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剩将军》
1、第一章
韩益阳早已经成为叔叔伯伯级别的男人,家里三只小崽子一口一个大伯叫得他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上了年纪不假,但事实是他至今未婚。
大龄和未婚,其实本来也没有挂钩的地方,谁说男人年龄大了一定要结婚,但是用社会学家的话来说,大龄光棍日益提高的增长率是影响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
所以,年龄大了不结婚这件事,它有罪。
而且还不止,因为在韩父韩母的眼里,他不仅有罪,还不孝。
韩益阳从一个父母最优秀得意的儿子变成了头疼的对象,这事虽然不尽如意,每每韩益阳被韩太太语重心长教育的时候,心里多少也觉得自己是有点不孝。
如今韩太太是越来越潮流了,口头偶尔还会冒出一两个网络用语,会用“剩男”来形容他,还给他取了一个外号――“长剩将军”。
少将头衔,还有一年半就要跨入四十大军,不是长剩是什么?
如果以前韩太太还会给自己的大儿子留个情面,现在完全怎么戳心怎么说他。
“老大啊,你到底什么时候解决下个人问题啊,男人超过三十岁就是剩男了啊,你这个岁数,是剩男中的剩男,对外我可以告诉别人你是没遇上想要结婚的对象,对内我必须认真严肃地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剩男,你再不抓紧点,你是想造孽还是造孽呢?”
你看,不结婚的男人,不仅有罪不孝,还造孽。
现如今剩男很多,其中“歪瓜裂枣”居多,还有一部分是或多或少都存在不大不小的问题,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至于像韩益阳这类等级成为剩男,没有原因是不可能的,要么眼高于顶看不上女人,要么性取向出了问题,如果小言情点,这个男人可能曾经沧海难为水。
但是如果有人问题韩益阳为什么不结婚,这是一个秘密,同时这个秘密被议论多了,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八卦。
对韩益阳来说,八卦从来都是别人的事,至于他自己,对这个问题向来不予回应,这有什么好说的,他不结婚这事,难道还需要向社会交代?
韩家有两子,小儿子韩峥早结了婚,妻子周商商生了三胞胎,一女二男,三个娃娃虎头虎脑分外可爱,每次韩益阳从部队回来,两个膝盖立马坐了俩,还有一只蹬着小小腿儿试图爬上他的后背,一边爬一边说:“大伯伯,皮皮要骑大马,骑大马……”
很多时候,韩益阳很感谢“牛皮糖”的出世,因为他们,韩老太太稍微收敛了对他的念叨,对他的结婚大事也没有逼得跟以前那么紧了,不过身边是不是已经有孙儿孙女绕膝取乐了,大儿子的婚事依旧是韩家两老留在头等大事,生怕等不到大儿子铁树开花的日子。
这天韩益阳从军区回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晚饭后,韩老太太递了一张照片给韩益阳:“你看看,这姑娘多漂亮。”
韩益阳对照片熟视无睹,侧头叫了一句:“妈。”
“叫妈也没有用,今年你必须把个人问题给解决了。”韩老太太下指令了。
“什么是个人问题啊?”小侄女糖糖发问。
“就是你伯伯要早点找个伯母给你。”韩老太太慈祥回答道。
“糖糖不要伯母,伯母好老的。”在糖糖的眼里,伯母都是上了年纪的。
“皮皮也不要。”皮皮抓着小糕点往嘴巴边塞边说。
三胞胎很多时候都作为一个整体存在,所以糖糖和皮皮发表意见后立马看向老大牛牛,但是牛牛一向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小孩,他放下小汤勺:“伯伯的确要找一个伯母了,有伯母才有小宝宝。”
韩益阳默默地将手放在牛牛的脑袋上,韩父放下报纸,插话说:“牛牛都比你懂事。”
韩益阳望向韩父韩母:“爸,妈,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自己处理,结婚这事我不急,你们不用替我瞎操心。”
哪有父母不急儿女的大事,韩父的火气立马上来了,由于现在是一家人吃早饭的时间,他不能乱发脾气吓坏他的牛皮糖,但是不说他几句实在难消心头之火。
“对,是我和你妈瞎操心,你还年轻不急,你还年轻……年轻……”韩父最后“年轻”两个字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导致神经脆弱的糖糖有点吓住了,连忙开口:“爷爷不要骂伯伯了,大不了糖糖长大以后嫁给伯伯就是了。”
韩峥和妻子周商商对视了一眼,开口:“糖糖不能嫁给伯伯……”
糖糖抱歉地看向韩益阳:“大伯,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韩益阳扯出一个笑,俊朗的一张脸柔和了不少:“没关系。”
结婚生子,繁衍子嗣,匪兮今夕,恒古如此,如果逃离了自然规律,这事叫不正常。
饭后韩老太太上楼敲了大儿子的房间,韩益阳正在换衣服,褪去一身军装,简单的男士衬衫和长裤衬得身形如同白杨树般英挺。
韩老太太看韩益阳目光充满了惋惜和不解。
“妈,你怎么进来也不说声。”韩益阳微整了下领子,开口,“我晚上不回来吃了,有朋友结婚,我要出一趟。”
“哪个朋友啊,妈妈怎么没有听说过。”韩老太太关心问。
“您不认识,是我高中一个同学。”韩益阳解释说。
韩老太太猛地抬头:“你居然还有同学没有……结婚……”
韩益阳:“他结过婚了,四年前的妻子生病去世……”
韩老太太越发难受了:“你同学都二婚了,你还没有着落……”
韩益阳:“……”
韩益阳高中之前跟其他人的路线都一样,小学初中高中,一样的学习任务一样的升学压力,好家底没有给他任何年少时期狂妄的资格,反而要求他比任何人做得更好,直到高中之后上了军校,之后军校硕士毕业后表现优异直接成了侦察连连长,一路军功,一路高升,同时也一路光棍。
或许……真的只有在那年,开了那么一朵小桃花,桃花虽小,但是红艳艳的,鲜活了韩益阳半个青春,至于还有半个青春去哪儿了,韩益阳不知道。
青春这个词往往“遗憾”、“追忆”、“失去”等词挂钩,但是一个过于优秀的人,他的青春失去了“遗憾”,就没有“失去”,也就不需要“追忆”了。
韩益阳晚上参加的婚礼是好朋友赵泞,不比弟弟韩峥,韩益阳朋友不多,但是每个朋友几乎都是深交。
新郎官赵泞,跟韩益阳一块儿考到军校,毕业后在军事研发中心做了一年,为了女朋友转业出来,当时家里找了关系弄到了公安系统,缉了两年毒,再一次行动中中了弹,在女朋友哭哭啼啼中下海经商。
有时候人生最重要的角色并不是能陪你最久的人,结婚不到两年,妻子癌症去世。
人面对命运很多时候都是非常被动的,被动选择,被动放弃,然后经过一系列的磨合,有些被动的事情会变成主动,有些可能还会一直被动下去,后者是相当不快乐的事情。
今天,赵泞再婚的对象是一个女明星。
命运的奇迹,一个方面就是把八辈子打不着的关系的人牵连在了一起
第二章
程甸甸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直接,但是如果不是以上三种可能性,韩益阳今天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吗?
车厢在她的问话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程甸甸根本不敢去看韩益阳的脸,因为忐忑,拿着一只手机像抛烫手山芋一样,从左手换到右手,是心虚得要命的表现。
“也对,是我考虑不周。”韩益阳静默之后终于开口,“我过几天给你一份全面的身体检查。”
全面的身体检查,身体上的可以检测性功能是不是障碍,生理的可以检验是不是性格缺陷,就是不知道性取向这点,不知道能不能检查出来。
程甸甸感觉周围的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她一直低着头,不去回应韩益阳的话,一副没脑子失言的样子。
“还有问题?”韩益阳有点挫败了。
程甸甸摇摇头,低头的时候长发垂在脸颊显得分外恭顺可爱,过了会,她抬起一双乌黑水亮的眸子,像是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好,公平起见,过几天我也给你一份我的全面身体检查。”
韩益阳握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猛地抽了一下,然后他侧头看着程甸甸,开口:“你考虑得非常仔细,就按照你说的这样。”
——
程甸甸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偷偷跟主编请了一个假。主编问她请假事由,她半天找不出理由,然后结结巴巴说:“经期不规律,想挂个号看一看。”
“赶紧去吧。”
程甸甸顺利开溜,在报社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胆战心惊地往医院奔去做全面的身体检查了。
来到医院,手机响了,是一个未知号码,程甸甸这几天接到太多推销电话,想也不想挂断了,不过几分钟后,电话又响了。
她接听,待里面传来韩益阳的声音后,语气立马软了一点:“你怎么有我电话啊……”
“昨天忘记问你号码,回去之后就打扰了你的姑姑。”韩益阳稍稍解释了句,然后问她正在做什么。
程甸甸观察了一遍医院的周围环境,压低声音说:“就那个啊……那个啊……”
“哦。”韩益阳那边传来两声轻笑声,“这样很好。”
“什么很好?”程甸甸有点反应不过来。
“积极性很好。”
什么是积极性不错!
程甸甸坐在排队大厅认真地想了想要不要这个严肃的问题,要不要脑热冲动就上了韩益阳这艘贼船,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走进排队的队伍里。
如果韩益阳“三性”真的没有问题,她完全赚了好不好,她是脑子抽了才故作矜持不答应呢,不管以后结果如何,她好歹玩过高档货啊……
一个个全部都是劝服她不要再犹豫的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人如果对某样事物充满好奇了,就会不自觉得被吸引。不管她想不想承认,因为杨欣的日记,她早在很久之前被韩益阳吸引是事实。
从医院出来,程甸甸在电话里问韩益阳:“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如果不介意我的体检报告还没有出来,我们可以试着先做男女朋友。”韩益阳说。
“如果出来后结果不好,岂不是又要分手了?”程甸甸忍不住抿了抿上翘的嘴角,“我怕别人说我不道德。”
“如果真……有问题,即使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大家都会理解你的。”韩益阳说。
程甸甸想不到韩益阳还有这样幽默的一面,嘴角上翘地更高了,说真的,跟韩益阳相处的轻松感觉是她之前如何都意想不到了。
“好,到时候你别嫌我没良心。”
“好。”
韩益阳一句好,简简单单,结果又让程甸甸嘴角弯了好久。
她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难道真的是祖坟开始冒青烟了?
——
女人一旦进入恋爱环节,即使不告诉人,也会明显地如同在脸上写上“恋爱ing”,这几天不仅有同事问她是不是恋爱了,连程妈妈隔着一个省的距离,也敏感得通过电话跟女儿说话的语气语调察觉到了什么不同。
比如周末早上电话打去,女儿都是在谁懒觉,现在呢,已经练上了瑜伽了。
“甸甸,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恋爱了?”
程甸甸隐瞒了下来:“还没有……”
晚上韩益阳电话打过来,程甸甸提了提被发现□的这件事:“我妈妈好像察觉我恋爱了。”
韩益阳在电话那头默了下,过了会厚实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传来:“甸甸,你说两个人恋爱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结婚啊……”
“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直奔主题。”
直奔主题……
晚上这四个字在程甸甸脑子里绕得挥之不去,大半夜她实在睡不着觉,大半夜又打开了床头灯,拨打了韩益阳的手机号码。
“我睡不着。”程甸甸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在这样静寂的夜晚有着格外的倾述欲,“首长,我还是不怎么明白你为什么会看上我,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明白了,你那么好一个人突然这样落在我的手里了,我不可能再放手了,所以你也别想着像玩小姑娘似的,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甩,你要知道,大龄剩女都是很恐怖的,被我缠上了,你可要做好准备……”
“睡不着的原因就在想这个问题。”手机里除了传来韩益阳开口说话声,还有窸窸窣窣声音,像是在穿衣服,然后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个问题很重要好不好……”
“的确很重要。”韩益阳走在露台外头,将手机搁在耳边温柔说这话,目光同样温柔得看着远方夜晚集训的侦察兵,心底升起同样难言言语的感动。
有生之年,还能遇上某个人,他是如何幸运。
“一二一,一二一……”集训营传来训练的口号,韩益阳抬头看了看头顶璀璨的星光,开口:“甸甸,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做好准备,当一个丈夫,再当一个爸爸,他韩益阳不止是一个国家的兵,是一**兵的将领,他还会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男人,以后孩子的父亲,现在他已经准备好了,那她呢?
“我……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程甸甸趴在枕头上实诚说,“不过我接受和适应能力都很好,所以首长请放心,我会尽快做好准备的。”
“好,那我真的放心了。”韩益阳笑,脸上笑容温柔得一塌糊涂。
挂上韩益阳的电话,程甸甸还是睡不着觉,索性又不要脸吵醒了大学室友顾明明。
顾明明在电话里打了几个哈气骂她一顿后,开始排解她满腔的说话欲。
太神奇了,明明,恋爱的感觉太神奇了。”
“孩子,恋爱都是神奇的。”顾明明说,“因为你无法预见跟你恋爱的对象是什么人,可能是一个八辈子打不着关系的人,现在你跟他在一起了,你心里有起伏很正常。”
“是啊,我真想不到会是他。”
“你说谁?”
“……韩益阳。”
“擦!”顾明明彻底情绪失控了,再次开口的声音比之前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甸甸,你一定要把握机会啊。”
——
之后在她和韩益阳快要结婚的时候,她跟韩益阳能顺利组合成夫妻,她这边的朋友亲戚基本上都说是她如何走运,只有赵敏,发来一句这样的聊天问候。
“甸甸,你不觉得他老吗?”
当然这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首长,有人说你老,怎么处理?韩首长气若神闲:“没关系,只要甸甸不觉得老就可以了。”哈哈~~太肉麻了。
另外报告亲们明天可能接着双更~没有双更会请假。另外写个牛皮糖的小番外吧~~
甸甸成为大伯母后给三只侄儿讲故事,恶俗的熊宝宝故事,三只怎么听都听不厌。甸甸讲完故事后进行思维的发散练习,开口问三只宝贝:”如果牛皮糖的爸妈变成了熊爸爸和熊妈妈,那牛皮糖是什么了呢?”
糖糖歪着脑袋回答:“是熊宝宝。”甸甸亲了亲最可爱的糖糖。牛牛摇摇头:“爸爸妈妈不会变成了熊爸爸和熊妈妈的。”
好无趣的牛牛。然后是皮皮。皮皮露出两颗小门牙:“皮皮就变成熊孩子啦。”熊孩子……
10
程甸甸曾经向往过这样子的爱情,在最美的年华遇上彼此,带着最美的心情相互钟情,然后牵手走过细水流年,直到华发染白霜。
顾明明骂她少女心不解释。
“我还羡慕青梅竹马呢,但是你让我这种从小身边没有玩伴的女人肿么办,甸甸啊,爱情从来不是单一模式的,也是不公平的,有人桃花开漫天,有人一辈子也遇不上。”
做梦的年纪过去后,她大学毕业后花了一年时间考入体制内,每天除了完成上级安排的任务还要踏入父母安排的相亲路。
那时的程甸甸依旧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最美的爱情,但是已经不相信爱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鹿侨这个地方男女结婚年纪都挺早的,尤其是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就成了大龄女孩,当时还没有男朋友的她成了程家亲戚们重点关注对象。
大姨、二伯母、三表姨……每个人都要给她的婚事参一脚。
但这完全不是她离开鹿侨的理由。
她彻底逃离鹿侨,是赵敏和程明阳出国回来的前一个星期,当时因为她在账目上发现了领导的不当行为被不停地穿小鞋。
明明是别人的工作纰漏每次都算在了她的头顶,那天她被通报批评后她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就接到一位高中朋友打来的电话,说程明阳要回来了,大家顺便聚上一聚。
程明阳是大学毕业出国深造的,赵敏大学毕业也跟着程明阳一块儿出了国,当时赵妈妈来借赵敏出国保证金的时候问她:“甸甸,你怎么不出国呢?”
当时她挽着妈妈的手笑着回答:“我没有敏敏那么有出息啦,在我爸妈的跟前混混就可以了。”
之后她考上了公务员,开始了工作兼相亲的生涯。有一次程明阳网上发来一条消息,因为聊天框里没有表情,她也不知道程明阳问她的时候是嘲笑还是一句普通的问候,他问她:“甸甸,听说你现在每个星期有五天在相亲?”
当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别敏感,对着这句话眼眶就刺痛了。
她不知道远在外海的程明阳怎么知道她在相亲,可能程明阳只是一句无心问话,她伤了自尊是事实。
她过滤了这条聊天信息,没有回复它。
然后时间过得多块,她还在反复相亲寻觅一段婚姻的时候,赵敏和程明阳出国就要回来了。
他和她学业有成,她感情空白,在工作上还处处碰壁。
接完高中同学的电话,程甸甸放下手机看着盥洗盆前的大镜子,里面的女人面色晦暗,永远黑白灰色系衣服让整个人犹如生活在灰白的世界。
是什么时候,她的人生变得如此没有色彩,她还是以前斗志昂扬的程甸甸吗?
顾明明说女人即使没有爱情也要有男人,但是程甸甸,你真的要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吗?
程甸甸辞职是先斩后奏的,领导一级级审批,最后下来的时候,敏敏已经会回国了,敏敏被她妈妈拉来当说客,劝说她不要放弃那么好的工作。
出国镀金过的赵敏,整个人闪闪发亮像是一颗明珠,坐在房间她的电脑椅转了个圈说:“甸甸,现在公务员已经很吃香了,你放弃了这份工作要去做什么,我妈还让我考公务员呢,但是你跟我不一样,现在已经接到了有很多大公司的offer,这个社会还是很看重经历和学历的……sorry,甸甸,我这个人一向很直接……不过你怎么过也不会糟糕了,独生女,家底好,外面不少男人都想入赘到你这样的家庭里呢……”
程甸甸突然想起一句话,人都是会的,不是你就会是我,可能不知不觉大家都变了。
那天的见面,程甸甸真觉得敏敏变得更陌生了。
变相的挖苦是最有力的激励和鞭策,最后她能破釜沉舟来到s市,不得不说赵敏狠狠得推了她一把。
……
韩益阳很忙,他的工作注定不能每天像普通的男朋友对女朋友鞍前马后,但是程甸甸依旧每天都能接到两个韩首长打来的电话。
有时候是在早上去上班的公车上。
有时候晚上下班买菜逛超市中。
恋爱了,女人都会开始改变了,程甸甸花了半天功夫整理出公寓的厨房,一次性买了上万的厨房用具,打算精修厨艺。
只是刷完卡的时候,程甸甸还是非常肉疼,一下子花去了两个月的工资,幸好有韩益阳在电话里安慰说:“还好,还在我可以养活你的范围里。”
程甸甸笑眯眯:“我可是花我自己的钱。”
“哦,我忘了要把工资卡上交了。”韩益阳说。
程甸甸好奇了:“首长工资怎么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下次卡给你,你可以帮我仔细算算。”
明明卡还没有到她手里,程甸甸心里已经甜得跟吃了蜜糖似的,挂上电话整个人往后靠去,好神奇,她真的跟韩首长在恋爱呢!
晚上程甸甸在煲汤,韩益阳电话又过来,他和她都没有怎么谈恋爱,他说看到团里新兵蛋子每天排队打电话,所以每天通话应该是恋爱最基本的事情吧。
她回答:“我也不擅长恋爱,所以有做的不好的,还请多多指教。”
韩益阳:“没问题。”
不过本次通话的重点在后面,韩益阳说说下个星期他回s市一趟,她有时间就稍稍准备下。
“准备什么啊?”程甸甸舀了一勺鲜鱼汤。
“咱们见见长辈吧。”
汤勺不小心烫了嘴,程甸甸呜呼了一声,韩益阳在电话里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程甸甸关掉煤气,来到卫生间摸了摸烫伤的嘴角,差点哭了:“都是你,嘴角烫着了。”
晚上程甸甸盘坐在床上举着镜子给嘴角涂膏药,想到傍晚韩益阳说的见家长这件事,被子一拉,在床上哼哼唧唧了半天。
她这副样子,到底怎么见家长啊。
还有,她是不是可以把自己恋爱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了。
程甸甸把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拨上号后,想了想又删除了。
还是再等等吧。
——
韩益阳提早了一天回来,程甸甸下班看到一身简单穿着的韩益阳,她跳上他停在路边的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快走。”
被催促的男人一脸愣了下,然后开动车子:“我这个男朋友好像有点见不得人。”
“正相反。”程甸甸转过头来,“你是不了解我,我可以抵挡住潮水般的批评和诟病,就受不了别人一点的羡慕嫉妒恨。”
韩益阳笑,程甸甸有点看呆了,由衷赞美说:“你今天真帅。”
“咳咳咳……”韩益阳猝不及防地咳嗽出声。
程甸甸纳闷:“难道没有人夸过你吗?”
“现在真的很少了。”韩益阳摇头。现在连名字都很少被人唤起,何况是当着他面夸他长得帅。
程甸甸忍不住问起一个问题:“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韩益阳笑笑反问:“你呢?”
“实不相瞒,我读书的时候的确挺招人的,后来越长越残,行情反而差去了。”程甸甸语气带着点夸张,又把问题抛换给了开车的男人,“你呢,快点老实交代。”
“跟你差不多吧,读书的时候长得还挺好,看中我这张皮相的女孩也有,后来越长越不行,行情也差去了。”
程甸甸被逗得乐弯了嘴巴,想起杨欣,笑容又有点下来了。
程甸甸在去韩家吃饭之前,韩老太太已经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候,和蔼慈祥的声音一下子就攻破了她心理防御。
挂上手机,程甸甸拉下首长车里的镜子:“这么丑,怎么见人啊。”
“这个不需要担心,我父母只要我带个女的回去,都会很欢迎。”韩首长安慰说,不过这句话一点没有起到什么安抚作用,反而让程甸甸不满起来:“我总要有点自我要求吧。”
韩益阳侧过头看了眼:“其实已经很漂亮了。”
“真的么?”程甸甸对着车上的镜子照了照去,然后自言自语说,“好像被首长夸了一下,真的漂亮了点呢。”
韩益阳:“……”
“所以你以后要多夸夸我,我漂亮,你也长脸,不是吗?”
“……”这是什么歪理,不过韩益阳还是轻点了下头,应了一声:“好。”
早在前几天,韩益阳基本把韩家的家庭成员详细仔细地告诉她,不过今天这次见面只是见见韩家的最重要的家里人,也是以后可能要生活在一起的家里人。
韩父韩母,弟弟韩峥,弟媳周商商,还有上次已经见过面的三胞胎。
程甸甸自认为心理素质已经不错了,不过当车停进韩家的车库,手脚还是发软了,她抓住要帮她解安全带的男人,皱着小脸发问:“等下如果你父母问我是怎么钓上你的,我怎么回答啊?”
怎么钓上的?
韩益阳笑,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细微眼纹弯成可爱的弧度,他伸手摸了摸女人快要纠结成一团的眉头:“那你就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噗。”程甸甸笑了,“你才姜太公呢,我哪有那么老。”
但是如果他是姜太公,她是不是就是那条愿者上钩的傻鱼了?
程甸甸想得脸颊微红。
韩益阳侧头看向已经蹲在院子外头的三只脑袋,想不到自己也有那么一天,会带着细微的惶恐和紧张把自己相伴一生的女人领进自己的家门。
这是他弟弟把弟媳领回家后对他的的原话叙述,当时他听完是什么感觉,不可理解外是不是还有隐隐的羡慕。
结婚是多么简单的事,但是遇上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女人,并不是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双更,昨天的计划是想今天早点码字的,白天一章,晚上一章,结果大姨妈造访了,白天手脚发软真的写不了字,现在稍微好点,就写了这章。
昨天有童鞋问韩首长怎么看上我家闺女甸甸的,这个后面会解释两句,不过这是一篇很简单的小言,所以里面的人物感情也非常简单,大家不用想得很复杂,很多时候遇上了就遇上了,遇不上就遇不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韩益阳想不到有生之年将一个女人这样领进门;程甸甸也想不到才眼睛一眨的工夫,她愿意跟着一个男人拜访他的家人;韩家人也想不到,这棵千年铁树到底是怎么开了花的。
之前是想破头脑也想不到为什么老大会变成长剩将军,现在铁树开花了,又要抓破脑袋想为什么了。但不管如何,好事一桩,想好事总比之前想愁心事来的喜悦。
见面会上,程甸甸乖乖地坐在韩益阳身边,笑意吟吟地叫伯父伯母好,然后转头对坐在边上的一对年轻夫妻点头微笑,他们是韩益阳的弟弟和弟媳。
“这孩子真乖啊。”韩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让保姆上点糕点水果,然后埋怨地看着韩益阳,“老大,不是妈妈说你,既然早早跟跟甸甸交往上了,就应该早点带回来给家里人瞧瞧啊。”
韩益阳侧头看了眼程甸甸,握上她的手,语气沉稳:“是我疏忽了。”
“甸甸啊,对不住啊,老大就是这个臭德行,从小不会处理感情问题,以后有什么委屈你只要跟我说就可以了。”韩老太太俨然已经是一副好婆婆的样子。
程甸甸真不好意思地手心发烫,幸好韩益阳就在她身边,这颗心才不再噗噗地乱跳。
这个像山一样的男人,稳重里带着柔情,严肃中带着清新,总能在无声无息中给她依赖和安全感,让她想在他这里停靠、定居和栖息。
“妈妈,伯伯跟这位姐姐会结婚吗?”三胞胎的唯一小女孩突然开口问自己的妈妈,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程甸甸正对这个小女孩正移不开眼的时候,小女孩又蹙着眉头问了,“如果她要跟伯伯结婚,那糖糖不是不能嫁给伯伯了……”
“……”程甸甸忍不住笑了,抬眸望了眼韩益阳。
韩益阳冲她笑了下。
“糖糖,不准说胡话。”一道轻柔的女声招呼糖糖过去,程甸甸转头看向开口说话的女人。
难怪牛皮糖个个粉妆玉琢,基因真的好啊。
程甸甸对女性的审美被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赵敏训练得非常高了,现在她还是被这个叫周商商的女人惊艳了一把,她长得真的好像以前她收集过照片的一个香港女明星,不过脸型轮廓比那位女明星要更加柔和。
程甸甸还沉浸在对美的欣赏中,糖糖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向自己的妈妈,结果没有来到妈妈的怀里,整个人被自己老爸拦住了,被抱在了爸爸的膝盖上。
韩峥笑着发问:“哎,糖糖不要陆家的那个睿睿哥哥了吗?”
“可是糖糖要等睿睿哥哥长大,要等好久哦……”小女孩一脸思考地说。
“哈哈哈……”一家子忍不住都笑起来。
一旁的牛牛和皮皮相对是最安静的,一个吃着保姆刚拿上来的糕点,一个环视一圈坐在沙发的大人们,默默低下头,眼里微光闪过,好像在说:“这**愚蠢的大人,这有什么好笑的!”
程甸甸知道韩家门第高,但是对她来说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她之前就想能养出韩益阳这样出色男人的人家是不会差,果然韩家人也出乎她意料的其乐融融。
而程甸甸在韩家两老的表现,也有着说不出的落落大方,想不到鹿侨这样的小地方能养出那么水灵的女孩,就是不知道女孩父母会不会嫌弃自己儿子有点大呢?
杞人忧天的韩老太太笑眯眯地给未来大儿媳妇夹了菜,开口问:“甸甸,你爸爸妈妈平时都有什么样的兴趣爱好啊?”
“我爸爸是一个退伍军人,所以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打拳,他拳打可好了。”程甸甸说完爸爸,正要说妈妈的时候,韩老太太眸光一闪,笑了:“太巧了,我记得益阳小时候学过咏春拳吧,可以跟你爸爸较量较量呢……”
韩老太太说完,韩家男人都沉默了,然后韩峥忍不住哼笑一声:“不错啊,女婿跟岳父较量啊……”
韩老太太心里呜呼一声,她真的是脑子秀逗了,呵呵笑了两声,看向自家老头:“那就让益阳爸爸跟你爸爸一起练练拳……”
韩老部长倨傲地点了下头:“还要以后亲家有兴趣才行。”
“有兴趣有兴趣。”程甸甸笑着接口,“我爸爸正少一个一块儿练拳的拳友呢,伯父有空可以去鹿侨玩玩,我们那里空气清新,早上在公园打拳的老爷爷可多了……”
韩老部长在听到老爷爷三个字后,不再说话了。
“那你妈妈呢?”韩老太太问。
程甸甸想了想:“我妈妈喜欢跳舞,就是广场上阿姨们都喜欢跳的那种舞,我妈妈学了好几年了,现在已经是阿姨们半个舞蹈老师。”
“这个好。”韩峥看向一脸纠结的老太太,“就是不知道咱妈还能不能跳得起来。”
“怎么跳不起来了,我还能再给你们俩照顾好几年的牛皮糖呢。”韩老太太跟韩老部长一样,服老才怪。
晚饭结束,程甸甸又在韩家逗留了一会才由韩益阳送回去,回去前,韩老太太逮住大儿子特别交代了下:“女孩子不错,如果这次你还不能让我跟你爸喝上媳妇茶,你就别……回来了!”
话是狠了点,不然真觉得没什么震慑效果。
韩益阳果然蹙了下眉头,然后认真地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
回去的车上,程甸甸一路笑眯眯,然后转头问韩益阳:“牛皮糖真是太可爱了,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喜欢你这位伯伯啊。”
“是很可爱。”韩益阳目光温柔,车停在十字路口,左边是程甸甸的公寓的方向,右边过去就是热闹的商业街。
交往中的男女,他这个点就把女孩送回家,是不是有点不好?韩益阳默默地思考着。
“要不……”
“要不我们再逛逛……”
几乎是异口同声。
“好。”韩益阳应下来,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你想怎么安排?”
“看电影好不好?”程甸甸兴奋地建议说,“最近有一部青春剧上映,我有位同事说还不错。”
韩益阳当然不会不同意,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
韩益阳是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的电影了,距离上次跟女孩子看电影是几年前?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
他记得当时十一个子还没有开始长,吵着跟过来当电灯泡,最后回去的时候又吵着脚酸,非要他背着他回家。那次好像他跟姜千榕的第一次约会,一路上他背着老二,老二不停在他背上时不时跟姜千榕说上两句,而他倒是话最少的一个。
回来的时候,姜千榕拉着他说:“益阳,我觉得做你妹妹比做你女朋友要幸福许多。”
“为什么?”
“因为你对你家里人太好了。”
之后分手的时候,姜千榕哭着问他:“韩益阳,我在你心中能排上什么位子呢,军人的身份、家人、兄弟、朋友……是不是最后那一个才是我?
……
买的是情侣票,看电影的时候程甸甸抱着韩益阳的手臂靠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前没有男朋友只能靠在椅背上,现在有男朋友了,当然要利用起来。
女人的头乖乖地搁在他怀里,韩益阳摸了一把柔柔软软的细发,心头有个地方也软了一点。
电影还算精彩,里面的笑点比较多,不过程甸甸跟韩首长的笑点明显不在同一个水平,搞笑的场景程甸甸已经捂嘴大笑了,韩益阳还是还是没有任何面部表情。
程甸甸无奈,拿了两颗爆米花塞到韩益阳嘴里,然后继续看电影。
看完电影出来,程甸甸拉着韩益阳的手说:“我们俩肯定是来看这个电影里人里年龄最大的。”
韩益阳扫了眼从电影出来的年轻情侣,其中还有不少学生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办法,谁让我们谈恋爱谈的晚了。”
韩益阳的声音犹如这个夜晚轻柔的晚风,“谈恋爱”三个字轻轻扬扬就吹进程甸甸的心里,在璀璨辉煌的城市街头,她能这样牵上属于她的一只手走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上,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试探的女声从她和他背后响起。
“益阳?”
程甸甸比韩益阳还要快转身,抬眸看着身后的一个人提着包的女人,拽了拽韩益阳的手。
韩益阳转头,目光一滞,然后点了下头,算是招呼了。
程甸甸心里悱恻,她家首长不会忘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吧。
果然面露尴尬,怔了下笑着走上前,问:“这位是你妻子?”
这个女人的口气好像跟她的首长很熟悉,但是很熟的人会不知道她家首长还是个未婚吗?
“差不多了,就快是了。”韩益阳开口说,语气平实,不像女人开口说话时带着隐藏的波澜。
“我刚回国……”女人说,“今天出来买点东西。”
对于女人的解释,韩益阳看着并没有多少兴趣,程甸甸倒是有个问题在心里绕啊绕,然后想起杨欣的毕业照,脑子像颗慢慢裂开的核桃,难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姜千榕。
姜千榕是谁,她家首长的初恋情人。想到这,程甸甸把首长的胳膊拽得更紧了,扬了扬笑脸,开口问:“阿阳,这是你亲戚吗?”
“不是,一个同学。”韩益阳对她说,然后对这位老同学开口,“先走了。”
——
初恋是美好的,因为它是青春酿的一壶美酒,美味又值得追忆。
刚看完一部青春爱情片,电影里男女主角兜兜转转还是选择了初恋情人,程甸甸坐在车上望着外面的不断后退的广告牌,在等韩首长老实交代。
不过再老实的男人对以往情史的遮掩上都会变得不老实
所以她要不要主动盘问呢,还是就这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如果问了,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没意思?
“我跟她在一起过。”
“啊?”那么主动,程甸甸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以为你会想问的。”韩益阳笑了下,稳稳地驾驶着车。
程甸甸哂笑两声:“高中同学?”
“嗯。”韩益阳说。
“初恋情人?”程甸甸本能吞了一口水。
“你介意这点?”韩益阳反问。
程甸甸转转头:“我是那种小鸡肚肠的女人么,不过韩首长,我必须给你打个预防针,男人不能犯贱知道么,什么是过去,什么是你现在和未来的掌心宝,你要搞清楚?”
韩益阳转头看了眼义正言辞的女人,开口:“好。”
韩益阳不是随便的男人,他如果说好就是真的好。
“我突然好想看你以前上学的照片,有吗?”
韩益阳:“有毕业照和证件照。”
果然是一个不爱照相的男人,韩益阳侧头看了她一眼,加了一句:“家里合照之类的,可能比较少。”
原来喜欢一个人,还是会想看看他的过去,她和他不在同一个年代,也不在同一个城市,她在他的青春扮演不了任何角色,在他最美年华里,连擦身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她曾经是他青春电影里最认真的观看者,他知道吗?
——
程甸甸想看他的老照片,韩益阳记住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顺带从家里带走照片,其中有一张还是从韩峥那里要来了的兄弟俩合照。
那张的自己比较帅。
关于韩益阳突然脑子开窍要找个女朋友,韩峥还是抱有怀疑态度:“老实话,你是不是被老太太逼急了,所以随便找了一个应付家里?”
“不是。
“真的?”
“真的。”
韩峥靠在墙上抱胸笑了笑,然后拍了自己哥哥的肩膀,嬉笑中带着点欣慰,“恭喜了……糖糖前几天还吵着不要当家里最小的小孩,努力吧,你们生一个,糖糖就不是最小了……”
他和她的小孩?会什么样子?
韩益阳递给弟弟一听啤酒,想到一个问题:“见女方的父母,需要准备什么,我的意思是怎么做比较好?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给你建议。”韩峥收了收脸上的笑容,“当时我的情况你知道的,宋家那边基本是老头老太去打得招呼。”
当时韩峥什么情况,前女友宋茜是现在妻子商商同父异母的妹妹。
12、
没对象前要被唠叨个不停,有对象了以为
总会好点了吧,结果更唠叨了。
关于她和首长大人的事情,程甸甸打算找个机会再跟父母说,结果程母已经从赵敏那里听到了一丝蛛丝马迹,然后立马打电话过来刨根问底了。
“臭丫头,你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了?”
程甸甸“嗯”了一声:“是有了。”
“哪里人?什么工作?几岁?父母呢,是不是都健在……”
一连串问题不停地炮轰程甸甸耳朵,她想了下,对电话里的程太太说:“妈,你身边有电脑吗?如果有,你现在打开百度,然后输入韩益阳三个字,你会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十五分钟,程甸甸再次接到程太太打来的电话,隐隐可以从里头听到老母倒抽冷气的声音。
程甸甸喂了几声:“妈……”
“臭丫头,你居然敢忽悠你亲妈!”
“……”程甸甸放下正在熬的小米粥,走出小厨房来露台外面,外头是云卷云舒的好天气,她顿了顿开口,“妈,我没有骗你,我就是在跟他交往,以结婚为前提交往,韩益阳的家人我也都见过,都是热情可爱的好人……”
“这不是重点,甸甸……”
“那重点是什么?”
“你跟他到底怎么认识?”程太太看着电脑里俊朗硬气的军人照片,心情起伏真的很大,这样的好男人,她真有点怕自己女儿有点配不上,当然更担心女儿是不是被骗了?
“相亲认识啊,表姑姑介绍的。”程甸甸口气随意,她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扬了扬嘴角问,“妈,你是不是觉得你女儿配不上这个男人啊……”
“……甸甸,妈妈更担心的是你被骗了。”程太太说。
程甸甸笑了笑:“被骗就被骗吧,最好能骗我一辈子。”
程甸甸的婚事,程太太很快传达给家里另一位重要成员,程爸爸,程爸爸倒是为女儿感到骄傲,看了看照片上韩益阳的面相:“不错不错,跟咱闺女很有夫妻相嘛。”
只是当程爸爸看到男人肩膀上的军衔标志,拿茶杯的右手抖了抖:“哎呦妈呀!”
程爸爸是退役军人,大班长,在部队当了五年的炊事员,回来开了连锁餐饮,属于厨师型号的商人。
韩益阳的身份,程爸爸觉得自己这个未来岳父可能有点hold不住。
——
虽然程家掌厨人是程爸爸,程甸甸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厨艺。韩益阳过来,随便整出几个小菜,对她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
饭后程甸甸不好意思打发韩益阳去洗碗,倒是韩益阳主动撩起袖子走进了厨房,收拾了下碗筷就动手了。
“没想到你会做家务呢。”程甸甸来到韩益阳身后说。
韩益阳将洗好的碗搁在架子上晾干:“不止会洗碗,还会做饭,如果你想吃,下次我可以烧给你吃。”韩益阳眉目淡淡,但是程甸甸还是看到这个男人隐藏在眼里的情绪,好像是“快来夸我”的幼稚神色。
程甸甸承认此刻的自己很心动,她好想把这个男人现在流露出的大男孩模样永远留住,留住这动容又鲜活的韩益阳,没有高高站上的军衔,没有高傲的脾性,没有高贵的家底,只是一个简单的男人,将来要跟她一块儿组成一个家庭的男人,一起做家务,一起倾述心事,一起抚养教导孩子……
程甸甸从后搂住韩益阳,声音细细碎碎听起来有点含糊:“明明会做饭……那怎么还让我做啊……”
“因为……”韩益阳身子有点僵硬,过了会他慢慢转过身,视线直直对上已经在自己怀里的娇小女人,“因为我想尝尝你做的饭菜。”
“那还满意吗?”程甸甸抬眸,眼睛亮亮的。
“差强人意,合格了。”韩益阳低声道,原本的清明的眸子慢慢地变得深幽,放在程甸甸腰上的一双手不自觉地收了收。
现在男人眼里正有个面色潮红的女人。
程甸甸此时的心跳已经失了节奏,偏偏身子开始僵硬,随着韩益阳的头越来越往下凑,他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微微张启的嘴唇里面是不停颤抖着的牙齿。
正在进行的事情是荷尔蒙迅速分泌导致的情生意动,所以需要做点什么来把身体内的荷尔蒙发散出去。
当双唇贴在一起的时候,程甸甸紧张地拽上了男人的衣角,左胸膛的心脏开始以柔软的方式慢慢地收缩,全身上下血液不断的回升,直到……出现了缺氧的感觉。
韩益阳离开女人的唇,伸手摸了摸怀里女人红得快要滴血的嘴唇,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程甸甸受不了首长大人的电眼,两眼一闭,直接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膛,小声地嘀咕道:“受不了,心脏都快要被你看跳出来了。”
“……”良久,韩益阳摸了摸怀里女人的头:“好了,不看了,乖。”
——
韩益阳几乎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带了过来,不过加起来也没有几张,几张孩童照、几张毕业照、几张军旅照……
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程甸甸趴在地板上将所有的照片按照年龄从小到大进行排序,刚好从沙发的右边排到了左边,最右边是一张周岁照,最左边的是韩家合照。
程甸甸转过头问韩益阳:“为什么没有百日照呢,按理说你小时候的照片应该很多啊,是不是不想给我看露点照,所以都藏起来了?”
“不是。”韩益阳失笑摇道,说了点往事,“小时候我爸受到了批斗,我出生后就被我妈送到了乡下,六岁才回来,乡下条件不好,所以只有一张周岁照。”
程甸甸想起搁在家里一箩筐的相册,再看她首长只有那么一张孤零零的周岁照,语气就有点变样了:“以后我们每年……不是,是每个月都要合照一次……”
韩益阳伸过手碰了碰盘坐在地板上的女人的头,庄重地点了下头:“好。”
程甸甸一张张地把照片看下来,中间就让韩益阳给她讲照片背后的故事,当然韩益阳不会主动讲,但是她有好办法。
比如看到一张大男孩带着一个哭鼻子小男孩的照片时,她便开口问:“哇,你居然欺负弟弟。”
“不是这样的。”韩益阳跟着程甸甸一块儿盘坐在地上,语气轻柔,“他就是我弟弟,家里小孩排名十一,我们就叫他十一,十一哭是因为照相的时候没穿上他最喜欢的衣服……”
“不会吧?”
“就是这样。”韩益阳很肯定的说。
之后是小学毕业照、初中毕业照……韩益阳都是班上最显眼的一个,以前的他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有书卷气息。
“果然长残了不少。”程甸甸啧啧了两声,“以前的你皮肤好白。”
“嗯,是挺白的。”韩益阳都有点忘记自己以前的模样,瞧了一眼后说,“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以后的小孩会黑,我属于后来晒黑的。”
“哈哈。”程甸甸边笑边点头。
然后就是高中毕业照……
跟这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她已经在杨欣家看到过。
程甸甸视线从照片上后排最中间的韩益阳来到第二排最左边的杨欣这里,逗留了一眼后,指着照片上的杨欣问韩益阳:“我来考考你啊,你还记得这个女孩子吗?”
话音落下,程甸甸只觉得空气像是被打了一个结,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充满诡异和好奇。
昨天面对姜千榕,韩益阳尚能淡定面对,但是现在的韩益阳,他在想什么?
程甸甸侧过头看着韩益阳,笑了笑:“是不是忘了她名字了?”
那么不起眼的杨欣,韩益阳还记住她的名字吗?
“没忘。”良久,韩益阳摇摇头,声音沉沉如同一道泉水淌过,“她叫杨欣,不过人已经不在了
13、
杨欣死了,一个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她唯一的出现方式,只能是在某个人的回忆里。
韩益阳将手放在程甸甸的肩膀,眼睛盯着合照上这个没有什么表情的女孩,稍稍转移了视线。
“她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程甸甸忍不住开口问,声音非常轻,里面有着轻微的情绪浮动。
“性格有点怪。”韩益阳想了想说,像是在想什么形容词,然后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什么词可以去形容照片里这个容貌寡淡的女孩,一个不能用漂亮、可爱、开朗、大方……来形容的女孩,很多时候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有点怪,因为十八岁的韩益阳就是那么认为的。
韩益阳回去的时候,程甸甸犹豫着要不要把杨欣的日记本让他带走,想了很久,程甸甸还是什么也没说,没有提任何她和杨欣认识的这件事。
程甸甸送韩益阳到门口,韩益阳转过身抱了她一下:“睡觉的时候关好门。”
“你确定不留下来当采花大盗?”程甸甸开着玩笑话。
韩益阳摸了摸她的头:“再给花施点肥再说吧,不急。”
程甸甸捣了韩益阳一拳,整个过程都属于情侣之前的打情骂俏。
韩益阳临走前都是愉悦的,是一种掩饰的愉悦,为什么需要掩饰,因为他的情绪在今晚因为某个人受到了影响,她想,韩益阳的心情变化是不是因为杨欣。
晚上程甸甸把杨欣的日记本打开时,就在这时,一条简讯跑进了手机,她打开简讯,是韩益阳发来的。
韩益阳很少发短信,今天却用短信的形式告诉她:不要多想,事情不是像她想得这样。
原来韩益阳的观察能力比她想得还要好,只是那么观察能力那么好的人,当初怎么没发现杨欣喜欢他。
……
杨欣学习成绩好了,但不代表她能改变班里同学对她的看法。
甚至她每次得到老师的表扬,还会听到不少的负面评价:“有什么了不起的,穷人家的孩子也只有努力读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说话的是一个针对了杨欣好久的骄横女孩,她也是唯一知道杨欣喜欢韩益阳的人,有一次杨欣在草稿纸上写韩益阳的名字,恰好被这个女孩看见了。
之后杨欣用黑色记号笔划掉了草稿纸上“韩益阳”三个字,秘密被人偷窥的感觉特别不好受,杨欣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女同学会把这件事嚷嚷出去,但是女同学并没有,只是看她更不顺眼了。
杨欣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她,她依旧是班里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的人;她上课积极发言,每次都是抢着发言,她敢大声跟老师争辩;她也是体育课上跑得拼劲全力跑到最快,但是音乐课从来不吭声。
有一次在一节音乐课上,年轻的音乐老师以小组轮流演唱一首歌,杨欣是韩益阳分配在了一个组。
她很期待韩益阳唱这首优美的《难忘今宵》,而自己却不敢开嗓。
之后韩益阳果然将《难忘今宵》这首歌唱得很好,少年的特有清冽带着平实的稳重,歌声悠扬,低沉又磁性。
没有一个暗恋者不像在心仪的男孩面前表现一下,只是轮到杨欣唱完歌的时候,下面响起的几声轻笑声狠狠得伤害到了她,像是被人当众刮了巴掌。
杨欣唱得很大声,但是却跑调了,声音像她的皮肤一样粗糙。
音乐老师给杨欣打原创:“我们都应该学习这位女同学的勇气……”结果效果适得其反,之前不笑的同学都笑了,音乐老师也很是尴尬。
被嘲笑的杨欣用余光看了眼韩益阳,他依旧抿着唇,脸上没有丝毫的嘲笑,而她宁愿他跟别人一样嘲笑她,而不是这样无视她。
班里有传韩益阳和姜千榕的八卦,俊男美女,即使发生他们身上的话题都让人心生愉悦。
姜千榕是音乐课代表,最后音乐老师偷懒,索性让姜千榕再给大家再唱一遍。
姜千榕唱歌的时候,有几个大胆的男生喊了韩益阳的名字。
“韩益阳、韩益阳……”
好像女主角出现了,男主角就要站到女主角的身边去。
大家对韩益阳起笑的时候,杨欣又偷看了韩益阳,依旧抿着唇,他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嬉闹中。
大家都说韩益阳和姜千榕是一对的时候,只有杨欣知道,韩益阳并不喜欢姜千榕。
因为体育课上韩益阳没有接过姜千榕买给他的水;他还拒绝了姜千榕邀请去看电影,最重要的是,当别人议论他和姜千榕时,他脸上虽然没有流露什么神色,眼神却写着明白的不喜欢。
为什么杨欣会知道这些,当某个人成为你的小世界,他的一个蹙眉或一个微笑,可能都是你今天开心和不开心的重要因素。
只是后来韩益阳为什么跟姜千榕成为男女朋友,杨欣不明白了,但是不管她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韩益阳和姜千榕交往是事实。
杨家只有杨欣一个孩子,按理说杨父杨母农村的身份,杨欣应该是还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但是户口本上杨欣是独生女。其实杨欣之前原本是有个弟弟的,六岁跟一**大男孩下河洗澡时被冲到了河下游,找到的时候已经断了气。
那可真是一个糟糕的夏天,之后台风不断,洪水来的时候杨欣稍微站在距离河前面一点,脑袋就被过来的杨母狠狠一拍:“赶快跟我回去,别跟你那作贱的弟弟一样。”
之后杨父杨母来s市打工,老板跟他们是同村人,杨欣能有机会跟韩峥同校,这事还是老板帮的忙。
姜千榕是班里女孩子最亮眼的存在,虽然也有不少人讨厌她,但是讨厌她的原因是因为姜千榕的完美。
漂亮、唱歌好听、看似家里有钱,因为衣服漂亮……以及一张永远笑容宴宴的脸。
但是杨欣讨厌这个女孩,她讨厌她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姜千榕的虚伪。
大概班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姜千榕的妈妈跟父母是在一个厂里做工的,姜妈妈是厂里出了名的公共汽车。
“公共汽车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杨欣在日记本里这样写道。
程甸甸合上日记本,然后拿起手机给韩益阳回复短信:“我以前也喜欢过一个男孩,但是他却跟我妈妈最好朋友的女儿在一起了,我难受了很久。”
程甸甸原本是写“最好的朋友”,然后改成了“妈妈最好朋友的女儿”,以前爸爸就常常教育她,说她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就连交朋友也一样,一点标准也没有。
如果以前她真的把敏敏当成最好的朋友,现在肯定不是了。
韩益阳很快就回复了短信:“虽然你难过了很久,但这真是我的幸运。”
如果这都是的幸运,那遇上你,是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了?
晚上因为韩益阳这条短信,程甸甸做了一个好梦。
第二天韩益阳就回部队了,程甸甸常常被邀请到韩家做客,跟着三胞胎熟悉了,程甸甸就更爱去韩家了,因为没有人可以拒绝三只萌娃娃在她每次回去后,开口问她:“小伯母,你明天还会过来吗?”
大伯父和小伯母,也不知道谁教这三只这样称呼的。
很快,韩益阳请了长假,请假理由是探亲。
拜访准岳父准岳母,应该是探亲的一种吧。
回去的飞机上,程甸甸枕在韩益阳的膝盖上休息,韩益阳突然放下报纸说:“可能今年还要请个长假。”
程甸甸转过脸:“为什么啊……”
“结婚。”
“哇,居然有这事,新娘是谁啊,恭喜啊,首长大人……”
韩益阳:“……”
男人都想讨个便宜媳妇,比如像韩益阳这样的,没有求婚就想直接跟她进入结婚环节。
下飞机的时候,程甸甸把随身带来的鸭舌帽往头上一扣,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你们家结婚难道都这样子的么,男方随便说一句要结婚了,女方就要随时待命了?”
韩益阳终于明白了刚刚飞机上女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变化的脸色,心里也怪自己有点太大意了,顿了下说:“不是,我们家习惯做事之前先打一声招呼,然后具体事宜再做详细安排。”
“噗嗤”一声,程甸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憋了好久真是难受。
情侣之间,即使没有心意相通,但是情绪也会相互感染,程甸甸的乐呵很快让韩益阳也勾起了嘴角,心情好地看着前方。
从机场到鹿侨,还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飞机还只是落在鹿侨所辖的c市,程甸甸整个人的气焰悄然无声地涨了不少,等真回到了鹿侨,尾巴就要翘上了天。
c市机场还算热闹,韩益阳一手推着行李,一手还要牵着女人,来到外头的时候,外面阳光似乎比s市还要强烈几分,白花花地投在光亮可鉴的地面上闪烁,c市的阳光似乎都会跳舞呢。
程甸甸低头看了眼自己和韩益阳相互挽着的倒影,突然开口说道:“首长啊,为了让你长点脸,也让我有面子点,我们是不是应该租一辆车回去,租个贵的怎么样?”
“你想的真周到。”韩益阳侧头看着跟自己商量事情的女人,然后悠悠抬眸看向不远处,眼里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当然了,作为未来的首长夫人,总要有点脑子的。”程甸甸自卖自夸,俨然忘了之前还因为没有求婚对某人故作姿态。
“哦。”韩益阳牵着程甸甸往另一边走去,领着她停在一辆纯黑的盛世,过了会,车里走下来一个笔挺的年轻人,有礼貌上前打招呼,把车钥匙交给了韩益阳后,拦了出租车离去了。
“不知道这车能不能给你撑得住面子。”韩益阳轻轻扔出一句。
程甸甸探头探脑地看了两眼这辆崭新的盛世,思维跟韩益阳不在同一个点上,啧啧了两声说:“韩益阳啊,你居然滥用职权,这车是……”
“朋友的。”韩益阳露出要**程甸甸的神色,“一辆车的事情,我还真不需要滥用职权。”
“够狂妄!”程甸甸叉腰看着韩益阳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眉头一扬,“不过我喜欢。”
韩益阳合上盖子,拉着还在胡乱瞅着的女人,将她塞进了车里。
程甸甸坐在韩益阳身边,一路上就像是一个活体导航,指挥着韩益阳如何把车开到准丈母娘家,然后发现韩益阳对道路了然于胸了。
程甸甸纳闷地问:“你不会已经偷偷去过了吧?”
韩益阳叹了一口气,解释说:“去岳父岳母家,没有点准备怎么行。”
程甸甸开心地哼了哼:“还算你有心,等会回家有什么事我一定罩着你。”
韩益阳心里倒是真有点忐忑上了,不过依旧面色平静,有种惯见风浪的稳当:“好,到家后还请多多照顾。”
程甸甸扔给韩益阳一个“放心吧”的眼神,然后哼着小曲转过头,过了会,她又有点担忧地转过头,“我家亲戚有点多。”
“嗯,我知道。”韩益阳说,早几天徐立把程家亲戚以图形对应的形式给他看的时候,他一直觉得韩家的亲戚已经比较多,结果程家光姨这种,就可以从大姨排到十四姨。
“亲戚多的话问题就会比较多。”程甸甸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可能她们会问你喜欢我什么之类的……”
韩益阳:“……”
“所以我们要不要先对对台词?”程甸甸眸光闪闪,声音低低地带着爱宠撒娇的意味,“比如你喜欢我什么,谁先喜欢上谁,还有我们结婚后关于生儿育女的规划,是一年计划,三年计划,还是五年规划……”
韩益阳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个地回答程甸甸问出的假设性问题:“喜欢你什么,喜欢你的率真和……可爱;然后谁先喜欢上谁,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喜欢上我,所以这个问题等会讨论下,至于生儿育女的规划,一年有点急,三年好像有点久,最好是两年内解决。”
然后轮到程甸甸目瞪口呆了。
一路聊天,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过的并不慢,中间程甸甸接到两个妈妈打来的电话,都在问她已经到哪儿了。
终于第三个电话打来的时候,程甸甸看了眼韩益阳说:“你们是不是还要掐着时间放礼炮啊……”
“别说胡话。”电话里头传来的是程爸爸的声音,程爸爸在里面轻声交代说,“甸甸啊,不准说胡话,家里这里我跟你妈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你跟首……小韩也快到了吧……”
是快到了,转个弯就到家了,程甸甸一边跟韩益阳指着方向,一边对程爸爸说:“这样吧,你现在闭上眼睛数十下……”
“真是胡闹……”程爸爸说。
程甸甸挂上电话,韩益阳进入路口,将车开进河湾路,“前面哪家?”
“暗红色大门那家。”程甸甸指着前方,韩益阳点了下头,继续正视着前方。
程甸甸看着首长大人这张刚毅冷峻而不失帅气的面容,笑眯眯开口:“您紧张吗?”
韩益阳侧过头,眉眼里有细细的温柔:“老实话,有点紧张。”
韩益阳紧张,同样紧张的是程爸爸,笔挺地立在门口注视着黑色的轿车徐徐开来。
他真的好紧张,他只是一个炊事员大班长,而且是一个退役的,但是退役了就能忘记自己是军人的身份吗?
程妈妈看了眼好久没有站得那么挺的老公,忍不住提醒说:“你现在是见你的准女婿,不是见你家司令啊?!”
程爸爸目视前方,然后一步步朝着车子停靠的前方走出。
韩益阳握在车门把上的手收了收,他是准岳父,正步伐沉稳、面容严肃朝自己走来。
好像不好应付,韩益阳心里暗忖。
另一旁的程甸甸早已经打开车门,整个人跑到程爸爸跟前,撒娇地抱上自己的老爹,甩着程爸爸摆好的手势:“爸爸,我好想你。”
程爸爸不露痕迹地把自己女儿拎到一边,程甸甸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老爹蓦地一个转身,帅气地朝韩益阳行了一个军礼。
程甸甸:“爸……”
韩益阳:“……”
韩益阳真的是第一次感到被人敬礼,原来压力那么大,那么大。
韩益阳回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再进行女婿对岳父的礼仪,有力地伸出左手:“您好,我就是甸甸的男朋友韩益阳,很抱歉那么晚才来拜访您。”
程爸爸稍稍愣了半秒,然后双手连忙一起握住韩益阳的左手:“真是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啊,敢问首长对我们家甸甸还满意吗?”
满意……
韩益阳真觉得自己一只手实在不礼貌,所以又加了一只手上去。
从程甸甸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家首长两只手都被她老爹紧紧握着,一边被抖着,一边配合着寒暄……
程甸甸突然对自己的老爹不再抱任何希望了,她默默走到程妈妈跟前,挽上妈妈的手:“妈,之前不是都交代了么,爸爸怎么还这样啊……”
“你又不知道你爸什么性格,上次跟他一个上校的合照的照片都放大了挂在客厅了。”
程甸甸眨了眨眼,心里莫名其妙有点美,压低声音对程妈妈说:“怎样,这次女儿给你们长脸了吧。”
“长脸,长脸,先别得意,晚上还有的问你!”程妈妈说完,也笑着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地问韩益阳,“小阳是吧,这一路开车过来累了吧,先进家休息啊。”
韩益阳赶紧递上带过来的礼物:“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是我跟甸甸一块买的。”
“真是太客气了。”程妈妈也有点hold不住,拍了下程爸爸的后背,跟着她一块儿把准女婿接进了门。
程甸甸比韩益阳是早一步进家门的,家里有一条她思念依旧的卷毛,她进门便开始叫着卷毛,果然不到五秒,卷毛兴奋地跑出来在她小腿蹭来蹭去。
程甸甸低头抱起卷毛,站起身的时候,一道清婉的声音在她前面响起:“甸甸。”
程甸甸站直身子,抬眸便看到了系着围裙的赵敏。
“赵敏听说你带小阳回来了,特意过来帮忙呢。”程妈妈笑着说。
程甸甸先是对赵敏扬了扬嘴角,然后走到韩益阳身边,用手肘抵了抵韩益阳的腰:“你看,我家妈够意思吧,要整个满汉全席来欢迎你呢。”话音落下,程甸甸感到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腰,她抬眸,韩益阳笑着问她,“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程家位于鹿侨的河湾别墅村,独门独院,周围绿树环绕,中间开渠了一条人工河,潺潺流水搭着做旧的石板桥和依依杨柳,还算有些雅致。
客厅里,程爸爸跟韩益阳说起了自己的军旅生活,无意和有意地提了好几次自己以前做的菜如何得到了上级的大力赞扬,然后被提到了大班长的位置。
“哎呦,老爸你这破事已经说了一百遍都不止了,你还没有说烦啊。”程甸甸抱着卷毛挤在了程爸和韩益阳中间,喂了点卤花生给卷毛,目光触到韩益阳,又给他抓了一把花生吃,“我爸爸的独门花生,你尝尝。”
韩益阳拿了一颗剥了放进嘴里:“程叔手艺真好。”
程爸爸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过度谦虚得有点不像自己了:“很一般啦,如果喜欢的话,回去的时候我做个几十斤,您带回去给您……你家里尝尝……”
程爸爸的“您”字落在了坐在沙发里每个人的耳朵里,程甸甸挽上韩益阳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身上,呜呼一声,“你要受住!”
“甸甸,伯父只是太紧张了。”赵敏开口,她坐在程甸甸的对面,笑容浅浅。
韩益阳低头拍了拍程甸甸的脑袋,然后转头对程爸爸说:“程叔,即使我不是甸甸的男朋友,你也是我长辈,你真的不用对我太客气,倒是我过来有点打扰你跟阿姨。”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程甸甸赞赏得看了一眼韩益阳,韩益阳顺便摸了下她的头,跟她摸卷毛似的。
这个首长,真是年轻又有礼貌啊!程爸爸鸡啄米地点了点头,然后探过身把茶几上的卤花生送到距离韩益阳更近的地方:“喜欢就多吃点。”
程甸甸相当无语的笑了。
赵敏也笑,笑容浅得随时要散去。
“对了,阿姨身体怎么样了?”程甸甸早在前几天从妈妈那里知道赵阿姨的情况,摔折了一条腿,不过已经无恙出院了。
“没多大事,现在在家养着。”赵敏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秀气的眉头微微蹙在一起,“明阳怎么还不过来?”
程甸甸喂卷毛的手稍微怔了下,抬头看向赵敏,赵敏像是感觉到投来的视线,对她弯了弯嘴角,“明阳本来有一份很好的offer,不过他爸妈只有他那么一个儿子,他必须要接手家族企业,一个人操心要操心一个公司,从回国到现在,我就没有看到他闲过……”
程甸甸:“……”她家首长,一个人还要操心好几个团呢。
其实程甸甸一点也不想知道程明阳继承哪门子的家族企业,她只想知道,为什么程明阳也要过来吃饭,明明是他首长的接风宴,怎么就变成了这两口的蹭饭日了。
“对了,甸甸你男朋友也是独子吧?”赵敏问的是韩益阳的问题,而她询问的人却是程甸甸。
“不是。”程甸甸开口。
“我还有一个弟弟。”韩益阳自己回答道。
“还有个弟弟啊,当时s市的计划生育是不是还没有出台啊,怎么会有两个小孩,按理说……”
“我跟我弟弟同父异母。”韩益阳口气随意,放下茶杯扫了赵敏一眼。
程甸甸低下头,心情真的很不好。
“啊……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赵敏语气带着点自责。
同父异母,我6岁之前都是在乡下跟着外婆的……程甸甸想起首长前不久说的话,心里莫名有点难受,原来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没什么,我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韩益阳说到这,侧头看了眼程甸甸,眼神里有她能看懂的安抚,他在告诉她没事。
程甸甸将手放在韩益阳的手背上。
“我跟我继母关系很好,并没有亲不亲生的区别。”韩益阳继续说。
程甸甸是看过韩益阳跟韩老太太的相处,如果他不主动说,别人又怎么会看出来,倒是赵敏,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点什么。程甸甸觉得自己有点多想,不过现在实在有点不爽,她拉上韩益阳的手:“想不想看我以前的照片,我带你上楼转转。”
韩益阳:“还真想看。”
家里的照片都是爸爸在收拾,首长要看,程爸爸不仅拿出了程甸甸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还把自己军旅生涯所有的纪念照和纪念章全部带了出来,邀功似的要把背后的故事讲给韩益阳听。
原来自己老爹才是最大的电灯泡,程甸甸只能靠在韩益阳身上叹气,没想到上楼了还要继续听老爹讲他那老掉牙的故事。
终于到了晚饭,程爸爸也下楼帮忙了,楼上楼下隔音并不是十分好,隐隐可以听到赵敏围着她妈打转的声音。
程甸甸在房间里依靠在韩益阳的身上,轻声问:“那个你跟你妈妈的事情……”
“因为我觉得不重要。”韩益阳摸着女人一头披散下来的中长发,开口,“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改变想法呢?”
“怎么会。”程甸甸一口否定。
“那不就好了,根本就是一件小事。”韩益阳目光温柔,嗓音低沉干燥,像是秋日的天空,“甸甸,我妈妈会是一个好婆婆的。”
“我当然相信。”程甸甸有点急了,怕韩益阳因为她是担心某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情不好,仰着头急切地跟他解释说,“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事情,即使你妈妈是一个坏婆婆,我也不怕,其实刚开始我觉得你家门第很高,我也有点害怕,但是我想你说喜欢我,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那我肯定有吸引你的地方,在喜欢这件事上,咱们也没有谁高攀了谁,是不是?”
“是,你说的真好。”韩益阳勾唇真心称赞说,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那年纪呢,你不嫌弃我比你大那么多。”
“不嫌弃,一点也不嫌弃。”程甸甸勾上韩益阳的肩膀,眼睛弯弯亮晶晶的,声音也细细软软的,“等你老了,我就帮你推轮椅洗牙套啊……”
韩益阳:“……还真是谢谢了……”
“不要那么客气嘛。”程甸甸娇俏得把头搁在韩益阳的肩膀上,语气比动作还要亲昵几分,“这样好不好,现在我比你小,你要多照顾我一点,等你老了,我多照顾你一点。”
“……”韩益阳不得不说自己的自尊心被这个女人以柔软的方式狠狠打击了一把,但即使这样,他还是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好,记住你的话啊,以后要帮我推轮椅和洗牙套。”
程明阳是?
?着饭点过来的,客气地带来了两盒海参和鲍鱼,程明阳过来后,赵敏也解下围裙在客厅里陪程明阳,一边给他剥新摘的橘子,一边问公司上的事情。
“明阳很忙吧。”程爸爸端上菜的时候,客套了两句。
“还好。”程明阳回答得彬彬有礼。
程爸爸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你们先坐着,我上楼去叫甸甸和益阳下来吃饭,本来还担心那个丫头的性子这辈子不会谈恋爱了,结果遇上对的人了,也跟其他女孩子一样,都喜欢腻歪在男朋友跟前……”程爸爸说得满面春风,只是这些话落在程明阳耳朵里,并不是那么好听。
“呵呵~~”
程爸爸乐呵呵地上楼叫闺女和他的首长女婿下楼吃饭啦!
程爸爸上来的时候,程甸甸还窝在韩益阳怀里说着悄悄话,很多时候她觉得首长大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话不多,也不爱摆谱摆姿态,但是等她说完也会给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是一种他尊重她的每个想法和每句话的表现。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程甸甸先从韩益阳怀里起来,然后说:“应该是来叫咱们吃饭的,我们先下去吃饭,等晚上我们再说话。”
韩益阳从小心思纯正,但甸甸这句“晚上再说话”还是在他心里缠绵得绕了两圈,然后落在心底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期待。什么时候,听她这样简单的说话,也变成了一件愉快以及值得期待的事情。
——
晚饭真的很丰富,走在楼梯上便闻到了各种饭菜香。
程爸爸跟韩益阳一块儿走下去,三个人走楼梯有点挤,所以程甸甸真的被挤到了后头,只能瞪着自己老爹跟着她首长一步步往下走。
“你们俩可终于被请下来了。”赵敏笑着开口。
“我难得回一次家,不就像做客一样嘛。”程甸甸终于能走到韩益阳的身边了。
“你好。”赵敏身后的程明阳上前跟韩益阳打招呼。
韩益阳伸出自己的手:“你好。”
其实这次程太太把赵敏和程明阳这对请来的目的真的很简单,她想两对准夫妻凑在一起肯定格外有话聊吧,而且她也有自己私心,从小到大敏敏都强过自己的丫头,连找男朋友这事也一样,现在丫头有了自己的好归宿,她这个母亲,脸上就有光了。
不过事情好像并不想她想得这样,晚上饭桌的气氛虽然没有很糟糕,但绝对不是她原本设想的那么和谐:两对小情侣坐在一起幸福地商量结婚大事。
尤其是程明阳,有点不对劲。
上最后一盘菜,程妈妈找了一个借口把程爸爸叫到了厨房,然后压低声音问程爸爸:“老程啊,你有没有觉得孩子们有点不对劲?”
“你终于发现了啊。”程爸爸语气有点凉,埋怨地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这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
程妈妈嫁给程爸爸就没有像这样被说过一句重话,整个人立马委屈得不行:“你这个程老头,你到底说我做了什么事!”
“韩女婿在这,我先不跟你说。”程爸爸收敛了下口气,“晚上我再好好算给你听,你到底做了多少好事。”
饭桌上,三个男人都喝了酒,喝得最多的是程明阳,敬了韩益阳又敬程爸爸,几杯下肚,整张脸就变得关公一样。
程甸甸知道程明阳酒量一直不好,高三毕业谢师宴那天,他把她叫到长廊上,那天她以为程明阳会对她说点什么,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他便吐了她一身。
——
晚饭后,赵敏提出四个人一块儿打牌。
程甸甸担心韩益阳不会玩,结果韩益阳比她玩得还好。
“你们两个配合真好。”赵敏说。
“那是,我们心意相通呢。”程甸甸笑着收了收手上的牌。
“这样说,岂不是说我跟明阳的心意没有你们通?”赵敏半较真地开口。
程甸甸想不到赵敏无聊到这个份上,扯了下嘴角:“你自己那么认为我也不介意啊。”
“不行,再打一盘,下一盘肯定我跟明阳赢。”赵敏看向韩益阳,“没问题吧?”
“我没关系。”韩益阳道。
“我有点累了,下次再打吧。”程明阳突然站起身。
赵敏抬头看向起身的程明阳:“明阳。”
“我先走了,你还想打就让阿姨陪你。”程明阳说完,便向外面走去。
程明阳是有点醉了,走到外头被凉风灌了灌,整个人恢复了点清明,他抬眸看了看自己的车,失笑刚刚自己实在有点没风度。
他在那个丫头面前,以前是耍帅又耍脾气,现在呢,连风度都要丢了吗?
程甸甸跟着韩益阳来到外头,一块儿出来的赵敏上前拉住要开车的程明阳:“你喝酒了怎么开车?”
程甸甸望了眼韩益阳,建议说:“我让何毅来接你。”何毅是程甸甸的表哥
“不用,我去前面打的就可以了。”程明阳说。
赵敏扶上程明阳的胳膊:“让何毅过来太麻烦了,我们还是打的吧。”
“好吧,路上小心点。”程甸甸说。
“嗯。”程明阳应了一声,抬头看着韩益阳。
韩益阳冲他点了下头,没有语言。
程明阳和赵敏离去后,程甸甸挽着韩益阳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妈妈好朋友的女儿和以前喜欢的人。”韩益阳突然开口说。
“首长,你是坏人,故意揭人伤疤。”
“原来还是伤疤啊……”韩益阳接话道,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一阵清凉的风将他的声音吹得有点散,韩益阳刚刚的声音像是带着一丝失落。
程甸甸猛地转过头,不下心就撞进男人的怀里:“你别介意……我开玩笑的。”
“但是甸甸,这并不好笑。”韩益阳看着她说。
程甸甸急了:“你……”
韩益阳忽然笑了,拉上他的手:“好像我也不适合开玩笑。”
程甸甸憋着嘴捣了韩益阳一拳:“真无聊。”
晚上,程甸甸把程太太准备好全新洗漱用品给韩益阳送去,离去的时候嘱咐说:“洗澡的时候锁好门啊,小心我过来看。”
韩益阳无奈地看着程甸甸:“那我就不锁了。”
程甸甸的闺房和给韩益阳准备的客房是相邻的,外头的露台只隔着一扇小铁栏,如果真要偷看,实在很简单。
洗完澡的韩益阳陪程爸爸下了一会棋,连续赢了三盘后开始发挥失常,让了程爸爸一局,程甸甸站在后头见风使陀地拍马屁:“哇,老爹真厉害,你赢了首长呢。”
程爸爸捏着一颗棋子,十分腼腆地笑了。
之后一家三口加上半只女婿坐在一起看了新闻联播和之后两集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片尾曲结束后,程妈妈拖着程爸爸回房了。
程甸甸也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语气旖|旎:“我们也上楼睡觉觉吧。”
韩益阳愣了下,点头:“好。”
最后还是独自躺在房间里的韩益阳,失笑自己也有点醉了,醉了的男人都容易多想。
关灯盖上薄被睡觉。
然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候,外面的露台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韩益阳军旅那么多年,完全可以听脚步声知道进来的是什么人,弯了弯嘴角,正要闭上眼睛睡觉,一道低低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
“首长啊,你睡了没,我过来找你说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多,双更合并成一章啦~~~另外明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更新,我爸爸的身体报告出来,有点异常,明天陪他换个医院再做个检查~~酱紫~~
没有双更,我晚上再写一个牛皮糖的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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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糖每次打预防针便是全家的头等又是头疼的大事。
第一次打预防针,三只都是小娃娃,军区预防站里韩家所有几乎都来了。从大到小打过来,哭声一个赛过一个。
第二次,让糖糖先打,早打早哄,结果还不会说话的糖糖看到闪亮闪了的针孔,哇的一声就哭了,糖糖哭了,被韩母抱着的皮皮小腿就开始磴起来了,小手捂着眼睛边哭边磴腿,好像这样可以逃走一样。
牛牛没有那么爱哭,但是小手也抓紧了商商的衣角。终于糖糖在惊天动地的哭声中结束,韩峥把把女儿交给韩老部长,抬头问:“现在哪只来!”
话音落下,皮皮又是一阵蹬腿和未打先哭,好像再说,不要我先,不要我先!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最显眼的那只被点名。皮皮被韩峥一把抓过来,轻轻拍了儿子的屁股:“有出息点!”“呜呜~~~~~”
牛皮糖三岁,对打针的事就很明白了,虽然打针还是会哭,但是打完之后尤其是糖糖,还会眼角带泪的情况下,卖卖萌,趴在老爸的肩头念道:“糖糖打完皮皮打,皮皮打完牛牛打,牛牛打完……再皮皮打……再皮皮打……”
韩益阳翻过身,睁开眼看着探着脑袋趴在他床头的女人,外有有柔柔的月光从飘纱的窗帘透进来,但是在不开灯的夜晚室内,光线依旧晦暗,但是此时韩益阳的眸光却是亮亮的,好像是外头漫天的星辰都落在了他眼里,那么熠熠生辉。
“你是过来说话的?”夜晚男人声音更加磁性。
“是啊,之前我们不是没有聊完吗?”程甸甸说,语气倒不像是在戏弄他,里头带着认真。
韩益阳半撑起身子,不知不觉间轻轻叹了口气,打开床头灯。
嘠哒一声,灯光驱赶了黑暗,顿时橘黄色的灯管柔柔地打在男人俊朗的面目上,像是给他打了强化的柔化,完美无可挑剔的面部轮廓更显得行云流水般流畅。
帅得让周围的一切都失了光彩,全部沦为背景。
程甸甸是一个矜持的好女孩,但那只是对其他男人;对自己的男人,她一向是能调戏就调戏,能揩油就揩油,一只手已经很顺其自然地拉上了韩益阳的睡衣。
韩益阳靠在床上,真的摆出一副陪聊的姿势。
然而程甸甸可不想就这样坐在床边跟韩益阳聊天,因为这样实在像是母亲对儿子促膝长谈的样子,所以她便利索地脱掉拖鞋,爬上床,然后像一条灵活的鱼儿,在韩益阳瞬间愣神的工夫,溜进了他怀里。
这样就舒服了。
韩益阳低头扫了眼怀里的女人,整个人也立马精神了。
其实被人追求多了的男人,像韩益阳这种本生性格又那么疏离和沉默的,并不是很喜欢太主动的女孩子,只是男人对自己中意的女孩,原则啊,底线啊,标准啊这些完全失去了效力。
程甸甸一只素手放在韩益阳背后,一只放在他精瘦的腰身上:“首长,我们聊聊彼此的青春岁月吧。”
韩益阳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像聊青春这种纯洁的问题,他倒变得像一个青涩小伙子,胸口烧着一股熊熊的烈火,眼里心里挥之不去的都是甸甸半躺在他怀里露出的白皙娇嫩肌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肌肤……他很想用她的水覆灭自己身上的火。
只是韩益阳毕竟是韩益阳,他轻咳一声后,还是开口跟眼前的女人这样说:“甸甸,你先回去,我们明天早上再谈论这个问题,好不好,嗯?”
最后的“嗯”字,嗓子已经干得发痒。
“你是困了吗?”程甸甸抬眸询问,偏偏纯洁得没有任何杂念。
明明是故意的,还在装?韩益阳不能说什么,只有叹气,然后他发现自己连叹出的气都是热的。
其实男人都是矛盾的,韩首长也一样,他一边调整手臂让怀里的女人有个舒服的躺法,一边君子地开口:“甸甸,你不怕我起什么不轨之心?”
“当然不怕,这可是我家啊。”程甸甸知道韩益阳在想什么,一脸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眉毛,白皙的手指手痒地在眉骨上绕了两圈,“如果不想,喊两声就可以了,如果我想……”
程甸甸没有说完,韩益阳稍稍转移视线:“好吧,你开始说吧。”
灯光幽幽的光线落在抱在一起的两人上,说是抱在一起,其实是程甸甸像一条章鱼似的黏在韩益阳身上。
“我读书的时候当了好几年的劳动委员,你呢?”程甸甸开始打开“青春”这个话题,不等韩益阳回答,一只手越过他朝开关伸去。
韩益阳整个人震住了:“甸甸,你做什么!”
“关灯啊,说话又不需要开灯,给我家节约点电费也好啊。”程甸甸说得理所当然。
韩益阳不说话,此时他说得越多,越是在掩饰什么。
“你呢,你小时候怎么样,是不是从小五条杠那种?”
“哪有五条杠。”韩益阳低低的声线带着一丝笑意,“最多三条杠。”
“我以前只有一条杠呢,你居然有三条杠。”程甸甸放在韩益阳的腰上的手有点手痒地弹起来钢琴,被韩益阳不留痕迹得按住。
“原来你也有杠啊,是因为劳动特别积极的关系?”韩益阳让自己放松点。
“你看不起我。”程甸甸真想咬韩益阳一口:“我还学习标兵过呢。”
韩益阳摸了摸程甸甸的长发:“哦,原来那么厉害过……”
程甸甸不爽得哼哼唧唧,顿了下开口:“其实小时候我并不爱学习,直到高中才努力了一把。”
“我知道。”韩益阳应道。
“你怎么知道?”
“刚刚你爸把你小学的成绩单给我看过,有点……”
“有点什么!”
“惨不忍睹。”
“韩益阳!”程甸甸猛地要从韩益阳怀里爬起来,又被韩益阳一把按了下去,声音沙哑,“别动来动去。”
程甸甸笑了一下,乖了。
“你知道我高中为什么就努力了?”程甸甸言归正传,声音平平地并没有多少情绪。
“脑子开窍了?”
“是情窦初开了。”程甸甸说,有时候心里磊落,说出来内容再暧昧也是一句陈述句,“我以前挺喜欢他的,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差不多7年吧,后来发现他是一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就不喜欢了……”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韩益阳楼了楼怀里的女人,帮她调整了一个位置,“你还真不怕我吃醋。”
“我就是像让你吃醋啊。”程甸甸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无奈的韩益阳,“不过首长啊,你要有自信啊。”
“我当然有自信。”韩益阳不轻不重地强调一个事实,“现在人可是在我怀里。”
“坏蛋!”程甸甸“娇羞”地把脸埋在韩益阳胸前,然后低低开口,“首长,以前也有很多女孩子为了能配得上你而努力学习吧……”
“不知道,如果事情真像你说得那么具有积极意义,也算是功德。”韩益阳说。
程甸甸:“的确是这样子,可惜你她们总归没有我那么幸运,她们曾经的男神,现在还不是在我家床上……”
韩益阳:“咳咳咳咳……”
“首长,回去之后再跟你说过秘密好不好?”
“现在不可以说吗?”
“不可以,我打算找个好地方再说。”
“好吧,随你。”韩益阳又摸了摸程甸甸的头。
程甸甸配合得在他怀里蹭了蹭。
孤男寡女,这样的夏夜,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旖|旎,稍微的一个触碰就可以让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就上升起来,然后引发类自燃一样的生理反应。
空气分子剧烈运动着,床上的男女倒是突然安静下来,而韩益阳一双眸子更亮了。
程甸甸触碰到韩益阳的眸光时,紧张得吞了一口口水,脑子不停想起刚刚跟顾明明打电话的内容“程甸甸,你就不想验验货……”
验验货……
怎么验?
程甸甸紧张得放在韩益阳腰上的手已经开始“一搭一搭”得上下抖动起来。
而这一次,韩益阳没有再按住她的手。
程甸甸不敢看韩益阳,但是她觉得自己下面提出的要求如果不看韩益阳的眼睛,实在有点不真诚,所以她认真的抬起头,认真地开口问:“首长……可以给我看看吗?”
好娇羞,外头的月亮像是听到了程甸甸话,躲进了黑夜的乌云里,月亮躲起来了,整个室内更晦暗了,只剩下两双相互看着对面的眼睛。
“那么黑,你也看不到啊?”韩益阳提醒说,话一说出口,他也觉得自己疯了,疯了,都疯了!他说的是什么,他应该把这个女人像小鸡一样拎回她自己的房间啊。
“那我用摸的……”程甸甸又吞了一口水,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韩益阳没有听错,他在里面听到了一丝请求……这事这样本末倒置了?
——
同时住在楼下的程爸爸认真仔细地跟程爸爸说了自己闺女和赵敏的事,包括甸甸喜欢了程明阳多少年,包括赵敏把自己闺女的日记本里的秘密如何像一个玩笑话一样说出去。
程妈妈听完,真的沉默了。
她起身上楼,打算找自己闺女谈谈。
敲门,没有应。
按理说时间还早啊,是不是在厕所,程妈妈又喊了两声甸甸的名字:“甸甸?”
程妈妈的声音传来,程甸甸正对韩首长行……不轨之事,她一下子心理素质不行,妈妈的声音让她一紧张,下手便重了。
此时此刻,再强烈刺激,从韩益阳嘴里发出来也只是轻轻的一声“嗯~~~~”
第三章
有些事,真是荒唐又刺激,但如果跟自己爱的人做这样的事,就会变得不一样,在觉得荒唐和刺激的同时,更多的是紧张、激动、好奇……还有纵容和甜蜜。
现在他是她的人,她也是他的人。因为他们之间有爱、以及彼此都是在心底那个特别的位置,所以现在可以毫无忌讳地告诉彼此心底最深的秘密,也可以探索对方身体那处最神秘的地方。
先了解性的接触是为了以后的深入的体会,不是么?
韩益阳这个身份的人,其实非常擅长给别人做思想工作,此时他却不停地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
他是一个有点保守和洁癖的人,他跟怀里的女人存在一定的年代感,但是此时他只是一个想爱的男人,他想带着怀里这个女人认识自己的身体。他产生这样的想法,不是被深深浅浅的气息灼烫了脑子,相反他很清明,他的职业特性需要他越是要紧时刻越要清醒,好比现在,他清醒到每个毛孔出了汗。
程甸甸觉得自己是大胆到没有边了,她已经咽了好多口水了,明明她和他都在出汗,空气也都被蒸发出来的水蒸气变得热气腾腾,但是她体内怎么还有那么多水分呢,像是有一个活水源一样,总会从某个地方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而就在程甸甸脑子糊涂到都不知道自己再想点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再次被按住了,男人手心的温度让她一颗心提到嗓眼上,她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拒绝、甚至踢下床的时候,这只手慢慢地带她往下……
真是……太让人期待了!程甸甸眨巴两下眼睛,整个人几乎全靠在韩益阳的身上,然后她提着跳到嗓子里的心脏,像一个好奇的客人一样被韩益阳带着参观他身体最神秘的地方,先是越过平川,然后踏上丘壑、翻上高山,最后来到两个土墩上休憩,感受这里的“风光”……
之后是一系列的“上下徒步”和“丛林探险”。
这个地方很热,同时硬|邦邦,温度高的像是参观活火山,就像韩益阳给人的感受一样,沉稳刚毅又不失热情,而那里勃发的脉搏,每一下的跳动让她觉得格外真切,好像带着一点妙不可言的可爱和感动……
只是她感动什么劲呢,感动生命的奇迹和力量么?
程甸甸就这样被韩益阳的右手带领着不停探索,这个黑的看不到五指的房间,同样安静得不像话,唯有两个人的都加快的心跳声和加重的呼吸声。
所以这个时候即使掉针的声音,也会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和打扰,更何况是脚步声。
程妈妈的脚步声很好辨认,程甸甸知道上楼来是自己妈妈是因为熟悉,而韩益阳是经过特训过的,可以准确从脚步声判断来人的身高体重和年龄,何况家里就那么几口人。
脚步声越来越重,直到停下来传来敲门声,之后是两道程妈妈压低声音的叫唤——“甸甸”。
外面的程妈妈喊得并不响,相反她怕打扰隔壁的准女婿睡觉,故意压低了声音,却不知道,隔壁房间里,准女婿正被这个好岳母活生生得打扰了。
……
程妈妈虽然很多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但也是个快要年过半百的人,她走进闺女房间一看没有人的时候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心里大骂自己作孽。
匆匆下楼了后,气喘吁吁回到楼下房间,程爸爸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程妈妈抓住程爸爸的手,开口说话的声调因为起伏太明显像是有点急火攻心:“老程,女儿不在房间啊,她可能是,可能……”
程爸爸有点无语拍掉老婆的手:“他们是未成年还是没有明确的男女关系?天那么热……总要去去火……”
程爸爸说得轻松,只是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幽幽感慨了一句:“女儿早晚都是别人家的……”
——
知道外面的妈妈已经下楼了,程甸甸红着脸要从韩益阳怀里爬起来,正低头要把掉在地上的节操拾起来的时候,手被拉住了。
“你现在回去还有分别么?”韩益阳的声音低低沉沉,极其蛊惑人心。
程甸甸耷拉着脑袋想了想,的确啊,她现在回去还有什么分别,总不能跑下楼跟爸妈解释自己只是在验货吗?
但是货也验好了,她不走还留着做什么!程甸甸转头看向韩益阳,然后不及她思考,双唇已经被吻住……
情到浓时人自醉,一点点攻城略地,一丝丝缠绵缱绻,只是最后关头,还是需要人保持清醒,虽然从头到尾,韩首长都没有深入探索,但是结束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格外的满足。
之后清理了完战场,韩益阳又伸手摸了下怀里女人白嫩的大腿,然后亲了亲她的耳垂。
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郑重相待,表达和宣泄爱意有很多方式,刚刚也是其中一种,而最贵重的那次,他会把它留在新婚那一天。
(保守的老男人木有办法啊!!!!!)
……
第二天还是清晨,程甸甸醒来,她和韩首长两个人正抱着一个交颈而卧的姿势,晨曦从外头偷溜进来,缓缓流淌在韩益阳俊朗的五官上,程甸甸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像此时那么幸福。
那么好的清晨,那么好的男人,都是她的。
突然搁在腰上的手稍稍收了收,程甸甸对睁眼的男人问候:“早啊。”
“早。”
“原来你早就醒了。”
“是啊,看了你一会。”
“看我做什么?”甸甸脸上有红晕了。
“看你睡得香。”其实韩益阳想说,睡得像一头猪一样,因为这话太破坏气氛放弃了。
其实韩益阳真的早早就醒来了,一边看着怀里女人的睡容,一边等着外头的天一点点亮起来,然后一颗心也跟着慢慢亮膛起来,直到那个地方变得很软、很暖和。
……
韩益阳一共陪程甸甸呆了三天,跟着她见朋友亲戚、看风光名胜、尝特色小吃,最后回去前一天,程甸甸还是带着韩益阳提着几盒礼品拜访了赵敏家。
赵爸爸是一个武侠迷,给女儿取赵敏这样的名字便可以看出他对金庸笔下人物的热爱,程甸甸去的时候,他热情得邀请她去看自己最新种植的两株兰花。
赵妈妈腿脚不方便,立马招呼保姆去买菜,程甸甸连明拒绝摇头:“我们就过来玩一会,就不吃饭了。”
“不吃饭怎么行呢。”赵妈妈忍不住打量着韩益阳,“真好啊,现在甸甸跟我的敏敏都有归宿了。”
程甸甸笑嘻嘻地陪赵妈妈聊了一会天,赵敏切好水果端上来。
有时候她心里对赵敏有什么想法,但是赵阿姨还是赵阿姨,依旧是那一个温柔可亲的长辈,她妈妈以前常提起她跟赵阿姨的感情,如何患难见真情,如何义结金兰。
她听完的时候格外羡慕的说:“真羡慕你跟赵阿姨的感情啊。”
“你跟敏敏不是一样?”她妈反驳说。
“不一样的……”当时她在心底偷偷说。
从赵家出来,赵敏送她和韩首长到楼下,离去的时候还摆着一张俏脸叮嘱了韩益阳两句:“一定要好好对我的甸甸啊,不然我可是会把她从您手里抢回来的。”
韩益阳微微颔首,然后将手放在甸甸的肩上,嘴里却没有说什么。
——
关于她和赵敏的感情,回s市的飞机上程甸甸靠在首长的肩膀上又回忆了一遍。
爸爸刚开餐厅的时候,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去当了本钱,那些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外加爸爸妈妈忙于事情,她记得中午没有接她回家的时候,都是赵妈妈带着她和赵敏一块儿回家吃饭。
那时候她和赵敏互换了过玩具,文具,漂亮衣服,吃过同一块雪糕,有次赵敏得到一件很漂亮公主裙,她也会好不心疼的要送给她穿。
这样的友谊,开头就跟那段岁月一样美好,梦里都飘着栀子香的气味。
之后不到一年,爸爸生意赚了钱,家里的自行车也换成了小轿车,而赵叔叔和赵阿姨却失业了。
赵爸爸跟过爸爸学厨艺,那段时间赵家程家走的很近,但是她感觉自己和赵敏却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陪赵敏上厕所不是她,跳绳的时候赵敏也早早跟另一个女孩子商量好,放学也不再跟她结伴……
但是赵家跟程家的聚会,赵敏依旧跟她好得像是亲姐妹。
她有一次鼓足勇气问赵敏:“敏敏,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没有啊,甸甸,你怎么这样想呢。”
她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
直到第二年暑假,爸爸出钱让她跟赵敏一块去s市参加海滩夏令营……
程甸甸在飞机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韩益阳正替她擦拭从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眼屎睡出来了。”韩益阳睁眼说瞎话。
程甸甸哽咽了下:“明明是眼泪……呜呜……”
“是不是舍不得回来啊。”韩益阳想了下说,“如果这样,我让爸妈再早点去你们家提亲,下次再一块儿回去。”
“不是,是做梦了。”
“哦,梦见什么了?”
“梦到掉到海里去了……”程甸甸抱上韩益阳的腰,“好恐怖的……”
“不怕不怕。”韩益阳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不怕,我游泳还算不错。”
18、
韩益阳在s市的机场遇上了一位高中同学,程甸甸震惊对方滚圆滚圆的啤酒肚时,韩益阳对高中同学介绍她说:“这是我未婚妻。”
肚子男连忙伸出手:“嫂子好,我以前跟益阳是球友。”
程甸甸很享受“大嫂”这个称呼,一边握手一边说:“你好你好。”
两人从机场出来,程甸甸看着自己首长依旧如青松的身姿,挽上他的手说:“我发现单身可以保持男人身材不变形呢。”
韩益阳弯了弯嘴角:“那真糟糕了,我就要结婚了。”
“不怕啊,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做做运动。”
程甸甸口中的“运动”真的是纯洁无比的,比如打球、跳绳、爬山之类,可是韩益阳听起来并没有那么纯洁,他侧头看着挥手拦车的女人,嘴角忍不住又是一弯。
好啊,一起做做运动。
——
晚饭无疑是在韩家吃的,程甸甸给韩家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她给韩父韩母的一些是鹿侨的特产,给周商商的是自己捣鼓的面膜和护肤品,另外给牛皮糖的一盒纯手工的木制十二生肖小玩具,精巧又可爱,这是她跟韩首长一块儿逛古货市场淘回来的。
程甸甸挨个送上小礼物的时候,牛皮糖已经没有节操地开始叫她“小伯母”了。
晚饭后,程甸甸陪着牛皮糖玩了一会,她送的梨花木的十二生肖里面有发条,上好发条就会在地上奔跑了,牛皮糖分别拿着小牛小马小羊比赛时,程甸甸就坐在一旁当裁判。
结果她发现给牛皮糖当裁判这事并不简单,里面牛牛是最遵守比赛规则的一个,但是一个游戏里只有一个遵守规则是不够的,其他两个,皮皮是一个赖皮鬼,糖糖会卖萌影响裁判公正性……
程甸甸拉韩益阳救场,韩益阳拎起一个教育:“皮皮,伯父有没有告诉你要遵守游戏规则?”
原本神奇的脑袋耷拉下去,背书一样开始说道:“皮皮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游戏有游戏规则……所以皮皮错了……”
皮皮对着韩益阳承认错误,一段话说得像是背顺口溜一样,看样子是背得很熟了,或是已经这样检讨了很多遍。
“那糖糖呢?”韩益阳招呼糖糖过去,“上次爷爷教你的军歌有句话,是什么?”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糖糖低着脑袋想了很久,“但是糖糖不是军人啊,伯伯才是,糖糖只是一个小孩,爷爷也说了小孩犯错误是正常的……”
受不了了,咋有那么萌的小孩,程甸甸将糖糖揽到自己怀里,“亲小伯母一个,小伯母让糖糖得第一好不好?”
“啾~~”糖糖立马亲了小伯母一口,拿了第一的小脸笑得跟向日葵一样的灿烂。
程甸甸看向另外两只,分别摸摸他们的脑袋:“让让妹妹哈。”
牛牛懂事地点头。
至于皮皮,就算了,不过他真是一个忘性大的小孩,程甸甸已经很多次看到他前一秒可以跟糖糖争锋相对,后一秒两只已经凑着脑袋讲悄悄话了。
……
楼上是程甸甸和韩益阳一块儿陪着牛皮糖,楼下韩老太太赶紧抓出机会叮嘱韩峥:“老大肯定不怎么会谈恋爱,老二啊,你帮着点你哥点啊?”
“我怎么帮,这事还能帮忙啊?!”韩峥斜睨了一眼韩老太太。
“你,你,你就不能找个机会让他们多相处相处啊?”
韩峥有点不解:“他们不就正在相处吗?”
话这样说,韩峥还是悠哉游哉地上了楼,靠在门面上对这对正在“热恋的男女”说:“晚上我跟商商要去恒德吃宵夜玩,你们俩要不要一块儿去?”
韩益阳是那种一年吃宵夜加起来没有一只手多的人,不过他还是问了问程甸甸:“想不想去?”
程甸甸却是一个爱吃宵夜的,加上她还有一天半的假期,那么美好的夜晚如果不……再吃点什么,好像真有点辜负它?
两对男女要出门,牛皮糖无疑是三只小电灯泡,而且瓦数不低,所以韩峥和周商商,韩益阳和程甸甸是走韩家后门的,然后再折回来取了一辆两厢越野车出门。
牛皮糖要爸爸妈妈伯伯小伯母的时候,韩老部长和韩老太太只能带着这三只推开一扇扇房间门,然后装模作样地开口:“这里也没有呢,爷爷再带牛皮糖去楼上房间找找,可能爸爸妈妈躲在上面呢?”
“诶,这里也没有……”
“奇怪了,躲哪儿去了?”
“哦,爷爷知道了,可能是后花园,我们去后花园啊……”
“……”
去恒德山庄驾车的是韩峥,周商商副驾驶位上,韩益阳跟程甸甸做后面,车开过热闹的市区,上了高架。
恒德是一个避暑山庄,因为地势有点高,高架下来后还要开上了盘山公路。
这样的夏天,开往恒德的私家车很多,所以虽然已经晚上8点半了,这条公路还是车来车往很有人气。
一路上,四个人聊聊美食美景以及……育儿知识,也算有情侣结伴出游的乐趣。
一个小时车程,夏日避暑胜地的恒德,从来不缺客人,夜晚的山庄挂着一连片大红灯笼,古色古香的建筑依山而建,如同在静寂的大山里开辟了一个人间仙境。琼楼玉宇,美得像是在这里抖落一地银雾般的月色
5a级别的度假村,想要高雅的有美食美酒、仙水温泉、名画戏曲;热闹的也有电子游戏城、溜冰室、歌舞厅娱乐设施。
宵夜结束,两对男女一块去了游戏城血战了一场。
玩游戏,哥哥韩益阳比不上弟弟韩峥,但是程甸甸比周商商厉害啊,什么热血篮球、什么急速飞车都不在话下,所以2对2的时候,程甸甸英勇得就像一条汉子,硬生生把韩益阳丢掉的分数都赚了回来。
输最惨的周商商羞愧不已,韩峥连忙低声安慰道:“商商啊,我们只是陪玩啊……”
从游戏城出来,周商商跟程甸甸挽手走一起,后面跟着韩益阳和韩峥,这个阵势,倒真是像极了大学男女朋友结伴出游,当然……严肃的韩首长稍微让人有点出戏。
接着是泡温泉,晚上所有的安排和主意都是韩峥和商商这对夫妻出的,真是不容易。
抛温泉的可供选择的套餐很多,韩峥搂着自家媳妇扫着套餐表开口说:“我跟商商是要选择情人套餐,你们两个呢?”
太过分了,欺负他没有证?韩益阳面无表情地扫了扫所以的套餐,问程甸甸:“你觉得鱼疗怎么样?”
原本拟定好的情侣共浴温泉……最后还是没有享受到,结果是分别订了两个小间,程甸甸和周商商一间,韩峥和韩益阳两兄弟一间。
韩益阳是军人,任何时候都是端坐着身姿,泡温泉也一样。
韩峥靠在石岩上伸出一只脚碰了碰自己韩益阳:“哥,求你别这样坐着,这样会让我有一种跟你在练功的错觉……”
韩益阳抬了抬眸子,想到一件事问:“你说结婚之前是不是需要求个婚?”
“当然了。”
“怎么弄比较好?”
“你不会自己想吗?”韩峥闭上眼悠悠道,睁开眼碰到韩益阳投来的眼神,笑了笑,“你想要哪种风格啊?是浪漫点的,还是实在点的?或者走气派性的,前阵子我还在网上看到有个军人小伙子开着一溜儿军车跟女友求婚,你可以借鉴下啊,你这种级别的,应该可以调动战机和军舰吧?”
韩益阳不再理会韩峥。
韩峥又笑了笑,移到哥哥韩益阳身边,收起笑脸,开始认真地给韩家这位光棍已久的男人出主意。
……
另一边包厢的两个女人,正一边泡温泉一边做面膜。很多时候女人从不熟到熟悉的过程,也是两个人聊天话题从聊保养化妆到情感问题的过渡。
交朋友也真的要有朋友缘,程甸甸和周商商,还是挺有这个缘的。
有些朋友,认识十几年,也没办法交流心底话,有些人,可能只是见过几面,却可以彼此倾述心事。
程甸甸是知道一点周商商的事情,但是她不八卦,只知道她嫁给益阳弟弟之前有过一个爱人,这还是她在不认识韩益阳前知道的事情,之后认识了韩益阳,她也没有特意多了解一点,不过跟商商的接触,她觉得商商真的挺幸福的。
在幸福面前,二婚不二婚什么倒不那么重要了,每个女人都渴望一帆风顺的爱情和婚姻,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
原本周商商和程甸甸也不会聊到某个话题,甚至这个话题,周商商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聊起,她的所有想法和感受,都随着那个人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入土,而她则是把一段往事放进瓶子,同样埋在泥土里。
在泡温泉之前,程甸甸跟周商商一块儿去换衣室换衣服,结果遇上了一个故人,韩益阳的故人——姜千榕。
程甸甸没有认出姜千榕,但是姜千榕认出了她。
程甸甸觉得姜千榕真的很有礼貌,按理说她跟她的关系,见了面是不需要打招呼的,但是姜千榕不仅跟她打招呼,甚至还约她有空一块儿喝茶。
真是喝毛茶啊,程甸甸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她,但是她一向是一个腹诽的高手,实际应对能力的矮子,她正在想借口拒绝的时候,商商解围了她,稍微客套两句就带走了她。
“她是益阳的初恋情人啦。”温泉里,程甸甸给周商商敷面膜的时候开口说。
“初恋情人?我都没有听韩峥说过这事。”商商道。
“很久了,是高中的初恋情人。”程甸甸是韩益阳青春岁月的看客,所以有些事情真的很清楚。
“你介意啊,其实初恋情人啊,基本上都是不在一起的多。”周商商眨巴了下眼睛,跟糖糖一模一样的卖萌动作,真让程甸甸真的怀疑眼前女人是不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
“不会啊,初恋肯定很珍贵,其实我一直不敢问首长这事,那个姜千榕据听说还没有结婚呢,商商,你说她是不是在等我的首长啊?”
换周商商给程甸甸敷面膜了,商商细心地给甸甸抚平面膜纸,开口说:“即使她真的等你家首长,关你们什么事呢,你要相信大哥啊。”
“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程甸甸拉上周商商的手。
周商商忽然就笑了:“甸甸,你让我想起以前的我……”
程甸甸:“什么以前的你?”
“你就像以前的我,明明一份幸福摆在你眼前,但是还会怀疑幸福的可靠性,它是不是真的属于自己,自己还配不配去拥有?甚至会想,这个信誓旦旦要我幸福的男人,会不会某一天也在我心窝子捅一刀……”
程甸甸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现在你看,我是不是挺好的,之前我也觉得幸福跟努力没有关系,是女人的运气好坏与否;但不是的,幸福是需要经营和维持,而这都是需要力气和心思,两个人机在一起组成一个家是缘分,但是之后两个人相处需要心思,比如他多爱你几分,你就多还他几分,这样两个人才会都觉得幸福,不是?”
程甸甸心情被周商商这段话触动,用力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凑到周商商跟前:“商商,我嫁给首长后,我是不是就成你嫂子了啊?”
周商商笑笑,整个人像是想到什么事,白气缭绕的温泉里,表情突然变得很静默。
程甸甸觉得周商商安慰了她那么多,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想了想开口:“其实幸福是需要寻找呢,找啊找,找啊找,从一个人找到另一个人。”
她说完,周商商突然伸手擦了擦眼睛,然后像是掩饰尴尬,轻声说:“刚刚面膜水流到眼睛里了……”
程甸甸笑嘻嘻:“对啊,这面膜水分蛮多的。”
有时候人流泪,不是难受,也不是现在不幸福,而是想念,单纯想念一个故人,那个人可能已经不是爱人,也不是朋友,但是他曾经陪她一段很重要的岁月,也扮演过很重要的角色,所以即使酸和甜都过去,岁月翩迁,因为记忆还在,所以还是会有想念。
程甸甸还是想问问韩益阳他和姜千榕的事情。
如果今天她跟姜千榕的偶遇,如果姜千榕对她视而不见或者只是单纯的打招呼,她真不会在意这件事;但是姜千榕居然要约她喝茶呢?
所以她是不是也要问问首长大人,他批不批准她去呢?
温泉结束,四个人都夜宿恒德山庄。
两间鸳鸯房,有结婚证的那对已经大大方方地搂着进去了,没有结婚证的这对,稍微牵手兜了一圈后……也牵手进去了。
鸳鸯房里的鸳鸯床很大,韩益阳搂着程甸甸入睡的时候,程甸甸内心挣扎了一会开口:“首长啊,你能说说你跟你初恋是为什么分手的吗?”
19
女人擅长发现问题,男人则是解决问题,尤其在感情上,女人喜欢问各种为什么,为什么在一起?为什么会分手?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聚散离合都需要一个理由一样。
对于程甸甸问的这句“为什么分手”,韩益阳还真有点不知道要什么回答?
他到底跟姜千榕怎么分手的?
可能有些事情真过去太久了,久得忘记了很多细微末节的小事,偏偏这些小事就是分手的原因,但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细微末节呢?
韩益阳仔细想了想,好像里面有一件就是自己被带了绿帽子。
姜千榕的劈腿,对他来说并不是多重要的事。
程甸甸看韩益阳静默的样子,想他可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正在她转移掉这个话题时,韩益阳开口了。
“性格有点不适合,然后她喜欢上了别的男孩。”
“啊?”程甸甸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情绪,“原来是你被甩了?”
韩益阳笑了笑:“可以这样说。”
不是初恋都是美丽芬芳的,它很多时候可能就是一段懵懂无知的感情,莫名其妙开始、无波无谰的交往以及不痛不痒的结束。
高中毕业,韩益阳上了军校,姜千榕则是考进了s市一所二流学院,录取通知书出来的时候,她逼问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考不好而嫌弃自己。
学习这事,本来存在天赋之说,不过韩益阳并没有打击姜千榕,反而安慰说:“这并不重要,学习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比如你还有很多别人没有优点……”
“我什么?”
“你唱歌很好听。”韩益阳找了一个姜千榕的优点。
“好,那我以后天天唱歌给你听。”姜千榕很满意他的答案。
学习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
这句话,韩益阳在散伙饭的那天,曾一模一样跟杨欣说过,后来韩益阳回想起很多事情,这辈子他做过很多事,说过很多话,唯独后悔那天对杨欣说的话。
对,他后悔跟那晚在天台对她说的话。
毕业酒会上,他跟所有的男同学一样喝了不少酒,不管一个什么样的人,面对分离都会有点伤感,三年的同学情,韩益阳不是舍不得,他舍不得人生里最后一段自由的日子。
在韩益阳曾经的青春岁月里,他也像很多人一样质疑自己早被安排好的人生,从小读书学习,他一直表现最好,然后是考上军校,成为优秀的军人。
当很多小孩不明白什么是国家和人民时,他已经记住了如何忠于国家和奉献人民了,只是一个人执着于一个信念很久时候,随着年龄和时间衍生出一些质疑情绪,就像人喝醉了会胡思乱想一样,
衍生出来质疑是芽,长在十几年坚持下来的信念树干上。
不得不提,他答应姜千榕的追求很大原因正因为那段时间他萌芽了负面情绪,所以凑巧那么一个人,问他:“韩益阳,我喜欢你,我们做男女朋友吧。”
这个时候,如果尝试接受新事物,会不会真的有所改变呢?
……
那天毕业酒没有结束,韩益阳便走了出来,然后上了酒店的顶楼,十几层的楼顶,在这里可以看到更美的浩瀚星辰,他走到外面的围栏上俯视着整个城市,川流不息的车流汇成灯火的河流,蜿蜒在整个城市中央,缓缓流淌。
“你过来做什么!”
杨欣比来得更早,但是她的突然出声还是让他微微僵了下身子,韩益阳侧过头看向靠在围栏另一边的同班同学,扯嘴笑了笑:“下面挺吵的,所以上来吹吹风。”
对杨欣这个女同学,韩益阳并没有太多的印象,甚至可以说他对很多人都没有印象,他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他们不会在他心里留下太多的主观感受,比如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他对这个叫杨欣的女孩还有点的印象,那就是为什么女孩跟他说话都那么呛。
他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他这样想。
简单跟一同吹风的杨欣打了招呼,韩益阳也不再说什么,高楼的风有点大,吹得他衬衫衣角呼啦啦作响,他觉得这样放空思维的感觉很舒服。
就在这时候,女同学会呛到人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志愿怎么填?”
“我啊。”韩益阳看向远方,“军校。”
“哦。”
然后便没声了,韩益阳站直身子打算离开,离去之前侧头又看了眼同学杨欣。他观察力不错,他看出了此时她的情绪有点失常。
想了下,他礼尚往来地开口询问:“你呢,打算填报什么学校?”
“随便读读喽!”杨欣说,语气突然低落下来,
“嗯,你成绩不错,可以报考不错的大学。”韩益阳回答杨欣,然后起步离开,人已经走在小铁门的时候,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好像跟着夜晚的凉风一块儿吹过来。
“可是我这次考砸了……”
“我这次考砸了,数学最后两道大题目我都没有时间写。”杨欣在他身后说道,呛人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韩益阳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
杨欣连忙擦去眼泪,抬起眸时正好对上韩益阳的眼睛,顿了下开口说:“老师从小就告诉我们,人生是公平的,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努力了就有收获……但是我怎么就感受不到呢,韩益阳,我问你,你说命运真的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吗?”
