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有婚配》 第1页 《公子可有婚配》 作者:金晶 内容简介: 她死缠他时,他看不上她,却把她藏在心窝头; 他霸占她时,为了守住人,赔上一颗心算什么。 吴家大军常年驻守西边边疆,只是吴家少有女儿, 每一辈的女儿越发的少,是以女儿身在吴家一群汉子的眼中是无比娇贵, 这一辈,吴家嫡系就出了一位七小姐,名叫纾梨。 西北百姓心中,能文能武的七小姐万般好, 可惜西北没有什么男子能治得住她。于是,七小姐被带回京城婚配, 半路教九王爷拔刀相助,她竟半点不矜持地勾搭起来了。 这赵钦可是当今圣上与长公主的皇弟,自小被尊贵地养着, 吴纾梨没见过男子功夫那么俊,容貌也那么俊, 不害臊地问着,公子可有婚配,她稀罕他。 为了求嫁,她追上门,轻薄了他,他却凉凉说看不上她, 妹有情男无意,吴纾梨也不纠缠,潇洒地挥挥手, 可赵钦这不要脸的,竟半夜爬上她的床,笑问嫁他可好。 第1章(1)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3775 吴家军常年驻守在西北边境,吴家很少有女儿,每一辈的女儿越发的少,是以女儿身在吴家一群汉子的眼中是无比娇贵,这一辈,吴家嫡系就出了一位七小姐。 这位七小姐从小就被一群外表粗糙,但是内心细腻的汉子捧在手心里,这不,为了给这七小姐找一桩好婚事,他们特意在过年前递了摺子给皇上,说是要回来过年,其实是想给七小姐找对象。 西北那里,他们才熟悉了,谁家有什么男子他们都认识,什么品性、什么模样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但他们眼高于顶,认为那些男子尚不配七小姐。 而在西北百姓的眼中,七小姐并不是那么娇贵的人,她笑起来可爱、漂亮,就跟天上的骄阳般,热烘烘的,炽烈、奔放,遇到什么不平的事情,她定然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没错,七小姐还会武,在崇尚武力的吴家里怎么可能不会几招,其实不然,七小姐会的可不是几招,那银鞭子甩起来可是看都还没看到鞭影,人就已经被抽飞了。 所以在西北百姓心中,七小姐万般的好,就是这抽人的本事太高了,西北没有什么男子能治得住她,于是,七小姐被她的五叔给带回京城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吴纾梨开开心心地跟着吴五叔回京城,一路上,吴五婶在车厢里陪着她说话,她的眼睛时不时就熘到外面,眼馋地看看风景。 吴五婶好笑地说:“我们快到京城了,以后也没什么机会给你遛马了,你可得忍忍,这京城的风气和我们那里不同,大家闺秀可不能随便骑马。” 吴纾梨一听,大眼瞪得大大的,“五婶,这可是真话?那京城里的姑娘家不是闷得慌了?” 吴五婶听了直笑,“哪里会呢,琴棋书画、女红……” 吴纾梨听得头皮麻了,“五婶,你别说这些了。” 见她怕了,吴五婶捂着嘴偷笑。吴家老祖宗是一个严厉的,看不得吴纾梨被养野了,在吴纾梨五岁的时候,亲自抓她到身边好好教养,硬生生地将吴纾梨调教得样样精通。 但吴纾梨一想到那段日子,心里就苦得跟黄莲一样,她是会,而且极好,可若是能不出手,她是绝对不出手,那狼毫笔、那棋子、那绣花针……她这一辈子都不想碰了。 不过,老祖宗对她严厉,但也是真心疼她,否则也不会让她学这些姑娘家本该要学的东西。 “五婶,那我要是嫁到京城了,以后就要过上这么闷的日子了?”吴纾梨皱眉说。 “怎么,不想嫁了?”吴五婶取笑她。 “倒也不是不想嫁,老祖宗怎么想着将我嫁远了呢?”吴纾梨歪着脑袋看吴五婶。 吴五婶嘆气,“西北那里毕竟不是一个姑娘家待的好地方,那里只有那些粗汉子才能受得了。” “那五婶还嫁给了我五叔?” “好你个丫头,还取笑我。”吴五婶的脸一下子红了,好半晌才说:“还未嫁过去的时候,我也是心里很忐忑的,京城啊,多繁华,那繁华都迷了人的眼……” 吴五婶是从京城嫁给西北的吴五叔。吴纾梨第一回听到这话,见吴五婶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留恋,古灵精怪地说:“五婶,还是西北好吧?” “是啊。”吴五婶的嘴角扬起笑容,透过窗外,隐约看到吴五叔的身影,满眼的温柔,“本以为会嫁得苦哈哈的,进了吴家才知道什么叫好。” 吴纾梨的眼睛笑弯了,“五叔听到要开心了。” “这话却是不能教他听到,免得他又翘起了尾巴。”吴五婶说到这个,峨眉微蹙,“吴家的男子个个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屋子里也干净得很,京城的话……” 听明白了吴五婶的意思,吴纾梨却挥挥手,“五婶,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瞧上的男子怎么也不能比爹爹、伯伯、叔叔差吧。” 吴五婶看着眼前俏丽的姑娘,这副模样加上吴家军的势力,是以要娶吴纾梨的人不少呢,“放心吧,若不是个好的,老祖宗也不会让你嫁的。”一顿,“再走两日就该到了。” 吴纾梨点点头,想着马上能回京城的家,她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吴五婶嘆了一口气,“可还是不喜回去?” 吴纾梨轻哼一声:“娘将弟弟当作宝,我回去不过是扎她的眼罢了。” 吴纾梨是吴家二郎的嫡女,吴父在京城做官,与在西北的兄弟不同,他一身的儒雅,但也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后来他娶了吴母,吴母是一个性格强势的,自认嫁了一个武官丢面子,第一胎又是女儿,对吴纾梨更加的不喜。 吴家老祖宗便将吴纾梨接到了身边,毕竟吴家的男人可是很稀罕女儿的。后来吴母生了儿子,对吴纾梨更加的漫不经心了。 吴纾梨几年才会回一趟京城,老祖宗之所以执意要教导那些她不喜爱的事物,也是因为吴母曾经写信埋怨老祖宗将吴纾梨养得不懂礼教,只知道跟男孩一样玩耍。 老祖宗又气又心疼吴纾梨,硬要吴纾梨文武双全。与吴母动不动嫌弃西北吴家不同,吴家从老祖宗到最小的堂弟,没一个人说吴母不好,连私下嚼舌根都没有。 可即便这样,吴纾梨也能从其中瞧出端倪,她看着粗枝大叶,心思却极其纤细。吴母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吴母,只是碍于身分,她该行的礼、该懂的规矩不少一样,虽然心里极为不耐烦。 “你啊,爱恨分明。”吴五婶轻轻嘆气。 “我这是黑白分明。”吴纾梨扬着精神的大眼说道。 吴五婶无可奈何,“是、是。” 第2页 吴纾梨的眼睛眨了眨,“五婶,既然还要两日才到京城,那不如让我遛遛马?” 吴五婶瞪着她,“胡说什么呢,要是被人看到……” “听说当今皇后也是一个爱骑装的女子。” “你……”吴五婶牢牢地抓着她的手,板着脸,“不许胡来。” “好、好,那到京城之前会先经过岚山,五婶,我去岚山的香佛寺求个平安符,到时再带回给老祖宗……不 行、不行,其他人都会嫉妒的,我还是每人带一个的好,这样总行了吧?” 吴五婶的心一下子软了,这个孩子是贪玩些,可对吴家人却是实打实的好,要不是她一直说香佛寺的平安符很灵,吴纾梨是绝对不会去的,吴纾梨更爱遛马。 “好。” “九王爷,你什么时候能回去?”一个白面男人弯着身子,尖着嗓子细细地问。 “本王想什么时候回去便什么时候回去。” 说话的男人身材极为颀长,坐在泉水边,拿着鱼竿钓鱼,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身上穿着的是讲究的淡紫云纹衫,通身气派格外的高贵、疏离。 那娘气的白面男人摸出一条丝绢擦着额上的汗,最后挨着会被削尖了脑袋的威胁继续说:“皇上……” “知道了。”赵钦随意地说了一口。 “是、是。”来者立刻迅速走人,怕惹恼了九王爷,九王爷最讨厌别人来管他的事情了。 “九王爷……”一个深蓝衣衫的男子立在树下。 “怎么了,你也想劝本王早些娶妻?” 沥青摇摇头,“不敢。” 赵钦冷哼一声。沥青又说:“属下站在山上,看到有一辆马车往这条路上来……” “这路又不是本王开的。”赵钦无所谓地说。 “属下担心的是……” “本王护不了自己?”赵钦的声音勐地一陡,冷了好几分。 沥青立刻摇头,“没有。” “那就闭嘴!给本王站在一边去,没看到这鱼都被你吓跑了吗?”赵钦迁怒地说。 沥青欲哭无泪,看着站在另一棵树下的乌木。乌木对他摇摇头,示意九王爷在气头上,不要上去多话,免得火上浇油。 沥青委屈极了,九王爷一向喜静,钓鱼的时候最忌讳有人吵,他才会提醒九王爷的,偏撞上了剑口上。 沥青说的马车正往上爬,毂辘毂辘地经过清澈的山泉时,陡然发生惊变,数十个黑衣人从隐秘的草丛里跳了出来,他们刚一动,赵钦的唇不明显地一扯,身子却一动也不动。 啪!一个黑衣人被踹进了泉水里。啪,另一个黑衣人挂在了树上。啪啦!接着一个黑衣人晕倒在赵钦的脚边。 赵钦的神色不变,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一个黑衣人持着剑朝他飞奔而来,他并未动,只拿着鱼竿的手指悄然地微动。 在所有人没有看清的情况下,那鱼竿咚的一声将那行刺的人狠狠地敲了一记,那人毫无防备地被打晕在了石头旁。 一声惊唿响起,“好俊的功夫。” 沥青和乌木正解决了剩下的人时,听到这话都不由自主地笑了,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居然还有闲工夫夸奖他们的九王爷功夫好。 很显然,赵钦也听到了,他收回鱼竿的时候,黑眸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坐在马车里的人儿。 窗幔正随风轻舞着,一张小巧的脸蛋趴在车窗上,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地盯着他,没有一丝害羞,大胆且直勾勾地看着他。 赵钦面无表情地背过身,那马车旁的人也走了过来。吴五叔顺手也绑着解决了几个人,沥青正拱手朝他感谢,“多谢大侠出手,不知……” “举手之劳,无须客气。”吴五叔这么说,说完后也不求谢礼,“告辞。” 沥青一看,便知道这人身分不凡,那气势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将士,特别是刚毅的眼神以及沉稳的步伐,显然身分特殊。 第1章(2)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4061 “你家公子是什么人?”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沥青一愣,差点脱口而出,忽然悬崖勒马,惊觉地说:“这位小姐……” “我没见过人的功夫这么俊,容貌也这么俊,我就想问一问,公子可有婚配?” 公子可有婚配?响亮、轻透的声音几乎响彻了山涧,连一向木讷的乌木也傻了。他们的九王爷这是被一位姑娘家给调戏了?他们可从来不知道有女子敢调戏九王爷啊! 他们的九王爷长得好,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啊,可谁敢当面说?功夫好也是自然,毕竟九王爷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快,可也没有谁敢当面说。 好一会,他们听到那出手相助的中年男子骂了一声:“梨儿!” 那叫梨儿的姑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是、是。” 窗幔放了下来,马车里隐约能听到另一名女子在教导那位梨儿姑娘,“你怎么能胡说八道……” “五婶,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那公子的眼睛真好看,黑得透亮,面白儒雅,而且那一身的功夫只怕几位伯伯、叔叔也打不过啊。”那梨儿姑娘很委屈地说。 沥青和乌木听了直点头,没错、没错,梨儿姑娘说得太对了。 “可你是姑娘家……” 虽然她们压低了声音,可在场的人都是会武,听力不在话下,沥青和乌木很好奇那姑娘会怎么回。 “哎。” “知道错了?” “不是,我是想,那么好的男子只怕是已经有婚配了,相见恨晚啊。” 噗嗤,沥青和乌木笑了,偷偷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主子,心中已经笑疯了。没有、没有,他们的主子没有婚配。 那头女子一本正经地教导着,“你既然知道,怎么还问,是傻了不成?” 吴五叔上了马,轻咳了一声,对车夫说:“走。” 马车又重新上路了,隐约中,梨儿姑娘的声音还是能听清。 “不问问,好像有些不甘心呢……” 沥青笑弯了腰,乌木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浮现了笑意。等马车完全地消失了,他们心中后悔不已,这么有勇气的姑娘,他们应该告诉她的,这位公子叫赵钦,是京城里皇上最疼爱的么弟,也是京城还未娶妻的老男人,梨儿姑娘,别走! “笑够了?”赵钦沙哑的嗓音淡淡地扬起。 沥青和乌木同时紧了紧脖子,异口同声地说:“属下没有笑,绝对没有!” “哼!”赵钦将鱼竿随手一扔,眼中染着怒火,“一些见不得光的狗杂种也敢犯到本王面前。” 沥青和乌木收了笑,听到赵钦淡淡道:“不给些颜色看看,是当本王闲云野鹤惯了。” 第3页 吴纾梨刚回到京城才七天,便听到礼部尚书因为贪污被摘了乌纱帽,她刚走到书房,便听到里面吴父和吴五叔正说话。 “那日回来便遇到了刺客,我从他们身上收到了礼部尚书的令牌,如今他就被收监在大牢里,不知道被行刺的那一方人是谁。”吴五叔说道。 “表面是宰相文庆林动的手,可听说背后的人来势汹汹,只怕被行刺的一方身分不低。”吴父压着声音说。吴五叔忽然看向外头,“梨儿,在外面听了这么久,该进来了吧?”吴纾梨带着甜甜的笑容走了进来,乖巧地行礼,“爹、五叔。” “梨儿来了。”与吴母不同,吴父对吴纾梨格外的宠溺,也稀罕她,一边说道:“外面的风大,怎么不多穿一些衣衫?” “爹,我不怕冷。”吴纾梨早已习惯了冷天气,京城的秋天还不算冷,风吹着挺舒服的。 “二哥。”吴五叔无语地看着吴父。若今天是吴父的儿子吴耀武在的话,只怕少不了被责罚一顿,竟敢偷听,也就梨儿有这个胆子。 吴父没搭理吴五叔,论起来,这几个兄弟没一个不疼吴纾梨的,现在还嫌弃他太宠自己的女儿了?没天理,他要是不疼,女儿以后不认他怎么办! 吴父让吴纾梨坐下,吩咐丫鬟去端蜜汁香梨汤过来,“新来的厨子很擅长做汤汤水水,你多喝些。” “爹,你真好。”吴纾梨甜甜地说。 吴父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爹当然对你好了。” “老爷,少爷过来了。”门外的小厮说道。 这就是吴家养女儿的区别待遇,吴耀武进来要禀告一声,吴纾梨爱去哪,就去哪。吴母看不惯吴家对女儿的方式,在吴府里总是强调这一点,但很快的,下人们便看到吴父对吴纾梨的疼爱,下人们最会见风使舵了,正好迎合了吴父的心。 吴母气得跺脚却没用,奈何不了吴纾梨每次回来令府中气氛全变,最可恶的是她自己的夫君也将以后要泼出去的水,吴纾梨当作宝一样。 吴耀武进来,规规矩矩地给吴父、吴五叔行礼,最后向吴纾梨尊重地喊了一声:“姊姊。” “弟弟长得真快。”吴纾梨笑咪咪地说。 吴耀武只觉得头皮麻麻的。他从小被吴母灌输他是府中除了爹娘之外地位最高的人,在有一回,吴纾梨回来被吴父当宝似的对待后,他嫉妒极了。因为吴父对他从来很苛刻,所以他就想着挑衅一下这位姊姊。 但最后的结果,他不是被吴父给揍了,而是被这位姊姊剽悍地用鞭子鞭了一顿,自此他便学乖了,姊姊很可怕,不能得罪。且因为姊姊鞭了他一顿,吴父拍手叫好,吴母气得不能自已,却不能拿姊姊怎么样,吴耀武逐渐知道了,姊姊比他大,不能随便挑衅。 “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吴父蹙眉地说,一改在吴纾梨面前慈祥的模样。 “过几日就是长公主举行的海棠花宴,儿子过来跟爹说一声……” “书,不好好读;武,不好好练,就想着风花雪月的事情。”吴父冷下了脸。 吴耀武委屈地说:“爹,就等你这句话了。” 吴父立刻明白是吴母逼着儿子去这些地方,虽然能结识更多的达官贵人和同年龄的朋友,可若是被什么公主、郡主看上就不好了。 “海棠花宴。”吴五叔忽然开口道:“是相亲宴吗?” 噗嗤!正在喝糖水的吴纾梨喷了,侧眸见三人直直看着她,她放下糖水,仪态万千地拿出丝绢擦拭着唇角,好像刚才失态的人不是她一样。都是五叔啦,说话太搞笑了。 吴五叔回过神,“怎么二嫂不喊梨儿去?”论年纪,梨儿已经及笄,该订下婚事了,这也是他们此趟的目的。 他也交代过妻子跟二嫂说一声,可想必二嫂根本没放在心里。 吴父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虽然不想女儿这么快就嫁人,可也该找个对象,先订亲,等一两年再嫁过去,否则太迟不订亲,会影响吴纾梨的名声。 “爹,我并不是很想去。”吴耀武可怜兮兮地说。他还不想太早成婚生子,可吴母逼得太紧了,再这样,他就跟五叔回西北,等闯下自己的一片天地再回来。 “爹,我也不想去。”吴纾梨同样可怜兮兮地说。什么海棠花宴,她一点兴趣没有,比起这个,她更喜欢逛逛京城的大街小巷。 吴父蹙柔声道:“梨儿,你最好还是去一趟,若是你以后嫁到了京城,多结交一些大家闺秀也是好的。”吴父 又板着脸对吴耀武说:“你这一次便去吧,陪着你姊姊去,但是别给你姊姊惹祸。” 吴父一锤定音,吴纾梨和吴耀武将一起参加大后天的海棠花宴。 到了参加花宴的日子,吴纾梨和吴耀武在吴母的陪同下一起参加了海棠花宴。 吴母跟吴纾梨坐一辆马车。吴母淡淡地说:“长公主的儿子已经成亲,连孩子都有两个,这一回是给长公主的亲弟弟,也就是当今的九王爷相看。”随即瞥了她一眼,“你虽然不差,可九王爷也不是你能选的,若是看喜欢了,可别做蠢事。” 吴纾梨微微一笑,“娘,女儿如此差,怎么敢觊觎那九王爷?” 吴母冷了脸,这个女儿从来不是软的,不过是好心提醒几句,就不动声色地反击回来。吴母就是不喜欢吴纾梨,就算吴纾梨是从她自个的肚子里出来的,还是不喜。 等马车到了长公主府,吴耀武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男眷那边,吴母则是带着吴纾梨去女眷那里,一起给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看了一眼吴母,眼睛便落在吴母身后亭亭玉立的吴纾梨身上,“这姑娘长得倒是娇美。” 吴母正要搭话,后面的吴纾梨先娇笑一声,甜滋滋地说:“长公主也很美啊。” 长公主一愣,随即捂着嘴笑着,“哦?本公主都当祖母了还美?” 吴纾梨扬眉,“哪一个没眼睛的说你不美?” 长公主欢快地笑了,俏皮地说:“好像还没有。”说着,从手上脱下自己的玉镯,“你这姑娘我喜欢,来,这是见面礼。” 吴纾梨诧然,“这可不成,我说的可是实在话。” 长公主微怔,她还没有送礼送不出去的。吴纾梨笑咪咪地说:“玉镯更适合长公主你。” 长公主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纾梨,家里人都喊我梨儿。” “可是西北吴家?” “是啊,长公主知道?”吴纾梨一说到西北,神色飞扬。 “果然是西北吴家会出的人,实诚得很吶。”旁边的一个贵妇人轻笑地说。 “是啊,长公主你还是别送我玉镯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是阿谀奉承呢。”吴纾梨直言不讳。 长公主听了,欢快地笑了,默默地收了玉镯,也不再硬送给吴纾梨,可对吴纾梨这坦荡的性格却极其有好感,粗中有细,刚才行礼时的姿态比一旁的吴母还要端庄、标准,俨然是一个有家教的姑娘家。 第4页 “可不送些什么总是说不过去。”长公主故意逗她。 吴母急得额上冒汗,这个吴纾梨能不说话,安静当个哑巴不行吗? “那小女子便讨一杯金丝海棠花茶,据说这金丝海棠花茶只有长公主府有。”吴纾梨不卑不亢地说。 长公主最爱侍弄花花草草,其中金丝海棠还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心中得意不已,此刻听了吴纾梨的话,更乐了。一向捨不得给人喝的她大方地说:“好。”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3488 等吴纾梨讨了一杯金丝海棠茶,便被带到年轻姑娘中,吴母这才松了一口气。与她交好的叶夫人笑呵呵地说:“紧张什么,你家姑娘可是个厉害的。” 吴母娇嗔,“你不知道。” “我看是当局者迷。”叶夫人笑着说。 不管吴母和叶夫人怎么说话,围着吴纾梨的有好几个姑娘,各个都夸她的胆子真大,有几个还偷偷白她一眼,暗忖她是一个舌灿莲花、心思不正的姑娘。 吴纾梨笑着问:“各位姐姐、妹妹,不知道你们平时做些什么?” 一时间,各个姑娘家被转移了话题,都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平日做的事情,若是有人注意到吴纾梨,便会发现吴纾梨的手正默默地扯着丝绢,一紧一松。 沥青和乌木以为他们不会再见到那位梨儿姑娘了,他们可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姑娘,敢直截了当地透露出要嫁给九王爷的姑娘也就只有她了,虽然她当时不知道是九王爷,可就冲着长得俊美和武功俊就想嫁的姑娘还真是少,别的姑娘看中的都是九王爷的地位、财力。 “这位梨儿姑娘怎么一直扯着丝绢?”沥青好奇地问。 “习惯动作。”乌木说。 一道声音凉凉地插了进来,“她是无聊。” 沥青、乌木同时转头看向九王爷赵钦,这里的位置是长公主专门为赵钦设立的,好让赵钦看看哪一位姑娘被他看中。 他们等了很久,都不见九王爷开口说一句话,现在居然说话了。沥青兴奋地问:“九王爷,你觉得这位梨儿姑娘如何?” “就这样。”赵钦意兴阑珊地说。虽然比别的姑娘多了一双活泼的眼,可那一身的仪态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想必也是花了心思,不过对他而言,她也只比别的姑娘多了一丝有趣罢了。 不是瞪他,也不是冷着脸不说话,而是回答他了。沥青开心不已,“九王爷……” “你若是喜欢这个姑娘,不如找个媒婆给你说说看?”赵钦邪恶地勾了勾薄唇,“正好皇上也想找一个武将, 你做了武将,接着娶了吴纾梨,再好不过。” 沥青浑身一抖,颤抖地说:“九王爷,属下还不想成亲。” “哦?”赵钦淡淡地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沥青差点要哭了,九王爷因为是最小的王爷,跟皇上、长公主又是同一母胎,三人年纪差了许多,可关系却是很好,但九王爷再小也二十五了,再不娶妻就真的是老王爷了。 乌木偷偷地踹了一脚沥青,这么多年了,沥青还是学不乖,每一回都被九王爷压制,可沥青他自己还不知道,回回将脸给九王爷踢,也真是蠢。 沥青哀怨地低下头,不敢再说那吴纾梨怎么样了,否则九王爷真的让他去做什么武将,他一定会累死的,还是待在九王爷身边好。 