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教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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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兔教秘史》作者：彼岸遥【完结】


    文案


    a大的大二学生封晓池身上有两个秘密：


    1、他其实是个教主。


    2、他有着特殊而尴尬的体质。


    封旭洋（大哥）：小水池，要守好你的秘密，除了未来的媳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封晓池：可是我已经告诉小黑了。


    封旭洋：好吧，他是例外。


    封晓池：那我想告诉霆宇哥。


    封临渊（二哥）：纳尼？！我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封歆泽（三哥）：你们先聊，聊完了记得来救我（泪奔）。


    钟霆宇：你的事，我总有办法知道。


    神秘人：嘿嘿，你们不知道的事，我都知道。


    ——总之，这是一个温柔美丽善良可爱的小白兔教主寻找爱和正义的故事。


    （本故事纯属虚构，文中角色与任何实际人物无关，如有雷同……实属缘分）


    面瘫精英攻vs温柔可爱受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现代架空 悬疑推理 异闻传说


    搜索关键字：主角：封晓池、钟霆宇 ┃ 配角：杨瑞、楚思南、秦若雪 ┃ 其它：1v1，he


    ☆、序章001 中秋祭月


    星期五是中秋佳节，日落时分正好是月亮升起的时间。


    坐落于a市市郊的月合居是一座古色古香的私人会所，作为闻名全市的「月合斋药膳」的发源地，却显得过分低调，大门口甚至连招牌也没有，只有前院的一块巨石上能看到阴刻的「月合居」三个字。虽说是个会所，却几乎不接待来客。


    中秋节这天，月合居的众人齐聚一堂，围在圆桌前一边吃晚餐一边讨论晚上的祭祀事宜。正对房门位置的主座空着，旁边坐着的是「月合斋药膳」的大股东楚虹云。楚虹云五十岁不到的年纪，皮肤保养得当，气质温婉，眉眼含笑，穿着一套深红色的唐装。


    楚虹云拿起筷子，示意大家开饭：「今天是中秋，同时也是望月。虽然教主不在，但我们玉兔教的传统不能破。」她微笑着看向旁边埋头吃得正香的男孩，「思南，准备得怎么样了？」


    被点名的楚思南今年十五岁，穿着高中生制服，跟同龄的男孩子一样喜欢留着微长的刘海。突然被点名，楚思南差点呛着，赶紧放下筷子信心十足地回答：「云姨您放心吧，下午已经彩排了三遍了。」


    餐桌前的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思南： 「可惜晓哥今天不过来，我都好多年没见他亲自穿祭祀套装的样子了。」


    一桌子人闻言都纷纷点头，开始讨论教主身穿祭祀套装时的英姿。


    「咳咳！」楚虹云打断了大家的交头接耳，「教主不愿在祭祀时露面，只能随他了。但明晚教主会过来用餐。」接着楚虹云转头吩咐坐在下首的管事王志平，「志平，明天下午要提前准备好新改良的药膳粥，请教主赐名。」


    晚上十点，祭祀正式开始。


    穿着白色长袍的楚思南显得成熟了几分，他把一座白玉雕的兔子摆在祭台正中，给它披上由金线和各色宝石织就的华丽斗篷，戴上小巧的玉冠。这座白玉兔子其实是用来代替缺席的教主大人的，和普通家兔一般大小，在祭台上静静地蹲着，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祭台上摆满了果品和各式月饼，还有一副精緻的玉制药杵和药臼。


    准备完毕后，楚思南手捧祷告文书，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认真念起来：「己亥年八月十五，信徒楚思南，谨代表玉兔教第十七代教主，向月宫诸位仙人请安。我玉兔教自三百年前……」


    根据祷告文书的记载，在很久很久以前，月宫中住着一只玉兔，擅长药理，专司制药。玉兔在月宫中呆了千百年，渐渐厌倦了寂寞的生活，于是在三百年前的中秋那天，变化成村姑到凡间游玩。她路过一个村子时，发现村里人人都得了一种怪病，个个面色苍白，精神不济，不思饮食，严重者还有呕吐腹痛的症状。


    玉兔动了恻隐之心，她找到村长，自称是行医世家的落难后人，名叫霁月。霁月很快就替村民们治好了怪病，被村民们当成了活神仙，从此应邀在村子里住下。


    不久之后，霁月辞去了月宫的仙职，和一个名叫封青的男子结为连理，从此不再回天上。霁月一直小心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女儿出生之后，却再也瞒不住了。霁月没有料到，出生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小女孩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白兔！村民们震惊不已，霁月无奈之下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请求大家保密。得知真相的村民们欢欣鼓舞，纷纷发誓会保守秘密，还立下誓言要世世代代保护霁月的后人——这些村民后来成了玉兔教的第一批信徒，这个名为封婉儿的女孩被尊为玉兔教的第一任教主。女儿成年后，霁月留下了一本名为《月合养生》的药膳食谱，和封青离开村子避世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霁月的后人，代代都是独生女儿，都姓「封」，隐居在深山里。女孩们出生后，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化形成兔子，有些还带有特殊的天赋能力（比如五感中的某一感特别敏锐）。等长大成人后，化形体质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天赋能力也会随之削弱……


    玉兔教每年一度的祭祀，是为了纪念中秋节这天下凡的霁月，顺便向月宫祈福，祈祷教主平安、教中事业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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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兔教第十七代教主封晓池，此刻正在家中的露台上赏月。


    封晓池，性别男，在家中排行第四，上头还有三个哥哥。兄弟四人中只有封晓池有化形体质，在上代教主——母亲封倩倩去世后，他自然而然地继承了教主的头衔。至于为什么这一代教主是男性呢？这还得从上一代说起。


    封晓池的妈妈封倩倩——也就是玉兔教的第十六代教主——在成年之前遭逢了重重巨变：先是母亲重病去世，紧接着又听到噩耗：玉兔教代代隐居的地方要被开发成风景区！于是当时十六岁的护法楚虹云当机立断，带着刚过完十岁生日的封倩倩下了山。为了避人耳目，其余教众把玉兔教的总部转移到了现在的月合居，做起了药膳铺子的营生，没想到生意越做越红火，「月合斋药膳」的品牌越做越大，目前在a市已经开了10家连锁餐厅。


    所谓大隐隐于世，楚虹云带着封倩倩住在市区的公寓，开始体验与寻常人无异的生活。有了身份证和户口之后，封倩倩像所有的同龄人一样开始接受义务教育，只在每个月圆之日请假。封倩倩没有获得血脉中的五感天赋，却具有惊人的学习能力，在接受了新思想薰陶之后，对自己不同寻常的体质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封倩倩逐渐无法忍受18岁之前每个月必须化形一次的事实，开始想办法改变。在亲身尝试了多次试验之后，她终于找到了办法，在15岁就提前结束了化形生涯。后来和许知义结婚后，更是下定决心要改变血脉传承，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摆脱化形的体质，夫妻俩甚至建立了一个秘密实验室。


    玉兔教的教众虽然唏嘘不已，但也纷纷支持封倩倩的决定，「月合斋药膳」的经营收入一大半都投入到了实验项目中。封倩倩在尝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之后，诞下了第一个孩子封旭洋——是个男孩，而且月圆之夜也不会化形，这让封倩倩觉得十分欣慰。后来出生的老二封临渊和老三封歆泽也没有辜负封倩倩的期待，同样是不会化形的男孩。玉兔教上下都以为玉兔的血脉自此断绝了，直到封晓池的出生……


    封晓池出生那天，正好是农历十五的望月，小婴儿下午才来到人世间，当晚就变成了毛茸茸的小兔子，把封倩倩震惊得目瞪口呆。楚虹云和其他教众却很高兴，作为世代信仰玉兔的信徒，他们的私心里其实非常希望看到玉兔血脉的传承。


    封倩倩很快从消沉中恢復过来，为了改变儿子命运，继续全身心投入到研究当中。只可惜，在研究取得成功之前，实验室发生了爆炸事件，封倩倩和许知义不幸遇难，当天在实验室里的数名教徒也全部在爆炸中身亡。唯一的倖存者，只有当时4岁的封晓池。


    悲剧发生之后，楚虹云把兄弟四人接到了月合居照顾，封晓池小小年纪就成了玉兔教的第十七代教主。虽说是教主，却并不需要承担什么义务，唯一要做的，似乎只是每年中秋月圆之夜作为吉祥物盛装出席祭月仪式。


    老大封旭洋成年后，为了方便自己上班和三个弟弟上学，带着弟弟们搬到了父亲原来的住处——靠近市中心的一栋别墅里生活。


    中秋这天，封晓池不想被打扮成吉祥物，宁愿在家里和哥哥们一起过节。不巧的是，大哥封旭洋今晚在a大指导学生做实验，估计要半夜才能回家；三哥封歆泽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暂时也回不了家。得知小弟一个人在家过中秋的事实后，常年不着家的二哥封临渊终于良心发现，把酒吧里所有工作都扔给了合伙人，买了月饼早早回到家。晚上洗过澡后，抱着毛绒绒的弟弟在三楼的露台赏月。


    封晓池变化成的兔子，外形有点像垂耳兔，但是毛色更白更亮一些，化形的时间要持续一整晚，到了天亮又会重新变回人形。


    这晚的月轮又大又圆，柔柔的冷光映得漆黑的夜空显出微蓝的颜色，月盘中能看到清晰的纹理，像是山脉河流，隐约似乎还能看到树木和楼阁。


    封临渊拿起一块月饼放在小兔子嘴边，打趣道：「小水池，今天月色这么美，你想不想到月亮上去？」


    不想去，再说了，想去也去不了啊，坐火箭去吗？封晓池在心里吐槽。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体质，但作为一个热爱科学的进步青年，封晓池对玉兔的传说持怀疑态度。


    封临渊揉揉兔子脑袋，嘆了口气：「月亮上太孤单，还是别去了。等你以后娶了媳妇，也让她像这样抱着你看月亮，你说是不是很浪漫？」


    哪里浪漫了？而且我都成年了，很快就不会变成兔子了。封晓池忍不住想反驳，可惜不能说话，只能别过脸去，用前腿把月饼推开，抬头看天，心里有些郁闷。


    ☆、序章002 大隐隐于世


    封晓池记得云姨说过，封家人一般年满18岁的时候就能脱离化形体质，可为什么自己都十九岁了，还是没能摆脱这个体质？难道是因为小时候被妈妈灌了各种奇怪的药，产生了抗药性？虽然化形过程中并不会有不适的感觉，但却麻烦重重：化形的当天必须要躲在没人的地方，而且在变成兔子的晚上，除了卖萌、看书、看电视以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封临渊把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椅背上：「距离爸妈遇害，已经过去十五年了，我们都知道那不是普通的事故。可这么多年了，罪魁祸首依然逍遥法外，关键的证据到现在还没找到，不知道小歆在神瑜生物那边有没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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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家老三封歆泽，大学毕业后被招入了市公安局的特警支队，目前正在神瑜生物科技公司卧底，已经差不多半年没和家里联繫了。神瑜生物是一家知名的保健品巨头，主要生产能改善体质、提升免疫力的保健品，生意做得很大，据说和外国的某些来头很大的组织也有业务往来。根据封临渊的情报网，神瑜生物很可能和十五年前的爆炸案有关。所以这次封歆泽趁着有人举报神瑜涉嫌人口买卖和非法动物实验，主动请缨进入神瑜生物卧底调查，顺便查找和爆炸案相关的证据。


    封晓池正想着三哥的事出神，突然额头被弹了一下。回过神来，封临渊已经起身离开了露台。封临渊低头笑道：「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小孩子只需要关心学业和女朋友就行了。晚安了小池塘，明天太阳出来就又能变回帅气大学生了。」


    我都十九岁了，为什么总是被当小孩子！再说哪来的女朋友？！封晓池独自郁闷了一会儿，蹦蹦跳跳回到二楼的房间，趴在枕头上，看着床头柜上的玻璃相框发呆。


    相片上的女子30岁左右的年纪，长髮披肩，美丽端庄，微笑着注视着臂弯里的小婴儿；小婴儿穿着粉蓝色的连体衣，嘟着小嘴，一边用牙床啃手指一边好奇地看着镜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女子身后，用手臂圈着母子俩，眼神里溢满了温柔。


    这是封晓池一周岁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拍的照片。


    大哥和爸爸越长越像了！封晓池感嘆，开始试着回忆小时候和父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却只是徒劳，脑海里的记忆像是拼图的碎片，零落在各处，却怎么也拼不到一起。只有那天的巨大爆炸声始终记忆犹新，一想起来就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封家人出生时，有时会带着出众的天赋能力，教主您的能力比较特殊，可以和动物对话呢！还记得吗……」这好像是云姨的声音。可是云姨，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好多人！危险！危险！……」这尖利的叫声又是谁的声音？我是在做梦吗？


    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凌乱的记忆，封晓池就这样趴在枕头上陷入了沉睡。


    a市时间凌晨1点，在m国飞往a市的飞机上，钟霆宇皱着眉，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击。在m国念完大学后，他在国外的几大医药公司轮岗学习了三年，这次回国是为了辉月集团在a市成立分公司。


    辉月集团的总部在b市，是钟霆宇的祖父创立的，主要生产各类抗生素和保健品，在保健品方面和神瑜生物是竞争对手。这次，辉月集团准备到a市成立分公司，钟霆宇是分公司的负责人。


    辉月在a市的这家分公司从一年前就开始筹备了，半年前钟霆宇派了助理齐因来到a市，齐因的主要任务是生产基地的建设和研发团队的组建。目前生产基地已经基本完工，也从辉月集团总部抽调了一批科研人员，但还缺少一名病毒学专家。钟霆宇想起了前两天的那通越洋电话。


    那天，远在a市的表姐杨晨在电话里说：「关于你之前提到的聘请专家的事，我这里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是a大生命科学院的一名教授。」


    钟霆宇：「嗯，我记得a大生命科学院在病毒研究领域确实有很多重要成果，你继续说。」


    「这位教授名叫封旭洋，今年27岁。」对面传来了杨晨翻资料的声音，「 a大近几年有关病毒学的几篇国际上获奖的论文都有他的署名。」


    钟霆宇：「这么年轻？你为什么觉得他合适？」


    杨晨笑道：「因为他智商高人品好，还长得特别好看。」


    钟霆宇轻笑了一声：「那他对薪酬待遇有什么要求吗？」


    杨晨：「封教授说不需要报酬，而且他目前不愿从学校辞职，只想以外部专家的名义加入你们的团队。但是他有个条件，他要先考察辉月公司实验室的硬体条件，而且希望今后能自由使用实验里的所有设备。」


    钟霆宇：「自由使用实验室不是问题。我想先看看他的履歷资料，如果他确实是我们需要的人才，他想要什么硬体设备，我都可以给他配齐。」


    「嗯，感受到你的的诚意啦，简歷一会儿就发给你。」杨晨似乎心情很不错，「对了，等你下周回国，我带你见见这位教授……」


    「封旭洋，男，毕业于a大生命科学院，博士生导师……」钟霆宇点开杨晨发来的简歷，盯着「封旭洋」这个名字看了半晌，自言自语道：「封这个姓，在a市很常见吗？」


    钟霆宇原本的行程安排是下周回国，但是因为接到了师父临时委派的任务，所以提前启程赶往a市，这也是他现在坐在飞机上的原因。


    「阿——嚏！」a市杨家的院子里，一群宠物猫正在互相追逐嬉戏。突然，其中的一只小黑猫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把其余一众毛球都吓得一愣。


    「杨瑞，该睡觉了！」屋里传来了杨晨的声音，「不是说明天还得去学校吗。」


    「喵~」小黑猫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天上圆圆的月亮，告别了伙伴们回屋去了，进门的时候还不忘把爪子在门口的垫子上蹭了蹭。杨晨莞尔：「猫不是都用舌头舔干净爪子的吗？」


    「喵~喵~」小黑猫表示抗议，但发出的声音软软糯糯，像在撒娇。


    「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杨晨笑着上楼了。小黑猫蹭干净爪子后，也上楼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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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小黑猫就是杨晨的弟弟，杨家的小儿子杨瑞。


    为什么杨瑞会变成猫呢，难道他是猫神下凡留下的后裔？——并不是，至少杨家代代流传下来的说法里并没有猫神的存在。


    事情也要追溯到三百年前，当时杨家的祖先修习道法，以占卜为生，一日杨大师在街头算卦，捡到了一只流浪的黑猫。虽然在那个时代普遍认为黑猫带着煞气会召来噩运，但这位杨大师却不这么认为。黑猫住进杨家后，过了几日突然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异族女孩。女孩说自己是欧洲女巫的后代，能够变成黑猫，家里人都在魔女狩猎中丧生了，她是混在商船上偷渡到东方来的，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学会了当地的语言，主要靠乞讨为生。


    当时西方正在猎杀女巫的传言在国内流传甚广，杨大师信奉道教，并没有歧视女巫的想法。他对女孩的遭遇十分同情，便收她为徒，留她在家里住下，给她取名为「念酬」。念酬对于分辨吉凶很有天分，她变成黑猫后，能一眼就看出旁人身上带的「晦气」，带着这种气色的人往往在短时间内会遭遇不幸，非死即伤。


    念酬能变成黑猫的事，杨家对外是秘而不宣的，为了掩人耳目，杨家常年在家中饲养大量的宠物猫。念酬长大成人后，继承了杨大师的衣钵，后来还嫁给了杨大师的儿子，生了一对儿女。


    和霁月的后人一样，念酬在月圆之夜会不由自主地变成黑猫。但不同的是，在平常的日子，她通过冥想也能化形。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化形所需的冥想时间越来越长，到了成年后，化形体质也会渐渐消失。


    念酬的后人有男有女，却一直没出现像她一样能化形成黑猫的孩子。就这样过了三百年，杨家人虽然依旧保留了养猫的习惯，却很少有人相信黑猫的传说，甚至觉得念酬的身世是杜撰的——直到杨瑞的出生。


    杨瑞出生在a市的杨家，也就是杨氏一族的本家，和封晓池同龄，上头还有个姐姐。虽然隔了数代，但杨瑞非常完美地展现了「返祖」现象：能化形，还能辨识「晦气」。当然，杨瑞的化形体质也是杨家的机密，只有父母和姐姐杨晨知道。


    后来杨瑞上了a大，在大学里遇到了封晓池。也许是体质相近的缘故，两人很快就发现了对方身上的不寻常，于是「惺惺相惜」成了好朋友，还在家人的默许下互相透露了身体的秘密，杨家和封家也因此越走越近。


    ☆、第001章 谜之生物研究社（一）


    中秋节的后一天，九月末的早晨，天空是湛蓝的颜色，空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出门时觉得有点凉，封晓池又回房间加了件衬衣，下楼的时候时候被大哥封旭洋叫住了：「今天去学校吗？等我一下，一起走。」


    封晓池看了一眼正对楼梯口的那扇紧闭的房门：「好啊。二哥呢？还没起床吗？」


    封旭洋笑道：「你知道他是个夜猫子，昼夜颠倒，昨晚难得回家一趟。让他睡个够吧。」


    封晓池点点头，跟在封旭洋身后上了车，从包里拿出面包开始吃。封旭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伸手探了探封晓池的额头：「没发烧。」


    封晓池嘆了口气道，「大哥，昨天我没吃那个，不会发烧。」


    封旭洋抱歉地笑笑，「是吗，昨晚回到家时你已经睡了……『那个』药确实副作用有点大，我想试着改良一下，可是一方面缺少原料，另一方面学校实验室缺少几台关键的设备，所以耽搁到了现在。」


    封旭洋是a大生命科学院的副教授，平时学院的科研课题很多，封旭洋除了做实验，还得给学生上课、指导论文。但这些对于封旭洋来说并算不辛苦。真正导致他经常熬夜的原因，其实是为了改良「那个」药。


    「那个」药真正的名字叫「禁锁」，是封倩倩当年做给自己吃的药。封倩倩服用了「禁锁」之后，很快就摆脱了化形，而且服用后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但这个药在封晓池身上的效果却只是暂时的。


    封晓池在月圆之日的白天服用「禁锁」之后，就像给身体上了一把锁，夜里可以避免化形。而且「禁锁」对封晓池的副作用很大，每次吃完都会产生类似重感冒的症状：发烧、头晕、四肢酸痛乏力……而且症状会持续到第二天中午。所以除非必要，封晓池并不常吃这个药。


    封晓池侧过头，看着大哥眼底明显的青影：「大哥，其实……」有副作用也没关系，反正也不常吃，而且就当是得了感冒，熬两天就过去了。


    「别担心。」封旭洋的语气变得轻快了些，「前阵子杨晨跟我提起辉月集团要在a市成立分公司，想请我做顾问。以辉月的实力，应该能凑齐必要的实验设备。至于原料和配方……总会有办法的。」


    封晓池点点头没说话。大哥决定的事，任谁反对都是无效的。「禁锁」的配方在十五年前的实验室爆炸案中被毁去了，据说配方里包含了一味十分稀有的药材。封旭洋一直在尝试寻找这味药材的替代品，最终还原「禁锁」的配方。


    a大距离封家只有半小时车程，兄弟俩聊着天，很快到了校门口。


    封旭洋低头看了看表，问道：「你几点的课？先送你去教学楼吧。」


    封晓池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把塑胶袋揉成一团：「没课，今天是全校社团纳新的日子，前两天我答应了小黑今天要去帮忙的。我在食堂前面的广场下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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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旭洋闻言打转方向盘，向食堂驶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按照惯例，你今天得去月合居吃晚饭，我今晚有两节选修课，不能送你过去了，要不让志平哥过来接你？」


    「不用了。」封晓池摇摇头道，「我可以自己坐地铁过去。」


    到了食堂前，封晓池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穿着亮橙色t恤的男生跑了过来——是杨瑞，也就是封晓池口中的「小黑」。


    杨瑞大概是跑得急了，双手叉着腰不停喘气：「池子、池子你可算来了，纳新的展台都布置好了，赶紧过去吧！」随后他看见了车里坐着的封旭洋，赶紧站直了打招唿：「封老师早！」


    封旭洋朝杨瑞点点头，开着车走了。杨瑞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封晓池吐舌头：「封老师的气场太强大了，还好你不像他。」


    「你这是在夸我吗？」封晓池好笑道，「还有你身上这件t恤是怎么回事？」颜色太鲜艷了，简直闪瞎眼。


    「这是我们社团的宣传t恤，我设计的！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能吸引眼球？」杨瑞得意地扯了扯t恤的下摆，「不用羡慕我，你也有一件。走！赶紧去换上。」


    封晓池来不及拒绝，就被杨瑞拉着走向广场。


    杨瑞：「下周我有个表哥从国外回来，要在a市成立辉月集团的分公司，想请封老师做顾问呢。」


    封晓池点点头：「嗯，早上我听大哥说起了。」


    杨瑞：「所以下周末我家要办个欢迎晚宴，我姐已经给封老师发了邀请函，请你们家兄弟过来聚一聚。」


    封晓池笑道：「晚宴都有些什么菜呀？我想吃晨姐做的蜜汁排骨。」


    杨瑞鄙视地说道：「兔子不是吃萝蔔青菜的吗？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肉不欢的。」


    封晓池也不示弱：「谁规定兔子必须吃素的？那你会抓老鼠来吃吗？」


    「行行行，说不过你。」一想到老鼠，杨瑞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且猫抓老鼠不是为了吃……算了不跟你解释了，回头让我姐多买点肉，让你吃个够！」


    杨瑞所在社团的展位由两张长桌拼成，桌前挂着「谜之生物研究社」的横幅。会长苏畅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正在拿手机当热点，用笔记本电脑上网查资料。另外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同样穿着亮橙色t恤的女生，是社团的干事小英和然然。


    小英和然然今天主要负责接受入社谘询和指导新社员填写入社申请。现在展位前暂时没人光顾，于是两个姑娘正在聊天。


    小英：「你看那边的登山协会，易拉宝做得那么大那么花哨，可我们这儿只有一条横幅，会不会太寒酸了？」


    然然：「安啦安啦，有老大这棵校草坐在这儿，比什么gg牌都管用。啊啊啊，老大实在太帅太养眼了，容我花痴一会儿。」


    小英：「是啊，想当初我也是奔着老大进的社团，我们社团的活动名义上是寻找妖精，但实际上就是爬山拍照看风景嘛，和登山协会差不多啦。」


    然然：「嘘！小声点儿，这话可不能被老大听见。他可是100%相信妖精的存在的。」


    小英：「唉，要是真能找到一只两只的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让老大笑一笑呢，入社两年以来都没怎么见他笑过。」


    然然：「老大那么帅，如果迷之生物真的存在，一定会主动找上门来的，不是说妖精都是颜控嘛……」


    「帮手来啦！这是我的好哥们池子，麻烦给他拿件t恤。」杨瑞拉着封晓池来到了展位前，打断了两个妹子的对话。封晓池在心里暗暗好笑：主动找上门的颜控？是说杨瑞吗？


    「好的马上。」小英麻利地从脚边的纸箱里翻出一件男款t恤，笑眯眯地看着封晓池，「你就是封老师的弟弟封晓池同学吧？是哪个专业的呀？」


    「临床医学。」封晓池接过t恤，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于是拿着t恤去了食堂一楼的卫生间。


    「封同学好可爱！而且好瘦啊，脸小小的，皮肤真白。」然然兴奋地说，「这么乖巧的小帅哥，要是能加入我们社团就好了。杨瑞，你不是跟他很熟吗？去问问他嘛。」


    「他家里事儿多，不参加社团活动的。」杨瑞摇摇头，搬了张椅子在苏畅身边坐下，安静地看他打字。


    「本社团目前18个人，除了我和阿瑞以外，都是女生。」苏畅推了推眼镜，抬起头道，「我们社团的活动大多在户外，经常有器材之类的重物要搬，女生做这些不合适。所以这次纳新我想多吸收几个男生。」


    「可你这张脸只能吸引女生啊！」杨瑞小声嘀咕，「难道这年头还真有人对『谜之生物』感兴趣吗？」


    「好的老大。」小英拿起马克笔，麻利地在横幅的右下角写下「优先考虑男生」几个字。


    封晓池刚换上t恤回来，就见苏畅勐地站起来道：「有情况！有人昨晚在学校后山见到了不明动物！」苏畅指着笔记本电脑屏幕道，「你们看，校园bbs的「灵异生活」板块今天上午的这个帖子。」


    「后山？后山我们都去勘察了好多遍了，我记得只看到过鸟类和松鼠呀。」小英说道。这个「灵异生活」板块，是同学们分享各种灵异见闻的地方，当然大多是杜撰的。


    然然：「可是我们以前上山都是白天呀，楼主说是昨天晚上见到的，说不定他正好撞见了某种只有夜里出动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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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帖子的楼主是个男生，说昨晚和女朋友在后山的山顶附近赏月，大约十点左右，他听到林子里有动物的吼叫声和踩在落叶上的声音，紧接着看到有一只巨大的动物从林子里跑过。他当时手上正好拿着红外相机拍夜景，所以惊慌之下还不忘对着那个动物按下了快门。


    「哇！有图有真相！」然然盯着屏幕仔细看，「但是很模煳啊，只能看见一团黑影，『巨大的动物』就是这个吗？」


    封晓池和杨瑞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马上联繫这位同学，安排採访。至于採访地点……女生去借一下社团活动室。」苏畅开始布置任务，「阿瑞，通知其他社员，今天的纳新活动取消。我去联繫本市和邻市的动物园，看看有没有发生动物走失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　　写设定的时候考虑不周，后来想起来圆月（也就是望月）的出现和月球的公转周期有关，不一定是农历十五，也有可能是十六（甚至十七），所以萌物们变身的日子以月圆之夜为准，不一定是农历十五。


    ☆、第002章 谜之生物研究社（二）


    半小时后，社团活动室里，一个头髮有点自然卷的男生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昨晚的离奇经歷：「……一开始林子里有响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巡逻队的人呢。但是后来听到了喘息声，还有隐约的吼叫声，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然后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大傢伙跑过去了。我女朋友也看见它了，当时她吓得脸都白了，催着我赶紧下山……」


    苏畅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大傢伙？会是野猪吗？后山这一带的自然环境里已经有十多年没出现体型比野猪更大的野生动物了。」


    男生：「野猪我见过的，昨晚那只肯定不是。」


    苏畅：「刚才我联繫了本市和邻市的动物园，都说没有发生动物走失的情况。你见到的这一只，很有可能是家养的大型宠物，或者外来的野生动物。请你描述一下它的外貌、体型，皮毛的颜色、还有吼叫声。」


    男生沉思了一会儿，道：「它跑得太快了，没能看清外貌，我觉得大概有成年的金毛那么大只，但身上的毛不像金毛那么长。至于皮毛的颜色，林子里太黑看不清，反正不是白色。吼叫声嘛……我觉得有点恐怖。像老虎叫。」


    「老虎？你听听看，是这样的声音吗？」苏畅用笔记本电脑调出几种虎类的吼叫声。


    男生反覆听了几遍，道：「不太像。应该是更尖厉一些的叫声。抱歉，我对动物的叫声了解得不多。」


    「那这个声音呢？」苏畅又选了一种声音，按下播放键的瞬间，一声悽厉的嚎叫响彻了整个活动室。


    男生兴奋地说道：「对对，差不多就是这样叫的！」


    苏畅：「这是亚洲灰狼。」


    男生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么说昨晚我们见到狼了？它竟然没有冲过来咬我们。」


    苏畅：「狼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在狼的意识里，对人类——特别是身高比自己高很多的人其实是敬畏的。温带地区最常见的是灰狼，成年灰狼平均体重在40公斤左右，比一般的大型犬更大一些，和你刚才的描述比较吻合。但狼是群居动物，很少单独狩猎，你确定昨晚只看到一匹吗。」


    男生抓抓头髮：「嗯，我肯定只看到了一只动物。」


    真的是狼吗？封晓池陷入了沉思。月圆之夜……原本不该有大型勐兽的后山……突然出现的疑似是狼的动物……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不好意思，我有个疑问。」封晓池举起手道，「除了刚才说的这匹狼，你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或者看到别的什么……比如动物，或者人？」


    男生摇摇头道：「这倒没注意，当时我女朋友一直说害怕，所以我们匆匆忙忙下山了，路上没遇见其他动物或人。」


    「好的，谢谢。」封晓池道。


    「那么今天的採访就到这里，非常感谢你的爆料。」苏畅站起来和男生握手，转头问一直举着手机的小英，「都录下来了吗？」


    小英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目送男生离开后，杨瑞问封晓池：「你刚才……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封晓池摇头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苏畅合上笔记本电脑道：「如果真是狼，很可能不止一匹。总之这件事我会通知巡逻队，请他们今天之内务必上山看看情况。小英，你去群里发个通知，在危险因素排除之前，社员一律不得单独去后山。鑑于这次的发现很可能和谜之生物有关，到时我会跟着巡逻队上山看看，阿瑞你呢？」


    杨瑞赶紧表态：「我当然一起去。」


    「我也去。」封晓池附和道，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野生的狼在本市早就绝迹了，不可能凭空出现在后山，昨晚那个动物（假定它就是狼）的出现有三种可能：第一，它是一路追逐着某个猎物而来；第二，它本身是猎物，是被其他人或动物追赶着逃上山的；第三，它是被某人以某种目的带上山的。以上每一种可能，都无法排除人为因素，总之有必要到现场去看一看。


    吃过午饭后，苏畅、杨瑞和封晓池三人跟着巡逻队向后山进发。后山巡逻队实际上是由两名护林员和a大的几个生物老师组成的，主要工作是保护山上的植被和野生动物，防止人为破坏。当然生物老师参加巡逻队主要是为了定期观察后山的生态环境，顺便採集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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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周六，并不是例行巡山的日子，老师们都不在，所以由两名护林员带着封晓池他们上山。


    护林员老张是个退伍军人，同时也是后山巡逻队的队长，他边走边问苏畅：「昨晚真有人看见狼了？」


    「目前只是推测，是狼的可能性比较大。」苏畅道，「这次麻烦你们了，张队。」


    「哪有什么麻烦，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老张摆摆手道，「不过，一晚上过去了，那匹狼很可能已经跑进深山里了，白天估计是找不到的。」


    苏畅：「您说得对，但我希望能找到它留下的痕迹，比如爪印什么的，来确定它到底是什么动物。」


    老张点点头：「年轻人啊，就该有这样的钻研精神。其实十几年前，我刚到这里做护林员那会儿，a市也出现过一匹野生的狼。」


    杨瑞好奇地问：「那匹狼后来被抓到了吗？」


    老张摇摇头：「它可狡猾了，东躲西藏，怎么都抓不到它。不过后来它被神瑜生物的人打死了」


    杨瑞吃惊道：「狼不是二级保护动物吗？怎么就能打死呢？」


    老张：「保护动物虽然珍贵，但人命更贵。当时那匹狼咬伤了神瑜的一个研究员，那个研究员为了自保，就把它给打死了。在人类的生命遇到威胁的情况下杀死保护动物不算犯法。」


    关于十多年前那匹狼，封晓池听二哥封临渊说起过，当时那匹狼突然出现在a市，藏匿了几个月，期间并没有发生主动攻击人类的行为，封临渊怀疑神瑜生物的人隐瞒了真相。有迹象表明当时神瑜正在进行秘密的生物实验，那匹狼很有可能是从神瑜的实验室里逃出来的，而神瑜很可能为了掩盖某些事实，派人把那匹狼击毙了。


    秋日的后山，植物的叶片大多已经变色，把整座山染上了五彩斑斓的颜色，是郊游的好去处。封晓池和苏畅边走边留意两边的树林里是否有动静，不知不觉中掉了队。


    封晓池打破了沉默：「学长，你一直在找的谜之生物，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呢？」真的很难把苏畅和「谜之生物」这个有点中二的词联繫在一起。


    苏畅闻言笑了笑：「说到『谜之生物』，大多数人会想到尼斯湖水怪、雪人之类的东西，但我要找的并不是这些。你相信这世上有妖精吗？」


    「妖精？」封晓池突然觉得背上一阵发凉，小心翼翼地问道，「学长你觉得这世上有妖精？」


    苏畅：「嗯，我相信妖精是真实存在的，像田螺姑娘、仙鹤报恩这样的传说，总有它真实的一面。」


    封晓池：「……看不出学长你这么富有童真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妖精可以在动物形态和人类形态之间切换。」苏畅摆弄着相机，「我觉得从理论上看，妖精变成人的行为应该算是比较高级的拟态，也是一种进化。」


    封晓池：「拟态？进化？」


    「拟态是指生物通过模拟其他生物或非生物来获得好处，所以妖精为了在人类社会中生存而选择了人形的拟态，是比较明智的做法。但如果想要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仅靠拟态是不够的，还需要模仿人类的行动和语言，这就需要具备人类大脑的处理能力，我认为这是一种进化。」


    封晓池点点头，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


    看到封晓池认真听讲的样子，苏畅忍不住笑了：「刚才说的只是猜想。我之所以相信妖精的存在，是因为我的亲身经歷。」


    亲身经歷？封晓池看了杨瑞一眼，难道这世上还有其他会化形的人或者动物吗？


    苏畅笑了笑，帅气的脸在阳光下像镀了一层金光，回忆道：「两年前，也就是我刚上大一那年，曾经遇到了一只黑猫，当时它被一只狗追着躲到了路边的梧桐树上，我见它实在可怜，就赶走了那只狗。它下了树没走，就那样眼巴巴地望着我，我猜它是饿了，就去便利店买了牛肉干给它吃。小黑猫边吃边牛肉干边冲着我喵喵叫，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的它表情很生动，好像在说『很好吃，谢谢你。』」


    黑猫？封晓池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杨瑞。杨瑞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放慢脚步凑过来听。


    封小池拿出手机快速打字，发现山上没信号，消息发不出去，就直接给杨瑞看屏幕上的内容：学长说的黑猫是你吗？


    杨瑞的脸可疑地红了，他也在手机上打字：是我，没想到他还记得。


    封晓池打字：原来你喜欢吃牛肉干。


    杨瑞打字：不喜欢！我当时说的不是『很好吃』，而是『太咸了，我想喝水』！


    ☆、第003章 后山寻踪


    苏畅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并没有注意到旁边两个人的小动作，继续道：「看它皮毛油光水滑的样子，应该是有主人的，那天它吃完牛肉干就走了。出乎意料的是，一个月后我又遇到了这只猫，还被它救了一命。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命运的安排。」


    封晓池打字：你救过他？


    杨瑞的脸越来越红，继续打字：那天晚上我看见他快被车撞了，情急之下我跳到了他脸上，让他躲开了那辆车。


    封晓池打字：你怎么知道他有危险？莫非……你跟踪他！


    杨瑞打字：没有的事！那天是巧遇。我见他身上晦气有点重，不太放心，就跟了他一会儿！


    封晓池打字：我之前还想着你这只『妖精』怎么会跑到谜之生物研究社去自投罗网，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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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瑞打字：别叫我妖精！还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封晓池打字：我想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脸红什么？


    杨瑞打字：好吧，我加入谜研社确实是因为他！可那是因为他总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要不是有我看着，怕是早就出事了。


    封晓池打字：这个理由……太有说服力了，让人无言以对。


    苏畅走在前面，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那天被小黑猫救了之后，我觉得它非常通人性，和普通的猫太不一样了。就把一条手帕系在它的脖子上做记号，然后偷偷跟在它身后。小黑猫拐进了一个空荡荡的小巷子之后就不见了，几分钟后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从巷子里出来，边走边穿外套，衣服口袋里露出了那条手帕的一角。」


    封晓池：「所以你觉得黑猫变成了男孩？」难道杨瑞在两年前已经暴露了？


    苏畅点点头道：「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男孩就是黑猫变的。当时我站的位置角度不太好，看不清他的脸，刚想走近一点看，却没想到他上了路边的一辆计程车走了。我在巷子里找了一个钟头，没有找到那只黑猫，所以更加确定了那个男孩就是黑猫变的。」苏畅嘆了口气，「那天之后我再也没遇上过那只黑猫，不知道再见面的时候它还能不能认出我。」


    「噗！」封晓池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杨瑞瞪了一眼。封晓池心想：小黑肯定没想到那块手帕是做标记用的，说不定他会以为那是苏畅感谢他救命之恩的谢礼呢。


    杨瑞收起手机，有点忐忑地问苏畅：「老大，你成立谜研社，是因为那只黑猫？」


    苏畅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我希望通过社团活动搜寻各种线索，最终找到那只黑猫。我和它有缘，无论如何想再见到它。」


    杨瑞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那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苏畅苦笑道：「因为我发现大多数社员其实并不相信妖精的存在，女生们入社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爬山看风景。所以我认为没必要把黑猫的事拿出来说。阿瑞，你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社员，说说感想吧？」


    杨瑞低下头，像是在努力忍耐什么。苏畅等了半天没听见回答，脸色越来越沉，却见杨瑞抬起头，语气郑重地说道：「老大，如果你真的想找到那只黑猫，我一定会帮你。」


    苏畅如释重负道：「谢谢你，阿瑞，有你的支持，我很高兴。」


    封晓池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碍眼，忍不住开口道：「学长，为什么你认定是黑猫变成了人，而不是人变成了黑猫呢？」


    苏畅用手指託了托眼镜，沉思了几秒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确实没往反方向想过。唔……如果是人变猫的话，可能要用超能力来解释了……当然，如果他是人的话更好，说不定我和他还能成为朋友。」


    封晓池看了看身边还沉浸在羞囧状态中的杨瑞，刚想调侃几句，听见前方传来了老张的声音。


    老张：「小伙子们！前面这块平地就是昨晚小情侣赏月的地方了。」老张又指了指旁边的黄杉林，「根据那个男同学的说法，昨晚那匹狼应该是从这个林子里跑过去的。」


    小王已经钻进了黄杉林里，麻利地用树枝拨开落叶寻找线索。林子里的黄杉树平均有20多米高，离地面2米以上是层层叠叠的枝叶，黄色、橙色和棕色的叶片交错，远看就像起伏的山峦，非常漂亮。2米以下是光秃秃的树干，没有枝干的遮挡，普通成年人不必弯腰就能在林子里穿行。树底下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走在上面能听到「簌簌」的声响。


    苏畅一行人跟着老张他们在林子里仔细搜寻，没多久就发现了动物的爪印。


    「确实像是狼的爪印。」老张蹲下身道，「你们看，这个爪印乍看像狗爪，但趾甲很尖，还有明显的后趾，应该是狼没错了。大家分头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爪印。」


    一行人四散开来在林子里寻找，但最终只找到了一熘爪印。


    苏畅单手托腮，道：「竟然是匹单独行动的狼，它会是从哪里来的呢？」


    老张：「得先找到它的去向。我到前面看看，你们几个跟着小王在林子里找找其他线索。」说完就顺着爪印前进的方向找了过去。


    这时从西北方向刮来一阵风，空气中隐隐透出一股淡淡血腥气，封晓池和杨瑞的鼻子比较灵，率先闻到了。两人循着气味的源头找过去，朝下山的方向走了近百米远，在一棵老樟树的树根附近发现了已经干涸的、斑驳的血迹，还有一片沾了血的衣物布料。


    「有人在这里受伤了！」封晓池皱着眉道，「小黑，你去叫他们过来，我再找找别处有没有血迹。」


    杨瑞点点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封晓池闭上眼，感受血腥味的方位，却没有新的发现。


    「咕咕」，前方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鸟叫声，封晓池睁开眼，发现正对面的树枝上站着一只羽毛蓬松的幼年猫头鹰。小猫头鹰似乎不怕人，正好奇地盯着他看。


    封晓池微笑着抬起左臂，轻声道：「过来。」小猫头鹰「咕咕」叫着从枝头扑棱着飞下来，停在封晓池的手臂上，一人一鸟近距离对视。


    封晓池从小就很受动物的欢迎，经常有小动物主动跑过来和他亲近，封晓池也乐得和它们玩。「云姨他们说我小时候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还能跟你们对话呢，可我不记得了。」封晓池摸了摸小猫头鹰的翅膀，有点失落，「那次爆炸之后，我忘记了很多事，也听不懂你们的话了。小猫头鹰，你能听明白我的话吗？能不能告诉我那匹狼去哪儿了？还有受伤的那个人在哪里，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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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猫头鹰歪着脑袋，瞪着圆熘熘的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把封晓池逗乐了：「你怎么这么会卖萌！好了，不难为你了，回家找妈妈去吧。」封晓池手臂一抬，小猫头鹰扑扇着翅膀飞起来，落到旁边另一棵樟树的树杈上，用尖尖的喙啄了啄树干，继续沖封晓池叫唤。


    封晓池有点无奈道：「怎么，捨不得走了？」他走近那棵樟树，突然瞪大了眼睛——小猫头鹰站着的那棵樟树的树干上，有个用小刀刻出的巴掌大的标记：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是一个正立的三角形，三角形里面画着三条斜槓。


    三哥！这是三哥留下的记号！


    封晓池的三哥封歆泽从小就喜欢看警匪片，特别喜欢研究密码、暗号之类的东西。刻在樟树上的这个记号，就是三哥自创的暗号之一。


    小猫头鹰拍拍翅膀，用喉咙发出「咕咕」的声音，像是在邀功。可封晓池已经震惊得顾不得它了，他伸手去摸树干上的刻痕，回忆这个记号的的含义。这是多年前封歆泽放暑假在家时闲着无聊设计的标记，没想到如今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眼前。


    三哥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看好了，最外面画个圆圈表示平安，画方形则表示有危险；中间用倒立的三角形表示『速来救援』，正立的三角形则表示『别来找我』；三角形里面用斜线数量表示自己的身份，大哥是一条线，临渊是两条，我是三条，小水池你是四条……是不是很简单很好记？」


    封晓池记得自己当时还吐槽说四条线画着太麻烦，不如直接写个「4」。


    所以，这棵树上的暗号的意思是：我是封歆泽，我现在是安全的，不要来找我。


    可是三哥不是在神瑜生物卧底吗，为什么他的暗号会出现在后山的樟树上？刀痕下的树皮是青色的，明显是新刻上的。封晓池陷入了沉思：昨晚突然出现的狼，樟树下的血迹，树上的暗号……三哥昨晚就在这里吗？是不是被狼咬伤了？为什么留下了只有封家人才能看懂的暗号，是不想暴露身份吗？……


    不行！线索太少了！封晓池苦恼地用双手捧住脑袋，完全找不到头绪。封晓池的鼻子确实比一般人灵敏一些，但毕竟没有达到狗鼻子的水平，并不能分辨血腥味和布料上的气味。


    封晓池掏出手机，想给大哥打电话，再次发现山上没信号的事实。这时杨瑞带着苏畅和小王过来了。老张也回来了，正大步流星地走在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攻君将在下一章正式出场。


