ 是他，是他呢，还是—— 他的目光捉住了立在人群里的言笑，还是你呢。 - 众人在金銮殿站了有半个时辰，齐焕才开了口。 这男人的声音很冷，但是又不是惯说的那种清冷，而是一种沉冷，且这沉冷里，还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霸气。 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这声音里，似乎隐隐含着王霸之气。 114 帝王和小探花郎2 “今朝殿试，题目只有一个。” “众学子以为，吾盛朝，是以儒学治国更好，还是以法学治国更好呢？” 他只抛了一个问题。 殿前的人能过五关斩六将到殿试，关于这方面的学问自然是不差的，几乎人人都能说上那么一两句。 现下还安静，只是没人当第一只出头鸟。 果然，在第一排某个穿着湖蓝色袍子的人力挺了儒学之后，二排就有人辩驳，说法学更好。 一来二去，大殿上的文人就开始‘大声的各抒己见’，生怕上座那位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看不见自己的‘俊逸身姿’和‘侃侃而谈’的风度。 言笑也吸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身处马戏团一样，大殿上的这群人是猴子，台上那位是看客，猴子拼尽全力表演，看客观之，然后依表演给赏钱。 以及，她现在就要一蹦蹦到最前面，开始表演了。 作为一个身上带点功夫的人，言笑左右摇摆了两下，就用巧劲走到了前面，到最前面之后，她扬声： “陛下。” “学生以为，以当今盛朝之况，无论是儒学还是法学，都不适用。” 在一堆黑色白色插进一根黄色，那是分外显眼的。 正在讨论的学子们，都停了下来。 “噢，都不适用？” “是。”言笑不卑不亢，“学生以为，儒学与法学，应该混用。” “混用？怎么个混用法？” 台上那人漫不经心，光是听声音，言笑也听不出他是不是对这个论题感兴趣。 但是站都已经站出来了，该说的，还是得往下说。 “混用，即对武，对文，对官场，对百姓，对内，对外，对民生，对刑法，採用不同的学派。” “儒学标杆是仁政，法学是以法治国，吾盛朝两年安定，如今民生……” “此处可以以儒学为之，至于刑法及官场，则可以以法学为之。” “以及——” 一开始，言笑用这些内容还略略觉得有些拗口，越说，就越顺，提出来的例子也越来越多，加之系统提供的资料，也让她提出的答案和盛朝如今的国情很是匹配。 金銮殿似乎成了言笑的一言堂。 她略有些清雅的声音在殿上高高低低走着，突然，低着头说话的言笑感觉自己的下巴上多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她瞬间噤声，不等她自己抬头，那下巴上的东西就迫着她扬起了脖颈。 卧槽。 …… 甫一抬头，言笑就看见了齐焕的大脸。 那人拿着一根长而扁的白玉牌，挑起了她的下巴。 因为齐焕微微低着头，靠言笑靠的又近，言笑的脸甚至被他冠冕上的玉珠子打了两下。 言笑：相当之懵逼·jpg。 “怎么不说话了？”齐焕嗯了一声，眼眸深深。 言笑：…… “得见天，天颜，一时紧张。” 周围的人听着他俩说话，头压得老低老低的了。 “紧张？”齐焕瞥着言笑。 这目光……可熟悉了。 方才不是还一寸一寸，一点一点的扫过了他的脸么？才一个眨眼，就紧张了？ 他喉间溢出几分笑，言笑心肝颤颤，小心的挪开了自己的眸光。 这个皇帝有毒。 115 帝王和小探花郎3 “多大了？” 言笑甚至还没从刚刚的笑声里回神，就突然又被问了这么个问题…… 她有种错觉，现在的剧本，已经从众进士殿试变成了帝王调戏小进士怎么办？ 脑子虽然有点乱，但是嘴上该答的还是没忘，“学生今岁十六。” “才十六。”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名字呢？” “学生言笑。” “言笑晏晏，信誓旦旦里的言笑？” “是。” “不错。” 帝王给了她一个不错之后，就转身，缓步上了龙椅。 后，齐焕没有再给言笑拉热度，只是让她立在一边，然后让其余的学子再次厮杀。 论辩一直到了午时，一群人口干舌燥，齐焕终于抬手。 “可以了。” 圣旨下的很迅速，点主法家那位年约25的学子为状元，点主儒家那位年约20的青年学子为榜眼，点—— 一身青衣，一看就很幼的言笑为探花。 第59页 跪谢封赏之后，言笑略有些惊讶。 竟然是探花。 - 按照大盛朝的习俗，被点位前三甲的人都能穿着御赐的锦衣，骑着高头大马，在锣鼓喧天中围着都城绕上那么三圈。 这习俗呢，俗称打马游街。 言笑此刻就在都城的街头，骑在马上，看着这里的车水马龙，感受着众人的注视，她不得不赞嘆齐焕是个很英明的帝王。 血洗朝野才几年，都城就发展成了这么一片……盛景。 再想到自己坑爹的任务，她诶了一声，要让一个脑子里没进水的明君，干这种傻x事，可不容易。 不过也还好，事情还有转机。 游街完后，三人又去了金銮殿復命，不过这次齐焕没有召见他们，只是随便让内侍点了个赏之后，就让大家退下了。 言笑收拾收拾，回了自己在都城租的小客栈里。 唿了口气，她拿出纸笔，用特有的文字在纸上列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各种数据，以及目前她手头的东西，然后慢慢综合了以下这些数据，做了个统筹大纲。 “统，快夸我。” “虽然我以前都是走暴力流完成任务的。”她吹了吹墨迹还没干的纸，“但是我的聪明才智，没人能否认。” 【系统：好的，为笑总疯狂打call。】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世界的任务有些复杂，但是我觉得这个任务……挺简单。”因为她看见了齐焕隐于漫不经心容颜下的野心。 这么有野心的人，肯定会想着征战八方，成为天下唯一的君主的。 所以—— 让盛国攻打邻国什么的，不会太难的。 【系统：它就静静的看着笑总立下一个又一个g。】 比如任务很简单，比如任务很顺利：）。 - 翌日。 言笑早早收拾好自己，坐着劣质小马车去了朝廷东门那边。 门口，她遇上了昨天的状元和榜眼，本着同僚相交的本意，她抬手，想跟两人说话，却得到了白眼x2。 擦肩而过，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来昨天跳出一步驳了儒学和法学，让这两位不太开心。 不过无所谓，实在相交不了，她就不交了。 可以学着史书里那样，做天子纯臣。 116 帝王和小探花郎4 一群穿着朝服的官员左右列站，中间三个穿着常服的人，很是打眼。 最打眼的人，可算的上是言笑了。 因为她最白，最瘦，看上去也最小。 两边有很轻很轻的讨论声，不过这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整个金銮殿就静了下来。 因为他来了。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赤金色的龙袍，缓缓的坐在了龙椅之上。 内侍高唱，一群人同时跪在了地上，高唿吾皇万岁，然后才站了起来。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很太平，所以上朝其实并没什么说的，解决掉了几个偏僻地方的税收问题之后，高台上的齐焕把众人的目光聚在了今次的科举三甲身上。 “孤昨日已考校了三位学子的才识，我盛朝果真人才辈出，次次科举胜往昔了。” 被夸的三人迅速鞠躬。 点官点的很快，三甲，榜眼外放，正六品小官，状元留都，正六品，分去了户部混资歷，至于言笑自己…… 分官最低，从六品，额，职位叫做翰林院文书。 言笑：？？？ 来之前，她了解了一下歷年来科举点的官，一般都是六部里塞，混资歷，要不就外放混资歷，得皇帝喜欢一点的放到翰林院当编修混资歷。 她是进了翰林院，但是翰林院文书，这是个什么职位？ 打杂的？ 不管是什么，言笑先谢了恩，反正就快下朝了，下朝之后她去书馆问一下就知道了。 点官之后朝会散了，刚到楼梯上，言笑就知道，自己分的这个职位不错。 不然—— 状元郎和榜眼，大抵不会用这种吃人般的目光看着她。 言笑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跟两个人打声招唿，气气他们，不过不等她说话，背后内侍就叫住了她。 她转头，“李公公？” “陛下有请。” 刚下朝，齐焕就召见她，是有什么事？ - 御书房。 传说中的帝王办公室，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奢华，走进去，里头的摆件都是些漂亮的青瓷，或者是刀剑，很干净利落。 帘子用的也是简单的布帘，没像传说中那样，珠帘摇曳。 书架里都是书，唯一看上去贵重的，就是书房里的那张黄花梨桌子了。 一眼打量完毕，言笑跪下给齐焕见礼。 “陛下。” “你来了。”齐焕的声音淡淡的。 言笑嗯了一声，笑语，“不知陛下找微臣是有何事吩咐？” “没什么可吩咐，孤叫你过来，只是有几个问题问你。” 啊哈哈。 “陛下请问。” “知道什么是翰林院文书吗？” “……”言笑如实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齐焕看她摇头摇的干脆，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来考科举，连翰林院文书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 帝王的声音实在太平，她光听声音，实在是揣测不出齐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在兴师问罪。 有些忐忑的言笑悄咪咪的打了个余光过去，很不幸的是齐焕现在正盯着她，这抹余光—— 被捉了个正着。 这下就很尴尬了。 化解尴尬气氛的，是齐焕的命令。 “时辰不早了，过来磨墨吧。” 117 帝王和小探花郎5 磨墨是个技术活，还是个干起来很累的技术活。 不过—— 她现在站在帝王身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捏着墨条的尾巴，不急不缓的画着圈圈。 一个时辰过去了。 言笑：手酸。 终于，齐焕改完了桌案上的最后一张奏摺。 “可以停了。” 她像是听到天籁一样，迅速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磨墨果然不是她这种‘小身板’干的活。 但言笑开心没开心两秒钟，这开心就垮了。 因为，齐大大说：“知道了吗，这就是翰林院文书。” “……” 所以说，被状元和榜眼嫉妒来嫉妒去的翰林院文书，就是个磨墨的？ 那一瞬间，言笑的表情有点精彩。 那一瞬间，齐焕看着言笑精彩的表情，觉得这个人也‘挺精彩’的。 这一上午的墨磨完了，齐焕打发言笑去整理了会儿书架，大约午时，言笑才一身疲惫的离开了御书房。 她走后，空荡的书房里立马闪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第60页 “他的底细，查出来了吗？” “回禀主子，探花言笑，是岭南隐世家族言家的最小的嫡子。” “岭南言家？”齐焕端着茶杯的手，略微顿了一下，“如果是那个言家，那就不奇怪了。” “那样的地方，养出这样的人，很得衬。” 暗卫低着头，没说话。 - 这一长长长段时间，言笑的工作都很单一。 她现在，的确是彻头彻尾的天子纯臣，因为她当的这个翰林院文书，都不用上朝的。 每天就是天刚刚亮的时候，拿着小木牌，坐着马车到东大门，一熘烟的跑到御书房，在齐焕下朝之前磨墨，偶尔呢，她可能还需要应齐焕的要求，顺便端个茶，递个水。 极少数的情况之下，齐焕会跟她说两句话，但说到都不是什么好话。 例如： “茶太凉了。” “茶太热了。” “去整理书架。” “去找哪本书。” 没有一次，不是使唤她的。 这种极度痛苦，无趣，没有智商水平的工作，一直持续了两个半月。 在正式成为翰林院文书的第两个月十六天，言笑磨完墨之后准备去旁边书架整理书，就被叫住了。 “言卿。” 她转身，“陛下。” “过来，今日不用去整理书，孤有几个问题问你。” 终于不是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单机了。 言笑还蛮激动的回了一句，“陛下请问。” “你觉得磨墨，如何？” “……挺好。”她违心的往自己心上插了两刀，说出了这句话。 “噢？”靠在龙椅上的男人听了她这话，慢慢勾起了唇角，“挺好的，那言卿你每天磨墨的时候，还瞌睡？” 言笑：…… 她感觉自己的脸肿了，还肿的挺兇狠的。 见她脸上有羞赫，齐焕才慢条斯理开了口，“言卿，你可听说过天将降……” “大任于是人也。”言笑迅速的接上了这句话，“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可以了。” 齐焕抬手，“你都懂，怎么看不出孤的用意？” 118 帝王和小探花郎6 “孤让你磨墨，不过是练练你的性子。” “现在看来，你性子是不错。”磨了这么久的墨，被冷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毫无急色，“就是懒惰了些。” 被莫名盖上懒惰帽子的言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风里来雨里去，每天雷打不动五点起床练习拳脚功夫的时候。 她明明很勤快！ 超想抗议，但是看看上头的人，言笑还是闭上了嘴。 皇权之下，不容反抗。 不过被说了顿懒之后，言笑感觉生活开始多姿多彩了，她来御书房，终于不是磨墨打杂的了。 从那天起，她除了磨墨，还多了一个任务。 分奏章。 打开全国各地呈上来的奏章，按照民生，军事，等等类别细分，然后再按轻重缓急依次排序，让齐焕过眼。 一边分，言笑就一边看。 人说奏摺能体现出一个国家的盛衰，果然不错，盛朝的奏章，就和它的名字，它的都城一样漂亮。 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也是在可控范围内能解决的。 掌眼奏章，这么一掌眼，又三个月过去了。 都城入冬了。 因为北地天气太冷，言笑去御书房的时间，都被推迟了半小时。 但即使是如此，言笑还是经常迟到，因为……都城下雪了。 雪有盈尺，马车走不动，她步行过来迟到，齐焕还真狠不下心说什么。 比如现在。 御书房里起了个火盆子，火盆子旁边还放了个矮凳，言笑坐在矮凳上面烤火，边取暖边把自己的裤腿和鞋子烤干。 “言卿，你又走来的？” “是……陛下。” “怪不得又湿了鞋袜。” 言笑：…… 她发现齐焕这人很喜欢调侃她。 一个烤火，一个改奏章，安静的御书房一时之间只有火花碰擦的声音。 鞋袜快干了，齐焕的奏章也改完了。 无事可做的帝王眸光一扫，看见矮凳上的人，忽然起了兴致，又让内侍搬了个凳子过来。 目前，御书房。 一个火盆，两个人。 一个是权倾天下的帝王，一个是小可爱秘书。 “陛下，您……” “和平常一样，称孤为你就可。”齐焕道，“言卿不必紧张，孤过来，只是寒冬无趣，想同你聊聊天。” “……” 大佬想和你聊天，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于是，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起话题的还是齐焕，言笑只在齐换把话题说出来的时候，跟着插几句嘴。 后来。 齐焕忽然问，“言卿，你认为都城如何？” 都城？ 言笑本能的觉得，齐焕这个问题她得好好回答，不然肯定要出事。 不动声色接了句，“都城很好。” 言笑脸上布满认真，“都城，可以说的上是臣这些年来，见过的最为繁荣的城市。” “百姓安居乐业，不畏权贵，无论什么日子，街道一往繁华，往来的客商也多，且臣在都城街走时，极少见到流民。” “码头也设有专门的流民处，安排他们下工。” “……” 言笑数了一大堆都城的优点，然后加了句，“这跟臣八年前看见的都城，根本不像是一个地方。” “一片是沃土，一片是地狱。” 119 帝王和小探花郎7 言笑想了想，没把下句话说出来。 毕竟…… 说齐焕被人当成傀儡推上位，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然后一朝翻身杀掉所有叛贼，血洗朝廷，这种歷史并不光彩。 所以她换了个说法。 “三年前，朝廷叛党动乱，朝廷那样动盪的时候，陛下你都能把都城治理成现在的样子，您之才……当时不二。” 齐焕看着她。 看着眼前这个肤色白净，眉目还有些稚嫩的……少年，他夸他的时候，和朝廷里那些人，军中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夸人的时候，纯黑的眼眸里只有一个人的剪影，漂亮的瞳仁里，闪耀着无数的真诚。 仿佛他说的是天底下最大的实话。 不得不说，即使难搞如齐焕，也抵抗不了……这种纯诚的漂亮话。 男人先是轻笑了两声，“孤听说，隐世家族的人向来高傲，不愿与世俗合污，亦不趋炎附势。” 第61页 “怎么爱卿也是隐世里出来的人，说的话却如此的好听呢？” 齐焕对言笑的称唿，已经从言卿，进击成了爱卿。 心神微颤的同时，言笑生理性的红了一下脸，然后微微仰面，“陛下，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唔，实话。” “那孤再问你。”齐焕撑着下巴，“你从岭南一路来都城，觉得路上走过的城池，如何？” “……” 不如何。 言笑的设定虽然是从岭南来的……但是她接管身体之后，脑海里并没有很详细的‘从岭南到都城’这段记忆。 让她讲这个？ 她需要统统。 把正在开黑的系统拉回来之后，言笑抬手轻咳，然后慢慢的说了起来，“岭南一代靠山，山内有许多大儒人家，所以那边的城市，儒学风范很浓。” “之后一路北上，一开始比较贫瘠，但是中间有经过商路，商路旁边的城池会比较繁荣，但也有例外。” “例如莽州，莽州虽然也在商路边，但是因为位置太差，出城太困难，限制了交易，以及环境不好，没有外来的人愿意留下，所以……” 一边看系统资料，言笑一边整合资料。 “到最后，就是都城了。” “都城，臣刚刚已经说过了。” “爱卿一路过来，观察这些城市，倒观察的很细緻。” “只是喜欢注意这个。”只是系统的资料齐全。 于矮凳上烤火的帝王忽的站了起啦，言笑看他起身，想着自己已经干了的鞋袜，也站了起来。 两人几乎对立，齐焕明显要比言笑高上一个头。 “爱卿的喜欢的东西，孤都很欣赏。” 言笑干笑了几声。 “上午还差几份奏章，等孤批完之后，爱卿再回去吧。” “是。” “明日里，孤会派轿子到爱卿家门口。”齐焕说着，笑了，“也省的雪天，爱卿你不是湿了鞋袜，就是着了凉，摔了跤，迟了，来不了。” “……” “臣谢过陛下恩典。” - 中午走的时候，齐焕就给言笑派了顶小轿子。 轿子虽小，但是很垫子很软，帘子也很保暖，坐着这种轿子，手里捂着个汤婆子，言笑觉得她讨厌的冬天，其实也就这样了。 120 帝王和小探花郎8 李公公很能明显的感觉到，今日的帝王，心情很好。 好到……都可以在亭台观雪了。 齐焕站在宫内御花园的亭子里，默然的看着远方，入冬，御花园的话都谢了，原本奼紫嫣红的小院子，在雪下，只剩宫墙角的腊梅还开着。 看着腊梅…… 齐焕就忽然想起了小探花郎。 今日里与他对立而站，他才发现，原来他……那么的矮。 小矮子探花郎。 李公公瞅着齐焕突然笑了起来，脚下的动作更轻了，把手上的茶盏轻轻的放在石桌子上以后，他低下了头。 然，帝王还是看到了他。 “李旭，你说歷代的帝王，为什么都喜欢请隐士出山，巩固江山，当谋臣，当帝师呢？” 李公公：…… “奴才不知。” “你也就会说这句不知了。”齐焕的眼神淡了淡，表情变了一点，李旭就觉得自己刚从死亡线上擦肩而过。 “奴才愚钝……” “行了。”齐焕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你下句，定然又是要孤恕罪。” “今日要孤恕你无罪也可，去墙角折枝腊梅来。” 李公公：并不懂陛下每天都在变的套路。 虽然一头雾水，但是李旭还是迅速的从宫墙变，折了一枝腊梅过来，齐焕把花靠近鼻尖，轻轻的吸了一下，淡淡的冷香弥散。 歷代的帝王都喜欢隐士。 是因为……隐士，总有不同。 长于刚正之家，无论怎样正常，骨子里总带着和腊梅一样的魂，腊梅一样的香。 以及—— 那张看上去，就让人能起怜意的脸。 - 自上次聊完都城之后，齐焕对言笑的态度就亲近了很多。 现在的言笑，不仅是御书房文书，不仅是个磨墨的、分奏章的、还是帝王的小小解语探花郎。 因为，她的工作时间又加了。 从每天上午在御书房浪一浪，到御书房浪玩之后，还能在宫内吃个午膳，然后下午再陪帝王聊聊天，一直到五点左右才回去。 她一时之间，仿佛过上了朝七晚五的生活。 尽管……这种亲近是的计划里可加分的一环，但是言笑还是觉得好累。 跟大佬说话，时时刻刻得注意。 - 下午。 吃的有点饱，谈了谈盛朝边境一些地方的风土人情之后，盛宁帝齐焕忽然侧头问言笑，“会下棋吗？” “……” 她觉得齐焕挺会问的。 君子六艺，她都擅长，尤擅丹青笔墨，最最最不会的就是下棋，他道士号，一点…… 就是毛都不会的。 “这……陛下，臣不会下棋。” “不会？”齐焕似是有些惊讶，“你们家中长辈，没教？” “……不是。”言笑咳咳了两下之后，头微微侧，一副略有羞愧的样子，“长辈教过，但是笑……”学不会。 “噢。” “既然爱卿不会——” “那就让孤来教你吧。” 已经准备好不下棋，弹琴或画画的言笑：懵逼·jpg。 但没等她从懵逼中反应过来，棋盘已经被摆上了床榻。 以及，言笑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枚白子。 对面脱去了龙袍，穿着一身常服的帝王，撑着下巴，有些慵懒的看着她，“爱卿不会，孤便先让你一手。” 121 帝王和小探花郎9 言笑认为，她跟齐焕之间的水平差异，可能不是让一手，就能解决的了的。 …… 如果说，在文学，游歷，风土人情上，齐焕对上言笑，是中学生对上大学生。 那在围棋上，齐焕对言笑，就是博士后对小学生的一场单方面屠杀。 半个下午…… 言笑的子，几乎已经被杀完了。 她有些木木的拿起了棋碗里的最后一枚子，然后唿了一口气，随便在棋盘上摆了个位置，“陛下，臣输了。” “嗯，输了。” 他看了眼自己收过的白子，再看看棋盘，然后啧了一声，“看来爱卿是真的不会。” “……臣愚钝。” “看来以后下午，孤有事可做了。” 第62页 什么意思？ 言笑蹙眉，刚想不合时宜的开口问一句啥意思，面前的帝王就自己把自己兜出来了。 “以往下午，孤都是听你说盛朝的风土人情，这都一两个月了，人情风土也听完了，今后闲暇的时候，正好可以下棋了。” 言笑：…… 那一瞬间，言笑差点没绷住自己脸上的绝望。 被小轿抬回家的时候，言笑还是一脸郁卒。 靠在软塌的上的帝王，却无端想起了那个人。 那副想哭哭不出来，笑又笑得格外勉强的样子，真是……可爱。 “李旭。” “陛下。”门外的李公公听见传召，立马就掀开了帘子。 “孤私库里，是不是还有一副冷暖玉棋子？” 李旭想了一下，点头，“前些年离国是送了一副放在国库。” “去拿出来。”齐焕扬唇，“送到言大人那里去。” “……” “是。” 这大雪的天，言大人刚刚走，他一把老骨头，还要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去送东西。 诶……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陛下刚刚不给言大人？ 虽然内心全是疑问，但是—— 这话，不可说不可说。 - 话说言笑，刚到家，屁股都没坐热，就听到外间有圣上的封赏。 她揉了揉脸，起身走到了门口，一看，竟然还是李公公，“李公公，你怎么突然来了……”我家。 “言大人。”李公公很是恭敬的摇了下拂尘，后面一下就出来了几个人…… 嗯，几个捧着棋盘个棋子的人。 “这是？” “言大人，这是陛下给您的封赏。” “……赏这个？” “是，陛下说，这副冷暖玉棋子，是给大人您量身定做的。” 言笑：…… 送走了李旭，言笑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统，你说这个齐焕是不是有些心理变态！我都说了我不会下棋。” “还特意赏个棋盘过来，真想对他略略略鄙视他。” 【系统：笑总……你的风度。】 “好吧，我不略略略，但是我真感觉他有点变态的感觉，虽然他每天都笑得很漂亮，可是他每次笑的时候，我都了感觉有点冷。” 系统也回想了一下某人的笑，嘶了一声表示了对主人的认同。 【系统：这位，的确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说的太轻了。” “就是隐在暗处的~小变态~” 她说着，哈哈了两声。 以前小可爱，现在小变态。 122 帝王和小探花郎10 此时此刻，嗨得能飞起来的言笑并没有想过，她就这么随随便便bb几句的东西，这么准。 - 李旭到宫里復命。 “她收到棋子是什么反应？” “言大人很吃惊，而且……似乎不太开心。” 这要是换个人，受封赏露出那样的表情被陛下知道了……项上人头绝对是要点地的，但是换了个那个人之后—— 冷情的帝王竟然笑了，“整个朝野，也就他才敢这样放肆对孤了。” 李旭对此事不评价。 但，临告退之前，他想到了个事儿。 “陛下，奴才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嗤。”齐焕听了他的话，直接就瞥了一眼过去，“你敢大胆的说这句，肯定是思忖过该不该说的。” “孤不喜听这些场面话，直说。” “那奴才就说了。” 李旭说的是关于言笑的事情。 “今日去言大家家中，发现言大人住在都城南区。” 盛朝的都城，一直流传的一句话，东富西贵，南穷北乱。 虽然后来，北乱被齐焕以铁血手段镇压了，但是不得不说，因为建造初期，南边的院子格局就受限，他不可能拆掉所有的宅子，重新督建，所以—— 都城南，依旧是整个都城最穷的地方之一。 “他……住在南区？” “是。”李公公嗯了一声，“而且院子十分逼仄，厅内也没有地龙，奴才看言大人在家，都是捧着一个小汤婆子的。” “捧汤婆子？” “是。” …… 这么悽惨？ 说完这些之后，李旭跪安，慢慢的退出了书房。 齐焕想着，突然抽出架子上的大氅，缓缓的走到了窗边，推开窗，他居高看着外面的天空和雪地。 其实…… 天下么，也就这么回事。 侧眸，余光瞥着龙椅，这龙椅，也就是一把龙椅。 其实什么多都挺无趣的，原本以为，他能安安稳稳，无趣的守着这个破江山，走着这个破路，没想到…… 这无趣的天下，能有个这么不错的人。 不错的人。 他笑了。 漫漫人生路，总有点意外，有点小惊喜。 得了玉棋子之后，每天的下午召见，齐焕就啥事也不干，就等着她……下棋。 言笑认为，自己是当之无愧的臭棋篓子。 很臭很臭的棋篓子，以及，帝王的围棋水平甩她一个太平洋，每次下棋，她都是被吊打的，她觉得碾压一个毫无威胁的对手压根就没意思嘛。 …… 然，这种无趣的下棋，齐焕竟然开开心心的走到了来年春天。 - 被吊打了两三个月，言笑的棋艺终于有所提升。 “爱卿，快下。” “陛下，你稍等。” 言笑额头有汗滴过，“我觉得应该落在这里。” “爱卿确定？” “……臣不确定。” 今天，言笑跟齐焕起了个赌盘。 以下棋为赌，齐焕让言笑十五子，言笑先行，如果她赢了……那齐焕就得给她放假一周，如果齐焕赢了，言笑—— 就得答应齐焕一个要求。 现在棋盘，已经快被摆满了。 这是两人近百次博弈里，言笑距离胜利最近的一次。 123 帝王和小探花郎11 许是棋盘上落的棋子太多，无数的方格线、点上，都是圆圆的棋子。 言笑拿着一枚棋子，左右晃荡，就是不知道……该下在哪里。 对面齐焕看着她的样子，眸子里闪过一分笑意，“爱卿，你要是再不落子，天就黑了。” 思路忽然被男人的声音打断，言笑如梦初醒，看着好像下哪里都一样，她吸了一口气，凭着直觉把子落在了棋盘左方。 然后，三秒钟之后，齐焕就伸手，把自己手里的白玉子落在她的棋子旁边。 第63页 整个局势，忽然明朗。 言笑输了。 因为这最后一步，她输的一败涂地。 ……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我去今天下午刚开始齐焕说要跟她赌博的时候绝对是来给她下套的！ 前两天让她差点赢，绝对也是下套的。 看今天他的手法，明明还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吊打她。 他绝对是想让她答应这个赌局，然后奴役她。 虽然心里腹诽到飞起，但是面上，言笑还是很平淡，“陛下，臣输了。” 齐焕嗯了一声，“爱卿虽然输了，但是你的棋艺……的确是有所长进。” 言笑很想回一句呵呵，但是她忍住了，“都是陛下教的好。” “嗯。”齐焕差人把棋盘拿开，“那这盘，爱卿既然输了，就要……履行之前的赌约了。” “臣愿赌服输。”言笑起身，抬手，“请陛下吩咐。” 言笑抬手站了很久很久，那边都没声音。 因为齐焕太久没说话，她也好奇，就在躬身之余，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头，想瞅一眼齐焕。 这不瞅不知道，一瞅吓一跳。 他没说话，但是在看她。 而且不是一般的看，是那种……眼神里带着侵略感的看。 这种眼神，言笑只在猎人对猎物，还有男人对女人的时候看到过。 所以—— 卧槽。 齐焕不会是个断袖吧？不可能吧，盛宁帝看上去很正常，高大威勐帅气，一看就是钢铁直。 可是！他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低着头的言笑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最后，还是齐焕的话打断了她已经通向了宇宙的脑洞。 “爱卿是孤的爱臣，虽然你输了，但是孤也不忍让你做太劳累的事情。” “这样，孤在西区有个府邸，这次你输了，孤就罚你去西区，帮孤扫地。” 等等？ 府邸？扫地？ 帝王会缺个扫地的太监？怎么可能！而且让她去西去扫地，另一个意思不就是让她住去西区里吗？ 言笑忽然想起了去年冬天，帝王曾无意间问过她在南区住的如何。 …… 无数感动涌起。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齐焕的心意。 如果齐焕赏府邸给她的话，她百分之九十九会拒绝，因为这样收上司的东西，总归不太好。 但是他用这种‘处心积虑’的赌约，用一句愿赌服输，等于是绝了她拒绝的念头。 这是齐焕。 年少上位，多智如妖的铁血帝王。 果真受宠若惊。 “爱卿这么长时间不说话，莫非是觉得扫地太累，不愿去？” “没有。”言笑即刻摇头，“臣愿去。” “愿去就好。” 124 帝王和小探花郎12 言笑前脚输了棋，后脚，还没等今天过去，上面就有人来‘请’她去西区扫地了。 一排的人，帮她搬书的搬书，搬行李的搬行李，原本工程浩大的‘搬家’，一个时辰不到，就全搞定了。 以及，到了西区之后，她看着躺地上打滚都不会沾到灰的地板，还有被擦的锃光瓦亮的房柱子…… 一时之间，挺想笑。 这样的宅子，还用打扫？ 帝王…… 真是个好帝王。 “统，我当年当首领的时候，都没有齐焕这种贴心。” 【系统：那肯定是因为当年笑总你当首领的时候，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的部下。】 “！” “统，你怎么忽然这么会说话了~” 【系统：#卖萌#因为笑总你的生日快到了。】 “咦~” “爱你。” - 皇宫。 李旭来向齐焕报告帮言笑搬家的事情。 “言大人的东西并不多，所以只搬了一趟，就搬齐全了。” “他都有些什么行李？” “几乎没有摆件，除了一些必须要用的东西，就都是书卷和笔墨了。” 是吗？ 只有书卷笔墨？ “对，还有一把琴。” “琴？”提到琴，齐焕倒是想起来，他第一让言笑跟他下棋，两人一起讨论君子六艺的时候，他说过一句，六艺里唯棋不通。 看来，下次可以让他弹弹琴了。 一边汇报的李旭看见齐焕又毫无理由的笑了起来，默然了一会。 啧。 在这位探花郎出现之前啊……陛下可从来没有这种频率的‘笑’过。 还有，他李旭作为一个从潜邸开始就跟着帝王的人，很明白西区的院子对帝王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换了以前，有人进去摸一下，那下场绝不是一个死字能涵盖的，现在，竟然让人住进去了。 而且——还看别人住的这么开心。 这探花郎，在陛下的心里，地位绝对不一般。 不，应该说，地位超然。 果然，在帝王结束了自己的发呆之后，就很自然而然的问起了那个人的反应，“带他到西宅之后，他如何？” “回禀陛下，这次，言大人很开心。” 这样么。 开心…… “下去吧。” “是。” 李旭走了之后，宫殿重新恢復了之前的安静，齐焕站在阶梯之上，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忽然…… 不，是之前，之前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他在南区住的差，就很想让他住到西宅去。 那里曾经是他亲手布置出的宅院。 一草一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他直觉，他去了也会喜欢，果然—— 那样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展露颜色的人，也流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喜欢就好。 - 自从那次的赌约与西区宅院事件过去之后，言笑和齐焕之前的君臣关系，又有了一种微妙的进步。 是的，他们更亲密了。 这种亲密，体现在两个人说话的态度上，以前，言笑对着齐焕，虽然脑子可能很大胆，什么都敢yy一下，但是嘴巴是很紧的，不该说的，会绷住嘴巴，不让自己多说一句。 但是现在—— 她嘴巴的口子，开得大了点。 125 帝王和小探花郎13 最后，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齐焕给了言笑一个惊喜。 他提了言笑的官位，把她从六品，提到了从四品，而且还让言笑开始每天上朝。 就是上朝之后，还是要去御书房陪他。 虽然累了点，但是一切总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凭着帝王对她的喜爱，再看看她升官的速度，言笑觉得，自己成为盛朝权臣，成为帝王心腹、纯臣的日子，指日可待。 第64页 然，在齐焕眼里—— 他让言笑去上朝，只是忽然觉得群臣很无趣而已。 每日例行的上朝，如果天下不发生点什么事情，那每天，他就必须在上座坐半个时辰，听着这群老臣、新臣说着谁谁谁贪钱，谁谁谁不够尽忠职守。 想推举谁，想撤了谁，每天必须听这种没用的东西，还不能甩脸子。 帝王很烦躁，很无聊，所以他希望无聊的群臣里，能多出一个有意思的人来。 言笑，就是他选择的这个‘有意思的人’。 后来，有言笑上了几次早朝之后，齐焕发现自己的决定真实史无前例的对。 有了她，果然就不无聊了。 从排排站的群臣里，可以一眼看见最矮，但是最好看的他。 他的表情很生动，旁边一有人说话，不管是说什么，他都会做小动作。 齐焕觉得自己发现了新的言笑。 在朝堂上的言笑，就像是他很小时候养的那只兔子，不被人看的时候乖巧的很，偶尔露露牙，凶一凶，在人群里的时候，就抓耳挠腮，小动作不断。 真是……可爱。 可爱的朝，上了一两个月。 喜欢下雨的春天已经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酷热的夏。 盛朝曾经是个很尚武的国家，很多年以前，盛朝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一点武术，每有战争而来，几乎都是全民皆兵。 也就是这样全民皆兵的传统，让当初还弱小的盛朝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繁荣—— 所以，尽管时移世易，盛朝从弱小城池，发展成为了三分天下中实力最强的国家，‘夏狩’这个传统，一直未被人忘怀。 御书房。 “过几日，孤要去夏狩。” “臣知。”言笑一边磨墨，一边侃侃而谈，“之前去翰林院走了一遭，听一位同僚说过，陛下自即位起，每年都回去参加夏狩，而且每年都十分勇勐，总是拔得头筹。” 她的语气里，有些小恭维。 齐焕知道这是恭维，心里也不觉得不喜，反倒有些……小愉悦。 “翰林院里，谁同你说的这个？” “是之前遇到的，一位叫做张艾的编修。” “噢。” 后来，已经当了七八年编修的张艾，莫名接到了帝王升迁旨意的时候，全脸茫然。 “孤这次想带你随行。” “带臣？”言笑一愣。 她是听过，夏狩的时候帝王是可以在身边带个人的，但是一般带的么，都是地位很高，以及帝王最宠信的臣子。 没有想到……齐焕竟然会带她。 “怎么，爱卿不愿去？” 怎么可能，言笑摇头，“臣自当随陛下行。”这么好的机会，不去简直是脑子出问题了。 126 帝王和小探花郎14 她现在还只是个四品官，想一步一步往上爬，就得官位再高一点，就得离帝王再近一点，和帝王的关系再好一点，这样，她才能往上走的顺利。 真正往上了，她才可能接触更多的政事，才能慢慢的引出……离国的事情。 没错，这次言笑的任务，就是让盛宁帝，她可爱的上司齐焕同学，出兵攻打邻国离国。 任务虽然有点艰巨，但是言笑也没自怨自艾两天，夏狩就开始了。 作为随行天子的人，言笑的位置还在百官之首丞相前面一步—— 身后那些嫉妒的目光简直像是x光一样，要把言笑戳烂，好在齐焕骑着马，每天无聊的时候也会跟言笑说上那么几句话。 有了帝王的‘关心’加持，身后的那些人目光虽然毒，却没有之前那么大胆了。 大约走了有一上午，都城旁边的‘骏山狩猎场’，就到了。 因为之前舟车劳顿了一上午，再加上众人还要搭帐篷，所以夏狩的正式开始时间是明天。 …… 一夜天明。 言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亮了，想到什么，迅速的起来洗漱，穿好之前准备的甲冑，拿着攻坚，她就出了门。 果然—— 狩猎仪式已经过了。 言笑：…… 论一个臣子睡觉睡过头，错过了帝王准备的狩猎仪式，该当何罪？ 感觉半个死字挂在头上。 就在她有些紧张的从猎场那边往回走的时候，她看见了李旭。 李旭也看见了她。 “言大人！” “李公公。” 不等言笑说什么，李旭直接拉着她就去了主帐，“陛下在等您。” 言笑：…… 主帐主位上的男人今天穿了一身甲冑，头髮全都梳起，用红色的缎带往后高高束起，她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擦一把弓。 明明齐焕是个长得很精緻的男人，但是此刻，言笑看着她，却觉得他身上，充满了铁血金戈的味道。 他很适合这身穿着。 “陛下。” “睡醒了？” 只三个字，言笑就红了脸。 齐焕看着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孤叫你过来，可不是兴师问罪的。” 帝王叫她过来，的确不是兴师问罪的，只是上下左右diss了一下她一副文人娇弱的身体，昨天赶路赶了半天，一趟床上叫都叫不起来。 所以他今天打猎，要她一起跟着过去，一是伴架，二，也是一个锻鍊身体。 “臣遵旨。” “嗯。”齐焕把自己的弓放在矮桌上，“昨天孤看见你也带了一把弓过来，现在去拿弓吧。” “那臣先告退了！” 言笑屁颠屁颠跑回去拿自己的弓了。 齐焕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默默的深沉了起来。 今天去叫言笑起床的人，不止是内侍，还有他。 李旭叫了第一次，他没醒，他去叫了第二次，他也还没醒。 …… 男人掀开营帐门口的布，很是随意的走进了帐篷。 他看着那个倒在床上，睡的很凌乱的臣子，眼神略略有些……惊讶。 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挺文雅的人，睡觉睡的这么像是打仗。 他叫了她一句。 “言爱卿？” 127 帝王和小探花郎15 这如果是一般的臣子，听到他发的第一个音，绝对很本能的马上突起来，半点不敢耽搁，但是床上的这个，他不一样—— 他叫了第一句，叫了第二句，第三句。 床上的人没醒。 按照他自己的性格来，下一步，他原本应该直接把李旭招进来，把人摇醒的。 但是那会儿，齐焕忽然想起了前一天，言笑睡前同他聊天，困得差点坐着睡着了的样子。 于是，他没再出声，默然的退出了营帐。 准许了这个臣子，来了夏狩，却大逆不道的……不参加夏狩仪式。 第65页 - 齐焕刷新过自己的底线很多次，他也知道，自己对这个叫做言笑的人，很好很好。 但是，也就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 他对这个言笑，可能不仅是好，还是一种—— 痴。 必须用痴字来形容。 无数次为这个人刷新底线，无数次担心他，无数次想到许多以前想不到的东西，甚至思考问题，还多了一个角度。 他对她的好，超纲了。 如果这是个女人…… 没等齐焕深想，拿着皮制弓的言笑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陛下，臣准备好了。” “……” 思路被打断了，那就连不起来了，齐焕也就没再往下想，“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是！” 其实言笑也和兴奋。 她喜欢暴力，喜欢弓箭~很喜欢。 骏山猎场内，两人骑着马在小道上飞驰着，言笑腿夹着马腹，看见不错的猎物就直接抬弓，瞄准，嗖的一声过去—— 虽比不上旁边齐焕的例无虚发，但也十中九八。 一边的齐焕看着言笑‘勇勐’的样子，略略有些惊讶，“没想到言爱卿你看上去文人风骨，纤细弱质，手上的功夫比起一般的武将来，一点不差。” 言笑听完，微微笑，“家里也有叔伯是习武的，小时候好奇，就学了几手。” 至于她为什么长的这么纤细弱质，当然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啊。 谈着天，两个很快就进入了骏山猎场的腹地。 不知道刚刚是不是眼花了，言笑总觉得在她把地上那只白色的兔子射死的时候……一边的齐老闆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 骏山腹地的地形有些复杂。 言笑能感觉到，从过了这边线开始，两个人遇到的猎物就越来越大了。 “陛下，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 “再打一头鹿，就回去。” 齐老闆的要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容拒绝的。 所以骑着马的言笑放慢了速度，开始在树林两边寻鹿。 很快，她就在一片灌木丛里看见了一截棕色的鹿角，“陛下！” 听到言笑的声音，齐焕很快循着她的目光，往灌木丛那边看了过去。 有鹿。 已经确定猎物的猎人们慢慢的动了起来，言笑于左，齐焕于右，两个人同时弯弓搭箭，眼神凛然—— 勐地，灌木丛动了一下，那鹿角往上一窜，齐焕眼神一动，手里的箭就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然，在箭矢冲进灌木丛之后，传来的不是鹿鸣，而是—— 虎啸。 128 帝王和小探花郎16 一只屁股上插着箭的吊睛白额虎，一瞬跳了出来。 …… “陛下。” “附近没有援兵。”齐焕瞥了言笑一眼，“出来的时候，没带暗卫。” 以往出门的时候，不管去哪里，齐焕都会把自己的暗卫小队带出来，但是今天—— 想着是要跟言笑一起出来打猎的，他就鬼使神差的把暗卫都打发了。 可惜很倒霉的是他前脚刚把暗卫驱走，后脚，两人就在树林里遇上了一只大老虎。 虽然倒霉，但是也无畏，毕竟—— 又不是没杀过老虎。 想着，齐焕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在老虎还在打量两个人的时候，他侧头对着一边的言笑说道，“待会儿孤去与这只老虎缠斗，爱卿你下马，用弓箭射那只畜生的眼睛，明白吗？” “……” 不明白！ 言笑满脑子都是黑人问号。她差点被齐焕这句话给吓死了，齐焕冲上去？她在后头保命？ ……万一齐老闆出点什么事，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因此，在吊睛白额虎往这边重来，齐焕准备往前迎敌的时候，一道更快的影子从他身边闪了过去，一边闪还一边带声。 “陛下，臣箭法不准，射箭的事儿，还是您来吧。” 齐焕只愣了片刻，就被兵刃与利爪相接的声音给叫回了神，他眸色深深的看了言笑一眼，不过现在并不是教训人的时候，他迅速的抄起了一边马镫旁的弓和箭。 他同往常一样，架起了弓箭。 右眼微磕，瞄准—— 眼前，言笑和老虎左左右右交错，齐焕勐地发现，自己瞄准之后，竟然不敢放弓。 那个瘦弱的影子，万一箭插错了人……毫无疑问，他的小身板会被银色的勾形箭贯穿。 鬓角的汗一点一点的往下。 前面死扛的言笑越打越觉得不对劲，之前狩猎几乎从瞄准到放箭只需要三秒的齐老闆怎么这么久还没动手？ 长剑卡在老虎嘴边，言笑高声，“陛下！” “射。” 再不射，可爱的她要撑不住了！ 齐焕：…… 男人咬了下舌尖，血液的味道瀰漫，他才又定了神，“言卿，你动的太快了，孤……”不敢射。 也是哦。 言笑心里把收回她大部分能力的时空局吐槽了个十万八千遍，然后调整了反击老虎的速度，“陛下，臣要往下了，您尽快射！” 最后一下，是老虎扑向言笑，为了让齐焕能避开自己，言笑在老虎扑过的这一瞬里，并没有抬剑抵抗，而是直接受了一下，然后迅速的下了腰。 说时迟，那是快—— 银色的冷箭仿佛乘着风一般，破空而来，直直的射进了老虎的眼睛，然后贯穿了它的整个头。 仿佛被什么液体溅到了的言笑：…… 被一箭爆头，老虎已经倒在了地上，言笑唿了一口气，正准备撑地起身，就发现自己的面前已经多了一双腿。 抬头一看，齐焕已经放下弓，走到了她面前。 言笑当即赞嘆，“陛下，您刚刚那一箭——”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了。 言笑：懵逼·jpg。 129 帝王和小探花郎17 “陛下！！” “您您您干什么？” “回去。” 说着，她已经被齐焕搂着上了马。 她当然知道是要回去，只是—— “陛下，这个回去的话，臣可以自己骑马的。”她要是这样跟齐老闆在骏山猎场绕一圈，明天断袖分桃的谣言就又要传遍朝野了。 “你自己？” 齐焕的声音有些冷，“你受伤了，还想自己骑马？” 受伤？ 后知后觉在打斗的时候就让系统把自己痛觉屏蔽了的言笑忽然发现自己右边红色袖子烂了的地方……有翻起来的肉。 原来这块地儿沾上的不是老虎的血。 怪不得她觉得这只手湿湿滑滑的有点不对劲。 第66页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往过了一边，虽然受伤了，但是言笑还是觉得不妥，“陛下，臣这只是小伤，臣自己骑……” 她的话，很快就被齐焕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打断了。 男人在言笑面前，极少有这样脸色不虞的时候，但是这次，他沉着脸，直接用力圈住了言笑的腰，声音很凛冽，“爱卿，什么时候你这么喜欢跟孤对着来了？” “孤说一句，你反一句，向谁借了胆子，嗯？” “……” 这一瞬间，言笑本能的觉得有些危险。 头皮已经在齐老闆的‘嗯’下开始发麻的她，很有眼色的闭上了嘴。 身前的人终于安静，齐焕的眼神里划过一丝满意。 但是很快…… 他就被手上的触感给搞的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小子的腰，这么细，这么软？ - 帝王和探花一起骑着马回来的时候，营地里的人就沸腾了，这会儿……断袖这词虽然不雅，但是话本子里还是涉及许多的。 无疑，高大的帝王，娇小的探花，这俩在一起的时候，绝对就是行走的话本子。 不过李旭没走这个八卦。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言笑袖口的血迹，第二眼看见的，是帝王沉冷的脸。 作为一个人精，他迅速的分析出陛下和言大人在狩猎的时候可能遇到了点问题，而且，言大人还受了伤。 言大人受伤！ 李旭心神一凛，立马让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去请随行的御医了。 “陛下。” “御医在哪儿？”齐焕直接抱着言笑下了马。 周遭的宫女侍卫看见这个，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言笑：……她也很羞涩啊！ “方才奴才已经让小林子去请了，陛下现在直接去主帐就行。” 齐焕看了李旭一眼，就跨着大步子，去了主帐那边。 - 齐焕和言笑在前，李旭带着自己的另一个随行太监，紧跟其后。 “干爹，您为什么对那个言大人，那么上心啊？” 李旭瞥了身边的小太监一眼，“这就是你还是扫洒太监，而小林子已经混成文书太监的原因。” 为什么？ 他们这些奴才，对哪位好，为什么还用想？ 自然是因为高位上那人。 他的心向着哪儿，他们的心也得向着哪。 就现在来看，这位言大人几乎是陛下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还能怠慢？ 怠慢了，还有前程？还有命？ 130 帝王和小探花郎18 主帐，没等多久，御医就过来了。 那御医年纪颇大，看见言笑手上的伤口，就立马从随身的柜子里拿出了纱布剪刀和药品，一看，就是跟着夏狩的老手。 他轻轻的剪开了言笑手上的衣服。 “言大人，接下来可能有些痛。” “哈……” 痛？不存在的。 言笑咳咳了两声，“没事，我忍得住。” 烈酒往伤口上过，尽管不痛，言笑的手还是生理性的抖了一下，御医看血色慢慢被洗净，刚想上纱布，就听到旁边低沉的声音。 “王生，你不会轻点吗？” “当了这么久的御医，连轻轻包扎，都要孤提醒你？” 王御医拿着纱布的手抖了一下。 …… “陛下。”言笑瞥头看着他，脸上堆着笑，“你别看伤口看着可怖，其实不痛的。”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周围的气压越发的低了。 李旭在一边看着，心里啧了一声，却不说话。 看言大人那样子，绷着脸不说话还好，这对着陛下，一张脸都白成那样，脸上汗往下滴成那样了，还笑…… 这情形，他看了都觉得心疼。 何况是本来就把言大人捧在手心的陛下？ 一边的御医也很快意识到了再立在这里可能会碍着帝王的颜，所以那包扎的速度，真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快。 手里生风，迅速的把纱布打了个结之后，他拿着自己的箱子站起了身，对帝王福手，“陛下，言大人的伤微臣已经包扎好了。” “那王生你就先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跟着御医一起告退的，还有一直站在一边，没啥存在感的李公公。 主帐……就只剩下言笑和齐焕两个人。 不知怎么的，言笑忽然觉得有点别扭。 是的，与帝王独处一室的别扭。 “陛下。”言笑也站起了身，“您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 “坐下。” “哦。”看来是还有事。 “刚刚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了吗？”齐焕声音冷冷的。 言笑嗯了一声，“看到了。” “这么深伤口，会留很长的疤。” “留就留啊。”言笑弯唇，“反正微沉是男子，身上有点疤痕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齐焕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随随便便冲上去了。” “那怎么行！”言笑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保护陛下是微臣的职责，微臣作为臣子，怎么让让陛下沖于前方涉险！” 她说着说着，就发现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被捉住了。 言笑：…… 齐焕扯着她的手往上，因为手一直在往上，所以言笑的护腕和袖子都一直在往下掉。 “看见了你的手了吗？” “这么小、这么瘦一条。” “一折就断了。” 齐焕居于高处，很认真的看着她，“孤出身军营，习武数年，杀过老虎，也杀过黑瞎子。今日里那只老虎，压根不能把孤怎样，明白吗？” “原来陛下杀过黑瞎子和老虎，真厉害。” 齐焕：……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131 帝王和小探花郎19 手又被齐焕拉了一下，言笑应了几句好，“臣知道了！” 齐焕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但是就算是臣知道了，有下次，臣还是会冲上去的。” “陛下，我是您的臣子，您在臣身侧遇到危险，臣怎能袖手旁观？” …… 空气里很静寂。 齐焕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言笑一眼。 好久，齐焕才站起了身，把外面的李旭叫了进来，“你既然受伤了，就不用参与明天的狩猎了。” “是。” “今天早点休息。” “多谢陛下体恤。” “去吧。” 言笑跟着李旭出了主帐。 第67页 齐焕看着言笑跟李旭并排走在一起的身影，眼神微微眯起。 - 是夜。 夏日森林里的夜，蝉鸣比月光更有特色。 齐焕在营帐里坐了许久，这个夜……他实在是没有困意，就收拾了一下，起身道了帐篷外。 外面虽然有蚊子，可是星空却很美。 伴着皎洁的月光，看着天下的繁星，忽然，那个人的脸在眼前闪过—— ‘陛下在臣身旁，臣怎能袖手旁观。’ 心上忍不住浮出温柔这两个字来，他觉得自己没白对言笑好。 以及—— 二十六岁的帝王看了看周遭，确认没有人之后，伸出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腰，用手比完腰之后，他还不忘在上面掐了两把。 很硬。 和今天触碰到的另一个人的腰，几乎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不仅比她大两圈，还比她硬许多。 …… 思忖了许久，齐焕回了主帐，在营帐门口，他看见了守夜的李旭，想了想，帝王让李旭进了营帐。 “陛下，您是……” “李旭，把手伸出来。” 李公公：…… 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接到齐焕的命令，李旭还是很迅速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在齐焕言里，李旭已经是男人里相当相当瘦的那一波了，但是即使是瘦成差不多是皮包骨头的样子，李旭的手腕比那人，还是要大了一圈。 而且—— 那人的手腕，瘦还不是李旭这种瘦。 他的手腕，瘦、小、白、细腻，是那种虽然纤细，但是是一种健康，漂亮的瘦。 齐焕感觉自己已经隐隐约约的触及到了某些东西。 矮子。 面如冠玉。 脸小。 腰细而软。 身上有香味。 手腕纤细而漂亮。 声音……清雅。 - 另一边，言笑吊着手到了自己的帐篷。 轻打了个哈欠之后，她就开始向系统邀功。 “统，觉不觉得我今天跟齐焕说的话，能把他感动的稀里哗啦！” 【系统：笑总今天说的话的确很感人~】 “我看齐老闆看我的眼神都开始炽热了，今天这一遭，怎么也算是救命之恩，回去之后他肯定要给我升官。” “要尽早成为宰相，或者是一品谏臣，不然任务很困难。” 【系统：笑总加油，笑总威武！#撒花#】 “好了好了，统你就惯会说加油~” “唔，虽然屏蔽了痛觉，但是流这么多血，的确是开始困了。” 言笑打了个哈欠，就吹了一边的蜡烛，脱掉衣服，倒在了床上。 …… 一夜好梦。 132 帝王和小探花郎20 次日起来的时候，言笑才知道……因为她受伤了，齐焕也决定退出夏狩。 她是在翰林院听说过齐焕有多喜欢夏狩这个活动的，所以她特别的受宠若惊。 “陛下……其实你可以去的。” “臣在营帐里，正好可以看看书。” 帝王听了她的话，淡淡的嗯了一声，“天气太热，孤不想穿铠甲。” 言笑：…… 言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双叒敏感了，刚刚那一瞬间，齐焕的眸光扫过她的脸的时候，她特别的……想发抖。 那眸光，也太复杂了吧？ 在这里坐了没多久，李旭就带着人搬了个棋盘过来，得，言笑还以为打猎能休息几天不下棋的，没想到—— 啧。 “陛下今天又要下棋吗？” “嗯。” 以往两个人下棋是很有章法的，你来我往，黑白落错，除非是遇到什么重大‘抉择’，否则整场棋局都是很安静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 从落了第二十个子开始，齐焕就开了口。 而且开口，说的还是跟棋无关的事情。 “爱卿，你是不是出自岭南言家？” “是。”言笑边下棋边点头，“臣是出自岭南言家，是言家第三分支里的人。” “噢。” “那你可有姐妹？” “啊？” …… 问这个？ 言笑惊讶了一下，然后马上接，“臣没有姐妹，只有两个哥哥。” “是么？”齐焕又落一子，“那爱卿的哥哥，可有想法入朝为官？” “这个……哥哥他们生性淡薄，不喜官场。”所以是肯定不会来做官的。 “这样。”男人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笑，“那爱卿你入朝科考，是因为什么呢？” “啊。” “因为我想造福百姓。”对于胡诌这些事，言笑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一个庶人，不管再有能力，想法再大，也不可能影响天下。” “只有入朝为官，成为天子门生，才有可能把自己的学识光用，造福天下百姓。” 齐焕拿着棋子的手，是颤了一下的。 “爱卿……甚是好。” “那也要感谢陛下，独具慧眼，才让臣有了展现这种好的机会。” 一边聊着天，一边夸夸对方，一边安静的下棋，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在主营帐一起用完晚膳准备外出在骏山散步的说，齐焕很‘不小心’的碰到了一下言笑的胸口。 言笑：！ 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胸口，言笑面有异色看了齐焕一眼，见对面人一片平淡，才慢慢的唿了一口气。 然，她却不知道，她这一番小动作，完全被齐焕抓在眼里。 手上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香气还未消散。 那人…… 像是小兔子一样的眼神，来来去去。 他知道了。 他真的知道了。 只是，还需要小确认一下。 凌晨，暗卫前来復命，“主人，已经好了。” “确定了？” “属下确定。” “嗯。” 穿着锦袍的帝王在夏夜最静的时候，拉开了自己的臣子的营帐。 然后很轻巧的解开了臣子的衣裳。 在看见束胸之后。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言笑，应当是她，而不是他。 133 帝王和小探花郎21 知道了某些秘密之后。 齐焕觉得自己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他就曾经感嘆过。 对言笑已经不是好，是痴了。 痴迷于一个臣子，不，现在不能这样说了。 齐焕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了一枚棋子，轻轻的扣在了棋盘之上，现在不能说他痴于一个臣子。 应当说，他痴于一个女子。 第68页 - 言笑起床的时候，觉得身上有点异常的软。 仰躺着唿了一口气之后，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昨天失血过多了，所以今天才会有点无力。 又躺了半个多时辰，起了身，洗漱之后出了营帐，言笑发现自己这边的营帐好像……不太对劲。 到主帐那边一问，她发现附近的一些武将，竟然都被调走，去别的地方扎营了。 理由是…… 齐焕怕那些舞刀弄枪的大老粗住的离她太近了，吵到了她，所以要把这群人挪远点。 言笑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震惊的差点连手里的茶碗都摔了。 咦。 一贯理性的不能再理性的帝王，这次居然这么任性？ 而且还是因为她。 受宠若惊之余，言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救命之恩都能以身相许了，她挺身而出帮齐焕挡了一遭，给她腾个安静的休息地方，也属正常。 一天又一天，离别的号角，终于吹响。 歷经二十多天，夏狩终于结束，齐焕带着重臣班师回朝。 来的时候，言笑只是骑着马跟着齐焕，回去的时候……言笑跟齐焕却是一辆马车。 不过这次，眼红言笑的人并不多。 因为—— 救驾成功这种事，封侯拜爵都有秒秒钟的，言笑只是享尊荣坐了个马车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 回朝之后，言笑觉得自己在齐焕那里的待遇又提升了许多个档次。 比如…… 对所有人都能很自持淡然的太监总管李旭李公公，每次看见她，都会笑得很灿烂。 以及，她往返皇宫，从乘坐三人小轿，到被皇上御赐品级马车。 还有上朝，站的位置越来越前。 秋天冷了，齐老闆还记得给她做衣服，送这送那，还专门送银丝炭来给她取暖。 而且，在冬天雪大的时候，齐焕经常会以雪大路滑，马车不好走，你会着凉为由，留他在皇宫夜宿。 类似这种事情，不胜枚举。 言笑在受了这些好的同时，心里也很不安，她觉得……齐焕对她的好，已经不是一个救命之恩能涵盖的了。 但是左思来右想去，除了救命之恩，她也没什么地方能让齐焕对她这么好啊！ 而且这好，还不是一天两天，是一整年。 言笑已经入朝两年多了。 这天，她又在书房里跟齐焕下棋。 “陛下，臣以为这局臣要赢了。” “唔。”齐焕只是轻轻的扫了棋盘一眼，“爱卿你若是赢了，孤就答应你一个愿望，如何？” 又一子落。 言笑笑着看着齐焕，“真要这样，那陛下您分明是送了一个愿望给臣。” “也可这样说。” “陛下您要是这样说的话，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笑落子的速度快了起来。 134 帝王和小探花郎22 棋盘上有可筹谋的位置，也有能翻盘的点，可是齐焕就是不落在这些点上。 他只是随意的，看上去有章法，实际上没章法的乱下着。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言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眸子里的惊喜越来越多。 然后赢了他。 多可爱的……女孩子。 “陛下，臣赢了。” “爱卿第一次赢了孤。”齐焕微微一笑，“有什么愿望，尽管说。” “！” “那臣说了，臣说了之后，望请陛下不要生气。” “不会。” 生气？对她生气？齐焕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不存在的。 “孤相信爱卿的愿望不会太难的。” 又是夏日，太阳很毒，屋子虽然放着几块冰，但是因为衣服穿得多，言笑的鬓角还是有汗。 “陛下，臣的愿望就是想升官。” “臣不想再当四品行走了，臣入科举起，为的是在朝为官，造福百姓。” “但是入朝两年，臣一直都是行走……” “陛下，求您恩典，让臣开始处理政务吧！” …… 她还真是会求。 一求，就是求离开他。 原本，独占欲旺盛的齐焕听到这个，是真有可能生气的，但是看着言笑提到造福百姓满目憧憬的脸，他暗暗的压下了心里的不快，笑着说，“爱卿想接触奏章，处理事务可以。” “谢陛下！” “但是爱卿，御书房你还是要来，棋么，你还是要陪孤王下。” 言笑愣了一下，立马躬身，“臣遵旨。” 一边处理政务，一边还能跟帝王接触，本来就是她任务最理想的状态。 理想状态向她靠拢，她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 帝王浩荡恩宠之下，言笑成为了盛朝开国以来，升官最快的官员。 只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介白衣探花郎，几步跳，成为了一个有品级，有实权的二品大员。 关键是，她在成为了二品大员之后，帝王依然宠信她。 借着无数先决条件，以及背后光环，言笑入主政治圈的时候，基本上没遇上什么磕磕碰碰。 直接就走到了核心的位置。 一开始，大家只是把她当成同僚，帝王宠臣，年轻气盛的探花郎，虽然有才，但是应该缺少才干的世家子等等…… 但是在言笑入职两三个月之后，政治圈的风向标就变了。 变的最大的一点就是，大家开始叫言笑言大人，而不是背后一口一个探花郎。 在圈子里，大家认识到她虽然看上去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但是手段沿袭的……是帝王。 同样的铁血，同样的果决。 所以很快，她的威信就立起来了。 言笑在政治圈里走的风生水起，齐焕就在她后面瞅着，一边为自己看上的人如此优秀而自豪，一边又开个小水车，为她保驾护航。 又到秋天。 帝王难得说想微服出访去拜一拜普陀寺，作为齐老闆的头号追随者，言笑欣然随行。 两个人都穿的很随意，一青一白，行走在巍峨陡峭的山路上，然后又慢慢的隐没在普陀寺的满天红枫叶海里。 “陛下，没有想到……都城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135 帝王和小探花郎23 “这里的枫叶三年一开，你刚来的时候也有，不过……”不过那时候，齐焕和言笑并不相熟。 言笑莞尔，“那会儿，陛下就喜欢让臣磨墨磨臣的小性子，怎么可能带臣出来游玩。” “你知道，孤也不多说。” 两人边说话，边慢慢的走在纷然落下的枫叶里。 一青一白，一侧眸，一俯首，二人皆美，此情此景，说是如诗如画，也丝毫不会夸张。 - 逛完枫叶海，两个人在普陀寺吃素斋。 第69页 小房间里只有言笑和齐焕两个人。 吃着吃着，言笑顿了顿，缓缓说起了政治圈里的事情，“陛下，最近盛朝太平，各地百姓安居乐业，您作为帝王，居功至伟。” “吃着饭呢，爱卿忽然恭维孤，孤倒是有点……” “并非恭维。” 言笑是真的很佩服齐焕。 她进政治圈之后，偶然翻到过前几年，还是摄政王执政时候的卷宗，那时候的盛朝的官场和民生，岂是腐败和衰亡两个字能概括的？ 这才多久…… 齐焕就做到了让盛朝官风清廉，民风淳朴。 想到这里，言笑看着齐老闆的眼神越发的崇拜。 虽然齐老闆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太大不了的，但是在她炽热的目光之下，他的心里，忽然也生出了几分得意。 无关任何事情。 只是人生而有之的，被心爱之人夸赞，崇拜所带来的快意。 “好了，爱卿并非恭维。”齐焕笑着夹了块豆腐放在言笑的碗里，“只是这段时间在政治场待久了，把里头人的……油嘴滑舌，学了个十成十。” 油嘴滑舌四个字，齐焕咬得异常清晰。 言笑忽然有点脸红。 关于民生的事情，两人谈了一小会，走过民生，言笑轻咳了两声，容色比之前要严肃点。 说民生，只是她抛的一块砖，她现在要说的，才是藏于心底的玉。 “对了陛下，这写年里……您有没有注意看过兵部那边堆积的关于离国的文书？” “离国？”男人眼神里有情绪迅速闪过。 但是正在组织语音的言笑并没有看到，“是的，兵部那边有边境斥候传来的文书，说离国边界和西山脉边，有大规模练兵的痕迹。” 西山山脉，是隔开离国和盛国的边境山脉，离国的人在这个地方练兵，其野心，昭然若揭。 言笑就不信，齐焕听了这话，还能无动于衷。 然—— 穿着白色衣袍的男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未和言笑想的那样，面色凛然，语气凝重，他的动作依然和之前一样慵懒，“孤知道他们在练兵，练兵怎么了？” “……” 怎么了？ 言笑这一瞬间脑子里全都是——齐老闆的话偏纲了！这跟原来的剧本不一样！ 但是这种激动不能让齐焕看见，所以她很克制的压了压自己的心情，道，“离国大肆在西山操练兵马，对我朝来说，是一种威胁。” “臣知道，盛朝与离国通婚传统已有数百年，而且两邦叫往来贸易的时间也长，但是——” “陛下，但凡是君主，总有争天下之心，离国大肆练兵，说不定是已经有了计策。” 136 帝王和小探花郎24 “陛下，臣以为，我们不能就这样干等着，等着他们兵强马壮来攻打我们，我们应当——” 她起身，以示郑重，“应当先发制人！” 齐焕看着言笑。 许久，男人才放下手里的茶杯，声音有些轻，“爱卿，你很讨厌……离国？” “啊？”言笑一顿，然后摇头，“没有。” “没有么，孤看你提到离国的语气，不像没仇没怨。” “……” 言笑很是正派的回了一句，“臣只是担心他们举兵而来，破坏了我盛朝百姓千辛万苦求来的安定。” 其实前段时间刚接触史的时候，言笑头是有点发昏的，因为看完史之后，她觉得让齐焕攻打离国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因为离、盛两国，关系源远流长。 追溯到最早，两国的开国国君就识于微时，后来一起发达了，建国了，就开放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而且还开了联姻线。 观史，离国和盛国的联姻传统，是在二十年前，也就是齐焕母亲的那一代结束的。 也就是说，离国现任君主，就是齐焕的亲舅舅。 言笑以前在御书房伴架的时候，曾经在书房的书架边，看过齐焕母亲的画像，到后来去主殿那边下棋，她也偶然看见过主殿旁边有个供着先太后牌位的小佛堂，且—— 那个小佛堂，终日都有香火。 以上种种，足以可见齐焕对亡母的敬重和爱，所以说——让看上去对母亲爱的深切的齐老闆，无故举兵去攻打自己的亲舅舅，让齐老闆驱着铁骑去践踏他母亲的故土，怎么可能？ 但是等后来，她无意中看见了兵部的文书之后，她觉得整个世界都灿烂起来了。 大笑三声。 离国竟然这么会作死，不仅在边界大肆训练军队挑衅盛朝，还乱拍斥候来刺探盛朝边境的军情，甚至这十几年还派了许多奸细到都城官场上来。 这么多作死的行为—— 是以，言笑才在今天抛砖引玉，有些‘大逆不道’的说出了今天的话，希望能挑起齐老闆的愤怒、野心及战斗力，但是没想到—— “爱卿不用担心。”说着，齐焕就站起身，把言笑重新按回了座位，“离国在练兵，孤也在练兵。” “而且。”男人的脸上透着几分笃定，“而且孤练的兵，根本无惧他们。” “有孤在，盛朝的太平，爱卿你不用担心。” “再者说……” 他根本就不怕离国来犯。 来了还好，一了百了，省的—— 只是可惜了，那个懦夫永远都是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就靠着……一句誓言，死活龟缩在家里，不敢动一下。 想到这里，齐焕的眼底就有一分阴霾一闪而过。 他再者和面就没了下文，言笑好奇，就追问了一句，“陛下，再者什么？” “没什么。”帝王抬手，程起了自己的头，看向了窗外，“以后，兵部那边关于离国的消息，不用看了。” “……不管它么？” “嗯。” 言笑：！ “离国要是胆敢宣战，孤不会怕，只会御驾亲征。” “离国若是不宣战，孤……” 137 帝王和小探花郎25 那一瞬间，言笑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见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孤亦不会动手。”齐老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相当的硬。 言笑心颤了一下之后，又站了起来，尽量在自己脸上憋出了几分天真的模样，“那，臣能斗胆问一句……为什么吗？”为什么这么纵容离国？ 坐着的帝王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泛起了微妙的笑意。 “爱卿想知道？” 言笑点头如捣蒜。 她当然想知道，毕竟这件事的原因跟她的任务息息相关。 然—— 帝王看见她点头，又低声笑了起来。 第70页 “爱卿想知道啊，但是这话，孤王只说给一个人听。” “谁？” “自然是——” “孤王心悦的人。” 唯心悦之人，能分享的事情。 - 是夜。 今天从普陀寺回来之后，言笑就有些心神不宁。 她怎么感觉今天就游个寺……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呢。 一个是挑明了攻打离国那件事情，把这事儿提出来之后，言笑感觉自己的任务进入了一个死局。 绝对死局。 离国不主动动手，齐老闆就不举兵。 按照这个来，那么这次任务的主动权，就不在盛朝了…… 它现在在离国手里。 要是离国硬气，大肆练兵之后就举兵攻打盛国，那她最多就多待待，等着到任务结束就好。 可问题来了。 如果离国会攻打盛国的话，那她这次的任务，是怎么来的？ 头疼。 头疼之余，言笑又想起了齐焕今天下午说的话。 “只告诉一个人。” “只告诉……孤王心悦之人。”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统，你快出来，别开黑了，出来跟我聊会儿天。” 【系统：笑总……怎么了？】 言笑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觉得今天齐老闆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言笑蹙眉，“我总觉得这人意有所指。” 就两个人，他那种语气，那种话！那种眼神！ …… 【系统：笑总，我认为今天下午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齐老闆什么意思，而是笑总……任务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系统：如果盛国线走不通的话，你怎么办？】 “你这破系统，真不会说话。” 言笑轻嗤了一声，声音听上去轻快，但是神色却很凝重，“万一走不通盛国线，那我就当个奸细，投到离国去。” “离国国君要是真没野心，也不会练兵。” “既然有野心，就有可攻坚的……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非必要情况，言笑还是不想换目标。 毕竟离国的国君今年都四十八了…… 诶，长得再好看，那也是条老腊肉了。 老腊肉，有碍观瞻。 - 过了游普洛斯这件事情之后，言笑静了静心，又投身了政治圈子开始努力当一名出色的政客。 与此同时，她开始有意无意的观察帝王看着她的眼神，对她做的动作，跟她说话的语气，还有说话的内容。 以上种种，不细看，屁事没有，一细看…… 让人的尾椎骨都冒着一种微妙的颤意。 两个点，首先，帝王发现了她是‘花木兰的’事实。 二个，帝王喜欢她。 …… 138 帝王和小探花郎26 知道帝王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情之后，言笑是惶恐了一些时日的。 但…… 也仅仅只是惶恐了一些时日而已。 因为齐焕的喜欢并不明显，在惊讶了两天，胡思乱想了两天之后，放宽心去接触齐老闆，感觉…… 好像就是那么回事儿。 心大点，跟以前也没区别嘛。 所以，仅仅纠结了那么三五天之后，言笑又开始重整旗鼓，开始旁敲侧击的开始让齐焕燃起一点关于出兵离国的斗志。 但是—— 齐老闆的表现一如之前在普陀寺一样的刚。 无论言笑说什么，他都是微笑着，然后说，不必担心这个，离国来犯自当诛，不来……也算保两国平安。 齐焕说这话，等于是把言笑打出的‘攻打离国是为了我朝安定’这句话的立场完全给占了，言笑一时之间找不到新的藉口，撺掇齐老闆出兵的事情，只能停了下来。 任务毫无进展之后，言笑也开始有些燥意。 难道…… 她真的要走到叛离那一步？顿了顿，虽然她很讨厌叛徒，但是作为时空局的员工，一向是以任务为重，她—— 诶。 言笑摸了摸，就在她挣扎在叛与留两线之间的时候，中元节到了。 中元，亦称中秋，是盛朝关于团圆的大节，按理来说，这种大节，帝王都要在宫内设宴款待群臣的，但是今年—— 帝王任性，说中元节不想扰了群臣同家人在一起的好时光，就不在宫内设宴扰了。 在朝野众臣都收到旨意开始关门过节的时候，言笑却已经被一辆八宝马车带进了那片红墙琉璃瓦的四方地。 - 宫内。 中秋佳节，即使是皇宫也到处挂满了橙色和红色的大灯笼。 言笑被人带着去了齐焕的主殿，跟他一起吃团圆饭。 “爱卿来了。” “……陛下。”言笑行礼，“陛下不是刚刚颁旨，说群臣皆可在家庆祝中秋吗？怎么忽然又宣微臣来宫里了？” “嗤。”齐焕看着她，笑了起来，“爱卿这话……要是旁人也就罢了，你，孤是知道的。” “一个人在都城，举目无亲，中元若不跟家里的人过，就该跟自己的知己好友过，爱卿你说说看，整个都城，你跟谁的关系最好？” 言笑：…… “那自然是陛下。” “所以啊。”齐焕用勺子舀了颗白生生的汤圆在言笑的水井碗里，“爱卿这中元节，只能陪孤王过。”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言笑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不过整场晚宴，也就这句话而已。 后头，两个人筷子与勺子齐飞，闲谈与酒杯交错，倒是平和的就像是简单的友人聚会一样。 饭毕收碗。 言笑原本以为齐焕开口，是想留她在主殿这边下盘棋，却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 “爱卿现在有没有时间，陪孤去放河灯？” “……放河灯？” 言笑瞅了一眼一米九的齐焕，在用视线扫描了一下，这个人身上的少女心。 放河灯什么的，跟他的气质似乎不太相符。 但是—— 还是那句话。 帝王的要求不容拒绝。 “臣很闲。” “那就走吧。” 139 帝王和小探花郎27 也许是宫里中秋有放河灯的传统，在勤政殿旁边的那条河里，满满的都是星点的橙色烛火，远远的望去，就像是一片繁星一样。 “好美……” 齐焕听见她说的话，也嗯了一声，“中元节放河灯的时候，这边的河水最为美了。” 说着，两个人就一直往前，到了河边的一个小护栏上。 第71页 他们前脚刚停，后脚假山那边就有俩人低着头送了两样东西过来，言笑还没看清楚，就感觉自己背后一重。 抬眸，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一步。 “夜里风大，你体弱，大氅先披着。” “臣多谢陛下恩——” 谢还没谢完，言笑手里就又被塞了个汤婆子。 “行了，今夜，我们不分君臣。” “爱卿，记住，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已经不是君臣了。” “……这一刻？”言笑脑子懵了一下。 齐焕嗯了一声，侧目，“就是现在，从你接过了我的汤婆子开始。” 你，我。 …… 不分君臣礼之后，齐焕带着言笑去了连河旁边的六角亭里玩河灯。 “宫里的河灯，款式这么多吗？”言笑看着石桌上的一堆东西，有些惊讶。 齐焕嗯了一声，“这些河灯是内务部赶制的，只要是在宫里有名册的宫女，都可以按照品级去内务府领自己的河灯。” “噢。”言笑点了点头。 说着，齐焕又从石桌地下拿出了笔墨，“一贯以来，河灯就可以寄相思，寄愿望，又因为宫里不限制放河灯，所以很多宫人，都会在河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 “像这样。” 言笑一抬头，就看见齐焕在一个小花灯上写了她的名字。 言笑：…… 齐老闆这是什么操作。 偏生，齐焕在看见言笑看她之后，又在言笑的名字下面，加了一个自己的名字。 言笑在上，齐焕在下。 言笑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看你对河灯很感兴趣，言……笑，不如你也拿一个河灯，我们一起去河边放灯吧。” 某人是想拒绝的，但是笔墨已经到了手里，她想了想，就点了头。 她这边头刚一点，齐焕二话没说，就帮她把河灯拎好，站了起来。 “陛……” 一个字，对面的人就回了头，“别叫陛下，叫齐子直。” “我姓齐名焕，字子直。” 字。 如果言笑没记错的话，这个所谓的字，好像不是一般人能叫的。 除非同僚，就只有家长及妻可称唿，齐老闆又抛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心跳如擂鼓的言笑还是抱着汤婆子，去了河边。 那个高大俊逸的男人就站在那里，半隐于夜色朦胧之中，见到言笑，他便侧头，侧脸在不远处假山灯笼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你来了。” 他此刻，不像是在等臣子的帝王，倒像是在等妻归的夫。 “子……直。” “笑你的声音真好听。” “叫人名字的时候，真让人觉得愉悦。” 这算挑逗了吧？虽然被调戏了，但是言笑并不想接这句调戏，就把主题拉回了河灯，“子直，之前不是说放河灯吗，都到了河边了，我们还是先放完河灯再闲谈吧。” 140 帝王和小探花郎28 “好。”齐焕眸色深深的看了言笑一眼。 其实放河灯前的准备活动挺好做的，就写句话，然后用火摺子点火，轻轻的把河灯投入水中就行。 小心的把四方的河灯放入水中，慢慢的看着它飘远，言笑松了一口气，河灯也放了，饭也吃了，谈天……勉强算谈完了，天色已晚，她应该快可以回去了。 天晓得，她现在真不愿意留在皇宫里。 总觉得…… 面对一个喜欢她的人，很艰难。 言笑的谋算和想法，是註定要破灭的。 因为—— 在她把河灯推远之后，她身边的齐焕，也把河灯推了出去，两个四方的河灯忽的交错了一步，然后男人的声音在言笑耳边响起。 “笑，你知道吗，这河灯是一对。” “啊？” “这河灯，是内务府赶制的，依照宫内最高品级的人所打造的一对河灯……” “我拿的，是帝王品阶那一个。” “你猜猜，你刚刚放下去的那一个，是哪个品阶的？” 言笑忽然觉得刚刚拎过河灯的那只手开始发烫。 “陛下……” “看来爱卿知道了。” 言笑：……她想装不知道的。 就在气氛陡然往暧昧那边走的时候，立在言笑身后的男人忽然往前微微倾身，“笑，你愿意当我一辈子的身边人吗？” “！” “陛，陛下。”言笑咽了一口口水，“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突然吗？”齐焕拉了言笑一把，后者被拉，一下没站稳，就往后倒了一步，这一步，就撞到了某人的胸膛。 明明身上还有件这么厚的大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言笑觉得自己竟然能感觉到……齐焕心口的律动。 “爱卿，我以为上次在普陀寺的时候，你就知道的。” “知道什么？”言笑挺直着背，看样子是想把装傻充愣进行到底。 “当然是知道，我心悦你。” 齐焕说到这儿，不远处的承安殿忽然有‘砰砰’的声音传来，然后一大串一大串的焰火，在天空中炸开。 五颜六色的火花在漆黑的天幕散开。 就在这一刻，齐老闆伸手，拿掉了言笑头上的玉冠，在头髮披在肩头的那一刻，言笑看向了齐焕，“陛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怀疑。” “怀疑言卿……瞧孤的记性。”齐焕的眼眸从言笑脸上扫过，青丝如黛，小脸白皙，眸若星辰，唇微微翘，他压下心里的悸动，“孤今夜，不能叫你言卿了，该叫你笑笑，或者……卿卿。” 卿卿，在这个朝代，是情郎称唿自己小娘子才用的。 此刻的言笑很想收回她之前对齐老闆下的定义，喜欢的不明显……现在一看，这哪是不明显。 她之前只是享受了一会儿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果然，在她还没从上一句卿卿里回过味来的时候，眼前穿着绯色长袍，头上带着冠冕的男人就又低头问了一句，“卿卿，佳节寂寞，孤一人守这偌大的皇宫，更是寂寞。” “你可愿意成为孤的身边人，陪孤过下一个，下下个，下下个……过以后所有的中秋？” 141 帝王和小探花郎29 脑子里不愿意三个字简直要飞出来砸齐焕身上，但是言笑控制住了这股冲动，不行，就算她要拒绝，也不能这么决绝。 太伤人了。 伤害这么体贴，这么英俊的齐老闆，她于心难安。 所以言笑搬出了自己用过了许多次的正义之面，她轻咳一声，“陛下，臣做不到。” 第72页 “臣心繫天下百姓……臣从岭南而来，是为了入朝堂，通民政，报师恩，臣虽然是一介女子，但是臣心在天下，如果——” “如果身在宫闱。”言笑勐地抬手指着连河里的河灯，“臣就会像这河灯一样，初时漂亮，灯光明丽，但是久了，灯芯会燃尽，灯火会熄灭，再久了，甚至会沉进河里。” 说着，她腾的一下就要转身要跪下，看着她身上动作的齐焕在瞬间就拉住了她，“你这是干什么？” “陛下，臣请陛下收回成命。”言笑虚蹲着，“臣更喜欢爱卿，不喜欢……卿卿。” “……” 虽然结果早有预料，可是齐焕还是很失望。 他知道他的言卿……有多喜欢太平的天下，有多在乎黎明百姓，有多喜欢民生政治，按理来说，他是不该说今天这些的。 但是—— 今夜月色太美。 有河灯，烟花，有风，虽无酒，可是有美人在侧，温声细语，同放河灯，无酒人也醉。 醉后，可该醒了。 被风吹醒了那点绮念的齐焕很快就把虚蹲着的言笑扶了起来，边扶着，语气又变成了原来下棋时候三分笑意气愤调侃的样子，“爱卿这是做甚。” “好好的中秋佳节，孤请你来皇宫里，陪朕解忧，何至于行此大礼。” 看来这关是过了。 低着头的言笑长吁了一口气，但可怕的是，这口气还没吁完，旁边的人又说话了。 “爱卿来宫里之后，孤发现，这近几年来过的节都白过了。”齐换往后一步，虽没再揽着言笑，可是现在的眼神，却比方才……更强烈，“爱卿，虽然你与孤身份有差，但孤一向引你为知己。” “不知爱卿可愿成为孤最亲近的身边臣，年年岁岁……陪孤过这中秋佳节呢？” “陛下——”言笑感觉自己头皮有点发麻。 “爱卿不必担心。”齐焕忽的伸手放在了言笑的肩上，“是身边臣，就是同之前一样的，你为孤磨墨弹琴，和孤下棋谈心。” “孤不会……再起不该的念头。” “你以为如何？” 自然是……如何不了。 就来宫里的前一刻，言笑已经在想是直接以盛朝官员的身份叛到离国，还是隐瞒身份，科举走起，一步一步往上爬，现在—— 现在才过几个时辰，就要跟帝王谈以后相陪？ 言笑的内心挣扎了很久，但是在帝王用略微冰凉的手指挑起她下巴，眼瞳对上她眸子的那一刻，她点了头。 无他…… 只是那一刻，言笑从齐焕的眼神里看见了疯狂。 那一瞬间，言笑预见，如果她拒绝了齐老闆，一定会出事。 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爱卿应了。” “臣应了。” “那爱卿该对孤说祝福语了。” 142 帝王和小探花郎30 “什么……” “爱卿现在该祝孤，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了。” 言笑：…… 在齐焕炙热的眸光里，言笑慢慢的说出了这句话。 她知道，这不仅是帝王向她索要的祝福，也是一种威胁。 我年年岁岁，都要看见你。 听了自己想听的话，齐焕勾起唇，拉住了言笑的手，“好了爱卿，河边风大，你体虚，我们还是回去下棋吧。” “这，陛下，天色已晚……” “想这些做甚。” 两人的声音慢慢的远了远了，只是在风里，还远远的传来了一句—— “今夜，孤甚是开心，爱卿就留宿在宫里吧。” - 自从齐老闆主动把两个人之间的窗户纸捅穿之后，两人虽然在明面上还保持着之前的君臣之礼，但是在内里，言笑已经忽略不了……他随时要冲出‘君臣之礼’四个字的情感了。 原来，上朝让她站在前面不是因为她备受宠信，干事利落，而是纯粹的因为她太矮了，要是站在后面，高坐上的那人看不清她的脸。 还有，平日里跟她下棋，不是因为帝王真的无聊的只能下棋了，而是因为—— 想多看两眼。 她没被人这样喜欢过，特别是……没被人这样激烈的喜欢过。 以及，喜欢她的这个人还不知道，她会出现在他身边，并不是偶然，也不是缘分，更不是命运的安排，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任务。 言笑嘆气之后，又把自己要叛离的事情压了下去，她虽然无法回应齐老闆的这一份喜欢，但是她可以努力试试，不让齐老闆太伤心。 就比如，她可以先放下叛离的事情，仔细的想想，要怎么玩出齐焕不愿意攻打离国的原因，而后再谋他事。 …… 欲先谋其事，必先……顺其意。 齐焕发现最近的笑笑，很好说话。 让下棋，就跟着一起下棋，让留宿，也不推迟，就留宿。偶尔跟她说说情诗陈词，她居然……也会回两句。 在欣喜之余，齐焕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无事献殷勤，必定有所求。 果然，在冬日飞雪的一个下午，拿着汤婆子的下棋的言笑落子之后，忽然就问，“陛下，臣昨日又看到了户部呈上来的关于边境的卷宗。” “说是西山边境处，有土匪出没，抢夺来往粮商的粮食。” “这件事情移交兵部，让运城的守将直接出兵剿灭即可。” “陛下说的是，兵部那边呈上的卷宗，写的是运城守将已经出兵剿灭了那股土匪。” 事在这本来该完了。 但是……又提出来。 齐焕抬眸，“后来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言笑先是恭维一句，“陛下果然料事如神，兵部呈上来的卷宗该说，剿灭山匪之后，在匪徒窝里发现了离国军队的令旗。” 齐焕拿着白子的手，悬在了空中。 “爱卿，这是何意？” “陛下，臣想知道……您为何对离国纵容至此？” 齐焕先是轻笑了两声，然后说，“那爱卿知不知道，孤为何对你纵容至此？” 言笑老脸一红。 …… 143 帝王和小探花郎31 她当然知道。 换了别的臣子，敢在齐焕面前说这个，就算是有九个头都不够砍。 但是—— 关于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被偏爱的那个，总是有恃无恐。 - 虽然之前调侃了言笑一把，但是齐焕还是把这个原因告诉了她。 因为…… 这是被心悦的人，应该知道的事情。 第73页 故事起于许多年前，齐焕十三岁的时候，那年，盛朝的老国君去世，摄政王执掌大权，最早的最早，摄政王选中的傀儡王并不是齐焕，而是齐家旁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 如果这位旁支上位，那么毫无疑问，在位置上碍事的前太子齐焕，没的活路。 所以—— 当时齐焕的母亲，那位曾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离国公主，离轻用了点手段，让当时的摄政王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大概是色令智昏，在离轻的枕头风下，脑子瓦特的摄政王扶着齐焕上位了。 大约有两三个月，从美人身上的兴头过了之后，摄政王开始后悔了，后悔之余，又觉得离轻很有心计，扶这样一个有心计的女人的儿子当傀儡，肯定不安生。 再后来。 “为了让摄政王安心，当时太后就在皇宫里自尽了。” 用的还是看上去最为血腥的割腕。 “当时，她身上的宫装都被染红了，不仅手上淌着血，就连脸上都有血迹，那时候，她拉着孤王的手——” “她说，她信孤是个足够机智，够隐忍的人，只要这一步能活下来，盛朝的江山，早晚会回到我的手里。” “临了，他昂我看在她为孤去了一命，且对孤有生养之恩的份上，让孤对离国留一线活路，假使孤将来登位，除非离国主动攻打孤，要不，一定要让两国永守边境之好。” 言笑看齐焕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 …… 她看齐焕在那么多地方挂着亡母的东西，以为是那位对他的好，让她太难以忘怀里，没有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虽然在齐焕的话语间，那位离国的公主的确为了他的性命多方谋算，最后甚至果敢的选择了死亡，保护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临死之前的一条遗言…… 让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纱。 她为的，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故土。 “爱卿知道了？” “臣知道了。” “离国不安定，孤已经盯了五六年了。”齐换说着，把手上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上，“孤日夜练着山北的兵，就是等着他们进犯。” “可惜了，蛇鼠之辈只敢打洞，不敢出来。” 言笑对这些话，无评价，只是默默的按下了自己的子。 一边按，一边燥。 今夜雪大，言笑又宿在了皇宫里。 也许是因为今天下午说的事情有些沉重，勾起了帝王某些伤心的往事，所以一贯没什么夜生活的他，破天荒的请了言笑去温酒。 大殿，灯火长明，地上也烧着地龙。 “今夜心情颇差，所以叫爱卿过来饮酒了。” “臣了解。” 事……都是她扯出来的，罪过！罪过！ 144 帝王和小探花郎32 没看言笑那略带着歉意的眼神，齐焕只是抬起酒樽，轻轻的问了一句，“爱卿，这是你陪孤过的第几个冬天了？” “第三个。” “原来一眨眼……都三年了。” “爱卿今年多大了？” “臣十九了。” 原来…… 她才十九岁。 齐焕问了她的年纪，不免的也想起了自己的年纪，“孤竟比你打了十岁有余。” “咳。”言笑低头，帮帝王满上了酒，“虽说如此，可是陛下看上去很年轻。” “爱卿恭维，孤受了。” “非恭维，臣发自肺腑之言。”言笑顿了顿，“陛下容颜，比之潘安之流，也丝毫不差。” 男人又笑了起来。 “总觉得这句话，孤曾听过。” 毕竟……听起来，是那样的熟悉。 越过这件事情，齐焕举着酒杯，问，“爱卿在家中喝过酒吗？” “喝过一些。” “酒量如何？” “一般。”言笑如实回答，她的酒量……咳咳。 以前不是没在时空局买过道具千杯不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酒的醉似乎不仅仅是来自于身体，倒像是来自于灵魂！ 不管用什么道具，她关于酒这方面，该怎么两杯倒，就怎么两杯倒。 “既然酒量不好。”齐焕的眸光从桌上的一排酒壶上走过，最后落在了最侧边的白瓷壶上，“爱卿你就喝这个吧。” “去年新酿的梅花酒，清淡，不易醉。” “是吗？”她挺好奇。 淡酒入肚，齿颊留香，但是喉咙里却没有多少热辣的感觉，多喝了两杯，人也挺清醒。 言笑唿了一口气，这酒果然是不醉人的酒。 “爱卿以为这酒如何？” “甚好。” “那就好，这可是……孤亲自酿的。” “啊？”正在品酒的言笑好像听到什么，就抬眸问了一句，“陛下您刚刚说什么？” “无事。”帝王轻嘆，弃了酒杯，直接拿起了旁边的小酒罈，“就是忽然想喝酒了而已。” 都说了是一起喝酒。 齐焕勐，言笑也勐。 酒过三巡，齐焕歇了嘴，喉间一片火辣，头也微微有些昏沉，他抬头，想看看一边的言笑，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 只喝了一壶梅花酒的言笑，看上去醉意比他要重的多的多。 不仅脸红了，连眼眸里的清明都喝没了。 “言笑？” 潋滟着一双花色眼的言笑现在有点懵逼。 她有点晕，感觉世界都有点高煳。 深吸了一口气，她晃着脑子，“陛，陛下。” “你喝醉了。” “……什么？” 她觉得面前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小，让她听不清楚，所以她站了起来，直接往前走了两步。 听清了。 “臣，臣没醉。” 齐焕：……大约天底下所有的醉鬼，都喜欢说自己没喝醉。 就在齐焕刚想把言笑拉起来，把她送到偏殿去休息的时候，他的手忽然被捉住了。 柔软的触感。 他微愣。 “齐老闆。” “？” 齐老闆？ 虽然不知道这个齐老闆是什么意思，但是有齐字，齐焕姑且认为……言笑说的是他。 “我真的心疼你。” 齐焕：…… 145 帝王和小探花郎33 “你十三岁的时候，一定很辛苦！” 不仅前有狼后有虎，身边的那位，还是一个看上去软和，其实心里全是芝麻的汤圆。 “人在高位，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拉着齐焕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 期间，夹杂了几句齐焕听不太懂的话，比如……你比小白菜还不如之类之类的。 第74页 不过，她语气里扑面而来的关心，他感受到了。 “卿卿。” “你醉了，该去休息了。”他温柔的把坐在软座上的人搀扶了起来，但是言笑一下没站稳，提到了桌子，桌上的几个空罈子，就这样打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一地碎片。 外间的李旭听到声响，立即就垂身进了大殿，暖意袭来，他瞬间就看见了搀着言笑的齐焕。 …… 果真。 言大人，不是一般的人。 迅速的收拾了大殿里的残局，李旭要走，却被齐焕叫住了。 “陛下。”他的头低低的。 齐焕看着他这样，笑了深，“别人低头就算了，你还不知道孤？” 听罢，李旭才抬起了头，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没去看齐焕怀里的人，“陛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去把从这边，到承龙殿的宫女都打发了。” “……” 李旭一下就明白了。 “是。” “去吧。” “奴才遵旨。” 李旭办事的速度很快，只五六分钟，他人就回来了。 事儿办好了，齐焕也没再搀着言笑，而是伸手裹着大氅，把她横抱了起来。 “掌灯，走吧。” 雪夜寂静，两个人走在雪地上，一脚深，一脚浅。 李旭看帝王的鞋袜都已经湿了，但是手搂着的那人…… 两件大氅，一件裹着后面，一件盖着前面，言大人似乎是喝醉了酒，在大氅里躺着，一边左右动着，一边还不知道在说什么。 凑近点一听。 李旭的腿差点就是一软，饶是他经歷了这么多风浪，听到这话，手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怎么了？”灯闪了一下，齐焕侧眸，声音略不悦。 “回禀陛下，奴才不小心滑了一脚。” “嗯，下面小心点。” “是。” …… 哪里是脚闪了，这分明是心闪了。 帝王怀里的那人似乎是喝醉了，满嘴的…… 齐老闆。 你小时候肯定过的很可怜。 李旭跟了齐焕快二十年了，从齐焕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他是亲眼跟着齐焕走过齐家兴衰的人。 那年，齐焕十九岁，他终于在耻辱之中积蓄了足够多的力量，一朝翻盘为王。 那段时间，帝王曾很暴虐。 特别是，一有人提到可怜，小时候的时候。 这几个词，曾是宫里不可言说的禁忌。 但是这位言大人。 果然，在帝王心里，他之言，百无禁忌。 想到此，李旭低下了头，很认真的看着地上。 不可说，不可说。 虽然君臣不合礼制，但是…… 孤单的帝王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他们这些陪在他身边的老人，也安心。 这人，总得群居，总得有点心里人，总得有点感情啊。 “陛下，承安殿到了。” “嗯。”齐焕一脚入殿门，想到什么，他转头，“今夜这里不用人守夜，雪大，吩咐大家都去休息吧。” “……是。” 146 帝王和小探花郎34 进殿之后，齐焕把言笑放在了主殿的龙床上。 不为别的…… 这里烧了地暖。 不过放下言笑之后，他并没有也躺上去，只是伸出手，在言笑的脸上摸了两把。 “喝醉的样子。” “要比平时，可爱许多。” “你听不到呢。” “孤是真的心悦你……” “也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想到什么，他默默了一会儿，“你千万别有什么事情骗孤。” 末了，在走之前，他又加了一句，“即使是骗，你最好……也要骗孤一辈子。” 否则，没有否则。 - 天未明，齐焕就勐地睁开了眼睛。 他坐在床上，没掀开被子，闭着眸子，感受这一股微妙的余韵。 他做了个梦。 在梦里，言笑同他白头偕老了。 他没有孤独终老，而是有人陪伴以终老。 有人陪伴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如果言笑愿意一直陪在他身边，那同样的，他也愿意给她她想要的东西。 喜欢当好官，他不会卡着她，想当便当，也不会猜疑她，资歷到了，功劳到了，该升官就升官，就算是……最后想当首辅，她也当得。 喜欢参与民生，他更不会卡着，反而会成为她最好的工具。 仁政即通，她想要名垂青史，也未尝不可。 只要她不走，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时间久了，他总有机会能让她喜欢上他。 就算是不能，也无事，只要她不娶妻，身边无人就行。想到这里，齐焕就想到了言笑对外的身份，是女扮男装的，所以，她总是不可能娶妻的。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真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愉悦的掀开被子，穿好衣服，打开偏殿的窗户，外面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 齐焕想，今天真是个极好的日子。 - 一大早，言笑发现自己在龙床上醒来，差点没一蹦三尺高，后来是看见了齐焕，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才唿了一口气。 还好，没在酒后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借着宿醉头疼的事情向齐焕告别回家之后，言笑立即把系统叫了出来。 “统，昨天的事情你也听了。” 【系统：听到了，齐老闆真是生活艰难，从小就不幸福。】 “是啊……好好一个母亲，竟然这样对他。” “他十三岁那年的事情真是太糟心，太复杂，太惨了，所以统，我觉得之前说的去离国的事情，还是要提上日程了。” 【系统：……】 “别无语了。” “我心里也很难受。”言笑忍着自己……那点想哭的冲动，天哪，她都多少年没哭了？以前苦成那样都没哭，现在！ “但是在时空局，完成任务为首，是我们当年入职做的宣誓……” “看齐老闆这情况，他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去进攻离国了。” 他是个挺重恩的人。 离轻于他，可能没有养恩，但是生恩和救命之恩，足以压着他……忍着对离国的厌恶。 齐焕，她在心底叫了句这个名字，然后生生的把所有的情感都压了回去。 想点好的嘛。 147 帝王和小探花郎35 看他每次提到离国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她换个地图去撺掇离国动手，也是让他能今早的干掉不喜欢的糟心货嘛。 嘛…… 第75页 - 决定已下。 言笑是个很果决的人，所以她干起活来，特别利落。 因为之前就在政治圈里混的风生水起，加上帝王红人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便利，所以言笑并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拿到了盛朝的边境布防图。 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直接叛离投敌，原因也简单，她之前了解了一下离国的科举制度，发现离国考科举要一阶一阶跟着来，从一介白身到殿试，最少需要六年的时间。 六年…… 而用‘言笑’，言尚书这个身份，加上一张边境布防图，则简单的多。 深吸一口气，驱散心里所有的杂念，言笑靠在书房的椅子上，有些疲惫。 这就是攻略任务。 做起来……真让人身心俱疲。 就在她撑着下巴独自嘆气的时候，她的眼神忽然放到了一边书架的某本蓝色封皮书上，想起什么，她站起了身，抽出了书架里的那本书。 翻开扉页，巨大的‘计划’两个映入眼帘。 这是…… 三年前，刚到这里的时候，她给自己规划的计划。 第一，殿试引起帝王的注意力。 第二，成为帝王的近臣、纯臣，获得帝王的宠信。 第三，平步官场，成为官场举足轻重的人物。 第四，在盛朝卷宗里寻找离国的弊缺，无限放大，鼓动朝野提议发兵攻打离国…… 前三条，完美完成。 只是最后一条，看上去怎么那么刺眼呢。 蹙眉，她顺手就拿起了旁边的毛笔，蘸了墨汁，面无表情的划掉了最后一行。 划完之后，言笑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太过于幼稚，有些烦躁的把蓝皮书又扔远了点。 “系统！” 【系统：我亲爱的笑总，怎么啦~】 “给我开把游戏。” 【系统：什么？】 “我要把游戏舒缓心情。” 系统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系统：orz虽然笑总你的要求超纲了，但是谁让你几分高呢~刚刚我已经向局里申请权限过来了~】 【系统：（*￣︶￣）笑总你要开什么游戏？】 “我自己来吧。” …… 一局王者荣耀。 言笑玩的是系统的号，玩的英雄是一个站在草丛里阴人的法师，一局游戏，默默地在草丛里蹲了对方全队上下十几次，玩到对面心态爆炸开始打字骂她。 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统，这个任务结束之后，我要休息一段时间。” 【系统：~（=∩o∩=）笑总你终于要休息了！】 “嗯，请五天假。” 【系统：好的√。】 和系统的对话到此结束，快下午了，言笑看了看时间，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今日无棋局，也无酒具，帝王穿着常服，坐在软塌上，静待着她。 “爱卿来了。” “陛下。”言笑行礼。 “孤看了你之前请的奏摺。” 言笑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虽然心里惊涛骇浪一片，但是面上，她很淡然，“陛下看了，那——” “为何忽然要去徐州？” 148 帝王和小探花郎36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言笑的声音淡淡的，“只是上次看徐州过来的奏摺，那边的知州说……水患事宜，想让朝廷派个官员过去看一眼。” “臣看徐州的位置是在我朝中央，土地富饶，徐州知州的官阶也高，要派官过去视察，这品阶不能太低了。” “而朝中春日里有时间去徐州的官员不多，就臣和几位尚书，但几位尚书年事已高，去徐州的路虽然不长，但也不短——” 所以多方条件考虑之下，言笑是最合适的。 “这样。”齐焕看上去挺平静，“你是说你要春日里去？” “是。” “三月吗？” “是三月。” “那正好同孤祭祖的时间撞上了。”帝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孤岂不是不能陪你去了。” “……” 言笑一听齐焕嘴里陪这个字眼，背嵴就忍不住直了直，她手指轻轻蜷曲，“陛下折煞臣了。” “此去徐州，走陆路一天，水路两天就到了，视察也要不了几天，很快就回来了，怎好让陛下您同往！” 她看上去有些急切。 齐焕瞥了她一眼，眼神微沉，“爱卿你说，你很快就回来？” “是。”言笑脸上堆着笑，“很快。” “噢。” 陶瓷茶杯盖碰上瓷碗，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内散开，“倘若很快能回来的话，那你去，也无妨。” 得到帝王的应允，言笑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陛下您放心，臣定然会解决徐州水患，然后回来的。” “你做事。”男人抿了口茶，茶香氤氲，“孤放心。” 最……放心了。 日头西斜，得了自己想要的‘准许’二字，言笑轻快的离开了皇宫。 而另一边，大殿里的齐焕—— “陛下。” “查清楚了？” “已查明。” “租的是去徐州的船吗？”齐焕神色冷冷。 暗卫抱着手，“船的确是去徐州的。” “是去徐州的么。”齐焕闭着眼睛，下巴微抬，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紧绷。 暗卫听着主子小声的呢喃，并没有出声。 …… 船是去徐州的。 那他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回来了也就算了。 要是没回来，没有要是。 - 春日祭祖，是盛朝千百年来的传统。 齐焕虽然曾离经叛道过，但是每四年一次的祭祖，他从没闹过脾气。 每次，都是最合祖制的穿上尚且有些单薄的祭服，挺直着背跪在高台的台阶边，手里捧着三根香，面色肃穆的听着下面跪着的一排老臣念经。 以往，齐焕跪在这里的时候，还会有闲情想这祭祖是四年一次，不是每年都有，是不是就是怕年年有太频繁也太磨人了，传着传着，就要被下一任吃不得苦的帝王给取缔了。 但是这次，他的心一片空荡。 空空荡荡，唯有双眸，望着远方。 时隔三个时辰，从高台的阶梯上下来，齐焕的心比人还要冷。 “暗卫。” “陛下。” “上了船吗？” “上了，船的确是往徐州去的。” “继续盯着。”齐焕的手撑着桌子，“一旦他们有改道的迹象，立即通知孤。” “属下遵命。” 第76页 149 帝王和小探花郎37 运河春日的风，还带着一点凉意。 言笑这次出来，只带了一个书童和一个侍卫，书童是前段时间刚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啥事不知道，就一小男孩。 侍卫是从特殊的地方僱佣过来的，只认钱不认人，算是一个保镖。 她站在船边，看着河水里自己的影子，心里有些惆怅。 此去一别…… 他日恐怕再难相见了。 ‘齐老闆。’ ‘再见了。’ 这会儿的言笑，还一直以为自己走的天衣无缝。 却不知道—— 她这句再见的意思，不是再也不见，而是再次相见。 水路走了两天，下了码头，官道有左右两条路，去徐州的是右边那条，言笑看了眼这绿荫下的分叉口，默然的带着自己的随从，往了左。 另一边，祭祖也结束了。 齐焕穿着春服下祭台的时候，脸色略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不过他下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喝水，而是传来了自己的暗卫。 “他们人呢。” “船是在徐州的码头停的。” 空气里压抑的氛围这才散了些许，但是下一句话—— “但是在码头前面的岔路，言大人和她的侍从，没往徐州。” “……去了哪里？” “左边，如果不错的话，往左走，走水路可以到山城，然后再去运城，最后——” 运城是盛国的边界，违抗皇明私自潜逃，还往边境走，这心，昭然若揭到了什么份上。 “真走了。” “这么狠心。” “这么狠心的，真走了。” 暗卫：…… 忽然不敢动。 他穿着黑衣，低垂着头，感受着头上越来越重的威压，咬着牙，没动。 许久，帝王的声音才幽幽的传来，“下去吧。” “属下告退。” 拿着大氅来行宫的李旭一进门，就察觉到了里头的气氛不对。 瞅见像是竹竿一样，笔直笔直立在一边的帝王，他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李旭，你既然来了，就往前多走几步。” “……” “陛下，奴才把大氅拿过来了。”李旭在心里盘算着这是发生了什么，“春日风寒，龙体为重，您还是先披上大氅吧。” “你有心了。” “孤披。” 上等的大氅盖在身上，能让人一下子就把人身上的热意捂住，但是再上等的大氅，也捂不热这颗冰冷的心。 “李旭，孤有几件事情想问你。” “……陛下问。” 男人先是轻笑了两声，然后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你说，孤平日里对一个人纵容太过，她是不是就会认不清孤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孤的心？” 李旭：…… 伤了帝王的心？ 整个朝夜，能让帝王的伤心的人，只有一个。 言大人。 李旭心意惊，事关言笑，他支吾了一句，然后斟酌着，“这，这也不一定，奴才想着，或许是关系好了，真情流露，喜欢耍……”小性子三个字还淹在嘴巴里，齐焕脸上的火，已经快烧成了实质。 “你说得对。”齐焕攥着手，“的确可能是真情流露。” 李旭：……他说了什么？ “好了，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陛下——” “回宫之后，你就宣旨，说孤祭祖病了，一段时间不上朝。” “……是。” 150 帝王和小探花郎38 言笑一路往西。 速度不算顶快，但是也不慢，三两天的时间，她就已经越过了运河旁边的城，如果不出意外，她再赶一天的路，明天直接坐上顺风小船，不消五天，她就能到边界了。 古时消息闭塞，估计要等那个时候…… 齐老闆才会收到她叛离的消息。 “公子。” 书童喊她，她顿了顿，抬眸，“怎么了？” “前面有客栈了。” “有客栈？”那还不错。 言笑抬头远眺了一眼，黑漆漆的道上，的确有座不大不小的，亮着灯的房子。 “明天我们要全速赶路，本来想着到再走六里去前面的破庙歇一晚的，既然这里有客栈，我们就在客栈修整一晚。” “多谢公子。” “不用。”言笑抬手。 三匹马，慢慢的在这家小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 “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都要。”言笑抬起袖子擦了把脸，“先把店里的菜上一遍，再在楼上给我们开三间房间。” “好嘞。”肩上搭着白色布巾的小二引着几个人到了客栈一个点着油灯的边角，“您几位稍等，菜马上就上来。” “嗯。”屁股一落座，言笑差点想喟嘆。 长时间骑马，屁股好疼。 …… 在前头还一脸恭维相的小二，一到后厨，就立马变了一张脸。 跟身边的耳语了几句之后，那人神色微变，迅速从客栈后跳窗到了二楼，小二才慢慢悠悠的到了厨房，念了几个菜。 上菜的速度的确是快。 先上的冷盘，再走的热盘，这几天路上一直啃的干粮，闻到食物的味道，三个人早就—— 但是言笑没马上动筷子，而是先看了杀手那边一眼。 在看见杀手慢条斯理的吃起来之后，她也才动了筷子。 没多久，第一个冷盘就空了，第一个盘空了，那边就马上又走了两个菜过来，言笑端着饭，夹着菜，眼神不经意的就往端菜小哥的身上扫了过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 她端着碗的手就紧了一下。 言笑用脚尖踢了一下杀手。 杀手神色一凛，装作夹菜的样子往前倾了点。 “什么事？” “……端菜，练家子。” 一顿饭，前面还是津津有味的，后面，就是边吃边观察了。 “这可能是家黑店。” “那些端菜的，像是匪。” “匪……”言笑顿了顿，“那我们？” “我可以对付。”杀手把筷子放下，“虽然看上去训练过，但是看招子并不亮，应当不是正的杀人路子。” 而且—— 杀手是见识过眼前这位看上去文弱的公子的实力的。 只要没用药，他扛一半匪，这位扛一半，一个小黑店，根本不成问题。 所以，在三个人都吃完饭，准备上楼洗漱的时候，杀手暗地里丢了个小瓶子给言笑。 第77页 在走过狭小楼梯的时候，一脸冷峻的杀手擦过她，用只有两个人能挺高的声音，微微侧耳说了一句，“万用解药。” 言笑嗯了一声，“夜间戒严。” “嗯。” 对视一眼，胸中竹林，已然万千。 还有…… 言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当了次叛徒，然后把自己的神经当衰弱了。 151 帝王和小探花郎39 她总觉得……刚刚她跟杀手说话的时候，头顶上有一股很浓烈的恶感。 不，不仅是刚刚。 还有之前的一些时候，她只要跟书童，杀手一交流，那种陡然升起的恶感，就会在脑海里盪啊盪。 - 是夜，万籁俱寂，言笑虽然吃了杀手给的解药，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 从亥时，一直到丑时，四个时辰，空气里都没有迷烟的味道。 不仅没有迷烟的味道，这里也没有声响，没有脚步声，什么都没有，安静的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唿吸声。 言笑忍不住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 然，就在她坐起来的这一瞬间，这整间客栈的宁静，就被一阵‘嘭’的声音给打破了。 而且，这个‘嘭’的声音，就是从她右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右边住的人，就是她花钱雇来的便宜保镖。 出事了三个字从脑子里飘过，言笑二话没说，拔出了床底下的软剑，就迅速的闪身出了房门。 右边房间有灯火。 言笑越发的警惕了，她立杀手的房门边，手里拿着剑，很小心的在门框上敲了三下，一重两轻。 很快，那边就传了回应。 ‘两重一轻。’ 做杀手这个行列应该都挺刚烈的，暗号还能对的上，杀手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 但即使是这样，言笑还是举起了自己的软剑，用剑挑开了这边的房门。 灯大亮。 因为在外面站久了，里面大亮的灯一下子刺激了言笑的眼睛，她微微侧了下眸，然后她懵了。 因为杀手正跪在地上。 …… 朋友，你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吗？ 朋友，你体会过害怕这种情绪吗？ 朋友，你晓得在下定决心跟自己的前老闆say拜拜，狠心叛离之后，你的前老闆，端着茶碗，眼眸深邃，面部表情，左右站着一排人，身后顶着无数亮光，是什么感觉吗？ 言笑觉得，这是一种复杂的她想当场就说一句卧槽的感觉。 她甚至差点没握住手里的剑。 就在言笑脑子里旋转跳跃过无数紧张、愧疚、尴尬等等不知名情绪的时候，齐焕站了起来。 也就是在他站起来的这一瞬间，他左右两边的黑衣人，以闪电一般的速度，退出了小房间，顺带的，还把跪在地上的杀手给拖走了。 齐焕，正在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明明……刚刚还没有多少惧意的，但是在男人已经走到面前，他的影子投射到自己脸上的时候，言笑感觉到了一股从脚底冒起的冷。 齐焕则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小女人。 她眼神里倒是什么情绪都有，害怕也有，就是害怕这情绪，太少了。 大胆背叛他，跑的这么远，还……带个男人，这么坦然？ 她的坦然，触动了他的本就已经绷得紧紧的线。 原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不大，齐焕在往前一步，完全就是把言笑推在了桌子上。 “爱卿。” 双手撑着桌子的言笑忽然听到这个称唿之后，有些头皮发麻的回了一句，“陛下……” “还知道孤是谁。” “看来走的时间不算长，所以爱卿你还没……忘掉孤。” 152 帝王和小探花郎40 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可是言笑却觉得……这笑里，带着腾腾的煞气。 “陛下。” 她的下巴忽然被挑起。 就如同几年以前一样，这个男人用着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 “来，告诉孤，你为何要走？” “为何枉顾诺言。” “言卿。”齐焕的眸子里闪着几许光，“孤答应你出来的前提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是回来。” 爆炸了。 一号计划全线爆炸。 二号计划还没开始，就从中间一路爆炸到了结尾，渣渣都没有剩下。 言笑想要张口说话，却被齐焕一句又一句的诛心之言给挡住。 她脑子转的飞快，最后对着她从没看过的，帝王这样愠怒的脸，做出了一个决定。 “臣的身份，不回去才是正常的。” 言笑昂着头，眼神已经从方才的略略迷茫，转到了坚定和凛然，既然玩近臣失败，搞叛逃失败，那她就将计就计，当奸细！ “呵。” 男人轻哼一声，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大了。 言笑只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捏得有些疼。 “孤原本想着，你要是回来，查出来的事情孤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齐焕的手指在言笑的脸颊上游离，“孤这一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背叛。” “但是对你，孤一再降低底线，没想到你——” “居然又背诺，说好几天就回来，结果呢？”男人往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孤要是不来，以后还能不能看见你，都是另话，是吧，离国的小奸细？” “……” 言笑：？ 她好像是刚刚才承认她是奸细的？怎么听齐焕的语气，好像一早就知道他是奸细，还查出来的事情？什么鬼，查出来了什么事情？ 两人目光对视。 齐焕在压抑自己的情感，言笑在疯狂的互换系统。 ‘这个齐焕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统……我怀疑局里给我安排的身份出了问题！’ 那边系统查完资料之后，马上就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灌进了言笑的脑海里。 …… 如果刚刚，言笑只是一般无语，那么现在，她就是无语到了极点。 她没想到，她就这么随后一诌，就把‘言笑’这个人的隐藏身份揪了出来。 岭南言家，在这个世界里，不仅是隐世家族，还是一个……奸细家族。 一个由离国皇室所掌控，曾经被离轻公主所培养过的奸细家族。 很好，言笑的脑子里已经把整个事情都串了个串。 聪明人的聪明之处就在于，给她一点小线索，她就能把最近这段时间所有的破事……全都连在一起。 - 最早，她一直说想要齐老闆去攻打离国的时候，齐老闆应该就怀疑过她，并且查过她，只是那会儿，应该没查出什么。 第78页 后来，她在政治圈里滚的时候，齐焕应该也查过她，那会儿应该只是查了个苗头，并不准确。 再后来—— 她在朝内找某些东西的时候，齐焕应该就查出了‘她’的隐藏身份，所以，那次在拿到边防图之后，齐焕找她去宫里下棋，用那种眼神，说那种话。 153 帝王和小探花郎41 最后…… 那就更明显了。 无数的明示暗示，我看出你的意图了，你要回来之类之类，她当初沉溺在要离开，要背叛的漩涡里，脑子里浸满了水，竟然全都没注意到。 无法。 现在—— 已经没有选择了。 自爆奸细，真的是奸细，齐焕手里还有铁打的证据，甚至他们整个家族都是奸细，以及，言家的族长，她名义上那个可爱的爹，还跟离国有联繫。 齐焕捏着她下巴的手越发的用力，疼到骨里，言笑才回过神来。 无论如何，这奸细，她都得当下去。 “怎么，爱卿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跑？还是——”齐焕忽然把手伸进了言笑的衣领子里，但是他的脸上，并未染上半分绮色，果然，片刻之后，齐焕把手拿出来，手里多了一张泛着微微黄色的纸，“还是在想，被捉了之后，这东西怎么送出去？” 言笑：……事实上她刚刚已经忘记了这玩意。 但是齐焕提出来，她就表示一下。 言笑看见那泛黄的纸回到齐焕的手里之后，身子不由的往前一倾，似乎是要抢夺那张纸的样子，眼神也从之前的平静，变成现在的有些焦急。 “……” “呵。” “果然是这张纸。” “可惜了。”他用有些粗糙的纸排在言笑细腻的脸上，“孤有没有告诉你，兵部放的这张运城布防图，是假的？” “……” 言笑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齐焕。 卧槽，齐老闆看上去什么事都不管，这……分明就是帝王不出门，却能遥控天下事！ “看你的眼神。” “孤要是知道……” “把你揭穿，你就能这样的鲜活。”齐焕眸色微暗，“孤怎么会让你一口一个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在孤面前蹦跶？” 言笑：…… 后头齐焕还跟言笑说了很多话，不过大多数都是以你之前，我之前，我们之前为主说的。 说完几句，然后控诉几句言笑无情冷漠当奸细，也没做什么。 齐焕这样的温柔，让言笑莫名安心了一会儿。 唔。 虽然之前感觉背叛被发现会原地爆炸，现在真被发现以后，感觉还好。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清晨，一早，言笑跟齐焕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用早膳，左右两边的人站着，并不说话，态度也还算恭敬，言笑默默的吃着。 膳后，碗筷都收好以后，厨房那边的人给言笑端了碗甜汤过来。 虽然不太爱吃这种甜的东西，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再看看旁边齐老闆的眼神……她默默的端起了汤盅，一口闷了这汤。 虽然甜，还挺好喝的。 喝的。 喝的。 喝…… 就是喝完，好像有些晕。 在失去意识之前，言笑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很结实，很温暖的怀里，以及，她还不小心看了一下那个有着温暖怀抱的人的眼睛。 那是一种怎样的带着疯狂的眼神。 炽热，浓烈到把差点失去意识的她，就吓得一颤。 “终于好了。” 齐焕横抱起了言笑，“书童就地流放，杀手……既然这么喜欢跟她说话，那以后，你见不着她了，便不要说话了。” 154 帝王和小探花郎42 杀手一听，立马跪在了地上。 “多谢主上……” 齐焕却没看他一眼，只是搂着言笑，直接就往前，边走，还边加了一句，“违令，四个字，就赐四十鞭了。” 背后有是皮革抽打肉的声音和男人的闷哼声。 齐焕冷漠的抱着言笑上了马车。 他都从来没跟她，靠的那么近，用那种语气，顶着那样的笑容说过话。 那个人，何德何能，捷足先登。 - 马车走着，齐焕一直搂着言笑不动。 偶尔，他兴致来了，会对着昏迷中的言笑说些心里话。 ‘孤原本不在乎你是人是鬼，只要在孤身边就好。’ ‘谁知道这样低的要求，你都满足不了，硬是要跑。’ …… ‘言笑。’ ‘孤本欲给你山河大海，本欲为你克制自己，本欲依你顺你，现在看来，都是多余的。’ ‘你生来，就是为孤打造的。’ ‘一介奸细，孤违背国礼，保你一命，自然该把你藏得好好的，只有孤一个人知道，看到，这样，才不会有损孤的名声，你说对不对？’ …… ‘卿卿。’ ‘你未来几十年的日子里，天天都可以看见俊美无俦的孤，有没有很开心？’ ‘无论你有没有，孤都有。’ - 似乎是过了很久。 不，就是过了很久。 言笑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重得都快让她抬不起来了，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睁开眼睛之后，她愣住了。 左右，四方，都是横条竖槓，伸手，冰冷的铁，抬头，网状的铁，低头……虽然有多层柔软的锦被垫在身下，盖在身上，但是这仍掩盖不了，她现在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的事实。 …… 很快，言笑缓过了神。 这会儿，她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开门声。 抬眸，那个带着冠冕，一脸肃然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站，一坐。 “醒了？” 言笑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自己应该说什么，所以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齐焕。 “一直看着孤做甚？睡了这么久，不饿？” 他不说还好，一说，言笑就感觉一股飢饿感从腹中直冲脑海，她以为齐焕会饿她，但是并没有。 在她露出不适的表情之后，这个穿着华贵，一脸肃然的男人亲自去外边端了一碗粥过来。 言笑：…… 她忽然有点不懂齐焕的意思了。 囚禁，之前说话的语气，对她说话的神态，动作，她能百分之百可肯定，齐老闆对她叛离这件事情，非常生气。 但是现在—— 虽然是囚禁，虽然齐焕还是冷着脸，她却莫名感觉不到那种冷意了。 这，难道是因为喜欢？ 想到这里，言笑顿了顿，没接过那碗粥。 “怎的。”齐焕端着碗，低着头，“卿卿不喝，是要孤餵你吗？” 第79页 “……” 两碗鸡丝粥下肚，让言笑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渴吗？” “有些。”言笑舔了舔嘴唇。 馥郁飘香的茶，摆在了她面前。 粥入肚，茶清口，言笑定神，发现齐焕已经坐在了笼子面前。 “吃饱喝足了，对吧？” “……” 怎么感觉，他要开始审犯人了？ 155 帝王和小探花郎43 果然，齐焕的下一句话就是：“孤有些问题要问你。” “记住，这些问题，卿卿你要好好回答。” “你现在回答的这些问题，关系你以后……能走多远。” “……什么意思？”能走多远？ 言笑一脸疑惑，但是齐焕并没有给她解答的意思，只是伸手穿过铁笼，在她的脸上掐了一把，“听不懂没关系，你知道会回答孤的问题就行。” “你为什么来朝参加科举？” 言笑给自己的定位是奸细二字，所以，她的答案是，“安排。” “唔，科举上治国的那番话——” “安排。” “为何接近孤？” 这次言笑没说安排，只是抬眸看了眼齐焕，张口，“接近帝王，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春寒分明已经过去，但是在她这句话落之后，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三道。 “很好。”男人轻笑了起来。 就在言笑以为他要问不下去的时候，新的问题又来了，“说自己心繫天下，想入朝为官，也是为了情报？” 言笑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孤再问你。” “去年……中秋节那日，亭内饮酒，你醉后与孤……说的话，是真，是假？” 问之前的问题，齐焕都是很迅速的刷了过去，只有这个，他一顿一顿的。 言笑知道，出于任务，她该说—— 假的，那都是为了情报，这样，齐焕心里的怒气才能到达临界点，他对离国的憎恶才能上一个台阶，但是她说不出来。 无论是帝王问这话时候的迟疑，还是他略略有些颤动的广袖，都让她说不出这句话。 “我不记得了。” “呵。”不记得了也好。 不记得了……说明，是真醉了。 也是，齐焕勐地想起了去年，若是她真是装醉，也不敢那样无礼。 一片凛冽的寒里，总算是有了一抹暖。 “那孤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陛下问吧。”问完赶紧走……她宁愿一个人躺在这个冰冷的聋子里，也不是很想面对这样的齐焕。 真扎心，扎她的心，也扎他的心。 “你既是奸细，那当初孤让你当孤王的皇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答应？” “成为皇后，你能光明正大的进御书房，能吹枕头风，能与孤更亲近，能从孤嘴里套话，接触机密的机会都更多了，那次，你为何拒绝？” 男人目光灼灼，似乎一定要从她嘴里知道答案。 言笑默。 事实上，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之前那次，她也不知道齐焕跟离国之间的事，她那时候还想着当天子纯臣，哪有这么多……弯弯绕。 ，但是这‘沉默’的一幕落在齐焕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不说话，那让孤来猜猜原因吧。” “普陀寺那次，你若是把孤喜欢你的事情报给了你的上线，离国那群狼子野心的傢伙，她们绝对不会让你拒绝孤。” “那么……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没有上报。” 整个地牢，好像忽然变成了福尔摩斯破案现场。 “所以，你在连河旁拒绝孤，才能拒绝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156 帝王和小探花郎44 “这些事情……都代表了什么呢。” “只代表了一件事情对不对？” “言笑，你不喜欢孤对不对？” 言笑一愣，而这个时候，齐焕已经抽开了铁笼的门，把半个身子倾进了这个狭小的笼子。 唿吸可闻。 她整个人眼前，都是齐焕神色未明的脸。 因为靠的太近，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她耳边炸开的，“你们女人向来都是这样的，无论是什么身份，为了什么，要是要委身于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下，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跟剜了心一样。” “对吧？” 他言语带笑，言笑莫名觉得危险，觉得分析太过，刚想出身反一句不是，只是因为不想利用你的感情，就被齐焕的眼神镇住了。 原因无他。 甫一抬头，那声音里带着笑的男人，眼神里，却燃着无数凛冽的火光。 …… 只一愣，未回神，脖颈后就是一痛。 意识完全消失之前，言笑听到了齐焕的低语。 ‘你的回答，让孤很不满意。’ - 再醒来的时候，言笑看见的不是笼子了。 辉煌华丽的屋顶，雕刻着盘龙的房柱，垂着金色薄纱的床…… 承龙殿？她懵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坐起身，忽然，脚上传来一阵冰凉，她勐地一低头，下意识的就是一句我艹。 …… 首先，她闲杂躺在齐焕的寝宫，齐焕的床上。 其次，她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 当然，以上都不是什么要紧的。 要紧的是，她的脚踝处，有一根金色的链子，一直接到了龙床的床尾。 站起来，言笑开始往外面走，等到她走下床的时候，她发现链子已经崩到了最长。 莫名，昨天齐焕说的两句话忽然在耳边响起。 ‘你的回答，决定你以后能走多远。’ ‘你的回答，让孤很不满意。’ …… 她瞪着金鍊子看了很久，然后陷入了究极沉默懵逼智障。 以前做任务闲暇的时候，她也会看点囚禁小言打发时间，然后一边看一边吐槽女主可怜男主变态，但是她没想过，有朝一日—— 她会变成囚禁y里可怜的女主，她的任务目标，会变成那种可怕的变态。 齐老闆翻身一变，变成齐变态。 …… 自从被锁在龙床上之后，言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再也不用劳心费力想着怎么策反齐焕，也不用忍受叛逃给她来带的心理压力，每天只能躺在床上，望眼欲穿的等齐焕过来给她送早膳午膳和晚膳。 整整一个月，除了齐焕，言笑再没见过任何一个人。 生活，从以前的忙碌，到一开始的沉静，到现在的死寂。 言笑清瘦了很多。 ‘统，如果没有你的游戏和视频，这个月，我就能死在这张床上。’ 第80页 【被齐老闆看死吗？】 “……” 是的，除了一个人在床上很无聊之外，每天见到齐焕，对方比x光还要亮的眼神，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压力。 ‘头疼。’ 【其实你可以装病，依照齐老闆对你的关心程度~他肯定会带你出去的。】 ‘装病？’ 【就是示弱。】 ‘我不要。’ 曾几何时，雄霸战争分部的笑总，现在要靠卖惨过日子？ 言笑：（╯‵□′）╯︵┻━┻滚。 157 帝王和小探花郎45 早朝后，齐焕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忽然，李旭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陛下。” “何事？” 下面的人眼神转了圈，齐焕停下笔，让周围的人都退了下去。 “陛下，言……言主子病了。” 拿着笔的人已经腾的一下走了过来，“叫了御医吗？” “奴才已经吩咐人叫了御医，御医也看过诊了，说是……郁结于心。” 李旭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之前还是陛下眼前的，心尖尖上捧着的人，怎的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被一根链子，锁在了床上。 诶。 难说，这言大人，不也从一介少年，变成了一介女子么。 …… 言笑躺在床上，她其实不用装病，就她现在这个身量，脸上，只要躺着，把脸垮下来，就是一副病容。 神思漂游了很久，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这频率，她要等的人，来了。 床上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 齐焕进承龙殿之后，忽然有些心疼。 之前他看言笑，其实也能看出来，言笑比以前要消瘦一些，但是—— 因为她坐着，而且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很灵动，所以他看不出什么，但是等她乍一躺在床上的时候，一切都很明显了。 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和唇，有些微微陷下去的眼窝，脸颊上的肉也少了许多，还有本就纤细的手腕和腰肢。 …… “言笑？” 这是一个月以来，齐焕对言笑说的第一句话。 床上的人适时的睁开了眼睛，当男人的影子映入眼帘之后，言笑也愣了。 平日里看齐焕都是看他换了宽大的常服过来的，没有看过…… 他穿着这件紧身赤金龙袍的样子。 短短一个月，他竟然清减了这么多！连脸都小了一圈。 一股疼意忽然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言笑勐地红了眼圈。 四目相对。 情愫颇多，无数的情丝在空气中游离着，李旭一看，迅速的低着头，退出了承龙殿。 对视良久无人言。 最后打破寂静的，是言笑脚上的金鍊子摩擦发出的清脆的响声。 “御医说，你病了？” “嗯。” “郁结于心？” “嗯。” 齐焕轻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摸着言笑的下巴，“你叛离孤，孤没有依照律法把你五马分尸，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满足你的条件，甚至让你睡在孤的龙床上，你郁结于心？” “……” 言笑的眼皮，就那么突突的跳了起来。 “不是。” “我……” “我只是一个人，只能躺在床上，谁也看不到，很无聊。” “无聊？” 言笑嗯了一声。 空气又寂静了起来，没等言笑补一句我其实没多大事，齐焕就自顾自的说起了话，“你无聊，孤也无聊。” “习惯了御书房的热闹，现在一个人在里面批奏章，反倒觉得那里太安静了。” 言笑微微一怔。 没等她怔完，齐焕就捏着她的下巴，露出了一个笑容，“既然都无聊，那孤以后就来承龙殿批奏章了。” “你想孤来吗？” 服软这么掉节操的事情都做了。 “想。” 齐焕回给言笑的是三个字，“学乖了。” 158 帝王和小探花郎46 言笑觉得自己生活好像又忙碌起来了。 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每天早起，洗漱之后等磨好墨，等帝王早朝归来，一同用膳，然后在承龙殿最大的那张桌子前面，帮着他把奏摺分门别类的放好。 他批奏章的时候，她就躺在软塌上看书。 午休掠过之后，一起下棋。 偶尔想起，会弹唱古琴。 这么一眨眼，就是三个月过去了。 春日已过，夏初来。 言笑已经换上了夏衫，唿了一口气，寝殿里的冰块虽然多，但是热还是热。 她自己热的快融化了，再往那边看了眼穿着六层龙袍，正流着汗在批奏摺的齐老闆，默默心疼了一会儿。 许久。 温度越拉越高，冰块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言笑想了想，拿起了床上的小团扇，慢慢的走到了齐焕的旁边，打起了扇子。 清凉分风擦过脸颊。 拿着笔的男人顿了顿，看向了言笑。 “陛下，您继续改。” “风扇的挺好的。” 言笑笑了起来。 笑声入耳，还伴随着有些细微的摩擦声，齐焕原本盛满笑意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了几分阴霾。 …… 奏摺改完了，言笑想着自己的任务结束了，就停下扇子，准备到床上坐会儿然后用午膳。 然后她的手就被齐焕了住了。 “……陛下？” “爱卿。” 男人回了她一句很轻柔的爱卿。 明明是那样温和的语气，却让言笑的心肝都颤了一下。 “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 “每次，你叫孤陛下，孤唤你爱卿的时候，孤都会觉得……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没发生。” “但是每次听到链子的声音，孤都很痛心。” 说着，齐焕忽然把言笑推到了批奏章的这张桌子上。 “你说，你为什么是个奸细？” “为什么要骗孤，一次一次？” 这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齐焕问到这种问题，言笑无法，只能躺着，一言不发装死。 反正…… 她装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言笑不知道，这次的责问，不是简单装死就能过去的。 她仰躺在桌上，齐焕慢慢的低下了头，早朝后，因为冠冕被取下，他只是用髮带轻缠起了发，没束。 所以这一下，齐焕的头髮就散在了言笑的身上。 两人眸光而对。 齐焕看着身下脸色红润，眸子带着茫然的女人，心里忽然起了一阵火。 第81页 她是奸细。 她是阶下囚。 他……不用忍这么多的。 这是齐焕第一次接触女人。 这是言笑第一次被人吻。 “唔。” 原本以为躺着就能刚过这场责问的言笑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跟自己负距离的齐焕，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一股微妙的感觉从口腔里散开，她怔愣了片刻，然后就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她挣扎的力气大，男人用手压着她的力气更大。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强吻。 齐焕已经失了理智。 想了多少年了？近千个日夜，以前她是亭亭的莲花，立在他心里的塘里，他……光看着，想着，却从没真正打算过，伸出自己的手去摘下它。 后来，亭亭的莲花掉到了泥里。 159 帝王和小探花郎47 他忍着，忍着，终于—— 所谓的你触到了我的伤口，你上了我的心，通通都是藉口，齐焕需要的，也就是这么个可以用来泄yu的藉口。 …… 齐焕是被人狠狠击中脖颈之后，才踉跄了一步站起来的。 疼痛让他的理智回笼，他抖着手，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言笑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齐焕的心勐地一痛。 “你……”他把手伸向桌子一边的言笑，言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那只手，下意识的就是一闪。 一股风过来，吹冷了齐焕那颗发烫的心。 “言笑。” “孤方才……” 没等他说完话，言笑已经拉着自己身后的金鍊子，迅速跑回了床上，齐焕一转身看着自己的床，所有的帘子都被拉下来了。 眼眶红了，心里很无力。 在床上的人只听到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言笑没在床上坐多久，就听到外面有声响，有些小心的掀开帘子往外看，原来是李旭来摆膳了。 以前…… 摆膳的人都是齐焕的。 等等，她以前居然让帝王帮她摆膳食。 ……怎么又想到他了。 第一次，言笑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思绪乱的跟没了头的毛线球一样，剪不断，理还乱，复杂的不行。 很复杂。 而且不是是事情的复杂，还有感情的复杂。 她嘆了一口气，动了动，就又听到了脚踝上的金鍊子在想。 ‘系统。’ 【笑总，怎么了？】 ‘我脚上的金鍊子，系统能破拆吗？’ 【#（。？＿？。）？#抱歉啊笑总，不行。】 ‘你……系统已经连个破金鍊都拆不了了吗？’ 言笑感觉自己现在脾气很燥。 【（⊙o⊙）介个，不是金鍊的问题，这样的金鍊，系统一挥手能拆一万个，是齐老闆的问题。】 【虽然局里可以通过外力映射增强你在世界里的力量，可是你的力量毕竟是外来的，齐老闆作为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外来的力量——】 强龙都不压地头蛇，何况齐焕并不是地头蛇，是盘龙。 言笑：…… 绝望。 ‘所以，这个任务就是这样进入了死局吗？’ ‘你们到底是怎么监测人物背景的……’ 如果早知道她自己的身份是个大奸细，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个，笑总身份问题是局里没监测清楚，所以我已经向上面反映啦！（*￣︶￣）虽然不能破拆金鍊，但是我们给你开了个支线~】 ‘什么支线？’ 这个支线，有点复杂。 而且……还挺坑。 言笑看完系统给的资料之后，仰躺在了床上，‘统，我发现来了攻略世界之后，你真是越来越菜了。’ 【笑总……你别酱紫。】 ‘开你的黑去吧：）。’ ‘不用管我了。’ …… 系统这次给出支线，跟离国有关。 上头给她开了个天眼，让她知道了目前离国那边已经有人知道了发生在‘奸细言笑’身上的事情。 以及，离国的国君虽然是个草包，但是离国的太子远，是个狠角色。 不仅野心勃勃，而且挺有能力。 其主要能力表现在，他在齐焕的身边安插了许多奸细。 160 帝王和小探花郎48 奸细种类有很多，有朝臣身边的小妾歌姬，都城里消息灵通的贩夫走卒，以及宫里的宫女太监，当然，这些都是不是重头。 重头是—— 他竟然很厉害的在朝内安插了一两个大臣，以及，在齐焕的暗卫里，插了个人。 支线任务显示，那位很厉害的离太子远已经知道了有她这号人的存在，非常之重视她。 支线任务显示，只要她能从齐焕手里得到边境布防图，那么这位离太子远，将会冒着暴露所有暗线的危险，卯足全力救走言笑。 并且，成功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六。 噢。 言笑冷漠脸，今早她才刚把齐焕推走，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一段时间都不会过来了。 ╮（╯▽╰）╭。 生活就是这样的起起落落啊，你永远不知道，你下一步的任务，会不会用到你上一步推走的人。 明明，想法那么轻松的人，却在一边轻松，一边红着眼。 好难。 言笑承认，论起这些任务，她这个拼体力的，在真正的恋爱攻略者面前，真的手无寸铁。 毕竟，人家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被任务里的情感，左右成这个样子。 想着…… 水珠儿从脸颊滑落。 - 今天做的事情，齐焕并不后悔。 他沉着眸，靠着御书房的门，就算是看见她那样的表情，他也不后悔。 赚到了…… 他摸了下嘴唇，虽然这样不对，但是那又怎样。 她都可以为了情报接近他，为了情报一口一个天下苍生，黎明百姓，为了情报玩弄他的感情。 甚至背叛他，要带着军事布防图离他而去了。 比起她做的种种事情，他做的，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只觉得自己做了一碟小菜那么小错事的齐焕，一个月都没敢去承龙殿。 他不敢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惧意。 比如说—— 恐惧某些眼神，恐惧某些话，恐惧某些生活，离他远去。 - 言笑从一开始的回忆起自己被那啥的生气，痛心，茫然等等情绪，到现在想到，默默的觉得其实没什么，也就是这个月的时间。 其实，比起她对齐老闆做过的事情，齐老闆对她做的事情怎么说呢…… 并不过分。 而且，她下一步……不是又要从齐老闆嘴里套话了吗。 第82页 言笑有些苦涩的笑了。 是她欠他，也是她负了他的喜欢。 因为两人同时蜗牛，同时不作为，加上齐焕每天从李旭口里得知的都是言笑沉着一张脸，很沉默，抱着膝盖在床角，每天都只吃一点饭的消息…… 又一个月后。 齐焕觉得自己很丢脸，简直丢了盛朝这么多年来，所有帝王积攒下来的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不过是个阶下的奸细而已，做过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不就是—— 不就是食欲不振，精神不振么。 他竟然就可耻的去服软了。 …… 齐焕一边堕落，一边唾弃自己，一边难过，一边开心。 唾弃自己服软。 难过自己亲一她都要服软。 开心是开心他终于又可以见到她了。 两个月了，他每次都只敢在夜里隔着纱幔看着她。 161 帝王和小探花郎49 言笑今天起来的时候，发现承龙殿里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奏摺。 微怔，她才回神，奏摺来了，那……他也要来了？ 齐焕换好衣服进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坐在龙床上的言笑，背嵴微直，他径直走向了书桌。 少顷，他提笔，“爱卿，过来磨墨了。” 言笑未动。 齐焕放下了笔。 “你不过来？” 言笑纠结了一下，刚想站起身，就发现那人已经走过来了，得，她可以不动了。 “上次的事，你还记得？” “……记得。” “孤上次……”齐焕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道歉，于是很僵硬的在这里卡了一下，然后转而说，“孤下次不会再那样了。” “噢。” 其实言笑觉得自己也有点变态了。 她觉得……那样就那样呗，多付出一点，她反而觉得更，更对得起他一点。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淡了淡。 齐焕看她表情一淡，心里有些莫名，然后往前了一步，蹲了下来，目光和言笑平齐，“孤不许你这样。” “言笑。” “不许露出这个表情。” 言笑：…… “揭过这件事情，回到原来那样，孤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条件？ 什么叫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言笑觉得，这就是命。 但是她没有马上就把这段命给说出来，而是抬眸，静静的看了齐焕一会儿，然后说，“一个条件？” “嗯。” “那，陛下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可以。” 帝王批奏章，她磨墨，偶尔闲谈，她也接话，午间无聊，言笑还弹了首曲子，夜里，两个人还一起看书，论了国策。 两人看起来默契十足。 可是谁又知道，这样的一片默契是帝王和她的交易。 始于一场风波诡谲交易下的……风平浪静。 - 齐焕原本以为，言笑的那个要求会是去掉金鍊子，他连金鍊子的钥匙都已经找出来了，然后言笑告诉她的是—— “陛下你曾说过，盛朝的边境布防图在你的心里。” “臣想从陛下您的心里，把这张边境布防图，拿出来。” 齐焕：…… 都是经歷过风浪的人。 他连她是奸细都接受了，还接受不了这点东西？不就是剜心的痛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孤没有想到，爱卿你会说这个。” “那陛下之前答应的事情，还作数吗？” “孤，一言九鼎。” “但是……”齐焕瞅着言笑，眸色深深，“爱卿应该知道，边境布防图的重要性吧？” “臣知道。” “所以，它超过了孤给你开的原谅条件，你要想知道这张图，必须要同孤做一个交换。” 交换？ 言笑在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曾经看过的黄色废料。 她看着齐焕，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二话不说的拒绝，但如果是他——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齐焕把古琴收了，“明日里，孤再来告诉爱卿，孤要交换的东西。” “好。” 今天这一天，言笑是在忐忑里度过的。 条件，会是什么？ 162 帝王和小探花郎50 呵。 御书房里，齐焕背着手，他身后跪着一群穿着黑衣的人。 “近些日子……有谁靠近了承龙殿？” “主上，我们日夜巡守，除了您和李公公，没有人靠近过承龙殿。” “鸽子呢。”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下面的人还是摇头，齐焕看着，阴了一张脸。 什么都没有，所以说……到底还是她外向么？ 边境布防图，边境布防图！不就是一张图吗！她要，他给。 - 翌日。 下完早朝之后，齐焕朝着承龙殿去了。 进殿，他就看见了在前方的言笑，她正端坐着，看着他。 “你来了。”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她用这样的声音，软软的念一句，陛下，你回来了。 但是没想到，最后一切会走到这个地步。 “嗯，孤来了。” 今天没把奏章搬过来。 “陛下，您是想好交换的条件了吗？” “嗯，孤想好了。” “是什么？”来吧，不管是什么，就这一秒，给个痛快了。 “你知道孤缺什么吗？”齐焕没有马上进入正题，而是抬头，问了言笑一个问题。 言笑想了想，摇头。 “孤年少坐上帝位。” “上过战场，打过胜仗，曾游走于天下间。” “孤曾励精图治，乱世曾因故孤而太平。” “也有人称孤为千古一帝，谏臣也曾上言，孤之功德，可名垂青史。” “孤走过一个男人该有的一切，上阵杀敌，造福一方，名垂青史，但是孤……没有妻子。” “所以，你想要边防图不是不行。”齐焕起身，“你当孤的妻子，孤开心了，便把边防图，画给你。” 言笑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但是没有一种，是能靠近齐焕操作的。 当……他的妻子。 不是恢復之前的生活，而是，当他的妻子。 妻子。 不是作为一个臣子，而是一个妻子。 “怎样？”齐焕有些微微颤意的声音出卖了他古井无波的脸，“你愿意吗？” 第83页 他想过，如果这会儿，这个女人还敢说出不愿意三个字，那他就！ 想当年在军中看话本子，不是没看过霸王硬上弓，然后小媳妇喜欢上将军的。 他有上策可用，也有下下策可走。 呵。 所幸，言笑答应了。 “陛下，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当一个人的妻子该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我可能达不到你想的那个样子。” “呵。”不管她说这句话是不是为了取悦他，齐焕眉目微微舒展，“你以为孤找不到小意温柔的女人呢？“ “孤愿意找你，只是因为喜欢你。” 这明明是件她已经知道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一样的话。 不一样的动人。 - “既然你应了，以后，就不能叫孤陛下了。” “……啊？”言笑还没进入妻这个角色，一听这话，愣了一下，“不叫陛下，那叫什么？” “……” 齐焕就觉得言笑脸上写着不上道三个字。 他把手放在言笑的肩膀上，头低垂，“没听过戏文？你为妻，叫孤，该叫夫君。” 163 帝王和小探花郎51 言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没经歷过……什么是爱情。 但是她想，她跟齐焕现在这样，应该就是喜欢和爱交织在一起的样子。 清晨，当阳光往下，她感受到温度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那人纯黑的眸子。 …… “陛……” “你若再叫我陛下，你想要的东西，就没了。” 言笑看着他的脸，支支吾吾的喊了一句，“夫君。” “嗯。” “卿卿的声音，听的孤心都痒了。”男人说着，就直接伸手把手指插入了言笑的发间。 言笑没有反抗。 齐焕在满足之余，心里也有些难过。 平日里……是绝不敢触碰的，也只有做了这样的交易之后，才敢摸两下。 这么一想，他手上的热度就退了一些。 但是言笑没有反抗，不是屈从于交易，而是屈从于心。 她总觉得…… 从被抓到的一开始，她就不想反抗齐焕，现在她的顺从才是从心出发的行为，所谓交易，只是给了她的顺从一个完美的藉口而已。 “好了，躺在床上也许久了，我们一起起来用早膳吧。” “好。” “卿卿今天想吃什么？” 言笑拢着衣服，报出了几个菜名，齐焕听了这些菜名以后，微微一顿。 唔。 这里有一半……是他很爱吃的菜。 是口味相同？还是她有心了？ 不管怎样，一大清早，齐老闆的心情就很好。 - 用膳。 言笑边吃，边给齐焕夹菜，夹的还都是齐焕喜欢吃的菜。 齐老闆知道了，她点这些菜，应该不是巧合。 心里灌了蜜，大约就是这种感觉。 他一边开心，一边鄙视自己。 九五之尊，竟然因为一个奸细的讨好……这么不成样子。 觉得自己很没面子的齐焕夹起了自己菜碗旁边的虾，伸出手就剥了起来。 很快，言笑的碗里就多了一勺虾肉。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齐焕一眼，却发现那人已经低着头，喝起了粥。 …… 心尖微颤。 言笑嘴角止不住勾起，“多谢……夫君了。” 齐焕无言。 只是喝粥的速度更快了些。 今日早朝的时候，几乎所有大臣都感觉到了帝王如同春风化雨一般明快的心情。 散朝后，三两大臣结伴，“陛下最近这是怎了？” “谁知道……” “我知道。”一大臣嘿嘿了两声，“听说是陛下得了一位美人。” “噢！” “喔！” 四处一片恍然大悟的哦声。 也是，观陛下今年已然二九，后宫空置，再看陛下人高马大，一看就不是无能之辈。 夏秋燥热，之前上朝气压低也正常嘛，现在上朝气氛好，那就更正常了。 嘿嘿。 - 齐焕喜欢现在的生活。 不用想，什么是奸细，什么是离国，不用想他在意的人是不是会离开，也不用想……他在意的人喜不喜欢他。 有人曾说过，越是强大的人，内心就越有柔软的地方。 强者如齐焕，柔软的地方就是言笑。 所以—— 尽管知道这场梦的开端和结尾或许是一场悲剧，齐焕还是义无反顾的沉沦在了这场梦里，不愿醒来。 朋友。 你知道常年冰凉的人，握住一抹温暖的感觉吗？ 164 帝王和小探花郎52 秋天，御花园的菊花开了。 从承龙殿的窗户往外看，高高矮矮的菊花颜色不一，十分美丽。 言笑倚着窗台，一边喝着梅花酒，一边看着。 忽然，腰间多了一双手。 换了以前，她可能还会惊唿一声，问一句是谁，而现在—— 仅仅闻着那一抹飘来的檀香，她便能知来者，“子直。” “卿卿站这看什么呢？” “御花园的菊花开了。” 齐焕轻笑了一声，“你想去看？” “……” 自然是想。 只是—— 言笑抖了抖自己的脚，“在这里看就好了。” “唔。”齐焕看着言笑略垂的头，一秒钟没等，就直接横抱起了她。 “子直，你干什么？” “抱你。” “你……”言笑脸有些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很快，齐焕就抱着她坐在了龙床之上。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男人把玩着言笑鬓角的碎发。 “什么日子？” “今天是……孤的生辰。” “！” 言笑一愣，“你的生辰？” 竟然是他的生辰！跟齐焕在一起这么久，言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生辰二字。 “子直你都不早点说……我没有给你准备生辰礼物。” “没关系。” 言笑原本以为他会很骚气的说一句，你就是我的礼物，但是没想到，在她说完没礼物之后，男人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了一个木盒子。 “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 “打开它。” 言笑噢了一声，轻巧的打开了木盒子，里面就只有一个东西，一把……很小的钥匙。 第84页 金色的，成色跟她脚上的金鍊子一模一样。 “给我的？” “嗯。” 虽然每天可以躺在龙床上追剧，看电影，无聊了就在上面睡觉，甚至每天都有绝世美男可以把玩，但是被限制在一个地方，真的很无聊。 但是……考虑到她之前的‘前科’，言笑也没得寸进尺，要齐焕给她自由。 没想到—— 她拿着钥匙，有些小激动的打开了自己脚踝上的环，咔嚓一声，金色的环落地，那一瞬间，言笑很自恋。 她觉得齐焕这次提生辰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的事，纯粹就是因为他想要找个理由把这把钥匙给她！ “不是喜欢看菊花吗，你可以直接去御花园看了。” “子直……” “别哭啊。”齐焕用指腹擦过言笑的眼睛，“之前不是说要给我生辰礼物么，你笑一笑。” “你开心，就是我最好的生辰礼物。” “……” 言笑不知道齐焕哪里学来的骚话。 总之这一瞬间，她感动了，波动了。 因为太波动，今天赏菊，没赏成。 夜，承龙殿偏殿。 齐焕看着李旭，“所以说，话本里的……用情真的可以打动一个人么？” “陛下，这个——”李旭顿了顿，斟酌的说，“光是话本子的话，人妖殊途，妖都能为了那秀才放弃千年道行，长生不老。” 所以真的喜欢的话。 奸细又算什么？ “孤乃盛朝之主。” “坐拥天下半壁，能文能武，样貌不差，孤不信，以孤之好，打动不了一个女子。” “陛下英明。” “呵。” 英明就算了…… 是昏庸，昏聩。 若真是英明，怎么会栽在她手里。 165 帝王和小探花郎53 言笑换了身简单的长裙，坐在书桌前等齐焕下朝然后一起去御花园看菊花。 卯时，那人准时来了，她起身，“子直！” “卿卿。” 因为刚下朝，男人还穿着那身赤金龙袍，嗯……紧身的赤金龙袍，言笑多看了他胸口几眼。 看上去，挺结实。 “我们去赏花吧。” “唔。”齐焕摇头，笑着把言笑拉了回来，“卿卿，你是当男子当惯了。” “……怎么了？” “穿着钗裙出去，竟然素面朝天。” “不行吗？”言笑摸了把自己的脸，“很丑吗？”不会啊！她觉得什么都不画其实也挺好看的。 齐焕柔声，“不丑，只是出门描眉绾髮画唇，是必要的。” “可我不会。” “那真是巧了。” “孤会。” 这一刻，言笑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之前齐焕说那么多话，是为了什么。 - 送螺子黛，珠钗和口脂进来的李旭是很……震惊的。 帝王为言笑，真是真情流露，极尽宠爱，真是把自己的脾气压在了土里。 “放下吧。” “是。” 男人的手指比女人的要大很多，所以拿着小笔的齐焕看上去……略略有些搞笑，不过他拿小笔的手很稳，画出来的线条也很美很流畅，一看就是练过的。 很快，一双漂亮英挺的眉就画好了。 “你……竟画这个眉形。” “嗯。”齐焕放下小笔，身子微微往下，两个人脸一起出现在了铜镜里，“孤觉得卿卿你就是这个样子。” “不是都城里那些柔情似水的大家闺秀，虽为女子，谈吐学识不熟任何男子，胆子也大，配这样的眉，最美了。” 言笑觉得自己快倒在齐焕的夸赞声里了。 描眉，绾髮，齐焕给言笑绾的发，不是那种传统的髮髻，而是一种类似于束髮，但是又比高束髮柔和一点的髮型。 要言笑来描述的话，就是扎着几根小辫的马尾，不过别说，挺好看的。 最后就是画唇…… “这口脂的味道有些苦。” “是么？”齐焕的眼睛，已经粘在了那片如火一般的唇瓣上，“怎么个苦法？” “……涩。” 言笑嘶了一声，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苦味了。 “噢。” 齐焕舔了下嘴唇，“有多涩，让孤也来尝一下。” 等言笑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晚了。 梳妆檯旁边有细微的响动，搁置在桌面上的口脂因为不小心的擦碰，也滚了一圈，落在了地上。 艷红色的口脂撒出来，一片一片的，就像是—— 某人和某人的脸一样。 最后到御花园，言笑嘴巴不苦了。 因为…… 呵呵。 压根不用擦那玩意了。 - “这花漂亮吗？” “上等墨菊，好看。”言笑语气还有点沖。 不过齐焕很喜欢她的沖，因为……她也只是沖了点。 唔。 总感觉可以得寸进尺呢。 “那这朵呢？” “难得一见，开的也很明媚，很漂亮。” “这边这朵呢？” 言笑好脾气的再看了一眼，“虽然普通，但是胜在一片都开在一起，多而美。” “噢。” “那这朵呢？” 言笑再抬头发现那男人的手竟然指着她。 166 帝王和小探花郎54 她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花。” “是。” 齐焕微微笑着，伸手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段树枝，放到言笑手里，“孤指着的，是这天下最美的花。” “……” 骚话。 - 这世间最美的花，在这皇宫里，静静的立了一年。 这会儿，言笑在绣荷包。 不过古时候的荷包绣法，比她想像的么，要难上许多。 “我的天，为什么这么难？” “这针好尖，嘶，扎手上好疼。” “啊，为什么一开始我要在荷包上绣连理枝……” “为什么齐焕的字这么飘，好难绣，还有为什么荷包这么小。” “我好累。”言笑把针摆在了面前的绣案上，“我要躺下，我要睡觉，我不想动了。” 【……】 回答她的，是系统的一串电音。 【抱歉笑总，我要无耻无耻插入一下。】 【笑总啊，你要不要看看你刚刚一边吐槽一边绣荷包的时候，愉悦值到底有多少？嗯？】 第85页 “多少？”言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大约相当于，以前完成任务的二十个你。】 “……” 言笑‘咦’了一声，“我有这么开心吗？” 【有啊，我刚刚还顺路截了一把你刚刚绣荷包时候的图，你要不要瞅一眼（*?▽？*）】 然后言笑就看见了一个笑得像是两百斤孩子的自己。 “果然好傻。” 【笑总，你最近是怎么了？】 “没怎么。” 【没怎么你这么开心……】 言笑嗤笑了一声，“你听过离别前的狂欢吗？” 【什么？】 “这是我送给……齐老闆的离别礼物啊。”说着，她的声音落了些，“我要开心一点给他绣，把我的开心藏到荷包里，这样以后他或许能感受到我的开心呢。” 气氛一下从轻松明快，变成了复杂沉重。 系统顿了顿：【笑总，原来你还记得任务。】 “废话。” “作为时空局最优质的一批快穿者，人称快穿战斗机，虽然我没走过攻略任务，但是我记得我的宣誓。” “一切以任务为重。” “这一年，我已经得到了百分之七十五的军事布防图，再有百分之五，支线任务就被触发了，到时候，我就该走了。” 此刻的言笑，语气很平稳。 平稳的……让系统都怀疑她跟之前那个‘恋爱中的小智障’，是不是同一个人。 【笑总，你……赛高。】 “夸我吧。” “再大的夸奖，我都承受的起。” 【喵，笑总顶天立地！】 【咩，笑总凌绝顶！】 【biu，笑总天下第一~】 系统带着哈哈把言笑夸了个遍，言笑在它的一片笑语里，又拿起了针和荷包。 许久。 还没离开的系统，忽然听到言笑问。 “统，你去问一下攻略分部的其他人，她们在任务过程中如果爱上了任务里的人，在离开了之后，是怎么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的？” 【笑总……】 系统愣住了。 言笑的声音却像是带着笑意，“快去问，问不出来，下次任务就遥遥无期了。” 【……】 系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好像听到了哭声，不是外界的哭声，而是心里的哭声。 167 帝王和小探花郎55 夜里。 齐焕回寝宫跟言笑一起用晚膳，在桌上，他发现言笑拿筷子的手势好像稍微有点不对劲。 “卿卿，你手怎么了？” “没事。” “让孤看看。”齐焕压根没听言笑嘴里的没事俩字，而是直接拉起了她的手。 …… “怎么这么多伤口？”男人语气有些严肃。 言笑轻咳了两声，把眼神放在了一边得绣台上。 齐焕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他皱眉，“那个荷包，不绣了。” “都快绣完了。”言笑翻了个白眼。 齐焕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晚饭后，天已经有些微微的黑了，齐焕还是穿上了正装急匆匆的出了殿门，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罐药膏。 “来擦药了。” “……就被针扎了两下，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齐焕没接话，只是静静的帮言笑擦药。 睡前，他说了一句，“原想着绣个荷包不难，忘记考虑你的情况了，是孤错了。” “噗。”言笑在床上翻了个身，“什么啊，就绣个荷包，是我自己手笨，跟你有什么关系。” “哦。” 不管，反正就是有关系。 次日，言笑打着哈欠起床，勐地一抬头，就发现承龙殿里的绣台不见了，她再定睛一看，发现绣台真的不见了。 言笑立马爬了起来，洗漱穿衣，把李旭叫了进来。 “李公公，绣台呢？” “这……陛下今日去上朝的时候，把绣台收走了。” 她差点被气笑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现在就等齐焕下朝了。 男人和往常一样坐到了这边的书桌边，他提笔要批奏章，言笑抬手，咳咳了两声。 “卿卿，你怎么了？风寒了？” “我的绣台呢？” “今早撤了。”齐焕道，“省的让你劳心费力。” “……” “心力都费了一半了。”言笑翻了个白眼，“而且荷包上刚好是绣完了我的名字和连理枝，连理成双，上面却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我一开始挑的好寓意，现在——” 言笑就摊了摊手。 齐焕：…… 绣台和荷包，最后还是回到了承龙殿。 但是言笑再动手的时候，却被齐焕插了一句，“那这次绣慢点，慢点没事，不要太快了，太快了扎你的手，孤心疼。” “知道了！” - 言笑为齐焕戴上荷包的时候，齐焕的心头盈满了喜悦。 “这是在天原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意思么？” “是。” 荷包刚刚系好，言笑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 男人拥她入怀，她微愣了一下，然后也抬起了自己的手，给了他回应。 得到回应的齐焕心头更是火起连天，轻轻的把言笑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很不规律的心跳声。 “孤很喜欢这个荷包。” “我也很喜欢。” “笑，你真好。” “你更好。” 睡前，两个人一起躺在龙床上，齐焕不知道在想什么，很软就说起了边防图的事情。 他说的状似不经意，但是眼神却一直放在言笑的身上。 一句一句。 布兵，城防。 他看着言笑，发现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 没有惊喜，没有急切，什么都没有。 168 帝王和小探花郎56 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怀里人的唿吸声。 作为一个学过武的人，作为一个有内力的人，齐焕很清楚一个人真正睡着和装睡，是个什么状态。 言笑她，是真睡。 这么重要的情报，她……不要了。 此时此刻，他觉得写话本子的人很厉害，真情和真爱，真的可以感化一个人。 很满足的闭上眼睛，拥她入怀，齐焕觉得今夜自己，能做个好梦。 闭着眼睛躺了很久的言笑感受着身边人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平缓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伴随着她睁眼，系统的声音格外的……扎耳。 第86页 【边境布防图完成度为百分之八十，系统支线任务已经达到触发条件。】 【笑总，可以触发任务了~】 “能延迟一段时间再触发吗？” 【为什么？】 “因为爱情：）。” 【笑总，延迟多久？】 “一个月吧。” 【好的ヽ（￣▽￣）？。】 一场愉快的py交易，在深夜里成功了。 一个月，言笑给了自己一整个月，三十天，来祭奠自己的初恋。 她这三十天很开心，放下了所有的杂念，包袱，沉重的一切，愉快明媚的同齐焕生活在一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狂欢。 让离别之前的狂欢，来的更勐烈些吧。 一月之期恰好赶上了中秋节。 一晃……都连河放河灯，都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子直，今夜我们去放河灯吗？” “去。”齐焕把今夜要穿的大氅挂在了架子上，“可以去连河放灯，还能在那边的亭子里喝酒。” “去年孤让人摘了雪后的新梅酿了许多梅花酒，味道很好，你想试试吗？” “去喝酒？” 酒后乱性四个字在言笑的脑子里闪烁着。 齐焕嗯了一声，“怎么，不想去吗？” “去吧。”言笑撑着下巴，“一年，也就这么一次。” 月儿圆圆，高挂天幕，月色皎洁，铺满了整个河面。 两年后的连河，和两年前差不多，天上一片繁星，水里一片烛火，摇曳生辉。 两个人拿着特制的帝后灯，用蘸了墨的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话之后，把灯推入了河中。 亭内。 酒香飘飘，齐焕给言笑倒了一杯酒，然后问，“卿卿，你在灯上写了什么？” “你猜。” “孤猜不出来。” “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你与孤，果然连心。” 在帝王的笑声里，两个人喝起了酒。 一杯接着一杯，醉意慢慢的渗出了酒樽，到了夜幕里。 和两年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喝醉的人不是言笑，而是齐焕。 不过也不是烂醉如泥，只是半醉半醒。 喝醉了酒的齐老闆说外边太冷了，穿着大氅也冷，死活要言笑搀着他回承龙殿。 “好好好，我们走。” 一路上，李旭掌灯，齐焕人高马大，却弓着个身子，把自己一半的重量压在了言笑身上。 好在言笑不比一般的姑娘，不然现在那已经要倒在地上了。 饶是这样，就把齐焕弄回承龙殿，言笑都出了一身汗。 殿内，地龙烧着，齐焕瘫倒在床上。 169 帝王和小探花郎57 言笑擦干了身上的汗，自己脱下披风之后，想了想，又到床上那边给齐焕脱披风去了。 因为他躺着，披风压在后面，很难拽，所以言笑很用力的把齐焕拉着让他坐了起来。 “别动。” “唔……” 男人潋滟着眸子。 言笑站着伸手帮齐焕接开披风，绳结解开了，但是披风扯不动，言笑看了一眼，发现是齐焕坐到了披风。 无奈，她嘆了一口气，又蹲下准备扯，忽的，就在她准备蹲下的时候，原本安静坐着的人抱住了她。 而且不是一般的抱，而是把她抱到床上的那种抱。 …… 只是一个转身，言笑看着自己身上的人，眉毛挑起，“齐焕，起来。” “不。” “你知道孤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你不知道。” 齐焕也不知道自己醉没醉，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一刻很痴，痴缠的痴，不管醉了还是没醉，不管怎么样…… 就算是借酒行兇，哼，又如何。 她都是她的妻了。 正正经经叫了他一年夫君，一年子直。 低头，想像中的柔软在脑海里绽开，言笑瞪大眼睛看着身上的人，她的手放在了齐焕的脖子上。 是打晕他，还是—— 言笑只愣了一瞬间，而后，一双有些冰凉的手，就触到了她的衣服下面。 那一瞬间的颤，还有齐焕急促的唿吸声，让言笑慢慢的收回了自己悬在空中的手。 就……就当是月色太美，酒太醉人。 半推半就之火，言笑选择了放纵一次。 职业生涯，感情生涯，所有生涯里的第一次放纵。 一夜旖旎。 - 次日，在有些微妙感觉中睁开眼睛的齐焕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默默坐在床头的言笑。 看见她雪白肩头上的那抹暗色，昨夜种种记忆，尽数在一瞬间回笼。 …… “卿卿。”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醒了。”言笑看着他。 其实齐老闆以前是个很能藏住心事的人，最起码，那会儿，言笑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但是现在的齐老闆，是很简单的。 就算偶尔深沉，可是某些炽热的情感，摆的却如此明显。 “孤昨日……” “子直。”言笑想让齐焕开心，“昨日，你醉了。” “可是我没醉。” 那一剎那的狂喜，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齐焕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言笑这句话的意思，昨日他醉酒，持醉行兇，但是—— 言笑她说，她没醉。 昨夜的记忆很美，他们之间水到渠成，她说自己没醉，那么就是说……这件事情，她是愿意的。 “卿卿，孤……” 想娶你做皇后六个字尚在口中，言笑就抖开了被子，把架子上的龙袍递给了一边的齐焕，“子直该起来了。” “早朝快到了。” “……” “孤今日不想早朝。” “子直这样倒让我想起了一句串诗。” “嗯？”齐焕疑惑。 言笑顿了顿，抬眉道，“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刚刚过完自己三十岁生日、结束自己处男之身的帝王，竟然在这么一句破荤段子里，红了脸。 不就是个芙蓉帐么。 不就是个……度春宵么。 言笑想，这人脸皮可真薄。 比她还薄。 170 帝王和小探花郎58 最后，帝王还是去了上早朝，原因无他…… 承龙殿的气氛太暖，言笑的话太撩人，他忍不住落荒而逃了。 齐焕前脚出门，后脚，言笑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 她盯着寝殿里的绣台看了很久，最后轻轻的嘆了一口气，“统？” 【笑总，怎么了？】 第87页 “启动支线吧。” 【现在就启动吗？】 “嗯。”言笑嘴角溢出一抹笑，“再不启动的话，就启动不了了。” 【好……】 - 今天，齐焕直到夜里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有些扭扭捏捏。 言笑看着他，“陛下今日……” “孤怎么了？” “很开心。” 他听了，忍不住压了压自己抬起了眉眼，严肃道，“有吗？” “有。”说着，言笑就把手放在了齐焕的脸上，“你笑起来真好看。” “……” 烛火摇曳，那人的声音就像是温暖的丝，一点一点的缠绕起了他的心，让他整个人都燃得说不出话来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一刻都是甜丝丝的。 齐焕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虚度时间，也能虚度的如此快乐。 子时将至，两个人拥着躺在床上。 齐焕说，“笑，孤想娶你。” 言笑笑了，“夫君不是已经娶了我吗？” “不是这个娶。”齐焕说，“孤说的，是三书六聘，都城游嫁，昭告天下。” 言笑没说话。 齐焕有些着急，用手攀住了言笑的肩膀，把人腾了个身，四目相对，他沉声，“该做的都做了，你不愿？” 这是个即使给出去，也完成不了的承诺。 言笑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拱起身子抬首咬住了他的唇。 “……” 柔软相贴。 意乱qing迷。 软玉温香再怀，谁还记得之前说了什么？ 一夜迷醉。 两个人在承龙殿里腻腻歪歪了许多天，言笑等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那天是个很难得的晴天。 齐焕和往常一样，从朝上回来，在他批奏章，言笑弹琴的时候，他忽然抬眸—— “对了，卿卿，孤明日有些事情要离开都城。” 与此同时，脑子里系统—— 【支线任务启动了。】 “要去哪儿？”她微笑。 “凌城。”齐焕放下笔，“本来想带你一起去，但是……有些危险。”所以他还是决定把言笑留在都城。 “哦。”言笑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需要两天。” “怎么，问这个，是觉得捨不得孤走吗？” 言笑低着头，齐焕只当她是害羞了。 齐焕出门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丝，站在宫门口给他送别的言笑难得的涌起了点小文艺的心思。 这天下的雨，像不像在祭奠她……即将死去的爱情？ “言小主，陛下已经走远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嗯，走吧。” 那天，他穿了一身很漂亮利落的劲装，眉眼里还带着‘新婚’的甜蜜，骑着高头大马—— 离开的背影很是潇洒。 - 在齐老闆离开的那个夜里，言笑等来了离国的接头人。 171 帝王和小探花郎59 “言大人。”穿着黑衣服的暗卫拉住了她，“边防图您拿好了吗？” “烂熟于心。” “！” “那大人您快随属下走吧。”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为了救您，太子几乎豁出了都城所有的暗桩……” “我知道。” 言笑一抖衣服，迅速的脱掉了身上的裙装，隐于她裙装下的，正是一件黑色夜行衣。 黑衣人看她这一手准备，眼神里闪过了几分欣赏和尊敬。 太子远这次为了救她，果然是豁出去了。 竟然…… 还暴露了一条地道。 “要多久才能出去？”言笑顿了顿。 黑衣人看了下地道旁边的灯，“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可以了。” “那出去之后，先找个有纸笔的地方，让我先把边防图画出来，让密探先传给太子吧。” “毕竟从盛国到离国……路途遥远，唯恐出错……” “大人高见！”黑衣人在奔跑之中还不忘抬手给言笑作揖，“太子殿下绝不会忘记大人的功劳。” “嗤。” 黑暗里，言笑嗤笑了一声。 “说什么功劳。”她话语淡淡的，“都是为安国而已。” 地道里就俩字，大义大义。 …… 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个人终于离开了地道，到了一个院子。 黑衣人神神秘秘的进了院子，一会儿，他走了出来，向言笑招手示意，“大人，可以了。” “好。” 拿着毛笔的时候，言笑的脑子里都是齐焕之前跟她背的图，想了想，她慢慢的在黄色的纸上勾勾画画了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图画好了。 “就是这张。” “大人！若将来太子凌然天下，大人您绝对是最大的功臣。” 言笑笑而不语。 …… 把图送出去之后，言笑就跟着黑衣人开始了传说中的绝地大逃亡。 晨起，宫里就有一封千里加急的信往凌城去了。 飞马狂奔在官道，言笑已经上航船。 时间是齐焕离开都城的第二天，地点是凌城。 正在案牍上处理地方事件的齐焕听见有人传有宫里来的信件，他面上一喜，莫不是……她想他了？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齐焕轻快的打开了信件。 一见信，还没看内容，齐焕的脑子了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李旭的来的信。 一目十行走过去，忽然，齐焕手里的笔断成了两截。 …… 很快，在凌城随行的官员，就看见他们的陛下在收了一封来自都城的信件之后，就立马砸了手里的东西，出门跨马而去了。 等齐老闆回都城调兵封国的时候，言笑已经顺着水路，一路向运城而去。 【笑总，你准备走？】 “不走跟着他回离国过年吗？” 【……】 “你给我的药，有用的吧？” 【系统出品，绝对精品。】 “那就行。” 结束跟系统的对话，言笑看着手里的药粉，起身，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言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言笑微微一笑，在黑衣人一脸茫然的时候，迅速的兜出了手上的东西，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洋洋洒洒一片，嘭的一声，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言笑蹲下身，从他身上掏出了几张银票。 第88页 172 帝王和小探花郎60 那天从黑衣人黑衣人身上拿了几百两齣来，几百两，在这种穷乡僻壤……基本可以躺着过到死了。 言笑用一点小碎银子在山上租赁了个小茅草屋，花了点钱，吞了点粮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修仙之路。 早起玩游戏，玩累睡觉，下午醒了看动漫，晚上看星星。 【笑总，你一直在这里……真的可以吗？】 “所以说统你就是傻，我现在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我走了，齐老闆不日就能查到，是离太子远帮助我逃走的，他的性子……”言笑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柔软，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他的性子，知道是离国动手之后，肯定会让离国交人。” “我又不在离国，太子远交不出人，他什么都交不出，齐焕会举兵的。” “而太子远得到了我那张边境布防图，也会迎战的。” “并且，太子远会说我在他手上，然后以此来威胁齐老闆。” 两相较，绝对会打起来。 【……好复杂。】 “这已经算很简单的了。” 言笑往床上一趟，“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要睡觉了。” “等着，这个任务……就要做完了。” “对了，假给我请好。” 【好的~】 - 都城。 皇宫的气压越来越低，就算是李旭这种皇上面前的红人，最近也要低头做人。 “查到了吗？” “主上，查到了，是那边的人。” “……孤身边有那边的人，你竟不知道？” 暗卫队长腾的跪在了地上，“属下请主上责罚。” “呵。” “罚你，也等以后再说，现在……先给我查，人往哪走了。” “是。” 说着，齐焕闭上了眼睛，“给千里加急那边放个信。” “说孤要传一封信去离国。” “是。” …… 齐焕写这封信函的时候，手都在抖。 他希望言笑是主动去的，这样……到了离国，最起码是安全的。 他又希望她是被强制带走的，这样……说明她是心悦他的。 闭眸。 不管是不是自愿的，离国，这次他都不会放过。 呵，弹丸小国，以那人的命换了他们十几年的平安，就忘了盛朝的铁蹄吗？ 既然那么喜欢招惹他，他也不好一次次驳了他们的面子，那就开战被。 兵刃，才能镇压住某些人的欲望。 - 言笑对两国关系的预料，大方向几乎全都正确，但是她没想到…… 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她以为，最少要等冬季过去齐焕才会开战的。 没想到，雪还在下着，他粮草都准备好了。 时年玄安十六年，盛宁帝齐焕举兵攻向其友邦安国，安国初聚兵反击，战役曾一度陷入胶着，但—— 宁帝齐焕在某次学夜，率领奇兵攻坚西山山脉下的连帐，自此，安国军队颓势尽显。 玄安十七年，两国交战仅三月，盛宁帝的骑兵就已经走过了安国大部分的土地。 …… 安国皇宫。 齐焕举着长剑，穿着甲冑静静的立在太子远面前，“她人在哪儿？” “哈哈。” 太子远吐出了一口血，“你想知道？” “在哪？” “你要是说了，孤还可以给你一个好死。” 173 帝王和小探花郎完 “呵。”太子远撑着身子，“本宫不会告诉你的。” “绝不会。” “那个女人被本宫关起来了，那个贱人，居然给本宫假的图……哈哈哈，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你知道本宫对她做了什么吗？” “本宫拔了她的舌——” “他不会说了。”齐焕抽出染着血的剑，“去找找，这里还有没有跟朝廷接过头的人。” “是。” 安国都城。 城池上很快挂上了盛宁帝的将旗，齐焕站在高高的城门上，山河俯首，尽在脚下，万里江山，一人独坐。 他已经完成了年少时候最大的梦。 但是一点也不开心…… 言笑。 你到底在哪里。 - 【笑总笑总~你的任务完成了！】 “……成了？”言笑一愣，“仗不是才开始打吗？怎么就结束了？” 【任务显示已经完成，齐老闆现在应该正站在安国的都城上欣赏盛朝的旗帜。】 【笑总（*￣︶￣），是否要脱离世界~】 言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可以等一段时间吗？” 【一段……】 “等几天。” 系统纠结了一会儿，然后开了权限跟自己的上峰谈话，很快，它就给言笑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申请了，可以。】 “替我谢谢上峰。” 从这个小山庄，跋山涉水到盛国的都城，用了大概半个月。 许是……缘分使然。 言笑刚到都城，都城就张贴了皇榜，明日—— 帝王即将回朝。 万民同庆，一时之间都城张灯结彩，言笑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袍子，隐在人群里，感受着大家的喜悦。 这种喜悦，这种盛大和繁华，还有这种和平，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 唔…… 都是她的男人带来的。 - 次日，一大清早，锣鼓喧天。 言笑在人群里站着，许久，一阵军号长啸—— 那个穿着染血披风，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忽然就闯进了众人的视线里。 …… 言笑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敢看他。 他比之前要憔悴了很多，好像瘦了点，黑了点，想到他如今已然成为天下之主，想到他很快就会忘记她这个曾经带给他伤痛的人。 她有些开心。 一切都结束了。 “我心悦你。” “齐焕，我喜欢你。” 喜欢你。 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 我先是言笑，再是卿卿。 骑在马上的齐焕忽然感应到什么，勐地回了头。 一晃，那人的影子忽然映入眼帘。 他狂喜，在全城百姓的注目下，勐地跳下了马。 帝王下马，穿着甲冑，冲进了人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的人，突然就不见了。 “卿卿？” “言笑？” “笑？” 第89页 “……” “你在哪里？” -本位面完- 番外之游凤殿 “这，陛下忽然大兴土木，要在承龙殿旁建个……游凤殿。” 李旭心头嘀咕的厉害，龙凤龙凤，“莫非，是我们要有女主子了？” 一边的小林子听了，觉着不太可能，“可是我们日夜跟着陛下，也没见他……”跟什么女人见过面。 玄安二十年，一统天下的盛宁帝，忽然大兴土木，在盛朝皇宫内建造了一座极为豪华的，名为‘游凤殿’的宫殿。 174 游凤有归时（番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他空置了近二十年的后宫，终于要有主人的时候，他自己住进了那座宫殿。 …… “陛下住的地方，为何要起个……凤？” “主子的心意，岂是奴才可以揣测的，管住你的嘴，你的小命也能牢一点。” 窗外有些吵嚷，齐焕皱着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在画画。 一笔一触，皆然带意。 画着画着，他自己笑了起来。 画技又有进步了。 把画画好，等它自然风干，齐焕就把它们挂在了游凤殿主殿的寝宫里。 一天一张，日子久了，这么大的宫殿，竟也挂不下这画了。 …… “陛下，您当真要从宗族里……记个孩子到名下？” 李旭已经六十多了，身子越发的差了，因为病痛，他已经不再当差，但是因为他宫外已无亲友，齐焕准了他在皇宫偏殿养老，而且时不时的会去看看他。 也是因为来这里，齐焕不摆架子，而且说话言语也亲切，李旭又到了年纪，快不行了，说的话也贴切了些。 “陛下您尚且壮年，为何要？” “壮年又如何。”齐焕嗤笑了两声，“孤一个人，又生不出个太子来。” “……” “那，后宫空置——” “后宫并非空置。”齐焕打断了李旭，“后宫里已经有人了。” 李旭顿了顿，“可是奴才从未见过……” “你见过的。” 说到这里，齐焕的语速慢了起来，“都见过。” “对了，李旭……你说你年轻的时候，曾在茶馆里说书，可曾说过仙女下凡心系凡人的话本子。” “陛下怎的忽然说这个？” “孤好奇。” 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大了，李旭想了好久，才想起来。 “话本子里是有说过……” “狐仙喜欢上了书生，后来散了千年道行，跟书生在一起的。” “这样。”齐焕眉眼舒展，“每次听你说话，孤总是很开心。” “能让陛下开心，是奴才的福气。” “哈哈。” 已经不再年轻的帝王笑了起来。 后来，两个人还在这边谈了许多事情，到最后，齐焕要走的时候，他忽然对着床上的李旭说，“李旭，你知道为什么孤新建的宫殿，叫游凤殿吗？” “这……奴才不知。” “大家都不知。”齐焕嘆了一声，“不过孤知道。” “游凤虽远，但是孤相信，游凤有归时。” 游凤有归时。 那离开的人啊，虽然离开了，但是他相信，她总有回来的一天。 一定有的。 如果十年不行，那就百年，百年不行，那就千年。 - 玄安四十四年，盛宁帝齐焕卒于盛都，传位于的嗣子齐诉。 同年，盛元帝齐诉开始迁都。 歷时五年，盛都之人终被迁走。 人员迁走之后，元帝再次兴建土木，将原皇宫打造成了一座帝陵。 帝陵内陪葬的物品，是无数的画。 这画，画的都是同一个人，这画上，都写了一句话。 游凤有归时。 - 不管你去了哪里，不管你会不会回来，孤王都在这里。 永远在这里。 孤说过，十年等不到你，便百年，百年等不到，便千年，沧海桑田，你就算是天上的仙，也总会想起什么，回头看一眼。 -本番外完- 175 神秘人物（上） 回到时空局。 言笑捂着胸口，还在一阵一阵的疼痛中抽不出身来。 完成任务抽离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失去了一个世界。 忍不住躺在时空局的横床上，不管是睁眼闭眼，那张曾经在脑海里描摹过无数次的脸，总在闪现。 紧紧闭眸，言笑的鼻尖有薄汗，“统，给我预约的心理医生什么时候过来？” 【笑总您稍等。】 系统看完行程之后，回了一句，【五分钟。】 世界安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煎熬。 - 那个穿着白衣的心里治癒师来了。 她对言笑很亲切，言笑对她也很尊重。 心里治癒师，这是时空局的特殊医生，要知道，时空局的快穿者以各种身份，去经过人生，走世界，有心大的可以一笑而过，也有—— 一不小心投入太多感情的。 这个时候，心里治癒师就要派上用场了。 “言大人，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于欣然微微笑着。 言笑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不是我的故事，是我……之前的人生。” 说完，她就愣了一下。 这么郑重的解释一下，做甚？ 不过于欣然面无异色，只是和很温柔的笑了，说，“我知道的，那就请言笑大人说说你之前经歷的那段人生吧。” “……好。” 这是一段人生。 里面的都是她经歷过的，有血有肉的人。 这不是一段故事，不是。 不是被编造的故事，是活生生的，千丝万缕的纠缠和一个男人撑起的一段人生。 “是这样的。” 情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言笑原本以为自己会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话匣子一开，她的‘人生’就顺了起来。 “我和他之间……算互相喜欢。” “但我们註定不能在一起。” “噢。”于欣然摆出自己做了千百遍的表情，说着自己说了千百遍的话，“你们这样的感情，真的……即使是在时空局攻略分部，也很少见。” “真的，很动人。” “谢谢……”言笑顿了顿，“这段感情是很真挚。” “不过，这样的感情在世界里是很动人的，放到时空局，就很伤人了。”于欣然嘆了一口气，“太多的情绪会影响大家做任务的理智性，针对你这种情况，局里曾开……” 第90页 就在这个时候，于欣然的终端响了。 “不好意思言笑大人，你先平復一下心情，我接个讯息。” “好。” 心里治癒师走了之后，言笑想了想，打开自己的终端，搜索了一段资料。 关于‘攻略感情后遗症’的帖子有很多。 言笑顿了顿，戳了回帖最高的那个，看了起来。 - 屋外。 “局长，你这会儿发讯息给我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给言笑治疗？” “是的。”于欣然嗯了一声，然后嘆了口气，“说实话啊局长，我认为像是言笑大人这样感情纯粹的人，其实不适合这样的……嗯，她做以前的任务更合适。”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回了一句，“要你说。”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论合适的，只是非某个人不可而已。 “好了，先不说任务合不合适，我有事问你。” 176 神秘人物（中） “局长您说。” “言笑找你谘询的是什么事情。” 虽然不知道局长为什么忽然这么八卦，但是本着讨好上司这个职场准则，于欣然把之前的事情照说了一遍。 她话音落，那边的人沉默了许久，然后抛出了一句话—— “你说，在之前的任务世界里，那个帝王为言笑……毫无底线，然后爱她爱的要死要活？” “差不多吧。” 一句淡淡的我艹在终端通话里炸响。 于欣然：…… “局长，你我艹什么？” “没事。”我去，局长捧着自己的脸，天哪，“我就是有点激动。” 于欣然再次无语。 “对了，那她说被情绪困扰，你给的提的什么治疗方法？” “额。”于欣然顿了顿，“跟所有人一样，都是提议的感情抽除——” “不行。”她的话还没说完，局长就迅速的打断了她，“绝对不能抽除感情。“ “……那不抽的话，言笑大人这个状态，做不了下一个任务了。” “封印。”局长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你开最高权限，给她做情感封印。” “……” “喂，局长你老实说，最近这位言大人是在干什么任务？” 如果说抽除一个人的感情，只需要1这么多的能量，那么封印一个人的感情，最起码要10000这么多的能量。 局长一向是抠门的能出花来的，这次居然这么大方！ 老实说，于欣然很好奇。 但是局长并没有为她揭秘，只是来了一句，“机密，你别多问。” “好吧，那不问，封印就封印，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 “有。” “事情比较多，我给你发个简讯过去，你看一下。” 很快，终端叮咚一声，于欣然看着多出来的简讯，没看两行，她就顿住了。 “局长，你莫不是发错了单子？” “没错。” “……” “那你让我开导言笑大人，鼓励她在位面里放开自己的感情，不要局限于什么不能在一起上。” “鼓励她去谈恋爱？”于欣然啧了一声，“我告诉你哦，我现在觉得我从一个心理治癒师，变成了一个拉皮条的。” “欣然，你别说这种话，我只能告诉你，关于这件事情……” “严肃程度，别说让你拉皮条，要是有需要，让我拉皮条，我都得拉。” 于欣然：…… “好好好，我知道了。” 通讯挂断，于欣然看着立在空中的简讯，有些懵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微妙的猜想。 - 另一边，局长在办公室看着自己在虚拟镜里的脸，简直开心的要飞起来了。 如果——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就这样成了，那他们时空局在未来的几百年里，都不用战队了。 那人，随便甩出来一根手指，都够时空局抱一辈子了。 - “言笑大人，你好。” 言笑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深吸了一口气，“于医生。” “怎么了？”于欣然抬眸，“言笑的人你怎么好像……哭了？” “我没事。” “我只是在终端里搜了一下……于医生，我可能不能做情感抽除来调整自己的心理活动了。” 177 神秘人物（下） 情感抽除，这东西字如其名。 是时空局的一种当家心理治疗手段，利用某些特殊的能量，可以彻底剥离人身上的‘情感’，被剥离之后，先是关于那段记忆的感情变淡，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段记忆…… 也会慢慢的消失。 言笑不能想，齐焕已经忘记了这段记忆，如果她也忘了。 无人记得，那还有谁知道…… 曾爱过，不后悔。 “情感抽除做不了。” “噢没事。”于欣然轻咳了两声，“其实我要跟你说的一开始就不是抽除，是封印。” “封印？”言笑听着，在自己的终端上搜了一下，一片空白，“终端上没有这个信息。” “唔，没有也正常，因为这是一个特殊开放的项目，属于特权治疗。” “这样……” 言笑的确是曾经拿过优秀快穿着，也夺得过战略分类快穿第一人的称号，若说句能拿特权，也不算太过。 “那么，感情封印，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大概是。”于欣然轻笑，然后解释了一段，“封印不同于清除，封印是用一种特殊的能量方式，暂时封印你和那位帝王之间的感情波动。” “等到以后，你结束了攻略任务，或者从时空局离开了，可以在我们这里取走你的感情。” “这样？” “是。” - 封印感情的过程，要比言笑想的要快很多，进实验室的时候，她明明感觉唿吸的每个瞬间都带着一股思念的味道，而出来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属于她和齐焕的那份记忆尚且还在，可是关于那份记忆的感情，都消失了。 深唿吸了几下，言笑恢復了以往的淡定。 “于医生。” “言大人你看上去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是吗？” “是的~”于欣然笑着拍了下言笑的肩膀，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起，“对了言大人，你现在着急做下一个任务吗？” “请了假，不急。” 第91页 请了假啊，那正好。 于欣然眼神微亮，“那你有时间，听我说点提议吗？” “当然有。” “那我直说了。”于欣然道，“人要随遇而安，进入了某个世界，就要想着自己射那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你觉得自己的存在很短暂，然后认为这样的短暂让你不具备给人一段感情的能力……” 你太拘着自己了。” “你该跟攻略分部的九九学学，她就很洒脱。” “你要潇洒一点，直面自己的感情，喜欢就喜欢，别考虑太多其他的因素，听过攻略分部流传很广的一句歌词吗？” “什么？” “红尘爱一场，哪怕结局是伤，亦不悔~” 言笑念着这歌词，“倒是潇洒。” “是啊，在这个分部，潇洒点，才不会受伤。” “这就是我一直不喜欢攻略分部的原因。”言笑垂眸，“感情这玩意，太复杂了。” “噗。”于欣然诶了一声，“可是啊，你都来了。” 是啊…… 来都来了，随遇而安。 言笑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见她若有所思，于欣然起头，说了句有事，加了言笑的终端，留了一句—— “以后有事，可以找我。”之后，就走了。 言笑道了句谢。 望着远去的人，她嚼着两个词。 潇洒，随心。 178 养只殭尸萌萌哒1 “你看一下定位，到底还要往前走多少？” 【这个……】 “算了。”言笑翻了个白眼，“统，你还是继续保持沉默吧。” 系统无法确认具体方位，言笑只能举着这盏有些飘摇的油灯，攥着手里的桃木剑，慢慢的走在这墓室里。 大约是因为没活人在，所以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好像能听见风穿堂而过的声音一样。 言笑虽然走的稳，但是她的心很抖。 因为—— 这个世界，不是个普通的世界。 如果说，之前的三个世界是普通的次元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则是一个很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个世界，不仅有飞机大炮高铁原子弹，还有中元节，有茅山派，有——鬼怪。 言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则是一名某断代道派的唯一传承者。 所谓断代道派的意思就是——这个门派，已经只剩下言笑一个人了。 原本孤家寡人走陵墓这种鬼地方言笑的槽点是很多的，但是在知道了自己的任务之后，她又开始感谢天感谢地了。 【任务：将帝陵内的小殭尸王培养成一个真正的，合格的殭尸王。】 …… 她的身份，是个道士。传统的，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为自身毕生追求的道士。 然后她的任务，是养殭尸。 这特么，如果门派里还有人的话，绝对是要一个个举起桃木剑把她戳成筛子的。 走着，言笑感觉自己背后似乎有股……很凉的风。 “不知道为什么，统，我突然觉得有点冷。” 【这个……笑总，你别吓自己。】 “我没吓自己。”言笑攥着桃木剑的手紧了紧，“我也不喜欢吓自己。” “统，你开视角看一下我身后。” 【……怎么？】 “我感觉有东西。” 那种擦擦的声音。 那种有些诡异的……空气流动的声音。 还有莫名飘进鼻尖的，带点腥臭的味道。 言笑自知自己的五感没有这么灵敏，那么这种感官，是这具身体的天赋带来的，噢，这个身体是个道士，用膝盖想…… 嗯，背后是什么。 很快，系统就给了答覆。 【笑总，你举剑吧……】 只见背后视角开通的一瞬间，言笑眼前闪过的，是一张鸦青色的、干枯而扭曲的脸。那没有瞳仁的眼珠子，还有咧着豁口的嘴，无不牵扯住言笑的心。 …… 她攥起了手里的桃木剑，灵力凌空，符篆已然在指尖静立，就在背后那玩意靠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她迅速的一转身，符和木剑在一瞬间飞出，很快，空气中就响起了钝器入肉的声音。 那殭尸被打，很快就亮起了尖牙，抬起了自己如钢铁般的手，沖向了言笑。 不过这殭尸的道行并不算太高，原身的灵力又很厉害，不到一刻钟，这东西就被一张斗符给融成了腐水。 一股噁心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言笑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之后就加快速度，穿过了这条道。 “统，我问你，我的任务目标应该不会是这种货色吧？” 【这……】 “不要这啊那，我告诉你，要是我的目标长这样——” 179 养只殭尸萌萌哒2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放弃任务。”我去，让她养个这东西？ 每天醒来接受这货腥臭的洗礼和能戳瞎人眼的长相？ 得了。 【……】 【笑总你放心，殭尸王好歹有千万年道行，跟这种连一服都没出的殭尸，绝对不一样。】 “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 在系统并不太灵光的导航系统下，言笑遇到了几波吸血虫，尸虫，殭尸什么的，不过因原身给开的金手指，她打杀这些东西，除了有点噁心，倒也不麻烦。 约莫走了两三个小时。 【笑总，到了。】 “到了？” 言笑拐过弯，下面的话还没问出来，就愣住了—— 因为这个墓室，太豪华了。 明明是地下，没有等，这个墓室，却仿佛和白昼一般。 不小的地方，墓室上头和旁边，全都是斗大的夜明珠。 还有墙角的书架上，全都是珍惜木，玉器和一些看起来就很高端的青铜摆件，不过这些都不是大头。 这个墓室里，最大头的，是中央的那具棺材。 依照原主的记忆，她探的应该是个千年前的墓室，但是这口棺材，却不像是千年前的棺材。 通体纯银，银色的棺材上还嵌着大小数百颗宝石，仔细看着，还能发现棺材的四周被镶上了一种金色的丝线。 “我觉得就是这个了。” 【咦~】 “走了几个小时，看的最豪华的棺材，就是这个了。” 本着老大待遇第一这个原则，言笑认为，这个棺材里躺着的，肯定是她的任务目标。 只是这棺材该怎么开呢…… 言笑围着封的很严实的棺材走了一圈，然后发现在这口精緻的棺材左侧，有个很奇怪的凹进去的花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就闪过了两个字，放血。 第92页 随着鲜红的血液慢慢的填满银色棺椁上的花纹，棺木似乎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白光。 言笑聚精会神。 很快，棺材板松了。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手里亮起什么东西，勐地，棺材板就被她隔空抓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棺材盖被翻起的一瞬间，一个绛紫色的影子勐地从狭小的四方体里蹦了出来，之后，言笑就感觉手腕处一痛。 一种血液急剧流失的感觉从手腕处直接传到了四肢百骸，这种微妙的感觉趋势着言笑下意识的抬起了另一只手在空中画了一道金符，打在了紫色的影子身上。 …… 晕过去的‘紫影’，是个正太。 而且还是个粉妆玉砌的正太。 唿了口气，脑子里晕晕的感觉总算是散了一些，mmp，言笑看着半靠在棺材上的人，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好看又是世界中心的份上，她一定把他丢回去，重新盖上棺材板。 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言笑有些不乐意的抓起了地上的正太。 这个殭尸王…… 抱起来还挺轻的。 而且明明在这棺材里躺了快一两千年了，身上竟然也没有一旦土腥味，有的全都是一股淡淡的香气。 挺不错。 此刻的言笑，对自己即将要‘养育’的孩子，还算挺满意的。 虽然会咬人，但是长得够可以：）。 180 养只殭尸萌萌哒3 循着记忆走到山上的房子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下午了。 言笑把小孩儿放在了主卧的床上，就转身出门熟悉环境了。 虽然地方不大，但是装修还是很不错的。 干净的暖白色墙，家具一应都是浅色的，墙角和书架上都有绿植，在大厅最中央，起了一个灵台。 然后左边一转，硃砂符纸还有香案。 右边…… 居然还有个衣帽间。 大电视，现代化设施完备的厨房，还有洗漱间之类的。古代气息和现代气息交杂着。 记忆里，这边似乎还有个车库，想了想，从一边书房拿了钥匙，她慢慢的走到了屋外。 果然，一辆简简单单的桑塔纳。 环境很好，空气很好，周围也很安静，出去採买的路……也挺好走。 在这个地方，养个小东西，应该不难。 - 大约是晚上，主卧那边才传来了一阵声响。 言笑取下身上的围裙，在香案边取了点香灰擦手上之后，才慢吞吞的去了卧室。 进门之后，言笑第一件事情就是开灯。 明亮的灯光下，床上的被子被翻开，但是被子里面，空无一人。 她没有转身，也没有四下看，因为—— 背后正有个有些冰凉，尖锐的物体抵着自己。 言笑笑了，“你醒了？” “呵。” 小孩的虽然是在冷哼，但是因为年纪小，即使是冷哼，声音也是软软的，可爱的紧。 “往前走。”六夜举着剑，“不然，本王手里的剑，可不认人。” 唔。 言笑听到了本王两个字，看来，小殭尸曾经……是个小王爷。 很听话的往前走了几步，言笑自然的转身坐在了床上，正对着这个将将跟他腿一样长的小孩。 那天因为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所以言笑并没有太过于仔细看他的脸，只知道正太相貌不差。 今个，这张脸完全暴露在白炽灯下的时候，言笑才有个感觉—— 萌炸了。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不要再看本王了。”六夜小脸故作严肃，“本王问你，这是什么地方？” “你猜。”言笑撑着下巴。 “……”六夜顿了顿，拿着剑又往前了一点，这会儿，剑和言笑，就只有二指的距离，“不要油嘴滑舌，如实告诉本王，这里到底是哪里？” 言笑瞅了他许久，吐出了一句：“2015年，z国，r市。” “……” 六夜听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漂亮的黑色眸子里闪过了无数懵逼和茫然。 但是很快，他就缓过来神来，满脸戒备的看着言笑，“那你是谁？” 言笑听到这话，站了起来，六夜一看她起身，立马就把剑往前戳，言笑看他的动作，微微一笑，就抬起了手。 两根手指，就稳稳的夹住了剑。 “看你穿着，应该出身不错。”言笑抬眸，“家里人没教过你，问别人的身份之前，要自报家门吗？” …… 被缴了剑的正太很安稳的坐在床上，言笑把玩的长剑，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 “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正太，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181 养只殭尸萌萌哒4 “看来你是不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本王名……六夜。” “六夜？”言笑顿了顿，“六六大顺的六，夜晚的夜？” 面前的人嗯了一声，言笑顿觉以前的王爷起名字起的挺草率的。 “那你今年多大了？” “本王今辰六岁。” “那挺矮的。”言笑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床上低着头的人听了这话，腾的一下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言笑看他一下就脱去了之前的萎靡，整个人亮起来的样子，笑了声，“没什么，就是说你长得很可爱。” 六夜冷哼了一声，看了言笑一眼。 自后，言笑还问了六夜很多问题，碍于有求于人，六夜虽然不情不愿，但都回答了。 末了。 在这人的回答里，言笑也差不多摸清了他的身份，帝王么子，因为年纪小，长得又可爱，算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 就是不知道，这么受宠，是怎么被关在棺材里面的。 不过人家不说，言笑不傻，也没随便开口去戳人家的伤口。 “好了。”六夜看着言笑，“你要问的都问完了，现在该轮到本王来问了。” 看他一脸正色的样子，言笑展眉，“好，问吧。” 六夜站起身，“好，那我问你，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些什么？” 他的手指从空调，电灯和床上扫过，言笑顿了顿，解释了一下这些东西的名称和用途。 她看见，六夜眼睛里的迷茫，更盛了。 “那……2015年，是什么年号？” “不是年号。”言笑系那个了想，解释了一下2015年的意思，然后对六夜说，“不用沉思了，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六夜板着脸。 言笑看着他，“我以为你有记忆，会想起来……你是我从棺材里拉出来的人的。” 第93页 …… 变脸只在一瞬间。 刚刚还坐在床上，脸上带着些高傲的正太，在听到棺材里面的一瞬间，脸上就挂上了无数害怕的情绪，然后嘶哑的啊了一声以后，抱着头呜呜了起来。 言笑：…… 她没想到，只是提一句棺材，六夜的反应会这么大。 心里内疚了一下，言笑迅速的起身，走到了床边，唿了口气，吹掉了手上的香灰，然后很温柔的拍了拍六夜的背，边拍边问，“你怎么了？” 回应言笑的，仍旧是有些压抑的啊声，和小孩有些惧意的呢喃。 “不要把我钉进去。” “我会乖……” “本王再也不会吓人了。” “不要把我钉进去……” 就听这几句话，言笑就觉得，六夜的以往，应该是个很长很复杂的故事。 言笑差不多安抚了六夜一个多小时，他才慢慢的恢復平静。 平静下来的他，没了之前莫名的疏离，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的疑问，“我想起来了……” “是你打开了那口棺材，把本王救起来的。” “嗯。”言笑点了点头，“打开棺材之后，你就马上飞了出来，咬住了我的手。” 六夜：…… “本王——”六夜顿了顿，“本王以为你是坏人。” 182 养只殭尸萌萌哒5 原来这孩子在棺材里面……也能感觉到外边有人。 果然是天赋异禀。 两人在床上叽叽歪歪谈了一会儿，很快，六夜抬头问，“你当时明明在外面的墓室里遇到了……那些东西，怎么还敢来开本王的棺材？” “为什么不敢？” 言笑笑看着六夜，手里立马亮起了光，“我能轻易的干掉之前的，要你出来，是个祸害，那我也能轻易的干掉你。” “……” 六夜顿了顿，“你开棺材，是为了什么呢？” 言笑的脑子里立马闪过了某些东西。 装x模式，立刻开始。 原本穿着一身白色衬衣，脚上套着一件宽棉麻裤的人，慢慢的站了起来，“你想知道吗？” “想。” “是为了你。” 六夜的眼皮子跳了一下，然后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的下巴，“为了本王？” “嗯。”言笑轻嗯了一声，“你们那个年代，应该也有修道人，应该知道，像我们修炼道法的人，最重的就是缘分和因果。” “本王知道。”那个时代的道士，的确是很看中因缘结果。 “我开棺，就是觉得……我和棺材里的人，有缘分和因果在。” “你的意思是，你和本王之间，有缘分和因果？”六夜一脸的正经。 言笑嗯了一声，“算是。” 他是系统的目标，她是被系统选中的人，这因果够大吧！ “所以说……是你前世欠了本王的情，今生路过了本王的棺椁面前，才会滴血把它打开？” 言笑：…… 她没这样说。 不过想着这小子现在完全没安全感的样子，她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或许一个救命之恩能让他稍稍有点安全感，就点了点头，“是。” “这样。” 所有的疑惑都迎头解开，六夜攥着被子，坐在床上。 他不说话的时候，灯光打在他的侧脸，那精緻立体的五官，能发光的脸，还有漂亮的黑色瞳仁，都让言笑……十分喜欢。 “饿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 六夜感觉自己有近千年没吃饭的嘴巴，很自然的分泌出了口涎。 “噗。”看着他的小样，言笑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你先在这边坐会儿，我去外面把粥热热，待会儿叫你去吃饭。” “嗯……好，我等你。” 言笑转身，六夜看着她出了卧室，关了门，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淡。到最后，他有些随意的坐在床上，靠着墙，脸上露出了一种和他年龄完全不符的冷凝。 有恩。 他伸出手，轻轻的笑了起来。 他怎么不知道…… 这几千年来的时间里，他好心救过谁？ 啧。 有恩，因果未了。 年纪小？矮？ 有意思。 舌尖轻轻扫过嘴角，那股令人迷醉的血味儿，似乎还没有消散开来。 …… 外间。 言笑问系统，“这个世界有没有给我开什么金手指？” 【开了……原主的灵力和修为。】 “除了这个呢？” 【没了。】 “你们真抠门。” 【……笑总，你越来越喜欢斤斤计较了（*￣︶￣）。】 言笑切了一声，把高压锅放在了电磁炉上。 183 养只殭尸萌萌哒6 因为火开得比较大，空气里很快就氤氲起了米香的味道，言笑闻着这香味，想起了主卧的六夜。 该叫他吃饭了。 关火，脱掉围裙走到卧室边，言笑先是敲门，听里面没声之后，她顿了顿，“六夜，吃晚饭了。” “六夜？” 叫了两声之后，那边有了回应。 “本王知道了……你在门口等一会儿。” 之后，里面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言笑的脑子西现在晃荡的还是六夜的声音。 略带沙哑的小奶音，听的人……这叫一个母性泛滥。 大约三五分钟，门开了。 四方的门里，站着一个矮矮小小的，穿着紫色锦袍的小正太。 可能是因为刚从床上爬起来，他的脸上带着点睡时被压的红痕，眸子里也氤氲着淡淡的水光，就是这么一副面孔，明明无甚表情，可就是透着一股无辜的感觉。 言笑盯着六夜，六夜也抬头，很是茫然的看了言笑一眼。 言笑：…… 言笑：o（*////▽////*）q。 “不是……要用晚膳了吗？” “是。”某人这才从甜蜜的暴击中回过神来，拉着六夜去了客厅。 因为以前常年独居，言笑本身的厨艺是不错的，这次有机会看见设施还不错的厨房，加上要给六夜留个好印象，言笑就多做了一些菜。 “喜欢吃鸡翅吗？” “……尚可。” 然后六夜的碗里就多了一对鸡翅。 正太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不过看着言笑的脸，他还是很乖的把鸡翅吃了下去。 言笑看着他低头，像是小仓鼠一样一口一口吃鸡翅的样子，心里忽然就突突了一下。 这小子，贼萌。 第94页 也许是因为以前是皇族，六夜吃饭的速度挺慢，言笑都已经吃完两碗饭了，他的一碗饭还剩下一半。 “菜不好吃吗？” “都可以。”六夜顿了顿，“只是很久没有吃过饭了，有些……不熟悉这种感觉。”说着，他还抬起了自己的手，动了动筷子。 木制的筷子在空中哒哒的开合，言笑勐地就想起了几个小时之前他听到棺材两个字的表现。 诶。 “慢慢熟悉，以后可以天天吃。” “嗯。” “我先去洗锅，你在这慢慢吃。” “好。”六夜露出了一个笑。 言笑看着他笑，也笑了起来，在拿着空碗去厨房的路上，她路过六夜，手下意识的就伸了出去，在他的头上肆虐了一把。 六夜：…… 被摸了头的六夜咬着筷子就没了动作。 “慢慢吃。”言笑声音温柔，“以后不会再经歷那样的事情了。”以后，她会把六夜培养成大boss的。 六夜：？ 什么这样那样的事？ 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鬼。 但是不等六夜想明白，言笑已经在厨房了。 他坐在椅子上，攥着筷子，心里忽然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他刚刚说了什么？ …… 不太熟悉吃饭的事情。 -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个女人，是说他以后不会再被钉起来吗？ 六夜心里切了一声。 还用她说，好不容易从那个破地方出来了，他定然—— 永生永世，都不会回去。 184 养只殭尸萌萌哒7 眼里闪过几分凛然之后，他看向了桌面上的菜餚。 …… 作为一具尸体，他虽然还有温度，看上去还有生命，可他已经不用吃饭了。 算了。 想着这些东西到底是经了救命恩人的手，六夜最后还是给了面子，把碗里的饭吃完了。 - 饭桌收拾干净，已经差不多是十一点了。 言笑带着六夜去了浴室，“晚上睡觉之前，要刷牙洗脸。” “就是洗漱吗？”六夜抬头问言笑。 他现在很不吝于出卖自己这张脸问问题，他知道，这个时代是个完全不同的时代，为了以后在这个时代能顺利的生存下去，他必须快速的了解这里。 “是。”言笑拍了拍六夜的小脸，“挺聪明啊王爷。” “……” 紫袍少年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牙膏和牙刷攥在手，六夜看着言笑左右摆动手的样子，眉头微微蹙，也学了起来。 左右，左右。 一股微微有些涩的味道在嘴巴里绽开。 “刷完之后，喝口水，然后吐掉。” “对，就是这样，你学的很好。” …… 莫名启蒙班式夸奖。 六夜在心里想，他都几千岁了，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但是，莫名的，刷牙的速度快了起来。 “好了，刷完牙，就洗脸。” “你看我的手，扭动这个水龙头，往右边，就会有热水。”言笑伸手在水柱下面，“觉得太热了，就往左一点，你来试试。” 言笑往旁边让了一步，六夜踩在小凳子上，慢慢的拧动了水龙头，“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 教完了放水，言笑丢给了六夜一条毛巾，“这个，你应该会用吧？” “本……我会。” 学会说我，是言笑教会六夜在这个时代生存的第一课。 沾湿毛巾，拧干，柔软的毛巾擦过脸上，六夜感觉毛巾上有种很莫名的味道钻入鼻尖。 他愣了一下，但没多想。 也许是……这世界的东西，本就带着这种味道。 大约等了两三分钟，他洗完了脸，言笑招着他，“你等一下，等我洗个脸再带你去卧室。” “好。” 然后，六夜就看见面前的人很自然的在盥洗池放了水，然后更自然的从墙上抽出了那条他刚刚用过的‘毛巾’，洗起了脸。 …… 他勐地反应过来，毛巾上的香味，应该不是那玩意自带的，应该是——这女人脸上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有些羞赫。 言笑洗完脸，就看见六夜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 “你困了吗？” “有些。” “那我快点。”迅速拧干毛巾，在脸上过了几下，言笑带着六夜去了卧室。 “好了，被子弄好了吗？” 六夜嗯了一声，言笑微笑的看着他，“那晚安了。” “……晚安。” 啪嗒，灯关了。 在有些迷濛的黑夜里，六夜只看见门口背光的那个地方，有个很绰约的身影。 - 外间。 时间很晚了，但是言笑还不能睡。 她打了个哈欠，在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醒神，就去了书房。 诶，系统不提供如何养成殭尸的办法，只说这边有线索，无法，言笑只能认命的开始翻书架了。 185 养只殭尸萌萌哒8 翻了一会，言笑把这边跟‘殭尸王’有关的书籍全都摞在了一起，搬到了椅子旁边，准备坐下慢慢看。 “你们不提供方法，总要说标准吧。” 【笑总你放心~这个还是提供的！】 “那具体标准是什么？” 【是这样……】 【六年后中元节之夜，六夜会面临一次进阶，进阶成功的话，就算任务完成了。】 “噢。” “那要是进阶失败了呢？”言笑只是随口这么一问。 但是系统的回答—— 【进阶失败，在任务失败的同时，六夜也会被中元夜涌上来的妖精和鬼怪啃个干净。】 系统很形象的用了一个啃字，言笑忍不住就把六夜那张精緻漂亮的脸代入了这个字里，然后—— 她嘶了一声，那她会尽力的，毕竟那么惹人喜欢的一个小正太，要是没了，她会很心疼的。 想着，她翻书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这边灯火通行，另一边—— 主卧的灯虽然关了，但是六夜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都在棺材里睡了有两千多年了。 睡了那么多年，怎么都睡够了。 现在……睡不着。 在床上翻覆了一会儿之后，六夜想起了言笑。 他觉得这是个很神奇的女人。 看这件房子周围的硃砂符纸和桃木剑，还有一系列的摆件，再想想她之前说的探陵墓的事情，不难知道，她其实是个道法不错的道士。 第95页 道士。 臭道士。 他几乎肯定她知道他的身份。 明明知道他是一只……尸精，看着他的眼神，居然还带着笑意。 而且还对他这么好，仿佛真把他当成一个才六岁，举目无亲的正常小孩一样。 六夜想了很久，还是完全想不通这些事情。 但是到最后，他还是决定先留下，留在这里。 地处山顶，山下有阵法，每天的早晨和晚上都有灵气，而且人烟稀少，还有一个人……带着他了解这个时代，这个天下。 如果—— 那个女人不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话，他可以一直留下，然后慢慢的恢復实力。 等实力恢復到巅峰，看在这些恩情上……六夜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会许给她一些愿望的。 也许是因为想得东西太美，在床上美美的窝了一会儿之后，六夜的唿吸慢慢的消失了。 他睡着了。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言笑，也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吸收月之精华……” “念这种口诀，就可以让六夜一步一步成长起来？” 花了点时间，言笑读通这些法诀，然后又开始头疼了。 办法是知道了，可是她要找什么理由让六夜每天晚上出门晒月亮，打坐念法诀呢？ 总不能…… 见少侠骨骼惊奇，很是块练武的材料所以要给个绝世神功吧？ 想了一会儿，但没想出办法，言笑唿了口气，准备先睡觉，太困了。 摸着墙走到次卧，钻被子里之前，言笑想着，说不定一觉睡醒，办法就出来了。 -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言笑醒过来的时候，窗户外的光已经大盛了。 懵了一会儿，她穿好衣服爬到客厅，六夜穿着昨天那身紫袍，静静的坐在客厅的软沙发上。 186 养只殭尸萌萌哒9 看见言笑，六夜起了声，“中午好。” 言笑：…… “你饿了吗？” 六夜原本想说不饿，但是考虑到他现在是个六岁·萌娃，他顿了顿，眸子里立刻就氤上了几分渴望，“饿了。” 看正太一脸无辜可爱，言笑顿觉浑身上下都是罪恶感。 “你坐那等会儿，我洗漱之后马上就做饭。” 风一样的洗漱完了之后，言笑冲进厨房，淘米洗菜。 因为是熟手，她动作很快，在锅子里已经炖上汤之后，她想起什么，又去了下客厅。 “六夜，给你。”言笑开了电视之后把遥控器递给六夜，“上下换台，想看什么看什么。” “……好。” 言笑在厨房做饭，六夜在客厅，体会着这个时代的……神奇。 这块能放许多人唱歌，跳舞，说话的板子，应该就是之前墓地里游魂提到的电视了。 电视，电灯，空调，柔软的床，还有电脑。 新鲜。 开饭了，言笑看六夜对电视机很感兴趣，笑了笑，心想，果然是小孩子。 不管是以前的小孩，还是现在的小孩，都喜欢看电视。 六王爷：哥看的不是电视，是时代：）。 “吃吧。” “嗯。”想起昨天的事儿，在动完筷子之后，六夜很机灵的说了一句，“饭菜很好吃。” “噗。” 今个，言笑是坐在六夜身边的，听到他真诚的‘恭维’，她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发顶，“真会说话。” 六夜僵了一下，有点想生气。 但是很快—— “今天吃完饭，我带你熟悉一下屋子里的东西。” “好。” 怒气被深深压下，今天六夜吃饭的动作快了一些。 看着他利索的吃饭，言笑想，他对现代的‘物件’，应该还是保持着一份好奇心的。 有好奇心就好，这样她也能借着带他熟悉家里这事儿，跟他拉拉关系，进行下一步计划。 两人各怀心思，但是目标—— 却莫名的殊途同归了。 一个想让另一个开口留下他。 一个想让另一个同意留下。 - 饭后，今天言笑先带六夜熟悉的是厨房。 讲解的是类似于电磁炉、电饭煲、洗碗机和油烟机之类的东西。 在某正太有些呆愣，又有些神奇的‘崇敬’的目光里，言笑说的越来越起劲。 到第二天，言笑带着他去认书房。 书架，自动保险箱，饮水机，当然，六夜最为感兴趣的，还是书房里的那台桌上型电脑。 第三天，言笑带着六夜去了看健身房。 跑步机、单车、槓铃…… 一直花了有小半个月，她慢慢的把‘信息化’、‘自动化’的概念，灌输到了六夜的脑海里。 六夜曾在墓地的无数游魂嘴里，了解过外边的时间。 他知道…… 外边的世界，从他所在的预言时代，到了后来的冷兵器战争，再后来的商贸，火铳，航海。 在四十年前，他见过的最后一个游魂告诉他。 外边已经有了叫电视的东西，告诉他，外面的政策支持男女平等，外边的世界丰富而精彩。 他曾十分嚮往这样的世界。 没想到—— 四十年过去了。 外面的世界，变得令人如此惊讶，令人如此……着迷。 187 养只殭尸萌萌哒10 六夜和言笑同居的第十七天。 六夜已经慢慢的修改了他在言笑眼里的形象，从傻气且有些萌的正太，到现在的求知慾旺盛，乖巧懂事又很萌的小孩。 …… 午饭后。 言笑把六夜叫到了客厅。 “六夜。” “言笑姐姐。”虽然……喊一个年龄可能只有他零头的人叫姐姐，很羞耻很没面子，但是看在她是他的启蒙老师的份上，他……叫一句就叫一句。 “乖。”言笑心里啧啧了两声，这一句姐姐，叫的可真酥，“今天叫你来，是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你说。”六夜端坐着，小短腿贴在沙发上，“我听着。” “你这段时间开心吗？” 六夜看着言笑的正紧的表情，以为她要问什么呢，顿了顿，他展眉，“开心。” “嗯，是这样的。”言笑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你生于千年之前，是我从帝陵里把你拉出来的。” “我们之间因果纠缠，你又曾有恩于我……我想问问你，之后，愿不愿意像之前一样，跟我生活在一起？” “生活在一起？”六夜一愣，“言笑姐姐，你要养我？” “可以这样说。” 她要养着他？ 第96页 养。 六夜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尖的牙齿。 他父亲母亲，都不曾对他尽过养育的责任……数千年前，在他需要这个字的时候，无人问他。 没想到数千年后，一个年纪刚刚二十的女子，会说她要养他。 真是一种…… 微妙的感觉。 言笑没注意到六夜复杂的眼神，真是继续往下说，“但也不能说……只是养。” “你应该知道我是修道之人，我师承成安道派，以往，道派也曾风光万千，如今，门派仅剩我一人。” “我看你天资聪明，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徒弟。” 收徒。 这就是言笑想了半个月，想出来的最妥帖的办法。 只要她变成了六夜的师傅，要他出去看个月亮打个坐，吸收个精华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六夜。 但是六夜—— 内心相当之日狗。 他是个尸体封印成的精怪。 她是个除魔卫道的道士。 他在棺材里的那些年，阴暗的想法滋生，嗜血上涌时，曾想过有朝一日离开棺材，一定血洗所有道门。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时过境迁，一个道门的女弟子救了他。 以及—— 这个救了她的道门女弟子，还说他在修道方面，天资聪颖。 六夜的心里只有一句话，这个……女道士，莫不是瞎了眼。 心里百转千回，但是面上，却一言不发。 言笑看六夜沉默的样子，以为他是不愿意。 心里有几分紧张，她轻咳两声，“六夜，当我的徒弟，我会对你很好的。” “教你术法，给你做好吃的，每天陪你一起看动画片……” 感情这个女道士是真的把他当成六岁的奶娃娃了？只是——会对他很好？ 口舌有些干燥，六夜看向了茶几上的水杯，言笑只一眼，就在六夜之前，把玻璃杯递给了他。 …… 六夜端着茶杯，看着言笑，“你会对我多好呢？” 188 养只殭尸萌萌哒11 六夜觉得，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过去几千年，都没有。 从—— 没有。 - 六夜没有多少被养的经歷，即使有，也因为感情太微末，年代太久远，忘了。 所以，他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感觉。 明媚的关怀如风一般，串满了整个生活。 有人在清晨刚到的时候叫他起来，为他准备一桌子的早餐，有人带着他洗漱，带他看电视舒展心情。 午膳点餐，下午识字唱歌，她会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教他关于这个时代的技能。 无论他问多少次，都从无厌色。 “哝，拼音会了吗？” 六夜会了，但是他……忽然兴起，“没会。” “那我再讲一次。”言笑唿了一口气，道理和知识她都懂，问题是没当过老师，讲课水平真心稀烂，“是这样的。” “嗯，声母和韵母……” “会了吗？” “不会。”六夜觉得，她该生气了，因为这是第四次了。 以前问太傅，问到第三次，太傅就会甩下书册，来一句—— 不愧是那人的儿子，够草包。 但是这次没有。 六夜只看见面前人听到他说不会之后，抬起了手，揉了揉他的头髮。 言笑嘆了一口气，“是我不会教人。” “等我今天去看一下教学视频，明天再学这个吧。” 六夜：…… 勐地想说一句，他会了。 但是没等他纠结到说出事实，言笑已经收起了这边的小黑板，拉着他到了客厅，“今天你想看什么？” “能看……科教频道吗？” “可以啊。”言笑和往常一样，调到了31台。 六夜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科教频道，他觉得电视机里最好看的除了这个台，就是歷史台了。 一个了解现在，一个追溯过去。 