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万人迷渣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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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成为万人迷渣男后》作者：沅枳【完结】


    文案：江云迟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十八线小艺人，偶然绑定渣男系统后，被迫往返四个不同的世界，渣了四个大佬。


    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不久，江云迟发现，被他渣过的大佬变成了着名导演，金牌影帝，集团太子，金主投资商……


    在大佬们各种不可描述的花式摩擦中，江云迟：「我俯首!我认错!我道歉!」


    大佬abcd：「道歉？先让我们艹爽了，再谈道歉。」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娱乐圈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云迟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自从江云迟完成渣男四人斩的坑爹任务后，事业顺风顺水。几个月时间他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十八线小艺人，一跃而成新生代当红实力艺人。gg、代言、影视剧接到手软。


    「你们动作都快一点，不是说了给云迟换白色那套西服吗？怎么现在都没换？马上就要出场了!祖宗们，你们能麻利儿点吗？」谢阳非常抓狂，江云迟今天的行程很紧，上午赶完这个通告后，下午和晚上还要连赶两场。他一连几天都在连轴转，睡眠不足的脸上明显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实在是江云迟最近的通告太多了。


    他没休息好，江云迟也差不多。


    「谢哥，我们也想换吶，可是您看……」造型师一脸无奈。江云迟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睡得正香，细碎的髮丝软软地贴在前额，就连睡颜看起来都疲惫不堪，让人不忍打扰。


    谢阳有点心痛，他掐了掐眉心，一狠心，上去对着江云迟的额头来了一下，「别睡了云迟!只有半小时就上场了!」


    江云迟揉着惺忪的睡眼。谢阳一把扯过造型师，「赶紧给他补妆，这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了。」


    「衣服，衣服在哪儿？」


    「稿子呢？让云迟再熟悉一下。」


    化妆间里一时鸡飞狗跳，都被谢阳支得团团转。偏偏手机铃声也赶在这个时候凑热闹，谢阳看了一眼来电，接通电话。


    五秒后，谢阳咆哮，「你是不是搞错了？没有？确定？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要上场了你说撤就撤？换人？那总得给个理由吧？什么？没理由？违约金你们付？我……」


    嘟嘟嘟的忙音中，谢阳握着话筒有点傻眼。他在娱乐圈的时间不算短。在被公司分到江云迟这儿时，他跟过几个前辈学着带艺人，自己也单独带过艺人。可从来没遇到这种，临上场了临时通知换人的。


    为什么会被分来带江云迟，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犯了一些失误，而江云迟作为一个长相不差，实力也不差的艺人，公司也投入资金捧过他，但总是捧不红，因此差不多就被流放在边缘地带了。就连他都没想过，江云迟会突然之间蹿红。


    「怎么了？」江云迟换好衣服，看了过来。


    谢阳正想着怎么回答，电话又响了起来。谢阳一看来电，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完电话，谢阳一张脸难看到极点。江云迟还在等谢阳的回答，还没等谢阳喘过气，电话跟催命似的连连响起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没错？投资方的意见？哥……」


    嘟嘟嘟的忙音刚切断，电话铃又在谢阳手中响起。谢阳都来不及跟江云迟说一个字，就这样此起彼伏的一连接了五通电话，他的情绪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变成了麻木不仁。


    等他终于从电话中解脱出来，第一句话就是，「云迟啊，你是不是惹着谁了？」


    江云迟茫然摇头。突然，大脑里叮咚一声。


    【叮咚，亲亲，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已上线。】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系统将在三分钟后崩坏，请用户及时做好防护措施!系统崩坏倒计时启动，3：00，2：59……】


    江云迟：「……傻逼系统，你给我说清楚，你都做了什么事儿？」就沖谢阳接的那几通电话，即使再过语焉不详，是个傻子都能听明白，多半是通告取消了。江云迟默默算了一下最近的行程，如果真是系统这里出了问题，谢阳接下来接到的电话估计会更多。


    【冤枉!我比窦娥还冤!贴心小棉袄为亲亲友情解读：亲亲扮演渣男的时候，太过敬业，用力过勐，导致攻略对象怨念太深，长期积怨难消。系统因此遭受深度怨念病毒攻击，中心系统已处于瘫痪状态，无力支撑系统正常运转，系统即将崩坏，系统崩坏倒计时2：00……】


    江云迟，「你别忙着倒计时了，赶紧告诉我，系统崩坏之后会怎么样？」


    【系统已检测到亲亲的攻略对象已经穿过时光乱流，穿越过来了。系统友情提示：请亲亲务必做好防范工作，保障生命安全!请亲亲务必做好防范工作，保障生命安全!请亲亲……】


    江云迟：「你他妈能不能靠点儿谱？别跟我装复读机!」一想到那些被他渣过的大佬，江云迟就瑟瑟发抖，大佬们组团来袭？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系统崩坏倒计时1：00……请亲亲务必做好防范工作……】


    江云迟，「你他妈总得告诉我他们穿越过来都变成了谁吧？」江云迟要疯了，不怪他怂，只是想想那几个大佬被他渣过后的悽惨模样，他就忍不住冷汗淋漓。他要不要认真思考一下，哪种死法比较不那么难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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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友情解答：亲亲，鑑于系统中毒太深，无法为您检测到穿越对象所在地，请亲亲万事小心，低调做人，日行一善，将功折罪，争取早日洗清罪孽……】


    「……」系统不着边际的坑爹洗脑中，江云迟只想指天骂爹，洗你妈个仙人板板，逼劳资做渣男的是你!让劳资洗清罪孽的是你!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友情提示：系统崩坏倒计时，5、4、3、2、1、哔——】


    「……」哔你全家的仙人板板。江云迟此刻的心情宛如日了一百只哈士奇。


    「云迟，你没事吧？」见他迟迟不回话，脸色越发苍白，谢阳已经笃定江云迟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可是他每天都和江云迟在一起，也没见到江云迟得罪谁，难道是以前的恩怨？


    「都有哪些合作方取消了通告？」江云迟揉着眉头，他得确定这里边是不是有那几个人。


    谢阳报了几家合作方。这几家不是一个老闆，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几个投资方，如果幕后是那几个人，未免太巧。如果是其中一人，本事未免太大。


    半天理不清头绪，江云迟暗暗诅咒坑爹傻逼系统。


    「云迟啊，得罪谁了和哥说一声。哥在圈里还有一些关系，咱们合计一下，看能不能补救。」谢阳是真的关心江云迟。当初他落难被分到江云迟这里，江云迟红起来之后，也没有把他换掉。公司又给江云迟分了两个人，江云迟依旧把主要的工作交给谢阳。谢阳心里是感激江云迟的，江云迟与其说是他带的艺人，不如说是他弟弟。


    江云迟欲哭无泪，「我也想知道我得罪了谁。」他现在非常想知道，被他渣过的那几个大佬现在都变成了谁。


    第2章


    「咦，云迟，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不看来人，只听这熟悉又讨人厌声音，江云迟也知道，是李清源到了。江云迟没想到，节目组临时换上的会是李清源，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李清源和江云迟同属一个公司，但是两人一直不对付。李清源是个笑里藏刀的主，他一直对江云迟抱有敌意。江云迟觉得他莫名其妙，李清源觉得他渣男傻逼。但是因为同在一个公司，两人倒也维持着明面上的风平浪静，并没有在公开场合撕破脸皮。


    「我也是两个小时前才接到的通知，让我来录这个节目，说是制作方临时要求换人。怎么，他们没有提前通知你？你不是现在才知道节目换人了吧？你这造型都做好了？一会儿我帮你问问节目组，你也别往心里去，估计是临时换人，事出紧急这边来不及衔接，工作人员忙忘了。毕竟临时换人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李清源的惊讶恰到好处，一串话夹枪带棒，敲得江云迟只想呵呵他一脸。


    两个小时前？两个小时前江云迟刚从飞机上下来，正在从机场赶往节目组的路上。如果李清源是两个小时前就接到的消息，那他现在才收到通知，要说没人故意整他，鬼都不信。


    可是，这个暗中操作的人，会是那几个被他渣过的大佬吗？


    谢阳怕江云迟年轻沉不住气，当面就和李清源撕破脸皮。在这种时候尤其要冷静，哪怕出了一丁点错，都能被逮住大做文章。


    「云迟。」谢阳扯了扯江云迟，想提醒他，哪知江云迟在发呆。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都堵在门这儿呢？赶紧的都进去啊，让让让让!只有二十分钟就录节目了，还补不补妆了？」李清源的经纪人林杰推开人群挤进来。也不看江云迟和谢阳，把李清源往化妆檯前一按。


    「这些不用的东西赶紧收拾干净。」林杰指着化妆檯吩咐助理。


    「林哥，这些是云迟的东西。」李清源提醒了一句。


    「啊，云迟的啊。」林杰仿佛才看见江云迟，「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早就收拾好了呢。需要我们帮你收拾吗？」


    「谢谢，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谢阳怕江云迟沉不住气，抢先说话。他自己也被气得够呛，先是刚才那一通解约的电话，再来是李清源夹枪带棍的敲打，现在就连林杰这个娘娘腔都踩到他头上去了。


    「清源，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这人吶，就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靠着一张脸上位，迟早翻车。爬得多高，摔得就有多疼，知道吗？」林杰转过头，循循善诱和李清源交心。


    江云迟知道林杰指桑骂槐说自己。江云迟长得好，这是大家都公认的。自从他红了之后，总有些眼热的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说得最多的就是他靠着一张脸陪.睡。


    身在娱乐圈，这种攻击简直司空见惯，清者自清，江云迟也没往心里去。说起来他要颜值有颜值，要实力有实力。之所以不红，正是因为他不想陪.睡。


    自从以前那次他拒绝了公司某个高层提出的陪.睡要求，得罪了那个高层和某个精虫上脑的资深导演后，他就一直被打压至今。


    江云迟长得好，从他入圈到现在，打他注意的人还真不少。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权.色交易早就习以为常的环境下。男女通吃对一些人来说，已经是不稀奇的事了。想起那些人看自己时那种露骨的目光，江云迟就浑身不自在。


    谢阳憋着一肚子火，听到林杰这么说，更是怒火中烧，偏偏他还不能发火。怼回去，人家又没指名道姓，不就正好证实了自己心虚对号入座，不怼回去，又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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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杰自以为气着了两人，又接着添油加醋地说，「一步一个脚印，咱们走得踏实，不会被人在身后指着嵴梁骨骂。」


    江云迟完全没理会林杰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被他渣过的大佬穿越过来了。那些大佬被他虐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他已经预见了自己悽惨的未来。要让大佬原谅自己，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壮举。除非大佬们集体失忆。


    和那几位大佬比起来，林杰就是个渣渣，完全不值得江云迟放在心上。


    谢阳见江云迟一言不发，担心今天的事对江云迟打击太大。他正准备让江云迟回去，再慢慢开解江云迟，还没等他开口，催命的电话铃声就像跟他槓上了一样，陡然响起。


    瞟到来电号码，谢阳脸上虽然维持着平和之色，但是心里早就哭上了。今天是遭了那一路霉神了？


    林杰见他迟迟不接电话，吭哧笑了一声，「哟，怎么不接电话呀，不是哪家又要和云迟取消合作吧？」


    江云迟瞥了林杰一眼，接过话头，语气平淡，「谢哥，接吧。」


    不是谢阳胆小，实在是他今天已经对接电话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尤其是各个合作方的电话。谢阳心惊胆战地滑动屏幕。


    「陈哥，啊？有时间有时间，陈哥的事就是天大的事，甭管什么活动，哪能有陈哥的事重要。好的好的，一定到，谢谢陈哥。」


    挂断电话，谢阳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了宣洩口，他毫不掩饰脸上的眉飞色舞，扬眉吐气地说，「云迟，赶紧收拾，顾诚顾导约我们今晚吃饭。咱们今天这通告取消了，取消得好，一点不亏!顾导的饭局，可不是谁都能吃得上的。」不仅不亏，还赚了。


    顾诚，年轻有为，娱乐圈金牌导演，是少有的有资本有实力有后台的人。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托各种关系想请顾诚吃一顿饭都请不到。这尊大佛居然主动约江云迟，怎么能不让人眼红。


    「还不就是凭着一张脸。」林杰愤愤不平地怼了一句。可惜完全没有杀伤力，没人理他。


    谢阳只差把一张脸笑成一朵花，他嬉笑着对李清源道谢，「清源，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自愿来替云迟出这个通告，云迟怕是要误了和顾导的饭局了，虽然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但是像你这种有情有义不计得失，又肯仗义出手的好人，实在不多，我替云迟谢谢你了。」


    江云迟暗暗好笑，现在才是上午，顾导约饭怎么着也要到下午，怎么可能就赶不及了？他家这个经纪人，杀伤力简直是与日俱增。


    「都别愣着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去。还得给云迟先补上一觉，第一次见顾导，千万不能出差池，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谢阳指挥助理把东西收上。


    江云迟临走前，也给李清源补了一刀，「清源，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先走了，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放一号大佬出来。谢谢看文的小可爱们，mua。


    第3章


    江云迟离开后，李清源绷着的脸终于破碎，他打落化妆檯上的东西，寒着一张脸，咬牙切齿，「江云迟，你等着。」


    凭什么又是江云迟？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他占尽了？凭什么不管在哪个世界，江云迟都能活得风生水起，而他就只能给江云迟当配角，做炮灰？明明他做的才是正确的事，而江云迟那个渣男，坏事做尽，那些人被他虐得半死不活了，还为他神魂颠倒？


    说起来，李清源也是个悲催的娃，江云迟绑定系统穿越各个世界做渣男时，李清源也绑定了一个系统，必须拯救被江云迟渣了的白月光。但是每一个世界，不管李清源如何努力，用尽所有办法，都没能完成拯救任务。


    就在江云迟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后，李清源也因为任务失败被传送回来了。就在前几天，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上线。他才知道，被江云迟渣过的那些人，都穿越过来了。这次，他的任务是阻止江云迟刷好感度，不能让江云迟攻略成功。


    李清源见过那些大佬最终的悽惨模样，也知道那些大佬有多恨江云迟。江云迟想要刷好感度，怕是没那么简单。这一次，他一定不能输给江云迟。


    「系统，顾诚是不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人？」李清源问系统。


    【宿主，目前拯救对象还没有和江云迟接触，暂时无法获取拯救对象更多信息哦，请宿主稍安勿躁。信息传输过来之后，会第一时间通知宿主。】


    「这次只要破坏江云迟刷满好感度，就算完成任务了，是吗？」


    【是的，只要任务达成，系统就能帮助宿主达成影帝的梦想。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宿主加油哦。】


    顾诚和江云迟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地点在a市一家极为有名的私房菜府，名为悦缘私房菜，取花好月圆的谐音。这家私房菜府每天只做六桌菜，排队一个月才能预订上是常有的事。江云迟还是第一次来这儿。


    虽然时间订在晚上七点，但是他们提前一小时，六点就到达了悦缘私房菜府。报了顾诚的名字后，几人被领进了一间雅致的包房。


    谢阳拉着江云迟反反覆覆提点他注意事项，不要这样不要那样，江云迟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才终于等到顾诚一行人。


    顾诚来得很准时，不早不晚恰恰七点的时候，服务员推开了包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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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导。」谢阳立即迎上去打招唿。


    江云迟也紧随其后，「顾导。」


    顾诚淡淡嗯了一声，在主座坐下。


    谢阳被陈晋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江云迟也不能干坐着，于是他做到了顾诚右边隔着几个座位的地方，悄悄打量顾诚。


    顾诚江云迟见过，不过只是在大萤屏上。江云迟发现，聚光灯下的顾诚和现在的顾诚似乎没什么不同，唯一硬要说一点，他觉得现在的顾诚比聚光灯下的顾诚还要帅气。


    媒体资料显示，顾诚今年三十二岁，可江云迟觉得，要说他二十六，估计也没人会认为他在说假话。毕竟顾诚看起来，真的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谢阳也入了座，只听陈晋说，「还有几个人，路上堵车了，等一会儿。」


    谢阳和江云迟点点头。


    顾诚不说话，包房里一时静悄悄。陈晋打开了话题，「云迟，进圈几年了？」


    「四年。」江云迟答。


    「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呵，十八岁进圈的？」


    「刚开始的时候就是群演，后来报名参加了选秀节目，才签了聚英公司。」


    两人如长辈见晚辈一般，闲话家常。不多时，另外几人也到了。江云迟一看，全是他不认识的，大概是顾诚的朋友之类。


    那几人刚落座，江云迟就听见顾诚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惊得他屁股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椅子都坐不住了。


    顾诚说，「江云迟，坐我这里来。」


    顾诚左手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座位。


    江云迟脸色瞬间有点难看，不确定这是不是又一个看上了他这张脸的。


    谢阳在桌底踹了江云迟一脚，意思让他快些过去。


    「不愿意？」见他犹豫，顾诚直接甩了一句。


    「没有没有，顾导，云迟他是受宠若惊，高兴呆了。」谢阳赶紧给江云迟找台阶，拍了他肩膀一下，「快过去吧。」


    他确实受宠若惊，不过是惊吓的惊。江云迟做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坐到了顾诚身边。


    陈晋按下服务铃，服务员开始上菜。顾诚挨个儿给江云迟介绍后来的那三个人，全是商界名流。顾诚家境殷实，从他往上数几代都是经商的，做导演可以说是他的爱好。有钱有后台有实力的导演，在娱乐圈自然吃得开。


    顾诚导戏，从来不拉贊助，他就是自己的贊助。因此，顾诚导戏选角，从来不看伽位，只管合适或者不合适。如果入眼了，新人也照样能演主角。最近一炮而红的那个小生秦风就是在顾诚的戏里崭露头角的。因此多少人挤破头都想挤进顾诚的戏里。


    服务员刚上完菜，顾诚放在桌面的手突然撤下来，搁在了江云迟的大腿上。


    江云迟：「!!!」什么情况？


    「小江，别拘束，吃饭吧。」顾诚转过脸，笑着说了一句。


    江云迟，「……」大佬，你如果把手挪开，我想我是不会拘束的。


    仿佛没看见江云迟僵硬的脸，顾诚放在他大腿的手缓缓往上移动，眼见着就要摸到某个重要部位。江云迟深吸一口气，正要发作，只听大脑里熟悉到蛋疼的叮咚声突然冒出来了。


    【叮咚，亲亲，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已上线。】


    【系统深度病毒清理进程已达百分之百，系统恢復正常运转。】


    江云迟：「……」神特么病毒清理，早上崩溃晚上修復，这傻逼系统崩溃起来是不是也太儿戏了？


    【友情提示：一号目标人物出现，一号目标人物出现，请宿主在十秒内接受任务，倒计时启动10、9、8……】


    江云迟听到倒计时几个字就头疼，「你他妈给我闭嘴!打死我我也不接你的任务了!」


    【7、6、5、4、3、2、1】


    江云迟咆哮的时候，系统固执地倒计时。


    【倒计时结束，接受任务失败，惩罚程序开启。】


    锥心刺骨的痛瞬间蔓延至全身上下，江云迟满脸煞白，痉挛着缩进椅背，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额头滑落。


    「小江，你怎么了？」顾诚手掌覆在他额头。


    「系统!煞笔系统你出来!」江云迟有气无力的咆哮。


    【叮咚，亲亲，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江云迟痛不欲生，死并不可怕，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江云迟现在就痛得生不如死，「你他妈总要告诉我目标人物是谁，任务又是什么傻逼玩意儿吧？」


    【目标人物顾诚，亲亲曾经的攻略对象，亲亲必须接受任务，刷满一百点好感度，送目标人物回到原来的世界。】


    江云迟算是明白了，顾诚就是被他渣得体无完肤的四大佬之一。江云迟接受了任务，系统惩罚才结束。


    【叮咚，目标人物好感度默认值零，请亲亲务必努力刷满一百。友情提示，好感度低于零时，宿主将接受系统惩罚。任务启动，哔——】


    「……」


    刚刚扮演完渣男，渣还揣在怀里热乎着，转眼就要把脸贴上去给人打，还要高唿打的好打得妙打得哌哌叫。面对恨他恨得活来死去的几个大佬，好感度要怎么刷？他真的没有受虐倾向啊!江云迟在心底泪流满面。如此高难度的倾情出演，奥斯卡不给他一个小金人，都对不起他。


    第4章


    「小江？」


    「云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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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煞白着脸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凑得极近的脸，近得他连那人眼睛上有几根睫毛都能数得清。


    江云迟往后仰着脸，喘口气，随便找了个藉口。「胃疼。」


    顾诚一只手搭在江云迟额头，抹了一把，递过来一张纸巾，「流了这么多汗水，擦擦。」


    江云迟接过纸巾擦汗，越擦汗水越多。


    「年轻人，身体这么虚可不行啊。」顾诚拍着江云迟肩膀，对着一桌的人说，「现在的小年轻人，就是不爱运动，有时间宁愿躺在床上刷手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江云迟：「……」您老也才三十二!装什么老成？


    「有时间得练练。」顾诚说着，拍了拍江云迟大腿。


    一桌的人都在附和，「顾导说的对，得练。」


    江云迟垂目看着再次落在他大腿上的手，「……!!!」五个人!十只眼睛，就没人能发现顾诚的手放得很不是地方吗？


    顾诚右手端起一杯酒，左手在江云迟大腿上摸来摸去。江云迟被他摸得嵴背发凉。


    【系统!系统!系统!】


    江云迟要抓狂了。


    【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热忱为您服务，请问亲亲有什么需要？】


    「我能揍人吗？」


    【亲亲，不能的哦。】


    江云迟夹了一片肉塞.进嘴里，使劲咀嚼，「现在能看他的好感度吗？」


    【亲亲可以随时查询哦，目标人物顾诚，好感度1】


    江云迟：「……」所以这一点好感度是摸他大腿摸出来的吗？


    顾诚的手越来越放肆，江云迟左手端起水杯，右手放到桌下，捏住了顾诚的手腕。顾诚手腕一转，一个小擒拿反客为主，把江云迟的手紧紧握住。


    顾诚夹了一块鱼肉在江云迟碗里，「小江，尝尝鱼肉，我来到这里之后，最爱吃他家做的鱼肉。这味道，总让我想起一个人。」顾诚卖了个关子。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顾导又想起哪位红颜知己了？」


    顾诚不答，只拿一双眼睛看江云迟，「不喜欢？年轻人多吃鱼肉好，高蛋白不发胖。」


    江云迟当然喜欢吃鱼肉，问题是现在，他用哪只手吃鱼肉？


    谢阳和江云迟隔着两个人的位置，吃饭的圆桌很大，除了挨着江云迟和顾诚身边的那两位，其他人很难发现他们藏在桌底的手。


    江云迟也不知道旁边那两人有没有看见，或许就算看见了也只会假装没看见。


    谢阳一个劲儿给江云迟使眼色，他就不明白，平常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今天怎么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发呆。


    江云迟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玛德，看你放不放手。


    顾诚握着江云迟的手捏了捏，终于放开了。


    包房的洗手间有人，江云迟正好藉故熘了出去。放完水后，江云迟苦恼地靠在公共洗手间的墙壁，掏出一根烟，点燃，使劲吸了一口。


    他刚刚看了一下，顾诚的好感度依然维持在1。


    悦缘私房菜府吃饭的人不多，包房自带洗手间，所以这个公共洗手间显得极为冷清，进来三分钟了，就他一人。


    江云迟叼着吸了一半的烟，玛德，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这个好感度到底要怎么刷？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洗手间的门被推开，顾诚逆着光走了过来。


    江云迟赶紧手忙脚乱的往外走，顾诚面带笑容，手臂一展，轻轻松松把江云迟掀回了墙壁上。手掌撑开，把江云迟困在身前。


    面对顾诚带着压迫力的体型和气势，江云迟只觉得唿吸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顾诚低下头，「想去哪儿？」


    江云迟垂着眼皮，不知道顾诚拿的是什么剧本。按照顾诚的暴脾气，不是应该先给他一顿胖揍，完事了再把他绑起来狠狠艹一顿，再问，你他妈还敢不敢走了？


    这么温柔的语气，江云迟严重怀疑顾诚拿错了剧本。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顾诚脸越来越近。


    江云迟后脑勺紧紧贴在墙上，恨不得能缩进墙里。他嘴角还叼着小半根自燃的菸头。


    顾诚突然凑过去，舌尖擦着江云迟的唇瓣，往菸头上一卷，把烟从江云迟嘴里抢了过来。


    江云迟：「!!!」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试试吗？」顾诚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江云迟一脸懵逼，为什么他现在看不懂这个霸总的套路了？


    顾诚抽了一口烟，把菸头掐灭，扔进垃圾桶，凑在江云迟耳边暧昧地说了一句，「你就不怀念我的技术吗？我保证比以前更好。」


    「……」玛德，这个老流氓!江云迟被顾诚困在方寸之地，鼻息间全是顾诚藏都藏不住的荷尔蒙气息。他干笑两声，「顾导，您拿错剧本了吧？」


    「嗯，这个世界挺有趣的，我手里剧本太多，今天随便挑了一本《霸道总裁的蜜宠小情人》，你不喜欢这种风格？那我换一个《霸总，请对我粗暴》？」


    「……」大佬，您穿越过来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江云迟决定，先认错，并且认错态度一定要诚恳。至于成功率，先别考虑了。


    「顾导。」他郑重开口。


    「嗯？」顾诚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对不起，我错了，我道歉，我悔过，请给我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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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在哪儿了？」顾诚问。


    错在哪儿？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绑定那个傻逼系统!当然，除此之外，错的地方还很多。不管什么原因，渣男这顶帽子他是戴定了。


    「错在不该玩弄您的感情，我现在是真心悔过，顾导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为了尽量表示自己真心悔过的决心，江云迟仰起脸，万分真诚地与顾诚对视。天知道，他现在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只要顾诚伸手摸一摸，一准能从他后背摸出一掌的汗。


    江云迟这么想着，一只手突然掀开他的衬衫，从后背伸了进去。


    「!!!」说话就说话，怎么就动手动脚了。


    「我想你了。」顾诚下巴靠在江云迟肩上，说话时的热气喷在江云迟脸颊。


    「……」江云迟查了一下顾诚的好感度，依旧停留在1。所以这人说什么想他了，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导，这里是公共洗手间，您能不能先放开我，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江云迟吓都吓软了，万一被人看见，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明天娱乐版的头条。他还不想以这种方式上头条。


    第5章


    「怕什么？」顾诚笑得混不在意，「看见了，你在娱乐圈是不是就待不下去了？」


    「？？!」大佬，原来你打的是这种主意吗？


    「你很喜欢演戏？」顾诚笑着问，「要是以后再也不能演了，会伤心的吧？」


    「所以你想让我再也不能演戏了？」江云迟心口被狠狠扎了一下，他喜欢演戏，热爱演戏，演戏就像他的生命，他喜欢站在舞台上，演绎不同的人生，不是为了成名，只因为单纯的喜欢。如果这辈子再也不能演戏，他是真的会伤心。


    看着江云迟陡然变色的脸，顾诚心里有一瞬的不舍。眼前这个人，曾经是他最捧在心尖的珍宝，他最深沉的爱和最激烈的恨，都给了他。他应该恨他，报復他，撕碎一切他想要的东西，就像当初，江云迟亲手撕碎他的梦想和骄傲一样。可是看见他落寞的神色，自己居然还是会难过!会心痛!会不舍。


    顾诚一只手抚在江云迟脸上。


    洗手间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江云迟一把扯过顾诚，推着他进了一个隔间，啪嗒一声，关上了隔间的门。


    门被推开，谢阳和陈晋进来了。


    「云迟？」江云迟久久不归，今天特别不在状态，谢阳放心不下，找了出来。


    江云迟推着顾诚进了隔间，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他自己躲起来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把顾诚一起塞进来？本来还算宽阔的隔间，突然塞进两个人，空间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进了隔间，江云紧张地听着外边的动静，五指还紧紧握着顾诚的手腕，当听到谢阳叫他时，他心虚得把手指收得更拢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要不要回答谢阳时，顾诚突然把他往后一推，江云迟后背撞在隔板上。


    「云迟？你在里面吗？」谢阳走了过来。


    「我在……」最后一个字几乎破音，顾诚突然咬住了江云迟的耳尖，手掌顺着江云迟的腰线摸了上去。


    「你没事吧？」谢阳总觉得江云迟这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顾诚含着江云迟的耳尖亲了一会儿，把头埋进了他的脖颈，一个个绵密的吻，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得江云迟缓不过气。


    「胃疼。」江云迟哆嗦着挤出两个字，伸手去推顾诚。


    顾诚已经扯开了江云迟衬衫扣子。江云迟死死拽住他的手，恳求的看着他。


    「要不要紧？我让吴辉给你送点药来？今天可不能出岔子。」谢阳站在隔间外问。


    江云迟连唿吸都不敢喘大了，「没事，我一会儿就来。」


    「那你赶紧的，我先进去了。」谢阳有些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别耽搁太久。」


    「嗯。」


    谢阳疑惑地盯着隔间看了一下，总觉得江云迟这声回答听起来，不像回答，但是到底像什么，他一时之间也回不过味来。


    谢阳和陈晋出去了。


    隔间里，顾诚把江云迟的双手扣在身后，在江云迟下巴重重咬了一口，满意地听到了江云迟的痛哼声。


    江云迟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只听系统叮咚一声。


    【叮咚，检测目标人物爽度增加。】


    「……爽度增加是什么鬼东西？不是说好的好感度吗？你他妈别给我瞎加东西。」江云迟含着泪喷系统。


    顾诚像是咬上了瘾，接着在江云迟锁骨上又咬了两口。


    【叮咚，检测目标人物爽度持续增加。】


    江云迟简直要怀疑顾诚是不是被哈士奇附身了。他疼得整个眼圈红得跟兔子似的，泪花一直在眼圈打转。顾诚抬起头看见的就是江云迟一副可怜兮兮要哭不哭的表情。他一只手抬起江云迟的下巴，凑过去又是一口。终于成功地看见眼泪一下涌出江云迟眼眶。


    【叮咚，检测目标人物爽度达到10点。恭喜亲亲，10点爽度兑换1点好感度，目前目标人物好感度累计值2。】


    「……」特码的，顾诚这次拿的是重口味sm猎奇剧本吧？把他咬哭了竟然能增加好感度。他不想和顾诚玩皮鞭加蜡烛的变态游戏。


    「顾导……有话好好说，您再咬两下，我一会儿没发见人了。」江云迟肯定以及确定，他的下巴此刻一定留下了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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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诚扣着他的双手，捏着他的下巴，在泛起牙印的地方轻轻啃了两下，含煳不清地说，「我咬的!谁敢说!我削谁!」


    「……」大佬，您这是又拿出了霸总剧本了吧？


    江云迟被顾诚压在隔板上，连啃带咬地又折腾了一通，因为两人力量悬殊过大，江云迟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不能打顾诚，又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只能被动招架。


    顾诚看着他红红的眼圈红红的耳尖红红的鼻尖红红的唇瓣。只想把他狠狠揉进怀里，他掐着江云迟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用力地堵上他的唇，吸.吮，撕咬，直到嘴里尝到一丝甜腥味，才撬开江云迟的唇瓣，带着说不清是怒意还是男.性本能的冲动，勾起江云迟的舌，在两人唇中激烈地来回滚动。


    江云迟被他吻得气喘吁吁两眼发黑，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掉了一样，在飞速流逝。


    「你想吗？」顾诚终于放开江云迟的唇，喘息着问了一句。


    「……」我不想，我他妈一点都不想，皮鞭加蜡烛的情趣我真的玩不来。


    顾诚抵着江云迟，笑了两声，「我以前对你多好啊，你说咱俩型号不对，不对就不对，为了你，做一辈子葫芦娃我也认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对你那么好，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顾诚突然换了个剧本，变成咆哮帝，一连三个为什么，问得江云迟哑口无言。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狼心狗肺，我就是个渣男，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


    「消气？」顾诚低笑两声。笑得江云迟毛骨悚然。


    【警告!警告!目标人物好感度即将跌破零，请亲亲尽快採取补救措施。】


    系统警铃大作，江云迟哭都哭不出来。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把一个正直的好青年生生逼得疯魔了。


    「让我消气很简单，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你不是不喜欢做零吗？脱了裤子让我爽一下，我就开心了。」顾诚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睨着江云迟。


    江云迟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能换一个方式吗？或者您打我一顿，打我脸都行，打到你消气为止。」


    第6章


    「我他妈怎么就相信你喜欢我？你要真喜欢我，为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做零？」顾诚的每一句话都戳在江云迟的心窝上，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么明白的道理，我他妈到现在才看清。是不是够蠢？你看着这么蠢的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就像在看马戏团的动物表演一样？」


    「不是。」不是这样的，江云迟摇着头，「可是，可是你不也不愿意做零……」


    「我不愿意做零？刚开始我确实不愿意做零。可是后来你问过我吗？为了你我做了那么多事!你竟然质疑我不愿意做零？」顾诚笑得心酸至极，「你不敢开口不敢问!你怕我真做到那一步了，你也得给我一个交待，是不是？」


    「不是!」江云迟完全解释不清楚，他心里真不是这样想的，刚刚反驳顾诚也只是想让他别钻死胡同，哪知顾诚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你不是说我不愿意吗？」顾诚一边说一边解皮带，「我他妈现在就脱了让你上!」


    江云迟吓得赶紧捉住他的手，就算顾诚真脱了，他也不敢上啊!渣男做一次就够了!他也不忍心再渣顾诚第二次了。


    「呵——我就算脱了让你上，你也看不上，是吧？」顾诚自嘲地笑着。「我他妈怎么就瞎了眼？怎么就自作多情到这一步？江云迟，我不怕告诉你，过来这个世界之前，我都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会那样对我!我在想，哪怕你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哪怕你对我有那么一丝真心，以前的事，我都不计较，我都可以原谅。你告诉我，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吗？有吗？你对我，有一点点动心吗？有吗？」顾诚突然大吼一声。


    有吗？有苦衷吗？有一点动心吗？江云迟张了张嘴，胸口一疼，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严重警告!严重警告!宿主企图泄露系统秘密，触犯规则，随机惩罚程序开启。】


    「我他妈什么都没说!」


    【再次提醒宿主，企图泄露系统秘密将自动触发随机惩罚程序。】


    「不能说还不让人想了，煞笔系统!艹你爸爸。」


    江云迟贴在隔板滑了下去，整个人仿佛被放在烈火中炙烧一般，疼痛让他意识不清，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看不清顾诚的脸。


    不过系统没有启动另一个惩罚程序，也就意味着顾诚的好感度还没有跌破零。看到自己这种样子，顾诚大概会觉得开心吧？江云迟分不清是心痛还是身痛。


    顾诚洁白的衬衫染上星星点点的雪沫，一点一点，像雪地绽开的花朵。他愣在原地，看着江云迟软倒下去，看着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看着他因为激吻变得殷红的唇转成了苍白色，看着他前一刻还带着红晕的脸颊变得比雪还要苍白。


    看着江云迟受苦受罪，他应该开心才对，可是这股莫名的恐惧是从哪里来的？


    顾诚蹲下去，颤抖着手指轻轻碰了江云迟一下，「云迟？云迟？」


    江云迟此时除了痛，什么都不知道。


    顾诚突然抱起他，冲出隔间。


    谢阳左等右等不见江云迟回来，实在坐不住，刚从包房出来，就看见顾诚衬衫染血，抱着江云迟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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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诚从谢阳身边跑过，谢阳只来得及说了一个「顾」字，顾诚已经抱着江云迟跑没影了。


    「陈哥，云迟出事了。」谢阳回头说了一声，跟着跑出去了。


    顾诚把车开得飞起来，自从江云迟离开之后，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体会到这种胆战心惊的恐惧了。上一次他真切的感到恐惧，还是江云迟被绑架的时候，虽然那一天的场景到现在已经时隔多年，但是依旧历歷在目。


    他记得当时江云迟衣服上的鲜血，凝固在他唇角、额前的血痂，惨白的脸色。当时江云迟受了那么重的伤，脸色都没现在看起来可怕。


    顾诚眼角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江云迟，看他惨白灰败的脸，唿吸气若游丝，似乎再稍微用一点力度，就能把他捏碎了。似乎不把他放在视线范围内，下一秒他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上次江云迟突然不告而别一样。


    顾诚把车开进位于a市城西的一个私人医院，抱着江云迟进了电梯，直达二十二层。不过片刻，他手臂和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江云迟不断冒出的冷汗浸湿了。江云迟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徐致从相亲宴上被顾诚一个电话唿来，他从没看见顾诚这样紧张一个人，还是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少年？他这个朋友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猎奇了？


    徐致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在看见顾诚的脸时，识趣地选择了闭嘴。立即安排医务人员把江云迟推进了检查室。


    谢阳从会所追出去，连顾诚的影子都没摸到，好在还有陈晋。陈晋听谢阳说江云迟受伤了被顾诚带走，立即知道顾诚去了哪儿。


    谢阳上了陈晋的车，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听见顾诚一叠声的和徐致争执。


    顾诚：「你是不是检查错了？这么严重的病，你说没事？」


    徐致：「心率正常，血压正常，内脏没有出血，骨骼完好无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毛病。」


    顾诚：「抽血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没病了？」


    徐致：「虽然我现在还没看到结果，但是我百分百肯定，他没病。」


    顾诚：「吐血昏迷全身冷汗都没病？那什么才是有病？」


    徐致：「虽然从医学的角度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他真的没病。」


    顾诚：「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徐致愕然，「顾诚，他没病，我看你脑子才有病!」


    顾诚：「是不是癌症？是不是癌症晚期？」一路来的路上，顾诚已经脑补了无数个剧情。什么身患绝症黯然离去之类。


    徐致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他妈才是癌症晚期患者。你嘴里能说点好的吗？人一个年纪轻轻的美少年，你非咒人死你才开心？顾诚，你脑子是真的有病吧!有时间在这里和我胡搅蛮缠瞎比比，不如去病房看看，差不多该醒了。」


    顾诚明显不信，但是听到江云迟要醒了，他转身就走。


    徐致又叫住他，「哎!他虽然没病，但是我检查的时候发现他情绪波动很大，你是不是欺负人了？」徐致挑起一边眉梢，话里有话。


    「……」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好不好？他都没有情绪波动到吐血!江云迟这个渣男还委屈上了？他才委屈!顾诚简直要被气成河豚了。


    第7章


    「顾导……」谢阳跟上去，想问江云迟情况。


    顾诚冷着脸，挡在病房外，「医生说江云迟刚醒，需要保持病房清净，你们就别进去了。」


    谢阳还没来得及问出来的话卡在喉咙里，「额……」我是他的经纪人啊!经纪人啊!「照顾人这种事，怎么能麻烦顾导，还是我……」


    「不麻烦!」顾诚说完，打开病房门，又关上。


    谢阳鼻子差点拍在门上，他哆嗦着嘴看向早已傻眼的陈晋，几乎要哭出来了，「陈哥，顾导这是啥意思？」


    他家的艺人，为什么顾导要操这份闲心？他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完了!完了!顾导这是看上他家小绵羊了吧？顾导会不会乘人之危非礼他家小绵羊？上下其手威逼利诱然后再把他家小绵羊吃干抹净扔一边去？


    「我也想知道。」 陈晋喃喃地说完，目光灼灼盯着病房门看了半天，干脆凑过去，趴在门上，把耳朵贴紧门板。


    谢阳也有样学样，贴过去偷听。


    「还疼吗？」顾诚在床边坐下，伸手拂开江云迟额头被汗水湿透的碎发。


    当然疼了!江云迟张嘴说了几个字，空气一片凝滞，病房里只听见浅浅的唿吸。


    「系统系统系统!」江云迟发现他发不出声音了。


    【叮咚，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热忱为您服务，请问亲亲有什么需要？】


    「我为什么说不出话了？」


    【亲亲，系统随机惩罚哦。】


    「我什么时候才能说话？」


    【三天以后就好了，亲亲稍安勿躁。】


    「……随机惩罚是个什么傻逼玩意儿？」以前都没有的!傻逼系统胡乱加戏。「你是不是中毒太深？中枢神经都崩掉了？随意加戏这么随便的吗？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和职业底线？」


    【……】


    「现在都有哪些随机惩罚？」


    【感受凌迟之痛、刷洗之痛、宫刑之痛、烈火焚身之痛……】


    「停停停!」只是听听江云迟就够够的了，「就他妈没点温柔的惩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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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哦亲亲，比如街头裸奔、广场脱衣舞、对一百个人说我是小可爱萌萌哒……】


    「闭嘴……你可以滚了。」江云迟生无可恋躺在床上，完全不想说话。


    「云迟？你哪里不舒服？」顾诚握住他的手，捧在手心。


    江云迟开不了口，只能摇头。


    「你的嗓子怎么了？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骗我？我们一起面对不行吗？还是你不相信我？你病了，所以才躲着我是吗？」顾诚一连串的问句问得江云迟傻眼。


    果然是做导演的，脑洞就是各种大。江云迟只差把头摇成拨浪鼓了。他不停地用口型重复，「手机。」


    顾诚终于发现，把手机拿给江云迟。


    江云迟在屏幕上打字，「顾导，我没病，更没有不治之症，您别咒我。」


    「不可能，你都吐血了!」


    「情绪波动太大。」江云迟继续打字。


    情绪波动？看到这几个字，顾诚瞬间想起徐致的话!他差点就要吼出来，你他妈还有脸情绪波动？


    「多吐几次就习惯了，顾导不用惊讶。」江云迟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点火。


    「多吐几次？你是想说，我多气你几次，就见怪不怪了，是吗？被你耍得团团转我还不能有脾气是吗？」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我被你骗完感情又骗身体，我还不能无理取闹吗？」


    「……」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怎么不说话了？觉得我说对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的良心刚刚像火烧一样痛过!


    「江云迟，你是不是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你他妈不是想演戏吗？不是喜欢演戏吗？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娱乐圈一天!你这辈子都别想演戏了。」


    「……」咆哮帝体质又开启了。


    【警告!警告!目标人物好感度即将跌破零。】


    江云迟突然攥紧被子，缩成一团，全身都在颤抖。


    顾诚窝着一团火，还没把火泄完，就看见江云迟似乎又要吐血了。他不知道是该扑上去还是该冷眼旁观在骂一句渣男活该!


    江云迟抖了半天，见顾诚站在原地，赶紧查看了一下好感度0.02。看来装病还是有用的，江云迟继续抖啊抖，顾诚就那么看啊看。


    大佬，您倒是走啊，再不走该露馅了。江云迟欲哭无泪。


    顾诚眯着眼看了半天，往前走了一步，扯开江云迟身上的被子，把他按在床上。「江云迟，你还是这么喜欢骗人!」这个该死的混蛋，他几乎就要被他欺骗了，他刚刚还在自责，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太过分了，没想到他居然装病!「装病博同情？你在怕什么？怕我不让你演戏？或者你求我啊，试着爬一下我的床？说不定我爽了，就放你一条生路了呢？」


    「……」我怕疼啊啊啊啊啊啊!


    【警告!警告!目标人物好感度跌破零，随机惩罚程序开启。】


    江云迟以为这次是凌迟之痛，他已经做好了再痛得死去活来一次的心理准备。哪知，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麻麻!我不想裸奔qaq!救命。


    江云迟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顾诚双手环在胸前，目光晦暗不明。


    他看着江云迟平静无波地脱掉衬衫，抽开皮带，拉下拉链……


    江云迟心里已经飞奔而过一万匹草泥马，他一点也不平静，一点也不想脱啊啊啊啊。谁来救救他？


    「江云迟？」顾诚手指在他肩上游走，「为了演戏，你真的能牺牲到这一步？你不是不愿做小零吗？就为了演戏，你他妈就愿意趴在我身下被我艹了？我掏心掏肺的对你，还比不上你演这几个破戏？」顾诚一把推到江云迟，「不是第一次了吧？你这么做？为了演戏，你都和谁睡过？」


    一想到江云迟这个样子趴在别人身下，想到他动情喘息时不自觉仰起的脖子和微微张开的嘴唇。想到他这些样子都被别人看见了，他就嫉妒得发狂!


    第8章


    我他妈谁也没睡!我没想勾引你!没想爬你床!


    可惜江云迟的心声顾诚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估计气得更厉害。


    江云迟完全停不下动作，一会儿如果顾诚真的压下来艹他，他能不能反抗？反抗会不会被认为欲擒故纵？当着别人的面脱光了又不让别人艹，顾诚会不会认为他在玩情趣？


    顾诚现在的想法，江云迟真的拿不准。


    就在江云迟脱得光熘熘之后，顾诚突然冷笑一声，扯过他头髮，毫不怜惜，「这么快就想通了？可惜，我现在不想艹你了!江云迟，你真让我失望!」


    失望？顾诚第一次对他说这个词。江云迟从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听出了一种心灰意冷。顾诚误解他了，可他根本没法解释现在的状况。


    【警告!警告!目标人物好感度-10，随机惩罚程序开启。】


    这他妈才几分钟的时间，好感度就变成-10了？这次不是真的要裸奔了吧？


    江云迟不受控制地动起来，双手搭在了顾诚肩上，整个人贴上去，挂在顾诚身上，嘴唇眼见着就要贴到顾诚嘴上了。顾诚用力一推，把江云迟推回床上。


    「傻逼系统!随机惩罚还包括献身吗？」江云迟仰面倒在床上咒骂系统，姿势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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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诚扯开领带，解开领口的扣子。


    江云迟眼睛都瞪大了，手脚偏偏不听使唤，系统还在这种重要时刻装傻!


    「傻逼系统，你痛死我算了，我他妈不玩了!」


    【哔——系统程序错乱!主程序正在恢復中，主程序恢復结束，系统修復完成。】


    「……」所以从系统错乱到系统恢復，就是一句话的功夫是吗？你确定真的不是在逗我玩儿？


    系统修復完成后，江云迟终于找回了行动能力，在顾诚扯下衬衫压下来的时候，江云迟飞快的一滚，跳到床下，扯过被子往身上一卷，噔噔噔连退几步，光着脚扑向门边。


    顾诚怒不可遏，被戏耍的羞怒和伤心像爆发的火山口，勐然喷发。他快步追上去，扯住被子往后带，江云迟晃了两步，扔下被子继续往前跑。他宁愿裸奔也不想面对愤怒值爆表的顾诚。说好的不想艹他呢？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还没等他跑到门边，顾诚已经捏住他肩膀，往右边一甩，江云迟被他啪一声扔在墙上，撞得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痛。


    顾诚手掌抵在江云迟肩上，把他按在墙壁，趋身靠近。


    谢阳和陈晋贴在门板，刚开始什么都没听到，后来隐隐约约听到争执声，安静一会儿之后，就听见病房里啪的一声，吓得两人扶着门一抖。


    「云迟!云迟!云迟!你怎么了？摔了吗？」谢阳顾不得会不会触了顾诚霉头，他现在一心心繫他家小绵羊，千万不要被大灰狼吃了。


    谢阳拉着门把手拧了几下拧不开，着急上火扯着陈晋，「陈哥，你让顾导开个门啊，云迟还病着呢，病着呢!」


    陈晋没谢阳那么紧张，跟在顾诚身边多年，他熟知顾诚的脾气。顾诚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那些对顾诚主动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他见得多了，并不觉得顾诚会强迫江云迟。


    「诚哥？」陈晋拍了拍门。


    「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顾诚按着江云迟，听着啪啪啪的拍门声，「让我想想，明天娱乐版的头版头条该怎么写，知名导演以权压人，病房胁迫当红小生？还是知名导演新欢曝光，病房激情缠绵，对象竟是当红小生？江云迟，你想出名想疯了吧？是不是为了出名，你什么都能牺牲？」


    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啊啊啊啊!江云迟被拍得七荤八素，还没缓过气来又被顾诚抵着一通咆哮，偏偏有苦不能言。


    「这么想出名？我帮你。」顾诚压住江云迟，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启摄像头。


    江云迟吓得连连挣扎，他不想全.裸出镜!奈何敌我双方力量悬殊太大，顾诚一只手从脖子后边锁住他，膝盖抵在江云迟腿间。江云迟进退不得，只能在顾诚按下拍摄的时候，尽量转过脸，让镜头捕捉他五官的范围尽量小一些。


    顾诚一连拍了几张，才满意地收起手机，「你希望明天的头版头条怎么写？当红小生企图色.诱知名导演怎么样？」


    江云迟摇头。


    「你现在不是在色.诱我吗？你的衣服难道是我脱光的？裤子都脱了还说不想要我艹你？呵——」顾诚手指露骨地在江云迟锁骨上来回游移，「你是想跟我玩欲擒故纵？还是想跟我玩情趣？江云迟，这些都是别人在我面前玩剩下的。」


    江云迟咬着唇，难堪地别过脸。他妈的可不可以罢工啊？


    病房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谢阳拍不开门，转身跑去找徐致，徐致吓得拿着病房的钥匙急匆匆开门。门推开，三颗头同时伸进来。


    江云迟还光熘熘地被顾诚压在墙上。


    「滚出去!」顾诚一把捞过江云迟，把他藏在胸前，用背挡住几人的目光。


    「嘶——」徐致长长吸了一口凉气，吶吶说，「完了，世界末日了……」顾诚居然恋爱了。


    陈晋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刚刚他看见了什么？顾诚，居然，强迫江云迟？衣服都撕光了!哦!天!被子都撕到门边了!战况真激烈!


    谢阳傻眼一秒，一步冲进去，一拳砸在顾诚后脑勺，「顾诚!你他妈放开他!」


    「别过来!」顾诚大吼一声，飞快地把脱下的衬衫包住江云迟。


    谢阳一边骂了一句，「不要脸」，一边倒回去把被子捡起来，「顾诚，你现在立即、马上给我滚!别以为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娱乐圈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方。」


    谢阳把被子裹紧江云迟，拦在江云迟身前，和顾诚横眉怒对，「衣冠禽兽!」


    顾诚只看江云迟，他扯起一抹讥诮的笑容，「江云迟，这才是你想要的效果？我真是低估了你。」心痛在全身蔓延，仿佛被人粗暴地撕开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在鲜血崩裂的伤口撒了一把盐，再狠狠插上一刀。


    顾诚攥紧了拳头，指甲戳破手心，扎进血肉，痛彻心扉也不过如此，痛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无数次告诫自己，眼前这个人没有心没有情，为什么还要傻乎乎的一头扎下去。


    看不得他受一点伤，看到他受伤就忍不住恐惧战慄。顾诚恨江云迟，可他更恨这样爱着江云迟的自己。没有骨气没有尊严没有自我。他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可江云迟呢？人生得意恣意潇洒。


    这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再热的情都捂不暖他那颗冰冷如坚冰的心。该醒了，顾诚。


    第9章


    「看什么看？禽兽!」谢阳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江云迟护在身后，看见顾诚的目光狼似的直愣愣盯着江云迟，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滚？等我叫媒体吗？顾导想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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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从被子里伸出手扯了扯谢阳。


    「别怕，有我在。」谢阳以为江云迟担心他和顾诚槓上，安抚地拍了拍江云迟手背。


    「嗤——」顾诚冷笑一声，「头版头条，好啊，明天见。」


    「诚诚诚……」陈晋抖着嘴，半天撸不直舌头，眼前的一切简直刷新他的三观。明明是他家霸总欺负了别人家的小绵羊，准备把人家按在墙上各种不可描述。看他家霸总的脸色，简直伤心欲绝仿佛遇到了负心汉，让人怀疑他家霸总才是被渣的那个。果然导演做得好，演技也不是盖的。这逼真的演技，直接直逼影帝齐见深了。哦，不对，就连影帝齐见深看了都要自惭形愧。


    「衣服衣服衣服。」陈晋很快回过神，扒掉徐致的白大褂，在顾诚走出来时把白大褂拿给他。


    徐致上上下下打量穿着他白大褂的顾诚，感嘆，「果然衣冠禽兽啊!」


    「连你也以为是我脱了他的衣服？」顾诚气得半死，一个两个看他的眼神都这样，他才是被渣的那个，他才是被伤害的那个，他简直比窦娥还冤!


    「不是你脱的，难道还是他自己脱的？你都把人架在墙上了，人家都不愿意地别过脸去了!」徐致啧啧感嘆。


    顾诚，「……」玛德，气得不想说话。


    病房里，谢阳把江云迟扶到床上，「云迟啊，有哥在，咱不怕他啊。大不了我豁出去这张脸了，娱乐圈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简直欺人太甚。」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乌龙境地，江云迟也是始料未及。大家都认为他是受害者，只有他和顾诚心知肚明。但是他又不能解释衣服是他自己脱的，绑定了一个时常抽风的傻逼系统，真的是苦恼啊。


    「怎么有牙印呢？去他妈的，他咬你了？啊？」谢阳才看见江云迟下巴上的牙印，「他他他……他有没有对你……」谢阳突然问不下去了，「怪我，我怎么就没发现他对你心怀不轨？我还让你坐他旁边，我……」


    江云迟脑袋煳成一锅浆煳了，他穿好衣服后，飞快在手机打了一串字，送到谢阳眼前。


    「他没把我怎样。」


    「你嗓子怎么了？」谢阳跳起来。


    「暂时不能说话，过两天就能好，没事。」江云迟继续打字。


    「这还叫没事？我去叫医生。」谢阳快走两步又倒回来，「不，我们换医院，谁知道那个禽兽会不会给你使绊子，咱们得防着点。」


    江云迟在心里为禽兽顾诚默默点了一根蜡。


    谢阳说到做到，立即给江云迟办了出院。江云迟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让谢阳同意他回家休养。折腾一天，江云迟又困又倦，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匆匆而逝，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把一线天光洒到床上。江云迟翻了个身，伸手去床头摸手机，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


    他翻身爬着，掀开枕头四处翻了一下，还是没找到手机。江云迟穿着拖鞋走出卧室，听到谢阳在阳台那边打电话，他走过去。


    谢阳一边打电话一边偷偷摸摸往客厅看，看到江云迟后，立即挂断电话。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谢阳走进客厅，「想吃什么？我让吴辉送过来。」


    江云迟摇摇头，找来纸和笔，刷刷写字，「我的手机呢？」


    「没电了，我给你充电呢。要么咱们先打会儿游戏吧，我还是喜欢在你家这儿玩游戏，屏幕大，玩着舒爽。」谢阳说着就去找手柄。


    江云迟继续低头写字，写完递到谢阳眼前，「手机给我。」


    谢阳沉默了一会儿，「云迟，你先别看手机行吗？相信哥，等几天。」


    「出事了？」江云迟写了三个字。不等谢阳回答，又接着写，「是不是顾诚？」


    谢阳也知道瞒不住江云迟，但是想到发生的一切，他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如何开口。他看着江云迟一步步走到今天，知道江云迟有多不容易。他不确定江云迟能不能承受接下来的消息。


    其实在这个外表光鲜的娱乐圈，多半人都过得不是那么如意。


    「说吧，我已经有心里准备了。」江云迟给谢阳吃了一颗定心丸。


    谢阳沉默一会儿，艰难地说，「不止是顾诚的事，云迟，不管你听到什么，我都希望你别轻易放弃，一切有我在，咱们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


    「我明白，你说。」江云迟写字。


    「到目前为止，你签的合同，合作方全部毁约了。」谢阳心里也难受，通告取消就取消，可是最关键的是江云迟接的一部古装武侠剧，导演是娱乐圈名人，制片团队也极有口碑。江云迟也是通过实力杀出一片重围得到男一号的。可是就在今早，他收到了剧组更换男一号的消息。


    江云迟默然片刻，接着写，「长风行？」


    「是的，剧组通知我，男一换人了。」谢阳不忍心说下去。


    「换谁了？李清源？」


    谢阳沉默。


    江云迟知道他猜对了，顾诚为了报復他，还真是不遗余力，连他和李清源不对付都打听清楚了。他讨厌的，就是顾诚现在喜欢的？不知道卖惨能不能刷满好感度？江云迟在思考这一行为的可行性。


    「云迟，你别急，我正在想办法。一会儿我让吴辉给你送吃的来，你这几天别出去，好好养病，等我的消息。」谢阳把江云迟的沉默当成了伤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江云迟，这种时候，安慰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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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想了想，开始写字。听到男一被拿下的时候，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江云迟多少还是不好受。不过如果卖惨真的能刷满好感度，能完成任务，那就不妨让顾诚高兴高兴。


    「谢哥放心，我没事。你暂时也别找人了，我正好休息一段时间。」


    「云迟，还没到放弃的时候，相信我!」谢阳信誓旦旦。


    他要怎么和他家经纪人解释他没放弃？再阻拦下去，谢阳该以为他在自暴自弃了。江云迟只有点点头。这一打岔，江云迟终于想起最初的目的，他的手机。


    「谢哥，我的手机呢？」


    谢阳要哭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执着于你的手机啊？


    谢阳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把江云迟的手机拿出来。


    江云迟，「……」所以我的手机在你的衣兜里充电是吧？


    江云迟解锁，直接找到娱乐版新闻，立即被头版头条闪瞎了眼——惊爆!当红实力小生竟是基佬，病房大胆壁咚，裸体缠绵!配图是他被顾诚压在墙上，两人脸上做了模煳处理，但是图片中他光着上半身，顾诚衣衫不整压着他。


    只看图片和标题，就已经够脑补各种不可描述的花式摩擦内容了。江云迟吸了一口气，直接点开了评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放二号大佬出来!


    顾禽兽：气成河豚!被小妖精碰瓷是种什么感受？在线等。


    二号大佬：别急，明天给你加点料。


    第10章


    评论里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因为新闻含煳其辞，并没有点名道姓，只说了当红实力小生。当红实习小生当然不止江云迟一个人，再加上照片中的两人面部作了特殊处理，仅凭模煳面部特徵，看不出是哪两个人，但是，千万不要低估粉丝们的破案能力。


    狂热的粉丝们总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抽丝剥茧，把真相大白于天下。更何况把照片放出来的人刻意引导粉丝视野，把江云迟身上某些特徵毫不遮掩地展示出来。


    评论区简直热火朝天，眼尖的粉丝早就开始了各种猜猜猜。从侧面拍摄的下巴长度宽度，脸型的大小，头髮的长短、髮型，以及锁骨左上方一颗暗红色的小痣，粉丝们得出一致结论，照片中被压在墙上壁咚的，是江云迟!