韩益阳真的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只听到风声呼呼迎面吹来,好像吹进了他的胸里,在里面翻云覆雨。
杨欣刚刚问他的“命运是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也正是他在想的问题,只是此时他并不想跟杨欣对这问题进行讨论,因为实在太没有意义了。
“努力了不一定有收获,但是没有努力肯定没有收获,学习不是成功唯一的途径,一个人可以靠很多东西证明自己,不止是学习。”他说。
“那是你们这些有钱有权的小孩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有一次机会,我没有像你有那么多选择,你们考砸了可以出国上更好的大学,但是我不一样,考了好大学才有好工作,我才可以出人头地!”
杨欣说得歇斯底里,韩益阳只是静默地看着她,看着杨欣泪流满面对他嘶喊,他甚至觉得挺倒霉的,他是来吹风的,并不是供人发泄的。
“这只是你的主观想法,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而已,考砸就考砸了,如果你可以接受这个事实,那你就先上一般的大学再重新努力,如果不可以接受,也可以选择复读……不是么?”
杨欣沉默下来,胡乱擦拭眼泪。
“我先下楼了,你再仔细想想。”
……
那是他跟杨欣的最后一次见面吧,他像一个高高站上的道德家,轻易说出所谓的大道理指点别人的人生。
韩益阳很少后悔,他却后悔那一次跟杨欣说的话,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伪善家那么可恶,他那天说出那些所谓的指点和批判时,是真心想给那个女孩一点帮助么,还是趁机宣泄自己压抑了很久的暴躁情绪?
……
韩益阳的神色莫名让程甸甸心疼,她伸手摸上他的脸,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程甸甸的声音把韩益阳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摸摸她的头发,神色哀伤又温柔。
“我的问题让你想起了不愉快啊……”程甸甸垂眸,
“没有不愉快,事情都过去了。”韩益阳将怀里的女人搂了搂,顿了下,他突然反应回来,开口询问,“甸甸,你认为不愉快是指被甩了这件事?”
“难道不是?”程甸甸拉上韩益阳的手,“虽然刚刚我真的很吃醋你还难受这样的事情,但是更多的是愤怒,你可是我的男人啊,想到你曾经被一个女人踩在脚底下伤害,我真是又愤怒又羡慕……”
韩益阳:“羡慕……”
程甸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嘴已经被韩益阳咬住了。
“不准羡慕,因为你可是没有机会劈腿的。”
程甸甸觉得自己都每次已经做好献身的准备,甚至在被韩益阳撩拨的心痒难耐要主动扑倒的时候,这个男人总能半途喊停,然后捏捏她的脸给她一个安抚性的吻后,起来去卫生间冲澡。
这个男人,是不是太禁欲了?!
韩益阳冲澡的时候,程甸甸平躺在床上低头盯着自己几乎一马?
?川的胸部……其实她应该坐着或站着的时候勾引首长大人的,毕竟那样子还是有点馒头样的。
韩益阳洗完澡出来,程甸甸正低着脑袋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
韩益阳走上前把刚刚两个人弄凌乱的被子和床单弄稍稍铺平整,结果程甸甸依旧一动不动的耷拉着脑袋靠在床上,韩益阳只好弯腰将她抱起,然后放平在床的右侧,替她盖上薄背,语气轻柔像哄一个小孩:“睡吧。”
然后他自己在床的左侧躺好,跟程甸甸刚好隔着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右侧的女人突然哼唧一声,韩益阳权当做听不到,伸手关灯睡觉。结果一分钟后,身后的女人突然开始挪动身子,越挪越近,最后四肢全部挂在他的后背上。
韩益阳轻叹一声,转过身把程甸甸搂到怀里入睡,下巴抵在她的脑袋轻轻道:“甸甸,女孩子不能这样子的。”
“笨蛋!”程甸甸在韩益阳怀里找了个特别舒适的位置,“有老婆在身边也不知道抱。”
韩益阳:“……”
他好像真的是一个笨蛋,只是怎么会有像他那么幸福的笨蛋,韩益阳低头亲了亲甸甸的额头,“等结婚后,甸甸多教教我,好不好?”
一句简单的床上情话,因为韩益阳低低沉沉的嗓音就变得格外旖旎,听在程甸甸心里,犹如吹进了春天第一缕轻风,如此和煦。
“你说的好像我经验很丰富一样。”心里虽然甜蜜蜜,程甸甸依旧嘟嘟嘴。
“我真错了,原谅我不怎么会说话。”韩益阳没有一点儿架子,检讨速度快得就像青春期那些厚脸皮的大男孩,“我们以后一起学习。”
一起学习……程甸甸笑眯眯地捣了韩益阳一拳,然后满意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
韩益阳回部队后,程甸甸的日子过得还算充实,韩母每天打电话让她回家吃饭,因为韩家没有公车,韩母还要出钱给她买辆小车,程甸甸忙不迭拒绝,韩老太太就找借口让她答应下来,还说什么韩益阳的媳妇本因为隔着太久了,钱生钱,利滚利,早就小钱便大钱了,光生利的钱就可以买一辆小车。
程甸甸平时看多了各种极品婆媳斗来斗去的,对于韩老太太这位好婆婆,她真的很受宠若惊,导致心理压力很大,额头冒出了一颗痘痘。
周末周商商约她一块儿逛街,顺便带她接触一下韩家人的同辈们,也算结婚前先打个熟面。
其实程甸甸知道周商商不是什么热络性子,很多事情都也可以看出来她不爱应酬,但她还是那么用心尽力地帮她进入韩家的圈子,程甸甸有点不知道如何回报的感动。
有些事情只是举手之劳,有些真的是特意帮忙。
逛完街,两个人一块儿做美容,周商商是这里的老主顾,结束的时候商商又送给了她一张价值五万的美容卡。
会不会好过头了?程甸甸想。
而对周商商来说,她也不是一个擅长交朋友的人,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投缘的人,而她又是不缺钱的人,所以有些地方表现出来就给人非常豪爽大方的感觉。
“以前我都一个人过来,也挺无聊的。”周商商这样说,“现在好了,有你可以陪我。”
“其实这样的美容项目,我们在家里也可以做啊,要不这样,以后我们就在家里做,一起研究怎么样?”程甸甸骨子里真的是一个节省的女人。
“这样一次两次还可以,但是多了就麻烦了。”周商商说。
“但是这样很浪费啊。”程甸甸给周商商算账,“一次好几千,我算了算成本一次不到几百,我们在家弄不仅省钱还有意义。”
当朋友消费观念不一样的时候,就是一个相互磨合和彼此认可的过程。幸好两个人都是可以商量的人。
周商商想了想,赞同程甸甸的观点,同时也发表了自己的想法:“浪费也是社会资源的再分配啊。”
这是什么歪理?但是这个歪理,还真让程甸甸脑子有点开窍:“高!实在高!”
下午回来的路上,程甸甸接到了主编的电话。西城的一桩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丈夫醉酒用啤酒瓶打死了妻子,程甸甸立马拦了车进入了工作状态。
从西城警察局了解情况出来又去了一趟死者家里。
死者留下两个小孩,姐姐9岁,弟弟7岁,采访两个小孩结束,程甸甸专门跑到商场买了几只玩具后又去了一趟死者家属。
主编让她针对此次事件想一个法制主题,程甸甸对着电脑想了半天,然后从传统的丈夫应该如何判刑改成了小孩抚养问题的责任分析。
这个社会上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血腥案件,有人伤人,有人受伤,只是有些悲哀是没有办法用金钱和眼泪来买单的。
军区文书给韩益阳整理文件的时候,他把一张报纸递给文书,然后指着上面的一篇文章说:“把这篇文章剪修下来。”
文书知道这位程甸甸的记者就是准首长夫人,剪贴的时候格外仔细,小心翼翼剪下来后贴在首长的一本工作本子上。
秋季有一场总陆军集体空前演习,韩益阳是这场演习蓝军的总指挥,他作战指挥部他拟定了所有计划时,一位连长灿烂着一张笑脸问:“首长,如果这次我们赢了,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全军吃喜糖啊?”
“没问题。”韩益阳说完,有人抿唇笑了,“铁树终于开花了……”
“有什么好笑的,谁都会结婚,早晚问题。”面对几个人说的玩笑话,韩益阳训斥说,他将手从投影上的地收回来,虽然神色沉稳,嗓音低沉厚实,因为习惯性控制情绪显得有些平板,但是依旧可以从里面听出准新郎官的喜悦。
傍晚韩益阳给程甸甸打电话时,程甸甸正去杨家的路上,手里提着从鹿侨带来的特产,有些是他爸妈帮忙准备的,有些是她自己买的。
程甸甸跟韩益阳说过自己十岁那年溺水被人救起的事情,也说过那个人因为救她而失去了生命。
但是唯独没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杨欣。
这个秘密她打算好好找个机会再好好说,结果韩益阳又因为公事提早回了军区。
程甸甸去杨家的时候,杨爸爸正带着一副眼镜看什么,他走上前问杨爸爸,杨爸爸告诉她说这是当年杨欣出事时全班同学写给她的话,原本是丢掉找不到的,但是前几天杨阿姨打扫的时候,被翻了出来。
说完,杨爸爸像是怕她难受,转过身拍了拍她的手:“甸甸,别多想啊。”
那么多纸条,程甸甸一眼看到了韩益阳的那张纸条,这么多年,他的字迹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她拿起那张纸条,字迹力透纸背,可以想象当时韩益阳写这几个字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命运的确是掌握在每个人的手里。
这就是当年韩益阳写给杨欣的告别话?
杨爸爸抬头看了眼她手上的纸条,突然想到一件事:“甸甸,你帮我看一样东西。”杨爸爸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匿名的汇款单。
汇款人是佚名,除了这就只有金额和收款人,上面的字不多,程甸甸还是第一眼看出了这是韩益阳的字。
一共19张汇款单,算起来从杨欣去世,每年一张。
“你看看这两个人的字是不是一样?”杨爸爸拿着汇款单跟韩益阳的纸条对比说。
程甸甸没有看便点头说:“是同一个人。”
杨爸爸没有程甸甸那么肯定,但是也觉得□不离十:“我跟杨阿姨一直不知道他是谁,所以这笔钱我跟你杨阿姨都没有动过,这些年有你们家的帮忙,我们也不缺钱,所以这钱就这样一直存着,说起来很奇怪,欣欣以前也没有多少朋友,到底是谁在帮我们呢?”
程甸甸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
杨欣的日记写到高三结束后就不怎么写了,高三那年,她并没有考好那场人生最重要的考试,成绩出来后她决定复读,可能复读真的太忙了吧,所以她就没怎么写日记了。
唯有几篇,也是关于未来的迷茫和对韩益阳的思念,还有对姜千榕的鄙视,日记里她用水性杨花来形容姜千榕。
程甸甸想到韩益阳说的“她喜欢上其他的男孩子。”
难道杨欣的“水性杨花”就是指这个?
程甸甸突然很想见韩益阳一面。
……
傍晚饭后,韩益阳正在作战指挥部跟副指挥长商量突击事宜时,一位士兵长走了进来:“报告首长,有位姓程的女同事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要出门玩,大概十天左右~~明天还会有一章吧,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好~~关于这个文~~其实真要完结还没有那么快,所以我暂时不标完结~~~等旅游回来再做考虑~~
这段时间算是加班加点赶这个文了~所以有些地方写的比较粗糙~我抽空也会再对它修改下~~但是这些都是后话。
回来就是8月份了~重心还是我的新文~~本来这个新文是7月开的,但是因为这中间10天没办法写,所以就写韩益阳的中篇,结果写的时候字数写飘了~~造成了现在还没有完结的悲剧。。。
不管咋样,相信大珠的坑品~~也希望你们能期待我的新文《情生意动》~
韩益阳快步走到招待室,便看到里面那个戴着鸭舌帽女人抬头看着墙上的奖杯的纪念章,他挥手让跟过来文书先回去,然后一步步朝里面的女人走去。
程甸甸背靠着韩益阳站着,桌子上放一杯小兵给她沏的绿茶,她没有心思喝,所以就站着看看墙上挂着的各种纪念章。
从小她听爸爸说过军区很多事情,然后她踏入这片土地时,还是被这里嘹亮的号角声张震撼,这片热血又富有魅力的土地,是不是也有她男人在这里留下的汗水。
身后脚步声响起的时候,程甸甸知道过来的人是谁,她转过身,笑容灿烂地立正稍息,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韩益阳先是微愣,然后走上蹙着眉头问:“怎么过来了?”
程甸甸抬眸,一张小脸里有一丝局促:“我不打扰你,我住一晚就走。”
韩益阳伸手摸了下女人的脸,动作比他摆着的脸要可要温柔许多,语气虽然僵硬,但是话却也是动听的:“多住几晚也是可以的……我先带你去我的住宿。”
韩益阳在军区的住宿是一套独立的房子,白墙红瓦在藏在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中,连同房子都看起来格外绿意盎然。
韩益阳带程甸甸上了楼,上面除了书房和主卧外还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一套小沙发以及一台不到40寸的液晶电视。
韩益阳把程甸甸带到最容易消磨时间的书房,这里有书有电脑。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现在这里呆着,电脑可以玩,但是有些东西不要乱碰,知道吗?”
程甸甸乖巧地点头:“我就看看书。”
韩益阳伸手摸了下她的帽沿:“如果我回来晚的话就先睡。”
程甸甸又是一阵点头。
韩益阳终于勾唇笑了,从见面到现在才笑那么一下,真是好不容易呢。
韩益阳离去后,程甸甸也不敢动韩益阳的电脑,她就坐在一旁看起了书,结果没有一本她可以看懂的,里面不少书是全英军事战略书,程甸甸翻开书页看里面韩益阳写的备注,原来他英文还那么好。
之后她又逛了韩益阳的卧室,里面布置整洁,被子枕头全是可爱的绿色,而且被子也垫得真跟跟方块一样整齐。
这是他自己叠的?程甸甸笑了笑。
卧室除了一张床、一个挂衣架和一个衣柜外似乎没有其他家具了,窗帘是简单的米白色,拉开窗帘居然还有一扇拉门,外面是一个大大的露台,摆放了几盆仙人掌。
程甸甸想起了杨欣日记的一句话:“一个人的教室,我可以在他的课桌坐上很久……”
对啊,喜欢一个人,这种慢慢走近他的世界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明明是小心翼翼靠近怕惊扰他,但呆久了,还是想在他心里留下那么一角,是属于自己的。
她差不多把整个房子看下来,包括垃圾桶上的废纸,程甸甸也有点饿了,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但是依旧可以听到士兵训练的声音,那么嘹亮,也那么寂寥。
程甸甸坐在沙发上休息,不小心就打了个盹。
韩益阳真的忙糊涂了,然后才想到一件事情,从s市来这里少说也有四个小时的车程,她这样跑过来肯定没有吃过晚饭啊,他立马交代文书去炊事员那里说一下,想了下,还是解散了夜间会议,回去了。
程甸甸醒来的时候隐约闻到了饭香,睁开眼循着香味下楼,韩益阳已经回来了。
楼下有个小厨房,一位炊事员正在里面忙活,最后一道小菜弄好,他解下白色围裙就离开了,而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韩益阳招呼睡傻掉的程甸甸:“你还不下来吃……”
程甸甸真的饿了,吃了两小碗后又喝了一杯豆浆,韩益阳也陪她再吃了一点,收拾碗筷的时候问她:“没吃过饭怎么不说。”
“人家怕你忙啊……”
人家……韩益阳拉着程甸甸到自己怀里,顿了下脸色认真地问她:“甸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军区的打靶场外面有一大片空地,白洁的月光下,可以看清上面种植着各种蔬菜是白菜、萝卜和地瓜……
“你确定要来这里喂蚊子?”韩益阳低声发问。
程甸甸挠了下手臂:“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韩益阳领着程甸甸穿过这块菜地,回到原先的军区大院,最后洗了澡将她抱上了床。
程甸甸窝在韩益阳怀里,她的头发还没有吹干,贴在脸上还有点湿,所以韩益阳下床拿了一条干毛巾,抱着她一下一下地帮她擦拭头发。他常年短平头,根本用不到吹风机,只能用毛巾将她头发擦拭干。
韩益阳的温柔体贴,让程甸甸有点红了眼,她是真的挺想哭的,从杨欣家出来就很想哭,但是看到韩益阳又忍住了,现在感觉自己像珍宝一样放在手心呵护,眼圈就迅速红了起来。
她的幸福,是不是抢了那个叫杨欣的女孩?
“益阳,你对我怎么那么好啊?”
“因为等老了,我还指望你帮我推轮椅洗牙套呢。”
程甸甸又哭又笑,呜呜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甸甸,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益阳把女人的脸转过来,心细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突然摆了脸,“再哭,就把你扔到猪圈去!”
“这里还有猪圈啊?”
“有啊,什么都有。”韩益阳放柔了声音,长着茧子的手一下一下地给她擦拭眼角,“我们都要结婚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
“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要跟我结婚了。”程甸甸又哭出了声音。
“这是什么话!”
“如果你真的不跟我结婚了,我会很难过。”
“好,我保证跟你说完之前一样爱你,好不好?”
程甸甸看了看俊眸亮亮的男人,对上他的眼睛开口:“我……益阳,当年就是杨欣救的我。”
“……”韩益阳顿了下,轻叹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我知道。”
程甸甸:“……”
韩益阳默了会:“如果没有记错,我还在杨欣的葬礼上见过你,当时你穿着一条白裙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程甸甸:“……”
“上次捡到你的身份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但是甸甸,你说这跟我喜不喜欢你有区别吗?”
“没区别。”程甸甸摇头。
“所以在在纠结什么?”
“杨欣她很喜欢你。”
“我知道。”
“你知道?”
“甸甸,我的确很遗憾杨欣的离去,但是这跟爱情无关,我甚至怨恨当年自己没有赴约,但是至始至终,我从里没有对不起那个女孩,我只是替她惋惜而已。”
外头的号角声渐渐消失了,这里的夜晚开始真正进入了属于它的静寂,但是韩益阳低沉的男中音依旧缓缓在她耳边响着。
韩益阳那届高三结束,大学还没有普招,所以一部分人上了大学,其中不少人是出国或者跟父母学做生意,还有一些没有考取理想的大学,选择了复读,其中就有杨欣。
韩益阳上了军校,严厉的军校制度让他根本没有空闲再风花雪月,一年后的暑假,姜千榕联系到他,说自己怀孕了,想借点钱打胎
韩益阳跟姜千榕在一起一个暑假,基本上都是牵手,有时候姜千榕主动亲吻他,他才回应这个吻,在最冲动的青春期,韩益阳脑子里没有多少风花雪月的念头,军旅生活虽然乏味没有生趣,却像他的血肉一样,融入进了他的生命里。
关于姜千榕,他上军校前是这样想,也这样告诉了她:“如果你愿意等我,毕业后就我们结婚。”
但是姜千榕受不了这样的等待,她在第一个暑假就打电话过来说了分手,她说祝他幸福,自己现在也很幸福,她找到了一个真正爱惜她的男孩。
这个男孩的爱让她怀孕,但是男孩所有的爱,还撑不起他对一个女孩对一个小生命的责任,所以他又收回了这样的爱。
当时韩益阳其实挺奇怪姜千榕会来找自己,但是他从卡里取了钱,递给她说:“不用还了。”
姜千榕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益阳,我真想做你的妹妹,如果我只是你的妹妹多好,那我就没有任何期待了……”
他的妹妹,韩益阳没有妹妹不知道有妹妹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的妹妹,他决定不会容许自己妹妹发生这样的事情。
姜千榕拿到钱,还请求他能不能陪她一块去。
韩益阳摇了摇头:“你找你的朋友吧,我还有事情。”
晚上韩益阳左思右想还是出了门,弟弟韩峥探头探脑问他:“哥,你有约会,我也有女孩子等我,我们一起结个伴吧,成双成对多好。”
韩益阳把自己还没有成年的弟弟拎回了房间:“老实点!”
韩益阳觉得姜千榕毕竟跟自己在一起过,所以他还是提了一点水果和补品去看姜千榕,临走前,姜千榕小心翼翼问他,我们还可以联系吗?
韩益阳摇头拒绝。
还有联系的必要吗?
之后这个暑假,韩益阳还过得比较心平气和,只是他莫名接到过好几个别人打来未知电话,号码都一样,每次等他接通电话,对方又挂上了电话,当然他也没有回过去。
直到快要9月开学,韩益阳接到了杨欣的电话。
电话里杨欣的声音很平静,她说自己还是选择了复读了,可惜她依旧没有考好,她去了一家工厂学缝纫,但是她还想继续复读上大学,不过她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去年她家出了一次事故,妈妈检查出了糖尿病,家里已经没有钱给她读书了……
韩益阳不知道说点什么,只是平静地听着杨欣的话。
过了会,杨欣幽幽的声音响起:“韩益阳,我现在人在北江海这边,你能过来一下吗?”
当时他可能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吧,韩益阳或多或少感觉到这一点,只是他并不想跟杨欣有什么不一样的纠缠,他不是神,不是救世主。
因为明白杨欣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希望,他更不会去北江海,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正遭受苦难的人产生同情、怜悯、甚至遗憾难过之类的情绪,但是产生不了爱情,韩益阳觉得这种只有对以后妻子才会有的感情,他真的没有办法转移到这个女孩身上,虽然此时她正处于生活的绝望中。
韩益阳拒绝杨欣,拒绝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想了想说:“我不会去的,抱歉。”
他原本想了几个借口,比如自己忙,就要回军校之类的,但是又放弃了,与其给一个不可能人什么希望,还不如决然一点,这样她才有可能找到新的生活方向,而不是把没用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好,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韩益阳,高中三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杨欣的声音轻轻淡淡,好像是北江海的海风吹散了一样。
“没有。”他回答。
“好……”杨欣挂上了电话。
结果第二天,韩益阳接到一个消息,杨欣去世了,死因是她在北江海救了一个溺水小女孩,但是没有把自己救上来。
学校给杨欣举行了一个“舍己救人、英勇就义”的追悼会。
韩益阳去参加了这个追掉会上,现场不少同学都哭了,他们都在想这个杨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这个印象里有点怪的女孩,在北江海里却比任何人都勇敢许多。
他们自惭形秽,想到自己以前对这个女孩还冷言冷语过,心里更是难受得不行。
当杨欣戴上了英雄的光环,她就不是原来的杨欣了。
只是这个女孩,永远离开了他们,她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个这个世界上的花草树木、感受这里的鸟语花香,听听这里的音乐,看看这里的图书,她更没有办法再思考“命运是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个问题的思考,因为她永永远远失去了跟命运搏动的机会。
所有的同学里面,韩益阳是最平静的,他平静地听着校长念感人的追悼词,平静地目视前方,最后平静地在纸条上写上:“命运的确是掌握在每个人的手里。”
只是生命真的只是一个太沉重的话题,韩益阳回去的时候还是问了自己,如果当时他赴约了,杨欣是不是不会死了?
后来杨欣的葬礼上,韩益阳看到了那个杨欣救上来的女孩,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有时候死的人是轻松了,难受的永远是活着的人。
这个被救上来的女孩叫程甸甸,出生的时候八斤半,父母取名程甸甸,长大后的程甸甸翻开杨欣的日记本,那个救了她的姐姐杨欣曾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写过这样一段话。
“如果爱一个人没有爱到会怎样,那我一定会用一种特别方式在他心上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结束了~~~杨欣的故事结束,甸甸的故事也结束~~~后面我回来,大概就写一点牛皮糖的番外啊~~小伯母如何跟大伯父生小包子啊~~
哈哈~后话大珠要准备行李了~~漫漫旅途,你们可否留点言给我,让我消磨时光呢?
最后祝大家都有一段可爱的爱情~感谢一路相陪的朋友,给本文留过言,撒过话,给过建议,以及投霸王票鼓励的你们~~谢谢了
第二十二章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跟最想结婚的那个人结婚,跟最爱的那个人过一辈子,虽然我们可能都花了很久的时间去等这个人,甚至怕他永远不会来。
——
关于韩益阳的求婚,其实真算得上韩益阳人生最失败的一次行事了。
在求婚前,弟弟韩峥给他出了不少主意,比如电影院的浪漫式,在一场动人的爱情结束后,影院屏幕突然换变成了他的求爱誓言,然后他赶紧在大家还没有散场之际当场下跪求婚,造成众人围观起哄的现象。
关于这个,韩益阳还真豁不出脸,即使能豁出去,这个求婚也不适合他和甸甸。
第二:简单的烛光晚餐之后展开真情告白,最简单最传统也最经典,但是经典有余新意不足。
第三:拉风车队式,具体效仿网上某某求爱门,韩益阳直接拒绝了,真是越说越离谱。
第四: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轻微的摩擦就可以干擦烈火荷尔蒙突突突得开始碰撞,所以韩峥真心建议道:“基本上在床上求婚成功的概率很大,因为那时候女人是最容易心软抵抗力最弱的时候,当然前提条件取决一个男人某方面的能力……”
韩益阳轻抬了眼眸,没说话,能力这点不需要质疑,但是总归敷衍了点,以后自己的孩子问爸爸怎么跟妈妈求婚这个问题,他也不好作出回答。
因为商量不下来。韩峥想点只烟跟哥哥细细商量,但是这段时间韩家的男人居然难得都不抽烟了。
接下来说跑点题。
其实说到应酬,韩家男人抽烟再说难免,而且韩老部长是一个老烟民,韩峥十三岁就能吐出漂亮的烟圈儿不得不说是遗传,韩益阳虽然自制能力好,但是在部队,偶尔夜间集训也需要几根烟提神。
现在韩老部长因为身体健康原因被韩老太太强制禁止了,韩峥是为了商商和牛皮糖不吸自己的二手烟而主动戒烟,至于韩益阳,是因为程甸甸无意的一句话:“我不喜欢吸烟的男人,因为有口臭……”
口臭,韩益阳听到的时候沉默了很久,然后问程甸甸:“我不常吸……”
“啊,我没有说你啊,我是说我的一个男同事,你不知道他在我身边说话……”
“他在你身边说话,很近么?”
“啊啊啊啊啊啊……”真是越说越黑了。
但是自此,每当有人给韩益阳递上烟时,韩益阳都拒绝了。
大家也很好理解,年龄大了么,结婚肯定本着孩子去的,戒烟准备迎接家庭新成员呗。这样一想,他们也不敢勉强韩益阳吸烟了,何况他们也不敢勉强。
韩老部长因为全部的烟都被剿灭了,所以现在想去儿子那里拿几根减减瘾基本也不可能了。
……
关于如何求好这个婚,韩益阳这方面的脑细胞是不够想的,但是不够想不代表他没有要求,反而要求高得要命。
不能太虚太作太张扬,但是也不能太没有心思,那别出心裁又具有意义的,最好要格外有回忆价值的。
所以韩益阳那天因为想法太多,脑袋就抽了,真的抽了。
他把求婚戒指藏在了军区一个树林训练营,晚上带着程甸甸一块儿探索寻找。
这一路,别说是蚊子了,什么癞蛤蟆啊,蟾蜍啊、猫头鹰啊、啄木鸟啊……最后终于闯过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借着手电筒找到了这枚藏在一朵野花下面的戒指时,程甸甸已经哭了。
不是假哭,是真的哭,夜晚虫鸣鸟叫,黑漆漆的树林里程甸甸头顶沾着那样草这样草来着的,微弱的月光下,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呜呜,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所以回去时,夜黑风高的树林里,是韩益阳背着小媳妇一步步朝部队小院走回去,一路上程甸甸还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抱怨自己被咬了多少口。
当然再糟糕的求婚场合也有值得回忆的地步,比如求婚台词,虽然除了男女主角外只有什么虫啊鸟啊蛇啊在听,但是总体还是比较感人的,尤其是因为某人最真挚的承诺。
有些男人的承诺只是一句嘴上话,有些男人,说出来就是一辈子。
最后韩益阳把程甸甸背回军区校园,程甸甸还赖着不下去,所以之后韩益阳又背她上楼洗漱、背她上床睡觉、背她下床如厕……
这样的甜得发腻的感情,原来不止是发生在情窦初开的年龄,即使再晚的年龄遇上了,只要是对的那个人,相处起来依旧可以甜得发腻。
爱情来得有点晚,但是它还是来了,两个都成熟的人,相比少男少女,更容易让这段爱情发展成比爱情更深厚的感情——变成一段相濡以沫的婚姻。
求婚结束,当然是结婚,不管是黄金剩男韩益阳还是小剩女程甸甸,渴望组成一个小家的心都是强烈的,尤其是在遇上心中那个人。
所以结婚就来得很快了。
——
关于婚礼,韩益阳和程甸甸两个人都弄得简单一点,但是有两个爱操心的妈妈,他们两人的婚礼注定不会简单到哪儿去。
韩老太太放话了:“咱们老大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是头婚,怎么能马虎,还有甸甸,那么讨喜的一个姑娘,我们家好意思简单准备。”
如何可以,韩益阳和程甸甸都希望两个人自己亲自举办一个婚礼,不用太复杂,请一些亲朋好友见证下,因为繁琐,往往会给幸福造成负累。
但因为真是一件好事,负累就负累吧,就像韩峥说的,只有一次的婚礼,你不想给她最好的?
婚礼办两场,一场在s市,一场在鹿侨,s市的婚礼跟韩峥跟商商那场差不多,不过多了牛皮糖三只当花童。
婚礼上糖糖是洁白的小花裙,皮皮和牛牛都是整齐的小西装,打上可爱的蝴蝶结,配上发型师专门打理的发型,这三只幸好比较矮,不然真要抢了新娘新郎的风头了。
韩家亲戚多,程家更多,相比s市的婚礼,鹿侨的婚礼要更中式,程甸甸一身绛红色旗袍,韩益阳也是复古式民国风西装,因为程甸甸穿上了十公分的鞋子,两个人走在一起,很是登对。
男才女貌,佳儿佳媳。
之前提亲只有韩父韩母去,现在正是办婚礼了,韩峥、商商,还有牛皮糖都提早两天飞到了鹿侨。
程家虽然没有韩家那么大,幸好家里房间还是足够的,尤其程爸爸还贴心的准备了卡通的上下铺给牛皮糖。
糖糖睡下铺,牛牛皮皮两只睡上铺,不过睡了一晚后,由于皮皮太过于吵闹,皮皮被赶下来睡了地板上的小垫子。
那小垫子虽然是新的,但原本是程甸甸买来给自家那只卷毛睡的,早上进来查房看到皮皮盖着小毯子睡在那里,萌地一塌糊涂,连忙拍了照片珍藏起来。
……
两家人的婚礼,用两个妈妈的话来说,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上了,所以不管是s市的婚礼,还是鹿侨这场,两个妈妈都已经准备得面面俱到了。
但是当事人还是要参与到准备婚礼的过程中,程妈妈跟甸甸商量,甸甸跟韩益阳商量,这样有商有量准备出来的婚礼,就格外合乎心意了。
虽然热闹繁琐了点,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幸福。
程甸甸和韩益阳回鹿侨的时候,赵敏正巧出差在外面,电话里语气格外抱歉:“甸甸,不能过来帮忙真对不住,不过婚礼那天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程甸甸笑了笑说:“没关系,工作重要。”
生活真是永远猜不到走向,比如她会在赵敏之前结婚。
赵敏和程明阳原本就要结婚了,因为上次赵妈妈的住院,程明阳的母亲就找人算了算,认为两个人今年结婚不合适,结果明年结婚又会克到子嗣,好好的婚礼推迟到了后年开春。
——
因为程家有自己的酒楼,婚礼就不找别人的酒店了,就在程家自己的酒楼举行,酒楼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好歹是包了全场啊,而且自家的东西,打理准备起来都很方便。
结婚前,程甸甸大学好友顾明明送了一组很可爱的首长和首长夫人q版图作为贺礼,程甸甸那
个看了喜欢呀萌芽呀,赶紧叫韩益阳来看,韩益阳看完后默了下:“好看是好看,但是不觉得我们都傻了点,当然你还有你的神韵,我的话……”
程甸甸一口咬在韩益阳的手臂上,虽然这样,这组q版画有军装版、婚纱版、休闲版……在结婚礼上大肆的复制在喜糖铁盒,喜帖、喜饼、纸巾等等物件上。
婚礼总结:虽然这次婚礼两只婚礼主角年龄都大了点,但是婚礼比很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要可爱温馨。
程甸甸有意见了:“我很老吗!!!明明也是二十多而已!!!!!!!”
——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新郎新娘就不负责任地飞去度假了。
在程家的新婚夜时,韩老太太告诉牛皮糖,晚上悄悄去小伯母的房间拿一样东西,第二天可以找伯父用红包来换。
牛牛拿了一双鞋。
糖糖抱了一个枕头回来。
皮皮拿了一盒……计生用品……
原因是这个东西他有点眼熟,因为在爸爸妈妈的房间也看到过……潜意识里皮皮觉得是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推迟的番外终于来了~~希望你们能喜欢~~
另外最重要的~~大珠来推荐自己的新文啊~~之前在第一章的时候也说了,暑假原本是写《情生意动》的,后来要出去玩不能中断,所以写了《长剩将军》这中篇~~
现在已经8月多了~,大珠也游玩回来了,所以也是《情生意动》跟大家见面的时间了。
5、第四章
第四章
程甸甸去z市之前见了韩老太太,韩老太太以无比亲切的笑容从车里走出来,笑容满面地询问她:“你应该就是甸甸吧。”
程甸甸硬着头皮上了韩老太太的车,之后她花了一个多小时在茶餐厅跟这位老太太解释了什么是ps。
“你看,我原本是这样站在他身边的,不可能变成这样子啊,我们根本没有抱在一起,最多就是手抓在一起……”
“手抓在一起?”韩老太太这样问道。
真是一个会掏字眼的老太太啊。
程甸甸真想场景重现一遍,只是在深信不疑的老太太跟前,一切的语言都失去力度,终于老太太在她解释了一遍又一遍解释后笑眯眯开口:“如果这只是一个误会,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程甸甸差点跪地不起,怀揣着这个美丽的误会来到了z市,开始跟进鸿达药厂的事。
鸿达制药的一种新型研制的抗体药在波浪式的广告中走向市场,但是药品效果并没有广告中那么好,甚至社里收到不少电话和信件,表明服用了这种新型研制的抗体药出现了不良反应,但是药厂对此现象一直没有明确的解释。
跟多次的访问一样,程甸甸吃了闭门羹,能找到的人开始推卸责任,说此事不归自己管,找总负责人呢,声称出门谈合同了。
这种情况基本可以确定之前已经有相关的记者来过了,才导致他们有所防备。
在z市,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她还只是一条小虫。
程甸甸在跑到鸿达的另一个分药厂,这里的门卫更是一个老油条,不管她出示什么证件,一概装聋作哑。
程甸甸赖着不走,找了一个稍微凉快的地方继续盯梢。
稍微凉快的定义也只是头顶上方有一株小树,透亮的阳光透过叶子斑斑点点地晃得她有点心烦。
外头蹲了半天,脚下的橡胶鞋快要融化跟柏油路黏在一起,手心全是腻腻的热汗,闷热的空气就罩在她的头顶,她快要喘不过气。
中间程爸爸打电话过来,笑问她这个大记者正在做什么?
程甸甸摸了摸鼻子上的汗液,回答说:“爸爸,我跟同事一块儿喝下午茶呢。”
程爸爸那边倒真的跟客户在喝下午茶,朗朗的笑声从手机的扬声器里传出来:“真是巧啊,爸爸也在喝下午茶,甸甸跟几个同事一块儿喝啊?”
“好多呢。”程甸甸忙着挂了电话,抬头看到一辆银灰色车子正要驶入药厂,连忙挂断了手机,整个人弹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就追上了车子。
车子开得极快,程甸甸还没有追到便从里面跑出两只大狼狗,目露凶光,吓得她转身疾跑。
就她两条小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加起来有八条腿的狼狗,程甸甸突然想起程老爹以前对她的教育,遇到恶狗千万不要跑,也不要看狗的眼睛,找个地方慢慢下蹲,保持一个安分的动作。
程甸甸哆嗦着两腿,抱膝下蹲,在这个过程中,不争气的,眼泪珠子一连串地往下落,落在柏油路上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狼狗依旧吠个不停,慢慢靠近的恐惧像要自己被两只巨大怪兽即将吞入腹中,就在这时,温烫的触觉从手臂里清晰地传过来,一只狗正用舌头舔她的手臂,毛骨悚然,好像下一秒就要狠狠咬她一口。
恐惧一千一万倍地放大,程甸甸终于呜呜地哭了起来。
突然,一道嘹亮的“口哨”声路边一旁出来,程甸甸转头,两只句型狼狗已经走远了。
“喂,你没事吧?”有人跟她打招呼。
程甸甸顺着声音望过去,坐在军用越野车上的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正跟她打招呼,一杠三星。
程甸甸扶着软绵绵的腿站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动作:“报告首长,我没事。”
穿军服的男人回敬了一个礼,转回头跟车内的一个人交谈了一下后问:“需要送你一程吗?”
因为程爸爸退伍军人的关系,程甸甸从小对军人有特殊的好感,军官话音刚落下,她又敬了军礼:“谢谢首长。”
程甸甸还被两只狼狗吓得惊魂未定,踉跄着走到军用越野车跟前,打开车门进去,整个人又哆嗦了。
“哈哈,姑娘啊,我可不是什么首长,我们的首长在这里呢。”邀请程甸甸上车的男人开口说。
程甸甸打了一个激灵:“首长好。”
韩益阳抬头看了眼车外女人乱糟糟的刘海,移开视线:“上车吧。”
真是无限光荣啊无限光荣,程甸甸端坐在韩益阳身边,偷看眼这个穿军装的男人,似乎跟昨晚穿西装的很不一样,如果军装有灵魂,程甸甸觉得韩益阳肯定跟军装已经成为一体了。
如此英武帅气,如此风采卓越。
韩益阳在市中心将程甸甸送下车,下车之前开口道:“照片的事很抱歉对你造成了困扰,事情我会处理。”
原来他也已经知道了。
程甸甸连忙摇头表决心,甚至夸张了心理感受:“没有什么困扰,首长请放心,这是我的荣幸。”
荣幸……韩益阳略过了这个词,轻点了下头,对开车的上校说:“走吧。”
――
之后的事情,顺利地程甸甸觉得像是有天神相助,药厂的经理人愿意接受采访,并承诺如果真的是新型药造成了负影响,一定会承担改尽到的责任。
回去的动车上,程甸甸想,是不是有人在帮她?
然后程妈妈的电话便进来了:“药厂的事你爸爸拖了关系,你才那么顺利的。”
对自己最亲厚的永远是自己最亲的父母,作为子女,很多时候却是不知感恩。
“不是不让爸爸管我的事吗?”
“你以为我们愿意管你啊,如果不是只生了你这个女儿,我们一定不会管你。”程太太刀子嘴豆腐心,“甸甸,如果你有敏敏的一半就好了。”
有敏敏的一半就好了,这是程太太念叨好多年的话,只是这个那么小的心愿,为人子女,她一直没有帮她实现。
晚上程甸甸有点失眠,第二天上班没有任务,在办公桌上写写稿子就一天过去了,下班后她提了买了一些水果和补品去了杨家。
杨爸爸出门开出租车还没有回家,杨妈妈在家择豆角,程甸甸放下补品和水果便上前帮忙,杨妈妈热情地拦住她:“坐着就好了。”
程甸甸坐在一张已经掉漆的凳子,拿了一条嫩绿的豆角说:“真嫩。”
“是啊,下乡刚送过来的,甸甸等会带点回去。”
“我倒是想,可是我那里不开锅啊,如果可以生吃,我一定要带一袋子回去。”
“那就带点桃子回去,也是下乡摘下来的。”杨妈妈和蔼道。
程甸甸点了点头:“好的,我不跟你们客气。”
晚饭杨爸爸回来,程甸甸陪杨爸爸喝了一会白酒,烈酒烧得她一张脸通红通红,饭桌杨妈妈搬到了小院,傍晚吹拂脸上的风还带着高温后的余热。
小桌旁隔着一台老旧的电风扇,呼啦咯的凉风比自然风要舒爽多了。
程甸甸夹着菜感叹说:“杨阿姨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了。”
“好吃就常来啊。”杨爸爸插话,“如果你这丫头再不过来,我就要忘记你了。”
“呵呵,最近有点小忙。”程甸甸笑。
“恋爱了吧。”杨爸爸肯定得说,“有了好的就带过来瞧瞧,杨爸爸不说别的,看人的眼睛还是有点准的。”
“可惜还没有,等有了一定带到你跟前让你仔细把把关。”
“……”
饭后,程甸甸陪杨妈妈洗完碗后才离去,临走前视线又扫到了小客厅贴着的一张毕业照。
毕业证上,里面有两个人程甸甸是认识的,一个是杨欣,一个就是韩益阳。
十八岁的韩益阳还是一个少年,五官和现在他并没有太多的区别,不过眉目里多了一股温柔和亲切,英气逼人的面容也多了一份年少的清隽,仿佛西山明月,带着一股光风霁月般的气质。
6、第五章
第五章
晚上程甸甸关电脑睡觉的时候,□□闪烁了一下,点开对话框,是程明阳发来的一条消息。
“明天我来s市开会。”
程甸甸托着下巴盯了电脑数秒,然后回了一个“哦”字。
“要不要请我吃饭?”
接着对方又发来这样一条消息。
程甸甸回道:“没钱……”正要下线,对话框又开始闪烁,一个夸张的表情后,一排小字跃入眼前“哈哈,我是敏敏啦。”
赵敏发来视频,视频还没有接通,赵敏的声音已经先从耳麦里传过来,她告诉她,她要跟程明阳一块来s市玩几天,可能需要她招待两天。
半个小时后,程妈妈也打了电话,说敏敏要来玩几天,如果她有空就请假陪玩两天。
程甸甸摁了摁脸上敷着的蚕丝面膜,开口:“我很忙,抽不出时间陪玩,最多抽出几个小时请他们吃一顿。”
“甸甸!”程妈妈有点不开心,“敏敏难得来一次。”
程甸甸二话不说挂了电话,整个人“大”字形状地躺在单人床上生闷气,过了会程妈妈电话来又来了,换了语气:“甸甸,是不是最真的很忙啊?”
“你以为我撒谎呢?”
“对不起啊,妈妈……”
“哼,反正从小到大你就疼敏敏多一点。”程甸甸口气随意,然而心里的失落感大概只有自己清楚,“我怀疑是不是敏敏才是你亲生的啊?”
“我倒是想这样,但是谁让我没这个福气呢。”程妈妈说笑道。
真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程甸甸配合地笑了两声,挂断了电话,侧过身子时碰到了放在床头一本浅绿色日记本。
程甸甸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行漂亮的楷体小字“爱是世界上最强烈的柔情。”,小字下面是日记本主人的签名――“杨欣”。
很漂亮的连笔字,想必是练习了很久,曾经她也在草稿纸上写了无数遍自己的名字,然后被程明阳拿去笔,弯下腰在她草稿纸的空白地方写她的名字,轻轻松松一个行云流水的签名字便出来了。
之后这三个字被她无数遍的模仿。
杨欣说她模仿过韩益阳的字,这个名字就是模仿他的字体写的,她曾经还用这样的字体给自己写过一封信,一封带着她所有青春里全部的情感,但是里面只有“杨欣,加油”四个字的信。
杨欣,加油。
……
是不是每个班级里都有那么一个女孩,她不吵不闹,但是衣着怪异,不爱说话,但是同学都怀疑是打小报告的惯犯,每天埋头学习,可惜学习成绩依旧处于全班的中下游,明明不爱说话,却出乎意料地会跟人大声争执问题,一定要争个输赢才罢休。
她很不显眼,但还是常常从班级里的玩笑话里出现。
比如“我今天看到你跟杨欣在一块说话了,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你才喜欢她,你全家才喜欢她。”
“杨欣那么爱找你讨论题目,你肯定是被她喜欢上了。”
“你有病啊,她要找我讨论题目跟我有什么关系!”
“……”
他们大声讨论,丝毫不在乎这些话会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无所忌讳,从来不觉得这些话会伤害到那个叫杨欣的女孩,或者说他们可能知道,但是都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个讨人嫌的杨欣,失去了自己取乐的权利。
高一刚入学,学校组织军训,杨欣因为怪异的走路姿势开始成为同学的讨论笑柄,学生时代,笑料还没有现在那么多,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可能有一双最善于观察的眼睛,发现谁谁穿了名牌,谁谁跟谁谁多讲了一句话等等。
杨欣刚成为笑话那阵子,因为当时谁也不熟悉熟悉,玩笑话还不会像后来那么肆无忌惮,所以男生只会在宿舍里私下讨论,至于这些“私下讨论的话”怎么传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去关心。
宿舍里,男生们幼稚地评选了“全班十大美女”,评选的时候他们是评委,是上帝,是可以操作一切的神,评选了“十大美女”后大概还没有消除他们指点江山的热情,然后他们又评选了“全班十大丑女”。
十大美女之首是无疑被班花姜千榕拿去了,至于十大丑女,因为美女的标准多少大同小异,至于丑女的丑法,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标准,有人提名“xxx”,有人又说另一个女孩身上带着更难以忍受的臭味,最后有人提名了“杨欣”。
想起杨欣怪异的走军步姿势,大家在哈哈大笑中全票通过。
就在这时,有人问在上铺一直沉默不语的韩益阳:“益阳啊,今天还真难为你了。”
难为什么?
韩益阳是全班乃至整个高中军训时“正步走”最好看的男孩,杨欣也在日记里形容过那时候的韩益阳,白杨树一样的少年。
杨欣学不会正步走,教官就让韩益阳给这个不起眼的女孩演示两遍。
猛烈的太阳下,少年有着最笔挺的身姿,长腿直直的抬起,然后沉稳的落下地上,一步一步,那时候就这样一下一下地落在了杨欣的心上,那么重,又那么轻。
……
程甸甸在小南国订了位子,赵敏挽着程明阳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中间,程爸爸一条短信跑进她的手机。
“打了些钱在你卡里,好好招待他们,别丢了面子。”
程甸甸回了一个“谢主隆恩”,然后感动地把手机放回包里。
他的爸爸,是最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那妈妈呢?
妈妈是世界第二好。
……
程甸甸想起小时候的童言无忌,失笑出声,就在这时,服务员领着一对男女推门而入。
赵敏和程明阳。
“好久不见。”程甸甸站起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甸甸。”程明阳说,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厚实,跟记忆中区别不大,印象中程明阳好像有段时间处于变声器,然后一直没有变过来,不过以前的程甸甸,曾认为程明阳有着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厚实干燥的声线带着点点的慵懒,像是一道潺潺流动的溪水,一下子就流到了她的心上。
赵敏立在程明阳身边笑得明艳动人,然后非常抱歉地解释说:“都是我不好,非要明阳陪我逛街买衣服,结果忘了时间。”
程甸甸看了眼赵敏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都是国际大品牌。
很多年前,赵敏拉着她逛完整个农贸商场,一边在狭窄的试衣间试穿衣服,一边不屑地鄙视那些身穿名牌货的同学:“真受不了他们,穿个鸿星尔克还要在嘴巴里溜一圈,还呢,我看他们是土逼no.1。”
……
有赵敏在,永远少不了聊天的话题,对于一个即将结婚的女人,话题很自然地引到自己的婚礼上。
“甸甸,你觉得中式婚礼好,还是西式的?”
“中西合璧的。”程甸甸感到一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扬了扬有点酸掉的嘴角,开口,“前阵子我有个同事就举办了一场中西合璧的婚礼,我觉得不错的。”
“真的?”
程甸甸点头,抬头的时候,程明阳突然开口问她:“你哪个同事?”
她哪个同事,关他什么事?程甸甸笑笑没有回答,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我出去接个电话。”程甸甸说,然后便拿着震动的手机快速走出了包厢。
电话是主编打来的,平时跟主编通话从来匆匆挂断的程甸甸,这一次甚至主动聊起了天,聊昨天的民工事件,叙述完后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主编异常敏感地问了句:“甸甸,你不会在相亲吧?”
“不是……有事我先挂了。”
程甸甸走出走廊的一端,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子撞在了她的膝盖上,程甸甸低头,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对她开口:“姐姐,你刚刚撞疼我了。”
程甸甸咬牙,这个倒打一耙的小孩!
7、第六章
第六章
“哪里疼了?”程甸甸蹲下身子,上下打量了小孩,察觉到小孩只是吓唬她后,摆着脸矫正说,“刚才明明是你撞了我好不好?”
“不是。”小孩非常肯定得回答,“我是小孩,你是大人,小孩怎么撞得过大人。”
还真是一个逻辑清楚的小孩。
“好吧,快点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吧。”程甸甸说。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走了。
结果程甸甸转了个弯,又看到这个“小男孩”趴在鱼缸旁踮着脚尖看热带鱼,程甸甸上前拍了下他的脑袋:“你怎么还不去找爸爸妈妈啊?”
小脑袋慢悠悠转过来,虽然穿着相同的衣服,却是两个不同的小孩,小男孩微微蹙着眉头:“小姐,我认识你吗?”
程甸甸有点尴尬:“不好意思。”
“没关系。”小男孩继续转过去看五彩斑斓的热带鱼,正在这时,一道有点熟悉的老太太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牛牛,皮皮哪儿去了?”
看来是双胞胎,程甸甸没有回神地想,只是真还没有想到,双手就被人拉住了,她收了收神,韩老太太已经立在她的跟前:“程小姐,好巧。”
程甸甸:“巧,韩夫人。”
“叫我阿姨。”
“阿姨……”
就在这时,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把之前的小男孩抱了回来,另一个保姆抱着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从房间里出来,小女孩拿着一个手机说着话:“奶奶,爷爷问你离家出走能什么时候回去?”
小女孩表达得不是很清楚,程甸甸却听明白了。
韩老太太呵呵笑了两声:“小孩子胡说八道。”
程甸甸配合地笑了两声:“我朋友还在包厢里等我,我先回去了。”
韩老太太抱起一旁看鱼的牛牛:“好吧……有空程小姐……甸甸来家里玩。”
程甸甸不知道是应好还是不应好,扯着嘴角看着韩家的三胞胎:“真可爱啊。”
“谢谢。”唯一的女孩糖糖是一个臭美的女孩,耳朵灵得不放过一句赞美之词,导致一旁的皮皮不屑的哼了哼,做了一个鬼脸。
还有一个是小绅士牛牛,小帅哥一枚,打量着程甸甸看又看,满眼探究。
韩老太太和两个保姆带着三胞胎离去前,又让三胞胎一块儿跟她说再见。
小孩子声音软软蠕蠕,程甸甸非常受用,歪着头脑袋跟他们挥手告别,转过身的时候,玉立在不远处的程明阳正定定地看着她。
程甸甸张了张嘴,是一句干巴巴的:“嗨。”
程明阳微微靠在廊墙上,头顶是一副少女油画,他冲她扬了扬手上的手机,语气很是随意自然:“还以为你不想付饭钱逃走了呢?”
程甸甸笑:“是啊,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是你们,而不是你,程明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后走进了包厢。
饭后结账,程甸甸去结账,赵敏右手拍了下未婚夫程明阳的后背,开口:“甸甸,让明阳来吧。”
程甸甸一边掏卡一边说:“哪有让你们付钱的道理,这两天你们只需要好吃好玩。”
冤大头当多了,有些话说得特别顺口,就像以前她跟敏敏一块儿吃饭,都是她抢着付钱,然后付着付着也就习惯了。
程甸甸问趴在收银柜台递给收银小姐信用卡,稍后另一张卡从她身后伸了过来:“算我的。”
收银小姐已经习惯应对这样的场合,对程甸甸笑了笑:“付钱方面,就让男士优先吧。”
收银小姐一边接过程明阳的卡,一边操作着鼠标,顿了下,惊讶地抬头:“你们包厢的钱已经付了啊。”
程甸甸有点想不明白。
这时有个领班模样的人走过来,解释了句:“是韩老太太一块儿结掉的,就是刚刚跟你换班的小芬操作的。”
程甸甸有点头疼了。
今天她为了应了爸爸那句不丢了面子,她专门从社里的摄影记者借来一辆车,摄影记者是一个富二代,开的车是最新的进口宝马。
赵敏跟程明阳坐在后头,程甸甸打开冷气后问他们:“有订酒店么,如果没有我朋友那里可以住。”
“已经订了。”赵敏说,“就在不远处的四季酒店。”
程甸甸“哦”了一声:“那我直接送你们去那里吧。”
“谢谢你啊,甸甸。”
程甸甸:“没什么。”
车内有瞬间陷入了一阵沉默,程甸甸不说话,安静地开着车,这辆车她没开过几次,所以并不是很熟悉,车速一直保持相对稳定的状态。
突然,赵敏开口问:“甸甸,这车你是你爸爸送你的吧?”
前方红灯,程甸甸停下车:“不是,我朋友的。”
“什么朋友借那么贵的车给你开。”赵敏语气玩笑,“不会是男朋友吧?”
程甸甸突然不想解释什么,看着开在前面的一辆的奥迪,转移话题,“叔叔阿姨还好吗?”
“你说我爸我妈啊,挺不错的,现在我爸也弄了一个加工厂忙忙。”
程甸甸没接话。
赵敏又把话题兜了回来:“甸甸,明天带你男朋友一块儿见个面吧。”
赵敏话音刚落,正好红灯停,绿灯行。
程甸甸稍微踩了下油门,车开出十字路口依旧没有回应赵敏的话,然后一直沉默的程明阳开口:“甸甸男朋友想必是没时间。”
赵敏“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程明阳没有解释。
程甸甸也摸不清头脑,直到程明阳和赵敏下车后,她把车开回小区后在车后座到了一本杂志,就是那本没有节操胡乱写胡乱ps的八卦杂志,摄影记者同事也买了一本,丢在车后面。
车里光线晦暗,想不到程明阳还能看清杂志写什么,的确,她差点忘了,程明阳的视力一直很好。
都说视力好的人有一双好眼力,所以当初程明阳能一眼看明白她是喜欢他的。
杨欣说暗恋是甜的,程甸甸倒不知道自己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是什么味道,苦的还是甜的,因为当时她还没有品出什么味道,她的暗恋已经中止了。
晚上程甸甸又翻了翻杨欣的日记。
班里百分之七十的女孩都喜欢韩益阳。杨欣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程甸甸想了想当时程明阳的情况,班里喜欢他的女生也很多,她和她的同桌也都喜欢程明阳,当同桌把揣着心里的秘密偷偷告诉她时,她只能呜呼一声,撞对象了。
……
关于韩益阳成为全班女同学大多数的喜欢对象这件事并难理解,就像昆虫的趋光性,优秀出众的人永远像是一道光,即使他穿一样的校服,上一样的课,学一样的数理化,光仍是光。
杨欣每天除了学习,每天就像一个侦探似的存在这个班里,她观察着班里的每个女同学,观察她们找拙劣的借口跟韩益阳搭话,她不屑于怎么做,但是每天心里也想着许多能跟韩益阳说话的借口。
当然,班里有个女孩不一样,这个人就是姜千榕。
如果韩益阳是最耀眼的阳光,姜千榕就是生长在耀眼阳光下最明艳的蔷薇。
帅气少年,漂亮女孩。连老师都乐意开他们玩笑。
有一节物理课结束,年轻的老师扫了眼班里最亮眼的风景线,说笑道:“如果我是活动组织老师,下个月的校晚会一定让千榕和益阳一块儿参加。”
班里有人起哄,两个当事人倒是反应不大,不过姜千榕微微弯起的嘴角还是落在了杨欣的眼里。
杨欣觉得姜千榕真是虚伪到了极点,她开始讨厌这朵生长在阳光下的蔷薇了。
如果姜千榕是蔷薇,那她是什么呢,永远生长在暗处的不明物体?
一个学期,杨欣的学习从班里的中下游到中上游,从班主任手里拿到了进步奖状,班主任非常喜欢说教,每天两节晚自习,总有一节半要被他拿去思想教育。
对杨欣的进步,班主任花了一节课时间对她进行了表彰,为了提高励志效果,她还说了杨欣的家庭情况,甚至提议要给她申请助学金。
说到一半,杨欣猛地站起来:“老师,我家没有你说得那么贫困,也不需要什么助学金。”
班主任大致也想到了自己的话可能伤害到了这个敏感又清高的女孩,让杨欣坐下后,笑了笑说:“不管如何,杨欣都是我们全班的学习榜样,我们都要学习她的积极向上,努力进取,力争上游。”
杨欣真的更努力学习了,每次大家都去吃饭了,杨欣留在教室里奋力学习。
有一次是韩益阳檫黑板,他擦完黑板全班就剩下杨欣一个人了。
他随口问了句:“你还没有去吃啊?”
杨欣埋头做着题目,没有回答。
韩益阳扯了下嘴角,从杨欣的身边走过去,正要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一道硬生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今天数学最后一道你做了没?”
这是什么语气?生硬、严肃,还带着莫名其妙的尖锐,好像要杀人?
对,韩益阳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过身走到杨欣的身边,低头看了眼她正在犯难的题目,稍稍说了说解题思路:“这道题需要用到三角函数的……”
不过韩益阳只说到一半,一道男孩声音便从教室门口传来:“益阳,你还不去吃饭?”
“好。我来了。”韩益阳说,然后匆匆对杨欣道,“回来再跟你说。”
只是午饭回来后,语文老师立马来占时间考试,考试结束后是两节英语课,然后是体育课……
之后韩益阳都没有再跟她继续说题目,杨欣想,他可能忘了吧。
韩益阳其实没有忘,他记性很好,但是他总觉得杨欣这个女孩有点凶,他虽然不反感助人为乐,但是也不喜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
对比杨欣的暗恋,程甸甸觉得自己的这场暗恋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多了一份“二”味。
之后她回忆这段暗恋,与其说是一段暗恋,用顾明明的话,更像一场暧昧。
程明阳给她买过一段时间的早餐包,她也给程明阳带过好几个星期的油条;程明阳某天抽风要认她当干妹妹,她也曾甜滋滋叫过他程哥哥;程明阳给她冒着教导主任的风险给她传过□□,她也曾大手一挥,帮他写他最头疼的作文……
曾经,程甸甸觉得程明阳应该可能或许大概也喜欢着她,后来随着每天的成长,她一直被自己的主观感受欺骗了。
一件小事可以被放大,某个错觉同样可以无数倍的放大,然后变成了自以为是的“他喜欢她”。
或许程明阳的确对她跟班里其他女生不同,但这又怎么样呢,这个年少的情场高手正跟她玩暧昧呢。
8、第七章
第七章
赵敏一共在s市玩了三天,直到回去的时候遗憾地抱着她说:“没有见到你的男朋友,真可惜。”
程甸甸笑笑,把两盒托同事买回来的冬虫夏草递给赵敏:“这是给叔叔阿姨的,敏敏你帮我带给他们吧。”
“这个很贵吧。”赵敏看了眼她手中的礼品盒,“上次程明阳买来的还有很多没吃完呢。”
程甸甸笑容有点发僵,然后轻松随意开口道:“程明阳是程明阳,我是我,难道叔叔阿姨有了女婿就不能让我敬敬孝心了。”
“当然准许了,有你这个干女儿,我还可以省点心呢。”赵敏把接过来的补品递给程明阳,顿了下又扯回老话题,“下回可不准再推脱了,一定要带你那位男朋友过来,到时候就让我跟明阳做东,好好招待你的男朋友。”
程甸甸抿着笑,然后点了点头。
从来到机场到登机,程明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偶尔赵敏说话的时候插上几句,标准的文质彬彬男朋友形象。
就在这时,有人手机响了,程明阳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接电话。
赵敏脸上表情有点依依不舍,拉着程甸甸的手说:“真怀念以前的我们。”
“现在的我们不好吗?”程甸甸半开玩笑问,眼睛闪着粼粼的波光,“要去怀念以前……”
赵敏慌忙掩饰一闪而过的尴尬:“我的意思是怀念以前美好的青春岁月,不是那个……”
程甸甸笑:“刚刚开玩笑呢。”
关于开玩笑,没有人比赵敏更厉害了,曾经把她的日记内容传播出去,然后告诉她,这只是一个玩笑。
里面的日记,是她最不堪的暗恋笔记,笔记里面就是那个放在盒子的盒子的盒子里面的秘密,后来这个秘密被赵敏当成了玩笑传播到了程明阳的耳朵里。
程明阳跑来问她是不是真的。
赵敏高中跟她不同校,高考之后成了程明阳的女朋友,毕业那天,赵敏有点喝醉了,唱了一首当时相当流行的影视金曲,歌曲名程甸甸忘记了,里面有句歌词是:“感谢天,感谢天,感谢命运让我们在一起……”
赵敏唱歌的时候,她窝在ktv的沙发里想命运对赵敏真好。
之后赵敏跟程明阳来到同一个城市上大学,而她则是选择了北方的一所学校。
后来剧情又怎么进展了?
有一次程明阳来到她学校,大清早站在她的宿舍楼下将她叫了下来。
她挠着没有梳理的头发问她:“赵敏呢,没有跟你过来?”
程明阳插着裤袋,蹙着眉头说:“程甸甸,你难道不知道我跟赵敏早分手了。”
程甸甸不知道程明阳过来做什么,白天她上课,下完课就可以看到程明阳在教室外头等她,她问他不需要上课么,程明阳说已经请了假。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问他到底为什么过来。
程明阳老教学楼,随后拍了一只停在她脸上的蚊子:“有蚊子。”
程甸甸恼羞成怒。
程明阳把一只死在掌心的蚊子给她看:“不骗你。”
程明阳这句不骗你说的情生意动,她抬头,程明阳一只手又来到了她的左脸,然后托着她的脸就问了下来。
“甸甸,你问我过来做什么,这就是我来的理由,我们在一起吧。”
程甸甸一直以来是一个好面子怕尴尬的人,顾明明说她在乎自己面子高于爱情,那时候明明还喜欢程明阳,为什么没有答应他?
为什么没有答应他?
程甸甸相当认真地开玩笑说:“我怕我妈妈会杀了我,说我抢了敏敏的男朋友。”
顿了顿,“其实是我也没有喜欢程明阳,喜欢到可以为他不顾一切,喜欢到可以爱情至上,而且我跟程明阳,如果在敏敏之前在一起,我们可能走得很长,可是现在再在一起,我答应他也只是为了圆满心中一个空想,但是一个空想而已,为什么要去将它填上内容,如果真的付诸实践未必就跟原来一样美好了,所以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至少我的爱情不会因为氧化而腐败。”
……
程明阳挂了电话后脸色不是很好,他走到赵敏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默了下开口:“敏敏,刚刚是你的爸爸打来电话,他说你妈妈……”
晚上程甸甸接到了程妈妈的电话。
程妈妈在电话里说了赵敏妈妈的情况,然后骂了句她没有良心。
没有良心的原因是,她没有跟着赵敏一块儿回来。
程甸甸有气无力地反驳:“妈,飞机票不是我想买就能买到的……”
程妈妈忽然陷入了沉默,某根神经受到了牵引,语气变得伤感:“人生在世真的是意外不断,甸甸,如果以后妈妈也出来了什么事,到时候没有人催你结婚了,你可要……”
“呸!”程甸甸忍不住骂道,“你能不能说好听的,那么大的人了,开口说话之前能不能在大脑先遛一圈啊。”
程妈妈听得委屈巴巴,之后又聊了几句赵妈妈的情况,挂断了。
赵阿姨进了重症监护室,原因是,赵敏今天给两老请了一个保姆,赵阿姨下楼的时候不注意踩在保姆刚擦过的楼梯上,然后脚底一滑,整个人从楼梯滚落了下来。
程妈妈说,年纪大了,不小心摔个跤,就是半条命。
程甸甸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给爸爸打了电话,问他自己要不要回来一趟。
程爸爸说得相当明白:“摔得又不是你爸你妈,你回来做什么,人家没有女儿么?”
程甸甸趴在办公室小声说:“那你可要帮我跟妈妈解释一下,不然她又要说我了。”
“知道了。”程爸爸说,“甸甸,如果你要回来看看你赵阿姨,等赵阿姨过阵子稳定了再说,现在怎么也轮不到你来陪,等你赵阿姨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你再回来一趟。”
程甸甸说好,然后问了爸爸吃饭了没。
程爸爸在电话那边耍赖了下:“吃是吃了,但是女儿不在身边,吃饭都不香啊。”
程甸甸:“那我改天回来陪你吃饭。”
“真的?”
“当然真的,我可是一个孝顺女儿。”
程甸甸昨天在赵敏下飞机后给她打了两个电话,但是赵敏都没有接听,程妈妈说现在的敏敏没有什么心思听电话。
程甸甸随了程爸爸的性格,不怎么会安慰人。想到这个,她也就不再打电话过去,反而接通了不知道说点什么。
然而中午她和同事在办公楼里的真功夫吃套饭的时候,手机响了,显示赵敏来电。
程甸甸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的是程明阳的声音。
程明阳说已经给赵妈妈做了手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程甸甸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程明阳那边突然陷入了沉默,程甸甸没有话说,正要按断电话的时候,程明阳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来:“甸甸……”
程甸甸当做没有听到,按断电话。
――
晚上程甸甸去在s市的表姑姑家吃饭,姑父是s市某个上市公司的高官,表姑姑从鹿侨嫁到这里,也算过得顺风顺水。
表妹正念大学,谈了一个大学朋友,程甸甸去的时候,她正躲在房间里偷偷打电话。
晚饭表姑姑做了s市地道的本地菜,程甸甸边吃边夸赞:“姑姑做的s菜比这里的厨子还要美味。”
表姑姑地目光含笑地看着她,突然问:“甸甸啊,你觉得s市男人怎么样啊?”
程甸甸敏感察觉姑姑下面要说的话题是什么,立马转移掉话题,转头问表妹:“你最近在忙什么,你之前不是想来报社里实习么,我帮你问了主编,他说没有问题。”
“甸甸,你真的要找一个了!”姑姑说打断说。
程甸甸叹气:“我觉得s市小白脸太多了。”
姑姑眼睛一亮:“这个绝对不是小白脸。”
程甸甸不是没有相过亲,在鹿侨相过,在s市也相过,有时候,相亲就像一场男女心战。
不过甸甸没想到,再次遇上韩益阳,是以这种最老土的男女认识场合里。
看到来人是韩益阳,她连忙站起来,毕恭毕敬:“首长……好。”
“好。”韩益阳在她对面坐下,然后抬头,愣了愣,“程小姐不坐下吗?”
程甸甸摇头,然后扶着沙发坐下。
韩益阳换下了一身军装,白色的t恤加一条浅色裤子,如果她不是已经知道韩益阳是那一年毕业,她真以为这个男人只有三十岁出头。
“喝点什么?”
“喝点什么……”程甸甸无意识重复了一句韩益阳的问话,重复完后发现自己有点傻帽,立马扯了扯嘴角,换了语气,“喝点什么好呢,我想一杯红茶。”
“想吃点什么呢?”
程甸甸紧张得手心出汗:“随便。”
“程小姐。”
程甸甸抬眼:“我在。”
韩益阳笑着放下菜单:“现在我不是什么首长,只是你的一个相亲对象。”
“我知道。”程甸甸低头说。
韩益阳:“所以……你不需要那么紧张。”
程甸甸干笑两声:“如果你不一口一个程小姐,我可能不会那么紧张。”
“好。”韩益阳应答下来,顿了下,他把菜单递给她,开口,“你来点吧,甸甸。”
9、第八章
第八章
程甸甸想:坐在这里跟韩益阳相亲,是一件多么让人觉得神奇的事情。
她是通过杨欣的日记认识韩益阳,现在近距离面对这个男人,她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她所认识的韩益阳是年少的韩益阳,犹如西风明月,青松白雪,然而时间神奇地一挥手,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锐利沉稳的男人。
但是时间和命运的神奇性,不就是因为它的不可预见性。
杨欣那个班,也就是跟韩益阳青春息息相关的人们,他们有人事业有成,也有人生意失败,有人至今未婚,也有人二婚,有人死于疾病,还有人很早很早就出了意外……
至于她呢,有人结婚生子,有人出国深造,他们大多数都在给自己的未来拼搏,谈不上精彩,也非常充实;还有一半的人呢,跟她一样,生活一团乱糟糟找不到头绪,今天化妆相亲,明日窝在被子里不想起床。
程甸甸想起了现在混得最好的,是以前班里最默默无闻的,反而以前最闹腾最有理想的人,前阵子在□□碰上,曾经最有理想的人正在跳槽和应聘中的反复循环中。
……
“在想什么?”韩益阳突然开口问。
程甸甸笑笑,坦言道:“在想您为什么还没有结婚?”
“也对,我比你大很多。”韩益阳面露笑意,轻轻浅浅,男人这个年纪脸上的笑容真的很好看,没有年轻男人故作的浮夸和故作,就像一杯绿茶在纯净的水中悠悠荡开,静寂中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动人。
“刚开始是忙,心里反感婚姻,认为结婚是一件麻烦事……”说到这,韩益阳突然顿了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无可奈克的神色,“事实是年轻的时候并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相处。”
程甸甸抿了一口茶,摇头:“我不信,你难道没有交过女朋友?”
韩益阳抬眸,模样看起来非常实诚:“交过,不交过怎么发现自己这方面很刺手。”
程甸甸忍不住笑了,然后继续摇头:“我还是不相信,难道没有追你的女孩子了,你这样的男人,随便往路边站站就有很多女孩子上来搭讪吧?”
“呵呵。”韩益阳兀自唇角带笑,勾着微小的弧度,“太可惜了,我不怎么上街,更别说上街站站了。”
程甸甸失笑地看着杯中的红茶,抬头对上韩益阳的投来的眼神,男人只是嘴角稍稍弯了点,她却有眼前这个男人笑得非常灿烂的错觉,一张笑颜好像要融进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里。
晚饭后,韩益阳提出送她回家。
一顿饭后,基本上相亲结果也出来了,程甸甸不认为韩益阳能看上自己,虽然今天他没有面露任何对她不满意的神色,不过韩益阳的性格,即使对一个女人不满意,肯定也不会有任何表露。
坐在副驾驶上,程甸甸突然想到这样的一个假设,如果她年轻的时候能遇上同样年轻的程明阳和韩益阳,两个名字都带“阳”的男孩,她会被哪束阳光刺花了眼睛呢。
一路上韩益阳也问了一些她的情况,无关家庭背景和感情史这些相亲常备话题,而是像一个老朋友,聊起了工作和兴趣。
程甸甸跟人聊熟了就是一个话匣子,聊着聊着,聊到了她之前的工作,脑子一热,她开始□□了自己以前那份人人羡慕工作是如何表面风光,人后受罪。
“有时候真奇怪,国家怎么就养了那么不堪的领导……”沉甸甸说,说完脑子猛地回了过神,转眼看着韩益阳,她好像忘了,他也是干部的身份。
见她停下来,韩益阳询问她:“怎么不说了?”
“不说了。”程甸甸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捂住了,眨着眼睛说,“我其实很爱国的……”
“我知道,不过权利有时候是一个坏东西,腐败人心。”韩益阳一边开车一边说。
“不说这个了,不过相比之前的工作,我更现在喜欢现在的。”程甸甸说。
“觉得我替他们说话了?”女孩语气里露出的不满,韩益阳还是能听出来。
“没……有。”程甸甸声音轻得像是在嘀咕。
韩益阳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程甸甸:“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聊天话题。”
“的确不是一个愉快的聊天话题。”韩益阳说,想起一件事,“上次的采访还顺利吗?”
“顺利啊。”程甸甸转了下头,“我还没有跟你说声谢谢呢,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小事。”
车再绕个弯就到了,程甸甸心里盘算着一件事,不知道今天过后还能不能见到这个男人,所以她要不要问他一个问题。只是这事总归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杨欣的疑问,她也没有任何权利替她来问,所以思前想后,程甸甸打算不说。
车在时代小区停下来,程甸甸解开安全带:“谢谢您送我回来,再见吧。”
韩益阳点头。
程甸甸测过身子去打开车门,即将下车的时候,韩益阳意外开口。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
程甸甸脑子猛地发胀,僵着身子犹如面露一个突发情况。不过这事对她的确是一个很突发的情况。
她转头对上韩益阳一双静若止水的眼眸,脸颊烧了起来。
韩益阳看着她:“你今天应该知道是跟我相亲的吧,我想如果你能出来,应该……”
“我……不知道!”她说,“我过来之前,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我姑姑说……我很感到惊喜……”
“哦。”韩益阳倒是有点意外了,继续看着她,“那你有没有惊喜呢?”
“我……”程甸甸结巴了。
“看样子是惊吓。”韩益阳的玩笑话像是转移她的紧张情绪。
程甸甸胸口噗噗噗地跳个不停,好像里面那块肉就要跳出来了,良久,她问:“你看上我了?”
韩益阳倒是笑了,然后轻点了下头:“是,看上了。”
太神奇了!
今天真是一个神奇的日子!
晚上,程甸甸无疑失眠了,躺在床上笑在小区外面她和韩益阳令人发窘的对白,忍不住翘着自己的额头。
“为什么……我说你看上我……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韩益阳眼里藏着清明又深幽的情绪,像一泓月色下的清潭,他沉默的样子像是陷入了思考,思考这个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严肃的样子没有一点敷衍和应付。
“我暂时也回答不上来是为什么,可能就像电影演的那样,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
她才不相信,骗小姑娘吧:“对不起,我觉得我们可能不……”
“也对,我明白了,我这样的年纪,对你来说的确有点老……”韩益阳面露遗憾,打断她的话。
男人承认自己件多么让人心酸的事,韩益阳的话立马戳中了她善良的神经,抿了抿嘴说:“你不老……你现在这个年龄反而最成熟稳重。”
“哦,是吗?”韩益阳继续自贬自己,“我是一个无趣的人,你肯定觉得跟我在一起非常沉闷无聊吧。”
她又摇头:“没有……”
“我长得丑?”
“当然不是!”
“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心里有喜欢人的标准,而我不符合标准。”
“也不是……”
韩益阳望着程甸甸,叹了一口气:“你看现在,是不是你要给我一个为什么?”
程甸甸紧张了,鼓足勇气:“你是一个正常男人吗?”
韩益阳:“……”
程甸甸深呼一口气:“我的意思是性取向、性功能、还有性格缺陷这几个方面?”
10、第九章
第九章
程甸甸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直接,但是如果不是以上三种可能性,韩益阳今天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吗?
车厢在她的问话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程甸甸根本不敢去看韩益阳的脸,因为忐忑,拿着一只手机像抛烫手山芋一样,从左手换到右手,是心虚得要命的表现。
“也对,是我考虑不周。”韩益阳静默之后终于开口,“我过几天给你一份全面的身体检查。”
全面的身体检查,身体上的可以检测性功能是不是障碍,生理的可以检验是不是性格缺陷,就是不知道性取向这点,不知道能不能检查出来。
程甸甸感觉周围的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她一直低着头,不去回应韩益阳的话,一副没脑子失言的样子。
“还有问题?”韩益阳有点挫败了。
程甸甸摇摇头,低头的时候长发垂在脸颊显得分外恭顺可爱,过了会,她抬起一双乌黑水亮的眸子,像是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好,公平起见,过几天我也给你一份我的全面身体检查。”
韩益阳握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猛地抽了一下,然后他侧头看着程甸甸,开口:“你考虑得非常仔细,就按照你说的这样。”
――
程甸甸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偷偷跟主编请了一个假。主编问她请假事由,她半天找不出理由,然后结结巴巴说:“经期不规律,想挂个号看一看。”
“赶紧去吧。”
程甸甸顺利开溜,在报社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胆战心惊地往医院奔去做全面的身体检查了。
来到医院,手机响了,是一个未知号码,程甸甸这几天接到太多推销电话,想也不想挂断了,不过几分钟后,电话又响了。
她接听,待里面传来韩益阳的声音后,语气立马软了一点:“你怎么有我电话啊……”
“昨天忘记问你号码,回去之后就打扰了你的姑姑。”韩益阳稍稍解释了句,然后问她正在做什么。
程甸甸观察了一遍医院的周围环境,压低声音说:“就那个啊……那个啊……”
“哦。”韩益阳那边传来两声轻笑声,“这样很好。”
“什么很好?”程甸甸有点反应不过来。
“积极性很好。”
什么是积极性不错!
程甸甸坐在排队大厅认真地想了想要不要这个严肃的问题,要不要脑热冲动就上了韩益阳这艘贼船,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走进排队的队伍里。
如果韩益阳“三性”真的没有问题,她完全赚了好不好,她是脑子抽了才故作矜持不答应呢,不管以后结果如何,她好歹玩过高档货啊……
一个个全部都是劝服她不要再犹豫的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人如果对某样事物充满好奇了,就会不自觉得被吸引。不管她想不想承认,因为杨欣的日记,她早在很久之前被韩益阳吸引是事实。
从医院出来,程甸甸在电话里问韩益阳:“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如果不介意我的体检报告还没有出来,我们可以试着先做男女朋友。”韩益阳说。
“如果出来后结果不好,岂不是又要分手了?”程甸甸忍不住抿了抿上翘的嘴角,“我怕别人说我不道德。”
“如果真……有问题,即使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大家都会理解你的。”韩益阳说。
程甸甸想不到韩益阳还有这样幽默的一面,嘴角上翘地更高了,说真的,跟韩益阳相处的轻松感觉是她之前如何都意想不到了。
“好,到时候你别嫌我没良心。”
“好。”
韩益阳一句好,简简单单,结果又让程甸甸嘴角弯了好久。
她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难道真的是祖坟开始冒青烟了?
――
女人一旦进入恋爱环节,即使不告诉人,也会明显地如同在脸上写上“恋爱ing”,这几天不仅有同事问她是不是恋爱了,连程妈妈隔着一个省的距离,也敏感得通过电话跟女儿说话的语气语调察觉到了什么不同。
比如周末早上电话打去,女儿都是在谁懒觉,现在呢,已经练上了瑜伽了。
“甸甸,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恋爱了?”
程甸甸隐瞒了下来:“还没有……”
晚上韩益阳电话打过来,程甸甸提了提被发现□□的这件事:“我妈妈好像察觉我恋爱了。”
韩益阳在电话那头默了下,过了会厚实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传来:“甸甸,你说两个人恋爱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结婚啊……”
“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直奔主题。”
直奔主题……
晚上这四个字在程甸甸脑子里绕得挥之不去,大半夜她实在睡不着觉,大半夜又打开了床头灯,拨打了韩益阳的手机号码。
“我睡不着。”程甸甸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在这样静寂的夜晚有着格外的倾述欲,“首长,我还是不怎么明白你为什么会看上我,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明白了,你那么好一个人突然这样落在我的手里了,我不可能再放手了,所以你也别想着像玩小姑娘似的,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甩,你要知道,大龄剩女都是很恐怖的,被我缠上了,你可要做好准备……”
“睡不着的原因就在想这个问题。”手机里除了传来韩益阳开口说话声,还有声音,像是在穿衣服,然后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个问题很重要好不好……”
“的确很重要。”韩益阳走在露台外头,将手机搁在耳边温柔说这话,目光同样温柔得看着远方夜晚集训的侦察兵,心底升起同样难言言语的感动。
有生之年,还能遇上某个人,他是如何幸运。
“一二一,一二一……”集训营传来训练的口号,韩益阳抬头看了看头顶璀璨的星光,开口:“甸甸,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做好准备,当一个丈夫,再当一个爸爸,他韩益阳不止是一个国家的兵,是一群兵的将领,他还会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男人,以后孩子的父亲,现在他已经准备好了,那她呢?
“我……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程甸甸趴在枕头上实诚说,“不过我接受和适应能力都很好,所以首长请放心,我会尽快做好准备的。”
“好,那我真的放心了。”韩益阳笑,脸上笑容温柔得一塌糊涂。
挂上韩益阳的电话,程甸甸还是睡不着觉,索性又不要脸吵醒了大学室友顾明明。
顾明明在电话里打了几个哈气骂她一顿后,开始排解她满腔的说话欲。
太神奇了,明明,恋爱的感觉太神奇了。”
“孩子,恋爱都是神奇的。”顾明明说,“因为你无法预见跟你恋爱的对象是什么人,可能是一个八辈子打不着关系的人,现在你跟他在一起了,你心里有起伏很正常。”
“是啊,我真想不到会是他。”
“你说谁?”
“……韩益阳。”
“擦!”顾明明彻底情绪失控了,再次开口的声音比之前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甸甸,你一定要把握机会啊。”
――
之后在她和韩益阳快要结婚的时候,她跟韩益阳能顺利组合成夫妻,她这边的朋友亲戚基本上都说是她如何走运,只有赵敏,发来一句这样的聊天问候。
“甸甸,你不觉得他老吗?”
当然这是后话了。
11、第十章
程甸甸曾经向往过这样子的爱情,在最美的年华遇上彼此,带着最美的心情相互钟情,然后牵手走过细水流年,直到华发染白霜。
顾明明骂她少女心不解释。
“我还羡慕青梅竹马呢,但是你让我这种从小身边没有玩伴的女人肿么办,甸甸啊,爱情从来不是单一模式的,也是不公平的,有人桃花开漫天,有人一辈子也遇不上。”
做梦的年纪过去后,她大学毕业后花了一年时间考入体制内,每天除了完成上级安排的任务还要踏入父母安排的相亲路。
那时的程甸甸依旧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最美的爱情,但是已经不相信爱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鹿侨这个地方男女结婚年纪都挺早的,尤其是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就成了大龄女孩,当时还没有男朋友的她成了程家亲戚们重点关注对象。
大姨、二伯母、三表姨……每个人都要给她的婚事参一脚。
但这完全不是她离开鹿侨的理由。
她彻底逃离鹿侨,是赵敏和程明阳出国回来的前一个星期,当时因为她在账目上发现了领导的不当行为被不停地穿小鞋。
明明是别人的工作纰漏每次都算在了她的头顶,那天她被通报批评后她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就接到一位高中朋友打来的电话,说程明阳要回来了,大家顺便聚上一聚。
程明阳是大学毕业出国深造的,赵敏大学毕业也跟着程明阳一块儿出了国,当时赵妈妈来借赵敏出国保证金的时候问她:“甸甸,你怎么不出国呢?”
当时她挽着妈妈的手笑着回答:“我没有敏敏那么有出息啦,在我爸妈的跟前混混就可以了。”
之后她考上了公务员,开始了工作兼相亲的生涯。有一次程明阳网上发来一条消息,因为聊天框里没有表情,她也不知道程明阳问她的时候是嘲笑还是一句普通的问候,他问她:“甸甸,听说你现在每个星期有五天在相亲?”
当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别敏感,对着这句话眼眶就刺痛了。
她不知道远在外海的程明阳怎么知道她在相亲,可能程明阳只是一句无心问话,她伤了自尊是事实。
她过滤了这条聊天信息,没有回复它。
然后时间过得多块,她还在反复相亲寻觅一段婚姻的时候,赵敏和程明阳出国就要回来了。
他和她学业有成,她感情空白,在工作上还处处碰壁。
接完高中同学的电话,程甸甸放下手机看着盥洗盆前的大镜子,里面的女人面色晦暗,永远黑白灰色系衣服让整个人犹如生活在灰白的世界。
是什么时候,她的人生变得如此没有色彩,她还是以前斗志昂扬的程甸甸吗?
顾明明说女人即使没有爱情也要有男人,但是程甸甸,你真的要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吗?
程甸甸辞职是先斩后奏的,领导一级级审批,最后下来的时候,敏敏已经会回国了,敏敏被她妈妈拉来当说客,劝说她不要放弃那么好的工作。
出国镀金过的赵敏,整个人闪闪发亮像是一颗明珠,坐在房间她的电脑椅转了个圈说:“甸甸,现在公务员已经很吃香了,你放弃了这份工作要去做什么,我妈还让我考公务员呢,但是你跟我不一样,现在已经接到了有很多大公司的offer,这个社会还是很看重经历和学历的……sorry,甸甸,我这个人一向很直接……不过你怎么过也不会糟糕了,独生女,家底好,外面不少男人都想入赘到你这样的家庭里呢……”
程甸甸突然想起一句话,人都是会的,不是你就会是我,可能不知不觉大家都变了。
那天的见面,程甸甸真觉得敏敏变得更陌生了。
变相的挖苦是最有力的激励和鞭策,最后她能破釜沉舟来到s市,不得不说赵敏狠狠得推了她一把。
……
韩益阳很忙,他的工作注定不能每天像普通的男朋友对女朋友鞍前马后,但是程甸甸依旧每天都能接到两个韩首长打来的电话。
有时候是在早上去上班的公车上。
有时候晚上下班买菜逛超市中。
恋爱了,女人都会开始改变了,程甸甸花了半天功夫整理出公寓的厨房,一次性买了上万的厨房用具,打算精修厨艺。
只是刷完卡的时候,程甸甸还是非常肉疼,一下子花去了两个月的工资,幸好有韩益阳在电话里安慰说:“还好,还在我可以养活你的范围里。”
程甸甸笑眯眯:“我可是花我自己的钱。”
“哦,我忘了要把工资卡上交了。”韩益阳说。
程甸甸好奇了:“首长工资怎么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下次卡给你,你可以帮我仔细算算。”
明明卡还没有到她手里,程甸甸心里已经甜得跟吃了蜜糖似的,挂上电话整个人往后靠去,好神奇,她真的跟韩首长在恋爱呢!
晚上程甸甸在煲汤,韩益阳电话又过来,他和她都没有怎么谈恋爱,他说看到团里新兵蛋子每天排队打电话,所以每天通话应该是恋爱最基本的事情吧。
她回答:“我也不擅长恋爱,所以有做的不好的,还请多多指教。”
韩益阳:“没问题。”
不过本次通话的重点在后面,韩益阳说说下个星期他回s市一趟,她有时间就稍稍准备下。
“准备什么啊?”程甸甸舀了一勺鲜鱼汤。
“咱们见见长辈吧。”
汤勺不小心烫了嘴,程甸甸呜呼了一声,韩益阳在电话里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程甸甸关掉煤气,来到卫生间摸了摸烫伤的嘴角,差点哭了:“都是你,嘴角烫着了。”
晚上程甸甸盘坐在床上举着镜子给嘴角涂膏药,想到傍晚韩益阳说的见家长这件事,被子一拉,在床上哼哼唧唧了半天。
她这副样子,到底怎么见家长啊。
还有,她是不是可以把自己恋爱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了。
程甸甸把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拨上号后,想了想又删除了。
还是再等等吧。
――
韩益阳提早了一天回来,程甸甸下班看到一身简单穿着的韩益阳,她跳上他停在路边的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快走。”
被催促的男人一脸愣了下,然后开动车子:“我这个男朋友好像有点见不得人。”
“正相反。”程甸甸转过头来,“你是不了解我,我可以抵挡住潮水般的批评和诟病,就受不了别人一点的羡慕嫉妒恨。”
韩益阳笑,程甸甸有点看呆了,由衷赞美说:“你今天真帅。”
“咳咳咳……”韩益阳猝不及防地咳嗽出声。
程甸甸纳闷:“难道没有人夸过你吗?”
“现在真的很少了。”韩益阳摇头。现在连名字都很少被人唤起,何况是当着他面夸他长得帅。
程甸甸忍不住问起一个问题:“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韩益阳笑笑反问:“你呢?”
“实不相瞒,我读书的时候的确挺招人的,后来越长越残,行情反而差去了。”程甸甸语气带着点夸张,又把问题抛换给了开车的男人,“你呢,快点老实交代。”
“跟你差不多吧,读书的时候长得还挺好,看中我这张皮相的女孩也有,后来越长越不行,行情也差去了。”
程甸甸被逗得乐弯了嘴巴,想起杨欣,笑容又有点下来了。
程甸甸在去韩家吃饭之前,韩老太太已经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候,和蔼慈祥的声音一下子就攻破了她心理防御。
挂上手机,程甸甸拉下首长车里的镜子:“这么丑,怎么见人啊。”
“这个不需要担心,我父母只要我带个女的回去,都会很欢迎。”韩首长安慰说,不过这句话一点没有起到什么安抚作用,反而让程甸甸不满起来:“我总要有点自我要求吧。”
韩益阳侧过头看了眼:“其实已经很漂亮了。”
“真的么?”程甸甸对着车上的镜子照了照去,然后自言自语说,“好像被首长夸了一下,真的漂亮了点呢。”
韩益阳:“……”
“所以你以后要多夸夸我,我漂亮,你也长脸,不是吗?”
“……”这是什么歪理,不过韩益阳还是轻点了下头,应了一声:“好。”
早在前几天,韩益阳基本把韩家的家庭成员详细仔细地告诉她,不过今天这次见面只是见见韩家的最重要的家里人,也是以后可能要生活在一起的家里人。
韩父韩母,弟弟韩峥,弟媳周商商,还有上次已经见过面的三胞胎。
程甸甸自认为心理素质已经不错了,不过当车停进韩家的车库,手脚还是发软了,她抓住要帮她解安全带的男人,皱着小脸发问:“等下如果你父母问我是怎么钓上你的,我怎么回答啊?”
怎么钓上的?
韩益阳笑,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细微眼纹弯成可爱的弧度,他伸手摸了摸女人快要纠结成一团的眉头:“那你就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噗。”程甸甸笑了,“你才姜太公呢,我哪有那么老。”
但是如果他是姜太公,她是不是就是那条愿者上钩的傻鱼了?
程甸甸想得脸颊微红。
韩益阳侧头看向已经蹲在院子外头的三只脑袋,想不到自己也有那么一天,会带着细微的惶恐和紧张把自己相伴一生的女人领进自己的家门。
这是他弟弟把弟媳领回家后对他的的原话叙述,当时他听完是什么感觉,不可理解外是不是还有隐隐的羡慕。
结婚是多么简单的事,但是遇上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女人,并不是那么简单。
12、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韩益阳想不到有生之年将一个女人这样领进门;程甸甸也想不到才眼睛一眨的工夫,她愿意跟着一个男人拜访他的家人;韩家人也想不到,这棵千年铁树到底是怎么开了花的。
之前是想破头脑也想不到为什么老大会变成长剩将军,现在铁树开花了,又要抓破脑袋想为什么了。但不管如何,好事一桩,想好事总比之前想愁心事来的喜悦。
见面会上,程甸甸乖乖地坐在韩益阳身边,笑意吟吟地叫伯父伯母好,然后转头对坐在边上的一对年轻夫妻点头微笑,他们是韩益阳的弟弟和弟媳。
“这孩子真乖啊。”韩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让保姆上点糕点水果,然后埋怨地看着韩益阳,“老大,不是妈妈说你,既然早早跟跟甸甸交往上了,就应该早点带回来给家里人瞧瞧啊。”
韩益阳侧头看了眼程甸甸,握上她的手,语气沉稳:“是我疏忽了。”
“甸甸啊,对不住啊,老大就是这个臭德行,从小不会处理感情问题,以后有什么委屈你只要跟我说就可以了。”韩老太太俨然已经是一副好婆婆的样子。
程甸甸真不好意思地手心发烫,幸好韩益阳就在她身边,这颗心才不再噗噗地乱跳。
这个像山一样的男人,稳重里带着柔情,严肃中带着清新,总能在无声无息中给她依赖和安全感,让她想在他这里停靠、定居和栖息。
“妈妈,伯伯跟这位姐姐会结婚吗?”三胞胎的唯一小女孩突然开口问自己的妈妈,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程甸甸正对这个小女孩正移不开眼的时候,小女孩又蹙着眉头问了,“如果她要跟伯伯结婚,那糖糖不是不能嫁给伯伯了……”
“……”程甸甸忍不住笑了,抬眸望了眼韩益阳。
韩益阳冲她笑了下。
“糖糖,不准说胡话。”一道轻柔的女声招呼糖糖过去,程甸甸转头看向开口说话的女人。
难怪牛皮糖个个粉妆玉琢,基因真的好啊。
程甸甸对女性的审美被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赵敏训练得非常高了,现在她还是被这个叫周商商的女人惊艳了一把,她长得真的好像以前她收集过照片的一个香港女明星,不过脸型轮廓比那位女明星要更加柔和。
程甸甸还沉浸在对美的欣赏中,糖糖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向自己的妈妈,结果没有来到妈妈的怀里,整个人被自己老爸拦住了,被抱在了爸爸的膝盖上。
韩峥笑着发问:“哎,糖糖不要陆家的那个睿睿哥哥了吗?”
“可是糖糖要等睿睿哥哥长大,要等好久哦……”小女孩一脸思考地说。
“哈哈哈……”一家子忍不住都笑起来。
一旁的牛牛和皮皮相对是最安静的,一个吃着保姆刚拿上来的糕点,一个环视一圈坐在沙发的大人们,默默低下头,眼里微光闪过,好像在说:“这群愚蠢的大人,这有什么好笑的!”
程甸甸知道韩家门第高,但是对她来说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她之前就想能养出韩益阳这样出色男人的人家是不会差,果然韩家人也出乎她意料的其乐融融。
而程甸甸在韩家两老的表现,也有着说不出的落落大方,想不到鹿侨这样的小地方能养出那么水灵的女孩,就是不知道女孩父母会不会嫌弃自己儿子有点大呢?
杞人忧天的韩老太太笑眯眯地给未来大儿媳妇夹了菜,开口问:“甸甸,你爸爸妈妈平时都有什么样的兴趣爱好啊?”
“我爸爸是一个退伍军人,所以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打拳,他拳打可好了。”程甸甸说完爸爸,正要说妈妈的时候,韩老太太眸光一闪,笑了:“太巧了,我记得益阳小时候学过咏春拳吧,可以跟你爸爸较量较量呢……”
韩老太太说完,韩家男人都沉默了,然后韩峥忍不住哼笑一声:“不错啊,女婿跟岳父较量啊……”
韩老太太心里呜呼一声,她真的是脑子秀逗了,呵呵笑了两声,看向自家老头:“那就让益阳爸爸跟你爸爸一起练练拳……”
韩老部长倨傲地点了下头:“还要以后亲家有兴趣才行。”
“有兴趣有兴趣。”程甸甸笑着接口,“我爸爸正少一个一块儿练拳的拳友呢,伯父有空可以去鹿侨玩玩,我们那里空气清新,早上在公园打拳的老爷爷可多了……”
韩老部长在听到老爷爷三个字后,不再说话了。
“那你妈妈呢?”韩老太太问。
程甸甸想了想:“我妈妈喜欢跳舞,就是广场上阿姨们都喜欢跳的那种舞,我妈妈学了好几年了,现在已经是阿姨们半个舞蹈老师。”
“这个好。”韩峥看向一脸纠结的老太太,“就是不知道咱妈还能不能跳得起来。”
“怎么跳不起来了,我还能再给你们俩照顾好几年的牛皮糖呢。”韩老太太跟韩老部长一样,服老才怪。
晚饭结束,程甸甸又在韩家逗留了一会才由韩益阳送回去,回去前,韩老太太逮住大儿子特别交代了下:“女孩子不错,如果这次你还不能让我跟你爸喝上媳妇茶,你就别……回来了!”
话是狠了点,不然真觉得没什么震慑效果。
韩益阳果然蹙了下眉头,然后认真地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
回去的车上,程甸甸一路笑眯眯,然后转头问韩益阳:“牛皮糖真是太可爱了,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喜欢你这位伯伯啊。”
“是很可爱。”韩益阳目光温柔,车停在十字路口,左边是程甸甸的公寓的方向,右边过去就是热闹的商业街。
交往中的男女,他这个点就把女孩送回家,是不是有点不好?韩益阳默默地思考着。
“要不……”
“要不我们再逛逛……”
几乎是异口同声。
“好。”韩益阳应下来,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你想怎么安排?”
“看电影好不好?”程甸甸兴奋地建议说,“最近有一部青春剧上映,我有位同事说还不错。”
韩益阳当然不会不同意,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
韩益阳是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的电影了,距离上次跟女孩子看电影是几年前?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
他记得当时十一个子还没有开始长,吵着跟过来当电灯泡,最后回去的时候又吵着脚酸,非要他背着他回家。那次好像他跟姜千榕的第一次约会,一路上他背着老二,老二不停在他背上时不时跟姜千榕说上两句,而他倒是话最少的一个。
回来的时候,姜千榕拉着他说:“益阳,我觉得做你妹妹比做你女朋友要幸福许多。”
“为什么?”
“因为你对你家里人太好了。”
之后分手的时候,姜千榕哭着问他:“韩益阳,我在你心中能排上什么位子呢,军人的身份、家人、兄弟、朋友……是不是最后那一个才是我?”
……
买的是情侣票,看电影的时候程甸甸抱着韩益阳的手臂靠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前没有男朋友只能靠在椅背上,现在有男朋友了,当然要利用起来。
女人的头乖乖地搁在他怀里,韩益阳摸了一把柔柔软软的细发,心头有个地方也软了一点。
电影还算精彩,里面的笑点比较多,不过程甸甸跟韩首长的笑点明显不在同一个水平,搞笑的场景程甸甸已经捂嘴大笑了,韩益阳还是还是没有任何面部表情。
程甸甸无奈,拿了两颗爆米花塞到韩益阳嘴里,然后继续看电影。
看完电影出来,程甸甸拉着韩益阳的手说:“我们俩肯定是来看这个电影里人里年龄最大的。”
韩益阳扫了眼从电影出来的年轻情侣,其中还有不少学生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办法,谁让我们谈恋爱谈的晚了。”
韩益阳的声音犹如这个夜晚轻柔的晚风,“谈恋爱”三个字轻轻扬扬就吹进程甸甸的心里,在璀璨辉煌的城市街头,她能这样牵上属于她的一只手走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上,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试探的女声从她和他背后响起。
“益阳?”
程甸甸比韩益阳还要快转身,抬眸看着身后的一个人提着包的女人,拽了拽韩益阳的手。
韩益阳转头,目光一滞,然后点了下头,算是招呼了。
程甸甸心里悱恻,她家首长不会忘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吧。
果然面露尴尬,怔了下笑着走上前,问:“这位是你妻子?”
这个女人的口气好像跟她的首长很熟悉,但是很熟的人会不知道她家首长还是个未婚吗?
“差不多了,就快是了。”韩益阳开口说,语气平实,不像女人开口说话时带着隐藏的波澜。
“我刚回国……”女人说,“今天出来买点东西。”
对于女人的解释,韩益阳看着并没有多少兴趣,程甸甸倒是有个问题在心里绕啊绕,然后想起杨欣的毕业照,脑子像颗慢慢裂开的核桃,难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姜千榕。
姜千榕是谁,她家首长的初恋情人。想到这,程甸甸把首长的胳膊拽得更紧了,扬了扬笑脸,开口问:“阿阳,这是你亲戚吗?”
“不是,一个同学。”韩益阳对她说,然后对这位老同学开口,“先走了。”
――
初恋是美好的,因为它是青春酿的一壶美酒,美味又值得追忆。
刚看完一部青春爱情片,电影里男女主角兜兜转转还是选择了初恋情人,程甸甸坐在车上望着外面的不断后退的广告牌,在等韩首长老实交代。
不过再老实的男人对以往情史的遮掩上都会变得不老实。
所以她要不要主动盘问呢,还是就这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如果问了,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没意思?
“我跟她在一起过。”
“啊?”那么主动,程甸甸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以为你会想问的。”韩益阳笑了下,稳稳地驾驶着车。
程甸甸哂笑两声:“高中同学?”
“嗯。”韩益阳说。
“初恋情人?”程甸甸本能吞了一口水。
“你介意这点?”韩益阳反问。
程甸甸转转头:“我是那种小鸡肚肠的女人么,不过韩首长,我必须给你打个预防针,男人不能犯贱知道么,什么是过去,什么是你现在和未来的掌心宝,你要搞清楚?”
韩益阳转头看了眼义正言辞的女人,开口:“好。”
韩益阳不是随便的男人,他如果说好就是真的好。
“我突然好想看你以前上学的照片,有吗?”
韩益阳:“有毕业照和证件照。”
果然是一个不爱照相的男人,韩益阳侧头看了她一眼,加了一句:“家里合照之类的,可能比较少。”
原来喜欢一个人,还是会想看看他的过去,她和他不在同一个年代,也不在同一个城市,她在他的青春扮演不了任何角色,在他最美年华里,连擦身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她曾经是他青春电影里最认真的观看者,他知道吗?
――
程甸甸想看他的老照片,韩益阳记住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顺带从家里带走照片,其中有一张还是从韩峥那里要来了的兄弟俩合照。
那张的自己比较帅。
关于韩益阳突然脑子开窍要找个女朋友,韩峥还是抱有怀疑态度:“老实话,你是不是被老太太逼急了,所以随便找了一个应付家里?”
“不是。”
“真的?”
“真的。”
韩峥靠在墙上抱胸笑了笑,然后拍了自己哥哥的肩膀,嬉笑中带着点欣慰,“恭喜了……糖糖前几天还吵着不要当家里最小的小孩,努力吧,你们生一个,糖糖就不是最小了……”
他和她的小孩?会什么样子?
韩益阳递给弟弟一听啤酒,想到一个问题:“见女方的父母,需要准备什么,我的意思是怎么做比较好?”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给你建议。”韩峥收了收脸上的笑容,“当时我的情况你知道的,宋家那边基本是老头老太去打得招呼。”
当时韩峥什么情况,前女友宋茜是现在妻子商商同父异母的妹妹。
1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没对象前要被唠叨个不停,有对象了以为总会好点了吧,结果更唠叨了。
关于她和首长大人的事情,程甸甸打算找个机会再跟父母说,结果程母已经从赵敏那里听到了一丝蛛丝马迹,然后立马打电话过来刨根问底了。
“臭丫头,你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了?”
程甸甸“嗯”了一声:“是有了。”
“哪里人?什么工作?几岁?父母呢,是不是都健在……”
一连串问题不停地炮轰程甸甸耳朵,她想了下,对电话里的程太太说:“妈,你身边有电脑吗?如果有,你现在打开百度,然后输入韩益阳三个字,你会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十五分钟,程甸甸再次接到程太太打来的电话,隐隐可以从里头听到老母倒抽冷气的声音。
程甸甸喂了几声:“妈……”
“臭丫头,你居然敢忽悠你亲妈!”
“……”程甸甸放下正在熬的小米粥,走出小厨房来露台外面,外头是云卷云舒的好天气,她顿了顿开口,“妈,我没有骗你,我就是在跟他交往,以结婚为前提交往,韩益阳的家人我也都见过,都是热情可爱的好人……”
“这不是重点,甸甸……”
“那重点是什么?”
“你跟他到底怎么认识?”程太太看着电脑里俊朗硬气的军人照片,心情起伏真的很大,这样的好男人,她真有点怕自己女儿有点配不上,当然更担心女儿是不是被骗了?
“相亲认识啊,表姑姑介绍的。”程甸甸口气随意,她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扬了扬嘴角问,“妈,你是不是觉得你女儿配不上这个男人啊……”
“……甸甸,妈妈更担心的是你被骗了。”程太太说。
程甸甸笑了笑:“被骗就被骗吧,最好能骗我一辈子。”
程甸甸的婚事,程太太很快传达给家里另一位重要成员,程爸爸,程爸爸倒是为女儿感到骄傲,看了看照片上韩益阳的面相:“不错不错,跟咱闺女很有夫妻相嘛。”
只是当程爸爸看到男人肩膀上的军衔标志,拿茶杯的右手抖了抖:“哎呦妈呀!”
程爸爸是退役军人,大班长,在部队当了五年的炊事员,回来开了连锁餐饮,属于厨师型号的商人。
韩益阳的身份,程爸爸觉得自己这个未来岳父可能有点hold不住。
――
虽然程家掌厨人是程爸爸,程甸甸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厨艺。韩益阳过来,随便整出几个小菜,对她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
饭后程甸甸不好意思打发韩益阳去洗碗,倒是韩益阳主动撩起袖子走进了厨房,收拾了下碗筷就动手了。
“没想到你会做家务呢。”程甸甸来到韩益阳身后说。
韩益阳将洗好的碗搁在架子上晾干:“不止会洗碗,还会做饭,如果你想吃,下次我可以烧给你吃。”韩益阳眉目淡淡,但是程甸甸还是看到这个男人隐藏在眼里的情绪,好像是“快来夸我”的幼稚神色。
程甸甸承认此刻的自己很心动,她好想把这个男人现在流露出的大男孩模样永远留住,留住这动容又鲜活的韩益阳,没有高高站上的军衔,没有高傲的脾性,没有高贵的家底,只是一个简单的男人,将来要跟她一块儿组成一个家庭的男人,一起做家务,一起倾述心事,一起抚养教导孩子……
程甸甸从后搂住韩益阳,声音细细碎碎听起来有点含糊:“明明会做饭……那怎么还让我做啊……”
“因为……”韩益阳身子有点僵硬,过了会他慢慢转过身,视线直直对上已经在自己怀里的娇小女人,“因为我想尝尝你做的饭菜。”
“那还满意吗?”程甸甸抬眸,眼睛亮亮的。
“差强人意,合格了。”韩益阳低声道,原本的清明的眸子慢慢地变得深幽,放在程甸甸腰上的一双手不自觉地收了收。
现在男人眼里正有个面色潮红的女人。
程甸甸此时的心跳已经失了节奏,偏偏身子开始僵硬,随着韩益阳的头越来越往下凑,他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微微张启的嘴唇里面是不停颤抖着的牙齿。
正在进行的事情是荷尔蒙迅速分泌导致的情生意动,所以需要做点什么来把身体内的荷尔蒙发散出去。
当双唇贴在一起的时候,程甸甸紧张地拽上了男人的衣角,左胸膛的心脏开始以柔软的方式慢慢地收缩,全身上下血液不断的回升,直到……出现了缺氧的感觉。
韩益阳离开女人的唇,伸手摸了摸怀里女人红得快要滴血的嘴唇,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程甸甸受不了首长大人的电眼,两眼一闭,直接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膛,小声地嘀咕道:“受不了,心脏都快要被你看跳出来了。”
“……”良久,韩益阳摸了摸怀里女人的头:“好了,不看了,乖。”
――
韩益阳几乎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带了过来,不过加起来也没有几张,几张孩童照、几张毕业照、几张军旅照……
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程甸甸趴在地板上将所有的照片按照年龄从小到大进行排序,刚好从沙发的右边排到了左边,最右边是一张周岁照,最左边的是韩家合照。
程甸甸转过头问韩益阳:“为什么没有百日照呢,按理说你小时候的照片应该很多啊,是不是不想给我看露点照,所以都藏起来了?”
“不是。”韩益阳失笑摇道,说了点往事,“小时候我爸受到了□□,我出生后就被我妈送到了乡下,六岁才回来,乡下条件不好,所以只有一张周岁照。”
程甸甸想起搁在家里一箩筐的相册,再看她首长只有那么一张孤零零的周岁照,语气就有点变样了:“以后我们每年……不是,是每个月都要合照一次……”
韩益阳伸过手碰了碰盘坐在地板上的女人的头,庄重地点了下头:“好。”
程甸甸一张张地把照片看下来,中间就让韩益阳给她讲照片背后的故事,当然韩益阳不会主动讲,但是她有好办法。
比如看到一张大男孩带着一个哭鼻子小男孩的照片时,她便开口问:“哇,你居然欺负弟弟。”
“不是这样的。”韩益阳跟着程甸甸一块儿盘坐在地上,语气轻柔,“他就是我弟弟,家里小孩排名十一,我们就叫他十一,十一哭是因为照相的时候没穿上他最喜欢的衣服……”
“不会吧?”