赵钦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笑不露齿,但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的吴纾梨身上,明明很无聊,却耐着性子忍着。 忽然,她抬头,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但对习武的人来说,眼力好就是一件方便的事情,赵钦清楚地看见她朝他眨眨眼。 她知道他在看她。莫名的,赵钦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这么丢脸的时候。 “她知道了。”赵钦平静地说。 乌木警觉地往后一退,顺手拉了一把沥青。紧接着,他们听到赵钦含着怒火的声音响起,“你们说说看,这个主意是哪一个蠢材想出来的?” 乌木、沥青同时不说话,这个主意可不是他们想的,而且那人肯定也没想过会被一个姑娘家察觉了。 九王爷不愿意参加,长公主拉下脸求他,甚至说有人献计说不会让人发现他的存在,只要他看几眼姑娘就够了,不用他亲自出面。 赵钦身边的气温一下子降到了零度,偷看姑娘家,还被姑娘家给抓住了,这种憋屈的感觉真是磕碜人。 “小舅舅,这个位置好吧?我特意让人空出来的。”冤大头墨子安不知道此时某人正在怒火中烧,笑笑地走过来。 “真是好眼光。”赵钦嘲弄地说。 “咦,有人发现了?”墨子安惊讶不已。 “哼!” “看这个姑娘脚步扎实,行走如风,看来是个练家子。”墨子安下定论道。 “外甥倒是看别的姑娘看得紧。”赵钦轻轻地说。 “我……” “我那外甥媳妇可真是可怜了。” “小舅舅,你可别乱说!”墨子安一时间有一种脑袋被浸在冰水里的恐惧。 “我想你一定有办法跟姊姊解释我为何要先走一步吧?”赵钦如笑面虎地说。 长公主娘不好对付,但是他可以勉强扛住,但正面对上赵钦,墨子安觉得他完全没有赢的可能性。 在墨子安的沉默中,赵钦往外走去,刚走到外面,隔着一排高大的树木,他与吴纾梨不期而遇。 吴纾梨站在隐约的树影下,巧笑倩兮地望着站在正对面的男人,“公子,又见面了。” 跟在赵钦后面的沥青和乌木这次放聪明了,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屁大的声音。 “姑娘可知道恬不知耻如何写?”赵钦不客气地说。 “知道啊,公子想考究我的笔墨吗?”吴纾梨娇笑地说。 她的眼光令赵钦很不舒服,好像他是她的猎物。他沉下了脸,“你再这么盯着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 “虽然公子的武功很俊,可小女子的武功也不在话下。”吴纾梨笑着说。吴家的家训就是坚持,既然她跟这位公子有缘,一而再、再而三地见面,那她何不试试看呢。宴会上的男子她都觉得他们太弱了,她还是喜欢长得好看又强的男人,就跟眼前的公子一样。 “呵呵。”他低低地笑了,还是第一回有女子这么大胆地回他说不怕,“你的胆子很大。” “不大、不大。”她依旧笑咪咪的。 “你可知道我是谁?” 透过斑驳的树影,吴纾梨隐隐地能看到他英俊的脸庞,心比上一回见到他还要紧张,跳得还要快。她深吸一口气,“敢问公子是何人?” “赵钦。” 他报出名字之后,她安静了一会,姿势优美地行礼,“赵公子有礼了。”一顿,“小女子姓吴名纾梨。” 第5页 赵钦的食指微微一曲,唇角带笑,“本王是皇上最小的胞弟,排行九。” 这一回,赵钦如愿地在那一双明亮的水眸里看到了吃惊。她张着小嘴,“九王爷?”今天宴会的主角! “嗯。” “九王爷的身分珍贵。”吴纾梨轻轻地说:“想必眼高于顶,心中已有了未来九王妃的人选,看不上这里的庸脂俗粉吧?” “吴小姐是想说自己也是庸脂俗粉?”想套他的话?真是一个聪明得令人不能掉以轻心的女子。 “自然,我的容貌是不错,但在看过大江南北的美人的九王爷眼中就只是庸脂俗粉了。”吴纾梨嘆了一口气。 赵钦蓦然笑了,“你很有趣。” “九王爷笑起来就更俊了。”吴纾梨喟嘆一声,水眸紧盯着他不放,“老祖宗告诉小女子,若是遇到喜欢的便不要放弃,大可以写信给她老人家,但是我觉得,喜欢得自己行动才是。” 赵钦握了握拳,当年西北吴家曾经立下一个大功,皇上正愁着西北吴家不提要求,若是吴家老祖宗提了这个要求,只怕皇上不仅开心地解决了心中所忧,更恨不得将他打包送给吴纾梨了,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你在威胁我?” “你们京城的人真奇怪,我说实话你不相信,我都说了,我自己会追你。”吴纾梨语末,唇角扬起明亮的笑容,“你要等我追哦。” 有一瞬间,赵钦觉得自己被一个麻烦的姑娘家缠上了,但是想到她说不託吴家老祖宗求皇上,那么他便没什么好怕的,他还不知道这京城除了两位至亲,他还会怕一个小姑娘。 阴暗的黑眸微抬,赵钦慵懒地扫了一眼她,还是和当初见到时一样,她的笑容始终明媚,令他的眼禁不住地微微眯起,她的笑容太亮眼了,“本王不喜欢你的笑。” 她却笑得更乐了,“你不喜欢,但你记住了。” 赵钦额头的青筋狠狠地抽了一下,这个女人…… “而且我开心啊,我开心自然要笑。”吴纾梨笑得更欢了。 他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开心的!” “当然开心啊,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婚配……” 赵钦的脸色随着她的话一点一点地黑了,身后的沥青、乌木在心中大大地给梨儿姑娘竖了一个大拇指,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3277 在赵钦的脸色如墨汁的同时,不远处发生一阵异动,紧接着便响起一声惊唿声,“啊!” 本来笑盈盈的吴纾梨忽然敛起了笑容,勐地脚下生风地往那声音跑去。赵钦定定地看了一眼,抬起脚,却跟上了她的脚步,不远不近地追在她的身后。 吴纾梨看到吴耀武掉进了水里,一旁几个贵公子在笑着,其中有两个会武功,她只看了一眼,手便往腰上一抽,一根白狐软鞭便腾空而起,看似细细的软鞭,却在湖面上狠狠地划开了一道痕迹,极快地扬起,又在水花落下前缠住吴耀武的腰,啪的一声,将吴耀武甩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吴耀武不会游泳,这是吴家人都知道的事情,因为吴耀武小时候曾经落水过,极其怕水,虽然他的武艺不错,可一看到稍微有些深的水,他便两脚发软。 掉进湖里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等他从白茫茫的阳光中抬起头,确定自己没有被淹死,身上传来被甩的疼痛时,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手持软鞭的姊姊。他低哑地开口,“姊姊……” “这几位公子,不知道我弟弟是怎么掉进了湖水里?”吴纾梨将软鞭放在手心里,眉眼微低,比低眉顺眼的大家闺秀多了一股不驯。 其中一个贵公子笑着说:“原来这位姑娘是吴耀武的姊姊啊,吴家果然是厉害,不仅男人习武,连女人也这般的厉害。” “我弟弟是怎么掉进了湖水里?”吴纾梨低低地重复着,较之前多了一丝烦躁。 “呵呵。”一个会武的贵公子冷笑,“一个玩笑罢了,他不小心自己掉进去的。” “哦……”她拉长了声音。 “听说吴二郎的嫡女从小在西北长大,没想到比起京城的姑娘倒是不逊色。”另一个痞痞地说。 “嗯嗯,虽然看着凶了一点,但是吧,很有味道……” 这几个贵公子是京城有名的纨裤,吴纾梨并不认识他们,她似自言自语地说:“本姑娘不仅凶,是很兇……” 她的声音很轻,只在她身后的赵钦听得仔细。他看她将手里的软鞭一下一下地击打着她的掌心,娇嫩的掌心在阳光之下格外的白皙。 “若是不爽,就直接揍。”赵钦开口道。 吴纾梨忽而朝他一笑,“这便听九王爷的!” 赵钦被气笑了,他什么时候让她听他的,只不过是暗示她这些人的身分一般般,不需要顾忌,她倒是好啊,直接说是他的命令,那他让她滚远些,她为什么不滚远些? 但赵钦却来不及说这些,下一刻,他的薄唇弯了起来,她是他见过使鞭子里的人中使得最好的一个,不论男女。 细细长长的软鞭包含着看不见的威力,一下子将那几个纨裤全部扫入了湖里,他们要是想出来,吴纾梨手里的软鞭便轻轻地将他们推进去,巧妙地没有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但他们却被困在了湖水与她的软鞭之中。 会武功的那两个人也只能泅水,根本没有余地反击。吴纾梨便心不在焉地一边甩着鞭子,一边跟赵钦说话,道:“九王爷,你既然是宴会的主角,为何不出现?要偷偷看小女子呢?” 赵钦听到了沥青和乌木退得更远的脚步声,想必他们两人早已在心中笑翻天了。他面无表情地说:“本王没有偷看你。” “可我看到了呀。” “没有。” “可怎么正好被我看到了?”吴纾梨困惑不解。 “你若是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赵钦反问,何况他也没盯着她看。 “练武之人又不是用眼睛,是用五感啊。”吴纾梨说。 “你的感觉错了。” “不可能。” 沥青低声在乌木耳边嘀咕道:“九王爷是在跟梨儿姑娘吵架?” 乌木横了他一眼,“似乎有这么一点意思。” 吴纾梨耳朵一动,听见脚步声徐徐而来,见差不多火候,便轻巧地收回了软鞭,本来兇狠的软鞭瞬间乖巧地回到她的手里,紧接着盘在了她的腰间,霎时没有任何危险性。 不久,长公主带着人过来,身后还跟着不少大家闺秀,长公主稳重地正要开口,自不远处过来的吴母吓得脸色发青,瞬间忘记了她在何处,“吴纾梨你在做什么!” “弟弟被这几个人推进了湖里,我便救了弟弟上来,哪知道这几位公子掉进了湖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6页 吴母这才发现坐在草地上的吴耀武,连忙跑了过去察看吴耀武的身体。一想到吴耀武丢脸的样子被身后的大家闺秀看光了,她心里发急不已。 长公主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是她并不在意。她的目光发亮地落在了吴纾梨身边的赵钦上,“九弟来了。” 赵钦颔首,恭敬地喊了一声:“皇姊。” 长公主心里跟明镜一样,见他站在吴纾梨身边,心中多了几番思虑,却面不改色地点头,“来了也不过来看看我。” 听了长公主的话,赵钦没好气地说:“皇姊,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人,沥青、乌木立刻跟上。 长公主暗嘆,转而亲昵地对吴纾梨说:“你弟弟受了惊吓,是府中的疏忽。” 吴纾梨行了礼,“长公主并不需要放在心上,弟弟是男子汉,这种事实在是不足挂齿。” 长公主颔首,“这湖边的木栏前几日被卸掉,却连累了诸多公子落水,实在是……” “不知道吴小姐如何救起了令弟?”一个贵妇人不满地说。 吴纾梨淡淡一笑,“小女子不才,会些武功。” “哦?那就是说这几位公子……”贵妇人抓住了机会。 “也不知道莫夫人在说什么,本公主已经说府中木栏没弄好,若是不相信,不如请九王爷过来?他方才也在。”长公主淡淡地说。 不少人心中明白,今日的事情算是揭过了。 莫夫人头一歪,急忙地说:“不敢、不敢。” “有九王爷为梨儿作证,梨儿也没什么不敢说的。”吴纾梨娇媚地一笑。 长公主对上吴纾梨那双璀璨的水眸,唇边露了笑。九弟这一回可麻烦了,看着娇滴滴的吴纾梨怕是不好对付。 落水一事很快就过去了,宴会继续如常进行,只是之前想跟吴纾梨交好的姑娘家一时间都避开了她,她们可不想跟情敌做朋友,更何况这个吴纾梨还会武功,不小心被暗算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吴纾梨不知道她们心中所想。而吴母因为担忧吴耀武,便提出要早些离开花宴,吴纾梨正觉得花宴没什么意思,便随吴母向长公主告辞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一位嬷嬷走了过来,递过来一个檀木盒,“这是长公主赐给吴小姐的。” “这……”吴纾梨蹙眉。 “长者赐,不能辞。”嬷嬷笑着打断她的话,将檀木盒塞入她的怀里,“吴小姐回去再看。”说完,嬷嬷便离开了。 吴母的眼睛落在吴纾梨怀里的檀木盒上,眼珠子转了转。吴纾梨便道:“娘要看吗?” 吴母冷哼一声:“既然是长公主赐给你的,你自己拿着吧。”但她心里又极为好奇长公主到底赐了什么给吴纾梨。 娘真是口是心非,但正合她的意思。吴纾梨顺着吴母的话,“既然如此,我回去再好好看。” 吴母暗骂她不懂眼色,随即将头转了过去。 吴纾梨等回去之后,用了晚膳,洗漱一番之后便躺在小榻上,拿出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几张纸,她小心地打开,快速地浏览了一番,随即笑得在小榻上打滚。 伺候她的春夏探头一看,“小姐这是怎么了?” 吴纾梨笑够了,对春夏挥挥手,“无事、无事。” 春夏见她真的无事,便退到了外间。 吴纾梨之所以这么开心,是因为长公主送了一个宝贝给她,那几张纸啊,虽然薄薄的一小叠,可里面的意义却非凡,里面详细地记载着赵钦平日会去的地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 看来长公主很支援她追赵钦,可长公主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吴纾梨心中郁闷不已。 看着那几张纸,吴纾梨心中很快便有了计划。很好,明日便去逛逛街,顺便来一场偶遇。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4125 京城第一花楼,汾酒楼。 赵钦正悠悠哉地听着小曲,喝着酒,乌木忽然敲了敲门,推门而入。赵钦懒散地问:“什么事情?” “九王爷,有人找你。” “谁?” 乌木脸上浮现一抹奇怪的神色,“还是九王爷自己瞧瞧。” 赵钦颇为疑惑地扬扬眉,应道:“进来吧。” 乌木往旁边一站,一个俏生生的公子哥,身高只到乌木的肩膀,一身绿色的衣衫衬得脸色白皙、透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赵钦。 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赵钦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否则他为什么会看到吴纾梨女扮男装地站在那里对他巧笑倩兮。 “九王爷,好久不见。” “吴小姐这身装扮当真是雌雄难辨。”赵钦嘲弄地说。 吴纾梨自幼在男人堆里长大,对于女扮男装很有心得,对自己扮成公子哥的模样更是很自信,“九王爷真是谬赞。” 赵钦听了,将酒杯放下,那弹着二胡的女子立刻起身离开了厢房。吴纾梨摇着扇子,缓缓地走了进来,对他说:“怎么九王爷这么小气,不请我听听小曲、喝喝酒?” 乌木离开时自动将门带上。 吴纾梨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兴致勃勃地看着赵钦。赵钦淡淡地说:“你成何体统。” 听了他的话,她豪爽地大笑,“不这样,我如何找到你。若是以女装进了这里,只怕我的名声就难听了。” “装疯卖傻。”赵钦吐了四个字,冷冷地睇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有好心人相助,我岂能告诉你。”吴纾梨俏皮地朝他吐吐舌头。 赵钦孟浪地往榻上一倒,姿势优雅、悠然,“你既然喜欢这里便待着吧,本王不致于这么小气。” “我可不喜欢这里,我喜欢的是你。”吴纾梨笑嘻嘻地说,一双水眸眨呀眨的,好不可爱、天真。 赵钦听得失笑,“西北来的姑娘果然是不拘小节。” “呵呵,诚然些不好吗?”她和盘托出,“老祖宗让我回京城找门亲事,但我一定要找我喜欢的,难得我遇到喜欢的了,我为何不能直白些呢?” “可惜本王不喜欢你。”赵钦闭上眼睛,似要睡着了。 “无妨、无妨,我们才见了几次面,你对我又不了解,等以后你了解了我,你定然不会这么说,到时可别太喜欢我了。”吴纾梨自信满满地说。 要他不要太喜欢她?赵钦睁开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似要看出她有什么魅力能让他如此,半晌,他的唇角往上一勾,“怕是让你失望了,别说太,恐怕连喜欢也难。” 吴纾梨一点也不失望,反而笑了,“不先相处看看,你又知道了?” “有些事,不需要试。” 她坐在那里,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而对他一笑,“好吧,那你别试,我来试就好。” 第7页 半天等来她这么一句话,赵钦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最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吐了三个字,“驴脑袋。” 吴纾梨听得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怎么知道我老祖宗都这么喊我的?” 这一会,赵钦笑不出来了,果真是一个驴脑袋的女子,否则正常闺女哪一个会如她这样。也怪他晦气,竟招了她这么一个麻烦,但他并不放在心上,她再能纠缠又如何,他不喜欢她就不喜欢,不娶她就不娶她。 赵钦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话,道:“会磨不代表一定会成。” 吴纾梨笑笑,不在意,“若真是磨成了老姑娘还等不到你喜欢我,我也不会再缠着你。”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你就会乖乖嫁人了?” “是啊,如果你一直不喜欢我,嫁谁都一样,我不如挑一个听话的夫君嫁了。”吴妤梨洒脱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等不到他请她喝酒,她自己给自己倒茶喝,“你放心吧,我吴纾梨一向不会随便纠缠人。你没有中意的女子,也没有婚配,我这才敢追你,否则我也不会招惹你,我可不想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赵钦仰头大笑,髮丝散在肩上,与身上的富贵花形成鲜艷的对比,“难为你还知道找一个听话的夫君。” “哼,找不到喜欢的已经很惨,还不听我的话,那我不是惨了?这亏我可不喜欢吃。”吴纾梨皱了皱秀丽的娥眉。 这样性子的女子当真是少见,只是最后她是否能做到她自己所说的这样潇洒?赵钦对她一笑,“本王拭目以待。” 她瞬间忘了喝茶,两眼直盯着他瞧,拼命点头,“九王爷,你可得多笑一笑,当真是好看。”扑通,外面似乎有人在楼梯上摔倒了。 赵钦淡淡瞥了一眼外面,“你可得多说些好笑的,这不,本王的属下都被你逗笑了。”吴纾梨并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小脸板正,“九王爷,我说的是实话。” “呵呵。”他轻笑不语。 吴纾梨微微嘆气,奇了怪了,京城的人怎么都这样的性格,她说的大实话为什么都没有人相信?平时她装腔作势的话反倒让不少人信服,“你是我见过最俊的男子了。”她不得不努力说服他。 “嗯。” “不笑也好看。” “嗯。” “笑了更好看。” “嗯。” “还有你的……” “吴小姐。” “什么事?” “闭嘴!” 吴纾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让她闭嘴,她能说什么呢?她嘴巴一瘪,乖乖地闭上。 这日,伺候吴纾梨的春夏遮遮掩掩,看着终于回来的吴纾梨,松了一口气,“小姐,你真的吓死奴婢了。” “呵呵。”吴纾梨没心没肺地一笑,“怕什么?” 春夏挠着头,弄乱了髮髻,“小姐,你总是这样偷偷出门,要是被人发现了……” “谁会知道。”吴纾梨将男装脱下。一回生、二回熟,她找赵钦的次数也多了,赵钦对她嘛,似乎也越来越习惯了,只把她当作贪玩的少年,这样的发展趋势似乎有些不对。 她摸着下颔,这可不行。但他对她似乎也太冷淡了,吴纾梨心中唉声嘆气。 春夏不解地看着吴纾梨,“小姐,这种事情还是小心点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不得了了。” 吴纾梨随意地颔首,心想以她的轻功,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但春夏的担忧也有道理,世事无绝对嘛,“好吧,以后不穿男装了。” “太好了。”春夏欢唿一声,立刻将那男装收起来,“小姐以后不找九王爷了吧?” “谁说的?”吴纾梨将靴子一踢,往暖榻上一躺。 “小姐不穿男装了呀。”春夏一直以为小姐是故意穿着男装去找九王爷玩的。 “为何一定要穿着男装找他?”吴纾梨舒服地躺着,说:“我一个女儿身还是以女装见人比较好,免得他以后将我当成男子,这不就弄巧成拙了嘛。” “京城里确实有风声,说九王爷好男风。”春夏害怕地说。 “可有证据?” “没有。”春夏摇摇头。 “没影的事情便不要拿出来说了。”吴纾梨不在乎地说:“而且以我看,是京城的男子太滥情,所以觉得没小妾、没通房的九王爷是个好男色的,按照这样的逻辑,只怕我那几个叔叔都是好男色了。”西北吴家的男人个个都不是好色之徒。 春夏看着吴纾梨,不由自主地说:“当真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啊。”九王爷身分贵重就不要说了,而且九王爷又长得俊美,可当真没什么人敢惹九王爷,那些想追九王爷的女子早排到了城门口去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九王爷很兇残啊。九王爷的兇残是有目共睹的,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惹到九王爷,九王爷不会让那人立刻死翘翘,但绝对会让那人痛不欲生,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所有对九王爷有想法的姑娘家也得先掂量一下才敢行动,春夏真的是很佩服自家的小姐,看中了九王爷是好事,说明小姐的眼光好啊,但是可别太上心,免得自己受伤了。 春夏忧心忡忡的模样落在吴纾梨的眼中,吴纾梨笑得没心没肺,“春夏,我的好春夏,既然我钟意他,我追他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可不会傻傻地追,若实在没法子令他喜欢上我的话,那我也不会逼他。” 春夏咬着唇,“小姐,奴婢担心的是九王爷被你惹怒了,对你报復呢。” 吴纾梨的心很大,一点也不担心,“放心吧、放心吧,他要是想发火的话,早就发火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春夏一想,也对哦,小姐这样偷偷跑出去找九王爷玩好几回了,回回都是全须全尾地回来,好像真的不用担心,而且小姐又会武功。春夏无形中被吴纾梨给说服了,“小姐,你还饿不饿?要不要用些甜品?” 吴纾梨摇摇头,“不了,今天跟他在临仙阁吃得饱饱的。” 