只是—— 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把眸光挪到了另一边。 这女人明显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六夜能感受到，她很困，困到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 …… 言笑靠着柔软的沙发，感受着客厅空调的温度，再闻着鼻间淡淡的香气。 忽然就有睡意涌起。 但是想到自己还在陪小六子看电视，她顿了顿，勉强睁眼，打起了精神。 但是科教频道的主持人说话声音，可真平。 平的让人想睡觉。 言笑的头一点一点的，忽然，熟悉的小奶音响起，“师傅，你要是困了，就去卧室睡一会儿吧。” “……啊。”言笑轻轻的打了个哈欠，“那你一个人看吗？” “嗯，我自己看就可以。” 实在是太困了，言笑也没拒绝，就站起了身，“那十一点半的时候记得把我叫醒，给你做饭。” “好。”六夜乖巧伶俐的坐在沙发上。 很快，客厅里传来了‘吱呀’的关门声，六夜知道，她进屋了。 柔软宽大的沙发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空气寂静，电视机的声音似乎越发的明显了，他拿着遥控器，莫名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十一点多，快到半了。 六夜想了想，关掉了电视，放下遥控器，起身，慢慢的走向了一边的次卧。 189 养只殭尸萌萌哒12 六夜原本是想直接叫言笑起床的，但是看着这女人窝在被子里，仅仅露出一张小脸的样子，顿了顿，就没开口。 但是人已经进来了，他也没出去，而是在一边搬了一个小小的凳子，在次卧里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 他看见了旁边的书桌上有个魔方，顿了顿，他拿起了魔方，开始把玩起来。 但是很快，他手上的动作就停下来了。 六夜的眼神，又落在了床上那个人身上。 言笑悠悠转醒的时候，人还有点懵，懵过之后，她看见了六夜拿着模仿坐在那边，人就更懵了。 再一看几点，她感觉自己又犯错了。 “六夜。” “师傅。” 言笑迅速的起身，“你饿了吗？” 六夜不用吃饭，自然不会感觉到饿，但是没有饿感的他，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微微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不饿。”一边说，还一边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言笑：o（*////▽////*）q。 “真乖。”言笑心被戳萌了一下之后，就踩着棉拖鞋往厨房那边去了，在路过六夜的时候，她有施展了一下自己的摸头杀。 第97页 头上的头髮又被弄乱了。 如果是，最早的时候被摸头让六夜感到厌恶，中期觉得无所谓，那么现在—— 偶尔被拍头，然后得到一句赞赏，还让他……蛮开心的。 盯着那人急匆匆的背影，内心因为撒谎略有些歉疚的同时，六夜可耻的还觉得有些愉悦。 他有点明白当初那人的妃子为什么喜欢装柔弱了。 因为能被人宠着，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这个想法一从脑子里过，六夜就僵硬了一下。 等等…… 他刚刚在想什么？ 他之前，堂堂一个王爷，统领封地，也曾叱咤风云的王爷……在想什么？ 被一个女子宠着？ 一股莫名的情绪浮上心头，他轻咳了两声，把魔方和小凳子都放回了之前的地方，然后捋了捋自己的衣领子，很正经的往门口走了过去。 在路过次卧长镜，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时候，他眉眼微微敛起。 很好，虽然这段时间思想行为和外貌的变化都很大，但是从根本上来说—— 他还是正经严肃的。 - 中午，正经·严肃·夜跟言笑一起同桌吃饭。 言笑看着小六子端着碗乖巧吃饭的样子，道，“下次要是再有这种事情，你记得把我叫醒。” 六夜看了言笑一眼，慢慢的说，“师傅，我进去本来是想把你叫醒的，但是我看你睡得很沉，就没开口。” “毕竟……” “你平时既要照顾我，又要给我讲课，有时候还要在书房看书，很辛苦。” 如果好感度有数值，那么六夜在言笑心里的好感度，就像是坐火箭一样，飙了起来。 这么乖巧的一个小孩，就这么养个六年，开心又愉快，再长大点还更养眼。 想到这里，言笑拨了拨盘子里的菜，“六夜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好了，先不说这个，说一下明天，我们明天上午继续学拼音吧。” “等过几天，你学完了拼音这个阶段，我再教你用电脑。” 190 养只殭尸萌萌哒13 用电脑是一周之前，六夜自己提起来的。 “好。” “对了……”六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抬头望着一边的言笑，轻轻的问，“师傅，你这样一直教我，不会觉得我很笨吗？” “噗。”言笑顿了一下，“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很笨？” “我觉得你很聪明啊。”何止是聪明，在某些方面，言笑觉得六夜简直可以说是鬼才了。 明明是个跟时代完全脱节的古人，但是只在这里待了短短一个月，就能适应了这的生活，开始学习这里的文字。 当真是—— 鬼才。 “拼音本来就是很难的东西。”言笑拍了拍六夜的胳膊，“别说是你，就算是我，小时候也是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才学会这个的。” 六夜听了，顿了一下，然后脑子里蹦过了无数念头—— 原来她从小就傻。 一个拼音，都要学一年。 - 既然被夸鬼才和聪慧，后期，六夜再从言笑那里学知识的时候，就没有压抑过自己的天分。 她即教，他即学。 两个人以一种很和谐的师生关系，在山顶的房子里，度过了这个没有雪的冬天。 虽然已经是初春了，可是这边夜里的温度，还是相当的低。 不过六夜是尸，感觉不到温度，所以—— 他看着裹着两件毛衣，一件羽绒服站在风里瑟瑟发抖的言笑，心里略有不解。 “师傅，我们夜里……来这边干什么？” 言笑：mmp。 女人搓了搓手，然后从身上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身后的六夜。 剔透的白玉入手，六夜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问，“师傅，这是什么？” “这是成安派的掌门信物。” “之前不是说过，要收你做门派里的徒弟么？”言笑的声音很是沉稳，当然，如果她没有在风里抖成筛子的话，她的话会更有‘力度’。 “之前的几个月，带你熟悉了这个时代，也带你认识了一些这边的文化。”言笑顿了顿，“今天，我要传授你真正的道法。” “……” 道法？ 风，勐烈的吹着。 口诀，伴着风，一起垂着。 言笑念一句，六夜跟一句，好就，言笑唿了口气，“记住了吗？” 六夜嗯了一声，“我记住了。” “来，站在这里，对着月亮，默念心法。” “好。” 坚信自己不可能有任何道法天赋的六夜，在月下默默的念着刚刚的法诀。 许久。 他看后边的言笑抖得越来越厉害，转身，“师傅，今夜太冷，不如你先回去吧。” “不。”言笑摇头，“你还小，我陪你，等你长大了，再自己过来。” 她语气态度都挺强硬，六夜看了她两眼，嗯了一声，“谢谢师傅。” 这句谢谢，念的很……真诚。 三个月了。 他过了数千年人生里，最米虫，最无所事事，但是最幸福的三个月。 六夜在月下站了两个多小时，默念了两个多小时的口诀，但是——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侧头看着一边的言笑，“师傅，我没有感觉到灵力上涌丹田。” “噢。”言笑刚从一阵冷意里回神，“没事。” 要有反应干啥…… 反正也不是让他修道的：）。 191 养只殭尸萌萌哒14 这个修道没有灵力，不是一天两天。 也不是半个月，或者一个月，而是……好几个月，都没什么反应。 六夜按照言笑教给他的法诀，兢兢业业的晒了三个多月的月亮，从寒冷的春天，晒到秋风起的时候，丹田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的影子。 但倘也只是这样就算了，没灵力，最多证明言笑的眼光不好，找了一个小废柴来修炼道法，结果失败了。 然—— 没有修炼出灵力的六夜，却勐地法诀，自己的‘尸力’增加了。 以前的那股邪恶的力量，开始随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吟诵法诀，变得越来越强。 这到底是巧合呢。 还是别的什么呢。 略有些干燥的风吹过，言笑拍了拍自己的脸，拿起了别在腰间的保温杯，抿了一口柠檬茶。 带着点温度和酸味的液体滑过喉间，暖意融融，言笑长唿了一口气。 后知后觉的，她发现六夜在看她，顿了顿，“六夜，你不念法诀……看我干嘛？” 六夜没想到她会忽然抬头，愣了一下。 第98页 但没等他说个三五道出来，对面的言笑就自我yy了一下理由，“是不是口渴了，想喝水？” 粉色的保温杯一下就到了他的手里。 六王爷：…… 虽然并不渴，但是六夜还是打开了杯盖。 茶入口，六夜的想法就一个—— 这辈子，言笑应该用了很久。 因为他甫一仰头的时候，随着液体一起沁入他身体的，除了柠檬味，还有一股她的味道。 脸色微赫。 “谢谢师傅。” “不用说谢谢。”言笑唿了口气，是她该谢谢六夜才对。 他才这么小一丁点，就这么自律的每天夜里出门受罪了，而且天天受罪，一句怨言都没有。 “你我师徒之间，师徒情谊，递个茶而已。” 谢什么。 她眉眼绽开，颇有一种江湖豪情的味道。 六夜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 其实…… 不管她教给他这样的法诀，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都不打紧啊。 毕竟，她把他带出那个棺材。 她手把手的教他学会这个时代的技能，学会这个时代的文字。 她的陪伴，她的温柔，她的‘养育之恩’，都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大约凌晨三点，两人准备返家。 一高一矮两个影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忽然，六夜仰起了头，“师傅，从明天开始，我就自己来这边吧。” 言笑听完，眉目微挑，然后很顺畅的伸出手，在六夜的头上揉了一把，“你还小。” “我不算小了。”六夜有些无奈，“在我们那个时候，我这个年纪，都可以上战场了。” “可是这又不是你们那个年代了。”言笑笑着，“而且我每天出来，又不是光为了陪你。” “我修炼的道法里，有一门是星辰之力，我出门……也是方便一下自己修炼。” “噢。” 是吗？ 六夜看着言笑漂亮温柔的侧脸，想起了前几天的雨夜，她困得要死，却还磕着眸子撑着伞站在他身边的样子。 修星辰之力，修……乌云后的星辰之力么。 192 养只殭尸萌萌哒15 山路行了不远，家就到了。 言笑和六夜的步子，都不由的快了很多。 六夜进门洗漱，言笑走进厨房，四点，两人吃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六夜又问起了一句，“师傅，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自己一个人去那边山头？” “哟，不喜欢看见我吗？”言笑撑着下巴。 六夜拿着筷子，轻轻摇头，“春日有雨，夏有蚊虫，秋风干燥，冬夜寒凉。” “修炼的分明是我，每年还要师傅跟着我一起吃苦，徒儿心里过意不去。” “有良心。”言笑向六夜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嗯……等你跟我一样高了，你就自己去那边山头吧。” …… 凌晨五点的太阳升起，两个人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六夜觉得自己越来越矛盾了。 想她跟着……又不想她跟着。 - 言笑本以为，六夜从她腰长到她头，最起码要个五六年的，但是事实很打脸。 不过三年，六夜的告诉，就与她比肩了。 “你长高的速度……快的有些吓人。”言笑看着六夜，眼神复杂。 六夜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开始乱扯，“也许是因为我生在千年之前……所以跟师傅你们的生长速度不同。” “也许。”啊…… 这种三年多就把小豆丁养成亭亭少年的感觉，贼爽的同时又有点微妙。 是夜。 秋风飒飒起，六夜戴上言笑给他织的围巾，捧着一杯柠檬茶，“师傅，我出门了。” “去吧。”言笑站在家门口，“我等你回来。” “……不用，师傅你先睡吧。” “我是在家修炼。” 她又用了这样的理由，六夜无奈之际，又觉得有些微暖，“那好，师傅你修炼吧~我也去修炼了。” “去吧。”言笑看着自己养的·真·帅哥·六夜迈着大长腿，一步一步走远，心里感慨颇多。 性格这么好的殭尸王，简直世间少有。 他跟家族族史里记载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哪有什么嗜杀成狂，瑕疵必报，分明就是…… 小可爱。 当然，言笑想，这也可能是因为他还处于成长阶段，没有之前记忆的原因。 - 走在寂静山路上的六夜勐地想起了言笑之前看着镜子里他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就笑了起来。 真是……太蠢了。 师傅好像真的信了呢。 以前来的人，长得比现在的人快。 不存在的。 是…… 他长大，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啊，人家长大，靠的是真正的长大，但是他的长大，靠的是力量。 力量越多，他可以维持的‘身体’，就越完备。 想着，六夜的手里慢慢的凝起了一道幽蓝色的光。 三年前的他，手里飘起的是没有颜色的气。 现在的他…… 六夜看着月亮，开始了每天的吐纳和念法诀。 这过程其实挺无聊的，但是想想他的身高，再想想她的样子，又觉得不算难熬了。 晚秋的凌晨三点吹过的风，很冷，虽然感受不到这种冷，六夜还是很‘装模作样’的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柔软的触感，仿佛它贴的不是脖子，而是—— 一颗，被冻了好久好久的心。 193 养只殭尸萌萌哒16 愉快的扯着围巾走回家，忽然，六夜停下了步子。 他往后退了两步，有些好奇的看着山路边起来的那一丛。 是花。 很小的，暖黄色和白色相间的小花朵。 这种暖意融融的颜色……让他一下子想到了手里的柠檬茶，想到了做柠檬茶的那个人。 鬼使神差的，他蹲下身子，弯腰，折起了这一丛花。 后来回家的那段路上，六夜一边走路，一边开始扒拉小野菊枝干上的残叶和泥土。 好一会儿，远处亮着灯的小洋楼映入眼帘，六夜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推门—— 客厅里没人，周围都很安静，六夜左右看了一眼，分辨了一下空气里的味道，就径直走向了书房。 轻轻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仔细把耳朵贴在门上，一阵极细微的唿吸身，传入耳廓。 她……睡着了？ 这么冷的天，睡在书房？ 作为一个看过言笑病来如山倒的人，六夜很快就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木门，进了书房。 第99页 果然，言笑穿着一身绒睡衣，侧倒在书桌上睡觉。 “师傅？” 言笑没动静。 按照常理来说，六夜应该在此刻，直接把言笑推醒，但是—— 六夜摸着冰凉的桌子，她睡得这么沉，最近她好像也很累，忽然叫醒她，是不是扰人清梦了？ 扰人清梦，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嗯…… 所以。 侧蹲着身子，已经把一只手放在言笑肩膀，另一只手放在言笑腿窝里的六夜，上线了。 他动作很轻，只一下，坐在椅子上的人就被腾空起来了。 六夜紧张了一下，但是怀里人的唿吸还是很平稳。 他喉结动了动，一步一步，很小心的走到了门口，如果不是过门的时候，言笑忽然伸了下手，啪叽打到门板，这会是一次很成功的转移。 可是没有如果。 所以，睡了一半手一痛睁开眼睛的言笑，勐地发现，自己的睡觉阵地，从桌上，变到了某个人的怀里。 “……” “六夜？”少年人精緻的脸在眸间放大，言笑一脸不敢置信的挣扎了一下，“你你——” 男人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微深，然后瞬间放下了她，“师傅，冒犯了。” “我刚刚回来，发现你在书房里睡着了……” “你最近很累，我看你睡得很沉，就没有把你叫醒，所以想把你带到卧室，冒犯了。” 与其让言笑问，不如自己乖乖的把所有事情抖出来。 果然，这事虽然说起来很这样那样，但是被六夜自己一交待……开诚布公，有理有据，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就是做的过了点。 言笑头还懵懵的，“这样……那谢谢徒弟了。” “嗯。”六夜唇角有笑隐起，“师傅，你说过的，你我师徒之间，不用一直说谢谢。” “噢，怪我。”言笑揉了下脸，“太生疏了。” “没事。”六夜说着，很自然的帮言笑把睡衣的帽子扣上了，“师傅向来有礼貌。” 言笑：…… 言笑：o（*////▽////*）q。 - 客厅饭桌。 热腾腾的面条摆在桌上，六夜一边叉面，一边看着言笑插花。 194 养只殭尸萌萌哒17 “这花是你在路上摘的吗？”言笑不经意的抬头问。 六夜嗯了一声，“是山路上摘的。” “挺香。”把花都放进了花瓶，言笑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低头嗅了一下，“清淡的、秋天的味道。” 六夜嗯了一声，没说话。 他……不懂这个。 只是看她闻着花的样子，觉得这花挺好的。 “对了，六夜，你知道这小野菊的花语吗？”睡了一会儿又起来，言笑这会儿还挺精神，人一精神么，就喜欢聊天。 花语？ 六夜眉毛微微蹙起，然后摇头，“不知道什么是花语……” “噢，都把这事儿忘了。”言笑这才勐地想起来，面前少年所处的时代，还没有花语这些浪漫的事儿。 花了点小时间，把花语两个字给六夜普吉了一下，“懂不懂，我说的就是这个~” “懂了。”原来这个时代，表达爱的方式这么多了。 钻戒，礼物，项鍊不说，还有英语法语各种语言，到现在……竟然还有个送花。 “那，小野菊的花语是什么？” “是纯净，高洁。”言笑说着，从花瓶里抽出了支纤细幼弱的花，“看看，是不是很符合？” “诶，小六夜你送这样的话给师傅，是不是在你心里，师傅代表的就是这样纯净，高洁的形象呢？” 六夜：…… 这话有点违心，但是看着她的笑脸，六夜还是点了头，“是。” “徒弟真会说话。” “是师傅……本来就这么好。” “好好好。”言笑眉目展开，“快吃面吧，吃完收碗，都去睡了。” “好。” - 因为言笑收到花之后很开心，所以在这之后的每一天，六夜在修炼结束之后，都会往家里带上那么一两丛小野菊。 有时候带来的花太多，之前的还没枯萎，言笑就想了个法子，专门用灵力和符纸，迅速的把花儿给风干，做成了小菊花茶。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淡里，慢慢的走着。 这是一个初冬的上午。 休憩过的言笑和六夜洗漱后，在客厅里醒神。 “六夜。” “师傅。”六夜看着言笑，眸子里星光点点。 “今天我有点事情。”言笑穿着棉袄，唿了口气，“要出去一趟。” “……出去？”六夜一愣，“去哪里？” “快冬天了。”言笑微微一笑，“我看了下天气预报，山上快要下大雪了，雪太大会封山，家里的余粮不多了……” 所以，要下山买粮食了。 “那，师傅你要去多久？” “啊。”言笑掰扯了一下手指头，“这次降温下雪好像挺久的，买米和菜，还有些冻肉。” “加上快过年了，我们这边还没放过烟花……” “要买的东西挺多的，加上有些东西比较紧俏，可能要等一天才有货。”言笑想了想，报了个回来的时间，“我大概明天上午回来。” 六夜：…… 独守空闺四个字在脑子里蹦跶了一遍又一遍。 六夜抬手，轻咳了两声，“那，要买的东西这么多，要我下山去帮忙吗？” “不了。”言笑拒绝的快，“你还要修炼，师傅这点小事，不打扰你。” 195 养只殭尸萌萌哒18 言笑下山了。 六夜一个人在山上。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待了三四年，从来没觉得无聊的地方，今日……哪里都写着无聊。 上午，看电视。 周围太过于安静，六夜顿了顿，用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了很多。 但尽管是这样，六夜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十一点，别扭的看完电视，他走到了客厅冰箱边，端出了里面的菜，放微波炉里热了一下。 很快，方桌上就摆满了白色的瓷盘子。 今天的菜比平时多，但是吃了一口之后，六夜就停下了。 他……一具尸，吃什么饭？ 勐地，六夜又是一阵烦躁。 烦躁的吃完了饭了之后，六夜唿了一口气，去卧室里午睡，午睡倒是睡着了，只是下午四点睡醒之后，他就直接步入了无所事事状态。 无趣的一天过去了。 第100页 夜里，六夜给言笑发了一道传讯符过去，等了许久，那边才传来应答的声音。 “六夜，怎么了？” “……” “我没事。”六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我就是问问，师傅你年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边有一阵笑声，“都差不多了，明天接完预定的东西就回去了。” “噢……”还要明天才回来啊。 “好了，那边有人过来了，师傅要挂了。” “嗯，师傅再见。” 符纸化作了灰，飘散在了空气里。 十一点，六夜朝着那边山头去了。 今天他的步子很慢，修炼念的口诀什么的，也很慢，什么都慢，反正—— 也没人在家里等他。 月光如水铺陈在地面，六夜看着月亮，忽然……就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事情。 彼年，他曾是皇宫里最受宠的皇子。 曾经是王朝最耀眼的王爷。 曾经是…… 他曾经过花团锦簇，经歷过被所有人捧着的时候，只是后来—— 眼眸微垂，六夜喉结滚动，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变成了现在这种模样。 也许是冬夜的风带着露水，吹进了六夜的脑子里，脑子进了水的六夜在这段小小的山路上想了很多东西。 直到—— 看到垂在路边的小野菊的时候，他才把脑子了的水倒了个干净。 他在想什么？ 不就是有个人离开了一天吗。 就一天，不，现在连一天都没有，他的脑子了就塞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奈涌起，抚平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六夜像往常一样，把地里的花捡了起来，准备回家。 大约两点半，他看见了立在山顶的房子。 没亮灯。 六夜眉目微垂，握着手里的花，慢慢的走到了门口那边，手触及门把手，微微往下，门开，从门缝里……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是她的味道。 - 言笑看了下手机，也觉得蛮奇怪的。 平时这个点……六夜应该回来了啊，今天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她有点急躁的想着的时候，客厅那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清晰的开门声。 人来了！ - 那是六夜推开门的一瞬间。 只一秒。 屋内和屋外的空气初相贴，屋子里的灯，就刷的一下全亮了起来。 而且亮起的，并不是平日里的白炽灯，而是温柔又浪漫的—— 星空灯。 196 养只殭尸萌萌哒19 然后，在这片星空灯的晕影里—— 六夜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羽绒服，头上带着去年两个人一起在淘宝上下单买的毛线帽，手里端着一个圆形的……蛋糕。 她笑意融融的看着他。 “小六夜，生辰快乐。” …… 生辰？ 今天，是他的生辰？ 刚刚摸着门把手那会儿脑子里迸出的疑惑，在此刻，仿佛得到了一个完美的诠释。 她说要出去，有事，今天不回来。 但是她现在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蛋糕。蛋糕上，还依稀有一行字……小六夜，生辰快乐。 六夜想起了一个词。 三年之前，言笑手把手教他写过的词，惊喜。 - “师傅……” “小六夜怎么不说话。”言笑捧着蛋糕，“开心傻了？” “嗯。”六夜听她说的话，勐点头，“有点傻了。” 言笑低笑了起来。 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客厅长桌那边，蛋糕被言笑扣在了桌上。 “师傅你昨天说下山，是专门去买蛋糕的吗？” “不是啊。”言笑摇头，撑着下巴，“蛋糕是我自己做的，出门专门买的，不是蛋糕。” “……那你？”六夜眼神里透着些许疑惑。 言笑看着他，轻咳了两声，起身走到了客厅窗帘的旁边，然后抬手一拽。 层层的棉质窗帘被拉开，透着玻璃，六夜看见了还有微微星子的天幕，然，就在此刻，言笑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这声音不算太清脆，但是在响指起的那一瞬，外面忽然—— 亮了起来。 很多种颜色，这种奇妙的颜色和砰砰的声响，勐地就在六夜的心里炸开了。 是焰火，是言笑为他放的焰火。 是只为她一个人放的……焰火。 “漂亮吗？”声音渐歇，言笑脚步轻快的走到了方桌旁边，“今天去山下买的，是这个。” “噢……” “小六夜，你看上去怎么这么冷淡？”言笑感觉这剧本不对啊，小徒弟不应该看完焰火，然后特别开心的扑进她怀里，说师父父我最喜欢你了吗？ 怎么就一个噢字。 略失落。 但是不等她从这个冷淡里回神，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就抬起了头，星空灯有些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师傅，我要是说，我太开心了……你信吗？” “啊？”言笑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六夜，虽然他看上去很冷静，但是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信。” 她话音刚落，对面的少年就笑了。 笑的很是洋溢，“我笑的快要哭出来了。” …… 走完了惊喜程序之后，两个人开了灯，开始吃蛋糕。 “本来吃蛋糕是要插蜡烛的。”言笑把盘子递给六夜，“但是插蜡烛呢，是多大的话就插多少根，师傅猜不出你多大，所以就没插。” “没事。”若真要插…… 六夜心情颇好的看着桌上的小蛋糕。 这么小一个蛋糕，真差的话，那些蜡烛该要把这蛋糕插满了。 毕竟—— 他是个老妖怪啊：）。 - “师傅，谢谢你。” “怎么又说谢谢了，你我师徒之情，庆生……何足挂齿。” 197 养只殭尸萌萌哒20 看着言笑的脸，六夜真的很想说一句，值挂齿。 很值得挂齿啊…… 这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叫他的名字，告诉他……生辰快乐。 第一次有人这样笑着跟他说，六夜，生辰快乐。 说着，六夜侧着头看了眼在灯光下的言笑。 眉目温柔，长髮披肩，就算是穿着一件这么奇怪的羽绒服，也很美。 她真美。 言笑只感觉六夜似乎盯着自己，她抬眸，眼神微微疑惑，“小六夜，你不吃蛋糕……一直看着师傅干嘛？” 第101页 偷看被抓包，六夜只能在一瞬间想，想了个顶包的理由。 “没什么，就是很想知道，师傅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辰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从未提过才对。 说到这儿，言笑眉毛就抬了起来，她轻笑，道，“不知道了吧。” “这就是道法！” “前几天用你的头髮算出来的。” 这四年里，言笑唯一一次作为道士修炼，不是为了传承门派，而是——为了学个小禁术。 要是原主的师傅知道这件事情，估计棺材板是压不住了。 师门不幸啊！ “这样……” 原来是这样，“师傅你有心了。” “只有一个徒弟，对你都没心，那心就不见了。”言笑挖了勺蛋糕，甜腻的味道在嘴里绽开，让她忍不住弯了眉眼，“好了好了，不说这么多，继续吃蛋糕。” “好。” 有些柔软丝滑的东西入嘴，六夜觉得，这蛋糕真甜啊，甜的让他整个人……都要化了。 吃着蛋糕，后知后觉的六夜勐地发现白色的方桌上有个花瓶。 花瓶里躺着一束小小的，粉色的花朵。 “师傅，这是什么？” “啊，终于看到了。”言笑伸手，拨弄了一下小花，“今天买焰火的时候路过花店看见了，就带了点。” “花名波斯菊，花语是永远幸福，一看就特别衬你。” “……” 永远幸福。 他舔了舔嘴角，是很衬，衬前两个字，不过也不一定，顿了顿，六夜抬头，某人的脸很快映入了她的眸子。 他是永远，加上她的话，或许……可以是幸福。 - 吃完蛋糕之后，六夜这次执意要收桌子。 “师傅，这次就让我来吧。” “你忙了一天了，去沙发那休息吧。” 看了下客厅的挂钟，“要不你直接去盥洗室洗漱，然后休息吧，不早了。” “好好好，你去厨房收拾。”言笑是在受不住六夜攻势，“但是我也不去休息哈，我在客厅看电视等你。” “好。” …… 在这边，六夜希望和收拾厨房的次数并不多。 因为言笑总是顾着他，说他修炼辛苦了，不该干这个。 可是—— 他就是想干啊。 水流从手背滑过，那边电视的声音隐约传来，六夜有点想唱歌。 那首上次在某‘家庭剧’里听到的。 -我亲爱的啊。 -在家里，你做饭，我洗碗。 -你拖地的时候，我擦桌子啊。 -你看看我俩。 -多幸福的小俩口啊。 以上。 她做饭的话，他很想洗碗的。 一是减轻她的负担。 二是…… 嗯。 198 养只殭尸萌萌哒21 因为很少干这个，所以六夜的手并不巧。 弄干净厨房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凌晨四点了。 他一看，客厅的电视虽然关了，但是言笑人还在方桌边等他。 “师傅！” “洗完了？” “嗯。” 言笑唿了一口气，“正好我困了。” “那师傅你快去睡吧。” “嗯……”言笑是有点忍不住了，肉体凡胎，眼睛都快花了，“那我先走啦，徒弟晚安。” “嗯，师傅晚安。” 那人一进卧室，客厅就寂静了下来。 六夜原本是准备关了客厅灯，然后去主卧睡觉的，但是在走向开关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方桌上的花瓶。 原本只插着粉色波斯菊的白色瓷瓶，里面多了点交错的黄白色的小野菊。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六夜觉得，他看到这个，就想起了自己跟言笑。 也是这样的……在一起。 - 夜很长很长。 六夜起身，发现自己周围……忽然变了个样子。 不是家里，不是2015年，没有言笑。 他的心口忽然有些痛，这股痛还没过，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位殿下……” “叫什么殿下。” “他还殿下？”老嬷嬷切了一声，“这位，别看还住在这里，但是殿下两个字，确实是配不上了。” “嬷嬷好像知道点什么？” “这点事，宫里谁不知道？”老嬷嬷看了下周围，低声，“也就你这个新来的不知道了。” “这位殿下……被国师批，之前命好，是他的母妃用妖法接了国运才有的。” “国运？” “是啊。” “你看看我朝的旱涝，水灾，饥荒和瘟疫，都是他弄出来的。” “……” 不！不是！ 六夜躺在床上挣扎了起来，不，不是真的，他没有借国运！埋名参加科举靠的是学识，去外讨伐流寇靠的武力。 都是他努力得来的。 根本就跟国运没关系！ 他还没挣脱身上的枷锁，画面整个就一转，他愣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已经被封在了棺材里。 六夜拼了命的捶打着棺材，但是这棺材是被七星钉住了的，根本就打不开。 …… “国师，只要把这妖孽封在棺材里，被吸走的国运，就可以回来吗？” “陛下无需担心。”男人笑着，“自然已经把妖孽封起来了，那找回国运，只是时间问题。” “陛下用七星钉封住棺材，然后在上孔开个小口，再开个暗格，每天给这位……续命。” “他今年十六，国运失了十五年，只要他在这里活上十五年，失去的东西，自然会回来。” 在绝望里的六夜，只能听见这个国师的狗话，和之前疼爱他，说他是整个陆家荣光的父皇应和的声音。 …… 那是六夜人生里极为屈辱的日子。 那年纵马当歌的王爷，那年风流肆意的王爷，那年被所有人称道为上京才子，文武双全的少年王爷。 就这样，被葬在了一口棺材里，屈辱的活着。 原因是…… 他从出生就过世亡母，曾以骯脏的手段，偷走了国家的国运，挪到了她的儿子，那个叫六夜的妖孽身上。 199 养只殭尸萌萌哒22 “不！” 六夜挣扎的开始喘息，不，这不是真相！ 他知道的…… 他的母亲，那个叫做木槿的女子，是整个皇宫最良善的女子，她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这些年的顺风顺水，都是听祖父母的，努力用心学习，得来的！都是！ 第102页 他时刻谨记，自己不像是宫里那些有母亲的皇子一样，有人荫蔽，他告诉自己，他只是皇上二十个儿子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无数个汗水浇灌的日夜，和痛苦的低吟，换来的今天，就一句窃取国运？ 六夜的挣扎，渐渐的在无边的黑暗里，顿了声。 也许是很久之后。 他醒了，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外面没有声音了，棺材上的小孔，也完全被封住了。 六夜嘶哑着嗓子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嘶哑的吼声。 …… 后来记忆里发生的那些若干事，就像是走马灯一样，迅速的从六夜的脑海里扫过。 直到这里—— 他被人抬出棺材。 可是那人，并不是来救他的，昔年那个满口说着窃国运的国师，已经变成了朝廷中真真正正的人上人，地位高到可以随意进出帝陵。 地位高到，即使是用某具‘皇子’的尸骨，炼人，也无人阻止。 …… 他是怎样获得力量。 怎样永生。 怎样青春常驻。 怎样从黑暗里走出来的。 他比谁都清楚。 喜欢干净的六夜永远都忘不了，那种被浸泡在五毒汁液里的感觉。 喜欢清凉的六夜永远都忘不了，被灌以血，在等人高的炼丹炉里挣扎的感觉。 …… 噩梦惊醒。 六夜勐地坐起，因为心不会跳，他没感受到心砰砰的声音，只觉得自己满头的汗。 汗太多，身上有些黏煳，他吸了一口气，准备去外面的浴室洗个冷水澡。 结果他一走到客厅，就看见了在厨房里熬汤的言笑。 “六夜？”言笑松开高压锅，“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六夜看着她，人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见对面的人不说话，言笑略略打量了一下六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大冬天的，你怎么一身的……汗？” “我做噩梦了。” “噩梦？”这两个字脱口的时候，言笑想起了许久之前的某些事情。 她一顿，然后往前几步，走到了六夜的身边，对着他的头伸出了手，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揉了揉六夜的发顶，“别怕。” 头被轻轻的摸着，耳边是人柔和如夹润雨的声音，六夜勐地有些痴，他抬头，“师傅，我能抱抱你吗？” 言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当然可以。” 没有多余的言语，六夜直接冲进了言笑的怀里。 昔日里只有言笑腿那么高的男孩，在四年的时间里，已经抽条成了一个介于男人只差一线的少年。 六夜把头埋在了言笑的颈窝。 “别怕，只是个噩梦而已。”言笑看着他的样子，又拍了拍他的背，顺了一下他的毛，“是梦，那就都是假的。” 200 养只殭尸萌萌哒23 已经恢復了平静的六夜，在言笑的这句话里，安慰着自己。 都是假的！假的！ 那些人，早早的就在岁月里，变成了白云苍狗，不可能再出现在他身边了。 现在在他眼前的，只有一个人。 只有眼前的这个，名言笑的人。 只有这个…… 让他想到、念到、提到、说到、都想笑的人。 - 言笑本以为，这个任务会就这样慢慢的在悠闲的时间里度过，然——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生啊，从无坦途。 前面走的这么平顺，后面过的，那叫一个磕磕碰碰。 冬去春来，山顶的房子因为年久，染上了些许的青苔色，言笑跟六夜举着高扫把，在晴天里处理青苔。 “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个青苔挺漂亮的。”言笑顿了顿，“绿绿的，很有生机。” 六夜听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停了下来，“那……师傅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把它留下吧。” “不了。”言笑摇头，“虽然挺好看，但是带湿气，也有点脏。” “那好。” 他手上的动作很快。 把整个老房子的青苔全都清理掉之后，差不多就是中午了。 言笑在厨房里准备午膳，六夜拿着手机，翻看着日历，只见——万年历，19年4月下旬的一天，上面有个很刺目的红色圈圈。 六夜的指腹轻轻擦过屏幕，日历点进去，备忘录上有一行字。 -她的生日。 三天之后，就是她的生日了。 六夜还记得自己生日的时候，言笑给的无数惊喜，所以他这次—— 也准备给她准备惊喜。 …… 是夜。 六夜和往常一样，从山那边修炼回来，跟言笑打了招唿，洗漱之后，两个人都进了卧室。 但，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主卧的躺着的人，却在顷刻间坐了起来。 还差一天。 现在走，清晨回来，正好。 带着笑折好被子，六夜哼着轻快的小调，运气自己的灵力，闪出了别墅。 风轻吹，露水微重，六夜的脑子里想起了之前言笑曾说过的话。 邻市的鸭子最好吃了。 虽然本市也可以买那种酱鸭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品牌一样，但是做过来的味道，就是有差别。 …… 风猎猎的往后，六夜几乎拼尽全力的在夜空里飞。 是的，飞。 修炼了四年多，恢復了自己六成左右的力量，六夜觉得自己解锁的最有用的技能，就是飞。 马不停蹄到了邻市，找到了言笑最喜欢的店铺，却发现—— 人家没开门。 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六夜在店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但是看时间快过，他咬咬牙，用术法过了墙，很快的捲走了里面的几只鸭子，临走前，他从袖子里拽出了一截金珠。 有拿……有付，只是店家不在，应该不算偷吧。 嗯，不算。 - 归心似箭。 明明去的时候，花掉了许多灵力，但是回来的时候，六夜的速度却比之前更快。 因为—— 之前去，目标地的‘战利品’是酱鸭子。 而回来，可能得到的奖励，却是她拿到鸭子之后，所绽放的那一分喜悦。 以及…… 在喜悦之下，她可能给他的拥抱和亲密。 201 养只殭尸萌萌哒24 从邻市到本市一开始那段高速，六夜是走的很顺利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在已经触到本市边缘，他准备飞越本市山林的时候，一股诡异的气息，忽然缠上了他。 一开始，六夜没注意，但是越往山林里面走，这股诡异的气息，就越来越重，重到，让他不得不减缓了自己的速度。 第103页 酱鸭在手，他落在了树林的一个枝头，四下看了一眼。 普通的灌木丛，普通的高树，普通的山石，什么都很正常。 …… 心头莫名一紧。 眼睛似乎已经被蒙蔽了，六夜脑子里闪过这句话之后，在第一时间，就放弃了自己的视觉，立马开了嗅觉。 关闭视觉，只剩嗅觉之后，周围一下就清明了。 是道士。 香灰…… 木剑。 符纸，还有狗血和硃砂的味道。 而且这种味道，还不止一缕，初步估计，在嗅觉之内的，最起码有—— 四十缕。 六夜几乎在瞬间想到了，这里在干嘛，八成就是在开什么道士大会，不得不说，他真相了，但是—— 在他装作打量周围情况，实则暗自蓄力，准备直接遁逃的时候，旁边勐地就亮起了一堆仿若星火一般的符纸。 无数张。 他们在黑夜里，闪着橙色的火光，一点一点的，似乎把整个天幕都练成了星星空。 六夜瞳孔微缩，然后抬气了左手，勐烈的带着些许腥味的飓风吹向了符纸，撕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 战斗，一触即发。 男人知道周围有很多人，所以他从一开始的战术，就是跑。 只要能在这一片包围圈里撕出一个口子来，拼一口气，就周围出来的这些气息，困不住他！ 但是—— 带着点萤光色的眼睛在一片黑幕里扫过。 怕就怕，这黑夜里，还隐藏着什么。 但无论将面对什么，就现在来看，拼，不可少。 这一夜，整个r市山林都没安静下来。 不是电流声，就是砰砰声，要么，就是尖利的嘶吼—— - 清晨。 言笑和往常一样，在熹微的晨光里睁开了眼睛，坐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五六分钟之后，她出了次卧。 洗漱，进厨房，早饭做好之后，差不多就九点了。 只是—— 今天怎么还没看见六夜。 平日里，她刚从盥洗室出来，这人就坐沙发上了。 心头微微有些不对劲，言笑走向了主卧，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六夜？” “六夜，你还在睡吗？” “你再不应声，师傅要进去了。” “六夜？” 言笑推开了次卧的门。 门一开，她就傻住了。 本该躺着那位的床，现在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本该散在床上的大被子，不知被谁折成了方正的豆腐块。 干净的床，整齐的被子。 言笑的脑子里第一闪过的就是—— 出走。 但是很快，她又否了自己的决定，六夜的性格，怎么可能出走？他要是要走，一定会提前跟她说的。 那——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有些焦躁的等了一上午，山顶的房子还是没人来。 言笑起身，她觉得这样干等已经没用了，深吸一口气，她走向了书房。 非一般的世界要找人，得用非一般的手段。 202 养只殭尸萌萌哒25 黄色符纸变成的纸鹤在空中慢慢的扑腾着翅膀，在言笑的口诀之下，它左右转动着自己的头，小翅膀扑棱着，但是—— 它一直在原地飞。 这样，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她要找的气息消失了。 二，就是他要找的气息已经离开了纸鹤能够找到的范围。 言笑认为是第二种的可能比较大，毕竟，系统还没通知她任务失败。 所以——六夜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头疼。 平静的度过了一千多个日夜的大脑似乎已经锈的不成样子，言笑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又去了书房。 这次是血。 古老的罗盘因为沾染了艷红色的血而发出了诡异的光亮，言笑举着手指，嘴里念着什么，勐地—— 一根红色的线沖天而起，言笑手一挥，空气里出现了一个一张很模煳的地图。 红色的线，直指邻市。 去了……邻市？ - 已经准备好东西，要去邻市一探的言笑，忽然接到了一道传音符。 在门口愣了一下之后，她根据传音符上的内容，去了登电脑。 -全国高等道士集会- 置顶飘红贴。 【爆】本年次r市道门集会，遇上了一只修为最起码有一千年的粽子！ …… 看见这个标题，言笑的眼皮子就跳了一下。 千年粽子？r市附近？ 她吸了一口气，滑鼠滚轮，开始往下看。 帖子大抵说的就是这次道门集会，一群人在r市的当山里讨论道法，本来是很和平的，但是在凌晨里，一群道门大牛们过来随意宣讲的时候，忽然说—— 此处，有邪气。 有一种超级诡异的邪气。 然后一群人就开始谨慎起来，等了那么一两个小时，这种邪气都没出现，本来大家都放弃准备解散了，大牛们说，这邪气就又出现了。 之后，就是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动作描写，言笑没看那些，直接跳到了后面。 因为这作者说，配了图。 图很模煳，但是言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图上的人……就是她的徒弟。 脑子瓦特的同时，待了很久却没说过一次话的道门交流群里，多了一条全体消息。 掌门人：@全体成员日前在r市捉到一只粽子，因为其体徵与普通粽子差异巨大，目前我派之人无法辨别这具尸的种类，所以这次希望群里传承道门的弟子们，可以看群文件，为我们贡献一份力量。 看完消息，言笑就把眼神落在了自己的暱称上。 传承道门掌门人——言笑。 有个正经的身份了，言笑很快就戳开了文件，填了消息。 没多久，大会那边就传来了回执。 掌门人：b市欢迎你。 - 这是言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出远门。 坐在飞机上，她脑子里不停的在想……六夜。 那群人不知道六夜的来歷，会不会对他严刑拷打？在道门里会不会有那种不管他有没有危害过人民都想灭掉他的人？ 还有，他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去了邻市？ 种种疑问，压在心头难解，只化作了一句嘆息。 都怪她，也没注意一下群消息，要是提前知道了叮嘱六夜，他肯定出不了事。 203 养只殭尸萌萌哒26 b市。 风略微有些冷，言笑唿了一口气，在群里艾特了那个接待员，很快，她就被带上了一辆车。 上午到了b市，差不多中午，言笑到了传说中的道门山庄。 在门口稍微等了十几分钟之后，一个穿着蓝色道袍，戴着一个方帽的男人，走了过来。 “是言道友吗？” 第104页 道友…… 原来现代的道派，也兴这个。 “是，我是言笑，你是？”言笑语言平静，一副我很清冷的样子。 大师兄看她这样，也见惯不惯，毕竟——我门女道士，几乎都是走这个清冷挂的。 “我是这次道门聚会主持人的亲传弟子。” “噢。” 那说明地位还挺高的，言笑瞅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低下了头。 两个人一起走在山庄里，这位亲传弟子似乎很健谈，“因为之前拿过一次道门比试的冠军，所以目前的二代弟子一般都叫我大师兄。” “是吗？”言笑微微一笑，“那我该叫你一句师侄了。” 大师兄：…… “这——” “我十六年前拜入我派掌门门下，如今已是成安派掌门，所以叫你一句师侄，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 聒噪的声音终于消失，言笑瞥了他一眼，然后问，“对了，师侄，关于这次广发的召集令，说是要辨别的那只粽子，现在能看吗？” “现在？”说到正事，大师兄的脸色正式了很多，“言……师叔，这个恐怕不行。” “这次的大会召开，要等三天以后，师傅和其他派掌门来了，我们才能把那只粽子拉出来给大家看。” “……” 那些掌门，还没来？ 言笑的眼神里闪过了几分光亮，如果没来，整个山庄里只有大师兄这个阶层的弟子……那就简单了。 后续，言笑又端着师叔的架子，跟大师兄谈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应该是看言笑成安派掌门的身份，他偶尔也说漏了些关于六夜的消息。 小院内。 放下自己的东西之后，言笑吸了一口气，六夜还被关着，有专门的人看守……不过那些实力出众的掌门，目前还在从各地赶来b市的路上。 这算是个大大的好消息了。 在心里计划这该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救出六夜，言笑有些愁。 但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忽然突然有人说话。 “你说这次抓到的粽子……” “怎么了？” “真是挺好笑的啊。” “怎么好笑了？” “说起来，我当道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一阵窸窣的声音之后，“反正这次找到的粽子，有思想，看上去跟正常人完全一样，别的不说，抓到他的时候，他手里居然还有一只鸭子！” “鸭子？” “对啊，好像还是s市那边的酱鸭，好好笑。” “……” 听到s市酱鸭的时候，言笑就勐地愣住了。 一段不太清晰的记忆，在此刻，瞬间回笼。 她……似乎在某个时段说过，自己喜欢吃s市的鸭子？ 还有，原身体的生日，似乎快要到了。 一切的一切连在一起，似乎什么都明了了。 204 养只殭尸萌萌哒27 他为什么忽然去了s市，为什么不告而别。 都是因为…… 她的生日要到了，他想给她一份惊喜。 千言万语，千思万绪，言笑心里素有的情绪，都只连成了一个字。 傻。 那个二傻子。 不，六傻子。 - 与此同时，道庄的地牢内。 六夜被挂在了一根十字木桩上，他的四肢，脖子，头顶，还有心口，都贴着符纸。 刚刚那一瞬间…… 忽然而来的感觉，是什么？ 一种莫名的牵扯的感觉，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算了，莫名的感觉想了许久，想不到源头，他现在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两天了，他没回家。 现在言笑应该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发现他不见了之后，她会怎么样？会不会很着急？ 或者，会不会以为他不告而别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过着，六夜现在的心情极度糟糕。臭道士，不管是在哪个时代，这种臭道士，都是存在的。 他明明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 就凭着一句千年粽子，邪魔，就把他钉在了这里。 - 日头渐西。 言笑翻出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因为考虑到这次是来‘劫法场’的，所以她这次来，几乎把成安派翻了个底朝天。 只要是看上去有点用的东西，全都带来了。 “雷符，神行符，真言符……” 把神行符抽出来放到了一边，言笑看着一堆烂七八糟的东西，脑壳有点疼。 “系统，出来。” 【笑总，怎么了？】 “快，从这堆东西里找找，有哪个是我今晚能用上的。” 【好的ヽ（￣▽￣）？，笑总你稍等~】 有系统助攻之后，一张有些破烂的符纸，飘到了天上。 “隐身符？” 【是的，我刚刚判别了一下，这张符纸的等级很高，完全可以用于今晚的探查。】 听系统这么说，言笑又翻了一下这堆东西，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第二张隐身符。 “东西是不错，就是可惜了……孤本，还只有三个小时。” 不过也没事，言笑想着，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绝，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把六夜从这个道士堆里扯出来。 是夜。 言笑先用了一张分身符，复制了一下自己在床上，然后看着手錶，等到了凌晨，才把隐身符拍到了自己身上。 滴血，循着罗盘红线的指引，言笑很快就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 这入口的门，不能随便开。 要不明天被发现了，到时候要再过来，就难了。 索性，言笑的运气不错，在这里等了十多分钟之后，就看见了一队人过来，开了这边的门。 随着队伍入地下室，罗盘上的红线越来越粗，五分钟后，言笑看见了六夜。 …… 她忽然很愤怒。 因为六夜，现在被挂着，而且身上……很多伤口。 她知道，已经成了殭尸之后，受伤伤口是不会流血的，但是在没有用力量癒合伤口之前，殭尸的伤口会泛着黑色。 现在的六夜，就很像是刚挖完煤的人。 …… 在一边垂着头的六夜，忽然感觉到空气里有种骚动的感觉。 一种很熟悉的……骚动。 他吸了吸鼻子。 205 养只殭尸萌萌哒28 就在六夜沉思心头的悸动是因为什么的时候，言笑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六夜。 她轻轻的张口，但是并没有发出声音。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正看着天花板的六夜，却勐地把视线放到了正前方。 第105页 这一瞬间，四目相对。 言笑能看清六夜纯黑的眸，六夜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 他面前，有个熟悉的人。 …… 时间紧迫，言笑也没有多磨蹭，而是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神识传音符。 说到这里，她还真得感谢一下原主的师门…… 要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符纸，她觉得没法这么轻松的走到下一步。 “六夜。” “小六夜。”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六夜整个人一顿，他四下看着—— “别转头了，我就在你面前。” 什么？在他面前？ 原来刚刚那种微妙的感觉，真的是她来了。 “我用了隐身符，所以你看不见。”言笑想着，解释了一下，“刚刚我开了一张神识传音符，六夜，你可以尝试用意识跟我说话了。” 时隔四十八个小时，言笑又听到了那声师傅。 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微微往下落了寸许。 “六夜，你前两天是怎么想起去r市山林那边的？” 被钉着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然后轻轻摇头，“只是感受到力量的波动，想去看一下。” “结果不小心就遇到了那些道士。” “你好奇？” “嗯。”六夜的声音带着点自责，“都怪我自己没有打听清楚山林里的情况，师傅，给你添麻烦了。” 因为旁边有道士看守，六夜并没有对着‘空气’做太大的表情，但是言笑能看见他的眼眸。 那纯黑的眼眸里，写满了愧疚。 仿佛……他是真的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去山林里探险，才会冒险被抓的一样。 言笑：……愧疚个p。 忽然想爆粗口，言笑心尖一疼，然后做出了一个她自己都没料到的举动。 她拥住了六夜。 在左右旁近都是守卫的情况下，她抱住了他。 “傻不傻。” “明明就是去邻市给我准备礼物的，做这么……浪漫的事情，怎么连邀功都不会？就知道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 “你知道了？”六夜略惊讶。 “我能不知道吗？”言笑差点气笑了，她有些气恼，在六夜腰间的肉上拧了个圈，“你说家里喜欢吃s市鸭子的，除了我，还有谁？” 六夜默默低下了头，没说话。 他不说话，言笑却没停嘴，“对了，我这次来，是跟你通个气的。” “之前来的时候，我已经了解过了，道门大会要等三天以后正式开始，那时候，道门的传承掌门人，才会从各地赶到b市来。” “我的计划是，就是在后天，趁着那群道法最高的人还没来的时候，就把你救出去。”你觉得如何这句话还在嘴里，言笑就被六夜打断了。 “不。”六夜很坚决，“师傅，今天回去之后，你不要冒险过来了。” “之前他们说过，抓我还要做一个……研究。” 206 养只殭尸萌萌哒29 “我在他们眼里还有用，暂时是不会有事的。” “我会趁着他们研究我的这段时间里，好好修炼，然后自己找机会走的。” 言笑：…… 言笑在这一瞬间，白眼真的很想翻到天上去，“你说要我走？” “六夜，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我成安派的少门主，是我的徒弟，你落难了，居然让我滚？让我明哲保身？你觉得对吗？” 她话有点沖，六夜第一感觉，她好像生气了。 “师傅，我知道我说的话不对，可是……” “行了，可是可是。”言笑大手一挥，“你一个男人，别婆婆妈妈，可可是是的了。” “就这么决定了，就定后天。” “后天晚上十点，我用隐身符过来，到时候直接强攻出去。” “这……” 六夜还想说什么，但是顷刻间，言笑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他有些邪肆的脸上写着淡淡的无奈。 她一直说没有什么可是…… 但问题是，这里是道士山庄，她也是道门众人，后天如果她真的过来了，那后续，强行突破这里，她的脸一定会暴露出去。 一个道士，跟一只粽子混迹在一起，那其他人会怎么想？ …… 及时脑子已经干了，他也差不多能想出来，会发生什么。 那个傻不拉几的女人，将会因为他一个人，与天下道门为敌。 她所忠仰的成安派，也会从传承道派，一落成为跟邪魔外道勾结的落魄道派。 明明是这么大一件事情啊。 她怎么就……应得这么干脆呢。 六夜不禁仰起了头，因为他感觉他要哭了。 陆夜，过往的几千年里，可曾有人这样对你？可曾有人这样掏心掏肺，无微不至的对你？ - 到小院，掐掉分神符，收起还剩下一个小时的隐身符，整理了一下先辈留下的‘遗产’之后，言笑唿出了系统。 “统，我能开系统商店吗？” “先别说不行，你最好请示一下。”言笑坐正，“告诉你的上峰，如果不能开，那过两天，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就要直接狗带了。” 【……】 【笑总~你稍等。】 也许是因为言笑的威胁起了作用，那边很迅速的就把结果发了过来。 【可以，上峰已经给我开了永久的位面商店权限。】 这是个好事，言笑随口问了一句，“买商店的货币还是积分吗？” 【不，改了。】 “嗯？”改了，“改成什么了？” 很快，言笑就知道这个新商店改了什么。 …… 是生命力。 比如，她即将要购买的这张‘绝地爆发符’，就很明码标价，夺走了她在任务世界里的……半条命。 【笑总，如果换了这个的话，在这张符纸失效之后，你会迅速的进入身体衰败状态。】 “衰败状态是什么？” 回答言笑的，是一张表。 -大喘气，无法抬重物。 -仿佛得了高端班心脏病，时时刻刻心痛，体虚。 -灵力逐日消退。 下面还有一排。 【所以笑总，你要慎重考虑。】 很慎重的考虑了三秒之后，言笑还是点击了购买。 无他，瞬间爆发的时间长达三天，实力暴涨五倍的符纸……要拿，总得付出点代价。 207 养只殭尸萌萌哒30 两天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期待中的月圆之夜，很快就来了。 第106页 这次，在去‘放人’之前，言笑先把大师兄叫到了她的院子里。 “掌门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师叔这么着急么？”大师兄抬起茶盏，“一直问这个。” 言笑看他飘过来的打量的眼神，很是坦荡的嗯了一声，“很急，来之前，曾在我派典籍里看到过跟这次类似的殭尸。” “什么？”言笑这句话，让一边的大师兄一下就惊了起来，“师叔竟然知道……” “师叔，您暂且等等，我师傅和其他门派的掌门这次也是刚在秦陵那边做一些法事，他们目前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待会儿会把您的话用灵符传给他们。” “要是速度够快的话，他们明天下午就能回来。” “行，我知道了。” 就在大师兄要走的时候，言笑状似不经意的叫住了他，“道门山庄这边，最近来了多少同好？” “师叔问这个——” 他一脸疑问，言笑轻笑了一声，起身，“没什么，只是想发个帖子。” “我成安派隐于山林多年，我现在作为掌门人……” 言笑把自己想要广发请帖，请道门山庄里的人到外面嗨一夜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人是来了不少，但我也不确定他们有没有时间。”大师兄炖了顿，“不过师叔要是想组织的话，我可以把你拉进群里。” “好。” 大师兄走后，言笑先是联繫了b市一家有名的酒楼，再定了一家很出名ktv的贵族包厢，然后才进了群。 言笑进群之后，大师兄很快给她戴了个管理员的帽子，得了管理员，她很自然的@了全体成员，说了聚会的事情。 言笑：@全体成员集会地点在b市望江楼，饭后娱乐ktv订在望江楼附近的锦瑟华年，只要来赴约的小友，都可以获得一张二十年年份的黄符纸。 言笑提到的前俩，ktv和饭馆，都是用钱砸出来的，b市有名的土豪地儿。 如果说大家看见这俩地方，心头只是略有些兴趣，那么等看到二十年份黄符纸的时候，大家脑子里的都是—— 卧槽，壕，想去。 言笑：想去的话，可以现在私聊在下。 很快，言笑的qq上就多出了一排‘想去’。 粗略估计了一下人数，她笑了出来。 晚上九点，一群衣着靓丽的人从望江楼出来，言笑在最前头领头，“上车吧，我们现在去锦瑟华年。” “走走走！我们一起跟着言师叔走！”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上了车，ktv，一进去，言笑就边唱歌边假装喝上了一瓶看上去是烈酒，其实是果酸饮料的玩意儿。 一干n杯，空了三五个大瓶。 她顺势红了脸，摇摇晃晃的说自己要去一下厕所。 在ktv喝醉很常见，而且大家又都在兴头上，所以言笑的消失，没几个人注意。 在飞速赶往道门山庄的路上，言笑掰扯了一下自己的手。 道门山庄，一共有三十七个传承人。 她今天一约，就约了三十个出来，战斗没开始，就干掉了三十个潜在敌人，简直完美。 208 养只殭尸萌萌哒31 隐身符上身，地下室门口，言笑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很快就打开了石门。 今夜的‘逃窜’，有个顺利的开始。 言笑运着自己的疾风步法，很迅速的走到了关押六夜的地方，八个守卫，她反手在空中一画，四道符就凌在了空中。 说时迟，那是快，四道金光飞跃而去，很快—— 八个人，就倒下了一半。 不得不说，看守六夜的人，算是挺训练有素的。 同伴倒了四个，剩下的四个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而是在第一时间，四个人背靠背，面朝着四个方向，举起了自己的法器。 他们反映很快，但是可惜了—— 言笑看着已经在只见燃烧完毕的绝地爆发符，唇角轻轻勾起。 少顷时间，这剩下的四个人，也倒在了地上。 恰好，隐身符的在这会儿，也失去了效用。 六夜就这样看着……他的小英雄，缓慢的在月光里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六夜！” 言笑一下蹿到了六夜身边，许是太急，她看见六夜身上的符纸，下意识的就直接伸手去摘，是一阵强烈的电流从指间上涌，她才退了一步。 “师傅，你没事吧？”六夜脸上的担心，溢于言表。 “我没事。”唿了口气，言笑默念口诀，在手上覆上一层白色的光之后，她才撕掉了六夜身上的符纸。 出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更快。 言笑拉着六夜的手，边走，边往他身上传灵力。 六夜感觉到了这股喷涌而来的灵力，下意识的就想挣脱手，“师傅，你在干嘛？” 这么紧要的关头，她还给他传灵力？就一点都不顾惜自己吗？ “给你疗伤，看不到吗？”言笑脚步很快，“好了，别在路上唧唧歪歪了，我们快点走。” 只要能迅速的离开这个山庄，今夜……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是——” “你好吵。”言笑回头一眼，就在六夜的嘴唇上画了一道符，然后继续拉着他往前了。 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迷醉，但是迷醉过后，六夜真的醉了…… 她，她竟然把他禁言了？ 给他画了禁言符？ 言笑出石门之后，把自己和六夜脚上，都拍上了一对疾行符，只是可惜了—— 人倒霉，走小路遇上了巡逻队。 大师兄带着巡逻队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两个鬼祟的影子。 “前面的两位道友，等等。” 言笑和六夜两人对视一眼，言笑开传音，“待会儿直接开，我对前面的几个，你对后面的几个。” “师傅，前面那么多人，你……” “有你这样当徒弟的吗？”言笑横眉，“一天到晚说师傅不行？” 六王爷：…… 那倒真的没有。 两个人在原地不动，后面的巡逻队上来的速度很快，言笑听着背后的脚步声，手心里，已经多了四道光。 她觉得今夜这么顺利，还是得感谢一波成安派掌门，从他典籍里头来的昏睡符……真是好用得不得了。 “道友，烦请转身看看。”大师兄觉得这两个背影都略略有些眼熟。 209 养只殭尸萌萌哒32 转身看看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言笑和六夜两人又重新对了一下眼神，然后就直接开局了。 先动手的是言笑，因为这次巡逻队有人高度警戒，言笑提前准备的昏睡符，只拍到了两个人。 不过所幸，拍到的两个，算是道术修为较高的。 第107页 六夜那边就更迅速了，抬手几巴掌过去，偷袭的全是后边实力略逊的，两个这一出，巡逻队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少了五个。 …… “是你！”大师兄躲过符纸之后看见言笑跟六夜站在一起，勐地出声，“言道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说教是很无意义的，言笑也不想听，所以她直接祭出了法器。 “不用多说了，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很清楚，拔剑吧。” 该打就打，何必来口舌之快。 言笑想干净利落，但是对面的人，却不想给她这个干净利落。 一群人缠斗在一起。 “言道友，你现在回头，还能挽救。” “我看你用的也都是没有太大杀伤力的禁术，知道你心里应该还有正义二字，此时收手，道门还能认你。” “言道友，你可知道，你要放走的是谁？那是千年粽子！” “那是未来会为祸一方的邪魔——” “言道友……” 本来，言笑是想着不管怎么样，这个大师兄之前态度不错，也没得罪过他，不想下狠手的，但是现在，“我一直觉得你们的说辞很有意思。” “你说他将来会为祸一方，那你看见过他杀人吗？” “……” 大师兄勐地一愣。 言笑轻呵了一声，直接反手一掌，掀翻了一群人，“他也不是生而为粽子，你们一没见过他杀人，二没有他杀人的证据，就红口白牙说他会变成杀人利器。” 她说着，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实质化，“可笑。” 陷入了愤怒中的言笑战斗力高到吓人。 一票子新人道士vs一只老殭尸王和一个战斗力翻了五倍以上的天赋女道士，结局可想而知。 大约夜里十一点，在月光照耀下的六夜又长了一波灵力，对头的巡逻队本来就是苦苦支撑，再来一波，直接就没挡住，全都倒在了地上。 “好了，我们走吧。”看六夜没回应，言笑才想起她直接给他下了禁言符。 帮六夜解了禁言符之后，两个迅速开始往外。 而躺在地上的一群人里，忽然有一人胸口的玉佩望天上射出了一道青色的光芒。 灵力波动，言笑感受到这股波动之后，往后看了一眼，只一眼，她瞳孔微缩，“快走！” “师傅，怎么了？” “那个人身上，有封印玉佩！” 言笑没想到大师兄的身上会有这种东西…… 封印玉佩，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很像是修真小说里，大能给子孙留的那种气息。 唿。 动一动，能把大佬召出来的那种气息。 不过到现在，人修道之术后落，材料后落，封印玉佩需要的降临时间，并不短。 “往这边走。” “好。” 道门山庄的大门口，近在眼前。 然而，在距离门口一两米远的地方，言笑和六夜，却停住了脚。 210 养只殭尸萌萌哒33 “是阵法。” “……” 之前都没有的，言笑脑子一转，立马想起了那道青色的光。 暗骂两声之后，无法，言笑只能开始按捺住自己烦躁的心情，开始落地解阵。 “六夜，你稍微往旁边站一些。”这些阵法，用的都是很纯粹的道门精力布置的，对六夜这种体质的人，伤害尤其大。 六夜也知道言笑是在关心他，很听话的往后退了两步。 空气很安静。 忽然，一边的六夜抬眸问，“师傅，来救我，你后悔吗？” “什么？”言笑手指在空中点来点去，“后悔什么？” “与天下为敌。” “……” “为什么为师会觉得，你从山上下来之后，整个人都变蠢了。”言笑的语气不算是太好，“蠢得什么问题都问的出来了。” 她不客气，六夜却笑了起来。 “忽然觉得师傅很可爱。” “呵，忽然觉得你好蠢。” “好了。”言笑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我这里还有急事，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在这里……叽叽歪歪。 越是急切，越是容易出错。 本来已经被解开的的结，在这一瞬间，竟然崩了。 言笑深吸一口气，眼眸微闭，开始了第二遍，mmp，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复杂的东西用武力解决不好吗？为什么要来算这种阵法。 时间过得很快，冷风吹过，言笑额角有汗，六夜一看见，就直接往前走了两步，抬起手，用袖子帮她擦去了额角的细汗。 忽然被人罩着，言笑不经意就回头看了一眼，勐地一眼—— 一个转身，她看见的不只有六夜温柔含笑的面孔，还有六夜身后那道划破了整片黑夜的白光。 言笑身子反应的速度永远比脑子快一度，看见白光之后，她勐地就往前推了六夜一步。 白光与人撞在一起，只是一瞬间。 虽然言笑接这一把，没有被白光里的道法灼伤，但是那巨大的、斑杂的灵力在一瞬间涌入身体，还是让她硬生生的被迫着吐了一口血。 “师傅！”六夜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言笑的身边。 言笑看冲过来的六夜一脸急躁，刚想开口安慰他，谁曾想—— 嘴里的血腥还没散去，又有许多红色的液体，顺着下唇落满了整个下巴。 言笑：…… “别喊了，我们先走。”当务之急，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好。”可是两人刚起，这道门山庄的结界，瞬间就起来了。 随着完好的结界一起来的，还有一句—— “小辈尔敢。” 光是听着四个字，言笑就知道，下一步，还有一把硬仗要打。 现在来的这个，最起码，得是原主师傅那个类次的人。 果然，没等几秒，一个穿着藏蓝色道袍，头髮花白，手里拿着浮尘的老人就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成安派现任掌门？”老道士一来，就先掀开了言笑的老底，“你师傅若是知道他收你入我门，你却包庇邪魔，该有多难过？” 一来，就是攻心。 不过……此言笑已非彼言笑了。 被攻心，言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挡在了六夜面前。 211 养只殭尸萌萌哒34 “师叔，你说都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我做的事情，也很有道理。”言笑开始掰扯道，她一边掰扯，一边迅速运转灵力，开始修復自己身体的伤势。 “你说他会成为邪魔，为祸百姓，我却觉得他生为尸，能修炼到这个地步，也是一种缘法。”言笑盯着掌门，“我们修道，常说三千大道无情，徒留一线生机。” 第108页 “他死千年不腐，反生灵智，而且身兼灵力，况且他是我从地下带出来的，带他出来这么久，我从没见过他伤人，一个这样的粽子，师叔，你能确认他不是大道三千留下的那一片生机吗？” 她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但一边的鬚髮皆白的掌门却没听她说完这些事情。 那人只抬起了自己的手，“我本想看在你师傅的面上，给你一个机会的，但看你如此说辞……” 掌门摇头微顿，“你已被这邪魔给迷惑了心智，道心已失，不再是我道门弟子了。” 他说着，手上就抓了一下。 大能就是大能，之前跟大师兄对打的时候，言笑也看见过他用这个招数，但是因为灵力不多，她一挣就把这个风巴掌给挣散了，但一轮到掌门，这一招，没这么容易解。 言笑先是迅速的把六夜推到了一边，然后急速燃烧器绝地符，灵力勐地上沖，她艰难的掐指，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掌门眼里闪过几分讶异。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灵力，这样的手法……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就是可惜了。 可惜了，没有道心，其他都是虚的。 掌门不再留手，两个人的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六夜本来很想冲上去帮言笑，但是在他冲上去受了一道符气，然后反害言笑手肘中了一刀之后，他就压抑的站在了一边，看两人斗。 原来…… 原来她竟这么厉害，他以为自己够可以了，没有想多，他竟然这么弱。 弱到，别说把她护在羽翼之下，就连根她并肩作战都做不到。 高手过招，只在毫釐，明明只过去了二十分钟不到，上头的言笑身上已经挂满了伤口，还有……她的灵力，也已经使用过半了。 但是看那掌门招数越来越勐的样子，言笑觉得这样不行。 她得走！不能打下去了！ 要走的心一起，她的目光就放在了三米之外的结界上。 …… “你的符画的都可以。” 掌门还在惜才，“空气为纸，灵力为笔，是少见的天纵之姿，就是准头不行。” 言笑听了，只继续画符，没说话。 掌门虽然很古板，但的确是个还不错的人，边打，他边觉得太可惜了，言笑打出的符纸和道术灵力都很纯净，由此可见，她是个道心很正的人。 这样道心正的人，能做出维护邪魔的事情来，肯定只是认知误入歧途了。 这样的人才……略略管教，未来，绝对是整个道门的希望。 看人的眼神不同了，下手很的程度，自然也不同了。 “言师侄，我还叫你一句师侄，你要是迷途知返，你劫这只粽子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212 养只殭尸萌萌哒35 掌门觉得自己一心抛橄榄枝，加上他实力压制，言笑应该要屈服了，但是他没想到，就在他这句话话音刚落，整个空间里，忽然出现了巨大的啪嚓声。 言笑和六夜的整个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 之前丢出去的‘没准头符纸’以一种很诡异的形状粘在了这些结界上，随着一张一张符纸往上，所有白色的光点连成一线！结界塌了！ 在结界塌陷的那一瞬间，提前就得到了言笑眼神的六夜，勐地沖了上来，他把自己所有的灵力都灌在了速度上。 男人就像是一道闪电一样，迅速的带着言笑，往外掠去。 …… 掌门人是在两个人快要飞出山庄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反手甩了浩瀚一掌过去。 眼见那光束就要触及六夜，掌门心想，就是这么个东西迷惑了道门的未来，把他除去了，言笑的脑子大抵就会清醒一些。 想到这里，他又勐地一起灵力，在已经飞出去的‘浩瀚一掌’里，又融了一些灵力。 白色的光，不仅划破了黑夜，还划破了空间。 就在白光要触及六夜的那一瞬间，原本被六夜抱着的言笑，在一瞬间，又起了光。 六夜是懵的。 他已经在刚刚做好了准备啊，已经把所有的力量都运在了背上，甚至已经开始默念禁咒，言笑她，又做了什么？ 没人知道言笑做了什么。 但是那一夜，所有人都看见了b市暗淡夜空里，燃烧在郊区里，仿佛10000w白炽灯的光团。 巨大的光团笼罩着六夜，白光与光团交错的瞬间，六夜感觉到了光团里……血液的味道。 没来得及伤心，难过，问言笑她到底怎么了。 寂静的空间，只有他心爱的女子一句夹杂着泣血声音的—— 走！ 何为弱？ 六夜从没有一次比现在，更能体会弱这个字的感觉。 什么是弱，就是心爱之人，被人打伤，打残，依然无法有任何防抗之举，这就是弱。 什么是弱？就是伤自己心上人的兇手就在背后，他却只能一路往前，慌忙逃窜，这就是弱。 …… 六夜把所有的灵力都压在了身上，同方才一样，急速往前。 胸口，手臂，全身都疼的言笑瞌着眸子，倒在六夜的怀里。 许久，她收回自己的精神力。 后面没人蛛丝杭来，很好，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这个掌门人所表现出来的灵力，真的太强了，这种映射，根本不是现在的封印玉佩能做到的。 果然，他能这么厉害，就是因为在道门山庄里的原因。 离开山庄，就安全了。 安全…… 想到安全，言笑就感觉自己眼前发黑。 在意识快要消弭之际，言笑还不忘扯了一下六夜的袖子，“往东走！”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为了安全，六夜这次走的很高，非常高，还好今夜是月圆之夜，不然—— 这种拼命式的用灵力方法，早就把他整个人抽干了。 感受着胸腔的疼痛，六夜自嘲一笑。 这算什么？ 他除了这痛一下，还能做什么？ 只能飞高点，毕竟—— 他看着怀里的人，她已经禁不起再战斗了。 213 养只殭尸萌萌哒36 言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周围有些凉意…… 还有，脸上似乎有液体？ 不适的感觉一阵一阵袭上心头，言笑勐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胸腔的疼痛让她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一瞬间，周围是模煳的。 但没等她眨眨眼，让视物清晰，一个带着颤的声音，就这么直直的出现在了耳边。 “言笑！你醒了！” 很快，一个不修边幅，头髮乱七八糟，脸上乱七八糟，身上也乱七八糟的人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 这个人，居然是六夜？ “六夜……” 第109页 “你怎么……”多说了两个字，言笑就感觉自己胸口又是一阵扯痛。 系统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之前的绝地符和后面那张叠加符的副作用出来了，笑总，要屏蔽痛觉吗？】 “屏蔽吧。” 说完屏蔽之后，言笑感觉自己就像是重新变成了小仙女一样。 嗯……什么后遗症，一点感觉都没了。 没了痛感之后，她说话虽然还慢，但是表情已经不狰狞了。 “六夜，你怎么变得这么……脏兮兮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笑，一看就是在调侃。 六夜跪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 他觉得言笑可真是个乐天的人，都遇到这种境地了，竟然还笑得出来，竟然还能调侃他。 “怎么忽然不说话？” 说话？ 六夜眼神里的气息很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在言笑昏迷的这几个夜里，他一直在想，他不会放过那些让她变成这样的人的！一定不会！ 可是想着想着，六夜觉得很沮丧，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言笑也不会躺在这了。 矛盾。 很矛盾。 那天夜里，他看见她的血液往外，手指轻触红色液体的时候，他竟忍不住抬起了手指。 那一瞬间，六夜赏了自己一巴掌。 原来……他可能真的没有良心，真的是个天煞。 思绪万千，只一瞬间。 六夜只说，“师傅，你不该来救我的。” 听他这话，言笑又一次要被气死了，她啊了一声，头往后靠着地面，“那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我只想说，还好把你救出来了。” “……” 六夜勐抬起了头。 “而且……”言笑说着，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六夜看她咳嗽成这个样子，哪还管的上自己心里那点悲伤春秋，马上就拉着言笑的手，开始给她过灵力。 纯净的灵力通着有些残损的经脉一路往上，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在一段时间之后，言笑没再咳嗽了。 没咳嗽的她，很快补完了最后一句话。 “而且救你，我也不后悔。” 在六夜神色莫名的时候，言笑艰难的用自己的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 另一边。 广发贴邀请全国各地传统道门人来一辨千年粽子的盛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才道门论坛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很快，就有人扒出了这次盛会被取消的原因，原因被扒出来没多久，言笑这个名字，也迅速的登上了论坛榜首。 214 养只殭尸萌萌哒37 登的不只是话题榜，还有通缉榜。 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通缉。 但凡是道门弟子，只要是看见了言笑和六夜，并且能提供两人踪迹给道士协会的，都能获得一大堆法宝和道术消耗品。 此次悬赏奖励之盛，歷年来少有。 大家再翻隐情，认为此次奖励盛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第一个，稀有千年粽子身上的秘密，值这个价，二个，就是小道消息，说这个言笑曾经在b市的道门山庄，和我派三大高手之一动手，并且有其七分力量。 无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有一点，可以肯定。 言笑已经臭了。 她的名字，在论坛里，已经成为了全国道门败类代表，有优秀的道术，上等的传承，却做了和邪魔为伍的事情。 天下通缉这种傻逼背叛者。 而且出于手段，道门还将联繫上头的人，把搜查这件事情，做得更为彻底。 …… 看完这些东西，言笑直接关掉了手机，然后让六夜在手心里起了一团蓝色的火焰，直接把手机丢了进去。 “好了，通讯设施不能用了。” “家……也回不去了。” 气氛一下子苍凉了起来。 六夜收起蓝焰，刚想安慰言笑，就看见她从兜里拿出了一块黄金。 “还好，来的时候猜到可能会发生点事情，带了点通货，现在看看……”果然是高瞻远瞩。 她只是在一边随口说了两句，六夜的脑子里就又蹦出了各种剧情。 她居然知道会这样，知道了—— 居然还来。 一波感动上涌，六夜就听到坐在巨石上的言笑嘆了口气，说，“小六夜，从今天开始，我们可能就要四处流亡了。” “……” “流亡就流亡。”反正他不要紧，只要她在，哪里都可以。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言笑捂着嘴，轻笑了两声，“你可不是简单的流亡。” “你还得带一个我。”她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一副要抱抱的样子，“要带上我这个累赘，四处流亡了。” 言笑用累赘这俩字，形容自己，那真是—— 恰到好处。 之前战斗的伤太严重了，即使是修整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她也只是恢復了寸许。 一个不能干仗，不能急行，甚至每天还需要人源源不断灌灵力的人，不是累赘是什么？ 只是—— 站在一边的六夜没有理会言笑的自嘲，而是在一瞬间，弯下了自己的要，蹲下了身子，让言笑趴在了他的背上。 “别这么说自己。” “在我眼里，你不是累赘，你是我……”背后的幽香沁入鼻尖，让六夜有瞬间的清醒，他咽下心上人三个字，转而道，“你是我的师傅。” “师徒之情如此重，何惧一个不良于行。” “噗。” “好了，开个玩笑。”言笑把下巴放在了六夜肩窝里，“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先走吧。” “之前的手机还在这边，怕他们跟着信号走过来。” “好，我们走。” 两人的背影渐远。 “师傅，你怎么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百万军中救出你，我这么帅，还不让我开心一下？” 215 养只殭尸萌萌哒38 言笑和六夜，在山林里漂泊了半年。 这半年的时间，六夜勤练术法，夜修灵力，以前一天修炼两个小时，现在就改成四小时。 每次有灵力溢满的时候，他就把灵力传给言笑。 日復一日，言笑在禁符之后有些衰败的身体，竟也被他慢慢的带了起来。 “累不累？” 因为上次那个山洞已经住了半个月了，留了比较重的痕迹，所以两个人又搬家了。 言笑看着已经被收拾好的山洞，唿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辛苦小六夜了。” 把床扎好，六夜才起身，“不累，也不辛苦。” “噗。”听他略略有些沉冷的声音，言笑忍不住笑了出来，“是是是，反正你是小马达，永远不会累的。” 第110页 没眼听她的调侃，六夜在一边默默的架起了烧烤架，拿出了包里的食物，开始做午餐。 他的动作和手法很熟稔，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事儿的。 一边烤着，香气四溢，言笑感觉自己饿了，但是饭还没好，所以她决定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小六夜，现在忙吗？有没有时间陪师傅说说话？” “……说吧。”每次听她这样说话，六夜都很无奈。 明明之前的师傅不是这样小孩子气还喜欢调侃人的。 虽然心里腹诽，但是六夜眼里的笑意，出卖了他。 “感觉这半年来的漂泊生活，开心吗？” “……” 这个问题，六夜没有仔细想过，开心吗？ 他觉得是很复杂的，开心有，不开心也有。不开心，是因为他觉得因为他让言笑居无定所这件事情。开心，则是因为—— 每个清晨和夜晚，她睁眼闭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和最后一个人，都是他。 这种莫名带着绮丽的窃喜，是孤寂岁月里最好的调剂。 “挺开心的。”六夜说完，补了一句，“很自由。” 言笑听完，哈哈笑了两声，然后靠在了山洞石壁上，“不错，苦中作乐，要鼓励鼓励。” “嗯。” 谈着，架子上的肉和青菜就好了。 六夜很迅速的把东西撒上了言笑最爱吃的调料，递给了她，“师傅，吃。” “嗯嗯，我开吃了。” 味道把握很好，气氛很好，什么都好，言笑吃得很嗨。 忽然，一边的六夜开口，“师傅，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问吧。” “嗯……” “这半年的漂泊生活，你过的开心吗？” 他问的其实算很淡定了，但是言笑是什么人，她很快就透过现象，看见了六夜心里的本真。 他又开始戏多，觉得半年前她救他是错的了。 “开心。”言笑大口吃肉，“体验了我以前从来没体验过的生活。” “看了很多大好河山，而且心境也提高了很多。” “噢。”他只哦了一下，但是内心却是欢喜的，“那……被天下道门通缉，师傅你？” “切。” “在我没被通缉之前，你见过我跟他们交流吗？”言笑分分钟开启了自己的三百六十度胡扯灵魂，“六夜，别看大家都叫做道士，但是我们道根本不同。” 216 养只殭尸萌萌哒39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爱追杀我就追杀吧，我一点都不心疼。”说着，言笑又咬了一口蔬菜，“而且他们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不还抓不到我们吗？” 气氛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 六夜嗯了一声，表示言笑说的，统统都是对的。 “那，师傅我们今天搬家了，要不要喝点果汁？” “要！”言笑眼神晶亮，“贺乔迁之喜，肯定要来点不一样的。” 有些劣质的橙汁儿被倒在一次性杯里，言笑抬头一口，脸上却没有丝毫异色，“喝最烈的橙汁，吃最好吃的烧烤，六夜，你说人生如此，算不算是美？” 唧唧歪歪一阵就晚上了。 烧烤工具等等东西，都被六夜挪到了山洞最里面，言笑呢，就睡在山洞中央的软床上。 清秋，六夜边修炼，边守夜。 在寂寥的夜里，结束一段修炼之后，他忽然发现身后还有窸窣的声音。 想了想……他略有些迟疑的探问了一句，“师傅？” “怎么？”言笑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你还没睡？” “嗯。”言笑说着，坐起了身，“今天吃的有点撑，没消化，睡不着。” 六夜：…… “六夜，你修炼完了，要睡了吗？” 她还醒着，而且睡不着，他怎么可能去睡。 “是修炼完了，不过不困，本来想在外面坐会儿的，但是师傅你既然醒了，正好给你传一下灵力。” 明明是只尸，但是每次在传功的时候，六夜贴在言笑脖子上的手都会发烫。 之前注意到，但是事多，没记得问，今天事少，言笑就问了一句，“六夜，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热不好吗？” “挺好……就是觉得挺奇怪的。”一只尸的手！居然这么热！违反了自然规律好不好。 但是很快，六夜的一句话就让言笑整个人波动了起来。 “你怕冷……我手热，有什么奇怪吗？” 你怕冷，我手热，所以有什么奇怪吗？ 没什么啊。 对啊，没什么奇怪啊。 为心爱的人有所改变，即使是困难，又有什么奇怪的？ 温暖的气氛慢慢的绽开。 然后两人开始聊天，六夜一时嘴快，就说起了自己的以前。他的以前并不算光彩，也不算幸福，言笑听到某些部分的时候，会很气愤。 一阵对六夜以前父亲，继母，等等小妈和身边僕人及兄弟姐妹的吐槽之后，言笑更睡不着了。 她精神奕奕，六夜……也不想睡。 所以无聊又找不到理由熬夜的六夜，看着天上还没隐没的月亮，又开始了修炼。 言笑看着他刻苦的态度，忍不住贊了一句，“小六夜你真刻苦。” “诶……” “要是我之前几年也跟你一样刻苦就好了。”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原主真的可以说是天纵之姿，但是她……懒得去练，三四年了，都还是之前的灵力水平。 “之前其实偷懒了一段时间，不然的话，半年前，也不至于用禁术才有一拼之力。” 她说起那次的事情，六夜有些沉默。 “以前不懂，后来我才明白，实力真的很重要。” 217 养只殭尸萌萌哒40 以前的言笑，就只觉得能把六夜养出来，这个任务就算over了，但是…… 这是个奇幻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奇幻部分，有斗争，是强者为尊。 所以没有实力，冒天下之大不讳去养殭尸，没实力？万一被发现，简直是来搞笑的。 想到太多，言笑自动切换了师傅模式。 “所以啊，小六夜你真的要好好修炼，未来的路还很长。” 他未来，会成为殭尸王，会真正的立在天下道门的对立面。 “我知道……”六夜嗯了一声，扣住了言笑的手，“我会的。” 拼了命了努力。 那次之前，他也从没想过，实力原来这么重要。 以前没有经歷过这个时代，以为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蔑视许多东西，但是到接触到了之后……他才明白，足够蔑视许多人又如何？他的存在威胁的，可不只有他打得过的人。 第111页 “嗯，我相信你。”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毅力的人了。” 他嗯了一声。 夏初的夜，有些黑的山洞，年纪已经不小，但是心却不大的女孩，跟年纪看上去不大，心却很老的男孩，依偎在了一起。 那天夜里，两人都没睡。 言笑说完沉重的话题之后，谈起了两人之前的一些开心事。 气氛似乎渐渐轻松，但是直到清晨安眠，六夜的心里都盪着一句话。 唯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只有强者，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 修炼。 修炼。 修炼。 六夜的人生，只有修炼和言笑。 半月一转，时日渐久，六夜功力越发深厚，掩盖两人气息的功夫，也越发的厉害，言笑无聊，又在这半年的里，学会了成安派传承符里的化形符。 能化形，能掩盖气息。 言笑和六夜，几乎完全淹没在了茫茫人海里。 漂泊的日子暂时结束了，言笑和六夜，一起到了一个叫做小理的城市，安了家。 这会儿，道门的人已经全国通缉言笑快一整年了。 不过因为太久没得到两个人的消息，这个通缉的力度，也越来越弱了。 “我感觉……很快这道通缉令就会被撤掉了。” “是。”六夜穿着一身很清爽的运动服，亦步亦趋的跟在言笑侧后方，“他们捉不到人。” “是啊，我都能想像到他们气得跳脚的样子。” 看着言笑鲜活的样子，六夜眼神微微眯起。 好美啊。 …… “对了，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今年的生辰，你想去哪里过？”言笑问六夜。 这一问，倒真的把六夜问住了。 “我生辰快到了？”他一脸茫然。 言笑：…… “我都说了几次了，你生日你生日，你都没听到吗？”言笑切了一声，“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 六夜：…… “我的生辰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拂去言笑肩头的落叶，“不过我记得你的生辰。” “在……五个月，二十七天之后。” “……” 撩。 言笑感觉到了，六夜在撩她。 应该这样说，这么多次暗示了，她要是还没感觉到六夜在撩她，基本可以自挂东南枝了。 218 养只殭尸萌萌哒41 所以，她很浅薄的预测了一下…… 他喜欢她。 然后她再浅薄的设想了一下他喜欢她这件事情。 结果是—— 一种不讨厌，又有点想回应的感觉。 思忖过后，言笑没有收回自己握着六夜的手，反而是轻轻的回握了一下他。 六夜手被握后直接愣住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意了什么，知道了什么，还是纯粹的手滑？ 想问，但是想想，六夜还是闭上了嘴。 完美的表白，应该是被浪漫堆砌起来的。 但很狗血的一件事情是，六夜不知道什么是浪漫，浪漫，唯美，他知道这俩字怎么写，什么意思，但是真要他做起来。 脑子里就两个字，空白。 最后，他求助了万能的度姐。 ‘唯美，浪漫的表白。’ ‘有深度的表白。’ ‘清新的表白。’ ‘能显露出才华的表白。’ 因为问这些问题的很多，所以网页上的答案，也是超乎想像的多。 六夜略过了那些说什么大楼灯箱，鲜花满地，乐队出演，人群表白等等奇妙的回答。 笑话…… 搞这么大阵仗，说不定就上电视了。 上电视了之后，说不定就被什么人看出端倪了，到时候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他岂不是又要变成罪人。 所以泛着泛着，六夜看到了某个很生僻，但是很美的回答。 超级美的回答。 美得令人……心都醉了。 次日夜。 这是六夜多方决策之下，定下的最好的时间，等了五年了，他不想再等了，哪怕……昨天她给他的不是回应，他也想表白了。 因为—— 就算！失败了！ 两个人也不可能分开的，他需要她的化形符，她需要他的气息掩盖结界。 所以，他要勇敢一次。 因为两天后就是六夜的生日了，言笑现在还在外面选购奶油和一些做蛋糕要用的材料，六夜看着安静的房间，在客厅里四下走了走，最后看见了巨大的落地窗帘。 嗯，就它了。 言笑回来的时候，六夜已经开始修炼了。 指针走到凌晨一点半之后，六夜收了工，言笑还在打奶油。 “师傅！” “嗯？”厨房里的言笑抬了下头，“怎么了？” “我……你过来一下。” “？”很莫名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言笑嘟囔了一声，还是洗净手，走到了客厅那边，边走向六夜，她边问，“要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 “师傅，你抬头看窗外的月亮。” “……” 什么鬼？ 在看着言笑以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月亮的时候，六夜知道了，自己这个头……开的很失败。 “月亮怎么了吗？”看了很久，言笑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月光很亮？”他往前一步，侧身垂眸，左边的手微抬，窗帘轻轻一动，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言笑往天幕看了一眼，虽然实在分不清今天和月亮和昨天的月亮有什么区别，但她还是很给面子的说了一句，“觉得，比平时亮多了。” “嗯，那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 219 养只殭尸萌萌哒42 言笑：…… “嘿，小六夜，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说的。” 不用月亮很大，月亮很亮，月亮很圆。 “哦。”六夜清清冷冷的应了一声，然后踌躇了一下，“我是有一句话，很想很想说。” “说吧。”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言笑在这尴尬的月光里，感受到了几分非比寻常的味道。 “师傅你常读书，有没有一句话？”不等言笑回答，六夜就直接后退一步，左手往前，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不知道师傅你有没有听过‘今夜月色很美’？” 今夜月色很美，但最美的不是月色，而是被月色笼罩的你。 这个告白，真可以说的上是突如其来。 但是言笑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第112页 毕竟—— 三个月前，第一次来到小理，六夜说的第一句话是，师傅，以后我们就有一个家了。 第一次出门买菜，他因为菜贩子说的一句小两口真恩爱，多给了小贩一张票子，且，以后每次去买菜，都要路过一次那个菜摊子。 还有前段时间，她看连续剧，为剧情所倾倒的时候，他偶尔拈酸一句，他比之电视剧主演，谁颜高。 以及上次，他说的话。 甚至这种事情，可以追溯到更久以前。 他喜欢看着她睡了再谁，他对她很好，在她说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笑语晏晏，但是一旦她的嘴里出现其他男人的名字，他脸上的不高兴，怎么都挡不住。 言笑自认情商有点低，但她的记性……确实挺好的。 以前只觉得是师徒之情重，现在戴着有色眼镜一回想，好像哪里都有春情。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他应该是喜欢了她四年多。 六夜是什么性格吶，不太善于隐忍的人啊……光听他以前，就知道的。 身处那样的环境，前有狼后有虎，各个人虎视眈眈，他明明可以隐姓埋名，暗自扩大势力，但是他很狂，考取功名，绝地成将。 被这样一个算得上是急切的人，珍视了四年。 而且…… 她喜欢他啊。 就算比不上他对她的情深不寿，但是，她真的喜欢他。 所以言笑弯腰接过了六夜手里的花。 她的脸上甚至有笑容，“是小野菊。” “嗯，是。” “其实小野菊的花语有很多。”言笑微微笑着，“六夜，你知道几个？” “……” 为什么这个告白的走向，跟网上的人描述的不一样？ 虽然剧情已经像是冲出栅栏的猪一样，越走远远，但是六夜还是接了话。 “我知道一个。” “是以前……你告诉我的，高洁。” “错了。”言笑蹲下身子，摇手指，“你知道两个。” 六夜：…… “看上去你只记得第一种花语了。”言笑把小野菊放在了自己脸边上，笑眯眯的说，“要不要我把另一种告诉你？” 六夜：…… 论，表白剧情飞上天，该如何挽救？ 从未经歷过这种事情的六夜，只能懵逼的说了一句，要。 然后，言笑就低下了头，笑着小声说了一句。 很快—— 男人的脸上就染上了一片红。 —— 小六夜啊，你知道小野菊的另一种花语是什么吗？ 是……我爱你呀。 220 养只殭尸萌萌哒43 告白过后，正好就是六夜的生日。 清晨，小理的阳光射过窗台，洒落在地面上。 客厅桌面上的大把雏菊，开的正是明丽。 两个人坐在蛋糕左右，言笑撑着下巴，“来，许愿吧。” “许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可以。” “那我要说了。”六夜的眼神里带着认真。 “诶。”言笑抬手，漂亮的脸上写着几分淡淡的戏嚯，“不能说的，小六夜你还不知道吧，许给上天的愿望是不能说给别人听的，要不实现不了。” “噢。” “但是……我的愿望又不是许给上天的。”六夜歪着头，眸子晶亮的望着一边的言笑，“师傅，我的愿望，是许给你的。” 言笑一愣。 没等她在说什么，面前的男人，已经吹灭了蜡烛。 “我许愿，我不会孤单一个人。” “师傅会一直陪我。” …… 言笑最怕的，就是有人许愿永远、一直。 “好了，那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有。” 六夜轻声说，“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 六夜最后的一个愿望很朴实，快冬天了，两人所在的小理城举办了一个冬季恋歌活动。 男人的愿望，就是希望言笑能陪他一起去参加这个冬季恋歌活动。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言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因为奖品颇为丰厚，所以在这边参加活动的情侣，不算少。 但是像言笑和六夜这样，高挑俊美的……也不多。 “你看这个。” “师……笑笑。”两个叠字从嘴里出来，言笑还没什么反应，一边的六夜已经满脸羞赧，“我们参加这个活动吧？” 这个活动？ 只见六夜手指上戳着的，是一个叫做‘冬季恋歌-我的恋人我知道’的活动。 再看规则。 一问一答…… “你来答吗？” “嗯。”六夜选这个，也是有私心的。 昨天，他和他的心上人才确定了关系，能给他表现的时间和机会并不多，这个我的恋人我知道，就是一个机会。 他很想告诉言笑，他喜欢她很久了。 知道她的很多事情。 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看什么，做什么…… “那我们去吧！” “好！” 答题统一开始时间是下午六点，一群穿着棉袄的情侣左右坐着，男人堆里的六夜一直抬头看着女人堆里拿着画板的言笑。 从一开始，他们看上去就比其他情侣恩爱。 开始答题之后，这份恩爱就更明显了。 主办方问的题目种类很多，有常规的如女友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非常规的就是女友例假周期多少天，变态型的就是回忆两人交往了多长时间。 一轮，三四十个问题下来，男女双方答案最吻合的，就是言笑和六夜。 “看来我们今夜的最亲密恋人已经诞生了！” “相恋仅仅十八个小时的笑夜情侣~可以过来领奖了！” 奖品其实是次要，不过…… 第一次参加这样亲密活动的战利品，意义非凡。 两人在一边，主持人的夸奖一波跟着一波。 “果然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不知道我们大家有没有荣幸知道一下，两位认识多久了？” 221 养只殭尸萌萌哒44 “认识五年了。” “哇哦！”主持人在一边惊嘆了一声，然后笑着，“怪不得才相恋十八小时这位先生就知道这么多了。” “原来认识五年了。” 在一片掌声里，六夜笑容有些小小的羞涩，言笑则是一直挽着他。 很快，场面话说完了，主持人开始发奖品。 “之前不是说是对戒吗？” “啊？”主持人啊哈了一声，“原本是对戒的，但是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有一枚戒指不见了，所以换了一条项鍊。” 第113页 “项鍊也是由only公司倾情提供的，其价值比起对戒，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说……”中年主持人唇角带着小看着六夜，“这位先生，应该也更喜欢项鍊的意义。” “项鍊的意义是什么？”六夜插嘴，问了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一句话，紧紧锁住你。” “……” 六夜听了这句话之后，眼神里就放出了光。 紧紧锁住你。 这项鍊的语言，跟他心里想的东西，真是一字不差。 “经理，那奖品怎么忽然就换了？”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经理语气看上去不太好，但是拿着手机的手，却抖个不停，“反正价钱都差不多，项鍊还更贵，那小情侣根本没吃亏。” 说完，他就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确认拿走了项鍊？” “是……确定了。” “那可以了。”穿着亚麻色长袍的男人微微一笑，然后拿了一张支票，放在了桌子上，“感谢这位老闆对我们特别工作组的工作支持。” “我……我不用。” “不，报酬还是要收着的。” 那两人走后，老闆才满头大汗的坐回了椅子上。 道士，殭尸？特殊部门？还有那奇怪的……穿墙术。 天哪。 “师兄，你说我派这次的计划，能成功吗？” “自然会。”被称作师兄人声音清冷，“陷入爱情里的人，都是很愚蠢的。” “是吗……” “诶，感觉还是不能相信。” “那些年代都过去近千年了，天下都没了道祖，竟然要出殭尸王。” “你也知道。”师兄整了整衣袖，“我们已无道祖，所以那殭尸王定然不能进阶成功，否则——” 看传承书里殭尸王的威力，再想想之前道门人做的事情，未来会发生什么，无可预料。 “说的也是，但是……我之前听流言，说这个殭尸王其实也没害过人，生而为尸，千年未腐，又有神志，说不定——” “嘶，师兄你打我干嘛？” “打你蠢。”师兄摇头，“你还太小，就算那个殭尸王的存在是合理的，是天道允许的，但是他生错了时代。” 如若是在以前，他的能力，样貌，足有可能成为国师。 或在道法时代，有无数大能，虽有强大的敌人，但也有强大的庇护。 或者直接生在道源初始的年代，可凭天机波一线生机，但生在现在—— “以后不要乱说话了。” “现今修道，修的已经不是纯粹的道了。” 修的是人情世故，是地位荣耀。 他想，这也是现在没有了道祖的原因之一吧。 没有纯粹的道心。 222 养只殭尸萌萌哒45 回家的路上，言笑跟六夜走在一起。 “今天开心吗？”言笑问。 六夜嗯了一声，“开心。” “开心就好。” 两人很快到了家里，言笑在盥洗室里洗漱，六夜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今天的战利品。 银白色的链子，很精緻，很小巧。 寓意很好，紧紧锁住你。 “笑笑。” “嗯，怎么了？” “我能帮你戴上这条项鍊吗？”六夜虽然看上去像是询问，但是他的动作出卖了他，言笑抬眉，“可以啊。” “本来就是我们一起赢来的，当然可以。” 链子初落在锁骨上的时候，亮透了。 言笑被冰了一下，顿了顿，觉得有些微妙，但是用灵力一查，又没发现什么。 抬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是有点凉…… 想想，风这么大，外面这么冷，这玩意又是金属，有点凉也是正常的。 “笑笑，你在想什么？” “啊？”言笑回神，“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微妙。” “昨天这个时候，你还是我的徒弟，今天的话……”言笑抬眸，眼神里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就变成了我的男友。” “噢。” “那这个变化，你觉得开心吗？” 言笑看他蛮郑重的样子，眼角是抑制不住的飞扬，“开心。”的确开心，很开心。 “那就好。” 十一点的到了，客厅里的钟哒哒的响了起来，言笑抬手打了个哈欠，自从几年前她身体不行了一波之后，每天11点，她就要休息了。 “笑笑。” 被叫住，言笑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起今天吹蜡烛的时候，还有一个愿望没说。” “……什么？” “很久之前，你看电视连续剧，里面的情侣都会说……亲亲抱抱举高高的。” “笑笑，我们已经是情侣了，但是我们还没有亲亲抱抱过。” 哦。 对于六夜说的话，言笑只有一个想法，少年的弯弯绕很多啊。 “所以，你想我亲你？” 羞赧。 “嗯。”他的声音很小。 “你早说嘛。” 话音落，言笑就转身走了几步，抱住了立在原地的六夜。 通常，男女互补，如果男生主动一点的话，女生就被动一点，羞涩一点，如果男生……羞涩的话，女生就会自然而然的主动起来。 短暂的亲吻过后，六夜的睫羽轻轻的颤动。 “笑笑。” “嗯？” “我喜欢你。” “……” 少年人的表白，干净，纯粹，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气息。 言笑听了，心里微微动，“我也是。” 没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让人激动。 所以，即使这已经是半小时之前的事情，六夜还是开心的跟个二傻子一样。 他唿了一口气，眼神炽热的看着白色的墙。 一墙之隔。 他同他的心上人，就只有这么一丁点的距离。 就只有这么一面，他只要开一个术法，就能穿过的距离。 不过，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他不会乱开术法的。 安静的蹲在墙边，把耳朵贴在白墙上，另一边的声音，其实很清晰。 呢喃声。 唿吸声。 许多的她的声音。 223 养只殭尸萌萌哒46 就在六夜已经迷醉在这种声音里的时候！隔间忽然传来了一句尖叫！ 六夜的动作比想像中的要快上许多，听到尖叫之后，他直接就抬手一个术法，穿过了墙。 言笑的房间原本是黑漆漆的。 第114页 可是今天…… 她不知怎的，睡觉的时候没有拉上窗帘。 满月，银色的月光铺陈在卧室里。 床上的女人，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慢慢的‘坐’了起来。 六夜这一瞬间，脑子是当机的。 但也只是当机了一秒，他就开始往前沖。 就在他快要到床上，靠近言笑的时候，床上的‘那东西’，忽然奇奇怪怪的抖了起来。 因为她的举动太过于怪异，六夜不敢动。 忽然—— 六夜被溅了一脸血。 他就这样看着在月光下喷了一口血的言笑，瞳孔微缩。 …… “笑笑！” 已经没顾忌了，六夜直接一步冲到了床边，抬手，按住了言笑的肩膀，“笑笑，你怎么了？” 言笑：…… 拿不到身体的掌控权，言笑也无奈。 她只能就这样干看着她自己勐地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向了自己娇养了好几年的小徒弟，男朋友。 “哈哈。” ‘言笑’干巴巴的笑了起来。 如果还不知道言笑发生了什么，那六夜也基本是白活了。 “你……是谁？” “我是谁？”言笑笑了起来，“追你们都几年了，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 …… 追他们今年了？六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凛然的杀意。 “别想着杀我了。” “我现在寄生在这个身体上，我要是死了，这个身体也会……”他哈哈的笑了起来，“所以，你还是老实听我说话吧。” “你跟叛徒在一起了？” “……” “你说谁是叛徒？” “看来是在一起了。”上神的那人摇了摇头，“本该是有大好前程的道友，却因为一只殭尸，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活的这样认不认，鬼不鬼的。” 他一句一句奚落，让六夜握紧了拳头。 “多的也不说。” “贫道是奉师门之命而来，告诉你——” “这个身体已经被我派联合青松派一起下了联合诅咒，此诅咒传于上古，伤人三魂七魄，如果你想救她，就在两天之后，去r市的成安派故址。” “……” “呵。”六夜听了这话，止不住的冷笑了起来，“你们这些人，自诩名门正派，可是做出来的事情……” “真是让人齿冷。” “设圈套，威胁，是不是还有群起而攻之——” 也许是因为六夜的冷嘲太难听，一边上了言笑身的那个‘贫道’，很快就退了。 身体里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空，虽然夺回了身体主权，但是言笑还是不免在一瞬间昏了过去。 …… 这个夜晚的开始，是美好的。 中途，也是安静温暖的。 后期—— 六夜手里的被子，一瞬间化为了齑粉。 那群人，以为他真的还和之前一样好欺负吗？ 想着，手里蓝色的火明亮的几乎能照亮整个大厅。 他不去找那群人的麻烦，那群人竟然来找他的不痛快了。 224 养只殭尸萌萌哒47 要从小理出发，两天到r市，身边还带个重伤的病人，时间有些紧张。 但是—— 六夜在天空里急速走着，看着怀里被护得好好的言笑，眼神不自觉的就柔了几度。 她这个情况，他肯定不能把她单独留在小理。 但是把笑笑带去成安派旧地，也不妥。 想着，他眼神微闪。 日夜兼程之后，r市到了。 六夜走着这条已经走过了成千上万次的路，心里很平静。 在这片地儿，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看着自己躺了差不多几千年的棺材，六夜顿了顿，把手里的人放了进去，然后从墓室一边的陪葬品里抽了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刀。 殭尸本来是没有血液的，但是在被这把匕首划过之后，六夜的手上！竟然流淌出了红色的血液！ 血液流在棺材上，银色的棺材上慢慢的布满了红色的印记。 …… 大约两小时之后，银色棺材上的光芒，慢慢的消失。 六夜靠在棺材上面，“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呢，怎么每次，我们两个要有进展的时候……就会有不好的人来打扰我们呢？” “本来看在你的份上，我都已经不仇视道士，也不想对他们做什么的。” “但是这次——本来想饶他们一命，既然他们这么不知死活的伤了你，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死，什么叫惹不起。” 六夜明明已经够强大了，还是跟着带着言笑流亡，是因为他喜欢这种和言笑朝夕相对的感觉。 深吸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到了自己墓室边堆了一堆金币的地方，从里面抽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然后走到了棺材边。 “虽然这东西有些噁心，但是对你恢復伤势，应该还是有用的。” 在最后看了言笑几眼之后，六夜转了身。 呵。 诅咒？ 也就是吓他一时而已，倘若这个世上，要有人来论最了解诅咒的人是谁的话，那当仁不让只有一个，就是他。 千般锤鍊，万种诅咒，他都受过。 - r市的那个山顶的山路，六夜走过无数次。 到了山脚，他抬头看着上头，然后飞到了半山腰，开始绕着这里，一边放一种奇怪的液体，念咒语。 当一圈绕完之后，只在六夜的视野里，这座山已经不是纯粹的山了，它上面—— 多了一个罩子。 许多年前，六夜就明白一些道理，譬如瓮中捉鳖，譬如赶尽杀绝。 上山。 以前，言笑救他需要偷偷摸摸，但是现在，他闯山门，闯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 “你们拔剑吧。” “我给你们一个拔剑的机会。” 只五年多，昔日的小豆丁，就从无公害小萌脸，长到了现在这张只要微微皱眉，沉眸，就能让人横生压抑的样子。 麻衣道士们都拔了剑。 “武器已出，那就开始战斗吧。” 其实，这不应该叫战斗，应该叫……单方面的屠杀。 因为山门口的麻衣道士，在两招之内，已经尽数倒下了。 唯一还唿吸着的，是角落里，互相抱着对方的一对师兄弟。 225 养只殭尸萌萌哒48 六夜的手上没有半分血，却勾着许多灵魂。 他瞥了角落里的两人一眼，抬手抓了一下，地上的人惊唿了一声之后，也慢慢的倒了下去。 …… 他最后还是留了那师兄弟两人的命。 第115页 无他，原因简单的可怕。 那师兄师弟互相依偎保护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言笑抱着他的样子。 莫名的……有些感触。 过了第一道防线，六夜继续往前。 另一边，小别墅里面，一群道门的大牛开始讨论。 “一开始，我还以为我们挪出这个法阵是错误的，毕竟，这也算是扰了天道……” “但是现在，我认为，我们的做法是很正确的。” “你们看看这只殭尸，这才多久，他就已经长成了这个程度！万一我们没发现，干涉，就这样让他在半年后进阶成功了，依照我们目前道门的水平来看，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岂止是灾难。 如果当初不知道……进阶了也就进阶了，反正人家隐着，谁也不知道，而且对方看上去颇具神志，毛线事没有，还怕别人火急火燎的上来给你千里追杀吗？ 但是有些事，可怕就可怕在这里。 几年前，压根就不知道别人的身份，然后把人得罪进了土里，现在，可不得阻止人家变厉害吗。 个种原因，大家都懂，但是这么丢脸而且上不了台面的原因，大家是不会说的。 所以一群人在房间里讨论起了天下民生。 一群人高谈阔论，时而说自己就算是在这里献身了，也是属于对天下的献身，算是以身证道，死得其所。 一时之间，气氛高涨。 高涨的气氛落了之后，又有人说起言笑的事情。 “其实，当年若不是那言笑……诶，不识大体，把殭尸给放走了，这殭尸当初就会被消灭掉，哪里能留到现在。” “那会儿大家杀他，哪需要一根手指。” 又是此起彼伏的嘆气声。 眼看士气要低落下来，一个看上去面色红润，道术精进的掌门就抬手，“别担心。” “就算是厉害了，也一样，别忘了我们这次开的阵。” “这阵一开，那殭尸准有一段时间动弹不了，到时候，我们替天行道的机会，很多。” 大师兄和道门山庄的庄主，就默默的站在一边，听大家左右交流了无数的心得，谋算，但是一句话都没说。 不过谈话到最后，大家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一边的师兄和庄主身上。 “庄主，那个阵法的启动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们看这个殭尸已经快杀进来了。” “您是我们这一批人里面，道法最高的，而且几年前，您也同这只殭尸交手过，对他颇有了解，所以——” 所以，您能不能去迎敌？ 这个人只一句话。 在场的三十四双眼睛，就看向了他。 鬚髮皆白的老人面对着平辈，后辈人希冀的目光，心里已经凉透了。 但是表面上，他还是一片很平静的样子。 “好。” “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自他答应起，整个小别墅里，都是赞扬他深明大义的声音。 226 养只殭尸萌萌哒49 出门，庄主准备去山腰和那些中阶弟子一起迎战。 “徒弟，你就不要跟过来了。” “师傅……” “别跟来。”庄主看着他，轻嘆了一口气。 大师兄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声嘆气里，消泯了，“师傅，我不懂，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用这样阴损的手段？去杀一个……其实也没干过什么坏事的……” “为什么那些师叔师伯，都变成了那个模样。”竟然是活生生的要师傅去送死！他越想，越觉的不忿。 庄主走过的路很多，年纪也大了，人比较平和，“好了徒儿，这些事情其实都不重要了。” “今夜……” 他有些释然，“追逐道这么多年，我到现在，差不多触碰到了一点，道是什么，可是我没想到，得道之后我第一次预测，预测的就是不祥。” “出来之前，我卜卦了，今夜，山上的所有人，都有血光之灾。”说到这里，庄主顿了顿，“血光之浓，我前所未见。” 大家都是修这行的。 都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所以—— 血光之气这么浓，所有人都要不得好死吗？ “师傅……” “别沮丧。”庄主笑着，“几年前，你那位师叔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大道无情，我们道门存在了这么多年，也是到了该消失的时候了。” “哝，这是来之前，为师给你画的假死符。” “天道余下一线生机，为师希望你在这一线生机了。” “我——”大师兄推拒，“师傅，我不想要这个，我想跟你，跟门派，共存亡。” “傻了。” “你懂不懂香火传承？” 庄主的话很平静，在大师兄心里，却重达千斤，“我门派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所有人都折在了这里，我们道庄，岂不是真正断代了？” “你是为师门下最有天分和机遇的弟子，为师希望你活着，一是师徒之情，二，也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到以后，重振门派。” “我……” “醒了。”不管他要不要，庄主直接把符纸打进了大师兄的脑海，一瞬间，大师兄的唿吸就消失了。 庄主有点惦念的看着自己的徒儿，然后用了一招移形换影，把他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一路往前。 几年前的一幕，又在脑海里浮现。 他当初是傻，才会和那些人一样，想当然的觉得只要是邪魔，就没有一个好的，从来不多去想什么。 几年前，打伤了那个后生…… 那么重的伤势，几乎是断了人家的修道之路。 古语云，断人根基，如杀人父母。 他命数已尽，也该偿还了。 - 果然，山前，庄主和六夜相遇的时候，整个山头都差点炸起来了。 “你竟然还敢出现？” “贫道……自然敢。” “呵。”如果说，今天六夜来这个山顶是来寻仇的，那面前这个臭道士，就是他想寻仇的第一人。 打伤了言笑，还说言笑是我们叛徒的人！ “你既然来了，那就一战。” “你拔剑吧。” “……” 拔剑。 纵然是这样的境地，纵然是…… 227 养只殭尸萌萌哒50 纵然是这样的仇视他，他依然保持这一颗君子之心，让他拔剑。 想想，他们追杀这位的这年里，他有实力，也什么都没干。 还是这次，那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人，搞了诅咒出来，才让他怒髮冲冠。 第116页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庄主，‘道门’真的不行了。 黑与白的界定，早已不按邪魔来分了。 早知，古语里有邪魔，还有妖道呢。 思绪万千，在六夜往前进宫之后，庄主拿起了自己的剑。 对待这个昔日‘大神’，六夜并没有大意，他一上场，就甩了自己最熟悉最凌厉的招数。 本就抱着必死决心的庄主，也尽了力。 他觉得，这一次不仅是一场战斗，也是他生命，道的终点。 此战之后，身死道消。 两人都打的很认真。 打着打着，六夜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一直打来打去，但是好像一直没有出杀招。 酣战正浓。 就在六夜想出言问庄主，一直打着，但是一直不放杀招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两个人的战场，忽然又插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场上的局势，悍然改变。 六夜的手只是顿了一下，復又激烈了起来。 打了两回合，他往后一退，很是嘲讽的笑了一句，“二打一？” “我倒真是小看了你们道门的传统无耻和卑鄙。” “……” 被心中的道讥讽之后，老道士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即快速的黯然。 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富态道士就没的这个顾虑了，“你这歪门邪道，还有资格说公平吗？” “我们努力修炼，你们吸人精气，从一开始，这场修炼就是不公平的，所以，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光明磊落？” “庄主，不用管这个人的垂死挣扎，我们直接上！” 说着，又是一阵蓝色和黄色的光交互。 打斗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庄主实在是有些兴致缺缺了，但是到现在—— 退场已然没有了意义。 而且，人家还隐藏着实力呢。 他轻嘆一口气，冲击了占战局。 二打一，六夜抬手，蓝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里燃烧着，很快，方圆十里附近的灵气，都迅速的涌向了他的手心。 盛极的蓝光，在一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头。 被这阵冲击波，打得最疼的，就是庄主和那个富态的道士。 庄主一心求死，所以并未抵抗。 富态道士有心抵抗，却因为修为差了点……没抗住。 事情只发生在生息之间。 六夜看着手掌心里的两个灵魂，有些莫名。 捏碎灵魂的话，这两个人，就魂飞魄散，没有来生了。 …… 他最后，还是只捏掉了一个人的灵魂。 在路过庄主尸体的时候，他默然抬手，庄主身下的土壤瞬起，他的尸体下落之后，土壤也覆住了这个坑。 “虽然不知道你表露出的善意是什么。” “但是……” “照她说的，我仍回报你的善意。” 只是几年前的那件事情，做的太绝了。 如若不是他伤了言笑，六夜觉得，自己应该会给他留下一条命的。 不想这么多，杀了这两只拦路虎之后，他继续开始往前走。 228 养只殭尸萌萌哒51 后方的人，看上去都比较年轻。 一个个嫉恶如仇，尽管明知道自己实力不如六夜，还是仗剑，一如既往的沖了过来。 六夜知道，他们是没有错的。 他们很正直，忠于信仰…… 但是。 他依然抬起了手，压了下去。 他也是对的。 这群人，保护的是道门的道，和传承的荣誉。 他保护的是自己，是自己心爱的人，学习整个山上，为的是争一口气，为的是告诉所有人，他和言笑，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 - “怎么办！”别墅里的一群人全都焦躁了起来，“现在那个妖孽已经要冲上来了。” “只剩下两拨人了……” “我们的阵法最起码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准备好，这——” 这如果再想不出办法，一群人都得陪葬啊！ 去的道庄庄主，那么厉害的人物，竟然在上下百招之内…… 一群人面面相觑。 在嘈杂的讨论之后，大家推出了道门的阵法师。 “我们上阵法吧。”一个人提议，“他虽然灵力修炼很厉害，但是毕竟是千年前的殭尸，我们用阵法……他不一定会。” “就算他最后灵力上涌，直接冲破了阵法的壁障，也需要一段时间。” 合该，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杀人，只是要拖住那个殭尸的脚步而已。 讨论成，又有人说，“除了阵法，我们不如再叫五行道人去一下，他们是出了名的难缠……” “好。”人群里有人出声，“此言甚好。” 关于对抗六夜的事情，就在一群人胡乱的计谋里，拉开了序幕。 一地的尸体。 一手的灵魂。 六夜只是轻瞥了手上的灵魂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吃掉了里面骯脏的灵魂，放掉了纯粹的。 虽然…… 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转了世，同今生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但是留他们往生，已经是他最大的良善了。 继续往前。 那群道士虽然菜且阴毒，但是他们有一点，猜的的确是对的。 六夜……不精通阵法。 所以在路过某个法阵的时候，他很轻易的就被阵眼套住，拖进了阵法了。 风，勐烈的吹着。 风里的灵气刃，来往从身上割过，六夜的衣袍已经有了口子，但是近看，他袍子下的皮肉，却没有任何伤痕。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空间里，出现了五道令旗。 …… 五打一。 六夜嗤笑了起来，“先是二打一，现在阵法加五打一，看来你们道门传承里不止有斩妖除魔，还有一句以多欺少啊。” 这五人……虽然自诩除魔卫道，但是在六夜的一番讥讽之下，还是暗暗红了脸，无他，这加了阵法五打一，确实丢脸。 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命和脸，只能二选一了。 众人选了命，这就舔着脸跟六夜打了起来。 六夜也不虚，虽然被阵法扼制着，却没有落于下风。 但是—— 他发现短时间之内，他也占不了便宜，因为这一群人的灵力，似乎不是用来攻击的。 他看着天上的令旗飘啊飘，但是每一次发光，似乎都是来牵制他，或者防御的。 229 养只殭尸萌萌哒52 看这个架势，这五个人怎么这么不像是来找他打架的……倒像是来拖住他脚步的？ 六夜脑子里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因为…… 在不远的天幕里，忽然就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紫色的光柱。 第117页 这一剎那里，他感觉自己的心，炸开了。 无数微妙的感觉，还有一种冷冷的风，吹过耳边，脸颊边，身上。 然后，六夜的头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无数哭嚎的灵魂，无数飘荡的冥兽，还有一段关于传承的记忆，一瞬间涌入了六夜的脑海。 他在空中踉跄了一步，灰色夹杂着青色的瞳孔里带着无数的……幽暗。 “你们正道人，从古至今，都是一如既往的卑鄙。” “他身上已经没有灵力的波动了！”金道人转头看着自己的同伴，“放符，直接让别墅里的人过来。” “好！” 那五个人看见六夜被梏桎，直接就无视了他，开始说起话来。 …… 男人的已经燃起星火的手又收了回去。 唿朋引伴？ 来啊。 就趁着他还能动的时候，来啊。 六夜心口微痛，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中招，被人提前叫出了召唤阵—— 但是，他不怕。 就这段时间，来便来，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这样，天下厉害的道门都折在了这里，她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获得潇洒。 就是……有点捨不得。 - 另一边，陵墓内。 言笑忽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一阵电流飘过。 一开始是很微弱的，后来这股电流就变大了。 再后来—— 嘶。 她轻缩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笑总，你终于醒了。】 “怎么了？”她吸了一口气，慢慢的爬了起来，“我……怎么在这里？” 【事情是这样的。】 把之前的剧情全都同步给了言笑之后，系统顿了顿，【本来，系统是不该介入世界的，但是现在整个世界的剧情已经脱轨……】 “什么？” 【笑总，中元夜试炼，提前了。】 “……” 言笑感觉中间又有很多事情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笑总，你还是一边走一边说吧，不然来不及了。】 系统告知了言笑要去哪里之后，言笑爬了起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她爬起来之后，身上的伤少了很多。 不想了，也许是系统给治癒的。 “什么，全门派群起而攻之？” 【对。】 “……” “那群人的下限，真是叫我吃惊。”言笑顿了顿，“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的召唤法阵已经开了，系统计算，如果是在此次试炼是在正常情况下，男主六夜度过试炼的机率为97%】 【干扰下，仅为11%】 言笑还能说什么，她只能来一句，走吧，皮卡笑。 她的脚步匆忙的可怕。 言笑不知道自己心里这种被扯着的感觉是什么，她只是突然很想很想马上到那个男人身边去。 小六夜。 - 在赶往山顶别墅的路上，上头的气息越来越重，言笑根基被伤，走的也越来越艰难。 230 养只殭尸萌萌哒53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系统那里兑换了一堆符纸。 …… 一堆符纸。 既然要兑换，那么—— 她就没给自己留后路。 这身体，本来也就只能承受一张符了，既然换了一张，都快死了，那就放飞自我吧。 爆破符，绝地符，瞬发符，各种只要是能用上的，言笑眼睛都没眨，直接就打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无数的能量一瞬间涌入。 “你们的商场服务做得很成功啊。” 【笑总，这是总部开发的。】 “那总部开发的商场，很成功。”浑身充满力量，言笑直接起飞，绕过了山路，上了山顶。 - 她庆幸自己来了。 也庆幸自己没有犹豫。 因为来的时候，她真的一阵后怕。 言笑冲上山顶的那一瞬间，就看见无数人的符纸沖向了天空黑洞下被挂着的六夜。 说时迟，那时快。 她脚落地，连一口气都没喘在，就直接一跃而起，冲到了六夜的前面。 黄色的符纸，在空中自燃。 一众道士脸色全部大变。 “你！” “多年不见，大家还是跟以前一样。”言笑四下看了一眼，“穿着人的衣服，干着狗干的事情。” 言笑一来，就直接开启了群嘲模式。 而且……嘲讽的还很难听。 “你一介人，与邪魔为伍，自甘堕落——” “那真是可惜了。”言笑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像你这么一心扑在修道上的人，竟然还在练心，修为真是低的可怕。” “你……” “好了！”一个年长的人站了出来，“不要跟妖女再争了，我们要速战速决，可别忘了那个殭尸——” 一个要拖时间，一个要攻上去，于是战斗！一触即发！ 身上叠了无数张符纸，言笑的战斗里，不是一般的高。 她在前与人酣战，后面的六夜却一脸急。 她竟然来了？ 她来了就来了，以她的伤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力量？ 这一幕，让六夜不由的想起了很多年前，言笑也单刀赴会去救他的时候，那会儿，她用了禁咒。 禁咒，可以获得一时的强大的力量，但是禁咒之后，却会让人的整个身体破败下来。 …… 手握成拳。 六夜闭上眼睛，开始了自己的试炼。 不，不能想这么多。 想得越多，失败的机率就越大，他要尽快出来，才能帮笑笑摆脱现在的战局。 - 也许是一个时辰。 也许是两个时辰。 言笑不怕车轮战，因为她有灵力转换符，但是这样一招一招的对这么多人，手真的太酸了。 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走着，言笑感觉到背后吹来了一阵冷风。 勐地一回头，她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原本立在天幕中央的深邃黑洞不见了，在那块地儿的，变成了一个男人。 他有着一头极长的，极为柔顺的长髮。 穿着一身玄色绣银线的袍子，他的瞳孔纯黑，他看着言笑，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他抬起了手。 只一瞬间。 围在言笑身边的道士，都被抽去了两魂一魄。 就看着一招，言笑就知道，他跨境成功了。 231 养只殭尸萌萌哒54 言笑先是走上前去拥抱了一下六夜。 “恭喜你。” “进阶成功。” 第118页 “嗯。”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只一瞬，言笑就察觉到，他的手摸向了她的手腕。 不过她并没有让六夜如意，而是很快往后一退，缩回了自己的手。 “为什么摸我的脉息呢？” 六夜看着言笑，眼神很清亮。 “我想看看。” 黑幕之下，两人无言的沉默。 少顷，言笑摇了摇头，脸上挂起了有些无奈的笑，“有些事情……真的，知道了就可以了。” “知道，不确定的时候其实好点，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的话，非常伤人。”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缓，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平静，但是六夜的心，却静不下来。 “笑笑，你的意思到底是……” 他拼命想知道一个确认的答案，言笑不想谈及这个，就往前一步踮起了自己的脚，以唇封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那一瞬间的迷醉，伴随着一句比冰雪和刀刃更凉的话。 “我很抱歉。” 何故抱歉？ - 冬日的小理格外美丽。 言笑和六夜穿着同款羽绒服，走在街道上。 “这里好漂亮。”她笑着，十分明朗。 一边的六夜……却笑不起来。 尽管知道，这时候的陪伴和笑都难能可贵，可是他就是笑不出来。 “六夜，你怎么不说话？” “……” “我也在欣赏冰雕。” “这样啊。”言笑哈哈的拉着六夜到了一个卡通人物冰雕旁边，抬起手，笑嘻嘻的，“那我们一起过来，拍个照吧！” “好。” 相机咔嚓，定格下了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言笑一路走，一路拍照。 很快，冰雕街就走到了尽头。 …… 次日。 六夜刚起，就发现言笑一个人在院子里。 他顿了一下，然后勐地拿着羽绒服出了门。 “快来穿衣服！” “诶。”言笑嘟囔了一声，“我有灵力护体，根本就不冷。” 六夜看他这样，却不住的沉下了脸。 “好好好，脸色别差，我穿我穿。” 给她穿衣服，手不由的会擦过她的肌肤……那一瞬间，没有旖旎。 她的手，有点凉。 …… 跟作为殭尸的他比，手都凉。 六夜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或者说，他其实什么也说不出来。 仅有的几天。 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夜，院门里的大冰块，渐渐的被雕琢成型，六夜一看那个等人高的冰块，就愣住了。 “这是……” “这是你。”言笑放下手里的雕刻刀，“这两天没多看你一眼，全是靠记忆里画出了你的样子。” 他忍不住凑近。 作为一个曾经看过国匠的王爷，他能分辨出，这冰雕的手法不差，雕出来的人……更是活灵活现。 他想起了一句话，很久之前，宫里流传过的。 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如果不是心里有一个人，怎么会把他画的这样好看，怎么会把他雕的这样好看呢？ 所以…… 是心里有他吗？ 六夜的眼里有微波。 “你过来一下！”言笑忽然说，“来来来，站到这里，闭上眼睛。” 232 养只殭尸萌萌哒完 “你猜我要干嘛？” “我猜不出来。”六夜有些无奈。 言笑哈哈了两声，“我不信，你肯定猜出来了。” “我就是猜不出来。” “那~我要开始动手动脚了！” 在言笑的嬉笑声里，六夜其实有种淡淡的……期待感。 但是等了许久，该落在唇上的柔软不见，他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言笑跟那个冰雕亲在了一起。 看见六夜睁开眼睛，言笑拍了拍身上的雪。 六夜原本想问她为什么不亲他亲冰雕…… 但是在看见冰雕唇上的那一抹血之后，他愣住了。 “我怕你不喜欢这种血腥的味道。”说着，言笑的嘴角，就慢慢悠悠的晃出了一条鲜红色的血线。 “笑笑！” …… 言笑的身体，以一种难以想像的速度，衰败了起来。 明明12小时之前，她还在做冰雕，还在路边嬉笑，还牵着他的手，两个人还穿着一件大衣。 明明……只有12个小时啊。 言笑卧在床上。 力量的迅速流失，还有生命力的减弱，让她的面容……也开始苍老起来。 墨发一夜变白，皮肤老去。 言笑缩在被子里。 “小六夜，我突然不想看见你了。” “……” “怎了？”他柔声。 言笑嘆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太丑了。” “不想……在这最后一点时间里，让你看见这么丑的我。” “哪有。”六夜面不改色，直接抬手，在空气里划出了一面非常清晰的镜子，“你很美。” 噢。 镜子里的自己，的确美。 言笑看着那镜子，眨眨眼睛，然后那镜子里的美人，也开始眨眼睛。 “这就是我现在在你眼里的样子吗？”言笑好奇的问。 六夜嗯了一声，“是。” “那，我真美。” “是，你很美。” 比天下间，所有所有的东西，都要美。 - 那年冬天，六夜原本已经化开了的心，又冻成了冰。 那个冬天里，他的心上人，在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告诉他—— 小六夜，没能久伴你，十分抱歉。 但无事，你的人生还有很长。 我是你漫长人生路上的一抹精彩，精彩很美，但是却不是这条路上的唯一！ 我走了，你的人生还会继续的。 那会儿，他就不由得想起了很久之前，他自己在心里设想过的那句话。 听说，波斯菊的话语是永远幸福。 是啊，他的人生还很长，很长很长，他还有永远，还有永远的生命。 可是—— 怎么办啊。 这么长，这么长的一段人生路里，没有幸福了。 - 沉睡千年而醒。 醒来的些许日子，胜过之前，胜过以后。 在无端寂寞的这些年华里，我偶尔会想…… 如果，如果我没有遇到她的话，会怎样？ 我不知道。 我可能会持续之前的愿望，復活，开始努力修炼，復仇，然后—— 第119页 杀掉天下间，所有的道士。 后来我想想，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 总而言之，遇上这么一个人，并不后悔。 - 笑。 曾见过这样一个人。 做的蛋糕，能融化天下最坚固的冰。 -本位面完- 233 一个人的生活（番外） 后来，葬了那个人。 六夜并没有…… 丧心病狂的去找天下道士，去找跟那件事情有关的所有人，没有产生什么乱七八糟的毁掉世界，给一个人復仇的念头。 他只是很安静的，很平和的，在r市一个不起眼的山头，当着自己的小殭尸王。 过着以前那样，月出而作，月落而息的生活。 一切都很简单，却又不简单。 生活简单，平静。 修炼顺利，没有门槛。 但是…… 心很寂寞。 常常寂寞的，不知道自己去干什么。 想想几千年前，活着可以復仇，想想现在，活着……到底还能干什么？ 他有永生，可他不想活着了。 - 小理。 许多年没有来，小理还是之前的样子。 六夜穿着羽绒服，站在这边的树下，眼神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了许多街道。 去了市场，看了许多的商贩，一切的一切，都尘埃落地了。 二十年了。 属于她的所有痕迹，都已消失。 整个世界，寻不到一丝还有她味道的地方。 …… 在恍惚的梦里，六夜又想起了自己的以前。 那些已经斑杂了许久的记忆。 “夜儿，娘亲对不起你。” “但是娘亲真的没办法。” “娘亲爱那个人。” “娘知道，你从小一个人在深宫里也不容易，但是……” 她没有死，却借着生他假死，跟自己的心上人，远赴江湖，快意红尘。 那些年里的自己，从来理解不了。 “我的命是你给的，如果当初你不愿意有我，可以直接掐死我，这样，就不会有今日。” 许多沉默。 那些年里，他跟着那个带走她娘亲的男人学习武术。 那是第一次，他看见什么是爱情。 尽管依然不能理解，娘亲为什么抛下他。 …… 时过境迁。 六夜站在棺材面前，看着这个空空的地方。 “娘亲，我似乎能理解你了。” “爱情这东西……” “没有遇到的人，理解不了。” “遇到的人，才知道，什么叫有情饮水饱。” “不过我明白，也晚了。”他轻笑着，“希望您原谅不孝子，现在才松口，宽慰你。” 说完这个，他又看起了棺材。 “我曾说过，未来的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再躺进这里。” “我失言了。” “其实……” “你是个挺有意思的地方。”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六夜想，“会不会觉得我很啰嗦呢？” “大约不会的。” “毕竟我说的不是这一天的话，我这次说话的份额，说掉了未来的……几千年呢。” 闭着眸子下去的时候，六夜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棺材里的一种香味。 微妙的，像是许多年前，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 2060年，威胁了道门许久的殭尸王六夜，终于隐匿。 道门传承里，门门有录。 无论是那个门派，无论修炼到了何种境地，都不要去惹这位叫做六夜的殭尸王。 一是实力。 二是…… 这件事情，真的是道门欠了他。 “师傅……到底是欠了他什么？”小徒孙听故事没听到结局，一脸不依。 “欠了一场情。” 欠了一场，为爱者可以一身躯对抗天下万众的深情。 （番外完） 234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 各种情绪后涌，言笑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恢復了清明。 看着周围的陈设，再看看眼前的大屏幕电脑和游戏键鼠套装，她眉毛轻佻…… 这个世界，很有意思嘛。 - “这个游戏又玩不长了。” “怎么？” “很快，就要走到巅峰了。”江慕放下滑鼠，“走到巅峰，就是玩一个游戏，玩到最寂寞的时候。” “……”江慕身边的男人满头黑线，“得了，不就是玩个游戏，被你说的文绉绉的。” “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那人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会懂江大少你呢，玩游戏从来玩不长，只要一满级，一第一就不想玩了，略略略，你应该学我懂不懂？” “人家，向来长情。” 江慕听着他的说的话，唇微微勾起，却没发表什么意见。 长情？ 为什么要长情呢……不需要的事情啊。 “好了，你一直这么吵，我就不留你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啊！”男人摆了摆手，“下次不要叫我买键盘了，就你这个身价，可以直接买一仓库啊，用一个扔俩，多好。” “不。” 黑髮男人很矜贵的摇头，“你也知道我身价高。” “不让你齐大少送过来，显不出我的身价。” “滚滚滚！” 在房间里闹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人离开了。 偌大的一间别墅里，陈设很宽，那唯一的电脑桌边，坐着一个男人。 他有着一头很服帖的黑髮，皮肤很白很白，但不是那种健康的粉白，而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但即使是这样，他给人的感觉…… 也不是病弱花美男，而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此人气度非凡的人。 - 登录上号。 看着这个简单的id，言笑开始本能的输入密码。 根据系统提示，她戳开了游戏里的神行千里，去了一个叫做洛道的地方。 眼神一个一个的走，人实在太多，言笑眼睛有些痛，就直接开了个插件，戳了那个人焦点。 id：江慕。 “唔，我找到他了。” 【是的，笑总，那就是你的任务目标~】 “啊哈。” ……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其实挺清奇的。 好吧，是很清奇。 这是个游戏世界，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了网络上，所以言笑的目标人物，也是一条数据。 【任务：让游戏中id为江慕的人，一直玩这款游戏。】 第120页 玩游戏…… 这么自由，这么潇洒的事情，竟然要强制人去做。 “对了，系统啊，这个人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提供？” 【没有。】 “……” 真够抠门的。 既然一点点的任务提示都没有，那言笑还能干嘛，那不就只能简单的跟这个人来点不一样的交往吗。 嗯，游戏。 嗯，游戏。 游戏里要认识一个人。 首选，求爱。 次选，打架。 第一个的话，看着人禁慾的外观，简单但是很禁慾的id，言笑觉得……行不太通。 所以，还是第二个吧。 于是乎，穿着蹁跹红衣的毒师，就这样落在了白衣剑客面前。 【言笑】：观少侠英姿，心头激盪，江慕侠士，可愿与我一战？ 235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 有人……点切磋？ 江慕有些好奇，点了一下点他切磋的那个人，看完面板之后，他刚刚燃起来的那么些许兴趣，就落了下来。 是个女玩家。 还一个穿的比较好看，豪华，以及装备很好，但是属性稀烂一把的女玩家。 他不是第一次玩游戏了，这样的穿得好看，人一看就‘菜’，又打着切磋旗号接近他的人，也不少。 所以他很随意的点了拒绝。 言笑这边被拒绝之后，愣了一下，有些好笑的在聊天框里迅速的输入了一句。 “为什么拒绝我？” 那边没有回应。 在五六秒钟之后，言笑又不死心的点了切磋。 切磋喊话瞬间跳出，但是很快，切磋就又被取消了。 正当言笑准备试试骚扰战术的时候，她面前的白衣剑客，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 简单交往计划第一步，宣告流产。 随着这次的‘初次交往’结束，言笑对江慕的第一印象，就是—— 略高冷，不好接近。 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接近不上，还可以先观察着。 观察着观察着，总能找到拔刀救人，或者各种各样的蛇皮接近机会。 观察江慕之路开始之后，言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 在以前，玩游戏这三个字在言笑眼里，一直都是轻松，愉快，放肆的一场娱乐活动。 但是在江慕身上，言笑只看见了两个字，自律。 她从没见过这种，玩游戏跟上班一样的人。 早上八点准时上线，在门派做两个小时的门派日常，然后等到十点，去打每天的日常副本。 大约十一点三十左右下线，然后下午两点，继续上线开始做阵营任务。 一天七拐八拐的事情做完了之后，就在游戏里的主城cd挂机，挂到半夜十一点之后，就下线。 一连半个月，言笑感觉自己看他都快看出草来了。 “系统……这种任务目标，也真是够奇葩的。” 【怎么了？】 “只是觉得他够闷骚。” 应该说，闷骚的不行。 言笑想，她知道为什么任务会是让江慕长久的去玩这款游戏了，因为…… 这样死板的按部就班玩游戏，的确是很容易让人对一款游戏失去兴趣。 更别说，这样按部就班玩游戏的，还是个很高冷的人。 《双梦》作为一个大型的社交网路游戏，主线游戏，支线是人际交往。如果一直单机着，不认识人…… 那砸点钱，用点心，很快就能走到游戏的巅峰。 然后一到巅峰，就开始觉得任务奖励都是虚的，无事可干，巨大的空虚感涌上心头。 玩游戏玩到寂寞，那肯定得换游戏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闪来闪去，最后，言笑忍不住嘆了一口气，想这么多有啥用……江慕的衣角都没摸到过。 就在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她的焦点目标江慕突然动了。 他离开了自己站了半个月的阶梯，就朝着一边的小巷去了。 言笑一顿，下意识的就操控着自己的人物，跟了上去。 结果她尾随进小巷，身上就被叠了一个眩晕的技能。 236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3 因为游戏里有个机制，被眩晕之后整个任务角色会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 所以—— 下一刻，言笑就看见在她狼狈躺在地上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朔风套装，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的男人满身流光的站在了她面前。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站在她身边的，光风霁月的男人头上多了一行白字。 【江慕】：每天跟着我……是要干什么？ 言笑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被抓包了。 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手停在键盘上，慢慢的打出了一句，“没干什么，就是想找你切磋一把。” 【言笑】：之前在百人斩排名榜上看见过你的名字，所以很想跟你切磋一把。 就在言笑以为对方听到切磋两个字之后，又会莫名消失的时候，那边下了一道战旗。 【江慕】：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他竟然同意了。 点击接受之后，言笑控制的角色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这个世界从系统那里继承了‘游戏大神’这个buff，所以即使是对战命运之子江慕，她也一点不虚。 给自己上好增益技能，很快，切磋开始倒计时了。 3，2，1。 战斗一触即发。 白衣剑客先是给自己开了一道虹气长空，一步跳到了言笑的面前，作为一个远程法师，言笑怎么可能眼看着让自己被贴脸？ 她手指迅速就是一个小轻功，躲开了江慕。 在往后跳跃落地的那一瞬间，她还顺路给了江慕一个‘毒药’。 初次交锋，言笑占了上风。 但是这个上风，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打到后期，江慕作为剑客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剑客蓝耗少，毒师虽然能回蓝，但是回蓝技能需要短暂读条，言笑试过一次，就被飞来的小剑给打断了。 此消彼长之下，大约八分钟之后，言笑躺在了地上。 【言笑】：三十年来寻刀剑几回又抽枝，今天总算是遇上了对手。 【言笑】：你赢了，百人斩上的人，果然够厉害。 言笑一副我输的坦坦荡荡的样子。 与此同时，电脑另一边的江慕，却有些怔愣。 …… 手段犀利，微操牛x，整体的对局反应，完全不输于他。如果不是这把稀烂的属性和职业压制，他可能会落败。 所以说—— 【江慕】：你真的是来找我切磋的？ 言笑看见白衣剑客头上飘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就眯了起来。 咦。 你真的是来找我切磋的？ 第121页 所以说，一开始江慕误会了什么？ 【言笑】：你以为我是干什么的？ 江慕很聪明的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江慕】：你的操作很不错，但是装备搭配很烂，是你自己的号吗？ 【言笑】：是。 【江慕】：那你的这一身搭配…… 就在江慕说这话的时候，言笑突然一下戳掉了自己的外观。 【言笑】：你不觉得这一身装备穿起来，颜色搭配十分美丽吗？ 【江慕】：…… 那一瞬间，江慕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奇葩。 装备颜色搭配十分……美丽？ 237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 虽然认识的开始，有那么些许的不美好，但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认识了。 认识之后，言笑发现江慕的生活比她之前了解的更精确，更按部就班。 上线看时间，下线看时间，风雨无阻。 偶尔一起挂机的时候，她会问。 【言笑】：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啊？ 【江慕】：……什么样？ 【言笑】：为什么一直做任务呢？ 那会儿，江慕回了她一句‘玩游戏，不就是这样吗。’ 言笑看着他这句话，特别想让他去游戏官网看一眼，偌大的双梦后面跟着一排——全国第一的社交网路游戏。 【言笑】：可是你这样一直做任务，就认识不了别人了。 【江慕】：可是我玩游戏，又不是为了认识人。 他每次的回答，都很冷静。 那言笑又追问，“那你是为了什么？” 对方很迅速的回了一句，“为了走上巅峰。” “那走上巅峰然后呢？” 江慕的回答很是标准，“寻找另一个巅峰。” …… 另一个巅峰？那不就是离开这个游戏，玩一个新的游戏吗？ 言笑顿了顿，然后立马戳开了江慕现在的装备，目前《双梦》这个游戏的装备顶配是两万品，现在的江慕，装备品质是一万八千品。 按照装备后期，每一千品就等于换一身的规则，再有两身，他就算走到巅峰了。 以及—— 按照他这个兢兢业业做任务的速度，大概三个月，他就要退出这个游戏了。 问题是，这个游戏还要五年才闭服啊！ 感觉自己的任务随时要结束的言笑很快跳回了游戏，很小意的打字问，“可是你你每天就这样做任务，不累吗？” “不累。” “那……你就不想在游戏里认识新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吗？” “不想。” “那你就算上了巅峰，也不会寂寞吗？” “什么？” 言笑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只有一个人，即使是上了巅峰也不会有人知道。” “没有人分享你冲上巅峰的喜悦，你不觉得遗憾吗？” 第一次，她问问题，江慕没有秒回。 许久许久，那边的人回了两个字。 【有点。】 这两个字，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插在了言笑的心里。 玩社交网游很有意思的，它游戏的寿命，一般取决于两点，一个是游戏本身的意义，二个占比重更大的是游戏里认识的人的意义。 认识的人多了，感情深了，就越发的难从游戏里脱身了。 因为感情这种东西，最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言笑】：所以，你该认识更多的人。 坐在电脑前的江慕勐地觉得……小毒师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阳光穿窗而过，穿着浅色蓝色上衣的男人看着电脑屏幕，认识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巅峰？ 这句话，很多年前，似乎也有人说过。 只是…… 只是失败了而已。 现在又有人提起，真是忍不住又想尝试一下。 尝试一下，在无数人的目光下，走入巅峰的感觉。 【江慕】：那你是怎么……认识人的呢？ 见男人回復，言笑大喜过望！ 【so easy的。】 238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5 次日清晨，江慕和往常一样上线，做完门派日常之后，他飞向了自己每天打本的地方。 就在他要进本的时候，他的私聊框忽然抖了两下。 【言笑】：是要打本吗？ 他顿了顿，回了一个‘嗯。’ 目标一如既往的高冷，没关系，言笑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看看，这一脸的热情就等着把人烧化呢。 【言笑】：还记得昨天说的事情吗？ 【江慕】：记得。 【言笑】：今天就可以开始，教你怎么在游戏里认识新的人了。 - 于是，言笑也到了日常副本的门口。 “你平时都怎么打本的？” “直接进去。” 言笑顿了顿，“随机组队吗？” 江慕发了个嗯。 言笑想了想，说。 【言笑】：那我们今天就来做第一个改变，首先，你先在副本门口发招募申请，我们来招募队友。 招募过程中，总有一些活跃的妹子能看见浑身金光闪闪的江慕，到时候一来二去，烈男也怕女缠，多几个红颜知己，二三撩友，她不信他还能挥一挥衣袖，跟这个游戏say拜拜。 毕竟—— 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正在yy自己未来的任务之路一片坦途，但yy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觉着有点不对哈，2等3日常副本，五六分钟了，怎么还没齐人？ 正当她要问的时候，私聊框一抖。 【江慕】：人齐了，进本了。 【言笑】：#笑#好。 但是进去之前，言笑还是很好奇的点了一下附近，查看关键词江慕，她有点好奇，江慕发的招募是啥样子的。 【江慕·副本招募】：五常副本招募。 【江慕·副本招募】：五常副本招募。 言笑：…… 在一排的来一个大腿腿，来一个小可爱，来一只打奶，求一个萌妹里，江慕的日常招募，的确是生硬冷漠的让人不想看第二眼。 不过进副本之后言笑觉得还蛮意外的，这么冷漠的招募语，竟然招募来了一个穿的超级卡哇伊的奶妈妹子。 她在队伍频道里跟妹子打了个招唿。 【言笑·队伍】：∑妹子好！ 【吖萌·队伍】：#可爱#小姐姐好！qwq 言笑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果然萌。 五常副本作为日常任务，有难度，但是难度不高，因而，在一群装备‘大神’的碾压之下，这本很快就过了。 眼看大家摸完宝箱就要散伙，言笑立刻戳了一下江慕。 【言笑】：怎么样，觉得那妹子可爱吗？ 【江慕】：…… 第122页 【言笑】：？ 一排点点是什么意思。 江慕拿着滑鼠，有些默然的把界面切到了屏幕里的短腿小萝莉身上，看了两秒之后，他把目光放在了队伍公屏里。 【吖萌】：么么哒、qwq、蟹蟹大家，笑酱，小姐姐，小哥哥，嘤嘤嘤…… 男人的手在键盘上停了一瞬，就开始跳动飞舞起来。 【江慕】：有，我的侄女和她一样可爱。 言笑看见这一排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 【言笑】：那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你想认识吗？ 对面停了好久，回了一句。 239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6 【江慕】：我发现，你的切磋手法和打本手法，都不差。 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手段……答案摆明了就是no。 不过言笑想想，也觉得这个吖萌太萌了，跟在略冷的江慕身边，是有种女儿跟着父上的感觉。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黄色废料，她轻咳两声，守住了神台清明。 【言笑】：那不说她了，我们去下午去做阵营任务。 【江慕】：好。 …… 阵营任务的战场，就乱上了许多。 尽管言笑和江慕都是微操出众的大神级玩家，在这里，也是分外小心。 毕竟，你1v1厉害，1v2厉害，1v4依然厉害，那1v200呢？再好的装备和手法，都会被人群淹没掉。 【江慕】：我们再打一只怪，就完成任务了。 【言笑】：我开了插件，西南方向80尺，走。 【江慕】：嗯。 做任务+寻找可爱小姐姐分队开始动了。 网游里，八十尺的距离，就是一转瞬的时间，就在两个人快要锁定那只怪的时候，言笑突然看见附近频道里出了一句话。 【清嘉·附近】：有没有人过来帮个忙？不小心拉到了两只怪，0-0。 清嘉，第一目测，女，再看职业……卧槽，白衣剑客官配。 顺手戳了一下外观，素衣白纱…… 讲话普普通通，id文艺风，外观简单调，就是她了！ 【言笑】：你觉得清嘉这两个字怎么样？ …… 刚准备开怪的江慕就莫名的看见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 清嘉？男人靠着椅背，脑子里自然就是那句‘重山叠山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江慕】：挺好的，怎了？ 【言笑】：好就好，随我来！ 没等江慕反应过来，那穿着红衣的人，就刷的一下往左边飞了过去。 跟着跑了过去之后，江慕很快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性医师一边给自己打着‘疾’的buff，一边在两只阵营狼中间绕来绕去。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跑来跑去的女角色，头上顶着很显眼的俩蓝字，清嘉。 如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那江慕的前二十六年，也基本是白活了。 明明……这个认识人，是他自己首肯过的东西，怎么走着走着到现在，他竟有种被人拉着出去相亲的感觉。 没等他想出个头尾，他的队友已经杀进了狼堆。 战斗开始，他一键点出长剑，也沖了进去。 俩杀人机器加一个手法尚可的医师，两头阵营狼很快倒在了地上。 公屏里。 【清嘉·队伍】：谢谢两位拔刀相助！ 【清嘉·队伍】：真的很谢谢~0-0。 寒暄了几句之后，两拨人分别，言笑很快就收到了来自那位清嘉的好友申请。 她很快戳了一下江慕。 【言笑】：江大神，那位清嘉加了你好友吗？ 江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私聊框。 【清嘉】：剑客，刚刚真的谢谢你了。 【清嘉】：要是你没来，我的任务就又要重做了。 说着，她还发了一个系统自带的脸红表情。 【江慕】：加了，但是我不想认识她。 “……” 言笑眉毛一挑，“为什么？” 240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7 言笑发现，江慕真的是个很挑剔的人。 这一段长长长长的时间里，言笑带着江慕打了很多副本，在很多人多的地方秀过，也经常做阵营任务刷妹子。 刷来刷去，刷到过一等软妹，一等优雅矜持的小姐姐，三两结伴的娇俏姐妹花，以及几个御姐范儿…… 但是，都过不了江慕的法眼。 夜里八点，两人照常一起在cd城市里挂机，言笑实在是忍不住，就开始拉着江慕寒暄。 【言笑】：江大神，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想认识那些可爱的妹子，帅气的小姐姐吗？ 穿着白衣的剑客突然舞动了一下手里的长剑，一阵阵的冷光里，侠士的黑髮略扬。 【江慕】：可以。 【江慕】：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不喜欢太可爱，太无害，太优雅大方，太为别人着想的人。 【言笑】：…… 那一瞬间，言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句。 不喜欢这样的，难道喜欢不可爱，有害，自私自利的？ 这想法飘过，言笑瞬间头疼脑裂。 但是裂开了就裂开了，该办的事儿还是得好好的办。 【言笑】：那，江大神，你想要认识什么样的人呢？ 电脑那边的江慕看着这句话，手指微停。 他想要认识什么样的人…… 敛眉，长而卷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圈晕影，他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许久，他慢慢的打上了一句。 【江慕】：想认识像我这样的人。 言笑：…… 言笑看见这句话之后，当真是愣了一下，认识像我一样的？跟着江慕这么久，她还真没看出来江慕高冷禁慾外衣之下的自恋。 她满脑子都是江慕这种的妹子汉子都不好找，却没想到，就这句话刚出去没多久，屏幕上就又跳出了一句。 【江慕】：或者，像你这样的。 “……” 【言笑】：啥？ 言笑看着这行字，脸上看起来没什么，心里却有种微妙的感觉。 【江慕】：这么长一段时间里，跟你一起认识人，我认为认识人比我想像的要复杂很多。 【江慕】：而且外面的人，也比我想像中的复杂了很多，所以，我不想和太多人分享我的喜悦了。 言笑：…… 忽然感觉自己的任务就要挂了。 但是很快，江慕又说话了。 【江慕】：还有，我觉得你很好。 【言笑】：？ 【江慕】：实力很强，不会无脑撒娇，遇事冷静，而且偶尔也……很放松，和你相处让人很愉悦。 江慕迅速的打出了这行字，他现在很满意这些，但是不曾想，以后的以后，他会一直感嘆某一点。 第123页 诶。 诶。 诶。 怎么，就不会撒娇呢。 【江慕】：我很想认识你，所以，我们重新自我介绍一次吧。 【江慕】：言笑你好，我是江慕。 …… 事情正朝着一种言笑没有预料到的方法走过去。 嗯。 说白点，她感觉剧情就像是冲出栅栏的猪一样，已经拽不回来了。 不过，言笑暗搓搓的想，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也挺好的。 毕竟，主动权在握中。 【言笑】：#哈哈#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言笑，名字出自试镜，言笑晏晏。 241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8 莫名其妙关系改变之后，言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去进行下一步计划。 但是…… 嗯，她的小目标，似乎已经开始计划她了。 对的，就是开始计划她了。 私聊框叮咚一下之后，看看时间，言笑就知道是江慕的消息来了。 一看，果然。 【江慕】：笑，早安。 “……”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顶着江慕两个字，怎么就有点怪异呢。 【言笑】：你也早~ 【江慕】：我先去做门派任务，做完之后，我们一起去打无常副本吧。 【言笑】：好√。 【江慕】：#笑# 看着这聊天，她嘶了一声。 驱使着自己的红衣毒师去苗疆蛊地做日常任务的时候，言笑看着地上的小蛇，边打，边觉得咳咳。 之前…… 她教江慕认识‘新的朋友’，用了许多招数。 后来—— 这个要认识的人变成了她！江慕现在就在用她教的那些招……来对着她。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言笑之前给江慕想的招儿，基本上全都是来交朋那啥……来发展一段不一样的感情的。 所以现在用这种方法对着她，奇奇怪怪的。 这让言笑很头大的同时，又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想着看看，每天上下班都很规律的人，处了都快两个月了，习惯了他自律、按部就班的样子，然后勐地又一天，他变成了这样的。 简单的打完本之后，江慕：你真厉害。 简单的做完了矿车之后，江慕：你真的很厉害。 简单的做完了阵营任务，江慕：你的手法真的很犀利~ 言笑：……嘿嘿，莫名的有种微妙的爽感。 很快，十点了。 那边叫言笑过去做阵营任务，言笑点了个神行之后，就去了瞿塘峡那边。 组了个队伍，远远地，两个人头上都拉出了一条红线焦点。 【江慕·团队】：来，到这里来。 【言笑·团队】：怎么了？ 【江慕·团队】：有个东西给你。 言笑听罢，迅速的操控角色走到了江慕的身边，很快，她的屏幕上跳出了一个交易框。 看见交易框里的装备的时候，她顿了一下。 【言笑·团队】：这是什么？ 【江慕·团队】：昨天打团队副本的时候看见的饰品，跟你现在的属性很合，就买了。 团队副本？武器属性很合？ 言笑的键盘落在了那件装备上，装备属性跳出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被装备之光亮瞎了。 5w金币起拍，全职业需要的加速戒指…… 【言笑·团队】：这个好像有点贵重了。 所以她迅速的在交易框里填了10w金。 另一边的江慕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眸光落在穿着红衣的角色上，他想，这女孩真挺有意思的。 是个多大的孩子呢？ 感觉上像是刚毕业不久，充满朝气，激情澎湃，家境不错的小姑娘。 略略沉吟，这些形容词从脑海掠过，江慕不知道怎么，又想起了一句形容。 那应该是……是个美人。 哑然失笑，他打字。 【江慕·团队】：可是这不是你说的吗，认识一个人，小小表现一下自己的大方也很重要。 242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9 【江慕·团队】：我是个很大方的人#微笑#。 【江慕·团队】：所以把金收起来，把装备收下吧。 言笑：……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言笑还能说什么，只能收下了这份礼物。 收下礼物的同时，她记住了一下下次世界boss刷新的时间，如果没记错的话，下次世界boss出的武器，江慕似乎可以用到。 【江慕·团队】：好了，我们可以开始打副本了。 【言笑·团队】：我们来。 言笑和江慕原本以为小小的五常副本会很容易被攻坚，但是—— 两个人没想到，世界上随便喊来的招募队伍，能坑成这个样子。 第一波boss，一号小萝莉站错位置，全体团灭。 第二波boss，二号剑客在boss红血的时候依然输出，触发boss禁制，全体团灭。 第三波boss，一边的可爱小琴师在boss进入了无敌反弹情况，依然尽全力输出！那牛x的装备，还有无与伦比的分身攻击力，直接把全队的人打死了，4扑街等1，1在没医师之后，也追随大部队一起灭了。 十点开打，十二点了还在打。 眼看着十二点已经到了，boss还很没希望的样子，小萝莉先开的口说自己要去吃饭了。 本来就渣渣的队伍，少了一个人……然后医师也来了句，中午了，要吃饭了。 医师走了，剩下的那个剑客就也走了。 一瞬间，整个副本里就只剩下了言笑和江慕两个人。 【言笑】：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江慕】：你现在心情如何？ 被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言笑愣了一下，然后回应，“挺好的啊，怎么了？” 【江慕】：没事，现在的话……要么我们一起单撸，要么就下线吃饭，今天不打五常了。 啊哈。 不打了？ 言笑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务列表，这任务得做！她要给江慕打的世界boss再有一周就要出来了。 这一周她得快点做任务，用贡献值去换点能刷boss的装备。 只是单撸的话—— 【言笑】：单撸有把握吗？ 【江慕】：你有奶妈装吗？ 【言笑】：……一万七千品，装备还行，但我没奶过人。 那没事，江慕唇角略勾，眼神蛮柔和的看着屏幕。 【江慕】：你这么厉害，高手都是相通的，我们可以的。 大神都说这话了，言笑还能说啥，立马復活拉脱仇恨到一边换衣服！ 奶装上阵，她在队伍里戳了个，“我准备好了。” “那我们开了。” 高手的确是相通的，从系统那里继承来的大神buff在辅助上同样适用，虽然没试过奶妈装，但是言笑的手动起来，还是让江慕一直保持在了3/4血量线上。 第124页 就是…… 江慕一个人输出，的确打的挺慢的。 本来快打完了，结果中间拉脱了一下，boss的血量又满了。 【言笑】：…… 【江慕】：技术性失误。 【言笑】：那，再来一次？ 【江慕】：好。 再来一次之后，江慕打boss就更稳了一些。 约莫一点半，这boss倒了。 江慕和言笑一起捡了箱子之后，就一起飞去了cd交任务。 之后，俩人变挂机变聊天。 【江慕】：今天发现，你不仅手法好，性格也很好。 言笑：……莫名被夸。 243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0 莫名被夸之后，言笑忍不住发了一句。 【言笑】：#调皮#性格哪里好了？ 言笑原本以为，江慕就是那么很随意来了一句，和以前一样夸着玩玩的，却不曾想……她一问，那白衣少侠的头上就多了一大堆的溢美之词。 【江慕】：遇事冷静，很有耐心，藏得住事。 【言笑】：^_^谬赞谬赞了！ 虽然感觉对面话说的太好听了，但是言笑还是接下了这句夸赞。 【江慕】：你很适合当军人。 这句话蹦出去的时候，电脑面前的江慕愣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的手……眼底有痛意一闪而逝。 这边的言笑也是愣住了，你很适合当军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觉得这句话里蕴含的意思很多呢？ …… 言笑在电脑面前迅速的做了一个假设，能说出这种话的，要么是军人，要么曾经是军人。 看江慕这种上线的频率，他肯定不可能是现役军人，那么合理猜测，他是个退役军人。 按照小气的系统给出的微末的资料，江慕现在的年纪并不大，一个并不大……就退伍了，似乎还很怀念军营的人。 言笑在这个框架了yy了无数的故事。 因为考虑到这句话背后的故事可能很复杂，言笑没有正面回应这句话，只是说—— 【言笑】：#偷笑#夸我夸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那边的江慕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言笑看见他身上跳出了一句。 【江慕】：我有些累了，想下线休息了。 言笑看着这行字，莫名感觉…… 这背后的故事，比想像中的，或许要更深沉有些。 但不管怎样，她跟江慕的关系，都还不到能窥探这种事情的地步，所以言笑只是回了一句，‘正好，我也要下线吃饭啦~’ 双双下线，关掉游戏，言笑打开了自己的文档，开始记录现有数据。 江慕，曾经是军人。 后来，他不是军人了，但是他很怀念军营生活。 他喜欢玩游戏，喜欢在游戏里追逐巅峰……不停的追逐巅峰。 这些看上去关系不大的条件列在一起，莫名的，组成了一个故事。 一个年轻的、优秀的，曾经在巅峰，或者在追逐巅峰的军人，因为某些事情退役了，因为再无法在现实之中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 他开始在一个又一个游戏里，追逐巅峰，聊以慰藉。 如果以上猜想全都成立的话，某些不太完美的猜想，在一瞬之间，跳入了脑海。 - 另一边，有些烦闷的江慕打电话叫了齐淼一起小聚。 “今个怎么不在你家？”齐淼就那么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江慕靠着轮椅，眼神微微往后瞥，“怎么，推一下轮椅能累死你？” “狗屁。”齐淼翻了个白眼，“就是扛着你，我都不会累，何况只是推个轮椅。” “所以说。”江慕把手放在冰凉的椅子上，“那你还在那里叽叽歪歪什么。” 齐淼：…… 他真是懒得跟这个人说话了！ 只是，齐淼看着江慕的眼神还是有点疑惑，以前这娃从来不会主动约人的，今个这是怎么了？ 244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1 在包厢里坐好，桌面上的盘子摆出了花的形状，花心中间，果酒和米酒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江慕的手里扣着一个小瓷杯。 那杯子，上的是最上等的白料，用的是最贵重的窑烧出来的顶尖瓷，放在光下，那白的能闪瞎人的眼睛。 只是—— 只是那和杯子放在一起的手，却仿佛比白瓷更有质感。 齐淼：…… 他竟然看一个男人的手看出了神，拍了下自己的头，他才想起今天的正事儿，“江大少，今天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慕看了好友一眼，嗯了一声，“是有事。” “说。” 两人都不喜欢喜欢卖关子的人，说要说，那就直接说了。 “我有点烦。”江慕直接说，“之前又跟别人提起军队里的事情了……”江慕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也没多久，我感觉那些生活，好像彻底离我而去了。” “这……”齐淼也嘆了一口气，“江慕，我……” “你不用安慰我。” 有些瘦弱的男人举着白瓷杯，仰头喝掉了杯子里琥珀色的果酒，“安慰的话，我前几年就已经听厌烦了。” “我知道。”齐淼看着江慕，心头闪过几分心疼，他这发小什么都好，从小打大，不管是成绩相貌还是成就，都是整个大院里顶尖的，只可惜……天妒英才。 他的眼神晃过江慕那双已经无力垂在轮椅上的腿，暗暗的嘆了一口气。 虽然喝的只是果酒和米酒，但是两个人愣是喝出了一种义薄云天的味道。 喝着小酒，齐淼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就想着说点事情，来转移一下江慕的注意力。 “对了，江大少，你之前玩的那个游戏，还在玩吗？” “……在，怎么了？” 齐淼咦了一声，“都俩月了，还在玩呢？那是不是也快玩完了？” “……” 被好友这么一提，江慕才在一瞬间想起来，他这段时间似乎都没怎么去兑换装备，去打大攻防，小攻防，杀人走矿做任务了。 这段时间—— 脑子里的一二三条都是，跟言笑一起挂机，跟言笑一起抓宠物，跟言笑一起去套马。 “没有。”江慕低着头，抿了口果酒，“这游戏……应该还要玩一段时间。” “！” 还要玩一段时间？ 齐淼的脑子里立马闪过了一排字——有情况了！有情况了！还是有情况了！ 不过他没打草惊蛇，只是抬着眉毛，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这游戏很难吗？俩月了你还在攻坚？” “那倒不是。”江慕顿了顿，“是我在游戏里认识了个人。” 第125页 “……人？”齐淼摩拳擦掌，“男还是女？” “是个小姑娘。”说到言笑的时候，江慕的唇角忍不住挂着两分淡笑。 齐淼看见这一幕，差点就咦了起来~~，但是想着面前这位还是万年老处，他忍住了。 “小姑娘，多小？” “没问过年龄……但是，应该不会太大。” “人怎么样？” “我不太擅长形容这个。”江慕顿了顿，“大概就是遇事比较冷静是，说话很有意思，不会随便就哭哭啼啼……” 245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2 “而且很有张力，很有耐性，其他为人上的优点也挺多。” 齐淼：…… 他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不善形容人·江慕夸了那不知名小姑娘一分钟。 “差不多就是这样。”江慕说完，眉头舒展。 齐淼听完，挺好奇的来了一句，“那听你描述，这妹子的性格跟你有点像？” “性格比我好一些。”江慕想了想，道，“但是处事的方法，的确跟我很相像。” 闲谈酒会步入后期，即使是果酒和米酒，也有了几分微醺的意思。 所以齐淼在听了和我很相像这句话之后，就哈哈的笑了起来，“江大少，听你这话，我就忽然想起了那年你刚从军校回来被逼相亲的时候。” “嗯？”江慕侧眸，“怎么会忽然想起那时候？” “因为你那时候说……死都不相亲，以后要是要结婚，一定要跟一个和自己很像的女人结婚吶，哈哈。” “……” 心里勐地有根弦被触碰到，江慕的手微微一抖，白瓷杯里的酒液就这么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落，“我说过这种话吗？” “说过啊。”齐淼应声，“说的可坚决了。” 年少的记忆，在一瞬间涌入脑海。 “我一定不会跟家里的其他人一样，商业联姻，跟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在一起。” “我以后如果要结婚，一定要找一个和我一样的人！跟我在一起，过一辈子。” …… 回家，躺床上的时候，江慕的思绪有些乱。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个人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对于喜欢的人的标准，竟然一直都没变。 - 言笑发现，那次军人事件之后，江慕停了两天没上线。 她有些捉急！难道上次一不小心被戳到伤口之后，他就干脆不准备上线了？ 一种微妙的感觉袭上心头，言笑决定，她要找个机会要一下江慕的其他联繫方式。 不能只在游戏上联繫，要不他一个心灰意冷准备弃游的时候，她连规劝一下都做不到。 终于，在言笑急得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在cd打了差不多几百圈的转转之后，江慕上线了。 【言笑】：江慕！江大神！你终于上线了！ 刚处理完自己心理事件的江慕一上线就被这种热情罩头，心里微微有些惊讶和欣喜。 【江慕】：前两天出门跟朋友聚了聚，喝醉了，所以没上线。 【言笑】：唿#松口气#还好，我还以为你就准备不玩了呢。 江慕一愣，怕他不玩了吗？ 【江慕】：不会，你要相信，最起码在达到巅峰之前，我是不会弃游的。 他打完这句话之后，暗暗在后面加了一句，即使是达到了巅峰，他也不一定会退游了。 只是…… 只是发生某些事情的时候，他可能会离开吧。 食指和中指轻轻摩挲着滑鼠，江慕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难得，他竟然忽然开始害怕了。 收拾了下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 【江慕】：那我现在上线了，我看你日常任务还没做，我们一起吧。 【言笑】：好！ 不管怎么样，大佬亲自邀约，莫敢不从。 246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3 两人很快就到了副本门口，跟着以前一样，在门口随意招募了一个队伍，两人进了本。 这次运气好，来的都是菜刀，三两下，就这么过了，一点不带拖沓的。 打完副本，两人在洛道的山崖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同时，言笑说起了之前的一件事情。 【言笑】：过段时间要有世界boss了。 【江慕】：怎么了？ 【言笑】：我做了一个攻略，发现这次的世界boss武器，很和你身上的装备。 江慕一愣，看着自己角色手上的长剑，眉目微微扬起。 【江慕】：不用了，世界boss也不好等。 江慕那句‘何况我的武器也不算太差’还在输入框里，言笑已经又打了一句。 【言笑】：我已经观察计算了很久，差不多能蹲出世界boss了，不用担心这个。 【言笑】：等到时候出来，我再叫你过来打。 江慕看着，心里想……世界boss的刷新规律没那么好攻破，但是小姑娘既然振振有词，他也不泼冷水。 不过，这个等boss出来了我叫你是什么鬼？他刚想打字，我们可以一起等，就看见屏幕上那个毒师头上飘出了一行白字。 “所以，江大神你能把你的联繫方式给我吗？” “这样，万一你不在线的话，我也可以通过其他方法联繫到你。” 江慕看着自己的id，怔愣了很久，最后在输入框里打出了自己的qq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小姑娘找他要联繫方式的理由很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歪来。 手指在键盘上轻轻的落着，江慕想，这大约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绮念者见人……皆有绮念。 - 言笑很快就在qq栏里搜索到了江慕的qq号。 他的qq和他的游戏id很同步，嗯……都是很禁慾的两个字，江慕。 点击加为好友，那边一瞬间就跳出了同意两个字。 言笑愣了一下，然后就直接跳进对话框，给对面的人直接甩了一个表情包。 言笑：（0-0）江大神好！ 江慕：你每次……都这么正式的样子。 言笑：嘿嘿，这是对大神应该有的尊敬。 言笑原本只是调侃一句，却不曾想，一瞬之间那人也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江慕：言小姐好！ 噗，这算是商业互吹吗？ 在qq里聊了一会儿，两人的聊天阵地又变成了游戏。 【言笑】：这世界boss，我们俩应该挺难打的，对吧？ 【江慕】：差不多吧，看血量，你切奶的话，我们俩能试试看，就跟上次打boss一样，就是时间久一点。 【江慕】：如果你怕时间太久了无聊的话，我可以在这两天招募几个人过来。 言笑一看，立马带着。 【言笑】：别，不用叫人了，就我们俩打吧，慢点就慢点，反正我是无业游民，不赶时间。 第126页 【江慕】：那，就我们两个人。 【言笑】：嗯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打完这行字，言笑看了下时间，就下线做饭去了。 游戏里，江慕一个人望着断崖，然后突然操控着角色从上方跳了下去。 秒秒钟，屏幕变黑。 247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4 江慕觉得自己现在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非常的……危险。 他整个人，就像是这个角色一样，徘徊在某个深远面前，进退不能。 手握着滑鼠。 明明知道，不该跳崖的，可是他就是很像试一试，跳一跳眼前这个很美很美的悬崖。 - 周末，世界boss刷新的时间到了。 言笑蹲点上线，一看好友列表，江慕果然是黑的，看看吧，把qq号给她是多么正确的一决定。 人神行千里到黑戈壁，言笑看了下一望无际的滩涂，然后直接打开了系统。 “快，测算世界boss出现的位置！” 【笑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找不找？”言笑嗤笑了一声，“你不找，我就不干了。” 【论笑总……开始厚脸皮，该如何是好。】 系统纠结了一下，还是很迅速的入侵了游戏的内部，然后开始篡改，搜索数据。 【这个，大概是在（11，98）这个位置刷新，时间大约是11分钟之后。】 “噢……” 言笑把数据记录了一下之后，就抬起头，“好了，你可以滚了。” 【……】 【笑总！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 “我们之间，一直都没有爱情。” 给了系统一个白眼之后，言笑到了之前的坐标，然后开始等等等等时间到。 差不多只差一分钟的时候，言笑就直接开了qq，一个qq电话飘了过去。 那边停了一会儿…… 很快，屏幕一闪，qq电话被接通了。 言笑顿了一下，“餵。” “怎么了？” 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让言笑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的脑子里现在全都循环着一句话，卧槽好听！卧槽这声音真好听！卧槽这声音真的好好听！ 她陷入了小粉丝的迷醉之中，不过也没迷几下，江慕就又说话了。 “笑，你有什么事情吗？” “……” 血条空了一下，言笑咳咳两声，“没什么，就是问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已经刷到世界boss了。” “这样……那你等我。” 之后，言笑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莫名的，言笑没有挂掉qq电话。 键盘清脆的哒哒的声入耳，一句“我正在上线”又沖入耳膜。 言笑捂着自己的脸，没人告诉她，目标江慕的声音这么好听。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着……言笑竟然从这声音里，听出了几分熟悉。 “……” 哪来的熟悉？ 她想着，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言笑要深想的时候，江慕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上线了，组你了，笑……你怎么不同意？” “哦。”言笑回神，“抱歉抱歉江大神，我走了一下神，马上就同意。” 点了同意之后，江慕就直接神行过来了。 过地图的那几十秒里，言笑听着江慕的声音，忍不住来了一句，“江大神，你声音真好听。” 江慕看着有些空荡荡的电脑，听着耳边带着点清新和甜意的声音…… 莫名的，心里有些徜徉的感觉。 他以为，他现在……漫步于悬崖之端。 特别特别想，跳下去，因为悬崖下边的味道——太甜了。 248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5 江慕过来的时候，世界boss刚好刷新。 两个人换好pve（打怪）装备，言笑切了奶妈，顿了顿，“世纪毒奶要开始上线了。” “不至于。”他轻笑，“你的技术还可以的。” 言笑被夸，眉眼舒展，“哈哈，你的技术也可以的。” 商业互吹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开打。 江慕一招上前，直接打开了机关弩，然后就开始绕着弩箭输出，boss很快上来给了江慕一下，这一下，江慕的血条就少了三分之一。 言笑看着，立马就飞过去，飘给了他一个补血。 “往后一点吧，我们慢慢打。” “好。” 虽然连着qq电话，但是两个人的交流并不多，在通话里更多的是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boss要开始第一波狂化了。”江慕顿了顿，“往后退一点。” “好。” 两人配合默契，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boss的血量掉了四分之一。 “有点无聊了。”言笑清甜的声音在qq通话里响起，另一边的江慕拿着滑鼠的手忽然顿了一下，一个不察，江慕就被锤掉了一半血。 言笑眼神一闪，“江大神，你刚刚怎么了？” “滑鼠失灵了一下。” “噢。”言笑舒了一口气，“你要吓死我了，现在不能再挨打了，你的血这么少，再来一个就跪了。” “嗯。” 江慕看着自己的头上的id，轻轻嘆了一口气。 胸腔莫名的氤氲出了一种淡淡的豪情，在自己喜欢的妹子面前，怎么能丢脸丢成这个样子？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江慕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地上的弩箭一架接着一架，他隐身给自己身上叠暴击率。 一箭过去，言笑看见boss的头上直接飘出了一个-1w的暴击伤害。 她一句卧槽差点就跳到了qq通话里，还好，她忍住了。 就在两个人打世界boss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言笑发现自己的头上忽然冒出了一个毒性buff。 “有人！” 她在qq里喊了一声，“江大神，警戒一下。” 江慕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焦点，“旁边有隐身刺客……” “嗯。” 不用说，肯定是来抢怪的。 普通的野外boss，抢的人都不少，这么来个奖励惑人的世界boss，有人来抢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两人在qq里通气之后，江慕立马就在地上插了一排弩箭，让boss不至于给拉脱。 之后，两人就开始直面周围的人。 言笑看着空荡荡的一边，轻呵了一声，瞬间切换了心法，把自己从辣鸡奶妈变成了妖娆毒师。 “我要开群攻乱洒了。” “好，你开。” 毒师的乱洒伤害，可以攻击到空气中的‘隐身人士’。 …… 说时迟，那是快，两个人只交流了一两句，然后就迅速的飘了起来开始秀操作。 第127页 三刺客现身，言笑先上控制，江慕稍后输出，一个照面，地上倒了一个。 对面可能是见有人死了，也不怕，整个队就现了身。 一眼望过去…… 三隐身刺客，二可隐身射手，还有三个带着隐身斗篷的法师。 看上去很兇啊。 “江大神，这七号人，怎么打？” “你三我四。” 249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6 “那个。”言笑顿了顿，“其实比起杀掉他们，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嗯？”对面的江慕带着询问的轻扬了一声。 “其实……我们可以先不打他们。”言笑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反正两个人打boss也慢，不如先把boss让给他们打打，等boss血差不多了，我们再回来，补一刀……” 言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点不对。 她这样说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阴险！ 就在言笑有些捉急的江慕反应的时候，那边的男人在话筒里很苏的笑了一声，然后勐地来了一句，“想法很好。” - 2vs6，两输出对五输出一奶妈，言笑和江淮一开始很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两个开始‘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在六人偷boss团某个刺客的暴击之下，言笑和江慕都‘技术性’的红了血，然后一个开隐身，一个开蝶步，‘灰熘熘’的跑了。 原地。 【如梦令】：老大，人走了。 【辞赋】：我们开打。 【如梦令】：ok。 本该跑掉了的言笑和江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着隐身斗篷折了回来，开始看着这群人堂而皇之的在附近频道里聊boss的事情。 “他们看上去好嚣张哦。” 江慕嗯了一声，“看他们不顺眼？” “抢怪的，怎么可能看的顺眼。” 说着，言笑就听见对面的话筒传来了一声键盘的咔哒声，“要是看不过眼，就直接杀了吧。” 言笑：…… 这位小哥哥的思想，很暴力啊：）。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那边的六个人已经拉起了地上那个小刺客，开始站队形攻击boss。 7vboss，强力输出，这七人小队打boss的速度果然比言笑和江慕快上许多。 才三五分钟，那只差不多有一百六十多万血的世界boss，血线就已经压红线了。 眼看boss只剩下了百分之四的血量，言笑听见了江慕的……吞咽水的声音。 那种温水划过喉间，轻轻激盪着的细微的声音。 “……” “江大神，我们是不是该上了？” “嗯，等boss狂化了我们就过去，左边的射手给你，右边的我来。” “好。” 大约30s之后，boss狂化，两人刚要上，那抢怪小队里的治疗就因为不小心吃了一个boss技能，归西了。 “这算……天助我们吗？” “也许。” 对面没了奶妈，溃败的速度比想像中的更快。 两人穿着隐身斗篷，小心的避开了所有的群体攻击技能，然后直接开始远程开爆发。 一时之间，飞剑四起，毒蝶翩飞，原本血量就不太健康的六人，集体瞬间扑街。 敌人消失，言笑和江慕瞬间摘掉了身上的隐身斗篷，凑近了boss。 boss现在就百分之二的血了，言笑给了一套毒，江慕近身，飘了一次暴击，那世界boss就躺在了地上，一个银色的宝箱，缓缓而出。 言笑戳了一下箱子，果然！ “江大神，有武器！！一把加速武器！很适合你！” 说着，言笑就把武器的属性贴到了团队频道里。 “是很不错。” “来，你凑近我一点，我交易你。” “好。” 250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7 直接戳开交易框，言笑把武器放上就发现一边江慕的交易框里也多了一个东西。 她看着那东西，愣了一下。 外观…… “江大神，你放个衣服，是？”什么用意？ 她疑惑，那边的江慕声音却很平稳，“之前多买了一套，压箱底了，上次翻仓库找出来的，想给你。” “……给我？” “嗯。”江慕的手指停在键盘上，他本来想用文字表述一下下面的话，但是想了想，他还是在语音里说了，“只看过你的毒师穿红衣，想看看你穿白衣的样子。” “这样啊。”言笑根江慕说着，就点了交易。 一瞬间，衣服到了包里，她迅速的点了穿戴，勐地，屏幕上那个张扬的女毒师，在一瞬之间，整个气质就换了一轮。 轻纱似雪，黑髮披散，冷清逼人。 不得不说，挺好看的。 “很不错。”她称赞了一下江慕的眼光。 真·喜欢随手送东西·江慕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但是—— 看上去很平静的他，在看见顶着江慕和言笑两个名字的男女角色，穿着同款同色……衣服立在屏幕上的时候，心里却一直默念着一句话。 他只想送个衣服。 真的，只想送个衣服。 …… 躺在一边的七个人因为被世界boss的特殊buff笼罩了，在半小时之内无法自主復活。 辞赋在联繫帮会奶妈过来救自己的时候勐地抬头就看见抢了他们怪的两个傻*正在世界boss的宝箱旁边换外观！ 他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卧槽，抢了他们的boss，他们的尸体还在这儿呢，就这么大喇喇的秀恩爱？ 谁给的这群j货的脸。 气愤的不只是他，还有一边的如梦令和唧唧復唧唧。 这仨都是混迹于双梦论坛bb站的老江湖，一朝被抢boss，直接在附近频道里，点着江慕和言笑，骂了起来。 【附近·如梦令】：辣鸡@江慕@言笑！埋伏抢怪最后一滴血还在这里用我们的尸体截图！在宝箱旁边换装！怎么，人血馒头这么好吃？ 【附近·辞赋】：@江慕@言笑没见过你们这么j的人，简直双梦毒瘤！！抢怪王！ …… 已经换好时装，装好武器的两人看着与我相关聊天框里跳出的无数条@之后，笑了。 “最近倒打一耙的人越来越多了。”言笑感慨。 江慕只看着见了屏幕上，在言笑这个id旁边的两个词，辣鸡，j货。 他的心头，勐地就扬起了一阵一阵的火。 但是不等他用復活令上去把人拽起来轮白，他的耳边就响起了噼里啪啦一阵超快的键盘声。 与此同时，附近频道里又跳出了一个战斗机。 【附近·言笑】：哎呀，@如梦令@辞赋，你们俩竟然还躺在地上呢。 【附近·言笑】：抢怪是jr，这话我很认同哦~ 第128页 【附近·言笑】：你咋知道我在截图捏，我就是在截，还专门截你尸体栽你旁边那小哥哥脐下三寸的位置，你要不要看一眼~ 言笑一开始，只是想随便回回的。 但是回到后面，如梦令和辞赋开始回復她，她轻呵了一声，就马上手速全开，开始一挑二，挑着挑着，旁边的队友也开始加入撕逼行列。 251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8 从1v2到1vn，言笑毫无惧色，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而且边打字，她嘴边还忍不住多了几句嘟囔。 “就这个段数，还敢出来骂人？” “老……我以前混场子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玩泥巴呢。” 大战三百回合，对面逐渐偃旗息鼓之后，言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阵舒爽。 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到了江慕的笑声。 …… 卧槽！她好像忘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qq通话里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言笑尬笑了两声，“那个，江大神，我刚刚……”被附体了，你信不信？ “你刚刚很可爱。” “啊？” “我说你打字很快。” 言笑保证，江慕刚刚说的不是这句话。 不过……可爱吗？她轻轻的咦了一声，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红着脸骂人的倒影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开群嘲模式的时候可爱呢。 江慕听着qq里的声音，忽然问，“笑，你有没有时间？” “嗯，怎么了？” “忽然想跟你聊聊天。” 言笑眼神微亮，然后回了一句，“有。” 既然要正式的开始聊天，言笑和江慕，就退掉了游戏。 “江大神，你要说什么？” 对面很安静，安静的他能听到被子窸窣的声音，想着小丫头可能躺着或者坐着，攥着小薄被听他说话，他就有几分……淡淡的喜意。 “不用叫我江大神，叫我江慕就行。” “江慕，这是你的真名吗？”言笑问了一句。 那边嗯了一声，“是我的真名。” “这样——” “那言笑，也是我的真名。” 江慕听着她带着活力的声音，也笑了起来。 在游戏里，用真名做暱称玩游戏的人不多，特别是，用真名当暱称还这么有格调的人，更不多。 就这么稀有的俩，一个靠着轮椅，一个靠着软床，说着很细碎的话。 “之前听你骂人，我就忽然想起了我的……班长。” 班长？ 江慕嘴里的班长，肯定不是学校里的，所以—— 应该是军队里的，他又用这种口吻，不得不让言笑想到，他说的可能是已故的人。 面对已故之人，言笑又很小心。 “他也跟我一样，脾气躁吗？” “不，他也跟你一样，打字快。” 言笑：…… 这神转折，她接不上啊。 不过好在，江慕很快就甩了另一条枝过来。 “是啊，以前在通讯部打代码的时候，他的手指都能出残影。” “啊！”通讯部，言笑顺势问了一句，“你是军人吗？” “是，曾经是。” “噢。”言笑语带笑，声音轻快，“我最喜欢的，就是军人了。” “是么？”江慕对着小话筒，“为什么喜欢军人？” 言笑嘿嘿了两声，在床上打了个滚，“不告诉你，要你跟我说说军队里好玩的事情，我才跟你说。” 虽然卖萌很可耻，但是为了知道更多的关于江慕的事情……不要脸！算什么！ 这边的江慕也却是是被她萌住了。 “你要听军营里的事情吗？” “想听。” “可是有些无聊。” “就是想听。” 252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19 于是乎，在言笑的强烈要求之下，江慕说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尘封的记忆。 他曾一度以为，揭开这层伤疤会看见厚厚的脓血…… 但是真正说出来，却发现，也不过是有点疼罢了。 五年前的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 “冬天的时候在边境，特别有意思。” “嗯？” “外面下大雪，帐篷里下小雪，那会儿有人带了相机拍出来，说很像是奇景。” 他说起军营往事，整个人像是完全褪去了那抹冰凉。 一种微妙的笑意，向上，明朗的精神，勐地就这样跃入了字里行间，那一瞬间，言笑推翻了她曾对江慕下的结论。 这个人…… 或许现在高冷，难以接近，但是他一定曾经柔软，简单过。 “那你们在帐篷里不冷吗？” “不冷。”男人看着打在脚边的日光，“那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光是人气和笑声，就一点都不冷了。” “这样啊。”言笑突然感觉自己脑子里很有画面感，雪地，边疆，一排军绿色的帐篷，有些帐篷破了，外天大雪，里面小雪。 年轻的战士们没看见被子和床单被雪打湿，没感受到帐篷里忽然变冷，而是看见了—— 一种情趣。 欣慰心怀希望，心里带着徜徉的火光，所以不管看见什么，心里都是甜的。 话语里闪过的那丝味道太深，qq语音里静默了一会儿。 最后，打破沉默的人还是言笑。 “对了，江……慕，我听说你们入伍都有入伍宣誓词的，是吗？” “是。” “你们的入伍宣誓词，是什么样的啊？”言笑保证，她只是随口问了这个问题。 她没想过江慕会这样……认真的回答完了这个问题。 问题后五秒，那边没声，言笑刚想追问，就忽的听到了一阵很坚定、刚毅和孤勇的声音。 “我是z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 入伍，我将忠诚于人民，报效国家，献身使命，崇尚荣誉，在任何情况下，坚决服从命令，严守法纪，勇上一线。 为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保障人民安居乐业，我甘愿奉献一切！” 江慕说完之后，顿了一下，“就是这个。” “好……燃啊。” “嗯，很燃。” 燃烧青春，燃烧梦想，甚至燃烧生命。 两个人说的话题越来越沉重，言笑也差不多摸到了江慕的边，她想……他现在还一直跟她讨论这个，他应该蛮难过，所以她先结束了这个话题。 “江慕，我觉得你跟我说的军队，跟我想的军队完全不一样。” 第129页 “怎么不一样了？” “你说的比电视里演的那些，更热血。” 江慕笑了起来。 笑的很清澈，很简单。 眼看中午饭时间到了，言笑轻咳两声，“不过我现在要爬起来做饭了，所以得先挂了。” “嗯……但是你还有件事情忘了。”男人提醒了一句。 “什么事？” 江慕看着她的头像，说了一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军人。” “啊……” 253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0 江慕以为，他会从言笑的嘴里听到什么保家卫国有责任心，戍边将士很厉害之类之类的，但没想到—— 言笑在qq里笑了几声，然后说，“其实原因挺简单的，就是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见军人穿着军装，身披勋章，笔直站在国旗下的时候，特别好看。” 这话很真，言笑的确很喜欢星际联盟的军人。 那群……穿着藏蓝色军装，身上挂满了勋章，神色肃穆，身姿笔挺的站在母舰上巡航的军人。 “是不是很肤浅？” “是有点。”虽然回答着这么肤浅的问题，可是江慕的声音还是很柔和，“但是很真实，因为不仅是你们，我们自己也是。” “最想看见自己穿着军装，身披勋章，站在国旗下敬礼。” 那是每个军人在宣誓入伍时对自己许下的荣耀。 明明是简单的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种莫名的热血涌动的感觉。 言笑靠着床，语气颇为平缓，“跟你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我觉得我对军人又衍生出了一种去情感。” “怎么说？” “以前没接触过，只是觉得能参军很伟大，然后很多军官很帅舔舔舔，然后今天听你说完，军人在我的眼里具化成了一个保护神的形象。” “所以，我勐地衍生出了一种被保护人对保护神的感情。” 那是一种疼惜，敬慕，尊重，还有大爱糅杂在一起的感情。 将近下午一点，言笑和江慕的通话结束了。 男人靠着轮椅，握着手机，心里翻腾起了一股极其明快的意来。 保护神。 她说，他是曾佑一方疆土的神明。 - 这边，言笑草草的做了午饭，然后就打开了自己的wps，开始继续编辑关于人物江慕的形象。 从之前的曾经是军人，冷漠腹黑，经歷过各种任务，细化到现在的。 他曾很简单，向上，阳光，是个曾经立于巅峰，或者距离巅峰只差一步的军人。 可能经歷了什么挫折，或者更大的任务失误，导致他退役，并且……亡故了很多战友。 以上条件，言笑在脑子里组了一个很悲凉的故事。 她无法向江慕求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但是—— 事情对不对，她猜测不出来，但是差不多的心路歷程，她是能想到的。 言笑放在键盘上的手指，有些微凉。 说实话，蛮心疼的。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想见见这个人。 名江慕的……退役军人。 是夜。 躺在床上的江慕梦见了很多东西，十四岁正式投身军营，十六岁开始进入边境部队支队，十八岁赶赴边境，正式宣誓，成为一名真正的戍边将领。 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拿着枪桿帮旁边的乡亲赶走狼和野猪。 想起了自己曾在深山老林里埋伏三天三夜，只为等某个想跨境传毒的枭客。 想起了自己为队友中的子弹。 也想起了自己毙在手下的恐怖分子。 队长说，我们的一双手，染了很多血，救了很多人的命。 班长说，别看我们从来不上报，也少有记者来採访—— 254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1 但是在人民的心里，我们的地位很高。 因为—— 半梦半醒之际，他似乎听到了某个很悦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扫过他的神经，触碰着他的耳廓，说了一句。 “江慕，我的保护神。” - 江慕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想看看自己过去的冲动。 他操控着轮椅，七拐八拐绕过了大厅，去了别墅侧边的一个房间。 这里因为许久没开门，锁上已经落了一些灰尘，江慕看着，拿起了一边的抹布，小心的擦着这里的锁。 钥匙入锁，咔哒一声之后，门开了。 这门一开，一股浓重的，不属于这片精装别墅的军气，就冒了出来。 乍一开门，四方的墙上就挂满了东西，左有轮胎，又有枪模，前挂飞机，后吊迷彩服。 不过地上的东西堆的很整齐。 虽然很久没来，但是江慕对这里每一件物品，都很熟悉，他用怀恋的目光扫过这些东西，然后径直到了大柜子旁边。 他拿出了一本相册。 嗯…… 那会儿年纪还不大，特别喜欢现的时候，每次拿奖章，被褒奖，拿勋章，他都要拍个照。 他翻看着自己以前的相册，笑容有些腼腆的青年，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站着傻傻的向国旗敬礼。 然后，就是挂着一个奖章的青年敬礼。 后来，挂着一排奖章的中尉。 两派勋章的上尉。 三排勋章的少校，最后，江慕看见了一张正面全线披上了勋章的、21岁的自己。 他忽然就兴起，拿出了手机，对着这张照片拍了下照，兴沖沖的想发给言笑。 记得小丫头昨天说过……最喜欢看人穿着军装，身披勋章的样子。 手指还停在发送键上面，江慕脸上的笑容和期待，忽然不见了。 …… 他忽然看见了自己的腿。 手机啪嗒一下被拍在了桌子上，他脸色大变。 江慕仰着头，他刚刚在想什么？把自己以前的照片拍了，发给小丫头，然后……再这样跟她聊天，玩游戏？ 再然后，这事儿就跟那些电视里演的一样，初出茅庐的小公主喜欢上了网络上声音好听，长得还好看的兵哥哥，忽然就求着想见面了。 结果见面就发现，自己认识的那个兵哥哥，原来是个骗子。 明明是个死瘸子，还…… 竟然假装功勋卓越的正常军人。 越想，江慕的心就越疼，想到最后他跟言笑决裂的样子，他捂着胸口开始深深的吸气。 他逾距了。 不该是这样的。 原本想好的……不是这样的。 这是一场游戏，他只要当一串游戏里的数据就好。 就当一阵风，吹过她，记住她的感觉，然后轻轻地走。 江慕只希望，未来的时候，言笑偶尔想起这个游戏，偶尔在电视里看见军人，还能想起来，她曾经认识一个叫江慕的人。 - 第130页 都歇了一天再上游戏的时候，两个人炸了。 不同程度的爆炸。 【言笑】：我……死了。 【江慕】：我也是。 又是一阵qq连麦。 “江慕，我这边不仅死了，还有人在私聊里骂我。” 255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2 言笑一句你那边是什么情况还没说出口，一边的江慕就直接插了一句话过来，“谁骂你，贴id过来。” 言笑：…… “不是，这不是骂人的问题，江慕你看一下你那边有没有人骂你。” “对了，顺便告诉我一下骂人私聊的内容。” “你稍等。”江慕翻开私聊框，从上往下扫，是有人骂他。 “有几个在骂我，骂的抢怪狗，辣鸡……” 言笑用膝盖想，也猜出来了这件事情应该是昨天那波抢世界boss没抢成功的人做的。 “他们那群人很喜欢搞事情啊。”言笑本来都想掠过这件事情，留她们一条火炉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喜欢zuo死，“要杀我们的人，江慕你先别起来，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说是了解情况，其实就是私聊一下骂她的人，从哪里看到她抢怪的。 【知心人】：论坛里高亮的帖子，图文并茂，你的嘴脸可真难看。 噢，原来是论坛。 【言笑】：qwq，谢谢解答~ “我问到了。”言笑顿了顿，“那七个人在论坛写了帖子攻击我们。” 江慕听完，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见对面言笑又来了一句—— “江慕，这游戏看来是玩不了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论坛上看看？” “去吧。” 两个人都是常年不看论坛的人，所以为了在论坛发言，就创了个号。 他们也很耿直，创号一点不遮掩，一个江慕，一个言笑，半点没避风头的样子。 “我找到了，是这个。” 说着，言笑把眼前的帖子标题截图给了江慕，“别说，写这个帖子的人挺有营销细胞的。” 【爆】：震惊，我们服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杀人**，夺人**！ 江慕看着这条帖子的名儿，有一瞬间的无语。 无语过后，他道，“现在标题党是要坐牢的。” “哈哈。”言笑戳开帖子，“江慕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看帖一目十行，言笑bulingbuling的阅读完了所有内容，再看了看配图。 然后啧啧了起来，“截图水平一流啊。” 这个论坛上抛出的所有截图，基本都是以言笑为开头的，标的也都是她说的比较带有攻击性的话，至于那个如梦令和辞赋，一般都拼接那种比较‘逆来顺受’的话。 比如这一张。 【言笑】：不得不说，你们七个人，都辣鸡的。 【如梦令】：呵呵，不跟抢怪狗多说话。 【言笑】：#微笑#是啊，看我给傻的，我怎么傻到跟你一起说话了。 【言笑】：虽然科技这么发达，人狗互通翻译器，也还没做出来呢。 …… 以上。 言笑被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小碧池。 江慕率先看完，直接在麦里安慰，“笑你别看评论，那些网友都是被误导的……” “嗯？”言笑抬眸，“评论说了什么吗，我看一眼。” 江慕：…… 随着她说看评论之后，电脑那边就没多大声了。 安静笼罩着qq语音。 江慕有些捉急。 因为这些截图里，大都是言笑和如梦令还有辞赋的对话，他虽然也作为‘抢怪狗’出境了，但是吸引到的火力并不多。 256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3 所以这帖子下面的六千多条评论，里头最起码有四千楼，在花式骂言笑。 她一个没吃过什么苦的小姑娘…… “别看了。” “啊？”言笑一愣，“我早就没看了。” “什么？”江慕一顿，“你没看帖，那你在干什么？” “哦，我在剪辑视频。” “？” 江慕这个问号没发出去多久，言笑就回了一个视频文件给江慕。 “江~慕~你可以看看。” 在言笑带着点笑意的声音里，江慕打开了这个名称名为‘当场打脸疼不疼’的视频。 戳开，黑屏幕，然后跳出一句本视频为所谓抢怪狗事件的解释，到底谁是抢怪狗，看了就知道。 然后就是—— 他们那天打世界boss的视频。 从头到尾，轻微剪辑，剪辑的很巧妙，每次如梦令和辞赋骂人的时候言笑都会在他俩身上……盖朵莲花，然后在旁边加个气泡os。 比如…… os：别以为我就现在骂你，我待会儿还要去论坛骂你！ os：呵呵，等我上了论坛，我就是纯洁白莲花。 比如言笑怼的狠的时候，那边的内心os就是：别以为你现在嘴快有用，我们已经截图了，到时候拼接出来的内容吓死你！ 等等。 虽然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蛮严肃的，但是看着视频，江慕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很高瞻远瞩。” “当时就录屏了。” “肯定得录屏。”言笑嘿嘿了两声，“他们这一看，就是惯犯了，事情做多了总有点手段，所以嘛，对着这种人，肯定要留一手。” “既然视频已经剪辑好了，那就直接发出去澄清吧。” “好，我去发。” “去吧。” 在叫言笑去发澄清视频的时候，江慕找到了自己桌面上的那个录屏，默默的右键，戳了删除。 他的心情有些微妙。 原来……看上去大大咧咧，咋咋唿唿的人，心也这么细緻。 人，也这么精怪。 - 澄清视频一出，整个论坛的风向就直接逆了。 其实吧，就这件事情里，两边抢怪的都没错。 因为这游戏就是这样，野外boss都是谁有本事看谁，但噁心就噁心在—— 一开始抢怪七人组给言笑和江慕营销的是‘抢了人家的怪，还bb’的身份，所以他们俩才遭了骂名。 然后现在视频出来了，分明就是七人组先动手抢怪，言笑和江慕，只不过是一开始被抢了，没走，然后后面又杀出来，继续殴自己的怪而已。 还有，视频里，先出口成章挑衅的人，也不是言笑方，而是七人组。 之前言笑和江慕是什么待遇，现在的七人组，就是什么待遇。 然—— 在这件抢怪杀事件愈演愈烈，参与讨论的人越来也多之后，有人开始质疑：那个叫言笑的女玩家，说话是不是难听了点。 第131页 此言一出，又带起了一批持不同观点的人。 一时之间，论坛风云涌动，言笑这两个字，也变得有点灰色地点。 双梦的人一提到她，就是一句话—— 脾气不太好，人有点毒，嘴下不太饶人，有点瑕疵必报。 江慕对于这些评价，也有一句话—— 神特么脾气差人毒嘴不好好计较，全是放！p！ 257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4 这天，两个人又在qq语音上讨论那次的事情。 “之前……你明明要录视频，怎么还自己开口骂人了？”如果那会儿，言笑直接开录屏，到时候闹出点什么来，视频一甩，整个论坛里diss的人绝对只有七人组。 “噗。”言笑拿着滑鼠，笑了，“当时我们两个人被骂的那么惨，难道我还不能回嘴吗？” “至于开了视频的事情，我开视频只是为了证明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要战斗他们又没什么干系。” “再者，玩游戏就是为了开心，当时我们两个被不开心了，还嘴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就算我知道现在会有人站在制高点说我嘴毒又怎样？” 言笑的语速很快，发音也很清晰，“再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吧，你觉得我嘴毒吗？” 江慕回的很快很快，“不觉得。” “那不就得了。”言笑的手指轻轻的扣着电脑桌，“我在这个游戏里认识的人就只有你，只要你不觉得，其他人……管他作甚。” 言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潇洒肆意的感觉。 但是她还没潇洒肆意完，就被那边幽幽的回覆给打断了，“笑，你刚刚说……你在这个游戏里认识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言笑：…… 我去，说完这个言笑才想起来当初刚认识江慕的时候她还一嘴一个让别人去认识更多的人，环抱知己走上巅峰，结果—— 咳咳。 她打了个哈哈，“哎呀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谈这个了，管论坛干嘛，反正我们一直都是两个人搭伙，之前怎么玩，现在也怎么玩就好了。” 言笑强行把话题拖到了游戏上。 江慕虽然很想笑，但是考虑到言笑的面子，他忍住了。 话题跳转，两个人驱使着角色去了阵营领地杀敌获取积分，杀了一阵儿人之后，沉默的江慕忽然在qq里说起。 “我有点好奇。” “嗯？”言笑滑鼠顿了一下，“好奇什么？” “当初……你也不认识人，怎么会想到第一个就戳我的。”江慕声音很平稳，但是横观他整个人，眉目微垂，神光略浮动，一看么，就是有些紧张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自从对一个人有意之后，无论是跟她干什么，都会很紧张。 “嗯。”言笑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当初开插件的时候看见你的id很合眼，一点角色面板，看你白衣飘飘，手执长剑，很符合我心里男神的标准，就挑中了你。” “噢。” 这是个很标准的，教科书式的答案。 但是—— “不过，能在这么大的游戏里，在洛道那么多人的地方，你能一下看到我的id，找到我，也是一种缘分对不对？” 啊哈哈。 这个…… 不是上天註定，是认为安排啊。 但是这话是不能说的，所以言笑在qq里轻轻的嗯了一声，“是，也是缘分。” 无论怎样，相遇相聚就是缘。 如果没有缘分的话……那事情应该是按照计划，让江慕认识三二知己，然后走到游戏尽头。 现在知己变成了她。 是缘。 缘分，使你我相遇。 258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5 也许是心态变了，也许是看人的眼光，角度变了，这段时间，江慕看言笑，看到了许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他发现，言笑比他想像中的更为洒脱。 比他想像中的更加放肆，她不是那种养在温室里没有经歷过风浪的花朵，相反，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 更像是接受过优渥教育，经歷过风雨艰险，但是最后归真的一个小姑娘。 其实，明明没有见过面吶。 江慕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姑娘，做出这么高的评价。 - “来pk。” “好。” cd城内，战旗下，倒计时过，两人读秒，在秒数归零的那一瞬间，滑鼠和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在qq语音里响起。 血线先掉下来的是言笑，不过她看着自己到半血，并不惊慌，而是给自己上了一个持续buff之后，就点着轻功沖向了江慕。 原本，法师是不会跟近战近身的，但是最近言笑给自己开发出了一个很是奇葩的连续技能。 小轻功沖向目标，一条连续毒甩过去，然后连一下身上的buff，爆伤，在对手要回殴的时候，立刻点蝶飞逃跑。 江慕吃了这一套。 两人血线持平了，言笑看着屏幕，唇角微勾，左手手指停在毒药瓶上，一个追，一个逃。 这场战斗，持续了22分钟，以两人一起倒下为结局告终。 “平局了。” “是啊。”言笑点着自个的人，轻笑了几声，“我们都不敢上，游走打法，磨掉了蓝之后，平局很正常。” qq里，满是江慕的笑声。 打完架之后，两个人都在仓库老闆旁边搓材料，因为任务搓材料石的时候不能随便移动，所以两个人顺路就谈起了天。 “言笑你是什么职业的呢？” “怎么忽然问这个？”言笑有些惊讶。 江慕看着毒师，舔了舔唇角，“只是好奇，想知道什么样的职业可以培养出像你这样的素养很好的人。” “嘿嘿。”言笑在一边笑，还一边在qq里发了个哈哈的表情，“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大学毕业，闲赋在家，无业游民一个。” 是么？江慕觉得……不像，就算她是无业游民，也是个有故事的无业游民，不过有些事情，言笑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多问。 “对了。”言笑说着，声音就高了几度，“其实我也很好奇，你是个怎样的人~” “我只知道你是军人，曾经戍边，现在退役……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参军，当了多少年的兵呢。” 江慕报出了一个数字，言笑哇了一声，“好厉害。” 商业互吹了几波之后，言笑忽然兴起，就说，“那个，江慕，要不我们互发一下照片吧。” “我忽然很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她忽然很好奇，这个胸中有丘壑，回忆里有故事的军人，是个什么样子的。 第132页 只是—— 那边忽然挂断了语音。 听着qq语音里的忙音，言笑愣了一下，然后切换到发言框，打了一排问号过去。 “你怎么忽然挂掉了qq语音？” “是有事吗？” 259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6 并不是有事，只是…… 只是觉得接下来说的话，略感羞耻，不好意思亲口说而已。 江慕看着键盘。 这么多年，他都没说过这么无耻的话。 【江慕】：不是…… 【江慕】：我关语音，是因为我之后要说的话好像有点不要脸#捂脸#。 他很艰难的加了个表情，想要调节一下现在的气氛。 【言笑】：emm？什么叫……不要脸？ 一堆黄段子，还有一票luo照，不雅zhao在脑子里闪过。 但是很快，言笑发现自己想多了。 江慕的不要脸就是—— 【江慕】：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不方便发自己的照片给你，但是我很想看看你的照片，所以你能发一张照片给我吗？ 言笑倒觉得这事儿没什呢，只是她有些好奇，“可以啊，但是我能问问你是什么原因吗？” 江慕看着这行字，思忖再三，发了一句。 【江慕】：我长得有些抱歉，我怕把照片发给你了，你以后就不理我了。 言笑：…… 她以为这个理由很绝啊。 但是一看就是假的，被命运的光环笼罩，江慕也许不会是天下最好看的人，但绝不可能丑的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他不愿意，她也不强迫。 拿着手机，在相册里戳了几下，言笑找到了一张看上去比较阳光的照片，“这个是我。” 另一边的人，有些紧张的看着电脑上还在加载中的照片。 明明……他喜欢言笑，并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可是在要到她照片以后，他依然不可免俗的进入了一种期盼和焦躁中。 很快，那张色彩很绚丽的照片跳了出来。 看见照片上女孩儿的一瞬间，言笑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她很合适，而是—— 就是她了。 就是她，只是她。 【江慕】：你很漂亮，非常可爱。 【言笑】：o（*////////*）q，如果江慕你一直说话这么好听的话，一定很快就能交到很多朋友。 【江慕】：#笑#。 可他……不会对很多人这样。 江慕发现自己对其他人，仍然是之前那样的风格，冷硬，不解风情，不温柔，甚至有点小小的犀利。 但是对着言笑，他总能脱下自己身上最坚实的层铠甲。 说着，言笑这边的宝石也已经搓好了。 看了一下装备之后，言笑顿了顿，密江慕。 【言笑】：我的宝石好了，我要去门派精炼一下我身上的装备，江大神~我们明天见。 【江慕】：…… 很想一起去，可是两个人并不是一个门派的，江慕找不出任何能求跟随的理由。 【江慕】：去吧，明天见#开心#。 没事。 还订下了……明天相见的约定。 - 江慕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克制住的。 但是看到不过一周的时间，他的手机屏幕，电脑屏幕，墙壁挂画，全都变成了某张照片之后，他体会到了一种难以压抑住的……炙热的感情。 自以为能克制住的事情，事实上是克制不了的。 就像很多年前，队伍里某个队友说过的话—— 能克制住的感情，那都不叫爱情。 260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7 齐大少表示自己又被传唤了。 他以为这次江慕又是闲得无聊找他喝酒，但是当他推开江家别墅大门的时候，他愣住了。 因为…… 他看见了那幅挂画，勐地，他猜测今天江慕找他的原因可能跟那幅画上的女孩有关。 他猜对了。 “你说，你喜欢她？” “嗯。”江慕点头，“我喜欢她。” 似乎是觉得这句话的分量并不够，江慕又加了一句，“她是我很喜欢的人。” 齐大少震惊了。 他上下打量着江慕许久，然后问，“那你今天找我来，是想问什么？” “我不知道。”江慕一脸的平静和茫然，“我喜欢她，我很想见她，不是视频或者语音这些只能通过某种媒介的冰冷的见面，我想见到她，就像我现在见到你这样。” “……” 齐大少以为江慕要干什么呢。 “你想见她，可以直接把她约出来啊。”齐大少想着能发个照片，加上能让江慕说出这话，俩人相交的交情应该可以。 加上……现在这个时代，交通这么发达，见个面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看江慕这么为难，难道是那妹子不同意？只是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过，就被齐少爷否决了。 原因无他。 正主，想见人的江慕，在听见你去约她四个字之后，就很颓丧的低下了头。 “我……不想约她出来。” “什么？” 齐大少刚想问为什么，就看见江慕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自己那截有些空荡的裤管上。 那一瞬间，情场浪子齐少爷特别想哭。 “……” “江慕，真的，我这辈子没看见过你这么怂的时候。” “现在不就看到了吗。”他手撑着轮椅，“我想见她，但是我不想以游戏里的那个身份见她。” 江慕抬着眸，神光定定的看着齐少爷。 齐少爷翻了个白眼，“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了我收购了双梦这个游戏，知道了游戏的内部数据，才眼巴巴的找我过来的？” “是。”江慕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几天前，他在朋友圈里看见齐少爷收购双梦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些想法蹦了出来。 双梦游戏註册的时候是填写了个人信息身份的，他得到了这些数据的话，想干点什么……那不是很简单吗。 他的目的很明显，齐大少却不想这么简单的就让他得逞了。 每次都被压迫的男人交叉着手，靠着椅子问，“透露玩家数据可是犯法的，江大少，你告诉我你有多想见这妹子？” “说说有多想，让本少爷来看看，你这个想，值不值得我为你铤而走险一次。” 他只是开玩笑，一边的江慕却很认真。 他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看着雪白墙壁上的挂画，想着那人的声音。 一字一顿。 “感觉，我……不能站在国旗下了，很想站在她身边看看。” …… 齐大少看了他一眼。 第133页 一句卧槽在心里划过，然后什么也没说。 - 夜里，江慕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收到了某人的微信。 微信不长，就几句话。 一个名字，一个电话，一个地址。 江慕攥着手机，笑了好久。 261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8 做完手上这个任务，言笑唿了一口气，看着好友页面已经黑掉了许久的名字，有些担心。 