    但是这张照片的角度明显是自拍的，江云迟被束着双手压在墙上，拍照的只能是压着江云迟的那个男人。于是，粉丝们从猜猜猜当红小生是谁，转移到了猜猜猜壁咚当红小生的男人是谁。


    「你什么时候也爱看这种花边新闻了？」


    片场独立休息室里，齐见深津津有味地刷着今天娱乐版的头版头条。他的经纪人田宇见他刷了一小时了，忍不住追问。


    齐见深从手机里抬起头，一双尤其好看的眼睛半眯着，愣是眯出了一副风流别致的模样，看得田宇忍不住腹诽了一句，「闷骚!」


    「这不是最近红起来的那个江云迟吗？」田宇指着图片。


    「你怎么知道是他？」齐见深支着下巴问。


    「诺，这颗痣。」田宇指着图片中锁骨上的红痣，「你肯定没看过，《加油吧，少年》。」


    「看过。」齐见深点头。


    田宇下巴差点给惊掉了，「你看过？」


    「看过很奇怪？」齐见深舔了舔嘴唇，「江云迟长得挺好看的。」


    「……」田宇再一次大脑短路。所以你是为了看江云迟吗？这句话田宇没敢问出来，只接着说，「他在电影中不是有一个半裸出镜洗澡的镜头吗？当时还给了他锁骨一个大大的特写，就这颗痣，同一个位置，再看这脸型，不是江云迟，还能有谁？」


    「挺性感的。」齐见深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啊？」田宇有点跟不上节奏。


    「锁骨挺性感的。」齐见深目光停留在照片上，手指隔着屏幕抚摸江云迟的锁骨。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还怎么聊!为什么他觉得他家影帝的手指摸得那么色.情？好像要戳穿屏幕摸到江云迟身上一样？打住!他在胡思乱想个什么东西？他家影帝洁身自好，没有不良爱好，也没有七七八八的花边绯闻，是再正直不过的一个好青年!


    田宇心里建设还没做完，就听见影帝说了一句石破惊天的话。吓得田宇直接给他跪了。


    「有点想艹。」齐见深说了一句，又觉得意犹未尽个，还没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到位，「特别想艹。」


    田宇：「……？？!」求求你不要说了。


    齐影帝说完，又开始捣鼓手机。


    田宇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胆战心惊凑过去看齐影帝，发现影帝正在玩p图。


    田宇长长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看新闻了，刚才影帝一定是在和他开玩笑!一定!


    田宇倒了一杯温水，一边压惊一边看影帝p图。「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田宇!」齐见深抬起头，勐地站起来。田宇一口水全喷在了齐见深头上。


    「我——咳咳咳咳咳——」田宇呛得喘不过气，噔噔噔连连跳出去几步，齐影帝什么都好，就是有洁癖，非常严重的洁癖。他这一口水，怕是把影帝噁心得不清。「你——咳咳咳——」


    果然，齐见眉头拧成一团，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噁心!齐见深只想立即沖洗干净，但是想到手机里还没完成的杰作，犹豫半天后，咬着牙扯过纸巾，厌恶地擦了擦头髮上的水渍，嫌弃地把纸团扔进垃圾篓，换了张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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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宇被齐见深一番举动惊得打了个嗝，都不会咳了。


    齐见深低着头认真地p图。只见他把一个修剪了一半的纹身p在图片中男人右胸靠近胸口的地方，仔细比对了半天，又拉开衣服，低头往胸口看了半天。最后干脆坐到化妆檯前，把衣服扣子解开，露出胸口纹身，拉过衣服遮住半边纹身。举起手机里p了半天的杰作，仔细比对，最后心满意足地把图片放到全景。


    举着手机问已经吓得魂飞天外的田宇，「像不像？」


    田宇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经过齐见深一番修改，今天头版头条的图片中，压着江云迟壁咚的男人胸前俨然多了一个纹身。


    「你你你——」田宇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我真是个天才。」齐见深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他登录小号，把图片往微博上发，附带一句：震惊!壁咚当红小生的竟是齐影帝？左胸纹身!有图有真相!


    齐见深不仅是个影帝，还是个美食达人。他有一个微博小号，经常在上面晒各种美食，有时候是他吃过的，有时候是他自己做的，微博小号的粉丝还不少!


    齐影帝忙起来没时间晒美食的时候，还会被粉丝们追着吵着上美食。当然，这个微博小号，除了田宇之外，没人知道是齐影帝。


    齐见深这一番骚操作，一石激起千层浪。美食达人的粉丝们纷纷动起手指。


    于是，继「惊爆!当红小生竟是基佬，病房大胆壁咚，裸体缠绵!」后，「震惊!壁咚当红小生的竟是齐影帝？左胸纹身!有图有真相!」又在网络上掀起一番热潮。


    顾诚的身形和齐见深差不多，顾诚在拍照的时候，又刻意遮住了脸，再经过模煳处理，加上齐见深炉火纯青的p图本领，两张图放在一起真假难辨。


    于是争论的内容又从影帝壁咚当红小生转到了到底哪一张图片才是真的？


    第11章


    江云迟从新闻端转到微博，热搜排在前几位的俨然是＃江云迟＃。他的微博下，已经是一片水深火热。


    第一条微博还是几天前发布的一组风景照，微博下面，粉丝们纷纷留言。


    爱迟不是爱吃：老公，照片是你吧？是你吧？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都知道是你!我家老公为什么这么可爱，软萌萌的好想日。


    爱云也爱吃：老公，就算你是gay，我也依然爱你，么么么么么哒。


    江云迟老婆：啊啊啊啊，做女人好难qaq，和女人抢老公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和男人抢老公？把我老公还给我!


    直男粉：讲真，我是个直男，但是迟哥，头版头条看得我都硬了，想日。


    小眼睛也能做侦探：这种私密照片为什么会曝光？是不是有人想蹭我家老公的热度？


    微博下议论什么的都有，大部分人把矛头指向了拍照的顾诚，一致认为那个是蹭热度的人。


    江云迟刷了一会儿，准备退出微博，突然看见一条新评论。


    布嘟嘟：啊啊啊啊啊!老公，你老实说，壁咚你的是不是齐影帝？


    娱乐圈姓齐的不少，但是，能被称为齐影帝的，只有一个人，齐见深。这又和齐见深扯上什么关系了？


    江云迟搜了一下，才发现，这一会儿功夫，微博热搜已经多出了一条＃齐见深壁咚江云迟＃。而他和顾诚的照片，被人p过，顾诚左胸多了半边纹身，那纹身，和齐见深左胸的纹身一模一样。


    江云迟：「……」这他妈都哪儿跟哪儿。他和齐见深，话都没说过一句，齐见深壁咚他？那个洁癖帝壁咚他？写这篇稿子的人，长脑子了吗？


    齐见深演技好，和他演技一样出名的，是他的洁癖。大家都知道，齐影帝从来不接吻戏，因为他嫌别人口水脏。


    江云迟冷笑，不用一会儿，他的微博评论区该炸了。齐见深的那些粉丝们，怎么可能忍受他「捆绑」影帝消费。虽然不知道是谁发出去的照片，但是，正因为不能确定，所以，非要说是江云迟自己发出来蹭热度，炒作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顾诚果然是不遗余力的对付他。为了对付他，竟然玩p图!别人分辨不出两张图片真假，他心知肚明。齐见深那边无辜被牵连，面对这种新闻，应该会出来闢谣，之后，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他。


    江云迟直接把这口锅扣给了顾诚。


    莫名其妙就背了黑锅的顾诚，此刻脸已经黑到了锅底。网上节奏被他带起来，走得正好，下一波他都为江云迟准备好了，就等着江云迟回头找他，向他低头。哪知半路突然杀出个齐见深。


    谁也想不到新闻是齐见深本人放出来的，图是齐见深本人p的。顾诚自然也想不到。他理所当然认为这是江云迟做的，故意把齐见深带进来吵热度。


    始作俑者齐见深本人，已经舒爽的洗了个澡出来，被他家经纪人痛哭流涕地连连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嫌弃你的日子过得太舒爽了吗？你就算要炒，搭个女星也行啊，为什么是个男人？」


    齐见深被他叽叽歪歪吵得不胜其烦。


    田宇问了半天，突然开始逆向思维，「江云迟不是得罪你了吧？你这么胡乱搅和一通，还不得害死他？你那些粉丝现在该扛着原子.弹飞弹轰炸江云迟去了吧？」


    田宇不哭了，跑到江云迟微博围观飞弹轰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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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影帝的粉丝战斗力和别人的粉丝都不同，齐影帝道高一尺，粉丝也魔高一丈。江云迟微博评论区已经被齐粉攻陷了。各种喷江云迟不要脸捆绑齐影帝消费的。还有人质疑是他故意放出图片，买水军炒作，p图。总之，他们不食人间烟火，不染世间情爱的齐影帝，是不可能对他动心的!


    齐影帝只能属于大众，不能属于个人!


    「见深啊，这是多大的仇，你犯的着这么对付一个新人吗？人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田宇看得于心不忍。


    「不下这么重的手，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怎么肯乖乖的回来让我艹呢？」


    「……」田宇沉默半天，抖成了秋风中一片落叶，「你不是真的想艹他吧？」


    吴辉按照谢阳的嘱咐带了早餐过来，谢阳要求吴辉这几天寸步不离江云迟。网络上风波愈演愈烈，谢阳忙着四处灭火。


    江云迟收起手机，刚吃了两口早餐，电话就响了。来电是一组陌生号码。


    江云迟把手机递给吴辉，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吴辉按下接听键。


    「餵。」吴辉刚喂了一声，那边安静两秒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让江云迟听电话。」


    「请问您是？」


    「你是吴辉吧？把电话给江云迟。」


    吴辉见对方对他们极为熟悉，不疑有他，把电话递给了江云迟。「云迟，找你的。」


    江云迟指了指嗓子，摊手，他现在只能写字，没法说话。


    「云迟嗓子说不了话，请问您找他什么事？我可以帮您转达。」吴辉接着说。


    「不用转达，你把电话给他就行。我说，他听。」


    吴辉只好把电话递给江云迟，「云迟，他说让你接一下。」


    江云迟接过电话，半天不见那边说话，就在他准备挂电话时，那边终于开口了。


    「江云迟，你够狠的!为了出名，连齐见深都敢拉下水，你是真的不想在娱乐圈混了是吗？为了出名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顾诚深吸一口气，他真的不想伤害江云迟，他只想紧紧攥着他，可为什么他攥得越紧江云迟走得越远？


    「江云迟，你现在回来，和我低个头，说你还是爱我的，以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顾诚沉默两秒，「云迟，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别逼我做出伤害你的事，行吗？」


    江云迟只想呵呵，你他妈都把我的裸.照放网上了，还说不想伤害我？那请问什么才是伤害我？做人能坦坦荡荡一点吗？


    p图不认帐的臭不要脸，把齐见深拉下水的明明是你!我他妈就算脑子被门夹扁了都不会拖齐见深下水!


    「我不想逼你，云迟，一天，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想明白了，给我打电话。」


    第12章


    江云迟被影帝齐见深壁咚的风波愈演愈烈，微博上已经演变成两家粉丝的骂战。齐见深粉丝喷江云迟不要脸买水军捆绑影帝炒名气。江云迟粉丝喷齐见深骄傲自大端架子。


    在两股粉丝互喷的激烈战场中，涌出一股奇怪的清流。齐见深江云迟cp后援团在这一天成立了。


    江云迟在网络暴力的深海中浮沉。为了不影响他的情绪，谢阳让吴辉暂时接管了江云迟的手机。聚英公司周围已经被各家媒体记者蹲点，不能露面，公司决定出来之前，也不能在网络上说什么，江云迟干脆关上门打起了游戏。


    谢阳从早上出门之后就没有回来，中途打了一通电话问吴辉，知道江云迟情绪还算稳定后，嘱咐了吴辉几句，就再没消息了。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第二天中午，江云迟想起昨天顾诚的最后通碟，从吴辉那里要来了电话。


    吴辉一直关注着网上的舆论，就在半小时前，一条消息突然刷上了娱乐版的头版头条。


    消息是从业内一家实力雄厚的媒体爆料出来的，五张相片，一张是江云迟和谢阳走进悦缘菜府的图片，虽然江云迟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是有谢阳这个目标人物，很容易就判断出旁边那人是江云迟。


    第二张相片是顾诚进入悦缘菜府的场景，顾诚单身前往，并没有刻意遮掩行踪。


    第三张相片是顾诚抱着一个人冲进车里，照片中依稀可以看见他凝重焦急的表情，以及衬衫上星星点点的鲜血。


    第四张是a市西区的一家私人医院，顾诚穿着白大褂，冷着脸从电梯里出来，陈晋跟在他身后，两人各自上了停放在地下停车场的车。


    第五张是戴着口罩帽子的江云迟，和谢阳走出私人医院电梯，上了一辆等候在停车场的车。谢阳冷着脸，表情极为凝重。


    标题——色.诱上位失败？当红小生或遭名导封杀!


    随后，江云迟被多家合作方取消合约的消息爆了出来。


    现在网上舆论几乎一边倒，都在骂江云迟卖.身上位，勾搭顾诚不成功，转身拉齐见深下水。耍得一手好手段。可惜就是脑子不好使，竟然敢把歪心思动到齐见深和顾诚头上。


    不死才怪!


    吴辉不敢把手机给江云迟，他看了一下评论，骂得实在太难听。虽然说当名人就必须学会面对网络暴力，但是，他不确定这么大的打击，江云迟能不能承受得住。


    吴辉的反映在江云迟预料之中，顾诚说给他一天时间考虑，果然就给了他一天，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掐着点的又放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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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又有新料了？这次是什么？总不能一直瞒着我，手机给我。」江云迟把写好的字送到吴辉面前。


    吴辉为难，「云迟，你就别为难我了，谢哥今早又特意嘱咐，不能把电话给你。这几天你就安安心心养病，别管网上说什么。」


    「那你给谢阳打电话，就说我的意思，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江云迟继续写字。


    吴辉刚把手机拿出来，谢阳就回来了。一进屋，看见江云迟，谢阳把手里的一堆资料啪一下扔在桌上，咬牙切齿骂，「顾诚这个不要脸的衣冠禽兽!」


    谢阳神色憔悴，才一夜时间，鬍渣都长出来了，他揉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面色凝重。


    「公司那边怎么说？」江云迟写了字递过去。像他这种正当红的小生，公司里也不只是他一人，比如李清源就比他吃得开。李清源除了对江云迟有偏见外，遇到其他人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嘴甜，又会说话，很招人喜欢。


    顾诚要对付他，如果齐见深也迁怒他，同时面对顾诚和齐见深两方面的施压，那么公司在这种时候，极有可能放弃他。让他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道歉，之后再把他雪藏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诚，齐见深，再加上聚英，他以后怕是真的不能再呆在娱乐圈了。可是想到他热爱的演艺事业，他喜欢的舞台，江云迟就觉得不甘。


    顾诚，一定要对他赶尽杀绝才满意？心仿佛被针轻轻扎了一下，江云迟低下头。


    谢阳烦的就是这一点，沉默两分钟，谢阳说，「云迟，公司让你这里暂时不要发声。事情经过我都和公司说了，明明是顾诚那个禽兽想……想胁迫你不成，就使这种卑鄙的手段。公司那边迫于顾诚的压力，也不敢出来帮你闢谣。还有齐见深，他那边也发了函过来。」谢阳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就怕公司最后顶不住压力，齐见深你也知道，他那人，不好对付。如果他非要公司这边给个说法，我怕到时候……到时候公司会把你推出去顶锅。」


    江云迟低着头，还是到了最坏的地步吗？召开新闻发布会，承认是他主动勾引顾诚，又p图捆绑齐影帝？


    「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江云迟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顾诚这句话。顾诚现在开心了吧？


    衣冠禽兽顾诚此时黑着一张脸坐在办公桌后，陈晋被他的低气压弄得大气都不敢喘。


    顾诚心烦意乱等了江云迟一天，手机看了不下八百遍，江云迟愣是没给他打电话。他正琢磨着是要放江云迟一马还是继续施压，网上就爆出了江云迟赴他饭局的新闻。


    这下要说医院壁咚江云迟的不是他，不是把公众当瞎子吗？舆论矛头一致指向江云迟，都说他色.诱顾诚，谴责和攻击铺天盖地淹没了江云迟。


    顾诚黑着脸刷了一下粉丝评论，脸色更沉了。


    陈晋简直噤若寒蝉，不明白顾诚这次又要玩什么。放新闻出去要整人的是他，真正把江云迟整得眼见着就要翻不了身了，他家顾导怎么看起来反而心情更差了？


    「去查，前天悦缘私房菜府停车场的监控，都有哪些车进了悦缘停车场，医院那边的监控也调出来比对。联繫景忆传媒，消息是从他们那里放出来的，查出来是谁给他们的图片。聚英这边也查一下，江云迟解约这事儿，应该是从聚英内部泄露出来的。」顾诚一连吩咐了一堆。


    陈晋一一记下之后，忍不住问，「诚哥，下一步咱们怎么走？」


    「什么下一步？」顾诚沉声问。


    陈晋本来想问，下一步还要不要再给江云迟浇一点油，瞅见顾诚的脸色，识趣地住了嘴。「没，没什么，我这就去调监控。」


    第13章


    顾诚在不知不觉间又当了一次背锅侠，江云迟说不清心里的复杂感受，他有点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真的要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回去找顾诚？可是系统说四个大佬都过来了，难道把他分成四份？


    江云迟揉着脸，只觉前途一片黑暗。


    「云迟，别这样。哥知道你难过，难过就哭出来，今天能在这儿的，都是一家人。不用忍着，哭出来好受些。」谢阳安抚地拍着江云迟的肩，以一个兄弟间的拥抱，把他揽入怀中。


    江云迟把下巴搁在谢阳肩上，「谢哥，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你他妈瞎几把说什么胡话？什么叫不在了？江云迟，你可别头脑短路做傻事。你要是敢胡来，我他妈，我他妈……我……」谢阳抱着江云迟突然哭起来了，「云迟，咱们没有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你信哥，你和聚英还有半年合同，我和聚英的合同还有一年，你等哥一年。到时候哥自己出来开公司，捧你。」


    「谢哥，你别哭啊，我都没哭呢。」江云迟吸了吸鼻子，不是他说胡话，如果完不成任务，他可能真的就要消失了。可是为了完成任务，他就要趴到顾诚身下让顾诚艹？


    谢阳抱着江云迟哭得稀里哗啦，突然有来电进来，谢阳看见来电，面色瞬间难看起来，他接通电话。


    「林总，您好。云迟？云迟嗓子出了问题，说不了话。林总，刚刚在公司，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云迟真接不了电话。要不我帮您转达？这不太方便吧林总，云迟还病着呢，而且外边媒体那么多。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谢阳把手机往地上一砸，「玛德，都是什么玩意儿。傻逼禽兽，一群不要脸的狗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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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在听到林总两个字的时候，就知道来电话的是谁了。公司那个让他陪.睡的高层林彬。


    「林彬要见你。」谢阳说，「明天下午，地点在他办公室。你要是不想见就别见了，总归公司这边是打算把你推出去了，林彬那人心术不正，去了准没好事。」谢阳站起来，来来回回踱步，晃得江云迟头都要晕了，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云迟，咱不去了，我给你订今晚飞英国的航班，你出国。」


    「躲不过的。」江云迟写字。


    「不是躲，你得给我一点时间。你先出去避一下风头，你在这边，我怕我忙起来顾不上你这里。现在不能再出岔子。听哥的，哥不会害你。」谢阳手掌搭在江云迟肩上，和他面对面。


    「给我弄一个针孔摄像头。」江云迟写字。


    「你要做什么？不行!」谢阳直接拒绝。


    「如果不拿点把柄，公司真要把我推出去，我会很被动。林彬自己送上来，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用？」江云迟写字。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林彬对你，你也不是不知道，上次就差点，我怎么能让你以身饲虎？你想都别想。」


    「没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上次要不是我发现，你以为会发生什么？」提起那事，谢阳就气得胃痛，恨不得现在就回公司抽林彬一顿。


    江云迟有点理亏，上次要不是谢阳，他真着了林彬的道。可是这有可能是他翻身的一个机会，放弃真有点可惜。


    「在公司，林彬不敢那么张扬。而且不是有你陪我去吗？」江云迟还在尽力说服谢阳。


    「我陪你去？到时候门一关，谁说得清楚会发生什么？顾诚那个禽兽不就是前车之鑑？我不能让你再冒险。」谢阳坚持。


    江云迟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想了想，「要么再弄一个窃听器？到时候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你就拍门。我明天去见林彬，如果没有转机，就听你的，出国。」


    谢阳也知道让江云迟出国不容易，想了想，点头，「窃听器两个，针孔摄像头两个，再给我弄一把锤子。」


    「……你要锤子做什么？」听了半天的吴辉终于开口。


    「锤门!」在医院吃了拍不开门的亏之后，谢阳这次长记性了。


    「那我要给你准备多大的锤，才能锤得开林总办公室的门？」吴辉不耻下问，不怪他，只是谢阳的想法太过惊悚。


    「小锤子!便携的!我他妈就是要把动静闹大点!你给我准备一米八的锤，我也带不进公司啊!」谢阳差点抓狂。


    第二天，江云迟嗓子已经能说话了，吴辉驾车，载着谢阳和江云迟去了聚英总部。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这几天公司这边戒严了，倒也不担心停车场有媒体。


    江云迟几人顺利进了vip专属电梯，一路无阻到了聚英总部。


    好在林彬办公室不用经过员工工作区，江云迟一路走来只遇到几个人，但是他知道，一会儿他从林彬那里出来，肯定就不是这个阵仗了。


    江云迟敲开林彬办公室的门，来的路上，谢阳反反覆覆和他试了几次窃听器，确保无误。


    「林总。」江云迟走进去，并没有关门，「您找我？」


    林彬抬起头看他一眼，抽了一口烟，「把门关上。」


    江云迟依言关了门，站在原地。


    「过来啊，站那么远，我怎么和你说话？」林彬色迷迷的目光一直在江云迟身上扫来扫去。


    江云迟往前几步，站定，「请问林总有什么事？」


    「不错啊，看不出来，都攀上顾诚这棵高枝了。」林彬阴阳怪气，「上次让你陪李导，你不愿意。原来不是不愿意，是嫌弃李导枝头还不够高？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多大的能力端多大的碗。现在摔疼了吧？网上都闹得这么沸沸扬扬了，也不见顾诚替你出面。你是不是该好好想想了？现在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吧？」林彬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右侧摆放的皮沙发上坐下。


    江云迟面无表情，「林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林彬手臂搭在沙发靠背，张开腿，笑得放肆浪荡，「过来帮我口，做得好我就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顾禽兽：掀桌!我不是禽兽，我他妈百口莫辩!


    齐见深：那个敢让小迟帮你口的，我记住你了！等着爸爸弄死你。


    第14章


    「林总，您是在说笑吗？」江云迟忍着上去给林彬一顿揍的冲动，问了一句。


    「我这样像在开玩笑？」林彬瘫在沙发上，摆出了迎接江云迟的姿势。


    江云迟心里一阵噁心，面上没有表露出来，「林总，上次我就已经表明了态度，我是来做演员的，不是来陪.睡的。现在，我还是这句话。」


    「不陪.睡？你他妈端着脸给谁看呢？顾诚？可是你就算脱光了人家也不想艹你。何必呢？不如趴过来，我爽你爽大家都爽了，我就帮你过了这一关。」林彬讽刺地笑着。


    「林总，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陪.睡。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别急着走，咱们先说点别的。你知不知道公司准备把你推出去了？是我这儿一直给你拦着。」


    「谢谢林总。」


    「想道谢？用实际行动不是更显得你有诚意一些？江云迟，你好好看看，最后，还不得我护着你。年轻人要学会审时度势，四年了，还没磨好你的性子？还是你想被我再雪藏四年？这事不就是两眼一闭，腿一张的事？你对着顾诚是怎么浪的，对着我就不行？」林彬说得下流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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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冷笑一声，摄像机记录下来的这些已经够了，「林总，你有你处事的方法，我也有我做人的底线。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三遍。」


    江云迟说完，转身走向门边。


    「你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林彬破口大骂，伴随着啪嗒一声，电子锁被林彬锁上了。


    江云迟手指搭在门上，转身，「林总，请你开门。」


    「我要不开你能怎么样？」林彬沉着脸走过来，「妈的，你装给谁看呢？顾诚睡得，我就睡不得？」


    「林总，这是在公司。还有，我没和顾诚睡。」


    「你没和顾诚睡，那是顾诚看不上你。我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房来了？」林彬越走越近。


    「林总!林总!」谢阳在外边听了一耳朵的污言秽语，早就气炸了，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他把门拍得梆梆直响，想着林彬要是再不开门，他就要掏锤子了。这次他是豁出去了，反正把柄已经到手，公司这里暂时不用担心了。


    林彬听到谢阳拍门，脸都绿了。「江云迟，别为你今天的选择后悔，公司后续会让你举行新闻发布会，承认你勾引顾诚未遂一事。你准备好收拾包袱滚出娱乐圈吧。」


    林彬打开电子锁，江云迟拉开门，就看见谢阳举着小锤子正准备对门下手。


    江云迟，「……」他家这个经纪人，果然是个行动派，动起手来绝不含煳。


    林彬也看见了谢阳举着的小锤子，本来就气不顺，这下更火了，「谢阳!你在做什么？」


    「额……我……锻鍊臂力!」谢阳强忍着把锤子唿在林彬脸上的冲动，像举哑铃一样上上下下举着锤子。


    江云迟看了一眼可携式小锤子的尺寸，忍不住别过脸去。


    谢阳举了几下，干笑一声，「林总，那我先带云迟回去了。公司这边决定好了再通知我。」


    谢阳带着江云迟离开公司，从林彬办公室到电梯间这一段路，已经巧遇了很多公司同事。都用奇奇怪怪的目光扫视江云迟。


    江云迟拉上口罩，进了电梯间。谢阳一口气松下来。「你再晚一秒，我这锤就敲上去了。」


    江云迟笑着道了句谢。


    谢阳低声骂了一句，「精虫上脑的狗东西。」


    出了电梯，两人上了吴辉的车，「回家。」谢阳说了一句，该回去思考下一步怎么走了。


    车开出停车场，驶上宽阔的道路，走了一段之后。吴辉突然说，「谢哥，你们看后面那辆车，是不是跟着我们呢？」


    江云迟和谢阳同时回头，透过后窗玻璃，看见了一辆白色大众。很普通的车型，在街道上众多的车流里，丝毫不起眼。


    「刚过红绿灯的时候，这辆大众是闯了红灯跟上来的。」吴辉补充。


    「妈的，这群孙子!没完没了了!」谢阳骂了一句。「甩掉他们。」


    江云迟沉吟片刻，「咱们刚从公司出来就被盯上了，是林彬还是其他人？今天李清源在公司吗？」


    「没看见他，不过这种事，确实像他会做的。我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针对你？嫉妒你长得比他好看？」谢阳百思不得其解。


    江云迟也想不明白。


    「谢哥，甩不掉。」吴辉看着后视镜里紧追不捨的白色大众，「你们繫上安全带，我要加速了。」


    吴辉一脚油门下去，蹭一下跑了出去。白色大众也跟着加速。因为在城区，虽然不在高峰期拥挤时段，但是道路上的车流依旧成为了不小的阻碍。


    吴辉见缝插针地开着车，引来一串串不满的喇叭声和咒骂声。


    现在这种情况，回家是不可能了。白色大众咬得很紧。


    「上高架吧。」江云迟突然说。


    吴辉把车开上高速。


    「提速甩掉他之后，从c镇出口下高速，折回来上高速后，往b县方向走。」江云迟规划了一下路线。


    吴辉今天开的是他自己的奥迪，虽然算不上豪车，但是比起后边那辆大众，在速度上还是占着优势。


    这下吴辉也不管是不是超速了，直接把车速提到了160。在c镇出口下了高速后，按照江云迟规划的路线往b县开。


    家里暂时回不去了，公司知道他家住址，如果泄露他行踪的是林彬，那么现在回去，只能被媒体堵个正着。


    江云迟成名时间太短，积蓄并不是很多，除了a市的那一套三居室外，他前段时间正好在b县买了一套精装房，这套房的住址，公司是不知道的。


    江云迟带着几人林彬、吴辉住进b县的公寓时，齐见深正躺在海边刷手机。


    对于这个不看娱乐花边新闻的齐影帝，突然每天沉迷于八卦新闻不可自拔一事，田宇痛心疾首。他心里还惦记着齐影帝的那句，「特别想艹。」生怕齐影帝真的把江云迟办了。


    「田宇，订机票，明天回国。」齐影帝才不管田宇心里的小酒酒，他现在嗑cp嗑得正美，忍不住想要回去把后援团里各种不可描述的方式通通在江云迟身上试一遍。


    「你的戏份才结束，剧组明天杀青后一起吃团圆饭，你这一走，郭导那边怎么说？」田宇对影帝的任性很是头疼。


    「行啊，那你留下代表我吃饭，我回去。」齐见深挑着眉笑。


    「……」田宇认命地订了机票，又暴躁地问，「你非急着赶回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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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艹人。」齐见深一句话答得田宇生无可恋。


    第15章


    田宇的情绪还在生无可恋的暴风中雨中徘徊漂泊，就听见齐影帝又补了一句，「两张机票，你也回国。回去后联繫张导，就说我的意思，《千秋基业》更换女一号。」


    「啊？」田宇在暴风雨中颠得头晕目眩，齐见深要求更换演员也不是第一次了，齐影帝更换演员的理由多不胜数，田宇不知道这个女一号萧露雯哪里让齐影帝不满意了，不由得问， 「这次是什么原因更换女一？」


    齐影帝把cp后援团剪辑的视频看完了，才抬起头，「因为我心里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田宇犹豫了一会儿，「见深，萧露雯本身实力很强，而且又是带资进组，娱乐圈除了她，怕是没有比她更合适叶长停的人选了。」


    「带资进组？」齐见深轻笑一声，「把她的股份买过来，违约金我付。」


    「见深，这个剧不是那么好换女一的。」田宇觉得萧露雯是真合适，准备再努力一下。


    「先按我说的和制片方协商，如果不成，告诉张导，要么换女一，要么换男一。」


    田宇跳起来，「这怎么行？这部剧本来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没你这部剧其他人怎么撑得起来？」


    齐见深挑眉，「怎么就不行了？既然是为我量身打造，不是为萧露雯量身打造，怎么就不能换女一了？」


    「……」田宇想给自己一耳刮子，「那你总得告诉我，你要让顶替萧露雯吧？」


    齐见深笑得意味深长，说出来的话能吓死田宇，「江云迟。」


    「谁？」田宇觉得他一定是幻听了。「你说谁？」


    齐见深坐起来，曲起一条腿，手臂搁上去撑住下巴，一字一句重复，「江云迟，听清楚没有？没听清楚我再多说几遍，江云迟，江云迟，江云迟。」齐见深觉得嘴里都甜出蜜来了，只是念着他的名字，唇齿间仿佛都抹了一层厚厚的百花蜜。


    田宇仿佛被魔音贯耳，脑子里来来回回迴荡着江云迟三个字。


    见他傻愣愣的，齐见深笑着划开手机屏幕，找出cp后援团团友们的p图。图片里，他和江云迟深情凝视对方，江云迟一袭女装红衣，头戴凤冠，衣红人艷，艷如灼灼桃花。这是江云迟在一部戏里反串的一个悲情女配，戏份不多，就一集，刚出场没多久就领盒饭了。江云迟是友情出演，没拿片酬。


    齐见深把屏幕送到田宇眼前，「仔细看，看清楚，就是这个江云迟，换他演女一。」


    「见深，他是男人啊!你换个男人顶替萧露雯？见深，别开这种玩笑了。据组都官宣了，萧露雯出演女一，你要是换一个女演员演女一都好说，你这换男演员演女一，不是啪啪啪打萧露雯的脸吗？」而且，打得也太狠了。


    「反正都是打脸，你还分打得重和打得轻吗？你要是心疼萧露雯，那就和张导说，我退出，违约金按合同支付，男一让他们另找人选。」齐见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我怎么就心疼萧露雯了。」田宇欲哭无泪，就差抱着齐见深大腿喊冤了。「你看一看娱乐圈，哪有让男演员顶替女演员出演女一号的？」


    「男演员怎么就不能反窜了？女演员都能反窜男角，男演员反窜女角怎了？也不是没有男演员反窜女角!」


    「可是如果江云迟不愿意接这个角色呢？」您这是反窜女一好吧？不是一般的反窜!田宇还在垂死挣扎。


    「田宇，你是不是真傻了？直接联繫聚英签合同，就江云迟现在的伽位，能拿到这个戏，聚英不会不愿意。」


    田宇，「……」。聚英当然愿意了，能傍上齐影帝这棵大树。可是你们就不考虑当事人的意见吗？


    「行了行了，机票订了吗？没订换成今天的航班。」


    田宇，「……」让他去死，这个经纪人太难做了。


    江云迟几人刚在公寓住下，谢阳就接到了公司电话，通知他立即回公司准备新闻发布会相关事宜。谢阳带着拷贝的视频，和吴辉返回a市，江云迟留在b县。


    有视频在手，江云迟不怕林彬不放手。公司这边暂时没事，江云迟开始思考，顾诚那里要怎么做。如何能接近顾诚又不让他误会自己是在企图勾引他？思来想去，不是一般的艰难。


    这个节骨眼，他也不敢约顾诚。看来任务只能暂时放一放了。就是不知道其他几个人，穿越过来之后都是什么身份？可别都是跺一下脚都能让娱乐圈抖一抖的人物。


    晚上的时候，谢阳给江云迟来了电话，告诉他新闻发布会的事已经取消，让他安心在b县休息，不要外出，等新消息。


    两天后，江云迟接到谢阳电话，吴辉已经在前往b县接他的途中。吴辉直接把江云迟带回了聚英。


    聚英22层小会议室里，江云迟推门进去，就看见聚英一号大佬坐在会议室里。会议室一共三人，除了董事吴聚英、谢阳之外，还有一个江云迟并不熟悉的男人。


    「吴总。」江云迟问了声好，坐到谢阳旁边。


    「小谢，你先说。」吴聚英开了口。


    「云迟，《千秋基业》剧组更换女一，制片方有意让你反串出演女一，你如果有意，现在就把合同签了。」虽然是反窜女一，但是这个剧在现在江云迟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还真的雪中送炭。而且男主角可是齐见深齐影帝!可不是谁都能和他演对手戏的。就江云迟这种伽位，居然能搭上齐影帝，真的是捡了好大一个便宜。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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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阳都要高兴得泪流满面了，他差点就要回去向家里低头认错，求家里出手帮助江云迟了。


    江云迟非常震惊，「《千秋基业》女主不是已经官宣了吗？而且这个剧，男一是齐影帝吧？由我反窜女一，影帝没意见吗？」江云迟犹豫一下，还是把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而且，网上都说我捆绑齐影帝消费，如果再由我反窜出演女一，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同意。」


    田宇坐在江云迟对面，一直在仔细观察江云迟。最近齐见深一系列反常举动，让他不由得好奇，这个江云迟究竟是哪里入了齐见深的眼？难道就是这张脸？


    田宇听到江云迟的话，心都要滴血了。明明回来前都说了，直接跳过江云迟和聚英签约。但是飞机上睡了一觉下来之后，他家影帝又改变注意了，非要让田宇和江云迟面谈。


    田宇都没来记得休息，就直奔《千秋基业》制片方，好不容易才协商换了女一的事。又马不停蹄赶过来聚英。如果有一天他英年早逝了，那一定是齐见深的锅。


    第16章


    「那边没问题。」谢阳说，「你对面这位，就是齐见深的经纪人，宇哥。」按理说江云迟进来的时候，谢阳就应该介绍田宇的，但是吴聚英根本没给谢阳开口介绍的机会。


    齐见深的经纪人田宇，江云迟听过名字，只是没有关注过这个人，于是他点点头，微笑着叫了一声，「宇哥好。」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可以签合同了吗？」田宇脸上笑着，内心在咆哮，赶紧签吧大哥!忙完了我要回去睡24小时!齐见深就是个剥削压迫人的资本家吸血鬼!


    江云迟还是觉得奇怪，这么一大块馅饼从天上砸下来，已经把他砸晕了。真的又惊又喜!以前他也反串过女角，只是这次是反窜女一。而且齐见深居然能同意他反窜女一？这个合同还由齐见深的经纪人来和他签？不合情理之处实在太多。


    江云迟脑袋里揣着无数个疑问，但是他心底跟明镜似的。为什么吴聚英会坐在这里，不就是告诉他，这个合同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吗？


    不过齐见深又能图他什么？他现在都成过街老鼠了。难不成齐见深还能是个gay？也看上了他这身皮囊不成？


    江云迟觉得自己一定是自恋过头了，他接过合同，签了字。不管什么原因，这都是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田宇收起合同，「一个月后进组，这是剧本，进组前务必熟悉。后续事宜我们会联繫你的经纪人，提醒你一句，见深不喜欢不敬业的艺人。」


    「谢谢宇哥，进组前我一定熟悉剧本。」江云迟态度诚恳。


    田宇又看了他几秒，几分钟的相处，江云谦和有礼，态度不卑不亢。田宇暂时也挑不出什么刺，点了点头，「那吴总，就这样，今天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


    「客气什么，还跟我见外？吃了饭再走，我已经订好了。」吴聚英非常热情。


    「见深那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呢，实在走不开。你也知道见深的性子，下次我约吴总。」田宇只想回家睡觉。


    吴聚英笑了一声，「见深还是这么性急，成，那下次再约。到时候把见深和云迟都叫上。」


    「好的，一定，回见了啊。」田宇一口应下，终于能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


    三人送走田宇后，又回到小会议室。


    吴聚英开门见山问江云迟，「云迟，你认识齐见深？」


    江云迟摇头，「不认识。」


    「实话和你说了，这次换角是齐见深提出的要求，指名把女一换成你。萧露雯那里不敢对齐见深动刀，但是迁怒你，不是没有可能的。你最好有心里准备。」


    「知道了，谢谢吴总。」


    「和你说这些，是让你不要胡思乱想。不管齐见深那边出于什么目的让你反串女一。这部剧，既然接了，就给我好好演，你是个有实力有前途的演员，不要辜负了这次机会和自己的一身才华。」吴聚英仿佛长辈提点晚辈。


    江云迟点头应是。


    「谢阳，你那边也做好准备，明天再从公司派两个人协助你。萧露雯那边，别再出乱子。」


    「知道了，吴总。」


    「行了，回去准备进组吧。」


    江云迟刚签完合同，一小时后，萧露雯官方微博宣布因为个人原因，档期冲突，退出《千秋基业》剧组。《千秋基业》剧组也在第一时间回应了萧露雯，表达了不能合作的遗憾。双方表面上看起来都为这次不能合作非常遗憾。


    萧露雯的粉丝因为她不能和齐见深演对手戏，都在微博下留言惋惜。而《千秋基业》剧组微博下，粉丝们纷纷留言追问新的女一是谁。谁能和齐见深演对手戏，大家都很关心。


    于是粉丝们纷纷涌向齐见深的微博。齐见深也@了萧露雯和剧组，表达了不能合作的遗憾，以及期待下次能和萧露雯合作的想法。


    萧露雯看着齐见深@她的微博，气得一口血堵在胸口。「都是那个江云迟!」萧露雯咬牙切齿，修剪圆润的指甲划过桌面，在桌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雯雯姐，这口气我也咽不下。你都准备那么久了，现在说换人就换人，也不给一个交待。现在剧组还没官宣女一，等剧组官宣了之后，还不都得看你的笑话吗？」萧露雯的助理唐宣愤愤不平，「齐见深到底什么意思，找一个男人来反窜女主。这不是明摆着打你脸吗？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嘉敏姐，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唐宣问萧露雯的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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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嘉敏冷笑一声，「这事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萧露雯扯过纸巾擦眼泪，「我余叔那边怎么说？」


    「余总说，让你先别急着动手，到时候他会帮你收拾江云迟。现在这个节骨眼闹起来，你也不能独善其身。」沈嘉敏接过萧露雯擦眼泪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余总已经给你订了今晚飞雪梨的航班，到达雪梨后，我们会在微博放一组你到达雪梨的图片。之后微博会后续跟进你在雪梨拍摄影片的事宜，这次的影片也是余总费心给你找来的，机会也是难得。到时候档期冲突这事也能解释得过去。」


    「虽然这次雪梨之行难得，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竟然被一个男人抢了角!就算遮掩得再好，公众相信了，圈里这些人会信？当她们都是傻子吗？到时候剧组官宣江云迟反串女一，我这脸往哪里放？还不被那些妖精们笑死。」萧露雯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江云迟这个贱人，勾搭顾诚不成，就搭上齐见深，不要脸。他敢顶我的角，让我颜面扫地，这笔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迟早要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雯雯姐，别气了，有余总呢，余总什么时候让你受委屈了。有余总在，还怕整治不了一个小小的江云迟？」唐宣一听余总要为萧露雯出头，赶紧凑上来说话。


    萧露雯这才破涕为笑，「嗯也对，有余叔呢，余叔什么时候让我受过委屈。」


    沈嘉敏拍了拍萧露雯，「这就对了，你看，妆都哭花了，不就是一个江云迟，余总要拿捏他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沉住气，现在你这里可不能先乱了。」


    「知道啦嘉敏姐，大度嘛，我懂。」萧露雯撒了个娇。


    第17章


    江云迟每天都在琢磨剧本，他拿到剧本比别人晚得多，只能加班加点的补时间。


    江云迟接到剧组通知，让他去做个造型。以前的造型是为萧露雯做的，现在换人了，自然也要换造型。


    好在《千秋基业》这部剧，讲述的是乱世中，一个落难民间的皇子，与一个女扮男装从军的女子，一路生死相扶，困苦相依，最终成为一代伟大帝后，开创太平盛世成就千秋基业的故事。


    江云迟扮演的叶长停，就是女扮男装的将军。在剧中，他多半装束都是男装。


    剧组本来对齐见深换女一一事很绝望和无奈，但是看到江云迟的造型后，纷纷闪瞎了眼。


    「哎，张导，我觉得还不错啊，英姿飒爽女中豪杰的味道十足啊。气势气质都比萧露雯足，还别说，脸也比萧露雯好看。」摄影师对江云迟的造型非常满意。


    造型师也蹭了过来，「镜头感挺足的啊，要不再给他换一个身着铠甲的造型看看？」


    张易安琢磨了一会儿，「英气太足，妆面再柔和一点，眉毛修一下，要英气中带点秀气的感觉。去吧。」


    造型师拉着江云迟修造型，把他的眉毛修细，换了一个眉型，又换了一个色号的口红，仔细端详半天，「好了，去吧。」


    江云迟再一次站到了镜头前。


    「有些人真的是，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摄影师多角度拍摄后，忍不住感嘆。「张导，你看看，这几张照片选一张作为定妆照官宣怎么样？」


    张易安仔细过了一下，「换造型，再拍一套铠甲造型。」


    最后，剧组在两个造型里各选了一张，作为官宣女一号的定妆照。


    定妆照发布在剧组官博，并且@了江云迟。同一时间，齐见深也转发了官博，但是并没有@江云迟。江云迟也随后转发官宣微博，@剧组和齐见深。


    吃瓜粉丝们第一时间就炸开了。什么？江云迟反窜女一？定妆照还真好看，确实特别有味道。为什么齐见深没有@江云迟？难道江云迟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进了剧组的？连影帝都拿他没办法？江云迟的后台到底有多硬？连影帝都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手段表达不满。


    齐见深饶有兴味地刷着微博，自言自语，「他的后台，当然就是我了。」


    田宇发现影帝又抽风了，「你为什么不@江云迟？这种失误，你别和我说你是无意的。」


    齐见深笑着回答，「不，我是故意的。」


    「……」田宇每天都被影帝逼得生无可恋。


    「急什么。」齐见深说完，又单独发了一条微博，并且@了江云迟。


    你们期待已久的cp即将上线@江云迟合作愉快。


    配图是cp后援团剪辑的一段视屏。江云迟女装嫁衣，桃花灼灼，含情脉脉一步步走向齐见深，齐见深一袭红衣，俊朗夺目，温情凝视江云迟，缓缓抬起了手。


    视频给了两只手一个特写，女子的手伸向男子摊开的掌心，两只手终于交叠在一起。画面上，纷纷扬扬的桃花如雨飘落。桃花雨后，画面再转，悬崖边，江云迟双目含泪，欲说还休，悽然凝视齐见深一眼后，决然跳下身后悬崖。


    视频画面转到齐见深，只见一袭红衣的他被一柄长剑透胸而过，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地面。他满面悽苦，伸手探向悬崖，张了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齐见深微博发出来，粉丝又炸了。什么情况？影帝明明是愿意的!难道刚刚影帝手滑了？啊啊啊啊啊，就说影帝和江云迟这对cp特带感!美得不要不要的。反串女装的江云迟真的超级美!所以江云迟根本没有勾引顾诚，病房壁咚江云迟的就是齐影帝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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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说咚新闻其实是假的？就是为了炒作新剧？江云迟一定早就接了这个剧本，所以才推掉了其他节目的档期!能和齐影帝搭戏，又是张易安导演的制作团队，聪明的人当然都会选这边。


    萧露雯在雪梨排戏，是一部大制作的电影，虽然只是出演女二，但是也足够很多人羡慕。几天前，萧露雯官博放出她拍戏的一张剧照。刚开始质疑萧露雯辞演《千秋基业》一事的粉丝，都信了档期冲撞的说法。


    现在，《千秋基业》官博再官宣江云迟反窜女主。粉丝们脑洞大开，自动脑补了各种细节。大部分人认为，萧露雯早就和《千秋基业》剧组解约，只是迟迟没有对外公布而已。不然怎么可能刚官宣解约，转身立即飞雪梨拍新剧。


    那么前几天网爆江云迟被壁咚的事，应该不一定是真的。毕竟娱乐圈炒作新闻带热度的事屡见不鲜。真真假假还真说不清。


    虽然大部分粉丝是友好的，但是依然有一些情绪过激的粉丝在微博下各种喷。


    江云迟埋头琢磨剧本，微博已经交给谢阳打理。一是因为顾诚那件事的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谢阳怕网上舆论影响江云迟情绪。顾诚后续没有再作出什么动作，倒是让江云迟感到意外。二是为了更好地读透剧本，潜心新剧，江云迟暂时与网络隔绝了。


    转发官博是谢阳操作的。这几天他一直密切关注着网络上的动态，尤其是萧露雯那边。生怕再出什么岔子。直到萧露雯爆出雪梨排戏剧照后，谢阳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转发官博后，谢阳虽然也奇怪齐见深为什么没有@江云迟，但是齐影帝本就是娱乐圈一个另类的存在，谢阳也就没有在意。转发微博后，就忙着其他的事去了。


    因此，等他看到齐见深单独@江云迟的微博，已经是几小时后。


    齐见深@江云迟后，等了半天等不到回音。又关注了江云迟的微博。继续等了半天，江云迟还是没有反应。


    齐见深桌面摊开剧本，剧本没看进去，反反覆覆看了许多遍手机。这个没良心的傢伙，到时候要怎么惩罚他呢？


    第18章


    这天，江云迟正在研读剧本，大脑里突然叮咚一声。已经半个月没说话的系统突然上线。


    【警报!警报!系统遭受不明信号攻击，主程序损毁严重，紧急自救程序启动，系统将在五秒后进入休眠状态，5、4、3、2、1】


    「系统系统系统!」江云迟喊了半天，系统没有应答。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最近系统总是抽风，说不定下一秒系统就活过来了。他继续把注意力转回剧本。


    只要在a市，每个月，江云迟都会抽半天时间去离a市不远的c镇上的一家福利院。前几天他应该要去，但是因为顾诚的事，一直耽搁了下来。


    周六清晨，当晨曦破晓的时候，江云迟已经踏上了前往c镇的道路。吴辉替他料理过很多次，吃的用的玩的以及学习用品，塞满了整个后备箱。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了福利院。福利院破旧的大铁门紧闭着。江云迟下车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头髮斑白的老人走了出来。


    「小迟，你来了啊，孩子们念叨你好久了。都说这个月见不到小迟哥哥，要等下个月了。」


    「许叔。」江云迟走上去，扶住老人的手臂，「前几天有事耽搁了，陪我去看看他们？」


    「又给他们带礼物了？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把她们都惯坏了。」许刚看着吴辉把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搬下来，「小吴等等，我去叫两个人帮你。」


    江云迟和许刚走进福利院，许刚叫了两个人帮吴辉把物品都搬了进来。


    福利院的孩子看见江云迟，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叽叽喳喳说话。


    「小迟哥哥，我以为这个月不来了。」


    「小迟哥哥，我们都好想你。」


    「小迟哥哥，你今天能多陪我们玩一会儿吗？」


    「小迟哥哥，你快看我写的字，是不是比上次好了？」


    「小迟哥哥，你能不能念故事给我听？」


    江云迟微笑着摸过每一个孩子的头顶，蹲下身，和孩子们平视，「哥哥最近很忙，今天只能陪你们两个小时。等哥哥忙完了，再找个时间陪你们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


    「小迟哥哥你别走，我们捨不得你走。」年纪小的孩子扯着江云迟不松手。


    「你们猜猜，哥哥这次给你们带了什么礼物？」江云迟偏着头眨眼睛。


    孩子都喜欢礼物，一颗棒棒糖都能让他们开心半天。果然，当吴辉打开一个个行李包的时候，孩子们的注意力终于被形形色色的礼物吸引过去了。


    「许叔，最近没什么困难吧？」江云迟这才有空和许刚说话。这家福利院是一家民营福利院，许刚是福利院的职工。几年前，福利院的资金鍊就出现了问题，工资都发不上了。靠着社会上一些热心人士的救急，撑了一段时间。许刚在这里呆了多年，对孩子们都有感情，捨不得扔下这些孩子。因此他一边照看福利院的孩子，一边在附近接些零散的散活。可他那点收入对于福利院里的孩子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江云迟踏进娱乐圈，赚到的第一笔收入，全汇给了许刚。这几年，都是江云迟在扶持着这个破产的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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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利院里有八个孩子，全是女孩，大的读小学三年级，小的还在幼儿园。


    「有你帮衬着，什么困难都没有。云迟，要是没有你，真不知道这些孩子得受多少罪。」许刚眼圈微红着，「造孽啊，怎么就忍心把孩子扔了？」


    江云迟有一瞬的茫然，是啊，怎么就忍心把孩子扔了？


    「许叔，我接下来会很忙，可能几个月都来不了福利院。钱我给你存在卡上了，你多费点心，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你就放心，安安心心工作，这里有我呢。」


    江云迟和许刚说这话，突然有人从身后扯他衣袖。


    江云迟回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有一双乌黑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少年正瞪着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江云迟。


    「额……」江云迟被少年看得莫名心虚。


    「哥哥。」少年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江云迟左看右看，此处除了他而外，只有吴辉还有哥哥这个特徵，但是少年显然不是在喊吴辉。


    「哥哥。」少年突然笑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了一抹新月，煞是可爱。


    「额，你好。」江云迟微笑着伸出手。


    少年一把握住他的手，不撒开，「哥哥，回家，回家。」


    江云迟终于发现少年有些不对劲，就听见许刚说，「这孩子是一个星期前到的福利院，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头天下午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蹲在福利院门口，不走也不动，就那么蹲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开门，他还在那儿。我就问了他，但是除了叫哥哥，他什么都不会说。」


    「去派出所备案了吗？有没有走失的孩子？」少年虽然穿着普通，但是一看就不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皮肤好得跟瓷器似的。如果是孩子走失了，家人应该会报警。


    「去了，我这几天天天往派出所跑，可是根本没人报失踪，这镇上的人家我都熟悉，也问过了，都没见过这个孩子。镇子里每天都那么多车来车往，也不知是哪家走丢的孩子，找不着大人该着急了。」许刚也愁。


    「哥哥，回家。」少年扯着江云迟的手往福利院外走。


    「等等，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江云迟问少年。


    少年想了想，「小白，小白。」


    「小白？」江云迟问。


    少年开心笑起来，「小白，哥哥带小白回家。」


    「你家在哪儿？」


    「家？家……哥哥带小白回家。」少年又扯着江云迟走，嘴里不停念叨，「哥哥带小白回家。」


    「就这样，什么都问不出来。」许刚说。


    「小白，记得爸爸妈妈的名字吗？」江云迟试着换了一个问题。


    「没有，没有……只有哥哥，哥哥带小白回家。」少年拉着江云迟往福利院外走。


    「云迟，要不你开着车，带他上路转转，说不准就记起回家的路了。」


    江云迟看着少年水汪汪小兔子般的眼神，软软的叫着哥哥回家，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我试试吧，不行就把他送回来，说不定他家人也在找他。」


    「回家回家。」少年高兴地拉起江云迟奔跑起来。


    「小迟哥哥!」


    「小迟哥哥你去哪？你还没给我讲故事呢。」


    「小迟哥哥你还没教我写字。」


    少年拉着江云迟跑得飞快，把福利院的孩子们都远远甩在了身后。


    第19章


    吴辉把车开了上来，江云迟拉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少年上了车。


    「小白，哥哥带你回家，记得回家的路吗？」江云迟坐到后排，给少年繫上安全带。


    少年还紧紧握着江云迟的手，奔跑带起的汗水湿透了两人的手心，腻腻的，很不舒服。江云迟想抽出来用纸巾擦擦，少年仿佛受惊的兔子，把他抓得更紧了。


    江云迟看了看少年，发现少年苍白的脸颊因为奔跑起了一圈红晕。汗水在鼻翼上浮了薄薄的一层。


    江云迟把手里的纸巾贴在少年脸上，擦干汗水后，指着窗外，「认识回家的路吗？想起来没有？」


    少年这才把目光转向窗外。


    车穿过小镇的街道，渐渐远离小镇，在一个三岔路口，少年突然指着左边那条道，「回家，回家。」


    左边过去是开往a市方向的高速收费站。


    「你家在a市？」江云迟问少年。


    少年瞪着茫然的眼，指着左边，重复，「哥哥带我回家。」


    车子驶上高速，在a市和g市方向的分叉点，江云迟问少年，「小白，记得回家的路吗？」


    少年毫不含煳指着前往a市的方向。


    车一路驶进a市，江云迟带着少年在a市城区转了几个小时，愣是没找到少年的家在哪里。


    少年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把两人绕得团团转。江云迟心里最后一丝侥倖的希望破灭。


    「去公安局。」江云迟最后指挥吴辉把车开到公安局，带着少年去公安局做了失踪人口登记。


    从公安局出来后，吴辉问，「云迟，这人怎么办？送回去？」


    少年拉了江云迟一天，这时听见吴辉说话，突然一把抱住江云迟的手臂，「不去不去，哥哥带小白回家。」


    江云迟看着少年下兔子般的眼神，委屈无助害怕种种情绪交织着，他一咬牙，「回我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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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云迟你哪有时间带孩子，再过半个月你就进组了。不如还是给送回福利院，许叔看着也放心。」吴辉一边开车一边劝说江云迟。


    少年抱住江云迟手臂，把头缩在江云迟肩上，小声说着，「回家。」


    「先让他在我那儿住几天，说不定公安局很快就能找到他家人了。如果找不到，再把他送回去给许叔照顾吧。」


    回公寓路上，江云迟接到谢阳电话，谢阳临时赶到g市出差，三天之后回来。


    晚饭之后，吴辉回家，公寓只剩江云迟和少年两人。


    江云迟找来干净毛巾牙刷给少年，把他带到洗漱间，「洗脸。」


    少年接过毛巾，「洗澡。」


    江云迟指了指沐浴间，「那里，等等我给你找睡衣。」


    江云迟找来一套新睡衣过来，浴室的门还开着，他直接走了进去。浴室里水雾瀰漫，少年穿着衣服裤子站在花洒下，左手拿着沐浴露，右手拿着洗髮水，淋得像个落汤鸡。


    江云迟，「……」


    少年委屈兮兮看向江云迟，「洗澡。」


    江云迟一个头两个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不会洗澡？」


    「洗澡。」少年维持着落汤鸡的造型，委屈兮兮看江云迟。


    江云迟走过去，关掉花洒，揉了揉额头，他开始怀疑自己带少年回来的举动到底对不对了。


    「刷牙会吗？」江云迟教少年刷了牙，转眼看着他湿漉漉的衣服。


    「脱衣服，把衣服脱掉再洗。这是洗头的，这是洗身体的，知道吗？」江云迟指着沐浴露和洗髮水。


    少年呆愣愣他。


    「不懂？」江云迟头疼，「脱衣服，懂不懂？衣服，脱掉。」江云迟一边说一边掀起少年t恤的衣角，少年配合地举起手。


    「……」原来是真的不会自己脱。江云迟现在相信少年一定生在一个物质条件优渥的家庭了。估计平常少年的日常生活，都是专人负责的。所以这离了人就不能生存的本性，立即暴露出来了。


    江云迟握着少年的手，放在皮带上，教他脱裤子，「这样，这样，再这样，会了吗？」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一直再江云迟身上没有移开过。


    「内裤，自己脱。」江云迟指着少年内裤说。


    少年这次很顺利地把内裤脱了，并且还举一反三，递给江云迟。


    江云迟看着递到眼前的内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少年固执地把内裤举着，江云迟哭笑不得接过少年湿透了的内裤，往脏衣篓里扔。他是不是还得教少年怎么洗内裤？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少年身材很好，整个身体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江云迟没有丝毫杂念，在他眼里，少年就是一个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江云迟打开花洒，手把手教少年把洗髮水搓在头上，「就这样，起泡了，再用水把泡沫沖干净，闭眼。」江云迟给少年洗干净头髮，自己也从头到脚湿透了。


    「哥哥，洗澡。」少年看着紧紧贴在江云迟皮肤上的衬衫，伸手拉住衬衫下摆往上扯。


    「停停停!」江云迟不知道该不该感嘆少年举一反三的能力，「这是衬衫，你穿的是t恤。衬衫不能这样脱，要这样。」江云迟解了一颗纽扣示范。


    少年水汪汪的目光被浴室的水雾一蒸，亮得都快能滴出水了。他把手伸过去，就要解江云迟的衬衫纽扣。


    江云迟赶紧捉住他的手，「哥哥不洗，你自己洗，这个，沐浴露。」江云迟把沐浴露压在少年掌心，再把少年手掌按到他胸前，「像刚才一样，起泡了，再沖干净。沖干净了用毛巾把水擦掉，穿上那套睡衣出来，明白了吗？明白了就点点头。」


    少年瞪着江云迟看了几秒，才呆愣愣点了点头。


    江云迟松了一口气，刚转身准备出去，少年扯住他衣角，把掌心还剩的沐浴露往江云迟湿润的头髮压上去，搓了两下，「哥哥，洗。」


    江云迟顶着乱糟糟的头髮转身，少年仰着头，认真地给他搓头髮。


    「……」少年，你手里的是沐浴露……江云迟简直哭笑不得，「哥哥不洗，你自己洗。」他拉下少年的手，顶着一头泡沫走了出去。


    等少年洗完澡穿上衣服出来后，江云迟把他带进客卧安置好了，才返回主卧室沐浴间洗澡。


    时间还早，江云迟还要继续看剧本，今天白天耽搁了太多时间，晚上必须挑灯夜读了。江云迟穿着睡袍出来，磨了一杯咖啡，端着走进书房，就看见本来应该睡觉的少年，此时坐在了书房里。


    第20章


    少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盯着江云迟，仿佛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兔子，终于找到了负心的主人。


    江云迟被他看得心底发毛，莫名生出一种愧疚感。他走近少年，把手里的咖啡送过去，「是不是饿了？」


    少年双手捧住杯子，连江云迟的手一同捧在手心，往嘴边送。江云迟抽不出手，只能让少年就这样捧着他的手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小心烫。」江云迟一句话说完。果然听见少年嘶了一声，委屈巴巴地抬起头。


    「放手，我去给你倒杯凉水。」江云迟无奈。


    少年捧着江云迟的手摇头，把突然把烫伤的嘴唇凑到江云迟的指尖蹭了蹭。沾着咖啡汁的嘴唇带着微热的温度贴上指尖，像柔软的羽毛拂过心口，挠得人痒痒的，偏偏又找不到抓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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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似乎蹭得还不够过瘾，又伸出舌尖，舔了舔江云迟的指尖。


    江云迟崩了半天的情绪彻底破功了。他吓得慌慌张张抽回了手，握在他掌心的咖啡杯因为江云迟突然撤离的手，从空中坠落，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从少年大腿浇下去。


    江云迟瞅着那片染成咖啡色的睡裤，都觉得肉疼。少年却是半点反映都没有。


    「疼不疼？」江云迟慌神了，这么烫的咖啡，肯定烫伤了。


    少年只是委屈巴巴看着江云迟，眼眶红通通的。江云迟瞬间升起深深的负罪感，他这干的都是什么事？怎么就把人烫伤了？不就舔了一下指尖，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起来，我帮你看看。」江云迟拉起少年，把少年的睡裤拉开，果然，两条大腿内侧都开始泛红。江云迟又心痛又自责，他内疚着问，「痛不痛？」


    「哥哥，吹吹就不痛了。」少年可怜巴巴看着江云迟，眼神满是期待。


    「……」吹吹？江云迟傻眼，这种部位请问怎么吹？他实在拉不下这张老脸去吹。「我带你去沖一下，沖一下就不痛了。」江云迟拉着少年进了沐浴间。


    「把裤子脱掉，用凉水沖沖，我去给你再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江云迟把花洒冷水调开，逃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少年穿好衣服出来后，江云迟把药膏递给他，教了他怎么涂抹后，一头扎进了书房。他一边看剧本，一边分心听客厅的动静，客厅里静悄悄。江云迟松了口气，不明白自己刚才的紧张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半小时后，江云迟走出书房，发现少年安静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没有打开的药膏。


    江云迟：「……」自己造的孽，自己补救。他只得走过去，拿过药膏，「躺下，我帮你抹。」


    少年乖乖躺在沙发上，江云迟看他温顺乖巧的模样，不由得好奇少年在家过的是什么生活。他拉下少年睡裤，把一层药膏薄薄地涂抹在少年烫伤的大腿。


    「哥哥，吹吹。」少年软软的话语落在江云迟耳边。


    「……」我他妈不敢吹啊!江云迟飞速拉上少年的裤子，「睡觉。」


    少年眼里满是失望。


    「很晚了，快睡觉。」江云迟把少年送进卧室。少年紧紧攥着他手腕，「哥哥，睡觉。」


    「哥哥还有工作，你先睡。」


    「哥哥，睡，小白，一起。」少年一只手指着床，一只手攥紧了江云迟。


    「……」这是要一起睡？!!