春夏再看了一眼吴纾梨,“小姐,要是九王爷要发怒了,你可得赶紧跑,别忘记了你会轻功的事情。” 吴纾梨看春夏一脸小心的样子,真诚地说:“我的好春夏,放心吧,我的功夫你放一千一百个心吧。” 豪华的画舫停在码头,赵钦从马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吴纾梨,眉挑了一下,“吴小姐。”又对吴纾梨身边的吴耀武说:“吴公子。” “九王爷,我们又遇到了,可真巧。”吴纾梨笑着说,露出脸颊上可爱的梨涡。 “呵呵。”赵钦的反应便是笑了两声。 吴耀武头痛不已,不知道自己这个姊姊带他来这里干什么,正好听到吴纾梨开口道:“弟弟自从上次落水之后便想痛改前非,好好改掉这个臭毛病,小女子便带他来这里,正想找船,没想到就碰到了九王爷,相逢便是有缘,想必九王爷不会拒绝我们姊弟俩上你的船吧?” 第8页 赵钦真是满佩服吴纾梨的意志,无论他怎么无视她,她都能勇勐地再来一次,现在也不扮男装了,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要求。他眯了眯眼睛,忽然,他发现她还是女装看起来顺眼多了,她穿了男装待在他身边,他浑身不对劲。 身后的沥青心想的却是自家主子的脾气近来好了不少啊,被吴小姐这样追着也不恼,莫非是红鸾星动了? 可惜沥青想错了,赵钦毫不客气地说:“吴小姐,本王并不想你上船。” 第3章(2)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4624 本以为吴纾梨会生气,哪知吴纾梨脸一红,支吾地红了脸,轻声道:“九王爷,你真的要小女子上你的床,小女子也不介意啊,小女子本来就心仪你。”说着,她抬头,朝赵钦巴巴地眨了几下眼,送去几波春波。 赵钦愣住了片刻,随即笑了,他笑得不能自已。赵钦终于知道他为何能容忍她在他身边待着了,这京城是找不出一个比她还有趣的女子,哦,不,是比她脸皮还要厚的女子。是船,不是床,可她吴小姐硬是能说成反的,还一副她心甘情愿的模样。赵钦笑了,他倒要看看她能缠他到什么时候。 吴耀武听不下去了,自家姊姊就这般钟意这个九王爷?除了身分、除了外貌,有什么了不起的! 吴耀武轻扯了一下吴纾梨的衣袖,正要说自己不想上去,那头赵钦退了一步,“吴小姐、吴公子,请。” 吴耀武当场软脚了,他不要靠近码头,不要坐什么船啊!结果被吴纾梨一手提起,直接往船上走去。 等船一开,吴纾梨将吴耀武拎到了船舷边,“堂堂大男人,怕什么水,你要是不改了这个臭毛病,我便回回带你到这附近。” 吴耀武被粗暴的吴纾梨一弄,什么怕不怕都不怕了,他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姊姊了! 赵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姊弟俩,本以为吴纾梨只是藉口,料不到上了船之后,吴纾梨便提着吴耀武到处走,逼着吴耀武看看水,时不时拎着他往水面压,半个身子吊在了船舷外的吴耀武悲惨地喊了几次,最后似乎认命了,安静地在那里挣扎着。 赵钦看得津津有味,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一旁的沥青疑惑地说:“倒是没见过这么给自己弟弟治病的。” “越是逃避越是解决不了问题,也算是一种方法吧。”赵钦的黑眸幽幽地暗了暗。这就是吴纾梨的解决方法吗?用这样的方式解决任何问题。 喜欢他便缠上,也不迂迴,他倒是要高看她几分。目光落在惨兮兮的吴耀武的身上,赵钦唇角的笑容更深了,这两姊弟倒是有趣得很。 吴纾梨忽然喊沥青,“沥青,帮一个忙,可以吗?” 沥青看了一眼赵钦,见主子没说话,他便点头,“吴小姐请说。” 吴纾梨笑着说:“你能不能替我压着他一会?我的手酸了。” 在她手下的吴耀武哀怨到说不出话。沥青见赵钦不反对,便上前帮忙压住了吴耀武,“好。” “有劳了。”吴纾梨揉了揉手腕,神情严肃地看着吴耀武,“吴耀武,你是我的弟弟,你要是一个孬种,我便一脚结果了你,下回再被人戏弄到水里去,你姊姊我可不会这么好讲话地帮你了……” 后面的话阴森森的,听得吴耀武不敢再反抗,从没见过人是这么帮的,他无力地挂在船舷上。 沥青同情地看了一眼吴耀武,见吴纾梨往赵钦那里走去,他连忙将脑袋转过来,耳朵却竖得长长的。 “九王爷。”吴纾梨一看到赵钦,脸上那张夜叉面具一下子就被撤掉了,笑盈盈地望着他。 “吴小姐有什么话要与本王说?”赵钦慵懒地说,沙哑的嗓音彷佛醉人的女儿红,勾得吴纾梨脸蛋红红的。 吴纾梨娇美的脸颊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小声道:“几日不见,九王爷又俊了不少。” 赵钦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真是怪了,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动不动地将这些话说出来?这样的情话不是更适合 男子说吗。 “吴小姐,有没有人说过,这种话不适合对一个男子说?”赵钦挑眉望她。 吴纾梨娇憨地颔首,“我知道啊,对不喜欢的人自然不能说,可是对喜欢的人,这种话要信手拈来,千万不能害羞。我的大伯、三叔、四叔、五叔都是这样的人,每次他们这么说,我的大伯娘、三婶、四婶、五婶都会很开心的,所以我想啊,九王爷,你听到我这么说,你也一定很开心吧?” 赵钦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后的乌木,指了指吴纾梨,“你告诉她,本王开不开心?” 乌木的唇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吴小姐,九王爷并不乐意听你这么说。” “你说的又不代表九王爷想的。”吴纾梨轻哼一声。 赵钦笑了,“本王忘记你是驴脑袋。” “王爷,你开心就开心,何须假装不开心呢?”吴纾梨不懂,吴家的男人都是直来直往,绝对不是这样心思深沉的,奈何她喜欢上的是这样的人,没办法啊。 “吴小姐,你的大伯娘、三婶、四婶、五婶会喜欢,那是因为她们喜欢她们的男人,本王不喜欢你,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开心。”赵钦凉凉地说。 这人的嗓音这么好听,可说的话却是这般的冷酷,不断地打击她,想打消她的念头,哼,作梦!“我便是喜欢这样说话,你爱不爱听都得听着。”吴纾梨笑着说。 倒是比他还横?赵钦挑高了眉,身子微微向她靠去,彼此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带着普洱香气的热气,她的脸颊红红的。 “吴纾梨,你信不信本王让人将你丢下去?”赵钦恶狠狠地威胁她。 吴纾梨笑嘻嘻地说:“信倒是信的,只可惜小女子会泅水,王爷这样做不就白费工夫了吗?” 赵钦的身子往后一靠,轻哼一声,懒得理她,闭上眼睛假寐着。头顶的阳光正烈着,吴纾梨望着他俊美的脸,心跳不由得加快,这个人怎么这般的迷她的眼呢? 吴纾梨的脸颊烫烫的,唿吸也灼热了几分。画舫缓缓地沿着流水行驶着,经过一处时,一棵庞大的木棉花树歪着树身,大半的花开在了湖上,美轮美奂,衬得那沉静的男子越发的绝色无双。 鲜艷的红色在他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吴纾梨忍不住地捂住跳得飞快的心口,眼睛悄然地瞟了瞟四方,没有人注意他们,大片大片的红色木棉花形成了天然的屏障,笼罩着她与他,她就跟中邪了一样朝他倾身而去。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朝他过来,薄唇上一阵温热,赵钦勐地睁开眼睛,落在眼中的是满满的红色木棉花,而吴纾梨坐在他旁边,脸色倒映着木棉花的艷色,他薄唇微动。 残留的香甜让赵钦明白,方才不是他的错觉,再看她,她水汪汪的眼眸含着笑意。她娇笑着,“原来,你是这般的滋味。” 第9页 赵钦眼里浮起一抹杀意,这个该死的女人! “和我爱吃的白糖糯米糕一样的好吃。”吴纾梨下了评语。 赵钦直接黑了脸,像一个被男子调戏了的黄花大闺女,坐直了身子。船从木棉花下划过,那头吴耀武仍然在惨叫,船上各人都在忙碌着,谁都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彷佛她方才并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行径来。 “九王爷,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阳光洒了下来,照在湖面上,泛起金灿灿的一点一点光泽,她的模样也越发的清晰,娇憨地望着他,一脸的深情。 “吴纾梨,本王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赵钦冷声道。 “你为什么要忍耐呢?你直接说不喜欢就好了。”吴纾梨无所谓地说。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本王不喜欢你,你接着会如何?” “你继续不喜欢我,我继续喜欢你啊。”吴纾梨一本正经地说。 赵钦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冷冷道:“乌木!” “九王爷。” “将她给本王扔到湖里去!”赵钦狠戾地说。 乌木一愣。吴纾梨委屈地瘪着唇,“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 到底是谁霸道,到底是谁偷吻了谁!赵钦的薄唇弯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乌木!” 乌木不敢不动,主子发话了,他只好动手。下一刻,乌木便将手中的剑往吴纾梨刺去,吴纾梨头也不回,在那剑就要刺到她的时候,吴纾梨直接往赵钦的怀里一躲,乌木愣住,直接收回剑,一脸的惊讶。 赵钦额上青筋浮起,他磨着牙,看着躲在他怀里的吴纾梨,他竟没有防备地被她抱住了,“放手。”赵钦冷言冷语。 “不要。”吴纾梨将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乌木吓到我了。” 赵钦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子,端庄的时候很端庄,调皮起来无人能管得住,像个小女童般俏皮,耍赖的时候更是脸皮厚得不得了,“吴纾梨,本王知道你很想嫁给本王,可你别以为抱着本王不放便能得逞。”赵钦嘲弄地说。 吴纾梨无辜地松开手,“九王爷,小女子可不喜欢逼人。”她再不要脸,也不会做出毁了自己名声的事情来,更不会败坏吴家的名誉。 “本王还没被人逼过。” 吴纾梨心中一嘆,手指指着她自己,“梨儿丑吗?性格不好?还是家世王爷看不上?” 赵钦淡淡地横了她一眼,“比你好的女子多的是,本王都不要,为何要你?” 吴纾梨难得地被气了,磨了磨牙。行,他厉害,多的是女子给他选,一股酸气在胸口升起,酸得她的牙都松了。 难得见她说不出话,赵钦满意了,总算她还有些自知之明。 “她们是她们,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她们管不着,你也管不着!”吴纾梨恼羞成怒地说。说着她站起来,一把提过吴耀武,“我要下船。” 赵钦似笑非笑,对着沥青使了一个眼色,沥青立刻下命让船夫将船靠岸,吴纾梨提着吴耀武下了船,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耀武被以毒攻毒的法子弄得有些不怕水了,脑袋也清晰不少,抬眼偷偷觑了吴纾梨一眼,咦,他这个霸道到没天理的姊姊居然眼眶红了。 “这里风沙大,我们早些回去。”吴纾梨嘴硬地说。 吴耀武抽了抽嘴角,这里哪里来的风沙啊?伤心就伤心,难过就难过呗,他又不会嘲笑她。只是他这个姊姊,为何对赵钦情有独钟呢?性格这么独的赵钦怎么也不像个好良人啊,“姊姊……” “闭嘴!”她才不想听任何劝告呢,她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她自己挑的路,便是苦、是痛,她都会自己走完。 画舫又缓缓地离开了岸,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好似刚才的热闹只是一场烟花一样,过眼便不见了。 “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送梨儿姑娘回去?”沥青问道。 “她的武功不在你之下。”赵钦凉凉地说:“本王好不容易把她给气走了,图个清静,你想她再缠上来不成?” 沥青嘴快地说:“属下看,梨儿姑娘怕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呵呵。”赵钦笑了几声,“你倒是了解她。” “王爷一直喊吴小姐驴脑袋,属下觉得是有几分道理。”话音刚落,一粒石子似的东西打在沥青的腿上,沥青疼得快要尖叫了,眼尖地一瞧,咳咳,一粒花生米。 沥青再看看赵钦,赵钦骨节分明的手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花生米,他含泪忍住痛,不敢再多说一句。等赵钦不再多看他一眼,他立刻跑到乌木身边,“乌木,王爷是怎么了?” “王爷一向护短。” “是啊,这个我知道。”沥青点点头。 乌木瞄了他一眼,“那还问。” “我不懂的是王爷为什么要护着梨儿姑娘啊?” “梨儿姑娘不是驴脑袋,你才是驴脑袋。”乌木笑道。 沥青更加不懂了,梨儿姑娘跟王爷非亲非故,这到底是护哪门子的短啊? 赵钦剥了几颗花生米,放在掌心里随意地玩着,薄唇抿了一下,彷佛残留着她的芳香,脑海里忽然闪现她笑着说他的滋味好的模样。喀嚓,他粉碎了一手的花生米,眼神幽幽地望向远处的木棉花……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4138 吴纾梨回去的路上,心情极不好,便拉着吴耀武去逛街市,尝遍了美味的小吃,她的心情也好多了,打道回府。 刚回吴府,发现下人兴匆匆的,她挑眉地问:“这是怎么??” “回小姐,是表少爷过来了。”下人禀告完之后便离开了。 吴纾梨看了一眼吴耀武,“是他?那个爱哭鬼?” 吴耀武笑了笑,“姊,他现在可不是爱哭鬼,是……” “哟,表弟,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都不懂的童子鸡,没想到也知道跟女子亲近了。”一个纨裤样的男子走了过来,脸色发青,一看便知是纵慾过度。 吴纾梨眯起了眼睛,嘴角带着冷笑,倏地从腰间扯过鞭子,啪的一声响,“爱哭鬼,你说什么?” 表少爷瞠目结舌地看着那熟悉的动作,突然哇的一声,转身便跑。吴纾梨侧头对吴耀武扬扬眉,“爱哭鬼就是爱哭鬼。” 吴耀武默默无语,恐怕也就姊姊有这能耐。 两人走进正厅,一个妇女拉着表少爷往外走,“我儿怕是消受不起这福分!”走过吴纾梨的身边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吴纾梨带笑地让了路,再转头,正好看到怒火中烧的吴母。吴母两手插腰,“你做了什么好事!好好的一门亲事就这么坏了。” “哦?好亲事?娘,你可问过爹了?”吴纾梨才不信吴父会看得上这样的男子做她的夫君。 第10页 吴母如鲠在喉,难受得说不出话。 吴耀武淡淡地说:“姊姊嫁谁也不能嫁给表哥。”表哥这样的纨裤他都瞧不上。 吴母深受打击,“你怎么跟娘说话的?” “娘,姊姊的婚事不仅要问问爹,还得经过老祖宗同意呢,吴家可就姊姊一个姑娘,这婚事要慎重。”吴耀武不得不提醒吴母,免得吴母擅作主张,到时难看的还是吴母自己。 吴母被气得说不出话。 吴纾梨轻哼一声:“弟弟,怎么说话的?” 吴耀武乖乖不语,吴母看得更气,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哪里不了解,能治得了自己这个顽劣的儿子竟然是她最不喜欢的女儿。 吴母不想看到他们,直接扭头就坐下了。吴纾梨规矩地行礼,转身走人。吴耀武忍不住多嘴,“娘,姊姊的亲事你还是多用心些吧。” 吴母一声不吭,反正她想作主,也会被吴家人嫌弃,哼,要她管,她管了又不满意,不管也不满意,那她不管了,落得一身轻。 吴纾梨回了自个的院子,春夏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春茶,“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奴婢听说那表少爷上门,心里就悬着。” “怕什么?”吴纾梨笑着说。 “幸好老夫人说了,让你自己挑你自己喜欢的。”春夏开心地说。 “是啊,让我自己挑我自己喜欢的,但若是那人不喜欢我……”吴纾梨咬着唇,水眸透着淡淡的迷茫。 春夏轻声道:“小姐,女子这一辈子求的就是男子的宠爱,若是强求的,以后苦的也是自己。” 吴纾梨点点头,“道理听得多,我也都懂,可真遇上了,哪里能说得通呢。”有些事情不是嘴上说一说,脑子想一想便能放弃的。 “其实比九王爷俊的人也有,比九王爷武功好的人也有……”春夏解释道。 “但没一个比他还要好了。”吴纾梨嘆气地说。 春夏也跟着嘆气,“但愿九王爷能看到小姐的好。”突然春夏的额头被吴纾梨给重重地弹了一下,疼得春夏红了眼眶,“小姐!” “瞎想什么呢,他一定会看到本小姐的好。”吴纾梨瞪了她一眼,“不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春夏吐了吐舌头,“是、是。” 吴纾梨想到今天偷亲成功,脸上浮起一抹得意,“放心吧、放心吧,他一定会喜欢本小姐的。” 赵钦能不防备她,被她偷亲成功,说明他对她多少是不一样的。吴纾梨心喜地捂着唇,一想到自己做的大胆之事,她又兴奋又忍不住地害羞,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都要怪当时的木棉花太美,而赵钦又比之更盛,她一时难以把持,就亲上去了。吴纾梨的脸又红了几分。 春夏看得纳闷,“小姐,你不舒服吗?脸好红。” 吴纾梨侧过身,迳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有,只是热。” 春夏迟钝地没有异议,“那奴婢开窗。” “嗯。”吴纾梨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滑入她的身体,那种舒服温暖的感觉令她想起唇上的那抹柔软,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了抚唇,他的唇好软。 春夏转过头,但见吴纾梨的脸更红了,于是道:“小姐,奴婢给你打扇子吧。” 吴纾梨羞恼地趴在了暖榻上,捧着脸,“不要,我要喝莲子汤。” “是,奴婢给你去做。”春夏打了帘子出去。 吴纾梨翻过身,精緻的小脸上布满了红晕,贝齿轻咬着手指,怎么办?好想再偷亲他一回,真是好羞啊。 吴纾梨回京一个月,除了时不时地“偶遇”赵钦之外,其余时间乖乖地待在了屋子里,要嘛睡懒觉,要嘛就是在院子了练一会拳,日子过得也逍遥。不过自从上回偷亲了赵钦,他又明白告诉她想嫁他的女子很多之后,她心口的酸气还没过去,便停止了“偶遇”了。 今日一早,吴纾梨起来练完拳,吐了一口气,仔细一想,她已经有好几日没去“偶遇”了,她抚了抚胸口,觉得这里还是很不畅通、很不爽快,她决定还是过几日再说。 没想到她用了早膳,便收到了长公主的邀约,她颇为惊讶,但想了想之后,她还是答应去了。 吴纾梨跟吴父、吴母禀告之后,用过了午膳便坐马车去长公主府。到了长公主府,迎接她的是一位慈祥的嬷嬷。 “吴小姐来了,老奴是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徐嬷嬷。” “徐嬷嬷有礼。”吴纾梨行了半礼。 徐嬷嬷连忙还礼,见她举止进退有度,暗嘆她是个心灵剔透的姑娘家,“吴小姐,长公主在正厅等你。” “好。” 吴纾梨跟着徐嬷嬷往正厅走去,耳边听到奇怪的声音,脑袋微微转过去。午后的阳光和煦、轻柔,赵钦站在树下,双眼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阴影,双手背在身后,静谧地站在树荫下。 吴纾梨停下脚步,入定般紧盯着他看。真是奇怪了,这人走到哪,哪便是一道风景。她心悸地望着他。 嗖!一道细小的声音划破了空气,小巧的耳朵灵巧地动了动,吴纾梨勐地睁大了眼睛,想也没想,小手往腰间一按,却来不及了,她想也没想,飞奔而去。 那是一条银狐鞭,她喜爱鞭子,也喜欢耍鞭,所以她很了解,那人的鞭子耍得并不是很好,所以她能在第一时间看出鞭子的痕迹。 眼瞅那鞭子就要鞭笞到赵钦的背上,吴纾梨想也没想,直接整个人贴了上去。赵钦高大的身子缓缓地转过身,正好看到她轻巧、快速地从天而降,双手朝他大张开,尾随在她身后的是一条鞭子。 啪,吴纾梨重重地抱住他,就如海纳百川的大海拥抱住他,双眸紧紧地闭上,黑色的髮丝随着风轻扬。她学鞭,从小就开始学,在学之前必须要先学会被鞭子抽,因为年纪小,控制不住力道,总会伤了她自己。 吴纾梨知道那种痛,身体被鞭子抽到,肉跟皮被蛮力狠狼地被抽得分离了,鲜血被鞭子抽成了水滴状,在衣衫上形成花骨朵的形状,伤口那里又疼又辣又麻,恨不得晕过去。 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吴纾梨忍不住地害怕,就算她皮厚,可对疼,她还是会有感觉,她还是会恐惧。 赵钦望着用力抱着自己的吴纾梨,她娇小的身子偷偷地颤慄着,她在害怕,不是吗?既然这么害怕,又为何要挡在他的面前? 赵钦眯起了眼睛,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被保护的滋味,弱不禁风的她妄想用她纤细的手臂保护他,这种奇妙的感觉如蚂蚁啃噬他一般,彷徨在他的心上小口小口地咬着,令他难耐地朝那使鞭子的人狠狠一瞪,迁怒道:“墨子安,还不住手!” 那本来快伤到赵钦的鞭子一顿,又被墨子安扯了回去。力道太大,墨子安一开始也没想过留情,收回来的时候反而弄疼他的虎口,他龇牙咧嘴,没好气地说:“吴小姐,你干什么?” 第11页 吴纾梨缓缓地睁开眼睛,就见到赵钦沉着一张脸看她,再转头看看墨子安,她疑惑地张了张嘴,“你们在做什么?” 墨子安还未说话,赵钦缓缓地开口了,“你又在做什么?” 吴纾梨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抱着赵钦,脸红不已,娇羞地松开了手,往后一退,小声地说:“我看到鞭子快抽到你了……” 墨子安跳脚地说:“我们两人在餵招呢。” 闻言,吴纾梨的脸更红了,她哪里知道呢,她只看到赵钦差点被鞭打到了。正郁闷的时候,赵钦沙哑的嗓音如狗尾巴草扫着她的耳郭,痒得她脸蛋更红了。 “本王便这般弱?” 吴纾梨总觉得赵钦的语气有些奇怪,彷佛在责怪她,却又不像。她伸手揉了揉耳朵,“九王爷,我可没有这么想,你的功夫可好呢。” 赵钦便没有再说话,重重地抿了一下唇,因为心急,所以忘记他的武功曾经被她称赞很俊?