    ☆、第004章 窗下偶遇


    老张赶上前来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地上的血迹和碎布料，半晌说道：「是人血，看来昨晚这儿出事了。刚才我顺着爪印去找，结果出了这林子到了石板路，爪印就不见了。我猜它可能沿着石板路跑了，要不就是被什么人捉走了。秋天游客多，林子里到处都是人的脚印，再加上我们几个的，很难判断昨晚有多少人在这林子里……咦？那棵树上刻着的是什么？」


    眼尖的老张一抬头就发现了旁边树干上刻着的标记，起身走过去，看到了树杈上站着的小猫头鹰：「哟，这不是红角鸮吗？这可是稀罕品种，这几年很少见了，更何况是白天。」


    小猫头鹰警惕地看向老张，见他走近，紧张地扑扑小翅膀飞走了。老张走到樟树下，伸手去摸树干上的记号。


    封晓池下意识地觉得现在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三哥的事，赶紧说道：「这是……这是刚才我刻着玩的。」


    老张被气笑了：「你刻的？看不出你这么调皮啊，这树是公共物品，能随便在上面刻字吗？回头得让你们老师好好给你上堂课。」


    封晓池囧得满脸通红，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手痒，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嗯，下不为例。」老张又恢復了严肃的表情，「这事得通知派出所，让他们带警犬过来。山上没信号，我要下山去打电话，小王你留在这里保护现场。」


    苏畅抬手看了看表道，「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今天谜研社的调研到此结束。阿瑞、晓池，回去吧。」


    回到山脚下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封晓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小时前楚虹云发来的简讯，问的是晚上几点能到月合居，需不需要派人来接。


    封晓池回覆：大概七点到，不需要来接，我自己过去。


    封晓池惦记着三哥的事，匆匆和杨瑞他们告别后，在生命科学院的实验楼找了封旭洋。


    「大哥，三哥他……」封晓池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看屋顶的监控。封旭洋会意，领着封晓池走进了办公室里面的隔间，道：「这里没装监控，你可以说了，小歆他怎么了？」


    封晓池把之前发生的事仔细说了一遍，道出了自己的推测：「虽然不知道神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三哥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神瑜，而且离开的原因大概和昨晚那匹狼有关。现在三哥可能受了伤，又留下讯息不让我们去找他……大哥，你说三哥他会不会遇到了麻烦，却不想连累我们？」


    封旭洋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临渊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按理说神瑜那边有什么动静，临渊应该会第一时间知道。大概是神瑜内部出了什么事，导致消息传不出来。之前临渊得到情报，说神瑜正在拿野生动物进行秘密实验，有狼也不奇怪，毕竟他们十几年前就有用狼做实验的前科。所以，我猜昨晚后山出现的狼应该和神瑜脱不了干系。至于歆泽的去向，我现在就去找市公安局的相关负责人核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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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心想，以三哥的身手，对付一匹狼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林子里发现的血迹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于是开口道：「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封旭洋断然拒绝：「不行，这件事你已经介入得够深了，接下来不许再插手。」


    封晓池：「可是……」


    「没有可是。」封旭洋见封晓池满脸焦急的样子，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弟弟柔软的髮丝道：「别忘了，你可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而且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插手任何危险的事吗，嗯？」


    「好吧，我知道了。」封晓池点点头，心里并没有打消想要帮忙的念头，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好扒拉着被弄乱的头髮道：「大哥你去公安局的话，顺路捎我去地铁口吧。」


    因为有师父临时委派的任务在身，这次提前回国的事钟霆宇只告诉了在a市的助理齐因。下飞机后，他坐上了齐因开的车，闭目养神的同时听齐因汇报工作。


    齐因：「生产基地这边的筹备已经差不多了，新员工招聘目前还在筛选简歷的环节。至于公司办公地点的选址，目前有两个备选方案……」


    「先说说神瑜那边的情况。」钟霆宇睁开眼睛道。


    齐因：「好的。半年前，我向公安局匿名举报神瑜涉嫌非法动物实验之后，警方很快就介入了，而且警方似乎怀疑神瑜和东南亚的人口走私案也有关联。但神瑜的员工对于公司私底下的勾当似乎并不知情，警方两次搜查都没有结果。神瑜是知名品牌，在a市的关系盘根错节，想要深入调查阻力很大。」


    钟霆宇嘆了口气道：「关于人口走私案，师父也提起了，他怀疑某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搞人体实验。调查这件事不该从神瑜下手，警方可能打草惊蛇了……你继续说。」


    齐因：「最近几天，神瑜的动物实验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昨晚神瑜的一名员工偷偷带着一只动物失踪了，神瑜内部已经戒严，而且不惜血本地动用各种关系搜查这名员工的下落。消息是今天中午才传出来的。失踪的员工名叫张大亮，半年前才进神瑜，『张大亮』可能并不是他的真名。我猜他是警方的人。」


    钟霆宇：「张大亮？他带走了什么动物？」


    齐因：「这个还不清楚。据说神瑜的秘密实验室里什么动物都有，目前我还没弄到这个实验室的地点。」


    钟霆宇：「警方那边什么反应？」


    齐因：「还没有动静，需不需要我放点消息出去？」


    钟霆宇摇摇头：「不必。如果张大亮是警方的人，警方今晚可能会有动作。」


    钟霆宇右手握拳揉了揉眉心，这个『张大亮』应该知道不少内幕，如果能联繫上他就好了。找人的事小师叔最在行，虽然不太想欠人情，但这次看来要请小师叔出马了。


    「老闆，刚才我说的办公楼的选址，前面的金城大厦就是备选之一。」齐因指了指前方十字路口处的一幢高楼，「这栋楼是今年上半年竣工的，一共30层，外观比较大气，周围交通便利，旁边就是地铁口，目前还在招租，我们的方案是租下其中的一到三层。」


    钟霆宇：「在这儿停车，我下去看看。还有，把车留下，你可以回去了。」


    「好的老闆，这是给您订的酒店的房卡和酒店名片，离这儿不远，明天上午我到酒店接您。」齐因把车停在了金城大厦的地面停车场，动作迅速地下车离开了。


    钟霆宇走到了楼前，仰头看了看楼顶硕大的「金城大厦」几个字。大楼目前还在招租，尚没有公司入驻，门口有点冷清，只有一个保安站在亭子前。钟霆宇不急着进去，决定先绕着大楼的外围看看环境，当他走到后门附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


    这是个看上去很瘦的男生，目测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皮肤很白，骨架纤细，米色的衬衣敞开着，里面穿了一件明晃晃的亮橙色t恤，t恤上印着「join us」（加入我们）、「谜之生物is waiting for u」（迷之生物在等你）这样不知所谓的句子。男孩的头髮略长，碎发盖住了耳朵，一双大而亮的眼睛正盯着一楼的某扇窗户。


    钟霆宇走近问道：「在看什么？」


    封晓池正望着窗户出神，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差点吓一跳。他诧异地转过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面色冷峻的精英范儿帅哥。


    「那个……我……」封晓池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大约一刻钟前，封旭洋开车送他到地铁口，他刚下车就闻到了旁边金城大厦这边有一股血腥味。平常封晓池对血腥味并不敏感，但今天下午的遭遇让他无论如何有点在意。这栋大楼不是空着的吗，怎么会有血腥味呢？这样想着，封晓池不知不觉循着气味走到了这扇窗户底下。


    玻璃窗朝外的一面是反光玻璃，看不到里面。窗户只开了条缝。由于大楼的底层挑高了半层，所以一楼的窗台离户外的地面有两米左右的高度，从外面抬起手可以打开窗户，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天花板。封晓池肯定血腥味是从这扇窗户里飘出来的，但是面前这个人素不相识，要不要告诉他呢？


    纠结了几秒后，封晓池还是开口了：「里面可能有人受伤了，在流血。」


    钟霆宇的表情有点惊讶：「你看得到里面？」


    封晓池摇摇头：「不是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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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霆宇走近几步，说了句什么，但是封晓池没听清，因为正在这时，封晓池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杀人了……杀人了……」


    「大个子……血……地上都是……」


    这些声音很奇怪，断断续续的，像是窃窃私语，能直接钻进耳朵里。是谁在说话呢？ 「杀人了」是什么意思？封晓池朝四周看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封晓池决定问问旁边这位看起来有点高冷的帅哥：「那个，先生，你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第005章 密室谜团


    钟霆宇：「没有，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封晓池纳闷了：「奇怪，难道是我幻听了？」


    钟霆宇：「确实没听见说话声，鸟叫声倒是听得很清楚。」


    鸟叫声！封晓池这才发现，刚才的声音其实是旁边桂花树上的几只鸟发出的叫声，而自己竟然能听懂，难道这就是和动物沟通的天赋能力？


    封晓池疑惑地看着钟霆宇，为什么这人一出现，自己的天赋能力就回来了，这个人到底是谁？这样想着，封晓池无意间问出了口。


    钟霆宇挑了挑眉：「我叫钟霆宇。」


    「哦，你好，我叫封晓池。」封晓池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从善如流地自报家门。


    钟霆宇点点头：「刚才你说这里面有人受伤了，你怎么知道的？」


    封晓池干脆地说道：「我闻到里面有血腥味，那个，我的鼻子很灵的。」


    钟霆宇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道：「我只闻到桂花香，看来你的鼻子确实比我的好用。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吗？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


    封晓池点点头，进去看看也好，如果真有人受伤了，得赶紧送医院才行。


    钟霆宇走在前面，两人走进大楼的时候，门口的保安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未阻拦。根据门口的楼层指南，那扇窗锁在的房间是个配电室，两人走到配电室门口，发现房门是锁着的，从外面打不开。


    封晓池有点尴尬：「钟先生，我是真的闻到……。」


    钟霆宇依旧面无表情，但语气比较柔和：「我相信你。稍等一下，我找人过来开门。」


    钟霆宇掏出手机，拨通了齐因的电话：「是我。我在金城大厦一楼，想进配电室看看，谁有钥匙？……不必，只需要钥匙……好，让他到配电室门口找我。」


    钟霆宇挂了电话，道：「我认识这栋楼的物业，所以请他们过来帮忙开门。」


    「哦。」封晓池点点头，心道：可是你刚才打电话的语气，完全不像有求于人的态度嘛。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物业制服的中年人拿着一串钥匙匆匆赶来，对着钟霆宇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您就是钟总吧，我是金城物业的李强，我们物业办公室在隔壁那栋楼，您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行。」


    钟霆宇：「我们想进配电室看看，请你把门打开。」


    李强很快找到了配电室的钥匙，道：「好的，这就开。奇怪了，我记得昨天这个门还是开着的，怎么今天锁上了？」


    门打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子正中的两排铁皮柜，里面的电机正在嗡嗡作响。封晓池环顾房间的四周，结果看到有个穿着衬衣的男人靠着墙角坐在地上，耸拉着头一动不动，两只手垂放在地面上，左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右手上全是血，手边的地上有一滩半干的血迹。男人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


    打开门的瞬间，钟霆宇终于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封晓池更是被熏得皱起了眉。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这人还有没有救？封晓池忽略了胃部翻腾的不适感沖了进去。


    封晓池在男人面前蹲下，伸手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发现他已经没有唿吸和脉搏，而且皮肤的触感冰凉。再翻开眼睑，用随身带的笔式手电照了照，瞳孔呈放大的状态。


    李强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会在配电室里，还流了那么多血！」


    「这个患者……哦不，这个人已经死了，报警吧。」封晓池在学校解剖室经常接触尸体，勉强还能保持冷静。


    「死、死了？」李强明显被吓得不轻：「对、对，报警！我这就打电话。」


    封晓池扶着墙站起身，那种窒息的感觉还在，脸色有些苍白。钟霆宇道：「这房间里空气太差，我们出去吧。」


    封晓池跟着钟霆宇走到了大楼外，唿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脸上恢復了血色，思维也开始活跃：那个死者，看长相应该是个外国人。他右手握着刀，左手手腕上有几条很深的刀伤，是自杀吗？


    钟霆宇：「李强已经报警了，我们得待在这里等警察过来。你刚才手法很熟练的样子，是学医的？」


    封晓池点点头：「嗯，我念的是临床医学。其实也没有很熟练，刚才紧张得手一直抖。我倒觉得你很淡定啊，看到死人你一点都不怕吗？「


    钟霆宇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死人有什么好怕的，这世上有太多比死人更可怕的东西。」


    封晓池心想这个帅哥笑起来还蛮好看的，说的话也很酷。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最后话题又回到了配电室里的死者身上。


    封晓池：「里面那个人真的是自杀的吗？可我觉得不像啊。」总觉得处处充满了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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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霆宇：「不一定是自杀，这也可能是个伪造的自杀现场。毕竟很少有人会选择新建成的写字楼里的配电室作为自杀地点的。」


    封晓池：「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刚才看了一下，配电室和过道里都没有装摄像头。这栋楼里人少、又没监控，对于兇手来说应该是个很好的作案地点。」


    钟霆宇的嘴角微微翘起：「你观察得很仔细。其实刚才我注意到了那个行李箱，如果箱子里不装东西的话，里面勉强可以塞个成年男人。」


    封晓池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兇手可能是先把死者弄晕，装进行李箱带到这里，割破死者的手腕放血，再摆成自杀的样子。」


    钟霆宇：「那兇手为什么把行李箱留在现场了呢？」


    封晓池咬着嘴唇想了想，道：「我猜这个行李箱是死者本人的，不方便销毁。而且兇手最后可以把行李箱里原本有的东西再放回去，掩盖用行李箱装人的事实。」


    钟霆宇的眼里含着笑意：「你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是不是自杀其实很好判断，法医从伤口的分布和深度就能看出自杀和他杀的区别，关键是要找到能指证兇手的证据。」


    证据？有了！封晓池突然想起刚才树上的鸟儿说过「杀人了」之类的话，决定再回去听听鸟儿们知不知道兇手的样子，于是道了声「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然后一路小跑到了之前的那扇窗户底下。


    封晓池竖起耳朵仔细听，但这回只能听见鸟叫声，却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对了！刚才听懂鸟叫声是因为钟霆宇也在场！于是封晓池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又回头去找钟霆宇。


    钟霆宇正在打电话：「……嗯，发生了这样的事，说明这栋楼的物业管理存在很大漏洞，总之这里不用考虑了……」


    封晓池等钟霆宇打完电话，道：「不好意思，钟先生，能麻烦你移步到刚才那扇窗户底下吗？」


    钟霆宇：「可以，你有什么发现？」


    封晓池：「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但如果运气好的话，一会儿可能会有。」


    两人走到了初遇的桂花树下，封晓池闭上眼睛倾听，却依旧听不出鸟儿们在说什么，心想：难道之前听到的那些都是幻觉？


    钟霆宇问道：「找到线索了吗？」


    封晓池的情绪有点低落，想了想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我就是想看看兇手有没有可能是从这扇窗进出的。」


    钟霆宇：「这个窗台离地面有两米多高，拖着行李箱肯定是爬不上去的。而且，刚才在配电室里我特地看过了这个窗台，上面上积满了灰尘，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看着认真答话的钟霆宇，封晓池的心情突然变好了：「好吧，钟先生，你是对的。」


    钟霆宇也微微笑道：「叫我霆宇就行。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


    封晓池点点头：「行，你比我大点儿，那我叫你霆宇哥吧。霆宇哥，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个特别冷酷、特别难接近的人，没想到你这么健谈，和你聊天真的很有意思。」


    钟霆宇：「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对了，之前你说你姓feng，是丰收的丰，还是信封的封？」


    封晓池：「信封的封。」


    钟霆宇的眼睛一亮：「信封的封？！那你知不知道……」


    「啊，警察来了！来得真快。」封晓池指了指停车场的方向道，「你刚才说什么？」


    钟霆宇又恢復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道：「没什么，我们过去吧。」


    封晓池和钟霆宇回到了大楼门口，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拉警戒线。由于大楼内部没装监控，为了协助调查，封晓池、钟霆宇和李强几人被带到了派出所做笔录。路上封晓池给楚虹云发了条简讯，告诉她自己要去派出所配合调查，会晚一点到月合居，晚饭不用等他了。


    到了派出所，死者的身份已经明确了，是个法国人，名叫埃里克，警察在行李箱里找到了他的护照和旅游签证，还查到了他是3天前到的a市，这几天就住在距离金城大厦200米远的度假酒店，原本定了今天上午回法国的机票，但昨天临时把机票改签到了两天以后。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猪先生」小可爱和「苏木木」小可爱投的地雷，让小岸感受到被包养的感觉^_^，真的非常感动，也很惭愧。如果大家喜欢这篇文的话，请多多留言多多评论哦，票票还是省着去看收费的文吧，么么哒。


    ☆、第006章 月合居（一）


    笔录是单独进行的，封晓池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钟霆宇已经走了。走到派出所门口，封晓池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王志平来了。


    封晓池像看到了救星，道：「志平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吗？」


    王志平：「我刚到，没等多久。教……晓池你辛苦了，是楚总让我过来接你的。」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教主的身份，这是玉兔教的教规之一。


    封晓池跟着王志平上了车，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道：「志平哥，谢谢你过来接我，今天实在太累了，遇到了好多事。」


    「那你先睡会儿，到了月合居就能吃上热腾腾的晚饭了。」王志平把副驾驶座的椅背调整到舒适的角度，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点，伸手从后座取来毛毯给封晓池盖上。封晓池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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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封晓池正坐在一家餐馆里等着上菜，左等右等菜还没来，于是他拉住一个服务员问：「我的菜呢？能不能帮我催催。」


    服务员为难道：「厨房里出了点事，没法上菜了，我们正在找人帮忙。」


    封晓池饿得都快没力气了，道：「出什么事了？要不我去帮忙吧。」


    服务员点点头，领着封晓池进了厨房。厨房很大，但光线不足有点阴暗，厨具一应俱全，里只有一个穿着西装繫着围裙的男人，背对着门口站在料理台前，用非常缓慢的速度切菜。旁边灶台上用小火热着一个大汤锅，发出「突突」 的沸腾声。


    封晓池：「你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男人转过身来，封晓池愣住了，这不是钟霆宇吗？！


    封晓池有点高兴：「霆宇哥，我们又见面了！原来你是这家餐厅的大厨啊。」


    钟霆宇点点头没说话。


    封晓池：「霆宇哥，我好饿啊，赶紧做菜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来给你打下手。」


    钟霆宇指着角落里的一只脏兮兮的小动物说：「菜马上好了，但是最关键的配料被它藏起来了。」


    封晓池：「原来是这样，别着急，我去问问它把东西放在哪儿了。」


    封晓池走到角落，没能认出那是什么动物。他蹲下身道：「小傢伙，你也饿了吧？快告诉我你把配料藏哪儿了，一会儿菜做好了分你一点。」


    小动物盯着封晓池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放下了心防，抬起前爪指着封晓池胸口的方向，细声细气道：「这里。」


    封晓池顺着爪子的方向往后看，看到一排储物架，架子上有很多瓶瓶罐罐，封晓池问道：「你说的是哪个？」


    「这个!」


    封晓池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小动物的爪子已经穿透了他的衣服和皮肤，摸到了心脏的位置。封晓池吓得差点叫出声，却见小动物已经把爪子拔出去了，爪子里捏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封晓池摸摸胸口，皮肤是完好的，衣服也没破。封晓池忍不住道：「这是什么情况？」


    小动物不再开口，钟霆宇走过来，从小动物的爪子里拿走了那个亮晶晶的东西，又回到料理台前，把东西扔进汤锅，用长柄勺不停搅拌。封晓池带着满心的疑惑走到钟霆宇身边看他动作，问道：「这是在炖什么呀？」


    「好了。」钟霆宇放下长柄勺，把一个捞面条用的大滤网伸进锅里，手腕微微用力，捞起了一团白色的物体，封晓池定睛一看：天哪！这不是兔子吗？长长的耳朵、白白的毛，一双眼睛还在动呢！滤网里的兔子似乎发现了封晓池，血红色的眼珠转过来盯着他看。封晓池吓了一跳，赶紧躲到钟霆宇身后……


    「晓哥，晓哥！快醒醒！」


    封晓池被唤醒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揉揉眼睛，这里是……月合居的前院，眼前这个有点聒噪的人是……楚思南。封晓池用力摇摇头，把刚才那诡异的梦境彻底甩到脑后。


    楚思南：「晓哥你终于醒啦，今晚有你喜欢的排骨汤，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呢。」封晓池原本已经麻木的胃立刻又被唤醒了，发出咕咕的声响。


    封晓池笑着下车：「现在别说排骨了，就算只有米饭我也能吃两大碗。对了，不是说好了让你们先吃，不用等我的吗。」


    楚思南：「你是说过，可是……」


    「可是教主难得来一趟，大傢伙儿都想着和您一起吃晚饭，谁都不肯先吃。」楚虹云站在屋檐下，笑着微微欠身行礼道，「今天您忙了一天了，先吃饭吧。」


    封晓池点点头：「好的，云姨。」


    饭桌上，封晓池一边和众人唠家常，一边飞快地消灭面前的食物。楚思南盛了一碗排骨汤递给封晓池，道：「晓哥你尝尝，感觉怎么样？」


    封晓池用筷子挑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捧起碗把汤一饮而尽，道：「嗯，味道不错。」


    楚思南笑得眼弯弯，又盛了一碗放在封晓池面前。楚虹云道：「今天思南突然心血来潮要学做菜，在厨房忙了一下午呢，这排骨汤就是他炖的。」


    封晓池上下打量楚思南：「真看不出来，你现在很厉害嘛。」


    「小意思，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和我说。」楚思南单手托腮道，「晓哥，今晚你睡我房间吧。」


    封晓池低头扒饭：「为什么？」


    楚思羽支支吾吾道：「这不是……这不是好几个月没见你了，我存了好多八卦要说给你听呢。」


    封晓池笑道：「可我对高中生的八卦没兴趣啊。」


    楚思羽明显受了打击，委屈地说道：「晓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十年前的约定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封晓池努力搜索记忆无果，道：「什么约定呀？想不起来了，你说来听听。」十年前我9岁你5岁，大概是个无比幼稚的约定。


    「晓哥你怎么能忘了呢？！」楚思羽一脸受伤的表情，「当时你可是亲口答应我……算了，现在还不能说，等我上大学了再告诉你。」


    封晓池：「好啊，我等着。」还学会卖关子了，这孩子是叛逆期到了吗？真难捉摸。


    晚餐即将结束的时候，王志平端来一碗粥，粥里的米粒晶莹剔透，里面有切成丁的南瓜和百合。


    楚虹云：「秋季适合进补，同时需要清热，教主您尝尝，这是我们今年秋季的新品药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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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端起粥尝了一口，道：「嗯，有点淡淡的甜味，挺好吃的。」然后就沉默了。说来惭愧，虽然祖先是药膳专家，但封晓池学的是临床医学，对中医、食补那套理论不太懂，实在尝不出所以然来。


    「咳咳，教主您喜欢就好。」王志平解释道：「熬粥的水里加了月合斋特制的药材，有滋阴清肺的作用，百合南瓜能养心安神。您喝的这是基本的配方，到时候会针对不同体质的顾客，在粥里添加芡实、橄榄、佛手等不同的材料。」


    封晓池：「哦，原来如此。」小小一碗粥里原来有干坤，真是不明觉厉。


    王志平笑道：「那请教主为这道粥赐个名吧。」


    封晓池不好意思地笑道：「可我对药膳不太了解，不会起名啊。」


    楚思南：「晓哥你就别谦虚啦，你起的名字肯定好听。」


    封晓池推脱不过，仔细想也想不出什么名堂，只好硬着头皮道：「你们觉得『百合清凉粥』怎么样？」


    楚虹云笑道：「嗯，很贴切的名字，不愧是教主。今后这道粥就叫百合清凉粥了。」


    王志平：「是啊，教主起的名字既顺口又实在，明天我就让人把这个名字加到月合斋的菜谱上。」


    其余众人也是赞嘆连连，封晓池受不了这满屋子的彩虹屁，红着脸跑到后院去消食。这天是农历八月十六，月亮依旧很大很圆。封晓池坐在后院的水塘边看着月亮的倒影，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件薄外套，抬头一看，是王志平来了。


    王志平微微笑道：「夜里天凉，要保重身体。」


    封晓池把外套还给王志平，道：「我不冷，凉风吹在身上挺舒服的。」


    王志平：「您有心事？」


    封晓池低头看水中的月亮：「嗯，我在想，要是能恢復4岁前的记忆就好了。当年的爆炸事件,我是唯一的倖存者，我觉得当时我应该看到、听到了些什么。」


    王志平：「您不必心急，也许哪天就突然想起来了。」


    封晓池有点沮丧：「三哥为了追查当年的事，现在行踪不明，如果我能帮上忙就好了。」


    王志平也低下头看着月亮的倒影，轻声道：「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因果循环，是非善恶，不是不报……」


    「时候未到！」封晓池抢着说道，「志平哥，你年纪轻轻，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王志平笑道：「不年轻了，都已经三十了。」


    封晓池眨眨眼：「志平哥，你为什么一直不找女朋友呀？我听云姨说有好多小姐姐暗恋你呢。」


    王志平摇摇头：「没遇上合适的，不着急。」


    和王志平聊了一会儿之后，封晓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楚虹云正在为他铺床。


    这里是专门为教主准备的房间，布置得十分古朴，书桌、书柜、衣柜都是古董，房间正中是一张硕大的雕花大床，床柱上雕着各种姿态的兔子，据说一共有一百只，床的四周挂着半透明的黄色纱帐。每次走进这个房间，封晓池都有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封晓池：霆宇哥，你为什么在梦里吓我？


    钟霆宇：什么梦？


    封晓池：就是汤锅里突然出现兔子的那个梦，好吓人啊！


    钟霆宇：原来你怕兔子？


    封晓池：……


    ☆、第007章 月合居（二）


    封晓池走到床边：「云姨，我自己来吧。」


    楚虹云把一条空调被铺开，道：「不碍事，您先坐会儿，很快就好了。」


    封晓池从床上捞起一个枕头抱在手上，道：「云姨，今天我好像能听懂鸟的语言了。」


    楚虹云高兴地说道：「是吗，太好了！您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的。」


    封晓池摇摇头：「其实只听懂了两句，后来又听不懂了。」


    楚虹云直起身道：「教主不必太过忧心，可能是您的天赋能力太久没使用，不太稳定。您练习练习，也许过阵子就能完全恢復了。」


    封晓池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道：「云姨，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问。


    楚虹云：「教主不妨直说。」


    封晓池认真地说道：「我想知道十五年前爆炸案，还有十多年前a市出现的那匹狼的事。」


    「这……」楚虹云愣了愣道：「您问这些，是因为歆泽突然失踪的事吧？」


    封晓池点点头：「虽然大哥不许我插手，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当时的情况，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太难受了。」


    楚虹云：「当年的事您当然有权知道，但是那次爆炸……实在过于惨烈，不忍回首。但是既然您这样问，那今天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吧。这事还得从『禁锁』说起。您出生之后，您的母亲倩倩教主把『禁锁』餵给您吃，但『禁锁』在您身上的效果并不理想，只能暂时阻止化形，而且副作用很大。倩倩教主和许老师为了改良『禁锁』，重新启用了教中的实验室，当时我们还吸收了几个自愿入教的优秀学生……」


    「在完成改良之前，『禁锁』的消息不知怎么泄露出去了。十五年前，有人匿名来购买『禁锁』的配方和原料，出价很高，被我们拒绝了。不久后实验室就发生了爆炸事件，『禁锁』的配方和珍贵的矿石都在那次爆炸中被毁掉了。爆炸事件之后，那个匿名买家再也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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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用手指摩挲杯沿：「难道那个匿名买家为了得到『禁锁』，制造了爆炸事件，却不小心毁掉了原料和配方？」


    楚虹云摇摇头：「我们的确怀疑那个匿名买家和爆炸案有关，但『禁锁」的原料和配方是被实验室的自毁程序毁掉的。『禁锁』是本教的最高机密之一，当时实验室设有自毁系统，可以在10分钟之内销毁和『禁锁』相关的一切，包括原料、成品、配方，还有保存实验数据的电脑硬碟。」


    封晓池的心情有点沉重：「自毁程序……是爸爸妈妈？」


    楚虹云点点头：「当时在实验室的人中，掌握自毁程序密码的只有倩倩教主和许老师。万幸的是，倩倩教主为了以防万一，把一部分『禁锁』的成品留在月合居，就是后来交给您的那些，不知道您吃完了没有？」


    「月圆之夜我基本上都呆在家里，所以大概还有两三次的量。」封晓池想了想道，「云姨，您刚才说的『珍贵的矿石』是『禁锁』的原料吧，那是什么样的矿石呢？」


    楚虹云想了想道：「嗯……我记得那个石头是深蓝色的，质地坚硬，密度很大，曾经检测出里面有辐射源。说它珍贵，是因为它的成分复杂，市面上根本找不到相似的矿石。您母亲拥有的那块，是您的外公李先生临走前留下的。可惜我们找不到李先生，不然就能知道那是什么石头了。」


    封晓池有点惊讶：「外公还活在世上吗？从来没人跟我提起过外公的事，我还以为他早就过世了。」


    楚虹云嘆了口气道：「李先生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当时玉兔教的总部还在天虚山的深处，李先生是从山外来的。李先生从山坡上滚下来摔伤了腿，被悠然教主，也就是您的外婆救下，留在教里养伤。当时我只有5岁，对李先生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他是个温文尔雅、学识渊博的人。悠然教主对李先生一见钟情，说是非他不嫁。」


    封晓池心想，自古佳人救才子，看来书上写的套路还是很实用的。


    楚虹云：「按照本教的规矩，教主的夫婿必须入赘，而且终生不得离开玉兔教的总部。当时李先生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覆，他在山上住了不久就下山了，留下了那块石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李先生离开两个月后，悠然教主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的长老，也就是我父亲，派了大量人手暗中查访李先生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消息，想来他当时告诉我们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好在李先生在教中生活的时间短，应该还不知道本教的核心秘密。」


    封晓池嘆了口气，原来外公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难怪大家都不愿提起他。


    关于十五年前的爆炸事件，封晓池收集过当时的报纸，当年警方抓到了爆炸事件的主犯，是本地有名的混混。那人对罪行供认不讳，承认炸弹是自己安放的，本意是为了敲诈勒索，但最后由于操作不当失手引爆了炸弹。那人一口咬定整个事件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由于人证物证俱全，警方很快就结案了。


    封晓池：「二哥他们说爆炸案可能和神瑜生物有关，那个匿名买家，是神瑜的人吗？」


    楚虹云道：「匿名买家的身份目前还不清楚，但根据临渊去年得到的消息，爆炸案的主犯曾因为赌博欠下巨款，有一天突然全部还清了。临渊查到那笔钱是从境外的帐户汇进来的，帐户的所有者是神瑜的实际控制人陈展同的情妇。」


    「陈展同？」封晓池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在新闻网站上看到的陈展同的样子：一个谢了顶、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


    楚虹云：「陈展同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私底下确实做了很多非法的事，但我们并没有找到确切证据来确定他就是幕后主使。」


    封晓池打了个哈欠，道：「那个大叔，看面相就不是个好人。」


    楚虹云笑道：「教主还会看相？真是厉害了呢。时间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晚安。」说完就站起身，轻轻掩上房门出去了。


    封晓池的确是困了，道了声「云姨晚安」，爬到床上躺好。他数着床柱上的兔子，慢慢消化刚才听到的内容，心里琢磨着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对了，十多年前那匹狼的事还没问呢！封晓池想起身去找楚虹云，但终究不敌汹涌而至的睡意，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醒来的时候正好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闪着「临渊」两个字，封晓池接通电话：「二哥。」


    电话那头传来了封临渊略带不满的声音：「说了多少遍，给我把『二』字去掉！」


    封晓池从善如流：「哥，什么事呀，是不是三哥有消息了？」


    封临渊：「目前还不知道小歆的下落，但也得到了一些消息。话说昨天你挺厉害啊，能找到树上的记号，看来我们的小水池已经长大了。」


    封晓池：「早就长大了，是你们对我有偏见。」


    封临渊：「今后和咱家有关的事，哥哥不再瞒着你了，免得你不明真相以身犯险。关于小歆的事，电话里不方便说，你今天中午有空的话来酒吧找我吧。」


    封晓池跳下床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封晓池去找楚虹云道别，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于是改去敲楚思南的房门。


    楚思南探出头来，露出了大大的笑脸：「晓哥，你来找我呀？真难得，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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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不了。思南，你帮我跟云姨说一声，我现在要去我二哥那里，午饭不在这儿吃了。」


    楚思南有点失望：「这就要走啊？我还想找你探讨人生呢。」


    封晓池看了一眼楚思南的书桌，笑道：「探讨人生？你以为我没看见你作业本下面压着的漫画书吗？」


    楚思南红着脸道：「作业……作业已经差不多做完了。」


    封晓池心想，对付叛逆期的孩子应该以正向激励为主，于是鼓励道：「你要探讨人生也可以，等你考上a大，我再慢慢跟你探讨。」


    楚思南：「我的成绩离a大差远了，而且等我考上了你都毕业了，我去a大还有什么意思。」


    封晓池：「你考大学和我毕没毕业有什么关系？再说我这个专业是本硕连读的，要读七年呢。」


    楚思南突然就高兴了：「是吗，那我一定要考上a大！如果我考上了，能有奖励吗？」


    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讨价还价了？！封晓池在心里默念：要正向激励、正向激励……然后豪迈地说道：「行啊，你想要什么奖励？只要是哥能负担得起的，一定买给你。」


    楚思南的眼睛亮晶晶的：「不会让你破费的，晓哥，到时候你只要兑现十年前的约定就行了。」


    又是十年前的约定？封晓池好奇道：「到底是什么约定啊，让你这么耿耿于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楚思南：晓哥，你还记得十年前的约定吗？


    封晓池：让我想想。啊！想起来了，当时我让你帮我吃掉青菜，答应给你的大白兔奶糖还没兑现。你等着，马上补给你。


    楚思南：o(╥﹏╥)o


    ☆、第008章 深临奇境


    楚思南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现在先保密，等我考上a大了再告诉你。」


    封晓池：「行吧。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别忘了告诉云姨。」


    一个小时后，封晓池来到了闻名a市的酒吧一条街，在街角找到了「深临奇境」这家酒吧。这是封临渊和一个叫魏境豪的朋友合伙开的酒吧，门口的装潢很低调，只用彩色灯带把招牌上的字围了一圈。封晓池知道，这里不止是酒吧，同时也是封临渊一手创建的情报网的中枢。


    因为是中午，和这条街上的大多数酒吧一样，「深临奇境」还没有营业，大门紧锁，显得有些冷清。封晓池绕到酒吧后面的巷子里，看到一个穿着皮衣皮裤、顶着杀马特髮型、左耳带着三只耳钉的男人倚在墙上吸菸。


    封晓池远远地打招唿：「境豪哥。」


    魏境豪眯着眼睛看了封晓池一眼，掐灭了手上的烟：「小弟你总算来了，阿渊让我在这儿等你，我都等得快睡着了。」


    封晓池：「不好意思，我是打车过来的，路上有点堵。我哥呢？」


    魏境豪掏出钥匙打开酒吧的后门，封晓池跟着走了进去。酒吧内部的摆设很别致：水晶的吧檯，奇形怪状但线条简约的金属桌椅，还有数不清的酒瓶形状的吊灯，最引人注目的是楼梯的背景墙，墙上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这幅画是酒吧刚开业的时候魏境豪画的，名叫《夜色中的你》，但画中只有夜景，并没有人物形象。封晓池觉得这幅画既抽象又深奥，总之看不明白。。


    魏境豪领着封晓池上楼，打着哈欠道：「我得去睡会儿，阿渊在二楼左手边的包间。」


    封晓池找到了二楼的包间，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看，入眼是满满的欧式宫廷气息，房间里不知用了什么装饰材料,在灯下到处闪着金光。包间里只有封临渊一个人，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靠在沙发上，正低头看茶几上的一排照片。


    封临渊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封晓池：「别傻站着，过来坐。」


    封晓池不太习惯这里的环境，有点别扭地走进包间，在沙发上坐下。沙发很软，感觉整个人都要陷在里面。封临渊抽出两张照片递给他道：「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封晓池接过照片仔细看，其中一张拍的是酒店的窗户，玻璃窗打开了半扇，能看见里面有两个男人。另一张照片里是一辆私家车，透过车窗能清楚地看到车里坐着两个人。


    「这是……」封晓池觉得照片里其中一个人有点面熟，仔细看了半晌，咦，这不是昨天下午在金城大厦发现的死者吗？！


    封晓池疑惑地问道：「照片里这个外国人我见过，就在昨天下午。他是个法国人，叫埃里克，但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哥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封临渊从封晓池手中取回照片，道：「最近我们的人在盯神瑜的总经理何长盛，正好拍到了他和这个法国人在一起。周四下午，何长盛和埃里克在同一辆车里被拍到，到了黎明假日酒店门口，埃里克独自一人下车，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就是放在案发现场的那一只。」


    封晓池记得做笔录的时候，派出所的人说埃里克是周三到a市的，周四他出门竟然随身携带这么大一只行李箱，看来箱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酒店里他觉得不放心。


    封临渊又用手指点了点酒店窗户那张照片，道：「埃里克就住在这个房间，这张照片是周五中午拍到的，因为是从酒店对面的居民楼拍的，距离有点远，照片比较模煳。当时跟踪何长盛的人发现他一个人驾车来到了黎明假日酒店，出现在埃里克的房间，两人似乎发生了争吵，埃里克显得有点烦躁，在房间里不断来回走动，大约一个钟头之后，何长盛离开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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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看来这个法国人和神瑜生物也有牵连。」


    封临渊：「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关系，埃里克的签证是旅游签证，而且他在a市逗留的这几天并没有去过神瑜公司。」


    封晓池想到了之前在金城大厦的猜测，于是向封临渊求证道：「他是被人杀死的吧？」


    封临渊翻着茶几上的照片，漫不经心地道：「是啊。」


    果然如此！封晓池继续问：「他被杀之前是不是被人装进行李箱……」


    封临渊抬起头，表情有些莫测：「你为什么觉得他曾被装进行李箱？」


    难道不是吗？封晓池有些迟疑道：「我猜的，而且钟先生也说那个箱子能装人。」


    封临渊：「钟先生是谁？」


    封晓池：「昨天一起发现死者的人。」


    封临渊用力揉了揉封晓池的头，挑眉道：「恭喜你，猜对了！埃里克的死亡时间是周六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死因是失血过多。根据他入住的黎明假日酒店的监控记录，他在周五——也就是中秋节那天续交了两天房费，然后周五晚上六点左右带着行李箱独自离开酒店，那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警方昨晚在埃里克的行李箱里发现了他的头髮和皮肤组织，以及微量泥土——和他鞋底的泥土是一样的，再结合他身上的多处软组织挫伤，可以确定他死前曾被人装在行李箱里。」


    封晓池感嘆道：「警方昨晚的行动，哥你这么快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效率真高，如果去做狗仔的话说不定能成为业界领袖呢。」


    封临渊似笑非笑：「你哥哥我本来就是狗仔，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的情报人员同时也是私家侦探，我们的工作室如今在a市已经小有名气，和很多大人物有业务往来呢。」封临渊从沙发上的一个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封晓池。这是一张黑底的名片，上面用白色的花体字印着「奇境侦探工作室」和一串手机号。


    封晓池：「私家侦探都做些什么呀？」


    封临渊：「找人、找东西、抓小三、拍绯闻……总之什么单子都接。但是私家侦探目前在国内还没有合法化，我们工作室没有营业执照，接待客户也只能选隐蔽的场所。当然，平常我不见客，抛头露面的事都交给阿境了。」


    封晓池：「听上去好厉害，做私家侦探应该很赚钱吧？」


    封临渊：「还行，主要是为了给我们的情报人员找点差事。」


    封晓池把玩着手里的名片，思绪又回到埃里克身上：「哥，你说周五晚上离开酒店的是埃里克本人吗？会不会是兇手伪装成他的样子，把他装在行李箱里带出去了。」


    封临渊：「确实是他本人，他离开前还到酒店前台取了一张免费的a市地图，当时前台的服务员和他打过招唿。埃里克的五官辨识度很高，一般不会认错。」


    封晓池：「也就是说，他是在周五晚上离开酒店以后到周六凌晨一点之间，被什么人装进行李箱里带到金城大厦，然后被人杀害。」


    封临渊点点头：「法医在埃里克的后脑勺发现了钝器击打的伤痕，推测他是被人打晕后装进行李箱的。另外，他手腕上的切口从内侧向外侧延伸，而且三条切口的深度都很均匀，这是自杀的人难以办到的。我想兇手杀人应该是临时起意，虽然匆忙伪装成自杀的样子，但露出的马脚太多了。」


    封晓池：「那……兇手是怎么进的金城大厦呢？我记得那栋大楼门口有保安，而且晚上大门应该会上锁吧。」


    封临渊：「金城大厦用的是普通的电子密码锁，用磁场干扰设备就可以破解。而且整栋楼只有一个保安，那个保安晚上睡在二楼的值班，一楼轻微的响动是听不到的。」


    封晓池点点头：「兇手会是神瑜的人吗？我觉得这个埃里克肯定和神瑜有来往，该不会是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被人灭口了吧。」


    封临渊：「兇手还没有查到。其实我之所以关注这个法国人，一方面是因为他和何长盛有接触，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遇害的时间和小歆出现在a大后山的时间很接近。」


    封晓池闻言，这才想起自己来找二哥的主要目的，道：「是呀，哥你之前在电话里说有三哥的消息了，可你到现在还没说呢。」


    封临渊坐直身体道：「小歆可能找到了神瑜的秘密实验室，从里面偷偷带出了一匹狼，昨晚他就把狼藏在学校后山的林子里——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封晓池皱眉道：「那匹狼是三哥带出来的？好像是有这个可能。那三哥为什么留下记号说不要去找他？」


    封临渊摸摸下巴：「这个嘛……可能是因为神瑜的人也在找他，他不想暴露自己藏身的地方。小歆带着一匹狼，应该会避开人多的地方，说不定躲到深山里去了。」


    封晓池：「昨天下午大哥说要去市公安局打听消息，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三哥的失踪会不会是支队安排的任务呢？」


    封临渊皱了皱眉道：「大哥从市局回来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他说小歆失踪的事他所在的支队并不知情，他离开后也没有联繫过队里，所以市局并不知道他的下落。但有件事可能和小歆有关，昨天下午警方接到一个报案电话，对方报了一个地址，说那里有警方感兴趣的东西。那个地址是位于a市西面山区的一个废弃农家乐，其中一栋别墅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实验室。警方赶到的时候，实验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解剖台、无影灯和一台核磁共振仪。比较幸运的是，他们在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了少量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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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9章 华宸饭店


    封晓池睁大了眼睛：「狼毛？！」


    封临渊点点头：「那里应该就是神瑜秘密进行动物实验的地方，那只狼被偷走之后，神瑜肯定知道实验室的位置已经暴露，所以那里的人连夜撤走了，还带走了全部动物和大部分物资，只留下了一些难以搬运的器材。」


    封晓池：「那个打电话的人，会是三哥吗？」


    封临渊：「不确定，因为使用了变声器，而且市局的人说通话时间太短，无法定位。」


    封晓池：「那埃里克的遇害和三哥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问题太多了，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封临渊伸出手指，用力点了点封晓池的鼻尖道，「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封晓池摸了摸鼻子，又想到了刚才封临渊说的核磁共振仪，觉得有点想不通，动物实验一般用x光就够了，而神瑜却给动物做磁共振——太高端太奢侈了，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封临渊又道：「昨天暗地里有人发出悬赏，找一个叫『张大亮』的人，说他窃取了公司机密，我们的工作室也接到了这单生意。这个『张大亮』其实是小歆的化名，悬赏到目前为止还没被撤销，所以神瑜并没有找到小歆。」封临渊挑眉笑了笑，「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小歆现在肯定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封晓池站起身：「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需不需要我帮忙？」以二哥的性格，肯定不会干坐着等消息。


    封临渊也从沙发上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先换件衣服，带你出去吃午饭。吃完饭你自己回家，下午三点我要去神瑜的新产品发布会。」


    封晓池好奇道：「去神瑜的发布会做什么？」


    封临渊：「前两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神瑜虽然表面上假装事不关己，但私底下肯定乱了套，总会露出点破绽。神瑜对这个发布会很重视，陈展同和几个高层都会出席，对我来说，这是接近他们的好机会。」


    封晓池对这个发布会也产生了兴趣：「那你要怎么混进去呢？」


    封临渊从皮包里掏出一张记者证扔给封晓池：「当然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去了。」


    封晓池捧着几可乱真的假记者证左看右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封临渊：「哥，你给我也弄一张吧，我也想去看看。」