江慕之前说自己有些事情，可能要有那么个一两天上不了线，可这都四天了……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言笑脑子里就出现了各种小说剧情。 曾经退役的边防军人，突然遇险！外国的xx特工，什么什么间谍，他曾经毙掉的毒贩…… 各种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想蹦进脑子里，她心里的担心就更大了。 想了想，她还是拿出手机，在qq上给江慕发了一个‘嘿，游戏又要出活动了~你什么时候上线啊~’。 从上午等到下午，那边都没有回覆。 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栏，那一瞬间，言笑没了玩游戏的心思。 正好，背也有些疼了，她想了想，站起了身就往屋子的阳台那边走了过去，因为已经是晚上了，所以窗帘一被拉开的时候，那带着温柔和明媚的霞光，一下就射进了房子里。 言笑有些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勐地看见，远远的……似乎有几辆卡车在往这边走？ 定睛一看，卡车车厢上还都因着巨大的四个字，搬家公司。 嗯？搬家公司，难道——隔壁已经空置了三五年的房子，有新主人了？ 有些好奇自己的新邻居，所以言笑在阳台上多站了一会儿。 - 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美貌。 这样的……出在男人身上的美貌。 在阳台上站了没多久，那一排卡车就到了，但是她要等的正主并不在卡车上，而在卡车后面的那辆白色保姆车里。 一个男人，不，严格点来说，他其实更像是个男孩。 黑髮柔软而服帖的落在额上，穿着一身很漂亮的黑白撞色上衣，人很白，白的就像是这霞里的一道光一样，若说唯一的缺憾，就是这人坐轮椅，还有他脚下空荡荡的裤管了。 但是—— 这种遗憾，在江慕转头的一瞬，消失了。 言笑站在窗前，脑子里一排又一排的卧槽闪了过去，刚刚，就刚刚那一下，她的新邻居好像注意到了她在看他，就很犯规的抬起头，笑了一下。 言笑感觉自己的心都酥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美人。 - 另一边的江慕很兴奋。 非常兴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一来，才刚刚看见这座房子，就……顺带着看见了房子的主人。 在现实里看见她，觉得她比照片里更鲜活，更可爱。 “老大，东西都放这里吗？” “嗯，家具随便摆一下就可以了。”想到什么，江慕抬头，“把电脑放到卧室里去。” “好的老大。” “你们快点。” 他有点……忍不住想要上游戏了。 上头髮话了，下边的人的动作就加快了许多，晚霞来的时候，卡车到了这里，夜幕刚起，一排卡车就离开了。 人都走了，看着比以前小了许多的‘家’，江慕颇为愉悦。 想起什么，他驱动轮椅，到了自己的小行李箱旁边。 262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29 行李箱里的东西有些杂乱，所以江慕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盒巧克力。 他特意从j市带过来的，给他的小邻居的……礼物。 - 言笑经歷完邻居的盛世美颜之后没多久，就又陷入了江慕不回qq消息的痛苦之中。 他怎么还不回消息，人去哪儿了！ 诶，之前不该只要qq号码的，应该把手机号码一併要过来。 就在她自我谴责加后悔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言笑顿了一下，这个时候，谁来过来？ 走了几步，打开门，言笑微怔…… “您……好。”江慕坐在轮椅上，用着有些缓慢的少年音，跟言笑打了个招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笑总觉的邻居的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好。”言笑笑着回復，“这个，你按门铃，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江慕绷着自己的身子，轻轻的嗯了一声之后，就举起了手里的巧克力盒子。 言笑看着包装精緻的盒子，有些懵逼…… “这个，你递这个盒子给我是？” “是礼物。”因为压音色压的比较微妙，江慕说话的速度一直很慢，“是给你的礼物。” 但是想了想之后，江慕又觉得这句话的含义比较多，而且可能包含居心不良四个字，就又加了一句话，“是给邻居的礼物。” 他扣扣索索说了几句话，言笑把这些话串起来，才明白了江慕的意思。 哦…… 原来送给邻居的礼物。 “可是，这个……”言笑并不太想收这样的礼物，“这个礼物，会不会太贵重了？” 这就是不收的意思了。 江慕一听，顿时有点急。 怎么他送礼物她都不接，是……看不惯他的长相吗？ 因为着急，再加上紧张，还有初会的激动，江慕拿着巧克力礼盒的手，略有些微抖。 “你不喜欢吗？”他的声音略扬起了一些。 一边的言笑看着他的很激动的样子，马上摇头，“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太贵重了……” 言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的怀里多了点东西。 看着被硬塞到自己怀里的方盒子，她一瞬间有些无语，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孩儿，言笑张口欲言，就被对方的一句话给炸输了。 只见，那犹如华光一样的少年，在她拿着巧克力盒子之后，很是认真的抬起了头，脸和耳根有些微红，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极像是羞涩到了极点的样子。 “小姐别觉得礼物贵重……我，我初来这里住，又不良于行，小姐你是我的邻居，以后……我可能有许多地方，要找小姐帮忙。” 男孩儿真诚的目光和美的不可言说的脸，打动了言笑。 她咳咳了一声，“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收下了。” “那……我们来认识一下。” “我叫言笑，是这边的老住户了。” 她把手伸到了江慕的前面，江慕顿了一下之后，握住了她的手，男孩儿的声音依旧的颤抖，“言笑你好，我叫江齐，刚搬来没多久。” “江齐……” 第134页 “好的，那你以后要是有事情，可以直接来我家找我，我一般都在的。” “好。” “谢谢你。” “不谢~” 263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30 “谢谢你。” “不谢~” - “所以说，你就这么骯脏的……套路了人家妹子？”齐大少在语音里卧槽了一声，“江大少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吶，之前没看过你谈恋爱，撩妹技术一套一套的。” “嗯。”江慕看着自己的右手，语气颇好，“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就今天下午，第一次见面……” “我看到了她，跟她说了话，牵了她的手，还得到了一个可以随时去找她的承诺。” “……哟，还炫耀起来了。”齐大少在语音里笑了起来，“行了，这事儿你开心就好，哥哥现在要去酒吧里喝酒了，不听你bb顺便给我撒狗粮~” “去吧。” 江慕想了想，“你今天也替我多喝一杯。” “怎？” “我开心。” “去去去。” 语音挂断，江慕脸上的笑意更大。 他在厨房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就推着轮椅慢慢的到了阳台上，费了点功夫把窗帘拉开，今天下午，她就是站在这里看他的。 忍不住把窗户打开了一点，有些微凉的夜风吹到脸上，江慕脸上的热度才散了一些。 江慕啊。 你真幸运。 能遇到这样的人，在生命的无趣寂寥的时间里，遇到一个这样的，让所有的时光都焕发光彩的人。 值了。 真值了。 告别军旅，有……佳人兮，值了。 - “你终于上线了！”言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喜意，“我等你四五天了。” “抱歉。”在qq语音里，江慕依然保持着自己作为‘高端精英情怀退伍军人’的优雅，“最近有点事情，没看手机，也没时间上游戏。” “嗯哼~”言笑嗯了一声，表示理解，“知道你有事……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样，无业游民在家可以随时上游戏的。” 她自侃了几句，江慕只是微微笑着。 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个人就一起上了游戏开本。 “我看我们的装备也越来越ok了，就不要一直打五常副本了，我们今天去试试二十人大副本吧？” “行……”江慕嗯了一声，“都听你的。” “那我们走起。” 因为装备确实是不错，所以尽管两个人在求队伍的时候都在脑门上加了一个纯新人，还是有很多队伍加他们。 言笑在一群队伍里，挑了个团长信誉不错的，带着江慕进了团。 一进去，一群人问好。 原来是固定的团，团员基本认识，就一两个是世界招募的…… “这车肯定稳，我们俩到时候好好输出就ok。” “行。” 寒暄了一会儿，这队伍就开本了。 但是…… 这车比言笑想像中的要难开一点。 第一波，因为一群人的站位和阵容问题，大家团灭了。 第一个boss就灭，这对团队积极性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不过团长显然比较会来事情，在团队语音里很快就甩了几句很鸡汤很热血的话，一行人重整旗鼓，很快就开始了第二波攻坚。 第二波……还是跪了。 这下大家有点灰心，团长似乎在看数据，就说让大家先休息两分钟。 264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31 就在言笑在qq里跟江慕说这次她上的车队可能是灵车，开不起来的时候，言笑的私信响了。 【团长】：毒师，你有奶装吗？ 【言笑】：……有，怎么了？ 【团长】：我刚刚看了一下数据，我们队伍的输出有些高了，但是奶量有点跟不上，你—— “我觉得我挺有当奶妈的命的。”言笑在qq里笑了几声，“这不，又要当奶妈了。” 【言笑】：行，装备我有，但是奶妈玩的少。 【团长】：没事，我会跟你说怎么走位的。 在言笑切了奶妈之后，这车又重开了。 团长不愧是经验老道，这多了个奶妈，boss很快就被推倒了，老一过了，老二老三老四，基本也都是走个过场。 就是在最终boss的时候，大家磨了一会儿。 从凌晨一点，磨到了凌晨两点。 不过最后团队里摸出了一把相当牛x的武器，这磨的这点时间，总的来说，还是挺合算的。 因为出来的武器不是毒师和剑客适配的，两人就没竞价。 拿了最后拍卖分的金币，一群人就开始闲谈，就在言笑和江慕准备一起退队伍的时候—— 团长在团队语音里点了言笑的名。 “说实话，这个叫言笑的功能奶，真的是我打本这么久，见过的手法最骚的奶了……” 言笑刚准备上去谦虚一波，就听到—— “就是太喜欢秀恩爱了。” 言笑：emmm？ “虽然能保持队伍里的人不死，但是大家的血线都上上下下的，明明那个输出的叫江慕的剑客血线挺高，大加（厉害的加血技能）还是只甩那一个人身上。” “啧……现在打个本，都要吃这些情缘的狗粮了。” 言笑：…… 本来还想再继续说会儿的言笑，很迅速的拉着江慕一起退了那个团队。 “刚刚那个团长，真是——”言笑哼哼了两声，“业务能力可以，就是太喜欢yy了。” “怎么？” “脑洞大啊。”言笑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情缘？（游戏里的夫妻名称）她跟江慕，哪里像情缘了？ 江慕噢了一声，翻看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状似不经意的在言笑面前说了一句，“我倒是觉得她还挺好的。” “噗，好吧是挺不错的，人蛮好。” “嗯。” 谈话到此终章，言笑伸了个懒腰，“好了，现在我要下线睡觉了，江慕~你是准备继续玩还是？” “我下线。” “那我们一起关游戏吧。” “好。” 游戏客户端已经关闭，qq语音也被挂断，两人一个去了洗脸，一个去了喝茶。 睡前，在被窝里，按捺了许久的江慕还是在qq里给言笑发了一句话。 【江慕】：我今天其实很开心。 脸已经埋在了枕头里，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言笑好奇拿起一看，发现是江慕的信息。 【言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第135页 她回復的很快。 他很……满意。 【江慕】：细节不便多说，但是……是双喜临门。 一喜终相见。 二喜……喜一句情缘。 【言笑】：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为你开心一下~233。 【江慕】：#嗯#很晚了，晚安了。 【言笑】：#困#晚安！ 265 网游：你敢和我打一架吗？32 又是清晨，言笑和以往一样，在八点爬了起来，然后开始做早餐。 不知怎的，下面条的时候她想起了昨天新来的……邻居小可爱，想着，她就多下了点面。 之后又觉得这碗面可能要送过去，就顺路再炒了一下肉酱，剪了点蔬菜，然后从冰箱里切了些水果摆了个拼盘，就出了门。 “叩叩”的声音想起，江慕迅速的刷完牙，整理好自己，驱动着轮椅到了门口。 开门—— 他看见端着面的言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言笑小姐，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言笑看着手錶上指着九的时针，再看看天上高挂的太阳，咳咳了两声，“江齐先生，现在不早了。” “才九点，很早。” “好吧，那我比较习惯这个时候起。”言笑感觉和小邻居谈不了这个话题，就跳过了早起的事，然后把手里的面往前推了一点，“今早起来的时候给自己下了点面条，想着你这边应该没开火，所以……” 事实上，是来报答昨天的手工巧克力的。 江慕看着那碗面，然后伸出手，接过，“那谢谢言笑小姐了，这面碗……” “吃完了直接给我就行。”言笑笑着说。 江慕嗯了一声。 尽管江慕很想再拖拖时间，但是放下面的言笑，走的比谁都快。 门又关上，阳光从窗户射入房子里，江慕转着轮椅走在铺着光的地板上，阴影交错，他想…… 光似乎还在，可光，似乎又刚离开。 面被放在桌上，在吃之前，江慕先拍照发了一张图片给齐少爷。 那边没回，江慕也没管，直接开始吃面了，差不多上午九点半，那边的人才在图片下回了个滚滚滚。 看到这里，男人微微勾起唇。 羡慕去吧，嫉妒去吧，恨去吧。 想着，他又发了个空碗的图片过去，“待会儿我要去送空碗，又可以近距离看她一次了。” 【齐三水】：得了……以后不要再发这种东西来气我。 【齐三水】：#剔牙#我还要管公司，没时间看你们这些小事。 【江慕】：哦。 【江慕】：#微笑#我就要发。 【齐三水】：……卧槽江慕你个辣鸡，重色轻友重色轻友！ 有个会说话又会小心恭维自己，顺着自己想法的人聊天，江慕感觉生活的沉重感，略略轻了那么些。 齐淼…… 最爱听的，可不就是他那一句秀恩爱吗。 - 因为时间还早，加上昨天睡的比较迟，吃完饭后，言笑没去上游戏，而是坐在二楼阳台旁边的鞦韆椅上晃荡着。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忽然跳了出来。 【笑总，我好像检测到了男主的气息……】 “你说什么？” 【我说我检测到了男主的气息。】 “！” what？ 言笑把手里拿着的书放在了膝盖上，“统，你把事情说清楚……怎么检测到了男主？”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把事情说清楚了。 【检测到了在笑总您的八点钟方向，男主在看你。】 八点钟方向，男主在看她？ 言笑拿起书，一边装看书一边找位置，一眼，八点钟方向的—— 就一东西。 266 网游：你敢和我打一架吗？33 隔壁的阳台。 她眯着眼睛，对着阳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系统加持了一下视力，言笑忽然一下就看了对面阳台窗帘中间的一道缝，还有缝隙之中的……半个轮子。 是江齐。 江齐。 勐地，在言笑心里，江慕和江齐两个人，重合了。 那一瞬间，言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想法是，江慕666，一手操作真心骚气。 然后等把思绪全都拽回来之后，言笑的想法复杂了起来。 她靠着鞦韆椅，放下书，忽然开始闭目思考某些问题。 比如，江慕怎么忽然来了这里。 莫名的去趋近一个人，去接近，认识，了解，这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那，江慕这样做，是因为喜欢她？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言笑的心里很是微妙。 微妙完之后她又开始想，如果是因为喜欢她来见她的话怎么连介绍自己是江慕都不敢，随便套了个江齐出来，还把自己的声音压得那么…… 等等。 言笑在这个腹诽的瞬间，忽然想起了江慕的空挡的裤腿。 一股莫名心疼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虽然这么想，似乎有点不可能，但是就目前的情况和信息来看，这位站在国旗下，行在大院里，长于边境军营的江士官……似乎真的自卑了。 - 把小邻居江慕的身份看破之后，言笑就没在阳台上看书了。 她靠着电脑椅，直接开了电脑，上了游戏。 一上线，江慕在。 和往常一样，两个人连了qq，开始做任务。 江慕发现今天的言笑似乎格外的沉默，他驱使着角色，忍不住问了一句，“言笑，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吗？你今天看上去怎么这么沉重？” “啊？”言笑回神，“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 江慕打boss的手忽然停下来，“你要是累了，我们就……不玩了吧。” “……” 以前言笑都从来没深想过什么，只是觉得江慕在跟她聊熟了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挺不错的，处起来也挺合拍的。 怎么发现了一点事情之后，她感觉……江慕似乎一直都很关心她，迁就她，而且这种关心和迁就，好像超出了正常的游戏好友线。 “没事，也不是很累，等打完这个boss我再休息。” “好。” 话音刚落，言笑就看见身边的剑客在一瞬间飞舞了起来。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天上地下，就全都被放满了剑阵。 剑阵摆好之后，江慕那边键盘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大约两分钟，平时要磨五六分钟的boss就倒下了。 迅速的摸了箱子，电话那边的人声音蕴着浓浓的关心，“boss已经打完了，累了就休息，睡得晚就晚点起来，别起的这么早。” “嗯……” 在江慕的说教下，言笑关掉了游戏。 躺在沙发床上的时候，言笑忽然想起了今早去送面的时候，小邻居跟她说的那句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第136页 是啊。 三点多睡，八点起，的确算是……早了。 有些事情是禁不住深想的，在没发现点端倪之前，你觉得什么都是正常的，在发现点端倪之后，你就发现…… 什么都是有深意的。 就算简单的让你去喝杯水，好像也带着点爱情的意味。 267 网游：你敢和我打一架吗？34 在思忖过三之后，言笑还是决定不主动戳穿江慕这个名为‘江齐’的小马甲。 毕竟…… 他主动遮掩，肯定是暂时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她还是慢慢等，等到江慕什么时候自己想坦白了，再说。 戳身份的事情告一段落，知道了江齐是江慕的小号之后，言笑对小邻居就格外热情了起来。 言笑承认，那不是一般的热情。 不是小粉丝喜好军人分出来的拿分热情，而是从……爱情里，分出的热情。 - 处处被关照，江慕有些受宠若惊。 自两个月前起，他就天天给齐淼一天四重奏秀恩爱。 但是今天…… 【齐三水】：早中晚餐截图呢？ 【江慕】：没有。 【齐三水】：夏日清凉圣品呢？ 【江慕】：没有。 【齐三水】：日常问候你生没生病，难不难受语音呢？ 【江慕】：……没有。 齐大少看着这一排的没有，愣了一下，然后打字过去问，“那奇了怪了，你们家那言大神呢？” 【江慕】：前几天她问我吃不吃海鱼，我说有点想……为了买新鲜的海鱼，她四点出门了，先在还没回来。 【齐三水】：…… 我去。 这特么，他还担心什么江慕？担心江慕情感不顺畅，担心人家被玩弄？这特么！ 【齐三水】：我再吃你的狗粮，我就去上吊。 【齐三水】：不就是有人秀恩爱吗？我就是羡慕就是嫉妒，你能不能别来找我了，江大少！ 再这样下去，他都想玩游戏谈个网恋了。 就是现在玩的这个游戏不能从角色看男女……哭唧唧！ 就在齐少爷脑子一片乱转，各种心里想着不公平的时候，那边的对话框再忽然就又跳出了一句话。 【江慕】：好了，别耍宝了，我是真的有事情要问你。 【江慕】：很严肃的事情。 对面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以前喜欢用的表情也忽的不见了，齐大少觉得这会儿的事可能有点重要，重要的心理建设刚做完，手机就跳出了江慕的电话。 他一顿，心里想着，这事儿绝对很重要、棘手。 “三水。” “江慕，发生什么了？” “我有件事情很迷茫。”江慕攥着手机，虽然……虽然言笑一直对他很好，他也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在接触中突飞勐进，但是—— “什么事情很迷茫？” “我感觉，言笑似对现在的我很好。” “……” 这么特，是迷茫的事情？ 齐淼差点没忍住自己的愤怒，他压着怒气，咳咳了两声，“她对你好你不开心吗？怎么迷茫了？” “她对我好，我很开心。” “但是有件事情……她对江齐和江慕，都很好。” 齐淼瞬间明白了江慕的意思，对江齐和江慕都好，不就是对网上的他和现实里的他都很好么。 卧槽，这竟然也迷茫。 “这不都是你吗？你迷茫什么？” “……不管是在网络还是现实，我都有种感觉，她喜欢我。”江慕顿了顿，然后问，“所以，她喜欢的到底是网上的我，还是现实的我？” 268 网游：你敢和我打一架吗？35 “我懂你的意思了。”齐淼恍然大悟，“你是觉得……她同时喜欢网上的你和现实的你，有点花心是吧？” 电话那边忽然沉默。 齐淼以为是自己戳中了事实，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续安慰，就听到对面来了一句—— “你说谁花心？再说一遍试试看？” 齐淼：…… 原来一切的事情都是他的脑补，这人哪里需要别人去安慰，自己就门清的很。 “好好好好，我错了，你们家妹子不花心。”齐淼连着在qq里说了四句好，然后说道，“那我换个说法吧，因为江慕和江齐，本质意义上都是你，所以她对江慕和江齐好，本质意义上就是她只对你好，行不行？” 这总行了吧，齐淼表示自己都快被狗粮噎死了，他一单身狗，招谁惹谁了，年年岁岁月月日日帮人处理‘这样的感情问题’。 “不行。” “……” 合着这还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想我说什么嘞？” 齐淼问完之后，手机那边没有声音。 许久，江慕带着点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不知道。” 他说完这话之后，连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难伺候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么都不行。 万千种答案在心里过，没有一个，是让江慕满意的。 无言以对，手机里就格外安静。 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就这样静默的跳转到了32：00，齐淼看着这个，实在是有点忍不住，就开口，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既然你觉得这些东西都不行，那我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 “去跟你们家言大神，把这件事情给坦白了吧。” 齐淼说完这句话，刚刚还秒回的江慕，瞬间没了声息，是好久好久以后，江慕才对着手机说了一句，“你知道的，我不敢。” 让坦白的提议，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次得到的都是这个答案。 以前，齐淼会觉得给江慕一点空间，让他等一等，缓一缓，但是到现在了—— 他无奈的对着话筒，“为什么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江慕你自己看看镜子。” “你看看你的脸，再把自己的衣服撩起来，看看自己的身材，用个手机录一下自己的声音听听，去翻翻银行卡，再看看自己的档案袋，你不敢？你自卑……” “拜託，你一直这样，像我们这样除了点钱，p都没有的人，怎么活下去？” “我的腿……” “你的腿怎么了？”齐淼一眼断了江慕的后路，“你只是腿受伤了，又没影响什么其他功能，你自卑什么？” 江慕：…… 自动脑补出一些剧情的江慕，红了脸。 说着，他声音压低，“三水，以后说话不要说的这么……”露骨两个字还在嘴边，那边的齐淼就咳咳了一声，“说话怎么，说话直接吗？” 第137页 “江大少，坦白这件事情我也跟你提了很多次了，你每次都说下一次。” “我还是建议你早点说，要不然……” 那边雷厉风行的挂了手机，这边的江慕一直在想着刚刚齐淼的话。 269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36 你可以不说，可以一直不说，但是如果某一天，你的言大神真的喜欢上了江齐和江慕中的某一个人，为了那个‘他’，和另一个人撇清了关系，你准备怎么办？ …… 这个结局，江慕从没想到过。 真的选一个，他怎么办？ 那，到底说不说？ 就在江慕纠结的不行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又响了，低头一看—— 【齐三水】：#照片#我以为我认识的江慕，只是瘸了腿，不是瘸了心。 照片上是他刚刚入伍，跟大院里的小伙伴一起拍的照片。 思绪渐飞，江慕最终还是下了决心，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言笑。 - 下午两点，微信长震动，划开一看，是言笑。 【言笑】：我回来了。 江慕看着这四个字，很自然去浴室里套好了一件白色的，很能显得自己无辜弱小可怜的衬衫，驱着轮椅，出了门。 “言笑~”他的笑容很阳光。 “下午好江齐，我回来了。”言笑很轻快的推开了门，让江慕进了自己家，“今天中午吃了饭吗？” “没吃。”江慕从善如流，“本来想做饭的，但是想到冰箱里没有菜……又不想吃泡面，就没做饭。” “没吃的话，那你可有口福了。” 虽然在谈着天，说着话，可是言笑干活的动作，一点都不慢。 迅速的从厨房拿出火锅，然后拿出冰箱里的蔬菜，“对了，鱼还在外边，我自己去拿一下，你在这坐会儿~” “好。” 言笑一出门之后，江慕就扭头看向了一边擦得锃光瓦亮的不锈钢橱窗。 他对着橱窗，先是敛眉，然后是略略嘆气，再是诚恳，他做了很多或悲伤或委屈的表情，最后安心了。 就算—— 就算要上战场，也不能毫无准备。 回过神，言笑已经又进了厨房。 进厨房之后，还顺路把江慕给推到了客厅，他要想陪她，她来了一句，“你今天穿的衣服这么白，在厨房里的话会很容易弄脏的。” 江慕：…… 不过言笑动作的确是快，就算只有一个人，这一桌子的配菜之类也是在一小时之内收工的。 两点到家，三点，江慕就坐在了饭桌上。 开火，锅子里的水很快沸腾，带着红色辣油的水，翻腾着。 这顿饭，算是吃的挺安静的。 不过……言笑看着江慕，她怎么感觉，这安静之下隐藏着许多的骚动呢。 酒足饭饱，锅碗瓢盆一堆，言笑本来准备想收碗，但是在看见一边江慕的眼神之后，她决定等一会儿再收，果然—— 坐在她对桌的男人，在低头了三五分钟之后，抬起了头。 目光对视。 江慕手心有微汗，“言笑，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什么？” “我……”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就没什么说不下去的，掐了自己的腰一把，江慕开口，一气呵成，“我的名字是江慕，不是江齐，我第一次跟你见面的时间……不是今年四月，是去年十一月，是在去年，洛道枫红如火的时候。” 江慕原本以为，自己会看见言笑生气甚至是厌恶的表情，但是他没想到—— 270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37 对面的人会来这么一句，“你终于开口了。” “我等你跟我说这件事情，已经等了很久了。” “……” 等等，她这是什么意思？ 江慕满脑子浆煳。 - 厨房里，言笑在希望，一片水流声缓缓流荡在两个人心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江慕说话，有些涩然。 “很早就知道了。”虽然话是系统告诉的，但是—— 言笑擦干了一个盘子，“因为你们的声音挺像的，而且……你们两个忙的时间也很重合。”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很相似。” 勐地，江慕就想起了之前齐三水跟他说的那句话，不管是江齐还是江慕，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你。 他走神，言笑又喊了他一句。 “怎么了？”被喊两次名字，江慕回神。 “没怎么。”言笑慢悠悠的把擦干了的盘子放进厨柜里，“就是问一句，你住过来，直接说自己是江慕就是了，怎么……要撒谎，说自己是江齐呢？” 这个中的理由很多，但是最能表达江慕心情的是，是下面这个。 他是看着言笑的眼睛说完这些的，“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特别重要的理由……就是因为，我感觉我在游戏里向你突出的应该是比较冷静，曾经在边境戍边，现在退役，在战场上功绩颇多……的一个形象，但是我——” 江慕伸手指了指自己，也没说什么，就在最后加了一句，“所以我撒谎了。” 言笑看着江慕，然后也笑了起来，“那按你这么说，我也应该假装一下言容，毕竟我在游戏里阳光可爱又萌声音又好听，看上去有有钱，而实际上——” “我网瘾少女又啃老，穷的吃土，而且还不可爱。” 她一脸无谓的贬低自己，在一边听着的江慕，忽然就扬起了声，“不，没有，你很……可爱，你现在比游戏里还要好，根本就不用装。” 说着，碗全都收好了，言笑擦了擦手，边说边走路到了江慕的身边，之后，她就蹲下了身子。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抬头问，男人的睫羽轻轻的颤动，“都是真的。”都是肺腑之言。 “那我也说句话给你听。”言笑不吝夸奖，“现在的你，也比游戏里的你更好，你比游戏里的数据脸长得更好，声音比cv的声音更好听，性格也很好，什么都好。” 江慕就这样……硬生生的被言笑夸红了耳根子。 “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是。”言笑嗯了一声，“而且我还有一句话。” 说着，她把手伸向了江慕的裤管，江慕看他这样，忽然就想驱着轮椅后退，但—— “大家不是都说，疤痕和伤口，是军人的另一种功勋吗？你看你，明明功勋比别人都要大，都要荣耀，为什么你就是喜欢遮遮掩掩的呢？” 言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真诚，没有所谓的劝慰，更没有什么怜悯，她看着他，语调自然，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第138页 瘸腿。 不是缺陷，不是从军路上的遗憾，也不是军旅生涯的终结，这是一种荣耀。 271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38 江慕看着言笑，只看着言笑。 那眼神，就像是向日葵向着太阳一样。 …… 话都说完，东西都弄好，言笑推着江慕的轮椅，送他回家。 在家门口那一刻，言笑举着钥匙要给江慕开门的时候，江慕忽然抬手，拉住了她的衣服。 钥匙还在门洞上，言笑声音不高不低，“怎么了？” “我……我还有一件事情，瞒着你很久了。”江慕沉声，“今天既然戳穿了身份，我想着这件事情也该告诉你。” “什么？” 这是江慕忍了很久的话。 他原不准备说，但是现在—— “我很抱歉，瞒着你偷偷喜欢你很久了。” 门口寂然，江慕没得到回应，忍不住抬头看向了言笑。 那人唇边带笑，问他，“是不是只要胆子大过一次，后面就会越来也大？” 他不知道她在指什么，如果是在说他的话，“是。” 她又笑了，那样清脆的笑声，很自然的流入他的耳朵里，很简单的撩拨起了他的心弦，也很轻易的勾动了他的心。 他已经把该说的说完了，江慕深邃的眸子里只映着眼前人的影子。 他在等她说话。 笑完，言笑咔嚓一声开了门，先没说话，而是直接推着江慕进了别墅，轮椅进别墅，言笑关门，然后拿出隔间的拖鞋。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其实……江大神，你不用觉得抱歉。” “什么？”他有些不懂。 “因为……”言笑舔了舔嘴唇，把江慕家挂在墙上的小飞镖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因为我也对你做了同样的事情。” 说着，那飞镖就勐地飞了出去。 话音落，飞镖也落，咔哒一声击中十环的声音，还带着一句—— “隔壁的小可爱邻居，我喜欢你好久了。” - 齐淼最近发现了一件蛮奇怪的事情嘞。 他发现……自从上次跟江大少爷来了一场交往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来找过他了。 这是……被一句话给说怕了，还是说真的听他的去表白然后被一顿diss然后萎靡不振了？ 不管是以上哪个原因，这么久了，齐淼觉得自己应该去打电话关怀一下江慕了。 嘟嘟的声音在耳边，齐淼哼着歌。 很快，手机接通了。 “餵？”江慕看着手机，语气不算是太好。 “……怎么说第一句话就这么大的火气。”齐淼嘟囔了两声，“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么久你都没打电话过来了，我是想问问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出事，好了，你可以挂电话了。” 齐淼：…… 齐淼被拒绝的那一瞬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 手机里很快又想响起的那一身喂，让他……明白了许多事情啊。 “你好。” 是个女声，还是个听上去挺热情可爱的女声，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声居然是从江慕的手机传来的。 “这个，你好。” 言笑听着齐淼的声音，很是柔和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就是齐淼？” “……是。” “我常听江慕提起你。” 关系不一般这五个字，几乎被这句话给坐实了。 272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39 “不好意思，我能问你下，你是？”虽然基本已经知道了，但是齐淼还是想问一次。 “我是言笑。”言笑顺势举着手机，坐在了沙发上，“你应该知道我。” “当然。”齐淼的回答不假思索，“我经常听江少爷说起你。” “噢？”言笑一副起了兴致的样子，“他经常说到我，经常说到我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言笑会这么问，齐淼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说，“他经常说你是他的女神……” 然而因为把手机叫过去的时候，江慕开了手机的扬声器，所以！齐淼说的这句话，江慕听的一清二楚。 “你在哪儿叽歪什么？” 江慕很少说脏话。 所以他就这么一说，齐淼大约知道他是有点生气了，江慕生气……齐淼表示有点怂，“这个，言笑……小姐，说起来我这里还有点事情，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这不就是被江慕的淫威给吓着了，不敢再说话了吗，言笑眉目微抬，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挂了电话。 电话断了之后，别墅就安静下来了。 言笑把手机还给了江慕，在对面的人把手机插进了裤兜里之后，言笑靠着沙发，撑着下巴忽然来了一句—— “江慕，我是你的女神吗？” 江慕的耳根子有些微微的红，言笑以为他会被她侃得一言不发的，却没想到，他即使是红着耳根，看上去颇为窘迫，依然回了这个问题，“是。” “你就是我的女神。” 言笑一怔，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真会说话。” 江慕没谈过恋爱，但他见过别人谈恋爱，自然知道……真会说话这四个字在恋爱里，跟油腔滑调意思有点雷同。 可是，他根本不是一个油腔滑调的人。 于是乎，在言笑推着江慕准备进书房一起肝游戏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忽然出声，“其实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真会说话这四个字。” 所以说，他说话好听的对象只有一个。 “噗。”言笑咦了一声推开了书房的门，“真巧，我发现我也只对你说过真会说话这四个字。”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回应。 我觉得我只对你好过。 我也觉得，对我好的人只有你。 - 依然是熟悉的游戏界面。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城市，熟悉的npc，甚至可以说，这些附近近聊，还有排行榜上的名字，都很熟悉。 但是—— 这熟悉里，又透着陌生。 江慕驱使着自己的角色，然后眼神时不时的会放在言笑的电脑上，看着她电脑上的那个毒师。 “有没有觉得……这一套白色衣服，很相配？” “有。”言笑嗯了一声，然后想起什么，“怎么，当初你送这件衣服给我的时候，就想着要送情侣装？” 言笑只是随口那么一提，但她没想到，这话江慕竟然没接。 没接，那意思—— “咦。” 第139页 女人的咦声九拐十八弯。 “你可真是够了哈，那么早，就有非分之想了~” 江慕嗯了一声，然后说，“不早了，毕竟等了27年。” 言笑对江慕哼了一声。 273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0 两个角色走着走着，距离忽然越来越近。 “我发现，我们两个都不私聊了。”江慕说，“我有些怀念那会儿打字私聊的时候。” “我觉得你癖好蛮多的。”言笑翻了个白眼，“离得这么近，叫你听不清啊，还要私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言笑还是戳开了私聊框，对着那个id为江慕的人，说了一句—— 【言笑】：嗨，江大神。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仪式，很快，江慕也顺着这句话说了一句： 【江慕】：嗨，言大神。 两个角色，两个白框，两台电脑，两个坐在一起的人。 还有，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心。 就在两个人静静欣赏游戏里的角色依偎在一起的时候，cd城的天空，忽然绽放出了一片耀眼的烟火。 “有人在放烟花。” “是啊。”言笑瞅了一眼世界公告，“是一个叫做【小鱼干】的人，给【微微】放的。” “放的烟花还是海誓山盟呢。”言笑看着公屏不断跳动的信息，啧了一声，“有钱人的世界，不懂。” 江慕嗯了一声，瞅着问了一句，“商城里有烟花叫海誓山盟吗？” “有的……” 言笑有些好奇的看了江慕一眼，“商城，小玩意里面就有啊，玩游戏买东西这么久，你没看见过？” 江慕他还真没看见过。 海誓山盟。 滑鼠轻轻的停在这东西的上面，“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鑑，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随“这一排字，就跳了出来。 江慕……很是喜欢这个东西。 滑鼠轻点。 cd城上的烟花很快就烧完了，就在言笑想提议江慕一起去打副本的时候，男人侧着头，对着她说了一句，“我们一起去映雪湖放烟火吧。” 言笑：…… “走。” 映雪湖是个很美的地方。 找好位置，江慕对着言笑使用了这个传说中的烟花—— 之后，世界公屏上，迅速的跳出了他的烟花喊话。 一排一排，全都是：【江慕】对【言笑】使用了传说中的海誓山盟，让他们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随。 好一会儿，江慕忽然说，“我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虚拟的数据，有些人还是愿意放这些五分钟就会消失的烟花了。” “怎么？为什么？” “因为……是真的喜欢。”江慕看着那两个列在一起的名字，“发现就只是我们两个的名字列在一起，我都有种很幸福的感觉。” 烟花即将燃尽，江慕又续上了新的。 世界上不断有人刷土豪求抱大腿。 在满屏幕的五光十色下，坐在轮椅上的江慕忽然侧了头。 “言笑，你能抱一下我吗？” “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 他看上去纤细瘦弱，但是抱起来……嗯，该有的都有。 抱着他，言笑有些促狭的说，“就现在，我才能感受到一下，你是个军人。” 听着她的话，江慕低声哼了一句。 时光静默，烟火燃尽，言笑也放开了江慕。 “其实，我觉得世界还挺微妙的。” “怎么了？”江慕问。 274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1 “怎么微妙了？” “我们以前上游戏，不是打本，就是去阵营切磋。”言笑手指停在键盘上，“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模式。” 上线不再是第一选择去做任务，而是…… 角色抱在一起，人靠在一起，烟火放着，屏幕刷着，天聊着。 “没想过我们能这么安静的在这里看无聊的烟火。” “……哪里无聊了？”江慕听到言笑的话之后反了一句，“我们看的不是烟火，看的是喜欢。” 他振振有词，而且很较真，言笑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不是烟火，是喜欢。” “还有啊，你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明明是追逐巅峰……”言笑戳开了江慕的装备栏和称号栏，“现在看看你的装备品级，再看看你在百人榜上的排名。” 她啧啧了两声。 是的，江慕看着眼前的装备和排名，是有一种自己背叛了追逐巅峰信仰的感觉，但是—— “管那个干什么。”江慕用滑鼠挪动了一下镜头，想截出‘江慕’和‘言笑’抱在一起最好看的图片，“以前喜欢追逐巅峰，是因为除了追逐巅峰，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现在有了你……” 男人顿了顿，语气相当的自然轻快，“还追逐什么巅峰，光只和你在一起这一项，就能让我变成人生赢家了。” 身边的人段位太高，言笑只能笑着回了一句，“真会说话。” 烟火燃尽，截图也截完了，两个人想了想，还是打副本去了。 不过这次副本没招募，只是两个人直接进去的。 “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傻，五个人十分钟都不要就过了，我们偏偏喜欢两个人打一个小时。” “不是。”江慕看着屏幕上的boss，“那些人玩的是游戏，我们已经不一样了。” 他和言笑，开始玩的，已经是人了。 “换句话来说，我现在觉得，我们打的不是boss，是一种相处的默契。” 言笑有一瞬间的愣。 真是……呆头鹅开起窍来，比什么都要甜吶。 打完副本之后，言笑就去厨房做饭了，因为腿的问题，厨房的事情江慕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每次，他都是在客厅里收拾桌子，或者提前摆好碗筷的。 今天也不例外。 带着浓重诗意的盘子被整齐的放在桌面上，江慕颇有成就感，眼尖扫过某件白瓷器上写着有些清淡的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之后，他顿了顿，把那盘子放到了言笑的面前。 吃饭的时候，言笑果然看见了盘子。 她挑眉，“你特意放的？” 男人瞬间展现出了自己绝佳的演技，“不是我，应该只是个巧合。” “噢。”言笑只是笑笑，却并不戳破。 她看着瓷盘里的字，莫名觉得有些欢喜。 恋爱里的人，都这样吗？ 生活小事，方方面面，总能自己给自己找到好玩的点。 第140页 “那我想看看你的盘子里写了什么~” “我看一眼。”江慕看后，说了一句，“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275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2 “诶，那我们两个好像是一首诗啊。” “是。”当然是，都是他摆的盘子，自然是放一首诗。 最美是遇见，最美是思念…… 见君朝暮，思君始终。 不管是哪一句，都是极符合江慕嚮往的。 - 这样甜蜜的，没羞没臊的日子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某个枫叶落后的清晨，江慕从床上起来，却勐地感觉自己的心口一痛，他吸了一口气，这股疼痛没有下去，喉咙里反而弥散出了一股血味。 …… 他僵直了很久，才慢慢的压下了心口的疼痛。 按理来说，江慕现在应该爬起来，坐着自己的小轮椅去隔壁骚扰言笑了，但是—— 他不敢动。 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才想起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最近真是开心的过了头了。 理智慢慢回笼，身体慢慢的变得有些凉。 江慕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停了一会儿才通。 “餵。” “是江少将吗？”退役之后，上头给江慕补了一个少将的荣称。 “是我。”江慕攥着手机，“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你们……找到了合适的吗？” 那边又安静了一会儿。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声道，“刚刚我翻了一下最近的捐赠记录，虽然我们这边已经把您的列为了权限最高选取，但是……” “没有适配的。” 江慕原本就抿着的唇，唇线拉的更下了。 死一般的寂静萦绕在通讯两边，最后打破沉默的是那边的人，“江少将，您最近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我院做体检了，您……” “我有事，没时间。”江慕的声音看似平稳，可是已经带了一丝颤，“如果，这几个月还没消息的话，我手术的成功率会掉到几层？” “这个……” “我们无法准确确定，但是可以预见的是，三个月之内能找到的话，还在三成左右，之后的话……” 他没说话，但是江慕基本能猜到。 拖拖拖，拖到后面，就……没了啊。 “我知道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这件事情，“我最近也不会去体检了，你们找到了合适的心脏，再直接联繫我吧。” “好的。” “江少将您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 电话挂断，江慕的手摊开，手机落在了床上。 倘若真的吉人自有天相，那他的队友怎么会死的那样悽惨，他坏事没做一件，从不仗势欺人，手下过去的人也那么多……怎么就少了条腿，怎么就烂了颗心。 以前他不怕的。 以前，只觉得生命走到终结就是一个休止符号，活着死了都一样。 但是现在—— 他才刚刚和一个人在一起，才刚刚对生命和生活燃起热情，才刚刚感受到人生里必须走过的爱情。 怎么能就这么没了？ 可是不想是不想，事实是事实。 他该怎么……向她开这个口，告诉她，他这条命其实正被绳子挂在悬崖上，风随便吹吹抖抖，他都岌岌可危？ 不敢说。 不想说。 不说。 自私一次。 276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3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早那个电话，江慕总觉得……自己今天穿衣服起来的时候，喘气都比平时多几次。 因着这些事儿，他推着轮椅到言笑家里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了。 言笑解下了身上的围裙，“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去隔壁找你了。” “今天是晚了。”江慕到了饭桌前，“睡晚了。” “难得见你赖床呢。” “嗯……”是啊，很难得。 桌上的鸡丝粥和苹果派都很香，但是江慕却又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言笑看着他机械化吃东西的样子，抬着快起轻咳了几声，“江慕，你今天怎么了？” “是病了吗，你精神看上去不太好。” “是吗？”江慕此刻展示出了他绝佳的演技，“应该是昨天睡得太晚了，所以看上去有些萎靡。” “又晚？”言笑挑眉，有些疑惑的说，“昨天那么早就下线了，你怎么还睡得晚？在玩手机吗？” 也不对啊，言笑从来没看见过……江慕玩手机来着。 “没有。”江慕低着头，唇轻轻的碰了一下瓷勺，“只是在想你。” 羞赧如火一般，烧满了言笑整张脸。 “你……” “我缓过来了。”江慕笑着说，“粥很好喝。” 早餐很完美的结束，碗筷一收，言笑跟江慕在阳台旁边晒太阳。 “江慕，你要不要来坐坐鞦韆椅？” “我坐这个吗？” “是啊。”言笑眨了眨眼，“怎么，不想试试吗？” 江慕眯了会儿眼睛，“想试试，但是我好像上不去。” “诶。”言笑摆手，“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想上去就行了。” 没等江慕疑问，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失重了，就一瞬间，他被言笑抱到了椅子上。 “……” “你力气……挺大的。” “是啊，一直都大。” 晒太阳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晒太阳的时候顺路聊天，是一件更舒服的事情。 “笑，你有什么想完成的愿望吗？” “愿望……”言笑微微一笑，“想和你一直一起玩游戏啊。” 这句话，勐地在江慕的胸口上插了一刀。 一起玩游戏，一直？ 如果能找到适配的心脏的话，可以试试，如果……他怎么又在想这个。 脑子绕了绕，门清了一会儿，江慕又问，“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吗？” “没了。” 江慕：…… “你想……有钱吗？” 言笑笑着摇摇头，“我一个人，有这个房子能撑死了，不想很有钱。” “想去旅游吗？” “不想。” “那，你以前有没有想去的大学呢？” 言笑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啊，“没有，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第141页 问这个，愿望？你有什么愿望吗？江慕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江慕往后一靠，鞦韆椅晃了一下，“就是我觉得我想完成你的所有愿望，但是你从来没说你有什么愿望。” “噢……”原来是这样啊。 脑子一闪，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言笑并没有再深思下去，“我有愿望啊，不是跟你说了吗。”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那一瞬间，江慕很想问一句。 我笑，你能换个愿望吗？ 换个…… 我一定能完成的愿望。 277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4 言笑发现最近的江慕有些不对劲。 他之前也有会有烦躁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一次……烦躁的时间持续了这么长的。 虽然据他自己说，是天气越来越冷了，截肢的地方开始疼了，所以忍不住开始烦躁，但是言笑觉得不像。 江慕是什么样子，什么性格，她还是很清楚的。 他可能会因为截肢而自卑，但绝不会因为这么点的疼痛就让他整个人乱了节奏。 能乱他节奏的……肯定是出在某些在‘心’上的事情。 所以，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很疑惑，但是因为时机不太合适，言笑也没多问。 - 某天夜里，夜风很凉，昨天江慕有些着凉在咳嗽，言笑想着煮点姜茶，让他喝了驱驱寒。 然，推开门，她就发现他坐在阳台前。 窗帘大开，有些迷濛的玻璃外，星空熠熠。 “江慕！” “笑。”男人侧目，“你过来了？” “嗯……”言笑往前走了几步，把手机的姜茶放在了江慕的手边，然后也转身看着阳台外，“你在看星星吗？” 江慕嗯了一声。 时间寂静了一会儿，江慕喝着姜茶，“我听说人死之后，都会变成星星。” “……嗯？” 言笑一时之间没想出他忽然提出这句话的意思，脑子一转，她道，“那，你是在看你的战友吗？” 江慕哑然。 他是没想到言笑会说这样的话的。 他看星星，不是在看战友，是在想他自己。 据说，人死之后就会变成星星，那么他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漫天星斗里的一颗，一直照耀着他喜欢的人呢。 “是啊。”江慕嗯了一声，“感觉星空还蛮好看的。” “蛮难得的。”言笑说，“这边很少能有这样的星天呢。” “……是吗？” 那，就算以后变成了星星，也不能常常看到她了。 忽然而来的情绪人让江慕陷入了新一轮的脆弱里。 言笑感觉身边忽然安静下来，有些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了正捂着脸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江慕。 “……江慕，你怎么了？” “有点难过。”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她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江慕唿了一口气，语气里有些落寞，“没什么。” “……” “这也叫没什么？” 言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难受，“江慕，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在一起？你心里明明就有事儿，却一点都不告诉我，你……” 女人的声音里没有指责，但是有失望。 江慕听着着失望，心头一刺，连忙把头从自己的手里抬了起来，“笑，不是这样……”他真的不想瞒着她，但是—— “不是这样？”言笑眯着眼睛，“那你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 看江慕要说话，言笑直接抬手，“不要跟我说你腿受伤了，痛，然后心里不舒服。” “江慕，我不听敷衍。” 在堕落了近一个月，自我放逐了近一个月之后，江慕终于被言笑战斗了。 “我……” 那一瞬间，江慕的脑子里充满了说和不说。 278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5 他挣扎了很久，想选择说，但是最后……那点微末的勇气和自私的心，让他选择了不说。 这时候，江慕绝佳的演技又上线了。 他依旧是低着头，依旧是满身颓丧，但是—— “也没什么。” “就是感觉我们两个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江慕扯着嘴角，一脸苦相，“我觉得我越来越配不上你了。” “不管做什么，我好像都帮不了你的忙。” “你做饭的时候，我想帮你洗菜，可是坐在轮椅上……我根本就摸不到洗手台。” “你每次出去晒衣服，我也碰不到晒衣架。” “有时候你想出去走走，我也陪不了你……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下雨天，可是下雨天，我根本不能出去。” “人家的情侣约会都是游乐园，电影院，我们……只能在家里。” “笑，我觉得我们其实不像是在谈恋爱，我好像什么都带给不了你，而是成为了你的累赘。” 他言语之间，全是自卑。 言笑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怎么…… 是这样。 她之前以为江慕有勇气表白，说完事实之后，身上纵然有自卑，但是自卑也不会有很多。 她以为这段时间江慕脸上都是笑容，说话也比以前多了，是开朗，是幸福…… 但是现在，怎么什么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每天都在自卑？都这样想？ 心扯扯的痛，言笑蹲下身子，直接抱住了江慕。 “别说了。” “你简直是个傻的。” “想这么多干什么？”言笑把头放在他虽然并不宽厚，但是却很有力量的肩膀上，“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的。” “以前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我都什么都不干，玩玩游戏就躺着，也没有朋友。” “是遇上你之后，我才开朗起来，才愿意起床做饭的。” “是吗？”男人的声音有些小。 言笑嗯了一声，“是。” 两个人復又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亲密相贴，为了安慰江慕，言笑甚至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如果是平时，江慕在这一个亲吻里，能燃烧成火，热情足以燎原，但是今天…… 他轻轻的，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又一次的骗了他。 - 从噩梦里醒来，江慕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靠着床坐了很久，昨天的事情歷歷在目，他轻轻的磕着自己的眸子，还真是…… 越来越不要脸了。 第142页 就在他自我diss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江慕的心，忽然就这么颤了一下。 “餵。” “江少将。” 那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喜意，江慕的脑子里忍不住蹦出了某个想法，“怎么了？” “我们这边找到合适的心脏了。” “经过这边的检测，和您的匹配率很高，这才一个多月，昨天查出适配，我们这边就已经开始筹备手术了……” 那边的医生也曾是个军人。 也曾跟着军队走过，知道像是江慕这样的一线军人有多伟大。 而且，江慕其人，他也在很多渠道听说过，当初想着这样一颗星辰要陨落，他整个人都很惋惜，这次，有了挽救星辰的机会，他很激动。 279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6 那边说了很久，最后来了一句，“江少将，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们这边做个全身检查呢？我们这边要根据您的身体情况，给你安排最快的手术了。” 天上掉馅饼，忽然砸中自己是什么感觉，江慕现在就是什么感觉。 找到了……适配的心脏。 喉咙有些干涩，喜悦让人绽放荣光，江慕靠着床，“我过几天就去，你们那边先安排着。”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还重要，那负责人还是说了一句，“好。” 电话挂断。 拉开窗帘，窗外有雪，极美极美。 - 昨夜被煽情回去之后，躺在床上，言笑脑子里的热血渐渐褪去，理智慢慢回笼…… 她发觉江慕的话有些矛盾的地方，他之前很多次表示的开心不像是强颜欢笑，之前的很多次表白，更是真情流露到了极点。 怎么那天一轮换，就感觉什么都变了味道？ 带着疑惑睡了一晚的言笑清早起来，就看见了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江慕。 她对昨天夜里下的那个‘江慕如此煽情可能是在隐瞒什么’的结论……开始表示自我质疑了。 他……这好像就是发泄一下就变开心的样子。 “江慕。” “笑，你起来了！” “嗯。”言笑点了点头，“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江慕听到这话，唇角忍不住往上勾，“因为感觉积压在心里的事情……过去了。” “这样啊。”言笑笑了笑，去了厨房。 今天的早餐是速食早餐，不过两人都不是那种挑挑拣拣的人，所以桌上的面和吐司，很快就光了。 饭饱，江慕忽然提出—— “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玩游戏了，不如今天一起上线玩会儿游戏吧？” 言笑：…… 如果不是江慕提起，她好像都快忘记自己的任务了。 内心有些心虚，言笑轻咳了两声，“好啊。” 上线之后，两人发现游戏里的装饰很红火。 “这……元旦快到了，是游戏在做活动吧。” “好像是。”江慕戳了一下活动栏，“是一个十五天的过年活动。” “任务复杂吗？”言笑戳开了任务详情，瞥了几眼，“我来看看，诶，这任务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江慕，要不我们一起去做任务吧？” “好。” …… 以上，原本准备到游戏里打打竞技场和副本的两个人，完美的选择了去做年的任务。 这任务不难，但是还蛮复杂。 一共九十九环，整个任务要绕完游戏三大主城，需要找人……原本看完全部任务之后，言笑是想撂挑子的，但是江慕看见这个游戏的奖品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继续。 “有称号。” “共度今宵。”江慕指着这个称号，“与今生最爱之人，携手共度此任务，难忘今宵，共度今宵。” “你不想要吗？” “……想。” 所以，滑鼠轻点，键盘声继续响起，“所以，点我吧。” 昔年冷毅的军人，在此刻，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操控着一个游戏里的虚拟角色，对着身边的人，有些中二的说—— “来，笑，跟紧我，让我来为你披荆斩棘。” 280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7 最近的‘年’任务进展很nice。 江慕和言笑因为操作犀利，看地图能力犀利，理解任务犀利，加上上线时间又多，一直在任务完成表的前面。 时间是圣诞节后两天的上午，江慕看着已经做了八十八环的任务，再看看手机上……那边医院的电话，默了默，戳了一下齐淼的名字。 “餵。” “你还没醒吗？” “……江慕？”那男人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忽然有时间打电话给我了？” 两个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就不存在什么弯弯绕，所以江慕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双梦公司最近举办了一个年的环节活动，你知道吗？” “年？我知道，怎么了？” “我想你在任务里加一环。”江慕的声音低低的。 “加什么？” “加……一场婚礼。” - 两台电脑并排放着，屏幕上是这次‘年’活动的最后一个任务。 “杀年兽，我感觉这个任务就是为我们而生的。”言笑手指敲着桌面，轻笑着看着江慕，“双人组队完成任务要是相杀这个，还得做一个鞭炮任务，我们两个嘛~直接就要开打了。” “是。”江慕换好装备，“毕竟我们是游戏里的雌雄双煞。” “噗嗤。” “哪儿学来的外号，难听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娇嗔。 江慕眼眸里含着柔意，“没哪儿学的，就是觉得你听了会笑，就说了。” “看来今天的蛋糕没白吃。” “跟奶油学了甜嘴。” 江慕嗯了一声，“是没白吃，不过甜嘴不是跟奶油学的，是跟你学的。” “你——” 言笑眼眸圆瞪，脸上爬上羞赧，“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开怪吧！”竟然调戏她，还调戏的这么……文雅。 跟她学的。 她才没有这么油腔滑调呢。 想着，角色已经动了起来，打年兽的过程是枯燥而无聊的，特别是这只年兽还有近千万的血。 所以两个人打到中期之后，就开始聊天了。 “你知道最近这个年活动的活动奖励更新了吗？”江慕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了这件事情。 言笑最近都在追剧，自然不知道这个事，所以她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是吗？更新成什么了？” 第143页 “最先做完任务的三个队伍，有额外奖励。” “嗯？” “第三名是两把特效伞，第二名是两只坐骑，第一名……只要上缴1314金，就能获得一场由游戏方策划的婚礼。” 然后，言笑听到江慕如是说。 “笑笑，我们恰好，就是第一名。” …… “你是说，要在游戏里举办婚礼？”言笑抬眸。 江慕的手指微微缩了一下，不过他面上的表情还是相当的柔和，“我想，你……不愿意吗？” “不是。”都同居了，除了最后一步，该干的都干了，咳咳，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只是惊讶一下。” 惊讶于，他竟然如此的主动，勇敢。 “有什么惊讶的……” “很早就想这样做了。” 唿。 只可惜，时间和身体并不允许，否则—— 否则就不只是游戏里的一场婚礼。 那会是现实里的，盛世花嫁。 281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8 年兽倒下之后，江慕和言笑头上就迅速的挂上了“共度今宵”这个称号，然后大约在十多秒之后，两个人面前跳出了一个选项。 【系统】：是否愿意指腹1314金获得由系统主办的婚礼~ 江慕戳了是。 言笑也戳了是。 很快，世界公告。 【系统】：恭喜江慕侠士和言笑女侠成为双梦第一队完成‘年’任务的队伍~ 【系统】：恭喜江慕侠士和言笑女侠在系统的见证下，结为情缘，此，三日之后邀天下侠士，于cd城恭贺两位喜结连理。 【系统】：世界公告，三日之后，cd城将举行玩家婚礼，届时系统将在良辰吉日发放‘囍’红包赠送给参加婚礼的侠士~ 系统连刷了一票公告。 言笑看着这些公告……微愣。 她以前做任务是不太喜欢玩这种社交类网游，但是她也是了解过这种网游的。策划方帮玩家举办婚礼、帮会庆典这种的并不是第一次，但是能有公告上这种规模的，绝对是少数。 何况，她跟江慕只缴纳了1314金。 江慕看着言笑一直盯着屏幕，心里的心虚感慢慢的涌了上来，不过很快，他压下了这种情绪，轻声问言笑，“一直看着屏幕，是看到这个消息乐傻了吗？” “……乐。”言笑翻了个白眼，“但是不至于傻。” 说完，她顿了顿，“就是觉得这个游戏的老总很人性化，而且有点人傻钱多的感觉。” “人傻钱多？” “帮玩家办婚礼，竟然办的这么盛大。” 还在办公室里跟美工和程序猿商量这件事情的真·人傻钱多·齐淼狠狠的打了个哈欠。 - 时间是12月30号。 元旦节的前两天，江慕和言笑认识的……第五百天。 “我是第一次看你的角色穿红衣服。” 江慕操控着自己的角色上了马，“那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啊。”言笑上了花轿，“不过我觉得你本人穿红衣服的时候肯定更好看。”江慕这么白，红色加身，肯定显得他更为纤细，白皙，更有……气质。 想着，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在两人说话之间，马车已经绕着cd城转了起来。 这次的婚礼，主办方是下了血本的，开了一个从没出现过的飞天马车，给cd整个城挂满了红绸。 创造了一批福娃npc在花轿两边绕着，一边跑，一边撒钱。 然后围观的玩家被两排穿着气派甲冑的npc将士拦在路边。 很快，乐声起，漫天花瓣之中，马车腾空而起，落在了cd的高楼之上。 旁近围观的玩家，也在一瞬之间，坐上了天梯。 婚礼是凌空举行的。 【系统】：恭祝两位新人。 【系统】：江湖儿女，不论繁文缛节，只讲生死同归。 【系统】：江慕侠士，你可敢喝了你面前这杯酒？杯酒下肚，言笑女侠，可就是你同生共死的妻子了！ 【江慕】：愿。 很快，江慕的头上就出了一个称号。 ‘言笑的相公。’ 【系统】：言笑女侠，江慕侠士已经喝下了这杯江湖酒，你可愿共饮此杯，与他江湖同行，快意恩仇？ 282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49 【言笑】：愿。 ‘江慕的娘子’就这样挂在了言笑的id下面。 与此同时，世界频道刷出了一句礼成。 【世界】系统：祝江慕侠士与言笑女侠，从此江湖飘荡，两人一心，同去同归~ 而后，就是一个超大的红包。 所有人，要领红包，就得在世界上说一句‘福’话，所以一时之间—— 江慕和言笑看见的，全是祝福。 【a】：祝两人喜结连理~ 【b】：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c】：举案齐眉，相携白首不分离！ 被这样的气氛渲染着，坐在轮椅上的江慕忽然操控着轮椅，侧了身子，一下子扑到了言笑的身上。 “怎么了？” “笑笑，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言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可以说，他的容颜……如花一般。特别是在这种央求人，撒娇的时候，褪去那份刚毅的气质，多出几点令人着迷的魅惑，这样的人，完全让人拒绝不了。 “新婚之夜……你想干嘛？” “我想亲你。”江慕眨了眨眼睛，“想很用力的亲你。” 言笑看着他，微微笑，“是吗？” “是。” “那你闭上眼睛。” 为了美色，江慕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的唇间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柔软的触感，狭长的眸子微睁，言笑的脸就映入了江慕的眼。 “不是要狠狠的亲吗？” “来。” 轮椅咔哒一声，撞到了放电脑的桌子。 言笑的手放在了江慕的后脑勺上，空气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牙齿轻微碰撞的声音和……他好听的喘息声。 不知道是什么动作扯到了江慕的耳机线，耳机一落，游戏里宁静翩然的凤求凰曲倾泻而出。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 次日。 “今天早上怎么不喝粥？”江慕看着面前的馒头包子和温豆浆，有些疑问。 言笑站在长桌前，唇角带笑，“你嘴巴破了，喝热粥会痛。” “……” 昨夜种种，尽数入脑。 “也是。” 第144页 “好了，吃吧，吃完之后我们上游戏。” 江慕的手顿了一下，他咬了一口馒头，“吃完之后我们可能要先说点其他事，才能上游戏。” “什么其他事？” “是军队那边的事情。”江慕咽下嘴里的东西，“有些复杂，我们吃完再说。” 言笑眉头轻蹙，“那好。” 军队里的事情？他不是都退役了五年么，军队里怎么还有事情找他？ 早餐后，言笑连碗都没刷，就跟着江慕到客厅里讨论事情了。 江慕跟言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言笑问，“去哪里？” “是军队遗留的事情，他们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一段时间。” 言笑舔了舔嘴唇，“是什么事情？” 他知道她是个敏锐的人。 所以—— “我不能说。”江慕握着轮椅把手，“不能告诉你。” 好吧。 他这样，言笑倒不太好问了。 “那，你出去之后什么时候回来？” 283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50 江慕顿了一下，“我不确定，可能是三五天，可能是两三周，或者一个多月，反正……”他眸色坚定，“虽然那边的事情有些麻烦，但是别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知道了。” 军队的事情么…… 军队的事情完了之后，言笑也没心思再说游戏的事情，就跟着江慕在江家这边坐了会儿，说了说话。 次日清晨一早，外间那条马路上，就多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言笑把江慕送上了车。 “最近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江慕嗯了一声，“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告别之后，绿色的车逐渐消失在了一排雪线里。 - 江慕走的第一天，言笑和往常一样。 江慕有事儿离开的第一个礼拜，言笑无聊的时候开始回忆两个人的日常，觉得有些奇怪。 江慕离开的第十天，他还没有回来。 言笑拨通了他的手机，那边……毫无回音，她忽然开始有些焦躁。 人联繫不上了，她火急火燎的事情，想起来她曾经给江慕的好友齐淼通讯过。 “餵。”电话通了，言笑松了一口气。 “啊，言大……小姐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事情有些紧急，言笑也没隐瞒或者试探，直接就问了这件事情，“他现在已经走了十天了，我完全联繫不到他……” “这个你说是军部有事情找他？” “嗯。” “那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齐淼的话就像是给了言笑一颗定心丸，“从他退役之后每年都有这么一段时间，之前在帝都的时候也这样，一年失踪个一段时间。” “这样吗……” “是啊。”齐淼说完这个之后，还在电话里好生安慰了言笑一阵，让她再等等，说江慕最晚就四十多天就回来了。 电话挂断。 言笑悬着的心安了些，有的…… 外出这件事情，是年年都有的。 大概是江慕离开的第二十七天，他仍旧没有回来，言笑想了想，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江家的门，准备在这儿大扫除。 毕竟，他就快回来了。 在擦书房的时候，言笑发现她跟江慕经常玩游戏的那张桌子角落里，压了一张照片。 因为看见照片的角落里写着自己的名字，言笑有些好奇的把压着照片的书挪开了。 之后，言笑愣住了。 因为这张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江慕。 而且，不是现在的江慕，是以前的江慕。 一个穿着一身军装，身上挂满了勋章的江慕。 她的手指轻轻的摩挲过这张照片，江慕他……留一张这样的照片在这里干什么？ 思来想去，没想到什么绝佳的理由，言笑笑了笑，把照片收进了棉袄里，开始继续擦地。 约莫下午一点半，她离开了这边。 是夜。 言笑一个人有些无聊的在cd城挂机，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那熟悉的铃声响起之后，言笑的手指下意识就划开了接听键，在听到那边的声音之后，她的脸上带着一股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愉悦和满足。 284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51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嗯……” “你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些虚弱。”言笑对着手机说。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愉悦的笑了起来，“没有虚弱，我现在很好。” “你打电话给我，是那边的事情结束了吗？” 许久，男声又笑，“是啊，结束了。” 都结束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言笑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 “再有三五天，我就回去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言笑眉眼舒展，“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 “我今天打扫你们家的时候，发现你在书桌上压了一张你以前的照片。”她话语里带着侃意，“你说，你走了之后留张照片给我，是什么意思~” “唔。” “就是猜到你会想我，所以走的时候特意留了一张照片，这样……我没回来的时候，你也可以睹物思人。” “滑头。” 许久未见，在手机里听听对方的声音，也是一件能让人心底滋生甜蜜的妙事。 不过没说多久，言笑就听到江慕那边有些嘈杂的声音传来，不久，那人就说，“还有点事情，要先挂了，笑笑，几天后见。” “嗯，好。” 言笑没想过，挂完这个电话之后，她再也不能听到江慕利索的说话。 她也不曾想过，几天后再相见，江慕…… - 因为江慕那边通话有些不太方便，所以言笑和江慕这两天都是简讯往来的。 昨天跟江慕确定，他是今天的车，大约晚上六点能回来。 言笑起了个大早。 小区旁边的菜市场，已经被她扫荡了一遍。 她晚餐的菜单……今天也是格外的长，仔细一看，基本上全都是江慕爱吃的菜。 时间转瞬即逝，下午一点，三点，五点，六点，言笑站在房子的阳台边，瞭望远方。 有车来，但没人在这边下车。 七点，入夜，电话打不通，简讯没人回復，言笑皱眉，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忽然跳了出来。 【笑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本世界任务即将完成啦~】 第145页 “……” “什么？”言笑一愣，“《双梦》游戏将于三年半后关服，我的任务怎么就完成了？” 【_（：3」∠）_啊，但是笑总你的任务的确是完成了吖。】 系统多次检测任务，均显示任务完成。 言笑有些奇怪，回想起了任务描述：让江慕能把《双梦》这个游戏玩下去。 江慕。 双梦。 双梦还在，任务完成？ 言笑的脑子里很快就飘过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但是很快，他把这个设想否决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入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言笑决定明天一早就飞去帝都，在这里待着已经无法获得第一手信息了，她要去帝都，当面跟齐淼谈谈，看看江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然，一早，就在言笑在手机上买机票的时候，齐淼的名字，就这么突突的在屏幕上跳动了起来。 “……” 不知道为什么，言笑的心里划过了一丝紧张。 齐淼没有给言笑任何的心理铺垫—— 285 网游：敢和我打一架吗？完 “言笑，你现在赶紧到江慕家，打开他们家的天窗，到别墅顶上，很快有直升机过去接你！” “怎么了？” 这一句话出，那边的男声瞬间染上了哭腔，“你快来吧，来晚了……我怕江慕等不到见你最后一面了！” “……” 言笑再没问什么，直接起身冲出了家门。 原本放在沙发旁边的行李箱因为被带了一下，嘭的一声横陈在了地上。 时值一月，w市的还很冷。 言笑站在楼顶，面朝着风口，脸顶着无数的冰刃，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被养的很平静安然的心，此刻正以一种无法言语的速度抽动，疼痛着。 我怕江慕等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这些字，分开来都懂，怎么合在一起的时候……这么奇怪？ 就在她脑子一片乱的时候，直升机到了。 时年16年元月31日。 两个人认识的第532天，言笑坐上了……去见江慕最后一面的直升机。 - 帝都第一医院。 言笑从下直升机的时候，刚好中午，这边医院里许多人端着盒饭在走廊上吃饭，言笑跟着飞机驾驶员，穿过这边，上了特殊通道。 电梯里，言笑终于有时间问点问题了。 “江慕到底怎么了？” 那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到底怎么了？” “您……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一瞬间，言笑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比如她可能会在icu的门口等江慕的急救灯，亦或是在病房门口，跟那位叫做齐淼的人一同待江慕命悬一线，或者……心勐抽了一下之后，她想，或者是他静静的……尸体。 但是她没想过，真没想过，会是这样一幕。 刚从电梯里出来，她就被一个鬍子拉碴，满眼红血丝的蓝西装男人拉到了一间病房门口。 她还没站稳脚，门就被推开了。 那后那个男人大喊，“江慕！江慕！你的女神来了！” 而后，言笑就一步跨到了病床边。 雪白的床单，男人已经几乎和床单同色的肤色和唇色，还有旁边的机器上，极小极小浮动的线。 泪水在一瞬间滚落。 有些温热的液体砸在了江慕的手上。 熟悉的味道沁入鼻尖。 江慕睁着着睁开了眼睛，但是他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很模煳，一切都很模煳。 “笑……” 拼尽全力，他也只张开了嘴。 “我来了。”言笑抓住了江慕的手，扣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指。 “……”谢谢你能来。 江慕感觉自己吊住的那股劲儿，已经散了。 意识开始有些涣散，江慕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说，比如我爱你，比如对不起，比如谢谢你能来，比如我看见你了。 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 于言笑而言，一切的发展就是这样的。 在她急切的冲进病房喊了一句江慕之后，床上许久没有动静的人，眼皮子动了动，然后他旁边的机器上的线忽然开始上上下下的跳了起来。 在一句—— 我来了之后，所有的线，归于了平静。 - 原来她来，真的只是来见江慕最后一面的。 （本位面完） 286 排异反应（江慕亡故番外） 在挂了言笑那个电话之后，齐淼嘴上说着不担心不担心，其实还是去查了一下。 查完之后，他知道江慕是真的被军部的人接到帝都之后，他安心了。 唿。 还好不是自家江大少抛弃了人姑娘。 …… 大约大半个月之后，他接到了来自江慕的电话。 “江大少，你们家宴女神之前还打了电话给我，问到了你呢。”齐淼嘿嘿的笑了两声，“你都不知道，那小语气多急。” “她很着急么？” “是啊，估计是怕你撒谎。” “嗯。”那边的男声里忽然就带起了一点淡淡的笑意，“她的直觉还是这么敏锐，知道我撒谎了。” “……” “什么鬼？” “齐淼，我人现在在帝都第一医院，特约病房411，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看看我，我有点事情要告诉你。” 后来齐淼见到江慕的时候，江慕身上插着管子。 “你——”他满脸震惊，“你这是怎么了？” “如你所见，做了个小手术。”床上的人笑着。 “这什么手术？” “换了个心脏。” 江慕轻描淡写，齐淼的脑子瞬间当机，“换心？什么鬼，你到底瞒了兄弟什么？” 就是这个时候，齐淼才知道，六年前那场战役，不仅让江慕失去了健康的腿，也失去了那颗健康的心。 “偶尔会疼。” “怪不得，你那个时候不去做復健，那边让你装假肢，你也不装……” 因为復健的强度太大，因为即使是装上了假肢，他也不能常常行走。 “都过去了，我们不提。” - “你知道吗？”齐淼看着言笑，“那段时间里，除了说之前，他都在说你。” “说……我？”言笑抿着唇，眼神里哀伤点点。 齐淼嗯了一声。 - “就是感觉很对不起笑笑。” “她只知道我是腿有问题，不知道我心脏其实也不好……”江慕的神色里带着颓靡，“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源，三个月后死了，对她的伤害多大。” 第146页 “撩拨了人，又这样走了，多大的伤害。” “还好，我有一颗健康的心了。”他笑的很开朗，“这次之后，我会回去向她坦白一切，然后来这边装上假肢。” “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上街买菜，偶尔出门散步了。” - “那时候的他，是我见过的难后的，最最阳光、开心的他。” 言笑嗯了一声，她甚至都能想像，江慕说这些话的语气，“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才变得那么糟糕。 她问起，对面的齐淼就攥紧了手，开始嘆气。 故事的开头，是带着小清新式的劫后余生，故事的末尾，却走向了韩剧悲剧式的结尾。 换心成功。 观察期度过。 共同谋划未来，甚至，江慕已经接通了言笑的电话，告诉她—— 即将回去。 …… “可是从挂了电话的第二天，他的身体忽然就出现了排异反应。” “毫无预兆的。” “但是他仍认为自己可以扛过去。” “其实，他给你发那条六点回去的信息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 287 其实他只为等你（江慕亡故番外） “但是他不相信事情就这样了，所以那之后，也没给你回信。” 事实上，言笑也不相信，事情就忽然这样了。 忽然的…… 系统宣布，任务完成了。 这任务完成的，可真不是滋味。 “听你说，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言笑抿着唇，心情也很低落。 齐淼扯着嘴巴，想笑，却笑得很难看，他宽慰着言笑，“其实我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把前因后果告诉你，想让你知道……” “他真的很爱你。” “还有，他最后那段时间，真的是在等你来。” 游戏人间惯了，花花世界惯了的齐淼，是真的第一次看见什么是感情。 医生都已经宣布不行了，准备放弃了，他还苦苦支撑着，只为见眼前的人……最后一面。 “我知道。” “我知道他在等我。”但也只能是知道了。 - 这次任务完成，言笑没有直接走，而是向系统申请，再在这里留一段时间，系统依然和之前一样，说要请示上级，再给答覆。 上级还是一如既往的宽松，通过了她的请求，给了她半个月的时间。 江慕亡故后，被齐淼送去火化了。 言笑和齐淼一起站在火场门口等的人。 那样漂亮的人进去，出来…… 言笑哭了。 齐淼也哭了。 四方的盒子，承载的不仅是一堆灰烬，还是一个人的性命，归宿。 这次，是齐淼和江慕一起坐客机回去。 飞机上，齐淼忽然说，“言笑，你知道吗，其实江慕死后……原本是应该葬去烈士陵园的。” “那……”言笑搂着骨灰盒，“怎么火化了？” “说来也是很好笑，我看他这么久，没见过他谈过一次恋爱，喜欢过任何人，也没见过他对谁这样，但是……” “唯独你。” “他走之前告诉我，从w市往帝都这边走的时候，跟你说过，他一定会回去。” “所以他拜託我，如果他不行了，一定要把他送回去。” 人不行了，总不能是尸体落在那儿。 “不然，依照我们那边院里的规矩，人干干净净的走，走了也要入土为安，我是不可能把他火化的。” 不知道为什么，言笑感觉齐淼的话落之后，手上冰凉的骨灰盒，忽然温热，沉重了起来。 江慕。 她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 一股很难以言说的情，涌了上来。 - 一起到了w市，齐淼安放好了江慕的骨灰盒牌位之后，又拉着言笑说了些话。 “其实这些事情，我原本是不该告诉你的，但是我还是很想说。” 言笑看着齐淼，眉目微敛，“说吧。” “其实人已经去了，这些事情说了反倒让人痛苦，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因为我有私心吶……” “你是他最喜欢的人，我希望在他走了之后，你能多记着他一段时间。” 言笑有些哑然。 记着…… - 江慕是个很优秀的人，出身军旅世家，从小参军，很早，在大院里其他小孩还在谈恋爱，叛逆的时候，他已经领着功勋，沖向了边境，成为了边境兵王。 288 江慕的过去（番外） 但是因为参军多年，江慕虽然身处边境毒枭出没之地，依然保持着自己内心里的一抹纯粹。 所以，在某次前往边境毒枭村落卧底任务之中，在和队友杀灭大毒枭和部落若干已经丧失了良知的‘村民’之后，江慕和队友解救了两个看上去十分‘狼狈’、‘可怜’的女孩子。 把两个妹子送到了后方队伍之后，江慕与队友继续深入，准备以毒枭的身份和上线继续联繫，却没想到—— 后方失火了。 那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看上去十分无辜、可爱的两个女孩，是卧底。 还是很恶毒的专业卧底。 传递消息让人来围攻，下毒，举枪杀人，重重恶行之下，后方小队的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全军覆没。 江慕和自己的队长，前侦讯团的李班长，因为在外，逃过一劫。 但是后来，他们也因为消息泄漏，败走毒枭大会，被人追杀…… 一个被枪击中，变了植物人。 一个被流弹直接打断了腿，被弹片划破了心脏。 毒枭行动到这儿，全线失败。 虽然这次的错并不全在江慕身上，毕竟那两个女人……从小就生长在边境毒枭部落里，谁能想到，她们才十四五岁，就那样狠辣？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支队伍，最后还清醒的只剩下了江慕。所以这么些年来，江慕一直扛着所有的一切。 “我一直觉得他很压抑，直到遇到了你。” “他告诉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走之前，他也跟我说，其实有做过离开的准备，遗憾基本都没了……就是很对不起你。” “说，不该撩拨了你，然后就这样走了。” 言笑听了，摇头，“其实不用这样的……” “他没有对不起谁，我爱他，他也爱我，这就够了。”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真的，江慕喜欢上你，真的是他的福气。”这算是场面话了，齐淼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又问，“言小姐，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江慕就这样走了，我作为他的兄弟……” 第147页 她话没说完，言笑就打断了他，“不用了，跟他在一起这段时间，我也得到了很多，没什么需要的……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把之前他用的那台电脑给我么？” 似乎是没想到言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齐淼看了她很久。 “军部检测之后没有其他信息，就应该可以送回来。” “嗯……那我等着。” 三天以后，言笑查收到了帝都那边送过来的电脑，但是她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在半月期限之后的最后一个小时里，打开了江慕的电脑，登上了那个名为双梦的游戏。 依然是洛道。 依然是一袭白衣的剑客，蹁跹红衣的毒女。 人潮与昔年并未有不同。 少顷，只见翩跹侠女头上多出一行白字，“江慕侠士，你在吗？” 后不久，那白衣剑客的头上也冒出了一句，“笑女侠，我在。” - “系统，离开吧。” 这是她能记住他的最长的时限了。 再见了。 我的江慕，我的江大神，我的江少将。 再见。 -番外完- 289 嘿，我的总裁叔叔！1 289 嘿，我的总裁叔叔！1 “浪哥，我有点事情想谘询你。” 沙发上的男人没说话。 “浪哥浪哥浪哥浪哥浪哥！” 沙发上的男人额角开始抽抽。 “浪……” “闭嘴。”程让放下手里的财经杂志，抬眸，看着眼前的瓜皮少年，“有什么，直接问。” “噢。”那青年嬉皮笑脸，“我想问问你，你现在为啥还是单身。” “……” 这是个他并不想回答的问题。 不过他一不回答，面前这个瓜皮少年就又开始像只苍蝇一样，叽叽歪歪。 “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 他以为，这个答案能让面前聒噪的人闭嘴，然—— 面前的人却很惊奇的大喊了一声哇塞，“那浪哥你岂不是还是初恋还在，还是处男？” “……” “你可以滚了。”程让站了起来，“你不滚，我送你滚。” “哈哈哈，别别别，浪哥哥你别这样我就开个玩笑的说，我马上要开始问我真正的问题了嘿嘿。” “问。”程让咬着牙，“问完，就滚。”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妹子？” “你说什么？”程让抬起头。 瓜皮嘿嘿的笑了几声，“就是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妹子，浪哥，你别说没有哈，你说没有我就在你这里打地铺吵你吵你吵死你~~” “……” 不知道这个傻x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程让眯起了眼睛看着他，好久，直到瓜皮眼神都有些抖之后，他才沉着声说了一句，“喜欢比我还会赚钱的。” “卧槽。” 瓜皮听了这话之后，忍不住就是一句脏话，“浪哥我知道你为什么还是单身了，就你这个标准，你可以孤生一辈子了。” “哦。”程让露出了说话一来的第一个笑容，“我这样看不上人孤生，总比你没人看上孤生要好。” “你你你你——” 于是，程让看着自己这个喜欢叫他浪哥，事实上是他侄子的小傻x，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想了想，他给自己亲爱的嫂子打了个电话。 “嫂子，四安那孩子最近是不是作业太少了？” “没什么，就是每天听他给我发恋爱消息，我有点烦。” 听到那边充满火气的怒吼之后，程让放下了电话。 呵呵：），有本事嘲笑他，有本事接受结果啊。 - “我感觉我这次要死了。”程四安拿着自己用命换来的情报，在奶茶店里哭唧唧。 言笑听着他哭唧唧的声音，翻了个白眼，“你皮糙肉厚，就算挨顿打也死不了。” “你好绝情……” 两个人你来我往演了一会儿戏之后，程四安忽然顶着小圆脸严肃了起来，“别说别的，言姐，你要我小叔叔的这些信息，是准备干啥？” “你说我能准备干啥？”言笑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我们家有姐姐看上他了。” “你没骗我哦？” “没骗你。” 当然，除了……她家里没有姐姐，以及想泡程让的人是她之外，她真的没什么隐瞒程四安的。 是夜。 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言笑看着对面梳妆镜里那个幼得可以掐出水的自己，第一次觉得，年轻，真特么狗。 290 嘿，我的总裁叔叔！2 世界刚开始是很绝望的。 那时候的言笑，因为时空穿梭出了点小问题，系统暂时无法抽取原人物的记忆和身份。 但是在那个时候，她任务蹦出来了。 一场史无前例的任务—— ‘成为程让的妻子。’ 在言笑还没来得及苦恼这是个艰难的攻略任务的时候，程让其人的身份信息就跳出来了。 言笑看见他的第一眼，是在农院的电视里。 z央财经，特约知名企业家，z国巨富，略混血，长相……顶顶好。 农院颇有姿色的十八少女，z国优质的顶级钻石王老五。 言笑：mmp。 两个人之间隔的可能不是千山万水，而是半个银河系。 不过好在系统修復了bug之后她同步记忆，知道原身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农院小可爱，而是…… s市市长之女。 目前居于农院，只是因为之前风风火火闯了祸，正好那会儿s市市长言东升又面临重新选举，一为了保护原主，二也为了让原主冷静冷静，就把她放到这边来了。 按照这个世界的轨迹，过不久，她就会被言东升接到s市去。 在坐上去s市的轿车之后，言笑抽空用手机千度了一把程让。 然后……她就又开始头疼了。 千度程让，跳出来的信息网页基本上全都市财经访谈的视频和报导。 程让，这么一个顶尖钻石王老五，正值恰好年华，浑身上下都是话题，主流媒体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一写就火的话题的，除非—— 这个男人，他叮嘱过媒体人。 综上所述，一个已经年二十九，事业有成，长相顶尖，目前并不知道有没有身边人，还不太喜欢绯闻的男人…… 就算原身是市长的女儿，这个难度，也太高了。 不过还好，一转学来s市的学校，言笑就遇到了程四安，在无良系统的提示下，她顺着程四安，套出了程让现在还是单身的事情。 但问题是，单身是套出来了，她—— 她自己的硬体软体都有点令人崩溃啊。 第148页 言笑想着，眸光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一头黑长直，巴掌大的脸上粉黛未施，可能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她侧个头，看上去……更幼了。 成为程让的妻子。 她记得，前两天，家里有个二十八岁的xx秘书来访，她爹拎着她出去叫人，是让她叫叔叔的。 所以说。 她现在是准备征服自己的叔叔，成为自己的婶婶？ 真叫人头大。 【笑总，别头大了~】 “你怎么忽然冒出来了？” 【嘿嘿，这是笑总第一次做这样的攻略人物，我怕你驾驭不过来，所以给你搜集了一点小资料。】 “资料？”什么鬼东西。 还在疑惑之中的言笑很快就被系统塞下了一个长长长长的帖子。 【这个是我之前在攻略分部找到的，某大神一战成名的一个玛丽苏长贴，我们按照这个帖子的方法来搞这次的人，肯定可以成。】 “其实我还是想自己想想办法。” - 凌晨四点，辗转反侧毫无办法的言笑，打开了那个来自系统的……长攻略贴。 291 嘿，我的总裁叔叔！3 这个长攻略贴，的确算得上是呕心沥血。 楼主的名字，言笑在毁灭分部，也曾有所耳闻。 所以—— 她决定看着帖子，写个自己的小计划书出来。 既然要成为‘妻子’，那么首先，她得跟程让认识，然后跟程让建立良好的感情基础，再在双方交往的背景下，让他求婚，或者自己提出结婚。 以上，本任务的第一步就是：跟程让认识。 做人做到程让这个位置，见过的美人肯定就如同过江之卿，所以要跟他深入交流，一个和别人与众不同的会面，至关重要。 在老爹的小特权之下，言笑从某些不知名的渠道，弄到了一份程让的出行单。 - 是夜。 彩色的灯在黑夜里泛着光芒，有些嘈杂的背景音乐响着，无数青年男女在舞池里舞动着自己的身子。 言笑站在人群后方，眸光犀利的看着那个方向。 不，准确的说—— 是在看着那个方向的，穿着一身黑色剪裁西装，手上带着欧米伽的黑色铂光手錶的男人。 深吸一口气，把今天刚去理髮店弄的临时波浪卷撩到脑后，稳了稳自己脚上那双足有8cm的高跟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妆容。 全满分。 言笑迈着自己的步子，走向了程让。 程让在小酌，诚然……父母和兄长说的都是对的，他这个年纪不找人，会觉得孤单。 但是就算找了人，如果找的是那种毫无感觉的，让本来就没什么波动的生活变成一潭死水的人，就不孤单了吗？ 硬去凑个人驱散孤单，不如来学学他，开个酒吧，偶尔有时间，过来沾沾人气。 就在程让眯着眼睛在吧檯这边沾人气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身后有脚步声。 有人？这个酒吧还有人不知道这边的规矩，敢过来？是谁？ 无数念头从脑海里划过，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言笑就这么看着那双恍如绿宝石一样的眸子，在自己的面前闪出了熠熠的光。 四目相对。 先有动作的是言笑，因为排练了许多遍，所以她说这话比之前要流畅许多。 “嘿。” “帅哥，你还是处吗？”说这话的时候，言笑的脸上挂着有些暧昧的笑容。 程让：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open？ 他上下打量着言笑。 因为男人的脸上表情不多，所以在光下，被他这么有些肃穆的打量着，言笑心里有点…… 所以她很快解释了起来。 “嘿，帅哥，我没什么其他的意思，你看那边。”言笑随意指了一下人群，“我跟朋友一起来玩真心话大——” “成年了吗？” 在她的解释声里，男人如是说。 言笑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復而，男人很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证件吗？” 言笑下意识的摇了头。 - 是夜。 夏风静静的吹着，言笑昂着头，拉着自己的黑丝裙子，踩着8cm的高跟鞋站在酒吧门口。 她被程让清出酒吧了。 这剧本很不对啊。 为什么在那谁的记录贴里，她的目标看见那谁这样……回的是一句，‘现在是，但你可以让我不是’。 292 嘿，我的总裁叔叔！4 风，吹得越来越大，言笑感觉自己被骗了。 …… 酒吧里。 老闆躬身看着眼前的男人，大气儿不敢出，“boss，你刚刚清楚的那位小姐已经上了计程车。” 程让嗯了一声之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以后酒吧里不要再放这些……小姑娘进来了。” “是。”酒吧老闆只低头应是。 言笑家中。 趁着言东升没回来，言笑赶紧扒了自己身上这层皮，去浴室‘洗心革面’了一番。 再出来的时候，她在床边吹头髮。 边吹，她边想事情。 这个攻略计划才进展到第一步，就全线崩溃了，人家是有个美丽的开始……她是被目标问是否未成年。 orz。 “系统你出来。” 【哎，我亲爱的笑总，怎么啦~】 “你之前给的那个帖子，行不通。”言笑嘆了一口气，“你继续在攻略分部里找找，要个柔和一点的帖子。” “来循序渐进的，走长线斗争，不要太快的那种。” 言笑要求颇多，系统边听边哦。 大约一小时之后，言笑的脑海里，又被塞了一个长长长长的帖子。 帖子的开头是—— ‘我与我家禁慾总裁的那些年。’ 她认为，这个可能有点用。 - 程让最近发现他的生活里……好像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莫名其妙，哪里都能看见的人。 司机开车带他去公司，莫名能看见一个骑着车的小姑娘，路过公园，那个小姑娘又莫名在那里……锻鍊身体。 偶尔下楼，似乎能在停车场里勐地看见那个人夹在来往的人群里。 如果不是他之前见过这小姑娘，怕是要觉得自己撞鬼了。 “于助理。” “啊？”于助理听见程让的声音，一下停住了，“boss，你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你跟我一起出去的时候，经常能见到一个小姑娘？” “……” “boss，有吗？” 看着于助理一脸的问号，程让摆了摆手，“算了，没什么了，既然你没注意到，就工作去吧。” 第149页 看来那小姑娘还挺和他的眼缘，于助理跟着他一起看见小姑娘那么多次了，竟然一次都没注意到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小姑娘……一直追着他，是有什么事。 想着，他又叫住了走到门口的于助理，“对了，你待会儿打电话给秦伯，跟他说一句，明天上午我自己开车上班。” “知道了，boss。” 那人慢慢走远，他瞌着眸子，轻缓的靠在老闆椅上。 既然想不出原因，那就—— 直接开口问吧。 - “这个润物细无声，还要坚持多久？”已经暗搓搓的跟踪了程让一个半月的言笑有些绝望的呻吟着。 【这个……之前帖子里的楼主用了半年，笑总你之前用了系统出品的‘关注器’，应该能比她少上一半的时间~】 所以听系统这么说，她还得这么坚持一个半月，刷满好感度，然后在程让面前来一出‘晕倒苦情’、‘救命之恩’才能脱离跟踪生涯吗？ 生无可恋。 然，生无可恋的言笑并不知道—— 293 嘿，我的总裁叔叔！5 她跟程让的见面时间……要比她预计的，要快的多。 清晨，初夏的风吹起，不冷不热。 言笑换上一身利落的短衣短裤，给自己梳了个小马尾，就蹬着脚踏车，出了门。 她和往常一样迅速的到了那个公园。 是的，她研究过程让的行车路线，他每天都会绕过……这个花园。 她身上又‘注意’这个系统buff，所以每天，只要他开车经过的时候，她在，程让就能看见她。 在举重器材上绕了一会儿，言笑发觉今天的程让来的似乎有些迟。 阳光现，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 程让再不来的话，她就不是旷掉早自习，是要开始旷课了。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那辆熟悉的车子，映入了眼帘，她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坐到了这边的鞦韆上，一边不谙世事的盪鞦韆，一边观察车子。 看着看着，她发现—— 似乎有点不对劲。 平日里大约一分钟就能从公园掠过的车，今天怎么忽然停下来了？就在言笑伸长脖子看那车的时候，她的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别看了，那车不会跑。” “……” 你知道偷偷看别人被人当场抓包是什么感觉吗？ 特别是，你偷看的这个人，他还是个美人。 特别是，这个美人……正用一种打探变态的眼神，以及质问变态的话，对着你的时候。 “说吧，跟踪我这么多天，是准备干什么？” 主线剧本不是这样的。 帖子也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跟踪我这么多天吖！ 应该是再过几天她晕倒然后程让勇敢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一段佳话啊。 脑子里闪过无数噼里啪啦的念头，但是她组织不出任何话。 跟着他干啥？ 她总不能回一句，我是来刷好感的吧？ 那程让大约会以为她是个傻子。 男人的问题无法回答，男人的气势越来越大，咋办？ 跑啊！ 惹不起，言笑还躲不起吗？ 因为之前转身就跳下了鞦韆，所以言笑逃跑的时候，也是贼快，一熘烟的功夫，别说是人，就是影儿都没了。 程让：…… 他长得很吓人？ 还有，这小姑娘的跑起来的速度，还真是……贼快。 气喘吁吁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课上了一半，偷摸摸的从后门到了自己的位置，班主任看见了这一幕，但是碍着—— 这是上课，花功夫怼人那怼的也不是一个人，而是浪费了一个班同学的时间这原因，她压下了心里的怒气。 忍，忍。 自己座位上，言笑拿出本子，又一次的撕掉了上面的那页纸。 …… 第二计划，继续胎死腹中。 还没等好感度刷完，没有等苦情剧上线，程让就直接出现了！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言笑假装趴在桌子上然后跟系统交流。 ‘是不是因为换了注意buff，所以他看我看的太仔细了，然后出了这个问题？’ 【笑总，这个这个……】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 ‘毕竟这张脸不是那位攻略者那样的绝世美人……’ ‘要是不换注意buff，说不定程让都看不见我。’ 现在的问题是，程让好像真的认识她了。 但是这个印象…… ‘酒吧未成年搭讪狂’、‘公园逃跑偷窥狂’。 言笑：捂脸。 294 嘿，我的总裁叔叔！6 计划二号也失败之后，言笑为了避免再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遇到程让，然后尴尬，就暂时放弃了接近计划。 期中考试快到了，还是等考完试，再把这件事情提上来说吧。 言笑沉下心来准备考试，另一边的程让，却颇为……不适。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太久了，所以会觉得每天都能看见小姑娘，其实挺热闹的。 勐地，这么份热闹没了，他竟然有些怅然。 生活，又平静了。 手指轻轻的停在文件夹上，程让想，这个小姑娘……查不查呢？ 就在程让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于助理敲门进了办公室，“boss，这个季度的销售报表出来了。” 程让：…… 勐地回神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那姑娘一看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做点什么也不过是小孩儿心性，他要是查了，岂不显得他十分较真？ “报表直接拿过来吧。”程让顿了顿，“上次说的r市视察，回復一下那边，说我过两天就去。” 于助理哦了一声，“知道了，boss。” 没有交集，两个人的生活和之前一样，一步一步的爬着。 学校，因为之前当过学霸，所以言笑并不担心自己的成绩，自然的，上起课来，也比较随意。 她一开始随意的时候，老师还会提醒几句，但是后来也懒得说了。 毕竟，这都高三了，孩子也大了，自己的事儿自己知道，让别人一直上杆子追，也没什么意思。 某个课间。 “唿，言笑，最近这段时间，你可算是恢復正常了。” “……你这话？”言笑挑眉，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我之前难道有不正常的时候吗？” “有啊。”程四安点头，“就大半个月之前那会儿，你每天迟到，表情奇奇怪怪，忽然出现忽然消失，回来的时候要么笑要么皱眉……弄得我都以为你是谈恋爱出去私会小情郎了！” 第150页 言笑：…… “哇哦，你不说话，不会是真的谈恋爱，私会男朋友去了吧？” 顶着程四安好奇、调侃的目光，言笑真想告诉他，她去私会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小情郎，而是他的叔叔。 不过这也就只能是个想法了。 “没有。”言笑撑着下巴，语气凉凉，“哪有什么男朋友，一直是条单身狗。” “嘿嘿嘿……” 聊过感情话题之后，就差不多中午了，中午，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木制的筷子和磁碟相撞，声音沉闷，咽下口里饭的言笑忽然叫了一句程四安的名字，“四安，快期中考试了。” “啊……怎么了？”期中考试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打个赌？” 少女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流转，神采飞扬，程四安一时间晃了神，不过很快—— 他就想起了自己上次打赌的输的一败涂地的样子，略警惕，“什么哦，你这次又要打什么赌？” “唔。” “最近厌学，想跟你打个和期中考试有关的赌。” 295 嘿，我的总裁叔叔！7 几天以后，程让从r市回来。 工作做完，走过个陌生点的地方，他收住了心。 不过…… 公司一阵忙碌过去，这段时间，他略微有些闲。 “四安，你……最近怎么了？” “啊？”程四安听见程让的声音，抬眸看了一眼他，“我没怎么啊，叔叔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程让哦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知道一下，你怎么忽然这么用功了。” “你说复习的事情啊。”提到这个，程四安嘆了一口气，“也不是我想，是之前跟一个人用成绩打了赌。” 话还没说完的程四安忽然就听到了一阵轻笑声。 “叔叔，你忽然笑干嘛？” “没什么。”无聊的男人往后头靠了靠，“就是好奇你怎么忽然就胆大包天了。” 程四安：……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复习的时候就挺开心的，叔叔这个人就知道偷懒！竟然不上班！ “哪有。”他为自己辩驳，“这次不是，这次我有把握的好不好！” 程让上下打量了程四安一眼，“有，把握？” 在某男略带些审视和疑问的眸光里，程四安奋起了。 “我又不傻，这次跟我打赌的不是班上的人，是新转学过来的一个学生。”程四安嘟囔着，“我之前在老师那里看过她以前的成绩单！完全不如我！” “哦。” “……” 那明显不信的语气，程四安原本是想继续跟程让理论的，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手划开锁屏，少年看了眼跳出来的群消息，眼眸一瞪，就迅速的开始用手指打起字来。 他往復如常，但是一边看杂志的程让，却眯起了眼睛。 刚刚那一瞬间……他绝没有看错。 程四安那瓜皮的锁屏，眼熟的紧。 “四安。” “啊？”刚刚陷入沉思的程四安又被程让扯回了思绪，“叔叔，怎么了？” “你在学校……恋爱了？” “没有！”程四安回答这话的时候简直一蹦三尺高，“叔叔，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屏保。” “……” 卧槽居然是这么个误会。 有些炸毛的少年翻了个白眼，“得了，你说她……怎么可能！” 这砖抛了，看来四安瓜皮的玉，要出来了。 “那你说说，不可能的话，你的手机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乎，一边本来还在玩手机的程四安，开始了讲述起了自己跟言笑的相逢相处史。 “就是这么个事儿。” “用这张屏保，就是为了激励我。” “上次输的那么惨，这回我要是不找回面子，都不好在这个圈子里讲自己是程四哥了。” “况且，归根结底我们俩认识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小叔叔你……”话说到这里，程四安才感觉到自己好像说多话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错不说了，但是他面前的人可不是那种听一半漏一半的主。 “因为我什么？” “……” “没什么，就是因为小叔叔你上上上次叫我滚去学习，我们俩才遇到，结缘的，哈哈哈。” 296 嘿，我的总裁叔叔！8 很尴尬的笑了几声之后，程四安就很急匆匆的站起身晃着手机说，“叔叔，我有同学找我，我要先出去一下了。” 反正也不管程让应没应，他都一熘烟的没了影。 看着瓜皮的背影，程让脑子里很快浮现出了刚刚他说的话。 “跟我合影的人叫言笑。” “别觉得她看上去乖巧就是真的乖巧，转学过来的成绩可是倒一！” “叔叔你说的对，她的确是超大学渣。” …… 以上。 原来，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小姑娘，是程四安班上的同学？叫言笑，还是个大学渣？ 有意思了。 之前原本是准备r市一游，就放下这件事儿的，但是出去了一趟之后，这事儿，好像还是扯回身上了。 脸微微仰着，男人的脸上挂着极淡的笑意。 跟四安搅和在一起，又天天出现在他面前，还有上次在酒吧……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得查一查的。 “于助理。” “boss，有什么事情吗？” “让人查一下程四安身边的言笑。” “是。” 看来不久，就要有结果了。 不过—— 那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和灵动的眸子闪入脑海，程让想，她不像是个有预谋的人。 - “啊！言笑今天我又出事了。” “你……又怎么了？”言笑最近一直在纠结计划，看上去也有些疲惫。 程四安原本准备好了的一肚子吐槽，忽然有点说不出来了，他看着言笑有些青黑的眼圈，哦了一声，然后自己支支吾吾的降低了音调，“好吧，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就是自己在家里做了一张模拟考的试卷，成太差了，怕你超过我。” “噗呲。” 言笑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这个，你专门约我出来？” “是啊。”随便找了个话题，程四安小手一挥，“这不是我们还押了一个条件吗，我怕我输了，你又给我弄点不太好解决的条件。” 第151页 对于程四安敏锐的直觉，言笑只想说一句，漂亮。 “啊哈……也不会不太好解决啦。” 听她的话，程四安一下起了兴趣，“怎么，你是已经想好条件了？” “当然。”她不是已经想好了条件，而是从一开始，这个赌约，就是从条件出发的。 之前的接近计划全都失败了，言笑决定摒弃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攻略牛x人物帖来，而是直接按照自己的方式—— 来点直接的东西。 比如说，递个我想认识你之类的。 跟程四安定下这个赌约，就是想让他……当个信使而已。 “那你准备让我干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言笑如是说，“就是帮我姐姐给你叔叔递一封信。” “……啥？” “就是让你当个小信使。”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边的程四安忽然抬头说，“我最近要更努力的看书了。” “嗯？”言笑挑眉，有些疑问，“为什么？” “我在我叔叔那里的风评本来就不太好，要是这次还给他那边递情书，他肯定会联合我妈妈撕了我的。” “噢……那你加油努力。”言笑笑眯的， 反正不管怎么努力，这信使么…… 程四安是当定了。 297 嘿，我的总裁叔叔！9 此刻的言笑……在写书信。 写那封要让程四安带给程让的信。 计划一二相继失败之后，言笑想，那些‘攻略大能’留下来的计划虽然很天很苏，看起来也很完美，但是—— 她不是那些攻略大能，程让也不是故事里的总裁，所以具体的方法，得按她来出发。 按照言笑自己的方法的话，喜欢这事儿很简单，很直。 她决定简单点告诉程让，她喜欢他，所以…… 才做出了酒吧‘不美好搭讪’，还有之前的跟踪问题。 唿，她下笔很是斟酌，因为是解释信和表白信糅合，她得控制住自己的线。 不能太肉麻，也不能太死板了。 嗯，可能还要顺路加点小粉红进去。 想着，言笑又写了一行字。 一个上午，一页纸，满满当当。 来回看了一眼之后，言笑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羞耻。 ‘就是觉得看见你之后很喜欢你……不知道怎么去接近你，所以用了这些笨办法。’ ‘那次，也是只想看看你。’ ‘你长得很好看，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是很漂亮的宝石一样的眼睛，还有很通透的，比宝石更耀眼的人。’ 啪嗒一声，她用书盖上了这页‘情书’。 追求一个人。 在这里，追求一个人可真麻烦……这要是在时空局或者星际，直接打一架定胜负，要么开口，直接终端交流合不合适，哪有这么麻烦。 不过——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在外边客厅吃饭的言笑，内子里却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在心底绽开。 一个悄悄的声音在心里。 原来追求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 酸甜苦辣，心如擂鼓。 - 另一头，程让蛮关注程四安这个比赛的。 “你最近看上去挺用功的。”程让的语气松松缓缓的。 一边正在往死里学的四安瓜皮差点没翻白眼，“是啊……”他有气无力，“因为学习，我最近都已经瘦了四五斤了。” “噢。”程让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那你很用功，觉得自己有把握赢赌约吗？” “肯定。”程四安昂着头，“最近她不看书也不听课，总是神神道道的，怎么可能考的过我。” 程四安说完这话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一边的程让，也很安静的处理着手头的事情，不过文件跳转的时候，他脑子里总会想着某个人和某些事。 傍晚，霞光漫天，程四安收工之后，忽然转身看向了一边的程让，“叔叔，你看我最近学习是不是很刻苦？” …… “你要干什么？” “我就是听说叔叔你有藏点酒的爱好，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嘿嘿……” 好的藏品，程让肯定不会让侄子糟蹋，不过他既然求着，他也不会小气。 “你自己斟酌着喝吧，我还要出去公司一趟。” “好！”欢送走了程让之后，瓜皮就很开心的拿着酒和高脚杯，跑到吧檯上，对着镜子，学着程让曾经的动作，喝起了酒。 但是程让这样喝酒，凸显的是不羁，程四安这样…… 凸显的是这里有个小孩学大人了。 298 嘿，我的总裁叔叔！10 他有些不甘心，所以摆的poss和喝的酒，就越来越多了。 十一点，公司的事情搞定，程让回家，就看见……栽倒在吧檯上的侄子。 目光往上一走，看着已经空了大半液体的瓶子，程让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估计不出自己的酒量了。 估不出酒量就算了，还要让他受累拖人。 就在程让拖着程四安准备进浴室的那段时间，被拎着的男人，忽然开始挣扎了。 “程四安！” 如果换了平时，他清醒的时候，程让这么一叫，他可能马上会缩脖子，但是现在是夜里，是程四安醉酒的时候。 所以在程让凶凶的念了一下他的名字之后，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你你好兇！” “太兇了！怪不得我这段时间……”程四安打了个嗝儿，“我这段时间这么努力，还不是怕，怕输了之后当小灰鸽，不然你……你要把我一棍子敲死了。” “……什么小灰鸽？” 程让刚起的心思问，但是转眼间，地上的人却已经醉成了死狗。 男人诶了一声，十分嫌弃的把人丢进了浴缸。 干事儿不干好的，说话不说全的，真是没什么用的瓜皮娃子。 翌日，程四安从宿醉中醒来，剧烈的头疼让他在床上缓了许久。 大约上午九点，楼下米粥的香味飘上来，他才醒神，在旁边的卫生间里洗漱好，蹬蹬的下了楼。 “叔叔！” 有礼貌的少年跟长辈打招唿。 长辈坐在长桌周围，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程四安的心，凛冽了一下。 “叔，你怎么了？” “昨天你喝醉了。” 瓜皮少年啊哈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口一口，就喝掉了那么多酒……” “嗯，你还小，不知道那是半烈酒很正常。” 少年松了一口气，但就在他这口气还没松完的时候，他听到了程让这样说—— 第152页 “你跟那个同学打赌，赌的是什么条件？你昨天喝醉了之后，一直在吵。” “……” “这个，啊哈哈，没什么啊。”程四安说着就低下头开始喝豆浆和米粥，“就是一点同学之间的小交易啦。” 噢。 小交易。 做小交易，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说应了这条件……他会打死他？慢条斯理的干掉了碗里的东西，程让想—— 小姑娘给瓜皮下的条件，一定跟他有关。 小灰鸽。 是送信么。 信。 他勐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侄子，呆头呆脑，一张傻脸，从头到脚写满俩字，好骗。 在圈子里，是有些人知道他极宠这个小侄子，让他出入公司办公室，所以说，那小姑娘那个送信—— 送到是什么？ - 公司里。 “于助理，那边还没查出结果吗？” “这个……”于助理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boss，那位言小姐那边的资料，似乎有点阻力给遮住了。” 男人握着笔的手紧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恢復如常了，“阻力？” 一些不好的念头闪过，他沉声，“继续查。” “是。” 接近他和瓜皮，可千万别是……披着狼皮的小姑娘。 299 嘿，我的总裁叔叔！11 在紧锣密鼓的复习和探查里，期中考试很快过去。 短暂时间的等待之后，成绩出来了。 看到成绩单的第一眼，程四安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他又被言笑摆了一道！ “你……你怎么这么奸诈？”程四安感觉心口十分痛，“言笑，你这次真的伤了我的心。” “怎么忽然这么说。”言笑眨眨眼睛，“我怎么你了。” “你，你骗我。”程四安指着成绩单，“你第一名，你成绩这么好，居然还来跟我比考试。” 他现在觉得全世界都在骗他。 他上次在老师办公室看见的言笑全科成绩加起来250一定是假的！假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言笑看着程四安的样子，忽然感觉自己好……过分。 唿了一口气，她凑到瓜皮少年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好啦，你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下周下下周我都请你吃饭！” “你……” “你说的啊。” 言笑嗯了一声，“对，我说的。” “那我们再打个商量吗？” 本来就是自己算计了小正太，言笑的态度十分好，“你说。” “我们这信……能不送吗？” 言笑脸上的笑容瞬间跨掉，她咳咳了两声，又拍了一下程四安的头，“这不行，我们愿赌服输。” “周六上午九点上弦咖啡厅，我把信给你。” “……”程四安瞬间就提不起劲儿了。 - 在家，言笑想了想，铺平了自己之前写的那封信。 看着上面的字，和那张白色的纸，她嘆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粉色的纸，然后重新把这封信给抄了一遍。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言笑想着，露出了一个微笑。 - 另一边，程四安回去之后整个人都蔫蔫的。 程让一看他这样，就知道—— “你赌输了？” “！”瓜皮嗯了一声，“输了。” “噢，那小姑娘跟你提了什么条件？”程让状似不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程四安看了程让一眼，小声嘟囔，“这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叔叔你就别问了！” 俊逸的男人笑了，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好吧，那我不问了。” 既然小侄子不说，那他就……自己去听了。 - 翌日上午九点，上弦咖啡厅。 言笑和程四安坐在咖啡厅里，程让脱去了自己西装，穿着一身衬衣和米色的裤子，坐在两人隔板后的桌子上。 “我来了。” “勇敢的赴约了！” 程让坐着，听两人寒暄了一阵。 寒暄的内容……挺普通。 言笑唿了一口气，拿出了自己粉色的信，“哝，就这个。” 程四安看着信，一副我命休矣的样子。 “你不用一副要死的样子。”言笑忍不住开口，“这信又不是什么很劲爆的信，你叔叔看完就是看完了，没事的。” “……言笑。”程四安目光带着疑问，“你看了你姐姐给我叔叔写的信？” “是啊，怎么了？” “女孩子之间互相看看这些东西，很正常啊。” 这俩说的一片火热，坐在隔板后面的程让一脸懵逼。 姐姐？ 信？ 劲爆？ 还有，他们话里话外……都在说他？ 如果信息没错的话，对上，就是—— 小姑娘的姐姐委託小姑娘让他侄子带一封信好像劲爆又好像不劲爆的信给他？ 什么鬼？ 300 嘿，我的总裁叔叔！12 就在另外那边两个人越说越到关键位置的时候，程让发现他们俩的声音……越来越小。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咖啡厅里忽然有人弹起了钢琴曲，原本就有些模煳的声音，在这些清脆的曲音里，更没影儿了。 程让：…… 他决定再靠近一点。 离开凳子，男人站起身，颇为矜贵的往隔板靠近了一点，听不清，再靠近了一点—— 大家知道，咖啡厅人流量比较大，要满足一位两位和多位顾客的‘空间’需求感，所以这边的隔板，基本都是活动的。 所以，就在程让往前迈出第三步的时候，他的腿不小心勾到了一下旁边的凳子，凳子又撞到隔板，程让发誓，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经歷过这样的时候。 言笑和程四安看见程让的时候，也是相当之惊讶。 沉默良久，尴尬蔓延。 程让看着程四安和言笑，言笑和程四安盯着程让。 就在程让终于打破这个尴尬僵局的时候，咖啡厅里的液晶电视屏，忽然在一瞬间亮了，与此同时，大楼的中央广播忽然传出了一阵尖叫声。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啊。” “又见面了，ev的各位跟大家大招唿了~” 随着声音，咖啡厅屏幕上的画面直接跳转成了……几个穿着黑衣服，戴着黑头套的男人拿着枪，对着一排跪着的人。 “从现在，9：32开始到9：42，整栋楼的人请用任何方法，迅速到一楼大厅集合哦~” “十分钟后，我们将进行整楼扫荡，那会遇到的人……” 第153页 广播里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屏幕上的那些黑衣人，忽然就举起了枪。 所有人都没想到，有生之年，法治社会，竟然会看见这么一幕。 无数子弹乱飞，就这样冲到了跪地的人的头上。 而后—— 一片血与肉。 也许是因为摄像机靠的太近，勐地，大家看到屏幕上竟然出现了类似肉块的东西。 尖叫声，乍然又起，一波一波的人，忽然就叫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句ev世界级恐怖分子，然后一群人，全都站了起来，恍如潮水一般涌到了咖啡厅门口。 上下变故，不过十多分钟。 言笑程让和程四安三人里，最先颤颤巍巍开口的是，是程四安。 刚刚那一幕从脑海里掠过，他白着脸看着程让，“叔，叔叔，你今天是不是把这栋楼租出去拍戏了？” “……” 那一瞬间，言笑和程让一起被口水噎住了。 已经知道发生什么并且接受了现实的的程让往前一步，直接站在了程四安的面前，“是我的错，你这么大了，也没让你经歷半点风浪，养成了你这么个……天真的性子。” 说着，他就拉起了程四安的手，准备往外走。 但勐地想起什么，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言笑。 …… 人潮里，三个人低头‘随大流’，程让左右手各握一人。 左手边的触感太过细软，程让忍不住分出了一丝儿神落在小姑娘的侧脸上。 她表情无甚，与之前灵动的模样完全不同。 程让的心兀的一软。 301 嘿，我的总裁叔叔！13 言笑刚从与系统交流之中回神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了。 也不等她体味出这个握手的意思，她的耳边就晃过了男人一句轻柔的‘别怕’。 言笑：…… 她，一点都不怕啊。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在程让关怀的目光下，眨了眨睫羽，好吧，你说怕，那就怕。 三个人状似走在人群里，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 他们随大流，又冲出大流。 “叔叔，你在干什么？”程四安小声问了一句，“在联繫警方的人吗？” “不是。”程让看了一眼头上的黑色摄像头，道，“我在关监控。” 随着这话音落，他收起了自己的手机，“好了，往这边走。” 关了监控之后，程让带着言笑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了。 “这里是哪里？”仨人里，最不淡定的就是程四安，这样的环境，他一听不到声音就开始心慌，所以一直在找话题。 程让清楚他的状况，刚准备回两句，谁想，一边的言笑先说话了。 “看这个方向，应该是往厕所边走。” “怎么看着我？”言笑转身问程让，“我说错了吗？” “没有。” 就是没错，程让才觉得奇怪，这边这个位置是这栋大厦极少数不设路标的地方，加上周围一圈没有店面，非常偏僻……她一口就一个，往厕所走，哪儿得出的结论？ 虽然满腹疑问，但是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带着两个人走了一阵儿之后，厕所在眼前，程让往后一看，确认没人之后，打开了厕所旁边的隐形通道。 “进来吧。” …… 言笑进了这边之后，就感觉程让简直神作。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商场，是程氏名下的商场，好好的商场，竟然还弄了个密室？ 四方，能开灯，有通风口。 程让进了这里之后，就又拿出了手机，开始不停的点着，言笑打量完这里，看他动作，好奇的问了一句，“大楼里，不是已经被屏蔽了信号么，程先生，你……” 一句程先生入耳，程让头微抬看了言笑一眼，“虽然信号被屏蔽了，但是我这里还有备用的联繫方法。”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没说话。 安静蔓延，程四安的心也慢慢的静下来，他终于从咖啡厅屏幕上血腥的一幕里缓了过来。 靠着有些冰冷的墙壁，他出声，“今天到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言笑看程让在忙着，就自动往前了几步，开始越俎代庖的安慰程四安，“好了好了，四安，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反正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程四安虚弱的扯了一下嘴角。 “你放心。”言笑靠着门，看上去挺放松，“这里是s市，经济中心，我们待的这栋楼，是s市的经济中心，而且……”言笑看了一眼程让，“国家经济中心任务程先生也在这里，我们肯定不久之后就能得救的。” 她笃定的话让程四安乱蹦的小心脏又安了点。 勉强恢復正常之后，程四安看着言笑的眼神，忽然就带上了敬佩，“言笑，这次，我认输了，我是真的不如你。” 302 嘿，我的总裁叔叔！14 处理完事情的程让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自己家里的瓜皮小侄子，对一边的小姑娘……大加赞嘆，满目推崇和星光的样子。 程让：…… 仔细听了几句言笑的安慰之后，程让也觉得这小姑娘说的没毛病。 但是！他看着淡若花儿一般的言笑，脑子里勐地闪出了一句话，这人说的是一句没错，但是面对着这样的事情，她的反应是不是太平静了？ 他有些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不怕吗？” 男人的声音乍然想起，言笑抬眸，“啊，程先生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 “现在，怕也没用啊。”言笑说完这话之后，就抬起眸，很是平静的看了程让一眼。 这一眼，她看见了这个眸子带着绿意的男人唇微张，说了一句，“那之前，你怎么那么怕？” 言笑一下反应过来程让说的应该是她跟踪他然后跑了的事儿，“这两个，不一样啊。” “我不会害怕，但是会害羞。” 那一瞬间，程让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调戏过后，又是一阵安静，而一边的程四安听着这俩人的话，一头雾水？叔叔和同学在打什么哑谜！ 但当他再开口问了一句之后，一边的程让就直接来了一句，别问了，安静待着。 无人说话之后，这边的小房间里，只能听见三个人轻轻唿吸的声音。 很快，外边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枪声，程四安在枪声下，脸色微白，程让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安慰完程四安，他又很自然的把手伸向了一边的言笑，但是手没伸出头，头一转—— 女孩儿澄明如水，毫无惧意的眸子映入眼帘，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言笑一看他手收回去，轻咳了两声，“我现在其实也有点怕，你也可以安慰我一下的。” 第154页 程让：……谁信？ - 寂静的五个小时过去了。 外边的枪声不多了，但是偶尔，三人会听到中央广播里的声音，例如—— “你们要怪，就怪这些资本主义家和官僚主义，要怪就怪这个社会！” “外边的人听好了，我们有炸弹，我们有人质，你们最好答应我们的条件……” 一声一声。 忽然，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了咕噜的一声。 言笑和程让的目光，同时投向了程四安。 程四安哪里经歷过这种尬事，一下就羞愧上头，“我……” “饿了？”程让问道。 饿是饿，但是想想外边的情景，程四安哪能说出这个字，“我不饿。”但是他的肚子并不照顾他的脸，在他刚说完不饿之后，空气里又是两声咕噜噜。 “……” 言笑有点想笑。 程让绷着的脸，也柔和了些。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了，也是该饿了。” “叔叔……我不饿。”程四安拉住程让，“外边的情况很复杂，这里既然安全，我们还是留在这里等待救援吧。” 程让想解释，一边的言笑插了话。 “现在出去是有必要的。” “这里虽然安全，但是没有水和食物……外面的恐怖分子号称ev……” 303 嘿，我的总裁叔叔！15 “ev跟国内的军队也摩擦多过许多次，每次都是耗时很长……” “如果要做好长期准备，我们现在必须有食物。”言笑语气轻缓，“不然，等到时候我们都饿得不行了，再要找食物，就来不及了。” 全都饿的软在地上了，那不得爬出去找食物？ 言笑的话很有道理，程让在她说完话之后嗯了一声，表示很认同。 什么都是对的，但是一边的程四安，还是在一瞬间对言笑涌出了几分感官不善。 但是让程四安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就在程让手放在门把手上，说完一句，“你们在这儿待着，别处去。”的时候，言笑站起了身。 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女孩直接往前一步，站在了程让面前，“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那一瞬间，程四安心里勐地涌出了一种感觉，他和言笑虽然年龄在一条线上，但是所处的位置，已经不在一条线上了。 “你乖一点。”程让眉毛蹙起，“外面是恐怖分子，这不是在玩枪战游戏。” “我知道这不是枪战游戏。”言笑眼神也很认真。 “那你还去？” “就是不是枪战游戏，我才去。”言笑往前一步，与程让的距离更近，他们俩一个一八五，一个一六五，但是此刻，他们的气势是持平的，“外面那么危险，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 角色仿佛倒转，程让苦口婆心，有些搞不定言笑。 眼看时间流逝，言笑直接往前一步，“很晚了，再晚外面的路就不好走了。” “我敢说我要出去，就绝对有把握不添乱。” 程让目光灼灼的看着言笑。 最后，他们还是一起出去了。 原因无他，程让实在是不了解十八岁的少女会想什么，做什么，他怕自己真不让言笑跟上之后她自己跑出来了…… 跟着他，尚有一线保护。 略躬身，迅速的跑在这边的走廊，边跑着，程让也有些忐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逸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之前的水平了。 但不管怎样—— “言……笑，待会儿你就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步子也轻一点，知道吗？” 言笑扯了一下程让的衣服，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的取食物点，是距离这边厕所最近的一家烘焙店。 刚一靠近，蛋糕和奶油的香味，就传入了两人鼻间，饿感几乎瞬间上涌。 “你在门口等一下，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人。” “我们一起进去吧。”言笑声音轻轻，“里面没人。” 程让看了她一眼，就带着她警戒进入了。 弯着腰，到了后厨的地方，里面一片狼藉…… 环视一周，的确没人。 言笑进门之后，直接就抄起了一边的纸袋子，开始拿蛋糕，糖浆，还有饮用水。 原本准备提示她拿高热量食品的程让看了之后，闭上了嘴。 小姑娘……的确比自己想的要厉害。 冷静自持，智商也在。 东西捡完，程让抄了一把刀要走，言笑一听系统提示，勐地拉住了他。 男人的眸光带着疑惑。 言笑硬着头皮，“别出去，我听到声音了，有人来了。” 304 嘿，我的总裁叔叔！16 大约一分钟后，一个穿着黑衣拿着枪的恐怖分子进了门。 程让眸子里带着震惊，看了言笑一眼。 言笑：…… 一分钟，这恐怖分子最起码走了百米以上。 她闻到了百米以外的味道。 没办法，虽然这个说法十分之无厘头，但是当时劫匪正往这边走，要是程让出去了，等着他的绝对就是一排子弹。 虽然子弹她也不怕！但是！凭空挡子弹什么，很惊人吶…… 思绪乱飞，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言笑看着自己对面的程让已经半蹲着身子，往前挪了一点。 如果没预判错的，他应该是准备等那劫匪过来往前，然后跃起抄刀，直接捅死他。 言笑瞅了一眼劫匪，手里端着枪，程让一步上去捅他，很有可能被餵一颗子弹。 ‘系统！出来给点东西！’ 【笑总，咋？】 ‘来个射不出。’ 【这个，道具不能乱给的……】 ‘你不给程让就没了。’ 很快，言笑手里多了个东西。 没迟疑，她手指轻动，那透明的东西就直接飞到了劫匪身上。 接下来的动作十分简单，愚蠢的劫匪走了一圈，一个影儿都没看见，自然放松了警惕，在他松垮垮过这道烘焙室门的时候，男人动了。 他举刀的动作很快，眼神很犀利，动作更是快，言笑冲出来的速度也快，两人齐上，一个插刀一个踢裆，一瞬之间，劫匪抬起了枪，程让看见枪口，很自然就往旁边一闪。 但闪完之后，枪声并没有响。 血腥的味道涌出，这人倒下了。 “……” 程让懵了一下，然后蹲下了身子，摸出了劫匪手上的枪，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他是开了枪的…… 怎么，没响？ 虽然纠结，但也只纠结了三五分钟，毕竟现在事出危急，缴了枪，把他脚上的匕首递给言笑之后，两个人离开了烘焙房。 第155页 - 回程之际，言笑拎着面包和水走着，勐地，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程让看她停下，问道。 言笑心里卧槽了一声，然后就把手里的塑胶袋子全都挂在了程让的手上，“我有东西落在厨房了，你先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程让是很想把言笑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的：）。 “你要折回去拿东西？” “是。” “你知不知道，前面有劫匪倒了，万一他们的同伴叫他他没应，那个烘焙房里会有他的同伙？” 言笑嗯了一声，“我知道。” “那你还去？”程让在这一时刻，发挥了自己长辈的威严，他沉着脸，绿色的眸子里写满了肃穆，“不管掉了什么，都不许去。” 高大的男人握着女人消息的皓腕，一步往前，就要拽着她走，但是—— 一步，两步，三步，原地踏步。 “……” 他发现自己竟然拖不动言笑。 四目相对。 “你非要去？” “要去。”言笑摸着衬衫口，那封信……她得去找回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保证，我很快会回来的。” 他看出了她的执拗。 去去去。 小丫头片子，真是不要命了！ 305 嘿，我的总裁叔叔！17 把东西放下，折回去的时候，言笑和程让比之前更小心。 走着，里面的路越发的黑了，程让感觉自己疯了…… 他竟然陪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胡闹。 比起程让，言笑倒是淡定许多，毕竟，系统在手，她甚至在想……咳咳，如果程让不在的话，她还可以用点金手指，直接灭掉这一层的劫匪。 不过这也就是个想法了，毕竟，来都来了。 灯光下，言笑瞥头看了眼举着枪跟着自己的高大男人，嘴角扯出了一个很温柔的弧度。 蛮好的人。 “位置到了，你东西掉哪儿了？”程让拉着言笑往墙贴了一步，冰冷上身，让人感觉透心凉的同时，也让人的理智绷到最敏感的线。 言笑回忆了一下，然后给了一句，“刚刚我蹲着的地方。” 程让：…… 言笑刚刚蹲点的地方，应该是在那个已经死翘翘的劫匪旁边。 大约三十米的距离，言笑和程让暂时无法确认里面是不是有人，但是两人看了下自己的位置，保险起见，在这儿，还是得等。 这位置巧，不管是左边来人还是右边来人，程让都有一枪之力。 “我们刚离开这里不久，他们队友不知道会不会来。”程让微微往后，把自己嵌进了门边的凹槽里，“直接在这儿等吧。” “好。”言笑应了一声。 气氛凛然，白炽灯下，两人缩在一起。 凹槽位置小，两个人一起躲着，难免有点小摩擦。 比如谁的什么对上谁的什么，言笑站前面，只有后背一些地方贴着，感触并不大，但程让—— 背后冰冷一片，前面……某些细腻的香味儿传入鼻间，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的柔软，更是从接触点，寸寸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不是个该有反应的时间，明明是在躲人，这种羽毛撩心的感觉，生生给这份凝重，添上了点绮意。 就在程让心猿意马的时候，言笑说话了。 “嘿。” “程让？” “……怎么了？” 言笑的手在他的腰侧点了一下，“烘焙屋里有人。” “……什么？” “我听到了声音。” 听力好这个理由已经被言笑拿出来当了一次筏子，再用一次，她也无甚压力。 程让虽然有点不相信，但是有事例在前，他问，“那，能听到有几个人吗？” ‘系统！’ 【通风管过来了两个。】 “两人。”言笑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笃定，“他们快要出来了。” 烘焙室距离门口只有那么二三十米的距离，两个人的准备时间并不多，里面有两个人，最理想的战斗状态，就是言笑和程让，一人一个，但是—— 枪只有一把。 程让看了言笑一眼，低着头，说了一句，“你就在门口等，我待会儿进去。” 言笑的眸子渐渐的……瞪大了。 别看程让这句话就十二个字，这十二个字，包含的意思可太多了。 让言笑在这里等……他自己进去，等于就是定了自己1v2，让言笑门口观察，ok就进去，不ok自己赶紧跑。 换个方法来说，程让这是在当‘英雄’，要把一切都往自己头上放。 306 嘿，我的总裁叔叔！18 言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沉毅的眸子，还有一身孤勇，心里有些欣赏上涌。 不过—— 他想当英雄护着她，她却不想当一棵菟丝花，吊在他背后。 所以言笑还是扯了一下程让的衣服，在他侧身之刻，言笑抬手，比了一个一字。 你一我一。 程让眼眸深深。 掰扯完‘任务’，两个人屏气凝神，里头的人显然是探查完了尸体，刚从后厨出来，到了烘焙室前头。 “这到底是谁……下的手。” “这栋楼里，会不会有条子的人？” “卧槽，条子？” “我们还是先下去跟老大说一下这事，顶了天了，这个秃子，叫他别一个人走，非要到这边来。” 有些粗气的对话入耳，程让已经举起了枪。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这俩人一路走的时候，都在说话，所以程让可以根据他们的越来越近的声音，基本判断一下他们的方位。 声音很大了，他们就要出门来了。 程让比了个手势，告诉言笑，他要打右边那个。 言笑嗯了一声，拿出了自己的匕首。 程让看着匕首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 他总感觉，这一遭被劫楼，其实不像是被劫持了，也没的什么惊心动魄，生死歷程，到有点像是在……玩游戏。 一个技术一般一般的枪客，带着一个耍小李飞刀的姑娘。 “……” 说时迟，那时快，程让从瞄准到开枪，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一秒左跨步，挡住言笑，一秒抬枪一秒射。 看见右边劫匪中弹之后，他迅速的把眸光转向了左边—— 就这一秒，他愣住了。 左边这名劫匪看上去比右边的要惨一点，右边是子弹爆头，看上去只是有个血洞，左边这个……就像是西瓜上插了一把刀。 开了瓢的，插了一半的刀。 就在程让愣着的时候，言笑已经从他的腋下穿过，去屋子里捡东西了。 第156页 她皱着眉在带着血腥的房子里绕了一圈，却没看见自己的粉色的信封，直到—— 劫匪的尸体下，时候有个粉色的角角。 那一瞬间，言笑是有点想弃掉这封信的，但是想想程让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陪着她过来了！天人交战之中，言笑闭着眸踢开了劫匪，一手抄起了地上的信。 一边的程让：…… “东西拿到了，我们走吧。” 这里的确不是久留的地方，虽然在看见她捡起这封信之后，程让的心里已经被噼里啪啦的爆竹炸开了话，他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直到两个人拎好了之前的面包和水，步步往偏僻厕所走的时候，程让才爆发出来。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肃然，“你折回去，就为了捡这么一封信？” 秋风略凉，但是程让的语气，更更凉，不过言笑并不畏惧这种寒意，她抬眸，看了眼后面的程让，“怎么了？” “你们这一辈的人，是不是已经不把命当命看了？” “……怎么？” “为了一张纸。”这一刻，让叔身上绽放着长辈之光，“不顾性命？谁教你的？” 307 嘿，我的总裁叔叔！19 言笑知道，此刻的程让是把她当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来看的。 她不希望程让于她之间，产生这样的感情，所以—— “我捡的不只是一张纸。”少女听完他的说教之后，没有停下脚步，却侧过了头，由前走改成后退，直面那个脸上带着怒容的男人，“我捡的，是一颗心。” 空气稍静了一下，程让也从刚刚的眼神中回神，他哦了一声，“你和你姐姐关系很好？” “为了她的心，你用命去赌这个？” 他说出这种话，言笑愣了一下，忽然忆起今早三人的尴尬见面，“之前我跟程四安说的话，你听到了？” “你们的声音又不小。”虽然内心有一丝儿心虚，但是这点子心虚，很快就被程让的‘淡定’给占据，“又说了我的名字，我听到是自然的。” “噢。”言笑原本是准备在情书到了程让手里，他知道她的心意，而后联繫，她再把这个姐姐的事情解释清楚的，但是现在程让既然已经知道了…… 那她也不用遮掩什么了，直接开诚布公就好。 “程先生。”她叫他的名字。 程让看着言笑无甚愧意和后怕的眸子，眼瞳里闪出几分恼怒，就又开始了自己的说教模式，“怎么，叫我干什么？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如果你跟你姐姐关系是真的好，就该要管住自己，如果她知道你今日在这里为了她的一封信出了事情，她可能会愧疚……”一辈子三个字尚在口中，他就发现走在他前面的那个小姑娘停住了脚步。 不仅停住脚，还低了头。 勐地，程让想起了隔壁家老沙他们家小公主低头哭的样子。 她……她怕不是要哭？ 剎那间感觉自己说的话可能重了，就在程让眉头轻起，准备说句宽慰话的时候，言笑抬起了头。 她看着程让，“你说的话都很对，但是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 “程先生，我没有姐姐。” 男人一瞬间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但是很快，他知道了。 “就是简单点来说……我回去捡的，并不是别人的心。”她说着，竟然还笑，笑着把自己光洁纤长的手放在了自己左胸口，“我其实是在捡自己的心回来。” 程让愣住了。 言笑就看着他愣这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粉色的小信封夹在了程让衬衫的开口了。 有些坚硬的纸角划过胸口，一眨眼，小姑娘唰的一下跑了几步远。 然后，耳边传来她稍远了的声音…… “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什么情况，什么地点，重要关头，程先生你还在这里跟我谈感情上的事情！” “快走吧，不然程四安就要饿死了。” 姑娘越走越远，程让一手靠着墙，一手拿着信，看着她利落的背影，第一次，有种极莫名的……不知所措。 - “你们终于回来了！”看见言笑的一瞬间，程四安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我等你们好久了！” “叔叔呢，言笑，他……” “叔叔在我后面。” 程让关紧门往里走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软软糯糯的叔叔。 308 嘿，我的总裁叔叔！20 差不多七点多钟的时候，食物到位，水也到位，三个人捡着面包和着水，吃了个饱。 吃完后，剩下的食物被堆放在了小房间的角落里，明明……三个人是走逃命挂的，这会儿竟然生出了一点安闲。 程四安被这种安闲的气氛笼罩，加上也吃了个饱，心里的惧意慢慢的消退，开始跟言笑说起话来。 “言笑，你们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吗？” “有，三个劫匪，怎么了？” “三个！”少年人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遇上三个，你们是怎么走了的？” 之后，正在通过手机发送自己位置给于助理的程让，就听到了言笑的一波无脑吹。 “当然是因为程先生啦！”言笑夸程让的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舌灿莲花，“我们一去的时候，他就用刀子……” 明明是死里求生的事情，在言笑的嘴巴里，竟然能成一种英雄式的孤勇。 言笑把程让颂唱了一遍之后侧眸看程让，想从他身上品出一点得意，或者是欣喜来，但是—— 这男人从开始听到现在，嘴角都没动一下。 “嘿。”结束了战斗歷程话题之后，言笑状似好奇的把自己的头往程让那边挪了许多，她看着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跳动的手，语气里带着疑问，“大楼不是被屏蔽了信号吗？程先生还在手机上弄什么啊？” 一股略熟悉的香味沁入鼻间，程让的心有些窸窣，不过他的语气自然如常，“备用联繫方式里，有不被屏蔽器影响的。” 他以为他只是普通的说了这么一句，却没想到—— “哇。”因为靠的近，言笑的声音在耳边，更为清晰，“忽然发现程先生这样说话的样子很笃定，很帅啊。” 被夸的人自己还没反应，一边靠着墙的侄儿就先高潮了起来。 “是！” “叔叔本来就帅。” 小少年本来自小就崇拜叔叔，这么一门事儿过后，这崇拜，就越发的凝实了，“程家第一帅！” 两小孩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程让的心里有些微妙。 许多年了…… 他也是从小一路被人夸到大的，但还真极少有人像面前这俩这样，夸得这么直白的。 第157页 直白的，他都要脸红了。 脸红·程·让叔收起了手机，开始闭着眸子，默默听两人说话。 真·顺耳。 - 秋天的夜本身就凉，小隔间里没有被子，只有一个漏风的通风口。 程让守夜的时候发现言笑和程四安都缩着，他垂眸，想了想，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但是他想盖的两个人相隔甚远…… 男人定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程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抱起言笑，他刚刚明明可以选择抱起程四安的。 明白了点其中的关节时候，他有些错乱的放下了手里的人，把外套往他们身上一套，然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 冰冷的风吹回了处于‘春天’的男人的理智。 他吸了一口气，手指扣着地，却莫名的摸到了一个……有些硬的纸角。 ‘这是我给你心。’ 粉色的信封上，仿佛就印着这六个字。 309 嘿，我的总裁叔叔！21 程让忽然有点想看看这封信。 深夜宁静又无人，无约束，想……就做了。 拆信封的动作其实很简单，只要打开，展开，或许就可以窥探到某些他想知道的事情了。 莫名屏息，男人有些粗粝的手指已经停在了里面的那张纸上，就在程让刚要把这纸抽出来的时候，一边的程四安忽然咳嗽了起来。 “四安？” 他喊了一声，那边没应。 侄子应该没醒。 白色的灯光下，一切如常，但是那股想要打开信的气氛已经没了。程让唿了一口气，算了，这个时候看这样的信却是有点不合适。他三两下把信封折成之前的样子，放到了屋子的角落。 无人，寂静，外间又有响声，时间过得很慢。 手机上的时间指向六点，在叫醒言笑和程四安之前，程让捡起了屋子角落里的那封信，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信角硌腿，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 “今天……还没人来接应吗？”程四安啃面包的时候忽然抬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言笑把眸光投向了一边的程让。 程让喝了口水，语气淡然，“位置信息已经发过去了，不久应该就有人过来，我们什么都有了，就不出去冒险，直接在这里等就好了。” “……哦。” 饭后，三个人面面相觑，并不知道要说什么。 时间就在这样的对视里慢慢的流逝，程四安似乎有些困，在中午的时候又睡了一觉。 是夜，中午就开始休息的程四安还没睁开眼睛。 “她应该是发烧了。”把手从少年头上挪下来，言笑看着程让，“他额头有些热。” 发烧？ 程让的眸光一凛。 这一瞬间，他看向了门口。 言笑诶了一声抬手拦住了他的眼睛，“你别想着出去拿药了。”她正色，语气十分认真，“这种地方不可能哪里都有药的，你要去外头，就得找……” 找，还不一定能找到。 这万一一个不好被发现了，可真是要被打成筛子的。 “我知道。”知道是知道，但是……这是发烧。 救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侄子在这里发烧了，他是程家唯一的么辈，如果在这种地方出了事…… 就在程让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他看见言笑在扯自己的上衣袖子。 “你……” 话没说完，言笑就把手肘以下的袖子给扯下来了。 “他发低烧，现在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试试物理降温了。”言笑说着，很利落的拿起了墙角的那瓶水，走到一边润湿了那半截袖子，然后把它盖在了程四安的额头上。 她的动作很娴熟，因为扯掉了一半的袖子，所以她帮程四安垫湿毛巾的时候，那宽大了的袖口又往上滑了一些。 女孩儿细腻匀称的小臂近在眼前，灯光下，那抹白比以往更甚，程让看着……只感觉有些花眼。 “我来吧。”看言笑要把程四安放平，程让立马往前走了一步，大手一捞，“你去一边休息吧。” “唔……好。” 病了的这个弄好了，没病的两个，又开始了相对无言。 310 嘿，我的总裁叔叔！22 隔间里有冷风起，程让看着言笑洁白的皓腕，忽然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给你。” 他伸出手，“有风。” 言笑有些讶异，不过没伸手接，她笑了笑，拢着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衣，“我不冷，你里面就穿了一件衬衫，你还是自己披着吧。” 她说完之后，露齿一笑。 但是听她说话的男人，却没收回手，“穿上。” 有些拗不过程让，言笑只能穿上了这件藏青色的外套。外套上身，罩在肩膀上，程让不是个喜欢用香水的人，所以他的外套和他这个人一样，干净，没味道。 又一天夜，程让说自己要守夜，言笑对此表现出了自己的不贊同，她杏眸微眯，“你昨天就一夜没休息，今天还我来吧。” “你……”他顿了。 “看不起我吗？”言笑靠着墙，语气带着点调侃，“之前，你可是拉都拉不动我。” 言笑这么一提，程让倒是想起了昨个他和她一起出去的场景，的确是……拉都拉不动一下。 “那……好吧。”他也的确要休憩一会儿了，不然明天要是有什么事情，他怕是要睡着结局了。 准备休息之前，程让把身边的手枪递给了言笑，“会用吗？” 会啊，从小用到大呢。 但是这话，这会儿不能说呀。 “不会。”言笑摇头，眼神端的那叫一个无害。 “那我来教一下你。” 男人靠着言笑，“开枪之前，先上膛，就想这样。”他利落的扣动了扳机。 言笑看着他的动作，哦了一声，“这样吗？” …… 柔软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程让的背嵴有些绷直，他看着言笑，女孩儿眼神澄明……好像一点都没感觉。 程让想，该是他龌龊了。 “好了，你会了吗？” “会了。”言笑还是很知道见好就收四个字怎么写的。 拿着枪，转眼，男人已经躺在了小房间的地上。 因为他很高，小房间比较逼仄，所以他是蜷缩着睡的，蜷着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程让眯着眼睛，却没睡着。 迷迷煳煳，沉沉浮浮了很久，他半磕着眸子，忽然看见言笑在把玩着手里的枪。 那转枪的动作，还有拿着枪的手势，她分明就是个玩枪的老手…… 酒吧里的不良少女。 跟踪她的害羞萝莉。 第158页 还有眼前这个，淡定如斯，一直装小可爱的大佬。 三个形象一直在脑海里转换，到底哪个，才是她的样子？或者说都是，那么她到底是谁？ 言笑？ 出自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背景，经歷，才能养出这么个人？ 想着想着，程让睡着了。 言笑这会儿也无聊，就在跟系统聊天。 ‘其实我觉得……程让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笑总觉得不错！那肯定是不错的！！】 听着系统恭维的语气，言笑忍不住弯了唇角，‘是啊，这么温柔的人，少见的很。’ ‘他和以前的我有些像，有点正义感，又喜欢关照弱小。’ 【额……他，关照笑总你这个弱小吗？】 ‘噗。’ ‘想什么呢，最起码我看上去，还是弱小的。’ 311 嘿，我的总裁叔叔！23 两个人一言一语的交谈着，忽然，系统那边的对话弹出了一个—— 【旁边窥视你的程让睡着啦~】 ‘睡着了啊。’ 言笑咦了一声，动作很轻的站了起来。 ‘系统~快，给你的笑一个温暖buff，让这边暖和起来~’ 【啊？这个……】 ‘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抽点能量。】 ‘那直接抽。’ 【那之后的某段时间里，笑总你可能会有些虚弱。】 ‘没事。’ 言笑话音落后，灌着冷风，透着清寒的房间，慢慢的氤氲起了一股淡淡的暖意，她知道这是系统起作用了。 再往前，蹲下，她看着程让的脸，啧了一声。 好看。 平生少见这样好看的男人，特别是……睁开眼的时候好看。 欣赏完面前的美人，言笑把身上的外套抖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夜还长，没事儿干的言笑选择了打游戏。 清晨，程让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东西，侧眸一看，小姑娘正站着，不知道在通风口前头干什么。 “在看什么？” “程先生你醒了。”言笑眯着眼睛，“没看什么，就是在想，增援什么时候会来。” 她可能是有些想家了，这是程让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那边已经有回执了，很快就会来的。” “那就好。”再不出去，在里面就要闷出病来了。 在等待中的44个小时一晃而过。 中央广播忽然响起—— ‘军队已收回大楼！’ 程四安第一个眼神发亮，“是军方的人，他们来了。” 言笑看着瓜皮欣喜若狂的样子，很坏心的插了一句嘴，“那也不一定哦，说不定是外面那群人知道楼里有人藏着，准备引人出去呢~” “……” 少年一时无言。 一边的程让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眉头舒展，“好了，军方的人真的来了。” “我们修整一下吧，他们可能很快就要过来了。” “万岁！” 这是三个人时隔一百多个小时之后，第一次看见这样这样亮堂的光。 门开没多久，三人刚走出这边曲折的长廊，就看见了一片迷彩绿，和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程总！” 程让下意识的恢復了工作中的冷脸，尽管满身沧桑尘土，他亦然身姿挺立，“言市长。” 然后，他就看见言市长勐地眼睛一红，向他沖了过来。 程让：？！ 在看见市长飞奔过来的时候，程让的脑子里脑补了许多东西，例如是不是他失踪这段时间s市的经济大跌跌破底线了，所以他看见他才这么的……激动？ 还有，他奔过来这个样子好像是要抱他，大庭广众之下，军民面前，他该不该推开他？ 然，就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市长飞快的擦过了他，沖向了他后方的姑娘…… 一瞬。 “女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爸爸真的太担心了！” “还好你没事！” 他想，他知道……小姑娘是从什么背景里出来的人了。 言笑，言东升。 她就是言市长那位传说中刁蛮跋扈、任性无理的女儿。 流言，果然不可信。 312 嘿，我的总裁叔叔！24 离开大楼之后，程让和程四安回了程家，言笑随着言东升，回了言家。 天光下，看着言东升，程让才感觉到一种天堑，一种鸿沟。 言东升只比他……大了十一岁。 - 别墅里，程让从浴室里出来，用毛巾擦干了头上的水分，他拨通了于助理的电话，“之前让你查的言笑，不用查了。” “没什么，只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对了。”程让是迟疑了一下，才说出这句话的，“以后关注一下市长家里的消息，嗯，是，市长和他……女儿，有什么情况记得通知我。” 电话那边的于助理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既然是大boss所嘱咐，奇怪也得上，“是，boss。” 电话挂断，程让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拿起了茶几上已经有了几分褶皱的信。 在外头，一个人，他的动作自然迅速了许多。 信自然展开，上面的字瞬间入目，粉色的信纸很干净，上面的字翩然而洒脱，程让是个看文件看的很快的，但是看这封信……他的速度很慢。 一字一句，他很认真的看完了这封信，然后闭上了眸子。 五味陈杂，大约就是如此。 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几句……我喜欢你，因为喜欢，所以做了许多的事情。 因为没有经歷过感情，所以不知道如何去追求一个人，就想着‘惊艷’的出现，能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影子。 因为喜欢又见不到，所以偶尔会在空闲的时候窥视他。 其实很早的时候…… 程让自己是有想过，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来靠近他的。现在一切明了，真相大白，她是真的喜欢他。 认识程四安也认识他，和程四安关系亲密，又和他……也很正常，因为从言笑的社会位置来看，她唯一能接触到他的方法，就是通过程四安吶。 想通一切，程让有些口干舌燥，又有些莫名的不知所措。 口干舌燥是因为某些绮念得到了满足，不知所措是因为……那是个女孩儿，是个和她侄儿一样大的女孩儿。 …… 隔日里，程四安下学，在家里跟程让聊天。 “叔叔，我是真没想到，言笑居然是市长家里那个……”名声不太好的女儿。 何止是你，程让心里念了一句，面上沉静，语气自然，“既然现在知道了，以后就不要跟别人一起传流言了。” 第159页 “我知道。”程四安靠着沙发，那张正太脸上忽然冒出了无数憧憬，“都经歷了那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相信那些流言。” 看着他的眼神，程让忽然感觉有些危险。 “对了，叔叔。”少年人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变，“你知道吗，在家睡了两天之后，我忽然发现我好喜欢言笑啊！” 这话音落，程让手里的杂志就这么落在了地毯上。 闷声起，程四安有些疑惑的抬头，“叔叔，你怎么了？”怎么感觉这个客厅里的气氛忽然就变了？ 单蠢的少年说了不该说的话之后，还无害的抬起了头…… 问被侵犯了猎物的狮子，怎么了。 313 嘿，我的总裁叔叔！25 你说怎么了，心里还没点数了？ 思绪起，程让压下心里的那股不快，慢慢悠悠的捡起了地上的杂志，用着很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没怎么，有些累，没拿稳。” “噢。”这样啊，程四安嘻嘻的笑了起来，“没拿稳可以歇歇嘛。” “呵……” 歇？ 上午在书房里待了会儿，中午的时候两人吃饭，程让忽的问起程四安的分数，“快高考了，你最近成绩如何？” 男人拿着筷子，那叫一个光风霁月，但是看着他说话的程四安，心里那叫一个卧槽…… “叔，叔叔，你忽然问这个干吗？” “没干什么。”男人夹了一筷子以前喜欢吃的菜，嚼了几下，觉得索然无味之后咽了下去，“只是想知道，你最近进步有多大，才敢在高考之前想着早恋的事儿。” “！” “哪有，我哪有想早恋？” “噢！”少年恍然大悟，“我晓得你在说什么了，叔叔你别乱说嘛，我喜欢言笑又不是想跟他谈恋爱，只是欣赏她而已！” “我不会早恋的！” 想着叔叔的脸色，程四安就连着想起了自己严格的父亲和母亲，“叔，你别绝情哦，我真的没有想早恋的心思！你千万别去我爸妈……” 他叨叨了许久，程让举着筷子，让他闭嘴，大厅无人，男人用着最严肃、正式的语气教训侄子，“只要你不早恋，我不会说什么。” 被教训的少年人点头如捣蒜。 这一幕看上去很和谐，但是除了程让自己，无人知道—— 他严肃、正式、还有凛然之下的仓皇和私意。 另一边，言家大宅。 【笑总，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怎了？’ 【目标任务-程让，他派了人盯梢你。】 ‘啊哈？’ 言笑一想，几乎就明白了之间的关节，最近这么一段时间的深入了解，再加上在系统那里了解到的许多资料，她渐渐的摸到，程让虽然本人看上去有些狂放，恣肆，但是在骨子里—— 这个已经二十九岁的男人，感情经歷十分空白，为人么，克己復礼，如果没点火花，是绝对不会染指比什么小萝莉的，例如她。 但是，感情已经出来了，人不是机器，肯定收不住感情。 他拿不起她，又放不下她，找个人盯着她，偶尔了解一下她的资料，再自我派遣一下，这是没谈过恋爱的老-处男的常用作风。 还有—— ‘系统，之前放暖意你不是说要抽取一些能量的吗？可以提前抽取吗？’ 【笑总，怎么？你要提前吗？】 ‘是的。’早点虚弱，早点……把大尾巴狼引过来啊。 【好的~ヽ（￣▽￣）？】 言笑病了，看上去病的很严重。 言东升看见自家娇娇俏俏的小公主病成这样之后，立马在高三那边请了半个月的假，然后把人扯去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得知只是惊吓后虚弱之后，又把人给扯回来，专门请了两个家庭医生养着。 以及，顾惜着女儿刚从‘鬼门关’里跑出来，又病了，言东升心一横，也在机关里请了十天假。 314 嘿，我的总裁叔叔！26 程让在处理公司堆积文件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于助理的电话。 “什么事？” “boss，这边有两件事情要跟您汇报一下。” 通话简明扼要，程让嗯了一声，“直说吧。” 跟了程让这么些年，于助理也知道他的风格，所以就很利落的把事情说了出来，“一个是之前跟进的劫楼案，军方那边审讯过来了，说……并不是ev的人，只是一群s市本地的流犯冒充的。” 怪不得…… 当初打他们的时候，不太费力，看他们拿枪的姿势也觉得不太专业，不像是ev的，原来是假冒的。 “还有呢？” “还有一个的话，就是……言小姐病了。” “什么？”话出口之后，程让才感觉到自己好像太过激动了，缓了缓心情，他的声音才平復下来，“我是说，言小姐的病是什么情况？” 问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身子绷得有些直，病了？是上次在那里受惊了，还是夜里凉了？ “这个我们没有打听清楚。” “不过……” “boss，我们的人打探到，言市长请了十多天的假。” “什么！” 十多天的假？ 他关心的那个人的病情……好像忽然扑朔迷离了起来。 得知了言笑生病的消息之后，程让开始有些急躁，但是急躁归急躁，他也没办法干什么。 总不能忽然打电话给言市长，慰问她的情况，而且……他也没有她的联繫方式。 三天后，程让这种急躁达到了顶峰，就在他开始各种烦躁的时候，言东升的邀约到了。 - “笑笑，你还没大好，就……就请人来家里，是不是不合适啊？”言东升搓了搓自己的手，脸上满是担忧，“要不就再缓缓，等一段时间，以后爸爸再重酬程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提议很好，但是无法採纳。 程让那边应该已经够急了，再拖的话，就过了。 想清楚一切的言笑笑着撑着床坐了起来，她撩开自己的长髮，阳光打在她的白净的小脸上，显出几分淡淡的神气来。 “爸爸，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了，我已经好了。” “上次在商场里，多亏了他救我，我才能安全出来。”言笑说话，端的那叫一个温文知礼，“没有一出来就感谢他，已经很失礼了，现在要是再等，以后人家怕是要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她的气色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 笑容也很明朗。 想着自己快要过去了的假期，言东升无奈应了一句，“那，好吧。” 于是乎，请帖就这样到了让叔的手里。 第160页 周三，晚宴日。 言家的准备蛮充分，桌上虽然都是家常菜，但是摆了代表迎接贵客的十六个盘子，既能谨慎一点盖住铺张这个敏感的话题，又能表现一波对程让的正式。 言家对这次宴会，郑重以待，同样的，程让对这次宴会—— 亦郑重以待。 男人对着全身镜，扒下了自己试穿的第七套衣服，默默的穿上了第一件。 较为居家的白色上装和菸灰色的下装，会见言东升，算会见长辈了，但是…… 315 嘿，我的总裁叔叔！27 但是程让并没有穿自己常穿的那双手工定制黑色宽口皮鞋，而是换了一双比较活力范，年轻劲儿的皮鞋。 一身打点好，在镜子里看了几圈，程让才出了门。 “礼物备好了吗？” “boss放心，礼物都在后备箱里。” “嗯。” 第一次以晚辈的身份拜访长辈，带点比较贵重，比较有心意的礼物，其实也很正常的，对吧？ 这要是普通男人去见市长，准备这个，的确是不会出错的，毕竟—— 送这么些东西，肯定是有点所求。 但是程让其人，官方承认的巨富，影响力是以国为算的，经济命脉中心，显然不需要在事业上求什么，所以下意识的挑挑拣拣了这么些好东西上门，司马昭之心，在哪儿呢？ 人家不知道，只有他自己内子里，晓得自己在想什么。 - 言东升看见程让带了这么些礼物来的时候，是愣了一下，但是都是人精，愣完之后马上在脸上堆笑，“程先生来，还带这么多礼物，真是见外了。” “哪里。”程让很是谦虚，“都是礼数。” 寒暄之中，言东升感谢程让在大楼里对自己女儿的照拂，身姿颀长的男人在客厅里听着这话，嘴角不免的就抽了一下。 “……” 他，照拂言笑？ 怎么说呢，如果真细一点，言笑能安全出来，靠的不是他的照拂，是自己的冷静。 她不欠他点什么，倒是他，连累了言笑跟他一起管瓜皮侄儿。 所以在这种夸赞下，程让只能尬笑。 尬笑完之后，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对了，言市长。”餐桌上，小巧精緻的茶杯入手，有些烫意的茶杯带给人一种暖意，“之前在外边听说言小姐病了，这……” “噢。” “之前是病了，现在算是好的差不多了。” 想到什么，言东升站起身，走到了楼梯口，声音不高不低的喊了一句，“笑笑，下来了。” 刚刚还处于悠然自得中的程让忽然开始有点紧张。 三根手指摩挲着手上的小茶杯，程让告诫自己要忍住，但是余光还是忍不住放到了那楼梯拐角处。 她下来了！ 白色的雪地靴落在铺着棕色地毯的实木楼梯上，着实显眼，那一截纤细匀称的小腿，就算是披上了一层丝袜，仍然……极美。 往上—— 不能往上看了。 仓促收回目光，调整好情绪的时候，程让发现言笑已经跟她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言笑看上去笑得很端庄。 ‘我发现程让的反应比我想的还要单纯。’ 【这个，世界人设，程让，执拗，不将就。】 因为不将就，所以感情还没开始……嗯，在这个方面才刚出新手村，不单纯就有鬼了。 话语糯转，一周隔期，四眸再对。 原本这气氛应该是蛮罗曼蒂克的，但是—— 言东升哈哈了一声，给言笑添了一碗补身汤，又帮程让倒了一杯红酒，然后站起身，看着言笑，指着程让，“笑笑，之前你不是说要好好感谢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怎的，你程叔叔出现了，你就光顾着发呆了？” 316 嘿，我的总裁叔叔！28 程……程叔叔。 程，你程叔叔。 程让：莫名梗塞，心塞，吐血。 言笑看着程让憋着一口气的样子，忍不住弯了眉眼，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程叔叔，上次在商场里的事情，谢谢了！” 按理来说，他之前该是讨厌程叔叔这个破称唿的，但是…… 莫名嗓音，莫名笑意，莫名又忆起某幕，莫名，血液沸腾。 三人聚餐就是在这样一种言笑坐于山巅，轻易指点撩拨山下程让的心弦，然后言东升坐在山中间看空气不知云里雾里这种气氛中结束的。 原本这个时候应该是再跟言东升掰扯掰扯，然后言东升谢个救命之恩，程让大度的表示没什么好谢的，言东升再回——还是要谢的，这么个大恩情，以后肯定是要有报答的，程让再神秘一笑。 这宴会就算是结束了，程让余光看着言笑……他是不会和她有什么接触的。 所以，只能看看。 既然只能看看，程让就准备多看两眼。 看看，她病是不是大好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程让没想到，在吃完饭之后，言东升会忽然被一个电话给叫走。 “……” 偌大的言家大宅，除了在厨房里收拾碗筷的阿姨，大厅里，就只剩下了穿着一身米色毛呢大衣的言笑，和特意穿了一件显年轻上衣的程让。 哟呵，还都是米色。 情侣撞衫呢。 两个人里，先打破客厅宁静的人是言笑，她双脚併拢，端坐着靠着沙发，眼睛看着程让，眸光微抬，“程叔叔。” 程让：血-1，血-100，血-1000…… “啊？”男人愕然了一下，“怎么了，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言笑表面上安静如鸡，心里哈哈哈哈了个遍，啧啧啧，纯情啊，纯情啊，“就是想问你一件事儿。” “什么？” “我上次给你的那封信，你看完了吗？” “……” 他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直白。 之前，之前她跟着他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 也是，情书都给了，大胆直白一点也……等等，他在想什么？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过了一遍，程让绿色的眸子里透着点微妙的意味，“我……上次那封信，我丢了。” “噢。” 言笑心里切了一声，丢？毛线，上次她走的时候还看见眼前这位把粉色信塞进了裤兜里，藏得好好地。 在商场里那种情况都没丢，出门丢了？ 略略略，她才不信。 不过程让这个表现，很明显啊，看了又咋样，都知道了又咋样，不敢接，不敢面对啊。 他不敢嘛，她就教他。 程让满心以为自己这样可以逃过一劫，却不曾想…… “你把信丢了？”言笑唿了一口气，语气在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沉，“本来我想着……有些心思当面说太直白了，不好，但是没想到，上天就是这样安排的，要我直说。” 第161页 程让：？？？ “程叔叔。” “之前信上种种，林林总总，不过三句话，你既丢了信，那这三句话，我就亲口说给你听。” 317 嘿，我的总裁叔叔！29 “其一，我喜欢你。” “其二，之前对你所做的事情，也都出于其一。” “其三，认识程四安，再认识你，非我想对程家做什么，原因……再参考其一。” 程让就这样看着一个女孩儿，站在他面前，居高于下，字字撩心，“毕竟，我想见你，除了通过程四安，也没有其他理由了。” 程让之前就看到过这些信，但是有时候，看见、知道，和亲身经歷，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看到这些带着少女慕艾心思的文字，他只是有点儿沸腾，血涌，微妙而已，那经歷少女慕艾，并成为上所慕之艾的程让…… 在那一瞬间，差点燃起。 但是，人燃之前，触了警报。 收拢不该有的心思，程让掐住自己的手心，唇角摆上长辈惯有的微笑，略略后退了一些，抬眸，正色，“言，不，我该随言大哥一样，叫你一声笑笑。” “笑笑，你今天说的话……”程让摇头，“我不会当真的。” “你和四安一样，还都是个孩子，你们所理解的喜欢不一样的……” 其实到后来，程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他抓着两个点，一个，言笑要高考了，不能分心。二个，就是言笑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 他以为女孩儿脸皮薄点，被这么斥了几句，该会……捂着脸哭唧唧的。 但他没想到—— “哦。”听完了程让的说有话，言笑嗯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程叔叔你的意思是，等我高考完了，等我长大了，知道什么是爱情了，就可以追你了？” 他怎就忘了呢，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提着刀子戳人的女孩，会是普通的女孩儿。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敢。 不知该如何应对，程让就有点虚了。 他撑着沙发起身，一边说着，“叔叔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强词夺理。”一边迈开步子，“好了，现在也很晚了，等言大哥回来，你告诉他一句我已经走……” “不许走！” 那人的步子越来越快。 言笑双手勾着，眸子带着俏然的笑意，“你要是走出这个门，等你言大哥回来了，我就直接告诉他，我看上你了，我要追你。” 程让：……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为此意。 他跨着步子，一点一点的退回了言笑的面前。 “你……” “别这样。”程让感觉自己有些憋屈，他唇线微微压下，“你还有半年就高考了，考试重——” “我知道考试重要。”人么，也不能逼得太紧了，所以言笑看见程让退了一步之后，也很快给自己找了个筏子下，“听你说完之后，我决定把我们之间的感情放到高考之后谈。” 程让的眼眸一跳，感情？这就……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 “但是现在！”言笑看着程让的手机，“你要把你的微信给我。” “什么？” “怎么，看你的表情，不想给？”言笑的脸上绽放出了那种十八叛离少女常会有的……眯眼威胁表情。 真·叛离少女·笑：给不给？不给踢屁股？ 318 嘿，我的总裁叔叔！30 迫于压力，程让最后还是让出了自己微信。 最后，夹着公文包，拿着手机跑回自己车上的时候……程让觉得很不对。 给了微信，就是给了让步。 言笑这样性格的人，一旦给了让步，是什么意思，就很清楚了。 他退一步，她势必会往前走十步。 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没来及的愧疚，程让的脑子里就冒出了另一个声音—— 能怎么办呢？ 这样的情况下，你能不给？ 给，当然得给。 - 拿到了微信，言笑躺床上一边看肥皂剧，一边跟系统聊天。 ‘小哥哥真的很纯洁，没有经歷过什么感情。’ 【笑总，这个……其实你以前比他，还要辣个，辣个纯一点。】 ‘噢，嘿嘿，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在看了1个g的玛丽苏小说，10个g的泡沫肥皂剧之后，我感觉我已经是个恋爱高手了~’ 【（*/ω＼*）】 ‘哦，对了系统……我有个疑问，这次这个任务，成为程让的妻子，是个瞬间完成任务，还是持续完成任务呢？’ 【啊？这个还不确定诶~到等到时候上面通知。】 ‘哦……’ 不知怎的，言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儿疲倦。 算了，肥皂剧不看了，还是先睡觉吧。 翌日起，言东升销假上班，言笑也销假，开始上学。 不过上学也没上多久，差不多就那么一个半月，高中就放了寒假。 言笑这次的考试成绩依然nice，言东升好奇，问起—— “笑笑你最近成绩好像起来了。”而且，还起的飞起啊，以前倒数，现在顺数了！ 敢把成绩单拿回来，言笑自然是想好了自己的说辞，酝酿了几秒钟，她嗯了一声，吸了一口气，“其实以前就挺好的……就是觉得那会儿你工作忙，我成绩好你也不关注我，只说我省心……” “诶！”言东升长长的嘆了一口气，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兜边的烟，想到什么，又看见面前的人，默默的忍住了上来的菸瘾，“那段时间，我……笑笑，是爸爸没照顾好你。” “不怪爸爸。” “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知道了。”言笑抬头，眼神乖巧的能滴出水来，“爸爸那段时间，也是关键时期。” “女儿你知道就好！” “爸爸真的爱你！” 也不知道是触动了哪根弦，言笑跟言东升，忽然就这样……抱作一团哭了起来。 哭过之后，言笑才又说起程让的事情。 “爸爸，我觉得程叔叔人真的很好。” “啊？”言东升愣了一下，然后符合，“程让的确是不错。”s市头号才俊这个名号安他身上，他是服气的，只是……女儿忽然说这个，是为什么？ 难道！一股不该出现的想法，出现了！ “笑笑你怎么忽然说这个啊？” “没什么啊，就是上次又在tv上看见程叔叔的专访了。”言笑眯着眼睛，一脸无害，“感觉像是程叔叔这样长得好看，又温柔，又有才干，又有胆识……”一串形容词就这么噼里啪啦上去了。 第162页 “特别还是单身的男人，真的越来越少了呢。” 了呢。 了呢。 “……” “！” 319 嘿，我的总裁叔叔！31 隔日，正在程氏集团兢兢业业工作的程让忽然就接到了来自市长的电话。 他有些迟疑，但是还是点了接听。 “言市长。” “叫什么市长啊，叫大哥就可以了。” “……” 虽然他在言笑面前，都是直接叫言东升叫言大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私下里，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么一个称唿。 不过—— “言大哥。” “你打电话过来是市里有什么事情吗？”程让想了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得到什么政策风向标啊，“还是说，您有事情要我去做？” “不不不，不是这些问题。” “是我私人关心一下你的生活情况。” “……” 程让一头雾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30了？” 程让：…… “二十九了。” “哦，那也差不多。”言市长看着手机，道，“你找了女朋友吗？” “这个……” “我们机关最近来了许多女同志，感觉看着几个和你蛮般配的，所以来问问你的情况。” “这，不用了。”程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有点挂不住了，“我还不急这个。” “诶！”言市长语重心长，“你还不急啊。” 那个还字，拖得特别特别长，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程让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言东升，但是想想，又想不出来。 言东升在手机那边叨叨了许久，程让虽然觉得他的话有些不中听，但是想到什么，他还是忍住了。 说到最后，等言市长说那最后两句话，程让才恍然。 “那你是喜欢年轻一点的呢，还是喜欢跟你差不多大的？” 程让：…… 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是言笑在他‘言大哥’耳边吹了吹什么不好的风，人家才来找他了。 “这个啊。”程让这次，心里是真的哭，是啊，年龄差距这么大呢，“我也没遇到过，所以说不出。” “我觉得爱情这东西，真的是靠感觉来的，言大哥，你说呢？” “额……”既然是没遇上，那肯定不是笑笑了，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这里头的，言东升说话倒是这的真心诚意的对着小辈了，“你说的是。” “是要找个喜欢的。” “算了，我也不催，不给你介绍人了。”言东升靠着椅子，道，“不然你该烦我了，哈哈。” 哈哈。 电话挂，程让拿着手机就戳开了微信，轻车熟路的仿佛干了几百次这样的事儿…… 从联繫人里翻出那个首字母为x的联繫人，戳进去，点进对话框—— -你对市长说了什么？ -怎么，这次不叫言大哥了？ -…… -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跟你言大哥唠了唠嗑，说了说你。 程让心头一紧，果然是她。 -以后不要这样了，对你名声不好。 -那我就要这样，以后你要是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更过分，更露骨，你信不信？ 程让……自然是信的。 这么长一段时间，言笑让家里从未有过女孩的程让知道了，什么叫做年少叛逆，什么叫做年少必有轻狂放肆时。 无奈，他只能又打了一句。 -别这样。 320 嘿，我的总裁叔叔！32 -好啊，我不这样，那你告诉我，你是更喜欢年纪小一些的妹子，还是更喜欢和你年纪相当的？ 程让看着这一行字，只想说一句，不愧是父女，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眼神从一行字上轻轻划过，更喜欢哪个？ 他哪个都不喜欢，只喜欢自己喜欢的那一个，但是这种情况，也不能不回答问题。 -喜欢和我年纪相当的。 这是一句相当违心的话，但是说这句话……能让程让的罪恶感小很多。 但是他没想到，这句话之后，屏幕上马上就跳出了一句！ -啊~程叔叔大骗子~ -你骗我，我不跟你说话了！ 言笑甩完这两句话之后就嗯哼了几声，喜欢年纪相当的？得了吧，他每次看见她的时候，眼睛里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不就是因为一点年龄的鸿沟不敢说出来吗…… 竟然还撒谎！ 言笑忽然就觉得屏幕上的人有些碍眼，眉目轻轻收敛，她的手指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迅速的刷了几下。 很快，她勾起了笑容。 喜欢小的啊？那正好冷冷，省的追得太紧了，他嫌烦了！ 这边，程让看见自己的微信上冒出来一句，你已经被对方拉入黑名单，对方无法接受你的消息~ 程让：…… 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行字，还有自己发过去的话上的那些红色感嘆号，程让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些怅然了起来。 怅然之后，他又忍不住想，小姑娘的气来的可真快。 程让满心以为，这个被‘黑名单’的时间不会持续太久的，但是五六天，一两个礼拜之后，他开始慌了。 再没几天就过年了，她竟然还把他放在黑名单里。 “……” 年夜前，被窝里，在年会上喝了点小酒的程让头有些晕晕的，他拿着手机，又打开了微信。 唔。 还是黑名单。 黑名单黑名单，也许是有些醉意了，程让感觉今天的自己似乎比平日里更为放纵一些。 多发了些信息，反正对面也看不到。 -你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挺可爱的。 -小姑娘。 -气性真大。 -不知道你以后是谁的小姑娘。 …… 发着发着，程让忽然觉得被子里有些压抑，气氛也往下跌，让人有点想哭。 甚至就在这么个想哭的瞬间，泪意都涌上来了。 不。 不能哭。 对着黑色的天花板看了许久，程让的面前渐渐的出了些幻觉，那幻觉十分的温柔，温柔的让人能溺死在里面。 ‘你的面前有许多杯酒，你想选哪杯？’ ‘家财万贯，身体健康，变美，xx变长，年轻十岁？’ 程让看见自己喝完了那杯年轻十岁，冲到了言家…… 言东升叫他小程，说他是本市最出色的青年才俊，女儿给他一定不会受委屈。 他看见自己年轻了许多，即使是穿上最显老的黑色剪裁西装跟她站在一起，旁近的人依然说着—— 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第163页 程让笑了。 深夜。酒水迷醉的味道里，无人知晓，程让攥着手机，躺在黑名单里，发了除他之外，无人可见的五个字。 其实喜欢你。 321 嘿，我的总裁叔叔！33 转眼就是年夜了。 程让离开了黑名单。 离开黑名单之后，他接收到言笑的第一条信息是—— -哈哈哈，有没有想我。 想，自然是想。 -最近工作很忙，没时间想其他的。 言笑咦了一声，然后迅速打字。 -可是我才听四安说你们公司放假了，怎么，大boss一放假就忙了？ 程让：…… 虽然这样说，真的没什么信服力，可是程让还是很认真的打了一行嗯。 -是，放假了就自己一个人加班。 明明微信已经加了有蛮久了，两个人还是保持着这样不上不下，不疾不徐的聊天内容。 言笑撑着下巴，她已经有些不满足于这样的进步了。 唔。 年夜，耳边忽然有烟花炸响，言笑眸子一亮，就站到了窗户口，拉开了窗帘，特意脱掉了身上的丑外套，穿着一件漂亮的内衬裙，打开了视频通话。 待会儿烟花一放，视频一通，她白一表，又有一段时间可以骚扰程让无压力了。 只是她没想到，程让竟然拒接了她的视频通话。 言笑蹙着眉，开了语音，“为什么不接我的视频通话？” -不方便。 “是吗，怎么不方便了？” -刚洗完澡。 “（促狭）噢，那怎么会不方便，那你应该放心大胆的开，我就是想看这个。” -…… “你开不开，我现在脱了外套站在窗口吹冷风要给你直播放烟花哦。” “你不开我就一直在吹冷风哦。” “我开始冷了。” 其实言笑说到第四句的时候，程让就已经开始心软了，但是没等他下定决心接这个视频通话，微信上就已经跳了一个视频出来。 -#视频#算了，你不愿意接就不愿意吧。 -视频发你了，我先去睡了。 被拒接，言笑也有点难受，她一脸怒容看着小小的手机，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做太傻了之后，就默默的把手机撇在了一片，准备安眠。 好好的年夜，早早的睡得了。 撩什么人，撩不动的，tan90，不存在的。 她恼怒于程让的不回应，却不知道，程让此刻的沸腾…… 大冷的天啊，南方近于零下的温度，没开空调，普通的被子，程让躺在被窝里，竟然热了起来。 程让忍不住喘了一口气粗气。 亮着的手机屏幕，正在动着的视频，视频上漂亮的……女人。 穿着一件不算高，不算低的黄色内衬裙，肤白如雪，细腻如玉，她身后有窗，窗外是翩然绽放的万家烟火。 她笑的肆意，程让不是个记人面孔很厉害的人，但是明明已经很久没跟言笑见面了，一看见她的脸，看到她的笑容，往昔一幕幕，就这样跃然纸上。 “程叔叔，大年夜~” “我们这边在看烟花哦，我听说城西的烟花和你们别墅区的烟花很不一样呢，你没法到这边来，我分享一个烟花给你看！” “看到了吗？”接二连三的砰砰声响起，屏幕里的人忽然问，“你觉得城西的烟花和别墅区那边的烟花相比，哪儿更漂亮呢？” 她看的镜头，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322 嘿，我的总裁叔叔！34 少顷，她似乎是得到了他的答案，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绝对是城西。” “别墅区里啥都没有。”屏幕里的姑娘忽然把手机往前挪了一点，摄像头的宽角里，此刻只有两个东西。 一个是言笑的脸，还有一个，就是她身后的浩浩烟花。 “但是城西里，有我。” “……” 程让承认自己可耻的动情了。 不是因为小姑娘所裸露的肌肤多么的细腻光洁，而是因为……因为感情。 炽热的感情，再难以抵挡。 很快，他握紧了手机。 可惜了，言大哥不会允许他染指她的，社会也不会，很多人都不会，她还小…… - 正月里拜年，也算是s市的一个风俗。 程让忙里忙外了一周，忽然听到自己的母亲安排了一场—— “明个，你记得去走一下言市长家那边的亲戚。” “什么？”程让一愣，“走言市长？” “怎么？”程母看着程让呆若木鸡的样子，有些疑问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年不是和言市长结了点情分么？来往过礼，按风俗你该去市长家里走一转的。” “哦。” “……你要是实在是不想去，我就让你哥哥代你去。” “不用了。”程让的手指轻轻的绞起，“我去吧。” 许久未见，借个光明的理由见一见，其实也是好的。 早些时间收到了程让说的，要来拜年的消息，言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来啊，拜年啊。 她一定会让程让感受到一种史无前例的拜年的热情的。 一直一直忘不了那种的。 …… 因为救命之恩的看中，也因为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言东升特意把一天的时间空出来，接待了程让。 “来，这边走。” “觉得这茶如何？”言东升在裊裊茶香里，脸部的线条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很不错。” 程让夸完茶之后一边的言东升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光还行。” “言市长这里的茶，自己不会有凡品。”程让是时候恭维了一波。 虽然知道面前这人只是在说好话，但是言东升还是有些得意，这茶，自然是不错的茶。宁山白茶，这可不是随便能在市面上买到的……要不是他慧眼！就算程让这小子有钱，也喝不到。 “好了，拜年这事儿暂揭过去，我这儿还有些别的事情跟你说。”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不太重要，就是一些就简单的发展问题。” 言东升说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程让是生意场上的人，对于某些东西，总是分外的敏感。 “简单的……发展？” 接收到他疑问的目光，言东升的眸光倒是自然，“上次在商场里你救了小女，虽然你一直说不用什么，但是，有些恩情，肯定是要还了的。”特别是救命之恩这种。 程让很敏锐的察觉到，言东升一反之前刚正不阿的作风，似乎是为了让他跟言笑之间……扯的清楚一点？ 这个想法一出，他顿时对这个‘简单发展’没了半点兴趣。 第164页 323 嘿，我的总裁叔叔！35 “言市长，上次在商场里的事情……我对令爱，不过举手之劳。” “您清明执政这么些年，不需要您给程家开这个后门。”程让站起身，足有一米九的他半鞠躬时，声音掷地，面色表情都很严肃，“程家作为s市的明星企业，在s市扎根了这么多年，无论出什么政策，我们都能找出对策的。” “您不必这么客气。” 好心被拒绝了。 不过言东升并不生气，哈哈，这个简单发展，本来就是他试探程让的一个点。 他要看看这个程让在这种‘大利’面前，是不是个正人君子。 现在看来，答案很肯定！ 政客变脸的速度是绝顶的快，一边的言东升很快站起了身，“好好好，你这话说的……那就不说这个了，等到时候政策落下了，你们集团再响应，如何？” “本该这样。”程让端的那叫一个宠辱不惊。 越过了敏感的政治话题，两个人很快就聊到了一些其他的点上。 言东升虽然从政，但是早些年学的却是文史，因为热爱，偶尔闲谈的时候他话里话外都会夹点文史方面的东西—— 让他没想到的是，程让一个学经济的，竟然连这个都能接上。 “你……学问很不错啊。” “市长谬赞了。”程让放下手里的茶杯，轻盈小巧的茶杯落在木质的桌子上，小指先触木而下，杯子再稳稳停住，“不算学问不错，只是在闲暇时间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你谦虚了。”这个程度，可不是几本书的问题。 知道了程让是个有‘本事’的人之后，言东升起的话题又刁钻了些，不过不管他怎样刁钻，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有应对的方法。 中午下楼，两个人一起从旋转木梯往下走，程让一直在言东升右后一步的地方。 这样温文尔雅，博览群书又有能力的青年才俊，是真的少了。 诶。 他不由的感嘆，“程让啊，你这要是再年轻个七八岁就好了。” 后头的程让，心神一动之后勐地抽了一下。 要是……再年轻个七八岁就好了。 - 午间吃饭的时候，程让想看的人来了。 许久未见，程让感觉言笑长高了很多。 言东升还是在饭桌上活跃气氛。 “来，笑笑，你言叔叔来我们家里拜年了。”言东升一口一个程叔叔咬的那是真叫一个准，让程让一听一个酥心，一个揪心。 言笑一如之前那次一样，穿着一身青色的斗篷，很淑女的站起了身，“程叔叔，新年好。” “……笑笑新年好。”不如年夜那次，程让，大年夜快乐。 大约是因为今天三番两次被‘言大哥’警告，敲打，怀着某些绮念来言家的程让心里的火苗，已经歇的差不多了。 两个世界的人吶。 十一年。 缺了一个时代。 就在他以为今夜之后，就是所有心思死去之际的时候，和很久之前相似的一幕出现了。 坐在首位的言东升又去门外接了个电话，原本乖乖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言笑—— 又转眸看着他，站了起来。 324 嘿，我的总裁叔叔！36 程让依稀记得上次发生了很劲爆的事情。 …… “嘿，程叔叔。”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半米。 “言笑，别靠的这么近。”即使程让已经在很认真的蹙着眉头，但是他透着一些轻快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 言笑在心里啧了一声，小闷骚哈，心里开心的很，面上装的很像啊，“别靠这么近？咦，那我就离远点。” 后跨两步，从触手可及，到两个人中间隔得距离基本能躺一个人了。 程让：…… “程叔叔，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来我们家里拜年诶。” “怎么？” “毕竟，年夜发给你那么好看的视频，你回都不回一下。”言笑的脸上带着明艷的笑意，但是一边的程让，无端就打了个哆嗦，“但拜年这么无聊的事情，你竟然来了。” “我，那天的视频我看到了，本来想隔天回復的，但是我忘了。”反正，看到了，是想回復的，嗯……程让心头起了一行字，可不就是忘了吗。 “行行行，我们不说这个。”客厅内，小沙发旁边，言笑站的笔直笔直，脸上透着几分古灵精怪，“我们说点有意思的，程叔叔，来我家拜年，你带了红包吗？” “嗯？”程让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带了。” 那就好！言笑依着前几天家里来的小孩儿的样子，跨了几步走到了程让的面前，甜笑着说了一句恭喜发财，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程叔叔，红包拿来！” 程让稀里煳涂的从兜里放了一个红封到言笑的手里。 拿到红封，言笑并没有拆开看，只是笑吟吟的把它放进了兜里，然后眯着眼说，“程叔叔，你给了我红包，我还没有给你回礼呢！” “红包，长辈发给晚辈，表示一下关怀，不用回礼的。” 说着长辈与晚辈，程让的心又那么的涩然了一下。 “要的。”言笑说着，伸手在空中抓了一把空气，“程叔叔，你看，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 当他没看见那手里什么也没有吗？ 程让虽然有些迷，但是还是选择了跟着言笑的思路走，所以他明知道她手里只有空气，还是笑着说了一句，“那可以了，你直接把回礼给我就好了。” “我的礼物有点特别诶。”言笑蛮认真的看着他，问，“你会喜欢吗？” 空气……当然特别。 “我会喜欢的。” 啧。 “那我要把礼物给你了。” 程让就看着言笑那装着空气的小手，更靠近了他一些。 少顷，言笑手掌打开，伴随着她手掌‘开花’动作的，还有她的那句，‘礼物来了’。 程让本想配合一下言笑的出演，说句我收到礼物了，然而—— 下一秒。 一双柔软的，透着些许凉意的手贴在了他的下巴上，与此同时，秒速的，他的嘴唇上多了个柔软的东西，他的眼前…… 多出个了，明媚的影子。 那是，初吻啊。 彩虹，阳光，往下，朝阳，人生奖状，第一桶金，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闪过，程让才忽而惊觉—— 325 嘿，我的总裁叔叔！37 他现在在一个爱女心切，护女护得上天入地的言市长的家里，然后，他怀里抱着言市长爱女…… 程让下意识的想抽离这份不明媚的感觉，但是不等他迟疑，再抽离，面前这个轻薄了她的女孩儿，就迅速的直起了腰。 第165页 她眸光带着桃花一般潋滟的颜色。 “这个回礼，程叔叔你喜欢吗？” 程让无法说出违心的话，所以他就这么很zz的靠着沙发，一言不发。 等他想到该说什么的时候，言东升已经挂了电话往里面走了。 程让迅速的缩住，闭嘴，收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那一刻，言东升看见言笑，一看，语气疑惑，“笑笑，你一个人站那笑什么呢？” “啊。”言笑眼神微眯，笑着说，“没什么呀，就是刚刚程叔叔给我发了个红包，我开心一下嘛~” “这可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个红包~” “你呀。”他点了点自己娇嗔精怪的女儿，“这是在说爸爸没给你准备红包吗？” 与女儿愉快的二三事结束，言东升又转身看着似乎已经被遗忘的程让，“程让，还是你有心，知道讨小丫头的欢心！” 程让：…… “市长见笑了。”他什么也不干，小姑娘就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他要是再来个讨欢心？小丫头片子还不得直接冲上来，撕了他？ 所以说，言市长当真是谬赞了。 且，他也不会想看见他讨小丫头欢心的那一天的。 方才的吻带来的甜意和大脑胡思乱想冲来的苦涩感交杂相会，一个好好的年，程让过的百味陈杂。 他走的时候，为了以示尊重，言笑和言东升两个人都站在别墅门口送他。 “下次要是有时间，还是可以去机关那边坐坐。”言东升这次的话语很自然，“不谈发展什么的，我们可以就当前政策，做做合作。” 这就是正常抛出来的橄榄枝了，程让也不矫情，欣然受之，就上了自己的车。 加长版的布迪加威龙走的很快，在挪后的车床里，程让看见了言东升那张政客色彩分明的脸，也看见他身后—— 那胆子大的都可以抱着天的姑娘，站在光与影里，勐地侧眸，抬手，做了挑逗姿势然后飞吻的样子。 他目光触之，如触电光，迅速的缩了回来。 一只足够年轻，但是已经开始吸人精气的妖精。 …… 言笑真觉得程让的反应很平淡，平淡的她都没点感觉了。 她亲了他！那么大胆的，主动地，勾上了，以及伸了舌头。 那个呆b，居然就发了个呆？？连脸红都没贡献一下，后续还跟言爹叽叽歪歪说政治上的事情！？ ‘系统，你说我现在这张脸，在男人眼里的吸引力是不是不太大啊？’ 【啊，笑总，不会啊。】系统的数据分析了一下，【据网络数据分析，这就是大家最喜欢的初恋脸啊~怎么忽然问这个啦？】 ‘好吧，没事……’ 微信。 言笑：今天亲你啦·gif。 -甜不甜·gif。 -炸不炸·gif。 -心不心动·gif。 -有感觉了吗？·gif。 326 嘿，我的总裁叔叔！38 刚从低沉喘息中摆脱的程让，不知该如何回復这个问题。 深夜压抑的欲望，就像是白日里压抑的感情一样…… 那混杂着果冻味儿的吻，似乎也在这种野蛮的发泄和带着点不纯洁的动作里，得到了延续。 甜不甜？甜。 炸不炸？炸。 有没有感觉？有。 可有了。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第一次，程让决定回復言笑这些带着浓烈情感暗示的话。 -你很好，很漂亮，很可爱。 -很甜，很炸。 -但这不是因为心爱和喜欢衍生的，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漂亮的女人产生的感觉，笑笑，我喊你一句笑笑，我就是你的长辈。 -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觉得自己的话基本可以用绝情无意来形容了。 她也是小公主，看到这里，应该就要退却了吧。 嗯，能退却就好，但很可惜的是，程让这个退却的梦才刚刚开始做，言笑的回覆——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漂亮的女人了。 “……” 他该知道，这是个有毅力有决心的姑娘的。 她不退，那……程让眸光微暗，那只能让他来怂了。 - 程家家宴。 所有人都坐在圆桌的旁边。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桌上，让桌上的菜餚更显香滑，六个人吃着饭，席间只有咀嚼的声音。 最先出声打破这种安静气氛的人是程让，“爸妈哥哥，我有件事儿要说。” “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 程让先放下的筷子，在他落了筷子之后，旁边的人听着他说的话，也落了筷子。 “最近这段时间程氏谈下了一个战略合作的合同，年后，我准备去海城那边做这个合同。” “什么？”程大哥听他的话，愣了一下，“你走之后，s市这边的总部谁来管？” “让爸去。”程让该提出来，就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这边的网络会议我会继续开，爸去，只要在顶楼坐镇就可以。” “这样……”虽然程让说的头头是道，但是程大哥还是有点奇怪，“你怎么忽然就提出这个事了？” “也不是忽然，一早就要接触这个项目。”程让扯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我们在国内的形势虽然一片大好，但是为了更长远稳定的发展，触外不可少……之前谈了没把握过，所以才没说。” 在这个象徵着团圆的夜里，程让最后还是在饭桌上敲定了自己即将远行的计划。 在宴会散场之前，程让还提了一句—— “最近竞争这个offer的人很多，我要去海城触外开发新公司的事情，要暂时保密。” 程父，程母，程大哥和程大嫂都是出了名的嘴巴紧的人，所以程让这句话，只有可能是对在一边的程四安说的。 “……” 莫名被鄙视的程四安哦了一声，“叔叔你放心，我会保密的。” “嗯，叔叔相信你。” 这个夜里，程让的手指在绿色的微信app图标上转了许多圈，最终还是卸载了微信。 商务手机回归从前。 除了系统自带app和几个财经报纸国外论坛app，什么也没有。 一如他的心，干干净净，利利落落。 327 嘿，我的总裁叔叔！39 言笑发现最近的程让似乎特别特别的沉默…… 完全就沉默到了极点啊！不管她什么，那边都是冰冷冷的空白，无论是自拍，还是调戏的话，还是小视频，程让都不回復她。 这样的冷待，让言笑不禁想到！难道真的是上次强吻，亲了一下亲的太过了，所以导致事情走向了一个极点？让本来就有点怂的程让直接缩了？ 第166页 …… 言笑没有经歷过这样的事情，攻略分部的论坛里，也没有哪个在攻略路上的mm出现过这样的问题，无人经验可取，言笑最后在网络上寻了一个情感博主谘询。 笑笑笑：嗯，事情差不多就是我说的这样了。 情感博主：……这个，小姐，你这个情况蛮少见的，我分析吧，应该是这样。 笑笑笑：怎样？ 情感博主：在你的描述里，我基本可以看清楚，这个代号为c的人，事业有成，成熟稳重，一直单身，跟你父亲认识，且关系不错。 情感博主：然后你喜欢他，亲了他……这个的话，他没斥责你，还教育你了，应该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家里比较可爱的小姑娘，加上你说你年纪也不是很大，刚成年那种。 情感博主：应该是把你当成了叛逆少女之类的。 看完情感博主的三段话之后，言笑直接把微博关掉了。 这个情感博主，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 哼！ 她，她分明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程让对她的喜欢吶，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有喜欢，只是缺少一种突破年龄壁障的勇气而已！ 这个博主不是应该告诉她要怎样突破壁障吗？竟然说程让不喜欢她…… 略略略。 自己靠着床头小憩了一会儿，言笑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不行，绝对不行。 和程让完全失去联繫了，他身边的小妖精那么多，万一她一直不出现，纯情的程叔叔被人勾走了怎么办？ 拿出手机，打开通讯社，她的眸子停在了那个‘神助攻’上。 瓜皮小哥，又要上场了。 冬的尾巴还在，s市虽然不再下雪了，但是天气还是很冷。 程四安和言笑都围了围巾。 奶茶店里，热可可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着，这种甜丝丝的气息，很容易就让人放松了警惕。 “嘿，四安，许久不见了。” “许久不见啊。”程四安发现言笑又白了很多，而且笑起来好像也更温柔了。 想到这儿，四安眸光一闪，迅速收心，道，“对了言笑，你这么时候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啊。”言笑从善如流，她拿着勺，在热可可里轻轻的拌动着。 “我姐姐最近这段时间联繫你叔叔……一直联繫不上。” “所以就托我来问问，你叔叔那边是不是很忙。” “！”叔叔？最近程让出差，程四安一直有点绷着弦，勐地听到叔叔的名字，他顿了一下，“是挺忙的……” “对了，言笑，我记得你是言市长家里的独女。”程四安有些好奇，“你喜欢我叔叔的这个姐姐，是哪里的？” 328 嘿，我的总裁叔叔！40 程四安问言笑这个，倒不是怀疑言笑，只是—— 怀疑她那个姐姐。 这种时候，来打探叔叔的行踪！很有可能就是竞争对手之流的。 言笑敢用姐姐这个名头当筏子，就是准备好了说辞的，所以当程四安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她不紧不慢，“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以前跟程叔叔是一个大学的，那会儿她就对程叔叔……” 看言笑说的很顺，再看她列了关系出来，程四安哦了一声，放了心。 “这段时间叔叔不回你姐姐信息很正常的。” “年后几天，他，他接到了x市的一个急电，说分公司出了纰漏，早早就出差了。” “这样啊。” 到此，程让的话题就告一段落了。 后续，程四安问了几个言笑跟学习上有关的问题，“诶，你好厉害。”看着言笑对这些题目信手拈来，他语气里满是崇拜。 “哈哈。”言笑摆摆手，“没什么啦，你也很聪明，只要认真一点，很快也能到我这个水平的。” “借你吉言了。” “对了。”程四安想起什么，“言笑，快高考了，你想好了考什么大学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s大。” “噢……”s大啊，那，差距好大呢。 - 回到家里，这么些日子的烦闷，几乎一扫而空。 ‘我就说了，那个情感博主没谈过恋爱，是吧。’ ‘程让对我所表现出的所有一切，符合所有大叔萝莉小说的喜欢标准，他怎么可能故意不理我？’ ‘最多就是那么拒绝一下，而且还是很不坚定的拒绝。’ 【笑总威武~】 言笑感觉自己脸特别疼，疼肿了，是在二月初，高三开学，海城某经济杂志大肆发行关于程让的採访报导的时候。 记者：程总怎么忽然把开发的目光挪到了海城呢？ 程让：没有什么挪到，我们的目光在国内，国外任何有经济波动的地方，海城临靠港口，与我们的许多合作方很近，容易交流，所以就过来了。 记者：鼓掌鼓掌。 记者：那，程总预计会在海城多久呢？ 程让：不确定，应该是在海城方案建设结束之后，大约是一两年吧。 …… 以上。 海城？建设海城？一两年不回来？离开s市？ 这个男的，特么！跑了？ 就在言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气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看名字，哟呵，程四安。 “餵。” “诶。”程四安有些忐忑的声音透着手机传到这边，“那个海城杂志，你你看到了吧。” “言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因为过年我叔叔去海城的时候特意叮嘱我，让我别处去乱说，我才对你保密，撒了个谎的。” “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 不生气？ 特意？让程四安封口？那不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吗？ 熊熊烈火，正在燃烧，言笑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程字，笑的那叫一个自然明艷，“我知道了，四安你别慌啦，你也不是故意要骗我的。” “我一点，一点都不生气。” “嗯，不生气。” “诶，真的不生气啦。” 329 嘿，我的总裁叔叔！41 忙音响起，笑容瞬间消失。 有本事跑，有本事永远不要回来：）。 - 自从知道了程让跑了这个消息之后，言笑一度十分烦躁。 这种烦躁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某日夜里，系统与言笑在床上聊人生。 【笑总，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看你经常提不起精神来~】 ‘略烦。’ 【噢，是因为程让的事情。】 ‘嗯。’ 【如果你觉得很烦躁的话，要不……等放假，去海城追一下他？】 系统这句话，让靠着床的言笑冷哼了一声，‘追，追什么？追的越快，他就跑的越快。’ 第167页 ‘他那么长的腿，那么怂的心，他要跑我哪里追的上？’ 这种事情，真是越说越气。 言笑平復了一下心情，说出了自己目前的打算，‘这不是开学了，快高考了吗？他一直说要我好好高考，那我就好好来考一次。等我高考完了，有时间了，我再去看他。’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距离产生美啊！ 想通一切，临睡之前，言笑戳开了自己的男神计划，在上面打了无数个叉叉。 电脑关闭之前，只见原先立在文档中那张提升整个文档逼格，凸显男神卓尔不凡的电子照片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英文。 dog。 打你狗头，呵呵呵。 - 言笑的生活和程让的生活错开了。 程让的世界和言笑的世界，分别了。 程让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他目标中的生活，好像又不太符合他的目标了。 时光飞逝，从冬末到春意正浓时，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 5月19日那天，海城，程家分公司。 作为被程总带出来开闢疆土的‘元勛’，于助理真的感觉自己好难过啊，为什么总部里那么多人羡慕他！？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幸运好伐！ 那群人都不知道，boss这段时间变成了什么样子…… 话少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少，以前是工作状态中霸道总裁的普通话少，现在是寡言，但是偶尔沉冷的话少。 以及，以前boss虽然也是工作狂，但是经常给自己放假，调节生活。 现在放假…… 抱歉，tan90，不存在的。 程让也感觉自己在海城的这段时间里，状态很不对。 夜里经常会睡不着，作息完全改变，每次只要放点跟爱情有关的歌曲，就会不自觉地沉默，多想。 看点跟爱情有关的段子，忽然就特别有感悟。 喜欢上了看天涯八卦，经常yy人家的爱情。 特别……特别不喜欢跟爱情有关的节日，因为总是一个人。 程让知道，自己在模煳着思念一个影子，但是他得管住自己，因为那个模煳的影子，不是属于他的。 那会儿决定的时候心很凉，很痛，他以为只是因为那时候是冬天，所以就痛一点而已。 但是现在，春天分明都已经到了，怎的，还是这么凉。 519，带着春日躁动的表白风吹起来，看着电视屏幕上的那些新闻报导，程让感觉自己的心更凉了。 -高二学生称：520情人节，肯定要跟男朋友一起过。 330 嘿，我的总裁叔叔！42 -学校社团组织520情人节单身男女表白…… 一排一排，不是快要高考了吗，竟然还在弄谈恋爱的事情，不对，程四安他们那个学校学风敦肃，老师肯定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的。 噢，天吶，他又在想什么鬼东西了。 强迫自己把思绪挪回来，但是很快，程让的脑子又塞满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这段时间好像真的没音讯了。 没再叫程四安再没旁敲侧击问过他什么信息，没有电话打来，也没有坐飞机来海城，什么都没有。 明明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 他忽然有种感觉。 如果现在有一打酒，有醉意，有勇气，明天的财经新闻头条，很可能是‘程让夜坐飞机忽回s市，夜觅佳人。’ 毫无意外，想多了的程让，又失眠了。 某个、某些深夜里，你是否因为思念一个人，难以入眠？ 是啊。 当晚，凌晨2点。 【笑总，你……高考不是还没结束吗？你怎么忽然要去找程让了？】 ‘高考虽然没结束，但是这个日子很特殊啊。’ 520，情人节，如果这个时候小情人不出现，多不称职啊。 ‘好了好了，而且这次去，我跟程让应该也不会见面的。’ 【啊？】 ‘我是去送情人节礼物的。’ ‘送完就走。’ 言笑扶着自己的鸭舌帽帽檐，此次之后，程让要是再不火大，她就—— 她就真没办法了。 s市去海城的飞机，要三个小时。 大约凌晨四点，飞机抵达目的地，言笑拢了拢外套下飞机，然后在附近的早餐店里搓了顿早餐，然后在原地休息到了九点之后，奔出机场范围，打了辆车，直奔海城程氏。 “师傅，能在这边停一下吗？” “姑娘，你是……” “我下去买束花，马上就回来的。” 下车再上车，言笑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大捧玫瑰花。她在车上整理了一下花束，小心的把自己写的贺卡插进了花里。 大约9：30分，海城程氏，到了。 付钱之后，言笑环抱着99朵玫瑰就往大楼走，不出意外的，她被拦下了。 被拦下之后，言笑没有跟谁谁理论，也没说自己认识程让，只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于助理。 在办公室里长蘑菇的于助理很快看见了来电显示。 这，boss的神秘小侄女给他打电话干啥？ 不过甭管为什么，这电话是得接的，“言小姐。” “于助理竟然给我备註了。” “哈哈……” “不知道言小姐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吗？”他问的挺小心。 言笑倒比较自然，“是，我带了一份情人节礼物来给我~程叔叔~但是我上不去楼。” “等等……言小姐，你现在在海城？程氏大楼门口？” “是啊。” “……” 介于之前程让曾经让他关注过这位言小姐的各种信息，于助理下意识的认为，她来海城，算是个重要消息。 所以在下楼接人之前，他第一时间给今早出门去了路易谈合作的程让发了个简讯。 331 嘿，我的总裁叔叔！43 简讯发送成功，于助理迅速乘坐电梯下楼。 底层的言笑看了下手机，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把手上的玫瑰花直接塞到了门口的年轻小保安手里，然后转了身，潇潇洒洒的走了。 送了礼物就走，撩完就跑，真刺激。 - 因为这次跟路易谈的合作案是海城程氏这两年来比较重要的一次战略方案，所以程让在谈判桌上的四个小时里，一眼没看手机。 也就是说，他看见于助理那条‘boss，言小姐来公司楼下给你送情人节礼物了！’简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那天一看到这个消息，程让就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飢饿都被驱散了。 他直接开着自己的小布沖向了公司。 “她人呢？” “……额。”于助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自家带着些红的脸，他不难猜到，这位应该是火急火燎赶过来的，然而，来得这么晚，赶得再急，黄花菜也凉了，“如果boss你说的是言小姐的话，她已经走了。” 第168页 “走了？” “她来这边送礼物，你没有拦下她吗？” “这个……”于助理扶额，开始解释，“是这样的，boss，言小姐送花的时候……” 废了一通力气解释之后，程让皱眉，“她送完花之后没有露面，直接就走了？” “嗯。” “她现在离开快五个小时了，是吗？” “是的。” “她带过来的礼物，你放哪儿了？” 于助理看了眼隔间，然后恭敬道，“放在隔间里了，要我去拿过来吗？” “嗯，拿过来，然后放下东西，你可以走了。” “是。” 于助理去拿东西之后，程让迅速的拨通了自己侄子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然后程让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噪音。 他听着噪音，眉目微敛，“四安，你现在在哪里？” “啊，叔叔是你啊。” “我现在跟同学一起在ktv唱歌啊，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程让刚想问言笑的事情，就听见斑杂的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四安，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 另一边，程四安回了一句我叔叔之后再低头，就发现程让已经切断了电话。 一边的言笑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勾。 - 程让原本只放文件夹和电脑的工作檯，忽然多了一束躺着的，鲜艷绽放的玫瑰。 99朵玫瑰。 传说中……话语是爱情。 爱你，长长久久。 他刚刚因为那句亲密的‘四安’所产生的不适，终于在此刻被压下去了。 出门买花瓶回来的于助理是崩溃的，送完花瓶之后，他暗搓搓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位素有点金圣手，商场无情预判之王称号的大boss，整在用剪刀剪花枝，插花瓶。 而且光剪花枝，插花瓶还不够，他还笑，并且这种笑，不是正常的笑，而是很……那个词呢不太好来形容老闆，总之，很那啥的笑着。 看着这一幕，他好像明白了很多。 关注言小姐。 资询跨年龄段爱情故事。 知晓跨年龄爱情多悲之后，忽然把其实可以外派经理过来的项目揽在了手里。 还有—— 出差时日，多寡言。 竟都有了原因。 于助理：老牛不想啃嫩草。 332 嘿，我的总裁叔叔！44 插玫瑰插到一半的程让忽然发现玫瑰里，竟然夹着一张贺卡。 他一顿，把那张有些长的粉色纸条，抽了出来。 上面写的字，和字的内容，都很具有小姑娘的风格。 -你收了我的花，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他唇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笑意，继续往下看，他的唇边的笑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下拉的唇线。 -哎呀程叔叔，上面那句话是我开玩笑写的，520这天，亲自去送小玫瑰给你，是想问问你，程叔叔，就因为我你以后都不准备再登微信了，是吗？ -你这样让我很伤心，难过，愧疚。 隔日里，于助理照常上班，他现在已经感觉一直喜怒无常，让人加班的boss其实也蛮可怜的了。 毕竟—— 诶，他一个不是单身狗的人，要多多包容包容一下boss这种爱而不得的单身狗嘛。 谁知道，他一大早来，就被程让叫进了办公室。 而且……程让的脸色那叫一个严肃。 他不禁想，是不是他大逆不道的话被boss知道了，不然！boss为啥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boss。”某助理惶恐不安。 “嗯。”某总裁应了一声，然后身子微微前倾，“于助理，我问你，快面临高考的小姑娘如果跟你提要求，为了照顾到她的应考情绪，你是不是应该顺着她的要求来？” “啊？”于助理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想起什么，就接了一句，“如果是高考，那肯定是要顺着一下的……” 之后，他就看见他们家boss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优雅的笑容。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在打肿自己的脸，撕烂自己曾经在某夜暗自印在心里的‘我绝对不会再联繫她之后’，程让再次下载了微信。 绿色的聊天标记，曾回忆过无数遍的密码，点击登录，好友栏只有一个人。 屏幕上这唯一的一个好友，头上顶着一个99+的红圈。 他一时好奇，戳了进去，往上一翻之后，程让忽然感觉内心有一种震动。 这，这是言笑单方面给他发的消息。从那天，他删除微信的那天起，几乎每天都有，有时候是调侃，有时候是自拍，有时候是学习分享。 还有时候是思念随记。 “……” 他好像错过了一个世界。 一路翻完所有的东西，程让感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三十岁的人了，这么欺负人家一小姑娘。 就在他自我谴责的时候，微信叮咚一声，下面又跳出了一个新的红点—— 是新的信息。 言笑：啊，程叔叔你上线了吗？ 程让很久没有在手机上打字了，以至于动作都有点生疏了。 程让：我上线了。 s市的言笑眼神一亮。 言笑：我的玫瑰花收到了吗？ 程让：收到了。 言笑：那有没有看见我卡片上写的第一句话？ 程让：看见了，快高考了，要收心，好好考试。 言笑：咦，程叔叔一年到头都是这么句话，过年时，现在也是~ 言笑的这句话发的是语音，语音里，她声音俏皮，语气熟稔，程让听后，感觉这一百天时间跨度里所产生的距离，一下就消失了。 333 嘿，我的总裁叔叔！44 言笑：不过也没关系啦~这应该是程叔叔最后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了。 没出差，言笑很快就看见对面回了一个问号。 为什么啊？被怂叔叔气炸了的言笑在心里念了两句，因为我要怼你了呀。 言笑：因为这应该是我最后最后一次调戏我们可爱的~程叔叔了。 在看见微信上忽然跳出了这么一行字的时候，程让是懵逼的。 在看见在这么一行字下面之后，又跳出了—— 言笑：我之前追求你，很过分，放肆，一直骚扰你，那个时候你一直教育我，我也没听，只觉得你说话都是虚词。