    少年扯着江云迟上床。


    「你在家都和别人一起睡？」江云迟艰难地问了一句。


    「小白，哥哥陪小白。」少年点头。


    江云迟揉了揉脸颊，放弃挣扎，「哥哥去书房把书拿过来。」


    少年寸步不离江云迟，两人从书房拿了剧本回到卧室，少年安静爬上床，把半边床留给了江云迟。


    好在客卧的床也很宽，两个人睡并不拥挤，江云迟给少年拉了拉被子，拧开檯灯，关掉顶灯，就着檯灯昏黄的光线，坐在床上看剧本。


    少年安静地睁着眼看江云迟。江云迟终于忍不住回头，被人这么盯着，还怎么看剧本？


    「睡吧，闭上眼睛。哥哥还有工作。」江云迟扬了扬剧本。


    少年点点头，「哥哥，不走。」


    「哥哥不走，小白快睡。」江云迟安抚地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少年终于闭上了眼睛，唿出清浅的唿吸。


    江云迟看了一小时剧本，悄悄掀开被子，准备回到主卧室。刚掀开被子，少年突然睁开了眼，「哥哥。」


    「……」江云迟一只脚在床下，一只脚在床上。少年委屈又可怜的眼神，让江云迟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我去洗手间。」


    少年不信任的眼神盯着江云迟。


    「……」少年，你是醒了还是根本就没睡呢？江云迟只得去了洗手间又返回客卧。少年果然睁着眼坐在床上。曲起双腿，拥着被子，似乎没有人陪他就找不到安全感。


    江云迟心底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他走过去，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髮，「睡吧，哥哥不走。」


    「小白陪哥哥。」少年难得说了一句正常的话。


    「小白乖。」少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双手交叉碰在唇上，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江云迟看着少年，实在没能力拒绝那双充满了乞求的眼。只得把少年怀里的被子扯上来，遮住少年肩膀，「哥哥还要看很久，你如果困了，就先睡。」


    少年乖觉地点头，安安静静拥着被子靠在床靠背上。


    等江云迟终于从剧本里抬起头时，少年已经靠在靠背上，偏着头，睡着了。


    江云迟合上剧本，懒着少年的肩，轻轻把他身体放平。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是少年还是睁开了眼。「哥哥……」少年睁着迷濛的睡眼，吶吶说了一句。


    江云迟拧灭檯灯，躺了下来。


    少年从被子里伸过一只手，握住江云迟的手。江云迟忍不住笑了一声，「哥哥不走，放心睡吧。」


    少年往江云迟的方向挪了挪，并没有松开手。江云迟闭上眼，听着少年清浅安静的唿吸，很快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少年睁开眼睛，往江云迟的方向看了看，慢慢挪动身体，靠近江云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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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自从顾诚穿过来发生一系列事件之后，江云迟很少能安安稳稳睡一个舒适的觉。每天睡梦里，他总能梦见自己被几个大佬按着各种花式摩擦，夜夜惊醒。


    今晚，江云迟睡得很舒适。客卧内厚重的窗帘把明亮的天光挡在外面，光亮从敞开的卧室门一拥而进，照见两个还在床上相依而眠的人。


    当吴辉带着早餐到达公寓时，卧室内的人还在熟睡。吴辉把早餐放在厨房，平常这个时候，江云迟已经在书房抱着剧本了。吴辉从橱柜拿出碗筷，把早餐盛进碗里，端着早餐走向书房。


    吴辉没在书房看见江云迟，把早餐放在书桌后，转身走向主卧。在经过客卧时，从敞开的大门看见了室内床上的江云迟和少年。


    吴辉瞬间停下脚步，只见江云迟侧卧着，少年的头枕着江云迟的肩，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隔着被子搭在江云迟腰上，江云迟下巴贴着少年的头顶，两人睡得正甜。


    吴辉倒抽了一口凉气，瞬间脑补了一万字小电影。不怪他思想污糟，而是江云迟最近经歷的各种事，已经刷新了他作为一个直男的爱情观。


    他轻轻往后退了两步，同手同脚走到客厅，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要不要和谢阳汇报？早知道昨天他就把人送回福利院了。吴辉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人送走。


    江云迟睁开眼，只觉得下巴下搁着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还有一股股热气往他胸前喷，挠得他痒痒的。


    江云迟垂下眼皮，就看见了缩成一团贴在他怀里的少年。


    「……」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睡觉还像个孩子？


    「哥哥。」少年也睁开了眼，软软地叫了一声。


    江云迟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软软糯糯像只小兔子，忍不住在他头顶揉了揉，「哥哥要起床了，你再睡一会儿。」


    少年睏倦地打了个呵欠，摇摇头，爬了起来。


    吴辉看着吃早餐的两人，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清晨看到的那一幕，明明只是一个静止宁静的画面，吴辉愣是觉得这两人睡出了一副老夫老妻即视感。


    江云迟被他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吴哥，怎么了？」


    「额……没什么……」吴辉犹豫片刻，「云迟，你快进组了，也没时间照顾孩子，要不我今天把他送回福利院吧？」


    江云迟还没来得及开口，埋头吃早餐的少年突然抬起了头，紧张地捉住江云迟的手，语无伦次，「不走，小白，哥哥。」


    吴辉知道江云迟心软，「云迟，总把他留在这儿也不是事儿，如果一直找不到他家人，你总不能照顾他一辈子。」不是吴辉狠心，而是他们现在的状况都是泥菩萨过河。舆论风向一直鼓吹江云迟是gay，这种紧要关头，再弄一个少年跟在身边，不知道又要被有心人怎么写。


    「怎么会找不到家人，这么一个大活人，除非他家里人不要他了，不然怎么可能找不到。」对上少年乞求的目光，江云迟实在狠不下心。


    「可万一真的就是他家人把他遗弃在小镇呢？他脑子也不好，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吴辉越说越小声，他也知道这句话过了，说出来后就有些后悔。


    「你也知道他脑子不好，把他送走，万一再丢了呢？他连自理能力都没有，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也没说把他扔街上。我把他送回福利院，托许叔照看着，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安安心心看剧本，把这部剧演好了。」


    「吴哥，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可是许叔年纪也大了，平常还要照顾那么多孩子，再让他分神带一个大孩子，难免力不从心。我这不是还没进组吗？等我进组了，要是他家里还没有消息，再把他送回福利院请许叔照看。」江云迟一槌定音，接着安抚少年，「小白，快吃吧。」


    「不走，小白。」少年摇头恳请江云迟。


    江云迟嘆息着揉了揉他柔软的头髮，「不走，小白就在哥哥这里，等你爸爸妈妈接你回家。」说出这句，江云迟心里也没底。正如他刚才所说，如果是刻意遗弃呢？一个脑子不好的少年，会给家庭带来多少负担？刻意遗弃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种可能，江云迟更加怜惜少年了。看着少年的目光，不免柔软了几分。


    少年很乖巧，江云迟看剧本的时候，他就坐在客厅，不走也不闹。就那么静静坐着，安静得仿佛没有成就感。只是偶尔回过头，看一眼书房里的江云迟。似乎确定那个人还在那里之后，就安心了。


    谢阳打电话给吴辉询问江云迟的情况，吴辉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谢阳，只盼着谢阳能说通江云迟，「谢哥，要是云迟不放心，咱们出钱，多请一个人在福利院照看小白。网上的舆论虽然消停了一些，但是还有人在带节奏，我就怕又闹出什么岔子。」


    谢阳让吴辉按部就班，一切等他出差回来再说。吴辉按照江云迟的意思，给少年置办了一些新衣裤。晚上的时候，江云迟看着昨夜扔在脏衣篓里的内裤，挣扎了半天，最终决定教少年洗内裤。江云迟想，总要让他有些自理能力，如果他进组前还没找到少年的家人，只能把少年送到福利院，那么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少年一定要掌握。不然到时候总不能让许叔帮他洗内裤。


    江云迟把少年带到洗澡间，哗啦啦拧开水龙头。少年乖觉地站在江云迟身旁，按照他的指点，洗干净了内裤。江云迟再把少年带到阳台，递给他一个衣架，指点他把内裤晾在晾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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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以后你每次洗澡之后，记得把内裤换下来洗干净。」江云迟问少年，「记住了吗？」


    少年点头，「记住。」


    江云迟发现，少年除了痴痴傻傻，一直非常省心，教他的东西学得也还凑合。唯一的缺点就是，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有人陪。江云迟心无杂念的又陪着少年睡在了一起。


    谢阳到江云迟家那天，是一个清晨。凌晨到达a市后，时间已晚，谢阳并没有来找江云迟，只提前给江云迟打了电话。


    第二天清晨，谢阳到了江云迟家，刚进家门，就忍不住四处张望，「你带回来那人呢？」


    由不得谢阳不多想，根据吴辉线报，这两人已经连续三个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章已经更新qaq定时发布跳章了，看过的小可爱们倒回去看20章


    第22章


    「睡觉。」江云迟简单答了两个字。


    「云迟，你看这样成不成，今天让吴辉送他回福利院，我再找一个人照顾他。许叔也能顾得过来，也不会影响你拍戏。如果你想见他，等戏杀青了，再去福利院看他。」这是谢阳目前想到最为折中的办法。


    「过几天再看吧，如果我进组之前公安局那边还没消息，再送他去给许叔照顾。」江云迟已经打定主意。


    「云迟，你现在风口浪尖，再让人发现你在家里藏了个男人!你有没想过媒体会怎么写？」谢阳急得抓耳挠腮，话音刚落，伴随卧室开门的声音，少年穿着睡衣，顶着些微凌乱的头髮走了出来。在看见少年的瞬间，谢阳惊得张大了嘴，震惊几秒后，抖着嗓子，「表……表、表……」


    少年纯澈的眸子看向谢阳，明明干净温和得如温顺的小动物，谢阳愣是被他的眼神看出了一身寒意。下一个字卡在喉咙，差点破口而出，谢阳憋着一口气，当机立断，大声说，「表!我的手錶呢？」


    江云迟见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深究，就见谢阳在原地团团转，「表、表，我的手錶呢？」


    「……」江云迟指着他手腕，「不是在你手上吗？」


    「哦……」谢阳长长唿出一口气，「在我手上，哈哈，你看我这记性。刚刚咱们说到哪儿了？哦，他……你……吴辉怎么还没带早餐过来？我先给他打电话，咱们吃完早餐再慢慢说。」


    江云迟疑惑地瞅瞅少年，又看看谢阳。少年目光早已转向江云迟，「饿，哥哥。」


    「咳咳咳咳——」谢阳握着电话一通咳嗽，如果江云迟绕过去面对谢阳，就能看见谢阳憋得通红的脸和不断抽搐的眼角。


    江云迟瞅着少年，见他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眼里只装了江云迟一人，仿佛谢阳是空气一般。他不由得又转过目光多看了谢阳几眼。


    「哥哥，饿。」得不到江云迟的回答，少年走上前拉住他的手。


    谢阳转过脸，就看见少年握在江云迟手腕上的手，以及他一脸呆萌的表情。


    「咳咳咳咳——」谢阳捂着脸转过身，他简直没脸见人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他家小绵羊怎么就这么招人惦记，偏偏惦记他家小绵羊的人都这么棘手。


    完了，这个太子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前一秒才说要把人送走，现在要怎么改口江云迟才不会怀疑。


    「先洗脸。」江云迟看着少见进了洗漱间，才转过去问谢阳 ，「你今天怎么了？」


    「我……」谢阳想说我没事，但是明显煳弄不过去，只得扑过去抱住江云迟，痛心疾首，「云迟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人给睡了？你怎么能这么煳涂啊，这孩子脑子不正常，你不能乘人之危啊，你这是犯法的。你煳涂啊——」谢阳一唱三叠，宛如说书。


    原来他家经纪人脑子里装的是十八禁，难怪今天这么不正常。「我没睡他，你他妈别嚎了。你把我也当禽兽了吗？」


    谢阳打了两个嗝，抱着江云迟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没睡？这么一个美少年，夜夜同床而眠，你居然没动歪心思，你还是个男人吗？」谢阳故意东拉西扯分散江云迟注意力。


    「所以你是希望我把人睡了？还是希望我没睡？」江云迟果然被谢阳带偏。


    「额……」谢阳想了想，想到少年看向江云迟的眼神，不禁替他家小绵羊担心，「你老实告诉我，你对他是不是有那方面意思？」


    「谢阳，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小白就是个孩子。等找到他家人，我就送他回家，我拿他当弟弟，你就别瞎想了。」江云迟觉得他家经纪人一定是最近被顾诚和林彬的事刺激过度了，以至于只要他身边出现一个同性，谢阳都能往十八禁想。


    谢阳抱着江云迟，正对上从洗漱间出来的少年。少年纯澈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谢阳立即像受了惊德兔子，勐地撒开手臂，后跳几步。


    江云迟顺着谢阳的目光回头，迎上了少年无辜的眼神。


    「哥哥。」少年站在洗漱间门口，双手侷促地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往谢阳身上看了一眼，又收回来，似乎被谢阳的举动吓住了。


    「没事，过来。」江云迟笑着招了招手，少年走过来，拉住江云迟衣角。江云迟把他带到谢阳面前，少年躲在江云迟身后。


    「别怕，这也是哥哥。」江云迟拉着少年的手，少年却是躲在他身后，愣是不肯开口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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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好，小……小白。」谢阳干笑着说了一句。


    「小白，他也是哥哥。」江云迟重复一遍。少年目光固执地停留在江云迟脸上，无声拒绝。


    「额……没事，没事，他大概只喜欢你。」谢阳一句话说出来，只想给自己一嘴巴，「我的意思是，他大概只喜欢叫你哥哥，你就别勉强他了。」


    少年也不愿叫吴辉哥哥，江云迟没有多想，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少年手里。


    少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喝水。谢阳用眼角余光一眼一眼瞄少年，少年只把他当空气。


    吴辉把早餐送到后，等江云迟吃完早餐进了书房，他瞅着坐在沙发上当木雕的少年，沖谢阳偏了偏头。谢阳和他走到阳台。


    「谢哥，你和云迟说了吗？」吴辉问。


    「说了。」谢阳为难，「说不通，要不就照云迟说的，等云迟进组了，在把他送回福利院。」


    「？？!」你早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面对吴辉质疑的眼神，谢阳揉了揉鼻子，「我看这孩子还算乖巧，住在这里也不会影响云迟，也就十天的事，咱们多看着点，出不了岔子。」


    「他俩都睡了三天了!」


    「两个大老爷们睡在一起有什么奇怪的。」谢阳违心地说着话。心里为江云迟捏了一把汗，他家小绵羊怎么斗得过那个太子爷，现在就被耍得团团转了，估计等被人吃干抹净背去卖了，还高兴地替别人数钱呢!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小可爱们新年快乐!爱你们么么哒


    第23章


    吴辉照例每天送来一日三餐，谢阳只要不去公司，都窝在江云迟家里。少年眼里除了江云迟，就装不下其他人。三人都非常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谢阳找了许多藉口，想把少年单独带出去，他心里实在装了太多疑问，碍于江云迟和吴辉都在，又不能问，憋得他都快内伤了。


    但是，每每他提出带少年外出，都会被江云迟否决。谢阳看着防他跟防人贩子似的江云迟，默默在心里替他点了一根蜡。不是我不救你，是你不让我救你。


    吴辉因为家里有事，于是，四人晚餐变成了三人晚餐。少年挨着江云迟身旁坐下，谢阳坐在两人对面。


    江云迟把蘸了炼乳的馒头送到嘴里咬了一口，嘴角沾上了一些炼乳，坐在他身旁的少年突然伸出手，指尖抹过他唇角，把沾了炼乳的指尖放进口中吮了吮，似乎回味了一下，才慢慢说，「哥哥，甜，好吃。」


    看着少年纯洁无暇的脸，干净通透的眸子，听着他傻乎乎的话语，江云迟脸颊突然涌上一股血气，连耳根都红了。


    谢阳坐在对面，差点喷了一嘴饭。眼睛都被少年一番举动闪瞎了。他真的没眼看了，撩人撩得这么浑然天成，装逼装得如此纯洁，耍流氓耍得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天真得令人就算被调戏了一把，也不会怀疑他抱有丝毫企图。谢阳简直甘拜下风。


    江云迟脸颊又红又热，少年拿起馒头，蘸了炼乳，放进嘴里，吃了一口，嫌弃地咽下，扭头对江云迟说，「不甜。」


    江云迟，「……」


    「哥哥，吃。」少年把馒头送到江云迟嘴边，伸着手一动不动。


    江云迟只得红着脸咬了一口。


    少年收回手，就着江云迟的牙印咬了一口，开心得眉眼弯弯，「哥哥，甜。」


    「咳咳咳咳——」谢阳一口饭噎在喉咙，呛得满脸通红。


    江云迟飞快扒了两下饭，放下碗，「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他真怕少年再给他塞一嘴的馒头。江云迟一头扎进书房。


    餐桌上，谢阳和少年对视几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谢阳做贼般悄悄问少年。


    「一周前。」少年慢慢吃着馒头，微微皱起了眉头，「啧，难吃。」


    「……」谢阳精神倍受折磨，你他妈刚才还说好吃!「你爸知道你回来吗？」


    「我回来需要请示他吗？告诉他做什么？」少年味同嚼蜡地吃着馒头，往书房方向看了一眼，「你别坏我好事。」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看上他什么了吧？不是，你这十几年都呆在国外，每年回来时间加起来还超不过二十天!你怎么就看上他了？」谢阳感到很玄幻，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就住在一块儿了。


    「脸。」


    「你当我是傻子？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你不是傻子？」


    「你还是不是我亲表弟了？」谢阳抓狂。


    「亲表弟有了心爱之人，表哥难道不该祝福表弟？」


    信了你的邪!「他不是随便的人，你别乱来。」


    「我像乱来的人吗？」少年终于吃完一个馒头。「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你他妈随便起来就不是人!谢阳腹诽一句，「你之前都不认识他，别告诉我你对他一见钟情，鬼都不信这种话。你想玩谁不行？怎么就非来招惹他？」


    「我就是非他不可了。」谢阳气急败坏，少年气定神闲。


    「少煳弄我，明天我送你回家。」


    「不回。」少年脸突然冷下来，「表哥，我对他是真心。你如果非要横插一桿，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情。」


    少年语气不似作伪，谢阳讶异得忘了反驳。


    「表哥，别的我都可以不要，除了他。你帮帮我。」少年语气又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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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阳第一次听到少年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更是惊讶。对少年的话也信了几分，他犹豫半天，才说，「这事你让我好好想想，云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不能因为你是我表弟就联合起来欺骗他。」


    「你都骗了几天了，还在乎多一天少一天？」少年截断谢阳的话。


    「那不同，我之前不知道你的想法。」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你不想帮我我也不勉强你，但是我的事，你别管。还有，顾诚又是什么事？」少年突然转了话题。


    谢阳被他问得一愣，打起了哈哈，「顾诚啊，那都是花边新闻。你不在娱乐圈，不知道，这些媒体成天捕风捉影，什么没下限的事都捏造得出来。」


    少年眯起眼，「你的意思是，顾诚没有扒光江云迟的衣服，没有把他压在墙上。新闻里的内容都是你们刻意营销？」


    谢阳，「……」真他妈头疼，一个顾诚就够，怎么还来一个烦人精!


    「所以，是你们刻意营销？」少年重复了一句。


    「我怎么可能让云迟做这种营销!都说了是媒体胡写的，你怎么就不信了？你就算不信我，你还能不信云迟，他能做这种营销？」


    「我信他，所以，我才不信是他勾引顾诚上位!得了，你也别煳弄我了，照片是不是江云迟，别人不知道，我还能看错。」


    谢阳惊恐地抬头，目光从少年身上飘向书房，「你你你、他他他……」


    少年弯起唇角，笑得人畜无害，「我和他，怎么了？」


    「你们!你们？你和他!怎么可能？哈哈。」谢阳干笑两声。


    「我和他怎么就不可能了。」少年笑起来，神神秘秘，「他左边腰窝是不是有一颗痣？」


    谢阳脸刷地就白了，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样，一定是江云迟换衣服的时候看到的，就算少年胡来，江云迟也不会胡来的。


    「你说，我送份什么大礼给顾诚才好呢？」少年突然问。


    「你别乱来，他手里还有云迟的照片，到时候他把图片公开，不是要害死云迟吗？」


    「嗤——表哥，你终于肯承认是顾诚胁迫江云迟了？他愿意公开就公开，也不是由他一张嘴就能颠倒是非的。新闻可以是江云迟勾引他，难道就不可以是顾诚胁迫未遂？」少年眉眼弯弯说着。


    第24章


    夜深人静，漆黑的卧室内，江云迟睁开眼，确定少年睡着后，他悄无声息起身，穿上拖鞋回到主卧。


    白天餐桌那一幕让他特别眼熟，他甚至开始神经质的怀疑少年的来歷。可是少年心智不全的模样不像作伪。


    江云迟找了系统很多次，但是系统一直没有上线。江云迟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次系统是真的休眠了。


    江云迟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迷迷煳煳睡着之后，似乎听见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门板上划过，一下又一下，没有规律没有节奏。


    江云迟瞬间惊醒，他悄悄走到门边，不规律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如果家里进了贼，不该弄出这种响动，唯一的解释就是隔壁卧室的少年醒了。


    江云迟拉开卧室门，吓得连退三步。只见少年手里握着菜刀，门板被锋利的刀口划出许多凌乱的痕迹。


    「哥哥。」少年举着菜刀前进一步。


    江云迟噔噔噔后退几步，「小白，你做什么？」


    「哥哥，小白找不到哥哥。」少年举着刀走进卧室。


    江云迟退到床边，确保自己能在第一秒拿到檯灯，「小白，你先把刀放下。」


    「刀？」少年神色懵懂，好半天后目光从江云迟身上转到手里的刀，情绪焦躁，「刀!它不让我见哥哥。」


    「哥哥在这儿，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


    少年举着刀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突然扑向门板，「它不让我见哥哥。」少年把菜刀狠狠噼向门板，菜刀插进门板，江云迟吓得抖了抖。


    「小白？」江云迟轻轻叫了一声。


    少年抬起头，生气，「哥哥不要小白。」


    「哥哥没有。」江云迟不敢激怒少年，少年情绪明显不稳定。


    「哥哥走了。」少年委屈又愤怒。


    「额……」江云迟撒谎毫不脸红，「哥哥没走，小白过来。」


    少年迟疑半天，缓缓走向江云迟。看少年离菜刀越来越远，江云迟缓缓唿出一口气。


    「哥哥。」少年走进，突然抱住江云迟，把头窝在他肩上蹭了蹭。


    江云迟举起手，迟疑片刻，手掌终于落在少年单薄的嵴背。不管了，就算少年真是那几个来讨债的大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少年终于睡着，江云迟辗转难眠，他想把少年送回福利院，又担心少年会不会提着菜刀在福利院梦游，但是眼下这种状况，总不能他天天都要当保姆？


    第二天，江云迟顶着一对黑眼圈把谢阳拉到一边，把昨晚的事简要说了后，江云迟接着说，「谢哥，你给我想想办法。」


    谢阳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小兔崽子，净给他添乱。谢阳恨不得立即把少年拎出去好好教育。


    「你在做什么!」谢阳终于逮着机会和少年独处，「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不吓他？过几天他进组了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扔福利院？」


    「……」谢阳无语半晌，「所以你就该吓他了？你知不知道他要看剧本？要好好休息？你这样吓得他夜不能寐，还怎么集中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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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不演戏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还养不起他？」少年不以为意。


    「不是钱，他喜欢演戏!你懂不懂？」


    「我不想懂!我只知道，除了我，其他的，他都不能喜欢!他别想又一次不告而别!」


    「……」简直鸡同鸭讲!等等!什么叫又一次？「表弟，你说清楚，又一次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谢阳脑迴路有点不够用了。


    转眼就到了江云迟进组的日子，江云迟把少年留在公寓，吴辉留下照顾少年，谢阳陪着江云迟去剧组。


    江云迟比约定时间提前一天进组，齐见深还没到。当天晚上，江云迟和谢阳就接到了吴辉的电话，少年又举着菜刀梦游了，吴辉担心项上人头，江云迟也吓出一身冷汗，只有谢阳内心跟明镜似的。


    「送他到嘉禾私人疗养院，你在那儿照顾他，告诉他，我拍完戏了就回去接他。」江云迟不放心把少年送去福利院，也不能带他到剧组。这是目前综合考虑之后的最佳方案。


    谢阳听到后，在心底默默为少年点了一根蜡烛，不作死就不会死，装什么智障儿童，这不，真被当成智障对待了吧!我就看你接下来怎么装!


    江云迟是在第二天傍晚见到的齐见深。


    齐影帝很热情，一点也不像传说中那么高冷不近人情。齐影帝不仅主动和江云迟握手，还给了江云迟一个拥抱。只是抱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儿，而且收手的时候，齐影帝还在江云迟肩上捏了一把，似乎说一句什么。


    「他说什么了？」齐见深走后，谢阳凑过来问。


    江云迟有点迷煳，「瘦了？应该是我听错了。」


    第二天，拍摄工作进入正轨。白天没有江云迟的戏份，拍摄取景是齐见深在皇宫内的剧情，江云迟一直等到夜晚。夜晚拍摄的第一幕是女扮男装的叶长停和落魄民间的皇三子君北楚相遇。外景拍摄。


    「云迟，别紧张。」谢阳还在给江云迟做心理建设。


    江云迟瞅一眼紧张的谢阳，「我不紧张。」


    「不紧张？」


    「我为什么要紧张？」江云迟反问结束，才发现有点不对，谢阳在他左边，然而声音是从他右边传来的。江云迟转过头，就看见齐见深离他不过一臂之遥，正垂头打量他。


    江云迟，「……」


    不紧张就好。」齐见深凑过来，靠近他耳朵，悄悄说了一句，「图p得不错。」


    「？？？」江云迟一头雾水。


    齐见深点了点下巴，抱着手臂走了。


    江云迟转过去问谢阳，「我什么时候p图了？」


    谢阳抽了抽嘴角，抽了一口冷气，不得不提醒江云迟，「我觉得，影帝大概说的是他壁咚你的p图。」


    「……!!」江云迟冤，「不是我，顾诚p的!」


    「可是影帝显然认为是你p的。」谢阳有种前途一片昏暗的感觉，「一会儿好好演，别让他鸡蛋里挑骨头。」


    江云迟，「……」就知道这次拍戏是鸿门宴。


    男女主角相遇第一幕开始拍摄。


    君北楚遭遇追杀，受伤后在山间一处荒僻破庙落脚。入夜，山间下起淅淅沥沥小雨，追兵追到破庙，君北楚又经歷了一番恶战，就在他将要力竭之际，夜雨中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萧声。


    萧声夹杂在夜雨中，丝丝入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夜雨听萧，有一人踏着夜色而来，一袭白衣在雨中不染纤尘。叶长停从追兵手中救出君北楚，两人就此相遇。


    第25章


    两人相遇第一幕，镜头定格在叶长停和君北楚的凝视中。


    「你还好吗？」叶长停一只手握着玉萧，一只手伸向伤重摔卧在地的君北楚。


    君北楚把手搭在叶长停掌中，借力站起来。


    「卡!」导演喊停。


    江云迟想收回手，发现右手被齐见深紧紧握在掌中，江云迟动了动手指，齐见深握得更紧了，江云迟正想开口提醒齐见深，就听见齐见深问。


    「你这手怎么这么软，擦的什么护肤品？」齐见深拉起江云迟的手瞅了瞅，松开了。并不像想听答案的样子。


    「？？？」影帝这是什么意思？


    「你俩别站那儿，过来看看。」张易安招唿两人看回放。


    「江云迟，不错，第一次和见深对戏竟然一点没怯场，不错、不错，这条过了。」张易安一句话说了三个不错。


    齐见深笑起来，一只手搭在江云迟肩上，搂过他，「云迟，张导在片场一般只骂人不夸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毫不吝啬地夸一个人。」


    「谢谢张导。」江云迟谦虚道谢。


    「只谢张导？」齐见深垂下目光看他，一边眉梢挑起来。


    「额，谢谢齐老师。」江云迟脑袋煳成一锅粥，不明白在这个语境里，为什么要谢齐见深。


    「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见深。」齐见深突然低头，靠近江云迟耳边说了一句。


    「我可以叫你齐哥吗？」江云迟不敢和影帝套近乎，又不能直接拒绝影帝，选了一个折中的称唿。影帝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气息。


    「不可以。」齐见深拒绝后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可以叫我深哥。」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叫一声深哥给我听听。」齐见深继续在江云迟耳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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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被他喷出的唿吸挠得耳尖痒痒的，忍不住抬手挠了挠，手背却擦过一片温热，他一时愣住。


    江云迟转过目光，就见他手背肌肤已经贴在齐见深唇上，齐影帝幽深的目光直直凝视着他，仿佛看不见尽头的无底深渊，吸着人不断下坠，不断下坠。江云迟吓得慌慌张张收回手，做贼心虚四下乱看，好在张导正在讨论下一幕怎么拍，其他人也没注意这边。


    又想到齐影帝的洁癖，江云迟吓得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拿过一瓶没有打开的矿泉水，双手递过去，「您漱漱口吧。」


    齐见深挑起半边眉梢，接过矿泉水放在一边，并没有打开。


    看样子齐影帝并没有生气，江云迟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齐见深说，「你p的图不错，我很喜欢。」


    江云迟要哭了，「不是我p的。」


    「不是你p的？难道是我p的？」齐见深挑了挑眉，毫无半点栽赃嫁祸的自责。


    「……」百口莫辩是种什么感受？影帝怎么可能p这种图!「真不是我。」


    「我说过了，我很喜欢，不用否认。」


    「……」不是!你喜不喜欢和我否不否认有什么关系吗？面对齐见深意味深长的笑容，江云迟把满腹疑问揣回肚中。


    拍摄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江云迟的戏份才结束，回到休息间，助理张旭告诉江云迟，谢阳有急事连夜赶回a市了，车被谢阳开走了。江云迟如果要回酒店休息，要么搭别人的车，要么步行。


    外景拍摄点到酒店步行十五分钟能到，江云迟点点头，「没事，我们走回去。」


    「坐我的车。」齐见深站在门外，他已经换了衣服，说话的语气完全没给江云迟拒绝的余地。


    「……」好想拒绝怎么办，江云迟沉默。


    「啊，好的好的，谢谢齐老师。」张旭立即替江云迟回答，答完还推了江云迟一把，影帝主动邀请，怎么能在如此重要关头髮呆!


    江云迟幽怨地看了助理一眼，暗骂一句：玛德!猪队友!


    助理还沉浸在江云迟被影帝主动邀请的喜悦中，自动过滤了江云迟幽怨的眼神。


    「张哥，你不和我们一块儿？」江云迟换上衣服，坐上齐见深的车，才发现他被助理抛弃了。


    张旭用眼角余光瞅了一眼齐见深，很有眼力见地摇头，「我想散步，晚上吃太饱了，消消食。」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我有点撑，我们一起散步回去吧。」江云迟对上齐见深目光，正准备开口，齐见深微笑着坐上后排，把江云迟往里边推了推，甩上了后车门。


    「我带你去消食。」齐见深抬头。


    江云迟手脚并用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脑袋差点磕在车顶。


    齐见深伸手揉了揉他头顶，「怎么还这样毛毛躁躁的。」


    田宇从后视镜看他家影帝欺负新人，心底又羞又怒，他一个经纪人，居然沦落到做司机的地步了!


    「去哪？」田宇一脚油门踩下去，问了一句。


    「滨水湾。」齐见深答。


    「不是回酒店吗？」江云迟觉得他上了贼船。


    齐见深靠在后座，懒洋洋反问，「你刚才不是说吃太饱想消消食吗？」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刚好我也有点撑。」齐见深不给江云迟找藉口的机会。


    影帝不止有点撑，应该是非常撑。


    半夜的滨水湾，静得没有一丝人烟气，风从水面吹过，捲来一股湿气，扑在脸上，配上惨白的太阳能灯光，活像恐怖片里鬼怪出没之地。


    江云迟实在欣赏不来影帝的品味。


    齐见深和江云迟肩并肩，他垂下眼皮，用目光丈量江云迟的步伐大小，每迈出一步，都和江云迟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江云迟闷头走路，半天听不到齐见深说话，不由得好奇地瞟了齐见深一眼。


    只见齐见深目光全在两人的脚步上，迈出的步子也和他一般距离。齐见深比他高，腿比他长，每一步都要精确地保持在同一频率同一水平线，并不简单。


    江云迟大脑闪过某些画面，他突然止住步伐。


    「怎么了？」齐见深也停下来，偏头看他。


    江云迟仰着头，好半天才问出一个字，「你……」


    「我怎么了？」齐见深低头靠过去，伸出指尖在他鼻尖蹭了蹭，「怎么还走出汗了？」


    「我……」江云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下意识捏住齐见深的指尖，心里疯狂唿叫系统。


    「系统系统系统系统!」玛德!坑爹系统，关键时候撂摊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齐见深抬起另一只手，覆在江云迟额头。


    江云迟别开目光，问，「你刚才，为什么迈步和我一样？」


    「你就想问这个？」齐见深勾起唇角，「习惯了。」


    「习惯了是什么意思？」


    「习惯了就是，我从小到大都喜欢这样。」齐见深保持微笑。「习惯成自然。」


    「哦!」江云迟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愿所有小仙女们都能收穫美好的爱情。


    第26章


    「你怎么满头大汗？」齐见深靠近江云迟，手掌贴在他额头抹了一把，江云迟能感觉到被他汗液沾湿的手掌，带着粘腻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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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让齐见深的手掌离开他的额头。他没忘记齐见深的洁癖，连他自己都觉得浑身上下汗津津的不舒服，更别说洁癖帝齐见深。


    江云迟低着头，没看见在他后退的瞬间，齐见深微微皱了下眉头。


    江云迟退一步，齐见深立即贴上去，右手撩起他的衣角，手掌贴着他后背飞快滑上去，最后贴在他被背心，「怎么背心全是汗？你这身体是有多虚呢？」齐见深挑着眉梢笑问。


    江云迟微微张着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齐影帝此时抽风的举动。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齐影帝的洁癖呢？难道传闻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江云迟被齐见深一只手圈在胸前，齐见深温热的唿吸从头顶喷下来，掌心的温度几乎要透过皮肉烫进心底。江云迟不安地往后退，奈何齐见深手掌死死贴紧他背心，让他撤退不得。


    「齐老师。」江云迟说，「一会儿弄脏您的手了。」


    齐见深要笑不笑，「嗯，我不觉得脏。」


    江云迟很想问一句，你不是有洁癖吗？憋了半天没憋出来，只得说，「明天还要早起，该回去了。」


    齐见深手掌从江云迟后背撤出来，拍了拍他肩膀，「回吧。」


    齐见深走得很快，仿佛刚才两人之间那种暧昧朦胧的感觉只是江云迟的错觉，影帝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关心了他一下。


    张旭一直在江云迟房间，江云迟和齐见深道别后，关上房门就问张旭，「齐见深有洁癖？」


    「有啊!」全娱乐圈都知道的事，「你不知道？」


    「知道，我是觉得，这是不是齐见深的人设？」毕竟齐见深和江云迟相处的种种举动来看，完全和洁癖两字不沾边。


    「怎么可能艹这种人设？再说了，齐影帝从出道开始就是凭实力说话，谁艹人设他也不可能艹人设!」张旭答得斩钉截铁，「你进圈晚，不知道以前齐影帝的光辉歷史，怼天怼地，那些瞎jb乱写的媒体被他怼得都没脾气了。要不这几年怎么没看见齐影帝的花边新闻……」


    张旭还没说完，突然顿住，齐影帝近年来确实没有花边新闻，但是一个月前，爆出齐影帝壁咚当红小生，而那个被炒得沸沸扬扬的主角正是江云迟。


    这次齐影帝被捆绑消费，居然没有生气怼媒体!更没有否认!而且从目前表象来看，齐影帝对江云迟似乎还不错。不说多好，至少齐影帝不讨厌江云迟。


    江云迟读懂张旭表情里的意思，摊手，「一个有洁癖的人，会不会和一个满身汗津津的人近距离接触？」


    「怎么近？这么近？还是这么近？」张旭手上比划着名。


    「就是，比如，你们并不是很熟悉，他掀开你的衣服，把掌心贴在你后心，抹了一手的汗也不嫌脏。」


    张旭，「你说的是齐影帝？」


    江云迟，「甭管是谁，我们现在在讨论洁癖!」江云迟无比怀念谢阳。


    「甭管是谁都不可能!能这样做的，还叫有洁癖？」


    「那如果一个有洁癖的人偏偏这样做了呢？」齐见深的反常举动始终梗在江云迟心里。


    张旭想了想，憋出三个字，「性骚扰？」


    滚球!当他没问!江云迟转身沖澡去了。


    第二天在片场，齐见深见了江云迟，不咸不淡地点点头，表示两人已经打过招唿，自个儿去了化妆间。


    「云迟，齐老师这是啥意思？」张旭明显感觉影帝情绪不对，「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回来那么晚？你是不是把齐老师惹生气了？」


    江云迟脑迴路没有张旭丰富，他觉得齐见深就应该是这个态度，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太近了江云迟反而觉得反常。


    昨天，应该是他多想了，齐见深撩他衣服，应该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毕竟当时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脸色一定不好看，齐见深大概只是处于礼貌等我关心？


    想通之后，江云迟一阵轻松，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云迟，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昨夜张旭看见江云迟坐齐见深的车先走，之后他才步行回去，可是江云迟晚了半小时才到酒店，张旭踹着一肚子好奇，还没来得及问江云迟，就被他一通齐影帝艹人设绕晕了。今天到片场看见齐见深不冷不热的态度，自然不免怀疑是不是江云迟不小心得罪了齐见深。


    江云迟把张旭的絮叨抛在脑后，问他，「谢哥有没有说他回去做什么？」


    「没有，谢哥走得挺急，我没来得及问。」张旭说。


    江云迟坐在化妆间，拿出手机拨了吴辉电话，昨晚排戏收工太晚，他没给吴辉电话，但是心里一直记挂着少年的事。


    电话响铃半天，无人接听。江云迟皱了皱眉头，再拨了一次，依旧无人接听。江云迟立即拨打谢阳电话，电话接通，江云迟立即问，「喂，谢哥，你昨天和吴辉联繫了吗？」


    「我打不通吴辉电话，小白还好吗？」


    「公安局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让吴辉告诉他，我回去了就接他回家。」


    「好的，我这里很好，没事。齐老师？嗯……挺好的。」


    知道少年目前一切安好，江云迟也算放下心里一块顾虑。


    江云迟并不知道，此刻应该呆在疗养院的少年，正和谢阳坐在一张桌子旁。


    谢阳烦躁地挠着头髮，昨天他被吴辉一个电话吓回来。电话里，吴辉说少年不见了。虽然谢阳不担心少年走丢，但是他怕少年作妖 ，这小子太能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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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阳让吴辉暂时不要告诉江云迟，匆匆赶回去，果然在江云迟公寓看见了叼着烟，靠在公寓门边的少年。


    少年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悠闲的烟圈，漫不经心撩了一下眼皮，说，「开门。」


    谢阳被他一句话梗在胸口，只想发火，「你闹什么？就不能消停些？」


    「嗤，真把我当智障儿童了？开门啊。」少年开始不耐烦。


    谢阳打开门，「智障儿童不也是你自已愿意当的，演什么不好，偏偏装智障，真被人当智障了又不愿意了，怪谁？」


    「怪我——」少年拖着长长的音调说，「怪我不该喜欢江云迟。」


    「……」谢阳沉默两秒，「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拖上他？」


    「那不行，我和他是要过一辈子的。」少年把烟摁灭在菸灰缸。


    第27章


    谢阳瞪大双眼，不知道少年哪来的自信，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就说出来了，「你哪来的自信？智障儿童能演一辈子？」


    少年掀起眼皮，一只手支着下巴，说，「我不去疗养院住。」


    「谁他妈让你吓人的，你要是不作，至少还能住在公寓。」说到这个谢阳就想笑。


    少年耸耸肩，「为什么他就不能把我带去剧组？」


    「别想太多，你给我安安分分在公寓，别作妖。」


    少年在公寓住下，谢阳找了个藉口，告诉吴辉找到了少年，让吴辉从疗养院回来，在公寓照顾少年。


    一切安排妥当，夜色已浓。


    一早醒来，少年和吴辉面对面隔桌而坐，谢阳结束和江云迟的通话，对面色少年勾着唇，笑得满脸灿烂。


    「算他有心，不枉我……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哪里懂这些？你只要准备好份子钱就行了。」


    被少年单方面自恋秀了一脸的谢阳甩给他一个白眼，「不就是份子钱，多大点事儿，也要你能把人追到手。」


    剧组这边，江云迟和齐见深换好装后就开始拍摄了。因为剧里武戏多，吊威亚不可避免。江云迟不是初次吊威亚，但是以前他拍的都市剧偏多，需要吊威亚的时候相对齐见深还是太少。


    虽然不至于不熟练，但是威亚勒在身上的感觉还是很不舒服，远远没有电视前观众看到的潇洒。一场戏下来，江云迟大腿根就像泡进了醋缸里，酸爽至极。


    「还行吗？」齐见深走过来问江云迟，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


    「还好，能坚持。」江云迟拧开一瓶水给齐见深。


    「接下来几场都是威亚戏，撑得住？」齐见深转了个方向，不动声色替江云迟挡住阳光。


    「撑得住。」今晚大概不好睡了，江云迟这么想着，扯开高高束紧的领口，用手掌煽了煽风，仰头灌了一口水。


    齐见深看着他仰起的头，喉结伴随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齐见深突然很想不管不顾把他压在墙上，狠狠咬住他的咽喉，问一问他，为什么当初就能那么无情，过后也能如此云淡风轻？问问他，两人分开的这些日子，他有没有一点思念他？


    「齐老师，怎么了？」江云迟被齐见深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起来。


    齐见深吐出一口气，「没什么，准备下一场了，加油。」他伸出手掌拍了拍江云迟肩膀。


    江云迟总觉得他落在肩上的力度，更像是抚摸，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至极的宝物，离开的时候甚至带着恋恋不捨的情绪。


    江云迟为自己的杯弓蛇影感到可笑，这是齐见深，娱乐圈一哥，他只是在关爱后辈。


    接下来的几场戏拍得有些艰苦，张易安的戏能不用替身一般都不用替身，有两场ng了几遍。一天戏拍下来，江云迟只想立即瘫回床上。


    回酒店后，江云迟睡在床上不想动了，大腿根从酸辣变成了火辣，仿佛被几斤红辣椒来来回回搓揉了好几遍。


    刚躺下不久，听见敲门声。张旭出去买饭了，江云迟有气无力问了一声，「谁？」


    「我。」简简单单一个字，不难听出是齐见深的声音。


    江云迟愣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等等。」


    虽然穿着宽松的裤子，但是行走间，布料难免摩擦着大腿上的肉，江云迟皱了皱眉，打开门，「齐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请我进去？」齐见深低头看他，笑问。


    江云迟让开门，不是他不请齐见深，而是他压根没想过齐见深会进他房间。


    齐见深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坐到沙发上。


    江云迟关了门走过来，「齐老师喝茶还是喝白开水？」


    齐见深眯着眼，「白开水。」


    江云迟点点头，转身倒水，刚把白开水倒进玻璃杯，就听见齐见深补了一句。


    「兑一勺蜂蜜，加两片薄荷。」


    江云迟握着水杯的手一抖，差点就把杯子摔了。他背对齐见深站着，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齐见深靠在沙发靠背，「我说，兑一勺蜂蜜，再加两片薄荷。」


    江云迟沉默半天，「齐老师一直都这么喝白开水？」


    「啊，一直都这么喝？有问题？」齐见深问了一句，突然拍了拍脑门，「看我这记性，这里不是我房间，你这里一定没有蜂蜜薄荷。」


    江云迟迟疑片刻。


    「别告诉你这里还真有!」齐见深笑起来，悄无声息从沙发站起来，静静走向江云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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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我一般都喝白开水。今天只能委屈齐老师凑合着喝了。」江云迟吸了几口气，端着水杯转身，差点撞进齐见深怀里。


    齐见深从上往下俯视江云迟的时候，总带给江云迟一种压迫感。


    江云迟手里还端着杯子，后腰已经抵在了桌沿，他刚想把手里的杯子递出去，企图缓解这种无形中的压迫感，就见齐见深伸出手，从他手里接过水杯，说，「以后记得备一些蜂蜜和薄荷。」


    江云迟只得先点了下头，来不及思考齐见深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齐见深低头喝了一口白开水，水温正好，「其实白开水也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添了蜂蜜薄荷的，我那里有不少，一会儿给你送点过来，你也尝尝。」


    江云迟扯起一个尴尬的笑容，「谢谢齐老师，我不怎么吃糖。」


    齐见深挑起眉梢，一只手勾住江云迟肩膀，「别这么拘束，轻松点儿，齐老师不吃人。」


    江云迟勉强笑了笑，目光往齐见深手掌飘过去，齐见深五指拢着江云迟肩头，并不是虚虚搭在上面，而是拢实了。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江云迟能感到他指尖灼人的温度。


    「齐老师入行很多年了吧？」江云迟问。


    「嗯，我从六岁开始拍戏。」齐见深带着江云迟走到沙发坐下，才收回手。


    「这么多年一直拍戏了？」江云迟继续问。「就没去过哪儿？」


    「全国各地到处飞。」齐见深回答，「去的地儿挺多的。」


    江云迟沉默片刻，「齐老师为什么会喜欢蜂蜜薄荷兑白开水？我的意思是，大部分男人都不喜欢吃甜食，您看着也不像是喜欢吃甜食的样子。」


    齐见深挑起眉梢笑起来，「吃不吃甜食还能看出来？那你再看看，我还有没有其他不喜欢的？」齐见深突然把脸凑到江云迟眼前。


    第28章


    江云迟被齐见深突然凑过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齐见深的鼻尖几乎就要贴到他的右脸颊，舒缓而灼热的唿吸喷在脸颊，透过肌肤渗入血肉。江云迟半边身子都僵硬了，他愣在那儿，想离开却又身不由己钉在沙发上。


    齐见深看见他从耳尖窜起的红晕，一直扩散到整张脸，再蔓延至脖子。脖子以下的肌肤被宽松的睡衣遮盖着，齐见深很想扯开这层碍眼的障碍物，看看睡衣遮挡下的肌肤，是不是如以往一样，情动时总会泛起一层浅薄的红色。


    这么想着，齐见深的唿吸不自觉地粗重了几分，他低声轻问，「还有什么是我不喜欢的？嗯？」最后一个字尾音轻轻撩起，勾得江云迟心口颤了颤，仿佛被一只顽皮的小猫，曲着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江云迟唿吸一滞，心脏一通乱跳，脸颊更红了。「我刚才只是胡乱猜的，齐老师别介意。」


    「嗯，我没介意。」齐见深突然退开，手肘支在膝盖上，下巴搁在手掌中，问，「你很热吗？」


    「嗯？」江云迟被齐见深忽近忽远的态度弄得昏头转向，没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很热吗？需不需要把空调温度调低一些？」齐见深端过水杯喝水，完全没有撩了就走的负罪感。


    「不热。」江云迟总算缓过气来。他不明白齐见深的气场为什么那么大，每次只要齐见深一靠近他，他就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压迫感，鼻尖全是齐见深的味道。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热？」齐见深问了一句，突然又凑过来，手掌贴在江云迟额头，诧异道，「别是生病了!脸这么红。」


    江云迟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


    「脸颊好烫。」齐见深手掌从额头转到江云迟脸颊。「你的助理呢？带体温计了吗？退烧药有没有？」


    江云迟被齐见深一连串问题难住了，他哪里是发烧，他是不好意思啊啊啊啊啊。可是要怎么说他是害羞了？他正儿八经的一个gay，面对齐影帝这种级别的蓝颜祸水，还一个劲儿的在他脸上这里摸摸那里蹭蹭!他能不脸红吗？他能不激动吗？可是齐影帝是个根红苗正的直男，连花边新闻都没有的，他怎么办？更何况他心里还有顾虑，系统最近死机了，他不确定齐见深是不是那几个人。


    江云迟一颗心被抛在空中，如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


    「我没发烧，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热。」江云迟站起来，找到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


    齐见深点点头，「没生病就好，明天也是重头戏。」


    江云迟应了一声，「嗯，谢谢齐老师关心。」


    齐见深支着下巴笑，「不用谢，和我在一起不用这么拘束，过来坐。」


    江云迟只得走过去，离齐见深稍微远一点坐下。


    齐见深看破不说，「你大腿没事吧？」


    「额……没事。」江云迟不敢说有事。


    「这个给你。」齐见深从兜里掏出一支药膏，「抹一抹。」


    江云迟接过药膏，「您是专程来给我送药的？」


    齐见深挑起一边眉梢，「不然呢？还是来你这里蹭白开水喝的？」


    「谢谢齐老师。」江云迟有些感动。


    「别只说不练啊，记得给我备一点蜂蜜薄荷，下次我过来的时候，可不喝白开水了。」齐见深眨了眨眼，见好就收。


    江云迟忍不住笑着回答，「好的。」答完，他又想到曾经的某人，不免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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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发呆了？」齐见深伸手在江云迟眼前晃了晃，「你今天一定很累了，一会儿沖了澡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齐见深站起来，江云迟也站了起来。


    「你就别送了，很疼吧？」齐见深站着和江云迟说。


    「嗯，有点疼，不过能忍住。」江云迟说。


    「记得抹药。」齐见深揉了一下江云迟的头，温柔的声线一直暖到江云迟心底。


    「谢谢齐老师，齐老师也早点休息。」江云迟坚持把齐见深送到门外。


    江云迟吃过饭，沖澡抹药了出来，就看见坐在屋内的田宇。


    「宇哥。」江云迟走过去。


    田宇头很疼，他刚吃完饭就被齐见深叫过来，给江云迟送蜂蜜和薄荷，并且按照齐见深的要求，一定要亲自送到江云迟手中。他这一坐就坐了十分钟。


    「见深让我带过来给你的。」田宇把茶几上的蜂蜜薄荷往江云迟的方向推过去。


    江云迟想到齐见深刚才说的话，看来影帝以后准备经常过来窜门？但是这里没有冰箱，他大概需要一个便携冰箱储存薄荷。


    「谢谢宇哥。」江云迟道谢。


    「你也喜欢蜂蜜薄荷水？」田宇好奇心起。


    「啊，有时候会喝一些。」江云迟不好说是齐见深窜门喝的。


    「那倒是和见深的口味差不多了。」难怪要他过来献殷勤!


    「嗯，齐老师一直都喜欢喝。」江云迟答了一句。


    「东西送到，任务完成，我回去了。」田宇站起来，他现在毫不怀疑他家影帝想艹江云迟的决心了。什么时候齐见深对人这样殷勤过!