“就是这样。”韩益阳很肯定的说。
之后是小学毕业照、初中毕业照……韩益阳都是班上最显眼的一个,以前的他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有书卷气息。
“果然长残了不少。”程甸甸啧啧了两声,“以前的你皮肤好白。”
“嗯,是挺白的。”韩益阳都有点忘记自己以前的模样,瞧了一眼后说,“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以后的小孩会黑,我属于后来晒黑的。”
“哈哈。”程甸甸边笑边点头。
然后就是高中毕业照……
跟这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她已经在杨欣家看到过。
程甸甸视线从照片上后排最中间的韩益阳来到第二排最左边的杨欣这里,逗留了一眼后,指着照片上的杨欣问韩益阳:“我来考考你啊,你还记得这个女孩子吗?”
话音落下,程甸甸只觉得空气像是被打了一个结,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充满诡异和好奇。
昨天面对姜千榕,韩益阳尚能淡定面对,但是现在的韩益阳,他在想什么?
程甸甸侧过头看着韩益阳,笑了笑:“是不是忘了她名字了?”
那么不起眼的杨欣,韩益阳还记住她的名字吗?
“没忘。”良久,韩益阳摇摇头,声音沉沉如同一道泉水淌过,“她叫杨欣,不过人已经不在了。”
1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杨欣死了,一个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她唯一的出现方式,只能是在某个人的回忆里。
韩益阳将手放在程甸甸的肩膀,眼睛盯着合照上这个没有什么表情的女孩,稍稍转移了视线。
“她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程甸甸忍不住开口问,声音非常轻,里面有着轻微的情绪浮动。
“性格有点怪。”韩益阳想了想说,像是在想什么形容词,然后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什么词可以去形容照片里这个容貌寡淡的女孩,一个不能用漂亮、可爱、开朗、大方……来形容的女孩,很多时候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有点怪,因为十八岁的韩益阳就是那么认为的。
韩益阳回去的时候,程甸甸犹豫着要不要把杨欣的日记本让他带走,想了很久,程甸甸还是什么也没说,没有提任何她和杨欣认识的这件事。
程甸甸送韩益阳到门口,韩益阳转过身抱了她一下:“睡觉的时候关好门。”
“你确定不留下来当采花大盗?”程甸甸开着玩笑话。
韩益阳摸了摸她的头:“再给花施点肥再说吧,不急。”
程甸甸捣了韩益阳一拳,整个过程都属于情侣之前的打情骂俏。
韩益阳临走前都是愉悦的,是一种掩饰的愉悦,为什么需要掩饰,因为他的情绪在今晚因为某个人受到了影响,她想,韩益阳的心情变化是不是因为杨欣。
晚上程甸甸把杨欣的日记本打开时,就在这时,一条简讯跑进了手机,她打开简讯,是韩益阳发来的。
韩益阳很少发短信,今天却用短信的形式告诉她:不要多想,事情不是像她想得这样。
原来韩益阳的观察能力比她想得还要好,只是那么观察能力那么好的人,当初怎么没发现杨欣喜欢他。
……
杨欣学习成绩好了,但不代表她能改变班里同学对她的看法。
甚至她每次得到老师的表扬,还会听到不少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穷人家的孩子也只有努力读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说话的是一个针对了杨欣好久的骄横女孩,她也是唯一知道杨欣喜欢韩益阳的人,有一次杨欣在草稿纸上写韩益阳的名字,恰好被这个女孩看见了。
之后杨欣用黑色记号笔划掉了草稿纸上“韩益阳”三个字,秘密被人偷窥的感觉特别不好受,杨欣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女同学会把这件事嚷嚷出去,但是女同学并没有,只是看她更不顺眼了。
杨欣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她,她依旧是班里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的人;她上课积极发言,每次都是抢着发言,她敢大声跟老师争辩;她也是体育课上跑得拼劲全力跑到最快,但是音乐课从来不吭声。
有一次在一节音乐课上,年轻的音乐老师以小组轮流演唱一首歌,杨欣是韩益阳分配在了一个组。
她很期待韩益阳唱这首优美的《难忘今宵》,而自己却不敢开嗓。
之后韩益阳果然将《难忘今宵》这首歌唱得很好,少年的特有清冽带着平实的稳重,歌声悠扬,低沉又磁性。
没有一个暗恋者不像在心仪的男孩面前表现一下,只是轮到杨欣唱完歌的时候,下面响起的几声轻笑声狠狠得伤害到了她,像是被人当众刮了巴掌。
杨欣唱得很大声,但是却跑调了,声音像她的皮肤一样粗糙。
音乐老师给杨欣打原创:“我们都应该学习这位女同学的勇气……”结果效果适得其反,之前不笑的同学都笑了,音乐老师也很是尴尬。
被嘲笑的杨欣用余光看了眼韩益阳,他依旧抿着唇,脸上没有丝毫的嘲笑,而她宁愿他跟别人一样嘲笑她,而不是这样无视她。
班里有传韩益阳和姜千榕的八卦,俊男美女,即使发生他们身上的话题都让人心生愉悦。
姜千榕是音乐课代表,最后音乐老师偷懒,索性让姜千榕再给大家再唱一遍。
姜千榕唱歌的时候,有几个大胆的男生喊了韩益阳的名字。
“韩益阳、韩益阳……”
好像女主角出现了,男主角就要站到女主角的身边去。
大家对韩益阳起笑的时候,杨欣又偷看了韩益阳,依旧抿着唇,他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嬉闹中。
大家都说韩益阳和姜千榕是一对的时候,只有杨欣知道,韩益阳并不喜欢姜千榕。
因为体育课上韩益阳没有接过姜千榕买给他的水;他还拒绝了姜千榕邀请去看电影,最重要的是,当别人议论他和姜千榕时,他脸上虽然没有流露什么神色,眼神却写着明白的不喜欢。
为什么杨欣会知道这些,当某个人成为你的小世界,他的一个蹙眉或一个微笑,可能都是你今天开心和不开心的重要因素。
只是后来韩益阳为什么跟姜千榕成为男女朋友,杨欣不明白了,但是不管她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韩益阳和姜千榕交往是事实。
杨家只有杨欣一个孩子,按理说杨父杨母农村的身份,杨欣应该是还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但是户口本上杨欣是独生女。其实杨欣之前原本是有个弟弟的,六岁跟一群大男孩下河洗澡时被冲到了河下游,找到的时候已经断了气。
那可真是一个糟糕的夏天,之后台风不断,洪水来的时候杨欣稍微站在距离河前面一点,脑袋就被过来的杨母狠狠一拍:“赶快跟我回去,别跟你那作贱的弟弟一样。”
之后杨父杨母来s市打工,老板跟他们是同村人,杨欣能有机会跟韩峥同校,这事还是老板帮的忙。
姜千榕是班里女孩子最亮眼的存在,虽然也有不少人讨厌她,但是讨厌她的原因是因为姜千榕的完美。
漂亮、唱歌好听、看似家里有钱,因为衣服漂亮……以及一张永远笑容宴宴的脸。
但是杨欣讨厌这个女孩,她讨厌她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姜千榕的虚伪。
大概班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姜千榕的妈妈跟父母是在一个厂里做工的,姜妈妈是厂里出了名的公共汽车。
“公共汽车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杨欣在日记本里这样写道。
程甸甸合上日记本,然后拿起手机给韩益阳回复短信:“我以前也喜欢过一个男孩,但是他却跟我妈妈最好朋友的女儿在一起了,我难受了很久。”
程甸甸原本是写“最好的朋友”,然后改成了“妈妈最好朋友的女儿”,以前爸爸就常常教育她,说她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就连交朋友也一样,一点标准也没有。
如果以前她真的把敏敏当成最好的朋友,现在肯定不是了。
韩益阳很快就回复了短信:“虽然你难过了很久,但这真是我的幸运。”
如果这都是的幸运,那遇上你,是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了?
晚上因为韩益阳这条短信,程甸甸做了一个好梦。
第二天韩益阳就回部队了,之后程甸甸常常被邀请到韩家做客,跟着三胞胎牛皮糖熟悉了,程甸甸就更爱去韩家了,因为没有人可以拒绝三只萌娃娃在她每次回去后,开口问她:“小伯母,你明天还会过来吗?”
大伯父和小伯母,也不知道谁教这三只这样称呼的。
――
很快,韩益阳请了长假,请假理由是探亲。
拜访准岳父准岳母,应该是探亲的一种吧。
回去的飞机上,程甸甸枕在韩益阳的膝盖上休息,韩益阳突然放下报纸说:“可能今年还要请个长假。”
程甸甸转过脸:“为什么啊……”
“结婚。”
“哇,居然有这事,新娘是谁啊,恭喜啊,首长大人……”
韩益阳:“……”
15、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男人都想讨个便宜媳妇,比如像韩益阳这样的,没有求婚就想直接跟她进入结婚环节。
下飞机的时候,程甸甸把随身带来的鸭舌帽往头上一扣,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你们家结婚难道都这样子的么,男方随便说一句要结婚了,女方就要随时待命了?”
韩益阳终于明白了刚刚飞机上女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变化的脸色,心里也怪自己有点太大意了,顿了下说:“不是,我们家习惯做事之前先打一声招呼,然后具体事宜再做详细安排。”
“噗嗤”一声,程甸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憋了好久真是难受。
情侣之间,即使没有心意相通,但是情绪也会相互感染,程甸甸的乐呵很快让韩益阳也勾起了嘴角,心情好地看着前方。
从机场到鹿侨,还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飞机还只是落在鹿侨所辖的c市,程甸甸整个人的气焰悄然无声地涨了不少,等真回到了鹿侨,尾巴就要翘上了天。
c市机场还算热闹,韩益阳一手推着行李,一手还要牵着女人,来到外头的时候,外面阳光似乎比s市还要强烈几分,白花花地投在光亮可鉴的地面上闪烁,c市的阳光似乎都会跳舞呢。
程甸甸低头看了眼自己和韩益阳相互挽着的倒影,突然开口说道:“首长啊,为了让你长点脸,也让我有面子点,我们是不是应该租一辆车回去,租个贵的怎么样?”
“你想的真周到。”韩益阳侧头看着跟自己商量事情的女人,然后悠悠抬眸看向不远处,眼里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当然了,作为未来的首长夫人,总要有点脑子的。”程甸甸自卖自夸,俨然忘了之前还因为没有求婚对某人故作姿态。
“哦。”韩益阳牵着程甸甸往另一边走去,领着她停在一辆纯黑的盛世,过了会,车里走下来一个笔挺的年轻人,有礼貌上前打招呼,把车钥匙交给了韩益阳后,拦了出租车离去了。
“不知道这车能不能给你撑得住面子。”韩益阳轻轻扔出一句。
程甸甸探头探脑地看了两眼这辆崭新的盛世,思维跟韩益阳不在同一个点上,啧啧了两声说:“韩益阳啊,你居然滥用职权,这车是……”
“朋友的。”韩益阳露出要秒杀程甸甸的神色,“一辆车的事情,我还真不需要滥用职权。”
“够狂妄!”程甸甸叉腰看着韩益阳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眉头一扬,“不过我喜欢。”
韩益阳合上盖子,拉着还在胡乱瞅着的女人,将她塞进了车里。
程甸甸坐在韩益阳身边,一路上就像是一个活体导航,指挥着韩益阳如何把车开到准丈母娘家,然后发现韩益阳对道路了然于胸了。
程甸甸纳闷地问:“你不会已经偷偷去过了吧?”
韩益阳叹了一口气,解释说:“去岳父岳母家,没有点准备怎么行。”
程甸甸开心地哼了哼:“还算你有心,等会回家有什么事我一定罩着你。”
韩益阳心里倒是真有点忐忑上了,不过依旧面色平静,有种惯见风浪的稳当:“好,到家后还请多多照顾。”
程甸甸扔给韩益阳一个“放心吧”的眼神,然后哼着小曲转过头,过了会,她又有点担忧地转过头,“我家亲戚有点多。”
“嗯,我知道。”韩益阳说,早几天徐立把程家亲戚以图形对应的形式给他看的时候,他一直觉得韩家的亲戚已经比较多,结果程家光姨这种,就可以从大姨排到十四姨。
“亲戚多的话问题就会比较多。”程甸甸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可能她们会问你喜欢我什么之类的……”
韩益阳:“……”
“所以我们要不要先对对台词?”程甸甸眸光闪闪,声音低低地带着爱宠撒娇的意味,“比如你喜欢我什么,谁先喜欢上谁,还有我们结婚后关于生儿育女的规划,是一年计划,三年计划,还是五年规划……”
韩益阳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个地回答程甸甸问出的假设性问题:“喜欢你什么,喜欢你的率真和……可爱;然后谁先喜欢上谁,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喜欢上我,所以这个问题等会讨论下,至于生儿育女的规划,一年有点急,三年好像有点久,最好是两年内解决。”
然后轮到程甸甸目瞪口呆了。
一路聊天,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过的并不慢,中间程甸甸接到两个妈妈打来的电话,都在问她已经到哪儿了。
终于第三个电话打来的时候,程甸甸看了眼韩益阳说:“你们是不是还要掐着时间放礼炮啊……”
“别说胡话。”电话里头传来的是程爸爸的声音,程爸爸在里面轻声交代说,“甸甸啊,不准说胡话,家里这里我跟你妈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你跟首……小韩也快到了吧……”
是快到了,转个弯就到家了,程甸甸一边跟韩益阳指着方向,一边对程爸爸说:“这样吧,你现在闭上眼睛数十下……”
“真是胡闹……”程爸爸说。
程甸甸挂上电话,韩益阳进入路口,将车开进河湾路,“前面哪家?”
“暗红色大门那家。”程甸甸指着前方,韩益阳点了下头,继续正视着前方。
程甸甸看着首长大人这张刚毅冷峻而不失帅气的面容,笑眯眯开口:“您紧张吗?”
韩益阳侧过头,眉眼里有细细的温柔:“老实话,有点紧张。”
韩益阳紧张,同样紧张的是程爸爸,笔挺地立在门口注视着黑色的轿车徐徐开来。
他真的好紧张,他只是一个炊事员大班长,而且是一个退役的,但是退役了就能忘记自己是军人的身份吗?
程妈妈看了眼好久没有站得那么挺的老公,忍不住提醒说:“你现在是见你的准女婿,不是见你家司令啊?!”
程爸爸目视前方,然后一步步朝着车子停靠的前方走出。
韩益阳握在车门把上的手收了收,他是准岳父,正步伐沉稳、面容严肃朝自己走来。
好像不好应付,韩益阳心里暗忖。
另一旁的程甸甸早已经打开车门,整个人跑到程爸爸跟前,撒娇地抱上自己的老爹,甩着程爸爸摆好的手势:“爸爸,我好想你。”
程爸爸不露痕迹地把自己女儿拎到一边,程甸甸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老爹蓦地一个转身,帅气地朝韩益阳行了一个军礼。
程甸甸:“爸……”
韩益阳:“……”
韩益阳真的是第一次感到被人敬礼,原来压力那么大,那么大。
韩益阳回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再进行女婿对岳父的礼仪,有力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您好,我就是甸甸的男朋友韩益阳,很抱歉那么晚才来拜访您。”
程爸爸稍稍愣了半秒,然后双手连忙一起握住韩益阳的左手:“真是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啊,敢问首长对我们家甸甸还满意吗?”
满意……
韩益阳真觉得自己一只手实在不礼貌,所以又加了一只手上去。
从程甸甸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家首长两只手都被她老爹紧紧握着,一边被抖着,一边配合着寒暄……
程甸甸突然对自己的老爹不再抱任何希望了,她默默走到程妈妈跟前,挽上妈妈的手:“妈,之前不是都交代了么,爸爸怎么还这样啊……”
“你又不知道你爸什么性格,上次跟他一个上校的合照的照片都放大了挂在客厅了。”
程甸甸眨了眨眼,心里莫名其妙有点美,压低声音对程妈妈说:“怎样,这次女儿给你们长脸了吧。”
“长脸,长脸,先别得意,晚上还有的问你!”程妈妈说完,也笑着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地问韩益阳,“小阳是吧,这一路开车过来累了吧,先进家休息啊。”
韩益阳赶紧递上带过来的礼物:“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是我跟甸甸一块买的。”
“真是太客气了。”程妈妈也有点hold不住,拍了下程爸爸的后背,跟着她一块儿把准女婿接进了门。
程甸甸比韩益阳是早一步进家门的,家里有一条她思念依旧的卷毛,她进门便开始叫着卷毛,果然不到五秒,卷毛兴奋地跑出来在她小腿蹭来蹭去。
程甸甸低头抱起卷毛,站起身的时候,一道清婉的声音在她前面响起:“甸甸。”
程甸甸站直身子,抬眸便看到了系着围裙的赵敏。
“赵敏听说你带小阳回来了,特意过来帮忙呢。”程妈妈笑着说。
程甸甸先是对赵敏扬了扬嘴角,然后走到韩益阳身边,用手肘抵了抵韩益阳的腰:“你看,我家妈够意思吧,要整个满汉全席来欢迎你呢。”话音落下,程甸甸感到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腰,她抬眸,韩益阳笑着问她,“朋友?”
16、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程家位于鹿侨的河湾别墅村,独门独院,周围绿树环绕,中间开渠了一条人工河,潺潺流水搭着做旧的石板桥和依依杨柳,还算有些雅致。
客厅里,程爸爸跟韩益阳说起了自己的军旅生活,无意和有意地提了好几次自己以前做的菜如何得到了上级的大力赞扬,然后被提到了大班长的位置。
“哎呦,老爸你这破事已经说了一百遍都不止了,你还没有说烦啊。”程甸甸抱着卷毛挤在了程爸和韩益阳中间,喂了点卤花生给卷毛,目光触到韩益阳,又给他抓了一把花生吃,“我爸爸的独门花生,你尝尝。”
韩益阳拿了一颗剥了放进嘴里:“程叔手艺真好。”
程爸爸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过度谦虚得有点不像自己了:“很一般啦,如果喜欢的话,回去的时候我做个几十斤,您带回去给您……你家里尝尝……”
程爸爸的“您”字落在了坐在沙发里每个人的耳朵里,程甸甸挽上韩益阳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身上,呜呼一声,“你要受住!”
“甸甸,伯父只是太紧张了。”赵敏开口,她坐在程甸甸的对面,笑容浅浅。
韩益阳低头拍了拍程甸甸的脑袋,然后转头对程爸爸说:“程叔,即使我不是甸甸的男朋友,你也是我长辈,你真的不用对我太客气,倒是我过来有点打扰你跟阿姨。”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程甸甸赞赏得看了一眼韩益阳,韩益阳顺便摸了下她的头,跟她摸卷毛似的。
这个首长,真是年轻又有礼貌啊!程爸爸鸡啄米地点了点头,然后探过身把茶几上的卤花生送到距离韩益阳更近的地方:“喜欢就多吃点。”
程甸甸相当无语的笑了。
赵敏也笑,笑容浅得随时要散去。
“对了,阿姨身体怎么样了?”程甸甸早在前几天从妈妈那里知道赵阿姨的情况,摔折了一条腿,不过已经无恙出院了。
“没多大事,现在在家养着。”赵敏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秀气的眉头微微蹙在一起,“明阳怎么还不过来?”
程甸甸喂卷毛的手稍微怔了下,抬头看向赵敏,赵敏像是感觉到投来的视线,对她弯了弯嘴角,“明阳本来有一份很好的offer,不过他爸妈只有他那么一个儿子,他必须要接手家族企业,一个人操心要操心一个公司,从回国到现在,我就没有看到他闲过……”
程甸甸:“……”她家首长,一个人还要操心好几个团呢。
其实程甸甸一点也不想知道程明阳继承哪门子的家族企业,她只想知道,为什么程明阳也要过来吃饭,明明是他首长的接风宴,怎么就变成了这两口的蹭饭日了。
“对了,甸甸你男朋友也是独子吧?”赵敏问的是韩益阳的问题,而她询问的人却是程甸甸。
“不是。”程甸甸开口。
“我还有一个弟弟。”韩益阳自己回答道。
“还有个弟弟啊,当时s市的计划生育是不是还没有出台啊,怎么会有两个小孩,按理说……”
“我跟我弟弟同父异母。”韩益阳口气随意,放下茶杯扫了赵敏一眼。
程甸甸低下头,心情真的很不好。
“啊……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赵敏语气带着点自责。
同父异母,我6岁之前都是在乡下跟着外婆的……程甸甸想起首长前不久说的话,心里莫名有点难受,原来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没什么,我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韩益阳说到这,侧头看了眼程甸甸,眼神里有她能看懂的安抚,他在告诉她没事。
程甸甸将手放在韩益阳的手背上。
“我跟我继母关系很好,并没有亲不亲生的区别。”韩益阳继续说。
程甸甸是看过韩益阳跟韩老太太的相处,如果他不主动说,别人又怎么会看出来,倒是赵敏,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点什么。程甸甸觉得自己有点多想,不过现在实在有点不爽,她拉上韩益阳的手:“想不想看我以前的照片,我带你上楼转转。”
韩益阳:“还真想看。”
家里的照片都是爸爸在收拾,首长要看,程爸爸不仅拿出了程甸甸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还把自己军旅生涯所有的纪念照和纪念章全部带了出来,邀功似的要把背后的故事讲给韩益阳听。
原来自己老爹才是最大的电灯泡,程甸甸只能靠在韩益阳身上叹气,没想到上楼了还要继续听老爹讲他那老掉牙的故事。
终于到了晚饭,程爸爸也下楼帮忙了,楼上楼下隔音并不是十分好,隐隐可以听到赵敏围着她妈打转的声音。
程甸甸在房间里依靠在韩益阳的身上,轻声问:“那个你跟你妈妈的事情……”
“因为我觉得不重要。”韩益阳摸着女人一头披散下来的中长发,开口,“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改变想法呢?”
“怎么会。”程甸甸一口否定。
“那不就好了,根本就是一件小事。”韩益阳目光温柔,嗓音低沉干燥,像是秋日的天空,“甸甸,我妈妈会是一个好婆婆的。”
“我当然相信。”程甸甸有点急了,怕韩益阳因为她是担心某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情不好,仰着头急切地跟他解释说,“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事情,即使你妈妈是一个坏婆婆,我也不怕,其实刚开始我觉得你家门第很高,我也有点害怕,但是我想你说喜欢我,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那我肯定有吸引你的地方,在喜欢这件事上,咱们也没有谁高攀了谁,是不是?”
“是,你说的真好。”韩益阳勾唇真心称赞说,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那年纪呢,你不嫌弃我比你大那么多。”
“不嫌弃,一点也不嫌弃。”程甸甸勾上韩益阳的肩膀,眼睛弯弯亮晶晶的,声音也细细软软的,“等你老了,我就帮你推轮椅洗牙套啊……”
韩益阳:“……还真是谢谢了……”
“不要那么客气嘛。”程甸甸娇俏得把头搁在韩益阳的肩膀上,语气比动作还要亲昵几分,“这样好不好,现在我比你小,你要多照顾我一点,等你老了,我多照顾你一点。”
“……”韩益阳不得不说自己的自尊心被这个女人以柔软的方式狠狠打击了一把,但即使这样,他还是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好,记住你的话啊,以后要帮我推轮椅和洗牙套。”
程明阳是踩着饭点过来的,客气地带来了两盒海参和鲍鱼,程明阳过来后,赵敏也解下围裙在客厅里陪程明阳,一边给他剥新摘的橘子,一边问公司上的事情。
“明阳很忙吧。”程爸爸端上菜的时候,客套了两句。
“还好。”程明阳回答得彬彬有礼。
程爸爸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你们先坐着,我上楼去叫甸甸和益阳下来吃饭,本来还担心那个丫头的性子这辈子不会谈恋爱了,结果遇上对的人了,也跟其他女孩子一样,都喜欢腻歪在男朋友跟前……”程爸爸说得满面春风,只是这些话落在程明阳耳朵里,并不是那么好听。
“呵呵~~”
程爸爸乐呵呵地上楼叫闺女和他的首长女婿下楼吃饭啦!
程爸爸上来的时候,程甸甸还窝在韩益阳怀里说着悄悄话,很多时候她觉得首长大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话不多,也不爱摆谱摆姿态,但是等她说完也会给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是一种他尊重她的每个想法和每句话的表现。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程甸甸先从韩益阳怀里起来,然后说:“应该是来叫咱们吃饭的,我们先下去吃饭,等晚上我们再说话。”
韩益阳从小心思纯正,但甸甸这句“晚上再说话”还是在他心里缠绵得绕了两圈,然后落在心底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期待。什么时候,听她这样简单的说话,也变成了一件愉快以及值得期待的事情。
――
晚饭真的很丰富,走在楼梯上便闻到了各种饭菜香。
程爸爸跟韩益阳一块儿走下去,三个人走楼梯有点挤,所以程甸甸真的被挤到了后头,只能瞪着自己老爹跟着她首长一步步往下走。
“你们俩可终于被请下来了。”赵敏笑着开口。
“我难得回一次家,不就像做客一样嘛。”程甸甸终于能走到韩益阳的身边了。
“你好。”赵敏身后的程明阳上前跟韩益阳打招呼。
韩益阳伸出自己的手:“你好。”
其实这次程太太把赵敏和程明阳这对请来的目的真的很简单,她想两对准夫妻凑在一起肯定格外有话聊吧,而且她也有自己私心,从小到大敏敏都强过自己的丫头,连找男朋友这事也一样,现在丫头有了自己的好归宿,她这个母亲,脸上就有光了。
不过事情好像并不想她想得这样,晚上饭桌的气氛虽然没有很糟糕,但绝对不是她原本设想的那么和谐:两对小情侣坐在一起幸福地商量结婚大事。
尤其是程明阳,有点不对劲。
上最后一盘菜,程妈妈找了一个借口把程爸爸叫到了厨房,然后压低声音问程爸爸:“老程啊,你有没有觉得孩子们有点不对劲?”
“你终于发现了啊。”程爸爸语气有点凉,埋怨地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这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
程妈妈嫁给程爸爸就没有像这样被说过一句重话,整个人立马委屈得不行:“你这个程老头,你到底说我做了什么事!”
“韩女婿在这,我先不跟你说。”程爸爸收敛了下口气,“晚上我再好好算给你听,你到底做了多少好事。”
饭桌上,三个男人都喝了酒,喝得最多的是程明阳,敬了韩益阳又敬程爸爸,几杯下肚,整张脸就变得关公一样。
程甸甸知道程明阳酒量一直不好,高三毕业谢师宴那天,他把她叫到长廊上,那天她以为程明阳会对她说点什么,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他便吐了她一身。
――
晚饭后,赵敏提出四个人一块儿打牌。
程甸甸担心韩益阳不会玩,结果韩益阳比她玩得还好。
“你们两个配合真好。”赵敏说。
“那是,我们心意相通呢。”程甸甸笑着收了收手上的牌。
“这样说,岂不是说我跟明阳的心意没有你们通?”赵敏半较真地开口。
程甸甸想不到赵敏无聊到这个份上,扯了下嘴角:“你自己那么认为我也不介意啊。”
“不行,再打一盘,下一盘肯定我跟明阳赢。”赵敏看向韩益阳,“没问题吧?”
“我没关系。”韩益阳道。
“我有点累了,下次再打吧。”程明阳突然站起身。
赵敏抬头看向起身的程明阳:“明阳。”
“我先走了,你还想打就让阿姨陪你。”程明阳说完,便向外面走去。
程明阳是有点醉了,走到外头被凉风灌了灌,整个人恢复了点清明,他抬眸看了看自己的车,失笑刚刚自己实在有点没风度。
他在那个丫头面前,以前是耍帅又耍脾气,现在呢,连风度都要丢了吗?
程甸甸跟着韩益阳来到外头,一块儿出来的赵敏上前拉住要开车的程明阳:“你喝酒了怎么开车?”
程甸甸望了眼韩益阳,建议说:“我让何毅来接你。”何毅是程甸甸的表哥
“不用,我去前面打的就可以了。”程明阳说。
赵敏扶上程明阳的胳膊:“让何毅过来太麻烦了,我们还是打的吧。”
“好吧,路上小心点。”程甸甸说。
“嗯。”程明阳应了一声,抬头看着韩益阳。
韩益阳冲他点了下头,没有语言。
程明阳和赵敏离去后,程甸甸挽着韩益阳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妈妈好朋友的女儿和以前喜欢的人。”韩益阳突然开口说。
“首长,你是坏人,故意揭人伤疤。”
“原来还是伤疤啊……”韩益阳接话道,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一阵清凉的风将他的声音吹得有点散,韩益阳刚刚的声音像是带着一丝失落。
程甸甸猛地转过头,不下心就撞进男人的怀里:“你别介意……我开玩笑的。”
“但是甸甸,这并不好笑。”韩益阳看着她说。
程甸甸急了:“你……”
韩益阳忽然笑了,拉上他的手:“好像我也不适合开玩笑。”
程甸甸憋着嘴捣了韩益阳一拳:“真无聊。”
晚上,程甸甸把程太太准备好全新洗漱用品给韩益阳送去,离去的时候嘱咐说:“洗澡的时候锁好门啊,小心我过来看。”
韩益阳无奈地看着程甸甸:“那我就不锁了。”
程甸甸的闺房和给韩益阳准备的客房是相邻的,外头的露台只隔着一扇小铁栏,如果真要偷看,实在很简单。
洗完澡的韩益阳陪程爸爸下了一会棋,连续赢了三盘后开始发挥失常,让了程爸爸一局,程甸甸站在后头见风使陀地拍马屁:“哇,老爹真厉害,你赢了首长呢。”
程爸爸捏着一颗棋子,十分腼腆地笑了。
之后一家三口加上半只女婿坐在一起看了新闻联播和之后两集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片尾曲结束后,程妈妈拖着程爸爸回房了。
程甸甸也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语气旖|旎:“我们也上楼睡觉觉吧。”
韩益阳愣了下,点头:“好。”
最后还是独自躺在房间里的韩益阳,失笑自己也有点醉了,醉了的男人都容易多想。
关灯盖上薄被睡觉。
然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候,外面的露台突然传来的脚步声。
韩益阳军旅那么多年,完全可以听脚步声知道进来的是什么人,弯了弯嘴角,正要闭上眼睛睡觉,一道低低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
“首长啊,你睡了没,我过来找你说话啊……”
17、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韩益阳翻过身,睁开眼看着探着脑袋趴在他床头的女人,外有有柔柔的月光从飘纱的窗帘透进来,但是在不开灯的夜晚室内,光线依旧晦暗,但是此时韩益阳的眸光却是亮亮的,好像是外头漫天的星辰都落在了他眼里,那么熠熠生辉。
“你是过来说话的?”夜晚男人声音更加磁性。
“是啊,之前我们不是没有聊完吗?”程甸甸说,语气倒不像是在戏弄他,里头带着认真。
韩益阳半撑起身子,不知不觉间轻轻叹了口气,打开床头灯。
q哒一声,灯光驱赶了黑暗,顿时橘黄色的灯管柔柔地打在男人俊朗的面目上,像是给他打了强化的柔化,完美无可挑剔的面部轮廓更显得行云流水般流畅。
帅得让周围的一切都失了光彩,全部沦为背景。
程甸甸是一个矜持的好女孩,但那只是对其他男人;对自己的男人,她一向是能调戏就调戏,能揩油就揩油,一只手已经很顺其自然地拉上了韩益阳的睡衣。
韩益阳靠在床上,真的摆出一副陪聊的姿势。
然而程甸甸可不想就这样坐在床边跟韩益阳聊天,因为这样实在像是母亲对儿子促膝长谈的样子,所以她便利索地脱掉拖鞋,爬上床,然后像一条灵活的鱼儿,在韩益阳瞬间愣神的工夫,溜进了他怀里。
这样就舒服了。
韩益阳低头扫了眼怀里的女人,整个人也立马精神了。
其实被人追求多了的男人,像韩益阳这种本生性格又那么疏离和沉默的,并不是很喜欢太主动的女孩子,只是男人对自己中意的女孩,原则啊,底线啊,标准啊这些完全失去了效力。
程甸甸一只素手放在韩益阳背后,一只放在他精瘦的腰身上:“首长,我们聊聊彼此的青春岁月吧。”
韩益阳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像聊青春这种纯洁的问题,他倒变得像一个青涩小伙子,胸口烧着一股熊熊的烈火,眼里心里挥之不去的都是甸甸半躺在他怀里露出的白皙娇嫩肌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肌肤……他很想用她的水覆灭自己身上的火。
只是韩益阳毕竟是韩益阳,他轻咳一声后,还是开口跟眼前的女人这样说:“甸甸,你先回去,我们明天早上再谈论这个问题,好不好,嗯?”
最后的“嗯”字,嗓子已经干得发痒。
“你是困了吗?”程甸甸抬眸询问,偏偏纯洁得没有任何杂念。
明明是故意的,还在装?韩益阳不能说什么,只有叹气,然后他发现自己连叹出的气都是热的。
其实男人都是矛盾的,韩首长也一样,他一边调整手臂让怀里的女人有个舒服的躺法,一边君子地开口:“甸甸,你不怕我起什么不轨之心?”
“当然不怕,这可是我家啊。”程甸甸知道韩益阳在想什么,一脸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眉毛,白皙的手指手痒地在眉骨上绕了两圈,“如果不想,喊两声就可以了,如果我想……”
程甸甸没有说完,韩益阳稍稍转移视线:“好吧,你开始说吧。”
灯光幽幽的光线落在抱在一起的两人上,说是抱在一起,其实是程甸甸像一条章鱼似的黏在韩益阳身上。
“我读书的时候当了好几年的劳动委员,你呢?”程甸甸开始打开“青春”这个话题,不等韩益阳回答,一只手越过他朝开关伸去。
韩益阳整个人震住了:“甸甸,你做什么!”
“关灯啊,说话又不需要开灯,给我家节约点电费也好啊。”程甸甸说得理所当然。
韩益阳不说话,此时他说得越多,越是在掩饰什么。
“你呢,你小时候怎么样,是不是从小五条杠那种?”
“哪有五条杠。”韩益阳低低的声线带着一丝笑意,“最多三条杠。”
“我以前只有一条杠呢,你居然有三条杠。”程甸甸放在韩益阳的腰上的手有点手痒地弹起来钢琴,被韩益阳不留痕迹得按住。
“原来你也有杠啊,是因为劳动特别积极的关系?”韩益阳让自己放松点。
“你看不起我。”程甸甸真想咬韩益阳一口:“我还学习标兵过呢。”
韩益阳摸了摸程甸甸的长发:“哦,原来那么厉害过……”
程甸甸不爽得哼哼唧唧,顿了下开口:“其实小时候我并不爱学习,直到高中才努力了一把。”
“我知道。”韩益阳应道。
“你怎么知道?”
“刚刚你爸把你小学的成绩单给我看过,有点……”
“有点什么!”
“惨不忍睹。”
“韩益阳!”程甸甸猛地要从韩益阳怀里爬起来,又被韩益阳一把按了下去,声音沙哑,“别动来动去。”
程甸甸笑了一下,乖了。
“你知道我高中为什么就努力了?”程甸甸言归正传,声音平平地并没有多少情绪。
“脑子开窍了?”
“是情窦初开了。”程甸甸说,有时候心里磊落,说出来内容再暧昧也是一句陈述句,“我以前挺喜欢他的,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差不多7年吧,后来发现他是一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就不喜欢了……”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韩益阳楼了楼怀里的女人,帮她调整了一个位置,“你还真不怕我吃醋。”
“我就是像让你吃醋啊。”程甸甸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无奈的韩益阳,“不过首长啊,你要有自信啊。”
“我当然有自信。”韩益阳不轻不重地强调一个事实,“现在人可是在我怀里。”
“坏蛋!”程甸甸“娇羞”地把脸埋在韩益阳胸前,然后低低开口,“首长,以前也有很多女孩子为了能配得上你而努力学习吧……”
“不知道,如果事情真像你说得那么具有积极意义,也算是功德。”韩益阳说。
程甸甸:“的确是这样子,可惜你她们总归没有我那么幸运,她们曾经的男神,现在还不是在我家床上……”
韩益阳:“咳咳咳咳……”
“首长,回去之后再跟你说这个秘密好不好?”
“现在不可以说吗?”
“不可以,我打算找个好地方再说。”
“好吧,随你。”韩益阳又摸了摸程甸甸的头。
程甸甸配合得在他怀里蹭了蹭。
孤男寡女,这样的夏夜,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旖|旎,稍微的一个触碰就可以让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就上升起来,然后引发类自燃一样的生理反应。
空气分子剧烈运动着,床上的男女倒是突然安静下来,而韩益阳一双眸子更亮了。
程甸甸触碰到韩益阳的眸光时,紧张得吞了一口口水,脑子不停想起刚刚跟顾明明打电话的内容“程甸甸,你就不想验验货……”
验验货……
怎么验?
程甸甸紧张得放在韩益阳腰上的手已经开始“一搭一搭”得上下抖动起来。
而这一次,韩益阳没有再按住她的手。
程甸甸不敢看韩益阳,但是她觉得自己下面提出的要求如果不看韩益阳的眼睛,实在有点不真诚,所以她认真的抬起头,认真地开口问:“首长……可以给我看看吗?”
好娇羞,外头的月亮像是听到了程甸甸话,躲进了黑夜的乌云里,月亮躲起来了,整个室内更晦暗了,只剩下两双相互看着对面的眼睛。
“那么黑,你也看不到啊?”韩益阳提醒说,话一说出口,他也觉得自己疯了,疯了,都疯了!他说的是什么,他应该把这个女人像小鸡一样拎回她自己的房间啊。
“那我用摸的……”程甸甸又吞了一口水,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韩益阳没有听错,他在里面听到了一丝请求……这事这样本末倒置了?
――
同时住在楼下的程爸爸认真仔细地跟程妈妈说了自己闺女和赵敏的事,包括甸甸喜欢了程明阳多少年,包括赵敏把自己闺女的日记本里的秘密如何像一个玩笑话一样说出去。
程妈妈听完,真的沉默了。
她起身上楼,打算找自己闺女谈谈。
敲门,没有应。
按理说时间还早啊,是不是在厕所,程妈妈又喊了两声甸甸的名字:“甸甸?”
程妈妈的声音传来,程甸甸正对韩首长行……不轨之事,她一下子心理素质不行,妈妈的声音让她一紧张,下手便重了。
此时此刻,再强烈刺激,从韩益阳嘴里发出来也只是轻轻的一声“嗯~~~~”
18、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有些事,真是荒唐又刺激,但如果跟自己爱的人做这样的事,就会变得不一样,在觉得荒唐和刺激的同时,更多的是紧张、激动、好奇……还有纵容和甜蜜。
现在他是她的人,她也是他的人。因为他们之间有爱、以及彼此都是在心底那个特别的位置,所以现在可以毫无忌讳地告诉彼此心底最深的秘密,也可以探索对方身体那处最神秘的地方。
先了解性的接触是为了以后的深入的体会,不是么?
韩益阳这个身份的人,其实非常擅长给别人做思想工作,此时他却不停地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
他是一个有点保守和洁癖的人,他跟怀里的女人存在一定的年代感,但是此时他只是一个想爱的男人,他想带着怀里这个女人认识自己的身体。他产生这样的想法,不是被深深浅浅的气息灼烫了脑子,相反他很清明,他的职业特性需要他越是要紧时刻越要清醒,好比现在,他清醒到每个毛孔出了汗。
程甸甸觉得自己是大胆到没有边了,她已经咽了好多口水了,明明她和他都在出汗,空气也都被蒸发出来的水蒸气变得热气腾腾,但是她体内怎么还有那么多水分呢,像是有一个活水源一样,总会从某个地方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而就在程甸甸脑子糊涂到都不知道自己再想点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再次被按住了,男人手心的温度让她一颗心提到嗓眼上,她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拒绝、甚至踢下床的时候,这只手慢慢地带她往下……
真是……太让人期待了!程甸甸眨巴两下眼睛,整个人几乎全靠在韩益阳的身上,然后她提着跳到嗓子里的心脏,像一个好奇的客人一样被韩益阳带着参观他身体最神秘的地方,先是越过平川,然后踏上丘壑、翻上高山,最后来到两个土墩上休憩,感受这里的“风光”……
之后是一系列的“上下徒步”和“丛林探险”。
这个地方很热,同时硬|邦邦,温度高的像是参观活火山,就像韩益阳给人的感受一样,沉稳刚毅又不失热情,而那里勃发的脉搏,每一下的跳动让她觉得格外真切,好像带着一点妙不可言的可爱和感动……
只是她感动什么劲呢,感动造物者的神奇和生命的力量么?
程甸甸就这样被韩益阳的右手带领着不停探索,这个黑的看不到五指的房间,同样安静得不像话,唯有两个人的都加快的心跳声和加重的呼吸声。
所以这个时候即使掉针的声音,也会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和打扰,更何况是脚步声。
程妈妈的脚步声很好辨认,程甸甸知道上楼来是自己妈妈是因为熟悉,而韩益阳是经过特训过的,可以准确从脚步声判断来人的身高体重和年龄,何况家里就那么几口人。
脚步声越来越重,直到停下来传来敲门声,之后是两道程妈妈压低声音的叫唤――“甸甸”。
外面的程妈妈喊得并不响,相反她怕打扰隔壁的准女婿睡觉,故意压低了声音,却不知道,隔壁房间里,准女婿正被这个好岳母活生生得打扰了。
……
程妈妈虽然很多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但也是个快要年过半百的人,她走进闺女房间一看没有人的时候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心里大骂自己作孽。
匆匆下楼了后,气喘吁吁回到楼下房间,程爸爸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程妈妈抓住程爸爸的手,开口说话的声调因为起伏太明显像是有点急火攻心:“老程,女儿不在房间啊,她可能是,可能……”
程爸爸有点无语拍掉老婆的手:“他们是未成年还是没有明确的男女关系?天那么热……总要去去火……”
程爸爸说得轻松,只是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幽幽感慨了一句:“女儿早晚都是别人家的……”
――
知道外面的妈妈已经下楼了,程甸甸红着脸要从韩益阳怀里爬起来,正低头要把掉在地上的节操拾起来的时候,手被拉住了。
“你现在回去还有分别么?”韩益阳的声音低低沉沉,极其蛊惑人心。
程甸甸耷拉着脑袋想了想,的确啊,她现在回去还有什么分别,总不能跑下楼跟爸妈解释自己只是在验货吗?
但是货也验好了,她不走还留着做什么!程甸甸转头看向韩益阳,然后不及她思考,双唇已经被吻住……
情到浓时人自醉,一点点攻城略地,一丝丝缠绵缱绻,只是最后关头,还是需要人保持清醒,虽然从头到尾,韩首长都没有深入探索,但是结束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格外的满足。
之后清理了完战场,韩益阳又伸手摸了下怀里女人白嫩的大腿,然后亲了亲她的耳垂。
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郑重相待,表达和宣泄爱意有很多方式,刚刚也是其中一种,而最贵重的那次,他会把它留在新婚那一天。
(保守的老男人木有办法啊!!!!!)
……
第二天还是清晨,程甸甸醒来,她和韩首长两个人正抱着一个交颈而卧的姿势,晨曦从外头偷溜进来,缓缓流淌在韩益阳俊朗的五官上,程甸甸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像此时那么幸福。
那么好的清晨,那么好的男人,都是她的。
突然搁在腰上的手稍稍收了收,程甸甸对睁眼的男人问候:“早啊。”
“早。”
“原来你早就醒了。”
“是啊,看了你一会。”
“看我做什么?”甸甸脸上有红晕了。
“看你睡得香。”其实韩益阳想说,睡得像一头猪一样,因为这话太破坏气氛放弃了。
其实韩益阳真的早早就醒来了,一边看着怀里女人的睡容,一边等着外头的天一点点亮起来,然后一颗心也跟着慢慢亮膛起来,直到那个地方变得很软、很暖和。
……
韩益阳一共陪程甸甸呆了三天,跟着她见朋友亲戚、看风光名胜、尝特色小吃,最后回去前一天,程甸甸还是带着韩益阳提着几盒礼品拜访了赵敏家。
赵爸爸是一个武侠迷,给女儿取赵敏这样的名字便可以看出他对金庸笔下人物的热爱,程甸甸去的时候,他热情得邀请她去看自己最新种植的两株兰花。
赵妈妈腿脚不方便,立马招呼保姆去买菜,程甸甸连明拒绝摇头:“我们就过来玩一会,就不吃饭了。”
“不吃饭怎么行呢。”赵妈妈忍不住打量着韩益阳,“真好啊,现在甸甸跟我的敏敏都有归宿了。”
程甸甸笑嘻嘻地陪赵妈妈聊了一会天,赵敏切好水果端上来。
有时候她心里对赵敏有什么想法,但是赵阿姨还是赵阿姨,依旧是那一个温柔可亲的长辈,她妈妈以前常提起她跟赵阿姨的感情,如何患难见真情,如何义结金兰。
她听完的时候格外羡慕的说:“真羡慕你跟赵阿姨的感情啊。”
“你跟敏敏不是一样?”她妈反驳说。
“不一样的……”当时她在心底偷偷说。
从赵家出来,赵敏送她和韩首长到楼下,离去的时候还摆着一张俏脸叮嘱了韩益阳两句:“一定要好好对我的甸甸啊,不然我可是会把她从您手里抢回来的。”
韩益阳微微颔首,然后将手放在甸甸的肩上,嘴里却没有说什么。
――
关于她和赵敏的感情,回s市的飞机上程甸甸靠在首长的肩膀上又回忆了一遍。
爸爸刚开餐厅的时候,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去当了本钱,那些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外加爸爸妈妈忙于事情,她记得中午没有接她回家的时候,都是赵妈妈带着她和赵敏一块儿回家吃饭。
那时候她和赵敏互换了过玩具,文具,漂亮衣服,吃过同一块雪糕,有次赵敏得到一件很漂亮公主裙,她也会好不心疼的要送给她穿。
这样的友谊,开头就跟那段岁月一样美好,梦里都飘着栀子香的气味。
之后不到一年,爸爸生意赚了钱,家里的自行车也换成了小轿车,而赵叔叔和赵阿姨却失业了。
赵爸爸跟过爸爸学厨艺,那段时间赵家程家走的很近,但是她感觉自己和赵敏却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陪赵敏上厕所不是她,跳绳的时候赵敏也早早跟另一个女孩子商量好,放学也不再跟她结伴……
但是赵家跟程家的聚会,赵敏依旧跟她好得像是亲姐妹。
她有一次鼓足勇气问赵敏:“敏敏,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没有啊,甸甸,你怎么这样想呢。”
她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
直到第二年暑假,爸爸出钱让她跟赵敏一块去s市参加海滩夏令营……
程甸甸在飞机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韩益阳正替她擦拭从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眼屎睡出来了。”韩益阳睁眼说瞎话。
程甸甸哽咽了下:“明明是眼泪……呜呜……”
“是不是舍不得回来啊。”韩益阳想了下说,“如果这样,我让爸妈再早点去你们家提亲,下次再一块儿回去。”
“不是,是做梦了。”
“哦,梦见什么了?”
“梦到掉到海里去了……”程甸甸抱上韩益阳的腰,“好恐怖的……”
“不怕不怕。”韩益阳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不怕,我游泳还算不错。”
19、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韩益阳在s市的机场遇上了一位高中同学,程甸甸震惊对方滚圆滚圆的啤酒肚时,韩益阳对高中同学介绍她说:“这是我未婚妻。”
肚子男连忙伸出手:“嫂子好,我以前跟益阳是球友。”
程甸甸很享受“大嫂”这个称呼,一边握手一边说:“你好你好。”
两人从机场出来,程甸甸看着自己首长依旧如青松的身姿,挽上他的手说:“我发现单身可以保持男人身材不变形呢。”
韩益阳弯了弯嘴角:“那真糟糕了,我就要结婚了。”
“不怕啊,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做做运动。”
程甸甸口中的“运动”真的是纯洁无比的,比如打球、跳绳、爬山之类,可是韩益阳听起来并没有那么纯洁,他侧头看着挥手拦车的女人,嘴角忍不住又是一弯。
好啊,一起做做运动。
――
晚饭无疑是在韩家吃的,程甸甸给韩家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她给韩父韩母的一些是鹿侨的特产,给周商商的是自己捣鼓的面膜和护肤品,另外给牛皮糖的一盒纯手工的木制十二生肖小玩具,精巧又可爱,这是她跟韩首长一块儿逛古货市场淘回来的。
程甸甸挨个送上小礼物的时候,牛皮糖已经没有节操地开始叫她“小伯母”了。
晚饭后,程甸甸陪着牛皮糖玩了一会,她送的梨花木的十二生肖里面有发条,上好发条就会在地上奔跑了,牛皮糖分别拿着小牛小马小羊比赛时,程甸甸就坐在一旁当裁判。
结果她发现给牛皮糖当裁判这事并不简单,里面牛牛是最遵守比赛规则的一个,但是一个游戏里只有一个遵守规则是不够的,其他两个,皮皮是一个赖皮鬼,糖糖会卖萌影响裁判公正性……
程甸甸拉韩益阳救场,韩益阳拎起一个教育:“皮皮,伯父有没有告诉你要遵守游戏规则?”
原本神气的脑袋耷拉下去,背书一样开始说道:“皮皮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游戏有游戏规则……所以皮皮错了……”
皮皮对着韩益阳承认错误,一段话说得像是背顺口溜一样,看样子是背得很熟了,或是已经这样检讨了很多遍。
“那糖糖呢?”韩益阳招呼糖糖过去,“上次爷爷教你的军歌有句话,是什么?”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糖糖低着脑袋想了很久,“但是糖糖不是军人啊,伯伯才是,糖糖只是一个小孩,爷爷也说了小孩犯错误是正常的……”
受不了了,咋有那么萌的小孩,程甸甸将糖糖揽到自己怀里,“亲小伯母一个,小伯母让糖糖得第一好不好?”
“啾~~”糖糖立马亲了小伯母一口,拿了第一的小脸笑得跟向日葵一样的灿烂。
程甸甸看向另外两只,分别摸摸他们的脑袋:“让让妹妹哈。”
牛牛懂事地点头。
至于皮皮,就算了,不过他真是一个忘性大的小孩,程甸甸已经很多次看到他前一秒可以跟糖糖争锋相对,后一秒两只已经凑着脑袋讲悄悄话了。
……
楼上是程甸甸和韩益阳一块儿陪着牛皮糖,楼下韩老太太赶紧抓出机会叮嘱韩峥:“老大肯定不怎么会谈恋爱,老二啊,你帮着点你哥点啊?”
“我怎么帮,这事还能帮忙啊?!”韩峥斜睨了一眼韩老太太。
“你,你,你就不能找个机会让他们多相处相处啊?”
韩峥有点不解:“他们不就正在相处吗?”
话这样说,韩峥还是悠哉游哉地上了楼,靠在门面上对这对正在“热恋的男女”说:“晚上我跟商商要去恒德吃宵夜玩,你们俩要不要一块儿去?”
韩益阳是那种一年吃宵夜加起来没有一只手多的人,不过他还是问了问程甸甸:“想不想去?”
程甸甸却是一个爱吃宵夜的,加上她还有一天半的假期,那么美好的夜晚如果不……再吃点什么,好像真有点辜负它?
两对男女要出门,牛皮糖无疑是三只小电灯泡,而且瓦数不低,所以韩峥和周商商,韩益阳和程甸甸是走韩家后门的,然后再折回来取了一辆两厢越野车出门。
牛皮糖要爸爸妈妈伯伯小伯母的时候,韩老部长和韩老太太只能带着这三只推开一扇扇房间门,然后装模作样地开口:“这里也没有呢,爷爷再带牛皮糖去楼上房间找找,可能爸爸妈妈躲在上面呢?”
“诶,这里也没有……”
“奇怪了,躲哪儿去了?”
“哦,爷爷知道了,可能是后花园,我们去后花园啊……”
“……”
去恒德山庄驾车的是韩峥,周商商副驾驶位上,韩益阳跟程甸甸做后面,车开过热闹的市区,上了高架。
恒德是一个避暑山庄,因为地势有点高,高架下来后还要开上了盘山公路。
这样的夏天,开往恒德的私家车很多,所以虽然已经晚上8点半了,这条公路还是车来车往很有人气。
一路上,四个人聊聊美食美景以及……育儿知识,也算有情侣结伴出游的乐趣。
一个小时车程,夏日避暑胜地的恒德,从来不缺客人,夜晚的山庄挂着一连片大红灯笼,古色古香的建筑依山而建,如同在静寂的大山里开辟了一个人间仙境。琼楼玉宇,美得像是在这里抖落一地银雾般的月色
5a级别的度假村,想要高雅的有美食美酒、仙水温泉、名画戏曲;热闹的也有电子游戏城、溜冰室、歌舞厅娱乐设施。
宵夜结束,两对男女一块去了游戏城血战了一场。
玩游戏,哥哥韩益阳比不上弟弟韩峥,但是程甸甸比周商商厉害啊,什么热血篮球、什么急速飞车都不在话下,所以2对2的时候,程甸甸英勇得就像一条汉子,硬生生把韩益阳丢掉的分数都赚了回来。
输最惨的周商商羞愧不已,韩峥连忙低声安慰道:“商商啊,我们只是陪玩啊……”
从游戏城出来,周商商跟程甸甸挽手走一起,后面跟着韩益阳和韩峥,这个阵势,倒真是像极了大学男女朋友结伴出游,当然……严肃的韩首长稍微让人有点出戏。
接着是泡温泉,晚上所有的安排和主意都是韩峥和商商这对夫妻出的,真是不容易。
抛温泉的可供选择的套餐很多,韩峥搂着自家媳妇扫着套餐表开口说:“我跟商商是要选择情人套餐,你们两个呢?”
太过分了,欺负他没有证?韩益阳面无表情地扫了扫所以的套餐,问程甸甸:“你觉得鱼疗怎么样?”
原本拟定好的情侣共浴温泉……最后还是没有享受到,结果是分别订了两个小间,程甸甸和周商商一间,韩峥和韩益阳两兄弟一间。
韩益阳是军人,任何时候都是端坐着身姿,泡温泉也一样。
韩峥靠在石岩上伸出一只脚碰了碰自己韩益阳:“哥,求你别这样坐着,这样会让我有一种跟你在练功的错觉……”
韩益阳抬了抬眸子,想到一件事问:“你说结婚之前是不是需要求个婚?”
“当然了。”
“怎么弄比较好?”
“你不会自己想吗?”韩峥闭上眼悠悠道,睁开眼碰到韩益阳投来的眼神,笑了笑,“你想要哪种风格啊?是浪漫点的,还是实在点的?或者走气派性的,前阵子我还在网上看到有个军人小伙子开着一溜儿军车跟女友求婚,你可以借鉴下啊,你这种级别的,应该可以调动战机和军舰吧?”
韩益阳不再理会韩峥。
韩峥又笑了笑,移到哥哥韩益阳身边,收起笑脸,开始认真地给韩家这位光棍已久的男人出主意。
……
另一边包厢的两个女人,正一边泡温泉一边做面膜。很多时候女人从不熟到熟悉的过程,也是两个人聊天话题从聊保养化妆到情感问题的过渡。
交朋友也真的要有朋友缘,程甸甸和周商商,还是挺有这个缘的。
有些朋友,认识十几年,也没办法交流心底话,有些人,可能只是见过几面,却可以彼此倾述心事。
程甸甸是知道一点周商商的事情,但是她不八卦,只知道她嫁给益阳弟弟之前有过一个爱人,这还是她在不认识韩益阳前知道的事情,之后认识了韩益阳,她也没有特意多了解一点,不过跟商商的接触,她觉得商商真的挺幸福的。
在幸福面前,二婚不二婚什么倒不那么重要了,每个女人都渴望一帆风顺的爱情和婚姻,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
原本周商商和程甸甸也不会聊到某个话题,甚至这个话题,周商商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聊起,她的所有想法和感受,都随着那个人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入土,而她则是把一段往事放进瓶子,同样埋在泥土里。
在泡温泉之前,程甸甸跟周商商一块儿去换衣室换衣服,结果遇上了一个故人,韩益阳的故人――姜千榕。
程甸甸没有认出姜千榕,但是姜千榕认出了她。
程甸甸觉得姜千榕真的很有礼貌,按理说她跟她的关系,见了面是不需要打招呼的,但是姜千榕不仅跟她打招呼,甚至还约她有空一块儿喝茶。
真是喝毛茶啊,程甸甸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她,但是她一向是一个腹诽的高手,实际应对能力的矮子,她正在想借口拒绝的时候,商商解围了她,稍微客套两句就带走了她。
“她是益阳的初恋情人啦。”温泉里,程甸甸给周商商敷面膜的时候开口说。
“初恋情人?我都没有听韩峥说过这事。”商商道。
“很久了,是高中的初恋情人。”程甸甸是韩益阳青春岁月的看客,所以有些事情真的很清楚。
“你介意啊,其实初恋情人啊,基本上都是不在一起的多。”周商商眨巴了下眼睛,跟糖糖一模一样的卖萌动作,真让程甸甸真的怀疑眼前女人是不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
“不会啊,初恋肯定很珍贵,其实我一直不敢问首长这事,那个姜千榕据听说还没有结婚呢,商商,你说她是不是在等我的首长啊?”
换周商商给程甸甸敷面膜了,商商细心地给甸甸抚平面膜纸,开口说:“即使她真的等你家首长,关你们什么事呢,你要相信大哥啊。”
“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程甸甸拉上周商商的手。
周商商忽然就笑了:“甸甸,你让我想起以前的我……”
程甸甸:“什么以前的你?”
“你就像以前的我,明明一份幸福摆在你眼前,但是还会怀疑幸福的可靠性,它是不是真的属于自己,自己还配不配去拥有?甚至会想,这个信誓旦旦要我幸福的男人,会不会某一天也在我心窝子捅一刀……”
程甸甸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现在你看,我是不是挺好的,之前我也觉得幸福跟努力没有关系,是女人的运气好坏与否;但不是的,幸福是需要经营和维持,而这都是需要力气和心思,两个人机在一起组成一个家是缘分,但是之后两个人相处需要心思,比如他多爱你几分,你就多还他几分,这样两个人才会都觉得幸福,不是?”
程甸甸心情被周商商这段话触动,用力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凑到周商商跟前:“商商,我嫁给首长后,我是不是就成你嫂子了啊?”
周商商笑笑,整个人像是想到什么事,白气缭绕的温泉里,表情突然变得很静默。
程甸甸觉得周商商安慰了她那么多,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想了想开口:“其实幸福是需要寻找呢,找啊找,找啊找,从一个人找到另一个人。”
她说完,周商商突然伸手擦了擦眼睛,然后像是掩饰尴尬,轻声说:“刚刚面膜水流到眼睛里了……”
程甸甸笑嘻嘻:“对啊,这面膜水分蛮多的。”
有时候人流泪,不是难受,也不是现在不幸福,而是想念,单纯想念一个故人,那个人可能已经不是爱人,也不是朋友,但是他曾经陪她一段很重要的岁月,也扮演过很重要的角色,所以即使酸和甜都过去,岁月翩迁,因为记忆还在,所以还是会有想念。
程甸甸还是想问问韩益阳他和姜千榕的事情。
如果今天她跟姜千榕的偶遇,如果姜千榕对她视而不见或者只是单纯的打招呼,她真不会在意这件事;但是姜千榕居然要约她喝茶呢?
所以她是不是也要问问首长大人,他批不批准她去呢?
温泉结束,四个人都夜宿恒德山庄。
两间鸳鸯房,有结婚证的那对已经大大方方地搂着进去了,没有结婚证的这对,稍微牵手兜了一圈后……也牵手进去了。
鸳鸯房里的鸳鸯床很大,韩益阳搂着程甸甸入睡的时候,程甸甸内心挣扎了一会开口:“首长啊,你能说说你跟你初恋是为什么分手的吗?”
20、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女人擅长发现问题,男人则是解决问题,尤其在感情上,女人喜欢问各种为什么,为什么在一起?为什么会分手?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聚散离合都需要一个理由一样。
对于程甸甸问的这句“为什么分手”,韩益阳还真有点不知道要什么回答?
他到底跟姜千榕怎么分手的?
可能有些事情真过去太久了,久得忘记了很多细微末节的小事,偏偏这些小事就是分手的原因,但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细微末节呢?
韩益阳仔细想了想,好像里面有一件就是自己被带了绿帽子。
姜千榕的劈腿,对他来说并不是多重要的事。
程甸甸看韩益阳静默的样子,想他可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正在她转移掉这个话题时,韩益阳开口了。
“性格有点不适合,然后她喜欢上了别的男孩。”
“啊?”程甸甸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情绪,“原来是你被甩了?”
韩益阳笑了笑:“可以这样说。”
不是初恋都是美丽芬芳的,它很多时候可能就是一段懵懂无知的感情,莫名其妙开始、无波无谰的交往以及不痛不痒的结束。
高中毕业,韩益阳上了军校,姜千榕则是考进了s市一所二流学院,录取通知书出来的时候,她逼问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考不好而嫌弃自己。
学习这事,本来存在天赋之说,不过韩益阳并没有打击姜千榕,反而安慰说:“这并不重要,学习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比如你还有很多别人没有优点……”
“我什么?”
“你唱歌很好听。”韩益阳找了一个姜千榕的优点。
“好,那我以后天天唱歌给你听。”姜千榕很满意他的答案。
学习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
这句话,韩益阳在散伙饭的那天,曾一模一样跟杨欣说过,后来韩益阳回想起很多事情,这辈子他做过很多事,说过很多话,唯独后悔那天对杨欣说的话。
对,他后悔跟那晚在天台对她说的话。
毕业酒会上,他跟所有的男同学一样喝了不少酒,不管一个什么样的人,面对分离都会有点伤感,三年的同学情,韩益阳不是舍不得,他舍不得人生里最后一段自由的日子。
在韩益阳曾经的青春岁月里,他也像很多人一样质疑自己早被安排好的人生,从小读书学习,他一直表现最好,然后是考上军校,成为优秀的军人。
当很多小孩不明白什么是国家和人民时,他已经记住了如何忠于国家和奉献人民了,只是一个人执着于一个信念很久时候,随着年龄和时间衍生出一些质疑情绪,就像人喝醉了会胡思乱想一样,
衍生出来质疑是芽,长在十几年坚持下来的信念树干上。
不得不提,他答应姜千榕的追求很大原因正因为那段时间他萌芽了负面情绪,所以凑巧那么一个人,问他:“韩益阳,我喜欢你,我们做男女朋友吧。”
这个时候,如果尝试接受新事物,会不会真的有所改变呢?
……
那天毕业酒没有结束,韩益阳便走了出来,然后上了酒店的顶楼,十几层的楼顶,在这里可以看到更美的浩瀚星辰,他走到外面的围栏上俯视着整个城市,川流不息的车流汇成灯火的河流,蜿蜒在整个城市中央,缓缓流淌。
“你过来做什么!”
杨欣比来得更早,但是她的突然出声还是让他微微僵了下身子,韩益阳侧过头看向靠在围栏另一边的同班同学,扯嘴笑了笑:“下面挺吵的,所以上来吹吹风。”
对杨欣这个女同学,韩益阳并没有太多的印象,甚至可以说他对很多人都没有印象,他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他们不会在他心里留下太多的主观感受,比如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他对这个叫杨欣的女孩还有点的印象,那就是为什么女孩跟他说话都那么呛。
他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他这样想。
简单跟一同吹风的杨欣打了招呼,韩益阳也不再说什么,高楼的风有点大,吹得他衬衫衣角呼啦啦作响,他觉得这样放空思维的感觉很舒服。
就在这时候,女同学会呛到人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志愿怎么填?”
“我啊。”韩益阳看向远方,“军校。”
“哦。”
然后便没声了,韩益阳站直身子打算离开,离去之前侧头又看了眼同学杨欣。他观察力不错,他看出了此时她的情绪有点失常。
想了下,他礼尚往来地开口询问:“你呢,打算填报什么学校?”
“随便读读喽!”杨欣说,语气突然低落下来,
“嗯,你成绩不错,可以报考不错的大学。”韩益阳回答杨欣,然后起步离开,人已经走在小铁门的时候,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好像跟着夜晚的凉风一块儿吹过来。
“可是我这次考砸了……”
“我这次考砸了,数学最后两道大题目我都没有时间写。”杨欣在他身后说道,呛人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韩益阳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
杨欣连忙擦去眼泪,抬起眸时正好对上韩益阳的眼睛,顿了下开口说:“老师从小就告诉我们,人生是公平的,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努力了就有收获……但是我怎么就感受不到呢,韩益阳,我问你,你说命运真的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吗?”
韩益阳真的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只听到风声呼呼迎面吹来,好像吹进了他的胸里,在里面翻云覆雨。
杨欣刚刚问他的“命运是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也正是他在想的问题,只是此时他并不想跟杨欣对这问题进行讨论,因为实在太没有意义了。
“努力了不一定有收获,但是没有努力肯定没有收获,学习不是成功唯一的途径,一个人可以靠很多东西证明自己,不止是学习。”他说。
“那是你们这些有钱有权的小孩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有一次机会,我没有像你有那么多选择,你们考砸了可以出国上更好的大学,但是我不一样,考了好大学才有好工作,我才可以出人头地!”
杨欣说得歇斯底里,韩益阳只是静默地看着她,看着杨欣泪流满面对他嘶喊,他甚至觉得挺倒霉的,他是来吹风的,并不是供人发泄的。
“这只是你的主观想法,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而已,考砸就考砸了,如果你可以接受这个事实,那你就先上一般的大学再重新努力,如果不可以接受,也可以选择复读……不是么?”
杨欣沉默下来,胡乱擦拭眼泪。
“我先下楼了,你再仔细想想。”
……
那是他跟杨欣的最后一次见面吧,他像一个高高站上的道德家,轻易说出所谓的大道理指点别人的人生。
韩益阳很少后悔,他却后悔那一次跟杨欣说的话,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伪善家那么可恶,他那天说出那些所谓的指点和批判时,是真心想给那个女孩一点帮助么,还是趁机宣泄自己压抑了很久的暴躁情绪?
……
韩益阳的神色莫名让程甸甸心疼,她伸手摸上他的脸,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程甸甸的声音把韩益阳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摸摸她的头发,神色哀伤又温柔。
“我的问题让你想起了不愉快啊……”程甸甸垂眸,
“没有不愉快,事情都过去了。”韩益阳将怀里的女人搂了搂,顿了下,他突然反应回来,开口询问,“甸甸,你认为不愉快是指被甩了这件事?”
“难道不是?”程甸甸拉上韩益阳的手,“虽然刚刚我真的很吃醋你还难受这样的事情,但是更多的是愤怒,你可是我的男人啊,想到你曾经被一个女人踩在脚底下伤害,我真是又愤怒又羡慕……”
韩益阳:“羡慕……”
程甸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嘴已经被韩益阳咬住了。
“不准羡慕,因为你可是没有机会劈腿的。”
21、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程甸甸觉得自己都每次已经做好献身的准备,甚至在被韩益阳撩拨的心痒难耐要主动扑倒的时候,这个男人总能半途喊停,然后捏捏她的脸给她一个安抚性的吻后,起来去卫生间冲澡。
这个男人,是不是太禁欲了?!
韩益阳冲澡的时候,程甸甸平躺在床上低头盯着自己几乎一马平川的胸部……其实她应该坐着或站着的时候勾引首长大人的,毕竟那样子还是有点馒头样的。
韩益阳洗完澡出来,程甸甸正低着脑袋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
韩益阳走上前把刚刚两个人弄凌乱的被子和床单弄稍稍铺平整,结果程甸甸依旧一动不动的耷拉着脑袋靠在床上,韩益阳只好弯腰将她抱起,然后放平在床的右侧,替她盖上薄背,语气轻柔像哄一个小孩:“睡吧。”
然后他自己在床的左侧躺好,跟程甸甸刚好隔着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右侧的女人突然哼唧一声,韩益阳权当做听不到,伸手关灯睡觉。结果一分钟后,身后的女人突然开始挪动身子,越挪越近,最后四肢全部挂在他的后背上。
韩益阳轻叹一声,转过身把程甸甸搂到怀里入睡,下巴抵在她的脑袋轻轻道:“甸甸,女孩子不能这样子的。”
“笨蛋!”程甸甸在韩益阳怀里找了个特别舒适的位置,“有老婆在身边也不知道抱。”
韩益阳:“……”
他好像真的是一个笨蛋,只是怎么会有像他那么幸福的笨蛋,韩益阳低头亲了亲甸甸的额头,“等结婚后,甸甸多教教我,好不好?”
一句简单的床上情话,因为韩益阳低低沉沉的嗓音就变得格外旖旎,听在程甸甸心里,犹如吹进了春天第一缕轻风,如此和煦。
“你说的好像我经验很丰富一样。”心里虽然甜蜜蜜,程甸甸依旧嘟嘟嘴。
“我真错了,原谅我不怎么会说话。”韩益阳没有一点儿架子,检讨速度快得就像青春期那些厚脸皮的大男孩,“我们以后一起学习。”
一起学习……程甸甸笑眯眯地捣了韩益阳一拳,然后满意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
韩益阳回部队后,程甸甸的日子过得还算充实,韩母每天打电话让她回家吃饭,因为韩家没有公车,韩母还要出钱给她买辆小车,程甸甸忙不迭拒绝,韩老太太就找借口让她答应下来,还说什么韩益阳的媳妇本因为隔着太久了,钱生钱,利滚利,早就小钱便大钱了,光生利的钱就可以买一辆小车。
程甸甸平时看多了各种极品婆媳斗来斗去的小说,对于韩老太太这位好婆婆,她真的很受宠若惊,导致心理压力很大,额头冒出了一颗痘痘。
周末周商商约她一块儿逛街,顺便带她接触一下韩家人的同辈们,也算结婚前先打个熟面。
其实程甸甸知道周商商不是什么热络性子,很多事情都也可以看出来她不爱应酬,但她还是那么用心尽力地帮她进入韩家的圈子,程甸甸有点不知道如何回报的感动。
有些事情只是举手之劳,有些真的是特意帮忙。
逛完街,两个人一块儿做美容,周商商是这里的老主顾,结束的时候商商又送给了她一张价值五万的美容卡。
会不会好过头了?程甸甸想。
而对周商商来说,她也不是一个擅长交朋友的人,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投缘的人,而她又是不缺钱的人,所以有些地方表现出来就给人非常豪爽大方的感觉。
“以前我都一个人过来,也挺无聊的。”周商商这样说,“现在好了,有你可以陪我。”
“其实这样的美容项目,我们在家里也可以做啊,要不这样,以后我们就在家里做,一起研究怎么样?”程甸甸骨子里真的是一个节省的女人。
“这样一次两次还可以,但是多了就麻烦了。”周商商说。
“但是这样很浪费啊。”程甸甸给周商商算账,“一次好几千,我算了算成本一次不到几百,我们在家弄不仅省钱还有意义。”
当朋友消费观念不一样的时候,就是一个相互磨合和彼此认可的过程。幸好两个人都是可以商量的人。
周商商想了想,赞同程甸甸的观点,同时也发表了自己的想法:“浪费也是社会资源的再分配啊。”
这是什么歪理?但是这个歪理,还真让程甸甸脑子有点开窍:“高!实在高!”
下午回来的路上,程甸甸接到了主编的电话。西城的一桩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丈夫醉酒用啤酒瓶打死了妻子,程甸甸立马拦了车进入了工作状态。
从西城警察局了解情况出来又去了一趟死者家里。
死者留下两个小孩,姐姐9岁,弟弟7岁,采访两个小孩结束,程甸甸专门跑到商场买了几只玩具后又去了一趟死者家属。
主编让她针对此次事件想一个法制主题,程甸甸对着电脑想了半天,然后从传统的丈夫应该如何判刑改成了小孩抚养问题的责任分析。
这个社会上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血腥案件,有人伤人,有人受伤,只是有些悲哀是没有办法用金钱和眼泪来买单的。
军区文书给韩益阳整理文件的时候,他把一张报纸递给文书,然后指着上面的一篇文章说:“把这篇文章剪修下来。”
文书知道这位程甸甸的记者就是准首长夫人,剪贴的时候格外仔细,小心翼翼剪下来后贴在首长的一本工作本子上。
秋季有一场总陆军集体空前演习,韩益阳是这场演习蓝军的总指挥,他作战指挥部他拟定了所有计划时,一位连长灿烂着一张笑脸问:“首长,如果这次我们赢了,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全军吃喜糖啊?”
“没问题。”韩益阳说完,有人抿唇笑了,“铁树终于开花了……”
“有什么好笑的,谁都会结婚,早晚问题。”面对几个人说的玩笑话,韩益阳训斥说,他将手从投影上的地收回来,虽然神色沉稳,嗓音低沉厚实,因为习惯性控制情绪显得有些平板,但是依旧可以从里面听出准新郎官的喜悦。
傍晚韩益阳给程甸甸打电话时,程甸甸正去杨家的路上,手里提着从鹿侨带来的特产,有些是他爸妈帮忙准备的,有些是她自己买的。
程甸甸跟韩益阳说过自己十岁那年溺水被人救起的事情,也说过那个人因为救她而失去了生命。
但是唯独没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杨欣。
这个秘密她打算好好找个机会再好好说,结果韩益阳又因为公事提早回了军区。
程甸甸去杨家的时候,杨爸爸正带着一副眼镜看什么,他走上前问杨爸爸,杨爸爸告诉她说这是当年杨欣出事时全班同学写给她的话,原本是丢掉找不到的,但是前几天杨阿姨打扫的时候,被翻了出来。
说完,杨爸爸像是怕她难受,转过身拍了拍她的手:“甸甸,别多想啊。”
那么多纸条,程甸甸一眼看到了韩益阳的那张纸条,这么多年,他的字迹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她拿起那张纸条,字迹力透纸背,可以想象当时韩益阳写这几个字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命运的确是掌握在每个人的手里。
这就是当年韩益阳写给杨欣的告别话?
杨爸爸抬头看了眼她手上的纸条,突然想到一件事:“甸甸,你帮我看一样东西。”杨爸爸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匿名的汇款单。
汇款人是佚名,除了这就只有金额和收款人,上面的字不多,程甸甸还是第一眼看出了这是韩益阳的字。
一共19张汇款单,算起来从杨欣去世,每年一张。
“你看看这两个人的字是不是一样?”杨爸爸拿着汇款单跟韩益阳的纸条对比说。
程甸甸没有看便点头说:“是同一个人。”
杨爸爸没有程甸甸那么肯定,但是也觉得八九不离十:“我跟杨阿姨一直不知道他是谁,所以这笔钱我跟你杨阿姨都没有动过,这些年有你们家的帮忙,我们也不缺钱,所以这钱就这样一直存着,说起来很奇怪,欣欣以前也没有多少朋友,到底是谁在帮我们呢?”
程甸甸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
杨欣的日记写到高三结束后就不怎么写了,高三那年,她并没有考好那场人生最重要的考试,成绩出来后她决定复读,可能复读真的太忙了吧,所以她就没怎么写日记了。
唯有几篇,也是关于未来的迷茫和对韩益阳的思念,还有对姜千榕的鄙视,日记里她用水性杨花来形容姜千榕。
程甸甸想到韩益阳说的“她喜欢上其他的男孩子。”
难道杨欣的“水性杨花”就是指这个?
程甸甸突然很想见韩益阳一面。
……
傍晚饭后,韩益阳正在作战指挥部跟副指挥长商量突击事宜时,一位士兵长走了进来:“报告首长,有位姓程的女同志找你。”
22、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韩益阳快步走到招待室,便看到里面那个戴着鸭舌帽女人抬头看着墙上的奖杯的纪念章,他挥手让跟过来文书先回去,然后一步步朝里面的女人走去。
程甸甸背靠着韩益阳站着,桌子上放一杯小兵给她沏的绿茶,她没有心思喝,所以就站着看看墙上挂着的各种纪念章。
从小她听爸爸说过军区很多事情,然后她踏入这片土地时,还是被这里嘹亮的号角声张震撼,这片热血又富有魅力的土地,是不是也有她男人在这里留下的汗水。
身后脚步声响起的时候,程甸甸知道过来的人是谁,她转过身,笑容灿烂地立正稍息,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韩益阳先是微愣,然后走上蹙着眉头问:“怎么过来了?”
程甸甸抬眸,一张小脸里有一丝局促:“我不打扰你,我住一晚就走。”
韩益阳伸手摸了下女人的脸,动作比他摆着的脸要可要温柔许多,语气虽然僵硬,但是话却也是动听的:“多住几晚也是可以的……我先带你去我的住宿。”
韩益阳在军区的住宿是一套独立的房子,白墙红瓦在藏在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中,连同房子都看起来格外绿意盎然。
韩益阳带程甸甸上了楼,上面除了书房和主卧外还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一套小沙发以及一台不到40寸的液晶电视。
韩益阳把程甸甸带到最容易消磨时间的书房,这里有书有电脑。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现在这里呆着,电脑可以玩,但是有些东西不要乱碰,知道吗?”
程甸甸乖巧地点头:“我就看看书。”
韩益阳伸手摸了下她的帽沿:“如果我回来晚的话就先睡。”
程甸甸又是一阵点头。
韩益阳终于勾唇笑了,从见面到现在才笑那么一下,真是好不容易呢。
韩益阳离去后,程甸甸也不敢动韩益阳的电脑,她就坐在一旁看起了书,结果没有一本她可以看懂的,里面不少书是全英军事战略书,程甸甸翻开书页看里面韩益阳写的备注,原来他英文还那么好。
之后她又逛了韩益阳的卧室,里面布置整洁,被子枕头全是可爱的绿色,而且被子也垫得真跟跟方块一样整齐。
这是他自己叠的?程甸甸笑了笑。
卧室除了一张床、一个挂衣架和一个衣柜外似乎没有其他家具了,窗帘是简单的米白色,拉开窗帘居然还有一扇拉门,外面是一个大大的露台,摆放了几盆仙人掌。
程甸甸想起了杨欣日记的一句话:“一个人的教室,我可以在他的课桌坐上很久……”
对啊,喜欢一个人,这种慢慢走近他的世界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明明是小心翼翼靠近怕惊扰他,但呆久了,还是想在他心里留下那么一角,是属于自己的。
她差不多把整个房子看下来,包括垃圾桶上的废纸,程甸甸也有点饿了,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但是依旧可以听到士兵训练的声音,那么嘹亮,也那么寂寥。
程甸甸坐在沙发上休息,不小心就打了个盹。
韩益阳真的忙糊涂了,然后才想到一件事情,从s市来这里少说也有四个小时的车程,她这样跑过来肯定没有吃过晚饭啊,他立马交代文书去炊事员那里说一下,想了下,还是解散了夜间会议,回去了。
程甸甸醒来的时候隐约闻到了饭香,睁开眼循着香味下楼,韩益阳已经回来了。
楼下有个小厨房,一位炊事员正在里面忙活,最后一道小菜弄好,他解下白色围裙就离开了,而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韩益阳招呼睡傻掉的程甸甸:“你还不下来吃……”
程甸甸真的饿了,吃了两小碗后又喝了一杯豆浆,韩益阳也陪她再吃了一点,收拾碗筷的时候问她:“没吃过饭怎么不说。”
“人家怕你忙啊……”
人家……韩益阳拉着程甸甸到自己怀里,顿了下脸色认真地问她:“甸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军区的打靶场外面有一大片空地,白洁的月光下,可以看清上面种植着各种蔬菜是白菜、萝卜和地瓜……
“你确定要来这里喂蚊子?”韩益阳低声发问。
程甸甸挠了下手臂:“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韩益阳领着程甸甸穿过这块菜地,回到原先的军区大院,最后洗了澡将她抱上了床。
程甸甸窝在韩益阳怀里,她的头发还没有吹干,贴在脸上还有点湿,所以韩益阳下床拿了一条干毛巾,抱着她一下一下地帮她擦拭头发。他常年短平头,根本用不到吹风机,只能用毛巾将她头发擦拭干。
韩益阳的温柔体贴,让程甸甸有点红了眼,她是真的挺想哭的,从杨欣家出来就很想哭,但是看到韩益阳又忍住了,现在感觉自己像珍宝一样放在手心呵护,眼圈就迅速红了起来。
她的幸福,是不是抢了那个叫杨欣的女孩?
“益阳,你对我怎么那么好啊?”
“因为等老了,我还指望你帮我推轮椅洗牙套呢。”
程甸甸又哭又笑,呜呜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甸甸,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益阳把女人的脸转过来,心细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突然摆了脸,“再哭,就把你扔到猪圈去!”
“这里还有猪圈啊?”
“有啊,什么都有。”韩益阳放柔了声音,长着茧子的手一下一下地给她擦拭眼角,“我们都要结婚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
“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要跟我结婚了。”程甸甸又哭出了声音。
“这是什么话!”
“如果你真的不跟我结婚了,我会很难过。”
“好,我保证跟你说完之前一样爱你,好不好?”
程甸甸看了看俊眸亮亮的男人,对上他的眼睛开口:“我……益阳,当年就是杨欣救的我。”
“……”韩益阳顿了下,轻叹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我知道。”
程甸甸:“……”
韩益阳默了会:“如果没有记错,我还在杨欣的葬礼上见过你,当时你穿着一条白裙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程甸甸:“……”
“上次捡到你的身份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但是甸甸,你说这跟我喜不喜欢你有区别吗?”
“没区别。”程甸甸摇头。
“所以在在纠结什么?”
“杨欣她很喜欢你。”
“我知道。”
“你知道?”
“甸甸,我的确很遗憾杨欣的离去,但是这跟爱情无关,我甚至怨恨当年自己没有赴约,但是至始至终,我从里没有对不起那个女孩,我只是替她惋惜而已。”
外头的号角声渐渐消失了,这里的夜晚开始真正进入了属于它的静寂,但是韩益阳低沉的男中音依旧缓缓在她耳边响着。
韩益阳那届高三结束,大学还没有普招,所以一部分人上了大学,其中不少人是出国或者跟父母学做生意,还有一些没有考取理想的大学,选择了复读,其中就有杨欣。
韩益阳上了军校,严厉的军校制度让他根本没有空闲再风花雪月,一年后的暑假,姜千榕联系到他,说自己怀孕了,想借点钱打胎
韩益阳跟姜千榕在一起一个暑假,基本上都是牵手,有时候姜千榕主动亲吻他,他才回应这个吻,在最冲动的青春期,韩益阳脑子里没有多少风花雪月的念头,军旅生活虽然乏味没有生趣,却像他的血肉一样,融入进了他的生命里。
关于姜千榕,他上军校前是这样想,也这样告诉了她:“如果你愿意等我,毕业后就我们结婚。”
但是姜千榕受不了这样的等待,她在第一个暑假就打电话过来说了分手,她说祝他幸福,自己现在也很幸福,她找到了一个真正爱惜她的男孩。
这个男孩的爱让她怀孕,但是男孩所有的爱,还撑不起他对一个女孩对一个小生命的责任,所以他又收回了这样的爱。
当时韩益阳其实挺奇怪姜千榕会来找自己,但是他从卡里取了钱,递给她说:“不用还了。”
姜千榕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益阳,我真想做你的妹妹,如果我只是你的妹妹多好,那我就没有任何期待了……”
他的妹妹,韩益阳没有妹妹不知道有妹妹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的妹妹,他决定不会容许自己妹妹发生这样的事情。
姜千榕拿到钱,还请求他能不能陪她一块去。
韩益阳摇了摇头:“你找你的朋友吧,我还有事情。”
晚上韩益阳左思右想还是出了门,弟弟韩峥探头探脑问他:“哥,你有约会,我也有女孩子等我,我们一起结个伴吧,成双成对多好。”
韩益阳把自己还没有成年的弟弟拎回了房间:“老实点!”
韩益阳觉得姜千榕毕竟跟自己在一起过,所以他还是提了一点水果和补品去看姜千榕,临走前,姜千榕小心翼翼问他,我们还可以联系吗?
韩益阳摇头拒绝。
还有联系的必要吗?
之后这个暑假,韩益阳还过得比较心平气和,只是他莫名接到过好几个别人打来未知电话,号码都一样,每次等他接通电话,对方又挂上了电话,当然他也没有回过去。
直到快要9月开学,韩益阳接到了杨欣的电话。
电话里杨欣的声音很平静,她说自己还是选择了复读了,可惜她依旧没有考好,她去了一家工厂学缝纫,但是她还想继续复读上大学,不过她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去年她家出了一次事故,妈妈检查出了糖尿病,家里已经没有钱给她读书了……
韩益阳不知道说点什么,只是平静地听着杨欣的话。
过了会,杨欣幽幽的声音响起:“韩益阳,我现在人在北江海这边,你能过来一下吗?”
当时他可能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吧,韩益阳或多或少感觉到这一点,只是他并不想跟杨欣有什么不一样的纠缠,他不是神,不是救世主。
因为明白杨欣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希望,他更不会去北江海,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正遭受苦难的人产生同情、怜悯、甚至遗憾难过之类的情绪,但是产生不了爱情,韩益阳觉得这种只有对以后妻子才会有的感情,他真的没有办法转移到这个女孩身上,虽然此时她正处于生活的绝望中。
韩益阳拒绝杨欣,拒绝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想了想说:“我不会去的,抱歉。”
他原本想了几个借口,比如自己忙,就要回军校之类的,但是又放弃了,与其给一个不可能人什么希望,还不如决然一点,这样她才有可能找到新的生活方向,而不是把没用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好,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韩益阳,高中三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杨欣的声音轻轻淡淡,好像是北江海的海风吹散了一样。
“没有。”他回答。
“好……”杨欣挂上了电话。
结果第二天,韩益阳接到一个消息,杨欣去世了,死因是她在北江海救了一个溺水小女孩,但是没有把自己救上来。
学校给杨欣举行了一个“舍己救人、英勇就义”的追悼会。
韩益阳去参加了这个追掉会上,现场不少同学都哭了,他们都在想这个杨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这个印象里有点怪的女孩,在北江海里却比任何人都勇敢许多。
他们自惭形秽,想到自己以前对这个女孩还冷言冷语过,心里更是难受得不行。
当杨欣戴上了英雄的光环,她就不是原来的杨欣了。
只是这个女孩,永远离开了他们,她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个这个世界上的花草树木、感受这里的鸟语花香,听听这里的音乐,看看这里的图书,她更没有办法再思考“命运是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个问题的思考,因为她永永远远失去了跟命运搏动的机会。
所有的同学里面,韩益阳是最平静的,他平静地听着校长念感人的追悼词,平静地目视前方,最后平静地在纸条上写上:“命运的确是掌握在每个人的手里。”
只是生命真的只是一个太沉重的话题,韩益阳回去的时候还是问了自己,如果当时他赴约了,杨欣是不是不会死了?
后来杨欣的葬礼上,韩益阳看到了那个杨欣救上来的女孩,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有时候死的人是轻松了,难受的永远是活着的人。
这个被救上来的女孩叫程甸甸,出生的时候八斤半,父母取名程甸甸,长大后的程甸甸翻开杨欣的日记本,那个救了她的姐姐杨欣曾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写过这样一段话。
“如果爱一个人没有爱到会怎样,那我一定会用一种特别方式在他心上留下来。”
23、第二十二章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跟最想结婚的那个人结婚,跟最爱的那个人过一辈子,虽然我们可能都花了很久的时间去等这个人,甚至怕他永远不会来。
――
关于韩益阳的求婚,其实真算得上韩益阳人生最失败的一次行事了。
在求婚前,弟弟韩峥给他出了不少主意,比如电影院的浪漫式,在一场动人的爱情结束后,影院屏幕突然换变成了他的求爱誓言,然后他赶紧在大家还没有散场之际当场下跪求婚,造成众人围观起哄的现象。
关于这个,韩益阳还真豁不出脸,即使能豁出去,这个求婚也不适合他和甸甸。
第二:简单的烛光晚餐之后展开真情告白,最简单最传统也最经典,但是经典有余新意不足。
第三:拉风车队式,具体效仿网上某某求爱门,韩益阳直接拒绝了,真是越说越离谱。
第四: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轻微的摩擦就可以干擦烈火荷尔蒙突突突得开始碰撞,所以韩峥真心建议道:“基本上在床上求婚成功的概率很大,因为那时候女人是最容易心软抵抗力最弱的时候,当然前提条件取决一个男人某方面的能力……”
韩益阳轻抬了眼眸,没说话,能力这点不需要质疑,但是总归敷衍了点,以后自己的孩子问爸爸怎么跟妈妈求婚这个问题,他也不好作出回答。
因为商量不下来。韩峥想点只烟跟哥哥细细商量,但是这段时间韩家的男人居然难得都不抽烟了。
接下来说跑点题。
其实说到应酬,韩家男人抽烟再说难免,而且韩老部长是一个老烟民,韩峥十三岁就能吐出漂亮的烟圈儿不得不说是遗传,韩益阳虽然自制能力好,但是在部队,偶尔夜间集训也需要几根烟提神。
现在韩老部长因为身体健康原因被韩老太太强制禁止了,韩峥是为了商商和牛皮糖不吸自己的二手烟而主动戒烟,至于韩益阳,是因为程甸甸无意的一句话:“我不喜欢吸烟的男人,因为有口臭……”
口臭,韩益阳听到的时候沉默了很久,然后问程甸甸:“我不常吸……”
“啊,我没有说你啊,我是说我的一个男同事,你不知道他在我身边说话……”
“他在你身边说话,很近么?”
“啊啊啊啊啊啊……”真是越说越黑了。
但是自此,每当有人给韩益阳递上烟时,韩益阳都拒绝了。
大家也很好理解,年龄大了么,结婚肯定本着孩子去的,戒烟准备迎接家庭新成员呗。这样一想,他们也不敢勉强韩益阳吸烟了,何况他们也不敢勉强。
韩老部长因为全部的烟都被剿灭了,所以现在想去儿子那里拿几根减减瘾基本也不可能了。
……
关于如何求好这个婚,韩益阳这方面的脑细胞是不够想的,但是不够想不代表他没有要求,反而要求高得要命。
不能太虚太作太张扬,但是也不能太没有心思,那别出心裁又具有意义的,最好要格外有回忆价值的。
所以韩益阳那天因为想法太多,脑袋就抽了,真的抽了。
他把求婚戒指藏在了军区一个树林训练营,晚上带着程甸甸一块儿探索寻找。
这一路,别说是蚊子了,什么癞□□啊,蟾蜍啊、猫头鹰啊、啄木鸟啊……最后终于闯过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借着手电筒找到了这枚藏在一朵野花下面的戒指时,程甸甸已经哭了。
不是假哭,是真的哭,夜晚虫鸣鸟叫,黑漆漆的树林里程甸甸头顶沾着那样草这样草来着的,微弱的月光下,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呜呜,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所以回去时,夜黑风高的树林里,是韩益阳背着小媳妇一步步朝部队小院走回去,一路上程甸甸还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抱怨自己被咬了多少口。
当然再糟糕的求婚场合也有值得回忆的地步,比如求婚台词,虽然除了男女主角外只有什么虫啊鸟啊蛇啊在听,但是总体还是比较感人的,尤其是因为某人最真挚的承诺。
有些男人的承诺只是一句嘴上话,有些男人,说出来就是一辈子。
最后韩益阳把程甸甸背回军区校园,程甸甸还赖着不下去,所以之后韩益阳又背她上楼洗漱、背她上床睡觉、背她下床如厕……
这样的甜得发腻的感情,原来不止是发生在情窦初开的年龄,即使再晚的年龄遇上了,只要是对的那个人,相处起来依旧可以甜得发腻。
爱情来得有点晚,但是它还是来了,两个都成熟的人,相比少男少女,更容易让这段爱情发展成比爱情更深厚的感情――变成一段相濡以沫的婚姻。
求婚结束,当然是结婚,不管是黄金剩男韩益阳还是小剩女程甸甸,渴望组成一个小家的心都是强烈的,尤其是在遇上心中那个人。
所以结婚就来得很快了。
――
关于婚礼,韩益阳和程甸甸两个人都弄得简单一点,但是有两个爱操心的妈妈,他们两人的婚礼注定不会简单到哪儿去。
韩老太太放话了:“咱们老大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是头婚,怎么能马虎,还有甸甸,那么讨喜的一个姑娘,我们家好意思简单准备。”
如何可以,韩益阳和程甸甸都希望两个人自己亲自举办一个婚礼,不用太复杂,请一些亲朋好友见证下,因为繁琐,往往会给幸福造成负累。
但因为真是一件好事,负累就负累吧,就像韩峥说的,只有一次的婚礼,你不想给她最好的?
婚礼办两场,一场在s市,一场在鹿侨,s市的婚礼跟韩峥跟商商那场差不多,不过多了牛皮糖三只当花童。
婚礼上糖糖是洁白的小花裙,皮皮和牛牛都是整齐的小西装,打上可爱的蝴蝶结,配上发型师专门打理的发型,这三只幸好比较矮,不然真要抢了新娘新郎的风头了。
韩家亲戚多,程家更多,相比s市的婚礼,鹿侨的婚礼要更中式,程甸甸一身绛红色旗袍,韩益阳也是复古式民国风西装,因为程甸甸穿上了十公分的鞋子,两个人走在一起,很是登对。
男才女貌,佳儿佳媳。
之前提亲只有韩父韩母去,现在正是办婚礼了,韩峥、商商,还有牛皮糖都提早两天飞到了鹿侨。
程家虽然没有韩家那么大,幸好家里房间还是足够的,尤其程爸爸还贴心的准备了卡通的上下铺给牛皮糖。
糖糖睡下铺,牛牛皮皮两只睡上铺,不过睡了一晚后,由于皮皮太过于吵闹,皮皮被赶下来睡了地板上的小垫子。
那小垫子虽然是新的,但原本是程甸甸买来给自家那只卷毛睡的,早上进来查房看到皮皮盖着小毯子睡在那里,萌地一塌糊涂,连忙拍了照片珍藏起来。
……
两家人的婚礼,用两个妈妈的话来说,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上了,所以不管是s市的婚礼,还是鹿侨这场,两个妈妈都已经准备得面面俱到了。
但是当事人还是要参与到准备婚礼的过程中,程妈妈跟甸甸商量,甸甸跟韩益阳商量,这样有商有量准备出来的婚礼,就格外合乎心意了。
虽然热闹繁琐了点,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幸福。
程甸甸和韩益阳回鹿侨的时候,赵敏正巧出差在外面,电话里语气格外抱歉:“甸甸,不能过来帮忙真对不住,不过婚礼那天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程甸甸笑了笑说:“没关系,工作重要。”
生活真是永远猜不到走向,比如她会在赵敏之前结婚。
赵敏和程明阳原本就要结婚了,因为上次赵妈妈的住院,程明阳的母亲就找人算了算,认为两个人今年结婚不合适,结果明年结婚又会克到子嗣,好好的婚礼推迟到了后年开春。
――
因为程家有自己的酒楼,婚礼就不找别人的酒店了,就在程家自己的酒楼举行,酒楼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好歹是包了全场啊,而且自家的东西,打理准备起来都很方便。
结婚前,程甸甸大学好友顾明明送了一组很可爱的首长和首长夫人q版图作为贺礼,程甸甸那个看了喜欢呀萌芽呀,赶紧叫韩益阳来看,韩益阳看完后默了下:“好看是好看,但是不觉得我们都傻了点,当然你还有你的神韵,我的话……”
程甸甸一口咬在韩益阳的手臂上,虽然这样,这组q版画有军装版、婚纱版、休闲版……在结婚礼上大肆的复制在喜糖铁盒,喜帖、喜饼、纸巾等等物件上。
婚礼总结:虽然这次婚礼两只婚礼主角年龄都大了点,但是婚礼比很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要可爱温馨。
程甸甸有意见了:“我很老吗!!!明明也是二十多而已!!!!!!!”
――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新郎新娘就不负责任地飞去度假了。
在程家的新婚夜时,韩老太太告诉牛皮糖,晚上悄悄去小伯母的房间拿一样东西,第二天可以找伯父用红包来换。
牛牛拿了一双鞋。
糖糖抱了一个枕头回来。
皮皮拿了一盒……计生用品……
原因是这个东西他有点眼熟,因为在爸爸妈妈的房间也看到过……潜意识里皮皮觉得是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
第23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男女之前的爱恨情仇也不是分手就能画上终点的,再次见面一个已婚,一个未婚,偏偏中间扯出一个孩子,真是作孽啊。
宁冉声也终于明白许澄为什么要居住到清市去,原来是躲一段前程往事。
宁冉声站在女性角度多少是有点同情许澄的,如果不是极爱是不会生下前男友的孩子,如果不是极恨,又怎么会负气远嫁他人。
不知道许澄口中那做采购的老公又是一个什么存在了。
但不管童童到底是不是顾东洺的孩子,宁冉声觉得顾东洺都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存在,如果童童真不是他女儿,事情就像许澄说的这样,顾东洺有着严重的臆想症;如果童童真的是孩子,他有什么资格发脾气么?
而许澄这个女人,柔柔弱弱的外表透着一股倔强好胜。她望着顾东洺的一双眼眸好像蕴藏着深潭里的水,冰凉如水却平静无波,如同她说话的声音,寡淡冰凉。
顾东洺还在咻咻地生着气:“不管如何,这个da你同意要验,不同意也要验!”
许澄不怒而笑:“顾先生,我想你真的误会了,另外童童虽然小但已经懂事了,如果你再说胡说八道,影响她和她亲生父亲感情的话,我一定会告你的。”
“好,我就等你告我。”顾东洺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已经是气坏的节奏,望向秦佑生:“秦律师,她不经过我同意就偷了我的种,法院会怎么判?”
宁冉声嗤笑一声:“顾总真搞笑,你当法院是你家啊,许小姐不告你强—奸就不错了。”
秦佑生把宁冉声脑袋按住,淡淡道:“如果徐小姐的孩子真是顾总的,法院也是会建议你们协商解决。”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再次被打开,从外面进来的江行止眯眼看了里面的情景,走到秦佑生和宁冉声跟前:“你们俩晚上是要住在这里么?”
秦佑生本对这事不感兴趣,望向宁冉声,宁冉声看向许澄:“许澄,你要一块儿走吗?”
许澄感激地看了眼宁冉声,抱着童童走向宁冉声这边。
顾东洺抿了下唇,面色阴沉。
秦佑生走到顾东洺身旁:“今晚大家都不适合认真详谈,顾总还是改日另约许小姐吧,不然顾总一直强行留许小姐在这里就是非法□了,之后顾总跟许小姐若真的在法院见面,非法□这点对顾先生也是不利的。”
顾东洺眸光依旧冰冷,但是也缓了缓脸色,对别墅的一位西装男开口:“送秦律师和江律师他们离去吧。”
“不用麻烦顾总了,我开车过来了。”江行止道。
——
江行止的悍马空间很大,许澄抱着童童坐在副驾驶上,宁冉声跟秦佑生坐在后头,那么几个人上了车后,整个车厢还十分宽敞。
外头依旧下着大雨,雨水密密麻麻地拍打在挡风玻璃上,江行止驾驶着车子沉稳地行驶在山间公路一路盘转而下,雷声轰鸣,大雨如注,飞闪而过的山峰黑压压的,好像就要倒塌过来一样。
对比外面的“雷声千嶂落”,车厢越发显得安静了。
江行止只开车不说话,许澄抱童童不说话。宁冉声靠在秦佑生肩膀想还留在车站的张小驰,心里着急万分,之前她在别墅给家里打过电话,电话是宁贝贝接听的,她套问了两句,得知张小驰还没有回家,随后她给火车站的服务台打电话,才知道张小驰还在火车西站。
经历一场惊吓的童童趴在许澄的怀里脆生生地开口问:“妈妈,那个叔叔到底是谁啊?”
“一个妈妈以前认识的人。”许澄摸了摸童童的脑袋,“童童你记住了,他是一个骗子,所以他说任何话你都不要相信,知道吗?”
“知道了。”童童用稚嫩地语调保证说,“童童一点不会骗走的。”
宁冉声听许澄和童童的对话又有点疑惑了,难道顾东洺真的有臆想症?
她看过顾东洺的八卦绯闻,总结起来不过一句话,一个花心又有钱的男人,他跟许澄又有什么过往呢,按照许澄的性格,也不像是会跟顾东洺扯上关系的样子……
车子进入了市区,许澄对江行止道:“前面有个旅店,律师先生在这里停车吧,我晚上在这里暂住一晚吧。”
江行止从来不是一个过分热心的人,利索地将车停靠在酒店门口。
许澄解下安全带,抱起童童准备下车:“今晚谢谢你们了。”
秦和江自觉没帮上多少忙,受不起这声谢谢,都静默不说话,只有宁冉声探出头对许澄说:“不用客气,许澄,你注意安全啊。”
许澄下车后,悍马再次缓缓驶入主道,一路沉默的江行止终于说话了:“现在去哪?”
宁冉声自责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可以送我去火车西站么,我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落在那里了。”
秦佑生揉了揉宁冉声拍疼的脑门:“到底怎么重要的东西?”
宁冉声:“张小驰……”
江行止冷冷奚落了一句:“真是好重要的东西。”
江行止开得极快,宁冉声看到路边电子速闪了几下,她听秦佑生说过江行止是最遵纪守法的,所以心里更加感谢起江行止,果然是一个面色心热的人。
不到半个小时,悍马就停在了火车门口,宁冉声跟秦佑生一块儿下车,远远就看到张小驰蹲在蹲在火车站门口的柱子旁,另外身后站着一位保安,个子不高但身姿笔挺。
宁冉声心头暖流淌过,又酸又暖,她走到张小驰跟前还是狠狠训斥了他一顿:“你怎么不先回家啊!”
张小驰仰着头,抽噎了两声:“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嘛……”
立在张小驰身后的保安开始训斥宁冉声了:“你们大人是怎么带小孩的,不知道把孩子一个人扔在这里很危险吗?”
宁冉声第一次被骂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掉起了眼泪,倒是身边的秦佑生对保安道歉、道谢外加保证道:“我们下次一定会注意的,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你们这些年轻夫妻真是的……”保安叹着气离去。
再次上了车,宁冉声跟张小驰一起坐在后座,秦佑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真挚地对江行止说了句:“今天谢谢你了。”
虽说好朋友不言谢,但是该表达的还是要表达。
“不用。”江行止轻叹了一口气,调转车头,待车进从火车站出来时,又问宁冉声,“下面去哪儿?”
宁冉声说了姐姐小区的名字,怕江行止不知道,又把具体区位和街道地址都重复了一遍:“其实跟宇达大厦也挺近的。”
江行止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宁冉声觉得今天也应该好好谢谢江行止:“谢谢你啊,江律师。”
江行止抿了下唇,不再说话,车子很快进入西街的一个闹市,即使深夜10点了,主道依旧车如马龙,熙熙攘攘。
江行止是一个早睡的人,看着喧闹的大街,不满地嘟了一句:“这些人做什么,都不睡吗?”
秦佑生笑了笑,想起了正事,询问宁冉声整件事情经过。
宁冉声开始叙述整件事,不仅说了自己如何被强制带上了车,还说了自己跟许澄是怎么在火车上相互认识的。
秦佑生听完后忍不住开口道:“冉声,下次不准那么莽撞了,幸好只是顾东洺的人,如果真的是不法分子呢?”
宁冉声低下头,张小驰拉了下她的手:“别怕啊,声声,下次我跑得更快一点,就能把保安早点叫过来了。”
宁冉声揉揉张小驰的头发,感动地快要哭了:“小驰真好。”
“所以你别搬过去跟他住好不好。”张小驰趁机商量说。
宁冉声真想不到张小驰还惦记着这件事,一时没办法给张小驰答案,坐在前方的秦佑生先是怔了会,嘴角带着浅笑,手肘去撑在车窗上,颇头疼地揉了下额头告诉自己,他不应该跟小孩计较的。
外头的雨有点停下来,江行止穿梭的这小路大概好久没有修葺,路面坑坑洼洼,车开过这些积水的坑面,一路水花飞过。
从火车西站到宇达广场半个小时,宇达到姐姐的小区,江行止只花了十分钟,宁冉声一路基本都跟张小驰在说话,生怕今晚给他幼小心灵留下了阴影,故意跟他说一些轻松的话题,之后实在没东西讲了,路过宇达大厦时,指着最高耸的大楼对张小驰道:“小驰你看,这就是我上班的地方。”
“稀罕!”张小驰相当不捧场,“还不是里面打杂的。”
宁冉声:“……”
“哈哈。”随后两道笑声从前面传过来,一道重,一道轻。
张小驰有个很好的有点,就是答应了的事情基本能做到。他跟宁冉声保证回去不跟妈妈和宁贝贝说实话,到家后真的说自己去了黄山,甚至用书上学到的知识形容把黄山形容了一遍,他看到的黄山是那如何雄伟、如何险峻,黄山的云海是那么壮观,描述时他还用了一个形象生动的形容词“波起峰涌”。
宁贝贝扯了两声嘴巴:“冉声,你还真是随心所欲。”
宁冉声今天没有力气跟宁贝贝掐架了,带着张小驰回房休息,张小驰问她自己表现如何,宁冉声奖励给他一个大拇指:“下次请你吃大餐。”
……
秦佑生觉得自己要去一趟宁洵洵家里了,早上跟江行止一块儿锻炼运动后,从跑步机下来了:“行止,今天有空吗?”
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宁洵洵难得休假一天,大清早起来了做好了早饭,宁冉声起得比宁贝贝要早,起来带着张小驰一块儿绕着小区跑了几圈,第三圈的时候,看到一辆熟悉的香槟色车子停在路边。
宁冉声心里疑惑,上前敲了敲车窗,驾驶座车窗落下,入眼的便是秦佑生灿烂的面孔:“今天有空,过来拜访一下你的姐姐。”
另外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是江行止。
秦佑生十岁便生活在国外,虽然看起来他比江行止更像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但是说道具体中国礼节,秦佑生是不够了解的,所以就带了江行止当参谋。
买上门礼物时,江行止给了他参考意见:“不知道a市如何,我那边的风俗是男人第一次上女方家里要带三样必不可少的礼物,中华烟,茅台酒,外加一条火腿。”
因为冉声姐姐家没男人,就不必要买烟酒,秦佑生换了高档营养品和他护肤品,江行止说火腿是最有暗示作用,正巧他家里还有一条没有开封过的西班牙火腿,就一道带了过来。
车门打开,宁冉声看下车的秦佑生打开后备箱拎出若干礼物时,赶紧上前拉住他:“你要做什么?”
“别紧张,只是拜访而已。”
宁冉声能不紧张么,转头看了看江行止,淡然地依靠在车身上。
张小驰很机灵,明白情况后二话不说就往公寓跑,气喘吁吁地跑到宁洵洵跟前:“妈妈,不好了,小姨妈男朋友过来了。”
这个架势,换成狼来了也不违和。
刚刚起床穿着睡衣出来的宁贝贝听到张小驰的话,低声骂一句“到底做什么啊”后,立马回到了房间里换衣服了。
……
这边宁冉声正硬着头皮把秦佑生和江行止领进门。
秦佑生其实来过宁洵洵的公寓很多次,光送夜宵就有十多次,不过真正走进这家门还是第一次。
门铃响起,每个人各自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宁洵洵笑眯眯地从厨房出来招待人,看到江行止的时候,微微愣了下:“小江。”
江行止:“宁姐。”
秦佑生有点疑惑道:“行止,你们认识?”