    封临渊摸了摸下巴：「这……也不是不可以，但得约法三章，我说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还有全程跟紧我不准乱跑，尽量不要开口说话。」


    封晓池连连点头，保证自己绝对服从指挥。


    封临渊：「那你就做我的跟拍摄像吧，一会儿你先学学摄像机的用法。还有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一看就是个学生，到时让丽丽给你化个老成一点的妆。」


    下午两点，封临渊把车开到了华宸饭店的地下停车场。封晓池提着摄像机下车，对着后视镜检查自己的新造型：黝黑的皮肤（抹了一整瓶棕色粉底），干练的髮型（打了厚厚的髮蜡），酷酷的黑框眼镜（没有度数），专业版的白衬衫黑西裤（中午二哥给买的），嗯！很职业的感觉。


    「兔子！有兔子的味道！」封晓池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封晓池下意识觉得不妙，一只高大的萨摩已经跃到了跟前，把来不及反应的封晓池扑倒在引擎盖上，在他脸上又嗅又舔的，还摇着尾巴道：「兔子呢？兔子上哪儿去了？」


    封临渊在一旁幸灾乐祸：「我说你身上肯定带着肉香味儿，每次出门都能招来小猫小狗扑在你身上。」


    封晓池左手提着摄像机，右手用力推开狗头，擦了擦脸上黏乎乎的口水，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能听懂狗叫声了！于是他看着萨摩的眼睛，试着命令道：「下去！」


    萨摩伸出舌头喘了几下，听话地放开了封晓池，冲着封晓池叫道：「我要兔子！」


    「非常抱歉！刚才没能拉住它。」一个妆容精緻、额头正中靠右有颗痣、头髮烫着大波浪卷、踩着细高跟的女人走过来，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狗绳，板着脸训斥那只萨摩：「derick！你是一只有教养的狗，怎么能随便扑人呢？今晚的牛肉罐头取消！」


    derick似乎知道主人生气了，坐在地上不吭声，讨好地摇摇尾巴。女人起身对封晓池道：「真对不起，derick平常很乖的，今天不知怎么了。那个，它没弄伤你吧？」


    封晓池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它没伤到我。」


    女人又道：「那衣服呢？有没有被抓坏？我可以照价赔偿。」


    「衣服不值几个钱，不用介意。」一旁的封临渊开口道，「其实我们是做这个的，如果您有需要的话，请随时联繫我们。」


    封临渊满脸笑容地递上一张黑色名片，女人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奇境侦探工作室……你们是侦探？那你们今天来这里是……」


    封临渊：「侦探是我们的本职，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其他工作——作为兼职记者来报导神瑜的新产品发布会。」


    女人似乎有了兴趣：「那你们侦探平常都接什么样的业务呢？」


    封临渊：「基本上什么业务都接，不过我们最擅长的是找东西。」


    女人：「找东西？怎么找？」


    封临渊眨眨眼：「其实就是找失窃的东西。如果您家里有什么贵重物品被盗了，请保护好现场，然后打电话给我们，我们侦探可以通过现场的蛛丝马迹来锁定偷东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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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女将信将疑：「是吗，难道你们比警察还厉害？」


    封临渊笑道：「不敢说比谁更厉害，但至少我们对a市内几乎所有惯偷的作案手法和销赃途径都比较了解。」


    女人点点头，把名片收进包里，道：「好的，我会考虑。刚才两位说要去神瑜的新产品发布会对吧，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过去吧，会场就在酒店三楼。」


    美女说完就牵着狗离开了，derick边走边回头看，小声叫着：「兔子！我要兔子！」


    封晓池笑着朝derick挥挥手，封临渊道：「小水池，你也太招动物喜欢了，还好今天给你涂的粉底是超强防水防蹭的，不然你现在已经是大花脸了。」


    封晓池掏出纸巾，继续擦脸上的口水印：「我也没办法呀。话说回来，哥你不是说过侦探的业务你本人不露脸的吗，怎么一看到美女就忍不住把名片拿出来了。」


    封临渊搂过封晓池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哼，你知道刚才那女人是谁吗？」


    封晓池一脸茫然：「是谁呀？」


    封临渊：「悄悄告诉你，那是陈展同的宝贝女儿。」


    封晓池睁大了眼睛，轻声道：「哥，你这是要打入敌人内部呀！你给她名片是要做什么？」


    封临渊神秘兮兮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钟霆宇来到了华宸饭店三楼的会场门口。神瑜的这场发布会邀请了很多人，并没有刻意迴避竞争对手，所以齐因很容易就拿到了邀请函。会场里面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场面有点嘈杂，一向不喜欢人多场合的钟霆宇忍不住皱了皱眉。


    齐因朝会场里看了看，小声道：「老闆，要不别进去了，反正这个发布会今晚会在地方台播出的。」


    钟霆宇摇摇头：「据说神瑜为了这次的发布会花了很多心思，祖父让我来现场观摩学习。」


    「霆，是你吗？！」


    钟霆宇正要走进会场，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一个头髮烫成波浪卷的女人正快步走过来，一脸激动地说道：「真的是你！好久不见。」


    钟霆宇看着女人额头上的痣，回忆了几秒道：「你是……陈秀芹？」


    陈秀芹显然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对了，今天你是来参加发布会的吧！座位在哪？」


    「这上面写着vip-b-5。」齐因打开邀请函看了一眼，对陈秀芹笑道，「原来陈小姐和我家老闆早就认识啊。」


    陈秀芹矜持地笑笑：「你们的座位在贵宾b区，请跟我来。」说着甩了甩长发，踩着细高跟在前面带路。


    钟霆宇缓步跟在后面，和陈秀芹拉开一段距离后问齐因：「她和神瑜是什么关系？」


    齐因低声在他耳边道：「她是陈展同的独生女儿，并不在神瑜就职，而是自己开了家公司，做室内设计。」


    钟霆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钟霆宇和陈秀芹的初识，要追溯到5年前。


    当年，钟霆宇和陈秀芹同在m国的b市留学，两人是在一次留学生聚餐上认识的。陈秀芹长相甜美、为人热情大方，当时她的追求者很多。但陈秀芹偏偏只对钟霆宇感兴趣，经常找各种理由约他吃饭、购物、看电影。钟霆宇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对女生没兴趣，于是婉拒了陈秀芹的邀请。但陈秀芹并没有放弃，她不知从哪儿弄到了钟霆宇的课表，隔三差五到钟霆宇上课的教室教学楼下等着，虽然她每次都只是打个招唿就离开，但当时钟霆宇是学院里出名的「冰山帅哥」，很多人对他的感情生活非常好奇，所以关于这两人的八卦就这样迅速地传开了。


    一个月以后，钟霆宇从书店出来，被几个留学生堵在了一条巷子里，带头的男生气势汹汹道：「秀芹是我的女朋友，请你别再纠缠她！」旁边的几个男生也纷纷摩拳擦掌，似乎只要一言不合就要通过武力解决。没想到钟霆宇很爽快地点头道：「你说的对，麻烦让一让，我还有课。」说完就潇洒离去，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怎么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的留言，小岸都有认真看。本文的更新周期一般是周一、周三、周五，法定节假日顺延。如果哪天断更了，大概是小岸生病了，或者是遇到了灰常重要的事哦^_^


    ☆、第010章 返神露


    钟霆宇就座后，陈秀芹并没有离开，她在钟霆宇的右手边坐下，嘆了口气道：「霆，这么多年没见，你都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钟霆宇：「没想到你是陈家的大小姐。」


    陈秀芹嗔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知道那时候赵文彬跟踪你，找你的麻烦，可你要相信我，我和他真的只是邻居，他并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一直想和你解释的，可你那时候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


    「不需要。」钟霆宇打断了陈秀芹的话，道：「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了，而且你并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什么。」


    「我知道，那时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我只是不想你误会。」陈秀芹的表情有些苦涩，道， 「不说这些了，虽然曾经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我还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陈秀芹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便签本和笔，写下一串号码，撕下那一页递给钟霆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随时欢迎联繫，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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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霆宇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齐因。


    齐因会意，赶紧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陈秀芹：「陈小姐，我们老闆平时比较忙，很少接电话。有什么事您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可以帮您转告。」


    陈秀芹愣了愣，还是伸手接过了名片，礼貌地笑道：「谢谢。」


    这时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发布会即将开始，陈秀芹站起身，对钟霆宇道：「今天时间比较仓促，希望下次能和你好好聊聊。」看到钟霆宇微微点头，陈秀芹松了口气，甩了甩头髮走了。


    三点整，发布会正式开始，封晓池跟着封临渊转悠到会场后排的媒体区。由于在停车场耽搁了点时间，他俩来得比较晚，靠前的位置都被其他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占了。封临渊今天的造型低调沉稳，一副资深新闻人士的打扮，一路过来有好多记者跟他点头打招唿，他一一回应了，最后在后排靠走道的位置坐下。封晓池扛着摄像机站在一边，有模有样地打开镜头开始拍摄。


    会场正前方的台上摆着休闲沙发和茶几，沙发上坐着主持人和神瑜的产品代言人——年逾不惑的知名影星刘琳琳，主持人面带笑容地说道：「欢迎大家来到神瑜生物科技集团的新产品发布会现场，让我们掌声欢迎『冻龄女神』刘琳琳！琳琳，我觉得你的皮肤状态特别好，看上去就像二十岁，能和在座的各位分享一下你的冻龄秘诀吗？」


    刘琳琳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秘诀，除了坚持做皮肤保养外，就是要尽量避免熬夜，因为熬夜会让皮肤的水油不平衡，容易长皱纹、暗疮、粉刺、黑眼圈。」


    主持人：「那你拍戏的时候，要怎么保证不熬夜呢？」


    刘琳琳：「拍戏的时候熬夜是难免的，所以卸完妆以后我会在睡前敷一张急救面膜。当然面膜不能每天敷，敷多了面部角质层会变薄，肌肤会变得敏感。」


    主持人：「那你平常多久做一次皮肤保养呢？」


    「皮肤的保养贵在坚持，我每天晚上至少花半小时在脸上，用仪器导入各种精华液，再用按摩仪做脸部按摩。但是，」刘琳琳话锋一转，「其实我已经有一周时间没有做皮肤保养了，因为我正在试用神瑜公司的一款新产品，就是今天我们要隆重推出的这个『返神露』。」


    刘琳琳的话音刚落，会场中的数个大屏幕同时亮了，屏幕上清一色是一个特写的棕色玻璃瓶，旁边是「返神露」三个飘逸的大字。同时，一名工作人员走上台，把一个托盘放在茶几上，托盘里放着和屏幕上一模一样的棕色玻璃瓶。


    主持人拿起一个玻璃瓶仔细看：「刚才你说的返神露就是这个吗？」


    刘琳琳：「是的。现在我每天早上起床喝一瓶返神露，它可以迅速消除黑眼圈和皮肤的细纹，让我的肌肤迅速恢復到最佳的状态。」


    主持人惊嘆道：「真的吗，有那么神奇？」


    刘琳琳笑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是将信将疑。在试用返神露的这一周时间，我把睡前的护肤步骤都暂停了，结果这一周我的皮肤状态特别好，黑眼圈也消失了。我觉得返神露的效果是由内而外的，比每天敷脸的效果好多了。」


    主持人：「看来这个返神露确实是熬夜人群的救星了，这个口服液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下面我们让我们掌声有请神瑜生物科技集团的陈董来介绍一下返神露的成分和功效。」


    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坐在第一排正中的陈展同笑容满面地站起身，向观众席鞠了一躬，道：「非常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本公司的新产品发布会，我想最近大家也许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关于神瑜的不太好的传闻，比如偷偷摸摸在做动物实验之类的消息。今天在这里，我要借这个机会向广大市民澄清一个事实：是的，神瑜确实在做动物实验，因为我们的新产品『返神露』就是从动物细胞中提取的……」


    封晓池正听得认真，忽然后背被封临渊拍了一下，接着听到一声耳语「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旁边的位子就空了。封晓池顺着封临渊离开的方向看去，前排有个人边打电话边匆匆走出会场，看背影应该是神瑜的总经理何长盛，封临渊正不紧不慢地走在何长盛后面。


    封晓池的注意力又回到发布会上，陈展同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我们保证，返神露中绝没有添加任何激素，它的有效成分是从动物细胞中提取的细胞活性精华。这个细胞活性精华是我们神瑜多年坚持不懈进行动物实验的成果，它可以在短时间内吸收皮肤细胞中多余的黑色素，激发细胞的活力，将皮肤的物理状况调节到最佳状态。而且返神露对肠胃的刺激小，几乎没有副作用，若能坚持每天服用，还能明显改善服用者的气色……」


    封晓池咬着嘴唇想，这个「细胞活性精华」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说得这么含煳？而且神瑜的动物实验明明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差点被陈展同这只老狐狸洗脑了。


    陈展同发言完毕，会场中的气氛更加热烈了，主持人道：「感谢陈董的精彩介绍！我们的代言人琳琳刚才也已经分享了试用心得，在座的各位对我们的新产品『返神露』有没有产生兴趣呢？接下来我们将邀请五名现场观众，上台来体验返神露的效果。想要体验的朋友清举手……」


    现场的一般民众显然对返神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举手的人很多，有些人甚至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媒体区这边的摄影师们也忙碌起来，闪光灯卡擦卡擦地闪个不停。封晓池的眼睛被闪得有些难受，左右瞅了瞅没看见封临渊，于是发了条简讯「哥我去趟洗手间」，便扛着摄像机离开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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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洗手间门口，正好有人从里面出来，封晓池低头往旁边让了让。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耳边传来了有点耳熟的磁性男声。


    封晓池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的人是钟霆宇。怎么这么巧啊，封晓池刚想打个招唿，勐然想起来现在自己的身份并不是大二学生封晓池，而是报社的摄影师，而且出发前自己答应过二哥尽量不开口说话，于是用力摇摇头。


    殊不知，封晓池瞬间变换的表情都已经落入了对方眼里。


    钟霆宇嘴角微微翘起：「是吗，不记得我了？」


    不会暴露了吧？封晓池心想，按理说今天这个肤色、这个髮型、这个眼镜……连二哥都打包票说绝对没人能认出来的。封晓池对自己的造型再次有了信心，于是推了推眼镜架，继续摇头。


    「真不记得了？」钟霆宇的语气淡淡的，「可我却记得你啊，封同学。」


    真的被识破了！why？封晓池摸摸鼻子：「霆宇哥，其实我知道是你，刚才没承认是因为我在执行任务呢。」封晓池看到有人正朝这边走过来，便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吧。」


    钟霆宇点点头，两人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露台，露台上这会儿没人，静悄悄的。


    「这个很重吧？我帮你拿。」钟霆宇很自然地拿过封晓池肩上的摄像机，提在手上。


    封晓池拍了拍有点麻木的肩膀，笑道：「谢谢，霆宇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钟霆宇：「说实话我差点没认出来，没想到才一天不见你已经变得这么黑了，但看到你的眼睛的瞬间，我就知道是你。」


    「你真厉害，我照着镜子都认不出自己呢。」封晓池把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在钟霆宇的眼前晃了晃，凑到钟霆宇的耳边轻声道，「今天我在这里的身份是报社摄影师，但这事要保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钟霆宇的眼里带着笑意：「放心吧，一定保密。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封晓池：「什么问题？」


    钟霆宇：「是这样，其实我在找一个人，是一个50多岁的女士，和你一样姓封，名字里可能有个『兰』字。所以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你家的亲戚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第011章 练习


    封晓池想了想道：「我们家姓封的人里面没有这个岁数的。」确切的说封家已经没有女性了。「你有她的照片吗？」


    钟霆宇：「没有。其实我是受长辈之託，帮他寻找故人。我只知道这位封女士在四十年前住在a市，可是根据派出所的户籍记录，包括姓名更改的记录，a市和周边地区都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封晓池同情地看着钟霆宇，名字只知道个大概，没有照片，也不知道住址，这样找人不是和大海捞针一样嘛。封晓池安慰道：「别泄气啊，封这个姓很少见的，肯定能找到的，我也可以帮你打听打听。而且，户籍记录里查不到也是正常的，我知道有些住在山区里的人是不上户口的。」比如曾经的玉兔教。


    钟霆宇：「谢谢你，不过不用找人打听，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是老人家的意思。不过，如果你有什么线索的话，请随时给我电话。13*********，这是我的手机号。」


    封晓池掏出手机存下了号码，紧接着钟霆宇身上的手机铃声响了。钟霆宇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一串未知号码。


    封晓池笑道：「这是我的号码。」


    这时候封晓池的手机也响了一下，是封临渊发来的简讯：「你在哪？该回去了。」


    封晓池回覆：「马上过去，等我两分钟」。然后抬头对钟霆宇道：「霆宇哥，我得回去了。」


    钟霆宇把摄像机还给封晓池，道：「嗯，路上小心。」


    目送封晓池走远，一直等在拐角处的齐因走到露台上，轻声问道：「老闆，刚才那位是？」


    钟霆宇低头看手机里刚存下的号码：「一个刚认识的朋友。」


    刚认识就交换手机号了？陈家大小姐都没要到老闆的号码呢！齐因觉得这个「朋友」肯定不简单。


    回家的路上，封晓池坐在宽敞的后座上，把一瓶油状液体擦在脸上和裸露的皮肤上，道：「这东西太难闻了，我怎么记得卸妆油不是这个味儿啊？」


    封临渊：「这是特殊的卸妆油，市面上卖的那些卸不掉你身上的妆。」


    封晓池捏着鼻子：「哥，你刚才跟着何长盛出去，有什么发现吗？」


    封临渊：「我跟着他出去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说的是法语，我听不懂。挂了电话以后，他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了个电话，这次说的是中文，他问对方『都处理干净没有』，还说『那边要来人了，要想办法』。」


    封晓池：「看来法国那边得到了埃里克的死讯，要派人来a市了。埃里克的死肯定和何长盛有关，那通法语电话，很可能是法国那边在找他质问。」


    封临渊：「我身上带着录音设备，何长盛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回去慢慢研究。你明天还要上课，回到家以后好好休息休息。」


    封晓池点点头：「好的，哥，我现在已经能听懂一些动物的语言了，我回去练习练习，希望能尽快帮上你们。」


    封临渊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别太勉强，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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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封晓池去学校上课，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遇到了杨瑞。


    杨瑞：「上午的选修课好无聊啊，难得起个大早来上课，老爷子居然不点名，亏了亏了。池子，下午你什么安排？」


    封晓池：「下午我没课，想去后山上转转。」


    杨瑞皱眉道：「我听说那匹狼到现在还没被抓到呢，你现在上山，不安全吧？」


    封晓池：「那匹狼应该不会出现了。」


    杨瑞：「你怎么知道？」


    封晓池顿了顿，道：「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还没抓到，肯定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对了，周末的聚餐，我三哥他不能出席了。」


    杨瑞：「泽哥又执行任务去啦？」


    封晓池含煳地「嗯」了一声，在心里默默道歉：对不起啊小黑，实在是我家里的事牵扯太多，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杨瑞：「好的，我回头和我姐说一声，这周我爸妈不回国，家里只有我和我姐。对了，你还没说你要去后山做什么呢。」


    封晓池眨眨眼道：「吸天地之精华，感万物之灵气。」


    后山的山顶是一片银杏林，地面上铺满了黄色的落叶，野生的银杏树很高大，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照进林子里，形成一束束金色的光柱。


    封晓池盘腿坐在落叶上，闭着眼睛，刘海随着微凉的秋风轻轻摆动。杨瑞蹲在旁边问道：「池子，你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半个小时了，感受到灵气了吗？」


    封晓池睁开眼睛：「实话跟你说吧，我其实是来听动物说话的，小时候我能听懂动物的语言，后来这个能力消失了，最近又有了恢復的迹象，所以我想加把劲让它彻底恢復。」


    杨瑞：「那你刚才听明白什么了吗？」


    封晓池摇摇头：「能听到鸟叫声，但听不懂。唉，前几天我明明能听懂几句的。」


    「鸟叫声我也不懂。」杨瑞想了想道，「你想试试和猫交流吗？我可以帮你。」


    杨瑞说完，盘腿坐在地上，五心朝天，放慢唿吸，几分钟后，整个人突然消失了，一身衣服纷纷落在地上。


    封晓池吓了一跳，叫了声：「杨瑞！」


    地上的衣服堆里传出了一个闷闷的声音：「吓到你啦？你化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吗？」一只毛色纯黑的小猫从衣服下面钻出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封晓池面前。


    封晓池：「不好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大白天就化形了。」第一次亲眼看到别人化形，效果挺震撼的。


    黑猫：「哦，我忘了你只能在月圆之夜化形了。」


    封晓池蹲下身看着小黑猫：「你刚才说的话我好像都能听懂。」


    黑猫甩了甩尾巴：「傻兔子！」


    封晓池：「为什么突然骂我？」


    黑猫：「原来你真能听懂啊，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你对猫语能理解到什么程度。」


    封晓池：「行吧。要不你说点复杂的让我猜猜，背个唐诗怎么样？」


    黑猫：「唐诗不行，太抽象了，用猫语表达不出来。」


    封晓池：「那你说句英语试试。」


    黑猫弓起了背，像要炸毛：「你有听过猫说英语的吗？英国的猫也只会『喵喵』叫的好不好！」


    封晓池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谢谢你小黑，我觉得猫语我已经大致掌握了。」


    黑猫：「客气什么。我现在要变回去了，麻烦你转个身。」


    封晓池转过身去，背对小黑猫，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


    封晓池再次闭上眼，倾听林子里的鸟叫声，依旧一无所获，嘆了口气道：「但是鸟叫声还是听不懂。」


    背后传来了杨瑞的声音：「要不你养只鸟吧，天天对着它练。」


    封晓池：「我考虑考虑。除了月圆之夜，平时你经常变成猫吗？」


    杨瑞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繫鞋带，道：「最近化形的持续时间越来越难控制，有时候长有时候短，所以现在白天我不轻易化形。」


    封晓池：「你觉得做猫的感觉怎么样？」


    杨瑞笑道：「感觉挺好的呀，可以吃吃睡睡晒太阳，还有人宠着，而且我变成猫以后还能帮人看吉凶呢。」


    封晓池：「那你考虑过被人发现的后果吗？」


    「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人发现的。」杨瑞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再说……再说他喜欢……」


    封晓池点点头：「那倒也是，你们苏社长喜欢妖精嘛。」


    杨瑞红着脸小声道：「他喜欢妖精又怎样，万一他是叶公好龙呢。」


    封晓池：「你不打算告诉他？」


    杨瑞嘆了口气道：「我想要相信他的，可我现在还不敢告诉他，我怕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杨瑞顿了顿道，「你说的对，你我的体质特殊，这个世界对我们并不宽容。但我常常想，如果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可以毫无芥蒂地接受我的一切，和我一起面对所谓的「常理」，那我这辈子就算圆满了，身上的秘密哪怕暴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封晓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拍拍杨瑞的肩道：「你还年轻呢，怎么就知道一辈子圆不圆满了？」


    杨瑞仿佛看出了封晓池眼里的担忧，笑道：「那倒也是，如果真的能遇到那样的人，我肯定想和他长长久久的，不会去冒险的。」


    封晓池：「如果说有一种药，吃了以后你就不会再变成猫了，你会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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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瑞：「不一定，我得好好想想，不能变成猫也就意味着不能观气了，这个损失有点大。怎么，你有这样的药？」


    封晓池：「还没有。」


    杨瑞：「为什么要吃那种药？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封家的人到了一定岁数就不再化形了，天赋能力也会消失。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应该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赋能力，去做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


    封晓池：「你说的对，小黑，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我拥有特殊的能力，就应该去做一些只有我能做到的事，这样我的存在才有意义。」


    杨瑞：「嗯，这就对了嘛。」


    封晓池：「谢谢你陪了我一下午，为了表示感谢，今天的晚饭我请。」


    杨瑞：「好啊好啊，去哪里吃？」


    封晓池：「食堂。」


    杨瑞：「切，这么小气！那我要吃三个鸡腿，不，五个……」


    ☆、第012章 新月山庄


    周末的下午，由封旭洋开车，载着封晓池和封临渊去杨家。一路上，几乎所有静态或动态的大屏幕上都能看到刘玲玲的笑脸——或者说是「返神露」的gg。


    封临渊表示嗤之以鼻：「这算飢饿营销吗，产品还没上市，gg已经铺天盖地了。」


    封晓池：「我听说返神露现在已经开放预定，挺贵的，一瓶要一百多。」最近几天「返神露」是a大的女生之间的热门话题，好多女生交了定金。


    「神瑜的返神露我也听说了，说实话我很好奇，按理说黑眼圈是眼部皮肤组织长时间缺氧和色素沉积导致的，并没有什么口服的药物能够迅速消除黑眼圈。」封旭洋皱眉道，「至于它的主要成分『细胞活性精华』，应该只是个幌子，我不认为普通动物细胞里存在这种东西。」


    杨家的宅子位于a市市郊的城乡结合部，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主体建筑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左右两边各建有一个独立的屋子，分别是厨房和猫窝。


    车开到杨家大门口的时候，杨瑞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封旭洋把车停在大门口，几个人跟着杨瑞走进了院子。


    「哇哦，好多猫！」封晓池已经来过几次了，每次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嘆。院子的各个角落，树上、鞦韆架上、草丛里、墙头上……到处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猫。


    封临渊嘆道：「不愧是『猫公馆』，简直是猫的天堂。」


    「『猫公馆』曾经是我们杨家的别称，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了。」杨晨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笑道：「你们先到客厅坐会儿，小宇要晚一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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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次聚餐的主角钟霆宇站在新月山庄的一扇窗前，手里拿着一本封皮上写着《拾方录》的小册子，看着窗外茂密的竹林出神。新月山庄位于天虚山的山脚下，距离天虚山景区不远，但知道的人却不多。山庄的主人似乎特别喜欢竹，屋子的前后左右都种满了竹子。这里是师父和师叔的住所，钟霆宇小时候曾在这里住过几年。


    「竹子的优点就是一年四季都是绿的。」身后响起了低沉悦耳的男声。钟霆宇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长髮披肩、衣着华丽、长相阴柔俊美的男人。


    钟霆宇：「师叔喜欢竹子？」


    秦若雪：「不喜欢。这种风雅的东西，只有师兄那样的老古董会喜欢。」


    钟霆宇：「师父他现在还好吗？」


    「手术很顺利，过几天就能出院了。」秦若雪微微笑道，「刚才你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两个人的事，必须要保密。」


    钟霆宇点点头。


    秦若雪走近几步，伸手拿过钟霆宇手上的《拾方录》，道「这本书你能看懂吗？」


    钟霆宇摇摇头：「一句也看不懂。」


    秦若雪：「我也看不懂，就连师兄也只能看懂个大概，这本书的每一个字其实都是暗码。你手上的这本《拾方录》是师兄誊抄的副本，正本在四十多年前就遗失了。当时师兄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毕竟没人能看懂。但是结合最近的一系列变故和十五年前的发生的事，我们猜测持有《拾方录》的正本的那个人应该能看懂这本书，而且这个人和三百年前的新月会有很深的渊源。」


    钟霆宇：「师叔，新月会到底是什么？」


    秦若雪：「新月会，是数百年前的一个精英荟萃的组织，可以说是代表了当时生命科学的巅峰。新月会的宗旨是 『人可成神』，他们试图通过人体改造的方式，给人类赋予「神」的能力。新月会的创始人偶然发现了一块陨石，用这块陨石可以轻易改变人体的各个组织和遗传因子，甚至可以激发人的潜能。当时新月会从各地搜集了很多孤儿，对他们进行实验，后来发现在人体内直接植入动物的血脉是最有效的，《拾方录》里记载的就是十个成功的植入动物血脉的实验。」


    钟霆宇：「听上去像是邪教组织。」


    「是啊，新月会的所作所为过于惊世骇俗，所以在三百年前被当时的皇帝下旨取缔了。」秦若雪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摇曳的竹枝道，「当时新月会被查抄，几乎所有的文献资料都被销毁，唯一保留下来的只有这本《拾方录》，被师兄的家族偷偷藏起来。《拾方录》记载的十个实验，有八个实验对象很快夭折了，留下的两名倖存者，都是女性，分别是人兔实验体伍号和人猫实验体玖号，新月会被抄后，她们隐姓埋名，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还生下了后代，把自己的血脉也传承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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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霆宇：「所以小瑞他……」


    秦若雪点点头：「上周五，也就是中秋那天，我们已经确定杨瑞就是玖号的继承者，但伍号……我只能说这个男孩很可能是，你必须先想办法证实。」说完，秦若雪把一张照片递给钟霆宇。


    照片里的男孩穿着运动服，手上握着水瓶，晶莹的汗水挂在脸上和脖子上，他皮肤白皙，眼睛亮亮的像是闪着光——虽然只有侧脸，钟霆宇也不会认错。


    钟霆宇皱眉道：「是他？……这要怎么证实？」


    秦若雪：「这种特殊血脉的继承者身上一般有两个特点，一是具有异于常人的天赋能力，二是月圆之夜血脉中的另一种形态会被激化，身体也会随之发生超自然的变化——简单来说，就是他会变成兔子。」


    钟霆宇翻了翻墙上的日历：「现在距离下一个月圆之夜还有将近二十天。」


    秦若雪：「还有一点我忘了说了，这种方法改造过的人在成年后动物形态很可能会休眠，也就是说化形的现象会消失。」


    钟霆宇：「那我该怎么做？」


    秦若雪：「找不到证据，就让他亲口承认吧。」


    钟霆宇：「这……」


    秦若雪把长发拢到耳后，倚在窗台上道：「前阵子那块陨石被盗的事，我想师兄应该已经告诉过你。至于陨石的神奇作用，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让对方先找到伍号的血脉继承者，事情会变成怎么样……你能想像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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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和杨瑞在院子里逗猫，听到门铃响了，杨瑞跑去开门，道：「表哥你终于来了，封老师一家都到齐啦，就等你呢。」


    钟霆宇抬手摸摸杨瑞的头：「阿瑞，一年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


    杨瑞得意地笑道：「哈哈，今年我长高了5公分呢。表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温柔啊，以前你一见面就损我来着。」


    钟霆宇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封晓池正抱着一只短毛小白猫玩，看到钟霆宇和杨瑞一前一后走进院子，有点吃惊的说道：「霆宇哥，你怎么在这儿？」


    杨瑞：「咦，你们认识？」


    钟霆宇：「见过两次。」


    杨瑞走过去搭着封晓池的肩膀道：「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池子，这是我表哥钟霆宇。表哥，这是我的好哥们池子，封晓池。」


    封晓池笑道：「真的好巧啊。」


    杨瑞：「那你们俩先聊会，我去跟我姐说一声，差不多该开饭了。」


    今天封晓池穿着白色的长袖t恤，怀里抱着白色的小猫，映着夕阳，这个画面似乎意外的和谐。


    「很可爱。」钟霆宇开口道。


    「啊？」封晓池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把怀里的小猫捧在手上，笑道，「是啊，它好小，才刚断奶一个月。你看，它好像很喜欢舔我的手指头。」


    钟霆宇伸手摸了摸小猫的头，道：「你……除了上课，你平常都做些什么？」


    封晓池：「嗯，还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写作业，还有和同学打球。」


    钟霆宇：「那出了学校呢？」


    封晓池想了想道：「出了学校，我会上街买东西，或者去学校的后山上看风景。」


    钟霆宇：「一个人吗？」


    封晓池：「有时候会叫上杨瑞，有时候一个人。」


    钟霆宇：「下次你一个人出门，可以叫上我。」


    封晓池笑道：「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钟霆宇：「嗯。」


    封晓池：「那我明天下午想去花鸟市场看看，你也去吗？」


    钟霆宇挑了挑眉：「可以。」


    晚上的聚餐，菜餚很丰盛，其中一半的菜是从酒店订的，另一半是杨晨亲自下厨做的。杨晨给在座的每个人盛了一碗汤，然后问钟霆宇道：「小宇，你现在住哪儿，要一直住酒店吗？」


    钟霆宇：「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家具都买好了，过几天就能搬过去。」


    一顿晚餐宾主尽欢，封晓池如愿以偿地吃到了杨晨亲手做的蜜汁排骨。回去的路上，他问封旭洋：「大哥，吃完饭以后霆宇哥找你去隔壁聊天，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呀？」


    封临渊不满道：「哼，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听见你一直叫『霆宇哥』 『霆宇哥』的，你才认识他多久，怎么对他比对亲哥还亲啊。」


    封晓池：「因为我跟他一见如故嘛，再说不叫『霆宇哥』的话，我该叫他什么呢？」


    封临渊撇撇嘴不说话。


    封旭洋：「他说辉月分公司的实验室已经投入使用了，随时欢迎我去参观。」


    封晓池：「没想到他就是辉月公司的负责人，这个世界可真小。那个特聘顾问的事，大哥你答应了吗？」


    封旭洋：「答应了，钟总很有诚意，我看他不像是唯利是图的商人，跟他合作应该会很愉快。而且辉月和神瑜是竞争对手，加入辉月，也能让我们从另一个渠道获取神瑜的动向。」


    ☆、第013章 喜欢你


    周一下午，封晓池在a大门口和钟霆宇碰头，两人驱车前往a市最大的花鸟市场，这个花鸟市场据说是宠物种类最齐全的，光鸟类就有20多种。封晓池坐在副驾驶座，把图书馆借来的《鸟类养殖》翻了一遍，然后抬起头和钟霆宇探讨养什么鸟比较好。


    封晓池：「书上说鸽子、八哥、鹦鹉之类的比较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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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霆宇：「我没有养过鸟，但我觉得鹦鹉不错，寿命长。」


    封晓池嘆了口气道：「可是养鸟和养其他宠物一样，需要花很多时间照料和陪伴，还有每天要去户外放风，我怕养了以后没时间照顾。」


    钟霆宇：「你先养着，如果你没时间，那就交给我，我可以帮你养。」


    封晓池高兴道：「霆宇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钟霆宇的嘴角翘了翘：「这就发好人卡了吗？」


    到了花鸟市场，最靠近大门口的是鲜花区，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空气中满是玫瑰和香水百合的浓郁香味。走到盆栽区，视野突然转变成郁郁葱葱的绿色，其间零星点缀着几株开花的植物，再往里走就是小动物区了，鸟类、嚙齿类、小型猫狗都在这个区。


    刚走近小动物区，封晓池就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


    「……好饿……好想吃东西……」


    「……这个笼子太讨厌了，咬不动，我要出去……」


    「……别靠近我，你再走近一点，我就要咬你了……」


    一时间无数的声音往耳朵里钻，封晓池有点受不了，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没想到同时能听懂这么多动物的语言，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的场面像午餐时的学校食堂一样热闹。


    钟霆宇有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封晓池摇摇头，试着拿开双手，发现声音的来源虽然多，但音量并不大，很快就不那么难受了。他看着钟霆宇的侧脸，心想：真神奇，上次也是这样，站在霆宇哥身边，就突然能听懂动物说话了。


    钟霆宇微微翘起嘴角：「盯着我做什么，不是说想买只鸟吗？这里这么多品种，有看中的吗？」


    封晓池回过神来，正好听到头顶有一只鸟在喊「好饿、好饿、我要吃虫子」，抬头一看，是一只画眉鸟在笼子里叫唤。封晓池指着画眉对钟霆宇说：「它好像饿了。」


    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闻言马上起身拍着脑袋道：「小伙子，你提醒我了，中午的时候太忙，忘记餵它了。」


    钟霆宇：「你怎么知道它饿了？」


    封晓池笑道：「因为我今天突然能听懂鸟叫声了，大概是因为你站在我身边的缘故。」


    钟霆宇的眼里似乎带着笑意：「是吗，我很荣幸。」


    霆宇哥一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封晓池心想，但能听懂动物说话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还是不要告诉他事实了。


    这样想着，店主提着刚才那只画眉的鸟笼过来，道：「小伙子，你看这只画眉怎么样？这鸟很好养的，只要餵这种虫子和水。你今天带走它的话，可以免费送你一盒面包虫。」


    封晓池把右手食指伸进笼子里，晃着手指对画眉鸟道：「你好呀，现在吃饱了吗？」


    画眉伸长脖子啄了啄封晓池的手指，轻轻叫了一声，封晓池听到它在说「吃饱了」。


    封晓池又问：「喜欢这里吗？」


    画眉道：「不喜欢，但这里有虫吃。」


    钟霆宇在一边开口道：「怎么样，要选这只吗？」


    封晓池犹豫了。之前想养鸟是因为想要练习和鸟对话，现在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呢。封晓池咬着嘴唇想了想，道：「我还没想好。」


    钟霆宇：「那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两人在小动物区慢慢逛着，封晓池仔细聆听各种动物的说话声，觉得非常新奇非常有趣。


    钟霆宇：「这些小动物，好像都很喜欢你。」两人路过一家养小型猫狗的店铺，门口没栓绳子的几只小猫小狗正绕着封晓池的腿转圈圈，奶声奶气地叫唤着求抱抱。


    封晓池笑道：「是啊，从小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会有动物跑过来，大多数时候是小猫小狗或者飞鸟，有一次我还遇见了一只小松鼠。」


    钟霆宇：「这么受欢迎，我猜你大概是万人迷体质。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封晓池：「没有。霆宇哥你太抬举我了，我不是什么万人迷体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过情书呢。」


    路过一个养嚙齿类动物的店铺前，钟霆宇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的一个红色的铁丝笼子，里面蹲着一只雪白的「毛球」。


    封晓池也跟着看了一眼，咦，这不是垂耳兔吗？纯白色的毛，和自己化形的时候有点像。


    封晓池见钟霆宇一直盯着兔子看，便问道：「霆宇哥，你喜欢兔子呀？」


    钟霆宇把笼子提在手上仔细看，道：「我觉得这只挺可爱的。」


    它可爱吗？那我变成兔子以后，和它比起来哪个更可爱？……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呀，封晓池忍不住唾弃自己。


    看店的是个年轻女孩子，她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过来，笑着对钟霆宇道：「帅哥，给男朋友买只小兔子呗。」说完麻利地打开笼子，把小白兔抱出来递给钟霆宇，道：「你可以抱抱它，感受一下它柔软光滑的绒毛。」


    封晓池被女孩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男……男朋友？不是……我们……」


    钟霆宇抱着兔子，看着封晓池的眼睛道：「很遗憾，但我不是他的男朋友。」


    封晓池的脸瞬间红了，用控诉的眼神看着钟霆宇，「很遗憾」是什么意思？


    女孩似乎有点尴尬，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道：「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谁让你们看起来这么般配，你俩站在一起实在太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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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红着脸不说话，钟霆宇把小白兔捧在手上细看，问道：「它平常吃什么？」


    女孩道：「兔粮，还要搭配新鲜蔬菜，菜叶一定要洗干净不能有农药残留哦。要不你俩合养一对兔子吧，一人养一只，还能交流经验。」


    封晓池急忙道：「不用不用，我不养兔子。」然后轻轻扯了扯钟霆宇的袖子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钟霆宇看了一眼被拉住的袖口，小心地把手上的小兔子放回笼子里，道：「对不起，他好像不喜欢。」然后转身对封晓池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虽然没能推销成功，但女孩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关系，欢迎下次再来啊。」


    回学校的路上，封晓池觉得脑子里有点乱，刚才店主说「男朋友」的时候，除了心跳突然加速，居然没有讨厌的感觉，而霆宇哥说「不是」的时候，甚至感到有点失落，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有点闷？」钟霆宇把两侧的车窗都打开了一半，道：「生气了？」


    封晓池不敢看钟霆宇，偏过头看向窗外，小声道：「没有。」


    钟霆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封晓池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钟霆宇：「刚才你说还没有女朋友，那男朋友呢？」


    男朋友？什么意思？！封晓池转过头看着钟霆宇，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钟霆宇嘆了口气，把车靠在路边停下，看着封晓池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你很可爱，很喜欢你，可以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封晓池脸上刚退下的热度又陡然升高，低下头绞着手指道：「你……你突然这么说……也太……」除了觉得突然，封晓池还在纠结一个问题：霆宇哥刚才说小兔子可爱，现在又说我可爱，这两个「可爱」是同一个意思吗？


    钟霆宇轻声道：「对不起。被同性告白，觉得难以接受吗？还是说觉得噁心？」


    封晓池连忙道：「不难受，更不觉得噁心，但是……说实话现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煳了。霆宇哥你知道吗，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告白呢。」结果是被一个帅哥表白，实在是做梦也没想到。


    「呵。」钟霆宇笑出声，道「我的错，是我太唐突了，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以前我没有试过跟人表白，所以缺乏经验。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同一类人。我很荣幸能成为第一个向你告白的人，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霆宇哥笑起来真好看，如果他能天天这样对着我笑，好像也不错嘛，打住打住！封晓池觉得有些苦恼，其他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怎么应对的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用无辜的眼神望着钟霆宇道：「那个，能让我先消化消化吗？」


    钟霆宇：「你不必现在答覆我，但我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可以吗？」


    封晓池鼓起勇气，直视钟霆宇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给我两天时间，我回去好好想想。」封晓池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正在倒塌又重建，感情经验为零、犹如白纸一张的他觉得自己对钟霆宇是有好感的，但这种好感能等同为恋情吗？刚才钟霆宇的表白很诚恳，很让人感动，被这样一个大帅哥当面告白，换个人的话也许早就答应了吧？


    车很快开到了a大的校门口，封晓池正要下车，钟霆宇突然说道：「最近不太平，不要一个人出门。」


    封晓池：「好的，我会找杨瑞一起。」


    钟霆宇：「只有你和小瑞两个人的话我也不放心，总之白天尽量待在学校，晚上回家别太晚，也不要在路上逗留。」


    封晓池笑道：「知道啦！」原来霆宇哥和大哥一样爱操心呢。


    ☆、第014章 车站惊魂


    周三晚上，封晓池上完选修课准备回家，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就到教学楼底下的小吃店吃了一碗面，然后步行到a大正门斜对面的公车站等车。


    a大的位置比较偏，学生大多住校，宿舍有宵禁，晚上九点以后很少有学生外出。封晓池由于体质特殊，才特别申请了走读。a大的周围还没有住宅或商业区，公车站的后面是一个建筑工地，因为资金问题已经停工一个多月了，此时工地上静悄悄的。这个时间路上已经看不到行人，公车站也只有封晓池一个人，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已经快十点了，下一班车应该就是是末班车了，还要再等二十分钟左右。封晓池拿出耳机听音乐，突然一阵凉风吹过，风里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某些哺乳动物身上的气味。


    这时候公车站旁边的路灯闪了闪，封晓池发现路灯后面漆黑的树影下站着一只半人高的动物，双耳直立，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那样的体型……是狗吗？不对，前阵子在后山出现狼之后，封晓池曾经在图书馆研究过狼的外貌特徵，树下那只动物的眼睛和耳朵不太像狗，更像是狼，但它的嘴似乎比狼更尖一些，而且狼不会有这么粗这么蓬松的尾巴……


    封晓池越想越不对劲，赶紧用手机上网搜索狼的图片，比对了一下，确实不太像，那树底下这只到底是什么动物呢？封晓池觉得背后有一阵凉意，警觉地回头，发现公车站后面的工地上也有两只和刚才那只一样的动物，一只站在墙角的阴影里，一只蹲在墙上，也都一动不动地盯着这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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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被这样的三双眼睛盯着，封晓池感到毛骨悚然，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结果那三只也站起来跟着移动，他停下脚步，那三只也停下蹲好，一直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封晓池不再走动，掏出手机给封临渊打电话，一阵短促的嘟嘟声后，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似乎有很多人，声音有点嘈杂。封晓池对着手机小声道：「哥，我被一群奇怪的动物包围了，大概是狼，但又不完全像，我现在都不敢动了，一动它们就会跟过来。哥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接我？」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了低沉的男声，是钟霆宇的声音！一定是刚才翻通讯录的时候太紧张，不小心打给钟霆宇了。


    封晓池觉得有点尴尬：「在a大正门门口的公车站。不好意思啊霆宇哥，我本来是要打给二哥的，没想到打给你了。」


    钟霆宇：「不要紧，你一个人吗？封教授呢？」


    封晓池：「大哥今天去外地讲课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那一头似乎有人在交谈，几秒钟后手机里又传出了钟霆宇的声音：「你别怕，它们暂时不会伤害你。我已经让人通知你们学校的保安了，你在那儿站着别动，很快会有人过来。」


    听到钟霆宇温柔低沉的声音，封晓池觉得安心了很多，不那么紧张了。


    「谢谢你，霆宇哥。」


    「想听最近的新闻吗？」钟霆宇没有挂断电话，开始讲一些近期发生在a市的新鲜事，封晓池默默听着，偶尔轻声附和一句，用眼睛的余光观察树下和工地上的那几只动物——它们似乎只是静静地看着这边，并没有要发起攻击的意思。