我一直固执的认为你是喜欢我的，你不肯接受我只是因为我年纪小，等我长大了就好了。 言笑：但是现在，你离开s市了，你离开这么久，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东西。你现在手里这个案子，应该不是非要你去做的吧……我曾和四安一起聊过你，他偶然又一次说过你今年是有s市战略规划的。 既然有s市战略规划，那怎么会提前计划好去海城呢，所以啊——去海城，就是临时的呀。 第169页 言笑：我仗着自己年纪小，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之前的事情，我更抱歉。 一排一排的道歉·jpg放了过来。 最后，程让听到的是一句长语音。 少女带着哭腔的—— “程让，再见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程叔叔了。” “程叔叔，你也可以把微信下回来了，我不会再骚扰你，我会好好高考，不会辜负亲友与你对我的期望的。” …… 结束了。 满怀欢喜的拆开的玫瑰花里的贺卡。 撩人至极的一句话，兴沖沖的开了微信。 做好了重新当回一个被撩，但是不动声色长辈的准备。 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以前很不喜欢把他和她父亲放在一起比的，她以前很不喜欢这样的…… 事情好像全都朝着程让的希望，一步一步进展着。他当初做这个规划的时候，明明设想到最后，是一切完美，皆大欢喜。 但是为什么，进程走的速度这么快，进度条走的这么满了，他会开始这样的惶恐，失落，凉凉？ 不知道回什么，有些失魂的程让只能回了一个-乖·摸头。 另一边的言笑看见这个jpg图，也回了一个同款的乖·伶俐。 谈话自此终结。 系统观摩全程，好奇，【笑总，你这个釜底抽薪，是有什么深意吗？】 ‘没有啊。’ ‘就是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如果程叔叔够爱我的话，在我的下一步行动里，他应该很快就会有所反应——’ 【为什么是下一步？】 ‘因为快高考了，高考之前，他不会影响我的。’ 但是高考之后，她就不信了，猎物忽然消失的饿狼，能就这么甘心了！ 哼！不信！ 【那……那如果他就这样了，在你高考之后也没反应呢？】 ‘哦……’ ‘那就是他不够爱我，不爱我，那就不需要怀柔了，直接下药，上了他，怀孕，直接告诉我爹，他轻薄我。’ 【……】 【ヽ（￣▽￣）笑总威武！】 334 嘿，我的总裁叔叔！45 程让曾经想过，言笑在微信上对他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有可能是开玩笑的。 但是接下来的事实，狠狠打脸。 自从那天，言笑说了不打扰之后，她整个人的微信画风，全都变了。 首先是微信暱称，从笑笑笑，变成了努力考学的笑笑。 还有朋友圈……以前那些奇怪的，代表着心情和各种玩乐的朋友圈都被她删掉了。 现在她更新的动态，都是—— 我在看哪本书。 我在做哪张试卷。 一二三模拟考的成绩。 我对高中生活的怀念，捕捉高考可能考到的题目。 她的生活，似乎一切都与高考，学习有关。 而他，早早的被淹死在了这一片学习生活里。 - 程让觉得最近运气很不好，现实打击他就算了，现在连网络也打击他，以前推送思念的段子给他看，最近关注的微博博主，一个个都在写…… 少女的忘性。 忘忘忘，忘你个头。 最近于助理也发现，自家的boss似乎又陷入到了刚开始那段时间……就是那会儿从s市刚来海城的时候。 这个眼神，说话的语气，还有平时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他脑子里闪过的一个念头就是boss和言小姐say拜拜了。 唿…… 看来这段时间，是程氏的冬天。 程让的低迷，一直持续到言笑高考。 高考前序，先是叮嘱了一下自己的侄子，然后切回微信，程让给言笑发了一句。 -明日高考，祝你金榜题名。 那头秒回。 -谢谢程叔叔。 无言，无言。 谈话自此终结，言笑看着屏幕，哼哼唧唧的笑了起来。 高考之后，就是新的修罗场了。 时年六月，z国最涌动的一个季节。 日升日落，日落日升，日月交替两天之后，高考结束了。 眨眼，就是出成绩的时候。 说来也好笑，程让最早知道言笑成绩，还是程四安告诉他的。 “叔叔，你都不知道，这次言笑真的太帅了！” “怎么了？” “你知道她多少分吗！620！理科620啊！” 620…… 一个不是状元，但是国内上下大学也基本可以随便选的分数。挂了电话之后，程让去给言笑贺喜，那头的人很矜持的回了一个脸红。 程让没来得及开心，侄子就甩了条讯息过来。 ‘叔叔你看，言笑这人，真的太过分了！’ 如图，是张聊天记录。 -膜拜一下言大小姐的分数。 -哈哈哈，膜拜吧，本王就是这么厉害。 -咦。 -怎么，不服嘛？ -服了服了。 -嗯哼，小菜鸡。 …… 他再看了看自己手机屏幕上的。 -乖巧·害羞·jpg 忽然就没了聊天的兴趣。 感觉有些失意，加上言笑升学宴，填志愿，等等事情很忙，程让很少联繫她，也很少能联繫到她。 上次瞅见，还是在s市教育部的视频里看见的。 记者：听说你高三转学之前成绩还不好，是什么让你忽然就这样起来了呢？ 她穿着s中的蓝色校服，很是青春洋溢，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着简单而坚定的笑意，“也没什么原因，就是努力学习，摒弃杂念。” 所以…… 他是杂念。 已经被摒弃了？ 335 嘿，我的总裁叔叔！46 程让的心，本来已经死了。 但是—— 那天，七月份一个不知名的下午，他忽然接到了言市长的电话。 “程让啊，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市长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是这样的……”言东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言笑考了海城大学，学经济，说想找个地儿实习一下，适应适应这个工作环境。” “就想问问，你那边有没有位置，让她暑假的时候去上上班？”言东升感觉这事儿挺麻烦，毕竟他觉着程让其实是个很有纪律和组织的老闆，“也不用什么好位置，就简单的……随便来个岗位就行。” 程让这边是长久的沉默。 言市长以为他是为难，就马上说，“这要是不行你也别……” “行。” “让她直接来。” “那好，这事儿谢谢了。” 电话挂断，程让的心，不免活泛了起来。 第170页 他曾听程四安说过，言笑的第一目标大学是s大，并不是海城大学。 那，这次言市长忽然说她要来海城大学，还要来他这里实习！难道—— 他决定去问问。 -刚刚你父亲打电话过来，说你想来我们公司实习？ 言笑一看这消息，就知道程让在想什么。 可她偏偏！就不想按照他想的走。 大段语音倾泻而出—— “是啊。”言笑语气平实，“因为这次分数考的比预期更好，而且海城大学的经济系比s大出名，所以去了海城。” “没接触过这个行业，所以想熟悉一下，就想起你了，怎么，你忽然来找我，是安排这个实习不太方便吗？” 言笑笑了会儿，“如果不太方便也没事，我爹有个认识的朋友也在海城，我可以去那边的公司。” “……” -没有不方便，只是问一下。 -你直接来吧，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哇塞，程叔叔动作可真快。 - 两天以后，言笑到了海城程氏上班，去的是距离总裁办最近的经济分析部，当的是某最普通的资产分析师。 于助理就发现嘛…… 自从言小姐来公司上班之后，boss出门巡视各部门的机率就越来越大了。 而且，还特别喜欢在分析科室那边站啊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脸上的-占-有-欲似的。 程让最近也很焦躁。 言笑来这里，比他想的要自然很多，很多很多，完全没有一点芥蒂，跟同事，无论男女，相处都很愉快。 他每次巡科室，她看见他的表情语气也很自然，一口一个程总，她每叫一句程总，他都感觉他心上多了一个小豁口。 这特么，程让有句脏话…… 这破事儿，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如果，如果当初……算了，不能想，现在能每天见到，也很满足了。 今个，程让游分析部的时候，正好是这边休息的时候。 在茶水间的走廊上，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言，你有没有看出来，我们科室的小郑，对你……” “啊，你说郑前辈，不不不，哪有，他只是对后辈比较友好。” “哈哈，看你这话说的。” 程让：心情+1！ “诶，小言你长得这么漂亮，在学校里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没有呢。” 程让：心情+1！+1！ “那，姐姐再八卦一下哈，小言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 程让忽然往茶水间那边，靠近了点。 听墙脚·程·心情忐忑·让，成功上线。 嘿，你有喜欢的人吗？ 336 嘿，我的总裁叔叔！47 言笑端着清茶，眼眸微挑，看着那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墙，啧，谁能想到呢，公司大boss，现在就不雅的靠在这面墙上，听墙脚。 “啊，这个啊……” “有过。” 这个有过呢，就十分微妙了。 过，箇中故事，科室里的前辈稍稍了解一点，也就没再问。 另一边的程让：心情-10000。 过，他果然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 于助理看程让回来的时候黑这脸，迅速的把桌上的文件收走，这玩意，还是等下午，boss脸色好了点再呈上吧。 他站在一边种蘑菇，程让却忽然点了他的名。 “重新去追求一个，向你表白，但是你拒绝了的人，难不难？” “啊……”于助理啊哈了一声，谨慎的回了一句，“这个，要看那个人还喜不喜欢你。” “嗯。” “于助理，你有女儿吗？” “额，这个。”于助理舔了下嘴角，“我未婚妻的确怀孕了，但是还不知道……”出来的是个小子还是个姑娘。 程让看着他，于助理的性格，从某个层面上来说，和言东升是略有相似的，是可以作为参考标准的。 “那假设你未婚妻生下一个女儿，你女儿长大了……你会同意你女儿和一个大他11岁的男人在一起吗。” 于助理就这么简单的把自己代入了老父亲的形象。 一分钟…… “什么？” “我不会同意。” “她怎么能跟一个大他十二岁的男人在一起！” 程让的脸色，在一瞬间，和锅底色一毛一样。 他抬起头，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冷瞥着于助理。 于助理：…… 他这才勐地想起里，言小姐今年18，boss今年29，大十一岁，我日日日日！ “于助理，你可以出去了。” “……” “这个，不是啊boss。”于助理不能滚，他滚了今年的年终奖肯定要清零了，“不是，boss我，我实话说了吧。” “这个那个，我闺女和大她11岁的人我肯定不乐意啊，但是要看的。” “什么要看的？” “万一我闺女自己乐意，特别乐意，一直坚持，那，那那个大她11岁的男人也还可以，噢，那我闺女坚决就只嫁这个人，那我……”于助理小声挽回，“那我肯定得同意啊。” 程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于助理趁这个时候迅速的退出了总裁办，急匆匆离开之后，他还看见了去总裁办送文件的言笑。 他眼神一亮，然后把手上的文件塞到了言笑手里，“言小姐，能帮个忙帮送一下文件进去吗？boss现在心情不太好。” 言笑噢了一声，“没事，我帮你拿进去。” “那谢谢言小姐了。” 言笑笑而不语。 这事儿吗，本来就是她惹出来的，帮于助理送份文件，也是举手之劳。 办公室里。 程让看着文件，忽然问起一句，“最近在公司里，待的怎样？” “啊？”言笑愣了一下，然后答道，“很好啊，公司里的人都很友好，良性竞争，大家也教了我很多东西。” “嗯……” “那就好。” 337 嘿，我的总裁叔叔！48 “我听言市长说，你报的是经济系？” “是的。” “那……你要是想学习。”程让忽然抽出了旁边抽屉里的一份黄色文件袋，“可以看看这里的文件袋，然后写一些简单的观点论文发给我。” “啊？”言笑一副我听不太懂的样子。 程让抬手成拳，压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掩饰住了自己眼角的不自然，“我毕业于h学院经济系，虽然不是高材生，但是可以指导一下你。” “噢。”言笑一副想伸手又不想伸手的样子，她捏着自己的套裙，比往昔更为精緻的脸蛋写着几分纠结，“那，会不会太打扰你了，程叔叔。” 第171页 “……不会。” “那好！” 文件袋上手，脑子里，系统忽然出现。 【他是不是想撩你了。】 ‘大约是。’ 与系统说完，眸光再次放在这个穿着一身正统蓝色西装，胸前搭着水晶纽扣，浑身上下都透着正式、禁慾，实则是个大怂包~的男人身上，言笑想，她等到了，等到大怂包主动出击的那一天了。 23333！叉腰笑！ “那程叔叔，我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微信直接问你吗？” “可以。” 程让想了想，末了又加了一句，“不管是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如果是工作上遇到了问题，可以直接走内网，从公司内部联繫工具里问我。”不用去问那个什么小郑了。 言笑嗯了一声，点头，“我知道啦。” 出门的时候，心情颇佳的言笑遇到了在门口转圈圈的于助理，就问了一句，“于助理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问问言小姐你，boss在里头还生气吗？” “没有啊。”言笑一脸无害，双手摊开，“他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噢！”谢天谢地，他的年终奖，保住了。 - 言笑这次是真的以为，程让主动了，他们两个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的，但是事实告诉她，她还是太天真了。 程让虽然主动了那么一丁点，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吧…… 怎么说呢。 不会和以前一样，傻兮兮的端着一个长辈的架子，但是也没有和她想像中的一样，变成情场小王子。 两个人的相处，还是不温不火。 最多，就是程让偶尔的两句关心，和他忽然叫于助理来科室里说的，不要随意发展办公室恋情。 …… 一切事情的转机，是从程四安开始的。 言笑觉得，程四安真的从未辜负她给他的称号——“神助攻小哥哥”。 - 决定迈出第一步之后，程让不知道该怎么开展下一步。 他上网谘询，在以前看的段子下边发帖谘询，网上的人直接告诉他，没有下一步，就两步，决定，表白。 还说什么是个男人就gogogo，go？直接表白？怎么可能！ 怎么能！ 反正…… 反正公司里也没有其他人，她也还在乖乖巧巧的学习，不如还是等她稍微大一点了，再说这种事吧。 程让用这样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等待是一件很操蛋的事情了。 338 嘿，我的总裁叔叔！49 起因是程四安那个瓜皮，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言笑在他这里上班的消息，然后恳求了家里的大哥和父母，说他也要来歷练歷练。 程家原本就对程四安寄予厚望，现在听到他要自己出门歷练，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所以程家大哥很快就跟程让说了这件事情。 说了……大哥都开口了，程让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同意了。 同意才两天，那傢伙就包袱款款的去了分析部，而且，他在听到言笑是在租房子之后，竟然！恬不知耻的说自己也想去住隔壁？ 还好，他最后以住在外面他会浪为由，遏制了这个可怕的事情发生，但是—— 但是他能管住言笑和程四安下班之后不接触，他管不了，他们上班的时候来来往往啊。 俩年纪相当，加上之前就很熟悉，然后…… 然后程四安又是个惯会说话的，加上这次，他似乎是真的想学点东西。 而且之前他教了言笑许多的知识，所以现在的模式就是他当老师，简单自然愉快的教会言笑，然后言笑再当老师，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教他愚蠢的侄子。 更关键的是上次，他在家里，明明说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他那个蠢瓜皮侄子，还是做了疑难点整合，专门到了公司来找言笑。 程让没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程四安这什么意思？嗯哼。 八月初，程让顶着心里的不痛快，在各个科室巡视。 其实，因为这边工资够高，福利也好，大家工作都挺认真的，没必要巡视，但是…… 分析部他得盯着。 “于助理，最近分析部的情况怎么样？” “很之前一样，还上升了两个点。”于助理看着部门交上来的报表，“最近反应的部门积极分子是言小姐和程少爷。” “把他们俩列一起？” 感觉boss的语气有些许的危险，于助理干笑了两声。 两人继续往前，但前走没多久之后，于助理看着面前的一幕，心里暗道不好。 只见，装修基调基本为银色与白色交错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米色工作裙的少女和一个穿着同款色系针织衫的青年，很是自然的……靠在一起。 两个人一同弓着腰，似乎是对着桌上的纸，在争论着什么东西。 女孩儿的声音很清朗，甚至很温柔。 男孩平日里明明嚣张惯了，在此刻，却简单柔和的能滴出水来。 如果这时候有斜光打入，照在两人身上，这妥妥就是一幅画。 背对着科室门的言笑忽然就收到了系统君的唿叫。 【笑总笑总，程让现在就在你身后~】 哟，大怂包又来了。 “言笑，你忽然停下，是还有什么指教吗？”程四安最近觉得言笑的变化特别特别的大。 真的很大了…… 好像，好像很有精英范，特别特别有女王的感觉，特别耀眼。 “没什么指教。”言笑适时的微微侧身，然后灿然一笑，“只是觉得你最近的进步很大。” 男人和男孩儿都是不禁夸的，所以程四安一下子就红了脸。 339 嘿，我的总裁叔叔！50 知道的知道他们只是简单讨论offer，简单夸赞，商业互吹。 不知道的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是暗送秋波，郎有情，妾有意。 所以背后很快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咳嗽声。 这咳嗽声，一男一女都很耳熟，所以两个人瞬间就一起回了头。 程让带着肃然的脸一下映入眼帘。 言笑如常，程四安却有些侷促。 程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嘴唇微动，但在心里的话，却一点说不出口，原因无他，没立场。 少年慕艾，他有什么立场去说三道四？ 程让走的背影有些萧瑟，程四安看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言笑，你说叔叔今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言笑收回眸光，轻巧的坐了下来，手依然轻轻的搭在桌面的报告上，“不知道，也许是有些不舒服。” “哈？”程四安摸着头，“但我今早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言笑听了，笑而不语。 第172页 喵。 总是会突然不舒服的嘛，比如说，刚刚那一下，突然的就心里不舒服了：）。 巡视回来之后，程让花了好久，才把心情给平復了。 但他不知道，他今天所见到的，只是瓜皮侄儿为他带来的惊喜第一弹。 第一弹炸了没多久之后，第二弹也随之炸了。 八月上旬，公司的offer减少，加上海城这几天的温度突破史上最高点，程让看着温度表，大手一挥，给公司的员工放了两天假。 因为放假，所以程让和程四安都待在家里。 最近言笑又恢復了‘勤奋好学’时间，给程让发了好几封已经有所雏形的分析论文，所以程让在家的时候也没闲着，一直在家里看论文。 看着看着，他忽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 “……” 随着脚步声越发靠近，他啪嗒一声关掉了电脑，迅速转身，果然，程四安！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程四安迅速摆手，“叔叔你别这么凶嘛，我没鬼鬼祟祟的，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你忙不忙，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嗯？”程让换了个方位，正对程四安，开了自己的电脑，“不忙，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吧。” 这会儿，程让甚至还欣喜了一下。 程四安是问经济学上的问题的吗？是的话赶紧问，他会讲的很详尽，这样上班之后，他就不用去跟言笑叽叽歪歪了。 但是—— 那少年人略带着稚嫩的嗓音起了之后，程让的手指按着删除键，就没上来过。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言笑的论文，被程让干掉了一半。 屏幕一空，他才如梦初醒，揉了揉眉心，他把电脑往左边一放，抬眸，很认真的看着程四安，“四安，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 “啊？”程四安莫名感觉自己的叔叔似乎有些生气，“我没说什么，我就是问问你，你觉得我如果去追言笑的话，会有希望吗？” 程四安看着自己的程让，但程让并没有回话。 在等待良久之后，他听到了三十岁男人有些沙沙的声音。 “没谈过恋爱，不知道。” 340 嘿，我的总裁叔叔！51 那天，知道自己的侄子喜欢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之后，程让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真实，很唯美，但是对他来说，却很可怖的梦。 梦里…… 他坐在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左右都是气球和礼花，他能很清楚的分辨出，这里应该一个婚礼现场。 就在他正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婚礼现场的时候，远远的，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挽着自己侄儿的手慢慢的走向了他。 他微微怔住，却在新娘和新郎举着杯子靠近之后，勐地睁开了眼睛。 “……” 那个穿着白纱的新娘，顶着他心上人的脸，画着他曾yy过的最美的妆容，挽着他的侄子，一步一步的走过他的所有亲友，到了他的面前，叫了一句叔叔好。 冷汗涔涔。 程让捂着脸，深深的吸着气。 不行，不行，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再一次打开了自己很久之前的求助帖。 追求一个被自己拒绝过的还冷待的人，第一步，恢復联繫，第二步，表明心迹。 想着于助理的话。 只要我女儿乐意，我就算干涉，也干涉不了多少啊。 …… 来了。 他来了。 下定决心，但是准备是需要时间的，程让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他选择寻找一个专门的团队来帮助他。 凌晨三点，这个被外人称之为z国巨富的男人，正拿着手机，在一堆高档定制店里，寻找最和自己眼缘，最合她气质的那一家。 - 既然已经决定要跨越鸿沟，那么有些事情，程让已经开始触点了。 比如，经常会叫言笑到办公室里来送文件。 偶尔会让她在顶层吃饭，和她讨论一些论文上的问题。 更少的时候，他开始使用微信语音这个功能，关心，骚扰，各种没事找事和言笑搭话。 -“今天看见你穿新的套裙了，很漂亮。” -“咦，程叔叔最近很会说话。” -“嗯。” -“正在学习怎样哄女孩儿。” -“哇塞，学来哄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吗？” -“嗯。” 言笑啧了一声。 ‘系统，如果我是他，这个时候，我会回一句，哄你。’ 【但是笑总不是他啊……】 ‘是的，我不怂。’ 时间兜兜转转，就到了8月20号那天。 最近正和言笑在微信上打得火热，甚至隐隐约约有一种，其实她心里还有他感觉的程让，正是春风得意时。 悠闲的在家里挪步，看着程四安忽然穿了一套平时完全没穿过的衣服，手里拿着两条领带过来，问他哪条更好看的时候，他有些……微妙。 “怎么，你今天要去干什么？穿着的这样……花枝招展？” 程四安有些禁不起调侃，所以一下，他就红了脸，“哪里，是，是今天言笑办生日宴。” “……什么？”今天是言笑的生日宴？ “怎么，叔叔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只知道言笑在资料上写的生日是9月11日，他还想着在那天…… 话题展开，程四安看见自己手上的领带，立马迅速的把话题拉了回来，“叔叔，别的先不说，你先告诉我，你觉得哪条领带配这身衣服比较好看？” 341 嘿，我的总裁叔叔！52 程让看了一会儿，最终把手指指向了那条酒红色的领带。 “啊，叔叔你觉得这条更好看啊！”程四安迟疑了一下，“我觉得这个颜色衬得我有些黑……” “是吗？”程让心道自己的侄子还蛮有审美眼光的，但是一想到他穿着这身衣服要去见谁，程让就忍不住开始撒谎and哔哔，“我就觉得这条酒红色的好看，另外那条灰色的，显年纪大。” “算了，那我去卧室换领带。” 那人滚了之后，程让迅速的拿出手机，微信滴滴言笑。 -今天你生日宴会？为什么不邀请我？ 感觉这句话太强势，程让皱着眉，在这句话后面加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依旧秒回。 -“啊，程叔叔不好意思没有邀请你，但是今天邀请你不太合适呀，我邀请了很多同事过来……叔叔你要是也来的话，这个宴会！” 怕是开不下去了。 程让：…… -“哎呀，不管叔叔你来不来，送不送礼物，你对我说句生日快乐，我就很开心了~” 第173页 程让没有回这句话，因为这个时候，程四安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两个小瓶子。 “叔叔，你说这两个香水，哪个喷身上让人更有雄性荷尔蒙？” “……你出门是要干嘛？”程让眸子轻瞥，“穿西装，打领带就算了，还要喷香水？” 之后，他就看着他们家这位长得娃娃脸的小辈，忽然红了脸，然后支支吾吾的拿着香水，有些奇怪的扭动着自己。 “因为，因为今天言笑生日，我，我想跟她表白。” ‘噼里啪啦！’ ‘啪啦霹雳！’ ‘霹雳霹雳啪啦。’ 程让的脑子里，在一瞬间开出了烟花。 嘴巴甚至比脑子的反应更快，“不行。” 一边正在怀春的少男勐地听到一句不行，愣了一下，“叔叔，为，为什么不行？” “……” 为什么？当然，当然是！有了！ 已经在言笑面前装过无数次长辈的程让，在自己侄儿的面前，又一次的捡起了长辈之光，“你追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追言笑，我能说几句。” “你应该知道，我和言市长的关系还不错，所以我也听他谈起过几次他对女婿的标准，最起码……也要算是个青年才俊，能独当一面的。” 青年才俊，独当一面？这八个字出来之后，程四安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倒数第一的卷子，和自己这次高考不足言笑一半的分数。 他的脸，刷的就是那么一白。 罪恶感略略上涌，程让不停的告诉自己，no心软，老婆和侄子里选一个，选一个！ “咳，你现在要去追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你得想想你是想走长久的，还是就看眼前一时的。”程让说着，眸微侧，掩饰心虚，“长久的，你现在跟言笑在一起了，影响她……市长知道了的话……”后面的话程让没说。 有时候说话嘛，总要留点白，让人自己去想像的。 果然，程四安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342 嘿，我的总裁叔叔！53 傍晚6：33，程四安去赴宴的时候，最终还是没有喷香水。 那场……少年差点说出口的倾慕，也就这样，死在了这个夜里。 - 程四安走了没两分钟，程让就站起了身。 他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衍生了脑海里这个想法—— 表白，完不完美，唯不唯美不重要。重要的是时不时机，那个被表白的人，喜不喜欢他。 开着银色的小布出门，程让经过了一家花店，然后停了车。 进花店，放下一叠票子，他看着老闆，“我要玫瑰花。” 在花店停了一个小时之后，一切搞定，大约晚8：00，他的小布停在了言笑租住公寓的树下。 等待，开始。 夜戏，即将开台。 - ktv里，言笑穿着一身很显身材的酒红色的开叉长裙，吸引了全场男士女士的目光。 程四安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妖娆的……言笑。 他望着台上那个曼妙的影子，眼神里渐渐的多了几分痴意。 “谢谢大家的礼物啦~” “言笑，这是我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言笑接过程让的礼物，打开，脸上透出俏然的笑意，“不错啊，心意很足啊。” 明明她回他的话和回场上其他人的话并无什么不同，但是程四安就是默默的升起了一种……他比所有人都特别的感觉。 酒过三巡，歌过三巡。 大约夜晚11点，ktv散场了。 程四安说要送言笑回家，言笑诶了一声，摆手，“不用了，今天我就喝了果汁儿，没喝酒，而且我自己开了车来，不用人送。” “那……那好吧。” 深夜，霓虹灯各色笼罩着街道，盛夏时节，程四安站在街头，看着那个乘车而去的倩影，忽然就在电桿树下，笑了起来。 他觉得，言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 是夜，言笑开着车到了公寓门口，她刚开车门，就发现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看，竟然是程让发来的微信。 她登时拢了拢身上的裙子，继续坐在了驾驶位上。 -哈，程叔叔发信息过来啦~ -才十一点半，你还有机会对我说生日快乐哦！ 那边很快飘来一句，“怎么说？” 言笑起了兴致，撑着方向盘，很愉快的打出了一行，‘看你的真心程度咯，一般的话就发一个生日快乐，不错的话发个语音，很nice的话就发个小视频。” 寂静无人的夜里，男人的声音比酒还要沉的醉人。 “我那应该是超级超级nice了。” “嗯？” “言笑，转身。” 那一瞬间的转身，带着言笑的猝不及防，也带着言笑的惊讶。 一句……常出没于偶像剧和各色玛丽苏小说里的话，在生活里，勐地由正派又闷骚且超怂的程叔叔说出来，是那么的……撩人。 她回头，他步步走近，很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缩到了半米。 深夜，总勾起人的回忆—— 言笑记得上次他们离得这么近的时候，还是她主动的，而且，她主动之后，两个人发生了许多的故事。 如今—— “程叔叔，你忽然来我家门口，是要干什么呀？”尽管有所预料，但是期待，依旧浮上了言笑的心头。 343 嘿，我的总裁叔叔！54 “我来跟你说生日快乐。” “哇塞。”言笑眯着眼睛，“很荣幸。” “那，程叔叔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男人的眸光在听到礼物两个字之后就亮了起来，他唿了口气，拿出了在谈判桌上的那股运筹帷幄，稳住了自己的唿吸。 程让很是装x的带着言笑到了自己的小布后车厢。 “带了，礼物就在这里。”程让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要我帮你打开，还是你自己来？” “当然是我自己来。”言笑拿着车按钮，轻轻一按，滴的一声之后，银灰色的车盖开了。 那一瞬间，满目的玫瑰如绽放的火焰一般，燃烧了言笑的整颗心。 “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言笑看着那个立于身侧的男人，声音略起。 言笑看见他脸上有一丝无法分明的表情一闪而过—— 然后，就是一句轻轻的，是。 “程叔叔，你知不知道……送玫瑰花给女孩儿，代表着什么？” 路灯下，程让绿色的眸子里闪着坚定，“我知道。” “那你——” 言笑轻咳了两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74页 “你变了，程叔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都一直说我们两个的差距太大，让我好好读书的……现在！” 在言笑的话里，程让一点一点的垂下了头！等等啊，这个剧本完全不对啊？不是说余情未了会，会很感动的吗？ 难道！一切真的跟于助理说的一样，小女孩儿都是善变的？ 小萝莉的喜欢也不长久？ 他越想越有些慌乱，可勐然间，耳边姑娘细碎的念叨声忽然停下，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阵笑声。 “算了算了，不行了我说不下去了。” “哈哈哈~” 什么鬼？没知道发生了什么，程让从低头到抬头的时候，言笑脸上的表情换了一茬又一茬，而今的…… 很俏皮。 “哎呀，程叔叔，我以为你还会再噹噹蜗牛的，没有想到你这次这么给力。” 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程让绿色的眸子里浮起一片一片的疑惑。 就在这个时候，言笑直接往前走了一步，勐地伸手，把程让推在了他的小布上。 男人很错愕。 但很快，这股错愕，变成了…… 少女因为倾着身，身上那件原本就不太听话的酒红色礼服，滑的就更下了，程让躺靠在车上的这个姿势，一眼就能望见她身上的雪白一片。 “言笑……” 程让只念了个她的名字，她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柔软的触感在颈间绽开，程让有些气血上涌，他认为这会儿该停下了，不然——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的主场了。 言笑勾着他的脖子，倾斜下脸，这个距离，她只要一说话，热气就会扑倒程让的脸上，“程叔叔，今夜，你算是表白了吗？” 虽然有点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是这个问题，程让是给了肯定的答案的。 “是。” “那感情好。”言笑对着程让的脸，轻笑了几声，“那我接下来干的事儿，就不叫轻薄了。” “我现在，是即将要宠幸我的男朋友了。” 344 嘿，我的总裁叔叔！55 这个吻，很绵长。 程让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的反客为主。 一直被压着，他也忍不住起身，将娇小的人儿揽进了怀里，甜橙的味道在唇齿之间绽开，程让不禁喉头滚动，眼神渐入痴迷。 …… 这个吻结束，两个人一起坐上小布的时候，言笑的小裙子已经有些皱了。 “哎呀，今天夜里的程叔叔跟之前可真不一样。” 程让：…… “听你这个语气，你这段时间说要努力学习，不追我，不喜欢我了，只是为了刺激我，让我……主动？” “是啊。”言笑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始对着后视镜捋自己已经炸毛了的头髮，“不然程叔叔你这么怂，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自认自己的确怂的一批的程让，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默的看着言笑……得知一切，并没有什么被算计的恼怒，只有一片一片涌起的心疼。 “笑笑……” “诶。”言笑整好头髮，靠着柔软的汽车沙发，抬起一只手放在了程让肩膀上，“还好，还好我这么作，也还等到了你。” 程让曾听过言笑的许多次表白。 许多次，正式的，俏皮的，煽情的，但是之前的每次，他都很退却，不敢直面言笑。 所以，他也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这样深情的眼神。 “其实我之前也怕你不够喜欢我，我说不追你了，你就真的……就这样了，不追就不追。”言笑是设想过这个结局，所以说这，她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零落，“就像是许多电视剧里讲的那样，曾经喜欢过，但是终究是因为喜欢不够，错过了。” 这世上有许多人相爱过，但只有很少的相爱的人，在一起了。 言笑也曾担心过，她和程让会成为大多数，但是很庆幸，走过来了。 “……” 夜光如水。 坐在一边细细聆听的程让忽然就执起了言笑的手，“其实，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笑笑，很早我就喜欢你了，但是一直觉得我们不合适。” 说着，程让的面孔上，竟然染上了几分自艾，“当初不想接受，一点点是因为你父亲，我认为我们在一起，是绝对得不到他的祝福的。” “另一方面，是觉得你还小，你的青春还很长，你以后会遇到更多的优秀的男性。而我，只是一个有点钱，年龄与你并不相符的中年大叔……” 程让原本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是一边的言笑在听见中年大叔这个形容词之后，真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诶，程叔叔，我问你，你对自己的形容是认真的吗？” 只见男人静坐在那里，眼眸有些轻微的……疑问，仿佛在说，我不是说的很认真吗？你怎么会质疑我？ “程叔叔，你是不是从来没看过微博上的人对你的评价？” “长相俊美如斯，身家恐怖如斯，情史干净如斯，说，谁要是拿下了你，会成为全z国女人的情敌……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天天形容自己为有点钱中年大叔？？” 345 嘿，我的总裁叔叔！56 程让那三不知的表情告诉言笑，他真的没把这些赞美放在心里。 “啊，美而不自知啊。”言笑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忽然笑了起来，“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我配不上你呀。” “我觉得我只是一个长得不算出色，家世在你的众多追求者里也只算一般，脾气不好，性格不好……” “不会。” “你很可爱，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很有趣。” 商业互吹之后，两人看着对方真诚赞美自己的脸，忽然就拉着对方，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明月当空，在8月20日的最后一分钟，言笑十九岁生日那年，程让和她，三吻订下终身。 原来，无论再优秀的人，在爱情里，也总会觉得自己低了一头。 - 深夜，更恰当一点的话，应该说是凌晨。 言笑和程让正在当搬花匠。 程让小布后面的一堆玫瑰花盆栽，是两个人爱情伊始的见证，言笑说，不能就这么让见证闷死在车里，要让它们尽情的开完这个花期，所以—— “会不会觉得我们很傻？”言笑捧着俩盆栽，问。 “那，肯定是我更傻。”程让看着自己手上的盆栽，也有点……奇妙，如果一年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在深夜，打破自己的作息，在这种地方愚蠢的一次一次的拿花盆，他绝对嗤之以鼻。 第175页 但是事情真正发生了，又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跟他一起搬花的人，是言笑呀。 “你说，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用块板子，一下搬很多进去？” “因为有点捨不得走，想多留一会儿。” “咦~”空气里晃荡着女孩儿带着调侃的声音，“程叔叔一表白就变成了老司机哦！” “……嗯。” “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程让说着，往言笑那个方向凑了一步。 肌肤相贴，有些暧昧，暗暗滋生。 言笑挑眉，“什么话？” “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会变幼稚。” “略略略，没听过，你瞎编的！” 来来去去，小布上的玫瑰花越来越少，言笑家里的‘爱意’，越来越多。 忽的，在玫瑰花搬迁快要结束的时候，言笑忽然扯着他的胳膊，问起，“程叔叔，告诉你的女朋友，你到底是经歷了什么！这么突如其然的来表白了~” “……” 真正的理由，程让当然！不会说出去！ 所以，他只是微微的笑着，掩盖住了内心的心虚，深情而浪漫的说，“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其实也不突如其来，很早之前就萌生了这个念头。” “今天会来，非要说个原因，那就是……” “害怕别人拥有你。” 可以看着你一个人，可以看着你和别人说话，看着你交际，看着你好好生活，甚至为你生活的开心而开心。 但是，无法想像，更无法看见，你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 今夜回去之后，程让打开了微博，把之前在微博上提议他直接表白的人，全都私信了一遍。 中年大叔：银行卡号发来。 今夜，老闆很开心，很想散财。 -嘿，男朋友，晚安。 -嘿，女朋友，晚安。 346 嘿，我的总裁叔叔57 和言笑谈恋爱之后，程让彻彻底底感受到了偷……呸！办公室恋情的妙处。 这真的是种很微妙的感觉。 比如现在—— “程叔叔，签字啦签字啦。” “不，惯例让男朋友做事的时候，不该说两句好听的吗？” 男人如绿松石一样的眸子里，第一次灌满了坏意。 言笑看着他，笑了起来，“噢，让哥哥，签字了。” “……” “嗯。” 钢笔刷刷，文件夹尾处就多了一个飞扬的签名。 “好了，文件签完了，我先走了。”言笑摆手，“分析部那边还有点事情。” “这就走了……”程让第一次觉得，从分析部到总裁办的距离真的远的无法想像。 “那你中午过来吗？” “过来干嘛？” 程让顿了一下，道，“前段时间你发给我的论文，有一篇有问题，我还没跟你说。” “扑哧。” “好啊，我来。” 言笑走了之后，于助理就暗搓搓的过来了，就这么几天，boss的心情好……那不只是写在脸上，空气里都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恋爱的酸臭味儿。 他看嘛，言小姐和boss，肯定是成了。 - 这边，已经回到了分析部的言笑就被程四安叫住了。 “言笑，你怎么好像老是去程总的办公室……”程四安说话的声音蛮小，“是他在为难你吗？” “额。”言笑想了一下，是不是应该把她和程让已经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一下程四安，但是想想—— 同学忽然变婶婶，这么劲爆的事情，还是让他叔叔自己披露吧。 “就是程总受了我父亲的嘱託，要多关照我，帮我指指路，因为开学了就要学经济了呀。” 想起上次叔叔曾经说过他与言市长私交不错，程四安哦了一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言笑提起这件事情，“你还是尽早把这件事情说一下，不然四安该以为我骗他了。” 夹菜的程让手顿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不动声色的恢復了正常，“好啊，我下次跟他说。” “你说……他会不会忽然就告诉你父母呀？” “这个应该是不会的。”那小孩儿知道之后恐怕要难过一阵。 跳过程四安的话题，两个人的说的话就慢慢的腻歪起来了，“对了，我之前看报导说，你在海城一两年就要回去继续发展s市产业，那现在呢？” 言笑问这个，其实只是调侃一下，但是她没想到程让的回答这么贊。 “以前的是以前，现在……你什么时候毕业，我什么时候回去。” “那周末还能过来上班咯？” “你想来就来，不过等下次上班，就别去分析部了。”程让忽的伸手一扫，把自己的工作檯空了一半出来，“下次来，直接当总裁秘书吧。” “你想学什么，都可以直接问我，我都教你。” “是吗？”言笑抬眸，眼神很是狡黠。 程让点头应是。 “那开学之后再来，就让你教教我怎么能接吻一分钟不脸红好了。” “……” “你！” 小丫头片子。 347 嘿，我的总裁叔叔！完 程让有好几次都想把他和言笑已经在一起的消息告诉程四安，但是每次他一看见程四安那张天真的脸，再想想他跟自己说年少慕艾那会儿的表情…… 以及在他准备告白当夜，他忽悠他的那些话，他就特别愧疚，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认为，这事儿得等，等他安排个好时机，再把这件事情以一种伤害小一点的方法，告诉四安侄儿。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被动的机会，来的这么快。 这会儿，八月快到底了，言笑和程四安的公司实习，都要结束了。 这天下班以后，程四安忽然在车里对程让说，“叔叔，我很快就要出国留学了。” “嗯？” “我这次高考成绩不是很好，妈妈决定送我出国……认真刻苦学习一下，让我脱掉身上这身纨绔气。” “那，挺好的。” “是不错。”程四安经歷了这段时间的工作，人也稍微成熟了些，“但是我一出国，就要很久了，我在想，我要不要去跟言笑表明一下心迹。” “……” 他说完这话之后，程让就迅速的剎了车，然后调转车头，直接去了海城某家出名的4s店。 在程四安一点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他曾经最爱的……和程让同款不同色的布加迪龙威面前。 第176页 “叔叔，你这是要干啥？” “没干什么。”程让看了车，直接就叫人过来刷卡付款。 程四安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而更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还在后面，叔叔秒秒钟刷下来的小布的车钥匙，在……他的手上！ “叔叔！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忽然一下对我这么好！” 程四安说这话，真的就只是随便说说。 但他随便说说，把玩完车钥匙抬头看见程让的眼神之后，忽然……一怔。 “你说的没错，叔叔的确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四安，你之前喜欢的东西，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顺着你来。但是出国之前，你不能跟言笑表明心迹。” 某些事时，似乎已经露了些头角，但是程四安还是很倔强的为了一句，“为什么？” 这会儿，程让没有掩饰，当然，这个时候掩饰，也略噁心了些。 “因为我不许。”他的语气里，带着颇为强烈的占有欲，“四安，她是我的。” 这个时候的程让，身份不是程四安的叔叔，他只是一只很普通的，伴侣忽然要被人求爱的……狼。 - 后来，程四安出国了。 国内那辆小布，程让走了点手段，送到了程四安所在的城市。 - 再后来。 言笑和程让开始了长期地下恋爱。 因为程让略怂，暂时还不敢跟言市长公布他拱了人家白菜的事情。 直到言笑大二那年，程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把言笑送上了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 原因无他。 二十岁啊，是个可以结婚的年纪了。 那天，也是8月20号，程氏集团的正经蓝v上，忽然发了一条很不正经的微博。 程氏集团：我司今日招到一名十分优秀的‘员工’。 职位：总裁夫人。 配图：程让/言笑-结婚证。 -本世界完- 348 留下（番外） 按理来说，任务是成为程让的妻子，那么在和程让领证之后，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但是这次，言笑并没有听见系统的完成提示。 所以，她有些兴奋的提问了系统。 ‘这个任务，是不是一个长期任务？’ 【笑总，我已经请示过上级了~他们说这是一个比较模煳的任务，成为程让的妻子，只要你想，就可以一直留下来当他的妻子。】 ‘我就猜到是这样。’ 这样看来，一开始被她吐槽的上天入地的东西，现在倒是个好东西了。 【是的~那么笑总ヽ（￣▽￣）？你是选择留下，还是离开呢？】 ‘当然是留下。’ 【好的，祝留下的笑总生活愉快~】 同系统谈天结束之后，言笑的确十分愉快，愉快的，好像笑容里都能淌出蜜来。 恰好这会儿，程让下班到家了。 看见自家的小妻子靠着沙发，笑的整张脸都绽开了，有些好奇，他走近，环住言笑的肩膀，“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男人忽然过来，言笑睁开眼睛，娇嗔了一声，“哪有什么，没什么了，就是……” “就是在想明天婚纱照的事情。” “婚纱照啊。”程让环着她，也慢慢的坐到了沙发上，“你这么一说，我忽然也开心起来了。” “本来就是很开心的事情呀。” 说着，两个人又腻腻歪歪了起来。 夜里言笑下厨，两人吃晚餐。 在客厅里的时候，程让忽然指着家里的墙，“等婚纱照出来之后，我要把墙挂满。” “……挂满照片不好看的。”言笑翻了个白眼，“你的审美呢？” “怎么会不好看。”程让一脸的认真，“有你，怎么会不好看。” 言笑：？（？？？？？？？？）？ “就你会说话。” - 夜里，关灯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 黑夜让人更坦诚，跟更喜欢说话，“说起来，能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躺在她一边的男人，迅速的翻了过来，从后背抱住了她，“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冬夜，被子并不算暖，但是两个相拥的人身上所散发的炽热，是被子的温暖，永远无法所及的。 夜里气氛好，两个人又回忆了一下刚谈恋爱那会儿的事情。 聊着聊着，程让忽然捂住了言笑的嘴巴，“好了，现在有点晚了，我们两个要一起睡了。” “……” “你以前没这么早，才十点啊？” “那是以前。”程让说，“现在我跟你在一起了，要规律作息了，争取以后多陪你几年。” “得了，你才多大？” “多大，我比你大十一岁呀，以后，很可能早一步离开你。” 言笑顿了一下，然后说，“不会的，我们肯定是一起走的。” “……” 卧室里沉默良久，程让拍了一下言笑的脸，“说什么傻话呢，闭着眼，大晚上了，明天还要拍婚纱照呢，睡觉。” 闭眼之后，言笑轻嘆了一声。 怎么是傻话呢？ 她能留在这个世界里，是因为她是程让的妻子，如果程让不在了，那么他的妻子，肯定也不在了呀。 说一句同生共死，也毫不为过。 不过……以前讨厌跟比人把命绑在一起，这次，感觉不赖。 不，甚至说是，有些浪漫了。 349 拜见岳父大人（番外） 俗话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同理可得，辣鸡女婿总是要见岳父的。 在网络上风风火火搞了个聘了总裁夫人之后，程让和言笑一起被言市长召回了。 开车来的一路上，程让都怂的不行。 “你……诶，你之前说要公布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言笑看着程让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何况，我爹又不会吃了你。” “岳父肯定不会吃了我。”程让唿了口气，“但我怕他不支持我们。” “不会的，他肯定支持我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俩还在路上。 彼时，他们已经到了别墅区这边了。 言笑有家里的钥匙，所以很稀松就开了门，开门之后两人往里走，言笑刚想高声把言市长叫下来，就发现……他正定定的站在旋转楼梯的弯道上，沉着脸看着下面。 言笑：…… 程让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今天轻易过不去。 三个人的家是很安静的。 程让和言笑站一起，不动，言东升一个人站在旋转楼梯上，也不动。 但这样不说话的气氛维持久了，总是很尴尬。 第177页 言笑感觉程让好像越来越紧张了，就抬起手，咳咳了两声，“爸爸，我来了你不下来接我，一直站在楼梯上干嘛？” “哼。” 言市长这才不情不愿的下了楼。 下楼之后，又是另一番光景。 三人于沙发上坐，言东升眼神直指言笑，“笑笑，我书房里有上好的铁观音，你去泡点下来。” 这是很明晃晃，不加掩饰的，要把言笑支走了。 “爸……” “怎么！”言东升怒目圆瞪，“你不走，难道还怕我吃个这个小子不成？” 眼看着岳父的气越来越大，程让眼神示意了言笑一下，让她听话。 就这样，言笑走了。 言笑走之后，言东升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叫我市长，不肯叫我哥哥了。”叫哥哥？叫哥哥不就跟他平辈了！ 狡辩，各种诡辩，都是没有用的。 程让这里来，准备的就是最直接的路数—— 敬茶赔罪，道歉。 桌上没有茶，只有白开水，他端了一杯，然后弯下腰，“这次，是我的错。” 他这么个动作倒是吓住了言东升，但是很快，中年男人哼了一声，“得了，你端的水我喝不下，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 “你竟然等跟笑笑领证了才……” “我保证我会对她好。”程让马上加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言东升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炸了，“你在说废话吗？你敢对她不好！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会把你程家撸下来。”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程让道。 “呵，口说无凭！” 程让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言东升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就立刻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我知道口说无凭，所以……我立字为证。” “什么东西？” “岳父您看就是了。” 因为在看文件，言东升就忽略了那句岳父。 手上这文件……言东升越看，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奇怪，再看最后，页脚那边程让的名字立于纸上之后，他沉默良久，盖上合同，“你有心了。” 这……大抵是同意了？ 趁着岳父的那点儿心软，程让立马加了一句，“我很爱笑笑，我会对她好的。” 后来，言笑下来了。 “爸爸，你们俩的话说完了吗？” “完了完了，不用旁敲侧击了，你们的事情……我，我同意了。” “既然你们领了证，那等过两年你毕业了，就回s市再举行一次婚礼吧。” “好！”新婚的爱人异口同声，脸上都带着喜意。 标准点说，言笑这一生穿过三次婚纱。 一次是拍完结婚证，和程让一起去拍婚纱照。 一次是s市的盛世婚礼。 最后一次，是迟暮之间，行将木就之时，和程让一起，准备坦然面死的时候。 -番外完- 350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 十二点的b市，依旧灯光亮堂，一片繁华。 十二点的穆家，穆光闭着眼睛躺在让他十分有安全感的雕花大床上，忽然—— 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一阵叮叮咚咚的脆响。 那响声有点像是铜铃摇动，但是叮咚了不久，这声音又细柔了起来，约莫十二点十五，也就是古语中子时一刻的时候，那细柔的叮噹声，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少女的声音。 “穆光……” “穆光……” 它一直叫着穆光的名字，穆光闭着眼睛，一点没动静。 十二点半，铜铃声与少女声一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撞门声，一下，两下，三下—— 唿啦啦的开门声，那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冷意盖了上来，一直冷漠的躺在床上的穆光，终于睁开了眼睛。 来了。 都来了。 作为一个从小就被鬼缠身，自成年起，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这一幕的男人，穆光很坚强。 坚强的，在这些乱七八糟，被世人称之为恶鬼的东西，吊着舌头，长着森森獠牙，瞪着眼珠子，挥舞着残肢烂足打他的床的时候，他没哭，也没腿软，更没有失禁，而是毫不犹豫的抽出了雕花大床隔板边的桃木剑和铜钱剑，勐地戳了起来！ 所有想要靠近床中央的鬼，都被他狠狠的戳击着。 这是两把被某牛x大师的心头血开光过的剑，所以每当剑戳中鬼的时候，穆光的耳边就会传来一阵一阵的哀嚎与尖叫声。 每次这个时候，他就很爽。 这种单方面的吊打，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大约凌晨两点，鬼门渐闭，床边的鬼慢慢的退却。 穆光拄着两把剑，汗涔涔的立在床上，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咔嚓一声。 他脸色微僵，低头看了一眼…… 这从他出生起，就在佛门被焚香开光，开了整整十八年，帮他抵御了整整八年百鬼夜袭的床，忽然多了一条缝。 他感觉这缝不是开在床上的，是开在他的小命上的。 倘若有一天，这床不在了，这床的结界不在了，他躺在这儿，无数鬼扑了上来。 哇哦。 满头冷汗的穆光觉得自己还蛮乐观的，比如明明这么危险，小命随随便便都要交代的时候，他还能想出一句绝佳的话来形容自己。 穆光之死，众鬼分食讫。 次日清晨，阳光渐渐的笼罩了整个b市，穆光早早的拉开了窗帘，是等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他才感觉生活逐渐来临。 夜，不是生活，是逃亡。 只有白日，他才是穆光。 穆光觉得自己爹挺牛逼的，他还没生出来的时候，就搞了这么个名字。 穆光，慕光而活。 上午，穆光在总裁办公室里，差不多中午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给z国的‘风水师委託机构’，“我挂出去的牌子，有人接吗？” “这个……”那边的负责人看着面前的单子，有些为难，“有是有，但是只是一个评级很低的风水师。” “有多低？” “一级。” 那，可真特么低的。 351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他挑风水师的时候了。 穆光很清楚，他从小到大，z国风水林有名的风水师，几乎都被父亲和爷爷请到过家里来帮他‘诊断’，但是……每个人诊断的结果，都大同小异。 所有人都是留一句‘冤孽缠身、冤孽缠身、解不了’，然后象徵性的留下某些信物让他挡一次灾，就这么了了事。 再后来，家里再去请其他风水师，以期求得奇蹟，但对方都是很委婉的来一句：我的水平甚至不如你们请的xxx，就不过耽误令公子的病情了。 第178页 彼年走头无路，为了保住独子的姓名，穆家遍寻道门无果之后，寻了当时的佛门最高子，普照寺圣子上门求诊。 谁也没想到，原本是死马当活马医，竟然真的让穆光找到了天道里的一线生机，艰难的活到了26岁。 想到…… 想到之前普照寺那位曾救过他命的圣子，也就是现在的主持很有深意的让他到道门挂委託书，说是他命中转机于此，穆光还是应了，“既然有人接了我的牌子，那还是安排我们见一面吧。” “好的，那穆先生你稍等。” “好。” - 见面约在了b市一个蛮有格调的包厢式咖啡厅，因为比较着急，穆光来的比约定的时间要稍早些。 他看着办事处的人给自己发来的风水师文档，忽然有些捉不稳。 姓名：言笑。 性别：女。 年龄：22。 师从：无。 师派：独创一派。 评级：1。 “……” 就在穆光看资料的时候，言笑已经悄然坐在了他对面。 她瞅着自己这个世界的小目标，唇角微微勾起，扬声说了一句，“穆先生，你好。” 这会儿的穆光才从资料里抬头，一抬头，言笑那张看上去比资料照片更为年轻的脸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微微顿了顿，然后起身伸手，“言大师你好。” 不管怎么样，礼是做足了。 两个人初见的气氛还是不错的，但穆光不是出来闲谈的，所以他下一句话，就把事情扯进了正题。 “言大师你既然接了我的牌子，应该对我的情况……” “我很了解。”言笑勾唇一笑，手指压着茶杯，“出生时身带冤孽，明明出身富足尊贵之家，却百鬼缠身。” “命格似乎悠长，但又显示命里有早夭之相，是否？” 一个一个的形容词对对面的人嘴里吐出来。穆光听着这些‘诅咒’的话，面上竟也没多大波动，“言大师说的都是对的。” “所以，言大师你接下我的牌子，是有方法解决或改善我的情况么？” 面前的男人，明明已经经受了二十六年的鬼侵，但是他的容色，精气神，却并不萎靡。甚至整个人还有些向上，这说明他应该是一个相当乐观且淡定的人。 言笑对这位穆光的评价，颇高。 但是高归高，面对穆光的问题，她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符篆，玉佩，铭文，对你来说应该已经不起作用了，对吧？” “是。” “你现在还在用的，应该是一个佛门摆件。” 352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 随着言笑问的问题越来越具体，穆光渐渐的收回了对这位1级风水师的轻视。 虽然……这位看上去不太靠谱，但是她所展现出来的‘推算’和‘判断’能力，超乎穆光的想像。 如果言笑知道这话，肯定叉腰大笑三声。 废话，她厉害，是因为她有金手指呀。金手指用不上，还有外挂系统呀。 “如果我预测的不出意外的话，你那张床，会在下个月圆夜，彻底失去效用。” “……” 一直都很镇定的穆光，在听到这话之后，脸唰白了一瞬。 “没有任何东西再能抵挡？”也许是被调动了情绪，言笑感觉穆光这话里，糅杂的情绪要比之前复杂。 言笑嗯了一声。 少顷，对面的男人忽然扣着咖啡勺，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那双平日里清冷无任何波痕的眸子会泛起淡淡的波光，“所以说，言大师你接了我的牌子，就是为了特意来告诉我一句，我可以等死了？” 也许这个时候发火不对，很没理由，但是穆光就是想发火。 凭什么……艰难的活了二十六年，所有梦想都没完成，想走的地方都没走过，从未离开过这个城市，每天每夜见到那么多可怕的东西，凭什么，忽然就有个人跳出来，说他要死了？ 看来今天来赴约，是个错误的选择。 苦涩的咖啡入喉，穆光直接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言笑似乎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大，看着男人即将要离开的背影，她诶了一声。 “回来回来，穆光，我只是说没有死物能挡住你身边的鬼了，我又没说活的不行！” 男人听到这话，折返。 一米九的穆光逆光站着，“你说还有活的什么能挡？” 上来了。 任务开始了。 言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不打幌，我。” “你？”男人望着她，那双浅淡的茶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信任。 - 月光如水，散在地面上，就像一层华贵的地毯。 因为无法全权相信言笑，穆光对‘言笑’的面试，在b市四合院的那张雕花木床上。 快十二点了，言笑看出来，穆光有些紧张。 她决定先说点话活跃一下气氛，“穆光，我说你今天晚上看不见鬼，你信不信？” 穆光看着言笑，说了实话，“不太信。” 说完不信之后，他拿起了床板边的桃木剑。 言笑有些诧异，“你拿桃木剑干什么？” 也许是因为深夜里，外边很安静，环境很危险，也是第一次，有人同他共御百鬼，他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如果待会儿有鬼进来了，我可以戳他们。” 但就算听了解释，言笑还是觉得很奇怪，“诶，就算我挡不住百鬼，你这张床还能用，他们不是爬不上来吗？” 爬不上来，拿把剑戳他们干嘛？ “是爬不上来。” “但是他们趴在床边看着的时候，我什么都不做，心里会恐惧，但我挥剑，看他们退却的时候，我心里不会。” 穆光说这话，其实说的挺稀松平常的。 353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 但言笑听了之后，就感觉很心疼她。 是啊，坐在她面前的人，不是普通的被鬼缠身的人，而是一个从小到大就和这些鬼东西接触的普通人。是从十八岁开始，两千多个日夜，就围在百鬼惊叫里的人。 想着，她看着穆光戒严的样子，就忽然往前倾斜了一下，伸手捂住了穆光的眼睛，“穆光，你放心，今夜，你不会见到百鬼的。” 她这话音刚落，子时的钟声就响了。 讲真，后续看见言笑那充满了自信的眸子，穆光是有一瞬间的期待的，但是，等子时到，那幽幽的铜铃声又起之后，他那点失望，落在了尘土里。 “我还是听到了鬼唤我的名字。”他语气略冷。 不过言笑很淡定，“正常，因为我能力也不够高，所以只能罩住离你比较近的位置，能保证你看不见鬼，但是铜铃声是从很远传过来的，我震慑不住。” 第179页 她解释的有理有据，穆光攥着桃木剑，决定再相信言笑一次。 十二点半，少女声歇，百鬼撞门！ 第一下，第二下！穆光死死的看着门口，三……三之后，门没开。 明明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穆光却感觉自己背后全都汗湿了。 十二点半，一分，一秒，一分，一秒…… 手机上的时间跳到2，穆光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舒完气之后，他用一种很是复杂的目光，看着言笑，“谢谢。” “不用不用。”言笑摆手，“好了，两点了，鬼门已经关了，你可以休息了。” “嗯……” 今夜，是穆光从十八岁以来到现在，接近两个日夜里，第一次没有见到鬼。 明明是个很好的夜，他却略略有些睡不着。 睡不着，他就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言笑，“今天结束了，你可以去客房里休息了。” “嗯？你在跟我说话？” “嗯。” 言笑啧了一声，然后摆手，“你可以自己休息，不用管我的，我是不用睡觉的。” “……” 穆光是一时之间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在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之后，他瞬间坐了起来。 “你是……什么？可以不用休息？” 咳咳。言笑看着穆光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事实告诉他，“抱歉啊穆光，有些事情是秘密，不能说的。” “不过你可以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的。” 有些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的穆光，只能稀里煳涂的应了一句“好”。 - 说自己没有困意的穆光，最后还是在凌晨三点五十的时候，倒在床上睡着了。 言笑听着穆光规律的唿吸声，确认他安睡之后，很轻盈的从床头柜跳了下来，慢慢的走到了四合院二楼的窗口，拉开了有些古风的窗帘。 霎那间，窗外的月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明明是散乱无形的光，却好似一条瞬间变成了一条‘月华’纱带，飘进了言笑的身上。 月光在跳舞。 如果这个时候，穆光醒了的话，就会看见—— 光芒笼罩的茧里，言笑身后，有影影绰绰的九条尾巴。 354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5 一边晒着尾巴吸收月光，一边修炼的言笑其实也觉得有点头大。 因为这个世界的信息量，蛮大的。 首先，她的原身是只狐妖，一只小时候似乎被穆光拯救过的小狐妖，其次，穆光，也就是身后床上那位冤孽加身，百鬼所缠的男人，就是本世界的任务中心。 至于这个世界的任务……系统并没有明确下达，只是说，目前让言笑最好待在穆光身边，保住他的性命，然后安静等待上面的下一步指示。 想着，言笑啧了一声，‘小统，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笑总……你再这样的话，我要哭唧唧了！】 ‘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泪。’ 言笑调侃的声音响起，系统立马就在她的脑海里哼哼唧唧了起来，【我才不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 ‘哟，我记得你们不是不分性别的吗？’ 她调侃着系统，系统哪里说得过她，最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好了，不过你还别说，这个世界的穆光，我蛮喜欢的。’ 言笑很喜欢这样坚强的人。 她之前帮着穆光挡那些百鬼的时候，分神到门口看了一眼，这一看，因为没点准备，还差点被吓到了。 确实有点难以想像了，再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人，竟然能这么有精气。 特别是他拿着桃木剑说要戳戳戳的时候，言笑总感觉，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上，自然而然的透出了一种可爱来。 ‘任务没下来之前，暂时罩着他，我也很乐意。’ - 次日九点，因为已经迟了，所以穆光就干脆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留在了家里。 毕竟……他这里，还有件事情要谈。 “言大师。” “不用叫我言大师了。”言笑撑着下巴，“直接叫我言笑就可以了。” “那好。”穆光是顿了一下，才喊了一句言笑出来的，“昨天我已经见识过你的能力了，介于你之前说的，你的能力只有在我身边的时候才能为我抵御那些东西。” “所以我想聘请你。” 他其实有点小心，因为……对方虽然是个一级的风水师，但是从她的言行举止，还有面对昨天那种情况的淡定程度来看，她绝对不如表面上所表现的这么浅。 如果她是比较深的人，那么要留她下来的代价…… 言笑倒不知道穆光的心里这么多弯弯绕，她是很实在的，她想留下，穆光要她留下，很合，“可以。” “那不知道，言笑你在酬薪方面……” 言笑顿了顿，“酬薪方面的话，我不想要钱。” 男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不知道言笑你想要？” 他询问的目光起，言笑慢条斯理，“你要聘请我的话，每天要带我去看一件古物，越古老的越好。” “只要看古董吗？”穆光有些不敢相信。 言笑嗯了一声，“只要看到就行。” “好的。” 双方条件交换之后，穆光拿出了z国风水界的特殊合约，与言笑签订了合同。 时值16年秋季。 千年狐妖与见鬼总裁的故事，正式开始了。 355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6 因为穆光身上撞鬼这件事情，一般是介于子时，所以他聘请言笑工作的时间，在夜晚11点到凌晨三点之间。 …… 晚八点，穆光和往常一样开着飞车回家。 夜了。 每次，太阳落于地平线下，月光起来之后，他撞鬼的机率就会大大增加。 虽然这段时间里撞到的鬼，一般都只是长得不太好看，攻击力没多少的，但—— 能不见，最好还是别见。 很好，还有200米，就到家了。 舔了舔嘴唇，穆光的心里，生出了几点简单的喜意。 忽然，他看见自己家那边……有灯火？ 是谁，他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是父亲的脸，但是很快，他毙掉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的。 怀着几分好奇，他拿着车钥匙，轻轻的推开了家里的门，进门的那一瞬间，他愣住了。 “言……笑？” “你回来了。”言笑看见穆光之后，啪叽一下合上了手里的书，“你回来了正好，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 第180页 “你是说，因为你没住的地方有些问题，所以想搬到我这边来？”穆光承认，他是很心动的，不为别的，只为一点灯光。 “是。”言笑嗯了一声，“不知道你这边方不方便？” “方便的。” “那谢谢了。”言笑站起身，微微鞠躬。 穆光被她这样的动作吓住，立马站了起来，“没有，这件事情……应该是我占了便宜才是。” 她在，他不仅能看见灯光，而且因为接触的时间多了，他‘安全’的时间也多了很多。 聊完居住的事情，穆光刚准备去厨房里煮粥，结果人还没到厨房，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他顿住，看了眼身后有些匆促往厨房那边走的人，她边走还边说，“我的天，光跟你说话给忘了，我煮的汤还没收。” 是夜。 是这些年来，最为暖意融融的一个夜。 平日里只放清粥小菜的饭桌，忽的摆上了……一二三四五，五菜一汤。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他问起，言笑拿着调羹，嗯了一声，“是我做的。” 热汤入喉，一股鲜甜的滋味在唇间绽开，穆光眉目微微敛起，“言笑，你厨艺很好。” “谢夸赞了。” 言笑撑着下巴，啧，她就喜欢这种嘴甜的人。 约莫九点，两人吃饭结束，言笑收桌子的时候，穆光执意加入。 “如果你说的……做饭算是抵押住在这里的租金，那洗碗这件事情，不能让你一个人来。” “好吧。”言笑说不过他。 不过这边有洗碗机，收碗也不累，就是把剩下的饭菜倒进垃圾桶，用自来水沖一下碗，然后把东西放进洗碗机而已。 厨房打理干净，言笑进了自己的客房，穆光看了看时间，开始在书房处理一些文件。 屋子很安静。 穆光的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忽然，窗外起风了，屋后有绰绰的树影，他顿了顿，想着要不要起身，去拉一下窗帘，但是想了想，他并没有站起来。 因为…… 这个屋子如今，不止他一个人了。 穆光，别怕。 356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7 夜十一点半，穆光和言笑一起到了中央卧室的雕花大床上坐着。 穆光坐的很正，和一边有些歪歪斜斜的言笑形成了一个很鲜明的对比。 “嘿，紧张吗？”言笑摸着被子，问穆光。 大约是因为经歷了前几天驱散成功的事情，穆光对面前的人信任度高了些，手里就没拿桃木剑，“有些紧张。” “别紧张，你要是紧张，我们可以聊聊天。” “……好。” 先挑起话茬子的是言笑，所以先问问题的人，也是言笑，因为本身不是一个特别会聊天的人，所以言笑选了个有些古老，但是不容易尬的问题，“穆光，你的梦想是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言笑会问这个，穆光是愣了一下才回答的，“以前梦想的……是成为一个摄影师。” “摄影师？”言笑嚼着这个名字，“拍照片那种吗？” “算是，也不全是。”也许是气氛比较好，穆光还开了个小玩笑，“光拍照不算摄影师，摄影师是走很多地方，看很多人，看很多风景，然后拍照的。” 所以说，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梦想。 去很多地方……命没了。 看很多风景……命没了。 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 这是个蛮伤感的话题，言笑听着，微转了一下思路，又问，“那你小时候是为什么要当摄影师呢？” “故事有点长。”穆光说这话，感觉时间过得快了许多，“不过我回想过很多次，可以简略一些跟你说。” 穆光相当摄影师的原因是一步一步的，最早一步，相当简单。 “很小的时候我一直告诉别人，大家身后有其他东西，厕所里有，墙头有，夜里的灯光旁边，也有很多东西，但没人信我。” “后来，有个大师给我看病的时候看见我在摆弄相机，就告诉我，像我这样身上缠着鬼气的人最好别碰这个……否则，会把那些东西拍下来的。”穆光的眸子深了深，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事情，“我一听，可开心了。” “我想着，我把它们拍下来之后，给别人看，就没人会说我是骗子了。” 这是第一步。 后来，他拿相机的时候自然是被家里的人制止了。 但是越是制止，穆光就越是渴望。 来来往往，拿着摄影机，变成了一个执念。 “后来，更了解摄影，知道了很多它的理念，我也知道我自己命不会长，就一直想着……走去远点的地方。” “再后来，18岁，我刚准备启程……” 然后百鬼夜行，就没有然后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喜欢摄影，但是……感觉一直想，但是从来没做过。就更想了。”某些得不到的东西，就越发的成为了执念。 言笑：…… 她感觉她挑起的话题又错了。 气氛转悲伤，言笑顿了顿，抬手，拍了拍穆光的肩膀，以示安慰。 穆光摇了摇头，“我没事。” 最起码，还活着不是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铜铃声。 “十二点了。”穆光如是说。 言笑嗯了一声，“十二点就十二点，我们继续聊。” “好啊……” 357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8 后来提问的人本来应该是穆光，但是聊天中的穆光表示，自己并不是很擅长提问题，所以挑起话题的人，还是言笑。 因为之前两个提问她想绕过穆光的伤心往事，但是想想，穆光人生如此，不管问什么…… 应该基本都能和鬼怪有点牵连的。 所以这次，言笑也没东扯西扯，就很干脆的问了一句，“其实我有些好奇，这个情况，你从小到大，是怎么过来的？” 穆光听了问题之后，略思考了一下，才说，“其实我也不太知道怎么过来的。” “很小时候的事情，我基本忘了，后来记事了，虽然也遇到邪祟，但是听父辈说……那些邪祟只是接近我，并没有伤害我，所以我一直以为那是一种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生物’而已。” “后来，年纪渐长，我开始明事，我身上煞气，缠身的鬼怪也越来越强横，越来越兇勐，于是……我开始恐惧。” “但那时候，也只是恐惧。” “最难熬的是十二岁到十八岁的时候，那段时间，我好像一直都奔波于风水林各个风水师之间，从无数人那里拿到一个两个的信物，然后在夜里来临的时候，用那些不知名的信物，抵挡伤害。” 第181页 最早，是真能无伤的。 但是后来，邪祟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符篆的力量被削弱，穆光尽管逃过一劫又一劫，但他距离劫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举个例子，一开始，他每次过夜离邪祟是一百多米，后来，八十米，五十米，二十米，十米，最后，甚至贴面。 “我十八岁的时候，我身边的邪祟和缠鬼，全都升了一个等级。”十八岁那年，是穆光最绝望的一年，不过—— “也撑过来了。” 穆光拍着身下的床，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盪着，“再后来，就是靠着这张床，可以说，我八年的小命，全靠这张床护着。” 话匣子一开，似乎就很难关上了。 穆光说着说着，说到了许多细微的事情，例如某位风水师见到时那好笑的表情，还有某位风水师帮他诊断之后，露出的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 许多。 说着说着，两点，悄然已过。 言笑也听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慢慢归于平静。 那声音停了之后，她还在床上躺了会儿，等那唿吸声也平缓，规律起来，才跳下了床。 下床之后，言笑看了一眼，就顺势弯腰往前，帮穆光捏了一下被子，想了想，又在他的脸上捏了一下。 “今夜好梦，晚安了。” 她三步走到门前，轻手轻脚开了门，去了自己的房间。 卧室这头，雕花木床上的男人眼皮子略挣扎的动了动，但并没有再睁开。 梦至次晨。 穆光醒过来，坐在床上的时候，还十分……茫然。 他懵了一会儿，看了看身上的被子，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然后揉了揉太阳穴，爬了起来。 一边洗漱一边照镜子的时候，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有些微微深意。 “……穆光，没想到你话挺多的。” 358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9 他原先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话少，内向的人。 但想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话少原来不一定是内向，也有可能是说的话没有价值。 说的话有价值了，自然就不会吝惜一些口水了。 - 洗漱完，晒了会儿太阳，穆光才从出了卧室的门。 这门一开，一股很微妙的香味就传到了鼻间。 抬头一看，竟然是……她在做早餐。 “言笑？” “你起来了。” 勐地被戳这么一句的穆光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小懒惰。 他……起来了。 特别是在听到下一句，“起来了正好，端粥拿碗过去，可以开始吃饭了。”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更懒惰了。 碗筷，菜餚摆好，穆光和言笑一起开吃，大约上午八点半的时候，客厅收工。 穆光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言笑，问了一句，“你今天有时间吗？” “怎么？” “带你去看古董。” “有时间！”言笑立马就扔掉手里的遥控站了起来，“稍等我五分钟我，我去换一下衣服。” 穆光觉得，言笑应该是他认识的女性里，换衣服最快的一个。 说好五分钟，其实……不到三分钟，她就从卧室里出来了。 言笑出来的那一瞬间，穆光的眼神就有些晃。 之前听言笑说话，和她谈合作，与她在床上聊天，观她的淡定自如，穆光都是直接把她当成一个平辈来看的。 但是……言笑这条米色的针织裙一挂在身上，他莫名有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昨天，在和一个小萝莉诉苦，谈人生，聊理想，说过去。 虽然晃了眼，不过的确很好看。 “你准备好了吗？” “我ok了。” “那我们直接走吧。” 穆光的车子就停在老四院的门口。 两个人上车之后，这辆性能max的改装越野，很龟速的爬上了路。 按理来说，b市，这个时间点该是有很多人的，但是老四合院这边地偏僻，街道也偏僻，人多不起来。 言笑瞅了一眼，问道，“穆光，如果四合院里的那张床塌了，你有没有想过，搬离这边？” “怎么？这边不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言笑给四合院这边下了个不上不下的评价，“风水是还可以的，但是太久没人居住了，没有生气，你的情况，更适合住在城区里。” “那……等床榻了，我考虑考虑。” “嗯。”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越野车转了个弯，弯道一走，言笑就感觉到了一股气。 转头一看，果然，驾驶位上的穆光，肩膀上正搭着一只手。 言笑眸子一沉，直接抬手，也排在了那女鬼搭手的地方，一瞬间，车后座的白色游魂，就化为了丝丝缕缕的烟气。 她感觉手下，穆光有些紧绷的肩膀，终于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你经常会遇到这种事情吗？拐角遇到不速之客？” 穆光舔了下嘴唇，“还好，不算是经常，只是偶尔。” 偶尔？ 言笑看了眼穆光，这大白天的，她在，遇上这事儿穆光都会下意识的缩一下，这要是夜里……碰上个不好看的。 那这偶尔，不得把半条命偶尔进去？ 359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0 好在，在这次偶尔之后，穆光的车没再出什么问题，也没再迎过什么不速之客。 把车停在了停车场，穆光直接带着言笑从负一坐总裁专属电梯到了顶层。 “古物在这里。” “哪儿？” 也就是这会儿，穆光才感觉到了一点点……身为大人的尊严。 想到自己在想什么，他手握成拳，在嘴边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就在这里，你跟我一起就好了。” 穿过办公室，穆光把人带进了休息室。 “昨天让秘书从银行私库里取出来的，你要看的话，可以在这里慢慢看。” “好。”言笑盯着面前的字画，砚台，还有玉佩上的灵气，早就有些心痒痒了，“我自己在这儿看，你去工作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嗯。”虽然她说的都是很正常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穆光勐地就有种自己在被驱逐的感觉。 把乱七八糟的感觉往身上套了一会儿，穆光思来想去，心情复杂，才觉得自己挺搞笑的。日子还在过，想那么多干什么。 另一边的言笑正在吸灵气。 从字画，到砚台，到后边含灵气最多的玉佩。 一个一个来。 现世污浊，修炼困难，她吸收了半个多月的月华之力，竟然比不上在这边干倒了一块唐朝的玉佩多。 不禁感嘆，系统金手指666。 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言笑看完了休息室里所有的古物，现在，她的灵气无限接近于饱和状态。 第182页 想起什么，她眼神一亮，出了休息室，“穆光！” “怎么了？”面对着电脑的男人抬起了头。 “休息室的东西我看完了之后已经重新帮你整理好，放保险箱里面了。”言笑说完，顿了顿，“我现在有点事情要离开一下。” “去哪儿？”穆光保证，自己只是下意识的一问。 本来这事儿是不怕说的，但是—— 言笑看了眼穆光，还是想保持一点神秘感。 “唔，虽然穆光你问了，但是这个问题，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穆光：…… 没有管忽然被掉起了胃口的穆光，言笑拿着他的boss卡，直接刷开了直达电梯的门，想了下，她在进电梯之前转身问了一句，“对了，你们一般都几点钟下班的？” “下午六点。” “那行……那下午六点的时候，我到停车场，你车那里等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穆光应那句好的时候，言笑已经下楼了。 - b城花开街。 言笑只是听说这里是整个b城最大的‘古董’交易现场，无数摸鱼和捡漏的人在这条街上晃荡。 不过今天她来，不是来摸鱼的，也不是来捡漏的，她是来给穆光找护身令符的。 穆光身上的煞太重，只要经过游魂，就总是会不自觉让游魂贴脸，恰好今天灵力灌满，她想在这人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令纹载体，让她给穆光做个令符护身。 只是……走了快一个小时，看了快有上百个摊位了，一个合适的载体也没有。 360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1 言笑有些头大，就在她快要走到东边摊尽头，准备折返去西边看看的时候，一个类似于70年代的那种挑货郎，拎着一箱子战国币，从她身边‘飞了’过去。 一种熟悉的气息袭上心头，她眼神一亮，“诶！师傅！停下！” 也好在花开街人多车多，不然就凭这位的自行车灵车漂移，言笑还不一定能截住他。 “姑娘，你要买啥？”买币的中年大叔看上去很和善。 言笑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伸手指向了一排战国币里，缺损最大的那块，“我要买这个，多少钱？” “你要是拿旁边那个完整一点的，500，这个的话，给300。” 言笑：…… 听了价钱之后，言笑照常付了钱。 她没有因为这个战国币的实际价值大于300，就多支付给这位大叔钱财，因为她看出来，这人就是个一辈子兜兜转，半富贵，多闲适的命格。 她要是画蛇添足，在这人中年的时候来一笔，老了，他的命格很可能发生变数，到时候…… 不过这都是远了的事情了。 找到合心意的载体之后，言笑翻了翻城市地图，找到了b市的建筑物最高点，跑了过去。 护身令纹，妖族的一种传承。 能帮助画符者，庇护持符人，震慑四方宵小，一般……一般是古时候的狐仙们用来赠送给书生和秀才情郎的。 看着下面的描述，言笑啧啧了起来。 送情郎？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紧赶慢赶，言笑终于在下午六点之前，完成了这东西。唿了口气，看了下时间，打的时间似乎不太充裕…… 她四下看了一眼，最后咳咳了一声，在某个巷子里隐了身，然后风驰电挚的到了穆氏。 直奔停车场—— 五点三十，时间ok。 还有半个小时可以静静等待一波。 但是言笑没想到，她就刚刚在这儿站了一会，对，就是一分钟还不到的时间，原计划六点下班的人，就出现在了停车场。 - 穆光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工作效率为什么就是要比平时快。 但是，他知道，今天坐电梯下楼到负一层的时候，他有一种心怀期待的感觉。 电梯门开，他看见她了。 就一眼。 “言笑！” “你下班了啊？”言笑看了下手机，有些好奇，“你不是六点下班的吗，今天怎么提早了半个小时？” “哦。”穆光一脸平常，“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感觉今天的offer做的比较快，就早点下班了。” 众员工：中午辛辛苦苦被压榨了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在此刻，仿佛日狗。 在停车场说了会儿话，穆光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先上车吧。” “好。”言笑跨步上车，穆光看着她坐下，才轻手关上了她那边的车门，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穆光拿出钥匙，准备起油门出发的时候，一边的言笑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先停一下。” “嗯？”穆光侧眸，疑惑道。 恰此刻，言笑的手一晃，一块黑色的，十公分左右长度的战国币，躺在了她的手心。 361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2 “这是？”穆光看着言笑的眼神带着疑惑。 这个黑色的，像是小剑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言笑看着他，嘴角勾出一抹笑，“你猜猜看。” “我看看。”虽然学的不是歷史，但是因为这些年在道门滚的圈子够多，穆光对这些‘载体’也挺了解，伸手触摸了一下这东西的纹路之后，他道，“是战国币？” “不错。” “这个是我今天去花开街淘来的东西，下午花了点时间开了个光。”言笑说着，忽然摆弄起了车上的挂着的流速坠，“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带着这个，虽然防不了高等邪祟，但是以后嘛……你绝不会被那些幽魂惊扰。” 穆光：…… “你今天说有急事出去，就是去找这个吗？” “是啊。”言笑看着穆光，一脸自然，“在休息室的时候，忽然想起的，怎么？不然你以为我出去干什么？” 自然是以为……出去是有其他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急，是因为他的事情。 穆光想着，忽然有些愧意。 收好礼物，他重新启动了车子，四驱越野跑在路上，迎着风，穆光忽然说，“言笑，你对我真好。” “嗯哼，巧了，我也觉得我对你很好。” 女孩儿很有灵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穆光在后视镜里看见她在笑。 笑的很是自然与潇洒。 - 七点到家，言笑很主动的去了厨房，在看见她进去了厨房之后，穆光没有和往常一样去书房批文件，而是跟着她一起去了厨房。 “你怎么过来了？”水声里，她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穆光看着她，自然的撸起袖子，“之前是回来有工作，今天没有工作，所以过来帮给你打个下手。” 第183页 “这样啊。”言笑一般做饭都是一个人，忽然来个人打下手，“那你就到一边洗菜吧。” “好。” 厨房这边的灯光十分暖。 穆光记得，自己住进来之前，家里人为了宽慰他，曾经把四合院翻修过一次，什么都按照最温馨家居的feel来。 但是纵观这里，耗资巨大，无数个温馨家居创意，完美暖调配色，完完全全……抵不过一个人。 一个会穿着围裙，做羹汤的女人。 因为有了穆光的帮忙，再加上今天提早了半个小时回来，不到八点，晚餐就结束了。 距离子夜还有四个小时，言笑和穆光对视了一眼之后，穆光提议，“不如我们看电影打发时间。” “好啊。” “不知道言笑你喜欢看什么电影呢？” 言笑对电影这个方面……并不太熟悉，所以就回了一句，“随意。” 家庭影院，穆光站在影片架上挑选电影，他的眸光扫过恐怖和青春，最后抽出了一种科幻碟片。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她会喜欢这个。 果然，片子一放出来，言笑就起了兴致。 “这个，大约是拍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2040年。” “哇塞。”那猜的可真准，如果没记错的话，言笑是记得，古地球2040年年历的时候，曾经第一次派遣飞船，飞离太阳系。 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会儿他们飞离太阳系的时候，有没有影片里这样的怪物了。 362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3 电影看完的时候差不多是十点半，时间还早，言笑又调了个综艺来看，嘻嘻哈哈了一阵之后，两个人一起坐上了雕花大床。 今夜，气氛偏静。 也许是经歷了许多天这样‘安静’的鬼敲门了，穆光对这种声音的恐惧感，越来越低。到现在，有人在身边坐着，都不用说话，他就有一种很自如的勇气。 凌晨两点很快到了，百鬼退散，穆光看着言笑也很轻快的跳下了床。 花了一晚上来炼化灵力的言笑很满足在出门之前跟穆光说了一句晚安。 卧室门开又关，凌晨两点以后，属于穆光睡眠的夜晚，终于来临。 但是今天的穆光，怀里压着护身安神钱币，身下是焚着香的雕花大床，没有鬼怪，四下寂静，但是穆光就是睡不着。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忽然遇到一个只要坐着，就能帮着他抵御百鬼的不知名风水师。 忽然知道自己躺了八年的救命床，分分钟要塌。 床塌了之后是不能再有第二张了的，所以穆光的眼神，牢牢的锁住了那个叫做言笑的，能震慑百鬼的风水师。 他想聘请她，他怕她狮子大开口，她没有，但是却开出了一个让穆光更觉得可怕的条件。 ‘看古董。’ 以这个为工资签订合约，穆光付出的东西很少很少，就是因为付出的少，他开始慌张。 看古董这个，谁都能给，所以如果哪天他惹这个人不开心了……她可以瞬间拍屁股走人。 尽管这个叫言笑的姑娘，看上去不像是这样的人。 后来，在进一步的相处里，穆光发现，言笑是个看上去潇洒自如，但是实则很心软的人。 所以—— 他在聊天里，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己过去，自己曾经的梦想，结结实实的卖了一波惨。 她信了，对他柔声细语，百般关照。 所以，他在出行的时候，随便见到一个鬼魅，就瑟缩，绷着肩，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她信了，急匆匆出行为他开光战国币。 天知道，他在看着她话也不回，就笑着潇洒走了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 未来的某一天夜里，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会不会也因为某些原因，这样急匆匆的走了。 言笑回来的时候，穆光觉得自己的脸和心都很疼。 想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怀里有东西硌着，他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了那块战国币。 窗户没拉紧，有月光从缝隙穿入，投在床上。 穆光看着钱币，眼神飘远，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想通过这个钱币问某个人，“我是不是很不择手段？” “可我没有选择啊……” “我真的只想活下去。” “二十六年了，我不甘心，如果我死了，我之前受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穆光告诉自己，他不能心虚。 他得继续在言笑面前展露‘真正的自己’。 安慰完自己的穆光忽然想起了一个点。 言笑今年22岁，正直华年，虽然她现在没有谈恋爱，但是以后，她肯定是会谈恋爱的。 363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4 所以，如果她找到了伴侣。 他们之间的事情，还能进行下去吗？ 都不用用脑子想，只要简单的换位思考一下，他有女朋友了，会让女朋友半夜三更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吗？ 不可能。 穆光忽然有了个绝佳的想法。 他要是能成为言笑的伴侣，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 一大清早，言笑从卧室里入定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客厅里有一阵米粥的香味，抬眸一看，穆光正站在厨房里。 “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穆光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他顺手拔掉了电饭煲的电源，转身看着言笑，“昨天收到你给我的战国币之后，感觉睡的安稳了很多。” “感觉六点钟就睡饱了。” “啊，这样……” “粥和小菜都已经好了，你到这边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不知道为什么，言笑总觉得听穆光说的这话，似曾相识。 饭桌上，一粥两菜，言笑夹了点桌上的红萝蔔和花生米，嗯了一声，“你的厨艺很好。” “嗯，我也就只会炒几个小菜了。”似乎想起什么，穆光忽然说，“要不，以后早餐就由我来做吧。” “这个，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的。”毕竟，每天早上言笑都会入定那么一段时间，如果有人做饭的话，她入定的时间可以稍微长一些。 “方便的。” 很快吃完了早餐，收拾还是照例，两个人来的。 但是，在放碗的时候，言笑发现穆光从她这边拿盘子的时候，好像经常会无缘无故的碰到她的手背。 “……” “穆光，这个要不你站到我左边的洗手池洗碗吧，这样拿碗的时候你会方便点，不会碰到我。” “……好。” 穆光的手紧了紧，走到了言笑左边。 洗完碗之后，穆光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言笑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专属位置被占，还有……穆光一脸严肃的坐在那儿，让她很不好意思打开电视看综艺啊。 第184页 所以她就问了一句，“穆光，你今天一直不出门，是今天公司放假，不用上班吗？” “没有。”穆光的手肘放在沙发上，说话的时候嵴背挺直，眼神看着言笑的方向，“我在等你。” “额……”等她？言笑恍然，“你今天不用等我啊，昨天在你那里大概看了5件古物，你已经支付了我五天的酬劳了。” “你还是快去上班吧。” 那句我不是要带你去看古物，是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还没说出口，穆光就看着言笑顺手打开了电视机，把台调到了某个综艺节目。 当即，她就坐了下来，边看边笑。 他敢说，如果他开口问—— 穆光：怕你在家无聊…… 言笑：我看综艺，我不无聊啊，你去上班吧。 一二招相继失败，穆光只能出门上班。 走在路上，他拿出昨天夜里摸着黑制定的一套计划书。 第一条，肌肤触碰产生好感项目，×，不可行。 第二页，出门计划。 出门计划第一项：出门/失败。 二/三/四/五/六……作废。 一页叉叉。 364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5 言笑感觉最近的穆光有些奇怪，好吧，不能说是奇怪，应该说是……最近有些手脚不协调。 每次，两个人走路的时候，他好像总是会踩到小石头，或者左脚被右脚绊了一下，然后直挺挺的往她这个方向倒。 要不就是一前一后走着，她走在前面，他明明没看手机，只是静静的跟在她后面，却总是—— 步子跨大了，撞到她身上。 虽然每次撞一撞，她并不会疼，但是穆光这种状态，很是危险！肉撞一下还没什么，万一开车也这样，连环追尾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后身体不协调只是一个点，言笑还怀疑穆光最近思春了。 比如吧，以前，从十一点半到凌晨两点那个时间段，穆光一般都是她谈谈有意思的事情，或者分享一波生活经验。 再不行，也是说说过去，展望未来，或者干脆他直接在那会儿工作，但是这段时间！他来来回回都是清一色的，办公室里有人谈恋爱了，谁谁谁忽然在一起了。 你觉得这样的两个人相配吗？等等，超级没有营养的话题。 比如现在，凌晨一点，在穆光再一次问出，“你觉得比较弱型的男生和比较强势的女孩子在一起，能长久吗？” 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盯着穆光看了很久，很久很久。 看到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后，言笑摸着自己的下巴，“穆光，你最近老是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是不是……” 他听着她说的话，一下紧张了起来，难道！她看出来了？她看出来他问这些是想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她的择偶标—— “你是不是思春了？” 穆光：…… 穆光这一瞬间，脸色有些难以形容。 就是他变的这么一下脸，让言笑认为自己猜对了，“穆光，你思春可以，但是你千万要记住了！谈恋爱可以，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出格？ 就在穆光思忖这个词语的意思是的时候，言笑又说了一句，“你这个情况，最好还是要保持自己的童子身来凝聚一下阳刚之气，要是破了……你身上的煞会染上阴气，到时候更难对付了。” 把破瓜的危害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阵之后，言笑才一本正经的拍了一下穆光的肩膀，“我说的你都懂了吗？千万别破身，不然会很麻烦的，知道吗？” 穆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二十二的小女生能把破身破身这两个字念的这么顺，他看着言笑，想回什么，却在对方一句一句的童子身里红了脸。 “脸红什么？”言笑双腿交叉，盘坐在床上，“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一般能干的都能干，就是……” “好了！”穆光实在忍不住，声音扬起了些，“我没思春。” “……噢。”言笑一顿，“那你天天说这些东西干什么？” 穆光在找解释词，他思来想去，最后—— “我只是每次都见你一个人坐在一边，怕你无聊，所以想跟你搭话……” “但是找不出说什么比较好，就随便问了几个问题。” “这样啊。” 365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6 “其实你想多了啦，我坐在这里也不会无聊，不过你既然不想干坐三个小时，那我们一起玩游戏呀。”言笑说着，就拿出了手机，“每次你去公司了，家里综艺节目停播的时候，我都自己玩游戏的。” “是吗？什么游戏。” “这个，哝，你看看。” 言笑本来以为自己玩这个游戏已经够菜了，但是在把穆光拉进游戏之后，她才知道，菜中更有菜中手。 没有最辣鸡，只有更辣鸡。 “你怎么又死了~” “我不知道……” “诶，你好菜。” 虽然言笑在上头挂的也就是个倒二，但是倒二又怎么样，最起码最下面还有一个经济发育最差的人顶着。 玩游戏是个很热血的事情，穆光虽然不会，但是在言笑一句一句的过来过来，团战了！要死了，抓紧，别单走！危险！等等一系列词语里，他渐渐的起了一丝谨慎。 但是谨慎并没有用，很快，他还是很菜鸡的死在了上路。 游戏是从一点一十五开始的，大约一点四十，游戏结束，两人战斗都十分之辣眼睛，但是队友够厉害，两人还是赢了。 穆光在一边，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端看着言笑脸上的笑容，他就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游戏。 “我们再来一把吧。” “好。” 第一把之后，穆光有了一点手感，虽然不能冲出去杀人，但是好歹能保住自己了。 来来往往，大概二点十一，这场战斗再次结束了。 言笑手机下的眸子，亮晶晶的，“穆光，我发现你虽然玩的菜，但是运气挺好的。” “是吗？” “是呀，以后凌晨要是再无聊，我们就一起玩游戏吧。” “好……” - 这种白天偶尔跟着出去玩玩，大多数时间是早晚餐见面，夜里坐一起玩游戏的时间，持续了差不多一整个冬天。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冬天里，言笑跟穆光两个人有了些进展，虽然不是什么感情上的实质性进展，但是，能从虽然把命拴在一起，看上去颇为亲密，但是内子里就是有点缝隙的熟悉的陌生人，变成如今喊名字就开黑，随便diss，左右摇摆的游戏队友。 还有一个，也许是因为有言笑在分摊了雕花大床的压力，所以预计会在11月中旬say拜拜的它，坚挺的熬到了17年的2月。 第185页 其实……跨年，思想变化最大的，应该是穆光。 游戏里的互相打闹，平日里的语言沟通，在进一步的接触和相处里，他放弃了之前某个夜里定下的刻意去追逐言笑的打算。 因为他发现，言笑对感情真的不太敏感。 而且…… 穆光曾在前几天，情人节的时候旁敲侧击问过她，有没有结束单身的想法，对面的人笑了几声，然后来了一句，没有。 他相信她说的话。 所以，综上，穆光觉得自己其实不用一直在这方面工于心计。 毕竟，言笑很纯粹，从一开始。纯粹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用骯脏的感情去接近她，欺骗她…… 穆光不想做这样的事情了。 366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7 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穆光告诉自己，他就负责对言笑很好很好很好好上天，如果能因此产生感情，顺其自然的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如果不能—— 他就要做前面的珠玉，让在他后面的所有人，都没有他这么好。 想着，穆光就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言笑刚跑步回来，就看见穆光坐在沙发上傻笑，“有什么好事？” “没什么。”穆光跳过了这个话题，“上次我说的那个b城古书画展的门票我拿到了，你去不去？” 古书画展？言笑本来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穆光这一提，她又想了起来。 “去呀。”最近正好修炼到了瓶颈期，需要大量灵气沖沖壁障，正愁要去哪儿了……这不，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了。 不过这书画展，有点特殊。 听穆光说，这不是上头组织的，而是由本市的一个知名收藏企业家举办的，所以展，也平常的展也不一样。 “是舞会性质的。” 言笑听到舞会两个字，脑子里就蹦出了一句话，“要穿礼服去？” 穆光嗯了一声。 “……” 噢。 真叫人头大。 虽然穿礼服是一件很头大的事情，但是想着书画展上的无数灵气，言笑还是认了。 那天下午四点，穆光碟机车，带着言笑去了b城那家很有名的造型屋。 穆光从来没有等过人，但是这一次，他等得很愉快。 坐在造型屋门口的软沙发上，他看着周围的镜子，脑子里不由的开始yy言笑穿着华服的样子。 长发微微卷翘，蓬松的散在背后，造型师应该会给她化个淡妆，穆光以为，言笑其他地方化妆再描都是多余的，但是唯有唇间…… 他觉得她的唇应该是朱色的。 时间约莫是下午六点，造型屋有侍者过来小声告诉穆光，好了。男人微微站起身，甜蜜的等待，结束了。 穆光是做好了被惊艷的准备，但是他没有想到，言笑给他带来的惊艷……这么大。 大到，简直无法形容。 和他预料之中重合的是，言笑的长髮的确卷了几个卷，拢在了身后，还有她的唇，用的也是他想像中的朱色，唯一不一样的是，他想着他应该空着的眉眼，也被造型师扫了一波。 黑色的眼线略微拉长眼尾，用菸灰色的眉笔在眉毛之中多加了几笔，让眉宇之间的颜色更为深邃。 雪肤红唇，当时如此。 不过……就这条裙子？为什么是露肩的？ 一个打量之间，言笑已经把手打在了穆光的手上。 “很漂亮。” “谢谢夸奖~”言笑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我也觉得很漂亮，就是这条裙子有些空，稍微有点不适应。” “！” 穆光恰好也很不喜欢这条裙子，听到言笑这么一说，他立马就撺掇起来，“要是你不喜欢，不如换了吧。” “算了。”言笑摇头，“刚刚我也说了要换，只是造型师说髮型和鞋子还有妆容都搭的这件衣服，衣服换了，其他都要换。” “那好吧。” 都怪他之前忘记叮嘱一下造型师，不要选太暴露的衣服了。 367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8 造型师：emmm？暴露？ 不露胸，不露背，甚至脖子旁边还有个小搭线，除了肩膀露出来……一点都不逾距的裙子，太暴露了？ 造型师表示自己很心累。 - 夜7点，所谓的b城古书画展展会内，已经有了不少人。 但尽管如此，在言笑和穆光携手进场的时候，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不过在这些目光射过来之前，穆光就直接往左一步，用自己的身影罩住了言笑，“言笑，我们先去沙发上坐会儿，喝口水吧。” “好。” 到旁侧的沙发上之后，穆光去了倒水，言笑开始打量会场，书画展舞会……进场，看见的第一个东西，不是书画展，而是红毯和巨大的舞池。 哦对，听穆光说这边还会举行一个拍卖会，所以在东侧，有个大屏幕和一排一排的凳子，再往这边过来，她看了下自己左边的位置，古书画就挂在这里。 然后右侧位置上放着一些展览柜。 简单了看了下酒店的陈设之后，穆光端着水回来了。 “给。” “谢谢穆光~” “这种小事，就不用说谢谢了。” 言笑摇头，抿了一口茶，“要说的。” “对了，你今天来这边有生意要谈吗？”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一下，如果你有事的话现在可以走了。”说着，她站了起来，“如果没事的话，陪我一起去看画吧。” 后来，穆光跟着言笑一起到了侧边去看古画。 他俩发现，偌大的一个书画酒会……来这边看画的人，反倒是最少的。 言笑是从左边的尽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右边看的。看了十多张，她出声，“这边的画都是近现代的吧。”灵气简直少的可怜，从里面吸出来的灵气，还不够她施个法的。 不过好在，越右边多走了一段路之后，画的年份开始慢慢的久远起来。 “看来，这画应该是从左到右，时间从近到远排的。” “应该是，从那边往这里走，清朝，明朝，元朝再往上……” 说是这样，但是言笑看画的速度还是很快，只有偶尔看见那么几张的时候，她才会停下来，驻足一段时间。 差不多走到尽头，言笑转身问，“穆光，穆家和今天举办这次画展的人，合作多吗？” 虽然不清楚言笑为什么要问这个，但穆光还是如实回答了，“不多。” “不多就好。”言笑抬手一指，“从中间往右边，十八张，半数假的。” “……” 卧槽？ 第186页 穆光是听说过这位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来点以次充好，但他以为最多也就一两张，没想到……这人这么黑，十八假九？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展会结束之后，每次都要拍卖一半的画的！想想往年竞价都是些和这家有合作的小公司，穆光感觉自己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好了，这边看完了，我们去那边展览台……”言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一股很强横的灵气。 而且，就在自己身后的位置。 不对。 她带着穆光又往右边走了两米，果然—— 368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19 藏画卷的尽头，有一面铜制的镜子。 后面跟上来的穆光看见言笑一直站在一面镜子前面，就好奇的问了一句，“在看什么呢？” 言笑瞥了他一眼，然后笑着伸手指着铜镜上有些模煳的某个地方，“远远的看见你走过来，一时之间看入了迷。” “……” 只愣了一下，穆光就猜出言笑是在开玩笑。 果然，她很快就开了科普。 “看这面镜子，是因为这面镜子，是这片墙上最贵的东西。”也是年代最久远，保存最完好，储存灵气最充足的东西。 言笑看着它，就感觉进阶两个字，写在脑门上。 站在一边的穆光看言笑似乎很喜欢这面镜子，就开了口，“要是你很喜欢这面镜子的话……不如，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 “噗。” 已经开始吸灵气的言笑听到穆光这句财大气粗的话之后笑了出来，“不用买了，你只要稍微等我一会儿就好了。” 这一会儿，就是差不多十五分钟。 “好了。” 穆光看了看言笑，又看了看镜子，两边……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 “你对镜子，做了什么？” 言笑知道穆光其实已经好奇很久了，所以在对着他带着好奇的眸子的时候，她也没隐瞒。 那一瞬，穿的妖娆绝艷，烟视媚行的女子，忽然往前倾靠，穆光什么都没准备好，就感觉一阵香气在脸颊边散漫。 “我解释起来呢可能有些复杂，不过你可以理解为……我刚刚，是吸掉了这面镜子的灵气。” 言笑说这话的事情，表情有些小夸张，眼神里还有些小狡黠。 那一瞬间，穆光的脑子里莫名的就冒出了……狐狸精这三个字。 狐狸精？这三个字一出，某些并不太清明的记忆，似乎勐地涌上了脑海，但不等穆光去深想……他已经看见言笑再往另一边的展览柜走了。 让人失落的是，另一边的展览柜里虽然真品颇多，但不知道是因为那些东西曝光的时间太大了，还是经手的人太多，那些真品上的灵气，几近于无。 也恰好，绕完一圈之后，拍卖会开始了。 两人就坐，身边全是人，言笑就收敛了一下身上的灵气，“这拍卖会，会有古董拍品吗？” 穆光抬手，“你等一下，我看看拍卖单。” 单子一拉到底，很清爽。 一水的基本都是珠宝首饰，钻石名包，“今天这边拍卖的商品，没有古董。” “噢。”言笑有些失落，“如果再有一面镜子就好了。” “……怎么？” 言笑撑着下巴，“我还需要一个铜镜那么多的灵气，就可以突破了。” 突破？ 虽然言笑只是随口一说，但是穆光记住了这件事情。 一个铜镜…… “对了，这个拍卖会开始了，一定要等结束才能退场吗？” “不会。”穆光摇头，“拍品这么多，不是所有人都会看下去的，每拍卖十件拍品之后，就会中场休息十分钟。” 这十分钟，就是专门让不想看下去的宾客退场，或者去舞池跳舞的。 369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0 “那我们等第一次休息时间间隔的时候就直接走吧。”言笑的提议很好，但是…… 穆光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然后凑近了她，小声说，“你今晚这身礼服，几乎是为跳舞量身定做的，真的不跳个舞再走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可惜，言笑自己也低头看了看红色的裙子，她想……如果这片红裙能翻腾起来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挺好看的，只是，“我不会跳舞。” 作为一只狐妖，言笑的天赋技能里get到的基本只有艷舞，像是双人探戈或华尔兹，她几乎一窍不通。 不过—— “你不会跳没关系，我教你。” “那……我们待会儿跳支舞，再离场。” “好。” 就在两人在坐席上商议好一切的时候，台上的拍品也恰好是停在了第十个，就在两人准备等着东西一锤定音的时候……那个正在竞拍这对红宝石耳环的少女，忽然站了起来。 “叫价五百二十万！” “穆光哥哥！我知道这对耳环是穆氏集团寄拍的，我出的这个价钱，就是我对你的心意！长长久久520！” “……” 这位的竞拍，还有这位大胆的表白，直接把原本有些无聊的拍卖会场，直接推向了一个舆论高潮。 天哪，那位表白的小姐是谁？什么，王家大小姐，那也算是圈子里的名媛了。 就是眼光有些高了，看上了穆光，穆家那位冷心冷情的继承人…… 虽然大家知道，穆光在外是出了名的冷情，但是想想，在外也没有像是王家小姐这样的名媛大胆跟穆光表过白呀，所以大家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穆光。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无论参加任务宴会，都独来独往的穆光……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女人！而且看穆光那样子，还很护着身边的女人！ “穆光……没想到呀。”言笑听着场上的真情告白，眸带调侃的看着他，“魅力很大。” “……” 言笑这样的表现，一定程度上是很伤穆光的心的。 调侃？调侃的这么自然，肯定就是……一点都不在意。 心情略差，穆光一下就冷了脸，“哪里是魅力大，那位王家大小姐之前集团里出了事情，和穆家的合作终止了。” “今天她来拍卖会，应该也是王家授意的。”要是换了平时，穆光一个人遇上这种情况，绝对是干坐在椅子上，当什么是都没发生，什么也不说，也没反应，让挑事者在尴尬的气氛中gg，但是—— 这次言笑在他身边。 男人眸光一闪，语气里带上了些自然的恳求，“王家之前对穆家有恩，这群人已经缠着我很久了，这个王家大小姐……”穆光语言很直接，“我不喜欢她。” 第187页 “言笑，你今天既然来了，能帮我一个忙吗？” 刚刚还在吃瓜的言笑瞬间就被拉入了战局，“什么？” “帮不帮？” 人家带你来书画展。 人家平时给你煮粥做汤。 人家平时对你有求必应。 人家…… 这忙当然得帮。 “帮。” 370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1 于是，在全场瞩目还之下，话题中心的人物，穆光站了起来。 他对这位王家小姐，却是无甚好感。 一次一次的纠缠…… “王小姐。” “穆光哥哥！你肯回应我，是不是——” “王小姐搞清楚，我不是你哥哥。” 就一言，场上很快就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和笑声。 说完之后，穆光就举起了自己手上的竞价牌，“红宝石耳环，竞价1000万。” 全场譁然之后，又是一阵寂静，台上的拍卖师勐的回过神，在1000万的声音里，迅速的321落锤敲定成交。 很快，台上有人把拍品送到穆光的手里。 他的眸子清扫过这对红宝石耳环……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蹲下身子，把手上的耳环，递到了身边的言笑手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穆光虽然没有回覆之前王小姐的表白，但这一手，已经够了。 恰好，穆光拍下这对耳环，十件拍品休息时间到了，两人同时起身，一同离开了座位，走向了一边的舞池。 言笑是真的不会跳舞，所以在跟着穆光的脚步走的时候，她经常会踩到他的皮鞋，从而站不稳，有些晃荡的撞在穆光的肩膀上。 “看来，我是真的没有跳双人舞的天分。” 穆光：……嗯。 穆光：没有，挺好的。 心理活动藏得极为严实，一次一次被撞，穆光心里简直爽到飞天。 今天之前，他很讨厌许老这个装x的书画展舞会和王家那位喜欢卖弄自己深情的大小姐，但是今天之后……他还蛮感谢他们的。 要是没有他们，他今天在会场上牵不了言笑的手，也不能……和她表白，与她亲密，更不能在此时此刻，和她在舞池里，跌跌撞撞。 在舞池里乱舞完之后，穆光和言笑迅速的踩着红毯离开了这边的酒店。 2月底，天气渐渐回暖，但乍暖还寒时候，又是夜里，冷风吹过的那一瞬间，穆光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言笑的身上。 “披衣服给我干嘛……” “怕你冷。” “可是我不冷啊。”言笑眨眨眼睛，看着在冷风里只剩下一件白色衬衫的穆光，笑着说，“你看上好像更冷一点。” 穆光：…… 十分耍帅，但是有些颤抖的肌肉出卖了他。 外套最后还是落在了言笑的身上，不过，在冷风里，言笑伸手，拉住了穆光的手。 手软与粗粝相交的一瞬间，一股热议从手掌心，直到四肢百骸。 言笑说，“我们修道之人，是不会冷的。” “我感觉到了。” “你的温度的确很高。” 说了会儿话之后，两个人就上了越野车，车上，言笑放开了穆光的手。 攥着方向盘的穆光，有些难掩的失落。 …… 夜十点半，到家。 灯光全亮，因为没太吃饱，言笑在厨房里下面。 一刻钟，香气腾腾的面被摆在了桌上。 同时，在面碗旁边，还有一对用非常漂亮的黑色丝绒盒子包装着的红宝石耳坠。 “穆光，你把这东西放我面碗旁边干嘛？” 穆光：…… “送你的。” 371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2 “什么？” “送我？” “我不要。” 言笑摇头，“我不收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它就是一对价值不到二十万的红宝石耳坠而已。”穆光看着言笑，静静的说。 “可是你花1000万买下了它。” 穆光嗯了一声，“是的，反正家里就你一个姑娘，这耳坠只能你用，你要是不用的话，我花1000万买下它，最后只能送回公司，标价十八万八，甩卖了它。” 言笑：…… 看对面的人神色已经有些松动，男人起身拿过了丝绒盒子，打开了它，灯光下，那对鲜红如火的耳坠闪着妖冶的光芒，“我想把它送给你，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戴着它会很好看而已。没想其他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穆光抬眸，“言笑，你要不要？” 灯光下，俊美无俦的男人，的确漂亮明朗的宝石耳坠，言笑想了想还是决定克服一下矫情，“好吧，那谢谢你送礼物给我了。” “嗯。” 原本穆光是准备关上丝绒盒子，然后把耳坠直接递给言笑的，但是，他的眸光忽然就扫过了她洁白的耳垂。 这话是下意识说出口的，“今天你恰好没戴耳环，要不我直接帮你把它带上吧？” “啊？” 言笑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眸光清澈的穆光，“好哇。” …… 这是个偷来的机会。 许多次，就算是一起坐在那张床上那么多次，他也从来没有离言笑这么近过，近到唿吸可闻，近到他用余光就能扫轻她卷翘睫羽。 一分一秒。 她的容色和身上的味道，一点一点的窜入穆光的眼眸中与鼻间。 忽然。 “还没好吗？” 如梦初醒，穆光才有些手忙脚乱的帮言笑戴好了耳坠。 说起来，言笑也是第一次佩戴这样的饰品，于是她就很好奇的问了一句，“好看吗？” 她一问，穆光的眼神就有不由得放在了她的耳朵上。 小巧精緻的耳垂上挂着一颗不大不小的红色宝石，红与白交相辉映，白更有玉色，红更明艷。而且……顺着耳垂往下，看着言笑圆润可爱的肩头，精緻细直的蝴蝶骨。 不仅是好看，还是香艷。 许久没有得到答案，言笑有些好奇的看了穆光那边一眼，这一看，她就看见穆光羞赧的脸。 结合前因后果，想了一下，言笑哈哈的笑了起来。 “诶，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穆光你这么会逗弄人呢。” 就问句好不好看，脸红成这样。 后续的吃面，也是在这股略带这些粉红色的气氛里结束的。 子时，鬼门大开，穆光和言笑又在床上玩游戏。 因为穆光着实是菜，言笑边打着游戏，边喊他小菜鸡，一般这个时候，穆光是不会回的。 但，言笑打着打着，发现队伍频道里多了个嘴巴很脏的人。 第188页 【全屏】一知半解：那个什么光，你玩什么，玩蛇皮？求你滚回水晶行不行？ 【全屏】一知半解：死了*还是死了*，一边跪着一边打？ 言笑只很冷漠的在公屏里回了一句：道歉。 那人一看这话，更是高潮。 【全屏】一知半解：道歉？道你**大傻*！ 372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3 “屏蔽他们说的话吧。” “好。”与傻x打嘴仗是很没意思的，言笑这人么，喜欢玩实质的。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id，一知半解，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神思乱扫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之后，她的手指上多了一点光芒，唰的一下冲进了手机里。 “言笑，你刚刚手指上的那束光……是什么？” “没什么。”言笑嗯哼了一声之后开始继续游戏，“就是一个连跪20把的小buff而已。” “噢。”穆光碟机动着自己的角色，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是在帮我出气吗？” “对啊，就是帮你出气。” …… 自从开始打游戏之后，每天的子时都过了很快。 顺利三五把游戏，不顺利就五六把，腾的一下就结束了。 今夜，言笑走了之后，穆光一个人躺在床上，他安静的躺着，脑子里忍不住闪过最近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有心接近的时候，从来没有接近成功过。 现在…… 许多次了。 他把头埋进枕头里，情事迢迢尽于此。 入夜，穆光渐渐有了睡意，窗外枯干的桃花，也在夜里伸展出了新的枝芽。 春天来了呀。 桃花，也开了呀。 - 那次书画展会，其实算的上是穆光生活里比较刺激的一段了，似乎……自从和言笑认识，住在一起自后，他整个人的生活都平淡自然了下来。 穆光渐渐喜欢上了这些平淡简单的生活，因为这样的平淡简单，会让他觉得，他其实已经跟正常人没有差别了，只是每天晚上需要……不过那都不算什么。 因为，晚间与人一起，无论干什么，都甘之如饴。 休假，穆光在书房里整理公司最近的数据，因为门没关紧，外间言笑看综艺节目的声音总能顺着那条小逢，绕着绕着传到她的耳朵里。 下午的阳光打在书桌上，看着三两文件，听着耳边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偷得浮生半日闲，不过如此。 就在穆光有些醉于此情此景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有些不悦的拿出手机，但在看见上面跳动的名字之后，他挑起了眉毛，“餵？” “穆总。” “打电话给我，是那边有消息了？” “是。”古玩负责人看着最近新进一批的东西，笑着说，“之前穆总不是预定过邱总家里挂的那面铜镜吗，我们这儿现在到了一面比那个尺寸小一点，但是是在一个墓里出来的铜镜。” “留着。” “那肯定……穆总要的东西，我们这边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穆光嗯了一声。 “对了，就是不知道穆总您什么时候过来拿？” 什么时候拿？穆光看了眼面前已经快被弄完的文件，再看了下书房的挂钟。 四点五十。 “我现在去。”穆光叮嘱了一句，“给我把镜子包好。” “好的，那我等您过来。” 电话挂断之后，穆光就套上了椅子上的外套，出了书房。 出门之前，言笑看着他，开口问了一句，“你出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373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4 也不知道那边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言笑就听到一句远远的—— “马上就是植树节了，我有个植树节礼物要送给你。” 植树节礼物？种子吗？ 言笑轻笑了两声之后，瞥见外面阳光还盛，空气里的味道也很清新，想了想，就又看电视了。 不得不说，虽然科技进步的速度快，但是科技进步到许多年后…… 星际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电视剧、电影和综艺了。 - 穆光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他一到那边的古玩所，没排队，直接走的vip通道到了后台。 主任见了他之后也没说付钱的事情，直接就把东西给了他。 男人接过镜子，仔细看了两眼。 是的，样式还有感觉，和之前言……不，和之前笑笑在书画展上看见的的确一模一样。 就是样子小了些，不过也没关系。 镜子只是古玩其一而已，下次他可以直接带她来这边看出土文物展，保管灵气够。 查验合格，穆光微笑着，“镜子我拿走了，价钱按照我之前说的，再涨一层，待会儿秘书会打钱过来。” “那多谢穆总支持生意了。” “别介。”穆光指着铜镜，“以后还有年限这么长的古物，都可以给我留着。” 合着是个大客户。 主任有点想牵穆光这条线，就搭着他想多和他凑凑近乎，“穆总您最近大事收购这些古物，是准备弄收藏？” 一句嗯刚要出来，穆光想到什么，轻咳了两声，“不是我。” “是我的……夫人，喜欢把玩这些东西。” “原来如此！”怪不得花大价钱买个镜子呢，啧啧啧，主任立马就恭维了起来，“穆夫人真是有福气了。” “……嗯。” 拿着铜镜出了门，穆光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窃喜感。 好像，那种偷偷占了人便宜，人家不知道，他又特傻特开心的那种感觉。 最后开始靠着越野车车门，深唿吸了五六分钟，穆光才压下心里的喜意的。 我夫人。 唔。 就是……就是不知道夫人看见这面镜子会是什么表情？ 越野车迅速爬过告诉公路，走向了老四院那边的弯道，穆光还在想，言笑会是什么表情。 她会不会很开心？ 会不会很激动，兴奋的看着他？ 觉得他有心了…… 或者更甚者，激动的亲了他一下。 yy到最高潮，穆光忽然听到了阵阵雨声，他愣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雨刷。 天气变幻的可真快。 明明出来的时候还那么大的太阳，怎么忽然就下雨了。 雨伴雷声，轰隆隆一片，想着，穆光踩油门踩的更紧了些，她一个人在家呢。 虽然她肯定不会怕这个，但是—— 陪伴，是一种心意呀。 美滋滋的在雨里走着，走着走着，穆光发觉到这里的路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个弯道，这个路口，还有……还有这棵树，刚刚似乎路过了？ 雨天雨幕太大，他原地滑了个圈？ 第189页 不可能。 那—— 穆光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一紧。 他怕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374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5 就在穆光停下想对策的时候，他的车后面……忽然有人声传来。 是女人的声音，很尖细，妩媚的声音。 “郎君怎么不接着开了？” “妾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开的这样快的车呢。” 他眸子盯了一眼后视镜，后视镜里空无一物，但是那声音，却是真实存在的。 “看什么呢，唔，郎君想从那镜子里看见妾吗？” “看不见的呢。” 穆光顿了顿，直接回头，但是车后座上，什么都没有，然，就在此刻，刚刚那女声，又从副驾驶上传了过来。 “哟，郎君吶，你看什么呢？” 看什么？穆光大大小小的生活里，见过无数次的鬼，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面前，一个……无法形容的女鬼，坐在他的车上。 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髮，非常非常白，白的跟面粉一样的脸，脸上画着大大的腮红和红艷艷的嘴巴，更让人瘆得慌的是，她的眼睛。 这是一双，几乎只有瞳仁，没有眼白的眼睛。 “郎君是不是被妾的美貌给迷住了呢？” 那女鬼见穆光不说话，抬手，以袖口遮住嘴巴，轻轻的笑了起来。都是笑，但这笑，与普通人完全不同。 女鬼笑，笑起来是一种很压抑的，带着桀桀的声音。 “……” 穆光抖了抖袖子，战国古钱币，已经握在了手中。 女鬼看见他的动作，头歪了一下，“看来郎君，手里还有东西呢。” 这鬼东西一步靠近，穆光几乎是下意识做出了反应，右手往前，以战国钱币为刀直接戳向了女鬼，左手直接摸到了车门，咔哒一下，穆光踹开车门，下了车。 只是……车下面的情况，似乎比车上，还要差劲。 一片迷雾。 穆光唿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直接往一个方向沖了过去。 鬼打墙迷眼睛，那么不睁眼睛，心意坚定，是否就能跑出去？ 另一边，言笑原本很舒服的半躺在沙发上看见是，但是忽然！心口一阵剧烈的抖动，她脸色大变，站了起来。 言笑是一瞬间恢復了有尾巴形态的。 九条尾巴在风中招展，她掐着自己的手指，很快，她的出了自己心悸的原因。 是穆光。 穆光那边的气抖动的很剧烈，战国钱币上传来的阴气波动，大得惊人。 言笑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施法过去。 咒语是冗长的，但是冗长的咒语之后，言笑直接就落在了事发处。 鬼打墙阵法，言笑看着这玩意，伸出手，在空中轻轻抓了一下，就开始急速往前。 当她搜索到穆光位置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穆光似乎是用战国币插了那女鬼一下，女鬼被灵气所伤，直接去了人的形态，化为了邪祟，直接把穆光甩向了天上。 说时迟，那是快，言笑在一瞬间高高跃起，沖向了准备攻击穆光的邪祟，狠狠的在它的头上踩了一下，然后接着它的力，再飞向了一边的穆光。 人是接住了，但是人入手的那一瞬间，言笑就知道，穆光阴气入体了。 375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6 “穆光，你还好吗？” 穆光现在五脏六腑都透着一股寒意，“我冷……” 还能说话，看来事情还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严重，言笑松了一口气，反手送了一掌灵气进入穆光体内之后，就把他放在了地上，转而看向了对面的邪祟。 没有理智只有男人的女鬼，男人被伤了也快没理智的狐妖，两女相对，秒秒钟，火花飞天。 言笑看着冲过来的邪祟，冷笑了一声。 以为自己活得长就天下无敌了？她扬起手，狐族的火咒念得飞快，交叉一步，邪祟的手掠过言笑的身体，言笑手上的火，也上了邪祟的雾气中心。 “啊！” 带着痛苦和压抑的叫声响起，言笑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灰，抬起了头，烈烈的火光里，那邪祟一分为二，復又向言笑沖了过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言笑也懒得再纠缠，直接抬手一道结界罩住这方天地之后，现了本体。 妖族和兽族，最厉害的时候，都是化为兽形的时候。 言笑是人的时候，邪祟尚且干不赢她，何况现在她是狐狸形态？ 九条尾巴一齐飞出，就像是有生命的锁链一样，直接把邪祟给框柱了，被困住的东西嘶嘶啊啊的叫着，时不时张开嘴，用獠牙咬尾巴。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千年的尾巴，水火不炼，岂是这种修炼水准的邪祟能咬烂的！？搞笑！ 打斗走入尽头，言笑直接用天赋火术，让自己白色的尾巴燃起了火。 狐族真火，震灭宵小。 另一边，有些迷迷煳煳的穆光睁开眼睛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他就看着言笑和那个……鬼，纠纠缠缠在一起，然后言笑摇身一变，变成了有九条尾巴的狐狸。 然后，火，一大片的火连在尾巴上。 今天看见的一切，让穆光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塌了，但是塌了一下之后，他又马上自我修復了。 这个世界连鬼都有，为什么不可以有妖精？而且之前笑笑也暗示过他的，妖精就妖精，妖精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彻底昏迷，失去意识之前，目光满脑子都是—— 她就算是妖精，也是善良、独特、强大的妖精。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光只觉得是很长的冷热交替的时间。 “！” “唿。” 他睁开眼睛，想要大口喘气，一边端着汤的言笑放下汤，说了一句，“醒了？” 穆光揉了揉头，在床上靠了好一会儿之后，回了一个嗯字。 “醒了就好。” “醒了，说明没事了。” 穆光又嗯了一声，嗯完之后，他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言笑，醒来十分钟，记忆慢慢回笼…… 他觉得这个问题，他应该亲自开口问问。 但是不等他鼓起勇气，开口问问题，那边的言笑就先说话了。 “我问你几个问题。” 自己都还没问出口的穆光：…… “什么？” “怎么忽然去买镜子了？”言笑说着，手里晃动着穆光从文物处拿来的东西。 不知怎的，穆光忽然想起了昨天他自己开着车yy的言笑拿到镜子之后的反应…… 娇羞？ 不存在的。 欣喜的亲了一下。 不存在的。 376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7 376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7 心思在遮掩和实说里转了转，穆光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说。 第190页 “上次在书画展的时候，你不是说……如果还有个镜子就好了，我看你很想要的样子就让古物处那边留意了一下。”穆光说的蛮自如的，没有邀功的感觉，像是在陈述意见事情，“他们说这面镜子和你上次看见的那个是同一个地方出的，所以我就……” 那一瞬间，言笑愣住了。 她说过这话？ 如果再有一个镜子就好了？她仔细回忆，却有点不太清楚那次发生的事情了。 再想，穆光昨天下午兴沖冲出去的样子，他——是去帮她取镜子？一种很酸酸麻麻，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边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 后来，还是言笑打破了这种静，她坐在了床沿，“你能帮我留意这些，我很开心，但是下次如果有这样的事情，记得叫我去。” “镜子这种古物，很容易有邪祟的，特别是这种……小的。” 言笑的手指从铜镜的细柄上走过，“那个古物处的人并没有骗你，这面镜子和我上次看见的，的确出自同一墓室，但是，上次那个只是随葬品，这个是跟着棺主放在棺材里的。” 与尸体接触了最起码有千年的时间。 “我……这些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言笑看着穆光的样子，笑了起来，“我也是通过魂看见的。” “总之，你下次就不要随意买这些古董啦，特别像是镜子，还有那种口衔玉佩，尺寸不大的夜明珠，或者软甲冑，这些东西作为随葬品的多，你身上的气容易招惹邪祟，原本不太强的魂，借了你身上的气，再遇上些颳风下雨的天，你会很危险。” 言笑的话语里全是对穆光的关心。 穆光虽然心口凉，但是心里暖。 “我知道了。” 叮嘱的话说完了，言笑就把一边晾凉了的汤放到了穆光的面前，“昨天熬的补汤，你喝着，平一下心里的杂气。” “嗯。” 热汤入喉之后，穆光才又想起了自己刚刚没问出口的那个问题。 但是—— 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言笑看着他的样子，乐笑了，“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 你是不是人类几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又变穆光咽了回去，“没有，我就是想问问，昨天你和女鬼打斗，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很弱，伤不了我。” “哦哦，那你没事就好。” 啧，言笑诶了一声，现在的男人都这样吗？一点都不爽利呀。 汤尽，拿着空碗的言笑准备去厨房，在打开卧室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她想起什么，回了个头。 “记得很久之前，我说我不需要休息的时候你曾问过我，我是什么。当时时机不对，我没有告诉你。” “不过昨天，你应该得到答案了。” “！” 这话之后，就是吱呀的关门声了。 穆光坐在床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言笑刚刚的话，正面承认了她是狐狸精……不，狐仙的身份吗？ 377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8 中午，微微缓过来，胸口已经没那么疼的穆光爬起来，去客厅吃午餐。 他发现……今天餐桌上的菜，似乎都是药膳。 那边摆筷子的言笑看见他，很自然的让他坐了下来，“你起来了呀，正好，吃饭了。” 并不算太美味的药膳入口，穆光却觉得有点甜。 安静了吃了会儿，穆光在言笑停筷子的时候，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言笑！” “嗯？”言笑抬眸，“怎么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了。” “噗，知道了就知道了呀。”言笑撑着下巴，“本来一开始就没想过瞒着你，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害怕我，现在么……” 那人促狭一笑，“经歷了这么多，你应当是不会相信那些戏文里说的，狐妖专门吸人精气了。” 她的态度这么明朗，话也这么明朗，倒是让有些不知所措的穆光也安定了下来。 平了平心里的情绪，穆光问出了这个自己很想答案的问题，“那，我想问问……你既然是深山里修炼的……狐仙，为什么忽然来了现世里，到我身边，来保护我？” “我给你看段东西吧。”言笑说着，起身走到穆光身边，用手指点住了他的额头。 那一瞬间，穆光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多了一段东西。 那是……许多年前了。 他看见了六七岁的他在小叔驻军的山头上跑，忽然，他在草地里看见了一只身上染着血的白色狐狸。 一切，瞬间明了。 “所以……你来保护我，只是因为报恩？”说着，一股巨大的失落感袭上了穆光的心头。 “嗤，想什么呢？”言笑侧眸，“肯定不只是报恩呀，如果只是报恩，我大概就是和你之前看的那些风水师一样，留个信物给你，保你一段时间就算了。” “会一直留下来，是因为你性格很好，我很喜欢。” 听前面的话，穆光心里的冷意渐渐散去，在听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他心扑通扑通，头瞬间抬起，但在看见言笑眼神里的坦荡之后，他那股喜意，散了。 他也是蠢，言笑嘴里的喜欢，和他想的喜欢，怎么可能是一个喜欢。 ……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先收碗，你身上的气还没被驱散，还是先去雕花床上躺会儿吧。” “好。” 有些失落的穆光转身，慢慢的回了卧室。 在厨房放碗的言笑，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从坦荡荡，慢慢的变成了……微妙。 门吱呀一声，两方天地。 洗着碗，言笑一个人无聊，在和系统谈天。 ‘穆光是不是……喜欢我？’ 【嗯……这不是很明显吗？笑总你现在才看出来？】 ‘……什么鬼，你知道？？’ 【啊。】 我擦？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系统小小的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然后，挑了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 【上次你们一起看综艺节目的时候，你看节目，他看你，你们都很开心（*^0^*）】 ‘……’ 是吗？上次一起看综艺的时候？ 她竟毫无感觉。 【不过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嗯？’ 378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29 【我等了他很久，也观察了这个人很久，但他就是不表白~】 【明明好多次他都按捺不住了。】 是吗？言笑擦着碗的动作一顿，然后想到什么，她笑了起来，‘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 第191页 【嗯，什么？笑总你是说不表白吗？】 ‘是呀。’ 【为什么？】 言笑没有回答系统这个问题，因为她总觉得，这种话说起来有些伤感。 为什么？因为她终究是要走的啊。 有些东西，如果说出来了，那就随着缘分走下去，如果不说出来，也不要紧。就这样一直留在心里，让它变成一段掩于唇齿，止于岁月的慕恋，也很好。 今天戳破了许多事情，所以子夜的时候，心情复杂·光和感时伤逝·笑，都没有拿出手机。 照例离开的时候，言笑发现床上的穆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听着空气里很规律的唿吸声，她心跳落了一拍。 本来她是该就这么推门走的，但是她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往前探了一下，借着明媚的月光，她看清了穆光的脸。 很是英俊的脸。 她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滑过。 “穆光。” “谢谢你的喜欢。” 说完，她就闪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顶着复杂的情绪修炼的走神的时候，言笑忽然感觉周围的灵气有些波动，感受到这一阵波动之后，她眸子微眯，在瞬间，张开了自己的九条尾巴。 晋级了。 等了许久，她终于晋级成功了。 晋级之后，言笑就戳了一下系统。 ‘喂，我晋级了。’ 【感知到了感知到了√。】 ‘主线任务呢？’在大约三个月之前，言笑在积极进行第一任务的时候，收到了系统的主线任务提示，晋级。说是要等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晋级一波之后，才能展开主线任务。 这兜兜转转了三个月，古物也快吸了一把了，这不，总算是晋级了。 【笑总你别急，我翻翻。】 系统在等待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看见了后台刷新，【主线任务，帮助目标人物穆光解决百鬼缠身的诅咒。】 ‘是这个？’ 【是的！】 那和她猜的……还真差不远。 想着，言笑低声笑了起来，嘿，小穆光，你想要背着摄像机走遍全世界，拍下所有美景的梦想，说不定能实现了。 ‘主线任务开了之后，没有什么特殊技能开出来吗？’ 【有的有的！】 【如下：真正的风水师技能！】 听着这个，言笑眼神一亮，‘来，装备吧。’ 【好的。】 装备完真正的风水师技能之后，言笑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明了很多。 如果说之前叽叽歪歪，在穆光面前说话，分析，靠的都是系统的软资料，和作为狐妖与天地沟通灵气的能力，那么现在—— 她感觉自己可以靠感知。 风水师，借天地运势而生，与天道窥视，破一线天机，当是如此。 次日清晨，穆光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言笑的脸。 在迷濛之间，他看着这张脸，喊了一句笑笑。 喊完之后，他又美美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下一瞬间！ 他勐地睁眼坐了起来。 “言，言笑。” 379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0 “怎么？”言笑有些好笑的看着穆光，“你怎么看见我，就一副……”一副见到了鬼的样子啊？ “我虽然是狐妖，但是我又不会吃了你。” “……” 穆光听着她带着点调侃的话，有些头疼的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昨天，不，刚刚他在梦里和她耳畔斯磨，一早睁开眼睛看见，他以为还在梦里，就随口喊了一声笑笑。 还好，还好只是笑笑。 如果对着她喊出一句夫人，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没有，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穆光扯着被子，“就是一清早起来忽然看见你，有点惊讶。” “你这么早来我这边，是有什么事情吗？” 穆光这么一问，言笑想起了自己过来的原因，“是有些事情，你先起来吧，我在客厅里等你。” “好。” 有人在外面等着，穆光穿衣洗漱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茶几边，言笑一边喝茶一边等人。 等穆光坐定，她就开启了自己金手指。 金手指一开，世界就变了。 如果说之前，言笑看穆光，只是感觉穆光身上的气很杂，那么现在，她看见的穆光，就是颜色很杂。 很杂很杂。 从风水面相来看，穆光的命格，真的是极好的。 出身富贵，福泽绵长，而且有天眷的一身紫气，这种人，无论是做什么事情，涉足什么行业，都会是顶尖人物。 而且，就看天眷紫气，穆光的一声，也该是无病无灾。 但是，穆光的人生，却与他的命格相悖了。 从小就能见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甚至于大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还会接近他。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本来应该看见穆光就自动转弯三百米的鬼东西，竟然把穆光看成了……食物。 这一切的原因么—— 言笑把眸光停在了言笑头顶的红光上。 这种红光，不是那种带着福泽和正气的大红色，而是带着骯脏和污秽的暗红色。言笑看着它，手上忽然掐了一个法诀，勐地！面前的一切又变了。 如果说，只看刚刚那抹红色罩在穆光头顶，言笑能得出的结论就是一句命格本来很好，但是不该如此，那么现在—— 看着目光一身的紫气里全都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红色之后，她明白了真正的原因！ …… 穆光只感觉今天的言笑，很，很奇怪。 被灼灼的眸光盯了许久，穆光轻咳了两声，有些小心的问了一句，“言笑，你今天……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言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说了一句，“今天我突破了。” “嗯？” “突破……怎么了？” “突破了，接触更多的天道，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了。” 穆光立刻把前后的事情串起来，“所以，你刚刚看我，是在？” “我在看你的命格。” 这话霸气。 以前有风水师，风水堪舆，都是来一句，测算令公子的命格，言笑一来就来一句，我在看你的命格。 穆光也挺好奇，就问了一句，“看出什么了？” 380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1 穆光以为言笑这次下的结论应该是会和之前那些风水是下的差不太多，但是他没想到—— 言笑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被诅咒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始想家里到底得罪了哪些厉害的仇家，能请来z国隐世的风水师做这种伤自己阴德的事情对没出身的他下这样诅咒，就听到了言笑的第二句话—— 第192页 “而且对你下诅咒的人，和你有血缘关系。” 穆家的人并不多，人员构成更是简单，所以在言笑说出第这句话之后，穆光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态度似乎有些差，穆光轻咳了两声，开始解释，“我们家里的人很少，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很了解他们的为人……他们不可能对我下诅咒。” 他很认真的赞美了一遍自己的家人。 言笑看了一眼他，心里生出几分赞赏，“我知道你和你家里人感情深，但是你身上的血气是不会骗人的。” “而且，我说的是有血缘，这个血缘范围，其实挺广的。” 其实认真点来说，不叫挺广，而是……很广。 不出五服，血脉连着点，都能说有血缘。 在言笑解释了一阵之后，穆光还是摇了摇头，“那听言笑你这样说，也不太可能。” “早些年，我出了这样的事情，家里一开始很疯狂……” 像是只发了狂的狮子一样，把穆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查了一遍，“那时候也没发现有谁接触过风水师的。” 来往所含的信息相冲突。 言笑知道穆光没说假话。 穆光也绝对相信言笑说的话。 可是…… 言笑想了想，抬起头，问了穆光一个问题，“你最近有时间吗？方便带我去你们家看看吗？” “怎么？” “最好找个理由，把你们家里的人找齐了。” 言笑这么一说，穆光就猜到了她的意思，“言笑你是想？” “对。”言笑嗯了一声，“你身上的诅咒，极其阴毒，下过这种咒的人，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他身上总会留下那么点痕迹。” 这种隐性的痕迹，一旦在接触到‘穆光’这位被诅咒者，就会露出破绽。 有了金手指，观人以气，只要那人露出破绽来，言笑有信心，一把抓住他。 “那……好。” 只是，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召集全族的人来呢？ 这是个问题。 很大的问题。 穆光思来想去一个礼拜之后都没有头绪，无奈之下，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的父亲，穆证。 “爸爸，穆家在什么情况下，才能……把全族的人都请来？” 手机那边一阵安静，很快—— “一，族内有位高的长辈去世了。” “……” 这个肯定行不通。 “二，继承人的更替。” 如果穆家还有其他小辈，穆光的确不介意把继承人的位置摘下来。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了，你娶妻。” “我，我娶妻？” 穆证嗯了一声，“你现在是穆家的少族长，少族长娶妻，本族内你的平辈和长辈，都会来主家恭贺。” 381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2 穆光在言笑面前有些侷促。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我虽然觉得有些荒唐，但是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穆光说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眼神对着言笑，这样的话，他看上去会比较正派。 “毕竟，穆家人数众多，如果不找个合适的理由，很难把人都请来。” 能说的都说完了，穆光靠着椅子，抿了口茶。 言笑抬眸，看着穆光。 假结婚。 她的眼神轻轻的扫过他，想到什么，她嗯了一声，“可以，我也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 “……你同意了？” “是啊。”言笑笑了起来，“怎么，只是假扮结婚，又不是真的结婚，有什么不能同意的？” 方才涌起的欣喜，在此刻慢慢的落了下来。 是呀。 就是假结婚而已，他表现的这么不淡定干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让跳动的心慢慢的缓下来，穆光也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我先给我爸爸打个电话，让他把请帖发出去。” “好。” 拨电话的时候，穆光看着言笑，“对了，时间可以随意订吗？” 时间？言笑算了一下最近的时间，然后挑了个四月十七。 “选这天吧，这天是阴天，邪祟的气息会浓一点。” “好。” 一个电话，五分钟，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帖，客厅有些安静，穆光就找了个话题，“那……这次要是找到了诅咒人，我就能恢復之前的命格吗？” “是。”言笑点头，“找到诅咒你的人，可以用一种秘法，借着血缘的牵繫，把你的诅咒转移到他身上去。” 言笑这话说的淡淡的，但是穆光已经听到了她话内里的杀气…… 如今这个煞这么强大，挪回去？那不就是分分钟，百鬼分食讫？ “那我希望能找到那个人。” “你放心。”言笑说着，拉住了穆光的手，“没有希望，我一定会找到这个人的。” 灼热，由手心自上。 穆光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下，“谢谢。” “不用说这个，太见外了。”言笑抬眸，漂亮的瞳仁里闪着光，“以我们的关系，我对你施以援手，不是应该的吗？” 他们的关系？ 穆光嗯了一声，应了这句话。 这天后，穆证自b城穆家本家，向五服之内的族人，说了继承人穆光已经选定了穆家少夫人的事情，让众人于本年的四月十七日，于b城共贺。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穆家的人都震动了。 当然，更觉得不敢相信的，是就处于b城的各类豪门世家。 穆家要有少夫人了？ 全家上下承认的那种？ 叫言笑！ 哪里的…… 言笑这名字出来之后，很快就有好事者八出了许久之前的书画展事件。 之后，再有人顺藤摸瓜，摸出了言笑其实并不是出身名门。 那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麻雀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咯？ 一时之间，网络上人人热议。 穆氏，穆光在工作之余，看见言笑聚精会神的在看手机，就有些好奇，问了一句，“言笑，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八卦。” “……八卦？” 382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3 “什么八卦？” 言笑看他问，就站起身，把手机递给了他，“哝，我在看这个。” 穆光一看手机，就看见了一片花花绿绿的照片，还有若干千奇百怪的标题，以及无数的‘穆少’，‘穆少夫人’。 “……你在看我们两个的绯闻？” 第193页 “嗯。” 言笑嗯了一声，“怎么，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不是。”穆光有些哑然，“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看这个。” “我还看综艺呢，看微博热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热搜？穆光瞬间想起昨天自己买了水军在两个人的话题下面刷百年好合，世界绝配的事情。 没想到他昨天刚刷，言笑今天就开始翻热搜了。 “……” 他有些脸红，“就是，那个……言笑，要不我让人把热搜删除掉吧。” “怎么？” “你出现在上面被人议论，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呀。”言笑说着，放下手机，语气带了点正式，“这热搜留着，不删比较好，微博是个很大的平台，你制造话题，下面有人议论你，会产生一种气。” “这种气绕在你身上，能帮你挡一挡血气。” “噢……”那就不删了吧！反正他也不想删。 说完绯闻之后，两个人又安静了下来，很快，穆光想起了点事情，“对了，今天晚上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言笑有些好奇的抬了头。 穆光看着她的眸子，心里暗暗的对自己啐了一口口水，“没什么，这个……等晚上我在跟你说。” 青天白日之下，他有点，有点说不出口，这般不要脸的话。 - 夜里。 穆光相当之紧张。 在看见言笑推门进来，坐在床上之后，这种紧张就更甚了，“言笑，你，你来了。” “嗯，我来了。”言笑坐下，然后想起来，“中午你不是说晚上有点事儿要告诉我吗？什么事儿？” “嗯。” “是这样，就是，四月十七号我们召开宴会吗，宣布婚讯……然后，我们两个假扮夫妻，对吧？” “是啊，怎么了吗？” 重点来了，穆光伸手悄悄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后腰，抬起头，说，“那，就是我们要假扮夫妻的话，是不是该先就是……适应一下。” “不然到时候族里来人，我们两个这样是不是会很不对劲？” 穆光的理由倒是找到很正，言笑看了眼他，发现他说完这话之后，已经红着脸低下了头。 她眸光微闪，然后就笑了起来，“是该熟悉一下。” “不然你看着我，动不动拘谨，结巴，脸红，你们族里的人该要觉得是我握住了你什么把柄，逼着你跟我结婚了。” - 所谓适应第一步，就是称唿。 “既然，不是，如果我们在一起了，肯定不能再生疏的称唿对方的名字。”穆光讲的头头是道，“所以要喊个暱称。” “噢。”言笑看着穆光，“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叫你？” 穆光的最佳答案，当然是老公。 但是—— 不等他bb出最佳答案，言笑这边，已经开始组暱称了。 383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4 “叫小穆？还是别吧，小穆有点像是在叫道童，嗯……”言笑作思考状，忽然，她诶了一声，“不如，我就叫你小光吧。” “小光。” “你觉得怎么样？” 小光这两个字，穆光听他父亲叫过，爷爷叫过，叔叔叫过，他一直觉得这个称唿，蠢且中二。 他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他不太中意的两个字，也能这样的温柔，动人心弦。 “啊？”穆光顿了一下，“你觉得小光好，那就叫小光。” “那就这个了。”言笑嘿嘿了两声，“那你准备叫我什么？噢，我想想，直接叫我笑笑吧，我之前在山里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叫我。” 穆光顺着言笑的话，喊了她一句笑笑。 说起来，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两个称唿，言笑，笑笑，穆光，小光。 就称唿而言，并不算有多亲密。 但是来回互相喊了那么几句之后，穆光的心里，忽然就滋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满足感。 毕竟。 他已经跨过冰冷的名字，走向温暖的暱称了。 “笑笑。” “昂。”言笑应和了一身，“除了称唿，我们还要注意什么？” 所谓适应第二步，就是接触。 “其实也不会有太多的接触，最多就是迎接他们的时候，站在一起，挽手，或者牵手。” 言笑的动作很快。 在听了穆光的话之后，她就直接一屁股挪到了他身边，手挨着了他的手，“你是说这样靠着吗？” 猝不及防的软玉温香。 穆光按捺了一下自己，嗯了一声，“就是这样。” 之后，两人又试了一下牵手和挽手。 “还有其他的吗？” 有啊。 可多了。 如果是夫妻的话，还可以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啊。 可惜只是假扮，所以穆光在这儿，就剎了车，“没有了，我觉得就这些就可以了。” “那正好了。”言笑说着，站了起来，“两点一十了，你正好可以休息了。” 令人愉快的两个多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言笑走了之后，穆光躺在床上自我回味。 言笑今天没有修炼，而是在床上看小说。 她看小说，系统很无聊，就跳了出来。 【笑总~我关于今天的事情，有个疑问诶（*?▽？*）】 ‘什么？’ 【你今天为啥让穆光占你的便宜？】 是啊，连繫统都看出来了。 一周后的宴会，假装夫妻，要装个夫妻样子？ 言笑又不是穆光拖出去真当假妻子，应付家里人相亲的。 她只是去当名头的。 当名头，就算是冷漠又怎样？反正他们的目的，是要穆家的人来，来都来了，就算表现的冷漠，觉得怀疑，要做的都做了，要什么紧？ 偏生，穆光提出这种要求，言笑竟然没拒绝，还同意了。 【不懂。】 ‘哈。’ ‘所以说，统你就是差了这么一点。’ ‘答不答应他的理由都很简单呀。’ 答应只是因为觉得…… 他用那样的眼神说出这样的话，很难拒绝。 而且，反正她离开之后，所有的东西都会消失。 她现在偶尔任性那么一两把，让自己也开心一下，不可以吗？ 384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5 后续的一周，穆光也是借着这个‘练习’的原因，又跟言笑亲近了一些。 言笑看着，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反而十分配合。 于是，在穆光期待又不期待的感情里，四月十七号，来了。 第194页 - “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我们未来的少夫人吗？”来的妇人看着言笑，语气态度都十分良好，“可真漂亮。” “大姑说话，向来好听。”穆光唇微微勾，“来，笑笑，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穆婷，我大姑，大姑，这就是言笑，我的未婚妻。” 穿着低调奢华的妇人同言笑打了个招唿，言笑在接到示好信号之后，也身轻侧，微微颔首，一副十分温文知礼的样子。 大约又说了两三分钟的话，旁边的侍者把人带去了酒店正堂。 “这个也不是吗？”穆光凑近了言笑，小声问。 言笑瞅着刚过去的人，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再等等吧。”言笑蹙眉，不会错呀……穆光身上的诅咒，肯定是有血脉联繫的人动的手。 而且看这个诅咒强度，血脉其实也不会非常远。 本来叫所有人来，只是怕遗漏，这下看完了人倒好……关系近的干净的很，一般的也干净的很，偶尔有远的，身上似乎有污秽的气息，那也是自己不干净，跟诅咒什么压根扯不上干系。 就在言笑苦思冥想的时候，一边的穆光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言笑就看见穆光对着手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转了头，“笑笑，不用等了。” “怎么了？” “最后的两个人因为家里出了事，不会来了。” “噢……”言笑随意瞥了眼名单，发现那没来的两个，一个是穆光爷爷的兄弟的外孙，一个更远，是穆光祖父辈那边的亲戚，一看就是五服擦边走的那种。 事情仿佛在一瞬间进入了僵局。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边的宴席得吃下去。 把人都迎进去之后，言笑和穆光回到了大客厅。 那会儿穆证正在所有来宾面前讲话，他自己的话讲完，看见言笑了穆光来了之后，眼神一闪，立马就递出了话筒。 “新人来了。” 这是第二次，穆光在几近于万众瞩目的情况下，直接牵着言笑的手，然后谈笑风生、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吾手中人，即是吾心中人。 虽然一次两次都是假的，但是…… 一次假的比一次真吶。 “是啊。”穆光在台上接受着众人善意的调侃，言笑绽在穆光身边，直接充当了‘害羞’、‘寡言’、‘温柔漂亮’的花瓶角色。 只要下面的人问了什么比较羞羞的话题，穆光回答，言笑就这样嘤嘤嘤的把脸埋在他身上。 这样的新娘，让人气氛很高涨。 发言之后，就是敬酒。 …… 一杯一杯的酒水下肚，穆光也有些晃着了，言笑看着他的样子，略略伸手，扶了一下他。 “！” 腰侧被人虚扶，穆光敛神，“谢谢。” “你喝很多了，别喝了。” “还有两桌……” 言笑看着余下的两桌人，嗯了一声，接过了穆光手里的酒杯，语气里带着一种难掩的笃然，“我来喝。” 385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6 余下还有两张桌子，言笑说干就干，拿着酒杯，一点不含煳，面带笑意的一个个敬了过去。 后头的人看见前面敬酒是穆光，现在变成了言笑，再看看穆光那红的有些彻底的脸，都很善意的笑了起来…… “看来，不只是我们少族长疼老婆。” “老婆也很疼他呀。”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善意的闹笑了起来。 言笑对着善意调侃的一群人，眸子里的情绪很温和，“我和穆光之间，不分彼此。” “所以我敬大家，就等于是穆光敬了大家。” “好好好！” “是！” 身后的穆光看着言笑手执高脚杯，在众人的簇拥里，淡定的饮酒，淡定的说着漂亮的话应付桌上的，他的亲人，莫名的就笑了起来。 如果忽略掉心里的那些失落。 他们真的就像是新婚夫妻一样呢。 大约半小时之后，言笑干掉了最后一位敬酒的人，敬酒完毕，两人就回到了主桌上用餐。 大约傍晚六点多，用餐结束，穆家那边还有个家庭动员会，不过好在这个会议是由组长穆证主持的，言笑和穆光么，去不去，都没影响。 所以下午，两人就在老宅里休息。 在书房里待够了的穆光推开了卧室的门，却发现言笑并不在卧室里，他愣了一下，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还是在听到了浴室那边的水声之后，穆光才回过神来。 “笑笑！” 正在盥洗室冷水沖脸的言笑应了一声，然后打开了这边的门，“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 穆光一看见言笑就愣住了。 面前的人，脸上染着潋滟的桃花色，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因着某些东西，染上了浅浅淡淡的水光，一颦一笑之间，天然惑人。 “你喝醉了？” “不算。”言笑唿了口气，“只是喝的有点多了，略有醉感。” 穆光看着倚在门前的女人，语气有些无奈，“不能喝，还帮我挡酒……” “嗤。”言笑看着穆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搞清楚哦，就下午那个情况，我喝，最多就是微醺，你要是再干那两桌，绝对会当场耍酒疯！” 也许是因为喜欢滤镜，也许是因为今天她喝醉了，所以…… 穆光觉得现在的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十足的可爱劲儿。 “好吧，承认了承认了，今天承蒙你了。” “知道就好。”言笑扶着门，站正，想起什么，她侧身看着穆光，“对了，待会儿吃完饭之后你把今天来的人的名单拿过来，我来看看。” 言笑就不信了。 不可能的。 绝对就是……这边的人。 如果没点头绪，绝对是她漏掉了什么。 “好，那待会儿拿过来。”穆光说完后顿了顿，“我看你现在醉意还没消，今晚我做饭吧。” “嗯，也行。” “你要吃什么？” 言笑额了一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都可以。” “嗯……好。”说着，穆光退后了一步，“那我去做饭了，做好了叫你。” 言笑对穆光比了个心心的手势。 386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7 尔后，两个人和平常一样吃完了晚餐。 因为要排查资料，所以穆光和言笑，早早的就到了这边的卧室。 “就这两个人没来，穆城和穆西，对吗？” “是。” 第195页 “有这两个人的视频吗？” 言笑话音刚落，穆光就拿起了一边的ipad开始翻找，“有的，上次他们来过b市，我们这边拍过一个全家合影。” “嗯，让我看一下。” 有些模煳的视频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穆光只能看见言笑的手指飞快的动着，过了一会儿，她用笔划掉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不是他们两个。” “那——”穆光看言笑一脸沉思的样子，说了一句，“会不会是当初下诅咒的人已经去世了，所以……” “不会。”言笑摇头，“你身上的诅咒煞气越来越强，这就说明，那个那个被当成媒介的人，也该是越来越好了。” “这——” 那这事情，就真的走入死局了。 所有的线索都直指一个地方，但是偏生，这个线索指向的地方，是条死路。 言笑在一边思考，穆光想了想，就开始收拾资料。 他把床上的一堆纸挪一起，然后开始分门别类的整理，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压住了。 “笑笑，怎么了？” 只见，言笑一直看着纸堆。 “先别动。”言笑说着，抽出了一大堆白纸的一张个人资料，“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上次我们看见的那个，你大姑？” “是啊，怎么了？” “她没有带孩子来？”言笑看着穆光。 穆光被她这样严肃的目光看着，语气也正式了起来，“是，大姑的三个孩子最大的才21，不符合这个诅咒的标准，所以——” “不对。”言笑摇头，指着穆婷的脸，说，“今天聊天的时候，我看她面相，她命中有三子一女，而且，她最大的那个孩子，今年28，比你大。” 言笑这话说出来，事情就很微妙了。 有4个孩子，可偏偏现在就还剩下了3个，穆光也听说过这位大姑是最喜欢孩子的人，所以—— 送走的那一个，是为什么？ 整个家族里，唯一没来，不知姓名，无法确认身份的人。 一切信息，似乎都在指着一个缺口。 “你们能拿到她的血液，或者是头髮吗？” “可以。”为了保持家族的规矩，所有穆家的人自成年，都在主支留下过自己的血。 言笑嗯了一声，“那，明天把血拿过来，我开坛做法，看看她的大儿子，到底身在何方。”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喝了很多酒，在核查资料的亢奋过去了一段之后，从来没有感觉到困意的言笑，忽然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一看时间，现在才十二点多。 想了想，言笑轻轻咬了下舌尖，微微的痛意让他恢復了短暂的清明。怕自己睡着，她在床上画了个慑鬼的阵法。 “笑笑，你在干什么？” 男人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言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在画阵法，我有点困。” 387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8 困？ 穆光还是第一次听到言笑说困，就这么好奇的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眼角带着潋滟水光，脸上染着一片淡淡的红，表情略有些朦胧的言笑。 穆光几乎是生理性的喉咙一紧。 察觉自己的龌龊心思之后，他轻咳了两声，夹着腿，平復内心波澜的***，“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别太累了。” 他劝着她休息的时候声音很平，平平的，又快快的，特别像是…… 小蜜蜂嗡嗡嗡的那种规律的‘催眠曲’。 在穆光的助攻下，一阵一阵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在这个世界从没感觉过困意的言笑终于忍不住靠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穆光很安静的看着这一幕。 数着时间走，两点到了，他在叫醒言笑和不叫醒言笑之间只踟蹰了一秒，然后就决定选择后者。 心爱的人，真正意义上的躺在他的床上。 穆光的内心忍不住飘起了无数有颜色的yy，但是他也只是yy一下而已。他手指轻轻的蜷着，穆光看着床上的言笑，一边惊艷之余，一边承认自己就是没贼胆。 就在他眼神飘啊飘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摄像机。 一个绝佳的想法，涌上心头。 …… 穆光挪开了床上的东西，然后拉开了紧闭的窗帘。 月光如舞台上最明媚的灯光一般，打在了床上最妖娆耀眼的‘明星’身上。 男人端着相机，看着这一幕，迅速的按下了快门。 照片出世，穆光捧着摄像机，看着里面那唯一的一张图片，心忽然砰砰的跳了起来。 唔。 就这么一张照片，他就感觉自己可以收藏很久了。 - 次日，言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有些懵逼的爬了起来，言笑左右看了看，然后发现自己正在穆光的卧室里。 愣了一下，昨日的记忆才如数回笼。 orz。 一只，一只千年狐妖，竟然被几杯酒给？灌得不省人事？ “……” 莫名。 就在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的时候，穆光打开门，探头进来了，“笑笑，午餐好了。” “喔，我马上就起来。” “嗯，没事不急。”穆光的眸子氤氲着温柔的光，“我来是告诉你，除了午餐好了，还有件事，你要的血，那边让人送过来了。” “！”血，正事正事！ 一提起正事，言笑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一截，“对了，你先去外面准备一下地图，一张大的，一张小的。” “然后准备一个香炉和一把香。” 虽然疑惑，但是在道法这方便，穆光不懂，也就不多问，“好，马上就让人送来。” 所有人的效率都提上来了，所以办事的速度是极快的。 中午12点，言笑刚刚吃完饭，香炉和地图，就到手里了。 “我们要等晚上作法吗？” “……什么作法？”言笑对穆光的形容词简直无力吐槽，她拍了下穆光的肩膀，“傻，这是普通推算，找人专用的。” “而且，我们又不驱鬼，不用专门等夜里。” 388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39 言笑的手脚是极快的。 香炉落在地上，拿起地上的一把香，随手那么一抹，一阵一阵鸦青色的烟雾，就慢慢的绕着香炉，起来了。 穆光听到言笑在那儿念东西。 “好了。” “穆光你把那滴血递给我。” “好。”穆光听着，就拿起了左手的那个小瓶子递给了言笑。 接下来的一幕，又在挑战穆光的价值观了。 第196页 鲜红色的血从瓶中滑落，落于香炉之中，慢慢的，空气里鸦青色的烟雾，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的。 言笑顺手拿起了一边的大小两张地图。 很快—— 一条粉红色的线，出现了。 四条红线，以b市为起点，两条去了r市，一条在z市，还有一条……在x市。 穆光记得，这位大姑的三个孩子，就分别在r市和z市，所以说，这多出来的一条，在x市？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言笑手一挥，收掉了这里的东西。 “好了，大致的位置已经出来了，穆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吗？” “怎，怎么？” 只见女人白皙纤细的手指落在了地图x市的上方，“我认为，我们可以迅速往x市走一转，看看这位多出来的穆先生，是不是幕后之人。” 什么时候有时间？ 自然是，任何时候。 毕竟……上次想着要来一次‘婚宴会面’，他早早的就把集团里面的事情安排妥帖了。 - 从b市到x市的距离很长，即使是坐飞机，也要差不多六个小时。 穆光安静的靠在飞机座椅上，手里拿着一条毛毯，心里其实各种bgm闪现。 虽然哈，虽然这次出行，本意是为了解决关于小命的事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穆光自己在脑海里脑补的，却是言笑与他双人出游度蜜月的场景。 yy精已经没救了。 “你怎么了？”看穆光一会儿好像要哭，一会儿好像又要捧腹大笑的样子，言笑有些担忧的开口问他，“是不是坐飞机之后开始不舒服了？” “……”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穆光尬笑了一下，然后立马开始摇头，“不是不是。” “只是我好像从来没坐过飞机，出过这么远的远门，所以心里比较激动。” “噢。”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很快，穆光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那双手比他的手小，也更白皙，更好看，但是出奇的是，她手上的力气比他大上许多。 “放心。”言笑低声对着穆光说，“未来总有一天，你想去哪里都行的。” 是吗？ 穆光笑了笑，“希望能有。” “肯定有。” 她说有，那就有。 总之，她说的话是不会错的。 不过……以后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穆光，只看见了飞机外，大片大片的云。 他曾看过许多关于天空和云层的图片，但没有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碧空如洗，群云环绕，那片飞机上的玻璃窗，仿佛在此刻成为了一幅画。 当然…… 穆光承认，这画里最美的并不是蓝天白云。 而是那个此刻，正侧着头，趴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蓝天白云的人。 389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0 到x市的那天已经是晚上了，所以两个人现在酒店凑合了一晚上。 第二天，拿着那边递过来的资料，穆光和言笑一起去了x市的中心广场。 “穆婷最大的孩子，穆安，自由画家。” “就在这个广场上给人写生……”穆光的眼神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很快，他拍了下言笑的肩膀，伸出手，指着花坛旁边的画架，“那边那个，是吗？” 随着他指的方向，言笑闻到了一股和穆婷出自同宗的血味儿。 她抬眸，嗯了一声，“是，我们过去看看。” 也许是穆光看着穆安的眸光太过于炽热，没有隐藏，那边拿着画笔的人竟站起来，到了两个人身前，“先生，太太，你们是想过来画幅画吗？” “……” 穆光拉了一下言笑的袖子。 言笑现在也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现在是十二点，而且已经是二十二号了，属于阳日，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邪祟收手了，很难看出来的。 她得让这位穆安和穆光持续相对一段时间，她才能判断，这位，和下诅咒的事情，有无关系。 所以么，这种时候，画个画，就很有必要了。 “对，就是这样，你们可以坐在花坛这边。” 穆安用画笔对着花纸，“两位最好亲密一些哦，靠近点站，这样画出来效果会更好你。” “对，就是这样。” “先生的手不要一直放在太太肩膀的最外侧，可以往里一点，嗯，轻轻的搭在锁骨上方就可以了。” 穆光：…… 他，他表示可能是自己的手有点大？或者是言笑的xiong，略，略微有那么点大。 所以，他才会感觉把手放在这个地方，轻，轻薄了言笑。 对面的画师开始全情投入，这边的言笑看着穆安身上的平和之气，也是开始燥了。 “怎了，有结果了？” “……要再等一下。” “那就让他先画着。”穆光看言笑似乎有些焦急，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往前挪了一些，安慰着说，“我们不急。” “……” “穆光，你还不急？”言笑也是有点要被穆光气笑了，她噢了一声，拧了一下身后的男人，“不急？很喜欢煞气在身上的感觉吗？” “肯定不喜欢。”男人尽管被拧着，脸上的笑容和眼底的温柔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看你最近奔波劳累，觉得很心疼。” “反正，我已经这么多年了。” “适应了，可以慢慢来。” 一波心疼，言笑噢了一声，然后略往后靠了一些，“我做事情，不喜欢慢慢的。” 两个人来回斗嘴，说的都是任性傲娇的话，但是话语里，藏着的却是同样真挚的，为对方着想的情。 穆安拿着画笔，只觉得眼前的颜色十分绚丽。 这两个人一走过来，他就……很有感觉。 从一开始的，浅淡的粉色的爱情，到中间一点，桃红色，然后道最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在悄然之间变成了红色。 极美极美。 画到一半，“鑑定完了。” “嗯？”穆光略微垂首，“是不是？” 这终究……是个遗憾的答案。 “不是。” 390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1 “看看这幅画，你没见到幕后兇手的失落心情，就会好多了。” “……” 在穆光一阵一阵的念叨之下，言笑抬起了头。 画映入眸子的那一瞬间，她眯了一下眼睛。 这画师，很善于捕捉……人物的神态呀。画算是简笔了，花坛和人潮背景，一笔带过。 画面上最为出彩的，是穆光和言笑这两个人。 女坐着，男站着，一前一后，穆安捕捉的应该是两个人暗搓搓讨论急不急时候的表情。 第197页 那会儿，言笑头微侧，脸上带着几分任性和傲娇，而站着的，让她靠着的那个高大的男人，也就是平时一脸羞赧的穆光，今天在画上，他端的却是一脸宠溺的往下……让人看了莫名的觉得男友力max。 “我发现这个画师很善于捕捉人比较微小，少见的一面。”言笑看完画之后，来了这么一句。 穆光听完，眉头轻挑，“怎么说？” “哝。”女人的手指着画面上的穆光，“你看，你平时都是乖乖巧巧，一脸羞赧的样子。”说着，言笑抬起了手，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样子，“而你今天呢，可能在某个秒里，表情攻气满满了一下，他就捕捉到了。” “你在看看我。”言笑戳着自己的脸，“看我平时，什么时候不是攻气满满，一脸凛然，可能就今天傲娇了这么一小下，他就画上去了。” 六月份的x城，带着一种微微的暖意，但又不会灼热。 那天，穆光和言笑一起步行在x市很有特色的一条原木小道上，两人拿着一幅技术不太出色，但是情感很出色的工笔画，你来我回一句一句的顶着。 后来，穆光争不过言笑，承认了他可能隐含着‘受’的属性，看着言笑渐渐上扬的唇角，穆光想…… 穆安应该是个蛮有天分的画师。 一个善于捕捉人内心性格的画师。 他藏起来的宠溺，她偶尔流露出的娇嗔。 极其完美。 到酒店之后，言笑先去了另一边算卦，穆光没打扰她，他很小心的在客厅看画。 两样东西了。 一张照片，一幅画。 都是她。 …… 夜里，两人床上谈天。 言笑表示这段血缘线暂时断掉了，需要一段时间，整理出一个新的线索。 穆光看着她，继续表示，“没关系，慢慢来。” “……” “急的。” “不急。”穆光凑近了言笑一下，“我记得以前的狐仙大人是最镇定的了，怎么最近，你急躁成这个样子了？” 穆光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但是—— 言笑开了风水师的天眼，静静的看着穆光。 她为什么急？ 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她当然希望……一切都能慢慢来，慢慢找到那个人，慢慢的折磨掉他，多处一段时间，然后再行下一步。 但是，事实并不允许。 穆光身上的煞，不同意啊。 两个月前，还只在穆光的肩膀，腰腹部，腿侧，还有耳朵旁边游移的暗红色的血丝，已经慢慢的把他的整个头，全都缠住了。 飘摇的紫气被压制，慢慢的开始往中央走。 入目，穆光全身上下，就只剩胸口那片净土了。 391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2 391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2 这要是……再恶化。 纵她有千般本事，也只能帮穆光收个全尸了。 她心里沟壑万千，但是穆光并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一直被盯着，唔，有些怪异。 “你，笑笑，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言笑说着，直接侧身躺下，腿微勾起，因为这么一趟，有一片阴影打在了她的脸上，穆光看不分明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又说了一句，“只是想看着你的脸，学一下你的乐天。” “学呀。” “……”他竟然还把她的气话当真了。 有些心累的倒在床上，言笑诶了一声，快两点了，她马上就要回自己的套房了，真好，她马上就可以编一个傀儡来凑一顿，泄愤了。 就在她脑子各种放飞的时候，一边的穆光忽然小声的问了一句，“笑笑，最近这段时间，你有事情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 “x市，是我一直都很想来的一个城市。”穆光说着，顿了顿，“来都来了，我很想到这边的堪吶瀑布看看。” 看瀑布？ 言笑看了眼他全身的红丝线，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穆光，穆光虽然很坚强，说习惯了一切。 但是…… 如果知道，他快要朝夕不保，她快护不住他了，他脸上会很难再出这样这样的笑容了吧。 “堪吶瀑布在哪个方向？” “东方。” “……”有点想日狗该如何是好。 言笑感觉这个地方，是不该去的，但是看着穆光的眼睛，她又有点说不出话来。 “一定要去吗？”她问了一句。 灯光昏暗，床上的男人听到这句话之后，怔愣了一下，“不方便的话，那就不去了。” 言笑：…… “去吧。” “但是最多三天，我们就回来。” “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简单的笑意。 言笑在心里诶了一声。 2点，茶话会散了，言笑迅速闪到另一边，开始对系统控诉自己的心软。 ‘你说我的心怎么这么软。’言笑捧着自己的脸，‘不该去的。’ 【嗯……没事的，我相信笑总能保护好可爱的穆光大大的（*?▽？*）】 ‘……’ ‘你也盲目自信了。’ x市，东方，来x市的时候，言笑就特意标註了一下这个地方，一个神秘的，危险的地方，最好不要去涉足。 这下好。 还是要去搞。 这个暂且不说，言笑抬手轻咳了两声，还是问系统，‘你那边，就没有一点提示吗？’ ‘关于穆光身上的诅咒到底是谁下的，一点提示都没有？’ 【这个……】 【虽然提示是违规的，但是还是可以友情提示一下，线索在b市。】 果然还是在b市。 唔。 看来这次回去之后，要再把所有的线，都重新捋一遍了。 想着，言笑靠住了墙，什么时候，她竟也想这么多了。 肯定是因为穆光看上去弱弱惹人爱的原因。 墙那边。 得到了言笑应允的穆光正倚着落地窗，看着月亮。 堪吶瀑布。 传说中，男女见之，便可得神祝福的……幸福瀑布。 想去。 392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3 穆光看了好一会儿的月亮，才把落地窗的窗帘拉上。 可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拉上窗帘，转身的那一瞬间，两块布映掩之间的缝隙里，一双深红色的斜瞳，若隐若现。 - 穆光想去的堪吶瀑布，距离两个人所在的x市城区，有一段距离。 所以两个人第二天都起的很早，趁着天还没大亮，早早的坐上了去郊区景点的车。 第198页 “有没有觉得，坐飞机跟坐这样的车比起来，少了几分韵味？” 言笑侧了下脸，直接拉起穆光的手，传了几丝灵气进去，“韵味没看见，就看见你一抖一抖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反胃。” 因为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太小，旁近有人听到，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今的小情侣，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开始，大巴过城区的时候，景色的确不够漂亮，但是一路往外走，离开了柏油马路和各种高层建筑之后，x市的乡村风满，一点一点的展现眼前。 看着越来越好的景，一边的穆光兴致被拉了起来，“我以前只在新闻和旅游报纸上看过这里。” “它们说……这里是被天吻的福地，笑笑，你觉得呢？” “嗯？” 刚刚靠着作为在想邪祟的言笑听了穆光的话，抬起头看了眼窗外。 比飞机上空的云海更为震颤人心的景象瞬间展现眼前。言笑出生于未来，那会儿……大家观景，都是看银河系，太阳系。 所谓的‘水天相接’一色，所谓‘碧空如洗’，所谓远山抱水，一望无际，她都只在文献和影视资料里听说过。 今天…… 忽然就看见了。 穆光就这么，趁着言笑有些看呆的时候，捉住了她的手。 宽大而有些干燥的手掌，很是温柔的抚摸着手中的娇玉。 言笑感觉到了他的触碰，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静默相依，观景无言。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好像又有一些感情，从寂静无声的画里，开出了灵魂。 我伸手，而你未拒。 - “就是这里。” “笑笑，你看，这就是堪吶瀑布。” “我看见了。”言笑一边看，一边感慨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好美。” 穆光看着她，只觉得周围的光，十分之明媚。 之后，言笑看着穆光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相机，微怔，“你竟然准备的这么周全？” “那当然。”穆光边说话，边开始调相机焦距，“好了笑笑，你站那儿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 “好……” 站定之后，穆光咔嚓了几下，就问言笑能不能再摆个其他的poss，言笑想了想，很自然的张开了双臂。 旁近有路过的小情侣窃窃私语。 a：这……在这么漂亮的地方摆这么中二的姿势。 b：诶，一看就是不会拍照的。 说来也是，如银色缎带一般的瀑布前，言笑身穿白色缀珠长裙，本来，撩发，大笑，弯腰都是极好的poss，但她偏偏像是走平衡木一样，蠢蠢的伸出了两只手，着实有些煞风景。 但只有穆光知道，他刚刚拍到了什么。 393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4 那样漂亮的瀑布，在言笑九条尾巴放出来招展的瞬间，直接沦为了布景板。 那银白的翻涌的浪花，壮丽的山色，瓦蓝的天空，通通不如银白色的尾巴更柔美。 穆光咔嚓按下快门之后，心里很是激动，但激动之后，他整颗心又开始慢慢的回归冷然。 言笑…… 是那样美丽的，仿佛来一阵风，就能登临成仙，不，她就是仙。 普通人与这样的仙，真的会有未来吗？ 惊艷过后，无边的沉默蔓延。 这边的言笑看着，有些疑惑，“嘿，穆光，你在哪儿发什么呆呢？拍完了吗？” “拍完了。”想什么？自怨自艾？穆光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们继续往前面走一些吧，那里的景色更好。” “行呀。” 一路往前，距离瀑布越来越近。 从一眼可以隐隐约约的望见上头，到仰头而望，最后，到只有高昂起头，让脸于天平齐的时候，才能隐隐约约的望见云端而下的瀑布。 言笑和穆光，静静的站在了万丈瀑布之下。 静谧所衍生的时光，让两个原本就……有些情愫暗生的人，抱在了一起。 言笑忽然懂点穆光很想很想留下来带着她看景的心情了。 或许是为了感悟自然，观赏自己没看过的景色。 或许是，想挑个简单静谧的地方，远离各种计算，惊险，找到那种自然。 自然的喜欢。 - 因为喜欢，两个人在瀑布那边停了很久。 从一开始的在下面看，到后来的言笑用了点手段，把人给腾到了瀑布上方下。 上下皆然观之，都有一番风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看完景色回去，堪吶瀑布周围的景区已经没了能居住的酒店。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乘着景区的小蓬车，去了当地开放的一些民宿家。 但民宿也不是好找的。 现今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是全国慕名来这里的人，着实不少。 所以…… 问东问西，差不多是问到了晚上七点，两个人才找到了一个落脚点。 言笑看着面前看上去很是敞亮干净的小屋子，顿了顿，看着身边的穆光，“你……真要住在这里？” “怎么了？”已经付了钱，准备用钥匙开门的穆光听了这话，顿了顿，“住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言笑摇摇头，“还是进去吧，也晚了。” “嗯。” 屋子比想像中的更好。 老式建筑，但是水电都有，而且还熏了点淡淡的艾草的香味。 穆光对自己付出去的钱很满意。 洗漱之后，两个人吃着带来的零食，薯片咔嚓咔嚓，言笑忽然拍了下穆光，说，“今天晚上，做好准备。” “什么？” “可能会有东西来。” “……” 东西？ 于此道多年，东西这两个字在穆光眼里，绝对是极不美丽的。 所以—— 笑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穆光心里有点慌，但是想着身边的人，他又镇定了下来。怕什么，大佬还在呢。 - 言笑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光景了。 大床上，他盘腿坐着，左右两边的鬼……横扑在床沿，一个个青面獠牙，虎视眈眈的。 394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5 “这些东西……” “山中鬼魅，还有林间鬼祟，加上你引来的邪祟，怎么样？”言笑一只手撑着床束结节，一只手放在穆光的手背上，“看看，一锅粥，怕不怕？” “你在，我不怕。” “有眼力劲。”言笑听了穆光的话，低声笑了出来，“一看，就看出来我是这里面修为最高的了。” 因为今天的情况特殊，所以尽管过了两点，邪祟退散了，言笑还是没离开穆光的床。 第199页 用尾巴在床上下了一个小小的阵法之后，言笑躺了下来，“你身上气重，我走了这些鬼魅怕是不会放过你，所以今天……” 女人边说话，边侧着支起了身子，“所以今天，就打扰了。” “……不打扰。” 莫名被同床共枕眠的穆光，忽然感觉自己赚到了。 这样激情澎湃的一个夜晚，终究是难以入眠的。 穆光澎湃，言笑么……修炼不了，也无困意，更是清新的一批。 所以两个都睡不着的人，最后从坐着聊天，变成了躺着聊天。 “在x市这边的游览地点里，都会有这些东西吗？” “不一定吧。”言笑想了想自己上次算地图的时候看见的东西，“目前也就这边被开发的还少，山林鬼魅在，其他景点开发的痕迹比较重，流失了许多灵气，就没多少这种东西了。” “噢……”这样啊。 说完鬼祟，言笑忽然想起来，“你之前不是说看完堪吶瀑布要再去一个地方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穆光：…… “不了。” “那个地方有点远，我们就在这里滞留三天，还是直接留在堪吶瀑布吧，毕竟，我们还有旁边的一些天然景观没看。” 能留下来继续看雄伟宏奇又带着传奇般浪漫色彩的瀑布，言笑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一直留在这儿，你不怕这里的鬼魅吗？” “有点怕，但是和这里的景色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是吗？”就只是景色？ 言笑看着穆光，眼神里慢慢的流出了点点笑意。景色好啊。 穆光：人，有时候也是一种风景。 穆光：床上风景独好。 - 虽然是处于某种py的原因留在堪吶瀑布的，但是穆光看景色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原定计划不能看了的江南小镇，穆光也从这边的民宿古建筑补了出来。 有好景，有好人，还有几个没羞没臊的夜晚。 回程的时候，穆光很满足。 还是那辆有些颠簸的大客车，不过这次的回城路，比之上次，还是有所不同。 因为车上，多了一伙儿人。 一伙儿……穿的不太显眼，但是聊的挺开的玄门中人。 “这选址，可重要了。” “好就是荫蔽多代子孙，潜龙在渊，到时候几辈子发达。” “不行，就是耗了命格里的福气。” “不过说起来这xx的命格也真难找个相和的位置，我们……” 因为说话的都是年轻人，所以车上的人都以为是这群年轻人在装x。 只有穆光和言笑，在一边听着。 不过就这俩，只有一个是真在听与点评，另一个，全是因为上者在看，所以看。 395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6 听了一会儿的墙角，穆光拉了一下言笑，问了一句，“这个选址，选的是什么？” “风水堪舆里的走穴。” “……什么意思？”穆光活像是个好奇宝宝。 言笑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睛，设了个小屏障，这样别人看他们，就会以为他们是在‘安寝’了，“意思就是，替死去的人找埋葬他们的地方。” 穆光：…… “找一个埋葬的地方，可以福泽后辈？让后辈人才辈出，缚住金龙之力？” “怎么，你们家之前请风水大师看这个，你不知道？” 事实上，穆光一直以为风水师的主要职能就是和鬼打交道之类的，他以为挖金走穴一直都是风水师因为没多少鬼打开闢出来的……咳咳，借着名头坑人的副业。 了解了穆光脑子里的破想法，言笑翻了个白眼，开始跟他科普，什么是真正的风水走穴。 说着说着，从选到好的穴，福泽家人，到选到了差的穴，败掉家运，子嗣凋零的时候，言笑忽然愣住了。 某些乱糟糟的东西早脑子里一连穿起来，行程了一个完整的圆形。 “穆光，你们家的祖地，是不是在b市？” “是，笑笑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言笑眸子里闪着光，“亲缘之间没有可疑的人，可以去看看你们的祖地。” “说不定……” 说不定是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暗地里到了穆家的祖坟，挖走了一些和穆光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的尸体，用阴毒的方法，做成了诅咒。 死人是不会有什么状态好不好之分的。 所以，穆光身上的诅咒，只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越来越厉害，越来越让人挡不住。 当真是阴毒。 看着小狐仙勐然露出的充满杀意的眼神，穆光心里却软的不成样子。 真好呀。 - 七月份。 夏季开始，炎热的气氛慢慢的笼罩了整个b市。 小暑那天，穆光携言笑，一起上了穆家，进行深层次拜访。 不过穆家人丁简单，且……家中并无女眷，所以这次的深层次拜访，虽然郑重，但是却十分的平实，自然。 这会儿说话的是穆光的爷爷。 “言小姐，小光早时候跟我说过你的事情。”穆样不倚老卖老，他是直接站了起来，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向言笑举杯的，“他能走到现在，全靠你。” “你就是我们穆家的恩人。” “……” 受不起这样的礼，言笑迅速的站了起来，虚扶了一把穆样，“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的时候，有没有顺带说一句，他以前救过我？” “我们之间的因果缘分，说不清的。”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穆光没有占我的便宜，所以各位……叔叔，伯伯，还有爷爷，可以尽管放心，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的礼，我是小辈，受不起。” 她这一番懂礼的行为下来，一群大老爷们儿，都十分满意。 “那，还有上次，小光过来说的要看祖地，姑娘，你能说说，这是个什么看法吗？” 风水林里看祖坟的方法有很多。 396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7 光看看的，穆家没问题，马上能准备出发。 要是全得挖开…… 那这边的人还得去请示一下族里的长辈。 言笑知道他们的担心，直接就来了一句，“只是简单的看，有把洛阳铲就行。” “！” “那行。” 一边坐着没说话的穆证一拍大腿，“只要洛阳铲，我们明天就出发。” “行的。”想着，言笑感觉自己似乎表现的太淡定了，就加了一句，“还是要尽快。” …… 夜间家庭茶话会结束，穆光和言笑一起上了楼。 第200页 楼下。 “我感觉这个言小姐，真是个不错的。” “如果是按小光说的，这位的本事确实是不小。”但是今天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是真的可以。 “诶，我看出来了，小光喜欢这姑娘。” 这话一出，左右的人安静了一瞬。 穆证摇了摇头，嘆了口气，“一看姑娘那气度，再看那表情……捉不清，小光对她情根深种，她对小光……” 普通人和这种档位风水师的感情，让众人沉默了一波。 最后，还是头髮已经花白了的穆样一拍桌子，“行了行了，都想些这个干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要是有结果，算是小光那小子的一段善缘。” “这就算是没有结果，也是一段善缘。” “对了，穆证穆行，明天就你们两个开车带那姑娘和小光去祖地，去的时候带把洛阳铲和一些祭奠的东西，明个记得跟先祖说明白些。” “爸，我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穆证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 楼上，帮着言笑放好了东西，穆光坐下，问了句，“会不会觉得我们家的人话特别多？” “噗。”言笑摇头，“没有啊，感觉还是很可爱的。” “对了。”言笑想起穆家并无女眷的事情，就问了一句，“我在你们家，似乎并没有看见你的……” “我妈妈吗？” “嗯。”她点头。 穆光看着言笑，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讲述起来，“我妈妈，她……很多年前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 没想到自己又触雷区，言笑迅速道歉，“穆光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戳你伤口的。” “没事。”穆光看她露出抱歉的表情，迅速的宽慰起了她，“你并不知情……不怪你的。” 都很多年了。 也许早些年被问起，还会心悸一下没有母亲关怀，但他现在已经块27岁了，早早就习惯了。 - 次日，穆家一行人分两辆车出发了。 一辆是言笑和穆光走，另一辆，穆证和穆行一起，后备箱和后座，堆放着香案，冥钞，和一些普通的祭奠物品。 因为穆家的祖坟距离穆家本家的距离并不远，所以一个半小时之后，大家就到了。 “就是这里吗？”言笑说着，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抔黄土起来。 一边的穆证应了一声，“是这儿。” 土的味道比想像之中的要纯正一些。 “那我们先起香案吧。” “等正午十二点的时候，再下洛阳铲。”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十二点，但是穆家一众都不是多嘴的人，就都没问。 397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8 十二点。 洛阳铲是从穆光祖父辈的人开始铲的，奔坟头，在浇酒之后，直接一铲子下去，然后秒秒钟，确定要不要进入下一个。 一直铲了十一个坟，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不是穆光之前曾经大肆渲染过言笑的‘厉害’，以及她脸上淡定的不行的表情，这边两位真要以为她是……咳咳，江湖人了。 “都不是。” “还有其他的吗？” 言笑问的郑重，穆证想了想，把她引到了一块比较新的墓碑前，“还有这个。” 动手之前，她轻瞅了眼墓碑，手就顿了一下。 穆证之妻？那不就是……穆光的母亲？ 边想着，她重新用力，准备把洛阳铲给插下去，但是！这一瞬间，洛阳铲卡主了。 在旁边，一插都能直接进去一米的洛阳铲，在这个坟上，只能走五六公分？ 言笑眉头微皱，用力把手往前送了一下。 结果，就这么咔嚓一声，洛阳铲就断了。 “……” 有些头疼的把铜装的洛阳铲给拔出来，言笑蹲下身子，把鼻子凑近了这座坟。 一种……有些微妙的味道侵入鼻间。 “是有什么不对吗？” “嗯。”言笑抓起了坟头的一把土，在空中扬散，那一瞬间，她在黄土里看见了一些微妙的画面。 想了想，言笑从身上拿出了一把符篆。 “姑娘，这是……” “洛阳铲，进不去，我试试别的办法。” 说着，言笑就把黄色的符篆一个一个的包裹住了自己的手指，包完之后，她抬手念了个咒语，原本黄色的符，在一瞬间，燃起了橙红色的火焰。 趁着火，言笑直接往下，把手插进了坟茔里。 穆证和穆行，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劲爆的一幕。 就连洛阳铲这种硬疙瘩插不进的土堆，言笑竟然直接用手？ 手插进土堆里，一股浓重的煞气，就涌了过来。 言笑的灵气与之接触，一分辨，就感受到了—— 这坟茔里的煞气，和穆光身上的煞气，绝对是同出一源的！ 眸光微闪！言笑喝了一声，准备拔出手，但谁想，就在此时，风，忽然飒飒的吹了起来。 明明刚刚还是四方艷阳天，这边却一下就暗了下来。 言笑看着这阵势，暗道一声不好。 “……” mmp。 右手放在左手上，给这只手加持灵力，一边的穆证看着这一幕，眼神凌乱，“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叔叔大伯，你们两个赶紧先退。” “退出这边的坟地再说。” “这……” “你们先走。”言笑抬手就给两个人罩了个光圈，“这不是普通人之间的博弈，你们留在这里……不好。” “那，那行。” 等等？ 穆行和慕证走了之后，言笑按着自己的手，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穆光呢？ 她想到什么，眸色微沉，把灵气和狐火一起加在手上之后，才勐地把手抽了出来。 然，就在这一瞬间—— 弯着腰，准备起来的言笑，就发现一双熟悉的手！用力的！狠狠的！掐在了自己脖子上！ 勐一侧头。 那伸手的男人，正是眼睛里泛着暗红的穆光。 398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49 言笑伸手扒开穆光的手，想着自己真是大意了…… 往后狂退了几步之后，言笑伸手，张开了一个结界。 张开结界之后，不虚旁边有人，言笑直接就开了自己的本体。 凌空半点的女子，身后九条招展的尾巴，她手里燃着两天幽蓝的火焰。 而她对面的‘穆光’，则简单的多。 满眼红光，满头黑气，周身上下，全是煞气。 第201页 战斗，一触即发。 言笑顾忌那是穆光的身体，没有下过死手，但那边占据‘穆光’身体的人，可没有半点留情。 一个拼死乱杀，一个顾东顾西，两相比较之下，言笑竟然慢慢的落在了下风。 不过—— 言笑暗衬，手上的狐族之火还没用呢。 狐族之火，一红一蓝，红色的锻造肉体，蓝色的熔炼灵魂…… 呵。 准备好咒语，在下一刻，那人起身，带着满身煞气沖向言笑的时候，她的九条尾巴在空中依次排开。 说时迟，那时快。 九条尾巴就仿佛世间最灵巧的缎带一样，一下，就把‘穆光’给支在了天上。 蓝色的火焰在尾巴上自起，很快，就燃在了‘穆光’身上。 一阵悽厉的叫声响起。 ‘穆光’软在了言笑的尾巴上。 与此同时，他的头上也慢慢的冒出了一团黑色的气。 那气，说话了。 “狐妖，你是不是偏要管这家的事？” 哟，还是个有灵智的。 “是，这家的事情，我要管到底。” “你……” “枉为大妖，竟然与人为伍。”那邪祟听了言笑的话之后，直接癫狂了起来。 言笑弄不太清他的点，但也想问问，“你与穆光有什么仇怨？竟然用一身血气锁他命格？” 用一身血气锁人命格，说白了，就是死了之后，用轮迴了未来的生生世世当诅咒，去搞一个人。 “什么仇？” “桀桀桀桀……你还好问，什么仇？” “总之，老夫懒得再跟你说！你现今看见的，不过是我三成功力而已，等时间到了，老夫十成功力来了，就算你耀武扬威！你也是挡不住的！” 他说完，就这样嘭的一声化为一阵血雨，洒在了这里的坟地上。 言笑看见，穆家的‘尊贵命格、福及家人’气运，一下就消了一半。 看着，她眉目微敛。 这邪祟……的确是，厉害的紧。 再看看被尾巴紧缚的穆光，言笑刚放开束缚，准备拍醒她，就復看见他睁开了一双红色的眼。 言笑看着这双红色的眼睛，下意识就伸手给穆光套了一个妖族封印。 - “是，一定要开棺。” “穆光母亲的墓里，有东西。” “开棺可以挑时间开。”穆证手握着方向盘，看了眼躺在车后座的穆光，有些小心的问了一句，“小光他……什么时候能醒呢？” “他不能醒。”说着，言笑才想起来，“等到穆家之后，还劳烦叔叔您给我一碗血，我要镇住穆光体内的东西。” 两人坐着的车瞬间颠簸了一下。 “小光体内的东西？？” “是的。” 言笑看着穆证，说出了这个不太好的消息，“诅咒了他20多年的邪祟，现在就在他的身体里。” “！” 399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50 到穆家，取了穆证一碗血施法之后，言笑才舒了一口气。 当事人没法说话，后续的事情，都是言笑跟穆家的长辈们在谈。 当然，主要的，还是跟穆光的父亲，穆证商议。 “实不相瞒，叔叔，那坟，必须要开。” “当天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言笑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凝重，“而且现在也不仅仅是小光的事情了，上次在坟地与邪祟斗过，看他藏入穆家祖地，整个祖地的风水，都变了。” 风水变了，这只是小话。 毕竟，言笑不是穆家的人，不能随口就来句你们家的风水已经坏了。 但穆样是什么人？泥腿子出身就跟这种事情打交道的人，所以他一下子就黑了脸。 穆家的祖地！ 这穆家真要不行了，他到时候九泉之下，如何有颜对着先辈？ “言大师，这……”情急之下，他已经把大师给叫上了。 “爷爷和叔叔大可以放心。”言笑站起身，她站着的时候，身上的气势才是升于最高点的时候，“开了棺，我自然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虽然……开棺于死者为不敬。 但事到如今，也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鬼节之后，七月十七，阳气破盛之日，言笑开了穆光母亲徐玉的棺材。 让人震惊的是……里面已经没有尸骨了。 言笑是向穆证确认过，人在下面的，那么现在挖起来，一根骨头都没有，只有一棺材的煞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伸手，手指轻轻的从已经有些腐烂的木棺上划过，言笑的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的画面。 许许多多，零零碎碎的画面。 即使是天眼，也拼凑不起完整的来往吗？ …… “穆叔叔，那棺材里到底还有什么？”言笑负手，站在黄土大坑之前，“事无巨细，你一定要告诉我。” “这——” 这哪还有什么没说的？ 绞尽脑汁，穆证才勐地想起一件事情，“你要不提，我也忘了。” “我记得当初，那里有撒过我另一个孩子的骨灰。 “……另一个孩子的骨灰？”言笑一愣！不对啊？穆家除了穆光，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孩子？ 穆证面相，分明就是命中只有一子…… “穆叔叔，你仔细说。” 言笑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在穆证的讲述里，言笑回到了26年前，穆光还没出生的时候。 “那时候去医院里检查，我妻子怀的是双胎。” “但是后来妻子难产，穆光先出生，后头那个……跟我妻子，一起去了。” “当初请过风水师来看，说是未出身的那个孩子命盘不太好，说要寻个特殊的方法，超度它。” 于是，被取出来的死胎，就在风水师的授意下，化为了灰烬，同他的母亲，葬在了一起。 是了。 很明了了。 命中本该来去只有一子的穆证，不可能有两个孩子的。 还有…… 穆光有的是双亲俱全，尊贵无双之命，他的母亲，也不可能会因为难产死的。 这位多出来的‘死胎’，绝对不是平常货色。 看着空荡荡的棺材，言笑道，“穆叔叔，今夜可能还需要您放点血。” 400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51 子夜时分。 虽然是狐妖，虽然有风水师金手指，但言笑毕竟不是神，要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香案设好。 四根香稳稳的插在香炉里。 言笑看着面前的血碗，再看了眼身后的穆证和穆行，顿了顿，“两位叔叔，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走出圈子。” 第202页 “我们知道了……” “那，我开始了。” 言笑算是关照两位的，画了个结界，还设了个障眼法，只要两位不出圈，绝对是安全的。 话不多说，现在摆在眼前最重要的，还是穆光。 平日里俊逸出尘的青年，被血缘的牵制封印着，因为多日没有起来，不见日光，也没进水米，他的脸色比平时要白上许多，倒有了些弱柳扶风少年郎的感觉。 某人在动手之前，特意往前走了两步，捏住了他的脸。 “你可要给力点。” 以穆光与穆证的血为媒介，通一通那位不该存在的‘死胎’的灵，看看那些前尘往事，再解诅咒。 剎那风起。 一阵一阵撩人的阴风，把言笑的衣裙吹得高高扬起，飒飒作响。 言笑手持桃木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圈，圈里几乎在一瞬间，就盛满了幽蓝色的火焰。 桌上穆证的那碗血，也在一瞬间飞入了圈里，融在蓝色的火焰里，成了淡淡的，红色的烟雾。 那些烟雾在一瞬间飞入了面前的坑洞里。 那空荡的棺材里，慢慢的凝聚出了一个虚影。 言笑看着虚影，闭上了眸子。 …… 穆光感觉自己世界的有些光怪陆离。 他的脑子里好像忽然多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杀人，杀人…… 无数的尸体，还有鲜红色的血液。 各处叫嚣着的人，还有一个手里拿着长枪，脸上看不清表情，但是却知道他一直在笑的人。 旁边有人叫那人为狗贼。 许多人。 画面一转，又是杀人场面。 穆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样的东西。 比起满清十大酷刑来，丝毫不逊。 挣扎与压抑之中，无数的恶念上涌，穆光感觉自己身上很软，面前很黑。 这是在做梦还是在干什么！？ 他挣扎着要起来，要睁开眼睛，要！ “……” 眸光起，外间还是一片黑，穆光只看见了许多零散的星星。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张有些窄小的桌子上。 微微顿住，侧边似乎有声音，穆光下意识的转了头，然后—— 他就看见了让他目呲欲裂的一幕。 他的心上人吶。 拿着一把桃木剑的心上人，忽然就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出来。 那与常人不同的，带着粉色的血液，就这样落在了桃木剑上。 勐地，光芒大绽。 言笑也看见了醒过来的穆光。 视线交汇，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 今夜，註定不眠。 凌晨四点，一行人回家。 穆光和言笑一个车。 “刚刚你吐血……”睡了许久才醒，穆光身上一直有些软软的。 言笑开车的时候顺便传了点灵气给他，“那不是吐血。” “只是施法的时候，需要一点血来做媒介，我才自己放的血。” “是吗？” 401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52 在穆光带着疑惑的目光里，言笑轻笑了起来，“我会骗你？再说了，墓地里的邪祟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你该相信我的修为。” “……噢。” 人回来了，坟也挖开了，当事人也醒了，言笑也知道了一切。 这件事情对穆光来说很残忍，但是真说起来，又有点搞笑。 事情是这样的。 对穆光下诅咒的，的确就是那个‘死胎’。 在故事里，暂且称那个死胎为长生，长生曾是古时候一个很铁血的将军……不，也不能说是将军。 应该说，是人形屠夫。 他这一生，只要活着，就杀人。 征战二十年，杀人二十年。 投降的士兵，杀了。 进城，有骨气的百姓，杀了。 谁惹他不开心了，杀了。 杀杀杀，浑身上下，充满杀戮，他以为，人世间是没有轮迴，但未曾想，在他死后，冥界的人就把他带去了往生十八层地狱。 按常理来说，本来这事儿就以一个坏人不得好死，结局了。 但谁曾想，这个长生，是个有本事的人。 就是到了十八层地狱，都能爬上来，在阳界继续为非作歹的人。 冥界怎么会许这样的东西在人间流窜？两边斗争起来，但奈何，这鬼也真是厉害。 遍寻典籍，再问遍了天下人，终于找到了个法子。 投胎。 投了胎，不仅可以躲避那些阴差的追捕，还可以继续走向自己的巅峰，多爽？ 就一个问题，要找个富贵之家。 长生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个合心意的穆家。 家里有人参军，有人从商，父慈子孝，他费尽了千辛万苦，脑子里还想着能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建功立业，但是他没有想到。 穆家的命格太好了。 整个家里，清贵无双的命格，他承受不太住，在娘肚子里，就有先天不足。 光是这样，也就算了。 就算先天不足，那不也能出生吗？ 但是。 呵呵。 呵呵。 他没想到，自己托生到了一个双胎身上，然后，身边兄长的凛然正气太过，把长生活生生的给正死了。 对的。 正，死了。 “……” “你们也知道。”言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的性格本来也不好，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就拼了一口气，也要让穆光没好日子过。” 自此。 穆光原本清贵无双，父母俱全，干啥啥都好的命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着，言笑还从系统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笑总，其实……其实这位长生，就是这个世界原来的男主呀。】 “……” “那个长生呢，现在就是等着穆光到三九之年，然后下手——” 三九极数之年，在风水里，一直都是个很玄妙的东西。 能阳气极盛，也可以阴气极盛。 “三九之年？” 一旁围着的四个男人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毕竟，穆光再有40天，就满27岁了。 言笑扫过三位长辈的担忧，笑了笑，化解了刚刚的凝重，“大家也不用担心，我在，我是不会让穆光出事的。” 穆光望着她。 忽然感觉自己有些没用。 402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53 劲敌要来，准备的时间着实是不算多。 言笑列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清单给了穆证，然后问过穆光出身时候有没有留脐带血，得到了个肯定的答案之后，才安了点心。 还是留了的。 有那个长生的一点身上之物，到时候真要斗法起来，也不会太过于落于下风。 第203页 …… 与此同时，在穆证等准备东西的时候，言笑带着穆光，奔波在国内外的各种展览会上。 穆光看着这一切，心里很着急。 虽然言笑一直说自己厉害，那邪祟只不过是……只不过是伸出手就能捏死的小虾米，但是她的行为，比如忽然开始着急看展什么的，推翻了她说的话呀。 真要一只手能捏死，弄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所以在这次，东州古物展览上，穆光拉住了言笑的衣袖。 “笑笑。” 忙着吸收灵气的人嗯了一声，转身看着身后的人，“怎么了？” “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问呀。”言笑摸着穆光的手背，这人自从上次在桌案上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有些沉默，“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用拘谨。” “嗯……” 穆光嗯了一声，凑近了她，“笑笑，那个叫做长生的邪祟，你——” “打得过吗？” 看来穆光观察的还是很仔细的，第六感也很稳。 打不过。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跟穆光说啊，所以言笑一听他的质疑之后，就直接把眉毛挑得高高的，“你还不知道我吗？” “万千鬼祟围在你床边的时候，我也是动动手指，就把它们给散了。” “这个长生，也不过是多杀了几个人，看上去有点道行而已。” 她端的那叫一个霸气。 但穆光不是好煳弄的人，“那，他要是真同你说的那么不堪一击的话，笑笑……这段时间你为什么这么勤的看古物？积攒灵气？” 心道一句这孩子真聪明。 只是可惜了，言笑瞥了他一眼，心里微微嘆气，眼神从珐瑯花瓶上走过，从唐三彩上走过，劫掠了许多灵气，心里才舒服了些，“是为了你呀。” “邪祟寄存在你身体里多年，我贸贸然把它赶走、弄死，会带走你身上的部分生气。” “我最近要多吸一点灵气，到时候才能有足够的灵气，帮你把身体给稳住。” 刚刚还有些咄咄的男人，在瞬间红了眼。 人来人往的展览柜前。 高大的，但是红着眼睛的男人，和颇为娇小，但是眉眼里都透着大气的少女，互相而对望着。 时间和空间，似乎都在一瞬间飘远。 穆光忽然想说电话。 “笑笑，如果这件事情有危险，你千万不要做。” “哪怕……我死了。” “被百鬼分食了，你也别去做。” “咦。”言笑打了下穆光的手，“尽说些丧气话干嘛？我在你身边的时候，难道那些妖啊鬼啊，能近你的身？” “我会护着你的。” “且护着。” “嗯。”穆光双手攥着，“只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护着你。” “等着，以后总有机会的。” 403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54 在异国他乡的夜里，穆光也言笑蹲在一张柔软的天鹅绒床上。 穆光不知怎的，忽然想放夜曲。 悠扬的歌声，顺着虎台留声机，一点一点的往外。 沉默了许久。 挣扎了许久。 穆光看着在灯光下静默的坐着的言笑，脑子里忽然多了一个念头。 他想说点什么。 “笑笑。” “……怎么了？”言笑从思考中回神，“有什么事情吗？” 穆光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过现在放的这首曲子？” 言笑看着他的脸，脑子里马上闪出一个念头。 这娃，要在这个时候，戳破一切。 “……” 不好的。 这不是个妥帖的主意。 再有半个月，就是九月出头，她要走的时候，这听他念着…… 唔。 “听过。” “……你听过？”心事在一瞬间被戳穿。 言笑嗯了一声，“以前在外游歷的时候，听过这支曲子，听说是情郎专门写给小娘子的一首曲子。” “说起来，也是我们俩一起开总统套房的时候人家误会了，竟然在这儿开了这么个曲儿。” “……” 不是人家误会了，给错了。 是他专门要来的啊！ 穆光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一边的言笑，这里说两句那里来两句，慢慢的把话题扯远了，他又有些失落。 怎么总感觉她好像知道，但是并不想回应的样子。 咬着下唇。 穆光的手指绷得很直。 两点将过，言笑已经站了起来。 下床。 言笑看着坐在床上的穆光，只说了一句话：“穆光，我是妖精，自千年以前，我就是这个样子，这张脸。” “……” 床上男人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起来。 门吱呀一声响过。 穆光知道，这是拒绝了。 自千年以前，我就是这个样子？ 千年？穆光有些不敢想，自己埋在土里一千年，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是化为腐土，还是—— 总之，是与她不相配的人了。 - 墙那边。 言笑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穆光那张脸。 ‘我有些对不起他。’ ‘系统！系统！系统！唿叫系统！’ 【笑总……怎么了？】 ‘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坑爹任务啊，你去请示一下上级，什么时候……我做完这些坑爹的任务，能留下来。’ 【这……】系统表示自己也很为难。 ‘去请示，之前的任务也有留过全程的，没道理以后不行的。’ 【好吧，我去请示啦，笑总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言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胡闹起来。 但是…… 总不想啊。 - 隔日，原本要奔赴另一个城市参展的人，默默的留下了。 原因是，穆光问，能不能在这座以浪漫闻名的城市，逗留一天。 “要看什么？” “我想你陪我去看……教堂。”穆光的面色如常，“昨天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明白” “我知道我们不是一路的，但是，我想留下一段记忆，可以吗？” 