江行止扯了下嘴角,笑容含蓄:“我认识宁伯父,不过我也是刚知道宁冉声就是宁伯父的女儿。”
江行止言下之意,小时候见过面,不过真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1、今天的第一更~~晚上9点左右还会有第二更~入v新气象,大家捧捧场啊~~大珠会努力码字的!没有三更是大珠能力不够~不过另外一更肯定会尽快补给你们,剧情就快要进入**了,要陪着大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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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这次上门拜访对秦佑生来说是一场提前行动,对宁洵洵是措手不及,对张小驰来说是不安好心,对宁冉声呢,是赶鸭子上架。
宁洵洵笑容可掬地把人迎进屋里,秦佑生递上精心准备的礼品,光是一条秘制火腿已经够吓人的,其他还有各种成人营养品、护肤品以及小驰的补钙品,所有的礼品都是大件装,宁洵洵两只手不够拎,只能招呼宁冉声先把这条火腿拿到餐桌上。
宁冉声搁下火腿走出来,宁洵洵笑着瞪了她一眼,口吻带着点埋怨:“冉声,有朋友过来要早点跟姐姐说啊,你看家里乱成这样也不知道收拾。”
“明明很干净啊。”宁冉声环视一圈,望着秦佑生说,“还有我真不知道他要会过来……”
秦佑生笑:“是考虑不周,唐突了。”
“不会不会。”宁洵洵招呼秦佑生和江行止坐下,然后进厨房泡茶,宁冉声赶紧在秦佑生身旁坐下,偷偷捶打了他两拳。
宁洵洵将很快泡好茶出来,对宁冉声开口道:“冉声,还不介绍一下?”
“哦。”宁冉声挽上秦佑生的手,“这个……我男朋友,他边上的是江律师,不过你好像也认识。”
“我姓秦,目前跟行止在同在一家事务所工作。”秦佑生不指望宁冉声的介绍了,开始自我介绍,心里虽然紧张得像是第一次上庭,但面色依旧淡定自如,刚刚知道江行止跟宁家人认识,立马借着这根杆子往上爬。
“哦,原来跟行止还是同事,那么你们都是同行啊。”宁洵洵笑着打量了秦佑生一眼,“秦律师,喝茶。”
秦佑生接过宁洵洵沏的绿茶,脸上的笑容比清茶还要清雅,天生有股贵胄优雅的气质:“实在很抱歉那么晚才过来拜访。”
那么晚才来……言下之意,他们两个交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宁冉声脸颊微微燥热,低头喝茶,不小心又被茶水烫了舌头,忍住没哼声,默默把茶杯放回茶几。
宁洵洵又是埋怨地看了宁冉声一眼:“既然早交往了,怎么不早点带给姐姐看看。”
“不怪她,之前冉声还在对我进行考察。”秦佑生道。言下之意,两个人的感情发展基本已经到了成熟阶段。
宁冉声无语地在秦佑生后腰捏了下,是谁允许他考察期没有结束就出来溜达了?
秦佑生纵容着宁冉声所有的小动作,面上依旧和煦如春风,宁洵洵问什么便答什么,期间宁冉声听得倒是惭愧起来,她跟秦佑生交往那么久,居然不知道他的父母都在国外。
“令尊做什么事情呢?”
“主做是生物制药,近年在信息产业这块也有所涉及。”秦佑生回答得很简单,对父母在国外的事情并不想做多描述。
“秦律师有没有兴趣子承父业呢?”宁洵洵削了一个苹果。
秦佑生愣了下,宁冉声对宁洵洵笑:“哎呦,姐,你把秦老师的家底都挖出来了。”
宁洵洵叹了口气,这个妹妹哪知道她心里担忧的事。
宁冉声倒是对姐姐会跟江行止认识感到奇怪,笑眯眯地望了眼江行止:“姐,你跟江律师是怎么认识的?”
有些巧合总让人心生喜悦,宁洵洵满含笑意的眼睛在江行止和宁冉声扫了两眼:“你小时候还叫过他小江哥哥呢。”
宁冉声难以相信地看着江行止:“怎么可能。”
江行止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冉声跟小时候差别挺大的,我都没有认出来。”
“那时候的确小,认不出来很正常。”宁洵洵对宁冉声说,“你刚实习那会,我不是本来托小江帮忙让你进易和的,小江也答应我让你先过笔试,面试这块照顾一下你,当时姐姐哪知道秦律师也在易和。”
宁洵洵对秦佑生还是很满意的,抬头看了下时间,“我要出门买点菜,中午一定要在这里吃,声声,你先招待小江和秦律师。”
宁冉声“哦”了一声,没想到她跟江行止还有渊源,不过她对江行止所说的“面试给放水”非常感到怀疑,估计当时只是对宁洵洵说个场面话而已。
正在这时,宁贝贝从房间出来,她换了一身嫩黄色裙子,发型乍看起来是很随意的一挽,实际扎得很用心,总体感觉还是非常清爽大方让人耳目一新,至少比宁冉声一身绿油油的运动服要顺眼很多。
宁冉声对宁贝贝别有用心的嗤之以鼻,不过想到自己以前比她好不到哪儿去,每次宁贝贝往家里带朋友来,她势必要喧宾夺主一番,当时宁贝贝的漂亮衣服没有她那么多,所以每次她朋友离去,宁贝贝就开始对洪秀美哭诉了。
宁洵洵还没有出门,拉着宁贝贝来打江行止跟前:“她就是贝贝,现在也长大了。”
“哦,原来是贝贝,真是越大越漂亮了。”江行止夸赞道。
宁贝贝兴奋道:“小江哥哥居然还记得我?”
江行止弯了弯唇:“贝贝小时候很可爱。”
宁冉声眼皮一抬,往在秦佑生身上靠去,莫非她变化真的很大?
她比宁贝贝大两岁,按理说比宁贝贝更有存在感啊,结果江行止居然只记住宁贝贝却没有记住她?
说起来,宁冉声小时候长得还真漂亮,那时候她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时候漂亮长大了丑,小时候丑的长大后漂亮”,因为太怕自己长着长着就歪了,她就养成了时不时照照镜子的习惯。
幸好她一直顺着小时候模子生长发育,倒是宁贝贝,女大十八变,属于典型的“小时候不咋样,长大大变样”的类型。
——
宁洵洵买菜回来,中午烧了一桌丰富的饭菜,饭桌上,宁洵洵还拿出自己去年酿制的桂花酒招待,这酒她本是给宁威锋酿的,今天提早开封了。
好酒好菜,宁冉声对秦佑生道:“我姐姐的手艺很好吧。”
“其实我们全家都会做饭呢,就冉声不会呢。”宁贝贝坐在张小驰对面说笑道,这句玩笑话落在宁冉声耳里有点不好听了,她呵呵笑了两声,先忍住了。
“可惜了,你以前怎么就不学着点。”秦佑生瞧了宁冉声一眼,宠溺之色溢于言表,“不过现在学肯定也来不及了,所以就算了吧。”
宁冉声嘴角一弯,乐了。
“不知道秦先生会不会做饭呢?”宁洵洵问。
秦佑生哪会做饭,思忖了下,换了个说辞:“我跟行止一块儿在英国念书时,基本上我做饭比较多。”
江行止心里忍不住嗤笑一声,微波炉加个热、把奶油涂在面包上这些也算做饭?
“哦,真不错啊。”宁洵洵是真心喜欢秦佑生,除了父母的事业在国外这点,随后想到秦佑生在a市也发展不错,又放心了点。
饭后,宁洵洵热情地拿出一本相册给两大律师看,因为宁冉声不相信自己小时候真跟江行止接触过,特意翻出一张老照片指给三个人看。
老照片一共有四人人,上面的宁洵洵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江行止看着八、九岁模样,五岁的宁冉声梳着两根辫子抱着一个洋娃娃立在最中间,她身旁是宁贝贝,带着一个蓝色毛线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男孩子。
宁冉声对四五岁的事情真没有一点儿印象了,看了眼照片里的江行止:“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还蛮可爱的。”
“是么?”江行止一脸漫不经心,“原来你小时候是这样的。”
宁冉声知道江行止没有好话,转头问秦佑生:“那么可爱的娃娃成为你女朋友,心里有没有一种成就感?”
“有,当然有。”秦佑生摸了摸宁冉声的头发,视线从照片收了回来,“可惜没有早点遇上你。”
……
秦佑生跟江行止从宁洵洵家回去已经是下午两点,假日的a市街道没有哪里是不堵的,何况是a市最繁华的路段。
秦佑生的车被堵在至宁路这边时,秦佑生跟江行止随意提起了一个话题:“真想不到你跟冉声会认识。”
“小时候我爸在淸市任职过半年,他跟宁伯父是旧识,所以带我去宁伯父家做过客。”
“哦,可惜你对她没印象了,不然你倒是可以跟我说说她小时候的样子。”秦佑生口吻带着点遗憾,但提起宁冉声时嘴角上翘,好像仅仅提起她的名字都可以让他心情愉悦。
江行止扯了扯嘴角:“即使有印象,我也没有这个闲工夫,说起来你们俩真够肉麻的。”
“是么,幸福的人生就是这样。”秦佑生靠在座椅喟叹了声。
其实江行止说对宁冉声没有印象是骗人的,他甚至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宁冉声她的模样,白白净净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浅粉色娃娃衫,因为赌气头发没有梳就从家里跑出来蹲在门口,细细软软的刘海黏在出了汗的额头,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因为噙着泪水像两颗沾了水的黑葡萄,清清亮亮的……委委屈屈的模样让人想抱入怀里细声安慰。
任何美得事物不管东西还是人都会让人印象深刻点,但是江行止对宁冉声的深刻印象不止是她小时候长得多招人喜欢,而是她那张臭烘烘的嘴巴。
江行止想起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搭讪:“小妹妹,你好啊,我叫江行止,你可以叫我江哥哥。”
“谁是你妹妹啊,你又是我什么哥哥啊,我才没有哥哥呢,男人都是大骗子,滚开……”
每一次失败都是一场伤害,从此,江行止对那种萌嘟嘟的小女孩都失去了免疫。
……
江行止收了收神,笑着对秦佑生道:“不管如何你这样子真挺贱的,我怀疑你是一个。”
秦佑生自然听懂这个“”是什么样子,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一直随和对待之:“是么,爱情本就是这个世界最奇特的感情了,它就像老天早已经安排好,没遇上的时候疑神疑鬼,遇上后发现就是一件对号入座的事情。”
但是爱情也分好坏的,秦佑生所说的是那种优质爱情,它因为对号入座所有一切都那么合乎心意天作之合,但是也有一些爱情,号码乱了序号,进出的人只能随便找一个座子坐下的,也有人从这个位子换到另一个位子,最后快要退场的时候发现,第一个找到的位子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无奈时光荏苒,岁月不再。
其实岁月不再并不可怕,最可怕岁月冗长,但是人已不在。
——
宁冉声再次看见许澄是在市人民医院,宁贝贝突然发烧感冒,在医院输液感觉冷了,宁洵洵就打电话来,让她往医院给宁贝贝送件外套。
宁冉声本不愿意给宁贝贝送什么衣服,因为不想再从宁洵洵眼里看到失望神色,便从衣柜里找了一件最丑的黑色外套给宁贝贝送了去。
医院的输液室,许澄也正在输液,童童陪在她身旁,时不时踮着脚尖给自己妈妈量了量体温。
宁冉声五岁的记忆差不多只记得妈妈生病的一些事情,她跟宁洵洵一块儿陪在病床边,她因为太害怕某天醒来妈妈就不在了,每天眼睛睁开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手搁在秦沁岚的鼻子下,只有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时,整个神经才松懈下来。
宁冉声把外套递给宁贝贝,正在输液的宁贝贝看了她一眼,然后僵着脸说了句:“就知道你没有好心,拿了一件最丑的给我。”
“爱穿不穿。”
宁冉声折回许澄这里,许澄面色苍白靠在蓝色座椅上。
“怎么病了?”
“这两天没睡好,前几天又淋了一场雨。”许澄自责道。
宁冉声想起这两天天气的确不怎么好,临走前摸了摸童童的脑袋:“童童,照顾好妈妈啊。”
童童用力点了点脑袋,宁冉声看了觉得窝心,心想以后跟秦佑生一定要生个女儿。
宁冉声走出输液室,外头好些人都拎着盒饭路过,看了看时间,现在正是饭点,宁冉声深吸一口气,还是朝宁贝贝走去。
宁贝贝正在拿着手机打电话,不知道什么样的聊天话题让她的语调听起来惊讶又兴奋。
宁冉声抱胸立在宁贝贝身后,直到宁贝贝捂着嘴惊呼:“天哪,妈妈你说什么?冉声不是爸爸亲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每更都4000+~大珠很有心意吧~希望你们还能喜欢~~
另外今天只送了少数几个人积分~因为要赶文没有时间~我等会就把剩下的给补上~~连同这章留言~~
最后感谢小茶,感谢jh,感谢潇潇,感谢诺伊,以及所有正版支持大珠的每位可爱亲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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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宁冉声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整个世界晴天霹雳,雷从天而降劈在了她的脚跟前,世界轰然倒塌,地面四分五裂,她摇晃不安地站在最中央,宛如被梦魇住,分不清此时是幻觉还是事实。
宁贝贝没有察觉宁冉声就立在自己的身后,她依然难以掩饰自己惊讶的情绪,捂住了嘴不可思议道:“妈,这……这怎么可能呢……难道爸爸一直都是知道的……哦哦哦,我不会说出去的……”
宁冉声节节后退,其实她此时更想把宁贝贝的手机摔在地上,质问她到底在说什么胡话,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匆匆走出了输液室,短短几步路似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最后她倚靠在白色的墙面上大口喘气,调整身体肺腑里面横冲直撞的郁气。
对面的儿童急诊室传来小孩打针的哭啼声,声响一道比一道嘹亮,随后父母抱在怀里心疼地轻哄。
在很小的时候,宁冉声也以为打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了,之后秦沁岚生病,死亡和离别是她最害怕面对的……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呢,如果连自己的出身都是一个笑话,她坚持十几年的执拗、爱恨以及不甘又要如何安放。
宁冉声是真的害怕了,时间好像回到了秦沁岚被送入加重监护室的那个星期,无边无际的害怕如同一**海水湮灭了她,但是那个时候宁威锋和宁洵洵都陪在她身边,但是现在呢……
其实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就问过宁威锋,为什么她的名字跟姐姐和宁贝贝的不一样,因为之前就很多人在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听到她们三个人的名气后都本能认为宁洵洵和宁贝贝才是亲姐妹。所以她就跑去问宁威锋,为什么她不叫宁声声或者宁冉冉。那时宁威锋是这样对她解释的:“冉声是妈妈亲自取得名字,她很爱你。”
从小到大,他们都说宁洵洵长得更像爸爸,她长得更像妈妈……
宁贝贝的话毫无疑问在宁冉声心里挖了一个口,不到一会,这个裂口就越来越大,她用双手捂住这个裂口,慌乱而狼狈。
宁冉声还是决定给宁威锋拨了一个电话,随着一声嘟嘟声,她胸口有个地方不停地发疼发酸发皱,好像被扔进了黄连水里。终于铃声响了将近十来声,宁威锋略带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冉声吗?”
“是我。”宁冉声还是背靠着墙面,“……爸爸……今天我又听到一个笑话,有人说我不是家里亲生的……”
宁威锋那头突然沉默了下,顿了下:“谁那么无聊,胡说!”
宁冉声擦了擦已经流到下巴的眼泪,清了清嗓子:“我跟爸爸开玩笑的,主要今天又有人那我名字说事了,其实爸爸……我是想问你最近还好吗?”
宁威锋立马松懈下来,愉悦地跟她说:“很不错啊,生意好身体好胃口也好。”
宁冉声:“那挺好的……”
宁冉声挂断宁威锋的电话,走出医院拦了一辆的士,坐上车的时候,宁洵洵的电话进来了。她拿着手机迟迟按不下接听键,前头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以为她听不到,提醒她:“姑娘,你电话响了。”
宁冉声看着手里震动的手机,“我亲爱的姐姐姐姐姐”九个字不停地闪烁着,上面还有宁洵洵温柔的面孔,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像正盯着她看。
宁冉声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冉声,有没有把衣服送给贝贝啊?”手机传来宁洵洵轻柔的声音。
宁冉声:“哦,送了……”
“她还好吗?”
宁冉声握着手机的左手不停的颤抖,整个人如同掉进冰窟窿里面,身体被冻结,唯有手掌的节骨僵硬地捏手机,她就要哭出声音了:“她很好,打完点滴就可以回来了……”
“那就好。”宁洵洵放心地叹了口气,叮嘱说,“最近天气多变,冉声,你也注意好身体知道么……”
“好,我知道。”宁冉声嘴巴一张一合地应和着,仿佛大脑已经失去了运转。
“今天怎么了?”宁洵洵像是察觉到了异样。
“没事,我挂了……姐。”宁冉声匆匆挂断电话,然后对司机大叔说,“直接回宇达大厦吧。”
易和很多人都加班,宁冉声没有上去打扰秦佑生,而是回到万正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万正也有三四个人留在这里加班,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望向高楼下方的城市,如位于一片灯火之上。
宁冉声回过身继续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恨不得把这个星期的工作都做好,陆陆续续两个同事离去,一个相熟男律师临走前问她:“小宁律师还不走吗?”
宁冉声抬起头:“我还要等会。”
“都快要去易达了,还那么辛苦做什么。”男律师说笑道。
宁冉声笑笑,接着查阅手上的资料,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21点,直到宁洵洵再次打电话过来。
“冉声,怎么还不回家?”宁洵洵问。
“回来的时候碰到一个女同事,她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我陪她聊聊天。”宁冉声从办公椅站起来,隔着落地窗望着头顶的夜空,一闪一闪的星星在她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哦,这样子啊。”
“我晚上不回家了,就在她这里睡了。”宁冉声加了一句。
宁洵洵犹豫了下,同意了。
……
宁冉声最后还是给秦佑生打了个电话,那边秦佑生也刚结束加班,他走到江行止办公室问他:“怎么样了?”
“也都整理得差不多了。”
这两天易和挺忙的,案子不断,所以连年中的旅行也取消了,国假日不仅只放了两天,刚回来就要加班加点。
秦佑生在江行止办公室闲聊时,赖纾洁笑眯眯地推门进来:“师傅,刚刚同事们都提了要求了,让你们今天晚上必须要犒赏犒赏他们。”
秦佑生倚靠在办公桌上,无所谓地笑望着江行止,江行止吁了一口气往椅背靠去:“这半年秦律师是赚得最多的,你们要犒赏找秦律师去。”
赖纾洁脸上笑容很是调皮:“秦律师,你可不准小气哦。”
秦佑生耸耸肩,正在这时,宁冉声的电话打过来,秦佑生走到一边接听,好听的男中音带着特有的温柔:“怎么还不回家啊……嗯……我还在易和……”
秦佑生说了几句就挂上手机时,江行止懒散得问道:“查岗啊……”
“那丫头估计心情不好。”秦佑生看向赖纾洁,“小赖,要不晚上就安排几个轻松的活动吧。”
“轻松”两字在落在赖纾洁耳里格外刺耳,原本她提议的聚会变得像是陪玩,陪那个心情不好的人。
宁冉声想不到易和晚上还有活动,跟着秦佑生先是去盛隆酒店吃宵夜,然后是大麦酒吧,律师们嘴皮子都溜得可以,不仅饭桌上气氛极好,来到酒吧包厢后更是个个疯狂。
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还有两个脱光了上衣跳舞。
宁冉声窝在秦佑生怀里笑得眼泪直流,指着两个跳舞的人:“他们谁啊……”
“大高和阿沈。”秦佑生抿了一口酒,趴在宁冉声耳边说了一个易和都知道的秘密,“他们是一对情侣,所以你以后来了易和做什么都好,但是千万不能给他们介绍什么女朋友,知道么?”
随着秦佑生低醇厚实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温热的气息也全喷洒在她侧脸,宁冉声觉得痒,眉眼弯了弯,清亮的眼眸在晦暗的包厢里如同黑宝石一样熠熠生辉:“有人说性取向跟压力有关系呢……”
“谁说呢,我压力大,不也正常……”
一个用心说笑,一个花枝乱颤,真是这个包厢里的……好风景!
江行止收回视线,跟人玩了两把骰子便觉得没什么意思,最后聚会到凌晨才结束,江行止难得一次是跟大部队一块儿回去的。
秦佑生跟宁冉声提早离去,秦佑生喝了酒不能开车,宁冉声也不会开车,所以酒保帮忙叫了代驾。
代驾是一个年轻人,以为找代驾的男女是419关系,先是惊叹了这辆好车后,吹了一声口哨问:“先生,去哪家酒店?”
秦佑生知道这位代驾误会了,一手抱着宁冉声,一手轻柔而细腻地将她落在鼻尖上的长发了撩到另一边后,问怀里的宁冉声:“老婆,我们是回家还是去酒店?”
原来是一对年轻夫妻,代驾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宁冉声刚刚也喝了不少酒,虽然额头发热身子发软但脑袋还是清醒的,她清清楚楚知道晚上可能要发生什么,也真真切切听到秦佑生叫她“老婆”,那么温柔,那么缱绻,好像她这颗发皱的心都快被抚平了。
他就是她的秦佑生啊,每当她难过伤心时,他先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就在自己身边,然后再慢慢替她擦开心上的伤口,仔细给她上药,再陪她一块儿痊愈。
宁冉声趴在秦佑生怀里吸了吸鼻子,闻着他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才小声地回答秦佑生之前的问话:“秦老师,我想回家……”
前头的酒驾又震惊了,老师……真真真是衣冠禽兽啊!!!
宁冉声抓着秦佑生的衬衫:“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婆。”秦佑生看着她回答。
宁冉声嘴角一弯:“老公。”
……
车停进秦佑生所住的碧桂园车库,下车时秦佑生一边扶着宁冉声,一边掏钱付了代驾费,最后直接抱上怀里的女人走进电梯。
宁冉声双手环绕在秦佑生肩膀,又甜甜叫了一声:“老公。”
怀里的女人是那么嗲、那么软、那么甜,秦佑生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女人的额头上:“再叫一声听听。”
今晚的宁冉声格外听话,不仅还叫了一声“老公”,还伸手摸了摸秦佑生的下巴。宁冉声还是最喜欢秦佑生的下巴,每天的胡渣都是剔得干干净净,清爽又性感。
接着是秦佑生的喉结,当她细软的指尖划过上面突起的软骨时,秦佑生被撩拨得喉结蠕动,一上一下。
走出了电梯,打开公寓门,最后穿过过道直接来到主卧,秦佑生将她放到床上,宁冉声直接跪在床沿亲吻秦佑生的下巴,秦佑生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整个人向她缓缓倾过来,最后两人双双倒在柔软的床上。
……
男女的欢爱有很多种,有一种就是情到浓时外加酒精助兴后的欢爱,这种情爱通常是开头快镜头后面慢镜头,从最先开始两人急乱亲吻相拥到蹭掉鞋子,褪去衣服……这些都是快镜头,急迫、难以克制,同样情难自禁。
最后进入主题时,开始慢镜头了,两个人结合的那一刻,强烈的感官反应会无数倍放大旋转加重,一分一秒都会被无限拉长。
那么安静的夜晚,任何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身下一进一出发出的“卟卟”声,身体摩擦和被子一起纠缠的细微声,以及从嘴角溢出的低低的呻|吟和低吼……
所有的声音交杂在这个房间里,让人脸红心跳,但这些声音也是最男女两人最原始的□,最美好的爱情是两情相悦,那么最动人的欢爱是只为彼此情生意动……
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是汗渍渍,宁冉声几乎全身都贴在秦佑生身上,两人全身都赤|裸,空调被早已经被踢到了床下的地板,秦佑生怕宁冉声着凉,随手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衬衫罩在她的肩头……
满室都是情爱的气息,连同身上流淌的汗水都变了味道,宁冉声又想起宁贝贝那声惊讶的“冉声不是爸爸亲生的”,将脸贴在秦佑生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开口:“秦老师,你去把窗户打开好不好,好闷热……”
秦佑生双手还按在宁冉声的头发上:“在床上就别叫我秦老师了,这让我有一种犯罪的错觉。”
宁冉声“吃吃”地笑了两声,双手推了秦佑生一下,示意他快点去开窗。
秦佑生住在二十多楼的高层,当他拉开窗帘、推开隔着露台的落地移门,外头的月光星光便洒进了室内,夜风习习,宁冉声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上所有的汗渍立马就被吹夜风带走了。
……
之后两人各自洗了澡,等宁冉声再次爬回床上时,秦佑生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一同盖上软被,双手摩挲着宁冉声白腻微凉的后背,低声问:“告诉我,今天到底怎么了?”
宁冉声在秦佑生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跟宁贝贝吵架了呗,你知道我跟她向来不和。”
秦佑生相信了,亲了亲她的鼻尖:“你呀……”
有人说情爱是世上很好的良药,只是是药三分毒,男女情爱固然有很好的疗伤效果,但容易产生依赖。
宁冉声穿着秦佑生的衬衫跟他一块儿刷牙时,觉得突破了关系后,自己对他依赖性更强了。
大清早,有一只要赶着上早班,有一只上班时间相对自由点,但是秦佑生要送宁冉声上早班,所以还要起地比宁冉声更早,他起来泡好了牛奶和烤好面包后再去叫醒床上的“老婆”。
宁冉声起来后抱怨秦佑生应该更早叫醒自己,刷牙的时候还不忘嘀咕,嘴巴里的白沫飞洒在了秦佑生新换的白色衬衫上,她忍笑,连忙伸手帮忙弹去。
秦佑生的早餐一向很简单,宁冉声也不挑剔了,直接拿到手里在车上吃,昨晚的贪欢导致一个清早的兵荒马乱,幸好的是她没有迟到。
宁冉声去办公室找周燕,把昨晚在办公室完成的工作交给她,周燕从办公桌抬起头:“对了,关于许澄和顾东洺的案子,我约了对方律师先庭外和解,冉声,这个案子暂时直接负责吧。”
宁冉声有点不自信:“我不行吧。”
“没事,这个案子不用讲什么法,关键是气势足。”
宁冉声问周燕:“孩子真的是顾东洺吗?”
周燕点了点头。
宁冉声想了想:“就一颗精子的事情,这顾东洺也太小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镜头下的床戏如何?求鼓励啊!
另外说几个问题~
1、好多人留言问秦佑生和女主是不是兄妹,你们真是太狗血了,比大珠还狗血,这样真的好么,难道这是你们想要的?
2、今天送积分不小心按错了按钮,删了潇潇童鞋的留言,大珠当时心就抽了下,希望潇潇童鞋看到不要误会,是手误~真不好意思~本来点赠送积分的,结果变成了删除留言~
3、另外说个题外话,今天有人在大珠文下问了,读者手机订阅和电脑订阅作者得到的收入是不是一样?既然你们是消费阅读,大珠也说下这个问题。
电脑订阅分给大珠六成,手机是五成,(所以你们订阅比手机订阅多百分之20,嗷嗷,作为作者,我的确更想你们尽量多电脑订阅啦~收入的确是一个问题,最重要的金榜只算电脑订阅~当然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能正版支持大珠都很喜欢~原谅大珠的厚颜无耻吧~)
4、感谢昨天投雷的亲~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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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庭外和解之前,宁冉声先跟许澄见了面。
许澄现住在老城区的一个大院,院里的房子都有点旧了,原本蓝色的墙面经过多年的日晒雨淋变成了灰蓝色,陈旧的颜色代表着一段过往的岁月。
不过小区周围环境很好,这个小区原来是a大老师的集资房,许澄去世不久的母亲原来就是a大有名的经济学教授,前不久因肠癌病逝医院,之前许澄回市就是给母亲举办丧礼。
结果遇上了来参加葬礼的顾东洺。
狭路相逢,昨日是非,恩怨难消。
现在正是秋老虎时节,晌午阳光格外猛烈,但是走在这样一条繁荣衍生的法国梧桐树下,宁冉声并不觉得多热,因为密密的掌心叶已将烈日隔在了外头,偶有偷漏进来的日光,落在地面看起来影影绰绰。
宁冉声按照地址找到许澄的住处,按了门铃,过了会,一个脆生生的童音从里头传来:“请问你是谁?”里头说话的正是童童。
宁冉声捏着鼻子:“我是大灰狼,快点开门。”
过了会,里面传来一阵往里面房间跑的脚步声,然后就没有了声响。
宁冉声郁闷了,拍着防盗门:“童童,我是冉声姐姐啊,童童……”
可惜早已经跑回房间的童童没有听到她的叫唤。
宁冉声只好给许澄打了电话,许澄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之前许澄去了一趟舅舅家,因为外面天热小孩容易中暑就没有带上童童。
宁冉声拿出手机玩完一盘热门游戏时,许澄便赶到了,她身着简单的灰色棉t和一条牛仔裤,从楼梯气喘吁吁跑了上来。
“冉声,让你久等了……”
宁冉声把手机放进包里:“我刚来不久。”
许澄买了一些水果过来,她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叫了两声“童童”,过了一会,一间紧锁的房间门打开,童童从里面跑了出来:“妈妈,刚刚坏人又来了。”
宁冉声扯嘴笑笑,心想之前可能是顾东洺来过了,而童童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大灰狼”一样的坏人,所以刚刚童童才没有给她开门。
许澄去厨房倒水,宁冉声在沙发坐下,这是一个很干净整洁的小家,沙发左侧的墙面挂着一张许澄母亲的照片,慈眉善目。客厅放着一个立式的风扇,伴随着呼呼的凉风传来风扇“咯吱”的运转声。
童童今天穿着一件字母小背心和粉色短裤,露在外面的两截胳膊手臂,看起来格外软乎白嫩。今天气温还挺高,童童出了一点汗,白白的脖子上粘着一些马尾散落下来的碎发。
因为热,童童直接将脸凑在风扇跟前,一边吹着凉风一边跟宁冉声说这话,她说了自己的烦恼,她告诉宁冉声她很想幼儿园的伙伴们,只是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见到小伙伴们。
童童还说了她的爸爸,前两天爸爸告诉她也要来a市,但是爸爸现在还没有过来。
童童口中的爸爸,应该是那个做采购的男人。
这些全是一个小孩的烦恼。宁冉声想,许澄肯定没有把自己的烦恼让童童知道,依旧将她保护在一个纯净而简单的世界里。
呼啦啦的电扇风吹得童童额前发丝往后飞舞,宁冉声怕她感冒,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一点,
就在这时,许澄倒了两杯水出来,宁冉声接过水,说了一句谢谢。
下午童童便回房午睡,宁冉声跟许澄坐在沙发上说话。
许澄告诉她,童童的确是顾东洺的孩子,顾东洺专门从清市的儿童医院拿了童童留在那里的脐带血验了da,现在da结果也出来了,顾东洺势必要回童童。
许澄说到这,嘲讽地笑了下:“当年真傻,我为什么要生下童童呢……”
宁冉声原先也觉得许澄挺傻的,还觉得许澄的行为很不负责任,但是可爱的童童让她改变了看法,因为许澄真的把童童教育得很好,童童身上的纯粹和活泼是一个母亲用心呵护的结果。
以前类似这种私生女案子,都是女方向男方追讨抚养费的案子,哪会是抢孩子的。
许澄告诉她,她不想跟顾东洺再次扯上关系,也不想顾东洺影响了她的生活,童童跟林逸的关系也很好,所以不管法律还是生活上,童童的父亲只有林逸。
林逸就是许澄在清市的老公。
宁冉声问许澄一些她跟顾东洺的事,许澄谈到顾东洺时口吻淡淡的,里面微微夹带着淡淡的嘲讽,像是在自己嘲笑自己。
其实这样的故事,宁冉声基本也能猜到,顾东洺花名在外,八成又是一个老套的薄情男故事,不过故事里的女主角稍微决然了点,直接找了一个男人嫁了。
小客厅的装饰简洁而清雅,米色窗帘绣着大片大片相互缠绕的木棉花,花色可爱而精致,外头有细微的午后阳光从窗帘面上透了进来,落在窗台下方的木制地板,显得木板每条纹理都格外清晰明净。
许澄感冒应该还没有好,叙述的时候嗓音带着一点儿沙哑,时不时咳嗽两声。
顾东洺曾经是许澄母亲的学生,他大三追了当时念大一的许澄,之后顾东洺提早出国念工商管理,出国不到一年,顾东洺在电话里跟许澄提出了分手。
许澄从顾东洺一位好友得知,出国后的顾东洺早已经谈了两个女朋友,目前他正跟一位学生物的美女留学生同居。
许澄一直知道顾东洺是一个花心男人,但这不能否决她曾爱过他。爱情这东西不挑人,不挑身份,同样不挑时间不挑地点地给人伤害。
毕业后许澄在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跟着师傅去顾东洺的一家子公司审计时,饭局酒会上昔日情侣再次碰面,那日作为东道主的顾东洺喝了不少酒,那年a市下了近五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外头是洋洋洒洒的大雪,里面是一片觥筹交错。
饭局结束,顾东洺的车在许澄跟前停下来:“橙子,我送你回去吧。”
许澄说到这,叹了叹气:“当时我不应该抱着什么侥幸的。”
什么是侥幸?认为浪子回头金不换,心里对这个男人仍然抱着希望,对她和他的昔日爱情依旧念念不忘。
之后许澄跟顾东洺同居了一段时间,期间许澄怀孕了,顾东洺陪她打了一次胎,小产之后,顾东洺对她呵护备至一个月,一个月后,娱乐杂志登了顾东洺和某女明星酒店楼下拥吻的新闻八卦。
花心是男人的一种生活习惯,一种死性不改的坏习惯。
一次心冷,人就会变得冷心冷面,许澄离开了顾东洺,至于许澄后来为什么要生下童童,宁冉声觉得这跟顾东洺已经了没有关系。
如果当初许澄有一丝想法是用这个孩子接近顾东洺,许澄不会破釜成舟远离a市,今时今日,也不会如此决然地说,她不会让童童跟顾东洺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
宁冉声边听边整理思路,一道阳光从窗帘缝斜斜射进来,随着墙上老钟的走动的分针,这道偷溜进来的光束从茶几左脚移到了电视柜上的一个深蓝色的玻璃花瓶,阳光在上面游走,花瓶看起来流光溢彩。
“我当年犯傻又犯错,但是现在不能一错再错了。”许澄说。
宁冉声想了想:“不管道德上还是法律上,顾东洺都没有任何优势,除非他能开出自己不育的证明。”
许澄弯了弯唇,笑望着宁冉声:“我本以为你会劝我,跟我舅舅一样,甚至让我想办法从顾东洺那里敲一笔抚养费。”
宁冉声愣了下:“如果你缺钱的话,的确可以……”
许澄摇摇头:“不缺,无论多少钱都不可能从我手里抢走童童。”
——
宁冉声从许澄这里出来太阳都快落山了,最近她本能有点排斥回姐姐家,所以每天尽量都早出晚归,即使回去还躲着宁贝贝。
昨晚有次她跟宁贝贝在卫生间遇上,宁贝贝无意扫了一眼她还贴着“宁冉声”三个字的洗面奶洗头膏,嗤笑一声后离去。
宁冉声在宁贝贝眼里看到了一抹轻视,以及一丝同情。
因为轻视,所有同情,其实双方对手,没有谁可以一直处于上风。只是宁冉声也没有想到自己跟宁贝贝斗了那么久,她本以为自己是胜利者,结果发现自己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宁冉声回姐姐公寓后立马回房上网,一边琢磨怎么跟姐姐说自己要搬出去,一边想顾东洺和许澄的案子。
为什么顾东洺一定要孩子的抚养权?
顾东洺凭什么要孩子的抚养权?
顾东洺的律师会以什么切入点给他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
宁冉声头疼地趴在书桌上时,张小驰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块切好的哈密瓜:“声声吃哈密瓜。”
“谢谢啊。”宁冉声接过哈密瓜,咬了一口,很甜。
“为什么这几天你都不出来看电视了?”张小驰犹豫了下开口问。
之前的宁冉声势必是把遥控器抢在手里的那个……宁冉声笑了笑:“没人跟你抢遥控器了,你不开心啊?”
“也不是不开心,我想跟你一起看。”张小驰坐到宁冉声跟前。
宁冉声转过头,继续对着笔记本电脑:“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看电视。”
“声声……”
“我真没有时间。”
“我这几天很少跟贝贝姨妈说话了……”张小驰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宁冉声只觉得心被人楸了下,又像是被蜜蜂咬了一口,是一种瞬间蜇人的疼。
“你不用这样子,即使你跟贝贝阿姨天天说话,我也没有时间陪你看电视。”
张小驰郁郁走出房间后,宁冉声揉了揉疼痛的额头,趁着眼泪还没有流出来收了收心底情绪,打电话给秦佑生。
关于顾东洺新请的律师,她想从秦佑生这里知道点信息。
因为秦佑生和江行止都拒绝了这个案子,顾东洺换了一名女律师,宁冉声只知道顾东洺请的是业界有名的美女律师,大名刘希罗,听说出了名的雷厉风行。
秦佑生在电话里跟她简单分析了刘希罗的性格以及她的行事风格,包括她法庭辩护时的一些习惯。
最后秦佑生还跟她说了个小八卦。
“其实她之前也在易和工作过,离开易和的原因是跟行止表白被拒,是自傲的女人。”
宁冉声觉得秦佑生不了解女人:“如果我是她,表白被拒也会离开易和。”
“是么?”秦佑生笑笑,“我只研究过你一个女人,的确不那么了解女人。”
宁冉声突然对一个问题产生好奇,问秦佑生:“为什么江律师一直不谈女朋友呢?”
秦佑生轻笑了两声,愉悦道:“他说自己有暗恋的人,不过那个人我们一直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真假,可能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不然好奇问他的人太多了。”
优秀男人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交过女朋友,的确是让人好奇的事情。
“你呢,以前也有这样的借口吗?”宁冉声想起秦佑生前任女友rhthad,笑着问,“你不会告诉别人,你的女朋友就是rhthad吧?”
“怎么可能。”秦佑生低低笑出声,“我当时是直接把我对女朋友的要求告诉他们,之后他们也就没有问过我了。”
“多高的要求啊,居然把人都吓走了。”宁冉声对这个好奇了。
“很高,当时他们都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找到这样的女孩……”秦佑生说到这突然停下来,宁冉声更好奇了,就在这时手机里传来两声喇叭声,原来秦佑生正在开车。
宁冉声耐心等着,直到秦佑生声音响起,“幸好这样的女孩还是让我找到了,你说我有多幸运。”
宁冉声:“……请问幸运的秦律师,那么好的女孩为什么你才给她59分。”
“这个啊……咱们下次回答好吗?”
这个世界,有些人让你难过伤心,有些人带给你快乐和感动。宁冉声挂上手机的时候,觉得遇上秦佑生也是她的幸运。
宁洵洵回到家,宁冉声找宁洵洵详谈了搬出去住的事,为了让宁洵洵同意,她还想了一个好借口。
“佑生的腿断了,我想去照顾他,他父母都在国外,真的好可怜。”
宁洵洵:“好端端的,腿怎么就断了?”
宁冉声想了想:“走楼梯扯了个大步,不小心就摔了。”
“哎,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
……
宁冉声从宁洵洵房间出来时,宁贝贝正倚靠在外头看她:“你跟大姐聊什么呢?”
宁冉声抬头直视宁贝贝:“关卿屁事!”
宁贝贝“呵呵”了两声,扭过身回了房。
——
庭外和解的时间和地点,刘律师没有商量就直接打了电话通知宁冉声,宁冉声挂上电话找周燕吐槽:“根本就是欺负人啊,凭什么都由他们决定!果然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周燕忍不住瞪了眼宁冉声:“等会到那边了,可不能这样说话啊。”
宁冉声撇了下嘴:“知道了。”
刘希罗把庭外和解的地点安排在一家度假酒店,恰好这家酒店正是顾东洺名下的。
宁冉声跟许澄坐在通往酒店的车上时,她告诉许澄几个刘希罗可能会问她的问题,包括林逸对童童好不好,童童就读幼儿园的师资情况。
车停在度假酒店,下车时宁冉声叹了口气:“你说顾东洺会不会对你旧情难忘啊。”
许澄转过头与她对视:“怎么可能,他这个人好面子而已。”
度假酒店位于a市的临海岸附近,蓝天白云,水木明瑟,从白色长廊穿过去,入眼的便是一幢白色建筑风格的酒店。
不过此时最吸引人的还是白地砖直铺过去的一个露天游泳池,耀眼阳光下,池水清透明亮,波光闪闪,清澈的池水里,有一个女人穿着比基尼正在里面游泳,身段柔媚。
酒店的工作人员将宁冉声和许澄带到酒店大厅的一隅,过了会,一个披着浴袍的艳丽女人外面走进来,说了句:“rry,没想到你们那么早,稍等一会,我上去换件衣服,顺便叫东洺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支持~,不过关于电脑和手机~大家真的怎么方便怎么来,如果在两者可以的条件下~可以选择电脑啊~嗷嗷~另外献上一个重口味番外!!!
有一次张小驰放学回来,气鼓鼓地对宁冉声抱怨:“路上一个发传单的,硬要拉我进去做什么包皮,说我现在是最好割掉的黄金年龄。”
宁冉声眨巴眨巴眼睛:“你包皮了……”
张小驰:“我就问他是不是包皮水饺啊。”
宁冉声咽了口水:“他怎么回答?”
“他就把传单各递给我啊,让我回来跟大人商量商量。”张小驰说完把传单递给宁冉声,“冉声,帮我看看吧。”
宁冉声深呼吸:“等会。”
宁冉声回房给秦佑生拨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立马问:“秦老师,你知道割包皮么,你是几岁割的?”
秦佑生当时正跟院长谈话,捂着手机走出来:“冉声,不是每个男人都需要割的。”
最后感谢投雷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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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位说完便离去的女人就是顾东洺请的律师刘希罗,真人比杂志上看起来要稍微普通点,鼻子还有好几颗雀斑。
刘希罗离去后,宁冉声背靠沙发压抑住心里的怒气,经过廖初秋的事,她多多少少能克制住自己的坏脾气,不过这位刘希罗真是狂妄的主。
说起来刘希罗在业界名气挺大的,一方面这个女人被誉为法界一枝花,另外一方面,这个圈子还留着一句她以前说的话——“我只替有钱人打官司。”
整个酒店看过去客流量很少,来来往往都是酒店服务员,过了会,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女服务员送来两杯柠檬水。
宁冉声有点紧张,深呼吸了一下,顿了顿对身旁的许澄说:“等会别紧张。”
“我不紧张。”许澄转过头对她笑了下,神色柔和。
许澄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属于那种很漂亮又有特色的单眼皮,眼皮薄薄的但是眼睛很大,目若秋水。宁冉声以前听宁洵洵说过,这样眼睛的主人都有一种倔性子。
刘希罗再次下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简洁优雅的米色套装,吹干的栗子色头发披在肩膀,看起来干练又迷人,相反许澄素面朝天,穿着也简单,浅色t恤搭着牛仔裤。
一个精致,一个简单。
顾东洺跟刘希罗一块儿下来,西装笔挺,但面容沉寂看不出情绪,两个人一起走过来时,刘希罗时不时跟他说些什么,顾东洺点点头。
“我们来了。”刘希罗对宁冉声道。
宁冉声站起来,伸出手:“你好。”
刘希罗与她轻碰一下,宁冉声抿抿唇,收回自己的左手,另一边顾东洺稍微倾了倾身,让刘希罗坐在里面。
四人面对面,宁冉声和刘希罗,许澄和顾东洺。
宁冉声抬眸,扯嘴一笑:“据说刘律师服务理念是客户至上,果然名不虚传。”
“我跟顾总是多年老朋友,这次他遇上了问题,我当然要过来帮他。”刘希罗当然听明白这位叫宁冉声在意有所指什么事,撩了下头发后开口,“呵呵,我还以为是周燕本人来,没想到用一位实习律师来敷衍我。”
说起来刘希罗压根看不上这位实习女律师,宁冉声因为是秦佑生的女朋友,她也听了不少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她一直认为女人可以把自己长相当资本,但把长相当成唯一资本的女人,注定是一个lr。
宁冉声:“我师傅忙,另外刘律师交手还要挑对象么,我是实习律师已经让你占了个便宜了,你应该开心才是啊。”
宁冉声本打算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想了想换了一个缓和点的说辞。
刘希罗笑笑,转头看向顾东洺:“可以开始了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东洺点点头。
“好了,我们切入主题吧,这次你们能过来见面也都是抱着和解这事的想法过来的,我们顾总也抱着十二分的诚意过来,关于许小姐的女儿,希望可以交给我们顾总抚养。”刘希罗说到这,从女包里拿出两份打印好的材料递给宁冉声和许澄,“你们看下吧,这是顾总愿意给出的条件,除了会支付给许小姐一大笔现金外,这座度假酒店也会立马转给许小姐。”
有钱人有个坏毛病,都喜欢用钱砸人。
宁冉声把文件放下:“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
刘希罗抬眸:“我们会给许小姐探视权。”
宁冉声看了眼许澄,得到许澄的肯定后说:“不管顾先生出多少钱,童童跟顾先生也不会有任何关系,别说是把抚养权交给顾先生了。”
刘希罗又拿出一份da鉴定书,推到了宁冉声的跟前。
宁冉声直接推还给刘希罗,清清口气:“其实我真不知道刘律师你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仅仅是凭着一份da认定么?别忘了我当事人已经结婚了,从童童出生到现在,陪着她的长大的都是我当事人的丈夫,他已经跟童童形成了法律上的父女关系。”
“宁律师,顾总跟她女儿可是血亲关系。”刘希罗强调道。
宁冉声呵呵笑:“血亲又如何,顾先生对童童尽过父亲的责任么,抚养?管教?培育?”
“如果不是许小姐有意隐瞒,顾总当然会尽上父亲的责任。”
“是吗?”宁冉声又看了眼许澄,再次从她眼里得到许可后开口,“据说我所知,当年顾先生跟许小姐谈恋爱时,顾先生曾让许小姐打过孩子,请问刘律师,如果当时顾先生是知道真相,他真的会尽上责任吗?而不是让许小姐继续打掉这个孩子?”
顾东洺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谈判桌突然陷入了僵局,刘希罗大概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抿了一口服务员送过来的红茶。
宁冉声抿了抿唇继续说,“现在我当事人婚姻幸福家庭美满,顾先生突然插上那么一脚,我真很怀疑你的用意,甚至还摆着一副受害人的姿态居高临下来要孩子,刘律师,你也是女人,你以为养大一个孩子是吹气球么?”
“许小姐,据我所知,你月薪不到五千吧?”刘希罗拿许澄下手了。
宁冉声跟宁贝贝吵架吵习惯了,最擅长的就是还没有等对方说完话,就先抢走话语权:“我们当然知道顾先生很有钱,刘律师也是高薪一族,但是有钱就能养出一个优秀孩子,或者是想表达的是月薪五千不配当一个母亲?”
刘希罗:“你误会了,不过顾总相比许小姐,肯定更能给孩子优质的生活和学习条件。”
“我想刘律师和顾总是不清楚孩子最想要的是什么。”宁冉声轻轻一笑,“每天亲自接送小孩上放学,晚上辅导他们做功课,一个星期最少一次户外活动,每年暑假陪孩子出门走走……这些都是我当事人对童童会做的事情,这五年她对童童的抚养上,她哪点做不好呢?就是因为她月薪还没有五千?全天下多少母亲月薪没有五千,难道她们都要把孩子送人?”
……
其实今天的天气很好,外面天朗气清,云卷云舒,阳光通透明净却不刺眼,静静地从外头百叶窗倾斜进来。一束阳光正好打来顾东洺脸上,将他侧脸晕在一片金黄之中。
这个男人面容生的极好,但过于俊朗凌厉。
秦佑生告诉她,顾东洺有点“独断专行”,宁冉声自己心想顾东洺是过于自负。
“橙子,你说说你的想法吧。”顾东洺看向许澄。
许澄抬头,神色坚定:“我的想法就是宁律师刚刚说的,请顾总不要再打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一家人?”顾东洺拧眉,眼神深沉地看着许澄的脸,“橙子,只要你肯离婚,我可以考虑让你跟童童继续生活在一起。”
许澄没有等顾东洺说完,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声线有点冷下来:“顾东洺,我的意思很明白,童童不会给你的,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既然如此,就没得谈喽?”刘希罗发问,“你们想出庭?”
宁冉声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们的态度就这样,那真的没得谈了。”
顾东洺笑冷哼一声,问许澄:“那个男人就那么好?”
“对,他很好。”许澄回道,正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许澄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嗯……好,你几点到机场……”许澄挂上了电话,宁冉声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另外从顾东洺又阴沉的眼睛可以看出,他故意也猜到了这个人。
林逸,他也要过来了?
……
从度假酒店出来,宁冉声陪许澄一块儿见了林逸,人如其名,俊秀飘逸,不过额头一片青紫。
林逸迟迟不来a市的原因就是被人打了,这个人八成是顾东洺的人,宁冉声拿出手机对着林逸一阵拍。
“以后真要上法院,这张照片估计还有用处呢。”
——
很显眼,今天庭外和解失败了,宁冉声回事务所后跟周燕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周燕表扬了她:“作为一个律师,坚持原则很重要。”
宁冉声头有点昏沉,对周燕的赞扬也只是扯了个微笑:“谢谢师傅。”
外面的同事也讨论起许澄和顾东洺的案子。
“我现在最同情的就是许澄的老公,五年的绿帽子啊。”一位男律师拿着一个保温杯走到另一张桌子说。
“太没有尊严了。”办公室立马一个男实习生附和起来,并且哼起了小歌,“他是个绿娃娃……他是个绿娃娃……”
王臻提出另一个假设:“如果许澄的丈夫早已经知道呢。”
“你怀疑他丈夫是性无能?”
林逸性无能?宁冉声有点不相信。
“你这是什么推测?”王臻立马反驳道。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呢,只有性无能的男人才会那么没出息……”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性无能。”王臻笑意吟吟回击了一句,看见宁冉声出来,招呼她过去,问,“顾东洺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真跟杂志上一样帅啊?”
宁冉声对男士的审美早因为秦佑生那张清风雅月的脸变得挑剔了,顾东洺皮相是不错,不过德行就过于居高临下,典型的被女人宠坏的男人。
“就这样吧,挺人模狗样。”宁冉声说。
“今天庭外和解怎么样?”
“没谈成……”
宁冉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心情莫名有点烦乱,许澄、顾东洺、林逸……所有的人在她脑里绕成了一个结。
原来情感比法律还复杂呢,法律再麻烦也是条条款款的事,但是人的情感呢,绕来绕去绕成了死结。
还有血亲真的重要么?宁冉声想到了自己。
——
宁冉声回姐姐家整理了东西准备投奔秦佑生。
她在姐姐家生活了太久,导致这个公寓随处可见都是她的东西,她放在客厅的瑜伽毯,丢在张小驰房间的各种笑话书,还有冰箱里的零食……
现在都要与它们告别了。
宁冉声只收拾了两三件常穿的衣服,几本书,外加几罐护肤品以及面膜,所有东西整理起来恰好可以装在一个20寸的旅行箱里。
她收拾行李的时候,身旁一直有一道仇视的视线在她脑后游走,好像要在后脑挖个洞出来。
宁冉声叹着气转过头,对张小驰开口:“秦老师腿折了,我必须要去照顾他。”
张小驰不开心转过身子重新趴回书桌:“那他的腿什么时候好啊?”
宁冉声:“少说也要三个月吧……”
张小驰哼哼唧唧:“姥爷说的没错,女孩子长大了都留不住。”
宁冉声:“……”
如果可以,宁冉声也不想离开这个家,只是她真的不想再面对宁贝贝了,在这个家她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宁贝贝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是看她的眼神全是嘲讽。
所以再住下去,宁冉声觉得自己会有心理障碍,幸好她还有秦老师。
因为不让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宁冉声没有让秦佑生来接她,而是直接打车过到他的公寓楼下,顺便给他一个惊喜。
下车付钱,她拉着行李箱找到楼座,上了电梯后拿出手机,准备给秦佑生拨号。
电梯停在二十九高楼,宁冉声抿唇笑走出来,按了最后的拨号键,不知道秦老师会不会有惊喜呢?
“对不起,您播打的用户已关机……”
宁冉声有点奇怪,拉着行李箱上前按了按门铃,依旧没有人回应。
明明今天她去庭外和解之前,还跟秦佑生通过一次电话的……
宁冉声把行李箱放在门口当凳子,坐下来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等秦佑生回来,最后手机只剩下半格电,秦佑生还是没有回来。
宁冉声站起来走到窗户跟前,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黑丝绒般的夜空挂着几颗孤零零的星星,宁冉声低头看着地上黑色大理石地板,影子被灯光拖得长长的,虚虚笼笼,却静寂无声。
宁冉声忍不住拨了秦佑生助理阿沈的电话,五、六道“嘟嘟”声后,阿沈娘娘腔的嗓音从里面传来:“师母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下秦佑生是不是还在易和……”
“哦,秦律师有急事出国了。”阿沈回答道,突然阿沈的声音停了下来,过了会,一道清冽的嗓音响起。
手机已经被江行止拿走了。
“佑生有事回去一趟,目前应该还没有下飞机,你……有事吗?”江行止在电话里问她,口吻清清淡淡,有点像“公事公办”。
宁冉声低下头:“没事,就打来问问……”
“有事快说。”江行止听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
宁冉声抬头,公寓过道上的吸顶灯在她眼里氤氲出更大的光圈,她揉了揉酸疼的眼角:“我从家里出来了,现在正在秦佑生的公寓门口。”
……
江行止挂上电话时,心里骂了句自己是操哪门子心,宁冉声看起来再需要人照顾也是成年了,外面酒店那么方便,何必专门跑一趟给她送钥匙。
江行止这里还真有秦佑生的钥匙,就像秦佑生有他的钥匙一样,如果谁忘记带钥匙了,都可以急救一下。
他和秦佑生两个人都不是a市本地人,那么多年同学加朋友,关系俨如亲人。
所以宁冉声对他来说是什么,兄嫂?
江行止一路开车过来都在嘲笑自己,直到来到公寓楼,走出电梯看到坐在旅行箱低着头的女人,心底又莫名软了一点。
他一步步走上前,皮鞋落在大理石上,不算无声无息,但是她没反应。
他又轻咳了两声:“喂。”
依旧没反应。
最后江行止伸出脚踢了踢宁冉声米色的小单鞋:“喂,宁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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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宁冉声……”
江行止又踢了一下宁冉声的鞋子,很是一会后,坐在行李箱上的女人混混噩噩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对他开口道,“你来了啊……”
江行止斜睨了宁冉声一眼,直接打开公寓门,然后将自己这把备用钥匙递给宁冉声:“这把钥匙你拿去。”
宁冉声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今天下午回来后,她脑袋就有点发疼,头昏眼花好像没有睡够的感觉,刚刚她坐在公寓门口垂下头稍稍眯了会眼睛,好像只有一闭眼的工夫,她就睡着了,直到被江行止这种“不友好”的方式叫醒。
宁冉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扫向躺在江行止手心的银白色钥匙,伸过手去拿,结果居然拿空了。
她逗他?江行止视线从掌心的钥匙移到宁冉声的脸上,问她:“你喝酒了?”
“没啊……”宁冉声摇头,定神看了眼,才从江行止手里拿过钥匙。
只是指尖微微碰到,江行止便觉得自己掌心被烫了一下,他低头仔细打量着宁冉声,眼前女人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眼眸也通红通红,宛如一只神经不清的兔子。
宁冉声默不作声,拖着行李箱越过江行止,走进秦佑生的公寓,只是等她蹲在玄关口换鞋时,“啪”的一声,脑袋便往地上砸去了。
江行止转过身,看向地上的女人,蹲□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发烧了?
江行止再一次肯定自己是没事找事,如果他就这样袖手离去,出了事八成要他兜着,他蹙着眉将宁冉声往怀里一捞,下意识觉得这个动作又太亲昵,换成了肩扛式。
宁冉声被这样扛着真的很不舒服,想吐,但还是捂着嘴忍住了,直到坐着电梯下去后,忍不住了,蹲在了小区的垃圾桶前吐得翻天覆地。
江行止抓着头回车里找纸巾,等顺利把宁冉声送到医院后,排队、挂号、随后医生给她量体温、血常规检查……
浑浑噩噩间被扎了一针的宁冉声捂着自己的胳膊,清醒了点,眼圈通红地看着江行止。
体温量出来了,四十一度五,原本已经萎蔫的女人死死扣着江行止的手臂:“不要打针了,不要打针了……”
江行止哪由着她,直接对医生建议说:“先打个退烧针,退得快,然后再输液。”
宁冉声从小到大对打针产生了心理抵触,所以为了不让自己进医院,她一向把自己身体照顾得很好,没想到今天还是倒霉得病了,陪她来打针的人不是温柔的宁洵洵,还是会细声细语安慰她的秦老师,而是一向对他冷言冷语的将性子。
宁冉声告诉医生自己只吃药不打针,但张小驰说得对,这个世界上小孩和生病的人是最没有说话权的。江行止刷刷给她刷卡付了药费和输液费,护士给她打了屁股退烧针后,又领着她到输液室进行静脉输液。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前阵子她还在医院嘲笑宁贝贝呢,结果那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打针的女护士拍拍她的手背,一边夹起一块酒精棉在血管附近来回涂擦,一边跟她说话:“这半个月感冒发烧的人一直很多呢。”
宁冉声没有说话欲,擦在手背上的酒精很快蒸发掉,丝丝凉意好像从皮肤表层透过毛孔钻了进去,真是凉到了脚底心,宁冉声紧捏着手心,把眼睛闭上。
“别紧张,放轻松点。”护士也最讨厌的就是宁冉声这种类型的病人了,血管都要比针孔还要细。
放轻松,宁冉声真的做不到,护士只好对她身旁的江行止说:“你赶紧把你女朋友的手拉过来啊。”
“她不是……”江行止瞧了眼已经出冷汗的宁冉声,没继续说下去,稍稍靠近她,“就跟蚊子一样疼,你至于么?”
蚊子咬?宁冉声冷笑。
第一针失败,第二针失败,第三针……护士在捏着针头在宁冉声的血管里转了转才勉强成功,等血稍稍回上来,护士给宁冉声固定好针头后,还要对江行止感慨一句:“你女朋友的血管真细啊……”
整个过程,宁冉声的头都是被江行止抱住的,他松开手的时,宁冉声一张娇俏的脸早已哭花了脸,只见泪水在上面哗哗地流淌着。
“宁冉声,你到底几岁了?”江行止整了整自己皱了西装,递了一张纸巾过去,“行了,行了,适可而止啊,赶紧擦擦眼泪……”
宁冉声把挂上点滴的左手伸到江行止跟前:“你家蚊子能咬成这样啊。”
江行止轻咳了一声,目光移到宁冉声的左手,的确肿得像馒头,对比她另一只手,手指修长纤细,皮肤白净,手背上还有五个可爱的小肉窝。
江行止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爷爷的古籍书上看的一句话“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他心思烦躁地扯了下衬衫领子,脑里又莫名浮现一个画面:大概是这个女人读大三的那年冬天吧,他从市中心驱车路过大厦,整条路堵得水泄不通,他打开车窗吸烟时,便看到她跟秦佑生从街头另一边走了过来,蒙蒙细雨里,秦佑生撑着伞,她戴着一顶西瓜红的蓓蕾帽,将手插在秦佑生的黑色大衣口袋里,不知道聊些什么,两个人都是眉目飞扬……
这样的爱情,肯定不适合他江行止的,他要的女人要聪明、独立、坚强,最好话要少一点,但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承认,他正嫉妒的,也是他所不齿的。
之后有次他出差到日本,秦佑生打电话过来让他带一只某专柜的护手霜,说国内断货了,但是冉声只用这一款。
作为秦佑生的好兄弟,他多嘴了两句:“佑生,你何必把自己折腾得像一个老妈子。”
秦佑生当时是怎么说的,行止,我真的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吗?江行止转头看向靠在椅背眯眼的宁冉声,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丢给她。
江行止真的是“丢”的,宁冉声被砸醒过来时,忍不住蹙眉:“你做什么啊……”
明明是好心还被嫌弃,江行止冷淡地转过头:“拿去盖吧。”
“哦,谢谢……”宁冉声轻声道。
关于这句跟蚊子飞过一样轻的道谢,幸好江行止耳朵还不错,他双手抱胸目视前方道:“不用谢,你先挂水,好了后我再送你回去。”
——
宁冉声挂好水已经深夜零点了,江行止的车停在医院后门,宁冉声披着他的西装在医院大门等他,待他将车开到大门,她直接上了副驾驶。
夜已经很深了,道路基本没有行人,现在走在街头的要么是通宵娱乐的达人,要么是清扫道路的环卫工人。
宁冉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最后索性抱膝入睡。
江行止平稳地开着车了,过了会,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在晦暗的车厢里无声无息地一闪一闪。
江行止叫宁冉声醒来接电话,无奈叫了两声依旧没有反应,他只好从宁冉声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秦佑生三个字,按了接听键。
“佑生,是我。”江行止一边开车一边讲电话,稍稍放慢了车速,“的确出了点事,不过已经没事了。”
“……之前应该是离家出走吧,拖着行李到你公寓去找你,不知道你出国了,打电话给了阿沈,我这里不是有你的钥匙么,我过去给她送钥匙时,她已经发烧了……”
江行止说得很仔细,仔细到自己都觉得没有必要。
秦佑生是在旧金山的机场给宁冉声拨这个电话的,铃声响了三声还没有人接听时,他算了下时差,心想她应该已经睡了,正要挂断手机时,一道熟悉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深夜零点、女朋友的手机、最好的兄弟……秦佑生第一反应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狗血事,而是冉声是不是有麻烦了。
挂上手机,外头早已经有专车在等候他,秦佑生把行李箱递给一位走下车的华裔男人,然后上了这辆黑色车子。
——
早上,宁冉声是被闹钟吵醒的,头虽然不疼了但是身上力气都像被挖空了一样,她打电话给周燕请了半天假,躺回秦佑生的大床继续睡,洁净的床单被套、柔软的枕芯被子,宁冉声窝在被窝里舒服地翻了一个身。
秦佑生电话打来时,宁冉声还没有从床上起来,她趴在在枕头上把自己高烧的情况说给秦佑生听,说完时还加了一句:“你都不在我身边……”
秦佑生解释了原因,他父亲心脏出了问题,目前他在旧金山的一家医院。
发烧和心脏病,孰轻孰重宁冉声还是分得出来,关心道:“怎么样了?”
“还好,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脱离了危险。”
宁冉声吁了一口气,也没问秦佑生什么时候回来,倒是秦佑生主动告诉她,他下周一便飞回来。
“那你爸爸没事么?”
“他还有其他儿子呢。”秦佑生笑着说。
毕竟这是秦佑生的家事,宁冉声不好意思再发表什么意见,正要挂断的时候,秦佑生低沉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信号突然不是很好,宁冉声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走出房间。
秦佑生在电话里告诉她,冰箱里还有什么是可以吃的,电视机的抽屉有一叠现金,还有书桌的电脑密码是多少……
宁冉声:“才一天,我就好想你。”
秦佑生:“我也是。”
中午上班前,宁冉声在秦佑生的公寓煮了小米粥,第一次做居然还不错,她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餐,稍稍填饱肚子后,力气立马回来了。
宁冉声想起了一件事,给江行止拨了一个电话。
关于昨晚的事,江行止虽然是不情不愿做好事,但是该谢的还是要谢。
江行止对她的道谢电话态度冷淡,待她问他昨晚花了多少医药费时,声音更是冷下来:“这个钱,我自会找佑生要的。”
宁冉声:“……”
——
许澄和顾东洺关于童童抚养权的案子明显和解不成,加上顾东洺又是不可罢休的人,案子自然闹上了法院。
宁冉声为了挖到顾东洺的不利证据,这几天抽空就上网找顾东洺的八卦,比如他跟那些女明星们的某某绯闻。
顾东洺有个贴吧,里面人气还是挺旺的,目前贴吧分成几拨人,支持许澄的,支持谷x的,支持陈xx的,还有支持目前帮他打官司的刘希罗。
她把上面所有的亲密照全部下载下来,整理到一个文件夹。
宁冉声给秦佑生打电话:“我觉得童童肯定是判给许澄的,如果法官最终把孩子判给了顾东洺,我再也不相信法律了,我要改行卖白菜去。”
“不管是什么样的案子,判决书没下来都不能说一定赢了,何况官司还没有打呢。”秦佑生教育完后,在电话里告诉了她几样要注意的事项,“刘希罗既然把这事上诉到法院,手里自然握着你不知道的底牌,冉声,你要赢这个案子,必须要知道刘希罗的底牌是什么。”
刘希罗的底牌是什么,宁冉声想了下:“顾东洺有钱?”
“这个案子引发了一定的社会舆论,顾东洺再有钱有权,法院也要考虑舆论倾向。”秦佑生说。
宁冉声挂上电话后想:刘希罗手里到底握着什么牌?
——
秦佑生晚上8点就回a市,宁冉声没有去机场接他,而是去商场买了一件打折的性感睡衣,早早洗了澡便躺在床上等秦佑生了。
8点40分,宁冉声听到了开锁声,她关掉了屋内所有的灯,猫着腰身来到了玄关口,待防盗门推开,还没有等秦佑生开灯,便跳到了他的身上,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佑生,我好想你。”
然后宁冉声只觉得秦佑生抱着她的手猛地僵硬了下。
随后玄关口的灯骤然亮起,宁冉声看向门外站着的几个人,怎么还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你们认真仔细想一想,江行止好还是秦佑生好,喜欢江行止还是秦佑生?你们想要的真是内心渴望的?呜呜~
依旧感谢投雷的那位老朋友~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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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宁冉声还没有瞧清楚门外一共有多少人、分别是什么人,脸已经无地自容地埋藏在秦佑生怀里,她放在秦佑生肩膀上的手狠狠捏了一下。
秦佑生反应很快,连忙转过身背对着门外的一群人,抱着宁冉声快步回了房,他今天穿着一件英伦风衣,恰好可以将穿着性感睡衣的宁冉声笼在这件宽大的风衣里。
虽然这样,门外的人,基本也能明白什么事了。
房门被紧紧关上,房间里宁冉声的脸已经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泫然欲泣地盯着秦佑生,然后整个人趴在床上,将面埋在枕头间,不停地发出“呜呜”声。
床上的女人红唇黑发,穿着一件红色蕾丝吊带小裙子,长长的头发也用红色丝带绑在了脑后……难道这就是烈火红唇的造型?
其实早在宁冉声跳到他怀里的瞬间,秦佑生就觉得不对,手掌下方触感太好了,一不小心就直接摸到了大腿根部,然等他明白这可能是冉声精心安排的“欢迎宴”时,已经晚了,灯已经被人打开了……
秦佑生走到床边,伸过手拍了两下将脸埋在枕头上的宁冉声:“小火焰鸟,谁让你那么委屈了?”
两只枕头间发出“呜呜”声更响了,秦佑生接到一只宁冉声丢过来的抱枕。他将抱枕丢在一旁,弯下腰,双手一揽,直接将宁冉声揽到自己怀里,轻声发问:“难道这辈子都不见人了?”
“暂时不想见人了……”宁冉声早已经尴尬难堪到了极点,顿了下,眼巴巴地瞅着秦佑生,“门外都有谁啊?”
“有行止、赖纾洁,以及阿沈他们,有人提议一块儿吃宵夜,我先回来叫你,结果他们都一块儿跟过来了。”
秦佑生此时真的不想管门外这群人,而是把宁冉声抱在怀里细细疼爱,但是如果他还不出门,可能更让人胡乱猜测。
宁冉声听到秦佑生的解释,心里更别扭了:“你居然先联系他们了。”
“我先回了一趟公司,他们听说附近开了一家新馆子,就一定要跟着过来……我早知道你是以这种方式欢迎我回来,路上也不用遗憾你没有过来接机了。”秦佑生说完亲了亲宁冉声的额头,低头看了眼她的性感造型,声音格外低沉沙哑,“等会再穿给我看,好不好?”
宁冉声拍掉秦佑生的手:“这辈子都不要穿了。”
——
秦佑生神色淡定走出主卧时,一起来的三四人已经都坐在了沙发上,阿沈见他出来,便冲他眨了眨眼:“秦律师好……性福。”
秦佑生不咸不淡地横了阿沈一眼:“冉声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不跟你一块儿出去吃了。”
男人们都很能理解秦佑生,连江行止也淡淡扯了扯唇,只不过赖纾洁红着脸还有话说,却被阿沈抢了先:“都是你,非要上来瞧瞧秦老师的房子,不知道这套房子是秦律师金屋藏娇的地方啊……”
阿沈说的是玩笑话,却将赖纾洁说得白了脸,一直沉默不发的江行止站起来对秦佑生道:“那我们先走了。”
秦佑生抱歉地点了点头:“下次我再请客。”
待人都离去,秦佑生关上防盗门,转过身,主卧的门慢慢开了一条缝儿,接着一个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宁冉声吁了一口气,从房里走出来。
刚刚她已经在房里换上了一套上保守的天鹅绒运动衫,虽然客厅已经没有人了,但是她尴尬的情绪仍然残留心头,一张脸依旧扑红扑红的。
秦佑生在飞机上根本没有什么进餐,晚上没有跟易和的人一块儿吃上宵夜,宁冉声必然要补上这一顿,秦佑生打电话订了溢香园的位子后,然后朝宁冉声伸出手:“我的——公主。”
火烈鸟公主……
——
溢香园的粤菜一直是远近闻名,秦佑生点了三菜一汤,茄汁基围虾、怪味鸡煲、牛肉青豆以及两份鱼翅。
宁冉声将香浓醇糯的鱼翅汤浇在小米饭上,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到嘴里:“这样好吃。”秦佑生也学者宁冉声将汤汁浇在了饭上,动作优雅、贵气逼人。
宁冉声有点好奇秦佑生的真实家境,直接问他:“秦老师,你们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秦佑生拿筷子的手顿了下,微微一笑:“我父亲的家底还算厚实。”
因为秦佑生从来没有说起过他的母亲,宁冉声有点好奇:“你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宁冉声真的好奇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教出那么好的儿子,沉稳又幽默,宽厚又智慧,英挺斯文,风度卓然。
晚饭后,秦佑生说带她去买几身衣服,细心的他早已经发现她带过来的衣服并不多。
宁冉声搁下筷子,臭不要脸地说“你是想邀我多跟你住几日吧。”
“几日哪够……”秦佑生笑,招呼服务员进来结账付钱。
宁天冉起来去了一趟卫生间,洗好手出来时,望向不远处走出来的一个略熟悉的身影,打了个声招呼:“嗨,林先生。”
从213包厢里出来的正是林逸,他面容一愣,对宁冉声点点头:“宁律师。”
宁冉声快步上前,往包厢探了下头:“许澄和童童也在里面么?”
“她们不在。”林逸解释说,“我跟我朋友出来吃。”
过了会,林逸的朋友出来了,一个高个子男人,目光锐利地扫了宁冉声一眼,宁冉声被看得不舒服,跟林逸告辞离去。
从溢香园出来,秦佑生陪她逛街买衣服,路上宁冉声对他说起了林逸,那个男人外表俊逸出尘,谈吐温润谦虚,只是宁冉声总觉得林逸还有另一面。
好像好到过分的男人总有点不真实,这种男人她身旁还有一个,比如秦佑生。
宁冉声挽着秦佑生的手,问他:“你能不能接受我出轨或者劈腿?如果我移情别恋了,你还会重新接受我吗?”
秦佑生迟迟不回答这个问题,车如马龙的街头,他俊雅清隽侧脸晕在一片五光十色的广告灯下,下颚的线条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宁冉声抬头,拉着秦佑生的手说:“你就试着想一下嘛……”
“我在想啊。”秦佑生低眉看着宁冉声,目光噙着笑意,语气却无比认真,“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肯定是我做得不够好。”
宁冉声瞬间被感动地说不出话来,怔怔望着秦佑生,“如果有一天你喜新厌旧了,我肯定会很难过的。”
秦佑生拉着她手往停车区走去,边走边说:“你看你每天一个样,让我怎么喜新厌旧呢。”
宁冉声有点不明白了:“我哪有每天一个样,我的长相一直很稳定啊。”
秦佑生笑笑:“比如今天是烈火小鸟,明天呢,会不会是清纯美人鱼?”
宁冉声大骂秦佑生流氓,一句“流氓”倒把秦佑生身体的火勾了出来,想到某些事情,步子迈得更大了,宁冉声有点跟不上:“干什么啊……”
秦佑生言简意赅:“回家逗鸟儿……”
“流氓……”
关于秦佑生的“腿折了”,宁洵洵打了不止一次电话,宁冉声为了圆谎,跟秦佑生如实相报后主动给宁洵洵打了个电话。
待宁冉声把电话递给秦佑生时,秦佑生相当无奈地捏了下女人细嫩的腰肢,拿着手机对宁洵洵说:“腿已经好很多了……嗯……是的,之前不小心……冉声很好,她很会照顾人……”
帮宁冉声圆好谎,秦佑生立马丢掉手机,按住身下女人直接“切入主题”,一次次用力折腾,顶得宁冉声整个人化作春水般柔媚,两条又长又直的腿紧紧圈住他的腰身。
春柳一般柔软纤细的腰仿佛一掐就断,秦佑生将宁冉声翻了一个身,从后猛地贯入时,宁冉声吃不消得嘤咛出声。
秦佑生吻住侧头趴在枕头上的宁冉声,一道道动情的嘤咛几乎都吞回了喉咙,偶有少许低吟还从她口齿间逃逸出来,轻柔婉转,娇媚动人。
——
许澄的案子就要开庭审理了,宁冉声把写好的代理词先给秦佑生看过一遍,秦佑生拿着笔圈圈点点修改后,宁冉声又重新打印了一份给周燕。
周燕看完后非常满意,给了她相当好的评价:“逻辑清楚,精简明白。”
“逻辑清楚”是因为秦佑生帮她把不清楚的地方都修改好了,至于“精简明白”是废话已经被秦佑生删除了。
中午吃饭,宁冉声得意地把周燕表扬她的事告诉秦佑生。
秦佑生问她:“周燕什么时候走?”
宁冉声想了下:“许澄的案子先结束吧。”
“其实不知道一审能不能打下来呢。”王臻吐槽她手里的一个闹离婚的案子:“妻子要求离婚,丈夫不同意,这个案子从我进律师圈就跟着师傅接手过来了,结果这对夫妻到现在还没有离成呢,女方是起诉了一次又一次。”
江行止冷不丁说了句:“放心吧,只有结不成的婚,没有离不掉的婚。”
王臻赞同地说:“只有结不成的缘分,没有断不掉的情缘啊。”
宁冉声叹叹气,随便扒了点饭:“我还要去许澄家一趟。”说完,站起来便走了。
宁冉声离去后,秦佑生笑着摊摊手:“你们看,比我还忙……”
王臻笑了笑:“冉声其实很有拼劲。”
秦佑生面如春风,江行止也微微勾唇,两个人一块儿事务所时,江行止询问秦佑生:“考虑好了么?”
秦佑生脸上的笑容慢慢消下来:“再考虑几天吧。”
江行止印象中,秦佑生遇上事都是从容不迫的态度,但是他处理事情刚断果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你再仔细考虑。”江行止道。
宁冉声晚饭是在许澄家吃的,林逸和许澄都烧得一手好菜,饭后林逸陪童童一块儿玩拼图游戏,画面融洽温馨。
可以看得出来,林逸很喜欢童童,童童也很喜欢这位爸爸,没有血亲关系又如何呢?
宁冉声想起了宁威锋,作为父亲,不管在金钱还是疼爱,他一直没有亏待她,以前是她一叶障目,被心里的积怨遮住了眼睛。
——
顾东洺和许澄夺子案开庭的这天,天空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秋雨阵阵,宁冉声在房内换好小西装出来,对秦佑生抱怨:“我感觉整个城市都发霉了。”
秦佑生望了望外面的天:“这几天旧金山的天气道不错。”
宁冉声笑吟吟地走到秦佑生:“帮我看看怎么样?”
这套小西装还是宁洵洵在她毕业前送给她的,宁冉声一直没有舍得穿,就等开庭这一天呢。
秦佑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精致盒子,打开盒子,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静静躺在里面。
宁冉声扫了眼盒子上的牌子:“你下血本了啊?”
秦佑生低笑,给宁冉声戴上:“舍不得银子怎么讨老婆开心。”
宁冉声美滋滋地拿出手机照了照:“果然适合我。”
下雨的道路因为减速慢行堵得水泄不通,十字路口,行人撑着一把把伞如这个城市开出一朵朵花,车外雨幕被风吹得飘飘渺渺。
大门有记者,宁冉声从后门上去,周燕跟许澄、林逸已经在法院的休息间了,宁冉声走到周燕身边坐下:“师傅,我好紧张。”
“紧张的应该是我吧?”周燕开起了玩笑。
宁冉声只是跟着周燕一块儿出庭,但是依旧紧张地像是上战场,周燕笑着看了眼秦佑生:“秦律师亲自过来坐镇,还镇不住你的紧张?”
宁冉声看了秦佑生一眼:“更紧张了……”
法院外面有点热闹,宁冉声走到二楼的窗口往下看,是顾东洺和刘希罗来了,今天的案子不公开审理,但是架不住法院外面已经有记者在蹲点了。
待顾东洺下车,蜂拥而上。
刘希罗走在顾东洺前面,冷静镇定地给一边回答记者问话,一边给顾东洺开了一条路出来,而顾东洺从头到尾都是蹙着眉冷着脸。
9点半开庭,开庭前法院再次询问要不要调解,顾东洺看向许澄,许澄看向林逸,林逸拉上许澄的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许澄摇头:“不用调解。”
秦佑生找她研究刘希罗手中的底牌,宁冉声想尽脑袋想不出刘希罗有什么底牌,双方答辩快要结束时,刘希罗终于亮出了她的底牌。
“童童生活的环境真有那么和谐么,如果她现在的父亲是一位同性恋者呢?”
作者有话要说:会跟着原来的剧情写下去~男主基本也很稳定,昨晚大珠只是想了解你们的一些想法~么么
嗷嗷~求注意力啊~~呜呜~~天气有点转凉了,大珠一下就寂寞起来了,你们是大珠的半个世界啊~明白么,整整半个世界。。
如果有作者说你们她的整个世界,那是情话骗人的,但是大珠这话,很是赤诚啊。
另外推荐一个好看的黑道文,折火一夏大人的《媚杀》,一直举得她写的黑道很言情很好看,高端洋气,之前微薄有读者就说了,我《夺子》那篇黑道,根本就是乡村爱情~算哪门子黑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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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顾东洺一直挺怀念他跟许澄好的那一段时间,日子轻快得像那年他带着许澄骑车经过大学的一段林荫路,一闪而过。
那时候他总将车骑得飞快,许澄坐在车后紧紧抓着他衣服,地上斑斑点点全都是阳光透过树荫落在地上的光影。
那段时光,简单、舒心、幸福。
许澄很会照顾人,又爱笑,只要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她就会细心地帮他按摩太阳穴,之后许澄离去后,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女人可以给他那种舒服的感觉了。
但也只是舒服而已,它不是什么山盟海誓的爱情,他天生凉薄,见多了太多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对爱情和婚姻没有一点期盼和渴望。
而许澄的离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生活上的“不习惯”,他清楚知道自己不会娶她,所以分手是注定的事,只是许澄的主动离开又在他预想之外了。
许澄给他留了一封分手信,那封分手信还搁在他书桌的抽屉里,许澄写得一手好看的小楷,字形端庄、字迹灵秀。而那么多年过去,他还舍不得丢掉那封分手信,偶尔看一看,心情好时临摹一下许澄的字迹,无聊得令人发指。
其实他一直挺想许澄的,那是一种浅浅淡淡的思念,不会痛彻心扉,但是她的模样一直鲜活地留在他心里。有时候他因为很多事情感到烦躁时就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如果许澄还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
但许澄已经彻底从他生活消失了,直到张老前辈去世,张老是他老师,也是许澄的母亲,他参加了老师的葬礼,五年后,他再次遇上了许澄。
葬礼上许澄一身黑裙接待客人,皮肤苍白,眼睛红肿,双唇紧抿,但仍然坚强地将张老的葬礼弄得妥妥帖帖。
顾东洺承认那一刻他很心疼许澄,心里也很缅怀,缅怀那段跟许澄在一起的岁月和情感。
但许澄见他,她脸上除了一瞬间的惊讶,又恢复了淡然平静,一双眸子静若止水,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光彩,是一片死寂的水。
顾东洺给老师鞠了三个躬后走出来,结果还没有出门,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从外面跑进来,猛地撞到了他的怀里。
小女孩抬头,他低头,四目相对。
小女孩叫许澄妈妈,许澄将她揽到自己身后。
然后有些真相像藏在水中的冰块,,慢慢浮出了水面。
一切自有天意,顾东洺那一刻突然觉得老天这次安排得还算不错,他不喜欢破镜重圆这个戏码,但是如果对象是许澄的话,他或许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
孩子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是他和她的缘分的纽带,既然再次相遇上了,那就在一起吧。
顾东洺找许澄说了想法,许澄平静地告诉他,他想多了。
……
顾东洺坐在原告席看向被告席上的许澄,不是他想多了,而是她隐瞒得太多了。
刘希罗站起来对审判长说:“据我所知,林逸是一位男同性恋者,他不仅有同居的男朋友,而且私生活也相当混乱,我不排斥同性恋,但是众所皆知,那个圈子乱成什么样子已经不用我多加描述了。”
刘希罗一共从三个方面给顾东洺申辩:
童童确凿是顾东洺的女儿,她有证据确凿的da鉴定书。
顾东洺的经济条件远远好于许澄和林逸,他能给童童提供优质的学习和生活环境,并保证会做一个好爸爸。
当年许澄离开怀孕这件事顾东洺是不知情的,整件事情上,他是一个受害者。
童童现在的父亲是一位同性恋,会对童童身心健康造成影响。
有时候法庭比的不是专业知识,也不是条条框框的律条谁更清楚,而是哪位律师脸皮更厚。
周燕的脸皮肯定就没有刘希罗厚了。周燕从几个方面进行了反驳。
童童跟顾东洺没有实质的法律关系,他和许澄之前没有领结婚照也不是合法夫妻,所以童童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童童从小跟着许澄和林逸生活,家庭和谐身心健康,顾东洺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破坏了一个家庭的幸福。
顾东洺家庭成分复杂,且绯闻不断,他是不是能成为一个好爸爸还有待商榷。
……
随后刘希罗拿出了一组照片,照片内容是在一家晦暗的酒吧里,一群男同志正在聚会,其中里面就有林逸。
尽管照片里林逸看起来跟那一圈人格格不入,但是不能否认这张照片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度,也证实了刘希罗刚刚所说的,同志圈子又脏又乱。
宁冉声早已经出了汗,来回擦拭了下掌心,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林逸,正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上的照片,面容死灰,眼神黯然无光。
审判长询问林逸是否属实,林逸迟迟没有回答,过了很久,点了下头。
同样面色惨白的还有许澄,兵败如山倒吗?
这一刻,不管是许澄还是林逸,他们的尊严都被顾东洺和刘希罗踩在了脚下。
之前周燕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她希望用非诉讼方式解决一些涉及情感问题的法律案子,原本息息相关的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在法院上争个输赢呢。
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会讲道理的,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宁冉声侧头看向坐在旁听席上的秦佑生,因为案子不公开审理旁听席寥寥无几,上面除了秦佑生就是许澄的舅舅,神色局促地摩擦着手掌。
另外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倨傲地平实审判席。宁冉声猜想她就是顾东洺的母亲。
有些事情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就是欺负弱势群体的。
宁冉声看到秦佑生对她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又望向周燕,得到周燕的同意后,从辩护席上站了起来。
“审判长,我这里同样有一些照片,不过我是从许小姐家里的相册看到这些照片的,得到许小姐的同意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宁冉声扫了刘希罗一眼,直接用眼神告诉她:鄙视你!
宁冉声早在把所有的照片制作成flah动画,点击文件,一张张照片便在法庭的展示屏里循环播放起来了。
里面有童童一岁到五岁每年的全家福、全家郊外旅游的照片、童童幼儿班舞台表演拍下的留念照等等。
“不管林先生性取向如何,我要肯定许小姐和林先生的婚姻是合法的,因为没有哪条法律法规规定同性恋是不能结婚的,婚姻有很多种模式,许小姐和林先生的结合只是其中一种,而且他们的婚姻生活比很多夫妻都要幸福得多。”宁冉声看向顾东洺,神色嘲讽,继续说下去,“而且童童是他们结婚后出生的,不管与童童是不是存在血亲关系,童童和林先生的父女关系是不变的,何况他们父女的感情非常融洽。”
宁冉声点击电脑上第一张照片,这是一张童童的出生照,照片里医院里一家三口手牵手。
顾东洺看得眼瞳紧缩。
后面依次是满月照、周岁照、童童的第一次学走路、以及好多童童过生日时,带着生日帽的童童对着水果蛋糕吹蜡烛……
这些照片温馨又有爱,完全可以通过照片想象出这个特殊组合而成的家庭流溢出满满的幸福。
“这些照片就是许小姐一家生活的缩影,像这些照片,许小姐家里的相册还有很多,她和林先生每年每天都认真记录着童童的成长……所以刘律师所说林先生会让童童不健康正常根本不是事实,相反童童单纯可爱聪明,是家庭融洽幸福才能养育出来的孩子。”
宁冉声说完,鼠标最后停在一张照片,这是一家在草原骑马的照片,绿草茵茵,蓝天白云,一家三口笑颜都那么灿烂。
顾东洺扫了一眼,他真觉得好刺眼……
“林先生虽然不是童童亲生父亲,但是他哪点不配当一个父亲,他甚至比很多父亲都做得还要好,难道就是因为他性取向不一样就要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么,把童童转交给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男人抚养?”
审判长问林逸:“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同性恋倾向的?”
林逸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全然没有了刚刚被刘希罗揭露出同性恋真相时的窘迫和难堪,他朝许澄对视了一眼后开口:“我很早就知道了,刚开始我也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我看过很多心理医生,但是他们都治不好我的‘病’,因为我是先天的……”
审判长看向宁冉声,宁冉声清了清口气,掷地有声:“先天同性恋者,他们因为性取向跟常人不一样而成为我们眼中的怪人,因为不一样,甚至还要被律师指控没有当父亲的权利,我觉得这真的很可笑很滑稽,我们生活在社会,谁可以保证自己心态都完全健康么,焦躁、忧郁、自闭、甚至常见的社交恐惧症?林逸是一名先天同性恋者,按照比例来说他的确是大多数外小部分,但是因为只是小部分,就要遭受到歧视吗?社会上歧视他们,现在连法律也要质疑他们?最后连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没有?”
宁冉声一口气说完,腿脚有点发软,扶着辩护席坐下,周燕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转头看向旁听席,秦佑生目光含笑地看着她,然后朝她眨了下眼睛。
宁冉声双手紧握,手心早已经汗渍渍了。
……
这是宁冉声第一次跟着出庭,这场庭审对她来说漫长又具有意义,最后法槌敲下,审判长说:“现在宣布休庭,本案先由合议庭进行评议,择日判决。”
谁也不知道结果,秦佑生告诉她:“不管结果如何,冉声,你做得不错。”
退庭后,一个书记员从后门走过,宁冉声有点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是廖初秋案子的检察官,才多久,堂堂检察官成了初级法院的书记员。
秦佑生告诉她:“要在这个圈子活下去,必须要有点真本事,不然只会被人踩下去。”
宁冉声:“那我怎么办?”
秦佑生望向宁冉声,颇认真道:“其实我希望你不要从事律师这个行业。”
“哼。”
顾东洺跟刘希罗先从法庭离去,尤其是顾东洺,离去时还看了眼许澄,但许澄从头到尾从未看顾东洺,她跟林逸手牵着手,宛如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他们不是以爱情走在一起又如何,他们过得比一般人都要幸福许多。
宁冉声手脚还有点发软,挽着秦佑生的手才能走出法庭,她再一次承认自己心理素质不过关,从法院石阶下去,她问秦佑生:“我刚刚在法庭的表现,你给我几分啊?”
秦佑生微微勾唇:“你自我评价呢?”
“我觉得废话有点多,还不够精简,另外刚开始辩护时声音还有点抖,所以我给自己打5.5分,满分是10分。”
秦佑生:“我给你9分。”
“那么高?”
秦佑生点头:“冉声,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棒。”
宁冉声美滋滋,不过心里也没有底:“你说童童真的会被抢走么?”
“一位明日大状不是说了么,如果孩子真让顾东洺抢走了,她就要退出法律界,那么可惜的事情,总不能变成真的吧?”
宁冉声哼哼唧唧,半个人挂在秦佑生身上:“我如果有一天能成为大状,也是秦老师教得好。”
秦佑生望着远方,没有说话,像是陷入了深思。
……
时间一下子进入了深秋,天气转冷,秋风瑟瑟,宁冉声这两天已经穿上了羊呢小外套,配上羊皮长筒靴,利索中又带着一股可爱。
再次开庭宣判,结果果然跟秦佑生跟她说得这样,童童未成年前既然跟着许澄和林逸生活,顾东洺有探视权,不过他对童童探视之前必须经过许澄的同意。
接下来,好像一下子进入了离别季。
宁冉声先是送许澄和林逸回清市,转而又将周燕送上了飞机,周燕上飞机前鼓励她:“冉声,好好干吧。”
宁冉声想哭地抱住周燕:“师傅,我舍不得你。”
周燕哭笑不得:“傻姑娘,你不是还有秦律师么?”
宁冉声想想也是,擦了擦眼泪:“师傅,我一定回来美国看你的。”
“对啊,以后你还要来美国拜访公公婆婆呢。”
宁冉声笑嘿嘿:“再说吧。”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说得太确定,变数太多,就像宁冉声以为许澄和林逸会带着童童生活一辈子;她和秦老师,能一直顺顺利利……
许澄和林逸的噩耗传来时,a市的天空已经飘了点雪花,顾东洺亲自到清市把童童接了回来,那天秦佑生已经离去了,宁冉声原本没打算送他,之后又连跑了好几条街才坐上一辆的士直奔机场。
不过她还是去晚了,她在机场空坐了一会,正要离去时,看到了抱着童童走过安检的顾东洺,他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工作人员。
童童在顾东洺肩膀哭闹不止,宁冉声眼泪也跟着掉个不停。
宁冉声终于理解了什么是——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
作者有话要说:哎~~人生如浮萍。。。
嗷嗷~感谢投雷的姑娘~这两天大珠送分少,真的太忙了~晚上补给你们~~别冷落大珠啊~
h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09-0121:32:10
谨言风语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122:18:16
〆﹏凌ジ沁萱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9-0200:3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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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秦佑生要回旧金山前,是跟宁冉声认真商量过的。
为了让宁冉声能跟他一起走,他甚至想了很多好的说辞,前段时间他迟迟没有做下决定的原因,就是没有想到好理由。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像是拐骗,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明白,相对a市和旧金山宁冉声肯定更愿意留在a市,所以他才需要想尽办法让她心甘情愿跟自己出国。
他忐忑了很久,原来在这场爱情里,他才是没有自信的那一个,所以才会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有人说男人的爱情就是一场拐骗,但如果抱着真心的态度,拐骗起来就没有那么得心应手了,因为他是真心替她着想:相对让她陪自己出国,还是继续留在a市更适合她。
有些事真是进退两难。
秦佑生找江行止喝酒,江行止说:“你那女朋友根本就没有断奶,你就是她奶妈,如果你不把她带到身边,不怕她惹出什么乱子么?”
“我怕去了旧金山,就没有那么精力照顾他了。”秦佑生低头轻叹道。
让冉声跟他出国真的好吗?等他真把她拐骗到旧金山,他还有多少心思和精力陪她熟悉环境?
但是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他又怎么放心得下?
秦佑生头疼地揉揉疼,认真询问江行止:“如果你是我,会怎么选择?”
江行止脸上的笑容有点淡下来,走到厨房吧台又倒了两杯酒过来,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秦佑生:“你这破事,我真给不了你什么意见。”
秦佑生无奈扯了一下嘴角:“如果我没办法带冉声了,她又不跟我去旧金山,你说我把她交给谁带好,可惜周燕也去她丈夫那里了。”
秦佑生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好了,唯有这个还没有想好,他望了眼江行止:“其实本来还想麻烦你的,不过你脾气太差了……”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我还真感谢你。”
秦佑生拍拍衣服站起来:“我先走了,晚上答应带她去看去马戏……”
江行止满不在乎地抿了一口干红,待秦佑生走到玄关口的时候,望着秦佑生淡淡道:“那么多年的兄弟了,我送你几句话: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的肩上,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应该找她好好商量,说不定会商量出好的解决办法。”
江行止的话没有错,但是他没有自己了解宁冉声,秦佑生身姿挺拔地立在门口,唇角兀自带笑:“没想到爱情经验为零的人也能说出那么有哲理的话。”
江行止轻嗤,对秦佑生的话明显不认同。
“哦,我忘了,你有过暗恋的。”秦佑生侧过头看向江行止,“希望等我回来那天,你的爱情能圆满。”
“借你吉言。”江行止侧头看了眼落地窗外的晴朗好天气,“我也祝你一切顺利。”
——
俄罗斯最大的马戏团来到a市巡演,秦佑生带宁冉声去看了这场马戏演出,其实他对这种杂耍活计的表演兴趣不大,但是按不住宁冉声喜欢。
这个女人一向是胆大又好奇心高,但看高空铁丝和空中体操时,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屏息凝视着台上的表演。
“以前我爸爸常吓唬我,如果我再不听话就把我卖到马戏团走钢丝。”宁冉声有点“触景生情”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所以小时候我就常做梦到自己被逼着在高空走钢丝,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很不听话,因为心里知道宁威锋是疼我的,有点肆无忌惮了。”
秦佑生捏了捏宁冉声软软的手:“典型的熊孩子一个。”
宁冉声将头靠在秦佑生怀里:“不想看了,等训狮的时候再叫我。”
马戏团掌声如雷,宁冉声真靠在秦佑生怀里闭眼假寐,前阵子因为忙许澄的案子,她已经有很多夜没有好好睡觉了。
训狮表演开始了,秦佑生把宁冉声叫醒,宁冉声认真地看完表演后,突然想到问秦佑生:“如果你要驯服一只桀骜不驯的狮子,你喜欢用温和讨好的方法驯服它,还是才用残酷训练法?”
秦佑生望着台上还没有回答,宁冉声已经抢了先:“我猜是第一种,对吗?”
女人眸光溢着闪闪笑意,秦佑生将宁冉声揽地更近一点:“如果我觉得是第二种,你会惊讶吗?”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人和事他都能耐心对待的,秦佑生手掌摩挲着宁冉声柔软的细发:“冉声,晚上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宁冉声往喝了一口放在座椅旁的奶茶:“好啊。”
马戏表演结束,观众纷纷散场,两条通道全部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人与人肩挤肩,脚碰脚,宁冉声即使被秦佑生护在怀里,她还是被前方一位突然转过身要找人的胖男人踩了一脚。
宁冉声疼得呜呼出声,胖男人尴尬地对她说对不起,急得满头大汗。
宁冉声的眼泪已经含在眼眶里了,看对方那么紧张,还是咬牙说了句:“没关系……”
胖男人过度的紧张让宁冉声有点奇怪,走出一段路时,秦佑生告诉她,原来这个人曾经是他打的一场违约官司的被告,那次让足足让他多赔了三倍的违约金。
秦佑生扶着宁冉声往外走,直到终于走出了会场,宁冉声已经疼得蹲在地上了,一边喊疼一边对他说:“那个人有两百多斤吧……呜呜……”
秦佑生牵着宁冉声起来:“还能走吗?”
宁冉声把鞋子伸给他:“我穿的是软皮单鞋啊,要不踩你一下试试?”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转移疼和痛的魔法就好了,秦佑生想起自己很小时看的一本连环画,里面有个故事是人们可以用魔法替自己爱的人承受伤害和疼痛,当时他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那么傻的人呢。
现在他也变成了这样的傻子。
宁冉声趔趄着身子挽上秦佑生的手:“好了,我们走吧……”
秦佑生揽着宁冉声的腰身:“要不我背你回去?”
宁冉声心里升起一点期待,望了望从马戏场走出来的人群:“可是还有好多人呢。”
秦佑生:“那就再等等。”
马戏场建在体育馆的附近,这条路晚上本来人流量不多,等看马戏的人差不多走都光了,秦佑生也不介意做一做“背着女朋友走大街”这样的蠢事。
“可以啊,不然我也嫌丢人呢。”宁冉声弯了弯嘴角,为了显得自己脚的伤势很严重,故意拐着腿走到一棵梧桐树下,背靠树干,真打算等秦佑生背她了。
秦佑生立在宁冉声身边跟她一块儿等人群散去,头顶一盏淡蓝色的路灯像是给他一张扬唇浅笑的脸打上了柔光,添加了一份生动,一份温柔。
大部队陆续散场,五六分钟后,只有个别男女手拉手地从马戏场慢悠悠地走出来,等人终于走得差不多了,秦佑生在宁冉声身后蹲下:“请上马吧,我的公主。”
宁冉声开心地身后抱上秦佑生的肩膀:“驾——”
秦佑生也没有背过人,为了让宁冉声舒服点,弯着腰走了两步:“还舒服么?”
宁冉声轻“嗯”了一声,趴在秦佑生肩膀问:“你刚刚为什么说自己是马啊……”
秦佑生笑眯眯回答:“我不正是你的白马王子?”
“王子都很年轻的。”宁冉声说。
“你居然敢说我老,好吧,不背了。”秦佑生吓唬道,作势还微微松了下手。
宁冉声大叫一声,双手更是紧紧攀着秦佑生的肩膀,直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冉声……”
秦佑生背着宁冉声转过身,宁冉声看向刚从马戏场出来的三个人,脸上笑容立马僵硬住了。
宁洵洵和宁贝贝,以及张小驰。
张小驰气呼呼地走了过来,仰着头对秦佑生说:“你的腿不是断了吗?”
秦佑生捏了下宁冉声的屁股,示意她先下来。
宁冉声从秦佑生的肩膀爬下来,看向宁洵洵,叫了一声:“姐。”
但宁洵洵没有应她。
……
原本的快乐情绪立马降到了零点。等宁洵洵他们离去后,宁冉声就没有让秦佑生再背她了,就连回到家后也是一副郁郁寡欢神色。
秦佑生不忘先给宁冉声检查受伤的脚,蹲在沙发下脱掉她换上的棉质拖鞋,一只手捧起她被踩伤仔细看,果然脚拇指那里已经青紫了。
秦佑生起来去找药,宁冉声在他身后发问:“秦老师,你不是说回来有事情要跟我商量么?到底是是什么事情啊?”
秦佑生背影整了整,找到膏药给宁冉声上好药后,开口:“我父亲在旧金山的两家药厂出了问题,我要回去一趟。”
宁冉声愣了愣,低着头:“多久啊……”
秦佑生与她对视:“时间有点长,所以我想……你能跟我一起走?”
宁冉声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眨巴眨巴眼睛,秦佑生的口吻太严肃正经了,她突然变得手脚无措:“你爸爸不是还有其他儿子么……你是律师啊,你又不会管理公司……你……能不能别去啊……”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当爱情遇上两难的事情时,如果要继续维持这段爱情,总要有一个人学会妥协。
秦佑生只是望着宁冉声不说话,眼神无波无谰,宁冉声明白,秦佑生是一定要回去的。
……
晚上宽大的双人床上,秦佑生慢慢移过身子,伸手揽住背靠自己的女人,将她翻过身,细细亲吻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宁冉声推了推秦佑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你都要走的人了,还要过来占我便宜……”
秦佑生连忙打来床头灯,白雅的清光下,宁冉声一张脸已经淌满了冰凉的泪水。
“冉声,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选择留下来。”秦佑生将宁冉声揽到自己怀里,“跟我一起出国不好么?”
宁冉声抽噎了两声:“不好……”
接下来一段时间,宁冉声为了留住秦佑生,都在用力地讨好这个男人,不管是床下还是床上。
之前每当两个人有矛盾了,秦佑生永远都是最先妥协的那一个,现在她等了那么久,秦佑生依旧态度坚决。
这跟大三那次考试成绩不及格完全不一样,这一次秦佑生的坚决不是说说而已,所以宁冉声是真的害怕了。
不知不觉,爱得深了,整个人也更加患得患失了。
她开始收敛自己脾气,仿佛忘记了秦佑生跟她说要回旧金山这件事情,每天依旧对他笑意吟吟地撒娇说笑;她还心血来潮研究起了菜谱,虽然最后还是秦佑生按照菜谱的工序把每道菜从厨房端了出来。
王臻办好了万正的离职手续,已经正式进去了易和开始工作,每天跟着易和的一位大律师忙里忙外,宁冉声有次想打电话给王臻,号码拨了一半又挂了。
告诉王臻又如何呢,她能帮她劝秦佑生留下来么?
宁冉声给江行止拨了电话,小心翼翼地开口:“江律师,你可以不可以一起帮忙劝秦老师留下来……”
江行止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然后淡漠道:“宁冉声,你别太自私了。”
但人不都是自私么?她为什么要故作大方?她就是不想秦老师离开她啊……
宁冉声继续使出了浑身力气对秦佑生好,但不是所有花出去的力气都会有成效的。
不久,她还是在秦佑生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张飞往旧金山的机票。
晚上,宁冉声抱住秦佑生腰:“秦老师,不要走好不好,我怀孕了……”
秦佑生怔了怔,说了句:“好。”
宁冉声用力抱住秦佑生,无声地掉起了眼泪子。
“明天去检查,好吗?”秦佑生再次开口。
宁冉声松开了手,收住了眼泪,背对着秦佑生不再说话。
夜凉如水,静寂无声。
秦佑生第二天早上登机,易和的人基本都过来送机了,赖纾洁当场红了眼眶:“秦律师,一路顺风。”
阿沈:“秦律师,我等你回来。”
王臻:“秦律师放心走吧,冉声这边由我帮你看着呢。”
……
江行止上前拍了拍秦佑生的肩膀:“随时欢迎你回易和。”
秦佑生低头抿了下唇,望向机场入口处,顿了下开口:“帮忙照顾下。”
照顾什么?照顾谁?已经不需要明说了。江行止双手插袋:“不行,我脾气太差了。”
“只是工作上带带她,遇上麻烦了给我电话。”秦佑生恳求江行止。
江行止真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作孽了,所以这辈子才会遇上秦佑生和宁冉声,叹叹气说:“尽量吧,不过别指望我会尽心,我没有你那么老妈子。”
“你真尽心了,我就要担心了。”秦佑生笑,说笑的同时还往入口处看了看,不过依旧没有看到宁冉声过来。
江行止觉得秦佑生真是越来越冷幽默了,淡淡道:“放心吧,我品位比你要高。”
……
等宁冉声赶过来时,秦佑生的航班早已经起飞了,她在机场坐了一会,直到看到从安检处过来的顾东洺和童童。
她站起来,拦住了顾东洺的去路:“顾总。”
顾东洺沉着脸,面色不善:“让开。”
“冉声姐姐……”童童在顾东洺怀里用力挣扎,哭着对宁冉声说,“你带我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童童的爸爸妈妈都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珠:秦老师,请问你把自己女人交给自己兄弟照顾,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秦佑生:行止有问题吗?
大珠:……
江行止,你到底有木有问题!?
感谢投雷的亲,老面孔jh,大珠群里的群主小莫,还有十二夜~挨个亲亲~
jh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09-0221: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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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爱让人痛心,是因为我们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会不告而别地突然消失。
“顾总。”宁冉声依旧无所畏惧地拦在顾东洺跟前,因为刚刚哭过,她一双眼睛跟童童一样又红又肿,声音还带着哭腔,但脸上神色讥诮,眼里满满的都是嘲讽,“顾总,你这样做不怕有报应吗?”
“让开。”顾东洺冷眼扫了宁冉声一眼,脸色非常难看,他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已经走到宁冉声跟前,意思很明白:如果她还不快点主动消失,随时就要被强制拉走。
就在这时,一个清隽的身影从机场二楼的星巴克走下来,挺拔清俊的男人在电梯口怔了怔,然后快速朝宁冉声走去。
……
江行止觉得自己今天也真够倒霉的,他刚送秦佑生上飞机,随后就遇上了一个声称是他小学同学的女人,女人浓妆艳抹外加一身名牌,他实在想不起自己印象里有那么一位小学同学。
偏偏这位叫张妍妍的女人一脸遇上故人的兴奋,拉着他就往二楼星巴克说要叙旧,一杯咖啡的时间,女人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她以前就坐在他前面,自己还是二(一)班第四讨论组的组长,她还从他这里借过作业抄云云。
但江行止都没有一点儿印象。
“对了,我以前还给你写过情书呢。”张妍妍笑容灿烂,“不过我早就嫁人了,现在过得也挺幸福的,老公赚钱又疼我,你呢,你有没有跟那位喜欢的女孩在一起啊?”
江行止终于有点想起来了,好像以前是有一个大脑袋女生坐在他前面,那个女生话出奇的多,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想起来了,那女孩叫什么宁来着吧……我还记得你以前在草稿纸上写过她名字呢……”
江行止很佩服,他这位老同学记忆是真的好。
张妍妍完全是一副与老同学叙旧的架势,但是江行止一点也不想聊起这些旧事,还有他真在草稿簿上写过那个人的名字吗?江行止对着这句话保持怀疑。
有些记忆已经太老了,老得像他童年时期看过的一些动画片片,可能现在回忆起来还知道那些动画里的人物,但是早已经忘了具体情节如何。
只是人是高等情感动物,注定会做一些怀旧这种无聊的事情消磨时间,江行止不排斥这种缅怀,但也仅仅是不排斥。
他随口找了个托辞,匆匆告别张妍妍后,从二楼的星巴克下来,稍稍转了下头,便看见了下面正跟顾东洺对峙的宁冉声。
有时候江行止真觉得老天爷很会跟他开玩笑,才答应秦佑生照顾宁冉声,结果那么快就要“照顾”上了。
如果刚刚自己不转头就好了,江行止扯了扯嘴角,还是朝宁冉声走去。
——
“顾总。”江行止跟顾东洺打招呼。
“江律师,宁小姐刚刚这样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告她寻衅滋事罪呢。”顾东洺眼里冷意显然,语气比之前也更加凌然,“宁小姐,我劝你不要知法犯法,如果你再多管闲事,即使秦律师在,也别指望……”
顾东洺发脾气样子太吓人,他怀里的童童再次害怕地哭了起来,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下来,但是还是被顾东洺紧紧抱住,任由童童如何哭闹,他依旧纹丝不动。
“顾总,宁小姐虽然多管闲事惹人嫌了点,但还不能算是犯罪。”江行止说完,将宁冉声扯到一边,让顾东洺过去。
宁冉声被江行止拉住,顾东洺已经抱着哭闹的童童往机场出口走去,童童趴在顾东洺肩膀的狠狠咬了他一口,顾东洺也只是略僵了僵,然后抱着童童继续往前走。
待顾东洺彻底消失在眼里,宁冉声甩开江行止的手:“你才多管闲事。”
“是啊……”江行止略拖了一下音,淡淡道,“我的确是多管闲事。”
宁冉声本来眼眶就通红,不一会儿,悲伤、难过、苦涩的情绪再次向她席卷而来,眼里传来暖意的刺疼,鼻子发酸,嗓子发堵,但还是哽咽了两声,对江行止道歉说:“对不起……”
一句快要哭出来的“对不起”,江行止脾气再大,也发不出脾气来了,此时反而觉得自己有点尴尬、有点心疼,还有点作孽。
“你刚刚怎么不早点过来啊,佑生半个小时前已经走了。”江行止冷不然道,语气已经比之前收敛很多,甚至带着一种找台阶下的无奈。
宁冉声转了转头,将即将流出来的眼泪咽了回去:“我只是过来看看……”
她没有打算送他,只是过来看看。
“哦。”江行止故意转过头,假装看不到宁冉声一副快要哭的样子,“那看好了吗?我顺带可以送你一程。”
——
车上,江行止问宁冉声去哪儿,宁冉声一时回答不上来,江行止又开口:“佑生已经把你简历给我,过阵子你就可以来易和上班了。”
宁冉声还是没有说话,歪着头靠在车窗一脸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江行止是跟自己说话,看向江行止:“你刚刚说什么……”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点:“我说你可以来易和上班了。”
“哦。”宁冉声说,“不过我不想去易和。”
宁冉声想了想许澄的事,许澄和林逸死于同一辆车上,那天许澄上晚班,林逸去接她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肇事司机已经自首……
她不相信这只是简单的车祸:“一定是顾东洺做的。”
江行止知道宁冉声说的是什么事,目视前方道:“宁冉声,你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你有证据么,警察逮捕一个人需要收集证据,没有证据不能逮捕她了,检察院没有证据不能起诉他,法院没有证据就不能判他有罪,你没有权利轻易给人定罪。”
宁冉声被堵得没话说。
江行止看了眼前方减速的牌子,继续说:“这事跟顾东洺无关。”
宁冉声刚刚的确是气糊涂了,现在回想起来,如果真是顾东洺做的,顾东洺再傻也不会挑在敏感期下手。
“为什么不去易和了?”江行止换了个话题。
宁冉声不去易和的原因很简单,秦佑生都走了,她干嘛还要去易和受那份罪,想到这她又抹了抹又从眼角流出来的眼泪。
江行止难以忍受地打开车前储存箱,抽出几张纸巾给宁冉声:“既然那么难舍难分,跟出国就是了啊。”
“谢谢。”宁冉声接过纸巾,吸了吸鼻涕,“可是我亲人都在这里啊……”
江行止也说不说什么责备话了,他知道宁冉声跟宁伯父和宁贝贝关系都不和,但即使这样,她对亲人的依赖感比很多人还要强烈。
“又不是不回来了。”江行止已经开出机场路,从高速下来后,建议道,“要不送你回姐姐家?”