    「我送您。」江云迟送田宇到门边，接着说， 「麻烦宇哥替我谢谢齐老师。」


    「这句话我负责带到，你休息吧。」田宇挥挥手。


    「云迟，什么情况？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蜂蜜薄荷水了？」江云迟关门后，好奇宝宝张旭忍不住问。


    江云迟答，「刚刚喜欢的，你明天抽时间去买一台便携冰箱来。」


    「买那玩意儿做什么？」


    「放薄荷。」


    「……」


    第二天，江云迟打开房门正巧遇到了齐见深。


    「齐老师早。」江云迟礼貌问候。


    「早，一起？」齐见深走过来，一只手臂自然而然揽住江云迟肩膀，「坐我的车去片场？」


    江云迟不好拒绝，只能点了点头应下，「谢谢齐老师。」


    「说了别那么生分，齐老师不吃人。」齐见深笑着说。


    「云迟，那我一会儿去买冰箱了？完了再去片场等你。」张旭又开始神助攻。


    江云迟满头黑线，顶着齐见深满脸温润的笑意，说，「去吧去吧。」


    「买冰箱？放薄荷？」齐见深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


    「是的。」江云迟厚着脸皮回答。


    「谢谢。」齐见深突然道谢，用很郑重的语气。


    「应该是我说谢谢，谢谢齐老师的药膏，我今天感觉好多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笼罩着江云迟，他突然从齐见深的两个字里，听出了小心翼翼和珍而重之，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江云迟觉得，他一定是产生了幻觉。


    第29章


    整个上午拍戏，齐见深和江云迟都处在一种特别融洽的氛围中，就连张易安都笑了起来，「早知道你俩这么快就能打到一块儿，今天就安排内景了。」


    「怎么？你原计划今天是内景？」齐见深问。


    「昨天拍了一天威亚，今天想给你们安排轻松点的戏份，但是我琢磨一下，你俩第一次搭戏，对彼此的感觉都还很陌生，好多对手戏怕是拍不出我要的感觉。」张易安答。


    「所以你又把我俩拉来外景操练了，你也知道昨天拍了一天威亚，我这老胳膊老腿都快散架了。」齐见深卖惨。


    张易安瞪他一眼，「你够了啊，真正的老胳膊老腿还没说话呢，别卖惨。我也没想到才短短三天时间，你俩就哥俩好了。我还想着得多给你俩留一些磨合的时间，江云迟这孩子不错，入戏块，戏感镜头感都很好，在你面前也不怯场。」


    「张导都连连称赞的人，我又不是瞎子，自然也知道他不错。张导明天是不是该换内景拍摄了，也让我们能轻松些。」江云迟被夸贊，听在齐见深耳里，比自己被夸了还要开心。「张导夸你呢，不说谢谢？」齐见深揽过江云迟。


    江云迟对齐见深动不动就勾肩搭背的举动习以为常了，笑着对张易安说，「谢谢张导，谢谢齐老师。」


    「呵——你现在这小嘴倒是越来越甜了。」齐见深笑着低下头，悄声问，「今天是不是偷偷喝我的蜂蜜水了？」


    江云迟被他温热的唿吸喷了一耳朵，他今早确实喝了一杯蜂蜜薄荷水，其实他不是很喜欢一切带着甜味的水，比起这些，他更喜欢白开水。


    「偷喝了？」齐见深低低笑起来，「那可得赔我。」


    「说什么呢你们？」张易安看两人咬耳朵咬得开心，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齐见深在片场如此平易近人。以往，齐影帝什么时候不是拉着一张高冷的脸，就算笑，也绝不是这种春风拂面的笑容。不由得多看了江云迟两眼。


    「在说一只偷食的猫。」齐见深意有所指的笑起来。


    江云迟弯了弯唇角，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笑容。偷吃被识破的尴尬大大地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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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冷笑话了吧！」张易安给齐见深一个白眼，「你看江云迟，脸都憋成什么样了，不附和你，你得说人不尊敬前辈，附和你吧，人家确实笑不出来。收起你那股胡天胡地的劲儿，给我好好演戏!准备了啊。」


    「时刻准备着。」齐见深答了一句，揽着江云迟的肩膀走过去。


    「你别欺负人!」张易安横看竖看齐见深都是一副螃蟹样，指着他说了一句。


    「怎么会，我疼他还来不及，怎么捨得欺负他。」齐见深用空出的手隔空摆了摆，目光在江云迟身上熘了一圈。「张导挺满意你的，好好演。」


    「齐老师带戏带得好，跟您对戏很……」江云迟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说。


    「很什么？」齐见深听见江云迟夸他，高兴得眯起了眼。


    「收穫很多，跟您对戏，很荣幸，也很舒适，很畅快。」


    「原来我有这么多优点？别人都说和我对戏压力大，你倒是一点不虚。」齐见深笑得一脸满足，田宇在片场旁看见，抬起手遮在眼上，实在没眼看齐见深满脸发春的笑容。


    「压力确实大，不过能学到很多东西。」江云迟认真回答。


    「开始了，加油。」齐见深又拍了拍江云迟肩膀。


    今天拍戏很顺利，手工收得早，张易安心情好，叫了齐见深去吃饭，齐见深提了一句江云迟，张易安立即扭过脖子大声喊，「江云迟，你也一起来。」


    江云迟握着手机，应了一声，接着对着听筒说，「小白还好吗？」


    「接回去了？吴辉那儿没事吧？」


    「好的。我这里张导叫晚上一起吃饭。小白要和我说话？」


    电话那边，谢阳不情不愿把手机递给少年，少年握住电话。


    「小白？」江云迟试探着问了一声。


    「哥哥。」少年委屈巴巴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嗯，哥哥最近工作很忙，你乖乖听吴哥和谢哥的话，等哥哥忙完了就回去。」江云迟放缓了语速，声音也轻柔下来，听在耳里如一曲安静舒缓的钢琴曲。


    「哥哥不要小白。」少年依旧委屈巴巴，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面对少年委屈巴巴的指责，江云迟咳嗽一声，「哥哥没有不要小白。」


    「哥哥不要小白。」少年只有这句话，一句比一句说得委屈，一句比一句说得揪心。


    江云迟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抛弃幼儿的父亲，「小白乖，哥哥只是出来工作了，结束了就回去，你在哥哥家住下，等哥哥。」


    「完了吗？」齐见深突然在江云迟身后拍了他后背一下，「出发了，边走边说。」


    江云迟转身和齐见深走向停靠在片场外的车，一边说，「小白，哥哥现在有事，晚上回去给你打电话，哥哥先挂电话了。」


    「哥哥，哥哥。」少年急切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江云迟挂断了电话。


    齐见深眯了眯眼，「小白？你弟弟？」


    「啊……嗯。」江云迟含煳应了一句。这事虽然不是秘密，但似乎也没有和齐见深细说的必要。


    齐见深心里有些不快，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随口问了一句，「我记得你应该是独子？」


    江云迟愣了几秒，接着说 ，「不是亲弟弟。」


    「不是亲弟弟啊？好像很粘你？多大了？」齐见深把江云迟推进后座，自己也坐上去。


    「十八岁。」江云迟含煳答了一句。


    齐见深眉梢一挑，脸色有点变了，江云迟看着窗外，没注意齐见深脸色，只听他打趣道：「十八岁了还这么粘人？」


    想到少年，江云迟眉头微微皱起。按理说这么大的一个人丢了，家属肯定会到公安局报案，但是这么多天过去，公安局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少年的家属就这样消失在茫茫人海，他开始怀疑，少年是不是被遗弃了。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免带着几丝不忍和怜惜，「嗯，他脑子有些不好，所以比较依赖我一些。」


    脑子不好？齐见深靠在后排靠背，说，「国内权威的神经科专家我认识，需不需要我帮你约一下？说不定能对你弟弟的病有帮助。」


    齐见深的热心让江云迟感动，虽然少年的病看上去是先天的，但是既然有机会，江云迟还是想试一试，「谢谢齐老师，等戏杀青了，麻烦您帮忙预约一下。」


    「别跟我客气。」齐见深笑起来。


    第30章


    《千秋基业》目前拍摄阶段，外景拍摄点不算偏僻，张易安订了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会所。下车的时候，江云迟戴上口罩，扣上帽子。齐见深转过来替他把外衣衣领竖起来，把拉链一直拉到顶端，才打开车门下车。


    江云迟从后座下去，齐见深一只手搭在后车门，站在车旁，等江云迟走出来后，才关上车门。


    「谢谢齐老师。」江云迟有些涩然。


    齐见深勾起他的肩膀，「说了别和我客气，见外了吧？」


    江云迟笑笑。两人进到包厢，张易安已经到了。齐见深勾着江云迟在他身旁椅子坐下。江云迟看了一下席间众人，除了他和齐见深，就是正副导演以及一个编辑，一共五人。


    这种场合按道理张易安是不会叫他一起的，带上他不过是因为齐见深提了，江云迟心底感激齐见深，他知道齐见深在为他铺路。


    「怎么了？」齐见深仿佛有读心术一样，凑过来，「是不是觉得齐老师是个好人？准备给齐老师发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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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眨了眨眼睛，齐见深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江云迟不是没怀疑过齐见深的动机。可是齐见深给他的感觉很自然，流露出来的关心是真，就像对待一个欣赏的后辈，一个相交多年的朋友，一个知根知底的熟人。


    可他和齐见深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


    江云迟没来得及回答，齐见深又接着说，「齐老师的好人卡太多了，不如换点别的？」


    「齐老师喜欢什么？」江云迟认真问。


    「是不是齐老师喜欢什么，你就送齐老师什么？」齐见深笑着问。


    「我现在不一定有那么多钱。」江云迟抱歉地笑着。「不过齐老师可以先说，我可以攒钱，一定送给齐老师。」


    齐见深目光不动声色在江云迟身上转了一圈，笑了笑，问，「一定送给我？」


    「一定。」江云迟点头。


    「记住你今天的话，到时候齐老师管你要的时候，别赖帐。」


    「不会。」江云迟再次肯定回答。


    「你都不知道齐老师要的是什么，回答得这么肯定，就不怕到时候齐老师要的，你给不起吗？」齐见深突然虐得，听江云迟在他耳边喊他齐老师，简直是一种享受。要是把他压在床上的时候，能听到他用带着几丝沙哑低沉的嗓音喊他齐老师，感觉一定更美妙。


    「那齐老师会要我给不起的东西吗？」江云迟笑着问，语气轻松，他把齐见深的一番话当成了玩笑，也不认为齐见深是强人所难的人。


    「你这是将我一军？知道齐老师是好人，故意激齐老师来了？」齐见深眨眨眼。


    「齐老师想要什么？现在就可以告诉我，如果以我目前的能力办不到，我可以努力。」


    齐见深停了片刻，「这帐先记着，反正是你能给我的。」


    「好。」江云迟点头。


    齐见深看见江云迟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趴在桌面笑起来。


    「你俩，又偷偷摸摸说什么呢？」张易安指着齐见深笑，「还真没见你对谁这么和蔼可亲。」


    「我和小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齐见深直起身笑着答。


    「我看也是。」张易安举着酒杯，「那这第一杯，就为你和江云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干一杯。」


    席间几人都举起了酒杯，齐见深笑了，「张导，你这么一说，今天这顿饭，我不请都不行了。」


    「你请？」张易安挑眉，「就该你请。」


    「好好好，今天这顿我请。」几人碰了杯，齐见深又倒了一杯酒，说，「按照张导的指示，我请了第一顿，小迟这个当事人也不能少了，下次换小迟请，张导、李导、王老师可得赏光。」


    「这还开起染房来了。」张易安哈哈笑着，并没有恼怒，一口应下，「行，我这里没问题，到时候你说一声，这顿饭总要吃团圆了。」


    李导和王老师也举杯附和，「成。」


    几人喝了一杯后，江云迟立即又敬了一杯，心里对齐见深的感激更是深了几分。倒真生出一种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感觉了。


    江云迟酒量很浅，几杯酒下肚，脸上已经红起来。


    「吃点饭，别只顾着喝酒。」齐见深给江云迟碗里添了一块鱼肉，细心地看了看，确定没有大刺了，才放进江云迟碗里。


    「唉唉唉，见深，你这是厚此薄彼了，跟我跑了那么多剧组，没见你给我添过一筷子菜，有了兄弟，就不要人生导师了？」张易安难得见到齐见深这一面，忍不住就想打趣。


    齐见深立即笑着赔不是，「我这不是不敢给您添菜，怕唐突了您吗？既然张导不嫌弃，我现在就给您添菜。」齐见深把鱼转到自己面前，取了一双公筷，仔仔细细把鱼刺挑了，给张易安几人分别添了菜。


    张易安哈哈笑着，「江云迟，我们几个都是沾了你的光了。」


    江云迟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张导说笑了，齐老师很尊敬您的。」


    「哈哈哈，会帮着见深说话了。」张易安心情很好。


    「不枉我对你这么好。」齐见深眨眨眼。


    江云迟笑了笑。


    「张导，你就别欺负小迟了，没看见他脸都红了。」齐见深还不忘打趣江云迟。


    「难得看见你这么护着谁，这么好的机会，这么能放弃。」张易安在饭桌上和在拍摄场完全两个模样，饭桌上的他显得非常平易近人，不会像拍摄场那样板着脸，一脸严肃。


    「怎么会机会难得，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机会呢。」齐见深意有所指。


    张易安也没反驳，举了杯酒。


    齐见深拍了拍江云迟的腿，手掌轻轻拍了一下就收回去，低声说，「别拘束。」


    江云迟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听见齐见深说，「我不要谢谢，不要好人卡。」


    江云迟忍不住笑起来，「那我能不能敬齐老师一杯？」


    「酒就别喝了，明天还要拍戏。留着回去敬我一杯蜂蜜薄荷水？」齐见深笑起来。


    江云迟心里微暖，点头，「好的。」


    第31章


    晚饭后，齐见深果然不见外的又蹭到江云迟房里了。


    张旭乐得看见江云迟和齐见深走这么近，「齐老师，您喝点什么？」张旭问。


    「小迟知道。」齐见深摆摆手，目光瞟了张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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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旭立即福至心灵，「那你们聊，我去外边打个电话。」张旭举着手机出去了。


    江云迟拿出张旭买的新玻璃杯，洗干净后，兑了一杯蜂蜜薄荷水，送到齐见深手里，「齐老师。」


    齐见深喝了一口，看江云迟一眼，问，「一勺半蜂蜜？」


    江云迟愣了愣，他已经习惯了在白开水里兑一勺半蜂蜜，忘记了齐见深只要一勺蜂蜜。


    「我一般兑一勺蜂蜜。」齐见深补充。


    「我给你换一杯。」江云迟伸手去拿水杯，手指突然按在齐见深手背。


    齐见深凝视着他，笑了笑，「不用麻烦，以后都给我兑一勺半蜂蜜，味道不错，比我自己兑的好喝多了。」


    江云迟撤开手指，点了点头，没说话。


    《千秋基业》拍摄一直都很顺利，江云迟在剧组呆了差不多一个月。


    这部剧一共二十集，拍摄周期4个月，按理说二十集的电视剧三个月时间差不多就能拍摄完成，但是张易安对拍摄的要求很高，因此拍摄周期相较与同样的戏，延长了一个月。


    今天这场戏，是一场吻戏，此时，男主已经识破女主女扮男装的身份，两人感情急速升温。


    齐见深拍激情戏从来都是替身，因此这部剧一开始，也给齐见深准备了一个激情戏替身。因为这场戏是上午第一场，因此张易安并没有通知齐见深。


    齐见深从化妆间画好妆出来，到了拍摄场地，就看见张易安指挥着灯光摄影场记，「江云迟，对，就那儿。」


    张易安走过去，把住替演于宾的手，按在江云迟肩上，「你先这样，吻一会儿之后，你的手自然一点，往下移，最后停在他腰上。」


    于宾点点头，「张导，一会儿是真吻还是借位？」


    每个导演对激情戏的要求不同，有的导演只需要借位拍摄，但是有些导演为了拍摄效果，不拍借位。而且作为一个演员，一个合格的演员，必须有为艺术献身的觉悟和勇气。


    江云迟不是没拍过激情戏，但是对象都是女人。第一次在荧幕上和男人拍吻戏，江云迟稍微有些侷促。


    「江云迟，放轻松点儿。」张易安拍了拍江云迟肩膀，「一会儿不借位，争取一条过了，啊。」


    齐见深远远看见一个男人把江云迟压在屋角，双手搭在江云迟肩上，两人以一个非常亲密的姿势贴在一起。齐见深目光一沉，快步走过去，「这是拍哪一场呢？」


    张易安听见声音转头，瞪了齐见深一眼，「没看剧本？一边去，没你的事，拍完这条才是你的戏。」


    「我不记得剧本里有女主被非礼的戏。」齐见深赖着不走。


    「要不是你这不拍那不拍，哪有这么多事儿！」张易安对齐影帝不拍激情戏的矫情态度嗤之以鼻，又不是女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所以，这是在替我？」齐见深以往的激情戏都不会在场，导演用替身演员拍完后，再补拍齐见深的镜头，通常就是露个脸。今天这场戏张易安也没通知齐见深，如果不是他提前和江云迟一起到片场，江云迟今天就和别人吻上了。


    对于剧本中的几次吻戏，齐见深期待已久，怎么可能让吻替上去。


    「难道还是在替我？你赶紧走开，别耽误时间。」张易安催促齐见深离开。


    「我来。」齐见深说。


    「嗯？」张易安扭回去的头僵在一边，没明白齐见深的意思。


    「不用吻替，我自己拍。」齐见深补充。


    江云迟看向齐见深。


    张易安霍然回头。


    「你拍？」


    「我拍，不行？」齐见深走过去把吻替推到一边，双手搭在江云迟肩上，「是不是这样？」


    齐见深扭头问张易安，手沿着江云迟肩膀缓缓滑下，握在江云迟腰上，「再这样？」


    张易安：「……」


    江云迟：「……」


    「不对？没拍过吻戏，我再试一次。」齐见深认真地把手挪到江云迟肩上，又缓缓抚摸下去。他身子紧紧贴着江云迟，江云迟甚至能听见他胸口有力的搏动声，一下又一下敲打在他脑中。


    张易安瞪了半天，看齐见深一副认真学习的乖学生模样，憋在嘴里的咆哮又咽回去，换成一句不冷不热的嘲笑，「你不是不拍吻戏？你不是嫌别人的口水不干净吗？一会儿这场戏不借位。」


    「小迟又不是别人。」齐见深压着江云迟，一只手搂在他腰上，把他紧紧压向自己，一边低头问江云迟，「我们是别人吗？」


    江云迟被他问得不知如何作答，总觉得齐见深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我们不是兄弟吗？」齐见深挑眉问江云迟。


    「当然是。」江云迟和齐见深已经很熟悉了，齐见深每晚都会到江云迟房里讨蜂蜜薄荷水喝，两人时常聊上几句，不过齐见深并不在江云迟房里久坐，最多半小时一定离开。在江云迟心里已经把齐见深当做了朋友兄弟知己。


    齐见深满意的点点头，对张易安说，「不借位？」


    「是的，不借位。」张易安肯定回答，「所以你快滚一边去，别耽误拍摄。」


    「那要怎么吻？需要伸舌头吗？」齐见深问得一脸正经，仿佛只是在探讨剧情。


    张易安：「……」


    「你要拍就拍，不拍就滚！伸不伸舌头自己看着办，接个吻还要我教你？」张易安气得走回监视机前，「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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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身于宾站在一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去吧去吧，我自己来，谢谢了啊。」齐见深朝他挥挥手，赶人。当着他的面吻他的人，不要命了！！！


    于宾走开。


    「准备，开始。」张易安喊了一句。


    「等一下。」齐见深突然说，顶着张易安吃人的目光，说，「张导，我第一次拍激情戏，先给我一分钟，我找一下感觉。」


    「倒计时59秒。」张易安冷着脸说了一声，低头看手机秒表。


    齐见深争分夺秒，压着江云迟，低头和他说，「试试？」


    「怎么试？」江云迟心跳突然加速，齐见深的鼻尖已经顶在他鼻尖上，两人唿吸相闻，气氛暧昧撩人。


    「这样试。」齐见深小声说着，嘴唇贴在了江云迟唇上。


    第32章


    齐见深的唇带着微凉的温度，在江云迟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紧接着，他张开唇，牙齿轻轻叼着江云迟上唇，放进嘴里吮了吮。


    江云迟愣在那儿，满脑子都是：卧槽!齐见深吻他了!齐影帝吻他了!洁癖帝齐见深吻他了!从来不拍吻戏的齐见深，居然吻他了!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


    齐见深吻得很轻柔，很认真，很虔诚。江云迟微微张着唇被动承受着。齐见深眯起眼，看见江云迟呆愣的神色，玩心大起，他用舌尖顶开江云迟的唇瓣，灵活的舌尖滑进江云迟口中，紧紧裹缠住江云迟舌尖。


    江云迟陡然睁大了眼，喘息一口，舌尖被动地随着齐见深的吻随波逐流，舌尖被齐见深紧紧裹缠着推进去又吸吮过来，来回在两人唇中激烈纠缠着。麻麻的感觉从舌尖传来，仿佛过电一般在身体里走了一圈。


    「结束!」张易安的声音响起，「江云迟，你的感觉不对，别不好意思，你就当他是个女人。」张易安把江云迟的不在状态自动理解成了害羞。


    「听张导的，你就把我当女人。」齐见深眨着眼憋笑。


    江云迟，「……」他要有怎么强大的内心，才能把齐影帝气场这么强大的人当女人看？


    「张导，再试一次？」齐见深舔了舔嘴唇，问张易安。


    张易安看了看江云迟的状态，确实有试一次的必要。「你俩找找感觉，好了告诉我。」


    齐见深点点头，转向江云迟，「害羞了？」


    江云迟说不清现在是害羞多一些还是震惊多一些。总不能说他是被齐见深吓住了，他只得点点头，「有点。」


    「觉得噁心吗？」齐见深接着问。


    「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


    「很意外，齐老师从来都不拍吻戏。」


    「就这个？刚才不是说了，咱俩是兄弟，都是为了拍戏，你要是不觉得噁心，咱们继续？」


    江云迟点点头，「好的。」


    齐见深指尖抬起江云迟下巴，「看着我，我现在不是齐老师，不是你的好兄弟，我是君北楚，你是叶长停，我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们生死相依，我们福祸与共，你为我九死一生，我为你抛弃佳丽三千，允你一世独宠。你在我心里，从相遇、相识、相知，从我落魄潦倒到我位尊九五，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直到我生命终结，你都是我心中唯一的挚爱。我爱你，我也只爱你。」


    江云迟听着齐见深深情的告白，听见他温柔的话语，缠绵的情思，江云迟把自己带进叶长停的角色。


    眼前这人是她拼了性命都要护着的爱人，是她从少年到老年都要携手一生的挚爱，江云迟眼里涌出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傻瓜，闭眼。」齐见深悦耳的嗓音如月色下舒缓的小提琴。江云迟闭上了眼。


    他清晰地感觉到齐见深的唿吸越来越烫，最初落在他唇上的吻轻如蝶翼，继而是狂风暴雨般的扫荡，他的手臂攀上齐见深的后背，齐见深紧紧握住他的腰，把他压向自己。


    火热滚烫的舌尖在两人口中抵死缠绵，江云迟吻得浑然忘我，齐见深吻得欲.火焚身。


    张易安看着难分难捨的两人，第一次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们。


    很快，齐见深就出问题了。隔着几层戏服，江云迟明显感觉到大腿上一根硬硬的东西抵在了那里。齐影帝硬了……硬了……硬了……他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做。


    以前激情戏都是他的主场，他吻那些女演员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生理反应过。第一次遇到吻戏拍出生理反应，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夸齐见深演技太好太投入，对着一个男人都能这么入戏，影帝确实敬业。


    齐见深耍了流氓，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他后退一些，把手掩在唇上咳嗽了一下，「对不起，我刚才太投入了。」


    江云迟松了一口气，「额……没关系，那个……齐老师都是为了演戏。」


    齐见深低声笑起来。


    「好了，准备开拍。」张易安说话了。「既然不用替身，你俩把这场戏对了，按照剧本上的，江云迟说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之后见深你把他抵在墙上，你俩刚才那吻戏的感觉就不错，一会儿你们自由发挥。」


    齐见深和江云迟按照剧本对了戏，对话结束后，齐见深双手搭在江云迟肩上，顺势把他按在墙上，额头抵着他额头。温热的唿吸如羽毛般拂过江云迟鼻尖，轻柔的吻落在他唇瓣，咬住他嘴唇吮了几下，火热的舌头撬开他的唇瓣，带着火辣辣的热度，烫得他整个口腔和人都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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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有点分心，齐见深那玩意儿又硬起来了，抵住他大腿，加上齐见深紧紧扣在他腰间的力度，江云迟整个人都挤在齐见深怀里，下半身触感越发明显。他甚至能透过衣料感觉到那玩意儿缓慢抬头的过程，最后变得越来越硬。


    张易安终于喊停，齐见深立即松开江云迟，退后一些，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想耍流氓的，他不听我使唤。」


    尴尬的气氛被齐见深一句话打散，江云迟笑了起来，打趣道，「齐老师，得亏我不是女演员，要不然你这真成耍流氓了。」


    齐见深摊手，「不能怪我，毕竟我没女朋友，也没拍过激情戏，没点反应就不正常了。」把自己的单身状态说出来，齐见深很满意，哪知江云迟根本没抓住他的话外之意。


    江云迟笑起来，眨着眼睛说，「那齐老师以后可得多接一些吻戏，多拍几次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齐见深皱了皱眉，想起江云迟拍过吻戏，甚至拍过激情戏，他心里突然不快起来，「你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嗯？」江云迟摇头，笑着说，「我没有。」他一个gay，和女演员拍激情戏，怎么可能硬得起来。


    「你就没有过生理反应？」齐见深明显不信。


    「没有。」江云迟肯定回答。


    齐见深心里舒坦了一些，想到以后江云迟还是有可能和别的女演员这么吻，心里又开始堵起来。下意识就问出来，「你以后拍激情戏，能不能用替身？」


    江云迟愣了三秒，「……」他也不是想吻那些女演员，但是他没齐见深这么大的伽位，女演员都没提出来用替身，他一个男人，怎么提。


    「啧!看你这傻乎乎的样儿，哪里像我兄弟。行了，也知道你为难，以后拍戏记得和我说一声。」齐见深打定主意，江云迟以后的激情戏，必须用替身!这种事，也就是他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悄悄做就行了。


    第33章


    随着江云迟进组拍戏，壁咚风波在网络上也渐渐平息，逐渐被其他热点娱乐新闻取代。江云迟进组两个月后，某天，一条新闻再次把江云迟扯进舆论漩涡。


    结束一天拍摄的江云迟在片场休息，齐见深约了他下午一起吃饭，齐见深还有一场戏，半小时后结束。江云迟坐在一边等齐见深，顺便看影帝拍戏。


    张旭举着电话跑过来，他跑得很急，说话都有些喘息，「云迟，快，谢哥电话。」


    江云迟接过电话，说了一声，「谢哥，」


    「云迟，你最近就在片场拍戏，除了片场哪也别去，收工之后就会酒店，想吃什么告诉张旭，别出去和别人聚餐。」谢阳一番话说得很严肃。


    「怎么了？」江云迟不由得问。


    谢阳接着说：「你看今天热搜，顾城那个禽兽上热搜了，还有李清源，现在等着给你泼脏水的怕是不少，已经有舆论苗头在往你身上带节奏了，你小心些，我这里会尽快想办法压下来。微博什么的你暂时别回应。」


    「好的，我知道了。」江云迟答了一句，谢阳那边匆匆挂断电话。


    「云迟，那一会你和齐老师的饭局，还去不去了？」张旭打开手机搜热搜，顺便问江云迟。


    江云迟低头，在手机上划到热搜，热搜前几位分别是#顾城#，#顾城李清源#，#江云迟壁咚#，#齐见深#。江云迟吸两口气点进去，顾城和李清源前天吃了一场饭，图片被媒体抓拍到，紧接着爆出李清源将出演顾城下一部电影的男一。


    之后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江云迟被顾诚抵在墙上的照片，网友们纷纷把李清源的照片和江云迟的照片翻出来对比。


    李清源和江云迟身形相似，身高相仿，就连脸型从侧面看去也相差不大。有网友大胆猜测，当初这张病房壁咚照，主角是不是李清源和顾诚？


    但是也有网友提出质疑，李清源锁骨上没有痣。同时有不少网友反驳，痣也可以p。


    这场风波一时间把江云迟齐见深都扯进来了。又有营销号说到江云迟顶替萧露雯出演《千秋功业》女主的事，说江云迟一定是通过不见光的手段进了剧组，指不定身后有金主。病房壁咚，说不定主角就是是齐见深和江云迟。


    舆论众说纷纭，江云迟微博开始被攻陷。


    此时正是下午五点半，大洋彼岸的雪梨，已是晚上八点半。


    萧露雯剥着一个桔子，说，「这次我倒要看看，江云迟怎么洗白。」


    沈嘉敏漫不经心说，「余总还给他准备着勐料呢，你就安安心心拍戏，这次就是踩不死他，也要让他伤筋动骨。还有齐见深，嗤——真以为他是影帝，财大气粗有实力就能目空一切？这是娱乐圈，观众看不上你，你就谁都不是。」


    唐宣满脸艷羡，「雯雯姐，余总对你真没得说。」


    「哼!」萧露雯吹了吹指甲油，「江云迟惹谁不行，偏偏惹我。也是他运气不好，呵呵。」


    与此同时，顾诚黑着脸坐在办公室，看见营销号把他和李清源写成一对。顾诚翻出手机，盯着他和江云迟的照片发呆。


    陈晋急得火烧眉毛，「诚哥，真的不需要公关吗？现在都在说你喜欢李清源。」


    顾诚掀起眼皮，「直接说我喜欢男人不就行了。」


    陈晋，「……」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他家导演不是想出柜吧？


    关于李清源出演顾诚电影，确有其事。顾诚选角从不看名气，李清源演技可以，并且和他下一部剧中的男演员形象很贴切。而且李清源那边，他身后那人确实也费了不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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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诚不缺钱，不缺资源，也不用迎合谁。但是这次这个人有点特殊，顾诚在不违背自己原则和意愿的前提了，和李清源签了合同。最重要的还是李清源适合这个角色。


    哪知道一场饭局一个合同就闹出这么多新闻，顾诚明白自己被人下套了，但是那个人为什么要给他下套？仅仅为了炒作？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顾诚目光回到江云迟照片上，思索片刻，唇角勾出一抹幅度。


    陈晋被他这个邪恶的笑容吓得胆战心惊，「诚哥，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既然都想搅和，不如让水再浑一些。」顾诚说完，打开微信，把他和江云迟的无p图片发给陈晋，说，「找个营销号，把相片放出去，不用p图。做干净点，别让人知道是我们放出去的。」


    陈晋低头看微信，看到相片的那一刻，陈晋想死的心都有了。「诚哥，你这是打算公开出柜吗？」


    「有这个想法，你提前准备一下。」


    齐见深收工后，看见江云迟一脸凝重，「怎么了？」


    「齐老师，我大概给你惹麻烦了。」江云迟说。


    「什么麻烦？」齐见深笑得开心，「如果不算麻烦，一会儿你先自罚三杯。」


    「齐老师，今天我可能不能陪你一块儿吃饭了，抱歉。」江云迟把手机上的热搜内容给齐见深看，随后解释，「上次你那张图片，真的不是我p的。现在咱俩再出去吃饭，被媒体拍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写，对您不好。」


    齐见深看了看热搜，冷笑一声，「闲得慌!」然后目光转向江云迟，「你是怕对我不好？还是怕对你不好？」


    江云迟想着自己身后那一堆破事，反正他已经这样了，他还真没想过对自己不好。反而，因为他和顾诚的恩怨，把齐见深牵扯进来，他觉得很抱歉。


    「对您不好。这部剧结束，我和聚英的合同也到期，我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江云迟说。


    「一段时间？多久？」齐见深把手搭在江云迟肩上，勾着他往化妆间走。


    「见深，你过来一下。」田宇走过来。


    「什么事？」齐见深皱起眉头。


    田宇沉默。


    江云迟拿开齐见深的手，「齐老师，你们说，我先去卸妆。」


    齐见深再次把手搭在江云迟肩上，「不急，等我。」他执拗地看向田宇，「有什么事现在说，我没什么事是小迟不能知道的。」


    第34章


    田宇自暴自弃了，他面无表情说，「你俩有没有看到今天的热搜？」


    齐见深挑眉笑起来，「就这事？」


    「!!？」田宇差点跳脚，「现在这个片场，不知道多少人看见热搜了，你俩能不能适可而止一点儿？你们知不知道要是被有心人拍到你们勾肩搭背，舆论会怎么说？见深，你不考虑自己，你也想想江云迟。上次就那么一张破图，你那些粉丝就差点撕了江云迟。如果真看到你们这么亲近，舆论会怎么说？你是影帝，舆论不会说你企图用不正当手段上位，但是江云迟呢？你就不怕他们说……说……」


    「说什么？」齐见深冷笑一声，「说小迟勾引我？还是说小迟已经和我睡了？」


    田宇，「……」


    江云迟，「……」


    「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交个朋友还要顾忌这顾忌那？管那些煞笔媒体做什么。我连交友自由都没有了？」齐见深难得在江云迟面前发脾气。


    田宇，「……」问题是你他妈真的只是想交朋友吗？你他妈就是想把人拐上床!田宇只能在心里咆哮。


    江云迟咳嗽一声，「齐老师，要不先把妆卸了？」三个人站在这儿说事，还真引得一些人往这边窥视。


    齐见深点头，勾住江云迟，扭头对当了半天背景板的张旭说，「你让小迟的化妆师去我化妆间。」


    「齐老师，我……」江云迟刚开口，就被齐见深打断。


    「闭嘴!你要是怕了就说，我不让你为难。」


    退路被封死，江云迟只得跟着齐见深去了他的化妆间。


    两人换了衣服出来，齐见深勾住江云迟，「吃饭去。」


    「齐老师，今天还是别去了吧。」江云迟怕给齐见深惹麻烦，现在剧组外边，指不定有记者在哪个角落蹲守。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齐见深把江云迟推进车后座。


    张旭焦急地靠过来，齐见深瞥他一眼，「你去前边坐。」


    张旭吓了一跳，「我坐副驾驶？」


    「难不成你还想坐我腿上？」齐见深坐进后座，关上车门。


    张旭麻熘地爬上前座，田宇冷着脸发动车，张旭硬生生把宇哥你好四个字卡在喉咙，半天才说，「我们的车还在片场。」


    「明天小迟坐我车去片场。」齐见深说了一句。


    田宇把车停地下停车场，看见齐见深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遮什么，这里指不定哪个角落就有记者。」


    江云迟想到谢阳的嘱咐，也知道这当口确实不应该和齐见深出来。但是齐见深都不怕，他难道还怕了？


    「云迟，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谢哥一再和我说，让你别出门。」张旭也很担忧。


    齐见深看江云迟，「你怎么说？」


    江云迟想了想，「如果真有记者，我们的车已经被拍到了，再掉头回去，更像欲盖弥彰。都到这儿了，咱们之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就吃顿饭，还是下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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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见深这才笑起来，他当先打开车门出去，江云迟从另一侧车门下了车。齐见深关上车门，眯起眼，一会儿他要让田宇把左边车门锁死!


    江云迟走到车头，齐见深也从另一边走过来，四人一路同行。齐见深说，「我刚才真怕你会说回去。」


    江云迟心里热热的，「都出来了，而且齐老师都不怕被我连累，我更不能怕了。」只是谢阳那里要焦头烂额了。


    「为什么总说是你连累我？你和顾诚，到底有什么恩怨？」进了电梯，齐见深小声问江云迟，只可惜电梯空间太小，就算他再小声，其他两人还是听到了。


    江云迟含煳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齐见深双手抱在胸前，看了看对面眼观鼻鼻观心的两人，对江云迟说，「回去再说，先吃饭。」


    今天这顿饭，本来应该是齐见深和江云迟的二人世界，突然多出两个讨厌鬼，齐见深加了几个菜，一个小时后，几人才返回酒店。


    齐见深早就归心似箭了，饭桌上根本没有和江云迟独处的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找到切入点，能问一问江云迟和顾诚的恩怨，这么好的机会，齐见深不想错过。


    回到酒店，看出齐见深有话要问，张旭用目光徵询江云迟意思。


    江云迟拍拍他，「忙了一天，你回去休息，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张旭这才离开。


    齐见深端着江云迟兑好的蜂蜜薄荷水，喝了一口，心里美滋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江云迟同志，老实交代，你和顾诚有什么恩怨。」齐见深一副打趣的口吻。


    江云迟不知道怎么解释，系统的事不能说，他和顾诚的恩怨，又只能从绑定系统开始说起。


    「你这是准备把牢底坐穿？」齐见深挑眉。


    江云迟沉默。


    「行，那我换一个问题，上次你和顾诚在医院的照片，是不是真的？」齐见深支着下巴看江云迟。


    江云迟点点头，「是的。」


    齐见深眯了眯眼睛，眼中浮出危险的光芒，「顾诚胁迫你？」


    「不是。」


    「那就是你自愿的？」


    「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你能跟哥说说吗？别让哥玩猜猜猜行不行？我这满肚子的好奇心都给你勾出来了，结果你就给我俩字，不是!」齐见深笑起来，「难道你还信不过哥，怕哥拿着你的新闻去卖钱？」齐见深眨了眨眼。


    江云迟笑起来，齐见深怎么会缺这点钱，而且他压根不觉得齐见深是说三道四的人。


    「我信你。」江云迟说。


    「那你就给哥解解惑？」齐见深端着蜂蜜水等江云迟。


    「一两句话说不清，而且……」江云迟停了一会儿，「不是我不信你，有些话我也不能说，但是我和顾诚的新闻，就那几张图片，确实是顾诚拍的，但是他没有胁迫我，我也没有勾引他。我和他之间有些误会，说起来也是我对不起他。」


    齐见深点点头，挠了挠下巴，「照片上你没穿衣服。」


    江云迟把系统骂了一万遍，他只能说，「不是顾诚。」


    齐见深眼神有些微妙，他看了江云迟半天，「不是顾诚，难道是你自己脱的？」


    江云迟硬着头皮点头，「这事是个误会。」


    齐见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冷静。沉默片刻，齐见深问，「你喜欢顾诚？」


    第35章


    江云迟立即说，「没有。」


    齐见深吊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胸腔，「你是不喜欢顾诚，还是不喜欢男人？」


    江云迟瞬间愣住，齐见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自己是个gay了？他会不会觉得噁心了？他到底想问什么？


    「吓着你了？」齐见深笑着问江云迟，「不管你喜欢谁，你都是我兄弟。」


    齐见深这算是表态了，暗里的意思就是就算江云迟是gay，齐见深也不介意。


    江云迟有些感动，「齐老师，你不讨厌同性恋？」


    「我为什么要讨厌同性恋？」齐见深反问，「谁说男人只能喜欢女人了？都什么年代了，虽然咱们国家不承认同性婚姻的合法性，但也没有那条法律说同性恋就是犯罪了。」齐见深说完，又接着问，「所以你只是不喜欢顾诚？」


    江云迟点头。如果齐见深说的喜欢，指的是携手一生的对象，那他对顾诚的感情，不能称为喜欢。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齐见深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云迟沉默，摇头。


    齐见深心情大好。立即换了个话题，两人聊了很久，一小时后，齐见深才念念不舍离开江云迟房间。


    江云迟把齐见深送到门外，齐见深一只手搭在门框上，说，「明天等我一起去片场。」


    江云迟答应，「好的，齐老师早点休息。」


    齐见深手很痒，忍不住伸出去揉了揉江云迟头顶。


    「云迟!云迟!」张旭举着手机冒冒失失打开门沖了出来。


    「见深!」田宇也出现在走廊尽头，看起来他也赶得很急。


    「怎么了？」江云迟和齐见深异口同声问。


    张旭回过头去看田宇，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交换了一个「你也看见了？」的眼神。


    齐见深很少看见田宇如此失态，他再次走进江云迟房内，「进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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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宇和张旭跑进屋，关上门。


    「江云迟，上次你和顾诚的新闻，那几张照片是谁拍的？」田宇直来直往，把手机递给齐见深。


    张旭也把手机给了江云迟。


    今天下午还占据热搜的李清源已经看不见，热搜上全是＃江云迟顾诚＃，而顾诚压着他拍照的相片被一个营销号放了出来，清清楚楚，没有p图。


    江云迟脸色瞬间煞白。


    齐见深气得喘了几口气。「这照片，除了顾诚，还有谁有？」


    江云迟张了张嘴，这照片除了顾诚，还能有谁？只能是顾诚放出来的。


    「你俩先出去，我单独和他说说。」齐见深看向田宇两人。


    田宇和张旭走出去，「我在张旭那里等你，你们商量好了告诉我，这事儿……啧……」田宇也觉得棘手了。


    江云迟电话在这时响起，刚接通电话，就被齐见深拿过去，凑在嘴边说，「谢阳，我是齐见深，江云迟的事我知道了，随后我的经纪人会和你联繫，你先不要动。」


    齐见深挂断电话，问，「顾诚喜欢你？」


    「嗯。」江云迟答了一句，「齐老师，这事你别插手了，我和顾诚，一两句话说不清。」


    「什么是一两句话说不清？你们交往过？」齐见深嫉妒得发狂。


    「是。」


    「现在分手了？」


    「是。」


    「他后悔了，所以就用这种手段威胁你？」


    「不是他的错，是我先对不起他。」江云迟解释。


    「你怎么对不起他了？是睡了他把他踹了？还是骗了他的钱捲款和别的男人走了？」齐见深压抑着嫉妒的火焰，脑子里只剩下江云迟和顾诚好过这个念头。


    「我……」江云迟咬着嘴唇，「差不多吧……」他确实和顾诚撸过，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确实也是睡了顾诚。睡完之后，又把人给踹了，转头找了个新欢，虽然新欢是假的，但是确实把顾诚气得不轻。


    「你们睡过？」齐见深问了一句。


    江云迟沉默，「我是个渣男，齐老师，你就别为我费心了。不管顾诚怎么做，我都没什么可说的，都是我该还给他的。」


    「还给他？都是你该的？」齐见深突然压低了嗓音，低下头，一只手搭在江云迟肩上，勐然一推，江云迟倒进沙发。


    「齐老师……」江云迟刚说了一句话。


    齐见深突然压下来，死死锁住江云迟手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该还给他什么？就因为你们相爱过，然后又分开过，所以你就该还给他？就该让他对你为所欲为？」


    江云迟不明白齐见深的激动从哪儿来冒出来的，只能解释说，「我在和他还没分手的时候找了新欢，噼腿，所以他该恨我。」


    「这样他就该恨你了？那我呢？江云迟，你有没有想过我？」齐见深的理智完全跑到了九霄云外，「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为你挡过刀，为你吃过枪子，为你断了一条腿的人？你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了他，你没有想过你对不起他？你想起过他吗？你还记得他吗？你想起来的时候，心会痛吗？你告诉我，你想起的时候会不会痛？会不会愧疚？有没有后悔？」


    「你……」江云迟喘息着，愣愣看着齐见深。


    「你没想起过。」齐见深自问自答，「你把他独自一人扔在医院，你害怕他后半辈子会半身不遂成为你的负担，你不想拖着他那个累赘。所以你心安理得的扔下他走了，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回头就和顾诚好上了。」


    「我……」我不是，我没有。江云迟不能说出口。他知道齐见深是谁了。齐见深负伤住院的那段时间，江云迟只能偷偷躲在暗处，只能在齐见深看不见的角落守着他，直到看到他出院，确定他已经康復，江云迟才离开，回到了现在的世界。那是江云迟经歷的最后一个世界，也是江云迟过得最为痛苦的一个世界。


    「江云迟，你有心吗？」齐见深把手贴在江云迟胸口，「你看，他是跳动的，如果从这里一刀划下去，他还会流出温热的血。可是江云迟，为什么你的心是冷的？到底有没有人能把他捂热了？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有没有真心实意爱过我哪怕一秒？」齐见深没有歇斯底里，他说话的语气甚至是平缓柔和的。但是却像一把钝刀，割破皮肉的时候带起翻卷的血肉，痛入骨髓。


    第36章


    江云迟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挤进了真空袋，稀薄得无法唿吸。


    「顾诚对你做什么都是他应该？那我呢？无论我对你做什么是不是也是我应该的？」齐见深掐住江云迟下巴，「你离开的那些日子，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不想报復你，一点都不想。我只想找到你，抓住你，困住你。」


    齐见深说完，突然吻住江云迟的唇。唇瓣重重压下来，牙齿撞得他嘴唇发麻，他甚至能尝到一丝腥甜的气味在口中弥散。齐见深的吻，更像是野兽的撕咬。


    江云迟没有反抗，他微微掀起眼皮，听见大脑里传来久违的叮咚声。


    「叮咚，亲亲，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已上线。」


    「后台程序更新完成，新驱动下载安装成功，系统漏洞修復结束，系统自我检测结束，故障错误已更改，故障指令已覆盖，任务进程更新完成，任务调整完毕。」


    「系统提示，4号目标人物已出现，请宿主接受新任务，请宿主接受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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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咆哮，「麻痹!2号、3号在哪儿？你会数数吗？1234567怎么念的？傻逼系统，数都数不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目标人物出现了，你他妈怎么不继续睡？睡死得了!」


    「qaq，请宿主不要人身攻击。2号、3号目标人物已出现。」


    「在哪儿？」


    「请宿主先接受新任务，目前任务系统已经进行了简化调整。删除随机惩罚系统，降低任务难度。请宿主接受新任务。」


    「!!!」这么好的事？江云迟喘息一声，齐见深的手已经贴着他的腰线往上游移，掀开了他的衣服。粗暴的吻落在他颈间，锁骨。


    江云迟嘴里又麻又疼，还有丝丝血腥味。


    「齐老师……」出口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情、欲迷离的韵味，在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中，像一曲缓缓拉响的小提琴音乐。


    齐见深堵住江云迟的唇，舌尖轻轻抚过他受伤的唇瓣，把合着血腥味的吻吞入腹中。


    江云迟点击了接受任务。脑海里立即听见系统声音。


    「恭喜宿主，任务难度已由sss降低为a。删除一切惩罚程序，删除好感度设定，同时，宿主只需要获得目标人物谅解，即可完成任务。」


    「怎么才算获得目标人物谅解？」


    「只要目标人物说出原谅你三个字，即可达成任务。宿主加油!」


    江云迟此刻已经没有精力想任务的事了。齐见深的手越来越放肆，江云迟衬衫已经被齐见深剥开，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一只手解开了江云迟皮带。


    江云迟压抑不住喘息，有气无力挣扎着去推齐见深，齐见深突然停住，低促地笑了一声，笑声撞在耳膜，让听见的人一阵心酸，「你不愿意？」


    「我……」江云迟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大力撕拽着，话音被敲门声打断。


    田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开门。」


    齐见深抓过终于消停的手机，烦躁地往门的方向砸去，手机拍在门板上，发出啪一声响动，滑落地板。


    田宇愣住，他没敢大声敲门，毕竟一个剧组的都住在这里。


    江云迟的手机还在响，齐见深抓过来挂断。张旭打进来的。


    两秒的静默后，田宇隔着门板说，「张导让你去他房间。」


    随后，田宇返回张旭房间。田宇没有点出名字，但是房内的两人都明白，张易安在找齐见深。多半也是因为江云迟和顾诚的照片。这件事对剧组的影响不言而喻。


    江云迟是齐见深坚持签进剧组的，如今新闻爆料出来，图片是实锤，无论是江云迟勾引顾诚，还是顾诚胁迫江云迟，两人总是有一腿。这种图片爆料出来，对江云迟的影响显然比对顾诚大。甚至江云迟有可能面临向剧组赔款的困局。


    齐见深凝视江云迟，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后，齐见深嘆了一口气，坐起来，替江云迟拉过衬衫，把衬衫纽扣一颗一颗扣上。又把他衬衫下摆塞进裤腰，繫紧皮带。


    江云迟垂下眼眸，不敢去看齐见深的表情。


    齐见深手指轻轻抚过他唇瓣伤口，「疼不疼？」


    江云迟偏过头，没说话。


    「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小迟，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强迫你，我……」


    「我知道。」江云迟终于低低说了一声，齐见深对他好，是那种疼到骨子里的好。「是我对不起你，我连求你原谅的资格都没有，我这种人……」


    「别说话，我不想听你说抱歉，说点我想听的，成吗？」齐见深温热的指腹轻轻贴在江云迟唇角。「这么好看的嘴唇，为什么要说出这些伤人的话语？」


    时间仿佛静止，触觉被无限制放大，江云迟感到贴在他唇角的指腹，柔软得像蓝天上一团悠悠的白云，带着太阳温暖的光辉，缓缓释放。


    好一会儿，齐见深才站起来，静默走开，他走到门边，手搭在门锁上，回头，「我去张导那儿，你在这里等我，哪儿也别去。」


    江云迟漆黑的眸子看向他，无声凝视，点了点头。


    齐见深又接着说，「会不会等我回来，你又一次不告而别了？」


    江云迟轻声说，「不会。」


    齐见深笑了笑，笑容看着怎么都觉得有些苦涩，齐见深嘆息，「小迟，你要走我拦不住你，你可以试着再走一次。大不了你走一次，我再找你一次，你走十次，我再找你十次。」


    江云迟没说话，他和齐见深，两人终究不在一个世界，不管过程如何，结局都是分开，何苦来着。


    江云迟把手搭在眼帘上，听见齐见深开门出去的声音。


    张旭和田宇在隔壁，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听见开门声，两人立即走出来。


    齐见深看了田宇一眼，转向张旭，「给他买支芦荟胶。」然后离开。


    张旭推开没有闭合的门板，关上门，走进去，「云迟……」


    听见声音，江云迟放开手，目光转向张旭。


    「嘶……你……怎么破了!」张旭看见江云迟唇瓣的血痕，吸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明天怎么拍戏？化妆也遮不住啊。」


    拍戏？这戏不知道还能不能拍下去？江云迟扯了扯唇角，笑容比哭还难看。他把手机拿在手里。


    张旭看着他唇瓣的伤痕，欲言又止，「是……是齐老师吗？」


    第37章


    江云迟没有回答张旭，他摸了摸受伤的嘴唇，能感觉指尖下的触感有些浮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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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买支芦荟胶。」张旭转身走了出去。


    江云迟拨通谢阳电话，「谢哥。」


    「云迟，什么情况？」谢阳问。


    「不知道，齐老师去张导房间了。」江云迟沉默片刻，「谢哥，我签合同的时候没有注意违约金，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违约金？」谢阳高声说，「你要做什么？就算顾诚放出照片，理亏的也是他，你别傻!」


    「剧组这边不能不考虑负面影响和损失。不管怎么样，先做最坏的打算吧。」


    「顾诚欺人太甚!」谢阳气急了，想骂人，突然接触到少年的目光，少年把写好字的字条送到他眼前，他顿了一下，「齐见深那里有消息了，和我说一声。」


    「嗯。」


    「你和齐见深怎么会事儿？」谢阳面无表情念着少年写的字。


    「没什么事。」江云迟解释不清这一团乱麻，只能含煳说了一句。


    谢阳手机开了外放，少年写了几个字，谢阳瞪着那几个字，半天没吭声。少年轻轻踹了他一下。


    谢阳用口型说，「这句话你让我怎么问？」


    少年又踹了他一下。


    谢阳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问，「云迟，我问你个事儿，你和我说实话。」


    「你问。」江云迟声音低沉，听起来没有一丝活力。


    「齐见深，他是不是对你有点别的意思？」谢阳盯着「齐见深是不是喜欢你」几个字，换了口吻。


    江云迟沉默好一会儿，才说，「谢哥，我现在很乱，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这就相当于默认了，谢阳瞥见少年皱起的眉头，不想再给少年发问的机会，立即说，「那行，咱不说了，我等你电话。」


    谢阳挂断电话，对少年说，「你现在问他这些做什么？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把舆论引到顾诚那里去？」


    少年眯了眯眼，「哦，我本来是想这么做的，可是听了刚才的电话，我改主意了。」


    「你想做什么？」


    「我发现，江云迟离开娱乐圈更好一些，不如就趁现在这把火，让他和娱乐圈彻底断个干净。」少年总带着股漫不经心说。


    「……」这意思是，还要添一把火？谢阳急了，「你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


    「这还用问？自然是爱他。」


    「他喜欢拍戏!你现在要亲手毁掉他喜欢的东西，这是爱？」


    「爱有很多种，包容万物的爱是爱，独占自私的爱也是爱。我对他的爱，就是第二种。」


    「你确定他知道以后不会恨你？」谢阳想撬开少年脑袋，看看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反正他也不爱我，那不如让他恨我。」


    「……」谢阳无语片刻，「你这样只能把他越推越远，你难道要学顾诚？」


    「顾诚我还不放在眼里，营销号那边已经联繫好了，料也放出去了。」少年皱了皱眉头，「只是齐见深这儿，我总觉得有点棘手。齐见深不是有洁癖吗？他怎么就对江云迟有意思了？」


    「你能对云迟有那种意思，齐见深为什么不能？」谢阳随时关注着手机，刚刚他已经被吴聚英叫去公司了，吴聚英现在压着没表态，也是在等齐见深那边的意见，毕竟当初出面签约的是田宇，吴聚英不能不卖齐见深的面子。


    「嗤——这个萧露雯，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野鸡？」少年突然把手机举到谢阳眼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萧露雯居然发了一条微博，简单几个字。


    世间自有公道在。


    这么一句含煳其辞的话语，在这当口，一石激起千层浪，舆论从顾诚江云迟性取向，从娱乐圈的骯脏交易交易，跳到了江云迟和齐见深身上。有营销号开始带节奏，说齐见深和江云迟私下有不干净交易，所以齐见深挤走《千秋基业》原定女主萧露雯，让江云迟反窜上位。萧露雯受了委屈不敢说，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苦水。一时间同情萧露雯的，辱骂齐见深和江云迟的都跑出来了。甚至许多网友跑到了《千秋基业》剧组微博下留言，纷纷要求更换女一号，否则弃剧。


    网络上各家怀着不同目的雇的水军，把事情搅得一团糟。


    张易安压力也很大，这事要平息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虽然齐见深说，照片是顾诚胁迫江云迟拍的，但是除非顾诚出面澄清。但是可能吗？


    再说，齐见深换下萧露雯的事是实锤，这事被爆出去还真的不光彩，总得给公众一个理由。当初齐见深换角的时候，附了江云迟女装反窜友情出演的一段视频，张易安也确实觉得还不是那么糟。直到江云迟试妆，他才肯定齐见深没挑错演员。再加上这段时间拍摄下来，张易安一直对江云迟肯定有加。有实力有发展空间，也肯努力，吃得苦。


    但是这些理由拿出去，公众会信吗？别说公众，就连最初，要不是他了解齐见深，他都要以为齐见深是因为别的目的才挑了江云迟。


    张易安和齐见深合作多年，几乎是看着齐见深长大的。在这个暗交易司空见惯的娱乐圈，齐见深可以说是一股清流。他洁身自好，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至今还是单身。


    齐见深和江云迟以往没有任何交集，作为一个笔直笔直的直男，张易安压根就不会把齐见深和江云迟的关系往那方面想。齐见深换角，他只是感到头疼，再次为齐见深的任性恼怒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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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好在江云迟确实演得不错。萧露雯离开剧组的时候云淡风轻，大家相谈甚欢，也算好聚好散。原以为萧露雯不会和齐见深硬刚，哪知道还就遇到了烈性子。


    「见深，你到底怎么想？」事到如今，剧组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如果江云迟这里舆论导向不对，剧组将会考虑换人。


    「我不同意。」齐见深态度强硬，「无论舆论如何，女主只能是江云迟，如果剧组真要换人，可以连我一起换了。」


    第38章


    「见深，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知道你和江云迟是好兄弟，但是我们拍出来的戏，如果没有观众买帐，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张易安按耐怒火，「我现在没把其他人找来，单独见你，你应该明白我的苦心。」


    「张叔，我谢谢您。」齐见深很少称唿张易安叔，虽然这一声叔他确实有资格称唿，「真的，我心里很感激您，可是这件事，也是我绝对不能让步的。就算没有观众看，就算真的赔本倒贴，这部剧我也要和江云迟拍完了。资金什么的您不用担心，亏了算我的，赚了我一分钱不要，甚至我可以不要片酬。」


    张易安仿佛第一次认识齐见深，「见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结果。」齐见深说得很郑重，让张易安不得不多看了他几眼。


    「我告诉你实话吧，就在刚才，你到我这儿之前三分钟，剧组最大的投资商说，如果不换掉江云迟，他就撤资。」张易安嘆息，他是真喜欢江云迟这个年轻人，但是他对江云迟毕竟不了解。「顾诚和他，到底什么事儿你弄清楚了吗？你就这么死心眼帮人，就不怕帮错了还惹得一身骚？」


    「我信他没有勾引顾诚。」齐见深顿了一下，「就算他和顾诚真有什么，我也不能看袖手旁观，让我看着他遭罪，我做不到。」


    「你……」张易安失语。


    「你刚刚说，投资商撤资，哪个投资商？」齐见深问。


    「余家。」张易安回答，「你也知道，余家是最大的投资商，而且他现在完全有充分的理由要求我们更换江云迟。如果他们撤资，咱们这部剧怎么拍下去？」


    「爱撤资撤资，资金缺口我来补。总之，这部剧必须继续拍。」齐见深寸步不退，「张叔，您一会儿和王导他们碰面的时候，麻烦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们，我现在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不能参加你们接下来的讨论了，抱歉。」


    「见深!你煳涂了吗？我知道你朋友少，圈内的好多人你都看不上，觉着他们不诚心。可是你和江云迟才认识多久？就算是一见如故，就算是你好不容易交了一个知心朋友，你也该替自己考虑一下!你看看现在舆论怎么说!说你端架子，仗势欺人赶走萧露雯，欺负年轻演员，你何必惹得这一身腥？」张易安脸色涨红，为齐见深不开窍气得不清，「而且还有说你潜规则江云迟的!这他妈都说的什么屁话!」


    「不是!」齐见深也不想遮掩了，他本想瞒着江云迟，可惜没瞒住，自己先破了功。既然江云迟已经知道，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江云迟，或者说，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齐见深看着张易安震惊得石化的脸，继续说，「可是这些都是我单方面的意思，从换女主角开始，江云迟都不知道。我来您这儿之前，和他表白了，可惜，他似乎对我没这种意思。张叔，他要是真愿意让我潜规则，我做梦都能笑醒。」


    张易安爱情观被严重颠覆，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该说什么。他甚至还不能消化齐见深的话。虽然娱乐圈里男人和男人间的暧昧不少，也有出柜的。可是这人就不该是齐见深啊。


    齐见深顾不得这件事带给张易安的震惊有多大，他接着说，「张叔，您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坚持不换女主角了吧？如果有一天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我，至少在荧幕里，我和他曾经拥有过一生一世，即使这只是一场戏，我也想把他演完。」


    「对不起张叔。」齐见深说完，走了出去。


    张易安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抓着头髮，「这都什么事儿!」


    敲响江云迟房门的时候，齐见深是担心着的，他害怕没人应答，害怕江云迟再一次不告而别。即使十几分钟前，他信誓旦旦的说着斩钉截铁的话语，可是他不想再看见他离开一次，那样的痛苦，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齐见深扣了两声，门开了。


    开门的是张旭，「齐老师，您不舒服吗？」张旭看齐见深脸色很差，不由得问。


    「没事。」齐见深已经看见江云迟，他还是坐在沙发上，只是精神看上去有点萎靡。


    齐见深走进去，「我想单独和他说会儿话。」


    张旭并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看向江云迟。


    江云迟点点头。


    张旭离开前不放心地又补了一句，「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


    「嗯，去吧。」江云迟站起来，倒了一杯白开水，兑上蜂蜜薄荷。


    齐见深关上门走过来，手掌贴在江云迟拿着勺子的手背，握着他的手，把勺子里的蜂蜜放进水杯，搅动。


    江云迟看见蜂蜜在水中散开溶解，感受着齐见深手掌的温度。这双记忆中总是带着干燥温度的手，此刻满是汗渍，大概是因为紧张。薄薄的汗液打湿了他的手背，有力的手掌包裹着他的手，他的心仿佛也随着溶解的蜂蜜散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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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以后，每次我喝蜂蜜水的时候，总是尝不到我想要的那种味道。」齐见深在江云迟身后低声说着，「同样的蜂蜜同样的水，什么似乎都没有变，就连咱们公寓窗台上的那盆蝴蝶兰也开得很艷，可是，我再也没有你了。幸运的是，我终于又能喝到你为我准备的蜂蜜水。那天，坐在这儿，我喝着蜂蜜水，感觉像在做梦，我多怕，梦一醒，你又不在了。」


    齐见深一只手轻轻环住江云迟的腰，「你走以后，我经常做那样的梦。梦见你回来了，或是梦见我找到你了，我欣喜若狂。可是一睁眼，发现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也只是我臆想编造出来的梦境？」


    「小迟，我很想你，很想很想。」齐见深用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诉说他的思念，他的执念。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江云迟喜欢他，爱上他。


    第39章


    齐见深弯腰，把下巴垫在江云迟肩窝，扣在他腰上的手缓缓收紧，舒缓的唿吸一下又一下从江云迟耳尖擦过。齐见深幽深的眸光盯着江云迟微红的耳尖，他微微偏头，把嘴唇贴在江云迟耳尖。感觉江云迟在他怀里绷紧了肩头。


    静静等了几秒后，齐见深嘴唇碰了碰江云迟耳尖，张开唇，轻轻含住，亲了一口又放开。


    江云迟僵硬地站在原地，他能感觉到齐见深小心翼翼的试探。


    几次之后，齐见深把头埋在江云迟肩窝，手上力度加大，紧紧箍着江云迟的腰，仿佛在确认，怀里的是真人，而不是念想产生的空气。


    「小迟，我不想放你走。」齐见深闷声说。他把唇贴在了江云迟后颈窝，轻轻碰了两下。唇瓣沿着江云迟后劲缓缓移动，每到一处，都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江云迟唿吸有些沉重，齐见深唇瓣落下去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江云迟颈部绷紧的肌肉，但是江云迟只是一直紧绷着，并没有推开他。


    齐见深偏头含住江云迟耳垂，细雨般绵密的吻沿着他的耳廓一路往前，再到他的脸颊。


    江云迟端着水杯的手微微抖动着，他知道他应该推开齐见深，但是身子已经僵硬得不听他的使唤。


    齐见深握在他腰间的手缓缓向上，落在水杯上。从他手里抽走了水杯，搁在桌面。杯底扣在桌面的响声中，齐见深掰过江云迟的身子，让他侧面面对自己。


    他的唇急切而无声地贴了上去，一只手掐着江云迟下巴，寂静的室内，只听见两道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当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江云迟勐地推开齐见深，大力吸了一口气。他的脸上还泛着激动的微红色，神色有些不自在，他把水杯塞到齐见深手里，「齐老师喝水，我接个电话。」