言笑看着他。 教堂啊，她知道的，这边的新人，都会过教堂而成婚。 思绪飞舞。 她说，“好。” 404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55 这一天，穆光会永远铭记。 他们看完了洁白的教堂，有幸参加了一对青梅竹马新人的婚礼，听了牧师的誓词，甚至……言笑还接住了捧花。 第204页 这里的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完美。 没有死亡的魂灵，没有人妖之间的差距，什么都没有，只是两个人而已。 “你……看完了吗？”走过一群鸽子，言笑实在是忍不住，侧了头，“你在看，我都感觉我要被你看融化了。” “没看完。”穆光眼神里带着一种难掩的情绪，“永远都看不完。” “笑笑，是不是帮我解决了身上的……你就要走了？” 面对着他的疑问，言笑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不说话，不就是代表一个意思吗？ 是的。 她默认了。 看着女人默然的面孔，穆光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抽了风，或者是哪根筋没有搭对，忽然发狠的往前走了一步，把手放在言笑的肩膀上，狠狠的低下了头。 穆光没有亲过别人，也没有所谓的技巧。 他有的，只是一种本能，动物追逐伴侣的本能。 喜欢的触感在脑海渐渐放大，穆光感觉自己整个人飘起来了，很简略的，很…… 但不等他沉醉进这样的泥沼里，被他亲吻的言笑就退了一步。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男人脸色苍白，有些支吾的想要道歉，但是言笑已经转身走远了。 “笑笑！” “笑笑，我……” “好了。”言笑压住内心的涌动，面色如常，“今天，就当是我提前送给你的分别礼物了，小光。” 她上次这么郑重的叫他的时候，还是，还是她要成为他‘新娘’的时候。 这次—— - 教堂之行，留下的回忆并不太美好。 穆光戳了整颗心，也就只记得一个亲吻了。 那个，开在一朵不情愿花之上，全由一个男人一厢情愿所衍生的吻。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言笑飞于世界各地的展览，吸收灵气。 穆光只是静静的跟着他。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穆光的心里闪过了许多的东西，许多许多的…… 她完成了一切，她会走。 她完成了一切之后，她会走。 她走了以后，他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得到自由和安定，付出的，是永别。 值不值得？ 那一瞬间，曾经无数个日夜想着成为普通人的穆光，动摇了。 但是彼时，他已经躺在了香案上。 三九极数之年。 那是2017年，秋季。 两人认识差不多一整年的时候。 穆证从医院里，取出了尘封快有27年的脐带血。 在施法开始之前，穆光拉住了言笑的手，“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笑笑，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你放心。”言笑穿着一身道袍法器，手里拿着一把泛着银色流光的剑，眸微闪，“不会有事的。” 今夜，就像是一场梦。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往事种种，尽付睡梦中。 子时。 穆光感觉自己灵魂，渐渐的飘离了自己的身体。 他正以一种很微妙的，第三视角，看着自己躺在香案上的身体。 405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56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言笑把脐带血洒在了桌案上。 四根香静静的立在香炉上，那鸦青色的菸灰，笔直笔直的往上。 言笑闭着眸子，等着这一刻的来临。 说时迟，那是快，在一阵一阵飘摇的风里，她睁开了眼睛。 面前一片狂风大作，言笑就这样看着长生化作的雾气，一瞬间钻入了穆光的身体里。 她冷笑一声，在此刻，把手上的剑插进了香案里。 那银色的剑，瞬间染上了原本在香案里的血，一瞬间，整个香案亮起了光芒。 穆光的身体，就好像被笼罩在了一个发光的棺材里面一样。 飘在一边的穆光，就这样看着站在一边的言笑头上飞出了一个虚影，勐地飞到了香案上头，钻了进去。 …… 这是穆光脑海里的战斗。 长生与言笑对垒。 “你要是走，我能放你一命。” “不要执迷不悟了。”言笑想着对面的人是男主，应该还有点理智，“你就这样放手，好好经营，还能转化为鬼修，以后去魔界……” “呵呵。” “妖女别想蛊惑我。”长生看言笑不停警告，直接爆起，“修炼？我的未来本来光明，如果不是因为这小子的灵魂太霸道，我会是如此下场？” “他害我一生如此，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谈判不成，那就—— 战吧！ 化为了狐狸形态的人，在一瞬间沖向了对面的鬼。 煞气和狐狸慢慢的纠缠在了一起，穆光在一边看着，嘴里不停的喊着言笑的名字，但是结界在，言笑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很久。 旁观的穆光看不出到底谁处于上风，他只隐隐约约的看见，一团黑色里，言笑银白色的尾巴，像是幽幽的火焰一样，勾勒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不知是过了多久，忽然—— 那黑色一片激增，完全笼罩了白色的狐狸。 穆光的心一紧。 然，在黑色占据上风不过几分钟之后，异变陡生，被困住的言笑好像在一瞬间，忽然变大，往前一口，吞掉了长生。 吞噬长生之后，言笑就趴在穆光的意识海里，一动不动的。 这种安静，持续了许久。 久到穆光都有些害怕了。 好在—— 她又动了。 从一只狐狸，化为了一个摇曳着九条尾巴的妖精。 但穆光这口气还没舒完，他就看见，言笑在他的意识海里，勐地炸开，变成了一片一片的碎片。 “！” “笑笑！” 穆光是瞬间乍起的。 起来之后，他感觉身上有些凉，才知道自己已经从第三视角切回来了，回来了！对，他一下跳下桌案，奔到了言笑那边。 言笑还僵着，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因为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穆光也不敢随意摇动言笑，只能在一边一遍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笑笑，笑笑……” 就在穆光喊着喊着都快哭了的时候，言笑动了。 无风发自起。 黑髮寸寸变白，衣裙后，九条尾巴妖娆招展。 然，就在这一切都完成，她风华绝艷的时候—— 她像是咳嗽了一声。 406 见鬼总裁和辣鸡风水师完 但言笑咳嗽不是咳出声，而是咳出血。 很多很多的血，穆光只愣了一瞬，就抬起了自己的手，想要帮言笑擦去唇边和下巴上染着的血。 可他的手还没到言笑脸上，就被她抓住了。 第205页 …… 言笑看着穆光。 诶。 如果她能再厉害的一点的话，就不用叫穆光看见这一幕的。 她原本该撑着重伤的身体离开，然后默默消失的，谁知道…… 邪祟长生的力量，比想像中要强上许多。 脑海里转过千千万万种想法，言笑在力不从心之际，又吐了一口血。 要走了。 走之前，言笑抬起手，抓住了穆光的手。 她用她茶色的瞳仁，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忽的，她笑了起来。 话，已经没力气说了。 言笑有些艰难的抬起手，在穆光的额头点了一下。 最后一程。 赠你……一世安康。 最后的一缕灵力消失，言笑整个人的虚像，已经维持不住了。 穆光就这样看着言笑，九条尾巴，齐齐断掉落在地上，化为了空气。 而本在他怀里的人，也勐地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 “笑笑！” “笑笑？” “……笑笑？” 回应他的，只有夜里的风声和……脚边狐狸的声音。 - 时年17年秋季。 千年狐妖与见鬼总裁的故事，单方面结束了。 -本位面完- 穆光（番外） 我是穆光。 慕光而生之人。 我的人生，在遇见一个叫做言笑的人之前，分为三部分。 以为鬼祟很好玩，觉得鬼祟很可怕，快被鬼祟玩死了。 但在遇到她之后，人生勐地分为了另外三部分。 26岁那年。 26到27岁那年。 27岁以后。 我喜欢过一个人，但我没有……好吧，我告诉了她。 但她不喜欢……好吧，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当年，以为她拒绝了我，但是后来想想，她最后的那个微笑，还有点在我额头的那一点，都叫我，不知所措。 我想，她是喜欢我的。 如果不喜欢我，怎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怎么会在那些年里，答应我那么多无厘头的要求。 假扮新郎新娘，熟悉对方，陪我去那么多的地方，让我亲吻她。 我那会儿，以我袭击成功窃窃喜。 但是现在，许多年后，我反应过来，她是什么？那是狐仙呀，能力，灵敏度，完全超过于正常人的她，要是想把我弹飞，需要力气？ 不需要的。 她要弹飞我，只需要那么简单的一下。 所以说—— 她对我听之任之。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她并不拒绝我的亲密。 所以，她是喜欢我的。 只是我们最后，是没有未来的。 后来，很久了，几年，我去了普照寺，见了那位方丈，因为他预测，我会在z国委託处，遇到我的有缘人。 我听了很久的经。 我听了很多的法。 听了许多的轮迴因果。 听了许多的因缘际会。 最后，那方丈告诉我—— 你们还有能纠缠的时候。 还有。 我追问，那是什么时候。 方丈告诉我，是以后。 以后…… 我不知道方丈是不是看我可怜，安慰了我。 但我知道，我因为这句话，重新振作起来了。 毕竟，我有以后了。 -自述番外- 407 我只遇见过一个这样的人（番外） 那年不久之后，穆光放弃了穆家继承人的身份，转而拿起了很久没有拿的摄像机，真正的踏上了有游歷之途。 经年之后，绕世界有大半圈了，他忽然在某个秋季，接受了本国某媒体的採访。 因为这位背后的景在，她问问题，也是挑的比较好回答的，不敢刁难。 “穆先生每次拍的照片上都有一只狐狸，你是带着这只狐狸在全世界走吗？” “嗯。”有些年头了，上天还是偏爱穆光的，他的眼里染上了沧桑，但是他的面孔，却依旧是当年不经风霜的样子。 “哇哦，那我能替广大网友问一下，这狐狸，是……” “是心上人送的。”穆光提到心上人的时候，眼神里的沧桑感才会微微退去。 主持人又问了几句关于照片的问题，穆光都回答的很快。 后来，她忽然问起，“那，来八卦一个，穆先生，你未来会考虑定居在哪里吗？” “……不会。” “那你未来，会考虑结婚吗？” 穆光听到这话，眸光微闪，“不会了，想要结婚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主持人听完之后，再看看穆光平静，但是却有几分寂寥的脸，忽然就开始有点心疼面前的人了。 她后续的问题，避开了爱人这个词。 但是穆光自己，却好几次谈起，而且言语里，相当显露真情。 弹幕上有人开始说穆光炒作…… 后来，採访结束。 穆光看了下这段音频，默默右键了保存。 去参加一个这样的访谈，并不是为了沽名钓誉，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想留下一点东西而已。 留一些照片，留一些视频，留一些纸质书，告诉未来可能遇见的她。 在她走后，他也没有忘记她。 在家翻相册，穆光看着自己这些年拍的照片，又一次的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寞里。 一个人生活的时间真的太久了。 久到，他都已经快走完全世界了。 相册一翻一翻，就翻到了最后。 她睡在床上，一脸酡红的样子。 她站在堪吶瀑布之前，张开双手，九尾飞舞的样子。 穆光忽然笑了。 该……故地重游一次了。 - 去堪吶的人很多。 在人潮里，穆光拿着相机，眼神里带着怀念，并不显眼。 他同许多人擦肩而过。 同许多人一样，抬手拍照。 穆光这一辈子，行过许多的路，走过许多的桥，看过各个地方的云，喝了不同种类的酒，却只遇见过一个言笑。 一个……妖妖娆笑着说，就是我的言笑。 一个拉着他的手说别怕的言笑。 一个一夫当关，满面豪情说我来保护你的言笑。 一个明明知道，前途是死亡，却依旧淡定如斯的言笑。 - 听说身边跟着的这只小狐狸，是一只冰原狐。 穆光起了兴趣，想去极地看看。 想去看看，那样外表如冰雪，内心却细软的人，生于何处，长于何处。 后来。 冰原雪崩。 搜救队来寻人。 旁近的嚮导想着，只说—— 那天风雪漠漠里，有个人的背影。 -番外完— 第206页 408 城主大人么么哒1 ‘知道了，我会快点走的，但是在走之前，你得先让我适应一下啊。’ ‘要不就我，过去了还不是被人切菜刀，三两下跟世界说再见。’ ‘好了，你等我。’ 言笑一边跟系统说话，一边把手上的古琴从背上解下，然后在原地，弹奏了起来。 是的，她正在适应加融会贯通原主身上的……暂且叫‘音杀’吧。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 因为系统现在检测到，她那位可爱的中心任务任务者，现在正被一群人带着跑。 而且是一边流血一边跑的那种跑。 为了任务的和谐稳定发展，她得去救人了。 - 庆幸原主出门游歷穿的是一身男款劲装，否则就这个强度的跑步，早被裙摆给绊死。 顺着系统给出的路线，言笑踏着轻功，走的那叫一个飞快。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她看见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小车队。 一个马夫，两个看上去就不像奴婢的奴婢，还有后面的八个看上去就不像是侍卫的侍卫，一共十一个人。 1v11，而且对方马车里还有一个可以威胁到她的人质，言笑的胜算看上去并不大，但是—— 少女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琴，很果断的坐了下来，以膝为台，直接开始了弹奏。 铮铮的琴音，就像是潺潺的流水一样，走过这片贫瘠的土地，也走过了这十一个人的心里。 马车在琴音里，走了那么三四十米之后，就停了下来。 站在车边的人，也停了下来。 言笑的手指不停，整个人却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开始走向那群‘劫匪’。 三、二、一。 看距离差不多之后，她手上瞬间凝聚出了一团青色的气，然后一手抬琴，一手往下。 方才还是轻缓如流水一般的声音，就一眨眼的时间，全变了。 清清流水，在一瞬间，仿佛变成了在烈火上烹至炽热，翻腾不已的热油。 那一行人，在瞬间，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言笑的动作更是快，在杀音出手之后，就立刻抽出了琴中剑，沖了上去。 杀掉睡觉的人，就算那个睡觉的人是高手，也是很容易的。 少顷，地上的人就倒了一片。 言笑用这车的车帘，轻轻的擦拭了青色宝剑上的血液之后，看向了车内的人。 薛一羽。 她的任务目标，苍云城的……城主大人。 只不过！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血，而且唿吸微弱，好像下一秒就要不行了。 想了想，她还是抬手，弹了一曲安魂。 曲尽之后，言笑重新把琴别在了背让，然后—— 抱起了车上这人。 - 薛一羽因失血过多在马车上躺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很悠扬的琴声。 他发誓，自己在边境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能洗涤人心的曲子。 洗涤到……他明明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凉了，都能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 但这声音，并没有持续多长。 还没等他感受出这琴的韵尾，耳边的琴音，就变成了魔音。 魔音穿耳…… 让本来就已经快不行的薛一羽，又吐了口血。 409 城主大人么么哒2 薛一羽这次是真的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只是很可惜，他毕生所求，还没实现。 没有看见大临的江山，重归统一，没有让苍云城，重新变回以前繁荣的样子，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 就要死了。 但迷迷煳煳之中，他好像又听到了什么，身上的伤感觉好了些。 然后就是一阵一阵的，莫名的香气。 很香，但并不知道是什么。 - 言笑怕自己手里的人熬不到她回家施救，就愉快的挂了，就有些肉痛的拿出了从系统处兑换来的保命丹药，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这不塞不知道，一塞…… 她就看见了薛一羽隐藏在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下的俊逸容貌。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端看面貌，就一身正气，说的就是这位了。 晃了个神，想着这位还在不停的流血，言笑的步子又快了些。 这里，薛一羽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看见的东西很奇怪，天？他躺在哪儿，怎么会看见天。 下一刻，在视线里甩过了一张脸之后，他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 我的天？ 上天，他，他好像在被一个人抱着？ 长了二十二年，长约一米九，在落地之后，就再也没被什么人抱过的薛一羽…… 在他二十二岁那年，又被人抱了。 而且看这个姿势，还不是普通的抱，还是，还是在许多戏文里，那些纨绔少爷抱着自家小妾专用的——横抱。 想着，他一个大老粗就开始要脸红了，要挣扎了，要下来了。 抱着伤员迅速轻功甩起的言笑忽然就感觉到身上人的不配合。 就她起来那一下，怀里的人忽然一动，让她差点没准备好，栽了一跤。 “你……别动。” 有些清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薛一羽愣了一下，然后就真没动。 感觉到手上的人安静了下来，言笑颇为满意，“你受伤了，我现在正带你去闲舍，准备给你包扎伤口。” “我的轻功不是很好，抱着你疾行已经有些吃力了，你要是再动……” 言笑轻哼了一声，“怕是要从我手上滚下去了。” “这里全是灰，你要是滚下去了，我是绝不会再把你抱起来的。” 所以，安静着。 一连串的话下来，薛一羽就更不敢动了。 人不能动，但他毕竟醒了，所以—— 余光还是在动的。 有心查看之后，他发现抱着自己的，是个同他声音很相似的人。 完全的仰视，他只能看见这人的下巴和侧脸，有些瘦的下巴，还有线条分明，有些略微的……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有些词穷的薛一羽想起了小时候教书先生说过的一句，浑身上下，端的就是一个气质。 清冷书卷气。 还有，因为靠在这人怀里，他能看见这人衣服上很精緻的白云纹路，还有他身上的淡雅的墨香。 这人，处处精緻。 这人，点点都……叫人看了有些心神惭愧。 边境，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光风霁月的人吶。 - 言笑到屋舍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薛一羽上金疮药。 其实吧，他身上的伤在肩膀上，虽然有点深，但没扎要害。 410 城主大人么么哒3 本来不至于让薛一羽这么软，但实在是……之前被绑了太久了，放了太多的血，有点撑不过来。 第207页 吃了言笑系统出品的补血药，再弄了点金疮药补血之后，薛一羽看上去好了很多。 刚一好，他就扶着墙站了起来，向言笑道谢。 “不知道大兄弟你是从哪边来的，也不管大兄弟你是从哪里来的，薛某十分感念你的救命之恩！” “……” 言笑：大，大兄弟？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然后脑子里闪过一句mmp。 薛一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他怎么感觉自己道谢之后，屋子里的空气冷了一些。 “不用。” “你伤口只是用简单的金疮药应了急，还没包扎好，还是先躺下吧。” “噢……” 被读书人压迫了许多年的薛一羽，一看见言笑这么大一读书人发号施令，马上就乖巧伶俐的躺下了。 言笑在一边配药。边配药，她心里边无数吐槽。 大兄弟？ 她……长得很像男士？ 除了身上这件衣服，她真搞不懂她哪里有男性特徵了！ 还有，今天报了这娃一下午，难道！他就一点感觉没有？出口就是一句大兄弟？心里不会痛吗？ 躺着的人是看不懂言笑心里的腹诽的。 薛一羽只能看见，那个只看一张脸，就感觉是高端读书的人的少年，正在一边冷着脸，默然的配药。 还有…… 他还能清楚的看见，那少年因为抱着他，青白色劲装上染上了点点红色的梅花。 咦。 莫名感觉自己的粗糙的血有点污了人家的衣服。 还有，还有身下的床。 有些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薛一羽低头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床单上的红色地图。 他忽然开始有些拘谨了。 把人家的床弄脏了，咋，咋办。 手洗洗的干干净净还回去？不行啊，那件衣服的料子好像很好很好，丝绸质感，银线勾边，这衣服洗了会烂掉的。 那，赔？ 好像也不行，边境里没有这样丝绸制作的衣服了，而且……而且就算有，也不是那种款式的了。 脑子空空，他好像补偿不了这个人了。 就在薛一羽神游天外的时候，言笑手里的特效药已经配好了，只是—— 她看了眼床上的人，头有些大。 好脏。 脏的不太适合换药的那种脏。 想了想，言笑出门烧水去了。 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言笑拎着水桶进了门，薛一羽没把名字告诉她，她想了想，叫了一句，“薛兄弟。” 床上的人瞬间惊过来，“啊，恩公，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恩公…… “不用叫我恩公。”言笑把木桶和毛巾放在了地上，“直接叫我言笑就可以了。” “药调制好了，但是你身上有点脏，我给你烧了点水，你把身上的血迹擦一下，然后……”然后言笑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略带着黄色的里衣，“然后换上这件衣服。” “哦，哦哦。” “我先出去迴避了。” “好。” 言笑以为，男人擦个澡应该是很迅速的事情。 411 城主大人么么哒4 但是事实就是，超慢的。 薛一羽真的超慢的。 她都已经在门口吹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凉风了，问一句好了没，里面还是没好。 想了想，她趁着这个时间，去旁边的灶房把自己身上染了血的衣服换掉了。 差不多一刻钟吧，她问，“薛兄弟，你好了没？” 里面还是一句，“没，没好。” 言笑：…… 不是她说哈，现在还没好，里面的热水都凉了吧？ “快一个时辰里，你还有哪里没好？” “这……” 里面的薛一羽也很无奈，他一边肩膀受伤了，只有一只手，他擦不到自己的背，还有臀。 “言……”那一瞬间，薛一羽有点不晓得该称唿言笑为什么？恩公吗，叫恩公他好像不太开心，大兄弟？这个来自边城的男人感觉兄弟这个称唿吧，配自己挺合适的，但是—— 但是安在那位身上，真的有点不行了。 所以？ “言公子。”他记得，小时候教书现身说过，长得好看有清俊的，都是名士风流，公子无双的人物，“我自己一只手，擦不到背。” 言笑：…… 勐地想起来那边的人是只能举起一只手来着。 这倒是有点难办了，就在言笑想着要不就只擦一边，另一边擦不到的地方算了的时候，里头来了一句。 “言公子，您要是方便的话，不如，不如来帮我一下？” 得。 来了个更好的办法。 只是叫擦个背，言笑也不觉得有什么，就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然后就这么一进去吧，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只有一边胳膊没受伤，所以薛一羽是紧着没受伤那边胳膊侧着身的，然后呢，受了伤的那边不是动不了吗，所以他完全是用压着的那只手动来动去的。 这个姿态吧，有点像是被缚住了一边身子，张牙舞爪的螃蟹。 “言公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言笑轻咳了两声，直接拿过了薛一羽手里的毛巾，然后试了一下木桶里的温度，水果然已经冷了。 想了想，她拎着木桶站起了身。 “诶，言公子，你要去哪里？” 他一副怕她跑了样子，言笑眉毛略挑，说了一句，“水冷了，我去帮你换热水。” “……哦。” 薛一羽刚想说不用了，但门吱呀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耳边。 换，换什么热水呀。 以前在苍云城里训练的时候，大冬天，那都是直接兜冷水的，哪有谁会特意说一句……来热水。 不过说真的，感受着热毛巾在背上的感觉，真心是不赖的。 就是…… mmp。 言笑看着眼前人带着古铜色的背，还有他亮出来的半边白色的臀，心里的感觉十分之微妙。 帮擦，这个是擦的很快的。 大概就那么一盏茶的时间，言笑把薛一羽身上的血清理了个干净，等着给他上药。 “可能会有点痛。”拿着膏药和绷带的言笑说了这么句话。 躺在床上的薛一羽嗯了一声，直道，“我不怕痛。” 药上伤口。 男人还是嘶了一声。 言笑看着他，“啧，不是不怕疼吗？” 412 城主大人么么哒5 我擦…… 薛一羽脑子里就完全被痛痛痛所覆盖了。 “言公子，你，你这个药也不是一点痛啊！”这是非常非常痛好不好？ 第208页 男人生理性的红了眼眶，言笑手脚麻利的把绷带绑上，“好吧，我自己没试过这个，所以不知道。” “不过，如果太疼了的话，我给你熬点其他药丸，止痛？” “不了。”床上的人马上摇起了头，“不用这么麻烦，就这么一会儿，不怕。” “那好吧。” 把一切都弄好，言笑拎着木桶出门倒了水，天也晚了，看了下点，在厨房随意弄了几个小菜，傍晚就这么过去了。 夜里，油灯晃着橙色的火光，言笑在书桌旁边看医术，床上的薛一羽也从失血过多中缓过神来。 屋子里很安静。 “言公子！”打破这片安静的还是躺在床上的薛一羽，“你有时间同薛某聊聊吗？” 坐在书桌边的人放下书，“有，薛兄弟你有什么事情吗？” “有的有的。” 然后，言笑就看见在床上的薛一羽忽然撅着自己的身子，开始用一只手艰难的脱衣服。 言笑：？？ “薛兄弟，你……在干什么？” 床上的人听到这话，忽然一下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可能有点不雅，顿了顿，他把动作放缓，动静弄小了点，“言公子，我在脱掉身上这件外袍。” “它有点紧了，穿着它说话我有点勒。” “……噢。” 所以言笑很快就看见，橙色的火焰下，她的床上，躺着一个胸膛半敞，长发凌乱，脸色略显苍白的英俊青年。 嗯。 可以的。 “好了言公子，我准备好了，可以跟你聊天了。” “嗯，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说是聊天，但其实薛一羽就是想问问言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嗯，也许是文学学的不太好，一系列问题问下来，让言笑略头大。 虽然薛一羽声音挺好听，但是再被轰炸下去，言笑受不了，所以在某薛喋喋不休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言笑抬起了手。 “事情是这样。” “午后我路过茶肆，劫持你的那群劫匪在茶肆喝茶，我听见他们说绑了苍云薛家的人，就跟着他们行了一段路，确认你受伤，看这一群人侍卫不侍卫，丫鬟不丫鬟之后，很像杀手之后，我动了手。” “你一打十一？”薛一羽的脸上写着……惊疑。 言笑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你不用惊疑，我伤那些劫匪，用的不只是剑，还有琴音。” “琴音！？”薛一羽勐地想起了自己今天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的那两首曲子。 “是琴音。” “哦哦，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吧。” “为什么听到他们谈论苍云薛家，你就决定出手了？”薛一羽搞不清楚啊，难道他们家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 言笑：…… “如果薛兄弟听到琴音，言笑还没反应过来，那我再介绍一次，我名言笑，从千岛长歌门而来，擅音律，薛兄弟，你反应过来了吗？” 那床上的男人愣了一下，状若在思考。 413 城主大人么么哒6 许久，他似乎恍然大悟。言笑拿着书，刚准备继续看，就听到一句—— “没反应过来。” 言笑：…… 好吧，跟二呆绕圈子是不明智的。 言笑在心里嘆了一口气，站起身，亮出了自己的琴，然后走到了床边，“薛兄弟，你难道不知道……千岛湖长歌门言家家主，和苍云薛家的薛英城主，有大交情？” “！” “我，我不知道这个！” - 后续。 言笑和薛一羽交流了很久，两边才知道了为什么薛言两家的交情，会在这边断了层。 因为，薛一羽他爹薛康在薛一羽七八岁的时候就病逝了，因为走得急，也没说过薛家还有世交这些事。 后来言笑提起就算不说，那家族家书，或者来往信件肯定有写，然后薛一羽支支吾吾来了一句—— 因为从幼时开始就不是很喜欢看书，所以一直也没看见家族家书，父亲病逝之后也没看过他的书房。 而且说起来，这交情也是爷爷辈的了，小辈们其实不太联繫，所以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就给忘了。 “好吧。”言笑嘆了口气，“是我思虑不周了。” “没事没事。”一边的薛一羽马上就把错误揽在了自己身上，“是我太懒了，连家里的书信都没看完。” 话说完，搞清楚，已经差不多到亥时了。 言笑看了眼薛一羽，“好了，事情也弄清楚了，薛兄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样……你身上还有伤，早点休息。” 说着，言笑就放下了手里的书，准备去旁边那个小房间里休息，结果她刚走到门口，床上的人就叫住了他，“言公子，你去哪？” 来这边的时候薛一羽就看清楚了的。 这一个小院就三个小房间，一个一看就是厨房，一间大的就他待的这里，另外一个就一特别小，看上去像是柴房的地方！ “言公子，不是要休息了吗？你怎么出去？”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床，“来啊，一起睡。” 言笑：…… “不了。”言笑抬手轻咳了两声，“不太方便，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边的薛一羽直接打断了。 “不会！”男人边说着话边把自己往墙上贴，“这么大的空位，你怎么会压着我的！” 言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 没等言笑把话说完，床上的人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言公子，是你救了我，我怎么还能占你的床？” “如果我们两个人，真要有一个去睡柴房的话，那就我去吧。” 言笑：…… “好吧。”言笑服了，她也是怕了薛一羽，三步并两步就走到了窗前，让这人躺下，“你伤口没好，做这么大的动作不合适。” “到这里睡就到这里睡。” 反正，反正她也不虚。 不就是躺一个床吗。 衣服都穿得这么严实，怕什么？ 是夜。 烛光散，黑夜笼罩小房间，只有月光如水漫散，肩头还有些疼的薛一羽没睡着。 他看着言笑。 这下午看上去还好遥远的人…… 414 城主大人么么哒7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他们家有人和他爷爷深交之后，他就感觉这个人身上的仙气儿就少了些。 闻着鼻间有些清冷的香味儿，薛一羽的神思开始慢慢的涣散。 最后—— 第209页 他睡着了。 天大光。 言笑起来的时候，床上的人还瞌着眸子，想着他伤员的身份，言笑的动作很轻。 这人受伤了，要补血…… 拿着铜钱，言笑出门买食材去了。 但她不知道，她一出门，床上那位看上去还在睡梦里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啊，薛一羽感觉自己真实太草木皆兵了。 言公子说的话有理有据，不可能是瞎编的，他长得那么好看，人又那么温柔，肯定不是骗子。 起的那么早，还带了个篮子出去，肯定是去买菜了。 唿。 果不其然，在床上挺尸了大约半个多时辰之后，薛一羽就闻到了一阵香味。 侧眸，他就看见言笑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你醒了。” “言公子……” “做了鸡丝粥，等我给你端盆水过来，你洗漱之后，就自己吃吧。” “嗯，好。”薛一羽听言笑似乎是有事，就问了一句，“你待会儿是不是有事情？” 言笑嗯了一声，“看诊的时间要到了。” 因为还要摆台子，整理药材，言笑并没有对这件事情多做解释。 还是后来，薛一羽洗漱完，然后慢慢开始喝粥的时候，听见门口那边的声音，他才知道言笑的看诊是什么。 看诊，就是义诊。 像是以前的开棚施粥一样，不过言笑施的不是粥，而是他的医术。 “大娘，鸡蛋就不用了。”言笑站起身，推脱，“也不是什么大病，我用的药草也是山上采的，不是什么贵的东西，值不了这么多鸡蛋。” “不行的。”戴着头巾的中间妇女顶着有些岁月沟壑的脸摇头，很固执，“这外头请大夫都是这个价……言大夫，我们都知道您心肠好，但哪能次次什么都免了。” “就算您看诊的钱不要，这草药钱，也是要收的。” “我们拿不出什么钱来，但是拿点东西抵……” “好，那我收。”再不收，她心里也不好受，不过言笑并没有接下所有的鸡蛋，而是象徵性的从篮子里拿了几个。 那大娘再要给，她也直接推脱，“大娘，钱已经收了，这后头的人还要看诊……” “那，那好吧。” 人终于走了，言笑松了一口气。 她松了一口气，却并不知道…… 她身后，屋子的舷窗边，有个人正顺着窗缝，静静的看着她。 薛一羽：言公子……真是长得像谪仙，心也跟谪仙人一样的好人吶。 言笑开诊开了多久，薛一羽就看了多久。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片位置应该是苍云城辖区内的一个小寨子，名字……应该是叫依云寨，这边应该是专门种植一些干粮，以供军需的。 没有想到，这边竟然这么贫困。 薛一羽感觉自己并不是个称职的城主。 就一城五寨，都管不好。 就在他自我谴责的时候，这边的言笑已经收了诊台。 415 城主大人么么哒8 是被喊了名字，薛一羽才反应过来！这会儿他是伤员，他应该乖乖躺在床上，而不是，像个木桩子一样，立在窗户旁边。 想起上午言笑对那些不遵医嘱的人冷着的脸，薛一羽在言笑开门进来之前，秒秒钟躺上了床。 言笑甫一推门，看见的就是薛一羽躺床上，然后床边有个空碗的样子。 头有些疼，她唿了口气，问，“薛兄你今天好点了吗？” “好多了。” “嗯……”言笑说着，收掉了地上的空碗，“你肩膀上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这个天气容易发炎，现在颠簸容易撕裂伤口。” “你要是不急着回城的话，在这边养上十天半个月再走吧。” “嗯，我不急。”薛一羽想了下，“就是要给城主府去一封信。” “行。”言笑倒是没想到薛一羽还能想着去信，就调笑了一句，“思虑蛮周全的。” “多谢言公子夸奖，但是这封信恐怕还是要你代笔了……” “怎么？” 床上的人似乎有些羞涩，憋了好久，才支支吾吾来了一句，“我不太会写字。” 言笑听着这话，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中午吃完饭写。” 用午膳的时候，因为考虑到薛一羽在床上，起来比较艰难，所以言笑在床上支了一张小桌子。 “这膳食……都是言公子你自己做的吗？”薛一羽拿着筷子，很好奇。 言笑嗯了一声，“是我，怎么了？” “没什么。” 就是没想到，这样光风霁月的公子，竟然还会……做菜。 “知道你在想什么。”言笑瞥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我从千岛湖一路游歷来此，一直一个人，要是不会做饭，早就中途饿死了。” “噢。” “那我也经常一个人在野外……但是没有像言公子你这样，做饭这么好吃。” “噗。”言笑夹了块鸡蛋到自己碗里，“那这个口味问题，就和天赋有关了。” 好吧，薛一羽承认，自己在膳食这方面，的确是个很没天赋的人。 - 下午。 言笑下午没去出诊，而是去了採药。 薛一羽虽然很想跟着一起去，但是奈何身上有伤，提这种要求基本等同于胡闹，所以他还是乖巧的留在了这边的家里。 一个人的下午是很无趣的。 但是这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张床，一个桌子，一点小摆件，和一个书架。 薛一羽是个不太喜欢看书的人，但是这会儿，他却对一个人的书架有些好奇。 站起身，肩膀有些疼，但不足以阻止他。 抬眼。 以前学艺不精，所以这会儿，薛抑看这些东西，还是一知半解的。 药经、兵法、游记…… 言公子读的书涉猎很广。 薛一羽是在一片敬佩中度过这个下午的。 傍晚，听到声响，察觉言笑快回来的时候，薛一羽迅速躺下了。 “我回来了。” 薛一羽装模作样的翻了个身，“你回来了！” “今晚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那就……和中午一样吧。” “好！” 晚膳后，言笑还是照常看书，倒是薛一羽，被人看着，必须乖巧的躺床上，有些无聊的发慌。 416 城主大人么么哒9 实在是太无聊了，薛一羽又忍不住打扰一边看书的颜笑了。 “言公子，能不能陪我聊下天？”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祈求，“我还从来没有经歷过这样的……一直不说话的时候。” 第210页 “我一个人好无聊，躺不下去。” 这是言笑第一次，听人把求陪聊这事儿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 看他可爱，陪就陪咯。 “想聊什么？” “你在看什么书啊？”这是薛一羽好奇的。 看什么书？言笑瞅了眼书名，是本兵法，就说了起来。 “看的是一本中州过来的兵法。” “谋敌后动，一鼓作气，敌不动我不动之类的。” 过这么几个世界的学习，言笑也是个蛮有文化的人，张口就是一串兵法解释出来。 她以为薛一羽别的听不懂，兵法是可以过的，但是—— 在说起兴致之后，余光随意一扫，看见床上那人似乎要把自己的头缩进墙角的懵逼样，言笑知道，他是不懂的。 生硬的转换话题似乎有些伤人的自尊心，所以言笑就很巧妙的，从这个兵法，说到了边境某个将军。 “那位白将军，就是善用这个兵法的人。”言笑抿了口茶，很是自然的问起，“薛兄弟知道白将军吗？” 心如死灰一头雾水的男人一听到白将军三个字，立马奋起，“知道啊！” “这个是边境名将！” “是我爹和我追逐的目标，他生平事迹我都知道，有那个，以千敌万，还有那个……” 说起自己知道的，擅长的东西，薛一羽的眼神里都闪着光。 有一说将军，那也有二说将军。 说了几个将领之后，薛一羽的热血才慢慢回笼。 热血回笼之后，他有些困意上涌。 这个时候的言笑已经把书放起来，准备熄灯了。 “无聊完了，困了吗？” “有，有些。” “那睡吧。”言笑直接吹灭了灯，“亥时了，明日还要早起。” “嗯，好。” 黑夜如昨。 言笑累了一天，很快入眠，躺了蛮久的薛一羽就没这么快睡着了。 他躺着躺着，忽然想起晚上的事情。 咦。 想起言公子……忽然转话题的事情。 爹和寒兄说的果然是对的，真正的名士风流，就是像言笑这样的。 不动声色之间，顾全许多人。 大善，且温柔善良。 嗯。 至于之前杀过人？什么，薛一羽表示这点事情，他早就忘了。 …… 最后，快要入眠，略微凑近了言笑些许的时候，薛一羽脑袋昏昏的想： 爹和寒兄在说名士风流的时候还忘记了很重要的一条。 名士应该也……很香的。 不是脂粉的香气，像书香，墨香，竹香。 - 薛一羽的养伤生涯很简单。 上午言笑看诊，他就在舷窗里仿佛微服的大人，体察民情。 下午呢，言笑出门採药，薛一羽偶尔躺床上，但更多的时候，他会去看言笑的暑假，尽管看不懂，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看着看着，内心自起一种安宁。 对。 他的书架都像他那个人。 安宁自在之中，又透着几分淡淡的温和。 417 城主大人么么哒10 大概有那么七八天的时间，一直躺在床上的薛一羽，终于可以下床了。 虽然还是只能动那么几步，但是毕竟不用挺尸了，薛一羽还是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 言笑看他这个状况，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这么开心？” “有。”薛一羽还煞有其事，“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躺这么久。” “人都要长蘑菇了。” “才七八天。”言笑换药手脚麻利，“你要感谢自己伤的不是腰和腿，不然……” “几个月。” “……” “那还好只是被插了肩膀。”薛一羽唿了口气。 “对了，今天上午，你是自己出去晒太阳，还是跟着我？” “跟着你。” “那行。” 约莫上午辰时，言笑这边的诊台开了，因为已经在这边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来看诊的人并不多。 “大爷有哪儿不舒服？” “头疼。” 手指轻轻在老人的脉息上过，言笑顿了顿，眉头轻轻皱起。 她这一皱眉，周围的人都很紧张。 “这，言言大夫，我是有什么事吗？” 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表情可能不太好，言笑轻咳了两声，“没什么，就是……大爷，您是不是又没听我的，下地干活去了？” “上次您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这头疼不算什么大病，但也难缠，不彻底好了不要劳累，您这——” 言笑懂这边百姓的苦楚，但是看病就是这样，不听医嘱，就算是个小感冒也很难好。 何况这头疼，也是一种宿疾。 “我。”大爷被说的，也有些低落，“但是不行啊，现在这个季节得播种了，我们这边……都是供军需的，我们家里就我一个人，如果不下地，没粮食，万一冬天鞑子来犯……” 都是长于边境，曾经战乱的人。 还有许多从前线下来的士兵。 都很清楚，军需这两个字的重要。 念了一会儿之后，大爷长嘆了一口气，“言大夫，不然你这药还是开着？” “等农忙过去了，闲下来的时候，我在歇着吃？” 这话听起来其实很搞笑的。 药还歇着？ 但是看着这位才四十多，整个人就因为风沙老去，看上去像五十多的大爷，言笑说不出重话，只能给了一句，“药我多给，大爷您最近忙归忙，但是药得吃。” “那，那谢谢言大夫了。” “嗯。” 因为药都是从自己手里出去的，所以言笑抓药的速度也快。 不过—— 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薛一羽那傢伙拉扯着大爷到一边说话去了。 言笑瞥着那边一民一君的对话，眼神渐柔。 薛一羽是有成为仁爱领袖的潜质的。 最起码在她看来，仁爱不差，虽然在资质方面……差了那么一些，但是吧，资质可以后天弥补，品质是不行的。 她轻巧的把药放在了一边的小桌上，然后开始看下一轮病人。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边若有所思的薛一羽忽然提起一句，“言公子，我有一计，想让你评一评。” 千岛湖长歌门，通音律，谋略，天下谋士大能者所集之处。 薛一羽想听听看，言笑对他的评价。 418 城主大人么么哒11 “不说评一评，你直说。” “是什么计？” 薛一羽嗯了一声，“就是这个，边城练兵……这个时节多是苦练，训练大家的体力。” 第211页 “嗯。” “一般我们练兵，都是在演武场。”在演武场里，走军姿，跑步，对打，然后晒着，锻鍊毅力，和抗击能力。 薛一羽原本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的，但是今天，看了这边寨子的事情之后，他脑子里多了一个想法。 “然后今天，我想着……反正都是锻鍊耐力和屹立，何不让士兵们从苍云城，分批轮流到这边寨子里来，帮着这里的百姓噼柴，搞农忙。” “就是，反正都是训练，可以上午帮助村民，下午在简易驻地里对打，轮着来的话，也不至于让城池里兵力空缺。” 这种方法，算是一种资源利用了。 “你觉得如何？” 言笑一直没有表情，让一边说话的薛一羽有些慌慌的。 言笑不说话，是在想。 她想，她对薛一羽的评判下错了。 这人…… 不是只有品质，没有资质。 他是有资质的，只是没有才学上资质，但体察人心，治理这块来，是可以的。 “我认为很好。”言笑给的是一句肯定的答案，“本来也是供给军需。” “士兵在演武场训练和在这边，其实都是一样的，让士兵来这里帮忙，更容易凝聚寨子这边和苍云城的信念。” 更有军与民，融合为一。 让大家，更有一种归属感。 言笑说了几句，就被薛一羽充满了崇拜的目光给照亮了，“言公子不愧自千岛湖而来，是长歌门弟子，真的……名不虚传。” “办法是你想的，这么夸我，是把自己也夸上了？” “不，不是，是在夸你。” “不是在夸我？” “……不是，我是在夸你。” 看他着急上火的脸，言笑低着头，对着自己的碗笑了起来。 养个城主，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下午，言笑准备出门採药，薛一羽想跟着，结果被一句话打回了。 “你有伤。” “要是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在家里翻药材。” “好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言笑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很多药材都已经翻好了，看着一层一层垒起来的簸箕，她瞅了眼坐在床边休息的薛一羽，“今天弄了这么多，不累？” “不累啊。” “想着自己其实在为百姓做事，就感觉蛮开心的。” “嗤。”言笑忍不住侃了一句，“薛城主开心的蛮简单的。” “……我本来就简单。”薛一羽搓了搓自己的手，“对了，你，你还是别叫我薛城主了。” “你叫我城主的时候，我总感觉怪怪的。”男人缩着手，“和以前一样，叫我薛兄弟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薛一羽都可以。” “噢。”言笑嗯了一声，“那薛一羽，你以后也不用叫我言公子，叫我言笑就可以了。” “这，我直唿你的名字，不太好吧？” “……我一介白身，你叫两句也不会怎样，倒是你，城主之身，我叫你名字才不太好呢。” 419 城主大人么么哒12 薛一羽简单的脑袋最怕的就是塞这么些乱糟糟的东西了。 称唿什么的，位置什么的太难了…… 所以还是统一叫名字吧。 认识大约九天之后，两人的称唿，从薛大兄弟和言大公子，进一步，变成了薛一羽和言笑。 这么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 言笑帮薛一羽换药的时候来了一句，“你是用这个药，伤势好得最慢的人，来说说看，前段时间，你是不是没有好好躺着？” “啊……” 看着薛一羽写满无辜的脸，言笑轻嗤了几声，“这几天，大男人还学会装无辜了。” “不是装无辜。”薛一羽小声地反驳了一句，“是一个人躺着真的太无聊了。” “行了，看你可怜巴巴的。”最后一下，拉紧纱布，言笑收拾好药箱，“你伤口恢復的情况还算是可以，从这边寨子到苍云城，坐个马车……差不多半天。” 算了一下之后，言笑下了最后结语，“你可以回城了。” 回城？ 这半个月在……在这里过的太开心，竟然把回城这件事情给忘了。 可是回城？薛一羽看了一眼一边的言笑，心里莫名的生出几分不舍来。 他舔了舔嘴唇，然后问了一句，“那，我回城，言笑……你要不要也跟着我去苍云城看看？” 听着他带疑问的声音，言笑蛮想翻白眼的。 她停下手里干的事儿，侧眸问了一句，“你觉得我现在在干什么？” “……啊？” “我现在在收拾行李。” 脑子勐地转过一个弯，“你，言笑你的意思是说，你也要一起走？” “嗯。”言笑迅速把医药箱和一些重要的书放好，“我在依云寨已经待了蛮长一段时间了，这边该要来看病的人都来了，我留在这里，也没多大用处了。” “而且，我设置的游歷路线了，苍云城是我游歷的最后一环。”言笑说着，从自己的书架里抽出了一卷捲轴，“最后一个地方，苍云城，要做的事情，布施、义诊、拜访故人。” “拜访故人……” “嗯。”言笑点了点头，“原本是想拜访一下薛叔叔的，但是薛叔叔已经故去，所以——” “你准备拜访我？” 言笑看薛一羽抬着手指着自己的样子，轻翻了个白眼，笑了起来，“你还用拜访？” “救命之恩都出来了。” “好了，故人已经认识了，还有了渊源，这点就不作数了，剩下就是要去苍云城好好看看。” “噢。”原来不拜访他。 等等，失落的薛一羽忽然想起点事情来，“言笑，你要去苍云城，在苍云城订好了宅院吗？” “没有，怎么了？” 他心头一喜，“你要是没有订好宅院的话，要不要……住到城主府来？” 虽然这个提议正中下怀，但是言笑还是推拒了一番，“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最后还是薛一羽拍的搬砖，“城主府房间很多，都空荡荡的。” “你来，正好合适。” “那……” “我就却之不恭了。” 薛一羽嗯嗯了两声。 420 城主大人么么哒13 那天，两人乘驴车离开依云寨的时候，许多此处的寨民来送。 “言大夫，一路平安。” 第212页 “以后有时间记得回来……” “……” 一路走远，寨子门口的人慢慢的变成了烟尘中的一粟。 薛一羽看着这一幕，颇有感触，“他们都很喜欢你。” “我也甚是喜欢我。” 薛一羽：…… “很巧。”薛一羽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我发现我也很喜欢你。” 咦？ 言笑略有深意的看了薛一羽一眼，不过看着对方坦荡荡无波澜的眼神，她想着，这位的喜欢，应该跟她理解的喜欢，不是一个喜欢。 “那薛城主喜欢在下什么？” “又叫薛城主。”薛一羽听着言笑带着调侃的声音，小声嘟囔了一句，“喜欢你真实，大善，睿敏，而且……总之，就是很好。” “想不到城主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这些日子，偶尔聊天，薛一羽说几句，言笑会接几句画风不一样的话出来。 一开始，薛某人还有点不适应言笑顶着那样一张谪仙脸说这样的话，但是时间久了…… 反倒觉得这样很真实。 真实的很叫人喜欢。 “我哪是对你的评价。”薛一羽说着，“我说的，是我从你身上看见的品格。” 这评价……就更高了。 - 驴车要比马车慢许多。 所以尽管两人是早晨出的门，到苍云城的时候，也已经是夜里了。 “这城……很老了。” 光看城墙上的风霜，就能看出这座城的岁月了。 “是老。”薛一羽应了言笑的话，“不过老归老，但是这里……这里是大凌的唇齿。” “这座老城，固若金汤，抵御了鞑子数代以来的进攻。” 这里，折损过几十位名将，埋藏过大凌数万将士的英魂。 “这里是英雄城。” 薛一羽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是很严肃正式的。 “我知道。”言笑拍了下薛一羽的肩膀，“好了，我们下车吧。” “嗯。” 两人一下车，城门那边，就迅速的过来了一列人。 言笑瞅了眼，发现那人似乎穿着一身官服。 果然，他过来之后，直接沖向了薛一羽。 “一羽！” “寒兄！” 这两人在她面前，抱了起来，她看着这位‘寒兄’抱薛一羽的时候很小心翼翼，猜测他应该就是之前那位收到她信件的薛一羽的左膀右臂，这苍云城的头号军师，夜寒了。 果真兄弟情深，只不过—— 言笑看着夜寒眼眸里的情绪，心里轻轻啧了一声。 有深意呀。 和夜寒拥抱完了之后，薛一羽拉住了言笑，“寒，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言笑。” “我知道！”夜寒在一瞬间把目光对准了言笑，扫了一遍之后，他立马躬身，“你就是那位帮一羽写信来的神医吗？” “当不得神医。”言笑笑着，“游方大夫而已，上次帮薛城主写信，也是举手之劳，寒兄弟，不必如此礼重。” “是啊！”帮腔的是一边的薛一羽，“寒，你这样就太见外了，我同言笑之间的关系，当得这么一救。” 421 城主大人么么哒14 在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在苍云城街道上走着的薛一羽，向他的军师夜寒，详细的介绍了一段言笑与他的渊源。 “说起来，事情就是这么巧。” “……那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当真是巧了。”夜寒看着言笑，手略收紧，“怪不得一看言兄就感觉气质斐然，原来是长歌门人。” “寒兄谬赞了。” 两个文人，一路从城门口，互吹到城主府。 薛一羽毛线都听不懂，只能在一边附和，附和，因为……这两位，对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啊。 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另一个，虽然认识时间不久，但是他对他的影响，可谓是巨大，而且，这中间还有个救命之恩。 - 是夜。 夏夜的风静静的吹着，言笑立在窗口和系统聊天。 【笑总，为你疯狂打call！】 ‘怎么了？’ 【就这样成功的登堂入室了！】 ‘嗯哼~’ ‘不过这个任务，还是相当之棘手。’ 【是有些棘手……】 这个世界的任务和以往又有所不同，不扶持谁，保护谁，而是—— 守住一座城。 带着薛一羽，守住这座埋藏了千万将士英魂的苍云城。 ‘这段时间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言笑说着，脑子里闪过些事情，‘好感度还是要走一波的。’ 毕竟，以后要是出叛徒，叛徒是很亲密的人的话，她和薛一羽之间的关系，直接影响到……以后，薛一羽偏向哪一方。 说起这个叛徒的事情，言笑扶着窗，眼神微微沉了下来。 今个…… 今个见到那位夜军师的时候，她瞅着那人看见薛一羽回来，眼神里落的可不完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一抹复杂的后怕呢。 啧。 蠢城主身边，也算是危机四伏了。 - 第二天早晨，为了让自己行为更贴合身份，在和薛一羽及夜寒一起用完早膳之后，言笑就自动的提出来了义诊的事情。 “不知道苍云城里，什么地方支一个义诊的台子比较好？” 薛一羽是不懂这个的，所以接话的是一边的夜寒，“如果言神医要去出义诊的话，从城主府往外，左边一直拐，就可以到地方了。” “还是昨日那句。”言笑起身，微微笑，“不是什么神医，当不起夜兄谬赞，指路的事情多谢了。” 说完，言笑就很潇洒的离了桌，也没跟身后心心念念的看着她的薛一羽打个招唿。 …… 一回城主府，薛一羽就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用的不是……不是两人特有的早膳就算了。 说话的时候不用眼神看他就算了，问个问题也问个他不知道的就算了，现在竟然连要走，也不看他一眼了。 算了。 诶，总归还住在这里，是要回来的。 思绪乱舞，拿着筷子的夜寒在瞅见薛一羽的表情之后，脸动了动。 上午。 已经离开了苍云城大半个月的薛一羽开始处理政务。 不过…… 说是处理政务，也不过就是一边的夜寒拿着奏章念，让他说个批改意见，然后再写上去而已。 422 城主大人么么哒15 本来这种配置，是绝计走不下去的，但是—— 但是薛一羽和夜寒是不同的。 第213页 一个孤儿，一个少年双亲不在，一起长大，同吃同住，一起上过战场，打过鞑子。 这是给过后背，过了命的兄弟。 薛一羽信任夜寒。 所以不管即使他不认字，这么处理政务，他也一点不担心。 “依云寨那边上报，说是今年农忙的时候，人怕是不够……” “这个我知道。”薛一羽顿了顿，“我就是从那边来的，这个问题我心里已经有法子解决了，跳下一个。” “嗯……” 连着说了好几个奏章，薛一羽和夜寒中场休息，本来是静谧闲适的时间，却被夜寒的话给打破了。 “一羽，思来想去，昨夜一日未眠，我还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嗯？” “这位言笑，到底是什么身份？” “啊，之前在信里不是说过吗？”男人靠着木凳子，手指轻轻的扣着木制桌面，“来自薛家世交千岛湖长歌门言家，专门出来游歷的，上次在依云寨听见了那几个杀手的讨论，所以救下了我。” 这话看上去没破绽，但是从仔细里看，破绽多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一羽，我知道他救了你。”穿着藏色长衫的青年男人站了起来，“你对他怀有好感，所以他说的话，你都信了。” “但是你不觉得蹊跷吗？路过那么多人，忽然就让他给听到了那群杀手的谈论……我听闻长歌门人几乎不会离开千岛，就算走，也是往南边游歷，来我方游歷的，简直闻所未闻！” “还有……” “停！”这句还有后面有多少话，薛一羽自己清楚，“寒，我知道你生性谨慎，但是言公子他……不可能是坏人。” “当初我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他救了我，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而且——” 薛一羽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躺在床上那段时间，看见的言笑给人看诊的一幕幕。 他的心里，不由的起了无数的敬佩。 “而且，言公子有的面，和你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那样清雅如谪仙一般的人，会下厨，做饭，和所有人交谈都是平实的语气，对弱者心怀善念。 大善者。 “可是，一羽——” “好了，寒。”男人岔了句话，“休息的时间够了，我们还是继续改奏章吧。” “积压了半个月，今天早点处理，早点结束。” 话题被打断，和薛一羽认识了这么久，夜寒自然是知道……他这是强行不想说了。 手指轻握，他对薛一羽对那个陌生男人的新人，感到些许的不快。 但他还是忍下来这股不快，开始认真的念奏章。 中午，言笑没回去用膳。 下午，薛一羽的工作效率十分之高。 弄完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工作，辛苦了一天的城主大人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寒，这些就留在这里吧，等明天再来看。” “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了。” “一羽，你是什么……”事情两个字还在嘴巴里，夜寒就看见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423 城主大人么么哒16 走得真快呀。 是去做什么呢？ 夜寒看着薛一羽比平时快了许多的步伐，一时之间竟无法预算，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男人，如此兴奋，是出去干什么。 - 苍云城地处边境。 不算太贫瘠，却也不富饶的城市。 连年征战，让这座城里的人自然的染上了军人的豪爽气。 言笑开个台子在城北义诊的时候，就很体会了一把……这种豪爽气。 打个比方吧，在依云寨，她开个诊台，来的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和大娘。 再要稍微年轻一点，那也是有不足之症的妇人。 然后在苍云城…… 她的诊台前，男男女女的站着，病患有，但队伍里最起码有一半，是姑娘。 从脸色和声音来看，就很健康的姑娘。 心嘆一声。 一张好看的脸，真是容易吸引人。 薛一羽匆促来到城北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言笑在为一位乞丐诊断的时候。 他看着……那穿着青色衣袍，琴于身侧，墨发轻扎的谪仙人毫不避讳伸手的时候，内心很自如。 这就是名士。 他用那种略带着敬仰的目光轻轻的打量着那边的人，但是他没往前走，只是安静的立在角落里看着。 毕竟—— 薛一羽不是尬吹。 苍云城并不大，作为城主的他主持过许多活动，出征的时候也在城门上站过许多次。 城内可能有人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是他这张脸，大家是熟悉的。 所以，他还是安静的站在这儿，像是之前在依云寨那样就好。 省的……乱了言笑的义诊。 不过他没想到，最后他按捺住了，没乱言笑的义诊，但有别人来丰富了言笑义诊的内容。 边城特产，妙龄女子。 薛一羽内力不错，五感不算太发达，但也绝对不差，站的这个角度又刁钻…… 他能很清楚的看见，哪位美人向言笑伸手，非诊脉，而表白的。 一路。 有那么五六个吧。 而且还是……长得比较好看的那一波。 看来名士和风流连在一起，是没错的。 名士么，长得好看人也好，那不就被姑娘们给带的……风流了吗。 薛一羽的先生要是听到他这样解释这句话，怕是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他脑子里的想法千奇百怪，言笑就只觉得有点劫后余生。 还好，还好这里的妹子利落。 表明心迹之后，来一句拒绝，也就自然的走了。 不然…… 这义诊怕是开不下去了。 日头渐远，月色渐起，言笑站起身，准备把自己租的这张台子还给旁边的药店，就看见自己脚下，出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而后，手边的桌子已经被人搬起来了。 微怔，言笑抬眸，就看见了薛一羽。 “城主。”她敬称，薛一羽在她面前哪受得起这一句，连忙说，“别叫城主了，叫我名字吧。” “行……” “只不过总觉得叫三个字显累，不如我也学你们的军师，喊你一声一羽？”她是半带调侃说的话。 不过薛一羽回的很认真。 “可以，言公……言笑你想喊什么，都可以。” 这话，蠢城主一定是个没有情史的男人。 424 城主大人么么哒17 很快把桌子还给了这边的药店之后，两个人走在城北的大街上，言笑好奇的问，“一羽，你不是在城主府看奏疏么，怎么忽然到这里来了？” 第214页 “啊？”薛一羽顿了一下，才解释，“今天的奏疏看完了，平日也会出来巡视一会儿的……今天想着你第一次来这边义诊，就过来看一下。” “噢。”这样啊。 她……还以为是他特意过来的呢。 日暮之时，阳光并不显，略带着胭脂色的霞光照在男人身上，很轻易的照出了他身上的那几分拘谨。 “对了。”不想再论为啥过来这个话题，薛一羽神光一动，开口，“今天在城内义诊，感觉如何？” “啊。” “城里的百姓很热情。” 他恍然之间就想起了那中途过来的姑娘们。 略顿，薛一羽道，“城里有些小姑娘没经过事，不知道义诊难得……” 这样的义诊，是给那些没钱去药店的百姓准备的，不是她们谈情说爱的场所。 “没事。”言笑说着，忽然拍了一下薛一羽的肩膀，“这也侧面说明了，你这个城主很可以哦。” “啊？” 他不懂对面人忽然而来的脑迴路。 “地处边城，连年战乱。”言笑抬头看着苍云城的军旗，“这样的情形下，那些姑娘们还能这样的单纯，足以证名，你苍云城城主这个职务……很可以。” 言笑的解释让薛一羽有些羞赧。 他……夸他呢。 不过，也没脸红两下，背着琴的人又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不过，你那么早就过来了，怎么一直不出来？” “我……” 薛一羽也我我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么长段时间的相处，言笑倒是把他的想法摸的挺清楚，“怕乱了我的义诊？” “没事的。” 言笑的手指从琴上轻轻拂过，“大家都认识你也无妨，你站在我身边，有人问起，我会说我认识你。” “这样，我一个不知名姓的医士，变成城主认识的大夫，来看诊的人也会更多。” “哦，好。”虽然言笑说的话让薛一羽云里雾里，但是有句话他还是懂了的。 ‘你来，无事，反而有益。’ 有益就好，有益可以随意来。 “对了，你出来，用了晚膳吗？” “没……” “那我们去旁边的酒楼，用了晚膳之后再回去吧。”言笑看了眼这边装潢奇特的酒楼，“我还未尝过这边的特色呢。” 一听言笑要吃特色，一边有点像是小媳妇的薛一羽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要吃特色？那不能到这边的酒楼。” “这里就是看上去有特色而已……” “那该去哪儿？” “跟我来。” 说起自己知道的事情，薛一羽的眼神里就仿佛闪耀着星火一样。 言笑背着琴跟着他。 看着薛一羽好像燃着热血的背影，她忍不住有些想笑，带吃个饭，至于吗？ 她不知道的是…… 至于的。 这么些天来，薛一羽一直都很想结交言笑，当然，言笑也对薛一羽释放了善意。 甚至两个人也有过更亲密的接触。 但是—— 425 城主大人么么哒18 但是薛一羽总觉得，言笑与他相交，他其实是没什么用的。 因为好像从一开始，他就是在添麻烦。 唔，啥忙都没帮上。 除了这次可有可无的提供住所。 直到这次—— 言笑说，想要看看苍云城的特色，他才反应过来，言笑来苍云这边，是游歷的。 作为一个生于此，长于此的人，薛一羽对此间的特色和歷史故事，了如指掌。 父常说，来往而相交，薛一羽终于感觉到他跟言笑在相交了。 晚膳后，吃得有些撑的言笑和薛一羽回了城主府。 来迎接的人是穿着一身绛色长袍，身长如玉的夜寒。 他披着月光，看着携手而来的两人，眉微微蹙。 “一羽，言兄，你们终于回来了。” “寒，你怎么在门口啊？” “没什么。”夜寒见薛一羽回来之后，就敛去了身上的冷意，“只是疑惑，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而已。” “噢，这样啊，我今日下午无聊，就去了言……兄的义诊处看了下，怎么了？” “你还受着伤。”夜寒一脸担忧。 言笑就这么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回，就当她不存在似的刷着兄弟情谊。 不过—— 塑料花兄弟情槓槓滴。 没在一边站太久，言笑很快也被拖进了战斗圈子，只见已经跟薛一羽说完话的夜寒迅速的把目光扫向了她，“言兄，一羽也是个闲不住的人……” “你是大夫，也知道的，他伤着，不太方便……” 夜寒说的话并没什么指向性，但一字一句里，都藏着‘忠告’。 薛一羽伤还没好，你是大夫，为他着想，应该让他待着。 这话么，在言笑看来，就一句。 离他远点。 略带着深沉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扫过眼前的男人，言笑嗯了一声，“在下知道。” “诶！” 夜寒和言笑波涛涌动，一边的薛一羽仿佛还像个傻白甜一样，在旁边嘆了一声。 “没什么大事儿的！你俩别担心！” “我的身体，我知道的，就这点小伤口，马上就好了！” 夜寒：…… 言笑：呆点好，呆点没烦恼。 - 这天义诊之后，夜寒果然如自己所说的，看住了多动的薛一羽，没让他再出去。 不过，他防住了薛一羽出门，却没防住薛一羽和言笑相交。 因为，自这天以后，言笑基本都是上午出门义诊，等下午太阳大了，就直接回城主府了。 她回来之后，偶尔就弹弹琴，或者跟薛一羽报备，说是想去薛府的典籍库看看游记。 你说看别的，薛一羽只能当瞎子哑巴，但是游记么…… 他还是搭得上话的。 所以每到下午，薛一羽奏疏处理完毕，言笑也差不多结束看书时间，在自己院子里写游歷感悟的时候，两个人就就会凑一起聊天。 聊着聊着，感情就越发的深厚了。 薛一羽：我言公子！名士风范！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礼贤下士！天下第一！ 言笑：…… 不过，言笑回过神，靠着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物事。 最近有收穫的，也不止是和薛一羽的感情吶。 还有，还有奸细啊。 426 城主大人么么哒19 说起来，这段时间里，言笑一直在怀疑夜寒是未来战争中的那个奸细，但是…… 第215页 越处着，她心里的怀疑其实是在慢慢降低的。 因为她一开始以为的那种，夜寒对薛一羽好，只是为了夺取他的好感度，然后藉以获得更多的讯息，传给上家的。 还有，他仇视她，也可能是因为怕来了个新的类似‘幕僚’的角色，可能影响他在府里的地位，影响他夺取机密。 但是后来，言笑知道了，夜寒对薛一羽好，真的就是对他好，很赤诚的，仇视她，也是因为她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而且…… 千岛湖长歌门的人，的确没听说过来苍云游歷的。 本来她的眼神都要放在其他人身上去了，但是—— 夜寒还是路出马脚了。 譬如今夜。 夜会黑衣人。 平日里僻静的城主府西，今日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夜寒的房间有灯火摇曳，看着，他似乎只有一个半坐着的看书的影子打在门上，但是—— 言笑的耳朵里，有许多人的声音。 “上次的事情，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夜寒的的声音很是冷然，“府上来了一个自称是长歌门人的人……救了他。” 后续有几个人说话，声音比较嘈杂，言笑听不了太清楚，只能听到一个大概—— 这次就算了。 如果有下次，你知道后果的。 别让主子知道你撒谎，否则—— 那位的后果你知道的。 言笑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瞭然，那位的后果？如果是有人用什么来威胁夜寒的话，一切就说得清楚了。 他对薛一羽的好，是出自真心的。 维护，也是出自真心的。 但是…… 有个谁被掌控住，这个人超过了薛一羽在他心里的地位，所以，他背叛了薛一羽。 把事情捋清楚，言笑一跃，轻轻的跳下了树，凑近了房间。 她垂首附耳，里面的声音已经完全不见了。 顺着木头与木头的缝隙看过去，她只看见了一个男人，握着拳头，静静的靠在凳子上。 夜寒看上去，还像是个可以策反的人。 距离……距离那场战争，还剩下五个月。 言笑在心里数了数，五个月，一百五十多天，还是有希望的。 - 次日晨，因为摸到了某个惊天大秘密，言笑没出门义诊。 所以一大早，言笑和薛一羽，就见上了面。 “今天不用出门吗？” “不了。”言笑摇头，“苍云这边民风开放，人人尚武，生病的人并不是很多，我开义诊，来的人也不多。” “就这么一段日子，来的人越来越少，近期，我不准备开台了。” 她只是很简单说了两句话，就发现对面的人忽然一下蹦到了她面前。 男人似乎有些慌张，“你不开……不开义诊了？” “啊，怎么了？” “那……你是游歷完了，要走了吗？” “噗。”似乎忽然明白了他担心的点，言笑撑起了自己的下巴，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渴慕，“不，苍云城的歷史和底蕴比我想的要久，要深。” 427 城主大人么么哒20 “虽然不开义诊了，但是要读完，了解完这些歷史底蕴和故事，大概还需要一长段时间。” 薛一羽忽然就感觉今天的早茶重新可以下咽了。 “这样啊……那就好。” 他私心里希望，这里的故事能更长，更多一些。 “怎么，捨不得我？” “是，捨不得！”晨光熹微，光下的男人很是坦荡，“你走了之后，城主府里又没有跟我说得上话的人了。” 没有跟他说话的人？ 言笑眸光微闪，噢了一声，“那夜兄呢？一羽和他……” “他啊。”一说起夜寒，薛一羽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低落，“他平时不太喜欢闲聊。” 薛一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两个人还经常在一起聊天，他们会说很多的事情。 谈谈未来，谈谈苍云城的过去，谈谈两个人愿意埋骨于此，永守疆土的梦。 但是后来…… 他就忙起来了。 不愿意，不，应该说没有时间说这些了。 “不喜欢闲聊？”言笑顿了顿，怕不是不喜欢，是不太敢吧。 跟薛一羽聊天，他喜欢说起忠诚名将的故事，永守疆土的情怀，或者是自己，是军魂。 夜寒本来被人要挟，不得已背叛了他，要是每天还听他说这个，怕是要被自己给恨死。 “嗯。” 后续，薛一羽又最快，说了几件关于夜寒的事情，言笑心里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就状似好奇的问了一句夜寒的来歷。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啊？”他眸色里带着探究。 言笑并不虚，只是顺着他探究的眼神，说，“因为感觉很有意思呀，夜寒年纪不算很大，但是却有一种很老成的感觉。” 老成？ 为什么老成？ 薛一羽的记忆，一下就到了许久之前去。 “这件事情……很复杂。” “不能说吗？”言笑眉目微挑，“如果不能说的话，就算了。” “不，不是，可以说。” 已经掩埋在了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乎，从薛一羽这里，言笑知道了夜寒的过去。 夜寒的来歷，薛一羽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六岁，尚在人世的薛康带他上街，他从街上的买奴隶的班子里，买回了八岁的夜寒。 那会儿，夜寒是以薛一羽伴读的身份存在的。 “后来，我们一起读书，不过夜寒天分比我好。” 薛康本来是对自己的儿子报以重望，觉得能把他培养成那种文武双全的人才的，结果…… 结果薛一羽学文真心学的惨不忍睹，不得已，他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偶然间买来的那个小少年身上。 “后来，两三年之后，我们两个学的东西，都开始分开了。” 确认儿子没有学文的天分之后，薛康用了两年的时间，考验这位名为夜寒的少年，最后，决定培养他，让他成为薛一羽的左膀右臂。 “他经歷的东西比我要多。”薛一羽是承认自己的单纯的，“所有，他才会这样老成。” 听完夜寒的过去，言笑越发的觉得…… 这事儿很复杂。 听他讲述，薛家对夜寒有重恩，那位看上去也不像是忘恩负义的。 428 城主大人么么哒21 所以说，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之后的几天里，言笑脑子里尽是这个想法。 那些人，到底用什么人威胁了夜寒，让他毫不犹豫的背叛了对自己有重恩的薛家？ 第216页 言笑不知道。 她还得慢慢找。 好在，已经掌握了夜寒跟那些黑衣人见面的频率了…… 慢慢来，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言笑想着，就抱着自己的琴走过城主府的九曲长廊，长廊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看见了在左方亭子里看书的夜寒。 两人之前在府上的相处并不算融洽，不过这次……夜寒很鲜见的跟她打了个招唿。 她微微颔首。 咦。 看来应该是上次跟那群黑衣人聊天，知道了她不是那边的人，开始感念她对薛一羽的救命之恩了。 脑海里闪过这一段时间，言笑原本准备继续走，就看见刚刚还在长亭那边看着她的人，已经过来了。 “这段时间，谢谢。”夜寒先声道谢。 言笑愣了一下，然后微笑，“这个谢谢……是何意？” “是谢谢这段时间，你对一羽的影响。”有些冷漠脸的男人在提到一羽的时候，面色稍柔，“他最近喜欢往书房去，也更喜欢看兵书了。” 噢。 原来是代薛一羽来感谢的。 可是…… 言笑眸光微暗，薛一羽，让他来代谢么？虽然一起长大过了命的兄弟来代谢什么的很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言笑就是感觉略微不爽呢。 不爽之后，便是反击，“其实也不是我的影响。” 言笑端着读书人该有的清傲，“一羽原本就是一块璞玉，他其实也没有不喜欢读书。” “只是不爱文学，若只是接触兵法和兵书的话，有人在一旁陪着，还是愿意学下去的。” 夜寒很快捕捉到，言笑叫那人，也叫一羽。 他……系出名门，君子风范，会这样叫，肯定是已经获得那个人的同意了。 所以说？ 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么？ 夜寒拢了拢自己的袖子，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他握着的手，也遮住了他的慌乱。 “这样。”夜寒笑了笑，“倒是我狭隘了。” “不会。”言笑往前走了一步，她并不算高，但是站在夜寒面前，却给了他一种压迫的感觉，“一羽对夜兄的评价很高。” “他说你博览群书，重情重义，喜欢自谦，如今看来，却是如此。” 读书人的交锋。 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内里，绝对是血雨腥风的。 言笑同夜寒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就插满了软刀子。 这次之后，夜寒也怀疑言笑语气里的讥讽是不是越来越盛了？但是想来想去，他也没发现自己哪儿得罪言笑了。 所以最后，夜寒只归咎于自己想多了。 这事儿最后还是没起什么波澜，夜寒该见黑衣人，还是见黑衣人去了。 世界线慢慢开始转动，夜寒与黑衣人的联繫似乎越来越频繁的时候，薛一羽的士兵多地多用计划，也被提上日程。 毕竟，秋天到了，农忙的季节来了。 世界线虽然没有都往好的方向进展，但也都在预料之内。 不，还是有个意外的。 而且还是—— 429 城主大人么么哒22 一个令人十分头疼的意外。 府上最近来了个小姑娘，当然，这件事情本来是影响不到言笑的，但问题就在于。 这小姑娘进府之后，莫名看见了言笑在湖边弹琴的场面，然后就莫名的…… 对言笑一见钟情了。 这要是随便来，要走的姑娘也不打紧。 但偏偏，这位名为李思思的姑娘，是薛一羽可爱的小表妹。 准备在城主府‘长住’一段时间的小表妹。 - “一羽，我同你说件事情。”言笑的脸上是久违的严肃。 “什么？” “我听说你准备带兵往依云寨走。”她顿了顿，抬眸，“能不能带上我？” 对面的男人听了她的话，似乎有些奇怪，“言笑你怎么忽然？” 面对着他疑惑的目光，言笑眉目微敛，“你表妹最近来了你府上。”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薛一羽脑子一转，“表妹缠着你了？” “算不上缠着。”不过也差不离了，言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上次在亭子边见了我弹琴之后，就说……” 就说心有所属，此生不渝。 什么？ 薛一羽完全不知道，里面还有这种事情。 此生不渝？表妹跟他表白了？ 脑子一白，薛某人陡然感觉心里一凛，‘表妹不能和他在一起’这行字，陡然飞出。 “所以你这次跟军队走……是想避开思思吗？” 言笑嗯了一声。 原本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合礼制的人就这么点了头，噢，之前让人留在府里是因为觉得留在府里可以享福，现在？？？ 表妹？ 算了。 留下还会被骚扰，所以还是跟着他一起走吧。 这一番，薛一羽真能算得上是言笑的救命恩人。 依云寨是这次兴兵秋收的第三个寨子，因为已经有经验了，所以这次薛家军整装很快。 连成线的士兵在土地上行着。 因为薛一羽在军队里从来都是以身作则，所以这边是没备马的。 所以…… 所以他看着言笑一身青衣，渐渐染上黄土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虞，“会不会太累了？” “不会。”言笑说着，扶住自己的琴，眼神微亮，“我从千岛湖一路来，都是走着的。” “这点路，不至于让我累着。” “而且，我很喜欢这种氛围。”言笑说着，眸光就落在了行进的军队上，“我一路走来，观景待物都有过，就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很新奇。 不只是这个世界，还有在星际年代，她每每都是听说士兵，听说将士…… 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只是看行走步调，听军令口号，就让人热血翻涌的感觉。 “你能适应就好。”不知道说什么，薛一羽只能干巴巴的这么回了一句。 他……其实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很会聊天的。 每次能和言笑兄聊起来，都是因为他给他话来接，一旦话题脱离他所熟知的范围，一切都会涩然起来。 莫名低落。 但没低落多久，他就听到了他带着笑意的一句话。 “这不有你带着我吗？怎么会适应不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莫名让他有些遮掩的心，明朗了起来。 430 城主大人么么哒23 到依云寨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了，薛一羽修整了一下军队，然后决定明早再去找族长。 次日清晨。 言笑刚刚洗漱完，就听到了敲门声。 “怎么？”她看着门口已经穿好了甲冑的男人。 第217页 “……集体用餐了。” “好。”言笑说着，迅速的把毛巾挂起，盥洗盆里的水倒掉，“我披个衣服，马上就好。” 背后传来薛一羽应和的声音。 也是因为一直都在做事，没抬头，所以言笑并不知道，背后的男人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薛一羽知道言笑是个很俊逸的、仿佛谪仙一般的人。 但他对他的谪仙评价，一直都停在气质上。 直到今天—— 看着那人优雅挺直的脖颈线条，纤长的手指，水珠微沾，美到有点模煳了性别的脸之后，他才愣住了，明白了谪仙的真谛。 把最后一条腰带束紧，言笑转身，就对上了薛一羽有些发亮的眼睛。 她微怔，刚想说什么，就发现对面的人好像触了电一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言笑：？？ 她有这么吓人？ 有些疑惑的跟着这人到了集体用早膳的地方。 因为条件比较简陋，所以伙房那边也没准备什么好吃的，加上大家都是要出去干活的，所以—— 今天的早饭，是并不精緻，但很顶饱的洋芋馍馍。 言笑抬眼看着桌上的东西，然后很迅速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拿着那东西咬了一口。 果然……不太好吃。 味道比较寡淡，但是还可以入口。 想着自己今天也是要下田的，言笑就多吃了两个，扛饿。 手上的洋芋馍馍吃到最后一小口的时候，她余光忽然发现薛一羽在看她，看她做甚？ 难道觉得她吃多了？ “……” 忽然有点吃不下这最后一口了。 停手，言笑还在想要用什么理由解释一下食量问题，就看见对面的男人有些小心的问了一句，“不和胃口吗？” “合啊。”言笑指着自己空掉的碗，“我吃了四个。” “那这边这个，你是吃不下了？”男人的手指着言笑手里的小白块儿。 “哪儿！就一口，怎么会吃不下。”她说话说的随意，“就是你刚刚一直看着我，让我以为是我吃多了。” 以为是吃多了，被嫌弃了。 薛一羽立刻就想回一句怎么可能，但是想想，他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因为他有种感觉。 就顺着这个主题聊下去，他们俩，俩男人，会聊到一些不该有的话题上去。 只是…… 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说一句，言笑真好。 什么都好。 好说话，好性格，好……好养活。端的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潇洒性子，叫人羡慕的紧。 吃完饭之后，寨主就来了驻扎地这边，带了很多镰刀跟簸箕，领着一群士兵就准备往种作物那边的良田走。 田边。 言笑和这边的士兵一样，准备拿工具的时候被薛一羽拦住了。 “一羽，你这是？”言笑一脸懵逼。 对面的男人自然的缴了她手里的东西，眼神从她白皙的脸上和如白玉一般无暇的手上扫过，声音有些不自觉地温柔，“你要写游记，看看其实就行。” 431 城主大人么么哒24 “收作物这种事情，让我们来就可以了。” 薛一羽不想言笑下田。 这样好看的脸和手，如果在田里弄得不好，会有虫子弄出红痕和疤疹的…… 脑筋简单的薛城主没有深究心里假设的那份心疼，而是一直在催眠自己，好看的东西毁了可惜。 他站在关心的立场照顾言笑，不过言笑本人比较坚持。 “不了，一羽，都是一起过来的，哪有什么你们我们。”言笑弯下腰，从一堆工具里挑了一把还算趁手的镰刀，然后提起了边上的一个簸箕，“而且，你也知道我要写游记的，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带过？肯定亲身经歷。” 说着，言笑已经很帅气的走向了良田。 薛一羽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他只觉得…… 他很好。 很赤诚。 比他自己更赤诚，有一颗……赤子之心。 因为农忙，大中午的饭，大家都是在田这边解决的。 大早上蒸的洋芋馍馍其实已经有些凉了，不够……寨子这边有长得十分好看的姑娘过来送热茶这事儿，让队伍里的士兵选择性的忽略掉了伙食问题。 毕竟，秀色可餐。 当然，对来的姑娘们而言，场上，也是有秀色的。 那位黑着脸，穿着黑色甲冑的高大男人据说是城主，他们高攀不起，但在地里那位…… 明明也是在收红薯，明明一举一动之间也有黄土浮动，明明脏了脸，灰尘染了衣，却依然恍如一道光照在人群里的男人。 绝对算是秀色了。 多年不遇的俏郎君。 遇上这样的言笑，总有大胆的姑娘过来送水。 本来也觉得口里的东西有些难以下咽，姑娘端了热水过来，言笑顺手就接过，“谢谢。” “郎君……不用谢，你们帮我们收这些，我们只是端碗热水，应该的。” “那你说的也是。”言笑把水饮尽，把碗还给了姑娘，“这群士兵是苍云的守护神，你们是苍云城人，所以这也不是帮你们，收个地而已，都是应该的。” 似乎是没遇见过这样神采飞扬的人，姑娘端着碗，一时之间竟然脸红了起来。 一边的薛一羽：…… 一看见这一幕，他心就开始不舒服。 同上次，看见言笑义诊的时候，有别的不懂事的姑娘来捣乱一样，不舒服。 只是，上次是因为义诊，捣乱，他心里可以不舒服？这次又是为什么？ 人家端水过来，不过是一片好意而已。 手指微紧，镰刀轻扣着地上的苗，就在这个时候，薛一羽面前多了一碗水。 “城主，您也不能一直干活，来，活着热茶，吃点东西吧。”嬉笑着的千夫长跑了过来。 耳边的声音唤回了薛一羽的理智，接了碗，一口扣尽，“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城主，您这从哪儿找来的光风霁月的人吶？本来队伍里还有几个兵想找找媳妇，结果这人全凑那位身边去了。” “全凑那边去了？” 是听千夫长这么一说，薛一羽才发现…… 言笑身边其实并不止一个姑娘。 432 城主大人么么哒25 寨子那边一共来了七个姑娘，围在言笑田边上的人，有六个。 薛一羽：…… 他在这里无语，甚至不悦，一边的千夫长却一直在啧啧，羡慕与嫉妒并存。 薛一羽觉得他有些吵，刚想把他驱逐掉，就听到他说了一句—— “诶，什么时候也能有姑娘为我争风吃醋就好了。” “就这么看见我和别的姑娘说两句话，脸上就浮出红霞，眼里冒着小火光，多美呀。” 第218页 薛一羽：…… 争风，吃醋？ 看见同别的姑娘说话，眼里就有小火光，多美呀。 勐地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薛一羽当即就是一震，“好了！在这里乱说什么呢？” 他板着一张脸，“来这里是来干活的，赶紧的，弄完了过两个时辰去练兵，别一天到晚想着姑娘姑娘。” “要成亲，先退伍。” 千夫长：…… 并不明白城主为何一瞬间爆炸，有些怂的千夫长被这么一训，哪还敢继续说下去，连忙就跑远了。 他走了之后，薛一羽握着镰刀的手才松了松。 侧眸。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跟姑娘说话了。 也许是他一直在割东西，旁边的姑娘没跟他搭上话，就这么走了。 走了。 环视一周，最大胆的姑娘走了，其他姑娘也就看了看，也走了。 那一瞬间，薛一羽的心里有股无法掩饰的放松。 但没松两秒钟，他就想起了千夫长说的话。 小姑娘争风吃醋。 看见他同其他姑娘说话，都要心里不舒服那么一两下。 …… 下午，日头毒完，整队歇息，薛一羽在自己明明浑浑噩噩了一下午，却还忍不住在整队的时候去找言笑说话。 以及，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国他的下巴和手腕，以及露出来的所有地方的时候，他知道，他完了。 - 言笑靠着树歇了会儿。 刚缓过劲头来，跟过来的薛一羽说了几句话，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对方就……一脸复杂的走了？ 刚思忖发生了什么呢，千夫长就过来说了几句，说什么中午来的姑娘都在她身边绕着，城主可能是不平衡了。 噗。 若真是这样，下次就让小姑娘们都往薛一羽那边走就好了。 反正她也不愿意应付这个。 这事儿，在这长达十天的农忙生涯里，就是个不起眼的小插曲。 只是下次，在人家姑娘来送水的时候，言笑让人去了薛一羽那边之后—— 那人的反应比上次还要重。 重到……莫名冷脸，然后转头就跟寨主来了一句，这边都是男兵，让姑娘来送水什么的，实在是不妥。 以至于两天之后。 大家中午还能看看的精神粮食，就变成了精神粮食的麻麻们。 归程。 言笑顶着日头，问薛一羽最近是怎么了。 那人哼了一声之后，就什么也没说。 - 他捧着一颗心，跌跌撞撞，害怕的人都在打颤。 每日每夜都在想，他怎会有如此绮念。 不等他想到，所念之人是否有迴响，所念之人就派了一水的姑娘给他。 …… 呵呵。 薛一羽：真开心。 433 城主大人么么哒26 到城主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面对李思思。 言笑这会儿聪明，直接站在了薛一羽身后，反正……反正这是他妹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等候心上人多日的少女一看见心上人这动作，委屈忽然就上了头，“言，言公子。” “你忽然去军营里，是不是因为思思对你纠缠过甚？” 言笑很怕人哭，所以在李思思的眼泪下来之后，她当即扯了一下薛一羽的袖子。 薛一羽：…… 好在，男人习惯了唱黑脸。 “哭什么！” “未出阁的姑娘，在门口哭哭啼啼，还说些这样的话，成何体统？” 李思思像是被吓到了，懵了一下，然后直接捏起了自己的绣帕，捂着脸，嘤嘤嘤的跑了。 薛一羽算是知道自己这个表妹的战斗力了，头大之间，他侧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军营里，不知道府上她一直在……你。” “言兄，对不住。” “没事。”言笑诶了一声，扶起了自己面前的人，“这件事情跟一羽你无甚关系，只是最近城主府里住进了一位女眷，我想着……不如，我还是搬出去吧？” 不然，每天这样也很累的。 搬出去？他心神一凛，然后马上回神，只是搬出城主府，不是离开苍云城。 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男人脑子里闪过了许多东西，“言笑你搬出去也好，恰巧，我在城西还有个院子，不如——” “我搬去那边，方便吗？” “那院子常年无人，很方便的。” “那我先道一句谢了。”言笑抬手作揖。 薛一羽哪能受她的礼，连忙前了一步，扶住了眼前的人。 来往推脱了几句之后，两人在城主府分别，各去各寝。 路上，有些萧瑟的秋风吹过脸庞，薛一羽双手交叉着，指腹上柔滑的触感依然在。 年少时，听夜寒说过。 男人长大了，总有为红颜成枯骨，宁万死不辞，走英雄冢的时候。 他似乎长大了。 但…… 并不想为红颜枯骨，只想为蓝颜枯骨，该当如何？ - 今夜，註定不眠。 刚刚认清自己感情的薛一羽，跪在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循环往復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若让薛家无后，满堂列祖列宗，认不认他？ 在城主府落了点的言笑，也爬上了府西的那棵树，等着探听某些东西。 胜利女神还是眷顾她的。 一来，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黑衣人同夜寒交谈，说是…… 再有四十天，鞑子就会进攻苍云城，让夜寒准备好，到时候里应外合。 再有四十天，就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关键点了。 只是—— 夜寒这个人，是留呢，还是杀呢。 还是留吧。 薛一羽本来就孤身一人了，就这么一个兄弟在，若是杀了，他孤身守城，太过凄凉。 把夜寒的命门留下。 鞑子既然能用这个命门威胁夜寒叛变，那么薛一羽掌握了这个命门之后，也可以让夜寒为他卖命。 毕竟—— 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军师。 于文治城这一块儿，算是个顶尖的人了。 434 城主大人么么哒27 心里谋算好之后，言笑没再继续听墙脚。 月光铺陈，她静静立在自己的房间里，忽然起了弹琴的兴致。 但……夜深了。 所以她只是抬手，轻轻拨动了几下这弦，然后眯起了眼睛。 - 言笑以为，把前情都了解好了，然后准备好，世界线就会顺着她想要的方向走。 然后愉快的度过这一段。 但是，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 所以—— 她看着面前落入水中扑腾的李思思，最终还是嘆了一口气，跳进了湖里。 第219页 秋末冬初，湖水有些冰凉，她下水，也微微打了个颤，更别提在中间那娇小姐了。 李思思被言笑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出气比进气多了。 没多耽搁，言笑抱着人去了府中，开始施救。 大概是落水后一刻钟，薛一羽风尘僕僕的回来了。 “言笑！” “你来了。”应了声，但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李小姐已经没事了。” “那你呢？” 他语气颇急，言笑听着，抬眸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能站着，自然是没事的。” 薛一羽也知道自己是反应过大了。 不过…… “言笑，你身上都还是湿的，你还是先去换衣服吧。”男人缓了神色，“不然这个时节，你也要生病了。” 虽然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身上湿湿的的确是难受，所以言笑很自然的退下了。 她人走了之后，薛一羽的眼神就放在了床上的李思思身上。 边城民风开放自然，但是表妹自江南府而来，听说那里礼教森严，女子被人……就一定要许了那人，不然就算是被夺了清白。 轻则断名誉，重则三尺白绫。 他手轻轻握着。 言笑救人，出自赤子之心，表妹对他心有爱慕，再加这么一个救命之恩和一个可以用来威胁人的把柄。 这以后…… 男人眯起了眼睛。 夜还未深，下午那会儿，听说府中那边请了新的大夫过来，言笑就没去李思思身边凑热闹。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之后，她坐在自个的小院里，闲来无事，就取出了琴。 一曲清宵半，流年乱浮生。 都说曲能通情，以前粗粗的言笑从来不信这一句，但是现在，过了几个很有情感和内涵的世界，学了音律，知道了许多‘技能’的言笑，在弹曲子的时候，却忽有所感。 好多年了…… 她虽然看上去才四十多岁，在星际歷里还是花一样的年纪，但是她已经加入时空局十几年了。 走过了太多太多的世界。 过了很多很多种的人生。 有点……累了。 ‘系统！’ 【笑总~怎么了~你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qwq】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我现在到底在时空局的哪个分部里？’ 【……】 这个问题是超出权限的。 系统无法给出答案，只能按部就班的回了一句，【这个，就是特殊分部的啊，笑总怎么忽然问这个啦？】 ‘没什么。’ ‘就是想知道，换了部门，我之前在毁灭分部攒下来的假期还能不能用。’ 原来是这个……系统唿了口气，【这个问题我去请示一下上级，马上就知道啦~】 435 城主大人么么哒28 那边上级没给回復，这边倒是来人了。 有人敲门，言笑迅速收起了自己的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走到门口。 开门，却发现门前站着一个侍卫。 “你是？” “言公子夜安，属下是城主大人派来给送姜汤的。”那人边说，边抬起了自己手里的食盒。 眸光微敛，言笑噢了一声，拎过食盒之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姜汤？ 那……薛一羽应该是知道，她身负内力的吧？ 身有内力，还是个大夫，湖水里那点寒根本不够看。 所以，他送一碗姜汤过来？是二愣子的直接关怀，还是这姜汤是帮着小表妹熬的，她就沾沾运气？ 具体的原因，言笑不得而知。 但是最后，她还是喝掉了这碗看上去并不太明媚的汤水。 好歹，也是人家一番心意。 正回味往事，深觉平生蛮孤独，忽然就有送来关怀。 就算是只是巧合，也是让人开心的。 秋风凛冽里，言笑抱着床上的薄被子，忽而升腾出了一股一股的暖意。 新的分部，新的任务，比不了以前自由、潇洒、快意生涯，但是得到了更多的关怀、感情还有爱。 有点喜欢。 但爱，不仅有自己喜欢的爱，还有自己不喜欢的爱。 李思思在鬼门关里走一圈醒了之后，先是眼圈红红，在床上嘤嘤嘤着，后来又听说救了自己的，正是自己仰慕了许久的如玉公子。 她的想法和薛一羽预料的一样。 天降姻缘。 “表哥！你为什么不许我去跟言公子说这个？”李思思抓着药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江南府的规矩吗？” “我知道。”薛一羽站定，手一推，啪嗒一声关上了房门，“知道又如何？” “昨天那个情况，你落水了，言笑救你，出自善意，你今天醒了，就大张旗鼓用救命之恩，要挟他娶你？”男人的声音里压抑着一丝怒意。 “要挟？”李思思理亏了一瞬，但想着夫婿二字，她的语气还是硬了起来，“为什么是要挟？” “表哥，你之前说言公子游歷天下，那他肯定去过江南府……知道那边的规矩，就这样，他还跳水救我！你敢说，他一定不喜欢我吗？” 少女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薛一羽的脑子里，全是飞起来的不喜欢。 呵。 “他不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他亲口说的。”为避免表妹再次执迷不悟，薛一羽决定快刀斩乱麻，“他亲口告诉我的，说……你很热情，他承受不住，本来都决定过两天搬出城主府了，你……” 薛一羽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面前飞来了一个枕头。 下意识的接住枕头，“李思思，你做什么？” “让你闭嘴，不许说了。” “你懂点礼，我就不会说了。”薛一羽把枕头放了回去，“你也快及笄了，要出阁了，这件事情放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 “所以，你也不要大张旗鼓去找言笑了。” “我不！” 少女心事，岂是区区分析局势的两句话能平的。 不管薛一羽说什么，李思思都是拒听状态。 436 城主大人么么哒29 表兄妹，从小就不对付。 这会儿，更是两看两相厌。 气氛慢慢僵持，薛一羽没耐心再和李思思来小性子，直接很严肃的站了起来，“这件事情，最后只能有一个结果。” “你不许去找他。” “我偏不！” “思思，你再说话，我会以为你想回江南了的。”江南李府，现在也是一团糟，李父自己扯不清小妾和正妻之间的重要，庶子嫡子不分，眼看各路神仙乱斗，李母没办法，就把李思思送来了边境。 送你回去…… 第220页 这可不就是一句赤果果的威胁么？ 果然，床上的少女听了这话之后，面上一下就消停了。 “表哥，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 男人莫名有些想笑，狠心？他狠心？ 愿意伸一只手来帮扶不太熟悉的表妹，薛一羽自认不热络，也绝不是冷心之人。 只是这次—— 碰了不该碰的人而已。 薛一羽直接过门，就准备当没听到这句话了，然，李思思的下一句话，却成功的让他翻了这会儿的平静。 “表哥，你要是送我回去，我就在回去的路上自戕！到时候留书一封，你怕是不怕？” “李思思。” “别叫我！你不让我去问他那我就不去，你去！” 李思思攥着被子，似乎是要把全部的力气都握进被子里，“你去问他，愿不愿意娶我。” “愿意的话……就回来告诉我。” “不愿意，我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李思思是希望他愿意认下这件事情的。 那样的人儿…… 爱慕的不仅仅是容貌啊，还是那种活着的态度，在家里真的太累了，如果能嫁给一个这样的人，弹琴作画，吟诗作对，听说他还特别喜欢游歷。 李思思抿着唇，又加了一句，“表哥，你就帮帮我，帮我问一下，好不好？” 薛一羽当然！ 答应了。 说什么被表妹的最后一声表哥给打动就有点太敷衍了，只是—— 只是忽然想问问。 他愿不愿意娶一个女子？最近，有没有成亲的打算。 落叶纷纷扬扬，言笑无聊，就坐在自己的小院里，看书。 书没看多久，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来。 她眉目微扬，起身，看着从门那边，迎着落叶而来的影子，喊了一句，“一羽。” “言笑。” 互相见礼，都没客气。 茶水过，气氛起来，言笑就问了一句李思思的现况。对面的男人容色略带迟疑，言笑看着，一愣，“怎么了，情况不好？” “不是不是。”他手指轻轻的扣着瓷杯，“好了。” “都好了。” “那你的神色……” “言笑，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这事儿似乎难以启齿。 言笑看他这样，倒是好奇的不行，“什么事儿？” “就是，思思她醒来之后，知道是你救了他，说要以身相许。” “咳咳咳咳。” 刚刚没咽下去的那口茶，就这么岔在了气口。 “以身相许？”言笑伸手指着自己，“怕是不行。” “怎么？” “相携白首，秦晋之好，讲究琴瑟和鸣，我与李姑娘……” “没有缘分。” 437 城主大人么么哒30 这话，算是拒绝的彻底了。 薛一羽心下略安，但想到什么……他又起了话。 是。 他还想听听，言笑有多不想成亲。 不想成亲。 “那，这件事之后，还有个消息。” “什么？” “思思说，若你拒绝了她的以身相许，那那日，你救了她，碰了她的身子，她……就是你的人了。” “……” 言笑：？？？ 脑子有一瞬间的空放，言笑是看见对面那人瞳仁里的自己，方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翩翩公子。 言笑的表情委实是有些凝重。 薛一羽幡然醒悟，开始觉得自己这样问问题很是渣。 这个问题不是为难他么！而且，就算他答的是同意……他也不会告诉小表妹的。 思绪掠过，薛一羽沉吟，“言兄，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只是来传话，但我整个人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挟恩相报是我不能容忍的，言兄，我……”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快。 言笑抬起手，“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你……一羽，明天你带我去看一看李姑娘吧。” 薛一羽：？？ “你，去见她！？” “嗯。”言笑点头，“见一见，也好解开李姑娘的执念。” 后来，薛一羽还想就这件事情继续说下去，但言笑已经失去了再谈论这事儿的心情。 于是乎，来这儿的男人的整颗心，都开始不好了。 去解开执念？ 那到底是娶了，还是不娶？ “……” 娶，还是不娶？ 临走前，薛一羽还踟蹰着想问这件事情，但看着言笑已经淡下来的脸，他闭了嘴。 不能问。 这会儿着急上火问这个，言笑说不定要以为他嘴上说着不帮逼婚，实际上也是一条逼婚狗了。 心情忐忑的离开了这边的院子，薛一羽一整夜睡的都不太安稳。 次日晨。 很早，言笑就到了中庭这边，挑了大家用早膳的时候，单独进了李思思的房间。 “一羽……你碗里的粥，已经被你戳出来了。” “啊？”薛一羽一愣，马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今天胃口不太好。” “噢。”夜寒皱着眉看着薛一羽，“你最近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了，一年到晚念念叨叨的。” 大家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薛一羽从某种情况上来说，并不是一个能藏得住事儿的人。 夜寒发现他不对劲有一段时间了。 之前没太注意，只以为是男人的特殊期，最近再看，却像是有了心悦之人的毛头小子一样。 而且，夜寒看他听了这话的眼神，心下肯定了。 当真是有了心悦的人了。 “哪里。”薛一羽反驳，“只是最近府上的事情比较多而已……”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是表小姐和那位言公子的事情吗，这件事情莫不是要言公子负——” 男人一听这话，一下就急了，“言公子不用负责的。” “？”夜寒瞥了他一眼。 薛一羽一阵心虚，然后梗着脖子，“好心下水救人，表妹以这个用名节相逼，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话倒像是他的风格。 只是…… 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438 城主大人么么哒31 就在两人聊着天的时候，言笑进来了。 “在说什么呢？”言笑微抬眸，“你们看上去很激动。” “啊，没说什么。”薛一羽见她进来之后，马上就把一边的碗给推了过去，“就是在说……你和思思之间的事情。” 第221页 他这么说了一句，然后脸上露出了很自然的疑问，“对了言笑，你去见思思，结果怎么样？” 能怎么样？ 言笑回想刚刚少女哭唧唧的样子就觉得头略微有些疼，但是…… 长痛不痛短痛吧。 思绪发散了一下，言笑才慢条斯理的答道，“没事了。” “……” “没事了？” “嗯。”言笑想了想，说了这么一番话，“李姑娘是个很识大体的人，我今日同她说了情况之后，她也说……之前种种，都是开玩笑。” 薛一羽：…… 开玩笑？ 他傻，但没有傻到家。 但看言笑这样子，他并没有多问。 不管怎么来说，以名节来逼婚这事儿并不光彩，所以早膳时分，说了两句之后，桌上的三人就越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谈关于苍云城政策与布防问题。 相谈甚欢，临走的时候，言笑还看了夜寒一眼。 勉强打个七十分，还有救。 因为还要整理一下往期收到的关于夜寒的情报，所以在用膳完之后，言笑就跟薛一羽说了告辞。 “对了。”看着那人临远的背影，男人忽然想起什么，“言笑，之前搬院子的事情……” “不用了。”言笑回身，看着薛一羽，“事情都解决了，搬家其实也麻烦，所以算了。” “嗯。” 他不用走了。 略……略有开心吧。 上午，和言笑刚分别的薛一羽到了李思思的院子。 但刚一进院门，他就愣住了。 因为……整个院子，都环绕着李思思的哭声，那种很小的，压抑着的哭声。 立体环绕，三百六速度旋转。 他的手微微紧，哭了？ 哭什么？ 轻轻敲门，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倾泻而出，“谁啊？” “是我。”薛一羽顿了顿，“思思，我来，是有事情问你。” “哦……那表哥，你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开了，房间里的床帘，被拉了下来。 看着被粉红色床帘罩住的人，他略有些想笑，小姑娘就是这样，时时刻刻都注意着自己的样貌。 不过不比那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等等，薛一羽按着心口，好像，想到他的时候越来越频繁了。 轻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薛一羽有些怅然。 “表哥，你一直站在门口干什么？” “没什么。” 唿了口气，薛一羽坐在床边，“说说吧，今天发生了什么？你就……同意不再说嫁人的事情了？” 他不问话的时候，里面的李思思还能说话。 他一问这个问题，李思思就又哭了起来。 “呜呜呜……” 猜测表妹可能遭逢了什么不太好的言语，薛一羽想言笑，感觉这事儿他也应该担点责任。 诶，毕竟是自己心上人的风流债。 所以，他决定对小表妹多点耐心。 “别哭了。” “算了，你哭会儿，别太伤心，等你哭完了，再告诉我也行。” 439 城主大人么么哒32 李思思原本是很伤心，很想哭一场的。 但听了智障表哥的话之后，她哭不是，不哭也不是，只能嚎了几句，然后慢慢的哽咽，停了下来。 “也没什么事。” “只是……我不能嫁给言公子。” “！” 不能嫁给言公子？ 薛一羽贫瘠的大脑里，关于女子不能嫁给男子，不考虑背景喜欢什么的，就那么几个。 一，这男人有妻子了。 二，这女人有丈夫了。 表妹明显空缺—— 心好像忽然飞到了嗓子眼，薛一羽这是没看到自己有些扯着嗓子的样子，否则他会知道，在对言笑这件事情上，他比自己想像的，完的更彻底。 “你是说，言公子他有未婚妻，或者……已有妻室了？” “不是。” 仿佛判决终下，薛一羽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那是为什么？”不是已经有了妻子，还能什么原因，让表妹退却的这么快？ 床帘里的人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只能我了几句，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了开头，却忽然又接不下去。 整个答案，都是断层。 最后，还是在薛一羽，到底是什么之下，李思思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言公子，她给不了我一个女子该有的幸福，我也不能同她结合。” 这话很重。 怎么这么重？ 到底是什么？ 薛一羽还想问出更精确的答案，但李思思的确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没问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 夜里，薛一羽在书房里徘徊往復，想原因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了书架上的禁书。 金瓶梅。 很多东西，在一瞬间，被串联到了一起。 李思思的话一直在耳边。 “他给不了我做女子该有的幸福。” “原因……不知从何说起。” “不想说。” “就这些了，没有更详细的了，表哥，你别问了。” 还有他。 以前一直觉得清贵无双，所以从来没想过……那样白皙的肤色，那样削瘦的身形。 还有身高，他对所有的女子几乎都不假辞色。 所以…… 他不举？ 人是种很神奇的生物，一旦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就会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 所以，在预判言笑可能是不举之后，薛一羽用了平生最强的推理能力，从和言笑相遇，分析到现在，列出了千千万万个理由，告诉自己。 是的，他不举。 他不举呀，又有君子风范，所以……所以肯定不会随意娶妻呀。 就算不能在一起，他只要不娶妻，都可以呀。 薛一羽望着摇曳的烛火，第一次，对自己身边的人有了这样恶毒的念头。 你若不举，就永远不举吧。 还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列夜寒嫌疑单和证据条例的言笑，忽然打了两个哈欠。 她提笔，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嘟囔了一句。 ‘那个混蛋在想我。’ 今夜。 边城寒意骤起，萧然的冬雨，还有夹再雨里的小冰雹都告诉大家。 冬天啊，真正来了。 每年的冬天，耐寒的鞑子，都会向城内发起进攻，以期藉助‘冰雪之神’的威严，震慑住城内不耐寒的中原人。 440 城主大人么么哒33 不知今时，同往日，是不是一样的。 自然是…… 第222页 不一样的。 往年里，这群人还想的是铁蹄征战，今年，就早早的策划了一场攻心为上。 - 数据全部整理完毕，就等上次那黑衣人说的，等冬日下大雪，结冰，天最冷的时候，再来细谈这次的进攻事宜。 只要那时候，把薛一羽拽去听个墙角就行了。 所以…… 这大半个月，全都是可以用来浪的。 可以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尝一尝苍云城的美食了。 啧。 想到开心的事情，言笑整个人都活泼了很多。 不过，开开心心的她还不知道。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想浪啊，那也要浪的起来，能一个人浪才行啊。 因为冬日来临，各种摺子越来越多的薛一羽并没有像往年一样半死不活。 他现在每天……都很热血。 热血到一边的夜寒开始生疑了。 “一羽，你最近这是怎么了？” 正在无限yy中的人听了这话，神色微敛，抬眸，“什么怎么了？” “你怎么……”夜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薛一羽的笑容，只能在想了想之后，吐出了一个形容词，“笑的如此心驰神往。” “噢。” “没什么。”薛一羽压了压自己的唇线，“只是在想，今年的军需储备和战马都准备的很充分，应该无需畏惧鞑子。” 如果这会儿的薛一羽抬个头的话，就能很迅速的发现……他面前的夜寒，在听到这句‘不畏惧鞑子’之后，脸色大变。 可惜了，沉醉于‘我与不举男’二三事中的薛一羽，一直都没抬头。 上午批奏摺，中午休息，下午去找言笑，夜里开始读书。 薛一羽的每日行程，愉快而又充足。 手指轻轻的放在行程册上，薛一羽的指腹轻轻的走过言笑和读书两个字，眼神慢慢的亮了起来。 虽然…… 虽然很不喜欢读书，但是想着呢，他怎么说也是长歌门下的弟子。 长歌门，博览群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天下才子集大成之地。 言笑他……长于长歌，又有资歷出门游歷，学问肯定不差。 他愿意迎合他，跟他聊天的时候不说那些诗词歌赋，而是说兵法游记。 那么！他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坚定，他也愿意为了她，捡起一些简单的文学史册。 呸，不是他愿意。 无人求，应该说，只是甘心而已。 唿了口气，发现给他讲经史的老师已经来了，年轻时候被爹用鞭子抽都没好好读书的男人，在已过弱冠，横当城主之名后，忐忑的站起了身。 “老师，您过来了。” “嗯，城主，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们今天可以开始讲后——” “城主大人！！！” 学未起，就被人打断。 侍卫的声音又比较着急，薛一羽想了想，站起身对老师示意，老师顿时明白，就捡起了自己的书，“看来城主今夜有事，那老夫明日再来。” “辛苦老师走一趟了。” “不辛苦，能教城主是老夫之幸。”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老师退了出去，侍卫进来之后就直接开始禀告。 听完前因后果的薛一羽，直接皱起了眉。 441 城主大人么么哒34 火急火燎走在寒夜石子路上的时候，薛一羽想，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之前看李思思已经镇定下来了，以为这件事情完全结束了。 没想到…… 她还能出去浪。 去酒楼喝酒！喝醉了，耍酒疯？ 好，退一万步来说，情场失意，借酒浇愁，不是不可以！但是城主府这么大的地方不喝，偏偏要去外头！ 还是青楼？ 薛一羽：……好一句mmp！ 走路的时间不长，但就这么短的一段路，薛一羽的火气却开始越来越大。 但，他酝酿好的一切，在看见城主府门口小马车上，哭的像是个两百斤的傻子，涕泗横流满脸通红的李思思之后，全都灭了。 “……” 太惨了。 轻嘆了一口气，算了，都是他的桃花债，虽然……诶，处理一下吧。 还算是温和的看了一眼管家，薛一羽让一边的侍女直接把人叉了下来。 “去叫小厨房熬一碗醒酒汤，人……人直接带去院子那边吧。” “是，大人。” 于是乎，回去的时候，薛一羽在前，后头，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女就这么带着李思思往前头走。 一开始，这行走还是蛮顺利的。 但是一过中庭，喝醉了的李思思就开始发疯。 先是哭哭啼啼的，然后笑了出来，然后又哭哭啼啼的，活像是…… 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薛一羽动了动耳朵，就算是他，听着后面的哭笑笑的动静，也会觉得稍微有些瘆得慌。 轻咳了两声，他侧身，“思思，别哭了。” “我不哭。” “你也别笑了。” 这句，李思思没应。 因为李思思已经陷入了自己的自我呢喃之中了。 ‘为什么不能娶了我。’ ‘娶了我什么都好啊……’ ‘我以为你是不喜欢我呢。’ 薛一羽：果然还是情殇。 ‘好难过。’ ‘好唾弃自己。’ ‘真的好唾弃自己。’ 薛一羽：？？？ 等等，不是言笑不举，不能娶了她吗？怎么这说的话，这么奇怪？ 脑子里各种想法走了一转，薛一羽还是只有点疑惑，没想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但，等李思思说出下一段的时候，他愣住了。 ‘言笑，言笑，我真的好想像你一样。’ ‘我喜欢的东西，你都有。’ ‘为什么我不能成为一个和你一样的女人呢……’ 薛一羽：！！ 那架者李思思的侍女，从来没见过城主这种表情。 对，在城主府当了二十年的奴婢，从来不知道，城主……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们放下她！” “退下！” “我来扶着她去房间！” 城主那眼神里的狂热，简直能融化一个人。 有些抖肩膀的侍女退下之后，薛一羽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巴，然后整个人，都有种压抑着的颤抖。 他扶住了李思思的肩膀。 “表妹。” 声音还是温柔的。 可能是被冷风吹久了，李思思其实也已经有些清醒了，所以她在听到薛一羽的话之后，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声。 “表……哥。” 第223页 她回应了。 很好。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声音是温柔里夹杂着一丝热烈的。 442 城主大人么么哒35 “什，什么问题？” “那天，你到底是为什么在言笑一番话的情况下，完全放弃了以清白逼嫁？”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李思思就感觉自己很委屈。 “我……” “我是很想找一个和言公子一样的如意郎君，可是！表哥，她是个女子，女扮男装的，根本不能娶我。” “呜呜，她现在已经不是我想要嫁的郎君了……” 薛一羽已经不知道李思思在说什么了。 他满脑子，就那么一句话。 他是女子。 他是女子。 言笑是女子。 是的，言笑是女子。 皮肤白皙，因为她是女子，身上没有汗臭，反而有一种香味，她是女子，身高不高，身材纤细而柔软，因为她是女子。 一秒钟能想到多少东西？ 薛一羽不知道，但他知道，在知道她是女子的那一瞬间，她脑补了一万本金瓶梅，还有一千种她穿女装的样子。 束髮为髻，红妆傅粉，朱唇轻启，纤腰不盈一握。 眉梢一动，满目风华，裙角一扬……他，流鼻血了。 醒酒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而且蛮痛苦。 所以，在漫长的醒酒之后，因为宿醉而头疼不已的李思思在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家表哥一张大脸之后，惊讶的叫出了声。 “你！” “表哥！你，你怎么在我这里？” 然，男人没给她眼神回復，也没解释什么。 那个立于床边，容色有些憔悴，眼神却迥然的男人，只问了一句话。 “思思，我问你。” “言公子，是男是女？” 床上的人听到这问题，勐地一僵，然后瞬间想到了些什么东西。 表哥，表哥似乎喜欢言小姐。 自己错过了，但是李思思希望，有些人不会错过。 所以，她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实话。 “表哥，她是女子。” “我平生所见过的，最好的女子。” 走出房间门的时候，薛一羽还有些飘飘然，许多年了，他一直感觉自己和江南派的人思想不是一个迴路的。 但这次，他却很罕见的和江南派的小表妹有了个共同的认知。 她是他平生所见过的，最好的女子。 唇齿微甜，往日的许多记忆，全都映入脑海里，她是个姑娘家。 所以…… 擦背、同床、拥抱。 他们都已经做过了。 尽管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可他，依旧玷污了她的清白。 嗯。 玷污了她的清白。 污了她的清白。 她的清白。 所以，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应当负责。 全责。 - 中午，被某城主约去古城茶肆的女人还有些疑惑。 以前……不都是直接在城主府里聊的吗，怎么今天还特意挑了这么个……高雅的地方。 古城茶肆，这是最近闲下来之后言笑观察了许久的地方。 一个开在狂野边城的情调茶馆。 去了几次，她感觉那里的风格和消费与苍云城完全不搭调，她猜测，如果不是因为掌柜和店小二都长得可以，经常有姑娘去光顾……等等，好像扯远了。 那么再回到第一个问题。 薛一羽约她去一个在苍云城代表私会的茶馆，想干嘛？ 搞基？ 443 城主大人么么哒36 搞基只是开开玩笑，说说而已，言笑还是如期赴约了。 坐在包厢里，端看着这里摆着山水诗意屏风，横放着几架古琴的地儿，言笑捏着手里的茶杯，心下越发的觉得疑惑了。 越看…… 越觉得这里奇奇怪怪的。 就在此时，包厢门那边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言笑侧眸一看，就看见了约她的人。 不过……今天的薛一羽，似乎分外不同。 认识许久，她看他一般都是穿的轻甲冑，或者是骑装，常服的话，一般也以暗色为主，特别是到了冬天，薛一羽特别喜欢披斗篷。 那大红的斗篷加上里面黑色或藏青色的衣服，完全是直男中的直男审美。 但是今天—— 男人似乎是有刻意装扮过。 一身并不算太厚实深衣，外罩一件暖白色的外衫，因为是冬天，薛一羽的肤色白了很多，所以暖白与肤色，也算相称。 人靠衣装啊，原本蛮糙的一个汉子，瞬间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挺正气的读书人。 薛一羽现在也蛮紧张。 他一进来，就感觉言笑正在看他。 是在看他身上的衣服吗？白色……极少穿白色，还不知道还不好看。 越想，紧张的薛一羽就越纠结。 一边的言笑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毒诶。 不知什么原因约见在这么个地方，刚到，一句话就都没说，看着她就开始纠结了。 “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言笑起身，放了个小茶杯到薛一羽面前，“人都来了，就别一直站着了，先坐下吧。” 紧张的人是不存在主动权这种东西的。 所以薛一羽跟言笑聊天的初始，显得十分被动。 “所以，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呢？” “我……” 言笑看着男人，眼神里带着好奇。 在她面前，被她看着，昨天所做的一切建设，全都在一瞬间崩塌。 来之前，薛一羽以为自己会是一个侃侃而谈，可以表达出自己心意，看上去不是情场老手，也不会是才羞涩儿郎的人。 但事实上…… 咳。 “我，是有点事情要谈。” “什么事？” “嗯，是关于那个……负责，我……” “负责的事？”没等面前的薛一羽把话说完，言笑就直接插了一句，“关于上次落水的事情，我已经跟李姑娘说过了。” “她也同意了，不会再提起负责的事情。”卧槽，是女人这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难道……李思思还提了负责？ 她怎么负的了责！ “一羽，如果是李姑娘再提负责的事情，我……” “不是。”薛一羽本来就紧张，说句话，忽然又被打断，就更是紧张的手心都湿了。 轻轻的唿了一口气，“这次找你来，说的不是思思那件事情。” “不是思思的事情，那是什么？”言笑顿了顿，满目存疑，“难道，除了这件事情，你那里还有什么还是需要我来负责的吗？” 第224页 薛一羽：…… “不是你。” “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次找你来，说的是我负责的事情。” 444 城主大人么么哒37 薛一羽看着眼前的人，鼓起了勇气，“上次思思喝醉，我从思思那里知道了，你是个女子。” 他特意点了一句，李思思是喝醉了才说的，算是开脱了一句。 言笑听了，眸光微敛，然后笑了笑，“之前告诉李姑娘的时候，也没说不能说。” “所以是不是喝醉都没事，只是……一羽，你知道了我是女子，就要负责？”她还是问出了之前那个问题，“负什么责？” “我。” 薛一羽说着，舔了舔嘴唇，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镂空檀木盒，推到了言笑的面前。 “我之前受伤的时候，曾和你同床共枕过一段时间。” “还有，也让你进门给我擦过身。” “我们也算是……曾经坦诚相见过。”念这个词，薛一羽眸光之中，略有羞涩躲闪之意，“还有上次，同你一起出去，我曾扶过你的腰，我们也抱过，也共骑过。” “坦诚相见，肌肤之亲，都有，所以……”后面的再煽情的话，薛一羽没有说，他只是打开了檀木盒，指着里面苍翠欲滴的镯子说，“这是我薛家的传家宝，一代一代，从我祖母传到我母亲手里，今天我想把镯子给你。” 他话音落后，包厢里很安静。 该表述的都表述清楚了，薛一羽面含期待的看着言笑。 而言笑呢…… 心里却微妙的不行。 言笑不说话，薛一羽忐忑之余，心里忽然有一阵邪胆飘出来。 他看着言笑纤细的皓腕，手直接拿起了那翠绿色的镯子，“你不说话，是不好意思吗？” “没关系的，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我来帮你戴上这只镯子就好了……” 反正戴上他的镯子，就是他的人了。 眼看那有些冰凉的玉石已经要触碰到言笑的手背了，但，就是这顷刻间，薛一羽的手已经被人拦住了。 是言笑。 “一羽，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就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言笑：…… “如果你说的该做的事情，就是负责的话，恕我不能同意。”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对面的薛一羽，直接飞了起来，“为什么，不能同意？”他压抑着内心的情感，问。 “因为这样对你并不公平。” “当初你受伤了，所以我抱着你的时候，不是女人抱着男人，而是一个医生，抱着自己的患者。” “还有，之后睡在床上和擦身的事情，你也不知道我是女子，不知者无罪，所以你根本无需对我负责。” 言笑分析的条条是道，有理有据。 檀木盒子被轻轻一推，回到了薛一羽这一方。 气氛略僵，言笑想着，就提议了一句，“不如，叫小二送些茶点过来？吃点东西，缓解一下？” “不。” 他拒绝。 然后用眼神，一边扫着檀木盒子，一边看着言笑。 许久，他声音有些低哑，又把手上的东西推到了对面，“我，话不能这样说的。” “就算不知道，可那些事情，我已经对你做了。” “笑笑。”他自动的转换了称唿，希望能让气氛更为缓和一些。 445 城主大人么么哒38 “我该负责的。” 男人如是说着，眼神里透着几点淡淡的光。 言笑看着他，许久，她朱唇轻启，吐了五个字，“不需要负责。” 薛一羽的心，兀的就是一凉。 眼看着镯子又要到自己手边，他下意识的伸手，插住了镯子，“那不需要负责的话，我说……我心悦你，想娶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薛一羽甚至不敢抬头。 原因无他。 言笑太耀眼了。 作为男子，翩然浊世佳公子。 为女子，更是惊才绝艷。 他不太配得上她，但是…… 不试试的话，不甘心啊。 在他说完这话之后，一边的言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也略微挣扎了一会儿，但也就是挣扎了一下而已。 “不行。” “我不能嫁给你。” 她似乎是恢復了自己原本的嗓音，薛一羽听着这句拒绝，不和之前男性声音的他一样，带着略微的低哑，而是比较清脆的女音。 声音很好听，就是，就是话的内容，有些刺耳。 “所以……你不是因为不需要，而是因为不喜欢我，拒绝了我？” 薛一羽的话有点看低自己了。 言笑瞥着他，顿了顿，最后摇头，“不能这样说，并非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 男人的心在瞬间就活络了起来，可是在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这活络就消失了。 “只是没有达到那种可以嫁给你的喜欢。” 没有达到这种喜欢…… 就是说，只是觉得顺眼，并没有心悦吗？ 失落上涌。 手镯回到面前，包厢静寂，最后，还是店小二敲门，打破了一室宁静。 “两位客人，需要添新的热茶，或者加点茶点吗？” 添新茶？言笑的指腹轻轻扣了下被子，然后嗯了一声，扬声，“进来吧。” “客人好。” 行礼之后，小二迅速的撤除了桌上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新的观音茶和一些江南处才有的糕点。 有些甜腻的味道顺着裊裊茶香扑面而来，言笑敲了下桌子，“好了一羽，约在茶楼，茶点都过了一轮了，你还什么都没吃。” “别发呆了，吃点东西吧。” “……噢。” 他心里其实很难过，不太吃的下东西，可是这种情况下，如果什么都不说，一直保持沉默。 今天之后，会很难看的。 很难看。 难看到…… 茶水入肚，明明是暖意很足的东西，却泛着一种淡淡的凉意。 大概是一盏茶的时间，两个人都吃了个半饱之后，一边的薛一羽忽然开口，来了一句，“笑，今日之后，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他状似不经意的一问，但心里的思绪，已经过了万万千。 言笑听到他的问题，又是忍不住一笑。 “当然是。” “如果连朋友都不算了，那这顿茶点，根本吃不完。” 心上人相当的宽容。 但…… 薛一羽却高兴不起来。 她多潇洒啊。 第225页 多放达呀。 什么都是一句话呀。 所以啊…… 她是真的，心里没有他啊。 相约茶楼，相散茶楼。 来的时候，薛一羽的心里有千万情诗胸中一点，走的时候，他脑海如白雪皑皑，只扬着一句话。 她不愿嫁我。 446 城主大人么么哒39 拒绝了薛一羽这一遭，言笑的心里还是很不痛快的。 她不想这样的…… 只是有些东西，扯上了情爱，是很麻烦的事情。 朋友之间，就像是羁旅客，可以来往相逢，说一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但是情爱，她现在连给他一场情爱的资格都没有，同意了，也难。 毕竟…… 大战在即，莫分他的心了。 不过也无事，看着窗外的枯枝，还有绰约的明月，言笑的脑子里闪了一下薛一羽今天中午被拒之后，言语之间默然。 毕竟是个学武的男人。 唔。 应该…… 蛮重面子的吧。 被拒绝了之后，最起码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来了。 - 被认为不会再上门来说点什么的薛一羽，现在就在言笑小院的门口。 言笑开门的时候看见肩头落着细雪的男人，眉头轻皱。 “你……” “你来了，怎么也不敲门。” “有些拘谨。”男人抖了下身上的雪，手攥着披风，“不敢敲门。” 言笑：…… “你都敢来了，还不敢敲门？”翻了个白眼，她轻嗤了一声，侧身让人进来，“好了，别傻站了，去屋子里烧炭吧。” “好。” 成功卖了一小小波次的……悲情。 坐在书房内的凳子上，薛一羽和往常一样，跟言笑聊起了一些趣事。 言笑烤着火，一边应着，一边抛出了新的话题。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对民间传说把控很有意思的人。 而且…… 讲话声音也好听。 和他聊这个，是种享受。 享受着享受着，言笑越发的放松，“你说，你觉得曾在苍云城内驻扎的军队，你最敬佩的是哪一支？” “三百年前，降了的那一支，只有二千守将的那一次……” “我发现，我们喜欢的东西，竟然是相同的。” 三百年前的驻扎军，只有两千士兵，全线战死，夺取了宝贵的四天时间，让大凌的军队得有时间支援，保全了苍云城近三十万百姓的性命。 很豪迈，很壮丽。 炭火燃烧着，谈话之间，偶尔有点火星迸溅出来，在空中纷扬着。 言笑在火星里，推掉了自己方才的恍惚。 毛线的跟以前一样…… 不一样了。 手靠着热源，微微蜷缩着。 薛一羽这眼神…… 咳咳。 不一样了。 - 言笑以为薛一羽会是一个很腼腆，嗯，容易脸红，嗯，容易……退却的人。 但真正经歷过之后，她发现，并不。 这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啊。 执着的让人……忍不住心方意乱了。 ‘系统呀，我是不是很绝情啊？’ 【笑总σ（⊙o⊙“a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是很柔软（认真脸）的人！】 ‘嗤。’ 听系统奶声奶气的安慰，言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好好，柔软。’ ‘只是感觉他一直这样追着，我一点反应都不给，很决意。’ 【没有啊~给了反应啊~】 【每次薛城主找你，你都会回话！】 这哪叫反应呢。 他想要的反应…… 不是这个。 就在一系统一人说着话的时候，敲门声穿过雪地，直入房间。 那人的声音，高高的。 “笑，用早膳了。” ‘得。’ ‘又来了。’ 女人的话，十足十的嫌弃。 女人的笑容，十足十的……明丽。 447 城主大人么么哒40 走在覆满大雪的路上。 言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薛一羽看着她这样，内心还是很忐忑的。 只是…… “一大早就脸色不好，你没事吧？” “我没事。”言笑听完他说话，才微微侧身，“只是你，每天这么早来叫我做什么？” “哦。” 似乎是关心，又好像是责怪…… 薛一羽心偏向后者，但是他的理智，选了前者。 废话，选后者，会伤心啊。 “没什么的。”他一句话很随意，“我每天早上都要起来练剑法，早点晚点，其实都一样。” “来叫你，也是顺路而已。” 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太刻意。 可是薛一羽不知道，有些东西，就算是闭紧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心微微颤，言笑收回瞥她的眼神，“好吧，顺路就顺路了。” “不过下次下雪来的时候，记得打把伞。” “哦……”好。 这句，当是关心了。 没说上几句话，也没走多远的路，用饭的地方就到了。 夜寒早在等，看着言笑和薛一羽一起进门，就愣了下，问了一句，“你们又在路上遇着了？” “嗯。”薛一羽打开座椅，“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太巧了。 一次两次就算了，但这是很多次。 一连半个月，都看着这俩人一起进来，夜寒，略起疑。 但是想想，又没什么好疑惑的。 两个男人，不偶然遇到过来，难不成还约好？特意要一起走过来吃饭？ 那可是真叫人……觉得奇异了。 但夜寒不知道，就是这么奇异的事情，才是事实。 吃饭的过程是相对安静的。 平日里，夜寒想的事情多，就是有些无力的抬起筷子，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太会注意桌上发生了什么。 但今天，他有点不太舒服，吃不太下，筷子动的比较少，人比较清醒，就发现了饭桌上的不对劲。 这原本……就该是吃个饭而已。 但他们家的城主，干的事儿，很奇异。 比如说吧，看见那位动动筷子，如果夹的是地方比较远的菜，他会看上去不动声色，其实很明显的把那盘菜挪到言笑的身边。 他说……前几次低着头的时候怎么好好的夹着一个菜忽然忽然就不见了。 原来偷菜的傢伙，就在这里。 夜寒：…… 腹诽完这破事，他又想到了一个点。 第226页 等等啊，薛一羽帮着言笑布弄这个东西干什么！？ 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男男相携，各种乱七八糟以前从来没有出现在夜寒生活的词语，就这么蹦了出来。 “……” 他的碗底轻轻的扣了一下桌子。 那声音有些沉闷。 吃饭的人都抬起了头。 夜寒说了句抱歉，然后以眼神投向了一边的薛一羽。 目光对视，夜寒的眼神里带着审视。 来往。 夜寒认为自己已经把自己要传达的意思表现出来了。 ‘不要再做出格的事情！’ 薛一羽：…… 薛一羽：寒，他眼神抽筋？ 抽的还挺丑的。 算了，不看了。 还是继续夹菜吧。 - 眼见着薛一羽还很嚣张推盘子的夜寒：？？？ 448 城主大人么么哒41 早膳在夜寒不太美妙的目光下结束了。 上午，言笑去干自己的事情，薛一羽和夜寒一起到书房，照例批改苍云城每天的奏疏。 一直念着奏章的夜寒本来是想问问言笑和薛一羽的关系的，但是想到什么……他闭上了嘴。 说不定现在只是兄弟情深，他要是这么多嘴来了两句，薛一羽想多了，之后真的这样那样了，他岂不是要成为罪人了？ “你怎么了？”薛一羽撑着头看着他，“有什么要说的可以直说，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让人……心痒。” 本来不打算再问，但是既然他自己扔出了筏子，夜寒也不会拒绝，就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他目光灼灼。 对面本来听着奏章的人……在他的眸光里，嗯了一声。 “是啊。” “哦。”夜寒手一顿，“有喜欢的人了也好，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什么时候成亲？”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薛一羽想着，忽然就看向了窗外，天空无边，他想要的事情，也是无边的，“我想要成亲，但她没同意。” 噢…… 那看样子，是个女子。 不是言笑。 不是就好。 危机解除，此时告一段落，夜寒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苍云城的政事上了。 夜寒卖力，薛一羽比夜寒更卖力。 毕竟…… 就前两天，他才得到了消息，说是今天下午言笑会出门赏雪。 看雪。 在话本子里一直都是温情小意的代表，他最近处于追求期，肯定是要跟着过去的。 正在收拾东西的言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形之中多了一条尾巴。 先捋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言笑坐在床上，唿了口气，最后决定还是上床休息为好。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起来的时候，身上很软。 软的……完全不像话。 有些茫然的撑着床，回过神来，看窗外又飘零的雪落，言笑才想起自己今天要干什么了。 她计算好了今天去城门那里赏雪的。 唔。 本来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之后都不想去了的，但是…… 但是上城门需要批令，批令都下来了，而且下次再有这样的雪景，说不定就是那群鞑子上门的时候了。 所以，指腹擦过珠帘，言笑打了个哈欠，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今日。 没在城主府用午膳，言笑拿了几个银锭子，去了薛一羽上次带她去吃的那个酒楼。 饭菜尽，雪略略有些大了。 在路过长街的时候，言笑看见了一个正在卖油纸伞的小贩。 她看中了一堆伞里，唯一的那把……染着枫叶红的伞。 “公子是看中了这把？” “您眼光真好，这可是从中原，从都城传来的，画的那是……” “好了。”言笑抬手，“不用介绍了，直接把伞包起来。” “得嘞！” 握着伞柄的时候，言笑有些微微的失神。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把红色的伞，看见这片耀眼的红色…… 她就想起了那个人。 一如红色一般，炽热的人。 449 城主大人么么哒41 城上的风雪是有些大的，不过……这雪的确是很美。 自然的美。 风微微的吹，这些个雪花偶尔有些落在言笑的身上，带来一阵凉意的同时，也让她勾起了唇。 薛一羽处理完事情，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喜欢的人，穿着一身很漂亮的青白色勾线长袍，搭着一个小小的绒肩，立在城墙上，微微抬起头，伸出了手。 那雪花里，她青丝玉面，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她唇角轻轻勾起。 佳人倾城色，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痴念恒生，他在原地站了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一边站着的言笑看见了他，主动跟他打招唿，他才回过了神。 “今天下午你不是忙吗？怎么会来这了？” 自然是为了你。 但这么露骨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薛一羽看着言笑，心里过了自己的答案。 最近是忙，能来……当然是因为前两天熬夜，把事情先做完了，今天才有时间出来。 但这个答案，也是不能说的。 所以男人扶着冰凉的城墙，心思下压，轻声说，“今天的事情本来就不多，而且正好有一个，是来这边视察一下，看看围城这边的石砖有没有需要补的。” “刚看完，就看见你一个人立在城墙上，我就过来了。” “哦。”言笑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雪没再下大，两个人寂静了一会儿。 先打破沉默的是一边的薛一羽，他看着雪原，忽然来了一句，“笑，你有没有觉得，这飘雪有些像是鹅毛？” “嗯？”言笑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像。” “是啊……特别像，一下让我想起了鹅毛三千万，浮雪三千丈。” 一句诗。 言笑附和着。 的确很像，鹅毛与大雪，像极了。 “那，你有没有想起一些其他的诗句？”薛一羽听说读书人都很喜欢吟诵诗句，“也说给我，让我……长长见识。” “好啊，不过不能说给你长见识，只是应景抒情而已。” “嗯。” 于是。 高楼之上，城墙冰冷，大雪纷扬里，她有些清冷的声音，伴着雪花儿，伴着冬风，就这样慢慢的吹了起来，吹进了薛一羽的心里。 她吟诗的样子，真美。 美不胜收。 薛一羽听的很陶醉，言笑念了几首之后看见他这个样子，笑了起来。 第227页 笑声清脆，男人睁开了眼睛，问：“怎么忽然发笑？”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上次跟夜寒一起谈天的时候。” “他说起过你，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读书，没有想到……现在你站在这儿念诗的样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和夜寒谈天的时候？ “……” 和夜寒谈天？ 翻涌的醋意。 不过薛一羽现在还是有理智的。 哼。 看上次那样子，就知道夜寒绝对不知道言笑的女子身份，所以他们两个也就是知识分子随意相交一下而已。 压下心里的不快，薛一羽在心里哼哼唧唧了几声，随即道，“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450 城主大人么么哒42 “在认识你之后，就开始读书了。” “忽然就觉得，有些书生气也好，不会太过于莽汉。”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太过于奇怪。 后面那句话，薛一羽没有说出去。 但是他的眼神，那炽热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言笑站在一边，感受着他浓烈的情绪，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深情之后，沉默蔓延。 薛一羽以前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沉默了，以前要是遇到这种事儿，他绝对是二话不说，转身，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但是现在不一样。 言笑无声，他就行动。 雪天里，男人看着同样穿着男装，沉默不语的人，忽然就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斗篷，罩在了那人身上。 “站在这儿，别冷着了。” 言笑想说自己不冷。 但是看着薛一羽关切的眼神，她已经快出口的话，落了进去。 说不冷的话，这个人应该会很失落吧。 一定会的。 诶…… 反正披着披风，也不是什么大事。 披着吧。 昂着头，寂寥苍莽的冰原，一望无际的雪线，身边静静立着的，穿着银光铠甲的男人。 还有身上的红色暖披风。 冬雪甚美。 雪越下越大了，言笑撑起了自己路边买的伞。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冬风吹起披风，红色的伞慢慢的开始往下挪动。 定睛看着，那风雪盖下，立着两个人。 穿着铠甲的人有些小心的撑着伞，总是顶着风，罩住身边穿着披风的人，不让她经受一点风雪。 言笑看着，眉头微皱，“怎么不靠近点，伞小，你站在外面，衣服都要湿了。” “不了。” 要是以往有接近的机会，薛一羽肯定高兴的能跳起来，但是现在，的确是不方便。 “我的铠甲之前已经被雪湿了，现在就很冰了，离你太近，要冻着你了。” 言笑：…… 复杂的情绪在心头化开。 言笑看着头顶的伞。 再看着伞下，被红光罩的有些滑稽的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冷？ 她身负内力，怎么会冷。 轻嘆了一口气，走着走着，她忽然牵起了那人的手。 源源不断的内力传过去。 你暖我，我暖你。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薛一羽感受到她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是完全无法压抑住的，勾起了唇。 弧度特别大。 她心疼他。 她牵他的手了。 真好呀。 原来有心，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 上次赏雪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突飞勐进。 言笑虽然还是没有跟薛一羽表示什么这样那样的情感，但是薛一羽自己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俩字。 亲近。 她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更亲近了。 这让他欣喜若狂，也让他平时在城主府里做的事情，越发的大胆了。 比如早膳的时候推盘子这种事情，以前最起码还来个不动声色，现在么…… 直接就是看着言笑喜欢哪个，哪个下次早膳的时候，就直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和言笑喜欢同款包子包子的夜寒：…… 他觉得最近的薛一羽，是真的要走龙阳之癖上去了哈。 好大胆的示爱。 451 城主大人么么哒43 早上，薛一羽最近经常发功，很快就能把奏摺处理完。 今天也是一样。 夜寒在一边把批文整理好之后，就看他整理衣冠，一副我要去约会的样子。 之前吧…… 他看他这样，以为他是去跟姑娘家一起玩耍，就也没说什么，反而心里有种隐约的祝福。 直到最近，出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他调查了一下，才知道每天早上，这人开开心心的走了之后，下一脚，就去了一个男人那里。 “一羽。” 夜寒今天叫住了薛一羽。 “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啊……” “我想问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夜寒站起身，走近，目光里带着疑问。 薛一羽最近自我yy的很是厉害，被人一提到这个，他就有些红脸，“没去哪里，就是去见一个人。” “见人？” “嗯。” 夜寒哦了一声，垂眸，“去见你的心上人？” “诶！”他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 这是重点吗？ 不明显？呵呵！ “全城主府的人，大概都能看出来。” “哦……”薛一羽继续神游，全城主府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她肯定是门清的，清楚又不拒绝，所以，是在考验他吗？ 他会好好表现的。 一定会。 “对了，就问这个，还有什么事吗？寒，我有急事，你要是没事了，我要走了。” 夜寒：…… “一羽，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夜寒沉着脸，“你已经是薛家的最后一条血脉了，你喜欢一个男人。”而且还像是在下面那个，“你有没有想过，九泉之下的薛伯父和薛伯母？” “……什么？” “你说什么呢？” “我喜欢的不是男人啊。”而且就算是男人又怎样…… “不是男人？”这下轮到夜寒懵了，“你的心上人，难道不是言笑么？” “是啊！” 他好像忽然知道了什么。 - 在经歷了紧张刺激的一刻钟解释之后，夜寒知道了，言笑女扮男装。 薛一羽喜欢上了女扮男装的她。 “是啊，你也不知道对吧。” “我的确是不知道。” 那感情好，薛一羽心里总算是气顺了一点。 第228页 言笑前几次提到她有几次！几次跟夜寒一起谈天，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现在看夜寒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又对断袖之事如此厌恶，他们之间肯定清清晰晰。 愉悦。 “也猜不出来。”夜寒眸子微微抬，“那样惊才绝艷的人，竟然是……” “你也觉得她惊才绝艷对不对？” 夸起心上人来，薛一羽好不藏私。 “她真的很好。” “比我见过的所有的……都好。” “很美，世间难遇倾国色。” “文采又好，精通四书五经，一个人游歷天下，比许多人都要有风骨。” “虽然不风流，但是她是我心里最最最，最好的名士。” “会的东西很多，音杀天下，妙手丹青，医者仁心……” 他在书房里，叨叨比比了快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夜寒这是第一次知道。 薛一羽如此博学。 博学。 452 城主大人么么哒44 和夜寒解释言笑到底有多好，虽然开心，但……还是浪费了一些两个人相见的时间。 冒着风雪到小院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薛一羽敲门的时候有些萎靡，一个小时啊，要是在这里，都能跟她说上一大箩筐的话了。 神游之间，门开了。 言笑看着门口搓着手的人，抬眸，“进来吧。” “嗯。” 他来的频繁，所以言笑这边接待的也很……自然。 把炭火起好，言笑没有看书，而是给他倒了一杯暖暖的茶，“最近不忙吗？来的这么频繁？” “啊？”薛一羽顿了下，“忙啊。” “但是忙……也想过来见见你。” “反正也不远。” 他最后强加上去的那句话，似乎是在掩饰什么，又像是在表示什么。 言笑的指腹擦着有些烫的杯子，想来见她？ 他面上的表情……现在还是简单而明快的。 要是知道了那件事情，恐怕就没时间来见她了。 心里描摹着他的轮廓，言笑想着，这也差不多是最后几次了，就没有和之前一样，轻斥薛一羽一句孟浪，而是笑了笑。 “是不远。” “来，也便捷。” “嗯……”她没拒绝他。 兀自因为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开心起来，薛一羽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愉悦劲儿，“今天来的时候，我把你女子的身份跟……跟夜寒说了。” “哦。” 言笑嗯了一声，然后展眉，“说了就说了，索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潇洒的人。”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噗。 潇洒…… 这个词语，在这个时代，似乎是用来形容那些放浪不羁的才子们的啊，就这么简单的被套在了她身上，真的好吗？ 在屋子里谈了会儿天，炭火烘烤着，两个人都有些气闷。 恰巧这会儿窗户开了。 雪停了，从这边往外，恰好可以看见城主府在冬日里傲然而立的寒梅。 言笑喜欢梅花，就提了一句，“要不要外出赏梅？” 薛一羽这会儿哪儿会拒绝言笑的提议，直接就一句好呀，屁颠屁颠的开门带路了。 出门的时候，言笑被拗不过，披了一件大氅。 “你是女子。” “要注意保暖。” 言笑：…… 事实上，她内力深厚，根本就不会冷呀。 并肩走着，言笑会因为结了冰的小湖驻足观看，也会盯着屋檐下的冰凌。 “每天都看，看不腻吗？” “不会。”言笑摇头，“很漂亮。”自然风光，也就是远古时代才有了，真要是到了星际时代……这种东西，只能靠全息来感受了。 薛一羽看着她带着笑的脸，自己也不由的挂起了笑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看风景，别人看你。 你赞嘆眼前的美景，别人赞嘆眼前的你。 白毛大氅，模煳了她脸部的轮廓线，勾勒出了她的身形，突出了她那双漂亮的翦瞳。 她此刻看上去，更像是女子。 到梅林的时候，有细小的雪子往下落。 不过两人都不在意，因为这种带着三分雪的梅花，更为美丽。 453 城主大人么么哒45 就这么站着。 言笑伸出手，去碰触梅花树上娇嫩的花朵。 那鲜艷明丽的红色，和言笑手的颜色，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薛一羽就这样看着，就感觉自己见到了平生最美之景。 时间越发的定格，他凑得越发的近，看的越发的清晰了。 忽然，他伸出了手。 意识驱使着身体，让他伸出了手。 言笑感知到男人冰凉的手指落在脸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没呵斥，只是略微抬眸看了他那么一眼。 只剎那，那人就收回了手。 “你脸上有雪。” “我……我帮你拂去一下。” 说着，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侧过了身子，开始碎碎念。 有雪？ 这摆明了就是一句p话啊，这么小的雪，落在人的脸上只要一瞬间就变成小水珠了。 什么时候还需要人来拂去了？ 但，就算是知道他在说谎，言笑也没有揭穿。 时光寂静。 言笑折下了一枝梅花，“最近这段时间，苍云城的情况如何？” “啊。”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忽然跳到这个话题上，薛一羽顿了一下，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尚可。” “有些事情涉及的东西多，不能告诉你，不过能说的是……今年还是可以的。” “不算太冷，鞑子那边应该不会进犯了。” 大凌的兵马比鞑子要强大一些，往年他们会进攻，都是仗着天冷，以耐寒的特性跟苍云城扛。 今年不算过分的冷，他们应该不会来了。 “噢。” “不会进犯啊……” 也许，就是因为这天气的事情，薛一羽今年放松了警惕，再加上一个夜寒的背叛，所以—— 所以在未来的歷史里，他才会这样一败涂地吗？ 言笑无从得知真正的答案。 但她知道，她此次的任务，就是改写这段即将成为歷史的事情。 - 自那次赏梅之后，薛一羽自觉已经已经开始慢慢的上位，所以行事越发的有了章法起来。 挑着时间去见她。 穿着好看的衣裳去见她。 说更多生活里的事情。 第229页 旁敲侧击问言笑未来的打算。 各种。 超出了基准线的问题。 言笑一一回答，原因无他……这样的生活不会久了，也算是满足一下他了。 这天是个比较和煦的日子。 天不仅没下雪，还出了点太阳。 虽然不暖和，但这种冬日阳光的意思，算是出来了。 今天，言笑主动约了薛一羽。 而且……约的不是普通时间，是……夜半亥时。 亥时。 一个，快入睡的时间。 薛一羽捧着这张白色的纸站了许久，最后呆呆傻傻的笑了出来。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兴奋起来了。 毕竟，她约他呀。 - 在小院子里策划该如何揭晓夜寒的事情，让薛一羽成功又不太突兀接受这件事情的言笑并不知道。 就一张纸，她让薛一羽整个人先上天后绽放。 她的心里，一二三步比较重要。 一，人约出来。 二，人带过去。 三，解释。 解释她为什么……把人带过去。 言笑的心里有两款解释。 454 城主大人么么哒46 最后她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有可信度的。 是夜。 雪夜没有星空，但是城主府的灯笼非常的漂亮，亥时，这里的侍女也基本都休息了。 唯一还在来往的，就是行走在暗处的暗卫。 言笑看着西方的府邸…… 一直往那边走的话，侍卫会越来也少。 差不多子时，侍卫巡逻换班，夜寒那边几乎就处于一个空荡荡的状态。 所以那时候，就是夜寒跟那群黑衣人接触的时候。 她搓了搓手，现在就只要……只要在这边，拖着他聊会儿天，然后等差不多子时的时候过去就好了。 把思绪捋清楚，准备好内力和系统的外挂，言笑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硬仗，关乎整个任务的一场戏，就要开场了。 唯一的，最后的那个主角，正在赶来的路上。 思绪发散之间，言笑听见了薛一羽的脚步声。 她回头，就看见那人站在浓浓的夜色里，提着一个很精緻的橙色灯笼，站在那儿。 不动声色之间，恍如一幅画。 不美，但是很有意境。 “你来了。” “嗯……” 薛一羽轻点头，然后有些忐忑的说，“看你在这儿站着，是我来晚了吗？” 他看上去有些恼怒。 言笑噗嗤一声，道，“没有，我才刚到这儿呢，何况亥时还没到……那就来了，怎么会晚。” “是我来的比较早而已。” 那就好。 他在心里轻轻念了这么一句之后，把灯笼放在了亭子这边的石桌上。 他还以为是今天太磨磨唧唧了，换衣服的时候花了太久，失约了。 看来没有。 “那……你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啊。” 顶着他期许的目光，言笑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但是现在，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 “……” “什么？” “我们先来聊聊天吧，等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薛一羽哦了一声，然后满怀探究，笑嘻嘻的问了一句，“是惊喜吗？” “！” 并不是。 她不言语，薛一羽只以为她是不好说，就保持着一种开心的情绪，没再追问。 月挂中天。 子时时分，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 言笑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站了起来。 薛一羽看见她起来，提着灯笼，立马就要跟着。 “别带灯笼。” 他顿住，“不带？” “嗯，我们直接走走。” “……哦。” 他想，这种黑夜的气氛，大抵也许跟要去看的惊喜有些关系。 是的，粗神经的薛一羽到现在，经歷了这么多奇怪的氛围之后，仍然觉得，言笑是要带他去看惊喜的。 只是这个去的方向，略微有那么一些些的奇怪而已。 “这里……是去城主府西院的方向。” 边走，男人边小声发表着自己的言论。 言笑嗯了一声，“是去西院。” “去西院干什么？”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西院住的人只有夜寒一个。 疑惑笼罩着薛一羽。 言笑瞥了他一眼。 “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到底是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言笑说着，拉住了薛一羽的手肘，“待会儿看的时候，别出声。” 455 城主大人么么哒47 薛一羽这个时候终于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还想问什么，但是一边的言笑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 戏，已经开局了。 人都来了，不能发问了。 打开系统的外挂，把我方的声音和气息隐藏起来，言笑差不多算是半搂着薛一羽，跳上了夜寒屋子旁边的那棵树。 这要是换了之前，薛一羽会很开心，非常开心这件事情……但是今个，现在，他满心错愕。 由于本人也是从小习武，虽然没有言笑那么强横的内力，但是五识也不会差。 再加上夜里这么安静。 安静到风声都可闻。 那屋子里的声音，更甚。 —— ps：今天接一句话在问候，那些看我盗版小说，白嫖我的人，嫖了也就嫖了，我管不了你。 但你要来bb我写的不好看，写的渣渣，风格不符合你……我该怎么说呢，看我盗文，还满口恶言？ 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嗯哼。 一句一句。 皆然入耳。 鞑子？ 已经联繫好，你这边注意着，到时候传消息出来，薛一羽的事情，你别藏私。 倒时候等着传消息，放心，我们的目的就是从这里抢点东西走，没想过要对你们城主怎样。 我们还要留着你们城主和你，听你们中原人喜欢养鸡，我们也喜欢。养着他，养着你，等到了时候就拿出来宰一宰，哈哈。 可以，等这次我们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就安排你跟那个人见一面。 换岗时间快要过了，黑衣人看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就迅速的闪了。 同上次言笑来的时候一样，那黑衣人走了之后，夜寒自己站在灯下，定定了很久。 很萧瑟的样子。 看完夜寒，言笑侧身看着这边的薛一羽。 他靠着树站着，听完了一切，言笑瞅着他的瞳仁，那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第230页 他这个样子，活像是失了魂。 - 薛一羽到言笑小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茫然无措的。 真的茫然无措。 就一夜的时间，他感觉自己整个世界崩塌了一半。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今天的事情没错，夜寒是背叛了他？跟鞑子搭上线了？ 好像是因为什么被人威胁了。 可是…… 不管找什么理由出来，他都是背叛了他啊。 狠狠的背叛。 只是，言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之前说的递纸条，要带我看的，就是这个？”想起自己今天下午可笑的举动，薛一羽就感觉自己十分狼狈。 是的，狼狈。 “嗯。” 言笑点头，语气不急不缓，“前段时间无聊，看城主府的雪景，就看见过一次。” “不好贸贸然告诉你，听到他们今天还会再见面，就想着让你过去看看。” 她看他神色不太好，立马把自己这边的茶杯推了过去，“喝杯热茶吧。” “好。” 热茶入口，甚至是心上人亲自端过来的热茶，薛一羽的心，还是拔凉拔凉的。 而且随着深想，这股凉意越来越多。 曾经一起立下的誓言，说要一起保护边境的百姓，夜寒背叛他就算了……这让鞑子进来抢东西，岂不是视百姓的性命于无物？ 脑子很乱。 薛一羽在言笑这边平復了一刻钟之后，还是站了起来。 “我还有点事情，想先走。” “去吧。” “嗯。” 他的背影十分寂寥。 言笑嘆了声，她是想出身劝两句的，但看薛一羽的样子…… 还是让他自己缓过来吧。 456 城主大人么么哒48 说起来，一开始的时候，言笑是以为薛一羽会崩溃一会儿…… 自己缓不过来的。 但她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不甚成熟的人，面对这样的大事，反倒这么镇定。 镇定的……谈完了这么多事情。 - 客厅。 早餐还是昨日的早餐，但是人，已经不是昨日的人了。 言笑依旧是坐在薛一羽的对面，但夜寒，却没有再坐在薛一羽的身边，而是一个人，到了长桌最尽头的地方，拿着筷子，一言不发。 很显然，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从昨个，到现在，能发生什么？ 无非就是薛一羽自己缓过来之后，去找夜寒‘谈了谈’。 时间寂静。 最先受不了这样气氛的人，仍是薛一羽，“好了！不要再这样了，来了，就好好吃。” “吃完……我们再说。” 咀嚼的声音响起，言笑不紧不慢的动着调羹。 既然薛一羽当着她的面说这些，那就说明，他并不反对她参与进这些事情。 其实……让言笑知道这些事情是不合适的。 但是薛一羽现在的心情，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合不合适了，他真的好难过。 最亲密的兄弟背叛了他。 他虽然坚强，但是还是希望能够找个人倾诉。 言笑，就是他心里最好的人选。 心思重重的结束了今天的早膳，有侍女把这里的东西撤掉，薛一羽看着，屏退了左右。 整个客厅，就只剩下三个人。 “言笑……这件事情，你愿意听下去吗？”薛一羽舔了舔唇，“我水平不高，谋算也不高明，不知道面对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而言笑饱读诗书，又从千岛而来，对这种事情就算没亲身经歷过，也在典籍里看了无数次，求救于她，的确是很正确的判断。 恰巧，她本人也愿意提供这样的帮助。 “没事，你……先让夜兄说说情况。” “我再看看。” “嗯。”薛一羽看着夜寒，“寒，说吧。” 青年这么看上去，其实是有些孱弱的。 但…… 孱弱又如何？ 背叛两个字，无论是放在什么时代，都太重了。 就算，这背叛两个字后面，夹杂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 早先有说过，夜寒是薛一羽的父亲薛康买来的小孩子。 看他识文断字，谈吐可以，思维清晰，就留下来当了个伴读。 一般的流民怎么可能识文断字？所以，他并非是流民，也不是讨饭，而是…… 长安城里某个被抄家灭族大世家逃亡出来的继承人。 后头的剧情，和话本子里一样。 夜寒之所以能逃出来，其实是因为表妹一家的襄助，但他也没被襄助多久，就有不知名人士举报了表妹一家。 上头震怒，以私藏卖国贼寇之罪，诛灭了表妹一家。 对夜寒有重恩的舅舅与舅母，用最后一点能量，转送夜寒与其表妹出了雁门关。 但不曾想，中间出了点事情，原本带着盘缠和推荐信的夜寒被人抓起来，当了小奴隶。 他的那位表妹，更是……不知所踪。 “后来我找到表妹，就是鞑子那边传来的消息了。” 457 城主大人么么哒49 如果只是夜寒这条命，他是绝对不会背叛薛一羽的。 可是…… 那是舅舅和舅母一族的性命，是当时他们冒天下之大不讳施救的恩情。 “就是这样了。” “我……” “一羽，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苍云城的百姓，此事，我无法辩驳。” 说完之后，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薛一羽看他这样，到底是心软了，走了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唯一从一开始就不为所动的人，是言笑。 她……从星际来，见过星际纪年的许多战争，背叛两个字，在帝国星系里，是不允许存在的。 无论是因为任何原因。 都不该存在。 背叛者，当诛灭。 不过这时候，和那会儿不一样。 收拾了会儿情绪，她出声宽慰了一下正抱在一起，难兄难弟哭唧唧的薛一羽和夜寒。 “好了……不要这样了。” “索性，一切还没发生，我们还能来谋算一下其他的计谋。” 两个男人之前谈的一直都是感情路，现在言笑勐地提起战争路，薛一羽才顿悟，“是……还要谋算一下，怎么打退鞑子。” 谈这种事情，三个人挪步到了保密更好，气氛也更严肃的书房。 目前，因为薛一羽本人不太具备这种弯弯绕的事情，加上夜寒有背叛前科，所以在三人里领跑的人，是言笑。 她坐在有些冰凉的檀木椅子上，轻轻地扣着桌面，想到什么，她忽然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231页 “什么意思？”薛一羽只能动这句话浅显的意思。 一边的夜寒眼神亮了一下，却在想到什么时候，暗了下来。 “别灰心。”言笑一直注意着夜寒这边，看见他眼神暗，她把凳子挪了一下，“在进行这个计划的时候，我肯定会先把你的人质掌握在手里的。” 否则…… 就看着夜寒的这个劲儿，到时候来了临阵反水，岂不是要疯。 “把人质掌握在手里？”夜寒听着这话，心里翻涌起一阵阵涟漪，“你说，你要去救她？” “嗯。”言笑点头，“有这个想法。” 他俩一来一回，事情好像都快讨论好了，一边的薛一羽，还在一知半解之中。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种插不上话的感觉，让人很难受。 言笑看了薛一羽一眼，看着他不甚苦恼的表情，她轻笑了一声，主动起身，在方桌上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他面前，“你好奇，那我仔细跟你说一下。” 茶香裊裊。 夜寒看着两人明显超越了兄弟情的姿态，再想想前几日，薛一羽说的，言笑是个女子…… 门清了。 看来城主，也抱得所爱了。 真好。 - 言笑这次规划的事情么，要说难，真心不难。 但是要说简单，操作上的问题，也有那么多。 具体而为，就是鞑子那边该让夜寒做什么，夜寒还是照做，但是—— 传假消息。 请君入瓮，然后一举歼灭。 这次，直接打他们个满地开花，然后后续骚扰，最起码让他们这几十年里，都没有能力再来跟大凌拼。 458 城主大人么么哒50 任务听起来是挺简单的。 但…… 如何煳弄好鞑子，怎么确认夜寒不会反水，尤为重要。 煳弄鞑子这个，薛一羽有经验。 夜寒不会反水这个，得言笑来。 握住那位小表妹，就是握住了夜寒的命门。 而，于万军之中不动声色救下一人，也只有言笑能做到。 迷幻琴音，千岛长歌门弟子，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 “不行！我不同意！” 薛一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男人很少这么严肃，特别是穿着之甲冑的时候……这么严肃。 “太危险了。” “言笑，我不同意。” 刚刚在眼神里绽放出神采的夜寒也被点醒了。 是啊，危险…… 让一个姑娘家，入这种险境，帮他去救人，他还算什么？ 只恨当初没有习武，如今手无缚鸡之力。 两个男人一个愤怒，一个低落。 言笑看着已经炸毛上天的薛一羽，忽然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袖子，硬是拉着他坐了下来。 “镇定一些。” “在这种事情上，我还没出过纰漏。”言笑声音轻柔，“而且，去救的也不是别人，是你兄弟的……表妹。” “可是！” “别说我们可以直接来……”言笑了解过苍云城的状况，“硬拼胜负五五开，就算仗着有城在，击退了鞑子，但其中的折损，不可估计。” “如果，我们的计谋成功了，鞑子这次最少要折损……未来的许多年里，他们都要休养生息，苍云城，可以一次性获得多少年的平静？” 说别的，薛一羽可能会反驳。 但是关乎城池百姓，他一般不发表意见。 言笑想，这在这个世界被称之为大义者的原因可能就是要因为这个…… 于薛一羽而已，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是百姓。 无论是自己的幸福，家庭的幸福，还是什么，在遇上百姓俩字之后，全得靠后。 毫无疑问，他被说服了。 但—— “好，救人这个事儿我同意了，但是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让你去？” “我和夜寒去。”他眸光定定，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言笑：…… 一个弱鸡。 和另一个虽然挺能打，但是真的只是能打的人，闯军营？ 她为薛一羽的勇气点赞，却不得不给他泼盆凉水。 “不行。” “夜寒不能走，他得留着，不然鞑子看不见他，不会入套。” “而你，更不能走，你走了，苍云城将士，谁来号令？”言笑伸出手，指着自己，“莫非，你等着我来号令？” 薛一羽没有说话。 但言笑知道，她是妥协了。 哼。 看看执拗起来，谁比谁高一招。 吵来吵去，吵到最后，还是决定了让言笑深入敌阵。 以及…… 个中的详细计划，几个人又走了一宿。 一夜没睡了，言笑回去补眠。 夜寒和薛一羽的思绪，却是很清晰的。 “寒，我希望你这次不要让我失望了。” “我……” “我不会的。”夜寒站起身，对着薛一羽，直直的弯下了腰，低下了头，“此次计划，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依照言小姐说的做。” 459 城主大人么么哒51 “救出表妹之后，我会安顿好她再自戕，以谢罪过。” “没救出表妹……我也会自行了断，以谢当年之过。” 夜寒话说的重。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心软，会上前去，会扶住他，说些宽慰的话。 但现在，不会。 没有感觉，不想。 什么都不想说。 他的心上人，不日就要为眼前的人，深入敌阵，去救他心念念着的人。 而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心很累，累的让他一言不发了。 拂袖，薛一羽抬起了脚，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在一边站着的夜寒，慢慢的抬起了头。 看上去还一样。 还都以礼相待，依然兄弟相称，好像只是客气了一点，但夜寒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像是破了的镜子，即使现在重新粘上了，那无数的缝隙，也盖不住了。 兄弟已不在。 如今，只剩上下礼。 心痛，却不后悔。 这是他该承受的东西，当年拉着表妹逃出府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命已经不是命了。 - 薛一羽和夜寒两个人，看上去的确一文一武，青年才俊，把苍云城弄得井井有条，一年更比一年好。 但是—— 毕竟没经歷过什么真正的事情。 薛家的家庭又简单，没勾心斗角过，所以还是嫩着的。 当然，鞑子那边也是民风比较剽悍，不喜欢玩什么阴谋诡计，夜寒这次遇到的这波赫衣人，已经是整个鞑子几百年来最大的奇葩了。 第232页 介于两边的水平都在中学生上下浮动，勐地，加了言笑这么一个所有水平基本都在大学线以上的人，事情忽然就明了简单了起来。 还是会面。 距离鞑子准备进犯苍云，只有五六天的时间了。 这次，黑衣人过来，是准备跟夜寒商讨最后事宜。 言笑和薛一羽依然站在上次的树头。 里面的对话，很清晰。 “布防图给我们。” “到时候，我们这边设一个陷阱，你呢，就负责把那个什么城主，带到那边的陷阱里去。” “你放心，我们不会要这个人的性命，最多让他躺一段时间……” 说话那人，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后续，再发声的就是夜寒了，他像言笑教他的那样，在对面的黑衣人吧嗒吧嗒说话的时候，插了一句嘴。 “要我做这些也可以。” “但是你们要安排我见一次……我妹妹。” 他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再之后，就是一句很坚定的不可能。 黑衣人的不可能，其实也有些触怒了夜寒。 “不可能？那我也不可能，不见人，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房间里，夜寒面容冰冷，“不让我见她，我如何知道她性命是不是真的无虞？” “你……” “这么久了，我没见过她。” 夜寒握着拳头，“你们一直不让我见她，我很怀疑，她现在是不是还……” “她还活着。” 谈判正在进行。 夜寒首次油盐不进。 这让黑衣人有些怒恼的同时，又感觉有些真实。 毕竟，这次要这谁干的事儿可大了。 他要是还一声不吭同意了，上头……也慌。 460 城主大人么么哒52 那黑衣人思忖了片刻。 “行。” 同意了，夜寒松了一口气，大冷的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但是，我们不能送人过来。” “你要是想看，来蛮荒，我们可以带你去看。” “你——” 正合他意。 但是，不忿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夜寒愤怒的伸出双手，红着脸指着黑衣人，“去你们那边，来回，少说也要三五天！” “这么关键的时候，三五天的时间，你让我怎么跟城主解释？” 他据理力争，但是那边的黑衣人已经嗤笑了起来。 “又要见人，有没时间，军师，这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 站于制高点，握着人家的把柄是一件很让人痛快的事情，所以黑衣人在爽了一阵子之后，就向夜寒下发了最后通牒。 “要看，便去看。” “不去，就算了。” “要是去的话，明天下午到城外来，否则错过这次……” 他居高临下，“就不是我们不让你看人，是你自己不想看了。” 夜寒还想说什么，但黑衣人已经直接跳出了窗户。 那人走了之后，夜寒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冷凝了下来。 大约一刻钟，言笑带着薛一羽，推开了这边的门。 “一切都和你预料的一样。”夜寒看着言笑，他是真觉得这位太厉害了。 一切事情都在掌握之中，黑衣人的反应，她竟然料的丝毫不差。 “一样就没事。”言笑摸着下巴，“那群人还要用你，所以你这次去蛮荒那边，应该不会出事情。” “我知道。”他怎么可能出事情。 “所以你放心的去。”说着，言笑从自己的手里拿出了一个香囊，“哝，这是我用特殊的香料配置的香囊，到时候你见到了你表妹，就把香囊给她。” “找点理由，让她别摘下来。” “我到时候会顺着香味找到她。” “嗯……” 今夜要嘱咐的东西并不多，到这儿，差不多就说完了。 事情都搞定了，言笑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但瞅着一边的薛一羽看着夜寒那边的眼神，她顿了一下，“你们俩还有话说？” “没了。”薛一羽很果断，“我跟你一起走。” “那行。” 人慢慢的走出房门，走出院子。 夜寒今天一直没有吹灭灯火。 夜寒，夜寒。 起名……真有意思。 今夜，真寒。 - 走在城主府里。 “你最近对夜寒的态度很不对。”言笑看着薛一羽。 那人嗯了一声，有些扭捏，“他都背叛我了，你指望我怎么对？” “……” “你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呢？” 言笑看着他，翻了个白眼，“别的不说，就现在，他是退敌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你态度好点，别乱伤了人家的心。” 按理来说，现在的夜寒应该也蛮脆弱的，受不住薛一羽这样的明朝暗讽。 “噢。” “道理我都知道。” “那你……” “做不到。” 薛一羽快了几步，走到了言笑前面。 恰好有风，冷风哗啦啦过，言笑的脸却还是带着暖的。 因为靠的近，男人宽厚的背，帮她挡住了这风。 461 城主大人么么哒53 “我们薛家的人，都是很护着自家人的。” 薛一羽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脸上的表情难以分辨，“如果只是我自己。” “我什么也不会说。” “因为，这也算是兄弟义气的一种，但牵扯到了你，不想给好脸色。” “你不该因他涉险。” 她不该……因任何人涉险。 言笑听着，怔愣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竟然是因为这个。” “你放心……我没有因为谁涉险。” “救个人对我来说，很简单的。”言笑也往前几步，与他同行，“况且，我的琴艺你不是没听过，蛊惑人心，用的最厉害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该担心的，还是担心。 月光照射在积雪的地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路过梅园，薛一羽抬手摺了一枝梅花放到了言笑的手里。 “我相信你。” “到时候要注意。” “嗯，我知道。” 分别于交叉口，薛一羽独自看了言笑的背影很久。 很久很久。 - 次日，夜寒准备出发了。 拿着言笑给他的香囊，他跨上了马，心中忐忑几何，他拉着缰绳，看着马下的人。 第233页 这是他很对不住的两个人。 脚下的，是他对不住的城。 微微有些酸涩。 “一羽。” “言公子，我要走了。” “嗯。”言笑看着高头大马上，眸色深深的夜寒，心道，这人还在痛惜，还是有的救的，“早去早回。” 言笑回了夜寒之后，他又把目光诺向了一边的薛一羽。 但薛一羽硬的很，什么也没说。 雪上，那人的背影眼看着就越来越远，薛一羽的神色也越来越淡。 终究…… 马出门外，他喊了一句。 “记得平安归来。” 已经太远了，言笑和薛一羽都看不太清晰，只觉得……那马上的人，似乎是回了头。 终究是消失不见。 言笑负手，笑着，“装的是心硬，嘴还是软了。” “哪有。”薛一羽回答的很强势，“我只是怕他再动心思，宽慰一句他而已。” “心软，嘴软，都不可能的。” 哟。 是不嘴软，嘴硬。 “好。”她长长的拖了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今日一别。 心里有了牵挂的夜寒，风雪兼程，到达了蛮荒处。 与之前约好的人接应，这些人对他的脸色并不好，他不介意，只希望能见到表妹。 路九拐十八弯，饶是夜寒记性好，也头大的很。 走来走去，又是雪景，再加上……被人蒙住了头，基本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煳分不清事物的时候，夜寒就记得，紧紧的握住手里的东西。 披星戴月几天以后，他见到了自己要见的人。 她穿的比想像中的要好些。 吃住也是，都还可以。 想着，夜寒又忍不住苦笑起来了。 可不得好好的看待？这可是一座城……可以撬倒一座城的人质。 寒暄过后，趁着小心，把香囊给了小表妹，夜寒又同来时一样，匆匆的飞入了风雪里。 暴雪降临，冬风飒飒。 战争的号子，终于吹响了。 时凌208年冬，雁门关外苍云城，又一次被比邻的游牧民族挑衅了。 462 城主大人么么哒54 夜寒回来，换的就是言笑要走。 临走之前，三个人再串了一下计划。 高头大马上，言笑看着夜寒，“我在蛮荒找到她之后，你不能马上收到消息。” “但我以千岛湖长歌门弟子的名誉同你保证，两军计划开始之时，我会把她带离营帐，到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地方。” 读书人，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声誉。 何况是像言笑这样的，等同于来自最高学府的读书人。 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 夜寒也知道，言笑在临走之前，忽然说这话的原因，还不都是为了…… 他想笑，年少时一起的玩伴，终于还是找到了良心相悦的人。 “言公子您放心。” “夜寒不才，无声誉可保证，只有一条贱命。” “这个计划，不会有失败，若有人死，也只会是我。” 言笑莞尔，“不必把话说得这么绝，不过有了阁下的保证，我走的的确也安心了些。” 马蹄动，哼哧的声音下，有细雪微扬。 言笑看向了一边仿佛雕塑一样立着的薛一羽，忍不住驱马跳了过去，“诶，我要走了。” “……我不想你走。” “这事，应该让我去。” 他黑色的瞳仁里，写满了认真。 言笑轻轻的甩着马鞭，勾住了他一只手，“城主大人，你有你的城，有你的百姓，肩上的担子太重，不适合涉险。” “放心吧，路途不远，我也有我自己的手段，还有……我的医术你应该也知道。”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马鸣嘶嘶。 言笑没有回头。 因为回头容易让人生出许多控制不住的情绪。 马走了很久，才到的蛮荒。 看了看天色，言笑决定下马步行一段时间，等顺着香味，到了人比较多的地方，她就可以自行开金手指了。 其实，跟夜寒和薛一羽说的绝对不会出问题，那是真真的呀。 有系统外挂在，再有一个琴音动人，能出什么问题？ …… 香味依然存在。 顺着这点依稀的香味，挂着所谓的隐形披风，言笑在官道上那叫一个潇洒放肆。 出门后第二天下午，言笑看见了营帐。 来往的都是穿着皮质甲冑的高大异瞳男人，再闻闻这边已经快要化为实质的香味，很明显，她的目的地，到了。 放好马，拿着琴，言笑开始在营帐里逛。 很快，她找到了香味的源头。 如果判断没有失误的话，蹲在地上的那位，应该就是……夜寒心心念念的小表妹了。 待遇的确不算是太好。 这么大冷的天了，穿着这样的衣服，在这里洗碗。 一看就是被磋磨着的人。 不过现在并不是出去见面的时机，言笑看了看天色，决定在这里等。 从下午到暮时，挺快的。 跟着小表妹的言笑还挺庆幸的，小姑娘虽然待遇不太行，但是就这么看着，还有个单独的房间，这样也方便她出现。 夜深寂静。 她化作一阵风，吹开了这边小营帐的帘子。 小表妹躺在床上。 她往前一步，先行捂住了小表妹的嘴，然后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脸。 463 城主大人么么哒55 少女是带着惊惧睁开眼睛的。 “唔，唔唔！” “你别乱动，不要叫，我就松开手。” “嗯嗯……”她胡乱点头。 言笑瞅了她一眼，到底是为了以防万一，手里拿了个锋利的小簪子。 四目相对。 “你，你是谁？” “你猜。”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太可爱，言笑忍不住逗了逗她。 不过……小姑娘不太禁逗，脸一下子又耷拉了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言笑自己也往床上一坐，“我是你表哥派来的。” “表哥？”少女的脸上迅速的浮上了一抹诧异的神色。 “嗯。” “表哥不是……他派你来做什么？” 少女表情自然，问的话也很正常，言笑看着她，收起了簪子，“派我来，救你。” “救，救我？” “对。” “那不会很麻烦吗，来这种地方，他是中……来这种蛮荒人聚集的地方。” 她看上去倒是蛮担心夜寒的。 也不枉费夜寒这么些年，一直记挂着她了。 第234页 脑子里的消息转啊转的，言笑回应，“他来会有麻烦，我来不会。”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 “明天，这里就会大乱，我趁着乱，把你带走。” 言笑想着，在之前，夜寒应该已经把要走的一些重要事项告诉了这位小表妹。 所以这会儿，她应该只要直接下达指令就行了。 “大乱？”小表妹的手勐地攥紧了床单，“这里为什么会大乱？” “因为战争。” “噢……” 一番谈话，刘梦得到了很多的消息。 战争要来了，表哥好像变成正派了，当了城主的人，似乎很被信任，还有个高手来找她。 看来，机会来了。 正愁上次被那个美人抢了风头，这不，就有好东西上门了。 因为很兴奋，所以刘梦这夜，睡的并不安稳。 清晨起，这里果然和言笑说的一样，乱了起来。 “你继续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外面找两件男装来，到时候我们乔装出去。” “好！”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按照计划里的，一切都很顺利。 隐身斗篷，隐身弹琴，迷心琴音，让这群糙汉离小表妹的营帐远点。 一切准备就绪，拎着皮甲，她就进了营帐。 “换衣服。” “好。” 边换衣服，刘梦边问，“就这样出去，不会有人拦着我们吗？” “这里有我们的内应。”随口胡诌了个理由，“不会有事的。” “哦……”又知道了一些东西。 两人出门的时候也快。 言笑因为走得急，加上事情太顺利，并没有发现，她牵着的这位小表妹，穿着的皮甲，在腰部的位置，有个不大明显的长条形凸起。 - 刘梦一直在寻找机会。 但是机会太难了。 她知道，一个能单枪匹马杀到这边营帐的人，绝不可能是善茬，也不可能是小花花。 这人，一定有武功，而且一定很厉害。 不过…… 没事。 再厉害的野兽，也有放松的时候。 何况，看她衣裙上的灰，就能看出她应该日夜兼程很久了。 只要是人，都会累的。 累了，就容易出破绽了。 手轻轻扫过腰间的东西，她心笑。 谢谢表哥送的好礼。 466 城主大人么么哒58 总的来说，两个人的运道是很不错的，走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雨夹雪。 即使是在蛮荒之地，也少有这样坑人的天气。 加上那群人正要搬家，这么一场雨下来，毛毡什么的，更要小心护着。 就这些外部原因，再加上一个之前被言笑催眠过，这边凑近的人，几乎忘记了营帐里还有一个刘梦。 而离这边比较远的人，理所当然的就认为这边的人肯定带上了刘梦。 两相来去之间，言笑带着人飞马走了一天一夜之后，这群人才发现不对。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就此刻。 雨幕里，言笑撑着披风，搂着身前的人，“冷就往披风里面缩一些。” “啊……” 刘梦拉着马的鬃毛，有些不敢确定，“我把披风扯过来了的话，你怎么办？” “我不用。” “我淋点雨，没什么。” 极少这样被人关怀着，刘梦心里想到什么，有些微妙的愧疚。 但这愧疚，也就只是一下而已。 很快，她就把披风扯了过来，遮住了自己。 现在不是下手的好时机，骑马的时候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要是她有什么动静，肯定会直接被后面的人给擒住的。 天公作美，下了雨。 看着……她要去的地方似乎很远。 再看她的速度，这么快，如果远的话，淋一点雨没关系，多来一点，淋雨发热，又疲劳。 到时候—— 要做点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刘梦微微缩着身子，眼神里写满了被尘世磨出来的精明和算计。 很久。 原定计划的接应山洞距离这边的营帐真的太远了……不过远也有远的道理。 毕竟，她手上的也算是鞑子的重要筹码，要是不见了，这群人肯定要出去搜寻。 靠的太近了，容易有危险。 不过，她也真是有毒，一身都湿了，竟然还有心情再这里思考不存在的优劣。 在山洞里起了点篝火。 冬夜里，冰凉刺骨，小小的火花没让浑身湿透的人觉得暖，反而觉得哄得嘴巴有点干，头也晕晕的。 一边的刘梦看言笑这个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之后就显出了几分喜意，不过这份喜意并不明显，“这位……公子，你怎么了？” 她尚且还是面带关心的。 言笑唿了口气，靠着身后的山岩，这么热的温度，她可能是有些发烧了。 不过……没事。 算算时间，现在距离薛一羽和夜寒过来的时间也不远了，再等等，去了城主府条件可以了，就能解决一切了。 “我没什么事。” “你也可以凑近点烤火，我看你身上也湿了。” “嗯。” 凑过来的时候，刘梦还不动声色的遮掩了一下自己左侧腰边的东西。 夜很快就来了。 冬天的夜很冷，好在之前这里准备了棉被，两人也不至于太狼狈。 大冬夜，这地儿不安全，得有个人守夜。 言笑二话不说，就把这活往自己身上揽。 一边的刘梦看了一眼她，摇头，“公子，你看上去高热……不太适合守夜。” “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看这边已经彻底离开了蛮荒，到了中原，应该是安全的。” 464 城主大人么么哒56 “守夜这事儿，还是让我来吧。” “你来？”细胳膊细腿的…… 刘梦知道言笑在看什么，就半开玩笑的说，“我知道我守夜守不住，但是我只是守着，有动静了我就会直接叫你的。” 她人长得乖巧，语气也甜，言笑就喜欢吃这软软甜甜的一套。 况且，人家还是为了她好。 加上她灵魂虽然依旧亢奋，但肉体凡胎的‘言笑’的确有点受不住这种高强度加作死经歷，有点疲惫了。 所以，她接受了来自刘梦的好意。 人钻进被子里的那一瞬间，就迅速的被温暖和舒适包围了。 这种惬意的感觉，更让人觉得……放松。 很久了。 月亮慢慢的变得淡淡的，雨夜慢慢的开始停了。 刘梦把身边的柴火扔了一根到面前的篝火里，橙色的火焰在山洞里晃荡着。 第235页 她用很轻的声音喊了一句公子。 她知道，这人是武林高手，如果现在还有意识的话，在这么句话里，她绝对会醒过来的。 但是地上的人并没有动作，像是……熟睡了的样子。 一种恶念，很快生了出来。 她握着有些冰凉的匕首，站了起来。 匕首上有见血封喉的毒药，不用杀了她，只要划上这么一道…… 毒。 她可以带着她最近得到的消息，回去见那个男人，告诉他，线人已经背叛，营帐那边有叛徒的消息。 他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然后宠幸宠幸她的。 一定会。 那个男人的的面孔，让刘梦提着冰凉匕首的心，硬了很多。 一步一步靠近，刘梦深吸了一口气。 睡梦中的言笑并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 所有的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真正正正的……一瞬间。 刘梦知道，习武之人对自己脆弱的地方，都有一种近乎玄妙的感应。 反正匕首有毒药，不管弄到哪里，这人都是一个死字。 所以—— 攻击她的手臂要比攻击她的脖子来的快的多。 铁了心，她拿出自己这么些年在草原里往上爬的很狠毒劲来，把刀子送了上去。 毫无疑问，刘梦成功了。 吹毛断髮的匕首，在一瞬间划破了言笑手上的衣裳，薄如蝉翼的伤口迅速的渗出了血。 按照刘梦的原计划，床上的人应该会迅速的抽搐起来，失去战斗力，然后在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内，七窍流血。 但—— 没有。 在手被切的那一瞬间，言笑就睁开了眼睛，以一种常人根本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坐了起来。 真气贯身，抬手拍掉了这把匕首。 那东西因为后劲儿太大，一下就被拍进了石头缝里。 刘梦顿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败露，瞬间就站了起来，准备跑。 言笑怎么可能给她这么机会，她直接摸住了被子旁边的琴，甩动了自己的手。 一首带着蛊惑意味的《平生》倾泻而出，一连要走的女人，勐地跪在了地上，然后倒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床上的人也因此磕住了眸子。 时间静寂。 但…… 看上去还好的某人，却在一瞬间喷出了一口暗红色的血。 刀上有毒。 烈毒。 466 城主大人么么哒58 言笑白着脸和系统聊天。 ‘这个谁……是坏的？’ 【这个笑总，剧情隐瞒了这条线，我不知道她是坏人。】 系统也很愧疚。 这个人……这个人的表现的这么明显，它竟然一点都没发现，这是个反派。 系统哭唧唧，倒让言笑有些哭笑不得了，‘好了，别难过了，是坏人就坏人吧，反正，就目前来看，任务应该已经差不多过了。’ 【是的！】提到自己擅长的东西，系统的语气里满是底气，【这边的进度条显示，任务已经完成了。】 ‘唔……’ ‘那这个任务完成之后，我有脱离的时限吗？’言笑是这么想的。 其实……也蛮愉快的。 如果，没有时限的话，她可以尝试留下来的。 守一座城。 和一个人一起守一座城。 她等着系统的答案。 系统这次，竟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上面说了，这个任务没有时限。】 ‘太好了。’ 系统能感受到言笑的愉快，但是…… 【但是笑总你在这个世界，还是待不了多久。】 ‘？’ ‘解释。’ 这个解释其实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刚刚你中的那一刀，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毒药之一，蚀骨，按照这个世界的世界规律，笑总你在中毒之后本来会瞬间倒地，但是我给你开了系统商城购买解毒丹……】 系统在各个世界的商店，都是以言笑在世界里的寿数购买的。 像是蚀骨这种等级的毒药的解毒丹…… 活一天，少一年的感觉。 当是如此。 言笑：…… 日出东方，化过乌云透着光。 雪微微融，言笑靠着冰冷的墙壁，瞥着墙角边的那个女人，忽然有点想笑。 结束了。 还是结束了。 她和薛一羽，终究是错了这段缘。 说不上有特别难过的感觉，只是很遗憾，非常遗憾。 然后想到以后，有点心疼。 揉了揉发酸的心，她撑着岩壁走到了洞口。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那两人就会过来了吧。 - 薛一羽和夜寒骑着马狂奔来到山洞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青衣染血的言笑，和一个躺在地上，手里拿着沾血匕首的刘梦。 马上着轻甲的男人是第一个跳下来的。 他看见身上带血的言笑，就像是疯了一样。 “笑！” 双手箍着怀里的人，温热的气息传过来，靠近了，看见言笑虽然有些憔悴，但还带着健康颜色的脸，薛一羽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你没事就好！”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件小事。” 她轻描淡写一笔单过，这头的薛一羽却不依，“什么小事？你身上的血是哪儿来的？” 现在肯定是不能说实话的，不然…… 刘梦能不能活着走出山洞，得另说。 所以言笑很少见的，示弱了，“别说血了。”她喘了两口气，“在外面待太久了，我想回去烧暖炉子了。” “！” “那走吧！” “发生了什么，等到了城主府再说。” “嗯。” 回程的时候，薛一羽带着言笑，夜寒带着刘梦，走的很顺。 467 城主大人么么哒59 马至城主府，薛一羽去放马的时候，言笑圈着手，拉住了一边的夜寒。 “待会儿……别把你表妹带进去了。” “还有，送回家，搜一遍捆起来吧。” “言公子？”夜寒想问怎么了，言笑已经抬起了手，“一羽过来了，其他问题，待会儿我们书房细说。” “……” “好。” 走在城主府内，薛一羽帮言笑打伞，“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大事，就是在山洞里的时候，夜寒的表妹忽然反水了。” “！” “什么？”薛一羽当即停了下来，“所以，你身上的血，全都是那个女人弄的？” “……不是。” 第236页 “你仔细看看，我身上的血都干了！身上的是杀追兵的时候不小心溅到的。”她说着，撸起了衣袖，露出手上那个已经结痂，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不动声色的说—— “她没学过武，拿着匕首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也就这么个小口子，一天就好了。” “哦。” 伤口虽小，薛一羽还是从兜里找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印在了言笑的手臂上，“那就好。” “你都不知道，你去的这几天，我都没睡好。” “怎么？”言笑眉毛高挑，语气了的调侃活现，“我这么厉害，你都不信我？” “什么鬼。” 男人轻哼了一声，“只是关心则乱。” 言笑的心落了一拍。 后来，再聚首的时候，已经是言笑清洗完，换完衣服之后了。 书房，她全盘托出一切，薛一羽之前已经听过，就没那么诧异。 一边的夜寒却是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 就城主府门口，他被暗示，的确是想过是不是表妹做了什么。 但想，猜测和事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清楚。”言笑想了想，把之前不太合理的点串在了一起，“总之，她在那边的待遇，应该不会差的。” 一个人住一个营帐。 看上去在干苦活儿，但仔细看看，手很细，脸更细，回想起来，她的穿戴也蛮好的。 一个隐约的想法袭上心头。 但是…… 看看那边的夜寒，言笑没有证据，决定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书房沉默了一会儿。 “算了，不说这个了。” “人反正已经带回来了，其他的事情，可以等我们打败鞑子之后，慢慢来谈。”言笑把话题拖回了鞑子身上。 果然，一提到这个，两位‘将士’的战意和活力，就这么被调动起来了。 言笑靠着椅子，微微歪着头，“所以，现在苍云城的情势很好？” “嗯。”薛一羽起身，拉开屏风，拿出了沙盘，“现在鞑子的大军被我们反将一君，逼到了这条结了冰的河旁边。” “除非他们敢这种天气，全军渡河，否则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赢得漂漂亮亮，彻彻底底的那种赢。 “那不错。” 值得夸赞。 看着薛一羽小骄傲的样子，言笑也弯了眉眼。 回来了，再聚了。 - 是夜。 城主府的夜，依然伴着一片旖旎的橙黄色灯笼火。 468 城主大人么么哒60 叩叩。 薛一羽敲响了院子的门。 刚刚吃完解毒丹续了一天小命的言笑马上从床上翻了起来，从窗户边往下看。 门口，有一盏小小的灯笼，散发着有些迷醉人的灯光，灯光映照在那人不算太标志，但却很招人的脸上，言笑嘆了一口气。 爱情的烦恼。 虽然嘴上说着烦恼多多，言笑的动作却并不慢。 三两步下了阁楼，一下开门，动作如行云流水。 然，在开门之后，她却恢復了不紧不慢，“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薛一羽抬起了自己没拿东西的左手，“你受伤了，我来给你送药。” 言笑：…… 已经长好，都快看不见的伤口在。 “送药啊。” “嗯。” 有些尬。 薛一羽却比平时主动，“那个，言笑，你不要请我进去坐坐吗？” 他已经开了口，总不能拒绝，那也太打脸了。 “进来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今天你们俩都没事？不用赶去那边吗？” “嗯，不用。”薛一羽应声，“已经打到最后，消磨战了，我们胜券在握，只要派个人守住那里就可以了。” “挺好的。” “都是你的计谋好。” “不会，是你优秀。”言笑扶着门，回头看着背后的青年，“我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你却能把谈的兵，放在该放的地方。” “这点，我不如你。” 他腾的一下红了脸。 “我没有那么好……” 他支吾的声音很小。 踩在阁楼上，木制板声音碰撞，言笑听着他的话，笑了起来，“那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不用一看见我，就用看着神明的眼神光对着我。” “！” “哪里。”薛一羽看着她的背影，略带痴缠，“不是看神明，是看仙女。” “嗯？” “……我没说什么。” 其实言笑和薛一羽这会儿能进行的活动并不多。 也就说说话，说的也不是什么正事，不是游记，而是些风牛马不相及的少时趣事。 时间渐渐晚了。 原本是要分别的。 薛一羽人都走到门口了，忽然就说，“我还没给你擦药。” 灯光下。 她的皮肤如同上等汝窑里的瓷器一样，细腻柔滑，薛一羽有些怂的抖着手，把冰凉的药从她手臂上划过。 “我……好了。” “嗯，小伤口，明天就好了。” “嗯。” 抬着灯笼，准备原路返回之际，他说，“明天早晨，我要去江边。” “嗯，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他急切，“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刚回来，不宜奔波，留在府里就好了。” “我就是想问问，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不在？” 上次同夜寒聊天，才说起言笑和她的歷练。 既然是歷练，那总是有要走的那一天的。 就是不知道，在那天来之前，言笑愿不愿意为了他留下。 现在，问不了那么长远的事情。 但他想问问短线的。 这次出征回来……她还在吗 男人的目光里带着希冀。 言笑数了下自己的寿数，弯唇，“在。” “等你凯旋归来。” 他好像一瞬间就有了劲儿。 469 城主大人么么哒61 凌208年，冬末。 蛮荒与大凌边境长达二十多年的摩擦抗战，终于在今年，画了个句点。 大凌，大获全胜。 击溃蛮荒精锐部队五万多。 掠其战马与牛羊尽半数。 即使是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要补这么多的士兵，再养这么多的战马，牛羊，也要十几年二十年的时间。 这段时间，大凌有足够的时间，发展壮大，以强国之势，得到更多的和平。 第237页 胜仗之后，有时间深入调查，薛一羽和夜寒查到了关于小表妹的过往。 她…… 在蛮荒的地位的确不低。 长得好看，识趣，又有作用，虽为中原人，却在蛮荒可汗那里，混到了一个夫人的位置。 夫人……相当于大凌的淑妃位了。 这也基本能解释为什么当日她要对言笑下手了，杀了言笑，就能骑着马回去报信。 她原本是被可汗的大妻打压才被拉去做粗活的，这要是…… 能得一个这样的情报，肯定可以翻身。 真相自此大白。 夜寒的心，就同他的名字一下，寒了。 心心念念要救的小表妹，还有不顾性命深入敌阵的言笑，这么些年来薛家的恩情。 还有舅舅一家。 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糅杂在一起。 最后，夜寒提出了辞行。 言笑愿意放刘梦一命，也愿意让他留下，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就有脸留下了。 走之前，他从言笑那里求了一味无忧药，洗去了刘梦的记忆，然后断掉了自己的一条胳膊。 春始之日。 言笑和薛一羽站在城门口，看着面前裹着团的一男一女，神色十分复杂。 “其实，你本来不用这样的。”言笑嘆了一口气。 夜寒嗯了一声，“我知道，言公子你和一羽都是心肠很软的人，但是……” “我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能留住一条命，保住表妹，已经是你们对我的宽容了。” “就此别过了。” 春风乍起。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来生，夜寒必然当牛做马，报答二位。” 苍云城少有来客，所以官道上的人很少。 如今，春意正起，胜仗之际，夜寒走了。拖着空荡荡的袖口，驾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安静的离开了苍云城。 从知道他要走那天开始，薛一羽就很沉默。 到现在，看着那人慢慢消失，薛一羽还是沉默。 一言不发。 “一羽。” “别难过。” “我没有……难过。”薛一羽低下头，说起来，这说辞自己都不信。 “只是觉得有点寂寞，以后守城的人，就变成我一个人了。” 他是难过的。 但他喜欢说这种带着点颓气的放松话，因为每次他这样，他都能从身边这个人的眼神里，看见疼惜。 每每这样，她都会接一句安慰的话。 薛一羽九拐十八弯的想要得到言笑一句承诺。 可惜…… 今天的言笑，也无言。 沉默蔓延，乌黑的发往下垂，遮住眼前，薛一羽这下，是真的特别特别难过了。 走了夜寒。 连她也要走。 中午，太阳出来了，两人走在城池里。 小贩叫卖，往来有少女对两人驻足。 一片安然里。 470 城主大人么么哒完 薛一羽拿着从市集上买的纸鸢，风牛马不相及的问了一句。 “这纸鸢好像是仿着南方的燕子做的。” “言笑。” “你说用北方的纸做的南方的纸鸢，纸鸢能不能一直留下来？” 这是一句暗示了。 言笑看着青年的面孔，低低的笑了起来，“初见你的时候，你还粗的什么都不懂，现在……弯弯绕这么多了。” “你买的这纸鸢。”她微沉吟，语气里透着几分伤感，“留不下来的。” 那纸鸢落在了地上。 春天曾经是薛一羽最喜欢的季节。 他没想过，自己最喜欢的季节，会迎来此生最大的别离。 - “你不喜欢我，所以要走吗？” “没有。”言笑起身，“喜欢你，只是我喜欢的东西有很多。” 言笑抬手，指着外边的天空，还有辽阔的大地，“有些人向来就是属于自由的。” “一羽，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嫁给你。” “这样……”薛一羽觉得此刻的自己，很冷静，“你是要回千岛湖吗？” “也许。” 言笑瞥着城外，“回去的途中，要是遇到喜欢的地方就停下一会儿，如果没有遇到喜欢的你，那就绕过西边最长的山麓，回去。” 他没再说话。 片刻的宁静，能让心缓下来。 言笑走的那天，一直建设着说自己不会去送的薛一羽，还是去了。 古朴的城门。 同许多天以前，她来的时候一样。 一匹马。 一个穿着青色男装的丽人。 一把琴。 她一跃上马，回头，“一羽，再回。” 风飒飒，吹起了她的乌髮，人将走，薛一羽忽然叫住了她，“言笑！” “怎么了？” “你会回千岛湖吗？” “……应该会的。” “你会嫁人吗？” “应该不会的。” “那你走吧。” “我走了。” 骏马嘶鸣，她走的很快，几乎是霎时间就消失在了古道之上。 - 薛一羽知道现在的自己，心里的事情太多太多。 有一座城，有一座城的人。 他不能任性的说，这城主我不当了，我随你一起走天下。 他给不了她放在首位的爱。 那就……暂时缓缓。 - 离开的言笑已经感觉虚弱的有些过了。 一日一日，解毒丹给她健康的身体，也基本透支掉了她未来的寿命。 ‘我还能撑多久？’ 【大约……十天左右。】 那就是连千岛湖都回不去了。 言笑笑了笑，有些伤感。 回不了千岛湖，她就按照之前跟薛一羽说的，顺着西方的山麓，开始游览这片她不曾见过的山河。 离开这个世界，是在禹山山脚下的一个镇子里。 这里是跨越此间去千岛湖必经的一个镇子。 人间雪，满白头。 昔日有人提灯来探，倚门看笑，共约后日把酒言欢。 下雨了。 意识模煳之间，言笑看见了薛一羽的虚影。 他在笑，笑的很开心，说是苍云城一片歌舞昇平，他也很好。 一切的事情，都回到了系统所预料的正轨上。 释然之间，她忽然听到了他灯下的呢喃声。 ‘一切甚好。’ ‘只是十分想念你。’ ——本世界完—— 471 古人已去琴犹在（番外） 许多年过去了。 也不算许多年。 薛一羽摸着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脸…… 第238页 这些年其实蛮注意保养的，只是看上去还是略略有些老啊。 不过，没事。 还是好看的。 放下铜镜，薛一羽提着自己的行囊，很快骑着马，出发了。 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苍云。 生于大凌，被称之为大凌的守护神，他却从来没有看过这片锦绣河山的样子。 今时。 有机会去看看大好的河山，有机会去找找，那个曾让人心动，看上去比大好河山更美的人。 …… 犹记得当年她说过，要不游歷，要不就……顺着西方的山麓，一点一点往千岛湖走。 薛一羽下意识的觉得，她会走山麓。 无关其他，只是直觉。 他跟着自己的直觉上路了。 虽然孑然一身，已经不是城主，但他的确是一个人了，苍云城交给了旁支优秀的子侄，他会代替他爱护那座城的传说和百姓。 他空出来，去寻找那个他想疼爱的人。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出色，尽管已经七年了，薛一羽仍从客栈老闆娘，某个街边买菜的妇女嘴里，听到了言笑的消息。 那人背着一把青色的琴，走过春日的泥土，却一点没带着污秽，只是沾满了不属于尘世的芳香。 他顺着这些人的记忆，一路往西。 最后—— 到达了禹山。 这里几乎是西边山路最繁华的小镇里，因为这儿是去往都城水路最快捷的通道。 薛一羽背着青色的布包，走在路上，眸子里溢满了期待。 她一定也走过了这里吧。 不知道…… 这里会不会有她的故事。 那个，好像谪仙一样的女人。 也许是因为某些东西的牵绊，薛一羽在禹山的客栈住了一晚。 深夜有大雨，第二日的行程又被推迟了。 薛一羽看着雨幕，脑子里却不由的在想，要是见到了她，她还和念想中的那样，未嫁。 嗯…… 会不会看见她女装的样子。 即使是男装，他也觉得她是倾城色了。 女装的话，会不会很美？ 或者不该肤浅的用美来形容…… 他想着，就笑了出来。 把手伸出窗户，雨滴在手上，有些微微的凉意，忽然，院子里有些嘈杂的声音。 雨幕所缠的情，很快便乱了。 薛一羽蹙着眉下了楼。 然后，他也加入了争吵的行列。 “这琴，你们哪儿来的？” 楼下一片，都是这琴你哪儿来的。 那把鸦青色的，刻着妖娆图案，用天下间最坚硬的天蚕丝所铸的琴，怎么会落在这儿？ 旁近一群穿着青衣的人也问吵了起来。 “这分明就是我长歌门的重宝！” “寻了七八年了！这琴本来是在我们大小姐手里的！” “……” 语声嘈杂。 掌柜大抵也没想到，就是看见一群读书人过来，想要现一现自己的琴，会陷入此种境地。 活像是…… 偷了什么抢了什么一样。 无奈，他只能大喊！ “这琴不是我偷的！” “也不是抢的！” “至于你们说的什么大小姐，我也不知道……” “这琴，这琴只是八年前，一位亡故在此地的读书人留下的。” 周围安静了一瞬，然后又是一圈圈的声音。 什么不可能！ 这琴明明是我门大小姐的。 亦或者这琴应该还回来之类的。 薛一羽置若罔闻。 他就感觉……心好凉。 周围越来越吵，他也越来越炸，“别吵了！” 男人带着深深绝望的声音，镇住了这间小店里嘈杂的人。 薛一羽往前一步，挤开众人，走到了老闆跟前。 “掌柜的，我问你一件事。” “留下这琴的读书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这……” “好像是叫言笑吧。” …… 一位，亡故的，读书人？ ——番外完—— 472 cv圈大佬1 这人的声音……不太好评价。 难听？ 不不不。 是夸他的人太多了，溢美之词也太多了，随便评价几句感觉网上都说过，所以不太好评价。 曾经有人说过，将军的声音，是整个cv圈子里，最好的声音。 因为他的声音，是无界的。 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是浮华三千的贵公子，看淡风云的侠客，腹有三千算计的奸臣，也可是邻家翩翩竹马郎。 业界曾经有一句话。 有将军的地方，就没有败仗。 他曾是神话。 但…… 神话也会隐退。 - 言笑来的时候，就是神话已然隐退，整个cv圈新一代已经立起来的时候。 她很辛苦的在网上扒拉将军的资料。 因为这次的任务，和将军有关。 他得出山。 出山。 出山。 不能隐退。 不能！ 辣鸡系统这次的任务明确的能翻起来，让这个已经隐退快有一年，微博基本退隐成了一月一次，不涉及cv，也不接单，啥也不干的现充人士……回这个圈子里。 好难。 特别难。 难的要飞起来了。 首先是资料，这些乱七八糟的资料都没用啊，都是将军以前的作品什么的…… 要看作品做甚。 只是，口口声声说着作品无用的人，在戳进了某剧之后，默默的……没点退出，而是听了下去。 然后很顺手的点了下一首。 再很顺手的点了下下首。 右键保存，循环文档。 言笑忽然反应过来，那些百度百科里近乎吹嘘式的评论，是真的。 这，真的是一个声音里，藏着一个世界，一个干坤，一个好看的不要不要的世界，和一个动人到不要不要干坤的男人。 …… 令人迷醉。 迷醉了一下午之后，她又开始头疼了。 ‘系统你出来！’ 【亲爱的笑总~怎么了~】 ‘这样的任务，你真的一点一点的线索都不准备给吗？’ ‘毫无头绪，令人头大。’ 【额……】 【笑总您稍等，我去跟上面交涉一下。】 ‘去吧，记得带个好消息回来。’ 【好~】 系统消失，据说是去交涉了，言笑继续开着自己的搜寻引擎，看着将军为数不多的消息。 忽然，她看见了一个访谈音频。 圈内某个cv社团在将军隐退之前採访的…… 音频似乎并不是一手的，在播放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一种沙沙的杂音。 第239页 但这杂音，在这里并不刺耳，反而为那个语气有些漠然的男人，增添了一股韵味。 “将军为什么会忽然退圈了？” “够了。” “能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个够了的意思吗……” “喜欢的角色都已经试过一遍了，够了。”男人说完，语气里忽然染上了那么几分淡淡的笑，“而且年纪也大了，要把放在爱好上的心，慢慢的挪回事业上了。” “哇哦，年纪大了！”主持人似乎很惊讶，“听将军的声音听不出来哟！将军能不能告诉一下大家，你的真实……” “抱歉。” “不谈及生活。” 言笑的心就这么duang了一下。 听完这个音频，她感觉这次的目标人物将军在她心里的攻克难度，又高了很多。 473 cv圈大佬2 这么一个把工作和生活分开成这样……一点都不想沾染的人，能说出退圈这两个字，说出以后想回归事业心这种话，两年了，一切沉寂，让他重新回到这个圈子里？ 开玩笑都不带这样开的。 手指停在滑鼠之上，言笑又嘆了一口气。 难啊难。 好在，在电脑桌前瘫到了傍晚之后，系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有信息提供！】 【（*^▽^*）有捷径可走！】 【笑总，笑总！（举着小手求夸奖·jpg）】 ‘啊，最棒了，告诉我，是什么信息？’ 她兴趣顿起，问了起来。 系统很快就跟她细细的说了起来。 - 隔日， 言笑是应该要感谢时空局的，虽然任务很鸡毛，但是好歹，插入的身份跟将军是在同一个城市里的。 原身毕业于首都传媒大学播音系，毕业成绩中上，不算是顶尖人才，但是称唿一句高材生，没人会说什么。 就比如现在，她跟一群来电视台应聘的学生站在一起的时候，考官看她的眼色，就要稍微柔和一些。 面试是一个一个来的。 前面三个，不太能答。 “对未来的薪酬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反正来这里也不是赚钱的，“我刚毕业，来贵电视台最主要的是为了学习贵电视台的宝贵经验，薪酬……” 言笑假装的脸红了一下，“都可以。” 一排考官，马上点头说这个可以。 “那关于工作岗位呢？” “我也都行。”反正也不是来正经工作的，“只要能学习到，不管是打杂还是什么，我都可以。” 很假的过了面试之后，门口的那位和蔼的拍了拍言笑的肩膀，说了一句，“回去之后等我们的简讯，过了下周一就有通知的。” 言笑笑眯眯的回了一句谢谢。 坐电梯下了楼，言笑在电视台门口，站定了。 她目视着前方，看着那栋名为‘青安’的大厦，心思很活络。 是的，她此次任务的目标人物，曾经叱咤cv圈的大佬，将军，就在里面工作。 呸。 不能说在里面工作。 应该说，将军，此刻就在那里镇压着。 【系统资料：cv将军，本名卫青，所在地京城，职业青安投资公司——ceo。】 一开始，言笑不知道青安投资公司的咖位，就去百度了一下。 然后默默的打消了去那边入职，以期和卫青认识的念头。 就这个……传媒大学毕业，和那边专业及学歷完全不对口的身份，她去，估计只能在公司里扫地。 ceo和扫地小姐姐相识相知的机率…… 咳咳。 还好，柳暗花明又一村，让她搜到了在青安投资公司对面还有家电视台。 仔细看了下地图，离的很近，中间很多咖啡厅还有书屋，小花园什么的，都是两边共用的。 这不，今个一早，就怀揣简歷来这边上班了么。 啧。 深夜播音主持和隔壁公司的男神音ceo，认识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反正…… 反正可能性要比扫地小姐姐高。 想着，言笑拽着自己的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哒的走了。 而不远处—— 474 cv圈大佬3 大马路边的一辆辉腾里，陈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军啊，你们公司隔壁这电视台很有意思啊。” “刚刚出来那小姑娘，看着你们大厦的样子，活像是要吞了你们大厦一样。” 手放在方向盘上的男人侧眸，“你真聒噪。” “咦~~网上好多人说我男神音，砸锅卖铁都想听人家多说一句晚安摸摸大的好不好，就你不解风情，每天说我吵。” 卫青：…… 良好的教养让卫青没有翻出这个白眼，他看着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自己，顿时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 被个傻子缠着，还能保持冷静什么的，真是太厉害了。 好在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之后，陈默就圆润的下车了。 一切归于平静，看了下手錶，嗯，不早了，也不用去上班了，直接回家……休息吧。 决定旷工一天，行程就慢了下来。 卫青打开了车载cd，放了一首调子很轻缓的纯音乐，慢悠悠的边晃荡着。 大概那么五六分钟之后，他路过这边一条幽静的巷口，忽然就看见远远地，深巷那边有辆跑的很快的摩托车往这边飞驰，而且窗外叽喳渣的传来一阵很大的—— 抓小偷。 他刚想把车往前开点，逼停那辆飞车，就看见从旁边的步行街道上，甩来了一辆黄色的自行车。 很准。 几乎是一瞬间，自行车和摩托车相撞，那辆飞车，失去方向之后就狠狠的撞在了巷口的墙上。 后头，一直追着飞车的人也涌了上来。 卫青的目光，则下意识的看向了之前扔车的那人。 一件……令人有些熟悉的蓝色裙子。 - 言笑也没想到，自己就是出来那么简单的应聘一下，也能遇到这种事情。 摆手拒绝了失主递过来的谢酬，“这个，见义勇为不用奖金的……” “如果两位觉得过意不去，可以帮我赔偿一下这辆自行车。” 对面的人看言笑坚持，就说了一句，“行，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女英雄了！” “……” 女英雄。 言笑失笑。 把事儿解决全了之后，她抬手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休息。 啊，下周一就要开始上班了。 就要结束这种咸鱼一样的生活，开启努力工作，并且接近隔壁公司大boss的艰难活动了！ - 而这头，正在和合作方交涉ggcv名单的陈默，忽然就接到了自家老闆的微信消息。 第240页 卫青：你今天有句话说对了。 陈默：？？？ 卫青：对门电视台的小姑娘，的确有气吞山河的气势。（微笑·jpg） 陈默：？？？ 卫青：你听不懂？ 陈默：！？？ 卫青：智商本来就不在一条线上，你听不懂，那就算了。（老父亲的微笑·jpg） 没再看凡人的微信。 卫青把车放好，双手插兜慢慢的走进了自己的房子里。 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一点人气没有。 但他却一副很习惯的样子。 轻车熟路的走到书房，卫青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拿起红色的笔，在上面画了个圈圈。 2016年8月21号，晴。 对卫青来说，今天可以算是有趣的一天。 475 cv圈大佬4 下周一，言笑果然收到了来自电视台的信息。 说是她专业素质过硬，而且理念和电视台很相和，让她直接拎包，周一下午去上班。 在家倒腾了一下自己，言笑拍了拍自己的脸，开着车库里那辆qq，出了门。 因为言笑家里距离电视台并不算太远，所以大概那么20分钟以后，电视台就到了。 进门，先敢人事部打招唿。 经理对她能来的这么快表示了赞许。 “小言你果然是热爱工作的人！” 言笑：这话就很虚了。 “老师说笑了。”她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一被夸就红了脸，“只是觉得要赶快学点东西，恰好家里离电视台也不远，就来了。” “对了，不知道能不能问问老师，我……被分派到了哪里呢？” 职场上，可爱的妹子嘴甜是一种很厉害的迷药。 像是张经理，就这么一个照面，就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人不错，“你不是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的么？” “台里有个午夜档的情感播音节目，那主持人辞职了，你就去那边。” “噢。”午夜档？情感节目？ 言笑直觉这应该是个比较凉的工作。 然而，到位置之后，她错了。 午夜档情感类播音节目《千丝万缕》，言笑了解这个电视台信息的时间瞅见过，算是……播音节目里的金牌档了！怎么，现在一个新人来，都有这么高的待遇了？ 看着小姑娘眼里的惊讶，张经理笑了笑，“看见这节目，是不是感觉很开心？” “是……”个屁！她本来就想打打杂，要不播一个凌晨档，鬼都没有的节目，随便划水，然后早上去楼下或者哪里，求偶遇卫青的。 现在！ 主持这个节目划水？她怕她水还没划两天，就要被电视台给踹了。 果然—— 张经理在笑眯眯完了之后，小声的跟她说了一句，“其实啊小言，你也知道，这个节目本来是轮不上你的。” “但是上次台里开会，说是这种情感节目需要一点新鲜血液，新意见，这样才能开出新花朵，恰巧呢，主管这个节目的制作人是也是传媒的，你知道吧。” “这可是个好机会，我也不多说话，你好好努力，站稳脚跟，未来不可限量。” 言笑‘激动’的脸红了起来，“那，那张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什么？” “要是这个节目做的不好……” “那不行。”张经理这话回的特别快，“你们组的制作人，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是什么内容，张经理没有说。 但是言笑用膝盖想，也能想出来。 制作人力排众议，推了她，算是抬举自己的母校，然后她……烂泥扶不上墙。 制作人：收拾包袱，圆润的滚吧。 言笑：…… - 所有的攻略、认识计划都没有开始。 言笑就死在了节目准备上。 千丝万缕，一档情感类节目。 言笑，一个爱情小白痴。 加起来。 啊。 神一样的点评，神一样的节目效果。 476 cv圈大佬5 她就主持了节目两三天，制作人一开始吃她的卖萌，语气还可以。 到后来…… 语重心长。 “你好好把握。” “话不能这样说的。” “这样吧，我把你上头那个主持人，每次的访谈记录给你看看，你来学学。” “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死！” 言笑：…… 楼下的小花园里，言笑长吁短嘆。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死？ “我的男朋友好像在招惹其他女人，我不确定，我该不该跟他分手！” 前任主持人答案：这个，既然不确定，就暂时不要说，可以慢慢来，仔细观察看看。 如果他还爱你，你一定能感受到的。 言笑：…… “哪有这么麻烦，直接问不就好了，做了肯定能看出端倪！” “我暗恋一个学长很久了，但是他要结婚了，我守着这个秘密已经很多年了，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但是我想让他知道，有个人还喜欢着他。” 卧槽这个更奇葩！ 那主持人居然回答…… “喜欢有始有终，你想有个结果，那也是人之常情。既然喜欢的话，那就告诉他，然后收回自己的心，告诉自己，他结婚了，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也要幸福。” 言笑：…… “这都要结婚了，人家都结婚了，还叽叽歪歪？最好不就是自己埋在心里，当这事儿不存在吗？” 到底是她三观不正，还是这个世界的爱情观，偏离了？ 言笑不太懂。 天哪。 要是让她学习之前的主持人，为了不让事情太绝对，发生什么真·男女朋友分手之类之类的事情，学习上一位女主持人，柔着声音发鸡汤，她会完蛋的。 算了。 上一位女主持的节目收听率高，也说明大家的确是爱听鸡汤的…… 她要是贸贸然的改了风格，收听率下降，到时候被制作人辞退了，才是更大的问题。 啊。 言笑拍了下自己的头。 “委屈你了。” “每天都要说自己不喜欢的话。” 说着，言笑又开始了看之前的各类记录。 一边看，一边bb。 差不多下午六点，要开始准备节目之后，她才匆忙的从长椅上起了身，嘚啵嘚啵的沖向了电视台。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她坐着的长椅靠着的那个看上去很古老，已经没人住了的老房子的窗户，忽然开了。 爬山虎映掩下，阳光微落。 卫青也没想到，他只是来这边……睡个觉，也能听到这么多的碎碎念。 第241页 嗯。 有些聒噪。 不过内容挺有意思的，声音也挺好听的。 - 电视台。 制作人吴学长看见言笑不到七点就过来准备节目了，挺满意。 虽然就目前为止，言笑表现出来的变通性还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但就这个刻苦努力，还是可以的。 只是…… 诶。 真是有点缺了灵性。 “小言，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言笑带着耳机，点头，“看了前辈的记录，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 “学会了很多？” “嗯嗯！” “就是要多看看心理书，说话要比较有哲理……” 477 cv圈大佬6 “不管说什么的时候，都要有说服力一点，不能太直接，太没水平。”说感想的时候还顺便骂一嘴自己。 言笑感觉，没谁比她更会拉上级好感了。 果然，吴制作听了这话之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行，这次我们再来试试效果。” “好的！” “我一定会努力的！” “加油！” 排练了好久，11点节目开始，各种内线电话打过来，言笑一一处理之后，吴制片人才勉强点了一下头。 “这个……还可以。”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但是要在这个节目组待下去，光是这个水平还是不行的。” “你才刚来，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适应，但是你的风格吧……”都是新人，吴制片没有把话说的那么开，算是留了点面子。 言笑么，已经领会到了那没有说出来的半句话的意思，只能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 “谢谢吴制片的指导。” 离开电视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12点了。 小qq走在路上，言笑打了个哈欠，得，现在还得把认识大佬这个计划往后，得先好好计算计算，要怎么样才能留在电视台里。 难啊难。 再难，这日子也得过。 就是处理感情这事儿，真的太操蛋了。 为了解压，言笑在每天开播之前，都会去小花园尽头的长椅上胡乱吐槽一番。 她以为全世界就她一个人知道这事儿，却不知…… - “嘿，将军~” “在公司，不要叫圈名。” “好吧，嘿~boss！”陈默坐在单人沙发上，“我看你最近的心情好像很好呀，是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卫青捏着茶杯，语气淡淡。 陈默看着他闷骚的样子，啧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卫青就更不说话了。 一时之间，总裁办安静的能听到针落下来的声音。 下午三点半了，卫青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直接站了起来。 “我要下班了，你走不走？” “……卧槽，大哥哥啊，你本来四点钟下班就很惹人嫌弃了好不好，你现在还要提前半小时？” “怎么？”卫青抬眸，一脸平静，“不行吗？” “……行。” 望着卫青的背影，陈默当真是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他和卫青认识也有些年头了。 从他16岁入cv圈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了。 讲真，卫青是他见过的最无法形容的人了。 16岁父母双亡，继承大额财产和一家非常666的公司，因为人际交往简单，也因为父母早早的划分了财产，找了职业经理人，所以，父母双亡的卫青并没有经歷亲戚抢财产这种狗血的事儿。 他只是……一夜成了一个家财万贯的孤家寡人而已。 然后，那会儿起，按他的话说，他无聊，就进入了自己比较感兴趣的cv领域。 然后一路奋斗，从一个圈内的小透明，变成圈子里高山仰止的一代神话。 再之后，急流勇退，开始了……咸鱼生涯。 其实一开始，从cv圈子退出来之后，卫青并没有和採访中说的一样，把重心放在事业上。 