宁冉声摇头:“先去秦老师那里吧。”
秦佑生留了一把公寓钥匙、一张信用卡,以及一次性支付了三年的小区物业费。
宁冉声回到秦佑生公寓,因为找不到事情做,重新爬回床上睡觉,抱着被子睡了一会后,整个人又不好了,因为她在被窝里闻到了秦佑生留下来的味道,一种淡淡的类似绿茶的清新味道。
宁冉声再次爬下床来到洗手间,翻遍秦佑生用的沐浴露、洗发水、牙膏……最后在一瓶刮胡水上找到了同样的味道。
宁冉声把这瓶刚开封不久的刮胡水放回了玻璃台上,走出了卫生间。
思念苦药,无处可逃,分开还没有24小时,她已经开始思念他了,剩下的三年,她要怎么熬?
——
王臻打来电话,约她一块儿吃晚饭,宁冉声拿上了秦佑生留给她的卡,走出了公寓。
宁冉声要请王臻吃a市最贵的法式料理,王臻笑眯眯地揽着她的肩:“秦老师不在了,你自由了啊。”
“是啊,没人管着感觉真好。”宁冉声转头对王臻笑了笑,扬了扬手上的卡,“你说我刷爆他的卡,他会不会气急败坏就赶过来呢?”
王臻:“这个……”
宁冉声幽幽叹了口气:“我开玩笑的,不过今天打算吃好点。”
五十楼的旋转餐厅,宁冉声点好餐的时候,正好接到了秦佑生打来的电话。
晚上8点半,他已经下飞机了。
宁冉声犹豫了下,还是按了接听键,声音淡淡,有气无力。
“还在生气?”秦佑生问。
宁冉声:“对啊,正拿你的卡在消气呢。”
秦佑生失笑了两声,跟着专门来接机的两位华侨男人走出了机场,望了望头顶黑沉沉的天好像要崩塌下来,而外面的事物好像都蒙上了一层惨淡的黑灰色,叫人看得不真切,他问宁冉声:“我这里快要下雨了,你那里呢。”
宁冉声望了眼窗外,雨声沥沥,她撒谎道:“群星满天。”
“哦,那肯定是天气预报骗了我。”秦佑生说,“我刚刚看了a市天气,夜里有雨,你盖好被子。”
秦佑生走之前,宁冉声跟他提过分手,她接受不了异地恋,不过秦佑生没有接受,而是说给她时间再想想。
宁冉声挂上电话时,扯扯嘴角,对王臻说:“你还想吃什么?”
“我已经够了。”王臻托着下巴看着宁冉声,“冉声,秦老师这次回去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别生他气了,真给你气跑了怎么办。”
“你们个个都帮他说话。”宁冉声用刀叉割着牛排,“如果真生他气,我就不会接他电话了,我只是生自己的气,那么没用……你不知道我刚听到他要回旧金山,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王臻拉上她的手:“你想想牛郎和织女啊。”
宁冉声破涕而笑,正在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宁冉声转过头,居然是顾东洺。
相对早上西装笔挺的顾东洺,此时顾东洺穿着要简单许多,他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冷漠样子,但是眼里带着一丝请求。
“宁小姐,童童就坐在那边,你能劝说她吃点东西吗?”顾东洺口吻乞求,顿了下,“我会重金酬谢。”
“好啊,五百万。”宁冉声淡淡道。
“好……”顾东洺同意了。
王臻震惊地掉了手中的刀叉,然后连忙捡起来转过头去,她好想毛遂自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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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童童就坐在不远处沙发椅上,她身上穿着顾东洺新买的名贵童装,原本早上看到还乱糟糟的头发也重新扎上了小辫子。辫子扎得很好,只是不知道给她扎辫子的人由许澄换了谁。
宁冉声想起第一次在火车上看到童童,她也是扎着两条可爱辫子,身穿一条白色裙子,看起来像一只顶着可爱小角的小羊。那时童童活泼又可爱,笑起来时粉嫩红润的脸蛋像一朵盛开的小花……
而此时她耷拉着脑袋,一脸郁郁寡欢,两根长长的小辫子垂落在白色的餐桌上。
不吃饭也不说话。
餐桌放着很多食物,全部都是小孩最爱的吃食,童童身旁还搁着一只可爱的抱抱熊,应该是顾东洺刚刚买来的。
这算什么?父亲的讨好?
“童童……”宁冉声轻轻拍了拍趴在餐桌上的童童。
童童没有动。
过了会,宁冉声又轻拍了下:“童童,我是冉声姐姐。”
终于,童童慢慢抬起头,秀气浓密的长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冉声姐姐……”
宁冉声压抑住想哭的冲动,摸摸童童的头:“我们又见面了啊,童童最近乖不乖啊?”
童童睁着乌黑湿亮的眼睛看向宁冉声。
宁冉声不敢再看童童大眼睛,伸手将桌前的儿童套餐端到自己跟前,说,“冉声姐姐好饿,童童可以陪我先吃点东西吗?”
“童童想见妈妈,不想吃东西……”童童重新趴回桌子。
宁冉声抬眸望了眼立在白色餐桌对面的顾东洺,顾东洺神色凝重悲伤地望着童童,欲言又止。
宁天冉:“如果童童再不吃饭,你妈妈是不是要生气了?”
“她是因为这样才躲起来吗?”童童眨巴了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宁冉声,“她是因为这样才躲起来不见童童的吗?那童童乖乖吃饭,妈妈是不是马上就能回来了?”
宁冉声眼角一阵刺痛,别过脸擦拭掉滚烫的眼泪,转过开口道:“童童,其实你妈妈……”
“宁小姐!”
顾东洺突然出声制止她,宁冉声看向顾东洺,表情冷然,“顾总,你能骗童童多久?”
“宁小姐,这是我的事。”顾东洺目光沉沉地看着宁冉声,眼里的寒意如同冰川上破裂的冰块一样骤然尖锐,面部略僵硬的表情像是隐藏着浓浓的悲伤,所以他开口说话时,连声线都在发抖。
宁冉声看向顾东洺,他在发抖?是后悔了么?
真是好笑,即使许澄和林逸的事情跟他无关,但不是他惹出那么多事,许澄他们一家人还开开心心生活在清市呢。
人生变数真的太多,永远料不到今天做的一个决定会对明日产生多大的影响。
……
宁冉声还是劝说童童吃了点东西,现在好吃美味的糕点对于她已经没有了任何诱惑,一双原本黑亮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另外童童对顾东洺一直有恐惧情绪,只要顾东洺靠近他就像一只小乌龟一样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宁冉声想起童童之前那些照片里的幸福瞬间,心里唏嘘成一塌糊涂。
幸福到不幸,有时候真是说变就变的电视剧情,它还没有发生时,你觉得有些事只是像剧本或一样虚假遥远与自己无关;但是等它真发生了,将你的世界变得全然陌生时,多么希望一切只是一个梦,梦醒之后变成原样。
宁冉声跟王臻从法式餐厅出来,王臻对她感慨完世事无常后,不忘问宁冉声:“顾东洺有没有填写支票给你啊。”
宁冉声:“还真要他钱啊?”
王臻:“当然要啊,对咱们五百万是一辈子的工资,对顾东洺不过是九牛一毛,你回头千万别忘了把银行账户给他。”
宁冉声抿抿唇:“算了,用他的钱我还膈应呢。”
夜晚的雨刚停下来,空气带着冷冽的寒气,远处高架桥上的车流闪烁着车灯蜿蜒一条长龙,盘旋在这个城市的最中央。
“哎,说起来还是小孩最可怜。”王臻叹了口气。
宁冉声吸了吸鼻子,冷冽的空气灌入肺腑,冷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她转头对王臻说:“你在易和做得怎么样?”
“很好啊,师傅好、薪酬也好,我做事情也用心。”王臻说,“所以你快点过来,以江律师跟秦律师的关系,你过去肯定是江律师亲自带你。”
江行止带她?宁冉声摇摇头,“我会被江行止打击死的。”
“不一定呢。”王臻凑过脑袋,“你家秦老师可是专门拜托过江律师,什么声声吃软不吃硬,所以一定要表扬为主什么的……呦,酸得掉牙啊……”
宁冉声脸猛地一红:“别开玩笑了。”
“真的啦。”王臻挽着宁冉声的手,“当时我路过江律师办公室听到的,你看秦律师对你多用心啊,你如果不来易和,他在旧金山也放心不下你啊。”
关于去不去易和这个问题,宁冉声晚上躺在秦佑生家的大床上仔细想了想,第二天给江行止打了电话:“我什么时候来易和报到啊?”
江行止接到宁冉声电话时正在刷牙,吐了一口嘴里的牙膏白沫,“九点到我办公室。”
宁冉声:“喂……”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眼,那边江行止已经挂了电话。
宁冉声抓了抓头发,索性重新盖上被子睡觉,闭了不到十分钟的眼睛,突然弹坐起来,然后利索地爬下床,穿衣、洗脸、找上班包……
她不能让秦老师失望,也不能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得逞,即使她是关系户进去,她也要混得漂漂亮亮。
上班高峰期,车堵得跟蜗牛赛跑一样,等她赶到江行止办公室,已经迟到十五分了。
江行止也刚到不久,宁冉声推门进去时,他正脱掉西装外套挂在办公室衣架上,蹙着眉毛转过头看她:“不会先敲门?”
又不是在换衣服?宁冉声扯了扯嘴巴,从江行止办公室出来,重新敲了一遍门进来:“江律师好。”
江行止抬了抬手腕上的手表:“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宁冉声:“堵车。”
“如果你早起十五分钟就不会堵在环延路了。”江行止说,“易和只讲究效率,不管你是不是重要合伙人的女朋友,迟到没有理由,这里没有人情可以讲。”
宁冉声在心里翻白眼,嘴上“哦”了一声。
正在这时,赖纾洁敲门送文件出来,踏着高跟鞋将文件放到江行止桌上:“美域的案子资料全部整理好了。”
江行止翻了翻:“行。”
赖纾洁用余光瞥了宁冉声一眼,而宁冉声则是直接回视过去,结果还是赖纾洁轻咳一身,转身走出了江行止的办公室。
待赖纾洁离去后,宁冉声问江行止:“我需要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江行止淡淡反问。
“什么……”宁冉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盯着江行止手上的文件,“你先安排吧。”
江行止抬眸,过了会收回视线:“你去找赖纾……阿沈,让他给你安排点事情做。”
江行止本来想说赖纾洁的,让她在赖纾洁手头吃点亏也不错,但他最终还是说出了阿沈的名字而不是赖纾洁。
秦佑生走之前可是有话留下来的——“她动作磨蹭,你要慢慢教,别一下给她安排太多事情。”
得!他伺候着呢!
宁冉声出去找阿沈,人高马大的阿沈立马笑成了一朵娇花,他先是带她到办公桌熟悉环境,然后介绍一些不熟悉的易和员工给她认识,中间还说了不少八卦给他听,一口一个“师母”,热情得不能再热情了。
她的办公桌,阿沈也早已经收拾好了,他带她去看时,宁冉声望着电脑桌前放着的两盆绿茸茸的仙人掌,忍不住伸手摸了下,阿沈提醒她:“师母,扎人。”
宁冉声转过头问阿沈:“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师母,你太见外啦。”阿沈笑呵呵道,“师傅不在,我当然要多照顾你啦。”
对比江行止,阿沈实在太可爱了,宁冉声感动地差点拉上阿沈的手说,“阿沈,你真好。”
之后阿沈给宁冉声安排工作,上午是看易和的宣传册,下午学习易和的规章制度,宁冉声问阿沈:“会不会有点无聊啊?”
“阿沈,你当是领导视察工作?”一个冷然的声音从宁冉声身后响起。
宁冉声转过头,江行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办公室出来,正立在她身后。
宁冉声想到了自己的小学班主任,中规中矩地叫了一声:“江律师。”
阿沈连忙解释说:“秦律师说要循序渐进地学习嚒,我以后再慢慢加重工作量,开始先让师母适应环境嘛……”
江行止看着宁冉声说:“宁小姐,如果你需要时间适应环境,你先告诉我需要多少天,也让我心里有个数。”
宁冉声从办公椅站起来:“江律师现在就可以安排事情给我。”
“k,你现在跟我到办公室来。”
宁冉声从江行止那里拿了一大堆工作出来时,背靠在椅子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在万正整理卷宗,来到易和又要整理卷宗,她的人生就是不停地整理卷宗……整理卷宗……
王臻在宁冉声楼下的办公间工作,中午她上来跟宁冉声一块儿结伴吃饭。午饭时,宁冉声跟王臻吐槽自己今天的工作还只做了不到十分之一。
还没有吐槽完,秦佑生就打电话过来了,他在电话里问她第一天易和上班的感受。
原来他知道她来易和了。宁冉声算了算a市和旧金山的时差:“你是刚睡醒,还是一直没睡?”
“……是刚睡醒,因为想你,所以醒了。”秦佑生立在高楼办公室看夜晚的旧金山说。
其实旧金山的夜景很漂亮,海湾大桥、江流、灯塔……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只是灯海虽美,身旁却没有跟他一块儿观赏的人,所以这些看似璀璨的霓虹,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冰冷的画面而已。
——
下班时间到了,宁冉声还只是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工作量,等易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宁冉声悲望地对着一堆卷宗,快要抓狂了。
阿沈要帮忙,宁冉声拒绝了,阿沈又建议说:“明天再做吧。”
宁冉声想到回公寓也是一个人无聊得发慌,还不如在这里把工作做好,摇摇头说:“没事,你先回去吧。”
“师母果然是师母,那阿沈先走了。”阿沈跟男朋友大高离去前还不忘卖萌一把。
傍晚,江行止因为一通电话也还没有离去,走出办公室看到宁冉声还坐在这里,有点惊讶问:”还不走?”
江行止本意是询问,无奈口吻生硬,反而像是赶人。
宁冉声站起来:“这就走了。”
江行止默了会:“既然没走,跟我一块儿见个客户。”
这个客户原本是秦佑生的老客户,a市有名的夜总会黄老板,现在秦佑生手头的客户几乎全部丢在了他这里,所以黄老板自然联系到了他这里。
其实江行止带宁冉声一起见黄老板的想法很简单,原本就是佑生的客户,他带佑生的女朋友过去也算先打个面熟。
结果倒是让人误会了一把。
解释清楚后,爽朗的黄老板开口:“哦,兄弟的女人嘛,当然要照顾照顾。”
江行止听着这话,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饭局结束,黄老板还安排饭后活动,洗浴桑拿加足浴按摩。
因为多了宁冉声,三个人一起洗浴桑拿是不可能了,那就足底按摩吧,黄老板热情带江行止和宁冉声去了一家手法最好的五星级足浴按摩会所。
按摩师分男女技师,黄老板客气地给江行止点了一位漂亮女技师,轮到宁冉声了,宁冉声眼睛不眨,手指向最帅的一位男技师:“就他吧。”
江行止顺着宁冉声的视线看了眼:“换个女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大珠真的很忙~更新有点晚,说几个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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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宁冉声真不知道江行止有什么意见,难道又是秦佑生嘱托他了?
最终她挑选的帅气男技师跟江行止的漂亮女技师换了换,加上黄老板给自己挑的女技师,一共六个人一起走进了一间叫“上善若水”的包厢。
真是附庸风雅啊!
踏着厚实柔软的地毯进去,首先入眼的便是一串串漂亮的水晶珠帘,将三人的座椅分别相隔起来,这样既保证了空间距离又不影响交谈。
包厢中间是一个偌大的液晶荧幕,正在播放着一首老掉牙的英文歌——《trblafrd》,大包厢分内外,里间两位身穿旗袍有着姣好面容的女人煮水泡茶。
中西结合!
宁冉声“啧啧”了两声,对江行止说:“你们男人可真会享受啊。”
江行止眼尾轻轻抬了下:“这里不止针对男性客户,你不也进来吗?”
宁冉声扯了扯嘴角,弯弯嘴角道:“如果没有我在,估计晚上活动更丰富呢。”
两人的对话无意给黄老板听到,他眯眼笑了笑,对宁冉声说:“小宁律师对我们男人有误会啊,男人赚钱累嘛,偶尔也要放松放松的。”
宁冉声立马敏感地问黄老板:“秦佑生以前也常跟你出来放松身心么?”
黄老板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望向江行止,江行止也相当头疼:“你回去打个电话问问啊。”
宁冉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黄老板和江行止说:“每个人要求不一样,我对他要求比较高,所以管得也就比较严格,其实我是理解你们的。”
黄老板愣了下,失笑:“难得小宁律师是一位爽快人。”
宁冉声笑眯眯地望向江行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江大状,您先请吧。”
江行止一脸不爽。
宁冉声刚刚的“你们”无意是包括了他,这点让江行止心情立马有点下来,关键是是这些事又不能跟她辩论,好比大家会赞美女性洁身自好有品性,但是这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优点了。
三个人,江行止坐在中间,黄老板左边,而宁冉声则是坐在最靠窗的右侧。
挂着厚重的宫廷风窗帘垂落在地毯上,窗台下方有一张精致可爱的小圆桌,上面放着一瓶插着郁金香的唐三彩。
长相秀美的女技师过来让宁冉声挑选足疗套餐,宁冉声选了活血的玫瑰精油,然后关心地问江行止:“江律师,你选什么?”
宁冉声之前在大厅挑选上来的帅气小哥立马开口问:“江律师平时有哪里不舒服呢,比如颈椎病、胃病之类的?”
“没有。”江行止想也不想。
宁冉声拉开帘子,对男技师说:“他脾气不好,可以治么……”
男技师:“这个……”
江行止斜睨了一眼宁冉声,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只是当着黄老板的面又不能责备什么,只有狠恶恶瞪了她一眼。
男技师发现了自己这位客人的确脾气不好,赶紧推荐了最新出来的藏药足疗,江行止点了点头同意,转头见宁冉声还探着头看向自己,不由问道:“你还不转过头去?”
宁冉声轻声问江行止:“是不是洗完脚就可以回去了?”
江行止突然就心软下来,抬眸扫了宁冉声一眼,对上她黑亮可爱的眸子时,心情又莫名烦躁起来。
过了会,江行止轻点了下头。
技师拿来洁净的白毯给宁冉声盖上,按摩之前先给她洗脚,宁冉声长那么大还没有让人给她洗过脚,加上原本怕疼又怕痒,女技师才刚开始按摩,她就有点受不了地开口:“我不要按了。”
“小宁律师,刚开始先忍忍啊,习惯了就舒服了。”坐在最远处的黄老板说。
宁冉声没吭声,侧头看了眼江行止,他一点声响也没有,安如泰山,估计是习惯了。
先是按摩脚,然后是背部,期间黄老板一直跟江行止谈生意上的事情,他介绍了两单稳赚不赔的生意给江行止,不过江行止都拒绝了,说自己没有兴趣。
“江律师啊,有钱大家一起赚啊,玉里这个项目我算你大头,你当我的合资人。”
江行止依旧兴趣淡淡的样子,说了一些敷衍的场面话。
相比宁冉声就无聊了,不过她倒是慢慢适应了脚底按摩,女技师夸她脚长得好看,问她穿几码的鞋子。
宁冉声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报了自己的码数,然后拿出手机给秦佑生发了一条短信,先打起了小报告:“江律师带我见了什么黄老板,黄老板请我们到会所洗脚,还塞了一名男技师给我……”
宁冉声发了短信,笑眯眯地盯着手机屏幕看,等待秦佑生的回电。
过了会,她的手机没响,但是江行止的手机响了。
江行止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的名字,狐疑地睨了眼安然躺着的宁冉声,接听了秦佑生的电话。
“嗯……她也一起……跟是黄老板一块的……就聊几单生意吧……还差强人意吧,反正你也说了,要求不能太高……”
宁冉声心底不满地哼了哼,伸手拉开窗帘,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没有月亮的夜空仿佛是被浓墨侵染,连星星的微光也不曾瞧见,公寓里的几株树影如同鬼魅摇曳。
外头起风了,她也想秦老师了。
从足浴按摩会所出来,黄老板还热情地问江行止要不要再去他的酒吧喝两杯,江行止用余光扫了眼宁冉声:“下次吧。”
思念让人疲倦,宁冉声因为刚刚想了一遍秦佑生,上了车后倦意就上来了,靠在车窗上看了速后退的广告牌,无聊发问江行止:“为什么不跟黄老板合作呢,貌似项目玉里那个项目很赚钱啊。”
“这个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么,黄老板找谁一起合资都可以,为什么要找一个律师?”江行止反问宁冉声。
“因为是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宁冉声认真想了想,“你可以给他牵线搭桥是不是?”
还不算太傻。江行止抿了下嘴:“记住了,外面的世界利字当头。”
宁冉声神色落寞地看向车窗外,一辆辆小车从她眼里穿梭而过,她幽幽道:“秦老师也说过这句话,他还说让我不要轻易相信人,但是可以相信他……”
江行止沉默不语地继续开着车,好像他和她除了秦佑生外好像真没有其他牵扯了,或许还有一段记忆,但是她早已经忘记。
——
许澄和林逸的案子清市法院审理,原本都已经按照交通肇事处理了,但是听说上头施压,专门请了专家深入调查发现是一宗故意谋杀。
凶手真是林逸跟许澄结婚前交往过的一位朋友。
王臻感慨,前任凶猛。
宁冉声买了一些玩具去看童童,顾宅的别墅佣人成群,客厅里多了一架新买的白色钢琴。之前在火车上,童童跟张小驰说起自己的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想要一架自己的钢琴。
所以说,有时候老天爷满足你心愿的方式真是残酷无比。
至于童童,还是老样子,原本性格开朗的小女孩变得沉默抑郁,即使她房间堆满了各种玩具和娃娃。
唯一不一样的,童童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低着头问她:“冉声姐姐,我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去了外婆那里……”
宁冉声把童童揽到自己怀里:“童童……”
童童突然嚎啕大哭,楼下有人跑上来,宁冉声转头,正是一身西装的顾东洺。
宁冉声从顾宅离去时,顾东洺对她开口:“宁小姐,能不能拜托你有空多来看看童童?”
这一次顾东洺没有说钱,宁冉声舒服了不少:“我会的。”
宁冉声想起了张小驰,她从张小驰的qq个性签名知道他最近在学习跆拳道,如果顾东洺愿意,倒是可以让童童跟张小驰一块儿学习。
张小驰最近个性签名老是变来变去,比如什么今天要去哪里玩了,明天又计划去哪里玩,俨然忘记自己这是一枚小学生。
宁冉声知道,张小驰在刺激自己。
——
宁冉声提着两盒烧鸭回姐姐家,周末的家里只有张小驰一个人,她故意挤兑说:“你今天不是要给同学过生日么,难道他忘记邀请你了?”
张小驰哼了哼:“我已经吃了蛋糕回来了。”
宁冉声把两盒烧鸭拎到张小驰跟前:“那还能不能再吃点烤鸭呢?”
张小驰抬眸瞧了瞧宁冉声:“你不跟那位大律师在一起了啊?”
“他出国了。”宁冉声换鞋进屋,立在餐厅移门口时看了看上面放着的泡面碗,“吃泡面了啊?”
张小驰窘迫地低下头:“是啊,反正你又不在。”
宁冉声愧疚地摸摸张小驰的头,再次张望起屋子,宁洵洵今天是上全班所以不在,那宁贝贝呢?
“她呢?”
“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公司当秘书。”张小驰给宁冉声倒了一杯水,“喝吧。”
宁冉声接过水杯:“谢谢啊。”
“你什么时候客气了。”
宁冉声:“对不起啊,小驰……我……”
张小驰立马开口要求:“回来住好不好?”
宁冉声:“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张小驰明显不满这样的答案,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茶几上放着一本张小驰的周记本,宁冉声眼尖地发现“小姨妈”三个字。
她比张小驰更眼疾手地拿起周记本,然后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任由张小驰在外面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
宁冉声背靠门面,打开周记本翻到最新一页,果然张小驰这篇周记是写她的,题目叫——《我家的小姨妈》。
“我有一个小姨妈,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和一头长长的黑发……(略过两百字的外貌描写),她的职业是一名律师,虽然她只说自己还是实习律师,但是我觉得她会成为一名律师的,因为她吵架实在太厉害了……
她身上有很多优点,同样很多缺点,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她,因为她不止是我的小姨妈,还是我的朋友……”
好感人!宁冉声摸了摸湿润的眼角,打开房间门,对正生着气的张小驰说:“小驰,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小驰不自在地问她:“那你为什么不回家住。”
宁冉声扫了眼客厅,沙发上还留着宁贝贝的生活痕迹,她狠狠心说:“因为男朋友比朋友要重要点啊。”
张小驰不停地骂她重色轻友,宁冉声全部一笑而过。
晚上她带张小驰吃了海底捞,两个人都爱吃辣,往小料碟上一勺勺地加辣椒。
最后干杯hr两个人从归于好。
晚上,宁冉声送张小驰回姐姐家,走过小区街旁一盏又一盏路灯,张小驰在她身旁说他们班级里的一些趣事,她听得也很认真,只是心底裂开一条缝,因为她又想起了秦老师了。
“小姨妈,你男朋友的车。”突然,张小驰指向不远处的一辆香槟色的车。
“不可能。”宁冉声说,不过还是抬头,看向路旁的那辆车,熟悉的车型,一模一样的牌照……这是穿越吗?
头顶一盏原本坏掉的灯仿佛有感应了一样,突然亮了起来;夜晚风声呼呼,空气里有红枫树的气味弥漫在空中。
当那个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从车里下来,宁冉声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织成一张柔软的网,有点潮湿,有点黏稠,还有那么点缠绵的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太虐心了~~留言君都离家出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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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有些感动,莫过於前一秒想他,这一秒见到他;爱情的神奇,莫过於拥有一份期待的心情,只是一瞬间的情绪交集,却有着一眼万年的魔力。
看到秦佑生那一刻,宁冉声有点发愣,然后忍不住弯着嘴笑起来,最后双手合拢捂着嘴巴眼睛湿润,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她想,这就是恋爱的心情吧,百般滋味都能尝个遍。
不远处的秦佑生同样微微勾着唇角,身形挺拔地立在一盏路灯之下,浓密的眉毛稍稍扬起,头发墨黑,白皙的皮肤隐隐流溢着淡黄色的灯光,英挺的鼻梁到上翘的嘴角,弧度完美得一塌糊涂。
“电灯泡”张小驰郁闷了,看看宁冉声,又瞧瞧秦佑生,轻哼出声:“你们俩干什么,演电视剧啊?”
宁冉声拍了下张小驰的脑袋,朝秦佑生走去。
玉立在灯光下的秦佑生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光晕里,他朝宁冉声伸出手,眉目清隽似水:“来,小妞,抱一个。”
宁冉声又笑又激动,忍不住上前捣了秦佑生一拳,她轻轻抱上他的腰,双手贴在他羊绒大衣,毛糙又暖和,就像喝了一杯香醇暖人的大麦茶,暖如她此时的心情。
“你怎么……回来了?”宁冉声低声询问。
“突然很想你,所以飞回来看看你。”
“那看多久呢?”
秦佑生略有遗憾开口:“后天还有一个必须要出席的会议。”
所以算起来还没有24个小时,但是宁冉声还是很满足,她眨着明亮湿润的眼睛看向秦佑生:“那这24个小时都是给我么?”
“你说呢?如果觉得我烦人……”秦佑生拖了下音,“你可以叫些人来凑热闹啊。”
宁冉声开心地喟叹了一声。
不远处立着的张小驰正盯着她和秦佑生,过了会,气呼呼地朝她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这个张小驰,终于善解人意了点,当秦佑生转身给她打开车门时,宁冉声跑到张小驰跟前:“那先再见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们见面的事情不准告诉其他人,姐姐也不行。”
张小驰瞅着宁冉声,语气很不耐烦:“知道了!”
宁冉声转身雀跃地上了秦佑生的车,待秦佑生的车驶出小区路进入主道,她打开半扇车窗,当徐徐凉风灌入车厢,她想开口跟秦佑生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现在感觉挺好的,转头看向秦佑生,他也转头望向她,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转过头。
车厢静寂,秦佑生打开了一档电台节目,里面正在播放一首法语小调,靡靡软软的,分外动听。
一路从城北开到城南的碧桂园,秦佑生刷卡进去小区时,值班的保安探出头问了句,神色兴奋:“秦律师,你回来了啊?”
秦佑生轻“嗯”了一声,侧过头看宁冉声,依旧安安分分地坐在副驾驶,竟一句话也没有说。
“今天倒格外安静了。”秦佑生说。
宁冉声合上车窗,抬了抬下巴:“那是因为太久没见你了,咱们都不熟了。”
秦佑生低低笑了一声,熟练流畅地倒车入库后,朝宁冉声倾过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晦暗的车厢里,他一双眼眸又黑又亮。
宁冉声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喀嚓”一声,是秦佑生将她的安全带解开了,空气中有暗流涌动,别样的情愫正在悄悄滋生。
秦佑生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灼烫、干燥、微糙……宁冉声望着秦佑生,任由被他捧着自己的脸,然后越靠越近,直至双唇被他封住。
滚烫的舌头长驱直入,秦佑生轻轻勾住她的舌,打了两个旋后便直接含住,宁冉声坏心眼地往后退了退……
秦佑生直接按在她的后脑,再次勾住她的舌放在自己的齿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宁冉声轻哼一声,秦佑生趁机在她唇上辗转吸,温热的气息全喷洒在了她的鼻尖,湿湿痒痒的。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两人靠得很近,她可以听到他加重的呼吸声,他也可以听到她乱了心跳声,有些事情,稍微多等一秒都是心痒难耐。
“先上去?”秦佑生忍住,低哑道。
宁冉声点点头,唇上还有秦佑生留下来的痕迹,伸手摸了下,指尖微微发烫。
地下的停车场不知道是不是有风吹进来,还是刚刚在车厢打了空调很暖和,下了车后,宁冉声□在外的皮肤因为温差刺激得毛孔收缩,过不了多久,她整个人已经被揽入秦佑生怀里。
电梯从二十多楼下来,宁冉声靠在秦佑生上看电梯显示屏上不停跳动变化的红色数字,待门开了,秦佑生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收了收,揽着她走了进去,等电梯直达到公寓所在的楼层,走出摄像头的监视范围后,秦佑生一把抱起宁冉声。
钥匙在宁冉声的包里,宁冉声躺在秦佑生的怀里掏出钥匙,这个半躺的姿势实在不方便开门,开了两次,失败了两次。
“呜呜……”宁冉声没有耐心了。
“抱紧我,让我来开。”秦佑生拍了下宁冉声的后背,等下他要用一只手来开锁,只能单手抱着她,所以先让宁冉声抱紧自己。
宁冉声在秦佑生怀里转了个身,不仅双手攀在秦佑生的肩膀,双腿也绕在了秦佑生的腰上,其实她可以下来开了门再进去,但是她就是不想从秦佑生的怀里下来。
清脆“咔哒”声响起,公寓门被秦佑生打开,秦佑生取回钥匙进了屋,连鞋也不换,直接关了门,抱着宁冉声来到了主卧。
他把宁冉声放到床上,对于这张床,他思念了很久,更别说是床上的人了。
他离开她多久了?一个星期?半个月?明明没有超过一个月,他也快要被难熬的想念折磨的发疯了。所以那天挂了江行止的电话,有些事情大脑还没有经过细想,他已经让秘书去订回a市的机票。
当时秘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用英语问他:“秦先生,你知道三天后的会议有多么重要吗?”
那个股东会议有多重要秦佑生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他,他要求很简单也很干脆,三天后的会议他会参加,但是a市也必须回去,最后秘书给他联系了一架私人飞机。
男人会如此贪婪于金钱、地位……因为有些事情处于两难时,这些俗气的东西会圆满他的”两全其美”。
……
床上,秦佑生先是脱掉自己的大衣,然后帮宁冉声一个个解开外套上的纽扣,宁冉声穿着一件橘色外套,里面是一家浅灰色羊绒衫,低v领设计露出了可爱精致的锁骨。
秦佑生的目光在大片美好的肌肤上停留,女人白皙的脖颈上还挂着他送给她的钻石项链,清雅灯光下,比浅粉色钻石还要闪亮的是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秦佑生亲上宁冉声的锁骨。
宁冉声觉得热,不知道是中央空调制热太快,导致空气分子运动太激烈,还是自己身体本身太燥热,好像每个毛孔都在出汗、呐喊……
秦佑生撑在宁冉声上方,一只手探进羊绒衫里面,手掌不停流连在她光滑流畅的腰身、细腻白嫩的肌肤上,最后来到她身上最柔软的部位,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捏了捏、弹了弹后,单身托起她的后腰,手往她后背伸去,熟悉地解开了胸衣扣。
宁冉声身上穿的羊绒是一件套头衫,当秦佑生替她脱掉羊绒时,她也伸手帮秦佑生解开衬衫扣子,她动作慢,又容易出错,最后还剩下一颗没有解开时,身下一胀,秦佑生已经进去了一半。
真是……太胀了!宁冉声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双手却紧紧揪在秦佑生凌乱的衬衫上。
秦佑生哪肯让宁冉声后缩,他再次封住她的双唇,托起她的腰,一寸寸地将剩下全部贯入其中,当紧密结合的那一刻,两个都已经大汗淋漓,轻喘着气。
秦佑生继续吻着,身下开始慢慢抽|动,先慢后快,最后狠狠得捣鼓起来,逼得宁冉声差点失叫出声。
他太快了,她跟不上他的节奏,他身体里的那个器官似乎充满了攻击的魔力,随着他的一进一出,她摇摇晃晃,双手只能揪在他的衬衫上,她紧绷地全身都在颤抖,上下牙床打着颤,大口大地喘息,睁不开眼睛。
秦佑生逐渐放慢速度,宁冉声才渐渐跟上他的速度,身子发软,柔软无骨,像一团白面贴着他的身,双手环绕住他的后背。
秦佑生的精瘦又结实,隐藏着爆发而出的力量,宁冉声觉得自己触到了这个温润尔雅的男人背后的强硬,她又怕又欢喜又沉沦。
渐渐的,秦佑生将腰抽得更加有劲,实木大床发出“吱吱吱”的声响,宁冉声目光开始迷离,伴随着秦佑生每一次有力的冲击,她体内快感一点一点的积聚,然后从身体的某个点向全身扩散,整个人像过电一样,忍不住轻颤连连,最后因为激情呼喊出“秦佑生”的名字,身下那处的肌肉也开始不停收缩……
男人最想看到的女人一面,莫过於看到她在自己身下意乱情迷,那么生动,那么动人,此时她的美丽是致命的,即使她要了他的魂魄,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
夜晚已经过了一半,宁冉声躺在秦佑生怀里动了动,然后她感觉自己身体又被撑得满满的,如此纠缠如此缠绵。
秦佑生翻转了个身,将宁冉声柔软而微凉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下,她已经累了也够了,但他是男人,这样的夜晚对他来说总是太短。
“再来一次好吗?”秦佑生低低询问,轻啄宁冉声的嘴巴,“我会快点……”
宁冉声想了想,轻“嗯”了一声。
今天的宁冉声是好商量的,她已经很困也很累了,但是她想让秦佑生更开心点,但是男人天生就是骗子,尤其是在床上说的话,因为等秦佑生再次从她体内出来,卧室的钟敲了三声,挂表的指针堪堪已指向了凌晨。
第二天,秦佑生登机前的时间都跟宁冉声在公寓度过,早上起来一起睡回笼觉到中午,午饭叫来外卖,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坐在沙发下的毛毯上,一边看最新的大片一边互喂食物。
两个人,因为相聚的时间少,在一起的时间的甜蜜反而会加倍浓缩,窗外阳光通透明净,云朵白洁无暇,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下午两点,宁冉声送秦佑生登机,告别时,她趴在他的胸口说:“下次换我去看你。”
秦佑生摸摸她的头:“再亲一个。”
宁冉声踮起脚尖,唇瓣在秦佑生的脸颊轻轻滑过,转瞬即逝:“好好加油,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旧金山打理你爸爸的公司,但是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理由,我支持你……”
多么懂事暖人心的话,秦佑生都快有点受宠若惊了,难舍地摸了摸她的脸:“在a市好好照顾自己,跟江行止好好学东西,不要怕被他骂,有问题给我打电话,另外下次他再带你去那些地方,你就直接告诉他,秦老师不允许你去……”
——
宁冉声下午去上班时才发现自己忘记请假了,匆匆提着包赶到了易和事务所,然后提心吊胆地坐在办公桌上开始工作。
阿沈走过来对她说:“师母,早上江律师找过你呢。”
“哦。”宁冉声站起来走到江行止办公室,敲门时看了眼对面秦佑生的办公室,嘴巴忍不住弯了弯。
她敲门进去,江行止冷淡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进来吧。”
江行止今天心情很不好,其实他没有哪天是心情好的,结果看到宁冉声眼底下的两片青色以及脖颈上隐约可见的粉色时,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先出去!”江行止冷着脸对宁冉声说。
宁冉声实在很莫名其妙,不过也服从命令地关门离去,对探头探脑的阿沈说:“今天江律师吃错药吧。”
阿沈冲宁冉声扬扬眉,低声道:“江律师就这样的,你习惯就好。”
江行止真的自己快要疯了,他不知道秦佑生回来过,所以他看到宁冉声脖颈上的粉红印记时,又想到她今天早上没有来上班……
这个可怕的推论,让江行止很生气。
一种很微妙的生气,不知道是替秦佑生还是替他自己。
还有他要打电话给秦佑生么?
恭喜他天气转冷,宁冉声已经给他买了一顶绿帽子?
作者有话要说:秋天要滋补·给你们炖了点肉~
另外双更什么的~晚上估计很晚~可以先给大珠加点油咩?
感谢投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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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有些问题第一次遇上,处理起来就有点棘手,而且问题本身就是非常敏感的,比如江行止现在遇上的这个问题——“如果好哥们女朋友出轨了,作为兄弟是告诉自己哥们呢?还是选择隐瞒?”
江行止停下手头的工作,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肺火心火肝火都快要烧了起来,这个感觉像是出轨的不是好兄弟的女朋友,而是自己的女朋友……
江行止头疼地揉了揉“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然后打算上网找点思路,索性找出一个自己多年不用的号上论坛发了个帖子,主题就是:“哥们的女朋友疑是出轨,我要不要告诉哥们?”
很快,一楼回复他了:“出轨对象不会是你本人吧?兄弟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啊,你快去□的兄弟一刀吧。”
江行止淡定的无视了一楼。
……
宁冉声从江行止那里吃了瘪,无聊逛起了论坛,看到一个什么兄弟老婆出轨的帖子,热血沸腾地点击进去,结果发现底下就一个人回复他。
真是可怜的楼主,宁冉声打算给他添加点人气,认真问道:“你跟你兄弟关系如何呢?”
江行止看了眼d名为“啾啾流氓兔”的二楼,回复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宁冉声没想到楼主那么快回复自己了,想了想,觉得这楼主肯定非常寂寞,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番,正巧王臻阿沈他们路过,她便问他们俩:“你们过来看看,遇上这个问题该如何处理呢?”
阿沈看了眼这个帖子,说:“我是不建议说的,虽然有时候隐瞒也是一种伤害呢,但是如果他的兄弟就愿意被蒙在鼓里呢,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就是这个道理。”
“有道理。”宁冉声对着电脑键盘十指如飞,把阿沈的话整理了一下,正要点击确认回复时,王臻有不同意见了。
“我觉得应该告诉他的兄弟,说不定这个兄弟正想要分手找不到理由呢,另一面,如果他兄弟还是老实人怎么办,老实人活该受骗么,武大郎是怎么死的,如果能有人早点告诉武大郎真相,他也不至于被毒死啊?”
宁冉声点点头,纠结了。
正在这时,江行止从办公室出来,阿沈笑嘻嘻地把江行止招了过来,指着宁冉声的电脑屏幕,一脸赐教地看向江行止:“江律师,这里有个傻逼发了个帖子,你帮他出个主意呗?”
江行止视线怪异地扫了阿沈一眼,视线略过宁冉声,直接移到她的电脑开着的论坛页面,然后整个人就定格住了。
因为江行止视线一直停在论坛页面没有移开,王臻和阿沈自然以为他在思考,心里就更期待江行止的看法了,尤其是阿沈已经忍不住开问了:“江律师,你的看法是?”
江行止没说话。
阿沈和王臻对视了一眼,宁冉声看着江行止也表示不理解,看向江行止:“江律师,说说你的高见吧。”
江行止一张清俊的脸彻底冷了下来:“现在是上班时间还是休息时间?!”说完,转身便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宁冉声抬了下眼眸,把页面关了,心里堵得跟什么似的,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江行止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论坛账号注销,这个账号他是不会再用了。还有那什么“啾啾流氓兔”?倒真复合本人!
——
秦佑生昨天回来时还带了一本书给江行止,这本书两人一起上大学时江行止就在图书室找过一阵子,不过一直没有找到,这次秦佑生在旧金山的一家资料室看到,就拿了过来,昨晚飞回来见冉声就一块带了回来。
书还在宁冉声这里,第二天上班,宁冉声将书送到江行止的办公室:“秦老师回来过,这本书他让我捎给你的。”
这本全德语的书,宁冉声是看不懂,不过此时江行止拿到书的样子非常惊讶,抬眸问宁冉声:“秦佑生回来过?”
“是啊。”宁冉声点点头:“我出去做事了。”
“等下。”江行止快要抓狂了,第一次怀疑自己智商是不是存在问题,昨天居然会因为那样的事情发帖子,他平静一下情绪,再次开口,口吻已经非常公事公办了,“等会跟我一起见一个客户。”
这位客户据说是江行止的初中同学,见面地点约在一家茶道馆。
宁冉声跟着江行止到来到茶道会所里的一间布置别致清雅的茶室,茶室里有一个女人跪坐在席子上煮茶,背对着门口,茶香袅袅。
只看背影,女人身穿一件普通的黑色低领毛线衣,黑色长发柔顺地垂落胸前,宁冉声以为这女人是茶馆的茶师傅,结果她就是江行止要见的客户,也是他的初中同学。
女人有着优美纤细的背影,尤其是低头煮茶时,露出来的后颈皮肤格外白皙……宁冉声猜测她肯定是一个美人,等女人转过头,心里闪过一丝惊讶,因为女人脸上带着一个白色口罩。
江行止面色一如既往无波无谰,走进去盘坐在榻榻米上直接开门见山:“你是苏念还是苏可?”
宁冉声安静地坐在江行止身旁,对女人笑了笑。
女人带着口罩,宁冉声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女人除了有白皙的皮肤外,她还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眼瞳褐色宛若琉璃色,眸光静若止水,里面却有股子看了就让人陷进去的迷离。
“我是苏念。”女人回答江行止的问题,声音有点糙,像是感冒好几天的样子。
难道女人带着口罩是因为感冒了?宁冉声再次看了这位叫苏念的女人一眼。
“苏念不应该坐在这里的。”江行止淡淡道。
“为什么苏念不应该坐在这里?那江律师说说苏念应该坐在那里呢?”女人低头道,说完,从善如流地给江行止和她分别沏了一杯茶。
这样的女人真是……太有吸引力了!宁冉声看向江行止,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初中同学。
但他口中的苏可又是谁呢?
苏念……苏可……难道是姐妹?
“你可以摘掉口罩么?”江行止提出要求,语气平实。
苏念抬眸看了宁冉声和江行止,过了会,伸手摘掉了口罩。
宁冉声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转而想到自己这样看着她实在不礼貌,连忙低下头。
——苏念的脸是花的。
“是硫酸。”苏念淡淡解释说,声音平淡得好像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喜怒哀乐。
到底是谁会用硫酸毁去一个女人的容貌?宁冉声实在难以相信。
……
从茶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外面下起了小雨,江行止去车库取车,宁冉声站在路口等他,等江行止开车出来,她直接上了车。
“苏念、苏可是双胞胎姐妹,不过六年前苏可已经死了,当时我们班主任还组织过同学一起哀悼过她,对了,你可能不知道,还有一个没有毁容的苏念好端端活在世上,嫁给了青梅竹马的男朋友。”
宁冉声张了张嘴嘴巴:“等下,我糊涂了……”
江行止看了眼前面的路况:“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苏可没有死,她就是苏可,她假装自己是苏念;第二种,她的确是苏念,毁容出事后躲了起来,那位苏可不仅顶用了她的身份,还跟苏念男朋友结了婚。”
宁冉声理了理思路:“苏念苏可她们很像么,我是说性格之类的,如果苏可真的顶了苏念的身份,苏念的男朋友不可能没有发现啊?”
江行止:“这个就要问当事人,另外傅景蚺跟那位不知道是苏念还是苏可的结婚后就移居国外了。”
宁冉声:“哪个国家?”
江行止停顿了一下:“美国,旧金山。”
作者有话要说:大珠真的尽力了~字数虽然少点,但是也快有三千字了,主要是晚上其他事情也还有,忙来忙去没有了效率~~
你们别委屈大珠啊,让大珠尝尝双更的甜头啊!!!!
另外大家都快要见面了哦·~包括秦老师哦·~~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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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江行止说出“旧金山”三个字时,宁冉声脑袋立马跳出了秦佑生那张英俊的脸,她犹豫一下,问江行止:“那我们会去旧金山吗?”
江行止扫了宁冉声一眼,知道她眼底突然冒起的喜悦是因为什么,他默了会,说:“如果我真要去旧金山也是带上一个能干的助理,至于你的价值还抵不了去一趟的餐旅费。”
宁冉声被江行止的毒舌伤害了,因为上下级的关系她又不能反唇相讥,气呼呼看着车窗外的路人,背对着江行止说:“难道那个赖纾洁就可以抵回餐旅费?”
“她的价值的确比你要高。”江行止的后唇蓦地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何况你英文如何,你确定到旧金山是你当我助理,还是我当你助理?”
太欺负人了!宁冉声抗议说:“我英语已经过六级了。”
“哦,六级啊,真是好了不起。”江行止脸上挂着清清浅浅的笑容,外面的细雨虽小,慢慢地也快模糊了视线,他打开雨刷刷起了挡风玻璃,心情不错。
有些事情真的很奇怪,比如他今天格外有说话欲。虽然他是律师但是他除了上法庭外,平时基本能少说话就少说,但是面对宁冉声,他居然也会无聊地跟她拌嘴闲扯。
宁冉声是习惯被人高捧的,如果此时秦佑生在肯定要夸她内外兼修多才多艺了,所以对于江行止的挖苦,她生气地双手抱胸,直到江行止略疑惑的声音传过来:“喂,不会那么小气吧……”
宁冉声抬了下眼皮,不满道:“你很有优越感啊,居然跟一位国内学生比英语,我英文当然没有你们这些出国留学回来的精英厉害了,你英文好,你怎么不去当翻译啊。”
江行止:“……”
宁冉声是属于那种典型的得理不饶人,见江行止不说话了,接着说:“这段时间在易和上班,我也发现了自己有很多不足之处,所以每天都很努力学习,但是你对我,除了挖苦讽刺,就是对我进行变相人身攻击……”
江行止的太阳穴又开始跳起来了。
秦佑生离去前对他说:“冉声喜欢受到肯定,所以如果她真不是做很不好,你能表扬就多表扬。”
什么是能表扬就多表扬,难道她放个屁他也要说一句lld?
“对不起。”江行止面无表情地道歉。
“没关系啦,我知道是你脾气不好。”宁冉声说,一下子已经化被动为主动,“当然你是大律师,我是学徒小助理,你要怎么做都是你对,不过我觉得适当的鼓励肯定比讽刺要有效果的。”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居然还要人主动要表扬的,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秦佑生跟宁冉声交往之后,夸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所以以后我要多夸夸你?”江行止问。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只是给你一点建议而已。”宁冉声心情愉悦起来了,眉眼弯弯,嘴角上翘,是典型的胜利者神态。
江行止突然想起这女人还是扎辫子的时候,她和自己掐架后也是这副样子,可那是他是她的江哥哥,现在她成了他最好兄弟的女朋友。
命运一向很喜欢把人物关系胡乱牵扯,所以才会有那么狗血事。
——
江行止接了苏念的案子,宁冉声对这个案子也很感兴趣,有事没事的时候就在a4纸上画画人物关系。
苏念和苏可都是江行止的初中同学,江行止说自己念完学回国参加了苏可的葬礼,随后苏念跟青梅竹马恋人傅景蚺结婚生子并移居旧金山。
六年后一个毁了容的女人找到江行止,声称自己才是苏念,旧金山的苏可不仅毁了自己容貌、抢了自己的身份和男朋友……
宁冉声问江行止:“你相信苏念的话吗?”
“原则上我应该相信她。”江行止从办公桌上抬起头,见宁冉声还没有离去的样子,蹙眉,“工作都做好了?”
“那个……你带我去旧金山好不好?”宁冉声打算走后门,“你明明知道秦老师也在那里……”
”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江行止手握着笔,唰唰地签了一份合同,“我的确会带一名助理去旧金山,虽然我跟秦佑生交情是不错,但是工作上的事好像不能太讲交情了,对吧。”
宁冉声默默走出办公室,正巧秦佑生发来一个短信,宁冉声本想向他吐槽江行止太不近人性,想了想还是作罢。
合格的女朋友从来不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他们男人之间的友情。
——
虽然赖纾洁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许多,宁冉声这段时间还是想争取一下,认真写好每一份文书,写好之后又反反复复修改,但每次交到江行止手里,依旧能被他手中的红色钢笔圈点出错误的地方。
江行止把宁冉声的“作业”修改了一遍后,想起了她要求的鼓励政策,扯了下嘴巴:“虽然错误的地方还挺多,不过比上次进步了。”
宁冉声“哦”了一声:“谢谢夸奖啊。”
刚刚也算夸?江行止不经意抿了下唇:“好了,出去吧。”
宁冉声正要离去时,江行止不咸不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明天让阿沈帮你办理出国签证,他能帮你快点弄好。”
宁冉声忍不住眉开眼笑:“谢谢江律师。”
“r.”
江行止的情绪也被宁冉声感染了,从心底升起一股愉悦,导致说话口吻也变得轻松随意起来。
——
因为办理签证需要户口簿复印件,宁冉声回了一趟姐姐公寓,这次回去的时候跟上次一样,提了两份烤鸭回去。
因为是晚上,这一次宁洵洵和宁贝贝都在家,她进门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一档综艺节目,宁贝贝边看边吃着零食,宁洵洵坐在一旁绣一幅十字绣。
门是张小驰给她开的。宁冉声把烤鸭放到厨房,叫了一声:“姐。”
宁洵洵身心僵了僵,继续看着电视。
杵在中间的张小驰瞅瞅宁洵洵,又看看宁冉声,神色紧张,生怕宁冉声又要夺门而出了。
“姐……”宁冉声又叫了一声。
宁洵洵终于抬起头,看向她:“晚饭吃过了幺,厨房还有粥。”
“吃了。”宁冉声很是局促,站在客厅不知道说什么。
沙发另一侧的宁贝贝将电视音量调轻了,斜睨了她一眼:“你男朋友的腿好了?”
宁冉声低下头脸,一声不吭。
“好了,不要见面就要吵个不停。”宁洵洵对宁贝贝呵斥道,站起来对宁冉声说,“冉声,跟姐姐到房间里来。”
宁冉声跟着宁洵洵进房的时候,张小驰试图一起跟进来,结果走到门口就被宁洵洵挡在了门外,张小驰急忙道:“妈妈,小姨妈已经知道错了。”
宁冉声感动看了张小驰一眼,待宁洵洵把门关掉,她低着头靠在淡黄色的墙面上,等宁洵洵问话。
“他是真心待你么?”宁洵洵问。
“是。”宁冉声回答。
“那过阵子让他去我们家提亲。”宁洵洵清了清口气,已经妥协了一大步,“然后我们两家一起商量你们的结婚大事。”
宁冉声知道宁洵洵为什么会说这样话,心里苦笑一声,实诚道:“姐……他出国了……他父亲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所以提亲的事……”
“怎么会?”宁洵洵了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眼时,里面已经多了一丝后悔,“当时我就应该拦着你们的。”
“姐……”
“声声,姐姐老实跟你说吧,他第一次来家里我就担心这个问题,父母全在国外的人会长久留在a市幺?”宁洵洵反问宁冉声。
“他会回来的。”宁冉声抬头,口吻淡淡,却有一股坚信。
”男人的话可信么,小驰的爸爸当初还说会回来呢?”宁洵洵情绪有点激动,红着眼质问宁冉声。
宁冉声很少看到这样的宁洵洵,其实那么多年,宁洵洵表面看着一点事情也没有,但是她一直不能忘记张毅给的伤害。
宁冉声不知道如何跟宁洵洵说秦老师跟张毅不一样,其实男人没有变心之前,女人都认为自己眼光又好又独特,比如以前的宁洵洵,现在的她自己。
宁冉声晚上留在了姐姐家睡,第二天上班前从宁洵洵这里拿走了户口簿复印件,起初宁洵洵还怀疑她是不是要跟着秦佑生去美国了,最后还是江行止打了电话过来,解释她办理签证只是跟他出差而已。
——
赖纾洁是秦佑生塞给他的助理和学徒,但江行止真挑不出她有什么不好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秦佑生之前评价的那样:“认真努力又有上进心,但是有点不知道进退。”
江行止当时就笑了:“不知道进退的人恐怕是你那位女朋友吧。”
“有吗?”秦佑生相当无奈一笑,“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多点包容很正常。”
……
江行止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现在他是怎么回事,他可以包容宁冉声的“不知进退”,却会对赖纾洁提的一个小要求感到恼怒。
他不应该一视同仁幺?
秦佑生包容宁冉声因为她是他女朋友,他现在的心态,又要怎么去解释?
难道只是因为宁冉声是他最好兄弟的女朋友?还是与她那段小时候的经历一直存在他的记忆里?
早上赖纾洁对他提出一个请求——要跟他一起去美国旧金山跟进苏念苏可的案子,然后他很不耐烦地就拒绝了:“我会安排一些国内的案子让你负责跟进。”
“师傅,我哪点做不好吗?为什么你不带上我呢?”赖纾洁问江行止。
江行止不耐烦了:“难道我做什么决定还要跟你交代?”
赖纾洁低着头从江行止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位子时,抬头瞥了眼不远处的宁冉声。
宁冉声这边,因为阿沈和大高去年已经去过旧金山了,她正跟阿沈讨论旧金山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宁冉声一边跟阿沈说话,一边把他跟自己说的美食馆和好玩的景点全部记在本子上。
“其实根本不需要啦,秦律师从小生活在那边,到时候让他带你到处玩呗。”阿沈靠在她办公桌上说。
宁冉声弯了弯唇角:“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呢。”
阿沈笑着说:“必须有时间啊,你先通知秦律师,让他有个安排。”
宁冉声有个问题了:“你说给他惊喜好呢,还是先通知他呢?”
阿沈想了想:“貌似惊喜也不错啊。”
赖纾洁突然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插话道:“冉声,你去旧金山旅游吗?”
宁冉声眨巴了下眼睛,扯了扯嘴角,拿起桌上的茶杯:“我先冲个咖啡。”
——
江行止最终还是带上赖纾洁,三个人一起登机,公事出差必须经济舱。
三人相连的座位,宁冉声是最里面的位子,赖纾洁原本的位子是最中间,江行止侧过身让她进去时,赖纾洁双手合十,笑着对他请求道:“师傅,我喜欢外面的位子。”
江行止是一个男人,脾气虽然不好,但还是让着女性的,他坐了中间的位子。
宁冉声侧过头瞧了眼赖纾洁,“呵呵”笑了两下,她以为自己算是矫情的,没想到赖纾洁比自己还矫情。
晚上宁冉声是睡得最晚的一个,因为她带着要见秦老师的激动情绪,江行止和赖纾洁都盖着毯子入睡了,她还睡不着地拿着手机玩简单的单机游戏,最后眼睛玩累了,闭上眼后倒是很容易就睡着了。
江行止是最早闭上眼睛的,他假寐了一段时间,本以为自己可以睡去,结果他一直听到身旁的女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他身旁有两个女人,他却只能听到左边那个的。
还有她手机发出的荧荧亮光……最终江行止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睡着了,他又感觉肩膀一重,一个脑袋已经落在了自己肩头。
“啪嗒”一声,是他突然加重的心跳声。
江行止微微侧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向靠在自己肩膀睡着的女人。
原来她入睡的模样是如此美好,秀气浓密的长睫毛跟小时候一样卷翘,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江行止给宁冉声拢了拢毛毯,犹豫要不要将她脑袋搁放原位时,他转过头,便对上了赖纾洁的眼睛。
赖纾洁是什么时候摘掉眼罩的?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一去不复返,大珠心里叹幽幽~~
大珠现在就去给你们送分~留言君回来好不好?
呜呜~感谢投雷的朋友~每个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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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有种猝不及防的尴尬是突然被人发现自己不为人知的“情生意动”,而且这份“情生意动”还是在他心里不知不觉滋生、静寂无声生根发芽,等他回过神还没有一阵风的时间,心底有块地址已经阳春三月、欣欣向荣了。
这个世间,有些情生意动是正大光明的,它属于美好的两情相悦,有些则是藏在心底的独家秘密,它不可说不可明示,好比是刻在礁石上的记号,随着日夜的潮涨潮落,等待时间磨灭它的那一天。
其实这份情动也不是无迹可寻的,它很早很早已近破了种,但发芽的机会他却等了二十多年。
这是一份多么奇怪的的感情,江行止破自嘲的笑了笑:他一向心高气傲,结果硬生生被老天爷安排了这样一份不光彩的独家秘密,只叫人嗟叹两声:罢罢罢,一切都是自找。
……
飞机飞过夜晚的黑云,晦暗的光线里,被逮了个正着的江行止静默不语,赖纾洁也没立即打破沉默,一双上挑的眼睛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眸光。
江行止知道她在想什么,依旧面不改色,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
过了会,赖纾洁开口问:“师傅还没有睡吗?”
“睡着过,不过又醒了,然后发现自己被人当枕头了。”江行止道,淡淡语气听不出情绪,像是只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但赖纾洁还是从里头听出了一份无奈的纵容。
“师傅那么照顾她,等到了旧金山一定让秦律师请客吃饭呀。”赖纾洁以说笑的方式试探江行止。
江行止欣赏聪明的女人,但绝对不是故作聪明的女人,他微微往椅背靠去,动作恣意,但左侧肩膀依旧稳稳妥妥,继续给左侧熟睡的女人当枕头。
“我也是刚醒来,感觉这次飞得有些不够平稳。”赖纾洁扯扯嘴巴转了个话题,瞧了瞧靠在江行止的肩头睡着宁冉声:“她倒是好睡。”
“脑袋简单、心里想法少点的人睡眠总会好点。”江行止说。
赖纾洁有点无趣了,余光无意间扫过江行止另一只肩膀,扯了扯嘴角,重新戴上眼罩。
宁冉声发困的时候的确很好睡,虽然江行止的肩膀硬了点,但她还在他肩膀做了一个充奇幻开头悲剧结尾的梦,她梦到自己跟秦老师一起穿越到了一个魔幻世界,她跟秦老师坐在一把扫把上飞来飞去,周围蝶儿飞飞,幸福得不得了,突然骑着拖把的江行止猛地冲了过来,喊道:“我的是六缸发动机,你们的只有四缸,不怕掉下去么?”
结果“噗通”一声,她和秦老师的飞天扫把真掉了下去。
……
宁冉声醒来时,空姐甜美的声音正好响起,她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脖子,空姐用纯正的英文播报还有一个半小时抵达旧金山国际机场。
宁冉声心情雀跃地转了转脖子,问已经醒来的江行止和赖纾洁:“你们昨晚还睡得好吗?”
“很一般。”江行止边说边翻阅起手头的杂志。
“纾洁呢?”宁冉声看向赖纾洁,其实她才不关心赖纾洁睡得如何,不过既然一起出差总要搞好关系,她现在也不能再像大学那样了。
“我啊,挺不错的。”赖纾洁举起手中的咖啡,“你需要来点吗?”
宁冉声没有胃口喝什么咖啡,摇摇头说:“我下飞机再吃。”
登机前,她还是忍不住告诉秦佑生自己要出差来旧金山了,她是昨天11多点在a市上的飞机,算算时间和时差,到达旧金山机场应该是早上9点左右。
宁冉声转而想到还没有拍照跟张小驰证明自己真的出差旧金山,从包包里拿出数码相机递给江行止:“能帮我拍个照吗?”
“自己拍。”江行止在看杂志,蹙着眉拒绝。
“但是我想摆个姿势。”宁冉声口吻哀求。
江行止无奈,接过宁冉声手中的粉色相机,相机屏幕里,只见她两只手张开托腮,一双明亮可爱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摄像头,玫瑰花瓣的双唇微微上翘,露出洁白的六颗牙齿……
江行止快速连拍了三张照片,然后将相机丢还给宁冉声:“行了,收好吧。”
宁冉声欣赏了一番自己相机里的“花容月貌”,有点不满意江行止的拍照技术:“你把我拍丑了。”
“你确定不是长相问题?”江行止反问,视线依旧停在《商法律师》杂志上,忙得好像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
“我确定。”宁冉声背靠椅背,自拍了一张,然后递给江行止看,“我要的效果是这样。”
江行止瞅了一眼,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弯了下嘴角:“要拿来当恐怖电影宣传海报用吗?”
宁冉声抬了抬眼皮,试图联合赖纾洁一起打压一下江行止,结果关于这件事,赖纾洁只是轻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也不爱拍照,不了解……”
宁冉声耳朵灵着呢,立马听出了赖纾洁话中的嘲讽,好像她不爱拍照就是高端洋气上档次,她照个相留念第一次出国就变成乡村非主流了。
“哦,这样啊。”宁冉声有点无聊地收起相机,问赖纾洁“是因为嫌弃自己长得不好看吗?”
赖纾洁没想到宁冉声那么直接,愣了愣,僵硬着脸说:“我的确没觉得自己长得多漂亮,所以才一直努力丰富自己的内在。”
宁冉声很想回一句:“真看不出来。”想想作罢,结果不作罢的是赖纾洁,她继续开始说:“一般人可是没有你那么天生丽质的。”
坐在中间的江行止已经闻到两个女人之前的火药味。
“哦,你说我花瓶是吧?”宁冉声挑破了赖纾洁刚刚的暗讽。
“我没这个意思。”
“没事,我当你夸我。”
“……”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招来空姐,指向宁冉声说:“给这位小姐来一份火腿面包。”
宁冉声才不要吃什么火腿面包,一直生气到下飞机,另一边赖纾洁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嘴角噙着笑,总归让人有点不舒服。
下了飞机办好手续出了安检,宁冉声便探着头找人了,转过头看向出口的方向时,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男中音。
“冉声……”
宁冉声兴奋回头,果然秦佑生就立在不远处立在休息厅,他朝她笑了笑,然后朝她这边快步走过来,从容俊雅,风度卓然。
宁冉声恨不得冲到秦佑生怀里,明明只有十几个小时航程却让她有涉过千山万水的错觉,待秦佑生走过来,她鼓着脸把行李杆交到他手中,“坐那么久的飞机,我好累啊。”
秦佑生神色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对江行止:“行止,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段时间你们都住我那里。”
关于秦佑生的安排,江行止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两个好兄弟也好久没有没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很简单,只是相互拍了怕肩膀。
“h,秦律师。”站在江行止身旁的赖纾洁打了声招呼。
秦佑生抿唇笑了笑:“小赖也来了啊。”
宁冉声不想让秦佑生跟赖纾洁说话,双手挽上他的手臂,眼底有着微微的别扭之色。
秦佑生是怎样一个观察细微的人,何况他也太了解宁冉声了,察觉到宁冉声的别扭,立马轻扯下嘴角,转移话题跟江行止聊起了这次的案子。
秦佑生是认识这里的“苏念”和傅景蚺的。旧金山华侨多,秦家和苏家都是这里出名的华侨商人,而且两家同是华侨商会的会员,所以不管生意上还是逢年过节都是有所来往的。
“这样说来,这里的苏念不是真正的苏念,而是苏念的胞妹苏可?”秦佑生开着车,听完宁冉声的叙述,问坐在后座的江行止。
“其实我也不能肯定,所以才要过来一趟。”江行止说。
秦佑生:“两个人真的那么像吗?”
江行止点头:“很像。”
宁冉声坐在驾驶座上转过头:“真没有一点也区分不开么,即使外貌一样的话,性格总有点区别吧?”
江行止目光淡淡扫过宁冉声:“我以前很少跟她们接触。”
“不可能吧?”因为男朋友就在身边的关系,宁冉声整个人都活泼起来了,秀隽的眉目微微上扬,“苏念苏可都是大美女呢,你初中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不可能不对她们熟视无睹的。”
毛头小子?江行止冷嗤一声,正要开口,宁冉声已经转过头与秦佑生交谈了其他的事情了。
江行止勾起的嘴角慢慢放了下去。
宁冉声对旧金山还是充满好奇的,一路张望过来,感叹这里华人好多,想到一件事便对秦佑生打起了小报告:“之前江律师还觉得我英文不好就不带我过来呢。”
“他跟你开玩笑的,他不还是把你给我捎过来么?”秦佑生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扫了眼后视镜,刚好可以看到江行止半边脸,顿了顿,开口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江行止扯唇:“没什么。”
车上,秦佑生得知三个人都没吃什么早餐,拨了一个电话回去让人先准备好,他边打电话便问三个人想吃什么,俨然东道主的架势。
秦家在旧金山的rthbah北海岸有一套买了十多年的住宅,rthbah是旧金山出了名的富人区,秦佑生开车进来时,一路风景宜人,相比市中心密度很高的住宅区,这里的房屋盘山而建,几乎可以看到整个旧金山的风貌。
宁冉声一路光顾着看房子和景点,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那个秦老师……你家人也在吧?”
秦佑生眉眼荡起舒心的笑意,嘴角微微勾着:“紧张了?”
“没有啊……”宁冉声看向车窗外,待秦佑生将车停在一幢白色房子的外面,她拿出两只包装好的烤鸭,“那个,我带来的烤鸭过来。”宁冉声之前真没想到会见秦佑生的亲人,想到自己还带了两只烤鸭过来,就拿了出来。
秦佑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宁冉声的脸:“别紧张,他们都不在的。”
白色房子里走出来一位穿针织衫的中年女人,用一口拗口的广东普通话告诉秦佑生:“秦先生,早饭已经做好了。”
早餐毫无疑问是偏港式的,小米粥搭配着小笼包,宁冉声吃得心满意足,吃完早饭,秦佑生上楼给江行止和赖纾洁安排房间。
最后被剩下的宁冉声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呢?”
“你还需要安排么?”秦佑生搂上她的腰身。
“但是你家人回来怎么办?”宁冉声还在担心家人这个问题。
秦佑生看着宁冉声的脸,收了收神色:“冉声,我父亲和继母他们跟我是分开住的。”
宁冉声望了望秦佑生,他无所谓地笑了下,然后拉着她往主卧走去。
二楼的起居室挂着一张大照片,里面男人都西装笔挺,女人们全部身着华丽的晚礼服,宁冉声有点好奇地盯着照片看。
“这是去年华人商会一次聚会的留念照。”秦佑生在她身边解释说,然后指向照片左侧的一对男女:“他们就是傅景蚺和苏可。”
宁冉声抬头看向照片里的苏可,明眸皓齿,清丽绝伦,而她身旁的男人,宁冉声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男人,身形挺拔修长,面容俊雅,笑容干净如同窗外的阳光。
她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动画片人物——夜礼服假面。
照片里的这对男女,无论怎么看都是登对养眼的,宁冉声脑子里浮现了苏念那张毁容的脸,心情有点低沉下来。
江行止放好行李走过来,视线同样望向墙上的照片:“其实我以前有一个办法可以区分苏念苏可。”
宁冉声和秦佑生双双看向江行止。
江行止清了清语气:“苏念和傅景蚺以前是一对形音不离的男女朋友,所以跟傅景蚺在一起的是苏念,另一个人就是苏可。”
宁冉声看向江行止:“如果苏念没有骗人,现在跟傅景蚺在一起的人是苏可啊?”
“我的意思是形音不离的男朋友怎么会区分不出她们两人呢?”江行止询问秦佑生,“如果你女朋友多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你会区分不出来么?”
秦佑生笑着扫了宁冉声一眼,视线看向傅景蚺:“如果另一个更合乎我心意,假装区分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宁冉声暴走了:“你们男人都是坏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真抱歉~但是大珠忙只能这样~~你们要体谅啊~要鼓励啊~因为大珠已经用绳命在码字了!!!嗷嗷
另外感谢投雷的老朋友和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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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珠给《挑肥拣瘦》实体书打个广告~嗷嗷·有兴趣卖一本吧~二十多块就可以把小睿睿带回家了~
实体结局跟网络不一样,多了番外~因为篇幅关系没有写陆小妹~~大珠之后会在网络这里补上~
当当评论破十写一个~破十写一个~你们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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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秦佑生的话倒是提醒了宁冉声,她难以想象地望向秦佑生:“你说傅景蚺有可能是假装自己分辨不出苏念苏可,故意将苏可当初苏念?”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江行止接话道,视线快速从宁冉声扫过,转眸直视秦佑生,“你接触过傅景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秦佑生眼底噙着一丝浅笑,揽着宁冉声在起居室的欧式橡木沙发坐下,不疾不徐开口,“我跟傅景蚺倒是有过一些接触,据我了解他为人正直,待人友好,之前苏家做的生意做的生意还有些不那么正当,自从傅景蚺接手,逐渐将苏家揽到了正轨上。”
宁冉声托着下巴想了想:“那傅景蚺跟他妻子相处得怎么样呢?”
如果旧金山的“苏念”真的是“苏可”,傅景蚺也知道这件事,作为苏念的相爱多年的男朋友,他真的可以把“假苏念”当“真苏念”对待吗?
“他们是这里公认的琴瑟和鸣,郎才女貌。”秦佑生用两个成语来形容,想了下又觉得不是很全面,“两个人站一起,就给人一种相爱的感觉。”
宁冉声抱胸背靠沙发垫,语气不爽:“其实有些事情只有我们女人会计较,你们男人估计只要皮相没差别就可以了吧。”
“此言差矣。”秦佑生转头看向她,声线磁性,“傅景蚺真认不出苏可苏念也是有可能的,性格可以模仿,苏念苏可两姐妹从小在一起,如果苏可有心模仿苏念,学个七八成没有问题。”
“声音呢,不可能连声音都一样吧?”
“当时苏可苏念两人一同被绑架出事,苏可死了,被救出来的苏念嗓子也遭到了毁坏。”秦佑生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望向江行止,继续说自己知道的事情,“苏念的父母很早就离异,初中毕业后,苏可跟了母亲,而苏念跟了父亲出了国,傅景蚺当时也选择一块去加州念书,学成毕业后,苏念和傅景蚺一起回国看望母亲和妹妹,直至出了事。”
“你说苏念跟父亲来旧金山,当时傅景蚺也跟着出来念书?”江行止问。
宁冉声抬眸看向江行止:“你跟她们不是同学吗?”言下之意,他不应该不知道这事。
江行止淡淡瞥了宁冉声一眼,说话的声音如同窗外天空一样清朗:“我跟她们只是初中同学了三年,她们的家里事怎么会清楚?”
因为这句话,宁冉声突然对江行止产生了亲近感:“我明白了,你上学的时候肯定跟我差不多,我们都是不爱跟同学打交道的那类人,独来独往,孤傲有性格。”
秦佑生笑了,磁性的笑声近在咫尺,连立在对面的江行止低下头,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宁冉声:“有什么好笑的?”
“我觉得行止的情况应该跟你不一样。”秦佑生眼底尽是□,抿了一口何嫂端上来的红茶,说了句公道话。
真是太讨厌了!宁冉声挽着秦佑生的胳膊,“你好像越来越爱找茬了?”
“有吗?”秦佑生右手放在宁冉声的肩膀,想起一件事:“这个周末在诺布山正好有一场华侨慈善晚会。”
“傅景蚺和苏可会参加吗?”江行止发问。
“苏可一直都是慈善热衷者,这又是一个华人的活动,他们肯定会参加。”
江行止:“那这个周末倒是可以见见他们了。”
“这次案子怎么收费?”秦佑生问江行止。
江行止举起手上的红茶:“帮苏念拿回属于的全部后,我拿苏家那家上市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很可观。”秦佑生点点头。
“苏念说自己的脸也是被苏可毁了。”宁冉声想到苏念的脸,又对比了照片上的苏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苏可太可怕了。”
秦佑生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为别人的事心烦:“我安排了几个活动,你们既然来了旧金山就多玩几日再回去。”
“你忙你的,不用那么麻烦。”江行止拒绝了秦佑生的好意,“至于你自己的女朋友,自行安排。”
秦佑生失笑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秦佑生的确很忙,下午便回公司处理事情。中饭过后,江行止回房间补觉,赖纾洁出门逛街,其中宁冉声最无聊,秦佑生刚一出门,她就坐在花园外面的长椅等他回来。
秦佑生别墅里唯一的佣人是一名广东女人,姓何,给秦家烧了很多年的饭菜,她丈夫也一直给秦佑生的父亲当司机。
白色的石桌上,何嫂拿出一盒杨梅干给宁冉声品尝:“我让我女儿专门从国内寄给我的,自家做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宁冉声尝了一颗:“比超市的要好吃。”
何嫂对她笑了笑:“我在秦先生的书房看到过你的照片呢,当时还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吃上你们的喜糖。”
宁冉声虽然还没有想过跟秦佑生结婚这样的事,不过还是好奇地问何嫂:“他怎么回答啊?”
因为宁冉声是秦佑生的女朋友,何嫂对她也格外关照,在她的对面坐下来:“秦先生说这个问题还要回去问问你才有答案呢。”
宁冉声脸颊微微发烫,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
男人对女人的情话,有时候通过第三方转达比直接对女人说更动听。
宁冉声趴在石桌上百无聊赖,正巧一只什么鸟从头顶飞过,她抬头追着鸟的踪迹,仰头的瞬间便看到了立在二楼客房阳台上的江行止。
江行止觉得自己虽然脾气差了点,但还算是一个静下心来的人,很小时候练字,他那位书法协会会长的爷爷第一次让他写的就是“沉心静气”的“静”字。
这一次,虽然他守着一个人的独家秘密,他也算尝了“情”的滋味,原来情这个字让人如此心浮气躁。
江行止看了眼花园里仰着头跟自己打招呼的女人,默默转身回了房。
如果他快要沉不住气了,如何是好?
宁冉声早习惯了江行止的阴晴不定,何嫂也进屋后,她跟隔壁邻居一位金发碧眼的小男孩玩了一个下午,直到秦佑生打电话过来。
宁冉声之前其实设想过如果她真跟秦佑生来旧金山的话,她的性子肯定会让秦佑生要花时间陪自己,但秦佑生又是那么忙,之后两个人必然会出现矛盾。
所以当时她一口拒绝秦佑生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有些关于幸福的事情一定要多仔细考虑好,以防悲剧。
秦佑生电话过来,就是让她和江行止、赖纾洁出来吃晚饭。晚饭秦佑生早订了位子,安排在旧金山的pt\''海鲜餐馆吃海鲜。
pt\''海鲜餐馆有些桌椅设在外面的露台,坐在露台享用美食时,不仅有美味的海鲜,还有清爽的海风和三藩湾区美丽的风景。
傍晚夕阳西下,一抹金黄色的余光照在渔人码头上的金门大桥,仿佛给整座大桥镀上了一层淡金色,江面波光闪闪,美得如同一张日落油画。
赖纾洁刚逛街过来,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耸耸肩:“同事让我带太多东西了,我怕没时间买,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秦佑生说,招呼服务员过来开始点单,秦佑生点单时口味自然偏着宁冉声一点,点了满满一桌子各式各样的海鲜。
点主食时,赖纾洁把餐单递给秦佑生:“我不了解这里的食物,秦律师帮我点一份吧。”
“k!”秦佑生接过单子,“跟声声一样如何,意大利面?”
“好的。”赖纾洁抿唇笑笑,结果等食物全部送上来时,坐在一旁她迟迟没有开动,只是喝着饮料。
秦佑生看了眼赖纾洁,以东道主的口吻询问:“不合胃口么?”说完,伸手招服务员过来。
赖纾洁相当无奈一笑:“不好意思,我忘记说了,我海鲜过敏。”
宁冉声愣了下,奇怪道:“你刚刚怎么不说啊?”
赖纾洁没有回答。
宁冉声真觉得这个赖纾洁比自己还要矫情和娇气,以前没有发现是接触不多,果然一起出门真的可以检验一个人性格好坏。
不到两天的相处,她看赖纾洁不顺眼,赖纾洁估计看她也不怎么舒服。
江行止放下手中的刀叉看了赖纾洁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扯扯嘴角道:“我的牛排还没有动过,我跟你换。”
赖纾洁欣然应许,然后用自己这份放了海鲜酱的意大利面跟江行止换了他的牛排:“谢谢师傅啊。”
主食是秦佑生帮忙点的,秦佑生点之前也询问过她了,现在闹腾个什么劲呢。宁然心里跟赖纾洁置气,嘴里越发把食物嚼得起劲。
倒是秦佑生一脸无所谓,嘴角挂着淡笑,脸上神色如同此时迎面吹来的海风,曛暖怡人。
晚饭结束,秦佑生结账买单,起来的时候突然面色一怔,随后俯□子对宁冉声和江行止道:“真巧,傅景蚺和苏可过来了。”
迎面走来的中国夫妻就是傅景蚺和苏可,两个人看起来比在照片感觉还要登对。
江行止眯着眼,看着苏可和傅景蚺,对秦佑生说:“如果不是a市还有一个苏念,我真要觉得她就是苏念了。”
秦佑生轻“嗯”了一声。
不远处的傅景蚺也看到了秦佑生,带着身边的女人过来打招呼:“秦先生,听说你回旧金山了,居然那么巧在这里看到你。”
“我回旧金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秦佑生扬着嘴角跟傅景蚺寒暄说话。
“你的朋友?”
“是的。”秦佑生简单介绍了下,“朋友和女朋友。”
傅景蚺看向宁冉声这里,他身旁的苏可也对她弯了弯嘴角,虽然没有出声打招呼,但已经非常礼到了。
傅景蚺和苏念离去后,秦佑生解释了句:“苏可嗓子受损,基本不开口说话了。”
——
晚上,宁冉声盘坐在秦佑生房间里的大床上,跟秦佑生讨论完苏念苏可的事,忍不住跟秦佑生吐槽说:“我讨厌赖纾洁。”
“看出来了。”秦佑生刚洗澡出来。
宁冉声撇了撇嘴:“我觉得赖纾洁喜欢你。”
“嗯?”秦佑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宁冉声身旁坐下:“从哪里看出来?”
“你看不出来她把我当情敌对待么?”宁冉声鼓着脸,“还有你今天干嘛帮她点餐呢?”
秦佑生揉了揉宁冉声柔顺的头发:“以前你可是说全校的女生都把你当情敌对待呢,现在只是一个赖纾洁,你心急了?”
“我瞧你好像自我感觉还挺好的。”
“其他女人多看我一眼就能让你生气成这样,我自我感觉当然好了。”秦佑生说完,欲把宁冉声压在自己身子。
宁冉声推了推秦佑生:“等下,我有点饿了。”
的确,做有些事情是要先补充好体力,秦佑生从床上起来:“我去给你泡杯奶如何?”
两个人同居过,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做那事之前宁冉声都喜欢先喝杯奶。
宁冉声亲亲秦佑生的脸:“去吧。”
女人很多习惯都是男人宠出来的,秦佑生对这深信不疑,他走出房间合上门,正要下去泡奶时,从客房出来的赖纾洁抓抓自己头发,对他说:“秦律师,我想借用一下吹风机?”
作者有话要说:太苦逼了~~今天真的很忙很累·~晚上码字的时候跟墨大聊说我自己要断更一天,墨大让我别放弃~网络连载·犯困犯懒的时候,真需要这样鞭策自己啊~
所以还是写出来了~另外~明天会上来修改一下这章~主要是句子之类的~剧情不变·大家不用重复看~
最后感谢投雷的姑娘~破费了~大珠就当节日礼物了~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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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能力优秀外表出众,典型内外兼修的男人一向是受异性追捧。
秦佑生从上学起就属于“收情书收得手软”那种男孩,工作后,他同样是受异性青睐的男性。上学时期,受欢迎是收到各种幼稚的情书和女孩青涩的表白,进入职场后,情书和表白就变成了各式各样的暧昧讯号。
比如一个充满内容的眼神、一句类似玩笑的**、一个简单明了的性暗示。
秦佑生在英国求学时跟一位国内传媒老板儿子住在同一幢公寓,两个人有时候会一块儿喝酒,有次这位公子哥告诉他一句话:“男女之间的勾勾搭搭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玩的游戏。”
这是一个情场老手的爱情观。
当时秦佑生对爱情并没有多少想法,只知道自己必须对它忠诚,如果不是出现特别喜欢特别中意的女孩就不要去招惹,因为做人要有忧患意识,如果哪天他遇上这辈子最中意的那个,他以往的情史都是影响自己幸福的不良因素。
他的女人,他要真真切切放到自己的手心里疼爱,又岂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至于赖纾洁对他的想法,秦佑生不傻,只是她毕竟是自己带过的学生,有些事情能一笔带过就一笔带过,刻意的涂涂抹抹反而显得更加不清不楚。
虽说一个有风度的男人必须要对女人“善解风情”,但是他只想善解自己女人的风情。
但有些事情,他可能真没有处理到位,才导致赖纾洁可能将他的不回应当成了一种变相的默许。
不管是在他亲自带她那段时间,还是后来他将她转给行止,他常常受到赖纾洁转发过来的短信,短信形式从普通祝福短信到男女笑话最后变成我最重要的人云云,直至他离开易和来到旧金山,他依旧能收到一些赖纾洁那边过来的短信电话。
他对这种男女暧昧游戏没有一丁点兴趣,所以电话该挂断的就挂断,短信该视而不见就视而不见,他清楚明白自己和冉声的异地恋本身存在一定的风险,他是脑子浸水才会做一些给自己增加风险率的事情。
至于赖纾洁,作为带过他的师傅,他很肯定的说赖纾洁是一个学法律的好苗子,但是在男女之事上,赖纾洁多少有点不知进退,八成是上学时期被一些男学生爱慕多了,宠坏了。
……
“那个……我一直没有找到吹风机……”赖纾洁再次开口,随便给自己解释说,“我以为这次出差是住酒店,所以很多东西就没有带全。”
赖纾洁应该刚洗过澡,身穿白色睡袍,头发湿漉漉地挂在脖子上,有点尴尬地看着秦佑生。
“你等下。”秦佑生没有立马借吹风机给赖纾洁,而是先到楼下的厨房给宁冉声热牛奶。
五分钟后,他端了一杯醇香浓厚的牛奶上来,上楼时,赖纾洁正依靠在木制扶手上看着他:“秦律师晚上还有很奶的习惯吗?”
“不是我,是冉声。”秦佑生说。
秦佑生直接端着牛奶给房里那位送去,因为牛奶还烫手,他放在象牙白的床头柜上,然后出声问宁冉声,“你刚刚用过的吹风机呢?赖纾洁要借用一下。”
宁冉声盘坐在床上没有立马搭理秦佑生,她身前放着一副刚刚在街头买回来的塔罗牌,她听完秦佑生的话,往室内洗手间方向抬了抬下巴:“我放回卫生间的储衣柜里……”
秦佑生要进去拿吹风机时,宁冉声一边摆放着手中纸牌,一边幽幽开口:“你确定要亲自给她送去啊?”
秦佑生停下脚步,低低一笑,望着宁冉声:“你乐意代劳吗?”
“其实我不介意让她进来参观下你的房间。”宁冉声突然放下纸牌,冲秦佑生眨巴了两下眼睛,转过头直接对外面喊道,“吹风机在里头,你直接进来拿吧!”
秦佑生先是一愣,然后摇头失笑了两声,将床头柜上的牛奶拿起来递给宁冉声。
宁冉声暂时不想喝了,眼睛直溜溜地看着门口,房间门一直开着,但迟迟没有动静,直至过了很是一会,赖纾洁才走了进来。
宁冉声这才接过秦佑生手里的牛奶,抿了一口:“吹风机就在卫生间。”
房间里的独立卫生间还没有清洗,刚刚他和她是一起洗澡的,两个人换下的衣物还丢在里面,她就让赖纾洁直接进去拿吹风机?秦佑生想到这,先赖纾洁走到卫生间,将吹风机拿出来递给她:“用完不用送回来了。”
这话很明白,等会再进来可能就不方便了。
赖纾洁接过吹风机,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宁冉声,又看看秦佑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没事,我们还没有睡呢。”宁冉声依旧盘坐在床上,架势如同女王,把只喝了半杯的牛奶递给秦佑生。
“不喝了?”秦佑生询问。
宁冉声点头:“喝不下了。”
秦佑生把剩下的半杯喝光,将玻璃杯搁回床头柜上,待赖纾洁走出房间后,上前反锁了门锁,随后立马上了床,将宁冉声压在自己身下。
相爱的两人,分来的时间里,心会思念,身体也会想念,两副身体在床上相互纠缠了不到几分钟,很快就进去了主题。
两人都喝了奶,接吻的时候奶香萦绕在齿颊间,夹杂着彼此的气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甜。
——
赖纾洁走出主卧,拿吹风机的手早已经微微泛白,有些事情明知道是自取其辱,但是她怎么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呢?
从小到大她都不缺在她身旁打转的小男生们,但是她一个也不喜欢,直至遇上了秦佑生,他身上的的成熟和风度、智慧和才华,幽默和宽厚……她彻底沉沦了,像秦佑生这样的轻熟男性,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还记得自己面试成功进易和的那天,他朝她伸过手,他的手极秀致雍洁,她从来没有看到男人的手可以像秦佑生那么漂亮,手指修长,骨骼雅致,熨烫平整的西装衣袖露出一截灰色细纹的衬衫袖口,手腕带着低调又名贵的手表。
她伸手与他相握,他掌心的温暖从他的指尖传递过来,温暖又有力。
她的爱情,是一见钟情的。她坦率承认自己喜欢秦佑生的年轻有为英俊不凡,以及他在法庭上的才华和智慧。
她跟他出过庭,他立在辩护席上的样子是那么气宇轩昂,句句铿锵有力,不战而屈人之兵;平时工作里,他工作态度认真,对下属亲切友善,会跟她分析复杂的案情,见解独到的观点婉婉道来。
那么优秀的男人,她为什么不能喜欢?
秦佑生真的是什么都好,就是找女朋友的眼光差了点。
赖纾洁回房后把吹风机随手一扔,走到房间外的阳台,转头便看到同样在阳台吹风的江行止。
江行止坐在一张老摇椅上,身前盖着一个浅蓝色的毛毯,阳台的小小吸顶灯光线淡雅,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清辉里。
“纾洁。”江行止突然抬起眸,看向对面的赖纾洁,“别让我后悔带你出来。”
赖纾洁抿了唇:“师傅,我回房睡觉了。”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是无眠的。
……
秦佑生的确有一双漂亮的手,骨骼雅致,十指修长,当他将自己左手的中指探进身下女人紧|致的身体里,女人终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他继续俯下头吻住她的嘴,反复吸吮,配上左手快速的抽动,最后女人出来的时候,几乎整个人软在自己的怀里……
“有没有想我?”秦佑生低沉发问怀里的女人,声音低缓而有磁性,这样的深夜听起来极像是蛊惑。
宁冉声在床上的时候是最实诚的,主动勾上秦佑生的脖子,乖巧道:“想了……你呢?”
秦佑生将宁冉声反转过身,猛地贯入她,待两人再次完完整整结合在一起时开口:“每天都那么想。”说完,意有所指的抽动了两下。
秦佑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对男人对女人最强烈的的思念,除了想念梦里那张触不到的笑靥外,每一个独睡的深夜里,他还必须压抑着体内熊熊燃烧的情火,横冲直撞的的欲念。
大多人的爱情都是差不多,连想念的方式也一样,不一样的是维持爱情的时间,有人是一辈子,有人只有几个小时。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赖纾洁不在,江行止给她打电话,电话未通,直至中午她才跟一位金发黑瞳的男人一块儿出现在别墅门口。
赖纾洁说自己与他在湾区大桥遇上,两人聊了两句发现他也认识秦佑生,所以就一起回来了。
金发黑瞳的男人叫adar,自我介绍是秦佑生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把赖纾洁送到后,没有等秦佑生回来便走了。
宁冉声在花园里跟江行止下棋,问了他一些秦佑生的事。
关于秦佑生家里的事,江行止的确知道的比宁冉声要多一点,不过有些事情既然秦佑生没有跟她说,他这个“外人”更不方便告知了。
“你自己不会问吗?”江行止放下一颗棋,一下子就把宁冉声的后路堵死了。
宁冉声琢磨了下江行止的走法,愿赌服输道,“佩服佩服。”
“承让承让。”江行止淡淡道,“你对苏可有什么想法?”
宁冉声拾起一枚棋:“我肯定这里的苏念就是苏可。”
江行止抬了下眼,示意宁冉声继续说。
“你跟苏可是初中同学吧,昨天碰面,她在假装没有认出你。”宁冉声回忆起昨晚碰面的场景,“我观察过苏可两次,每次苏可视线都快速从你脸上移开,她在假装认不出你,她那么害怕与老同学老朋友见面的原因只有一个,怕你认出她不是苏念呗。”
江行止抿了抿唇,扯出一个淡笑。
“当然还有原因是苏可是真没有认出你,你长相路人呢。”宁冉声说起了玩笑话。
“……”
江行止不是一个注重皮相的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长得还算不错,所以宁冉声那句“长相路人”让他对自己的皮相产生了一定的质疑。
周末参加慈善宴会,他特意从旧金山的联合广场买了一套新西装,整理好仪容仪表后,他蹙眉质问自己。
女为悦己者容,他如此风骚是为哪般!?
慈善宴会前,宁冉声和赖纾洁都没有晚礼服带过来,宁冉声主动找赖纾洁一块儿逛街购买,经过一个晚上的左思右想,她想到王臻教过她一个道理:“尽量不跟情敌成为真正的敌人。”
之前她对赖纾洁耍小心眼,明明什么便宜也没有占到,反而让人觉得秦老师找女朋友眼光很不好,找了一个斤斤计较的。
但赖纾洁对宁冉声的突然“示好”难以接受,宁冉声又是一个简单性子,又有行动力,只有她跟赖纾洁碰面了就笑着打招呼,结果这样的表现更让赖纾洁觉得她在得意炫耀。
这件事说明,要跟情敌做朋友是不能用笑脸的,或许哭比笑更有效果,如果宁冉声哪天在赖纾洁跟前哭一哭,吐槽一下秦佑生对自己如何不好,没准赖纾洁还能安慰她两句。
——
华侨慈善晚会在诺布山的费尔蒙特酒店,皇家宫廷的装修风格美轮美奂,从大门进去电梯直达6楼宴会大厅,入眼的便是金碧辉煌的墙面,璀璨夺目的吊灯,觥筹交错的男男女女……
宁冉声挽着秦佑生走进这场“盛宴”,在里面转了半圈时突然看到一个身穿绛红色晚礼服的身影,瞧着很像苏可。
结果她正奇怪为什么傅景蚺没有在苏可身边时,秦佑生带着她走向一对衣着光鲜的男女。
这对男女就是傅景蚺和苏可。
但立在傅景蚺身旁的苏可是一身黑色礼服。
宁冉声脑袋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刚刚她看到的是谁?
毁容的苏念?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晚上很晚更新留言都很少~~大珠理解~~大珠想早更啊,但是做不到啊!!!!呜呜~~
好虐心~~
推荐一篇蛮好看的给你们,作者是写出版文的,文笔很好~—
感谢投雷的朋友~~破费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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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整个慈善晚会上,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衣香鬓影,现场还不停有赤亮的镁光灯闪过,是记者给新进场的华人老板们拍照。
宁冉声试图再次寻找到苏念的身影,却没有再看到那抹绛红色。
大概是她眼花了吧,身形削瘦的女人那么多,她刚刚看到的不一定是苏念,毁去容貌的苏念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她只见过苏念一面,她看到的苏念是高贵的,即使失去了容貌,她依旧优雅如初,没有了爱情和婚姻,她活着的姿态也是骄傲而美丽的。
宁冉声跟着秦佑生朝傅景蚺和苏可走去,温婉动人的苏可也挽着傅景蚺的手朝她和秦佑生走来,姣好的面容挂着清浅的笑意,一身黑色晚礼服更衬得她气质如兰,落落大方。
四人面面相对,秦佑生笑着与傅景蚺打招呼,宁冉声安安静静立在秦佑生身边,目光无意扫到傅景蚺的脸,真是俊秀儒雅。
其实傅景蚺的长相跟秦佑生属于同一类型,属于典型的“白马王子”类型,高鼻梁、眼眸湛黑如墨,身形挺拔修长,笑容温暖而干净。
“宁小姐也是a市人吗?”傅景蚺礼貌地询问她。
“不,我是清市人。”宁冉声兀自唇角带笑,“傅先生知道清市吗?”
傅景蚺转头看向苏念:“知道,我跟阿念还读书的时候曾一起去过清市的黄油田游玩过几天,记忆中那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还有你们那里的黄金糕,我和阿念都很喜欢吃,回去的时候还带了一大袋上火车,结果火车上遇上了小偷,不仅偷光了我们钱包,连那袋糕点都被偷着,急得阿念直掉眼泪……”
这段往事是傅景蚺和真正的苏念的,不知道身旁的苏可听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苏可回视了傅景蚺一眼,一脸温柔乖顺,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的男音从不远处传来,宁冉声转过身,江行止已经带着赖纾洁走过来。
江行止直接走到傅景蚺和苏念跟前:“傅先生好。”
“你好。”傅景蚺略抱歉地看向秦佑生,“上次见面都忘了让你帮忙介绍了。”
“是我的错。”秦佑生寒暄道,然后开始介绍。
“江行止,我的朋友,也是我在a市的合伙人。”秦佑生介绍完江行止,顺带介绍了立在江行止身边的赖纾洁,“赖纾洁,行止的助理。”
“傅先生好。”赖纾洁弯着嘴问好。
傅景冉微微颔首,风度翩翩:“你好。”
江行止目光扫过苏可,话却是对傅景蚺说:“说起来我跟尊夫人还是初中同学呢,可能我长相路人,尊夫人似乎没有认出我呢。”
江行止话音落下,周围空气仿佛都微微凝滞了,尤其是他说出自己“长相路人”的那瞬间,因为这话实在太违心太虚伪了。
“江先生真会说笑呢,江先生一表人才岂会让人没有印象。”傅景蚺替自己的妻子解释说,“阿念几年前出了点事,因为受到了强烈的惊吓忘记了不少以前的人和事,江先生千万不要计较。”
失忆?宁冉声打量着苏可,苏可依旧眉目低垂,温温婉婉。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遗憾。”江行止口吻惋惜,“不然我还可以跟老同学叙叙旧呢。”
苏可抬眸,抱歉地看了眼江行止,不过依旧没有说话而已。
——
舞会开始了,跳舞是男女自由组合的事,不过这样的慈善晚会大家都是固定舞伴,没什么自由组合的机会。
宁冉声自然跟秦佑生,江行止和赖纾洁。
舞池里,宁冉声双手搭在秦佑生的肩膀,轻声问他:“你不是说苏可会说话吗?”
“会说啊,但是说多错多。”秦佑生说,“如果我是她,也不会跟江行止叙旧的,风险太大了。”
宁冉声同意地点点头,因为走神不小心踩了秦佑生一脚,导致脚步一下错乱,整个人差点拐去的时候,幸好被秦佑生及时抱住,抱着她贴在自己的身前,随即轻笑一声,一双含笑的星眸近在眉睫。
宁冉声眉眼也弯弯荡的笑意,靠在秦佑生宽厚而温暖的胸膛,问了一个假设的问题:“秦老师,如果以后你娶了其他的女人,你还会记得我吗?”
“可笑。”秦佑生低头看她,“我为什么要娶其他女人?”
“打个比方啊,总有意外啊,比如出现我不想嫁给你了这些原因,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宁冉声挂在秦佑生的脖子上,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就想象一下。”
“真是可恶的女人。”秦佑生带着她转了一个圈,语气玩笑,“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忘了你,惦记一个不嫁给我的女人做什么,找虐啊?”
宁冉声被秦佑生逗笑了,再次开口说话的嗓音带着一股子爱宠撒欢:“可是我们有那么多回忆,你要怎么忘啊?”
“这个问题。”秦佑生想了想,“貌似真的很难做到……”
除非真的脑子中风,两个情侣在一起的共同回忆是抹不去的,也是第三人无法进入的,苏念和傅景蚺在一起将近十年,十年时光,他们的回忆与她和秦佑生相比只多不少。
难道就是因为这点,苏可假装失忆?
另一边,江行止跟赖纾洁一块儿跳舞的时想到一句话,这句话还是自己读书时代听来的,原话不记得了,大致内容是:“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很奇妙,她在视线里时会假装看不到她,等她走出自己的视线,总忍不住寻找她。”
说起来他跟赖纾洁算是同病相怜,现在两个人同病相怜的人要一起跳舞,两个人都用余光偷偷望向不远处的那对“恩爱情侣”。
其实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他多少能理解赖纾洁,相反他还没有她那份执拗和孤勇。
舞会结束后,开始进入今晚的主题——慈善拍卖。
第一件拍卖的是一位化工老板拿出的一幅明清字画,起拍价很高,三十万美金,连续叫价了好几次后,最后还是这位化工老板以58万美金的高价拍回来,字画他自己拿回去,其中58万美金全部捐给了这次的募集基金会。
老板上台时发言,讲了自己刚来旧金山创业时的艰辛,当他谈到自己曾每天打七八份工时不禁感慨万千,潸然泪下。
宁冉声听着也很感动,靠实力打拼出来的成功人生听起来总是充满着传奇色彩。
下一件拍卖的一只玉镯,是苏可捐出来的,台上的工作人员解说这是苏小姐和傅先生订婚的物品,甚至还讲了两个人一段感人往事,比如傅先生如何努力赚钱,用自己赚的第一桶金给爱妻买了这只玉镯。
起拍价2万美金,每次叫价加五千美金。
这是傅景蚺给苏念的订婚礼物,苏念和傅景蚺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订婚,订婚时苏念还没有出事呢,所以这只翡翠是属于真正的苏念的。
宁冉声不懂翡翠,看了眼展示台上的玉镯,她这个外行的人也可以看出这是不错的玻璃种,水头好,颜色也好。
开始拍卖了,下面立马有人叫价了,一个接着一个。
“这只玉镯,傅景蚺必定也要买回去的。”秦佑生低声道。
这个宁冉声可以理解,哪有让自己送给妻子的订婚礼物落到其他人手里,傅景蚺把翡翠玉镯拿出来拍卖,跟前面那位化工老板一样,纯粹只是做慈善而已。
另外他最后把玉镯再拍卖回去,这只玉镯的意义就更有价值了,而且还可以讨妻子的欢喜,真是情深不寿,用心良苦。
现场叫价这只翡翠手镯的人不少,好像事先商量好一样,等拍到一个适当的价格,傅景蚺再一郑千金买回这只玉镯。
现场叫价的人只是礼貌性叫价而已,结果这出排演好的慈善拍卖还是出现了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是一个身穿皮夹克的年轻男子,现场拍卖后,他好像故意跟傅景蚺作对一样,一次比一次叫价高,几番较量下来,一个差不多价值几十美金的玉镯抬到了一百多万美金。
宁冉声“啧啧”了两声:“有钱人的世界我不理解了。”
秦佑生笑着拉上她的手:“这个玉镯我们就不夺人之好了,下面的一串珍珠项链我瞧着挺适合你,你喜欢吗?”
秦佑生的声音不轻不重,恰好可以让同坐前一排的人听到,赖纾洁看向展示台上的珍珠项链,自嘲地抿了一下唇,怎么办,那串项链她也挺喜欢的。
至于江行止,之前他不明白男人赚钱的意义是什么,听到秦佑生这句话,倒是突然开窍了,雄性天生爱在雌性这里显摆,以前他觉得挺无聊的事,这次他倒也想显摆一次,但是他送水呢,拍回去妈妈,当母亲节礼物?
玉镯的价格一次又一次被抬高,终于快要突破二百多万时,苏可拦住了傅景蚺。
得胜的夹克男子从座位站起来,挑衅的看了眼傅景蚺,然后走上台去。
现场响起了掌声。
上台后的夹克男子清了清口气,用纯正的普通话开口道:“其实这只玉镯我一点也不喜欢。”
下面一片哗然。
主持人尴尬了,整理了一下语言:“那么先生为什么要拍下这只玉镯呢?”
“我买个东西还需要跟你们交代原因吗?”
哗然声更响了,随后变成了窃窃私语。
宁冉声转头对秦佑生道:“这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秦佑生摇摇头,顿了下,“苏念来了。”
“她还是沉不住气。”江行止抬眸瞧了眼台上的翡翠玉镯,顿了下,转头问秦佑生“两百五十万买断一段情,你认为这个价格如何?”
秦佑生:“高了。”
宁冉声同意秦佑生的话,这世间有的“情”价值千金的,也有一文不值的,不过她琢磨这两百五的数字倒是挺好。
……
慈善晚会结束,费尔蒙特酒店的门口停着的名贵豪车陆陆续续接走了参加晚会的华侨老板们,不知不觉,外面的夜已经深了。
旧金山昼夜温差大,夜晚海风又一阵阵迎面而来,秦佑生的西装外套已经穿在了宁冉声身上,宁冉声搂紧宽大的外套,不让自己身上的温暖被冷冽的夜风吹走。
秦家的司机将一辆黑色的辉腾缓缓开了过来,停在秦佑生跟前。
同时不远处傅景蚺的车也开了过来。
那个以两百五十万买下玉镯的年轻男子也从酒店走了出来,手里甩着手中的玉镯,一上一下,仿佛他手中的玉镯不是昂贵的玻璃种,只是塑料花而已。
宁冉声看向傅景蚺,他生气了,外表清风雅月的男人发怒似乎比一般男人还要恐怖,当傅景蚺看到夹克男子如此对待这只玉镯,双瞳紧缩,手心握拳……
如果不是苏可拦着他,宁冉声觉得他真的会冲上去杀了这个夹克男人。
夹克男人只是笑,他慢悠悠走到傅景蚺跟前,停下来开口道:“既然你喜欢,我还给你啊。”
接着,他嘴角扯着淡淡的嘲讽,然后将手中的玉镯往空中一抛。
傅景蚺整个人一僵,立马神色紧张地伸出自己的手,试图接住玉镯。
可惜还是“哐当”一声。
傅景蚺没有接住它,这只通体碧绿的翡翠玉镯从他两只手的一侧滑过,蹦到了地上,直接四分五裂。
风声呼啸而过,傅景蚺望着地上早已经断裂的玉镯,缓缓蹲□子,脸上神色悲戚得难以形容,好像掉在地上裂开的不是一只玉镯,而是一颗心。
这一刻,宁冉声真的清楚明白了一件事,傅景蚺是知道事情真相的,或许他还是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快到周末了·我看看能不能存点稿子,不那么晚了~~对不住啊·~么么哒~大珠真抱歉~
另外《挑肥拣瘦》微薄有送书活动,大家踊跃参与哈·~微薄穿越地址大珠文案上就有,这里就不多放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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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酒店外头的诺布山光照如昼,灯火辉煌的璀璨是整个旧金山的缩影,但不远处的山坡却是黑沉沉看不到天际,仿佛被浓墨涂抹了一样。
旧金山的另一头,没有星光,连一丝云影也没有。
傅景蚺蹲在地上将断裂的玉镯一截截拾起,他的妻子苏可就立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看着他。
停车区传来“轰鸣”的摩托车发动声,那个拍下手镯,然后将它扔在地上的夹克男人骑上摩托车绝尘而去了,临走前,还对傅景蚺竖了一下中指。
同一只玉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宁冉声感觉肩上一重,是秦佑生伸手搂住她,她背靠他的身前,看着傅景蚺低声问秦佑生:“如果他还爱苏念,为什么要跟苏可结为夫妻,如果他不爱她了,现在这般惺惺作态又是演给谁看?”
秦佑生没有回答宁冉声的问题,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告诉她不是每一个人的世界都像她那样黑白分明。
连世界都变得不纯粹,何况是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爱情。
四人回到秦佑生北海岸的住宅,何嫂送上四杯刚沏的花茶,江行止刚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他的手机响了。
江行止站起来接听,声音清冽如同深山冷水,客厅白雅的灯光,他一身笔挺新西装让他看起来格外英气逼人,眉目清俊。
电话是苏念打过来的,她想跟他见一面。
江行止答应下来,因为秦家的司机之前已经先行离去了,他挂上苏念的电话后从秦佑生这里拿走了车钥匙:“我出去跟她见个面。”
秦佑生站起来:“这里你不熟,要不要我送你去?”