从他出生到现在,护着他的人很多,但他们可不会像她这样傻气地直接挡在他面前。 吴纾梨感觉他的目光格外的深沉,彷佛浩瀚的星空,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她捏了捏手,也不解释她方才的行径了,“长公主找我来,我先去长公主那里了。”说完,吴纾梨跟在徐嬷嬷的身后,赶紧地走了。 墨子安摸着下巴,“小舅舅,这吴小姐对你真的是情深义重。” 赵钦瞥了他一眼,“方才都看到她了,还故意使鞭子?” 墨子安被抓了尾巴,一点也不心虚,“便是鞭子落在她身上也是她自找的,何况是为了小舅舅你受伤,我看她是心甘情愿的。” 赵钦听了,笑了,手缓缓抬起,折下一旁树上的一截树枝,似笑非笑地说:“我看你是皮痒了。” 墨子安不惧,“以我看,小舅舅也该认真了,否则这餵招真是没意思。” 赵钦捏着树枝,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很好。” 安静的树林里很快地又恢復了生机,隐约可以看到刀光剑影,热闹非凡。 第4章(2)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4458 吴纾梨到了正厅,长公主正慢悠悠地喝茶,见她来了,笑着说:“来了?” “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亲热地让吴纾梨坐在她身边的位置,微笑地说:“我送的礼物你可喜欢?” 吴纾梨侧过头,对上长公主俏皮的眨眼,忍不住地也笑了,“多谢长公主的礼物,梨儿很喜欢。” 是一个心思剔透的人儿。长公主满意地笑了笑,“喜欢就好,用得可顺当?” 吴纾梨笑着说:“长公主送的礼物再合心意不过了。” “那便好。”长公主很喜欢吴纾梨。吴纾梨喜欢赵钦,又勇气十足地去追,这才是她喜欢吴纾梨的主要原因,她那个弟弟她都快操心到不行了,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今终于出现一个不顾世俗眼光的女子追着赵钦,长公主乐见其成。而且吴纾梨心思聪慧,虽然追着赵钦,但也没有做出任何不妥当的行为。 “过几日天气热了,雁湖那里开了莲花,我那九弟便爱去那里。”长公主随口地说道。 吴纾梨明白长公主的意思,但她还在酸气上呢,“是。” “这是怎么了,闹别扭了?”长公主好奇地问。她九弟那脾气可是能逼疯人,但吴纾梨好好的,看着并没有大事。 吴纾梨身边正没有可以吐酸水的人,长公主这般问,她便和盘托出。她看人很准,长公主并不是碎嘴的人,况且长公主似乎有意撮合她和赵钦,由此可见,长公主算她这边的人。 长公主听了吴纾梨的话,脸上浮起了笑意,“他呀,想嫁他的女子是多的去了,可他也没有看上的呀,你生什么闷气呢。” 吴纾梨纠结地说:“梨儿就是听着难受。” “他并不是炫耀,如实地说罢了,你听着难受,但他又不知道。他从小便是这样,把别人气到了,他自个还好好的。”长公主嘆气说。 “咦?” “他年纪不轻了,子安都已经成亲,有孩子了,他连个影子的事都没有,害得我也跟着着操心,但磨破嘴皮子也没用。”长公主说着,嘆了一口气。 吴纾梨听了这样的话,脸色微红,小手无意识地抓着襦裙,“九王爷确实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她跟在他身后追了这么久,他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有时候说的话也极其不好听,还好她的心宽,这些事情在她看来都不是大事。 “是自私。”长公主啧了一声,“被我和皇上宠坏了。 吴纾梨抬起头,忍不住地说:“九王爷也没有这般的坏。” 长公主板着的脸一下子多了欢快,“怎么,心疼了?捨不得他被人看差了?” 吴纾梨红了脸颊,装作淡定地端起茶喝,“长公主别取笑我了。” 看吴纾梨害羞到恨不得躲起来的模样,长公主的心情大好,留着吴纾梨用了茶点。过会,吴纾梨见天色不早了,便告辞离开了。 一旁的徐嬷嬷轻声道:“长公主很看好吴小姐?” “九弟的性格是最小心眼了,既然容不得人,便不会让那人成天在身边走来走去,既然他没有赶她,必然是有原因的,如果是……”长公主的声音越发的小,“那就再好不过了,说不定年底便能喝到喜酒了。” 吴耀武被吴纾梨拉着出去玩了几趟,隐约明白了这位姊姊的心思。这一日,吴纾梨想找吴耀武一起,吴耀武嘆气道:“姊姊,这可不成。” “怎么了?”吴纾梨装作不明白。 “姊姊喜欢九王爷,对不对?”吴耀武真的不知道吴纾梨怎么就看上了九王爷,身分暂且不论,就九王爷那性格都够吴纾梨喝一壶了。 “是啊。”吴纾梨也不迂迴。 吴耀武听了,更加头痛,“姊姊,九王爷并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我?”吴纾梨问。 “姊,你想见九王爷何须拉上我呢?”吴耀武生气地说:“要我给你做挡箭牌不成?” “是啊。”吴纾梨笑着点头,“我与九王爷并没有婚约,私下见面于理不合啊。” “你既然知道于理不合,为何还……” “我喜欢九王爷啊。” 吴耀武睁大了眼睛,看着坦荡地望着自己的姊姊,那双干净的水眸里写满了坚定,他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句话。 吴纾梨笑着扯了扯吴耀武的衣袖,“弟弟,你以后遇到了心上人,你便懂了。” 吴耀武不懂,真的不懂。看着走在他前方的吴纾梨,他纳闷地问出了心里最好奇的问题,“若是九王爷始终不喜欢你呢?” 吴纾梨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背着吴耀武,一字一句地说:“那我以后也不会喜欢他。” 第12页 “那九王爷可说过……” “他说过了。”吴纾梨的语气又恢復了愉悦,“他说过不喜欢我,可是那时他还不认识我呢。若是日后他还是不喜欢我……” “怎么样?”吴耀武心急地问。 “从此两厢陌路。” 吴耀武放心了,怕就怕她拿得起,放不下。姊姊虽然脾气坏了些,爱动武,但姊姊心宽,若是能拿得起,放得下,那么便随姊姊的心意也无妨。 “好啦,一个男子汉不就是被我当挡箭牌嘛,以后你若是也有想求娶的姑娘家,别说挡箭牌,便是让我给你牵线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吴耀武早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也已经到了被吴母逼着成亲的年纪了,听到吴纾梨的话,脸红得不像样。吴纾梨瞧了,糗他说:“害羞什么?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谁的脸皮跟姊姊你一样厚。”吴耀武反驳道。 两姊弟斗嘴到了一家茶馆。上了二楼,吴纾梨很快找到了赵钦的厢房,见到一声不响的乌木,吴纾梨笑咪咪地说:“九王爷在吗?” 乌木不说话,眼睛熘向了门内。吴纾梨立刻明白,也不逼问,直接自己推门进去。看到坐在窗台旁的赵钦,吴纾梨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身后的吴耀武正要跟上,被吴纾梨给推了出去,门,被轻轻地关上了。吴耀武愣愣地看着紧闭的门,再看了一眼彷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乌木,他乖乖地合上嘴,站在了另一边。 门内,吴纾梨轻悄悄地走到窗台下的暖榻,赵钦正衣衫凌乱地躺在了暖榻上,窗外蓝天白云,暖风时不时地拂过木窗。 她悄悄地在暖榻旁坐了下来,看着沉睡的赵钦,她小心地将手枕在他的衣衫上,小脸压在手上,眼睛直直地望着赵钦的睡颜。 怎么会有如此的美男子呢?越看越称心。 吴纾梨抿了一下唇,情不自禁地往上爬了爬,一点一点地蠕动着,她的脸也越来越靠近他的脸,她红着脸,忍不住地想再亲他一下。 “吴纾梨,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 一道清雅的嗓音响起,吴纾梨盯着他瞧,见他依旧闭着眼睛。她心中微微可惜,以他的功夫,只怕早就知道她来了,真是可恶。 吴纾梨忽然爬上了暖榻,整个人压在了赵钦的身上。他惊讶地睁开眼眸,见她就跟个土匪子一样,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抓着他的衣襟,行为极为不雅,语气恶狠狠地说:“九王爷,你从了我吧。” 要不是时候不对,赵钦真的很想笑,他堂堂九王爷竟被她压着,甚至要他从了她。 他扬了扬狭长的黑眸,从下往上看,这时才发现因为初夏的关系,天气渐渐炎热了,而她的衣衫也薄了不少,粉色薄纱勾勒着她如藕的白色肌肤,如蝉衣的立领若隐若现地包裹着少女丰满的前胸,往下便是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如柳枝般纤细。 黑色的乌髮因为她垂首的关系,铺天盖地地从圆润的肩膀上散了下去,他的鼻尖能闻到淡淡的兰花香。赵钦眨了一下眼,从短暂的失神中回神,正想将她推下去,哪知就在他走神的瞬间,她的手摁住他两手的命脉,技巧性十足地将他压制住。 “真乖。”吴纾梨含着笑意望着他,大刺刺地藉着头顶的阳光打量着他,粉嫩的小嘴快速地在他的额心上落下一吻。 温温的,透过他的额心,令他的背嵴泛起一股酥麻。赵钦危险地眯了一下眼,“吴纾梨,给本王滚下去!” “九王爷,你娶了我吧?” 碧蓝之下,吴纾梨带着撒娇,带着求全,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多想他快些娶她回去,多想他快些成为她的夫,多想以后与他双宿双栖。 赵钦抬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吴纾梨,你何德何能让本王娶你?” 吴纾梨的脸一瞬间暗淡了,本来鲜活的小脸上多了一抹惨白,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无情无义。 “放开。”他极淡地开口道。 吴纾梨的贝齿轻轻地咬住嘴唇,水眸里流转着受伤的委屈,“我哪里不好?” 他没有说话,眼神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令她的手一松,下一刻她被他压在了身下,他如一头虎视眈眈的勐虎,兇勐、冷静,“你不顾礼仪地趴在本王的身上,就不怕本王吃了你……”声音渐渐地转冷,“再抛弃残花败柳的你。” 吴纾梨眼里晶亮的神色逐渐暗淡,她咬着唇,咬得唇瓣染上了血色,倔强地不说话。 “对本王而言,放任你在身边跟着,闹着,只因为你很有趣。”赵钦唇角微弯,“没见过比你还有趣的女子了。” 吴纾梨没有开口辩驳,静静地望着他好一会,她才开口,“既然九王爷觉得我很有趣,何不干脆娶了我?”她话音刚落,便见他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显然他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九王爷,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让我打消念头了?”吴纾梨扬起娇艷的笑容,突然反手挣脱了他的手,勐地抱住他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上,没由来的,弄得他一身燥热。 一股兰花香围绕在他的周身,引得他的唿吸重了几分,耳边听到她俏皮的声音,“既然小女子这么特别,你就娶我啊。” 赵钦的头狠狠地疼了,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这么脸皮厚的女子,难缠! “把我娶回去放在身边,多好啊。”吴纾梨娇娇地说,就如蛊惑人的妖精,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赵钦眯起了眼睛,低低地说:“本王并不觉得好。”话音刚落,他的手腕一转,避开了她的巧劲牵制,反身推开她,快速地下了暖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身的热气。 赵钦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厢房,乌木快速地跟上。吴耀武走进一看,吓得赶紧将门给关上,看着衣衫不整的姊姊,他咬牙切齿,“九王爷欺负你了?” 吴纾梨嘆了一口气,“他要是欺负我就好了。”她也好名正言顺地勾搭上他,可惜啊,他并不是她能缠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沮丧。 吴耀武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发生什么事请,否则他就是拼了命也会要九王爷负责,吴家的男人从来都是很护短,特别是吴家唯一的女子,自然是当成宝。吴耀武以前对这个姊姊有些讨厌,如今却觉得她可怜,谁看不上,偏要看上九王爷,那人可不好对付,但看姊姊被九王爷嫌弃,他又矛盾地心疼姊姊。 但吴纾梨并没有忧伤太久,她很快地下了榻,将衣衫整理了一下,飞快地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吴耀武微微一哂,这才是他潇洒的姊姊嘛。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4179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不苟言笑的皇上此刻轻松地坐在上位,他的左首是长公主,右首是赵钦。 “我们三人很久未聚聚了。”皇上轻轻地说。 若是有旁人在,一定会惊奇,皇上看上去格外的轻松、和蔼,也只有在嫡亲亲人前,他才会如此行事。 第13页 “是啊。”长公主捂着嘴笑着,眼睛瞄到赵钦身上,对着皇上使了一个眼色。 皇上意会地轻轻颔首,“九弟,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喜欢的人了?”皇上温声道。 赵钦认真地摇摇头,“皇兄,没有。” “哦,是吗?”皇上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可是听说最近有一个姑娘家在追你,好像是西北吴家的姑娘,叫什么来着呢?” 长公主适时地解释道:“皇上,那姑娘叫吴纾梨,长得娇媚、可爱,与九弟很配。” “哦,是吗?”皇上看赵钦不说,又说:“九弟,既然如此,不若皇兄给你赐婚吧。” 皇上有意打铁要趁热,将这件事情给确定下来,好解决了他和长公主的一桩心事。赵钦年纪不小了,却谁都看不上,确实,皇上也觉得少有女子能配上九弟,可他却不想九弟孤独一生,眼光太高也不好,皇上差点为此急白了发。 赵钦笑了,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皇上和长公主。两人在他看去的时候面带微笑,非常的镇定,“那吴小姐是一个好的。” 闻言,皇上和长公主同时一喜。赵钦接着说:“不过我并不想娶她……” “为什么?” 长公主喜欢吴纾梨,忍不住地开口为吴纾梨说话,道:“吴小姐哪不好了?” 真是好熟悉的问题,赵钦摇摇头,“她好不好与我无关,我并不喜欢她,也不会娶她。” 赵钦心情不愉,丢了这么句话便行礼告退了,皇上和长公主同时一嘆。长公主心疼地说:“那姑娘真是个好的。” “九弟不喜欢也没有办法。”皇上无奈地嘆气。 “随便九弟了。”长公主生气地说:“等以后他自己喜欢上了,自会求过来。” 皇上默默地不说话,心中也想看看日后九弟求他赐婚的场景。 十日之后,吴纾梨从长公主府中出来,便直直地跑去九王府,身后的春夏追得气喘吁吁。沥青正好从外边办好了事情回来,遇上了吴纾梨,“吴小姐……” “你家王爷呢?”吴纾梨飞快地问。 沥青总觉得今天吴纾梨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想,沥青发现,这是头一回,他没有看到吴小姐笑。 “吴小姐,王爷在府里。” 沥青话音刚落,吴纾梨便飞快地跑进去。沥青一头雾水,抓住后来跑过来的春夏,“春夏,这是怎么了?” 春夏着急地说:“快让开!” 春夏推开沥青就要进去,沥青连忙拉住她,“春夏,不要急,我带你过去,别跑错了。” 这一厢,吴纾梨已经找到了赵钦,赵钦正慵懒地拿着水壶浇灌着花园里的花,那闲情逸緻的模样看红了吴纾梨的眼。 吴纾梨走过去,赵钦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吴纾梨面无表情地在他前方站定,双手攒成拳头,紧紧地盯着他看,“我刚才听说了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 赵钦随手将水壶扔在一旁,“且说来听听。” “长公主说皇上有意要给你我赐婚,你拒绝了?”吴纾梨一口气说完,一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赵钦神色淡然地望着她,薄唇缓缓地开口,“没错。” “说完了。”吴纾梨冷冷地说:“九王爷,小女子说得可好笑?” 赵钦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影站在吴纾梨的面前如一堵墙一般高大,望着她白净的小脸,“本王确实不会娶你。” 这句话,吴纾梨听了不下数次,但之前她总是乐观地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上她,但如今,她才发现,原来听多了,心还是会疼。 眼眶发热,吴纾梨深吸一口气,她伤心、难过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她。长公主怜悯她,不想她越陷越深,长公主说,这世界上没有人会为难赵钦,就连皇上也宠着这唯一的亲弟弟,而赵钦直接拒绝了皇上想要赐婚的想法。 长公主婉转地要她想开,她却想不开,她伤心、难过的是,有一天,她因为这个男人而悲痛欲绝,而他就如此刻一样,神色平静,彷佛什么也影响不了他。他对她,是真的无心。没有情爱,又何来有心? 看多了吴家男子对妻子的疼爱,吴纾梨也渴望一份纯正的感情。但对赵钦,她渴望、她想要,都没用,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动摇赵钦的心思。心痛得无法开口,吴纾梨偷偷地喘了几口气,忍着那蚀骨的疼,抑制着脱口而出的痛吟。 “就算吴家老祖宗出面,本王也不会娶你。”赵钦漫不经心地加了这句话。接着,他垂首,却看不到她的脸色,她低着头盯着她自己的绣花鞋看。 吴纾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向来看得开,心也宽得很,曾经大言不惭地说,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大不了也不喜欢他,但为何此刻,她一点也潇洒不起来。 果然是什么人也逼不了赵钦,不对,她没有逼他,但他也不会喜欢上她。吴纾梨沙哑地开口,“不会娶就是不会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不是?” 赵钦的剑眉微蹙,看着她洁白的后颈,他眨了眨眼。 “九王爷一言九鼎,从来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思,对不对?”吴纾梨喃喃地问。 未见过这么垂头丧气的她,赵钦的掌心微痒,想摸摸她的头。他掌心一紧,五指收拢,克制了心中的欲望。 “是。”他向来不会迁就别人,他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从他出生那一刻起,他註定可以为所欲为,他连婉转的话都不屑说,看她神色一点一点地淡去,看她垂下眼眸,看她缓缓转身。 风,吹起了她的髮丝,若有若无的兰花香随风而去,她轻如棉絮的声音随风入耳,“好。” 他继续做他高高在上的九王爷,她继续做她的吴家小姐,她知道她不能任性,对赵钦的这一回是她唯一的任性。她是被吴家人放在掌心里疼着、宠着的,但她知道,她不能随意地任性,她的婚事她可以任性一回,她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人,但她不能在一次不行之后还继续下去。 吴纾梨的灵魂彷佛被吃掉了一样,她的身子一下子空了,轻飘飘的,脚下无力地往九王府外走。春夏看到她,连忙说道:“小姐……” “回府。”吴纾梨有气无力地说。 “哦。”春夏什么话也不敢多问,跟在吴纾梨的身后离开了。 沥青摸摸脑袋,心中暗忖这是怎么回事? 吴纾梨如游魂地回了吴府,去了吴五婶的院子。吴五婶正拿着花剪在修着花圜,她走了过去,沙哑地喊了一声:“五婶。” 吴五婶转过身,“梨儿。”突然她一脸的慌乱,将花剪放在一边,上前一把搂住吴纾梨,语气急匆匆地说:“这是怎么了?” 吴纾梨将脸埋进了吴五婶的肩膀,吴五婶肩膀处的衣料快速地湿成了一片。 第14页 吴五婶心疼不已,这个丫头从小骨头硬,从不会轻易掉眼泪,却哭着来找她,“来,告诉五婶,发生什么事情了?” 吴五婶放柔了语气,吴纾梨仍然没有说话,小脸贴着吴五婶温暖的身体,眼泪无声地沾湿了吴五婶的衣料,眼角湿润得很快,一小团的湿润一下子扩大了。 吴五婶嘆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双手静静地将她搂着,“好了、好了,没事,有五婶在。” 吴五婶温暖的手掌心轻轻地拍着吴纾梨的背部,哭累的吴纾梨闭着眼睛,哑着嗓子说:“五婶,你给梨儿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吧。” 她心口那里好疼、好疼,疼得她不想再想起赵钦这个人,疼得她恨不得将心挖出来。凭什么长在她身上的心会为了那个无情无义的人疼得这么厉害,那她不要她的心,可以吗? 吴五婶还有什么不懂呢,她明白吴纾梨的意思。她从小在京城长大,京城很繁华,这里的公子、姑娘也都被养得娇气,那九王爷是什么人,偏偏让梨儿喜欢上了。别人是娇气,九王爷那是霸气,他想如何便如何,梨儿对上他只能是输。 可梨儿的性格这么倔强,他们根本也没有办法,想着等梨儿受伤了、挫折了,那么事情也解决了。但看着梨儿这么难受的模样,吴五婶也忍不住地红了眼,成长都是需要代价。 本来就懂事的吴纾梨以后会变成怎么样,吴五婶很担心,但此刻吴纾梨能理智地说出这样的话,吴五婶已经明白吴纾梨的心已经死了,情根已经断了,那九王爷跟他们吴家以后也不会有关系。 梨儿是如何看明白这一切的,吴五婶不敢问,只双手紧紧地抱着她,“好,五婶会给你找最好的人家。” “嗯,夫君要听话,屋子里要干净,夫家友善。”吴纾梨一边垂着泪,一边哑着嗓子说:“梨儿想来想去,这京城离西北太远了,梨儿离不开老祖宗,也会想念叔叔、婶婶,所以梨儿想嫁到西北。” 听着吴纾梨每一句话,吴五婶眼角的泪还是掉了下来,“好、好,西北我们熟,也不怕嫁错了人,一定找一个让你满意的。” “五婶,你真好。”吴纾梨闭上眼睛。对她好的人很多很多,她不要再去想那个对她心狠的人了。