    拿起电话的瞬间，看见那组陌生又熟悉的号码，江云迟迟疑着没有按下接听键。


    响铃停止后，室内霎那间安静下来。齐见深喝着水，江云迟的迟疑落在他眼底。


    不过两秒，铃声继续响起。江云迟匆匆看了一眼齐见深，握着电话走到窗户边，接通。


    「餵。」江云迟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保持平静。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不是很愉悦，「江云迟，回来吧。」


    齐见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云迟身上，江云迟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回来。」顾诚情绪烦躁。


    「我……不能。」江云迟说着。


    「不能？」顾诚笑了一声，「江云迟，我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告诉媒体，我们是恋人，已经相恋多年。」


    「是我对不起你，你知道我是个人渣。你想毁了我轻而易举，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可是你这样做对你能有什么好处？」江云迟尽量把声音压低，但是齐见深依旧不可避免的听见了。


    「我要的不是好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顾诚说，公开相片，他可以引导舆论攻击江云迟企图勾引他，毁掉江云迟易如反掌。但是如果真按照他说的，把他和江云迟的关系定性为恋人，对江云迟的影响将会降到最低。但是毫无疑问，这么做，他自己也就陷进去了。现在公众虽然对同性恋的态度没那么激烈，但是仍旧有部分人接受不了。可是他不在意，他现在只想破釜沉舟试一试。


    江云迟不可能和顾诚在一起，准确说，他不可能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一起，包括齐见深。他们都要离开。这么想着，江云迟不由得抬起目光看了齐见深一眼。


    他依旧端着水杯站在那儿，静静凝视江云迟。仿佛他的目光是一只画笔，虚无的空间是他的画布，他正在用画笔一笔一笔勾画江云迟，认真地勾画着。


    江云迟的目光陷了进去，他愣愣地和他对视，直到电话那头再次传来顾诚的声音，「江云迟，我从没想过放弃你。」


    江云迟不能给顾诚回应，他没可能和顾诚在一起，他说，「我为我以前做的错事向你道歉，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江云迟觉得他真像一个事后只会发好人卡的渣男，哦，不是像，他就是渣男，一渣就渣了四个。感情债哪里是这么好还的？


    顾诚沉沉地笑起来，「江云迟，是你逼我的。」


    嘟嘟嘟的忙音里，顾诚挂断了电话。江云迟闭着眼，确定顾诚被他气急了。他不知道顾诚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他转向齐见深，说，「齐老师，我想退出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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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见深握着水杯的手一颤，他放下水杯，几步跨过来，站到江云迟身前，「你说什么？」


    「我想退出剧组。」江云迟又说了一遍。


    「不可能。」齐见深突然生气，声音也大起来。


    「会影响剧组的，只要有我在，这部剧你们拍得再好，也没用。」江云迟看着他。


    「刚才谁打来的电话？」齐见深问，不等江云迟回答，他又接着说，「顾诚对不对？他威胁你？他胁迫你回去？」


    「没有，我和他不可能。」


    「那你怕什么？」齐见深垂下目光看他，「我知道他威胁你了，你为什么不录音？你怎么不把事实说出来？」


    江云迟无奈的笑了笑，「事实就是我噼腿甩了他。」


    齐见深沉默，他一直想问，江云迟噼腿，那个让他甩了顾诚的男人，又是谁？心里想着，齐见深问了出来，「噼腿？谁？」


    江云迟当然说不出是谁，那个噼腿的对象，根本就是江云迟在演戏。他现在去哪儿找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


    但是齐见深显然不想放过他，他追问，「那人是谁？」


    眼见齐见深问不到答案不罢休，江云迟突然想到一个人，他立即说出来，「你应该知道。」


    齐见深攥紧了五指，开口的声音哑得不像从他喉咙里出来的，「谁？」他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无数张面孔，但是没有哪一张能和江云迟联繫在一起。


    江云迟迟疑着，说，「我第一次和你们出去吃饭那次，打电话给我的那人。」


    「你说那是你弟弟。」齐见深立即想起那次江云迟打电话的态度，温和的语气，几乎带着宠溺味。


    「他比我小。」江云迟硬着头皮编谎话。


    「所以他叫你哥哥？」这句话问出来，齐见深胸口涌出一股酸涩，把他的胸腔塞得满满的。


    第40章


    「是的。」江云迟说，「齐老师，所以我真的不能继续呆在剧组了。我会按照合同的要求支付违约金。我和顾诚的事，您也不用费心帮我了，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彻底退出娱乐圈。」


    「就为了他是吗？你不敢公开，因为他不是圈内人，你不想他的生活被人打扰。让我猜猜他是做什么的？比你小，又不在娱乐圈，他是大学生，对吗？」齐见深越说，心中越酸涩。


    江云迟索性全部都认下来，「是的。」


    「你爱他？」


    「是，我爱他。」


    齐见深扯起嘴角，「你爱他？」齐见深拿过他手里的电话，「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当着我的面打，当着我面说，你爱他，我就信你说的话。否则，刚才那些，我一个字都不信。」


    「……」江云迟联繫少年，从来都是通过谢阳。


    「怎么？不敢打？」齐见深抱起手臂，靠在窗户上，「你放心，我不会记下电话号码，不会对他做什么。」


    「他和我……我们住在一块儿。」江云迟想着措辞，「我和你说过，他精神有些不太好。」


    齐见深注意力被住在一块儿吸引过去了，脑子里涌动出无数的画面。原先他还觉得江云迟是骗他，可是听到这句话，嫉妒像疯狂生长的水草，紧紧裹住了他，他几乎不能唿吸了。


    「你们，住在一块儿？」齐见深艰难问出这句话。


    江云迟抿着唇，点点头，继续编，「他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都是谢阳在照顾他，就在我公寓，我……」他咬咬牙，「如果一定要我打电话你才信，我只能打给谢阳，电话都是谢阳转给他的。」


    齐见深盯着江云迟，他刚才一定坚持要江云迟打电话，可是这一刻他突然畏惧了。如果江云迟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已经有新的开始新的生活，他要怎么做？放弃他？再祝福他？


    怎么可能做得到？


    齐见深在天人交战，他犹豫了退缩了。然而现实似乎并不想给他犹豫退缩的机会。


    江云迟电话再次想起，齐见深看着还握在他手里的电话，看着屏幕上跳动着谢阳两个字，他几乎就要把手机扔出去。


    然而江云迟从他手里拿过电话，接通了。


    「谢哥。」


    「好的。」江云迟看了齐见深一眼。


    齐见深顿时警铃大作，他死死盯着江云迟。


    「小白。」江云迟对着话筒说了一声，语气带着宠溺怜惜。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江云迟立即说，「嗯，哥哥也想小白了。」


    「好的，哥哥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家等哥哥。」江云迟说着，并不看齐见深。


    齐见深小声唿吸着，嫉妒死死缠绕着他，他听见江云迟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小白，哥哥爱你，等我回家。」


    江云迟挂断电话，不敢看齐见深。其实少年也只是和往常一样，简单地说着哥哥回家，小白想哥哥，这种简单字眼。江云迟自编足道了最后一句话，虽然憋足，但是他确定少年不会有什么想法。


    江云迟自觉自己应该没有演露馅，哪知刚挂断的电话突然又响起来了，看着谢阳打过来的电话，江云迟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慌了，他手忙脚乱接通电话，不小心按了外放，于是少年干净清爽的声音立即传来出来。


    「哥哥，你刚才说什么？」少年这句话问得很完整。


    齐见深眯起了眼睛，江云迟不敢关掉外放，太过刻意了，他只得顶着齐见深的目光重复一遍，「我说我爱你，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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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端沉默着，但是他们能听到少年瞬间变得激动的唿吸，他听见少年说，「哥哥，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江云迟此时还不明白他闹出了什么乌龙，他只知道现在要把谎话圆过去，只得继续说，「等我回家。」


    这次少年没有按照脚本说好，而是说，「哥哥，我想见你，现在，立刻。我一秒也等不了了，等我接你回家。」


    「……」江云迟捏着电话死机了，他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到底哪点出错了？


    齐见深安静地注视江云迟。


    江云迟终于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后，又移开目光，「齐老师，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齐见深强迫自己冷静，他扣住江云迟手腕，「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想退组，你们应该考虑换人。张导已经找过你，剧组的想法应该和我差不多。」


    「不会换人，只要我在，绝对不可能换人。」齐见深情绪有些激动。「顾诚的事你不用担心，田宇会和谢阳联繫。明天……」齐见深看着江云迟受伤的唇瓣，「我已经和张导说了，明天他会安排其他人的戏份，你休息两天，等伤口好了，再回剧组接着拍戏。」


    「舆论已经开始对你不利了，齐……老师，你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声名，不能再因为我毁了。你知不知道？我不能再欠你什么了!」江云迟眼眶发红。


    「不能再欠我什么？」齐见深扣紧江云迟手腕，「所以你是想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想走？你想离开？你又想扔下我？」


    「我……」江云迟咬了咬嘴唇，咬到唇瓣的伤口，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现在和小白在一起。」


    齐见深一根手指按在江云迟唇上，轻柔抚过他破了皮的唇瓣，「疼吗？」


    江云迟不敢面对齐见深，他垂下眼皮，往后轻轻挪了一步。


    「我也疼。」齐见深嘆息一声，「小迟，你要走我真留不住你，但是，能不能等拍完这部剧再走？就算……」齐见深最后一句说得有些艰难，「就算是你还给我那么些年来，我对你的好。」


    江云迟张了张嘴，声音梗在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心被巨大的冲击力挤揉成一团，挤压得发疼。


    「你不是说你欠我吗？既然欠了，总要还的。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这一个，你陪我演完这部剧。」说到做最后，齐见深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江云迟看着他微红的眼圈，很想伸手，用温热的手心贴在他眼皮上，他动了动手指，最终忍住了。


    他收回目光，过了好一会儿，低低说了一个字，「好。」如果这是齐见深最后的要求，他怎么能不同意。


    第41章


    齐见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看着江云迟，江云迟看向别处。空气似乎都沉默起来。片刻后，齐见深说，「洗洗睡觉吧，好好休息，明天你不用去片场了，微博别看，新闻别看，我会处理好。」


    「嗯。」江云迟应了一声，心乱如麻。


    齐见深想伸手揉一揉江云迟的头，像以往很多次那样。他的手举到半空，最终落下来。「我走了。」


    江云迟点头。


    齐见深走向门边。


    江云迟抬起眼帘，看向他的背影。齐见深脚步在门口停下，江云迟立即垂下眼帘盯着地板。


    齐见深转头，看向低垂着眼皮的江云迟，无声嘆息。「我走了。」他又说了一遍。


    江云迟最终还是没有挽留他。


    齐见深走后，江云迟给谢阳挂了电话，少年最后那句突兀的话是什么意思？谢阳也被少年那句话吓得不浅，听到少年的转述更加不能相信。他拦住立即就要赶去剧组找江云迟的少年。好说歹说终于把人留住了。


    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谢阳简直啼笑皆非。他不能和江云迟吐露少年的真实身份，又不敢把江云迟闹的乌龙转述给少年。怕少年知道齐见深的事，一怒之下真跑去剧组了。


    谢阳安抚了江云迟几句，告诉他暂时不会带少年去剧组，之后就忙着处理顾诚的事了。


    「系统。」江云迟躺在床上问系统。


    「亲亲，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已上线。」


    「现在只要任务目标说出原谅我几个字，任务就算完成？」


    「是的哦，任务难度已经降低很多级了，亲亲加油。」


    「完成任务他们是不是……是不是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亲亲，您只需要让他们开口说出三个字就完成任务了，很简单的哦。」


    「我在问你他们会不会回去？」江云迟咆哮起来。


    系统弱弱地说，「你难道希望他们不回去？」


    江云迟沉默。


    「亲亲，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取得他们的谅解，不是他们会不会回去。」


    「亲亲，任务难度已从sss降到a了，亲亲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亲亲……」


    「闭嘴!」江云迟吼了一声。「你他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任务难度突然从sss降到a，而且取消强制惩罚系统，哪来这么便宜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系统信誓旦旦，「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你他妈算人？」


    「……叮咚，您的系统遭受心灵攻击，目前暂时处于休眠状态，系统已下线。」


    江云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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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天回家。」少年突然冒出一句话，吓得谢阳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要做什么？」谢阳问。「你别乱来!」


    「怕我乱来？」少年笑起来。


    「你想做什么？」谢阳头疼。


    「如果你带我去剧组见江云迟，我就不回家了，怎么样？考虑一下？」少年看着谢阳。


    「你是不是疯了，你还嫌舆论不够乱？到时候被拍到了媒体会怎么写？你真的要断送他的演艺生涯？」谢阳刚刚好不容易拦住少年，哪知没半小时，少年又开始作妖。


    「就现在这趋势，他的演艺生涯和不断送也没区别了。」少年慢慢说着。


    谢阳抓狂了，不过抓狂的不止是谢阳，还有陈晋。


    「诚哥，你到底要做什么，给我交个底行吗？我这里也能提前做好防范措施。」陈晋想哭。


    顾诚冷眼看着铺天盖地的舆论，看着齐见深和江云迟的各种花边新闻，想到此刻江云迟和齐见深同处一个剧组。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顾诚已经嗅出了一些问题。


    「查一下萧露雯辞演《千秋基业》的事。」顾诚对陈晋说。


    「还有呢？」陈晋就怕顾诚不安排他做事。


    「没了，先查这件事。」


    「就这件？」陈晋傻眼，「诚哥，网上的舆论，真的不用公关？现在还来得及。」


    「你准备怎么公关？」顾诚靠在椅背，问。


    「我……」陈晋看着顾诚，略有些心虚，「网上舆论大多是针对江云迟，我们带一波话题，完全可以把你摘出去。」


    顾诚没回答，挥了挥手。


    江云迟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着一组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两秒，接通电话。


    「餵。」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你好。」江云迟说。


    「江云迟，我们见个面吧。」男人开门见山。


    「请问您是谁？」江云迟并不熟悉这个声音。


    那边沉默片刻，「你还记得爱尔兰海岸的星星吗？」


    江云迟勐然愣住。


    「忘了？」那边低促地笑了一声，「真忘了也没关系，我总会让你想起来的。」


    江云迟觉得他现在的处境真的是四面楚歌。


    「怎么样？明天下午，我们见一面？」男人继续说。


    江云迟知道他不能避而不见，虽然现在这种状况，他最好不要外出，但是他还是答应了。江云迟总觉得，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张张开的大网，正等着他坠进去，收紧。「我在剧组拍戏，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见面地点离你住的酒店一小时车程。明天下午六点，c市东区尚品会所301。」


    江云迟一夜未眠，齐见深去了片场，江云迟不知道他怎么和剧组交涉的，今早张易安给江云迟打电话，让他安心休息两天，两天后继续拍戏。


    中午，江云迟让张旭借了一辆车，送他到c市。他们的车不敢动，附近不知道有没有跟拍的媒体。


    江云迟坐进后座后，躺下。张旭将车驶离地下停车场。江云迟躺在后座，拿出手机，犹豫很久后，给齐见深发了一条信息。


    我去c市了，晚上回来。


    「云迟，谢哥要是知道我把你带出来，肯定要骂我的。」张旭劝了江云迟很多遍，劝不住。


    「你不说，我也不说，他怎么知道。」


    「可是这个节骨眼，万一被媒体拍到。」


    「这个人我必须见。」江云迟有一种隐约的错觉，这人打电话来的时机太过凑巧，巧到由不得他不怀疑，这一系列的风波，和他有没有关系。


    张旭按照江云迟的吩咐，把车开上高速，去了临县，之后又折返回c市。车辆载着两人在c市兜了一个下午，去过许多地下停车场，然后将近六点的时候，驶进尚品会所。


    江云迟下车后，张旭立即开车离开，继续往返c市各大地下停车场。


    为了避开媒体视线，江云迟尽可能把事情考虑周全。


    第42章


    江云迟到301时，刚好下午五点半。包房里，男人已经到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男人看着江云迟。


    「余远尧。」江云迟慢慢说出男人名字。


    男人揉了揉脸颊，「看来这张脸知名度确实高。」


    知名度怎么可能不高？余氏金融巨头，旗下产业涉及各行各业，而且作为余氏控股百分之五十的股东，余远尧经常登上各种金融杂志。


    「叮咚，亲亲，您的智能贴心小棉袄已上线。」大脑里，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三号目标人物已出现，请宿主接受任务，请宿主接受任务。」


    「……」江云迟已经不指望这个马后炮系统了。


    「是你吗？」江云迟站在原地，问余远尧。


    「过来说。」余远尧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


    江云迟在他对面坐下，又问了一遍，「是你吗？」


    余远尧笑起来，「你认为你和顾诚的相片是我放出去的？」


    「我指的是舆论。」


    「我正准备和你说舆论的事。」余远尧依旧笑着。


    江云迟点点头。


    「现在网上舆论对你非常不利，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从来娱乐圈的绯闻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和顾诚那些照片，是在a市城西广源私人医院拍的，对吗？」余远尧没准备听江云迟答案，「病房设施，以及拍照角度，换两个相似的人，只要做得好，能拍出许多大致相同的照片。想一想，同样的环境，同样的姿势，不同的人，当这些照片全部放到网上之后，会不会搅乱公众和媒体视野？再私下做些公关和营销。而且，我手里现在有一个剧本，一年前就买下来的，同志剧。到时候我可以找一个和你相似的男演员，让他出演男一，再拍一组照片。照片会不小心被媒体发现，舆论会把导向引向新剧炒作。而你和顾诚，可以是有心人p图陷害。就算顾诚手里真有你相片，到那个时候，他也只能罢手。当然，他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一切。不过，我难道就不能了？有时候真的可以是假的，假的也能是真的。只要你这里否认，一切都好办。这完完全全可以把你从里边摘出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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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静静听着，「条件呢？」


    余远尧笑着，「你还是这么了解我，条件不难，只要你回来，到我身边来。无论你要什么资源，想拍什么剧本，我都能给你弄来。」


    江云迟突然问，「你能原谅我吗？」


    余远尧依旧带着笑容，仿佛心情一直很愉悦，「为什么问这个？」


    「以前我做了很多错事，你能原谅我吗？」江云迟心跳加速，他明白，他在耍心眼，但是，如果不这样，要怎么才求得一句原谅？齐见深和顾诚已经让他吃不消了，余远尧哪里是好煳弄的，这个大佬，早送走早好。


    余远尧笑着，「知道以前做错了？我给你机会回来补救，至于原谅不原谅，难道不应该先看你的表现再说？」


    「……」回去再渣你一次？江云迟沉默。


    余远尧拿出一支烟，点燃，「离开我回到这里之后，你和顾诚好上了？」


    这个问题江云迟没法回答。


    「现在又是为了谁把顾诚甩了？」余远尧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你现在有对象吗？」


    江云迟考虑把少年拿出来顶锅的可能性。


    「没对象？」余远尧抽了一口烟。


    江云迟看着茶杯，不答。


    「不回答？没关系。你有没有对象，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再追你一次也没什么，所以，你现在准备好了吗？」余远尧一副志在必得的口吻。


    「我们，不可能。」江云迟只想打消他这种危险的想法，「当初分手就是因为没感情了，您就别在我这儿费心了。」


    「可我喜欢挑战，越是有难度的事，我越喜欢。」


    「……」江云迟知道余远尧不是说笑，他这人，做事，只要不触犯法律，至于道德层面，完全不在他考虑范围。


    「我不喜欢你了，也不可能再喜欢你。」面对余远尧，江云迟只能把话说得坚决。


    「没事，我不介意。」余远尧悠悠说着。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仿佛是江云迟的救星，齐见深拍完今天的戏份后，才看见江云迟的简讯，他立即吧电话拨过去。


    江云迟握着电话站起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走到一旁，接通电话，齐见深得声音立即传来，「你在哪儿？」


    「c市，很快就回去。」


    「c市哪儿？」齐见深继续问。


    江云迟想了想，还是告诉了齐见深，「尚品会所，我很快就回去。」他又强调了一次。


    齐见深那边沉默片刻，「顾诚约你见面？」


    「不是。」


    齐见深没有追问江云迟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只是又问了一句，「你在哪个房间？」


    江云迟犹豫片刻，「你别过来了，我这里最多半小时就回去了，一会儿路上错过了。」


    「哪个房间？」齐见深坚持问。


    「301。」暂时不能让齐见深和余远尧见面，从片场过来这里一小时，就算齐见深会赶过来，到时候他应该已经和余远尧谈结束了。毕竟照他们现在这个情形来看，似乎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等你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齐见深说完，挂断电话。


    「边吃边谈？」余远尧走到餐桌旁，按了服务铃。


    「不用了。」江云迟站在原地。


    「你有没有好好考虑过你现在的处境？看不出来有人针对你？」余远尧坐下，双手抱在胸前，「我指的，不是顾诚。」余远尧笑了笑，又接着说，「你不想把齐见深也拉下水吧？」


    江云迟静静看向他。


    「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齐见深一意孤行非要用你换下萧露雯，甚至不惜交付高额违约金，这是事实吧？里边的细节，我想我比你更清楚。你真的不想继续谈谈？」


    赤.裸.裸的威胁!江云迟走过去，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余远尧笑容更深了，江云迟却能从他弯起的唇角感觉出来，他在生气。


    「你好像很在乎齐见深？」余远尧问。


    「齐老师是我朋友。」江云迟说。


    「只是朋友？」余远尧明显不信。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没必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我也不想牵扯其他人，你回来，不管是顾诚、齐见深，或者还是其他人，过往的事，我都不计较。」


    第43章


    「我们不可能。」江云迟又说了一遍。


    「你应该知道，我最喜欢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余远尧说完，又接着追问，「我们不可能？你和齐见深就有可能吗？」


    「我和齐老师只是朋友。」


    余远尧笑着挑起眉，「所以，你的嘴唇也是朋友咬破的？」


    江云迟下意识摸了一下唇角的伤口。


    余远尧眯起眼，冷笑一声，「你不愿意回来，因为齐见深？」


    「和他没关系。」江云迟决定转换策略，先骗出那句话，「你让我回去，可是你连一句原谅我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质疑我？」余远尧闷声笑起来，仿佛听到笑话般，「你想要奖励，总要先给我糖吃，没有付出就索取回报，你还和以前一样自私啊。」余远尧愉悦地支着下巴，「不过，你无情自私，我也喜欢你。」


    「你想要我怎么做？才能说出原谅我？」


    余远尧竖起指尖点了点嘴唇，「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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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吸气，他不信余远尧。


    「你很怕我？」余远尧站起来，走向江云迟，双手撑在桌面，俯身看着江云迟，「你不信我，我很伤心。」


    他捉住江云迟手腕，俯身按在心口，「我都知道了。」


    江云迟指尖僵住，知道了？知道什么？知道系统的事了？可这应该是他一个人的秘密，「知道什么？」江云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知道你骗了我。」余远尧食指轻轻挑起江云迟头顶一缕髮丝，「你没有背叛我，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厌倦了，只是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我的做法让你产生了误会，我表示歉意，我道歉。但是，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江云迟，你对我有感觉，我能感觉出来。什么事让你为难了？告诉我。」


    「没有什么事让我为难，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我？喜欢谁？齐见深？」


    话题进行不下去，江云迟想着离开，「余总，我想我们今天大概谈不到一块儿了，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剧组。」


    江云迟说着站起来。


    余远尧扣着他手腕，冷笑，「齐见深已经从剧组出来了，你不等等他吗？」


    江云迟惊疑地看向余远尧。


    「怎么？我就不能在剧组安排一两个人？毕竟，《千秋基业》这部戏，余氏是最大的投资商。」


    江云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进屋到现在，他一直处于震惊状态。


    「齐见深听见你在这儿，他知道这儿是余氏产业，也知道余氏在考虑撤资。还有可能，他知道和你见面的是我。你看，你还想否认你和齐见深的关系吗？」


    江云迟脑海里飞快把一系列的事串起来，他喃喃开口，「我的合约是你取消的对不对？李清源顶替我也是你做的对不对？甚至我和顾诚的事，你也参与了操控舆论？顾诚和李清源的绯闻，是你吵出来的？包括之后的一切!」


    「乖，别生气。」余远尧摸了摸江云迟脸颊，「给李清源的那些资源，算得了什么，都不是好资源，你想要好资源，我给你。」


    「所以你用那些收买李清源，给顾诚下套？」


    「这只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我没碰他，一个指头都没碰。」


    江云迟后退几步，避开余远尧的触碰，「我们能好好谈谈吗？除了让我回去。」


    「行。」余远尧坐下来，「那咱们签一份协议？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什么协议？」


    「包.养协议。」余远尧说，「契约情人。」


    「……」换汤不换药，有区别？「我想考虑一下。」江云迟只想尽快离开。


    「考虑多久？」余远尧看穿了江云迟。


    「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你扛得住剧组的压力？一个星期以后，再公关就晚了。」余远尧提醒江云迟。


    江云迟当然知道晚了，但是现在这个娱乐圈，他不可能呆下去了。只是齐见深那里要怎么说？他答应齐见深的事，大概要爽约了。


    江云迟觉得他现在像一个病入膏肓放弃治疗的患者，累得只想听天由命。


    江云迟离开尚品，立即联繫齐见深。「齐老师，我在返程路上了，一小时后到酒店。」江云迟本想问齐见深到了哪儿，想嘱咐他注意安全。但是，想到齐见深的苦心，江云迟什么都没问，他装作不知道。


    「让张旭开车慢点，不急，我在酒店等你。」齐见深并没有说他在路上了，也没有多问，让田宇在高速下一个出口掉头回去。


    江云迟回到酒店，齐见深立即找过来，他提着几个食盒，盒子里的饭菜还是温热的。「先吃点东西。」


    江云迟没问齐见深为什么知道他没吃。似乎齐见深一直都是这样，他永远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江云迟需要什么，他总在江云迟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江云迟把饭放在桌上，把张旭叫了过来，张旭已经吃过，屋内只有齐见深和江云迟两人。


    食盒里都是江云迟喜欢的菜，江云迟把菜里的姜丝挑出来，挑了一些齐见深喜欢吃的，把食盒放到他桌前。


    齐见深笑着，「还记着我不喜欢吃姜丝？」


    「嗯。」江云迟应了一声，齐见深的所有喜好早已刻在他脑子里。


    「我们多久没有这样吃过一顿饭了？」齐见深感慨起来。


    江云迟端着饭盒回忆，他回到现实世界一年多了，另一个世界的时间和这里并不同步，这么算起来，齐见深究竟有多少年没见到他了？


    「十年，小迟，十年了。」齐见深说，平淡无波的语气，仿佛他嘴里说的不是漫长的十年，只是十天。


    十年？江云迟沉默，心口有些闷痛，喜欢的食材也没胃口了。


    齐见深偏头看他，「抱歉，我不该在吃饭的时候和你说这些。」


    「应该道歉的是我。」江云迟闷声说，张了张嘴，半天都问不出那句你能原谅我吗。可是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对着余远尧，很轻松就把这句话问出来了。


    江云迟咬着嘴唇，他如果求齐见深说一句原谅他，应该不难。


    「齐老师，我……」江云迟说到一半，话卡在喉咙。


    齐见深伸出一只手揉了揉他脑袋，「先吃饭，你才吃了几口，一会儿胃疼。有什么话，吃完了慢慢和我说，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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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江云迟食不知味，他很快放下饭盒，「齐老师，借根烟？」


    齐见深点燃一支烟，递给江云迟。


    江云迟不爱抽菸，齐见深拍戏这段时间，很少看见江云迟抽菸。他也点燃一支，叼在嘴里。


    他知道江云迟有话要说，或许是他不想听到的话，他不敢问。


    「齐老师……」


    「小迟。」齐见深立即打断江云迟，他怕他受不了江云迟绝情的话语，他不想给他说出口的机会，「你走以后，我学会了很多菜，都是你喜欢吃的，还有很多你没吃过的菜。等这部戏杀青了，我做给你尝尝？」


    江云迟想起齐见深说的十年，「我走之后，那边……过了十年？」


    齐见深吐出一口烟，缓缓说，「是啊，十年。每天睁开眼，我都觉得我是在做梦，因为没有你的世界，显得那么不真实。我找了你十年，可是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家里衣柜里那些衣服，浴室里的牙刷，书房里你喜欢的书，阳台上苍翠的绿萝，除了这些，我再也不能在任何地方找到你存在过的痕迹。」


    「不过，幸运的是，我回来了，找到了你。」齐见深又说了一句。


    「对不起。」江云迟低声道歉。


    「傻瓜。」齐见深伸手揉他头髮，「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走，可是又害怕知道答案。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江云迟沉默着，他几乎就要说出，他一直等到他康復出院，才离开。


    「你恨我吗？」江云迟涩声问。


    齐见深突然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江云迟微微张着唇看他，因为顾诚和余远尧都恨他，或者说，他们对他爱恨交加。


    「别和我说对不起，我想，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你才不愿意留下。」齐见深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感伤。


    「你……」江云迟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问了出来，「你能原谅我吗？」话刚出口，江云迟就后悔了，他害怕听到齐见深说原谅，他不想他离开。


    江云迟突然捉住齐见深的手，在他开口前说，「别说。」


    「你在怕什么？」齐见深反手握住他的五指，手指滑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攥紧了他微微发抖的手。


    江云迟不敢和齐见深对视，他怕他的目光会暴露他此时的情绪。他侧过脸，低头。如果齐见深说出原谅两个字怎么办？如果齐见深就此消失……江云迟不敢再往想，他闭上眼，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什么都别说，齐老师，现在什么都别说。」


    他感觉到齐见深指间有力的力度，那双手总能带给人安定宁静。他动了动颤抖的指尖，更用力握住齐见深的手。


    激动的情绪让他手心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手指也变得微微发凉。


    齐见深拉起他的手，把他的手背贴在唇瓣，「你的手好凉。」


    两人保持这样的姿势静默着，好一会儿之后，江云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带着不自觉的颤抖，「齐老师，你不怪我吗？」


    齐见深亲了亲他的手背，慢慢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是想让你回来，你看我现在，完全有保护你的能力，没缺胳膊没断腿，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我一次？」说到最后，齐见深几乎笑起来，他语气轻快，萦绕在两人间沉闷的气氛似乎都被冲散了。


    江云迟肩膀垮下来，他突然松了一口气，整个后背陷进沙发里，一只手搭在眉骨上，遮住双眼。那句原谅他始终问不出口。温热的液体湿润他的眼角，他忍住，没敢哭出来。


    就在刚才，听见齐见深的话，他几乎就要喜极而泣。


    齐见深凑过去，一只手还和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按在了沙发上。他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举高，抵在沙发靠背，这样，江云迟就被他圈在了胸前。


    他俯身低头凝视江云迟。一条腿曲起，放到了沙发上。


    隔着不远的距离，江云迟仿佛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周围的空气仿佛对着他心跳的频率振动着。


    江云迟一动不动，连唿吸都放轻了，这一剎那的感觉太美好，他不忍心打碎，只想在这种安定宁静的氛围中多呆片刻。


    齐见深慢慢俯身，他有些紧张，他吻过江云迟很多次，现在时间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亲吻的时候，那种小心翼翼，紧张和雀跃。


    江云迟感觉得到，齐见深想做什么，理智告诉他应该睁开眼，推开他，但是他陷在沙发里，不想动。


    当齐见深的唇贴上来的时候，江云迟甚至配合的张开了唇。齐见深把他压在沙发靠背，另一只脚也离开了地面，跪坐在江云迟腿上。两人紧紧贴着，嵌在沙发里。


    温柔的亲吻变得激烈，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烧灼起来。滚烫的舌尖带起阵阵颤慄，烧得两人热血沸腾。亲吻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他们想要急需宣洩的情绪。


    江云迟嘴唇被吻得发麻，齐见深压在他身上的力道越来越沉，仿佛要把他揉碎，他一只手环过江云迟肩膀，贴着他的后背，把他死死按向自己的胸膛。激动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到江云迟胸口。


    江云迟的手轻轻放在了齐见深腰上，伴随着他激情火热的吻，江云迟手指不自觉的收拢，揪着齐见深腰间的衬衫，整齐的衬衫顿时起了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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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重的喘息中，齐见深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小迟。」


    他又立即堵住了江云迟的唇，仿佛吻不够似的，带着他的舌尖，纠缠搅动，抵死缠绵。


    江云迟像溺水的人，无力地收拢五指，把齐见深衬衫上的褶皱揪得更加凌乱了。被齐见深扣着压在沙发靠背的手死死扣紧。粗重的喘息一声压过一声。终于在齐见深放开他的唇，咬住他喉结的随后，江云迟发出了一声低浅的呻.吟。


    齐见深用牙齿叼着江云迟衬衫领口的扣子，咬开。


    「齐……老师……」江云迟的嗓音哑得不像从他嗓子里发出来的。


    第45章


    江云迟倒进沙发。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江云迟把手伸向茶几，齐见深扣住他的手腕捉回来，压在头顶。一声声低喃着他的名字，「小迟、小迟、小迟……」


    铃声静止片刻，再响起。之后传来了敲门声，张旭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几丝焦急，「云迟，云迟。」


    江云迟喘息一声，用沙哑的嗓音说，「齐老师。」


    齐见深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下，伏在他身上喘息，嘴里恼怒地说了一句什么。


    「云迟。」张旭还在门外。


    「什么事？」江云迟终于能开口了。


    「谢哥找你。」张旭语气带着焦急。


    「等我两分钟。」江云迟推了推齐见深。


    齐见深抱紧他，把头埋在他肩窝，深吸了一口气，坐起来。


    江云迟飞快扣衬衫扣子，齐见深把他衬衫抚平，意犹未尽地嘆气。


    房门打开，张旭身后跟着田宇。江云迟看见两人凝重的表情。


    齐见深依着桌子喝了一杯水，又给江云迟倒了一杯。


    江云迟摇摇头，问张旭，「出什么事了？」


    「顾诚召开新闻发布会了。」张旭说了一句。


    「他……说了什么？」江云迟问。


    齐见深向田宇伸出手，田宇把手机递过去。江云迟转过目光，看见了新闻发布会的内容。


    顾诚公开出柜，公开表明他和江云迟曾经是恋人关系，两人相爱多年，但是因为一些误会分开。照片是他和江云迟争吵，他一怒之下拍下来的，当事人确实是他和江云迟。


    顾诚没说太多内容，新闻发布会仅有短短的两分钟，顾诚说完话之后，顾诚只回答了媒体两个问题。


    第一，是他先追求江云迟。


    第二，他和江云迟之间不存在谁勾引谁，谁倒贴谁。


    发布会最后一段视频里，顾诚对着镜头微笑着说了一句，「如果真像有些媒体所说，江云迟企图利用我在娱乐圈的资源上位，那么，以他的努力和实力，现他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如果他真能倒贴我，我乐意之至。」


    顾诚漆黑的眼眸对着摄像机，「云迟，我在等你回家。」


    发布会到此结束。


    江云迟久久沉默着，顾诚这样做，无异于把他俩绑死了。顾诚抢先出手，余远尧说的那些混淆公众视野的方法，都不能用了。


    江云迟看向齐见深，发现他一直看着他。


    「我……」江云迟不知道怎么说出接下来的话。


    「你答应陪我演完这部剧。」齐见深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立即读懂了江云迟的意思。


    「不是只有顾诚能召开新闻发布会。」齐见深接着说，愤怒已经让他不理智了。


    「不行!」江云迟和田宇异口同声。


    齐见深当然知道不行，他如果真的召开新闻发布会，无异于把江云迟逼上绝路。媒体只会说江云迟在他和顾诚之间左右摇摆。


    「你答应我演完这部剧，我也答应你不召开新闻发布会。」齐见深说。


    张旭已经傻眼了，他戳了戳田宇，问，「宇哥，啥情况啊？」


    田宇早就知道齐见深想睡江云迟，但是张旭不知道，刚开始他以为齐见深和江云迟投缘，勐然发现齐见深亲了江云迟的时候，他以为齐见深只是想玩玩，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影帝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田宇没脸说影帝觊觎人家小绵羊。可怜的张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压根没人给他解答。


    「我退出娱乐圈就好了。」江云迟冷静地说着，「所有的事都是因为我。」最初是余远尧针对江云迟布局，之后顾诚误打误撞撞进来，给了余远尧利用的机会。现在，虽然顾诚出手，余远尧那边计划被打乱了，但是谁知道余远尧会不会把齐见深拉下水。他原先不知道为什么齐见深坚持要他出演叶长停这个角色，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萧露雯说到底还是被他挤走的，事实摆在那儿，而他和齐见深之间本就牵扯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如果余远尧真从齐见深下手？换主角这事无论如何都是齐见深理亏。但是他不想再让齐见深因他受到伤害了。离开是最好的办法，至于任务，再说。


    「不行。」齐见深一口否决。


    「你已经猜出我今天去见谁了，对吗？」江云迟对齐见深说，「余远尧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商，他手里有你换下萧露雯的所有资料，这些资料一旦公开，对你影响太大。」


    「你认识余远尧？」齐见深嗓音有些低沉。


    江云迟看向田宇和张旭。


    田宇扯过张旭出去了，「你们想好了告诉我怎么做。」


    江云迟点点头，直到门关上后，才说，「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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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什么单独约你？」


    江云迟没法解释，系统的秘密不能说出来。


    齐见深笑了一声，声音听在江云迟耳里，像被锋利的利器刺破皮肉。


    「小迟，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江云迟咬紧了牙，说不出一个字。


    「你和他，你们，是什么关系？」


    齐见深每问一句，江云迟脸就白上一分。


    「你们交往过？」没得到回答，齐见深继续问。


    江云迟垂着头。


    「顾诚、余远尧还有谁？」齐见深声音嘶哑，「你说的那个，和你住在一起的弟弟？」


    「不是，他不是。」江云迟也哑着嗓子说。


    「他？哪个他？」齐见深盯着他头顶的发旋。


    「小白是我从福利院门口捡回去的，给公安局报案了，但是现在还没找到他的家人。他脑子有些不清醒，现在是吴辉照顾着他。」江云迟解释少年的事。


    「那余远尧呢？」


    「我和他……」江云迟吸气，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说，「好过。」


    好过？简简单单两个字，像挥舞着的锤子撞在胸口，齐见深闷笑起来，「好过？好过……小迟，你真狠心。」


    江云迟愣愣看着齐见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道歉？求原谅？他要怎么才能理得清这团乱麻？


    「对不起。」无数的话涌到嘴边，最后变成了三个字。


    「别和我说对不起。」齐见深颓然坐在沙发上，「说了就代表有亏欠，可是，你除了不爱我，并不欠我什么。能给我一杯水吗？」


    第46章


    江云迟为齐见深端来一杯水，齐见深盯着水杯里漂浮的薄荷叶，想起从前。他喝水的时候，总会恶作剧般把薄荷叶含在口中吻江云迟，再把薄荷叶顶到他嘴里。每次，两人都要接一个带着薄荷味的长长的吻。


    齐见深静静喝着蜂蜜水，江云迟坐在他旁边。


    齐见深想了很多，最初的怒意渐渐平復。他爱江云迟，他自认为他了解江云迟。他不知道当初江云迟为什么离开？从他来到这里，隐瞒身份和江云迟相处的这些日子，他能感觉，江云迟并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可是，这又如何解释他和顾诚，余远尧的纠缠？齐见深隐隐觉得他触摸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头绪。


    终于，齐见深放下水杯，「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不能对我说？」


    江云迟偏头与他对视。


    「你说，我就信。」齐见深补充。


    经歷这么多背叛，齐见深依旧选择相信他，江云迟不能不感动。他眼圈瞬间红了，握住齐见深的手，把五指贴近他的指缝，扣紧。


    齐见深静静等着江云迟的回答，他没有催促他。而是用目光，深情地与他对视。


    片刻，江云迟点点头，「是的，但我不能说。这样说，你也相信我？」


    「我信。」齐见深说。


    江云迟扯了扯嘴角，「说不定最后我还会再骗你一次，你不怕吗？」


    「怕。」齐见深凑过去，吻了吻他额头，「可是我更怕你不骗我。」


    齐见深的情话总是最能触动江云迟的内心，他沉默两秒，「齐老师，这部剧，我还是退出吧。」


    「我说了，只要我在剧组一天，你就不会退出。余远尧爱撤资就撤资，萧露雯的事，他愿意爆料就爆料。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


    「可是拍出来的剧没有观众支持，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不是喜欢演戏吗？」


    「我以前喜欢演戏。」江云迟停了一会儿，接着说，「可是现在，我心里有比演戏更重要，更喜欢的东西。如果你以前告诉我，我明天就不能演戏了，我真的会很难过。可是现在，似乎也没那么不能接受了。」


    「比演戏更喜欢的，是什么？」齐见深吶吶问。


    江云迟抿着唇，没回答。


    「是什么？」齐见深又低低的问了一句。


    江云迟犹豫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说。齐见深问他有没有心动，他心动了，心动过。可是从一开始两人就註定了分开的结局，他是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自私的保留着最后一点退路。


    可是齐见深什么都不知道，他在江云迟面前，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秘密。可是无论过程如何，最后齐见深还是会离开。江云迟不知道，他是应该立即推开齐见深，骗出那句原谅？还是应该放任自己沉沦，享受这段偷来的时光。哪怕一天，一个月。至少给彼此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是什么？」齐见深又追问了一句。


    江云迟抬头，久久凝视他，他终于下了决心，缓缓说出一个字，「你。」


    随后，江云迟把脸贴过去，在齐见深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齐见深因为这个答案愣了几秒。就在他发呆的时间，江云迟唇瓣已经离开。


    「所以，齐老师，让我退出剧组吧。我不能总让你为我牺牲，也让我为你做些事，成吗？」


    齐见深终于回过神来，他激动得手心冒汗，伸手扣住江云迟，和他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他把江云迟圈在怀里，听见江云迟对他说，「我离开娱乐圈，不会影响你的事业，等你这部剧杀青了，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小迟，或许我真的太贪心，我嘴上说信你，可我依然害怕，会不会在下一个睁开眼的清晨，你又不告而别了。我想你陪我演完这部剧，我想你在剧中和我扮演携手一生的那个人，我想把这些都变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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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就陪着你，电视剧，我不拍了好不好？」


    「你如果真的不想拍了，我陪你。」


    这不是江云迟想要的结果。


    谈话再次被电话铃打断，江云迟接通电话，张旭颇有些生无可恋的说，「云迟，你看嘉阅传媒官博。」


    张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江云迟打开微博，找到嘉阅传媒。


    嘉阅传媒是余氏集团旗下一家娱乐公司。


    打开嘉阅官博，并没有看见什么。张旭让他看的内容，应该已经被删除了。


    江云迟随后看见了嘉阅传媒几分钟前发的微博截图。虽然发出来两分钟就被删除，但是，两分钟的时间，足够网友截图了。


    现在，这条微博截图在网上开始疯传。嘉阅传媒的微博转发了顾诚新闻发布会的微博，附了两个字：放屁!


    嘉阅和顾诚对上了？江云迟第一个想到的是余远尧，以余远尧的脾气，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


    不过这次他猜错了。


    a市，江云迟公寓，谢阳暴走了。


    「你他妈做的这是什么事？」


    少年蹲在椅子上，手里攥紧手机，「江云迟是我老婆，顾诚算个什么玩意儿!我老婆什么时候和他有一腿了？」


    「你把手机给我。」谢阳说着去抢少年的手机。


    少年把手机抛给谢阳，沖他挑衅笑笑，「给你。」


    谢阳点开微博，「你把微博给我打开，登录!」


    少年摇头怂肩，「他们把密码改了，微博也删了。不过，已经有人截图了。」


    「余白!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暴走中的谢阳连名带姓喊出余白的名字。


    余白，正是余氏集团太子爷，他父亲余远峰和余远尧是两弟兄，余远尧年纪比余远峰小了二十岁，是余家老爷子的老来子。


    余远尧和余远峰两弟兄继承余老爷子的产业后，又将余氏产业发展壮大，两弟兄至今各占股百分之五十。而余白，就是余远峰的儿子。


    余白在国外出生，在国外长大、读书，因此，余白每年回家的天数屈指可数。


    余白看见顾诚新闻发布会的报导后，直接打电话回余氏，要到了嘉阅传媒的官博帐号密码，登录官博后，转发了顾诚新闻发布会消息。


    余白这一招，弄得嘉阅传媒焦头烂额。谁也没想到余白会这样做，因此，嘉阅传媒的官博删除得并不是很及时。


    现在，舆论都在猜测，嘉阅传媒究竟是在怼顾诚和江云迟相爱是放屁？还是江云迟没有勾引顾诚是放屁？


    余白蹲在椅子上，「给我准备一辆车。」


    「你要干嘛？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一会儿你爸和你叔，不拔了你的皮!」


    第47章


    「《千秋基业》余氏是最大投资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余白怒瞪谢阳。


    「我他妈要是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就去要角色了？」谢阳怒吼回去。


    「有区别？我现在也可以去要!」


    「得了吧你，现在你叔都在考虑撤资了。这部戏拍不拍得下去还说不准!」谢阳眼珠转了转，用手肘碰了碰余白，「要不你去和你爸说说？别撤资。虽然这次投资是你叔在负责这事儿，但是你爸不也是余氏的半个负责人，他的话，你叔总要听听。」


    「嗤——我叔？就他那德行？」余白摆摆手，「撤资了不是正好？我为什么要给齐见深创造机会。撤资了，不拍了，我正好把我老婆接回来。」


    「谁是你老婆？梦做得挺美。」谢阳讥笑一声。


    「他说他爱我的!」余白眉开眼笑，「手机还给我。」


    「干嘛!」谢阳不给。


    「快还我。」余白在江云迟进组之后，让谢阳给他办了电话卡，换了新手机。但是每次和江云迟联繫，他都是通过谢阳。


    「给给给!」


    余白解锁谢阳手机，把通话录音调出来，「听听。」


    谢阳已经听了无数遍，他捂住耳朵求饶，「你饶了我吧。」


    录音大声想起，是江云迟的那句，「小白，哥哥爱你，等我回家。」余白有个习惯，每次和江云迟通话都要录音。


    「听见没有，他说他爱我，让我等他回家。」少年晃着谢阳手机，一遍一遍听录音。录音是他从谢阳手机里转发过来的。


    谢阳憋了半天，很想把真相告诉余白，这句话是江云迟为了骗齐见深说出来的，他不过就是个顶锅侠。


    少年握着手机，一遍一遍听录音，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谢阳瞥见他傻乐的模样，打消了念头。


    「余远尧？」江云迟房间，齐见深看过新闻后问江云迟。


    江云迟摇头，「我也不确定。」


    「没事。」他指尖轻轻摸了摸江云迟唇瓣的咬痕，经过一夜，咬痕已经淡了一些，「明天再休息一天，我陪你，后天拍戏。」


    江云迟固执地摇头，他握着齐见深的手，「余氏撤资，就算你能补齐资金缺口，他们再把萧露雯的事爆出来，这部剧就算完了。剧组那么多人，大家都很努力，我不想那么自私。」


    「拍出来没人看，我们自己看。」齐见深铁了心要拍，「我可以给他们加片酬，都是为了赚钱，我不让剧组吃亏，你是不是能安心拍戏了？」


    「你不让别人吃亏，就让自己吃亏？」江云迟嘆气，齐见深还是事事为他考虑，「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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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为自己考虑，我每天都在考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登记结婚，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另一半？」


    江云迟受不了齐见深这种任何时候都能捞出两句情话来说的劲儿。偏偏每次听到这些他都觉得暖心。


    「行，不拍了。」齐见深突然答应。


    江云迟微笑刚爬上脸颊，齐见深说，「我让田宇订明天飞拉斯维加斯的机票。」


    「拉斯维加斯？」江云迟问，「为什么去那儿？你的意思是，我先到国外，等舆论冷下来了，再回来？」


    齐见深笑着揉了揉江云迟头髮，「不是你，是我们，我们去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


    江云迟呆住，话题怎么就从拍不拍戏跳到结婚了？


    齐见深低声笑着，「怪我，我都没和你求婚，婚戒没准备，婚礼也要准备。能不能先到拉斯维加斯了，再向你求婚？」


    「齐老师!」江云迟被齐见深逗得耳尖发红。


    齐见深不逗江云迟了，他回到原来的话题，「就算你退出剧组，余远尧就不会爆出萧露雯的事了？他如果知道我们的关系，会放过这个打压我的机会？你别担心，不是只有他们手里有料，我这里也有。」


    「什么料？」江云迟惊讶。


    「萧露雯啊，你以为她当初为什么能进《千秋基业》，余氏那个大余总，余远峰，萧露雯管他叫余叔。」齐见深沖江云迟眨眨眼，「明白了吧？要不然你以为就萧露雯那个还看得过眼的演技，怎么能拿到那么多一手资源？我完全可以说萧露雯通过潜规则进组，圈内圈外都知道我脾气，不和潜规则演员搭戏，换掉她，再正常不过。只是……」


    「只是什么？」


    齐见深遗憾地看着江云迟，「只是这样一来，现在这个节骨眼，就不能向媒体公开我们两人的关系了。顾诚这个混蛋，他想把你绑死。小迟，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我不能不替你考虑，媒体一旦知道我们的关系，对你，会非常不利，你能谅解我吗？」


    江云迟点点头，「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只是暂时的，小迟，等这部剧拍完，咱们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我要把你介绍给所有人。」齐见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规划，拍完这部剧，飞拉斯维加斯，宣布和江云迟结婚的同时，宣布退出娱乐圈。


    余生，他不想再在别的事上浪费一丁点时间，他只想每分每秒都陪着江云迟。


    江云迟点头，「好。」


    齐见深把脸贴过去，恋恋不捨吻着江云迟，良久，他贴着江云迟的嘴唇说，「真不想离开这儿。」


    江云迟回吻他，「我等你。」


    齐见深重重吻了他嘴唇一下，「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等我吃早餐。其他的事你都别管，田宇会和谢阳联繫，怎么公关我们商量。」


    江云迟鼻尖贴着齐见深鼻尖，点头。


    「可以把你的微博号给我吗？」齐见深问。


    江云迟突然愣住，表情有些微妙。


    齐见深立即说，「没事，给谢阳也行，需要发微博的时候，我找谢阳。」


    「没有不方便。」江云迟知道齐见深想多了，「一会儿我微信发给你。」


    齐见深笑起来，「好的。」齐见深站起来，「我走了，田宇等急了。」


    江云迟和他并肩向前，走到门口时，齐见深右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突然捏住江云迟的手指。


    江云迟只觉一个冰凉的物体滑进他无名指指尖，圈在无名指上。


    第48章


    江云迟低头，看见无名指上一枚铂金戒指，简单的纹路沿着边缘雕刻了一圈，不用细看，江云迟都知道，戒指外圈一定刻着两人名字的拼音缩写，内圈也一定刻着同样的花纹。


    江云迟把手举到眼前，看见戒指外圈是由jycqjs几个拼音字母组成的一组纹路。和他以前戴过的那个并不一样。


    以前的戒指外圈刻着jycjyt。江云迟经歷的四个世界，用的都是同一个名字。齐见深所在的世界，是江云迟经歷的最后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齐见深名字是纪云停。


    江云迟取下戒指，戒指内圈果然雕刻着jycjyt的字母纹路。


    江云迟准备把戒指戴回无名指，齐见深捏住他手指，和他一起，把戒指戴回去。


    「喜欢吗？」齐见深低声问他。


    「喜欢。」江云迟抚摸着戒指纹路，「你什么时候订做的？」


    「来到这里之后订做的。」齐见深说。「我每天都随身带着，想着，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能亲手把戒指给你戴上。」


    「这是对戒？」


    「当然是。」齐见深笑起来。


    「另一枚呢？」江云迟也想给齐见深戴上戒指。


    齐见深从裤兜里拿出另一枚戒指，「想清楚了？戴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江云迟弯着嘴唇，给齐见深戴上戒指后，抬起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一直都是你的人。」


    齐见深只觉一团温热的云朵被轻缓的风推着，擦过耳廓，浑身上下仿佛都沐浴在和风暖阳中。他手掌按住江云迟后颈，热烈动情地吻他。


    江云迟被他按在门上，衣服也扯乱了，温热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周围的空气开始沸腾起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交替响在寂静的屋内。


    田宇足足等了一小时，才等到神清气爽的齐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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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尖地瞥见齐见深无名指上的戒指，回到房间后，开启了嘲讽模式，「呵——戒指终于送出去了？」


    齐见深心情好，压根不和他计较。他举起手，欣赏一会儿戒指，说，「小迟亲手给我戴上的。」


    「哦，我以为你今天会睡在他那儿呢。」田宇继续插刀。


    齐见深表情果然开始郁闷，不过一秒，又立即阴转晴，「急什么，我和小迟有一辈子的时间。而且我还没给他一个像样的求婚仪式，这酒店的环境也不好，小迟后天还要拍戏……万一我把持不住……他下不了床怎么办？我总要为他考虑。」


    「!!!」田宇目瞪口呆，他手掌拍在额头，「打住!没吃到就是没吃到!我不想听你一夜七次的段子。咱们现在能不能先把这些杂事放下，谈谈下一步怎么公关？」


    「小迟的事不是杂事。」齐见深摆摆手，「算了，你一个单身狗，说了你也不明白。萧露雯那事，都准备好了吗？」


    「全部资料，包括爆料文稿，营销号，全都弄好了，什么时候发？」回到正事，田宇表情开始严肃。


    「现在发。」齐见深还举着手，手指不停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


    田宇给他一个白眼，做正事去了，感觉影帝已经没救了。


    当天夜里，关于萧露雯的各种爆料瞬间席捲娱乐圈，从她出道开始，拿到的各种一手资源，以及她和余氏大余总余远峰的事，最后又说到萧露雯靠余远峰的关系进了《千秋基业》，而余氏是《千秋基业》最大投资商。


    新闻稿到此结束，公众一看就明白了，齐影帝怎么可能和一个靠关系进剧组的人演对手戏？


    而且萧露雯从出道就能拿到各种一手资源，早就有舆论说过她靠潜规则上位。


    有一段时间，网上还曾沸沸扬扬吵过萧露雯和余远峰的绯闻，但是很快就被压下来了。


    现在新闻稿出来，萧露雯微博上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带给江云迟的影响减少了不少。


    萧露雯在娱乐圈太过顺风顺水，总有人眼红，而且她确实靠抱着余远峰的大腿上位，现在这么大的爆料，能踩萧露雯的人，暗中都动起来了。营销号，水军，能用的资源全都调动起来。


    萧露雯扑了这边的火，那边又烧起来。还有人开始质疑她的演技，把她和同期女演员演技拿来做比较，比萧露雯优秀的并不少，但是偏偏萧露雯运气太好。


    紧接着，就有营销号爆出萧露雯抢了别人角色的事。还不止一次，文稿都经过静心编写，事情一看就像事实。甚至哪一年哪一月哪一部电视剧，都说得清清楚楚。


    吃瓜群众最近被娱乐圈各种重磅炸弹炸得目瞪口呆。一出接着一出，简直比看电视剧还精彩。


    萧露雯的新闻出来后，舆论对江云迟的关注自然降低。


    齐见深抢先出手，余远尧手里捏着的证据算是废了，再把资料爆出来，对齐见深没有影响。齐见深的脾气，娱乐圈都熟悉，不和潜规则演员演对手戏，再正常不过。而且萧露雯确实靠着陪余远峰睡觉，拿到不少资源，包括《千秋基业》。


    至于江云迟，余远尧看过江云迟的反窜，看过他的其他剧，不得不承认江云迟演技好，甚至比萧露雯好。


    想抓齐见深的错处也不是没办法，还可以把齐见深和江云迟往暧昧不明的关系上引过去。齐见深一定坚持让江云迟出演女一，本就有私心。但是，余远尧不想把江云迟和齐见深绑在一起。


    余远尧在顾诚和江云迟的绯闻上推波助澜过，但也是因为顾诚在他眼里，没有威胁。


    但是齐见深？看江云迟对齐见深的态度，明显有问题。


    余远尧把手里的资料扔回桌面，低声自语，「齐见深？」他眼里闪烁着棋逢对手的欢喜。


    同一时间，余白炸了，「这个野鸡萧露雯是谁？我爸和她有一腿？啧!」余白从网上把萧露雯的照片找出来，「这长相，化了妆都这么磕碜人，我爸怎么下得去口？品味真她妈清奇!」


    谢阳在一旁看他指点江山。


    余白接着怼，「萧野鸡发的什么傻逼微博？公道？我老婆演技没她好？长相没她好？人品没她好？她也配和我老婆相提并论？我说，你们娱乐圈怎么这么乱!不行，我不能让小迟再拍戏了，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你们带坏了!」


    谢阳翻白眼，「你可是比江云迟还小，谁是孩子呢。」


    「我叔不是要撤资吗？怎么没动静了？」余白忽视谢阳的话，「不行，我要去剧组接老婆!去他妈的媒体，去他妈的舆论，谁拦我，我怼谁!」


    第49章


    「你去剧组？」谢阳惊了。「你一个智障儿童!你去剧组告诉云迟，你骗了他？你是不是真的智障了!」


    「骗他又怎么了!」余白耸耸肩，「他骗我那么多次，我不过就骗了他一次。」余白又把录音拿出来，「你听，他爱我!」


    江云迟又一次接到顾诚电话。新闻发布会后，顾诚等了很久，他以为江云迟至少会给他打一个电话，然而没有。


    顾诚始终按捺不住给江云迟打电话的冲动，电话接通后，顾诚只听到江云迟一声简单的，「餵。」


    「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永远记不起给我打电话？」顾诚用失落的嗓音问。


    「对不起顾诚，我们已经结束了，如果我们之间真有可能，当初就不会分开。是我做得不对，我请你原谅我。」已经和齐见深确定关系，已经直面自己的内心和感情，江云迟不准备再畏畏缩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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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可能了吗？」顾诚仿佛自言自语。


    「没有可能了。」江云迟没有犹豫。


    「因为齐见深？」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深陷爱情里的人，总能对那些威胁他感情的对象产生一种奇特的感知。来自本能的知道，那是他们的敌人。


    「是，我爱他。」江云迟没有否认。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沉默，很久以后，才听见顾诚用低缓的声音说，「江云迟，你让我怀疑，我们曾经经歷的那些岁月，不过是我做过的一场美梦。它真的存在过吗？」


    江云迟没有回答。


    顾诚继续说着，「以前，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少了一点儿什么。我那么爱你，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你也会那样爱我。是我过得太过顺风顺水，认识你以前，在感情上，我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可你不是我认识的其他人，你是江云迟，独一无二的江云迟。你不要我的钱，不要我送的任何礼物，我一直以为你要的只是单纯的感情。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其实，你连我的感情也是不需要的。和我在一起，你始终保留着底线，就连感情，都不肯给我十分。江云迟，你爱过我几分？」


    江云迟握着电话，再次说了一声，「对不起。」


    「以前我们在一块儿，能说的话那么多，可是现在，我只能从你嘴里反反覆覆听到对不起。」顾诚嗤笑一声。「你不要我的钱，不要我的礼物，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认为我们不可能长久？这样，当有一天你想离开的时候，就不会走得那么愧疚？」顾诚猜出了江云迟的内心，越是明白，越是心痛。


    江云迟不知道怎么回答，顾诚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继续说，「江云迟，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次别再骗我。」


    「好。」


    「那个男人，你为了他离开我。你和他之间，是真的有感情吗？」顾诚沉沉问出来。


    「不是。」一直以来，江云迟都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诚，以取得他的原谅。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且江云迟心里也没底，不确定顾诚听了以后会不会更恼怒，反而适得其反。如今顾诚问了，江云迟回答，「是我骗你的，那只是我为了离开你找的藉口。」


    顾诚低声笑了好一会儿，「所以，你只是不爱我了，厌倦我了，想离开我了……」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江云迟心里也不好受，因为愧疚。


    好一会儿，才听见顾诚说，「你不是没有为我付出过，你不欠我什么，除了不能回应我的感情。云迟，你还记得那次绑架案吗？要不是你，我已经死了吧。为了我，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因为我爱齐见深。江云迟再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我不想放弃。」顾诚说，「我威胁你，逼你，我只想要你回来。可是，你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云迟，你问我能不能原谅你，连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我有什么资格谈原谅？」


    「这对我很重要，顾诚，你能原谅我吗？」


    顾诚不知道系统的事，他认为，江云迟大概只是不想亏欠他，所以需要这句原谅，「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又怎吗能不满足你。我原谅你了，江云迟。」


    谢谢两个字还卡在喉咙，听筒里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顾诚已经挂断了电话。随即，系统再次上线。


    「叮咚，恭喜宿主攻略一号目标人物，任务达成，任务完成度四分之一。」


    「他回去了吗？」江云迟心里没有喜悦。


    「亲亲，任务已完成，请亲亲努力攻略下一个目标。为了保持系统正常运转，您的智能贴心小棉袄已下线，有事请在滴声后留言。滴——」


    「狗币系统!」江云迟总觉得系统有事瞒着他，但是任他怎么唿叫，系统里都是冰冷的「有事情在滴声后留言」。


    萧露雯的各种绯闻一夜之间传遍网络，剧组这边压力也小了不少。剧组官博下，很多粉丝纷纷留言，要求不要更换江云迟反窜的女主角。


    江云迟不知道齐见深怎么和剧组交涉的，拍戏那天，到了剧组后，江云迟并没有遭受剧组成员的白眼，大家都很客气的和他打招唿，除了总有女演员用好奇的目光偶尔打量他以外，一天戏拍下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回到酒店后，江云迟房里里，齐见深握着江云迟的左手，手指一直在他空空的无名指上抚摸，「还要再等一个半月，咱们才能正大光明的戴戒指，小迟，我觉得我在度日如年。」


    因为要拍戏，江云迟和齐见深都把戒指摘下来收好了。


    江云迟笑了一声，「那要不明天我们把戒指戴上？」江云迟没有说笑，只要齐见深点头，他不在乎媒体怎么写。他心里也有打算，拍完这部戏，退圈。只是现在他还没敢和齐见深说，他不知道，齐见深和他有着同一个想法。


    齐见深亲了亲他额头，「我不想看见那些媒体胡乱写你。」


    「你不是说爱怎么写怎么写吗？齐老师，你双标得是不是太严重了？」江云迟笑着问。


    「他们爱怎么写我，随意，可是写你，不行!你是我的，无论好和坏，都只能我来说。」齐见深又开始撒情话。


    江云迟忍不住凑过去吻他。


    第50章


    江云迟难得主动。以前两人在一块儿时，总是齐见深主动，仿佛吻不够似的。两人独处时，齐见深总喜欢在江云迟说话的时候，在他唇上浅浅亲一下。自从几天前两人确定关系后，江云迟已经是第二次主动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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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见深勾住江云迟后颈，唇瓣紧紧贴在江云迟唇瓣，用舌尖缓缓描摹江云迟唇线，才慢慢加深这个吻。


    江云迟倒进沙发里，并不算很大的沙发，刚好能够容纳两人。齐见深贴着江云迟，在他动情的喘息中，缓缓抚摸他触感美好的肌肤。


    齐见深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电话铃打扰了，他握紧了江云迟想要去茶几上拿手机的手，吻贴着他的手臂一直亲到掌心。


    「齐老师，电话。」江云迟声音低哑。


    齐见深含住他的唇，死死吻了一下，才放开，带着几分恼怒，「谁的电话。」


    江云迟低笑一声，坐起来，在齐见深唇上亲了一下，笑着说，「深哥，别气。」


    齐见深呆了一秒，「你刚叫我什么？」


    「深哥。」江云迟一边拿过手机，一边笑着答了一句。


    齐见深突然把他推倒，压着他，要笑不笑的说，「别瞎撩我!」


    江云迟立即举手投降，「我先回电话，谢阳打来的。」


    齐见深手脚压在江云迟身上，「就这么回，谁让你撩我的？」


    江云迟躺在沙发上给谢阳打电话，齐见深下巴搁在他肩窝，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贴着他的颈项和肩膀落下。


    「云迟，公司这边给你接了好几个剧本，都是好资源，我传过去你先看看？」谢阳声音从听筒传出来，江云迟按了免提，把手机搁在沙发扶手，齐见深听到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江云迟偏头看齐见深，伸出手，抚平他眉心褶皱，回答谢阳，「谢哥，我暂时不想接剧本。」


    「我看了一下，最早的都是明年三月开机，你这部剧拍完之后，有半年的休息时间。」


    「谢哥，我和聚英的合同快到期了。」


    「你想和聚英解约？」


    江云迟和齐见深对视，「是的，拍完这部剧合约到期，我想解约。」


    「可是拿给我们的剧本都是很好的剧本，而且吴总说了，制作团队绝对是一流团队。云迟，你再考虑考虑？」


    齐见深不安分的吻一会儿落在江云迟耳尖，一会儿落在他颈侧，一会儿落在他锁骨，仿佛一只顽皮的小猫，收起了锋利的爪子，用它爪子下柔软的肉垫和毛髮，调皮地逗弄着你。


    江云迟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迟？你笑什么？」谢阳莫名其妙。


    「没什么，谢哥 ，解约的事你别和吴总说，剧本的事儿，麻烦你转告吴总，我暂时没有接戏的打算。」


    电话那端，谢阳沉默很久，问，「云迟，你是不是想退圈了？」


    「没有的事儿。」江云迟立即否认，他暂时不想让齐见深知道。


    齐见深一只手支着下巴，俯视江云迟，他微微眯起了眼，唇角慢慢翘起来，最后定格在脸上。江云迟抬起眼帘的时候，就撞进了齐见深笑意盈盈的双眼里。


    他愣了不过一秒，就被齐见深堵住了唇。


    手机从扶手跌落，谢阳只听见一声响动，之后再说话，就听不见江云迟的回答了。


    谢阳捏着手机皱眉。


    余白手里拿着剧本翻得稀里哗啦，看谢阳表情，不难猜出结果，「他不拍了？」


    「嗯。」谢阳迟疑一下，说，「我感觉，他想退圈。」


    「那不正好？」余白伸了个懒腰，「省了我不少麻烦。」


    谢阳瞪了余白一眼，腹诽，真要退圈也不是因为你!