“不用了。”江行止谢绝了秦佑生的好意,“就在诺布山附近的一家酒店,我们刚刚还从那里回来。”
秦佑生知道江行止方向感好,把车钥匙交给了他,江行止正要走出门时,赖纾洁从另一侧沙发站起来:“师傅,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留在家里吧。”江行止视线转了转,“我回来再跟你们细说。”
江行止离去后,秦佑生询问宁冉声有没有睡意,宁冉声摇头,而且还有点饿。
今晚慈善宴会上的食物虽然精致可口,但是她因为把心思都用在关注苏念苏可去了,所以一个晚上也只是吃了小份奶油蛋糕和水果。
吃得少的不止宁冉声一个,秦佑生询问了赖纾洁后,麻烦何嫂再弄一下宵夜。
何嫂在厨房忙活宵夜时宵,秦佑生开了一包杏仁果给宁冉声剥了几颗,然后打开家庭影像,里面正在播放一个老掉牙的片子——《音乐之声》。
赖纾洁问秦佑生:“可以搜到ktv吗?我正在追他们的一个剧呢。”
“我很少看电视,不过应该有。”秦佑生帮赖纾洁找到了ktv,此台正在播放一部自制电视剧。
这电视剧宁冉声也追过,是一部律政为题材的电视剧,女主人公是一位新出茅庐的有梦想有拼劲的正能量女孩,剧情内容主要是讲述了她给一个个当事人打赢官司的励志故事。
“秦律师,你当时怎么会选择律师这个行业?”赖纾洁突然开口问秦佑生。
秦佑生背靠沙发,回答赖纾洁的问题:“现在记不起原因了,其实以前也不会像现在想那么多,所以当时可能是纯属脑热吧。”
赖纾洁抿抿唇,说起了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笑话:“我记得在国内上本科第一节课,老师也问了我这个问题,当时我的答案让全班都笑了。”
宁冉声有点兴趣了:“是什么?”
赖纾洁扯扯嘴:“为了社会正义。”
“的确挺好笑的,你干嘛说出来呢,心里想想就可以啦。”宁冉声建议说,想到自己那次走错包厢对易和那群人说的话,也有点好笑。
“你呢?”赖纾洁反问她,“我倒是挺好奇的。”
宁冉声愣了愣,其实她也快忘了自己脑热选择这个专业的原因,当时她总怕秦威锋会被洪秀美骗光身家,所以她才选择了法律专业。
很可笑的想法,现在想起来,其实洪秀美对宁威锋挺好,至少宁威锋生意失败宁家破产她也没有离开宁威锋,相反对宁威锋不好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在宁家一起生活时,每天摆脸色闹脾气,不把宁威锋气得血压升高绝不罢休。
“其实我也是为了社会正义。”宁冉声低头笑笑。
“行天下正义,解乾坤纠纷,对吧”秦佑生提起了她的糗事,虽然这句话他没有亲自在包厢听到,但事后不少同事跟他说起她的“经典名句”。
“啊啊啊啊……我这辈子都不要听到这句话了。”
秦佑生安抚地摸摸身旁女人的头,毫不掩饰眼里的宠溺,凑过头在宁冉声耳边说了一句亲密话,惹得宁冉声立马眉开眼笑。
秦佑生知道有时候秀恩爱是不道德的行为,但至少秀恩爱的行为可以坦率的告诉周围人:他和她是恩爱的,这辈子基本没有什么分手的可能……
江行止大概出去了一个小时左右,晚上10点多回来。他进屋后,先把车钥匙递还给秦佑生,不经意闻到了饭菜香,有点意外地看向秦佑生。
“我们都等你吃宵夜呢。”秦佑生说。
江行止:“被你这样一提,的确有点饿了。”
饭厅的餐桌上,何嫂做了一个港式火锅,新鲜的肥牛和海鲜,配上精心调制的蘸酱,这顿宵夜可以算上宁冉声在旧金山吃得最美味的一顿了。
餐桌上,赖纾洁想让江行止说一些跟苏念见面的事,江行止神色寡淡地拒绝了:“等会再说吧。”
等会,等赖纾洁洗了澡出来,正要下楼的时候,看向外面花园围坐在石桌,已经聊天说话的三个人,她无力地靠在楼梯的扶手上,一种从未有的挫败感席卷心头。
其实江行止真没有故意避开赖纾洁,赖纾洁没有赶上纯属自己要先上楼洗澡。
花园点着一盏铁艺室外照明灯,清清淡淡的光线投照在白色的石桌上,宁冉声托着下巴,认真地听秦佑生和江行止讨论苏念的案子。
听不明白的地方,秦佑生会稍微给她点拨一下,甚至江行止也跟她解释一两句。
“苏念苏可一块儿被绑架,苏可从里面逃了出来,苏念被毁容、被毁尸灭迹、被死亡,得救后的苏可扮演了苏念的角色,然后家人给苏可举办了葬礼……”
江行止:“苏念也怀疑当年的绑架案与苏可有关系,因为当时对着她泼硫酸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苏可。”
“只是怀疑?”秦佑生问。
“刚刚我过去就是看苏念给我的资料,的确没有直接证据指控苏可参与了当年的绑架案,至于泼硫酸,也有可能是失手而已。”
“失手?”宁冉声不理解了。
“的确有可能是失手。”秦佑生按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假设,“比如硫酸本来是绑架犯吓唬两姐妹的,之后被苏可得到手,她本打算用硫酸对付绑架犯,失手泼到了自己亲姐姐的脸上……”
江行止继续说下去:“至于苏可能顺利从绑架犯这里逃脱,而苏念会毁尸灭迹,当时苏可必定跟绑架犯达成了什么协议。”
秦佑生修长的手指在圆形石桌上画了一个圈:“这个官司怎么打,案子解决的突破口就在这里了。”
就是苏可和绑架犯有什么口头协议。
绑架犯图什么,钱!
秦佑生想了想,对江行止说:“我有个朋友是会计师,给苏家负责过账目,我可以从他那里打听下消息,问问苏家公司每年有没有什么去向不明确的资金流动。”
“多谢了。”江行止说。
秦佑生笑笑。
坐在一旁的宁冉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苏父苏母都不在了,但是傅景蚺可以分出苏念苏可啊,为什么苏念不直接跟他见面呢?傅景蚺可以帮她出庭作证啊?”
宁冉声脑回路一下子不够用,望着秦佑生说。
“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傅景蚺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秦佑生说。
江行止同意秦佑生的话:“其实这也是苏念要求的。”
傅景蚺扮演什么角色?宁冉声真的不明白了,她以一个女人的角度觉得傅景蚺对苏念是有感情的,当他提到自己与苏念往事的幸福,蹲在地上捡起玉镯时的悲伤……
入夜睡觉,宁冉声躺在秦佑生身边辗转了好几下,终于被秦佑生按住搂紧自己怀里。
“我睡不着……”
“我知道。”秦佑生下巴抵在宁冉声的脑袋,顺了顺她柔软的头发,“那我说点其他事情转移一下你的思绪,不然你老是想那个傅景蚺,我会吃醋的。”
“好啊。”宁冉声应许。
秦佑生像是讲故事一样,给宁冉声讲了十九、二十世纪的旧金山,那时候这里是世界淘金热的中心,这块土地圆满了多少富豪梦,也破碎了多少人的青春理想。
以及三藩湾区里的渔人码头、金门大桥、□……发生了多少传奇的故事,就连街头拉面馆的华裔老头,他曾经也血雨腥风地走过江湖。
“明明你只比我大7岁,感觉你却比我老几十岁一样。”宁冉声快要睡着的时候嘟囔了一句。
秦佑生亲了亲怀里女人脸颊,动作温柔地亲吻这个世间上最娇嫩的鲜花。
如果他把掩面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告诉她,会不会吓到她呢?
第二天,赖纾洁提早回a市了,留了一封辞职信在一楼的客厅上。
江行止看完辞职信的时候无意扫了宁冉声一眼,宁冉声本能往后退了一步,退到秦佑生的身边:“不是我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宁冉声你是做了太多的坏事啊·~~本能反应有木有!!!
另外说下昨晚ap站抽风的事,大珠已经报备了管理员,昨晚更新后看到你们说看到挑肥时,大珠急得都没睡着~·大珠的确更新了啊·没有骗钱的~幸好你们都是可爱又宽容·理解万岁·大珠码字也是不容易,你们支持作者也不容易·~一路有你们,真挺好·
感谢投雷的朋友·~明天周六,大珠会早点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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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宁冉声从小就是一个横性子,外加吃不得亏,但做事不够圆滑,虽然会耍小心眼,但耍不来两面三刀,所以从幼儿园起,基本上如果有小朋友哭了,老师第一个找的就是她。
之后上了小学,她跟宁贝贝的战争也达到了白热化阶段,每次家里闹完还要到学校闹一闹。宁冉声现在想起来宁贝贝其实比她会笼络人心,至少当时宁贝贝还会买一些铅笔橡皮送给班里的男女同学拉拢人心。
……
赖纾洁这封辞职信写得“言真意切”,信里她感谢了第一任师傅秦佑生止,也感谢了第二任师傅江行止,然后表示自己从他们这里学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甚至很想一直跟他们继续学习经验,但是——师傅虽然好,因为有些原因,这份工作她做的并不是很开心,所以她左思右想后还是打算辞职,先到其他地方历练一下,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希望自己还能回到易和这个大家庭……
宁冉声望着江行止阴晴不定的脸,努力回忆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到赖纾洁了,但她真没有啊,甚至这段时间她还有意让着赖纾洁。
“她是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啊?”宁冉声找了一个替自己开脱的理由,并且越想越有可能,对江行止道,“要不你先给她打个电话。”
江行止淡淡瞥了一眼:“你觉得这是开玩笑?”
江行止口吻略淡略冷,一句没有任何情绪的反问句,听在宁冉声耳朵里像是指责她一样。
宁冉声不傻,知道自己就是赖纾洁辞职信里的“不开心原因”,一直以来,赖纾洁在易和都表现得很好,工作能力又强,现在因为她的原因让江行止失去一个好助理,宁冉声心里也难受和不安起来。
“……对不起。”宁冉声主动道歉。
江行止不明白宁冉声道歉什么,看着她:“难道真的是你?”
“怎么可能,她有不在场证据,冉声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秦佑生给宁冉声说话。
关于赖纾洁为什么辞职,秦佑生随便一想就明白了缘由,他摸了摸宁冉声的脑袋,一边顺毛一边说,“声声道歉是怕你痛失爱徒而误会责备她,毕竟赖纾洁跟她不对盘。”
秦佑生说出来宁冉声的心声,宁冉声低着头,俨然像是一个犯错了的孩子。
“哦,原来这样。”江行止把辞职信扔回桌前,收了收脸上的神色,眸光在宁冉声脸上转了两秒,“道歉倒是挺及时的,如果不是你有不在场证据,刚刚倒是心虚的表现。”
秦佑生笑看着宁冉声:“不是心虚,是条件反射。”
原来她还有一个这样的条件反射,是因为怕他么?江行止心里难以理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借着赖纾洁冒然离职这件事,他问宁冉声:“我带你也有一阵子了,你说说我这个师傅怎么样?是不是太凶了,所以留不住人?”
宁冉声以为江行止是真心自我检讨,摇摇头说:“你是冷面心热,赖纾洁她不了解你。”
赖纾洁不理解,难道她就了解了?江行止抿了一下唇:“那我这个师傅好,还是你的秦老师好?”
宁冉声心里直呼江行止幼稚,挽着秦佑生的手说:“秦老师考试都没有给我及格呢,当然是师傅好,等我实习期满后,您一定要好好给我写评价啊。”
“出息!”秦佑生拍了下宁冉声的脑袋。
江行止后唇边蓦地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心里阴霾的情绪也稍稍散去。
江行止还是给赖纾洁打了个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她,如果她只是因为心情不好辞职,他给她休假时间。
赖纾洁礼貌地谢绝了江行止的好意。
既然这样,江行止不再多挽留。这个世界本没有绝对公平的事,他知道赖纾洁心里不平衡,但是他只是她的上司,有些事尽到本分就可以了,不需要什么夹带着什么情分。
赖纾洁虽然打算离职了,但江行止淡漠的态度还是让她心里不舒服,飞机还没有起飞,挂上电话后她又给江行止发了一个短信,同时也给秦佑生发了一条。
“再见,师傅。”
“再见,佑生。”
秦佑生和江行止的短信几乎同时收到这条短信,两个人一同从洗手间出来,手机短信铃声一前一后响起,两个人各自看了短信后,打开盥洗台上的镀金水龙头,各自洗手,各自心照不宣。
水声哗啦,江行止突然开口:“赖纾洁喜欢你吧?”
秦佑生关掉水龙头,抽了一张纸巾擦拭手:“喜欢么,不觉得只是小女生的崇拜和占有欲?”
江行止同意秦佑生的话:“冉声知道么?”
“赖纾洁表现那么明显能不知道么?”秦佑生把一团纸巾丢到身旁的金属垃圾桶。
江行止心中一滞,抬眸看了眼镜子里面的自己,他表现得应该不明显吧?
每天假装不在意,假装不喜欢,每次视线不在她留上多停留一秒,态度不能生硬、不能奇怪、更不能别别扭扭让人生疑。
江行止想:所有喜欢上哥们女朋友的男人,都会变成演技出色的影帝。
秦佑生旧金山的办公室可以看到整个三藩市金融商业区的全貌,宁冉声站在落地窗,鸟瞰不远处渔人码头,渔人码头过去是楼高260米的泛美金字塔,通透明净的阳光像金子一样镀在塔尖,熠熠生辉。
宁冉声坐在秦佑生的办公室喝了一杯秘书沏的本土咖啡,不管是国内国外,人们的八卦的本性不变,刚刚秦佑生不在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两个女员工用英文讨论秦佑生的八卦。
“那位中国女人是秦先生的未婚妻么?”
“应该是吧,长得挺漂亮的。”
“不知道秦先生会不会成为我们这里的最大老板呢?”
“谁知道呢,老秦先生可是有很多很多儿子的。”
“……”
这样的简单英语宁冉声多多少少能听懂,之后下面她讨论其他的,她只能听个大概了,关于秦老师的家庭,她知道很少,秦佑生不爱说,她也不爱问,总觉得了解双方家庭是快要步入结婚才需要做的事情。
秦佑生和江行止一块儿进来,宁冉声扬着笑脸走到秦佑生身边:“刚刚外面的洋妞都夸我漂亮呢,说我是abatyq.”
“你确定是abatyq,而不是hly之类的……”秦佑生笑着说。
宁冉声毫不在意道:“如果真是这样,也是你眼光有问题,别忘了咱们是一荣俱荣。”
秦佑生笑容满面地来到办公椅坐下,然后对跟江行止说:“如果今天你没有事,我让凯利带你们去游玩一下,因为我等会还有一个挺重要的会。”
“不用给我安排,你忙你的,我等会要去见苏念。”江行止说。
秦佑生视线转向宁冉声,神色抱歉。宁冉声知道秦佑生的想法,连忙摆摆手:“我等会也跟江律师去见苏念,你已经陪了我们两天了,你就做你的事吧,我们晚上再见面。”
江行止看了眼宁冉声,他什么时候说要带她一起去了?
只能这样子了,秦佑生点头同意,待宁冉声跟着江行止走出办公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糊涂,一边从皮夹里拿出一叠美金,强制放到宁冉声的皮夹里:“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了就刷卡,等回去前我再陪你逛街,给姐姐和小驰他们买点礼物,让你带回去。”
江行止:“我们不是去逛街的。”
秦佑生:“总要路过大街吧?”
江行止越发觉得秦佑生的“好”会把宁冉声宠坏,而他自己就像一个操心的上帝,原本只是作为他们这段感情的旁观者,现在越看越想取而代之。
其实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开始操心别人的感□时就不对劲了,是横刀夺爱的危险心里讯号,江行止认识到自己的不道德,从大厦出来时故意走快一点,要跟宁冉声保持着一定距离。
偏偏宁冉声第一次来异国他乡,生怕自己走丢了太麻烦,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江行止。
——
秦佑生结束了早晨的会议已经到中午了,午饭助理帮他订好餐,餐还没有送到,他去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折回来时听两个女员工讨论宁冉声。
“那位中国女孩到底是秦先生的女朋友?还是另一位英俊的中国男人的女朋友啊?”
“是啊,他们一块儿出去的时候,感觉就像情侣一样。”
“……”
秦佑生有些头疼地回到了办公室,心想江行止品位比自己好,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狗血事,何况他知道行止有个喜欢的女孩。
江行止对他说过那个女孩,他用“乖乖巧巧”、“温温婉婉”来形容自己的暗恋女孩,所以江行止的暗恋者也不会跟宁冉声划上等号;另外行止的性格他很清楚,绝不会放弃一个喜欢多年的人冒然喜欢上冉声。
秦佑生前前后后分析了一遍,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
——
宁冉声跟江行止见了苏念,苏念住在旧金山九曲花街的旅馆里,宁冉声进去的时候,她正在画画,画的是正宗的国画。
宁冉声不懂国画,但也看出了苏念画里的清新典雅、意境悠远。
“行止,你说我画得如何?”苏念对江行止说。
“很好。”江行止赞赏道。
“以前我跟他一起学的画画,老师总说我天分不如他。”苏念看着书台上的画淡淡道,她口中的“他”,指的就是傅景蚺。
“他现在肯定画得没你好。”江行止说了一句实话。
“是啊,我这几年一直在画画,他肯定很久没有画了。”苏念抿了抿唇。
苏念的左脸被硫酸毁坏后做了植皮手术,但是左脸依旧留着被毁容的痕迹,对比她的左脸,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很吓人,对吧?”苏念问宁冉声。
宁冉声看着苏念,摇摇头:“不吓人,我觉得吓人的是苏可。”
苏念说了一些关于自己和苏可的事,双胞胎姐妹,看起来令人羡慕,实则是多么无奈的事。
她们有着一样的脸,每天必须要梳着同样的发型穿着同样的衣服上学放学,直到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孩。
苏念曾问过傅景蚺:“我跟妹妹那么像,你会不会认错啊?”
傅景蚺笑着揉乱苏念的头发:“不会,我有一双火眼金睛,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那个是你。”
“那我跟苏可那么像,为什么你喜欢的是我,不是苏可?”
傅景蚺:“不知道诶,要不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让我心动了。”
……
苏念傅景蚺的故事让宁冉声感慨万千,相反江行止听完依旧无波无谰:“傅景蚺最近有动作了。”
“我知道。”苏念指甲扣着手心,“下个星期,苏式召开股东大会,要把苏式正式命名傅式,所以下个星期我要出现到股东大会,行止,你帮我。”
江行止扣着额头:“苏式的股东你都熟悉么,认识几个,他们会相信你的话吗?”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苏念摇摇头,“但我不想让我爸爸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产业被轻易易名了。”
江行止扣着额头:“有一种办法虽然不道德也违法,但是能向众人证明你是苏念,核对你跟苏可的da。”
“好。”苏念同意江行止的主意。
宁冉声真的很喜欢苏念的画,临走前因为多看了几眼,苏念把这幅《春江鹅图》送给了她,宁冉声开开心心地收下了,然后请苏念晚上一起到秦老师那里吃晚饭,她去唐人街买些中国菜回来。
宁冉声是真挚邀请苏念,但苏念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会吓着你们的朋友的。”
“会么?”宁冉声看向江行止,示意江行止一起邀请苏念。
江行止看了眼急哄哄的宁冉声,清冷的眉眼染上了一丝温柔,转过头对苏念说:“苏念,见面到现在,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气质比读书时更好了,我想你依旧每天练习画画,应该更能想明白这个道理,皮相并不是最重要的。”
宁冉声跟苏念逛了旧金山的唐人街,买齐了很多原料,另外还买了白面,因为苏念说她会捍饺子皮。
回到诺布山的别墅后,宁冉声跟苏念一起霸占了何嫂的厨房。
苏念烧的一手好菜,苏念烧菜时,宁冉声就给苏念打下手,一边帮忙一边说:“我本是请你来吃饭的,结果还让你动手。”
“我真的很久没有跟朋友这样逛街做东西吃了。”苏念切好菜转过头,“冉声,谢谢你。”
宁冉声笑笑,正在这时,外面客厅里外的门铃响了。
何嫂去开门,过了会,外面传来秦佑生和一对男女的说话声。
宁冉声猛地一怔,转头看向苏念,苏念默默低下头:“该来的人,怎么躲也躲不了,但为什么错的人不是我,害怕见面的人却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雷的老朋友和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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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那个大珠上来请个假可以咩~~请一天~~从开文到现在一直是没存稿裸奔·大珠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跟朋友们吃个饭逛个街~准咩准咩?·
休息一天,我也好好顺顺剧情·争取给大家送上更精彩的内容~
么么哒·大珠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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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为什么错的人不是我,害怕见面的人却是我?
宁冉声不知道如何跟苏念解释,很多时候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道德和道理可以讲,国家要维持一定的道德底线,所以才有了法律。
至于苏念的问题,好比很多欠债的横过讨钱的,虽然大家都有一张皮,但其中的厚度是不一样。
外面秦佑生已经请傅景蚺和苏可坐下,厨房在饭厅过去还要转个角,隔着两扇移门,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外面的交谈声,而厨房里面安静下来后只剩下油锅炒菜发出的“滋滋”声,一时失神的苏念赶紧关了电磁锅的开关。
宁冉声对苏念说:“你先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苏念对她点点头:“我就在这里。”
宁冉声真的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那么爱作弄人,有些悲剧早已分不清是天意弄人,还是人为作恶。
宁冉声从饭厅里走出来,身上还穿着何嫂的蓝白格子围裙。
秦佑生前一秒还跟傅景蚺寒暄,后一秒抬头看向宁冉声身上的围裙,俊雅的眉眼随即弯了弯,眼角漾着舒心的笑意。
但是宁冉声不舒心啊,苏念还在厨房里呢。
同时在二楼等吃的江行止听到声音也立马下楼来,他走在楼梯上时面无表情地跟宁冉声对视了一眼,心里也觉得这事实在凑巧过了头。
“在厨房忙?”秦佑生问宁冉声,然后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宁冉声视线打转了一会:“正在做晚饭。”
秦佑生说:“原本还想邀请傅先生傅太太在我们这里吃饭呢?现在你说还要不要请他们呢?”
宁冉声沉默不语。秦佑生虽然在问她意见,但是从他口气可以知道,他已经邀请了傅景蚺和苏可一同吃晚饭,现在她说反对也来不及了。
宁冉声懊恼自己事先没有跟秦佑生商量就把苏念请到家里,才会出了这茬事。
幸好她还有一个同谋江行止。
江行止已经从楼梯下来,似乎一点也不怕苏念跟傅景蚺撞面,淡然地跟傅景蚺和苏念点点头,然后直接在沙发坐下,对苏念在厨房这事一点也不关心。
所以急的人只有她?
秦佑生把何嫂叫过来:“何嫂,晚上你多做几个菜。”
何嫂指向厨房里的苏念正要开口,弹坐起来的宁冉声拉上何嫂的手,对秦佑生说:“我跟何嫂一起去。”
宁冉声再次回到厨房,苏念又在里面忙活起来了,她进去的时候,苏念笑着转过头:“冉声,帮我尝尝这汤味道怎么样?”
宁冉声面色抱歉地看着苏念:“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过来。”
苏念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了,淡淡道:“我没事了,这个世上总有很多猝不及防的事情出现,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挺巧的,以前我第一次做饭是为了他,现在我那么多年没做饭了,结果再次做的第一顿还是给他……不知道他的口味有没有变。”
苏念平淡的口吻带着满满的自嘲,宁冉声心里唏嘘:只道是男人的口味和他的心一样,都是极其善变的,即使有几乎不变的男人,吃多了同一种味道时间久了,也会心痒想换换另一种口味。
宁冉声再次出来,端出了苏念做的土豆牛肉放在外面饭厅的餐桌上
“原来宁小姐会做饭呢。”一道粗哑的女声响起,是苏可开口了。
宁冉声有点诧异地看向苏可,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并且对她笑了笑。
“是啊,味道还不差呢。”宁冉声索性把苏念做好的几道菜全部报了出来,“刚刚我做了糖醋里脊、土豆牛肉、砂锅茄子……”
秦佑生何其聪敏,一下子就明白了“厨房里的秘密”,面不改色地看了眼江行止一眼。
“失陪一下。”江行止站起来往厨房走去,走到厨房后对看里面的苏念说,“我们不能给他们准备时间,所以你暂时不能出去。”
“我明白。”苏念轻声道,声音清婉动人。
江行止心里也产生了点感慨,苏家两姐妹,一个毁容,一个毁声,如果只是为了男人,未免有些可笑。
为了让秦佑生知道事情经过,江行止在厨房里给秦佑生发了条短信,内容很简单:“苏念也里面。”
外面的秦佑生看完短信,将手机随意放在茶几上:“这几天旧金山的天气要糟糕起来了,说起来旧金山真没几天好天气。”
傅景蚺同意地点点头,坐在他身边的苏可微微抿着唇,清丽可人。
秦佑生站起来:“既然饭好了,傅先生先请把。”
——
饭厅跟厨房隔着一个弯,宁冉声把苏念做的菜一道道端了出来,餐桌上立马就菜香四溢。
傅景蚺对着秦佑生直夸宁冉声心灵手巧,秦佑生脸皮再厚实,也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嘴上依旧含着笑意:“差强人意吧。”
苏念做的最后一道菜是酱汁牛排,酱汁上撒着白芝麻,看起来就鲜美多汁。
宁冉声把最后一盘菜放在傅景蚺跟前时,被秦佑生拉住手:“你坐下来吃吧。”
“好。”宁冉声乖巧地在秦佑生身边坐下。
傅景蚺对着一桌子菜,对宁冉声说:“想不到宁小姐是清市人,却能做一桌子市的菜,真是难得啊。”
宁冉声扯着嘴角:“傅先生先尝尝看吧,还不知道能不能合你的口味。”
一千个厨师,一千种口味,一个男人区分两个女人方法太多了,苏可可以假装失忆,可以自损嗓子,但是这菜的味道呢?
“宁小姐做菜有些习惯跟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一样呢。”傅景蚺尝了饭菜后说,而他身边的苏可听到他这话,面色立马微微泛白。
宁冉声笑问:“傅先生说说看?”
“茄子去皮、酱汁要放白芝麻,另外同样是多姜少蒜。”傅景蚺眼里带着一丝怀念。
“有这样习惯的人很多。”宁冉声说看向傅景蚺,“傅先生那么了解那人的做菜习惯,想来那位故人就是傅先生的母亲吧?”
傅景蚺怔了怔,只说了一句:“不是。”
苏念的饭菜真的很美味,色味俱佳,但是宁冉声没有一点胃口,同样没有胃口的还有苏可,而里面胃口最好的居然是傅景蚺。
貌似他心情也不错,最后还跟秦佑生、江行止喝了酒,傅景蚺酒量不好,几杯下肚,原本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变得通红通红,他转头温柔地叫着“苏念”的名字,在饭厅吊灯流光碎影之中,他一双眼睛像月光下粼粼的江水,又亮又凉。
晚饭结束后,傅景蚺还跟秦佑生在客厅聊了一会生意上的事情,客厅的茶几放着苏念的《春江鹅图》,画是卷起来的,宁冉声走上去将画拿在手里。
秦佑生之前没注意这画,待宁冉声拿到手里才注意到,开口询问:“这画是唐人街买的?”
宁冉声点点头。
“宁小姐可以打开看看么?我个人也非常喜欢国画。”傅景蚺说。
宁冉声看了眼江行止,江行止点头同意。
宁冉声慢慢展开画,水墨画清淡典雅,一江春水上的白鹅活灵活现,十分可爱。
傅景蚺是懂画的人,连连感慨了三声:“好画。”
宁冉声抬头看向傅景蚺,如果她没有眼花,他的眼睛正微微泛着湿润的水光。
傅景蚺离去,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夜凉如水,苏可立在傅景蚺身边细心地照顾他上车,而傅景蚺同样握着苏可的手。
如果只看表面,傅景蚺和苏可,就像秦佑生之前说的那样——“站在一起就有一种非常相爱的感觉。”
送走了傅景蚺和苏可,苏念从厨房里出来,她跟秦佑生打了一声招呼,秦佑生略抱歉开口:“事先不知道苏小姐也在这,对不起了。”
“没事。”苏念摇摇头,“他找你什么事?”
秦佑生直话直说:“我父亲有你们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下个星期关于苏式改名傅式的股东会议,我会以股东的身份参加。”
秦佑生这样一解释,傅景蚺和苏可上门拜访的原因就清楚了。
苏念静默了一会:“原先父亲给了我百分之四十苏式股份,苏可百分之二十。“
秦佑生提醒苏念:“但是你现在的百分之四十在苏可手上,另外傅景蚺肯定回购了不少苏式的散股,。他们夫妻目前加起来肯定超过百分之五十。”
“所以股东会上势必要把那百分之四十要回来。”江行止看了眼苏念,“我先送你回去。”
江行止出门送苏念后,坐在沙发上的秦佑生把宁冉声拉到自己腿上:“今天买了什么了?”
“哪还有心情买啊。”宁冉声靠在秦佑生的胸膛,双手抱着他削瘦却结实的上身,闻着他西装上熟悉的气息,原本压抑低落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不过开口说话的声音依旧幽微低弱,带着疲倦的沙哑。
“秦老师,我突然很讨厌律师这个行业,廖初秋、许澄、还有现在的苏念,她们的遭遇都让我非常难过,以前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开心快乐的事情还有很多,可惜现在我遇上的都是无奈和心酸,不管案子是赢还是输,有些事情都回不去了……”
“是不是觉得没有正能量了?”秦佑生捏起怀里女人一丝细发,俯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冉声,律师这个行业看到的永远是这个社会最黑暗最丑陋的部分,但你不能那么消极知道么,因为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正能量,你以后也慢慢遇到,你会被温暖被感动……另外不管如何,你都还有我,我永远都是你的正能量。”
宁冉声把头埋在秦佑生的胸口:“抱我上去。”
秦佑生的爱就像深山里的温泉,深沉又温柔。
主卧的灯很快就熄灭,江行止回来的时候,何嫂还在一楼厨房收拾碗筷,她笑眯眯地对他说了句:“秦先生和宁小姐已经上楼睡觉了呢。”
江行止点点头,何嫂问他要不要再喝碗莲子汤,江行止摇头拒绝了。
江行止很少吸烟,今晚还是走出露台抽了一根烟,夜色笼罩的外头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夜阑人静,江行止头疼的脑子一下子整理起案情,一下子整理自己的感情纠纷。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的感情纠纷,处理起来也是那么麻烦。
“嗨。”走出来的秦佑生跟江行止打招呼,秦佑生已经睡过了,穿着黑色睡袍出来,身形挺拔削瘦。
“怎么不睡?”江行止转头问秦佑生。
“把哄她睡着了,我倒是睡不着了。”秦佑生低低笑了一声。
江行止:“还在想两地分居事?”
秦佑生点头:“如果我把她留在这里,是不是太自私了?”
什么是最悲催的暗恋者,他心里惦记好兄弟的女朋友,结果好兄弟还要来找他分析感情。
“有点吧。”江行止说完,顿了下,“我困了,回房睡了。”
——
苏式的股东大会在旧金山摩西大厦四十六楼的大型会议厅举行,出席会议都是苏式大小股东,会议厅傅景蚺一身黑色西装坐在会议桌主座上,他的身旁坐着身穿米色的荷叶裙的苏可。
两人是这里的国王和皇后。
股东会议内容很简单,就是苏式改名傅式,这些年傅景蚺一直是苏式的最大执行总裁,现在他又是苏式最多股份拥有者,苏式改名傅无可厚非。
现场投票赞成还是反对,几乎清一色支持。
秦佑生背靠皮质椅子上,“嘚嘚嘚……”白皙如玉的手指一搭一搭地敲在长形会议桌上,像是在计时。
一秒,两秒,三秒……终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身深色西装的江行止推门进来。
“各位好,我是苏念小姐委托的律师江行止,今天出席这次股东大会我代表苏念小姐否决这次苏式更名的提议。”江行止用英文对股东说道。
股东齐刷刷看向傅景蚺身边的“苏念”,这俩夫妻闹哪样啊。
江行止的突然闯入,苏可微微变脸,而傅景蚺,依旧面如冠玉,眼底静若止水,但平静里面,藏着一片汹涌的漩涡。
当江行止说明现在的苏念不是苏念,苏可也没有死的时候,现场的股东全部大眼对小言,用各种语言窃窃私语。
现场看起来最淡定的只有秦佑生和傅景蚺。
就在这时,会议厅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宁冉声陪着苏念走了起来。
苏念没有戴口罩,脸上的伤让现场的股东微微哗然,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两张相似的人。
“大家好,我是苏念。”
就在这时,坐在傅景蚺的苏可站起来,嘴唇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不,我才是苏念,她是我的妹妹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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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宁冉声想起小时候看过《西游记》动画片里的剧情,里面有一集就是《真假美猴王》,那一集是她看的最伤心的一集,原来比朋友亲人爱人都被抢走更让人气愤的是——连身份也要被抢走。
每个人都是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独立个体,苏念和苏可,即使她们有着再相似的面容,但也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人格。
苏可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地指鹿为马,颠倒事实?
江行止开始现场给苏念陈述,一个个英文单词“突突突”地从他嘴里出来,语速太快,宁冉声听得很糊涂,只知道江行止先用苏可和苏念的da鉴定书证明了两人是亲生姐妹。
话音落下,会议厅议论声越来越多,宁冉声看向不远处的秦佑生,他现场唯一淡定的人,他坐在两个外国男人中间,身上穿着早上她为他选的衬衫西装,注视她的眼眸清明又深幽,像一泓清潭。
这个男人面相极好,即使只是握着笔倾听江行止发言,也是气质卓尔。
江行止已经证明了苏念就是苏老板的女儿,击破了“苏可”已死的事实。按理说当年死的人是苏可,回来的人自然是苏可,怎么又会是苏念呢?
现场的人多半还是相信坐在傅景蚺身旁的女人是苏念。
江行止把da鉴定书搁在桌面上,再次不急不缓开口,清冽的嗓音如同流水击石,他用纯正的普通话反问苏可:“苏小姐,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我当事人是苏可呢?”
“这还需要原因吗?”苏可抬起头,“因为我是苏念,她当然是苏可了……”
真是让人无法反驳的解释,双胞胎只有两个,这个世上不可能有两个苏念,也不可能有两个苏可,苏可扮演了五年多的苏念,早已经把这个角色扮演得炉火纯青。
江行止嘴角带笑,看了眼苏念平静的面容:“假设我当事人真的是苏可,在你的认知里,她已经死了五年了,当她从会议厅外面推门而入的时候,你第一反应不是应该是惊奇她还存活在这个世上吗?但是你第一反应是害怕甚至恐惧,之后立马把苏可的身份先强行推给她,苏小姐,你可以解释下吗?”
苏可一副不想与江行止多说的模样,她望向身旁的傅景蚺,傅景蚺眸光淡淡地扫视了全场,最后视线落在苏念脸上时,明显一滞。
“既然你承认自己才是苏念,我也有办法证明证明我当事人是真正的苏念。”江行止看着苏念说:“很多年前我当事人来到加州后出了一次意外事故,医院的da库记录了她的da,虽然同卵双胞胎da相似率很高,但也不是百分百重合的”
苏念是不是在加州出过意外,这事傅景蚺是清楚的,宁冉声看向傅景蚺,傅景蚺只是看着苏念,神色未明。
江行止望着苏可继续说,“你们的确长得很像,但这个世上只有一个苏念,一个苏可,嘴巴和人心都会骗人,但是医学是不会骗人的,如果苏小姐真那么确定我的当事人才是苏可,是不是可以申请核对你们的da呢?”
苏可没说话,面色微微泛白。
苏念没有回来之前,她可以理所当然扮演她的角色,但是她回来了,即使有一颗在强大的内心,她也不能做到对那张脸熟视无睹,她现在好害怕,她试图伸过手握住傅景蚺的手,但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的傅景冉却不经意抽开自己的手。
苏可只觉得有一只手在她的心上狠狠攥了一下,她爱了他那么多年,还是爱不到他吗?
……
终于,一直沉默的傅景蚺开口了,他对在场所有的股东说取消今晚的股东会议,至于苏式姐妹的问题,等妥善解决之后再另行通知。
秦佑生侧过头与身旁的一位男士说话,过了会,男士用浓重的墨西哥口音开口道:“苏家两姐妹的持股不一样,谁是真正的苏念影响我们对公司业绩的判断,我们必须知道真相。”
这位墨西哥男人说完,在场不少人表示同意他的话,秦佑生微微勾唇,与江行止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立在自己对面的宁冉声,不知不觉,她的心气也沉淀了许多。
“苏可小姐。”宁冉声也看向苏可,“当年绑架事件中你逃脱回来后是不是补办了签证?”
“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苏可说。
宁冉声抿了下唇:“当时苏念所有的证件都在,唯丢了签证,所以你必须补办回来,因为那本签证根本就在出事的苏念自己这里……你想看看这本签证吗?”
苏可的脸越来越白,兵败如山倒。她看向立在自己不远处的苏念,浑身认不出发抖,她是回来报复她的!
“各位股东们,我父亲创立公司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苏家的招牌能一直存活在旧金山,所以不管如何,我反对苏式易名,我才是真正的苏念,我持有公司百分之40的股份,这次会议有足够的说话权。”苏念声音不重,但是铿锵有力,过了会,她抬头望向股东位上以为苏家的老部下,一位人到中年的男人,“陈叔叔,有些人可以分不清谁是苏念苏可,难道你也认不出我吗?
苏念口中的陈叔坐在傅景蚺下面的第二个位子,身形精瘦,头发灰白,他从苏念进来到现在就一直打量着她,目光从慢慢的怀疑到肯定,顿了下,他对傅景蚺说:“景蚺,我们都错了。”
傅景蚺同样看着苏念,浓浓的墨眉下方的一双眼睛蕴藏着翻滚的情绪,外头透进来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眉目清晰,他一字一句地苏念开口:“苏念,你终于回来了。”
就在这时,面色惨白的苏可俯□子,神色痛苦地开口:“景蚺,我肚子疼……”
——
苏可被送去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宁冉声已经不知道说点什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苏可怀孕了。
苏可留不住身份,但因为孩子,她留住了傅景蚺。
这两天旧金山的天气越来越糟糕,宁冉声穿上了厚外套,再过一个星期就是这里的圣诞节,三藩市的街头已经张灯结彩有了过节的气息。
苏念得到了自己应得的股份,江行止从苏念那里拿到了丰富的酬劳,百分之5的股份折成现金一次性付清,等他帮苏念将回苏式的所有事情处理好后,就要收拾行李回国了。
秦佑生留江行止过完圣诞节再走,江行止想了想,没有拒绝。
宁冉声提醒江行止:“苏念之前的绑架案还没有解决呢。”言下之意,查出当年绑架的事实真相。
江行止:“我跟苏念签订的合同只是帮她拿回苏家公司,至于绑架案,是另外的案子,我还要考虑要不要接。”
“利益熏心。”宁冉声试图说服江行止,“苏念可是你的同学。”
“苏可也是我同学。”江行止面色郁结地看着宁冉声,“你刚刚以什么口气跟我说话,不管如何我也是你上司,你骂你上司利益熏心?”
江行止发脾气的样子宁冉声见识过了,她不想跟江行止起冲突,但是苏念的事就这样算了么?她五年的折磨要跟谁去讨?
“但是苏可毁了苏念的脸。”
“那是检察官的事。”江行止冷冷地看着宁冉声,“秦佑生是不是还没有教过你,做律师千万不能多管闲事。”
宁冉声气鼓鼓坐在沙发上坐下。
江行止看着不与自己说话的宁冉声,默默上了楼。
心里藏着秘密的人总是格外阴阳失调,导致脾气暴躁,明明只是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他偏偏不告诉她,而要选择跟她在这里冷冷地对峙。
江行止默默回了房后,独自呆在房间里懊恼起来:他告诉她是苏念不让他查绑架案会死么?会死么?非要那么拧做什么?
他本来在那个女人心中形象就不好了,现在又要减去几分了吧。
最后,宁冉声还是从秦佑生那里知道真相的,是苏念不让查江行止继续调查苏可,包括当年苏可失手导致苏念毁容,还是之后苏可是否跟当年绑架犯的协议。
苏念不想通过法律解决自己与苏可的纠纷,而是请了一位私家侦探查此事。宁冉声见了这位私家侦探,居然就是当初拍卖会上遇上的夹克男。
——
苏念拿回了苏式,傅景蚺要当爸爸了,苏家算是“双喜临门”。
宁冉声再次看到傅景蚺是在旧金山的一家叫a的酒吧,这是一家静吧,酒吧环境清幽别致,一位苏格兰钢琴师静静坐在上方弹奏着一首舒雅的曲子。
宁冉声右手托腮,转眼就看到吧台上一个人喝着酒的傅景蚺,对秦佑生说:“我们要不要过去跟他说声恭喜呢?”
“你就少缺德了。”秦佑生说。
宁冉声不明白这怎么就缺德了,问江行止:“缺德吗?”
江行止抿了一口杯中的白兰地:“不缺德,但缺心眼。”
宁冉声拉上秦佑生的手:“秦老师,你好兄弟骂我。”
“什么我好兄弟,行止带了你那么久,也算你半个师傅了,怎么说话的。”秦佑生拍了下宁冉声的脑袋,转头对江行止说,“不懂事,别介意。”
江行止收起心里的羡慕嫉妒恨,淡淡道:“没关系,你慢慢教吧。”
秦佑生嘴角的笑意更甚了,侧头在宁冉声耳边轻声细语了一句,江行止听不到,但是看到随后宁冉声便狠狠捏了一下秦佑生的胳膊。
多大的人了,还打打闹闹?
江行止扯了下嘴角,他都替秦佑生疼,幸好宁冉声拧的人不是他,转而他又觉得自己是酸葡萄心理。
酒吧光线晦暗,每一张面孔都模糊不清,过了会,傅景蚺已经拿着一个酒杯走过来:“方便一起喝几杯吗?”
江行止:“自便。”
秦佑生:“请坐。”
宁冉声:“你不会再找一个别的位子吗?”
傅景蚺抿出一个淡淡的笑,在江行止身边多出的空位坐下,此时的傅景蚺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右手晃了两下杯中的酒:“但愿长醉不愿醒……”
宁冉声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傅景蚺:“别这样啊,你不是还要等着当爸爸呢?”宁冉声刚说完,只觉得后腰被人轻轻一拧,是秦佑生痛下狠手。
“看来傅总不开心啊?”秦佑生招呼服务员再拿一些酒过来,“其实有些事既然成定局,傅总何不就此释怀呢?”
“怎么释怀?”傅景蚺因为醉了,说话有点词不达意,半个人趴在桌子上低低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她不是我的念念……”
宁冉声冷笑:“那你还让她怀孕?”
话音落下,秦佑生和江行止齐刷刷地看向她,眼神好像在说她一直把问题纠结在怀孕这件事是不对的,傅景蚺让苏可怀孕……无可厚非。
宁冉声眨了一下眼睛,她错了么?
还是男人都更能理解和体谅男人?因为他们上本身虽然不一样,下半身却都是同样的德行?
作者有话要说:1、感谢苏苏和jh的霸王票
2、明天庆祝中秋,大家想看什么小番外?跟之前情人节一样,大珠免费送你们三则,其中一则大珠打算留给陆小妹。。。别说不知道陆小妹是谁,睿睿的妹妹啊~
你们的,有想法么?
3、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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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相比酒吧吧台霓虹灯五颜六色的闪烁,隔着两处转角沙发,宁冉声所坐的角落位子是酒吧光线最昏暗的地方,酒吧迷离的空气上方漂浮着清清浅浅的酒味,坐在她对面的傅景蚺,一张脸显得格外晦暗不清,但一双眼却湛黑如墨,里面水光浮动。
“是啊,我活该。”傅景蚺自嘲一声,低声开口。
宁冉声一向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把盐,但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傅景蚺太失魂落魄,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这个社会,谁也不比谁高贵睿智,说不准她现在嘲笑了傅景蚺,改天她也被人嘲笑了去。
另外傅景蚺说他早就发现了苏可不是苏念,那么说他一开始是不知道的?所以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结局,难道跟80年代的老电视剧一样,造化弄人?
宁冉声对此不再发表看法,秦佑生估计怕她再捣乱,让服务生拿来一些吃食过来,好像她有了吃的就不会开口说话似的,宁冉声对秦佑生的做法表示不屑。
另一边的转角沙发有一对男女正在热吻,突然一个身穿火热的洋妞走上前扯开热吻的男女,一巴掌就打在身穿嘻哈的男孩脸上……
宁冉声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这个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狗血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男女的地方会有狗血,狗血江湖,三角恋、四角恋、五角恋……为了一个女人兄弟相争,同理为了男人,姐妹成仇。
所以关于苏念不通过法律解决苏可这件事,宁冉声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不得不说苏念处理得很对,复仇是一泓泥潭,苏念做到了及时抽身,抛开之前所有的爱恨情仇。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苏念那么洒脱,比如现在坐在这里买醉的傅景蚺。
傅景蚺说了一些关于自己和苏念和苏可的事,前面小清新,后面狗血,结局待定。
傅景蚺是真心爱苏念,她的才华、性情、聪慧、可爱、善解人意……他用自己整个青春去爱这个女人,他所自己的爱情和全部青春融为一体,而苏念就他的躯体里的血肉,他和她相爱了十多年,如果没有她,他犹如行尸走肉。
宁冉声相信了这段话,傅景蚺眼里的悲痛不假。
爱情让人幸福、愉悦,甚至让人每天充满期待,傅景蚺说他原本的人生如此寂寞又无聊,是苏念鲜活了他的青春岁月,遇上苏念,他真以为她和他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结婚生子,直至儿孙满堂,从最美韶华走到白发苍苍,白首不相离。
这的确是爱情的魔力,宁冉声承认。
可惜他还是有点想当然,傅景蚺说。
苏可苏念是一块儿出事的,出事当天她们要去拍照,梳了相同的发型,穿了一样的衣服,苏念笑眯眯地问他:“景蚺,现在你还可以分清楚我们两个么?”
他回答:“当然分得清。”他的阿念太好区分了,总是那么眉目飞扬,笑容灿烂。
出门前苏念让他留在家里,两姐妹太久没见面,他是她们两个人的电灯泡。
傅景蚺欣然应许。
结果两人一块儿出去,回来的只有一个,还被送进了抢救室。
他匆匆赶到医院,看着抢救室紧闭的门,一颗心沉入了海底。
苏家姐妹一人还在抢救,另一人警方确定了遇难的可能性,另外两人身份暂时没办法确认。
傅景蚺承认自己自私,但是他不得不请求老天爷,希望他的阿念是幸运的那个。
大概是他的“诚心”感动了老天爷,抢救后醒来的“苏念”第一件事就是吃力地病床上爬起来,用笔在纸上写道:“我妹妹怎么了?”
纷纷赶来的苏母苏父都无法回答“苏念”这个问题,如果她是苏念,那么苏可已经遇难了。而他早已经泪流满面,拉着“苏念”的手吻个不停,谢天谢地,醒来的是他的阿念。
悲伤和恐惧会影响判断力,或者说当人不想承认某一事实时,大脑潜意识里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
他相信她就是自己的阿念。
“苏念”因为受了剧烈的刺激,即使醒来了,她也不开口说话,甚至排斥与外界沟通,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人回来就可以了。
他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他每天给她讲故事,陪她看她喜欢的话剧电影;甚至一起画画,她不想作画,那他画给她看;为了让她早点走出阴影,他还跟她说了很多他们之前的幸福时光……
终于“苏念”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话是:“景蚺,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他激动地难以形容,抱住她差点哽咽出声:“傻瓜,我当然知道。”
之后他带她回了旧金山。
有时候人不想面对事实真相时,总是自欺欺人,“苏念”越来越不像他的阿念了,傅景蚺告诉自己她就是苏念,那她真的是苏念。
意念是强大的,可以杀人也可以骗人。
傅景蚺觉得自己的幸福的一张虚假的网,有时候他也想从这张网里挣脱出来,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继续作茧自缚,他不想让自己接受事实,当年事故死的人他的阿念。
将错就错,他就可以继续守着他的阿念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懦弱,可怜得狼狈不堪。
他的阿念喜欢画画,但是家里的“苏念”从来不拿画笔;阿念喜欢香醇的蓝山咖啡,但是家里的“苏念”从来不喝咖啡;阿念烧茄子要去皮,但是家里的“苏念”告诉他,茄子留皮才有营养……
习惯上的细微末节太多了,他告诉自己不去在意,她就是苏念,他只要她活着……直至他发现,可能他的阿念并没有死。
他开始找人,甚至设局,直至发现了家中“苏念”的秘密,那个陪他照顾他五年的女人,可能还是伤害他阿念的女人。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么份扯不清的是是非非,这笔感情债怎么算?
……
情债是算不清的,感情里可能大家都是受害方,即使是苏可,她也可以哭诉自己在这场感情里收到了伤害,但是法律上,苏念才是受害方。
酒吧台上有歌手清唱《昨日重现》,宁冉声靠在秦佑生的肩膀,听完傅景蚺的话,不知道是傅景蚺满脸的痛苦,还是台上的歌声太催人落泪,她还是有点难受起来。
傅景蚺这个男人,英俊又才华横溢,但是却那么懦弱不堪。
快要深夜时分,傅景蚺是司机来酒吧接他,喝多了的傅景蚺摇摇晃晃地跟着司机走出了酒吧,随后秦佑生结账付了钱:“我们也走吧。”
外头冷风阵阵,走出酒吧,宁冉声缩在秦佑生的黑色大衣里面,立在边上的江行止一身笔挺西装,风声吹得他西装沙沙作响。
酒吧里的歌声仿佛依旧缭绕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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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司机将车开到了路边,宁冉声与秦佑生坐在后面,江行止坐副驾驶座,车里暖气很足,宁冉声想起在酒吧的三观冲突,开口问:“傅景蚺让苏可怀孕了,你们认为这事是对还是错?”
秦佑生聪明地保持沉默,想让江行止先发表意见。
但江行止也不笨,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宁冉声点名了:“江律师,你怎么想?
江行止视线从手机屏幕抬起来,为什么让他先回答?难道他的话还有抛砖引玉的作用?虽然这样想,江行止还是清了清口气说:“虽然苏可假扮了苏念,但是他们之前是夫妻,傅景蚺为什么不能让苏可怀孕?”
“但是傅景蚺说他早就发现了苏可不是苏念。”宁冉声很自然地看向秦佑生,“你们男人上半身和下半身是可以分开用吧?”
“冉声,你以偏概全了。”秦佑生想了想,“何况傅景蚺对苏可未必没有情。”
宁冉声:“这跟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冉声,你偷换概念。”
“不是我偷换概念,是你们男人根本没有原则,嘴里说一套,实际行动又一套。”宁冉声说话,转头看向车窗外,外面居然下了雪,搓绵扯絮。
躺着也中枪的江行止保持沉默,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翻了翻联系人,居然没有一个是想联系一下的。
“我现在怀疑你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这句话是骗人的,思想决定行动。”宁冉声还在生气,一句句质问像子弹从嘴里冒出来,顿了下她问江行止,“秦佑生以前真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交过。”江行止淡淡回答道。
宁冉声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秦佑生。
秦佑生难以置信地看向前面的江行止,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你把话说清楚。”
江行止转过头,扫了眼后面这对闹脾气的男女,添油加醋说:“很多啊,比如当年的arry,甜甜、小溪……”
秦佑生:“行止,你别害我。”
江行止扯着嘴角,耸耸肩,转回身子。
秦佑生哭笑不得,看着宁冉声:“冉声,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宁冉声当然知道江行止故意逗她,这样一闹腾,原本因为苏念的事发堵的郁结也消失了,她主动挽上秦佑生的手,主动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其实我刚刚说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是不对的,比如江律师你那么多年一直没有交女朋友,足见你是有品行、有原则、有贞操概念的好男人……”
江行止冷笑一声:“谢谢夸奖。”
宁冉声安安损了江行止一次,心里偷乐,将头埋在秦佑生的怀里,低声道:“不用不用……”
——
秦佑生是被宁冉声高标准要求出来的男朋友,晚上宁冉声的话再次刷高了他的自我要求,一个男人一生只能让一个女人怀孕,如果这个女人暂时不想怀孕,男人必须做好避孕措施。
回别墅双双洗了澡,年轻男女在有些方面精力格外旺盛,还没有抱在一起荷尔蒙就分泌个不停,待抱在一起箭在弦上时,秦佑生打开床头柜,发现两盒避孕套已经用完了。
秦佑生很难受。
宁冉声也有点心痒。
两人都不想中途停场。
“怎么办?”秦佑生问。
“要不赌一次?”宁冉声小心翼翼开口。
秦佑生定定望着身下的女人,忍不住笑了,宁冉声也笑了,双手绕在秦佑生的脖颈,用情好时特有的爱宠撒娇道:“秦老师,抱抱。”
“好,抱抱……”
相比主卧这对男女幸福的交颈而眠,客房里的江行止在床上辗转了反侧很久。
他演不下去了,真演不下去了!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宁冉声什么?!
他的品位哪里去了?离家出走了么?
他爬起来手机上网,在搜索栏输入——“喜欢上好兄弟的女朋友怎么办?”
答案很快跳出来。
有人建议他可以半真半假试探一下女方,但是要注意方式。
现在的社会真是越来越没有道德了!
江行止默默关上手机,强制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明天才是中秋啊·~哈哈·~暂时一人一个月饼发下去·~
小番外先写一篇~~先来一个陆小妹和陆希睿的~下面的大家继续点单。
陆希睿和陆小妹
陆家多了陆小妹后,陆希睿作为妹控哥哥,泡奶喂奶换尿布这些事根本不在话下,多了妹妹的哥哥,不仅表现在家里,在学校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有了妹妹后,再也不会留学跟同学踢足球了,而是第一时间回家抱妹妹。
“希睿,踢球不?”
“不了,我要回家看妹妹了。”
另外他的周记上,由原来的《踢球》、《做贺卡》、《xx游记》全部变成了《帮妹妹换尿布》、《泡奶》、《妹妹会笑了》……
有一天陆六给儿子检查作业时,接到了希睿班主任的电话:“希望你不要给你儿子布置太多的劳务,他应该以学习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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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两天后就圣诞节了,宁冉声在旧金山呆两个星期,英语突飞猛进,一个人逛街完全不成问题,每天出门都能大包小包拎着回来。
相比她,江行止空暇时间就躺在在露台的躺椅上,有太阳的时晒太阳,没太阳时吹吹时旧金山的海风,各种闲暇自然。
关于她那么会逛街,江行止一边骂她买的东西没档次,一边扔给她一张卡:“帮我也买几件礼物,我要送长辈。”
宁冉声不干。
江行止淡淡道:“上司交给你的事情都不做,你实习期结束吼别指望我给你写什么好评语。”
宁冉声立马出门买了几罐营养品回来,中老年人补钙佳品。
江行止拿到宁冉声买回来的营养品时,在房间里发了很久的呆,心里有点戚戚,他给家里的父母打了电话,说自己给他们俩买了礼品带回来,结果自己母亲还不买账,放话说不是未来儿媳妇的礼物她不要。
江行止摸着两罐礼品,他喜欢的女人买来算不算?
很快,旧金山迎来了这里最盛大隆重的圣诞节,这两天秦佑生忙活他父亲公司事情时,宁冉声就跟何嫂一起装饰整个房子,彩灯彩球怎么好看怎么弄,门口的两颗树她不仅在上面挂上了可爱的小礼品,还打了两个大大的中国结。
江行止评价不伦不类。
宁冉声强调这是结合加州和中国风格的圣诞树。
宁冉声与自己装扮的圣诞树合影,然后发了照片给张小驰,a市的张小驰很快回复了她:“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宁冉声可以想象张小驰说这话时的气急败坏,她发了一个安抚的表情给他,顺便说了自己买了许多礼物带给他,礼物最容易收买人心,张小驰很快发了一个开心的笑脸过来,然后还偷偷告诉她,贝贝姨妈交了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宁冉声靠在圣诞树下,夜幕降临,整个天像是打翻了黑墨水瓶一样,天际挂着数个数的过来的星星,一闪一闪,整个三藩市那么热闹,但是天际看起来是那么寂寥。
宁冉声想了想,分别给宁洵洵、宁威锋都拨了一个越洋电话过去,电话里宁洵洵声音依旧温温婉婉,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而宁威锋则是笑呵呵地问了她一些在旧金山工作上的事,然后告诉她不要舍不得花钱,如果没有钱了,就打电话过来说一声。
如果之前,宁冉声非常心安理地享受宁洵洵和宁威锋精神和物质上对她的关心,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心理负担太重,甚至很害怕: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公诸于众的时候,她又要如何面对他们。
还有就是她不是宁威锋亲生的,那生她的男人又是谁?总不可能是路边捡来吧?
这个世上最虐心的事莫过於自己是捡来的,宁冉声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直至秦佑生回到家前,她一直郁郁不开心地坐在暖炉旁发呆。
秦佑生圣诞节前一天还在上班,父亲的公司这几年完全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前段时间他虽然适应业务也熟悉了公司的运作流程,但要做到力挽狂澜,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资本与运作,没有资本时只能靠运作,运作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圣诞节,父亲那边邀请他一起过节,秦佑生拒绝了,拿起外套直接从办公室出来,自己开车回了诺丁山的房子,中途一辆熟悉的车迅速超过他,秦佑生转头看了眼,是傅景蚺的车。
秦佑生一边开车一边给宁冉声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女人声音懒懒,他问她是想出去吃还在是吃何嫂的广东菜,宁冉声说吃何嫂的火锅。
秦佑生欣然应许。
爱情让人有归属感,秦佑生挂上手机,待车进入诺布山住宅区时,远远就看到一幢房子门口有两棵打着中国结的圣诞树。
他后唇角蓦地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觉得很幸福。
——
何嫂的火锅最美味。
火锅桌上,宁冉声口渴,秦佑生直接开了一瓶波尔多红酒,倒了三杯酒。
宁冉声吞下嘴里的牛肉丸,举起酒杯,念了一首敬酒打油诗:“今日酒,今日醉,不要活得太疲惫;好也过,歹也过,只求心情还不错。”
宁冉声几杯红酒下肚,一张脸已经通红通红,偏偏一双眼眸跟沾了水一样晶莹,玫瑰花一样的嘴唇一张一合,迷离的脸上神色似醉非醉。
“今生有你相伴,大醉一生不愿醒。”秦佑生也举杯与宁冉声轻轻一碰,外面白雪纷飞,里面酒香醇厚,直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饭厅吊灯清雅的灯光打在他俊逸出尘的五官上,侧影一波三折,气质卓尔。
轮到江行止举杯了,他与宁冉声和秦佑生的酒杯都碰了碰,开口道:“友谊万岁。”
“对。”宁冉声高举酒杯,“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
宁冉声和秦佑生纷纷开口,当三人一起举杯时,三只碰在一起的水晶玻璃杯,映着头顶柔暖灯光显得格外清亮,杯子里宝石红的波尔多葡萄酒在灯光下微微摇晃,淡淡的果香随着晶莹剔透的酒杯摇曳轻漾而出。
“友谊万岁。”江行止又重复了一遍,随后抿了一口这瓶珍藏的的红酒,醇厚香浓,淡淡甜,淡淡的涩,是他此时内心的滋味。
晚饭后,江行止提前睡了,秦佑生陪着宁冉声感受旧金山的节日气氛,宁冉声要臭美地上楼换衣服。很快,她换了一件新买的粉色连帽大衣出来,头上还戴上了一个淡粉色獭兔毛帽子,这顶帽子是旧金山落日区买的,那里是新兴的唐人街,许多商店都是中国店。
秦佑生玉立在楼下等宁冉声,宁冉声下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一只可爱的兔子跳到了自己的怀里,撞进自己心上,柔软又可爱。
楼梯还有三级,宁冉声站着不动了。
秦佑生眉目带笑,笑容俊雅又温柔,他朝伸出手。然后宁冉声轻轻一跳,双脚没有着地,人已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晚上,三藩市的联合广场人山人海,情侣成双成对,广场中央数米高的圣诞树闪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橱窗里全部是可爱的圣诞老人和毛绒玩具,高楼广告牌璀璨如星,仿佛点亮了这个城市的上空。
这里除了美国人,还汇聚着各国居民来此生活,中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东南亚人,不同肤色不同文化交集一处,让城市充满了开发、自由、前卫。
街头拥抱在一起热吻的男女随处可见,宁冉声也把手探进秦佑生大衣里面,待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闭上了眼睛,与秦佑生温热的双唇触碰,心如同一只只上升的彩球,幸福、摇曳、无拘无束。
——
昨晚是旧金山全民幸福指数最高的一天,但是昨晚,傅景蚺出事了。
傅景蚺调查当年苏可苏念的绑架案,正要与警方联合一锅端的时候,苏可苏念再次被绑架,傅景蚺替苏念挡了一枪,脑袋中枪。
苏家生意涉黑,傅景蚺花了数年的时间漂白它,但是有些圈子不是进去了就可以出得来。
宁冉声和秦佑生、江行止一起去医院看望傅景蚺,但傅景蚺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门外坐着身穿灰色格子外套的苏可,只见她一脸呆滞,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神色悲戚。
宁冉声和苏念碰了面,夹克男陪在苏念身边,苏念人比苏可正常清醒,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容苍白,单手撑着额头,一双眼睛布满红丝。
傅景蚺在监护室呆了几天,还是脑死亡了,他连最简单本能的呼吸功能都失去了,没办法自足呼吸,必须靠呼吸机和注射营养维持生命,脑干功持久且不可逆地丧事……能醒来的可能几乎只有百分之零点几。
宁冉声记得,前几天傅景蚺还在酒吧里醉得一趟糊涂,现在好了,他所有愉快或不愉快的记忆,包括他的智能、思想、情感全部丧失在圣诞节的那个晚上。
只要拔掉输液管,病床上的傅景蚺就是一具尸体。
——
“如果有一天我会死,我想死得有尊严点。”年轻的傅景蚺对苏念说。
医生询问要不要拔掉输液管时,苏念点头同意了。
现在她才是苏念,法律上苏念才是傅景蚺的妻子,现在她更是有权利决定他生死的女人。她在死亡同意书上签上自己名字时,苏可疯了一般冲上去同意书,厉声对她吼道:“我不同意,不同意!我才是景蚺的妻子,我不同意!”
“但是傅景蚺名义的妻子是苏念。”苏念一字一句地提醒苏可,“我才是苏念。”
苏可流着眼泪摇头,最后几乎跪在了苏念的跟前:“求求你……不要放弃他好不好……不要放弃他,可能还有希望不是么……你就……看在他爱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看在他这辈子只爱你的情分上……”
他真的爱了她那么多年?
他真的这辈子只爱过她?
原本前两天,以为苏念要回了“苏念”的身份后,她打算跟傅景蚺回国一趟,解除她和他之前原本不存在的夫妻关系。
那天,他穿着一件棉质的衬衫转过身子,俊雅的面容犹如年少:“可是阿念,我不想离婚怎么办?”
她根本不容许他想不想,她想快刀斩乱麻解决所有缠绕在一起的死结,她急着跟所有的过去说再见,包括他傅景蚺。
他和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继续在一起,所以不需要拖拖拉拉。
圣诞节前天晚上,他呆在画室里画画,墨水在宣纸上挥舞,他笑着说:“那么多年没有画画了,再次动笔,我却找不到当初画画的感觉。”
他让她帮忙看下自己画,她说了一些夸赞的话。
他轻轻笑了两声:“阿念,现在你不愿意看我这个人,连我的画也不愿意认真看一看吗?”
苏念曾问过自己,恨不恨傅景蚺,她告诉自己不要恨,所以那么多年她一直假装云淡风轻,她作画念佛不让自己沉沦在仇恨的泥潭,但是她还是恨了,她恨他的懦弱,因为恨,她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力的回击和报复——不是歇斯底里的不甘和咄咄逼人的质问,而是彻底和过去说再见,和他说再见。
当他为她挡子弹的那一刻,枪声轰鸣,他满脸是血地躺在她怀里,失血导致他呼吸困难,他每讲一句话都要花上全身力气,他身上的力气和血液每秒都在快速流逝着,但救护车却迟迟不来。
当时他和她都知道,他和她可能真的要说再见了。
“阿念,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他吃力地开口,一只同样沾着自己血的手放上她的手上,他再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着急又无能为力,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最后眼角划过一颗晶莹的泪珠。
他哭了。
她也哭了,但是都没有苏可哭得厉害,她跪在地上,脑袋不停地敲着地面,一下一下,似乎在求老天爷把她的景蚺还给她。
……
再次在同意书上签字,苏念也犹豫了。
她还是做不到让他有尊严地死去,即使只是留住一具只会跳动的身体,她也想把他留在这个世上,即使他再也听不到美妙动听的歌声,闻不到芳香清甜的花香,看不到他曾心心向往的北极风光……但是他还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不是么,那就是他活着的唯一讯号。
傅景蚺告诉她:“局面变成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现在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和意识,他再也不用难过和伤心了。
……
宁冉声回a市前还去了一趟医院,高级病房里,苏可正在帮傅景蚺拭擦身体,冬日薄薄的阳光从外面投射室内,苏可神色温柔地亲吻傅景蚺额头,然后她拿起一本泰戈尔诗集一首首地念给傅景蚺听。
苏可嗓音又粗又哑,如同小刀划过砂纸一样,但是这样的声音对着傅景蚺时,带着浓浓的爱意和温柔。
苏可的爱,偏执又病态。
他不爱她又如何,只要她爱他不就行了?即使全世界都不抛弃你了,她还是会在他的身边,陪他晒太阳,给他念诗,为他讲述她每天为数不多的好心情。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知道么?
直至走到世界尽头,我还爱你,你知道么?
就算伤害至亲姐妹,我也要爱你,你知道么?
我想你肯定不知道,所以总是那么轻易松开我的手……但是没关系啊,我可以再次牵上你的手,像现在这样……
苏可轻轻捧着傅景蚺苍白的手,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他微凉的掌心上,外面风声吹动,静静悄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这两天投雷的朋友·~今天的番外是江行止的,随后奉上~~另外大珠微薄有个中秋佳节送明信片的活动,转发就有机会·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参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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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宁冉声从医院出来回去前遇上了苏念,医生约了苏念见面聊傅景蚺的病情,苏念出来后,两个人坐在住院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一起喝了两杯热咖啡。
旧金山的房子多半都是维多利亚式建筑,不管是住宅房子,还是医院,从一砖一石,到古老的洪钟、圆形的立柱、珐琅彩绘窗棂……建筑风格全部是庄严中透着一股精雕细琢,此时午后阳光轻轻浅浅落在尖尖的屋顶上,有着冬日别具一格的宁静和温暖。
咖啡浓郁丝滑,宁冉声问苏念:“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就这样走下去呗,父亲的公司在我手里了,一万多人跟着我吃饭,即使我很想丢掉一切四处走走,但我必须好好经营它。”苏念说完抿唇笑了笑,阳光薄薄地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眉目坚强,侧脸美好,“这世间的事,真是有失必有得。”
“加油。”宁冉声没有其他话可以送给苏念,唯有这句最简单的鼓励。
不远处有一帮穿着病服的小朋友正在玩游戏,欢声笑语,他们头顶的阳光好像会随着他们的奔跑也在草坪上跳跃起来,那么清新可爱。
“你呢,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你跟秦老师的喜酒?”苏念笑眯眯转过头问她。
“这个问题,我真不急。”宁冉声弯了弯嘴角,想到前几天陪在苏念身边的夹克男,眨着眼问,“那个夹克男,我觉得不错啊……”
苏念摇摇头:“他人不错,不过我暂时不想再碰感情的事了,没那么多精力,而且我总要替他着想着想,他家庭是没办法接受一个毁容的女人的。”
苏念的话,让宁冉声有点心酸又无可奈何,她不知道那个夹克男是什么身份,也不再追问下去,苏念不想再碰感情的事,虽然她没明说,宁冉声知道傅景蚺还是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感情变数真太多,有时候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得到一个“无果”的结局,还不如随波逐流,姻缘由天定。
——
江行止因为业务繁忙必须要启程回a市了,晚上宁冉声在秦佑生的主卧,蹲在行李箱跟前整理东西,而秦佑生则是倚靠在白色的木门上看她折叠衣服。
不管什么意义上的离别都是让人伤感的,宁冉声怕一开口说话就泄露自己情绪,索性静默无声地将衣服一件件折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秦佑生看了一会,开始提醒别忘记带上证件之类的物件。
宁冉声抬头:“我又不是小孩。”
秦佑生低低一笑,声音带着点感慨:“我倒是希望你是小孩,这样就可以永远呆在我的身边了。”
宁冉声看着秦佑生,站起来:“那个,你什么时候回国看我……”
还没有分别,就在想下次见面了,这就是恋人的心情啊!
“这个问题嘛。”秦佑生想了想,“春节肯定回来一趟。”
宁冉声算了算日子,原本郁郁的面色立马愉悦起来,她朝秦佑生伸出手,语气撒娇:“秦老师。”
秦佑生面容含笑地走上去抱起宁冉声,两人转了两圈后,双双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离别的夜晚,离别的旧金山,留下了一场极致的缠绵。
室外夜色沉寂,冷风阵阵,搓绵扯絮的大雪洋洋洒洒从深蓝色的夜空落下,将棕色窗台一点点堆厚。
相比外面冷冽的气温,室内暖气洋溢,连空气都逐渐温热,床上用力交缠的男女热汗淋漓。
这场欢爱,前戏结束就到了深夜,等真正进入主题,外面的大雪都已经停了。
床上,秦佑生每一下都太重太快,宁冉声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她笔直修长的双脚紧紧缠着秦佑生精瘦的腰身,因为动情,嫩白的脚趾也微微蜷缩起来,秀雅的双手抓着秦佑生削瘦又结实的后背,最后她□连连时,秦佑生的后背也被她的手指划出一道道抓痕……
夜已到半夜,等天亮就要坐车去旧金山国际机场了,凌晨夜里,宁冉声躺在秦佑生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难舍难分。
她真舍不得那么快就要跟他的秦老师分开了。
宁冉声舍不得,秦佑生又哪里舍得,亲亲女人的额头、鼻子、唇角……恨不得自私点,拿根绳子将她绑在自己身边。
虽然他心里那么想,说出口的话却不是这样:“回去之后好好跟行止学习,做事不要冲动,做事情时,要认真仔细,千万被给自己找麻烦,对人对事要好好区分开来……”
“你又说我了。”宁冉声哼哼唧唧,趴在秦佑生胸口轻啃了一下,然后真的在秦佑生胸膛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秦佑生肤色偏白,清雅的灯光下,宁冉声的小牙印微微带着可爱的粉色。
“小野猫!”秦佑生被子里的手拍打了在宁冉声屁股上,随即响起一道又脆又响的拍打声,深夜突然那么“啪”的一声,突兀又情|色。
宁冉声鼓着脸要打回去,在被窝里动来动去要抗议,秦佑生纵容又宠溺,眉目带笑,眼里带情。
闺房之乐,甚于画眉,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清早,宁冉声迷迷糊糊被秦佑生从床上拖起来,她依旧睁不开眼睛,秦佑生耐心地帮她将衣服一件件穿上去。
结果秦佑生帮她穿好衣服后,宁冉声又犯困地躺会了床上,秦佑生自己洗漱出来,略无奈地看向床上的女人。
至于外面的江行止早弄好一切,来到楼下吃早饭了。
秦佑生看着宁冉声,开口:“如果错过了飞机,你就留在旧金山陪我吧,我看挺好。”
“我才不要留在这个异国他乡。”宁冉声在床上转了两圈,爬起来刷牙洗脸了。
男女交往,如果一方控制力意志力都非常薄弱,总要有一个要强上一点,好比秦佑生,即使他心里多么不舍,还要一遍遍提醒宁冉声有没有东西忘记带了,他催促她洗漱好后,又催促她快点下楼吃早饭。
结果不识好的女人从房间出来还嘀咕了一句:“你肯定想我快点走,对不对?”
秦佑生叹气,真是天大的冤枉。
宁冉声跟秦佑生下楼时,江行止已经吃好早饭在客厅等他们了,宁冉声没胃口,在饭厅胡乱吃了点,同样没有胃口的秦佑生在客厅跟江行止交谈一些事情的细节。
比如易和的几个案子,他在旧金山的事情,以及他那位正在吃早饭的麻烦女友……
江行止心里藏着小秘密,现在的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宁冉声了,但是他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吞回了肚子。
“嗯,工作上的事我会尽量照顾着一点。”
秦佑生说了句感谢的话,江行止扯扯嘴角:“客气了。”
旧金山国际机场,宁冉声依依不舍地跟秦佑生告别,拉着秦佑生的手说了个不准,不准跟女下属玩暧昧,不准深夜包酒吧,不准与女客户逢场作戏……
秦佑生郑重地点点头:“你也一样。”
宁冉声:“只要你不出事,我肯定不会胡乱来的。”
秦佑生轻笑一声,看向江行止,开玩笑道:“兄弟,帮我监督啊。”
“哦。”江行止微微瞥过眼,看向不远处闪烁的红色登机信息,“我要登机了,等你回国再聊。”
秦佑生点头,登机前,他拥抱了宁冉声,然后与江行止互拍肩膀。
回去的机票秦佑生帮忙买的,头等舱,空间比过来时坐的经济舱宽敞许多,连服务的空姐也更漂亮一点。
不过宁冉声找到座位第一件做的事是——开始补眠。
瞧,刚刚还跟男朋友你侬我侬说个不停的女人上了飞机,立马进入了补眠状态。江行止有点无语地看向身边的女人,难道她跟他在一起就那么没话说?
飞机上,宁冉声跟江行止不是没有交谈,比如两人讨论下美食啊、天气啊之类的无聊问题,随后她甚至还八卦地询问了江行止的父母。
“想不到你还是高干呢。”宁冉声朝向江行止,双手抱拳,“失敬失敬。”
江行止面色一摆,不理会宁冉声。
宁冉声琥珀色的眼睛瞅着江行止,不知道他别扭什么,拉了下他的衣服:“你生气了啊?”
江行止半晌说了一个:“没有。”
宁冉声说:“对不起啊。”
江行止奇怪了:“你道歉什么?”
“我怕你生气,不给我写实习评语。”
江行止蓦地笑了起来:“好了,别担心,我没有生气。”
男人喜欢女人,总是格外在意自己在她心里的想法。关于这个**的身份,江行止从小到大也没有享受多少高干身份,他靠自己本事拿到奖学金出国,最后回来也没有留在父母人脉最广的市,而是来到了a市自己拼搏,爷爷说他性格太骄傲,对,骄傲到不容许别人议论他分毫。
现在他面对自己莫名喜欢上的女人,自然想让她看到自己身上的优点,而不是他身世上光环。
这次回去的飞机,因为没有赖纾洁,江行止心里自在了许多,午餐时还跟宁冉声讲起了自己留学时期发生的趣事。
虽然宁冉声听的重点永远是他偶尔提及的秦佑生。
因为天气糟糕,飞机晚点了,到达a市已经是第二天早上10点多,下机后,宁冉声取了托运的行李,招了一辆的士要跟江行止告别,结果江行止也跟着她上了车。
“我送你。”江行止说,顿了下问她,“去你姐姐家,还是佑生的公寓?”
今天是周六,张小驰肯定在家里,宁冉声打算先回姐姐公寓。
江行止送到宁冉声来到公寓楼下,帮她把行李包搬上了电梯后潇洒离去。
宁冉声望着江行止离去的背影,再一次感慨他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在电梯里,宁冉声压抑住内心激动的情绪,打算如何给张小驰一个惊喜,等电梯停在姐姐公寓这层,她把一大一小的行李箱拖出了电梯后,来到公寓的门口,扬着笑脸地立在防盗门前,按了门铃。
一下,两下……
门里传来脚步声,宁冉声深吸一口气,待门打开时,大大张开双手:“亲爱的姐姐和小驰,我终于回来了!”
“呵呵……”有人笑。
宁冉声张开眼,给她的开门的年轻男人是谁?
正在这时,张小驰从房间回来,兴奋地冲到她跟前:“小姨妈,你终于回来了?”
宁冉声立马将张小驰拽到自己跟前,严肃地问张小驰:“他是谁?”
“哦,他是……”张小驰正要说话,年轻男人已经彬彬有礼地朝宁冉声伸出自己的手,自我介绍说:“对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贝贝的男朋友,在下姓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珠好困,番外欠一欠·~明天中午之前补上~~谢谢体谅·么么哒·大珠爱你们!
感谢投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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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贝贝姨妈交了一位很有钱的男朋友。”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宁冉声想起还在旧金山时从张小驰得到的消息,她目光略扫过这个年轻男人,衣冠楚楚,手腕上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全身定制名牌西装,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有钱但是很低调”的气息。
年轻男人扬着一张笑脸:“需要帮忙吗?”
“不用。”宁冉声指挥张小驰出来帮她拿行李,偏偏这位黄先生非常热心,不顾她的意愿,积极性特高地帮她将最大的行李箱拎到她房间门口。
张小驰告诉她,今天妈妈上全班,贝贝出门买菜,黄先生也是刚过来不久。说完,他帮忙拎小号行李箱,一路吃力地拎回她的房间,最后放在卧室中央时,抱怨说:“声声,你从美国带石头回来了?”
宁冉声回卧室第一件事是关门,正拿着两杯水过来的黄先生默默转身回去。
宁冉声这次带回来的两个行李箱都是秦佑生帮她整理的,她蹲□子打开其中一个。
天哪,里面放着她自己买回来的大堆乱七八糟,摆在上方包装的整整齐齐的礼物盒是什么?
另外最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张小驰拿起这张纸条,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略生涩地念了起来:“亲爱的女朋友,很抱歉不能陪你一起逛街购物,不过礼物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里面的礼物请你帮我转交你的姐姐、小驰、父亲和贝贝……”
张小驰跟念书似的把纸条内容读完,然后蹲在行李箱跟前开始翻礼物了:“哪个是给小驰的呢……”
宁冉声看着行李箱里面一件件包装精美的礼物,不得不承认秦佑生是一个周到又细心的男朋友。
宁冉声把所有礼物整理出来时,外出买菜的宁贝贝回来了,宁冉声把秦佑生买给宁贝贝的礼物放到茶几上:“那个……礼物。”
宁贝贝扫了一眼,相当无所谓:“谢谢。”
宁冉声同样无所谓地耸耸肩,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原来坐在沙发上的黄先生站了起来:“贝贝,要不我们一块儿出去吃吧,我请客,顺便欢迎你姐姐回来如何?”
宁贝贝不说话。
宁贝贝不说话就是不同意,宁冉声也不差这顿吃的,坐在沙发上翻阅起张小驰新买的《宇宙的秘密》,仿佛全然没听到这位“黄先生”刚刚的话。
“不用了吧。”宁贝贝说,“我菜都买回来了,我们就在家里吃吧。”
黄先生同意,大步上前:“那我帮你。”
“好。”宁贝贝甜甜一笑,随后两人甜甜蜜蜜地一起往厨房挤。
宁冉声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她在旧金山最怀念的就是家里这台电视啊,另一旁拿到礼物很开心的张小驰,马屁精地上来给她端茶送水又请她吃零食。
宁冉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看了一会电视就回房补觉,再次醒来是接到秦佑生的电话,宁冉声抱着枕头跟秦佑生聊了一会天,爬起来洗了把脸出来,外面的宁贝贝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宁贝贝解下围裙,对她说:“坐下吃吧。”
宁冉声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给宁贝贝打下手的黄先生开始布置餐具,动作优雅里带着一种讲究。
“请。”当宁贝贝把一道道清市特色菜端上桌时,黄先生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宁冉声身与张小驰对视了一眼,说了声:“谢谢。”
“听贝贝说你是易和事务所的大律师?”四人都坐下后,黄先生开口。
宁冉声忍不住低笑一声,宁贝贝会这样介绍她?“我只是在易和上班而已。”她回答黄先生的话。
黄先生:“易和不错啊,我以前也请过易和的律师帮我打官司呢。”
“打什么官司啊?”宁贝贝插话进来。
“合同纠纷,对方毁约,是易和大律师帮我打赢的,最后对方还多给了我双倍的违约款呢。”黄先生聊起了这位大律师,看向宁冉声,“易和的秦律师,你知道么?”
“他就是声声的男朋友啦。”张小驰替宁冉声回答。
黄先生有点诧异:“久仰久仰。”
“不过我听说秦律师离开易和了啊,是因为在易和做的不开心吗?如果是这样,随时欢迎他来我公司。”
“那个黄先生……他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宁冉声稍微解释了下,“秦佑生会重新回易和的。”
“这样啊。”黄先生愣了愣,报上自己的大名:“我叫黄子宵。”
……
不得不说,宁贝贝谈起恋爱时整个人都温婉起来,饭后她切了一盘水果出来,和黄子宵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罗马假日》一边互喂水果。
以前姐姐公寓里有个宁贝贝就很闹心,现在还多了一个黄子宵。
宁冉声索性给江行止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
江行止在电话里的口吻相当冷漠:“你即使现在就回易和,我又能阻止你?”
宁冉声想想也是,哪有上司嫌弃员工勤劳的,她随拿起上班用的文件要出门的时,又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她何必个自己找事情做。
最终她给王臻打了电话,带上自己从旧金山买来的小礼物,与王臻碰面了。
江行止接到宁冉声的电话还在家里卫生间洗澡,挂上电话后,他快速冲好澡,匆匆赶回了易和事务所,生怕宁冉声到了公司见不着自己,结果他等了半个半天,也没有等到人,顿时心灰意冷意气消沉万念俱灰起来。
不管是明恋暗恋谈恋爱,任何带“情”的东西都极其影响情绪的。
等到夜幕降临点的男人,独自从易和出来,一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一边又压抑不住内心的暴躁,偏偏开车经过宇达广场时,他在街头看到了正跟王臻手拉手逛街的宁冉声。
江行止一个忍不住,将车直接停在了宁冉声身边,打开车窗探出头。
宁冉声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嘴里嚼着的珍珠,看到江行止很开心,难得甜甜叫了一声:“师傅,好巧。”
江行止冷眼扫着宁冉声:“不是说要回公司上班吗?”
宁冉声扬了扬嘴角:“突然想到今天是周末,傻子才回去上班呢。”
江行止什么也没有说,合上车窗,脚踩油门,车子“嗖”地一声,便开出了老远。
傻子才回去?所以他就是那个大傻子!
什么是暗恋,明知道没有一点可能,还抱着无比热枕的期待!他真是傻子啊,一个还以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傻子,却不知星火之光还没有燎原之前,已经在一次次期待中燃成灰烬。
——
宁冉声晚上回姐姐公寓前,宁洵洵已经在家了,宁冉声把带回来的宵夜放到厨房里,折回来与宁洵洵报备旧金山工作上的事。
宁贝贝跟黄子宵出去约会还没有回来,整个客厅里只有她和姐姐,以及张小驰。
太久没有见面了,宁洵洵摸着宁冉声的长发,语气里带着点抱怨,“那么久才回来,姐姐还以为你要定居那里呢?”
“怎么会呢,我舍不得你们啊。”宁冉声抱上宁洵洵,她真的好久没跟姐姐那么亲昵地撒娇了,心里格外怀念这种感觉。
旁边的张小驰都郁闷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跟我抢妈妈的。”
宁冉声转头拍了一下张小驰的脑袋,张小驰夸张地从沙发上跳下来,然后开始各种幼稚地耍宝。
“对了,冉声,你也见过贝贝的男朋友吧,觉得怎么样?”宁洵洵问起了正事。
宁冉声耸耸肩:“她男朋友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看不出来。”
宁洵洵笑望了眼宁冉声,知道她心里还别扭,清了清语气:“虽然人呢,是没有秦佑生帅,但总算一表人才吧。”
“好吧,我承认他高出了及格线。”宁冉声靠在宁洵洵的肩膀。
“那你那位秦老师,高几分呢?”
“马马虎虎,达到了优秀吧。”
宁洵洵笑,摸着宁冉声的脸:“像现在跟姐姐说说话多好,别再离家出走了知道么?”
宁冉声没办法跟宁洵洵保证这个问题,说不准等秦老师回来她又“离家出走”了,不过从旧金山回来一趟,她相比之前已经心平气和许多。
“我总要嫁人吧。”宁冉声开玩笑道。
宁洵洵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满是疼爱道:“没脸没皮。”
晚上宁冉声和秦佑生通电话,还是问了一些关于“黄子宵”的事情,秦佑生意外她怎么认识黄子宵,宁冉声告诉他,黄子宵是宁贝贝最近交往上的男朋友。
“相比黄子宵,我跟他父亲更熟。”秦佑生说。
“他父亲是谁?”
“就上次请你泡脚的那位。”
“黄老板?”宁冉声再次感慨这个世界真小,“所以黄家是开夜总会的?”
“不全是,他们还做木材家具生意,家底的确还算丰厚。”秦佑生说,“至于人品如何,我与她接触的不多,不过也没有听到他一些不好的传闻,应该还差强人意吧。”
宁冉声走到阳台,跟秦佑生继续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后挂上手机,抬头看群星满天,低头瞧见一对在小区花园里热吻的男女,正是宁贝贝和黄子宵。
……
赖纾洁真的辞职了,宁冉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赖纾洁正过来找江行止签字离职,她办好手续出来跟几位相熟的同事在一旁聊天说话。
“怎么就辞职了呢?”
“有些不开心原因,不过都过去了。”
赖纾洁这个不开心原因没有说,但明眼人都可以想得到,三个人去旧金山,一起回来是宁冉声和江行止,而赖纾洁却回国,不是被欺负了还能是什么。
“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父母想让我进检察院吧,不过我自己感觉一般。”
“女检察官呢,不错不错!”
“……”
宁冉声有一份文件要江行止签字,从办公桌上站起来时,赖纾洁突然转头看向她:“冉声,说不准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在法庭见面呢。”
赖纾洁表达是检察官和辩护律师的见面形式,宁冉声偏偏一副不理解的样子:“是么,如果以后你需要我帮你打官司,我考虑给你折扣。”
赖纾洁无趣抿抿唇,拿起桌上整理好的自己物件,踏着10厘米的高跟鞋走进了易和专用的电梯。
赖纾洁离去后,宁冉声只觉得易和同事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扯了一下嘴角,几位易和同事也扯了下嘴角,然后继续低头做事。
这是不对的节奏,但更不对的是,赖纾洁离去后,易和事务所私下聊天多了一个话题,这个话题他们小心翼翼讨论着,至于宁冉声知道,还是王臻在厕所里给她听来的。
“笑死了,他们居然说我劈腿了秦老师,跟江行止在一起了?!”宁冉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着笑着感觉不对了,顿了下问王臻,“他们都信了?”
王臻郑重地点点头。
这样的传闻,不可能不被旧金山的秦佑生听到,那他会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留言低到了谷底,希望今天能好点·我只有是抽,外加我也更新晚·~~~为了更好的留言和更好的明天,大珠一定要崛起1!!!
晚上还有两篇小番外,十点前更新·么么哒·
最后感谢投雷的朋友,哈哈~好想为土豪jh写个小番外。。#土豪,我们做朋友系列什么#
蛇六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00: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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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流言止于智者。
话虽然怎么说,但别指望流言会无声无息在同事间消止下来,尤其是职场上的八卦事,少的是息事宁人,多的是煽风点火。
宁冉声跟王臻商量:“为了我的清白,我要不要跟做个声明什么的呢?”
“你当是明星啊,还召开发布会炒作一把。”王臻抬了一下眼皮,“有句话怎么说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你解释了,根本就是欲盖弥彰,越掩盖越暴露。”
宁冉声不明白了:“前提是根本没有这三百两好不好……他们居然还说劈腿的人是我,太可恶了,怎么不是秦老师呢?”
王臻突然不说话了。
宁冉声看着王臻:“有问题么?”
“如果我跟你不熟,我也是相信劈腿的人是你,而不是秦律师。”
宁冉声将头趴在办公桌上,橘子连帽大衣上的大帽子直接盖在脑袋上,神色萎蔫,继续嘀嘀咕咕:“传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了,而且为什么我的绯闻对象是江律师,你不知道他那个人有多讲不清,我宁愿是阿沈。”
“如果是阿沈,还有传播的价值吗?”王臻拍了拍宁冉声的脑袋,倒是想出一个办法,“或者你可以找江律师商量一下,这种事即使要澄清也是由男方澄清比较好。”
宁冉声想到江行止那张扑克脸,摇摇头:“算了。”
——
关于事务所这个“兄弟抢了兄弟女友”的八卦暗地里传播的速度很快,但真正传入主角江行止耳朵里已经是两天后了。
女厕所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的好地方,男厕所跟女厕所也有着异曲同工的用处。当阿沈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跟旧金山汇报时,江行止正从里面的小隔间将要出来。
其实遇上这种问题,不知情的看官永远是好奇又纠结,但他们往往猜破脑袋也不愿意询问当事人事实真相,好比阿沈这种。
秦佑生那边电话接通后,阿沈试探着问:“师傅,你最近跟师母还好吗?”
秦佑生是何其敏锐,开门见山问道:“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如果秦佑生是敏锐,江行止则是敏感,藏着秘密的人总是格外提心吊胆,他只是听到阿沈那么试探一问,心里就隐约察觉要发生点什么。
结果真发生了点什么。
“最近公司有个八卦啊,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啊。”阿沉左看右看,低声道,“就是有人传言江律师和师母那个……”
那个……江行止闭眼睛,“扑啪”一声,只觉得心脏都要从胸口蹦出来,有生之年第一次那么紧张到心率几乎失控,身体里好像有一股血液,在他心脏绕了几圈,一路而上,最后来到他的大脑,反复激荡叫嚣。
兹事体大啊兹事体大!
隔门外的阿沈还在打着小报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传的,不过同事们私下都讨论挺久了……我不知道师母知不知道,不过我看师母这几天心情是不好……”
江行止深呼吸一下,推开了隔间的木门,门外阿沈受惊地“啊”了一声,手里拿着的手机直接掉下了地上,“啪”的一声。
走出小隔间的江行止神色颇倨傲地扫了眼阿沈掉在地上的手机:“不拿起来接着汇报?”
阿沈弯着腰,已经不敢看江律师的脸了:“江律师……”
江行止冷哼一声:“事务所如果再出现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们也别留在这里当律师了,我想当娱记不是更适合你们。”
——
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各种心烦意乱了,所以说无知的人最开心。
江行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闭眼休息,修长的手指揉着自己的额头,心里发问自己:难道他无意间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了?
江行止打开左侧百叶窗打开,正巧可以看到宁冉声工作的背影。这些天,天气逐渐转冷,她每天的外套颜色似乎成了他眼里最好看的颜色。
橘色、明黄、卡其、纯黑、薄荷绿……
他的心疯狂地在长草,速度是那么快,明明是冬天,他的世界却是最美的人间四月天,春风拂动,爱意滋生,不知不觉,宁冉声早在他心底绿意盎然的草丛里开出了彩色小花。
……
宁冉声把这两天写的律师文书给江行止看,敲门进去时,江行止已经伏案工作了。
“我把这次的开庭的答辩状写好了,师傅请过目。”宁冉声走到江行止跟前。
江行止没有停下手中的事情,连头也不抬一下,淡淡道:“放下吧。”
“哦。”
只是宁冉声还没有转身出门,江行止又改变主意了:“你先坐下,我等会就看,不用想问题肯定一大堆,我早点给你意见,你也早点可以修改好。”
宁冉声:“……”
江行止说完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直到五分钟后,开始看宁冉声写的答辩状,很意外,逻辑清楚、内容简明扼要。
“佑生帮你修改过了?”
“你的意思是我写得不错喽?”宁冉声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眸弯弯,俨然已经把江行止的话当成了赞扬。
“的确好了点,不过很多细节问题还要注意。”江行止一边在纸上写自己的参考意见,一边开口询问宁冉声,“你认为一个律师怎么才能保持官司从不输的记录?当一个常胜大状。”
宁冉声想了想:“从不接不靠谱的官司,专接赢的概率大的案子。”
“你当买肉呢,挑肥拣瘦。”
“为什么不挑。”宁冉声说完抬了抬下巴,“等我出道了,我绝对不会给渣男打官司。”
“什么是渣男?”江行止抬头。
宁冉声掰着手指给江行止举例:“比如抛弃妻子的出轨男、意志不坚的的劈腿男、玩弄女人玩弄感情的花心男,疑神疑鬼的神经男、打老婆孩子的暴力男……”
江行止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你对男人有些群体还挺有研究的。”
宁冉声笑笑,拍了个马屁:“当然社会上还有很多好男人啊,比如江律师你。”
江行止微微怔了下,手中的签字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停下来时笔尖正好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他放下手中的笔,背靠转椅,切入正题:“公司最近的绯闻,你听说没?”
宁冉声没想到江行止会问这事,尴尬地笑了下:“听说了。”
“你有什么想法?”江行止继续问。
这种问题还要说想法,宁冉声想了想:“我觉得他们真无聊啊。”
“是挺无聊的。”江行止轻扯了下嘴角,“出去吧。”
宁冉声走出办公室,眼尾一扫,便扫到几个偷偷打量她的人,她心里轻哼两声,回到了办公桌继续工作。
如果做不到将流言澄清,也要在心理上藐视它们!
下午,宁冉声接到了江行止安排给她的新案子,委托人是a市“碧月会”的会员。
宁冉声孤陋寡闻,才第一次听到“碧月会”这个名字,最后还是找王臻给她科普了下。
“碧月会”是一群喜欢翡翠的妇女玩家组织起来的,这群女人全是a城有钱男人的正房太太,有事没事一起p、看秀、打牌、做慈善等等,因为都是有钱人,碧月会成立不久,也管理得有声有色,据说入会要求很严格,首先夫家要有头有脸,然后入会还必须要有推荐人……
宁冉声下班之前就见了这群女人,在a市最顶级的酒店,约她见面的有四个女人,分别是王太太、陈太太、钱太太、康太太,全部是衣着体面、气质贵气的富裕太太。
“你就是江律师的徒弟?”一位稍微年轻的女人问。
宁冉声点头:“我就是。”
“是不是太年轻了?”女人刚问完,便转过头与另一位年长女人讨论,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话会被宁冉声听到。
“我们相信江律师吧。”年长的女人轻声说,然后看着宁冉声,开始交代所有的事。
这个世上男男女女,总有几位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要强于一般人,按照现在的说话,这样的男人管叫“男神”,女人管叫“女神”,他们是一道闪电,是一道光,瞬间将芸芸众生劈成了背景。
古时候,这样的女人,好听点可以被成为“红颜祸水”,难听点的则是“狐狸精。”
今天王太太陈太太她们口中女人,无疑是她们眼里的——“狐狸精”。
不用说,这样的女人肯定有一副好皮相和曼妙的身材,另外她一口气能勾搭数个男老板,让他们纷纷视她“红颜知己”,肯定有还特别有脑子。
宁冉声这种没啥脑子的,最怕的跟这种有脑子的女人打交道了。
——
江行止今天一天都在等秦佑生电话,二十四小时待机、二十四小时在心里准备台词,终于等到洗完澡躺床上时,秦佑生的电话过来了。
铃声是最简单的“叮铃铃”,响得江行止心里跟打鼓似的,“咚咚咚……”
秦佑生早上接到阿沈电话时,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微妙感,冉声和行止?他想象不到一块去,但是世上的时如果都按照常理发展,那也就没有狗血事了,尤其是感情的事。
除了微妙,秦佑生更多的是危机感,行止条件不错,另外自己那位女朋友,意志力也不够坚定,他有距离她那么远。
“睡了么?”秦佑生问。
“如果睡了,谁跟你接电话?”江行止反问,声线还算平实。
“我是说有没有打扰你。”秦佑生低笑了两声,“冉声这两天,表现如何?”
“马马虎虎。”
“给你添麻烦了。”
“那就赶快回来自己带。”江行止从床上起来,拉开玻璃移门,高楼的风立马迎面扑来,吹得他居家睡衣哧哧作响,他看着依旧灯火辉煌的a城夜景,清清口气,“你今天打电话来是兴师问罪的吧?”
秦佑生这边还是早上8点,同样穿着睡袍过江行止打这个电话,他一夜无眠,将阿沈告诉他的八卦问题想了几遍,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江行止。
“又不是真事,何来问罪。”秦佑生笑笑,顿了下,口吻淡淡却带着一股冷意,“不过我想这事是不是有人有意捣鬼呢?”
另外这个晚上的宁冉声去见了“碧月会”会员口中的这位“红颜祸水”,地点是黄老板一家高级夜总会。
女人能成为祸水,有脸蛋有脑袋还不够的,还要有一段特别凄苦的身世和身份,“狐狸精”夏夜小姐的身份蛮牛逼的——a市头号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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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却独爱你这种。
宁冉声来到夜总会,才发现女人可以有那么多种颜色。她今晚是跟王臻一起过来的,王臻带了自己男朋友和几个男性朋友一同前往,刚刚一帮人从夜总会大门进去的场景也颇为壮观。
宁冉声之前没有来过这种风月场所,但是她天生不怯场,逛夜总会的感觉给人就像逛菜市场似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将一排排长相出挑的美人全部扫了一个遍,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王臻的男朋友周浩是一家大型出口公司的销售经理,对这种场合的应付十分得心应手,带着一帮好友颇有指点江山的架势:“这个,这个……”
王臻在来之前已经悄悄跟宁冉声说了,这个周浩劈腿了自己两次,她打算这两天提出分手,所以晚上的水酒点单什么的,千万不要跟她男朋友客气。
宁冉声不客气,直接叫出了这里价位最高的佳丽名字:“夏夜有空么,我想跟她聊聊天。”
面容精致的女公关经理愣了愣,听宁冉声口吻如此真诚得不像话,又语塞在这里。
夏夜是这圈子出了名的,不止宁冉声想见,周浩和他的兄弟们也想一睹芳容,对经理说:“那就夏夜。”
王臻笑着拍打了周浩一拳:“你狼性暴露了吧。”
周浩笑得大大咧咧:“我哪是狼,早被你训成了家猫了。”
“真对不住啊,夏夜今晚已经没有空呢,要不这样,如果晚上夏夜还有空,我就让她过来跟你们喝一杯?”这里的经理不会得罪任何一位客人,说道。
宁冉声也不抱着今天就能见到夏夜的心思,勉强地点头同意,进包房前不忘交代女公关经理一句:“你看到夏夜了,你别忘了让夏夜过来喝一杯。”
女公关经理实在理解不了这个长相标致的女孩要见夏夜,她笑着询问:“不知道您找夏夜又何事呢,如果有要紧的事,我倒是可以跟夏夜说说。”
宁冉声挽着王臻的手,面上带笑:“我男朋友说我比夏夜丑一百倍,我就过来瞧瞧夏夜有多美,放心吧,我没有任何恶意。”
公共经理:“……”
远在旧金山还躺着中枪的秦佑生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问自己,是冉声在想他吗?
关于江行止和自己女朋友的绯闻,秦佑生嘴上态度很明确,这件事是赖纾洁弄出来的伎俩,但是心里的态度又是不明确的。
理智告诉自己这只是赖纾洁临走前玩的一招,但是无风不起浪,他相信冉声和江行止是不会相互喜欢的,但是感情的是真的能百分百肯定?
秦佑生顿时头疼起来,如果往坏处想,绯闻成真了,他怎么办?
秦佑生赶紧闭上眼睛,真是太可怕的推测了!
……
碧月会的王太太、陈太太她们要集体告这位夏夜诈骗,到底怎么个诈骗呢,自从她们的老公认识这位夏夜,就开始一掷千金为红颜,从铂金包到钻石首饰到房子过户,最后要出钱跟这位夏夜一起投资做生意。
原本精明的老板们,遇上夏夜后个个表现跟中了降头似的,作为他们的妻子,自然怀疑自己男人是受到了夏夜的诈骗。
宁冉声不知道夏夜有没有对这些男老板进行诈骗,还是夏夜本身魅力太大,男人们见了她就软了身子糊涂了脑子。
今天王臻既然说一起过来看看,倒也勾起了她想先见这位夏夜一面的兴趣。
进了包房,周浩笑嘻嘻凑过脑袋,对王臻卖萌说:“亲爱的,做戏要做足,我点小姐完全是为了你们的工作,这笔账你可不能算我头上。”
“我知道的。”王臻摸摸周浩的头,“乖,去玩吧。”
周浩在王臻跟前乖得不像话,离去前对宁冉声说:“小宁律师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千万别跟我客气,你跟我客气就是跟臻儿客气。”
宁冉声抿了个笑,待周浩离去招呼他的兄弟们后,她侧过头问王臻:“你真要分手啊?”
王臻拿出手机,示意与她以发短信的形式讨论这个问题。
头顶璀璨的水晶吊灯变成了扑朔迷离的彩灯,一起陪玩的两个小姐不仅娇俏可人,而且职业素养非常高,一会儿唱歌一会儿打情骂俏。
当周浩围坐在自己兄弟和两位小姐聊天谈笑时,宁冉声和王臻正捧着手机互发短信。
王臻问她,自己如何跟周浩说分手好。
宁冉声同意王臻跟周浩分手,但是她没有什么分手经验告诉王臻,她带入自己和秦老师想了想,总觉得有一天如果她和秦老师分手,估计原因也是在她。
周浩和他的兄弟们开唱《壮志雄心》,两位小姐很捧场,坐在型沙发上拍手鼓掌,宁冉声和王臻起来出去透透气。
每层夜总会都有一个宽敞的露台,法式宫廷装修风格,高高的圆柱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中间有着音乐喷泉,随着优雅的萨克斯,喷泉错落有致地上升降落,彩灯投射下,波光艳影,忽上忽下的水珠璀璨剔透。
宁冉声跟王臻找了安静的角落坐下。
王臻似乎从来不会遇到感情上的问题,她以为所有的男女感情问题都是庸人自扰,男女在一起是靠条件吸引,如果不合心意了立马换一个,总可以找到合乎心意的,虽然中途要浪费点精力和时间。
“其实我跟周浩在一起也是因为他年薪高,不过交往越久越发现他不是我的菜,所以分手算了。”
宁冉声喜欢王臻在感情上的潇洒,不过总觉得她对爱情太过随心随意:“换来换去也麻烦啊……”
“总比以后相处得头破血流要好啊。”王臻看着宁冉声,“我倒也想找个像秦律师江律师那样的男朋友,可惜人家看不上我啊。”
宁冉声对王臻弯了弯嘴角:“秦律师你是没希望了,江律师不还是有的么?如果你不怕被他的毒舌攻击。”
王臻眼里带笑地看着宁冉声,顿了下,看向不远处的一对男女,对宁冉声抬了抬下巴:“你看,那个美人很有夏夜的感觉。”
宁冉声从口袋里拿出碧月会给她的照片,仔细对比一下:“对,她就是夏夜。”
女人的漂亮是可以是分等级的,好比美女和美人的区别,如果前者的美是上帝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后者肯定经过一番精雕细琢。
夏夜就是精雕细琢出来的美人。
宁冉声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夏夜的侧脸,姣好的侧脸在清雅的廊灯和月色下,显得妩媚又典雅,一头纯黑的秀发又添加了一份清纯。
真真正正的女人如玉,月色倾城。
夏夜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但气质儒雅,正与夏夜谈笑风生中。
“不知道他是碧月会哪个太太的丈夫呢?”宁冉声问。
王臻回答:“a市和泰制药的老板,老婆是著名的主持人呢,没想到他居然也跟夏夜认识,可见夏夜真是魅力无边。”
不远处的夏夜时而低眉浅笑,时而捂嘴轻笑,高雅而不倨傲,风情万种里带着一股千娇百媚的性感。
“狐狸精啊狐狸精,顶级的狐狸精。”王臻又啧啧了两声,宁冉声表示同意,“碧月会的人说她敲诈,说不准纯属赠与呢。”
“女人长得好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有脑子外加招蜂引蝶的性格。”王臻看向宁冉声,“幸好你只有第一样,不然咱们也做不了朋友。”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只有一样,明明脑子也不错。”宁冉声打了一下王臻的肩膀,然后站起来,“我去跟她说说话。”
王臻拉住宁冉声:“说什么话?”
宁冉声:“就打个招呼,你好之类的吧。”
王臻是好友,也是损友,宁冉声朝夏夜走去的时候,她已经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了,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宁冉声脑热的时候非常可爱。
不远处,宁冉声扬着笑脸走到夏夜跟前:“你好,是夏夜小姐么?”
“我是。”夏夜微微颔首,动作清浅地如同洁白花瓣落水中,真是一个柔媚入骨的女人。
坐在夏夜对面的男人抿了一口红茶,抬起一双深邃的眼眸,眼角有些细细的眼角纹。
夏夜眼底有着微微诧异,看向宁冉声:“有事吗?”
“我从朋友那里知道夏小姐的大名,对夏小姐有点好奇,想跟你认识一下。”宁冉声朝夏夜伸出手。
夏夜莞尔,伸出自己的手:“你好。”
手软得柔软无骨。
宁冉声回来,王臻故意问她聊出什么名堂,宁冉声转过头又看了眼夏夜,回头对王臻说:“聊不出名堂,不过看出了点名堂,我给你分析分析夏夜给人的感觉啊,首先从她的发型看,乌黑直发不染色不分发,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对自己容貌和条件极其自信的女人,当然她有资本自信;刚刚我跟她握手,看到她的身上着装有三处是红色,喜欢红色的女人基本上内心有着丰富的情感,要么多愁善感,要么有着复杂的感情经历,夏夜能将男人玩弄手掌间,肯定是后者,不会是多愁善感;另外你看她的衣服,她喜欢暖色调的衣服,美国一位心理学家罗福博士说,偏向暖色调的女人情绪起伏比冷色调的人更反复无常,所以这个夏夜,说不准内心藏着什么秘密呢,一个长相好又有头脑的女人,又怎么会去坐台呢?”
王臻赞同地点点头:“厉害!”
“我还有发现呢。”宁冉声伸出自己的手,她上面戴着一个可爱的紫翡翠,显得她的手腕欺霜赛雪得白。
“夏夜这里戴的是一串质地讲究的佛珠。”宁冉声看着王臻,“很多爱戴具有宗教意味的首饰的女人,一般都是心中有信仰、内心蕴藏着深刻力量呢。”
“挺有研究的嘛。”王臻说。
宁冉声不谦虚,眉开眼笑:“我的毕生所学。”
宁冉声从小到大没有其他本事,用宁洵洵的话来说,就知道臭美,对衣服首饰有着狂热的兴趣,以前宁家富足的时候,她也从是名牌衣服包包的热衷爱好者。
——
她们回到包房,里面正在进行划拳喝酒的老游戏,宁冉声参与玩了两盘,手气糟糕,连喝了两杯,酒是百利的一款甜酒,入口好喝,但后劲大。
宁冉声喝了几口,就有点醉醺了,靠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眼皮一抬,结果她看到谁了?
江行止。
江行止身为纯正直男,青年才俊,来这种夜店的次数还不到五个手指头,晚上他挂上秦佑生电话,突然想起宁冉声下班前告诉他要去夜总会考察的事,问他消费的酒水能不能报销。
他被她气坏了,让她滚,然后一直忘记这事。晚上他跟秦佑生通完电话,终于想起这事了,他打了个电话给宁洵洵,得知宁冉声没有回去,在床上辗转了两圈,出门了。
喜欢上一个人会得一种通病,只有那个人不在自己的视线里,会忍不住想念,忍不住担心。
……
江行止的脸越来越清晰,宁冉声视线也恢复了清明,冲他招招手:“好巧,江律师。”
江行止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间里一窝的男男女女,眉头紧蹙:“秦佑生让我来接你。”
很好的理由,江行止为自己鼓掌。
“你又跟他说了?”宁冉声蹙着眉头问。
江行止冷冷淡淡:“当然要说,如果出了事要我负责怎么办?”