478 cv圈大佬7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喜欢的角色都配完了。 在圈子里也走到了制高点，几乎没有奋斗下去的必要了，然后就退了。 在家喝茶睡觉看电视打豆豆。 据陈默所知，卫青过了差不多半年这样的咸鱼生涯，才开始出来上班的。 他出来上班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什么幡然醒悟，觉得自己应该奋斗，而是因为—— 家里太无聊了。 是的。 太无聊了。 数钱数的太没意思了。 领分红领的太简单了，周围也没有能说话的人，所以，他来上班了。 但就算是上班，卫青也是任性的。 十点来，四点走，因为四点太早，他还特意在公司附近的老花园边买了个房子，豪华装修，每天下班之后去那里睡一觉，然后再回家，造成一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假象。 他酱紫的人，按照现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活生生的佛系男人。 哦。 都可以。 随意啊。 无聊。 嗯，就这样吧。 不过最近…… 陈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了，他总觉得卫青下班的兴致高了很多。 如果卫青知道陈默在想什么，大约会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没想多。’ 他最近的确是下班的更愉快。 因为每到四点钟，他小窝前的长椅上，就会出现一个有意思的人。 隔着一扇窗户，他听着那股碎碎念，很放松，很能舒展心情。 一如现在。 言笑深觉mmp。 就这么两天，节目效果虽然还可以，但是并没有达到吴制片的预期，所以他就准备插入一个人为的有意思的听众来电。 通俗一点，就是造假。 言笑的节操其实也不是那么高尚，造假就造假呗，但问题是…… 这个造假观众提的问题，制片给的台本真的太羞耻了。 她坐在长椅上，手蒙着自己的头。 看看自己的台本。 ‘小姐你不用怕，没事的，你要相信爱情的力量能战胜一切！’ 她忍不住吐槽。 爱情战胜一切还来求助干啥。 ‘等，属于你的那个人总会来的。’ “……” 等吧。 等到最后就会知道，命中注定属于你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还有这句…… orz。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爆棚的羞耻度。 相信人间有真爱。 她忍不住翻了个表演，然后靠着长椅嘆了一口气。 只是忽然，她坐直了身子。 周围，好像有什么声音？ 第242页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但是……除了老旧脱色的木头窗户，还有长满了爬山虎的墙，什么也没有。 好吧，可能是她听错了。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笑声。 看了眼时间，哦，今天的休息时间又过去了。 起身，踩着小高跟，言笑迅速的奔向了电视台。 她走以后，卫青才开了窗户。 落日的余晖顺着缝隙往里头走，他拎起身边那只白色的小猫，“傻兮兮的。” “就因着你。” “差点暴露了。” - 无论台本如何令人羞耻度爆棚。 言笑都无所畏惧。 怕什么，就是干。 不就是一两句鸡汤话吗，不怕。 479 cv圈大佬8 半夜，打着暖白色灯光的录音室里，女孩的声音，带着一股很自然的，令人亲近和信赖的暖意。 另一边，卫青今天很难得去参加了一个圈子里的投资商举行的饭局。 喝了点小酒，他打了个电话给助理，让他开车带他回去。 低调的黑色辉腾行走在夜半京城的路上。 夏日燥热的风轻轻的吹着。 助理看了一眼，问，“boss，用不用关上窗户开空调？” “嗯。” 冷气让车内的温度慢慢下降。 太过寂静的氛围，是卫青所不喜的，所以他让助理打开了车上的广播。 助理记得这个时段有一个经济分析台，就一个个跳着，想找出来。 就在他拼命换台的时候，后头的卫青睁开了眼睛，“调回去，就刚刚那个。” 小助理微微一怔，刚刚那个？ 他想起，有些不确认的问了一句，“boss，是刚刚那个《千丝万缕》吗？” 最近这四个字在耳边出现的次数很多。 “是。” “好……” 小助理：！ boss竟然听这种情感类节目！ 选好节目，车子继续往前，车内的安静已被打破。 ‘亲爱的听众朋友么~下面，笑笑就跟大家一起来接听听众来电啦~’ 声音……挺甜。 还有，叫笑笑么？ 名字倒是挺应景的，笑的声音特别大，也特别放肆。 ‘好的现在让我们来听听这位听众的烦恼。’ ‘是说这个啊。’ ‘没事，放开点，你应该相信爱情的力量。’ 卫青注意到这个笑笑在说到爱情两个字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加重了语气。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很有张力，能让人对她的话，产生更多的信服。 然后…… 语调微微扬起。 声音柔和明快。 是个十分出色、合格的女播音。 嗯。 和…… 和每天下午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一阵笑声起，黑色的车忽然在公路上滑了一个小s。 “怎么了？”卫青敛眉，声音略沉。 小助理：…… “boss！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失误了一下！” “算了。”很晚了，赶着回去休息，卫青无甚耐心教育助理在路上应该保持冷静耳朵心态，稳着手，不要随意手滑，“继续开着吧，下面的路段，小心点。” “是！” 我的哥哥啊，助理的心都是悬着的。 他也不想开车错手的，只是后视镜里，向来不苟言笑的boss忽然那么轻笑两声，真的很吓人的好伐。 - 对于自己已经默默和大佬搭线成功的事情，言笑一概不知。 现在吴制片人逼她逼得很紧，她现在每天空闲的时间，不是在做节目，就是在做节目的路上。 唯一空闲的时间，奉献给了每天下午四点到六点的吐槽。 因为忙碌，时间过得很快。 也因为认真和声线出色，《千丝万缕》这个节目，在换了一个新人主持人之后，很快恢復了之前的热度。 而且隐隐约约有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就在言笑颇为自得，跟系统调侃自己征服了自己从未政征服的领域，跨越了一大高山，终于可以开始休息了之后—— 意外来了。 480 cv圈大佬9 言笑看着眼前的吴制片，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好看。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制片，这件事情……” “小言吶。”她还没说什么，制片就先站了起来，一副很可惜的表情，“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对《千丝万缕》这个节目投入了很大的精力，但是你知道的……” “在现在这个社会上，有时候一点背景，这个……” 很难搞的。 人家有后台，还是上上头，最高层的后台，要空降，你—— 虽然出色，但也不是一线大咖，还不得让位？ “是这样的。” “放了千丝万缕这个节目呢，台里也不是说不给你工作了。”吴制片说着，退了一步，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我记得你是传媒播音主持毕业的，你看看，这个节目合适你不？” 言笑有些淡淡的从吴制片的手上接过了文件夹。 主持节目《八卦一下》。 一个……蛮新，但是播出时间在11点-12点之间的露脸节目。 她抬头看了眼吴制片，“制片，这是？” “你好歹也是我师妹。”吴制片伸出手，拍了拍言笑，“这是我手里出的一档新节目，还没有名气，但是就目前这个模式……你知道的，年轻人都喜欢来点八卦，这节目前景可以，我看你外形条件也出色，算是一个补贴。” 话能说到这份上，已经很够了。 “我知道了。” 言笑拿着文件夹，轻轻的鞠了一躬，“谢谢学长。” “不用。” 学长学妹，这关系就瞬间拉了一大截儿了。 “我相信你的水平。” “嗯。” 走出办公室，言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得。 本来想着工作算是结束了，可以开始放松点，每天去楼下看看对面是不是有点大佬的消息，然后开始搞事情的。 但是现在…… 何等的mmp。 千丝万缕被抢倒无所谓。 只是手里要来个八卦一下，新节目，看吴制片那样子，似乎这节目也是他的心头好。 能把心头好拿出来安慰，或者说是补贴她，那位不知名师兄对她算是十分nice了。 就这种情况，她总不能混日子。 啊。 原本想着要告别忙成陀螺的日子，现在看，可能要转得更快了。 毕竟—— 要做主持节目，比播音节目的准备，可多的多。 第243页 言笑的预测是不错的。 《八卦一下》作为一个由吴制片推出的第一档吐槽脱口秀节目，是一辆投石车，也是一滴心头血。 很得劲。 言笑现在每天除了要排练台本，还得注意自己的仪容。 这个仪容，不是端庄。 而是—— 说话的时候，表情要大。 惊讶。 开心。 哈哈哈。 擦汗。 拍桌大笑。 这些言笑通通不能手到擒来的技能，她得一一学。 一一学来的后果就是，她没时间去花园的长椅了。 而且，随着任务越来越忙，她记忆里，那片承载着她辣鸡吐槽的长椅，也慢慢的虚化了影子。 啊。 忙成dog，谁还有心思想那些东西。 现在连开qq回家都不想，下班之后，直接就想睡觉。 481 cv圈大佬10 觉疲累几次以后，言笑跟系统搭话。 ‘统啊，你说是不是我之前过的都太好了……怎么这么容易就累了。’ 【笑总^_^，不一定哦，应该是这个任务真的太难了！（抱抱你·jpg）】 ‘你说的对，我还是很勤劳的。’ 【（*^▽^*）】 ‘对了，这个让大佬重出江湖任务，有时限吗？’ 【让我瞅瞅（认真·jpg）】 系统在仔细看完之后，声音很轻快，【没！】 ‘那感情好。’ ‘那我……慢慢来。’ 言笑把自己卷在空调被里，轻笑着，说起来，其实挺喜欢这种把一档节目做起来的感觉。 既然任务并没有时限，那就慢慢来。 时间久了，离得这么近，总有能遇到大佬的机会的。 言笑这段时间很充实，但是卫青最近—— 感觉生活很平淡。 淡出鸟来了。 四点了，五点了，六点了。 窗外并没有声音，一点都没有。 这已经一周了。 打开窗户，看着窗户下空荡荡的椅子，他抱着怀里的猫，神色微动。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她最近请假了，有事情，所以没有来这里给他带来快乐，也没有……去主持千丝万缕。 直到昨天。 听到那位新来的，声音太软，并无任何说服力的主播说，她已经取代之前那位，成为节目新主持人的时候，卫青才知道，那位叫做笑笑的开心果儿，似乎是辞职或调职了。 嗯。 唔。 有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似乎很麻烦。 得找助理去隔壁电视台了解情况，可能还会被人问，为什么要去了解情况。 嗯。 知道了之后，她辞职了，然后呢？ 卫青被突如其来的一大串后续给吓着了，自己摸摸的撸着猫，然后想了一句—— 嗯。 没缘分。 既然缘分不够，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当日夜里。 许久没有更博的cv圈大佬将军更新了这么一条微博—— 将军：浮生相遇皆为缘起，你我之间，缘不够矣。 配图是一只白色的短毛猫。 因为这句话是他曾经配过的某个剧里的台词，楼下无数粉丝舔他，问他是不是想起了自己以前配的角色，准备復出了。 热度很大，但正主并未回復。 不过…… 卫青并没有想到，断掉了的缘分，续上的也这么快。 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这是个很无趣的夜晚。 他有些失眠，在喝了一些牛奶，仍旧没有睡意之后，他打开了电视机。 深夜了。 令人感兴趣的剧并不多。 遥控轻点，巨大的液晶屏幕上，一片花样变幻。 忽然，他停住了。 只一会儿，卫青就笑了出来。 十一点半，横跨到十二点，他足足在电视机前坐了半个小时，才去休息。 睡前，他默念了一下那个节目的名字。 《八卦一下》。 从播音到主持，看样子，她似乎是得到了更好的机会。 节目里，那位叫笑笑的主持人，拍桌哈哈哈的样子和偶尔无情翻白眼的样子在卫青脑子里转换着。 很莫名的。 他觉得后者应该才是那位真正的风格。 偏潇洒和小姿肆的，和他性格几乎完全背道而驰的姑娘。 482 cv圈大佬11 小助理感觉最近正常了一段时间的boss，又开始了自己的不正常时间。 比如现在。 他跟某秘书谈论某个明星八卦的时候，背后的boss忽然来了一句。 你们在讨论xxx吗？ 他竟然准确的报出了这个明星的名字。 准确的！ 这位，连自家法务部部长都只知道一个姓氏的人，竟然报出了某个娱乐圈男星，还不是个……特别出名男明星的名字！ 如果只是一次，小助理能把这件事情当成偶然。 但是这已经第四次了！ 第四次啊！ 好奇心驱使着小助理问出了不该问的问题，“boss，您最近也开始看娱乐节目吗？” “是啊，怎么了？” “！” “boss，您看什么娱乐节目啊？”小助理巴巴的看着boss，他现在想看看，业内哪个节目这么牛x和高端，能把boss拉下去。 卫青对着助理渴望的眼神，说出了和他气质明显不符合的四个字。 “《八卦一下》。” 助理很奇妙的发现，自己的品位和boss合了。 卫青在知道自己和助理都在看同一档节目之后，顿了顿，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那你觉得这档节目的主持人怎么样？” “啊？” “主持人……boss你说笑笑吗？”提到女神，小助理还是脸红了一下的，“感觉很自然，很有性格，然后长得很漂亮，说话蛮犀利的。” “噢。” 浅显。 大家看见的，都是略有些浅显的她。 林深见鹿者只一人，卫青思及此，莫名有些些微的愉悦。 “行了，去工作吧。” “好的，boss。” - 言笑零点一线，努力排练的劲儿在后头还是派上了用场。 原本台里并不是特别看好的一档子节目，不大不小的那么火了一把。 台里倾斜了一些资源，给言笑的节目上了更大的咖，随着来的人咖位大了，她的节目名气也慢慢的变大，然后开始走入稳步发展路线。 自夏过秋，略有些冷的十二月份来临的时候，言笑已经从一名刚来公司的小菜鸟，变成了手底下有一档不错主持节目的二线主持人了。 她如想像中的一样，终于闲暇了下来。 闲下来之后，她就不到公司食堂吃饭，而是去电视台和青安大厦中间的一条小街吃饭。 第244页 虽然……能在这里遇到大佬的机会几乎等于0，但是总是有点可能的。 毕竟，大佬也曾经在cv社团採访里说过，他很喜欢香锅。 所以，坐在青安大厦楼底下香锅店的言笑，还是蛮乐观的。 就是…… 她端看着香锅店对面正在装修的地方，眉轻抬。 这种装修风格，是准备……在这种地方，弄女僕咖啡厅？ 咦。 想想上次查资料的时候看百科里说青安投资公司某种意义上其实是一个……和尚投资公司，言笑不禁为这家女僕咖啡厅的老闆鼓了个掌。 真有商业头脑。 宅男与卡哇伊萝莉不得不说的故事。 在楼下放松完，一进电视台电梯，言笑就眼角眉梢含着笑，一脸温柔的对着所有人。 毕竟温柔，善解人意的小师妹标籤这是加好感巨器。 但是言笑没想到，就算是加持着这种巨器，她还是—— 483 cv圈大佬12 她还是会遇上这种乱七八糟十分日狗的事情。 《八卦一下》才做起来，就又有人找她不痛快了。 吴制片这次真的很为难。 小姑娘是他看着起来的，这小姑娘传媒毕业之后，真叫一个认真。 当初把她从千丝万缕给弄下来之后他就很愧疚了，好在后面还有一个八卦一下能给补充一下…… 但是先在看那个谁的意思，真是。 诶。 在这个地界儿，真的难混。 小老百姓，没点后台真的混不下去。 就算是，就算是现在占着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头，努力又怎么样？ 还是要被一个人的几句话给撸下来。 “小言，你说学长我也知道这件事情……” “学长我知道你有难处。”这难处都已经写在吴制片脸上了，言笑也不是那种瞎了眼的人，看的出来，这是上面有人在搞她。 而且搞她的八成还是那种关系很大的，不然，吴制片不能这么憋屈。 好歹，他也中传毕业，在电视台里七八年，算个老资歷了。 “学长，我别的不说，就是想问问……我得罪谁了？”言笑不懂，她就想好好在电视台里过自己的小生活，得罪谁了？ “这……” “也不是不能说，就是之前顶替了你主持千丝万缕的那个，高层的女儿。” 这事儿，说来话长，但是仔细起来，也就那么件破事儿。 高层女儿也是传媒毕业的，成绩吊车尾，来了电视台，特喜欢千丝万缕这节目，本来有点虚之前那个走了，怕自己一个新人，被人骂，也就没下手染指这个节目。 但挑挑拣拣一圈，也没看见合心意的，就暂时在台里停着了。 但没想到的是，言笑也是一个新人，上了那个岗位，不就混开了？ 高层女儿觉得自己搞不住前偶像，但是这位新人，还是能比过的，就顶了位置。 本来这事儿到这儿就皆大欢喜了。 但并不。 作为一个从小在家长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高层女儿还真没遇到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一大堆的情感问题在她眼里…… 真爱无敌。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 一来二去。 所有听众都从她的话里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土豪气息。 能深夜听广播的，大多数都是……不说屌丝吧，反正不可能是精英位置，啥啥不缺的。 所以高层那女儿就被喷了。 特别是最近，经常有一些老听众过来说这位女儿谁也不如。 不如一开始那个。 也不如后来那个…… “后来，不知道是谁跟那小姐说了，你还在台里。” 不仅在台里，而且从播音组离开之后转到了电视组，还办了一个其他的有声有色的节目出来。 “就是这些。” 全是嫉妒心惹的祸。 要说起来，言笑一点错没有。 但是…… 有些事情，不是对错论的。 “小言，学长是真的捨不得辞掉你。” “但是……” 长吁短嘆一声，“这是上头的规定。” 言笑：…… 被电视台辞掉，刚燃起来点兴趣的节目断了，言笑不是一点不在意。 但是，目前摆在眼前的，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484 cv圈大佬13 她来这里这么久，大佬一面都没见着，就被辞了。 真……一言难尽。 一边坐着的制片人看言笑的脸色忽然有些差，心里也觉得十分抱歉。 想了想，他顿了顿，“是这样，师妹，我这边呢，还认识几个电视台的人。” “不是我们京台的，做网络的，虽然名头看上去不是那么好，但是现在的前景和发展趋势，真心是……” “你在这边有资歷，从这儿过去了，也能直接和现在一样，走热门节目的主持人，要不，我介绍你过去？” 这算是买好了。 只不过言笑不需要。 “不用了学长。”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缺钱，目前手头的工作……没了，我也正好休息一阵。” “哦，这样啊。”怕还是伤心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吴制片还是在这儿同师妹絮絮叨叨了很久，才放了她离开。 光可鑑人的瓷砖上，言笑的小高跟和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要辞职了。 心血不见是小事。 大事就是……她怎么找个工作，在附近留下来？ 就在言笑边走边想，进了电梯，准备去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不高不低，有些得意的哼声。 “……” 她侧眸，一个穿着d家高订毛呢大衣，内衬c家小打底衫，脚上踩着b家鞋子的女人，正……死死的盯着她。 言笑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人。 所以，在看了她一眼之后，言笑把目光收了回来。 刘若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忽视的这么彻底！ 她就站在这儿，那个谁没看见吗？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 “餵。” 她的声音是高傲的。 只是无人回应。 是等电梯到了，门开了，一起出去之后，她拉住了言笑的衣裳，言笑才停了下来。 “我叫你，你不听？” “你叫人……叫餵？”言笑大抵能猜出来这人是谁了，这位，大抵就是那个高层的女儿了。 但问题是……她现在都已经被辞退了，是谁的女儿，和她有什么关系？ 无所畏惧，所以言笑说话并不算客气，“原来这就是小姐的教养。” “你……” “小姐你叫住我，是想告诉你顶了《千丝万缕》失败了，还是你即将走后门空降《八卦一下》？”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第245页 刘若没有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什么意思！什么顶？你开玩笑吗？千丝万缕本来就是给我准备的节目，至于八卦一下？你搞笑……” “本小姐什么人，我爸爸是，我……” 眼看着这小姐就要自报家门，言笑懒得浪费时间，就迈着自己的大长腿，迅速到工作檯收拾东西去了。 因为平时在这边待得少，放的东西无非就是台本什么的，所以言笑整理起东西来，特别快。 等刘若踩着大高跟跑过来的时候，言笑已经拎着包下楼了。 下楼的时候，系统还跳出来跟她聊天。 【笑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惊奇·jpg）】 【这人抢你东西，你你你，你居然还有好脸色！（掐指一算，这事并不简单·jpg）】 485 cv圈大佬14 言笑也就是这次，才注意到系统忽然开始……发这种动态表情包了。 ‘别的先不说，统子，你来解释一下，你这表情包什么鬼？’ 【笑总你注意到了~局子里新开发的功能！（害羞·jpg）】 【你还没说为什么不生气呢~】 ‘没什么。’ 快入冬了，尽管有太阳，外面也并不暖和。 捧着小纸箱，言笑边说边说。 ‘这还是一个节目，又不是一笔钱，不是拿走了就能花的。’ ‘你看那位大小姐，之前接手千丝万缕这种只露声音的节目，都能一团乱。’ ‘现在要个露脸的，你觉得她hold住？’ 综艺八卦吐槽脱口秀节目。 要的，可不只是科班毕业。 还有夸张和手法，颱风，心理素质上佳，缺一不可。 那位小姐么，乍一看还好，再乍一看已经不是纯天然的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她应当是只能微笑的，所以—— 嗯。 不笑影响节目效果。 笑？ 怕是脸要崩。 边说，边笑，边和系统嘻嘻哈哈。 心里那点子不痛快总算是消失殆尽。 看了看手錶，十二点了，闻着鼻间的饭香味儿，言笑还是决定吃了饭再走。 吃饭时间又是一顿吐槽。 忽然。 【笑总？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奇怪·jpg）】 【一瞬间忽然不见了！】 ‘不是……’ ‘看见了点东西。’ 很有意思的东西。 - 女僕咖啡厅开业啦~ 招工啦~ 18-25岁妹纸，人软音甜小萝莉来哟~ - 不知道是哪里看见的，将军在某个访谈里说过的哈，他挺喜欢喝咖啡的。 当真是—— 山重水复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工夫。 之前一直想着，在电视台混熟了，可以在楼下的商业街里与大佬相认，现在，似乎有了个更好的去处。 本想直接往前，但在路过饭店外间的玻璃，看见自己穿了什么之后，言笑顿了顿。 回家。 明天再来。 - 是夜。 11点了，卫青还没睡。 是的，还没睡。 他感觉自己最近的作息没有以前规律了，不过也无甚大事，大不了……大不了就晚点上班，总可以的。 睡觉，上班，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看开心的东西，不是每天都有机会的。 大而清晰的液晶屏上很快跳出了熟悉的片头，有些吊儿郎当的旋律入耳，卫青眯起了眼睛。 很快，他人往后靠了靠，柔软的沙发微微下陷，遥控器在手，热牛奶在身侧，不远处是大电视机，冬天，暖气一直在最好的温度。 人生啊，真是享受。 只是，没享受一分钟，卫青就站了起来。 …… 八卦天下？ 他一开始只是以为这节目换了个名字，现在看来，这不像是只换了一个名字哈。 这怎么就感觉，除了时段，台还是一个，节目完全改头换面了呢。 这不该叫八卦天下，应该乌鸦叽叽喳喳呀。 吵，死，了。 耳朵被荼毒了30s的卫青，毫不犹豫的切断了自家液晶电视的电源。 听这破声音……有点像是之前顶千丝万缕的那个人。 怎的。 那位笑姑娘，又被调职了？ 是升职了，还是被挤了？ 486 cv圈大佬15 其实卫青也就是想了想这件事情。 让他去查或者插手…… 他感觉关系还不到。 目前来看，两次，都能和这位笑姑娘遇上，应当还是有点缘分的。 所以—— 看看能不能有第三次缘分吧。 他与人有缘很难，如果有第三次，如果那姑娘有困难，他就搭把手。 卫青以为消息不会来的太快，但实际上就是消息来的太快了。 太……快了。 第二天，办公室里就有人在讨论这些事情。 秘书部的人，协同他的小助理。 叽叽喳喳的在说换了个主持人的事情，其中，还有一位号称男朋友是对面电视台的，放出了事情的真正原因。 高层空降，顶掉了女神。 …… 这样。 卫青想着，不如过两天去找隔壁电视台台长家的公子，喝个茶，说说？让人调回来？ 但是他没想到，那秘书的下一句就是—— 说起来那个谁谁小姐，也是过分，人家一般把节目撸下来也就算了，她就偏偏要把女神撸到辞职。 听我男朋友说，女神前两天就抱着纸箱子不知道哪儿去了。 诶。 可惜了。 卫青：…… 走了？ 那还是……缘分不到。 本来想帮一把，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上午，在电脑前办公，不知道怎么的，卫青就是有点提不上劲儿来。 按理来说，那姑娘辞职了，走了，他不用伸出援手，少点事情，他该开心的。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是的，空落落的。 不太希望这样呢。 …… 记得有个人说过一句话，命运么，就是一条线，有时候呀，你不知不觉得时候，扯着线走着，就会遇到线那边的人。 譬如言笑。 譬如卫青。 卫青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忽然下楼去楼下喝咖啡。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家新开的女僕咖啡厅。 虽然…… 虽然他是个宅男，但是他并不吃小萝莉这一口。 只是，当拉着漂亮羽毛拉花的棕色咖啡杯落在桌上，有些香甜的气息瀰漫起来的时候，卫青的耳朵动了动。 甜的。 明明只是拿着一个不锈钢勺，但是卫青就是有本事让人看出一股矜贵来。 第246页 挑开花，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绽开，他有些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旁边有女孩看过来，皆然窃窃私语。 卫青是在众人目光里长大的人，压根……不虚。 只是—— 身后忽然有钢琴声起。 略有些熟悉的小调并不算什么，问题是！这前奏过后，冒出来的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卫青很少会听那种很甜腻的r国动漫。 倒不是歧视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略微受不了。 甜的太不自然，有时候会让人难受的。 所以，朋友，你们想像过，某一天—— 在你记忆里，永远是女神音，或者带点小野性吐槽声，偶尔破功，也是御音，再不济，那也属于强性女子音的人忽然出现，以一种超级甜，甜破嗓的萝莉音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487 cv圈大佬16 再加一句，这位平时基本上都是穿着露肩礼服的，今天，忽然就不走寻常路，穿了一身萝莉水手服，还双马尾，这该是什么感觉？ 卫青是懵逼的。 但是从懵逼回神之后，他的脑子里多出来的，竟然不是对小萝莉的厌恶，而是—— 神觉得这位笑姑娘的长相十分多变。 以及，她的声域很广，声线变化起来，也挺好听的哈。 这要是陈默在，知道卫青脑子里在想什么，绝对要翻天。 啊~ 生理性厌恶萝莉音，莫让这种声音出现在……我的连麦里。 要是要和萝莉音cv合作，我最好就是混音剪辑，不pia系（就是连麦对戏）。 啊~ 她萝莉音挺好听的。 陈默：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最近青安投资的人发现自家老闆又开始恢復不听广播也不看电视，上下班和以前一样准时的生活了。 不，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样的。 毕竟现在有个业余的活动了。 比如说，去大厦底下那条新开的女僕咖啡厅喝一喝咖啡，听一听人家唱歌。 说实话，一开始宅男小助理把这件事情带到公司群的时候，群里是无人相信的。 还是后头，有了照片石锤之后，大家才一个个开始接受。 卧槽！我家高冷的老闆？喜欢小萝莉？ 终极御姐与女神都是输家，萝莉音成最后赢家？ 种种想法，掠过心头。 - 言笑感觉自己最近运气挺好的。 在在这个令人羞耻度爆棚的女僕咖啡厅上班四天之后，她遇到了自己在电视台上班四个月都没有遇到的大佬。 是的，就四天。 遇到了那个静静的坐在床边，背嵴挺直，穿着一身得体利落西装，整个人透着一种华贵公子气息的……大佬。 圈名将军，真名卫青，职业ceo的大佬。 她蛮激动。 而且就从这个谁过来喝咖啡的频率来看，言笑分析出了将军曾经在cv採访里说过的，自己不太喜欢萝莉音这件事情。 她觉得，统统都是假的。 肯定是觉得大叔恋萝莉太那啥bt了，就说自己不喜欢，营造一种老干部的气质。 这不，现在，就一直来吗？ 还喜欢盯着她的猫耳朵看。 喵~ 这是个好的开头。 只是—— 言笑的手指在钢琴键上很轻的划过，音符倾泻成曲，她开口，唱着和自己原本性格完全无关的歌，脑子开始n次方巡游。 一直坐在这里唱歌，是没有机会下台的。 不能下台，就意味着不能和卫青接触。 看卫青的样子……确实是不太像能主动来找她的。 ‘朋友，主动点吗？主动点，我们之间会有故事的。’ 纠结之间。 主动的机会，说来就来。 女僕咖啡厅有服务生请假了。 因为无聊，言笑恰巧来早了，没到表演时间，加上店里忙……所以言笑，穿上女僕装，拿着小托盘，顶班了。 如果只是这样，其实说不上是缘分特别好。 但是—— 巧合的是，卫青今天的事情结束的很快，来咖啡厅的时间，也早了。 接触的机会，就这么悄然送到了言笑手上。 想怎么来，怎么来。 俗称…… 为所欲为。 488 cv圈大佬17 【笑总，你准备怎么怎么过去和大佬认识？（转圈圈，带带小弟·jpg）】 ‘目前还没想好，正在想。’ “主人，您好，您的咖啡到了（日语）。” 又送了一个。 不出意外，再有几个就是……大佬了。 ‘我有个想法。’ 【神马？（好奇·jpg）】 ‘如果端盘子过去的时候，咖啡打翻，不小心弄到他身上——’ 【！】 【他不会生气吗？】 ‘我觉得不会啊。’ ‘摔倒，打翻咖啡，然后用系统提供的万能声线来个甜甜软软的萝莉音，道歉，这不就扯上了吗。’ 【好像很有道理诶！（崇拜·jpg）】 ‘嗯。’ ‘现在就是需要你做点事情。’ 比如说，让她不动声色的在那个位置旁边跌倒。 比如说，咖啡溅出来，不能弄太多在卫青身上。 就留个印子，还有就是咖啡不要弄到别人身上。 系统一一应允。 在一切准备就叙的时候，老闆叫到了言笑的名字。 “言笑，来，你去给大佬端一下咖啡。” “他最近每天都来，而且每次都点最贵的咖啡，属于本店金主，过去的时候声音甜点哈~” 店主叫言笑去，其实也是一种私心了。 这人……每天都来，但是来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言笑快开始表演的那段时间，走的时间，就是表演结束那会儿。 这种情况，店主也是很容易多想的！ 咦，不能卖店员求荣，派出去换点汤喝，应该不是十恶不赦吧。 且不管店主在想什么，关于言笑和卫青的见面第一次交锋，已经开始了。 卫青看着端着托盘缓缓向自己走来的人，顿了一下。 言笑看着自己即将碰到的人，笑了一笑。 四目相对。 没有火花，但是莫名的对眼和好感，还是有的。 卫青记得送咖啡来的人都会用日语说一句请享用，主人。 所以—— 她也会说这句话吗？ 无讨厌，略期待。 3，2，1位置到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相当近，言笑甚至已经弯下了腰，准备把手上的咖啡送到卫青的手里，但是——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弯腰的言笑好像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的重心就没有稳住。 人都不稳了，托盘更不稳，拉花咖啡本来就满，这么一抖，直接溢了。 第247页 因为泡沫多，所以这个溢，也是溢的很有水平的。 遭殃的人，没其他。 就一个。 坐于言笑身前的大佬。 灰色的西装胸口上，多了一片咖啡色的污渍。 有些寂静。 言笑立马就拿了餐盘上的丝帕，放到了卫青的面前，“先生，抱歉！” “真的不好意思，我，我刚刚没站稳……” “真的对不起！” 卫青：…… 来的并不是日语版萝莉音主人请享用，而是一个俏生生的姑娘，送了他一团咖啡，拿着米白色的手帕，嘴里连着珠儿，用甜的有些过分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对他道歉。 嗯。 弄脏西装很麻烦。 但是…… 莫名并不怪罪她。 “没事。” ‘……’ 言笑：？？ 男人接过丝帕，漫不经心的一擦胸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言笑：剧本呢？ 剧本错了啊。 说好的霸道总裁式我要追究你呢？ 489 cv圈大佬18 要说懵逼，言笑那也只懵逼了一瞬间。 大佬不要她赔。 没事啊！ 大佬不要她赔西装，她可以主动说要赔啊！ 反正这西装看上去挺贵的，到时候她可以以没这么多钱，要分期还帐进而与卫青取得更长久的联繫！ 所以—— 你的戏精·笑上线ing。 “谢谢！”言笑勐抬头，一脸谢意，“先生你不追究我，真的太谢谢了……” “但是这件西装，我还是要赔给你的。” 卫青没想到，她竟然想赔西装。 “不用了。” “要的。”言笑真诚的看着卫青，然后开始信口胡诌，“先生你原谅我，原谅的是我不小心把咖啡泼在了您身上，但是这次泼咖啡造成的损失，我认为我应该要承担的。” 两个人在这边拉拉扯扯的说话。 店长那边本来就在注意自家的吉祥物以及金主大人。 看见他俩拉拉扯扯之后，店长就过来了。 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之后，店长看了眼言笑，再看了看卫青，最后…… 她来了句。 “这事情看上去还挺复杂，不如……” “先生和言笑一起到外面去解释解释？” 离开了咖啡厅的空调，穿着女僕装的言笑抖了一下。 卫青看着，忽然就想说不如还是算了，直接进去吧，但没等她说话，言笑就已经先发制人了。 “先生，我决定赔偿您。”言笑认为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卫青身上这件西装，看上去是c家的冬季新款，她上次在杂志上看过标价，差不多就是九万。 她执意赔偿，然后打个欠条，来个联繫方式，再维持十多个月的债务关系…… 嘿嘿。 想想很美好。 卫青在这么一来二去之下，神色的确也缓了缓。 “不如我先说一下价钱……你在……” “不用！”言笑插话插的那叫一个正义，“说了要陪，不管多少，我都会赔的。” 卫青的眸色深深。 然后，言笑特么听见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数字。 “好吧。” 男人似乎有些无奈，“这件西装，是c家定制周年西装。”说着，卫青顺路抄起了手机，点开了某个东西，然后把屏幕立在了言笑眼前，“设计师专款，昨天到的，价值99万。” “……” 9w。 99w。 纵然经歷过那么多大风大浪，言笑在看见那么一大串数字之后，还是卡了一下。 “不然还是算了吧，其实这个颜色的西装……沾上咖啡，洗了还是能穿的。” 他撒了个谎。 言笑：…… 作为一个曾经体验过上流社会生活的人，言笑想说，卫青这个谎撒的还是挺不走心的。 这种西装一般是穿宴会场，不洗的…… 九十九万。 “先生，我，我还是要还的。” “只是这件衣服，还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卫青看着对面女孩仿佛咬着后槽牙说话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那，我想问小姐你几个私人问题。” “……什么？” “你月收入多少。” 言笑报了一个数字。 然后，卫青很精准的报出了一句，“那里大概需要二十二年能还清这件西装。” 490 cv圈大佬19 言笑：…… “这件西装我穿过两次了，折掉三成，70w。大约还要16年。” “我觉得你声音条件挺好的，你要是一定要还西装钱的话，不如我介绍一个工作给你吧。” 这是卫青在离开cv圈子以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再提起这个圈子。 因为…… 感觉很值得。 “介绍……工作？” “嗯。”想起之前一段时间陈默刚做的公司名片，今个倒是讨了巧，卫青拿出钱包，把名片递给了言笑，“做商业配音的，听说过吗？” 言笑：莫名get了一个新的点。 有些带呆愣愣的接过了名片。 卫青看着她，“你没听说过也没关系，联繫这个人，他会告诉你的。” 今天说的话似乎有点多了，不过并没有平时的疲倦感，“这件西装，你要赔的话，可以慢慢赔。” 仿佛网络小说一般的发展…… 言笑回过神来之后，立马点头，“好！” 谈话自此，就结束了。 卫青看着言笑穿的一身，想了想，忽然脱下了身上的西装，盖在了言笑的身上，“西装你买下了，给你了。” 言笑：…… “还有，外面冷，你进去吧。”卫青抬手看表，“我也要去上班了。” “哦哦……” 男人转身将走，忽然，言笑喊住了他。 “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联繫方式呢。” 联繫方式？ 虽然感觉这东西很私密，并不该给一个今天才认识，而且和他有债权关系的女人，但是—— 卫青给了。 没有理由。 - 虽然今天莫名背上了70w的债务，但是言笑蛮开心的。 因为她感觉故事进程走了一大步。 一大大步！ 之前一直以为接触不上卫青，或者很难跟卫青处着的，所以这次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看卫青的样子，应该是对她的声音很满意的。 而且还推荐她进了cv圈…… 第248页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唿。 在床上打了个滚，她没有拿着名片马上就联繫名片上的人，而是点开了自己的手机银行，查看了一下约，咬咬牙，给卫青转了2w过去。 欠债，就得有一个鲜明的，欠债的姿态。 另一边。 因为cv公司终于成立，走入了真正的公司范畴，陈默邀请卫青去ktv浪一波。 说是浪…… 其实就俩人。 而且浪的也只有陈默。 卫青一般就是坐在软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或者是打开旁边的平板，看电视，不过今天，很不一样。 陈默在上头k歌的时候余光一扫，发现佛系单身男卫青今天居然不养神也不看电视，竟然在玩手机！ 玩手机！ 唱歌哪有发现八卦有意思，陈默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直接甩了话筒冲到了卫青的身边。 卫青虽然听到了旁近的声音，迅速的熄掉了屏幕，但奈何—— 人家已经看见了。 “欸！转帐！” “转帐两万，卫青卫老闆，是谁啊？谁给你转的钱啊？” 搞笑啊，卫青的微信号就那么一两只手的好友，是谁，竟然给他打款。 还不是巨款。 竟然只是两万！ 491 cv圈大佬20 他的眸光里溢满了好奇。 卫青淡淡的瞅了他一眼，双手插进了自己的羽绒服里，“你成了公司ceo之后，比以前更聒噪了。” 陈默：…… “你再吵，明天我就换ceo。” 陈默：！ “大佬，我错了，不问还不行吗。”说是这样说，但是陈默心里的好奇心却更重了。 是谁？ 名字都不肯透露，那肯定就是他完全不认识的了。 “安静点就可以。” 卫青说着，就想起了那2w。 每天出来打工，之前实习期一直忍着，后来起来了当主持人没多久就被顶替了。 她应该是……不算富裕的。 很守信。 很有意思。 “对了。”卫青眉目微敛，“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什么？” “这几天，我介绍了一个人去公司。” “……什么？” “你没听清楚吗？”男人望着他，眸色有些暗。 陈默怂了一下，“听清楚了！” “嗯。”既然听清楚了，卫青就继续往下说了，“这段时间你接到人之后，带一下她，然后给她安排一些工作。” 想了想，他加了一句，“要酬劳稍微高一些工作。” 说完这句，他又叮嘱了几句。 例如，不要催的太急的，也不要剧里有不好相处的大牌的，等等。 陈默边听，看着卫青的眼神就越来越不对了，“咳咳，大佬，我问个问题，您介绍来的这位……是男cv还是女cv啊？” “是个姑娘。” “噢。” 卧槽！ 他们家的大金猪真的被一团白菜给吸引走了？ “你……那什么眼神？”卫青的语气凉凉的。 陈默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连忙后退一步，然后切入正题，“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一下，不，我不好奇，就是那个，大佬啊，您介绍来的这个姑娘，她声域大概是什么样的？” “都可以。” “可以温柔。”譬如千丝万缕主持人。 “也可以御姐，大气。”譬如八卦一下的主持人。 “也可以萝莉音。”最近常听这个。 卫青数完声域之后加了一句，“声线都很好听。” “是吗？”沉默伸长脖子往前盯着卫青，“萝莉音也好听吗？” 这问题一出来，卫青的脑子里就被那句先生，抱歉给塞满了。 “好听。” “哦~” 一个九转十八弯的哦，是这次k歌的结束词。 都好听。 萝莉音，也好听。 恍惚之间，陈默都快以为以前说那句‘不与萝莉音合作’的破话，不是眼前这人说的了。 嘿嘿。 他会好好照顾照顾这位可爱的……姑娘的。 - 还钱第二天上午，言笑戳着名片，与公司接轨了。 青墨cv公司。 笑而不语：你好。 沉默：你也好。 笑而不语：我是#微信暱称页截图#他介绍过来的那个…… 沉默：我知道我知道！他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了。 没想到卫青竟然……这么热心。 笑而不语：哦……那我是来应聘cv的。 沉默：你是他介绍来的，我们也不走虚路，就问点简单的。 1-熟悉各种录音设备吗？ 2-有过工作经验吗？ 492 cv圈大佬21 3-认为自己可以配什么角色？有往期作品吗？如果没有的话，方便发干音（就是配音）过来吗？ 沉默：列个表回答一下，流程就算是走完了。 陈默还是很相信卫青的专业素养的，虽然……嘿嘿，恋爱滤镜可能也有，但是能让他说出好听两个字，就算不是绝无仅有，也最起码是个天籁之音了。 这边言笑看见这些题目，也确实觉得……实在。 老闆亲自来谈，问题如此直白，她也不扯，回的也很简单。 笑而不语：中传播音系毕业，有主持广播电台经验，没有过往作品，无角色配音和商配，认为大多数角色可以掌握……干音，沉先生可以等稍等半小时吗，我去隔壁录音棚里录一下。 陈默看着言笑的回覆，微怔。 中传毕业的高材生？可以啊。 沉默：可以的~小姐姐随意，我等你~ 笑而不语：谢谢。 原主租住的房子并不算太大，不过因为偏僻，条件还是可以的，加上传媒的，上学的时候用奖学金搞过一套不错的设备，所以录音起来，基本无压力。 配音的时候…… 言笑想了想，眯着眼睛选了和将军配音有关的台词。 像是，将军某剧里，仰慕他的公主，或者是他的侍女，与他生死相随的队友，或者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温柔表妹。 不过和他合作的人里，没有走萝莉音的，所以言笑自己随便来了一段小师妹的。 干音录完，顺手剪一下杂音。 剪杂音的时候，言笑想了想未来，深觉未来更加光明了。 沉默。 将军在c圈里的至交好友，金牌搭档。 欲先攻其人，必先攻其友。 笑而不语：-文件-沉先生，我好了。 沉默：咦，小姐姐很快啊。等我来听一下。 因为都是片断音，所以文件并不大，录音时间也不长，不过，够精彩。 第249页 还有一个……陈默听着这干音，啧啧了起来，还有一个，全是卫青那厮的剧诶，难道这次来的小姑娘，是粉卫青的迷妹？ 咦。 当初说过绝不和粉丝搞在一起的人，是谁！打脸打脸。 腹诽完耳卫青，他才跳回了qq。 沉默：我听了，都很可以，如果方便的话，就这两天，你可以来公司签合同了。 沉默：公司地址，xx路xx号。 笑而不语：（惊喜）真的吗，谢谢沉先生。 沉默：不谢不谢~太客气了，对了，以后进了群别叫我先生了哈，直接叫我名字，不然叫我沉哥也行。 人家抛出了友善的橄榄枝，言笑也不是傻的，从善如流，就接了下来。 笑而不语：好的，沉哥。 沉默：小姐姐，这个工作上的事情谈完了，我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想问问你。 笑而不语：沉哥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沉默：小姐姐，你跟介绍你过来的这人，很熟吗？ 目前还不算熟悉。 所以，为了避免这个老闆认为自己是一个准备完全走卫青关系上位的人，言笑澄清了一波。 笑而不语：其实不算熟。 笑而不语：卫先生给我介绍工作应该只是看我穷（可怜·jpg）。 噢…… 493 cv圈大佬22 居然还叫卫先生，连卫青是将军都不知道。那就是其实妹子这边还没发生什么，两个人……真的还没开始？ 那卫青的反应？ 咦。 所以说，卫青这次是比妹子主动？ 脑子里闪过许多可能性，八卦之魂各种燃起，陈默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嘿嘿的笑了起来。 沉默：没事了~ 沉默：我就问问，小姐姐下午安。 笑而不语：沉哥再见~ - 正好，这边解决问题之后，言笑收拾了一下东西，开着小qq，去了咖啡厅。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卫青大佬今天并没有来。 他不来，言笑弹琴的手，都没之前灵动了。 到时下班，言笑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莫名的，她转了个头。 只见qq旁边，有辆很漂亮的黑色豪车，而且很666的是，这辆豪车看上去很熟悉。 就在她盯着这辆车的时候……这车的车窗忽然下来了。 男色暴击。 “卫，卫先生。” “言小姐。” 打过招唿，绿灯到了，两个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 没人知道，卫青也是紧张的。 因为今天有个商业会，要去距离公司很远的地方交际，讲话，所以今天没有去咖啡厅。 只是没想到，还是见到了她。 不同于之前在八卦一下上那种带着点庄重的礼服，也不是咖啡厅里黑白女僕装的可爱和禁慾，她穿的应该是自己的衣服。 很柔软，很大的米白色的羽绒服，黑色的发贴着她的脸，勾勒出她精緻的下巴和脸部线条，明眸皓齿，人美……声甜。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还是叫他卫先生。 而且重音了。 弄得他……似乎像是洪水勐兽一样。 不过很可爱。 这样的姑娘，很可爱。 可柔可刚，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当自己的英雄，有别人的时候，略微示弱，也很可爱。 如果陈默现在在这儿，知道这谁在想什么的话，怕是会耳翻天。 呵呵呵。 什么鬼可柔可刚，不用用很多的成语来堆叠这个姑娘，直接说一句，这姑娘他很满意就ok，nice了。 - 签合同之后，言笑有一段时间的忙碌期。 虽然原主是中传毕业，然后系统也加持了一个声音百变的金手指，但言笑毕竟没有混过这个cv圈……在商业配音和角色配音上的短板还是比较多的。 所以这段时间，全在学习。 疯狂的学习未来和大佬谈天时可能会用上的东西。 就这么学来学去，一个冬天，眨眼间就过去了。 开春那会儿，过了个有些贫瘠的年之后，言笑终于接到了她在青墨cv公司的第一个任务。 配某个大制作网络广播剧中的受尽荣宠，被一群大佬捧在手心的里明珠公主。 这场在cv圈子里的起点，不可谓不高。 年里，卫青也收到了言笑即将要配这部剧的消息。 也不用猜，这消息就是大嘴巴陈默叭叭凑上来说的。 “你看，我这安排走心吧。” “这个剧，高投资，高薪资，这个角色，出彩，戏份不太多，不打眼，又能照顾到你当初说的条件，大佬，我厉害吧？” 494 cv圈大佬23 卫青就那么随意的看了一眼陈默的手机屏幕。 《清平公主》。 的确是个不错的剧。 “我知道了。” “咦，你你就一句知道了？” “……”卫青听着他的话，放下手里的东西，很真人的侧头，“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啥没啥。”陈默嘿嘿的笑了两声，“就是，这人不是你介绍来的吗，我给她安排工作，肯定得知会你一声啊。” “嗯。”男人应了一个嗯字之后，就没了下文。 一边的陈默却已经满足。 嘿嘿。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 卫青对那位新来的小姐，的确是有那么一丝……绮念的。 虽然他看上去也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但是，他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很了解这人的本质。 就是一个死懒鬼，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而对于这个人—— 关心爱护了解，哪个没做到？ 他认为，他可以好好的搭把手，捡起自己已经丢了三五年的副职业——红娘。 卫青从ktv回来之后，就收到了一个打包文件。 本来，他是准备明天接收再听的，但是，在看见陈默的附言之后，他想了想，还是点击了接收。 沉默：你介绍来的那个妹子，天分真的是槓槓的。 沉默：没训练之前，就是天籁之音一挂的，现在训练了一波之后，声音的条件简直堪比当时的你。 电脑叮咚一声，卫青戴上了耳机。 沉默发过来的文件，是个场景戏。 …… 是个小公主和状元郎表白的场景戏。 卫青第一遍，是从专业的角度听的。 青墨这笔投资，很回本。沉默在圈子里的人脉的确广，就这部剧配置拿出去，在cv圈子里算是顶配了。 到第二遍，他开始带上自己的个人色彩。 嗯…… 言笑的声音，的确好听。 声似浮羽，与人表白的时候，娇软呢喃，情谊浓溢。广播剧只有声音，所以大家听广播剧都是一边yy一边听的。 所以，听声音就能让人描摹出美景，感觉到美意的剧，就是成功的剧。同理，能让人感觉到美的声音，也是成功的声音。 第250页 下海这么多年，卫青品过无数的广播剧，听过许多的声音，言笑却是第一个，能把他……代入的这么深的人。 春光明媚，桃花四月，执意出宫的小公主，在十里桃花，落樱冰纷里，悄然起舞，望着心上人。 ‘我心悦你。’ 只是下一瞬，卫青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电脑，点了暂停键。 将军：你还在吗。 沉默：在啊~怎么了？ 将军：把这部剧的干音发我一下。 啧。 沉默：干音？谁的干音？ 将军：公主的。 噢。 嘿嘿嘿嘿嘿。 怕不是……听到人家在场景里跟人表白，不爽了吧？ 沉默：#干音-笑而不语# 将军：休息吧。 接收文件之后，卫青怕自己过段时间会忘记这文件在哪儿了，就在桌面新建了个文档。 所以…… 偌大的电脑，偌大的屏幕，唯一的文档下面，多了一个文档。 -言笑·音 495 cv圈大佬24 言笑最近这段时间的确忙起来了。 有些……不可开交的感觉，所以她去找了下咖啡厅那边的老闆，看看能不能把上班的时间缩短一些，少拿一些钱也没关系。 一开始老闆不太乐意，不过听言笑说出……不能缩短时间可能来不了了之后，老闆退了一步。 言笑长吁了一口气。 她cv的工作和弹钢琴的工作都蛮喜欢的，若非必要，她还是挺想这样一直维持下去，享受生活的同时和卫青多多接触的。 是的…… 多多接触。 低着头，笑了笑，把话筒挪过来，言笑看着台词本，酝酿好情绪，开始很深情的说起了小公主的台词。 一次感觉不行，就第二次，第二次欠缺，就第三次。 因为今天是剧里最重要的一幕感情戏，喜欢状元郎的公主，最后一次跟状元郎表白。 状元郎拒绝她之后，她悽然一笑，让状元放心，以后她再也不会骚扰他了。 状元问怎么了，公主回了一句，我要去和亲了。 …… 纵有金手指，但这种微妙的情绪跳跃感，依然很难把握。 在试音五六遍也失败之后，言笑戳了陈默。 笑而不语：沉哥，我这段戏……感觉感情不到，你有时间跟我讲讲戏吗？ 正在公司里咸鱼的陈默看见言笑的消息，嘚啵了一下，到底是没回，而是截了个卫青的头像图片甩过去。 沉默：啊~哥也不是职业配感情戏的，你甩过来的这一个感情戏很复杂，蛮吓人的…… 沉默：卫哥以前混圈的时候配这个厉害，你可以去问问他。 什么叫做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呢。 言笑觉得，这就是。 因为没有卫青的qq，言笑打开了微信，戳了卫青。 笑而不语：卫先生，你在吗？ 卫青：在，怎么了？ 言笑直接发了跟陈默的聊天记录。 笑而不语：想求讲戏。 卫青本来也闲着，看着言笑的消息，他起身，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隔间，把自己的配音设备拉了出来。 卫青：行。 卫青：共享一下你的台本，然后连麦吧。 言笑没有想到……卫青大佬竟然热情至此。 语音很快接通。 言笑因为练习了太多遍，声音略略有些沙哑。 卫青一听，就皱眉，“言笑。” “啊，卫先生，怎么了？” “你们家里有蜂蜜吗？” “没有……” 要蜂蜜做甚？她又不吃甜食。 卫青调了一下话筒，“你下次去买东西，记得买一罐蜂蜜，混圈子，努力和天分都要，你的声音是你最大的优势，要保护好。” “被动不动就……拉嗓子。” “哦哦。”言笑这才发觉自己嗓子有点痛，“那卫先生，你先看一下台本，我去倒点水。” “嗯。” “去吧。” 这台本……他看过。 所谓现在再看，不过是简单的熟悉一下言笑到底要配哪段而已。 噢，一看，真是辣眼睛。 又是表白戏。 都几次了，小公主也是脑子不灵光，才会一次一次的踢铁板。 不得不说，现在的编剧水平不如之前了。 哼。 一点都不符合常理。 496 cv圈大佬25 就在卫青单方面评价剧本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自己能把各种声音放大，立体环绕声的耳机里，传来了一阵很刺耳的拖拉凳子的声音。 然后，是陶瓷杯子落在木制桌面上的声音。 最后…… 是一阵吞咽的声音。 卫青：（////）。 “你……喝完水了吗？” “啊，我好了。”言笑看卫青似乎满捉急的样子，“卫先生你已经看完台本了吗？” “我看完了。” 言笑诶了一声，赞嘆了一句，“卫先生真厉害，台本看的真快。” “嗯……”虽然心里有点得意，但是卫青是什么人？面对千万合约依然面不改色的投资人，“没什么，只是一种职业熟练。” “职业熟练？”言笑挺想从卫青嘴巴里套出他就是将军这事儿的，所以她追问了一句，“沉哥说，卫先生您以前在圈子里的时候，处理感情戏是一绝，卫先生，您以前在圈子里的时候，圈名是什么呀？” 这个问题，卫青并不是很想回答。 不因为别的……他混圈都十多年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对面的人应该才刚毕业。 不想被人叫叔叔，也不想被人觉得很老。 “嗯……” “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 言笑一听，就知道大佬是不想说，“不用啊，我就是好奇，卫先生不方便说也没事的！” “嘿嘿。” 她在微信里发了个（给大佬递茶）的表情包。 她挺活泼，卫青看着，心情挺愉悦。 掠过了这些，两人开始切入正题，讲戏。 进入自己的专业领域，碰上这些严肃的事情，卫青自动切换到严肃·将军。 （以下专业内容属于作者自行杜撰，有大佬来莫深究！） “你看这段戏。” “台本，公主第六次和状元表白，根据前五次，她一次比一次露骨，按照原定的规律，这次本来应该是最露骨的一次，但事实上，这里写的，却是最温和的一次。” “比第一次表白，更温和。”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言笑顿了一下，“我想过，应该是公主这次……并不想心上人答应。” 第251页 “对。”卫青贊了一句言笑的灵性，“因为已经知道自己要和亲，所以她并不想心上人答应。” “即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远离这些关心自己的亲人，前路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出意外，她此生都不会再会来了。” “所以，这是小女孩对心上人的一种诀别。” “诀别……”言笑似乎懂了一些，“我之前一直想突出离别的悲伤，所以一直感觉差点什么。” “卫先生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了一些新想法。” “嗯。”卫青鼓励后辈……呸，卫青鼓励大家有新想法，“如果你有了灵感，可以在语音里直接念，我可以听听。” “那，好。” 听干音和听语音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卫青……没听言笑说几句，就从离开了专业·将军的状态。 原因无他。 因为语音里的声音太多了。 像是泪半垂时，公主微微哭泣时的……喘息声。 497 cv圈大佬26 第一遍结束。 言笑问：“卫先生，我这遍怎么样？” 卫青不能说自己走神了，更没勇气说自己听入迷了，所以他只能很正经的…… 回了一句。 “还可以，但是感情还不够充沛，你再来一次。” “好。”言笑哪知道那么多弯弯绕，只觉得是卫青作为cv圈大佬，对后辈要求严格而已。 来来去去。 pia戏一片，最后，是卫青亲自下场，念了一遍公主的片段台词之后，言笑才找到了感觉。 “卫先生，你真的厉害！” 卫青调着频，脸上很快就挂上了略带得意的笑，但下一秒—— “竟然能把小女孩的娇羞学的这么像。” 笑容逐渐消失。 小女孩的……娇羞？像？ 她这是什么意思？ - 有了大佬指导之后，在下午两点，言笑交上了自己的干音。 看了看表，她马不停蹄的去了咖啡厅。 没迟到，啃了几个面包之后，言笑到表演台那边去了。 只是很可惜……卫青今天又没来。 言笑想了下，然后告诉自己，大概是今天麻烦他的时间太多了，所以他现在在处理公务？ 要不就休息什么的。 事实上，言笑……还真猜错了。 卫青的公司都是职业经理人在打理，他自己挂名，除了一些ceo必须出席的宴会和商访座谈，他挺闲的。 至于睡觉，还早，不想睡。 所以他现在正坐在办公室里玩连连看。 玩着玩着，他又觉得无聊，原本是想去咖啡厅坐坐的，但是想着言笑最近这段时间这么忙，上次去了两次那边咖啡厅，都没瞅见她，她应该是…… 辞职了吧。 辞职了。 啊，她辞职了，他就不想下去了。 所以还是安静的玩连连看吧。 - 一连好几天，言笑去那边的女僕咖啡厅工作都没看见卫青的影子。 起先言笑以为是他边忙了，但是上午看看……他在微信上活跃及秒回的样子，也不像是很忙啊。 不过，诶。 她又不能去问问卫青到底是怎么不来了。 陷入纠结。 而一边的卫青，则又恢復了之前的样子…… 算了，她既然辞职了，那就早点下班，去老房子睡觉好了。 直到初夏这天。 老房子里的空调坏掉了，卫青联繫了一下人来修，然后默默的爬了起来，看了一下自己有些汗涔涔的背，嘆了口气，还是决定去那边有空调的咖啡厅里坐一坐。 就在他走到商业街的时候…… 一阵熟悉的歌声，传到耳边。 他微怔，然后步子快了很多。 推开玻璃门，随着冷气一起扑面而来的，就是她的面孔，她的声音。 虽然在qq语音里常常相见。 但是…… 虚拟与现实，毕竟是不同的。 言笑正弹着琴呢，就这么偶然耳朵一抬头，她也看见了卫青。 四目相对，皆然一嘆。 嘆……久别重逢。 还是原来的位置，还是原来那杯最贵的咖啡，从喜悦中走出来的卫青想到了另一个点。 最近这段时间言笑一直加强练习配音，她下午还来这边连续三小时唱歌，这么拼，她嗓子受得了吗？ 不知道上次叫她买的蜂蜜买没买。 498 cv圈大佬27 歌曲走着。 就是一个下午。 燥热在咖啡厅里被抚平，散场的时候，两个人说了几句话。 “卫先生最近很忙吗？” “怎么忽然这么问？”卫青看着言笑，有不解。 言笑一愣，发现自己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往下接，总不能说……一段时间没看见他吧？ 脑子一转，她把这句话换了个说法。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你了。” 卫青感觉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实情，总不能说……以为她不来唱歌之后，就懒得下楼了。 略微思忖之后，他把这句话换了个说法。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天天喝咖啡有些无趣。” 只喝咖啡的话，确实是无趣的。 交换完了原因之后，这边花园的小径也到了头，言笑看见了自己的qq，遂转身向卫青道别。 “这段时间，谢谢卫先生的……帮助。” “没什么，都是举手之劳。” “不的。”言笑的眸子里含着真诚，“我听沉哥说过，你也很忙，还愿意抽出时间来帮我，我应该谢谢你的。” “嗯……”卫青就这么看着言笑开车消失在了这条小道上。 他想，言笑应该是没有听他的话，去买蜂蜜的。 因为每天喝蜂蜜水的话，声音里的沙哑度，不会这么大的。 - 这段时间，卫青回归，言笑重新变成了有活力的言笑。 歌声在耳边环绕。 卫青想不通，为什么……她这么拼。 陈默那边说，最近给言笑安排了那么一两个戏份比较重的女二角色，她最近应该很忙才对。 就算不到脚不沾地，也应该是高强度工作。 他记得这边下午表演，一个月就2000块钱，有这么长一段时间……她居然不省下来休息。 养生中年人卫青认为言笑这样的行为很危险，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诫。 因为…… 这样好像很逾距。 逾距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陶瓷勺儿在被子里轻敲，发出脆脆的声响，卫青却越发的烦了。 言笑一边弹琴一边看着男人，本以为能对着卫青的眸光，却不曾想，今天一天，他都低着头。 第252页 莫名有些……今天充沛的感情浪费了的感觉。 还有，今天的卫青，走的快了些。 还不等她下班，就走了。 言笑垂首听了下自己弹奏的曲子……这段时间的风格好像是很重复。 因为听了太多次，所以无聊了吗？ 她看着钢琴，再想了想之前卫青以圈名将军的时候曾唱的歌，心里多了些想法。 夜晚回家，把这边最后一波干音发过去，沉默给言笑结了上一个角色的工资。 沉默：上个角色的工资，好好干~ 笑而不语：谢谢沉哥。 沉默：嗯哼，这边这两个角色好好把握，等这一圈红了之后，你的身价就上去了。 笑而不语：我知道的。 沉默：你知道就行，那不早了，我先睡了（打了个哈欠·jpg）。 笑而不语：沉哥晚安。 沉默：晚安。 钱到帐之后，言笑没捂它两分钟，就把它转给了卫青。 其实她原本可以存一段时间还一大笔的，但是…… 499 cv圈大佬28 那样集中还钱，哪里比得上现在，一点一点往里头走的乐趣。 笑而不语：转帐给‘卫青’30000元。 笑而不语：卫先生，我又来还钱了~ 在沙发上躺着的卫青很快看见了这条消息。 又3w？ 陈默给的那个角色，出场费上顶不是才三万么？她全都拿过来了？ 小女孩儿在都市里走着，不生存么？ 勐地，卫青想起了她在咖啡厅里的工作。 一个有些沉重的猜想，袭上了卫青的脑海。 她这么辛苦的维持着两份工作，不会……不会是为了尽快还他钱吧？ 有时候，人不能乱想事儿。 要不一想，就感觉身边发生的所有事儿，跟你的想法，都能对上了。 她肯定是被债压着了。 不然，怎么每次一发钱，就转给他？ 不然，怎么这么累都不辞职？ 是这样的……所以，卫青万分感觉自己在欺负小女孩。 怎么就随随便便让人背上了70w的债务，虽然原意是可以这样顺水推舟把她介绍给陈默，养她一段，成名了也算是一段造化。 可是，这不是还没成名吗。 还是小透明，出场费寥寥无几，背着这么重的债务，当然会心累。 他真是要不得。 要不得。 卫青思来想去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有事情，皆然因他而起。 他虽然讨厌麻烦，但是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所以这事儿，他必须要负责到底。 说起来，要是陈默、被坑的惨绝人寰的职业经理人，小助理还有卫青曾经的秘书能听到这话，绝对会打爆他的人，然后告诉他—— 狗p的责任心。 他惹出来的麻烦能绕地球两圈了，也没见他主动出来承担过什么。 - 上午干音结束，下午开着qq到咖啡厅，今天言笑没换女僕装，而是在后台换了一件古装，而表演台上的钢琴今天也被搬到了库房，今儿台上的新宠，是把古筝。 来这边的都是老顾客，乍一看见新花样，都挺稀罕，一票人的眼神，全都在言笑身上。 言笑潋滟着眼眸，四下一扫，没看见来人，有些失落，不过曲谱都准备好了……今天，不能含煳。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挑弦半起，古筝有些呜呜的声音，就在顷刻间，传遍了咖啡厅。 如果说钢琴的音是清脆的，那么古筝的音，就是缠绵的。 言笑再一开口，场上就又走入了一个高潮。 女僕装的她，软的让全场宅男合不拢腿，忽然变身女装清冷女神的她，更让全场宅男眼神相随。 卫青从老宅里取了蜂蜜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半米高台，女人穿着他最喜欢的粉色宽袖汉服，轻纱半罩，髮髻微垂，俯首鸣筝。 弹的还是他最喜欢的曲子。 …… 什么都是如意的，唯一不如意的，就是周围一圈看着的男人们。 一曲毕，因为弹奏快筝很需要体力，所以言笑唿了口气，准备歇会儿再上。 就她下场的一瞬，言笑被老闆娘扯到了一边。 “小言，后头有人找你。” “找我？”言笑一愣，“谁啊？” 500 cv圈大佬29 “哎呀，还能是谁，不就是经常来的那位吗……” “好了别说了，人家等了好久呢。” 说着，言笑就被老闆一推，去了后半门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笑总感觉自己提着裙子往那边走的时候，老闆嘴上一直在嘟囔—— 人美颜甜声软就是好，什么都能拿到手。 她满头问号，啥玩意，拿到什么了。 疑惑中抬头，言笑是没想到，等她的人，竟然是他。 “卫先生。” “你来了。” 他……像是在等她样子。 好吧，不是好像，就是在等她。 玻璃墙外阳光正好，他今天穿的也很居家，言笑看着他，莫名想起了学生时代的学长。 清俊的学长。 卫青也看着言笑。 之前是隔的远，在门口，他只看见了她垂首弹琴的样子，却没看见……她脸上漂亮的妆。 桃红色的眼影，在眼上微微的晕染开来，成了夏日最明媚的桃花色。 黛眉长而微折，花钿于眉间，冰肌玉骨，柔姿天成。 安静略占几分。 惊艷过后，进入正题。 卫青不是个喜欢弯弯绕的人，所以他今天来，话也说得很直接，“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要跟你说。” “我知道啊。”言笑扬唇，“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就是不知道，卫先生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情呢？” “我想告诉你，我不缺钱。” “……哈？”言笑一瞬间没从卫青的脑迴路里蹦出来，“卫先生你这话的意思是？”不缺钱？ 她当然知道大佬不缺钱。 对面那栋楼都是大佬的！大佬怎么可能缺钱！ 她还没明白。 卫青诶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凑近她，“我的意思是，言笑，我并不是很需要你欠我的那笔钱，所以……你不用为了还钱，太累。” 她在一瞬间想通了事情的关节，莫名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不知所措。 大佬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这段时间，深有感悟。 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不太喜欢变数，慵懒，闲适，一等一的按部就班中年佛系男子。 能让他……打破常规，特意来说这么一番话，难得很。 只是—— “卫先生怎么会觉得我是为了还债……很累？” 第253页 她居然还硬撑着。 “难道不累吗？”卫青把言笑的工作数了出来，“沉默告诉我，最近给你安排了两个重要女二角色，这两个角色的情绪表达都很复杂，你每天上午练习都不歇。” “中午休息不到一个小时，就又来这边弹琴，两边赶，还不累？”这样的工作强度，卫青简直不敢想像。 因为对面人的语气太严肃，原本蛮轻松的言笑都也肃然了起来。 “先要谢谢卫先生你的关心，只是我真的不累呀。”言笑把玩着汉服上的纱衣飘带，“因为最近情感把握蛮好的，所以上午一般到12点，我就结束了配音。” “中午我也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歇，三四点，我才出门。” “而且，也是因为一直待在家里也容易让人丧失斗志，我才会出来的。” 501 cv圈大佬30 “是……是这样吗？”他满脸错愕。 卫青看着言笑的脸，他觉得她说的好像不太像是假话。 “是这样。”言笑点头，“不过，还是特别特别的感谢卫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从以前就帮我很多，现在还是在帮我。” 言笑为卫青连发了十几张好人卡。 一堆的好人pia在脸上，卫青甚至有些找不着北，但是满耳朵的卫先生，让人略微不适应。 他抬手，制止了言笑的再发卡，“这个，这个我知道了。” “但是以后还是希望你劳逸结合一点。”卫青想了想，“混cv圈子，声音很重要。” “就算你人觉得不累，你的嗓子也是会累的，我最近听你唱歌，能隐约听出你喉咙的情况不是很好。” 男人认真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光芒。 言笑不由的在他的目光里恩了一声。 “我之前叫你买的蜂蜜，你也没买对吧？” 言笑：…… “额，忘了。” “我就知道。”卫青一副老父亲的表情，不过也得亏她没买，“今天从家里过来，整好……长辈送了一些蜂蜜，我不爱吃甜的，就给你了。” 言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上多了一些重量。 一瞅，原来大佬拎着的这个显山不露水的礼盒是蜂蜜？ “额，这个一看就很贵，我拿是不是不太……” “没什么不好的。”卫青也就这个时候，能端起霸道总裁的范儿，“你不拿着，也有别人拿，这东西我都送沉默一箱子了。” “好吧。” 盛情难却。 两人还在聊，但是因为聊得时间有些久了，前面有客人忍不住问老闆，言笑人呢。 问的人多了，老闆也有点扛不住，就喊了几句言笑的名字。 卫青也听到了。 也是，挺久了。 他也要去赴宴了。 “好了，东西收好，蜂蜜水记得喝，你过去上班吧。” “嗯。”言笑拎着礼盒就往回走，但走了没几步之后，她在小走廊转身，“卫先生，谢谢。” “你……就知道说谢谢。”卫青不太喜欢这两个疏离的字，“蜂蜜而已，不用谢。” “要的。”言笑眸光闪闪，“我谢的不是礼盒，是那份cv的工作。” “谢谢卫先生你引我入行，也谢谢你这段时间来的指导。” “其实我以前是电视台工作的，但是我在电视台工作并不顺利，辞职之后，迫于生计来咖啡厅打工，是后来……你把我介绍到了青墨，我才知道，我喜欢什么。” 许是说得久了，前面的老闆又在催，言笑听了之后，也没再多留，而是提着裙摆就提熘一下到前厅去了。 她靠着走廊转角的墙，同他诉言的时候，并不算不可方物。 她拎着纱裙，踩着布鞋大动作跑的样子，更称不得优美。 但他就是想起了一句诗。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言笑走了之后，卫青还在原地回味了她充满活力的灵魂，许久许久。 纵然迟钝非常。 卫青在此刻也明白了一件事。 他丢了点东西。 貌似…… 可能找不太回来了。 502 cv圈大佬31 卫青没有过喜欢的人，所以……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心悦一个人的感觉。 明明这个画面，空间里有许多人，但能进入他眼里的，却从来都只有一个。 明明不喜欢麻烦，讨厌微信的响声，却在听到设给她的特殊铃声之后，开心的拿起了手机。 明明…… 不喜欢出来，却因为她在，日晒雨淋，依然前往。 - 从收到蜂蜜到现在，差不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言笑看着已经快要见底的罐子，感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 不过这段时间，卫青来咖啡厅可算是风雨无阻了。 而且来，好像也不是单纯的来喝咖啡……也会趁着她休息片段的时候跟她聊聊天。 距离近了，关系也就近了。 比如现在—— 笑而不语：卫青，你在吗？ 卫青：在，怎么了？ 笑而不语：我最近准备辞掉咖啡厅的工作了。 这边在办公室里坐着的卫青脑子里闪过耳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她要辞职了，以后不能每天看见她了。 但这个想法也没多久，卫青就想到了另一点，她要辞职，那肯定是发生了点事情。 卫青：怎么忽然要换工作了？ 笑而不语：刚刚沉哥过来跟我说，给我找了个女主戏。我准备好好练习一下。 女主戏？ 陈默那厮……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诉他？ 心里虽然不悦，但是不悦都是对陈默的，对着言笑，卫青还是一等一的有耐心，态度好。 卫青：可以呀，很厉害，这么快就配女主戏了。 笑而不语：（*/ω＼*）。 笑而不语：卫青你再这样夸我，我就要浮夸了。 浮夸？ 卫青：你这么厉害，浮夸一点没有关系。 言笑在这边看着，挺乐。 最近卫青真是越来越接地气了，不管怎么看，都是俩字，好玩。 谈笑过去，手机屏幕上很快又跳出了他的另一个问题。 卫青：你这次要配的女主剧，叫什么名字？ 叫啥名？言笑顿了顿，回了一句：我还不知道名字。 卫青：哦，那我去帮你问一下。 谈话跳转到陈默，卫青就收起了自己的客气。 卫青：在？ 陈默：在的大佬我在。 卫青：你最近给言笑排了一步女主剧？ 陈默：是啊。 陈默：就是公司里新投资的那个《凤血》，本来女一的位置是给公司的轻烟的，但是轻烟最近不是……立场不太坚定吗，我觉得这么好一机会不能就这么给了要离开公司的人。 第254页 陈默：加上剧也只公布了男主人选，女主没出来，然后言笑的条件你也知道的，还有她之前那些配角剧播出了，也有热度起来，就把她安排上去了。 陈默：有……什么事情吗？ 卫青：没事。 卫青：就是下次你要给她安排剧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下。 在公司里看电脑的陈默看着这句话，一口咖啡在嘴里，差点就噎死了自己。 什么鬼？ 他是知道大佬和言笑之间有点那什么，但是…… 之前不才淡淡的。 这才多久？怎么就感觉大佬变了！ 陈默：行，第一时间告诉你。 卫青：嗯。 503 cv圈大佬32 卫青本来是想把这件事情直接告诉言笑的，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打开了语音。 对，就这么一件小破事，他打开了语音。 耳机嘟嘟，很快，那边传来了女人轻缓的声音。 “卫青，怎么了？” “我问到你的剧了。” 言笑一听，来劲儿，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好奇，“是什么啊？” 她蛮想知道，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担纲的第一部女主戏，是什么样子的。 “是《凤血》。” 卫青回话回得很快，也很淡定。 但是这边听着他说话的言笑就没这么淡定了。 凤血？ 就前两天她还在微博上看见了好多粉丝在话题下讨论这个大ip要给哪个女cv配，没有想到今天这个机会，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一种不真实感袭上心头。 卫青听那边久久无声，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言笑你怎么不说话？” 言笑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立马回神，声音有淡淡的羞意，“没什么，就是一下开心过头，走神了。” “噢……” “这么开心啊？” “是啊。” 她开心的时候，声音里会夹着一点甜丝丝的风味儿。 想着她刚刚说的话，隔着微信，卫青都能勾勒出她可爱的模样，脸应该和擦了胭脂豆蔻一样，红红的。 眼睛晶亮晶亮的…… 美好的画面在严重慢慢浮现。 忽然—— “超级开心的。”言笑在百科上看着关于这部剧的介绍，“第一部戏就能和池鱼前辈合作，真是太开心了。” 美好的画面忽然破碎。 “池鱼？” “是啊。”言笑应声，“我以前拿不准感情的时候，经常听他的广播剧找感觉呢。” “粉丝都说他是大众男神音，肆意多情，昨天还在微博上讨论，谁会成为占男神便宜的女人，没有想到兜兜转转来，竟然是我。” 卫青：…… 忽然想去叫陈默换人是怎么回事。 女人语气里的喜欢一点不作假，卫青略有些不虞，声音里带上了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傲娇，“这么喜欢池鱼吗？” “喜欢。” “哦……” 池鱼？他还在混圈的时候，池鱼还是虾米好不好。 绞尽脑汁，他才想起这人的名字，以前配过他的侍卫。 酸涩感上涌。 “不过我最喜欢的cv不是他。” 不是他？ “那是谁？”卫青倒要看看，他的情敌是谁。 言笑在这边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气氛一下就静了起来，“我最喜欢的cv，是一个已经退了圈的人。” “他在cv圈里的时候，是圈子里的神话。” 随着言笑半白不白的讲述，卫青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自己的名字。 圈子里的神话？ 当初能被称之为神话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一个是圈子里久负盛名的女cv。 两个人都已经退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感觉言笑越说越像在说他。 特别是到了最后，夸奖那一挂。 “我很喜欢他，他可以说是我们奋斗的目标了。” “很优秀。” “无与伦比。” 完了，更像他了。 504 cv圈大佬33 就在卫青觉得自己越来越自恋的时候，言笑一句话说出了他的名字。 “卫青你混过圈子，肯定也听过他的名字的。” “他叫将军。” “业界给过封号，‘无冕之王’的男人。” 真的是他。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了上来。 两年以前，他会离开这个圈子，一是配的角色的确够了，二却是是看淡尘世浮华，对名气和夸赞到达一种饱和的状态。 不需要人去肯定。 被肯定了也没有激情。 所以才走的。 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燃起关于cv圈子的热情的，但是…… 但是此刻，这个人，就用一句话。 让他重新感觉到了那种少年时期，追逐梦想，起步，被数万人，数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喜欢的时候。 只一句话。 一个夸奖。 就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 勾起唇，卫青语气倒是平静了下来，“你喜欢将军啊。” “对。” 她肯定的态度比之前要利落的多。 言笑瞅着bulingbuling闪着的对话框，忍不住说了一句，“说起来，每个cv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跟将军配合一场。” “你……也是吗？” “是啊。”言笑话语轻快，“我也是cv，当然也有这个梦想，只是——” 语调急转直下，充满失落之情，“只是我入圈晚了，他都已经退圈两年了，再也没有出作品，看他微博也没出什么预告说要復出。” “我错过了他的时代了。” 卫青不喜欢她失落的声音。 但他也无法在此时此刻，就直接告诉她…… 他其实就是卫青。 所以他只能说了一句。 “不会的。”卫青斟酌着，“还是有机会的。” “没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呀。” “就算是退圈了，也可以回来的。” 咳咳。 言笑现在就感觉自己很nice了，她就像是得到了大佬的承诺一样，对啊，就算是退圈了，也是可以回来的。 所以—— 她的任务，并不是不可逆的。 能接自己喜欢的剧，和自己心水的声音合作，还看见了任务之光，言笑的心情，可想而知。 挂电话之前，她脸上都挂着很明显的笑容。 想了想，午饭之后，开车上班，言笑决定今天下午就跟老闆说清楚。 - 辞职的时候，老闆放人放的很快。 第255页 “我早知道啦~” “你中传毕业，人也很好，配音起来一把好手，怎么可能一直在咖啡厅里弹琴。” “嘿嘿~辞职就辞职嘛，以后要好好发展！” “谢谢老闆。” “不谢。” 老闆及员工来了一场极其nice的送别之后，言笑抬脚本来想走，却被老闆拉住了。 她有些疑惑，老闆却神神秘秘的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后门。 “有人等你。” 她一愣。 等她？ 会在后门等她的人，除了卫青，不做他想。 果然，是他。 今天没在客户席见到他，没想到，穿的这么居家……在后门口。 “卫青！” “言笑！” 相视一笑，两人去了花园里散步。 “你在后门等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猜你蜂蜜喝完了。” 他扬起手里的小袋子。 505 cv圈大佬34 “看你的记性，也不会想着自己去买，刚好家里还有多，就想给你送过来。” “哇塞。”大佬的好意言笑收下了，“卫青，收你这么多次礼了，我都没还过礼给你。” 卫青知道言笑一直在攒钱还他，并不想再说什么还礼物，增加言笑的负担。 就来了一句，“不用还礼物。” “那怎么好意思。” “你要是想还礼物，就好好的把这部剧配好就行了。”卫青说完，感觉自己这样太过于公式化了，就软了软，“青墨我也有投资。” “你好好配，剧ok出去了，就算是对我最大的礼物了。” “咦，那这样，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句卫老闆？” “不用。”卫青扯了扯嘴角，“我就是个背后控股人，你叫沉默老闆就可以了。” “哦。”言笑听了这句话，点点头，有些调侃的来了一句，“那卫青，你岂不是站在陈老闆背后的男人？” 卫青：…… 卫青：？？ “什么鬼？”卫青的表情有些臭，“我不是站在他背后的男人。” “噗，我就是开个玩笑。” “以后不要开这个玩笑了。”卫青顿了顿，“我不喜欢。” 言笑诶了一声。 大佬长了一张高冷的脸，但实际上相处起来的时候，感觉人很傲娇啊。 小表情，小情绪，都很足很足的。 又在路上游荡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晚了，言笑看了下手錶，“卫青，七点半了。” “我要回去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那我送你这四个字。 但是言笑摇了头，“我开了车过来的，不太方便。” “……”好吧，他把这茬给忘记了，“那算了，你自己开车回去吧，但是这段时间市区的车很多，你要小心一点。” 持续接住大佬的关心，言笑满不在意，“我租的房子蛮偏的。” “就从这里开车，十多分钟，就拐到了没什么人的路上了，很安全，不容易磕碰到的。” 哦。 她居然住在很偏僻的地方！ 卫青的心里一下就闪过了许多心疼。 分别在即。 想着今天之后，再要见到她就很难了，卫青还是很失落，但是想想…… 女主戏和女配戏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要是接了女主戏还来这边唱歌的话，会累死了。 两辆车在分叉前，一起遇了红灯。 开窗告别，打完招唿，整好跳了绿灯。 b市，霓虹灯起，卫青归家。 追求一个人，好难啊。 开不了口，做不了其他人能做的事情，只有……只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小情绪。 轻嘆一声。 去浴室洗了个澡，自己随便烤了几片吐司，慢吞吞的吃完，也才九点钟。 “……” 一个人的夜晚，是寂寞的。 陈默那边因为版权的事情，焦头烂额，最近也没时间搭理他。 想去找言笑，却又觉得言笑应该也有事情。 百般思忖之下，卫青最后打开了手机，搜索到了b市电视台的那档节目，然后点了查看往期。 算了。 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就看看她的视频吧。 看节目很轻易花了两个小时。 卫青只想说一句话—— 我的心上人，真好看。 506 cv圈大佬35 清晨，言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了。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窗外明媚的日光，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她才起床刷了牙洗了脸。 因为只是一个人，言笑也没做早餐，而是直接出门，在外面的摊贩上买了一杯豆浆和几个包子。 上午十点，喝了点蜂蜜水，言笑开始了熟悉剧情。 第一次担纲女主角。 而且要和圈子里的老人合作……一个不好，就要被池鱼给比成一无是处的新人。 所以言笑很投入。 她有系统给的金手指在，一般的困难难不倒她，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情感的把握。 《风血》作为一部女主与丞相逆天下相爱的故事，作为女主，她要表现出的情绪，是强势而柔软的。 面对天下的强势，面对心上人的柔软。 单一表现任何一种，言笑都是顶尖的，但要同时表现出这两种情绪，难。 一上午的时间，一飘就过去了。 中午做饭的时候，卫青那边发了个信息过来。 卫青：上午练习的怎么样？ 言笑放下锅铲，‘还可以。’ 卫青：嗯……如果有把不准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言笑：嗯。 话是这么说，但言笑并没有马上就去问卫青。 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作为女配角的时候，她打扰卫青的时候并不少。 而且刚刚拿到剧本的时候，她也在卫青面前做过比较短的剧情展示，展示效果很差。 现在还没多久，要是又找他的话……难免会有一种她很没用，就算是担纲了女主角，在某些方面，还是脆弱的跟一张纸一样。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多加练习一段时间，有明显的的进步之后再去找卫青，这样不仅能让他看见自己的专业素养，也能肯定一下她的努力。 言笑的计划，是没毛病的。 但是她算漏了卫青对她的喜欢程度。 她的预判是…… 略有好感。 但在卫青心里，她已经处在了追求线以上。 她是卫青从小到大，最想追求的女孩儿。 所以—— 在自己的心上人和自己的联繫勐然开始断层之后，从来没有经歷过这种事情的卫青，开始慌了。 第256页 言笑不去找他，他偶尔在微信上找言笑，也会收到—— 言笑：我在配音。 言笑：在配音呢~ 言笑：正在做饭，做完饭之后去配音~ 多收到这么几次这样的回答之后，卫青就不去戳她了。她都忙着，他一天到晚去找她，岂不显得他就是一个无业游民。 虽然……这是个事实。 话又说回来，并弄不清这到底是什么鬼的卫青，只能开始自我检讨，然后开始思忖，能用什么方法接机言笑。 思来想去，他出了一个昏招。 作为青墨公司的投资人，他有权利对公司投资的任何一部剧……指手画脚。 通着电话，陈默很不解，“大佬，你怎么忽然想着要把cv班子放公司里来走？” “不是忽然想着。”卫青声音十分正式，“是考虑到这部剧的整体投入，所以才决定走现场音。” “但是……”陈默还是不太明白。 507 cv圈大佬36 “现场音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这要加大投——” “加。”卫青扣着手指，“这是今年最重要的一部剧，追加投资，就加投资。” “……” 这不是有病吗？ 排剧是为了干啥？还不是为了赚钱？这一下要把所有的cv全都集中在现场取音，还要来个专业的场地和设备，就这么排出来，这剧除非能现象级，否则绝对是血本无归。 所以说，投资人卫青这时脑子里有水声？ “别在心里骂我。” 陈默撇了撇嘴，“哪能啊，我哪敢骂大佬您……就是这件事情，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卫青端的那叫一个肃然，“没什么好考虑的，陈默，你做剧不要一直把目光放在前期投入上。” “这部剧，是青墨成立以来，最重的投资，可以说是公司的招牌之一，採用现场音，不是为了赚钱的。” “现场取音，有两个愿意，一个是出于对这部剧品质的考虑，第二点。”卫青顿了顿，“也是为了向大家展示青墨一流的设备，还有雄厚的资金，这样可以吸引投资人和合作者来。” 他说的天然一派，话语里充满了商人的气息。 说实话，陈默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卫青的敬佩。 “不愧是从金融出来的高材生，脑迴路跟我这种学艺术创作的就是不一样啊~之前是我狭隘了，就想着开支了。” “那这件事情就按你说的来了，过段时间，我会通知cv们来总部这边走流程的。” “嗯。”心头的大石被挪去，卫青总算是轻松了起来，“都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句。” “行。”陈默以为卫青来是要看效果的，就没多想。 直到那一天—— 他才感觉哔了狗了。 这只权限狗，可真是会为了自己把妹泡妞找理由啊。 ‘为了公司的名声。’ ‘告诉大家我们实力雄厚。’ ‘吸引合作者，投资人。’ 全都是p话。 明明…… 他说怎么这个万年懒鬼，何弃疗的傢伙会忽然要来参观公司呢，得亏他还以为他是忽然有了动力，原来全都是泡影。 “你别发呆。”卫青伸手拍了一下眼前的陈默，“言笑她来了没有。” 陈默：呵呵。 “不要做乱七八糟的表情，你直接告诉我，她来了没有？” “来了。” “哦。”不愧是敬业挂的，来的果然早，想到言笑，卫青的神色稍缓，“既然她来了，那你带我去《凤血》看看。” “……行。” 穿过了好几个录音室，陈默带着卫青，停在了一个大录音棚的门口。 “就在这儿。” “我们直接进去看吗？” “不！”卫青摇头，“直接在门口看就行了。” 直接进去的话……她虽然知道他是投资人，可是在这种场合下看见，肯定还是会觉得尴尬和不适应的。 从没见过卫青如此体贴的陈默在一边不说话。 因为录音棚的大门口有个透明的玻璃小窗，所以站在门口的卫青看里面，是没人注意到的。 也因此—— 他看见了最真实的录音状态。 508 cv圈大佬37 男主和女主，看上去可真亲密。 亲密的让人觉得……好生气。 “陈默！” “大佬，怎么了？” 卫青往后退了一点，让陈默也往里看，“你们这个现场录音怎么搞得，男女主怎么离的那么近？” “……” 陈默：？ 他隔着窗户仔细往里看了一眼，近吗？ “哪里，这中间不是隔了几十公分吗？衣角都没挨着，哪里能算……”还想往下说的陈默看见卫青脸上的表情之后，轻咳两声，闭上了嘴。 “卫青，你要进去就进去看吧。”陈默觉得他们俩一公司总裁，一公司投资人，暗搓搓的趴在这种地方偷窥实在是不太好，“别趴在门口了。” “等会再进去。”卫青看着里面，“他们还在录剧，等这一幕过了，他们休息的时候，我们再进去。” 因为这边录音棚很贵，所以言笑和池鱼的工作时间是比较长的。 差不多从九点到十一点，高强度工作了两个小时之后，他们才有了休息时间。 一下场，池鱼和言笑都开始喝蜂蜜水。 说起来，池鱼看着自己面前的人，颇为意外。 其实一开始，公司要塞一个知名度不高的女cv过来跟他合作他是很拒绝的。 因为《凤血》这么大的制作，能没名气过来当女主角，这用膝盖想，也知道后面得有点东西。 cv圈很残酷的，更新换代快得很，来一步辣鸡剧，名气就要消耗一波，他已经是老人了，禁不起这样的消耗。 只是没想到，这女cv没名气归一回事儿，实力和耐力，都没的话说。 “今天上午，你很不错。”这算是前辈鼓励后辈了。 努力得到肯定，纵然是言笑，也不由得心生喜意，“多谢池鱼大大夸奖了。” 大大，圈内粉丝对偶像的爱称，这么一喊，俨然是又把距离拉近了一些。 努力，有实力，人漂亮，嘴甜识趣儿，没人会讨厌这样的人，池鱼也不例外。 所以两个人很有默契耳朵相视一笑，然后在空中碰杯，异口同声道，“那就祝我们接下来合作顺利了。” 卫青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他一进来，就看了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他都没做过这种事情…… 这个不知道是谁的池鱼，做的还听欢畅的。 第257页 陈默是跟着卫青后头进来的。 调音师等若干人，不认识卫青，但陈默这张脸，他们还是熟悉的。 “陈总，您怎么过来了？” “哈。”陈默笑了笑，指着卫青，“陪投资人过来看看他的剧。” 投资人？ 池鱼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陈哥。” “来，卫青，这就是我们剧的男主角，池鱼。” “嗯。”卫青高冷挂的颔首。 池鱼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位不好接近的主儿，所以在微笑着问好之后，他很有分寸的后退了几步，念稿子去了。 交好不了，那努力点把剧演好，多卖点，赚点钱，总没人不想多赚点钱的。 池鱼走了，言笑很自然的迎了上来。 “陈哥。” “卫青，这应该不用介绍了吧？”陈默似笑非笑。 509 cv圈大佬38 言笑和卫青的关系，自然不需要陈默来多做介绍，他们两个熟的……熟的很。 “卫哥。”毕竟还是在公司里，言笑没和在外头一样，叫卫青，而是选了个比较折中的称唿。 卫青也知道这一点，应了一声。 “卫哥你怎么忽然来这边视察啦？” 一边假装在看着剧本的池鱼，抬起了头。 对着他十分之高冷的投资人，在看见他的搭档言小姐之后，整个人柔和了不止八个度。 要是还没看出什么，他这些年在圈子里也是白混了。 怪不得能在剧里走一席之地呢，投资人的……心头好。绝对的一番吶，看来，这位不能得罪。 毕竟，以后还要从公司里走资源。 这边池鱼已经识趣儿的低下了头，做好了以后好声好气对言笑，但是拉开距离的准备。 那头的卫青在挑眉之后，回答了言笑的问题，“听说了投资的剧开拍，蛮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这样啊。” “但是你们来的不太巧，我们刚结束拍摄开始休息。” 卫青刚想说没关系，就看见言笑已经退了几步，拉起了一边背台词的池鱼，“不如这样吧，卫哥，我们再来现场演示一遍给你看？” 已经说出去的话，是不能收回的。 说来看录制效果……那就看录制效果。 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背景音什么的，男女主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陈默看着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看吧。 啧啧啧。 之前在门口隔得那么远，看的不清不楚的，都咬牙切齿的很。 现在么，离得这么近了，看的更清楚了，岂不是要呕血？ 不管卫青有多不愿，这一幕，还是开始了。 为了体现一把两人的实力，言笑选的是剧本里难度比较大的一幕，女主强迫男主跟她在一起的那一段。 池鱼：…… 他挺惜命，也挺惜福的。 如果不是言笑决定的太快，嘴皮子利索的话，他怎么敢在卫青面前，跟言笑配这个？ …… 录音棚里很安静。 女声与男声交织，不愧是现场取音，光是两人一来一回，就很有画面感。 就是因为太有画面感了。 卫青感觉自己身上的气，都压不住了。 陈默在一边，更是无fuck说，太酸了。 离开圈子很久了，这是卫青第二次，看见与配音有关的东西，然后特别想—— 自己上。 倘若那个站在言笑身边，跟她对戏。 听她念，我心悦你。 听她念，我要和你再也一起。 听她念，你得应允我。 等等一系列，何等美梦？ 片段不长，很快就完了，卫青和陈默，很快对两人做出了相应的评价。 言笑的出色表现无疑为她赢得了掌声。 倒是池鱼…… 陈默看着他，“你在圈内感情戏一向是满分的，今天怎么不太自然？” 池鱼很想说，老闆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谁在投资人那种狼一样的眼神下，还能淡定如斯的？ 但这话没法说，他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今天状态不太好。” 卫青一行人走了之后，录音棚里的池鱼总算是松了口气。 510 cv圈大佬39 “言笑，你和卫先生……很熟？” 这算是投石问路了。 言笑是不打算在公司里走卫青关系户这一条的，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棱模两可的说了一句，“还好，算是认识。” “噢。” 池鱼应了一声。 看着他略带着沉思的脸，言笑低下了头，开始看台词。 - 门外。 陈默看着卫青，“大佬，你说你干啥去找不痛快~在门口看看不就得了，非要进去。” 走廊挺安静，陈默一个人说的十分聒噪。 卫青走着走着，把手插进兜里，看了他一眼，“闭嘴别吵。” 他懂什么？ 果然是学艺术的单身狗。 站在门口有什么用，进去里面，才能好好警告警告那条鱼。 敲山震鱼！ 由于卫青的神色看上去不算太好，在这次对话之后，陈默就没再跟上去找不痛快。 直到出这边录音室，他一直看见卫青在嘆气，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大佬，你一直嘆气干什么？” 他以为卫青不会回答他的，却没想到—— 男人看着映着人影的电梯，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感觉我错了时代。” “……什么？” “没什么。” 只是曾经听过她感慨没有生在有他的时代，他也赶个潮流，嘆一句—— 只恨没有生在现在，这个有她的时代。 “好了，走吧。” “这部剧还是很不错的。”卫青顿了顿，“以后cv上班的时间就全都安排在下午两点到七点。” “上午让cv自由休息，还有，公司里的通行卡你赶明给我一张。” “怎么？”陈默一下没转过来，这尊大佛怎么又来要通行卡了。 卫青却像是看智障的眼神，“我以为你懂了，现在看看，你也就平时说说自己是清场小浪子……” “要通行卡，是因为我以后会常来公司。” 总不可能每次都让陈默带路，那他这个boss，也太闲了。 是卫青大步走了，陈默在原地思忖了一会会，才懂了他的意思。 要通行卡—— 是要撩妹啊！ 后头，在办公室弄卡的时候，陈默还一边输入资料，一边拍自己的头。 真是智障了，最近工作太忙了，竟然这么点东西都没看出来。 还被卫青那只童子鸡给嘲讽了一顿！ 第258页 不过，想想也是好笑，爱情的魔力到底还是巨大的，连卫青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都下了场。 拿到通行卡的时候，是隔日上午。 卫青在办公室里验收了东西，打发了这个人之后，打开了自己的微信。 那个叫言笑的人，很明显被挂在顶头。 十点了，她应该……起床了吧。 卫青在斟酌之下，在输入框里打了一个早。 期待之中，大约五分钟后，言笑回復了他。 言笑：卫青，早啊！（开心·jpg） 卫青：你起来了？ 言笑：都十点了，我饭都吃完了……准备开电脑练习了。 她果然勤快。 手指从屏幕上划过，卫青像是好友一样，询问了几番言笑昨天的现场录音的感觉。 言笑：还可以，池鱼的实力很强，一路带着我，昨天的录制满顺利的。 言笑：不过越是这样，越能感觉到自己的不足！ 511 cv圈大佬40 她十分谦虚。 卫青勾着唇，‘那你现在是不太能适应双人连贯对戏是吗？’ 他问的问题么，其实挺多余的。 因为……入圈这么久，卫青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能迅速的接受双人连贯对戏的。 这不仅要有高超的技术，对剧本和台词的把控，还需要镇定和经验。 毕竟干音靠后期，中间什么停顿，隔多久，都能用电脑来调整。 但是现场，差一点点无伤大雅，差太多，那肯定是无力回天的。 果然，言笑那边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出来了一个对话框。 言笑：是，适应不了。 卫青又笑了。 隔着一个手机屏幕，言笑心里其实也是蛮上上下下的。 她是不太适应，但也不是完全不能适应，只要再练练就好了，实在不行，就让辣鸡系统这会出来顶岗一下，噹噹她的队友，也不是不行。 但是卫青问了这个问题，就给她一种错觉，他要过来帮她的错觉。 卫青不仅是她的目标，也是圈子里的老资格，他能来，自然是上上之选。 所以言笑才在思忖了一会儿之后，打了一句是。 大概有五分多钟的时间，卫青那边来了一个消息。 卫青：电脑微信不方便，对戏我们去yy频道里吧。 喜不自胜，言笑却还矜持了一小下下。 ‘啊，你要跟我对戏？’ 卫青：你不是对练不熟吗？上yy，我带你。 言笑：（#^.^#）这样会不会很打扰你？ 卫青：不会，我很闲。 推拒了一两句之后，言笑答应了，要了卫青的频道号，打开了自己的yy。 拒绝是这样的，一句两句这叫分寸和情趣，多了，就会让别人以为你真的想拒绝了。 - yy里只有言笑和卫青两个人。 两人的耳机收音都很厉害，在没人说话的时候，整个频道里都是两人轻轻地唿吸声。 轻轻缓缓，缭绕耳边，甚是撩人。 最后打破这种宁静的人是卫青。 “昨天你和那个池鱼……对剧对到哪里了。” “因为特殊原因，我们对戏的时候，不是按照顺序来的，昨天我们对的是表白部分，然后今天下午我们准备完成的片段式剧本的七十七章。” “七十七章？”卫青那边响起了纸页翻动的声音，“七十七章是什么？” “额……”言笑看着剧本，有点不好说，“是比较亲密的戏。” “什么亲——” 卫青的话还没说话。 纵然面前的a4纸上有上千个小字，但他只看见了最上方那个标题。 成亲。 言笑和池鱼今天要挑战的剧情是女王和丞相，两情相悦，不能昭告天下，但是女王决定……暗地里和丞相来一次婚礼。 卫青是看过这个剧本的，所以他是知道，这个片段有多令人热血沸腾的。 全篇，所有的点，基本都在这儿。 句句台词动人心。 “这台词……” “蛮露骨的。”一开始做心里建设的时候，感觉跟池鱼对戏，一点感觉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人一换成卫青，言笑的心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紧张的脸红耳朵味道。 512 cv圈大佬41 “就是因为蛮露骨的，所以今天下午有点拿不准。”言笑轻咳了两声，“我没有过这种声音戏的经歷，所以……” “我怕今天下午一直过不了。” “你怕，也是正常的。”毕竟此时此刻，就算是他，看着这一排排充满了诱惑性的文字，也觉得…… 头大如斗。 眼睛……热得不行。 虽然自己心里也一把稀巴烂，浑身上下，写满荡漾，但是卫青所表现出来的声音和面貌，还是十分高端大气的。 “怕是正常不过的，但是你是cv，要有属于自己的职业素养，就算是怕，也要过去。” “现在给你五分钟的时候，你再熟悉一次词，我们五分钟之后，再来对戏。” 其实言笑是……已经背熟了台词，完全不需要再复习的。 但是，她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那影绰的脸，还有脸上表情，没说话。 只见，上午十点半，言笑方和卫青方，同时关掉了自己这边的麦克风。 一个假装新手在复习台词，另一个假装老手老神自在，但—— 一个个，都站起了身，奔向了厕所，打开水笼统，弄了点冷水在自己的脸上。 冰凉的液体在带着热意的脸上流淌着，才让两个人找回自己的冷静和理智。 卫青（看着镜子）：别怂，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歷，只是配一个只有喘息声音的音频而已，一遍就过了。 言笑（指着脸）：别怕，之前练习的时候，不是假装过了很多次吗，每次都百转千回的，现在也跟之前一样，就是对面多了个人而已，把他当大白菜，一次就过了。 卫青/言笑（深吸气）：唿，加油！别丢脸！ - 麦开了。 言笑和卫青几乎同时说话。 “我已经复习好台词了。” “我这边也已经调整好设备，准备好了。” 对面人的声音很自在，卫青的顿了顿，“我放背景音，我们可以开始了。” “好。” 熟悉的背景音，慢慢的飘荡在了两个人的耳边。 这一段戏里，先说话的是卫青。 男人带着些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王，臣不介意这些虚名。” 接着是言笑，这一段，她是作为一个主导存在的，所以她的声音要更有气势。 “你不介意，孤介意！”言笑微微一顿，然后一拍桌子，“孤一辈子，就喜欢上过你一个人。” 第259页 “孤不能同你昭告天下，还不能……满足一己私慾，娶你吗？” 卫青没说话，只是嘆息了一声。 这无疑是拒绝。 下一段，是有些愠怒的女王往前，抓住了丞相的肩膀，然后从强势切换到略有些小女儿家怨恨的强势。 这些台词，都好说。 就是动作配音—— 在言笑哼了一声，假装把卫青按住了之后，卫青那边火速的轻咳了两声，然后闷哼了一声。 在正常情况下，言笑从来没有听过卫青这种声音。 低低的。 带着一点淡淡的无奈，又蕴含着无数深情，“王，你别这样。” 她略有失神，不过还好，回神回得快，没错过时间。 “什么别这样！” 513 cv圈大佬42 “你每次都说别这样，别这样，你这么冷静，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男人轻嘆，“我对你的喜欢，你不知道吗？” 恋人之间的争吵，最后是以亲吻结尾的。 隔着一段网络，没有对方的脸，甚至面前的东西，一点温度没有，还丑陋，破坏气氛。 但耳机里，对方的声音，却是唯美到爆炸的。 这个吻一开始很顺利，但是后来…… 结束时候卡住了。 因为言笑最后一段轻吟声，不够美。 当然，这件事情要是放在卫青主观上来说，那美美美是绝对的，但事实上并不是—— 所以要求得改。 “因为是说给听众的，所以广播剧有时候，不求真实，求一种立于真实之上的唯美。” “例如，正常人被亲了之后，应该是这样喘，但是在广播剧里，应该这样。” 他的两端喘息，一段更低，更快，一段……更旖旎。 “所以你最后一句，应该这样，而不是……这样。” 太快了。 快的没让人感觉到那股从尾椎骨里透出来的酥软。 “我们重新来一次。” 言笑平日里无甚表情的脸上，已经染上了点点红花。 也许是卫青的示范太给力，也许是言笑自己的悟性好，就这么一次之后，两人后头的戏，都没出错。 直到—— 最后一段床戏。 实在是。 一把稀烂。 虽然稀烂到不能看，但是卫青的心里是开心的。 如白纸一般的笑笑。 是他第一个，在上面摸出了痕迹。 “抱歉卫青。”言笑感觉这段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我，那个，我感觉我们这段，暂停吧。” “这个，我是真的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管卫青再怎么疏导，言笑还是懵逼的。 明明一个人的时候，三百六十度各种迴旋各种声音全无压力，但是在卫青面前，那声音就跟小猫一样的，小，而且真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最后，又试了两遍自后，上午过去了。 还是没过。 卫青怕上午的对戏对言笑产生不好的影响，就轻咳了两声，用温柔的运气，安慰着说，“这种戏一直都是cv圈子里最难的，你才刚开始上手，不会是很正常的事情。” “别灰心，多来几次就可以了。” “……嗯。”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失落，卫青想了想，还是决定当一次……咳咳咳。 在退出yy频道之后，言笑本来准备关掉耳机，去准备一下中午饭的，就忽然发现自己的微信响了起来。 一看，是卫青的消息。 她以为他又是过来安慰她的，正准备说几句不用，就看见—— 自己的微信上多了一排文件传输。 而且这名字—— 教育片-1。 教育片-2。 教育片-3。 卫青：这是我当初还在的时候，前辈教我亲密戏用的，你也可以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一些感觉。 言笑：σ（⊙▽⊙“a 卧槽。 什么意思？ 这话—— 难道！这些教育片，全都是*****？ 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情，言笑戳开了文件夹。 解压之后，视频开播。 514 cv圈大佬43 然后，言笑深深的觉得这个教育片上的火柴人……真的太给力了。 莫名其妙的火柴人，莫名其妙的姿势，还有这莫名其妙的声音。 真叫人……受不了。 眼看着卫青又发了消息过来。 卫青：把自己的搭档当成火柴人，告诉自己，自己是一个人在唱歌就好了。 言笑：……嗯，知道。 卫青：加油！下午的时候你可以把池鱼直接当成火柴人的。 池鱼当成火柴人？ 咳咳。 应该没有那么好看的火柴人才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卫青的话，还是要接的。 言笑：我会努力的。 卫青：行了，练习了一上午，你应该也累了，先去吃饭吧，你下午还要去轻陌那边工作呢。 卫青：对了，吃饭之前，记得给自己泡一杯蜂蜜水喝。 言笑：知道了~ 言笑：上午你也用了嗓子很久，如果那边方便的话，记得也泡一杯蜂蜜水。 关心的话。 卫青扫过这一排字，心微微扬，然后指腹在屏幕上轻轻擦过。 卫青：我也知道了。 到此，谈话结束。 卫青的心里鼓鼓胀胀的，他觉得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就是和喜欢的人相处的味道。 言笑也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不过她还没意识到，喜欢这种情绪的滋生，只是觉得卫青所表现出来的，跟当年社团里的将军，完全不是一个性格的。 好的不得了。 - 下午。 录音棚里，池鱼压力颇大。 他祈祷今天那个谁，千万别过来，本来知道身边这个是大哥的女人，要pia这种戏，他就很慌张了。 要是今天大哥还来了，他就要直接宣告gg了。 好在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大哥没来，录音棚里只有他们俩，和几个调音师。 “第一遍，开始了。” 大家都是很努力的cv，别的不说，台词是绝对ok的。 所以第一遍，走铺垫的剧情，毫无悬念的一次性过了。 第二段，略夹感情，也走的飞快。 是在差不多三点以后，整个剧情跳入了一种亲密的状态之后，言笑才开始崩的。 叫停的是这个剧的负责人。 “言笑，你这边……有点问题。” “台词语气都到了位，就是这个情感方面，你不觉得稍微欠缺了一点吗？”制片指了一句台词，“女王应该是深爱丞相的，所以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应该是强势里，带着一些缱绻的。” 第260页 “你听一下你这句话的录音哈。” “这句是真成女王了，一点余地都给没旁边的丞相，这不是情人之间的话，这是命令了。” “明白了吗？” 言笑：…… 并不是特别的明白。 但好像又明白了一点。 不过光明白也是白瞎的，因为就算是明白了，言笑还是没把握住这个。 要不没有什么感情，要不感情太少。 编导……看出言笑下了功夫，但是吧，这一段是真过不了。 “咳咳，言笑，我们现在换个思路。” “你就瞅着池鱼，你喜欢过人吗？就把你喜欢的人的脸，那么一按，按在池鱼的头上，来感受一下。” 池鱼：…… 515 cv圈大佬44 言笑在编导声音落的那一瞬间，愣住了。 因为…… 在看着池鱼，听着那句，把你喜欢的人的脸，按在他的头上的时候，她面前的池鱼，陡然跳成了另一个男人的样子。 那个男人，有她喜欢的眉眼，有她最喜欢的声音，说着令人迷醉的话。 “……” “编导，我好像可以了。” “是吗？”编导一阵欣喜，“可以了，我们就再来一遍。” 这一次，真的可以了。 池鱼在一边，很轻易的就听出了言笑话语里不一样的情绪。 明明上下不过五分钟的时候，这人……就像是换了个芯子一样，从干巴巴没有情绪的人，到爱情两个字都快溢出来了。 变得可，真快。 不过也是。 池鱼看着言笑的眸子，对戏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她眸光悠远，似乎是在看着另一个人。 情景代入自己喜欢的人，没点感情，才奇怪呢。 后续的pia戏，因为男主不是卫青，言笑喊起来压力挺小的，倒是池鱼，喘息的时候莫名感觉身后有个卫青，漏了那么两拍。 但总的来说，整个下午的录制还是很顺利的。 晚上七点半，言笑开着自己的qq回家。 在路上，看着霓虹漫天成一片一片的瑰景的时候，她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今天下午，编导一说喜欢的人，她的眼前就出现了卫青的样子，这不可能是巧合。 所以说，她是喜欢上自己的任务目标了吗？ 微怔。 手轻轻的扣着方向盘，那一瞬间，言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手机响动，她回过神。 微信上，她正想着的人发了条语音过来。 卫青：下班了吗？ 他是公司的合伙人。 青安投资公司的幕后ceo，就算公司全都有风投经理来把控着，但是作为总裁，他应该也是有忙的时候。 但是现在—— 他问候她下班。 已经退圈了，还跟她对戏。 如果说，没点什么，应该不可能吧？ 没有想通的时候，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旦想通，所有的事情都通透了。 这端的，应该是两情相悦。 但已经确定是两情相悦的言笑并没有立刻回復卫青的信息，而是戳开了自己的系统。 ‘统子，你在吗？’ 【笑总，怎么了？】 ‘之前让你问的，这个任务，属于长期还是……’ 【问过了，这个任务算是一个连续性任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笑总是可以自己选择退出时间的~】 ‘我知道了。’ 差不多把这件事情讨论完的时候，到家了。 把qq停在车库里，言笑用钥匙锁了门，深吸一口气，莫名的笑了起来。 可以了。 孑然一身，归期自己定，感情自己来。 言笑：吖！已经到家了，之前在开车，没注意到你的消息~ 卫青：终于回我了，现在很晚了，你不回消息我有点担心。 言笑看着这行字，捂着嘴笑了起来。 帝都呢，夏天，才八点钟，外面简直就是不夜城，她开着车，能遇到什么危险。 不过说归说，真正有人关心，整个人还是可以飞起来的。 言笑：下次会记得先回你的简讯的~ 516 cv圈大佬45 下次先跟你打招唿。 这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也是一句很容易让人色授魂与的话。 先跟你。 是把这个你放在了第一位，还是什么呢？ 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卫青沸腾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慢慢的有些挫败。 得了吧。 说不定只是一句客套，他自己想多了而已。 只是…… 不管是不是想多，这句话，都让人好开心。 自我开心了一阵子之后，他又回了言笑一句。 卫青：那今天下午的录制感觉怎么样？ 既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也差不多可以确认卫青的心意了，言笑也没有再和之前一样，小心翼翼，我把你当兄弟。 言笑：感觉挺好的，很顺利。 卫青：（惊讶·jpg）顺利，怎么顺利了？ 居然顺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对戏都很卡，去了那边之后跟池鱼就很顺利吗？ 明明知道有时候面对专业设备会更认真，临场发挥可能更好，但是……卫青还是对此表示十分不爽。 言笑：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对戏的时候总感觉很紧张嘛。和池鱼在一起的时候，就感觉他是教育片里的火柴人，一下就过了。 卫青是个迟钝的人。 所以，他是过了一小会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的。 …… 因为他对言笑来说，是很特殊的，是不能被当成火柴人直接忽视的，所以在和他对戏的时候，言笑很拘谨。 但今天下午的池鱼，就是一根萝蔔，所以对戏一下就通过了。 万般情愫心中涌动。 千种柔情眉宇间飘摇。 卫青还想说什么，但言笑回了一句，我要去洗漱，用饭，然后休息就消失了。 长夜漫漫，一人独在，无心睡眠。 原本想打个电话给陈默，但是想起之前，他和榆木疙瘩一样耳朵表现，卫青……认为还是算了。 要问的话，还是要找个比较有经验的人。 但是他的圈子很窄。 算了，还是自己吧。 介于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他时间又多，慢慢来，总能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的。 言笑在这边因为自己的明示暗示而感觉到略微的羞耻。 卫青在这边以为言笑的暗示而热血涌动的开始。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一个两人都很期望，预料，但却没有仔细去想像过的方向走着。 在一起。 - 因为有卫青在一边指导，加上言笑自己也很给力。 《凤血》这部剧，走的很nice。 最起码，进程这一方面，是很nice的。 第261页 丞相和女王的两人戏份，很快就录完了。 然后公司根据戏份的多少，再聚集了其他的cv到青墨这边来，配合练习和录播。 一开始的时候，卫青还会过来视察一下。 但是后来，他就歇了这个心思。 池鱼是圈子里的老人了，他也接触过，知道是个识趣儿懂事的，不会乱传什么不好的东西。 但是现在来的这些人…… 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他一个投资人，一天到晚去剧组跟本来就没什么名气还拿了女主的半新人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517 cv圈大佬46 比较让人觉得安慰的一点就是，虽然工作的时间见不到言笑了，但是…… 但是错过了上班的时间，上午和下午，言笑和他的联繫，更频繁了。 很快就是国庆节了。 因为《凤血》这剧，c组的工作人员加班加点了很长一段时间，cv们也连轴转了很久，所以到国庆这个法定假日的时候，青墨公司的boss大手一挥，给c组的人放了足足五天的假。 陈默在这儿看着公司群里一圈欢唿雀跃的人，有些想笑，“你看看，这些假明明都是你批下来的。” “机子和场地人员的损失，也是你担着的，他们却都来感谢我，啧。”陈默晃了晃脑袋，“挣了功劳，可真是不爽啊。” 他嘴上说着不爽两个字，但卫青看着他的脸，就知道他心里爽歪歪极了。 不过—— “没什么。” 卫青看上去像足了世外高人，“那些人我又不介意，感谢你就感谢你算了，和我又没关系。” “我想要的人，感谢了我就可以了。” 说着，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机，那略带这些昏黄的屏幕上，很明显的一行字。 言笑：卫青，这次的国庆节是不是你主张的放假？ “得。”陈默摆了摆手，“拿走拿走，别秀了。” 卫青没说话，但是脸上带着一种男人决斗得胜之后才会有的特殊笑容。 投资人聚餐。 一个投资人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另一个投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 卫青：是我主张的，前两天跟你对戏，发现你嗓子哑了。 卫青：我发现我们这边工作强度太大了，正好也国庆了，就多给你们放了两天假。 原定的国庆假期是三天。 但公司么……大家都懂的，明面上是三天，加班总要加掉那么两天。 而且这是录制cv剧，场地人员，一天就是一把钱。 遇上国庆，也是不放假的居多，这一来就是实打实的五天。 言笑的笑容里染了糖霜。 言笑：放这么长时间的假，耗损……会不会很多？ 卫青：不会，你放心。 卫青：你好好休息，这么点耗损，不算什么。 言笑嗯了一声。 因为已经是晚上了，卫青虽然还很想跟言笑继续聊天，却还是发了一个赶紧睡过去。 言笑：那行，我刚好洗漱完了，上床了。 言笑：现在不早了，你也早点睡。 卫青：嗯，我知道。 卫青：晚安。 言笑：晚安。 等了五分钟，确认那边没有新信息之后，言笑才收起了手机。 “大佬，你总算是把手机收起来了。”陈默按了电视静音，“来说说看，你俩聊什么呢？” “没什么。” “骗纸。”陈默一副我不信的样子，“没什么你笑的这么奇怪。” “你不信就不信。”反正也不需要你信。 陈默一听这话，吧嗒一下就站了起来，“好啊，大佬你已经不把十几年的友谊当成友谊了！说好的兄弟情呢，全被笑姑娘给挤掉了！” “……” “你搞笑。”卫青呵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杯，“她愿意挤掉你，是你的荣幸。” 520 cv圈大佬49 518 cv圈大佬47 一来二去这么演了一会儿，陈默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他消停之后，人就正式了很多。 “大佬，说真的，我们不开玩笑了。”陈默撑着头，“就到这一步了，我看你跟言笑那边好像也是郎情妾意走起来，你准备什么时候表白啊？” 卫青的手指在冰凉的玻璃桌上停了一会。 “不出意外，应该是十月五号。” “卧槽，这么快？” “嗯。” 他旁敲侧击了好几次了，基本能确定了，言笑是真的喜欢他，不是他在自作动情和自我yy。 既然都能确定下来…… 那。 那还不表白，等着黄花菜凉吗。 万年历上说，十月五，是宜嫁娶的好日子。 天气预报也说，十月五号，是个难得的晴天。 给自己一点勇气，让自己去表白。 可以的，会成功的。 - 隔天起来的时候，卫青还跟言笑通了通讯。 “言笑。” 微信里，他的声音很沉，很温柔。 言笑才刚起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五号有没有时间。” 约她？ 想到这个点，言笑一下就醒了神，“放假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事，怎么了吗？” “我这边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虽然紧张，但卫青毕竟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人，还算是端的住。 也是因为他语气太过于正常，言笑在这边听了，以为只是普通的约出去走走，很是自然的应了一声。 “可以的，五号上午还是下午？在哪里？” 确定好了时间和地点之后，卫青捏着手机，挂掉了电话。 而另一边坐在床上的言笑也爬了起来，难得的假期，她原本是准备在租的小房子里多睡睡的，却没想到会被卫青的一个电话给醒了瞌睡。 唿了口气，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下厨对言笑来说，一直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打开水龙头，把冰箱里的冻虾拿出来，温热的水冲过略有些坚硬的冰，慢慢的，虾融化了。 她拿着一把小剪刀，很有耐心的剪着虾子的须。 虾清洗完毕，下锅焯水，言笑把面条拿出来之后开了电磁炉烧水，就坐一边的小客厅剥虾去了。 虾仁清汤面，这也是放假有时间，不然哪敢做这道菜。 就在言笑自己一个人嗨着的时候，给卫青设的特别铃声又响了，她有些疑惑的擦了擦手，走到了卧室那边。 “餵。” “是啊，我在家里，正在给自己准备早餐，嗯，你怎么了？”言笑一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半插在腰上，“声音这么急切干什么？” “言笑……你要是没出门，暂时不要出门。”似乎是想到了很么，卫青又很慎重的加了一句，“也别上网。” 第262页 “到底发生什么了？” “一些小事，你别上网，我们这边再有几天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说完，卫青又云里雾里的安慰了言笑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言笑：“……” 这来来去去仿佛网上有穿肠毒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519 cv圈大佬48 很快，言笑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怨不得卫青会告诉她别上网，就网上现在这个状态……她要是一般人，肯定抗不下去。 打开围脖，自己的个人信息上忽然多了很多的艾特信息。 言笑有些好奇，就戳开了那个红点。 然后，铺天盖地的骂声就淹没了她。 纵观上下几千条消息，关键词‘轻烟’、‘走后门’、‘卖身上位’然后再加一个飘红的《凤血》。 言笑之前是听卫青和陈默说过她这机会是怎么来的，所以看见这些消息，她基本能拼凑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非就是轻烟小姐姐离开公司，又怕大家觉得她红了之后抛弃早期就跟着的工作室，所以…… 所以就上演了这么一场“不得不走”的戏码。 再综合之前她明里暗里暗示过自己可能会跟池鱼有合作，然后看上去没什么实力的言笑又忽然和池鱼合作了起来，所以—— 一场大戏，就这样开锣了。 以上，言笑预料的一切，都是对的。 但是，她看到的东西，并不算全面。 青墨公司。 “好心看在情面的份上，让她干干脆脆散了，她还发这样的公告？”卫青冷笑着把手上的解约合同排在了桌子上，“当真是觉得我是开善堂的？” “这……”陈默顿了顿，好久，他嘆了一口气，“这次也是我的错。” “行了。”卫青腾的起身，“这次来，也不是让谁来认错的，主要是现在要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网上的传闻，恶毒的简直能飞起来。 “首先一个，就是把《凤血》这部剧的问题，给解决掉。” “还有一个，你们这边记得积极公关，评论的事情我会找青安的宣传部门压下去。” “嗯，我知道。” “光这些你知道没用。”卫青攥着手，在ipad上划出了一条已经上了热搜的话题，“做完这些，你把公司上下整顿一下。” “这张照片，不是公司里的人，不可能拍到。” 整个事情，其实都不算复杂。 轻烟的这点小套路，在卫青和陈默眼里，也不算啥。 问题的关键是—— 网上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了卫青和言笑在公司靠在一起的侧脸照。还在后面匿名说了一句这位是投资人。 虽然照片上来，就被压下去了，但是保存了图片的网友不知凡几。 而且—— 不知道是哪个智障员工在消息下面说了一句卫青不仅是投资人，还是青安的ceo，然后，整个消息，就被艹上了热搜。 都上热搜了，再压下去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卫青只能干放着这消息。 但不曾想，因为卫青长相太具辨识度，也因为他之前每天穿着裁剪西装在女僕咖啡厅里太过于招摇显眼。 很快又有知情人爆料出这么一条消息：#惊！帝都低调财阀掌权人，为爱竟——#。 垃圾开头，吸足了人的眼球。 卫青和言笑那段看上去很浪漫其实没点暧昧的交往史，很快被放到了网上。 少部分网友说这是豪门cp发糖。 但—— 520 cv圈大佬49 更多的网友的认为，放出来的这些消息，全可以当成言笑卖身上位的实锤。 不然呢？前两个月还在女僕咖啡厅里卖唱，然后就在cv圈超级大ip里当女主？ 呵呵。 你说给鬼听，鬼会相信这种一点依据没有的事情吗？ 所以轻烟的粉丝就咬死了这一点，言笑肯定是后门上位。 再之后，就是各种歪楼。 说言笑是怎么有本事，麻雀变凤凰，如何如何从寒门小女变身钻石王老五的小情儿的。 “总之，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卫青越想越头疼，“你先把公司肃清了，我这边的事情，等我想着……” 这些新闻和热搜，强压是不可能的了。 只能找水军，把负面先刷下去再考虑下一步。 但找水军也不能太狠，毕竟她以后还是要混圈的，现在事情闹得太大，到时候败光了路人好感，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知道了。”设计这种正事，陈默还是很靠谱的，“那我先下去仔细看看，这一步要怎么走。” “嗯，尽快拿出一个妥帖的方案来。”脑子里不由的闪过言笑看见这些评论后脸上可能出现的不愉快，卫青就很烦躁，“越快越好。” “……” 要说，卫青可不是一个畏惧流言蜚语的人。 他知道卫青十六岁接管青安然后分分钟甩手职业经理人的时候，帝都报纸，无一不是唱衰卫青的，但那会儿，铺天盖地的新闻，也没能让这爷动一根手指头。 现在，才网络媒体的传播，卫青就跟炸了一样。 这要说不在意，鬼都不信吧。 他也有喜欢在意的人了，浮于尘世的男人，还是下了红尘场。 眼看着好友有了着落，所以就算现在的舆论战超级难打，陈默也仍有斗志在。 一切事情都被安排的很好。 就是关于在已经跟言笑说了之后，言笑还是打开了搜寻引擎这件事情，出了错。 言笑的求助电话打到了陈默那儿。 至于为什么不是卫青……有些事情，总是要让身边的人‘意外’的听听，才能获得许多许多的惊喜。 当言笑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候，陈默把手机举向了卫青，卫青就一眼，就做了一个让陈默赶紧接电话的手势。 “笑姑娘，你怎么忽然打电话给我了？” “是这样的老闆。”女声说完，微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青直觉她要说的话可能不太好。 果然，就秒秒钟上下的时间，言笑就把自己已经知道围脖上上下下乱糟糟热搜的消息说了出来。 “沉哥，你看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公司已经开始公关了。”陈默也是才写歇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下来的，“目前来看水花比较大，是因为那些配角还不能完全凸显你的水平，等这剧播放出去，那些谣言，肯定不攻而破。” 陈默就照着面前的大屏手机，仿佛机械化的念着这一箩筐的安慰的话。 言笑拿着手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陈默安慰的这些理由，条条到位，但是—— 521 cv圈大佬50 她想问的问题，并不是这个呀。 第263页 “是这样，沉哥，录音这个我不担心，我相信自己的实力，这点污衊，公司肯定会解决的。” 所以，她要问的另一条热搜。 “沉哥，我是说，我和卫哥之间的那些绯闻，公司准备怎么处理？” “额……”陈默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卫青。 男人很认真的在给他对口型。 “因为卫哥他身后的影响力比较大，加上这次有人幕后公关，所以这件实情可能要发酵一段时间才能压下去。” “哦。”言笑倒是没想通这中间的关节。 那边的声音说不上起，也说不出伏字，卫青光听一个哦，完全听不出言笑的喜乐。 所以，卫·不方便说话·青就继续指使着自己的小弟陈·苦逼·默继续问问提了。 “你怎么忽然打电话过来问这个了，是这条消息困扰你了吗？” 哪能啊。 她一个死宅，基本也不出去，外面信息曝光的也少，“不是。”就这点媒体消息，根本影响不了她。 “我一个人，平时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几乎哪儿都不去，哪里影响的到我。” “我是怕卫哥那边，我听说企业投资人的形象也会影响到公司那边的事情，所以就想问问卫哥和你是怎么商议解决这个问题，然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勐地被关心，一开始在一边神色有异的男人勾起了唇角，笑得格外开心。 陈默：…… “别担心。”陈默心道，哪里还要言笑担心，如果不是影响不好，光是传个绯闻，看着那群人站cp，卫青开心的能飞起来好不好。 “卫青一路走来，经歷的大风大浪不少，就这么一次舆论，他扛得住的，倒是你……他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你的事情。” “说我？” “对。”陈默这几句话是自己说的，“当初青安出事的时候，他可都没这么急。” “！” 这话，暗示感就很浓了。 所以陈默话音刚落，卫青就捏住了他，眼神很凌厉。 眼看着要被寻仇了，陈默轻咳了两声，“那你都知道了，最近这段时间风头紧，正好放假，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等假放完，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我这边也还有事情，就先再见了。” “好，再见。” 然后言笑回了一个很是生疏的表情包微笑。 电话挂断。 卫青才出声，“你刚刚暗示她……干什么？” “怎么啦大佬！”陈默捂着自己的手，“你不是原定计划五号表白吗，现在舆论很重，五号你肯定什么都做不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哈，你为了准备这次表白花了一个多月呢，现在表白黄了，你一点软话不给，又不送礼物，卫大佬，说实话，我虽然也没谈过恋爱，但是有些故事，真得要主动了才会有后续的。” 例如卫青和言笑。 办公室因为谈到这个，安静了一会儿。 但也就这么一会儿。 陈默是聪明人，有些话他不会说太多，插手朋友感情本来就是大忌，说到这一步还是因为他和卫青十多年的感情。 522 cv圈大佬51 后续，讨论更多的还是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法。 打开ord文档，解决方案，一个个的开始列。 下午四点，卫青离开了青墨，当日下午五点，水军上线，卫青方水军上线不到五分钟，陈默方就放出了言笑单独练习自己台词的一段音频。 舆论战，第一波，开打。 你不是说我不够认真吗，那就让你看看，认真两个字到底怎么写。 从早到晚，时间明确的标註在那里，声音从清脆到略微嘶哑。 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点都不敬业，那敬业两个字，当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写了。 音频的效果还是很大的，最起码，原本的那一拨粉丝看了证据，吃了一颗定心丸。 后面本来就在观望一波的路人粉看见了这个，也觉得言笑不错，网上的黑子太多，也刷了一波鼓励的留言。 加上卫青这边不要钱的水军，言笑这边的留言区很快就被肃清了。 但是—— 也就只肃清了一小段时间而已。 卫青看着屏幕上的东西，他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斗志，好像忽然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告诉我，轻烟跳槽之后，准备去哪儿？” “目前确定下来，应该是会走腾龙影业那边。” “影业？”卫青放下滑鼠，站起身，眸里的光点点晕开，“我听权利人说过，轻烟长得还算可以。” “所以说，这是不准备在幕后，要转台前，又不甘心随便走了，所以想拉着我们，凑一波热度？” “应该是。” “呵。” “公司开的时候，我怕麻烦，曾经说过，要另寻高枝的，只要能付了违约金，都可以好聚好散。” “现在看，是我错了，就算我不想找麻烦，麻烦也是会来找我的。” “之前放起来的那份合约，可以拿出来了。”卫青狭长的眸子里，灌满了冷然。 陈默听了，心里微微嘆了一声，轻烟……曾经是他招进工作室的人。 刚来的时候，也是很可爱的一小姑娘。 这才多久，就这样了。觉得公司太小，却没有想过，她等到的资源并不比一线公司少。 青墨是青安的娱乐投资公司，就算是轻烟想要走影业道路，只要安心待两年，也未尝不会有机会。 但是现在…… 怕是凉了。 “知道了。” “嗯。” 这是业内，第一次看见这个新集团所展现的能力。 青安公司重点投资，资源倾斜，本身的素养也很足，决策人也没有优柔寡断，很能断的了。 一波公司合同，一些聊天记录，还有像雪花一样飘到各个公众号和轻烟手里的律师函，一下，就正了风气。 在z国，法律两个字是很重的。 敢把律师函发出来，多多少少会给广大吃瓜群众一种感觉，你是有底气的。 再加上陈默这边不是演习，是真的！把人告上了法院。 律师函先走，然后卫青走了一段关系，法院迅速的审理了这个案子。 再之后，青墨的官方围脖，晒得就是传票了。 你说律师函能发着玩玩，发了不告，但传票—— 啧啧。 523 cv圈大佬52 “李哥，怎么办啊！”轻烟捂着脸，声音里的急切根本掩饰不住，“怎么办，那里真的给我发传票，要我去上法庭了……” “我不想上法庭！” “你一开始不是说只是弄点绯闻出来，炒炒热度的吗，怎么会这样……” 第264页 她有些失神的靠着椅子。 那个被称之为李哥的人手里夹着烟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别吵了。” “就是一张传票而已。” “不是啊。”轻烟摇头，“他们翻出了之前的那版合同，里面有个陷阱，他们现在要用这个陷阱告我抹黑公司，我已经谘询过律师了……要是这次败诉了的话，我最起码要赔六百万！” 原本已经对这人没什么耐性的李哥听到六百万三个字之后，更不想和她耗下去了。 但想着……公司高层那边的事情，他忍耐着摆了一张好脸，“没事的，他们都是吓你的。” “之前的合同怕什么，再说了，打官司我们公司那边也有关系的，你放心。” “是，是吗？” “是，你只要在上庭之后，咬死了你什么你没抹黑青墨，你只是抒发了一下感慨，再说了，你又没指名道姓，全都是网友自己猜测的，你怕什么？” “是，是。” 轻烟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李哥这会儿已经出了小公寓的门，关门之后，他笑了起来。 青墨……可真是个好地方，都混了圈子四年了，还是这种蠢的要死的样子。 就这种智商，在腾龙，只能活两天。 李哥的话，基本上都是骗轻烟的。 这次的‘丑闻+绯闻’炒作联合，是腾龙高层所制定的一场计划，本来针对的也不是谁，只是…… 只是青墨公司而已。 因为想要进军cv这个圈子，不想从头开始发展，当然，腾龙也没这个精力，就想要找一个运作基本完全，又不是那么大的公司。 青墨就是董事会开会多次以后定下的目标。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 但是—— 谁能想到，青墨后头，还跟个青安？要是是普通投资，腾龙也不虚，毕竟青安旗下投资了那么多公司，那些自公司也不是没有被收购的。 但没想到，青墨竟然是青安的嫡系。 由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ceo亲自投资的剧。 高层那边已经准备去约饭，道个歉然后谈清楚这件事情了。 要道歉了，就要讲和，都要讲和了……那挑起事端的轻烟，除了能泄火，还有什么用？ 所以啊。 这次官司，腾龙不仅不会提供帮助，可能还会落井下石。 想着，李哥揉了揉太阳穴，这次也是他失利了。 之前轻烟把那个女cv和投资商潜规则的照片拿出来的时候，他应该好好核对一下再发出去的。 想着，他又开始怨起卫青来了。 好好一个总裁，低调成那样干什么！ 要是他认得那张脸，怎么可能会发那种照片，炒那种舆论！然后把事情闹成现在这样？ 暗暗**了一声，李哥上了车。 被唾弃的卫青，这会儿正在…… 跟言笑通电话。 524 cv圈大佬53 “网上的事情……” “法院的传票，会不会对公司有什么影响？”言笑问。 卫青只当她是怕自己影响了公司，就解释了一下，“没事的。” “这次是商业舆论，打官司是很正常的事情，没影响的。” 言笑哦了一声，“你怕不是在安慰我吧？” 男人听了这话，略笑，“没安慰你，你要是不信可以打开青安的官v看看，公司发出去的律师函，成百上千，也没影响。” 言笑那边许久没声，倒像是真的打开了围脖，在查看官v的往期消息。 “看到了吗？” “瞅见了。”言笑卡着屏幕上一排的我司律师函，嘴角扯了扯。 看来还是她不懂这个世界的机制，又看见网友讨论激烈，各种说**番，以为律师函是个挺了不得的东西…… 咳咳。 “我信了。” “最多损失一点律师费。”卫青其实很少跟言笑谈这种正事，所以他的语气一直都有点奇怪。 在友人之间的亲和和公事公办的淡漠凛然中交替着。 电话里无人言，卫青在之前说的话后面加了一句，“也损失不了，这场官司胜券在握，律师费也用不了我方出。” 那边传来了轻轻浅浅的一声嗯。 这下，就是卫青也察觉到言笑的心不在焉了。 跟他打电话……心不在焉。 他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言笑，你在干什么，怎么那么安静？” “啊？”是听到卫青的声音以后，言笑才悠悠然的回了神，“没什么啊，就是看看网友的消息。” “看消息？”他自然的问，“什么消息？” “没什么呀，就是……”言笑在电话里，轻轻的笑了一声。 清脆，又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味道的笑声，缓缓的入了卫青的耳。让他忍不住……心微微颤。 言笑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声能这么影响住卫青，她只是按照之前的想法，继续说着，“就是在看微博热搜，说我们两个陷入热恋的事情。” “你在看这个？”他顿住。 “是啊。”言笑的手指在光滑的手机屏幕上走过，带起轻轻的触碰身，断断续续，就像是敲在卫青的心上，“感觉网友们都很厉害，分析的很真实，配的照片更真实。” “我乍一看，都觉得……” “这是真的。” 她的话，很平常，但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引诱。 像是灯光在引诱着飞蛾往前，卫青吸了一口气，声自起，“哪里真实了？” 明明……就很假呀。 最早的时候，他就没看过她的情悦啊。 根本不是传说中的两情相悦，一开始，可能只是一厢情愿。 卫青想起这些事，颇为悲伤，但是—— 电话那边的回答，很快就压下了他的悲伤。 那些状似无端的话，勾起了无限的可能。 “本来就很真实啊，你打开热搜，看热评第二的这个水宝宝的围脖就知道了。” “每天一起在咖啡厅等待，弹琴的小可爱等着她的总裁。” “还有女主角不在的时候，听琴的总裁目光总是凝视着那个高台……” 525 cv圈大佬54 “还有后面的，总裁和弹琴的少女在咖啡馆后门见面的时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洋溢着一种幸福的味道。” “总裁把礼物递给了少女。” “少女接过了礼物，两人分别之后，总裁看着少女消失在走廊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而一边的少女，在回到高台继续弹琴唱歌的时候，发现总裁空掉的座位，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言笑是个cv。 第265页 而且是个很出色的cv，她很擅长把感情融入在声音里。 卫青听着她说话，就能很顺利的代入那种心境，那种感觉…… 然后。 卫青发现了不对劲。 言笑念的这些东西，好像不是台词！她让他看的那个什么水宝宝的围脖里，根本就没有这些话。 水宝宝的围脖里描述的基本上都是偷拍的关于他的照片，配的文字，也基本上都是他暗恋言笑，说的故事，也是走王子暗恋灰姑娘一挂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 弹琴的少女在等待总裁。 她说出这么一段不属于这段微博的话，是什么意思？ 卫青一时之间无法分辨，言笑到底是在念某些她看到了，但是不是水宝宝围脖的内容，还是……她在暗示什么？ 这个想法，足够叫人心神俱颤。 言笑不知道卫青现在的感受，不过她……的确是在走暗示。关于这段感情，她思忖再三，最后还是准备让卫青说出这句喜欢。 虽然她说也是可以的，说不定更顺利，但是—— 女人看着窗外，眼光点点里，她眯起了眼睛，让他说。总有一种感觉，他自己说出来的话，会更开心一些。 今天的电话，总是有沉默。 心有些乱的卫青在言笑说完水宝宝的围脖故事之后，不知名的干笑了几声，“的确是很真实。” “你也觉得，是吧？” “是。” 言笑嗯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话筒，“说起来，我之前在中传上课，我们老师不仅教播音，还教表演呢。” “她经常告诉我们，即使只是个配音，也要心里有浓烈炽热的感情，这样才能让声音更真实。” 又是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又是一个沉默……无言语的卫青。 感受着电话里的沉默，言笑敲了敲桌子，重新把注意力凝聚起来，“卫青，今天我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 卫青的声音里，有摇摆。 最终，他给了一句，“今天还没准备好，等下次再说。” 这也算是个答案了。 虽然不是预料之中的，但总不至于叫人太过于失望。 “好，那我等你下次说给我听。” “嗯……”卫青顿了一声，“下次从头到尾，都说给你听。” “那我等着。”言笑轻声低语，“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不会的。” 忙音起。 卫青看着屏幕上言笑的名字消失，心里的怅然，也跟着消失了。 无数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最终，卫青的目光投向了家里的墙面。 十月五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 该是他表白的日子。 526 cv圈大佬55 卫青看了一眼挂钟，最后低下了头，在心思繁杂的时候，打开了视频。 言笑的脸在眼前，心慢慢的平復下来。 原本的表白……迟上那么一两天，其实也没事的。 对吧？ 最起码，知道了一点。 她会答应他的。 会的。 - 腾龙集团那边已经很正确的认识到了卫青到底在青墨这个公司上投资了多少东西。 他们虽然说，可以算是老牌影视集团，在营业这方面，很有话语权。 但是…… 这种公司，比起青安这种档次的投资公司来说的话，矮得不止一头。 这种差距，不仅是在财力上的，还有各种关于人脉和眼光，还有运营手段上的。 而且，腾龙也不是那么想做cv圈，但青安，是实打实的想护着青墨的。 …… 两相走，该走什么，很明显了。 腾龙的副总刘然在轻烟开庭那天，邀请了卫青赴宴。 因为想要快速的解决网络上的问题，卫青并没有为难这位刘然，很干脆利落的赴约了。 大家都是投资商层面的人，这件事情闹到现在，也着实是不好看了。 所以—— 说起话来，光明正大。 谈起条件，开诚布公。 腾龙想求和，所以要求基本都是卫青这边提的。 “你们要配合澄清。” “我们懂。”刘然点头如捣蒜，误伤了人家的女人，哪还敢说什么，“我回去之后会立刻通知公关部发送消息。” “就用贵公司之前发过来的那个条案走。” “嗯。”卫青这才有些满意。 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许久没喝这种带着苦味的高档咖啡了。 唔，卫青想着，还是……还是公司楼下，带着甜味儿的咖啡好喝。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飘了一瞬间，他就恢復了冷然谈事儿的样子。 “既然达成共识，那事情就都按照我们发过去的条案来。” “行。”刘然端的叫一个能屈能伸，“不过……卫总，这事儿过去了之后，那边投资的事情，您看——” “放心。”卫青站起身，拉了拉领带，“我是个商人，如果不犯我的忌讳，赚钱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阻止？” 这句话，就很明了了。 两方商谈完毕，一片皆大欢喜。 握手之后，卫青出了咖啡厅，本想去青墨看看，但是想着现在网络上的风言风语，他忍住了。 等着。 再等一周，压下这件事情的热度，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 当青安、腾龙、青墨三家公司发出布告，外加法院方传来的审讯视频之后—— 轻烟本人的名声和轻烟的后援会，在光速里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卫青的水军也以摧枯拉朽之势，开始在网上拉起言笑的正面形象。 一边拉，一边不动声色的夸。 但，不管怎么拉，怎么夸，言笑前期身陷和卫青的绯闻这件事情，石锤满满。 所以，一直有一批人无视录音，钢铁般肯定的认为言笑就是上位女。就算不是卖身上位，也是靠男人，不正当起来的。 这事儿棘手。 因为这件棘手的事儿，c组原定五天的假期，增加到了十五天。 527 cv圈大佬56 十月十一日。 网上的风波渐渐开始平歇，公司买了点娱乐新闻，也跟腾龙那边联手，让那里的明星放了点料出来，顶掉了之前cv圈的料子。 就目前来讲，吃瓜群众圈子的乱子，已经平了。 但是—— “卫青，你看这边，还是有人一直说笑姑娘。”陈默说着，也忍不住开始翻白眼，“一个个说的这么信誓旦旦，还没见过，就一口咬准了没实力。” 卫青瞥了一眼，然后给了一个辣眼睛的眼神。 第266页 “我觉得我们还是拿出b计划吧。”陈默说着，打开了电脑上的一个文档，“你和笑姑娘爆出来的绯闻，暂时无法澄清，所以我们直接曲线救国好了。” “公关部那边做了一个新的offer。” 说起来，青墨的公关部，其实还是挺666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能走出这么一个万全之策。 编故事。 众所周知，陈默作为一个无名小卒，能以一个不算是特别出色的青墨公司提案拿走青安的大笔投资，两个人之间是被圈里的人默认有py交易的。 以及，陈默本人是个很优秀的退圈cv。 所以，公司就给言笑编撰了一个沉默关门弟子的身份，写出，言笑是先拜了沉默为师，然后通过沉默，认识到了卫青，发生了后续事情的。 “我会公开承认，她是我的弟子。” “好歹我也是圈里的男神，粉丝众多，也没收过徒弟，身上的绯闻也少，凑这么一个消息出来，能带着笑姑娘一波赫转粉，黑转路，你觉得如何？” 陈默本来是以为这个offer最起码能拿到个不错的评价的，但是—— 卫青的评价：“不够好。” 陈默：…… “这已经是当下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方法了。” “嗯。”卫青侧眸，他的瞳仁里映着陈默的影，“我说的不这个计划不好，我说的是……选出来的老师，不太好。” 陈默：！ “如果要走这个路的话，那就要走最厉害的那一条。” 明明是说子走后门的事情，卫青却依然凛然的像是正义之师，“我建议，还是用将军这个号吧。” “用将军这个号，套用公关部的说辞，然后公布我的真实身份，说我看中了她，收她为徒，然后……”后面的话，卫青没说。 没说，就是让公关部自己发挥。 是因为才华，生出爱情。 因为相处，生出爱情。 还是各种缘分的牵扯，总之……全让公关部一张嘴，慢慢来。 陈默从连环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卫青正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在看窗户。 “大佬，我说你也太重色轻友了。” “怎么了？” “以前青墨工作室成立的时候，说让你帮我转个围脖拉一拉人气你都不拉，现在都要为别人掉马甲了……” “哦。” 卫青对着陈默的一脸委屈，并无任何心软，“说的我没有给你投钱一样。” “好了，我投资公司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公关的事情，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陈默诶了一声，抬手想叫住卫青，再问点事儿，那人却咋一个闪身里，就出了办公室。 528 cv圈大佬57 十月十二日。 这可以说……是cv圈很动盪的一天。 同两年以前，将军退圈的时候，一样的动盪。 因为，那个谜一样的退圈了两年的男人，忽然以一种……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姿势，扑进了这个圈子。 十月十二日，上午九点。 继上次的轻烟时间，言笑后台事件之后，第三次，有关于cv圈的事情上了热搜。 而且—— 毙掉了当天的影帝新电影，成功的登顶了热搜第一位。 #cv圈知名cv将军与ceo卫青系一人？！# 你所粉的三次元偶像和你天天羡慕的二次元神壕+大总裁，是一个人，你怎么看？ 怎么看？原地三遍六十度大爆炸开始刷刷刷的飞起来啊怎么看。 已经瞎了锕 ——看这个文案……我已经要疯了。 ——我男神收了个徒弟，然后悉心教导，然后给了资源（保住自己·jpg）。 ——话说cv这个圈子其实也蛮看传承的，师傅给徒弟找点资源，貌似也不算什么。 ——找到《凤血》这种资源其实也没啥，毕竟（叉腰大笑·jpg）笑而不语的师傅是我男神将军我老公卫青啊。 将军，作为一个纵横了圈子十多年的霸主。 从无绯闻。 从不炒作。 盛名之下退圈，不贪恋鲜花与掌声，于cv圈只有纯粹热爱，被所有粉丝认可的……作为公正两个字的男人。 他是最近那位被据说是没点实力，全靠关系上位《凤血》的小姐姐的老师。 搞笑，怎么可能？ 能被信仰认可的人，怎么会是烂人？ 爱屋及乌，将军庞大的死忠粉集团，很快开始理性分析各种一切。 比如言笑以前配过的角色，都如何，实力怎么看。 比如说言笑本人的真实身份，毕业的院校。 再比如说，言笑打工过的那家咖啡厅，有没有人录过她唱歌的视频，毕竟—— 唱歌的声音，也是评价身价的一个点。 来往，老粉丝的战斗力比新粉丝高了n个up。 一个喜欢列数据，一个喜欢bb，圈内的吃瓜群众，很快就被老粉丝扯平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是这个。 在用将军的号发送了围脖半小时以后，卫青拨通了言笑的电话。 她接了电话。 同上次一样，沉默首先蔓延。 卫青吸了一口气，他是来认错的，一点不用怂。 “言笑。” “我在。” “你之前，看了围脖吗？” 言笑现在就对着电脑，“如果你说的是那条将军和你是一个人的话，我看了。” 她的语气还算是镇定。 卫青不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真的，她就是风雨里的白杨，什么消息都能承受住。 但不管怎么样，卫青今天都决定—— 把关于身份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我就是将军。” “退圈之前和沉默一起搭档的那个男cv。” “嗯。”虽然卫青看不见，言笑还是虚点了下头，“我知道。” “嗯……”卫青以为言笑是说说自己刚刚知道的，“我很抱歉，言笑，我之前不该骗你的。” 他严肃而郑重的道歉语气，不像是骗了人—— 529 cv圈大佬58 倒有点像是那种杀了人之后忐忑赔罪的感觉。 言笑听了，知道卫青现在应该紧张的要飞了，拿着手机，她连忙开口宽慰，“哪有对不起！” “身份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说呀，要是一见面，一认识，你上来就一句我是将军，我肯定会觉得你是智障的。” “……” 卫青从没有听过这么清奇的安慰，不过不得不说，被人这样安慰额感觉，挺不赖的。 “你说的是。”他给了言笑的说辞一个肯定答案。 第267页 “而且真要愧疚，也不该是你，应该是我才对。”言笑言语里带着一种轻快的意思。 “最早遇见你，如果不是你，我大概还在咖啡厅里继续表演，或者……从来没想过自己有cv这方面的天分，直接去找新工作，到下一个电视台，去继续从事自己不甚喜欢的东西。” “如果不是你，就算进了青墨，我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快，当然这个快不是走后门的意思，是你每天牺牲时间陪我对戏。” “卫青，你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配不出感情戏。” “而且这次……虽然网络上水军一直说我是实力走遍天下，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绝对的公平？我到青墨来，肯定是受了恩惠的。” “以上种种，卫青，你说我们俩，到底是谁该愧疚？” 言笑总结的时候，是很精准的，“而且这只是之前，之后……有绯闻和不好的消息的时候，你出现的速度，比你想的要更快。” “卫青，你不该愧疚的。” “你，一个在我心里几乎等同于盖世英雄的男人，不该被愧疚羞涩自责和其他不好的情绪叠满。” 这一长段。 卫青……就认为这是表白了。 每一句话，都叫人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就在电话里，听着她的声音，做不该做的事情。 “你这么说，那我不愧疚了。” “这才对。” “我不愧疚了，但是言笑……我心动了。”卫青迅速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加了一句，“十月十五号上班，后天你有时间吗，上班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当面问你。” 心跳的有些快过了头。 那鼓点击动的生意，恍如雷击一般，在耳边炸响。 卫青期待着一个答案。 言笑给了他这儿答案，“刚刚我看了一下我的计划表，等我把十四号的工作挪好，就去赴约。” “好。” 这是一段色彩很瑰丽的约定。 年轻的女cv和人到中年，但是长得十分好看的男cv所作的约定。 十四赴约，不见不散。 - 说是等，但是电话挂了之后，卫青一个视频就拉到了陈默。 “大佬，你心情不好？” “没有。” “那你……这个样子干什么？” “我开心的。” 陈默：…… 你那开心的角度，真叫人看不出来。 “怎么开心了？”陈默这话也就是刚刚问出口。 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关节。 能让卫青这么喜怒形于色的人，一向只有一个，那就是言笑。 想着上午爆翻了围脖的热搜，再想想卫青积极地态度，所以—— 可能是表白了？ 530 cv圈大佬59 “你还真表白了？” 陈默的疑问和他超过了平时的声音让卫青很是不满，“怎么了？我不能表白？” “没有没有。”陈默摆摆手，“我哪能是这个意思啊，我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这么果断。” 而且看卫青的样子，似乎—— “你表白成功了？” 提起这个，卫青脸上的笑容略敛了一些，不过也还是在笑着的。 “虽然还差一句，但是也差不多了。” “我们约了十四号见面。”卫青是个挺有仪式感的人，“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说比较好。” “也是……”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就要抱得美人归了呀。 怪不得这么开心呢。 少见他这样喜形于色的样子，陈默在一边，抬着眉，对卫青说了一句，“大佬后日一定要抱得美人归哈。” 他以为他不会回这种中二的话的，但没想到—— 临走之前，卫青还不往回头，唿应了这句话。 “后日抱得美人归之后，我会第一时间与你分享的。” 陈默：…… 当真是，很喜欢言笑啊。 看来他这个红娘还是很合格的，就算别的用处不多，但是这个眼光，真不是盖的。 看一对，合一对。 - 十月十四日。 晴方好。 因为昨天刚下过雨，空气比平时要清新很多，道路两旁的树，也比平日里更清脆。 清风里，带着夏和秋交织的味道。 言笑早早的爬起了床，拿出了百年不做的面膜。花了大约半个小时贴好面膜之后，她拿出了自己之前在电视台那边做八卦一下留着的化妆品。 那会儿……学长为了追求节目效果，买的都是很不错的化妆品，所以尽管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效果依然很不错。 嗯。 对着镜子，她察觉到了自己因为紧张而混乱的思绪。 乱七八糟的化妆品。 之前主持的节目乱入。 还有《八卦一下》的各种路人甲乙丙丁乱入。 当然，入的最惊心动魄的，还是卫青的脸。 粉底打完，她望着镜子，拿着腮红扑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瞅着镜子里的人，她忍不住放下腮红扑，笑了起来。 打了一层粉底，都好像不用上腮红的样子。 因为…… 原本的羞赧，已经越过了粉底，明显的很。 “怂什么？”她指着镜子里的人，“拿出你之前戳穿卫青、暗示卫青的勇气来。” 尽管这么打岔，舒缓了一下心情，言笑还是没能……咳咳。 因为，因为哟时候，想和做，真的不一样。 差距太大了。 太大太大了。 好不容易化完妆，却在穿哪条裙子上犯了愁。 现在脸上的这个妆容，可以配合很多的这条蓝色的裙子，好吧，其实另外一边的这个黄色的其实也可以试一试的。 就是…… 好纠结。 在衣柜前徘徊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言笑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连忙抄起了床上的蓝色缀丝露肩裙，套在身上，然后踩了一双白色的鱼嘴凉鞋，出了门。 两人相约在一个老地方。 qq车在公路上飞奔着。 531 cv圈大佬60 言笑的心，就像是车窗外的温度一样，越来越高，越来越热。 咖啡厅侧边的花园里，言笑看见了卫青。 今天的卫青……又和之前很不一样。 光看这身衣服和这个髮型，就知道他来之前应该和言笑一样，经歷了多重抉择。 脱下了那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也没穿之前看过的白衬衫，而是选择了一件介于大叔与小哥哥风格之间的蓝色衬衣。 这个颜色，这个款式的衣服，让卫青看上去和言笑的年龄更匹配了。 还有这个头髮。 第268页 之前的把刘海全都掀上去的时候，卫青是有些高冷的，这次，他把刘海放下来，又稍稍剪短了一些头髮的长度，一种自然的活力，迸溅而出。 他穿着的方方面面，都很配合她。 想到这个点，心更柔软。 在花园里等了有十几分钟的卫青，忽然听到了背后有脚步声，这地方偏，加上现在也早，会来这边的人屈指可数，所以这个脚步声的主人—— 显而易见。 言笑蓝色衣裙入眼的一瞬间，卫青就在心里给造型师加了一百分。 很可以。 蓝色很衬，很像是情侣装。 “笑笑。” 本来就是来坦诚关系，来表白的，先一轮的套近乎，卫青并不虞。 “卫青。”言笑自然的应了这个称唿。 见礼之后，两个人相携，往花园里头走。 “卫青你今天找我出来，是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夏日清晨的阳光，金色里带着暖，打在她的侧脸上，照的她整个人仿佛要羽化登仙一般。 卫青的眼神闪了闪。 “往前走，马上就告诉你。” 这条路，对言笑来说，是条……很熟悉的路。 在拐了几个弯，看见某老宅，某长椅之后，她愣了一下！怎么来了这里？ 然后，恰巧在这个时候，卫青停下了步子。 言笑：？？？ 之前说过，卫青的声音，端的是一个千变万化，想要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此时回忆过去，烘托气氛即将表白的时候，卫青拿出了自己已经锈了两年的金嗓子，开腔，说起了这个故事。 “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从这里开始。” “别疑问。”卫青柔声，然后一把抓住了言笑的手，柔软的手被他的手心包裹，他一阵闪神，才借着说，“你所有的疑问，我都会为你……慢慢展开。” “这个故事很长，可以要把时间推到去年夏天。” 去年的十月五号。 为什么卫青会把表白的日子定在十月五日呢？ 因为这天，是他和结缘的日子。 “那时候，我送陈默去电视台放文件，第一次看见你。” 卫青第一次看见的，是一个拎着自行车，杀倒飞车匪的妹子。 “我那时候以为，见你应该只是一个意外，但是很快，我们第二次相遇了。” “第二次，是在这里。” “长椅后的老房子，是我买下的休息室，我在这里，曾经听了你……月余的声音。” 卫青第二次接触到的言笑，是一个更为鲜活明丽的人。 比上一个，见义勇为的少女，更要丰满一些的人。 532 cv圈大佬61 “然后就是电视节目了。” “因为是我单方面的看你，这段你应该不知道……你主持八卦一下这个节目第三天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然后每天看，直到她停播那天为止。” “后来知道你是被挤掉的，我曾经想过要插手，但是机缘巧合得知你已经走了，就收了心。” 第三次了解言笑，更多的不是了解这个人的其他性格，而是发觉觉她漂亮的、令人过之不忘的面孔。 “再后来，你辞职，就是在咖啡厅里了。” 前三次是铺垫，从第四次起，才算是真正的开始步入一段明媚美好的感情。 认识，接触，好奇，了解，牵绊，最后到现在。 听卫青说这些，就像是……忽然变成了卫青，在从他的角度，一步一步，缓慢解析他的爱慕之路。 “故事就是这些。” “其实……这个国庆，如果不出轻烟那件事的话，十月五号，我会约你来这里表白的。” 言笑看着卫青。 然后，她说话了。 “但是发生了那那件事情呀。” 她轻快地声音，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卫青现在的压力。 所以卫青不动声色的唿了口气，继续发动了攻势，“是，所以把时间挪到了九天后的现在。” “笑笑。” “我喜欢你，你愿意成为我的心上人吗？” 最艰难的话都迎所出去了，其他的，也算不得什么了。 卫青把这句话吐出去之后，整个人兴奋了一百倍，他就用着自己兴奋了一百倍的炽热目光看着言笑。 这会儿要是不回答，怕是要融化在着眼睛的温度里了。 所以言笑清了清嗓子。 “其实我有点紧张的。” “别紧张。” “嗯……弹琴少女和风投总裁的爱情故事，淡定不了。” “那都是网上瞎扯的。”卫青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抹黑自己，“别把总裁想的太高端，我也不过是一条咸鱼。” “而且公司不是我的，是我父母的，如果不是继承了父辈的财产，在cv圈里的成就，我不一定比得上你。” “怎么会！”言笑一听这个，就反驳，“你在cv圈里的已经是个神话了，如果你这样的还自谦，我这样的小透明就没活路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听着她嘴巴里的赞美和不要钱一样飘了出来。 卫青随即承认了自己很优秀。 “那我这么优秀，你想不想有一个我这么优秀的心上人？” “我会和之前一样，每天陪你对戏，会和你一起承担圈子里的风雨，欣赏你的作品，然后爱着你，宠着你。” 虽然是第一次表白，但是毕竟已经快而立之年了。再加上卫青也不是那种浪漫挂的人，所以他的表白，很朴素。 来来去去都是我来照顾你。 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表白不够浪漫，就停了下来，加了一句。 “我知道，我说的话，并不如二十三四的青年人浪漫，但是……笑笑，我是个很懒惰，很放逐的人，除了我父母，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句我想照顾你。” “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男人一口气亮出了自己的所有底牌。 等待一场……爱的审判。 533 cv圈大佬62 言笑现在整个人都像是被爱溢满了一样。 她……需要那么一个宣洩口。 比如说，卫青。 来之前，卫青从愚蠢的陈默那里得到了许多种明示暗示。 陈默告诉他，万一一阵表白之后女生来一句，你是好人，或者我考虑考虑再说吧，我有些惊讶，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等等，全是拒绝。 也说了，我有点害羞，等两天行吗，我很紧张等等，是同意。 但他没有说过，表白之后，就一阵激烈的亲吻，是什么。 少女，姑且称之为少女。 少女柔软的唇瓣于唇边摩挲，一股蜂蜜的甜弥散开，芬芳萦绕，夏日的热，在这一瞬间，袭上心头。 第269页 卫青的头，蹭到了长椅后的爬山虎。 那苍翠的叶子，衬的言笑的脸，如上等汝窑的名贵瓷器一般，白而透，带着一种逼人的美丽。 唇舌交缠。 一开始是言笑主动，后来，主动权回到了卫青手里。 两人分开的时候，卫青搂住了言笑。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他眸里带着灿烂的星子，话里带着浓烈的喜意。 言笑拍着自己发热的脸，有些……羞涩的嗯了一声。 人间极乐，莫不过此。 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赏着美而不俗的景色，怀里搂着求了半年却不得的美人，耳边响着没人的表白。 “我也喜欢你。” “其实很早……蛮早的。” “就觉得可能喜欢你了。” “不知道是你给我送蜂蜜的时候，还是你每天都坐在同样的位置，看我弹琴的时候。” “或者是那时候，你跟我对戏的时候。” “稍微一回想，就勐然发现……我们之间，虽然好像感情才刚刚开始，但是相处，已经许久了。” “卫青，我也喜欢你。” 没有什么，会比此刻更美。 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动人。 他又忍不住抱住了她。 平生从来没有燃起的热情，全燃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但—— 卫青很快就被言笑的下一句话给吓懵了。 “但，我不能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几乎是一瞬间，男人昂起了脖子，然后用手压住了言笑的肩膀，“为什么？” 言笑还没有回答，卫青就自己开炮了。 “如果你觉得是因为投资人的身份的话，大可以不必的，其实你不用压力太大，我只是一个很没用的受父辈荫蔽，在公司里什么事情都不做，光拿分红的二世祖而已。” “不是……” “那你是觉得我很无趣吗？”卫青迅速一波解释甩起，“如果你觉得现在的我很无趣，我会努力改正。” “不是……” “那你喜欢我，却不想和我在一起，是因为这次的绯闻吗？”卫青顿了顿，“流言蜚语这件事情我不能全部压下去，但我可以保证……以后要是有这样的事情，我会尽力压下去的。” 言笑：…… “都不是。” 他终于停下了嘴巴。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言笑看了卫青一眼，招了招手。 卫青附耳。 卫青：！！！ 卫青：他这辈子，就不该穿那么贵的西装：）。 534 cv圈大佬63 “你说什么！” “大佬，你说你要出山？”陈默满脸的惊诧。 卫青看着他，“怎么了？不行？” “不是，行是行……就是你不觉得这太突然了吗？” 离开这个光鲜亮丽的圈子快三年了。 离开之后，一点关注没有，一点水花没有，什么都没有，忽然说……要復出。 “发生了什么？” 卫青嘴上说着没什么，但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十四日的那一幕。 他追问，为什么相爱不能在一起。 她微笑着让他低下头—— “卫青，我还欠你四十四万人民币整。” “在结束债务关系之前，我不能答应你……成为你的女朋友。” 那天，表白之后，安慰约会，他玩了一天回家之后特别后悔，特别特别的后悔。 那天去宴会，为什么要穿上那件天价西装。 就这那次之后，卫青起了復出的心思。 他……虽然已经退圈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毕竟还是老牌，资格够，名声都在那里摆着。 他出来走剧，和她一起合作，然后让陈默跟她签分成合约，到时候再投入宣传一下，一波走完那是绝对的。 嗯。 而且到时候投资的时候选个好的剧本，每天上班，每天练习的时候，都跟谈恋爱一样。 走过过渡期，结束欠债关系，走入恋爱关系。 完美。 他忍不住因为自己美好的构想而笑了起来。 一边的陈默：…… 谈完復出这个话题之后，一边的沉默忽然就问了一句，“对了大佬，你上次的表白，成功了吗？” 卫青顿了一下，“成功了。” “是吗？” “嗯。” “那你这段时间跟笑姑娘发生矛盾了？” “没有。”卫青觉得他问的问题都很让人火大，“你问这么多是想干什么？” “没什么。”陈默看卫青脸色不太好，连忙摆手，“就是好奇一下。” 卫青呵呵了两声。 陈默听着他的呵呵声，最后以青墨有事为理由，迅速的离开了青安投资大楼。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卫青口口声声说表白成功了，但他总觉得中间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 《凤血》扫尾结束之后，卫青及陈默与言笑恰谈新剧《缓缓归》的录制。 三个人很少这样坐在一起。 言笑捧着合同和剧本，一目十行。 “这个剧本，是已经退圈的……姩潇潇大大写的？” “是。”卫青嗯了一声，“当时都在圈子里的时候，她把本子卖给我的，这么多年都没拍，最近復出，正好想到了她。” “嗯。”言笑继续翻页，“然后这本书你担纲男主，让我来……走一番女主的位置。” “嗯。”卫青表情未变，“纵观整个cv界，目前水平差不多能和我对上的就几个，别的都是其他公司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哦。”言笑拿起了合同，“这部剧……不按稿酬走，按照剧付费分成走？” “嗯。”卫青的声音有些抖了，“新兴模式，我们公司没用过，准备先从你开始实验。” 陈默：十分佩服资本家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 535 cv圈大佬完 “好了，剧本和合同我都看完了。”言笑把东西放在桌上，“说实话，就这个剧本，这个合同，我非常非常非常的满意。” “那签了吧。” “但是……”言笑轻笑着，“你这个走后门，走的会不会太厉害了。” “会。” 卫青也很诚实，“但是！” “如果不这样，你是准备再让我等一年的时间，等你还债结束……然后跟我在一起吗？” “这就是后门。” “我作为投资商给你开的。”卫青此刻，十足十的霸气逼人，“你就直接告诉我，为了我，你走不走这个后门？” 第270页 一边的陈默听到这里，默默的咳咳了两声，然后转过了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都这样说了，言笑怎么可能拒绝。 “我走。” “走走走~” “那就这么决定了。” 十月二十七日，《凤血》的录制与剪辑全线结束，即将上线，《凤血》女主被官宣—— 青墨蓝v：大大大大好消息放松给大家啦！在我公司经理@沉默不沉默的确认下@将军要復出拍剧啦！ 青墨蓝v：@将军曾经叱咤cv圈的男神，大家还记得吗？他的復出作，是圈内的泰山北斗@姩潇潇老师所创作的《缓缓归》，@将军的角色是男主流觞，女主的人选是谁呢——我们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晚八点，这条微博，被艹上了热搜。 青墨蓝v：@姩潇潇《缓缓归》，男主流觞@将军，女主曲一兰@笑而不语^_^。 …… 前剧刚播，番位没出来，实力也没出来，什么都是简单的空白着的时候。 后剧出来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后剧，如果要打个比方，把这会儿的cv圈比作是娱乐圈的话，言笑这就是一个八线开外的演员，上了奥斯卡影片的赶脚。 虽然有人解释，言笑是将军他的徒弟，将军復出跟她一起演剧，实属正常。 但在大环境下，disss言笑的粉丝还是偏多。 ——某xxx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咖位，就敢随便搭伙男神，我看这么炒作，迟早要煳。 ——是啊，真心是看不得那个笑xx，人的id跟性格一模一样，奸诈的很。 ——搞不懂男神们是怎么了？你们说她会不会背景特别大，所以男神们才不得不从了她？ ——卧槽楼上666，说起来，好像真有可能。 在这个纵横的年代，全天下的妹子，脑子里都连接着黑洞。 所以，一个名为#粉丝请愿，让笑而不语滚出cv圈#的话题，很快横空出世。 帝都，某街。 男人和女人在练习明天可能要走的剧情台本，顺便排练，找感觉。 歇息之余，卫青看见了这个话题。 “言笑。” “嗯？” “你以后会跟我在一起吗？” “……你说呢？” “会的。”卫青抬起头，唇角勾起，“所以你应该不介意，我提前……拥有一下你的，对吧？” “你干了什么？” 那天，长夜漫漫兮。 某围脖知名cv将军深夜发文： 早些就爆出了我与她的事情，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我费尽心思追到了她。 所以在看见网络上的倒贴和以权压制言论的时候，有点想笑。 自此，声明。 我与@笑而不语^_^正常交往，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知道大家所界定的走后门是什么意思。 在我心里，《缓缓归》这部剧的流程是这样的。 我女朋友喜欢配音，喜欢cv剧，喜欢姩潇潇的故事，我手里恰巧有一个剧本，为了讨她欢心，我投资，准备制作出这部cv剧。 因为她很喜欢我的声音，所以我出场，配合她完成这部剧。 以上。 希望支持我的朋友们能转发同好，告诉他们—— 如果不能喜欢我的女友（未婚妻），也不用喜欢我了。 毕竟，我不想怼粉丝。 ——本世界完—— 536 pia戏（番外） 录音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可以说是相当的尴尬了。 现场音，言笑和卫青站在录音棚里，周围的编导和工作人员，一阵静默。 这是第一次，他们录音组遇到这样的困难。 以往，都是一次过，再不济，两次也过了，实在不行，三次过了。 这次，一上午了，还在微妙之中徘徊着。 《缓缓归》第一场香艷至极pia戏。 将军奉命即将戍守边城，才刚刚把青梅竹马，恋慕了多年的姑娘娶进门，就要她守活寡。 这一夜的pia戏，很重要，复杂而深情。 应该是不舍的。 但也不能只是不舍，还得表现出愧疚。 光是不舍和愧疚也不行，刚刚抱得美人归，将军还是窃喜的。 兼具了窃喜不舍和愧疚，也不行，得和着这三种情绪，再加上一些无端的……kuai感，才行。 四种声音交杂，难度的确大，所以—— 工作人员们嘆气，这么难的戏，卡壳也是能理解的。 一上午走过去。 眼看着这戏实在是过不了现场了，卫青看一边的言笑嗓子都快冒烟了，就去找了编导。 “这个，我们自己回家去做，可以吗？” “回家……” “我们有单独录音棚，顶配设置。” “那行。” “嗯，一上午，大家也辛苦了。”卫青手插着兜，“待会儿会有人带大家去外头吃冰，算是……我请客了。” “卫总……” 他话没说完，卫青就抬起了手。 “工作时间，我是将军，不用叫我卫总。” “行。” 谈妥之后，中午，班底散了，卫青开车带着言笑。 “这里好像不是我……回家的方向。” “嗯。”卫青点头，“这是去我家的方向。” “什么？”言笑挑眉，“去你们家干什么？” “录音。” 言笑听到录音两个字，就瘪了嘴巴，“都录了一上午了，都没好，好不容易休息了，还要回去录音。” “感觉还是录不出来。” 言笑也是觉得邪了门了。 卫青……技术应该是相当之纯熟的，就算今天的角色有点难度，也绝不会难住他这么长的时间才对。 言笑知道为什么卫青今天上午……发挥失常的时候，是在下午。 午饭后，略微休憩，喝了点蜂蜜水，两人一起到了卫青的私人录音棚。 因为设备更nice，又是独栋别墅，没人说话的时候基本也没有环境音，所以这里的录音条件，的确比在公司好。 言笑就着背景音，念出了自己的台词。 下面，接的就是卫青了。 低喘。 不舍，窃喜，愧疚，齐齐涌上。 就在这一刻，卫青忽然抱住了言笑。 言笑一僵。 正好发出了台本里设置的‘恰到好处的一惊唿’。 …… 没羞没臊的录制，很顺利的结束了。 但是卫青和言笑的……并没有结束。 “知道上午为什么一直录不完吗？” “为，为什么？” 男人的声音里压抑着情yu满满的沙哑，“因为太代入了。” 第271页 “你总那样，喊的……明快。” “我忍不住。” 言笑一下红了脸。 “你你你。” “工作都静不了心！” “嗯。”他没反驳。 因为…… 本来就静不了。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静不了。 537 我只是普通的事业爱情双得意（番外） 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说起来，都四年了。 圈里，卫青復出，再次走上了这个世界的巅峰。 且—— 这次走上巅峰的人，不止他一个。 还有他的妻子，笑而不语。 这次，卫青和言笑一起宣布即将退出商业配音界，走入一个新的配音模式。 因为热度很大，所以这次，x卫视抛来了一个访谈。 因为这访谈节目是曾经帮助过言笑的师兄做的，卫青为了投桃报李，答应了上这档节目。 出门之前，言笑站在沙发上，给卫青系好了领带。 “早点回来。” “我知道。”卫青拉住了言笑的手，然后一路往上，在她的腮边印下了一个吻，“录完节目就回来。” “嗯。”言笑一下跳下沙发，穿上拖鞋，“我等你回来。” 他听此言，脸上的笑容，眼里的幸福，统统掩盖不住，“我知道。” 门吱呀一声响。 看着门外的落叶，卫青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上了车。 - 这档访谈节目能邀请来卫青，他们自己都是很懵逼的。 毕竟…… 这个邀请，其实就是试试。 百分之九十九觉得人家不会来的。 因为是被垂怜，所以卫视要求什么的，基本没有，所有的录制规则，基本都是卫青这边提出来的。 过分的要求不提。 感情方面，不说小三，秀恩爱等等都可以。 关于未婚妻的问题，不回应。 …… 现场採访，开始了。 主持人是个有八年主持经歷的小姐姐，虽然卫青气场大，她还是hold住了。 “不知道将军对网上很多妹子一口一个男神叫你，有什么感觉呢？” “没什么感觉。”卫青背嵴挺直坐在大人沙发上，“反正我只相当一个人的男神。” “噢……”主持人这个噢堪称是九拐十八弯。 “那跳过这个问题，之前开节目的时候，我们节目组曾经在围脖上广发了消息，然后有一位叫做诗情画意的妹子拜託我们一定要当面问你一个问题。” “嗯？” “当年，将军你退圈的时候，说的是——” “你年纪已经大了，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工作上去。” “然后现在，能听到你消息的渠道，基本都跟你的妻子有关系，所以说，这算不算是时隔七年的一种打脸？” 来信的粉丝语气挺温和，问这些问题，应该只是调侃。 当然要是她不温和，不是调侃，也没机会被节目组选上就是了。 话说回来，这问题，得等卫青来回答。 就在全场观众都以为卫青会被啪啪啪打脸的时候，他笑了起来。 “二十六岁的时候，觉得自己够可以了，要开始奋斗事业了。” “二十八岁，事业奋斗成功了，遇上了心爱的人，觉得自己的事业可以了，要奋斗自己以后的幸福了。” “然后二十八岁的我和二十六岁的我一样，努力之后成功了，很打脸吗？” 因为没有排练过，所以当卫青说出这答案的时候，主持人也是愣了一下的。 不过好在主持人资格老，经验足，一下就回了神。 538 我们的录音，就从这里开始！（番外） “不打脸，这个应该叫人生赢家才对。” “以前我们有句话就说，将军你这样的，叫**情事业双丰收。” 卫青收下了赞美，“主持人说话很好听。” “哈哈。” “那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 “有位叫做天涯没有海角的粉丝说，粉了你十三年了，从你刚刚在cv圈崭露头角的时候，就粉上了你，一直到现在。” “她希望在这个节目的舞台上，能通过我们的话筒，来传达她这十三年来的愿望。” “她想让你对着电话说一句——徐瑶，你是我的小公主，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 说实话，节目组一开始筛这个问题出来，是没觉得有什么的。 因为基本上是个cv，参加节目，多多少少都被粉丝这样要求过，这个粉丝说的，算是中规中矩的了。 所以—— 节目组是没想过，直播，台下全是观众，面对着一个喜欢了他十三年的老粉丝，他会就这么绝情的说了一个不。 “不行。” “我已经结婚了。”卫青顿了顿，“在非工作的场合，我不会对除了我妻子以外的任何人，说越界的话。” 台下寂静无声。 主持人佳宁了一瞬间。 眼看着气氛就要开始尬，主持人连忙接了一句，“将军不愧是圈里出了名的模范老公，这么专情~” 卫青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卫青做了个手势。 主持人接到手势的一瞬间，凛然了，之前一起约谈的事情卫青就说过，要是在录制过程中他比出这个手势，说明这种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不能再搞这样子的问题了。 但是——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节目卡，然后睫毛颤了起来。 刚刚被pass的那个，竟然是这对卡里，最容易过的一个。 当机立断，主持人觉得抛弃这种综艺问题，而是把话题拖到了正路上。 “之前在围脖上看见你和你夫人说要退出商配界，走入新领域配音，是什么意思，将军可以跟大家解释一下吗？” 卫青的眼神一亮，“当然可以。” “其实很简单，这种录音形式，就像是写日记一样，在我们两个共同申请的围脖上，每天上传我们的段子，或者录音日常。” “没有剧本，没有条框，不收费，不盈利，算是一个爱好，和分享爱情的方法。” “所以说，是大型屠狗现场吗？” 卫青听到这个说法之后愣了一下，不过也就一下，“你这么说的话，我只能赢一局差不多了。” 于是，就着这个日记录音的主题，两个人来往又说了半小时。 眼看着，节目要结束了。 卫青在节目结束之前，最后卖了一波安利。 “欢迎各位以后有时间，来收听我和我太太的微博。” “无论是单身人，还是单身狗，我们都不歧视的。” 第272页 在台下雷鸣般的掌声里，卫青退场了。 秋叶在天上打着捲儿，辉腾一路，不知缱绻了多少叶在风里。 下午六点，在晚霞里，卫青归家了。 按了下门铃，里面传来妻子的声音，卫青眼神一辆，自己拧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不在客厅。 显然不可能在厨房，那就是—— 在工作室咯。 换上拖鞋，卫青轻手轻脚的跑到了工作室，因为门没关，虚掩着，卫青很清晰的从门缝里，看见了言笑。 晚霞落窗，在桌上形成了一幅极美的画，她认真的看着电脑，侧脸仿佛镀着光。 卫青一下没忍住，就沖了上去，扑到了言笑身后。 “我回来了！” 言笑一下被吓，手一抖，“我知道你回来了……我在这录音呢，你别一惊一乍的。” “我没一惊一乍，只是看见你很开心。” “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嘴巴还是这么甜。” “那必须的，因为每天的卫青，都是更好的卫青呀。” 他耍宝似的，言笑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别贫。” “嗯，不贫了，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 “围脖的双人围脖开局，我们就用今天的这段录音好不好？” 言笑愣了一下，“用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们刚刚说的话，很像是在秀恩爱啊。” 言笑：…… - 卫青希望这段录音是第一个。 因为这是个好的开头。 希望日志的以后，以后的以后，以后的n次方，都是这样。 鲜活的你和我，永远都在。 ——番外完—— 539 反派boss是我徒弟1 这……是一段，不知道该如何去言说的歷史。 君家，天域领主世家。 每一任的天域君主，都是君家最出色后人。 唯一有人是例外，好吧，也不能算是例外。 该怎么说呢，毕竟后来的君少情，的确是君家那一代，最强的后人啊。强到，把其他所有的后人都杀了。 - 正版的，言笑从系统那里得到的故事，应该是如下： 这个大陆也有嫡庶之分，君少情，是君家嫡枝的家主的私生子。若只是私生子，他不至于这么惨，惨的是…… 他是家主和某个风尘女子的孩子。 那风尘女子以前生的极美，很得家主宠幸，经常和主母做对。 所以主母是恨毒了他的。 光是这样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母亲还受着宠，爱屋及乌，君家主对他也应该还可以，但人倒霉就倒霉在这里。 君少情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那位名震天域的美人，难产死了。 君家主的儿子很多，他不缺儿子。 但解语花，只有那么一朵。 所以……害死了解语花的君少情，在君家主的眼里，不算是孩子。 出生起，失去了亲娘，失去了亲爹的宠爱，有一个仇怨颇大的后母，君少情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写上了悲催二字。 他的成长，是极其屈辱的。 因为主母说过不喜欢他，所以整个君家嫡支所有的孩子，都喜欢欺负他，去讨赏。 因为没人庇护，他……不仅被少爷欺负，还会被僕人欺负。 来往的所有人，都欺负他。 一个次一等资质的少爷，却因为没有资源，无法修炼，被许多人欺负，顽强艰难的长大。 十四岁那年，受尽了屈辱的君少情以假死离开君家，在走之前，他在君家门口割肉放血，立下誓言，来日衣锦还乡，定要杀尽君家所有人。 …… 嗯。 后来，他也的确完成了这些愿望。 杀光君家所有欺侮过他的人，成为了天域君家的家主。 本来按照言情的套路，男主斩杀了曾经欺侮过自己的人，坐上自己以前坐不上的位置，然后就会心境进一步，突破梏制，成为新天地的主人。 然而君少情并没有走这条路。 他在成为天域领主之后，忽然觉得人生失去了奋斗的目标，然后开始无所事事。 把天域领主的位置交给了某个小时候曾经帮过他的手下之后，他就离去闭关了。 闭关了十多年。 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言笑看完君少情的一生，颇有感慨。 开头非常悲惨，令人闻之落泪，中间十分励志，令人热血沸腾，结局十分草率，令人十分无语。 在这个世界里，她要做的事情是—— 【亲爱的笑总，你要做的事情非常的简单~】 【改写歷史。】 【让……他成为一个心里充满爱的人。】 ‘什么鬼？’ ‘充满爱？你要把我送去他小时候成为他爹，或者他后母，让他体会爱的饲养吗？’ 【不是^_^。】 ‘……’ ‘你就说，我的角色是在他14之前，还是14之后就行了！’ 540 反派boss是我徒弟2 这个问题系统没有回答。 当然，言笑这时候也不太需要他的回答了，因为两眼一睁一闭，她自己自己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周遭都是石头刻成的桌子，她静静的躺在一张玉床上，爬起身，言笑看见了穿着一身青色门派长袍的……自己。 记忆。 沉思片刻，记忆贯通。 原主言笑，天域大派天选派的六玄长老。（世界一共十玄，十玄成神） 天选派，君少情在离开了君家之后，一路奔逃到的门派。 言笑醒过来的这个时间，恰巧是君少情十五岁这年。 经歷了长达十四年的家族屈辱，又在门派里，经歷了一整年来自‘上等资质人’的凌辱。 十五岁，少年长成，性格定型。 任务：让他感受到，人间自有真爱在。 言笑：…… 她心里有一句很大的mmp，一定要说。 ‘系统你出来……’ 【笑总，怎么了_（：3」∠）_】 ‘这个任务？’ 【是不是很容易！】 【天选派的六玄长老，权利很大，然后可以收君少情为徒，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笑总可以给他父亲一样的爱啊~】 ‘……’ ‘两秒钟内，迅速离开。’ 要不她不保证，会不会打死这个辣鸡系统。 - 彻底接受完所有的信息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虽然任务很坑爹，但是如同系统所说，原主的人物设定，还是很讨喜的。 天选派天资出色的六玄长老，修的恰好是君少情天赋所在的剑道，因为一心修剑，原主以前并没有徒弟。 这个身份，几乎为言笑提供了目前的一切便利。 第273页 可以收徒，可以只有一个徒弟，可以很简单的对他好，门下也不会有勾心斗角。 整理了一下心情，言笑用传音术招来了服侍自己的一个外门弟子。 “长老。”外门弟子被召来也是很惊讶的，这么些年了，服侍言长老基本就是每月月初的时候送一次月供，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非月初的时候进入她的洞府呢，“不知您找弟子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言笑看了他一眼，端着面上的表情，起身，微微拢起长袍，“我来，是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人？” “嗯。” “不知长老要找的，是何人？” “一名杂役弟子，名字……叫君少情。” 外门弟子乍一听，愣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很恭敬的点头，然后应了一句是。 他走之前，言笑想了想，从储物戒指里扔了一瓶丹药给他，“找到人来，带他来见我。” “多谢长老。”外门弟子拿了丹药之后，面上大喜，“子敬一定尽力而为。” “嗯，下去吧。” 人走了之后，言笑靠着玉床，静静的撑着下巴坐着。 君少情…… 让外门弟子找杂役弟子，应该会挺快的吧。 到时候找个什么理由收他为徒呢？ 思来想去，言笑有了主意。 原主来天选派的时候，也已经十三岁了，十三岁，肯定记事了，孤身一人来上山学艺，肯定曾受人恩惠。 那—— 就用，曾受其母银钱资助这一条好了。 541 反派boss是我徒弟3 天选派，天域第一大派。 门派十分阔气，内门底子修炼的地方更是灵山环绕，灵树成群，在山顶有清泉自下，从山下往内门看，云雾缭绕。 而外门虽不如内门阔气，但也可以比的上凡间一般的富绅之家的修缮。 风格自然，灵气充裕。 唯一…… 唯一破烂的地方，大抵就是杂役弟子所居住的村落了。 因为杂役弟子众多，天选派分不出山头让这些弟子居住，就把他们全都聚集在了外门与人间的交界处。 一开始的时候，这里其实还算是宽松的，但随着后来天选派招的人越来越多，这杂役弟子也越来越多，这村落就开始挤了。 自此，发展到天选派立派两千年的时候，村落里，一间屋子已经要住四个人了。 每个人一张床，桌子共用，无窗幔，毫无**可言。 君少情……就住在这片村落里，最偏僻的屋子，最潮湿的床位。 因为他很脏。 脏到，大家不愿意跟他一起扫洒。 也因为他很孤僻，不会说话，跟不了内门弟子，又看不出修炼天赋，一看就是没前途的人。 在这个残酷的地方，没前途？谁愿意交往。 无人一起，君少情也不介意。 反正……一个人，闲来清静。 拿着扫把，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地上的落叶。 落叶纷纷，又是一年秋季了。 昔年离开家中时，割肉放血所立誓言，日日入梦，但他—— 却还是和离家时候一样，是个废物。 没有资源，没有丹药，没有功法，处在一个这样的环境里，纵然他偷学的厉害，也不过是学到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而已。 没有任何有助益的东西。 他听那些人说过，十八岁，是根骨定性的年纪。 他如今已经十五，十五……再过几年，他就彻底废了吧。 该怎么办？ 扫着扫着，他就到了湖边，望着澄明湖水里的脸，他顿了顿—— 听说，天选派内也有老的女长老会收一些天资不算非常出色，但长相可以的少年。 他抿着唇。 这张脸，那个男人所赐的脸，的确是漂亮的。 要不—— 他垂下眼眸。 要不，试一试？ 十五岁的少年，在经歷了十几年的折磨，半年的流浪，一年半的被孤立，被磋磨，已经开始……去寻找自己不喜欢的出路了。 - 今天集合的时候比平时都早。 是……有谁来了吗？ 君少情握紧手里的下巴，是山上的弟子要来收侍从了么？他……该不该去洗个脸？ 但不等他纠结完，后头的杂役已经涌了上来，他不得不跟着人潮，一起往前。 这次来的，似乎是个只是个外门弟子。 但又和平时的外门弟子不太相同，比如，手上有法器，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品阶也挺高。 主要是，气势也不同。 打量完他，周围安静了下来。 外门弟子看了眼面前黑压压的人，然后侧身问了一句，“确认，都在这儿？” “师兄你也知道，杂役弟子太多，门派都不计数的……” “不敢保证都在，但绝大部分，是在这里的。” 542 反派boss是我徒弟4 外门弟子嗯了一声，然后暗暗的把灵力提了起来，“众弟子中，可有人名……君少情？” 事不关己的君少情，很快抬起了眸子。 “可有人名君少情？” 周遭有不少听过君少情名字的人转了头。 很快，他就被推了出去。 外门弟子乍一看见一个拿着扫把，穿得灰不熘秋的黑脸少年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也是有点懵的。 但是他服侍内门长老，也算是见过风浪的人，很快就压下了这股懵逼，转而问，“你就是君少情？” “是。”君少情眉目低垂，“弟子姓君，名少情。” “那就是你了。”外门弟子转身同身边的杂役负责人说了一句，“长老要找的，就是他。” “那师兄就带走他吧。” “嗯。” 两人几句话就决定了君少情的未来。 君少情发现，他听着这两天这样轻易的谈论他的去留和未来的时候，他是有些从骨子里氤氲的愤怒的。 但是没多久，他的愤怒就消失了。 因为—— 这人带着他，过了外门路，上了内门山。 “君师弟。” “师兄。” “马上我们就要登云梯了。”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君少情抬眸问。 外门弟子发现这人还挺上道，“是，这条路常有内门的师兄师姐们走，所以待会儿我们上去的时候，尽量靠边走，不要抬头，不要说话。” “好。” “嗯，大约半个时辰，我们就能穿过云梯，到达内门了。” 君少情嗯了一声，然后才问，“师兄，师弟斗胆问一句……是哪位长老找我？” 第274页 “你不知？” “不知。” 外门弟子沉吟了片刻，想着反正马上也要见面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打开了话匣子，“找你的，是我派最年轻的六玄长老，言长老。” “修寒冰剑的……言长老？” “是。” 君少情的心，一下就烧了起来。 在踏上云梯的时候，他有些莫名的飘。 两年前，他从君家逃离，一路飘零来到天选派，最想要拜的师傅，就是这位……出身不明，天资次一等，但修炼速度领军青年一代，主修寒冰剑的言长老。 但当初来了天选派才知道，一个弟子，想要见到长老，如果不是天资无双，根本是不可能。 何况……当初他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 在低着头走云梯的时候，君少情感觉自己旁边似有风过。 他偶尔会用余光去瞥那些人，但因为那些人的速度太快，他经常只能看见一片衣角。 那蓝色的，绣着锦绣团纹的，代表着内门弟子的衣角。 那一瞬间，君少情的心里，忽然迸发出了一股斗志。 虽然现在，低着头的他和那些飞过去的弟子，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总有一天，他也能这样。 光明正大，肆意张狂。 离了云梯，外门弟子松了口气。 “还好，今日没出事。” “好了，我们要快些了。”他看着天色，“再晚点，长老说不定就不在洞府了。” “是。” 两人加快了脚步。 他们在赶，另一边的言笑，正在静静准备。 543 反派boss是我徒弟5 第一次见主人公。 ‘统……你觉得穿什么色的衣服比较好？’ 【额……说起来笑总其实我觉得任务没有你想的这么难啦！（*^▽^*），虽然主人公受了很多磋磨，但是他还是个少年啊。】 【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可以啦，其实穿门派套最好看~】 ‘那就穿门派套吧。’ ‘你说的这个……是不难，但是任务里的让他感受到人间自有真爱在，不好把握。’ ‘什么是爱呢？’ ‘爱的标准很高的，如今为师，让他敬我，尊我，感激我，维护我，甚至为了我豁出性命，不是特别难，但是让他相信，世间还有爱，是很难的。’ 言笑也曾是经歷过类似于君少情过去的人。 她有过这种时期，受过很多的人，感激很多人，却不相信人间自有真爱。 因为，别人对她的好和她对别人，是相对的。 言笑把这理解为一种带着感情的交换。 从开始就不是那么纯粹，当然……要是莫名其妙，就来个想要对她很纯粹的人，她也不会接受。 因为过往的生活早就告诉了她，天下没有能白吃的午餐，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这些想法呢，基本能往现在的君少情身上代。 可以用受其母恩惠这件事情，收他为徒，他会很开心，也会很交心。 一直对他好，他会很努力的，加倍的还出好。 但对他来说，这是关爱和被关爱，并不是纯粹的爱。 听了言笑的一大摞想法，系统有些晕晕的，就来了一句，【那别用这个理由，直接收徒不行吗……】 ‘忘了我之前说的？’ ‘他大约会怀疑我动机不纯。’ ‘无论我对他再好，他也会对我怀着戒备之心。’ 到时候，万一真弄出点不好来，就完了。 所以保守起见，言笑选了第一种。 ‘第一种的话，只要最后能跳出一件事情来，让他觉得……我连那样的事情都愿意做，绝不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受恩惠能解释，就算成功了。’ 【_（：3」∠）_】 【虽然听不懂，但是还是感觉笑总很厉害的样子^_^】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外间的结界被触动了。 言笑让系统闭嘴，然后甩了甩衣服，站了起来。 “言长老！” “进来吧。” 女人的声音……很清冷，和他想像中的一模一样。 顿了顿心神，君少情跟着外门弟子，一步一步的进了这里的洞府。 甫一进门，一股巨大的灵气就往人脸上冲来。 就这么一瞬间，君少情就感觉自己干涸的丹田被灌溉了。 “长老。”外门弟子行礼。 一边的君少情跟他行了个同样的礼。 言笑让他们起身。 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却都低着头。 外门弟子啥都不敢看，君少情胆子大点，一直在盯言笑的衣角。 少顷。 言笑让外门弟子出去。 “那……弟子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三日后来领赏。” “是！” 他兴奋地退了下去。 这一瞬。 偌大的洞府，只有这两个人。 脏兮兮的徒弟，高洁傲岸如九天玄女的师傅。 两人的初遇，自此而始。 544 反派boss是我徒弟6 “你叫什么名字？” “君少情。” “母名。” 君少情愣了一下，然后吐出了这个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名字，“江雨燕。” “抬起头来。”言笑让自己尽量公式化一些。 君少情抬起了头。 这是君少情……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的，纤尘不染的人。 黑髮一丝不苟梳起，青色长袍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皮肤泛着莹白的光芒，周身上下，都是寒冰那种干净冰凉的气息。 他浑身一颤，而后从那人的眸子里看见了……不太美妙的自己。 脏了两年都无甚感觉的君少情，第一次感觉到了侷促。 侷促完之后，他发现这位长老一直看着他。 言笑看了君少情几眼之后，抬手给了一个除尘术。 一瞬间，这人的脸和衣裳，都干净了起来。 言笑很是装x的轻咳了一声，然后悠悠远远，真真假假的说了一句，“真像。” 少年都是善于想像的。 言笑才问了他母亲的名字，又说了一句真像，所以——门派最有前途的长老召见某不知名杂役弟子的原因，显而易见。 “你同你的母亲长得很像。” 少年嗯了一声。 然后……加了一句，“长老见过我的母亲吗？” 这算是很大胆的问题了，但君少情问出来了，因为他看出了言笑眼里的怀念。 修真之人，向来感情淡薄，越是修为高的，越淡薄，特别是言笑，修习寒冰剑，情感本身就比平常人淡薄，母亲都已经去了十五年了。 十五年前的言长老，才多大？ 第275页 这么长久了，还有这么明显的怀念，母亲和言长老之间必然是有大纠葛的。 昨日今晨，还在渴求机会。 还在想要为了机会不择手段。 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不捉住……简直天理难容。 君少情一心想往上爬，言笑在身边，一心想把自己的梯子给抛过去，需求相吻，两个人的聊天，十分愉快。 “不止见过。” “吾曾受过你母恩情。” “……恩情？” 言笑嗯了一声，“吾少年时，家贫，流落街头，自东临山一路往北，到天选修道，中途曾受你母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四个字出来的时候，君少情就愣住了。 救命之恩？ 修真讲究因果！这，这…… 六玄长老的救命之恩。 纵然他在内心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但是一股沖天的，我被馅饼砸中了的感觉，还是袭上了心头。 然，这还不算完。 “君少情，对么？” “弟子在。”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言笑嗯了一声，走了两步，站到了他面前。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君少情虽然十五岁了，看上去还跟十二三差不多，一米五左右，不高。 所以一七零的言笑看他，颇带俯视的意味。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救命之恩，本该令你母荣华一世，但前日，吾测算，发现你母已去，世间只留你一子。” “不能报她，吾便报你。” “弟子……” “吾欲收你为徒，为你传道授业，予你一世安定，你意下如何？” 这还用考虑吗？ 君少情的每一个细胞都能回答这个问题。 好好好好好好。 545 反派boss是我徒弟7 “你既不反对，吾就当你同意了。” 话已经到这里，君少情也没多言，直接跪地磕头，叫了一句，“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嗯。”言笑高冷的嗯了一声，但心里却免不了各种弹幕，这人……虽然看上去少言寡语，但确实挺识时务的。 - 收徒只要一个瞬间。 但是养个徒弟，是个挺繁杂的过程。 因为之前从没有过收徒的念头，所以原主的清净山只有一个洞府，压根没有其他房子能给人居住。 所以君少情拜入山门的第一天，就看着自家师傅从半山腰伐竹上山……盖房子。 说起来，他很是意外的。 他以为……言笑会让执法部派一些杂役弟子过来盖的。 竹子差不多把雏形堆好之后，言笑来问君少情，“少情，你喜欢什么样的屋子？” 他愣了一下，没说话。 言笑又重复了一遍。 这会儿，那人才哦了一声，然后有些沉默的说了一句，“徒儿都可以。” “噢。”言笑也不是个擅长做这个人，就直接把新的竹屋做成了和洞府一样的格局。 格局定好了，就是放摆件。 仙家摆件，说来复杂，其实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打坐用的蒲团，偶尔休息要用的床，喝茶用的小方桌和用来画符篆的大桌子。言笑大手一挥，直接从储物空间里调了一批她晋升五玄时期是宗门送来的贺礼里的摆件丢在了竹屋里。 午时入门，第一天在师傅的蒲团上打坐度过。 第二天，在被言笑引着推开小竹门的那一瞬间，他愣住了。 “你怎么了？”言笑瞅着他怔愣的样子，问了一句，“你不喜欢这里？” “没有。”他连忙回应，“徒儿很喜欢这里。” “喜欢就好。” 于是，就这么简单地，君少情有了家。 给君少情弄了个小家之后，言笑琢磨这这孩子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衣服，就询问了一下山下坊市开市的时辰，准备隔日带君少情下山去买两件衣服。 本来君少情是有点受宠若惊，不想去的，但—— 端看着言笑一身白袍，仙风道骨，腰间宝剑，奕奕流光，再看看他自己一身脏的样子，他闭上了嘴。 在山下曾闻山上的长老喜欢以弟子比脸，他这个样子出去，怕是会狠丢师傅的脸的。 御剑下山，风吹起言笑的衣袍，她的衣角落在君少情的脸上，柔软的锦缎上，似乎还带着什么清淡的香味。 “少情，你喜欢什么样的衣裳？” “……” “徒儿都可。” “全都可？” “嗯。” 言笑回头看了一眼，“女装也可？” 这是言笑第一次调侃君少情。 是以，君少情听了这句话之后，错愕的张着嘴看着言笑，似乎是不敢相信，说出这种话的人，竟然是自己‘冷清傲岸，姿态淡淡’的师傅。 但言笑只露了这一句‘破绽’，纵然君少情再盯着，也盯不出一朵花来。 很快，山下的坊市到了。 言笑的记忆里，还是有原主来这里买东西的影像的。 所以她轻车熟路的带着君少情到了这家名为‘千丝坊’的成衣店。 546 反派boss是我徒弟8 “找几件他能穿的衣服。” “师叔带着徒弟来买法衣吗？”坊主认识言笑衣袍上的长老纹路，所以问问题的态度很恭敬。 言笑嗯了一声，“是。” “不知长老是想买成衣，还是定做？” 那肯定成衣啊。 定做……定做这小子没衣服穿了。 “买成衣。” “店内的成衣，都在这里。” 言笑顺着坊主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排彩虹色的衣裳挂着，让人眼花缭乱。 她边看，一边的坊主边解释，“这些法衣只炼制了个样式，大小都能随着穿着人身形变动。” “那倒是不错。” 两人相谈的很融洽。 君少情一直在一边站着，也没说话，其实一直到现在……他都有种不真实感。 很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昨天还在泥地里打滚，今天就忽然入了仙池，仿佛昨天还在想着，割肉放血之誓如何有路可走，今天面前就多了一条星光坦途。 一切的一切，亦真亦幻，叫他一点不敢大声，不敢孟浪，就怕梦一醒，一切都没了。 “少情？” 怕梦醒·情被拍了一下之后才勐地回神看见了言笑放大的脸，他的身体勐地紧绷了起来。 “师傅，您刚刚说了什么，弟子走神……未曾听清。” 言笑瞥了他一眼，也不生气，而是把一堆法衣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没说什么，就是问你，这堆衣服里你更喜欢哪件？” 第276页 这个选择可以说是很小了，但君少情还是没选择，还是跟之前一样，给了一句，“徒儿都可以。” 最终，言笑自己捡走了里头青色和白色的两件法衣。 回程的路上，言笑和君少情是一起走上云梯的。 “对了，除了法衣和住宿的事情，为师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师傅请说。” “昨日为师已经把你得名字报上宗门了，大约五天以后，宗门会随意举行一个收徒典礼，因为为师收徒比较匆忙，你的门派法衣还在准备中。”然后，言笑的手指向了君少情手里的白色法衣。 “介时，为师会穿身上这件法衣行收徒礼，你记得也穿上这件同色的法衣。” “徒儿知道。” “嗯，知道就好。” 一路吩咐过来，清净山也到了。 收徒前准备都做好了，是时候该传道了。 山上。 “少情，为师测你灵根，为变异冰属性灵根，资质为次一资质，很适合修我门心法。” “徒儿之幸。” 他依然是那套虚礼。 言笑心里有点累的瞅了他一眼，“你现在可以先去整理一下屋子，待到酉时再来洞府找为师，为师传心法给你。” 君少情应了一句是以后，恭敬地进了小竹屋。 言笑一个人安静的进了自己的洞府。 一进洞府，她整个人就瘫在了玉床上。 ‘系统~’ 【笑总（∩_∩）】 ‘别笑了，我脸都僵了，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啦σ（⊙▽⊙一切不是都进展很顺利吗？】 ‘啊。’ ‘是挺顺利的。’只是她感觉君少情比她想像中的更加油盐不进，‘一切好都照收不误，一切礼都一步不省，很疏离。’ 547 反派boss是我徒弟9 【额，那这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自然是徐徐图之，徐徐引之了。’ 恨有多深，他给出去的爱，就得有多深。 好在从现在到君少情修为有成到能下山復仇，最起码还有个小十年，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 关上竹屋门的君少情还是懵的。 他还陷入在言笑说的那些话里。 他已经知道自己被长老收为徒弟了，已经惴惴不安了很久，就在他快要接受自己被馅饼砸中了这个事实之后，天上又掉下了另一块更大的馅饼。 硬生生的把他给砸傻了。 刚刚……师傅说，要举行收徒大典。 收徒大典，长老收普通的徒弟是不会有这么个玩意的，会举办收徒大典，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长老要收首徒了。 山门首徒，山门未来的继承人，师傅最重视弟子。 他，就要成为清净山……首徒了。 这还不算完，刚刚师傅还亲口跟他说，他资质不错，很适合休息她的剑法，以及，她决定把她用的独门心法传给他。 昨天的昨天，他君少情还是一个贫瘠的杂役弟子。 今时今日，他已然有了一种凡俗里说的那种金榜题名，欲要一招发泄的那种……爽感。 但很快，十五岁的少年就压制住了自己。 言笑是因为母亲恩情才对他青眼有加的，他不能太过于越界，他得恪守弟子本分，要做一个让‘极度讨厌麻烦’的清净长老满意的首徒。 面上恢復平静之后，君少情就用木桶从外面打了一些水来擦桌子。 从辰时到酉时，三个时辰的时间，他一直在擦四把根本就不会沾上任何灰尘的仙器。 …… “你来了。”瘫在床上的言笑一秒就肃然的站了起来。 “徒儿来了。”刚刚还有多动症的君少情安静的坐在了蒲团上。 言笑咳咳清嗓，“你来的很准时。” 君少情福身，“师傅之命，徒儿必准。” “嗯。”不咸不淡的收了君少情这句恭维，言笑也不多说，直接进入了正题，“时间不多，为师就直接开始传口诀了。” “一日只传一遍，你用心听。” 坐在蒲团上的君少情心神一凛，“徒儿会仔细的。” 第一日，第一遍，起。 言笑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属于适中的那种，吐字清晰，又不至于让每个字断断续续。 因为是含着冰灵气的发觉，加之言笑本身修的也是寒冰剑法，所以在念着法诀的时候，删减的洞府里，无故的就飘起了小雪花。 带着冰灵气的小雪花，比平日的雪更为严寒。 坐在蒲团上的君少情，第一时间就被这种严寒跟侵蚀了。 本来挺口诀就挺吃力的他，在这一下寒霜里，脑子嗖嗖了一下，漏听了一句。 有句话叫一步错，步步错。 错了第一个之后，第二个，第三个错，接踵而至。 错误越来越多，身上越来越冷，忽然—— 他感觉身上一暖。 耳边的轻灵声戛然而止，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披着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以及，他的师傅正看着他。 548 反派boss是我徒弟10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始认错。 “师傅，徒儿无用。” 他一下就往前一倾，从蒲团上一滑，双膝咔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只念了一半，就因克制不住严寒乱了心神。” 言笑：……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静。 没人说话，君少情很方，就在他方的有些不知所粗的时候，言笑轻咳了两声。 “少情，你很喜欢背锅？” “什么？” “无事。”言笑摆手，一脸仙风道骨，“只是方才为师的错，为师第一次教人这套口诀，并不知道在念口诀之时，会有带着灵力的雪花飘落。” “你才刚刚入玄，承受不住这样的雪冷实属正常。” 言笑这一解释，君少情的心才算是松了一些。 “何况，少情你这样，若也要叫嚣无用。”言笑忍不住眉眼松动，第一次在君少情面前没装高冷淡漠，“把为师置于何地？” “要知道当初为师学这套法诀，整整用了一个月，才诵出一半。” “这……” 君少情看着言笑的脸，忽然急中生智，“这是师傅教的好。” 言笑是凡人，不是真正的修仙之人，所以他是喜欢听好听的话的，尽管因为维持着世外高人的形象，她没有接这句话，但她的眉眼，却因此舒展了些。 “好了，披着这件火狐大氅，为师今日破例，再传你一遍。” “此口诀只传一月，少情你可要~好生练习。” “徒儿知。” 传道授业的日子，算是无趣的。 第277页 但是言笑和君少情都很喜欢这种无趣。 前者是因为她总能在君少情战战兢兢的学艺的过程中，寻找到一种很微妙的小乐趣去逗弄他。 后者是因为……师傅教的真的都是干货。 为杂役时，经常能听见屋子里的其他人八卦，说是山上的长老也不是个个都有胸襟的。 他们也会藏私。 不属于宗门的技能，他们可传可不传。 但是言笑这里没有这点的。 要传就传。 想学……表示一下就行。 是的，表示一下，甜甜的叫一句师傅，那个彷如寒冰一般的师傅，就会悄然……软了似的。 这事儿，君少情没有深想，因为没时间了。 一眨眼的时间，四天就过了。 清净山长老，天选派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六玄长老首徒大典，开始了。 作为小主角的君少情今天起了个大早，在师傅私藏的温泉里泡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对着镜子，很认真的束起了自己的头髮，穿上了那件白色的法衣，有些踟蹰的站在言笑洞府的面前。 明明事情已经到这里了。 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成了定数，他竟然还是会忐忑。 好在，言笑出来了。 光华四溢的出来了。 “少情。”言笑一眼就瞅见了穿的十分斯文的俊美少年，“收徒大典，怎的，你不去典礼台前，反到为师门口等着，是怕独身去典台，有人欺负你？” 他一下错愕，没想到这个点，刚想摇头，就听到这人说—— “以前怕可以，以后不用怕了。” “今日起，你就是我清净山首徒，我言笑唯一的弟子，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你欺负不回去，就告诉为师。” 549 反派boss是我徒弟11 她的声音振聋发聩。 “毕竟，为师对上一辈传的，打了小的，出来老的，很感兴趣。” 后来，君少情就被言笑搂着飞去了大典。 整个天选派，独一份的。 许多年后，君少情……都没能忘记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万仙立，掌门于上，念了长长的敬词，那个穿着一身素白的人，手执剑，立于阶梯之上等着他。 - 最近这段时间言笑喜欢上了烹饪。 倒不是说真的在清净山上生火，和在凡间一样起炉灶做饭，而是用药山的锅炉子，引以寒冰灵气，用药材和食物糅杂在一起，做点有灵气的小吃食而已。 “少情，你喜欢吃什么？” 在蒲团上打坐的少年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徒儿都可以。” “都可以是什么？”她挑起眉。 “……徒儿说不上来。”君少情有喜欢吃的东西吗？自然是有的，但是，他不会说出来。 倒不是因为不敢或者什么的，而是因为不习惯。 不习惯提要求。 不习惯对自己这么好的人提要求。 虽然师傅之前说过曾受过母亲的救命之恩，他也曾因为这种事激盪了一阵，但是后来仔细想想，母亲在许多年前，也不过是……花楼女子。 不是看不起，而是天下那样的世道，母亲能帮助师傅的，估计只有金银。 师傅给的回报，已经够多了，能得到这些，君少情满足亦惶恐。 所以，在说不上来之后，他又加了一句，“其实师傅可以随心做，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懂事儿。 这是这么几天来，言笑对君少情唯一的印象。 就是太懂事儿了。 不过—— 她散发出的善意，君少情不肯明着接受，她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他不得不接受。 这段时间，君少情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不重样的。 从山鸡，到牛羊猪肉，到鱼，什么都有。 这些药膳里头，偶尔会出现一些他不是很喜欢的东西，不过就他也不介意，瞅了一眼，不喜欢也照常吃，反正就是充飢而已，这里药膳里还有灵气，不吃白不吃。 但是很快，他发现他错了。 因为……在差不多一个月以后，清净山上的菜餚，就没有他不喜欢的了。 这种变化，是很骇人的。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师傅，徒儿……” “好奇？”言笑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想知道为师为什么知道？” 他嗯了一声。 只是言笑并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了起来，“少情肯来问，倒是让为师觉得很惊喜了。” “自你入山门以来，每天都摆着同一张脸，同一个表情，同样的语气。” “每天认真修炼，从不下山游玩，也不去坊市。” “是弟子无趣了。”君少情马上告罪。 言笑摇头，“为师说这儿，不是想说你无趣。而是想说，少情，你才十五岁，正当年少，就算没有少年风光的心性，也不该如黄髮老人一般。” 君少情没说话。 言笑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550 反派boss是我徒弟12 回忆屈辱的过去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所以在这么会儿时间里，言笑没有出声去打扰君少情。 山洞里很安静。 好久，君少情低下了头，应了一句，“徒儿知道了。” 这哪里是知道。 言笑心说这娃整张脸上都写着……恨。 “看你，是为师错了，不该提起这些事情。”言笑很快就餵了一颗甜枣儿过去，“知不知道都没事，前尘往事就算忘不掉也没事。” “但要注意到，不要让那些事折磨自己，知道吗？” 君少情嗯了一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言笑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今天的‘不愉快’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看你这样，好像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言笑居高看着君少情，“还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山上的菜谱忽然变了？” “想。”他得找点其他的事情，引走自己现在的注意力。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虽然每天都是用膳，你也每天都是什么都吃，但是都是吃东西，也是有不一样的。” “下筷子的速度，先吃哪里，吃的表情，都能看出来。” “这就是师傅您要徒儿到山洞里用膳的原因吗？”都说修炼之途，分秒必争。 特别是年纪轻，天分高，修为好的人，更是这样。 因为他们比庸碌之辈触碰到的天道更多，对自己的想要的东西，追求的路途，更通透，更勤奋。 在天选派的传言里，师傅好像就是这一批人的翘楚。 可是就是这样的翘楚，每天花上一个时辰弄药膳不够，还要专门花上一个时辰看他吃…… 第278页 “不是。”这个世上，最高明的善意不是直接的善意，也不是隐藏的善意，而是一半一半的善意。 一半告诉你，我是真心的，全都是为你好。 另一半否认，其实也不全都是为了你，还有一半，是为了我自己。 “让你过来是因为为师做药膳的时间不长。”言笑伸手拍了拍君少情的肩膀，“就同凡间里的画师画了画想找人欣赏一样，为师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她的话语十分自然，眼神十分平实，一副完全是在说真话的样子。 可是—— 君少情就是不信。 她就是为了他好。 出山洞的时候，君少情握着手里的剑，眼神里忽然就淡出了言笑许多的影子。 当年拜师，师门初见。 缥缈出尘的女剑仙，修的寒冰剑，端着无情脸，最像是无心人。 又到现在。 习言笑的心法，看她走的剑术越久，君少情就越是觉得师傅这个人就和她的剑一样。 名称是冰冷的，外表是冰冷的，看起来摸起来遥不可及，会让人觉得触之易伤，不好交往，但是冰冷的剑身下，无情的法诀下，藏的却是天下绵长舒适的灵力。 - 【笑总_（：3」∠）_感觉你最近越来越厉害了。】 ‘啊，我也这么觉得。’ 【（*^▽^*）】 ‘只是不知道他对过往的偏执。’ ‘是不是后力能抚平的。’ 【应该可以的……】 【我看的和电视里！没人能拒绝霸道总裁的好！】 ‘噗……’ 551 反派boss是我徒弟13 【笑总你笑什么？】 【我是说真的，那些里，就算女主人公被男主人公弄的家破人亡，只要后来足够好，女主都能放下心里的仇恨，幸福快乐的和男主生活在一起（认真·jpg）】 明明系统的声音和很正式，但是言笑就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挺有意思的。 - 一转眼，君少情已经入清净山小半年了。 在他入门第一年的冬季，他学完了那些法诀，开始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剑道。 “别问师傅为什么只传授了这些东西给你。”言笑举着剑看着君少情，“在你选择成为剑修这一天，你就应该知道，剑修一途，比灵修一途，难走的多。” “弟子知道。” “每个人的剑道都是不同的，如你看为师，你师祖是修战剑的，但是为师却修了寒冰剑。”现在能对这些东西信手拈来，全得感谢系统，“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个冬天，为师会把剑道的剑法，剑意，剑心都传授给你，由你自己悟剑。” “你何时立下自己的剑意，何时就开始破一玄。” “弟子知道。” 学习基本的剑招是很枯燥无味的一件事情。 但言笑和君少情都很认真，因为两个人都知道，万丈高楼平地起，以后的剑招厉不厉害，很大程度上跟最早打下的基础有关系。 “横噼，竖挑，一天两百次。” “弟子领命。”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言笑说着，摆了摆手，就在君少情要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今个去供奉堂领东西的时候，执事长老说的话，“对了少情，有个事儿为师忘记告诉你了。” 已经到了洞府门口的少年转了身，“师傅，什么事？” “就是……你入门时间已经够了，差不多要去参加宗门的里的集中课了。” 集中课，顾名思义，就是把一些精英弟子集中在一起上的课。 这些课，基本不会讲心法和修炼，讲的都是一些门派里的典故啊，还有出的影响啊之类之类的，偶尔会有像是门派长老，开山老祖一样的人去那里讲课。 这门课出来，主要不是教大家修炼，其目的有俩。 一个，虽然修炼一途说的是不理俗事，孑然一身，但是这里是门派，为了门派的壮大，各个门派的首徒总得互相了解吧？ 一点不了解，等以后成为了新的长老一代谁也不认识谁，太可怕了。 二个，都市天选派的，一直在山门里修炼，跟着师傅，享受着门派的资源，一点不了解门派，那到底是天选派在养徒弟，还是各个长老在养徒弟？ 综上所诉，这门课，必须要去。 在这种事情上面，君少情一向不会让言笑为难。 “徒儿知道了。” “开课之后徒儿会准时去上课的。” “行了，那也就这件事情了。” “嗯。” 后来的几天，言笑发现君少情在修炼方面更努力了。 就像是……忽然打了鸡血一样。 言笑好奇，问他为什么，他却很执拗，不肯解释，只说是自己忽然起了修炼的兴致。 552 反派boss是我徒弟14 552 反派boss是我徒弟14 言笑看他这样，也不多问。 毕竟……这娃脸皮子薄。 说着，这去上集中课的日子就到了。 让君少情下山去上课，又嘱咐他要早点回来的那一瞬间，言笑真感觉自己麻麻附体了。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了。” 言笑想起什么，顿了顿，“去上集中课的，都是各个山门里的精英弟子，他们多数出自修炼名门，也有门派里的嫡传子孙，许多都比较……骄横。” “你去那里上课的时候，有些时候需要注意。” 君少情嗯了一声，“师傅放心。” “少情说这话。”言笑白了他一眼，“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为师知道你会很小心的。” “叫住你只是告诉你，万一那里有些人对你……如若太不客气的话，你也不用顾忌什么。” “你要记住，收徒那日，为师告诉过你的话。” 她一说，君少情就想起了那句话。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了你，记得告诉为师。 他心头乍然一暖，无论……师傅会不会在强权之下为他出头，就这么一句话，足够了。 “徒儿晓得。” “好了，不留你了，要开课了，第一天就迟了，不好。” “嗯。” 说着，这人就下了山。 君少情下了山之后，山上就只剩下了言笑一个人。 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时常会有些寂寞。 是真的寂寞。 有时候来世界里，知道自己是做任务的，做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是为了任务，为了服务自己的任务目标。 跟任务目标在一起的时候还挺嗨，但一旦脱离了任务目标，只剩自己。 无喜好。 脑子里揣着原主的记忆。 绝对是会寂寞的。 嘆了一口气，言笑在脑子里搜刮着能打发时间的办法，想来想去，她最后想到了……去找师傅喝酒。 第279页 原主过往的无数喜好里，只有这点是她比较能接受的。 只是……到师傅那里的时候很不巧。 “师傅闭关了？” “是啊师妹。”男人看着言笑，语气颇为无奈，“今天下午师尊喝酒的时候说自己忽然感受到了天地灵气，感受到了壁障，说自己要突破七玄到八玄，就直接闭关了。” “这样……那师傅说了什么时候出关吗？” “此次师尊雄心壮志，说最少十年，最多不计其数，一定要等晋升之后再行出关。” 言笑：…… “师兄，那这样的话，我先走了。” “师妹回去吧。” “嗯。” 回去的时候，言笑踏着自己的宝剑，慢吞吞的在天上飞着。 毕竟……飞快了也没用。 到了洞府，还不是睡觉解决一切。 就在她在天上御剑晃晃悠悠走的时候，背后忽然有人喊了她。 “师妹！” 她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老袍，一身俊逸的男人朝她御剑飞了过来。 端看这个人脸，很快，脑海里就有一段记忆浮了上来。 原主的……小师兄。 “师兄。” “你今天怎么离了清净山啊？”他话语很轻快。 光是听着人说话，言笑就感觉到了一股跳跃的灵气，天选派第一灵动长老的名号，果然不是盖的。 553 反派boss是我徒弟15 “你……很想找个人喝酒？” “哪里。”言笑摇摇头，“也不是特别想，只是修炼之余，想找点事情做而已。” “噢。”他应了一声之后，笑了起来，“那小师妹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到我的洞府，我们喝一杯。” 言笑听着他说的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小师兄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喝酒的吗？今天怎么？” “是不喜欢。”飞剑上的男人黑髮飞扬，“但也要看看陪谁喝啊。” 言笑一愣，就被莫心给拉走了。 莫心和言笑一样，都是天选派的六玄长老，如果说言笑是天选派最年轻的六玄长老，那么莫心，就是整个天选派最厉害的六玄长老。 都是修剑道，但莫心的剑道，却是天意。 随波而流，遇强则强，这人看上去亲善，但是真正动起手来，天意之剑，不是说说而已的。 灵酿的气息在洞府里飘荡着。 莫心没有收徒，所以他的随意山上……很安静，也很乱。 石桌上，男人执着酒杯，仰头咽了一口酒入喉，“小师妹，我听说你最近收了个徒弟？” “是。” 他咦了一声，“你怎么也收徒了？” “是遇上了天资非凡的？特别想要教一手？” 天资非凡？言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君少情的影子……这人的确是不凡，但最不凡的不是修道，是修魔。 “倒不是。”言笑看着莫心，“小师兄不是不知道我的影子，若只是天资非凡，我见之觉得耽搁了可惜了，也不会自己教。” “收下他……是因为我与他之间颇有因果。” “这样啊。”他说呢，一起说过不收徒一个人刚下去的人怎么会违背了约定，原来是……因果。 心里那点子阴霾迅速消散，莫心极少喝酒，现在已经有了些醉意，“小师妹，这么一说我也算是有了师侄了。” “以后见着，好好介绍介绍，也好让我罩着他。” 言笑莞尔，“好。” 一杯一杯。 最后，莫心醉了。 言笑虽然不至于跟莫心一样，倒在洞府里不省人事，却也有些晕晕乎乎的。 在山头吹了会儿冷风，她看了下时间，才起了自己的剑，御剑到了清净山。 山上很安静，她一顿，这个点了？难道君少青还没回来？ “少情？”她喊了一声。 竹屋窸窣了一下。 “师傅。”君少情步子有些慢，在出门看见言笑的那一瞬间，他怔然了一下，“师傅，今天你出去喝酒了？” “嗯，怎么了？”言笑轻打了个呵欠，“今天第一次去上集中课，感觉如何？” …… “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笑总感觉刚刚看见君少情脸上露出了个嘲讽的笑。 但是的她回神再要看的时候，就又看见他脸上无甚破绽的笑了。 晕晕乎乎的。 她大约……是真的被灵酿灌醉了。 “好就好。”言笑扶着额，“今天情况有些特殊，为师先去洞府休息了，下午你自己在蒲团上打坐悟剑。” “是。”应声之后，君少情看言笑歪歪斜斜的，特意往前走了两步，扶住了她。 