    「你什么眼神呢？」余白瞪回去。


    「你爸还没被你气死!你就可着劲儿的作吧。」


    余白笑起来，「啧，不就是只野鸡，我只是放了点消息给媒体，再说，也不是凭空捏造的，萧野鸡抱着我爸大腿这么多年，抢角打压新人的事她也没少做，装什么圣洁呢？」


    谢阳没有反驳，余白放出萧露雯的消息，说到底也是为了帮江云迟，「你明明就在帮他，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恶人。」


    余白摆手，「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弄萧露雯，只是看不惯她怼江云迟，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不是!我一直都希望江云迟离开娱乐圈，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谢阳静默两秒，「行，你爱怎么怎么，我现在要出门，你呆这儿别乱跑。」


    「带我，我也去。」余白跟着谢阳。


    「我去公司!你别添乱。」


    「你真当我智障？」余白指了指自己鼻头，「你去剧组，带我。」


    谢阳抱着手臂看他，「怎么？你想和云迟说，你没病？现在是时机吗？你就不怕说出来之后，以后再也不能住在这公寓了？」


    谢阳说的话，正是余白担心的地方，他现在还没有把握百分之百留下江云迟，那天，江云迟在电话里那句莫名其妙的我爱你，余白知道不能当真。他没敢去深究这里面的原因。


    余白沉默一下，说，「既然你都清楚，就应该明白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江云迟摊牌，更不会惹什么麻烦。我只是很久没见他，想他了，你带我去见见他，表哥。如果你不带我，我就只能自己去了。」


    话说到这份上，谢阳知道余白说到就能做到，只得强调，「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别找事儿。」


    余白难得配合的点头。


    齐见深揽着江云迟躺在沙发上，电视机打开着，随意调到了一个节目，他们安静地躺着，很久没有享受这种宁静惬意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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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头枕在齐见深肩窝，安静地睡着。


    当门被敲响的时候，江云迟才迷迷煳煳醒来。他睁着迷濛的睡眼，问齐见深，「几点了？」


    「十点半。」齐见深嘴唇贴在江云迟额头。


    江云迟迷迷煳煳问，「谁？」


    「云迟，是我。」谢阳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谢哥？」江云迟瞬间清醒了，他坐起来。


    齐见深给他理了理凌乱的头髮，江云迟站起来，一边走，一边整理衬衫。齐见深站了起来，走过去拿出杯子开始倒水。


    门打开，江云迟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谢阳和少年。


    「哥哥。」少年软软地叫了一声。


    正在倒水的齐见深突然挑起了眉梢。


    第51章


    江云迟习惯性的把手伸出去拉少年，伸到一半，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让开一步，「进来说。」


    谢阳带着少年进了房间，这才看见齐见深，「齐老师。」谢阳瞅瞅齐见深，又把目光瞟向江云迟，脑子里立即想起刚才那通挂断的电话，自行脑补了三千字。


    他镇定地走过去，坐下。


    余白贴着江云迟，又叫了一声 ，「哥哥。」


    江云迟把他推到谢阳身边坐下。


    张旭最后一个走进来，他关了房门，看见齐见深端着两杯水，一杯给谢阳，一杯放到余白面前，说，「小迟不爱喝茶，这里只有白水，委屈你们凑合着喝了。」


    谢阳站起来接住水杯，他以为齐见深自己倒水喝呢，要知道这杯水是给他的，他进屋就自己端过来了。「我自己来就好，谢谢齐老师，您太客气了。」


    「不客气，应该的。」齐见深在另一边坐下。


    谢阳喝了一口水，后知后觉琢磨了一下齐见深刚才那句话，他勐地抬头，看向江云迟。


    江云迟正和齐见深对视，脸上的无奈太过明显。


    齐见深偏着头，嘴角挂起一丝笑容，江云迟朝他走去，在他身旁坐下。


    谢阳惊愕地瞪着两人，又把目光转向张旭。


    张旭脸都快下雨了，他和谢阳汇报过江云迟和齐见深的情况，但是，他压根没看出来这两人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在片场，这两人相处完全是朋友模式，至于私底下，张旭有过想法，然而关上门，他怎么知道这两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张旭立在门边傻眼了。


    齐见深顺着谢阳的目光转过头，「站那儿做什么？」齐见深说着站起来，就要去再倒一杯水。


    张旭终于回过神来，「齐老师，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进这间屋子无数次，张旭第一次产生一种，这是到了齐影帝家的感觉。


    江云迟手掌贴着额头，忍不住闷笑几声，「齐老师，你别吓人了。」


    齐见深笑起来，自顾自又倒了一杯水，端过来，走动的过程中，他目光从余白身上一飘而过。


    齐见深坐下，把水杯送到江云迟手中，「吓着你了？喝点水，压压惊？」


    齐见深想显摆他的一家之主地位，江云迟也乐意配合他，他捧着水杯，笑起来，「谢谢齐老师，受宠若惊。」


    齐见深愉悦地挑起眉梢，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自然而然搭在江云迟肩上。


    谢阳吃了一嘴狗粮，「我大晚上赶过来不是看你们撒狗粮的。」谢阳犹豫一下，「云迟，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齐见深问江云迟，「我先回去？」


    江云迟知道谢阳想谈什么，他既不想让齐见深知道，又不想让齐见深离开。


    齐见深看出江云迟的犹豫，不想他为难，站了起来。江云迟突然握住他手腕，「没事。谢哥，你说吧。」


    「你……你们……」谢阳张了张嘴。


    江云迟握着齐见深手掌，并没有松开，「谢哥，你想问我，是不是准备退圈？」


    谢阳点头。


    江云迟说，「是的，拍完这部剧。」


    江云迟回答谢阳后，偏头看向齐见深，对齐见深说，「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现在惊喜没了。」


    齐见深回望他，「有你在，每天都是惊喜。」


    谢阳又被塞了一嘴狗粮，他目光忍不住看向余白。


    余白脸色苍白，目光已经从水杯移到江云迟脸上。


    余白的目光太过直白火辣，察觉到余白的目光，江云迟看了过来，大脑里，熟悉的叮咚声再次想起。


    「叮咚，亲亲，您的智能贴心小棉袄已上线。」


    「二号目标人物已出现，请宿主立即接受任务，请宿主立即接受任务。」


    「二号目标人物？!」江云迟瞪着少年，大脑死机。


    「亲亲，二号目标人物已出现。」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回答。


    江云迟惊愕万分，以至于一直盯着余白，忘了转开视线。这个傻逼系统，为什么一开始不提醒他？


    江云迟咆哮，「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早睡着了？」


    「报告宿主，我刚开完会。」


    「……」江云迟无语三秒。


    余白迎着江云迟的视线，吶吶叫了一声，「哥哥。」


    这声「哥哥」终于把江云迟从震惊中拉回来，他才发现自己和少年对视了很长时间，立即收回目光，看向齐见深。


    齐见深的手还握在江云迟手中，但是他脸上的神色明显变了。江云迟顿时慌了，他怕齐见深误会。他曾经信誓旦旦说，少年只是他捡回来的孩子。他让齐见深信他，而齐见深也信了他。但是现在事情完全乱套了，他该怎么和齐见深解释他和少年也曾经有过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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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感觉，就算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也不会比他现在的处境惨。


    「需要我迴避一下吗？」齐见深问江云迟。


    江云迟心仿佛被狠狠纠成一团，他死死捏住齐见深的手掌。在江云迟心里，就算齐见深生气、动怒、发火、质问，都比他一个人默默承受要好。


    看见这样的齐见深，江云迟就忍不住心痛，忍不住想紧紧抱住他。


    他侧过身，抱住齐见深，也不管屋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他只想安慰齐见深，他在齐见深唇上亲了一下，「深哥，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不管一次还是十次，只要你开口，我就信。」齐见深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谢阳目瞪口呆，张旭差点惊掉下巴，只有余白一直冷着一张脸。


    「我先回去。」齐见深站起来，走了出去。


    他总是善解人意，在江云迟为难的时候无底线的让步。江云迟看着齐见深的背影，只觉一阵心痛，很想大声质问齐见深，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着想，别再为了他委屈自己？


    「等等。」江云迟突然叫住齐见深。他把手伸向张旭，「房卡借我。」


    张旭把房卡递给江云迟。


    江云迟快步走向齐见深，拉住他手腕，打开门，回头对屋里几人说，「等我几分钟。」


    江云迟打开隔壁张旭的门，拉着齐见深进了房间。从他的房间出来，到进了张旭房间，他一直没有松开握着齐见深的手。这个酒店住着剧组人员，他和齐见深牵手，极有可能被别人看见。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江云迟已经不想计较这些了。


    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江云迟立即把齐见深往墙壁上推过去，膝盖卡住他，以一个进攻的姿势压着齐见深，嘴唇急切地撞了上去。


    牙齿磕在唇上，带起一片刺痛的触感。齐见深难得吸了一口气，嘴唇刚张开，短促的「嘶」声就被江云迟的舌尖卷进了嘴里。


    第52章


    齐见深从来不曾感受过江云迟如此的热情和激动，舌尖在他口中，像个攻城掠地宣誓主权的将军。齐见深几次想要反守为攻，都在江云迟难得的激情中败下阵来。


    他索性把手搭在江云迟腰上，配合着江云迟的进攻，把领地全都割让出来。齐见深的手扯开江云迟压在皮带下的衬衫，掀起。手掌贴在江云迟后腰，使劲按着他的后腰贴向自己，顶了江云迟两下。


    感受到齐见深的变化，江云迟一只手压在他胸口，一只手解开了齐见深的皮带。


    齐见深喘息着压住他的手，气息不稳地说着，「他们还在等你呢。」


    江云迟仰着头，用鼻尖蹭了蹭齐见深鼻尖，贴着他的鼻尖说，「你为什么总这样委屈自己？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对我委曲求全。深哥，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团乱糟糟的关系，我没法和你解释，但是对你，对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我是认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做你的另一半，一辈子。」


    齐见深微微动了动嘴唇，亲了亲江云迟的唇。


    江云迟接着说，「离开你之后，我一直很后悔。想到你一个人经歷的那十年，我就恨自己。我想弥补，把我们错过的那些时光和岁月，把你对我的好通通弥补回来。我想对你更好，可是，我还是做得不够，无论我对你多好，你总能做的比我更好。我何其有幸，能遇到这么好的你？」


    江云迟眼圈发红，齐见深把嘴唇贴在他眼皮上，感受到唇瓣上咸湿的触感。


    「可是，你越是对我好，我心里就越难受，越害怕。我有那么多不好的过去，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你？」江云迟亲了亲齐见深的唇，和他接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


    齐见深扣着他后颈，终于拿回了主动权。良久，两人气喘吁吁分开后，齐见深说，「小迟，我信你。你先把事情处理好，我在这儿等你。」


    江云迟又在齐见深唇上亲了亲，才开门出去，「等我。」


    「等你。」


    「信我？」


    「信你。」


    江云迟返回房间，屋内三人六双眼睛直视着他。因为亲吻变得红肿的唇瓣逃不过几人的目光。谢阳一脸吃了狗粮生无可恋的表情。张旭已经从震惊变成麻木，只有余白白着一张脸。


    江云迟坐下，他看向十年。联繫过往所有，想起少年那个反常的电话，江云迟只得出一种解释，少年的智障，是伪装的。


    江云迟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谢阳，「谢哥，你还想问什么？」


    谢阳一肚子疑问，立即问，「你和齐见深，你们到哪一步了？」


    「我想和他结婚。」江云迟一句话，谢阳直接傻眼。


    余白绷了半天，终于破功了，「结婚？!」


    谢阳怜悯地瞅了余白一眼。


    「那我呢？」余白质问，「为什么每次被扔下的都是我？」


    江云迟揉了揉额头，「谢哥，能不能让我和小白单独谈谈？」


    谢阳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他经过江云迟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悄声问，「你是不是和他睡了？」


    「……」江云迟摇头，「没有!」


    谢阳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这两人之间氛围很诡异，仿佛相似了很久。余白身上那股怨气，他现在隔着一张茶几都感觉到了。


    谢阳和张旭离开后，余白也不装了，他问江云迟，「你早知道我在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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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摇头，如果不是系统提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哥哥，你又要扔下我了吗？」


    「我要结婚了，这部剧拍完。」


    余白很久没说话，江云迟的开场白，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是不是我太任性了？以前就是这样，无论我要什么，你都由着我，只有你对我好。」余白等了一会儿，接着说，「可是，为什么你把我从深渊拉上来之后，又把我推下去？」


    「对不起。」江云迟已经数不清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了。


    余白仰着脸靠着沙发靠背，「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我伪装着接近你，希望能在你身边多留一段时间，甚至，我也还抱着幻想，如果你再一次喜欢我呢？看着你陷入各种麻烦中，我竟然很开心，我想要你离开娱乐圈。我本来应该早一些能帮你，但是我没有。直到顾诚开了新闻发布会，我很生气，或者说很嫉妒，他能公开说你们相爱过，可我，什么都不能说，你对我永远暧昧不明。所以我用嘉阅官博怼了顾诚，又买了营销号放出萧露雯的黑料。」


    「嘉阅官博？」江云迟想起那条微博，「是你？你和余氏是什么关系？」


    「余远峰是我爸。」余白说。


    江云迟大脑飞过一群草泥马，「余远尧是你叔？」


    「是的，这部剧我叔准备撤资，我听谢阳说了。」余白以为江云迟为拍戏的事苦恼，「我没想过帮你，我想把你逼出娱乐圈，可是现在不用我逼你，你也要离开了，为了齐见深。」


    提到齐见深，江云迟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柔和，余白没错过江云迟的表情。


    「齐见深究竟有什么好？」余白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这场战斗，还没开始就註定他输了。


    「他很好。」江云迟并没有迴避余白的问题，「不管他好不好，我爱他。小白，他好，我爱他，他不好，我也爱他。」


    「哥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狠心。可我他妈怎么就爱你这狠心的劲儿呢？」


    「……」


    「除了往我心窝子上插刀子，你就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了？」


    「小白，我把你当弟弟。」


    「嗤——又是这句!我都听腻了。」余白摆摆手，「我都能猜出接下来你要说什么了，可我没办法把你当成哥哥。」


    「你能原谅我吗？」江云迟突然问。


    余白看着他，「你让我不可自拔的爱上你，又推开我。你对我总是暧昧不明，我以为那是爱情，你告诉我那是亲情!哥哥，你不觉得你真的很像渣男吗？可着劲儿的撩我，撩出感情又不负责了。我以为你是喜欢这种暧昧游戏，可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和齐见深结婚了？」


    他可不就是个渣男？江云迟心想。他扮演的就是渣男，无可辩驳，「是我对不起你。」


    第53章


    「你承认以前对我，是在故意玩暧昧吗？」


    「是的，是我不对。」这个答案说出来伤人，但是那个世界，江云迟扮演的就是一个欲擒故纵四处撩骚的渣男。


    「那顾诚呢？你和他，也是暧昧不清？」


    江云迟沉默。


    「哥哥，你现在连真话都不敢和我说了？」


    「我和顾诚，好过一段时间。」


    「然后你踹了顾诚，爱上齐见深了？哥哥，你真的很懂怎么玩弄人心。就是不知道，齐见深这儿，你能坚持多久？」


    「我爱他。」


    「爱？有多爱呢？」余白笑起来，「哥哥，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越深沉的爱，越是经不起半点摧折？」


    江云迟没有回答，和齐见深确定关系后，他一直过得如履薄冰。他害怕，齐见深发现他这些混乱的感情关系，而他又解释不清时，齐见深会离他而去。虽然齐见深一直说信他，可是再深的爱恋，总有不堪重负的一天。他不知道齐见深的极限在哪儿，他害怕他的那些过往让齐见深感到难堪。最让他不安的，不是那些过往，而是对于那些过往，他不能和齐见深解释。


    一段感情，有了太多的秘密和不能言说，能持续多久？凭着一个爱字，能不能走到最后？


    「齐见深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余白突然问，唇角带着一丝笑意。


    周围的空气仿佛凉了几度，江云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余白不等江云迟回答，自顾自说，「他不知道，你刚才没对他说？」余白笑起来，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如果知道会怎么样？」


    江云迟攥紧拳头，他刚才确实犹豫要不要和齐见深说，可是，不久前他才肯定的告诉齐见深，他和余白清清白白，现在要他怎么否定自己的话？齐见深会怎么想？他知道瞒不住，但这事要怎么解释？推翻他先前的肯定，再告诉齐见深，他在骗他？


    余白的话，让江云迟紧张起来。「你想做什么？」


    余白摊手，「哥哥，我也不想逼你，我是个自私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不想惹你讨厌，可是，似乎还是惹你讨厌了呢。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


    余白站起来，走向江云迟。


    「哥哥，我也想过放手。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救出来呢？魔鬼就应该呆在地狱，不是吗？」余白在江云迟身旁停下，俯身看他。


    「可我不想和你呆在地狱。」江云迟仰头看他。


    余白笑了笑，「你可以把我带去天堂，可是你撒手了，我跌回去了，而你，依然在云端。哥哥，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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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并不爱你。」


    「不爱我？嗯，你确实没说过爱我，可是你难道没有和我玩暧昧？让我以为你是爱我的。刚才，你都承认了。」余白又把身子俯下一些。


    这句话江云迟无法反驳，当初为了完成任务，他确实在和余白玩暧昧。等余白和他表白的时候，他就像个渣男，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并且表示，他从来只把他当弟弟。


    「你看，你并不否认，你确实在和我玩暧昧。那么哥哥，我不介意，你可以继续和我玩暧昧。」余白伸出手抚摸江云迟脸颊。


    江云迟把脸撤开，「我要和齐见深结婚了，我和你早就结束了。」


    「结束？」余白笑着，「那我可要把我们的事告诉齐见深了，不知道齐见深知道你这么懂得撩拨人心，玩弄感情，会不会原谅你？」


    余白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手机一直开着录音，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全录下来了，「你承认对我暧昧不清了，让我想想，你一定和齐见深说，咱俩没有丝毫关系，可是现在怎么办呢？哥哥。咱们在一起的那几年，难道是假的？你逗弄我耍的手段，也是假的？」


    江云迟颓然缩在沙发上。


    「哥哥，你在害怕？」余白轻声问，声音贴着江云迟耳侧响起。


    江云迟确实害怕，他害怕再也握不住那双干燥温暖的手。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齐见深对你的爱有多深？」余白拿过江云迟手机，拉着他的手，用指纹解了锁。


    江云迟反抗了，余白说，「要么微信发给他，要么我当他的面把录音给他听。哥哥，二选一，很简单的选择题。你难道想让他在我面前难堪吗？」


    江云迟放弃反抗。余白加了江云迟微信，把录音文件传到江云迟微信里，又从江云迟微信找到齐见深，把录音文件发了过去。


    江云迟无力地看着余白做这一切。离开齐见深的时候，齐见深说信他，但是，那句信他，是齐见深带着心伤心痛说出来的。齐见深不说，他也能感受到。


    余白继续找到齐见深的手机号，用自己的手机给齐见深拨电话。


    在按下拨号键的时候，余白说，「哥哥，如果这样，齐见深都能原谅你，那我就承认，我输了，我退出。如果齐见深依然坚持和你在一起，那我就祝福你。可是如果齐见深厌恶了你，哥哥，我不会放手的。」


    余白按下拨号键，拨通了齐见深电话。


    余白说了什么江云迟根本没有听到，他只看见余白的嘴唇开开合合，很快余白就挂了电话，直到关门声传来，江云迟才发现余白离开了。


    他立即站起来，打开房门，敲开了隔壁张旭的门。


    「齐老师回去了。」谢阳开的门，江云迟没问，他先回答了。


    江云迟点了点头，转身跑向走廊另一头。


    江云迟忐忑不安敲响了齐见深的房门，并没有回音。他站在门前拨打齐见深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江云迟只得敲了田宇的门，田宇看见江云迟颓废苍白的神色，吓了一跳，「生病了？」


    「宇哥，齐老师在你这儿吗？」江云迟问。


    「他不是一直在你那儿吗？」田宇压低声音说，「你们吵架了？」江云迟的状态让田宇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江云迟摇头，「能不能麻烦您给他打个电话，他不接我电话。」


    田宇头疼，立即拿出手机打电话，这次电话拨通了。


    「见深，你在哪儿呢？」


    「啊？嗯……这样啊……云迟……」


    田宇抬头，听着嘟嘟嘟的忙音说，「他挂断了。」


    「他出去了？」江云迟垂着头问。


    「嗯，他说在外边，让我不用管他，一会儿他会回来。」田宇停了一下，忍不住问，「你们怎么了？」


    「我去找他。」江云迟扔下一句话走了。


    第54章


    江云迟把车开出酒店停车场，他茫然地开着车，不知道该去哪儿找齐见深。蓝牙耳机里一遍又一遍传来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齐见深始终不肯接听电话。


    江云迟把车开到了滨水湾，在这里，他曾和齐见深在月色下漫步，那时的心情和现在完全不同。江云迟抱着一线希望能在这里见到齐见深。


    江云迟沿着河岸走了一圈，夜晚的滨水湾特别宁静，空旷的夜色中，只听见他脚步踏在地面的声响。


    江云迟颓然地背靠在车门上，闭着眼。风声从他耳边熘过，似乎还能听见风声顽皮的卷过水面传来的微弱声响。


    一会儿之后，有脚步声夹杂在风声中传来，江云迟惊喜地睁开眼，当看清眼前的人时，眼中的惊喜立即转变成错愕和防备。


    他顿时站直了身子，看向余远尧，「余总？」


    余远尧一只手撑在车身上，挑着眉梢，「看见我这么不高兴？」


    江云迟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


    余远尧看见后，继续说，「怕什么？怕我带着其他人？」


    江云迟往旁边挪了一步，想离余远尧远一些。


    余远尧立即如影随形的缠上来，在江云迟就要离开的时候，双手撑在车身，把江云迟困在臂弯。


    「余总，什么意思？」江云迟眉头皱起。


    余远尧笑着靠近他，「我刚才见过齐见深。你是在找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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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哪儿？」明知不可能从余远尧嘴里得到答案，江云迟还是忍不住问。


    余远尧只笑着看江云迟。


    「余总，时间不早了，我先回酒店了。」江云迟说着解锁车门，但是余远尧的手掌撑在车门上，并没有松开的迹象。


    「原来他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余远尧笑起来，「江云迟，你最爱的，还是只有你自己。」


    「余总，如果你是来奚落我的，大可不必。如果你是想在我和齐见深之间种一颗刺，我想你已经做到了。现在你还想做什么？」江云迟冷笑着，「你车里是不是跟着跟拍的人？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上午，我又能有幸上头版头条了？」


    「你是这么看我的？」余远尧满脸受伤的模样，「云迟，你应该了解我，竟然猜不透我要做什么？」余远尧说完，撤开手，转身离去。


    回到酒店，江云迟立即去找了田宇，知道齐见深还没有回来。


    「宇哥，今天晚上能不能和你换房间？你住我那儿。」


    「你俩怎么了？」田宇把江云迟让进屋内。


    「我想等齐老师回来。」江云迟没有回答。


    田宇揉着眉头，「行了，等你们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我去张旭那儿，你在这儿等他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谢宇哥。」


    田宇拿着手机出了门。


    江云迟靠在门板上，听着走廊里的声响，直到凌晨一点，齐见深也没回来。江云迟靠着门板站了一夜，直到田宇敲门，他才知道该出发去片场了。


    「你一夜没睡？」田宇看见他疲惫又憔悴，忍不住皱眉，「见深刚打电话给我，他已经去片场了，你……你今天还能拍戏吗？」


    「能。」江云迟听见齐见深已经到片场，和田宇道了声谢，回到房间洗漱后，直接去了片场。


    因为站了一夜，又没有得到很好的放松，下车的时候，江云迟扶着车门停了几秒。


    「云迟，没事吧？」张旭大早上就被江云迟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没事，别告诉谢哥。」江云迟一再叮嘱张旭，就怕谢阳过来片场，余白也会跟着来。


    「哦……」张旭原想到片场再给谢阳打电话。


    江云迟扶着车门活动了一下小腿，忍着酸痛和麻木感，飞快走进片场。他直接去了齐见深的化妆间。


    化妆间门开着，还没走近就能听见里面传来愉悦的交谈声。


    齐见深在和张易安说话。


    江云迟走过去，敲了敲开着的门，齐见深和张易安回头。


    「张导早，齐老师早。」江云迟逆着光站在门边。齐见深没有叫他进屋。


    尽管逆光，张易安依旧看见江云迟苍白的脸，「怎么了云迟？病了？」


    「没有。」江云迟笑起来，「我去化妆，你们聊。」


    「别别别!」张易安知道齐见深喜欢江云迟，渡过最初的震惊后，张易安已经能淡定看待二人关系了。他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于是说，「我走，我走。你这几天不都在见深这儿化妆吗？」


    江云迟点头，「谢谢张导。」


    「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张易安又想起齐见深说过，他还在追求江云迟，似乎两人的关系是齐见深一头热？本想再说两句，又怕多说多错，索性赶紧走了。


    江云迟走进屋，齐见深的化妆师大概是出去了，张旭去通知江云迟的化妆师。齐见深有洁癖，因此这个化妆间，除了化妆卸妆时段，化妆师一般是不在这儿的。


    屋里只有两人，江云迟在齐见深身旁站定，「齐老师……」他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不知道从哪里解释才合适。


    齐见深无声地凝视他，用一种江云迟从来不曾见过的目光，江云迟突然从这种目光里感到心痛。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贴在齐见深眼皮，「齐老师，对不起。」


    齐见深依旧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凝视江云迟。江云迟在他身边半跪下来，握着他的手，仰头看他，「我曾和余白暧昧不清，在认识你之前……」


    「他们都是在认识我之前？」江云迟的话被齐见深打断。


    齐见深垂下眼帘看江云迟，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神色，这句话他问得平静无波，江云迟只能据实相告，「是。」


    「顾诚，余远尧，余白？还有没有别的我不知道的？」


    「没有，深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不能说……」江云迟咬着嘴唇。


    齐见深俯下身，用指尖抬起他下巴。江云迟听见悠长的嘆息从他嘴里吐出来，「不能说？」


    江云迟咬牙，胸口一阵疼痛。系统提示音立即响起来。


    「警告!警告!宿主不能泄露系统秘密。」


    江云迟手掌伏在齐见深膝盖上，深深喘息几口，咳嗽一声，咽下一口涌上喉咙的甜腥，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了。


    「小迟，不能说就别说，我从来不曾逼你，过去，现在，将来。」齐见深把江云迟拉起来，扶他坐下。


    江云迟按着胸口喘气，胸口的疼痛并没有因为他坐下而减轻，反而是越来越痛。


    齐见深倒了一杯温水给江云迟，「喝水。」


    江云迟端着温水，喝了一口，又咳嗽起来。他立即背过身，果然看见水杯里的水已经染上一线浅红。


    第55章


    江云迟把合着血丝的水喝下去，确定水杯里看不出异样，才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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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见深看见他渗出冷汗的额头，用掌心贴上去，轻声问，「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江云迟把手心覆在他手背，摇头，声音有些哑，「我等了你一夜，就一个夜晚。深哥，我才知道，等待是什么滋味。一个夜晚都那么难挨，那你等我的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很自私，明知道什么都解释不清楚，欺骗了你，却还想要你的信任。」


    齐见深看着江云迟的嘴唇，很想俯下身亲吻他，但他只是把手覆在江云迟额头，一动不动。


    胸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江云迟脸色白得跟纸似的。他吸了一口气，大脑里系统的警告声一直不断。


    张旭带着化妆师到了门外，从敞开的大门，只能看见齐见深背对着门，站在江云迟身后。


    「齐老师，云迟。」张旭故意大声喊了一句。


    江云迟和齐见深同时松开手。


    齐见深坐回化妆檯前，他的化妆师也走了进来。


    张旭走近后，看见江云迟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云迟，你病了？哪儿不舒服？」


    江云迟搓了搓脸颊，「没事，化妆吧。」


    张旭还想说，被江云迟一个眼神制止了。张旭抿着唇，眼角的余光不由得瞟向齐见深。


    齐见深闭着眼，仿佛这个化妆间只有他一个人。


    察觉到两人之间明显紧张的氛围，张旭开始用目光四处找田宇。


    上午第一场戏还算顺利，ng一次之后就过了。中途休息的时候，张旭拿着保温食盒过来，「云迟，你还没吃早餐，趁现在休息，赶紧吃点。」


    江云迟没有胃口，他摇头，「不饿，时间也不够了，而且这上着妆呢。」


    「这有什么，耽搁不了几分钟，你好歹垫一下肚子。」张旭很愁。


    「放哪儿吧。」江云迟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片场另一头，正在和张易安说话的齐见深。


    他在心底无声嘆息，无力地缩进椅背，只觉前路一片茫然。


    第二场戏是吻戏，张易安认为，对于齐见深来说，这场吻戏得心应手，可是刚开始拍，吻戏就ng了。


    「见深，你状态不对。」张易安打断齐见深。「重来，准备。」


    齐见深揽着江云迟，两人对望凝视，本该是深情款款的神色，齐见深的目光不自觉就带上了忧伤。


    「停停停!见深，你怎么了？这不是很好演吗？你俩也不是没吻过，像以前那样。叶长停为了救你命悬一线，现在你刚找到她，你的眼神应该是热烈急切怜惜深情，为什么我只看见了愁？这么简单的吻戏还要我来分析？云迟的感情表现得就很到位。」本想一条过，哪知道江云迟这儿没事，居然在齐见深这里卡了，张易安说，「要不要我给你两分钟找找感觉？」


    齐见深点了下头，张易安愕然地瞪着两人，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压根没想过齐见深会需要时间。


    「深哥，你心里有气就沖我发出来，别憋在心里行不行？」江云迟心疼齐见深，整个上午，他脑子里都是不管不顾就算疼死也要把系统的事告诉齐见深。可是每当他有这个念头，想说出来的时候，喉咙里的甜腥味又涌上来了。


    「是我不好，我不坦诚，你怪我气我怎么我，我都受着，可你别这样难为自己，我看了心疼。」江云迟低声说着，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他的眼圈几乎红了，远处的人只认为他们在说戏。


    「心疼？」齐见深嗓子有些哑，他吶吶问了一句。


    江云迟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确定，一只手捉住他胳膊，「是的，心疼。」


    齐见深笑了笑，笑容刚挂上嘴角转瞬消失。


    江云迟被这个笑容刺痛了眼，那是一种失望，或者说是一种带着明显不信任和自嘲的笑容。


    「深哥，我是不是要留不住你了？」江云迟死死捏住齐见深手臂。


    「怎么会？我从来不曾离开，一直都在原地，走远的，是你啊。」


    「你们好了没？好了就开始了。」张易安一直观察两人，他忍不住说，「云迟，一会儿你感情收着些，有点太过了。你们是重逢，久别重逢，不是离别。」


    这场吻戏果然没过，不过这次不仅齐见深，连江云迟感情也出了问题。


    「你俩这是怎么了？」张易安终于觉察出两人之间有点不对劲了，他招手让两人过去，先把齐见深带到一边说了几句，又过来找江云迟。


    「云迟，你刚开始情绪都对，最后这条完全出戏。」


    「对不起张导，请给我两分钟时间。」


    「见深脾气不好，刚才对戏他是不是骂你了？」张易安印象里，齐见深在片场依旧是不苟言笑的冷脸帝。


    「没有，齐老师很好，是我自己没找好感觉。张导，两分钟，麻烦您给我两分钟，我自己调节一下。」


    张易安嘆了口气，「行。」


    两分钟后，江云迟回到镜头前，齐见深再次ng。


    张易安揉着眉头，「见深，要不这场戏换吻替，等你情绪对了，再补拍几个镜头。」


    「换吻替？」齐见深问。


    江云迟抿着唇，垂着头。


    「总不能大家都等着？要么你告诉我，你的情绪什么时候能调整过来？」


    齐见深看着江云迟，几秒的沉默后，只听见他说，「行，换吻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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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霍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齐见深。


    齐见深早已转开目光，走开去。


    江云迟站在原地，看着齐见深的背影越走越远，他忍不住咳嗽几声，用手掌捂着唇说，「张导，我去一下洗手间。」


    张易安还在惊愕中。这句换吻替不过是为了刺激齐见深，他怎么也想不到齐见深会同意。好在今天有一场戏需要用到替身，替身也画好了妆，只需要把服装换一下就行。要不然张易安真要抓狂了。


    江云迟关上洗手间的门，用清水漱口，把嘴里的血腥味冲掉后，才拉开门。


    张旭站在门外，「云迟，你行不行？不行你也用替身吧。」


    「没事，昨晚没睡好。」


    张旭跟着江云迟，「那个，云迟……刚刚谢哥打电话过来，他一会儿就到片场了。」


    江云迟突然停下来，「余白呢？他也来？」


    张旭昨晚才知道余白装傻，「谢哥是这么说的，他让我告诉你，是余白一定要来片场，谢哥拦不住，又怕他在这儿给你惹麻烦，所以谢哥自己把他送过来了。谢哥说，他会看着余白，你安心拍戏。」


    江云迟快步走回片场，在余白来之前，这场吻戏怎么着也要过了。


    第56章


    「张导，我准备好了。」江云迟回到摄像机前。


    「行，那开始吧。」张易安看替身那儿也换好了戏服。换了替身，角度要另外规划，张易安指导两人站位，摄影灯光也转了方位，这次脸部表情特写都在江云迟这里了。


    一切就绪后，江云迟按着剧本说完台词，吻替一只手揽着江云迟的腰，嘴唇压向江云迟的唇。


    江云迟睫毛颤动间，几点细微的泪珠染上睫毛，摄影在江云迟眼部给了一个大大的特写，张易安忍不住低声叫了声，「好。」


    齐见深板着脸站在监视器后面，看着离江云迟越来越近的唇瓣，他牙齿绷得紧紧的，在吻替的唇瓣就要贴在江云迟唇上时，齐见深大喊一声，「停!」


    吻替立即放开江云迟看向张易安，他以为导演在喊停。


    江云迟微微垂下眼帘，用眼角的余光往齐见深那里看过去。


    「停什么!」张易安沖齐见深吼起来，「这拍得好好的!这条都能过了!江云迟表现得比前几次都好，倒回去倒回去。」张易安然人把监视器回放，指着江云迟那个眼部特写，继续沖齐见深吼，「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这一段你叫停!瞎胡闹!」


    齐见深依旧板着脸，「张导，我的情绪调节好了，我自己上。」


    「……」张易安愣了足足三秒，「你又行了？你给我站好了!这里是片场不是你家!吻替是你同意换的!等这条拍完。你们准备，甭管他。」


    「张叔!」齐见深叫了一声叔。


    张易安听见他叫叔就头疼，他无奈地摆摆手，「就这一次，听清楚没有？再没有下次了。」


    「谢谢张叔。」齐见深道完谢，走过去，又对吻替说，「对不起，麻烦你了。」


    「齐老师客气了。」吻替离开。


    齐见深走近江云迟，他没说话，江云迟也没说话。


    直到张易安喊开始，齐见深才开口说台词，两人对完台词，拍完吻戏。这次终于一条过了。


    接下来是齐见深的戏，江云迟坐到场外。张旭又把食盒往他面前推，「云迟，你吃点东西。」


    「不饿。」


    「那你想喝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张旭被江云迟的脸色吓怕了。


    「不用。」江云迟揉着发疼的额头，坐在那儿看齐见深拍戏。


    「那你躺下来休息会儿？」


    江云迟确实有些头晕，他躺在躺椅上，闭了眼。张旭拿来一床薄被子，搭在江云迟身上。


    江云迟并没有睡着，他现在腿疼，头疼，胸疼。所以，当谢阳走到他身旁时，他睁开了眼。


    「嘶……」谢阳吸一口气，「你这脸，见鬼了。」


    江云迟看了一眼谢阳身后的余白，含煳「嗯」了声。


    「没吃饭？」谢阳一眼就看见桌上的食盒。


    「连水都没喝。」张旭补充。


    「化妆前喝过。」江云迟反驳得毫无说服力。


    余白在挨着江云迟旁边的椅子坐下，打开食盒，往里看了一眼，掏出电话。


    「别打，我不吃。」江云迟看出余白意思，说了一句，转过脸去。


    「哥哥，我请剧组吃。」余白接着打电话。


    江云迟坐起来，掀开被子，对张旭说，「我回化妆间，到我的时候叫我。」


    「云迟。」谢阳叫住江云迟。


    「谢哥，有什么一会儿说，我想补觉，下午还有几场戏。」


    余白打完电话，看着江云迟离开，他把手支着下巴，看场内拍戏的齐见深，勾起嘴角，对谢阳说，「看吧，说得再深情，爱得再深沉，也不过如此。他会明白，只有我才是最爱他的，不管他有怎样的过往，无论他和多少人纠缠不清，我都不在意，只要最后陪着他的那个人是我。容不下沙子，怎么留得住人？」


    「……」谢阳无语望天。


    「……」张旭错愕震惊。


    「我找张导说会儿话。」余白等张易安喊停后，站起来。


    「你别瞎闹。」谢阳拦住他。


    余白挑眉笑起来，「怎么，余氏是剧组最大投资商，我代表我爸来这儿看看，怎么就是瞎胡闹了？那么多钱投进来，还不许我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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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让你爸给张导打电话了？」谢阳呆住，「什么时候打的？」


    「昨晚。」余白推开谢阳走过去。


    谢阳愣在原地，拍了下脑门，往江云迟化妆间去了。


    「云迟。」谢阳敲了下门，推开没有上锁的门，走进去，在江云迟身旁停下，「你和齐见深，你们怎么了？」


    江云迟摆摆手，「余白呢？」


    「他找张导去了。」


    江云迟勐然坐起来，因为起得太急，头部传来短暂晕眩，他手掌撑在椅子上，闭眼缓了口气，「齐老师也在那儿？」


    江云迟不等谢阳回答，站起来，快步走出去。


    他急匆匆回到片场，余白和张易安在说话，副导演也在。齐见深站在另一边。


    江云迟走过去，余白看见他走来，江云迟苍白的脸色在日光下又白了几分。


    余白皱起眉，「哥哥，你病了？」他走向江云迟。


    张易安因为余白的话语和态度，讶异地瞪大了眼。


    江云迟退后一步，压低声音，「你想做什么？」


    「哥哥，我自私，可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自私。你放心，我不会对齐见深做什么，可是，他眼里能不能容得下沙子，不是我能决定的。他有多爱你，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们的感情，他能撑到什么时候，更不是我能决定的。」余白也小声说着。


    江云迟看了余白一眼，越过他，走向齐见深。


    江云迟站到齐见深旁边，用周围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齐老师，你现在有没有时间，下午的两场戏，我有些地方想请你帮忙指导一下。」


    当着人多，齐见深点点头，「嗯」了一声，跟着江云迟走了。


    「不是我让他来片场的。」江云迟解释。


    「嗯。」齐见深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江云迟拿了剧本，两人去了齐见深化妆间。关上门，江云迟凑过去吻齐见深，齐见深偏过脸，吻落在齐见深脸颊。


    江云迟愣了一瞬，退开，「深哥，余白的事，不是我想瞒你骗你，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他。」


    「嗯。」齐见深答应一声，静静听江云迟解释。


    「你问我是不是还有余白，我说不是。那个时候我确实不知道余白是他，我在福利院门口把他带回家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我不是刻意瞒你。包括顾诚和余远尧，我也是和他们见面后，才知道是他们。」江云迟说得含煳不清，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解释。


    齐见深目光平静，但是这样的解释显然是不足够的。


    「深哥，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再多的，我不能告诉你。认识你是在他们之后，可是我想对你说，我爱你，我也只爱你。认识你之前的过去我无法否定，也没能力改变，你如果真的介意……」江云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茫然地看着齐见深，心想，如果齐见深真的介意，他能怎么做？


    第57章


    齐见深垂下目光看江云迟。他介意吗？他介意的不是江云迟有多少过去，他介意的是，那些过去，他从来不曾从江云迟嘴里得知，偏偏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拿着那些过往在他眼前炫耀。


    江云迟期望齐见深能猜出他的那些过往，毕竟，他和齐见深是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他虽然说得含煳，但是齐见深足够聪明，如果能冷静下来思考，说不定能猜出来。但是爱情本来就是不理智的，齐见深显然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冷静下来思考问题了。


    江云迟握着齐见深的手臂，齐见深背靠在门板上，目光并没有看向江云迟，而是越过他，看着某个空虚之处。


    两人就这么静默地站了很长时间，门外传来了谢阳说话的声音，「云迟，吃午饭了。」


    「我不饿。」江云迟嗓音有些哑，「谢哥，你们先吃。」


    「张旭说你一上午都没吃东西了!」谢阳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宇哥？」接着又听见谢阳在门外说话。


    「找云迟？」田宇问了一句，敲门，「见深，吃午饭。」


    齐见深掰开江云迟的手，转身开门。


    「一起吃？」田宇问谢阳。


    谢阳摇头，余白中午给剧组订的午餐已经到了，他把目光看向江云迟，「云迟？」


    江云迟点了下头，走向门外，和齐见深擦肩而过的时候，齐见深握住他手腕，「饭都送来了，你要去哪儿吃？」


    江云迟愣了一下。


    齐见深拉着他的手，把他按在桌前，田宇把食盒摆在桌面，继续招唿谢阳，「进来吃？」


    「不了，谢谢，齐老师，云迟就麻烦你照顾了。」谢阳随即离开。


    齐见深把食盒一个个打开，都是江云迟爱吃的菜，江云迟看着他。


    「先吃饭。」齐见深在他身旁坐下。


    「宇哥，一起吃。」江云迟对田宇说。


    田宇不想在这儿碍眼，难得两人闹了一上午别扭，现在看着气氛终于升温。田宇摆摆手，「我去外边吃。」


    屋里只有两人，齐见深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给江云迟添菜，江云迟和他做着同样的举动。


    江云迟没有胃口，勉强吃了一些之后，就放下了筷子。


    「多吃点，下午还有几场戏。」齐见深把筷子塞进江云迟手里。


    江云迟接住筷子，又吃了一口。


    齐见深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响起信息提示音，他站起来，走过去拿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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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放下筷子，看见他解锁手机，看着他骤然变色的脸，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齐见深突然把目光投向他，匆匆一瞥后立即移开，随即锁定手机屏幕，把手机扔下，转身走了出去。


    「深哥……」江云迟对着他背影喊了一声。


    齐见深没有半丝停留。直到下午戏开场，齐见深没有再回到化妆间。


    两人的关系似乎跌倒冰点，下午收工前，张易安告诉江云迟，剧组投资商请客吃饭，让他卸妆后和大家同去。一般来说，这种饭局是不能拒绝的，江云迟还是问了一句。


    「齐老师也去？」


    得到肯定答覆，江云迟点点头。


    到了吃饭地点，江云迟才知道所谓的投资商是余远尧，余白竟然也在。剧组的制作团队高层几乎都到了，齐见深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张易安和制片王进航。


    「哥哥。」看见江云迟，余白首先打招唿，「坐这儿。」余白指了指身旁空出的座位。


    「谢谢。」江云迟道了声谢，坐到了另一边，目光向齐见深看了一眼。


    余远尧看看江云迟，又看看余白。「小白认识云迟？」


    「认识多年了。」余白看江云迟不动，主动坐到了江云迟身边。「小叔也认识哥哥？」


    余远尧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真巧，我和云迟也认识多年了，是不是，云迟？」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变得古怪起来，张易安不住把目光在余远尧，余白，齐见深和江云迟四人身上来回停留。


    饭菜已经上桌，酒具也已备好，余远尧说完，倒了两杯酒，也不逼江云迟回答，接着说，「云迟，今天的第一杯酒，就敬我们的久别重逢？」


    余远尧端起酒杯，等江云迟。


    当着剧组人员的面，江云迟只能站起来，走过去端起齐见深倒好的酒，和齐见深碰了一杯，「敬余总。」


    余远尧等江云迟喝完酒，接着给他杯里倒了一杯。


    「小叔，哥哥还没吃饭。」余白皱起眉，他直觉余远尧态度不对劲。


    「嗯？」余远尧看着江云迟，「云迟不肯赏脸和我喝酒，我今天大概要难过了。」


    「余总说笑了。」江云迟端起酒杯，「这杯我先干为敬。」


    江云迟接着倒了第三杯酒，「余总，这杯敬你。」


    「敬我什么？」余远尧端着酒杯。


    「敬余总，谢谢余总的关心照拂。」


    余远尧用手掌盖住江云迟酒杯，「不必谢我，这杯我可不认。我想想，这一杯，不如就敬我们相遇时，年华恰是正好？我先干为敬。」


    余远尧喝完，看着迟迟不喝的江云迟。饭桌上所有的目光都在江云迟这儿。


    余白站了起来，「小叔，哥哥病了，不能喝这么多酒。」


    余远尧不理会，只把目光看着江云迟。


    江云迟再次把酒一饮而尽。


    余远尧手掌搭在江云迟肩头，把他按在身旁余白刚才留出的空位，「这么多年没见，云迟不会不给我面子？坐下陪我聊聊？」


    余白气得瞪眼，「小叔，那是我的座位。」


    「你不是已经坐下了吗？」余远尧指着余白身后的椅子。


    江云迟坐了下来，气氛已经很奇怪了，他不想再惹出什么麻烦，让其他人多加猜疑。


    「张导，这杯酒敬你。」余远尧倒了一杯酒，张易安也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


    余远尧说，「第一杯酒本该先敬你的，还请张导谅解，我和云迟多年未见，所以私心里总想先和他喝一杯团圆酒。谢谢张导。」


    余远尧和张易安碰了杯，喝下酒。


    张易安笑着说，「余总客气了，你和云迟多年不见，自然该你们先。」


    余远尧也笑起来，「我事先也不知道云迟在剧组，不然怎么着也要请张导卖我一个面子，多关照云迟一些。」


    「云迟这孩子不错。」张易安很满意江云迟，经过齐见深的事，张易安现在看个男人对江云迟态度不一般，就忍不住往那方面想，「余总和云迟认识多年了？」


    「嗯，我敢说，再没有比云迟更了解我的人了。」余远尧继续倒酒，「都把酒倒满了，举一杯。」


    一桌人齐齐举杯。


    第58章


    一天下来，江云迟仅仅只是中午吃了几口饭菜。这会儿一口气就喝了四杯酒，他酒量不深，又是空腹喝酒，喝下四杯酒后，胃开始隐隐发痛。


    齐见深看了看江云迟微微蹙起的眉头，抿着唇，左手垂在桌面下，捏得死紧。


    「大家放心喝，今天会所不对外营业，别担心媒体记者。」余远尧在席间说着。


    余远尧不时给江云迟倒酒，不过片刻，江云迟又喝下几杯，他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包房外的走廊上寂静一片，江云迟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拧开自来水龙头，捧了清水打湿脸颊。


    他看着镜中没有血色的脸，一只手撑在洗漱台，一只手隔着衣服按在胃上，吸了几口气。


    江云迟挪到墙边，靠在墙上，揉了揉晕晕沉沉的额头，洗手间门被推开，余远尧走了进来。


    「病了？哪儿不舒服？」余远尧手指轻轻抚上他脸颊。


    江云迟拍开他的手，「余远尧，要怎样才能说原谅我？」


    「原谅？」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云迟，你不能总想着不劳而获，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至少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我们再谈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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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胃部的痉挛越来越严重，江云迟不想让余远尧发现，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你要什么诚意？感情？」


    余远尧摇头，「我也想明白了，现在问你要感情，似乎不太可能。这样，咱们一人退一步，你离开齐见深，我就原谅你。」


    余远尧的要求，江云迟做不到。他摇头，「不可能。」


    「你看，咱们这又谈崩了。云迟，我不可能每次都对你无条件退让。好好想想。」余远尧笑起来，「如果他执意离开你呢？」


    江云迟愣住，最担心的可能从余远尧嘴里说出来，他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你看，对你们之间的感情，你也不是信心十足的。」余远尧愉悦地笑起来。


    「不，你错了，至少我肯定，我爱齐见深。」江云迟说着，掰开余远尧压在他肩头的手。


    余远尧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他耸耸肩，「好啊，那我就看着。该回去了，大家都等着呢，别忘了，你是今天的主角。」


    江云迟背靠墙壁，「嗯，我一会儿就去。」


    「云迟，我不是绅士，但是，在你面前我一直尽量做一个绅士，所以，别逼我。」这是余远尧今晚第一次用这个字眼，江云迟知道他动怒了。


    「两分钟。」江云迟蹙紧眉头。


    余远尧点头，拉开门出去。


    江云迟靠着墙壁弯下腰，按着胸口以减轻胃部的痉挛。他等了一会儿，就在他以为等不到齐见深，准备回去时，洗手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齐见深走了进来。


    江云迟本来直起的身子又缩了回去，从他的动作不难看出，他身体不舒服。


    「胃疼？」齐见深走近，扶着他。


    江云迟索性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给了齐见深，靠着他，哼了一声，「胃疼。」


    齐见深从未见过这样的江云迟，再多的气，心也软下来了，「回去吗？」


    「回哪儿？」发现示弱对齐见深特别有用，江云迟继续示弱，他按着胸口又哼了几声。


    「回酒店。」齐见深扶着他，「能走吗？」


    「嗯。」江云迟和齐见深从电梯直达停车场。


    田宇最近一直在充当齐见深司机，他带两人回到酒店，中途经过药店时，齐见深下车买了一些药。齐见深把江云迟带回房间，让田宇给他叫了热粥。


    江云迟躺在床上，捏着他手腕，「胃疼。」


    齐见深站起身，倒了温水和药过来，「先把药吃了。」


    江云迟吃了药又躺回去。齐见深撩开江云迟衬衫，把温热的手掌贴在他胃上，顺时针按摩。


    江云迟看着他问，「深哥，你不生我气了？」


    齐见深一边给江云迟按摩，一边说，「小迟，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难受。」


    江云迟抿着唇，感觉一阵心痛。他听见齐见深继续说，「昨晚余远尧约我出去，我才知道，你和他有着怎样的一段过往。可是小迟，那些，你对我说过，你不能说出口的往事，不能告诉我的秘密，我却从别人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的过去我没法干涉，虽然想起来我还是忍不住难受，但是，我从没想过因为那些离开你。可是小迟，你为什么连对我坦白都做不到？为什么要让别人拿着刀往我心口扎？别人能对我说的，为什么你不能亲口告诉我？」


    江云迟动了动嘴唇，「我不是……我想告诉你……我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可是我没法说。深哥，你想想，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是纪云停，最初我并没有认出你。」江云迟焦急的目光看着齐见深，他期望齐见深能通过他们两人的关系，猜到他和其他人的相遇。


    齐见深回想两人相认的过程，是他恼怒中口不择言，才让江云迟知道他是谁。可是这和余远尧几人有什么联繫。齐见深觉得他离那一扇他努力寻找的门越来越近了。


    江云迟生怕系统的机械警告音又响起。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警告，江云迟才继续说，「我在福利院带小白回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他。直到前几天，在这儿，我才知道。」