    大约五分钟后，一辆电动车在公车站前停下，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问道：「同学，刚才是你打的电话吗？发生什么事了？」


    封晓池连忙指着旁边那棵树道：「大叔你看，那棵树底下有只很奇怪的动物，还有后面的工地上也有！」保安大叔打开手电照了照，树底下空荡荡的，工地上也没有看到动物。


    保安大叔皱眉道：「你看到什么了？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封晓池借了保安大叔的手电仔细查看，树底下铺了地砖，没有留下动物的脚印，工地那边则是水泥地面，也没能找到脚印。封晓池不知道该怎么和保安大叔解释，钟霆宇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传来：「把你的手机给他，我跟他说。」


    封晓池连忙照做，钟霆宇不知和保安大叔说了什么，只听见保安连声说「好的」、「可以」。等保安大叔把手机还给封晓池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保安大叔：「同学，你跟我去学校保安室吧，呆会儿你哥会过来接你。」


    我哥会来？看来霆宇哥已经通知我二哥了。封晓池点点头，听话地跟着保安来到了学校的保安室里。进入灯火通明的温暖房间里坐下，封晓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后背也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保安给封晓池倒了杯热水就走了，封晓池拿起桌上放着的当天的a市晚报，报纸的头版整版都是返神露的gg，封晓池不由得想到神瑜，又想起了刚才那几只长相奇怪的动物。它们会和神瑜有关吗？对了！还有三哥，三哥从神瑜带走的狼也是长成这样的吗？


    封晓池正在胡思乱想，钟霆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久等了，我们走吧。」


    封晓池回过神来，发现钟霆宇就站在面前，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泉，一不留神就要被吸进去。


    封晓池连忙站起来：「霆宇哥，你怎么来了？」


    钟霆宇：「来送你回家。」


    封晓池的心里涌过了一阵暖流，鼻子突然有点酸酸的。明明很开心、很感动，却又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封晓池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你没事就好。」钟霆宇牵起封晓池的左手，突然皱眉道：「手怎么这么凉，觉得冷吗？」说罢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封晓池身上。


    来不及说「不冷」，封晓池就被一阵暖意包围。外套上满满的都是钟霆宇的气味，这味道就像他本人一样，强势而温柔，嗅觉一向灵敏的封晓池觉得脸上的温度也开始升高。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封晓池看到有个穿着正装、头髮梳得一丝不乱的男人站在钟霆宇的车旁边，看到两人走近，那人拉开后座的车门，然后恭敬地把一张名片递给封晓池，笑道：「封先生您好，我是齐因，是辉月制药a市分公司的总裁助理。」


    封晓池接过名片：「你好。」


    封晓池坐上车后，另一侧的车门也开了，钟霆宇从那头上了车，坐在封晓池的右手边，道：「今后遇到类似的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如果找不到我，也可以联繫齐因。」


    封晓池：「嗯，好的。」


    钟霆宇道：「我听你们家里人叫你『小水池』，这是你的小名吗？」


    说到「小水池」，得提一提封晓池不堪回首的黑歷史。封晓池小的时候胆子特别小，每次被动物亲近的时候都会吓得大哭，被哥哥们戏称为「水宝宝」，后来演变成了「小水池」这个外号。


    封晓池想了想道：「『小水池』是哥哥们给我起的外号，我的小名是『小兔』，是妈妈给起的，爸爸妈妈去世以后，就没人这么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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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霆宇愧疚道：「对不起。」


    封晓池摇摇头：「没关系，其实我已经记不起小时候的事了。」


    钟霆宇：「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兔』，可以吗？」


    封晓池笑道：「可以啊，但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这样叫会不会很奇怪？」


    钟霆宇：「怎么会？你那么可爱，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封晓池表示不满：「别总说我可爱，我也是有尊严的。」


    钟霆宇的眼里带着笑意：「可爱和尊严有冲突吗？」


    封晓池：「当然有！」


    钟霆宇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封晓池用手托着下巴看窗外的夜景。车窗上映着钟霆宇稜角分明的侧脸，封晓池看着车窗上的人影发呆：这个人说他喜欢我，是恋人那样的喜欢……当时说好了两天后要答覆他的，转眼间两天就要过去了，要怎么办？


    「你……」几分钟后，两人同时出声打破了沉默。


    钟霆宇：「你先说。」


    封晓池：「之前你接电话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好多人在说话，当时是在开会吗？是不是会开到一半你就过来找我了呀？」


    钟霆宇：「会议已经改期了。和开会相比，当然是小兔你比较重要。」


    封晓池在心里吐了吐舌头：霆宇哥现在情话说得越来越顺口了，再这样下去我要招架不住了怎么办？


    钟霆宇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刚才那几只动物具体长什么样子？」


    封晓池想了想道：「长得很奇怪，一开始我以为是狗，仔细看后发现它们的眼睛和耳朵明显是狼的特徵，但说它们是狼吧，又不完全像，它们的嘴比狼尖多了，尾巴也要粗很多。最近我看了很多关于狼的图册和视频，应该不会认错。对了，刚才我还拍了照片呢，就是天太黑了，我又没敢开闪光，照片比较模煳。」封晓池解锁手机屏幕，找到几张黑漆漆的照片给钟霆宇看。


    钟霆宇：「确实看不清。根据你刚才的描述，我觉得它们有可能同时具有狼和狐的特徵。」


    「狐狸？难道是狼和狐狸的杂交品种？」封晓池咬着嘴唇，想了想道，「其实我听说前阵子神瑜的实验室里逃出来一匹狼，会不会也是长成这样的呢？」


    「不可能。」钟霆宇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钟霆宇：不可能。


    封晓池：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就是那匹狼？啊！好怕怕~


    钟霆宇（笑）：我不是那匹狼，我是专吃小白兔的大灰狼。


    ☆、第015章 清净峰（一）


    霆宇哥竟然也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封晓池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呀？」


    钟霆宇合上笔记本电脑，道：「咳，我的意思是，那匹狼不是还没找到吗，再说，神瑜做动物实验的真正目的还不明了。」


    封晓池睁大了眼睛：「你也觉得神瑜有其他目的？」


    钟霆宇用探究的眼神看过来，反问道：「你为什么对神瑜的事这么感兴趣？还有，那匹狼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封晓池低头看着脚尖道：「这个……理由我不能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神瑜的秘密实验室已经被警方发现了，短期内不可能捲土重来。」钟霆宇正色道，「但是，神瑜的背后还有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这些年来为神瑜提供了很多保健品配方，比如像『返神露』这样有奇效的产品，可以说神瑜这些年的名利双收主要都是他的功劳。」


    封晓池恍然大悟道：「原来返神露并不是神瑜自己研发的呀？这个神秘人好厉害。」


    钟霆宇：「这个神秘人和神瑜，或者说陈展同，应该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为神瑜提供新产品配方，而陈展同则为他提供资金和实验对象——你还记得半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东南亚人口走私案吗？」


    封晓池点点头，三哥当时就是借着这件事，才找到机会去神瑜做卧底的。


    「那个人喜欢用活人做实验。」钟霆宇的表情有些凝重，「他似乎在寻找一些体质特殊、或者拥有超能力的人作为实验对象。」


    说到「体质特殊」几个字的时候，钟霆宇特别加重了语气。封晓池吃了一惊，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努力维持镇定道：「用活人做实验？怎么这么过分啊！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钟霆宇看着封晓池的眼睛道：「当然，如果你不具有特殊体质或特殊能力，就不必太担心，那人对普通人似乎没什么兴趣。」


    只看外表的话，我应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吧？封晓池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所以不会被他盯上的，对不对？」


    「别担心。」钟霆宇拉过封晓池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低声道：「就算你不是普通人，也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


    封晓池站在二楼卧室的窗前，目送钟霆宇的车在夜色中渐渐远去。低头看曾被握住的右手，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钟霆宇的体温。


    刚才下车的时候，钟霆宇陪着封晓池走到家门口，封晓池终于做完了心理建设，鼓起勇气抬头对钟霆宇道：「霆宇哥，我想好了，虽然还没理清头绪，但我想试着和你交往。我……在感情方面我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作为男朋友需要做些什么，你愿意教我吗？」


    钟霆宇握住封晓池的双肩，深邃的眼睛里像是有光闪过：「你确定了？一旦做了我的男朋友，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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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封晓池点点头，勐地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封晓池下意识地抓住钟霆宇的手臂，耳朵正好贴在钟霆宇的胸口，听到了快速有力的心跳声。封晓池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你会让我后悔吗？」


    耳边传来钟霆宇低沉的声音：「当然不会。」


    钟霆宇的车已经驶远了，封晓池拉上窗帘，闭上眼睛，仿佛又看见钟霆宇含笑的眼睛，听见他用温柔的声音叫自己「小兔」。封晓池用力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绮念，开始想正事：


    霆宇哥竟然知道神瑜背后的神秘人——他对神瑜很了解，而且他和神瑜的立场应该是对立的。


    那个神秘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拿体质特殊的人做实验？……


    封晓池正想得入神，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封临渊打来的。


    封临渊：「小水池，到家了吗？」


    封晓池：「到了。」


    封临渊：「今天大哥不在，需不需要我回家陪你？」


    封晓池：「嗯，哥，你回来吧，正好我有话和你说。」


    厨房里，封临渊把牛奶倒进奶锅，拧开火道：「神秘人？钟霆宇是这么说的？」


    封晓池：「是啊，感觉事情变得复杂了。」


    封临渊倚在料理台上道：「神瑜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到现在国内首屈一指的保健品制造商，也就是这十几年间的事。虽然我早就知道陈展同唯利是图、行事不择手段，却没想到他背后竟然还有高人指点。」


    封晓池：「这个高人会是谁呢？他用活人做实验，是为了钱吗？」


    这时候奶锅开始沸腾，封临渊把热牛奶倒进马克杯，递给封晓池道：「很难说，只是你很可能成为他的目标，而且今晚出现的那几只动物实在蹊跷，我觉得你还是待在学校比较安全。刚才我已经和大哥商量好了，明天就安排你住校。」


    封晓池惊讶道：「住校？那化形那天怎么办？」


    封临渊：「月圆那天大哥会接你回家，不过住校期间你得把『禁锁』带上，以防万一。总之这事已经定了，快把牛奶喝了，早点上床休息。」


    封晓池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牛奶：「好吧。」本来还想和二哥汇报自己交了男朋友的事，看来今晚是没机会说了。


    第二天，封晓池的住校生涯拉开了帷幕。在封旭洋的帮助下，封晓池很容易就申请到了一个两人间，巧的是室友居然是个熟人。封晓池拉着行李箱走进宿舍，遇到了正在整理衣柜的杨瑞。


    封晓池笑道：「小黑，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室友了，我以前没住过校，请多关照。」


    杨瑞：「没问题！虽然我也是第一次住校，但感觉还不错。我已经想好了，今后你帮我上课签到，我帮你排队打饭，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封晓池：「想法很美，但是我拒绝。」


    杨瑞像是遭受了严重打击，沮丧地说道：「池子，你现在说话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我表哥了？」


    封晓池觉得有点心虚，道：「我怎么不觉得，是你的错觉吧？」自己和钟霆宇交往的事，小黑迟早会知道的吧？得找个机会告诉他才行。


    转眼到了周末，谜研社组织去天虚山开展社团活动，封晓池也受到了邀请。天虚山是个比较热门的景点，治安也不错，最近一直被「关」在学校的封晓池和杨瑞终于得到了放风的机会，坐上了社团租来的旅游巴士。


    车上，社长苏畅拿着车上的话筒道：「全员注意，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天虚山的最高峰清净峰，位于天虚山景区的正中，四面环水，要坐船过去。清净峰上曾经发现有数百年歷史的古建筑遗址和墓葬，墓葬中出土了一些带有兔子、月亮、仙女等图案的铜器和瓷器……」


    封晓池默默听着，心里有些惆怅。曾经的玉兔教总部就位于清净峰，苏畅说的出土的墓葬，应该就是两百多年前玉兔教的教徒为了纪念霁月而建的衣冠冢，前几年被考古学家发现，当时网上还掀起过热议。


    社团里大多是女生，女孩子们似乎对玉兔的传说很感兴趣，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小英：「我小时候听奶奶说过一个关于玉兔的故事，说玉兔本来是个凡人，是某个行医世家的小女儿，她被魔神下了诅咒之后变成了兔子，后来山神帮她恢復了人形，但诅咒却没能完全消除，每逢月圆之夜她又会重新变成兔子。」


    然然兴奋地说道：「哇，月圆之夜变身！好棒啊，像精灵一样。那后来呢？」


    小英：「后来这个女孩被带到到月亮上，变成了喜欢捣药的玉兔。」


    然然：「真好，小白兔多可爱啊，我也想变成兔子。」


    小英：「我也是，我想变成兔子，去老大家里当宠物。」


    杨瑞把脸转向窗外，表达了不满的情绪：「哼！」


    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封晓池心想，等你们真的变成兔子了就不觉得好玩了，而且你们能不能成为苏社长家的宠物，还得问问社长的这只黑猫同不同意。


    苏畅继续对着话筒说道：「今天的安排是两人一组，先爬山，到了山顶后自由活动，午饭自理，沿途发现野生动物或者异常现象记得拍照，下午三点在山顶的缆车入口处集合。下面开始抽籤分组。」


    下了车，眼前就是环绕清净峰一圈的清平湖，大家排队上了一艘敞篷的游船，慢悠悠地向清净峰驶去。湖水很清，能看到水里的游鱼，湖面上偶尔有几只白鹭飞过。十分钟后，一行人到了山脚下，封晓池和一个女生一组，女生负责拍照，封晓池负责背两个人的包。到了半山腰，女生家里临时有事先回去了，剩下封晓池一个人。封晓池不是谜研社的成员，不需要交照片，便跟在一个旅行团后面慢慢上山，顺便旁听导游讲天虚山和清净峰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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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山顶上的几家餐厅都已经挤满了人，封晓池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瓶果汁，找了张远离路边的石凳坐下，从包里掏出面包和饼干。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小鸟飞过来，停在封晓池的脚边，用清脆的嗓音叫唤：「有吃的吗？」


    封晓池捏碎了一块饼干餵它，看着它低头啄食，笑着问道：「好吃吗？」


    小鸟回应道：「好吃，还要！」


    封晓池便继续拿饼干餵鸟。饼干的香味吸引了周围的其他鸟儿，它们不怕封晓池，纷纷飞过来讨吃的，转眼间他的脚边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封晓池把整袋饼干都捏碎了撒在地上道：「不知道够不够你们吃啊，我身上只有这一袋饼干。」


    小鸟们边吃边叽叽喳喳地叫唤：


    「够吃，够吃！」


    「别挤别挤，让我先吃！」


    「我也要！我也要！」


    「呀！那个人躺下了！睡觉了！」


    「你说什么？」封晓池抬起头来，发现不远处的树底下躺着一个头髮花白的老年人，一只手用力捂着胸口，像是唿吸困难的样子。


    ☆、第016章 清净峰（二）


    糟糕！封晓池跑到树下，扶着老人躺好，然后解开他的衣领，用手指探他的脉搏，又查看了胸口和唿吸情况。


    咦，好奇怪，看这个老人的表情和动作明明像是心脏病发作的样子，但他脉搏正常，唿吸平稳，胸口也看不出症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封晓池心存疑惑，道了声「不好意思，老先生，让我看看您身上都有些什么药。」便开始翻找老人身上的口袋，一般心脏病人会随身带着硝酸甘油等急救药品。


    他的手指刚碰到老人的上衣口袋，突然双手的手腕都被抓住了，封晓池不解地抬起头，对上了老人布满皱纹的脸。此时老人的表情已经恢復了正常，看不出一丝痛苦。


    封晓池：「老先生，您这是……」


    老人的手紧紧抓住封晓池的手腕，用沙哑的嗓音似笑非笑地说道：「真是个善良可爱的孩子，我很喜欢。」


    「请你放开我！」封晓池发现自己被骗了，想要从老人的手中抽回手腕，却没想到这个看着干瘦的老人力气却出奇的大，双手就像一对铁钳，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老人的咧开嘴笑了笑，一双眼睛上下仔细打量封晓池，像在看一件等待拍卖的商品。


    封晓池恼怒地瞪着他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


    「年轻人，别这么紧张。」老人慢悠悠地说道，「我找你过来，是有话要对你说。」


    封晓池咬着唇不说话。哼，用这样卑鄙的方法把人骗过来，能有什么话说？


    老人凑近封晓池的耳边，低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们家族的人为什么会变成兔子吗，封教主？」


    封晓池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对封家、对玉兔教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老人松开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递给封晓池道：「你自己看吧。」


    封晓池甩了甩被捏疼的手腕，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只见纸上画了一副用毛笔画的图，图的中间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名穿着古装的女子躺在床上，双眼被蒙住，蒙眼睛的布上写着一个「伍」字。女子的手脚都被绳子固定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粗细不一的管子，其中一根管子特别长，一路延伸到旁边的桌上，连到一只兔子身上。这只兔子被铁链固定在桌上，身上也插了不少管子，兔子眼睛是睁开的，从封晓池的角度看去，仿佛那只兔子正透过纸张和自己对视。


    这画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人身上插那么多管子？比在重症监护室抢救的病人身上插的管子还多！还有这只兔子又是做什么用的？


    「小心！走开！」


    突然一阵尖锐急促的鸟叫声响起，封晓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十多只鸟像离弦箭一般冲过来，撞在老人身上和头上，还有几只鸟飞过来，试图啄老人的眼睛。


    「哎哟！」老人抬手挡住脸，手上有个东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封晓池低头一看，那是一个小型的注射器，里面有少量透明液体，针头暴露在空气中，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如果没有这群小鸟挡着，我已经被注射了这个吗？封晓池觉得身上一阵发冷，抬眼怒视着老人。


    聚集过来的鸟儿越来越多，它们尖叫着向老人发起攻击，动静有点大，惊动了附近的游客，已经有人向这边跑过来了，还有人拿相机对着这边拍摄。


    老人被鸟群逼得一步步后退，最后靠在了山崖边的铁栏杆上，退无可退。


    老人的头上和肩上停着五六只鸟，脸上和手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道红痕，头髮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上粘了不少鸟粪，显得十分狼狈。他看着封晓池，脸上居然带着笑，眼睛里也透着兴奋的光芒，用沙哑的声音低声道：「不出声也能命令它们吗？很不错，你比我想像的还要优秀。」


    封晓池不明所以，什么命令？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呀。


    「封教主，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老人坐在栏杆上向后倒去，他身上的鸟儿们纷纷尖叫着、扑扇着翅膀飞起来。封晓池趴着栏杆向下看，只能看见碧绿的湖水，和山崖上伸出的几根树枝，还能感受到猎猎的山风吹在脸上。清净峰这一侧的山崖非常陡峭，从这里跳下去，十有八九应该会掉进下面的清平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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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有人掉下去了！」


    「我也看到了！」


    「快叫救护车！」


    ……


    老人掉下山崖的过程被几个游客看到了，他们跑到栏杆这边向下观望，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还有人跑去找山上的工作人员，原本安静的崖边一时间变得热闹不已。


    封晓池默默退开，把那幅画重新叠好，又在树底下找到刚才掉在地上的注射器，用塑胶袋裹好放进包里。一只小鸟飞过来停在封晓池的肩膀上，用脆生生的嗓音道：「坏人走了。」


    封晓池伸出手指摸了摸小鸟的翅膀，道：「是啊，今天多亏了你们帮忙。」


    小鸟歪着头道：「没吃饱，还想吃。」


    封晓池被逗笑了：「刚才的饼干已经分完了。你等一等，我去店里再买一袋。」封晓池原本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很多。


    下午三点，谜研社的成员都到齐了，大家坐缆车下山。


    杨瑞趴在缆车的窗口向下看，道：「池子，你听说了吗？下午有人从山上掉下去了。」


    封晓池还在想下午发生的事，心不在焉道：「是啊。」


    杨瑞：「啧啧，从那么高摔下来，肯定惨不忍睹了吧。」


    封晓池皱眉道：「不一定。」


    老人跳下去的时候说了「后会有期」，说不定已经毫髮无伤地离开了。那个老人看上去至少七十多岁了，没想到身手那么矫健，真是人不可貌相。


    杨瑞：「池子，等会儿到了市区时间还早，我们先在外面吃顿晚饭再回学校吧。今天我完全被当做苦力使唤啊，帮三个女生背包，再加上我自己的，简直累成狗。我到现在腿还是软的呢，需要吃顿大餐补充体力。」


    「谁叫你们谜研社除了社长，只有你一个男社员呢。」封晓池笑道，「这样吧，待会儿在市中心下车，我们去解放路上那家月合斋吃晚饭吧。」今天受到的惊吓有点多，确实得好好补一补。


    杨瑞：「月合斋？就是那家高端大气的药膳馆吗？以前我爸妈带我去过，可我记得那家得提前一星期订座的，现在过去肯定吃不上。」


    封晓池想了想道：「是吗，那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封晓池拨通了王志平的电话：「志平哥，今晚解放路上那家月合斋还有空位吗？我想去吃晚饭。」


    王志平：「难得教主您有兴致到月合斋用餐，怎么能没有空位呢，需要清场吗？」


    封晓池：「不用不用，我们只有两个人，给我留张桌子就好。」


    王志平：「没问题，您大概几点到？」


    封晓池：「六点左右。」


    「好的，您稍等片刻。」半分钟后王志平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已经通知了解放路上那家月合斋，让他们留了一间包厢，随时恭迎教主圣驾。」


    「好的，谢谢志平哥。」封晓池挂了电话，对杨瑞说道，「还有空位，已经预订好了。」


    杨瑞瞪大了眼睛：「订好了？不可能啊，你确定你刚才打的是月合斋的电话吗？」


    封晓池笑道：「确定啊。大概是因为我认识他们店里的员工，所以比较容易订到位子。」志平哥是店里的员工吗？嗯，四捨五入一下应该也算是吧。


    下午五点半，钟霆宇和陈秀芹来到了月合斋药膳馆的门口。陈秀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显得美艷动人，钟霆宇则是一身休闲西装，腰细腿长，帅哥美女站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


    陈秀芹似乎很享受被路人围观的感觉，看着钟霆宇道：「霆，想要约你出来吃个饭真的好难啊，我给齐助理打了三次电话，都说你没空呢。」


    钟霆宇：「最近确实比较忙。」


    陈秀芹：「看来今天我的运气不错，能让钟大帅哥赏脸一起共进晚餐。」


    钟霆宇：「你说笑了。」


    陈秀芹：「这家月合斋的环境不错，东西也很好吃，你以前尝过吗？」


    钟霆宇：「没有。以前我不常来a市，但月合斋药膳我听说过，是一家有近四十年歷史的老字号。」


    陈秀芹笑道：「是吗，既然你听说过，那就太好了。闻名不如亲见，今天我们就尝尝这家的口味吧。」


    两人走进月合斋的大门，一名穿着復古的女服务员笑着迎上来道：「两位有预约吗？」


    陈秀芹：「没有。我有你们店的贵宾卡，可以不用预约。」陈秀芹从包里取出贵宾卡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看了看卡上写的名字，面露难色道：「真对不起，陈小姐，今天我们的贵宾包间都已经满了。」


    陈秀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钟霆宇，秀眉皱起，不高兴地说道：「都满了？今天我特地带朋友过来的，不能再安排一下吗？」


    服务员想了想道：「这样吧，今天正好王总管也在我们店里，他正在门口等待贵客，我先找他请示一下。啊，他进来了。」


    钟霆宇朝门口看去，一个穿着復古装的男人正领着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走进来，边走边介绍店里的菜式。


    其中一个男生笑着说道：「这么多高雅的菜名，都把我绕晕了，我们只要有肉吃就行，对吧小黑？咦，霆宇哥！」


    说话的人正是封晓池，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钟霆宇，想走过去打招唿，但他很快发现钟霆宇身边还有一名女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那不是陈家大小姐吗？霆宇哥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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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秀芹见钟霆宇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封晓池，疑惑地问道：「霆，那位是你的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017章 拼桌


    钟霆宇正要说什么，杨瑞开口了：「表哥，这么巧啊，难得出来吃顿饭也能碰上你。呃……这位是？」


    钟霆宇：「这位是『秀丽室内设计工作室』的陈总。陈总，这是我的表弟杨瑞，还在读大学。他旁边这位是我的……」


    「你好，我是杨瑞的同学，我姓封。」封晓池抢着说道，心有余悸地瞪了一眼钟霆宇。你刚才想说什么？「我的男朋友」吗？能不能别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呀，再说旁边还站着志平哥呢！


    陈秀琴笑道：「杨同学和封同学看上去都是一表人才，长得那么阳光帅气，在大学里一定很受欢迎吧？」


    这时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开口了：「太好了，既然您几位都认识，要不就共用一个包厢吧。」


    「是啊。」封晓池道，「两位不介意和我们拼桌吧？」


    杨瑞闻言愣了愣，把封晓池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两个人说不定是在约会啊，你想做电灯泡吗？」


    其实刚说完封晓池就有点后悔了，我这是在争风吃醋吗？算了不管了，总之就是不想看到霆宇哥和别的女士单独在一起。


    封晓池轻声对杨瑞道：「放心吧，他俩应该不是那种关系。」


    陈秀芹不太乐意地说道：「这……这样不太好吧，霆，之前不是说好了要边吃边聊你新居的装修方案的吗，既然这里没位子了，那我们换一家餐厅吧，好不好？」「好不好」这三个字尾音拖得有点长，像是在撒娇。


    新居？装修方案？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封晓池这才发现自己对钟霆宇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心里顿时变得空落落的。


    霆宇哥好像从来都没在我面前提过他自己的事呢，封晓池心想，但是我也没有立场责怪他，谁让我也有好多事瞒着他呢。


    钟霆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封晓池身上，看到他突然情绪低落，不由得皱了皱眉，对陈秀琴道：「留他们两个在这里吃饭，我不太放心。新居装修的事不急，下次有空再聊吧。」


    陈秀琴只得妥协道：「好吧，都听你的。但是作为补偿，你必须来参加我的生日晚会，就在这个月25号。」


    「好，我尽量抽时间参加。」钟霆宇看着封晓池，柔声道，「这顿我请，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


    杨瑞听见钟霆宇要请客，便立刻忘了「电灯泡」的事，高兴地搂着封晓池的肩，笑道：「太好了，池子，表哥说他请客耶，那我们一定得好好宰他一顿才行！」


    封晓池勉强笑了笑，低头保持沉默.


    钟霆宇看了一眼杨瑞放在封晓池肩上的手，道：「阿瑞，出门在外要注意形象，少跟人勾肩搭背。」


    「哦。」杨瑞听话地放开封晓池，小声嘀咕道，「表哥现在怎么管得越来越宽了？」


    这是吃醋了吗？封晓池用眼睛的余光悄悄观察钟霆宇的表情，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


    月合斋的包厢都是用「月」字命名的，王志平给封晓池留的包厢是二楼的「晓风弄月」，包厢很宽敞，里面有一张大圆桌，可以坐下十多个人，封晓池和杨瑞在靠窗的一边坐下，钟霆宇和陈秀芹坐在对面，服务员给每个人递上了一本制作精美的菜单。


    封晓池把菜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指着其中一页上的「翡翠香蹄」道：「这里的菜都好素好清淡啊，好像就这个猪蹄的肉比较多。」


    服务员抿嘴笑道：「这道「翡翠香蹄」是本店这个月的特色菜，里面有佛手瓜、枳实、香菇、黄豆芽、火腿等配料，炖猪蹄的汤用的是本店秘制的老鸡汤，这道菜有活血化瘀、养胃健脾、疏肝理气的作用。这道菜是限量供应的，需要提前预定，本来『翡翠香蹄』今天的份额已经预定完了，但下午王总管特地要求厨师给『晓风弄月』的包间加一份，已经热在炉子上了，马上就能端上来。」


    封晓池感激地对王志平道：「还是志平哥最了解我。」


    王志平微微一笑道：「除了这道『翡翠香蹄』，我还让厨房准备了几个肉菜，都是菜单上还没有的、准备冬季推出的新菜式，今天正好你带朋友过来，那就请各位先尝尝味道，顺便给我们提点意见。」


    封晓池笑道：「提意见的事交给霆宇哥他们吧，我负责吃就好了。」


    王志平：「刚才说的几道新菜是本店免费提供的，请各位尽情品尝。但是肉食吃多了不易消化，所以今晚还准备了消食用的山楂粳米粥。晓池，我知道你不爱喝粥，但是这个山楂粳米粥待会你一定要喝一碗。」


    封晓池：「知道啦！志平哥，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王志平笑道：「不了，今天你是客人，员工不能和客人同桌用餐，这是规矩。总部那边还有事，我先回去了，祝各位用餐愉快。」


    说完，王志平又低声叮嘱了服务员几句，然后匆匆离开了。


    杨瑞高兴地说道：「今天运气真好，不但订到了座，还能免费试吃新菜。」


    陈秀芹若有所思道：「看来封同学和那位王总管关系很不一般啊。」


    「还行。」封晓池道，一抬眼对上了钟霆宇探究的眼神，下意识地加了一句：「对我来说，志平哥就像亲哥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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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瑞：「表哥，刚才好像听你说起什么新居装修，你在a市买房了吗？」


    钟霆宇：「嗯。」


    杨瑞：「买在哪儿呀？」


    钟霆宇：「a大附近的一个新小区。」


    杨瑞：「这么说你准备在这里长住了？之前你不是说等这边分公司的情况稳定了，就要回辉月总公司的吗？」


    钟霆宇喝了一口茶，看着封晓池道：「a市是个宜居的城市，我很喜欢这里。」


    封晓池：「是啊，a市是个好地方，我也喜欢。」


    钟霆宇翘了翘嘴角，继续喝茶。


    陈秀芹试探道：「不知道哪个女孩有幸成为未来的钟太太。霆，下次你可以带着未婚妻一起来看看我们工作室的婚房装修样板图。」


    这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服务员把一道道菜餚放在桌子中间的转盘上，钟霆宇没有接陈秀芹的话，而是眼里带着笑，专注地看着封晓池吃东西。


    封晓池发现钟霆宇正盯着自己看，心想：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就是未来的钟太太？话说回来，如果和霆宇哥结婚，以后我就会变成钟太太吗？但是按照玉兔教的传统，应该是霆宇哥嫁过来，所以应该叫他封太太才对啊……打住打住！「太太」这个词怎么能用在男人身上！而且我和霆宇哥才刚开始交往，我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样想着，封晓池觉得有点热，便脱掉了外套，把t恤的袖子撸到手肘的位置。


    「你的手腕怎么了？」钟霆宇突然出声道。


    封晓池低头一看，糟糕！被老人抓过的地方已经淤青了，紫红色的指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非常明显。


    封晓池揉了揉淤青的地方，假装满不在乎道：「下午被人抓了一下。」


    钟霆宇皱眉道：「谁抓的？」


    封晓池：「不认识的人，他大概认错人了吧。」


    封晓池对钟霆宇挤挤眼，试图用眼神说话：霆宇哥，求求你别问了。


    钟霆宇明显没能理解封晓池的眼神暗示，他站起身，走到封晓池身边，拉起他的手仔细看，手指小心地抚过留下指印的地方，眼里夹杂着满满的心疼和隐忍的怒火。


    钟霆宇轻声道：「疼吗？」


    封晓池笑道：「早就不疼啦。这印子看着可怕，其实一点都不疼，过两天应该就自己会消失了。」其实还是有点火辣辣的疼，但被霆宇哥抚过的地方有种凉凉的、痒痒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钟霆宇不再开口，坐回位子上，表情严肃，看不出情绪。


    菜很快上齐了，杨瑞和封晓池开始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陈秀芹捧着粥慢慢喝，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用眼睛的余光偷看钟霆宇。根据她的观察，霆刚才看那个男生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心疼，自己从来没有在霆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那个男生，应该只是霆他表弟的同学吧？没想到霆这么关心他。除了认识月合斋药膳的高层，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乖巧可爱的男生还有没有其他背景……先不管这个男生，反过来看，霆对一个男生都能这么关心，那他对未来的妻子应该只会更加温柔体贴吧？真希望哪天霆能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一眼。


    晚餐结束后，一行人走出月合斋，齐因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封晓池：「齐助理，你是来接霆宇哥的吧，等很久了吗？」


    齐因笑道：「是老闆让我过来送药的，顺便送您和杨家小公子回学校。」说着把一个小玻璃瓶递给封晓池。


    封晓池接过玻璃瓶，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瓶身的标籤上写的似乎是藏语，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


    钟霆宇：「这是藏传的药酒，活血化瘀的效果很好。阿瑞，交给你一个任务，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晚上睡前必须监督他用这个药酒按摩手腕半小时。」


    杨瑞做了一个立正敬礼的姿势，大声道：「yes, sir. 保证完成任务！」把封晓池逗得「噗嗤」笑出了声。


    钟霆宇要送陈秀琴回家，两人上了另一辆车走了。封晓池手里握着药酒目送两人离开，心想，陈家大小姐看着霆宇哥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爱慕，她一定很喜欢霆宇哥吧？但是霆宇哥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我是不会把他让给别人的。


    ☆、第018章 备考


    晚上回到学校后，封晓池先去实验楼找封旭洋，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隐去了手腕被抓的那段。


    封旭洋拿着那副画着女孩和兔子的画看了半晌，道：「这幅画的内容，像是古代的一种祭祀，我在一本关于巫医的书上见过类似的场景。古时候，有的宗教认为动物的血液里隐藏着神秘力量，尝试用巫术把人体内的血抽干，换上动物的血液，以此来获取新的能力。」


    封晓池惊讶道：「把血都抽干？那人还能活吗？」


    封旭洋：「从理论上说，失血量超过30%就会有生命危险，但也有一些续命的方法。而且人体其实蕴含了巨大的潜能，我们自以为无法做到的事，也许藉助某些外力就能实现，只不过付出的代价可能比较大。至于这种巫术，早在数百年前已经失传了，所以是否能够换血成功已经无法考证了。」


    封晓池：「那这张图的意思是，这个女孩身上的血被换成了兔子的血？」


    封旭洋点点头道：「很有可能。」


    封晓池陷入了沉思：下午遇到的那个老人，说他知道封家人之所以会变成兔子的原因，还拿出了这张图，难道当初我们的祖先霁月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特殊体质的吗？虽然我一直知道玉兔的传说是假的，但万万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是这种残忍血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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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那个人，好像对我们家、对玉兔教的事知道得很多，他会是什么来歷呢？」霆宇哥说神瑜背后有个拿活人做实验的神秘人，那人会不会和神秘人是一伙的？


    「说不定那人只是想用这种方法骗你上钩，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在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的话都不要轻信，特别是这种来歷不明的人。」封旭洋皱眉道，拆开塑胶袋，拿出里面的小型注射器仔细看。


    封晓池乖乖点头：「嗯，我不会再被他骗了。」


    封旭洋找到一个样本盒，把注射器小心放在里面，道：「这支注射器里的液体，我会连夜送到辉月的实验室做成分解析，结果要一周以后出来。你现在可以回宿舍了，晚上早点休息。」


    「那我先走了，大哥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封晓池的右手隔着衣袖捏了捏左手的手腕，心想，还好手腕上的淤青没被大哥看见，不然肯定还要被口头教育至少半小时。


    接下来的时间，封晓池又要上课，又要忙着准备秋学期的考试，暂时只能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天中午，封晓从教学楼出来，正准备去食堂吃午饭，突然手机响了，封晓池接起电话：「霆宇哥，你找我啊？」


    钟霆宇：「小兔，听说你今天下午没课，所以来问问你有什么安排。」


    封晓池惊奇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下午没课？」其实本来有两节生物化学课，但是老师临时有事，下午的课改成自学了。


    钟霆宇：「你的事，我总有办法知道。」


    封晓池心想：这么自信？我身上的小秘密你肯定不知道。


    封晓池：「你还没说找我是什么事呢。」


    「必须要有事才能找你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轻笑，「如果说，我是来找你履行男朋友的义务的呢？」


    男朋友的义务？封晓池隐约记得有个学长说过，男朋友的义务就是「买买买」。


    封晓池看了一眼自己略扁的钱包，不太有底气地说道：「没问题啊，霆宇哥，你喜欢什么尽管说，我会努力的。」努力攒钱，给霆宇哥买礼物。


    那头似乎又笑了一声：「说什么呢？从明天起我要回辉月总部一段时间，所以趁今天有空，来约你吃个饭。」


    封晓池：「啊？哦，好啊。」原来是吃饭啊，吓我一跳。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约会吗？封晓池的心里有些雀跃。


    钟霆宇：「小兔想吃什么？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封晓池笑道：「让我决定吗？那我想吃水晶蹄髈、烤五花肉、寿喜锅……」


    午餐的地点最后选在了a大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因为这家餐厅提供下午茶，吃完午饭还能在里面看书聊天。


    饭后，封晓池从包里取出厚厚的教科书开始复习，钟霆宇也从店里的书架上选了一本书，姿势优雅地边喝咖啡边翻书。


    封晓池有些内疚：「霆宇哥，对不起啊，这学期的考试科目有点多，我都没时间陪你了。」


    钟霆宇：「不要紧，你安心看书，不用管我。」


    封晓池是个很容易静下心学习的人，看着看着就沉浸在各种人体组织构造和病理当中。


    钟霆宇在旁边安静地喝咖啡，静静地看着封晓池的侧脸，过了几分钟，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道：「让我看看你的手腕。」


    「已经好啦。」封晓池继续看书，没有抬头，任由钟霆宇握着自己的左手。钟霆宇把他衬衣袖子上的扣子解开，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面的淤青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浅浅的几道红痕。


    钟霆宇：「嗯，恢復得差不多了。」


    封晓池正要抽回手，突然感到指尖碰到了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偏过头一看，发现钟霆宇正低头吻在自己的手指上。


    封晓池立刻懵了。


    钟霆宇抬眸微微一笑，在封晓池的手指上捏了捏。


    封晓池知道自己对钟霆宇的笑容最没有抵抗力，每次他一笑，自己好像就会失去一切思考判断能力。这回也是这样，等封晓池反应过来的时候，钟霆宇已经放开手，端着咖啡在喝了。


    封晓池觉得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柔软湿润的触感，耳朵也像要烧起来，他悄悄看了一眼四周--还好，没人朝这边看。


    淡定淡定！旁边坐的这位可是未来的「封太太」，被他亲一下两下的很正常嘛，封晓池瞬间就释然了。这次被「封太太」抢先亲了，下回自己必须掌握主动，礼尚往来才行。


    经歷了这一番小动作，封晓池觉得很难再看得进书了，索性把书合上道：「昨天那位陈小姐，你和她经常见面吗？」


    钟霆宇：「不常见面，这次是因为我正好有事想向她谘询，所以答应她一起吃饭。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不再见她。」


    封晓池的心里松了口气，道：「你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霆宇哥的爱慕者肯定不少，一个一个计较的话要没完没了了。唉，男朋友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烦恼。


    钟霆宇挑眉道：「那你呢？你和月合斋的那位王总管又是什么关系？」


    啊？这时候提志平哥做什么？


    封晓池解释道：「志平哥他是……总之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像长辈一样，我很敬重他的。」对不起啊霆宇哥，关于玉兔教的事，得等你做了「封太太」之后才能告诉你，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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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餐厅坐了两个小时后，钟霆宇把封晓池送回宿舍。


    临走前，钟霆宇有点不放心地说道：「小兔，我知道你很关心神瑜的事，但神瑜现在处在漩涡的中心，随时会发生动盪，你别和他们接触太多，免得把自己卷进去。」


    封晓池点点头，道：「霆宇哥，你……是不是知道很多有关神瑜的事啊。」


    钟霆宇：「知道一些，但我了解的也只是冰山一角，等时机成熟了，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自己千万注意安全，知道了吗？」


    封晓池点点头：「知道了。」


    这个月的月圆之夜将出现在农历十六，也就是10月25日的晚上，那天正好是周六。


    24日下午，封晓池秋学期的考试结束了，封旭洋把封晓池从学校接回家，然后又匆匆驾车走了。


    封旭洋临走前道：「明后两天我要去参加一个学术论坛，现在就得去赶飞机，临渊会在家里陪你。」


    封晓池点点头，目送封旭洋离开，然后用指纹和虹膜验证打开了大门--没想到封临渊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封晓池：「二……哥，今天你回来得真早啊。」


    封临渊难得没有计较称唿的事，神色严肃地说道：「小水池，有件事哥哥想请你帮忙，但这件事可能很危险。总之你先听我说完，要不要去做，由你自己决定。」说完，他递给封晓池一张请柬。


    封晓池打开请柬，咦，这不是陈家大小姐生日晚会的请柬吗？时间是明天晚上六点。


    原来，今天奇境侦探工作室接到了陈秀芹的委託，她的一条红宝石项鍊在家里被盗了。


    接到委託后，封临渊暗中查访了a市最大的几个销赃地点，在一间地下赌坊找到了这条项鍊。那个窃贼似乎急于脱手，封临渊花了5千元就买下了这条价值30万元的项鍊。


    陈秀芹并不知道项鍊已经找到了，她现在着急得很。这条项鍊是她去年生日的时候父亲陈展同送的，她不敢让父亲知道项鍊被盗的事，想趁生日会的时候悄悄带私家侦探到家里调查--于是有了那张请柬。


    封临渊想利用这个机会，到陈宅去寻找线索，比如神瑜秘密实验的内容和目的、神秘人的身份、神秘人和神瑜的关系……最重要的是，陈展同是不是和十五年前的爆炸事件有关。


    封晓池想到了之前在华宸饭店遇到陈秀芹时的情景，道：「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当时你给陈小姐名片，就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了吧？」


    「机会是要靠自己创造的。」封临渊挤挤眼道，「前几天，我让人在道上散布陈家大小姐拥有很多珠宝首饰，而且粗心大意、喜欢随手乱放的消息，这不就有人上钩了吗。」


    封晓池笑道：「哥你好阴险啊。」


    封临渊用力揉了揉封晓池的头，正色道：「最近神瑜的日子有点难过，那个法国人埃里克的死，最终证据指向了何长盛，公安已经认定他就是主谋，现在何长盛已经逃到国外。另外，上次何长盛用法语打的那通电话我已经找人翻译出来了，对方是一个叫『异端管理局』的欧洲宗教组织，埃里克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近期这个『异端管理局』会派人来a市了解情况，这时候何长盛不在，陈展同应该焦头烂额了吧。」


    封晓池点点头道：「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第019章 陈宅（一）


    25日晚七点三十分，易容后的封临渊怀里抱着一只灰黑色的小垂耳兔，来到了陈宅的正门口，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此时的封临渊戴着金属边框的眼镜，穿着修身的卡其色的休闲西装，看起来俨然是个三十岁出头的资深白领。


    封小兔（因为已经变成了兔子，所以称为封小兔，下同）乖乖地窝在封临渊的怀里，默默忍受身上染色剂的气味残留。从家里出发前，他一身雪白的毛被封临渊用染色剂喷成了灰黑色，理由是陈家的室内装饰以暗色系为主，而且家具用的大多是紫檀等红得发黑的木材，白色的兔毛很容易会被发现。


    消息发出后不久，陈秀芹从里面打开了大门。今天穿着粉红色的亮片长裙，头上戴着镶碎钻的皇冠状头饰，打扮得像个公主，但脸上却是愁云惨澹—父亲送的项鍊丢了，钟霆宇又在外地出差不能参加生日会，陈大小姐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封临渊递上名片：「陈小姐您好，免贵姓林，是奇境侦探工作室的。」


    陈秀芹接过名片道：「原来是林侦探，久仰久仰，可算把你等来了！一个小时以后生日会就结束了，你赶紧跟我上楼去看看吧。」


    封临渊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因为一点私事耽搁了。但我可以保证，一小时内肯定能找到线索。」


    生日会的开始时间是晚上六点半，但封小兔要等月亮出来才能化形，再加上染毛等一系列准备工作，这才来晚了。


    「那就有劳了。」陈秀芹发现了封临渊怀里的封小兔，好奇道：「林侦探，你手上抱着的这是……兔子？」这是什么品种的兔子，怎么长着这么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封临渊笑着摸了摸封小兔的背：「这是我的宠物小灰灰，走到哪儿我都得带着它。它不进屋，在院子里玩就好。」


    陈秀芹：「天色已经这么黑了，你确定它不会跑丢吗？」


    封临渊：「放心吧，它很乖的，不会乱跑，而且我吹一吹口哨，它就会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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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小兔在心里暗暗吐槽：吹口哨？这个设定我之前可没听说过，你当我是狗吗？对了，说到狗，没听到derrick的声音，它应该已经睡了吧？根据封临渊总结的规律，derrick在晚上七点到十点之间要睡一觉。