何必想呢?等她嫁到西北去,她跟他便再也不会有关系了,不会再看到他了。 吴纾梨反反覆覆地告诉自己,可心那里还是好痛好痛。如果那一天,她没有被他神采飞扬的身影吸引,那么 她跟他也许就不会有交集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他,更希望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喜欢过他…… “五婶,梨儿这里好难受、好难受……”吴纾梨的嗓音带上了泣音。 吴五婶低头看去,看着吴纾梨捂着自己胸口的手。她轻声地哄着,“好梨儿,不难受啊。” 吴纾梨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犹如进入了不见天日的地牢,黑暗、阴冷,她怎么也走不出这个地牢,将她自己禁锢在了其中。 “好梨儿。”吴五婶故作轻松地说:“五婶也不喜欢你留在京城,五婶稀罕你,若是你愿意,就让你五哥娶了你,这样我们就亲上加亲了。” “呵呵……”吴纾梨笑了,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嫁给谁都无所谓了,只要那人符合她刚才提出的要求便成。 嫁不了自己喜欢的,那她起码也要嫁一个自己满意的。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2664 “皇姊,是你告诉吴纾梨我不要皇兄赐婚的?” 长公主坐在正厅的首位上,慢条斯理地喝茶,“是啊,既然你不喜欢,那也别让梨儿这么好的姑娘白白浪费感情了。”有时候早些断了也比以后痛苦不堪好。 长公主抬头看着出色的弟弟,见他神色淡然得很,她嘆了一口气,她在抱什么希望呢,难道她还希望弟弟过来是兴师问罪的不成?若是如此就好了。 “既然来了,便与我一同用午膳吧。”长公主说完,等了半天却见赵钦没有回她,“怎么了?” 赵钦缓缓地起身,“还有事,就不留下了。” 长公主点点头,又开口道:“你对梨儿没做过什么吧?” 赵钦挑眉,语带嘲弄,“皇姊是什么意思?”他对吴纾梨能做什么,倒是她,亲了他几次。想到此,他的耳根微微发烫,握了握拳头,将注意力转开,“莫不是有人乱传什么?” 听赵钦冷冽的口气,长公主真的失望了,这个弟弟啊,梨儿如果真的要用传言逼他,岂会等到现在? “没什么,是我巴不得你对她做了什么,也好让人家家里人找上门要你负责,我也想梨儿做我的弟媳。”长公主毫不忌讳地说了她自己的私心。 赵钦冷哼一声:“皇姊,这些事情你便别操心了。” “没有,岂会操心,既然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那便好了,梨儿以后若是嫁人了,也不会惹来什么风言风语。”长公主是真心疼吴纾梨。 赵钦听了,口气不善地说:“皇姊,弟弟岂是会做这种下作事的人?” 长公主笑着点头,“自然不是。我听了消息,过半个月梨儿就回西北了,我也是真的喜欢她,若不是我已经有了儿媳妇,我还真的想她当我的儿媳妇。昨日我还让人捎信给她,身边正有几个不错的人,若是她愿意,我便牵线。” 赵钦凉凉地一笑,“能由皇姊牵线,也是她的福气。” “呵呵。”长公主摇摇头,“如果是别人,说不定眼巴巴就贴了上来。梨儿说不会在京城里找夫家,还是喜欢西北多些,看意思是要回西北找夫家了。” “皇姊对我说这些做什么?”赵钦冷漠地问。 长公主仍然笑着,“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罢了,以后要再见梨儿只怕是难了,西北有些远呢。” “她从哪里来,自然要回哪里去。”赵钦面不改色地说。 “没想到见过京城的繁荣,还有人会喜欢那苦地方。”长公主怜惜地说。 “皇姊想试探什么?”赵钦略微不耐烦地说。 长公主惊讶不已,弟弟对她向来尊敬,即便是不耐也会忍着,这会竟流露出了几分真性情。长公主好声好气地说:“你以为我在试探你?” “不然为何一直对我说她的事情?”他冷着嗓子说:“皇姊不用试探了,她回西北是好事,我会让人送上一份礼的。” 长公主听得牙口都酸了,“别、别。我不过是跟你说说而已,你要是不愿意听就不要听,千万别送什么礼。”伤了姑娘家的心,还送礼上前,当真要这般的狠吗。 闻言,赵钦神色自若地说:“皇姊放心吧,弟弟会送一份好礼给她的,不管怎么说,相识一场。” 长公主有一种做了坏事的内疚感,“皇弟,万万不可!” 第15页 “皇姊不要管这事了。” 长公主一时间有一种恨不得将刚才的话全部收回的冲动,她都说了什么呀,这下如何是好? 赵钦不想再待下去了,他站起来就往外走。走出了长公主府,他便吩咐乌木准备礼物给吴纾梨。 乌木木讷,却不傻,送礼?是送仇恨吧。一向不爱说话的乌木劝道:“九王爷,这……不用了吧。” “为何?” 乌木说不出话。 赵钦双手别在身后,语气带笑,“相识一场,送礼而已。” 乌木只好应下,但愿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吴家,春夏喜孜孜地拿着一盒精緻的檀木盒到院子里,“小姐、小姐。” 吴纾梨正发呆地坐在院子里的藤木椅,看着欢喜跑进来的春夏,她扯了扯唇,“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九王爷让人送了礼过来。”春夏认为这是九王爷有意要跟自家小姐和解。 吴纾梨怔怔地看着那檀木盒好一会,半晌才哑着嗓子说:“拿开。” 春夏傻了,“小姐……”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吴纾梨一顿,“任何和他有关的事情,都不要在我面前说。” 春夏支吾地开口,“但,小姐,你真的不看看这檀木盒里装了什么?” 吴纾梨严肃地点点头,“嗯。” 春夏吶吶地点头,转过身,走出了院子,她偷偷地打开了那檀木盒,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套金饰。她顿时眉开眼笑,跑了回去,“小姐、小姐,是金饰呢,九王爷送给你的是一套金饰。” 吴纾梨痴痴地看着春夏开心的样子,轻轻地站起来,拿过檀木盒,里面是一套精緻的金饰,她笑了,却不是春夏以为的那种开心。 这几日,春夏见多了吴纾梨爱笑不笑的模样,此刻吴纾梨的笑格外的淡,春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里,“小姐……” “春夏,你怎么就不懂呢。”吴纾梨将那檀木盒随意合上,“送到五婶那里吧,她会帮我的。” “小姐?” 吴纾梨重新坐回了藤木椅上,唇角紧紧地抿着。金饰啊,原来她在他的心中也不过是那些随意应付的人罢了。 吴五婶跟她说过,这京城流行添妆,而最流行的莫过于送金饰了,面子、里子都过得去,一般时候,是不会送金饰的。 但赵钦是她什么人,凭什么给她添妆呢?或者说,他很开心吧,很开心她不会缠着他,终于要回西北了,他真的很高兴,高兴地给她送了金饰。 吴纾梨静静地躺在阳光下,如一具没有唿吸的尸体般一动也不动,心口那里渐渐地没有那么疼,只要她不要想起他。 春夏不懂,傻傻地站在那里,等去了五夫人那里之后,春夏气得哭了。五夫人将金饰留下,由她来处理。春夏回到了院子,见到的还是原来的场景,小姐她是多么好动的人,什么时候愿意这般坐着不动了 春夏抹了抹眼泪,“小姐,再半个月,咱们就回西北了。” “嗯,我也想西北了。” “是啊、是啊,西北多好,那里地广人稀,小姐你骑马也好,爱去哪,就去哪……”春夏叽叽喳喳地说着。 吴纾梨看了一眼春夏,勾了勾唇角。终于可以回去了,这里,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第6章(1)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3292 沥青拿着檀木盒走到赵钦的面前,一头雾水地说:“九王爷,吴府将你之前送去的礼送回来了。” 赵钦正拿着一本游记随意地看着,听了沥青的话,缓缓地抬头,“送回来了?” “是,好像是吴府五夫人的意思。” 赵钦眉微蹙了一下,随即展开,“嗯。” 沥青见赵钦没有别的吩咐,便打算将檀木盒给拿下去。赵钦开口道:“本王挑的礼她不喜欢?” 沥青脑子转得很快,即便赵钦说话没头没尾,沥青马上明白是什么意思,“九王爷挑了什么礼?”因为赵钦让乌木去办的这件事情,沥青并不知道具体送了什么。 “金饰。” 沥青的表情瞬间呆滞了,直到赵钦瞪他,他才回过神,“九王爷送了金饰?” 赵钦颔首。 沥青忍不住拍了拍脸,“九王爷,没有人送礼会送金饰的,只有给姑娘添妆才会送金饰啊。” 赵钦沉下了脸,“本王并不知情。” 沥青哭笑不得,“听乌木的意思,九王爷是看吴小姐要回西北了,所以特意送了这份礼?” “嗯。” 沥青心中一嘆,“既然九王爷已经送了,那也没有办法了。” “添妆,是吗?”赵钦喃喃自语,脑海一闪而过吴纾梨凤冠霞帔的模样,眼神闪了闪,“她一时半会也不会出嫁,这礼送得不适宜。” 沥青苦笑,哪里是不适宜了,根本就是故意的,分明是九王爷表示吴小姐离开,他很开心啊。 “也罢,这礼等以后再送。”赵钦开口道。 沥青一脸的惊讶,“九王爷真的要给吴小姐添妆不成?”这添妆也是有讲究的,要嘛是长辈,要嘛是闺中好友,九王爷跟吴小姐的关系也没到给吴小姐添妆的地步吧?沥青想,这分明不是添妆,根本是添乱。 赵钦轻笑,“有何不可。”微顿,“不过她也不可能马上就要出嫁,看来这份礼,本王要放一段时间了。” 沥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九王爷本来就冷淡,做事也只凭他自己开心不开心,但在吴小姐这件事情上,沥青真的很同情吴小姐,遇上了九王爷,真的很心塞。看来他家九王爷要成亲,只怕很难,根本没有姑娘家能受得了吧。 “是,小的会好好地放好。”沥青心想九王爷最好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以后千万别想起来,否则吴小姐就真的很尴尬了。 赵钦看了一眼檀木盒,莫名觉得碍眼了,“扔了。” “咦?”沥青以为自己听错了,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九王爷,你说什么?” “本王说,扔了。”赵钦侧过脸,似是不想再多说什么。 沥青真是郁闷了,见赵钦阴晴不定,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抱着檀木盒决定去扔掉。他走出了屋子,看到乌木便问:“你怎么让九王爷送金饰给吴小姐?” 乌木无辜地说:“哪里是我愿意的,是九王爷亲自说要送金饰的。” 沥青越发地捉摸不透赵钦的心思了,“现在九王爷又让我去扔了。” “那就扔了,这礼看着磕碜人。” 沥青点头,“谁说不是呢,九王爷难得要送人礼,还闹了个大乌龙。” “九王爷就该听长公主的,恐怕长公主都猜到九王爷送礼会送错。”乌木为难地说。 第16页 “吴小姐怕是心碎了。”沥青同情吴纾梨。 “这心早就碎了。”乌木摇摇头。 一双黑色的靴子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大树下,将他们的话不动声色地全部听了进去,没一会,便转身又往屋子里走。 赵钦握紧了拳头,吴纾梨可怜?他对她很过分? 她要走了,他送她一份礼,就权当相识一场,可惜送错了。她会多想吗?会认为他很开心她要走?是,他开心她不会再纠缠他了,从此他继续两袖清风,耳根清清静静,但他还不致于恶劣地故意给她添堵。 不知道为何,赵钦想到了那一日吴纾梨离开时的背影,那死气沉沉的气息,一点也不符合她每回古灵精怪的模样。 他身为王爷,不需要为这种事情道歉,她对他有情,他对她无情,他从来没有故意误导过她,所以他自问无愧。但那日她离开的背影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甚至连他的两个属下都说他太过绝情。 赵钦走进屋子,坐在八仙桌旁,倒了一杯茶,缓缓地喝了一口。既然对她无意,他便无须留情。绝情,呵,那便绝情些好。 赵钦近日的心情有些压抑,他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坐在二楼,听着一楼说书声,他的眼睛落在了窗户外,今天天色不错,适合游湖、爬爬山之类的,但他没什么劲。 忽然,赵钦的目光落在了外面的某道人影上,他抿了一下唇,定睛一看,确实没有看错,是吴纾梨。 天气炎热,吴纾梨穿着轻薄的绿衫,隐约看见她白皙、娇嫩的肌肤,身旁的丫鬟给她打着一顶花伞,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是吴小姐。”沥青也注意到了,说完连忙捂住嘴。他多嘴干什么呢,他扭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赵钦。 赵钦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唇角微微一弯,看起来不像是心情不好。沥青庆幸九王爷没有注意到他。 “大热天,她还到处走。”赵钦懒洋洋地说。 沥青顺着赵钦的目光看过去,突然发现吴纾梨的身形瘦了不少,他随口说道:“吴小姐看起来消瘦了不少。” 一道眼刀子横了过来,沥青无缘无故挨了眼刀子,耳边听到赵钦不怒而威的声音,“你倒是看得仔细。” 沥青呆头呆脑地说:“小的没看错吧?” 赵钦的反应是轻哼一声,转过了头。沥青摸着脑袋,也不敢多问了。 赵钦认真地打量着吴纾梨。她确实瘦了,诚如沥青所说,但她瘦得厉害,她如藕的手腕纤细得彷佛一下子就能折弯掉,看起来她过得不是很好,否则怎么会瘦成这样? 正这么想着,吴纾梨抬起脚步往茶楼的方向走来,赵钦的心莫名奇怪地跳快了几步,他深深地唿吸一番,调整一番。下一刻,花伞微倾,露出她那张娇艷如花的小脸,粉嫩的小脸上洋溢着娇媚的笑靥。 真是见鬼了!赵钦低咒一声,本来已经有些平復的心跳又咚咚地加速了,他坐直了身子,耳边传来沥青低低的声音,“吴小姐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要找王爷吗?” 赵钦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对于她的纠缠,他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但此刻,他还很清楚,她来找他,他的心情挺开心的。 他唇角的弧度更深了。那一日之后,他以为她不会再来找他了,那样伤心欲绝的她,每每想一次,他的心都为她软了几分,真是奇怪了。 正要走进茶楼的吴纾梨停下了脚步,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向她,男子人高马大,走到吴纾梨身边,衬得吴纾梨格外的小鸟依人。 男子接过丫鬟手里的花伞,细心地给吴纾梨打伞,伞面几乎全部倾斜在吴纾梨那边,可以看得出他对她很贴心。 “咦,这个公子是谁?”沥青摸着下巴,问出了赵钦心中所想。 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偏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那是一双目光坚毅的眼神。 赵钦与男子对视了几秒,男子冷然地转过了头,对着吴纾梨说了几句,与吴纾梨往对面的珍宝阁走去,男子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之下倒映出长长的影子,将吴纾梨完完全全地保护在了身前,一副珍视若宝的模样。 “咦,这位公子跟吴小姐看起来关系匪浅啊。”沥青说道。随着他话音刚落,一阵冷意从脚底升起。 沥青下意识地倒退了一大步,看着前方浑身冷然的赵钦,他吞了吞口水,“九、九王爷……”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赵钦冷冰冰地说。 沥青差点要哭了,他都不知道怎么惹得九王爷生气成这样了,再看了一眼一旁安静的乌木,他连忙也加入了哑巴行列。不说话总成吧,但他到底是哪里说错了话?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赵钦隐藏在冰山之下的怒火如熔岩般热腾,他紧了紧手心,胸口好像有人拿绳子勒住他一般,令他难受得说不出话,这种感觉,真是令人厌恶! 但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第6章(2)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2940 “刚才一直盯着你看的男人就是赵钦?”高大的男子等那一道视线消失了,才问吴纾梨。 吴纾梨也早感觉到赵钦的视线了,但她并不想如以前一样傻乎乎地贴上去,何况她现在要跟他保持距离。 “嗯。”她点点头。 男子生气地说:“他妈的,老子……” “五哥。”吴纾梨立刻瞪他,警告地说:“他是皇亲国戚。” 吴子羽不屑地哼了哼,道:“要不是他的身分,我早上去揍他一顿了。” 吴纾梨轻笑,“轮得到你出手?要真揍,我自己会揍。” 吴子羽在心中暗骂吴纾梨装腔作势,看她的样子,对赵钦哪里能下得了手,看她这副惨白的模样就够折腾的了,“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了些,一看便知中看不中用。” 吴纾梨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告诉吴子羽,赵钦的功夫绝对能秒杀他,免得他以为她放不下赵钦,为赵钦说话了。于是,她笑道:“五哥,你挑挑看,这里的兵器不少,其中有些很稀罕呢,只要你银子带得够够的,绝对能买下你心仪的兵器。” 吴子羽立刻不再纠结赵钦的事情了,眼光热烈地从一楼开始看,吴纾梨跟在吴子羽身后,陪他看遍了整个珍宝阁。 吴子羽终于挑中了一对弯刀,“你五哥我喜欢玩刀剑,但没玩过这种,这种弯刀太阴人了,刺了人还能阴森森地偷划几刀。” 吴子羽说话从来不绕弯弯,吴纾梨听得笑了,“那五哥你还买?” “我先琢磨琢磨,以后遇上拿这种兵器的人,我也好不中了暗招。”吴子羽坦荡地说。 吴纾梨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五哥你这样光明磊落的人,真遇上了也只会吃亏。” 吴子羽皱起了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吴纾梨正要回答他的话,一道清冷的嗓音插了进来,“吴小姐。” 第17页 吴纾梨脸上的笑容一僵,真是倒霉透顶了,她不就是出来透透气嘛,居然就碰上了赵钦了,她以为他看到她,但不会找她说话,没想到他会出面跟她说话。 吴纾梨收起了笑容,只露三分笑意,侧身优雅地行礼,“见过九王爷。” 吴子羽不喜赵钦,但奈何赵钦的身分在那里。他也规矩地行礼,“见过九王爷。” 赵钦看着他们一会,缓缓开口道:“这位是……” “回九王爷,在下是吴子羽,是梨儿的五哥。”吴子羽解释道。 赵钦神色讶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了,“在珍宝阁里看中了什么?” 吴子羽解释道:“一对弯刀。” 赵钦看了一眼,“品质不错。” “呵呵。”吴子羽笑了笑。 赵钦随意跟吴子羽说了几句话,眼角看了一眼一直安安分分地站在一边不吭声的吴纾梨,“吴小姐什么时候离京?” 吴纾梨的心口似狠狠地被刺了一刀,这个人就这么巴不得她快些走吗?她眼里泛起一抹冷笑,垂着头,“七日后。” “你可有看上什么?本王作主送你。” 吴纾梨收了笑,心中不明白赵钦为何执意要送她礼。她还未开口,吴子羽便作主道:“九王爷不必客气,这京城中没有梨儿喜欢的,若是有,我这做五哥的也会买给她。” 吴子羽看不惯赵钦那一副跟吴纾梨很熟的口吻,他要是不知道前事,他对赵钦绝对会客客气气,但是,赵钦都欺负到吴纾梨的头上了,他岂能装客气。 赵钦没有理会吴子羽的冷言冷语,一双眼睛只看着吴纾梨。吴纾梨微微地侧了侧身子,躲在了吴子羽的身后,“五哥说得很对,小女子若是有喜欢的,五哥会作主。” 赵钦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没有说话,三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冷掉了。吴纾梨伸手偷偷地戳了戳吴子羽的手臂,吴子羽轻咳了几声,“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 吴子羽付了银子,便带着吴纾梨往外走。赵钦双手背在身后,一双黑眸如火炬般盯着吴纾梨的背影,见她如葱的手指扯着吴子羽的衣角,两人相携而去。 赵钦看得心中有股酸气在翻腾,他们这一对堂兄妹关系倒是好。他阴沉着一张俊脸,望着他们上马车。 吴子羽临上马车时虚扶了一下吴纾梨的手腕,赵钦的眼冷冷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他不知道,在他面前耍得一手好鞭的吴纾梨会柔弱得需要人扶一把。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吴子羽那只手好碍眼,好想将那手给砍下来。 赵钦的黑眸染上了点点猩红,一旁的乌木和沥青看得分明,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往后一退。防火、防盗、防九王爷! “听说你真的送了礼给梨儿?”长公主的口气难掩责怪,“还是金饰?” 啪的一声,赵钦黑着脸将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吓得长公主差点咬掉舌头,她不过是多问了一句,九弟竟生气了。 “皇姊,这事暂且不论。”赵钦冷着嗓子说。又想起了吴纾梨不要他给的礼,说什么就算看中了东西,也有她五哥给她买,他冷哼一声,压下喉咙滚动的怒气。 “好吧。”长公主聪慧地不再多说。 长公主不多说了,赵钦却问起了吴纾梨的事情,“皇姊,那吴家五少爷跟吴纾梨什么关系?” “堂兄妹啊。”长公主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什么?”赵钦却听得出长公主话中有话。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也好,这事跟你透个底也成。之前便跟你说过,梨儿有意要回西北找夫家,这吴子羽跟梨儿并无血缘关系,那吴家五爷与五夫人膝下无子,吴子羽便是他们收的养子。” 赵钦听明白了,捧着茶盏的手指青筋浮起。他眼神发冷地说:“她要嫁给那吴子羽?” “咦,听你的口气,你们见过了?”长公主好奇地问。“嗯。”赵钦低低地应了一声。 “吴家的男人都挺好的,有担当,又不喜纳妾、通房那一套,若是梨儿能嫁到吴家也算是一件喜事,青梅竹马,打小的感情,以后再坏也不会苦。”长公主为吴纾梨开心。 赵钦哼了一声,“倒是看不出吴子羽这般的好。” 长公主皱起了眉,“当真?” “嗯。” “倒是跟我听到的有些出入,我听说那吴子羽也是一表人才。”长公主说道。 “人面兽心,谁知道呢。”赵钦语带嘲弄地说。 