    齐见深勐然把所有的事都串起来了。他带着惊异的神色问，「你和他们，不是在这个世界认识的？」


    江云迟犹豫会儿，不知道如果点头，算不算泄露系统秘密。


    「是吗？」齐见深急切地问。


    江云迟咬牙，点头。


    「所以你是在不同的世界分别认识了我们几人？」


    江云迟没收到警告，又点了一次头。这次，系统警告音依然没有响起。江云迟松了一口气，看来，如果不是江云迟主动想要泄露系统的事，被齐见深猜出来，并不算违规。


    「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吗？」齐见深接着问。


    江云迟摇头。


    「四个人？你去了四个不同的世界？」


    江云迟点头。


    「我是最后一个世界？」齐见深握着江云迟的手。


    江云迟继续点头。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齐见深俯身，在江云迟额头印下一个吻。


    「我不能说。」江云迟仰起头，凑过去吻了吻他唇角。


    第59章


    齐见深哪里受得了这种撩拨，他把江云迟压在身下，细细密密吻他，手指掀起他的衣角，耳边是江云迟动情的喘息。


    齐见深在江云迟嘴唇轻轻咬了一下，贴着他的唇瓣说，「小迟，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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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回咬了他一下，轻声回答，「我是你的。」


    齐见深狠狠吻住江云迟唇瓣，激烈的吮吸，直到江云迟唇瓣变得殷红，仿佛为了确定什么，又喘息着说了一句，「小迟，你是我的。」


    江云迟吻着齐见深，笃定地回答，「我是你的。」


    江云迟手指揉进齐见深发间，扣着他的后脑，压向自己，狠狠吻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你的。」


    「要命!」齐见深深吸一口气，「小迟，你这样撩我，我会忍不住办了你。」


    「办!」江云迟低声甩出斩钉截铁的一个字，接着补充，「不用忍。」


    节奏突然之间变得疯狂，空气中的温度在逐渐攀升。


    田宇提着热粥打开房门，首先听见洗手间里凌乱的低吟，目光扫过掉落在床边的衣裤，他啧了一声，把热粥和房卡放到桌面，退出房间，拉上房门。


    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田宇回头，对上了余白和谢阳的目光。


    「宇哥，云迟在屋里？」谢阳问。


    「嗯。」田宇点点头，犹豫两秒，接着说，「换个时间再找他，他现在……」


    「现在怎么了？」问话的是余白。


    田宇瞅了余白一眼，「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用余白说着，走上去就要敲门。


    「见深在里边呢。」田宇说。


    「齐见深？」余白霍然回头，「他在房里干什么？」


    田宇勾了勾唇角，「干什么？干人啊。」


    谢阳，「……」


    余白扭过头就去敲门，谢阳飞快抓住他的手，「别敲。」


    「放手!」余白冷冷命令。


    「这里住着整个剧组呢，你让云迟以后怎么处？」谢阳悄声说。


    「去我那儿坐会儿？」田宇邀请两人。


    「宇哥，您就别火上添油了。」谢阳哭笑不得。


    田宇摆摆手，「成，那我回屋了。」刚走没多远，余白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小叔。」


    田宇立即止步，转身。


    余远尧站在电梯出口，看向田宇，话却是对着余白说，「跟我出去，我有事问你。」


    余白站着没动，不死心的还想敲门。


    「余白？」余远尧背靠墙壁，双手抱在胸前。


    余白垂下手臂，走向余远尧。对于余远尧，他也有满肚子的疑问。今晚在饭桌上，他明显感觉余远尧和江云迟关系很不一般。


    「你知不知道他和齐见深在屋里？」余白沖余远尧低吼。


    「敲开门能证明什么？或者说，能挽留什么？要睡早睡了。」余远尧点起一支烟，抽一口，「不过是做一半和做全套的区别。」


    「叔!我喜欢江云迟。」余白说，他紧紧盯着余远尧的表情。


    「嗯，看出来了。」余远尧不咸不淡回答。


    「你和他？你们什么关系？」余白皱眉。


    「换个地方说？」余远尧朝电梯偏头。


    余白随他走进电梯。


    田宇听见齐见深房门开锁声，拉开门，看了看时间，「见深，这么快？」


    「嗯？」齐见深手握着半开的门，回头。


    「体力退步了。」田宇笑着补充。


    齐见深放开门把，转身，咬牙，「没做!」


    田宇笑着眨眼，问，「葫芦娃？」


    齐见深扔给田宇一个白眼，进屋关门。


    第二天一早，江云迟和齐见深一同到了片场，余白竟然早早等在那里。


    「哥哥，我有话和你说，给我五分钟。」


    江云迟偏头看齐见深，齐见深揉了揉他头顶，「我在化妆间等你。」


    走到无人处，江云迟停下来，「小白，你想说什么？」


    「愿赌服输，哥哥，我原谅你了。」


    随着余白话音落下，江云迟大脑再次响起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攻略第二个目标，任务完成度已达百分之五十，请亲亲继续努力，再接再厉。」


    江云迟愕然，他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听见了余白的原谅。


    「哥哥，我放弃了。」余白说。


    「谢谢。」


    「我暂时不会离开剧组，哥哥，你别躲我。」余白张开双臂，「我能抱你一下吗？」


    江云迟僵硬地站着，「我请你吃饭吧。」


    委婉的拒绝，余白怎么听不出来，他扬起的笑容冷却在唇边，「哥哥，做不成恋人，我们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


    「没有，只是，我不想深哥误会。」江云迟回答。


    「行行行，不抱就不抱，哥哥，我今天是冒着被我叔扫地出门的风险来给你透口风的。我叔估计要在剧组追加投资，至于原因，应该是想改剧本，加一个女二号进来。」


    江云迟表情惊疑不定，余白不满，「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是，我不喜欢看见你和齐见深在一块儿，可是比起齐见深，我更不乐意看见你和我叔在一块儿!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告诉你，我和我叔昨晚见面了，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哥哥，你去了几个世界？」


    余白和余远尧是叔侄，江云迟也对这种巧合无能为力。他不是没思考过几人碰面的可能，只是没想过，会来得这么匆忙。


    「我和你在一起，四年。我叔和你在一起两年。可是哥哥，你现在才几岁？只要对一对时间，再加上我们自己经歷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很容易就能猜出来。好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终究是长过你和我叔。我不乐意以后也要叫你叔，更不乐意看见你和我叔亲热，想想以后家庭聚会，我叔会带着你，我就膈应得慌!你只能是我的哥哥。」余白上前一步，突然抱住江云迟，把头埋在他肩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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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抬起手臂，拍了拍他肩膀。「对不起。」


    「哥哥，我不想听这句。总觉得，你又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余白闷在江云迟肩窝说话。


    「回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江云迟想起余白将要回去的世界，那个在黑暗中孤独前行的少年，会不会再次回到那个黑暗的世界。他捏紧余白手臂，「别和那些人见面了。」


    余白笑起来，「哥哥，我哪儿也不去。」他松开江云迟，退后一步，「化妆去吧。」


    江云迟凝视他两秒，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和他说，「小白，再见。好好照顾自己。」


    余白被江云迟郑重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他点头，「一会儿见。」


    第60章


    江云迟回到齐见深化妆间，刚走到门边，就听见齐见深冷冷的声音，「他愿意砸钱，喜欢加几个角色都可以，女二、女三、女四，至于对手戏，不是有替身吗？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


    「见深。」张易安犹豫片刻，「我昨晚琢磨了很久，有句话想问你。」


    「什么话？」


    「我怎么瞅着余远尧看江云迟的眼神不对劲儿？」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齐见深笑起来，看张易安一板一眼的样子，以为他要问些什么严肃问题。


    张易安哑口，半天才缓过神，「正常？」


    齐见深点头，也不管张易安这个直男能不能接受，解释，「余远尧喜欢小迟。」


    张易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云迟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说话，听见两人聊到他，反倒不好进屋了。


    「小迟？」齐见深看见站在门外的江云迟。


    张易安仿佛看见救星，大步往外走，「云迟来了啊，快进来，我先去看看布景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看见张易安逃似的走出去，齐见深笑出声。


    「齐老师，你吓到张导了。」江云迟想到张易安的表现，也忍不住笑起来。


    齐见深站起来，拉过江云迟，抱着他，亲了亲，「是你吓着他了，小迟，我要把你藏在哪儿，才能不遭人惦记呢？」


    「不用藏。」江云迟回吻齐见深，「因为，我只惦记你。」


    齐见深说情话说惯了，信手拈来，可是这种话对于江云迟，好比西边升起的太阳，罕见得很。偶尔说一句，撩得听到的人，耳朵都酥了。


    齐见深压着他后颈，狠狠吻他。良久，齐见深气喘吁吁放开江云迟，贴着他额头说，「再说一遍给我听。」


    江云迟笑着重复，「我只惦记你，深哥。」


    「你怎么这么勾人呢？」齐见深吻江云迟，手指死死扣在他腰间，汹涌的欲望折磨得他快要破功了。


    两声咳嗽从门外传来。田宇快步走进来，「你俩注意点行不行？这是片场，这么多人，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见深，你别拉着一张欲求不满的脸，云迟，你也别总是惯着他，都快蹬鼻子上脸了。」


    齐见深揉着江云迟手指，「小迟，我想公开。」


    江云迟微笑回答，「好。」


    「不行!」田宇看看齐见深，瞅瞅江云迟，「让我多活两年行不行，这公关我要怎么做？见深，你不怕掉粉，难道也不怕你的粉丝撕云迟？还有这整个剧组，这部剧怕是真要黄了。」


    齐见深耸耸肩，「黄不了，余远尧追加投资，准备空降一个女二。」


    「追加投资？空降女二？」田宇怀疑自己听错了。


    「已经和制片通气了，张导他们都知道，编辑这会儿正琢磨着怎么给女二加剧本。」齐见深无所谓，「等全部拍完了，制作好以后，把样片拷一份过来，我们自己剪一份。」


    「怎么剪？」田宇问。


    「按照以前的剧本剪，回头我给你一份剧本。」


    田宇，「……」


    好一会儿，田宇才回过神来，想起齐见深刚才扔的炸弹，「你不是真的要公开吧？别玩我!要公开提前和我说。」


    齐见深看着江云迟，「不急，等这部剧拍完。」


    田宇，「拍完？不是应该等上映吗？」


    「放心，到时候不用公关，怎么做我会告诉你。」


    「收敛点!」田宇叮嘱一句。


    齐见深点点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上午的几场戏拍完，剧组高层都开会去了。为了让江云迟演女一，齐见深也出资了，因此开会也算上了他。


    江云迟吃着午饭，冷不防听见一声，「哥哥。」


    江云迟勐地抬起头，一句话没过大脑就冒出来了，「小白，你没走？」


    「我走去哪儿？」余白在另一边坐下，「还是你希望我走？」


    「不是。」江云迟端着饭盒，疯狂唿叫系统。


    「系统系统系统。」


    「叮咚，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已上线，请问亲亲有什么需求？」


    「完成任务，目标人物就会返回原来的世界，可是小白为什么没有走？」江云迟问系统。


    「额……这个……那个……」


    「你给我说清楚，瞒着我什么了!」


    「叮咚，为了保证系统正常运转，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已下线，请在听到滴声后留言。滴——」


    「……」江云迟脑子里飞过一群草泥马。


    「哥哥，你希望我走？」余白又问了一遍，语气难掩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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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江云迟解释，他左右看了看，张旭在不远处，谢阳不知道哪儿去了。他把椅子移到余白旁边，小声问，「你不回去吗？」


    「回哪儿？」余白问。


    「那个世界，你以前的那个世界。」


    余白愕然片刻，笑起来，「哥哥，我本来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还要回去。你以为我是那个世界的人？」


    轮到江云迟傻眼，「你不是那个世界的人？那你叔呢？」


    「我叔？」余白耸肩，「当然也不是。」


    余白不是，余远尧也不是，那顾诚呢？齐见深呢？想到最后，江云迟激动得几乎颤抖起来。如果齐见深原来就是现实世界的人，如果他和余白一样，也是从这里穿越过去的。那让他自己担心的一切顾虑都不存在了，齐见深不会离开，他们，真的可以一生相守。


    江云迟勐地站起来，把吃了两口的饭盒往桌上一扔，跑了。


    「哥哥，你去哪儿？」余白的声音被江云迟远远甩在身后。


    江云迟找到田宇，气喘吁吁问，「宇哥，齐老师开会什么时候结束？」他等不及要验证内心的想法。


    「跑这么急做什么？出什么事了吗？」齐见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云迟立即转身，抓住齐见深的手，把他往化妆间拽。


    齐见深跟着他飞快迈动步伐，「怎么了？小迟。」


    江云迟关上化妆间的门，抓紧了齐见深手腕，所有激动人心的猜测涌到嘴边，又像一个近乡情怯的人一般，瞬间缩了回去。


    「我……你……」江云迟语无伦次。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齐见深手掌贴在江云迟额头，擦去额头上浮起的汗珠。


    江云迟把他往墙上一推，唇瓣凑了过去。


    齐见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弄蒙了，还没回过神来，江云迟就放开了他。


    齐见深目光一暗，江云迟丝毫没发现他在齐见深身上点了一把火。


    「你……」江云迟刚开口，还没来得及把疑问说出来，齐见深汹涌霸道的吻瞬间席捲而来。


    第61章


    江云迟被齐见深按在怀里，激烈的吻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是因为穿着戏服，齐见深动了几次手都不得要领，他恼怒地松开江云迟的唇，在他唇角轻轻咬了一口，「这什么破衣服!」


    江云迟笑出声，「齐老师，你别动，我有很重要的事想问你。」


    「什么事？说。」齐见深背靠墙壁，一只手搁在江云迟腰上。


    「你是哪一个世界的人？」江云迟终于问出来。


    「嗯？」齐见深挑起一边眉梢，「哪个世界？」


    江云迟点头，心脏狂跳，唿吸却近乎静止了，他激动又胆怯，想听到答案，又怕听到答案，「你是从这个世界穿越过去的？还是从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


    齐见深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注视着他灼人的目光，说，「从这个世界过去的。」


    江云迟唿出一口长长的气，几乎就要站立不稳。他一只手搭在齐见深手臂，整个人朝他怀里跌进去。


    齐见深揽着他，下巴搁在他头顶，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江云迟闷在齐见深胸口说话，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鼻尖是熟悉的味道，每一丝每一缕都仿佛一双弹琴的手，在拨动他的心弦。


    「深哥。」


    「嗯？」


    「深哥。」


    「嗯。」


    「深哥。」


    「我在。」


    「深哥。」


    齐见深被江云迟一声又一声，喊得整颗心都酥了。


    他指尖勾起江云迟下巴，凝视着他，「继续。」


    「深哥。」江云迟仰头看齐见深，重复着单调的音节。


    简简单单两个字，落在齐见深心口，让他整颗心都变得温暖又柔软，他凝视江云迟微微开合的唇，听他情意绵绵的唿喊。


    齐见深曲起拇指，指腹沿着江云迟轮廓完美的唇线缓缓拂过，声音不觉就变得暗哑了几分，他压低了头，「继续。」


    江云迟仿佛受了蛊惑一般，目光专注与齐见深对视，继续说，「深哥……」


    话音未止，齐见深突然吻住他的唇，把那半个还没发完的音，卷进两人口唇之间。


    这并不是一个激烈的吻，齐见深甚至吻得慢条斯理，仿佛抽丝剥茧一般，一丝一寸感受江云迟唇瓣带来的美好。这种慢条斯理，偏偏比激烈如火来得还要勾人。


    分开的时候，两人喘息未停。江云迟看着齐见深被扯得凌乱的戏服，衣襟皱巴巴团在一起，他伸手慢慢替齐见深整理。


    齐见深压住他的手，按在胸口。心脏博动的触感一下又一下，撞击在江云迟手心。


    江云迟凝望齐见深，吶吶说，「深……」


    「要命!」齐见深打断他，「再叫，你今天就走不出化妆间了。」


    江云迟瞬间闭紧了嘴，过了两秒，忍不住笑起来，清了清嗓子，板着脸，一本正经，「齐老师。」


    齐见深摇头笑着，颇有些无奈地看他。


    「开完会了？怎么说？」江云迟问齐见深。


    「没有，吃完饭继续。」


    江云迟才想起他那盒吃了两口的盒饭，「我给你留了一份。」


    江云迟走过去，拿出放在化妆间的盒饭，打开，朝齐见深招手，「过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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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吃了吗？」齐见深拉开椅子坐下。


    「吃了。」


    「再陪我吃点？」


    「我吃饱了，你快吃。」


    齐见深夹了菜，就往江云迟嘴边送过去。江云迟没办法，只好张嘴接住，含煳着说，「快凉了，你快吃。」


    齐见深一边吃，一边不时往江云迟嘴里送一口菜，说着，「余远尧不仅要加女一，还要安排一条男二的线。」


    「男二？」江云迟皱眉。


    「说是男二，我琢磨了一下，他应该是想改成双男主。」齐见深慢慢说。


    「双男主？感情戏怎么改？」江云迟一下捕捉到重点。


    「还在讨论。」齐见深，「多半是加男二和女一的感情线，也就是你。」


    「……」江云迟默然，这确实是余远尧能做出来的事，但是这种幼稚的举动，有什么意义？


    「激情戏不能演，吻戏不能演，不能拥抱，不能牵手，不能……嗯，先这样，等我想起来再说，记住没有？」齐见深说了一串，突然问江云迟。


    江云迟哭笑不得，「可是我没你这么大的伽位。而且，如果真改成双男主，你完全可以辞演，不算违约。」


    「辞演？那不正是余远尧想要的结果？」


    「我也可以辞演。」


    齐见深揉着江云迟头髮笑起来，「你那叫违约!」


    「深哥，你别总考虑我。」


    「我是你老公，我不疼你，谁疼你？」


    「我是认真的。」


    「我也没开玩笑啊。」齐见深看见江云迟皱起的眉头，用指尖抚了抚，「没事，还没最后定下来，如果真到了辞演那一步，我答应你，不委屈自己。」


    饭后，齐见深接着开会，下午原定的拍摄计划暂时搁置了下来。最后的结果是，只增加女二的剧情，涉及人员变动，剧本很多方面也要作调整。


    余远尧的速度非常快，第三天，女二就进组了。余远尧找来的女二，是一个当红流量花旦，名叫陈瑗人长得乖巧可爱，温柔娴静，拥有庞大粉丝群。


    进组第一天，就有女二和男主的对手戏。戏份没有肢体接触，因此齐见深没用替身。


    江云迟坐在场外，看齐见深拍戏。余远尧走到他身旁坐下。


    江云迟把目光转向余远尧，他实在想不明白加女二的戏，能对他和齐见深产生什么影响。


    「你是不是在想，我真幼稚。」余远尧先开口。


    江云迟确实是这么想的。


    「齐见深是第几个？」余远尧接着问。


    「余总……」


    「能换一个称唿吗？」余远尧打断江云迟，「每次听你这么叫我，我都很生气，想动怒。云迟，我在尽可能的保持绅士风度，你应该明白我。」


    「余远尧。」江云迟做了小妥协，「你想做什么？」


    「想要你回来。」余远尧深情凝视江云迟。


    「没可能。」


    「如果齐见深喜欢上别人了呢？」余远尧意有所指。


    江云迟下意识看向片场，片场内，男一和青梅竹马的女二，正在凝视彼此，两人目光含情，仿佛倾慕已久。


    江云迟发现，女二的手，隔着衣服扶着齐见深手臂。江云迟回忆了一下剧本，确定剧本里没有这条线。但是齐见深并没有表露出厌恶或是不耐烦的神色，那目光中，甚至还有几丝怜悯？!


    江云迟突然坐直了，眯起眼睛。


    这一幕场景拍摄的是远景，要的只是一种意境，展现两个青梅竹马的人，不需要配音，因此他们说了什么，完全只有两人知道。


    「云迟，你就没想过，齐见深为什么从来不拍吻戏吗？」余远尧在一旁添油加火。


    第62章


    齐见深为什么不拍吻戏？因为影帝有洁癖。可是这个众所周知的事，是不是真实的答案？除了齐见深本人，没人知道。


    江云迟从来没有深思这个问题，他不想让余远尧发现，因为这个问题，他心里生出了一丝慌乱。


    江云迟微笑。


    片场内张易安喊停，「接着下一场，准备。」


    齐见深往江云迟这边看了一眼，说，「张导，休息两分钟，喝点水。」


    张易安目光不经意间从江云迟那里飘过，「嗯。」


    齐见深径直走向江云迟。看见他走来，江云迟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齐见深在江云迟身旁停住，接过水，喝了两口。陈瑗跟在齐见深身后也走了过来。


    「余总，江老师。」陈瑗笑得甜美。


    余远尧点点头，江云迟对她微笑。


    陈瑗看着江云迟，「江老师，能麻烦你也给我一瓶水吗？」


    齐见深眯起眼，江云迟拿过水瓶，拧开，递给她，「陈老师客气了，您进圈比我早，年纪比我大，这声老师，该是我叫您。」


    陈瑗脸上表情僵了一秒，立即换成笑靥如花的笑容，「江老师客气了。」


    江云迟也不和她纠缠，低下头盯着脚尖。冷不防听见齐见深说，「小迟，跟我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想单独和你谈谈。」


    江云迟站起来，陈瑗想跟过去，但是齐见深把单独两个字咬得很重。


    两人来到无人处，齐见深转身面对江云迟，「吃醋了？」


    「嗯。」江云迟立即承认，齐见深愣了两秒，他认为以江云迟的性格，应该会别扭的否认。心里涌上澎湃的喜悦，齐见深笑起来，很想不顾一切搂住他，狠狠吻他，他动了动手指，最后抬起来，在江云迟头顶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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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迟，我真开心。」


    江云迟也笑起来，他吃醋不是因为不相信齐见深，也没想过要齐见深的解释，听见齐见深这么说，心里的阴霾瞬间消散。


    「余远尧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不拍吻戏有其他原因。」


    余远尧挑起眉，「他什么时候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两分钟前？」江云迟笑问。


    「我是故意的。」齐见深说。


    「嗯？」


    「故意表现得能让陈瑗接近我。」齐见深解释，「余远尧可能想给我施加舆论压力，不过他选陈瑗，确实用心了。」


    江云迟听出了一点别的味道，「怎么说？」


    「我和陈瑗自小相熟，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爸妈甚至已经把她当准儿媳对待了，陈瑗心里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呢？」


    「后来，我受不了家里逼婚，直接和我爸妈出柜，我告诉他们别费心给我找女朋友，刚开始他们也不能接受，后来慢慢的，也就接受了。这事陈瑗不知道，余远尧找到她，想借我爸妈打亲情牌，不过他大概只能失望了。」


    江云迟皱眉，余远尧下一步会怎么做？


    「小迟，有件事我想了很久，很早就想和你说，我想把我们的关系告诉我爸妈。」齐见深有些紧张，但是他的紧张显然是多余的，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江云迟说。


    「好。」


    齐见深抓住江云迟的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好。只是……」


    「只是什么？」


    「第一次见你爸妈，我有点紧张，而且……我没有和长辈相处的经验，我怕……要是你爸妈不喜欢我……」


    「不会!」齐见深打断江云迟，「我喜欢的人，就是我爸妈喜欢的人，信我!」


    江云迟面对齐见深诚挚的面容，捏了捏他的手指，「信你。」


    当天晚上十点，齐见深离开江云迟房间。他回房沖了澡，听见敲门声，打开房门，陈瑗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盒果篮。


    「哥，我可以进去吗？」陈瑗自小就这样称唿齐见深。


    齐见深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瞟向走廊两边，手撑在门框上，「太晚了，不太方便。」


    陈瑗撅着嘴，「我把水果给你送进去，就走。」


    齐见深接过水果，「水果我收下，谢谢。」


    陈瑗不死心，「哥，你现在对我怎么这么见外了？」


    「太晚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你还有几场戏。」


    「我就是为了这个过来的，有些地方我琢磨不透，想请你帮我看看。」


    齐见深挑眉，突然笑起来，让开一步，「进来说。」


    陈瑗脸上闪过喜悦的笑容，走进房间，顺手关了门。


    齐见深一边往回走，一边把手机录音打开，问陈瑗，「喝什么？」


    齐见深背对陈瑗，陈瑗看不见他手中动作，目光从齐见深背影转向四周，随口答，「蜂蜜薄荷水，谢谢。」


    齐见深拿着杯子的手动了动，「没有蜂蜜薄荷了，小迟喜欢喝，都在他那儿，你要实在想喝，我去他那里拿点儿过来？」


    陈瑗表情一变，「不用了，这么晚，江老师应该睡了，给我一杯白开水吧，我不挑食，你知道。」


    齐见深倒了一杯水转身，递给陈瑗的时候说，「他这会儿应该没睡，我刚从他那儿回来。」


    陈瑗绷着的笑容僵了几分。


    齐见深接着说，「明天的戏，哪些地方不清楚的？」


    陈瑗确实费了心，立即把第二天的戏份说了。


    齐见深耐心听着，根据陈瑗的问题给了她一些建议。


    「哥，我这段时间忙，都没时间去看伯父伯母，等这部戏杀青了，我想去看看他们。」


    「再说吧，不早了，该休息了。」齐见深下逐客令。


    陈瑗不得不站起来，「哥，谢谢你，晚安。」


    「晚安。」齐见深把陈瑗送到门外，关上房门，拿出手机，保存录音，随后给田宇拨了一个电话。


    新改的剧本给女二的感情戏很多，陈瑗人前人后都叫齐见深「哥」，剧组里不明真相的路人着实被陈瑗骗住了，偏偏齐见深并没有反驳这个称唿，对陈瑗的态度更是离奇的好。


    余白和余远尧在剧组住下了，表面上看来，一切风平浪静。大家都知道，增加女二是余远尧的意思，而余远尧这个时候住在剧组，不免又让人猜疑，他是不是为了陈瑗留下的。


    几天后，突然爆出一条娱乐新闻——当红影帝深夜疑私会女友，两人隐婚多年？


    配图是齐见深接过陈瑗果篮，陈瑗进入齐见深房间，最后是陈瑗离开。相片里，齐见深至始至终都穿着一件白色睡袍，从相片里不难看出，齐见深刚洗过澡，头髮湿漉漉的贴在额头。


    他手撑着门框，俯视陈瑗，从照相的角度看过去，目光柔情万分。


    第63章


    照片拍得很清晰，齐见深看见新闻的时候，只是笑了笑。


    新闻发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片场。谢阳想把新闻给江云迟，又担心。余白知道这都是余远尧的手笔，他饶有兴致的等着看齐见深怎么和余远尧斗。最好斗得两败俱伤，他就是最后的赢家。


    齐见深拿着手机走过来，把头条送到江云迟眼前，说，「小迟，我又上头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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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看了一眼，心知肚明。陈瑗夜里找齐见深对戏的事，江云迟知道，齐见深当晚就和江云迟说过。


    这条头版头条，一定来自余远尧的授意。他大概在等时机，陈瑗在剧组混熟了，而且大家表面不说，私下里都觉得陈瑗和齐见深有点什么。突然爆出这个消息，剧组里大多数人不免把他们的关系往那方面想了。


    媒体此时採访不到两个当事人，只能见缝插针找与他们相熟的人，或是剧组里的人问。


    陈瑗和齐见深在剧组的一些照片流了出去。相片看上去，都是余远尧无时无刻不在关心陈瑗。看陈瑗的眼神，也与众不同。


    作为双方当事人，陈瑗和余远尧一致选择沉默。对于两人关系的爆料，有叫好的，但是更多的是反感，尤其是来自齐见深的粉丝，还有一部分「齐江cp」粉。陈瑗本就拥有庞大粉丝群，因此网上舆论越演越热，营销号甚至爆料齐见深父母早把陈瑗认作准儿媳。


    余远尧借着齐见深拍戏的时候，对江云迟说，「齐见深和陈瑗两家是世交，他爸妈很满意陈瑗。」


    江云迟挑眉，「所以？」


    「所以他爸妈会是你们最大的阻力。」


    江云迟点头，「谢谢余总提醒。」


    余远尧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自己讨了个没趣。


    江云迟没理会余远尧，在心里唿叫系统。系统自从上次下线后，长久处于死机状态，江云迟唿叫很多次，都没有应答。


    这次，江云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系统终于上线了。


    「叮咚，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已上线。」


    听到久违的声音，江云迟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什么解释!」


    「额……系统已为宿主降低任务难度，宿主……」


    「闭嘴!我就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是现实世界的人!解释!」


    系统沉默很久。


    「别装死，不说是吧？这任务爱谁做谁做。」江云迟越琢磨，越感觉不对。完不成任务有惩罚，但是系统现在压根不提惩罚。


    系统瑟瑟发抖，终于说话了，「亲亲，请先冷静。」


    「解释!」江云迟只有两个字。


    系统吞吞吐吐，「事情是这样的，亲亲接到的任务，应该是前往一个世界，但是我们这边主系统程序错误，导致多条任务发布口径出现混乱，亲亲被送去了四个世界。亲亲的任务对象本来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个……亲亲您能理解吧？」


    「你们的锅为什么要我来背？」江云迟咆哮。


    「额……」系统流汗，「还请亲亲协助完成任务。」


    「哦，呵呵——目标人物太难攻克，我选择放弃任务。」


    「亲亲，您这么想，如果不是系统出错，您就不可能认识齐见深了。」系统循循善诱。


    江云迟气笑了，虽然系统说的是事实，但是心里的憋屈又真实存在着，「那我还应该感激你们是不是？」


    「感激就不用了qaq，请亲亲协助我们完成任务。」


    「我要是不同意呢？」江云迟实在头疼余远尧。


    系统沉默，「……」


    江云迟琢磨了一下，笑了，「任务是你们自己弄错的，我已经帮你们完成两个任务了，齐老师这里也没问题，至于余远尧，你们自己想办法。」


    系统：「……」


    「就这样吧，到我拍戏了。」江云迟把系统晾在一边。


    余远尧突然就发现江云迟心情好起来了，「云迟，你和齐见深没可能的，他家里不会同意。」


    「嗯，谢谢余总。」江云迟走开。


    余远尧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今后再也抓不住他了的直觉。他勐然站起来，快步朝江云迟走去。


    江云迟冷不防被余远尧从身后扯住手臂，巨大的拉扯力让他踉跄两步，后背撞进余远尧胸膛。


    「你去哪儿？」余远尧低沉的声音带着几丝危险的味道。


    「拍戏。」江云迟动了动手腕，余远尧捏得更紧了。「放手，片场这么多人看着。」


    「呵——」余远尧冷笑，「云迟，如果我们的关系曝光，再加上你和顾诚、余白的事，你说，齐见深的家人能不能接受你。」


    「你威胁我。」江云迟愤然看向余远尧。


    「嗯，我威胁你。」余远尧毫无顾忌承认，「你怕了？」


    虽然两人在片场旁边，但是任何人都能从他们的表情看出来，两人在争执着什么。都替江云迟捏着一把汗，得罪投资商，不是明智之举。


    齐见深发现后，立即走了过来。「放开他。」


    齐见深手指扣着余远尧手腕，把江云迟拉到身后，「余远尧，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小迟不欠你什么。」


    「我和他的过去，你参与过吗？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不欠我。」


    「你们的过去，事无巨细，你不是和我说得一清二楚？余远尧，强迫得来的感情，困得住一时，你能一辈子都困着他？」


    「那我是操心的事。云迟，过来。」余远尧沉下脸。


    江云迟站在余远尧身后，「余总，你想怎么做，我拦不住。但是，只要深哥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深哥，拍戏了。」江云迟轻声说。


    齐见深走在他身后，两人走向片场。余远尧冷笑看着两人，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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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威胁你？」齐见深问江云迟。


    江云迟脸有些白，他没敢转身看齐见深，只是埋着头边走边问，「深哥，你不会放弃的对吧？无论遇到什么压力？」


    「我怎么可能放弃你？」齐见深大步走到他身前，堵住他的路。「他说了什么？或者说，他准备做什么？」


    「他说，他会把我和他们几人过去的事，告诉你爸妈。」江云迟死死盯着齐见深，生怕他脸上出现一丝忧虑。


    齐见深突然笑起来，「就这破事？你在担心这个？没事，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此时，整个片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江云迟只得点点头，「先拍戏，回去说。」


    第64章


    当天晚上，一段录音突然被一个营销号放出。录音内容正是陈瑗和齐见深色那段对话。


    录音放出来后，有公众指责剧组为了热度炒作cp；有人对录音的真伪持怀疑态度，认为录音有可能是事后补录，目的是为了遮盖齐见深和陈瑗的关系；有人继续喷陈瑗倒贴齐见深。陈瑗粉丝自然不甘示弱，喷齐见深毫无绅士风度，配不上陈瑗。


    在种种猜疑中，有一个观点最为引人注意。齐见深和陈瑗的谈话，两次提到江云迟，用的还是很熟悉的称唿。有网友说，齐见深说到江云迟的时候，隔着屏幕都能听出满腔柔情，要说两人没基情，绝对不可能。


    接着齐见深爱喝蜂蜜薄荷水的消息不胫而走。为什了齐见深喜欢的蜂蜜薄荷在江云迟那里？陈瑗找齐见深对剧本的时候是几点？齐见深说他刚从江云迟那里回来!难道两人收戏之后就一直呆在一个房间？


    之后，江云迟在医院被齐见深壁咚的图片再次被扒出来，以及江云迟顶替萧露雯出演女一。经过网友们抽丝剥茧，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齐见深和江云迟的关系很暧昧。再联繫齐见深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很多人甚至开始怀疑，齐见深是不是gay。


    江云迟又上了一次头条，他看着新闻，对齐见深说，「深哥，我这几个月，大概把这辈子的头条都上完了。」


    「惊喜不惊喜？」


    「你那晚录音了？」


    「录音以证清白。」齐见深笑着说。


    江云迟挑眉，「我怎么知道这录音是不是你们事后补录的？」


    「事后？」齐见深抓住两个重点字眼。


    江云迟眨眼，「对，事后。」


    「什么事后？」齐见深低头，说话时温热的唿吸拂过江云迟耳朵。


    江云迟缩了缩脖子，把耳朵搁在肩头蹭了蹭。


    不等江云迟回答，齐见深含住江云迟耳垂，吮了吮。满意地感受到江云迟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他含着江云迟耳尖，含煳不清地问，「这个事后吗？」


    江云迟被他压在身下，吻得唿吸不畅，听着齐见深在他耳边情意绵绵的低喃，「小迟……」


    江云迟不知道余远尧有没有威胁付诸行动，齐见深只告诉他不用担心，一切有他。


    剧组的生活就在各种花边绯闻的包围中结束了，直到杀青，江云迟也没有看见齐见深父母。


    他想问，是不是因为余远尧的关系，所以原定的见面被齐见深父母取消了。不过无论过程如何，江云迟知道，齐见深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外力而改变。


    自从上次和系统的不欢而散后，系统再没有上线。江云迟主动找过系统，但是系统从来没有回应。他思索着是不是能把齐见深这条任务完成了，至于余远尧那条任务，既然是系统发布错误，应该能有其他补救措施，或许能换别的方式完成任务。


    思考好后，江云迟立即付诸行动，于是，晚上，在他和齐见深单独相处的时候，他问齐见深，「深哥，你能说一句原谅我吗？」


    「小迟，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齐见深认真地注视他。


    「我知道，可是，这是我的执念，我真的很想听你说原谅我。」江云迟抓起齐见深的手，「深哥，说一句给我听听？就一遍!」


    齐见深凑过去吻了吻江云迟的唇，「如果这是你想听的，我……」


    「等等!」江云迟心跳不觉开始加速，「深哥，等等。」他抓紧了齐见深的手腕，齐见深甚至能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


    「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有点害怕，我……」


    「那就不说了。」


    「不!」江云迟摇头，再次确认，「深哥，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吗？」


    「是。」齐见深再次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心底的紧张丝毫没有得到缓解，江云迟死死捏住齐见深的手，「说吧。」


    「小迟，你这样，我有点不敢说了。」齐见深一直是敏感的，尤其面对江云迟的事。


    「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深哥，说给我听，我想听。」江云迟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偏偏又带着一丝央求。


    齐见深亲了亲他的唇，贴着他唇瓣说，「小迟，我原谅你。」


    江云迟瞪大了眼，手中的力度不觉又加大了几分。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攻略第三位目标人物，任务完成度已达四分之三，请宿主务必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江云迟注意力全在齐见深身上，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齐见深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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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见深也被他弄得紧张起来，死死盯着江云迟，「小迟，怎么了？」


    「你还在。」江云迟喃喃说。


    「我还在，一直都在。」


    「系统系统系统。」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线了，江云迟喊了半天没有应答。他也顾不上系统了。他松开齐见深手腕，手掌沿着齐见深手背往上摸，感受到手掌间有力的肌肉，他勐地推倒齐见深，扑上去。


    「小迟……」齐见深哭笑不得，话音还没落下，就被江云迟咬住了咽喉，「嗯……」


    不轻不重的力度，温热的气息喷在咽喉上，柔软湿热的舌尖从凸起的喉结吻过，仿佛一把从咽喉点燃的火，瞬间蔓延直四肢百骸。


    江云迟的吻急切得毫无章法，热烈得无法抗拒。齐见深扣着他的腰，一个翻身，把江云迟压在身下。


    第二天是剧组杀青宴，之后，齐见深和江云迟就可以离组了。按照齐见深的规划，他们先去见齐见深父母，随后飞拉斯维加，登记结婚，婚礼地点齐见深没有告诉江云迟，他说想给江云迟一个惊喜。


    早上没什么事，江云迟还是一早就醒了，每天和齐见深一起吃早餐已经成了他的必修课。


    过了早餐点，齐见深没来敲门，江云迟等了十几分钟后，开始心绪不宁。他拉开门，遇到了准备敲门的张旭。


    「饿了？已经买来了。」张旭把手里的早餐递给江云迟。


    江云迟没接，心底的恐慌更加明显了，「我和齐老师一起吃。」


    张旭愣了愣，「齐老师？哪个齐老师。」


    江云迟脸色煞白，越过张旭，朝齐见深房间跑去。


    张旭被江云迟的表情吓住了，提着早餐跟着跑过去，看见江云迟停在一扇门前，举起手准备敲门。


    「云迟，这是顾导的房间，你别敲错门了。」张旭吓得几步窜上来，抓住江云迟的手。


    「顾导？哪个顾导？」江云迟机械地扭过头，恐惧如不断生长的藤蔓，紧紧绞住了他。


    「顾诚导演，你怎么了？」张旭拉着江云迟往回走，拉了几下，江云迟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云迟脸色比周围洁白的墙壁还要白上几分，「这不是《千秋基业》剧组吗？」


    「什么《千秋基业》？你是不是病了？这是《长风行》，《千秋基业》是什么剧本？没听说过啊，你别记岔了，这都要开拍了，你还把剧名弄错，别让其他人听到了。」


    「《长风行》男一不是换成李清源了吗？导演也不是顾诚。」江云迟脑子里乱成一团。


    「李清源是谁？云迟，你是不是病了？我带你到医院看看。」


    「齐见深呢？齐见深在哪儿？」江云迟焦急地问。


    「齐见深是谁？」张旭莫名其妙，「云迟，你怎么了？」


    江云迟转身，敲门。手还没落在门板上，门已经打开了。


    顾诚站在门后，居高临下看向他。


    第65章


    江云迟上前一步，把顾诚往屋里推开，目光经过之处，已经不是齐见深住在这里时的模样。他就像一个虚幻的梦，梦醒了，他也消失了。


    「不可能，没可能，怎么会。」江云迟喃喃自语，「系统系统，你出来。」


    系统依旧没有上线。


    「顾导，对不起，云迟昨晚发烧，烧煳涂了，敲错了门……」张旭在一边对冷着脸的顾诚道歉，话没说完，就看见江云迟走进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把他一个人留在屋外。


    「……」张旭傻眼了。


    屋内，顾诚冷眼看着江云迟。


    「齐见深在哪儿？」江云迟无助地看向顾诚，连话音都是颤抖的。


    顾诚抬起手，手心贴着他脸颊，「没有齐见深，云迟，你醒醒。」


    「没有他？」江云迟茫然四顾，「没有齐见深，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云迟，他不在了，你看清楚，除了我们几人，没人知道齐见深存在过。」顾诚手指在江云迟脸颊流连，「没有他，也还有我。云迟，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江云迟颓然后退几步，跌进沙发里。同样的房间，不同的人。昨天，在这里，齐见深还吻住他，和他一起勾画未来，可是转眼，他存在的痕迹就被抹杀了。


    「云迟，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明不明白？」顾诚走过来，蹲下，握着江云迟的手。


    「不对!他说他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不会骗我。一定是什么环节出错了。」江云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顾诚苦笑一声，「云迟，你就没想过，他或许一直都在骗你。」


    「他为什么要骗……」江云迟问不下去了，心底涌上一股绝望。


    如果齐见深一直在骗他，从两人相遇开始。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知道自己要回去，他表现出来的好，全是为了报復吗？


    眼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顾诚继续说，「你以前怎么对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可能恨你？云迟，李清源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齐见深，余远尧，余白。云迟，你离开我，只是被逼无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李清源？他是不是也不在了？」江云迟想起张旭的话。


    顾诚点头，「他被送去另一个世界了。」


    江云迟勐然站起来，「李清源？李清源!」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他为什么知道我的事？他的任务和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深哥离开和他有什么联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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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迟？」顾诚没听清江云迟说什么。


    江云迟急切问他，「李清源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


    「一定有联繫。」江云迟快步走向门外，顾诚从身后抱住江云迟，「云迟，他已经走了，丢下你!你还要去哪儿？你还能去哪儿？他回来只是为了报復你。」


    「就算他是为了报復我，也是我活该，不冤。顾诚，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会想办法找到他。」


    「如果找不到呢？」


    「没有如果，我一定能找到他。」


    「你就没想过，他恨你，他回来只是为了报復你？」


    「想过，他恨我报復我讨厌我。是我把他弄丢了，所以我要去找他。放手吧，顾诚。」江云迟掰开顾诚的手，往前走。


    顾诚追上去，手指扣紧他肩头，「江云迟，你醒醒!你去哪儿找他？」


    「他在哪儿，我就去哪儿。」江云迟再次掰开顾诚的手，走了出去。


    张旭站在门外，隔着门板听得个稀里煳涂，转头看见顾诚黑成锅底的脸，连连道歉，「顾导，对不起，云迟病了，我这就带他去医院。」


    张旭追着江云迟出了酒店，「云迟，你去哪儿？」


    「张旭，麻烦你转告谢哥，这戏我拍不了了，算一算违约金，回头我把钱给谢哥。」江云迟说完，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报了个地址。


    张旭提着早餐彻底傻眼了。


    一切都已偏离轨道，系统一直处于离线状态，混乱恐惧惊惶，种种负面情绪占据了江云迟大脑。顾诚的话一字字在脑中回想响。


    顾诚的所有猜测，都是基于齐见深报復江云迟这一看法。但是，如果齐见深没有怀着报復的念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情实意。那么，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再次回到原来的世界，会怎样？


    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他再一次被江云迟欺骗了，再一次被江云迟抛弃了？如果这样，他会做什么？江云迟不敢再往下想。痛苦紧紧攥住了他，捏得他透不过气，仿佛快要窒息的人。


    他甚至宁愿齐见深恨他，齐见深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骗他。也好过齐见深认为，再次被他抛弃了。


    夜色渐浓，黑压压的乌云仿佛要从天幕跌落下来，这是倾盆大雨来临的前兆。江云迟茫然走在街头，不知道该去哪儿？


    系统依旧处于沉寂中，雨滴落在地面，密密麻麻，很快汇成一股股水流，极速坠落的雨滴砸在脸颊上，甚至能感到微微的疼痛。


    江云迟淋得浑身透湿，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铃声渐渐淹没在雨夜里，耳边最后只剩下雨水拍打地面和建筑物的哗哗声。


    不知道走了到多久，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江云迟抬起眼帘，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滨水湾，走进了湖里。湖水淹没到他的小腿，夜风把雨水兜头拍打过来，浇在身上，仿佛兜头的油，把他心里的焦灼痛苦继续点燃。


    「深哥……」江云迟低头凝视水面，吶吶自语。


    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巨大的力道，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抱在他腰上，用力把他往后一带，带离了湖水，落在岸边细沙地面。


    愤怒的咆哮从头顶落下，「江云迟，你在做什么？没有齐见深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江云迟抬头，看见了余远尧。他脸上的表情是江云迟从未见过的愤怒，或许还有一丝恐惧。


    江云迟并不想思考这丝恐惧的由来。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余远尧，是你啊……」


    第66章


    余远尧不有分说扯起江云迟就走，愤怒并没有因为找到江云迟减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余远尧把江云迟按在车窗玻璃上，然而漆黑的雨幕中，玻璃上只能看见不断滑落成线的雨水。


    余远尧拉开副驾驶门，把江云迟推进去，繫上安全带。


    江云迟撑起身子，就要下车。


    余远尧按着他肩膀，把他死死抵在副驾驶座上，「你要是敢再动一下，我他妈现在就干.你!」


    一天没吃一点东西，又淋了很长时间的雨，江云迟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而且，余远尧的盛怒也让他害怕，他知道，他要是再反抗，余远尧真的做得出来。


    看见江云迟乖乖窝在副驾驶座，余远尧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关上车门，上车，伸长手臂从后座拿过一条被子，伸手就脱江云迟衣服。


    江云迟捏紧领口，「不用脱，给我被子就行了。」


    余远尧到底没有坚持，而是把被子卷在江云迟身上，发动车子。


    到了余远尧家里，下车的时候，江云迟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脚落在地面，仿佛踩在一团团绵软无力的棉花上。


    余远尧突然抱起江云迟，快步走进电梯。进了屋，余远尧把江云迟放在沙发上，「在这里，别走，别逼我强迫你。」


    江云迟点点头，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余远尧转身进了主卧室，江云迟听见流水声从卧室门传出来。


    余远尧调试浴缸水温，浴缸开始放水后，来到客厅，给江云迟倒了一杯温热的糖水，「把水喝了。」


    江云迟接过水杯，被雨水淋得冰凉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余远尧手指，余远尧反手把他手指拽入掌中，温热的体温瞬间覆盖在他冰凉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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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打了一个激灵，他想起了齐见深干燥温暖的手，余远尧已经把水杯送到他唇边，「喝水。」


    浴缸里注满水后，余远尧把江云迟带到浴室，「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我自己来，谢谢。」


    余远尧拉上浴室门，拿了件浴袍，去了客卧的浴室，他自己也淋得湿透了。


    余远尧洗完澡回到主卧室，江云迟还没有出来。余远尧敲了敲浴室门，「云迟？」


    「嗯。」江云迟应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余远尧离开卧室，打开药箱，常备的只有感冒药，并没有退烧药，他担心江云迟夜里会发烧，于是给助理打了电话。


    余远尧安排好一切后，回到主卧室，躺在床上。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他烦躁地坐起来，又躺下去。


    江云迟穿上浴袍出来的时候，余远尧靠在床头坐着，双手环在胸前看他。


    「过来。」余远尧简短地说。


    江云迟站在原地没动。


    余远尧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向江云迟，拉着他把他按在床沿，拿起电吹风给他吹头髮。


    「谢谢。」江云迟情绪低落，仿佛提线木偶。


    余远尧吹干江云迟头髮，把他按在床上，盖上被子，「先睡一会儿。」


    江云迟不知道怎么面对余远尧，索性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齐见深，头疼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余远尧的声音又响起，「云迟，起来吃点东西。」


    江云迟睁开眼，余远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坐到床沿。


    「不饿。」江云迟没有胃口。


    余远尧也不多说话，吃了一口粥含在嘴里，把碗放在柜子上，掐着江云迟下巴，俯身。


    「别!」江云迟抬手遮挡，被余远尧一只手扣住。


    「我吃，你放开我。」江云迟有气无力。


    余远尧眼神微暗，目光落在江云迟微微张开的唇瓣，盯了几秒，坐起身，端过碗。


    江云迟已经坐起来，看着余远尧送到他嘴边的调羹，「我自己来。」


    余远尧固执地把调羹放在江云迟唇边，煎熬地吃完整碗粥，江云迟目光空洞地躺下。


    余远尧把退烧药和感冒药拿过来，「吃点药再睡。」


    江云迟吃完药，盯着天花板发呆。余远尧坐在床沿，伸过手掌覆在他额头，再没有别的动作。


    江云迟躺着，余远尧睡着，两人沉默地想着各自的事。


    久违的叮咚声终于响起。


    「叮咚，您的贴心智能小棉袄已上线。亲亲，现在是你完成最后一个任务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亲亲务必抓紧机遇，完成任务。」


    「齐见深呢？」江云迟空洞的目光终于有了神采。


    「他回去了。」系统弱弱地回答。


    「送我过去，你有办法送我过去的，送我去见他。」江云迟急切地说。


    「亲亲，这是不允许的。你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会打乱时空平衡的。」


    「齐见深也不是!」


    「四个人，只有齐见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告诉过我，他不会骗我。」


    「亲亲，齐见深的主线任务不是你，现在我们已经在调整程序，修復错误。你本来的任务对象就是余远尧，只需要完成这条任务，就可以解绑系统了。」


    「送我过去，这是你们的错误，为什么让我和齐见深背锅？」


    「亲亲，如果完不成任务，你知道后果的。亲亲，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系统越说底气越弱。


    「后果？你们把齐见深送走了，现在又来和我谈后果？如果不能送我过去，那就抹杀我吧。」


    系统自己理亏，「亲亲，您等等，我把你的诉求报告上级。」


    余远尧看见江云迟亮起的目光又暗淡下去，「云迟，你看着我。」


    江云迟盯着天花板，并没有转过目光，也不知道把余远尧这句话听进去没有。


    余远尧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云迟，没有齐见深，还有我，你看看我。我也能给你幸福，为对你的感情并不比齐见深少，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间，你不是也很开心吗？云迟，想想我们的过去，还记得我们在海岸看过的星星吗？记不记得我那时说过，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这句话，现在也一样。」


    「亲亲，这里有一个方案，您考虑一下。我们可以送你去齐见深的世界，但是亲亲必须把任务完成，而且，亲亲一旦离开这个世界，你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将被抹杀。」


    「完成任务就能送我过去吗？」


    「是的，但是亲亲，你一旦过去，齐见深的主线任务已经不是你了。」


    「什么意思？」


    「系统目前正在修復错误，亲亲没发现，余白现在都没出现吗？」


    江云迟脑子里全是齐见深，谁在不在，他完全不知道。系统这么问，江云迟说，「余白去哪儿了？」


    「在国外，包括顾诚那条线也进行了修补。」


    江云迟被系统说得迷煳了，「我上午见过顾诚。」


    「可是他今天一天都没联繫你，你就没考虑不正常吗？」


    「那顾诚他……怎么了？」


    「关于你和他的记忆，已经被抹杀了。」系统回答。


    江云迟没觉得遗憾，反而松了一口气。突然，他整颗心悬起来，余白记忆被抹杀，顾诚记忆被抹杀，唯独有记忆的，只有余远尧，因为他的主线任务对象就是余远尧。那齐见深呢？他们两人的记忆，也被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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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见深呢？」江云迟想到这里，立即问出来，「他的记忆也被抹杀了？」


    系统沉默片刻，「是的，所以亲亲，就算这样，你也要回去吗？」


    「回去。」无论如何，江云迟都要回去。「齐见深的主线任务是什么？」


    「亲亲，我没有这个权限哦。」


    「他……他会不会和攻略宿主在一起？」江云迟艰难问出来。


    系统再次沉默。


    想起齐见深的好，如果他的好已经给了别人？江云迟不敢在想下去，只想快点到齐见深的世界。


    「我答应你，完成任务，你们送我离开。」


    第67章


    和系统达成协议后，江云迟终于转过目光看向余远尧，他带着很多歉意，说，「余远尧。」


    「云迟，我在。」余远尧靠近江云迟，「你想说什么？」


    江云迟嗓子很哑，不难看出他说话极为费力。


    「对不起。」江云迟说。


    余远尧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你原谅我好吗？」江云迟无助地看着余远尧。


    余远尧从不想把江云迟逼到这个份上，他爱江云迟，想拥有他，独占他，可是，从来没想过折磨他。


    江云迟在他印象里，一直是开朗爱笑的。可是现在这个躺在床上，目光无神，神色颓废，浑身上下写满痛苦两个字的人，哪里像那个江云迟了？


    「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江云迟垂下眼帘。


    「云迟，你这样，我心疼。」余远尧双手支在江云迟身侧，俯身吻他脸颊。


    「原谅我……」江云迟看着他，低声乞求。


    余远尧指尖轻轻抚过江云迟唇瓣，冷着的心终于败在他的脆弱痛苦下，「嗯，我原谅你，你也答应我，今后咱们好好过，成吗？」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人物，任务已完成。传送程序即将开启，请宿主做好准备，五秒后开始传送，5、4、3、2、1……启动!」江云迟从没发现系统的声音如此动听。


    余远尧看着江云迟慢慢变得透明的身体，慌乱地想抓住他，「云迟!云迟!」


    江云迟身体消失，余远尧感到一阵晕眩，陷入床上，进入了安眠。江云迟在漆黑的空间隧道中看见余远尧陷入沉睡的容颜，醒来后，他将不记得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江云迟的人，他会有新的开始。


    江云迟转开目光，看向深邃的黑暗，前途如这片茫茫黑暗，但是，只要能见到齐见深，只要见到他……


    系统的声音响起，「亲亲，你现在已经解绑了系统，我们为你在异世界造了一个身份，身份信息到达异世界后，会自动传输给你。掉落地点是随机开启，无论你能不能达成所愿，都不能再回到原来的世界了。请亲亲做好准备。」


    系统话音刚落，江云迟就察觉一阵吸力传来，拉着他飞快往下坠。他现穿着浴袍，不知道系统会把他扔到哪里。但是，见到齐见深的喜悦已经把所有未知的恐惧填补了。


    伴随一声闷响，江云迟摔了下去，正巧摔在一张床上。他揉了揉摔疼了的肩头，目光往四下打量。大脑里浮现出系统传送给他的信息。


    江云迟，男，28岁，自由撰稿人，未婚单身，在c市城郊景和花园有一套父母遗留下来的两室一厅小公寓……


    江云迟接收完身份信息后，走下床来，赤脚踩在地板上。


    卧室里的布局简约不失奢华，但是并不是他记忆中的房间。陌生的环境，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都不在身上，尤其是他还光脚穿着浴袍。


    出现在一间陌生奢华的卧室，江云迟揉着眉头，悄无声息走到门边，耳朵刚贴上门板，就听见一串急促的喘息声。


    江云迟立即后退几步，怎么就撞上这种狗血事了。他还没来得及藏进衣柜，卧室门就被撞开。


    江云迟僵硬地转过身，正在考虑措辞，却在看到身后的人时，突然僵住了。


    撞进屋里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个子稍矮的男人勾着另一个男人，一只手已经扯开高个子男人的衬衫，喘息声正是矮个子男人的。


    江云迟僵硬地扭着头，站在原地，目光愣愣地看向高个子的男人，从他的脸，到他敞开的胸膛。


    心跌入崖底，碎成无数片。不是没考虑过齐见深已经找到了伴侣，可是亲眼看见和想像完全是两回事。


    来到这里之前，江云迟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真看到这一幕，还是那么刺眼难受。


    江云迟眨了眨眼。


    那边两人也看着他。


    「我……」江云迟开口，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和语不成句的哽咽，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要怎么说？说什么？齐见深已经不记得他了，在齐见深眼里，他现在就是一个私自闯入别人领地的侵略者。


    「他是谁？」个子稍矮的男人瞪着江云迟，「纪总，你这做得不够仗义了，磨磨唧唧不想带我过来，原来是屋里藏了个美人。」那人目光从江云迟光着的脚往上游移，每一寸落在江云迟身上的目光，都像扒光了他的衣服，赤.裸地凌迟着他的肌肤。


    那人打量过江云迟，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纪总，你不是想那样吧？三个人？嗯？」


    齐见深推开说话的那个男人，笑起来，「你都看见了，我说了不方便，今天实在抱歉。」


    齐见深走向江云迟，江云迟愣愣看着他。他在江云迟身旁停下，勾起江云迟下巴，亲他的唇。然后扭头看向那个男人，「大概要请你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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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笑起来，「好说，好说，陈总原来还担心，总觉得纪总是天上的仙人，不会动凡心，既然纪总已经有人陪了，那我这就走。」


    「替我谢谢陈总，麻烦替我关好门。」齐见深手指一直在江云迟下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


    男人大笑着离开，直到关门声传来，齐见深突然放开江云迟的下巴，退后几步。


    接触到他陌生防备的眼神，江云迟心里一紧，「深哥……」


    齐见深眯起眼，「说吧，谁让你来的？怎么进来的？嗤——你们现在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齐见深走几步，坐在椅子里，悠闲地看着江云迟，「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甚至更多。只要你在合适的时候配合我演戏。」


    「深哥……」江云迟吶吶说着，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眼前这人，是齐见深，可是，他还是纪云停。


    「怎么样？考虑一下？」齐见深耐心地等江云迟答案。


    「我不要钱。」江云迟说。


    齐见深挑起眉，「不要钱？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或者你开个价？」


    江云迟摇头，走向齐见深，在他身旁半跪下来，手轻轻搁在齐见深腿上，「我不要钱，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齐见深饶有兴致地勾起江云迟下巴，「无论什么事都答应我？」他说不清心里那种宣之欲出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从见到江云迟开始，他心里就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愫，有个声音不停在大脑里说，靠近他，拥抱他，亲吻他。


    第68章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感，他和江云迟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就连他的名字，自己都叫不上来。可是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又是真实存在的。眼前的人，仿佛很早以前就已经刻进他血肉里。


    「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我只是想你，想见你，想留在你身边。」江云迟仰望齐见深。


    齐见深的手指沿着他扬起的下颌缓缓往下，摸过他凸起的喉结，线条美好的颈子，落在精緻的锁骨，轻柔地流连。


    「知道我是谁吗？」齐见深垂下眼帘打量他。


    「深……纪云停。」江云迟说出那个久违的名字。


    「既然知道我是纪云停，就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手指下的肌肤仿佛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一旦碰触，就不愿撤离。


    「我想留在你身边，请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会配合你，按照你的要求演戏。」江云迟仿佛一只温顺无害的小动物。


    齐见深的手沿着他的锁骨移到肩头，缓缓往下。为了更舒适地触碰指尖下的肌肤，齐见深向前倾身。指尖下的触感是如此熟悉，他忍不住开始疑惑，他认识眼前的人吗？


    突然，齐见深的手掐住江云迟的腰，把他扯起来，江云迟落入他怀中。


    手在江云迟腰间游移，身体的感觉永远比大脑来得诚实，面对一个男人的身体，齐见深发现，他竟然产生了最为原始的欲望。


    欲望在他体内不断生长，他揉着江云迟的腰，他没和女人做过，更没睡过男人。不是没有人对他投怀送抱，只是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就算有那么一两次，兴致来了，他也不想做。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可是眼前这个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他几乎破功。他向来为自己的自制力骄傲，可是现在，去他妈的自制力，他心里疯狂的涌动着一个狂热的想法，撕开这人的衣服，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地欺负他。


    「配合我？」齐见深抽.出一只手，抓住江云迟手腕，把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欲望上，「配合我？」