王臻笑着凑过脸:“江律师,坐下来一起喝几杯吧。”
明天是周六,已经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宁冉声也对江行止说:“一起吧。”
江行止看向沙发上眼眸闪闪的宁冉声,闹里想起很久前的一幕,那次是易和的聚会,他跟同事打牌玩骰子,他抬头就可以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宁冉声和秦佑生抱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曾几何时,他羡慕起这样的恋情,光明正大的谈恋爱,恩恩爱爱地羡煞他人。
出乎自己的意外,江行止在宁冉声的身边坐下,参与到他们的猜拳游戏。
不得不说,王臻男朋友是一个调节气氛的高手,猜拳、骰子、字谜游戏,最后是真心话和大冒险。
江行止输了一轮,他选择了真心话。
一位娇俏的女人问他:“您初恋几岁?”
如此好回答的答案,江行止一下沉默了,在一帮人狐疑的眼神中,他开口:”8岁。”
宁冉声咋舌:“真看不出来。”
8岁,那年江行止第一次认识宁冉声,他是喜欢过当年的宁冉声,她就跟一个可爱的洋娃娃一样存活在他心里,再次见面,那份心悸早被岁月的洪流冲走。
结果他居然还被她再次吸引,真是应了一句话,作孽。
宁冉声赢了几盘,最后输给了游戏高手周浩,宁冉声选择大冒险,周浩不了解情况,挤眉弄眼地说:“要不亲江行止一口。”
宁冉声:“啊?”
江行止:“不要!”
王臻拍了下周浩的头:“少乱点鸳鸯谱,冉声是有男朋友的。”
“这有什么,男朋友又不在。”周浩的三观的包容性很大。
“呵呵。”江行止冷笑两声,因为喝了点酒,脸上染了点红。
“我还是喝酒吧。”宁冉声摊摊手,将一杯人头马灌进了肚子,她的酒量说好不好,说差不差,一口气喝了那么一杯,立马打了一个酒鸽,焉了。
晚上从夜店回去,江行止不能送宁冉声回宁洵洵那里,他在宁冉声包里也找不到秦佑生公寓的钥匙,最后没办法只能带她回了自己的公寓,将她扔在沙发上,自己则是回房睡觉。
十分钟后,他起来跟宁冉声交换了位置,自己睡沙发,宁冉声睡他卧室的床。
……
江行止的作息习惯一直很好,即使昨晚喝了酒,第二天依旧能早起做运动,不过宁冉声就不一样了,昨晚喝了不少酒,快要中午了还没有醒过来。
今天是星期六,江行止也懒得进房间叫醒宁冉声,八、九点时,他已经在外头敲了敲门,里面的女人分不清睡在谁的床,嘟囔抱怨了两句,又睡去了。
如果他进房叫她起床,这件事又太过亲密,明显不符合他跟她的关系。江行止想,只能放任宁冉声继续睡下去,反正已经睡了一晚了,多睡几个钟头也没有影响。
快到中午,江行止通过电话点了餐,尝试用食物的香味唤醒里面的女人。
君悦饭店送餐一向迅速,不到一个小时,门铃响了。
江行止上前开门,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这个世上,有些误会巧得没办法解释。
对面突然回国的秦佑生,江行止转头看了眼自己房间关着的门,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居家休闲的裤子和t恤,顿时觉得整个大脑都裂开了。
“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秦佑生直接进屋,在沙发上坐下:“怪想她的,最近没要紧事就回来一趟,找不到她人就先来你这一趟。”
江行止心跳如鼓,他很想问秦佑生一句——如果让你立马见到她,你会开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很抽,很多人进不去,大珠索性没更新,彻底与全勤说再见了!哈哈,下面说个正经的
请问秦老师,女友睡在兄弟的床上,你是相信呢,还是相信呢?还是相信呢?
哈哈哈~狗血了下·无虐,别担心
感谢这两头投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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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秦佑生还不知道,因为主卧的门关着,只要宁冉声不出来一点事都没有,但任何事情都有万一,何况宁冉声突然醒来走出来的可能很大,如果出来时衣衫还不整……
江行止心里像一锅烧开的水,正哧哧地沸腾不停,他收了收情绪,转身给秦佑生倒了一杯水,然后揣测起一个问题,要不要跟秦佑生说明情况。
其实关于他是否要跟秦佑生坦白,完全取决与他和秦佑生之前的信任值。
如果前阵子没有那个谣言绯闻,他不用怎么解释秦佑生也会相信他,但秦佑生能那么快从旧金山飞回来,除了想宁冉声外,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所以此时江行止真不知道秦佑生不知道对自己还有多少信任,何况他心虚导致自己一点底气也没有,俨然没有了法庭上的镇定自若、能言善辩。
多好笑的事啊,他给那么多辩护洗脱罪名,现罪还没有定下来,他已经乱了阵脚。
另一边,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的秦佑生真的有点累了,他拿了一个抱枕靠江行止的沙发上休息,闭眼假寐了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再给冉声打个电话。”
“……打啊……”江行止快要结巴了,转过头默默闭上眼睛,心上仿佛有万马奔腾而过,放膝盖上的手不小心抖了抖,随着秦佑生播出宁冉声的号码,他的世界如同被拉了闸,瞬间漆黑一片。
很快,宁冉声的铃声就会从自己房间传出来……真是太刺激了!
江行止心跳如擂地等待着,一秒,两秒,三秒……
直至秦佑生略遗憾地把手机丢沙发上,“她关机了。”
江行止一颗心大起大落,深深吐出一口郁气,面容因为紧张而泛白,像是一种掩饰不了的颓软。
秦佑生没注意的江行止的“不正常”,继续斯文优雅地将双腿交叠,闭眼假寐。
秦佑生气定神闲的样子刺激了江行止,他忍不住提醒秦佑生:“不回自己的公寓?”
“先这里休息下。”秦佑生抬了下眼,想到自己和冉声的异地恋问题,询问江行止意见,“其实异地恋中途生变的太多,说要不要先跟冉声结婚呢?”
江行止面无表情地回答:“结婚挺好的。”
“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答应呢。”秦佑生颇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以对她的了解,她估计是只想恋爱不想结婚。”
江行止真没有什么心情扮演秦佑生情感分析师,他琢磨了下,海华丝打算开口坦白一切,就这时,门铃再次响了,随后是外卖小哥略高的声线:“君悦饭店送餐。”
秦佑生看着江行止,江行只能先起来开门
“好,的双套餐,签收一下。”对比江行止的黑脸,外卖小哥的笑脸格外灿烂。
江行止付了钱,拿着饭菜折回身时,秦佑生也冲他笑笑,笑意明显:“可不相信这饭菜是为准备的。”
江行止扯了一个无力的笑,与此同时,主卧响起了一道关门的声音,是醒来的宁冉声走进了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水声哗哗,仿佛浇江行止的心上。
“原来是金屋藏娇。”秦佑生扫了眼主卧的白门,神色恣意,“看来今天真的打扰到了。”
“误会了。”江行止说。
秦佑生失笑不已:“dude,don\''tbeshy!”
江行止无力地摊了摊手:“真误会了。”
宁冉声醒来耳朵而嗡嗡得响个不停,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好多声音,但是也听不清楚。她起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宿醉的后果是现依旧头疼欲裂,镜子里面的自己没有一点精神。
宁冉声再次打开洗脸盆水龙头,用双手扑洒一些清水到自己脸上,冷水冰冰凉凉,冬日里有点刺。
江行止的卫生间太过整洁干净,宁冉声不好随意乱碰,洗好脸后就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因为没有固发的头箍,大半的刘海湿哒哒地贴额头。
……
外面的秦佑生知道自己打扰了江行止,面上带笑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先走了,这次应该会a市呆两天,所以们回头再见。”
江行止内心挣扎,知道现解释很多余,索性走一步算一步,他站起来送秦佑生。
秦佑生是真心替j□j上开窍的江行止开心,整个沐如春风,直至玄关处换鞋时,视线无意扫到一双黑色高跟,然后整个怔住了。
他陪冉声买来的鞋怎么会这里?
是单纯撞鞋?
还是撞?
秦佑生看到了这双鞋,江行止何尝没有看到,他脑里一片混沌,胸腔里一团团横冲直撞的气流快要从里头冲了出来。
秦佑生何其聪敏,结合江行止刚刚的表现,有些事情虽然不希望自己想得那样,但就像以前读书做的推理题,通往事实的答案只有一个。
“这鞋是冉声的吧。”秦佑生说,声音平静得超出了自己想象。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不然他和江行止的友谊真的要走到了尽头。
只是没有一个男面对这样的事还能冷静,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他算是什么?
中华绿巨?真的是从头发根绿到脚趾头。
“她昨晚睡这了?”秦佑生再次开口问,声音沉沉如冷水倾泻,里头透着丝丝寒气。
江行止扯了下嘴角,告诉自己不心虚,只要不心虚一切没事,强烈的心理暗示下,他声音也提了提:“是,她睡这,就里面房间,不过不是想得这样……”
秦佑生对视江行止:“解释吧,哥们。”
就这时,“吱嘎”一声,光着脚的宁冉声探出一个脑袋,她一时没看到立江行止身后的秦佑生,呼唤房主:“江律师,能给拿双拖鞋么,地板有点冷……”
江行止略侧了□子,让宁冉声看到站自己身后的秦佑生。
宁冉声眼睛不瞎,一眼就看到了秦佑生,恢复清明的脑袋嗖嗖地转动起来,她好像有点明白秦佑生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黑。
她想起昨天还跟王臻假设自己跟秦老师分手的原因,如果有一天她跟秦佑生分手,原因也是她,所以现这个情景,是假设成真?
“秦老师……误会了……”宁冉声不顾自己没穿鞋,光脚踩着地板,嗒嗒地跑到秦佑生跟前,着急道,“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呀,跟江律师是清白的。”
秦佑生压抑住复杂的情绪,低头看向自己女的脚,正左脚踩着右脚,他蹲□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丢给宁冉声:“穿上再说。”
地板冷,宁冉声穿上拖鞋后,也站直了点,只是她要开口解释时,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所有的事。
她用力想了想,她记得自己王臻去了夜总会见了夏夜,之后她回包厢玩游戏,骰子、字谜,最后是真心话大冒险……她知道自己被江行止带回了他的公寓,但是忘记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中间的过程呢?
宁冉声看向江行止,十分真挚地问道:“那个……为什么会这里呢?”
这话问的,真是倒打一耙啊倒打一耙!
江行止本想冷笑一声,看宁冉声迷茫的眼睛,猜想她是真的忘记了,所以现只剩下他一个是知情了。
沙发上,三个各坐一边,江行止深吸一口气,准确、清楚、简洁地交代了昨晚所有的事情经过,重点强调了当时自己找不到钥匙,以及实不方便送宁冉声回她姐姐家这两点,陈述时完全体现了他身为律师的表达能力。
秦佑生其实宁冉声跑到自己跟前那一刻,就明白两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有些事不是没有就不存。
江行止最终还是败露他的心虚上,秦佑生实有点头疼,他转头看向宁冉声,宁冉声双手放膝盖上,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秦老师……相信,对吧……”
现的决定权他手里,要么挑破所有事,大家摊开来讲清楚,他也好对冉声再作安排;要么彻底装糊涂……秦佑生忽然一笑,因为之前面色过于沉寂,这样一笑整张脸都鲜活明亮起来:“原来是这样,这个误会真是……”
江行止也抿了抿唇,扯了个淡笑,有些事不需要点破已经很明白,他清楚秦佑生心里的想法,做了太多年的兄弟,他们不仅了解彼此的性格和习惯,对方的思考方式也能琢磨个明白。
秦佑生带着宁冉声离去后,江行止将饭桌上的双套餐喂了垃圾桶。
——
出租车里,秦佑生沉默不语,宁冉声有意询问了他两句,从秦佑生不咸不淡的话里也听出了他还生着气。
周末外加好天气,a市的街头比平时要热闹很多,车外头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一张张洋溢的笑脸明净又清晰。
宁冉声认真理了理思绪:“秦老师,不是相信吗?”
“相信。”秦佑生毫无感情地开口。
宁冉声低头:“昨晚事情真的就像江律师说的那样,身上没有公寓的钥匙,他也不能把送回姐姐家,所以……”
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竖起耳朵,真是好劲爆。
秦佑生依旧神色淡淡,目视前方,过了会说:“冉声,们回去再说。”
宁冉声低下头,记忆中秦佑生很少生气,更别说对她生气,即使大三那年的分手,也是她对他暴跳如雷,所以有时候她会想秦佑生生气是什么样子。
原来清风雅月的秦老师,真正生气起来是这样,冷淡到每个字都会变成锋利的刀。
一路回到秦佑生的公寓,宁冉声也不再开口说话,进了屋直接沙发坐下,连头也不抬一下。
秦佑生立宁冉声跟前:“现可以说了。”
宁冉声:“没话说,根本就不相信。”
“冉声,还不明白为什么生气么?”秦佑生直直地望着宁冉声,“半夜醉酒不省事,呵呵……是对男太放心还是根本……”
后面的话太过伤,秦佑生没有说下去,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宁冉声。
宁冉声知道自己有错,她也找不到理由给自己辩解,但有时候女委屈的时候就像一个小孩,明知道错了但大责备的态度还是会让他们感到难过。
啪嗒,啪嗒……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宁冉声的眼泪滚出来,直接掉落原木地板上,砸出了微小的水花。
“冉声,们……”
们分手?宁冉声猛地抬头,眼圈通红地看着秦佑生。
秦佑生直视着她:“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雷的姑娘·~真是太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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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明天大珠继续写江江的穿越三,尽请期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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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们结婚吧。”
“你这是求婚?”宁冉声两只眼圈相比之前更加通红了,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佑生,秦佑生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口气跟她求婚?
她这个被宠坏的女人,有时候在男朋友这里真受不得一点委屈。
宁冉声想过秦佑生跟自己求婚的场景,即使没有声势浩大的排场,也要有别具一格的精心准备,钻石、鲜花、烛光……哪样是可以少得了的。
但现在他是什么口气,纯粹通告她一声?
然后她就要嫁给他?
“是,冉声……”秦佑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点突兀了,他知道生气是最影响大脑思考,所以一直以来他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不管是工作还是谈恋爱,只可惜最近工作让他伤脑,恋爱让他伤肝伤心。
宁冉声是他什么,他的心肝啊,如果不是真在气头上,他舍得跟她置气?
“我不答应。”宁冉声抽了抽鼻子,藏不住心里悲伤情绪,眼泪一颗颗地往外冒个不停,她也不知道自己矫情什么,难道是掉价的委屈么?
秦佑生稍稍缓了缓脸色,但口气依旧生硬:“冉声,如果你暂时不想结婚,你跟我去旧金山。”
宁冉声擦擦眼泪,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起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他哪是不相信她,他是不相信自己。秦佑生摊摊手,实诚开口:“冉声,之前我以为我可以处理好我们的异地问题,但事实上异地真存在很多问题,我不能再无视有些问题的存在,因为它已经影响了我们的感情,不是吗?”
宁冉声抬抬下巴,她虽然擦拭干了眼泪,但一张脸依旧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狼狈,以及狼狈里透着的骄傲:“对,我们之前存在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疑心病。”
“冉声……”秦佑生看着自己女朋友,她泛红的鼻子、湿润明亮的眼睛、通红的眼眶……看起来那么委屈,委屈得好像他在欺负她;又那么让他心疼,如同一只猫爪在他心上狠狠抓了一下。
“如果我没有任何疑心病,一点也不在意你是跟什么男人接触,无所谓你过着怎样的私生活,这样的男朋友,就真的是你想要的?”
宁冉声怔怔地看着秦佑生,她和他真的太久没有吵架了,久得让她差点忘记他和她第一次分手原因就是他对她行为方式的各种嫌弃。因为爱她,交往时他包容了她的一切,如果有一天爱不在了,她的所有缺点是不是都变成了致命的缺陷。
“所以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你结婚,要么跟你去旧金山?”宁冉声问。
秦佑生向前走一步:“两个人在一起要维持一定的自由度,这个值不能多不能少,冉声,我们之前的自由度太大了。”
宁冉声不是听得进道理的人,而且秦佑生不容商量的语气让她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然后她豁然明白,她所有的趾高气扬都是他纵容起来的,所以他们的爱情才会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如果我不同意呢?”宁冉声扯了扯嘴角,“我认为我自己现在很好,我舍不得实习律师这份工作,另外我暂时也不想跟你结婚。”
秦佑生:“如果这样,我们再继续冷静想想怎么做比较好。”
“怎么做比较好,你想分手么?”
“我想跟你结婚,不是分手。”秦佑生很是无奈,“冉声,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小孩子气了。”
“小孩子气的人不是我!”宁冉声提高了嗓音,“说穿了你就是怀疑我会对你不忠是吧,秦佑生,你可以骂我没脑子,但是你不可以怀疑我的品格。”
秦佑生不想解释什么。
“如果……你真的那么不相信我……我们就……”宁冉声哽咽了两声,直视着秦佑生,倒抽了两口气,最后吐出,“分手吧……”
秦佑生猛地抬头,心里也有点火了,他自认为骄傲的爱情,果然脆弱不堪一击,顿了顿,“冉声,你能不能动不动就说分手。”
失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伤了自尊。
宁冉声无所畏惧地开口:“你以为我是开玩笑么,好,我们现在就分手,谁要复合谁是小狗!”
秦佑生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冉声,宁冉声眼神坚决,转身就打开门要离开,秦佑生当然追了上去,结果还没走几步,宁冉声又转过头:“谁追上来谁是小狗!”
秦佑生男人的自尊被打击得七零八碎:“好吧,我是小狗,我不要分手。”
宁冉声停下脚步,一边掉眼泪,一边轻哼了声:“小狗!”
秦佑生微微笑,眼底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整理了下所有的情绪,开口:“那请问小狗的女朋友,你能原谅小狗刚刚说的气话么。”
“谁是小狗女朋友啊。”宁冉声看向秦佑生,“那你刚刚哪些是气话?”
秦佑生再上前一步,抱上宁冉声,下巴抵在她脑袋上:“除了那句我们结婚吧,其他都是气话。”
恋人的分分合合,大抵就是这样,前一秒轰轰烈烈要不分手,这一秒抱在一起相互讨好,秦佑生在没有谈恋爱时,他原本设想的爱情要心有灵犀、两人的思想要在同一方向、要相互信任包容;但是等爱情真来了,它是如此幼稚又让人头疼,还那么反复无常……而且还是一个小偷,在不知不觉中将他整颗心偷走。
午饭时间早过了,最后刚吵完架的两个人在公寓吃了简单的牛肉面,面是秦佑生做的,公寓没有多少食材,除了冷冻柜里还有速冻牛肉。
宁冉声最讨厌吃牛肉面,但也把一碗面吃得光光的,吵架不仅消耗自尊,还消耗体力。
——
下午,宁冉声带秦佑生回了姐姐家,正巧宁贝贝也带了黄子宵回来,晚饭正好凑齐了满满的一桌。
晚饭后,黄子宵提出四人一起约会看电影。
秦佑生表示同意。
宁贝贝不拒绝。
宁冉声无所谓:“随便。”
电影是宁贝贝和黄子宵选择的,《分手合约》,宁冉声对这样的文艺不感兴趣,靠在秦佑生肩膀静静地看着银屏。
电影快要结束时,宁贝贝已经趴在黄子宵怀里擦着眼泪,宁冉声眼角也有点干涩。
一场电影时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的爱情之所以脆弱,是因为她是一棵仰仗秦佑生爱恃宠而骄的菟丝草,而不是与他并肩而立的木棉树。
异地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明知道问题而不解决终有一天会蠹众木折,好比去了美国的周燕。
从电影院出来,外面有点冷,秦佑生习惯把宁冉声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宁冉声感觉暖和,为了陪她看一场电影,刚刚秦佑生已经挂了三个电话。
黄子宵揽着宁贝贝的腰,笑着询问:“秦律师,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次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呢。”
他只能呆两天,秦佑生突然有点说不出口,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忍不住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能呆几天就几天吧。”
黄子宵有点无趣,低头问宁贝贝:“饿么,吃宵夜如何?”
宁贝贝点头。
黄子宵:“一起?”
宁冉声总觉得这位黄子宵特别爱热闹,什么都要一起,难道以后结婚也要组团一起?
“不了,冉声有点困了,我们先回去了。”秦佑生一口拒绝,带着宁冉声拦了一辆的士离去。
……
宁冉声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想过一件事,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导致晚上跟秦佑生做最亲密的事时都有点神色恍惚,最后还是秦佑生连连发力下,她动情地抱上男朋友的后背,低声嘤咛了两声。
两人几乎是一起的,一场完美的欢爱,结束时还会让两人无比回味和感动。
另外关于是结婚还是一起出国,这个导致矛盾的问题,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而是抱在一起说一些动听的小情话。
宁冉声很明白,她和秦老师的爱情一直处于亚健康。那什么是健康的爱情呢,她不知道,但是她不知道不是这样的。
宁冉声贴在秦佑生温暖的怀抱里,清雅的床头灯下,她一双眼睛清亮如掉入夜晚湖水里的星辰:“秦老师,我们也合约分手吧。”
秦佑生僵了僵:“冉声……”
“你听我说。”宁冉声抿了抿唇,“我们先合约分手一年,这段时间你好好为你父亲的公司工作,我也认真学习,我们这样折腾太消耗精力,你不用为我飞来飞去,我也不再仰仗你的照顾,学会真正一个人的独立生活。”
秦佑生:“……”
宁冉声抱紧秦佑舍得生:“这次,我真的是认真的。”
秦佑生:“你舍得我们一年不见面吗?”
“舍不得。”宁冉声抬头吻了吻秦佑生,“但舍不得也要舍得,不然做不到的是小狗。”
“那我们都是小狗。”秦佑生说,“要不这样,一个星期视频一次?”
宁冉声:“那还算哪门子分手啊?”
“谁说分手就彻底老死不相往来了。”秦佑生亲亲宁冉声的额头,“我很期待看到一年后的你,但是冉声,我们都别对自己太残酷了。”
“才一年……”
秦佑生低头望着宁冉声,说了句最近流行的话:“臣妾做不到啊。”
宁冉声趴在秦佑生胸膛:“必须要做到,这是皇命。”
秦佑生同样抱紧宁冉声,再次吻上她的唇,缠绵不已。
——
秦佑生这趟回国真回错了,不仅没有求到婚,反而被合约分手了。另外他回旧金山前跟江行止打了一场球。
这场球,两个人谁都像是拼劲全力在打,一来一回,直至数百下,最后两人几乎一同倒下,躺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跟冉声分手了。”秦佑生突然开口。
江行止呵呵笑了两声:“怎么,你来我这要债的?”
“合约分手。”
江行止:“什么意思?”
“很新奇吧。”秦佑生望着天花板,“冉声提出来的,一年之内各自奋斗,不打电话不回国。”
“呵呵。”江行止忍不住轻笑一声,“你同意了?”
“是啊,当时脑袋一抽就同意了,现在有点后悔,但是冉声说做不到的是小狗。”
江行止笑得很是灿烂:“你又不怕做小狗。”
“但我怕……如果我和她的爱情再不成熟起来,我们真会走到‘真分手’的那天。”说完,秦佑生深深吐出一口气,淡淡道,“行止,别喜欢冉声了……”
江行止:“……”
秦佑生又加了句:“算我求你。”
球室安静无声,午后的阳光静静地从宽阔的玻璃窗投进来,落在纹理分明的木制地板上,双双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一个英挺斯文,一个清隽内敛,但两人都已经汗水浸背,运动后的心脏依旧“扑扑扑”地加速跳动。
他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一起打过数不清的球,分不出胜负;一起吐槽英国的食物,偏偏谁也不会下厨;一起期待过一段生命里不可取代的爱情,偏偏爱上了同一个女孩。
过了很久,江行止抿唇笑了笑:“佑生,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喜欢很多年的女孩么?”
秦佑生:“知道。”
江行止:“她就是冉声。”
躺在地上的秦佑生愣了愣,他现实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然后转过身在江行止的肩膀捶了好几下:“badlk!”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怕虐,只是给冉声一个成长的机会,冉声会做得很好,秦老师这次妥协,是给冉声成长的机会,当然以秦老师风格,会真的不再管冉声么?
这可是暖文啊,连分手都写得那么温和,会虐么?
另外关于江江的穿越三,有童鞋说不想看,23点前出来,大家不要等哈,不喜欢的选择无视·么么哒,大珠爱你们,你们能不能给大珠一点爱的留言呢~~这两天那么抽,大珠都有送积分哦~~~(说人话,留言吧,姑娘们,我需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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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关于江行止喜欢宁冉声这事,需要点破,但是不能揪着不放。秦佑生的处理方式完全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江行止的“badlk”更加证实了他的“dlk”,能大千世界找到一段无法取代的爱情就是一种幸运。作为江行止的兄弟,秦佑生同情他,但是也只是同情而已,爱情不同于其他,没办法分割、复制、拷贝,他能分享自己爱的喜悦,但是分享不了他爱的她。
“冉声还交给我带?”江行止问。
“她自己决定吧。”秦佑生叹了口气,“以往我尽量把她所有的事都安排到位,我希望她变得成熟,但是又舍不得松开手中的绳子,之前我认为爱情是尽全力的呵护和给予,其实不是这样,前者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尊重和妥协。”
“呵呵,谈个恋爱让你变成恋爱学家了。”江行止嘲笑秦佑生。
秦佑生接受江行止的嘲笑:“等哪天你遇上生命中的那个人,那时候我跟冉声应该也修成正果了,然后我传授些经验给你。”
“你挺自信的嘛!”江行止语气轻松,有些事情说开了倒是意外的舒坦,他失去一段独家秘密,但幸好留住了友情。
秦佑生反驳江行止:“要把握住一段感情,不自信点怎么行。”
“别忘了,你正在失恋。”江行止勾了勾嘴角。
——
秦佑生这次回旧金山,宁冉声去了机场送行,江行止避嫌没有去机场。
机场里,宁冉声与秦佑生彼此说一些加油的话,原来这些鼓励的话比依依不舍的情话更加窝心。
最后登机,秦佑生还是“违反约定”地摸了摸宁冉声的脑袋,然后给了她一个拥抱:“冉声,我会……很想你。”
“我也一样。”宁冉声忍住不舍的情绪,眉目灿烂地对秦佑生笑笑。
“拥抱算不算违反约定呢?”秦佑生故作轻松。
如果违反约定了,谁就是小狗,宁冉声红着脸,低声“汪汪”地叫了两声。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秦佑生如此欣悦和甜蜜,打球时他还跟江行止讨论了宁冉声有什么好,其实她又有什么不好呢?他爱她,她一个微笑便是他整个的太阳。
情侣之间难舍难分,最难熬的是头几天,幸好两个人都很忙,宁冉声跑夏夜的案子,回旧金山秦老师开始对两家工厂进行全方位的整顿。
宁冉声还是跟着江行止,两个人除了工作上的事几乎没有别的交流,另外关于她和秦老师的分手,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臻。
“你家那位最近电话怎么少了?”王臻琢磨着问。
宁冉声一边整理手头的资料,一边开口:“分了。”
王臻不相信,愤愤不平道:“所有折腾的分分合合都是秀恩爱。”
王臻跟周浩是真分手,宁冉声和秦佑生是合约分手,加上易和还有两个单身男律师纷纷宣告自己被女友甩了,一个事务所一下子多了四个失恋人士。
其实还有一个……江行止。
当然知道江行止失恋的人,只有他自己,以及他的情敌,所以一排人失恋最痛苦的,莫过於江行止。
关于夏夜的案子,碧月会的提供的证据实在不能构成诈骗,但是碧月会的女人一定要告夏夜诈骗嘴。
宁冉声尽量说服打电话过来的王太太:“法律是不支持感情诈骗的,最多算民事纠纷,我们是没办法追究她刑事责任,如果王先生给夏夜的买车的钱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这是赠与行为,如果你不知情,钱是可以追讨回来,但……”
王太太有点火了:“我不要听但是……算了,江律师呢,我要跟江律师说话。”
宁冉声略沮丧地将电话转给江行止,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没有比被怀疑专业知识更难受了。
最近的阿沈对宁冉声有歉意,宁冉声抬头,便看到阿沈讨好的笑:“没关系啦,那些有钱太太就是很难缠啦。”
宁冉声摊摊手。
电话转接到江行止那里,正在工作的江行止望了眼外面的宁冉声,拿起了电话的听筒。王太太又开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先是埋怨他安排给她们的宁冉声工作不到位,然后才开始交代自己老公被夏夜骗了多少钱。
江行止耐心听完,然后微微蹙眉:“基本上这种情况,法律可以维护你们的权利,但是没办法帮你管住你们男人倒贴情人,如果王太太您要离婚,我倒是可以给你联系一个最好的婚姻法律师,给你争取到最大的效益。”
王太太:“你说什么啊……我才不要离婚啊……”
“嗯,那你有需要再联系我。”江行止直接挂了电话。
这就是大律师和实习菜鸟律师的区别。
——
夏夜是大美人,美人总是引发话题的,表面上夏夜跟很多有钱人存在暧昧关系,但是碧月会的人也只抓到夏夜跟这些男人聊天的照片。
“女人长得漂亮真有优势,聊个天就有大把的钱过来。”一位男助理说。
“屁话,没得手才那么金贵,如果真得到手,就没有这个身价了。”另一位男律师从报纸上抬起头,“不得不说这位夏小姐很聪明啊。”
“那也是你们男人太色迷心窍了。”一位女律师开口,她是三十八岁不婚主义女人,对男人这种生物充满天生的攻击性,“如果你们口袋里有那个钱,估计也很想跟这位夏夜聊聊天说说话吧。”
“呵呵……”
宁冉声扫了眼电脑桌上夏夜的照片,她总觉得夏夜有点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头昏眼胀,她起来去茶水间泡了一杯花茶。
回来时,阿沈拿起夏夜的照片:“师母啊,我发现你长得跟夏夜有点像呢?”
宁冉声眼眸一抬:“你说我长得像小姐?”
阿沈急了:“我只是纯粹想赞美一下你跟这位夏夜一样美貌动人,没有别的意思。”
宁冉声笑笑,坐下来继续工作,整理好两份文书后又看了两眼照片上的夏夜,然后从抽屉里拿镜子照了照,到底那里像了?
中午,宁冉声跟王臻一起在楼下吃快餐,宁冉声问王臻:“阿沈说我跟夏夜像。”
“是挺像的。”王臻扫了一眼,“尤其是鼻子,都像韩国整容回来似的。”
宁冉声幽幽叹了口气,口吻有点小贱:“可能真的长得太好了,所以撞上了吧。”
王臻笑得差点喷饭。
宁冉声既然跟秦佑生合约分手,也不能继续住他的公寓,索性全部收拾了东西回了姐姐家,敏感的张小驰立马问她是不是失恋了,然后忙不迭地分享自己的零食,希望她能“借吃止痛”。
张小驰虽然有一颗还算善良的心,但却是一个大嘴巴,很快全家人都知道她失恋,尤其是宁洵洵,专门请了一天假陪她逛街购物吃饭。
宁冉声说了好几遍:“我真没有事。”
宁洵洵不相信。
张小驰更是在她身边打转:“声声,你千万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哭啊,你没有那个坏律师,你还有我们呢。”
客厅里,宁冉声一边翘着腿,一边看最新的律政杂志:“我就要偷偷躲起来哭,你管不着。”
张小驰眼巴巴地看着宁冉声:“小姨妈……”
宁冉声最受不了张小驰这样的眼神,好像她以后没有要似的,宁冉声转过身摸了摸张小驰的头,开玩笑说:“如果嫁不出去了,小驰长大了娶我,好不好?”
张小驰俊脸一红:“亏你还是学法律的,我们是禁止通婚的。”
宁冉声躺在沙发上狂笑不已,正巧宁贝贝约会回来,蹲在门口换鞋,忍不住吐槽一句正在发癫的宁冉声:“没有一天是正常。”
宁冉声懒得跟宁贝贝置气:“今天怎么不带你土豪男朋友上来坐坐啊?”
“还不是因为你。”宁贝贝走到宁冉声跟前,“你宁二小姐失恋了嘛,全家人都要照顾你的心情啊,姐姐可是特意交代我,连电话也不能在你跟前打,我怎么还敢带子宵上来呢?”
宁冉声知道姐姐这样做的原因,避免她触景伤情。
“真是委屈你了。”宁冉声从沙发上站起,回了房间,张小驰跟在她身后,“声声,要不我们去吃宵夜吧。”
晚上,宁冉声用蹲坐马桶的时间想了五分钟秦老师。分手三天,不知道秦老师怎样。
卫生间的墙面跟宁贝贝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深夜两点,宁贝贝还在跟黄子宵打电话,女孩娇娇媚媚的声音透着正在热恋的甜蜜心情。
夜晚后半夜下起了大雨,到早晨才停了,雨后初霁,整个城市的空气变得分外清新,但是姐姐家小区出来的路正在修补,路面坑坑洼洼全是积水。
宁冉声穿着新买的长靴靴,小心翼翼地从小区出来,结果大清早就看到过来给宁贝贝送早餐的黄子宵。
黄子宵打开车窗对她挥手,宁冉声熟视无睹地往前走,直至黄子宵下车追了上来:“嗨,二姐。”
宁冉声受不了这声称呼:“让一让,我要去上班了。”
“哦。”黄子宵扬了扬手上的早餐,“我多买了好几份,要不要带一份去事务所吃。”
宁冉声对这位黄子宵横看竖看不顺眼:“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
这个社会,诈骗案越来越多,尤其是感情诈骗,一个早上,宁冉声就接到好几个被骗的可怜可悲人士。
比如:“我跟她是通过相亲认识的啦,她是离异女人,她答应我只要供她儿子读完大学就嫁给我,现在我供她儿子读完了硕士,她要嫁给别人了。”
再比如:“我们是网友,见面了三次,他从我这里骗了四万五做生意,可以追回吗?”
……
宁冉声脾气不好,偏偏江行止把电话接待的工作给她,一天工作下来,整个人累得趴在桌上起不来。
这几天易和案子多,江行止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晚上7点,他出来时,宁冉声正趴在桌上休息,他立在她跟前轻咳了两声:“才一天就受不了了。”
宁冉声有气无力地回答:“还不容许员工喘口气啊。”
江行止抿唇笑了笑。
忙完了一个星期,周末宁冉声带着张小驰玩转了恐龙乐园,星期一还没有走进易和,已经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江行止回绝了碧月会的人告夏夜诈骗,却答应了夏夜的委托,易和有人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因为要打赢夏夜的官司似乎有点难。
王臻摊摊手:“男人都有英雄情结,但是小姐告嫖客□,江律师要怎么取证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珠好累好累,求抚摸,求捏捏揉揉·~为了让你们更爱大珠,等会还会有个牛皮糖番外,喜欢的留意下·~么么哒·今天积分12点留言之前应该都送了,注意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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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宁冉声想让江行止将夏夜的官司给她跟进,但是江行止拒绝了,交给了他另一位助理,相反他把这位助理手头的一起医疗纠纷案交给她跟进。
宁冉声去江行止的办公室找他,开门见山:“为什么你不让我负责夏夜的案子。”
江行止抬头,忍不住蹙眉:“这就是你跟上司说话的口气?”
宁冉声这才想到自己跟秦佑生合约分手了,所以现在她跟江行止的关系也只是纯粹的上司和下属了。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宁冉声道歉,“只是夏夜的案子之前都是我负责,为什么突然要交给别人。”
江行止最近的火气也很大,根本不想回答宁冉声的问题:“我想我根本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
宁冉声从毕业到现在,一路开了外挂走过来,多多少少有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最近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葱。
中午她跟王臻诉苦,王臻指点她说:“你现在立马打电话给秦律师,要求复合,江律师肯定会看在秦律师的面子上给你几分颜色,不然上司让你做什么,你真要做什么,哪有像你这样还问为什么的啊。”
王臻的话倒是说醒了宁冉声,她托着下巴,叹叹气:“对,我活该被江行止骂。”
江行止最近对宁冉声的态度是不好,不仅宁冉声感受到了,全易和的人都有点察觉,两个人之前的子虚乌有的绯闻也烟消云散了,不过暗地里还是有人偷偷议论,什么宁冉声原本想脚踏两只船,最后得不偿失,一个也捞不着。
人是群居动物,活在大团体里,要想耳根清净要么是个聋子,要么出家为尼。
——
关于这起医疗纠纷的起因,是一位私人诊所医生用药不当导致病人病情加重。
宁冉声第一次处理这样的案子,不懂的地方太多,但是这两天江行止忙得看不到人影,宁冉声遇上不懂的地方就询问江行止助理何明,何明是一个东北性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晚上加班,宁冉声又询问了何明一个关于上诉的问题,这个星期宁冉声几乎每天都加班,回头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晚上8点了。
她收拾了下东西,正要准备下班时,一天不在的易和的江行止突然过来了,宁冉声抬头打了个招呼,江行止在她身边停了下来,问她最近这个案子处理得如何。
宁冉声把遇上的问题跟江行止说了一遍。
江行止听完,沉默地想了下:“评定成立医疗事故的难度是大,而且标准较高,另外法律问题虽然条条框框很多,但也不是死规则,如果这案子没办法以医疗事故起诉,那以一般人身损害起诉呢?”
宁冉声想了下,立马上网查资料。
江行止口吻清清淡淡,好像只是顺口一说,却点醒了宁冉声,如果她选择按医疗事故起诉,法规上适用《医疗事故处理条例》来处理案情;如果是一般人身损害赔偿起诉,则适用《民法通则》之类,不仅司法上鉴定认定院方过错比较容易,而且还能获得更多的赔偿金。
江行止是回来拿份资料,出来时宁冉声已经跟一起加班的王臻一块儿离去了,江行止路过宁冉声的办公桌,看了眼她贴在电脑前的一张张便利签,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夏夜在楼下等江行止。
宁冉声和王臻在六楼的商场逛了一圈,走出宇达大厦正好看到江行止的车经过宇达后面的释义路,里面坐着的是大美人夏夜。
王臻八卦道:“我原本还不信呢,不过眼见为实,江律师跟夏夜可能真的有关系。”
宁冉声同样看了眼江行止绝尘而去的悍马:“夏夜魅力真大。”
江行止送夏夜到她的公寓楼下,小区停车场前方停着一辆灰色宝马,夏夜看了眼前面的宝马,拿出一支女士烟,嘲讽一笑:“我可以吸支烟吗?”
“不行。”江行止拒绝说。
“rry.”夏夜说。
江行止打开车窗:“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帮你是有理由的。”
他帮她的理由,夏夜当然清楚,她侧过头看向江行止:“其实我很好奇你喜欢她什么?”
“谁说我喜欢她。”江行止语气微微透着一丝不悦。
夏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妹妹存在时,我一直很想见见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让我爸爸抛弃了我和我的妈妈,不过有时候有些事情没办法明白因果,有人倒霉注定有人幸运,如果真按照人世间的因果关系,她不应该是过得最差的一个吗?”
江行止没办法回答夏夜这个问题,嘴角紧抿。
“我真好羡慕她,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年幼有亲人疼,长大有男朋友呵护,现在还有一个为她掏心掏肺的暗恋者,你说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是她的?”夏夜说完又看了看车窗外,灰色宝马依旧停在不远处没有熄火,橘红的尾灯如同一片火在她心中嗖得点燃。
“你下车吧,我并不适合当你的吐槽对象。”江行止转过头,“因为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偏向她的。”
夏夜明白地点了下头,下车离去了,车上留下她身上带着的清幽香水味,江行止将两侧车窗全部打开,让夜里的冷风灌入冲淡香味,待他调转车头,回去的路上接到了秦佑生的电话。
“她还好吗?”秦佑生问。
“好,分手后果然懂事很多。”
“其实你说我要我的女朋友那么懂事做什么呢?”秦佑生忍不住问江行止,“现在的女人都要独立,如果都独立了,还需要我们男人做什么?”
“因为在她们心里,我们男人的信用值已经到了负数,她们都缺乏安全感。”江行止想起一位律师的话,觉得挺有道理的。他忍不住轻笑出声,“秦律师,你能做到对自己的爱情一直忠贞么?”
这个世上,男男女女有着不一样的爱情理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秦佑生的爱情观,江行止原本想获得潇洒点,偏偏对爱情如此龟毛挑剔的他,也栽了跟头……
——
夏夜上了楼,过了会,宝马车下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跟随夏夜上了公寓,高档小区里公寓电梯设计是直接入户,每户配有独立安保系统,男人有公寓的房卡,走出电梯,立马将夏夜桎梏在自己的怀里。
“夜儿……”男人趴在她耳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这个世上爱情有万种模式,男欢女爱无非是折折腾腾打打闹闹,最后求个结果。
夏夜的爱情注定是没有任何结果,因为她爱上的人是延安。
“我上个星期刚被人强|奸了……”夏夜低声说,声音幽微低弱。
延安放在夏夜腰上的手青筋暴露,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夏夜把这事闹得如此轰动,无非是想让他知道。
延安直接吻住夏夜的唇,来势汹汹。
夏夜推开延安:“你不嫌我脏?”
“我会让人杀了那个男的。”晦暗的光线里,延安脸部的五官有点不分明,但依旧可以认出是一张冷峻又不失帅气的脸,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漆黑、沉寂、锐利……
“对哦,我忘了你儿子都五岁了。”夏夜轻轻勾上延安的腰,娇俏问道,“你出来偷情,不怕家里的儿子找爸爸么?”
夏夜最羡慕宁冉声什么,羡慕世上有个优秀的男人将她放在心尖上,光明正大地给她疼爱,当然除了这个,宁冉声身上还有好多东西让她人羡慕:比如一份正直的工作;简单明媚的小心思;没有任何理由都愿意疼爱她的亲人,好像她最大的烦恼就是想着如何折腾自己的男朋友……
老天爷真心不公平了,深夜,夏夜躺在延安的怀里说起了宁冉声,她的开头白是:“我跟你说个幸运的女孩,女孩有个疼爱她的男朋友……”
夏夜讲了宁冉声的恋爱故事,语气里带着凉凉的羡慕:“你说,她的男朋友好不好?”
黑暗里,延安无声无息地看着夏夜。
夏夜低声笑笑:“……大概是我不配那样的爱情吧。”
延安最终被她气走了,没有开灯的房间,夏夜起来时被一张椅子绊倒,膝盖直接砸在瓷砖上,生疼生疼。
……
很快,市快迎来了一年最重要的节日——春节,易和放假8天,宁冉声从财务那里领来了几块过节费和一些福利。
夏夜的案子,是江行止年底处理的最后一个案子,这个案子的被告是一位富商,在大家都认为没什么回转余地时,江行止漂亮地打赢了这个官司。
最后两天的班,宁冉声手头基本没有什么工作了,每天过来也做一些小事情,签发邮件、整理资料外加接听电话之类的。
不过何明的事情就多了,忙得不可开交,最后没办法,他把一趟跑腿的工作交给宁冉声去做——将两份需要签字的文件亲自送到夏夜那里。
宁冉声坐出租车来到夏夜的公寓。夏夜作息昼夜颠倒,下午两点,夏夜才刚醒来,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丝绸睡眠给宁冉声开门。
宁冉声对夏夜彬彬有礼,夏夜慵慵懒懒里透着一份冷淡,她让宁冉声先在沙发上坐下,转身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出来。
“我这里没有别的,委屈宁小姐了。”
“谢谢。”宁冉声微笑,正要接过夏夜手中的白开水,“啪啦”一声,夏夜手中的杯子落地直接破碎,里面的开水全撒在了宁冉声的腿上。
宁冉声只穿着一件牛仔裤,开水烫得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
“不好意思,我一时失神。”夏夜折回身给宁冉声取毛巾,宁冉声先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视线无意扫到放在纸巾盒边上的一张照片,然后整个人立马定格了。
照片上三口人,幸福的三口之家,女的温婉清丽,男的高大帅气,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带着兔子帽的女娃娃。
宁冉声忍不住浑身颤抖,抬起头,从卫生间出来的夏夜已经立在她跟前,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上面的女人想必你不陌生,至于她身旁的男人……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介绍介绍,因为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有你,人活在这个世上,虽然少知道点比较快乐,但总不能无知到连自己亲生父亲也不知道,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了,临时有事去了南京,现在正在酒店给大家码字,这个星期有任务,所以大家别担心大珠会断更,昨天没有更新是因为到达南京已经晚上11点多了·~
么么哒~~~大珠要去夜市找点东西吃,另外回来大珠再给你们写个番外,你们想看谁的?
最后说下秦老师的问题,如果想让他快点出来,就留言让大珠知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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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宁冉声直直地看着夏夜:“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我曾经有一个抛妻弃女的烂人爸爸,你说他会是谁?”
宁冉声如同一只泄气的气球:“我怎么知道?”
夏夜漂亮的嘴角微微扬起,女人之前的斗志向来敌强我弱,相比宁冉声,夏夜的气势强得让人难以直视:“你们律师是不是特别讨厌出轨私生子外加鸠占鹊巢,很不幸,你全占了。”
宁冉声好像瞬间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冰冷得窒息,为什么会是这样?
夏夜的话如同兵不血刃的利剑,一刀穿过她的胸口,宁冉声低下头,她一点也不相信,但是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和底气,再次开口她声音轻得像是在问自己:“你在说什么啊……”
“我调查过你很多事情,你不是从小到大都一直认为宁贝贝是你的宿敌么,呵呵,我真为宁贝贝感到可怜,真正得到羞辱的人应该你,而不是她,不是么?”夏夜停顿了片刻,“如果我是你,可能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宁冉声抬起头,紧握双手,“你在开什么玩笑?”
“玩笑?”夏夜姿态优雅,“你可以不相信我,反正我也答应了江律师将这事隐瞒到底,只是没想到今天你自己撞上来了。”
宁冉声怔了怔,说不出话来,任何秘密都是以掩藏不住的悲剧的形式存在,她从宁贝贝那里知道自己不是宁威锋亲生的秘密后,有心掩盖这个事实,她假装不知道,不断告诉自己宁贝贝在撒谎。
但她可以骗自己宁贝贝在撒谎,但是她骗不了所有的人都在对她撒谎,她的底气撑不起她一直活在自欺欺人。
有时候她的确无知得可悲,可悲得就像是一个笑话。
……
宁冉声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夏夜的公寓里出来,她小时候的记忆少得可怜,不过印象里,她、洵洵、秦沁岚和宁威锋一直是幸福快乐的一家,直至秦沁岚病逝,然后她开始跟进门的宁贝贝和洪秀美对着干,性格表现得执拗又偏激。
宁冉声从夏夜公寓出来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夜幕慢慢低垂,附近的市民晚饭后出来散步,三三两两,手挽着手。
最简单的幸福,反而有着最深入人心的力量。薄暮冥冥,天际一层一层的暗下去,直至月亮昏晕,星光稀疏。
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宁冉声一概挂掉,最后接听了张小驰的电话。
快要过年了,张小驰已经在家里忙着打包行李,每年这个时候,一家人都要回清市过年。
“小姨妈,这次回去我的座位跟你一起呢。”电话那边,张小驰的声音带着即将过节的兴奋,“小姨妈,我已经把你的龟龟托给我同学养了哦,他是我们班的科学之星,很会养乌龟的呢。”
宁冉声摸了摸发疼发酸的眼角:“小驰……我可能不回清市了。”
张小驰顿时郁闷了:“你开什么国际大玩笑啊。”
——
公寓里,宁洵洵、宁贝贝、张小驰的行李都整理好了,宁冉声回去时,宁洵洵将她叫到了自己房间,低声质问她:“冉声,你到底怎么回事?”
宁冉声:“我不回清市了,麻烦姐姐帮我跟爸爸说声抱歉,我买了去旧金山的机票,我跟我男朋友复合了,所以春节直接去他那里。”
宁洵洵听得眉头紧蹙:“冉声,你做有些决定之前能不能先跟姐姐商量么?”
“姐,我已经不小了,我完全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她不再是那个可以用几颗糖就可以哄骗的小孩。
后半句话,宁冉声没有说出来,但是从宁洵洵悲戚的眼里,她的确这样想自己。
宁洵洵忍受不了她的擅作决定,但是宁冉声真没有勇气回清市热热闹闹地跟大家一起过节,有些秘密即使要公布,也要留在过节后再处理,她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破坏了大家过节气氛。
——
江行止家乡在市,小年这天,他的父母就打来了电话,催促他快点回家过年,春节假期的同时顺便相几个亲,因为这样,江行止硬是熬到了年三十还没有回去,呆在自己公寓慢悠悠地在跑步机上运动,最后换了一身衣服,直接驾驶车子赶回家吃年夜饭。
这一天,江行止手机里节日祝福短信响个不停,每次短信铃声一响,他都第一时间查看会不会是哪个女人发来的,他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动情了,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感情有时候覆水难收,喜欢上了,他做什么掩饰都是徒劳。
……
至于宁冉声,她还哪有心思发什么祝福短信,一个人住在a市郊区的酒店里,手里拿着手机将秦佑生的号码输了又删,删了又输。
过了会,一条祝福短信进来,是张小驰的。
张小驰对她这次没有跟大伙一起回清市过春节很生气,直至上了飞机他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但是大年三十这天,他还是用手机短信给她发了一条祝福短信。
非常简简单单一句,“小姨妈,小驰祝你在旧金山也春节快乐哦。”
宁冉声眼角有些湿润,心底又酸又涩,她现在哪是在什么旧金山啊。
宁冉声侧过头看了眼酒店窗户外面的景色,夜风将大树枝干刮得摇摇欲坠,不远处才红色灯笼高挂,沿着整条江上的法式梧桐。
酒店的餐饮部今天接了不少年夜饭的单子,楼下热热闹闹全是过来吃饭的亲朋好友,宁冉声一个人住在客房里,虽然隔着好远,依旧可以听到他们交谈和酒杯相碰的声音。
宁冉声算了算日子,她跟秦佑生快有一个月没有打电话发短信了。不过分手后,一直不用qq的秦佑生开始每天挂q。
她真的好想他,想得心肝肺腑都疼了。
终于,宁冉声忍不住给秦佑生发了一条短信:“秦老师,春节快乐。”
很快,秦佑生给她回复了短信:“哦,你也春节快乐!”
宁冉声看着手机里短短的五个字,趴在枕头上掉起的眼泪,她的秦老师居然只给她发了五个字,仿佛她只是他的普通朋友而已。
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合约前女友啊。
关于合约分手这件事,王臻不止一次骂过她傻,“你是想分手想疯了才想出这个办法吧,我告诉你,冉声,如果有一天你丢了手上的幸福,那也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宁冉声也觉得自己挺作的,谈个恋爱什么事都要处上风,有些事也只有秦佑生也能受得了她。
但是做人不能没有底线啊,那么好的秦佑生,她要努力才能追上他的脚步,不然以后结婚了,她也是她和他婚姻里拖后腿的那一个。
宁冉声忍不住,擦掉眼泪又给秦佑生发了个短信:“你在做什么呢?”
“开车。”秦佑生回复她。
宁冉声有点不可思议了。
酒店订餐迟迟不送上来,宁冉声打电话催了两次,但是楼下厨师和服务员全部忙年夜饭的单子,压根忘了她这里还有一份订餐。
宁冉声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红色的大衣,穿上外套和漆皮高跟,气势汹汹地出门找吃的了。
走出酒店不到六分钟,秦佑生短信又发过来了:“你在哪儿呢?”
宁冉声有点赌气:“我在a市的大街上。”
大过年,她走在城市的街头,这个画面想想都触动人心、让人产生同情,但是秦佑生也只是回了一个:“哦,在大街上做什么呢?”
宁冉声开始怀疑跟她发短信的到底是不是秦佑生,为什么会对她这样冷淡,还有他不知道今天是除夕夜吗?
“女人真是作啊,让男人滚的是她们,等男人真滚了,又开始胡思乱想男人是不是不在意自己了。”王臻的经典话语在她脑里浮现。
“找吃的啊。”宁冉声给秦佑生回复。
过了会,“嘀”的一声,秦佑生的短信又进来了:“那找到吃的么?”
宁冉声看到一个还在营业的粥铺,正要朝那里走去时,身后响起好几道喇叭声,宁冉声蓦地转过身,蹙眉看向香槟色的车子。
过了会,车窗徐徐打开,一张俊雅的男脸探了出来,随后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夹带着冬风的冷冽,用十分轻佻又愉悦的腔调。
“嗨,t,你长得好像我的前女友,请问我们可以认识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更新晚了,今天安排太满了~大家见谅见谅··
感谢这几天投雷的朋友··大家都国庆假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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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你长得好像我的前女友。”
——“哦,你原来还有一个前女友。”
香槟色车子后面是无数伫立的琼楼玉宇,各种建筑广告牌上的霓虹灯交织勾勒出、五光十色、华丽剔透的城市景象,左侧的车流无声无息地流淌过而过,唯有香槟色的车停靠在路边纹丝不动。路边璀璨的射灯打在车上男人英俊不凡的脸,看起来是那么亮,那么温暖,仿佛童话里的故事本勾勒出来的画面。
得男友如初,此生何求。
她作天作地,他永远将她捧在掌心里悉心呵护,他在她世界如同天神的存在,但是他从不许她仰着头看她,而是精心尽力地给她使用娇蛮的权利,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包容她,就算恋爱时她要一直处上风,他也会自动退居下风。
那么好的男朋友,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知道可不可以搭小姐一程呢,在下真的很想跟你认识一下,我们交个朋友如何?”秦佑生再次开口,脸上笑容不减,霓虹灯全部进了他的眼里,衬得他那双有两条深褶子的眼睛流光溢彩般漂亮。
宁冉声眼泪早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哑声问:“我真的长得像你女朋友?”
“像啊,跟姐妹一样像,还有她跟你一样也是一个爱哭鬼。”秦佑生温柔说,两个人头顶是黑丝绒般的夜色,没有一丝云影,但整个城市因为节日格外张灯结彩,远处瞬间绽放的烟花,火树银花不夜天,璀璨绚丽。
宁冉声还没有上车,秦佑生看了眼外面的车况,终于急了:“hy,你真不考虑下,我的条件很不错的。”
宁冉声终于破涕而笑,正要绕过车头时,秦佑生下了车,直接给她打开副驾座的车门:“请吧,我的公主。”
秦佑生与宁冉声靠得极近,他开口说“我的公主”时,他温热的嘴角几乎划过她的左脸,宁冉声蓦地一阵脸红,低头上了车。
车内开着小灯和空调,乳黄色的光线格外暖人心间,随后上车的秦佑生默默地看了宁冉声一眼:“冉声,我想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家。”宁冉声低声问。
“如果这都不知道,我还配当你的男朋友么……唔,是前男友。”秦佑生认真回答,一张俊颜全部融进光影里,语气平平缓缓却带着难以忽视的重量,仿佛涉过千山万水只为过来见她一面。
宁冉声默默低下头。
秦佑生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如果即将要面对什么,今晚都是他和她的除夕夜,除旧迎新,他和她的“除旧迎新”。
车子静静开过灯火焱焱的街头,最后绕过主线,直接上了高架,来到一个新落成的别墅区,宁冉声看了眼外面,有点诧异:“秦老师,我们要去哪里?”
“等会就到了。”秦佑生嘴角带着笑,车子下了高架,经过一条种植着四季绿的车道,最后停在一座漂亮的新别墅跟前。
秦佑生倾过身给宁冉声解开安全带,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下车走进别墅,打开大厅的灯,灯火辉煌,家具全部崭新,地面光可鉴人。
宁冉声不可思议地看着里面的装修装饰:“秦老师……”
“冉声,其实我跟你求婚那天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准备,我那里的房子只是两居室,不适合当我们以后的家,所以我买了这里,全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修……”
秦佑生抱着宁冉声轻声说着话,“后来你的话倒是说醒我,其实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那个人是我,我自认为给你的是惊喜,但没想到会给你造成压力,所以你能原谅我么?”
宁冉声抱着秦佑生,他每句话都击中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秦老师,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只有一个女朋友,这辈子也只会有一个妻子,我不对她好还能对谁好,不是么?”秦佑生一只手搭在宁冉声的肩上,眼睛湛墨如黑,仿佛能望进她心里去。
“我以前真是太混蛋了……”宁冉声感动地眼角湿润,眼泪直接落在秦佑生的羊毛大衣上,将他黑色大衣弄的一深一浅。
……
宁冉声最喜欢秦佑生穿大衣的样子,身姿挺拔、从容俊雅,即使此时他大衣外面穿上超市送的广告围裙,整个人依旧风采卓然,还多了一份温暖的人间气息。
秦佑生在厨房研究牛排的做法,宁冉声在饭厅摆放餐具和红酒,忙得心思甜蜜。
她以为自己真的会一个人过除夕的,现在她侧过头看里面忙活的秦佑生:“秦老师,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没回清市的。”
“你姐姐给我大电话,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你脾气不好,让我多让着你啊。”秦佑生眉目带笑地转过头,“真是幸好你姐姐这个电话,不然你打算就这样瞒着所有人,一个人过年?”
“那你有没有告诉姐姐……事实?”撒谎的孩子,总是怕谎言戳穿。
“我当然——”秦佑生停下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男朋友不是应该任何时候都站在女朋友这里么?”
宁冉声放心一笑,笑容灿烂得让秦佑生眼睛一花。
秦佑生脸上的笑容有点下来:“但下不为例!”
宁冉声对秦佑生做了一个“k”的手势,“下不为例。”
顿了下,“那个我们的分手合约……”
秦佑生侧过白色的拉门上,疑惑地发问:“你不是已经跟你姐说咱们复合了么?”
宁冉声哼哼唧唧,她居然被秦佑生反将了一军,但是心底依旧甜蜜得不可思议,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根本不用计较恋爱处下风还是上风。
秦佑生的菲力牛排出炉了,一份稍微好点,一份半边是焦糊糊的,秦佑生把好的一份给宁冉声:“在下不才,还望美人赏脸。”
宁冉声瞧了瞧:“好吧。”
随后秦佑生又折腾了两份玉米浓汤出来,色泽浓郁可爱,外观比牛排要好看许多,口感纯正香浓。
秦佑生站起来打开红酒,分别给宁冉声和自己倒了少许,然后举杯:“冉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秦老师。”
宁冉声从小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直至遇上了秦佑生,即使一个那么好的男朋友,她也学不会去珍惜,就像小时候的玩具,最喜欢的娃娃最后也丢进了储藏室,最后又因为找不到它而哭鼻子。
干红后劲大,饭后她跟着秦佑生抱着跳舞,导致脚步有点软,每次乱了节奏就踩在秦佑生的脚上。
大厅法式水晶吊灯璀璨又浪漫,悠扬的舞曲是李斯特的《爱之梦》,宁冉声适应了好久,才慢慢跟上了音乐,她双手抱着秦佑生的腰,脸趴在他胸膛,右耳听到的是美妙可爱的音乐,左耳是秦佑生用力清晰的心跳。
……
半夜快要凌晨,a市广场上开始放烟花,主卧外面的露台的双人摇椅上,宁冉声蜷缩在秦佑生的怀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英格兰毛毯。
“轰”的一声,广场上的烟花瞬间绽放,原本漆黑沉寂的天幕被刷新上了一道道绚丽的颜色,整个天际骤然明亮起来。
宁冉声在秦佑生怀里眯着眼,感慨了句:“好漂亮。”
宁冉声从小就喜欢表面漂亮的东西,比如这种华丽的烟花,流星般的花火不停地上升又降落,光火炎炎中感受到了美丽的短暂。
躺在最爱的人的怀里看一场烟花雨,宁冉声觉真觉得满足又幸福,她抬头看向秦佑生,秦佑生也低头看她,然后慢慢凑上了她的唇。
“秦老师,我可能不是我父亲的亲生的。”宁冉声突然开口,带着浓浓的失落。
“傻瓜,一切不愉快的问题等年后我陪着你一起面对解决,如何?”秦佑生声音低低醇醇,一句话就像是给宁冉声织起了一张网,让人安心的网。
在摇椅上□人最亲密的事,秦佑生和宁冉声都是第一次,但格外甜蜜又醉人,尤其是以五光十色的焰火为背景,缠绵又缱绻。
露台开着取暖器,但是因为冷冽的东风气温也不高,两人身上衣服虽然凌乱但完好穿着,相反里面的内衣已经被褪去,零落地落在摇椅的脚上。
为了不让宁冉声冻坏,秦佑生用毛毯将她裹得好好的,随着身下一进一出,毛毯在两人身上一上一下,最后因为动作激烈同样滑落了下来。
宁冉声在秦佑生的身上气喘吁吁,呼出的气体又湿又热,但皮肤却因为寒冷颤抖,每个毛孔都在呐喊着可以拥抱地更紧一点。
摇椅咯吱咯吱,像是在歌唱,慢慢的,宁冉声的体温越来越烫,最后瘫在秦佑生的身上,摇椅因为重心,稍稍往后倒去,瞬间两人“结合”那地方更深了。
宁冉声整个身子颤了颤,秦佑生搂紧她的腰,强烈的快感刺激的他肾上腺素不断分泌,不仅心肌收缩力加强,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变得有力又紧绷,甜蜜又兴奋,这场情|爱美好得仿佛让他置身天上人间。
身下已经又胀又麻,一场焰火过后,空气周围恢复了静寂,此时最大的声响就是两人的低低的呻|吟和喘气,以及乱入的心跳声。
宁冉声清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某物又硬了几分,又胀了几分,那么密不可分地充实她的身体,动弹不得。
秦佑生忍住不动,换了位子后压在宁冉声身上,跟着摇椅一起继续摇摇晃晃,毛毯也再次盖上他们,但此时宁冉声却嫌热了。
摇椅越摇越稳,身体交集的两人也只变成了轻微的“进进出出”,两人都因为不满足而渴望,但心痒难耐反而是欢爱最甜蜜的煎熬。
“秦老师……”宁冉声低低出声,有着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秦佑生低头与她亲吻,在她唇上辗转吮吸,宁冉声接受了秦佑生狂热闯进来的舌,身体因为敏感浑身颤抖,但是腿却张得更开,最后紧紧夹在秦佑生结实又削瘦的腰上。
……
深夜,秦佑生将宁冉声抱回了房,柔软的大床上,她渐渐放软了身子,逐渐跟上他加快的脚步。
他和她的爱情,不管是心还是身体,都那么和谐又融洽,他和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可是他心上唯一人啊。
最后秦佑生不知道第几次了,再次出来时,外面烟火绽放响彻天空,身下女人的低吟刺骨**,原本紧紧夹在他腰上的腿放了下来,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今晚她真的体力透支了,虽然疲倦不堪,却格外有倾述欲,她同秦佑生讲了关于夏夜告诉自己的所有事以及很久前从宁贝贝听来的“秘密”。
“我以前觉得我可能是捡来的,但好像事实比我想得更糟糕。”宁冉声声音疲倦,带着浓浓的悲伤。
秦佑生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她们把自己的坏情绪发泄在你身上。”
“你说得好像我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宁冉声心里酸痛,嘴角却吃吃地笑着。
“当然,我这辈子都是你的辩护律师,永远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说话。”
“真的么?”
“这个还有假?”秦佑生摸着宁冉声的头,“冉声,我也跟你说个我的故事吧。”
……
夏夜今晚也是一个人过除夕,快要凌晨时,醉酒的延安闯进她的卧室,顷刻间压在她柔软又微凉的身体上。
夏夜突然开口问:“延安,你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佳节,写点小肉给大家滋补,祝大家佳节玩得开心吃得开心,而且不发胖·~么么哒,大珠永远爱你们。
另外晚上还会有小番外,大珠先出门看看夜景,番外回来写,更新在小乌龟那个番外里,不写在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没有买的赶紧买,不然之后买会越来越贵的,买了小番外的童鞋是免费的哈·么么哒,以后也会用更好的番外去代替它们,所以是值得啦·`
最后感谢投雷的朋友·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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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3023:46:14
3293174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0111:08:44
yaya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0113:4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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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延安和夏夜是在大学联谊会上认识的,女追男,夏夜从来不是活泼的女孩,为了让自己吸引他的注意,饭桌聚会时举杯豪饮,晚上篝火晚会,她主动邀请他跳舞。
不管是爱情开始前还是之后,她的投入都比他更多,很多时候,她都认为他只是一个不懂表达的男人,他是爱她的,因为他是如此需要她。
这句安慰话,陪伴了夏夜许多个日日夜夜,也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骗了她。
他结婚那个晚上,她一个人在公寓里翻阅着他和她留下来的照片,流泪不止,但是他会心疼么?
她怀孕了,她找他要钱:“给我五千吧。”
他问:“你做什么?”
“打胎。”
很多时候,她会问自己,她和他之前还有爱情吧,她曾偏执的爱情会有结果吧?其实这些问题答案统统很明白,她心里骂自己傻,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是图什么呢?难道她对他还有奢望吗?
一直以来,她体谅他的野心,体谅在家族里不好过;甚至为了帮他拿到第一手资料,成为夜总会赔笑的女人。
夜场的分分合合,让她看透了爱情这两个字,她唯独不想看透他,他是她自己喜欢上的人,即使摔得头破血流,这条荆棘路,她也会跪着走完它。
如果没有对比,她可能还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老天让她看到了一段美好的爱情。所以缘分真的很有趣,她憎恨宁冉声,宁冉声却变相将她从泥潭里走出来。
她偷偷了解宁冉声,了解她身上的一切,包括她拥有的爱情。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一份让人羡慕的爱情,相比宁冉声和秦佑生,她和延安的还算是爱情吗?
……
这个除夕夜,夏夜认认真真地跟延安提出了分手,延安冷淡地问她原因,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因为我觉得自己值得更好的。”
延安双目死寂地看着她。
夏夜低下头:“延安,我已经三十了,我这辈子只想要有个家。”
延安烦躁地坐在床边吸了一支烟,最后声音沙哑地开口问她:“你有什么要求就跟老王说,然后找个疼你的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夏夜心中最后一盏灯熄灭了,她还在希冀么?希冀他转过头告诉她:“他会娶他,只要她再给他一点时间。”
她已经等了那么久,不是吗?
“好,我有要求会跟王老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延安穿上外套,双腿修长地立在夏夜跟前:“我知道你非常厌恶那个宁冉声,我可以帮你处理掉她。”
延安的确有这样的能力,伪造事故现场一直是他最擅长的,如果不是他提醒她,她都忘了他大学修的专业了。
夏夜看着此时的延安,只觉得过于陌生,她握紧拳头:“我的事不需要你帮忙。”
夏夜对宁冉声是复杂的,她和宁冉声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但是她的父亲为了宁冉声抛弃了她,一个漂泊无依,一个顺风顺水。就连她拥有的爱情都比自己的要光鲜明亮。
但是宁冉声又做错了什么,她无非只是比自己幸运,幸运也有错吗?
夏夜不知道。延安离去后,她独自在客厅喝了一宿的酒,最后给江行止打了电话。
这个除夕夜,江行止吃了年夜饭后跟父母汇报了下半年的工作情况,然后直接回房休息了。但是他父母哪想听他工作汇报,好几次转移话题问他情感问题。
江行止没办法跟父母交谈自己暗恋失败,结果他父母开始收罗他们所有世交中还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接着他们居然说出了宁伯父的女儿:“我知道清市的宁威锋有个女儿叫宁冉声,小时候见面长得很讨人喜欢,行止啊,要不爸爸帮你把电话号码要来,你们接触接触看?爸爸记得你小时候还蛮喜欢她的,老是要凑上去与人家小姑娘说话,你说你现在追女孩子还没有你小时候厉害呢?”
江行止郁闷上楼回了房,直至接到夏夜的电话。
“江律师,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江母上楼叫儿子下来吃年初一的长寿面,因为找不到人开始跟江父发牢骚:“我就不相信咱们儿子没有对象,不然哪有那么不着家的。”
江父放下手中的象棋:“言之有理!”
如果这个世界上,我们都可以管好自己的心,让它做到收放自如,感情也会变得更加明明白白。但是这对那些明知爱了不该爱的人来说,这是个美好的奢望而已。
年初一,a市交通堵得一塌糊涂,宁冉声问秦佑生留几天,秦佑生说是一个星期。
宁冉声很满足,年初一两个人躺在床上都没有起床,别墅里已经没有吃的,最后秦佑生起来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两碗泡面,煮好端到宁冉声跟前。
别墅暖气足,宁冉声只穿着秦佑生的衬衫坐在卧室的小桌子吃面,制服诱惑太吸引,最后两人又双双滚到床上。
爱情总有这样那样炽烈的魔力,两个人在一起,恨不得如胶似漆地贴在一起,前阵子宁冉声想通过分手合约克制两个人之前的影响力,现在想想真是天方夜谭。
如果心真强大,还怕不独立?她怎么能把所有的原因怪在秦佑生身上。
早上宁冉声给宁威锋和宁洵洵都打了电话,宁威锋接到她电话虽然还是笑眯眯的,但是宁冉声还是从他声音里听出了失落。
宁冉声靠在秦佑生身上:“秦老师,你比我坚强,我为你感到骄傲。”
昨晚,秦佑生跟宁冉声说了自己在旧金山的事,他很小就去了旧金山,方式是她的母亲带着他坐大船偷渡去旧金山寻找自己昔日的恋人。
很多事情,秦佑生都是简单提及,那么不经意的话语却在宁冉声心上刻上了深深的一笔。
“骄傲什么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私欲,冉声,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正直光明。”秦佑生五指从她柔顺的头发划过,“你的男人很逞强呢,为了证明自己不必他那些儿子差,情愿把她女朋友丢在这里,这样的男人,你还为他感到骄傲吗?”
宁冉声像章鱼一样缠住秦佑生:“不管了,嫁狗随狗吧。”
两个人在床上打打闹闹,直至宁冉声手机响了,秦佑生将闪烁着“江行止”名字的手机递给宁冉声:“接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先这样了,晚上坐火车没办法更新,所以早上赶了点出来,大珠回家后再修修哈·~后面剧情也会跟上来·~对不住哈,这几天委屈你们了·~大家要吃好玩好·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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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新年快乐,江律师。”躺在秦佑生怀里的宁冉声声音清清脆脆,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甜软。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正巧跳跃在宁冉声的眉眼上,染上了一层蜜色的光辉。
秦佑生低头看着宁冉声,修长白皙的手指沿着她的眉心刮了刮,满眼浓情蜜意。
“新年快乐。”过了一会,江行止略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哪儿?”
“年初一你不会就有事让我做吧?”宁冉声嘴角上翘,问道。
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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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这个世界存在太多突如其来的危险,比如压马路掉进了下水道、吃个饭遇上煤气爆炸,如果再背运一点,花盆掉下来也能砸中脑袋落个植物人。
当女卫生间水晶灯往下掉落时,宁冉声下意识拉着王臻一起往后退了一步,香槟色水晶灯在她们面前砸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吓得两人尖叫出声。
只差一点,灯就不是掉在地上,而是她们的脑袋上。
秦佑生赶过来时脸都白了,不顾满地碎片渣儿,疾步来到宁冉声跟前,紧跟其后的江行止也拉过王臻,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王臻只是略受惊吓,并没伤着分毫,但是宁冉声受了轻伤,手腕被飞溅过来的玻璃片划了一道口子。
宁冉声还处于惊吓中反应不过来,直到秦佑生捂住她的手腕,她才发现自己受伤了,看着鲜红的血液汩汩地从自己的手腕冒出来,轻微的晕血症让她的腿立马软下来了。
秦佑生捂着宁冉声的手腕,一滴滴血液顺着他的指尖砸落在地上,地面是触目惊心的斑驳,怎么也止不住。秦佑生这次真吓得不轻,连眼皮都在轻微的发颤,但是面上依旧沉静地对江行止说:“你查勘一下现场,我要带冉声去包扎。
宁冉声从小到大除了“大姨妈”让她能流那么多血,不小心割破手指都很少,她很害怕,但是因为秦佑生就在她身边,害怕的情绪一点点消失,反而担心秦佑生会太过担心,小声开口:“我也不是……很痛。”
原本的一场同事聚会,因为这个突发事件变得兵荒马乱,江行止先是报了警,随后询问旋转餐厅的工作人员。水晶灯的突然坠落看起来只是一场意外,但是也不能排斥有心人利用意外事件犯罪……身为律师的敏感江行止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他看向地上的斑斑血迹,握着的拳头轻轻在墙面捶了一下。
餐厅主管赶了过来,原本巧舌如簧的他在一帮律师跟前,还没有开口已经被诸位大状的气势压倒,他是赔礼又道歉,但这些律师们哪能轻易接受。
“必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们完全可以起诉你故意杀人未遂。”一位女律师开口说。
餐厅主管也知道现在易和谁管事,对江行止说:“江大状,这肯定是一起意外。”
阿沈看不顺眼这位主管,开口道:“这话你别对我们说,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你就跟法官说吧。”
主管赔笑,看着江行止。
江行止淡淡收回视线,已经没有心情开口说话。
——
一路到医院,宁冉声都在故作镇定假装勇敢,但是医生给她缝针时就不行了。
半个小时后秦佑生陪着她从急诊室出来,宁冉声一张脸惨白惨白,手腕上也已经缠上了白纱。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秦佑生,眼睛湿漉漉像两颗黑色葡萄,低垂睫毛在眼睑这里投下一片阴影,有着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一个小时前还朝气蓬勃举在餐桌上说笑的女人,现在就像一棵萎蔫的小草,耷拉着脑袋,原本扎在后脑袋上的马尾也已经乱糟糟地落在肩膀上了。
秦佑生也不比宁冉声好到哪儿去,西装衬衫已经被女朋友的手攥的全是褶皱印子,而且上面还有斑斑点点血迹。
但幸好只是手腕,如果她来不及闪躲……秦佑生真的有点后怕,他伸手捏了下宁冉声的鼻子,嗓音低低沉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居然流鼻涕了……”
“哪有……”宁冉声故意吸了吸鼻子,“哧溜哧溜”作响。
秦佑生看着宁冉声,嘴角扬起一个淡笑:“好了,我们回家。”
宁冉声手腕上挂了彩,回去被张小驰看到,立马逼问宁冉声为什么要手腕自杀。
最近八点档播放的狗血剧太多,导致张小驰小朋友大脑思维都有点神化了,宁冉声摸了摸张小驰的头:“我没事,出了个意外。”
关于在旋转餐厅女厕所吊灯事件,宁冉声一五一十地跟张小驰说,张小驰听完又皱起了眉头,柯南上身:“好好的吊灯怎么会落下来,声声,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宁冉声低下头:“我得罪那么多人,我哪都记得住……”
——
江行止把现场鉴定结果给秦佑生看,铁钩断裂导致吊灯下坠,就在两个小时前,因为有客人反映女卫生间的灯出了问题,所以请了维修人员过来。
“但是维修人员是外请的小时工,并不是餐厅自己的员工。”江行止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向秦佑生,“你的看法是?”
“我希望这只是偶然事件而已。”秦佑生揉了揉自己额头,背靠椅背,“但是刚维修过的吊灯会下坠,这个概率太低了。”
江行止拍拍秦佑生的肩膀:“我觉得是你太过紧张,这个世界总有各种意外发生,还好你家那位运气不差。”
“另外如果这是人为,背后的人就有点可怕了。”秦佑生说。
江行止突然问秦佑生:“你认识杜雪荣么?就是延安的妻子。”
秦佑生摇摇头,声线比刚刚更加严肃低沉,俊眸陡地一深;“不认识,不过很快就会认识了。”
——
检察院那边对夏夜的指控是走私毒品。
但夏夜说自己只是帮一位老人的忙,但是火车上站口的录像,看不出夏夜和老人是莫不相识的关系,而且夏夜的口供的确存在很大的问题。
“这可怎么办呢?”宁冉声抓着头发问秦佑生。
公寓里,秦佑生半蹲着身子给宁冉声换药,动作轻柔:“我10年的时候接过一个差不多的案子,当时一个少妇为了8000元酬劳给人走私毒品,将近1000g的毒品藏在包装好的巧克力里面。”
“后来呢?”宁冉声听得入神。
“官司是打赢了吧,不过该判的刑也少不了。”
“人不能因为贪婪失去了原则。”宁冉声低头说,顿了下,伸手抱住秦佑生,“我以前也是一个贪婪的人,因为有了你,我觉得什么都够了。”
娇娇软软的女孩让秦佑生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手腕还疼吗?”
宁冉声把自己手腕伸到秦佑生嘴前:“还疼呢,你给我呼呼。”
秦佑生低下头,轻轻朝宁冉声伤口吹着热气,瞬间微微痒意从宁冉声的伤口传到指尖,酥酥麻麻。
浓情蜜意的夜晚,宁冉声主动凑上了自己的唇,不料吻得太急,撞上了秦佑生的嘴角,两人双双轻哼出声。
“佑生,等忙完夏夜的案子,你跟我求婚吧。”宁冉声在秦佑生怀里笑吟吟,“我百分百答应你。”
秦佑生拿起宁冉声的手,吸吮了她的无名指,然在在她指尖轻轻啃咬了一下:“真的?”
“不信啊,那你就试试啊。”宁冉声放下狠话,“你敢不敢试试?”
秦佑生内心充满了纯粹的喜悦和愉快,他设想了一下跟怀里女人结婚生子成立家庭的场景,眉眼满满的都是笑意:“我当然敢求婚,不过你可不能再反悔了,一定要答应。”
宁冉声坐在秦佑生的腿上,双腿上翘:“如果你求婚很随便的话,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秦佑生疼爱地亲吻宁冉声的额头:“我怎么舍得委屈你。”
爱人的话,每一句都是情话,宁冉声心里甜蜜又感动,嘴角依旧哼哼唧唧:“这才差不多。”
夏夜的案子还没有结束,秦佑生请了私人保卫保护宁冉声的安全,甚至让她结束助理的工作,让她呆在家里安心等自己求婚。
所以这段时间,宁冉声基本是呆在姐姐的公寓,跟宁贝贝两个人各占据沙发一角,一个看电视,一个打电话。
宁贝贝对宁冉声意见很大:“我打电话时你能不能别看电视啊。”
宁冉声转头说:“你不能回房间打么,你每天让我听好几次‘亲爱滴我想你’真的好吗?”
宁贝贝笑了下:“冉声,你不会失恋了吧?”
宁冉声懒得跟宁贝贝说,把手中的一本珠宝首饰专刊朝宁贝贝扬了扬:“正相反。”
“恭喜啊。”宁贝贝扯了下嘴角,顿了下站起来,“冉声,你上次没有跟姐姐回家过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宁冉声说。
最难受的莫过於藏着秘密不能说,宁贝贝看着眉眼精致的宁冉声,再次忍住了,从小到大都是她在宁冉声这里受气,结果好不容易有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她又不能说,也不敢说……这样一想,宁贝贝心里更难受了,回房又给黄子宵打了个电话。
偏偏黄子宵时不时提起宁冉声,在她这里问东问西。
宁贝贝终于烦了:“谁才是你的女朋友。”
黄子宵大叫误会,解释说:“贝贝,我只是更想了解你的家庭。”
夏夜的两个案子让她变成了热门讨论人物,前后两大律师分别成为她的辩护律师,不少人讨论案件时,夏夜的照片也疯狂在网上转载,连张小驰这种会上论坛的小学生都知道夏夜案件。
有次放学回来跟宁冉声提起夏夜的案子:“无忌妈妈说得对,千万不要喜欢上漂亮的女人。”
“那你以后找个丑八怪老婆吧。”宁冉声说。
“是笨男人千万别喜欢上漂亮女人。”张小驰又修改了一遍自己的话,问宁冉声,“小姨妈,你知道夏夜么?”
宁冉声心里咯噔一声,宁洵洵就坐在她身边织毛衣,听到夏夜两个字,神色一怔,漏了两针,随后开口:“小驰,你不能跟声声讨论些学习上的事情么?”
张小驰扯了扯嘴:“好吧,小姨妈,你知道谁是鲸类的陆地祖先吗?”
宁冉声心不在焉,张小驰看了她一眼:“要不我换个简单点吧。”
宁冉声突然开口:“姐,我跟你是同一个祖先吗?”
宁洵洵停下手中的事情:“声声,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们都是拉密达猿人进化来的。”张小驰抢答道道,然后笑哈哈地做了一个猩猩捶胸的动作。
——
易和事务所,秦佑生和江行止分析从警方拿来的卷宗材料,江行止从沙发上站起来:“夏夜有过吸毒史,你相信她真的跟这起毒品走私案无关?”
秦佑生手指关节微微弯曲,抵在光可鉴人的办公桌面上,再次播放了一遍火车上的录像,然后说:“看录像的确两人关系匪浅,我们谁也不知道夏夜和这位老人的对话是什么,如果是能看懂唇语的人呢?”
江行止拍了下自己额头:“这事要尽快安排。”
秦佑生点头。
江行止突然开口问:“这次在s市逗留那么久,旧金山那边怎么办?”
“那边的确催我了。”秦佑生往后一靠,“不过我处理好夏夜的案子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
“求婚。”秦佑生说,开了个玩笑,“然后彻底断绝你的希望。”
“呵呵。”江行止笑,正要开口,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一身运动套装的宁冉声提着宵夜走进来。
秦佑生很担心宁冉声的安危,对比她的灿烂笑容,沉着脸拉着她到自己身边:“给你请的保卫人员呢?”
宁冉声把宵夜放下:“我觉得是你敏感了,吊灯的事可能就是个意外而已。”
秦佑生摊手:“我也希望只是个意外。”
宁冉声指了指办公室外面的人,来到秦佑生身后,帮他捏了捏肩膀:“放心吧,这段时间我表现超级好,不过今天实在闷得慌就出来走走。”
秦佑生失笑一声。
三人一起吃了宁冉声打包来的宵夜,一同离开易和,一路充满了欢声笑语,宁冉声最近从张小驰那里听到不少笑话,在车上讲给两位大状听。
“庭审现场,有一位陪审员悄悄对另一位陪审员说:‘我是第一次做陪审员,但是我绝对不会看错人,那个形容猥琐的家伙,一看就是有罪的。’”然后另一位陪审员说:‘他不是被告人,他是辩护律师……’”
宁冉声笑点低,这类人最不适合讲笑话,笑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先捂着肚子“咯咯”笑了起来,秦佑生捧场地勾了勾嘴角。
江行也低头笑了笑,心情突然很舒心,原来世上还有种幸福是看别人幸福。
……
江行止帮秦佑生请了两位语言专家,安全起见直接约在了自己的公寓见面,然后把秦佑生和宁冉声请了过来。
两位语言专家前前后后研究了数十遍录像,蹙着眉头把能看懂的字说出来:“夏小姐,这是延先生给你准备的行李,请拿好……”
第61章
王臻曾对她讲过这样一句话:“人心易变,再恩爱的夫妻也会反目成仇,所以人活在在世,有时候能信的人只有自己。”
因为这样,才不会发生类似被最心爱的人捅了心窝子这样的悲剧。
宁冉声跟秦佑生再次去拘留所见了夏夜,天气糟糕,细雨绵连,车停在外面停车区,几步路过来,宁冉声细跟鱼嘴高跟已经浸湿了。
来到办事大厅,秦佑生帮她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毛毛雨,然后拉着她办理手续见里面的夏夜。
世上最大的折磨莫过於失去自由,几天的拘留生活,将原本如玉的美人折腾得失去了那层温润的光泽。
秦佑生在夏夜对面坐下来,开口直接问:“夏小姐,如果你再不说实话,你将会在法庭上被检方指出撒谎,即使你真是无辜的,到时候谁也不会相信你,包括法官。”
夏夜看着秦佑生:“我怎么撒谎了?”
“为了证明你与那位老人无关,就像你所说的路人关系,我们专门找了语言专家查看录像研究你们的对话,但事实却让我们失望了。”秦佑生说完淡淡扫了夏夜一眼,眼神平静如表面无波的湖面,但里面隐藏着深深的探究。
夏夜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我撒了慌,那包行李是他给我的,我……”
“他是谁?”秦佑生明知故问。
夏夜垂眼。
秦佑生和夏夜一问一答时,宁冉声从头到尾都是在默不作声地做笔记,直至听到这里才抬起头看了夏夜一眼,不经意对上夏夜的眼睛,然后听到夏夜把“延安”的名字说了出来。
“他是延安。”
秦佑生:“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夏夜低下头,轻声道:“因为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这里面有误会,他肯定也是被人陷害的。”
“所以你是为了帮那个男人所以选择隐瞒一部分事实?”天生的坏脾气的宁冉声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夏夜,难道这个世界只有那个男人才是人么,如果秦老师事先不知道你撒谎了,他就是帮你隐瞒事实,在法庭上会变成虚假陈述,这是违法知道么?”
“你的男人不是很厉害么?”夏夜看着宁冉声,“就像你会担心你的秦老师,我也想帮他,不可以吗?”
宁冉声彻底服了夏夜,她“呵呵”笑了两声,试图拉起秦佑生:“秦老师,这个案子我们不接了,我们走。”
“这样我们还真违约了。”秦佑生安抚地拍了下宁冉声的手,对夏夜说,“律师是一个收费服务的职业,既然夏小姐选择撒谎,我最多帮你在法官那里要到从轻判决,你想要从有罪变成无罪恕我无能无力,我是律师不是法律,不过不管审判结果如何,我只是你的辩护律师而已,诉讼和服务费用我依旧会按合同标准收取,你的不配合我的损失最多只是输了一个官司,这对我实在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不过夏小姐不一样,十年以上的长期徒刑,你真的可以接受?”
夏夜陷入了沉默。
宁冉声握着手中的笔:“如果你真相信那个男人无罪的,即使他对峙公堂,他也是无罪的,夏夜,你现在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夏夜看着宁冉声:“你倒是活得挺明白的。”
宁冉声心里有气,侧过脸不去看夏夜,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才不跟夏夜这话心理扭曲的怪女人置气。
秦佑生的一席话,夏夜终于实诚交代了一切,包括这些年她在延安生命里扮演的角色,一个不见光的情妇,最后她按不住绝望才跟延安提出了分手,分手前跟延安要了一笔安置费。
“你知道给你送行李的人么?”秦佑生问。
“知道,她是延家的保姆。”
……
从拘留所出来,宁冉声心里有点压抑,外面雨更大了,雨声淅淅沥沥很是恼人,最近连续几场大雨是春天开始的节奏,春寒料峭,乍寒乍暖。
雨水夹带着风倾斜地飘落下来,两人走下台阶时,秦佑生将大半的雨伞都举在宁冉声的头顶,他姿态挺拔,用自己的身体和一把雨伞在这飘飘渺渺的雨幕中开辟了一个小世界,将身旁的女人护在里面,不让她受到一点风雨的袭击……
不远处的延安按下了车窗,漆黑的眸子沉沉地看着细雨中的这一幕,面无神色。夏夜说她羡慕这样的爱情,延安收了收视线,这两人的确是让人眼红的一对啊。
对于夏夜,他都很少与她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别说这样为她打伞了,这些年,是他委屈了她。
车窗徐徐合上,延安的视线里只剩下挡风玻璃不停刷着雨水,车外的世界模糊又不真切。
——
宁冉声最讨厌下雨天了,坐在秦佑生的车里。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车玻璃窗上的白雾上画了两颗心,然后百无聊赖地躺在副驾驶座上说着话:“你们男人真坏。”
“又怎么了,我的女王。”秦佑生嘴角带着笑意,让宁冉声寒冷的胸臆升起一丝温暖。
“我说延安啊,这事八成是延安陷害了夏夜,夏夜也是一个拎不清的,居然为了这种男人顶罪,如果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向我学习就好了……”
“如果真都向你学习了,这个世界男人出家和同性相爱的比例肯定要增加了。”秦佑生损了宁冉声一句,依旧是笑意宴宴。
宁冉声:“你说的好像我这种女人很不讨男人的喜欢一样。”
秦佑生回击:“你还想要讨多少男人喜欢,讨我喜欢不久得了。”
宁冉声笑嘻嘻:“这倒是。”
宁冉声从车里拿出两条前不久买过来的巧克力,剥出来喂了秦佑生一颗,然后询问他夏夜的案子。
“现在有新的线索了,检察院那边会放弃起诉夏夜么?”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整个城市似乎都掩映在雨幕中。秦佑生口中的巧克力居然还有一层锡纸没有撕干净,秦佑生蹙着眉头将没有除干净的锡纸吐出来,丢入车内的垃圾桶,这样看似粗鲁的动作依旧不失优雅。
“对不起啊。”宁冉声又喂了一颗秦佑生完全剥好的巧克力,“张嘴。”
“也只有你们女人喜欢这种甜腻的食物。”秦佑生虽然这样说,还是听话的张开了嘴巴,前方路况不好,他减速慢行,然后不急不缓地说起夏夜的案子,“目前证据环节都相当薄弱,正常来说检察院那边估计还不会起诉,不过这毕竟是我的推测,因为毒品案社会危害太大了,跟一般的案子不一样。”
“这样啊。”
宁冉声稍稍开了点车窗,顿时阵阵冷风透窗袭入,吹乱了驾驶座秦佑生浓密乌黑的短发,衬得他五官如玉般美好,犹如年少她在图画本勾勒出的白马王子,迎着风的白马王子。
“另外如果夏夜的确是为了延安以身犯法。”秦佑生说到这停了下来,“这样的话,神也救不了她。”
宁冉声同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因为秦佑生正在开车,宁冉声很自然地帮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看了眼上面写着赖纾洁来电,不由眉头一皱:“你居然还存着赖纾洁的号码。”
“我故意删了她号码才有问题好不好。”秦佑生笑了笑,“你接听吧。”
宁冉声把手机递给秦佑生:“她现在可是检察官,我可不敢跟她说话,把我抓进去怎么办。”
秦佑生嗤笑一声,拿过手机按了接听键。
“……师傅。”
“什么事,你说。”
“就是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你,夏夜的案子由我跟另一位同事负责,我也是刚进检察院不久,想把事情做得好点,关于夏夜的案子想必你也清楚,你说要不要起诉呢,你能给我点意见吗?”
秦佑生轻微地叹了口气,为了表示自己磊落,他开了免提,赖纾洁略娃娃音的声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宁冉声眨巴了两下眼睛,故意转过头去,表示自己不想听。
秦佑生看了眼身旁女人的小动作,轻笑了两声后开口:“小赖,我是律师,与你立场不能说完全相反的确是不一样的,我觉得你这个问题应该问问你的检察长,另外你们应该是依法办案吧?”
赖纾洁彻底被秦佑生堵得无话可说。
秦佑生挂上手机,宁冉声略挤兑的看着他,感慨了一句:“最难消受美人恩。”
秦佑生同意地点点头:“的确,比如身旁的宁美人。”
宁冉声满意地哼起了小曲。
——
晚上宁冉声挂在秦佑生身上,娇娇媚媚地他怀里耍赖:“秦老师,你再叫一声宁美人给我听听,好不好?”
“亲一口。”
“好吧。”宁冉声凑上自己的嘴。
“再亲一口。”
“好吧……”
终于被骗了十几口的宁冉声扯开秦佑生的衬衫,化身女妖精一样在男人白玉一样的胸膛咬了一口,随后轻啃起来。
顿时秦佑生只觉得密密实实的麻意胸口一路往下,最后集中在腰眼这里不停激荡……
他果断将怀里刚洗过澡的女人放进床上,随即覆盖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一浅一深地按压在女人柔软的地方,黑亮的眼底蕴着笑意,开口说话声音低低沉沉,夹带着男性温热的气息:“声声,这才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宁冉声双手攀在秦佑生的肩膀,清亮的眼眸在雅白的灯光下格外一闪一闪,“那你快点来消呀。”
……
夏夜的案子还是进入了一审,宁冉声实在不明白检察院那边为什么那么急,易和办公室里,她对秦佑生和江行止两位大律师说:“明明证据那么薄弱,他们凭什么起诉夏夜。”
江行止端起刚泡好的清茶,浅抿了一口:“前不久宁远那边捣了一个毒窝,经过侦查,发现夏夜行李箱的货正是他们的。”
宁冉声张张嘴,看着秦佑生:“你知道了?”
“昨晚刚从检察院那边得到的消息。”秦佑生摊摊手,“另外去年12月份,夏夜跟那毒窝的负责人王志玮见过面,检察院那边有证人提供。”
“所以检察院那边认为夏夜是帮王志玮走私?”宁冉声看向秦佑生,“但是夏夜不是说行李是延安给她的吗?”
秦佑生倒很云淡风轻,简明扼要地问道:“终于找到矛盾点了?”
宁冉声点头。
秦佑生嘴角蓦地扯起一个弧度,英俊得一塌糊涂:“冉声,官司跟做人不一样,越是矛盾越有胜诉的可能性。”
宁冉声狐疑地眨了下眼睛:“是吗?”
江行止受不了地对秦佑生说:“你就继续慢慢引导吧,我要出去见个客户。”
宁冉声抬了下眼皮,对江行止说:“怒不远送。”
江行止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指了指办公室的牌子:“这是我的办公室。”
宁冉声默默转过头,坐在一旁的秦佑生哈哈大笑,然后拉起宁冉声的手:“走,我们选婴儿车去。”
宁冉声和江行止都愣住了,尤其是宁冉声立马看着自己的肚子,摸了一下,抬头问秦佑生:“不会吧?”
江行止这才反应过来被秦佑生戏弄了,嗤笑一声。
秦佑生搂着宁冉声的腰,心情相当不错:“总会用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怕你们急,先更新了正文,小番外大概晚点更新··~呜呜,要留言啊,今天大珠忙还没有送分·~最近留言少了,大珠都好寂寞·~~
这次的小番外真的是声声婚后的番外啊··~看在这点,你们的热情呢,表现出来吧·~嗷嗷,大珠爱你们,这个文大珠积分想突破下哈·~希望能变成数字2开头··好不好·~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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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说起来宁冉声还没有看到秦佑生在法庭上当辩护律师的样子。
秦佑生问她要不要以自己助理出席夏夜的案子,宁冉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旁听吧。”
宁冉声对夏夜的感情是相当复杂的,有些事情越明朗她就越无处遁形。
这几天为了夏夜的案子,秦老师当了一回黑客,查了夏夜一些上网痕迹,原本是要找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情,倒是发现夏夜曾用“与风共舞”的d发了一个帖子,帖子连载自己父母的故事,点击率和回复都很高,其中大半评论内容都是心疼夏夜母亲,大半是辱骂秦沁岚多么行为不检。
宁冉声抱着自虐的心情看完了夏夜的这篇连载,最后默默合上电脑,来到秦老师的书房,从秦佑生身后抱住他:“秦老师,抱抱。”
……
宁冉声不知一次告诉自己,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什么对不起夏夜,但是事实上她在夏夜面前总是格外抬不起头。
秦沁岚和夏学成的爱情无罪,但是伤害了两个家庭的爱情是荒唐的,而她就是这荒唐爱情的产物,多么滑稽又难以接受的事实。
宁冉声其实很想问问宁威锋,他有多爱秦沁岚?爱到对背叛自己女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世上总有痴儿让人觉得可悲又无可奈何,就像旧金山那个给脑死亡的傅景冉念诗的苏可,谁都理解不了她对傅景蚺的执念,而她也根本不需要谁的理解,她就是爱他,她的爱情无关岁月长短。
——
夏夜一审这天,阴沉好久的天空终于放晴了,暖人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进来,驱赶了城市的云迷雾锁,显得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上空澄明又清澈。
秦佑生这次出庭的助理依旧是阿沈,阿沈给秦佑生当了多年的助理,这次他给秦佑生当助理也增加了案件的把握。
阿沈是一个话匣子,从易和去法院的车里因为有他也不会显得多无聊。
阿沈一直跟宁冉声说秦佑生打过的牛逼官司,其中有多少起成为经典成功案例,宁冉声对这些案例不陌生,以前她还没有认识秦佑生时就看过他的案例。随后缘分兜兜转转,她成了这位大律师的女朋友,大三那次的丽江出游变成了她生命里最美丽的遇见。
车停在法院专属的停车区黄线内,宁冉声解开安全带,跟着秦佑生一起下了车,和阿沈三人一起一级级走上法院的石阶。
秦佑生已经有半年没有接过案子了,导致法院一楼一位办公工作人员看见他都有点诧异,个别相熟对他笑了笑,有人还叫了他一声“秦律师”。
“都说司法警察是一家,我看你跟他们关系倒是匪浅啊。”宁冉声看了看,笑着说。
“我的傻女人,你这话不是给你男人抹黑么?”秦佑生跟宁冉声走得极近,玩笑的语气夹带着隐隐的笑意,一点也没有即将出庭的紧张和严肃,而是一种气定神闲的优雅。
宁冉声看了眼这样的秦佑生,心底对夏夜的案件莫名多了一股自信。三人走出电梯来到休息室,正好两个身穿检查院制服的男女从另一边的门口走过,其中一人正是赖纾洁。
赖纾洁今天给另一位男检察官当助理,阿沈也看到了赖纾洁和她身边的男检察官,这位男检察官就是今天夏夜案子的主公诉人。
阿沈跟宁冉声稍微介绍了这位公诉人,宁冉声听得认真,一会听一会问,看起来比今天要辩护大律师还要紧张。
秦佑生捏了捏宁冉声的手:“别紧张,你一惊一乍倒让我神经紧张起来。”
宁冉声站起来帮秦佑生捏捏颈椎:“据说适当的紧张有助于挺高大脑思维能力,秦老师,你加油。”
秦佑生点点头。
开庭时间到了,秦佑生跟阿沈进去准备资料走上辩护席,宁冉声也从后门进去在旁听席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法槌响起,待书记员要关掉法庭前后门时,门外又走入一个清隽的身影,是江行止。
宁冉声朝江行止挥了下手,示意自己就坐在这边,江行止扫了她一眼,本打算坐得离这女人远点,想了下还是走到她身旁坐下,然后淡淡开口:“我来法院办点事,顺道也过来看看。”
宁冉声点了点头,看向辩护席的秦佑生,庭审开始了,他已经在辩护席落座,从容俊雅,气场内敛,他的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搭在辩护席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文雅稳重的坐姿无端给人一种光风霁月的气质。
“这样看秦佑生是不是觉得他特别帅。”左边的江行止轻声开口问,有意调节宁冉声紧张的情绪,不过他天生不是这块的料,说出的话跟他这个人一样,一点也不生动有趣。
江行止遗憾地想到,微微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女人。
宁冉声的确很紧张,不过还是回应了江行止的话:“情人眼里出潘安啊,何况秦老师本来也很帅,不过江律师你也是美男子,别自卑。”
江行止轻哼一声,不与这个不会说话的女人计较了。
这次庭审主要针对夏夜帮王志玮贩毒案件的审理,主公诉人就是坐在赖纾洁左边的男人,站起来念公诉词,声音洪亮有力,掷地有声,用法律的文字清楚地交代案情经过,大体是夏夜跟王志玮交情匪浅,事发前几天两人有着密切联系,王志玮落网后与警方坦白,的确是夏夜帮自己托运毒品。
随后公诉人针对所指控的犯罪事实,当庭宣读了王志玮的公供述笔录,以及两位夜店小姐的证言,证明夏夜跟王志玮有着密切联系的关系。
法官问夏夜:“被告人,就起诉书指控你犯罪事实,你有无不同的意见。”
“有。”夏夜抬起头,“我的确认识王志玮,但是并没有帮他运送毒品。”
公诉人得到法官的许可,开始讯问夏夜,用的是循循善诱法,宁冉声给夏夜捏了一把汗,幸好公诉人所有问题秦佑生都提醒过夏夜。
“你说行李箱是延家保姆给你?”
“是。”
“延家保姆为什么要送行李箱给你?”
延安也在庭审现场,夏夜侧目看了眼延安:“我有些私人物品在延先生那里,因为我要回道镇了,他就让保姆送过来给我。”
公诉人立马出示了火车站进站照片和行李箱的x光照片,这些照片证明在夏夜上去道镇火车前,行李箱里面是没有藏着毒品。
公诉人面色沉沉:“之后却在火车上在你行李箱查找出了毒品,所以你是否在火车上帮人私藏了毒品?”
夏夜,口吻相当无所谓:“我不知道,我也正奇怪为什么呢。”
公诉人翻着讯问口供的资料:“但第一次讯问时,你却说行李箱是别人的?”
夏夜顿了下:“因为我不想牵连延先生,他是生意人,怕他被有心人陷害。”
“……”
公诉人无法从夏夜这里讯问到任何对案情有利的东西,不过依旧风度良好的坐下,坐下时看了眼对面的辩护律师。
宁冉声也看了眼秦佑生,他正低头与阿沈说了一句,而她身旁的江行止依旧双腿交叠,就像一个“倨傲”的旁观者。
宁冉声低声问江行止:“公诉人那边是不是还有没拿出来的证据?”
江行止扫了眼宁冉声,淡淡道:“有……”
果然公诉人拿出一份证据证明夏夜有过吸毒史,他对法官说:“众所皆知,吸毒嗑药人士有个相同点就是谎话连连。”
夏夜吸毒?
宁冉声意识黑屏了数秒,深深吐出心里的郁气,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的感受,她想起司考那阵子,她问过秦老师一个问题:“你帮好人打官司多还是坏人?”
当时秦老师怎么回答的:“律师眼里是没有好人坏人的,只有当事人。”
那天在夏夜的公寓,夏夜嘲讽道:“如果你没有那便宜爹的收养,或许你的命运比我还糟糕呢?”
是么?如果没有宁威锋,她或许真的是无家可归颠沛流离,她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还会遇上秦老师吗?
宁冉声眼角有点湿润,抽了下鼻子,因为眼泪冒出来就伸手擦了下。
江行止看到了这一幕,越来越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个女人了,看个庭审现场也能流泪,面上嫌弃地要死,心里还是起了点波澜。
她怕是触景生情了吧。
在法官的许可之下,秦佑生开始给夏夜辩护,不疾不徐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身形修长、身姿笔挺,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格外刚断果决,开口说话依旧是那严肃低沉的声线,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我接受夏小姐委托后,期间仔细听取了夏小姐对整件案情的陈述,认真审阅了这次案件的《起诉意见书》和相关案卷材料,一致认为公诉人对我当事人的指控相当不合理。”
“首先我们要明白走私贩卖毒品罪的犯罪构成是什么,贩卖毒品罪在主观方面表现是一种故意行为,且是直接故意,或是有充分证据证明行为人明知这是毒品为前提,如果行为人主观上不知道是毒品,而是被人利用伙食陷害进行了走私、贩卖、运输等行为,是不构成犯罪的。”
“其次关于《起诉意见书》上认定,我当事人和王志玮关系匪浅而帮他托运毒品也只是一种主观上的推测,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虽然有王志玮的口供指控我当事人参与此次案件,但是王志玮本身不仅吸毒而且是个毒贩,既然公诉人可以凭借我当事人有过吸毒史质疑她谎话连篇,那么王志玮的口供也就要被推翻了,另外王志玮前后推翻了两次口供,属于陈述事实不清……”
”……公诉人对我当事人的判定基于她特殊职业和她之前有过不良行为上的推测,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她有罪,这样的推断极大可能出现例外情况,比如是不是真有人要嫁祸我当事人或是王志玮是受人指使。”
秦佑生在给夏夜做无罪辩护,宁冉声听着秦佑生每句辩护词,终于明白赖纾洁为什么会喜欢上秦佑生了,一个皆具备情商和智商的男人的确格外吸引人。
赖纾洁站起来问:“王志玮为何会胡乱指控夏夜?她和他无冤无仇,甚至密切交往……”
秦佑生微微扯唇:“前不久我刚得到消息,延先生与王志玮亲表弟王传雄有过经济上的纠纷,所以这事有可能真是蓄意报复,毕竟延先生和夏小姐关系匪浅,另外受人指使也是有可能,比如有人许诺王志玮钱财……”秦佑生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只是辩护人,不是公诉人。
赖纾洁直直望着秦佑生,眼神复杂,面色郁郁地在公诉席上坐下。
优秀的男人总是备受亲睐,宁冉声看了看秦佑生,又扫了眼赖纾洁,最后看向夏夜和延安,有时候法庭是没有真相,但是她相信时间会还原一切。
法槌响起,法官清清口气:“法庭审理结束,合议庭将对本案进行评议,择日宣告。”
庭审结束,秦佑生第一时间就侧过头看旁听位上的女人,看到宁冉声和江行止坐在一起,心里哂笑,姻缘天注定,两人坐得那么近也是不相配啊。
……
夏夜的案子初步结束了,秦佑生也要跟宁冉声求婚了,宁冉声天生带着点浪漫情怀,对求婚这样的“大事”格外看重,大多数女人对这样的事都是假装不知道要求惊喜感,宁冉声却在白纸上罗列了各种要求,花了一个晚上在一张a4纸涂涂改改,最后这张写满事项的纸到秦佑生手上已经惨不忍睹了,红红绿绿一大片。
宁冉声赖在秦佑生怀里给他解读:“红色的字是那天必须要做到和必须要有的,粉色的字能做到更好没有也没关系,至于绿色的是忌讳的注意事项,你在那天千万不能犯啊。”
秦佑生念了念注意事项:“不准打紫色领带。”
嗯,这条可以理解,因为她讨厌紫色。
“那天不准吃大蒜。”
对,因为求婚结束肯定要做亲昵事。
“不准迟到……”秦佑生念到这里停下来,亲了亲宁冉声的嘴巴,“除非我死了,怎么会在求婚那天迟到?”
“你说什么胡话啊?!”宁冉声捂着秦佑生的嘴,秦佑生呼撒出来的热气立马打在她的掌心,酥酥麻麻,她扬着看秦佑生,“还有个问题呢,我发生那天我都没有漂亮衣服穿,那么重要的一天我居然没有漂亮衣服穿……”
秦佑生宠溺地搂着宁冉声,笑了两声,夸张道:“这算什么问题,秦老师带你去买,要多少买多少!”
宁冉声连忙道谢:“谢谢秦老师。”
秦佑生:“叫老公。”
宁冉声转了一个身:“开口费都没有给,我才不叫。”
原来大家说所的开口费是这个意思,多年在国外生活的秦佑生当场掏出一张卡:“叫老公。”
宁冉声坐在秦佑生腿上,心里真甜蜜得不像话,她和秦老师分分合合好几次还是在一起了。
缘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只有他才会出现她的眼里,仿佛月老将他和她无形间牵着一根线,人世如此繁华拥挤,他这辈子都是她的男人,她始终也是他的,两人怎么走都走不散。
爱情多美丽,缘分多奇妙。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有结局,随后会更新江江的穿越番外哈·~大家别急,这文还有十几章左右吧,别急·~么么哒
另外这几天发生太多事了,大珠本不应该说出来影响大家心情,昨天气到没办法更新,又被讽刺不够大度,有着丑陋的嘴脸,呵呵呵,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大珠和老墨已经开始维权,势必要讨个说话,被抄袭又被诽谤,是可忍孰不可忍,还希望大家能支持我和老墨、师小札的维权行为。有微博的读者帮忙转发下微薄·大珠跪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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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夏夜的案子检察院那边已经撤回公诉,当事人夏夜来易和事务所见秦佑生,直接越过宁冉声走到秦佑生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宁冉声侧过头看向秦佑生的办公室,一下子扭过头,脖子“咯吱”一声轻响。
夏夜进去后,直接在秦佑生对面的办公椅坐下,扫了眼黑色办公桌上放着的几袋开封没有吃完的零食,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零食是谁吃在这里的。
“秦律师。”夏夜开口。
“夏小姐。”秦佑生慢悠悠地靠椅背,单手习惯性搁在桌上,手指修长,骨骼雅致,一派从容俊雅。
夏夜从包里拿出一张写好的支票放在秦佑生的桌上:“这是你帮我风险代理酬劳。”
秦佑生将支票推还到夏夜的跟前:“这次的代理费和诉讼费我不收你。”
“理由。”夏夜望着秦佑生,滢滢美目仿佛有股让男人看了就会陷进去的魅惑。
秦佑生双肘撑在桌面,回视夏夜:“你当初找我用的什么理由,也是我给你的理由。”
夏夜面色微微一愣,当初她找秦佑生给自己打官司用的理由是“算起来他还是她的妹夫”,所以他帮她的理由真是因为那个让女人?夏夜莞尔一笑,看着秦佑生,“所以说?”