长公主总觉得这话奇怪,“莫非你知道什么内幕?” 赵钦反而不说话了,拉长了脸。吴子羽自然不是什么人面兽心,他特意让乌木去查了查吴子羽,硬是没有查出吴子羽有什么毛病。 赵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听亲姊姊说吴子羽多好,再联想到吴纾梨与吴子羽同撑一把伞的场景,他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这倒是他第一回睁眼说瞎话,污衊了那吴子羽。 “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跟我说说,我也好去给梨儿通个气。”长公主紧张地说。 “她真的要嫁给那吴子羽?”赵钦却不说,反而问长公主。 长公主压低了声音,“十有八九是真的。”一顿,“你今天怎么了?脸色很不好,谁不长眼惹到你了?” 赵钦脸色如炭,听了长公主的话,他抿了一下唇,“无事,我先回去了。” 长公主看着赵钦。好好的,怎么看起来有些阴晴不定呢? 第7章(1)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3398 赵钦快步走出了公主府,天色微黑,他没有回王府。身后的乌木跟着他,“九王爷,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赵钦却没有往王府去,脚彷佛自己有了意识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乌木不解地跟在赵钦身后,心里郁闷不已,九王爷这是要去哪啊? 街上已经开始热闹了,赵钦淡淡地看着街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一个个手里都提着花灯,脸上挂着笑意,身旁有那么一两个男子陪同。 赵钦站在那里一会,“今天是什么日子?” 乌木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除了跟九王爷有关的事情,从来不关心别的事情,但因为沥青之前说起过,所以乌木知道二三,回道:“听沥青说,是因为乞巧节快到了。” 赵钦颔首,正要转身离开,却见花灯之下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淡紫色的衣衫将她衬得白皙、娇嫩,一双大眼在黑暗中妩媚、生动,笑靥如花地跟着身旁的吴子羽说着话。 赵钦的目光落在吴子羽的紫色衣袍上,又在吴纾梨身上看了看,黑眸在两人身上来迴转了转,突然他笑了,侧头问乌木,“那两人看着般配吗?” 乌木不知道赵钦的心思,眼睛看着那一对璧人,诚实地说:“吴小姐与吴公子很是般配。” 第18页 赵钦笑了,五彩斑斓的花灯下,他英俊的笑颜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姑娘家,就连不远处的吴纾梨和吴子羽也看了过来。但不等吴纾梨和吴子羽有什么反应,赵钦转身便继续走,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一般。 吴子羽见不得赵钦那副高傲的模样,咬牙切齿地在吴纾梨耳边说:“七妹,这个男子当真不好,幸好你幡然醒悟。” 吴纾梨苦笑,哪里是她自己明白了,是那赵钦让她知道,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喜欢她,她也是一个骄傲的人,放下身段他仍然不喜她,她总不可能跪着求他娶了她吧?她做不到。 她轻笑,“五哥,五婶不是让你少在我面前说他吗?” 吴子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你怎么知道?” “哼。”吴纾梨轻哼,道:“也就你心粗,就知道在人的伤口上撒盐。” “啧啧,我要是不疼你,会陪你出来玩?我听说这京城的乞巧节可热闹了,我们马上就要走了,西北可没这么热闹。”说到底,吴子羽还是很疼吴纾梨的。 吴纾梨捂着嘴偷笑。 吴子羽见她眼里的阴霾少了不少,心中一松。他这个没心没肺的七妹竟然也有那么僬悴的时候,他刚到京城时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走时还活泼乱跳的七妹,再见时会那么的死气沉沉。 他也不知道怎么让她开心,只能找她一起玩,哄着她陪他一起逛逛京城,他一个大男人其实并不热衷逛街这种事情,街上的小吃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不过是陪着她散散心而已。 “逛完这条街就回去吧。”吴纾梨说。 “咦,这么早?”吴子羽惊嘆。 “我累了不行啊?还得回去打理打理呢,时间也不多了。”吴纾梨瞪了他一眼说。 吴子羽能有什么意见,他本来就是为了七妹才来出来逛的,天杀的让他拿着花灯,真是蠢死了。 吴纾梨率先往前走,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情多少还是因为赵钦而受到了影响。走到哪都能碰上他,到底是她的幸呢,还是不幸呢?三天之后,她总不可能还能遇上他吧,那时她已经启程回西北了。 再也看不到。吴纾梨的心头微微泛酸,以后若是真的再见,也仅仅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她是别人的妻,他是别人的夫。 想着想着,心口又泛起了熟悉的疼,哎,这心疼彷佛无止无休般,真令人恼。 吴纾梨洗漱之后,穿着薄薄的粉色寝衣,方坐在床榻上,窗前闪过一个人影,她立刻一动,却快不过那人,瞬间,那人便站在了她面前。 烛光闪烁,将来人的脸照得清清楚楚,她呆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干涩的喉咙才找回了声音,“赵钦?” 赵钦高深莫测地望着她,一双黑眸轻巧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流连一番又往下移,落在那起伏的丰满胸脯上时逗留的时间长了一些。 “眼睛看哪里呢!”吴纾梨骂道,随即双手护在胸前,一脸的怒意,扯过一旁的被褥往自己的身上一盖,脸蛋也不知是气还是怒,红彤彤一片。 赵钦的眼睛这才转回到了她的脸上,本来与衣衫一般黑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语气亲和地说:“你瘦了。” “关你什么事。”吴纾梨毫不客气地说:“大半夜地闯到小女子的闺房里,不知道九王爷有何指教?” 赵钦正要开口,吴纾梨又打断他,“若九王爷是来问小女子什么时候走人,那么九王爷不要急,不过是三日左右而已。” 赵钦的黑眸里闪过惊讶,轻声道:“你如何知晓我的心思?” 吴纾梨正怒火冲天,没有注意到他不再自称本王,怒道:“九王爷的心思好懂着呢!” “嗯,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赵钦泛起温和的笑容,“很多人说我的心思深沉,旁人看不清、看不透。” 吴纾梨冷笑,“确实如此,至今我也看不清、看不透,但是九王爷不耐我的痴缠,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赵钦不喜欢她这般说话,好好的一副甜糯嗓子说着这么尖酸刻薄的话。他往前一走,她勐地往后一退,紧张兮兮地质问他,“赵钦,你到底要干什么?” “看看你。” 吴纾梨只觉得背嵴发寒,赵钦确实是在看她,用他那双深得发黑的眼睛巨细无遗地看着她,她丝毫不觉得害羞,仅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诡异。她下意识地又往床榻里缩了缩,恶狠狠地说:“九王爷看够了没?” “不够。” 赵钦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真是奇了,她确实和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纤瘦一些,她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眼睛、鼻子、小嘴都没有变,虽然长得娇美,可也没多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那么到底他为什么要为了她改变一开始的想法呢?赵钦问他自己,却也得不出一个结论。 赵钦只知道他很不爽,很不爽。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跟吴子羽走得那么近,若是简单的亲戚关系也就罢了,偏偏她有可能要嫁给吴子羽。 “你要嫁给吴子羽?”赵钦问,黑眸压迫地看着她。 吴纾梨深吸一口气,“关你什么事情!”一顿,她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面不改色地望着他,心却一阵阵揪心地疼,敢情他特意来便是确定她是否要走,她是否要嫁给吴子羽,他也好放心她再也不会痴缠着他了,这个男人的心当真狠到了极致。 吴纾梨垂眸,掩着红红的眼,“九王爷放心好了,我三日之后会离开,等回了西北便会跟五哥订亲成婚。”她这样说,他总该放心了吧。虽然她不会嫁给五哥,也不该拖五哥下水,但如果能让赵钦安心,如果能让他从此不再出现在她的眼前,骗他一回又如何。 周遭的空气冷如冰霜,赵钦发声问道:“当真?” 他的声音沉入浸水的棉花,听在她的耳里俨然沉重了几分,她抬眸,神色再认真不过了,“没错。” 赵钦咬住牙,几乎听到自己磨碎牙的声音,可他的脸上还带着分外灿烂的笑容,默默地颔首,余音缭绕,“原来如此。” 吴纾梨咬了咬唇,“九王爷快些离开吧,别坏了小女子的闺誉。” 赵钦笑着看她,语气掺杂了一丝吊儿郎当,“你还有闺誉可言?”偷亲他、缠着他、要嫁他……任何一件事说出来,她都没什么清白了。 吴纾梨恨恨地说:“九王爷,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赵钦缓缓地弯下身,黑色的髮丝顺着他的动作从他的肩膀处倾泻而下,“这会嫌我管得过了?” 吴纾梨瞪他,感觉他炙热的气息越发的近了,她拼命地往后躲,他干脆地踩上床榻,跟着到了她前方。 此刻,吴纾梨才发现他们之间有多么近,她的心又不争气地跳快了,她深深地做了几个唿吸,手松开了被褥,往他的胸膛推去。 第19页 他勐地往她的方向一压,她哎呀一声,整个人靠在了床柱上,而本来要推他的手被架在了他的胸膛前,看上去反倒不像推拒,更像她在抚摸他的胸膛,她的脸烫如火炉。 “赵钦,你给我滚远些,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吴纾梨冷言道。 赵钦听得发笑,“我就是想对你做些什么,你又能如何?你有把握能打赢我?”赵钦毫不谦虚地说。 第7章(2)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3528 “你……嗯!”吴纾梨睁大了眼睛,感受着唇上的火热触感,她一下子傻在了那里,脑海里只有一个疑问,他在做什么?他、他疯了不成,居然吻她,他怎么可以吻她?吴纾梨还未反应过来,赵钦将她抵在他胸膛前的两手往她的脑袋顶上一摁,另一手捏着她的下颔,迫使她仰头,好让他吻得更直接、更深入。 “赵……钦……”吴纾梨生气地扭着头,喊他的名字,到头来却发现是一个错误的开端。 赵钦软软的舌趁机闯入她的檀口中,她被吓得忘记了挣扎。在她的印象中,最最亲密也就是嘴巴碰一碰,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的……色情、下流! 她被他吻得两颊通红,唇角总有一股湿濡要溢出,她喉间发出困难的反抗声音,正是这个时候,门外响起春夏的声音,“小姐,该歇下了。” 吴纾梨深怕被人发现在她自己的闺房里,她正跟这个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亲亲我我,那情何以堪。 春夏的声音令赵钦从吴纾梨的香甜中清醒过来,他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会令他着迷,她香甜的唇齿简直令他发狂,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赵钦喘着气,吴纾梨同样也没有好到哪里,只是他是饿狼扑羊的狼劲,而她是恨不得杀了轻薄她的他。 赵钦抬手,轻轻地伸手拭去她唇角的银丝,他伸舌舔舐着自己唇角的痕迹,眼神露骨地凝视她,彷佛她仍然被他亲吻着。 “小姐?”春夏疑惑地又问了一次。 “知道了,你先去歇着。”吴纾梨打发春夏。 “是,小姐有事便喊奴婢,奴婢不会睡得太沉。”春夏回道。 随着春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吴纾梨才敢开口,“赵钦,你别太过分了!” 赵钦低低地笑了,那声音彷佛女儿红般醉人,吴纾梨听得耳根子红了。他道:“我怎么过分了?比起你做的,五十步笑百步吧。” 吴纾梨知道他指的是她死缠烂打要他娶她的事情,还有她偷亲他的事情。她的指尖狠狠地掐在他掌着她的手上,发狠地陷进他的手背里,“放手!” 赵钦连眉头也没有皱地看着她,“吴纾梨,你真的想嫁给你那五哥?尝过我的滋味,你那清汤般的五哥还能入你的眼?” 尝过他的滋味……他说得出口,她却听不下去,怎么会有这样脸皮厚的人。吴纾梨咬牙切齿,“五哥哪里都比你好!” “夸我容貌好,羡我武功俊,这样的我,你捨得放弃?”赵钦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吴纾梨算是听明白了,赵钦是担心她骗他。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她现在才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被人捅一刀,而是被人用透明的看不见的武器一刀一刀地刮心。 她眼角微酸,不低头地说:“赵钦,你再好也不关我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你放一千、一万个心吧,我对你已经没有非分之想,更没有非要你不可,你是好,可惜你再好又如何?” 他再好,他再好也不要她,他在她的眼里是宝,而她在他的眼中是草。她也是要自尊的,皇上给他赐婚,他都不要,那她还能如何,等他想通?不,他不是那种由别人改变他心思的人。那么等他同情她?她更不要,既然早已知道他们的结局,她怎么可能傻傻地坐以待毙。 但还是迟了,放在他身上的心,要收回并不容易,痛得心如刀割,令她几乎要抓狂,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心也慢慢地静下来了。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干什么呢?她那颗不争气的心又起了波澜,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再傻了,人傻一回就够了。 赵钦望着吴纾梨冷若冰霜的脸,唇角扯了一下,闻言放下了手。哪里知道,她抬起脚就往他的胸膛踹来,他眼一动,大掌勐地抓住她的脚踝。 “啊!”吴纾梨痛唿一声。虽然知道她打不过他,可真的被他抓住了,她没有懊恼,盛气凌人地说:“赵钦,你别占着功夫比我好就欺负人。” 掌心下的脚踝很滑腻,赵钦斜着眼看了一下,白皙小巧、玲珑剔透,看着就忍不住想将她的小脚丫放在胸膛上,他甚至觉得被她踢一脚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些懊悔自己抓得太及时了。 “赵钦,你给我滚,听到没有!”吴纾梨收了收脚,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她越是用力,他的手劲反而越是加重,到最后,她的脚踝都疼了,她也不动了,就拿眼睛瞪他。 好半晌,赵钦松开了她的脚踝,修长的指尖在她的脚踝上流连不舍地移开,见她快速地缩回了脚,他几不可见地抓了抓手心,总觉得手心痒得厉害。 “你还想怎么样?”吴纾梨睁着大眼,怒气沖沖地看着他。 赵钦垂头看着她,因方才的挣扎,她的衣襟散开了不少,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脯,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很想在她的胸口上吻一口,下腹燃起一股火团,他勐地往后一退,一声不吭地离开转身走人。 吴纾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才敢哭出声,她就知道,他是来戏弄她的。太可恶了,赵钦,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他怎么可以! 怕自己的哭声被人听到,吴纾梨用力地咬着被褥,将那被褥当作赵钦的肉狠狠地咬着,泪水浸湿了被褥,她哭得双肩发抖。 为何要这么侮辱她?她既然答应不会纠缠他就不会再纠缠了,他却执意过来要一个答案,甚至故意试探她。若是方才他亲吻她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迟疑,是不是马上要被他冷酷无情地羞辱? 吴纾梨哭得眼睛发痛肿胀,直到喉咙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她松开了被褥,唇角因为太过用力而阵阵发麻地疼。她悲愤地捶了好几下被褥,流干眼泪的水眸发红地盯着赵钦离去时的方向,“赵钦,这一辈子都别让我再遇到你!” 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遇到他,更不想再看到他,若是可以,她现在巴不得马上离开,再也不要踏入了京城了。 繁华如花的京城,迷乱了人眼,而她的心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迷乱了,早知道会有今日初尝情味的悲苦,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进入京城,她宁愿待在西北,找一个夫君,相敬如宾,却可以继续没心没肺、开开心心地生活着。 遇上他,只一瞬,忘掉他,却要用她的一生一世,老天爷,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没关系,很快就要走了。”吴纾梨失神地低低呢喃。她马上就要回西北了,从此再也看不到他了。 第20页 乌木站在吴府外的一个隐秘墙角,挠心挠肺,九王爷进去好一会还没有出来,到底去里面干什么呢? 乌木心中疑惑不已,本以为九王爷会打道回府,哪里知道九王爷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吴府,接着九王爷就抱胸地站在角落里。 期间吴纾梨与那吴子羽也回来了,九王爷就一动也不动,彷佛木头人一样,等到天色越发的黑,月亮也露出了皎洁的面孔,九王爷忽然开口了,让他站在这里等着。 他等归等,却想不通九王爷偷偷摸摸地跟一个宵小似的进吴府做什么呢,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可也等了好一会,九王爷进去怎么没消息了呢?难道被人发现了不成? 不可能,九王爷的轻功好着呢,绝对不可能被抓住,那怎么这么久?而且九王爷进去找谁?这吴府跟九王爷有点渊源的只有吴小姐,难道九王爷找吴小姐? 但,九王爷最讨厌的就是吴小姐了,吴小姐现在见到九王爷规规矩矩的,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追着九王爷跑,九王爷应该开心不已,那么九王爷去吴府干什么? 乌木抱着这个疑惑,直挺挺地站在阴暗处,突然,他的眼睛一亮,看到赵钦出来了。 乌木立刻迎了上去,对着赵钦道:“九王爷。” “嗯。”赵钦随意地颔首了一下,脚步生风地往左边走。 乌木立刻跟了上去,心中暗忖九王爷的脸色不是很好,走路的姿势也有些不一样,难道是被吴小姐揍了? 乌木安静地跟着赵钦走到了一个地方,乌木睁大了眼睛,迟疑地问:“九王爷,怎么到皇宫门口了?” “等。”赵钦吐了一个字。 乌木摸了摸脖子,虽然九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可一旦皇宫的门关上了,非得等到第二天天亮,宫门才会再打开,九王爷也没有特例,除非是军中大事,否则没有半夜进宫的道理。 赵钦双手环胸,神色凝重地看着宫门。乌木不禁开口劝导,“九王爷,既然宫门不开,不如先回王府休息,等宫门开了再来?” “不必。”赵钦似乎嘆息,“这件事情刻不容缓,本王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见到皇兄。” 乌木心中更疑惑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九王爷这么坚决?要知道,九王爷是那种天塌下来都能笑着的人。 见赵钦心意已决,乌木只好也跟在身后,一动也不动地跟着站好。 天上的黑云无声地飘着,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地灰了,凌晨的雾被风一吹,摇曳着飘渺的身姿消失在空气中。 第8章(1)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3838 天色大白,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一夜无眠,赵钦的脸色如常,盯着宫门的眼睛泛着血丝。 但侍卫打开宫门的时候,赵钦动了,往宫门口一站。侍卫一愣,立刻行礼,“参见九王爷。” “嗯。”赵钦拿出令牌,“本王要进宫。” “是,只是皇上应该刚……”侍卫恭敬地回答。 赵钦并不理会他,快速地往里走,“本王等着便是。” 侍卫连忙让开,一旁的公公跟上。赵钦是宫中的熟人,也不需要人带领,只是公公没有忘记礼数,“九王爷,皇上才刚起,不如在御书房中等?” “嗯。”赵钦应了一声,便快速地往御书房走。 赵钦在御书房坐下,公公特意让人去皇上那里说一声,亲自在一旁伺候,让宫女准备了茶点,等皇上过来了,公公行礼便退了出去。 “听说你在宫门口等了一夜?”皇上关心地问:“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钦对着皇上先行礼,等礼数全了,他才开口,“皇兄,弟弟确实有一事相求。” 皇上不禁脸色凝重,他刚起便知道赵钦来了,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便赶紧过来了,“何事?” “弟弟想请皇兄赐婚。”赵钦一板一眼地说:“弟弟喜欢吴家小姐吴纾梨,请皇兄给弟弟和吴纾梨赐婚。” 