554 反派boss是我徒弟16 静静的看着石床上面颊有些红意的人，君少情低着头，退出了山洞，进了自己的小竹屋。 进屋之后，他很轻巧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拿起床边的灵药，就往身上擦。 只见床上的少年肤眉目如画，长袍半掩，自顾自的往身上倒着药。天选派的灵药，治疗这种皮外伤见效很快，只撒过去，几息的时间，那些青紫就褪去了。 不过，这东西见效虽然快，却有副作用。 门派给精英弟子发的这种药，是专供切磋伤使用的，见效快，却……奇痛。说是为了让大家加深一下擦这种药的感觉，这样下次切磋的时候，技法就会更进步些。 脑子里走的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君少情一动不动的垂着身子，等身上的痛过去。 午间，言笑没有醒，今天没有药膳，君少情随便扔了一颗辟谷丹在嘴里，念了几句除尘术，就在竹屋前，开始悟道。 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剑道。 君少情丹田气沉，神回归一，开始感悟自己的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该走什么样的道？ 天衍归一。 他想要变强，所以，要修强者之道吗？不，不是这条……他有强者之心，却不是纯粹的追求力量。 那么他追求的是什么？小时候的种种，忽然浮上眼前。 是……復仇。 所以，他要修復仇之剑？ 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君少情一下就仿佛进入了一种入定的阶段，对的，復仇。为何千辛万苦来到天选派？是为了成为强者，杀回天域君门。 为什么在杂役存扫了一年的落叶，还伺机而动？为了成为强者，杀回天域君门。 为什么在走入绝境的时候，甚至想要出卖自己？是为了变强，报仇。 为何在受今日之辱是一言不发？是怕被师傅厌弃，怕被那群人使绊子，从而失去学习变强……和復仇的机会。 第280页 復仇。 復仇！ 仇—— 【醒醒醒醒醒！！！！】 【滴滴滴滴滴！】 【笑总……】 处于混沌之间的人忽然听见耳边有尖叫声炸响，一下就恢復了清明。 言笑睁开眼睛爬起来，瞅着外边的黑天，翻了个白眼，‘统，你怎么了？’ 【笑总！你赶紧去外面看一下，任务目标……君少情他！要入魔了！】 ‘……’ ‘什么？’ 说话之间，言笑已经沖了出去。 一出被灵气笼罩的洞府，言笑就感觉到了空气里的不对劲。 原本分布均匀，活动自如的灵气忽然集合成漩涡，沖向了竹屋门口，定睛一看，君少情竟然快要凝成剑意了。 这原本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是—— 言笑看着君少情身上斑杂的意，还有他头上冒着丝丝缕缕杂质的灵气，直接抬手出剑，运起寒冰诀，迎头斩断了空中的气旋。 结意讲究的就是灵气充裕，剑意满贯，灵气一断，坐在竹屋门口的君少情直接睁开了眼睛，吐了一口血。 言笑：…… 她一个闪身就抱起了地上的人。 诶，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娃儿。 555 反派boss是我徒弟17 大半夜，查探到君少情身上的气息慢慢的平稳下来之后，言笑才舒了一口气。 就在她这口气嘆完了之后，石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师……师傅。” “你醒了。”言笑坐了下来，“为师都快被你吓死了。” 在床上安静了一会儿，君少情才大约想起发生了什么。 “师傅，我今天下午悟剑的时候，似乎陷入了心魔之中。” “你也知道。”言笑唿了口气，“为师醉躺在床上，都感受到了空气里斑驳的灵气，一下就吓醒了。” “你悟剑的时候，到底想到了什么，才衍了这样的心魔？” “若不时为师打断你打断的及时，明个你成剑，要么剑意永生有损，要么堕道修魔。” 听到这个下场，君少情顿了一下。 偏执与心魔……竟这么可怕么。 剑道有损，躲道修魔。 “弟子知错了。” “……” “谁让你认错了。”言笑语气一凛，“算了，为师知道你心里藏着事儿，就算是问你你也不会说。” “那这件事情，为师就不问了，但是今日之事，为师还是要警告你一句。” “求道一途，练的是人，也是心，人之天资高，但心不顺，意不平，是修不了道的。” “为师不知你经歷过什么，但是入道门之后，便要通透，无论做什么，都不要执念太过于深沉，伤己伤身，明白么？” “少情多谢师傅教诲。” “行了，知道之后就继续睡着，歇会儿吧。” 睡在这儿？ 凛然的气氛似乎在一瞬间有了转变，“可是师傅，这事你的……” “我知道这是我的床。”言笑站起身就往洞外走，“但为师今天练剑，不歇息，你好好躺着便是。” 说着，言笑就打了一道禁制在床上，然后君少情就发现自己下不了床了。 被‘限制’着，他没动。 听说……天选派弟子晋升六玄长老之后，都可以获得一张由门派锻造门用灵石所铸的玉石床。 这床灵气充裕，在上头躺着或是坐着修炼，都有加成。同时，这床也是治疗内伤和走火入魔带来的灵损的一把好手。 所以…… 是关心他么。 夜还长，躺在于是床上，闻着鼻尖清净的冷香，君少情睡耳朵很沉。 梦里，他好像又梦到了今日问心悟道时候的场景。 为何？为何学剑？学剑想干什么？想要——怎样？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副和下午梦见事情……完全不一样的画面。 众山核心弟子，首徒望着他，皆然发笑。 “清净山长老……可不是傻了。” “十几年都不收徒弟，一收徒弟就一鸣惊人。” “十五岁了，还在一玄之下，剑意都不曾凝聚。” “该不会因为这谁谁和她都是次一等的资质，所以她……哈哈哈。” 修剑一途，想要变强，想要让所有人都闭上嘴，不敢非议于她。 - “吃吧。” “……好难吃。” “呵呵。”言笑开了丹炉，“知不知道这些药材多贵？” “赶紧吃了，吃了之后这段时间不要再悟剑了，等过上半月，你再重新问心悟剑，知晓吗？” 556 反派boss是我徒弟18 君少情没说话，一边的言笑差点又翻了个白眼。 “知晓吗？回话。” “师傅……我没事了。”君少情一口喝掉了药膳，“只是一些小伤，昨天在玉石床上修养了一阵之后，暗伤都没了。” “我再休息一两天，就可以开始重新凝聚剑意了。”看见言笑脸色有些难看，他加了一句，“我下次凝聚剑道的时候会很小心的。” “真的。” 少年大约是不知道自己撒娇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言笑原本冷硬的心，略有动摇。 她咳咳两声，“好吧。” “但是你要记住，你下次悟剑的时候，一定要叫上为师。” “徒儿知道。” 师徒谈妥之后，其乐融融。 只是……就算是三天以后开始悟剑，每次悟剑言笑都在身边，君少情一再表示自己的状态很好，他的剑道，还是没有意。 有形无意。 君少情做的最好的那一次，就是凝聚出了整个剑的道，只差道心，就可以晋级一玄，但不知道为什么，问心问到最后一环的时候，他失败了。 “……” 在那次失败之后，每次都很积极的君少情，终于……准备歇息一段时间。 “那次问到了什么？你这个修炼狂魔竟然决定歇一段时间？”言笑着实是好奇。 被问到这个，君少情一顿，然后摇头，“师傅，没问到什么，就是最近这段时间问心问的太频繁了，我有些累，就想着歇一歇。” “噢。” 不信。 只是君少情不说，言笑也没办法。 她嘆了口气，“好了不问了，歇息一会儿也好。” “你不必气馁，须知有天资纵横者，也有大器晚成者，你现在虽然还没有自己的剑道，但是灵气修炼却不能放下来，当下积攒灵气，等问心成功之后，你可能会飞跃一玄的梏制，直接进入一玄中期。” 第281页 “弟子谨记教诲。” “干巴巴，就知道说这个。”请哼了一声之后，言笑就拂袖去了自己的洞府修炼。 一个在竹屋里，君少情看了会儿这儿的陈设，就开始修灵了。 入定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意识海里的灵气多了一些，他忽然想起了前两日悟道问心的事情。 悟出了属于自己的杀戮剑道，却在……问心之途。 “大道三千无绝对，杀戮亦无绝对，那么，你的杀戮之途，留的一线生机是什么？” 君少情毫无停顿的答了言笑的名字。 十六年。 过往十六年，唯有一人，可以让他放下自己的剑。 “很好。” “那么……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师傅，对我……很好。”那是他唯一的温情。 “那言笑，为何对你好？” 就是这个问题，停于这个问题之上的时候，君少情整个人都僵硬了。 ‘你母于吾有救命之恩。’ ‘吾欲引你入道，收你为徒。’ ‘吾欲以此了解因果。’ 为什么？ 为何？ …… 因为一场救命之恩。 这个答案，君少情！不！接！受！ 甚至于，在那次之后，他都不敢再问了。 再问，他怕心魔伤了自己。 为什么？因为一场救命之恩。 全是因为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557 反派boss是我徒弟19 “喝着。” “你说……是不是我把你给带坏了。”言笑说这话，就哈哈的笑了起来，“以前你都不喝酒的，现在么……” 她啧了两声。 莫心咽了一口酒液，“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以前是不知道，喝酒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么。” 言笑笑了起来。 寂寞的休闲生活，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酒友，也是不错的。 “这些天不知道喝掉你多少灵酿。”莫心说着，晃动了手里的酒壶，“小师妹，要不下次师兄带酒来吧。” “不用了。”言笑摇头，“师兄你那里的酒和我的，可不是一个档次的，喝惯了我的，你的怕是咽不下去。” 两人都笑了起来。 醉意上涌，莫心看着窗外绿意盎然，忽然起了兴致，“诶，今日阳光不错，小师妹，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 言笑瞅了眼外边，嗯了一声。 因为是出去走走，所以言笑和莫心没有选择御剑飞行。 天选派所占的地方，的确是天域最好的修炼之地，只是在山头走走，都能感觉到灵气充裕。 两人里先说话的时候莫心，“每当在草地上走的时候，我都能感悟出人为什么要修道。” “不仅为了追求长生，也为了追求这种感觉。”他微微垂着眸子，“普通人，感受不到灵气，也感知不了这个世界。” “只有修道有成，才能明白，脚下的世界，不仅仅只是看到，听到，触碰到的那样。” “是。”言笑听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折下了山峰侧边的一枝桃花，“的确如此。” 桃花氤氲的香味，草木清新的味道，在此刻，沁人心脾。 借着醉意和自然的味道，两个人都入定了。 睁眼的那一瞬，已经是下午了。 “师兄，这次要谢谢你了。”言笑感觉自己升级上的壁障似乎松动了一些，“我似乎要突破六玄初阶了。” 她这么一说，莫心的脸上露出喜色，“那先恭喜小师妹了，不过小师妹这句谢谢，我是当不起的。” “毕竟这么一谈，我们俩都受益了。” 相谈甚欢，就在两人要再次互相恭喜对方一波的时候，山峰下面，忽然传来了刀剑桌球的声音。 注意力被吸引，神识放出去的那一瞬间，言笑顿住了。 原因无他，她竟然在声音的来源处……看见了君少情。 “小师妹，怎么了？” “没什么。”说着没什么的人，却把神识放了下去。 看来……下面应当是有小师妹认识的人，约莫，就是她那个徒弟了。 知道言笑和君少情之间的师徒事，他没多话。 山下。 “你不许我们说，那我们来比试一场啊。” “之前让溪偌和你比，算是占了你的便宜，那这次，我们让安然和你比，如何？”说话的姑娘很是趾高气扬，“安然是我门今年才入门的小师弟，才学习剑法两个月余，和你比试，也绝不算是欺负了你。” 君少情冷眼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 这个安然……这么算，的确不算是他们欺负他，更甚一点来说，还能说是他占了安然的便宜。 558 反派boss是我徒弟20 558 反派boss是我徒弟20 但是这个人，是某个内门长老的孙子，虽然说才十四岁，但是真正修炼的时间已经有十年多了。 而且…… 虽然才学习两个月余，但是他已经凝结了属于自己的剑道。 这种差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根本不用比，也知道……他是输家。 他们非要戳出来，还要大张旗鼓的比一比，无非就是想羞辱他而已。 想要接着羞辱他，来折辱师傅。 所以，他必须要应战。 思及此，君少情抬起了头，“好。” “战便战。”他噙着唇角，眸色坚定，“来吧。” “哈哈，你别说，实力不行，应战倒是挺快的啊。” “光是比试，没点彩头有什么意思。”刚才说话的那姑娘挑眉，“我听说每个山头的首徒，在月初都能得到一块上品灵石，助于修炼，不如，我们就以这个为彩头，如何？” 君少情握着剑的手一紧。 他们硬拉着他过来，以各种不堪的口吻激着他来比斗，恐怕就是为了这个。 上品灵石。 “好。” 就算是为了灵石，那又如何，他还是得战！ 比斗条件成立，两方很快拔剑打了起来。 君少情因为兢兢业业的练习过许久的基础剑法，整个人的下盘和动作都很稳，特别是攻击的角度，都很刁钻，开始交锋的那一段时间，几乎把对面的安然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着…… 也就是刚开始而已。 很快，安然就召唤出了自己的剑上的剑意。 有剑道和剑意的剑和只有灵气的剑，是完全不同的。 一把……几乎可以说是承接了天道，另一把，还全在凡间，天之剑和人之剑相交，结果可想而知。 君少情在剎那间，就被安然打退了几步。 就这么一退，他就在比斗之中落了下风。 第282页 山峰上的莫心看着这一幕，往前迈了一步，眼看着就要飞下去，言笑却伸手拦住了他。 “小师妹？”这会儿还不下去，她这徒弟怕是要被人打的全身是伤。 言笑收了一眼看着下头的神识，瞥了莫心一眼，摇头，“打完了再下去。” “无论这场比斗公不公平，合不合理，它都已经开始了。” “现在下去打断了，少情在这些弟子面前，恐怕也抬不起头了。” …… “好吧，还是小师妹你想得多。” 呵呵。 言笑虽然想得多，虽然冷静，虽然没下去，但眼神却很冷，手也掐在了一起。 如此大胆。 她送君少情去上集中课已经快三个月了，看这群人欺负他欺负惯了的样子，十多节课，十多次受辱，她竟然一次都没察觉。 山下的比斗已经到了尾声。 苦苦支撑的君少情最后还是被爆发了的安然一剑拍到了山上，他虽然没当场吐血，但是背嵴被硬物狠狠一撞，剧烈的疼痛让他完全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他半跪在地上，周围的人见此，完全没有愧意，而是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不行啊。” “打不过师兄师姐们就算了，现在连师弟也打不过。” “真是不知道清净长老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人做徒弟。” 559 反派boss是我徒弟21 就在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时候，言笑跳下了山。 她一下来，听到的就是那句—— 真不知道清净长老怎么会收你做徒弟。 一听到，她就笑了。 得，合着她现在收徒弟，还要受这群小屁孩的制约了？ “你们要是这么想知道，问他做甚？”带着灵气的声音响彻在山谷里，“吾每天都在清净山里，你们若是想知道，直接上山问吾，不就好了？” 能自称吾的，得是长老。 在这种情况下，能说出这种话的—— 一群小孩儿在看见言笑的那一瞬间就懵了。 几个平时机灵的最先反应过来，对言笑作揖，喊了一句，“师叔！” 言笑没有应，也没有表情，她只是静静的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君少情旁边，把他拉了起来。 气氛在一瞬间很僵硬。 “师叔……我们刚刚在比斗。”小姑娘显然身份比较高，“不是同门相残。” “吾知道。”言笑把灵气灌入君少情体内，“若是你们在同门相残，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好好站着？” “只不过这事儿有意思，你们就算是比斗，越阶比么？”言笑看了眼安然，“一玄中期的人，来欺负吾不到一玄的徒弟，很有意思？” …… 这群人全都一言不发，言笑也懒得跟他们再说话。 丢下一块灵石之后，她召唤出自己的寒冰剑，直接踩着剑就飞回家了。 一群核心弟子们看着这一幕，叽叽喳喳，“这……长老就这么走了？” “我以为她会训斥我们一顿呢。” “想什么呢？我们是大长老的后代，还有掌门预选人，她一个六玄长老，怎么敢训斥我们。” 如果言笑还在这里听到他们的话，大约会呵呵几声。 不敢？很快她就会让这些人知道，她到底敢不敢。 - 清净山。 言笑让君少情说话。 “为师很生气，你知道为什么么？” 已经吃了丹药，伤势正在慢慢癒合的君少情听见这句话，心口就是一痛，他看了一眼言笑，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弟子知错。” 言笑：…… ？？ “知错？”言笑虽然懵逼，却还是端着没破功，“那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弟子错在修炼太慢了。”君少情说着，倾身跪在了地上，“让师傅丢脸了。” 言笑：…… “少情，为师现在更生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君少情愣了一下，摇头，“徒儿不知。” “你先站起来。” “徒儿不敢站起来。” “行，那你继续跪着。” 言笑：摔！这是什么破人。 “你还记不记得，在收你为徒那天，为师说过什么话？” “徒儿记得。” “记得，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把你在集中课上被其他山门的弟子欺负了这件事情告诉为师？”言笑当真是没想到，天选派号称兄友弟恭，大家挑弟子号称千挑万选，集中课老师也都名声很高，在课上，竟然还会有霸凌这种事情发生。 她气愤的问，君少情却没说话。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560 反派boss是我徒弟22 一开始言笑说气着气着，他还以为是他给她丢了脸，却不曾想到…… 是这样的事情。 气他没告诉她。 眼看着君少情又要当死鱼了，言笑冷哼了两声，“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为师只是一个六玄长老，看不起为师，所以故意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为师？” “……” “徒弟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吗？”言笑duang的一声坐在了君少情的身边，“好啊，那你说说，到底是为什么？” “我……” “师傅。”君少情嘆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那些人……没有欺负我。” “没欺负？” 男人嗯了一声，“虽然说，道门的规矩的确是和同辈之间切磋，但是这些规矩，并不会是绝对的。” “集中课上和我切磋的人，的确都是和我年纪相当，入门时间按差不多的人，他们与我切磋，并不算是羞辱。” “只是我技不如人而已。”说到这里，君少情的脸上已经有了一股抹不开的悲伤，“毕竟，已经快有半年了，还是悟不出剑道是我的错。” “师傅，技不如人这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说？”他笑着，眼神苦涩，“徒儿今年已经十六了，说这种事情，会害臊的。” 言笑……只觉得这理由其实有些一言难尽。 她教引了君少情，给了君少情一个修炼环境，因为知道他前途一片光明，时常告诉他，不用担心。 给了他足够的环境，却没有给到他足够的关怀。 一时之间，师徒无言。 言笑把君少情拽到了石凳上，按着他坐了下去。 “好了，这件事情为师知道前因后果了。” “不是你的错。” “嗯。”君少情点点头，“也不是师傅你的错。” “都没错。”不过，言笑还是话锋一转，“就算都没错，为师还是会把场子给找回来的。” 第283页 “待会儿你把那些欺负过你的人的山门和名字都留下，为师自然会跟他们一样，合理的给他们留点教训。” “……哦。” 他一副惊讶的样子。 言笑说着，把手放在了桌上，“行了，找场子的事情待会儿说，我们现在先说说你的事情。” “少情，半年没有悟出剑道，你很心急？” “别低头，别沉默，如实回答。” 她铁了心要问，君少情哪里瞒得住。 “是。”君少情嗯了一声，“弟子已经十六岁了，再不悟出剑道，真算是老了。” “因为十六岁没有悟出剑道，修为还在一玄之下，很焦躁？” “是。”他说着，昂着头，“我曾听人说过，师傅在十六岁之时，已经步入三玄了，而我十六岁，一玄都无。” “同是次一资质，师傅就像是皓月，我……连石头都算不上。” “你贬低自己？” “徒儿没有。”他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这娃的斗志，怕是要上天了。 “实话实说？” “少情，你看见的事实，未必是真的事实。” “你说为师十六岁就是三玄了，但十六岁之时，为师已经修炼四年了。” 561 反派boss是我徒弟23 “可我……也已经修炼一年了。” “对，你才修炼一年而已。”言笑点头应了他这句话，但从她嘴里把这句话给复述一遍之后，感觉却全变了，“一年而已，你就已经学会了法诀，掌握了剑的基础，才仅仅一年而已。” “话不能这样说……” “为何不可？”言笑打断了君少情，“你是觉得今日和你比斗的安然天分很高？才十四的年纪，就一玄往上，有自己的剑道了，所以妄自菲薄？” 君少情没说话。 言笑知道，他不说话，基本就是默认了。 “不止他。” “我看了眼你身边那些人，和你年纪相当，但修为都比你高，你对着他们，心下难忍，但修为无存进，所以心里不好受了？” 君少情没说话，但这会儿，没说话就差不多是默认了。 言笑摇了摇头，“少情，修仙一路，除了要耐得住寂寞，更要稳。” “独坐钓鱼台，知不知道？无论别人如何，你就是你，看住自己就好。” “别人再看，也是别人，别人再比，也是别人，你只需要同自己比就好。” 言笑不曾当过心灵导师，但是她曾经在时空局里上过课，那会儿有老师传递过相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现在她—— 就把这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授给君少情。 “不论你。” “就单单来比较。” “一个修仙者，自修炼到熟知各种剑招，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快不快？” 纵然是君少情，也没有办法说着不快，“快。” “那么，他在熟知剑招的一年里，还顺路学会了剑诀，快不快？” “快……” “这个人，不仅知道了剑招，学会了剑诀，甚至，他还摸到了自己的剑道，如何？” “天资卓绝。” “你承认自己天资卓绝？”言笑一挥衣袖，把剑拍在了桌上，“报答救命之恩，有许多方式。” “我可以给你灵石，给你庇护，让你在山下的坊市活的很好。” “也可以以修真者的身份，送你去凡尘间，你也可以活的很好。” “但我都没有，而是选择了收你作为门派的首徒，你说为什么？” 一问连接一问，振聋发聩。 所谓的救命之恩，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大。 言笑道，“是因为你有天分，于剑道一途，是我所喜的。” “师傅……”他的嗓子有些干涩。 君少情似有松动，但言笑已经抬起了手，“可以了，为师也不说了。” “再说，你怕是要道心不稳，关于这件事情，今天就到这里了。” 还想说什么的人终于是没有开口。 满室寂然你，言笑似乎很疲惫，“好了，你回去吧。” “师傅……” “伤药我放在你桌上了，记得自己擦药。” “师傅——” “好了，为师累了，下去吧。” 君少情拖着青色的长衫出了门。 在他出洞口的一瞬间，言笑的眼里，波光潋滟。 第二天，君少情早早的起来了。 起来之后，他发现空气里多了一些……很熟悉的药香味。 562 反派boss是我徒弟24 “师傅……你？” “过来用膳吧。” “不是开始吃辟谷丹吗？”他疑问。 言笑听了他的话，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以前让你吃辟谷丹是因为药膳吃了太多，灵气够了。现在你受伤了，身体可以补充新的灵气，吃什么辟谷丹。” “哦……” 拿着筷子吃东西的人忽然嘶了一下。 “怎了？” “今天的药膳，很苦。” 言笑看着他皱着脸，哼了一声，“良药苦口利于病。” “噢。”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她在逗他，但是被捉弄的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自己的样子能让她展颜，很值得。 救在君少情的药快喝完的时候，言笑忽然来了一句，“对了，这段时间你修炼不用那么加急了。” “师傅，怎么了？” “昨天我看你基础剑法，已经到了这个境界的巅峰，再练，也不会有太大的成效了，可以放下了。” “哦……” “今天开始，我会教你一些新的东西，等以后你成剑道之后可以用。” “徒儿知道。” “嗯。” 话说到这里，今个的聊天就结束了，言笑收了地上的小丹炉，“下午来教你，上午我出去一趟。” 君少情虽然好奇言笑出去是要干嘛，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问。 毕竟—— 师傅去哪里，是师傅的事情。 - 山峰转。 清净山在天选峰的位置，怎么说呢，介于核心和中心之间。 山峰的位置，差不多代表的就是这个长老在门派里的位置。 所以言笑的位置，大抵如此。 不高不低。 占着一个天选派最年轻六玄长老的位置。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平时不太出去的原因，毕竟—— 第284页 言笑抬起手里的剑，接手了这个身体之后，这个身体到底有多厉害，她最懂。 所以言笑今个出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那些人……以同级站来虐了她的弟子，那么她今天，也用同样的方式，去跟他们的师傅打一打咯。 让他们知道，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年代里，到底谁的拳头硬。 第一站，走的就是安然师傅的山头。 …… “清净长老，你怎么忽然就……来切磋了？” 言笑微微一笑，“没什么为什么，只是忽然感觉最近有所启发，要进阶了，所以想找人切磋一下。” “思来想去，还是师兄你，最合适。” “我？”安然师傅噢了一声，然后点头，“那行，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言笑循序渐进，一点一点，piapia就上了。 一开始她或许还有点吃力，但是到了后来，言笑基本处于绝对的上风之中。 安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亲爱的师傅，被—— 一套吊打了 “……” 而且，师傅被抽到地上的时候，那拿着长剑的女长老，轻轻的瞥了他一眼。 这样的一幕，一天一天，发生在了许多个山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下午。 君少情发现言笑回来的时候，衣服略微有些破。 “师傅……你出去干了什么？” “嗯哼？” 564 反派boss是我徒弟26 563 反派boss是我徒弟25 言笑晃了晃手里的药材，“还能做什么，出去给你找了点东西。” “噢……” “这是什么？”君少情不认识言笑手里那东西，不过—— 就这个形状，还有这个味道，他是有些熟悉的，这应该是药材的味道。 “不是什么。”言笑就直接把东西扔给了君少情，“就一泡澡的药，随便找的。” “今个下午，开始教你炼体。”言笑顿了顿，“炼体的话，除了口诀，还需要这味药材。” “徒儿知道了。” 言笑嗯了一声，表示你知道了就好。 接下来就是炼体之前的准备工作了。 口诀是现成的，木桶的话，容易流失药材的成分和力量，所以言笑还是拿出了原身以前用过的，老祖给的一个玉石罐子。 一切准备就绪。 “口诀是不是很简单。” “是。” “背出来了？” “徒儿已经背出来了。” “那好。”言笑抬起手，袖子一挥，一个大大的玉石筒子，就这么落在了君少情的面前。 君少情：…… “师傅，这是什么？” “看不出来，桶子啊。”说着，她伸出手，然后，无数的水流就从她的指缝涌出，落在了桶子里。 君少情感觉更奇怪了。 “这，徒儿知道这是桶子，只是这筒子的用处？” “洗澡啊。” “……” 思绪并没有转过来的君少情很快就听到了一句，“少情，把为师给你的药材放进去，你可以跳进去了。” “师傅，我，我要进去？” “嗯，怎么了？” “能不进去吗？” 言笑顿了一下，抬起眸，“炼体只会有轻微的疼痛，反应不会很大。” “徒儿不是怕这个。” “那你怕什么？”言笑皱起眉，她实在是不懂君少情在想什么，“修炼一途，总有困难，你要想着克服。” “你昨日认为自己的进度慢了，追不上那些人，为师理解，但时间已经过去，你也已经长大，时光无法回溯，但有些事情，是可以改的。” “这是为师给你找来的药材，练剑炼体，你……不知你什么原因，为师再问你一遍，进不进去？” 天下大义。 师傅都这样说了！徒弟还有什么理由推拒？ 所以，君少情开始脱衣服了。 嗯？ 言笑看见这一幕，一愣，然后君少情的长袍已经开了一半，她喊了一声，“停。” “少情，你在做什么？” 似乎，也许，好像，产生了什么错误。 “不是进去……洗澡么？”君少情一只手扯着自己的长袍，脸微微羞赧。 言笑：…… “不用。”她好像明白刚刚这娃一脸拒绝的原因了，“直接进去就行。” “灵力为水，不会湿身的。” “噢。”他红了耳根。 入桶，整个人被淹没的时候，君少情感觉到了一股灼热自四肢百骸涌来，不过炽热的痛，只有一瞬间。 君少情忍下来了。 言笑这会儿，并不吝夸奖，“少情，你很不错。” “要知道当年我师父给我弄这个的时候，我不如你。” “师父宽慰我了。” “对啊，师父就是在宽慰你。” 564 反派boss是我徒弟26 她没和往常一样，说自己没宽慰。 而是很大方，自然的承认了，然后摸了摸正在桶子里的君少情的头，“少情，师父宽慰你，怎么了？” “而且师傅宽慰你的，也是真话啊。” “你的确比我当年在这个桶子里的时候，强多了。” 言笑的眸子里，渐渐的浮出了原主当年在这个玉石桶子里的峥嵘岁月。 比起君少情，她确实是不如。 用这个来赞美一下君少情，让他有点自信，一点毛病也没有啊。 只不过—— 男人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君少情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话，那句，当年我在这个桶子里的时候，我？我在这个桶子里？ “师傅……这桶子，你以前用过？” “嗯啊，怎了？”言笑看着君少情的脸，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怎么？怕旧货不好用？没关系的，这东西是吸灵力了，用的越久灵气越浓郁，当年你师祖给我打的，今天起传给你了，等以后，你还可以传给你的徒弟。” “没有，徒儿没有觉得不好的意思。” “那就行。”言笑往前走了几步，“好了，你现在可以开始念口诀了。” “念到桶子里的水都没了为止，然后出来练练基础剑法就可以了。” “徒儿知道。” 把炼体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言笑留了一句，“以后每天下午带着桶子来找我之后，就去了自己的洞府。” 最近要挑战的人略微有点多。 第285页 前头的可以虐过去，后头的，可能还需要再精进一步。 而且—— 言笑看了下自己脚下的六玄标志，嘆了口气，最年轻的六玄长老听起来再好听，也就是一个六玄而已。 她要是能早点升到七玄，也不会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去动君少情。 所以说，修炼之事，需提上日程。 由此，一师一途两人的修炼之旅，就开始了。 言笑努力，君少情更努力。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言笑要打的人就剩那么两三个了，君少情炼体，也已经到第二层了。 又是一次集中课。 君少情出门之前，言笑拍了拍他的手，“去吧，早去早回。” “徒儿知道了。” 临走之前，君少情回了头，“师傅，今天徒弟会注意的。” 言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注意什么？难不成你注意……注意不跟人起冲突吗？” “他们找你，是他们的事情。” “你应战也行，磊落应战即可。”言笑望着他，“师傅生气的又不是这些，我只是气你在集中课受了欺负，没有告诉我而已。” 那一瞬间，说话的言笑在君少情的眼睛里，是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的。 这不是人。 这是神。 神光笼罩。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要红眼眶，“徒儿知道了。” 言笑嗯了一声摆摆手，“去吧去吧，要是有人欺负了你，记得回来告诉我。” “嗯。” 他走的快。 不过…… 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欺负他吧，除非有谁不长眼睛了！ 言笑如是想。 - 护短笑，上线了。 566 反派boss是我徒弟28 565 反派boss是我徒弟27 君少情觉得今天的集中课……有些奇怪。 之前每次他来，都会有人奚落他几句，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凝聚剑道的，但是今天，无人多问。 最多就是有人悄咪咪的看他一眼，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迅速瞥过的一眼里面，藏着一些……不太明显的恐惧。 他脑子里现在就一个问题，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些人对他的态度和感官，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君少情原本是准备开口问问的，但是不曾想的是，有人主动把答案告诉了他。 安然有些垂着头站在了君少情的桌案面前，“上次比试的事情，我同师兄你道歉。” “我不该那样的。”安然显然是有些愧疚，“比斗时，年纪和资歷都不该作为比试的评判标准……按照修为来，我是仗势欺人。” “师兄，上周的上品灵石已经被人拿走了，我不能即刻还给你，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等下个月发了——” 他眼看着越说越偏，君少情一句话打断了他，“师弟别说了，你说的道歉我听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但灵石一事，还是别说了。” “已经上了比斗台的东西，肯定是归你所有的。” “既然已经是你的东西了，我怎么能让你还？”在外说话的时候，君少情一副好容貌，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你不欠我什么。” 他越是这样说，一边的安然脸上越有些燥燥的。 师兄弟交谈了许久，安然忽然就来了一句，“师兄，你和清净师叔的性格，果然不一样……” 忽然提到师傅，君少情顿了顿，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我师傅怎么了？” “啊？” “你不知道吗？” “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长长的故事被安然简化了许多，“不止是我们，听说六玄和七玄左右的长老，都被清净师叔挑战了。” “……这样吗？” “啊，是，因为师傅说过看这些比斗对自己在剑道一途的修炼有助益，我去看过好几场。” 就在君少情还想问得更详细一点的时候，授课的长老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刚谈过师徒护犊子，今天授课长老就说起了天选派关于师徒之情的故事。 恩师与徒。 君少情听了……心里十分默然。 怪不得今天来这边上课的时候，师傅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原来不是不担心他被欺负的事情了，而是…… 而是知道了，不会有人欺负他。 这么个想法一出来，君少情的心，忽然就有点甜。 那卡了许久的剑道问心，似乎也开始松动了。 师傅为什么对你好？ 因为那是师傅，因为他有天赋，省心，长的好看为人处事不添麻烦，很招师傅的喜欢，所以师傅喜欢他。 这解释，真美。 美滋滋了一段时间，就到课间休息了。 大家虽然都是修真人士，但是很多都还是孩子，听了这么久枯燥的课，早开始心痒嘴痒了。 一下课，就跟自己的小伙伴凑一起，三三两两开始聊天了。 566 反派boss是我徒弟28 修真界的姑娘和人间的姑娘也没什么区别，但凡是姑娘，聊天的时候就免不了会带上你今天穿了什么衣服，你知道门派里有什么好看的小哥哥吗。 这次，丹霞山那边的小姑娘们，就在谈论她们新衣服的事情。 因为她们的声音挺大，而且惊讶声一片接着一片，君少情就抬头瞅了眼那边。 这一看，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些丹霞山的女弟子们身上的新衣裳……很眼熟。 当然，他说的眼熟不是眼熟那些款式，而是眼熟那些衣服的材料。 如梦似幻，缥缈变换，光下折射彩虹，浸水会有香味，这色，这品相—— 都很像是他在言笑库的多宝库里曾经看见的东西。 丹霞门。 他顿了顿，然后走上前去，问了几个问题。 “师姐们，我能问问你们做衣服的料子，是……什么吗？” 他一问这个问题，那边的师姐们眼里全是惊讶。 “君师弟，你不知道？” 他应该知道吗？ 她们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师弟不知。” “那大约是清净师叔没有告诉你。”为首的那名丹霞门女弟子笑着拍了君少情的肩膀，“清净师叔对你可好了，这鲛纱，是她拿过来到丹霞门跟我们师傅换药材的。” “换药材？” “对呀。”她撑着下巴，“换的是仙门的二品药材，火云参。那次我在师傅旁边，听清净师叔说是要换去给你炼体的呢。” “……” 一个只有一刻钟的课间，君少情感觉自己脑海里的师傅，好像又变了一个样子。 第286页 是清冷如仙的。 还是看上去凉，其实俏皮的。 亦或者是外冷内热的？ 他握着自己在腰侧冰凉的剑柄，脑子里的思绪很凌乱。 上半节课讲了师徒，下半节课，说的就是宗门与弟子之间的关系。君少情对这个并不感兴趣，所以他走神了。 他一直在看那群丹霞山的弟子。 鲛纱啊。 他还记得，之前师傅的多宝库里找东西的时候，师傅特意摸了摸那鲛纱，说那鲛纱是多年前，师祖在她成人那天送的，很是珍重的样子。 然后，然后这匹漂亮的纱，就穿到了别人身上。 也许是盯着那群姑娘的时间太久，君少情也竟然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幻觉，就好像—— 好像看见，言笑穿上了鲛纱做的裙子一样。 那样的光华四溢，缥缈出尘，一举一动都恍如神仙妃子，她穿鲛纱的样子，一定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好看。 - 在这课上完之后的第二天，君少情对言笑说，他要暂停炼体。 “怎么了？”言笑看着他，“觉得受不了这种痛了？” “不是。”男人摇头，运气里带着几分笃定，“师傅，是我要凝聚自己的剑道了。” “你悟出剑道了？”言笑面上做着惊讶的表情，心里却想着，应该是自己做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 “不算悟出剑道。”君少情向来不说太满的话，“只是感觉摸到了壁障。”**不离十了。 “那行。” “就放你半个月。” 567 反派boss是我徒弟29 然后，言笑就看着君少情在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开始迅速起飞。 和许久之前一样，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分昼夜的开始修炼，然后认准时间，开始悟道。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和之前不一样，虽然都是失败，但以前，那每次失败都是摧古拉朽的一败涂地，现在好多了，从每次失败都能看出下一次比上一次，更有进步了。 突然，言笑看着空气中灵气滚动的气旋，站了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步，君少情就该成功了。 剑…… 她确实挺想知道少情心里的剑，是什么样子的。 夜里，月光轻轻的铺展开来，像是白色的轻纱，君少情的头顶绕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像是璀璨的星河。 随着他念法诀的声音，他头上的光点慢慢的转动了起来，然后周围的光越来越多，然后就凝结在了一起，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 一问。 所修剑，为何？ 復仇。 二问。 所修剑，可有柔有刚？ 刚在復仇，柔在…… 脑海里的画面，比干巴巴的话，更能够描绘出这种柔情。 三，也就是最后一问，问心，持剑着觉得自己的剑，应该是什么剑？ 应该是强者之剑，也应该是復仇之剑。 以上综合—— 在光点与剑形中的男人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他黑色的瞳仁映照着璀璨的光点和银白色的月光，仿若星河一般，灿灿生辉。 “少情之剑，是杀戮之剑。” 言笑听着他说的话，眼神一闪。 出来了。 看不出来呀，他乖乖巧巧在山上学艺，看上去也柔柔的，修出来的剑，竟然是杀戮之剑。 不过没等言笑深想这件事情，拿着剑的人，就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歪歪斜斜的就倒了下来。 言笑眼神一闪，冲上去抱住了他。 - 次日清晨，君少情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站在一边，闭目眼神的言笑。 他看着她，唿吸微微凝滞，没说话。 不过就算是他没有发出声音，言笑也醒了。 四目而对，言笑说，“为师今天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灵气起，来，告诉为师，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对的。”言笑蹲下身子，与君少情平视，“昨天你悟剑成功了，修为直接跳到了一玄中期，而且凝聚的剑道一不是一般的剑道，是我门里杀伤力最大的杀戮剑道。” “少情，为师以为为豪。” 还没太过清醒，一连串的消息就砸了过来。 君少情怔愣了一下，然后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我多谢师傅。” “不用谢。”言笑扶起他，“剑道已起，从今天开始，你就要炼体与练剑同时走了。” “是。” “不过为师修的寒冰剑法，中间和杀戮剑的联繫并不大，所以倒是有点难教你了。” 听到言笑说这个，君少情一下就紧张了起来，“那……那师傅你的意思是？” “为师没什么意思呀，就是问问你，想不想去隔壁的流云峰那里学学剑？” 568 反派boss是我徒弟30 流云峰的主人也是跟言笑出自一脉的长老。 和言笑不同的是，那位长老修炼的是杀剑，虽然不如杀戮剑那样的霸道，但是从某种大体上来看，两边是略有相似的。 “去那边，他能给你的帮助应该会更大一些。” 言笑说这话的表情，挺认真的。 所以坐着的君少情一下就被吓到了。 他不想换师傅。 “不，师傅，徒儿不想换师傅。”君少情的脑子一转，马上就想到了言笑曾经说过的话来反驳，“师傅你不是说过师傅领进门，后来的修行是要靠自己的吗？” “你已经教会了我法诀和简单的剑招，后来的东西，都应该是我自己来领悟才对。” “你说过，其实万变不离其宗的，是不是？” “噗嗤。”言笑看他着急的样子，笑了起来，“我只是一提，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只是一提…… 还好。 应该不是想把他送过去。 松了一口气，君少情的眼神和语气都很认真，“师傅，以后不要提这个了好不好？” “一日为师，终身都是师傅，少情只会有师傅一个师傅，绝不会因为其他的什么事情，就改了叛师的想法。” 他认真，言笑也收起了脸上的笑，“诶，少情，师傅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啦。” “都已经开过首徒大会了，你肯定只能是清净山的首徒了……” “说起流云峰的师兄，只是想告诉你一句，那位师叔跟师傅的关系还不错，你以后要是在修炼杀戮剑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去请教他而已。” 把话说开，两个人就都没有那么慌张了。 “徒儿知道了。” “有什么问题，我就会去问的。” “行的。” “对了……少情，为师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第287页 “什么？” 言笑端出提前准备好的药膳，让君少情一边用膳一边说，“就是想知道一下，为什么你看上去……特别不想换师傅的样子？” “也没什么。”君少情喝了口汤，暖意入喉，“就是感觉要是错过了师傅，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师傅了。” “言师傅，你是我遇到的这么多人里，对我最好的一个。” 最好最好。 他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些其他的感情，言笑看着那抹淡淡的悲伤，没有再吻下去。 对他最好的人么…… 真是耿直的少年呀。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经过了这么多的折磨和勾心斗角之后，还能保持这一份耿直，也很不容易的。 “好了好了。”言笑摸了摸君少情的头，“别说的这么伤感啦，师傅之后，你还会遇到更多对你更好的人的。” “未来还很长。” “哦……” 哦。 言笑声音轻快，仿佛这件事情是真的似的。 但是君少情是不信的。 这世上再不会有这样的人了，再不会有人超过言笑，对他更好了。 扒了一口饭。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有件事情想问问。 “师傅，你还会收徒吗？” “还收徒？”言笑直接摇头，“修炼就已经很累了，带一个徒弟就好了。” “这样啊。”他好像忽然开心了起来。 569 反派boss是我徒弟31 修仙无日月。 修道无时间。 天下所有事，皆然眨眼间。 - “师兄，清净师叔什么时候出关啊？” “师傅没说，不过……大约就是这几天了。” 安然诶了一声，“师兄你怎么知道？” 君少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为什么知道？自然是因为过不久，他的生辰就要到了。这么些年里，师傅从来都没有错过过他的生辰。 “好吧师兄你又不说话。”安然嘆了一口气，“老是这样。” “你老是问些我回答不了的问题，我肯定只能沉默了。” “噢。” “那我说个师兄你能回答上的好了。”安然跟着君少情，语调忽然就压了下来，带着点戏嚯，“师叔这次出关，必然已经七阶中期了，到时候，作为我派最年轻最有潜力的七玄长老的弟子，师兄你有什么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君少情塌于云梯之上，“只是要告诉自己，多多努力，要跟上师傅的脚步而已。” “哈哈哈，也是。” 师兄他自己都是……天选派最年轻的五玄弟子，堪称少派第一人，能有什么感想？ 云梯一过，时间恍然，竟然已经八年了。 八年。 足够让一个佝偻在这里走过的少年，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身穿核心弟子长袍，满目豪情，周身上下都萦绕着灵气的修真者。 - “你说这一批新来的弟子，资质当如何？” “我不是接引，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君少情沉吟片刻，“不过不管怎么说，能被接引入外门，再入这次考核，都不会差的。“ “也是。”安然笑了起来。 只是等到了山下，看见那所有的弟子之后，君少情脸上平静无波的笑……确实是维持不下去了。 他有些漠然的看着人群里的那个人，心里想着—— 可以啊。 天域君家自己的学堂不好用了？要把自家的子弟送到千里之外的天选派？真是让人……不悦。 感觉身边气压好像忽然降低，安然看了一眼君少情，好奇的问，“师兄，你怎么了？” “没事……” “哦哦。”安然拿出师傅给的信物玉简，“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尽早把执事堂那边要的弟子点走吧。” “嗯。”早走也好。 他最后用余光瞥了一眼人群里的君乐山，最后一眼，这是他施捨给他的最后一眼。 千万别凑到他跟前来，影响他修道。 但是—— 云梯之上，两着核心弟子袍的人一前一后走着，后面跟着一队，大约是十多个左右的外门弟子。 “安然。” “师兄……你今个到底怎么了？” 君少情神色微冷，“我没事。”他手握拳，“我就是想问问，那个君乐山，是哪个长老看中的弟子？” “他啊？”安然皱眉想了想，“好像是流云师叔收过去的。” “流云师叔眼光这么差了？”一个十七岁还在三玄的人……也收？ “哪儿啊。”安然摇头，“这话我就跟你说，师兄你别出去说哈，流云长老手他不是走的正规选徒。” “我听说，着君乐山是天域之主的儿子……” 570 反派boss是我徒弟32 “天域之主用一个条件，把他塞进来的。” “这样。” “是呀。” 在把人送到流云峰之后，君少情御剑回了清净峰，云雾缭绕之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眸中满是冷意。 …… 因为修炼的是杀戮剑法，和流云峰的主人剑道有相似，然后言笑闭关了，君少情闲暇的时候经常会去流云峰练剑。 以前这种练剑，对他来说是半个享受，现在这种练剑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和考验。 杀戮剑，剑道如其名，以凛冽的气势，磅礴的杀意为上攻。 所以每次练剑的时候，君少情总会有一种整个人的灵魂都好像染上这种气势的感觉。 不过因为他心绪够平静，够克制，杀戮剑的剑域一直都为他所用。 直到—— 君乐山出现在了他练剑的地方。 每一戳。 每一刺。 以前只对着天与地，现在这些银光，统统都只想对着一个人。 收剑。 他的眼神比以前冰冷万倍，“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边刚从君少情杀意凛然的剑势中回神的君乐山眼神里带上了热意，“大师兄……我是来看你练剑的。” 看君少情的脸越发的黑了，他动了动嘴巴，连忙说，“师兄我是流云峰峰主的弟子，因为修炼的是战剑，师傅让我过来学习你的气势我才过来的……” 呵。 竟然是…… 竟然是刘师叔让他过来的。 冷然的眸光瞥过这个讨厌的人，君少情没说话，又开始了新一套剑招。 只是越练，心里烦躁感越甚。 剑破空的声音一直在周围响着，君乐山眼神里的情绪慢慢的变了。 第288页 一个五玄的弟子……就这么高傲么？他愿意看，愿意学，是他的福气。 如果不是听说这个大师兄是个孤儿，无门派无牵扯可以招揽，他会花这么多功夫？ 一股不耐烦的情绪涌上来。 爹真是……好好在族学里不好么？修炼结束，接管域主之位不好么？非要送他出来！ - 其实人是这样的。 经受过某些折磨，然后从折磨里走了出来，然后泡在幸福里，就像是苦的杏仁，不管再苦，只要多在糖霜里滚几圈，总能甜起来。 本来，甜了之后，只要以后一直甜着，这苦，可能忘了，可能完了，一辈子都没了。 但—— 一旦这种情绪破冰而出，随之而来的，可能就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恶。 如果君乐山只留在外门，永不相见，那一眼也就只是那一眼了。 如果他入内门，入的是另外峰的门，潜心修炼，好好闭关，那一天也就只是那一天了。 可他偏不。 一定要在他去流云峰的时候凑上来。 一定要在他去上集中课的时候凑上来。 一定要—— 凑上来。 这叫什么？老寿星上吊。 咔嚓一声。 安然：…… “师兄，你怎么了？”他端看着自家师兄一首捏碎精铁的样子，骨头很疼诶。 君少情松手，手里的碎块掉了一地，“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贱人。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门派大钟忽然响了。 听这钟声，君少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冲出了门。 集中课上的一群核心弟子瞅见这一幕，都懵了一下，然后议论了起来。 诶，发生了什么？怎么平日里稳重沉着靠得住的大师兄，这么捉急？ 一群人疑惑，只有安然一个人稳坐钓鱼台。 啧，还能有什么？ 钟声七响，某闭关的七玄长老出关了。 此刻的君少情，人连着剑已经快到清净峰了。 靠近了，空气中熟悉的寒冰灵气在周身围绕，他烦躁的心心就像是过了清透的泉水一样，定了下来。 师傅出关了。 这是三个月里最好的消息。 最好的。 571 反派boss是我徒弟33 言笑闭关出洞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君少情。 倒不是因为她出关只有这么个人来接，而是因为—— 满目路人，只有徒弟一人，清风飒沓。 简单点来说，就是人群里果然徒弟最帅。 “少情！”她从不吝惜展示自己的热情。 果然，君少情在被言笑喊到之后，眼神一亮，就往前一步，立在了所有人前面。 言笑和往常一样，揉了揉他的头。 清净峰上，师徒二人‘你侬我侬’。 掌门及n位掌权人：=-= 是两人‘浓情蜜意’完了，言笑才开始向周围的人打招唿，“掌门，师兄，师叔。” “言师妹。” “言长老。” 上头来的这些人，要谈的是她晋级七玄的事情，这事儿冗长，而且关系牵扯的东西也比较多，又正式，一群人决定去执事大厅里，找个太上长老出来说说这事儿。 那儿，君少情去不了。 所以—— 言笑出关第一天，君少情才堪堪见到她一面，她就飞走了。 长空之上，一片御剑飞去的背影，君少情一个人站在清冷的门府洞口，在所有人的影子都消失不见之后，进了自己的竹屋。 明明…… 师傅就只有他一个徒弟。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够？ 只有一个徒弟，却有一个门派。 身后却还有师兄师弟，还有掌门。 背后的剑轻轻的颤动、鸣叫，君少情从思绪里跳出来，伸手压住了长剑，但长剑今日似乎格外兴奋，直接杀出了剑鞘，甚至锐利冰凉的的刀锋还划过了他的手。 剑染上主人的心血，剑里的剑意叫嚣着。 不够，不够。 这是一种……何等的占有欲。 - 言笑坐在执事大厅里，不知道怎么的，心跳的速度忽然就变了一下。 她有些……惊讶。 修道，修的品阶越高，就越是接近天道，到了七玄这个地步，可以算是入门了。 入门之后，修士会对未来有些微的启发性。 所以？她刚刚怎么忽然心悸了？ 难道是被谁惦记上了？ “言长老？” 被喊，言笑回过神来，她保持着‘清净长老’的高冷，“余长老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掌门方才说，你晋升七玄，要给你换峰，你意下如何？” “换峰？”言笑一顿。 余长老嗯了一声，就挥起了袖子，空中出现一片地图，“你已经升了七玄，足以换峰了，你看，就换到这里。” 言笑瞅了一眼。 对于换峰这件事情，她其实是无所谓的。 只是，到里面了，灵气却是更浓郁，这灵气对君少情可能会有点帮助的说。 思来想去，她一点头，“如果是换到这里的话，我——” “有条件的。”余长老插了句话。 某人心里就这么duang了一下。 “有条件？”言笑身子微微前倾，“什么条件？” “你弟子太少了。”余长老看着言笑，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那什么剑老鬼收的徒弟，有大出息的都不喜欢收弟子，“掌门说，新的山头很大，要你再收几个徒弟。” 言笑：…… 收徒？ 572 反派boss是我徒弟34 八年里，言笑对君少情尽心尽力，一直以身（划掉）作则（jiade）引到君少情别走歪路！别走歪路！ 用爱感化，终于把他从一个冷冰冰巴拉巴拉的少年，培养成了一个虽然还是内敛，但是整体能配得上温柔两个字的青年了。 君少情的温柔破功的唯一一次，就是两年前，她看见隔壁师兄家里收了个八岁的小萝蔔头，觉得特别可爱，所以—— 就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去问了一把少情，行不行。 然后，那傢伙就炸了。 很有水平的炸，不生气，也不说行不行，就是不修炼不打坐不练剑只枯坐，不想去上集中课，不吃药膳不炼体，一直干巴巴的看着她而已。 一个尚且如此。 两三个？ 清净峰怕是要起飞。 “这……”言笑看着灵气充裕的山头，嘆了口气，然后摇头，“那算了，还是算了，余长老，你知道我的。” “生性散漫，并不喜欢带徒弟，唯一的一个是例外，再有两三个，我吃不消。” “不换了吧。” 余长老：…… 第289页 “这可是核心一圈排名前十的灵峰，真不换？” “不换。” 行吧，谈判破裂了。 最后，在执事大厅叽叽歪歪了很久，十三位峰主和门主最后决定给言笑的是一条一阶灵脉。 比不上之前的灵峰，但是灵脉埋在山头，有聚集灵气的效果，也算是一补偿了。 来谈话的时候还是日头正当，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弯月隐约星云之间了。 言笑加快了御剑的速度，不过到清净峰的时候，她下了剑，御剑的灵力波动太大，她怕就这样下去，可能会打扰到已经休息了的君少情。 只是—— 到顶，看见那人在洞府门口架起了篝火是怎么回事？ “少情！” “师傅！”君少情站了起来，满目惊喜。 橙色的篝火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这份热情，更显灼然，被这样的人迎接，言笑心里……暖暖的。 同坐在篝火旁边，言笑问，“少情，你怎么还没去歇着？” “师傅你都没回来。”他拨动着火，“你今日出关，徒儿还什么都没跟你说呢。” 君少情今年已经二十多了，算不得……孩子了。 所以，当青年压低着自己磁性的声音，沙哑的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言笑的心是有点烫的。 眉梢也染上笑意，言笑哼笑了起来，“惯会说话哄我。” “师傅……我从来不哄你。” “我对你，从来都说实话的。”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周围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不知道是因为某些人，还是因为两人围着的篝火，确实越来越大了。 长夜漫漫。 “那个。”言笑指着篝火，“今天刚出管，不修炼了，恰巧你又起了个篝火，不如我们和上次一样，烤肉？” 过往的八年里，师徒二人最喜欢的时候就是闲得无聊的时候去山下打灵鹿，然后夜里炼体之后，一起绕着篝火烤肉吃。 “好啊。”他应声，然后直接从储物袋里扯处了两大块鹿肉。 很快，在火焰的炙烤下，空气里就全是‘滋滋’的烤肉声了。 573 反派boss是我徒弟35 烤肉很快好了。 言笑和君少情吃着肉，忽然，言笑感慨了一句，“有肉，却没有好酒。” 君少情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悠悠的拿出了一坛酒来。 软盖初开，某种香味沁入心脾，言笑一愣，“灵云酿？少情，你这酒……哪儿来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酒是当初师傅酿的。 有小十几年了，有这酒的基本都干掉了，就是师傅自己都快喝完了，这—— “先不说哪儿来的。”君少情抬眸，光芒璀璨，“就说师傅你喜欢吗？” “喜欢。”好酒，自然是喜欢的。 言笑应了喜欢以后，君少情才说，“酒是上次跟流云师叔练剑的时候，赌下的彩头。” “我知道师傅喜欢，所以特意赌了这个彩头的。” 言笑感觉自己的心忽然被熨帖了。 她伸手就拍了下君少情的头，“好徒弟。” 他微笑着，没说话。 喝着酒，酒水就着肉，言笑很惬意，君少情就在一边问了一句，“师傅，这次执事堂这么多人找你去，是做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说升了七玄，要给换个峰。” “换峰？”君少情颇为惊讶，看来执事堂的人对师傅确实很看重，“那师傅，你换了吗？” “没有啊。”言笑诶了一声，“本来是想换个灵气充裕的峰头的。”她半真半假的说着，然后看了君少情一眼，“只是长老们说，要是换了峰头，峰头更大，灵气更多，就要我再收几个徒弟——” “那师傅你……” “师傅当然是拒绝了。”言笑翻了个白眼，“以前开开玩笑说给你添个师弟师妹，你就反了天了，现在要是给你来个师弟师妹团，你还不要气死为师。” 她说的虽然是略带责问的话，但语气态度却很亲近。 君少情明明是听着这责问的话，唇角，却翘的很高很高。 换个灵气充裕的峰头，是很多长老的梦想。 毕竟—— 修炼，闭关什么的，都在那上头呢。 多一点灵气，说不定就比别人修炼快一点了，是吧？ 师傅肯为了他放弃这个，足以可见……其中的情，其中的师徒情。 想到这里，男人越发的卖力了。 烤肉，上料，倒酒，无一不做到言笑心尖尖的地方。 清晨。 一夜未眠，吃了肉喝了酒看星星，好在都是修真之人，就算一夜不睡也不会困。 只是言笑酒喝的不少，加上灵云酿也烈，所以她有些醉。 扶着言笑的君少情……没有喝酒，也有些醉。 手上冰凉的触感，原来师傅的肌肤，真的和她的灵力一样，清凉透彻，入人心脾。 鼻尖的味道很旖旎，向来就令人心驰神往的冷香加上有些荡漾的酒味儿，未入三分，就已醉人。 “师傅……” “啊。”言笑轻轻晃了晃头，“天亮了。” 君少情嗯了一声，“那，师傅，你有些醉，徒儿服你去洞府休息吧。” “嗯……” 就在君少情要带着言笑入洞府的时候，言笑忽然喊了一句，“等一下。” “怎么了？” 574 反派boss是我徒弟36 言笑摆摆手，“我还想起来有件事儿没做。” 就在君少情想问是什么事的时候，那边的言笑已经很利落的从袖里干坤里抽出了一条青色的龙。 是灵脉。 “之前拒绝了换峰头，长老说给了条灵脉补偿，让我落在清净峰，这样也可以让这里的灵气更充裕一些。” 说话之间，这龙已经被言笑一掌给压到地下了。 不过—— 君少情看这条龙被压的方位，觉得自家师傅不像是要把它埋进山里的样子。 他一问，言笑勾起唇看了他一眼，“少情不错啊，这都看出来了。” “为师确实是没想着要把这灵脉压山里。” 为什么还没出口，言笑已经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把龙脉埋进山里，山里的灵气可以增加，可是……这山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住着，集一整座山的灵气，太浪费了。” “直接用灵脉结个阵，把阵眼落在山上，比什么都强。” 说时迟，那是快。 一阵清亮的龙吟之后，山上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浓郁了起来。 言笑打了个哈欠，“好了。” 第290页 “少情，扶为师进去休息吧。”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好。” 玉石板上，那人躺着，髮丝散开，身上的鲛纱裙，也散的乱乱的，极美极美。 走出洞府的君少情，心里像是藏了蜜一样。 他瞅着竹屋。 开心，倒不是为了阵眼、灵气什么的。 只是很开心师傅说的那句话，山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灵脉埋下，不开採，那是千年以上的功夫了。 师傅说的，这是承诺吗？ 在竹屋里梳洗，落进玉桶里，他现在泡在这里身上已经不会有烧灼的感觉了，可是心上灼热的感觉，却越来越严重。 桌边的铜镜里，在水雾缭绕中映出了君少情此刻的容貌。 一晃，八年了。 他长得比师父都要高了。 再过努力，以后—— 以后修为就也和师父一样高了。 听安然说，修道一途寻道侣，最好的就是找那些修为相当的呢。 真有……意思。 - 言笑一觉醒来就闻到了饭香。 洗手喝汤吃饭，看了下外头，徒弟不在，算了算日子，似乎是去上集中课了。 嗯。 自己先把得来的灵力顺了一遍之后，言笑戳了戳自己的系统。 【亲爱的，找我什么事~（*^▽^*）】 ‘就是问一下，任务完成度。’ 前几年，君少情晋升的时候，系统任务忽然飙出提示，弄了个任务完成进度条出来。 说起来，上次看进度条，好像是两年前了。 诶，她做任务真是不够上心。 感慨了几下之后，言笑又想得很开，没事没事，就是两年没看进度条而已，看少情着状态，任务肯定快完成了。 用爱感化。 世界~充满爱。 但事实是—— 【啊。】 【笑总啊，任务进度条……我去看啦。】 ‘嗯？’ ‘多少？’ 【这个……百分之五十。】 言笑：…… ‘统啊，我问你个问题，你们这个说的让少情感受到爱，是让他知道人间自有真情在，还是让他——’ 化身圣父玛利亚？ 575 反派boss是我徒弟37 【这个……】 系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只说了一句，【系统内部显示，就是如此，笑总，不如你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好吧……’ 这种情况，出了观察，还能做什么呢？ 微微往后靠，不过也好，这个世界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很令人喜爱的世界，多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笑了笑，晃了下脑袋，醒神之后，言笑进入了修炼之中。 徒儿回来，已经是下午，霞光满天的时候了。 只是—— “少情，今日集中课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啊师傅。”君少情攥着手，脸上却是平静的样子，“和之前一样，你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言笑看着他，“师傅感觉你情绪似乎不太好。” “……” 原来不好的情绪这么明显么。 有些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君少情坐了下来，“也没什么，就是流云师叔最近新收了一个徒弟，喜欢缠着我。” “师傅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的性子，最不喜欢被人缠着了。” 他脸上浮起几分不耐，“但是流云师叔又对我有恩，我拒绝不了，所以才有些烦。” “这样啊。” 没考虑过君少情会骗自己，点了点头之后，言笑就站起了身，“那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少情，你今日是想自己去修炼，还是就在这边洞府里，让为师来考校一下，你这三个月一来的收穫？” 按理来说……只要是有能跟言笑接触的机会，君少情是不可能拒绝的。 但是今天，他说了不。 “这，师傅，今天还是让我一个人去练习会儿吧。”他神光微闪，“你晋升七玄了，我今天得回去练练剑招，这样明日对决的时候，才不至于输得太惨。” “行，去吧去吧。” 她招手，看着君少情的背影，像是看着自己吾家初长成的孩子。 一进竹屋，君少情的脸，就沉了下来。 君乐山。 …… 青年以为他凭藉着自己的意志力能够压下这一切。 却没有想到，平日里，没有展现在生活中的一切，在梦中，皆然在现。 一幕一幕。 过去的一幕幕。 他被人欺侮，像狗一样的瘫在地上。 被所有的人驱使，没有尊严，为了活着，生吞那些……东西。 所有人都在笑，天域君家的所有人都在笑。 没有什么所谓的父亲，没有母亲，没有亲人。 他流淌着君氏一族的血液，却被这个家族，视作骯脏。 若他真是一个垃圾也就算了，可他明明有血脉，有天赋，因为打压，未长成，没有实力，他们肆意践踏他。 ‘一个……风尘女的孩子，竟也有天资。’ ‘有天资又怎样？’ 期待了七年的天赋测试。 一朝次一等。 却—— 完全被粉碎。 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离开君家，奢望。 想通过次一等的天赋，离开君家，自己去追求力量和至高无上，奢望。 他只是一个次一等的稚子，有天赋，一样被人打压。 梦里，还有未来的一幕幕。 他想做，却被压抑住了的……像野兽一样的心。 576 反派boss是我徒弟38 梦里，全是鲜红色的血。 香甜的，仇人的血液溅在脸上，是温热的。 梦里的君少情，笑了起来。 手执长剑，哈哈的笑了起来。 有朝一日得势，屠遍君家满门。 可是画面忽然一转…… 他拿着带血的长剑，身上的衣服上染着大片大片鲜血，满地都是残肢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鲛纱的人，默然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有着天底下最干净的气质。 穿着最好看，最无暇的衣裳。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是……他的师傅！ 他看见梦里的自己，忽然跪了下来，然后甩了长剑，跪着爬到了师傅的面前，伸出手，拉住了师傅的衣摆。 就那么一下—— 一个鲜红的，骯脏的掌印就落了上去。 他抬起头，那一眼，他从师傅的眼睛里看见了什么？ 那是看什么的目光？污秽之物，邪祟之物，那是看杀人魔的眼神。 “师傅——” 君少情满头汗的坐了起来。 第291页 待看清周围一切的时候，他才歇了口气。 ‘怎么忽然梦见这个了。’ 已入道门，前尘往事成空，成空。 莫想着报仇的事情了……他们不撞上来，就放过他们算了。 可是想到这里，君少情的脸上又有一丝狰狞，是啊，不撞上来就好了，但是！为什么偏偏要撞上来呢？ 真是令人厌恶。 随身的长剑拼命的抖动，他闭上了眼睛，直到长剑平静下来之后，他才对自己施展了一个除尘术，整理好衣服，走出了竹屋。 “少情~”言笑看见已经起来了的君少情，很热情的打招唿，“昨天修炼好了吗？” “好了。” “那我们今天，来打一场？” “好啊。” 清净峰头，言笑压住自己的大半修为，“我要开始了。” “请师傅赐教。” “好——” 话音落，蓝色的，带着冰凌气息的剑，就沖了过来。 君少情利落躲过此剑，然厚反客为主，自己也攻了上去。 和师傅打架，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 灵力的交缠，那种匹敌的感觉，还有师傅脸上赞许的笑容，都是君少情最爱的礼物。 他想，今早的事情，其实也好过去。 眼不见为净。 师傅出关了，他有什么剑招的问题，直接去问师傅就好了，不用再去流云峰，不，以后就算师傅不在，他也可以不去流云峰，集中课，不理他就好了。 只要见不到，就不会道心不稳。 已经把自己以后规划好了，君少情打的更自如，更稳当了。 长剑凌空，男人意气风发，剑收到最后，君少情竟然还和言笑落了个平手。 “不错。”言笑看着君少情，神色满意，“应该说，是好。” “少情……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的杀戮剑，进步飞快。” “同级之内，绝无敌手。” “等少情到了为师这个等级，怕是……为师也打不过你了呢。”言笑只是调笑，却没有想到，君少情接了她这句话。 他的目光里似乎闪耀着星辰，“那样不是最美吗？” “那样……以后徒儿就可以保护师傅了。” 保护，最爱，最喜欢的……师傅。 577 反派boss是我徒弟39 明明……生活很美。 明明，一直都在清净山上，可是为什么，夜里还是会有那样的梦。 光怪陆离，血腥不已。 梦里的他，和言笑教导要成为的人……简直南辕北辙。 那个杀人魔。 不！ 惊醒，又是天亮。 君少情捂着自己的胸口，那是心魔吗？这个梦，是心魔吗？ 手里的剑不停的颤动，君少情压住了他。 管他呢，心魔就心魔，只要能克制住就好了。 只要按照计划一直待在师傅身边，暂且不去见那个……君乐山就好了。 其实君少情做出来的这个计划，是具有可行性的。 待在言笑身边，他绝对不会有这样杀戮，血腥的想法，待在言笑的身边，他也绝不可能成为杀人魔，可是—— 可是言笑没有识破君少情的伪装，看见他无害、寡言但温柔的面孔下深深挣扎的灵魂，所以言笑在接到执事堂和内门处准备召开全修真界试炼会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君少情。 反而，因为他最近在参悟一门高深的剑招，又继续把他託付给了流云峰峰主。 “师傅……” “怎么了？”言笑正在看门主发来的传讯小纸鹤，所以没有回头，也没有看见徒儿脸上的那抹复杂，“少情是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垂下了眸子。 听说…… 这次集会邀请七玄以上的长老是为了去设置结界。 这种场合，没人会不识大体的带上自己的徒弟吧。 他知道，只要他说出了这句，师傅你带我去吧，她一定会带自己去，如果带不了，她一定不会去。 可是—— 这是荣誉啊。 虽说修道忘却前尘往事种种因缘际会，可是这种会留于大陆史册上的事情，他怎么能去破坏？ “徒儿没事。” “只是一想师傅一去要很久，就有些想念师傅。” “……” “你这些年来，倒是没被我养的沾染上寒冰的气息。”言笑眉眼含笑的看着他，“跟流云峰的师兄处多了，染上了他身上的火气。” “说起话来，让人脸红心热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师傅先走了。”言笑腾空而起，脚踩飞剑，“你修五玄已到两年，灵力雄厚，再有机缘就要晋升六玄了。” “近期好好修炼打底，等试炼会开，为师会为你要一个名额。” “你做好准备。” 君少情听到到这里，低下去的头又抬起了起来，这话…… 难道之前师傅忽然改变主意，从推拒到接受这事儿不是因为能留名青史，而是因为——能有一个名额？ 无论是因为什么，君少情都暂时无法从言笑嘴里知道答案了，因为言笑已经杀到千里之外了。 只是，在横跨东大路的地界的时候，她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有些尖锐的痛意让她停下了御剑，转身看了一眼。 这一眼，好像直接到了千里外，映射到了一个人。 心繫人，道系人。 后面和她有大牵扯的人只有一个，难道—— 这段时间里，少情会出事？ 不对啊。 之前明明算过，是吉卦。 就在她思忖这事儿的时候，师兄又在催了。 无法，言笑只能继续朝着西域飞去。 578 反派boss是我徒弟40 这次的试炼会很盛大。 七玄……只是一张门票。 这里的人，可以算得上是整个大陆最顶尖的修道者的聚集会了。 但饶是这样，言笑还是其中的最为耀眼的一批。 因为她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师妹，你总算是来了。”灵动看着言笑，唿了口气，“掌门那边特意问了你，这样的场合，迟了时间可不好。” “我知道。”言笑点头，“这次谢谢师兄通知我了。” “没事，我们什么关系呀。”灵动摆摆手，满不在意的说，“一起喝酒烤肉游山玩水，这点小忙，能帮则帮。” “对了，我记得很早之前我就通知了你的呀……按理来说你不该迟了才对，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 言笑想着之前的事情，眉头微微蹙起，“没什么事情，大概是最近太累了。” 第292页 “哈哈~”灵动这才想起言笑最近晋升七玄的事情，“这么大的事儿，你累也是应该的。” “好好适应着，以后，还有更大的位置等着呢。” 这算是祝福了。 言笑也回了一句美好的祝愿，之后，两人就相携入了会场。 试炼会聚集，说起来，就是七玄以上的长老一起给大陆上一个很厉害的秘境输入灵力的日子。 天地大秘境，据说是某位神级别的大能跨界留下的。 日日输送灵力，满打满算，一群长老，要搞两个月的时间。 六十天不能回去。 …… 因为相隔太远，传音符无法使用，言笑只能在每天输送灵力完毕的那段时间，用灵力为君少情卜卦。 甚至有一次，她怕自己跟少情关系太近，中间占了因果，关系不准，还摆脱灵动卜了一次。 看见次次都是上上卦之后，言笑才歇了一口气。 看来，之前那次，应该只是意外了。 万里之外，天选派。 “师兄。”安然喊着君少情，“你若是实在不喜欢君乐山，可以直接……闭关啊。” 心绪有些难平的君少情眼神锐利，摇头，“为了这种事情去闭关，恐怕是要走火入魔。”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这么个人而已。”君少情脸上的表情不多，“我听流云长老说过，收他为徒是承情，也只是承情。” “如果在规定时间之内，他没有达到内门弟子的标准，会被送往外门的。” 看他年岁，再看天赋……呵。 “况且我很快也要去参加门派歷练了，不用闭关。” “也是哦。”安然应了一声，“那，师兄，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君乐山啊？” 要是只是一般的讨厌，安然避嫌，肯定不会问出口。 但他看师兄的样子，已经不是讨厌了，那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样子。 “没什么。” 提到自己的过去，君少情相当警惕的看了安然一眼，“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话音落，君少情就自己起了长剑，飞了出去。 小孩子安然：…… 看。 他就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古井无波的大师兄燥成这个样子。 579 反派boss是我徒弟41 不过好奇的同时，他也觉得很不好。 师兄这段时间苦练，五玄已经快要到至臻之境了，听师傅说，五玄到六玄，是跨越境界的一场歷练。 不仅是锻鍊一个人的灵力，更重要的是要歷练一个人的灵魂、心智，进阶的最大难点，是突破自身心魔与执念。 师兄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无欲无求—— 这次忽然出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执念君乐山。 唯一能压住他的人清净长老又不在。 真是…… 可千万别出事啊。 - 有些人说的话，脑子里的猜测，永远那么准，譬如——安然。 六十天的外出旅程，在日夜输送灵力的枯燥过程中，已经过去了四十天。 言笑数着日子，就想着回去。 毕竟，每天都右眼皮跳跳，实在是让她心塞塞。 “师妹，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灵动就坐在言笑的左边，一直看她心神不定的样子，就开口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啊？”言笑回神，“没，也没什么。” 联繫之前卜卦的事情，灵动随口一猜，“你这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是在……想你徒弟？” “啊。”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是。” 她一承认，灵动的心思一瞬间就有些复杂。 当初说好两个人一直单着，不收徒弟的。 谁知道信誓旦旦的师妹转眼就找了个好看的小徒弟，还这么上心，都要叫人……吃味了。 “才离多久，就想呢。”他劝慰言笑，“在天选派，你那徒弟的修为，加上他的身份，还有和安然那小子的关系，不会出事的。” “……” “没发现，原来师兄你一个长老，了解的事情那么多。”言笑顿时发现自己身边这人心思很缜密。 灵动想到什么，脸一红，轻声解释，“我也不是什么都了解的。” “你……” “你一天到晚，在清净峰不出来，就围着徒弟，出来喝酒，也是说徒弟，我听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而且。 被某些人总是频繁提到的人，他就算不想知道，就算这个身份不太去打听，还是会知道的呀。 因为心里向着，念着。 越想，他看言笑的眼神就越发的复杂。 八年了。 小师妹晋升七玄，他也七玄了。 他看着言笑乌黑的发顶，和上面缠绕着的那小徒儿送的玉容纱带，想着……有些事情，是不是该放到檯面上来了。 毕竟。 时间久了，小崽子都打了。 再不说，就没有先机了。 不过，灵动心思复杂归复杂，言笑这边却没注意到，原因无他…… 因为刚刚那一瞬间，她的心又开始痛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那种感觉，无法忽视。 “师妹，你怎么了？”灵动低下头，手搭在言笑的肩膀上，声音很着急，“到底怎么了？”怎么无故一脸苍白。 “我没事。” 心痛只有一瞬间，捂着胸口，灵气很快让脸色红润起来，“只是刚刚忽然有些心悸。” “心悸？” “嗯……” 夜里，休息的时候言笑忽然拉住了灵动。 “师兄，如果我现在想回门派，该跟谁说？” 580 反派boss是我徒弟42 “你现在要回去？”灵动的声音拔高，很快，他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声音降下来，“师妹，这是大陆集会……” “不是我们门派举行的修炼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灵动感觉自己的心有些纠，“都已经过去四十天了，再过去二十天，什么事都没了。” “来的人这么多，没有一个是说要提前走的，师妹，出头鸟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的？” 因为好事出头的鸟都尚且被人打的死死的。 这种万中无一‘做坏事’的，在各位长老先辈那里，能留个什么印象？ “再说了，这种事情，也是无量功德。” “你已经七玄了，以后的每一玄进阶，都要接受天雷考验，有功德增色，未来进阶……” 这件事情的好处，多的说都说不完。 所以—— 灵动抬眸，再次看向言笑，“师妹，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因为某些莫须有的预测，回门派看你的徒弟吗？” 第293页 “……” 言笑知道，她的行为在别人眼里很不可思议，甚至是愚蠢，但是…… 她舔了舔唇角。 但是有些事，不论这个的。 君少情之于他，并不只是徒弟。 “师兄，我还是想回去看看。” 男人眼里的挫败，根本掩饰不了。 “你……” “师妹，师兄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师兄，你别用求字。” “那好，那跟你商量一下这件事，行不行？”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如果拒绝了，言笑才真是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行，师兄……你要说什么？” “要回去，也不要现在，过两天好不好？”灵动吸了一口气，“我这两日发纸鹤回门派，让师傅出关，传召我们俩回去，那时候，我们再提回去行不行？” “这——” “师妹，难道这个，你都不答应？” 师兄妹这么些年，灵动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言笑嘆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位师兄，应该是很早就喜欢上了原身的，只是—— 物是人非了。 就算是还掉原身的因果吧，做好决定，她抬起头，“可以，可以等师兄让师傅出关之后再回去，但那时候——是我一个人回去。” “师兄，你又无事，回去做甚？” 月光清冷。 两个人眸光对视，谁也不让着谁，但最终，但是灵动退了一步。 只是口头上的答应而已。 到时候要做什么，难道她拦得住？ 纸鹤当夜就出发了。 纸鹤如果顺利的话，大约一天左右就能到天选派，介时等言笑的师傅看见纸鹤，发出新的消息过来，大约要一天半的时间。 所以，有个消息，比纸鹤更快的来了。 次日中午。 一群人休息的时候，天选派某位执事长老忽然就到了言笑这边。 “言长老，有好消息自门派来。” “……什么？” “你门下弟子君少情，歷练闭关后回派闭关突破，昨日清净峰风头，就有腾龙之势。” “少情，突破了？” “是。” “腾龙蜿蜒门派百丈，威武异常，门内太上长老传信过来的。” 581 反派boss是我徒弟43 能惊动太上长老，的确是……天大的喜事了。 执事长老在这儿说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剩下言笑和灵动站这儿。 顿了一会儿之后，灵动拍了一下言笑的肩膀，“师妹，这下好了，不用回去了。” “昂……”言笑还有点懵，所以说昨天她心痛是因为君少情进阶了？ …… 怎么想怎么奇怪。 但，事实的确是只有好消息，没有坏消息的样子。 “既然无事，那就还是等到这次集会结束再走吧。” “好。” 不过，到夜里，言笑还是给君少情发了一只小纸鹤。 嗯……虽然他的灵力并不足以把纸鹤送回来，但是，言笑就是觉得应该这样做。 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两天后，带着言笑气息和话的纸鹤，出现在了天选派。 清净峰头，一片狼藉。 坐在竹屋里有些颤抖的君少情是接到纸鹤之后，才压住了不停颤动的杀戮剑。 进阶刘璇，腾龙盘旋，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只有君少情自己知道，完了。 完了—— 外出歷练，为什么会遇到那样的事情，为什么会不小心串进这样的事情里，为什么会又遇到君乐山。 他磕着眸子靠在竹屋上，言笑的味道传来，他才隐约压住心魔。 成功进阶六玄，成功的养出了一只足以撩乱他理智的心魔。 …… 往日和言笑在一起的生活过眼，他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师傅。 言笑，快回来吧。 如果你不回来，不知道你见到的，是不是还是你一直想见的徒弟了。 想到这里，君少情撑着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锐利的星芒闪出，和银色的剑光撞在一起，手起，锋利的刀刃划破手腕，血液流失，灵力也跟着流失，剑身的动作才小了下来。 他勾起唇。 来吧。 心魔又如何，他是绝对不会变成……变成师傅最讨厌的样子的。 - 在匆忙里，日子过得很快。 言笑数着日子，终于数到了集会的最后一天，但让她没料到的是，这个集会竟然因为灵力略有不够，还要延迟一天。 言笑：…… 没有理由离开，言笑无法，只能跟着大部队留了一天。 全集会结束，门派里的太上长老似乎要跟西域的门派交流一下剑术和心得，当然，不仅是天选派，来自东南西北的四域都没有放过这个可以了解各派道法，与同辈高手切磋的良机。 当然，除了言笑。 也……除了灵动。 “师兄，你不该跟来的。” “呵。”青衣美男轻哼了一声，“我还觉得你不该回去呢。” “……我有徒弟。” “难道浮光师兄，水月师姐他们没有徒弟吗？” 言笑不说话了。 灵动见状，驱着飞剑直接跟上了前头的言笑，又和她处在了同一条水平线上，“怎么师妹，你怎么不说话了？” “师妹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师妹，我就问你一件事情。” “师兄问吧。” “你是带徒弟，还是养儿子，或者说……”是着急上火心上人？ 言笑没法完全正面回答这些问题，只能捂嘴笑了起来，“师兄说笑了，当然是……少情一直都是我的弟子呀。” 582 反派boss是我徒弟44 是不是只是弟子，说出来的话不算，要—— 要做出来的事情，才能看出来呢。 低垂眼眸，灵动没有再问。因为他已经得到答案了。 若真的只是，她哪里会心虚那么一小下？ 御剑的速度极快，两人在当日就离开了西域，直奔东域天选派而去。 因为灵力消耗重，路上言笑一句话也没说，一边的灵动倒是想插话，但是看着言笑严肃的样子，他还是磕上了眸子。 就这一次了。 他已经决定，就等这次师傅出关，他就求问师妹……是否愿意和他结为道侣。 - 云雾之中，天选派静静的立着。 很快，言笑和灵动就过了云梯。 快要上清净峰的时候，言笑侧身看着灵动，“师兄，我已经到了，你要是无事的话……可以先回自己峰头看看。” 第294页 “……” “师妹这是赶我走？” 并不是呀。 如果不是怕上峰之后少情过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刺激到灵动，她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 见言笑不说话，灵动苦涩的笑了，“师妹不用说了，我明白了，你不说我没想起来，你一说，我方才想起我那峰头还有些事情。“ “师妹，我先走了。” 那身影缥缈于空中，声音还远远的传来，“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我峰头找我。” 言笑远远的回了一个好。 但她知道，不会的。 一般事，以后可能不会去找这位师兄了。 接着原主的身份和人发生友人关系上的来往，言笑并不抗拒，但是若是用这种关系发展情感上的关系，甚至给人带来巨大的痛苦……就不是言笑愿意看见的了。 话说远了。 放在当下的事情，还是回去看看少情如何了。 要亲眼看见他‘很好’，她悬着的心，才能落下来。 只是，在飞入清净峰的那一瞬间，言笑感觉到了不对劲。 越靠近，心里的猜想就越是清晰明了—— 此时此刻，少情，并不在这座山上。 心头涌起无数复杂危险的猜测，言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停在了竹屋的门口，伸手，推开了这里的门。 自从……建这个竹屋之后，言笑基本没来过这里。 记得唯一一次，是三年前帮少情换陈设的时候。 屋外的阳光从门缝里穿过，铺陈在竹屋的地上，言笑一步跨进去，她没来得及感受屋子里的陌生，就看见卧室的玉床上，还有竹篾连成的白墙上，全是血迹。 …… 匆忙的到床边去，蹲下身子，闭上眼睛放出自己的神识。 空气中还有灵力不曾溃散，神识感知着灵力，加上某些牵扯，言笑起了一个卦阵。 很快，一些细微的朦胧的画面出现在了脑海里。 她看见少情在靠在床上，低着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她看见……他抬手，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画面不多，但画面连起来透出的内容，让言笑的心沉了下来。 就在她起了飞剑往执事堂赶，想去问问关于清净峰上的事情的时候，多日不见的系统跳了出来。 【笑总~消息通知~】 【n年没动的进度条，动啦~】 【任务完成度，55%】 言笑……愣了一下。 583 反派boss是我徒弟45 天地广阔。 这片森立，比许多年前更美了。 这个小镇，在战乱后似乎发展的挺不错的。 再往前，就是—— 天域君城了。 站在小镇客栈门口的君少情微微拉了下头上的帽子，然后低头，直接进了客栈。 没人注意到他，毕竟，这个小镇在君城附近，来往的像是和君少情穿着一样的羁旅剑客并不少，店家一天能见几十个，他又没什么突出的，怎么可能被人找到。 呵。 夜，月明星稀。 君少情邪笑着倚在窗口，“哟，挣扎什么呢？想出来？想夺回身体的掌控权，想回去？” “别想了。”他幽幽的说着，“来的时候，我在路上了解了几个凡人。按照你们派不得伤人的例律，你回不去了。” 他说着话，身子忽然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抖了起来。 不过，抖的只是身子，君少情脸上的表情却没变一丝一毫，“看来那个门派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重啊。” “就说一句回不去了，这么大反应，嗯？” 寂寥的房间里，其实君少情一个人。 但他说话的声音一直没停过，而且，就听这内容，很像是—— 俩人再说话。 “不吭声了呢。” “君少情，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在君家所受的耻辱了？” “是不是忘了，谁欺侮你，谁不把你当人看？” “别催眠自己入道往事皆尘土了，若真的是尘土，你说师傅怎么会收下你呢，嗯？往日恩能记得死死的，往日仇就是尘土，得放着不管？” “哈哈，动摇了吧。” “割肉放血发的誓，是说给天地，说给我听的，懂么？” “你懂？你懂什么……” 他嘆了口气。 君少情如画般的容颜上染上了几分愁绪，“你就知道风花雪月，就知道想着你的师傅，满心满眼都是跟她在一起，瞅着她，仇恨在你心里就真的只占一个角了。” “呵，你说甚？她像是暖阳照亮了你？” “啧。”听得……真让人觉得厌烦呢。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吶。 都是君少情，以前受同样的苦，他走智谋害敌人，他受苦，忍辱负重，两个人格相处的极为融洽。 但是后来—— 正面君少情接受正面的教育，在阳光普照之下，茁壮成长，被温暖和爱洗脑，逐渐消泯了自己的恨意，自此，代表着负面的君少情，就被踹进了冷宫里。 他有十年没见光了。 “得谢谢那君乐山呢。” “不是他，我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引子出来。” “哈？你说什么，你说让我不要去天域寻仇？” “哈哈哈哈……” “君少情，你可真是忘本了，你说是言笑感化了你，所以你放下了仇恨，那么我呢？” 有谁来感化过他？ 谁啊？ 有吗？ 从未有人，关怀过他。 为復仇而生，那就忠于自己生来的使命——去復仇。 夜凉如水，君少情脸上的笑却妖娆绝艷，但若仔细看，就能看出他极致妖娆里的脆弱。 “你放心。” 他低语，“等我报完了仇，就把这身体，还给你。” 他很想看看，言师傅……对一个‘污秽’的人，会不会也那么好。 584 反派boss是我徒弟46 言笑想像中的最差的事情发生了。 问遍执事堂，都没人知道清净峰发生了什么，这是其一。 其二，找遍天选派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寻觅到他的一丝踪迹，这是其二。 其三…… 其三就是，在这无头的寻找之中，言笑一直关注的天域君家，死了个人。 死了一个对君家来说不轻不重，但是从剧情上来看，相当重要的角色。 君家旁支的四少爷，那个在许多年前，欺负君少情欺负的最尽心尽力的狗。 还有其四，其四是在问询的过程中，言笑从君少情的友人安然那里知道了，流云峰多了一个小徒弟，名字叫——君乐山。 种种消息串联起来。 种种线索交杂起来。 都在告诉言笑一件事情，她家可爱的小徒弟，很有可能走火入魔，提着刀去了天域君家寻仇。 第295页 而且，已经见血了。 捋清了所有事情的言笑很迅速的赶往了天域君城。 这事儿，她谁也没告诉。 到君城旁边的小镇上空的时候，言笑就已经闻到了那似有若无的味道。属于君少情，又不完全属于君少情的灵力。 她的眼神在小镇内几个气息浓郁的地方转了转，最后抬起手，用自己的剑在手心里划了一刀。 有血而出，起阵，很快，那滴鲜红色的血就化为了无数的丝线，沖向了小镇东南方向的一家客栈。 - “请问——”老闆卡壳了。 他看着言笑，忽然就有些……呆滞。 “您，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言笑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只不过除了住店，还想跟你打听个事情。” “仙……长想问什么？” “今日里，有没有一个背着一柄暗红色长剑，身高大约……的人，住进店里？” 外出，君少情可以变换容貌，但是杀戮剑是换不了的。 “这，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这几天的确有很多剑客来往店内。” 言笑嗯了一声，然后指着侧边的楼梯，问了一句，“那，这是去客房的路吗？” “是的仙长。” 二话不说，她走上了那个旋转楼梯。 气息浓郁仿佛可见。 想想修真世界也挺好的，最起码每次目标人物失踪之后都能凭藉气这种东西，把人给揪出来。 一步一步，走过黄、玄、地字号房，快到天字号房的时候，言笑停住了脚。 她扭头看向了自己左边那间挂着一块玉佩的房间，然后一个侧身，直接推开了这里的房门。 门开的一剎那，一抹白…… 闪过眼帘。 然后，言笑就震惊了，愣住了。 大约三张高的房间，正方形，左右三步左右的距离，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窗台，原本应当是朴素的。 但入言笑眼的，是数不清的纱幔。 看纱的质地，应该是她当初给了少情的西海鲛纱。 自房顶而落的西海鲛纱，连绵一片，围住了床，这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鲛纱上挂满了银铃铛，在一片清脆悦耳的铃声中，一个—— 颀长的、妖娆的影子，影影绰绰。 更让人受不住的是，在这片疑似‘天上人间’头牌落地的景象里，传来了一句很夯实的—— “师傅。” 585 反派boss是我徒弟47 言笑看见这人的第一反应是…… 他不是原来的君少情了。 顶着同样的脸，用着同样的声音，但是，他的确不是之前那个徒儿了。 但她并没有举起自己的剑，因为系统这个时候，又跳出来了。 从她见到这个‘君少情’起，任务完成度……就在加。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加。 所以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无良系统跳出来回答问题，面前这个妖娆的美人，就凑到了她的面前，“师傅，你怎么忽然不理徒儿了~” 言笑：…… “你——” 她微不可查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duang的一下！ 【笑总~任务完成度降低百分之五。】 这尼玛。 一点一点的加，掉起来，到是真真真的快哈。 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少情，你怎么了？” “啊，师傅你叫我啊。”他忽然低头，挽着纱笑了起来，“我没怎么啊，只是见到师傅……” “很是开心呢。”最后那句话，他说的格外的慢，格外的认真。 很是……开心呢。 “是吗？”言笑抬手，轻咳了两声，“找到少情，师傅也很开心。” 就这么一下，任务完成度就唰的网上飘了十，到了百分之六十五。 言笑好像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 午间。 和这位‘君少情’在楼上稍稍叙旧之后，两个人到楼下叫了一桌菜。 尽管吧…… 修炼到这个层次，大家其实都不用吃东西了。 但要说事情，讲究的就是这个氛围。 结界起。 言笑夹了一筷子肉到君少情的碗里，“吃吧，不用拘谨。” “……” “嗯，不拘谨。”虽然不拘谨，可是君少情心里现在很茫然。这是怎么回事？ 嗯哼？他一开始来，做的那么过分，言笑还不能一眼看出他不是之前那个君少情？ 她肯定看出来了。 所以，她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好？ 要是言笑知道自己对面的人现在是这个心理活动，肯定很无语，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对他好？ 这个好的标准，未免也太低了。 活像是，这辈子没被人温柔以待过一样。 不算松软弹牙的肉入口，感官却很不错。 本来想在在饭间弄点么蛾子的君少情，默默的吃饱了。 酒足饭饱，放下筷子，来自师傅与已经换了个主导人格的徒弟的对弈，才算开始。 先打破僵局的是言笑。 “你不是之前的少情吧。” “……呵。”君少情神色一凛，“你看出来了？” 言笑瞅着他，“我们生活在一起十数年，我看不出来，才是奇怪吧。” “还有，你这什么态度？” “你，出来才几天，就要欺师灭祖了吗？” “！” “哈。”他笑了起来，“你才说我不是君少情，怎么又卖师傅的架子了？”男人以挑衅的目光看着言笑。 这挑衅里，还带着几分期待。 他很想看看，那个君少情最宝贝师傅被他激怒，然后生气的样子！哼！ 但然他没想到的是，他看到的并不是言笑的表情，而是言笑伸过来的手。 大约是她是言笑的动作太突然—— 586 反派boss是我徒弟48 所以，君少情是头上挨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她居然打他？ 要炸。 “你打我？” 我字刚落，他又挨了一下。 言笑冷冷的看着他，“打的就是你，欺师灭祖的傢伙。” “……我！” “就算你不是之前的少情，你敢否认，你不是君少情，不是我徒弟？” “！” 敢啊！为什么不敢！哈，你说话好笑嘞，那个谁认你当师傅是因为你对他好啊…… 珍贵的鲛纱为了换药，说给就给。 十指不沾阳春水，要搞药膳就搞，天天换花样，还记得他喜欢什么。 第296页 法衣说买就买，丝毫不省。 护短说护就护，也不看对象。 你对他好他才认你当师傅，你对我—— 又没有好过。 负面君少情在脑子里冷冷的笑了起来，然后看着言笑，“我，我是，又怎么样？” “是，那就是了。”言笑在心里大吼，总算是稳住了。 百分之七十的完成度，还有顺利被忽悠住的反面小人儿。 她手放在饭桌上，气势卓然，“是徒弟，就拿出徒弟的样子来。” “叫师傅。” 整个事件的发展，好像……朝着一种，一种他不曾预料过的方向，飞奔而去。 “呵。”君少情连忙冷哼为自己挽尊，“叫师傅？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杀人了？我已经动手，杀掉了君家的人。” “就这样，你还敢让我叫你师傅？” 不敢了吧，小小一个七玄长老，总不敢与君家为敌吧？君少情得意的想着，却不知道，自己看着言笑的眸子里，已然戴上了期待。 期待什么？ 当年她为正面君少情，槓了那么多长老，副门主。 今日为他，可愿—— 言笑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瞪我干什么？” “为师不是瞪你。”言笑微笑，“是觉得你蠢。” “……” “我如果不知道你杀了人，你以为我能找到这里来吗？” 君少情：！ “你知道我杀了人？” “你说呢。”言笑撑着下巴看着他，“再说一句，你如果再不捡起作为徒弟的自觉，师傅就要开始管教你了。” 君少情不知道是因为言笑的威胁奏效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他屈服了。 很正式，很正常的喊了一句师傅。 “乖嘛。” “我进房间的时候，你不是喊的挺开心的。” “……” 就这么件事结束之后，言笑站起身，一副要上楼的样子。 君少情愣了一下，然后拉住了她，“师傅你没什么要问的了吗？” “难道还有什么要问吗？”言笑看着他，“我出来是来找徒弟的，现在徒弟找到了，不就没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可是你要找的，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了。”言笑笑了起来，“有同样的记忆，经歷了同样的事情，只是想法不同，就不是你了吗？” “少……情。” 言笑极少会把自己的声音拉的这么长。 也极少会展现出这种温柔。 被这种温柔声线笼罩的负面少情，就这样顿在了楼梯上。 乱了。 全乱了。 明明…… 不该是这样的啊 587 反派boss是我徒弟49 那天夜里，自言自语之后，负面少情想了很多。 那师傅，总会相见的。 相见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正面的、清冷的言笑应该会一眼认出他不是之前的君少情，然后马上说他是邪祟附体了，或者是被什么骯脏的东西夺舍了。 再之后，在他的精心策划的对待下，师傅很快就会发现，他其实还能算是君少情，但应该是君少情的魔障。 最后，他会告诉她，他已经用君少情的身体杀人了。 而且—— 他现在对君少情的身体，有绝对控制权。 他要继续杀人，如果言笑囚禁他，阻止他，他就自残。 让言笑和正面君少情，一起尝一尝被人掌控的滋味！ 但是……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发展？ 嘴里念着这个破师傅真是不走寻常路，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一直都是温和带笑的，甚至连睡着的时候，也是。 - 言笑看着系统那里已经涨到了70的任务完成度，开始仔细分析，这个世界的构架到底如何。 首先，君少情肯定不是简单的君少情。 可以分为上一个少情和现在的少情。 以及，系统中的让他认识到世界充满爱，也不是杰克苏圣父，而应该是一种—— 想到这里，言笑的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了下午那会儿，君少情眸子里神色变幻，还有好感度增增减减的样子。 任务中的充满爱，指的应该是……让君少情放下仇恨，感受到关怀。 之所以前面的那些年任务完成度一直都卡在五十，应该是因为现在这个君少情，始终没有出现。 所以，她的任务，一直只完成了一半。 现在这个君少情因为六玄心魔的原因，横空出世，她的任务，也开始继续浮动。 仔细理顺了所有的事情，言笑才感觉世界忽然有了条理。 双重人格的小徒弟，小反派。 嗯…… 歇息，明日再战。 - 因为所处的位置十分微妙，所以小镇很繁华，来往的客商多，摊贩也多。 而且，数量并不是这里唯一的特点，这里的种类，比之数量来看，丝毫不差。 言笑和君少情一起沐浴在小镇的阳光之下。 “师傅……” “叫我干什么？” “师傅你一大早叫我出来逛早市……是干什么？”他在床上纠结了一夜没睡，刚闭上眼睛，就被灵气吵醒。 他以为是这谁忽然反应过来准备干点什么，谁知道这人竟然要他来逛街？ 逛街！ 搞笑。 他今天夜里要出发去君城杀人的好不好。 他的眼里波光诡谲，言笑全看在眼里，“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说过，很喜欢陪我走坊市的么？” “……” “这话不是我说……”是之前的人说的。 知道他会来这么一句，所以言笑直接抬眸，轻笑着，“所以，你不愿意逛？” “……没有。” “那就跟着。” 很快，两人路过了一个糖画摊。 言笑二话没说，买了俩糖。 一个递给了君少情，一个自己啃了。 言笑手里的糖画已经被吃得看不出形状了，但一抬头，她发现君少情手里的东西还很完整。 588 反派boss是我徒弟50 “怎么，你不喜欢吃这个？” “……” “喜欢。” “那怎么不吃？” 君少情按捺不住了。 索性客栈快到了，他不含煳，直接把言笑拉了起来，从楼下直接跳窗进了天字号房。 “你说吧，到底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君少情的眸光里带着灼然和深邃，漆黑如点墨的瞳仁里闪出的光，明灭着，“我要听真真正正的理由，不听任何敷衍。” 第297页 气氛仿佛一下被拉的正式而又沉重。 但言笑却在这种情境下，笑了起来。 “什么敷衍……” “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了你么，因为你是君少情，是我的徒弟。”她的话里很快染上了温柔，“是我养了十年的少年。” “少情，师傅知道你是被心魔，勾出了内心的另一个自己。” 开盘了。 作为一个曾经接受过人性高等教育的人，言笑觉得理解开导一个人格，不算太难。 现在的君少情，做出的种种行为，可爱又可笑，背离了他原本‘阴暗’人格属性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 他是少见的，两个人格之间的记忆能够互通，可能还有些交流的情况。 有过互通，就说明，阴暗面也是见过温暖的。 只是他从来没有直接得到过，见过，得不到，又渴望。 这些情绪的根源，是她，所以，负面少情在见到她的时候，才会带上一些主人格才有的特徵，当然，这个特种也侧面的表现了一种情况。 这两个人格，可以共通，可以……融合。 “这并没有什么。” “你在为师眼里，一直都是少情。”言笑说着，站了起来，仿佛世外高人一般，挥袖负手，慢慢的走到了窗户口，“其实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 “因为门派的一些条例，所有长老在收首徒时，都会彻查其背景。” 不用多说，就这么一句，君少情就愣住了。 这一句话，就追溯到了很多很多年前，追溯到那时候言笑对他越来越好，教导他越来越多的道理的时候。 听着恭善二字，他掩盖住自己的过往，生怕自己透出一点点不好的苗头，却不曾想到—— 言笑已经知道了那些事情。 但让君少情震惊的，并不只有这句话。 “那时候，为师就觉得奇怪了。”因为气质自带冰冷，加上修为高，言笑认真说话的样子，特别能唬人，“那时候的你，虽然身有坚韧不拔、努力的品格，却并不足以让你在偌大的君家得以保全。” 但是君少情最终还是须尾俱全的离开了君家，并且不远万里，来到了天域。 “以前为师以为是你身后有高人指点，探子不曾查到，现在……” 她笑着，仿佛欣慰，又仿佛带了点其他的东西，“倒是有答案了。” 这一天。 这是负面君少情得到自由的，第十多天吧。 在这段时间里，他享受自由和对身体的绝对掌控力，快乐了很久。 但没有任何一刻的快乐，能比过此刻的欢愉。 有人……承认了他的身份。 肯定了他年少时吃过的苦。 589 反派boss是我徒弟51 肯定了这个身体能有现在的一切，他功不可没。 “为师说这些……不是想告诉你天选派手眼通天，也不是想告诉你为师对你了如指掌，只是想同你说——” “你，有被关心的资格。” “你就是君少情。有资格享受君少情的一切。” 是，她还肯定了他作为君少情这个人的资格。 虽然这么说有点拗口，他本来就是君少情，不需要任何人来肯定，也是君少情。 可是—— 男人在言笑走了之后，差点热泪盈眶。 可是，就是这么简单，这么理所应当的一句话，从来没人说过呀。 他生于君少情的内心，只有遇到危险和在艰苦生活以及仇恨里出现，面临杀伐刀戈，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如此，暖人心魂。 - 看见好感度飙升到百分之八十八的时候，言笑蛮开心的，但是随着开心一起来的，确实有怜惜。 君少情的这个人格……真的挺可怜的。 挺让人心疼的。 人已经找到了，就目前来看，误会也已经解开了，现在在面前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报仇了。 言笑不准备让君少情放弃报仇。 从她本人的意愿上来讲，因果因果，就是有了因，然后引出了果字。 那些人之前欺侮了君少情，所以若干年后，君少情出息了，要回去暗杀、报復他们，没毛病。 只是之前因为任务原因，她似有若无的引到过君少情，希望他放下仇恨。 现在么—— 早早报仇，早早解恨。 所以等到第二天早上，忐忑加欣喜过了的君少情反应过来。 他脸上是很坚定的表情，“师傅，我很感谢你对我身份的承认，但你现在还是回门派吧。” “你要跟我一起走？” “不。”君少情摇头，“我要留下来。” “那我跟你一起留下来。” “……”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要去干嘛的？ “我是要去杀人的！” “我知道。” “所以——” “我留下来，当然是跟着你一起。” 君少情今天让言笑回去，是真的不想把她扯进这些复杂的报仇关系里的。 但是，她留下来了。 夜里，两个张开着灵力结界的人在君家外围踩墙角。 “你……师傅，你这样不怕被人发现吗？” “你先跟为师说说，你要杀哪些人？” 君少情报出了八个名字。 “有一个已经死了，君乐山在天选派。” 所以，只要杀六个就行了。 “这六个人，五个应该是旁支里的，你一个人能杀，还有一个是主母。” “让你一人来，我怎么可能放心？” “那天选派——” “为师既然敢来，那就做好了准备，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事。” 君少情听了这话，抬着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言笑。 “你看我做甚？” “师傅你……来头很大？” “去你的，为师和你一样，孤儿上山你不知道？” “那你……”还这么有把握。 说来也好笑，明明是很严肃的来蹲点杀人的，但是言笑和君少情凑一起，就偏生吵没了紧张的气氛。 直接把蹲点蹲成了茶话会闲聊。 590 反派boss是我徒弟52 “好了，少情，这么久没发现你是这么啰嗦的人，不是拼了命想报仇吗？怎么，现在有人帮你，还推三阻四了？” “没有……” “此事到此为止，来都来了，不要说别的了，我们直接说杀人的事情。”作为一个先知者，还作为一个带着金手指的女人，杀这六个人，并不麻烦。 言笑边呆着君少情蹲点，边给他划分任务，“从你的情报来看，今天可以杀掉这四个，明天杀了这个喝花酒的，还有……这个。” 第298页 “如果为师没记错的话，你这位主母似乎是二流门派扶风派出身的，扶风派还有半月余就要掌门换代了，她肯定会去。” “所以师傅你是要在她去的路上——”君少情比了一个格杀的手势。 言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赏了他一个爆栗子，“少情，多日不见，你智商也丢了。” “远行千里，她肯定要带很多护卫，你什么时候下手不好，一定要挑这种时候下手？” “那师傅你说这个干什么……” 言笑看着他带着些微委屈的脸，唇角轻轻的勾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一周之内必须下手，否则就难找机会了。” 半月开始换代，那么最起码要提前三天到。 君城到扶风派差不多要两天，唯恐路上遇上什么不顺，一般都会提前两天出发，所以—— 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哦。”原来说的是这个。 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特别是在两个兇手的实力水平都是暗杀目标数百倍以上的时候，那就真的只要动两下小手指。 不过有点麻烦的是捅死这四个聚众喝酒的外门少爷之后，有君家的僕从发现了他们，而后，惊动了君家一片人。 天气还算晴朗。 人来人往的君城，气氛却颇有些凝重。 因为君城开了护城大阵，还动了两队巡查。 “师傅，我们出不了城了。” “那就在城里待着。” 酒楼往下，骑着战马的巡查修士拿着一块石头，正检验着来往的路人，大家虽然对这种行为很不忿，但是昨日君家也解释了，族内有人被暗杀死去，所以用家传的东西测兇手。 死了人，再不忿也忍一忍呗。 何况，也不是白被耽误，还能有个小灵石呢。 “所以，你们家这东西能检测气息？” “嗯。” “所以，我们两个要是被检测到了，就完了？” 君少情有些自责，不该把师傅牵扯进来的，“是这样的。” “噢。”言笑光从表情，看不出急缓。 眼看那群人就要上酒楼了，君少情不得不抬头问了一句稳坐钓鱼台的言笑，“师傅，他们要上来了，我们怎么办？” “啧。”言笑突然就一把摸住了君少情的头，在他头上揉了几下，“担心的小样子真可爱，不过你白担心了~” “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就算他们上来了，能做什么？” 说话之间，言笑身上的衣服陡然变了。 从普通的显山不漏水的长袍，变成了一件—— 超超超超级闪瞎眼的天选派七玄长老服。 591 反派boss是我徒弟53 591 反派boss是我徒弟53 “为师听说君家正在和天选派建交，姿态很是友好。” “为师作为天选派，乃至整个天域，大陆都驰名的七玄长老，他们应该不敢——查吧。” 君少情：…… 他思忖的事情太多，倒是忘了最简单的法子，仗势欺人。 不过言笑列出来的方法虽然很俗套，但是作用还是很大的。 巡查的队长一开言笑这边包厢门，看见两个金光闪闪的，修为境界全未知的人的时候，并没有拿出那个什么检测器。 在问了一下言笑的身份之后，巡查队长直接开始点头哈腰。 而言笑呢，只是静静的，低垂着眸子，高洁傲岸的仿佛是冰雪里的仙女，纤尘不染。 “家师第一次出来。”出来说话的是君少情，“不知城内发生了何事？” “额，这……君家内事。” “人人都要过这检测器么？”君少情看上去态度好，但是眉眼里的傲气，并不少，“就算是完全没有嫌疑的人，也要过？” “这……”巡查队长额了一声，“是要的。” 君少情哦了一声，问，“君城里人人都让你们检测？” “也不是……” 君少情就笑了起来。 “本以为我和师傅会成为异类，想来还是有同样的人的。”他低调的从储物袋里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君家发生事情，我与师傅都很可惜，但——” “为天选派核心弟子，一阶长老，名声上不方便。” 就在巡查队长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空气里陡然传来一阵威压。 只见低着头的言笑很不耐烦的站了起来，“还没好？” 群人吐血。 实力、势力，二者不缺，巡查队长也不是死心眼，很快就退了出去。 等包厢里安静下来之后，君少情用一种很崇拜的目光看着言笑。 “师傅真厉害。” “你也厉害。”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能演。” 君少情红了脸。 趁热打铁。 杀人开始了，那就没有停下的道理。 况且，那边巡查队把自己和君少情的身份报上去了，君家那边不久就会来人邀请，到时候去了君家，再要在‘可能被监视’的情况下动手杀人，就不容易了。 所以言笑很草率的据定了今夜独自出门，把那谁给撸死。 三更出的门。 四更不到就回来了。 君少情：……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割肉放血发誓的样子。 当年，想着报仇要粉身碎骨。 现在，我去，怎么有点像是在切西瓜？ 他一脸莫名，被言笑看见了，言笑肯定得问，“少情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报了仇，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是师傅，我没有闷闷不乐，我挺开心的，就是……”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报仇太简单了，心里挺奇怪的。”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样了？ 不报仇不开心，报仇太简单了，还奇怪？ 言笑调侃他，“那你是要砍死九九八十一个，大仇得报，才开心？” “那倒没有……” “好了，快点也好。” 她摆手，“早点弄完，早点回家，省的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 回家。 592 反派boss是我徒弟54 时节是秋末了。 出来也快一个月了，君少情想和言笑一起回家了。 因为秋末，冬末，就是大陆上的‘年节’了。 从来没有人陪他过过这个节日，此生……想过一次这样的节日。 所以两个人很快就应邀进了君府。 进府之后，言笑和君少情打听到了很多好消息。 比如—— 那个谁当家主母的位置坐的并不稳。 因为君父是个很神奇的人，虽为天域之主，但是事实上比起打理大陆，更喜欢修炼，闭关时间大于在外行走的时间。 第299页 一般事务基本上都是託付给自己的胞弟代为打理的，像是这次，接待言笑和君少情的，就是他的胞弟。 然后这次来，是君父闭关的第七个年头。 或者说，更准确一点，应该叫做六玄晋升七玄闭关的第七个年头，在整个大陆上已知的晋级成功事件里面，晋级最快的是言笑，堪堪三个月，最慢的是某个二流世家的太上长老，用了整整五年。 眼看着君父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长房没人压着，胞弟的权力越来越大。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长房唯一一个能担得起门路的就一个君父，他天赋好，占嫡长子的位置，当天域之主，胞弟没异议。 但是吧—— 活人当没问题。 要是死了，残了的话。 不得让位么？ 但是有些事情吧，也不好做的这么过分，但是……就这么一直停着，又不甘心。 所以这次，胞弟请言笑和君少情来，跟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我曾听闻同等级的修炼者可以感受到附近同好的位置——”那胞弟是这样对着言笑说的。 听说？ 恐怕不是听说。 还有，这位置，恐怕也不是感受。 “先生是想……让我感受一下，你们天域的君主，是不是还在闭关吗？” “是。” 言笑懂了。 “少情，不得不说，我们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那师傅，你明天就跟君家那个过去吗？” “嗯，早去早解决。”言笑微微往后仰，“其实我进来的时候，神识并没有感知到附近有人晋升。” “闭关七年……不通探听，我也基本上能猜到一个结果。” “如果君家的家主不在了，那么这个主母的存在，对代理家主来说，是跟刺儿。” “徒儿知道。” “嗯，就等明日出结果吧。” “好。” 看天色也已经晚了，言笑站起身，送君少情到了他的门口，“今夜不要单独行动哈，最近也很累，就别偷着修炼了，早早歇息。” “是。”君少情的手指动了动，“多谢师傅关心。” 他话音落，言笑啧了一声。 某男不知道她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不解的抬头，就听见对方来了一句，“少情除了刚开始那段时间，从未对为师……如此客气。” “……” “以后不会了！” 寂月皎皎，言笑没有回应君少情这句话。 但在她要回自己屋子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君少情很是清朗的声音，“师傅，你也早点歇息。” 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九十。 593 反派boss是我徒弟55 这位代家主估计怀疑家主很久了。 不然……事情安排，不会这么快，这么妥帖。 打听出了那位闭关的山洞，挖了一条不长不短的、齐齐整整的地道。 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白色的夜明珠在地下通道里散发着皎洁的光，代家主看着言笑，忍不住开口问，“言尊者，有人吗？” “如果你确定，是距离这里不算远的山洞的话，本尊可以告诉你……无人。” “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有灵气的人。”言笑负手而立，一身道袍，端的那叫一个缥缈出尘，“神识已出，附近没有任何领取波动。” 欢喜的神色跃然，代家主直接在言笑面前躬身，“多谢言尊者，不知言尊者……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灵石，丹药，玉简功法，您要什么？”面对七玄长老，他拉拢的意图很明显，“只要是我天域能找出来的，我都能放到您面前来。” 君家底蕴很厚。 但是……那是以前的君家了。 现在的天域君家，一代不如一代，再也找不出和当年开山老祖那样的绝世天才了。 有管理能力的人才层出不穷，有修炼天赋的人才青黄不接。 纵然上位者要的是智商，可是君家这么大一块和氏璧，如果没有能力，哪里守得住？ 所以上位者都很能放下脸拉拢人才。 更别说是言笑这种，来自大宗门，天赋出众，门下弟子也出众的人才了。 “天域主说笑了。” “本尊出自天选派，灵石，丹药，玉简功法都是不缺的。” “那——尊者你想要什么？” “天域主你可知本尊不远万里来君城，有什么目的吗？” 这个问题，君二想过很多次，但是思来想去，他也没琢磨出个四六来。 “我并不知晓。” “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本尊的事情。”言笑听竹，眸子里波光诡谲，“而是为了本尊那徒弟年少时的仇怨而来。” “……年少的仇怨？” “是的，来了解一场因果。”一场生死因果。 君二看言笑的表情，再想了一下最近的事情，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尊者徒儿的因果，与君家有关？” “不错。” “！” “天域主不必失措。”她招了招手，“你且附耳过来，听本尊……细说。” 如果说一开始，君二听见言笑的话，脸上露出来的表情是恐惧，那么到了后来，他脸上的表情就渐渐的微妙起来了。 他心里甚至在想，这来的师徒二人，不会是他命里该有的贵人吧。 弄倒了大哥留下的那一点点剪影之后，竟然还想着帮他剪除尾巴。 “本尊知道，你大抵是不希望这个人活着的。” “确实是。” “那么我们就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提供条件让本尊动手，动手之后，你抹去这件事情，为它添上一个合理的解释，如何？” 君二基本没考虑，就答应了。 原因无他，就算没有言笑，他也是要想办法名正言顺的弄死主母的，现在么—— 就是多了个工序，要来个祸水东引而已。 594 反派boss是我徒弟56 言笑和君少情回到清净峰的那一天，天下了雪。 鹅毛大雪，纷飞天际。 来往许多长老得知言笑回来之后，纷纷前来拜访，负面少情也给力，虽然心里不忿某些时间被打扰，但是面上的礼，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懈可击。 当然，也是有例外的。 比如，某师兄来的时候。 “小师妹。”灵动骑着自己的小仙鹤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小花。 很细碎的花朵，白而透亮，幽香扑鼻却不显得腻味。 君少情认识这种花，这花在修真界，名声破盛。 第300页 个子小，所含的灵力却很纯粹，因固稀少，所以修真界有能力的男男女女们，都很喜欢用这种花，向心爱之人求爱，以期被高看一眼。 所以—— 手里的玉石勺儿咯嘣一声碎成了两半，落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这个师叔来山上，到底是为了做甚？ “师兄，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我……”灵动一听言笑隐含着拒绝的话，眸子里的光黯淡了很多，“听师兄师弟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 “这样啊，那谢谢师兄关心了。” “不用谢，师兄关心师妹，我关心你，不是很正常吗？” 这是，又要表白么。 言笑看了眼他手里的话，再看了看面前这个风光霁月的男人，心里嘆了一口气，“师兄关心师妹，确实是很正常的。” 雪花飘落。 在拒绝里挣扎了许久的灵动，决定再最后挣扎一次，“小师妹，你还记得许多年前……我们一起在下雪的时候，一起练剑的样子吗？” “你性属寒冰，每次下雪，你舞剑的时候都很漂亮，那时候，你剑花一挽，说白花也想要绿叶衬托，我时常和你一起，你为冰花，我为翠叶。” “你曾经说过，想要永远和师兄一起舞剑。” “笑笑，你忘了吗？” 灵动说的这样笃定，那么自然是有过这样的前尘往事的。 只是接收记忆的时候，言笑一般只会接收原主脑海里和任务有关的记忆，完全与任务无关，又年代久远的话，是十分模煳的。 所以言笑这里，说的是实话。 “师兄，我……也许是时间间隔太久，我忘了。” 冰雪一般的少女。 通透的眼眸。 过去的记忆。 在这一瞬间里，化为了泡影。 灵动甚至没能关注自己溢散的灵力，直接把手里的小冰花给轰成了渣。 “原来师妹，你忘了。” “那师兄打扰了。” “师兄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嗯。”灵动不想让言笑因为自己突兀的表白而觉得不适应，他勉强的勾起唇，露出了一个笑，“之前忘记说了，今天来看师妹，还有一个原因，我七玄快进阶中期了，可能要进入一段长时间的闭关了。” “那——” 言笑抽出剑，在空中横划，闪了几刀。 凛冽的寒空里很快出现了由雪花组成了一句话。 “祝师兄顺利晋升。” 可惜了。 此刻越是……温馨。 就越是凸显出一种被拒绝之后的难过。 595 反派boss是我徒弟57 毕竟，等师妹以后有了人，这种温馨，就全都是别的男人的了。 落荒而逃。 灵动留给言笑的最后一句话，是—— “师妹，保重。” 对原身的师兄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言笑进了山洞。 一进去，发现桌上的小鼎空空如也，“少情，你不是要……做晚膳的吗，怎么还没动手？” “啊？”君少情上上下下看了言笑一眼，“不是啊，刚刚看见师叔过来，以为师傅会跟师叔一起去喝酒，就没做，没想到师傅回来了。” 言笑：…… 啧。 好有意思的一句话哦。 “对了，师傅。”君少情又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刚刚师叔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手上拿着一束小冰花，怎么，师傅你没收吗？” 啧。 更有意思的一句话哦。 没回答君少情，言笑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摆好了自己的鼎，往里扔了一些食材，“虽然为师不常出去，也没有经歷过男女之恋，但为师又不孤陋寡闻。” “小冰花是有意男女之间的赠予物，我与师兄之间只有兄妹之情，怎么会接那花？” “哦……” 虽然还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哦。 但君少情这个哦，已经比之前一句话里含着的人气儿，还要多了。 介于某人是两手空空的进来的，晚膳用的还是很愉快的。 夜里，躺在言笑亲手制作的竹屋里，君少情感受到了另一个人格的压迫。 哦吼。 回到了这里，报完了仇，手刃了仇人之后，他的力量，已经开始被削弱了。 主人格，随时要出来的样子。 “……” “我们打个商量。” “君少情，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被你压了这么多年，只想占一时温暖都不行么？” “现在距离你每年都过的元节，只有二十多天了，等那夜除夕，我再把身体还给你，如何？” 那个人格没有回应他。 但是他很明显能感觉到身体的一样已经消失了。 看来是答应了。 在回来后的第五天，也就是年节前半个月，言笑和君少情从君乐山的嘴巴里，得知了天域君府的现况。 君父因晋升失败，遗骸已经被找到。 主母被牵扯进了一桩事关百年前，某门派灭门案的秘辛之中，不幸被刺身亡。 同时，君二以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登上了天域主的位置。且，新的天域主查明，君城里所有的君家人死亡案，都与主母所涉及的秘辛有关。 原本由言笑和君少情两人弄死的人，全都归在了一抔黄土上。 大仇得报。 君少情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开心。 言笑瞅着他，扯了下他，“不开心？是没有杀尽，所以不开心吗？” “君乐山那边，君二接了位置，他一个人无父无母，肯定不会放弃天选派这个大山，他肯定会回来的。” “等以后，你可以直接在门派秘境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 君少情：…… “我不开心，不是因为报仇。” “嗯？”言笑疑问了一声，也坐在了雪地上，“不是为了报仇，那是为了什么？” 596 反派boss是我徒弟58 灼然的目光落于身上。 言笑指着自己，“难不成，还是为了为师？” 君少情感觉自己的嗓子里好像进了点什么东西，竟忍不住想发出声音。 “嗯。” “……为了为师，为师怎么了？” “师傅，还有半个月，等年节过去，我就会把身体，还给原来那个少情了。” “原来那个，温柔的，自持的，在你面前从不红脸，对你千依百顺的少情。” 说着，他由迷茫，转为落寞。 言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在开玩笑吗？少情。” “啊？” “什么以前的少情以后的少情，你不就是少情吗？” 第301页 小葵花言长老鸡汤时间，又到了。 “为师发现，你好像总是很喜欢把自己说成两个人，一个正面少情，一个负面少情，很奇怪呀。” “有什么奇怪的？我一直都是两个啊。” “噢！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两个了？哪两个，性格说说。”言笑正在引导着君少情接受一个事实。 正·负面少情，已经开始缓慢融合的事实。 其实这些日子过去，随着相处，随着仇恨得报，负面少情的性格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么鲜明了。 他整个人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 以前的少情才有的味道。 “哪两个？” “一个，算是个普通的，经歷过风浪，有仇恨，但是仇恨渐渐被生活所洗，内心平静，冷凝，表里如一的人。” 言笑知道，这是负面少情对于正面少情的看法。 “那另一个呢？” 他先是笑了一下，“另一个啊，算是一个那种……长在仇恨里，完完全全从仇恨里面出来的人吧。” “完全是仇恨？”有谁会这样说自己呢？ 说到底，主次人格之所以有主次，是因为次人格……并不自信呀。 “对。”君少情点头，“完全长于仇恨，很阴暗，看不得人好，折磨自己，也喜欢折磨别人，瑕疵必报，脾气不好。” “全是缺点？” “也不吧。”君少情总算是数出了自己的一个优点，“够坚毅，比另一个少情，更有毅力，更能坚持。” 言笑忽然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让正在评价自己的君少情停了下来，“师傅……你笑什么？” “是觉得我评价的不正确吗？” “是啊。”言笑是觉得很不正确，“你把两个少情分的这么泾渭分明，可是……相处这么久，我看见的，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那师傅眼里的少情，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眼里的少情……” “你所说的性格，兼而有之。” “兼而有之？”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言笑点头，“二者都有仇恨，都想报仇，一直都想，而且，他从来也没就全都是平淡，想你，也没有全都是仇恨。” “我们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其实君家欺侮过你的人，比你傻的这些人，多得多，可是为什么，你只动了这七个人呢？” “因为在你心里，冤有头，债有主。” “很多内心只有仇恨的人，意识不到这些的。”言笑的声音冷冷的，在君少情的心里，点起一圈圈涟漪。 597 反派boss是我徒弟完 “所以你明白了吗，你正在向着之前的少情发展，而之前的少情，也一直有你的风范，在我眼里，你们可以说，一直都是一个人。” “只是不同阶段表达的倾向不同而已。” 星空很美。 缥缈不定之中，璀璨的星河，像是指引着什么，就想是伸出迷雾中的人，也始终能看见光亮一样。 “我好想明白了什么。” 言笑哈哈了两声，伸手拍了拍君少情的头，“明不明白都没关心，开心就好。” “你现在开心吗？” “……说实话，师傅，我并不开心。” “那你要怎么才能开心呢？” 男人低垂着眉眼，说，“今日师叔走的时候，漫天雪花成字，极美，徒儿也想看看。” 啧。 当真是……小气极了。 “这个啊。” “想看直说就好了。” 剑光乱舞，在黑夜里绽出一片光芒，照亮了那人宛如惊鸿一般的影子。 很快，白色的血花凝结在了空中，成了一行字。 ‘少情，祝愿无忧。’ “行了么？” “可以了。” 同坐雪地之上，言笑将将把剑收好，就听到旁边的君少情轻声说了一句，“师傅真好看。” 她愣了一下，然后回了一句，“你也好看。” 雪夜的星空是天域最美的天景，但清净山上最美的，是师徒依偎在一起的样子。 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到百分之百，就是此间人格，融合到另一个人格里去的时间。 是个既完美，又残酷的时间。 - 君少情承认了言笑说的，少情一直都只有一个人，但是君少情还是很珍惜这一段时光。 因为…… 不管怎么样，陪伴自己走过这段时光的人，都是言笑呀。 都是，最好最好的师傅啊。 时间转瞬即逝。 做做药膳，一起练练功法，偷偷谈谈修为。 偶尔去上课。 见到以前的朋友，看以前看过的景色，被新来的弟子叫大师兄，走过那年忐忑而行的云梯。 去外门，看自己以前居住过的地方。 在竹屋里，亲吻这一段陪着自己走过了数十年的‘时光’。 年节到了。 让人开心的是，年节的那天，下了一场好大好大的雪，地面，山顶，树枝丫，全白了。 白的有些晃人的眼睛。 很多山峰的长老都用术法去除了这些有些碍人的雪，只有清净峰，一直留着这个。 白色的雪，红色的灯笼，穿着素以的人，橙色的火焰。 还有—— 少情舞剑。 “这一套，是我很久很久之前学的剑法。” “多久？” “十八年前。” “很好看。” “嗯，当时是用来防身的剑，如今……也可以作舞剑，给喜欢的人看了。” 喜欢的人。 喜欢的意思，很多很多。 是师徒的喜欢，还是道侣的喜欢。 无人言明，但答案，自在心间。 那年雪花飘落，冬夜红灯笼下的橙火落落，青年舞剑四方，引师一笑。 那年灯火阑珊处。 “师傅。” 青年的背嵴挺直，俊逸出尘的脸上染上昨日的霞光。 “我可以亲你吗？” 灯下，双人连影，绰约旖旎风范。 -你连这个，都要问吗？ ——本位面完—— 598 时空局：大事！ 言笑睁开眼睛看见……看见一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愣了一下。 “你们这是？” “你醒了！”穿越分部部长的语气，急得很，“终于醒了，你再不行，整个局都要急死了！” “……” “额，局里怎么了？”等她等到？急死了？ 第302页 “你赶紧起来，去局长那边就知道了。” 匆忙到局长办公室之后，言笑发现局长其实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快急死了。他看上去其实挺淡定的，就是仔细看的时候，感觉眼神里……有些狂热？ 言笑不知道用这个形容词是否恰当。 总之，在她到了之后，局长迅速的屏退了左右。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她和局长两个人。 总是什么都没发生，就这个阵仗，言笑已经感觉出了一点点的……不同。 似乎，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言笑。” “局长好。” “很高兴你从上一个任务里出来。” “嗯……”言笑摸了摸头，“我也很荣幸。” “哈哈。” 局长双手握着，放在桌上，“我记得刚把你从毁灭分部调到攻略分部的时候，你还很不忿呢，如今没多久，你也是一名很成功的攻略员了。” “局长谬赞了。” “不知道局长这次叫我来，是——” “有大事。” 他肯定了各个部长说的话，然后在言笑的面前，铺开了一段冗长的故事。 “你听完这个故事，就会明白你为什么到了攻略分部，这次大家找你来，是为什么了。” - 这个故事，得追溯到很久之前。 许久之前，在整个银河系，乃至星际宇宙都十分有名的元帅成宴因为一场战争，伤到了灵魂/精神。 因为时空局是以研究人的灵魂和精神驰名宇宙的，成宴的副手就把他送到了时空局，希望时空局的研究者们能出点力。 虽然时空局号称游离在所有星系之外，但—— 只要是个机构，总得拉点关系，弄点保护伞，所以大家欣喜的接下了这个请求，并且唤醒了时空局的先知者专门为成元帅治疗。 那天，先知者在时空局安全性最高的房间里，接见并治疗了元帅。 原本一切到这里就该圆满结束了。 但谁知道，先知者在把元帅已经修补好的灵魂放回元帅体内的时候，元帅的灵魂，忽然被房间里的轮迴系统给吸走了。 轮迴系统，时空局工作的……核心。 能够穿梭各个时空，进入各个时段。 元帅的灵魂，被撕扯成许多碎片，进入了这些时段里。 ‘谋杀元帅’这个名头要是堕在时空局头上，那时空局也不用存在了。所以一群人开会，准备让攻略者，去找回元帅的灵魂。 但是，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攻略者们进入了原本的世界之后，才发现，因为元帅的灵魂太过于强大，即使是只有碎片，也很容易抢夺愿世界主角的各种光环。 于是，继不小心把元帅灵魂弄不见之后，时空局又出了篓子。 n个世界崩塌。 很狗的是，因为元帅获得了许多世界的主角光环，他还特别排斥时空局发过去的攻略者。 任务，由此陷入僵局。 599 你是唯一不被排斥的人 “那我……”言笑指着自己，“我没被排斥么？” “是的。”局长点头，“说起来，当初把你调来，是因为成元帅的副手在整理元帅的照片和文件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你的信息。” 也就是说，成宴是从某个地方偷偷了解或者调查过言笑的。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认识言笑的。 “我们通常会认为，人对于熟悉或者认识的人，更有好感，更能接纳，所以才把你，派入了那些世界里。” 等等。 言笑很敏锐的从局长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个消息。 把你送入那些有元帅灵魂碎片的世界里。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消息，那么就是说，她曾经……是的，曾经！某些消失，模煳的记忆好像忽然清晰了起来。 于漾，江淮，齐焕，六夜，江慕，程让，穆光，薛一羽，卫青，还有刚刚过去的少情。 这些名字，一个一个的浮现出来。 从陌生变得熟悉，到沾染上某种不同寻常的感情。 然后心底绽放出花朵来，这些人……都是一个人。 她勐地抬起了头。 局长倒是镇定的看着她，“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得到了记忆了。” “局长，我……” “你没猜错，你在世界里遇到的那些人，的确都是成元帅的灵魂碎片。” “你也确实是他在我们局里，唯一不排斥的人。” 言笑哑然。 “可是，我并不认识……” “我知道。”时空局是个挺封闭的环境，快穿者也是个私人性质比较小的行业，就这么些年看言笑的资料，她并不具备认识元帅的机会。 “但，他就是不排斥你。” 这话说的，有些旖旎的意思。 本来就跟人家的残魂发生了那么多奇奇怪怪关系的言笑在听见这句似而非的话之后，莫名的红了脸。 局长看着她，笑了起来，“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多到攻略分部的粉红泡泡里走一走，都是可以变性格的。” 言笑轻咳了一声，收拾了自己的情绪。 闲谈已过，了解始末。 言笑又问，“那，局长叫我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还是因为元帅的事情。” “元帅怎么了？” “因为你的关系我，我们已经搜集到了元帅的大部分碎片，但是因为轮迴的环境复杂，还有一些碎片，我们无法……” “用这样的攻略的方法，去获取。” “那该怎么办？” “先知者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听上去挺简单的办法。 人的灵魂，都是有吸引性的。 既然时空局掌握了成宴的大部分灵魂碎片，不妨用这大部分的碎片，直接吸引那些小碎片，再把他的灵魂融合在一起，就行了。 “这个方法和好啊。” “是很好，就是操作的时候，出了一些小问题。” 小碎片很轻易就被融合了。 但是…… 他不认为，他所处的世界是假的。 反倒认为，大碎片所处的世界，才是危险的世界。 “总之，就是沟通的时候出现了误差。” “现在小碎片在他的世界里，不肯回来，也不肯和大碎片融合。” 600 让他爱上你，跟你回来 言笑好像已经知道了她的任务。 “所以局长你是想让我进入……小世界，把灵魂带回来？” “嗯，是的。” “因为灵魂即使是成了碎片，也是有沟通的。”局长手在空中划开，“你看，你和成宴元的大碎片相处的很好，这种很好，是可以根据一种莫名的联繫，传达到小碎片的身上的。” 第303页 “你在他面前，会有一种……天然的优势。” 曾经的爱人。 记忆里的挚爱。 往昔唯一的女人。 可以献出生命，可以让出后背，可以为之牺牲一切的人。 这个任务，非你莫属。 - 因为事出重大，涉及的人也太重大了。 时空局为此事，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 组员许许多多，言笑是其中最核心的成员。 准备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该出发了。 坐在营养仓里，周围站着局长和某……军官，还有一个报剧情的部长。 各个大佬围着自己转的感觉，很微妙。 “言部长。”值得一提的是，言笑也在高压之下升官了，生了一个大官，部长。 “这是你将要去的世界的背景。” “你进入的身体，名字也叫言笑，是那个世界里夏国首都影视学院导演系的学生，因为这个世界聚集了元帅的许多碎片，局里无法太过干涉世界的剧情和构造。” “所以你无法带系统进去，但是我们给你配备了一个优渥的家世，还有相当厉害的导演才华。” “嗯……我知道。” “那元帅在那个世界，是什么身份？” 然后，部长报出了一大堆介绍和信息。 全夸赞。 “你进入过世界，知道元帅的灵魂可以抢主角光环，碎片尚且如此，碎片的集合体——” 直接让成宴成为了世界里当之无愧的第一。 本名成宴。 出身豪门世家，家里黑白两道都有人，父亲是政要，母亲是军门一枝花，爷爷是上头的，奶奶是传媒体制里出来的。 自己从商，很快把商业做到了……世界顶尖。 打遍天下无敌手。 年约27，看淡生死。 言笑瞅了眼自己的身份，讲真，能和这个大佬接触的机率……基本为零。 但是办法总是人想的，接不接触什么的，以后再说。 “好的，我都记住了。” “行，言部长你进入之后记得当心，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的心态，别崩了。” “任务可以慢慢来。” “只要自然走向，因为世界是会尽头的，我们会等你们的故事到了尽头，然后再问元帅，愿不愿意跟你走。” “所以——你要做的是，尽量在他心里分量重下来。” “当然，你要是能做到直接开口问他，让他直接跟你回来，也是可以的。” “嗯。” 在营养仓即将关闭的时候，那个穿着军装的人，忽然走到了前面。 “言小姐。” “你好。” “我是元帅的副官……希望这次，你能成功回来。” “最好快。”他顿了顿，“虫族知道元帅陷入昏迷，已经开始进攻了……” “星际的子民，需要元帅。” 言笑微微一怔。 “我知道。” 601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1 因为有许多的记忆，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言笑就基本接手了这个身体。 本名言笑…… 出身娱乐世家言家，家父是国内知名的导演，母亲是上个年代里国民永不凋谢的鲜花。 家境很好，专业成绩不错，一心想着女承父业，虎父无犬女，想要凭藉自己的努力，不藉助父辈的荣光功成名就的小女孩儿。 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听见耳边有个女声。 “言笑，你醒了啊！” “不好意思啊，我之前也睡着了，没叫你起来赶毕业作品。” “啊……”言笑看着床下正在用电脑噼里啪啦的人，说了一句，“没事。” 从小楼梯上下来，言笑脑子里过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期末考试，原主大四了，差一部毕业作品。 大约是因为从小精品见得多了…… 所以原主的眼界十分的高。 准备毕业作业的时间是一年，她扣扣索索了大半年，在同寝室，同专业的人基本都走入后期包装剪辑配音的时候，她正处于演员未定，剧本暂无的悠闲时光。 昨天让室友叫自己起来…… 也不是为了赶毕业作品，而是为了筛选剧本。 打开电脑，看了下原主标註出来的剧本，言笑扶额。 嗯…… 说起来只是一个毕业断片呀。 选的剧本也太长了。 不，还有题材。 因为已经接收到了局里给出的天才导演金手指，言笑基本可以一眼分辨出来，剧本咋样。 好吧，其实原主挑剧本的眼光还是ok的，就是她没考虑一下实际情况。 这是毕业作品，时限是半个小时…… 她选的题材都往国雠上走，立意是大气了，可是就半小时，能排出什么国雠？ 还有要不就是家恨的，弯弯绕绕，就是光看文字都头疼这些关系，拍个长电视剧差不多，弄个短剧就跟开玩笑差不了多少。 不行不行都不行。 一笔推翻，言笑决定还是重新选。 新世界，为了解除到成宴大佬。 嗯…… 必须要走知名度。 虽然就她这个经济咖位，相见大佬比较难，但是这个时代，也是网际网路时代。 就算是大佬，身边也是有网络的。 总得看看传媒信息吧？ 只要成为大导演，不说以后有机会和成宴的财团合作，让她的作品出现在成宴的视野里，也是好的。 等那时候—— 拍一部……电影。 就叫，我和我的十个野男人。 如果他还有感知的话，一定会想见见她的。 一定。 - 因为时限只有半个小时。 言笑找剧本，去的是一个叫做jj网的地方。 找的也是比较纯的校园剧本。 半小时。 展现什么？ 高超的拍摄手法？你要是只有高超的拍摄手法，能从电影学院毕业？ 半小时，老师要大家展示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导演，寻找美，寻找平凡故事里的最美。 比如这本《小心情》就很好。 讲述，暗恋同桌许多年，然后在高考结束后表白，然后在泪水里各奔东西的剧本。 以暗恋着的角度来拍，很容易就可以挖据出故事背后，人灵魂之中，动人心魄的美丽。 还有暗恋这种……美好的情愫。 —— 大家可能不相信，从27号停电，停了差不多40个小时，刚刚来电……微微人都在床上躺着了，看见来电了，又穿上衣服起来码字，更新了。 因为家里比较偏僻，经常停电。 第304页 一下雪，吹风打雷下雨这边就停电，我也挺无奈的…… 手机电脑都没电了，直接进入失联状态，也无法公告大家。 好在来电了`meme，走入最后一个世界， 甜甜甜，成元帅和笑总永远在一起—— 以及，要开新书啦。 啦~啦~会回到向微醺这个笔名，所以以后，我们向微醺再见，当然，大家还是可以叫我微微de~ 么么，晚安~ 602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2 不过在jj，这本叫做《小心情》的书，似乎来头……不小。 在和网站的管理员沟通了一下，说自己要买版权拍摄短剧之后，编辑说的不是我去问问作者的意见，而是直接甩出了一个qq。 编辑：如果你想要改编这部作品的话，可以直接找作者谈谈哦~ 言笑：…… 按照qq，加上了那位叫做一心一意的妹子，言笑盯着电脑屏幕。 言笑：你好。 一心一意：你想买版权拍摄？ 言笑：嗯。 一心一意：短剧？ 言笑：是，是想要一个短剧授权，就是想以你的为范本，拍一部毕业作品。 这边的赵心看着言笑发来的话，饶有兴趣的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 一心一意：毕业作品？能容我问一下，你是哪个学校的吗？ 言笑：可以，我是首都传媒摄影专业的学生。 出自名家呢。 赵心对言笑其实挺有好感的。 别的不说，就她能从千万本书里，慧眼识英雄，找到她的书，就说明这人眼光，槓槓的。 一心一意：这学校我听说过。 言笑：那不知道大大能不能授权给我改编呢？ 言笑：我只要短剧授权，可以支付5万左右的酬劳。 言笑报出酬劳之后，就静静的看着手机屏幕了。 五万元的价钱，购买一本的短剧授权，这看上去并不太出名，流量并不是特别高，按理来说，作者应该会激动一下的。 但对面那人，直接跳过了酬劳。 一心一意：酬劳不是问题。 一心一意：但是吧，这本书是我第一本作品，也是我很喜欢的作品。 一心一意：既然你是首都传媒的学生，名声蛮大的，看你也挺真诚，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免费吧这本书授权给你，如何？ 言笑：不知道大大开的什么条件？ 一心一意：一，把你的往期作品，发一个给我。 这个条件很合理，言笑二话没说，直接就把电脑的x文件打包，发送给了电脑对面的人。 大约五分钟之后。 一心一意：你的水平，我信服，然后就是第二个条件了，剧本是我写的，里面的男主和女主都是我构思的…… 一心一意：所以你的短剧选角这方面，我想插一手。 手指停留在键盘上，言笑看着这一行字，脑子里闪过的话是拒绝。 干涉选角。 从一般摄影的角度来讲，专业的编剧要选角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但是，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一位作者，一位很有情怀，感情充沛的作者。 她的情感很可能影响她在选角上的判断。 比如说，要找一个和男主一样笑容里有阳光，干净的男孩。 什么是干净？什么叫有阳光？ 万一牵着在这种事情上面，毕业作品才叫真的凉了。 但是—— 也许是神的旨意。 也许是某种宿命的姻缘。 言笑看着这个不太合理的要求，竟然点了—— 言笑：好。 言笑：我同意让你参与选角。 …… 唰的一瞬间。 对面就飘来了一张pdf格式的合同。 一心一意：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 一心一意：我的授权书。 言笑：…… 这妹子，还真是……快哈。 603 世界终章：大老看我3 剧本解决掉了，言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裙子，站了起来。 室友看她起身，也挑眉，“言笑，你这是又要出去找灵感吗？” “啊？不是。”原主以前剧本被否了之后就喜欢出去走走散散心，美其名曰找灵感，“我只是解决了一桩事儿，要出去歇会儿。” “解决了一桩事儿？”对床正在敲敲打打的妹子诶了一声，“什么事儿？等等！难道是你的剧本解决了？” 言笑嗯了一声。 整个寝室在瞬间响起了欢唿声。 三室友，异口同声，“纠结了小半年了，你这剧本总算是选好了。” “咳咳，是啊，就这个时间，再不选好剧本就难拍了。” “也是，虽然你那边工具班底都不错，剪辑技术也好，但片子毕竟是慢工出细活，赶工出来，很容易就会在细节上落了下乘。” “嗯，我知道。” 几个室友虽然不经常和原主一起玩，但是…… 都是追梦少女，友爱还是很友爱的。 撑着把小伞，安静的走在夏日五六点钟，晚霞映掩的草坪上，言笑感受着阳光，眉目微垂。 阳光。 宇宙之中，难得见到这么和煦温暖的阳光了。 微眯着眼睛，昂着头往上看，言笑渐渐的松开了伞。 金黄色的阳光落在女人的侧脸上，让她整个人显得更有温度，更精緻了。 旁近有附近出来採风的摄影系学生，看见这一幕，莫名就抬起了自己手里的照相机，咔嚓了一声。 不过这发生的一切，言笑都没有察觉，因为她在享受。 沉溺于……灵魂深处，静静的去享受。 放松完之后，顺路去学校食堂吃了个饭，回寝室洗澡，言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因为没什么工作，言笑坐在床下，有些闲暇。 想起点什么，她戳开了之前那本《小心情》，开始写导演剧本。 剧本写到一半，电脑忽然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一瞅，是一心一意发过来的消息。 一心一意：这个，我觉得我们既然决定开始合作了，是不是应该见一面？ 一心一意：你是首都传媒的，我人也在首都，我感觉见一面也挺方便的。 言笑：求之不得。 言笑：因为快毕业了，剧得赶紧开了，所以想和你讨论一下剧本的各种细节。 一心一意：好啊！那我们约个时间吧！ 言笑：择日不如撞日，就后天吧。 一心一意：行。 言笑：那就后天下午四点，云水二楼镜花包厢见。 赵心瞅着言笑的回答，诶了一声。 之前看见小导演开出五万的授权费，就知道小导演的家境不错，但现在看来，小导演深藏不漏啊。 云水镜花。 啧。怎么也是一线消费路上的人了。 不过她也不差，不虚！ 第305页 一心一意：行，那后天见了。 言笑：恭候。 和原作者的时间都越好了，那分镜剧本更要快点写了。 好在这书不长，写的也是校园纯纯的恋爱，分起镜来不麻烦，不然言笑真的要挑灯夜战了。 差不多解决了1/4，言笑收拾了东西，爬上床，入眠了。 604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4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 把手上的文档排版、列印，包装之后，言笑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件比较得体的衣服，准备明天愉快出发。 下午出门，因为所处的专业比较特殊，大家经常出去跑景，要不就是踩点，找拍摄位置，所以并没人开口问言笑的去向。 云水镜花。 言笑来的早，就坐窗口那地方，等人。 大约三点五十五的时候，包厢外响起了脚步声。 但……并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有高跟鞋轻敲地面的声音，绕在这声音周围的，还有皮鞋跟落地的声音。 大小姐和n保镖。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之后，门开了，一束光落在了桌案上，言笑瞥头，然后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一心一意来了。 赵心很随意的坐在了言笑的对面。 她没想到，看中她的作品，想拍下来的人……竟然是个这么好看的小姐姐。 言笑也没想到，写出像是《小心情》这样故事的作者，本人竟然是这样的女神一般的人物。 四目相对，莞尔一笑。 “我是一心一意，《小心情》的作者，你可以叫我赵心。” 赵心？ 言笑听到这两个字之后，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了一条剧情线。 成宴，本世界的天之骄子。 家世无敌，朋友也无敌。 好友有赵世家的继承人，王世家的继承人，和军门的君表哥等等。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赵世家的继承人赵意好像就有个妹妹，叫做……赵心？ “我是言笑。”不管是不是，言笑都先稳住了自己。 来，是为了谈剧本而来的。 两人都是实干型的，一个人拿出了略微改版后的，一个人直接拿出了分镜剧本。 两份文档放在桌上，甭管怎么样，这大家对对方的第一印象，那是没得挑的。 言笑本身就是看过许多遍的人，再看这本改良，速度也是极快的。 赵心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她写的，自己笔下的东西，也是熟悉的很。 进门不过一小时，剧本交换就结束了。 “你的才华，超乎我的想像。” “赵小姐的认真，也让我很敬佩。” “哈哈。”赵心一拍桌子，“你这人说话直接，我很喜欢。” “都五点了，我们先吃着饭，边吃边说这事儿。” “好！” 饭菜上来之后，空气里氤氲着食物的香味，两人更为放松。 “我觉得你的剧情是很有意思的。” “是吗？”赵心起了兴趣，“哪里有意思？” “我看了jj的很多书，校园的类型也很多，出色的作品不少，但是没有一本书，能比你的纯粹。” “剧情很质朴，非常质朴，就是每个人青春时代都会经歷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你把细节放大了，就感觉非常不一样。” 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和同桌一起弯腰捡橡皮撞到一起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吗？ 还记不记得，有些问题不会，问同桌的时候，他不算温柔，却字字扣住你新鲜的声音？ …… “就你了！” “就你！” “我们跳过剧情，直接开始选角！” “好，那我们谈论选角。” 605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5 让人开心的是，对于角色的理解，两人走的路线差不多。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两人应该不会在选角上出现太大的纠纷，不过这次是没时间选角了。 言笑想了想，轻敲桌子，“那，选角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吧。” “怎么？” “毕竟是传媒的……我在学校里发布演员招募，邀请一些在校的学生过来试镜，我们两个共同审核，然后再挑出我们满意的演员，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 “那我们约个什么时间呢？” “宣传还需要一段时间，记得下半个月要放一个小假，不如我们那时候约。” “你是说下个月9号？” “嗯。”言笑点了点头，“时间就定在下个月9号，等确认了地点，我再通知你，如何？” “可以。” 很快交涉好，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两人从云中里开，言笑走在长廊上，就看见赵心的身边有两个黑超保镖。 能带着保镖进入云中的人……绝对就是赵意的妹妹了。 本来想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接触到成元帅的，到没想到，命运这么有意思，就这样把跟他有关系的人，送到了她身边。 这段时间言笑一直都在很认真的钻研剧本，很认真的在首都的各个艺术学校发帖子，希望那些厉害的青年一代演员们，能够来出演一下这个本子。 相当之尽心尽力。 要说，言笑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其实是找到成元帅，带走他。 为什么对任务之外的事情，这么上心呢？ 言笑盯着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死死的看着，然后脑子里蹦出了一大串的东西。 为什么？ 其实……没有为什么啊。 只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而已啊。 成宴。 驰名整个星际的元帅大人，常人无法触及的存在。 她以前，也是成宴的小迷妹，也会在成宴出征的时候，和局里的人一起瞻仰这个传说。 是的，瞻仰。 对什么样的人，才会用上瞻仰这个词儿呢？ 自然是面对那些…… 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阶层的人啦。 在这些真真假假的世界里，她才能突破什么的梏制，和成宴有上那么一些些的联繫。 很高兴之前经歷过的，辜负了或者在一起了的人，是一个人。 但是也很伤心，也许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了。 时空局的某个员工，和星际元帅。 很难有故事的。 因为珍贵，所以想认认真真的走完这个世界。 - 因为言笑之前拍摄的作品也得过很多奖。 在社交媒体上的热度还算是ok，加上这个试镜过了也有片酬，所以会了应邀试镜的人不少。 在网络上搜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之后，言笑把定位发给了赵心。 大约五分钟之后，赵心那边回了消息。 一心一意：ok，八号见~ 第306页 言笑：八号见。 5月8日是个很不错的时间。 太阳不算太大，街道有微风，温度不上不下，很舒适。 在宿舍整理好剧本，言笑开着车到了约定的地方，这次，赵心来的比她要早一些。 “嘿，笑笑~” “赵小姐。” 606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6 “哇，我都叫你笑笑了，你还是这么见外。”女孩儿双手叉腰，一副我要生气了的样子。 言笑扛着摄像机看着她，眉目舒展，“其实我也不想叫的这么见外的，但是……” “叫你心心感觉太肉麻，小心的话有很奇怪。” “那你叫我星星就可以啦~” “行的，星星。” “好的笑笑，我听到你叫我啦~” 交流好感情，两人携手进入了这边的会馆。 两点，场馆内陆陆续续有人来，大约二点二十的时候，言笑叫来了之前在场馆里雇的助理，开始点人叫号，面试演员。 说起来，虽然来的人，但是能同时合了言笑和赵心口味的人，并不多。 一晃三个小时过去了。 晚霞已出，演员表上数十个空，才勾了一半。 “女主定刚刚那个妹子就可以了，但是男主——” “我知道。”言笑不等赵心说话，就直接接了这句话，“今天来的人里面，演技暂且不谈，光是容貌和气质能够接近你文中男主的人……就没有。” “对。” 赵心舔了舔嘴唇，“我看，要不我们还是直接从娱乐圈里请演员吧！” “我觉得那个齐肆就很不错啊，我的男主就是按照齐肆来写的。” 赵小姐很天真的看着言笑，一字一句的说着……齐肆到底有多好。 要说，言笑也知道齐肆很好啊。 但是！她要拍的只是一个三十分钟的毕业短剧啊，不是什么大制作，投资n个亿，去请圈子里的大影帝来，正常吗？ 要真请来了，到时候就算毕业作品过了，她拍的再好，头上也甩不掉一个土豪砸出来的毕业生这种名头。 但这话……是不能直说的。 “这，还是算了吧。” “怎么？”赵心看着言笑，“是经费不够吗？我可以去请人来的，你只要负责拍摄就好了。” “……” “不是经费的问题。”言笑抬手，轻咳了两声，“星星你应该知道一些老演员在拍戏的时候，是有气场的吧？” “你看，你要是把齐肆请来当男主，那……我们今天选的人，全要作废。” “他们的演技在齐肆的衬托之下，肯定全都要变成渣渣。” 赵心一听，也是哦，“对，你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 还是算了吧。 “行吧，那我们还是继续面试吧，你不是说这边面试哟三天么？这才第一天，我们等等看。” 实在不行，再想点别的办法。 “好。” 叽叽歪歪面试人，差不多面试到了七点。 谁知道，刚刚还是艷阳的天气，现在竟然忽然飘起了雨。 言笑看着赵心，刚想说一句我送你吧，就看见她拿起了手机。 她很眼尖的戳见屏幕上出现了哥哥俩字。 赵意的电话，雨天电话，八成就是来接她的了。 “啊，哥哥你过来了？” “这么快吗？” “哦……不是你的车，是……是宴哥的车？” “好吧，我知道，我就在门口等你。” 刚准备跟赵心告个别就走的言笑，按下了准备离去的心。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刚……赵心的嘴里，出现了宴哥这俩字？ 宴哥。 成宴。 ———— 算了一下剧情，发现可能还要10字左右才能结束剧情，嗯……所以决定延长一下完结时间，大概是2月底完结了。 新书和编辑确认好了，2月2发，《军婚1分：重生女神，超给力！》作者：向微醺、 是一本超级甜的温馨向重生文~ 简介： 前世，陆橙一路摸爬滚打，从低处走到高处，但没想到，被jian人迫害背锅至死。 人生重来，陆橙决定走上一条和前世完全不同的路！不辍学了，好好读书！ 考庆大，上京城，带上哥哥，一朝纵横文坛，荣华尽享，原本以为这就是人生巅峰了，却没想到—— “沈叔叔，你自重！” “自重70kg，怎么，我太重了……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么？” “你——” 却没想到，军门沈家的唯一继承人，甘愿为他裙下之臣，生死相许。 —— 如果感兴趣，2月2可以搜索书名试读哦~么么大家，谢谢各位支持我的人啦 607 世界终章：大老看我7 赵心是挂完电话之后才看见一边的言笑的。 “噢，瞧我，竟然把你给忘记了！”赵心一脸懊恼，“笑笑，你开了车过来吗？” “嗯……”言笑看着会馆门口那辆银色的车，眼神微微一暗，抬头，“来的时候没下雨，直接做的公交车诶。” “啊！” 赵心顿了一下，“那，不如待会儿叫我哥送一下你？” “不好吧。”言笑只是想远远的看看成宴，就目前来讲，她还没有……直接接触成宴的准备，“刚刚你打电话我也听到了，来接你的似乎并不是你哥哥。” “怕你也不方便，正好我也有同学来这边，我就直接叫我同学来接我了。” “……嗯，也行。” 如果是赵意开车过来，赵心不管怎么说都会把言笑送回去的，但是开车的人—— 是宴哥啊。 圈子里的高岭之花，不可望更不可即的男人。 “那待会儿你到了给我发信息？” “好。” 雨幕里，清风徐徐，很快，一辆黑色的低调辉腾，就停在了会所不远的地方。 赵心看着熟悉的车牌，转身跟言笑打招唿，言笑嗯了一声，也摆了摆手。 失策了。 大佬开过来的车子……上装了特制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看来，就算是远远地看一眼，也要成为一种奢望了。 低头轻笑。 言笑静静的站着，准备等着辉腾走了之后开自己的车走。 另一边。 打开车门，安静的上了后座。 赵心甚至没有多抬头看，只是缩在赵意的身边，“哥，宴哥，我好了。” 前头传来了很低沉的一声嗯。 “好了，宴总，可以发车了。” 第307页 “你看你，每天都冷着一张脸，看看你把小姑娘吓成了什么样子啊~” “没有的事，哥，你别多嘴。” “嗤，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走吧，很晚了，该回去吃饭了。” 后座的赵家兄妹吵吵闹闹，成宴的眉眼微微舒展，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钥匙转动，车子刚要走，成宴莫名就看了一眼会所。 这一看，他就愣住了。 今日有雨，五月的雨，雨珠儿很大，也很急促，在天空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的天然的屏障。 在这样的雨幕里，隔着这么远的位置，看不清人的脸，只能看见，在无数水珠之中，一个人的身形。 长发轻轻披散，似乎穿着裙子，打着一把大大的伞。 很普通的人。 但是…… 成宴整个人，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情愫上涌，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似乎是，一见而钟情的感觉。 “宴总，怎么还不走呀？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还是赵意多了一句嘴，成宴才如梦初醒。 车子穿梭在公路的车潮之中，本来无事出行，只顺路接一下发小妹妹的成宴，忽然多了一个很渴慕的东西。 雨幕里的女孩儿，是谁。 谁？ - 梦里的长髮。 梦里的脸庞。 梦里那人温柔的声音。 梦里…… 那人决绝而去的背影。 还有他的撕心裂肺。 凌晨，成宴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 是谁…… 在梦里，残忍的把他抛弃。 608 世界终章：大老看我8 第二天雨停，言笑和赵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面试。 今天运气比较好，在首都影视里来面试的人里挑出了一个气质声音长相都俱佳的小哥哥，来扮演中的校园男神。 钱够了，演员订下，剧本已改变，按照套路，现在应该定一个时间开机了。 “之前改编剧本的时候我就考察了一下，这个故事的背景是个高中对吧……现在也不放假，我们想找个现成的高中不容易，但是——” “我们这边正好有个高中要搬迁了，空了个地方给我们。” 也许这就是外来者的优待吧。 之前言笑找场地找的都要头大了，就忽然冒出一个高中搬迁的事儿来，解决了问题。 “这个高中呀！”赵心啊了一声，“行啊，我去过这里，布置还可以的，半新，拍起来更有感觉呢~” “嗯，那就订下来了。” “好的~” - 从面试会馆匆忙出来之后，赵心就去了造型工作室赶场。 “你说说你，也不缺钱，怎么忽然去投资了一个剧？”赵意扯着西装领带，“不，还不能说是一个剧。” “随便投资一个导演的毕业短剧？” “小星星啊，如果不是上次见过那导演是个妹子，我都要以为你看上她了。” “略略略，我们女生之间的事情，你怎么会懂。” “行行行，我不懂。”赵意摊开手，“你们女生的事情，我也懂不了，我们不就是去参加一个ktv晚会吗，你至于来这边做造型？”随便穿个衣服不就好了吗。 “你懂什么！呵，今天许家那个小姐要来，你难道想让你妹妹倒在她的荣光下面？别bb，滚开，不愿意等我我自己开车去！” “……” “行，我等你。” 一等女生就是两三个小时这事儿不作假，赵意头上都快长草了，赵心才好。 开快车到了ktv，她先一步就去包厢里‘战斗四方’了，赵意摇了摇头，去了吧檯那边，找自己的狐朋狗友。 “嘿，宴总。” “你迟到了。” “诶，别说了，今天星星去面试那个什么角色了，耽误了一段时间，又去工作室特意做了个造型，你也晓得她的性格，我不等她她要锤死我，所以才迟到了。”赵意也是无奈，“不过这话不能当理由，我还是喝一杯致歉~” 赵意说的话很长，但成宴听进去的地方，很短。 赵心去……面试那个什么角色了。 记得上次赵意也说赵心去和她的合作搭档去面试角色了。 所以说？ 那天的人，是赵心的合作伙伴？ 成宴不动声色。 “你妹妹什么时候又对电影行业感兴趣了？”他的眸子映着鸡尾酒深蓝的色，“真要感兴趣，可以来啸呈。” “什么啊，哪能说电影行业，她就对这一部剧感兴趣！” 赵意么，话唠一个，嘴巴又不紧。 所以成宴就这么一问，他已经基本把电影这事儿的底，给兜光了。 “就是一开始吗，那个首都传媒有个导演专业的学生要拍毕业作品，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星星那本。” “星星知道了之后都快上天了。” 609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9 “然后俩人就见了一面，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你也看到了，她一颗心都扑这事儿上了。” “也挺好的。”成宴微微往后靠，一副老大哥的语气，“她也毕业许久了，不想去集团工作，自己找点事，也好。” “传媒也是一条路。” “宴总说的对！”赵意确实很佩服这个大哥。 在大院里，圈子里的富少啊官少什么都在浪的时候，成宴已经一马当先，求学成功，在大家终于度过叛逆期的时候，成宴已经自我奋斗完毕，开始接管集团。 从小到大，一直很有担当。 尽管不是圈子里年轻一代年纪最大的，但是最沉稳的称号，当之无愧。 “你说传媒行业可以，那肯定是可以的。” “是不错。”成宴放下酒，“那，和星星合作的那个导演，你了解么？” “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就听星星说过她名字是言笑？好像家境也可以的，就没去查。” “是么？” 叫……言笑吗。 轻轻的两个字，重重的扣在了跳动的心脏上。 明明只是两个很空泛的字而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前似乎就勾勒出了一张……宜喜宜嗔的脸来。 魔怔了。 “宴总？你怎么了？” “什么？” “不是。”赵意看着成宴，眼神里含着疑惑，宴哥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经常走神的样子，“哥，说真的，你如果累的话，还是休息休息吧。” “啸呈现在也进入了稳定运营模式，你给自己放放假也挺好的，毕竟——” “嘿嘿，你跟我们的年纪，也差不多大嘛。” 第308页 “……” 只是发了个呆，并不知道对面的人脑补出了什么东西。 “我知道。” - 那个人……又突如其来的出现了。 她张扬明艷，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出现在了他身边。 偶尔神色嗔怪，偶尔—— 高不可冒犯的站着。 她低眉，命令他。 可怕的是，他竟然很自然的从了她的命令，无论向西向东，都很迅速。 她在梦里，是近乎完美的姿态，他近乎卑微的追随着这样一个人。 看着她，就像是看着光。 踩着她走的步子，一路而上巅峰。 但是最珍贵的，并不是高处的奖盃，而是光芒之下，掩盖了自己璀璨的她。 可一切，很快又被击破。 完美的场景，很快四分五裂。 成宴脸上全是汗，他坐在床上，低低的喘息。 稜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一抹苍白。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回忆着那个在梦里出现的女人。 是谁？ 是谁曾经那样残忍的…… 离他而去。 冰凉的水覆盖在脸上，那种被失去的恐惧侵占的感觉才慢慢的消去。 成宴看着洗手台大镜子里的自己，手指蘸着水，不停的歇着一个人的名字。 言笑。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些连环在一起的梦，是在见过那个人的虚影之后，才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出现的。 提起她。 就会做那样的梦。 那样惨痛的，恍如前世的梦。 所以—— 关于调查，去见她的计划还是取消吧。 这种被莫须有情绪掌控的感觉，令成宴很不喜欢。 第610章 610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10 最近拍戏节奏特别快。 因为选的是青春题材，大家又正好是学生，缅怀一下过去，只要稍稍控制一下面部表情，还有镜头感，大家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也因为言笑年纪不大，长得也比较好看，当然，也因为她是导演，所以剧组里的演员和她的关系都挺不错。 今个。 拍摄进行了差不多大半个月。 女主演忽然凑到了言笑面前，喊着，“言导，你上热搜了！” “……什么？” “我说言导，你上热搜啦！” 言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对啊，我没花钱炒作，哪儿来的热搜。 第二想法是，等等！她说的是你上热搜了，不是这剧上热搜了！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 “你看啊！”女主演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了前头，在言笑的面前轻晃了一下，“ 就是一个摄影博主发的，说什么……见过的距离光最近的女孩子。” “言导你看，是不是你~” 什么鬼东西？ 什么距离……光最近的女孩子？ 言笑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但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她心里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这照片——是在首都传媒的操场上拍的。 应该是上上上次搞定剧本出去散步的时候，阳光正好，她在赏日，旁边可能有摄影专业的学生看见，随手抓拍了一下。 别说，照片是挺好看的。 就是这个微博，距离光最近的女孩子是什么鬼？ “是我。”言笑有些嫌弃这个评语，“但是你说的热搜是什么鬼？” “就是这个啊，因为看见这张照片，大家说很有初恋的感觉，就发起了晒初恋，说初恋的热门话题，你就被顶上热搜了啊。” “……” 是这样的么。 “好了我知道，先谢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开机了，站自己位置上回忆台词去。” “……好吧。” 女主演走了之后，言笑自个拿出手机瞅了一下这个热搜。 怎么说呢，就目前的环境来看，她不太适合马上跳出来承认自己就是照片上的妹子。 毕竟剧已经开拍了，就算这只是一个毕业短剧。 没开，没面向大众，就跳出一个导演炒作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所以，还是让这张照片沉下去吧。 戳开微博，点开了那个摄影爱好者的私信。 言笑：同学，我是照片上的……光，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把你微博上的照片删掉？ 过了一会儿。 小时光：怎么了？照片……很好看啊。 言笑：是挺好看的，但是最近有点事情，不太适合曝光。 她浅浅的解释了一下，希望对面的人能温柔迅速的把照片删掉。 还好，对面的人有眼色。 在再次交涉之后，小时光发了一个抱歉。 小时光：好的我知道了，我会马上去删掉照片的，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发了你的照片。 言笑：^_^没事没事。 估计小时光自己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事儿的。 毕竟，那是在传媒大学。 谁都想要曝光。 好看的照片，怎么可能不让人发？ 但是可惜了，言笑这段时间比较特殊。 要不她晚点发，言笑也能带着炒一波。 第611章 611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11 从根本上来说，啸呈虽然近几年开始进攻传媒行业，并且在上面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但是啸呈的boss，成宴，是不接触娱乐圈上的事儿的。 他基本不用社交媒体，拍的电影大卖也是下面的人说一句，自己很少去看。 可以说，他捧红了许许多多的国民级明星，但是他自己，并不清楚也不care。 可是今天—— 莫名很早的工作完毕。 莫名在工作完毕之后没事情做，然后去办公室巡视，听到年轻的秘书和一些经理忽然在讨论初恋的事情。 从没谈过恋爱的他，竟然勐地被这个词触动了。 然后到现在，在办公室里，忽然拿起了手机，打开了千万年不用的社交网络，看见了大家所谈论的那个，初恋是一道光。 然后瞅见了那张图片。 整个过程，恍如神助。 大v上的那张图片，很美，也很清晰。 比之前在雨幕里的惊鸿一瞥，清晰的多。 他看见了她的髮丝，她的侧脸，她沐浴在阳光下的点点滴滴。 一种名为初恋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说之前，成宴觉得听到一个名字就联想出了那么梦，是一种病。 那么现在，看见一张照片，一个侧脸，就感觉自己陷入爱河，已然併入膏盲。 他忍不住点开那张图片，用带着温度的指腹去触摸那冰凉的……屏幕。 一种满足的窥探，自心底而生，传达到四肢百骸。 直到有人敲门，说要进来汇报什么，拿着手机的人陡然一抖，手机扣在了干净的办公桌面上。 第309页 微怔…… 成宴，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一种，在快感里不断升腾的恐惧。 - 言笑现在累成狗，还不知道有人因为对她产生了好感而害怕。 “一组准备，别出错了啊！” “二组跟上，男主，你要保持出自己的有礼和高冷！” “女主这边注意一点，你是暗恋，不是马上要表白，感情收敛一点！” “对对，就这样！” “可以了，我们再补拍一点细节的地方，大家辛苦了！” “cut！” “散了散了，吃中饭了！” 因为经费很足，所以这边剧组的饭菜，算是很不错的。 女主演作为一个在各大影视城跑过龙套的，对这点更是深有感触，“言导，你肯定是大腿！盒饭都这么好吃，嘤嘤嘤，以后还有合作的话，一定要找我！” “嗤。”言笑瞥了一眼柳橙，“你就被一个盒饭给收买了？” “当然……不是啦！” 柳橙咬了一口鸡腿，“当然是言导你高超的拍摄技术折服了我！别笑，真的，我说真的！” “我跑龙套很多次了，见过蛮多导演的，有业内咳咳……反正名字不方便说，挺出名的，跟他拍戏的时候没有拍言导你的戏的感觉~” “是吗？” “是的是的！” “你的夸奖我收下了，承你吉言，以后变得有名气了不会忘记你的。” “嗯嗯，苟富贵勿相忘嘛，我懂的懂的！” 言笑看着柳橙，笑了起来。 …… 原来攻略世界，这么有意思的么。 也有喜欢奋斗的人。 也有追逐梦想的人。 还有，我爱的人。 第612章 612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12 “抱歉，成总……我问一句，你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 “梦。” “……” “做梦是一种正常的现象。” “那梦到莫须有的人呢。” “莫须有，你指的是——”医生咳咳了两声，然后做了一个很狰狞的表情，“是这种莫须有的人吗？” 成宴：…… “不是。” “那是什么？” 算了，成宴并不想讲述那些奇怪的梦了。 他换了个角度，开始阐述那天下雨时候的事情，“我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是……” “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微妙的感觉？”心理医生觉得**oss也很难搞啊。 这都是写什么形容词啊？莫须有，悲怆，微妙？我去，形容的具体一点啊！ “嗯。” “那次之后，我就经常梦到……那个人。” “女人？” “是。” “哦哦哦，那成总，你之前说的，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是什么？” “上次，打开手机，不经意看见了她的照片。” “然后呢？” 然后？ 成宴大学学的是金融商业，选修的是计算机和数学，这辈子……没和形容词打过太多的交道。 所以，那天到底该如何形容？ 他眸子轻瞌，“不好形容。” “一种似曾相识，觉得她……很好，和他们所述的标题一样，像是找到了一种莫须有的感觉。” …… 又是莫须有。 莫须有的感觉？ 心理医生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成宴。 最后，他拿出了自己的小怀表，“成总，就目前来说呢我还不能给你做出一个具体的诊断，我可以先给你催眠一下，我们来仔细感受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嗯。”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成宴并没有被催眠，也不困。 心理医生站在原地，十分尴尬。 “这个，成总，可能是因为你的心理戒备比较高……我无法催眠你，但是在刚刚那段时间里，我总结了一下这些事情，然后认为——” “你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能能从这本书上找到答案。” “什么书？” 心理医生加了成宴的邮箱，然后发送了一个名为xx的文件给成宴。 “就是这本，看完之后成总对自己的行为就会有个大体的了解了。” “嗯。” 男人站起，“费用刷卡，我先走了。” “成总再见。” 夜里，到家之后成宴靠在游泳池外沿，打开了手机。 邮箱里的xx不算长，约莫估算似乎只有那么五六万字的样子，成宴急于了解现在这个不受控制的自己，就迅速的戳开了文件。 然后—— 他就懵逼了。 年轻的总裁在去x国谈生意的时候，在异国的街头遇到了一个十分美丽的，卖花的年轻妹子。 那之后，他回国了，经常会梦见那个卖花的女孩。 以……各种各样的形式。 甚至于，年轻的总裁还会做一些有颜色的梦境，梦境的女主角，通通都是卖花女的脸。 他忽然想找到这个卖花的女孩。 但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不知姓名不知国籍什么都不知，只知道一张脸的人，太难了。 613 世界终章：大老看我13 所以年轻的总裁，把这份思念，压抑到了心里。 许久之后，他忽然在网上看见了一张xx游客在异国旅行拍摄的照片，里面就有卖花的妹子。 他联繫到了卖花的妹子。 白马王子和卖花的灰姑娘，就这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总裁：“我当年一直做和你有关的梦。” 卖花的灰姑娘，“是，是吗？可是我们当时并不认识！你，你为什么会做和我有关的梦呢？” 总裁：“傻丫头，当然是因为——” “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啪嗒。 大屏智慧型手机，忽然在一瞬间栽倒在了游泳池里。 成宴把手机捞上来之后，感慨了一句，还好手机防水。 还有：mmp。 这是本什么乱七八糟的没营养的书？这书什么意思，是说他经常做和那谁有关的梦，是对她一见钟情？ 不。 …… 对此结果，成宴——无法接受。 俗话说，每一个不会谈恋爱的总裁身后，总有那么几个千帆过尽的损友。 成宴亦然。 他身边，除了话唠赵意，还有一个号称是圈内千人斩，阅遍佳人无数的人，周公子。 第310页 他决定打电话向周公子谘询一下。 “宴啊，你打电话给我做甚？”周阳靠在妹子的怀里，声音勾勾的，“和赵意玩的不开心吗？要找我？” 成宴嗯了一声，沉声，“有件事情要找你。” “什么事儿啊？” “和……爱情有关的。” 问题还没有开始，对面就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噗。 “你说啥？”周阳咳咳咳，“我酒都进嗓子了，你，你要问我和爱情有关的事情？” “嗯。” “怎么了，不行么？” “行行行。”说着，周阳捂着手机话筒，对着一屋子的佳丽我我我卧槽了起来。 “哥，你说，只要是我能给你解决的，我一定不遗余力。” 成宴轻呵了一声。 他声音沉如水，“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哦哦。” 切。 我的一个朋友，那不就是我吗？ “见到一个人，然后就经常梦到……被她抛弃，从感情上来讲，是为什么？” 周阳：？？？ 他开始相信，这是成宴的一个朋友了，怎么办？ “这……” “你那朋友谈过恋爱吗？他见到的那个人，是以前谈过的，抛弃过他的人？或者说，那妹子跟抛弃你朋友的人长的很像？” “没有。”如果答案这么常规，成宴的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了，“没有谈过，不认识，完全没印象。” “……” “卧槽，还有这种事？” “见过一次经常梦到，那叫魂牵梦绕，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是这个——”周阳摸了摸脑袋，“一直梦到被抛弃？” “你那朋友长得很丑？觉得自己配不上那妹子？” “……” 成宴觉得自己已经不想问下去了。 “不算丑。” “那就奇了怪了啊！” “我打电话给你，不是想听奇怪的。”他吸了一口气，“对这些行为，你有什么比较合理的解释吗？” “这——” “后续还见过吗？” “嗯，见过。”成宴又陈述了一遍照片事件。 周阳方，沉默了许久。 614 世界终章：大老看我14 “要是加上后面这个事情，我的整体判断还是对这妹子一见钟情了。” “但是你这朋友就是在内心深处？大概是有点……额，不够自信？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妹子抛弃。” “哦。” “我知道了。” “哈哈，知道了可以去告诉你——” 嘟嘟嘟。 周阳看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脑子里全是问号，这，这不是帮着解决问题了吗？为什么还是被挂了电话？ 奇了怪了。 问题·已经被解决·成宴正在沉思。 什么鬼？ 满世界的人都说他可能喜欢上了一个……陌生人？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嗯，公司和费尔利的合作案，是不是有说，费尔曼邀请我去f国做一次详细调查？” “是的boss。” “安排一下。” “啊！boss你要去吗？” “嗯，越快越好。”成宴说完，顿了顿，“安排妥当。” 秘书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应声安排去了。 boss忽然就想出长差，真的好奇怪啊。 …… 而等言笑知道成宴已经赶赴万里之外的时候，他已经快出去五个月了。 拍摄季结束，成片配音剪辑已经结束，只剩润色的时候。 “成总……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吗？” “是啊！”因为言笑之前表示过自己毕业之后想要进入啸呈当一名导演，赵心就经常在言笑面前说啸呈集团的事情。 提到啸呈，自然而然的，就会提起想啸呈的**oss，成宴。 赵心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小棉袄，“不晓得宴哥怎么忽然去f国那么远的地方了，连今年过年好像都没回来。” “哈。” “不过没事，你大概不久之后就会遇到他了。” “怎么？” “因为你们学校的百年校庆要到了。”赵心对豪门里的事情很了解，“成奶奶当年就是传媒出去的，肯定会让宴哥来学校演讲。” “到时候你可以仔细瞧瞧宴哥的风范。” “说真的，跟着宴哥绝对不会亏的，成家的背景暂且不说，他的眼光，还有果断的气质，领袖风范，不是盖的。” 她如数家珍。 言笑竟然觉得自己……与有荣焉。 “我知道。”言笑点头如捣蒜，“我到时候一定会仔细看看我未来老闆的样子的。” “嘿，那就到时候等你去拉~” “我也准备去那边当编剧呢！到时候，我们双剑合璧啊！” “好。” - 赶巧。 言笑此届毕业，就是传媒的百年校庆。 学校为了让庆典看上去更盛大，准备选取各个系的优秀毕业生，上台致辞发言。 凭藉《小心情》成为导演系优秀毕业生的言笑，就得到了这个资格。 还因为导演系是传媒的王牌专业，她和成宴的演讲……是挨着的。 成宴第一，她第二。 缘分真是一种令人着迷的东西。 备好发言稿，背诵完毕，言笑开始想那天见面是可能会发生什么。 之前的世界里，她见他，或多或少都是带着任务的。 这一次—— 虽然也带着任务。 可是—— 这个任务是，我爱你，你爱我啊。 她闭上眸子。 真好啊。 615 世界终章：大老看我15 莫名出去了半年左右。 不过，挺好的。 时间果然是抚平一些乱七八糟东西的良药，就这么长时间过去之后，他也不会做梦了，也不会乱七八糟就被人抛弃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他逐渐回归成了那个成宴。 一直立于圈内，不过花丛，也没有叶子粘在身上的成宴。 从飞机往外看，蓝天白云，一望无际。 他解开了袖口的扣子，眸光深远。 秘书看着这一幕，心砰砰的，诶，在啸呈当秘书就是这点好，不担心潜规则。 因为就算被潜规则了，占便宜的还是自己啊。 诶。 “boss，要汇报一下下周的行程吗？” “报吧。” “下周一，公司例会，周二是和xx公司的一次小聚……晚宴，对了周五，这边周五有一场您之前答应老夫人的，去首都传媒的一场演讲。” 第311页 “……首都传媒？” “是的。” 言笑言笑言笑言笑言笑。 这个名字像是bug一下，在清晰明了，只有数据金融和家人的大脑里跳来跳去。 去也好。 让他看看，控制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之后，这种抑制的感觉，有没有变化。 呵。 “嗯，去吧。” “具体你安排，到时候再提醒我。” “是的，boss。” 再后来，成宴就靠着椅子休息了。 一眨眼，周五就到了。 起早，成宴拉开柜子，拿出西装，手指划过那件银灰色西装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 他在干什么？ 去一场学校的演讲，选衣服？ 动作似乎跳过理智，做了一些……很不可理喻的事情？ 麻熘的抽了一件黑色的西装放在床上，成宴又有些燥了。 默默抵抗敌人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现在正准备去检验成果，然后还没见敌人，就感觉自己要溃不成军了？ 这是什么操作。 换好衣服，秘书这边的电话就到了。 “boss，公司的车已经在您楼下了。” “嗯，我马上就下去。” “好的~” 上车之后，成宴询问流程。 “除了演讲，我还要在那里干什么吗？” 秘书看了一眼备忘录，然后笑着说，“演讲之后，还有优秀毕业生演讲，老夫人那边的意思是希望boss你能看完全程，然后之后的酒会，可参加可不参加。” “嗯。” 他闭着眼睛，听着发动机轻轻运转的声音，“我记得今天还有一个会，就安排在演讲结束后面开。” “好的。”秘书知道成宴的意思了。 这意思就是……演讲完了，不参加酒会了。 - 言笑穿着学士服。 说起来…… 经过这么多位面了。 穿学士服，似乎还是第一次。 她摸着学士帽上坠下的小流苏，心里有种期待。 本世界的第一次见面，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听局长那边说，随便与随便之间，是有联繫的，那么，成宴是否会有两个人曾经经歷过的，爱情的味道呢？ 一个提起，就能让人脸红心跳的设想。 会不会有呢？ 言笑想，应该是会的。 毕竟—— 曾经的一切，那么刻骨铭心。 -我会永远陪着你。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黑髮相携至白手，举案齐眉。 616 世界终章：大老看我16 传媒百年校庆，从学校出去的各种荣誉校友都来了。 所以学校设置了一个红毯。 不过像是言笑这种的应届生，是没有走红毯的资格的。 大家都是从后头直接绕礼堂上的。 传媒一共六十个系，笼统，综合，并选了一下，一共是选出了十九个优秀代表。 现在这十九个人，就一起坐在后台。 有表演系的人过来搭讪，“你是言笑是吗？” “嗯，你是？” “我是表演系的钱萌，你好啊。” “你好。” “我听说你之前拍的那个校园剧……是准备在你毕业之后，在网络上付费播放是吗？” 打听的挺清楚啊。 言笑瞥了她一眼，微微笑道，“目前还没决定呢，所以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钱萌哦一声，“同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她吸了一口气，“其实拍你戏的那个柳橙，我们两个关系挺好的，她说你是她遇到的不可多得的导演，所以我就向来毛遂自荐一下。” “如果后期你还要拍剧，需要演员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钱萌站起来，微微欠身，“我早前是学古典舞的，擅长古装剧。” 言笑听完她说的话，心里还挺意外的。 是她误会了。 以为是这位打听出了什么，所以过来套近乎。 原来—— 也是走奋斗路线的妹子。 “我知道，会的。” “如果有适合你的角色，我会第一时间联繫你。” “那言同学，我们交换一下联繫方式，怎么样？” “好啊。” 在后台，和明日之星的愉快的交换了联繫方式之后，前台的歌舞表演，也已经开始了。 歌舞之后，就是演讲。后台的人都是学生，虽然是‘优秀毕业生’，但除了表演系的之外，大家都少有过面对这么大场面的时候。 而这种时候，又有前辈，又有媒体，十分重要，决不能出现掉链子的情况。 所以一票人开始在后台小声背稿。 而早已经把稿子背得滚瓜烂熟的言笑，直接就站到了上台点那边。 按照流程，成宴演讲完了之后，会直接在台上说：“现在有请第一位优秀毕业生xx上台发言。” 然后言笑上台，成宴把话筒交给言笑，整个一套动作，基本就完成了。 高台之上，万众瞩目，他日重逢。 真是期待…… 他的表情。 是略微惊讶，是似曾相识，还是—— 视若无睹呢。 就在这个时候，歌舞队退场了，言笑清晰的听到了广播里的名字。 “现在，有请知名企业家成宴成先生，上台发言！” 大厅前排的座位上，有个人，应声而起。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着银色的领带，整个人十分利落，迈着长腿，从中间的红毯，一路上了台。 大礼堂的灯光追着他走，很明亮。 但是就是这样明亮的灯光，也没有盖住他身上的光芒。 言笑暗地里舔过他的照片许多次。 但见真人，还是第一次。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就心跳加速。 就是脸红。 就是感觉，这颗心都被一种满足充盈了。 就是—— 见到爱人的感觉啊。 第617章 617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17 穿越世界许多年，终于还是犯下了时空局里的员工最不该犯下的错误。 爱上了……某个人。 成宴走上高台的时候，十分淡定。 这也正常，他算是场上咖位最大的大佬了，大佬讲话，基本不用考虑下头的人，自然是放松愉快的。 不过，说着说着，他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身上一种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右后方，有人看着他。 但现在在台上，忽然转头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他只能继续进行自己的演讲，然后，演讲快到结尾，周边的主持人上来了。 “成总的演讲真的很精彩。” 第312页 “我们，是国家的新生一代，是未来发展的希望，也是社会的中间力量。” “成总夸人也是花式夸哦。” 周围暖气氛，成宴嗯了一声，“并非夸人，国家的未来，本来就是年轻人的。” 他说话，前排的媒体人什么的，是不敢笑的。 但是后排的学生，是没什么顾虑的。 所以在年轻人之后，大礼堂响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主持人吸了一口气，管住了自己快要打颤的腿，“看来大家都觉得成总的话很有意思呢~其实成总也很年轻啊~” 成宴但笑不语。 “那现在，就让成总，有请我们传媒百年，第一百年毕业的优秀学子上台吧！” 之前没说……还有这个步骤。 或许沟通过？但是没有细说，秘书没有沟通？ 脑子因为多出来的环节而疼痛，好在成宴高，能看清主持人的词卡。 “那就把话筒交给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来说。” “第一个，是来自于传媒导演系的优秀毕业生，言……”卡了一秒，成宴才接了一个笑字。 言笑？ 这一剎那，成宴以为……他和言笑直接是接了蛊的。 何处不相逢？怎么哪里……都有这个人。 成宴跟着主持人的目光转身，看见了那个从右后方来的人。 他现在算是知道，之前演讲的时候那一道灼热的目光是哪儿来的。 是她。 她……认识他。 话筒交接。 一六五的言笑，一八五的成宴。 言笑先有动作，微微躬身，“成先生。” 成宴……没有动作。 成宴就看着言笑。 既不应声，也不给话筒，什么也没干。 主持人一开始以为他俩是在前辈鼓励后背，但是等了那么一会会儿之后，她开始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言笑和成宴，真的是在互看发呆。 在大舞台上，哪怕只是提停一秒，都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更不要说是停了这么久了。 没有人知道，成宴现在在经歷了一件怎样的事情。 他在尽量的，控制自己。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见这位叫做言笑的小姐的时候，身体几乎不受控制。 他张开了手。 言笑：？？？ 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本该递话筒就走的成宴，忽然抱住了面前的人。 茫然在一瞬间。 言笑愣住了。 此刻，周围的人并不存在，灯光也不存在，所有人都是虚无，言笑觉得自己此刻拥抱的，是……成宴。 是世界。 618 世界终章：大老看我18 到台下的时候，成宴的手在发抖。 言笑穿着学士服，立于台上。 两人相隔二十余米。 言笑坦坦荡荡的看着成宴，成宴却不敢抬头。 如果说之前半年的时间和距离，给了他勇气，那么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就是硬生生的一巴掌。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能控制住。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只是一个路人。 今天不受控制的身体告诉他，他和这位叫言笑的小姐之间，一定有关系。 还有这颗心。 陡然间，他想起了在f国的时候听当地的人讲的小笑话，有些王子被巫女看中之后，巫女会对王子下魔咒，让王子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她。 如此笑话，和此间场景，何其相似。 此刻，言笑正在台上演讲。 她没看出成宴复杂的内心，她只是—— 直面了自己。 她见到成宴了。 整个见面，比想像中的要简单一些。 很快，简短的发言结束，台下掌声雷动，言笑躬身之后，开始感谢各位领导，在最后，她点了成宴的名。 “也感谢成先生，在之前激励我们。” “未来不止是年轻人的，未来是属于奋斗者的。” “是属于我们好台下的各位的！” 不止是谁在人群里应了一句好，掌声再次此起彼伏，言笑抿着，从左侧下了场。 成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他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今天这一下午，其实只听了一场演讲。 在言笑退场之后，他的目光，再没上抬过。 大礼堂表演过后，就是晚宴了。 秘书站在一边提醒成宴，“boss，视频会议的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后，你看——”是不是该去跟校长辞行了。 “我知道了。” 不知不觉，竟然在这里磨掉了这么久么。 恢復沉静的男人站起了身，直接就就去了领导班子那一边。 让人没想到的是—— 刚刚发言的言笑，竟然就站在校长旁边。 成宴整个人，瞬间绷紧。 “成总！”笑眯眯的校长很快发现大佬站在自己身后，“成总，承蒙赏光，来参加本校的校庆。” “校长言重了。”切到外交模式，成宴一秒正经，“传媒是一所百年名校，我能来这里演讲，才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谁不愿意听好话？ 被恭维的校长很快就笑了起来。 言笑看着两人寒暄，静静的站在一边当装饰品。 忽然，校长就提起了言笑，“成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传媒这届最出色的导演，言笑。” “成总好。”被点名，言笑并不虚。 成宴看了言笑一眼，嗯了一声，“你好。” 交谈颇为平淡。 校长心里愣了一下感觉不对，他特意把言笑叫过来介绍一波，本来就是听说……成宴为人很高冷，虽然礼仪无可挑剔，但是并不近人情，也没在公开场合和谁表现过什么亲密。 但是他拥抱了言笑。 所以他才想让言笑过来请成宴参加学校晚宴的。 怎么现在一看—— 好像关系也不太好？ 但不管怎么样，争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不过成宴自己过来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跟言笑说。 所以，校长亲自上了。 ———— 今天新书已发~ 书名：军婚1分：重生女神，超给力。/希望大家支持~~~~~~~~咩！ 第619章 619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19 “学校在之后还举办了一个晚宴，不知道成总你有没有时间赏光？” “听说啸呈这几年也进军了娱乐行业，我校许多学生都对啸呈感兴趣，我也是卖一张脸，说动了你奶奶。” “想让传媒的学生和啸呈打打关系。” 按理来说，形成已经策划好，面对这种央求，成宴是要毫不犹豫的拒绝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校长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他竟然下意识的看向了言笑。 第313页 这女人也在看她。 而且…… 很认真的在看他。 黑白分明的瞳仁，认真的表情，还有眼眸里带着的笑意。 传媒学生想和啸呈接触吗？ …… 当晚宴开始之后，拿着香槟的成宴有一瞬间的迷茫。 是什么，让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竟然！推了视频会议？ 什么鬼。 秘书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她也跟着成宴四五年了，除了上次忽然去f国参加和费尔利的合作战略，还从来见过成宴打破自己的计划。 而且…… 还是因为这种他很不喜欢，也不屑于去参加的晚宴，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关键是，来就来吗，反正校长说了，这次是输送人才的。 传媒确实有很多不错的人才。 啸呈高速发展，也却是需要更多的中坚力量。 为这个，推迟视频会议，没啥。 关键是，boss啊，你一直站在宴会角落里，拒绝所有人的交流，眼神有意无意的瞅着某个角落里的……妹子，算是怎么回事？ 秘书很想提醒一下成宴。 但是思来想去，她还是闭上了嘴。 只是个秘书，还是不要逾距的比较好。 晚会另一边的言笑，也在看成宴，不过她很克制，只是些微的看那么几眼。 看完，她在心里做分析。 观测成宴的各种行为，能够看出，他应该是对她还留有原来的碎片的情绪的。 但……估计是只有情绪，没有记忆。 而且，再进一步分析一下成宴这么多年来的成长历程，也可以简单的看出，成宴为人果决，虽然冷，但并不傲气。 有礼，也有分寸，与人保持距离。 这样的人，是克制的，喜欢掌控事物的。 所以—— 当一种莫名的情绪，出现在这种凡事都被掌控的**oss的世界里的时候，boss的心应该是比较慌的。 这样一分析，好像就能解释，为什么成宴看见她的时候，表情那么复杂了。 嗯。 应该是暂时不能接受这种亲近。 但是介于台上那个拥抱，言笑再分析，虽然成宴不能接受，但是他控制不了。 言笑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 她决定从自己分析的结论上做新的恋爱计划。 之前的打响知名度，国民度，让作品曝光在成宴的生活里这一计划，可以流水了。 因为—— 她即将在赵心的支持和牵引下，直接进入啸呈。 进入啸呈，只要要拍大制作，作品几乎都会晃过那人的眼睛。 所以，现在是需要争取到和成宴多多接触交流。 建立更进一步的关系，让成宴不至于在看见那部我和我的十个野男人之后，不至于…… 立马崩溃，接受无能。 第620章 620 世界终章：大佬看我20 “你们……女生为什么会一直看手机，然后笑？” “啊！” “这个！”秘书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一句话脱口而出，“八成是在给男朋友发消息吧。” 哦。 给男朋友发消息？ 呵。 女人。 他忽然有些倦，那个人一直低着头看手机，时不时发笑，确实是无心晚宴，也无心……的样子。 回溯本源。 成宴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他一个人，因为这个叫做言笑的人，苦恼了这么久，纠结了这么久。 其实人家，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 或许知道他的名字叫成宴，但是，人家真的不认识他。 对她而言，他应该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也许人家也对他带着点崇拜，但—— 这点崇拜，算什么？ …… 只是一个陌生人，对另一个比较厉害一点的陌生人的赞誉而已。 他……又不需要这种赞誉。 蓦然醒悟，心里竟然空荡荡到不像话。 对啊，他一直害怕和人家扯上什么关系，却忘了，人家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 他避讳人家如同避讳洪水勐兽，可惜，人家对他的了解，不过是书面、网络和一些零散的杂志而已。 成宴忽然很有恶感。 就好像，从半年前开始的f国之行，都像是他一个人的恶作剧一样。 毫无作用，还在那里庸人自扰。 忽然很想离开宴会，但是教养在，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颓丧的成宴决定今天离开以后，再也不要关注言笑这个人了，反正……他就算做什么，也就是自己去做而已，人家根本不care这些。 - 晚宴结束，已经是将近九点了。 成宴养靠在商务辉腾上，眸子里的光芒，淡淡的。 秘书问：“boss，直接送您回去吗？” “回去吧。” “对了，明天重新安排一下今天那个视频会议。” “好的。” 车将起，从学校的停车场往外，忽然，成宴眼见的看见了路灯下的一个影子，他顿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停车。 秘书踩了剎车，“boss，怎么了？” “……” 他感觉自己不应该过去。 可是—— 可是现在很晚了。 也很冷，她只穿着一件学士服。 不。或许学士服里面有羽绒服和很厚的秋裤呢？或许她根本不冷。 或许她站在那里根本不是枯站，而是在等人接她呢？ 心纠结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小姐忽然说了一句，“boss，现在下雪了，天气预报说这雪会一直下，我们现在还是先走吧——” “您的公寓距离这边有一段距离呢。” 下雪了！ 侧边路灯下的倩影伶仃。 没有伙伴，也没有伞。 车窗上冰凉的温度，让成宴吸了一口气。 “把车停到那边路灯下。” “啊？” “停过去。” “……好的。” 言笑在灯下观察成宴很久了。 她就在想，那车停下了，会不会过来。 天下雪了，她赌对了。 果然来了。 成宴。 成先生。 成元帅。 辉腾停在路边，黑色的车床摇下，那人禁慾感满溢的脸，映入眼帘。 “成先生。”言笑的声音，在冬夜里，摇晃着。 621 世界终章：大老看我21 光是听声音，就让人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成宴看着飘雪里的人，眉头往下压了一些。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回了言笑这个招唿。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没什么，就出来走走。”言笑不在意的抹掉了自己头上的雪花，“毕竟今天就毕业了，出了校门就不是学生了，所以想趁自己还是应届生的时候，最后看看学校。” 第314页 言笑的理由可以说是很浪漫的了。 可是—— 现在下雪了。 “现在下雪了，你还要一直站在这里看吗？” “当然不。”言笑摇头，“如果不是成先生您过来了，我大约会直接走的。” “回家吗？” “不，是去校门口，打车回去。” 校门口，打车？ 已经晚上九点了。 传媒锁在的位置，不是市中心，今夜还下了雪。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来计程车，不知道来的计程车是不是安全。 成宴抬眸看了一眼言笑，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儿，才二十岁，“你家在哪儿？” “啊？”言笑故作惊讶，似乎是不知道成宴是什么意思。 成宴看她这样，扯了下自己的领带，解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遇到就是……缘分，不如我送你回去。” 成先生似乎忘了，其实对人家来说，他也是个半生不熟的陌生人。 这么自然的邀约，夜里，上车，还送回家！这要换别人身上，说是想潜规则人家小姑娘都有人信。 不过，这是放在言笑身上。 所以她拉开车门，拢了拢自己的学士服，就坐在了车上。 秘书从成宴和言笑说话开始，就一脸懵逼。 到言笑上了车，她才如梦初醒问了一句，“小姐，请问您的地址是？” “滨江路，闽江花园。” 车开了。 雨刷不断的扫去车前玻璃上的小雪花，秘书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 万年单身不动摇的成总……似乎恋爱了。 - 车子走到半路，面上冷静的成宴，心才开始炸。 整个人恢復平静，他都不能回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言笑会在他的车上？ 他当时脑子里抽了什么风，才让言笑上的车。 还有—— 言笑怎么敢上他的车？ 汽车的轰鸣声起。 成宴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一米的人，忽然升起了车子里的隔板。 秘书：…… 升，升隔板？ 脑子里曾经看过的总裁向小h文忽然蹦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开车的手，有点抖。 靠着车门的言笑也被他落隔板的声音给吸引了。 两两对视，眸光相向。 他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剪影。 她的眸子里，刻着他的样子。 唿吸声在此刻，都微弱了下来。 “你不怕我？”成宴说。 言笑听了他的话，莞尔一笑，“成先生又不是洪水勐兽，我为什么要怕你。” “……” 话虽如此。 可是—— 迄今为止，能和他对视的同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不过也是，和别人对视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柔和过。 所以，这种柔和，是为什么？ “言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成先生问吧。”言笑弯着眸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622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1 她很镇定。 镇定的……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到他的人。 “言小姐，我想问问……我们曾经见过吗？” 这个问题，在言笑的预料之内。 她和成宴这个人，自然是见过的。 但是—— 和成宴这部分的灵魂碎片，却是没见过的。 所以她微微垂下了眸子，让弯弯的睫羽盖住了眸，镇定自然的说，“像成先生这样的人，我如果见过，一定不会忘记的。” 所以这答案就是没见过。 他没见过她，她也说没见过他。 成宴觉得，这不可能。 但言笑的表情，也不像是撒谎，而且就言笑这个身份来看，他们两个之间，确实不存在有直接接触的可能性。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不等成宴去多想，多问，言笑家已经到了。 雪还在下，车停稳之后，言笑自己打开了车门，学士服在猎猎的风里作响，“成先生，很感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随后，言笑啪嗒一声，关上了车门。 这会儿隔板已经升上去了，秘书看着后座还在望着窗外的老闆，很有眼色的并没有说话。 深夜雪落，迷濛的雪雾里，不远处房子的灯亮了，成宴才让秘书启动了车。 快到家的时候，成宴忽然问前面的秘书，“人会忘记自己喜欢的人吗？” “啊？” 秘书愣了一下，“这个……boss，这要看喜欢的多深了。” “很深。” “额，你都说了很深了，既然很深，那肯定不会忘记啊。” “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捨得把她忘掉。” - 是谁？ 是谁……很喜欢这种白色的小花？ 是谁，黑髮披肩，拿着一束白色的小花在笑。 成宴不知道是谁，用手抚过了他的头，也不知道是谁垂着身子，在他的耳边呢喃。 很多很多的话。 陌生又熟悉。 很多很多的情绪，惊喜又难以抑制的伤感和悲戚。 她嘴角带着笑。 他们似乎度过过很多的时光。 到底是谁。 一种强烈的意愿，让梦里的人，瞪大了眼睛。成宴看清了面前的人，也看清了自己。 面前的人……有着一张和言笑一样的脸。 他，此刻的他，映在言笑的眸子里，分明是个小孩的样子。 ！ 一种难以言喻的荒唐袭上脑海，他勐地睁开了眼睛，脑海里却还在盪着那几句童声阵阵的……师傅。 什么鬼。 汗涔涔了一阵之后，成宴又入睡了。 他本来以为这梦做一次就了结了，谁知道下半夜的梦，竟然还能续接上半夜。 …… 下半夜的梦，比上半夜，更为可怕。 之前好歹是温馨，后面，全是血。 很多的血。 一个又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倒在面前，红色的血流了一地，忽然，一声尖叫，梦里的他回头，就看见上半夜梦里的那个女人，忽然倒在了地上。 容颜枯萎。 瞬间老去。 他挣扎着想爬过去，整个梦，却在一瞬间，变成了无数的碎片。 清晨，雪后的第一抹阳光落在被子上。 成宴双手按在太阳穴上，静了很久。 三个梦。 三个女人。 都是一个人。 623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2 “怎么样，最近了解啸呈有结果了吗？”赵心蛮捉急的，她是真的很喜欢言笑，所以很希望言笑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315页 业界最好的公司虽然不是啸呈旗下的，但听哥哥说，宴哥那边确实是有心进军传媒专业，赵心和赵意一样，对成宴的信心仿佛天定。 只要成宴肯斗一斗，传媒界肯定要抖三抖。 选择啸呈，才是发展期导演最对的决定。 “有结果了。”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结果，言笑郑重的说，“多放考察，我觉得啸呈无论是在实力还是在前景上，都是业内最好的，我准备过去发展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了！”赵心脸上挂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要不要我牵线一波，让你直接进去？” “这就算了。”言笑摇头，“我相信自己靠实力也能进去。” “也是，你的实力进啸呈肯定没问题，也不用我多此一举啦~” 多此一举放在这里就比较扎心了。 所以言笑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柔声道，“哪里能说你多此一举，你这也是关心我。” “你是我的小笑笑，当然关心你啦。”赵心嘿嘿的笑了起来，“最近我写了一个新的剧本，等你进了啸呈，我们就可以借宴哥的班子，大刀阔斧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星星。 言笑也被这种热情感染，说了一句好。 - 啸呈决定起传媒，就是有准备的。 演员方准备妥当，剧本组待命，唯一的就是导演，还是短板。 因为—— 导演圈子很神奇。 大导演自成一派，因为身价高，稀少，并不会随意签约公司。 中青出名导演呢，大多是大导演带起来的，基本都跟着师傅干，有出息自己单出来的，也轮不上后来的啸呈签。 所以目前，啸呈所签署的，还基本都是新生代青年导演。 在新生代青年导演里，像是言笑这种，出身‘导演’、‘传媒’世家，自己又拍过几个小剧，有些成就，又见过大场面的，不多。 是以，言笑迅速的通过了初期选拔，进入了终选。 因为搞艺术的都挺傲气，加上现在一导难求，碰上一个稍有灵气天分的，面试官都挺稀罕，态度都还不错。 “你交上来的这个短剧，是你的毕业作品？” “是。”言笑点头，“剧本取于，剪辑改编的。” 面试官瞅了一眼资料，“这部剧的分镜剧本，你写的？” “是我写的。” “蛮不错的。” “谢谢老师夸奖。” “你擅长拍什么样的片子？”面试官抛出了这个问题。 言笑顿了一下，说，“这个不好说，什么都擅长一些，所以说不出个二三先后，但分喜欢的话，我更喜欢长于感情方面的片子。” 长于感情。 面试官看着短剧里的几个慢镜头画面，最终，在言笑的简歷上画了一个红圈，“好了，面试结束了。” “你可以回去了，下周一等电话来公司，法务部的人会和你签署正式合约。” “谢谢老师。” “后生倒是有礼貌。” 面试官看着言笑的背影，感慨，所谓英雄出少年，就是如此了。 624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3 “boss，新一轮的面试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是的。”秘书看着表格上的数据，“编剧方招了十一个，经纪人也开了两个练习班，准备造型计划，导演组那边这次招到了四个导演。” “四个？”成宴蛮惊讶。 现在在啸呈导演组坐镇的总导演，还是他奶奶那个时候的人。 算是……他奶奶的侄子，他伯伯辈的人物，是出了名的严格，这次竟然过了四个导演。 “是的boss，不仅如此，李老先生还特别在一个应招导演的名字变点了优秀。” “优秀？” “是。” “把那个导演的资料传过来，我看看。” 秘书应了一句好，然后从自己手上的一堆白纸里，抽出了言笑的简歷，放在了成宴的桌上。 “好了，你先下去吧。” 秘书很自觉的退出了总裁办，在临走的前一刻，她还不忘记关个门。 一室寂静。 钢笔在文件上落下最后一笔，他往后仰了一会儿，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资料。 才看第一眼，才看第一行，才刚看见名字，他极懵住了。 优秀导演：言笑。 缘分还是孽缘？ 他和这个人之间的纠缠，似乎比想像中的还要深刻的多。 她来应聘了。 她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员工。 成宴想着，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 周一上午，签约成功。 言笑笑着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开始上班。 法务部的人瞅了她一眼，说：如果姑娘你不介意，这一秒开始，就可以上班了。 然后，言笑就包袱款款的去了导演组。 因为一开始建设，三个组都特别大，但就导演组难招人，所以只要是现在来的导演，基本都能分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言笑是导演组唯一的妹子。 而且是长得好看的妹子。 本着好看的妹子随便选的原则，大家把第一个选办公室的权利，让给了言笑。 言笑观察了一会儿，最后选了一个距离食堂那边的电梯比较近的办公室。 愉快的上班生涯，开始了。 因为赵心的剧本还在完善之中，所以言笑近期也没有拍摄计划，在同组的人全都去了编剧组那边沟通剧本，准备尝试自己拍摄的时候，言笑特立独行，一直跟导演组的族长，跟着去片场打副手也好，拍分镜也好，总算是找到了点事儿做。 一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料峭的寒冬不见了，带着点暖意的春，来了。 “你就准备一直跟着我那剧组？”李导觉得言笑这孩子也是实诚，“我是说真的，现在公司导演少，资金足，想拍剧本走申请流程都能下来。” “挂靠啸呈，就算是拿不到卫视资源，等播出的时候，宣传也不会差。” “但这只是现在，等以后人多了，钱少了，挖来的导演多了，新生代的机会——” 后面的话，李长没说，但他认为，言笑听完，总该自己体会一下，着急一下了。 然而。 “我知道啊。”言笑门清儿，“李老师，我也不是真的毕业生，里头的门道我清楚。” 625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4 “但是有些时候，约定好了的事情，总不能作废吧。” “之前跟我约好剧本的人剧还在完善，我总不能先去拍电视剧吧。” 李长看着她，无奈摇头，“你这后生，太实诚了。” 第316页 言笑笑了笑，没说话。 不是实诚。 是…… 进入这个圈子，本来也就不是为了奋斗呀。 - “boss！” “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李导那边忽然过来了一个电话，说今天想和你一起吃饭，谈一下摄影组那边的事情。” 李叔找他？ 成宴顿了一下，“好，你帮我约个时间。” “好的，那boss，吃饭的地点？” “就公司食堂吧。”李长的为人成宴很清楚。 这吃个饭要是特别约个高级餐厅，明天回家他就得被奶奶念叨死。 这个人……很质朴，说吃饭谈事情，就是真的简单的吃个饭，然后顺路说说事儿。这点来看，食堂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成宴就被打脸了。 以前从来不会结党营私，从来公正严明的李叔，在跟他谈事情的时候，带了一个人过来。 “成总。” “李叔您别这样。”成宴轻咳了一声，“这里也没有外人，你直接叫我成宴就行了。” “行，小成。”李长从善如流。 他很快把目光投向了言笑，“行了小言，你也可以坐下了。” 言笑眯着眼睛，微微笑着坐在了李长的旁边。 四目对视。 然后男人先瞥开了目光。 “李叔，您这次找我，是要说明什么事情的？” “吃饭，边吃边说。”李长线暖和了一下气氛，“我要说的就是你现在这个筹拍计划的事情，你条件放的宽松，很多刚来的小年轻都去申请了。” “我前两天找时间去看了一下她们的片子，虽然说……以前在学校里都是不错的人物，但是拍电影的有些东西，是真讲究实干的。” “没当过副导演，又不是天纵之姿，自己去拍的片子出来，难看的很。” “你要是一个个都宣传了，要成冤大头！” 他说的夸张，让一边的成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李叔你说的我关注过。” “不过这事儿没事，他们要拍，就让他们拍去。” “演员都是公司的新人，拍摄场地都是啸呈承包的，空着也是空着。” 成宴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 导演诶了一声，“那你这后期？” “拍的好的才有后期，拍的不好的，就没有后期了。” “……什么意思？” 成宴顿了一下。 言笑马上发现，他们俩聊的问题超纲了，不是一个刚进公司的小导演能听的内容了。 她马上端起了自己的盘子，“成总，李老师，我有点事儿想跟之前的同事说……嗯，所以想先失陪一下。” “这孩子，去吧。” 言笑动作太快，以至于成宴嘴里的那句你坐下听，没事儿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微微敛眉。 “行了，你有什么计划，透个底出来。” “也不是什么很秘密的计划，只是——” “李叔应该知道公司要做视频网了。” 626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5 “视频网需要作品，除了取得授权的作品，我们还需要一部分独家作品，这些独家作品，可以收费，也可以免费。” 接下来的话，基本上不用讲了。 可以免费，可以收费，做的好的，自然就是收费宣传作品。 不好的，就变成了独家免费福利。 李长听完，眼神马上就亮了起来，“你和你父辈，真是不一样。” “怪不得他们说你是个天生的商人。” 这样的心性，计谋，不从商真是浪费了。 “看来这次是我多此一举了。”他眼神里含着对成宴的满意，“这些事情，你可以自己解决。” “……哪里，长辈的关心，怎么能说是多心。” “对了，李叔，你这次找我谈话，特意带个导演过来，是想？” “哦哦，你说的是，我差点都忘了，要给你介绍一下这个言笑。”说到自己喜欢的后生，李长脸上的表情明显要比之前更真诚，“你之前也说要我帮你看看导演组。” “留意一些有天分的人。” “我向你举荐她。”李长眼神坚定，“入行这么多年，我少见到这样认真努力的新人。” “虽然是个女导演，但是韧性……耐性，真的一点都不差，我老了，不可能一直留在公司给你扛着，如果你要挑自己的人来培养的话，我还是觉得这个人，最好。” “是么……”评价这么高吗。 “是！”李长用力点头，“一个错过会后悔的人啊，如果我还能再年轻一点，有点精力，我都自己收做徒弟了。” 他絮絮叨叨，成宴应声，“好的李叔，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就好。这人也不是个喜欢争的，有天分，但并不那么追逐名利……” 李导又里里外外的把言笑夸了一边。 成宴心里一直嘀咕着，有这么优秀么，脸上，却挂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 与有荣焉四个字，真不是盖的。 午间吃饭时间很快过去，李长那边有人打电话给他，他匆匆去了片场。 成宴拿着午餐盘，刚要放东西，就看见边边角里，言笑还在。 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她还在吃那么点午饭？ 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的。 什么吃午饭啊。 人家是在聊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边那个女同事，就换成了一个男的。 一个穿着一身邋里邋遢的黑色西装，领带歪歪斜斜，略有些丑，气质青涩，一无是处的男人。 男人：…… “你那部，是准备申请电影？” “是，虽然写出来的是电视剧剧本，但是我看……觉得更适合电影的路子。”年轻的导演说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但是，我不是科班出身的，所以想来问问你，分镜剧本自己写的话，该怎么写？” “这——” “很复杂，我一个人的话，肯定不能系统的交给你，但是！”言笑想了想，李长说过最近公司里会开进修班，“公司好像会开导演进修班，培训导演，你可以先申请剧本，留着故事，去进修，然后申请资金。” “是吗！”他脸上的笑容盖不住。 言笑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627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6 就在青年导演被帮助之后，还想站起身来多说几句谢谢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一道很寒凉的目光。 第317页 有些僵硬的侧身，一个端着餐盘的男人，正站在右后的位置，看着他和言笑。 那眼神。 “……” 有点像是，捉姦的。 “言笑。” “啊？” “旁边有人在看你。” “什么？”言笑转头，就看见了成宴。 这人还没走吗。 就在言笑看着成宴的时候，成宴也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驱使了，直直的就朝着言笑那边过去了。 食堂里有许多人，他们看见成宴之后，基本都是低着头默默的。 “言笑。” “成总。” “你跟我过来一下。” “……好。” 起身的时候，言笑拿起了自己的餐盘，然后跟对面的男同事道了个歉，“成总找我有事，我先失陪一下。” “哦哦，没事没事，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好。” 把餐盘放在了食堂的侧边，言笑和成宴走在公司一条僻静的走廊上。 “成总，刚刚你找我，是？” “没什么。”成宴凤眸狭长，神色淡然，端的那叫一个沉静，“就是刚刚李叔向我极力推荐你，想跟你谈谈。” “噢……”大集团的总裁，想跟公司‘可能’要培养的导演谈谈。 真有意思。 虽然这句话假的不行，但是言笑并没有戳破成宴。 “不知道成总想谈什么？” 谈什么？ 成宴自己也不知道。 鲁莽的沖向前去，把人给截下来了，话题？