“我帮你纯粹是看在冉声的面子上。”秦佑生说得很直接,“说起来你跟冉声虽然有血亲关系却没有任何感情,其实我个人认为既然你也不想与她姐妹相称,何不干干脆脆划清界限呢?当然你有权利选择自己做法,我只是给你个提醒,你的遭遇跟冉声没有关系,冉声对你有什么样的感情是她自己的事,但是你不能用她的负罪感伤害她。”
夏夜扯笑:“你们律师嘴巴都厉害,我不与你辩论,不管如何事情还是要谢谢你,另外我也很想跟宁冉声干干脆脆地划清关系。”
“那最好不过了。”秦佑生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
秦佑生办公室百叶窗光明正大地开着,钢化玻璃隔板里面两两相对的男女让宁冉声满肚腹诽,她探着头一直朝里面张望,直至脑袋被人拍了下,宁冉声抬头,江行止一双长腿已经立在她跟前。
宁冉声抬头:“江律师……”
“别把脖子扭断了。”江行止淡淡提醒宁冉声,手里端着新泡的绿茶。
宁冉声看了眼江行止手中散发着袅袅热气的茶杯,好像赖纾洁走后给江行止泡茶的活好变成她的事情了,不过她一直不把这当事,这样一想,宁冉声对江行止扬唇一笑,江行止冷淡扫之,回了自己办公室。
“对了,这本日记是她那妈的,落我父亲那里了,后来我父亲出事后它就一直在我这里……”夏夜又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本,橙黄色纸皮看起来非常陈旧,有一股岁月的痕迹,秦佑生蹙着眉头看了眼夏夜,收下了这本日记本。
“有些事情我到底有没有撒谎这本日记会说明一切。”夏夜站起来,“好了,我不打扰你工作了,再见……”
秦佑生:“恕不远送。”
夏夜站起来时,宁冉声也从办公桌上站起来,当夏夜推门而出时,宁冉声正拿着一叠文件立在门口,夏夜看了她一眼,与她擦身而过。
宁冉声身子一僵,然后推开了秦佑生的办公门,默默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声不吭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垂头丧气。
秦佑生扫了对面的女人一眼,拿起钢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幅简易画,然后揉成一团往沙发上的宁冉声扔去。
纸团落在女人的酒红色高跟鞋前面,宁冉声嘟着嘴捡起纸,看着里面画着的一只小猫委屈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最后越笑越灿烂。
秦佑生拿起遥控器放下办公室的百叶窗,只留着面向a市金融世贸区的落地窗,外头阳光澄明宁静,他招呼宁冉声过去。
独自两人的空间,宁冉声与秦佑生坐在同一张椅子上,背靠在他的怀里。
“夏夜找你什么事啊?”宁冉声开口问。
秦佑生轻轻圈着宁冉声的腰:“没什么,就送了一张支票给我。”
“那么好啊,那你收下没啊?”
“我觉得作为你男人绝对不能给你丢脸,所以拒收了。”秦佑生嗓音里带着细微的笑意,低头嗅了嗅宁冉声的发香,心里很舒服也很松动。
有她有阳光有岁月,他还不甘心什么?就算有一天他站在世界金融中心俯瞰城下,也抵不上一个温暖的现在。
“夏夜,还交给我一样东西。”秦佑生开口。
宁冉声低下头:“什么啊……”
秦佑生从抽屉里将日记本递给宁冉声:“夏夜说是你母亲的遗物。”
宁冉声看着秦佑生手中的日记本,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佑生揽着宁冉声,低声道:“忘记秦老师说的么,上一辈的恩怨我们没办法改变,更不用计较他们的对错,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家,有很多小小秦和小小宁,他们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
“讨厌,我不要那么多小小秦和小小宁。”宁冉声抱着秦佑生。
秦佑生愉悦地从肺腑里发出两道低笑,摸着宁冉声的头:“冉声,我们做个交换吧,求婚以后咱们就举办婚礼,我呢,把旧金山的事情放下就立马回来,我们一起组建个幸福的家庭,如何?”
宁冉声心里早已经点头答应下来,嘴上却一直不开口。
秦佑生轻拍了下宁冉声的头:“有没有信心?”
“有……”声音轻轻。
“大声点,秦老师听不到。”
宁冉声“吃吃”笑了两声,稍稍大声点,口吻坚定:“有!”
当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要与你组建家庭,这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怎样的情窦初开,只看见你;怎样的情难自禁,只想着你;怎样的情生意动,只和你白首不离。
为了不影响心情,秦沁岚的日记,宁冉声打算秦老师求婚后看,秦佑生表示支持,从宁冉声手里拿过日记本:“那我先替你收好,你想看的时候再给你。”
宁冉声在秦佑生脸上小啄了下:“秦老师最好了。”
秦佑生搂着宁冉声:“我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必须要好啊。”
宁冉声最喜欢秦佑生臭屁又深情的样子,又开心地在他另一边脸上小啄一下。
宁冉声喜欢被人祝福的求婚场景,但是又讨厌闹哄哄哗众取宠型的求婚,祝福无需多,几个亲人,几个好友就可以了。另外蛋糕、红酒、鲜花,一切都是最幸福的模样。
王臻笑称:“太秀幸福了,小心你们分得快。”
宁冉声得意说:“分了也没事,反正秦老师还会回来。”
王臻感慨道:“如果有一天有个男人也愿意陪我这样折腾,我准第一时间嫁了。”
宁冉声笑眯眯:“不急不急,总会遇上的。”
王臻看了看桌上的红酒,语气幽怨:“冉声,我比你还大两岁呢。”
宁冉声走到王臻跟前,握住她的手搓了两下,笑意吟吟:“来吧,我将我的好运送点给你,祝你也遇上一个像秦老师那么好的男人。”
王臻歪着头,问:“现在终于承认遇上秦律师是你的好运气吧。”
宁冉声抿着嘴点了点头,靠在放酒的吧台上,说起内心感受,幸福女人的总有太多的感慨:“咱们这个行业接触咱们多的离婚案,情浓转淡夫妻反复成仇的事不要太多,所以以前不管秦老师有多好,我对结婚啊真蛮惶恐的,现在没有这个感觉了,爱情会给人勇气,无所畏惧的勇气。”
王臻望着宁冉声,转身抱了下她:“bestishesforyou.”
“谢谢。”
——
宁冉声跟宁洵洵说自己即将被求婚和订婚的“大事”。
“怎么那么快啊?”宁洵洵听完很诧异,顿了下反应过来,“冉声,是不是……有了?”
“如果有了就不是订婚是直接结婚了。”宁冉声挽着宁洵洵的手,“姐,我觉得我现在好幸福,你会祝福我吧。”
“当然祝福。”宁洵洵很开心,拿起手机,“我要快点通知我们的爸爸,他也会很开心的,订婚什么时候,我要先给他订机票了。”
“姐……能不能让爸爸先别过来……”宁冉声低声说,带着乞求。
宁洵洵语气有点不开心:“冉声,这个时候你还跟爸爸置气么?”
“不是这样的。”宁冉声急着解释,“我……我……因为只是订婚,订婚会都是年轻人,就几个朋友一起欢聚一下……我觉得……”
宁洵洵看着宁冉声急红了眼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会通知爸爸的。”
宁洵洵通知宁威锋后,宁威锋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宁冉声悄悄走到露台上接电话,外面风有点大,听到宁威锋的声音,她靠在围栏上有想哭的冲动。
从小到大她一直没有静下来好好听听宁威锋的话,根本不会去听这个男人话里藏着的无奈和伤心,她怪、怨、误会了他那么多年,现在连说句对不起的勇气也没有。
“爸爸听洵洵说声声你要订婚了?”
“嗯。”
“洵洵把照片发给爸爸看了,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啊,你可要告诉他,一定要好好对我的宝贝女儿,不然爸爸不会放过他的。”
宁冉声:“爸爸……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对比起,洵洵说你的订婚宴都是年轻人,爸爸去了也不方便,不过结婚可不一样了,婚礼可要好好弄啊,你和……佑生吧,一定要回家也举办一场婚礼。”宁威锋说。
宁冉声落泪了:“一定的,爸爸。”
外面的风轻轻吹着,宁冉声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趁着自己还没有大哭出来,赶紧挂掉手机,然后蹲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
阿沈给秦佑生当助理前做过一段时间的策划,老大有好事了,他不可能没有事情做,首先是制作横幅,花费脑筋地制作了这样的横幅——“秦老师与宁同学的求婚暨订婚会”。
为什么会是求婚暨订婚呢,宁冉声可是跟秦老师保证了,一定会答应下来,所以秦老师也就有要求了,要不求婚和订婚一起吧。
宁冉声爽快答应:“这个问题不大。”
阿沈制作的这条横幅,宁冉声很喜欢,多有爱多暖萌,至于秦佑生的想法,宁冉声喜欢他也会喜欢起来,两个人在一起,不仅会慢慢心有灵犀起来,而且会更加包容彼此的想法。
比如这次的“求婚暨订婚会”,以前秦佑生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以幼稚的童话为主题,但是看到看到宁冉声满心欢喜的样子,他也会觉得一切都挺好的。
为了装饰房子,秦佑生让阿沈几乎运了一车子的玩偶,全新打造最童话最浪漫的求婚暨订婚会,没有女孩子不喜欢玩偶,当阿沈和其他工作人员装饰好场地后,宁冉声和王臻连连尖叫,最后两人抱在一起欢呼。
“太棒了,冉声。”
“是啊,好棒。”
“你太幸福了!”
宁冉声:“对啊,太幸福了。”
“……”
如果你想要一个童话的爱情,我一定会努力扮演好你的王子,永远不让你失望,即使外面的世界多纷扰多烦恼,我和你的小世界依旧是存在世上的不变的童话世界,有大大的房子,白白胖胖的小孩,不会变成黄脸婆的公主,以及永远都专一的王子……
——
“秦老师和宁同学的求婚暨订婚会”于星期六晚上8点举行。
这天,天气出奇得好,白天阳光明媚,碧空万里清澈无边,晚上星光璀璨,夜风习习。
秦佑生晚上五点出门,亲自去名品店点取钻戒和鲜花,宁冉声在王臻和宁洵洵的陪伴下换衣服化妆,被迫穿上小礼服的张小驰靠在一直玩具熊的身上:“小姨妈,你们快点啊。”
楼下都是邀请过来的好友和同事,阿沈又是调试灯光又是准备音箱,还负责起主持人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一切都在朝着最幸福的方向前进,幸福得不像话,时间一点点过去,7点半,阿沈给秦佑生拨了电话,无人接听。
阿沈跟人摊手:“应该正在开车。”
楼上的宁冉声把张小驰叫进来,让他当小哨兵,随时通报情况。张小驰虽然不满宁冉声的安排,还是乖乖地趴在二楼的长廊栏杆上盯梢。
过了会,外面响起停车的声音,阿沈做了一个扬手的手势,顿时响起愉快的快乐颂,楼上的张小驰也连忙往里跑:“来了,来了……”
宁冉声问姐姐和王臻:“漂亮么?”
“算了,我们不想回答了,晚上已经回答你好几次了。”王臻笑着说。
宁洵洵摸着宁冉声的头,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张小驰通告好继续出去盯梢,过了一会又回来:“错了,刚刚的是江大哥。”
江行止今天因为在公寓多换了两身衣服导致迟到了几分钟,他走进房屋看到里面略失望的一张张脸:“不是时间还没有到吗?”
阿沈这才反应过来时间没到,笑呵呵地问候江行止:“江律师今天穿得好像伴郎。”
江行止笑着拍了拍阿沈的肩膀:“你也不赖,很像花童嘛!”
大家哄堂而笑,继续等候今晚的男主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8点的钟声敲响,男主角还是没有再出现。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有时候太幸福会出事。
第64章
有时候老天爷真的很残忍,前一秒天堂后一秒地狱,幸福在他手里说收就说收,永远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秦佑生的手机谁也打不通,最后直接失去了信号。
一屋子的人没有谁敢说一句晦气话,最后江行止拿起手机对阿沈说:“你照顾好这里,我出去一下。”
话音落下,宁冉声从二楼下来,礼服外面直接罩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脸蛋上的妆容也已经有点花,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哆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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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钻戒在,但是人没了。
宁冉声接过江行止手中的戒指,还是忍不住悲怆,她嘴唇不停蠕动着,牙齿死死咬着下唇,眼圈通红,逼迫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
钻戒58个完美刻面切工和高度纯净度使它反射了所有投到里面的光线,看起来璀璨无比。秦佑生说他会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他从来不会食言,但是这次他却食言了。宁冉声闭上眼睛,眼皮轻颤,右手紧紧握这枚钻戒,力道重得仿佛要将戒子掐进掌心肉里去。
一夜没有休息,江行止将宁冉声送回了宁洵洵的公寓,来到公寓楼,按了按门铃。
宁洵洵今天没有上班呆在家里等消息,门铃响起,立马跑上前打开门,看着立在外面的妹妹,面色担忧,欲言又止。
宁冉声觉得宁洵洵太过担心自己,秦老师没有任何消息之前她都不能有悲观的想法,宁冉声弯下腰换了拖鞋,对宁洵洵说:“姐,我没事……”
但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会没事,连换个鞋的力气都没有了。宁洵洵把宁冉声带到沙发坐下,然后对江行止说:“小江,你中午就在这边吃吧。”
江行止还要出去跑几趟,摇摇头:“不用了。”
宁冉声靠在沙发垫上低着头,昨天到现在她根本没有合眼,眼窝一片青色,挽着的头发一半扯落在肩头,大衣里面的浅米色礼服只到脚踝,一双脚冻得又青又红,脚拇指那里还磕破了皮,丝丝血迹留在上面,看起来十分狼狈。
江行止淡淡扫了眼宁冉声,说:“宁冉声,你好好休息一下,有消息我再联系你。”
“谢谢……”
宁洵洵去卫生间端热水了,回来时江行止正要离去,宁洵洵送他到公寓外面,江行止在外面又叮嘱了她两遍:“佑生出事确定是有人为之,所以这段时间你们都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她。”
宁洵洵慎重地点点头,再三感谢:“谢谢你了,小江。”
江行止收了收脸上的神色:“佑生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不用对我客气,好了,我先走了,你……多照顾着她点……”
江行止离去后,宁洵洵折回房间,宁冉声正杵在门口望着她,宁洵洵怔了下,又带着宁冉声回到沙发上,细声安慰说:“冉声,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坚强,知道么?”
宁冉声抱上宁洵洵,从昨晚到现在,终于嚎啕大哭出声,几乎哭哑了喉咙:“姐,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宁洵洵心酸不已,眼眶也湿润起来,直至中午做饭想到妹妹的样子,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宁冉声回房间睡了两个小时,随后又起来拨了江行止的电话。江行止接到电话时人又去了警局,他按了接听键,走到长廊接听电话。
“有消息了吗?”宁冉声问。
江行止:“……没。”
宁冉声轻轻“哦”了一声,靠在柔软的床头,深深吸了一口:“可以查一下延安和夏夜。”
“我这里会查任何一种可能性。”江行止跟宁冉声保证说。
宁冉声从来没有那么感谢江行止,当一个人处于绝望时,任何一个人伸出援手都会让人有铭记于心的感动,何况是尽心尽力帮忙的江行止。
傍晚,宁贝贝回到家,看宁冉声的眼色相当复杂,顿了下说了句:‘你节哀啊。”
宁冉声狠狠挖了宁贝贝一眼,宁贝贝相当莫名其妙,直至张小驰生气地对宁贝贝吼:“贝贝姨妈,你太过分了,秦老师只是暂时失踪而已。”
宁贝贝也知道自己口误了,说了句“rry”回房了。
放学回来的张小驰全然成了宁冉声的小跟班,他是一个聪明又敏感的男孩,只要宁冉声稍微在房间多呆一会,他就会立马敲门,生怕宁冉声有什么想不开。
宁冉声知道张小驰为什么那么敏感,当初宁洵洵离婚后就企图自杀,最后是张小驰打电话给学校上课的她,她和小驰一起把姐姐送去了医院,熬过去的宁洵洵告诉她:“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良药。”
但时间真的是良药吗?对于秦老师,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执念,如果他继续一直不出现,宁冉声想,她一辈子都缓不过来,因为她没有自信将他掩埋心底,然后带着他留给她那么多的记忆继续生活。
宁冉声回房洗了一把脸,出来时张小驰拦住她:“声声,你去哪儿啊?”
宁冉声蹲下来,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张小驰继续盘问。
“行了,我不会有事的。”宁冉声拍了下张小驰的额头,淡淡道。她想到姐姐和小驰都因为自己的事神经兮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我晚上九点前就回家,拉弓。”
张小驰一边拉弓一边说:“让我跟你一起吧。”
“不可以。”宁冉声说。
宁冉声是去找夏夜的,夏夜在公寓里不想见她,她就一遍遍打电话和按门铃,终于把公寓里的夏夜逼了出来:“宁冉声,你脑子有病啊。”
“秦佑生失踪了。”宁冉声望着夏夜开口。
夏夜先是一愣,抿唇笑了下:“原来怀疑我藏了你男人啊,好吧,你进屋找吧。”
“不是。”宁冉声转了下头,“我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延安这个人。”
“那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告诉任何关于延安的信息。”夏夜摊手,打算关上门。宁冉声不肯走,双手抵门面上,倔得像一只小牛。
“宁冉声!”夏夜真的生气了,“你是不是有病,我要报警了。”
宁冉声承认自己脑子有病,全脑只有秦佑生,她深吸一口气,神色诚恳又悲哀地看着夏夜:“你就告诉我一些延安的事吧,我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啊。”夏夜打算放宁冉声进来,指着玄关口斗柜上的相框照片,疾言厉色道,“你跟她下跪,然后打自己两巴掌。”
宁冉声看向夏夜。
夏夜讽刺道:“这就做不到了?”
宁冉声越过夏夜,一步步走到放着遗照的白色斗柜前,她看向镶在黑色相框上的照片,里面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依稀可见年轻时一定是美丽的女人。
“跪下啊。”夏夜双手抱胸,身穿紫色睡袍,声音冰凉如水,粉面生威。
宁冉声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低下头,然后干净利索地甩了自己两个巴掌,清脆有声。
夏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抿着笑,语气有点苍凉:“哈哈哈……如果夏学成还活着就好了,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终于跪在了被他抛弃的妻子面前……”
夏夜话音落下,宁冉声面无表情侧过头:“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a市关于延安传闻很多,但是资料很少,只知道他在a市经营一家房产公司,妻子杜雪荣,儿子四岁,情人夏夜。
表面看起来延安跟a市大多有钱男人并没有差别,有事业有家庭还有情人,但是关于他的八卦传闻很多,比如他的身后的延家,50年代便移居马拉西亚,是全亚洲最大的制造商之一,还有他的妻子,杜家的发家史至今还是一个迷。
夏夜朝宁冉声摊摊手:“我能告诉你就这些。”
宁冉声无波无谰地看夏夜。
夏夜蹙眉:“别这样看着我,此事与我无关。”
……
如果有一天,你的世界失去了那个最爱你的那个人,可能永远看不到的他样子,听不到他的声音,连他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又该如何一个人在没有他的世界走下去?
宁冉声离开了夏夜的公寓,非常遵守承诺,不到9点便回到了姐姐的公寓,结果意外看到江行止坐在姐姐客厅的沙发上。
江行这两天脑子疲倦运转快要吃不消,晚饭过后还是决定抽时间过来看一下宁冉声。宁冉声进来,他紧蹙的眉头微微松懈,但脸上依旧带着难消的郁色。
宁洵洵拍拍宁冉声的肩膀,去厨房热饭了。
宁洵洵热了两道妹妹最爱的菜,不过宁冉声真没有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另一边江行止也站起来告辞,宁冉声出门送他。
傍晚时分刚下过雨,夜晚外面的的空气还带着一股湿湿的凉意,这个时节小区的二月兰正开得格外好,走在小区的小道上,都是暗香浮动。
江行止走前面,宁冉声跟在他后面,随后江行止突然停下脚步,身穿一件初春的男士长风衣,身形修长,他转过头问:“冉声,你可以坚持下去吗?”
宁冉声眼角传来一阵暖意的刺疼,过了会,她点点头。
江行止双手插袋,望了眼头顶黑沉沉的夜空,顿了顿,开始直言道:“冉声,我希望你做个准备,如果佑生的失踪是一起绑架,最多一个星期就会有佑生的消息,如果一个星期还没有消息,那……”
江行止倒吸一口气,说不下去,宁冉声黑眸直愣愣地看着江行止。江行止向前走一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承受最坏的结果?”
最坏的结果……什么是最坏的结果?
宁冉声不说话,道路浅蓝色的铁艺路灯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光晕里,衬得她面容如水一般冰冷,一双眼眸也更加沉寂,仿佛里面没有一点波光。
宁冉声和经性质两人距离不到两尺,江行止又小跨了一步,双手握了又握,然后将宁冉声揽入怀中。
一个静默不语,一个无声哭泣。
你能最好最坏的准备吗?宁冉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淌过脸颊。
怀里的女人一抽一抽,江行止的心也一抽一抽,小道一盏盏过去的小灯在昏暗中氤氲出微弱的光圈,空中清淡的花香夹带着风雨过后的味道,渐渐消散。
一个星期后,秦老师没有任何消息。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事故发生,车祸、故意杀人、意外死亡……如果有一天,是我们的亲朋至爱成为了偶尔一场事故的主角了,又该如何安置人生?
地球依旧转动,世界依旧物欲横流,城市依旧拥挤喧闹,但斗转星移间少了一个人陪你看花落花开;阳光能透过冰冷的建筑却再也投不进人心;拥挤喧闹的城市,却再也没有人牵着她的手走过熙熙攘攘的马路。
知己一人去,忽觉满城空。年年岁岁,度日如年。
第二个星期,依旧没有秦老师的消息。
第三个星期……
宁冉声回到了易和上班,秦老师不在了,但是她还是需要工作,一个月的工作堆积起来像山一样高,不过事务所每个人都会热心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江行止特意从楼下王律师那里把王臻调到楼上借用几天,让王臻陪宁冉声一起处理工作。
发生这样的事情,事务所都同情宁冉声,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再提起秦佑生的名字,但是只要宁冉声一抬头,便可以看到对面没人的办公室,那是秦佑生的办公室。
一个早上,宁冉声抬了一百多下头。
江行止把阿沈叫到办公室,阿沈出来后琢磨了个理由,拍了拍宁冉声的肩膀:“师……那声声啊,你这个地方位置挺小的,我那里大,就可以让你跟王臻的办公桌放在一起,你要不换个位子?”
宁冉声没有拒绝:“好的。”
下班,王臻约宁冉声逛街,宁冉声也没有拒绝,然后两人扫荡了a最有名的专柜,她陪王臻试穿各种漂亮衣服,中途也试穿了两次衣服,跟之前两人逛街并没有差别,分享物质带来的喜悦。
王臻想,或许宁冉声可以慢慢好起来。
逛好街两人一起走进地铁站,正要刷卡进站的时候,宁冉声对王臻抱歉一笑:“我把家里钥匙落在事务所了。”
王臻收回卡:“我陪你去拿吧。”
“不用啦,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宁冉声朝王臻挥挥手,挎着包快步上了电梯,很快便消失在人来人往的人流中。
深夜9点多,易和已经没有人了,宁冉声打开灯,天花板上ld灯一盏盏亮起来,白晃晃的光线顿时充斥着整层办公楼。
宁冉声眯了眯眼睛,来到秦佑生的办公室,一个人的世界没有人打扰,静静悄悄。
六十六楼的高空,仿佛手可触星辰,落地窗外是a市最繁荣辉煌的金融地带,脚下车流蜿蜒成河,仿佛整个都市暗流涌动,霓虹灯变化莫测迷离天渊,灯光倒影,缓缓流淌。
宁冉声走到秦佑生的办公桌,拉开他的转椅,静默地坐下,无声无息,只有对面墙上的现代钟“嗒嗒嗒”走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
过了很久,宁冉声慢慢俯□子,将脸轻轻贴在冰冷的桌面,低声念了句:“h,秦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听陈坤版本的《暗香》,然后大珠就多愁善感掉了两颗泪珠子,其实大珠写文真有一个习惯,一个故事里希望能把“甜蜜”和“悲欢离合”都写出来,私自认为这样的故事会更完整,跟每个人的人生故事一样,每阶段充斥着不同的旋律。
当然结局肯定是“合”啦··么么哒
嗷嗷··今天老墨大结局,你们知道咩?
最后感谢投雷的jh,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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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什么才是最难捱的思念,是连思念的距离都没有,不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是不是还能与她一样感受每天的日落黄昏……
宁冉声想起很小时候看的《神雕侠侣》,当时她看到小龙女留下的十六年时,开口问坐她身边的宁洵洵:“姐姐,为什么小龙女还要杨过等她十六年呢。”她记得宁洵洵是这样回答的:“因为只有这样杨过才能独自撑下去吧,总比直接告诉他死了强,生死未卜总归是还有希望。”
宁冉声趴在秦佑生的办公桌静静流淌着眼泪,想想以前自己的“合约分手”真是可笑,她能提出那么荒唐的合约,当时不就仗着秦老师的包容,和自认为他和她还有数不完的岁月可以尽情折腾么?
结果呢?
“秦老师,你还喜欢我吗?”
“冉声,还是我喜欢的……”
“t,你长得好像我的前女友。”
“哦,原来你还是我的前女友。”
“秦老师,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
“因为我只有一个女朋友。”
“不准迟到,知道么?”
“除非我死了,不然怎么会在求婚那天迟到。”
……
回忆的画面一幅幅从宁冉声的大脑掠过,这些美好的画面像湖面上骤然破裂的冰块,寒意袭击胸膛,宁冉声只觉得自己胸口疼得直不起腰,她终于明白了回忆的痛苦。
“我这辈子都是你的辩护律师,永远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说话。”
可是他答应她的一辈子呢?
宁冉声趴在桌上轻轻抽了抽鼻子,突然办公室传来脚步声,宁冉声猛地擦拭掉眼泪,局促地站起身。
“你还没回去啊?”江行止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面上并没有写着太多表情。
宁冉声点了点头,走出秦佑生的办公椅:“我这就回去了……”
江行止是接到公司的保卫人员的电话,保卫人员告诉他宁小姐回去之后又折了回来,他不放心,立马过来看了看,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个女人趴在桌面上安静流泪的模样。
他看了她很久,直至忍不住打扰进去打扰她继续思念,有些思念是蜜糖,有些则是深渊,掉进去出不来的深渊。
宁冉声坐江行止的车回去,临走前带走了秦佑生放在抽屉里的日记本,江行止开车一向不喜欢多说话,但这一路给宁冉声讲了一个工作时遇上的笑话。
很冷的冷笑话,如果以前的宁冉声肯定会大叫“冷人讲冷笑话”,不过现在等江行止讲完这笑话,宁冉声也会抿唇笑了笑:“哇,真的么,这可真有意思……”
回到宁洵洵的公寓楼下,宁冉声解开安全带跟江行止说谢谢,顿了下,还是问了句:“有秦老师的消息了么?”
等待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等待中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有些事情还没有确定前,江行止不打算告诉宁冉声,希望越大之后的失望也越大。车厢变得安静异常,宁冉声望着江行止五秒,失落地垂眸:“再见,江律师。”
江行止点了下头:“再见。”
——
深夜宁冉声靠在床上看秦沁岚的日志,手指放在泛黄的页面上,一张张翻阅。其实宁冉声一直对秦沁岚的了解很少,对她来说,秦沁岚只是一个母亲的代号,而母亲这个词注定包含着温柔、漂亮、善良、宽容等等美好词汇,但具体让她说一说对秦沁岚还有什么记忆,她脑里除了记得家里老照片秦沁岚的样子,其他具体什么也没有了。
秦沁岚很美,以前她和宁洵洵讨论赵薇和林心如谁漂亮,宁威锋就插话说:“在我眼里,你妈妈可比这些女明星都漂亮。”
有些爱说不清谁对谁错,更难辩个是非。因为偏爱,所以偏执。
1973年2月17日阴天
依旧没有你的消息,我的内心一片绝望,如果再找不到你该怎么办,学成,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冬天快要过去了,但清市依旧寒冷,去年你同我一起栽培的水仙花开了,小小一朵分外可爱,一个冬天就要过去了,这个冬天没有你,我的世界冰天冻地。
1974年8月21日晴朗
一年多了,学成你到底在哪里?今天我去了你曾经答应要带我去的香泉镇,风景比你描述给我听的还要漂亮,蝴蝶泉、枫叶林、麒麟湖、双峰山……我走遍了所有你走过的路,只是遗憾,你不在我身边。
……
1974年4月6日雨
学成,我今天相亲了,遇上了一个老实的男人,跟你一样高大英俊,不过脾气可比你要好多了,不像你,稍不顺心就凶巴巴皱起眉头。
1974年8月12日晴
宁威锋跟我求婚了。
1974年12月15日阴
学成,我跟阿兰姐一起学做生意,我们一起开了一家钮扣厂,偶尔宁大哥帮帮忙,生意居然不错,我设计的纽扣款式非常畅销,我现在变化挺大的,以前你老说我胆小怕事,现在我可以一个人做主厂里的事,可惜你不知道。
……
1975年月10月1日晴
学成,我要结婚了,不等你了。
1980年5月27日阴天
威锋对我很好,今天是洵洵生日,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我的小公主洵洵也长成了小姑娘,我原本以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但现在我真觉得很幸福,学成,你呢,我那么希望你跟我一样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过着最简单的生活,哪怕你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成为其他孩子的爸爸……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1980月6月1日
学成,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我很开心,道市到清远全程1200多公里,我祝你幸福。
1980年11月30日
真是一个讽刺的玩笑,学成你现在跑来问我还爱不爱你,不觉得太过讽刺吗?如果这是造化弄人,我愿赌服输……
宁冉声合上秦沁岚的日记本,将它放在抽屉里锁好,然后整个人钻进被子里蜷缩而睡,只是心里有个地方又想起了秦老师,宁冉声咬着唇流眼泪。
第二天周六,宁冉声早上还没有醒来就听到外面的说话声,非常熟悉的声音,宁冉声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穿上拖鞋推门而出,看到宁威锋正坐在沙发上与张小驰说话,他跟前放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宁冉声立在房间门外面,张了张嘴吧:“爸爸……”
宁威锋永远都是笑呵呵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烦心事,不管是以前她多少次故意与他置气,还是他自己生意投资失败破产,用他的话来说:“塞翁司马焉知非福,原本没有时间休息,破产了倒清闲了。”
宁威锋朝宁冉声伸出手:“过来,让爸爸仔细看看。”
宁冉声昨晚流泪到半宿,一双眼睛早哭得红肿像兔子,以至于走到宁威锋跟前都不好意思抬起头,而宁威锋上下打量她,大手放在她的胳膊,捏了捏直蹙眉:“瘦了。”
张小驰仰着头:“姥爷,现在女人都以瘦为美,我们班的女同学都有减肥意识了。”
“是吗?”宁威锋反问张小驰,然后拉宁冉声到沙发坐下:“声声,洵洵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心里难受就告诉爸爸,别憋在心里好不好?”
宁冉声点了下头,然后想起一件事:“爸爸,你还没有吃过早饭吧,我出去给你买。”说完便要站起来,宁威锋连忙拉女儿:“吃过了,你姐姐出门买菜了,为了我专门请了一天假。”
宁冉声有点感冒,吸了两下鼻子:“对不起爸爸,因为我的事让你们都担心了。”
“天哪,我的闺女居然对我那么客气了,太不像话了。”宁威锋故意摆着脸。
宁冉声破涕而笑:“爸爸……”
中午宁洵洵主厨,宁贝贝把男朋友黄子宵带了过来了,随后自己也进了厨房帮忙,宁冉声与张小驰一块帮忙择菜。
从小到大宁冉声和宁贝贝掐架闹事,邻里邻居看笑话的不少,每次宁威锋都说:“女儿多都是后福,现在吵吵闹闹,我后面福气多呢。”
中午吃饭,宁冉声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情绪,不过总归脸上笑容没有像宁贝贝那么多,黄子宵是个懂事的准女婿,带了两瓶好酒过来,分别给宁威锋和宁洵洵倒上,来到宁冉声跟前:“二姐,你需要点吗?”
宁冉声摇摇头:“多谢了,我不需要。”
“叔叔,你大老远过来一次真不容易,我这里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了。”
宁威锋满脸笑容地喝下了黄子宵手中的酒,就在这时,张小驰举起手中的橙汁:“姥爷,小驰也祝你身体健康,开心开心。”
“这样吧,我们一起敬爸爸一杯。”宁洵洵建议。
四人纷纷站起来,宁冉声也端起桌上的橙汁,轻声念道:“爸爸,身体健康,开开心心。”
宁威锋慈眉善目地望着宁冉声,宁洵洵拍了拍手,大姐范十足,同样看着宁冉声说:“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声声,我们一家人永远陪在你身边。”
宁冉声笑着说:“谢谢姐。”
秦佑生还在她身边的时候,宁冉声曾问过他,她是否要告诉宁威锋自己知道了所有事,当时秦佑生这样说:“人世间最好的福气,莫过於一家人整整齐齐健健康康地在一起。冉声,我不建议你说。”
——
延安今天终于从马兰西亚回到了a市,并且晚上在萃华楼有饭局,消息是宁冉声从阿沈那里听到的,一起参加饭局除了a市几位房产老板,还有江行止。
宁冉声给江行止打电话,江行止对去出席饭局的事一句不提,最后在她问了才说:“冉声,这只是个简单饭局而已。”
宁冉声挂上电话后换了一套衣服,米色开衫搭配黑色绒布碎花裙,走出外面发觉有点冷,又回来加了一条棉质围巾。
萃华楼位于江岸,宁冉声招了一辆的士前往,很幸运,她到的时候江行止和延安他们正由穿苏绣旗袍的女人带走往里走。
宁冉声直接走到了江行止跟前,江行止敛眉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转回头。
倒是延安发现了她,笑着打了招呼:“宁小姐。”
宁冉声扬唇:“延先生。”
有风度的男人替女人喝酒,没有风度的男人劝女人喝酒。
饭桌上,服务员小姐一边上菜一边布菜,她们穿着的旗袍是七分袖袖子,露出两截白玉般的手臂,上完菜,宁冉声旁边两位老板提议她喝两杯。
另一边延安和江行止讨论完几个商业法律程序的问题,不知不觉说到了马兰西亚货运合同问题,江行止淡淡抿了个唇:“说起来这些国际商法问题,还属秦律师最擅长。”
延安怔了怔,略抱歉地朝宁冉声看了眼:“宁小姐,秦律师的事我深表遗憾,如有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尽心尽力。”
这些人都是说的比唱的要好听,宁冉声笑着问了延安:“延先生这次在马来西亚呆了很久啊?”
延安眉眼尽是笑意:“是的,因为我在马兰西亚那边也有生意,过阵子还要请江律师帮我谈个合同。”
江行止面无表情,扫了眼宁冉声:“你不吃点东西。”
宁冉声最近胃口极差,被一位王总劝说喝了一杯酒后胃立马火烧火燎般难受,宁冉声笑眯眯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卫生间玻璃台上,宁冉声伸手扣了下嘴,将喝下的酒全部吐出来,看着镜子面色潮红的自己,稍微恢复了点清明。
突然她整个人一个激灵,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她好像好久没有来大姨妈了。
晚上回去宁冉声依旧坐江行止的车,路过药店她让江行止停下来,进去买了一盒验孕棒放在包里,江行止询问她买了什么药,宁冉声吱吱咕咕半天,什么也没有说。
秦佑生曾谈笑风生道:“我家的冉声是不会撒谎的。”宁冉声的态度让江行止非常起疑,总怕她会出什么事,所以车子折回来时,专门进了那家药店询问。
“半个小时前,有个穿米色衣服的女孩,她进来买什么药了?”
“你是她男朋友吧?”药店收银是一位上了中年大妈,语气有点不善,指了指方向:“左边第二排最左边。”
江行止朝收银所指的方向走去,入眼的是各种验孕棒牌子和早早孕h测试纸。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心里道:“秦佑生,你要当爹了。”
公寓里,宁冉声做测试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最后得到确认后的心情更是复杂,想到宝宝出生可能没有爸爸后,更是复杂得难以形容,然后坐在马桶上悲痛地流着眼泪。
“秦老师,我要当单身妈妈了,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好可怜的冉声,呜呜呜....
昨晚的大珠心烦意乱,看节目《爸爸我们去那里》真心萌地要死啊,太可爱了有木有,要不写个秦老师r江律师的爸爸去哪儿··
最后允许大珠抗议下,尾声了,霸王们是不是可以露露面呢,有没有追了大珠几篇文都是默默潜水的,肯定有是不是!!!都出来吧,认识一下,咱们都做朋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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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冉声,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和好丈夫。”
但是现在呢,秦佑生的保证呢?
宁冉声掀开睡衣盯着自己的小腹,平平坦坦一点也看不出来里头可能有个小小秦,她伸手摸了摸、搓了搓,心乱如麻;她又抬头看了看镜子,里面的女人一张哭脸,好不惨淡。
这时候怀孕真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宁冉声抽了两下鼻子,忍不住内心悲怆,又是一阵流泪,直至外面传来敲门声,是张小驰让她赶快出去吃宵夜。
宁冉声收拾一下东西赶紧从卫生间出来,把剩下的验孕棒放在了卫生棉专用盒里。
宵夜是宁贝贝男朋友黄子宵买过来的,五星级饭店的海鲜粥,这几天宁威锋过来,黄子宵几乎一天三趟地往公寓里赶,恨不得在自己脸上贴个“我是好男人黄子宵”的标号。
宁冉声没有胃口吃什么海鲜粥,甚至可以说她最近胃口都挺差的,偏偏黄子宵盛了一大碗给她:“二姐,你多吃点。”
宁贝贝将爸爸从客厅拉了过来,挽着宁威锋的手笑吟吟地解说黄子宵的孝顺:“我告诉子宵说您爱喝海鲜粥,结果子宵真将这里最好饭店的海鲜粥给您买过来了。”
宁威锋笑着点点头,坐下后看向宁冉声:“冉声,你多吃点,相信爸爸,必须吃饱了才能把一切扛过去。”
宁冉声点头,结果刚舀了一勺粥就一阵反胃,她放下调羹,立马跑到了卫生间里干呕起来。
宁冉声从卫生间出来,外面站着担忧的家人,她对宁威锋和宁洵洵扯了个慌:“可能是胃有点消化不良。”
张小驰连忙将自己的健胃消食片找出来递给宁冉声:“声声,别客气。”
宁冉声摸了摸张小驰的脑袋:“谢谢。”
关于做一个单身妈妈这件事,宁冉声原本是一点也不支持的,就像她难以理解许澄当年生下童童的决定,但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什么想法都变了。
肚子里面是她和秦老师的孩子啊,如果以后秦老师真的……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她至少还有一个寄托不是么?她的秦老师那么好,里面肯定也是一颗优秀的小豆丁。
女人因为爱变得勇敢,有时候又因为勇敢显得有点犯傻。
宁冉声拿着张小驰给的健胃消食片回房睡觉,但躺在床上还是久久没办法入睡,一直以来她喜欢趴着睡,以前都需要秦佑生将她反转过来然后抱进怀里固定住:“来,秦老师抱抱。”
但是今晚宁冉声身边没有秦佑生,依旧能笔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深怕动了胎气。床头柜放着手机,宁冉声又想到手机辐射那么大,立马关机闭上眼睛,一切问题等明天天亮再说。
——
江行止真心觉得自己有点操心过头了,晚上回去后洗好澡,穿着睡袍坐在床沿拿着手机,将一个号码拨了又删,删了又拨,最后终于拨了号码过去对方却是已关机,他看了看时间,想必宁冉声应该是睡了。
江行止将手机扔在床上,人的大脑思维常常会因为各种“突发意外”变得敏感又丰富,他想到如果佑生真的不在了,那宁冉声肚子里的不就是“遗腹子”么?
然后“遗腹子”三个字就跟江行止体内激荡的血液一样在他身体不停循环,反复激荡。
江行止伸手扣着自己额头,实在很佩服自己联想能力,但如果佑生真有什么不测,宁冉声还是打算要生下孩子,他肯定支持的,而且他也能做到视如己出,好好照顾孩子长大成人……但这跟他又什么关系……
江行止想着想着就有点偏题了,直至床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江行止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陌生的号码,按了接听键。
“行止,是我。”
人果然不能有一丝杂念,你看,正主回来了。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因为激动握着的手机的左手微微发颤,连带声音也抖了抖:“秦佑生,你他妈…跑哪儿去。”
“事出突然。”电话里的秦佑生最惦记的还是宁冉声,立马问道,“冉声还……好吗?”
不管江行止刚刚有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秦佑生这个电话还是让江行止脸上扬起抑制不住的喜悦,他右手不停揉着太阳穴,“呵呵”地笑了出声:“你说呢?”
“担心坏了吧。”秦佑生嗓音变了变,里面藏着复杂的情绪,仿佛能体会到这些日子宁冉声的心急如焚。
江行止冷哼两声:“没有,我们正打算给你立个碑,逢年过节再给你烧柱香。”
秦佑生只是笑:“她……有没有哭鼻子?”
江行止克制住情绪,侧头看了眼外面的繁星皓月:“如果你这辈子都不出现了,她这辈子都缓不过来。”
还没有等秦佑生开口,江行止又加了句:“另外我还要恭喜你一声,你可能要爹了。”
秦佑生那边瞬间静下来,过了会传来难以抑制的笑声:“真是一个好消息。”
可能要当爹了,江行止挂上电话后,又觉得自己太过八婆了,如果宁冉声没有怀孕怎么办?他又作何解释?
——
第二天,宁冉声吃了早饭就来到房间外的露台晒太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藤编沙发上发呆,对着面前的几盆植物一坐就是两个小时,据说晒太阳有助于碳吸收,她以后可要多晒了。随后她又回房查了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一点点学习着。
1、要多吃含叶酸的水果,比如樱桃、桃、李、杏、红果等等。
宁冉声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流着泪,眼泪珠子砸落在浅黄色的笔记本上,在本子上晕开一朵朵小花。
心情保持平静,愉快胎教,最好让准爸爸一起参与胎教,让肚子里的宝宝能听到爸爸低沉亲切的声音……
宁冉声擦了擦眼角,握着笔默默地将这条划掉,然后从桌子左边抽出一张纸巾,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呜咽出声:“秦老师,你这个大混蛋!”
另外宁冉声根本不敢告诉家人自己可能怀孕的事,她仔细琢磨了下这个问题,好像这样的事也没办法获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难怪当年许澄选择离家远走。
走出房间,宁冉声打开冰箱找吃的,家里仅剩下的水果是荔枝和桂圆,都是她最爱的,却是孕妇忌食的。
宁冉声深深吐出一口郁气,与其呆在家里胡思乱想,她还不如出门采购点水果。
周末的超市人流量大,宁冉声怕别人踩、撞、挤到自己,自己也谨慎地看路,生怕有个什么好歹,一路提心吊胆,结果等她提了一袋水果回来,又发觉公寓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宁冉声看向沙发上的宁洵洵和宁贝贝,把手中的水果放在茶几上:“我出门买了一些新鲜水果回来。”
“声声,刚刚姐姐让小驰带爸爸出门走走。”宁洵洵开口,神色迟疑。
宁冉声最近脑子反应还有点慢,看向宁贝贝。
宁贝贝摊手解释:“我来……那个了,就去你房间看一看,没想到找到这个。”宁贝贝说完看向茶几,上面放着一盒没用完的验孕棒,正是宁冉声昨晚买的。
宁洵洵眼圈通红:“声声……”
宁冉声收了收脸上的表情,语气僵硬:“怎么了?”
宁贝贝阴阳怪气,讥诮道:“你不会是有了吧?”
宁冉声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眼睛斜睨着宁贝贝:“关你屁事。”
宁贝贝差点站起来,从头到尾扫了眼宁冉声的运动服和平底鞋,非常不可思议:“你不会想生下来吧?”
“我怎么就不能生下来了?”宁冉声厉声反问宁贝贝,整个人吃了炸药般“我生我自己孩子,犯法啊?”
宁贝贝也气坏了,拉着宁洵洵的手臂,“大姐,我明明为她好啊,结果她呢,太不识好人心了。”
宁冉声神色倔强地转过头,直至被宁洵洵拉回了房。
“冉声,中午姐姐先陪你去医院。”宁洵洵对宁冉声说。
宁冉声低下头,轻轻道:“即使真怀孕,我也不可能打掉这个孩子的。”
“冉声!”宁洵洵扳过宁冉声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说,“生孩子不是简单的事,你别意气用事好不好?”
“姐,我没有意气用事。”宁冉声对宁洵洵说,声音有点沙哑,语气却异常坚定,“你知道我得知自己可能怀孕时有多开心么,如果秦老师真有什么不测,我跟他至少还有一个孩子,你现在反对我是根本不知道秦老师有多好,那么好的男人,我舍不得……舍不得真的跟他没有任何相干了,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不是么?”
宁冉声说着说着就哭了,宁洵洵给宁冉声擦拭眼泪:“冉声,不是姐姐现实,除非秦佑生回来,不然这个孩子真生不得,还有你立马跟我去医院检查,这事不能拖。”
宁冉声没有答应宁洵洵,而是默默收拾了下东西,傍晚之前直接回了秦佑生在碧桂园的公寓。
公寓好久没人住了,走进去里头多了一份凄冷,黑色玻璃茶几上放着三本还没有收拾的杂志,还是上次她躺在秦佑生怀里一起看的。
宁冉声放下行李,拉开深色遮光窗帘,外面夜幕正慢慢落下来,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饮水机没有了纯净水,宁冉声回厨房烧水,结果刚插上电磁炉的开关,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便响了,宁冉声关掉电磁炉,折回去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宁威锋打开的,宁冉声心里对宁威锋感到抱歉,但是她也没办法了。
“爸……”
半个小时,宁威锋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碧桂园的公寓,宁冉声给爸爸开了门,杵在门口傻愣愣的模样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宁威锋看着女儿,视线越过她看向屋内的摆设,笑呵呵说:“你姐姐说你又闹离家出走,我就知道你外面还有一个窝。”
宁冉声低着头:“这是秦老师的房子。”
“哎。”宁威锋叹了口气,走进了屋内。
宁冉声给宁威锋倒了一杯水,然后安静在宁威锋对面坐下,宁威锋放下杯子,语重心长道:“冉声,难道我们不是你的家里人么?”
宁冉声心酸不已,依旧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爸爸知道,因为洪阿姨和贝贝的事,你一直埋怨爸爸,有些事的确是爸爸没有做好,这里爸爸跟你道歉……”
“爸爸。”宁冉声打断宁威锋,“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跟我道歉什么呢,该道歉的是我……你对我那么好,是我错的太多了……我根本没有资格贝贝争……”
宁冉声话音未落,宁威锋已经怔住了,顿了下:“冉声……”
宁冉声抬起头,笑容苦涩:“其实我根本不是爸爸的亲生的,对不对?”
宁威锋定定地看着宁冉声,然后整个人剧烈咳嗽出声,过了好久才平息下来:“冉声,到底谁告诉你的?”
“所以这是真的?”宁冉声明知道事实,还是想从宁威锋口里要个答案,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宁威锋。
时间以冲淡往事回忆,但是掩藏不了秘密,好比被细沙掩盖住的瓶子,即使埋得再深,总有有被挖掘出来的一天。
“冉声,这个重要么?难道因为你不是爸爸的亲生的,爸爸也不要了?”宁威锋语气是浓浓的伤感。
宁冉声咬着唇,声音轻如蚊子:“我是怕你们不要我。”
“你这个傻孩子。”宁威锋靠在沙发上,面容有点疲倦。
岁月催人老,男人浓墨似的头发已经黑白交杂,俊朗的眉心眼角也都雕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又黑又亮,当他陷入回忆时眉目里又多了一份宁静的温柔。
“你母亲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跟夏学成是一对年少情侣,当时知青乡下,她和夏学成都轮上了,但是最后回来的只有你妈妈,因为夏学成跟着生产队大卡车外出时出了意外,从此音信全无。”
“你妈妈回来后就被我遇上了,那次我到外面赶趟生意,在火车站看到你妈妈,她穿着一件黑大衣,手里提着一个老式行李箱,当时我就懵了,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女人,我发誓一定要追上她……”宁威锋说到这,转过头,嘴角温柔地往上扯,“爸爸对你妈妈是一见钟情。”
“之后爸爸就想尽办法安排了你妈妈和我相亲,当年爸爸长得也不算赖,可惜你妈妈还是没有看上我,不过幸好当时我有一张厚脸皮,每天想尽办法与她偶然相遇,说起来,当时真是年轻啊……”
宁威锋将这段往事说得十分有趣,宁冉声脑海里仿佛浮现了两人互动的模样,也低低地笑出声。
“功夫不负有心人,爸爸还是追上了你妈妈,然后我和她还生了你姐姐,洵洵。”宁威锋说到这停下来叹了口气,“当时我们都以为夏学成已经亡故了,你妈妈跟夏学成在一起那么多年,我让她心里彻底忘记那个男人是不可能的,何况夏学成又回来了。”
故事到了关键,宁冉声的心也揪在了一起。
“夏学成是专门离了婚过来找你妈妈的,我太怕你妈妈跟他走,每天疑神疑鬼,甚至还找了洪秀美一起刺激你妈妈,结果……”
结果如何,宁冉声已经知道了:“后来妈妈真走了?”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傻。”宁威锋感慨出声,“后来夏学成强制带走了你妈妈,一走就是两年,等我再次找到你妈妈,
等我再次找到你妈妈,你已经出生了。”
宁冉声看着宁威锋,宁威锋用手比划了下:“当时你就那么大吧,还不会说话,每天最擅长的事就是哭鼻子。”
“那么讨厌的小孩,你怎么不丢掉啊。”宁冉声眨了眨发疼的眼睛。
“说什么胡话呢,虽然你不是我亲生……但是你第一声爸爸是叫我啊。”宁威锋语气隐藏着起伏的情绪,“亲生有那么重要吗?难道我宁威锋不是你亲生父亲,就不配做你的爸爸吗?”
宁冉声摇头,哭的一抽一抽。
宁威锋继续说:“后来我才得知夏学成……也就是你亲生爸爸虽然离了婚,但这事是瞒着他的女儿的,他女儿生日了,他回去给他女儿庆祝生日,然后路上出了事故。”
夏夜不知情,所以一直认说夏学成出事是因为偷情?但不管如何秦沁岚和夏学成的故事到此结束了。
这份影响了两个家庭的爱情故事,最后也只是宁威锋嘴角一个轻淡如烟的微笑。
“好了,现在可以跟爸爸说说你的事么?”宁威锋转移话题,宁冉声手心发冷,拿起玻璃杯握在手心。
宁冉声不说话,只能是宁威锋发问:“难道你真想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爸爸,你会同意我吗?”宁冉声定定地看着宁威锋。
“爸爸不想同你。”宁威锋叹气再叹气,“但如果你心意已决,我们全家人都是你的依靠,不管是我还是你姐姐。”
宁冉声:“爸爸……”
——
周一,宁冉声回易和上班,事情不多也不少,整理资料、起草法律文书、联系客户……中午她接到宁洵洵的电话,让她下午请个假去医院做检查。
宁洵洵虽然也同意了她的决定,还是颇幽怨:“我差点怀疑是不是我们宁家风不好,我离婚了,你又要做单身妈妈了。”
宁冉声抱着姐姐:“我们又后福么?”
宁洵洵只能拍拍妹妹:“对,后福。”
……
宁冉声找江行止请假,还没有来到门口便听到江行止愉快的笑声:“好的,那谢谢杨局了。”
a市公安总局局长就是姓杨,宁冉声反应过来时,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你是不是有秦老师有消息了?”
江行止挂上电话,看向突然闯进来的宁冉声:“没有。”
宁冉声:“你明明跟杨局长打电话了,你还说谢谢他。”
江行止面不红心不跳地反驳:“是税务局的杨副局长,谢谢他给我减少纳税。”
“哦。”宁冉声相信江行止的话,遗憾地走出了办公室,回到办公桌继续默默处理下头上的事情,心里琢磨了会,有点不对劲。
秦老师依旧没有消息,但江行止脸上为什么会有如释负重的笑容,甚至早上她坐他车去易和时,她还听到江行止哼了歌。
宁冉声越想越不对劲,双手紧紧抓着膝盖,怒火中烧,再次站起来推开江行止的办公室。
江行止在得知好兄弟安全后的确是心情好,脸上笑容犹如乌云消散后的晴天。他让阿沈定了飞马来西亚的机票,想到有一些话叮嘱宁冉声,正巧宁冉声进来,便开口:“冉声,我要去马来西亚几天,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据说心情好可以转运。”
宁冉声冷眼看着江行止,顿了下垂下头:“我下午要请个假。”
“请假?”江行止问。
宁冉声点头,轻轻道:“我有了秦老师的宝宝,不过秦老师看起来是不会回来了,我不想孩子出生就没有爸爸,所以在悲剧还没有造成前,我……”
江行止整个人都僵住了。
宁冉声抬眸,又像是想到什么事:“江律师,你有认识什么技术好点的医生吗?”
江行止:“……”
内心深受煎熬的江行止把原话转达给马来西亚那边的警员,警员转告在病床上的秦佑生,病床上的男人立马激动了:“不行,你们必须加快行动,凭什么你们的计划要让我孩子买单,出了意外谁负责!你们负责得起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更新不给力,因为这个星期大珠值周,事情一大堆,抱歉,摸摸,不是大珠不想全力以赴,晚上我饭也没吃就直接码字了,宝贝们,不生气了哈,笑一个。
最后感谢投雷的亲们,谢谢了,
第68章
中午,宁冉声和王臻在宇达大厦四楼吃江南菜,宁冉声请客,拿着菜单勾了满满一桌子,王臻大叫浪费。宁冉声耸耸肩:“我要补充营养。”
王臻欣慰说:“你有这个心挺好的。”
“没办法啊,孤儿寡母什么的只能自力更生,好好照顾自己。”宁冉声淡淡道。
王臻一下子僵住了,定定地看着宁冉声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口说话都有点结巴:“不会吧,冉声?”
“后面几次没做措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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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走出机场,宁冉声意识到自己可能掉入了一个“陷阱”里了,她真的是关心则乱,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地。
宁冉声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港剧,哪吒给受伤的莲花画了一个辟魔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离开圈子,最后莲花还是走出了这个圈子。当时她认为莲花拖累了哪吒,不聪明又会拖累他人,好比此时的自己,简直是猪一样的女友。
宁冉声心里有点唏嘘,但如果有万一呢,万一秦佑生真的出事了呢?
旅游季机场外面都是组团的旅游车,中间停着一辆黑色的保姆车,黄子宵相当“绅士”给宁冉声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宁冉声不想上车,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拦截出租车,还没有走几步就被身后上来的两个男人挡住了,宁冉声用余光扫了周围一圈,她真是何德何能啊,居然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
宁冉声心里戚戚,面上却好像一点也察觉不到危机的存在,相当不开心地开口:“谁要跟你坐一辆车了。”
“二姐,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黄子宵扬着唇,双手放在宁冉声的肩膀,低头注视着她,显得格外深情专注。黄子宵身高比秦佑生只矮了几公分,以前秦佑生对她做这个动作时她只觉得安心,而不像现在,遍体生寒的害怕。
宁冉声娇娇俏俏的一张脸染上了一层薄怒:“流氓!”
黄子宵真喜欢宁冉声这个模样啊,她的一声“流氓”仿佛戳中了他身体里的某个点,让他兴奋不已,他低下头与宁冉声对视,天生上翘的眼眸一眨一眨,微微勾着的嘴唇擦过宁冉声的鼻尖:“再叫一声听听?”
宁冉声恶心地面色泛白,黄子宵这才稍稍罢手:“好了,开个玩笑,既然一起来了吉隆坡,黄某总要请宁小姐吃个饭吧。”
宁冉声心里清楚这个情形她是逃不了,黄子宵似乎也不相信她能逃离他的掌心,想到这宁冉声扯了扯嘴角,转了下头问:“吃饭?”
“是啊,只是吃饭。”黄子宵弯下腰,“我向来非常尊重女性。”
宁冉声缄默不语。下一秒,已经被黄子宵用“请”的方式,“请”上了车子。
保姆车前头坐着司机,体型健壮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宁冉声故意扯了几个话题让黄子宵对自己松懈下来,都是一些脑残女人才会纠结的小问题,比如:
“我才不相信你对我有意思。”
“你是不是跟宁贝贝闹矛盾了。”
“你是不是故意挑拨我跟宁被别的关系?你明明知道我跟她不对盘……”
黄子宵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看宁冉声的眼神也越来越探究,顿了下问她:“你可以告诉我,你来马来西亚做什么?”
宁冉声想了下,回答黄子宵的问题:“是江律师要我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宁冉声电影看得有点多,身上藏着秘密的人总能活得久一点,而且待遇不会差。
只是不知道江行止和她的秘密,黄子宵感不感兴趣。
关于宁冉声的解释,黄子宵只是眼睛一眯:“原来这样。”
宁冉声知道黄子宵对她玩心理战术,好像现在她已经是他笼里的兔子,关键就是他如何在她身上找到最大的利用价值。
车路过双子塔,绕了两条街后进入繁华的市中心,宁冉声指向最热闹的一家店:“我要吃泰国料理。”
宁冉声这种“没心没大脑”的女人真是黄子宵最喜欢的,他安抚她说:“不行,这些地方太脏了。”
宁冉声非常生气:“你这是请人吃饭的态度?”
黄子宵作罢,让司机停下车,宁冉声看了眼后视镜,她终于明白黄子宵那么笃定了,因为他身后还跟着一辆车,在他下车后,这辆一路跟过来的车也停下来,车上走下来五六个体型高大的男人。
前面的是大厦,宁冉声挑选了一家在大厦里面的料理店,大厦一楼是各种化妆护肤品柜台,宁冉声看到这些眼睛便亮了亮,像个购物狂一样开始流转各个国际名牌柜台。
黄子宵有点不耐烦,宁冉声看中了一套化妆品,让黄子宵掏钱。
黄子宵低下头:“要不先上去?”
宁冉声拿着化妆品不肯撒手。
黄子宵只能付了钱。
宁冉声彻底发挥了自己的难缠劲儿,来到二楼又非要上厕所,黄子宵冷眼看着宁冉声演戏,点头同意。
黄子宵让人拿走了宁冉声的包,她的手机、钱包、证件全在里面,这是他同意她去卫生间的条件,宁冉声只能狠狠瞪了眼黄子宵。
黄子宵被瞪得通体舒畅:“快去快回。”
宁冉声哪能快去快回,而是一去不回。
宁冉声带着刚买回来的全套化妆品上厕所,坐在女卫生间隔间里的马桶上给自己化装,她先用眼影涂黑了整张脸,接着画大了嘴巴和眼睛,原本扎着的头发披落下来,脱掉外套只穿一件背心,长裤卷到大腿变成短裤……不到五分钟,原本休闲装扮的中国女人变成了马来西亚本土小辣妹。
不管什么时候,化妆品永远都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卫生间门外站着好几个黄子宵的人。一个莫不相识的年轻女人帮了她,与她一起挽着手从女厕顺利走了出去,直至走出大厦,宁冉声对她真挚感谢,然后拦了的士去找pl报警。
宁冉声身上是身无分文了,不过她到了片区警局大门口才告诉司机自己没有钱。
司机英语不流利,盯着宁冉声看了几眼,样子看起来格外愤怒,他骂了好几句宁冉声听不懂的话,虽然语言不通,但是骂人的话配上表情,宁然居然有点听明白。
的确,她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不是什么好女孩,工字背心加一条到膝盖的短裤,黑不溜秋一张脸配上烈火红唇,要有多非主流就有多非主流。
宁冉声也只能任由司机骂她,然后对司机又是弯腰又是说“rry”,随后司机倒是被她这态度弄了不自在了,摆了摆手让她赶紧走。
宁冉声二话不说,转身往警局走去。她必须快点联系到江行止和秦佑生,她的证件和手机全在黄子宵那里,如果黄子宵利用它们威胁到秦佑生就不好了。
警察局接待宁冉声的是一位不超过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浓眉大眼,胸前挂着“巡长”的警衔。他招呼宁冉声坐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
宁冉声心里着急,用不算好的英语说出自己目前遇上的困难和需要寻求的帮助。
年轻男警看着她:“aytlly,pla!”
宁冉声一急就想哭,放慢语速,然后将重点的地方反复说好几遍,她怕男警听不懂,中途还加入了各种动作。
男警察听到她话里的“byfrd”,嘴角微微勾起,询问她男朋友的名字。
宁冉声不知道能不能把秦佑生的名字说出来,保险起见她报出了江行止的名字,并大致形容了江行止的长相,“talladth”、“had”之类。
男警察问她是否能可以用电话联系他男朋友。
宁冉声摇摇头。
男警察低头做着笔记,做完笔录之后只能请宁冉声先呆在警局,他会尽自己最大可能帮助她,宁冉声点点头。
晚饭,男警察端了两碗泡面,分给宁冉声一碗,宁冉声说谢谢,男警察耸耸肩,过了会办公桌电话铃声响起,男警察跨步上前接听。
宁冉声捧着泡面眼巴巴地看着男警察,男人说的马来语,宁冉声听不懂,只能光瞅着他。听他念出了“jaxzh”的名字时,激动地站了起来。
刚刚是总督那边打来电话他,男警察就把这里的情况说了下,说一个皮肤黑的女孩过来报案,要找他男朋友江行止。
真的很幸运,总督跟秦佑生在一起,一帮人正对着电脑大屏幕部署计划,快要结束的时候,总督上来问秦佑生是不是认识江行止的女朋友。
秦佑生心存疑惑:“江行止的女朋友?”
总督点点头,把警局那边的消息一五一十地传达给秦佑生:“一个中国女孩,脸很黑,大嘴巴,打扮非常前卫。”
秦佑生摇摇头。
说起来秦佑生第一反应是江行止怎么会有女朋友?第二反应是江行止不可能那么快找到女朋友,第j□j应是江行止不喜欢黑皮肤的女孩。
任何一点都充满矛盾,所以这里必然有问题。秦佑生深吸一口气,第四反应是——不会是冉声吧?
——
宁冉声饿了很久,坐在男警察办公室对面的空位子上小口小口吃着。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她时不时转过头看看玻璃窗外面的天空,月光似雾,朦朦胧胧,但是看不到几颗星星。公安局外面一排路灯亮了起来,在泼墨般的夜色里明晃晃地亮着,路面树影重重,地面晦暗不明。
宁冉声连汤带面地吃光了整碗泡面,男警察又从箱子里拿出一盒饼干递给她,宁冉声摇头拒绝,用英语表达自己已经饱了。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宁冉声趴在桌面上头疼不已。就在这时,外面的车灯突然投照进来,车灯格外明亮,仿佛要照亮外面沉沉的黑夜。
宁冉声转头,眯着眼望向外面的车,原来是一辆警车回来了,正缓缓停在警局外面的专用停车区,位置正对着她所在的办公区,距离只隔着一扇玻璃窗。
宁冉声失落地转回头,同时外面秦佑生打开车门,正要下车。
相爱的恋人,是否真存在心电感应呢,当宁冉声转回头时心口猛地被蛰了下,她揉了揉自己略酸疼的眼睛,再次转过头时,与外面的秦佑生正两两相望。
银雾般的月色下,秦佑生身穿浅色的衬衫长裤,一双长腿立在警车旁,身姿笔挺,他身后的背景是浓墨般化不开的夜色,更衬得他整个人有一股西山明月的清俊。
真是好久不见啊,秦老师。
宁冉声默默转回头,伸手擦了两下眼泪,眼泪将她脸上的妆都晕染开来,原本一张白生生的脸现在真的脏得不能再脏了。
秦佑生用眼神示意她站着不动,随后立马走了进来。她回过身低头看着地面,过不了一会,她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重。
突然“咯吱”一声,办公室门推开,秦佑生出现在了门口。
男警察吓了一跳,宁冉声心跳停了下来,直至秦佑生朝她走过来,三步并两步地来到她身边。
明明秦佑生只走了几步路,整个人却有点喘,胸膛微微起伏着,好像不止呼吸乱,情绪也乱得一塌糊涂。
宁冉声此时是真的很委屈了,但是她第一句问出来的话是:“秦老师,他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好了么?”
秦佑生什么也没有说,张开手直接将宁天冉揽入了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然后一颗心再稍稍放了下来。
异国他乡警局门口,秦佑生蹲□子给宁冉声将她还卷在大腿上的裤子一点点放下来,宁冉声心里一抽一抽,一颗颗眼泪砸落在秦佑生的手臂上。
多么不容易才有现在温柔的时刻,千山万水为你而来,你可知道?
秦佑生抬头,目光湛湛。宁冉声哽咽道:“秦老师,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秦佑生盯着宁冉声看,俊雅的一张脸微微动容:“冉声,我也有很多话对你说。”
晚上,秦佑生带宁冉声回到他临时居住的单位房,两人什么话还没有说,已经先拥吻起来。
原来恋人之间还有一种表达情感和语言的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原本应该可以早点更新的,作为写手最悲催的事,应该是码字码一半,茶杯水倒在电脑上了,电脑直接关机,然后启动不起来。大珠心急如焚啊,里面各种大纲,还有怕一部分童鞋又责备大珠米信用。
后面大珠原本要换老电脑,硬盘数据都拷贝过来,后来电脑哥说给我用吹风机吹吹,感谢天感谢地,它被吹好了··
大珠说了那么多,说个重要的,就是以后你们如果也不幸出现这种情况,直接断开电源,不要启动哈,不然主板会烧掉·~~当然你们肯定比大珠有常识啦··欧拉拉··
最后昨天晚上不是有活动么?大珠先去数数,等会写个小番外上来,顺便公布结果如何?
__________________番外和活动获奖d——————
抢楼抢沙发名单如下啊:沙发君:八妞十楼:薇拉殿下二十楼:二二三十楼:alla四十楼:ll,以及五十君:饭仔团留下你们的客户号哈,48小时内··
另外婚后番外
秦老师、宁冉声以及和小小宁一起出门露外旅游,小小宁背着大走在前面,故意弯着腰走路,唱着幼儿园刚学会的歌:“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上爬……”
秦佑生抿着笑,将小小宁的书包解下来:“来,爸爸帮你。”
“谢谢爸爸。”小小宁解压后,立马换了一首歌:“我是一直小小鸟,我要更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宁冉声的背包也很重啊,慢慢的,就走在秦佑生和小小宁的后面去了,与前面的父女拉出一段好长的距离。
秦佑生相当无奈啊,停下来等宁冉声:“累了?”
宁冉声:“好重……”
秦佑生叹了口气:“把你的给我,女儿的给你拿。”
同样减负了的宁同学开开心心地拉上小小宁的手,走到秦佑生前面:“爸爸,加油!”
注(小小宁出生后,声声常常就跟着女儿一样称呼秦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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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想念的话已经不用多说,因为你在想念我的时候,我也想念着你。
男女拥吻,两人的心脏几乎贴在一起,砰砰砰。
秦佑生的吻像是一场隐忍许久的情绪暴发,狂热、强硬、激动……仿佛要把宁冉声生吞活剥,从而两个人融为一体。
宁冉声跟秦佑生有着几乎一样的心情,一张脸突突地往外冒着热气,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她全身紧绷地轻轻颤抖,上下牙也忍不住打着颤,眼泪一颗颗流淌下来。
秦老师,还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宁冉声的眼泪,让秦佑生微微松开她,然后宁冉声抬头便看到自己脸上的粉底和眼影全粘在了秦佑生的鼻子,她“噗嗤”一声,伸手帮秦佑生擦了擦:“你的鼻子也黑了。”
“是吗?”
“对啊,好丑。”
“你也好丑,刚刚在警局都不好意思认你就是我女友。”
宁冉声轻轻哼了下,秦佑生再次擒住宁冉声的嘴巴,反复吸允,带着细细的疼惜,真挚又温存。
……
晚上单位房里的一米二的单人床上,宁冉声差不多半个人靠在秦佑生身上,秦佑生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握。
宁冉声躺在秦佑生怀里说了自己在吉隆坡发生的所有事,然后嘀咕一句:“没想到黄子宵是这样一个人。”
秦佑生捏了捏宁冉声的手心:“黄子宵和延安、杜家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黄子宵这次要挟你是很好的选择,如果这次延安和杜家没有倒,他可以在延安那里邀功,相反如果警方剿灭了这个集团,到时候查到他头上了,还可以以他保护你为理由给自己减罪了。”
“有他这种保护法吗?”
“他没有将你交到杜然年那里。”
“杜然年是谁?”
“杜雪荣的哥哥。”
“是坏人啊……原来我用处那么大,幸好没有让他得逞。”宁冉声听了连连咋舌,摸着秦佑生胸膛有处结疤的地方,“这里还疼吗?”
“早不疼了。”秦佑生拿起宁冉声的手吻了吻,开口询问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同时按捺住激动心情,“我们有宝宝了?”
宁冉声邀功似的拉过秦佑生的手来到自己肚子上:“你感受感受,我还没有去过医院呢,不过验孕棒上说有了。”
秦佑生干燥温热的掌心在宁冉声的肚子和小腹来回“感受”了好久,然后低头用嘴巴轻轻啄了啄女人的鼻子:“老婆真厉害。”
宁冉声有点不好意思了,今天晚上秦佑生已经表扬了她很多次,尤其是听到她说如何从黄子宵那里逃出来时,秦佑生又紧张又赞叹,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称赞了好几句:“我的声声真是聪明。”
“你会出事,是延安做的吗?”宁冉声问。
秦佑生摇摇头:“是杜雪荣哥哥杜然年设计的暗局,而这次警方的行动主要也就是抓获杜然年,这人才是真正的大头目。”
“跟延安有关系吗?”
秦佑生看着宁冉声:“不到最后谁也不清楚。”
不管如何,宁冉声替秦佑生感到骄傲,他的成功脱逃以及联系警方,和将计就计的配合都让她那么骄傲,……只是他音信全无的时候,他会不会想到不知道情况的她会担心呢。
秦佑生像是察觉到了宁冉声的情绪,两个人恋爱至极,他可以相当准确的捕捉到关于她的任何情绪和身体的反应,他双手圈住她的腰身,低声道:“这段时间,对不起。”
但是他没有办法,有些事他必须配合,如果他已经引火烧身,必须彻底扑了身上的火再回到宁冉声的身边。
宁冉声又何尝不知道秦佑生的想法,像秦佑生这样的男人,如果可以都会选择将女人庇护在他的羽翼下,而不是共同进退。
这个温润如玉般的男人,内心强大又坚韧,做起事情机敏果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以后遇上这样的事,不准这样了。”宁冉声吸了下鼻子说。
“好。”秦佑生保证说,“而且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我们就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了,所以必须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是么?”
宁冉声点头,“安安稳稳”四个字戳中了她的心坎,哭了起来。她想起前段时间的“难捱”日子,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落。
床头没有纸巾,秦佑生专门爬起来拿来一沓纸巾过来,回到床上后,又是给宁冉声擦眼泪又是吸鼻子,这才哄得宁冉声收住流泪。
宁冉声“呜呜”了两声,故意吓唬秦佑生:“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还要带着小豆丁再找个人改嫁,真麻烦。”
“对,太麻烦了。”秦佑生陪笑说,“当然是原配的好。”
其实秦佑生心里可明白着呢,这事一点也不麻烦,他选中的女人可别太热销了。还有他的好兄弟,不也“欣赏”着他的女人么?
秦佑生哄宁冉声入睡,半夜,已经入睡的宁冉声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叫醒秦佑生:“江行止呢,他还好吗?”
——
深夜江行止在柔软的大床上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不是a市那个女人在骂自己,白天他没有接到她打来的电话,等他再次打电话过去时已经没人接听了。
江行止住在吉隆坡最好的酒店,延安为了让他住得好睡得好,这两天专门给他叫了小姐服务,全是这里纯天然大美人,江行止一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模样,通通谢绝了酒店小姐要提供给他的“服务”。
延安与他开玩笑:“莫非江律师有意中人。”
江行止扯笑一声:“没有,只是我有洁癖。”
江行止这话让延安相当下不了台,男人观念不相同决定了他们不同的生活习性,像江行止和秦佑生是一类人,延安又是另一类人。
警方保密工作做得好,江行止杜家没有收到一点儿风声,但是延安开始起疑了,江行止知道自己入住的这间房就装了最严密的监控设备。
以防万一,江行止这两天几乎不用手机,白天他叫了酒店服务,交代了两句后让酒店侍者出去,随后侍者送来了他需要的早餐。
秦佑生和江行止靠专门的酒店侍者传递信息,秦佑生那边收到了江行止的消息后,秦佑生也把宁冉声来到吉隆坡的消息传给了江行止。
江行止收到宁冉声独自过来的消息吓了一跳,得知宁冉声很安全又吁了口气,窗户外面天朗气清,阳光明媚仿佛岁月静好。
很快,事情解决好后,大家可以一起回去了。
他想起了秦佑生和宁冉声的爱情,他从最先的“不以为然”到“想要插足”到“衷心祝福”。
其实爱情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和你,没有其他了。
延安的妻子也在吉隆坡,江行止午餐的时候正巧看到杜雪荣带着儿子过来,既然遇上了便一块儿用了早餐。
杜雪荣称呼江行止为“江律师”,态度小心翼翼带着一丝不安。这个女人早期都在日本念书,模样虽然没有夏夜抢眼但非常耐看,从她言行举止可以看出她性格有点胆小,十分好静。
至于杜雪荣身旁的儿子大约四岁,身上穿着浅蓝色的儿童背带枯,搭配着一件男孩的格子衬衫,小孩很聪明会说英文和中文,还会一点马语,长相七分随了延安,但看起来比延安要舒服。
杜雪荣作为涉黑集团唯一的女儿和大毒枭的妹妹,江行止早期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在不清楚所有事情之前也怀疑她暗中操作了夏夜的案子,但事实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有些事唯一能解释清楚的是,所以要么杜雪荣装得太好,要么是她背后的哥哥在替她出头。
杜雪荣点餐时轻声询问儿子的意见,儿子eddy靠在沙发上翻着菜单,点了好几样油炸食品,杜雪荣温柔地对儿子说不可以,然后给他换了两道营养的食物。
eddy虽然不高兴妈妈的做法,但也乖乖的妥协,他是一个喜欢吃肉食的男孩,对杜雪荣点的沙拉兴致怏怏。
杜雪荣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问江行止:“江律师什么时候回a市呢?”
江行止摊手:“这个要问延先生,我给延先生做事,是听从他安排的。”
eddy听到“延安”名字,探着脑袋想了想:“爸爸……”小孩念爸爸的名字带着天生的崇拜感,顿了下说,“eddy都好久没有看到爸爸了。”
“爸爸忙呀,忙着赚钱给eddy买玩具呢。”杜雪荣用英语细声细语地安慰儿子。
江行止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母子,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倒是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在英国求学时,他和秦佑生交流彼此为什么不找女朋友的原因。
“我不找是怕麻烦怕不干净,还有我……一直有个暗恋的女孩,她在中国读书,非常可爱的小姑娘,我回国后大概会追她……你呢?”
“怕我以后的老婆伤心吧,也怕她借题发挥……为了婚姻稳定吧。”
……
江行止用好餐告别了杜雪荣,正要起来往外走时,杜雪荣叫住了他,她让服务员暂时照看一下eddy,追上了他。
江行止停下脚步,杜雪荣正满脸通红地看着他,顿了下说:“如果有一天延安出事了,江律师可以帮帮他吗?”
江行止怔了怔,然后摇摇头:“我相信延先生可能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延安这样的男人,怎么会需要别人帮忙。
易和曾经讨论男人出轨这事,一位女律师发表高见,基本上玩得起情妇的男人安排能力都不错,但延安又何止是安排能力不错。
江行止心里冷笑,走出餐厅,外头正烈日高挂,阳光猛烈。
——
吉隆坡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急雨,导致夜幕降临的时候,夜晚没有一丝月光,连云影也看不到,黑沉沉的海边散发着冰冷幽暗的气息。
今晚晚上吉隆坡的龙目码头有着毒品交易,而警方的突击行动早已经准备在这里,计划要将大毒枭杜然年一网打尽。
……
另一边江行止处理好了延安在马来西亚货运合同上的事,晚上延安做东要邀请他吃中餐,地点是延安在马六甲的别墅,妻子杜雪荣亲自下厨。
别墅风格地中海,布置十分温馨舒适。儿子eddy应该太久没有看到爸爸,整个人异常开心,黏在延安身边不肯走,杜雪荣提醒儿子好几次不能打扰爸爸说话,eddy才依依不舍离开,蹲在灰蓝色的地砖上玩着玩具小火车。
杜雪荣是全职家庭主妇,烧的一手好菜,从她对延安举止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相当爱自己的丈夫。
这个世界总有许多傻女人,傻对了人是幸福,傻错了人,是万劫不复。
晚饭结束,江行止站起来告辞,延安走出来送他,别墅出来的白色石砖铺成的小道上,有一盏盏圆形悬挂式路灯,延安立在一盏名蓝色的路灯下对江行止说:“江律师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江行止点头:“延先生请回吧。”
就在这时,一道厚重的声音响起,随后是eddy的哭声,原来是在二楼露台玩耍的eddy从露台上摔了下来。
延安转身匆匆往里面走去,模样匆匆。
江行止扯唇一笑,脸上神色有着说不出的嘲讽。昨天,他应延安要求,给他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协议书上延安主动放弃了eddy的抚养权。
所以今晚还满怀期待给自己丈夫下厨的女人,还扑在爸爸哭泣的孩子,他们可知道自己即将被这个男人抛弃?
夜晚风吹吹,江行止谢绝了延安司机送他回酒店,而是打了一辆车绕了两圈市中心,甩了身后的黑车后,与秦佑生汇合了。
警方今晚要去抓获杜雪荣哥哥杜然年,他们明天就可以一起打道回府了。
江行止过来时,秦佑生正陪宁冉声玩跳棋,宁冉声看到江行止很开心,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江大哥,几天不见,你越来越帅了。”
“哼,还算你有点眼力劲。”江行止拍了下宁冉声的脑袋,朝秦佑生走去,“你们倒是清闲,龙目那边有什么情况了?”
秦佑生跳棋是第一次玩,偷偷移动了棋牌上的一颗棋,方便自己跳了过去后,说了一句土不拉几的话:“冉声说邪不压正。”
江行止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嘲笑秦佑生“偷移棋子”的幼稚行为,还是吐槽他这句话,不过笑了一会,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我刚从延安那边回来,其实……我觉得杜雪荣挺可怜的。”
宁冉声对杜雪荣感兴趣,走过来听江行止继续说下去。
秦佑生跟江行止想法不一样:“一个女人为了男人将自己哥哥都赔了进去,不是可怜是可悲。”
的确,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真正会经营的人是延安,等杜然年抓获后,延安必然会收到同谋的审判,所以趁着一切没有发生时,先将同一条船上的人推下去。
杜然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宁冉声上网查了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杜然年是一个好哥哥。
宁冉声一起查询了杜然年和杜雪荣,网上关于这对兄妹的事很少,唯一一条新闻是杜然年曾花大钱和大心思给妹妹庆祝二十岁生日,网上有几张现场照片,高高大大的哥哥给娇小可爱的妹妹送上五层大蛋糕,背景是用郁金香铺成的大字“mybestlove”
照片上的杜然年眉目俊朗,看起来并不像大毒枭。
晚上十二点,警方那边传来消息,顺利抓获了杜然年。
其实晚上杜然年并没有出现码头,他谨慎消息又灵通,而杜然年之所以被顺利抓获的原因,当晚延安跟杜雪荣提出离婚,杜雪荣割腕未遂,消息传到杜然年那里,急着往妹妹那里赶过去。
当他抱着妹妹从马六甲海边别墅出来时,被过来的特警围剿了。
有些人标榜自己是君子,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光明磊落;有些人明明是坏人,可是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
第二天,宁冉声、秦佑生和江行止三人登上了回a市的航班,豪华头等舱上,外头白云悠悠,宁冉声和秦佑生坐在两人座上细细耳语,江行止坐在同一排的单人座上看着杂志。
宁冉声靠在秦佑生怀里,百无聊赖地发问:“秦老师,你觉得当律师什么最重要?”
江行止插入话题:“真相。”
秦佑生摸着宁冉声头,对江行止说,“兄弟,你要考虑以后有些律师因为资质问题是发现不了真相的。”
宁冉声很生气,从秦佑生怀里抬起头:“会羞辱老婆的男人千万不能嫁。”
秦佑生赶紧拉上宁冉声的手,嘴角轻轻弯起的面容格外俊雅,他侧头看了眼外头广阔无垠的天空,眉目温柔又显得格外英气逼人,开口说话的声线低沉却似流水击石,婉婉道来:“冉声,有时候做律师可能发现不了真相,但一定要清楚自己的心在哪里。”
宁冉声点了点头,将头靠在秦佑生的肩膀闭眼假寐。
“你们回国后做什么?”江行止问。
秦佑生和宁冉声几乎一致地回答:“结婚。”
江行止放下杂志:“blessyou!”
飞机即将降落,宁冉声看了眼秦佑生,其实想来想去,她的爱情真是简单,那就是她遇上了一位类似人生导师的男友,然后与他牵手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多月时间,这文终于写到了结尾,谢谢大家的一路相陪,后面大概还有些后续章节··其实不能算番外,但是放在结局这里又有点累赘··所以就当做番外吧··
本文已经签约出版,会留些番外给出版商,希望大家能体谅,然后下面的时间,大珠主要更新什么呢,就是江江的穿越番外啦,还有一些幸福的婚后小番外··
能给你们的,大珠都给你们··
哎,说起来大珠也好舍不得这文,声声,秦老师,江律师··大珠祝福他们爱情长存,友谊万岁吧。
最后再次感谢这两天投雷的小伙伴们,和一路相陪的朋友,blessyou!一生好运气·
第71章
《江江的穿越一》
有一天大珠给江江开了金手指,让他回到了声声还读大三的时候,虽然他回去的那天狂风暴雨,外加路面堵车,等他回来易和事务所,秦佑生正要离开说是去丽江游玩。
江行止纠结了一翻后:“我跟你一起去!”
秦佑生:“你手头不是还有案子没解决?”
江行止觉得一起去还有风险,更加不要脸了:“你不要去,让我去!”
单纯的秦老师不理解了:“为什么?”
江行止:“留下来帮我处理案子,让我出去……放松下。”
秦佑生:“……”
强大的金手指下,秦佑生真将去丽江的机票给了好兄弟江行止,并祝他旅行愉快,江行止望着秦佑生,很是愧疚~
江江终于来到了丽江,也遇上了傲娇妹子声声,鼓足勇气上前搭讪:“宁冉声,你怎么在这!”
宁冉声望着一点也没有印象的江行止:“你是谁啊!”
江行止把自己的身份婉婉道来,什么多年不见的青梅竹马,什么他们两家是世交,一切都是缘分让他们再次相遇。
几天游玩,江行止开始告白,宁冉声虽然觉得江行止嘴巴毒了点,但是也是面冷心热,犹豫后点头同意。
江行止内心狂喜,终于改变了命运。
两人回了a市,他带着强烈的恋爱喜悦把宁冉声介绍给秦佑生认识,秦佑生面色淡淡,没有表现任何喜欢之情。
有一天,江行止把宁冉声送回学校上课后,他跟秦佑生一起在办公室聊天,秦佑生突然开口:“行止,你女朋友挺漂亮的。”
江行止:“凑合吧。”
秦佑生:“有句话说了你别介意,不过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江行止抬头:“奇怪什么?”
秦佑生:“那个宁冉声,我总觉得长得好像我前世的女朋友。”
江行止:卧槽!
《江江的穿越二》
江行止跟宁冉声确定了恋爱关系,终于享受了一把恋爱的滋味,但是真恋爱了,又不像他想象中美好了。
因为宁冉声实在太难伺候了,原本秦佑生找他吐槽过的事,全部发生在他身上,原来处理起来是那么……又爱又恨!
这场恋爱谈得江行止心力疲惫,但是内心还是甜蜜异常的。
他的甜蜜刺激了秦佑生,对江行止是越看不越顺眼,总觉得他抢了自己女朋友的赶脚。
有次宁冉声来易和找江行止,秦佑生给宁冉声倒了一杯咖啡:“听说你在a大念法律,我正巧在那里开了课,怎么都没有看见你。”
宁冉声对秦佑生莫名有好感:“不知道呢,你开什么课啊,我有空去听听。”
从办公室出来的江行止感觉命运的转盘又要回去了,晚上在秦佑生公寓墨了很久:“要不让我代替你去上课吧?”
秦佑生难以理解:“你这是何必呢?”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我怕你勾引我女朋友!”
秦佑生:“……”
《江江的穿越三》
宁冉声要司考了,江行止深知以前这个时候秦佑生专门陪宁冉声复习学习,两个人也因为这件事闹过几天的矛盾。
开了外挂的江江吸取成功经验,排除不利因素,每天在自己公寓抽时间陪宁冉声。
宁冉声脾气大啊,学习的时候脑子不够用就跟书本置气:“都是什么东西啊。”
偏偏江行止脾气也不好:“宁冉声,考不考随便你,考不上别指望来我这里哭哭啼啼。”
宁冉声怒:“我要回学校。”
正要离去,江行止拉住宁冉声的手,哄道:“好了,别闹了,我再给你讲两遍,坐下!”
正在这时,过来探班的秦佑生提着美食进来,笑容亲切地对宁冉声扬了扬手中的外卖:“饿了吧,一起吃点东西。”
宁冉声欢呼一声,朝秦佑生跑去。
江行止:“回来!”
秦佑生说教江行止:“跟女朋友不是这样相处的,又不是养小猫小狗。”
江行止冷冷道:“你好像很懂。”
秦佑生纳闷说:“说起来很奇怪,我总觉我是谈过恋爱的人。”
《江江的穿越四》
很快,江江跟宁冉声迎来了第一次分手,分手很简单,宁冉声在学校的坏人缘让江行止非常头疼,虽然他为人倨傲但还是希望自己女朋友能有几个朋友。
因此每天对宁冉声耳提面命,这些话,在不懂事的宁冉声听来全部都是指责她的话了,甚至联想江行止是不是想跟自己分手玩的招数。
因此私底下对江行止非常不满。
江行止呢,虽然开了外挂,但也是个不会谈恋爱的,宁冉声吃软不吃硬,他又通常直接来硬,眉头一皱,就开始批判。
分手是宁冉声提出来的,说得赌气话,江行止冷嗤一声:“你想分手就分手?我告诉你,单方面毁约是无效的。”
宁冉声跳脚:“你居然说我们的恋爱关系只是合同关系。”
江行止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秦佑生依旧成为了宁冉声的经济法老师,每天讲课是越看宁冉声越顺眼,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姑娘,如果是他的女朋友就好了。
因此,秦佑生格外后悔当时把去丽江的机会给了江行止,他真是活该啊活该。
秦佑生对宁冉声很照顾,上课也很爱让她站起来回答。
温文尔雅的教授和漂亮的女学生很快传出了绯闻,江行止赶到学校,秦佑生正在自习教室给宁冉声补习功课。
江行止气鼓鼓走进去,秦佑生笑着抬头:“行止,你来的正巧,我们正打算一起吃饭,一起吧。”
江行止:“……”
到底谁才是正主!为什么同样是挖墙脚,秦佑生可以挖得脸不红心不跳,他穿越前呢!!!
《江江的穿越五》
在江江的穿越世界里,宁冉声跟秦佑生的感情越来越好,秦佑生陷入了非常严重的单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虽然觉得这样真的不道德,但是秦佑生还是忍不住想对宁冉声好,每天想见到她,好像她就是他前世的恋人一样。
三个人一起吃饭,宁冉声与江行止坐在一起,秦佑生坐在江行止的对面。
宁冉声还是很喜欢江行止的,想起自己在商场给他买了一个袖扣,便拿出来给江行止戴上,然后询问秦佑生:“秦老师,我的男朋友帅吗?”
江行止一颗心飘啊飘啊,快要飘上了天,不过嘴贱有时候是天生的,低头看了眼袖扣:“样式有点土。”
宁冉声怒:“摘下来还给我。”
“不好意思,你送了我就是我的东西,所有权在我手里,我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还给你。”
宁冉声立马转眸看向秦佑生:“秦老师,我可以拿回来吗?”
秦佑生觉得好虐心啊,他们打情骂俏为什么要问他意见,他真的好想挖墙脚,顿了下他开口:“要不你请我当你辩护律师,我帮你要回来。”
秦佑生一句话稍微活跃了下气氛,宁冉声故意起江行止,看着秦佑生说:“如果秦老师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江行止冷哼:“做梦!”
秦佑生面上依旧淡淡笑,笑容里都带着对这两个人的祝福,心里却说,那我等你们俩分手。。。
《江江的穿越六》
江江打算与宁冉声出去旅行,基本上男人跟女人提出来一起去旅行都带着点居心不良,江江的确是有这样那样的想法,首先现在现在宁冉声是她的女朋友,他和她也稳定交往了一段时间,所有有些事情凭什么不能发生?
秦佑生的虎视眈眈,江江多少有点感觉出来,甚至心里莫名其妙有点愧疚他,但是感情本来就是先下手为强的。
江江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江江跟宁冉声提出了一起去旅行这事,没有闺蜜的宁冉声感情方面没有任何防备,点头就答应了,以为旅游就是两个人一起出门走走,点了头就答应:“好啊,你安排吧。”
江江给自己请了长假,安排了一个海南五日游。
结果还没有去海南,秦佑生走出办公室,拍了拍手:“今年易和效益不错,今年事务所上半年的旅游由三天变成了五天。”
国庆,江江带着傲娇妹子登上航班时,看见了一帮易和的人:“嗨,江律师,好巧。”
宁冉声一眼就看到一身休闲装扮的秦佑生:“秦老师,今天你看起来格外……”
“格外什么?”秦佑生眉目略闪。
宁冉声看着秦佑生的花衬衫:“格外花俏……”
《江江的穿越七》
飞机航班上,江江和宁冉声的座位就在秦佑生前面,秦佑生看着就在自己前面的可爱后脑勺,心里实在痒得不行,正巧坐在他后面的女同事分零食,分到秦佑生这里时,他开始借花献佛了,拍了拍前面宁冉声的头顶:“嗨,吃点东西吧。”
哇,居然是她最爱的椰子片,宁冉声立马接过秦佑生的零食:“谢谢秦老师。”
甜甜软软,秦佑生的心都要化了。
江行止沉着脸看着秦佑生,秦佑生一视同仁,递给他一袋酸酸糖:“貌似只有这个了。”
江行止从来不知道秦佑生挖墙角的工夫那么厉害,心里更加谨慎,但是身边的女人吃得又那么开心,一副恨不得自己是秦老师女朋友的感觉。
江行止很生气:“好吃么?”
宁冉声傲娇地抬了下巴:“秦老师给的,当然好吃。”
不行了,不行了!如果他这样别扭下去,没准海南之行没有结束,他好不容易改写的命运又回到了前世的轨道,江行止深吸一口气,打算学习秦佑生的温柔:“好吃你就多吃点。”
宁冉声咯咯笑,吃完零售靠在江行止的肩膀休憩,温顺得不像话。
江行止十分心满意足,摸摸,捏捏,揉揉,爱不释手。
海南到了,江行止的酒店是事先订好的,华丽的大床房,宁冉声走到房间时,眼睛都瞪直了:“我们不会就睡一间吧。”
江行止:“你是我女朋友,不可以么?”
宁冉声暴走了:“你根本想占我便宜。”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安抚:“好吧,那我晚上什么都不做好不好……”
男人声线清冽带着一股天然的诱惑,宁冉声鼓着脸:“我要仔细想想。”
宁冉声没有其他人认识,除了人生导师秦佑生,烧烤海鲜时,江行止回房给宁冉声拿外套,宁冉声与秦佑生一起吹着海风聊天说话。
“秦老师,我问你一个敏感的问题啊……”
“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佑生看着宁冉声说。
“你跟你女朋友一般是交往多久会提出……那方面的事情啊?”
秦佑生愣了愣,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的事,一脸严肃说:“如果没有结婚的打算,我是不会提出来的。”
宁冉声:“秦老师,你真是好男人。”
秦佑生看着宁冉声:“我会对我的女朋友更好。”
宁冉声真的被感动了:“她一定很幸福。”
秦佑生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能成为我的女朋友,幸福的是我。”
《江江的穿越八》
江行止拿着外套出来,宁冉声的眼睛正被风吹进沙子了,秦佑生开口:“要不……我帮你吹吹吧?”
话音刚落下,江行止冷着脸出现在宁冉声和秦佑生的跟前:“我来吹。”
秦佑生略失落地笑了笑,微微挪开位置,江行止挤到宁冉声和秦佑生中间,捧着宁冉声的脸:“哪只眼啊?”
宁冉声沙子进了眼睛,睁不开,一直掉眼泪,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这只。”
“该!”江行止冷眼看了眼宁冉声,开始责备了,“好好的房间不待,偏要出来吹风。”
宁冉声本来就很难受,江行止又那么凶,她呜呜了两声。
江行止嘴上冷,行动上还是很温柔的,对着宁冉声右眼吹了好几口气:“出来没?”
宁冉声眨了下眼睛:“还在。”
江行止又吹:“吹掉了么?”
宁冉声感受了下:“还在……”
江行止锲而不舍,继续吹,但沙子依旧冥顽不灵黏在眼皮上。
秦佑生真的看不过眼了:“要不……让我试试?”
江行止没办法,秦佑生凑过连,有技巧的轻轻一吹,宁冉声只觉得一道湿热的风进了眼里,然后她眨了下眼睛:“秦老师,你太棒了。”
秦佑生笑了下,时刻不忘展现魅力:“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萨克斯。”
江行止心里忍不住嗤笑一声。
晚上,宁冉声洗好澡将自己裹得好好的躺在大床的另一边,江行止也不好意思靠过去,放下手中的杂志,看着对面刚洗过澡的女人,温柔道:“声声,过来……”
宁冉声脑袋响起警铃:“果然秦老师说得对,男人有所求的时候都格外温柔。”
《江江的穿越九》
江行止和宁冉声各睡一边,半夜,宁冉声卷走了江行止身上的被子,江行止被冬醒,借着外头进来的微弱光线,江行止侧目看到女人正睡得香熟的脸,实在是心痒难耐。
江行止恶作剧般,将被子朝自己拉了点,宁冉声趋热性,往他这边移动一点,江行止再拉一点……
待两个人相距一尺时,宁冉声不动了,紧紧抱住被子翻了个身。
江行止:“……”
第二天江行止有点感冒,宁冉声神清气爽跟易和的同事玩沙滩排球,秦佑生与宁冉声是同一边,两个人配合密切,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江行止坐在沙滩的皮沙发喝着热开水,心情非常不爽。
宁冉声当然也没有忘掉自己男朋友正生病,玩回来后督促江行止吃药,江行止斜睨了她一眼:“不吃,除非你喂我。”
“真是的。”宁冉声拿着药走到江行止跟前,“张嘴。”
江行止连忙张开水,宁冉声体贴地帮他送药,阳光下,两个人看起来也算恩爱情侣,不远处的秦佑生叹叹气,为什么当初他要把丽江的旅游机会让给江行止呢。
秦佑生后悔不已,喜欢一个人控制不住的感情是一件异常悲哀的事。
宁冉声不知道秦佑生对自己的感情,但是她的确非常喜欢跟秦佑生一起聊天说话,秦佑生会给她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海南五日游结束,江行止送宁冉声回姐姐公寓,问她:“你觉得秦佑生怎么样?”
“很好啊。”
“具体点。”
“很有魅力的男人。”
“吸引你了?”
江行止的口气有点怪,宁冉声非常不喜欢啊:“你什么意思?”
江行止转了转视线:“问问而已。”
不适合的两个人,江行止和宁冉声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吵架,宁冉声终于忍不住第二次提出了分手:“江行止,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谁回来谁做小狗?”(作者有话要说: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呢)
江行止默默转身离去,走到半路还是折了回来,宁冉声抬眸:“你回来做什么?”
江行止僵着一张脸:“当小狗咬死你。”
宁冉声:“混蛋!”
《江江的穿越十》
江行止和宁冉声再次进入了冷战,宁冉声真心觉得这样的分分合合没有意思,她找秦佑生给自己意见,秦佑生说:“遇上不合适自己的人像是穿一双不合脚的鞋,虽然你喜欢这样的款式,但是也没办法穿得舒服。”
宁冉声叹了口气,赌气说:“其实款式也一般啦,越看越不喜欢。”
秦佑生眉心一动,嘴角挂着浅笑,虽然说着责备宁冉声的话,却带着十足的宠溺:“真是一个花心的女孩。”
宁冉声指向自己鼻子:“我很花心?”
秦佑生:“你会跟江行止结婚吗?”
“怎么可能。”宁冉声摇摇头。
秦佑生笑望宁冉声。
宁冉声想了想:“结婚离我太远了,而且我觉得行止不适合我,我们以后结婚肯定不利于下一代,因为我们肯定会吵翻天的。”宁冉声说完就笑了下。
“其实有些问题你不是想明白了么?”秦佑生说,“不适合的爱情是盲肠,早点割除比较好。”
宁冉声点点头:“是的。”
“所以知道怎么做了?”
“分手?”
秦佑生:“宁冉声慎重地点点头,顿了下又叹气了:“世上男人那么多,我能找到适合我的那一个吗?”
秦佑生递了宁冉声一瓶水:“要善于发现。”
宁冉声觉得秦佑生真是一位感情专家:“您对感情方面好懂啊,以前谈过很多次恋爱吧。”
秦佑生摇摇头:“正相反。”
宁冉声听了秦佑生的建议,认真地跟江行止提出了分手,江行止问她原因,宁冉声把秦佑生告诉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江行止听。
江行止十分心灰意冷,看着宁冉声,当场对着电脑写了一份分手协议:“好,分手,签字盖章后生效。”
宁冉声不可思议地看着江行止。
江行止公事公办,将打印机吐出来的两份合同递给宁冉声:“签吧。”
宁冉声手心有点发抖,果然跟律师谈朋友的下场是这样的,宁冉声深吸一口气,唰唰在纸上签了自己大名。
江行止也很利索的签了字:“恭喜你,宁小姐。”
宁冉声看着江行止。
江行止:“好了,你可以走了。”
傲娇女宁冉声觉得自己失恋了,好伤心好难过,晚上回去看了分手协议,整个人又立马怒火中烧啊。
第十条:两人结束恋人关系后,等女方大学毕业,男女双方立马转为夫妻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大珠说一下这本书,我会尽快把后面的番外全部写好,因为已经更到了结局,番外暂时不能放,番外什么情况呢,一篇是关于所有当事人后续情况,廖初秋和警察队长的,顾东洺和童童,(顾东洺应该会跟宁洵洵配对),苏念那里稍微再写点,然后是离婚后变得坚强杜雪荣。
一篇是宁家所有女儿带所有女婿回家过年的场景吧,非常电视剧,一家人合照一张·算是真正的大团圆。
,大珠会尽快催编辑上市··然后大珠再把番外放出来好不·么么哒,希望你们能理解。
另外为了补偿大家,大珠会在微薄啊,或者这章的作者有话要说写写小番外什么的·
跪谢··
另外感谢这段时间投雷的姑娘们··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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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分割线
小番外在微薄更新了,这里放一下方便没有微薄的童鞋
番外一
小小宁有点缺钙,宁冉声听事务所的清洁大妈说吃虾壳和虾皮特别补钙,然后连续一个星期,只要吃虾,宁冉声便自己吃了虾仁,把虾壳给小小宁。小小宁跑去秦老师那里诉苦:“爸爸,我还有一个妈妈对不对。”秦佑生抱起女儿:“怎么了?”“她是坏坏的宠妃。””……“
番外二
秦老师一家三口黄金周出门旅游,人山人海的景区,突然秦老师指向不远处的石亭:“那里有个亭,样子不错。“穿着平底软鞋的宁冉声瞅了两眼,心情有点不好:“不好意思,我的眼前只有人头。”三岁的小小宁努力抬头啊抬头,更委屈了:“我只能看到好多屁股。”“好吧,爸爸抱。”
第72章
番外一,一个想要ipad的小孩
秦老师课堂,不要让小孩沉迷于数码电子产品,首先小孩子自制力薄弱,其次影响小孩视力和智力,最重要的是小孩的交际能力也会变差。
但是小小宁真的很想要一个ipad,蹲在地上对宁冉声和秦佑生说,“你们就不能给我买一只么,只要一只就可以了……”
“不可以。”宁冉声摊手,秦佑生搂着宁冉声,“在这事,我跟你妈妈态度一样。”
晚上小小宁闹情绪,宁冉声走出来说,“我跟爸爸要出去吃,你要一起么?”
“不去。”
“好吧,家里还有猫粮。”
小小宁非常生气:“你们是在养小孩,还是养猫啊?”
宁冉声笑得很是嚣张:“如果你在闹下去,我跟你爸爸宁愿养只猫。”
小小宁可怜兮兮的看着爸爸。
秦佑生与妻子狼狈为奸:“貌似猫儿也很可爱啊。”
最后小小宁还是跟出了门,脚步声踩的格外重,博了好几次存在感。
晚上回来,秦佑生哄完女儿回房,宁冉声正在床上玩游戏,边玩边说:“最近憋死我了,做个好榜样真难啊。”
秦佑生笑啊笑,嘱咐妻子:“等会记的藏好。”
宁冉声叹着气:“这年头养只小孩真是太难了。”
秦佑生同样叹了口气:“这年头,养个老婆也不容易。”
小小宁真的很想要一只ipad,然后她发现自己快要生日了。她开心地去找江叔叔啦。
“小江叔叔,我快生日了,你知道么?”
江行止一边写上诉材料,一边说:“想要什么?”
小小宁睁着大眼睛,十分犹豫:“有点贵可以么?”
江行止土豪地抱起小小宁:“飞机么?”
小小宁:“是ipad。”
江行止想起了秦佑生对自己的交代,为难了:“诶……好像真有点贵……”
小小宁:“……”
江行止真的好为难啊,勉强的解释说:“之前江叔叔说的……飞机是……玩具飞机……”
小小宁郁郁地从江行止的膝盖上爬下来,默默离开了江行止的办公室。
有一天,小小宁发现了班里的小调皮书包里就有一只ipad,她十分高兴地跟他一起画画,还把自己的画笔借给小调皮:“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小调皮立马紧张起来,戒备地看着小小宁。
小小宁把自己的画笔全部给小调皮:“好朋友就是我可以把东西借给你,你也可以把东西借给我。”
小调皮犹豫了三秒:“那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
没有ipad的小孩不开心,没有ipad小孩米有童年,没有ipad的小孩不被爸爸妈妈喜欢……小小宁因为要不到ipad心情有点不好,有时候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走在路上,看到路面的小孩拿着ipad在玩,真的好羡慕,大眼睛眨啊眨啊,故意指着问:“爸爸,那个小朋友手里拿着的什么,好好玩的样子。”
秦老师真的很无奈,假装无视。
外公来看小小宁了,小小宁端上小蛋糕给外公吃,想了想说:“外公,我可以从你这里要件礼物么?”
宁威锋早被宁冉声叮嘱过来,但是实在不忍心拒绝可爱的外孙女,想了想说:“除了ipad,外公什么都可以买给你。”
小小宁悲伤地回房了,晚饭因为悲伤过度,只吃了一碗半。
晚上入睡,小小宁爬下床,抱着自己的储蓄罐去找爸爸妈妈,希望他们能认真考虑下要不要给自己买ipad的想法。
结果推门而出,她看到了什么?妈妈正躺在爸爸的怀里玩着ipad。
“你们在做什么!”
一时紧张的宁冉声连忙把ipad塞进被子里。
小小宁气势很足:“妈妈,你刚刚塞进被子里的是什么?!”
如果再不给ipad,父母的形象就没有了。秦佑生微微笑,从被窝里拿出ipad:“surprise,妈妈刚给小小宁买的,先帮你检查下。”
夜晚,幸福的小小宁躺在爸爸妈妈的中间,听着爸爸与她约法三章:“每次玩不准超过二十分钟,不准饭前碰它,不准……”
番外二愚人节
愚人节到了,恰逢周六,宁冉声还躺在床上睡懒觉,小小宁已经跟着爸爸到外面跑了三圈回来。
回到房间,妈妈还静静悄悄地睡在床上,小小宁碰碰妈妈的脸:“妈妈,起床啦!”
宁冉声不响,也不动。
小小宁走到另一边,拉拉宁冉声的手:“妈妈,太阳爷爷都出来了。”
宁冉声还是不动。
小小宁突然十分不安起来,小心翼翼伸手来宁冉声的鼻子。
宁冉声连忙屏住呼吸。
小小宁突然“哇”的哭了:“妈妈,妈妈,你不要死……”
在外面客厅看报和准备早饭的保姆连忙跑进来,尤其是秦佑生,只觉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
晚上,被秦老师狠狠教育过的女人无声地爬了过来:“呜呜呜……秦老师……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集合就放在这里吧·~随时补充上去~~~
时隔三个月,大珠又回来了,真是非常想念大家,不好意思空手来就带了两个剧场过来,不要嫌弃。这章就作为剧场汇集章,以后有剧场都在这里更新,随时更新。
下面大珠说两个蛮重要的事,一个是新文,一个是关于《情生意动》的实体。
新文开坑时间定了,1月10的十点,老地方不见不散,题材依旧是都市·~希望你们能喜欢。
然后是《情生意动》的实体,它终于上市了,这个速度应该不慢吧~~哈哈,现在网上当当、卓越、淘宝均有销售,尤其是当当卓越随时有折扣活动,现在卓越貌似就5.4折,两册就二十多块吧·~蛮实惠的。
这里说下为什么做两册~~全文加番外三十万字,基本没有删减,还添了一万字的番外~~所以一册放不下,只能两册,可以放心的是,两册封面都非常漂亮,清新、温暖、可爱~~大珠自己非常喜欢,当然最重要是你们喜欢,另外印刷效果都很不错·~
里面的一万番外,之前大珠应该也说了,包括廖初九,苏念等她们的最后交代,当然还有秦老师和宁冉声一家子的事~~
哈哈,新书新年新福利,即日起晒书到微薄大珠,春节为止~~就送《情生意动》主题的海报或者明信片~~~大珠会在春节前给你们寄出来~~
最后,爱你们,谢谢你们陪我走过的2013,希望2014,大珠还能见到你们。我们依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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