    陈秀芹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想了想道：「那要不让它呆在花坛里吧，里面除了花，还种了捲心菜，小傢伙肚子饿了可以吃。」


    封临渊：「那太好了，陈小姐有心了。」


    就这样，封小兔被放进了前院的花坛里，灰黑色的皮毛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小灰灰，只能吃捲心菜，可不能把旁边的花啃了呀。」封临渊蹲下身，摸摸封小兔的头，顺势检查了一下它的耳朵，因为封小兔的左耳里固定了一个微型的窃听兼定位装置。


    等陈秀芹和封临渊走远了，封小兔从花坛中探出头来，绕到陈家别墅的后面，找到了封临渊说的那扇小门。这扇门是专门为陈秀芹的爱犬derrick设计的，最下面的一块门板是可以活动的，活动门板的上方有个按钮，按一下就能打开它。


    封小兔后腿立起，用前腿去按按钮，唉，好像还差一点，够不着。再尝试着跳起来去够，倒是能够着，但是封小兔力气太小了点，按不动按钮。


    真是出师不利啊，该怎么办呢？正在封小兔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头顶，紧接着听到「啪」的一声，活动门板朝里打开了。


    封小兔抬起头，非常无语地看见derrick保持着一只前爪压着按钮的姿势，正低着头兴奋地看着他。why？这狗怎么就没睡呢！还是说今天晚上陈宅太热闹，把它吵醒了？封小兔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derrick放下爪子，开始绕着封小兔不停地转圈，边转圈边摇着尾巴，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道：「小兔子，终于找到你了，一起玩吧。」


    封小兔敷衍它道：「可以可以，等我办完正事就来找你玩。」


    derrick大声叫道：「不行，现在就要玩！」


    封小兔赶紧道：「哎你小声点儿，再吵就不跟你玩了。」这狗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derrick：「那我要玩大狗抓小兔子的游戏。」说着就伸出前爪想要拨弄封小兔的长耳朵。


    封小兔往旁边一跳，躲开了狗爪，心想今晚时间本来就不多，必须得尽快摆脱这个会移动的麻烦才行。


    封小兔想了想道：「抓兔子有什么好玩的，要不我们玩捉迷藏吧。」


    derrick：「捉迷藏要怎么玩？」


    封小兔：「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出声，一会儿我来找你，如果让我找到了，就算你输，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你，就算你赢。」


    derrick：「输了会怎样，赢了又会怎样？」


    封小兔：「如果你赢了，我就陪你玩抓兔子的游戏，但是如果你输了，我就再也不和你玩了。」


    derrick兴奋地说道：「你等着，我一定会赢的，你肯定找不到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封小兔松了口气，从活动门板下钻进去，沿着墙边一路小跑，绕过一楼的宴会厅——也就是今天生日会的现场，找到楼梯，一级一级地往上蹦，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上了四楼。


    根据封临渊的情报，陈展同中年丧偶，情妇不断，却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把情妇带到家里来过。陈宅的四楼是陈展同的私人禁区，平常由陈展同亲自打理，别说佣人，连他的宝贝女儿陈秀芹也是不允许上这层楼的。


    封小兔今天的任务，就是到陈宅的四楼寻找线索。


    封小兔观察了一下，四楼一共有三个房间，靠近楼梯口房间的门虚掩着，封小兔从门外往里瞅，这似乎是一个储藏室，里面有两个上了锁的玻璃柜，柜子里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看起来挺值钱的瓷器、木雕和字画捲轴。据说陈展同本人不爱古董字画，这些应该都是买来贿赂官员用的。


    封晓兔进入储藏室转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正要离开，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封小兔赶紧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


    其中一个像是外国人，讲的是一口带着奇怪腔调的汉语。那个外国人似乎情绪很激动，封小兔听见他在说：「……埃里剋死前一天发邮件说取到了血清样本，但贵国警察交给我们的遗物里却没有找到任何样本，是不是你们的人做了手脚？」


    过了几秒，另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你们派来的那个叫……叫埃里克的确实取走了血样，这次也是阿盛亲自和他对接的，我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埃里克。你要问我埃里克是怎么死的，或者血样去了哪里，可是问错人了。」封小兔听出这是陈展同的声音。


    外国人：「哼，我听贵国的警察说，何长盛就是杀害埃里克的主谋。」


    陈展同：「阿盛杀了埃里克？呵，真是笑话！你们每次派人来取血样的时候，阿盛哪次没有积极配合？你倒是说说看，阿盛他为什么要杀埃里克？」


    外国人似乎有些心虚：「这个……」


    陈展同压低声音道：「当初可是警告过你们，我们的秘密实验室里关了很多勐兽，如果误闯，一切死伤概不负责。」


    外国人似乎有点激动：「只有勐兽吗？埃里克临死前最后发来的讯息，说他亲眼看到了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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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狼人？！封小兔惊呆了。


    「是吗，他亲眼看到了？那他就是死有余辜！「陈展同似乎冷笑了一声，「狼人可是我们的机密，不容任何人觊觎。不是已经给你们血样了吗？怎么，现在不知足了，想要他身上的其他组织？还是说，干脆把他绑了带回欧洲呢？」


    外国人：「不不不，我们没有要带走狼人。但是用你们之前给的血清样本，根本就无法制造出狼人，所以……」


    陈展同：「所以什么？狼人是那么容易制造的吗？狼人的血可是有剧毒的，谅你们也不敢随便用在活人身上。」


    制造狼人？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封小兔觉得背上冷汗直冒，不由得把小身板缩成一团。


    外国人似乎有点忿忿不平：「我们的实验对象都是些死囚，不像你们……」


    「我们怎么了？你又知道些什么？」陈展同打断外国人的话，不屑道，「如果你们『异端管理局』还想继续得到狼人的血样，这次的事就到此为止，谁也别声张。否则，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得不到好处。」


    接着是几秒的沉默，然后听到了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是陈展同和那个外国人从房间里出来了。


    陈展同锁上房门，道：「保罗先生，刚才的对话，还望你保密。」


    保罗：「当然。」


    封小兔听见两人下楼的声音，脑子里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原来书上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狼人！更可怕的是，有人想要制造出新的狼人！！这群人脑子坏掉了吗？为什么会疯狂至此？


    封小兔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见楼梯上又传来了脚步声，是陈展同又上楼来了。


    ☆、第020章 陈宅（二）


    陈展同又走到了刚才上锁的房间门口，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封小兔咬咬牙，悄悄跟在陈展同身后熘进了房间。


    这间房应该是陈展同的卧室，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除了电视机后面的背景墙上挂了一幅巨幅的婚纱照，几乎没有其他装饰。


    陈展同把门关上，走到了电视机前，看着墙上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女人很美，眉眼和陈秀芹有些相似，这应该就是陈展同的亡妻。封小兔轻手轻脚地躲到屋子正中的双人床底下，从垂落的床单后面偷偷观察陈展同的动作。


    「玲玲。」陈展同突然开口了，他对着照片上的女人道，「今天是小芹的25岁生日，楼下正在开生日会，很热闹，你能听见吗？小芹长大了，越长越漂亮，就像当年的你一样。」


    「你父亲当年看不起我，不让我见你，还撕了我写给你的信……你看，如今我已经打造了国内数一数二的保健品帝国，你父亲要见我，还得先打电话给我秘书。呵，你说，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


    这个陈展同果然和传言中的差不多，记仇得很。


    这时候陈展同的手机铃声响了，他走到窗口接起电话，语气恭敬道：「大师，您找我？」


    封小兔想要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奈何床和窗子离得太远，听不清。


    陈展同继续道：「已经尽力去找了，还没有找到……可万一那个张大亮是警方的卧底……您先消消气，明天我就加大悬赏力度……对了，大师，小芹今年的用药时间很快要到了，您要的原材料我都备齐了，明天就给您送过去，您看这药什么时候能……喂，喂！」


    陈展同嘆了口气，又重新回到电视机前，看着照片发呆。


    刚才打电话来的「大师」是谁？不会是霆宇哥说的「神秘人」吧？


    封小兔正想着，突然陈展同面前的墙上传来了「咔咔」的声音，紧接着墙上的婚纱照180度向后翻转，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墙洞。


    密室！封小兔睁大了眼睛，想看清墙洞里有什么东西。


    陈展同抬腿跨进墙洞里，接着「啪」的一声，密室里的灯打开了，从封小兔的角度也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这个密室非常小，面积大概只有两个平方，里面只放着一个置物架，上面放了一排玻璃瓶和几个铁皮盒。看着那些玻璃瓶，封小兔不由联想到他们医学院的标本陈列室——因为每个瓶子里都漂浮着一到两种动物身上的器官，有心脏、肝脏、大脑、眼球……和动物标本不同的是，这些瓶子里的液体是深绿色的。


    虽然无法分辨这些器官属于哪些动物，但万幸的是，里面似乎没有人体器官。封晓池觉得胃里有些难受，好不容易才压下了隐隐作呕的感觉。


    陈展同打开一个手提箱，小心翼翼地取下架子上的玻璃瓶，整齐地码在箱子里，然后合上箱子提在手上，从墙洞里跨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咔咔」声响起，婚纱照又转回了原位，看不出一丝密室的痕迹了。


    刚才陈展同在电话里说到陈秀芹要吃药，还说「材料都准备齐了」，难道那些瓶子里泡着的是制药的原材料？陈秀芹到底得了什么病，需要用到这么奇怪的药材？封晓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时间想得入神，直到陈展同离开卧室、关上房门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糟了！封小兔跑到门口，陈展同已经用钥匙把房门反锁，提着箱子离开了。封小兔懊恼地用前腿挠挠门板，这下出不去了，该怎么办呢，等陈展同回来吗？可生日会已经接近尾声了，二哥那边的」侦探」工作应该也差不多完成了，这时候应该尽快回到花坛那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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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小兔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发现窗户是开着的，要不，从窗户出去？封小兔跑到窗前，用力跳上窗台，探头向下看。


    哇，好高啊！封小兔犹豫了，从这么高跳下去，肯定非死即伤啊。不过窗子的斜下方有一棵桔子树，如果跳得够远的话，可以先落到这棵树上缓冲一下。


    跳，还是不跳？封小兔纠结了几秒，最后咬咬牙，后腿用力一蹬，从窗台上跃下，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到了桔子树上，被柔韧的树梢接住，然后顺势滑落到地上。


    安全着陆！虽然砸落了几个桔子，好在动静不大。


    封小兔活动了一下四肢，还好，没受伤，就是一身兔毛被树上的枝叶刮蹭得有些凌乱，理一理就好了。


    封小兔蹦跳着向花坛进发，突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喘息声，紧接着身体就被一股力量压住，无法动弹了。


    derrick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小兔子，你没找到我，所以我赢啦。」


    封小兔的后背被狗爪压住，只能扭过头道：「时间还早呢，你怎么就跑出来了，你这样是犯规的，这次不算。」


    derrick：「我说赢了就是赢了，捉迷藏不好玩，一直躲着太无聊了。」


    封小兔无奈道：「那你想怎样？」


    derrick兴奋地喘着气：「我要玩抓兔子的游戏，你在前面跑，我来抓你。」说着就松开了爪子。


    封小兔觉得背上一松，赶紧跳开了几步，背上的疼痛感开始蔓延，应该是被derrick的爪子抓伤了，背上开始渗血。


    什么抓兔子的游戏，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封小兔：「不好意思，这个游戏我不奉陪了。」


    derrick似乎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变得更兴奋了：「你快跑啊，怎么不跑了？」说着伸出爪子要抓过来。


    这傢伙实在太难沟通，还是走为上策！封小兔用力咬碎嘴里的胶囊，全力向别墅的正门跑去。


    这颗胶囊，是出发前封临渊塞进他嘴里的，说是遇到紧急情况时咬破它，里面的微型信号发射器会自动发出求救信号，封临渊收到求救信号和定位信息，会立刻赶来救援。


    derrick一路狂奔跟在后面，边跑边发出「汪汪汪」的叫声。封晓池听见封临渊在喊：「小灰灰，快来这里！」便加快速度向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derrick也加快了速度，跟得越来越紧，封小兔甚至能感受到狗鼻子里喷出的热气。


    这时陈秀芹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derrick！停下！快停下！」


    好累啊，跑不动了，背上的伤口也好疼，怎么办？封小兔的视线开始模煳，脚步也慢了下来。


    前面似乎有人张开双臂蹲下身来，是二哥吗？封晓池咬咬牙，用尽最后的力气跳到那人的怀里。嗯，是熟悉的气味，很温暖，很安心。


    小兔子被抱走，derrick也消停了，站在原地不甘心地「汪汪」直叫。陈秀芹快步走过来，连声向封临渊道歉，然后给derrick栓上狗绳，牵回狗窝里去了。


    封小兔还没有从刚才的刺激中缓过神来，大口喘着气，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好了，没事了，别怕。」温柔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咦，这个声音是……是霆宇哥！


    「钟总，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是小灰灰的救命恩人。」封临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试图从钟霆宇手上抱走封小兔。封临渊今天易了容，钟霆宇一时没认出他来，抱着封小兔不肯松手。


    封临渊有点尴尬，向封小兔伸出手道：「那个，我是小灰灰的主人。小灰灰，快过来，我带你回家。」


    封小兔闻言从钟霆宇的怀里挣扎出来，跳到封临渊的手掌上。


    「小灰灰？」钟霆宇低头认真地看着小兔子，轻声道，「原来你是只小灰兔。」


    我不是小灰兔，我是被染成这个颜色的，封小兔不能说话，只能无声地和钟霆宇对视。


    「霆，你怎么来了？」陈秀芹走到钟霆宇跟前，开心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钟霆宇有些抱歉地说道：「生日快乐。今天回来得仓促，没有准备礼物。」


    陈秀芹笑道：「你的人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钟霆宇今天是提前从辉月总部赶回来的，因为他记起今晚是月圆之夜，是验证封晓池身份的最好时机。傍晚，他一下飞机就给封晓池打电话，但对方手机没人接听（因为正在为晚上的行动作准备）；接着他又驾车来到封家的宅子，按了门铃却没人应门，而且屋里没亮灯，像是空无一人。钟霆宇决定在门口等一等，最后没有等来封晓池，却在晚上八点左右接到小师叔的电话，说他的线人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抱着一只兔子进了陈家的院子。


    幸好在关键时刻赶到了，但小兔子还是受了伤。钟霆宇皱着眉，对封临渊道：「它背上有伤，赶紧带它去治疗吧。」


    封临渊点点头：「好的，那我先走了。」


    封临渊抱着封小兔到了市中心医院，用封晓池的名字挂了号，结果被医生笑话了：「我们这儿是给人看病的，动物看病应该去找兽医。」


    封临渊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一时煳涂、一时煳涂。」从来没有带着兔子形态的弟弟出来看病过，所以一不留神就犯了常识性错误。


    医生摆摆手道：「可以理解，我之前遇到过好几个像你这样的。现在的人啊，都把宠物当儿子，一着急就送医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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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临渊又带着封小兔去附近的动物医院。仔细消毒包扎之后，封小兔累得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尝试存稿箱，4月5日中午发，成功了吗？


    这两天在听一部刚完结的广播剧《男男之间》，原作者是马甲成神大大，这是一部内容和制作都非常精良的剧，非常贊。


    ☆、第021章 静养


    封晓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伸了个懒腰，不小心拉扯到背上的伤口，隐隐的疼痛感让他又回忆起昨晚的惊险遭遇。


    「起来了？」封临渊推门进来，坐到床沿上，伸手探了探封晓池的额头道：「还好，已经退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封晓池：「背上还有一点点疼。」


    封临渊：「其他地方呢，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封晓池摇摇头。


    封临渊松了口气道：「今早你变回人形后，背上的抓痕变得更深更长了，早上还发起了低烧，不过现在看你的脸色确实好多了。」


    封晓池穿上拖鞋走到穿衣镜前，扯开睡衣的领子想看看伤口。封临渊小心地帮他揭开左肩后面的纱布，露出两道深红色的伤口，看上去有点深，还在往外渗血。


    封临渊皱了皱眉，一脸的自责。


    封晓池吐了吐舌头脸道：「哥，你就别担心了，这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封临渊轻轻把纱布重新敷上，道：「是我的错，低估了那条狗的战斗力。昨晚真是太惊险了，幸好钟霆宇及时出现。」


    封晓池轻声道：「原来霆宇哥真的来了。」只记得自己当时被derrick追得夺路而逃，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煳，隐约好像听到了霆宇哥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封临渊嘆道：「话说他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就这样冲过去拦在前面，在千钧一髮之际把你抱了起来，然后一个侧身避开了冲过来的狗，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你也知道那狗跑得有多快，要不是他身手够敏捷，那种情况下他自己也得受伤。」


    封晓池想到了花鸟市场里钟霆宇抱着小白兔爱不释手的一幕，道：「他喜欢兔子。」霆宇哥是真的很喜欢兔子，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冲过来救我吧？


    封临渊：「时间不早了，你该饿了吧，先下楼吃点东西。」


    封晓池跟着封临渊下楼吃饭，满桌的菜餚看着挺眼熟，盛放饭菜的容器和家里平常用的不太一样，每个盘子的边缘都有个「月」字。


    封晓池笑道：「月合斋什么时候开始接外卖生意了？」


    封临渊：「月合斋当然不做外卖生意。是云姨知道你受伤了，特地让人送来的，都是补血补元气的药膳，你得多吃点才行。」


    两人坐下吃饭，封晓池把昨天晚上在陈宅四楼的见闻说了一遍。


    封临渊：「看来你昨晚收穫不小，可惜昨天装在你耳朵里的窃听器收音效果不太好，只录下了陈展同在卧室里打的那通电话。」


    封晓池：「陈展同和那个『大师』，以及埃里克生前所属的『异端管理局』似乎都有交易，但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而且我很好奇那个『异端管理局』是做什么的，还有陈秀芹到底得了什么病——她看上去很健康，一点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封临渊：「这些我都会去查，另外，『狼人』的事也得尽快弄清楚。你背上有伤，这几天就别去学校了，下午打完疫苗，我送你去云姨那儿住几天，把伤养好再说。」


    封晓池觉得有些意外：「哥，只不过被狗抓了一下而已，我哪有那么娇贵？」


    封临渊无奈道：「这话你跟大哥说去。为了昨晚带你去陈宅冒险的事，上午大哥在电话里训了我整整一个钟头，回头我还得写检讨书呢。」


    原来大哥都知道了，看来我也离挨训不远了，封晓池只好妥协：「好吧。没想到昨天晚上会闹成那样，本来一切还挺顺利的。」


    封临渊：「在我的印象里，所有动物到了你面前都会表现得乖顺听话，只有那条狗是例外。看它昨晚的样子，就像嗑了药一样，反常得很。」


    「是吗？「封晓池倒不觉得自己有本事让所有动物听话。


    封临渊：「听阿境说，今天上午陈秀芹打电话到奇境侦探工作室道歉，说想要补偿受伤的小兔子。唉，她的人品和陈展同截然不同，大概是随了母亲。」


    封晓池：「嗯，她人并不坏。」所以明知道她是自己的「情敌」，也没办法讨厌她。


    下午，封临渊带着封晓池到防疫站打狂犬病疫苗，保险起见还注射了免疫球蛋白。


    到达月合居的时候，楚虹云已经带着几个信徒在门口等着了。封晓池刚下车，楚虹云就快步迎上来，拉着封晓池的手上下仔细打量，嘆道：「老天保佑，教主您一定要平安无事。」


    封晓池：「对不起，云姨，让您担心了。」


    楚虹云掏出手帕按了按眼角，嘆了口气道：「我还是那句话，教主您决定的事，我们没有反对的余地，只希望您今后三思而后行，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


    封晓池连连点头。「罪魁祸首」封临渊没敢下车，从车窗里探出头道：「云姨，人我已经给您送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然后匆匆发动车子离开了。


    楚虹云笑着摇头道：「二少爷的性子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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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跟着楚虹云走进院子，一路上都没见到楚思南，觉得有点奇怪——以往自己过来的时候，楚思南都是第一个跑来的，难道今天他不在？


    封晓池问道：「思南呢？出去玩了吗？」


    楚虹云：「在屋里写作业呢。这孩子最近突然上进了不少，一回来就埋头做功课，连最喜欢的网路游戏都很少玩了。」


    封晓池觉得很高兴：「他现在这么乖了？我去看看他。」


    楚思南的房门虚掩着，封晓池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只听到翻书的声音和写字的沙沙声。


    封晓池轻轻推开门走进去，楚思南并没有察觉，还在草稿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楚思南的书桌旁边是一个简易的书柜，书柜的正中有一个相框，里面放着的是楚思南的母亲楚南英的照片。


    封晓池看看楚思南的侧脸，又看看相框里的照片，心想：思南和他母亲，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呢。楚南英是楚虹云的表妹，属于古典风格的美女，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但楚思南却生得浓眉大眼的，五官十分立体，估计是从父亲周立峰那儿遗传来的。


    楚思南的身世比较可怜——父亲在母亲怀孕期间失踪，这么多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而母亲则在生下他时突发羊水栓塞，抢救无效去世了，所以楚思南一出生就变成了孤儿。「思南」这个名字是楚虹云给起的，寓意是为了纪念他的母亲楚南英。


    楚思南从小在月合居长大，月合居的众人都很疼爱他，封家兄弟也特别照顾他，所以楚思南的性格活泼开朗，似乎并没有产生太多心理阴影——除了特别黏封晓池这点，让封晓池一度觉得他渴望父爱。


    楚思南解完一道应用题，抬头看见封晓池站在身边，站起身来高兴地说道：「晓哥，你来啦！」


    封晓池：「我进来有一会儿了，看你在用功，就没出声。」


    楚思南得意地说道：「这次期中考试我进了年级前十，老师说如果能保持这样的水准，进a大应该没问题。」


    看来是上次的「正向激励」起效了，封晓池觉得很欣慰，笑道：「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看到你这么努力，叔叔阿姨的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的。」


    楚思南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妈她高兴就行，我爸会怎么想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谁让我连他长啥样都不知道。」


    封晓池：「叔叔没留下照片吗？」


    楚思南：「据说原来是有的，后来全被我妈烧了。」


    封晓池：「你还在为叔叔失踪的事耿耿于怀吗？我听云姨说当时的情况有点复杂，可能另有隐情。」


    楚南英和周立峰的感情非常好，可周立峰来歷不明，连身份证和户口都没有，当年云姨和玉兔教的几个长老不同意楚南英把他带回教中。楚南英不顾众人的反对，不惜立下重誓，脱离了玉兔教，和爱人远走他乡，直到怀孕五个月，她才孤身一人回到月合居。


    楚思南撇撇嘴道：「就算有隐情，也掩盖不了他抛妻弃子的事实。算了，我们不提他了。我听说你被狗咬了，咬在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封晓池不想多提受伤的事，便敷衍道：「没被咬，只是被抓破了一点，没什么好看的。」


    楚思南笑道：「那让我看看狗爪印吧，别那么小气嘛，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说着就伸出手，佯装要去扯封晓池的衣服。


    封晓池笑着躲开，两人在房里玩闹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封晓池打开门，门外站着月合居的守门人老徐。


    老徐低下头，恭敬地说道：「教主，门外有位姓钟的先生，说是来找您的。」


    姓钟……难道是霆宇哥？


    封晓池：「好的，我出去看看。」


    封晓池走过前院弯弯绕绕的小径来到正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门框边的钟霆宇。钟霆宇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风衣，显得格外高大挺拔。


    钟霆宇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轻声道：「小兔。」


    「霆宇哥！」封晓池快步跑过去，张开双臂抱住钟霆宇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嗯，霆宇哥身上的气息总是那么令人安心。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钟霆宇翘起了嘴角，「想我了？」


    封晓池点点头，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钟霆宇抬手摸了摸封晓池柔软的髮丝，嘆了口气道：「我想好好抱抱你，但又怕碰到你的伤，你说该怎么办？」


    封晓池抬起头，望着钟霆宇带笑的眼睛：「那点小伤，早就不疼了，你别和他们一样大惊小怪的。」


    「真的不疼了？」钟霆宇轻轻环住封晓池的后背，轻轻吻了吻他头顶的发旋，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下次再问。」封晓池闷声道。这么甜蜜的气氛下，封晓池不想问钟霆宇是怎么找到月合居的，也不想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受伤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个q版的封面，感觉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_^


    ☆、第022章 变猫记


    「好。」钟霆宇松开怀抱，握住封晓池的双肩肩，低声说道：「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封晓池点头道：「嗯，到时候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


    「那一言为定。」钟霆宇微笑道，「今天我只是来看看你，看你的样子恢復得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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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谢谢你来看我。」


    月合居不允许教外人士踏入，身为教主更不能带头坏了规矩。封晓池没有挽留，只能依依不捨地目送钟霆宇离开。


    封晓池转身走进月合居的大门，发现楚思南站在池边的树下，正一脸不高兴地望着自己。


    封晓池：「思南，你怎么出来了？」


    「晓哥。」楚思南的声音有点沙哑，「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你都看见了？」封晓池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那是辉月的钟霆宇，也是我的男朋友——不过，男朋友这一点我还没跟人提过，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男朋友？」楚思南走近一步，语气不善，「你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封晓池脸红道：「其实也没有多久，就是最近这一个月的事。」


    楚思南似乎有点激动：「你的事，他都知道了？」


    封晓池：「还没有，不过我不准备瞒着他，他早晚会知道的。」


    楚思南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觉得他能接受吗？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


    封晓池：「他的话，应该没问题吧。」霆宇哥那么喜欢兔子，也不是胆小懦弱的人，没理由不能接受吧？


    楚思南握紧了拳头：「就算他能接受，那万一、万一他接近你是另有所图呢？」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封晓池不由得皱眉道：「思南，你什么意思？」


    楚思南转过身，背对着封晓池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被人骗了。晓哥，你就那么喜欢他，非他不可吗？」


    封晓池走上前，拍了拍楚思南的肩，笑道：「直觉告诉我，大概就是他了。思南，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也要对我的眼光有点信心嘛。」


    楚思南却更加沮丧了：「我不是……我……算了，反正你是不会明白的。」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孩子又怎么了？话只说一半，还学会赌气了！这么别扭的性格将来肯定会吃亏的，抽空得好好开导开导他才行。


    答应了云姨要把伤养好再走，所以封晓池在月合居待了整整三天。期间封旭洋打来电话，说之前那支注射器里的液体的成分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是普通的镇静剂，注射后能使一个成年人昏睡四五个小时。封晓池联想到了网上看到的新闻：曾经有人走夜路时被人弄晕，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荒郊野外，身上有被缝合的刀口，去医院检查后发现自己少了一个肾。那个神叨叨的老人，不会是想弄晕我，然后取走我身上的什么器官吧？封晓池觉得不寒而慄。


    封晓池回到学校后，在宿舍遇到了闷闷不乐的杨瑞。其实不光是杨瑞，最近几天整个谜研社都在乌云的笼罩之下——社长苏畅在冬学期的第一天宣布：一周后他将卸下会长的职务，并退出谜研社，专心准备毕业论文。


    这个消息让谜研社的一众女生忧伤不已，她们全都是是苏社长的颜粉，当初加入社团主要是为了近距离欣赏美男，对「谜之生物」并没有多热爱。在她们眼里，苏畅的存在比谜研社本身要重要得多，苏畅的退社之日，大概就是谜研社解散之时。


    封晓池和杨瑞在食堂吃过晚饭，一起到教学楼后边的湖边散步。看到杨瑞还是那副情绪低落、兴致不高的样子，封晓池安慰道：「其他社团的管理层一般大三就卸任了，学长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后就算谜研社解散，学长人还在呀，你还是可以找到他的嘛。」


    杨瑞嘆气道：「可是除了谜研社，我和他也没什么交集，而且他说要专心写论文，我都不好意思去打扰他。」


    封晓池：「我听说苏社长已经在申请去国外读研了，你一直不去表白，是想暗恋到他出国为止吗。」


    「咳咳！」杨瑞一激动，被口水呛着了，红着脸道：「谁、谁暗恋他了？」


    封晓池：「难道不是吗？至少在我眼里你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很明显吗？不可能吧。」杨瑞怀疑道，「你喜欢过什么人吗，知道暗恋是什么样的吗？再说，男人喜欢男人……不会很奇怪吗？」


    封晓池想了想，决定对杨瑞坦白：「以前是没喜欢过什么人，但我现在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喜欢一个人，对方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杨瑞睁大了眼睛：「男朋友？你竟然有男朋友了！是谁呀，我认识的人吗？」


    封晓池点点头：「是霆宇哥。」


    「什么，表哥？！」杨瑞更加惊奇了，「你竟然看上了那座冰山！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那么凶那么冷的人，要怎么和他交往啊？」


    封晓池疑惑道：「你对霆宇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哪里凶、哪里冷了？」


    杨瑞扶额：「我的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哪有那么夸张？」封晓池笑道，「好了，我已经跟你坦白了。现在说说你吧，你想就这样放弃吗？」


    杨瑞一脸苦恼道：「我也不知道，你让我再想想。」


    周六是苏畅的生日，但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因为爸妈在他十岁生日那天离婚了，生日对他而言只剩下阴影，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


    但今天却註定是个让他终生难忘的生日。


    苏畅住不惯学校的集体宿舍，一个人在校外租房子住。这天早上起来，他压根就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像往常的双休日一样先去旁边的公园跑步，回家沖澡，去附近的早餐店用餐，然后到超市买菜。快到家的时候，突然想起家里的料酒用完了，便又绕到常去的那家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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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帐的时候，负责收银的女孩刷了他的会员卡，笑嘻嘻地说道：「生日快乐啊大帅哥，生日当天积分加倍哦，有没有其他要买的？」


    苏畅这才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女孩继续推销：「我们的冰淇淋蛋糕很好吃哦，昨天晚上刚做好的，帅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苏畅对甜食不感兴趣，但还是配合地看了一眼旁边冰柜里放着的蛋糕，结果被其中一款巧克力蛋糕吸引了——那是一个kitty猫形状的蛋糕，6寸大小，外面裹了一层黑巧克力脆皮，表情做得惟妙惟肖，苏畅不由得想起了那只神奇的黑猫。


    「这个请给我打包。」苏畅指着蛋糕道。


    苏畅回到住处，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是封晓池。


    苏畅疑惑道：「晓池，你找我？是谁告诉你我住这里的？」


    当然是杨瑞千方百计打听来的，封晓池笑道：「我从辅导员老师那儿问来的。学长，生日快乐！今天冒昧来访，是想带一个朋友来见你。」


    说完，封晓池就取下了肩上的单肩包，包的拉链敞开着，里面突然探出来一个黑色的猫头，冲着苏畅「喵喵」叫了两声。


    苏畅惊喜道：「是你！你就是救过我的那只黑猫对不对！你还认得我吗？」


    黑猫又「喵喵」叫了两声。


    封晓池：「学长你确定吗？你怎么知道它就是救过你的那只黑猫呢？」在封晓池的印象里，黑猫都长得差不多。


    苏畅：「我确定！你看它这无辜的眼神，我没有在其他猫的眼里见过这样的眼神。」


    无辜的眼神？我怎么看不出来？封晓池盯着黑猫的眼睛仔细看，除了觉得它的眼睛比一般的猫要大一些亮一些，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特别之处。


    苏畅用钥匙打开房门，让封晓池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到厨房去烧水泡咖啡。


    黑猫从包里跳出来，也在沙发上坐好，好奇地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苏畅似乎很喜欢黑色和白色，客厅里的家具和装饰基本上都是这两个颜色的。


    封晓池靠在沙发上，轻声道：「你看，学长他还能认出你呢，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啊。你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吗？」


    黑猫：「我也想啊，可是要怎么告诉他呢？哎呀不管了，今天我的目的就是来给他庆生的，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封晓池无奈道：「好吧，随你。但是我还得陪你演戏，感觉有点辛苦啊。」


    黑猫：「你再坚持一下，回头请你吃大餐。不好意思啊，要不是表哥坚决不允许我单独出门，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封晓池笑道：「怎么突然那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你一个人走在路上，万一被流浪动物收容所抓去关起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苏畅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着两杯咖啡。


    封晓池：「没什么，我一个人的时候喜欢自言自语。」


    苏畅问道：「晓池，这只黑猫是你家的？」


    封晓池摇摇头：「是朋友家的，今天朋友不在家，托我照顾它，我就把它带出来了。」这是和杨瑞事先商量好的台词。


    苏畅：「我很喜欢这只黑猫，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你的朋友，能不能让它在我这儿住几天？」


    封晓池：「好的，回头我打电话问问他。」这个有点难度啊，要小黑连续几天保持黑猫的形态，估计是办不到的。


    苏畅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包牛肉干，撕开包装，把牛肉干用一个盘子装好，放在黑猫面前道：「还记得这个牛肉干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你买的就是这个牌子的，当时你吃得可开心了。现在我每次看到这个牌子的牛肉干，都会买一些带回家。」


    哪里吃得开心了？是你的记忆出错了吧？黑猫硬着头皮吃了几口，最后还是放弃了，冲着苏畅「喵喵」叫。


    封晓池笑道：「它说这个牛肉干太咸了。」


    ☆、第023章 小黑


    「是吗？」苏畅有些怀疑地拿起一块牛肉干尝了尝，皱眉道：「真的很咸。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咸，赶紧喝点水吧。」


    苏畅用小碗盛了半碗凉开水，放到黑猫面前，蹲下身看着它伸出粉红色的舌尖小口小口地喝水，然后抬起头问封晓池：「刚才忘了问了，它叫什么名字？」


    封晓池：「它叫小黑。」


    「小黑？」苏畅弯起了嘴角，「好敷衍的名字。」


    封晓池心道：哪里敷衍了？学长你对我的起名sense有什么不满吗？


    「喵～」黑猫突然想到了什么，跳到了沙发上，把爪子伸进封晓池的包里，扒拉出一块蓝色格子花纹的手帕，然后叼着手帕跳下沙发，走到了苏畅跟前，把手帕放在地上。


    「这是……」苏畅捡起手帕，眼里满是惊喜，「这是那天晚上我特地系在那只黑猫身上的手帕！」


    封晓池也努力装作激动的样子：「哇，太好了！看来小黑真的是学长你一直在找的猫呢。」


    「嗯，它就是我的『妖精』朋友。」苏畅抱着黑猫坐到沙发上，笑道，「小黑，让我好好看看你，你会变成人形吗？」


    封晓池在心里感嘆：不愧是校草，笑起来的样子堪比明星啊，谜研社的那些女生要是看到了，肯定又要犯花痴了——当然，霆宇哥笑起来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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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猫似乎有些害羞，窝在苏畅的怀里不敢动弹，用脸轻轻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苏畅似乎很开心：「晓池你看，它在和我亲近，你说它是不是喜欢我？」


    封晓池：「就是啊，小黑他平常不喜欢被人抱的，现在他那么乖，肯定是非常喜欢你了。」


    苏畅把黑猫放回沙发上，起身对封晓池道：「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


    封晓池和黑猫对视了一眼，没想到校草还自带做饭技能，真是意外的收货。


    封晓池也站起身道：「让寿星亲自做饭多不好意思啊，要不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苏畅：「不用，你坐着就好。都是些家常菜，很快就好了。」


    厨房里很快传出了洗菜切菜的声音。封晓池和黑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大多是些明星的八卦消息，封晓池正要换台，突然被一则图片新闻吸引了注意力：新闻里说有人晚上夜跑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了一只长相怪异的狗，爆料人提供了照片。电视台为此还特地请教了犬类养殖协会的专家，专家的说法是它并不是狗，可能是某种不知名的野生动物。


    照片拍得很清晰，封晓池认得这个动物，那天晚上在校门口的公交站，就是长成这样的三只动物紧紧跟着他。霆宇哥说过，这可能是狼和狐狸的杂交品种——就叫它狐狼吧，这些狐狼到底是谁养的？为什么会在街头游荡？


    「池子，不好了！」


    封晓池正想着狐狼的事，黑猫突然开口了。


    封晓池：「怎么了？」


    黑猫从沙发上跳到地上，喘着气道：「不行了，坚持不住了，我要化形了。」


    封晓池赶紧把黑猫抱起来，着急道：「怎么这么快，那现在怎么办？」


    黑猫不再开口，只是闭着眼睛喘气，似乎正在努力忍耐着什么。


    「你再忍忍。」封晓池抱着黑猫跑到厨房门口，对苏畅道：「学长，我想借你家卫生间用一用。」


    苏畅正在专心炒菜，抬起手指了个方向道：「卫生间在卧室那边，左拐就看到了。」


    封晓池赶紧抱着黑猫进了卫生间，找了条大浴巾铺在地上，把黑猫放在浴巾上，然后转身去锁门。回过头来的时候，光着身子的杨瑞正裹着浴巾站在他身后。


    杨瑞紧了紧身上的浴巾：「唉，这下该怎么收场？」


    封晓池：「你说该怎么办？」


    杨瑞嘆气道：「没想到现在连半天时间也维持不了，可我没带衣服啊，要怎么出去啊？」


    封晓池无奈道：「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衣服的问题，你这个大活人凭空出现在这里才是最大的问题。」


    两人开始商量对策，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苏畅的声音：「晓池你还好吧？」


    封晓池应声道：「我没事！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杨瑞慌忙打开窗户探出头去：「要不我从窗户跳下去。」


    封晓池赶紧阻拦：「你想死吗？这可是六楼！」


    苏畅疑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在和谁说话？」


    ——————————


    桌上摆了四菜一汤，正好有封晓池爱吃的红烧肉，也有杨瑞爱吃的清炒腰花，可桌前坐着的三个人谁也没有动筷子的打算。


    苏畅一直盯着杨瑞的脸，杨瑞不敢抬头，只能看着眼前的那碗米饭。他现在身上穿着苏畅的运动服，这身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偏大，于是他索性把衣袖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细瘦的手臂。


    封晓池回想起刚才万般无奈之下打开门的时候，苏畅那瞬间变换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释然，他似乎很快就接受了杨瑞和黑猫是同一个人的事实。但现在苏大帅哥皱着眉，一声不吭地坐着，周身散发着低气压——这是生气了吗？


    封晓池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个，学长，小黑他是有苦衷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杨瑞抬眼偷看了苏畅一眼，拿起筷子开始扒拉碗里的米饭。


    苏畅嘆了口气，看着杨瑞道：「如果没有刚才的事，你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吗？对你来说我是不是特别不可靠？」


    「不是的，老大。」杨瑞小声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怕会吓到你，怕你把我当成怪物。」


    苏畅：「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哪里吓人、哪里像怪物了？」


    杨瑞抬起头，直视苏畅的眼睛：「你真的不怕吗？」


    苏畅：「我当初成立谜研社，就是为了找到你，却没想到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阿瑞，你说说看，你加入谜研社是为了什么？」


    「我是为了……为了……」杨瑞想了又想，最后理直气壮道：「我加入谜研社，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吗！老大，你真的很缺乏安全意识，走在路边都能被车撞，如果没有人看着你，说不定哪天就出事了。」


    「是吗？」苏畅似笑非笑，「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


    昏暗的房间里，封歆泽慢慢地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来，觉得脖子和大腿内侧还在隐隐作痛——那是做血液透析时插管子的地方，现在管子已经拔除了。


    封歆泽双脚踩在地上，想要从床上站起来，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试了几次也没能成功，只能懊恼地坐在床沿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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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一个衣着华丽的长髮美人端着餐盘走进来，轻声道：「醒了？想不想吃东西？」


    「我想喝水。」封歆泽的声音有点沙哑，「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美人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封歆泽道：「距离你上一次醒来，只过去了一天时间。你现在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大概体内的余毒已经快清理干净了。」


    封歆泽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谢谢，那天在山上要不是正好遇见你，我现在大概已经是植物人了。对了，那个人呢？」


    美人：「就在隔壁，你要见他吗？」


    封歆泽摇摇头：「他人还在就好。」


    美人：「你放心，你们俩在这里的事，并没有对外界透露一丝风声。陈展同现在正满世界找你们呢，悬赏金额已经超过五百万了。」


    封歆泽不屑道：「哼，我只值五百万吗？」


    美人斜了他一眼道：「值五百万的是隔壁那位，你的话，能值个零头就不错了。」


    封歆泽笑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钱吗？好歹是曾经的同班同学，能不能稍微给点面子啊。」


    美人也笑了：「同班同学又怎样，那么久远的事提它做什么。」


    封歆泽：「言归正传，我已经一个月没回去了，局里的事先不提，大哥二哥他们肯定着急了，还有，我很担心我弟弟，你看我能不能……」


    美人打断了他的话：「这还不简单，我去放点消息给你的家里人。你的身体还没有全好，不想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话，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别想着乱跑。」


    「好，那有劳了。」封歆泽端起餐盘上的白粥吃了一口，「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看我这记性，连小学同学的名字都记不住。」


    「哼。」美人瞪了他一眼，走到门口，又回过头道，「我只说一遍，我的名字是秦若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秦若雪：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封歆泽：记住了，若雪。


    秦若雪：那你知道我是男是女吗？


    封歆泽：哎，我说你怎么这么记仇啊，小时候的你长得特别像女孩子，当时弄错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秦若雪：你说谁长的像女孩子？


    封歆泽：没谁，你听错了，我说你长得特别有男子气概^_^


    ☆、第024章 狐狼


    一顿饭下来，苏畅总算是明白了杨瑞的特殊体质，也原谅了他之前的隐瞒。


    杨瑞似乎还处在羞窘尴尬的状态下，并不打算在今天表白。但在封晓池看来，这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新的默契，隐约还能嗅到粉红泡泡的味道。


    要是霆宇哥也能像学长这样简单地接受我的秘密该有多好，封晓池心想，但是按照玉兔教的教规，教主的夫婿必须先通过试炼，才能被告知有关封家和玉兔教的秘密，霆宇哥他会接受试炼吗？


    这样想着，封晓池的手机响了，是钟霆宇发来的消息：「有空吗？一小时后a大后山的听松亭见。」


    「好的。」封晓池回復，起身向苏畅告辞。杨瑞还有很多事要和苏畅解释，暂时走不了，于是封晓池一个人打车到了后山的山脚下。


    如今已经是深秋时节，山上风景萧索，游人稀少。封晓池踩着满地的落叶上山，感受沁凉的山风吹在身上——挺冷的，早知道多带件衣服出门了。


    「你来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封晓池抬头一看，一只小猫头鹰站在石阶旁边的树杈上，正瞪着圆熘熘的大眼睛看过来。


    封晓池认出它就是上次帮忙找到三哥记号的那只红角鸮，当时自己的天赋能力还没有恢復，听不懂它说的话。


    封晓池笑着招招手：「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小猫头鹰从树杈上飞下来，落在封晓池的肩头，歪着脑袋道：「你去哪儿？我跟你去。」


    封晓池：「我去见我的男朋友。」


    小猫头鹰：「男朋友是什么？」


    封晓池：「是我喜欢的人。」


    小猫头鹰：「我也喜欢你，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封晓池忍俊不禁：「谢谢你的喜欢，可我已经选了他，不能再做别人的男朋友了。」


    「听松亭」位于半山腰，周围长着几棵古松，亭子本身也有数百年的歷史。只不过承重的八根圆木柱子早已腐朽，经过修缮后，都换成了水泥柱。


    到了听松亭，却没看见钟霆宇。封晓池看了看时间，一个小时已经过了，一向守时的霆宇哥竟然会迟到，是不是被什么突发事件耽搁了？山上没信号，不能打电话确认，要不先在亭子里等一等吧。


    封晓池坐在亭子里逗小猫头鹰，突然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小猫头鹰拍拍翅膀道：「来了，好多！」


    封晓池抬起头，发现亭子外面被十多只「狐狼」包围了，而且包围圈正在慢慢缩小。


    封晓池拍拍小猫头鹰的头，轻声道：「去找帮手。」


    小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向远处飞走了。


    不知道霆宇哥还有多久会到，封晓池紧张地握着拳，试图和狐狼对话：「为什么围着我？是谁派你们来的？」


    但狐狼们目光呆滞，似乎听不懂他的话，没有一只回答。


    「封教主。」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在等人吗？很抱歉，你等的人今天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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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勐地回过头，看到一个带着脸谱面具的男人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根手杖。这个人，不就是天虚山上差点给我注射镇静剂的那个老头吗，以为戴了面具我就不认识了？