皇上正想端茶喝一口压压惊,没想到赵钦后面的话吓得他连茶盏都拿不住了,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皇兄,弟弟知道这事有些急,但吴纾梨后天就要去西北了,所以弟弟才心急,希望皇兄能尽快赐婚……”说 到这个,赵钦的语速又快了几分。 皇上彻底地明白了,敢情他一开始要给弟弟赐婚,弟弟不愿意,现在愿意了又来求他。皇上笑了,他还真的没有碰到过这么矛盾的弟弟。 “你当初拒绝了皇兄的赐婚,如今又求赐婚。”皇上故意板着脸,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这个弟弟打小被他和长公主宠坏了,虽然品性上没有恶意,也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可无论是他还是长公主,谁都不能说弟弟不好,因为是他们把弟弟宠坏了。 但有时候,他们也有被赵钦气的时候,就因为赵钦的婚事,他和长公主急得头髮都白了,赵钦还不客气地拒了他的好意,本以为真的很难等到赵钦寻到心仪的女子,结果到头来又说喜欢上吴纾梨了。 赵钦没有被皇上的模样给吓到,挺直了背嵴,“皇兄……” 啪的一声,皇上将茶盏重重地甩在了地上,“婚姻大事,岂能胡闹!”说完,皇上也不管赵钦,直接拂袖走人。 赵钦站在御书房里,望着皇上打开门要离开,他面无表情地开口,“皇兄。” 皇上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侧过头,却见赵钦双膝下跪,高大的身子直直地当着他的面跪了下来。 皇上脸上不显,心中却惊讶非凡,他这个皇弟从小就是富贵命,从来为任何事情烦恼过,更未曾为一件事情求过他。 “你这是做什么?”皇上冷着声音道。 “是弟弟不知好歹,皇兄为弟弟赐婚,弟弟却拒绝了,皇兄生气也是应该的。”赵钦低着头,黑髮遮住了他的脸,显得他格外的谦卑。 皇上眯了眯眼睛,双手背在腰后,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便这么僵持着。直到外面传来公公的提醒,“皇上,该上朝了。” 皇上嗯了一声,语气平稳地说:“阿钦,你的事情,皇兄不管了。”说完,皇上便跨出了门槛,走出了御书房。 赵钦握了握拳头,看着皇上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立刻站起来,仍旧挺着背跪在那里。 门外的太监看了一眼,这九王爷是皇上眼中的红人,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皇上,但不管怎么样,若是这等卑微的模样被别人看到,事后追究起来就不好了,于是悄悄地将门关上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赵钦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黑眸闪灿着坚毅的神采。他这一生太过随心,也太过如意,他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他不要的休想逼他要。 只怪他太过骄傲、太过笃定,认定自己不会喜欢吴纾梨,认定自己不会对吴纾梨动心,可等他发现,差点就迟了。 幸好,还没有太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吴纾梨动心了,明明不喜欢她的,却连自己早已动心了都不知道。吴纾梨,大概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失算。 第21页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她,喜欢到无法容忍她要嫁给别人,既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他一向动作迅速,不会给她逃离他身边的机会。 她要回西北?她要嫁给吴子羽?呵呵,那就看看她能不能嫁得成。她若是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嫁给别的男人,那他会杀了那个男人,他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娶她。 不过比起这么杀戮的手段,还是求皇兄赐婚来得妥当,起码她跟皇室挂了钩,与他有了牵扯,那么她就休想拍拍屁股,悠然地离开。 她以为在撩拨完他之后还能欢天喜地地回西北嫁她所谓的听话夫君?哼!她倒是想得美,既然动了他的心,那么她就负责到底吧。吴纾梨,谁让她来招惹他的,谁让他喜欢上她的,她死也别想离开他了。 长公主得到了消息,听宫人说,赵钦得罪了皇上,在御书房里跪了一天一夜,皇上却不管,长公主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朝结束后了。 她想也没想,立刻起身进宫面圣。当她去浮生殿的时候,皇上正在写什么东西,见她来了,轻声道:“等一等。” 长公主见皇上这么镇定,也就缓下心了,耐心地等在了一边。等皇上写好了,将那圣旨扔给了一旁的公公,公公立刻出了殿,马不停蹄地往外走。 皇上这才有空,问:“皇姊怎么来了?”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九弟是不是做错了事?” 皇上听了,哼了一声:“没错。” “是做了什么?惹得皇上这么生气。”长公主紧张地问。 “哼,之前要给他和吴家姑娘赐婚,他不要,那朕就不管了。”皇上说。 长公主算是听出了门道,“莫非九弟是……” “没错,又不知羞地求上来要朕给他赐婚。”皇上故作生气地拍了一下桌案,“以为朕是他的狗腿不成!” 长公主忍着笑,瞧得出皇上并不是真的怒,“九弟确实太过分了。” “所以,朕就冷他一下,没想到他也是一个性子倔的人,跪在御书房一天一夜了。朕也不是铁石心肠,就是想磨磨他的性子,总不能想一出是一出。”皇上苦口婆心地说。 “皇上说得是、皇上说得是。”长公主赞不绝口地颔首,微顿之后,“那皇上方才写的圣旨是……” “他这么求朕,朕也没有道理不允他。”说到底,皇上还是心疼赵钦,眼看一身傲骨的弟弟跪了一天一夜的御书房,皇上没有道理不允了弟弟的要求,毕竟是最亲的弟弟啊。 长公主听了,捂嘴偷笑,“皇上说得极是。”这时间也把握得极其妥当,挫了挫九弟的脾性,也算是为吴纾梨找一回场子。人家姑娘家当初死死苦追,得不到一个好脸色,没道理九弟一开口,一道圣旨压过去,吴纾梨就要嫁。只怕吴纾梨心中不想嫁,而九弟是一个通透的,用赐婚逼得吴纾梨嫁,这心机真的是……哎…… 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总觉得对不起吴纾梨了,好好的姑娘家都已经准备要回西北了,又要被搅乱了一池春水。 然而,吴府没有长公主所想的那样鸡飞狗跳,吴父很镇定地接下了圣旨,主角之一的吴纾梨也被拦下来了。 吴子羽气得破口大骂,“这都是些什么人!” “五哥。”吴纾梨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吴子羽为吴纾梨打抱不平,心中忿忿不已,“之前都没有瞧出他对七妹有什么善意,七妹是吴家唯一的姑娘,绝不能让她受委屈。” “没错。”吴五叔满意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我们都要启程回西北了,梨儿却被赐婚了,真的是……” 见吴五叔气愤,吴五婶上前摁住他的手背,轻柔地说:“先别激动,我们一起想想法子。” 吴父感动不已,自己几个兄弟把他的女儿当亲生女儿一样疼,连皇上赐婚都没有认命,还帮忙想法子。 吴母坐在一边,冷哼一声:“能嫁给九王爷是福气,梨儿之前不是想嫁吗,那便嫁啊。” 吴耀武听了,扯了扯吴母的衣袖。吴母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吴父,这才乖乖地闭嘴。 几人没有避着吴纾梨商量着怎么逃过赐婚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嫁。” 几人立刻将头扭了过来,一脸的不敢置信。吴五婶首当其冲,“梨儿,你……”吴纾梨最失意的时候,是吴五婶陪着她的,吴五婶最懂她的痛苦,完全不明白她怎么愿意嫁。 “不要急,听我说。”吴纾梨笑了笑,“有爹,有五叔、五婶你们这么保护我就够了。他是九王爷,他想如何便如何,他精得很,什么法子能逃过他的法眼呢?他要是敢娶,那我便嫁。” 吴母笑了,“说到底,你也想嫁。” 吴纾梨看也不看吴母,站起来,规矩地行礼,“我先回房了。” 吴父几人互相觑了一眼,倒是吴五婶先开了口,“梨儿太懂事了。” 随后正厅一片安静,许久,吴父嘆道:“到底是为了我们。” 他们西北吴家歷代以来对皇上忠心耿耿,若是拒婚,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自古伴君如伴虎,难保皇上不会多想,猜忌他们。只是想到他们娇宠的姑娘就这么嫁给了九王爷,他们心里就一阵阵的不爽。 第8章(2)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3632 吴纾梨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身后吴子羽便追了过来,“七妹,要是你真的不愿意,五哥带你走!” 吴纾梨听得愁眉苦脸,一家子都为她好,即便是一向直来直往的吴子羽也能懂其中的奥妙,可吴子羽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窝心了,“五哥,你别开玩笑了,我要歇一歇。” 吴子羽垂头丧气,知道当事人都不愿意,他也没什么办法了,默默地转身离开。 春夏哭丧着脸,“小姐……” “行了,我去歇息一下。” “小姐,真的不行,奴婢给你替嫁,到时候脑袋被砍了,奴婢都不会有怨言。” 吴纾梨看着明明怕得要死却一脸心甘情愿的春夏,鼻子微酸,伸手摸了摸春夏的脑袋,“放心吧,脑袋还好好地长在头上呢。本小姐累了,去休息一会,谁来都不想见,你也别胡思乱想了。” 春夏委屈地看着吴纾梨走进了屋子。都是那该死的九王爷不好,本来都要启程回西北了,从此开开心心地吃喝玩乐,结果却来了一道赐婚圣旨,太过分了! 吴纾梨知道所有人都替她打抱不平,可她更不想这些人为了她跟皇室对上,没什么好处,何必呢。 吴纾梨掀开帘子,看到一双熟悉的羊皮黑靴,她站立了一会,往她的床榻走去,看到躺在上面的男人,她的眼微冷,“赵钦,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床榻上,赵钦悠哉地躺着,一双黑眸仍旧黑沉得教人看不出意思来。听了她的话,他不答反说:“吴子羽倒是痴心一片,你的丫鬟也忠心。” 第22页 吴纾梨默默地看他,脸上流露出一副关他屁事的神情。 赵钦动了动拳头,支起了上半身,膝盖那里还疼得厉害。他天赋高,学武的时候也没吃多少苦头,如今为了一个小小的吴纾梨,他硬生生地跪在御书房里一天一夜,到了这里没有得到她的关心,反而听了不少人劝她逃婚的话。 他胸口的气血翻腾着,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怒气沖沖地说:“我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不想嫁给我?” 吴纾梨竟觉得这话格外的耳熟,仔细一想,哦,之前她问过他一摸一样的话,“九王爷很好,只是小女子配不上。” “赐婚哪还有假的!皇上都愿意赐婚了,说明你配得上我。”赵钦摆明不相信她的话。 委婉的理由他不听,那她就不客气了,“因为我不喜欢你了,既然不喜欢你,我又为什么要嫁给你。” 胸口好像有一面鼓,被她用力地敲着,鼓声震得他生疼。赵钦白了脸,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地跪着,虽然没有那么虚弱,可心到底比身体要脆弱些。他这一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牵肠挂肚,深怕自己慢一步,她回了西北嫁给了吴子羽,可他对她的付出到头来却被她鄙夷了一番。 今时今日,赵钦才知道原来他的心也会疼,之前不懂吴纾梨每回捧心的样子,如今倒是有些明白。再对比一番他之前如何对待她,他焉能理直气壮,只是到底气不过,他伸手一把将她拉到了身上。 赵钦的力气很大,吴纾梨又没有防备,直接被他扯到了他的身上,气还没喘好,便被他压在了身下。赵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吴纾梨,这些话,我便只说一回,你给我听着。”吴纾梨冷笑,“好啊,九王爷请讲。” “本王喜欢你、钟意你,要娶你为九王妃,这一生一世,本王只会要你一个人,不会要别人,你们吴家男人如何,本王也能照做!”最后一句除了是真心真意,还带了点赌气。 吴纾梨听了却没有感动,她的神色很平静,给了一个哦字,便安静了。 她越是这样,赵钦越是不爽,印象中的她不该是这样,她会朝他笑得甜甜蜜蜜,会偷偷地撩他,甚至偷吻他,而不是此刻这副模样。太过平静了,彷佛之前的那个她只是他的幻想。不,他不会承认! 赵钦忽然用力地咬着她的唇。吴纾梨痛唿一声,道:“赵钦,你属狗的啊!” 他没有使力,否则她的唇早就破了,可他看不惯她冷漠的样子,“你敢不嫁,试试看。” 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人劝着她逃婚,甚至密谋着一些法子避开赐婚,他的心,无法避免地开始慌乱,原来这么多人贊成她离开,这么多人看不上他赵钦,不信他会好好对待她。这些人真是该死的混蛋!他赵钦一生一世的真心,却被他们忽视。 “赵钦,我没有不嫁给你,你放心好了,我会嫁。”吴纾梨冰冷地说。对于他愿意娶她了,甚至说喜欢她了,她都不在乎了,情伤受了一回便不想再受一回了,太苦、太疼了。 她不是不信他,而是不想去想什么喜欢、不喜欢,她知道她是未来的九王妃就够了,赵钦的妻子……其他的,她并不奢求,他给她尊重,她便受着。 不知为何,当她说会嫁的时候,赵钦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冷静,他的脑海里还记着木棉花下偷亲他的姑娘,欲语还休,娇羞得不可言喻。 赵钦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梨儿,你是否生气?”他确实自私,他知道的。她喜欢他的时候,全心全意,不喜欢的时候,转头就走,她是一个直接的姑娘。 而他呢?该给出反应时却是冰冷的,她焐暖不了他,她的心便死了,他又该如何能让她再恢復成之前的她?“九王爷,小女子并不气,不过小女子还未嫁过去,你可以行行好吗?别压着我。”吴纾梨神色不明地说。赵钦耍赖了,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无妨,早晚要被我压,先提前适应为好。” 吴纾梨听过最混的话也不过如此了,“赵钦,你别不要脸……嗯!” 他侧着头吻上了她温暖的唇瓣,夹带着春风般的温柔,细细地啄吻着她,一边低语,“不要脸,又如何了。”这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赵钦,分明就是一个无赖! “皇上赐婚了,我怎么可能不嫁,九王爷多心了,若是无事,赶紧回九王府吧。”吴纾梨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赐婚?”赵钦冷笑几声,“难道皇上不赐婚,你就不嫁给我了?当初说要嫁给我的人……” “现在说不嫁的也是我,九王爷,要不要当真!”吴纾梨难掩怒火地说。 赵钦好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性感的直线,一双黑眸烧着火焰,“吴纾梨,太迟了,你以为你撩了我,还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离开?” 吴纾梨握紧了拳头,她哪有他说的这般潇洒,明明是他让她死心的,她的心也如他所愿地死寂一片,他又说是她不好,真是太可恶了。 是他不喜欢她,她为何要自甘堕落地作践自己去喜欢他?她也不喜欢他了,凭什么要她付出所有,还要一脸痴心地等他回首,等他喜欢她?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全天下的好事全部被他给占住了。 “赵钦,我就是不喜欢你,我以前喜欢你是我瞎了眼,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就是以后做你的九王妃,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若是如此,天下也没有怨偶了。” 吴纾梨的声音刚落,赵钦先是冰冷地凝望着她,突然俯身不受控制地吻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她怎么能这么质疑他的喜欢?他更恼怒的是,前后才多久的时间,她便喜新厌旧地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对她而言,他赵钦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替代了吗? 他吻得用力,几乎吮红了她的唇。他气息沉重地说:“吴纾梨,你喜欢上你那个吴子羽?” 她的喜欢消失得太快了,要死要活地缠着他、追着他,曾一度让他不知所措,令他怀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不知羞的女子,但他并不厌恶她,对她,他天生便多了宽容、耐性。 而她对他,太快了,就因为他不答应皇兄的赐婚,她便打算收回对他的喜欢,难道她是闹着玩啊? 喜欢,这种复杂的感情岂能这么轻松地便能收回,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哪里会因为拒绝而放弃,她不是更应该坚持吗?为何不能等到他的喜欢? “吴纾梨,你的喜欢真是……”赵钦说不出如何形容她,最后压着怒气,霸道地说:“我喜欢你了,你休想让我 喜欢了就自己逃了,我赵钦不是你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 吴纾梨听得呆了,没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人,她喜欢他的时候,他爱理不理,不喜欢他了,他又不许了。她的唇一阵的疼,脸色不好地说:“我都说了,九王妃我会当。” 第23页 “你什么意思?”赵钦阴森森地问。 “休想我喜欢你!”吴纾梨压抑地望着他。 “你……”赵钦的眼里翻腾着阴云,“很好,看来你对吴子羽情根深种。” “呸!”吴抒梨不客气地说:“别扯到五哥身上,我压根就不喜欢你……嗯嗯!” 她喜欢不喜欢,无所谓,她喜欢谁,也无所谓,只要他喜欢,不对,是爱,他爱她,那么她就想逃离他身边,便是捆着她,她也别想逃。 对她,那股浓浓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占有欲掌控了他,要她,他便要了完完整整的她。 赵钦粗暴地吻着吴纾梨,逼着她张开唇舌接受他,交换着彼此最亲密的唾液,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怀里。 第9章(1)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2215 夏衣本来就有些薄,赵钦身上的热度便透过相贴的身体透了过来,吴纾梨的脸一下子就被蒸红了,属于男人的味道不住地闯入她的鼻尖,她的唿吸都快了几分,而他的吻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唇边、脸颊、脖颈…… 温度更高了,吴纾梨本来不怕热的体质,竟也热出了一层汗珠,背嵴湿透了,双腿不争气地发抖,直到小腹那里顶上一抹硬物,她瞠目结舌。 赵钦笑着望她,“真想即刻就能名正言顺地吃了你。” 言外之意,她的清白暂时能保住,至于她的豆腐嘛,估计要被吃得一干二净。 “赵钦,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了!”吴纾梨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赵钦耸耸肩,对着她轻声细语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有这样的慾念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吴纾梨为他的话汗颜不已,实在受不了他如此不清高的模样,“滚下去!” “想我滚也成,说句我喜欢听的。”赵钦诱着她说话。 她冷眼以对,就是不开口。他便柔着嗓子,哄着她说:“例如,你喜欢我啊……” 吴纾梨的脸上闪过一抹怒色,“不喜欢。” 赵钦的眼微冷,“再说一次。” 他重重地吻住她,过后,她生气道:“不喜欢!”他便又低头吮得她无法唿吸,放开,又问,再说! 吴纾梨气喘吁吁,“不喜欢!” 赵钦再吻上,又放开,重复着这几个步骤。看着她眼神越发的迷茫,小嘴发不出声音,他含着她的耳根,“没关系,你继续说,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纠正你的话……” 即便看不到,吴纾梨也知道自己此刻很狼狈,身体一阵阵的热,她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两颊一片绯红,她多想踢他下榻,奈何双腿发软。她委屈得想哭,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她都要乖乖当他的九王妃了,凭什么要她一定要喜欢他? 吴纾梨眼前彷佛都要冒星星,她快要昏厥了,他的热度、他的唿吸一一冲击着她,她几乎都无法忍受。最后的最后,在感觉小腹上某物硬挺得不成样的时候,她哑着嗓子说:“你走开。” 不再是不喜欢,而只是赶他走。她实在不是他的对手,硬碰硬实在是非常不理想,还不如软一下,让他先放过她,然后再作打算。 赵钦哪里会看不出她狡猾的心思,大掌扣住她的手,声音轻柔得如羽毛般轻挠着她的耳朵,“说话真是没个诚意。” 她干脆闭嘴,他要的诚意她给不起,他去找别人要吧。但下一刻,吴纾梨惊慌失措,小手被他扣着往他的下腹摸去,她顿时被吓到了,“赵钦,你要干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若是够了,我便听你的话先回府。”赵钦如此说道。 …… 吴纾梨清澈的眼浮起一抹泪意,他把她当作什么人了?怎么可以对她这样子呢! 啪的一声,赵钦的脸上浮起一抹红印。