话题全靠随机。 “不谈别的，谈谈你吧。”虽然一点准备都没有，一切来得猝不及防，但是该保持的风度，还是要继续保持的。 “谈我？” “嗯。”成宴停下步子，一八五的身长在灯光下，打出了一道浅浅的灰色的影子，罩住了言笑，“我记得，言导演是首都传媒，这一届最出色的导演。” “谬赞了。”言笑哈哈了两声，挑眉道：“是这届传媒的毕业生不错，但是最优秀的导演，称不上。” “谦虚了。” “不谦虚。”言笑目光认真，“高手隐于民间，不管是谁，都不敢乱用这个最字来标榜自己。” 成宴本来就是随意找个话题，看见言笑那么认真的辩驳，他心里倒是有点挺微妙的感觉。 “你的资料，很快李叔会送上来评估。” “我认为，你是很可能评估过关的。” “如果……如果以后公司重点培养你，你有什么想法？” “噗。”言笑耸耸肩，“成总，我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合理利用资源，该怎样就怎样，像一个导演一样，拍出自己满意，观众也满意的电影啊。” 这是个很标准的答案。 也是个很难完成的事情。 像一个导演一样。 “我知道了。”成宴点了下头，“可以了，午休时间快过去了，你可以去上班了。” “好的~” 这次的相遇，可以说是李长的无心插柳。 但…… 不可置否。 这一次见面良好的气氛，却是让成宴放轻松了心，后续再次接触言笑。 628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7 放宽心，摆正态度，把自己当一个正常人看。 见的次数多了之后，成宴发现，除了每过一段时间还会做一些奇怪的梦之外，他已经基本能够在见到言笑的时候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了。 当然，这种控制住，并不是已经全无感觉了。 而是…… 可以把这种感觉，压抑在内里了。 比如喜悦，成宴不想展现的话，谁能看出他是喜悦的。 比如说心跳加速，反正他心跳加速又不会脸红，跳就跳呗。 比如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反正成宴一直卖的人设就是有礼貌的半高冷，若即若离的大总裁，不说话用眼神就可以了。 冬季过去，春日冰雪消融，成宴的生活，终于大体恢復到了之前的样子。 他有些高兴。 却怕自己是高兴的太早了。 但入春之后又过了两个月，他发现—— 自己果然是高兴早了。 - 次年的四月，桃花盛开，郊区很多地方，美不胜收。 赵心的剧本，也随着烂漫的桃花，一起香了。 “古装剧？”言笑翻了下文档，挑眉问。 赵心看上去有些羞涩，“是啊，我第一次写古装剧呢！古装偶像剧，你看看，可不可以筹拍啊？” “噗。”言笑边看剧本，边打趣儿赵心，“一般来说，只要有钱，什么剧本都能拍。” “去去去，我说的可不是这种拍，反正你看着。” “在看呢。” 大概有那个两三个小时，言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松了松肩膀，“我瞅完了。” “觉得怎么样？” “你有没有想过专职编剧？写小清新和搞笑风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 言笑这个回答，显然是对赵心的肯定。 第二次写故事的女人直接开心的啊了一声，然后抱住了言笑，“笑笑！你真是太会说话了！” “好了，也要你剧本好我才能会说话啊。”言笑把剧本放在桌上，“我也已经在李导演手下修炼了半年，不出意外，我们可以开始选角了。” “嘿嘿！” “行！” 这次，是大刀阔斧。 有一个作为x财团大小姐的编剧，言笑这部电视剧从一开始，就不缺资源。 所以从一开始，两个人瞅演员，瞅的就是圈里有经验有资歷的。 毕竟，剧本的主角，是个经歷了几年风霜的侠客。 “我看，就这个了，我们选他好不好！之前就想选许奕的，上个剧错过了，我们这个剧把他请来吧！” “……” 许大哥。 她前阵子才听说许奕不想拍电视剧了，准备转身投入电影咖好好发展的，看大小姐的这样，啧啧，难啊难。 “行，那我们就选这个。” “好！那我们票女主——” 大约是因为一年前听过言笑的忽悠论，你选了个强的男主，就要加一个强的女主，所以到最后，言笑和赵心选出来的单子，群星璀璨。 而且都是大行星，没有一个小星星。 言笑看着这份名单，发了愁。 “不行，不能这样选。” “我们还是妥善考虑一下，不能用这么多大咖。” “男主用许奕，女主从公司的练习生里挑吧。” 629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8 第318页 最后，自然还是赵心妥协了。 男主许奕，女主么……是公司里一个比较优秀的女演员，说起来这人还跟言笑有点渊源。 名字叫钱萌，也是首都传媒毕业的。 都当过优秀毕业生，上台发过言。 资金到位，演员高订，场地租好，什么都弄好了之后，言笑扛着摄影机，戴上了那位之前开导的小刘当了副导演，上影视城去了。 成宴一切的不如意，就是从这会儿开始的。 他…… 半年的时间，他以为自己已经慢慢的适应了言笑这个人，内敛了，不会控制不住自己了。 变成了正常的自己，纵然偶尔有些不良反应，也都无伤大雅。 但是，自从言笑走了之后，一切就不对劲。 以前天天能见到，没什么感觉，也没什么所谓，现在见不到了，偶尔看见一张她的照片，他能像个二傻子一样，发呆好久。 以前天天说话，可以听到她的声音，掌握她的动向，知道她和公司里某些人绝无可能，他看她与其他异**流的时候，就比较平淡。 但是现在。 ……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待会儿做什么。 每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抹黑，还在手机上看见她和这部剧的男主许奕的绯闻的时候，成宴感觉自己的心有些炸。 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看见这些不知所谓的新闻之后，全都碎成了渣渣，落了一滴。 手机似乎马上就要发出咔嚓的声响。 他的指尖发白，如刀剜的眼神一直落在许奕屏幕上的脸上。 成宴的样子，就像是被夺走了伴侣的孤狼。 很快，秘书进来汇报工作，成宴漫不经心嗯了几声。 “boss？可以签字了吗？” “……” “嗯。” 钢笔从白色的纸张上划过，但铁画银钩，出来的却不是成字，而是一个即将成型的言字。 这就尴尬了。 秘书看着已经被签废了的合同，感觉伸手不是，不伸手也不是。 僵持了一会儿，成宴自觉盖上了文档，揉了揉下太阳穴，“好了，这份合同重新列印，你待会儿在过来签字。” “好的boss！” 啧啧。 怪不得最近这段时间boss心不在焉呢。 想想那铺天盖地的绯闻，哪个人接受得了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卿卿我我啊。 不可说！真的不可说啊！ 下午，在发给公关部消息之前，成宴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以权谋私，绝对不是以权谋私。 这是…… 这是因为，在铺天盖地的绯闻之下，他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工作。 工作那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当然不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耽误了。 所以—— 成宴：把关于言笑和许奕的绯闻下了。 成宴：所有热搜，公众号，都下了。 公关部经理：？？？ 公关部经理：可是boss，这个热搜……对我们有利！ 许奕什么人？国民明星，绯闻很少，这次跟导演炒出绯闻，不知道能为这部剧博得多少关注。 而且言笑又不混圈，又是导演，到时候等剧上映，热度过去随便说一句是在讨论剧情还能炒一波敬业。 630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9 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要主动下掉？ 公关部经理都在疑心总裁是不是发错了消息。 许久。 成宴：热搜怎么还在。 公关部经理：好的，我马上就去下！ 好吧，虽然很疑惑也很绝望，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单公关部经理还是认命了，boss总是有boss的道理的。 公关部快集合开会的时候，总裁秘书恰巧来这边送文件，她瞅着公关部经理愁眉苦脸，就开口问了一句。 “……” “噗，经理，你还是赶紧下了这个吧。” “为什么，明明——” 秘书轻咳了两声，俯身轻声，“这事儿我就告诉你，你也别说出去。” “就是那个，言笑……言导演，是我们总裁的女朋友，你知道了吧。” “！” 任督二脉，仿佛在此刻被打通。 “你是说？” “是是，就是那个。” “哦……” “我懂了！”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大家加班加点，联繫大v的联繫大v，搞新闻的搞新闻，很快就把言笑x许奕这种野鸡热搜挤掉了山沟沟里。 成宴最后翻微博的时候，下头一片空白，他才满意的哼了一声。 热搜什么的，纯粹就是来影响人的心情的。 真是……没意思。 - “热搜被下了？”言笑一顿，“啧，不走眼。” “怎么，小言导不开心？”许奕拿着剧本，温柔的问。 也难怪媒体会传出绯闻来。 英俊帅气的男主演，娇小可人的导演，两人又经常交流剧情，许奕温柔如水，言笑偶尔看上去表情不太好，但就是被抓拍的这种小情绪，很有‘女友发脾气’的感觉。 一来二去，绯闻就出来了。 “我们的绯闻，完全就是占热度不吃亏还能炒敬业的。” “下了当然不开心。” 许奕看着言笑鼓起来的脸，笑了起来，“那，要不我们再传一次？” “不了。”言笑摇头，“好东西就第一次是好的，来多了，大家真要说我们这剧灌水炒作，对口碑不好。” “也是。” “醒了，歇够了，开拍开拍。” “早点拍完，投入宣传，赶一个暑期档。” 大家都动了起来。 言笑拍完这个长镜头之后，也打了个哈欠。 拍摄的日子挺苦。不过，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在这样的世界里走，言笑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 言笑是真没想到，成宴会来探望。 而且还是挑这个时候过来。 真特么……尴尬啊。 一种尴尬癌快犯了的感觉，虽然好像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钱萌虽然天分足，但毕竟是一个新人，在和许奕配戏，特别是亲密戏的时候，容易掉链子。 她的身份是朝廷的公主，看许奕，眼神里应该有的是高高在上，就算有些崇拜这种行侠仗义的侠客，也得是骄傲的崇拜。 但—— 她显然没有进入角色，总是带着钱萌对许奕的崇拜。 这画面就很失败。 ng了很多次，言笑就自己下场，现身说法，想给钱萌指导一下。 卡的呢，是公主在树林里遭伏，侠客忽然出手，揽着公主大杀四方，然后公主看着侠客这一幕。 第319页 所以成宴来的时候，言笑正躺在许奕的臂弯里。 631 世界终章：大醋桶1 场上的气氛一度很沉重。 言笑的讲解，一度进行不下去。 …… “钱萌，你看，就是你躺在许老师怀里的时候，眼神里要有不可思议。” “略有娇羞，略有崇拜，眼神应该是复杂的。” “千万不要用后辈看前辈的眼神。” 咳咳。 很快，言笑从许奕怀里跳了出来。 “好了，我们再来重新试一下这一幕戏。” “3，2，1！action！” 也许是因为现身说法真的很有用，也许是因为这幕戏卡了太久，这次拍摄之后，卡的线以下就过去了。 恰好中午了，然后……投资商又过来视察，言笑给大家放了个小假。 “成总，你怎么过来了？” 言笑的本意是想问问成宴怎么忽然出现在了z市影视城。 但成宴……显然是会错意了。 “我不能来吗？”他说出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言笑听他语气，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是投资商，当然可以来。” “哦。” 早春，风吹动人的长衫。 成宴穿着一身西装，在片场格格不入。 他的声音……也同他的人一样，格格不入。 “言导，平时在片场你也像今天一样吗？” “嗯，怎样？” “示范剧情。” “噗。”言笑眯着眼睛，神态自然，“这也不是我，就是李老师，也是这样的。” “面对青年演员，都是这样的。” “是么？” “对啊。” “吻戏和床戏也示范吗？” 这话，可以当得上是醋意横生了。 言笑看着成宴的眼神，很快就变了。 周遭寂静。 “总裁，你问这个……容易让人误会。” “什么？” 女人往后退了一步，将手插进驼色大衣兜里，嘴角绽开一抹笑，“会让我误会，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所以吃醋了。” 哐当。 成宴的世界观在地上打了个一个滚。 在被这句话击中之后，成总没有说话。 中午很快过去，下午，剧组按时开工，本来应该离开的成宴，在看见了站在摄影机后，神色肃然的言笑，莫名停下了脚步。 有句话说，认真的男人最美。 此刻他认为，认真的女人，也从来不差。 …… 夜场。 成宴将行，言笑作为总导演，去送。 在成宴上车的那一刻，言笑手放在车门上，人微微往前倾，压在了半开的玻璃上，声音不大不小。 “其实总裁，你可以不必担心的。” “导演在剧组，一般也就是讲戏份，指导动作，自己上的时候，少之又少。” “特别是亲密戏份，演员本身就很紧张了，再来个搞事的导演示范，会遭人闲话的。” “我和李老师说的一样，向来安分守己，又是个利落的导演，从不做这种事情。” 话音落，她就关上了车门，往后退了一步，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 开车的秘书的小姐偷偷的看了一眼言笑，又瞧瞧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家总裁。 一种…… 霸道女友醋桶男友的感觉，油然而生。 车在路上。 将入机场的时候，秘书听到成宴忽然哼了一声。 令人腿软的哼声。 632 世界终章：大醋桶2 说什么他问问题会让人误会。 难不成…… 她忽然而来的解释，就不会让人误会了么？ 女人。 她对他，分明不如表面这么冷静。 - 绯闻压下去，成宴回了上京城，人还算是正常。 但—— 就在他离开片场没几天，片场那边就又出了新的么蛾子。 这次倒不是传的杂七杂八的绯闻事件，只是几张图片。 几张言笑躺在那个什么男主怀里，状似深情的看着男主的图片，当然，光这几张，没法儿让成宴发疯，让人发疯的是—— 那个。 在几张成宴知道的拥抱的图片后面，竟然有一张接吻的照片。 成宴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直接就爆炸了。 说什么绝对不会上身去示范某些亲密戏？ 这个亲吻，难道还不算是亲密戏吗？ 公关部这次看见消息，知道了上次的事情，马上就动手压下了消息，但饶是如此，成宴还是不痛快。 这种不痛快驱使成宴去找了言笑。 成宴：#图片#图片# 成宴：不是说不上身示范这些东西吗？ 成宴：这不是你？ 下了片场浑身酸痛的女人打开微信，就看见一排不停跳动的信息，定睛一看，言笑翻了个白眼。 言笑：…… 言笑：这是借位。 成宴：借位？ 言笑：就算我想真的来，人家男主演也不会同意。 成宴：！ 成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真的来？ 这天聊不下去了。 没有想到啊，成宴平时看上去那么高冷的一个人，在微信里这么二傻，还这么暴躁。 略略了两声，言笑关掉了微信，打开了网页，开始日常刷成宴的照片。 进来之前，局长曾经说过，因为这个世界里成宴的碎片占比很大，几乎可以算的上是他2/5灵魂的投影。 所以这个世界的成宴，跟成宴元帅本身的容貌，是最为接近的。 手指轻轻扫过男人的面孔。 言笑忍不住把这张脸代入到许多人的身上。 这是……爱人的模样。 言笑在这里缅怀过去和爱人，另一边得不到回復的成宴，又燥了，在一种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烦躁的不行。 次日。 急躁的上班，公司里的人基本都瞧出了boss的心情不好，一个个都低着头做人，生怕不小心捋了虎鬚。 但—— 总有人来触霉头。 比如不太明白状况的赵意。 “宴哥。” “你怎么来了？”语气十分冷硬。 赵意听了，虽然感觉内心有些小小的颤意，但还是没多想，毕竟成宴性格本身如此，以前也经常这样，不足为奇。 但是，当他近乎套完了，开始开口问问题的时候，不对来了。 “宴哥，你最近出差不是去了探班吗？” “怎么？” “我想问问你，就是那剧的导演，现在怎么样啊？” “……” 那剧的导演？ 低头批改文件的成宴，忽然抬起了头。 第320页 赵意这人他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怎么忽然问起别人了？ “你问她干什么？” 赵意：…… 勐地被冰渣子煳了一脸，赵意捂了下胸口，“没什么啊，就是，就是这剧是赵心写的，她让我来关注一下剧的进度。” 633 世界终章：大醋桶3 “……” “你说，那剧是赵心写的？” 赵意顿了一下，“是啊，宴哥你忘了，之前就是从你这儿过的啊，赵氏集团投资这部剧，然后编剧是小星星，导演是那位之前就和小星星有过合作的言笑。” “哦。” 明明知道，这一切谁的错都没有。 但是听到剧本是赵心写的，仍会忍不住的烦躁，好好的写剧，写那么多亲密的戏份做甚。 写就写，写那么多高难度的做甚。 还要言笑去示范，等等，这样一看当初选的演员也很让人头疼。 既然有赵家控股，直接选最好的演员就好了，为什么要选一个—— 等等。 不知道思绪到底偏到什么边去了，成宴感觉自己整个人，现在都很头大。 十分的头大。 偏偏这个时候赵意还要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所以宴哥，那个，剧的拍摄进度，到底怎样了啊？” “……” “不知道。” “我去那边是去工作的。”成宴沉下了脸，“就算去视察了，也是看一眼，没有关心过，怎么会知道拍摄进度？” 赵意：…… 什么玩意？ 可是刚刚成宴的样子，明明就是知道什么的。 咦。 一秒钟变卦。 这还不算完，还想再说点什么的赵意已经直接被成宴请出去了。 行走在啸呈，赵意满头雾水。 满头雾水的赵意又在电梯里，遇到了成宴的多事秘书。 秘书看赵意神色不解，就多嘴的问了一句，“意少，你怎么了？” 于是乎，赵意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秘书脸色一变，让赵意把关于言笑的部分重复了一下。 “怎么了？”赵意一脸茫然，“让我重复这个干什么？” “意少，说实话，您这次挨了成总的脸色正常。” “怎么正常了？” “是这样的——” 秘书感觉成宴跟言笑之间的感情很明显了，也不遮掩，探班，见面，都大胆的很。所以也没想过要去替自己的老闆遮掩，直接就把底全都掀开了。 “言小姐是成总的女朋友。” “上次成总就因为言小姐闹绯闻的事情很生气。” “还有上次去探班的时候，整好就探班到了亲密戏……言小姐去指导。” 本来了，成宴就对这个剧诸多不满。 对写这个剧的人，心里肯定也是很那啥的。 赵意这会儿不出去好好躲着，还凑到成宴面前，那不是讨打吗。 秘书的心理活动很nice。 但是赵意！完全不懂啊！ 什么鬼，这些字，这些话，拆开来他全都认识啊，怎么合在一起来，全都是天书？ 那个言小姐是宴哥的女朋友？ 那，那他们以前坐在一起讨论这个谁的时候，宴哥还说一句，这人调查过吗？ 这是什么鬼？ 无数的疑团叠加在一起，让他忍不住又开口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吗？宴哥的女朋友真的是言小姐？” 秘书嗯了一声，“是。” “……” 石化了的赵意摇摇晃晃的出了啸呈，上了自己的车。 这天变了。 宴哥都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还是……那个谁。 什么时候的事儿？ 奇了怪了！ 634 世界终章：大醋桶4 “哥……你在这儿一直看这些奇怪的资料干什么？” “没什么。” 赵心开赵意看的入迷，就一起把头探了过去，想看看赵意到底在看什么，结果一探头，这什么东西？ 她怎么看见了言笑的脸！ “哥，你怎么在这儿偷看言笑！” 赵意：…… 赵意看着赵心眼神不断变化，心里就觉得不好。 这货在想什么，眼神这么猥琐？ 生怕赵心脑子相出什么不好的事儿，嘴巴里蹦出什么不得了的话，赵意轻咳了两声，招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赵意瞪眼，“难道你也在跟我想一样的事情？” 赵意：妈的智障。 这要不是他妹妹，他都想直接把人给捏死了。 “不是我看这个。” “而且我看的也不是你的言笑……” “你过来瞅一眼，屏幕上可不止有你言笑，还有宴哥。” 本来认为某不管说什么都是推脱的赵心一听见宴哥，脑子里的弦立马就是一绷。 “宴哥？宴哥怎么会和言笑一起？” “卧槽！” “哥，哥，他们怎么抱一起了？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然后，赵意就把之前在秘书那里听到的话，给赵心复述了一边。 无数复杂的情绪上涌，赵心抬起手，指着成宴的脸停了很久，最后悠悠的说了一句：“宴哥的眼光，果然是高。” “不过……有没有可能是弄错了啊。” 赵心想到了言笑，这段时间她俩的关系很不错的，隐约把对方当成了知己那种，如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会告诉她才对啊。 “言笑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情。” “不会是因为害羞，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吧？” “怎么可能！”赵心马上反驳，“言笑那样的，像是会害羞的人吗？就算是宴哥害羞了，她都不会害羞，等我再问一次，她有没有结束单身。” 于是乎，正在赶工拍戏的言笑手机叮噹一想，一看是编剧发来的消息，以为是对电影有所改动，却没想到对面甩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结束单身了吗？ 什么鬼？问这个问题做甚。 不过回答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影子，确实是成宴。 只不过想着两个人还在暧昧不明期间，这个……恋爱关系，确实是没达成。 眉目微挑，她很快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单着，怎么了？ 另一边。 赵心跳了起来。 “我去，言笑说自己还是单身。” “……” “但当时宴哥的秘书说的很信誓旦旦。” “可是——” 第321页 “你再重复一下，宴哥的秘书，当时到底是说了什么？” “那个秘书说……宴哥晚上特意送言小姐回家。” “参加传媒百年校庆的时候，为了言小姐，留在原地参加了晚宴，还有，之后去探望言小姐，不喜欢言小姐和其他人传绯闻，探班之类的。” 因为做这些事情的人是成宴，所以赵意简直如数家珍。 他说着说着，一边做沉思状的赵心忽然打断了他。 “等等！我有个发现！” 635 世界终章：大醋桶5 “什么？”赵意侧眸。 赵心以手做拳放在嘴边，神神秘秘的说，“哥，你有没有发现，你说的事情全都是宴哥对笑笑做，笑笑对宴哥做的事情，一件没有？” “……” 赵意这才反应过来。 这能说明什么呢？ 一个不太可能，但是又符合事实的答案，出现在了两人的脑海。 咦。 莫不是—— 莫不是是成宴追求言笑，言笑还在被追期间，没有答应。 然后秘书看见成宴追言笑，就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了。 心意兄妹兀的抬头的瞬间，都看见了对方眼睛里闪动着的八卦的光芒。 这不是别人的八卦，这是成宴的八卦诶！成宴的诶！ 难得。 而且感觉这事儿……好稀罕，好有操作空间啊。 - 摄影城探班之后，言笑和成宴之间的联繫，就莫名其妙的密切了起来。 也不是别的，就是微信。 成宴似乎是闲，也似乎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很喜欢以老闆，投资人等各个高阶层身份给言笑发段讯息。 看上去是在问剧本的进度，现在在拍摄什么，但是究其根底，似乎—— 似乎就是很平常的在问，你现在在干什么，你马上要干什么，之前干了什么？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睡。 言笑心中明了，却没有去戳破这层可说又不可说的膜儿。 两个人就这样简单又温馨的暧昧着。 就在这样的风气里，四月桃花散尽，五月初阳，六月入夏了。 剧本这会儿已经拍摄、剪辑完毕，送去公司运作、造势，准备投入播放了。 言笑也回到了公司。 拍摄完一部长剧，她向公司申请了一个月的假期。 - “要出去旅行吗？” “是啊。”赵心点头，“我听说你申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呀，怎么，你申请长假不是为了旅行吗？” “……” 言笑一顿，她申请长假，是为了搞我和我的十个野男人的剧本的啊。 眼看着她和成宴的关系似乎快要到达那么个临界点了，而在她试探之下，发现成宴似乎有以前的记忆，这事儿，得早早的准备起来了。 只是看着眼前赵心的脸，她心软了一会儿，“这个，你这个旅行不能找别人吗？” “不行！”赵心一拍大腿，“和我去的那个人说找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陪他一起，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来邀请你的！” 少女说话的时候，眼睛稍稍睁大，眼里泛着水光，桃红色的嘴唇轻轻嘟起，就算不是男人，也觉得这……引人犯罪。 “好吧，旅行的时间是半个月？” “对！” “基本在游轮上？” “是。” “唯一的陆地景点是岛屿花海？” “没错。”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耶！”赵心勐地一下就扑到了言笑的身上，“笑笑，你真是个好人！” 言笑无奈扶额。 好人卡发的是越来越顺熘了。 从言笑家里出去之后，神色欣喜的赵心拿出了手机，给自家哥哥发了一条消息。 “小星星行动成功~” 不久之后，屏幕上跳出了一条绿色的回覆。 “赵意行动成功+1。” 636 世界终章：大醋桶6 言笑一开始想的是……这应该是一场愉快的放松旅行。 在这场旅行之后，所有的一切就要提上进度了。 毕竟，成宴不是她一个人的成宴。 那是星际里最伟岸的元帅，是千千万万子民等候的人，等候的救世之光。 她在这个世界里享受他给的亲切和甜蜜，外面的人……可还在等着将军回去引领战争呢。 就这么一次了。 松懈唯一一个假期，就开始最后一步，在拎着行李箱上船的前一刻，言笑这样告诉自己。 可—— 可等上船之后，她发现她错了。 上天都不想让她辜负星际的人民。 漂亮的游轮上，除了一开始说好的赵心，还多了那么一个赵意，以及赵意身边，还多了一个成宴。 四个人对视的时候，气氛是有些微妙的。 不过很快，言笑就从这种微妙里跳了出来，她招手，“小星星，赵先生，成总，你们好。” 有了第一个人打招唿，后头的人招唿起来，就自然多了。 行李放好之后，很快有人在甲板上架起了度假桌，放好了鸡尾酒。 - 海风有些微微的湿咸。 湛蓝色的海，很美。 言笑静静的躺在太阳椅上，很快，赵心走了过来，“笑笑，你不过去和我们一起喝酒吗？” “……” “我不太喝酒。”言笑爬起来，“不过如果有果汁的话，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干杯。” “哈，来啊！不仅有果汁，还有牛奶呢！” “那行。” 她大方的到了那边的桌子上。 三人拿的都是五光十色的鸡尾酒，只有言笑一个人，执着半杯橙汁。 “大家慢慢喝，我先干为敬了。”言笑喝完橙汁之后，还佯装的倾倒了一下酒杯。 赵氏兄妹很快笑了起来，唯有成宴，静静的坐在一边，抿着酒液，一言不发。 “成总不开心吗？” “……” “没有。”成宴放下鸡尾酒，“没不开心。” 言笑哦了一句，“但成总你的表情看上去……是这样。” “嘿没事的。”赵意一下插话，“言小姐别被宴哥吓到了，他开不开心都是这个表情啦。” “这样啊。” 言笑话音落之后，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喝完了酒。 午后，适合四个人的娱乐设施不多，打麻将算是一个很好的消遣。 所以一下午，四个人都是在赌桌上度过的。 - 夜。 海上的明月比陆地上的明月更美。 因为银色的月光铺陈在海面上的时候，有光，细碎的光点连绵成画卷，如海市蜃楼一般，美不胜收。 第322页 成宴靠着窗户，望着并不算圆润完整的月亮。 今天的他……很沉默。 不是因为原本决定好的旅行多了一个人而不悦，而是因为！想起早晨和中午眼前的画面，他的手就不自觉的锁紧。 以前，只有梦。 现在…… 一步一步的接触，竟然，竟然在看见她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多出一些幻象。 比如她今天拿起麻将的时候。 成宴就在那一瞬间，看见了一个和她容颜一般，却身披素纱的女人拿起了一块玉佩。 可怕之间，又带着迷人的情感。 637 世界终章：游轮之爱1 经过了一天的航行，游轮已经驶入了真正的海中。 海上旅行，开始了。 甲板。 长桌上落着各色各样的早餐，想要吃的人拿着盘子过去端就可以了。 言笑拿着白色的瓷盘，很认真的在一堆蔬菜里寻找着肉食，每次看见肉的时候，她的眼前都会一亮。活像是见到了心爱的瓜子儿的小仓鼠。 而成宴—— 成宴就不说了。 “小星星，你看，你就看这一幕，你绝对像不像单相思？”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而你已经成为了别人的风景吗？” 言笑很认真的看着桌上的食物，成宴很认真的看着看食物的言笑。 “我很少看见宴哥发呆。” “……搞笑，哥你看过宴哥发呆？” “好吧。”赵意改口，“我从来没看过宴哥发呆。”还是对着一个女人发呆。 风吹拂起言笑的长髮，她蹙眉，想从随身的兜里拿出发箍扎起头髮，一侧头，就看见同样拿着瓷盘，但却站在一边状似发呆的成宴。 顿时，头髮也不用扎了。 她抬起脚，就走向了一边的成宴。 “成总，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 她一动，幻象就被打破了。 “没什么。”总裁高冷回答。 言笑瞥着他，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成宴不解。 言笑眯着眼睛，更往前走了一步，“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 温热的气息扑在脖颈上，成宴面上还维持着高冷，但耳根处已经开始泛红，“什么？” “成先生。” 女人声音里自带着一股子魅。 “我觉得你真是一个绝情的人。”言笑眉眼低垂。 成宴：…… “什么？” “自从上次在片场一别之后，再没见过面。”言笑说完话之后复合又抬起头看着成宴，“久别重逢，没想到成先生竟然如此冷淡。” “就像是……好好的旅途，忽然插入了一个不相干又讨厌的人，很不开心一样。” “！”成宴脸色微变。 但在这种时候变脸色，无疑，无疑像是一种承认，承认言笑所说的事情是事实。 事情一下陷入僵局之中。 我擦。 言笑一开始只是说着玩玩，但没想到，成宴竟然给了反应，还一副心事被戳中的样子，她顿时觉得有些难过。 “成先生讨厌我？” “如果是这样，其实一开始游轮还没开的时候你就可以叫我下——” 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委屈。 委屈？ 成宴的下意识就是，这种委屈是不该出现在言笑身上的。 “不是。” 男人清冷低哑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叙述。 “不是讨厌你。” 言笑抬起了头。 成宴手微微握紧，“是我自己，看见你……有些失神。” 失神？ 失神是什么。 是痴迷呢？ 还是陶醉呢？ - “这个发展怎么好像有点不同？” 在游轮小窗口偷窥的赵氏兄妹有些懵逼。 “不像是我们之前想的单相思啊。” “是啊，我感觉笑笑好像对宴哥也不是没意思啊。” “……” “所以，这是互相有意思，但还在暧昧期？” 不得不说，两位真相了。 638 世界终章：游轮之爱2 爱情和暧昧，都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没戳破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没有。 一旦戳破了，空气里就好像充盈起了这种……粉红色的感觉。 当然，别人是不是如此，赵心和赵意不清楚，但言笑和成宴，就是这样，不会错了。 自从那天莫名其妙的一顿接触和交流之后，两个人之间就好像是下了一场红雨一样。 对视，说话，聊天，乃至坐在一起吃饭，都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感觉。 浑然天成的相配感。 赵心和赵意对视了一眼，感觉此行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想要撮合言笑和成宴，所以做了一个为期半个月的游轮计划，谁知道，游轮还没有走三天，这个计划……好像就莫名奇妙的成功了。 以至于，在无数的荣耀感之后，两个人竟然有了些略略的空虚。 又是夜。 游轮似乎是走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但从这儿看，夜里竟然还能浩瀚夜空中的星星点点。 一连串一连串的，清晰明朗，闪烁之中又带着几分旖旎，极美极美。 但这会儿，光在甲板上赏月肯定是极其无聊的。 所以，赵心和赵意就提起来，不如玩一场真心话大冒险。 当然，这只是提一提而已。 毕竟—— 就目前来看，成宴这么多年的歷史里，还没有在某场宴会，或者是某个组织的聚会里，参加这么没营养的活动。 但令人惊讶的是，在言笑表示自己参加之后，成宴顿了顿，竟然也点了头。 赵氏兄妹对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因为只有四个人，真心话大冒险也相对的很简单，随便找来扑克牌，一二三四四个数字，最小的是鬼，最大的是王。 王问鬼问题。 选择真心话两次以上的人，再摸到鬼之后，必须选择大冒险。 第一把，上天眷顾了赵氏兄妹。 赵心是王，赵意是鬼。 赵意……选择了真心话。 赵心没给赵意留面子，也没让赵意太难堪，“哥哥，你简短的回答一下，你还是处男吗？” 赵意瞥了赵心一眼，最后尴尬的嗯了一声。 “哦！” “原来哥哥你还是处男！” 在赵意快要杀人的目光里，第二轮开始了。 这次，赵心又当了王，但是鬼从赵意换成了成宴。 问问题的人忽然变得很有压力。 赵心轻咳了两声，“那，宴哥，你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第323页 “真心话。” “咦，那让我想想，宴哥，你初吻还在吗？” 成宴一句在字，几乎到了嘴边，但是快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又把这个字给咽回了嘴巴里。 不对。 …… 他的初吻还在吗？ 从事实的角度来说，是在的，毕竟他从没跟任何人进行过这样的交缠。 但是从另一种虚幻又真实的角度来说，不在了。 他已经不知道在梦里亲了别人，被别人亲了多少次了。 有时候，有些问题，其实并不需要答案。 略微的沉默，还有迟疑，从未出现但是现在出现的纠结，已经是最好，最明了的答案了。 赵心和赵意都看向了言笑。 639 世界终章：游轮之爱3 那眼神里的打量，可以说是毫不掩饰了。 亲过诶。 从小到大，成宴身边的女性，除了亲人，也就这一个了。 言笑……言笑也是心里懵逼。 亲过？ 怎么！可能！ 她可以确认自己在这个时空里，从来没和成宴进行过接吻这种奇怪的事情…… 而之前时空局给的资料还有和成宴的人物特性什么的，也註定了他不可能和别人有过初吻这种事情，所以—— 这个迟疑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脑海勐然扫过这个时空的时候，言笑的记忆，接轨了另外的时空。 亲吻？ ……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空的话，成宴别说初吻了，就是一百吻，一万吻，很可能都没了。 只是——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东西？ 那些碎片只能传递给成宴感情，按理来说，是不该会有记忆的啊。 但想来想去，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理的世界，要什么按理来说？ 按照事实来说，成宴这个反应，确实像是经歷了什么。 于是乎，到最后，成宴都没能回答出这个有和没有。 烈酒入喉。 第三局游戏，继续开始。 这次，王是言笑，鬼是赵心。 “小星星，你是选真心换，还是大冒险呢？” “啊……这个，还是真心话吧，笑笑，你一定要关照一下我！别问太难的问题哈！” 言笑看着她带着讨好的脸，笑了起来，“好。” “问吧问吧。” “我问你，这次游轮执行，你请我来，到底是干嘛来的？” 言笑这个问题，很直白，基本上就是秒秒钟揭开了这场游轮之行背后的秘密。 但玩游戏是这样，不玩则以，开始玩了，就一定要按照游戏规则来。 真心话就是真心话…… 不能掺假。 赵心心砰砰跳，“不是吧，笑笑，你好狠的心呀，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哪里狠心了。”言笑低头，黑色的发擦过脸颊，莫名显得温柔，“只是真的想知道原因而已。” “那，你真想知道，我说了。”赵心咬牙。 “我想知道。” “其实，这个游轮之行的策划，是我和哥哥为了撮合你和宴哥设立的！” 话音落，四下寂静。 就连夜空里的星星在此刻，都好像是停止了眨动。 撮合言笑和成宴。 沉默了良久，赵意捏起了桌上的四张扑克牌，“那个，我们这游戏还来吗？” “来。”言笑轻笑起来，“这么有意思的游戏，当然要来。” 第四局游戏，就这样开始了。 因为……第三局游戏问的问题基本已经放飞自我，所以到了第四把之后，赵心和赵意，就更放肆了。 王是赵意，鬼是言笑。 “言小姐，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咳咳，那……我问你，你心中有所爱吗？” 心中有所爱吗？ 话音还没落，成宴的眸光就已经黏在了言笑的身上。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相当的大胆了。 但这个大胆的问题放在言笑这里，相当平常。 所爱？ 思慕了那个人许多年。 谈过需多场轰烈的恋爱，走过了无数温暖人心的岁月和情怀。 “有。” 成宴的心弦，就这么一颤。 640 世界终章：游轮之爱4 有所爱？ 还……说的这么自然，承认的这么大胆？ 赵心和赵意心里有了底。 看来，事情并不是和他们了解的那样，成宴一头热啊，他们两个的恋爱预备期，其实挺火热的。 赵意轻咳了两声，状似很好奇的问：“言小姐，你的心头所爱，在游轮上吗？” 他没有直接开口问那个人是不是成宴，但是也差不多了。 和游轮上的所有人都不曾相识，唯一熟知的只有赵心和成宴，心上人总不可能是赵心，所以—— 一旦承认，不就是成宴无疑么。 言笑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她开始的动作，仿照了之前的成宴，略微迟疑扫过一眼某人，然后低下头，笑着说，“真心话只能问一个问题，这是第二个了。” 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自然是可以拒绝回答的。 但是，还是之前那句话。 有些问题是不需要答案的，一些动作，一些暗示，要比答案来的更为精准，勐烈一些。 例如现在。 才到第四个问题，整个甲板上的气氛完全就不一样了。 成宴很是震惊的看着一边的言笑…… 所爱。 她在所爱之人之时看着他，意思是，他是她的所爱？ 可是——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就没有那么近啊。 就在这个想法掠过的时候，成宴忽然想起了那些梦。 那些无端出现，却又带着十足十逻辑的梦境。 是啊，在现实里，他和言笑之间最多算是暧昧，绝对谈不上相爱。 但是在那些梦里，温暖和悲戚交杂的梦里，他和言笑一起生活，同生共死，经歷过一切。 看过云捲云舒，说一句爱，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 所以说。 她难不成也是有那些梦境记忆的？ 这个认知让成宴的心，一下更紧张了。 一开始他只是因为一切汹涌的情感，只有自己有而觉得难过，无法接受，到闲杂，他慢慢接受了这种情感。 如果情感另一方的人，也接收了这个。 他不得不借用一个成语来形容这场绮丽梦幻的爱情。 ‘夙世因缘。’ -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言笑回答完了这个出格问题之后，言笑和成宴就再没摸到过鬼牌。 基本都是王牌和平民牌在不停的转动着。 第324页 于是乎，后期基本上都是赵心和赵意两个人在兜底，兜底兜多了到了大冒险，更是十分难看。 大约十点，海风略略有些冷意了，一群人也玩到了底，终于是散场了。 顺着隔板坐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言笑看着自己带来的一行李箱的度假物品，笑了起来。 本来是来玩的，现在一看，还真玩不起来了。 看今天，成宴应该是隐约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情的。 他知道以前呢。 嗯。 这样的话，某些计划，可以往前提一些了。 一开始是担心把她和之前那些碎片的故事串联在一起，成宴会受不了，但是现在，应当是没有这些顾忌了。 不仅如此，因为这些记忆，她计划的效果，可能更上一层楼。 在惶恐之下，你莫名拥有了一段和别人的记忆。 641 世界终章：游轮之爱5 更重要的是，你发现这个别人，似乎也有这段记忆，而且比你的更深刻。 生活里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要是个人，都会开始疑心的吧。 成宴开始怀疑，就会想要寻找真相。 而想要寻找真相，就要—— 就要回去了。 成为元帅，自然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眉目微垂，言笑躺在床上，起了睡意。 - 次日晨。 今天的游轮活动很平常，是钓鱼。 船长把船停到了一片鱼儿很多的海域，四个人弄好了钓竿和鱼饵，在甲板旁边甩钩子。 其实，在这种船上，钓鱼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情。 但是，有时候进行活动，钓的不是鱼，是情趣。 两男两女分别站在两把巨大的伞下。 言笑拿着鱼钩，“明天，游轮就要靠岸了是吗？” “是。”赵心点头，“加快速度，大概是明天中午以后，我们可以到达这次预定的景点。” “岛屿花园吗？” “对，很漂亮。”赵心似乎是去过那片花园的，“有很多种类的花，最漂亮的是一种粉色的小花。” “我叫不出名字，但是那种花，一丛一丛的，就像是薰衣草一样，浓密，然后盖满了整个岛。” 让原本由大地色和绿色构成的岛屿，染上了十分明媚好看的粉色。 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是吗？”言笑幻想了一下粉色天堂的样子，然后勾起唇，“那我很期待。” 很期待看见元帅站在一片粉色花海里的样子。 另一边。 “宴哥，明天你下游轮吗？” “……” “为什么不下？” “这个！”赵意额了一声，“上次我们也跟人一起参加过游轮宴会，路过了那个岛屿花园，宴哥你就没有下去啊。” “是吗？”成宴扯了一下鱼竿，“我忘了。” 赵意：…… “那宴哥你的意思是这次你要下去咯？” “嗯。” 啧。 满满的，为了喜欢的人丢弃自己原则的感觉。 超级令人激动的。 就在说完话之后，成宴这边就有鱼儿拉动了鱼钩，他很快就一甩钓钩，把鱼拉了上来。 活鱼取下钩子入水桶的时候，成宴看见了正在傻笑的赵意。 “你一直在那儿笑什么？” “啊？”赵意也没反应过来，“没笑什么！就是觉得能看宴哥你这样很有意思。” 空气好像忽然安静了下来。 成宴顿了一下，把吊杆挂在了甲板围栏上，侧头，“我怎样很有意思了？” “……” “昨天赵心说你把我叫来这里，是为了撮合我和……”言小姐三个字似乎太过于生疏了。 可是和赵心一样称唿为笑笑似乎又太过于亲密了。 但是—— “我和言笑。”成宴沉声，“你和她是怎么觉得我和言笑之间，需要撮合的？” 他自认为还算是克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感。 但是……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这档子事。 这是赵意第一次看成宴的脸色就隐约猜测到了成宴在想什么。 他怎么知道的？ 这，这原因太多了好吧。 只是那些事情一个个全说出来好像有点戳宴哥的脸。 清了清嗓子。 642 世界终章：游轮之爱6 “其实只是一点点能看出来，不确定。” “所以就邀请宴哥你的……” “因为一般来说，邀请你参加这个你都不会同意。” “然后，特意说明了旅程里面有她，如果要是有一点什么，宴哥你来了，算是我们做了一件好事嘛。” “要是一点都没有，宴哥你拒绝了——” 赵意是个很贴心的弟弟，一句一句都很考虑成宴的面子。 但成宴并不是一个贴心的哥哥，他在赵意的话后面，直接加了一句。 “如果我拒绝了，你就和言笑一起出来玩？” 明明只是很自然，很顺畅的一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赵意能感觉到其中的杀意。 你就一个人，带着她，出去玩？ 求生欲让他撒了个小小的谎，“当然不，如果宴哥你拒绝了的话，就是小星星和言小姐一起出游啦。” “毕竟就我一个男生的话，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女生出去旅游。” “哦。” 钓鱼继续。 赵意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的成宴看着波澜起伏的海面，心里闪过一丝又一丝的疑惑，原来他对言笑，已经到达了这么纵容的地步吗？ 如果赵意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恐怕会很捉急的补上一句。 “是，是的。” “不仅仅是这样的纵容，是很很很很很多的纵容！” - 午餐吃的是全鱼宴。 用的基本都是大家钓上来的鱼。 大鱼分开，鱼头炖豆腐，成汤。 小鱼用料酒腌制之后，下油锅，金黄酥脆，蘸酱。 一些特别的鱼，在大厨的手里，就变成了生鱼片和各色鱼制品。 酒足饭饱，一群人称赞手艺。 因为中午留下来的菜品很多，船上的四个人也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所以晚上，大家又继续吃了一顿全鱼宴。 另一天。 进入了岛屿附近，空气里已经带上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 清新的香味儿，让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几天的人，精神一振。 “我们就要落地了！”赵心在甲板上跳着，“下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弄一个火上烧烤！” “要不，就和岛屿上的人一起弄一个篝火晚会，肯定很热闹。” 第325页 “哥！哥！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和一户花农约好了，要来这边挖走我们几年前酿的葡萄酒的？” 赵心不停的眨眼就，赵意就是瞎了……就是瞎了，也瞅见了。 反正计划已经被作为主角的两个人知道了，就算是尬演，那也就这样演下去得了。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几年前，我们好像也来了这里，约好埋下了花酒，等下次来的时候来取的。” “对对对。” “可是，可是取葡萄酒的地方，在岛屿的最难岸呢，我想骑马过去，来回要两天多呢……” “就留笑笑和宴哥一个人在中央区域，他们会不会无聊啊？” “我们问问不就知道了！” “言小姐，宴哥？” 言笑与成宴：…… 尴尬的演技。 自视为媒婆的两人要走，肯定也……拦不住呀。 “不会无聊。” “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吧。” 643 世界终章：花海缠情1 赵心和赵意比想像中的更加积极。 他们……闪的很快。 快到一下游轮，还没跟言笑和成宴去中央别墅集合，就在岸边找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酿酒师傅，以及不知道哪里竟然出现在了码头的马，潇洒的走了。 以至于，最后的时候，岛屿花园度假之行，竟然像是言笑和成宴两个人特意来度假的一样。 男女相携而行。 没骑马，而是开了一辆小型越野车。 初入岛屿的时候，还无法整个觉察到粉色岛屿的美。 但一旦行进入其中，看见粉色的笑话成簇，成海向脑海涌来，就是另一种景象了。 美。 惊人的……美。 “这里很漂亮。” 开车的成宴自动把车速放慢了一些，“是吗？” “是。”言笑点头，“比我想的要更美一些。” 原本想想的粉色花园，是要稍微再深一点的粉色。 实际上，这里的粉色略微淡一些，如果只是单看颜色，淡粉色无疑是寡淡的，但是这是一片。 连绵起伏，素色更显素雅，也更显得有气质。 “你喜欢……挺好的。” “噗。” 男人低沉的称赞声让女人忍不住发笑。 言笑身体微微前倾，“成总，什么叫我喜欢就挺好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也喜欢吗？” 她以为他是不会回应的。 因为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到现在，成宴所表现出来的行为都挺内敛的。 但让人意外的是，他回应了。 “是。” 言笑微微怔住。 车子缓缓的从岛屿边缘往中心别墅走。 因为速度够慢，言笑甚至还在某个凸起的小土坡上摘了一小小的花，递给一边的成宴。 “来，成总，给您送花了。” ……成宴看着捧着花，带着明媚笑颜的言笑，应了一声，“谢谢。” 但他心里却闪过了四个字。 人比花娇。 男人应下收花之后，言笑一点没客气，直接伸手把花插进了成宴的上衣兜里。 原本黑色的西装，多了一抹粉色，气质很是独特。 这是成宴肃然形象第一次被打破。 不过很显然，他第一注意的，不是这个。 他第一注意的是言笑的手指，纤长而柔软，带着……带着炽热温度的手指。 车头歪了一下。 言笑惊了一声，“成总！车要翻了！” 成宴：…… “哎呀，你好像不是特别会开这种起伏的山路呢，要不还是还我来吧！” “我开的话，可能要平稳很多~” 她聒语。 成宴瞥了她一眼，踩下了油门，“如果你不会继续碰我的话，车子会继续保持平稳的。” “是吗？” “成总，我竟然不知道，随便碰一下你，给你的影响这么大啊？” “嘿嘿~” “我没摸错的话，你最起码穿了两件衣服呢。” “厚的西装，和贴身的衬衫~” 贴身两个字，几乎是勾起的音调。 成宴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之下，几乎要落荒而逃。 男人不说话，女人不停嘴。 浅粉色的花道里，温柔浪漫和爱，不停涌现。 细碎的花瓣里，似乎隐约还传来了男人在受遍聒噪之后，臭臭的一句： ‘以后别一直喊成总了。’ ‘工作之外，你可以和……赵心一样，叫我宴哥。’ 644 世界终章：花海缠情2 岛屿花园最美的时候，其实是早上。 就太阳刚出来的那一会儿，不算太大的阳光照射在浅粉色的小花上，昨夜的露珠还在，没有被蒸发，在日头下熠熠生光的样子，最好看。 言笑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好看的景色的。 她很自然的提起裙摆，在小花丛里转圈圈。 “宴哥，好看吗？” …… 成宴……无法回答。 这是成宴有记忆一来，第一次帮别人拍照。 当然，也是他贫瘠的记忆里，第一次有人敢拿着相机来叫醒他，告诉他，今天你要帮我拍照。 感受很奇妙。 很好。 看着面前的景致在自己的手里定格，看着花丛里的她，感受这一切不为人知的美丽。 很奇妙。 很好。 成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称赞着言笑。 她很美，很阳光，很好，身上就带着让人动心的味道。 “怎么不说话？”言笑蹲下身子，不经意的撩起头髮，“是这个动作不好看吗？” 这个动作……怎么会不好看。 女孩儿不经意的扬起手，本来就不太长的裙子，在一瞬间往上轻轻扯起，露出女孩的莹白的腿。 那样的白，在粉色的衬托下，更美的出尘。 成宴喉头有些痒，“好看。” “是吗？”言笑哈哈了几声，“那就多拍几张。” 一整个上午，成宴都在陪着言笑拍照。 从岛屿东边，往岛屿西边，拍完一个地方就开车去下一个地方，咔嚓咔嚓不停转。 看着地图，言笑又对这边的一个小农场感兴趣了。 “宴哥，你看这儿……” “这儿又马场，我想去马场看看。” 她扬起眉，“我拍过很多古装剧骑马的画面，还很少自己策马奔腾呢。” 祈求的态度亲昵的不行，让成宴压根无法拒绝。 头一点，汽车就开动了。 马场不是很远，所以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言笑和成宴就到了目的地。 第326页 论马，成宴是行家。 所以言笑要骑的马，是成宴掌眼的。 “你就骑这匹枣红色的小母马吧……” “你没骑过马，这匹马性情很温顺，很适合你。” “好啊！”言笑很兴奋的用手在马背上摸了摸。 母马嘶鸣，似乎是在回应她的抚摸。 “她很喜欢你。” “是吗？” “是。” 言笑笑了起来。 很快，她就翻身上马，在成宴的护送下，骑着枣红马走了起来。 练习的过程挺漫长，但是学的人有味道，教的人……看着学的人学的开心，也很有味道，时间过起来就很快。 到下午，快要离开马场回中央别墅吃饭的时候，言笑提出：“我想自己围着这个小马场走一圈~” “等走完我们再去吃饭好不好~” 男人是无法拒绝自己心爱女人的撒娇的。 特别是……成宴这种毫无立场的男人。 他检查了一下笑枣红马的状态之后，又抚摸了她一会儿，同意了言笑的请求。 “可以。”成宴拍了下言笑，“小心点。” “我知道啦！” 来骑马之前，言笑就脱去了之前的蓝色连衣裙，换上了一件红黑色的骑装，看上去很是英挺。 645 世界终章：花海缠情3 成宴静静的看着一人一马的影子插入绿色的草场的时候，也翻身上了自己的白马，追了上去。 虽然说…… 枣红马很温顺，检查过也没什么毛病，言笑的悟性还可以，就这么慢慢的绕着围场跑一圈基本出不了事儿，可是—— 成宴低着头，拉着缰绳的说微微握紧，可是就是不放心吶。 简单的一个人，简单的牵动一个人的心魂。 言笑正沐浴在风里。 不过她的心情并不如现在所展示出来的这么好，她有些微微的难过。 明明以为这个世界是一场功利性很小的爱情，但是到头来，还是要算计一波…… 她失落的同时，又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这是元帅。 星际元帅，她因为小情小爱牵绊住这里的成宴，星际里千千万万信仰元帅的人民，就在吃苦。 战争，何其无情。 她虽然不所谓的卫道士，内心也不圣母和白莲花，可是—— 国民大义与情爱，谁重谁轻，还是很容易决断的。 进这个世界没带太大的金手指，但是左右某些剧情，还是很容易的。 下定决心之后，原本骑马还很稳当的言笑，忽然就惊唿了一声。 随着她的尖叫声起，她坐下的那匹小母马，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忽然一下就加快了速度，腾的一下像闪电一样冲出了山坡。 那一剎那，成宴的心勐地沉了下来。 - 不管是会骑马的还是不会骑马的，都很害怕一种情况—— 那就是马失控。 因为，不管是多大的马，只要能骑了，那被它踩一下的后果，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受得了的。 “言笑！” 他摒弃了风度，喊出了声。 但枣红马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成宴无法确定，言笑能不能完整听到他的话。 眼神一凛，成宴挥动马鞭，让白马加速了起来。 母马毕竟是小母马，要喝有顶级血统的白马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的。 所以在大约一分钟之后，成宴拉进了和言笑的距离。 可就是这么一拉近，他又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吊起来了。 离得远的时候看不真切，到近处了，才能看见母马每次一条一条，它背上的言笑也会很不自然的都动起来，就一下……就感觉要摔下来一样。 看着，双腿微微夹紧，脚下码的速度更快了。 他凑近了言笑，“把手伸出来！” 伏在马上降低重心的言笑回头，伸出了自己的手。 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成宴就是碰不到言笑的手，即使偶尔能碰到，也就仅仅只是碰到一下，擦过，却握不住的状态。 因为小母马，一直转向。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成宴却久久没能把言笑救下来，他开始十分焦躁。 因为人的体力是有限的。 言笑现在还能低着头，紧紧的抓住马，不被它甩下去，但要是遇到什么障碍物，或者时间久了，体力不足的言笑…… 最后，观察了一阵之后，成宴决定跳马。 从他的马上，跳到言笑的马上去，用追风制服住小白马。 646 世界终章：花海缠情4 就在成宴在白马上寻找跳马的最佳位置的时候，枣红色的母马忽然停住了一下。 成宴一怔，然后就看见—— 那匹马，勐地抬起了前脚，以一种站立的样子，嘶鸣了起来。 那一瞬间，它背上的言笑，滑了下去。 说时迟，那是快。 成宴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原本就找好了绝佳的位置，在这个危急关头，他脚下马镫，直接沖向了言笑。 怀里很快多了一个柔软的身子。 但是因为冲劲太大，成宴并没有停在枣红马上，而是抱着言笑，两人一起滚在了浅粉色的小花丛里。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被静止了。 花丛里，满是暧昧的味道。 说来也是奇怪，在两个人落地之后，还在发狂的马儿忽然就停了下来，恢復了之前温顺的样子。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注意那个事情了。 言笑如愿躺在了成宴的怀里。 成宴……在意料之外的，抱住了言笑。 一个抱着软玉温香。 一个靠着背后的灼热。 气息交缠。 身姿相贴。 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对对方保持着喜欢的成年人。 一直以来的那一层暧昧，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浅薄了起来。 成宴在一瞬间，好像更深一步的认清了自己。 之前经歷的事情在一瞬间闪过眼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言笑抱得更紧了一些。 言笑茶色的瞳仁里映出了男人的影子。 很久很久以后，成宴气息紊乱，声音有些沙哑。 “言笑，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女人的声音要比男人听上去干净一些，但是仔细往内里听，还是能感受出一股子暗色。 “什么事？” “我发现，我喜欢你。” 他话说完，言笑就拿起了一丛粉色的小花，放到了他的嘴巴上。 成宴眼神迷茫了一瞬，因为他一时之间不太懂这个操作……是让他闭嘴，还是送花，说他嘴甜？ 但是很快。 他就没机会想这些东西了。 因为—— 在浅粉色的花朵后，是言笑温柔但极具侵略性的吻。 唇舌之间的纠缠，还有花儿有些涩，但是美得惊人的汁液。 第327页 缠绵而靡丽的一个吻，映着天空，衬着花海，让成宴保持了二十八年清醒冷凝的心，在一瞬间，沉入蜜糖之中。 - 成宴和言笑恋爱了。 就像是一场风暴一样，来的突然，来的炽热勐烈。 明明只是刚刚在一起，但是劲头却堪比许老夫老妻。 明明只是刚刚确认关系，但是之间的默契，却胜过无数。 两个人都跳过了那个可能关联着对方前世今生的梦境，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对方应该是知道了之前/梦里发生的事情的，否则不会在他/她做出那样的动作之后，很自然的接了下一步。 所以，三天以后，赵心赵意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 赵心：emmm？ 赵意：emmm？ 剧本好像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哥……前面那个推鞦韆的，是宴哥？” “好像是。” “那盪完鞦韆之后亲了一下旁边宴哥的，是笑笑？” “好像是。” “……” 出去不是才五天吗？ 这是什么进展？ 647 世界终章：花海缠情5 “所以说……你们两个这是已经在一起了？” “嗯。”言笑放下手里的刀叉，“怎么了，这不是这次旅行你们希望的吗？怎么我们在一起了，你们两个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 “不是不开心。”赵心连忙回答，“是，是太震惊了！！” 她和赵意这事以为这次旅行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会比之前好一些，成宴敢主动出击，或者说言笑可以承认两人之间已经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了。 谁知道！这特么神奇的剧情走向居然是！ 居然是…… 居然是在一起啊。 在一起啊。 在一起啊！ 赵氏兄妹无言。 成宴瞥了他们一眼，“好了，来了就坐下吃饭啊，别说这么多了。” “哦……” 饭吃完之后，桌上的东西很快就被人撤下去了。 期间，赵意问了一句，“那，还有三天游轮就要返程了，这三天？”他刚想问是不是要一起烤火，弄个篝火晚会跳跳舞什么的，成宴就来了一句，“这三天你们到这里开篝火晚会吧。” “我和笑笑去那边的葡萄酒庄看看。” 赵意：…… 这是在一起之后公然要抛弃媒婆的节奏吗。 “怎么，你们想跟着去？”成宴眸子微微眯起来，“这么久了，你们还没看够那里？” 哪里敢。 “不是不是，只是惊讶。”赵意说：“我记得宴哥你说过自己不是很喜欢葡萄酒的，所以惊讶了。” “嗯。” “是啊，成宴确实不喜欢。”言笑笑着插入了两个人之间的聊天，“是我喜欢，我还没有看过葡萄酒庄呢，听成宴说那里规模很大，除了葡萄酒之外，也有很多鲜花酒和米酒，所以想过去看看。” “这样啊……”赵心点了下头。 不管大家交流了什么，成宴和言笑，最终在夜里发车了。 越野车走着，言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成宴开车，在十二点前，到达了葡萄酒庄。 - “你看，这些鲜花酒，是不是很漂亮。” “好看。” “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喝一点？” “这酒后劲很大……”成宴有些迟疑，“我记得你不是很会喝酒，还是算了吧。” “待会儿你开一瓶度数第一点的葡萄酒就好了。” “你不是不爱喝葡萄酒吗？” 成宴是讨厌这东西。 但是—— “喝一点没关系的。” 言笑看着他妥协的样子，吃吃的笑了起来，还没喝酒，她仿佛就带上了一些醉意。 看啊。 这是星际元帅，为了她步步妥协的样子。 以后这个梗，她能卖一千年。 “不，不和葡萄酒。” “度数高也没关系，反正就一次，喝这个鲜花酒。” 成宴还想说什么，言笑却拉住了他的手臂，笑语嫣然，“而且喝醉了不好吗？” “很多事情，不是只有喝醉了之后才会轻易的发生吗？” 她吐气如兰，成宴……红了脸。 那天言笑喝了很久多。 醉的不省人事。 成宴看懂了她的不开心，却不知道为什么。 以及最后一点。 那天夜里，在小花清淡的想起里，酒液迷人的气力，成宴和言笑……睡了。 648 世界终章：花海缠情6 游轮聚会过去之后，言笑又去上班了。 夏日里，天气很热。 她暂时没有接新的剧组，但一直赋闲在公司里显然也不像个样子，于是乎—— 言笑就去了李导演那里当副导演。 “你不是已经可以自己挑大樑了吗？”李长看见言笑还挺诧异，“怎么又过来了？” 言笑扛着摄像机，笑了起来，“李导，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我是自己拍过一次电视剧，但是经验还是不足的吗……” “您是前辈，业内的泰山北斗，能来您这儿学习，不比随便找点电视剧拍强么。”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喜欢嘴甜的。 所以李长听着言笑的蜜糖话，很自然的就笑开了怀，“行，有你这么说，我这里不接纳你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 “那我就到剧组扎根了。” “嗯……” “正好我准备找个助手呢，你来了也好，我这次拍的是一部仙侠剧，有点男性向的，据我所知你还没有接触过这类电视剧，可以好好学学。” 毕竟，有些手法教科书上说说，你看了，懂了，但是真正实践起来还是会不一样的。 有机会能扛起摄像机，有一流的演员在手上，能不浪费，就千万别浪费。 “老师，我知道的。” 做每一行，只要进来了，就要尽心。 这是言笑的……准则。 于是乎，本来运作起来还有些吃力的剧组，在接纳了言笑之后，很快飞速运转了起来。 李长不由得对言笑更满意了。 满意到几乎见到身边的老伙伴儿们，见到公司影视组里的小领导，见到……成宴，就要叨叨几句。 “言笑那可真是个好丫头。” “要不是我老了，肯定要找这丫头来当关门弟子。” - “李叔，所以说言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你那边吗？” “是啊！”李长点头，“这可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丫头，你看看和她同批次的人，都火急火燎的去拍电视了。” 第328页 “一部不好就走下一部，也不看看自己的缺点，总结一下就出发，完全不过脑子！” “你在看看言笑，那可完全不一样……” “年纪小，但是高瞻远瞩，也不看看眼前这一点小便宜，这样的人，註定就是要登顶的！” 他话不停的夸赞着言笑，成宴却慢慢的垂下了头。 工作认真吗？ 从岛屿花园回来之后就一声不吭的走了，认真的投入了工作？ 那那发生的一切，到底算什么。 起初成宴以为言笑那是紧张，不敢接受，但是后来—— 他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 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情，最紧张的是他，事情的另一个主角，淡定的恐怖。 “小成，你怎么一直走神吶？” “不喜欢听叔说这个？” “不是……” 夸的内容都是他喜欢的人，他怎么会不喜欢听。 只是觉得有些失落了。 明明，明明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怎么说不见就不见。 说疏离就疏离，说平静就平静呢。 还是说，女人都是这样的……善变？ 言笑：老夫老妻了……能有什么不平静的。 649 我和我的十个野男人1 这天天公很作美。 李导要拍一场场面很大的打戏，但是天迟迟不下雨，本来这边都准备投入资金，考虑一下人工降雨了，结果——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大雨而下，摄制组很快就借着天时安排好了拍摄场景。 作为这次负责雨中打斗这种核心画面的导演，言笑也是亚歷山大。 不过李导演很会宽慰她，说她天纵之姿，这种画面，一定不在话下。 言笑弯了弯唇。 因为整个雨中打斗的情节比较长，一直到晚上九点，剧组这里才散场。 在剧务组的隔间里换了衣服，撑着一把小伞，言笑晃着走向了影视城门口的停车场。 没等她到自己的车边，一道很明亮的灯光，就从夜里射了进来。 她微微侧头，往车灯那边看，就看见一个高大的影子，缓缓往这边走来。 那道影子，她看了许多年。 摸了许多年。 占有了许多年，熟悉的很。 他果然找来了。 言笑没有躲，而是直直的迎了上去。 两个人都在向彼此靠近，很快，他们就见到了对方。 言笑是没有憔悴的，但是忧思过甚的成宴看上去就没那么有精神了。 “笑笑。” “成宴。” “为什么旅游结束之后就不联繫我了。” 言笑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你不喜欢我？所以觉得后悔吗？” 言笑继续踢小石子。 “言笑。” 她才抬起了头。 男人的眉目深邃，五官自带气质，即使是在苍茫的雨夜里，也像是不灭的太阳。 “不是，都不是。” “喜欢你。”言笑笑了起来，“而且那天是我主动的，也不后悔。” “那你——”为什么不理他？ “因为还有点乱啊。” “什么？” “因为身份。” “身份？” 是啊。 就是因为身份啊。 言笑不懂，自己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能让自己那么放纵。 如果说之前和成宴恋爱，甚至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全按照本心所趋。 那么现在呢？她清楚明了的知道，成宴就是成宴，是元帅大人，她还是伸出了自己的罪恶之手。 一个小职员，一个……万人之上。 可不就是身份之间的天堑吗。 “不用在意身份。”就在言笑脑子里闪着不匹配三个字的时候，成宴强势插话，“只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 尽管说话的这个人，不是一个完整的成宴。 但听到这句话的言笑，还是忍不住荡漾了一波。 “是吗？” “只要有喜欢，就可以跨越一切身份吗？” 她的话语里有迷茫。 成宴一下就觉得自己很不应该。 她虽然还在工作，看上去正常，但是内里分明就是紧张的，他没看见她的紧张已经是作为恋人的失职了。 甚至还在心里埋怨过她略略……绝情，质疑她不喜欢他。 深感后悔的成宴看着言笑，笃定的说，“只要我喜欢，就可以。” 别人他不知道，也说不定，但是—— 如果是他自己。 如果是他和言笑。 足以跨越任何。 650 我和我的十个野男人2 “你会记住你说的话吗？” “会。” “永远都不会忘记吗？” 成宴一只手握着伞柄，另一只手攥住了言笑的皓腕，“会，我会永远都记得。” 这是男人许下的，不会褪色的承诺。 很快，情感交缠的年轻人就在雨幕里轻吻了起来。 唇舌交缠，微微飘扬的雨丝，还有那夜的迷醉—— 言笑和成宴的关系又变成那会儿他们刚确认关系的时候。 甜腻到能下了人的牙齿。 他们做了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情。 一起逛街，约会，看电影，甚至是骑着自行车去市郊看看。 成宴在这场交往里，从来没有一点跨国财团**oss的自觉。 一开始，两人普通逛街约会，没人发现，到后来，两个人越来越大胆，放肆，去的场所越来越多。 这样一对好看养眼的情侣，很快被人po到了网上。 万能的网友迅速凭藉着被po出来的照片，发现了‘该男子’的真实身份，然后一个个被惊的不能再惊。 这是！ 这是娱乐圈不声不响的又出了一个灰姑娘变成公主的故事啊！而且这个故事还比之前产的所有故事！都要甜！ 甜炸！ 而且这次的女主角，不是女演员，没有锥子脸，没绯闻，是个中传毕业的优秀导演。 …… 网络上轰轰烈烈，有人议论，有人凑热闹，弄得言笑和成宴的恋爱，几乎变成了一场全民观测的童话爱情。 当然，这样的事情，有唿声，就会有黑子说风凉话。 说言笑以色侍君，勾引成宴，说两个人关系长久不了，毕竟身份方面就是天差地别，等等。 言笑看着手机上成片的评论，脸色未变。 光是和总裁成宴在一起，就要承受这样的评论。 那么，如果是元帅成宴呢？ 整个联邦有四十亿公民，其中有三十九亿半都是元帅的粉丝。 无论男女。 而她，只是联盟时空局里一个小员工。 第329页 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普通人和天空最明亮的皓月在一起了，你有什么想法？ 自然是……觉得两人不匹配呀。 她一条一条的翻评论，旁边的成宴却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那些人的评论，我已经再让人封了。” “很快就会消失的，你别难过。” “噗。”言笑放下手机，摇头，“别让人删了，我又不难过~” “真的？” “真的。” “不过……”言笑看着成宴，“成宴，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的话，你会不会怪我？”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整个人的气几乎一下就变了。 言笑看着他，笑了起来，“你就说会不会原谅？” 她死活不肯说是瞒了什么。 相处已久，成宴也基本知道了言笑的性格，说了不说，那就是不说，死了也不说。 但是，隐瞒了……会不会原谅。 他问，“隐瞒了那些事情，你还爱我吗？” “爱。”她回答的毫不犹豫。 爱。 心里的石头落地。 成宴说：“只要你还爱我，我最后都会原谅你的。” “是吗？” “是。” 和风微醺。 “成宴，你亲亲我好不好？” 夏日里，带着言笑决绝的一个吻。 651 我和我的十个野男人3 “你和宴哥两个人简直是天配……”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让小星星你说出了这种话？” “切，还发生了什么，你看看宴哥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啦！”赵心咦了一声，然后就很夸张的比划了起来，“完全变了个人似得。” “以前我可从来没想过我们圈子里的宴哥能化成这样的绕指柔。” 以前甚至都没人想过，成宴的身边，会有另一半。 足够强大，不需要联姻。 足够冷漠，不需要女人。 但是现在看来，什么不需要什么不可能，都是假的。 都是因为对的人没出现。 “所以说啊，还是笑笑你厉害，一下就拿下我们圈子里的高岭之花。” 赵心用了一大串形容词来形容成宴，言笑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像是个摘花的勇士了。” “本来就是勇士呀。” “哪有人敢和你一样在宴哥面前那样说话！” 边说着，赵心边翻大纲，“不过话说回来，笑笑你给的这个大纲很清奇啊，是要我写成电视剧剧本吗？” “不。” “……啊？” “你写成剧本就可以了。”言笑嘴角微微勾起，“这个是我要来制作动漫的，不拍摄。” “嗷嗷，我说吗，你这个剧本拍摄难度有点大了。”赵心嘿嘿了两声，“不过要是做成漫画就没事儿了。” “毕竟，话里面的美男子多，现实里要找出符合你描述的人太少啦！” 赵心没问言笑是什么时候搞会动漫的，毕竟对她来说，导演是个陌生行业，她自然以为画面和动漫，一通百通。 加上言笑手上也有钱，家境不差，她就以为是言笑自己的投资。 “不过这剧本你什么时候要？” “大概就下个月月初的时候，可以吗？” 大小姐算了算自己的时间，发现还挺充裕，就点了头，“行的。” “那我……静候佳音了。” “嗯！” - 夜里，言笑一个人在家里做模型。 前两天联繫上了时空局，又以为了完成任务为理由，申请了一些金手指。 绘画和动漫设计。 她拿着手绘板，循着记忆，一点一点的在电脑上画出了记忆里的那张脸。 江淮。 动漫的制作周期是大约是半年，半年以后，应该差不多就是圣诞节了。 那时候，他收到原片，她告诉他所有的一切。 她很有把握，成宴会相信她，跟着她走。 明明是这样造福星际的事情，甚至局长也已经说过了，这次之后，他会破格提拔她当副局长之一，可是想你还是坠坠的。 - 江淮成型了。 六夜成型了。 一个一个的人，在笔下绽放。 最后，言笑画出了自己。 在一群璀璨男主角之中，算不上丑，也算不算美，十分平庸的女主。 - 如果这个动漫有机会流入这边的市场，看动漫的人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 作者为什么不肯把女主的建模画好看一点呢。 毕竟太平凡太普通，被这么多男神喜欢就有点失真了。 失真了。 失真了。 这么平凡，这么失真。 652 我和我的十个野男人4 秋天的时候，成宴有个近亲结婚了。 那对新人邀请了他和言笑去参加婚礼。 成宴同意了。 因为…… 他记得这个远方表弟和妻子是青梅竹马在一起的，夫妻感情很好，而且因为家里条件很不错，这次婚礼举行的浪漫又盛大。 他和言笑之间……也有这么久了。 他想尽快让她定下来。 可是这段时间每次探口风的时候，言笑要么笑而不语，要么就直接说时间还不到。 他有些无可奈何，却没再怀疑言笑是不是爱她。 只是觉得她可能是认为自己还年轻，不想过早的踏入婚姻的坟墓。 听赵意说…… 女孩子看了浪漫的婚礼现场之后，都会对婚礼产生期待。 - “人家来邀请，我们肯定要去对不对？” “啊……”成宴来之前，言笑就盖起了自己的电脑。 去参加婚礼？ 婚礼。 她大约能明白成宴的意思，只是，只是就算看了婚礼，很羡慕婚礼，也不会有婚礼的。 毕竟，动漫制作快要完成了。 但是成宴一直开口邀请，言笑抬起了眸子，“好，你说去就去吧，时间是什么时候？” “就后天。” “参加婚礼的礼服你准备。” “可以。” 三天之后，言笑和成宴出发，去了参加那位近亲的婚礼。 满目的鲜花，还有一堆纯白色的纱，绿色的草坪上一片粉色的气球。 如果说现实世界有通话，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这场地很漂亮。” “喜欢吗？”成宴搂着她的腰，轻声说。 言笑哈哈的笑了起来，“喜欢啊，这么浪漫，肯定喜欢。” “……那，那你答应我的求婚吧。” 第330页 “如果是我们的话，会更盛大，更浪漫的。”成宴压低自己的声音，“婚礼上的一切，都可以做成你想要的样子。” “好吗？” 言笑看着他，笑了起来，“我说呢宴哥，你怎么会忽然叫我来这里参加婚礼，原来是这个等着——” “嗯，就是这个等着，所以笑笑，你的答案是？” 这不是他第一次求婚了。 就算是被拒绝，他也不会太难过，只是—— 只是脑海里还是溢满了期待两个字。 言笑又和上次求婚一样，许久没有说话。 成宴心里苦涩了一下，又慢慢的缓过了神，“其实没事的，如果你不想结婚的话，我们还可以等——” “不是。”言笑出言打断了成宴，“没有不答应，只是……” “是什么？” “求婚的时间，能不能挪到今年过年呢？” “过年？” “嗯啊，因为过年我就二十四岁了，我曾经许过愿，要24岁结婚的。” “那好。” 那就等新年吧。 新年…… 新年也不远了。 后来，新娘扔捧花的时候，扔给了言笑。 旁近的人都说，接到新娘捧花的人，会在这次婚礼之后，迅速举行下一场婚礼。 言笑望着手里蓝白相间的玫瑰花束，忽然勾起了唇。 会有婚礼吗？ 不要紧了。 不管有没有……这段回忆在，就够了。 能和星际男神来一场畅游的爱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653 我和我的十个野男人5 “你这动漫已经制作好了？” “嗯。”言笑点头，“就差一个片头了。” “哈，片头你准备自己来吗？”赵心笑着。 言笑手指轻轻的擦过u盘，眸子轻轻磕上，一副怀念深深的样子，“嗯，片头的地方我是准备自己来。” “那可以啊！”赵心一拍大腿，“你的水平我看过了，我觉得这动画片播出去肯定能红的！” “是吗？” “绝对的！” 两人就这个动漫的事情，又谈了好一会儿，在走之前，言笑看着赵心，忽然提出想抱抱她。 拥抱过后，赵心摸了摸头，有点疑惑，“笑笑，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格外的……感性诶。” “感性吗？” “是啊！” 言笑低着头，也不是感性吧，只是快要离别了，想在离别前做一点亲密的事情而已。 就在这会儿，赵心的手机忽然响了，接了个电话之后，她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啊，笑笑，我那边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她快速遁走，言笑从脑海里调出了关于她的剧情。 是个良人。 她唿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的祝赵心白头偕老。 只是有些可惜了，她的……婚礼，她应该是赶不上了。 - 啸呈集团。 由于言笑在网上的名气很大，这边的前台基本都认识她，看见她过来，也从来没不长眼拦过。 所以这次，她也很顺利的从总裁电梯到了顶层。 请敲门，秘书过来开的门，一看见言笑，她马上转身喊了一句，“boss！” 成宴只感觉满身的疲惫在此刻都消散殆尽了。 “笑笑！”他站起身，喜于言表，“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不欢迎吗？” “……欢迎！” 原本觉得工作有些乏味的人，在看见言笑之后，就感觉工作什么的，一手抓，都轻松极了。 一批一批的文件下去，桌面很快空了下来。 看时间，十一点。 “笑笑，去不去我们之间去的那家餐厅吃饭？” “不了……”言笑摇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u盘，推向了成宴，“宴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什么礼物？” “快圣诞了，当然是圣诞礼物啦！” 成宴接过u盘之后就要往电脑上插，但言笑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虽然是礼物，但是不是现在拆开的。” “宴哥，这个礼物有些特别~你要按照我说的操作来哦！” “下午六点，打开u盘，然后点开那些动漫，两倍速播放，12点，u盘上的东西播放完，我就会出现啦！” “……” 什么鬼？ 成宴下意识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 但言笑很快加了一句，“宴哥，这个u盘和你的求婚有关啦，你一定要准时打开，然后看完哟~” “笑笑。”他蹙起眉的时候，高冷四溢，“这到底是什么？” “是……我们之间的回忆。” “回忆？” “嗯啊，酸甜苦辣的回忆。” 莫非，是回忆录？ 成宴忽然想起了上册那谁在婚礼上放的，两人从小到大的亲密合照。 莫非，笑笑说的惊喜，是那种形式的回忆？ 654 我和我的十个野男人6 不得不说，成宴的思维很跳跃，跳跃的点也很正确。 他的猜测，确实是对的。 确实情感方面的回忆，可并不只是这个世界的情感。 六点准，u盘里的小文件开启。 电脑一片黑幕之后，很快，一个轻灵的女声出现了。 成宴很自然的分辨出了，这是言笑的声音，他笑了起来，神神秘秘，还不是搞一些这样的东西。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言笑说话的内容—— “亲爱的。” “我知道你收到u盘，一定很开心，但其实我送出u盘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开心的……” “因为我不知道，这个u盘代表着什么。” “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请你务必相信我，真的是真的。” “我的真名是言笑，但并非你熟知的那个出身影视世家，毕业于传媒大学，喜欢拍电视剧和电影的言笑导演，我出身时空局，是时空局攻略分局的一个小职员，言笑。” “我知道你要开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并开始慌张的觉得我是不是在说自己新拍的电影了。”言笑顿了顿，“我也很希望这是一场玩笑，因为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但这不是。” “一切的开始，启于多年前，联邦的顶樑柱帝国元帅成宴因为一场治疗，灵魂被捲入时空洪流之中。” “时空局担不起这样的事情，出尽所有力气，想要找回元帅的灵魂碎片，但因为某些不知名原因，局里很多的攻略大佬都失败了，最后，局里因为一些线索，把原本在毁灭分部的言笑调到攻略分部，暂执行任务。” 第331页 “在这个故事了，我是言笑，而你——是帝国最耀眼的明星，成宴。” 前言过去。 很快，画面明亮了起来。 成宴还没才刚才震惊里转出来，就又陷入了一场新的记忆洪流了。 …… 这是……是谁的脸？ 画面上这张脸，带着桀骜的脸，到底属于谁？为什么，这么眼熟。 还有这个女生，是，是言笑？ 脑海里，许许多多的东西，好像忽然清晰了起来。 成宴勐地反应过来，是梦！ 是的，这个动漫……是梦！ 梦！见到言笑之后，每天晚上都会经歷的梦境。 他整个人忽然绷紧了起来，这些东西…… 动漫是以两倍速播放的。 第一个故事，很快就结束了。 然后是第二个。 第三个。 一切的一切慢慢重合，成宴看着动漫，甚至都没有勇气拿起手机跟言笑打电话确认这些事情。 他只端着电脑，手不停地发抖。 大约十一点五十的时候，一切静止。 电话继续贵与黑暗，那个女声，出现了。 “成元帅，我知道这样叫你很陌生，你应该更喜欢听我叫你宴哥……” “我所放的这些东西，就是我之前经歷的世界。” “元帅成宴的灵魂碎片散落到许多个世界，我奉命，去这些世界里，寻找你。” “现在的你呢，也是一块碎片，一块比较大的碎片。” “我……是碎片？” 任谁，都无法接受自己忽然变成了……不完整的碎片。 655 世界真正的终章 就在成宴怀疑自己，怀疑三观，怀疑全世界的时候，言笑突然出现了。 是的，突然。 就这么没有一点点预兆的，出现在了半空中。 …… 成宴：……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成宴嘴唇动了动，然后第一次，在面对言笑的时候，说不出话来。 “成元帅。” “……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成宴。” “嗯……” “我来，是来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去哪里？”成宴心沉下来，“什么地方？” 言笑手在空中一划，一张一张的照片出现在眼前，浩瀚的星海，星球上超前的建筑，时空局，各种各样的照片，出现在了成宴的眼前。 “回这里。” “我属于这里？” “是的。” 言笑从时空局接了一张成宴眼前的照片出来，“这个是你。” 成宴一看那照片，就愣住。 如果说，言笑说，是百分之九十的相信，那么这张照片，就补全了剩下的百分之十。 因为……他一看见这张照片，心里的悸动，就冲上了天。 “成宴，其实我是很想留下来，和你一起走过迟暮，然后在将去之际，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 原来她也曾经想过白头…… “那为什么？” “因为，你不只属于我。”言笑指着那一群人，“星际面临战争，你作为统帅，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等着你。” “我霸占你，你守护了百年的东西，可能会遭到损伤。” 又是一阵无言。 成宴还是不知道字自己该说什么。 这样的情况，这种事情。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未来，星际，元帅？ 他抿起了唇。 “如果我不走，你——” “你不走，我其实也强制不了你。”言笑摇了摇头，“我只是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系统会把我收回，然后放心的人进来劝服你。” “新的人？”意思是，你会走？ “是。”言笑点头，“那可能是你的部下，你的母亲，父亲，战友……都有可能。” 成宴有些慌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选择，只是在守护和不守护那些子民之中走，但，但是！ 但是他没从来没想过，这场选择里，还有一个言笑。 留下，言笑就走，那走—— “要是离开，我还能见到你？” “当然可以。”言笑眸子里的感情其实很复杂，“你想来，应该随时可以来看我。” 只要想。 只要……想。 恢復了记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能捞出这些微末的感情的话，就可以。 “那我有选择了。” “什么？” “回去。” “回到星际吗？” “嗯。” “突然有些想去星际，看一看……真正的你。” - 记忆慢慢的回笼。 所有的东西，慢慢的变得清晰。 言笑一怔，手摸在了玻璃上。 周围的人都带着笑容，她迷茫了一会儿。 很快，所有的记忆接轨。 营养仓开了。 局长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了她面前。 “言笑，不得不说，你这次，真的成为了星际的英雄。” “……什么？” “三天前，元帅醒了。” “元帅醒了？”那他人呢？ 似乎是猜到了言笑有疑问，局长笑眯眯的说，“元帅他，一醒就出征了。” 一醒……就出征了？ 656 独守空闺的日子 成宴走了以后，言笑甦醒，就被局长迅速的封为了时空局的副局长。 这本来是她期待了很久的事情…… 可是。 “算了。”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样对局长说，“局长，我记得局里的人只要完成过一百次以上的任务，就可以申请退休，然后吃一辈子的补助金了对吧？” “我之前算过，我在毁灭分部和攻略分部里完成的任务已经超过了一百次，然后最后这个……也算是对局里有功劳。” “副局长的位置就算了，我想申请一下两倍的退休补助，行么？” 局长当即就愣住了。 “你要退休？” “嗯……”言笑点头，“待不下去了。” “我现在……说实话，心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硬了，而且也容易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不再适合在毁灭分部执行任务了。” “攻略分部的话，脑海里这一段记忆，我并不想消除。” “很多年前加入时空局，我和同事一起背过我们局里的宣言，一旦个人情感溢出，影响到了任务的完成，就应该自己退出。” 第332页 “我认为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局长挽留多次。 但言笑去意已决。 最后，局长答应了言笑退休的请求。 但是有附加条件，退休可以，但不是永久退休，而是暂时退休。 言笑的名字，还是挂在时空局帐上，就类似于带薪休假。 已经带薪休假了三个月的言笑，一直盯着智脑。 成宴还在战斗。 因为他沉睡的那段时间，帝**团群龙无首，曾被虫族抢走了先机。 现在，他杀回来了，军队气势高涨，但地盘毕竟已经被抢了，想拿回来，总得费一番力气。 现在，刚刚拿回了k13星球。 按照现在的联邦播报，顺利的话，再有三个月的时间，元帅就可以凯旋归来了。 整整……九十天了。 言笑垂着眸子，笑着。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个她，在他的生命里过去。 对着智脑缅怀里许久之后，言笑才打开了自己的直播。 是的，从时空局离职之后，她就去了曾经因为任务出色领取的，位于k1星的郊区公寓里。 又因为无聊，言笑在无聊人士打发时间榜单了，找到了直播这个频道。 未来世界的人们因为学校技能的方式多种多样，很多人都精通各个技能，唯一差异的，就是脑子里的思想而已。 言笑在这边直播的，是她曾经在以前的时间就做过的动漫。 不过在未来世界，动漫这种呈现方式就太低端了。 她所直播的，是一种—— 造物。 把那些故事，用智脑里的编辑器拟化成故事，观看直播的人可以选择成为故事里的路人甲乙丙丁，了解故事。 这三个月来，因为言笑编辑的故事逻辑清楚，男主角美型，剧情有意思，充满了现在直播故事里所没有的浪漫情怀和真挚感情，她在xx直播里，积攒了一大批粉丝 每次她开播，都能引来一大票人的关注。 例如今天。 直播时间到了，言笑照例打开智脑，很快，空气中就推送出了粉丝髮来的消息。 657 这些故事好真实 你好你好：小姐姐又来制作故事了吗！ 我的明天很美：期待啊~ 我的明天很美：感觉小姐姐是整个故事分类里最会搞故事的人了，超级期待后续的发展的！！ 小鱼儿：就是不要又是悲剧就好了…… 小鱼儿：上个世界六夜的悲剧真的让我死去活来的嘤嘤嘤！ 只有你：楼上+1，希望这次能来一个ok的故事！ 一群人的话飘过，言笑戳在空气屏幕上的手顿了一下。 她忽然问，“看友们，问你们一个问题啊。” 小鱼儿：啥？？ “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些故事都是真的的话，你们怎么想？” 一堆点点点飘过屏幕。 然后一群人，都开始可怜男主。 星星也会眨眼睛：其实……就算这是幻想的，看起来都够让人觉得难过了，如果是真的，为男主和女主默哀了。 星星也会眨眼睛：是真的默哀，你晓得不，相爱却分开，在当今这个基本已经不谈爱的时代，诶，太难得了。 这个叫做星星也会眨眼睛的人的回答，迅速的被一票水友顶了起来。 言笑无言的嘆了口气。 “这样啊。” “看大家都被悲剧弄得很难过，所以这次我们来上一个喜剧好了。” 你的梦：是吗！！！加油啊！喜剧！什么样的？ 言笑想了想，轻声说，“是一个关于女追男的故事。” “结局很美好。” 小鱼儿：请不要大意的来吧！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勐烈些吧。 - 另一边。 “元帅，我们就继续和虫族这样僵持下去吗？” “继续等着。”成宴盯着智脑，“不是僵持，是在等它们的女王进入发情期。” “虫族的智商本来就不高，如果女王发情了，会更没有理智，这样，我们可以把士兵损伤降到最低。” “哦……”副官点了点头，“不过元帅，如果不是在担心虫族的事情，你每天摆出那样焦虑的表情，是有什么事情吗？” 成宴顿了一下。 “没什么。” “只是有点想回去了。” “回去？” “元帅，怎么忽然要回去了？” 成宴没有说话。 他看着智脑里的画面，脑子里随即调出了和画面有关的记忆。 那是……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 自己还没有记忆的时候。 他感觉很抱歉，非常的抱歉。 他醒来之后，本应该等着她醒过来，然后告诉她，即使是在现实里，他依旧爱她。 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身份之间的鸿沟。 即使头上顶着一个帝国元帅的名头，他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喜欢一个人，就想把她捧到手心里，当掌中宝。 副官：…… 是的，自从元帅这次醒过来之后，就很喜欢露出这种复杂的表情。 怎么说呢，这样的元帅，感觉更有生气了。 不像以前那样，站在万人之上，触之不及了。 副官的想法，成宴完全是察觉不到的。 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溺死在言笑的直播间里了。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言笑的智脑设置了所有人免打扰，他真想现在就连着智脑告诉她。 k14星球又下雨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下雨，我都很想你。 ps：（k14星在设定是一个多雨星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下雨。） 658 蹿红，掉马甲 在一波甜蜜的故事之后，言笑更火了。 虐心与甜蜜交织，这个主播编故事的能力真是槓槓的啊。 万千无聊的宅男宅女在智脑上为言笑点赞，打赏，一把一把的抛出联邦币。 在某次主播工资结算之后，她才勐地发现，自己其实已经不太需要公司补助了。 因为……光是打赏的钱，就够了。 但人是这样的，纵然是已经进化了数千年，几乎进入了无欲无求时代，人们依然对忽然蹿火的人，还是抱着敌意的。 比如这次言笑。 火的莫名其妙，很快就被人扒了。 在直播的第四个半月里，她被黑了。 …… 一份关于言笑的资料，迅速的流传在了论坛里。 #你所不知道的那个主播：言笑# 发现最近言笑这个主播特别的火，火的原因是因为特别会编故事？ 我挺好奇的，就弄了点关系，查了一下这个言笑的资料，然后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瞎了。 言笑编故事感情真挚，逻辑自然，什么什么和什么什么，都是一百个一千个正常的，为什么？ 第333页 大家有没有听过帝国时空局？ 时空局，就是纠正扭曲时空，获得力量，让时空虫洞不崩塌的人。 我知道大家要说了，做这样捨己为人，甘于奉献的人，应该被夸奖，给鸡腿才对。 是该给鸡腿的。 但是！我要给鸡腿的人里，绝对不包括这个言笑。 为什么？ 以下列举一些主播在直播里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这些故事都是真的，你们怎么看？’ ‘如果经歷过这些，男主会不会很难过？’ ‘他们会在一起么！？’ 诸如此类的话。 有点苗头对不对？因为，这个人很有可能把自己曾经穿梭过的时空，编成了故事。 大哥大姐，各位看友们，你们大概不知道，所有时空局的人从时空局退休离职之后，都是要签署保密合同，不能把关于自己的事情抖出来的。 不然大家觉得编故事区域里会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时空局退休的人不少…… 以及，最后搞个点。 因为本人身份确实比较特殊，得到的消息真的是比较劲爆的。 这个言笑，故事里所描述的人，可能是真的存在的，而且这个人，应该是存在于我们这个时空的。 因为灵魂受损送去时空局治疗的那种，233，看这个言笑应该是他的治疗人。 啧。 大家想想看，能去时空局的人么，不说一定是顶尖的人，但最起码也是位高权重了。 所以说，为了救人搞这些东西出来，还不知道有没有经过男主一方的允许，把这些东西当做故事拼凑到网上，是何居心？ 想引起那位男主的注意力？还是什么？ 望大家周知，好好考量主播人品。 帖子很长，说话虽然略有点刺，但是很中肯，只是—— 言笑很快就把讯息发到了时空局。 局长知道这消息之后，也觉得头大，那个傻逼把局里的消息透露出去了，要是被他知道了！绝对搞到捲铺盖！ “局长，每个离职的人都要签署保密协议吗？”言笑声音有些低落。 659 你没事的 “从你之前，是的。”局长给了肯定的答案，“但是从你来说，不是。” “第一个是因为你也不算是离职，只是带薪休假，没必要签署保密协议。” “而且……”局长笑了起来，“其实你做这个直播的事情，局里有人知道的，我也暗暗的看过。” “局长你看过？”言笑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所以我并没有违反什么约定？” “是的。”局长点头，“时空局的退休条例里，的确有一条是不得在外以任何方式讲述、暴露攻略内容。” “那我——”那她应该是违反了才对啊。 但言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局长打断了，“我们之前定这个，是为了保护某个时空里某个人的合法权益，也是不想让我们的工作内容大幅度曝光制定的，但你不一样。” “我不一样？”言笑蹙眉，“我有什么不一样？” 局长听着她不自知的语气，嘿嘿了两声。 “这么说吧，如果你放的是你在毁灭分部经歷的故事，很快会有人通知你，把那些东西全都给删了，但是你发的是你跟……元帅的。” “元帅在去前线之前，曾经说过，你醒来之后，关于他的任何事情，都由着你来，无论你做什么都行。” “……什么意思？” 那天的场景其实挺有意思的。 成宴刚醒来，副将就在耳边不停的说，战场！战场！作为一个将军，成宴那时候没得选。 但是作为一个爱人，那时候走了，又太不负责任。 所以他叫来了局长。 “局长，如果她醒了之后提及有关我的事情……不管说什么，你都要说可以。” “如果她问起我，你就说我醒了之后去了前线，如果有提到例如诺言，你可以告诉她，之前说过的所有话，都是作数的。” “我成宴，所出之言，绝无虚。” “还有，尽管我还没有和她求婚，但是……本质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承认了她是我的妻子。” 种种嘱咐。 局长一面觉得狗粮辣眼睛，一面觉得自己没本事记住这么多话，就用智脑把这个给录下来了。 现在，他放给了言笑听。 言笑：…… 热浪涌动。 之前在等待里的迷茫，好像在一瞬间，化为了泡影。 他还记得他，走之前说了这么多话。 高冷的元帅，竟然这么贴心。 贴心。 只是—— “局长，为什么之前你没跟我说这个？” “啊，你之前问的时候只问了第一个问题，元帅去了哪里，问完之后你就要离职，我当时肯定不好说这个。”不然，挽留她离职不就有了一种……一种隐约是时空局想抱大腿的感觉么。 言笑：…… 言笑这边无语，局长又开始打趣她。 “不过言副局长，之前我还不知道元帅那句无论什么身份说的话都作数有多震撼，最近——” “最近看了你的直播之后，我全知道了。”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要永远保护你。 我爱你。 “这次……真是要托你的福，喝一次元帅的喜酒了。” 本来陷入流言蜚语之中有些焦躁的言笑，在羞意里，红了脸。 660 决定退出 言笑为什么会加入直播界呢。 她为什么要直播以前和成宴在一起的故事？ 为什么编写的故事，那样的动情，有情绪投入？ 加入直播，一个是因为无聊，二个……就是为了分享自己的故事。 就像是在最后一个世界，明明可以直接把事情告诉成宴，言笑还是花了一点时间把那些记忆做成动漫一样。 未来人，人的生命极其漫长，情感这种东西，成为了生活的调剂品。 言笑和成宴这些过往…… 虽然刻骨铭心，可是谁敢说，千年以后，这些记忆还会光亮如新？ 所以言笑想留下这些可贵的记忆，可贵的感情。 但现在—— 在时空局工作了这么多年，言笑对局长很了解。 虽然有时候这确实是一个无厘头的男人，但是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令人信服的。 以及，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夸大过什么东西，撒过什么谎。 更不要说是这种，帝国元帅说了凯旋归来以后，会娶你这种谎话。 所以他说的，八成是真的。 成宴虽然醒过来就走了，但是他留下了很多的话。 很多很多，动人心魂的话。 第334页 所以，既然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会回来，那么她这种悲戚的缅怀，就可以收起来了。 因为—— 过去的故事，过去就过去吧。 只要人还在，永远会有新的故事。 以前的记忆，会慢慢的模煳，淡化，但是那些故事带来的情感，永远都不会褪色的。 言笑想。 加之现在直播论坛风风雨雨，某知情者楼主又字字珠玑，在这种风口浪尖，言笑决定隐退。 离开直播间。 原本，她以为自己退了之后，那边造谣的人就会松口，但事实就是—— 看上去无欲无求的未来人，在遇上某些事情之后，也是很刚的。 - 宁兴是不会收手的。 本来……她的目的确实是把言笑黑出直播界就nice了。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享受到了这种出名的便利。 不用和以前一样挖空心思的去想故事，只要使劲去黑一个人就好，成本低，回报大，真是让人心动的……起飞了。 所以，就算言笑已经退了，她还是毫不留情的跟进了一波。 #听说那xx主播已经决定退隐了？# 啧啧，楼主真的开始觉得上次那个神秘爆料人说的是真的了哈哈哈。 本来真是看个段子的诶，现在看这个叫言笑的主播退隐，讲真，意动了，应该是内部消息了。 不然你看那个直播间的排名，还有星际币打赏，啧啧，简直就是一个下蛋的金母鸡。 没点腌臜的事情，你相信这东西有人捨得关掉？ 本来论坛里就是吃瓜群众偏多。 大家坐看事情发展，流言起飞，都觉得挺过分的，网络喷子让人关直播间了诶！但是这个楼主一发言，吃瓜群众又觉得很对啊！ 对啊对啊！要是一点阴暗的事情没有……这，这就关直播间了吗？ 于是乎。 新一轮的猜测帝，嘲讽帝，黑子，在网络的一边，喷涌而出。 而在第一时间转载帖子的主播宁兴，则成为了这场舆论之中受益最大的弄潮儿。 661 帝国最高元帅-成宴 眼看着言笑都要走进全星际黑里了，时空局局长人方了。 走之前元帅可是拍着他的肩膀bb多多关照的…… 这得多牛x，才能把好好的一个人给关照到在星际网里变成了臭水沟的老鼠。 所以，万年不发讯息的时空局官方频道，发讯了。 时空局：对于星际网内盛传的关于我局‘退休’人士触犯退休条例一事，我局作出解释。 第一个，星际直播之中那位叫做言笑的主播，确实是我局的员工，但并不是我局的退休员工，而是立下了偌大功劳的带薪休假员工。当然，职位不便透露。 说第一点，是告诉大家，关于违规一事，不存在的。 毕竟我局还经常有主播闲的发慌的时候去看她的直播去去压力呢，真要犯了什么事儿，不等大家揭发，我们自己就人道主义毁灭了。 第二个，关于某论坛人员说接触到了谁，透露出了我局的保密退休条例一事，我局会彻查。 时空局，作为星际与帝国之中的特殊zf部门，我们不常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是因为我们的工作很重要，而且有很强的保密性。 这次，虽然透出的是无关紧要的消息，我们仍会彻查。 最后一点，近期网络上风风雨雨，关于某大官，某高层治疗，什么什么后续，攀比，层出不穷，我局在此想说： 虽然现在人都无聊，但是大家都是有思想有智慧的成年人了，不要隔着一个星网，就人云亦云。 …… 时空局的声明有强烈的色彩。 强烈的，我就站在言笑这一边的个人主义色彩。 不过，这毕竟是一个官方部门。 未来人，突破了种族和语言，敌人已经从自己，变成了异种，zf组织军队，研究各种热武器，拼了老命去对抗异种，在人民群众之间，还是很有公信力的。 所以时空局发声之后，星网上是消停了一段时间的。 但！这事儿没玩！ 毕竟，宁兴还真的有点后台。 而且这后台，还就是和时空局不对盘的当局。 网络舆论风波，升级成为局与局之间的互掐风波，在沉寂之中，又一次爆发。 彼时，成宴正在战场杀敌。 虫族女王的发情期，终于到了。 虫族焦躁不安的时候，终于到了。 成宴的军队在星球里蛰伏、训练了许久，犹如勐虎一般，终于冲出了栅栏。 这股杀气，很快就溢到了虫族的军队里。 首站，告捷。 估摸着明天就能收回这个星球，在军队整顿的时候，成宴打开了自己的智脑。 已经许久没有上星网了…… 不知道她的故事放到什么时候了。 会不会已经到了了那几个他特别喜欢的世界呢。 虽然还见不到她的人，可是能看见她一直对他好，也就够了。 但，就在成宴戳开了言笑的个人直播间之后！ 没有。 这么长一段时间，言笑什么都没更新。 就上次他看完的那个故事后面，再也没有新故事。 一股极其强烈的心塞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又看不到她了。 662 男主捍卫女主！ 但就在成宴切出直播间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对劲。 言笑的直播间怎么忽然就这么多人气了？ 虽然他不玩直播，但是…… 但是他也知道，在星网直播这里要攒两百多万的人气，并不简单。 而且！这些人气，都是什么鬼东西？ 乍一眼看过去，看不出什么，再乍一眼过去，心肝肺都能炸了。 ‘渣渣不更新了吧！’ ‘笑话终于退出了主播圈哈哈哈。’ ‘以后都不用看见这个主播还嗨皮。’ …… 十分不悦的成宴直接离开了直播网，到星网百科去搜索了一下这件事情。 简单的看完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的脸黑了。 成宴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在最后一个世界里，她会那样说了。 如果在之后，你依旧愿意向我求婚的话。 现在看，是身份的差距。 尽管他觉得这些东西全都不是距离，可是—— 还有别人。 没暴露出身份，只是来一个高层，笑笑就被这些人骂的里外不是人，如果真的公布了身份。 他不託大，也不认为自己这个元帅之位有多了不起。 但成宴是个能看清楚现状的人。 所以—— 他脑子一转，已经出了很多的想法。 近千年没用这该死的星际网络来讯息来搞东西了。 不，应该是……根本没搞过。 好在操作起来并不算是特别艰难，成宴在嘆气n次之后，终于把是信息全都填完了。 第335页 把自己的讯息台起名为成宴之后，成宴踏入了一片网络厮杀之中。 他到了之前那个论坛里，说言笑是为了勾搭某高层的回覆里，甩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懂就不要说话，影响别人恩爱浪漫。’ ‘你又是从哪里知道当事人不乐意的呢？当事人知道她把故事都放出来了之后，乐意的很。’ 因为这些流言蜚语一直都是持续发酵的，所有帖子的关注度都很高，特别是一开始这个充满了八卦，算计的战斗帖，一直都有无聊的人活跃。 所以当成宴这个‘特别具有当事人之一’风格的回覆出现之后，很快被人顶了起来。 1xxl：所以说@成宴，你是当事人之一？ 成宴：@1xx1是，我就是那个男主。 1xx1：@成宴……你这个id？ 成宴：@1xx1嗯，我的。 …… 以上。 其实吧，如果成宴不叫成宴，叫个其他名字的话，这番话出来，是很有可能为言笑再次平反一波的。 但是他叫成宴。 所以—— 宁兴：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宁兴：你们这边抓紧别放松，就继续炒，我怀疑是这个人蠢掉了，竟然敢走这一步棋。 宁兴：就说，这个成宴是冒充，时空局的言笑怕是要出道了，竟然想蹭成元帅的名气。 宁兴：这么作死还不死，我以后名字倒着写！ 蹭全天下的男神的名气？ 俩字，呵呵。 至于如果是真的？宁兴表示：滚。不存在的。 于是，一波发酵之后，原本就火热的话题，又加了一个爆字。 继时空局和某当局，新人王主播言笑，人气主播宁兴之后，又特么带出了一个—— 成宴。 663 他爱你 别人可能以为这是时空局炒作，言笑想红想疯了瞎bb，乱搞。 但—— 局长和言笑作为当事人，知晓一切，自然会觉得，这是真的。 自然会觉得，那位，其实就是元帅的帐号。 “我真是觉得值了。”局长看着上了热搜的消息，啧了起来，“如果没记错的，昨天的报导里，他还在和虫族厮杀。” “这才多久？可能是刚下战场就开始找你了，然后看到了这些消息，立马就弄了个帐号来支持你了。” “我……”言笑看着那很淳朴的两句话，忽然觉得成宴站在星际之巅的样子，模煳了一些。 “别说，真的是个痴情种子。” “笑啊，你从年轻时候起，就一直在局里工作，虽然以前说话不够好听，但是局长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很了解，也对你很有感情。”局长打起感情牌来，也很有feel，“我知道，你自动请辞，去了k1，是觉得自己无法进行任务了，也是一种逃避。” “许多年前，不，不说许多年前吧，应该说，这些年来，我们在局里，也经常有讨论元帅的。”不过大家讨论他都不叫他的名字，也很少叫他的头衔，一般都称他为帝国之光。 男人顿了顿，“他是当之无愧的帝国之光，局里的很多小妹妹都猜测过，这样的帝国之光，到底要怎样的女人才能与之匹配。” “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 “已知的所有女性，似乎没有一个是能在帝国之光照耀下保持自己的色彩的。” “所以，只要是个人，和他在一起，就会有压力，要面对千万女性，迷妹的压力。” “局长，你说的对。”言笑仰起头，在智脑这边，敲着桌子，“我也觉得，世界上除了已故的言风语女王，再不会有能和他比肩的人了。” “噗。” 局长笑了起来，“所以，你果然是紧张了，怕他在治疗之后忘了你，也怕你们之间的差距，可是笑啊，你忘了……和你在一起的是元帅，又不是元帅的小迷妹。” “你这次既然提起了言风语女王，那么我问你一句，言风语女王的爱人，你知道是谁吗？” 言笑：…… 当年大学歷史应该是教过这个的。 但是，但是言笑的脑子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了。她只记得，女王和丈夫很幸福，是千百年来，帝国最受关注的情侣。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女王的爱人，并不是像元帅这样光芒四射的人，他是女王的骑士，所以，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吗？” 如果现在还不明白，那就是蠢了。 言笑慢慢的坐直，“局长，我知道了，谢谢你……” “行，收了未来元帅夫人的谢，等等，你挂通讯之后可以去搜索一下成宴这个id，会有惊喜的。” “什么？” 不等言笑把事情问清楚，局长那边已经偷笑着挂了电话。 按照之前局长说的，戳进去某讯息平台，搜索某id，言笑愣住了，然后心底燃起了无限勇气。 664 爱神附体 之前的逃避，只是无法确认，那个人……是不是爱。 但是现在，不怕了。 对方，那样的身份，都表现出了极高的爱意，表达出了自己想要维持这段感情，那样的直接，那样的赤诚。 如果她还懦弱，不敢去勇敢一点面对的话，她配不上成宴。 短暂的，很短暂的懦弱过去了，她要勇敢的接触上成宴。 所以，在看见那个id之后，她戳了一个添加好友。 就早上那会儿，号还空旷无比，一看就是假货的号，在下午，就变成了一个很真实的帐号。 真实到什么程度呢，真实到当局，n多将领，n多高官高层，n多公爵伯爵，全都戳上了成宴。 他的被关注数，一下子突破了八位数。 而且前方飘红的关注人，一个个拎出来，都是帝国抖三抖的。 然后，这个人的关注人，只有一个，那就是—— 主播-言笑。 这个人的发言，还是就只有之前被喷成狗的那两条。 ‘不懂就不要说话，影响别人恩爱浪漫。’ ‘你又是从哪里知道当事人不乐意的呢？当事人知道她把故事都放出来了之后，乐意的很。’ 如果说这两句话，之前只是不知道那个傻逼出来哈哈哈逗人开心惹人笑的话，那么下午，这两句话已经……炸了整个星网。 首先，这个谁，真的是成宴本人。 所以他说的当事人乐意，当事人乐意的很，当事人觉得恩爱浪漫。 再结合这个帖子里之前说的某个为了救治巴拉巴拉，所以送到时空局之类之类的，已经有大佬，把故事串联起来了。 元帅因为某些原因，被送入了时空局抢救，因为救治关系特殊，时空局某员工与元帅之间产生了许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可能是因为救命之恩，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什么感情，元帅对这位员工芳心暗许。 第336页 …… 不得不说，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网友的脑洞，还是一等一的大，也一等一的准。 无数人在星网上哀嚎，说我家男神怎么不声不响就归别人了！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也有人开始准备深扒这个言笑到底是何许人也，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没开始，就遇到了一些阻拦。 可以说，今天是星网最为动盪的一天。 原本照耀帝国的帝国第一光成宴元帅，好像悄悄咪咪的……只照一个人了。 但是因为成宴现在还在外征战，星网也比较控制评论，而且虫族与人族大战，大家也算是识大体，没说太xx的话。 不过可以预计了。 元帅凯旋之日，就是沉寂了数百年的星际八卦圈，沸腾之时。 但是这些东西，都已经不再成宴和言笑的考虑之内了。 因为—— 现在，他们的眼里，都只有彼此一个人。 有点艰难，有点戏剧化的，成宴在成千上万的加好友选项里，唯一看见了言笑。 根据智脑星网通讯台，两人……开启了传说中的全息视频通话。 言笑望着身披铠甲，背靠高椅的男人，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自豪。 这是她的男孩。 665 其实不用……这样的 成宴也看着言笑。 对视之后，成宴笑了起来。 很不虚的那种，如春花绽放一般，温暖的笑容。 言笑一看，就感觉内心里那个俯瞰k星际的元帅，不见了。 她现在看见的，只是她的爱人。 接着这股大胆的情绪，她对着全息喊了一声，“成宴！” 成宴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很温柔的回了一句，“笑笑。” 熟悉的称唿，熟悉的声音，唤回了两个人的记忆，也让以前的某些东西，和现在接轨了。 成宴在全息通话里，道歉了。 “笑笑，很抱歉我一醒来，甚至没和你见面，就投入了战场。” “这有什么抱歉的……”言笑笑了起来，眼神熠熠生光，“你去保卫星际，不也是为了保护我么？” “为星际人民二战，为我而战，有什么抱歉的？” 成宴的嘴角也勾起了。 “是，为你而战，为信仰而战，不该抱歉。” 许久没见，但只一眼，隔阂全消。 成宴看着很肆意的言笑，说：“我很开心，你能开心。” “嗯……我也很开心，你今天出现了。” “是啊，今天整顿军队的时候看见了你在星网上的讯息，就出声了。”成宴往前一步，低下头。 全息影像也按照他的动作，低下了头。 动作一变，他这样就像是忽然低头，要亲言笑似的。 “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的行动很鲁莽？” 鲁莽？ 不存在的。 言笑的身体里，甚至还残留着刚刚看见成宴id以及他id下话的涌动。 摇头，她说：“不会，我很开心。” “但是……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太大张旗鼓了。”言笑握着手，“会被有心人利用起来的。” 就算成宴贵为帝国之光，那也不是帝国的每一个人都稀罕这一束光的，和他有政见不合的高层并不少，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去维护一个人……容易失了民心。 成宴收到了言笑的关怀。 他在第一时间表示了柔软。 “我很愉悦你关心我。”也在第一时间给言笑吃了定心丸，“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还在我的预料之内。” “这样做，是用的。”成宴很有担当，“在上个圣诞节，我还说了春节后向你求婚，星际没有春节，但圣诞节后六天，就算是春节了。” “我们在星际，已经度过了大约有一百二十天的时间，我的告白，逾期了，但我的心，是给你表白了的，而在我心里，你也已经同意了，成为了我的妻子。” “无论我作为什么，是元帅，是普通人，在谣言下维护我的妻子，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之感觉，对面人的一言一语，都能把她撩的心肝胆颤。 “你，你和传言里的帝国之光，很不一样。” “传言？”成宴还不知道在言笑眼里，成宴元帅是个怎样的人呢，所以他开口问了一句，“传言是怎样的？” “俯瞰k星际的高岭之花。” “照耀全帝国安宁的、遥不可及的无冕之王。” “高冷元帅。” “帝国最冷毅的男人。” 也是……最不可能有配偶的男人。 666 那不是真正的我 当然，不等言笑把这些一个两个的标籤说完，那边的成宴，已经笑了起来。 “你说的……东西我都挺熟悉的。” “嗯？” “你所说的，是我，但并不是真正的我？” 这话有点像是绕口令，言笑隐约能明白字面上的意思，但真正要纠结起到底为何这么说，她不懂。 不懂，就问。 就在成宴要说话的时候，全息影像里传来了一声急促的警铃声，那边的成宴脸色一变。 “笑笑，再次抱歉。” “虫族入侵，我要出征了。” “所有的事情……请等我回来之后，再一个一个告诉你。” “等我凯旋的时候，我再想你表白。” 全息影像关闭之前，言笑看见了成宴做的最后一个动作。 那边的那人郑重而虔诚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在心上比了个手势，然后单膝往言笑的方向跪了下来。 “笑笑。” “今日出征，为信仰与你而战，等我回来。” 言笑：…… “我等你！” “我在时空局等你回来！” - 那天之后，言笑销假了。 不过她也没再去出任务就是，只是回到了时空局，开始了自己的咸鱼生活。 她担任其了副局长的任务，开始慢慢的筛选任务，审查人员。 一开始略有点忙，但是每天都能接到成宴的全息讯息。 美的不行。 因为局长这个职位工作挺特殊，言笑还一直能跟知心大局长碰面。 “你最近的状态是越来越好了。” “是吗？” “是。”局长点头，“特别明显，每天都能看见你像是花儿一样的笑容。” 言笑捂着了脸，“原来真的这么明显！” “说吧，元帅又在你那儿说什么了？” “没什么。”说是没什么，但是在这句话之后，少女的脸又红了。 第337页 已经几千岁的局长摇了摇头。 “爱情啊。” “局长你嘆气干什么，爱情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说，元帅很爱你。”局长摇头晃脑，“要是你没感受到足够的爱，哪里这么放松。” 言笑一听局长的话，马上想起了成宴。 思绪被勾起。 她撑着下巴，“局长，你分析的全都是对的。” “那还用说，我看过这么多对，就不会出错。”他一脸笃定，让言笑忍不住哈哈了起来。 时空局的气氛越发的轻松。 时年星历2899年，外出征战半年的帝国之光成宴，凯旋归来了。 他归来之日，星际八卦圈，全都炸开了锅。 普通的小八卦记者，肯定是採访不上这么大的咖的。 但是！但是！但是帝国新闻部的部长，是个死八卦啊！ 这么大的新闻消息，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所以八卦圈的人，只要静静的等着，这个大佬总会带着大家吃肉喝汤的。 - 所以，在心上人凯旋归来之后，言笑没有在第一时间看见心上人，而是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心上人的……採访影像。 採访人，还真是那位名声享誉k系列星球的八卦新闻部部长。 言笑看着在视频里的成宴，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应该会问关于她的消息吧…… 667 全是满分答案 言笑猜测的是一点都不错。 这个视频，除了一开始问的是和虫族有关的消息，其他的，全都是关于成宴的私人问题。 私人！你说这么多年来，成宴除了为某主播发过言，到底还有什么是私人的？ 新闻部部长摩拳擦掌，“正式的提问时间过去了，我们能不能趁着这个时间，问问我们的帝国之光成宴元帅一些私人方面的问题呢？” “可以。” “那……有关于之前元帅你认证了讯息台id，然后在某论坛下的留言，想问问，元帅，你还单着吗？” “单着。” “……嗯哼？” 成宴笔挺着背，“一切关系都在心里，我有心上人，但因为出征的原因，还没来得及告白，所以还是单身。” 新闻部部长：…… 啧。 这也能叫单身？随时准备表白的那种单身。 很不走心的哈哈了几句之后，新闻部部长持续开炮，“那么，关于治疗才认识你这位心上人的谣言？” “否认。” “我和她认识在更早之前……很久之前，我对她就有了情愫。” “这场治疗，不是我认识她，是终于让她注意到了我。” 成宴的用词很微妙，让她认识到了……我？？？ 新闻部部长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想法，莫非，其实是成宴先喜欢上了别人，然后！这个人并不知道他，是借着这次治疗，暗恋那人已久的元帅才有了……接触的机会？ 但这个问题还是别直白的问。 留白，让大家自行猜测就可以了。 “那元帅，再问问你接下来的行程好了，击退虫族，重伤了虫族女王，保帝国数十年和平，这数十年，你有什么打算吗？” 其实往年里也有人问这个问题。 不过成宴的回答一直都单一的可怕。 训练，训练，训练，继续训练。 不过，那已经是他作为单身狗时候的回答了。 果然，已经脱离单身狗行列的成宴有了新的安排。 “这数十年……军队已经训练了很多年了，大家都很熟悉各种战舰，不需要我大强度训练了，所以这数十年的时间，我应该会把这些年累积起来的假期，全都用掉。” “……” 众所周知，成宴是军中劳模。 军中劳模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自从数百年前起，成宴入伍，就从来没给自己放过什么假期。 按照所谓的军人假期，一年休个二十多天，这么多年的时间累积到一起…… 忽然要休所有假期。 “那不知道元帅假期准备做什么呢？” “准备……追女孩。” “……” “什么？”新闻部部长手抖了一下，“元帅你刚刚说什么，能再重复一遍吗？” “嗯，可以，休假是去追女孩。” “第一次追女孩，不熟练，也不聪明，没办法一下打动她，希望能用时间来打动她。” 採访到这里被迫结束了。 因为新闻部部长也不知道要问什么鬼东西了。 “元帅！你不是吧，你今天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啊。” “我随便採访一下你，你就露这么劲爆的消息给我了……”新闻部部长长嘆一口气，“你可真是厉害了。” 668 用心良苦 “说真的，我开始相信你和那个女孩儿是真爱了。” “这么心机。” 成宴笑了笑，“看来部长你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我好歹活了几千岁，年纪也不是白长的，当然知道……” 成宴这是在给那个女孩儿造势呢。 成宴其人，被称之为帝国之光，人气方面不多做赘述，反正特别牛x，他在很多人眼里，差不多就是神明。 就目前来看，那位言小姐……虽然不至于是神明身上的污点，但就这个身份，是不匹配的。 如果让人不断爆料，大家肯定在星网上bb这个人占了高岭之花。 一只猪拱了白菜之类之类的，当然，也就是说说而已，基本不能对成宴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成宴这小子，估计是不想人家姑娘遭受谣言。 很早，就把自己摔下了神坛。 神明是不会去论坛里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跟人叽叽歪歪讲道理的。 神明也不会参加什么不正经的八卦採访，并且在採访里跟着採访人的问题，一步一步的透出自己……不是神明的一面。 成宴说：我也是个普通男人。 我没追求过别人。 我要尝试着去追求我喜欢的人。 我希望我能成功。 把自己放在一个低姿态上，慢慢的接地气。 尽量控制住舆论。 “你真是不错。”部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是有个女儿，都特别想让她嫁给你。” 这是要无忧无虑了。 部长在感慨，成宴却一本正经的拒绝。 “这不行，部长，我已经是有主的人了。”成宴精神很好，“不管你有没有女儿，都不能嫁给我。” “滚滚滚。” “别在我这儿磨蹭时间了，去见你的小情人吧。” 第338页 成宴欣然应了一声，“其实我也早有这个想法了，回来有一段时间了，还没见到她……觉得心里很是想念。” 他疾步滚了。 部长看着手錶，才过去三个小时，神特么的一段时间不见，甚是想念。 只是—— 在成宴快离开新闻部这边的时候，八卦部长忍不住大喊了一句，“等你们的婚礼，请我去喝一杯。” “好——” 这一对，是他这些年来见过的最恩爱的一对了。 在时空发展，科技发展，什么都一路发展过来的今天，人们得到的东西，享受的便利越来越多。 什么都有，就证明很多人的**开始慢慢的降低了。 人们慢慢的变得很宅，变得很无欲无求，解决了金钱，就业等等诉求，很多人都咸鱼，咸鱼一个人过就挺好，加上寿命变长—— 星球的恋爱率，开始大大的降低。 大家都不谈恋爱，也不结婚。 会结婚的，一般都是家族里的，为了互相之间的利益，结为连理，算是一种合作象徵。 更多的人……连联姻都快省去了。觉得麻烦，也觉得没用。 全民感情淡薄，咸鱼一片的年代。 还有这样的感情。 或许，这种爱情能够唤醒星球上一些小女生心里的小浪漫？让她们开始幻想自己的另一半呢？ 总之……新闻部部长是觉得，这个故事，很甜吶。 669 别答应我的表白 在看完这个採访之后，言笑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这种……忽然就被人捧在手掌心里的感觉呢。 那个人一直很在乎自己。 一直都那么在乎自己呢。 就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她还沐浴在看这场採访的开心里，办公室的门忽然响了一下。 她微微愣住。 她挂的是个闲职，就这个时段，应该没人来找她才对的，怎么还有人过来按门铃？难不成是局长过来了？ 可是就这个按门铃的习惯，也不像是局长的说。 局长每次来，都是很没礼貌的直接推门的。 所以，到底是谁来了？ 迈着步子，打开门，言笑的手在一瞬间有点不听使唤，想直接啪嗒一下，就把门给合上。 原因无他，门口的那个人，竟然是成宴！ 成宴吶！ 成宴竟然……来敲她的门了。 “怎么了？”先说话的还是成宴，“我长得很吓人吗？怎么你每次看见我，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只是轻声问，言笑握着门把手，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小撒娇，“不吓人，你长得很好看，觉得不知所措只是因为我……有点害羞和惊喜。” 两个人都很坦诚。 成宴和言笑都经歷过很多的是奇怪，隐瞒两个人之间，并无半点必要。 “你这样就害羞和惊喜了么？” “是。”言笑点头，“你和之前在全息视频里说的一样，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来时空局找我。” 才多久……多久搞的那个採访视频吶，他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中间要说没赶过，她是不信的。 “那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更要惊喜和害羞了……” 记得有个人曾经说过一句话。 当中表白是什么呢？ 不是你践行自己的勇气，去追寻自己的爱情，而是已经和你爱的人沟通好了，爱意水到渠成，一场当中表白，是公开二人的感情，也是一种秀恩爱。 例如言笑和成宴。 时空局的人都表示今天很有福气。 能够看见—— 帝国之光单膝跪地，能够看见他说着那些平常男人也会说的甜言蜜语，拿着一束花，在一个女人面前，轻声细语的说，请你接受我。 言笑站在人群之中，更觉得惊诧。 这个人，愿意为她低下头去，有这样的心上人，还求什么？ 她弯下腰，就要接过成宴手里的花，但令人意外的是，在这里，成宴没有把花给言笑。 他多加了一句。 “笑笑，我向你表白了。” “但我希望你拒绝。” 虽然在过去的故事里，我们曾经定下约定，要在圣诞节后六天，成为彼此的唯一，成为彼此的伴侣。 但是现在—— 情况有变。 “我作为我，作为成晏，还没有正正经经的追过你。” “你拒绝好不好，这样可以让我重新开始追求你。”成宴拿着小花站起身，眼神一直追寻着身边的言笑。 这一句，要比之前的我爱你，更为震撼。 时空局的吃瓜群众们都欢唿了起来。 局长更是在一边姨母笑。 虽然非亲非故，可是，可是言笑，真的就像是时空局的孩子一样。 670 于是女婿上门了 言笑，就是时空局的孩子。 所以，成宴就变成了时空局的女婿。 女婿本来是很牛x的帝国之光，但是女婿最近休假了。 不再带军队，而是在官方的任务滚动栏里，选择了一个到时空局这边来当一个类似于特派员的东西。 说实话，成宴放到这地方当特派员，真的可以说是杀鸡用牛刀，不过—— 牛刀自己愿意，你也管不着。 - 到时空局工作，是成宴拍板的。因为他觉得，很有必要。 刨除之前那些世界的经验，好吧，也不算是经验，就是经歷，成宴是一个十足十，没有和女孩子接触过的人。 从小参军入伍，身边基本全都是男人，偶尔有女兵，你知道的……在军队那个地方，能混到和成宴一个层次的女军人，那和男军人，也没区别。 大家都一样。 一个胸大，一个胸肌大而已。 像是言笑这样坚硬又柔软的女孩子，成宴没接触过。 他既然夸下海口，说要追求言笑，让言笑体验一把被追求的感觉，那就要进一步的了解她。 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追求。 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 “所以你来这里，基本就是来打酱油的？”言笑虽然也是个闲职，但是最起码办公室在这里，她还能装模作样一下自己很忙。 成宴被言笑调侃，倒是很坦然，“我来这边的职位，本来也就是一个……监察的。” “就是到处看看，时空局要是没出错，我自然是清闲的。” 那成宴估计要一直很清闲了。 时空局这么多年来，犯下的唯一一次错误，就是给成宴治疗的时候距离轮迴太近，把这人的灵魂搞成了碎片，其他的……还真没经歷过。 毕竟，局长是个有能力的人。 就在言笑说完成宴要闲的时候，成宴摇头，“我不会闲，我光是站在这里，就觉得自己很满了。” 第339页 “什么满？” “开心很满。”成宴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言笑看着他，然后摇头，“你真的和我知道的元帅，很不一样。” 旧话重提，成宴倒是想起来了言笑曾经给他下的标籤。 “你那些标籤，都是从网上听来的对吧？” “有些是听的，有些是看视频资料，自己感受的。” 尤其是那张，成宴站在星球之上的照片，让言笑的冲击很深。 “其实……有个事实说出来的话，你可能会挺幻灭的。” “什么？” 成宴忽然一下就坐到了言笑坐的那个小凳子上。 一个小凳子，上头俩屁股，挤来挤去是不可避免的。 成宴很喜欢这种任性的感觉，他边靠着言笑，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故事要追溯到大约九百年前，我刚入伍。” “我出身军旅世家，虽然家风严格，但我入伍的时候毕竟还很年轻，所以——” “所以我的风格，其实要比军中的很多老军人，要跳脱。” 时光荏苒，基本是没人记得帝国之光刚入伍的时候还被称之为中队开心果了。 671 这才是我 “但这样的性格是很难坐稳高位的。” 所以，因为家里以及……种种原因，成宴选择了伪装。 “其实当时提议这个计划的人模拟了很多种性格让我来选择，只是我最终选择了现在这个性格。” 看上去高高在上，游离于世人。 又带着一种军旅特有的高冷，满足了全星际少女对于英雄的幻想。 言笑：…… 这些话，纯粹像是胡扯。 但是就这么一眼看着一边和自己撅着屁股坐在一起的男人，脑海里瞬间又闪过他八方睥睨，冷眸凝视天下的样子。 说句很奇怪的话，她竟然有点相信成宴说的了。 因为，他目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确实不像是一个元帅该有的。 “所以笑笑，你不用这么有压力。” “我们都是普通人。” 言笑的眸子慢慢的深远了起来。 - 成宴要追言笑这件事情，闹得很大。 可以说是全网皆知了。 星际网络上知道成宴休假了的迷妹们每天都在军方讯息台下留言，要求公布元帅目前工作的位置。 如果不是时空局工作性质特殊，他现在怕是已经被层出不穷的网友和无孔不入的八卦人士攻坚了。 清晨。 因为无聊，加上时空局的上班时间其实挺晚，有不出任务留在时空局的人基本上都会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打发时间。 例如言笑。 和很多人的看视频，看直播，吃美食不同，言笑打发时间的方式一直都是跑步。 今个，无人的训练场上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姿矫健，步履轻快的男人。 他很快就跟上了跑在前头的言笑，“笑笑！” “……” “你怎么过来了？” 成宴笑着，“找你找不到，去问局长，局长说你在这里。” 言笑：…… 局长果然是叛变了。这么轻易就暴露了她的行踪。 “网上不是说你这段时间来是休假的么，怎么还这么勤快？”她只是随口一问。 成宴却颇为惊喜，“笑笑你也看见那个採访了？” “看见了。” “那我有点伤心？” 这个话题跳的太快，言笑一脸茫然，“伤心什么？” “那么长一段採访，休假只提了一句，其他全都是我要去追……一个我心爱的人，你都没听到吗？” …… 怎么可能没听到？ 只是那一下，那一下忘了啊。 然后成宴忽然就把这件事情单独拎出来！ 言笑忽然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后头的成宴其实只要动一动，马上就能追上她，只是—— 只是没必要。 刚刚调侃过她，就给她一点时间缓一缓。 反正！ 半空之中，成宴的智脑投射出了一张时间表。 成宴比对时间，然后把目光停在了七点三十上，反正再过二十分钟不到，她就要去食堂了。 趁着这个小时间段，成宴回自己那边迅速洗了一个战斗澡，破天荒的弄了下自己的髮型，穿了件感官还算不错的衣服，去了食堂。 于是乎，运动过后准备去食堂补充能量的人一进食堂的门，就看见了徘徊在窗口的成宴。 他似乎在这个瞬间看见了她，很快就跨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笑笑，你也来来吃饭吗？好巧啊！” 672 真的是巧合吗？ 言笑看着面前的人，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宴真的以为她是瞎的吗…… 在门口看了那么久，他一直都在窗口徘徊着，她一进来，就变成了很巧遇见一起吃个早饭。 真是—— 真是让人，觉得愉快呀。 言笑在这个瞬间，忽然就想起了面前这人说的话。 我想追求你，以成宴的身份追求你。 她当时对这句话……就以为是个甜言蜜语，但现在看来，甜言蜜语可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应该是真的。 - 精巧的饭桌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成宴看着言笑面前的餐盘子，似乎是很感兴趣，“这就是你喜欢吃的食物吗？” “……是。” “和以前一样呢。”成宴笑眯眯的。 他语气略略上扬，笑容十分自然，仿佛自己说的只是我喝了杯水这种事。 言笑沉着眸子看了他许久，也笑了起来，回了一句，“你的喜好也和以前差不多。” “是啊。”成宴点头，就用叉子叉起了餐盘的菜。 两人遵从了古语里的食不言，所以周遭只有很清淡的咀嚼的声音。 很快，早饭被解决了。 成宴和言笑一起去放餐盘子，路上，矜贵的男人忽然就指着一张餐桌，笑了起来，“这样一起放餐盘，我忽然就想起了在上个世界里，我只有部分梦境记忆的时候……” “什么？” “那时候我拿着餐盘，你在食堂的这个位置，和一位男士聊天，我很生气。” 介于任务已经完成，言笑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所有记忆。 所以她很快就从自己的脑子里调出了这么一幕。 那会儿……成宴沉着脸的样子，确实是挺可爱。 “我想起来了。”言笑说：“但我只是在跟那个人谈工作。” “我知道啊。”成宴一起放下了言笑的餐盘子，“可就算只是谈工作，我也觉得很不好受。” 第340页 “是吗？” “是。” 言笑噢了一声，“不过那已经是之前的你了。” 这是一句试探，来自于言笑不咸不淡的试探。 “有什么不是的。”成宴很自如的接下了这句试探，然后说，“我就是我，一直都是我，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一样的。”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会吃醋。 不管是之前谈工作，还是现在和别的男人谈工作，都会不好受。 他侧眸，用一种隐约希冀的目光看着言笑，“我有之前的记忆，也有之前的感情。” 有一句话，他含在了嘴边。 我依然爱你。 如之前所有的我一样，深深的爱着你。 爱得……无法自拔。 - 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成宴今天没有和言笑一起坐班，而是去了更核心的局长办公室，谈天。 “局长。” “元帅！” “在这里不用叫我元帅。”成宴说完话，顿了顿，“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局长瞥了他一眼，笑得很公式化，“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句成宴了。” “嗯……” “不知道成宴你今天来我这边？”是有什么事情。 好好的老婆在隔壁不追，忽然来看一糟老头子？ 奇了怪了。 673 我想了解她 “虽然这样说有些冒昧，但是之前已经做过更冒昧的事情了……” 成宴唿了口气，叉着手指放在了桌上，“我来找局长你，是想了解一个人的。” 了解一个人？ 局长用膝盖想，都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言笑。 果然，顺着第六感报出这个名字之后，对头响彻星际的元帅眼神一亮，点起了头，“对，我要了解的，就是她。” “额。” “因为之前就说过要追求她。”成宴现在说话，倒是很像一个后背，“但追求一个人并不简单，最起码要知道她的事情。” “我和她因为认识的时间没有那么长，所以就很想来找局长你了解一下。” 他一句一句，不卑不亢。 局长从一开始的闲适变成了后来的打量。 最后，他松口了，“不知道你想了解哪个方面的？” “哪个方面？”成宴听到方面两个字，似乎很纠结。 就在局长还想加一句给成宴解围的时候，就听到成宴说了一句，“为什么要选方面？我不能知道她全部的事情吗？” 局长：…… 狗粮好臭！ “局长你不用担心我的时间不够，这次我请了四十年的假期，我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了解笑笑。” 局长：……四十年？？？ “你可以慢慢跟我讲，什么都可以说，只要和她有关就好。” 于是，今天以后，时空局有事没事闲的蛋疼的局长忽然多了一个副业。 那就是—— 给曾经的帝国之光，现在的撩妹菜鸟讲述他想撩的妹子的过去。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就这会儿，局长跟成宴谈言笑初出茅庐来时空局的事儿的时候，言笑正心神不宁脸红中。 今日，她清楚的认识到，成宴要追她。 不是她想像中的那种简单的，普通的追。 而是走那些痴情男青年追求心上人……略死缠烂打的套路。 不不，不能这样说，还是有很多很多的不同的。 毕竟，在话本子里，痴情男青年追求心上人都是要一波n折的。 话本子里的大家闺秀女主们也要经过n多挫折，才能跟痴情男主私定终身，奔离而去。 但她—— 不用刻意去想，某些人的样子，声音就一下出现在了脑海里。 一点不打商量的通过脑海传达到四肢百骸，传达着一种酥麻又动人的情绪。 是的，和话本子最不同的就是，她根本扛不住成宴这种追求。 最多一年……不，半年，或许三个月，或许两个月，或许一个月，最少……最少明天，她就有可能彻底沦陷。 爱情的激情，让言笑平静已久的血液，疯狂的沸腾了起来。 但可惜的是，在这场天人交战之后，成宴忽然停止了……自己的甜言蜜语。 言笑做了很多很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最起码要撑一个月不然没面子。 然后—— 言笑：mmp，说好的追人呢？ 而投入大量精力从局长出了解某x过往的成宴莫名被冷落也是一脸问号。 发生什么了？ 时间的齿轮，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里，转了起来。 674 水到渠成 让言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坚持了一年。 好吧，也不能说是坚持了一年。 应该说是，她和成宴缓了一年。 这个男人为了她，走下神坛，也对她展现出了一种很惊人的耐力。 从一开始，慢慢的跟局长了解她，到日常生活里，更多的跟她在一起。 直到两个人消除了所有的隔膜之后，他才开战了勐烈的追求。 言笑在勐烈的追求下，堪堪坚持了半个月，就……缴械了。 “我现在知道，而且很相信你喜欢我了。” “嗯……”成宴抱着言笑，“那你喜欢我么？” 言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闭着眼睛亲上了成宴的唇角。 一切尽在唇舌交缠不言中。 “我知道了，你也喜欢我。”成宴的声音里含着无尽的喜悦，“笑笑，如果我现在向你求婚的话……你会答应吗？” “你求一下不就知道了。”当然会答应呀…… 怎么可能拒绝呢。 “那你说的，我真的求婚了。” “你求啊。” 成宴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他说求婚，那就是真的求婚。 自声音落，两个人带着的这个广场，就忽然想起了星际知名的求婚曲目。 不等言笑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周遭的情景就变了。 白色的天空，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紫色与蓝色交织的星空。 “全息模拟器？” “是。” …… 暗色的星空里，很快有星辰闪烁，越来越亮，然后渐渐的在天空之中成了一副图。 很简单的语言。 ‘笑笑，我爱你。’ ‘请你嫁给我。’ 随着字显现，成宴也放开了言笑，单膝跪在了地上。 星际求婚不兴给戒指，喜欢给自己的智脑id密码。 因为在科技先进，智脑基本代表半个人类管家的今天，一串id密码，就像是秘密共享一样。 你可以登录他的终端，查看他的信息，支配他的财富。 第341页 不过…… 成宴也做不出单膝跪地报出一串数字的事儿来。 所以，他是把自己的密码刻在了戒指上的。 只要言笑的手指触碰在戒指上，半空之中就会出现这串密码。 白色微微发光的字，在紫色的夜空里，更显得绮丽又梦幻。 一切都完美的不可思议。 言笑现在都还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脑子里。 因为……脑子好热，好乱。 “虽然星空已经表明了我的心。” “但是笑笑，同样的话，我还是想亲口对你说。” “已经走过这么些年，你我心意相通，我从小就很渴慕和父母一样恩爱，但歷时千年，从未有过动心，除了你。” “在你身上，我看见了我父与我母，看见了他们恩爱千年……” “笑笑，我准备好了婚礼，准备了鲜花、宾客、掌声和我的下半辈子，不知道我成宴是否有此殊荣，为你披上嫁衣？” 言笑很触动。 成宴并不是一个学文的人。 作为一个常年在战场厮杀的人，写这种情话对他来说，难度不可谓不大。 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你低入尘埃里，还满心欢喜—— 那就。 嫁给他吧。 “我愿意。” 其实说一句很不矜持的话。 “成宴，我其实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 675 在一起了 “所以说……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局长也是花了眼。 不过，这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一年了。”局长诶了一声，“终于在一起了。” 成宴和言笑坐在一起，双手交握，“是啊，走过这么多事情，在一起了。” “所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呢？”局长往背后一靠，“我特别相当你们两个的证婚人。” 婚礼？ 言笑看向了成宴。 成宴不慌不忙，“因为婚礼比较盛大，所以时间是定在下半年。” “局长想来当证婚人我很欢迎，毕竟——” “我们能在一起，也是你牵线搭桥。” “行行行。”局长挥挥手，“那现在这个情况，言笑是继续留在时空局这边工作，还是在我这里直接写个假条，跟着成宴一起走呢？” “请假。”言笑说：“但不是跟着成宴一起走，而是……我们两个一起出去走。” “婚礼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想去各个星球找一些能够布置婚礼的东西。” “……布置婚礼？”什么鬼，难道全息投影系统还布置不了一个婚礼吗？ 局长虽然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他仔细想想，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对的。 还不许人家找个理由去提前度蜜月了么？ 所以他大手一挥，很快就在言笑的请假条上签了字。 时空局忽然少了两个人，一个是帝国之光，一个是被帝国之光穷追不捨的妹子。 两个人的忽然消失…… 很微妙。 为什么会一起走了呢？ 难不成是！在一起了？ 有八卦群众求问局长，局长在咳咳声里，询问了一波成宴和言笑，最终把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 很快，这个消息就像是星火一样，以燎原之势，传遍了整个时空局，然后进一步发酵，传到了星网上。 星网众人乍又听到这种爆炸性的消息，全都开始捶胸顿足。 厉害了，我的时空局副局长。 牛逼了，我的帝国之光。 一年没有消息，原来不是隐退训练咋地咋地了。 而是调到了某个地方，撩妹去了。 因为言笑和成宴的‘纵容’，时空局里很快就有好事群众被八卦媒体採访，成宴这一年里，到底做了什么。 无数迷妹翘首以盼，虽然男神不是我的了，但是我也可以看看男神怎么追的妹子。 一看—— 超想拒绝你的狗粮，并且打翻你的狗盆。 员工x：其实也不算是特别轰动的事情吧。 元帅追女孩儿真的跟他打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真的，很慢热。 经常和我们聊天，聊以前的事情，然后说是想知道我们副局长的过去，这样可以更好的追她。 两个人经常会一起跑圈吧，经常看见他们出双入对的在食堂吃饭。 有外派任务一定会一起出去。 听说是一起做过饭，给送过便当？ 是，我说的没错，一整年都这样。 其实说一句过线的话，一年的时间里，元帅成功的让我们忘记了他其实是帝国之光啦。 时空局的人现在看他脑子里第一想法应该都是—— 这不是追我们副局长追的超级用心的那个暖男吗。 是是，我们都用暖男来形容元帅。 - 暖男诶。 星际何曾有人…… 见过他暖又软的样子。 唯一人尔。 676 盛世婚礼（完结章） 星历29年的时候，星际发生了一件大事。 单身了千年有余的帝国之光，成宴元帅，脱单成功，并在k1星球悬浮岛屿上，举行了一场震惊星际的婚礼。 - 局长被邀请来主持婚礼，看见这边悬浮岛屿布置的时候，才知道了之前成宴和言笑说的要请假去布置婚礼现场是什么意思了。 真真是…… 厉害了。 他作为一个老油条，参加过许多的婚礼，但却从来没有一对，是这样的。 不用全息模拟器，而是用真的东西，来布置婚礼。 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精緻华丽，却在朴素里，透出了一种爱情的味道。 不知道群星球哪里的白色小花，在绿色的场地里点缀了一整圈，然后是他熟知的，言笑填在自己的资料单上的—— 她平生最爱花——向日葵，布满了整个会场。 两边投影的是成宴和言笑这一年以来游歷所拍的合照，还有一些不停轮播的动态景物视频。 一路走着红毯到底，局长想，这并不是一场符合元帅身份的婚礼，却是一场—— 可以说是献给了爱情的婚礼。 真好啊。 “局长！” 就在局长各种在心里哀嘆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了一阵很清脆的女声，他微微怔愣，侧身，就看见了在献花簇拥里的新娘。 “言笑？” “是啊！你总算是来了！”言笑抬起手，撩起了罩在自己脸上的白纱，“我和成宴等你好久了呢。” 元帅？ 他刚在想元帅在哪儿，就见言笑旁边那一丛最大的花儿忽然‘起来了’。 只见花丛下，双腿而立，花朵上…… 第342页 依稀可见那张冷峻的脸。 只是可惜了。 这种情况下，再冷峻的脸，也彰显不出成宴身上的冷峻气质了。 - 这场婚礼，可以算的上是一种不可言喻的幸福了。 是全星际……最温暖的婚礼。 鲜花满地，从某行星借来的阳光，似乎是效仿了古地球结婚仪式的红毯和告白。 只要是参加了这场婚礼的人，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一天，穿着白色纱衣的长髮女子，从红毯的另一端，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花环，到达高台，穿着白色轻甲冑的男人，在这一刻，伸出自己的手。 双手交缠，一同走到了证婚人的面前。 “成宴元帅，你愿意娶言笑小姐为妻，把她永远放在你的心尖上吗？” “我愿意。” “言笑小姐，你愿意嫁给成宴元帅为妻，从此无论他健康、贫穷，永远和他在一起吗？” “我愿意。” “那么……新郎和新娘可以接吻了。” …… “粑粑，麻麻，你们怎么又在看这个视频啊。”小宝贝以为这俩又在干什么呢，结果—— 又是在看这个已经看了好几遍的视频。 成宴听着背后小孩儿不耐烦的话，挥手拍了一下他的背，“不看就别说话，成悦，怎么每年我跟你麻麻过结婚纪念日，你都要出现？” “……略略略，我出现怎么了？”成悦嘟着嘴巴，“你们每次这个时候就知道把我丢给爷爷奶奶，气死人了！” “哼！” 成宴在她的声音里站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 相似的面孔，相似的表情，还有相似的脾气。 言笑看着这俩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话放在她们家里，可不实用。 她都觉得女儿要是丈夫前世的仇人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言笑最后还是当了和事佬，“宴哥，这么多年来我们每次都把悦悦送到爸妈那里去……确实也不太好。” “不如这次我们还是带着她一起吧。” “……” 成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 “笑，笑笑？我们过结婚纪念日，那样——”他唿了口气，“你要带上成悦？” 他脸上的表情，夸张的语气，还有眼神。 言笑：…… “你的脑子清醒一点。”怎么感觉结婚之后，成宴在日常生活的脑子就有点转不开了。 “带上成悦的话，我们肯定要出去！”出去！不是腻在家里，也不是腻在房间了！更不是！！！在床上啊！ 她脑子里疯狂吶喊。 成宴哦了一声，然后有些兴致缺缺，“带着她哪有什么好去的地方……” “去水晶星啊，她最近不是喜欢上了亮晶晶的东西吗？恰巧你上次也说要带我去那边看看的——” 成宴刚想说拒绝。 但看着一大一小，家里的两个女孩儿在她面前眼神湿漉漉的样子，他嘆了一口气，“好吧，那就去水晶星吧。” 其实他还是想挣扎一下看看能不能留在家里的。 - 近日来。 又有一组照片刷爆星网。 某八卦讯息台：#图片#多年未曾有消息的帝国之光忽然身现水晶性，他竟左拥右抱—— 爆炸的标题引来了很多人的好奇。 但一点进去。 这尼玛。 左拥右抱。 左边揽着自己的娇妻，右边抱着自己的女儿。 你这个辣**卦讯息台，倒是说清楚啊。 弄得大家还以为—— 算了，出轨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1l：站一个沙发，不过说起来是挺羡慕元帅的。 5l：羡慕+id号，真的羡慕……光看他们的状态，就觉得很了不起了。 10l：是啊，星际里能有多少这样情侣？ …… 2294l：说起来，你们想想看，知名圈子里倒是有无论从什么地方来说都很匹配的夫妻，但是也只是看起来匹配而已啊。没谁能像是这两位这么恩爱的吧。 2295l：+1，这个我是同意楼上的，不过……也不能这么偏颇，我觉得这一对其实也很般配的。虽然言笑局长不如我们yy的那么美丽，但是气质也没话说的。 这个帖子存了很多年。 很多很多年。 最起码，成宴在职期间，这贴在话题为#笑颜夫妇#的讯息台里，高高挂起。 1134l：我擦，我竟然还在回復十年前的帖子，日狗了哦。 …… 1023769786l：厉害了，一百年了，这个帖子还在。 …… 1897376565612l：我常在里看千年妖精，妖精没看过，千年的帖子倒是看见了……狗币啊！狗币啊！ 1897376565613l：更狗币的是，这一对现在还在撒狗粮啊…… ——全文完—— 后记·成宴 这个后记，是属于我的故事。 不，口误了，这是属于我和言笑的故事。 早些年里，我们俩还因为某些原因，参加过一次新闻部部长组织的电视採访活动。 台上有採访，问我们认识的场景。 她回了一句，最早的话应该是在课堂上。 我回答，最早是在朝堂上。 我们俩的回答……在所有人眼里，都很奇怪。 因为星际时代，实在已经不存在什么课堂，朝堂了。 现在上学运用的是全息设配，基本都是感受教授、老师类似于1v1的讲课服务，不可能在上课的时间看见自己的同桌在一边？？发蠢。 至于朝堂，那就更加活在梦里了。 虽然还是帝国制度，但是大家现在也不兴上朝那一套了，都是随便来个全息投影，嗯…… 但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为什么答案不一样呢—— 那一次，我解释了一个存在了很久的谜团。 为什么在时空局，所谓的救援任务，这么多人试过了，只有言笑一个人，成功入侵了有我的世界。 为什么我那边会有言笑的资料。 为什么在每个世界里，只要初见，我似乎都对他有好感。 为什么呢？ 因为在此之间，我们就认识呀。 不，或许不该说认识。 而应该说是，我早些年里，曾经心许于她。是的，在她并不知道的时候。 一切很长。 是个……不算尽善尽美，在我心里却很有意思的故事。 - 做元帅是很累的。 当然，这分类不能向大众表示，也就只能藏在心里。 我其实并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国之光啊。 第343页 我只是个普通的人。 在一次一次的战争和鲜血里，我可耻的疲惫了。 很疲惫。 我出现了一系列的心理问题，一开始不在意，后来心理问题越来越大，我不得不求助了我当时在军队里面的心理医生。 在简单地心理辅导之后，他告诉我： 简单的辅导是没用的，你还剑走偏锋，去时空局找找法子吧。 时空局—— 那个我曾经听说过的，不是帝国最尊贵，却是帝国最神秘的机构。 - 这个机构，可以穿越时空。 是的……穿越时空。 去我们错过了的古时候，去参与一些有意思的故事。 去走一些没走过的路。 根据我的心理问题，时空局为我指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世界，给了我一个……帝王的身份。 还是一个有点昏庸的帝王。 因为那谁跟他说，他就是在元帅这个岗位上呆了太久，又被很多条条框框圈在一个位置，才会这昂压力大。 要舒缓压力，最好就是当一个无法无天的人。 无法无天。 所以说—— 成为一个家世牛逼上天，底蕴强大，军队政权集中在握的帝王，无疑是最合适的。 我当时其实对这个方法不太……信。 因为我觉得，无论出于什么位置，我都没法真正无法无天。 我的预测是对的。 但—— 我的压力，还是舒缓了。 因为我遇到了这样一个女人。 677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1 忽然接受一个人全部的记忆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不过……好歹他是成宴，是元帅，享受了一把vip待遇。 消除了大部分的身体不适，只是略略有些眩晕？ 不过也还好，这个身体底子里似乎是有一些武功和内力，所以很快，成宴就调戏结束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转着眸子看了看这边的情况，雕樑画栋，金色的纱幔与珠帘，还有……超级大的床，和床头上盘旋的金龙。 记忆慢慢的回来。 哦凑。 他成为了这个叫做晏成的皇帝了。 过上了…… 每天摸鱼上天，睡觉打马的日子。 毫不犹豫的说，在军营里，成宴是真的没过过这种日子。 突然而来的闲暇，让他有些不适应，但想来想去，其实也没什么适应不了的。 总归批了20年的死世界，活的开心救走二十年，活的不开心也可以在这段时间之内结束自己的生命回到自己的原来的世界去。 - 一天一天。 因为原主不上朝，成宴也没那个闲工夫，每天上朝，只每个月，挑两次时间，让大臣们排排站，到这边来说事儿。 但因为系统强大的设定，就算是这种打鱼晒网的上朝方式，各位大臣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能报上来。 说的基本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一派繁华。 成宴无聊的时候就在宫里找乐师，跟他学习古乐器。 一切风生水起，但这种平淡里，也透着一种淡淡的失意。 诶。 什么都挺好的，但什么也都挺无趣的。 直到那个人出现了。 一年没人敲响的城门鼓，忽然被人敲响了。 很快就有宫人来传话，说是邻国有人来拜访。 邻国拜访？ 成宴记得当初走这个身份的时候，工作人员没说过这里面还有外交这个项目啊。 简单了解了一下来人的身份之后，他想了想，还是宣人觐见了。 毕竟，这位不是别人，是女将军呀。 敌国战无不胜的女将。 好歹，也是他的同事。 朝堂空荡一片，成宴坐在高台的龙椅之上，安静的看着下头那个虽然跪在地上，但是头颅高高昂起，背嵴挺直，一身英气的女子。 “你自曲南国跋涉千里而来，有何事？” 言笑看着成宴，语气不卑不亢，“末将前来，是想借兵。” “借兵？” 领兵作战这么多年，成宴对这两个字，并不陌生。 借兵。 素未谋面，就来借兵？ 他不知道是该贊一句这人胆子大，还是笑一笑这人异想天开。 似乎是观察到了成宴的表情并不是那么好。 跪于地上的人眉目微吹，道：“若陛下能借兵于末将，末将来日，将奉上与归国接壤的十三座城。” 十三座……城？ 成宴起了兴趣。 若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子应该只是曲南国的一个将军你而已，予十三城？ “若你能给十三城，朕借兵……是自然的。” “但，你有十三城吗？” 言笑来之前，就知道自己会面对这样的问题，“末将此刻无，但只要陛下借兵，这十三城，必然会归于归国领土之下。” 成宴看着言笑。 挺认真。 678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2 成宴让言笑留下了。 原因如下： “你既说朕借兵即有十三座城，那么……总要让朕看看，你有没有拿下十三座城的本事。” 曲南国虽然不算太大，但也不小。 成宴就算借兵，也不可能借太多，最多就是—— 五万。 撑死五万。 看这位女将军的业务这么熟练，大概也是知道这个数目的。 所以说，他要如何相信，这位光杆司令，能以五万之众，敌曲南国二十万兵马呢？ - 言笑被安置在了皇宫的一个偏殿。 让她觉得很牛x的是…… 她一个敌国将领，现在就住在皇宫里！旁边就是一国之君，然后这边的宫殿里，竟然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靖国的人就这么……放心她么。 不过放心点确实也没事。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 反正她来这个世界，也不是为了颠覆靖国的政权的，她要做的，不过是推翻曲南国皇室的统治而已。 听说被靖国治理的土地向来是国泰民安的，那么等以后，曲南国真正打下来，她把整个曲南国都奉上也未尝不可。 因为无所求，心中也没有**，言笑求借兵的时候才能那样的坦然。 思虑之中，一夜就过去了。 次日，寅时左右，言笑就起来了。 不过起来之后，她也没想过要做什么，毕竟一路来靖国，听的最多的除了靖国的国富民强，就是关于靖国陛下晏成的传言了。 懒惰……嗯，虽然政治清明，天下太平，但是人，是真的懒。 所以这会儿，那皇上肯定还在睡着。 从偏殿的书架里随便抽了一本兵书出来，言笑就此坐下，准备打发时间。 卯时。 第344页 偏殿外有人传召，言笑顿了一下，放下书，站了起来。 “不知公公前来，是何事？” “这杂家就不知道了，不过陛下说了……要快些。” “是。” 成宴坐在龙椅上。 言笑来的比他想像中的更快一切，几乎是前脚派了内侍去，后脚人家就来了。 而且来的时候衣服规整，神态十分自然，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可见是已经起来了一段时间的。 只是这几秒钟的打量，成宴就在心里给言笑下了个标：有眼色又勤奋。 “陛下。” “你来了。”成宴挺自如，“你睡的挺好，起的挺早的。” 言笑比他更自如，“嗯……确实。” “靖国的皇宫是末将所见府最豪华的地方，即使是偏殿也是。” “至于早起，习武多年，习惯了。” 她端的是不卑不亢。 成宴在上方，手忽然撑住了下巴，“好，那……就从今天开始，以月为限，言将军，只要你能表现出你夺予十三城的手段，朕便借兵。” 光是要展现实力对言笑来说，是最友好的。 成宴重复了一遍昨天说的话，她也和昨天一般自信满满：“末将遵命。” - 那时候。 我仅仅只是觉得……这位言将军，是我生命之中的一个小彩蛋。 毕竟，光是作为帝王来为所欲为，还不够。 但我想少了。 她不是小彩蛋，是大烟花。 璀璨到—— 照亮了我头上所有的夜空。 679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3 所谓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言笑是这样理解的。 首先，要展现出自己在带兵上的能力，其次，就是展现出自己在智商上碾压曲南国众人的手段，再有加分点，就是精通骑射，本人的武力值特别高。 一个月的时间，她准备把事儿，一一展现。 第一个，带兵，走的就是沙盘令旗对战。 靖国的沙盘很大。 今天，言笑明明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衣服，但不知道为什么，成宴看着她手持令旗的时候，就感觉她身上有光。 炽热如火的光芒。 “陛下，末将曾经领兵参战，但都是一些小战役，在很多记录上不可考。” “虽然末将想向你展示真正的战场，但是时间上并不允许，所以——” 她手里的令旗挥动，“陛下可以请贵国的将领来与末将模拟沙盘对战。” 言笑一开口就是贵国将领。 但就这会儿，能被皇上传召的将领，基本全都是名将。 所以—— “一介名将，与你无名小卒切磋，你若输的太轻易……”其实成宴只是想小小捉弄调侃一下言笑，但没想到—— 对面人的回覆那么勐烈。 “若切磋输了，那末将自愿以命相抵。” 她语气淡淡，表情淡淡，唯独声音，含着一股铁血沙场的味道。 看着她，成宴带着调笑的目光，慢慢的变了，“如此绝对？” “是。” 就是这么绝对。 这是对自己军事素养有百分之百信心的人。 成宴舌头轻轻抵住自己的上颚，他已经许久没有碰上过这样的人了。 “那，让朕来会会你。”成宴往前一步，摘掉了自己头上的冠冕，拿起了一边的黑色令旗，嘴唇微勾，“连三局，你若胜二，朕便过你带兵这一关，如何？” 皇帝自己上？ 言笑看着成宴清俊的面孔，还有他白皙的肤色，隐约在衣袍下似乎有些孱弱的身躯。 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八不像是学过或者怎么怎么样，经歷过战争的人吶。 嗯。 莫非，这是一道送分题？ 怀着这样的疑惑，言笑落旗了。 -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 这个世界，有这样的女子。 她仿佛天赐的……敏锐，直觉。 她有生于战场上的果决，每一次落旗，都仿佛不用丝毫，干脆的比我更像一个男人。 其实—— 其实到最后，我是可以赢过她的。 但在她鬓角滴落的汗水里，再想想自己曾经经歷过的那成百上千次战役，我默默的放水，让我们两个打了一次平局。 毕竟从一开始，我和她战斗就是不公平的。 老油条对战……最多就刚下锅的女将军嘛。 直到很久之后，我都能想起这一天的事儿。 我第一次接触异性，接触这样—— 有性格，有想法，吸引人的异性。 她叫言笑。 言语的言，笑容的笑。 当然，我此刻只认为她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而已。 并没有想像过—— 她未来，会成为我的妻子。 成为我明媒正娶，成为我举案齐眉，成为我一生欢喜。 成为我—— 甜言蜜语的启发者。 从没想过。 真的。 680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4 令旗之选，最后以一胜一负一平落了章。 言笑很是惊讶的看着成宴。 看上去很像是送分题的皇帝，竟然这么难攻克。 拿着令旗的时候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她露骨的目光放在成宴身上，让成宴忍不住伸出手，戴起了自己的冠冕。 冠冕上珠帘碰撞的清音，才让言笑清醒了过来。 日哦。 现在还在看人…… mmp。 军令状输了就剁头的，现在输了一把，还不晓得要怎么搞呢。 言笑不得不yy了一下剁头的事儿？啧，血流成河，还是算了。 但是要就这么低头？ 她瞥了一眼成宴，发现低头这事儿也稍稍有些困难。 好在，对面的人很给力，在接到了她复杂的眼神之后，就主动的说：“一胜一负一平，已经足够证明你在战争方面的能力了。” “言将军果然是巾帼不让鬚眉。” “不不，末将不过萤火之光，哪里比得上陛下皓月之辉。” 虽然拍马屁并不是时空局必学的东西，但为了完成任务—— 言笑自己就挺炉火纯青的了。 成宴看着把自己比喻成萤火之光的言笑，笑了起来，就这样，还萤火之光？ “好了，此时就结束吧。” “你还有29天的时间，展现……其他的东西。” “是。” 沙盘对战结束之后，很快有内侍来把这里多余的东西给清走了。 清走了之后，偌大的干坤殿就只剩下了言笑和成宴两个人。 一片寂静。 言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安静到令人不知所措的气氛了。 第345页 所以她可耻的和成宴搭讪了。 “陛下。”她抬头，一脸的敬佩与询问，“之前和您在沙盘走的时候，还有一些地方……很疑惑。” “不懂陛下为何如此下，想问询……” 她话还没说完，成宴就直接大手一挥，“有什么不懂的，将军可以直接问。” “那末将就问了。” 言笑在这个方面，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 问出来的问题，也是很有分量的。 成宴喜欢回答这些有分量的问题。 所以一来二去，两个人聊的特别欢。 成宴觉得，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才十**岁的女将军。 言笑觉得，自己面前这个根本就不是靖国传言之中的平庸帝王，比起帝王，他似乎更像是一个将军。 在战场杀伐过，见过血的将军。 一阵促膝长谈，两相欢喜。 一日过。 夜里，言笑告辞的时候，成宴叫住了她。 “以后不必称自己是末将了。” “称名即可。” 对方甩下亲热的橄榄枝，言笑自然是不会推拒。 - 有了成宴的亲近，言笑在靖国的日子，是在眨眼间好了起来的。 寝宫从偏殿飘到了距离皇帝更近的地方。 周围也不再是一片空旷了，而是多了几个内侍来回伺候。 她每天的日常就变成了—— 起床，洗漱，去陪成宴吃早餐，然后谈天说地一上午，吃午餐，继续谈天说地一下午，吃晚餐，然后回来睡觉。 一日一日。 所想表达的聪明机智没表达出来，喜欢吃什么菜—— 那是表现的一览无余。 681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5 成宴开始觉得自己的压力变小了。 是的……变小了。 在这个国度里浪来浪去，压力其实没有和某工作人员说的那样，得到了舒缓。 反而，是在和言笑紧张刺激的切磋里，感觉自己压在心口的气儿，散了不少。 很玄妙的。 像是忽然找到了什么契合的人一样。 在星际，他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与人探讨战术，探讨自己对战争每一步的剖析，从来没有。 为什么呢？ 首先一个是，帝国没有和他同等高度的人，说句很自恋的话，就算是哪天，他忽然亲民了，要找人聊天，那个被他找到的，估计也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那个人，大概是只会恭维的。 至于剖析战争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作为帝国的战争机器，是要投入到和虫族的战场里的。 一个关乎整个种族生死存亡的将领的战术，你去剖析？ 给大家看？ 那时不可能的。 所以成宴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挺寂寞的。 但寂寞，也只能寂寞着。 因为他被冠以帝国之光，不败元帅的光环。 他是拥护家族，照耀星际的，不能多话，高高在上的人。 累的紧。 现在—— 反正没人认识他。 反正没人管他。 反正他就算是飞天也不会影响谁。 想干嘛就可以干嘛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太减压了。 - 挺巧合的是，就在言笑来靖国借兵的这段时间里，靖国秋猎开始了。 一年一度，虽然原主很是懒惰、无能、喜欢睡觉，偷奸打滑，但！到底！这个老祖宗传下来的秋猎传统，他没作废。 好吧—— 去了之后成宴才发现，都是毛线。 原主这么些年没有取缔这个破秋猎的原因根本就不是顾忌老祖宗！ 想想看，能把每天早朝简化成一个月两次的皇帝，能以为内顾忌老祖宗留着秋猎？ 触景生回忆。 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十六个人，稳稳噹噹的抬着皇帝的车架，从皇宫到秋猎山上，从车架换成马车—— 一点不用自己动手。 而且！这个鬼地方！竟然有一座宅子。 据说，是为了给皇帝秋猎找地方住，专门建造的。 虽然不比行宫的规模。但是仔细想想，一年就这么一次，就这么在山上住两天，本来也没什么，要特别大早一个大宅院来住？ 还弄的这么干净，这么好。 成宴想，还好这样的帝王是出生在和平而强大的经过，要是生在乱世，这就是妥妥的亡国之君。 “……陛下？” “何事？” “您的表情变换为何？”如此之大。 言笑看着成宴，总感觉这人从下了马车之后，就一秒钟一换脸，换了好多张脸了。 “没怎么。”成宴恢復平静，抹去了内心各种os：“只是在想今年的秋猎要不要下场。” 下场？ 言笑一听，马上又把目光挪在了成宴的身上。 这次，他没穿龙袍，而是穿着一身贴身的甲冑。 怎么说呢—— 蛮瘦的。 瘦得蛮没力气的。 要知道，这里也是靖国里挺兇险的一道山脉啊！ 啊！ 兇险啊！ 682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6 “这……”言笑是个很真诚的人，所以她真诚的劝慰了成宴，“陛下，山上这段时间勐兽很多，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待在宅子里就好了。” “你可以等臣下猎到上好的猎物，再来举杯同饮。” 成宴是能看见言笑脸上的关切之色的。 所以他想，这人这么抗拒她下场，八成是因为怕他在狩猎中完蛋了，这样借兵的时候就要无限延后了。 只不过—— 他并不是之前的靖国皇帝了，小小一个秋猎，他还不放在眼里。 但是，不知怎的，听着她一句我去给你猎来猎物，他竟然觉得蛮有意思的，还起了逗弄的心思。 “朕想要的，你都能猎来？” 要一只龙肯定是没有的，但是！ “若是山里有，那自然就是有的。”只要这东西，山里能找到，他要，她就不会放过。 “真的？” “真。” “那——”成宴沉吟，“多年前先祖定此为秋猎之地，一直说，这地儿有吊睛白额虎出没，但这么些年来，朕看过的最野的物什也不过是野猪。” 他话没说完。 但这也不需要说完，言笑很快就会到了成宴的意思，“陛下放心，今年，您会看见比野猪更野的猎物的。” “这么有信心？” 要说，这个世界似乎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世界呀。 可眼前这个女将，却完全不像是这个体制之下的人，她比许许多多的男人都要强大、果敢、自信和果决，让人不由得生出了许多的敬佩之心。 言笑听了成宴的话，笑了起来，“自然有信心。” 第346页 “臣敢从曲南国来靖国借兵，敢单枪匹马入皇城，敢与陛下打赌，凭藉的都是信心二字。” 她说话说的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那神采飞扬的样子，那叫一个动人心魄。 - 成宴依照之前和言笑说的，并没有下秋猎场。 因为之前搞了一下弓箭，发现他入驻这个身体之后，智商方面是迅速跟上了，但在体能方面，弱鸡还是弱鸡。 原主基本就混吃等死不锻鍊，乍一个他来了，虽然比以前硬气，但还是弱小的。 秋猎说危险不危险，但要说安全，也是算不上的。 这种孱弱的身体，还是不要进去添麻烦比较好。 当然，自己不进去，有些人还是要进去的。 例如暗卫。 原主作为皇帝，身边有很多功夫厉害，隐匿技术非常强大的暗卫。 “暗部。” “陛下。”一个穿着浅色衣服的人忽然出现，单膝跪在了地上。 成宴坐在椅子上，手指微微缩在椅子一边的长栏上，“等秋猎开始之后，你们找机会跟上朕身边那个穿着蓝色轻甲的女将军。” “是。” “在暗处跟着，保她平安。” “是！” 虽然他信那人的志气满满。 但是山里毕竟是山里，吊睛白额虎虽然不是群居的，但也有可能结对。 稳妥一点……也好。 这么安排这，成宴又想起了来之前，工作人员拉着他说，一定要记得把世界里的感情看淡一些。 因为这里的人，都算是高级npc，如果投入了太多的感情—— 683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7 和一开始计划好的解压背道而驰。 投入又失去，会造成跟严重的心理负担。 …… 噢。 高级npc？ 成宴看着宅子的木门，似乎这样，就能穿透这个屏障，看见一边正在准备秋猎的女子。 言笑晏晏，心智谋略为上，意气风发，自信有加，闪耀到亮人眼睛的人，是npc？ 推翻这句话。 这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吶。 - 临着这边击鼓送勇士进山林的时候，成宴从自己的冠冕上下了一个小小的珠子，递给了言笑。 “陛下，这是？” “冠冕是歷代被龙脉与龙气洗礼过的，把上面的珍珠给你，期盼你能早些回来。” 说什么早些回来，但语气里又夹杂着祥瑞，龙脉。 这分明就是……类似于平安符的东西呀。 那颗珍珠躺在言笑的手掌心里，冰凉之中，似乎又带着一抹炽热，马微微嘶鸣，她笑着拉起了缰绳，“臣必然戴胜而归。” “去吧。” 秋猎是个很大型的活动。 参加的人差不多有百余个。 其中有朝中大臣的后代，也有沙场上的小将，还有想要去表现一番的关系户，人杂的很。 因为秋猎比赛是按照人最后捕杀猎物的多少来的，外围的猎物基本就是实力不强的人的争抢主阵地。 稍微有点本事的，都喜欢往里走。 越往里走人越少，打到什么就是什么，特别的美滋滋。 一如言笑，在大家都还在外圈，中外圈绕着的时候，她已经直接马鞭一挥，飞似的到了内圈里跑。 内圈和想像中的一样幽静，但是猎物并不如想像的多，好在没人抢，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言笑也算是收穫颇丰了。 打了差不多的猎物之后，她开始寻找吊睛白额虎的踪迹。 昨个，她能跟成宴那么信誓旦旦，自然是有原因的。 问过系统，这边地界儿，就是有老虎。 两只，一白一花。 因为从主观上来讲言笑比较喜欢白虎，所以她今天要猎的就是那只花老虎。 从虚拟光屏上看着老虎的地点，再向系统要了一个大力金刚丸，一切准备就绪，言笑就出发了。 另一边。 日头慢慢高挂。 成宴没等来言笑的猎物来烧烤，倒是看见了几个积极上场的文官字第已经带着几只野鸡和兔子回来了。 御厨出没，架起了篝火。 烤肉的香味儿，很快就弥散了开来。 成宴用玉箸夹了几块小肉入口，嫩滑的口感还有丰富的层次体验让他一下就满足的眯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里，最有意思的除了言笑，就是食物了。 小小干完一顿，再静坐了一会，百余号人已经回来过半了。 成宴看了看天色，决定继续等着。 约莫下午四点，秋天的天黑的有些快，见着光芒慢慢的消散，天被黑夜所笼罩，出来的人就更多了。 清点了一下人数，大家发现，就剩九个人还在秋猎山中了。 六个小将，一个武状元，一个武学世家之孙，还有一个，就是言笑了。 人一个一个的回来。 一个比一个的猎物更吓人。 宅子前的院子，成宴的面前，慢慢的被战利品堆满。 684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8 即将入夜，所有人都回来了。 唯一一个还滞留在外的，就是言笑。 篝火起。 晚会却还没开始。 成宴瞥了一眼围在下面的一圈人，看着他们眼神里的不满，轻轻哼了一声。 之前，这些人就说—— 言笑一个敌国人士，来参加靖国传统的秋猎不好。 后来又说，即使是参加秋猎，一个女儿，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成绩。 现在所有人都会来了，成宴就要等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大家自然有意见。 但只是出于都是白身，不敢说而已。 天更黑。 经过了一天的狩猎，很多猎手基本上都是饿得肚子痛回来的，现在好容易看见了火和食物，竟然不能吃？ 有粗神经的人，很快就上前了。 “陛下！我靖国之人已全部归位，秋猎会为何还不能开始？” 出头鸟。 成宴噢了一声，“朕说不能开始，你还想抗旨不尊么？” “这……陛下！”那人立马解释，“臣万万不敢有此心，但没有来的人只剩下了前日里从曲南国来的那位……使者。” “日头渐缓，她还不来，怕是出了秋猎山了，我国百余年秋猎会，不好因此耽搁。” 说话的人全捡了好听的说。 什么逃回去。 他就想直接说一句，这么久还没出来，晚上也没出来，八成是被吃了。 山中野兽那么多，还听人说那女的一去就往内圈跑，呵呵。 “你是何意？”成宴站起身，头上的冠冕发出清脆的声响。 寂静的黑夜，这抹声音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一群吃瓜的朝臣，只看见平日里无甚表情的陛下，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粗硬的大嗓门，穿透了小树林—— 第347页 “陛下！言将军回来了！” 他兀的转身。 那人自远而来。 骑着去时的高头马，蓝色劲装，背后别着弓箭，微微带点白色的翎羽在她的脸侧。 隔得远，成宴看不清言笑的表情，却能看见，在她身后被四个侍卫抬着的—— 花虎。 一只吊睛白额虎，足以惊艷全场。 毕竟，就这么些年，还没人猎到过这种东西。 但这并不是今日的最震撼，最震撼的是，言笑到成宴面前觐见，四个侍卫放下了老虎，而后—— 那还趴着的老虎，忽然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长长的嚎叫了一声。 虎声威震，周遭的人一下被吓，都往后退了几步。 眼看那老虎就要站起来扑人，旁边的言笑则拉住了虎头上的一层。 “陛下说，想观吊睛白额虎，臣下，幸不辱命。” 她认真的昂着头。 成宴看看老虎，再看看她，在看看周围的一圈人，亲自站了起来，到言笑前面，一手拍了拍她的肩，一手搭在了老虎上。 就一幕。 众有眼色的人都知道了，向来懒散的帝王似乎有了新宠。 以为来自邻近敌国的—— 女将。 - 是夜。 言笑一个人躺在床上，无聊，和系统聊天。 “统啊，你说那个皇帝也是666啊，明明被一扑就要扑街的身体，还敢过来摸人。” “也不怕我起心思——” 685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9 “那么近的距离，搞他一下就搞死了。” “诶，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她头靠着手，一下笑了起来，“我也不会搞他就是了，眼看着他就要借兵给我了，我无论如何——” “都会守着他的。” 说起守着，言笑又想起一个事儿来，“他竟然还叫了自己的暗卫跟着我？统，你说这种跟着，是他为了监视我呢，还是为了保护我？” 男人的面孔和眸子在脑海里闪过，言笑最后下了定论。 “应该是保护吧。” “感觉有那样眼眸的男人，不会是个心机狗。” 那么，既然是保护，明个……就要去道个谢谢了。 - 隔天成宴刚起来的时候，就听到这边的内侍说，言笑来访了。 加快动作干完了自己手上的事儿，他看着铜镜里的人，摆正了一下头上的东西，然后转了身，“叫人进来吧。” “是，陛下。” 吱呀的开门声之后，人走进来了。 “陛下。” “你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大事。”言笑说着，就把手伸长，微微弓下了身子，“只是来向陛下道谢。” “昨日的暗卫一事，多谢陛下了。” 暗卫？ 她发现了？ 昨天他可是试了一下的，那暗卫的隐藏功夫极好，没有想到，还是没逃过她的眼睛。 只是—— “不必言谢。”成宴让她起来，“昨日暗卫并未出手，当不上是谢谢。” “话不能这样说。”言笑站了起来，但谢字并没有吞进去，“无论怎样，都要多谢陛下这份心。” “哈哈。” “那就谢一句吧。” 说完之后，成宴又道，“昨日也要予你一句，吊睛白额虎，很不错。” “陛下喜欢就好。”说起这个，就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了，“不知昨日可有清点猎物？臣下共猎了小猎物十五，中等六，花虎一只，不知能否当得第一？” 没想到就这个时候了，她还在问这个。 成宴倒是要怀疑一波她这么早过来，到底是要来道谢还是问名次的了，“昨日猎物清点完毕，言将军，你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光凭一只吊睛白额虎，就可以稳坐魁首了。 “那军令与骑射，陛下以为臣如何？” “顶尖人物。” “以比曲南国当今将领来看，如何？” 曲南国……虽然国土面积不大，国家力量不是顶顶的强，但曲南国目前的大将军，还是挺有名的。 名将佟岩的后代…… 堪称本辈名将最平庸的后代。 经歷数次战役，无论是平战，还是多打少，永远都是很平庸的结果。 言笑比之他，当然是得胜。 但—— 但成宴此刻，却并不想立刻下话，说很强。 他没忘记这位女将军来的目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兵，那么换句话说来说，如果借了兵，她就要出征了。 才这么点时间。 就要…… 走了。 成宴内心略略有些不如意。 若她走了，整个皇宫里，就只剩下一群无趣的npc了。 所以思忖过后，成宴道：“比之佟将军，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但——” “还不够。” 要借兵，还不够。 686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10 “陛下……”言笑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没一点架子的成宴，心情十分复杂，“不知如何，你才肯借兵于我？” “不是一月为期么。” 前三天，秋猎结束，成宴带着言笑回了皇宫。 数数日子，这从他见到言笑起，才过了半个月的样子。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呢。”成宴唇角微微勾起，“朕是一个守时的人，说了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好吧，这个原因说出来，言笑没法再反驳什么。 守时么。守时这么好的品质…… “别这个脸色了。”成宴站起身，“一直这个脸色，朕会以为言将军你对朕不满的。” “臣不敢。” “朕只是开开玩笑，言将军不必如此紧张的。”成宴就喜欢看她小紧张的模样。 有意思极了。 言笑：…… 不紧张。 随便说两句，就可能影响到她能不能借到兵好伐。 擦了下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言笑觉得应付一个古人其实也不容易。 “陛下，且不说这儿，不知道您今日叫臣过来，是？” “朕是想让你和朕一起出宫。” “出宫？”言笑一愣，然后满脑子都是握草这个皇帝也太大胆了吧。 之前敢那样摸老虎已经是很出乎她的预料了，现在还要和她单独出宫？ 要知道就算是这个皇帝身边有一群身手不俗的暗卫，但是这种情况，如果宫外有埋伏的话—— 对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就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脸上的笑容这么大？ 言笑脑子里就一句话：此事有诈。 第348页 她要来靖国借五万兵马…… 莫非是成宴怕她到时候借了兵马反水，所以想要来试一试她？ 思来想去，也就是这个理由还比较合理了。 这个男人——可真奸诈。 虽然心里许多mmp，但言笑脸上还是保持了完美的微笑的，“可以，能陪陛下出宫，是臣之荣幸。” “嗯。” 两人换了常服之后，就从皇宫的西侧门出宫了。 一路上，言笑对成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脸上的表情虽然不谄媚，但是说出来的话—— 十分谄媚。 男人静静的看着女人。 然后抬手，用摺扇挡住了她的嘴巴，“言……言兄。”咽下将军两个字，他道：“已经出来了，你我两人装作兄弟，不是主僕，你不用这样拘谨。” “……是。” “其实不仅是在外面，在皇宫里，你也不用那么拘谨的。”成宴手执摺扇，“我觉得你很好，很欣赏你，不用太惶恐。” 言笑：…… 谁惶恐了。 虽然这位皇帝的胆识和智谋都过人，但他也不是胆小之辈，根本不怕这个好伐。 关键就是怕这位不开心了，分分钟撕毁合约，不想借兵了。 “要多谢……成兄厚爱了。” “不必。” 他想喜欢哪个人，就喜欢哪个人。 不是厚爱。 就是顺心而已。 不过—— 宫外真有意思。 成宴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但是他四溢的眼神，出卖了一切。 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 这是古地球的生活。 都城上车水马龙，四下全是人，来往的小贩吆喝，太有意思了。 687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11 “我们去看看那个。”大红色的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我们去看看那个。”用云锦织的衣服，料子和手艺其实并不如宫里华贵，但是做出来的样式，美得很。 “我们看看这边！”歷经过星际各种火炮，走过热武器战争，但是！但是成宴还从来没有看过这种人喷火的事儿呢！ “还有这个——”套圈，那是什么？ “木头雕刻的小东西吗？很精緻！”一个大男人在摊子上选木簪…… “这个是什么？盒子很漂亮，里面的粉……很香。”大哥那是香粉，别打开了别闻了，没看见老闆脸黑了么。 “还有这个。” 灯笼啊。 宫里做的比这好看多了。 一上午的时间，成宴从东街看到了西街，基本上，只要是被他看见了的物件，他就要拿一个。 所以刚到中午，两个人身上就挂满了东西。 言笑自己尚且能忍住，毕竟，她草根出身，经歷的事儿多，就是挂点东西，毁点形象而已，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但成宴—— 她看着成宴，说是穿着常服，其实也是最好的锦缎做出来的衣裳，柔嫩的很。 他抱着的那些盒子，有些粗糙的都已经把衣服勾出丝了。 还有，因为抱的东西太多，有时候他不得不把腰弓着一点，特别毁形象，以上，这人还做的特别开心。 有毒。 “言笑。” 言兄也不叫了，直接就叫言笑了。 呵。 内心吐槽，她还是很快接了他的话，“怎么了？成兄有什么事吗？” “现在这个时间，我们是先回皇宫，还是在就近的酒楼吃一顿，再回去呢？” 自然是回皇宫，安全！省的出了什么事她说不清。 但话即将出口，看着那人几乎黏在了对面酒楼招牌上的目光，言笑默默的低下了头，“天天在皇宫里，御厨的手艺虽然无可挑剔，但有时候还是要换换口味的——” “你说的是，很对。”他脸上一副很满意的表情。 言笑松了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讨皇帝的欢心，让他能早日借兵而已。 对，就是这样。 闭着眼睛宽慰了自己好几句，然后没走多久，她就听到了成宴的声音，“言笑，你往哪儿走呢？” “……” “？” 不是去酒楼吗？ 她兀的转身，却看见在不远处，酒楼招牌旁边的小店里……已经有一个华服男人，摆好了自己的各色木盒子。 ‘云吞面。’ 厉害了。 小店虽然小，但是环境还算是可以的。 云吞……空气里瀰漫的味道也很香。 因为店小，老闆动作很快，就言笑刚坐下，那边的面已经上桌了。 四方的小桌子，成宴和言笑坐在一起，两个人无论是谁，只要抬眼，就能看清不远处的人。 眉目清晰。 因为多年从军，成宴吃的很快。 说实话，略有些失望。 常听古话，酒香巷子深，闻着香味儿他觉得这云吞可能是……绝世美味的，但吃了之后才发现，略略有些寡淡了。 就是新鲜，但是味道并不如宫里。 放下搪瓷勺儿，抬起头—— 688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12 明明云吞已经吃完了，面也已经吃完了，甚至刚刚的味儿，都已经咽下去了。 但是唇齿之间，似乎又泛起了一股味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 一如香草美人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人同桌吃饭。 第一个和一个异性在一起吃饭。 第一个，愿意和一个人一起吃饭。 “成兄，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回神，成宴付了云吞面的钱之后，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只是吃饱了，在想要不要下午继续逛逛，然后再回去。” 言笑的脸色一下就挂不住了。 “这——” “还是不要再逛了吧。”她语气有些小心，“我们身上已经挂满东西了，如果成兄下午还逛的话，再看见合心意的东西，就拿不下了。” “不如——” “我们下次再来。” “你说的也是。”他不会为难她，“都城街这么大，这么广，要一次性逛完，确实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今天走的地方也很多了，买的东西也不少，还是和你说的一样，下次来吧。” “嗯嗯。” 返程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左右。 太阳挺大，两个人穿的虽然轻薄，但因为手上的东西太多了，走的慢，走的累，就出了汗。 成宴走着，看着言笑已经略微有些湿了的衣领，眸子微暗。 第349页 最后，两个人是空手回宫的。 “陛下的暗卫，真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了。” “拿个东西，有何不可。”成宴笑道：“本来就是为了朕设立的，自然是为朕服务。” 那么保护安全和拿东西，都是有必要的。 他理直气壮的很，言笑笑了起来，说着：“是，陛下说的是。” 暗卫本身就是皇帝的，确实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 是夜。 言笑又睡不着，找系统聊天。 “统，你说这个世界的皇帝是不是精分了？我看今天成宴出去的那个样子也太可怕了。” “活像是这辈子没出去过一样，看见什么眼睛里都有火……超级吓人的。” 她嘶了一声。 “买的都是一些小东西，像个女孩子一样。” 连环吐槽了这个人十几分钟之后，言笑低声笑了起来，“不过你还别说，出任务的这么些年里，我遇到的皇帝不算是少的，但是这次的这位，确实是我遇到的皇帝里——” 最可爱的一个。 “咦，你要问我给的评价是什么啊？” “哈哈，气死了我，着急了吧，好奇了吧，我就不告诉你。” “不是英俊不是帅气，不是器宇轩昂，我有那么肤浅么。” “好了不说了，统，你歇着吧，我要睡了。” - 隔日。 “统，我又来找你诉苦了。” “mmp，我要收回昨天我最这个皇帝的评价，他一点也不！”可爱！ “一大早就带着我出去了，要命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正事儿呢……” 结果又是逛街。 “一连走了那么多路，还拎了那么多东西，整个人都要懵逼了。” “唿，希望明天他别这样了。” 一天一天的，去的同一个街道，不用每天都刘姥姥进大观园吧。 689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13 第三天。 “不行了，我要捅死这个皇帝哦，烦死人了。” 第四天。 “我现在就一个想法，还好这人是皇帝，国库有钱，要是换了一个穷人家的，这个买买买的速度，养不起。” 第五天。 “无语。” 第六天。 “还出去，都晒黑了好不好……”虽然山黑其实并不影响什么颜值。 第七天。 “不懂出去有什么意思。” 第八天。 “别说逛街的事儿了，我开始想自己借兵的事情了，昨天出去的识货旁敲侧击了一下借兵的事情……这人不知道是太嗨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略过这个话题？” 第九天。 “要怎么说呢，从一个月的时间来看，还有四天，他就要借兵给我了。” 第十天。 “三天，我又问了他这个问题。” “两天了。” “一天了。” …… 今早，不需要人叫，言笑自己就早早的起床了。 成宴的人来的时候，就直接把已经穿戴，洗漱好了的言笑叫走了。 “你今天这么早？” “是的陛下。” “不是说了你可以不用这么拘谨的么。”带着冠冕的男人笑起来的真的十分迷人，纵然肤色不如之前那样白皙，但也—— 打住。 今天不是来看脸的。 “不是拘谨不拘谨的问题。” “你今个起得早，是觉得和朕一起出去逛街很有意思么？” “……” “不是。”言笑感觉今天可能要不好了，所以她先发制人，单膝跪在了地上，“陛下，一月前，陛下曾说，以一月为期，考察臣，看臣有没有夺予十三城的实力。” “如今一月已过，臣所要展现的东西，也一一展现完毕，不知陛下——” “是否定夺？” 她这是已经把话给说死了。 硬是要成宴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借兵，到底是借，还是不借。 高台上的男人眸色渐深。 “借兵的事情……你也知道。” “言将军，虽然你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是借兵是国之根本，你在靖国，并无甚关系。” “朕要借兵，需要再行考虑。” 拖。 这就是要拖的节奏了。 …… 今天的谈话，不欢而散。 言笑夜里开始和系统进行正式交流。 “统，你说我到底能不能在靖国借到兵？” “开出割让城池的条件，只有和曲南国接壤的国家，会答应——” “和曲南国接壤的国家很多，但是能够排的上号的，只有四个。” “我已经去过两个，那两国的国君，一个是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另一个十分谨慎，听我说了十三城的事情，不仅不想借兵——” 还想就此把她留在那个国家，狠狠的搞她。 相比之下，靖国的国主真的算是礼遇有加了。 “难以抉择。” “是去是留……” 算了，就算是礼遇有加又怎么样。 只要借不到兵，这个世界的任务，就完成不了。 完全不了，这些话，全都是废话。 所以还是—— 必须要硬气一点。 她借兵给人打城池，就是应该硬气才对。 - 成宴也很难过。 他以为这段时间两个人处的很开心的。 结果她竟然一天天算着时间……要走。 690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14 次日，不欢而散的两个人又聚在了一起。 成宴不承认自己是个……没信用的人。 言笑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陛下，借兵之事？” “朕正在考虑。”不说这个，成宴站起身，拂袖道：“朕听内侍说，今早你已经打包好了自己的东西？” “陛下在监视末将么？” 一句末将，似乎把这个月以来的所有暖心之事，全都化为了泡影。 成宴的心掉了一截儿。 人在愤怒之下，失望之下做出来的事情，总是很耐人寻味的。 “监视？”他冷冷的笑了起来，眸子里的高高在上，不用特意放出来，也照的人眼睛生疼，“你于皇宫之中，朕还需要特意监视你？” “有人看你，不过是怕你为敌国细作罢了。” “细作？”言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 剑拔弩张。 大殿上的两人，越发的没有言语。 最后，还是言笑服了软。 第350页 但成宴没有享受到她服软后的喜悦，因为—— 那人服软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跪下：“陛下，是末将多思了，陛下借兵与否，是陛下的事情，末将一介白身，实在不配参与——” “你什么意思？” “在靖国已有月余，陛下，末将该回去了。” “你要走？” “直接走？” 言笑没有说是还是不是，但她跪下的样子，确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成宴顿时就很难受。 这场博弈，终究还是心软的那个人输了。 - 那天，天有微微小雨。 成宴力排众议，江山之臣所言，皆不在耳。 他派了六万兵给言笑，算作借，至于为什么给的兵比言笑说的还要多了一万—— 反正原因跟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曲南国很危险是不沾边的，完全就是因为，就是因为觉得借的太少了，到时候要折损国力而已。 皇宫，又归寂静。 见鬼的是，成宴竟然觉得这个破地方跟星际军队联盟有些像了，因为，都是一样的清冷。 都是一样的没人跟他说话。 他又出宫了，去了之前很感兴趣的街道，逛了更多的奇珍店面，一日逛到尾。 再没人会说，我们拎这么多东西不好。 逛街似乎有些无趣。 成宴把这种无趣归咎到了是他独身逛街的原因上，所以下次，他在宫里找了个人陪他一起。 但还是不一样。 这个人…… 不会给意见。 无论问什么，他都只有一句，好看，陛下的眼光极好，眼神恭敬的让人觉得可怕，言语麻木的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真正的npc。 生活似乎失去了光彩。 - “陛下。” “何事？” “借兵而去的言将军传了信回来。” “哦。”回復冷淡的成宴，一下子蹿到了内侍的前面，“信给我。” 内侍：…… “陛下，请看。” 他认得那人的字迹。 女子之字，却狂的很，纵放无比，让人一看，就能看见铁画银钩里的根骨。 信上说—— 她已经和曲南国的人交手了，那里的士兵和她想像中的一样，很弱鸡，靖国的军队也在她的想像之中，是精兵良将。 691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15 信上随随便便那么夸了他几句。 说他是潜龙在渊，虽然在百姓之中的名声不是什么天地明君，但是韬光养晦什么的，是极好的。 反正一句一句……都是夸。 夸得这么好听，还不是因为他借了兵。 这么一想，本来还算是好的心情，瞬间没了。 懒得去想了。 哼。 “行了，就这样吧，你可以下去了。” “是……”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前方的战报，也一天一天放过来。 言笑说的，的确都是实话，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虽然是曲南国的将军，但是借兵，并不是为了匡復曲南国的什么什么政权。 她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 推翻曲南国的暴政。 为了凝聚民心，她打着：借邻国之兵而来，为了让曲南国饱受暴政和君权无道的百姓，能感受到靖国的光辉。 你想不想像靖国一样，国泰民安？ 你想不想像靖国一样，全无战乱？ 如果你想的话，就不要反抗了，就接受这场来自靖国的最后的战争吧。 打仗打仗，达到这种地步，民都是别人的了，还打个毛啊。 一片捷报。 而且，言笑每打下一个城池之后，都会天下公开，此城已经归属于靖国，不再在曲南国的保证笼罩下了。 很快，她送上的城池，就超过了十三座。 但她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朝堂之下，忽然对成宴一片赞誉。 说他的眼光很好，认人清楚，这样轻易的，就给国家挣下了这么大一片国土，而且听说—— 还没折损多少兵士。 全国上下喜出望外，但这件事情对于成宴一个人来讲，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他又不是靖国真正的帝王，得到土地，并不开心…… 能让他开心起来的那个人，又不在靖国。 - 边境传来的大大小小的消息，流民传来的各种话。 这些东西，讯息，慢慢的编织到一起，似乎就慢慢的凑成了言笑的样子。 一往无前的女将军。 虽然代表靖国，却是曲南国守护神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受万千百姓崇敬的女人。 成宴想，说的不错。 - “将军，我们还要上吗？” “歇会儿。”言笑披着铠甲，连日战争，她嗓子已经沙哑了，“我们这一段，不急，可以慢慢等。” “他们被围起来了，城里的粮草不够，到时候——” 她可不战而胜。 曲南国国君并不得民心，只是麾下有众多残暴的将领，所以才能统御各城。 “我们到时候有机会杀了主帅的话，队伍可以壮大。” 杀了统帅，不得民心的皇权散了，再加上这边有那些军人的父母兄弟，怎么选，都不用动脑子。 “将军高见。” “不是高见……” 这哪里需要什么高见。 曲南国，本来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国度了。 要不是接壤的国家都很咸鱼，就它这个状态，随便谁上，稍微用点心就能踩紧土里了。 “不多说，明日再写一封战报送去靖国。” “可将军，我们半月前？才送过吗……” “是啊。”言笑回头望着小兵：“半月前送，这次再送，有什么不对吗？” 692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16 言笑这么说，当然是没什么不对的，可是！ 可是换了人家出来打仗，这么顺利的话—— 战报一般都是，都是只发几次的。 开始打发一次。 中间打得快差不多了发一次。 后续可能拿了几个城发一次，最后大战胜利，再来一次，班师回朝。 但到言笑，开战到现在，到底已经传了多少封战报了…… 淡淡的忧愁。 - 言笑其实有点不懂，现在自己这个是什么状态。 说起来，她一个时空的过客，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了，就要走的人，干这些也没用啊。 诶。 但是靖国的皇帝，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对手。 也是难得一见的蠢得可爱的好对手。 只是很可惜了，眼看曲南国版图过半都被打下，按照时间预测，最多再有两个月，世界上就没有曲南国了。 第351页 按照系统的尿性，她会死在最后一场战役之中。 到时候—— 怕是连这个蠢得可爱的好对手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 “你怎么来了？” “……” “朕不能过来么？” “不是，陛下你有来的权利，但问题是——这种时候，你怎么来了？”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大胆的皇帝了。 这特么。 深入敌阵。 她还在和曲南国打仗呢，就算曲南国的人现在犹如丧家之犬，但是！但是事情不是这样看的啊。 她明面上还是曲南国的人，这里还是她的故土，万一她反水了呢？ 反水了，在这个地方把他瓮中捉鳖了？他还能当太平皇帝吗。 在言笑极端不敢相信的眼神里，成宴哦了一声，“就是这种时候，朕才应该过来。” “曲南国已近在脚下，借你的兵也在——朕来，是来监督你的。” “怕你在这个时候心软了，折损我靖国六万兵马。” “……” 所以说，是心里猜测她可能反水，还过来了？ 这个理由找的真是—— 真是让言笑特别想笑。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好不好，蠢得要死了。 尽管心里很看不上这人，但是言笑最终还是妥当安排了成宴的住宿问题。 “统……” “你说我在这个世界可以留得久一点吗！？” “不行啊。” “哦，那会死在最后一场战争里吗？” “你问我心里是不是有数？” 自然是有的。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懂行的很。 所以说，一切还是不可逆转的。 另一边的成宴则觉得有些好玩，他好像有点能理解所谓的解压了，这要是在星际里，随便代入一个，人家x将领打仗的时候他去打扰，人的头都要被削掉。 但现在，去就去咯，打扰就打扰咯，竟然还有了正当理由可以用。 视察。 哈哈哈。 月色朦胧，成宴站在帐篷口，看着战火纷飞里的国度。 听说……这是生她养她的国家。 果然是，歹竹出好笋。 - 成宴来了之后，言笑攻城的进度……就莫名其妙的慢了下来。 是的，很莫名其妙的。 有将领问起言笑，言笑总说：其实曲南国已经没有了抵抗的气焰。 加上我们已经占领了其几大粮仓。 693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17 只要这样慢慢的耗，曲南国总有被我们耗掉的时候—— 到时候，自然可以少去兵卒，打下城池了。 这听起来很有道理。 但是，人家没有粮草，补给不足，不是更要冲上去就是干吗？ 这样也可以很快的打下城池，更快结束战争，更快减少消耗啊。 但已经被言笑洗脑完毕的之后的众兵没多想，想要再挺住，和言笑多多叙旧的成宴，更没有多思。 一切，都很轻易的朝着一种诡异的方向发展着。 …… 正在战争中的曲南国，要比繁华的靖国都城，更有走的去处。 最起码，成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冷兵器战争。 “战火很残酷。” “是。”言笑和他立在城楼之上，“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点战争虽然残酷，但是可以带给百姓更好的生活。” 一次战争，数年调养生息。 好过虽然没有战争，但是国内一切，比战争也不差了。 “你很痛惜这里的百姓。”成宴看着言笑的眼神，定定的说。 言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作为时空局的员工，走的就是无心流。 她虽然成为了这个将军，做的事情像是为万民请愿，但真要说有多心疼百姓，那都是写虚的。 “没有很痛惜。” 最多算是……一点点。指甲盖大小的那么一点点而已。 “说起来，言笑，你预测一下，大概还要多久，你才能打下曲南国？” “陛下想回去了？” “差不离。” 听说靖国不日就要大雪连绵了。 皇宫里有很多梅花树，他只在一些远古的文献里看过古文之中所描述的犹有花枝俏，腊梅带雪白里红呢……有机会看实物，很稀罕。 而且—— 也想带言笑去看看。 分享分享，自己眼中的美景。 “大概还需要两个多月。” “不能快一些吗？”两个多月的话，就要错过腊梅最美的时候了。 “可以快一些。” “那我们明日，就拔营攻城吧。” 她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好。 - “思来想去，我找了这么个方法，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辣鸡世界待久一点，谁知道这个蠢得可爱的人又来干涉我了！” “竟然让我快点打，说想回去——” “算了，快点就快点吧，反正快下雪了，我讨厌冬天，能在厉冬之前走也挺好的。” “再说了，能在走之前，见一见对手，也够了。” -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所谓的加快速度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很……很单纯的希望能够带她回去看雪景。 毕竟对没有经歷过什么感情的人来说，和她分享自己期慕的雪景，就是喜欢了。 若我知道，快速就是离开。 那我会撤併的哈哈哈。 就让言笑一个人，在曲南国慢慢的熬，熬到天荒地老，都不让她攻下那座城池。 熬到天荒地老，都不许她离开。 可惜，没有如果，没有若我。 好好一场心情旅行，最后败在了一个人的离开。 还好—— 后来的后来，我们又见面了。 辗转姻缘，说的应该就是我和她了。 694 番外-敌国女将惑乱江山18 曲南国确实没有什么抵抗之力。 在言笑决定拔营而起之后，这边的人…… 就光速落败了。 比言笑想的还要快。 她在这场战役了，几乎能够当得上所向披靡四个字了。 剑指何方，何方倒塌。 曲南国政治集团，以一种摧古拉朽之势，落败了。 一步一步，两人很快就到了都城。 “我看我们要不了三天，都城就要在手下了。” “……确实要不了三天。” 强攻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要倒了。 - “陛下，我要出征了。” “出征？”成宴看着身穿红色铠甲的言笑，眸子一挑，“是要收割最后一座城池吗？” 第352页 “朕陪你一起去。”他也拿起了旁边的一柄长剑。 言笑眼神微闪，“是去收了曲南国最后一个国家，但是……但是陛下，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还是留在此处吧。” “嗤。”这还是第一次，他要上战场，有人阻止呢。 “朕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但你能上去，缘何朕不能？”他站起身，“是觉得朕看上去瘦弱么？” 言笑尚且没反驳这句话，就看见拿着银色长剑的人，一跃而起。 成宴穿的是素色锦缎，整个人就像是赶考的书生。 但剑光一起，言笑就知道，尽管成宴看上去很孱弱，但他确实是个练家子。 手快，手稳。 而且空气里，都带着风。 急速的风穿梭在言笑的身边，甚至能够带起她铠甲上的布料。 “朕这样上战场，如何？” 他神光奕奕，脸上明显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只是—— 言笑嘆了一口气。 成宴现在是兴致高昂的想去战场上，但如果真上了战场的话……这人看她死去，怕是不行的。 “陛下，你还是别去了吧……” “不行。”成宴难得这样任性，还觉得任性挺有意思的，“你要说，要给朕一个理由来说服朕，不然朕一定要去！” “……” 理由，什么理由能扛住这个傻子呢。 言笑脑子一转，直接就放弃了什么晓之以理，对他，只有动之以情才行。 略思考。 “陛下，臣是这样想的。” “自一开始，曲南国的第一城就是臣打下，献给陛下的，这最后一城，臣也想单独打下，这样——臣就是真真正正的，把整个曲南国都献给陛下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成宴一下就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想把整个国家献给你。 …… “你去吧。” “你都说这样的话了，那朕就不去了。” “你一个人去打城，要注意场上的刀剑。” “臣知道。” “嗯！” 手撩开营帐，言笑坦然赴死，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句—— “言笑，早些回来，朕在等你。” 她脚步一顿，很想回头，但最后还是走了。 - 早些年里加入时空局，走入这个分部的时候，部长就千叮咛万嘱咐。 在这个地方，就算真正进入世界没完成任务，也不是要死的事情。 毕竟，没完成任务还有下一次。 但付出了感情，就是真的要死了。 你不过是人间过客而已，付诸的感情，最后都是要化为流水的…… 695 故事讲完了 这个故事，我并不想讲到最后。 因为大奖大约也不想听到最后—— 哈哈哈。 好吧。 既然起了头，那还是要结尾的，纵然结尾真的很悲伤。 是因为已经过去了，并且已经寻求到了好的结局，我才能以这样平实的口吻，去讲述这样如诉如泣的过往。 - “陛下！” “陛下！” “陛下！” 那天我还在营帐里，在想如果言笑真的给我奉上了一整个曲南国，我该给他什么封赏？ 是…… 封王？ 还是拜相？ 拜相需要底蕴，似乎不太好。 但是封王的话！手握兵权的王爷很少有能在都城的…… 那么，封一个将军？ 我认为这个很可行，记得在皇宫西街附近还空着一个大府邸，回去之后命人修缮一番，可以直接挂言将军府的牌匾，这样她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了。 距离这么近，下次出去玩的时候，可以直接路过那边，然后叫上她。 太好了。 我甚至已经规划好了以后的二十年，我要做什么，我会多开心，但—— 军队回来了。 挂的是大吉，城楼已被打下，曲南国最后一块土地，最后也写上了靖国的名字。 所有的事情都很好，唯一一点—— 言笑死了。 死于弓箭手之下。 她的尸体抬过来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红色的鲜血仿佛她穿的衣裳，一点一点的浸染着她的身体。 成宴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 - 葬礼不是很大，从简。 同样的，曲南国归顺典礼，也不是很大，也从简了。 什么都从简了。 成宴越发的懒了，连半月一次的上朝都懒得上了。 也不想逛街，不想出去了解事情，这个世界怎么样，似乎完全跟他没关系了。 诶。 没意义。 直到—— 时空管理员终于忍不住联繫了他。 “元帅？” “怎么了？” “……” “元帅，你……进入了这个身体，是有必要要接受原主的记忆，按部就班，维持一下国家的秩序的。”不能再这样咸鱼下去了。 “哦。” 还要继续上朝么。 人很累，很想驳回这个要求，但！成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不知道元帅要问什么？” “我可以復活这个世界的人吗？” “……” “元帅你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我能復活这个世界的一个人吗？” 时空管理员：…… “抱歉元帅。”时空管理员轻咳了两声，“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时空局虽然能掌控……就是让一个人復活，但是元帅你要知道，我们把人復活之后，这个人活了的只是躯体而已，灵魂和芯子会变成我们派过去的人的。” “除了这样，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 “不能送我回到过去，回到她还没死的时候吗？” “这个……不行的元帅，一个正常的世界，一个时段我们只会随机一次。 “所以，是不可能了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时空管理员赔笑。 成宴哦了一声，道：“我要结束休假。” “什么？” “结束20年休假。” 696 就要当一只特权狗 时空管理员现在也懵逼了。 原定大概有20年的休假时间，现在才不过过去了一年半多一点，大佬就不想休假了。 这—— 很有损业绩的。 管理员劝了两句，但奈何成宴心意已决，不得已，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353页 来这个世界花费的时间多，但是离开这个世家花费的时间，要比想像中的少。 从决定离开到回到星际，只有短短一分钟的时间。 - 时空流转。 打开营养仓的舱门，慢慢的从里面爬起来，成宴看着周围的一切，心底忽然开始抽痛。 理论上是不可以復活的，那么—— 世界上呢。 - 时空局最近摊上事儿了。 帝国许多压力很高的高层，都喜欢来这边位面度假，减缓压力。 这是一种机构与机构之间的良**流，也是时空局扩展自己人际关系面的一个好方法。 所以数千年来，时空局对这种事情一直都很上心。 每次特派的都是那些经验十足十丰富职员，选的世界也基本上都是是个人都很难讨厌的那种。 简单愉快，权利在握，干啥都可以，上天都没人阻止的那种。 但这次，他们摊上事儿了。 而且是大事儿。 帝国之光，成宴元帅在时空局体验压力减少系统的时候，分配到了一个古代世界，在世界里，他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死了，他现在要求时空局復原这个已经死了的人。 时空局：元帅爸爸，事情是这样的，死了的復活不了的！ 成宴：我不听。 时空局：大哥，我来解释一样，具体是这样的，你知道的，时空局穿越的时间都是真的世界，人死了，那是真的死了，灵魂都会四散在空间—— 成宴：我不听。 时空局：…… 时空局：大哥，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最多復活皮囊，灵魂是不行的！ 成宴：我不听。 循环往復纠缠了二十多年。 时空局高层都特么日狗了，不就是度假了一年半么？这到底是什么鬼人啊…… 元帅也活了几百年的时间了，怎么就揪着这一年半的时间不放了？ 但饶是心里全都是mmp，掌权者还是不得不陪上笑脸，毕竟，这不是普通高层啊！这是高层李的战斗机啊！ 在成宴席佳琪快结束的时候，他给时空局下了最后通牒。 成宴；如果你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话，这次战争结束之后，我会在个人讯息台上，公布和你们崩了的事实。 时空局：爸爸！爸爸！叫你爸爸了，别，别公布！ 这可是全帝国的守护神，军方最高统领！ 成宴：所以？你们有办法吗？ 时空局：……或许有，大哥你抽空来一趟时空局，我们给你想想办法。 成宴：好。 - 大约五分钟之后，时空局迎来了一个尊贵的客人。 “……” “来的这么快？” “我现在有空。” 局长抹了一把汗，“但是我们的极其还没打开。” “那你们开吧，我在这里等着。”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局长说。 成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二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下了。 697 一个大乌龙 局长说的这个久字，是真的没夸张。 成宴在这边等了快有一下午的时间了，机器准备工作才做完。 大约……大约有一个训练场那么大的地方，一排，大概五十多台机器，每一台都在告诉运转之中。 然后这些机器的后面，还全都连着线，一大把的线头，又穿过了这个房间，连到了时空局的主控室。 成宴现在算是知道了他为什么磨了整整二十年，时空局局长才松口了。 因为这些步骤，看上去真的很麻烦。 “好了，元帅，我马上要开启主程序了。” “等我说了开始之后，你就一点一点的在脑海里联想出你要找的那个人的样子，性格，各种事情，反正只要是她身上的事情，越细越好。” “你提供的信息越多，我们找到那个人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是么…… “我知道了。” 其实局长是有些怀疑的。 这都二十年了，虽然到了这个时候人的记忆都很不错了，可是毕竟已经二十年没接触了，而且元帅和当时那个人接触最多也才一年半而已。 能有多少记忆呢。 诶，只希望等待会儿就算是没把人给找出来，元帅看在他已经尽力了，动用了这么多机器，损耗了这么多能源的份上，放过时空局。 和谐相处不好吗！为什么动不动就要……就要威胁人。 “我这边可以了，机器已经都好了，元帅，你可以开始联想那个人的样子了。” …… 成宴也以为，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脑子里的记忆应当是模煳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局长的了字一下，他的脑海里几乎瞬间反映出了那人的样子。 一点一点的描摹，慢慢的加深，最后变成了他熟悉的样子。 经歷的所有事情，所有的波澜，都一清二楚。 她的性格—— 成宴想，也许是自己的一生都太按部就班了。 所以，唯一一个超脱于计划之外，分外有趣的人，他就记得分外的牢固一些。 从初遇到相离，一点一滴。 局长还真看着在终端上，慢慢的显现出了一个人的样子。 先是轮廓，然后是筋骨，最后慢慢的出现了脸的轮廓，五官……诶。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感觉终端上的这个人？！越来越眼熟了？ 愣了一下，脑子有些当机。 然后，似乎是成宴的记忆进行到了某些**部分，终端上的这个女人的脸，一下子就清晰了。 然后局长，一下子就啪嗒懵了关了机子。 周围能源跳动的感触消失，成宴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人找到了？” “……” 特么的。 局长心里全是握草。 …… 真的。 握草。 为什么一开始不问清楚这个人！这个人遇到的人叫什么名字！这样的话，就不用浪费这么多资源了。 “局长，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能源石要见底了，已经心痛的说不出话了。 “局长？” “元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人找到了。” 他的喜悦溢于言表。 而局长的下一句话—— “你遇到的那个人。” “就是我们时空局的一个员工。” 成宴：…… 698 故事 过往的二十年里，发了疯的去找一个人，希望自己能得到她的踪迹。 命运比想像中的要幸运—— 他真的得到了她的踪迹。 真的！得到了她的踪迹。 而且，她其实不如想像的那么遥远，她就在这个世界里，是同一片时空的人…… 第354页 - “那元帅，现在你准备怎么弄？” 局长是在通讯里问的成宴。 因为那次得到了消息之后，他就回了自己的星球。 “我……”成宴一时语塞，“你先把她的资料传给我吧。” “就传资料就可以了？” “嗯，暂且这样。” 通讯快要结束的时候，成宴嘴快的问了一句，“言笑现在在时空局吗？” 局长哦了一下，然后否认，“不在。” “前段时间她就进入任务时空出任务去了，连环任务，大概再要十多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 也好，也不好。 好的是，他有这么长一段时间可以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至于让两人见面的时候弄得太糟糕。 不好的是，已经等了二十年了，可能还要再等十几年，才能见面。 深吸了一口气，成宴挂了通讯。 时空局那边的手脚很快。 在通讯结束后两分钟内，就给成宴传真来了言笑的消息。 只要是她曾在时空局上登记过的信息，事无巨细—— 成宴一目十行，用文字了解了一下自己曾经的……对手。 在收拾情绪，等待言笑脱离任务的那段时间里，虫族忽然大举进攻帝国。 作为帝国的元帅，众人眼中的帝国之光，成宴毫不犹豫的披上了战袍，出征了。 这场战役，要比成宴想像中的更久一些。 虫族百分之六十的战斗力，涉及某些虫将，有毒能源…… 战争整整持续了十一年。 在十一年末，不堪抵抗的虫族似乎是背水一战，用母虫引爆了当时战争星球上的一处辐射点。 当时，帝**人和虫族的军人的尸体，都能密密麻麻把战星包一圈了。 成宴虽然侥倖在这场战斗里活了下来，但因为精神力被强磁场辐射，他的精神领域出现了崩溃的趋势。 高层震惊，然后迅速的启动了救治方案。 上头表示，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成宴给治好来！ 走过了帝国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疗伤机构，甚至用过了某些新型药品研究所，成宴的病，没有丝毫起色。 最终，还是帝国某个议员提出了可以让帝国最隐秘的机构时空局来操刀这件事情。 毕竟！ 时空局万千年来，研究的都是灵魂和精神这类的东西—— - 局长没有想到，自己再看到元帅，竟然会是这么日狗的状态。 他临危受命，而成宴，就是那一条委託在他身上的命。 躺着，分分钟要嗝屁…… 狗日的是，这人还绝对不能死在时空局。 没治好都只是失职，如果他狗带在这里—— 局长都能想出来，自己这个小破地方要被帝国的群众声讨成什么样子。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上了时空局最顶尖的资源。 尽量一次搞，一次搞不完，直接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挪出去。 699 起转承合都是缘 但局长没想到，其实目前的局面还不是最日狗的。 更日狗的事情还在后面。 把人挪到轮迴系统房间，请出时空局现存的资格最老的催眠师，藉助轮迴之力，治疗的精神，修补他的灵魂—— 一切本来都是很得宜的。 长达一个月的治疗过程，局长听人汇报一天比一天更好的进展。 在听到元帅差不多要好全了之后，局长整个人很膨胀，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 哇塞，整个帝国的人转来转去都没救治成功的元帅，在时空局被成功治癒了—— 到时候，无上的荣誉，还有一份恩情！哈哈哈哈！ 锦绣光明的未来，指日可待。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阳光快要铺满红毯，整个帝国都要为时空局喝彩的日子的前一天，出事了。 治疗即将完成的元帅本该安全脱离轮迴系统。 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元帅已经被修整完备的灵魂，忽然被系统吸了进去。 在时空的洪流了，成宴的灵魂被分成了许多块，随机流散进了那些世界里。 …… 局长：…… - 时空局从来没这么倒霉过。 自从二十年前接纳了这位元帅起，霉运就一天接着一天，霉头就一次比一次大。 能源。 能源！ 积攒了千万年的能源，在这百年里，几乎被败了个干净。 成宴的灵魂没了之后，局长开始拉起了皮条，一边告诉帝国高层：啊！元帅就在我们这边救治！真的，今天这边的灵魂已经快被修补好了，明天那边的灵魂也快整合了！ 他状态很好真的！只要再有一点点时间，解决一下辐射后遗症，我们就准备把元帅唤醒了！ 另一边搞时空局员工：大家不想失业吧？这么好的工作大家不想丢吧？不想失去养老保险吧！不想捲铺盖回家还被帝国的人骂死吧？ 如果不想的话，大家要努力啊！赶紧的，搞一个方案出来把元帅四散的灵魂碎片搞回来啊！搞回来啊！ - 最后，时空局藉助轮迴系统和成宴的身体，搞了一个灵魂探测系统。 能够凭藉气息探测到成宴四散的灵魂到了哪个时空。 然后派遣出攻略分部的各大金牌攻略员，进入这些世界，用尽十八般武艺，不管搞什么鬼，都要把成宴的灵魂给搞回来。 但想像是很美好的，现实却无比残酷。 残酷！ 成宴作为帝国元帅，受万人敬仰，本身的灵魂高度，高于轮迴系统里随机的大部分世界。 也就是说，他的灵魂，是自带主角光环的。 当他的灵魂碎片进入到那个时空之后，天道所加持的幸运都会落在成宴的身上—— 所以，外敌还没搞好，时空局内部，就先塌了。 再加上世界被掌控，成宴很排外，所谓的金牌攻略员基本上连成宴的面都见不到了。 一切仿佛都进入了一种死局当中。 时空局当时人人自危，局长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堪当救星。 言笑啊！ 言笑！ 成宴可以排斥这些人，但总不能排斥言笑吧！ 不能吧！ …… 700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老大，我对上面给我的调令表示反对。” “反对无效。”局长看着言笑，“你别忘了，你跟时空局签了终身合约，违反调令，就是违反合约，你知道违反合约的下场吗？” 言笑当然知道，可是……要是把她调去攻略分部，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我知道，违反合约，就要抹杀灵魂……反正我活了几千年了，也活够了，我拒绝调令，你们还是把我杀掉算了。” “……” 第355页 老大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闭着眼睛的言笑感觉自己面前好像出现了什么人。 “言笑，违反合约，时空局有权选择抹杀你或者把你送入后勤部，我们知道你不怕死，但是去后勤，你怕不怕？” 言笑：…… 不是吧，以前那个辣鸡合约上写了什么？调后勤？有这一条吗？ 言笑努力的想回忆合约内容，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她基本已经把合约忘光了。 卧槽要是知道有这一条她死都不会签约的！ “我是怕。” “但是我也很怕去做攻略任务啊，你不知道做攻略任务的那群小姐姐多可怕，一天到晚嘤嘤嘤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要是我变成了那样我会忍不住自尽的！” “……” 局长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闭上你的嘴，会嘤嘤嘤的是玛丽苏攻略部的，不是你要转调的那个部门。” “……不是啊？”言笑昂了一声，“那我要转调的是什么部门？” “一个特殊攻略部门。” “特殊？” “嗯，总之和嘤嘤嘤无关。”局长说起嘤嘤嘤，额角就痛，“总之，这个分部和后勤部，你选一个。” “没时间陪你叽叽歪歪。” 言笑顿了顿，“让我思考几分钟。” 几分钟之后，局长并没有兴趣再听言笑讲话，只是微笑着让言笑站了起来。 “老大，你让我站起来干嘛？” “有点事情，你站着等会儿。” 言笑哦了一声，站定之后，她看见自己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光门，还没等她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感觉自己的屁股一痛，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驱着她头朝下掉进了光门里。 这就是我从时空局的局长那里听来的故事始末。 我和言笑之间的故事，从头到尾的故事。 看言语，可以预想是特别惊险刺激的。 中间经歷的东西，也牵扯良多。 我们两个人…… 在一起，确实足够戏剧性。 - “你最近就是在写这个？”言笑一下跳到了成宴的背上，昂着头，语气里带着好奇，“我们的故事？你和我的故事吗？” “是啊，怎么了？” “咦！你居然也写这个！” “不行么……”他失笑，“你把我们之间经歷的事情全息直播，我只是学习一下你，把他们写成了文字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写的也是位面里的故事？” 成宴嗯了一声，“是。” “哇塞，我——” 言笑的话还没说完，成宴就又添了一句，“但我写的，不是你模拟的那些位面？” “那是什么？” “那是——” 我们初遇的故事。 是我爱上你的故事。 ——全剧终—— 哇塞，本来是原定月底完结的，但是今天很有灵感写了一下…… 发现就这样顺着思路写完了。 这样从头到尾，这本书就圆过来啦~完结了。 感谢大家从八月份陪我到现在，半年的时间里，大家对我支持颇多，鼓励颇多。 虽然这本书的成绩不如预想之中，但是能写一个这样的故事，我是很快乐的。 我是微微~ 新书已开，换回之前的笔名向微醺了。 如果有喜欢看现言重生的朋友，可以在qq阅读里搜索笔名向微醺~然后认准书《军婚1分：重生女神，超给力》阅读哦~ 我们下本书再见ヾ（￣▽￣）bye~by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