    封晓池：「是你！你知道我在等谁？」


    面具男发出了难听的笑声，道：「看在你还记得老朽的份上，给你一个提示，你知道约你出来的那条简讯是谁发的吗？」


    那条简讯不是霆宇哥发的？难不成是改号软体？！封晓池想起了前阵子流行的一种电信诈骗——不法分子通过改号软体冒充在外地读书的孩子，给他们的父母发简讯骗钱，据说真有不少人上钩。


    其实那条简讯确实破绽百出，每次和霆宇哥见面，他都会亲自过来找我，从来没有指定过其他见面地点。一定是之前看到霆宇哥的简讯时太开心了，放松了警惕，才两次都上了同一个人的当！


    封晓池现在非常懊悔，咬着嘴唇道：「你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把我骗到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面具男：「别紧张，封教主，老朽不会害你的。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想取一点你的血做研究而已。」说完就把一个盒子扔进亭子里。


    封晓池捡起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静脉採血器，一个球状的容器，还很「贴心」地准备了碘伏棉签和橡皮筋。


    面具男继续道：「你放心，今天我不碰你。听说封教主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抽血这么简单的事，想必是不需要我帮忙的。」


    封晓池重新把盒子盖上：「不好意思，我拒绝。身体髮肤受之父母，没有随便送人的道理。」哼，绝不能照他的话做，谁知道这人想用我的血做什么，而且这个採血器上说不定有猫腻。


    面具男甩了甩手杖道：「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封教主受点委屈了。孩子们，去和亭子里的那位玩玩。」


    面具男按下手杖上的一个按钮，原本安静地围在听松亭周围的狐狼们突然躁动起来，缩小了包围圈，有两只已经窜进了亭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随时要发起攻击。


    封晓池无处可退，只能站在长凳上，背靠着一根石柱：「站住！别过来！」


    狐狼们的动作顿了顿，亭子里的两只狐狼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坐下，看看封晓池，又看看面具男。


    面具男笑道：「不愧是封教主。不过，老朽虽然没有封教主这样的本事，让这些孩子听话倒也不难。」


    面具男又按下了手杖上的按钮，一阵「滋滋」声响起，狐狼们脖子上套着的项圈发出了莹莹的蓝光，狐狼们表情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挣扎。数秒钟后，蓝光和「滋滋」声消失了，狐狼们的眼神重新变得木然，一跃而起扑向封晓池的方向。


    「等等！」封晓池喊道，「不就是要几毫升血吗，我给你。」


    「这样才对。」面具男喝止了狐狼，笑道：「封教主是个识时务的人，一定不会让老朽失望的。」


    封晓池蹲下身，用缓慢的动作从盒子里取出静脉採血器，努力想着对策。突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咕」声响起，数十只巨大的猫头鹰落在亭子里，围着栏杆站了一圈，把封晓池围在里面，狐狼们似乎被这个阵仗吓住了，纷纷往后退了几步。那只小猫头鹰也飞了回来，落在了封晓池的肩头，叫唤道：「我回来啦。」


    封晓池感激地看着小猫头鹰，小傢伙是把山上的红角鹄一族都召来了吧？


    有了帮手，封晓池安心了许多，他指着面具男道：「麻烦大家先对付那个人！」


    猫头鹰们闻言，都冲着面具男飞过去，要用爪子抓他。面具男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只哨子放在嘴里吹了几下，没听见声音，但猫头鹰们似乎受到了惊吓，尖叫着飞到了远处的树枝上，不敢再靠近。


    那个口哨能发出超声波！封晓池皱眉，看来面具男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


    面具男得意地说道：「封教主，你以为同样的亏我还能吃第二次吗？这是我自己发明的口哨，比市面上的那些管用多了。」


    封晓池：「你是没吃亏，吃亏的是你的孩子们。」


    那些狐狼明显也受到了超声波的冲击，远远地跑开了，呜呜叫着不敢过来。


    没有了狐狼的包围，封晓池走出听松亭，从鞋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看着面具男道：「拜你所赐，如今我出门都得带着刀子了。」


    面具男嗤笑道：「不是老朽自夸，即使拿着刀，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封晓池：「那倒也是。那我们各退一步如何，你放我走，我就不报警。」


    面具男：「老朽难得出门一趟，实在是势在必得的。之前我说不会伤你，是怕惊动某些苍蝇，现在看来只能出下下策了。封教主，这可是你自找的。」


    面具男的话音刚落，人已经迅速闪到封晓池的面前，一只手捏住封晓池的手腕，一只手虚虚掐住了封晓池的脖子。


    封晓池感到手腕一阵剧痛，忍不住松开手，匕首掉落在地上。


    「慢着！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面具男的身后响起了一个阴柔悦耳的男声。


    面具男警觉地回过头，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封晓池赶紧挣脱开来，紧接着被人用力拉了一把，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个子高高的长髮美男身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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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具男：「你是什么人？」


    长发男人冷笑一声：「你不需要知道。」


    面具男沉思了数秒道：「不像警方的人，你是新月山庄的？」


    长发男人：「无可奉告。老爷子，你神出鬼没的功夫实在太厉害，找了你那么久，总算让我找到了。」


    话音刚落，长发男人就从袖子里取出一根细长的电击棒，和面具男缠斗在一起。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封晓池捡起地上的匕首，悄悄挪动脚步，想要远离那两个人。


    「封小弟，你去亭子里待着。」长发男人似乎游刃有余，还能在动手的间隙和封晓池说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封晓池决定相信这个人，便听话地回到听松亭里。之前躲在林子里的猫头鹰们也飞回来，落在封晓池的身边。封晓池向四周望了望，那一群狐狼已经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大概是被那个长发男人用电棍弄晕了。


    眼看面具男就要被长发男人擒住了，却见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把里面的液体洒向长发男人。长发男人只得后退两步用衣袖挡住脸，让面具男趁机逃脱了。


    「好卑鄙，居然泼硫酸。」长发男人无暇顾及面具男，小心地脱下外套，手臂上出现了一小块红斑，应该是被灼伤了。


    面具男边跑边按手杖上的按钮，唤醒了倒在地上的狐狼，那群狐狼似乎还没完全清醒，晃晃悠悠地跟在他后面跑远了。


    封晓池从亭子里出来，脱下外套递给长发男人：「我没带毛巾，赶紧用衣服擦擦吧。我们得赶紧下山，你的手臂要用肥皂水好好沖洗。」


    长发男人不客气地接过封晓池的外套，道：「谢了。」


    封晓池：「是你救了我，应该我向你道谢才对。那个，请问你是谁呀？为什么要救我？」


    「新月山庄，秦若雪。」长发男人微笑道：「我是你哥哥封歆泽的朋友，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想知道封歆泽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第025章重逢


    秦若雪是在a大的后山找到封歆泽的。


    中秋节的夜晚，秦若雪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刚刚经歷了剧烈运动，正在喘气，开口就叫他「大哥」，说自己找到了神瑜的秘密实验室，目击了狼人的变身过程，还说他已经把狼人带到了a大的后山脚下，准备躲到山上去。


    那人说完就挂了电话，秦若雪立刻赶到后山，在半山腰的樟树林里找到了封歆泽和一匹躺在地上的狼。封歆泽见到秦若雪的时候十分意外，秦若雪表明自己是接到电话以后赶来的。封歆泽掏出手机，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拨错了电话号码。由于从事的是卧底工作，封歆泽的手机里并不储存任何电话号码，所有号码都记在脑子里。在山脚下拨号的时候不小心按错了一个键，原本应该打给封旭洋的电话阴差阳错地打到了秦若雪那儿。


    封歆泽当时的状况不太好，因为几分钟前那匹狼受了惊吓突然发狂，还咬了他一口，虽然他及时把狼打晕了，但自己也中了毒。


    秦若雪认出了封歆泽，他告诉封歆泽自己现在是新月山庄的人，也在追查神瑜和陈展同。秦若雪认为封歆泽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带着狼人到新月山庄避一阵子，等到事件冷却之后再出来，至于封歆泽身上中的毒，也只有新月山庄能解决。封歆泽知道秦若雪是自己的老同学之后似乎很高兴，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下山前，封歆泽在樟树上留下了只有封家人能看懂的记号，此时的他已经虚弱得走不动路了，最后被秦若雪背下了山。回到新月山庄后，秦若雪连夜派人开走了封歆泽停在后山脚下的车，并清理了樟树林里的痕迹——可惜当时天太黑，现场没能完全清理干净，被嗅觉灵敏的封晓池和杨瑞发现了残留的血迹——但最终瞒过了神瑜的耳目，成功制造了「神瑜员工张大亮带着一匹狼凭空消失」的假象。


    「狼人的牙齿上的毒腺带有剧毒，被咬的人会有生命危险，你哥哥到达新月山庄后就陷入了昏迷，这一个月期间曾经断断续醒来过几次，但清醒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小时。不过现在他身上的毒素基本清理干净，很快就能恢復健康了。」秦若雪解释道。


    为了掩人耳目，秦若雪开车在路上绕了几个大圈，一个小时之后两人终于抵达了新月山庄。


    听说三哥已经脱离危险，封晓池松了一口气，好奇地问道：「书上说，普通人被狼人咬了以后也会变成狼人的，我哥他不会变成狼人吧？」


    秦若雪笑道：「如果制造狼人有那么容易，陈展同早就组建狼人部队了。我们对那个狼人身上的各个组织进行了活检，发现他的牙齿、血液和肝脏都带有剧毒，这种生物毒素的成分复杂，暂时还没弄明白。根据之前做的实验，0.1毫克的这种毒素就能在30分钟内毒死一只小白鼠，普通人如果被狼人咬伤，肯定活不过半天时间。」


    封晓池：「美人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哥。」可以想像，解毒的过程肯定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


    秦若雪笑道：「还是叫我秦哥吧。你哥能活下来，一方面是因为治疗得及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血液成分比较特殊，抵抗毒素的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是吗，那我哥真是太幸运了。」封晓池心虚地转移话题，「对了，听说上个月公安局接到了举报电话，有人揭发了神瑜秘密实验室的地址，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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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若雪点头：「那天在山上，你哥把实验室的地址告诉了我，让我帮忙报警。」


    新月山庄的走廊比月合居还要弯弯绕绕，宛如迷宫一般，跟着秦若雪走了将近5分钟，封晓池已经记不清东南西北了。


    「到了。」秦若雪停下脚步，打开了靠近拐角处的一扇门。


    「若雪，你怎么又不敲门？」封歆泽正在房间里拄着拐杖练习行走，看到封晓池进来，扔下拐杖就迎上来道，「小水池，你怎么来了？」


    封晓池赶紧上前几步扶住封歆泽，看着身后的秦若雪道：「是秦哥带我来的，三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秦若雪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道：「事先声明，可不是我拐他来的，是你弟弟不放心你，非得跟我过来。你们兄弟俩先聊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封晓池目送秦若雪离开，关上房门问道：「三哥，中秋节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狼人是怎么回事？」


    封歆泽：「这事说来话长。我在神瑜的卧底身份是仓库保管员，白天只能呆在公司内部，几个月下来都没找到什么线索。直到两个月前，我认识了陈展同的司机老王。」


    陈展同本人不开车，雇了两个司机，其中一个司机负责日常接送，另一个司机老王只是偶尔出现，而且沉默寡言、口风很紧，从来不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交谈。封歆泽猜测这个老王应该知道一些秘密，便想尽办法接近他，在他被人刁难的时候帮忙解围，在他缺钱的时候主动借钱给他……几次下来之后，封歆泽终于取得了老王的信任。


    老王是个单身汉，中秋节只能一个人过，封歆泽便约他出来喝酒。几杯白酒下肚后，老王透露了一个秘密——在a市西面的九仪山上有个秘密基地，陈展同每个月都会去那个基地一到两次，那个基地的地点只有陈展同、何长盛和老王知道，神瑜的其他员工并不知情。


    当晚，封歆泽把喝醉的老王送回家后，便一个人开车去了九仪山，找到了老王说的秘密基地。这个基地位于一个废弃农家乐的地下，乍一眼看上去空无一人。封歆泽好不容易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用随身带的电磁干扰设备破解了门上的指纹锁，在最外间的更衣室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走廊的两侧分布着几间实验室，实验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他们看到封歆泽的时候愣了一下，但似乎并没有觉得奇怪，继续忙着手头上的工作。再往里是一间仓库——门上写着「仓库」，但实际上像是个宠物店，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笼子，笼子里有狼、狐狸、兔子、猫、狗等各种动物，甚至有好几种叫不出名字的野生动物。


    封歆泽确定了这里就是神瑜做秘密实验的地方，掏出微型相机对着这些笼子拍照。突然一声悽厉的惨叫传来，笼子里的动物们开始不安地骚动。封歆泽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看到一个围着铁栏杆、如牢房一般的房间，门外原本锁着的铁链被弄断了，里面站着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外国人，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惨叫声就是地上那个人发出的。


    封歆泽躲进牢房对面的房间，打开一条门缝偷偷看牢房里的情景。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地上躺着的人迅速变成了一匹狼。封歆泽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勉强还能保持镇定——毕竟在家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弟弟变身的过程。那个外国人打开了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倾倒出来，似乎想把狼装进行李箱，但那匹狼站起身躲开了。


    外国人正在和狼周旋，突然冲过来一个人，抄起一根铁桿把他打晕了，封歆泽认出这个打人的人就是神瑜的总经理何长盛。何长盛扔下铁桿，又叫来两个人，把外国人和行李箱都拖走了。


    封歆泽看着周围暂时没人，便壮着胆子走进牢房，对那匹狼道：「别怕，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吧。」


    那匹狼明显能听得懂人话，点点头跟着封歆泽出去了。封歆泽在仓库里找一只箱子，把狼装在里面，趁着其他人都在忙着处理那个外国人，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地下实验室。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没想到那狼人上了山后突然发狂，还咬了我一口。」封歆泽苦笑道，「害我昏迷了一个月，现在走几步路就得喘气。」


    封晓池：「我听秦哥说你身上的余毒很快就能清干净，到时候你的体力就能完全恢復了。」


    封歆泽：「希望如此。你今天是怎么遇上若雪的？」


    「在学校的后山上。」封晓池把下午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那个面具男太阴险了，多亏秦哥及时出现。」


    封歆泽的表情变得凝重：「看来事情变得棘手了，若雪说他最近一直在找一个和陈展同有勾结的神秘人，很可能就是那个面具男。」


    封晓池疑惑道：「可他要用我的血做什么呢？」


    封歆泽想了想道：「之前神瑜的秘密实验室一直在用狼人的血做试验，如今狼人失踪了，他们就把目标换成了你。那个面具男显然对你、对封家的事很清楚，但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这对我们很不利。」


    「是啊，封教主现在已经是神秘人的目标了。」突然门被推开，秦若雪一手拿着把摺扇，一手握着门把手道，「对吧，封教主？我听那个人是这么叫你的。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已经是一教之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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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歆泽皱眉道：「你在偷听？」


    秦若雪瞥了他一眼：「这里是我的地方，犯得着偷听吗？」


    封歆泽尴尬地摸摸鼻子，封晓池笑道：「让秦哥见笑了，我这个教主其实是名不副实的。秦哥，刚才在山上我听见你对那个面具男说『找了你那么久』，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呀？」


    秦若雪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我是知道一些，但是不能告诉你，除非你们封家愿意和新月山庄合作。」


    封歆泽：「什么意思？」


    秦若雪微微弯起了嘴角：「其实我不但知道那个面具男是谁，还知道一个关于兔子的传说，相信你们一定有兴趣。」


    关于兔子的传说？难道秦哥也知道我们封家人的秘密？！封晓池瞪大了眼睛。面具男也好、秦哥也罢，为什么这些外人知道的内情比我们自家人知道的还多？


    封歆泽看向秦若雪：「你说的合作，是什么样的合作？」


    「我会告诉你们某些事情的真相，派人暗中保护这位封教主，当然如果你们想要对付神瑜或者面具男，我也可以帮忙。」秦若雪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但是相对的，我也要知道你们封家的情况。另外还有一个请求——我们需要封教主的一点点血。」


    「不行！」封歆泽拒绝道，「其他的都可以商量，要抽小水池的血，我绝不答应。」


    「三哥你先别急，我觉得秦哥不会害我的。」封晓池转过头对秦若雪道：「秦哥，你想要我的血做什么呢。」


    秦若雪笑道：「别害怕，我们新月山庄实际上是研究人类进化方向的民间科研组织，我们知道你的血液里有激发人体潜能的物质，想要提取出这种物质来研究人类进化的可能性。不需要很多，你只要每个月提供几毫升血液就可以了。」


    人类进化？听上去很高大上的样子嘛，封晓池点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答应你。但这事我做不了主，还得回去和家里人商量。」


    秦若雪：「可以，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好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感谢从头看到这里的小可爱，本文是小短篇，后面的内容应该不会超过十章。


    每次发完一章后第二天都能发现几个错别字，然后回头去改，小岸明明已经放慢打字速度了，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错字，呜呜~~


    ☆、第026章 长谈


    封歆泽怀疑地说道：「什么人类进化？我怎么没听说过，不是忽悠人的吧？」


    秦若雪挑眉道：「信不信由你。我们新月山庄的研究范围，包括激发潜能和对抗疾病这两大类。举例来说，你身上的剧毒之所以能解，正是使用了我们的研究成果。」


    封晓池：「真的吗，新月山庄有那么先进的研究成果，为什么不公之于众呢？」


    秦若雪：「正因为研究成果超前于这个时代，才不能对外公布，这是三百年前血的教训。」


    「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封晓池突然对新月山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秦若雪微微一笑：「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看在曾是同班同学的份上，暂且相信你。」封歆泽道，「小水池，想不想看看狼人长什么样？」


    封晓池兴奋道：「当然想，真的能让我看吗？」


    秦若雪：「这个我可以做主，想看的话跟我来吧，狼人就在隔壁房间。」


    封歆泽扶着拐杖站起来：「我也去看看，中秋那天都没看清狼人的人形长啥样。」


    隔壁的房间的门板是铁制的，上了两道锁。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秦若雪边开锁边解释道，「这个人的爆发力很强，普通的门关不住他。而且由于长期被囚禁折磨，他患有严重的狂躁症，所以千万别离他太近。」


    「吱呀」一声，铁门被推开了，借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封晓池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形：只有一张钢丝床、一张木质桌子，一个披头散髮的中年男人手脚都被链条锁着、正坐在床上，桌面上有几个凹坑，像是用锤子砸的。那人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封晓池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秦若雪走进房间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听说昨天的饭菜你几乎没动过，是不合口味吗？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


    狼人缓缓地摇摇头，用低哑的声音道：「我没胃口。」


    封晓池站在秦若雪身后，盯着狼人的脸仔细看，越看越觉得眼熟，拉了拉封歆泽的衣袖小声道：「三哥，你觉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封歆泽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托着下巴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你觉得他像谁？」


    封晓池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对秦若雪道：「秦哥，我能单独和他聊聊吗？」


    秦若雪爽快道：「可以，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完就拉着封歆泽走出了房间，还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封晓池和狼人，狼人突然开口：「你身上的味道……」


    「啊？」封晓池愣了愣，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手臂，好像没什么味道啊。


    狼人站起身走向封晓池，身上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了叮叮噹噹的声响。封晓池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狼人温声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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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是吗，我怎么闻不到？」


    狼人：「你刚才说有话要问我，你想问什么？」


    封晓池：「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男孩子，所以想问问你，你认识一个叫『周立峰』的人吗？」


    狼人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反问道：「认识又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


    封晓池继续问：「那你认识楚南英吗？」


    「南英？」狼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快步走向封晓池，身上的铁链瞬间被拉紧，「你知道南英？她现在怎么样了？」


    封晓池退到墙角：「别激动别激动，你先说说你和周立峰是什么关系。」


    狼人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床上，嘆道：「我就是周立峰。那你呢？你和南英又是什么关系？」


    封晓池激动道：「原来你就是周叔叔！我是月合居的封晓池，我不但知道南英阿姨，还认识你们的儿子楚思南呢。」


    封晓池把楚南英去世的消息和楚思南现在的情况简单说了，周立峰边听边露出了懊悔的表情：「是吗，南英她死了？和我在一起，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当初她要是没有认识我就好了。」


    封晓池安慰道：「南英阿姨的去世是意外，不是你的错。周叔叔，你还有思南嘛，他长得跟你可像了，而且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周立峰喃喃道：「思南……思南……你有他的照片吗？」


    封晓池掏出手机翻了翻相册：「不好意思，我的手机里没存他的照片，回头我再拍几张吧。对了，你想见见思南吗？我可以帮你问问秦哥，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周立峰的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摇摇头道：「别告诉他，他现在过得很好，有我这样的父亲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封晓池能理解周立峰的想法：「那好吧，下次我带照片来给你看。周叔叔，你是怎么变成狼人的？」


    周立峰：「我是被人弄成这样的，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父亲，母亲带着我到处给人打零工。在我五岁那年，突然有个戴口罩的人找到我母亲，说愿意收养我，还给了我母亲一大笔钱，我母亲答应了，那个人就带我走了。」


    那个人带着周立峰住到了a市的深山里，对周立峰还不错，供他吃住，并没有苛待他的地方。但奇怪的是，那人在周立峰面前从不摘下口罩，不给周立峰办身份证和户口，也不送他去正规的学校读书，而是亲自在家里教他。那人学问很好，而且是个严厉的老师，在周立峰调皮的时候还会拿板子抽他。在周立峰眼里，那个人就和父亲一样，直到十八岁那年。


    那一年是周立峰美梦的开始，也是噩梦的开端。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本古书，没日没夜地钻研，对周立峰的管束也越来越严厉，把他关在房间里，不允许他走出房门。过了一阵子，那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匹狼养在院子里，每天晚上都能听见悽厉的狼嚎声，把周立峰吵得睡不着觉。最后，周立峰实在受不了这种既没有自由又无法入睡的日子，偷偷离家出走了。


    在山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两天，周立峰终于看到了城市的灯光。进城之后，周立峰身上没有钱也没有任何证件，只能在街头捡垃圾过活，后来经一个好心人介绍，他开始在一间小饭店打工，并在那里认识了楚南英。


    「南英是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就像天上的仙女，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周立峰迴忆道，「但我身上一无所有，所以连追求她的勇气也没有。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她突然找到我，说她留意我很久了，想要和我交往。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后来的事，封晓池也知道一些，他俩的事遭到了月合居众人的强烈反对，楚南英无奈之下，做出了脱离玉兔教的决定，和周立峰私奔了。


    「……到了c市之后，南英拿出自己的积蓄，我俩开了一间小餐馆，日子虽不宽裕，但过得自由自在。和南英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说到这里，周立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封晓池：「那你后来突然不告而别，是被那个人抓回去了吗？」


    周立峰：「那个人找到了我，二话不说就把我打晕了，之后我昏睡了很久，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山上，身上多了好几处用线缝上的刀伤。从那天开始，我发现了身体上的变化——力气变大了，伤口的癒合速度也变快了。那个人似乎很满意，每天都来看我，让我配合做一些实验，然后抽走一些血，还在一个本子上做记录。我问那个人在我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封晓池：「你知道他抽你的血是做什么用的吗？」


    周立峰：「当时我并不清楚，但现在我知道了，他想用我的血制造新的狼人。在我醒来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我突然全身剧痛，紧接着就变成了狼的样子。变成狼之后，我的视力和速度都提升了不少，于是我趁着那个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次跑下了山。」


    周立峰半夜下山，把住在山脚下的村民吓坏了，造成了一时的轰动——也就是十五年前a市突然出现一匹狼的事件。第二天他恢復人形后，担心被那个人找到，所以不敢在市区生活，而是去了九仪山，靠打猎为生，偶尔下山打听楚南英的消息。可惜好景不长，几个月后的月圆之夜，他被神瑜的人发现，然后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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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当时的报纸上说你咬伤了神瑜的科学家，被当场击毙了。」


    周立峰摇头道：「我没有咬人，他们也没有打伤我，只是给我注射了镇静剂，然后就把我带到了九仪山上的一个实验室。接下来的十多年，我都被囚禁在那个实验室里，每天要配合他们做各种实验，只要一有反抗就会遭到电击。那个人偶尔会来看我一次，抽一点我的血就走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本来就是狼人的后代，註定会变成这样。我不明白，我的父母都不是狼人，我怎么会是狼人的后代？」


    封晓池也不太明白「狼人的后代」是什么意思，周立峰变成狼人的契机明显和封家的情况不太一样。但是有一件事已经基本确定了——把周立峰养大的 「那个人」，就是和陈展同勾结的神秘人。


    「那种日子真的生不如死，我早就想一死了之，为了南英才咬牙忍到了现在。如今我虽然从魔窟里出来了，但也只能像这样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这里的人之所以愿意保护我，只是因为我还有研究价值罢了。」


    封晓池：「周叔叔，你在这世上还有思南这个亲人，可千万不能轻生啊。这里确实是个研究机构，但我相信秦哥他们不会害你的，也许过一阵子他们就能放你出去了。」


    周立峰摇头道：「自由的生活我已经不奢望了，我只希望我的存在不要给思南带来麻烦才好。」


    封晓池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这里是新月山庄，自己并没有发言权。如果封家和新月山庄合作的话，是不是就能向秦哥提要求了呢？


    ☆、第027章 原谅你


    这时候门开了，秦若雪站在门外，懒懒道：「我猜你已经问完了。」


    秦哥果然没有敲门的习惯呢，封晓池向周立峰点了点头表示告别，走到了铁门外：「问完了，我哥呢？」


    秦若雪：「在房间里，已经睡着了。」


    封晓池：「他是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秦若雪：「是的，到完全康復为止。而且我们对他的血液成分很感兴趣——他的血液有很强的自我净化能力，。」


    封晓池心想：你们是魔鬼吗？必须把每个送上门来的人从头到脚研究一遍！可秦哥毕竟是三哥的救命恩人，三哥肯定是自愿做他们的研究对象的。


    秦若雪仿佛看穿了封晓池的想法，弯起嘴角道：「当然，对我们来说你的研究价值更高，如果你愿意提供血液的话，我们就不需要你哥的血了。」


    封晓池：「其实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认为我的血有研究价值？」


    秦若雪的表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你说呢？」


    封晓池试探道：「秦哥，你对我们家的事到底知道多少？还有那个关于兔子的传说是什么呀？」


    「你跟我来。」秦若雪带着封晓池走进一间会客室，倒了杯茶递给他道，「既然要谈合作，自然要先展示我们新月山庄的诚意。今天师兄不在，就由我来介绍一下我们新月山庄的歷史——新月山庄的前身，是三百年前的新月会。」


    封晓池疑惑道：「新月会是什么？」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秦若雪：「数百年前，一群疯狂的科学家为了共同的目的组建了新月会，他们淡泊名利，隐居在深山里潜心钻研，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三百年前，新月会被迫解散，只留下了几本手稿。而新月山庄是40多年前建成的，后来陆续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怪才加入，最终形成了今天的规模。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前人的手稿的基础上继续研究——宗旨是寻找人类进化的途径。」


    封晓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怎么感觉这个新月山庄有点邪门啊，又是「疯狂科学家」又是「怪才」的，到底靠不靠谱啊？


    这时候秦若雪手腕上的手鍊发出了清脆的叮噹声，秦若雪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道：「封教主，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有人来接你了。」


    有人来接我？会是谁呢？封晓池带着疑惑，跟着秦若雪沿着弯弯绕绕的走廊回到了前院，放眼望去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枝。封晓池不由得想到了在学校学过的一句古词：


    「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


    竹林里有条小径，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正朝这边走来，当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封晓池愣住了：霆宇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钟霆宇走到秦若雪面前，道了声「师叔」，然后牵起封晓池的手，柔声道：「小兔，我们走吧。」


    封晓池一脸茫然地被钟霆宇牵着走，一直走到竹林外，他才用力甩开手道：「你是新月山庄的人？」


    钟霆宇沉默了几秒道：「是。」


    封晓池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钟霆宇：「是小师叔告诉我的。」


    封晓池：「小师叔？你是说秦哥吗？你们俩看上去差不多大，他怎么就成了你师叔？」


    钟霆宇：「我和小师叔同龄，但他是我师父的师弟，辈分比教高。」


    接下来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封晓池觉得自己的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欺骗的感觉，一时间心里很乱，喉头涌上一股苦涩的味道。


    钟霆宇开口道：「小师叔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封晓池咬着嘴唇艰难地问道，「霆宇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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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霆宇：「是。」


    封晓池：「有多喜欢？」


    钟霆宇：「除了我的家人，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封晓池转过身，不想让钟霆宇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那如果我不是封家人呢？如果我不是现在的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钟霆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但和你是谁家的人没有关系。」


    封晓池摇头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如果我不是封家人，对新月山庄来说没有研究价值，你还会做我的男朋友吗？」


    钟霆宇皱眉道：「你觉得我是为了新月山庄才接近你的？」


    封晓池哽咽道：「难道不是吗？」


    钟霆宇上前一步，从身后把封晓池搂在怀里，轻声道：「是不是小师叔他说了什么？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是在金城大厦，那次是偶遇，但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在华宸饭店遇见你也是巧合，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关于封家的事。后来小师叔说你可能是……可能具有特殊体质，很可能会被某些心怀恶意的人盯上，让我尽快确认你的身份。那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你了，只想要把你护在身边。相信我好吗，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和你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封晓池第一次听钟霆宇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心里好受了很多。他转过身，回抱住钟霆宇道：「好吧，暂且相信你。霆宇哥，你是怎么确认我的身份的？」


    钟霆宇：「10月25日那天晚上，你去过陈展同的家里，还被陈秀芹养的狗抓伤了，对不对？我就是那天晚上确定的。」


    封晓池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那只兔子是我？」


    「因为那只小兔子的眼睛和你一模一样，都是漂亮的琥珀色。」钟霆宇回忆道，「后来我还认出了你的二哥——那天他大概易了容，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认出他来。」


    钟霆宇伸手揉了揉封晓池的发顶，继续说道：「其实那天去陈宅之前，我给你打过电话，还在你家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后来小师叔告诉我有人带着一只兔子进了陈宅，我才匆忙赶过去。」


    封晓池：「原来是这样。霆宇哥你好厉害，这样就能认出我。还有，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钟霆宇摇摇头，沉声道：「那天看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心里很难过。今天也是，如果不是小师叔在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对不起，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总是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


    封晓池：「这不怪你，霆宇哥，以后我会小心的，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险了。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秘密了，亏我还自以为隐瞒得很好呢。对了，刚才秦哥说有一个关于兔子的传说，你知道那个传说吗？」


    钟霆宇：「关于兔子的传说？我只知道个大概，毕竟我现在还没有接触到新月山庄的核心，但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小兔，你确定想知道吗？也许知道真相后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


    「嗯，我想知道。」封晓池想到了从神秘人那里得到的那幅画，也许所谓的真相併不像玉兔教世代流传下来的故事那般美好，但是事到如今，自己真的很想要解开身世之谜，无论真相多么残酷多么难以接受，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强。


    钟霆宇：「既然如此，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钟霆宇开车进了市区，来到了市中心医院。


    现在的时间是傍晚，医院里看门诊的病人已经不多了，显得十分安静。封晓池跟着钟霆宇乘电梯到了住院部的顶楼，这层楼都是vip病房。钟霆宇在1507号病房门口停下，抬手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的正中是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位老人，手上挂着点滴，正闭着眼睛睡觉。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看见钟霆宇进来，那人站起身走过来，轻声道：「今天体温和血压都正常，就是胃口不太好，晚饭后还要吃一次药。」


    钟霆宇点头道：「辛苦你了。你去休息一会儿，晚上九点再过来。」


    那人很干脆地离开了病房，钟霆宇解释道：「病床上的那位是我师父，前不久刚做完心脏和肺部的手术，现在还在住院观察。刚才离开的那个人是小师叔的手下。」


    这时候床头的一台机器发出了「滴滴」 的叫声，钟霆宇赶紧走过去。


    「别紧张，是自动测量血压的仪器接触不良发出的警报。」封晓池走上前，关掉了报警器，重新调整了老人身上的接触装置，又看了眼仪器上的数字道，「血压和心率都在正常范围。」


    钟霆宇：「谢谢，小兔你真厉害。」


    封晓池笑道：「这不算什么，你要是在医院实习一天，这些都会懂的。」


    这时候床上的老人睁开了眼睛，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封晓池，口里喃喃道：「小兰，小兰……」


    封晓池低下头，凑近老人道：「老先生，您想要什么？是不是想喝水？」


    老人眼里带着希冀，伸出正在输液的右手，用力抓住封晓池的手轻声道：「小兰，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封晓池不敢乱动，钟霆宇走上前，轻轻掰开老人紧握的手道：「师父，您认错人啦，他不是小兰。您手上正输液呢，不能乱动。」


    老人松开手，仔细看了封晓池一眼，嘆了口气道：「是我老煳涂了，你不是小兰，小兰不可能这么年轻。小朋友，你长得真像我的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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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霆宇拿过两个枕头，扶着老人靠着枕头坐好。老人慈祥地看着封晓池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宇会带你过来，说明你是他认可的人，他以前可从来没带什么人来见过我。」


    钟霆宇把一杯温开水递给老人道：「他叫封晓池，是封家的后人，也是我的男朋友。」


    「什么，封家？难道是那个封家！」老人拿杯子的手一抖，差点打翻了杯子，被封晓池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封晓池：「您也知道我们封家？」


    作者有话要说：　　「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出自宋朝秦观的《满庭芳.碧水惊秋》


    前阵子请人画了插画，到时候试试看能不能放在下一章的「作者有话说」里。


    ☆、第028章 探视


    钟霆宇：「师父，您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跟您提到的玉兔教的现任教主？现在我把他带来了。」


    「原来你真的是……难怪你长得和小兰那么像。」老人伸手握住封晓池的手，仔细端详他的脸，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封晓池：「您说的小兰，也是我们封家的人吗？」


    老人：「是啊，从年龄上看，她应该是你祖母那辈的人。」


    钟霆宇：「小兔，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打听过一个五十多岁的姓封的女性？师父说的小兰就是她。」


    封晓池疑惑道：「可是，我们家那一辈只有我外婆一个人，她的名字里并没有『兰』字呀。」


    老人：「是吗，那你外婆叫什么名字？」


    封晓池沉默了。


    封晓池现在有点动摇，从小到大，他接受的家庭教育让他随时警惕陌生人的各种打探和问询，但面前的这个老先生是霆宇哥的师父，是不是应该相信他呢？


    老人似乎察觉到了封晓池的顾虑，哈哈笑了一声：「你看我都老煳涂了，忘了先作自我介绍。」


    老人用手指蘸了杯子里的水，在封晓池旁边的床头柜上写下了「李如枫」三个字，道：「李如枫是我的名字，但自从主持新月山庄的事务之后，这个名字就很少用了，山庄里的人都叫我『当家的』，山庄外的人呢，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人。」


    李如枫回忆道：「年轻的时候，我从父亲那里得到了新月会的传承，对新月会心驰神往——你想想，把普通人改造成神，这是多么大胆、多么激动人心的尝试！我一心想要重现新月会三百年前的辉煌，便在天虚山脚下选址建了新月山庄。当时我的手上虽然有前人的研究手稿和一些稀有的药材，但想要继续三百年前的研究，还需要找到合适的研究对象。」


    李如枫从父亲那里得知，新月会在三百年前曾经有过十例成功的人体实验，其中有两个实验对象存活下来并离开了新月会：一个嫁入了杨家，一个隐居在天虚山的深处。怀着试试看的心情，李如枫暗中查访了杨家的本家和几个分支，可是并没有发现有特殊体质的人，于是他决定到天虚山上碰碰运气。40多年前的天虚山还没有被开发，仍然保持着天然神秘的样子。李如枫在天虚山一带找了两个月也没有找到人，正要放弃的时候，不小心滚落山坡，被一个好心的姑娘救了。


    李如枫被姑娘扶着，绕过几个山头，来到了一个如世外桃源般的村庄。村庄里的人都非常善良勤劳，他们尊称姑娘为「教主」，还把李如枫奉为上宾。李如枫觉得这个村庄很不寻常，村里的人大多读过书，但都不肯下山去谋求更优越的生活，而是甘愿留在村子里守护教主。


    李如枫对那位年轻貌美的「教主」充满了好奇，于是假借治腿之名，半推半就地在村子里住下了。李如枫白天协助村里的教书先生教导孩子们，晚上则偷偷查探这个村子的不寻常之处。一天夜里，他潜入村里的祠堂，找到了一本《玉兔教志》，里面记载了有关玉兔教的歷史和关于「玉兔」的传说。这本书让李如枫欣喜若狂——他知道了那位姑娘姓封，是伍号实验体的后人。


    姑娘似乎对李如枫很有好感，她告诉李如枫自己名叫「小兰」，不但允许他随意进出自己的房间，还吩咐村民新建了一座屋子，邀请李如枫在村里定居。


    在「小兰」姑娘每日的温柔攻势下，李如枫沦陷了，他觉得自己深深爱上了「小兰」，想要和她结为夫妻。「小兰」同意了李如枫的求婚，但有一个条件——李如枫必须入赘封家，从此再也不离开村庄半步。


    李如枫犹豫了，他想娶「小兰」，但并不能保证一直住在清净峰上。新月山庄的事业才刚起步，正是需要他的时候，自己不能不负责任地置之不顾。李如枫决定先下山处理新月山庄的事，再回头找「小兰」商量婚姻大事。当时他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便留下了一小块珍贵的陨石作为定情信物，匆匆下山去了。


    「我在新月山庄待了一年时间后，再次上清净峰寻找小兰，却再也找不到那个村子了。」李如枫面带遗憾地说道，「如今我已经将近古稀之年，身体也越来越差，现在回想起来，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的不告而别。小兰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如果有机会能再见到小兰，我想和她解释清楚当时离开的原因，请求她的原谅。」


    封晓池边听边瞪大了眼睛，李爷爷说的这个故事怎么那么耳熟，难道这个李爷爷就是云姨说的那位始乱终弃的「李先生」，也就是自己的亲外公？如果他真是外公的话，那外婆的事就不用对他保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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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我觉得您说的那位『小兰』姑娘，大概就是我的外婆封悠然，悠然自得的『悠然』。您再次上山后找不到那个村子，是因为当时教中有精通奇门遁甲的人在山上设的障眼法，外人是无法找到村子的。」


    李如枫回味着「悠然」这个名字：「悠然……原来她并没有告诉我她的真名。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封晓池：「您离开清净峰的时候，外婆已经怀孕了，当时玉兔教还派人下山去找过您。外婆她身体不太好，生下我母亲后不久就去世了。」


    李如枫显得非常吃惊：「什么？咳咳……小兰她怀了我的孩子？那这么说你就是我外孙了？咳咳……」


    封晓池忙给李如枫顺气：「您先别激动，我也只是猜测，您说的这段经歷和我外公外婆的经歷很像，外婆她到去世为止都是单身。」


    李如枫嘆道：「原来小兰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我早该想到的，如今玉兔教的教主是你，说明小兰和你母亲都已经过世了，对吗？」


    封晓池点点头。


    李如枫心疼地看着封晓池道：「我可怜的孩子，是外公对不住你。」


    封晓池：「您别这么说。虽然我从小没了父母，但我有三个很好的哥哥，还有云姨他们也很疼我。」


    李如枫笑了：「对，对！我一共有四个外孙呢。小宇，等我出院以后，请我的外孙们一起过来吃个饭吧。」


    钟霆宇：「是。」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又经歷了大悲大喜，李如枫的体力似乎有些不支，封晓池抽掉枕头扶着他躺下。


    李如枫轻轻握着封晓池的手道：「晓池，你愿意叫我一声外公吗？」


    封晓池轻笑道：「外公。」知道自己的外公还在这世上，封晓池其实很高兴，想把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哥哥们。


    「好孩子，你还认我这个外公，真是太好了。外公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你跟小宇回去，我有几样东西放在他那里。」李如枫扭头对钟霆宇道，「小宇，你把东西交给晓池，他想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他。」


    钟霆宇点点头，牵起封晓池的手道：「小兔，我们走吧，师父该休息了。」


    封晓池顺着钟霆宇的力道站起身向李如枫告别，李如枫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睁大了眼睛道：「小宇，刚才你说的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封晓池笑道：「男朋友就是男朋友，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外公，您先好好休息，这事我们下次再慢慢跟您解释。」


    钟霆宇也接口：「是啊，师父，时间不早了，您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去给您准备晚餐，晚餐后别忘了吃药。」


    李如枫无奈地闭上眼道：「好好好，你们两个已经学会联合起来对付我这把老骨头了。」


    钟霆宇带着封晓池到医院附近吃晚餐，饭后又带他回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市中心的一个高层公寓。


    钟霆宇打开房间的大门，牵着封晓池走进去，回过身抱住他道：「小兔，对不起，我隐瞒了你很多事，你别生气，我会补偿你的。」


    这个认错态度还算不错嘛，封晓池在心里给钟霆宇加了10分。


    封晓池忍者笑问道：「你要怎么补偿我？」


    钟霆宇低头吻封晓池的额头：「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都依你。」


    封晓池挑眉：「如果说，我想要你做封太太，你愿不愿意？」


    钟霆宇楞了几秒，随后弯了弯嘴角：「求之不得。」


    封晓池：「事先声明，要做封太太得先通过玉兔教的试炼，你可以吗？」


    钟霆宇的眼里带着笑：「没问题。你亲我一下，我就接受试炼。」


    封晓池觉得有点害羞：「亲哪里？」


    钟霆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然后笑着闭上了眼睛。


    封晓池再次被钟霆宇的笑容蛊惑，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轻轻在他的嘴角啄了一下，刚要放开手，却又被钟霆宇抱紧，用力地吻在唇上。


    封晓池面红耳赤地推开钟霆宇，控诉道：「你耍赖！」


    钟霆宇眼里是满满的笑意：「一个吻换一场试炼，你不觉得很划算吗？」


    封晓池刚想反驳，这时候突然从沙发后面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封晓池问道：「什么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插图：钟霆宇vs封小兔


    后知后觉地发现在这里插图的话，可能只有网页版能看见，使用手机版的小可爱们可以脑补一下：钟霆宇手里抱着小白兔的样子～


    另外为了之前立下的g，小岸接下来一周要努力看完一本书，所以本文停更一周，请见谅。


    ☆、第029章 拾方录


    钟霆宇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小白。」说着绕到沙发后面，提起一个看起来挺豪华的宠物笼子。笼子里面是一只雪白的垂耳兔，小兔子大概是听见主人回来了，正咬着笼子想要出来。


    封晓池惊讶道：「你养了兔子？」


    钟霆宇把笼子放在地板上，打开笼子一侧的活动门。小兔子一蹦一跳地从笼子里出来，开始在客厅里四处探索。


    钟霆宇：「那天在花鸟市场看到那只白色的小兔子，我就想养一只试试，后来路过一家宠物店，正好看到小白，就把它带回家了。」


    封晓池蹲下身看小兔子，道：「看来霆宇哥你真的很喜欢兔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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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霆宇在封晓池身边蹲下道：「我养小白不是因为喜欢兔子，只是想了解兔子的生活习性、尝试和小兔子相处。看着小白的时候，我会想到你变成兔子的时候的样子。」


    封晓池笑道：「是吗，我变成兔子是什么样子啊？」


    钟霆宇：「小小的，软软的，眼睛像琥珀一样，想要一直抱在手上。不过，我没想到你是一只小灰兔。」


    封晓池：「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颜色？」


    钟霆宇想了想道：「像小白一样的纯白色。」


    封晓池捂着嘴笑，钟霆宇不解地看着他。


    封晓池：「如果我说其实我是只白色的兔子，那天灰毛是染的，你信吗？」


    钟霆宇翘起了嘴角：「当然，你说什么我都信。」


    十分钟后，钟霆宇吧小白兔重新放回笼子里，走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个金属盒子。


    「这就是师父寄放在我这里的东西。」钟霆宇把盒子递给封晓池，「之前我一直把它放在衣柜的保险箱里，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封晓池郑重地接过盒子，坐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研究。盒子看上去有些陈旧，里面只放着一个笔记本。


    封晓池取出笔记本，本子的封皮是羊皮的，没有写字，翻开封面后，看到扉页上用小楷写着「拾方录註解」。


    封晓池：「这个本子就是外公想要让我看的东西吗？霆宇哥，你打开看过吗？」


    「看过。」钟霆宇在封晓池的身边坐下， 「本来我是不打算看的，但是后来我听说你是……当时我特别想知道关于你的事，就打开看了，但是这里面的内容我没能完全看懂。」


    本子里面的主要内容是大段的奇怪符号，好在每个段落下面都有註解。每一页上还画着插图。


    註解部分的第一句：「人生而有灵，灵窍开，可健体，亦可成神。」


    后面的内容看着像是实验记录：


    「壹号，江二村村民家幼女，生而残疾，双腿无力。……遂取鹿血三升，鹿角三钱……天外之石三钱炮制，月圆之夜在月光下以鹿血浸泡双腿……」


    旁边的插图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和一只梅花鹿。


    看完了相关的註解，封晓池知道了这个「壹号」女孩是被父亲送来医治腿疾的。女孩的父亲把女儿交给新月会治疗，相当于把残疾的女儿送给新月会做研究，今后无论能否治好，女孩都必须留在新月会，与家里人再无关系。