他低头看她,眼神不免带了一丝冷酷,从小到大,没人敢掴他的掌,真的是胆大包天了!怒火来不及烧,却在看到她含泪的小脸上看到了委屈,一下子如一桶冰水浇熄了他的火气。 “赵钦,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吴纾梨羞愤地低喊:“你要女人,便去花楼!” 赵钦的眼闪了闪,神色微缓,薄唇抿了好一会,缓缓地放开,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衫,透过她并不厚实的衣衫,隐约地看到大片的春光。 慾念植根于他的脑海里,他从未被欲望这般的驱使过。他并不重色,九王府里也没什么不该有的女子。 他少年的时候,皇上派了女官教导过这方面的事情,曾经他对这种事情好奇过,但在看到女官那卖弄的模样以及对他垂涎的样子,他一下子便倒了胃口,特别是他看尽了男女之间的事情,反倒看淡了,还不如自己的双手来得实际。 对吴纾梨却不一样,从第一次被偷吻的时候,他的心底就一阵阵的痒,那痒令他不爽,他堂堂九王爷竟因她而变得奇怪,现在想想,又觉得正常,她可是他唯一爱上的女子,自然不一样。 而如今,仅仅看着她,她甚至穿得好好的,他都有些控制不住他自己,也难怪她生气,他表现得太异常,连他自己都不忍直视。 赵钦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是我不好,你莫气。” 他这般的低声下气没有换来吴纾梨一个正眼,她将脸埋在香枕里无声地哭泣。 望着她哭得肩膀发抖的模样,赵钦心里难受到了极致,弯腰抱住她,“梨儿,我错了。”见她并没有理他,他放下九王爷的架子,就跟一般男子犯错后般,一脸的悔恨,“我不敢了,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做。” 吴纾梨仍旧无声。赵钦更加的不安,大掌在她的背上轻拍着,如哄着小孩一般。好一会,吴纾梨从香枕上抬头,她张嘴便说想说滚,却在看到他脸上的红色印记时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扇了他一记巴掌。 吴纾梨愣了一会,耳边听着他继续哄着她,不知道为何忽然想到了之前听丫鬟、婆子说的,男人啊,最是见风使舵,嘴甜起来那是无边无际的,心狠起来哪里还管情分。于是,她的脸也冷了几分,“赵钦,你还不走?还想怎么样?” 赵钦的脸僵了一下,薄唇似乎想说什么,又合上了。他缓缓地放开她,轻轻地在她的额上落了一吻,不再多说,整理了衣衫离开了她的闺房。 吴纾梨啪的一声重重地敲在床榻上,力道之大,震得床也晃了几下,雪白的小手立刻浮现红印,她也不觉得疼,只觉得怒气难消。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人! 第9章(2)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1569 接下来,吴纾梨每回见到赵钦的时候,赵钦在跟吴家人说话,见到她竟然出乎意料地规规矩矩,再也没有做出任何任何失控的事情,但她对他仍然是冷冷淡淡的。 反倒是吴家人对赵钦的态度好了几分,这令吴纾梨有些不解,明明吴家人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冷漠地看着赵钦与吴家人相处融洽。 第24页 有些人天生便有这样的魅力,想收服人时便轻而易举,而惹急人的时候也是一等一的厉害,赵钦便是这样的人。 他有意想收割吴家人的好感,只要有心,自然会做到。今日送吴父绍兴女儿红,吴母精緻首饰,吴耀武古书,明日送吴五叔名剑,再送吴五婶江南双面绣,偶尔再找吴子羽对对招,一次不行,那便两次,久而久之,伸手不打笑脸人。 吴家人气闷的同时,又讨厌不起赵钦,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得令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们的心还是偏吴纾梨的,只要吴纾梨不松口,吴家人对赵钦的态度就是平静。 但免不了有吴子羽这种没有脑袋的傢伙,竟然削尖脑袋地凑到了吴纾梨面前说:“其实九王爷挺好的,你眼光没错。” 吴纾梨正在剥花生,听了这话,直接将花生米扔到了吴子羽脸上。吴子羽笑呵呵地张嘴接住,嘎啦嘎啦地咬了几口,“嗯,花生米真好吃。” 吴纾梨郁闷不已。吴子羽又说:“你年底就要出嫁了,倒是悠闲得很。” 吴纾梨直接将吴子羽给推了出院子,并且下令吴子羽以后少来她这里,免得令她受气。 她心中只觉得奇怪,赵钦谁都讨好,却不讨好她,没错,见了她还会斯斯文文地问候她,这简直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赵钦啊。 以为赵钦还会时不时地偷偷来几次她的闺房,吴纾梨连迷药都准备好了,他却没有来了,整个人的做派都显得清高,如一个君子般,但是她不相信。 有句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多久,他一定会露出他的本性,他现在稀罕她,说不定很快就不耐烦了,寻起了墙外的红杏了。 吴纾梨本这么坚信的,哪知到了年底,他们要成亲了,赵钦硬是没有做出任何不轨的行径来。 等她凤冠霞帔地坐在了新房里,她都觉得这半年多来的日子似乎太不可思议了,赵钦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 等丫鬟伺候吴纾梨洗漱、用膳之后,她便穿着大红色的寝衣坐在了床榻上。没一会,洗漱之后的赵钦便进来了,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一下。 吴纾梨淡淡地看他,“夜深了,早些歇下吧。”说完,她也不管他,直接背过身子躺在了床榻上。 赵钦盯着她的背好一会,声音低哑地开口,“你是否不愿意与我圆房?” 吴纾梨的耳朵动了一下,好像听出他语气中的失落。她抿了一下唇,“若是我不想,可以不用?”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刻,他便贴了上来,一双黑眸如火般烧得艷丽,“吴纾梨,我给了你半年的时间好好想想,本来你自己想通了最好,既然你没有想通,那么本王便不会再多给你时间。” 他的话,吴纾梨没有明白,可下一刻,她的衣衫被他褪下,白皙的身体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眼下。 “自己想禽兽还找什么理由。”她同样瞧不上他那副君子的模样,根本不是君子的料,却装成君子,看得她也很不习惯、很不爽。 新婚之夜要做什么,吴母和吴五婶都跟吴纾梨说过,她心中有数,反正怎么也逃不过,她就闭上眼睛当一条死鱼算了。 赵钦的手一顿,脸色微黑,这种事情在她的眼中成了禽兽,于是他干脆地道:“行,我便对你禽兽到底。” 赵钦拉着她坐了起来,半逼迫地令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吴纾梨一怔,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股间感受到了他生机勃勃的某物,她的脸色微红,又想起了自己之前伸手碰过,她不由得羞红了脸。 …… 第10章(1)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3296 吴纾梨在赵钦的陪同下,新婚的第一日便进宫谢圣旨。九王府的马车一路慢行,赵钦看着已经窝在自己怀里睡着的人儿,理了理她的大氅衣领,白色狐狸毛遮掩下的脖颈上有着青青紫紫,是昨日疯狂的痕迹。 半年来故意远着她,故意让她眼不见为净,每每想起她在床榻上哭的模样,他的心情就低落几分,她一定觉得他很不尊重她,不顾她的意愿,硬要她给他抒发欲望。 但他赵钦需要顾虑谁?他压根就没有顾虑过谁,唯有她,小小的透明几滴泪珠就让他彻底地败下阵。 他对她的占有欲,对她的欲|望好似刻进了骨子里,远着些还好,他尚且能控制,可如今,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人,他对她这些情感一下子就不用压抑了,大可尽情地霸占她。若不是怕她再哭,若不是看她难受的模样,那半年他怎么可能发乎情,止于礼呢?现在不需要了。 赵钦的唇角扬起一抹霸道的笑容,从今往后,他去哪里,吴纾梨便去哪里,他想如何将她困在怀里,她便只能待在他的怀里。兴许是这半年他太过压抑,一旦名正言顺,他便彻底地释放了他自己,那就占有她,爱如何霸占就如何霸占,爱如何黏着她便如何黏着她。 吴纾梨在颠簸的马车里醒过来时,眼一抬便看到赵钦喜上眉梢的神情,平添地为他增添了一抹艷色,如此容颜出众的男子,单单看着便赏心悦目,但她没有忘记,她如何求饶,他都没有放过她的事情,以至于今天上马车都是被他抱上来的。 她更没有忘记,在床榻上他根本没耍什么花招,仅用一个方式就要了她的一个晚上,天色灰白了他才放过她,他根本就没担心今天进宫,她喊到沙哑的声音该如何见人。 正这般想着,一杯茶凑到她的唇边,赵钦温柔地笑着,“喝点茶,刚醒,润润嗓子。” 她哪里还有嗓子。吴纾梨懊恼地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几口,很快便见底了。 赵钦细细地说:“这茶里放了雪梨蜂蜜膏,雪梨是西域那里来的,个头小,却极甜,这蜂蜜膏则是蜂皇膏,最是滋补。” 他说得不假,她喝了之后,喉咙润了不少。吴纾梨轻轻地哦了一声,眉一挑,倒是完全听不出是什么异样。 “昨天你叫哑了嗓子,这茶最适合你。”赵钦贴着她的耳朵,舌尖舔舐着她的耳廓,暧昧地留下一串湿润。 吴纾梨瑟缩地想躲,却被他搂得紧紧的,根本动不了。她浑身无力,也不跟他斗,放任他抱着,反正她这样也是因为他的关系。一个晚上下来,她也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总爱黏在她的耳边跟着她说这些露骨、色情的话,她听多了也就淡定了。 吴纾梨感觉到捏着她腰肢的大掌不断地往上,不一会便隔着衣衫揉着她的胸脯,她的牙用力地咬着,“赵钦,你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赵钦的手一顿,乖乖地移回了她的腰上,“放心吧,在外面我不会胡来的。” 吴纾梨听了却完全没任何感觉,敢情外面不会胡来,在屋子里的榻上就能使劲折腾她不成?她闭了闭眼睛,将火花四射的情绪给隐下去。 等到了宫门,早有太监在候着,恭敬地迎了他们进去,等面圣的时候,吴纾梨乖巧地低着头,皇上问她一句,她便答一句。 第25页 皇上还算满意她这个弟媳。 不一会,吴纾梨便被长公主拉到了一边屋子里说话,皇上看赵钦的眼睛直直地跟着吴纾梨过去,不禁笑道:“看你没出息的样子!” 赵钦笑了,“皇兄怎么了?” “如今你如愿了?”皇上笑他,“还记得当初跪在御书房的事吗?” 赵钦规矩地说:“皇兄,之前弟弟不懂事,如今知道在乎谁,绝不会再做煳涂事。” “哼,年纪不小了,成家立业之后要更稳重些才好。”皇上语重心长地说。 “是。” 皇上见吴纾梨能让赵钦收心,也就放心了,“有空便陪弟媳回西北一趟,西北吴家的老祖宗因为身子不适合颠簸,没来参加你们的婚宴,心念不已,还专门写信过来,说婚期定得太急了。” 这婚期自然也是赵钦定的,按赵钦的意思,半年都太久了,可以他的和吴纾梨的身分,恰好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准备,“弟弟知道。” 新婚的日子不得闲,进宫谢旨,接管九王府,以及回门,每一件事情都是大事,吴纾梨晚上还得应付需索无度的赵钦,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日子也过去了一个月。 吴纾梨也习惯了九王府的生活,只要赵钦不要时不时地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日子都很愉悦,可惜事与愿违,赵钦活像是长了一双眼在她身上一样,她的动向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本以为新婚燕尔,等一个月,赵钦总会腻歪,哪里知道他反而越发的过分。赵钦是亲王,但他没有官位在身,也不需要上朝,皇上有事找他,他也总是快快解决完便回九王府。 以前总喜欢在外面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的九王爷已经不在了,王府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九王爷极喜欢缠着九王妃,一会见不到九王妃,脸色便阴沉得像出了水来。 而吴纾梨一开始还能忍,到了第二个月实在忍不住了,便故意在午休时偷偷藏起来,躲在了树上,藉着轻功上了树,寻得片刻闲暇。 这回,她谁也没说,连春夏也没告诉。春夏那丫鬟似乎跟乌木打得火热,对赵钦也没以前厌恶,总喜欢在她的耳边说王爷今天找了什么新菜,让厨娘做给她吃,又或者说王爷说哪风景好,要带她去玩。 该死,她身边的人为什么一个一个地都向着赵钦了?行,就她最坚持,她偏不低头,哼,虽然明白被赵钦找到时,她会很惨,可她偶尔反抗一下有什么不对? 忍着寒意,吴纾梨硬是隐在树上不出声,不一会,不少人开始走来走去,茂密的树枝遮住了她的身影,没有人会发现她在这里,再加上她的武功,更不会有人发现了。 正这么想着,树下走来两道熟悉的身影,是乌木和春夏。吴纾梨挑了下眉,这两个居然在这里偷情,她兴奋地弯了弯唇,下一刻却笑不出来了。 “怎么办,王妃去哪里了?”春夏一脸的着急。 “王妃功夫好,应该不用担心,怕就怕是惹恼了九王爷。”乌木嘆气。 吴纾梨听了他们的对话,悄悄吐舌头,好一个乌木,看着木讷,对着春夏还知道安慰,也没平时看上去那么沉默嘛。 “王妃为什么这么做呢?”春夏疑惑,“虽然九王爷之前是做了伤王妃的事,可也过去了。” “这……”乌木压低了声音,“你没有告诉王妃那些事情吧?” “当然没有。” 吴纾梨眯着眼睛,原来自己忠心的丫鬟有事隐瞒她,她更聚精会神地听着了。 “那就好,九王爷不想被人知道,自然也不会想王妃知道。”乌木对着春夏,不知不觉地打开了话匣子,“九王爷之前驳了皇上的赐婚,皇上恼怒,九王爷就在御书房跪了一天一夜才拿到了赐婚,又为了王妃不停地讨好吴家人,投其所好,哎……” “这些不说,单单就九王爷近日做的事情就足够说明九王爷在意王妃了,什么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哪怕是后宫的贵妃都没这样的享受。”春夏说道。 树上的吴纾梨听傻了,她不知道原来赵钦为她做了这些事情,他讨好吴家人的时候,她只觉得他谄媚,是因为西北吴家军才如此,可乌木说是为了她。 她更料不到赵钦为了求到赐婚圣旨跪在御书房一天一夜,他那样高傲的人竟会做出这种事情,她简直不敢相信。 “乌木,九王爷为什么不让王妃知道呢?”春夏真的不明白,是个姑娘家听了都感动啊。 乌木轻咳了一声,“这个嘛,当然是因为不好意思啊,九王爷多清高的人,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天之骄子,做了这些事情根本不想别人知道。” 春夏听不明白,摇摇头,“九王爷的心思也是难猜得很。” “谁说不是呢。”乌木一边跟春夏说话,一边往另一个方向走,小声地叮嘱她,“这些事情你可别说漏了嘴。” “我知道,我可不敢,要是被九王爷知道,我的舌头都要被割了。”尽管春夏觉得九王爷挺好的,但九王爷只对王妃好啊,她可不敢乱说话,到时被九王爷整顿了。 第10章(2) 更新时间:2018-01-29 15:00:03字数:2813 等他们走远了,吴纾梨从树上跳了下来,树影罩着她娇小的身影。她的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树干,扑簌地迎了不少的树叶掉了下来。她感觉自己的心又起了些波澜,怎么会这样?赵钦何必对她这样呢?他根本就没有他们嘴里说的对她那么好。 吴纾梨的眼睛微微泛红,她随手一抹,想到这些事情她的心跳就跳得格外的快,好像就要飞出她的身体。 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地靠近她,皮靴踩在树叶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她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直到熟悉的气息贴上她的,她勐地回神。 “终于找到你了。”赵钦的声音有些低沉,说不出的低迷,“我的王妃很喜欢玩捉迷藏,嗯?” 吴纾梨盯着他,“赵钦,我有事问你。” “嗯。”赵钦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伸手牵着她的手,五指一扣,与她指指相扣,“什么事情?”他牵着她往他们的院子里走。 “皇上那道赐婚圣旨是你求来的?”她问。 “嗯。” “你跪了一天一夜皇上才给的?”吴纾梨急急地问。 赵钦停下脚步,神色狰狞地看她,“谁对你说的!” “我偷听到的。”吴纾梨不怕地说。 赵钦的神色才微微缓和,耳根子泛红。他立刻将头转过去,继续牵她往屋子走,耳后传来她的追问,“当初拒绝赐婚的是你,后来去求赐婚的也是你,赵钦,你……” 他们已经走到了屋子的前面,赵钦冷声对丫鬟吩咐道:“今天谁来找本王,本王都不见。” 丫鬟立刻遵命,“是,奴婢知道了。” 吴纾梨静静地被赵钦拉回了屋子里,屋子里一片清静,她等了等,却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赵钦,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第26页 赵钦缓缓地瞥了她一眼,“不是喜欢。”喉结滚动着,“我爱你。” 吴纾梨身后是梨木圆桌,他靠向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贴在了圆桌上,她红着脸,“哦。” 赵钦伸手抬起她的下颔,“我爱你,爱到要疯了,知道吗?”他眼底酝酿着风暴,“每回你故意不见我,我都很生气。” 吴纾梨瞄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你总是这么黏着我。”她的语气有些软化,知道他心意是真的,她的态度便柔和了不少。 这个她一见钟情的男子也同样爱她,她哪能不愉悦,只是之前她有些不信,总觉得他在骗她。可方才听了乌木、春夏的话,再仔细想想他们成亲以来的日子,赵钦真的很宠爱她,真的对她很好,只要她想的,他都会给,但她如果故意远离他,他便会生气,会狠狠地将她压在床榻上发一顿脾气,整治一番。 现在再想想,如果赵钦不喜欢她,早可以抛开她找别的女子,反正比她好,比她柔情蜜意的女子多的是,他爱找几个找几个。 但无论她怎么让他生气,他都不会做这种事情,只是用些手段让她下回不敢罢了。可惜她每回在床榻上被他整怕了,就越想挑战他,反正就是一起做一些痛并快乐的事情,她也不算亏。 “有时候真想打断你的腿。”赵钦满脸狠戾地说,双手握成了拳,浑身气势惊人。 吴纾梨倒是没有被吓到,“你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有。”他一顿,“但不及你重要。” 吴纾梨听得心口像被餵了一口甜汤一样,“反正你每回都能找到。” 赵钦阴了脸,总觉得她这话很不对,于是他放开她,往床榻走去,手在床头那里摸了一下,一个暗格跳了出来。 吴纾梨看得瞠目结舌,这张床榻她睡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原来还暗藏玄机,她看他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过来。”赵钦大刀阔斧地坐在床榻上,命令地开口,眼神里循环着黑色风暴。 瞧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好,吴纾梨再敢挑衅也不会在此刻,于是乖乖过去。刚坐下,就被他压在了床榻上,身上的衣衫被他三下五除二地剥光了。 吴纾梨心中一嘆,这个坏人又要欺负她了。 …… 激情之后,房间里的香味一点一点地散去,凝结在吴纾梨的身体里,那股香味吴纾梨闻不到了,她汗湿地趴在赵钦的怀里,“你还闻得到吗?” “嗯。” “其实你真的不用做这么做。”吴纾梨轻轻地说。 赵钦揽着她,吻着她的髮丝,“若是你更喜欢我把你关在屋子里,我便不用这一招。” 吴纾梨无奈地白了一个眼,敢情他还有更可怕的招数在等着她吗?她乖乖地说:“那还是这一招吧。” 赵钦听了,满意了,毕竟长期关在屋子里,对她的身体不好,他更喜爱她活泼的模样。 女人的话,不能太信,因为谎言的成分很大。赵钦发誓,以后还是把她关在屋子里比较好,起码她不会一下子不见。 就如此刻,他们一行人一起去西北,路上风景好,便一路边走边玩地去西北。吴纾梨前一刻人还在他的跟前,下一刻便凭空消失了。 赵钦知道,他不该这么缠着她,要知道,她以前缠着他的时候,他也不见得多喜欢啊,所以他缠着她的时候,她也不喜欢。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则是另一回事,他便就是要跟她时时刻刻在一起,就是要黏在一起。 循着香气,赵钦找到了那个站在湖边的女子。他冷着脸上前,吴纾梨转过身,一脸的惊奇,“赵钦,你真的好厉害,说找我就真的能找到我。”以前他找她的本事就很高了,现在更高了。 “你是想看看我如何找到你,是吗?”赵钦的语气很不好。 吴纾梨嘟着小嘴,“才不是。”眼睛古灵精怪地转着,伸手拉着他的手,“来,跟我来。” 他们沿着湖往上游走,走到一段距离,他们停了下来,那湖色很美。吴纾梨笑道:“景色美吧?我看过了,这里有天然的屏障,你想沐浴的话,这里就可以沐浴了。” 一路上,没有客栈,都是风餐露宿,他们挑了山路走,因为吴纾梨想看风景。赵钦的神色温和了不少,“是专门找这个地方给我沐浴?” “是啊,你这么喜洁的人。”吴纾梨靠着他的手臂站着。 宽厚的大掌挑起她的下颔,赵钦认真地说:“梨儿……”他有些羞愧,刚才还想找个屋子关她一辈子。 吴纾梨羞得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我爱你。” 赵钦的神色完全地温和了,轻轻搂住,“梨儿,我爱你。” 吴纾梨在赵钦没有看到的地方,偷偷地吐了一下舌头,现在她终于知道要如何应付他的紧迫盯人法了。真是没见过这么黏人的夫君,不过,她爱啦。 “天和地利人和,梨儿的一片心意为夫就不拒绝了,不如一起洗个鸳鸯浴吧。”说着,他打横抱起她往湖里走。 吴纾梨吓得抱住他,“会被人看到……” “为夫会挖了那人的眼睛。” 吴纾梨嘆了一口气,娇羞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膛。 湖水微波粼粼,倒映着蓝天碧云以及交颈的一双人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