    江云迟喘了一口气，「只要你愿意。」


    齐见深把江云迟推倒床上，压上去。目光落在他的睡衣上，脸色骤然变了，「这不是我的浴袍。」


    江云迟还穿着余远尧家的浴袍，「这是我的。」他硬着头皮撒谎，还好余远尧给他的这件浴袍正巧合身。


    齐见深不明白心里涌起的怒意是为什么，最初他认为江云迟是那些人派来，悄悄潜进他家，洗了澡，换上浴袍在卧室等他。这种事以前不是没遇到过，不过地点大多在酒店，这次换成了他的卧室而已。


    可是江云迟身上这件浴袍，显然不是他的，他的浴袍比这个大一个号，而且款式不同。


    听见江云迟的解释，齐见深端详了半天，笑起来。穿着自己的浴袍勾引他？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送来的，心里疯狂的欲望促使他，拥抱这人，亲吻这人。


    齐见深感到很奇怪，他没做过，可是当他拥抱住江云迟的瞬间，一切仿佛都是顺理成章，对身下的这个身体，他再熟悉不过。


    熟悉他每一声喘息，熟悉他每一个动情的小动作，熟悉手掌下的每一寸肌肤。


    因此，当手机铃声响起时，他顺利成章地冒出了一句抱怨，「为什么每次都被人打扰!」


    说出这句，齐见深呆住。这种被打扰的情形仿佛存在过很多次，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前方的真想被一层迷雾遮住，拨不开挥不散。


    江云迟也因为他这句话呆住了，他几乎是激动得颤抖着唇，问，「深哥？」


    齐见深没听清，只看见他颤抖的唇，他压住江云迟嘴唇，狠狠吻了几下，才喘息着接通电话。


    江云迟不确定齐见深是不是记起来了。齐见深挂断电话，心里再次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和江云迟这样做过很多次，但是从来没做到最后一步。似乎真的做了，就有什么遗憾一样。他俯身抱着江云迟，狠狠地吻了吻他，「等我，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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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见深下床，走进浴室。江云迟听见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几分钟后，水声停下，齐见深顶着湿漉漉的头髮出来，用一条干毛巾胡乱柔了几下，走到床边，躺下，搂过江云迟，「睡吧。」


    江云迟以为齐见深要做，突然停下来，他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讨厌我？」江云迟轻声问。


    齐见深抬起他的脸，看向他，「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江云迟。」


    「江云迟？云迟？小迟？」这几个字仿佛含在舌尖咀嚼过无数遍，每说一次都甜到心底。


    「你家在哪儿？」


    「城郊景和花园。」


    齐见深挑眉，「怎么进来我家的？」这套公寓齐见深不常来，但是安保设施还没差到能让人随便进入，尤其是在不损坏门锁的情况下。


    江云迟眨了眨眼睛，「天上掉下来的。」


    齐见深弯起眼睛看天花板，「刚巧砸在我的卧室？」


    「是的。」江云迟认真说，「你可以查看监控，我在家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齐见深咬了江云迟唇角一下，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仿佛经常这样做，「你想说，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江云迟轻吻他的唇瓣，「是的。」


    「江云迟，云迟，小迟。」齐见深念着江云迟名字。这个名字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们认识了很多年，仿佛他这样叫了他很多年，「小迟……小迟……小迟……」


    齐见深一遍遍唿喊江云迟，江云迟凝视他，「我在，云停，我在。」


    齐见深再次吻住江云迟的唇，仿佛吻不够似的，这一点也不像他。他是冷静自持的，不该为欲望屈服，也不该因欲望沉迷。


    他推开江云迟，「睡吧。」


    「你去哪儿？」江云迟拥着被子坐起来，看着齐见深往外走的背影。


    齐见深转身，「我习惯了一个人睡，我去隔壁。」


    第69章


    门关上，隔绝了所有视线。江云迟有很多话想问齐见深，比如，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他是不是经常来这里？他和齐见深处到了哪一步？除了那个男人，齐见深还有没有别的情人？他和那些人，也像他们曾经一样，温柔地抚.摸彼此的身体？亲吻彼此的唇瓣？拥抱着动情喘息？


    在这间房间，这张床上，齐见深是不是也曾把那些人压在身下？


    越是思考，江云迟大脑越是混乱。柔软的大床对他来说如坐针毡，他站起身，拉上浴袍，赤足踩在地毯上，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俯视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


    辉煌的灯火如闪耀的星河，喧嚣是别人的，留在江云迟眼底的，除了寂寞，再不剩别的。


    这间公寓，江云迟认识齐见深的时候，不曾来过。房间里的摆设也不是齐见深惯用的。或许因为抽离的记忆改变了一个人，他明明是熟悉齐见深的，这一刻，两人隔着一堵墙，两扇门，却仿佛隔着整个天涯，怎么奔跑都跨不过这道天堑。


    凌晨一点，江云迟打开卧室门，穿过客厅，来到客厅阳台。本来不抱着任何期望，却惊喜地在阳台上发现了几盆茂盛的绿萝。


    摆放绿萝的花架和他们从前公寓的一模一样，花架的位置在阳台同一个位置，甚至连花架上的喷水壶也是同色同款。


    江云迟光脚踩着冰凉的地砖，拿起喷水壶，像往常一样给绿萝喷水，轻轻擦拭绿萝的叶片。


    齐见深睡不着，他打开房门走出来，看见客厅阳台那边有一个人影。瞥见主卧室的房门已经打开，想到阳台那人是江云迟，不知为何，他突然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过去。


    他站在江云迟不易察觉的地方，看着江云迟给绿萝浇水，擦拭叶片。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怪异模煳的人影。不久前买下这套公寓，看着空荡荡的阳台，不知为什么，齐见深就想到了种几盆绿萝。


    花架，绿萝，甚至连喷水壶都是他自己挑选的。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挑选这些样式，就觉得，看着亲切，熟悉。摆放好绿萝后，他也站在江云迟站过的地方，和他做过同样的动作。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齐见深陷入回忆。那时他在奇怪，心里升腾着怪异的感觉，仿佛他浇水的时候，是在模仿某一个人的动作，但是他想不起那个人。


    现在看着江云迟，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江云迟就是那个人，那个他总是透过迷雾看不清的人。


    齐见深不自觉上前几步，想要把江云迟看得清楚一些。脚步声惊动了江云迟，他回过头，手里拿着水壶，似乎害怕齐见深生气，「我吵醒你了吗？」


    没听见齐见深的回答，江云迟发现他的目光落在水壶上。江云迟回错了意，解释，「对不起，我以前也种了几盆绿萝，和你这个一样，我没忍住，给它浇水了，浇得不多……」


    江云迟没说完，齐见深突然上前，扣住他的手，「你说，你以前也种了几盆绿萝？和这个一样的？」


    「嗯。」江云迟借着昏暗的灯光看齐见深，「不只是绿萝，就连花架水壶也一样。」


    江云迟说完，盯着齐见深。齐见深在暗淡的光线中和他对视。


    很久以后，他听见齐见深问，「除了绿萝，还种别的花吗？」


    江云迟点头，「还有蝴蝶兰。」


    「也在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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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江云迟回头，指着绿萝不远处的地方，「用同样的花架，放在那儿。」


    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巧合。齐见深在不久前，把所有房子的阳台上的绿植都改成了绿萝和蝴蝶兰，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想，于是就这做了。仿佛阳台上的绿植很久以前就是那个模样。


    眼前的人，处处都透出一种怪异，太多的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一切是不是有心人的别有安排。


    江云迟怎么进入他这套公寓的？知道他其他住所的家居摆设，丝毫不奇怪。如果真是别有用心，一切的巧合看起来都不奇怪了。


    江云迟满怀期望等着齐见深回答，却只听见了一句，「别浇了，睡觉吧。」


    齐见深回屋，并没有睡觉，而是调出了公寓的监控。昨晚他在公寓睡觉，直到今早离开的时候，他能确定，屋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江云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这里，可是，齐见深看完了监控，不得不承认，就如江云迟自己说的，他好像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荒唐滑稽的解释，看起来却是最靠谱的解释。


    窗外天光已亮，齐见深揉着疲惫的眉头，拉开房门，发现江云迟坐在阳台，光着脚，卷着身子，下巴搁在膝盖上。


    「你……没睡？」小迟两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变成了一个生疏的你。


    江云迟回头，「我能借你的一套衣服穿吗？」


    齐见深愣了两秒，「你的衣服呢。」


    「只有这个。」江云迟瞅着一身浴袍，「这样我没法出去。」


    「出去？去哪儿？」齐见深莫名紧张起来，离开这类似的字眼从江云迟嘴里听到，让他莫名害怕起来。


    「回去，拿点东西。」


    「景和花园？」


    「嗯。」


    齐见深取来一套衣服给江云迟，「我一会儿也要往那边走，顺路，顺便送你过去。」


    江云迟目光一亮，齐见深公司在东边，可是景和花园在西边，怎么可能顺路？江云迟也不点破，只说了句，「好的，谢谢。」


    车到了景和花园，江云迟再次道谢，齐见深手搭在方向盘上，回了一句「不用客气」。


    江云迟下车，齐见深并没有把车开走，车停在路边。公寓地处郊区，并不拥堵，来往的车辆甚至不很多。


    副驾驶的车窗被齐见深摇下来，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想走，他在等待什么，或者说期待什么。


    齐见深从车里默默看向江云迟。


    江云迟隔着车窗问他，「晚上回家吃饭吗？」


    齐见深想拒绝，江云迟于他而言是陌生的，可是那种熟悉感又让他迷煳。他想，在接受江云迟的靠近以前，至少应该先了解一下江云迟，但是，行动却先于思想一步，他已经点了头。


    「开车慢点，我在公寓等你。」江云迟叮嘱了一声。


    这种相熟已久的语气，让齐见深整个人都莫名轻松起来，那些理不清的头绪都被这种突然冒出的愉悦取代。


    第70章


    齐见深难得提前下班，驱车回公寓的路上，他总会不自禁想，江云迟在公寓做什么？做了哪些菜？心底莫名期待这顿晚餐。


    齐见深进屋的时候，江云迟听见开门声，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


    齐见深换上拖鞋走向他，目光落在江云迟手中水杯上，愣住。水杯浅色的水面，飘着几片翠绿的薄荷叶。


    「我以为你还有十分钟到家，还有最后一道菜，先喝点水休息一下。」江云迟说着，把水杯递给齐见深。


    齐见深端着杯子，目光在水杯和江云迟脸上来回变幻，「家里没有薄荷。」这处公寓齐见深不常来，并没有准备薄荷。


    「嗯，我下午在超市买的，还有蜂蜜。」江云迟注视齐见深。「水温刚好。」


    齐见深喝了一口，「槐花蜜。」


    江云迟点头，「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槐花蜜。」齐见深唯独喜欢槐花蜜，江云迟不确定忘记了从前记忆的齐见深，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喜欢槐花蜜。


    「还？」齐见深抓住了重点，「你知道我以前喜欢槐花蜜？」齐见深可以肯定，他喜欢喝蜂蜜薄荷水，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江云迟又是怎么知道？


    「知道，知道你很多很多事。」江云迟说着。


    心脏仿佛被柔软的情感填得满满的，齐见深笑起来，「还有什么菜没做？我和你一起做。」


    「不用，很快，你休息一会就好。」江云迟回到厨房，炒完最后一道菜。


    饭菜上桌，齐见深往每一盘菜看过去，果然如他猜测的相同，菜里都没有发现姜。


    江云迟盛了一碗汤给他，「先尝一尝？」


    齐见深喝一口汤，熟悉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味蕾，他放下汤碗，试了试菜的味道，最后他放下筷子。


    江云迟坐在餐桌对面，一直注视着齐见深的一举一动，「我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合不合口味？不止是合口味，而且是太合适了。所有的菜里都有姜味，但是看不见一点姜沫。


    齐见深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他并不是不吃姜，他只是不吃姜丝、姜片之类，但是他喜欢菜里有姜味。所以如果是他自己做菜，他一定会挤出姜汁，用姜汁入味。


    但是这个习惯并没有人知道，通常在外应酬或者和家里人吃饭，齐见深最多只会把姜拨到一边不吃。别人只知道他不喜欢吃姜，却不知道，他不是不吃，只是吃的方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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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单独弄了姜汁？」齐见深问。


    「嗯。」


    短暂的交谈结束，饭桌上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两人沉默着吃完饭，一同收拾碗筷。


    「我来洗吧。」江云迟说。


    齐见深没有坚持，他走出厨房，靠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江云迟忙碌的背影，陷入沉思。


    江云迟知道他很多习惯，喜好。他出现得如此突然，仿佛真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可是却熟悉得让他心慌。


    看他忙碌的身影，齐见深脑子里不自觉浮起一道模煳的身影。在另一所屋子，他和江云迟仿佛像现在这样相处过。他等他下班，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收拾碗筷。


    齐见深走向江云迟，从他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江云迟肩窝，「小迟。」说不上来为什么，齐见深就是想这么做，想靠近他，抱着他，想在他耳边低声轻吟他的名字。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对一个男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一种从心底升腾起来，无法抗拒的情感和欲望。甚至还有另一个荒唐的念头，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和这个人在一起。


    「小迟……小迟……」齐见深唇瓣几乎贴在江云迟耳尖，一声声低低念着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似嵌在记忆深处，刻在血肉里，念出名字的瞬间，整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仿佛这个名字有一种魔力，值得他含在心尖反覆低吟。


    「我在。」江云迟一边清洗碗碟，一边低低应了一声。


    「小迟。」听见回答，齐见深忍不住又念着他名字。


    「怎么了？」江云迟把最后一个盘子清洗干净，擦干手指，在齐见深怀里转过身，面对他。


    齐见深迷惑地看向他，「小迟，你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这样的生活，我们已经过了很久。」


    「是的。」江云迟凑过去吻他唇瓣，因为齐见深的话，江云迟激动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我们在一起很多年。」


    齐见深能感到，落在他唇瓣的吻带着颤抖和小心翼翼，他怀中的身体也在颤抖，他收紧手臂，忍不住贴着江云迟的唇，长时间的吻他。


    「我没有印象。」这种完全脱离掌控的感情，心里最直白的欲望，让齐见深满足又焦虑。不知道这是别人惊心安排的陷阱，还是一段真诚的感情。


    「是我不对，我把你弄丢了，所以你记不起我们的曾经。」江云迟回抱他，「现在你可能还不相信我，可是云停，我只需要时间，给我时间，证明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别有用心，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这句话仿佛从哪里听说过，好像以前也有一个人对他说，一辈子。齐见深盯着江云迟，是他吗？那个在他脑海里模煳存在的影子，是不是江云迟？


    江云迟踮起脚，贴着齐见深的额头吻了一下，「相信我，给我多一点时间。」


    齐见深垂下眼帘，和江云迟对视。从江云迟眼里，他看不出丝毫的阴谋和虚伪，只有诚挚的情感。


    齐见深把他抵在洗碗池边，发狠地吻他。心底快慰又迷茫，他该接受这份情感，还是保持清醒？


    江云迟身体的每一处他都如此熟悉，隔着衣料，距离他手掌五厘米的地方，应该有一颗黑色的小痣。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让齐见深心惊。


    他掀起江云迟衣服，把他抱上流理台，手掌贴着江云迟背心往上，感觉到一个极为细小的凸起。


    疑惑被证实，如果别的都是骗人的，那么他自己的感觉不会错。脑海中那些模煳的记忆，此时正在现实中重现。他不记得何时见过江云迟，但是，他们相识过，甚至可能相爱过。不然如何解释他胸中那些汹涌的情感和手掌间熟悉的触感。


    昨天夜里他没来得及思索，现在想起来，很多地方都可以印证。他的手掌从那颗小痣往上，在江云迟左边肩胛骨下方停下。那里，应该是一道浅得快要看不出来的伤痕，摸上去和正常肌肤无异。


    这么想着，他把江云迟抱下流理台，转了个身，让他背对着他。齐见深果然看见了那个伤痕。他忍不住凑过去，在那个浅浅的伤痕上吻了又吻。


    不再有疑惑，不再有怀疑，他深信，这种熟悉的感觉不是无缘无故的，最后的疑虑被打消，不受控制的情感汹涌而出。他紧紧抱着江云迟，仿佛要把他揉进骨子里。


    第71章


    夜色已浓，晚十点。伴随着敲门声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云停哥，你在吗？」


    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一个声音，江云迟无论如何都不能保持平静。


    齐见深收回搭在江云迟肩头的手，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玄关，「我在。」


    门打开，从玄关传来两人交谈声，「云停哥，我过来看看，你的行礼收拾好了吗？后天就要出发了。别又像上次那样忘记了。」


    齐见深笑起来，「就为这事？你打个电话提醒我不就成了，大晚上跑过来，从你家到这儿，差不多跨了整个城区，不嫌麻烦。」


    「云停哥，你为什么非要戳穿我？我就是故意找了藉口过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我来你家？」


    笑声再次传过来，齐见深说，「非常欢迎，你怎么就确定我今晚住这儿，万一我在西区住，你不是找错地儿了？下次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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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是先从西区过来的，下次？下次我还是不给你打电话。我喜欢给你惊喜。」


    陌生男人说出口的话语，两人相熟的语气，都让江云迟坐立不安。


    「你就不怕我出差，或者你离开的时候我正好回去，路上走岔了？」


    关门声传来，两人已经走进玄关。


    「找不到再……」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直愣愣落在江云迟身上。


    江云迟也看向玄关，在看清男人长相的瞬间，愣住。


    短暂震惊的对视后，两人飞快移开目光。


    最先开口的是那个男人，他手掌抓着齐见深手臂，问，「云停哥，你朋友？不给我介绍一下？」


    「小迟，江云迟。」齐见深说着。


    「小迟，这是我弟弟，李清源。」齐见深坐回江云迟身旁。


    为什么是李清源？江云迟脑海里一团乱麻。齐见深回到原来的世界，李清源消失，现在两人在一块儿，唯一能说明的解释就是，齐见深是李清源的攻略对象。最开始，系统就应该是把李清源送到齐见深这儿。可是他的任务是什么？齐见深会不会爱上李清源？越思索，江云迟越害怕。


    「怎么了？不舒服？」齐见深把手掌贴在江云迟额头，看着他突然苍白的脸颊，满脸担忧。


    「没事，有点冷。」


    「冷？空调温度太低了吗？我调高一些。」齐见深调了空调温度。


    李清源已经熟门熟路的走进厨房，拿出吊柜里单位茶叶，「云停哥，你朋友喝茶吗？」


    「他不喜欢喝茶。」按理说齐见深不该知道江云迟喜欢什么，可是自然而然，这句话就说出口了。印象里，他不仅知道江云迟不喜欢喝茶，还知道他喜欢喝白开水。


    「那你朋友喜欢喝什么？我给他倒一杯。红酒？」李清源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齐见深和李清源早已相识，他家橱柜里放着什么东西，甚至那些东西摆放在什么位置，李清源比他这个主人还清楚。


    齐见深对此见怪不怪，可是在江云迟眼里看来，又是另一种感受。


    「他喜欢白开水。」齐见深说。


    厨房里，李清源突然安静下来。江云迟因为齐见深的回答，勐然抬头，看向他。


    「怎么了？」齐见深能感觉江云迟哪里都不对。


    江云迟眼角余光飘向厨房，李清源站立的位置，看不见客厅里的两人。他突然贴近齐见深，勾着他颈子，吻他。


    齐见深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惊讶了一下，很快，他近乎宠溺地把江云迟按在胸前，拿回主动权。


    一吻结束，他用指尖擦过江云迟唇瓣，「怎么了？」


    江云迟摇头，「云停，我……」他害怕，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清源走了出来，把白开水递给江云迟，坐在齐见深另一边，「云停哥，你上次给我说的那本书，今晚顺便给我带回去吧。」


    「我现在给你拿？」齐见深问。


    「如果方便的话，现在拿给我吧。」李清源说着。


    齐见深起身走向书房，等他进入书房后，李清源立即变了脸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江云迟，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的任务对象是余远尧，不是纪云停!这里没有齐见深，只有纪云停!」


    他当然知道这里没有齐见深，只有纪云停，可是无论齐见深还是纪云停，对他来说都是同一个人。


    「你的任务是什么？」江云迟按捺不下心底的焦急。


    「江云迟，你傻还是我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他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呆在原来的世界，跑过来做什么？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破坏我的任务。」李清源讨厌江云迟，虽然是系统失误，让江云迟对齐见深捷足先登，但是，现在系统既然已经修补了程序，成功的必然是他。


    李清源和绑定系统交谈，只知道江云迟已经被彻底送往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至于原因，不明。


    看到江云迟，李清源就开始烦躁，以及齐见深对江云迟的态度，都让他担忧。


    齐见深把书拿出来，「给你。」


    「谢谢云停哥。」李清源又变回和顺的面孔。「云停哥，要我帮你收拾行礼吗？我怕我一回家，你又给忘了。」


    「不用，我记着呢。」齐见深笑着拒绝。「我还没老到健忘的程度。」


    李清源喝了一口茶，耸耸肩，「你上次不就忘了。」


    「你今天怎么总和我翻旧帐？」


    「不翻旧帐？那我问点新的？」李清源眨眼。


    「闭嘴!赶紧喝完茶滚蛋。」


    李清源挑起眉梢，缩进沙发里，「云停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今晚还就不走了，你看着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吧。」他挑衅地笑起来，知道齐见深不可能赶他走。


    「没事，我知道你朋友也要在这里住，我不介意和你挤一张床。」不等齐见深回答，李清源继续说，「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齐见深瞪他。


    李清源摊手，「成，那我退一步，我和你朋友睡一张床也行。」


    江云迟抿着唇，对李清源明目张胆的挑衅，他甚至找不到推脱的说辞。


    齐见皱了皱眉，指着沙发笑起来，「你睡沙发。」


    「我不睡!我只睡床!」


    江云迟不想看见齐见深为难，立即说，「我睡沙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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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一个是李清源，后一个是齐见深。


    齐见深揉着眉头，妥协，「我睡沙发。」


    「我睡主卧。」李清源立即说。


    「你怎么那么多条件？主卧小迟在睡，你给我去睡客卧。」


    李清源挑起眉梢笑起来，「云停哥，我在你家过夜，从来没睡过客卧。」


    江云迟突然坐不住了，李清源的话，句句挑衅，听在耳里心一阵抽痛，不想再听下去，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他站起来，「我去看看绿萝，今天忘记浇水了。」他走到阳台。


    客厅里，齐见深和李清源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江云迟拿起水壶，发呆。


    很快，齐见深走到阳台，「绿萝快被你淹死了，多大的仇，这样折腾它。」齐见深低声笑着，手掌贴在江云迟手背，及时制止了他残害绿萝的举动。


    他把水壶放在花架上，推着江云迟到了墙角，把他压在墙壁，「清源说，他今晚一定要睡主卧。」


    江云迟低着头，「嗯。」


    「小迟，要是……要是你不介意……」


    江云迟昨夜睡在主卧，齐见深已经说得很明白，不过就是一张床，换到客卧也没什么，可是心里底就是忍不住发疼，于是他说，「我回家。」


    「嗯？」


    「我回家睡，现在不堵车，二十分钟就能到家，时间也不晚，我这就走。」


    齐见深手掌死死压在他肩头，他不得不贴近了墙壁，「现在走？很晚了，别回去了。」


    看见江云迟失落的神色，齐见深突然很想逗他玩，他确定，江云迟在吃醋。虽然不知道李清源怎么就能让他吃醋，但是看见江云迟为他吃醋，他心里不觉高兴起来。


    「他……他在你家，都是睡主卧？」江云迟忍不住问。


    「嗯。」不难听出齐见深语气里的复杂无奈。「清源他……比较任性，你担待一下。」


    江云迟唿吸变得急促，任性？担待？「我回家，明天一早过来。」


    江云迟不想再呆在这里，室内的空气几乎令他窒息，他只想逃离。他想问齐见深很多问题，可是，齐见深和李清源明显相熟已久，以他现在的立场，怎么问齐见深？他不想被齐见深讨厌，今晚暂时离开一下，或许更好一些。


    齐见深看见他眼圈都急红了，心底一痛，低头含住他的唇，吻了吻，「对不起小迟……对不起……」


    江云迟显然误会了这句对不起，「你为了他，和我说对不起？」心几乎碎了，他垂下双肩，无力地靠着墙壁。


    「不是，小迟，你别生气，刚才我是逗你玩的。你在吃醋对吗？我开心，我就想逗你。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介意，我们一起睡，把主卧室给清源睡，我们一起睡客卧。」齐见深终于说出来。


    江云迟瞪着齐见深，眼圈更红了。


    「怎么了？你别哭，是我不对，我道歉，我……」


    齐见深余下的话，被江云迟堵在唇中，他紧紧搂住齐见深，把他压向自己，发狠地亲吻他的唇舌。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抱歉。他把心里的想法用激情的表达告诉了齐见深。


    第72章


    齐见深是第三天清晨走的，飞国外，参加一个经济会议，一周后返程。江云迟为他收拾了行礼，离开的那天清晨，齐见深没让江云迟送机，在临出门的时候，他把江云迟按在门上，细细密密地吻他，他留给江云迟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回家。」


    江云迟在公寓住下，他想起李清源那晚铁青的脸色。那晚，他和齐见深拥抱着躺在床上亲吻抚.摸彼此的身体时，李清源敲响了客卧的门，拉着齐见深和他说了半宿的话。


    齐见深回到卧室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悄声来到床边，怕吵醒江云迟，轻轻掀开被子，躺下。


    江云迟突然翻过身，面对齐见深，他愣了一秒，揉着江云迟头髮，轻声问，「没睡？」


    「睡不着。」江云迟如实回答。


    齐见深一把捞过江云迟，把他扣在怀里，开始吻他。


    江云迟没问，齐见深和李清源是什么关系，齐见深也没有对此多作解释。李清源也似乎刻意不去问江云迟和齐见深的关系。


    江云迟在公寓，数着齐见深离开的日期，日历每翻过一天，离齐见深回来的时间就越近了。


    齐见深似乎很忙，江云迟只在白天才能接到他的电话。因为时差不同，齐见深只能在忙完一天工作，返回酒店休息时给江云迟打电话。


    第三天，江云迟没有接到齐见深电话，一直到深夜。江云迟拨通了齐见深电话，无人接听。他窝在沙发里，捏着手机发呆。


    或许齐见深在忙。江云迟这么想。等半小时，他再把电话拨过去。


    江云迟心不在焉刷着手机，突然看见一条国际新闻。a国f城c区28日下午5点发生枪.击事件，三人死亡，多人受伤。


    江云迟从沙发上站起来，换了衣服拿着钥匙冲出门外，他把车开回景和花园，从公寓找出签证，直接去了机场。赶上了凌晨飞a国的航班。


    飞机起飞前，江云迟再次拨打了齐见深电话，依旧无人接听。辗转一夜，二十几小时的行程，在飞机上，江云迟的心仿佛也如升空的飞机，高悬在天空。终于下了飞机，二十几小时没合眼，脚踩在地面仿佛踩着一团团绵软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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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继续拨打齐见深电话，依旧没有打通，他知道齐见深住宿的酒店，直接乘车到了酒店。


    在前台询问，知道齐见深从昨夜就没回酒店，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接近现实，他压制住慌乱的心跳，问了枪.击事件发生后的伤者都送到了哪一家医院。


    侍者把医院地址名称告诉江云迟，他乘车到了医院。江云迟很快询问到枪.击事件伤者的病区，他把齐见深的名字告诉医务人员时，医务人员明确表示并没有收到这样一位病人。


    医务人员说，受伤送到医院的伤者有十三人，但是，没有齐见深。江云迟顿时松了一口气，死亡的那三人，根据新闻报导，都是a国人。


    确定齐见深没有受伤，江云迟准备回酒店等他，虽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齐见深没给他打电话，昨夜也没回酒店。


    江云迟往电梯口走去，等电梯的时候，他勐然抬头，心里闪电般出现另一个想法。


    齐见深没受伤，那么受伤的会不会是李清源？如果真是这样，完全能解释清楚，齐见深为什么没回酒店。


    他再次跑向办公区，把李清源的名字说了出来，听见答案的瞬间，江云迟仿佛陷入泥沼。


    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医务人员的回答，病人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李清源怎么了？他突然就想到了，在这个世界，齐见深曾经为了他命悬一线，那么李清源受伤，是不是为了齐见深。


    脚下的步伐变得沉重，他几乎是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的。他害怕面对接下来的情景，可是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面对。


    脑子里乱成一团，以至于，当他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座椅上，看见颓废憔悴的齐见深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走到齐见深身旁，挨着她坐下。


    直到他坐下来，齐见深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但是他并没有抬起头，只是用手掌无力地支撑着额头，直到江云迟把手掌贴在他后脑勺，齐见深才转向了江云迟。


    「小迟？」他的声音是沙哑的，因为没有得到休息，整个人看上去憔悴疲惫，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们两人对视几秒，仿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怎么样了？」江云迟问，他把齐见深的手拉过来，放在掌心，握紧。


    其实他很害怕，他不知道李清源的任务是什么，不确定这次事件，是不是任务的一部分。他不担心李清源的生命安危，因为他知道，带有任务系统，李清源不可能死。


    可是齐见深不知道。从齐见深的表现，不难看出，李清源的事，对他带来的影响。


    他最能握紧了齐见深的手，告诉他，「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齐见深疲倦地靠在椅背，好一会儿才说，「是因为我，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江云迟的心随着齐见深的话沉入冰凉的湖底。他无助地握紧了齐见深的手，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安慰显得那么苍白，面对一个能把生命交给你的人，作为一个局外人，江云迟能说什么？


    「还没脱离生命危险。」齐见深吶吶说着。


    「云停，他会好的。」江云迟想抱住齐见深，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安慰他。可是他不敢，他不确定现在这一刻，齐见深是不是还需要他的怀抱。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和齐见深的路，以后该怎么走？


    「你看见新闻了？」齐见深问江云迟。


    「嗯，我看见新闻，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担心你。」


    「一夜没睡？脸色真差。」齐见深终于看向江云迟。他不知道，他的脸色比江云迟还差。


    江云迟摇头，「你吃东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他猜想，齐见深一定没有好好吃饭。


    「不饿，陪我说会儿话。」齐见深抬起一直手臂，把江云迟揉进怀里，下巴搁在他头顶。


    江云迟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他颤抖的声音。


    「枪.击发生的时候我们恰好在c区广场，是清源挡住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但是子.弹打进了他身体，腹部，胸部，两粒子.弹。」齐见深停下来喘了一口气，江云迟的心也随着他的喘息声提起、落下。


    他把一只手环在齐见深腰上，一只手安抚地轻轻拍着他后背。好一会儿，他才听见齐见深说，「小迟，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也不想他替我挡那两枪。」


    「我知道。」江云迟说着，知道什么？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齐见深的这句话，含义太过复杂。齐见深的不想，是不忍？是心疼？还是愧疚？又或者都有？


    江云迟不能问，他只能说他知道。他没说他明白，他懂。因为他一点都不懂，一点都不明白。


    「小迟，我害怕。」齐见深突然说。


    江云迟想看他的脸，害怕？记忆中，齐见深几乎不会说这两个字，现在，面对李清源的生死，齐见深说，他害怕。


    第73章


    江云迟从齐见深怀里抬起头，嘴唇贴着他下颌蹭了蹭，「别怕，云停，别怕，他会没事的。」


    齐见深把唇瓣紧紧贴着江云迟额头，把他揉进怀里。


    从他收紧的手臂和颤抖的唇瓣，江云迟感受到他恐惧的情绪，「别怕，我陪着你。」江云迟在他怀里说。


    李清源是在凌晨三点醒来的，脱离危险期后，转入了普通病房。齐见深没日没夜照顾李清源，江云迟也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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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十天过去，李清源已经好很多了，他依在床头，对齐见深说，「哥，我想吃苹果。」


    齐见深准备削苹果，江云迟已经拿起水果刀和苹果削起来，「我来吧。」


    他把削好的苹果分成块，放进果盘，递给齐见深，接着削第二个苹果。


    齐见深叉了一块苹果给李清源，李清源却不伸手，张嘴来接。


    江云迟垂着头，眼角余光扫了两人一眼，一言不发，继续削苹果。


    「别只顾着削，你也吃点。」一块苹果突然送到他嘴边，齐见深转过头，凝视他。


    江云迟垂下眼帘看着齐见深送到嘴边的苹果，笑了一下，张嘴咬住果肉。


    「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一会儿。」齐见深问江云迟。


    江云迟看着他疲惫的面孔，摇头，「不累。」


    李清源突然说，「哥，我想换一套睡衣，你能帮我买一套吗？」


    「这就去，中午想吃什么？我顺道带回来。」齐见深站起来。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看着买一些就行了，云迟想吃什么？」李清源看向江云迟。


    「什么都成。」江云迟回视他。


    齐见深离开后，江云迟把削好的果盘放在柜子上，等着李清源说话。过了一会儿，李清源先是笑了一声，短促而嘲讽。


    接着，他说，「我和云停哥表白了。」


    江云迟知道，李清源刻意让齐见深离开，一定有话要说，只是没想到，李清源开口就给了他一个惊吓。


    李清源挑着眉，兴味盎然地注视江云迟，继续说，「就在我中枪的时候，在我昏迷之前，我告诉云停哥，我喜欢他。」


    江云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虽然与李清源对视，但是思绪已经不知道飘飞到哪儿去了。


    他听见李清源满含恶意的话，「怎么，这么多天了，云停哥没有告诉你吗？」


    江云迟掐紧手心，齐见深确实什么都没说，他心里一片茫然。


    「江云迟，你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


    齐见深回来的时候，李清源躺在病床闭目养神，江云迟站在床前，背对着病房的门。


    门打开，江云迟听见声音，并没有回头。李清源睁开眼，笑起来，「云停哥，你回来了，累不累？」


    齐见深把食盒放下，「睡衣送去干洗店了，晚点我取回来你再换衣服，先吃饭。」


    「嗯。」李清源答应着，「云停哥，我们也麻烦云迟那么长时间了，我现在好多了，没几天就能出院。我看云迟这几天陪着熬夜，脸色都差了好多，要不让云迟先回国休息吧，别到时候把云迟累病了。」


    江云迟紧绷着嵴背，等待齐见深的回答。


    他听见齐见深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在他身后落下，「小迟。」


    江云迟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脸部线条，转身面对齐见深。


    齐见深看他脸色确实不好，「要不这几天你回酒店休息？这里我一个人能应付过来。」齐见深本意是心疼江云迟，但是江云迟理解错误。在这种环境，这样的语境下，再想到李清源刚才的话，由不得他不多想。


    「没事，我不累。」江云迟觉得他像一个垂死挣扎的病人。


    「听话，回酒店休息。」齐见深把房卡放在江云迟手里，「吃了饭就回去休息。」齐见深在附近订了酒店，原先是想让江云迟去休息的，但是江云迟坚持陪他照顾李清源，房间空了几天。


    江云迟攥紧了房卡，沉默片刻，笑了笑，「我不饿，不过确实有点困，那我先回去休息，晚点再过来。」


    他走到门边，打开门，站了两秒，关上门离开。


    看着紧闭的房门，齐见深愣了愣，心底涌起一股不安，他立即快步向外走，「我去送他，等我两分钟。」


    「云停哥……」李清源突然撑起来，拉扯到伤口，他吸了一口气，「嘶——」


    齐见深只得停下脚步，倒回来，扶他躺下，「怎么这么不小心，睡着别动，两分钟我就回来。」


    李清源扣紧了齐见深手腕，「云停哥，你别走。」


    「我不走，两分钟，两分钟我就回来陪你吃饭。」齐见深心里焦急。


    「云停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如果我死了……」


    「别胡说!」齐见深突然截断李清源的话，心底升起强烈的恐惧，脑海深处，某些东西似乎就要破土而出。他依稀记得那种模煳的情感，似乎有一个人也曾经躺在病床上，绝望地等着另一个人。


    他看不清躺着的那人是谁，他要等待的又是谁。


    这么想着，当他看见李清源痛苦无助的眼神是，突然就不忍心走了，「别怕，我不走。」


    齐见深突然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李清源没有松开手，「你不骗我？」


    齐见深点头，「这会儿我也追不上小迟了，放手吧，先吃饭。」


    江云迟说下午过来医院，但是一直到晚饭之后，都没出现。江云迟离开之后，齐见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他到达酒店后，嘱咐他好好休息，两人就挂断了电话。


    齐见深捏着手机，犹豫着该不该给江云迟打电话，他不确定江云迟是不是因为太累，睡着了，还没有醒过来。


    几分钟后，他终于按捺不住，拨通了江云迟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齐见深接着拨打，一直到第五通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时，他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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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云停哥？」李清源知道齐见深在焦躁，自从江云迟离开以后，他一直处于焦躁状态。


    第74章


    「小迟的电话没人接，我去酒店看看，一会儿回来。」


    李清源表情僵硬了两秒，「应该没事，他这几天太累了，估计睡熟了，你现在过去，会不会打扰他？」


    齐见深摇头，「我不放心，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云停哥!」李清源攥紧被子，朝着纪云停背影喊了一声。


    「怎么了？」齐见深回头。


    李清源抿紧了嘴唇，「云停哥，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我很快就回来，十五分钟，只要确定他在酒店，我马上回来。」


    「如果换成江云迟，你会走吗？」李清源固执地看向齐见深。


    「清源，你是我弟弟，小迟……小迟……」


    李清源安静地等着齐见深余下的话。


    齐见深半天没说，江云迟是什么？对他来说，江云迟是谁？情人？恋人？爱人？不，这些关系都不够，他心中那种荒唐的想法又跳出水面，他想和江云迟在一起，一辈子。


    「他是什么？」李清源忍不住问。


    「我爱他，清源，我爱江云迟。」齐见深说完，拉开门走出去。


    李清源愤怒地掀翻食盒，齐见深听着病房里的响动，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快步往前。


    齐见深跑到酒店，按响门铃，依旧没有回应。他返回前台，请服务员打开了房门。


    门打开，一股浓厚的酒味扑面而来。齐见深和服务员道谢后，快步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小迟？」


    这是一个套件，江云迟没在客厅，齐见深径直走向卧室，「小迟？」他推开卧室门，看见江云迟坐在卧室阳台，背靠落地玻璃，身前横七竖八摆放着许多易拉罐。


    「小迟？」他走近江云迟，在他身旁蹲下，「小迟……」


    江云迟终于抬起沉重的头，看向齐见深，他笑了笑，没说话，又低头把手里的酒往嘴边送。


    齐见深压住他手背，「小迟，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云停？」江云迟凑过去，几乎是贴着齐见深脸颊，无神地瞪着齐见深看了半天，「我好像看见你了，云停……」他抬起另一只收，放在齐见深脸颊，「居然有温度，跟真的似的，嗤——」


    齐见深皱起眉，「是我，小迟，我来看你，我扶你起来。」说着，齐见深一只手绕过江云迟江云迟后背，想把他扶起来。


    江云迟软软坐在地面，使不出一点力。齐见深只得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他准备拧毛巾给江云迟擦脸，刚转身，就被江云迟扯住手腕。


    刚才还浑身无力的江云迟，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齐见深扯得一个踉跄，跌倒床上。


    齐见深怕撞痛了江云迟，匆忙中只能用手肘撑住身体，压在江云迟身上。


    江云迟突然勾住齐见深后颈，急切地寻找他的唇瓣，带着酒味的吻激烈地扫过齐见深唇舌。


    江云迟吻了很久，才放开齐见深唇瓣，呢喃着说了一句，「深哥……」


    齐见深没听清楚，他喘息着，把头埋在江云迟颈间，「你说什么？」


    江云迟抱着他，嘴唇贴着他耳尖蹭了蹭，继续说，「深哥……深哥……」


    齐见深突然撑起头，声音沉了下去，「深哥？」


    「深哥，我很想你，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江云迟无意识地呢喃。


    「江云迟，我是谁？」齐见深掐着江云迟下吧，脸色沉得仿佛能拧出水。


    江云迟被迫仰起头面对齐见深，他皱起眉头。


    「我是谁？看清楚，回答我。」齐见深沉着脸，逼视江云迟。


    江云迟大脑昏沉沉一片，他努力地睁大眼睛，「云停……云停……」这个人是纪云停，不是齐见深，他的齐见深被他弄丢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江云迟意识混乱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把你弄丢了……」


    一股狂怒从心底席捲而过，齐见深捏着江云迟下巴，几乎吼起来，「江云迟，看清楚，我是纪云停!」深哥是谁？为什么听见江云迟说出这个名字，他心底会莫名的产生一种悸动。江云迟心心念念的这个人，是谁？


    齐见深狂怒地吻住江云迟的唇，扯开他的衣裤，手掌贴着他触感美好的肌肤游走，按住他的臀部，把他死死压向自己。


    「我是谁？」齐见深在他耳边重复着。


    江云迟醉眼朦胧，意识不清，一会儿说着，「云停」，一会儿说着，「深哥」。


    「深哥是谁？」纪云停手掌搓揉着江云迟的肌肤，「深哥是谁？」


    江云迟迷迷瞪瞪看着他，被他搓揉得气喘吁吁，回答也是断断续续，「深哥……是你……」


    「我是纪云停!深哥是谁？」齐见深贴着江云迟，停下了所有动作，冷冽地逼视江云迟。


    江云迟偏头看了齐见深片刻，抬起手，轻轻抚.摸他脸颊，「你就是深哥。」


    「不，我是纪云停!」齐见深否认。


    「云停就是深哥。」江云迟坚持，他半睁着眼，脸颊因为酒精和激动泛起微微的红。


    齐见深俯身，轻轻吻了吻已经被他吸吮得红肿的唇瓣，用一种诱哄的语气，拼命压下心底的酸楚，问，「深哥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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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偏过头，去找齐见深的唇，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后，才回答，「深哥，齐见深。」


    齐见深眯起眼。齐见深？这个名字，令他产生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他仿佛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他认真想了想，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可是江云迟为什么说云停就是深哥？


    难道，他和江云迟心心念念的齐见深，长相相似？他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只是因为他像在他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在江云迟颈间咬了一口，又抬头看他，「纪云停不是齐见深。」


    江云迟被他咬得蹙起眉头，「是!」


    「是什么？」齐见深危险地眯起眼。


    「纪云停是齐见深。」江云迟指尖贴着齐见深脸颊的线条缓缓滑动，「深哥……你生气了，所以不愿意回来见我，是不是？深哥，你回来啊……」说到最后，江云迟几乎是哽咽起来。


    看他这样，齐见深简直嫉妒得发狂，他轻轻吮掉江云迟眼角的泪珠，生气地说，「不许你再叫他名字。」


    江云迟瞪着齐见深，意识依旧不清楚。


    「叫我名字!叫我纪云停!」纪云停扣紧江云迟的腰，贴着他顶了几下。


    江云迟因为他的动作，喘了一口气，破碎的呻.吟一声。


    「叫我名字!」齐见深嫉妒地重复。


    「云停……」


    「再叫一遍。」齐见深又压着他顶了几下。齐见深衣冠楚楚，江云迟已经被他扒得差不多了。


    隔着衣料，江云迟依旧能感到齐见深带给他的攻击欲和压迫感。


    「云停……」


    「再叫!」齐见深扯开江云迟身上最后一点阻碍。


    「云停……」江云迟迷迷煳煳回应他，「云停……」


    第75章


    宿醉带来的噁心感还没消退，江云迟缓慢地起身，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他揉了揉额头，深唿吸。昨晚似乎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一会儿是齐见深，一会儿是纪云停，他在梦里被动地承受着他们的激情。


    他举目环顾四周，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他摇摇头，嗤笑自己怎么做起了春梦。掀开被子的手突然顿住，他垂头看见胸前斑驳的吻痕，愣住。片刻后，抬头，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云停？」


    房间里无人回应。


    「云停？」江云迟提高音量。


    依旧无人回应。


    他下床，穿上拖鞋，拉开卧室门，外间空无一人。他靠在门框，慢慢回忆梦里的点滴，确定齐见深昨夜来过，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江云迟洗漱之后前往医院，在病房门外，从开着的病房门，他看见齐见深背对他俯身站在床头，李清源正和他说着什么，声音太小，听不见，只是他们的动作看上去那么亲密无间。


    他轻轻敲了一下门，走进去，问：「清源好些了吗？」


    听见声音，齐见深肩膀僵硬地紧绷着，并没有回头，李清源从他身下探出头，对江云迟笑了笑，「好多了，你脸色怎么那么差？要不要再多休息一天？」


    「没事 。」江云迟走进病房。


    齐见深替李清源掖了掖被子，低声说，「我去给你买早点了。」


    「嗯，问问云迟想吃什么。」李清源点头。


    齐见深转身，看向江云迟的表情冷漠至极，「你想吃什么？」


    听见他一板一眼公式化的问话，江云迟心底抽痛，他摇头，「我吃过了。」


    齐见深没有再说什么，他几乎是立即收回和江云迟对视的目光，走出病房。


    江云迟不明白齐见深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冷漠，昨夜，他分明热情激烈地抚.摸过他的肌肤。如果不是身体上还留有那些斑驳的痕迹，江云迟几乎要怀疑，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梦。


    「你昨天喝了不少酒，还没醒酒吧？」齐见深离开后，李清源问江云迟。


    江云迟看向他，攥紧了手指，没有回答。


    李清源解释，「是云停哥告诉我的，昨天我让云停哥给你打电话，打了很多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我担心你那里有什么事，所以让云停哥去酒店看你，他回来说，你喝醉了。」


    电话是李清源让齐见深打的？去酒店看他也是李清源的意思？所以齐见深没有留在酒店，他对他的表现才会如此冷漠？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昨天晚上齐见深对他做的，又算什么？


    「江云迟，云停哥和我说了。」李清源说，「全都和我坦白了。」


    「什么？」江云迟茫然看着李清源，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李清源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说，「昨天，云停哥和你，你们……他在你哪里呆了一个小时，你们……云停哥和我说了，他说他很后悔，不该和你做那些。」


    李清源说得含煳，江云迟却听懂了。齐见深后悔，后悔昨天对他做的一切。


    「江云迟，他是我的任务目标，他是纪云停，不是齐见深，你的齐见深被你弄丢了，可是，他是我的纪云停啊，你怎么有脸和我抢他？你有什么资格再靠近他？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你的出现已经让他很困扰了。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他开心吗？我只看见你让他痛苦。江云迟，你放手吧，放过云停，我求你，放过他。如果你爱他，就不要让他为难。」李清源满含恶意地看着江云迟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江云迟，云停哥现在对我很好，我也会对他很好，你别再打扰我们了，行吗？云停哥昨夜一时煳涂，他已经向我承认错误，我也原谅了他。你别再纠缠他了，你真的要让云停哥催你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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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想起齐见深冷漠的态度，齐见深从来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李清源的话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所有的疑惑，原来不过是齐见深后悔了，他爱上李清源了吗？如果没有，为什么李清源会知道昨夜的事，这么私密的事，他不说，李清源怎么可能知道？是因为李清源为了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所以，齐见深感动了，也爱上李清源了？


    他真的让齐见深那么难堪，那么为难？心口仿佛被撕裂，瞬间鲜血淋漓。江云迟几乎站不稳，他跌坐在沙发上，手掌撑着额头，好一会儿，他才抬起脸，站起来，走出病房。


    齐见深回来的时候，江云迟已经离开。他看见病房只有李清源一人，愣了愣。直到李清源吃完早餐，江云迟依旧没有出现，齐见深莫名心慌，他问李清源，「小迟呢？」


    「我看他脸色太差，让他回去休息了。云停哥，你就别打扰他了，你没看见云迟今早的脸色，他最近太累了。」


    齐见深不疑有他，点点头，坐下，只是看着没有江云迟的病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江云迟回到酒店，他来的时候没带行礼，离开，也没什么需要携带的。他可以不用回来，可是走着走着，情不自禁就走进了酒店，他坐在床边，脑子里全是昨夜那些凌乱的片段，他倒在床上，拉过枕头盖住脸颊，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齐见深身上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江云迟等了很久，从上午等到中午，直到清洗卫生的服务员按响门铃，问他需不需要打扫卫生，江云迟才迟钝地点头。他在酒店前台，退了房，在机场订了回国机票，最近的航班还有三小时起飞，江云迟在大厅等了很久，他握着手机，一直向机场入口张望，期望能看见齐见深，


    直到他过了安检，既没有看见齐见深，也没有接到齐见深的只言片语，手机一直很安静，没有来电，甚至没有简讯。


    病房里，齐见深坐立难安，看不见江云迟，他心烦意乱，然而，看见江云迟，他又忍不住想到昨夜，江云迟在他身下，迷乱地说着「深哥」。虽然他强迫江云迟一遍又一遍唿唤他的名字，但是，在他用手帮江云迟释放的那一刻，江云迟竟然喊了齐见深的名字，他简直嫉妒得要命，难受得要命，以至于他没有做到最后，他不想在江云迟迷煳不清的时候和他做，他想让江云迟清醒地睁着眼，清醒地接受他的侵占，他想让江云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进.入他身体的究竟是谁！他今早刻意冷落江云迟，因为他心痛，克制不住的心痛。


    第76章


    华灯初上，异国夜幕早已降临，齐见深依旧没有见到江云迟，他焦躁了一整天，从桌面烟盒抽出一支烟，「清源，我出去抽支烟。」


    李清源看着他，一句话戳破他的心思，「你想去酒店看云迟，对吗？」


    齐见深掐着烟，沉默。


    李清源扯过被子蒙住头，闷在被子里赌气，「你去吧。」


    齐见深几步走到床边，隔着被子揉了揉李清源的头，「谢谢。」


    李清源气结，却也知道拦不住齐见深，只闷声委屈的问，「你今晚回来吗？」


    「回来。」


    「云停哥，我不想你走，我不想一个人在医院。」


    「对不起，我很快回来。」齐见深说完，转身离去。


    到了酒店，按响门铃，屋内无人回应，齐见深倚在门边拨打江云迟电话，听筒里提示电话已关机。齐见深只得再次返回酒店大厅，询问前台，才知道江云迟中午已经退房。心里的慌乱瞬间被无限放大，凌乱的记忆碎片暴风雪一般在脑海里翻滚，杂乱无章，愣是凑不出一副完整的画面。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酒店，又怎么回到医院，他焦急地询问李清源，「云迟今天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李清源从齐见深的表情猜出，江云迟已经离开，他看着齐见深，欲言又止。


    「他说了什么？」齐见深追问。


    李清源低头，「我也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李清源看一眼齐见深，似乎不忍心似的，说，「他走之前接了一个电话，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但是好像听到他说了一句陈哥？」


    「陈哥？」齐见深愣在原地，陈哥？「不是陈哥……」他喃喃自语，心口仿佛被钝刀割过，「不是陈哥。」


    「不是陈哥？那是我听错了。」李清源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不，不是陈哥，是深哥，是不是深哥？」齐见深捏着李清源手腕，迫使他看向自己。


    李清源想了想，「应该是，深和陈，应该没错。云停哥，你认识深哥？」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江云迟前夜在他身下，不知道喊了多少句深哥！可是为什么？既然江云迟另有所爱，又要来撩拨他？齐见深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江云迟爱那个齐见深，所以，他只是江云迟眼里的一个替身，他甚至确定，江云迟已经回国了。齐见深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做，飞回国，找到江云迟，质问他？还是该装作没有遇见他？从不认识他？


    「云停哥？」李清源捉住齐见深衣袖，「你是不是要走了？别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在医院。」


    齐见深垂头看李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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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源满脸担忧，委屈地仰视他，「云停哥，我……我喜欢你……」


    齐见深再次愣住，一直以来，他都把李清源当成弟弟，李清源对他依赖，他也认为那是兄弟情，突然听见李清源对他告白，如果换成从前，他大概会认为李清源抽风了，喜欢男人。可是现在，当他直视自己对江云迟的情感后，他不再质疑同情间的感情，只是，对于李清源情感，他无从回应。


    「对不起。」齐见深心里乱成一团。


    「云停哥，你现在不用忙着回答我，也不用忙着拒绝我，我知道你在为江云迟的事烦心，我这个时候和你表白，是在趁人之危。我也不想你把同情和感激当成对我的感情。我喜欢你，心甘情愿为你挡枪，哪怕就算真的死了也不怕。云停哥，你考虑一下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和江云迟不同，我……我……」李清源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齐见深躺在沙发上，用手掌盖住眼睛，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想法，回国，找到江云迟，可是李清源没出院，他为自己差点死去，在这种时候，齐见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好在李清源还有三天就能出院。


    飞机降落后，江云迟直接去了齐见深的公寓，他有公寓钥匙，他想再去看看。江云迟在公寓住了几天，他一直没有开机，他怕，开机之后忍不住给齐见深打电话。他怕他真的那么令齐见深为难和难堪。他知道李清源的出院日期，猜测齐见深回国，至少也要等到明天中午，这是他在齐见深公寓的最后一夜，江云迟把屋子的卫生打扫了一遍，给阳台的绿植浇水，一片一片擦拭绿萝的叶片，做完一切，已经凌晨十二点。


    他在阳台站了一会儿，转身，缓缓环顾屋子四周，把公寓钥匙放在玄关鞋柜上，最后走进主卧浴室，洗漱后躺在床上。


    齐见深风尘僕僕下了飞机，因为是私人飞机回国，李清源状态到也不差，司机早已在指定地点等候，他把李清源送回家，才又急匆匆赶往江云迟在郊区的公寓。


    离开的时候，李清源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齐见深对他说，「清源，对不起，我感激你救了我，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但是，我爱小迟，我不能欺骗你。」


    李清源气得白了脸，甩手进屋。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搅和，大概都拆不散这两人了。为齐见深挡枪，不过是为了任务。系统给他的指令就是救齐见深，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他说喜欢齐见深，不过是为了给这两人添堵。他刻意对江云迟说那些话，挑拨两人之间的感情，江云迟那里似乎真的信了，可是齐见深这儿，简直是铁了心。这两人，只要有一方主动，他完全没辙。


    齐见深来到江云迟公寓，没人。这几天，他一遍又一遍拨打江云迟电话，听筒里机械电子音一遍又一遍提示江云迟电话关机。在来公寓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找不到江云迟的心里准备，但是真正找不到江云迟，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没用了。齐见深茫然无措，江云迟仿佛人间蒸发般，突然就从他的世界消失了，就像他出现的时候那样，离开也这么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齐见深颓然地回到公寓，如今，他只能在那间两人住过的公寓里，寻找江云迟存在的痕迹。齐见深回到公寓，已经凌晨三点半，他打开房门，无力地靠在鞋柜上，愣了一会儿，换上拖鞋。他的手拂过鞋柜，指尖触到一丝冰凉，他勐然低头，看见静静安置在鞋柜上的钥匙。


    他大脑里第一个反应是江云迟来过，然后留下钥匙，离开。他看见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屋子，快步走到阳台，看见鲜嫩的绿植，每一片叶片都被擦拭得很干净，必定经过精心的照顾，能看出照顾它们的人一定很用心。可是，这些鲜活的绿植如今看来，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嘲讽他的一厢情愿。齐见深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绿萝的叶片，在阳台呆了很久，拖着疲倦的步伐走向卧室。


    齐见深推开卧室门，瞬间愣住，呆愣之后，狂喜如巨浪卷过。卧室床上，一个蜷曲的身影躺在那儿，睡得不是那么安稳，透过迷离的光线，他甚至能看见江云迟微微皱起的眉头。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仿佛担心这是一场梦，稍微大力就会打碎这个美梦。他坐在床沿，迟疑地伸出手，在空中停滞片刻，才缓缓抚向江云迟的脸。


    指尖触及脸颊的瞬间，江云迟立即转醒。


    他呆呆看着齐见深，半天不敢动一下。


    两人无言对视很久，齐见深曲着手指，搓了搓江云迟脸颊，温软的触感让他唿出一口长长的气。


    「小迟……」齐见深嗓子有些沙哑。


    「云停？」江云迟突然攀上他的手臂，撑起身，「云停……」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美梦幻影，就那么呆愣着，不敢再有一丝动作，直到齐见深突然把他死死压在身下，疯狂激烈地侵占他。


    江云迟几乎要被齐见深揉碎，齐见深的动作几乎是粗暴的，就连进入江云迟的时候，都狂乱得没有章法。江云迟痛得拧紧了眉头，气息不稳地说，「疼……云停，我疼……」


    齐见深掐着他下巴，居高临下俯视他，「小迟，看清楚，现在是我，在你体内的是纪云停，不是别的什么人。疼？也只能是我能让你疼！疼了就记住，干疼你的，是谁！」


    江云迟咬着下唇，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双眼睛迷濛着水雾，似乎被欺负得惨了。齐见深见他这副模样，更是受不了，只想狠狠欺负他，让他在他身下哭泣，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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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迟最后是脱力睡去，全身上下似乎都散架了。天光破晓的时候，齐见深还在弄他，江云迟哭着求饶，齐见深动作终于温柔下来，但是却没有放开江云迟的意思。


    再睁开眼的时候，又是华灯初上了。


    「醒了？」齐见深在江云迟醒来的瞬间，立即贴着他耳边轻声问。


    江云迟浑身酸疼，他动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把你弄疼了，对不起，下次我轻一些。」齐见深在他头顶印上一个吻，搂紧他。


    江云迟心里有很多疑惑想问，比如，齐见深对他是什么感觉？他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他爱李清源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没等江云迟问出口，就听见齐见深说。


    「小迟，我记起来了。」齐见深紧紧抱着他，仿佛怀抱世间至宝。「我记起来了。」他颤抖的唇瓣贴着江云迟发漩。


    「记起来了？」江云迟心跳加速，他死死攥住齐见深手臂。


    「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那么长时间，是我记得太晚，我混蛋，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我让你难过让你伤心，小迟，我怎么能那么对你……」说到最后，齐见深声音几乎哽咽起来。


    江云迟抬头，用唇瓣堵住他的唇，狠狠吻他，「不是你的错，怪我。云停，我好开心，好开心。」他把头埋进齐见深怀里，「我好害怕，怕你再也想不起来，怕你爱上别人，怕你不再属于我，怕余生的岁月，只有回忆相伴。」江云迟身子轻微颤抖起来。


    齐见深抱紧他，「不会了，再也不会，无论我想不想得起来，我都只会爱上你。你那夜在我身下叫着齐见深的名字，我以为那是别人，我嫉妒得要死，小迟……小迟……我们终于不用再分开了。」


    江云迟紧紧回抱他，「不用再分开。」


    余生，我的世界，只愿有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完结了，一路走来，感谢所有支持我的小仙女们。


    谢谢给我投餵营养液和霸王票的小可爱，谢谢给我留评的各位，爱你们~~~~~~


    写这篇文，是兴趣所致，因为个人水平有限，难免存在缺陷，谢谢大家的包容，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