    新月会发明的治疗手段十分奇特——用鹿血和「天外之石」帮女孩开灵窍。实验结束后，女孩在月圆之夜变成了一只鹿，虽然腿疾并没有被治癒，但她的听觉和嗅觉变得非常灵敏，实验算是成功了一半。


    后面的贰号、叄号、肆号分别是熊、猴、虎，实验的对象都是穷人家里身患残疾的女孩子，被家里人送来的。实验结束后，这些女孩都会在月圆之夜变成相应的动物，同时身体的一部分机能也得到了强化，新月会称之为「天赋能力的觉醒」。


    看到「伍号」的时候，封晓池看着那一页右下角用钢笔画的女孩和兔子，默默地对自己说：这应该就是封家的始祖——霁月了。


    伍号和其他实验对象不同，她是当时新月会的某个科学家的女儿，名叫封霁月，她从小和父亲学习医术，精通医理，但很可惜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当时她看到父亲为了实验的事一筹莫展，眼看再不出成果就要被新月会除名，便自告奋勇成为了父亲的实验对象。


    封霁月的治疗过程非常成功，虽然月圆之夜会变成兔子，但她同时拥有了健康的身体，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跑跑跳跳，还能帮父亲上山採药。


    原来霁月是自愿接受实验、自愿把自己变成兔子的。本来已经默默为霁月酝酿了一出狗血大戏的封晓池暗暗松了一口气


    封晓池继续往后翻，一直看到「玖号」，便知道了杨瑞的身世。当时有个欧洲的没落贵族东渡到中原，他们找到新月会的会长，提出愿意资助新月会的实验，但有一个要求——必须把他们带来的一个女孩变成黑猫。……


    数了数一共十个实验，这个「拾方录註解」里的「拾」原来是「十」的意思啊，封晓池恍然大悟。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的是所有实验对象的结局。壹号因为突发的疾病卒于半年后，剩下的人也大多逃不过早夭的命运，陆续在成年之前就去世了。另外当时发生了一件导致新月会解散的大事——有人向皇室告密，说新月会想要创造出「神」来取代帝王的位置，于是疑心病重、急于排除异己的皇帝立刻下令查抄新月会，新月会的成员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流放，霁月的父亲也被判了流放，只有李家因为与皇家有姻亲而倖免于难。霁月在父亲的助手封青的帮助下逃到了深山里，异国女孩「玖号」也趁机逃脱。《拾方录》和剩下的三块天外之石被李家人藏起来，新月会从此销声匿迹。


    「原来真相是这样。」封晓池合上笔记本。虽然这上面写的事实实在骇人听闻，但大致还是可信的。看来那个神秘人提供的消息并不可信，新月会的实验方法并不是把人身上的血换成动物的血（虽然实验过程中确实用掉了不少动物的血液）。


    至于这个本子上说的「天外之石」，应该就是外公送给外婆的定情信物，也就是后来被妈妈用来制作「禁锁」的那块「矿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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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抬起头看钟霆宇：「霆宇哥，这上面说的天外之石，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吗？」


    「知道。」钟霆宇顿了顿道，「我不但见过那种陨石，还用掉了其中的一块，这也是我加入新月山庄的原因。」


    封晓池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


    钟霆宇笑了，伸手捏了捏封晓池的下巴，道：「还记得前阵子我说的，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吗？」


    封晓池点点头：「记得。」


    钟霆宇：「我出生的时候，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类似于白血病，杨家的算命师曾经预言我活不过八岁。祖父找来各种方法为我医治，可是都收效甚微，到了八岁那年，病情果然恶化了。祖父不死心，亲自带着我四处寻访名医，有一天，祖父找到了新月山庄，见到了我师父。师父告诉祖父说，他确实有办法治我的病，但治病过程很漫长，而且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作为补偿，我必须成为新月山庄的一员，成年后要为新月山庄服务。」


    从那天起，钟霆宇在新月山庄住下，准备接受治疗。入住新月山庄的第二天，李如枫带着一块深蓝色的石头来找钟霆宇。


    「师父说，这块石头是天外来的陨石，很珍贵，几乎能包治百病。但它的作用机理是未知的，而且对于每个人身上的效果是不同的，所以需要进行多次尝试才能达到效果。我在新月山庄住了一年，这一年时间里，师父在我身上做了数不清的试验，最后终于把我的病治好了。」


    封晓池同情地握起了钟霆宇的手：「那一年里，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而且还和新月山庄签了卖身契。


    钟霆宇回握住封晓池的手：「还好，那些都不算什么。我很感谢师父，是他给了我健康的身体，让我能够遇见你。而且那一年时间并不无聊，白天有家庭教师给我上课，晚上有小师叔陪我聊天，小师叔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经常把他在学校里遇到的趣事说给我听。」


    一周后的新月山庄。


    「……三块陨石，一块给了封家，一块用在小宇身上，还有一块被盗了。」秦若雪率先发言，「据我们推测，那块被盗的陨石应该就在神秘人手里，所以必须找到神秘人夺回陨石，在这一点上，新月山庄和封家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封家的代表封旭洋开口了：「我没有异议。这次非常感谢新月山庄救了我家歆泽，我们封家非常愿意和新月山庄合作。陨石对于我们来说也很重要，而且这个神秘人三番两次地让小水池陷入危险，和□□没什么区别，必须尽快抓住他才行。另外，我想知道这人是不是和十五年前的爆炸案有关。」


    楚虹云看着封晓池：「我们玉兔教唯教主之令是从，教主的意志就是我们的行动纲领。」


    秦若雪也看向封晓池：「封教主，说说你的意见吧。」


    封晓池总结道：「我们要做的一共有三件事：第一、找到神秘人，弄清他的身份，把他控制住或者交给警方。第二、查清楚十五年前爆炸案的真相。第三、在神秘人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之前，尽快夺回陨石。」


    楚虹云赞许地点点头道：「教主说的是。虽然我们月合斋目前的规模并不大，但人心齐、凝聚力强，如果有需要用人的地方，请尽管说。」


    封晓池觉得很感动：「谢谢云姨，谢谢月合斋的各位。」


    那天从钟霆宇那儿回去之后，封晓池找到了楚虹云，把三百年前的真相告诉了她。封家人身上的光环不再，霁月不是来自月亮上的玉兔，而是一个经歷了奇怪遭遇的普通人——封晓池觉得玉兔教的信仰是时候崩塌了。


    没想到楚虹云闻言后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她说：「其实我早就知道霁月大人是个普通人，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受了那么多苦。当时她到我们村子里的时候，村里众人得的怪病其实是长期铅中毒的症状，霁月大人不但帮大家解了毒，还告诫大家村里的土壤和水源有问题，必须搬迁。后来她和封青离开了村子去找流放中的父亲，临走的时候留下了自己编写的药膳食谱《月合斋药膳》，这本食谱后来成了本教的主要收入来源。其实村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霁月大人是普通人，但她救了我们全村的人，我们感恩她为我们做的一切，也想保护她的子孙后代，这才成立了玉兔教。教主您无需担心，无论发生什么，玉兔教都与您同在。」


    ……


    封家和新月山庄的第一次合作会议在众人达成一致意见后就结束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迫在眉睫，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了。


    和封歆泽道别后，封晓池和封旭洋、楚虹云走到了新月山庄的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王志平。


    王志平正靠在车的引擎盖上吸菸，双眉禁锁，不知在想什么。


    封晓池走上前：「志平哥，久等了，我们回去吧。」


    「好的，教主。」王志平掐灭了烟，为封晓池打开车门，轻声道，「楚总，旭洋少爷，请上车吧。」


    封晓池回头对王志平道：「志平哥，你今晚有空吗？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书还没看完，但这文不能坑，那本书看起来有点耗时，只能先放一放了。


    三百年前，推算回去应该是雍正王朝吧？不过本文是架空的，和朝代啥的木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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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0章 祠堂


    车子在绕城公路上疾驰，楚虹云突然开口道：「教主，李先生现在还在医院疗养吗？」


    封晓池：「是的，医生说外公康復的速度比预计的要慢一些。」


    楚虹云嘆了口气道：「新月山庄有这么多医学专家，竟然没人能治好李先生的病。」


    封旭洋：「他的情况有点复杂，本来只是简单的心脏支架手术，但术后恢復不理想，多处器官出现了衰竭的迹象，可能需要进行大范围器官移植，这次住院只是保守治疗。」


    封晓池：「新月山庄已经在研究下一步的治疗方案了。如果能找回那块陨石，就有办法让外公恢復健康了。」


    封旭洋看了封晓池一眼：「说实话，我觉得那块陨石有点蹊跷，我不相信它对人体一点危害都没有。除非它真是仙丹，不然肯定会有副作用，只是还没发现罢了——等拿回陨石后，最好能让我研究一下。」


    封晓池：「嗯，我会和秦哥他们商量的。」


    楚虹云握着封晓池的手道：「李先生当初不告而别，害悠然教主未婚生子，已然触犯了本教的教规，按律终身不得再踏入玉兔教半步。但他同时也是您的至亲，既然教主您已经决定不再追究，那等他身体好了，请他来月合居坐坐吧。」


    封晓池：「嗯，好的。」


    封晓池在心里默默祈祷外公早日康復，希望外公能和玉兔教的众人冰释前嫌。


    封旭洋在a大下车，封晓池跟着楚虹云回到了月合居。


    下车的时候，封晓池压低声音对王志平道：「晚上九点在祠堂见。」


    王志平点点头，开着车离开了。


    楚思南正在前院的池塘边餵鱼，见到封晓池进来，乐颠颠地跑过来：「晓哥！」


    封晓池笑了笑没说话。自从见过周叔叔后，封晓池就不太敢面对楚思南，「狼人就是周立峰」这个事实目前只有封晓池一个人知道，但楚思南作为周叔叔唯一的亲人也应该有知情权，必须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这孩子解释。


    楚思南笑道：「前几天你突然问我要照片，是做什么用的呀？」


    封晓池镇定地说道： 「当然是用来看的。你自拍的水平不错，几张照片都拍得挺帅的。」今天周叔叔边看照片还边夸你来着。


    楚思南得意道：「我也这么觉得，特别是我拉着志平哥合照的那张，我觉得特别帅，一点都没被志平哥比下去。」


    封晓池愣了愣，很快回过神道：「是吗，那是你自我感觉太好了。」


    楚思南皱起了小脸，似乎想要反驳，封晓池继续说道：「思南，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我们去你房间吧。」


    两人进了房间，封晓池仔细地锁上门，又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


    楚思南有些拘谨地坐在床上，红着脸道：「晓哥，现在还是白天呢，这样……不太好吧，而且我……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封晓池：「抱歉，没时间让你做心理准备了，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必须趁现在说。」


    楚思南咬咬牙，故作镇静：「那个，我已经准备好了，晓哥你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封晓池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用双手握住楚思南的双肩。


    楚思南赶紧闭上眼睛，只听封晓池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思南，你听我说，我见到你爸爸了。」


    「什么？！」楚思南难以置信地睁开眼，「那个负心汉还活着？不是……你鼓起勇气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封晓池：「对。其实上周我已经见过你爸爸了，但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思南，你不想知道关于爸爸的事吗？」


    楚思南赌气道：「知道了又能怎样，我早就当他已经死了。」


    封晓池坐到楚思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爸爸并不是负心汉，当时他离开你妈妈是被迫的，他是被人绑架了。」


    楚思南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真的？」


    封晓池点点头，把周立峰的遭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完这个惊心动魄又匪夷所思的故事，楚思南忿忿道：「原来是这样，那个老头太坏了，竟然拆散我爸妈，还把我爸变成狼人！晓哥，我想见见我爸，你带我去吧。」


    封晓池为难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你，陈展同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抓你爸爸，如果现在带你去，他在新月山庄的事很有可能会暴露，到时候你和他都会有危险的。」


    楚思南：「好吧，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他？」


    封晓池：「你别着急，等到时机成熟了，自然会让你见到他的。但这事目前只有你知我知，你必须要保守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晚上九点，封晓池走过长长的走廊，准时来到了月合居后院的祠堂，这里供着玉兔教歷代教主的灵位。封晓池走进祠堂的时候，王志平已经站在供桌前，正用打火机把灵位前的两支蜡烛点亮。


    王志平听到脚步声，回过头道：「教主来了。」


    封晓池走到王志平面前，抬头看着他的脸。王志平长得很耐看，是富有成熟男人魅力的那种，现在这张好看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在摇曳的烛光下似乎显得有些忧伤。


    封晓池：「志平哥，按照教规，这间祠堂是本教的神圣之地，任何人都不得在这里说谎，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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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志平：「对。」


    封晓池：「那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王志平： 「教主请说。」


    封晓池：「根据教中的档案记录，你最初来到月合居的时候是十六年前，当时你只有十四岁，却已经取得了大学的学士学位，是个天才少年。因为能力卓越，所以入教后没多久就成了我妈妈的助理，参与了『禁锁』的研究。入教时你的简歷上写的家庭关系是『父母双亡，无其他亲属，在福利院长大。』我想知道的是，那份简歷上写的是事实吗？」


    王志平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封晓池会问这样的问题：「关于我的来歷，在我入教之前楚总应该已经派人仔细调查过了。您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封晓池：「好吧，我换一个问题。十五年前实验室发生爆炸之后，『禁锁』的研究停止了，你的才能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当时云姨想送你出国深造，你却决定留在这里帮忙打理月合斋的生意。我有点好奇，一个能力卓越的天才少年，怎么就甘愿变成庸庸碌碌的生意人呢？」


    王志平：「您过奖了，我并不是什么天才。当时我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能参与『禁锁』的研究是我莫大的荣幸。后来实验室被毁，我确实考虑过云姨的提议想要继续深造，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封晓池：「为什么？」


    「因为月合居让我感受家的温暖，我喜欢待在这里。」王志平的眼神变得很温柔，「而且那时候您在爆炸事件中受了惊吓，又刚刚失去父母，每天都哭得厉害，睡觉的时候也必须有人抱着才能入睡。」


    「这……」封晓池觉得有点囧，小时候确实有一段时间自己整天粘着志平哥，连他上厕所都要跟着。原来志平哥放弃学习是因为不放心我吗？不对，还有问题没问清楚呢！


    封晓池狠下心，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神瑜的背后有个神秘人对不对，你知不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他的据点在哪里？」


    王志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为什么这么问？您认为我应该知道这些吗？」


    封晓池直视王志平的眼睛：「那我就直说了吧，有人告诉我，在你还小的时候，他在神秘人那里见过你，而且不止一次！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和神秘人是什么关系，还有，加入玉兔教是什么目的？」


    问完最后一句，封晓池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下午在新月山庄的时候，封晓池把楚思南发来的照片拿给周立峰看，当看到楚思南和王志平的合照时，周立峰突然说：「我见过这个人，二十多年前我还住在山上的时候，他来找过那个人，那时候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这眉毛眼睛实在太像了，我应该不会认错。这人为什么会和思南在一起？」……


    王志平上前一步，伸出手指轻轻抹去封晓池脸上的泪，嘆了口气道：「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您一哭，我就没有办法了。」


    封晓池哽咽道：「你还没回答我。」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志平哥并没有否认，也就是说他和神秘人的确是认识的。


    王志平转过身，面对着歷任教主的灵位深深鞠了一躬，轻声道：「我曾经在这里发过誓，要保护玉兔教，保护教主，但这个誓言十五年前就已经打破了。接下来我将细数自己犯下的罪孽，请歷任教主的英灵做个见证。」


    封晓池急忙走上前：「你这是做什么？」


    王志平苦笑：「教主，其实我早就不配留在玉兔教、留在您身边了，可我捨不得。有件事我一直瞒着您，也瞒着所有人——那个神秘人，其实是我的义父，也是我的导师。」


    封晓池闻言瞪大了眼睛：「义父？」


    王志平：「我自小父母双亡，在福利院长大。5岁的时候，福利院组织了一次智商测验，说是要挑选聪明的孩子去当地最好的学校上学。测验结束后，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找到我，说愿意资助我念书，让我喊他义父。」


    ☆、第031章 义父


    封晓池：「所以你加入玉兔教是被他指使的吗？」


    王志平摇摇头：「他收我做义子，但并没有把我从福利院带走，只是定期寄给我一些书籍和参考资料，偶尔通过电话指导我学习，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他每次都带着口罩，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小时候我很感激他对我的资助，也很崇拜他渊博的学识。但长大后我渐渐觉得不对劲，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他写的一份实验报告，才知道他就其实是个得了妄想症的疯子——他不知从哪里骗来了一些志愿者，试图把他们改造成服从命令的傀儡。」


    当时王志平很害怕，怕自己迟早会变成被改造的对象，所以当他十四岁完成大学课程后，并没有按照神秘人的要求去他的实验室做助手，而是找了几份兼职的工作，白天做兼职，晚上写文章向学术期刊投稿。就这样过了几个月之后，楚虹云找到了王志平，说有一个研究项目想请他参加，可以提供免费的食宿，王志平认为这是摆脱神秘人的好机会，就爽快地同意了。


    王志平在楚虹云的安排下加入了玉兔教，成为了封倩倩的助手。接下来的一年时间神秘人都没有来过问过他的事，这让王志平觉得很庆幸，认为义父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但是有一天他突然接到神秘人的电话，问他最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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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志平称自己在一家私人实验室打工，不能去义父的实验室帮忙了。见义父将信将疑，王志平就对着实验台随手拍了一张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我并没有向他透露任何有关玉兔教或『禁锁』的消息，但我拍的那张照片犯了致命的错误。」王志平用双手捂住脸，痛苦地说道，「我以为自己拍的都是常规的实验器材，不会泄露什么秘密，却没想到拍摄的角度有问题，把那块陨石也拍进去了。义父一眼就看到了照片角落里的陨石，要我去查那块石头的来歷，还想让我把陨石偷出去给他。」


    眼看义父对陨石势在必得，少年王志平自知犯了大错。他不想背叛玉兔教，但也不愿出卖对自己有恩的义父，便只能谎称自己得了重病无法继续参与研究，向封倩倩请了病假，假装卧病在床，不再靠近实验室。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封晓池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王志平称病，神秘人便尝试高价收购陨石，但是被封倩倩拒绝了，所以神秘人就是十五年前的匿名买家。强买不成，神秘人找陈展同帮忙，陈展同便安排了一个混混来抢劫实验室，结果抢劫不成，最后演变成了爆炸事件。实验室被毁了，除了封晓池外，当时留在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都牺牲了。


    封晓池沉思了几秒道：「你义父知道那是陨石，可当时连我妈妈都不知道那是陨石，还以为那只是一种罕见的矿石。陨石是新月山庄的机密，难道说那个神秘人曾经是新月山庄的人？志平哥，你和你义父后来还有联繫吗？」


    王志平摇摇头：「后来他没有找过我。也许他觉得我不是颗听话的棋子，就把我放弃了。」


    封晓池：「那你加入玉兔教之前，应该去找过他吧，你知不知道他的落脚点在哪里？还有我听说他参与了东南亚的人口贩卖，你知不知道他把买来的人都藏在哪里了？」


    王志平：「我知道几个地方，但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很久，一般几个月就会换一个地方。等会儿我找张地图，把我之前去过的几个地方标出来。」


    封晓池：「谢谢你，志平哥。十五年前你拍下照片是无心之过，我不想再追究。但你明知道你义父的企图，却隐瞒了他的存在，最终酿成了悲剧。在这件事上，你必须给我爸爸妈妈、以及当初牺牲的所有人一个交代。」


    「教主，当初是找到志平的人是我，邀他入教的人也是我。」楚虹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封晓池回头一看，楚虹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祠堂的门外，和教中的几个长老站在一起。


    楚虹云用手帕抹眼泪：「没查清楚志平的来歷是我的责任，请教主责罚。」


    「不，这些都是我犯下的错，应当由我一人承担。」王志平双膝跪地，低下头道：「楚总,您对我的好我一直铭记于心，我也一直敬您如亲生母亲。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楚虹云泣不成声：「志平，你怎么就这么煳涂呢……」


    最为年长的蔡长老发话了：「志平知情不报、酿成大祸，按教规应当禁闭三个月后逐出本教。教主，您怎么看。」


    封晓池扶着王志平站起身，想了想道：「云姨，各位长老，志平哥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理应受到惩罚。但念在他在主观上并无恶意，而且为本教事业鞠躬精粹十多年的份上，可不可以让他将功折罪？」


    蔡长老问道：「怎么个将功折罪法？」


    封晓池看向王志平，「志平哥，我给你一周时间，这一周时间内，你必须想办法联繫上你义父，把他引出来。如果办不到，就按教规处置，你接受吗？」这是封晓池第一次以教主的名义下达处罚的决定，心里有点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王志平点点头：「我接受。」门外的几位长老也纷纷表示认同。


    蔡长老走进祠堂，对王志平道：「王总管，你今晚所说的这些事，得做个记录。」


    王志平走到祠堂外，又回过头轻声对封晓池道：「请您万事小心。」然后向站在门口的楚虹云点了点头，跟着蔡长老离开了。


    折腾了一天后，封晓池躺在雕花大床上数着床住上的兔子，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封晓池想到了志平哥，想到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对玉兔教全心全意的付出，怎么都难以接受今天的所见所闻。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志平哥这些年过得并不快乐。他放弃了出国，放弃了离开玉兔教的机会，而选择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愧疚吧？他害我失去了父母，所以想要补偿我，但他自己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啊……这样想着，封晓池迷迷煳煳地陷入了梦乡。


    这个梦异常的真实、异常的清晰，可以看清每个人的脸，就像看电影一样。封晓池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在妈妈怀里撒娇的自己、和小猫小狗聊天的自己、被一只哈士奇追得满街跑的自己……还看见了少年时期的王志平。


    梦境里的少年王志平留着板寸头，正穿着白大褂一脸严肃地在一台仪器前记录数据，三岁的小小池抱着一只毛绒小兔子站在一边，嘟着嘴道：「志平哥哥，好了没有啊，来陪我玩嘛！」


    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封倩倩走过来捏了捏小小池肉嘟嘟的小脸，道：「你就知道玩，你志平哥在工作，别打扰他。」


    王志平转过身，抱着本子恭敬地向封倩倩行礼：「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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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场景突然切换，仍旧是在那间实验室里，却没看见王志平。梦中的小小池似乎长大了一些，正趴在窗户上抱怨道：「妈妈，志平哥哥怎么还不来呀。」


    封倩倩回答：「你志平哥生病了，要等病好了才能来。」


    「哦。」小小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找不到人一起玩，他还可以和窗外的小鸟说话。


    这时候封倩倩的手机响了，封倩倩接起电话：「餵……怎么又是你。说了不卖，你从哪儿知道蓝色石头的事的？你知道那块石头是做什么用的吗？……说了不卖就是不卖。」封倩倩气鼓鼓地挂了电话，对许知义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歷，总是打电话来问石头的事，得找人好好查查。」许知义温和地说道：「大概是个宝石收藏家吧，外人不可能知道关于矿石的秘密。」


    小小池正在和鸟儿们聊天，突然鸟群惊起，几只鸟大声叫着：「好多人！好多人！危险！」小小池赶紧转身对封倩倩道：「妈妈，小鸟说好多人、危险。」


    「什么？」封倩倩走到窗前往外看，突然脸色大变，喊道：「实验室被人包围了，快准备离开。」说完就一把抱起小小池向门口走去。其他人闻言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开始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


    一个声音焦急地说：「教主，不好了，门外都是带着面具拿着枪的人，窗户外面也是。我们出不去了。」


    封倩倩咬咬牙，道：「时间这么巧，难道是那个买矿石的人……看来这石头是保不住了。」


    封倩倩砸开墙上的一个塑料盖，在里面的数字键盘上按下了一串密码，一阵急促的「滴滴」声响起，桌上的每一台电脑都发出警报声，电脑屏幕上开始出现一行行乱码。


    封倩倩道：「坚持十分钟，等所有东西都销毁后，我们再想办法出去。」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砸门的声音，众人赶紧用桌子把门堵上，许知义道：「倩倩，你带着小兔先躲到冷库里去。」


    封倩倩点点头，打开了冷库的门。冷库位于实验室的地下，大门与地板合为一体，是用厚钢板制成的。许知义把冷库的制冷功能关闭，封倩倩给自己和小小池戴上氧气面罩、穿上隔温服，沿着台阶走进了黑漆漆的冷库。


    虽然关闭了制冷，但冷库里的温度只有零下十多度，小小池冻得浑身发抖，小声道：「妈妈，好冷啊，好黑啊。」


    封倩倩脱下自己身上的隔温服套在小小池身上，把他放在一个箱子上坐好，道：「小兔乖，再忍一忍，现在不能开灯，你一个人在这里乖乖待着，妈妈上去看看情况，等坏人走了就下来接你。」说着就又匆匆走上了台阶，从外面关上了冷库的大门。


    小小池缩在宽大的隔温服里，带着哭腔道：「妈妈你快点回来！」


    就这样等了几分钟，小小池没有等来妈妈，却听到了一声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沉闷的爆炸声像是要把耳膜震裂。小小池趴在箱子上哭着喊「爸爸！妈妈！……」哭着哭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我都记起来了，关于爆炸案的一切！——躺在床上的封晓池睁开了眼睛，眼里含着泪，似乎还没有从梦里巨大的悲恸中缓过劲来。封晓池很清楚，刚才梦里的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还有正事要做。


    封晓池坐起身，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半。犹豫了几秒后，封晓池拨通了封临渊的电话。


    「小水池？」电话对面传来了封临渊急切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封晓池：「我没事，在月合居呢。抱歉二哥，打扰你睡觉了。我记起十五年前发生的事了。那天爆炸案发生之前，有一群戴面具的持枪男人包围了实验室，其中有一个人我觉得很眼熟。」


    ☆、第032章 逼供


    封临渊似乎也来了精神：「哦，真记起来了？但是当时警方的调查结果中并没有提到蒙面持枪人啊，真是奇怪了。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封晓池：「是a大后门卖水果的章大叔。爆炸事件发生之前，我透过实验室的窗户看到蒙面男人中其中有一个人的左边眉毛里有颗褐色的痣，我盯着他看了好久，所以记得比较清楚。我觉得那颗痣的大小位置和章大叔眉毛上的痣一模一样。」


    封临渊道：「是吗，这事还真是巧了。这样吧，这个章大叔交给我去调查。你乖乖等我消息。


    「好的。」封晓池点头答应，「对了，哥，有一件不太好的事我得告诉你……」封晓池理了理思绪，把晚上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竟然是他！」封临渊吃惊道，「虽然我早就怀疑十五年前实验室里出现了叛徒，和那个匿名买家里应外合、制造了爆炸事件，却一直找不到证据。没想到这个叛徒竟然是王志平！」


    封晓池：「志平哥他……也是有苦衷的。他已经答应了会想办法把神秘人引出来，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封临渊沉默了几秒道：「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把人引出来吧。」


    第二天是周一，得回学校上课。虽然最近几天的变故让他身心俱疲，封晓池还是准时出现在了a大的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讲着ppt，可封晓池满脑子都是志平哥那忧伤的侧脸和十五年前的爆炸事件，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听课。还记得上个月在月合居的时候，志平哥说过「因果循环，是非善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样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他说的其实是他自己的结局吧，他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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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封晓池刚走出教室，就接到了钟霆宇打来的电话。


    钟霆宇：「小兔，还在学校吗？今天的课什么时候结束？」


    封晓池：「今天的课都上完了，我正准备回宿舍呢。」


    钟霆宇：「你怎么了？」


    封晓池：「啊？」什么怎么了？


    钟霆宇：「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开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愿意和我说说吗？」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封晓池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人性』这东西实在太复杂了，是非善恶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分辨的。」


    钟霆宇：「原来你在想这个。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对于『人性』的判断，你只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可以了。」


    封晓池：「嗯，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谢谢你。」霆宇哥说的对，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已经给了志平哥赎罪的机会，就不要纠结太多，给自己徒增烦恼。


    钟霆宇：「跟我不需要这么客气，今后有什么烦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说。既然接下来你没有课了，那跟我去一趟新月山庄吧，我在食堂的停车场等你。」


    封晓池一上车，就闻到了一股狗身上特有的味道：「你车上有狗？」


    钟霆宇帮封晓池繫上安全带，然后伸手从车后座提起一只携带宠物外出用的手提包，包里有一只幼年博美犬，正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封晓池。


    封晓池接过手提包：「这只小狗是哪来的？」


    钟霆宇：「小师叔要求我带条狗到新月山庄，我就让齐因找人借了一只。」


    封晓池：「我们去新月山庄做什么呢？」


    钟霆宇：「还记得陈秀芹生日那天晚上，你在陈宅遇到的那个外国人吗？」


    封晓池想了想道：「嗯，不过我只听见他和陈展同说话，没看清他的长相。他好像是什么『异端管理局』的人。」


    钟霆宇：「那个外国人名叫保罗，最近他一直留在a市暗中打听狼人的消息，昨天晚上他在天虚山一带晃悠，被小师叔发现了，就把他『请』到了新月山庄。你想不想看小师叔他们审问保罗？」


    封晓池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我对那个『异端管理局』真的挺好奇的。」


    钟霆宇稳稳地开着车，封晓池把博美从包里抱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笑着问道：「小傢伙，你叫什么名字？」


    「小美。」


    封晓池拨开它肚子上的毛看了看：「你不是公狗吗？为什么叫小美？」


    小美：「小明是这么叫我的。」


    封晓池：「小明是你的主人吗？」


    小美：「小明给我吃肉罐头。」


    封晓池伸出手指点了点博美的鼻子，笑道：「答非所问。」


    钟霆宇忍不住插嘴道：「你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来让我听听。」


    封晓池：「在说肉罐头呢，小美它大概是饿了。」


    钟霆宇弯了弯嘴角：「出门前齐因才刚餵过它，我看是你自己饿了吧？一会儿从新月山庄出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封晓池笑道：「好啊，一言为定。」


    到了新月山庄，秦若雪已经站在院子里等着了，他看了一眼封晓池怀里抱着的博美，轻笑一声道：「小宇，这就是你带来的狗？」


    钟霆宇：「是，有什么不对吗？」


    封歆泽从秦若雪身后走出来，单手托着下巴道：「不够兇狠，不过勉强凑合着能用。」


    封晓池：「你们要用它做什么？」


    封歆泽笑了笑：「当然是用来『逼供』了。那个叫保罗的简直油盐不进，一天下来什么都不肯说，必须要用点极端手段才行。话说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骨头都要生锈了，正好拿他练练手。」


    封晓池心想：逼供？！用这么小的狗吗？


    秦若雪瞥了封歆泽一眼：「你才刚恢復没几天，悠着点。」


    封歆泽笑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一行人跟着秦若雪来到了「关押」保罗的房间，刚打开门，就听见里面有个男人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喊着：「你们必须立刻放我离开，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法国人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手脚都用绳子绑着，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


    封歆泽冷笑一声：「看来之前是对你太温柔了，让你产生了错觉。就你这个态度，你以为今天能毫髮无伤地走出这里吗？」说着，封歆泽从房间的角落捡起一根金属棍，在椅背上敲了敲，发出了清脆的「铛铛」声。


    保罗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你要做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放心吧，我不杀你，但我总得想办法让你开口啊。听说过古代的十大酷刑吗？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体验体验。」封歆泽蹲下身，脱下保罗的鞋袜，转身对封晓池招招手，「小水池，轮到你了。」


    「真的要这么做吗？」封晓池觉得有些无奈。他把小美放在地上，指着保罗道：「小美，去舔那个人的脚底，待会儿给你吃牛肉罐头。」


    牛肉罐头显然很有吸引力，小美很兴奋地跑到保罗的脚边，开始卖力地舔他的左脚。


    「啊哈哈哈，这是什么？」保罗笑得喘不过气，「停下！快停下！」


    封歆泽走到保罗身后，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不是我吓唬你，这可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十大酷刑之一，时间久了会死人的。你愿意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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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罗已经笑出了眼泪，用颤抖的声音求饶道：「我说……我都说……快停下。」


    封晓池重新把小美抱在手上，封歆泽正色道：「保罗先生，谢谢你愿意配合我们调查。先说说你所属的『异端管理局』吧，这个机构是做什么的？」


    保罗：「我们异端管理局，是为教会管理和处置异端而存在的。」


    封歆泽：「教会？我怎么没听说过哪个教会有『异端管理局』这样的机构。」


    保罗：「我们是自发创建的民间组织，目前还没有成为官方机构。」


    封歆泽：「哦，『异端管理局』这名字听着高大上，但其实上是个自娱自乐的社团，嗯，挺有意思。」


    保罗争辩道：「你说的不对！虽然异端管理局还没有得到教会的认可，但教会一定会看到我们的价值，赋予我们崇高的地位！」


    封歆泽：「好吧，先不谈这个。我问你，异端管理局的『异端』指的是什么？」


    保罗：「邪恶的、有罪的存在，包括反对教廷的恶人和邪恶生物。」


    封歆泽：「邪恶生物又是什么？」


    保罗：「简单的说，就是狼人、女巫、吸血鬼之类的生物。」


    封歆泽：「狼人？你们既然要替教廷管理和处置狼人，为什么还要制造出狼人呢？」


    保罗沉默了。


    封歆泽：「难道是因为找不到狼人，你们闲的慌，所以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保罗嘆了口气道：「我们异端管理局有几百年的歷史了，但始终不能被教会承认，就是因为缺少证明实力的机会。没有邪恶生物，我们异端管理局的作用就无法体现。可是那些邪恶生物确实只存在于传说当中，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才会……。」


    封歆泽笑了笑：「这的确是好主意，没毛病。除了狼人，你们制造过别的什么吗，有没有试过女巫或者吸血鬼？」


    保罗：「吸血鬼我们还没有找到办法，但我们曾经试过制造女巫。三百多年前我们的人听说你们中原这边有人能把人变成动物，就带着一群年幼的女囚东渡到这里，委託你们的科学家进行人体改造，据说最后成功了一个，但那个女囚犯后来失踪了。我们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封晓池和钟霆宇对视了一眼，保罗说的那个改造成功的女囚犯，应该就是《拾方录》里记载的「玖号」，也就是嫁入杨家的猫女念酬。


    封歆泽：「三百年前你们无功而返，为什么现在又想要再次尝试呢？你们是从哪里得到关于狼人的消息的？」


    保罗：「有人打电话到异端管理局，说陈先生那里有活着的狼人，问我们有没有兴趣，还发来了一段狼人变身的视频——那视频我们鑑定过，没有任何剪辑加工的痕迹。我们找到陈先生，想向他买下那个狼人，被他拒绝了，后来他和我们谈判，说愿意提供狼人的血清。」


    封歆泽：「你们要狼人的血清做什么？」


    保罗：「根据狼人的传说，狼人的牙齿和血液中带有狼毒，被狼毒感染的人有一定机率会变成狼人。」


    封歆泽：「原来你们是用这种方法制造狼人的，那你们成功了吗？」


    保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被狼毒感染的死囚全都暴毙了。狼毒的毒性太强，我们没有办法控制。」


    封歆泽：「我猜你们是被他忽悠了，狼人哪有这么容易制造的。还有，陈展同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不可能免费给你们提供狼人的血清，你们给了他什么好处？」


    保罗惊慌地说道：「这个我不能说，我怕陈先生会杀了我，埃里克已经被他们杀死了，我不想成为下一个。」


    封歆泽：「不想说也可以。反正十大酷刑你只尝了一个，接下来还有九个，你可以慢慢体会。」


    保罗喊道：「别！你们这群魔鬼！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第033章 证据（一）


    封歆泽递给保罗一瓶矿泉水，道「「那得看你提供的消息有没有价值了。」


    保罗摸索着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慢慢开始讲述异端管理局和陈展同的关系。


    根据双方的协议，陈展同每年必须向异端管理局提供狼人的血清，而异端管理局则负责帮陈展同从境外「偷渡」人口，这一合作关系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


    保罗：「陈先生说他需要从世界各地招募临床试验的志愿者，有些志愿者无法通过出入境的审查，所以我们利用和当地领事馆的关系为那些志愿者办理合格的身份证件，帮助他们顺利抵达a市。」


    封歆泽：「什么样的临床试验？」


    保罗摇头道：「陈先生不愿透露，而那些志愿者大多来自东南亚，和我们语言不通，所以无法从他们身上了解更多信息。但陈先生委託我们给每个志愿者的家人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封歆泽：「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陈展同要求你们做这些的？」


    保罗：「我们知道「偷渡」人口是违法的，为了我们自身的利益，我们保留了和陈先生往来的全部邮件和电话录音。」


    封晓池心想：原来陈展同真的是东南亚人口贩卖案的主谋之一，这下有证据了！


    封歆泽：「很好，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接下来你只需要让你们的人把你刚才说的资料、以及那些『志愿者』的真实身份信息发到我指定的邮箱，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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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罗：「你要这些东西，是用来对付陈先生吗？」


    封歆泽：「当然。」


    保罗：「可是……」


    封歆泽：「你忘了埃里克是怎么死的吗？兇手是何长盛，而何长盛和陈展同是一丘之貉。再说陈展同那里已经没有狼人了，今后不可能再为你们提供狼人的血清。难道你还打算继续包庇他吗？」


    保罗想了想道：「好吧，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马上和总部联繫让他们提供你们要的东西。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在指控陈先生的时候不能牵连到我们异端管理局，」


    封歆泽：「成交。若雪，把他的手机给我。」


    秦若雪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纸袋。封歆泽解开绑着保罗双手的绳子，把纸袋递给他道：「现在就打电话，等我们确认过邮件内容后就会送你离开。但你的眼罩还得继续戴着，等离开这里后才能摘下。」


    保罗接过纸袋：「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你们知道狼人现在在哪里吗？」


    封歆泽笑了笑：「无可奉告。」


    封晓池和钟霆宇从新月山庄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封晓池为了王志平的事一整天都没有胃口，早餐和午餐都没吃几口，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为了让封晓池能早些吃上晚餐，钟霆宇利用导航找到了天虚山脚下最近的一家私房菜馆。这家餐厅其实是月合斋的山寨版，店内的装修风格和菜单上的菜式都像是在模仿月合斋。店里客人不多，菜很快就上齐了。


    钟霆宇用修长的手指迅速地剥虾壳，把剥好的虾肉码在封晓池面前的小碟子里，看着封晓池狼吞虎咽：「慢慢吃，吃不完可以打包。」


    封晓池边吃边点评：「嗯，这家很好吃啊，和月合斋相比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上菜的服务员笑道：「我们老闆早就想加盟月合斋了，可人家说了不接受加盟。」


    封晓池点点头，月合斋是玉兔教的产业，每家分店的核心员工都是玉兔教的成员，只有餐厅的服务员聘用的是外来人员。


    回到宿舍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封晓池刚掏出钥匙开门，就接到了杨瑞的电话，杨瑞的声音神秘兮兮的：「池子，你回学校了吗？」


    封晓池：「刚到宿舍，我给你打包了一份口味虾，快回来吃吧。」


    杨瑞高兴道：「好啊好啊……不对，差点把正事忘了。你还记得前阵子新闻里出现过的那种长得像狐狸的狗吗？我和畅哥抓住了一只，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什么，狐狼又出现了？！封晓池急忙道：「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封晓池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学生活动室，左右看了看没人，便伸手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一条缝，杨瑞的手从门里伸出来，把封晓池拉了进去，然后又迅速关上了门。


    活动室里只开了一盏灯，一只狐狼可怜兮兮地被套在一只编织袋里，只有头露在外面。谜研社的前社长苏畅正蹲在地上对着狐狼拍照。


    封晓池对苏畅道：「学长，你们是怎么抓到它的？」


    苏畅站起身，推了推眼镜：「今晚七点左右，我和阿瑞约好去图书馆自习，路过操场边的树林的时候，阿瑞说看到林子里有条狗，然后我们就找到了它。」


    杨瑞有些兴奋：「那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这傢伙就蹲在树底下一动不动，要不是我夜视能力强，肯定发现不了它。不过这傢伙真奇怪，被人靠近也不怕，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我看。后来畅哥去教育超市买来了一个编织袋，我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它套进去了。真是只乖巧的狗，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封晓池：「它不是狗，是狼和狐狸的杂交品种，就叫它『狐狼』吧。」


    苏畅：「原来如此，难怪它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狗。」


    封晓池：「那个林子里除了这只狐狼，还有其他人或动物吗？」


    杨瑞：「林子里只有这一只，没看到其他狐狼，也没看到有人，而且我们一路扛着它过来的时候也没遇到人。嘿嘿，这可是我们谜研社的重大发现，不能随便让人围观。」


    封晓池还想问些什么，地上的狐狼突然开口了，发出了类似于狗叫声的低吼，听在封晓池耳朵里却是一句话：「终于找到你了。」


    封晓池愣了愣，狐狼继续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我们能谈谈吗？我不会伤害你。」


    封晓池犹豫了，最近被骗了太多次，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陌生人、或是陌生的动物了。


    狐狼：「你放心，我是自己跑出来的，主人没有跟来。我脖子上的项圈掉了，他不能再控制我。」


    封晓池决定相信它一次，便转身对苏畅道：「学长，能让我单独和它待几分钟吗？我想仔细研究研究。」


    苏畅：「这……」


    封晓池对杨瑞眨眨眼，杨瑞顿时会意，拉着苏畅的袖子往外走，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池子，我们就在门外，万一它要咬你的话你喊我们一声啊。」


    活动室里只剩下封晓池和狐狼，封晓池蹲下身看着狐狼道：「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狐狼：「对。我知道你就在这所学校，但不知道具体位置。我熟悉你身上的味道，所以在林子里等你出现。刚才那个不戴眼镜的男孩我也知道，他也是主人要找的人——所以我没有反抗，让他把我带到这里，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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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你的主人为什么会盯上我，还有刚才那个男生？」


    狐狼：「这个……我不清楚。你们身上肯定有特殊的价值，说不定他想把你们变成和我们一样。」


    「和你们一样？」封晓池好奇道：「其实刚才我就想说，你和我见过的其他动物很不一样，你的逻辑思维和语言表达能力都非常强，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吗？」


    狐狼定定地看着封晓池：「说了也许你不信，其实我本来是人，是被人变成这幅样子的。」


    封晓池：「什么意思？」


    狐狼眯着眼睛，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他本来是东南亚某个国家的贫穷中学生，名叫杰克，家里除了年迈的母亲，还有个得了重病的姐姐，为了筹钱给姐姐治病，他毅然报名了陈展同的「临床志愿者」计划。辗转到了a市之后，杰克和其他志愿者被安排在深山里的一个疗养院内，每天按要求服用多种不知名的药物，还要定期接受身体检查。


    狐狼回忆道：「我们服用的药物中含有催眠成分，吃完后就会昏睡一整天，我们都习以为常。直到某天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不光是我，我们当中一共有十个人被改造成了这种奇怪的动物。」


    封晓池非常惊讶：「这是怎么做到的，大脑移植吗？」


    狐狼摇摇头：「把我们改造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们现在的主人，他希望我们做服从命令的傀儡，但我们恨他入骨，又怎么会听他的话！他为了控制我们，给我们戴上了电击项圈，被电击的感觉非常痛苦。昨天我从山上摔下来摔坏了项圈，这才成功逃了出来。」


    封晓池：「你希望我做什么？」


    狐狼：「你难道不想除掉那个人吗？我认得山里的路，也熟悉疗养院里的构造，可以带你找到他。请你救救我，救救我的伙伴们。」


    ☆、第034章 证据（二）


    农历十月十四，星期五，月合居。


    封晓池坐在书桌前看书，旁边蹲着那只自己找上门来的狐狼。那天徵得苏畅的同意后，封晓池就打电话给大哥封旭洋，两人把狐狼带回了月合居。


    封晓池咬着笔桿，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封临渊打来的电话，是关于a大后门卖水果的章大叔的。


    根据章大叔的自述，十五年前他只是个普通的下岗工人，那天他听说一部叫《热血特警》的电影在a市拍摄，正在招募群众演员，报酬挺丰厚，他就去报名了。当时报名的人很多，最后只录用了包括章大叔在内的几个比较高大健壮的人。面试结束后，一个自称导演的人带来了服装和道具，要求他们穿上统一的黑色服装、戴上面具、配上仿/真/枪。章大叔稀里煳涂地被打扮成「恐怖分子」，和其他群演一起坐大巴来到了郊外的一所房子前。导演说那栋房子只是个道具，门窗都可以随便砸，要求各位群演自由发挥，想办法把门窗砸开。章大叔和同伴们用各种工具卖力砸，可是那房子的门窗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非常坚固，怎么都砸不开。大概十分钟以后，那导演突然说戏拍完了，要求大家对演出的事保密，然后就让群演们换上自己的衣服各自回家了。


    只表演了十分钟就领到了几百块钱，章大叔挺高兴的，却没想到第二天看到新闻，说那所房子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就发生了爆炸，还死了很多人。章大叔觉得蹊跷，留了个心眼，在《热血特警》上映的当天，他特地买了电影票去看，却没能看到自己「参演」的那段剧情，影院贴着剧组的合照，里面也没能找到那个导演。章大叔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非常生气，某天他路过神瑜公司时正好看见那个「导演」从大楼里走出来，他便急忙上去质问，这才知道那人实际上是神瑜公司的总经理何长盛。何长盛给了章大叔一大笔钱，威胁他「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就这样把他打发走了。


    「章大叔这几年都过得战战兢兢的，我跟他说想请他去警局配合调查，他很快就答应了。」封临渊在电话里说道，「虽然这个事件的执行者是何长盛，但陈展同一定是主谋之一。我猜当年陈展同本来的计划应该是让那些「群演」砸开实验室的门，然后趁乱抢走陨石，结果没能成功，所以他又找人到实验室门口安放炸/药恐吓，最后导致了爆炸事件……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歆泽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復了，明天他要去市公安局汇报情况，可以顺便把章大叔也带去。」


    所以今天上午封歆泽带着章大叔以及异端管理局提供的证据去了市公安局。而新月山庄的秦若雪也没闲着，这几天他都在寻找陈展同的下落——最近陈展同既没有待在陈宅，也没有出现在神瑜公司，存在畏罪潜逃的可能。


    封晓池转过头对狐狼道：「陈展同是东南亚人口走私案的主谋之一，和十五年前的案子也脱不了干系，现在终于找到证据，就等他落网了。抓到陈展同之后，我们就出发去找你现在的主人。」


    狐狼点点头，继续看铺在地上的报纸，为了适应这边的生活，它正在学习汉字。


    这时候，钟霆宇正在市中心医院看望李如枫。


    李如枫静静地听钟霆宇讲述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沉思了片刻道：「那个偷走了《拾方录》和陨石的神秘人，难不成是王家的后人？」


    钟霆宇：「您说的是三百年前被新月会除名的那个王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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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如枫点点头：「王家在三百年前也参与了人体改造实验，但没能取得成果，最终被新月会除名了。」


    钟霆宇：「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对陨石、对人体改造实验那么热衷。但是他行踪诡秘，就算找到了他的老巢，也不一定能找到他的人。」


    李如枫：「用陨石进行人体改造，月圆之夜是关键，有很多步骤必须在月圆之夜才能完成。如果他真是王家的后人，一定不会在月圆之夜离开实验室的。」


    钟霆宇自言自语道：「月圆之夜……也就是明天晚上。」


    这时钟霆宇的手机响了，是齐因打来的，说陈家大小姐陈秀芹突然闯进辉月分公司，急着要找钟霆宇，正坐在会客室里哭呢。


    「好的，我马上过去。」钟霆宇挂了电话，告别李如枫后赶到辉月分公司。刚走进贵宾会客室，陈秀琴就扑到钟霆宇的怀里放声大哭：「霆，我爸爸不见了……神瑜公司的人都说不知道，现在没有人能帮我……」


    「别哭了，慢慢说。」钟霆宇小心地推开陈秀琴，扶她在沙发上坐下。


    齐因抽了一张纸巾递给陈秀琴：「陈小姐，我听说您的父亲在一星期前就行踪不明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陈秀芹用手捂着脸抽泣道：「爸爸说要去给我取药，说三天时间就能回来的，但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我怎么都联繫不上他。


    钟霆宇：「你父亲去哪里取药？是什么样的药？」


    陈秀琴：「是一位大师那里。那位大师是个世外高人，住在深山里。爸爸每年都会去一次，每次都带回来一瓶绿色的药水，说是给我治病用的。」


    钟霆宇：「药水？你每年都喝那个药？」


    陈秀琴摇摇头：「其实我从来没喝过那个药。那个药水看起来绿油油的好可怕，我实在喝不下。而且我的身体很健康，并没有哪里不舒服，不需要吃药的，所以……所以我都偷偷倒掉了。有一次药水洒在地上被derrick看见了，它还舔了舔。」


    钟霆宇：「derrick？是你养的那只狗？」


    陈秀琴点点头。


    钟霆宇：「它吃了那个药以后，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陈秀琴想了想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它现在变得不太听话了，他以前很乖的。」


    钟霆宇从桌上抽了一张便签纸，迅速写下了一串数字递给陈秀琴道：「你父亲可能还在那位『大师』那里。其实我们正在找那位『大师』，如果有你父亲的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有任何线索请随时打我的电话。」


    陈秀琴愣了愣，之前费尽心机要得到钟霆宇的私人号码都没有成功，没想到今天却轻易地得到了。可不知为何心里空空荡荡的，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钟霆宇送陈秀琴走出会议室，陈秀琴回头道：「我爸爸他……是不是参与了什么犯法的事？今天早上有警察找我，问我知不知道爸爸在哪里。可我对爸爸的事一无所知，他从来不和我说他自己的事。」


    钟霆宇犹豫了片刻道：「现在还在调查。」


    陈秀琴再次落下了眼泪：「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家等消息，霆，你一定会把我爸爸找回来的，对不对？」


    钟霆宇：「我们会尽力的。」


    晚上，封晓池带着狐狼到院子里透气。把狐狼拴在一棵柳树下，封晓池坐在池边的石头上发呆。明晚就是月圆之夜了，明天要不要服用「禁锁」呢？如果明天一整天都待在月合居的话，变成兔子也没关系，但万一出什么事的话……还是吃了它比较保险。封晓池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把它抬高对着月亮，眯着眼仔细看。深蓝色的药丸在月光下显得黑漆漆的，像一颗煤球。这就是传说中的「禁锁」，看起来和普通的药丸没什么区别。


    这时月合居的大门开了，门口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是外出调查神秘人下落的玉兔教成员回来了。这时狐狼突然站起身，一口咬断了系在脖子上的绳子，箭一般地朝门口奔去。


    「哎，你等等！」封晓池起身追过去，狐狼已经跑出了门外，在月光下只看见一道残影。


    似乎是朝左边拐了！封晓池粗粗判断了一下，朝左边追去。


    门口的几个玉兔教成员大声喊：「教主，去哪儿啊？」


    封晓池边跑边回头喊道：「狐狼跑了，我去这边追，你们去其他几个方向看看！」


    封晓池凭着感觉追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小山丘底下，双手叉腰低头喘气。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那只狐狼就站在正前方抬头看着自己。


    封晓池有些生气：「你一声不吭的跑什么呀，发现什么东西了？」


    狐狼：「对不起。」


    封晓池：「什么？」


    狐狼：「对不起，我骗了你。主人说只要把你骗到这里，他就能让我们重新变回人的样子。」


    什么，又被骗了？！封晓池气愤得说不出话来：「你……」


    封晓池觉得一阵眩晕，面前的狐狼像是一下子变成了好多只，在眼前晃个不停。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眩晕感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觉得整个天地都开始旋转，接着眼前一黑，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第035章 疗养院（一）


    封晓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房间里一片漆黑，还拉着厚厚的窗帘，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但封晓池能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还能听见那人清浅的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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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封晓池勐地坐起身。


    「醒了？」是王志平的声音。


    封晓池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志平哥，这里是哪里？现在几点了？」


    王志平压低声音道：「这里是义父经营的疗养院，在九仪山上。现在是下午五点，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再过一个小时月亮就要升起来了。」


    也就是说今晚就是月圆之夜，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化形了？！封晓池赶紧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太好了！药丸还在。封晓把药丸取出来仔细查看，嗯，是「禁锁」没错。


    封晓池把药丸咽下，扶着王志平的手下了床。他昨晚穿的运动鞋已经不见了，幸好王志平找来了一双不知是谁的旧皮鞋。这双皮鞋对于封晓池来说有些偏大，但不影响走路。


    王志平：「能走吗？我带你离开这里。」


    王志平没有称唿自己为「教主」，语气也不再毕恭毕敬的，封晓池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也挺好的。


    封晓池点点头。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王志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封晓池回床上躺好。封晓池利落地跳上床，王志平迅速给他盖上被子，紧接着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果然在这里。怎么，想放他走？」


    封晓池觉得心头一紧，是那个神秘人的声音！


    王志平语气谦卑地说道：「您多虑了，玉兔教已经给我定罪、把我驱逐了，放他走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除了您这里，我已经没有其他容身之处。」


    封晓池的手在被子底下攥紧了床单。


    神秘人：「你知道就好。封家也好、玉兔教也罢，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过了今晚，这位封教主就是我的人了。」


    什么意思？封晓池觉得毛骨悚然。


    王志平小心问道：「您的意思是？」


    神秘人：「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太阳快下山了，该去露台做准备了。」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王志平顺从道：「是。」跟着神秘人离开了病房，临走前他不动声色地往被子里塞了一团东西。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封晓池睁开了眼睛，拿出王志平留下的那团东西仔细研究——这是用纸包着的一把弹/簧/刀，应该是留给自己防身用的，那张纸上似乎画着什么。封晓池轻手轻脚地下床，将匕首放进裤子口袋，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借着夕阳的余晖仔细看纸上画的东西：是用铅笔画的一栋三层楼的建筑，房子周围是空地，再往外有一圈围墙。纸上还很细心地标註了楼梯的位置和每个房间的用途。


    封晓池看看图纸，又看看窗外的风景，确定了这幅图就是这个疗养院的布局图，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二楼的病房。二楼一共有10间病房，东头有一个露台；一楼是大厅和餐厅，三楼除了手术室、储藏室外，最东头是一个更大一些的露台。封晓池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看，可以看到疗养院的围墙和大门，门口蹲着几只狐狼，像是在负责警戒。


    封晓池咬着嘴唇想：哥哥们一定在四处找我，要怎么把我在这里的信息传递出去呢？手机已经被神秘人收走了，不过即使手机还在手上也没什么用——这里是深山，没有信号。


    二楼的窗台离地面大概四米高，如果小心一点的话，跳下去应该不会受伤，可是窗户上装着结实的铁栅栏。封晓池又走到门口，拉开门往外看——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这一侧全是病房，另一侧是墙，墙上有一排窗户，但也都装着铁栅栏，看起来和监狱一样。


    看来只能走楼梯了，封晓池隔着裤子口袋的布料摸到了那把弹/簧/刀，顿时安心了不少，刚准备走出门，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神秘人和王志平从楼上下来了！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封晓池突然觉得嗓子有些疼，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紧接着头晕、鼻塞、四肢酸痛等等让他无比熟悉的重感冒症状都一一开始了——是「禁锁」的副作用。拖着这副病恹恹的身体肯定是跑不成了，等天亮再说吧，封晓池嘆了口气，又躺回床上装睡。


    一分钟后，病房的门打开了，接着「啪」的一声头顶的日光灯也亮了，神秘人的声音响起：「怎么脸这么红？」


    封晓池感觉到微凉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额头，接着王志平的声音响起：「他发烧了，这样的身体状况很可能扛不住的，您看是不是等下个月再……」


    「不行，时间不多了。」神秘人断然拒绝，「这里迟早会暴露，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带他上去吧。」


    王志平深吸了口气：「是。」


    封晓池仍然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他感觉自己连人带被子被人轻轻抱起，出了房间，走上了楼梯，几分钟后又被轻轻放在了另一张床上。刺骨的寒风直直地吹在脸上，一定是到了户外。


    王志平把封晓池放下后就离开了。封晓池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确定了这里是三楼的露台。露台的一侧整齐地摆满了各种不知名的仪器和五颜六色的药瓶，封晓池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另一侧堆着一些杂物，主要是石灰、油漆、瓷砖等装修用的材料。


    露台上一共放着两张病床，隔壁的床上躺着一个大肚子的秃头男人，似乎睡得很香，发出轻微的鼾声——是陈展同！难怪警察一直找不到他，原来他躲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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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天，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迅速暗下来，月亮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露台被清冷的月光笼罩。气温直线下降，封晓池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一件毛衣和一条牛仔裤，冷得瑟瑟发抖，但时间不多了，他咬牙忍受着全身的酸痛跳下床，光着脚踩在露台的地砖上，开始四处寻找做记号用的东西。


    封晓池在杂物堆里翻找，找到了一罐蓝色的乳胶漆，接着又在放药瓶的架子上找到了纱布和一盒火柴。封晓池把火柴放进口袋里，又从旁边的一台仪器上拆下一根金属杆，把纱布包在金属杆的一头。做完准备工作后，封晓池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指，在纱布上蘸上油漆，趴在露台的栏杆上，一笔一划地在外墙上作标记。


    画完记号，封晓池已经快累瘫了，他把「作案工具」藏在角落里，又回到床上躺好。


    几分钟后，穿着白大褂的神秘人走到了封晓池的床边，疑惑道：「怎么还不化形？算了，先从陈老闆开始。」


    封晓池睁开眼，握紧手上的弹/簧/刀用力一挥，刀锋擦着神秘人脸上的面具划过，面具「咔」的一声裂成两半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张布满皱纹、平淡无奇的脸。


    封晓池愣了愣，这就是神秘人的真容？和普通的老爷爷没什么区别嘛！


    神秘人咧嘴笑道：「身手不错，这把刀是哪来的？」说完迅速伸出手，目标是封晓池手上的弹/簧/刀。


    封晓池赶紧从另一侧翻身下床，跳到隔壁病床上，跪在陈展同的身体两侧，把刀尖向下对准陈展同的脖子，扭头对神秘人道：「别过来，你再走近一步，我就杀了他！」


    神秘人冷笑道：「你敢杀人？」


    封晓池喘着气，努力保持镇定，用满不在乎的口气道：「为什么不敢，这个人死有余辜，杀了他就能替我的爸爸妈妈报仇了！」


    神秘人愣了愣，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十五年前的事是意外，老朽的目标只有陨石，并不打算伤人，陈老闆也只是帮忙而已。是那个小混混不会办事，毛手毛脚的，才酿成了悲剧。」


    「哼，你们俩都是主谋……」封晓池的头昏昏沉沉的，手上的刀有些拿不稳，不小心在陈展同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线。但陈展同似乎并没有察觉，依旧唿唿大睡。


    封晓池把刀抬起一些：「他怎么还在睡？」


    神秘人：「必须让他睡着，才能进行实验哪。」


    封晓池：「什么实验？」


    神秘人：「封教主有兴趣？也好，今天机会难得，就让你开开眼。」


    神秘人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对讲机，对着话筒道：「志平，带一个孩子过来。」


    半分钟后，王志平牵着一只狐狼走到露台上，神秘人对王志平道：「封教主就交给你了，我们先从陈老闆开始。」


    王志平点点头，对封晓池冷冷地说道：「封教主，不想受伤的话，请把刀放下，不然我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


    「哼！」封晓池收起弹/簧/刀，慢慢从床上爬下来。


    王志平快步走过去，夺过封晓池手上的刀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绳子绑住封晓池的双手。


    「嘶……疼」封晓池抬起头，一脸委屈地看着王志平。王志平背对着神秘人，一边打着绳结一边对封晓池眨了眨眼。封晓池动了动手腕，绳子绑得并不紧，稍微用力就能撑开。


    王志平把封晓池拉到一边，神秘人指着昏睡中的陈展同对狐狼道：「这就是你的新身体，是a市最有钱的人，怎么样，还满意吗？」


    这是什么节奏？封晓池忍不住道：「你和这个姓陈的不是一伙的吗，你怎么对他下手？」


    神秘人冷笑道：「呵呵，封教主有所不知，这位陈老闆是个极其冷血的商人，他这次来找我，是因为他之前犯下的事已经败露了，他不想坐牢，所以想拉老朽去做垫背。老朽一眼就识破了他的阴谋，又怎能让他得逞。正好我的孩子们想要重新变成人，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就休怪老朽不客气了。」


    这时蹲在一边的狐狼「呜呜」地叫了两声。神秘人温和地笑道：「等不及了吗？放心吧，很快就能让你恢復人身了。」


    封晓池听懂了狐狼说的话，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因为刚才狐狼说的其实是：「主人，我不要变成糟老头子，我想要封教主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更得慢了，还有两章完结。


    因为当时一时心血来潮，弄出了这么弯弯绕绕的设定，所以写得有些艰难。但总归是我自己挖的坑，无论如何也是要填完的。嗯，要做一个坑品良好的人。


    ☆、第036章 疗养院（二）


    狐狼小声地抗议了几声，发现主人根本不採纳（其实是听不懂）自己的要求，只得作罢，蹲在角落里无聊地打哈欠。


    神秘人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戒指盒大小的木盒，用一把精巧的钥匙把盒盖打开，再用镊子小心地取出一块深蓝色的石头，对着月光仔细查看。


    是陨石！封晓池虽然没见过陨石，但云姨曾经描述过陨石的样子——和「禁锁」的一样的深蓝色石头。他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却被那只狐狼拦住了去路。狐狼侧着身子站在封晓池的前方，警告似地发出「呜呜」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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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还有这个傢伙！封晓池只得退回到刚才站的位置，回头和王志平对视了一眼，王志平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只见神秘人从放药瓶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装着绿色药水的玻璃瓶，小心地把陨石放进瓶子里。药水接触到陨石后立刻开始剧烈地冒泡，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像在沸腾。大约一分钟后，药水停止了冒泡，原本浅绿色的药水变成了墨绿色，那一小块陨石则静静地沉在瓶底。


    封晓池惊讶得说不出话，眼睁睁地看着神秘人用一支试管取了少量墨绿色的药水，走到熟睡的陈展同身边，用一只手抬起陈展同的头，似乎打算餵他喝下去。


    这么诡异的东西能喝吗？封晓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默默为陈展同哀悼。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突突」作响，不像是风声，倒像是发动机马达的声音！对了，是直升机！一定是救兵来了！


    这时候神秘人开口了：「志平，过来帮忙。」


    「是。」王志平应了一声，慢慢走过去。那只狐狼也兴奋地走过去，蹲在神秘人的身边看他的动作。


    封晓池屏住唿吸，仔细聆听直升机的声响。那架直升机似乎一直绕着山区盘旋，却没有靠近的迹象，像是找不到目的地。也对，这个疗养院的地理位置非常隐蔽，四周都是参天大树，而且疗养院的每个房间都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确实很难被发现。


    要怎样才能把直升机引过来呢，如果把房间里的灯打开，同时拉开窗帘让灯光透出去，会不会有效果？


    心动不如行动，封晓池悄悄绕过神秘人的身后，来到放药瓶的架子前，小心翼翼地把那瓶泡着陨石的药水放进了裤子口袋里，然后继续向前挪动脚步，很好，再走几步就到三楼的走廊了！


    封晓池贴着柜子小心地前进，突然前方走廊的阴影里出现了几双绿油油的眼睛，遭了，又是狐狼！


    一只狐狼大声叫着扑上来，封晓池急忙侧身让开，却不小心碰翻了架子上的一个大玻璃瓶，玻璃瓶重重地摔在地砖上砸碎了，里面的液体横七竖八地流了一地，封晓池用力吸了吸鼻子，是酒精！


    「怎么回事？」神秘人有些恼怒地转过身来，阴恻恻地说道：「封教主，别白费心机了，你跑不了的。」接着又回头训斥王志平：「笨手笨脚，撬开他的嘴有这么难吗？」


    王志平腼腆地笑道：「对不起，刚才可能用错了方法，我再试一次。」


    封晓池转眼间被四只狐狼包围了，其中一只特别眼熟，是跑到a大去找他的那一只，还记得他的名字叫「杰克」。封晓池瞬间脑补了「农夫与蛇」和「东郭先生」的故事，唉，谁让自己对小动物总是不设防呢。


    眼看狐狼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封晓池灵机一动，跳到旁边没有洒到酒精的地面上，掏出口袋里的火柴，迅速划着名了一根扔在刚才站的地方。酒精遇到明火立刻燃烧起来，火势顺着地面蔓延，狐狼们受到了惊吓，纷纷四散开来发出尖利的叫声。


    神秘人发现了这边的火情，皱眉道：「你惹事的本事还真不小。志平，快去灭火！」


    王志平从病床上扯了一条床单，几步跑到封晓池身边准备扑灭地上的火，却被封晓池抢过床单直接扔在地上，火烧得更旺了，火星溅到旁边的病床上，把床上的被子也点着了。封晓池被烟雾呛到，开始剧烈咳嗽，王志平立刻抱起他转移到露台的栏杆边，道：「待在这儿，我去灭火。」


    封晓池急忙拉住王志平的胳膊，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我听见直升机的声音了，他们看见火光一定会找过来的。下面就是二楼的露台，我们从这里跳下去。」说完，封晓池悄悄把装陨石的瓶子递给王志平


    王志平接过瓶子小心地放进衣服口袋里，轻轻点头道：「我先下去，一会儿接住你。」说完利落地跃上栏杆，从露台上跳了下去。


    封晓池闭上眼睛仔细听，太好了，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刚要爬上栏杆，却感觉裤腿被什么动物咬住了，低头一看，是杰克。


    「乖，放开我，待会儿有肉吃。」封晓池开始讲条件。


    杰克坚决不松口：「你不能走，你是我的。」


    一人一动物僵持之间，神秘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药瓶呢？封教主，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快把东西交出来！」


    不问自取？陨石不是你从新月山庄偷来的吗？还好意思教训别人！封晓池用力甩开狐狼道：「什么药瓶？咳咳……我没看见。话说你不觉得这里很热吗？我先下去了，咳咳，你自便。」说着便迅速爬上了栏杆，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和预想中的一样，封晓池的双脚还没有落地，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他感激地说道：「谢啦。」


    封晓池想回头看看三楼的情况，却不料面前的人不但不松手，反而越抱越紧，封晓池被勒得骨头疼，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抱着自己的人不是王志平。


    「霆……霆宇哥？」封晓池试探着问道。


    「是我。」钟霆宇用力把封晓池按在怀里，低声道，「终于找到你了。」


    这简直太惊喜了，封晓池紧紧回抱住钟霆宇，小声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钟霆宇伸手指着旁边的一团阴影道：「是他带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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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晓池定睛一看，哇，好高大好帅气的一匹狼，油光水滑的皮毛在月光下根根分明，这一定是周叔叔吧！——可问题是周叔叔现在正用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狠狠地盯着王志平，把他逼到了二楼露台的角落。


    王志平举高双手，无奈道：「周前辈，你怀疑我是正常的，但我可以解释。」


    封晓池松开钟霆宇，挡在王志平身前对周立峰说道：「周叔叔，你误会志平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头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周立峰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封晓池跟着走了几步，突然手被钟霆宇拉住了，疑惑道：「怎么了？」


    钟霆宇走到封晓池面前蹲下身：「你没穿鞋，光脚走路太危险，我背你。」


    封晓池的双脚已经冻得麻木，被钟霆宇提醒，才发现脚底有些隐隐作痛，大概是刚才在三楼露台上被碎玻璃划伤了，之前一直没留意，现在放松下来才开始觉得疼。


    封晓池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瞅了瞅四周，志平哥和周叔叔都看着呢！但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多想，便红着脸趴在钟霆宇的背上，小声道：「先去西面第二间病房，我去找双鞋。」


    钟霆宇背着封晓池来到封晓池最初待过的病房，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他脚上的伤口，找到了放在床边的旧皮鞋，又背着他下楼。三人一狼走到一楼，正好遇到了神秘人和陈展同——他们肯定是从另一侧的楼梯下来的。陈展同已经醒了，正拉着神秘人的胳膊苦苦哀求：「大师，小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您看今年的药……」


    神秘人没理他，鹰隼般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封晓池的方向，从衣领里掏出一只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只见四面八方的阴影里三三两两地跑出了几只狐狼，围着封晓池一行人站了一圈。狐狼们咧开嘴露出了闪着寒光的獠牙，似乎随时都会发起攻击，封晓池默默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只，都到齐了。


    神秘人用沙哑的嗓子厉声道：「志平，你真让老朽失望。封家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这小子如此衷心耿耿？」


    王志平看了封晓池一眼，淡定地回答：「不需要什么好处，我不过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志平哥……」封晓池觉得非常感动，正要说什么，旁边的周立峰突然像箭一般窜上前扑向神秘人，神秘人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把陈展同推到身前，周立峰把陈展同扑倒在地上，一只爪子按在陈展同的肚子上，冲着神秘人发出「呜呜」的低吼。


    陈展同吓得大声叫道：「狼，狼人！别咬我……是、是大师让我把你关在笼子里抽你的血的，我是被迫的！」


    神秘人又吹了一声口哨，四只狐狼离开了包围圈，围着周立峰又抓又咬。周立峰只得放开陈展同转而和狐狼们周旋。陈展同赶紧爬起来，一熘烟跑到神秘人的身后。


    「立峰，你回来了。」神秘人的语气变得温和，「回来了就留下吧，这里才是你的家，老朽保证以后再也不限制你的自由，也不再需要你的血。」


    封晓池忍不住道：「周叔叔，别听他的。」


    神秘人继续道：「立峰，老朽知道你心里怨气很重，你一定认为是老朽害你变成这副模样，但事实并非如此。你身上原本就流着狼人的血，老朽所做的不过是把你的血脉唤醒罢了。三百年前你的祖辈已经被植入了狼的血脉，但没能显现出来，所以当时的实验被判定为失败。但老朽找到了你，同时也证明了三百年前的实验其实已经成功了，是新月会的那帮老顽固没眼光。立峰，与其在外面躲躲藏藏地生活，不如留下来和老朽做个伴吧。」


    这时钟霆宇开口了：「没想到三百年前被新月会除名一事让你们王家人耿耿于怀到现在。如今新月会早就不存在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封晓池趴在钟霆宇的背上腹诽：又是新月会？这个新月会真是太可恶了，打着人类进化的旗号，尽干一些缺德事。


    神秘人咧开嘴发出了难听的笑声：「呵，你知道我们王家？」


    钟霆宇沉声道：「我不但知道王家，还知道你的真名叫王铁柱，是王家的独苗。」


    封晓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王铁柱，真是个接地气的名字。


    王铁柱瞪了封晓池一眼，封晓池清了清嗓子道：「王大爷，你偷了新月山庄的陨石，是因为不甘心，想要继续三百年前的研究吗？」


    王铁柱似乎对「王大爷」这个称唿并不反感：「三百年前的研究算什么，不过是一群自命不凡的人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罢了。那些人对陨石的原理一知半解，只知道用它来进行人体改造，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老朽和你有缘，不介意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知道陨石是如何起作用的吗？」


    封晓池：「请赐教。」


    王铁柱：「陨石之所以能改变生物的体质，是因为它的内部有一种来自地外星系的病毒。这种病毒一旦进入宿主体内，就会大量繁殖，迅速改善宿主的体质，为自身创造最适宜的生存环境，和宿主形成互利共生的关系，而且能够稳定地遗传给下一代。」


    封晓池恍然大悟：「所以我的特殊体质和天赋能力都是这种病毒带来的？」为什么知道真相了以后反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呢？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上带着外星病毒，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个病毒该不会通过接吻传染给霆宇哥吧？不对，霆宇哥小时候吃过陨石制成的药，所以他身上也带着这种病毒呢，我俩真是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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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教主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王铁柱赞赏道，「这种陨石不但能够改变人的体质，也能对动物的身体进行改造，而且成功率更高。你们面前的这群孩子，就是人、狼、狐融合的产物，它们同时具有人的思维和动物的天赋，又聪明又听话，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封晓池同情地看着面前的狐狼们，继续问道：「那你刚才给陈老闆喝的绿色药水是什么？」


    陈展同疑惑道：「什么药水？」


    「哼，这不是被你打断了，没餵成吗。」王铁柱冷笑一声，转头对陈展同道，「陈老闆，本来你有一个为科学献身的机会，可惜错过了。」


    陈展同仍旧不解：「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封晓池好心解释道：「意思是你的身体差点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王铁柱：「没错，老朽想尝试着给你和孩子们互换大脑，如果能成功的话，将是歷史性的突破。」


    陈展同吓得后退了一步：「什么？！这……」


    王铁柱瞥了他一眼道：「陈老闆，你现在这副身体又老又胖，难道就不想换一副更好的吗？我能把你的大脑换到孩子们身上，自然也有办法重新把你换到人身上，等老朽给你换一副年轻健康的身体，你再感谢老朽也不迟。」


    陈展同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又摸了摸已经谢顶的脑袋，不做声了。


    封晓池已经无力吐槽了，继续问道：「王大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那个绿色药水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王铁柱：「那是培养液。老朽发现陨石里还含有一种能抑制病毒活性的物质，会降低病毒的效用，所以老朽用一种特殊的培养液把病毒从陨石中提取出来。说到这个，得感谢陈老闆无偿提供的原材料，还得感谢陈小姐这些年的试药，让老朽确定了这个培养液对人体是无害的。」


    「什么？」陈展同瞪大了眼睛，抓住王铁柱的衣领道怒道，「什么培养液，什么试药？你给小芹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说小芹天生体弱，得靠你的药续命吗？」


    王铁柱轻松地扯开陈展同的手，把他推倒在地上，冷笑道：「哼，老朽当时只说你女儿体弱，可没说这培养液能给她续命。培养液的制作非常困难，每一滴都弥足珍贵，老朽是看在你多年来尽心尽力的份上，才同意让令嫒试药的。」


    陈展同像是突然老了十岁，颓然地坐在地上，捂着脸带着哭腔道：「小芹是我的命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她！」


    封晓池同情地看着陈展同，这时钟霆宇开口了：「陈董，你先别急，陈小姐并没有喝你带回家的药水。」


    陈展同抬头道：「你说的是真的？」


    钟霆宇点点头：「陈小姐说她并没有喝过那种绿色药水，但她的爱犬曾经误食过一些。现在那条狗已经被带回辉月的实验室做检查。」


    「那就好，那就好。」陈展同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指着王铁柱道：「姓王的，枉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居然把鬼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我要杀了你！」


    王铁柱并没有理会陈展同，而是若有所思道：「原来陈小姐没有试过，看来培养液对人体的危害还是未知的……孩子们，拖住这些人，老朽先走一步。」


    两只狐狼闻言立刻扑到陈展同跟前，一只咬裤腿，一只咬衣袖，陈展同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不停地咒骂。


    周立峰想去追王铁柱，无奈被四只狐狼团团围住，王志平和钟霆宇也在狐狼的包围下无法动弹。


    三楼的火势越来越大，眼看整栋楼都要被火海吞没。封晓池从钟霆宇的背上跳下来，对那只名叫杰克的狐狼道：「房子马上要塌了，你打算为了王大爷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杰克不敢看封晓池的眼睛，小声道：「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我也没办法，如果主人抛弃了我们，我们就没有容身之处，也没有机会变回人了。」


    封晓池无奈道：「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他已经抛弃你们了。」


    杰克：「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封晓池：「如果你能想办法把王大爷抓回来，我可以做主让月合居收留你和你的伙伴们。」


    杰克：「那你能帮我们变回人形吗？」


    封晓池摇摇头：「抱歉，这个我做不到。」


    杰克低头想了想道：「我也知道，就算成功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也只能做主人的傀儡，我已经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现在去把主人找回来，你别忘了刚才答应我的话。」说完，杰克低吼了一声，向王铁柱离开的方向追去，剩下的几只狐狼听见了杰克的唿唤，也纷纷跟在它身后奔向山林深入。


    钟霆宇走到封晓池身边，脱下身上的外套给他披上：「它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怎么都跑了？」


    封晓池眨眨眼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钟霆宇微笑着搂住封晓池的腰，在他的唇上落下轻吻。


    一边的王志平嘆了口气，低头对周立峰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当我们不存在吗？」周立峰摇摇头，抬腿向疗养院的大门口走去。


    这时疗养院的上空传来了直升机的马达声，螺旋桨击打着空气，发出唿啸的风声。


    直升机上除了驾驶员，还坐着封歆泽和秦若雪。


    直升机的探照灯从上空扫过，封歆泽指着三楼的露台激动地说道：「若雪你看，那里有记号，外面是一个方形，里面画着倒三角，中间写着一个『4』，是小水池画的！他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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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若雪掏了掏耳朵，指着疗养院大门的方向道：「别那么大声，看那边。」


    封歆泽趴在玻璃窗上向下看：「太好了，钟霆宇已经把他救出来了，志平哥和周叔也在。不对，钟霆宇抱人的姿势怎么那么暧昧？天，居然亲上了！他俩什么时候成了这种关系？」


    秦若雪撇撇嘴道：「我早就觉得那两人有问题。」


    封歆泽感嘆道：「难怪昨天半夜钟霆宇不顾危险，坚持跟着周叔徒步进山，从山下走到这里至少得一整天吧。唉我说，我大哥都还没谈恋爱呢，没想到小水池是我们兄弟几个当中第一个脱单的。」


    秦若雪甩了甩披肩的长髮：「说明你弟弟比你有本事，少大惊小怪。」


    封歆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小声嘀咕道：「你还不是一样没本事，一样单身。」


    秦若雪：「什么？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封歆泽急忙转移话题道：「没什么，看天色像是要下雪，赶紧把他们接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给神秘人取一个吊炸天的名字，奈何想像力有限。有没有小可爱愿意给他取一个更好的名字？


    ☆、第037章 最终章


    封晓池从山上回来后，在月合居躺了一个星期——那天晚上在山上受了凉，结果假的感冒变成了真的重感冒。这期间钟霆宇推掉了工作，住在月合居照顾「未婚夫」。


    封晓池咽下苦涩的中药，吐了吐舌头道：「好难喝，我宁可吃西药。」


    钟霆宇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粒大白兔奶糖：「吃颗糖就不苦了。」


    封晓池皱眉：「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钟霆宇剥开糖纸，把糖含在嘴里俯下身吻住封晓池的唇，微笑道：「那这样呢？」


    封晓池笑道：「好甜啊。」


    这时房间门打开了，楚思南推门进来，驱散了满屋子的粉红泡泡。


    封晓池：「思南，有事吗？」


    楚思南递给封晓池一张纸，有些别扭地说道：「李老先生的行李到了，云姨准备出门买一些适合老年人的生活用品，这是清单，请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的。」


    封晓池接过纸条，粗粗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道：「已经很齐全了，我没什么意见，让云姨做主吧。」


    今天是封晓池的外公李如枫出院的日子。李老先生已经正式从新月山庄「退休」，决定在月合居养老。李老先生是个急性子，人还没出院，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让人把行李都运过来了。


    李老先生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他拒绝了用陨石继续治疗的方案，决定在女儿和外孙生活过的地方终老。封晓池对外公的情况无能为力，只能想着今后尽量多抽时间来陪陪他老人家。


    封晓池把纸条还给楚思南：「对了思南，周叔叔那儿你去过了吗？」听说周立峰现在住在新月山庄的偏院，和从九仪山上带回来的狐狼们生活在一起。


    王铁柱和陈展同在月圆之夜的当晚就被警方抓捕归案，十只狐狼跟着封晓池下山，在月合居生活了几天。但云姨觉得狐狼曾经觊觎过封晓池的身体，养在月合居实在太危险，于是去找李如枫商量，最后李如枫决定把新月山庄的偏院腾出来供狐狼们居住。


    楚思南：「去过了。我爸现在每天在教那群动物学汉语，日子过得挺充实的。那些狐狼好像很怕我爸，在他面前乖得像小猫一样。」王铁柱被抓后，新月山庄按照约定不再限制周立峰的自由。但周立峰认为自己长年被囚禁，已经无法适应外界社会的生活，便主动提出留在偏院照顾狐狼。


    「是吗，那就好。」刚才喝的中药有催眠作用，封晓池觉得眼皮有点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钟霆宇扶着封晓池躺下，细心地给他掖好被子，封晓池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楚思南神色复杂地看着钟霆宇，轻声道：「那个，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钟霆宇点点头，跟着楚思南走到了后院的僻静处，问道：「有什么事，请直说吧。」


    楚思南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是来提醒你，要成为教主夫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通不过考验，得不到教众的认可，就算你是晓哥的心肝宝贝，将来在月合居也是抬不起头的！」


    「是吗？」钟霆宇弯了弯嘴角，虚心请教道，「那，能不能麻烦你透露一下考验的内容呢？」


    「当然不能了，提前告诉你了那还叫考验吗？」楚思南不满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往年历任教主夫婿接受过的试炼。」


    钟霆宇：「关于这个，小兔已经告诉过我了，大致就是徒步100里路、寻找稀有药材、写三万字情书之类的，对吗？」


    楚思南皱起了小脸：「啊？？晓哥都告诉你了？真没意思。」


    钟霆宇转身道，「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楚思南急忙拦住钟霆宇，小声抱怨道，「晓哥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冰块？」


    钟霆宇眼里带笑，道：「还有什么事？」


    楚思南憋了一肚子气，噘着嘴道：「这次你救了晓哥，立了大功，所以几位长老商议之下，决定降低考验的难度，也就是说，你只要在规定时间内独立做完一张卷子就行了。」


    钟霆宇：「做卷子，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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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思南怒道：「你以为卷子很容易吗？我告诉你，那些题都是各位长老花了三天三夜时间想出来的，绝对能考得你外焦里嫩！」


    钟霆宇抬手摸了摸楚思南的脑袋，微笑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通过。」


    楚思南抬手理了理被揉乱的头髮，望着钟霆宇离开的背影小声道：「哼，你考不及格才好呢。」


    第二天，封晓池回到a大，回宿舍的时候杨瑞正在看书。


    封晓池笑道：「几天不见你怎么变用功了？你还是我认识的小黑吗？」


    杨瑞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道：」哟，池子回来了，恭喜你大难不死！快跟我说说那天你被绑到山上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封晓池走到杨瑞的桌边：「那天晚上我头昏脑涨的，记不清了。话说你在看什么书呀？《考研数学习题精讲》？！你现在就开始看这个了？」竟然提前两年就开始准备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杨瑞红着脸道：「这是畅哥借给我的。畅哥将来是要走学术路线的，我……我也想试试看。」


    封晓池拍拍杨瑞的肩膀：「虽然我觉得你并不是搞学术的料，但我支持你。」


    「你什么意思啊？」杨瑞笑道，「对了，听说表哥今天在月合居参加考试，是什么考试呀？不会是竞聘店长吧？」


    封晓池：「不是竞聘店长，而是竞聘封太太。」


    杨瑞瞪大了眼睛：「啊？你的追求者已经多到需要竞聘了吗？」


    封晓池从热水瓶里倒了一杯水慢慢喝：「那倒不是，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你们家规矩真多。」杨瑞依旧没弄明白，但他的性格是弄不明白就不去想了，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道：「你和我表哥的事，你们家里没人反对吗？」


    封晓池用手指摩挲着杯沿道：「其实大哥是反对的，但二哥和三哥都贊成，少数服从多数，大哥也就妥协了。」


    其实二哥封临渊一开始也是持保留态度的，他觉得钟霆宇心机深沉，凭自家小弟单纯的性格将来肯定是要吃亏的，所以他告诫封晓池道：「钟霆宇今后要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你告诉哥，哥一定把他查个底朝天。」


    封晓池觉得一头黑线，但钟霆宇觉得没什么，他安慰封晓池道：「没关系，你的家人能接受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杨瑞：「真羡慕你，真希望将来我爸妈和畅哥的父母也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封晓池：「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杨瑞笑道，「对了，表哥跟我说，我俩的化形体质是因为感染了某种病毒引起的，他说封老师正带领辉月公司的团队研制对抗这种病毒的干扰素，大概马上就能成功了，问我愿不愿意接受治疗。」


    封晓池：「那你愿意吗？」


    杨瑞：「本来我是不愿意的，我怕如果我不能变成猫，畅哥就会不喜欢我了。但畅哥他……他劝我接受治疗，他觉得这种病毒对人体一定存在潜在的危害，只是现在还没有发现罢了。我认为他说的有道理，我一定要长命百岁，长长久久地陪着他，我可捨不得丢下他一个人。」


    封晓池点头道：「我也打算接受治疗，反正霆宇哥家里已经有小白了。大哥说了，这种病毒对人体的作用就像拔苗助长，虽然短期内能带来显而易见的好处，但同时也透支了人体的潜能，从长远来看弊大于利。」


    自愿接受治疗的名单里还有自家的三个哥哥、钟霆宇、周立峰等等。新月山庄已经把陨石的使用权授给了a大，专门用于病毒学的研究，不再随便用于临床试验。


    晚上十点，王志平开车来接封晓池回去——钟霆宇不负众望通过了「教主夫人」的考试，云姨准备了庆祝晚宴。


    车在月合居的前院停下，封晓池刚下车就被众人笑嘻嘻地迎进屋子里，稀里煳涂地换上了一套滚着红边的白色礼服，又被簇拥着走进了宴会厅。原本风格低调的大厅今晚装饰得焕然一新，到处挂满了红色绸缎，连桌布也全部换成了大红色，每张桌子上都摆着鲜花，花丛中是陶瓷制的白兔。玉兔教的人似乎都来齐了，大厅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封晓池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别人的婚礼现场。


    封旭洋、封临渊和封歆泽已经到了，封晓池走上前和哥哥们打招唿。


    封旭洋一脸严肃：「虽说你俩的事已经被教中认可，但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必须以学业为重，结婚的事等毕业了再说。」


    封晓池点点头：「嗯，知道了。」


    封临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恭喜。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多长几个心眼，别被人欺负了哭着回来找哥哥。」


    封晓池笑道：「哥你想多啦。」


    封歆泽感嘆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要娶媳妇了，哥没啥好说的，总之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媳妇儿。」


    封晓池无奈道：「三哥，今天只是庆祝霆宇哥通过考验，你现在说这些……会不会早了点？」


    钟霆宇坐在教主夫人的专座上，穿了一身大红礼服，显得格外帅气。他见封晓池进来，便起身走到封晓池面前，扬起嘴角道：「我通过了。」


    这是在求表扬吗？封晓池笑得两眼弯弯：「祝贺你啊，从现在起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封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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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霆宇咳嗽了两声：「咳咳，还是叫我霆宇吧。」


    封晓池握住钟霆宇的手：「霆宇。」


    钟霆宇：「嗯。」


    封晓池：「能告诉我你今天考了些什么吗？之前云姨她们怕我泄题给你，都不肯告诉我。那个，玉兔教的发展史考了吗？」


    钟霆宇：「没有。」


    封晓池：「那教规呢？」


    钟霆宇：「也没有。怎么说呢，其实关于玉兔教的内容一题都没有。」


    封晓池皱眉道：「啊？我之前押的题难道都押错了？没考玉兔教，那考的是什么？」


    钟霆宇微笑着看着封晓池不说话。


    封晓池回头对王志平道：「志平哥，我想看看今天的试卷。」


    王志平笑着点头，很快取来了一张纸递给封晓池，封晓池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只见上面用小楷写着近一百个问题：


    1、教主最喜欢吃什么？


    2、请列举教主身上的十个优点。


    3、教主生气的时候该怎么办？


    ……


    封晓池看得目瞪口呆，这都是些什么题目啊，怎么连「家务事怎么分工」这样的问题都有？


    封晓池心疼地看着钟霆宇：「这么多题你都做完啦？」


    钟霆宇：「嗯，花了整整三个小时。」


    封晓池：「真是难为你了。你的答案呢？写在哪儿了？」


    钟霆宇：「已经烧了。」


    封晓池愣住了：「为什么？」


    楚虹云笑道：「夫人通过了考试，我们就把试卷拿去祠堂烧了，让歷代教主作个见证。您放心吧，夫人的答卷相当精彩，既有诚意又有水平，几位阅卷的长老都感动得差点落泪呢。」


    封晓池用力捏了捏钟霆宇的手：「我现在更好奇了，怎么办？」


    钟霆宇把封晓池揽在怀里，在耳边轻声道：「写在纸上的那些不算什么，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答案。」


    封晓池伸手回抱住钟霆宇：「好的，我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看过正统的教科书，小岸其实对于病毒和抗病毒药物一知半解，至于神奇的外星病毒——反正我没见过，所以都是胡说八道，欢迎吐槽～


    歷时四个月，这文总算写完了，2019立下的第一个g终于画上了句号。写文的过程并不顺利，从构思、人设、大纲到正文都犯了很多低级错误，给自己挖了不少坑，但这过程中也得到了很多乐趣，涨了不少姿势。


    特别感谢男神林兔兔，是他身上的各种美好而优秀的特质让我产生了写文的灵感和写完它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