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 第1页 书名:上瘾 作者:原和 简介 三年前,许槐用命换取离开林殳意的机会 三年后,一不小心,重逢了 许槐想过很多次跟林殳意再见的场景 唯一没想到 她,又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槐,林殳意 第1章 part01 中山路159号,庭景。 第八综合医院到庭景的路程还不算近,差不多都要半个小时。 等到许槐到了的时候,她匆匆丢下了身上仅剩的五十块人民币,刚下车,司机就叫住了她。 “哎,小姑娘。” “不用找了!”许槐急急忙忙想要找到林殳意。 “不是啊,你这钱不够啊!”司机无奈开口。 许槐的脚步停下了,她伸手将自己的口袋翻了个底朝天,但是仍旧一无所获。最后,她将自己手上的一根链子取了下来,从窗口递了进去,“师傅,抱歉,我身上实在是没有钱了,你看这根手鍊可以抵吗?” 那是银质的手鍊,贵在设计,是当年她成人礼的时候,许舟云找人专门给她设计的。 克数不重,但是却价值不菲。 那司机看着她脸上急切的表情,也算是个心还好的,“算了,也就那么二十来块,这手鍊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说完,就从许槐的身边开车离开了。 许槐说了一声“谢谢”,朝着那已经离去的计程车鞠了一个躬,然后转身就欲朝着庭景里面走去。 可在门口,她就被拦住了。 “小姐,请刷卡。”庭景的名头,许槐不是没有听说过,之前寒假回来的时候,她都还听着许舟云说要是今年的利润能够上浮百分之零点二的话,他们家今年就换房子,搬来这里。 能够住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许槐被难住了,她不是这里的住户,没有房屋所有的人的带领下,是不会被允许进入的。 “我,我是来找林殳意的,麻烦还请放我进去吧。”她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求过人,现在遇见这样的状况,脸上已经忍不住一阵一阵儿地发红了。 那保安看着她,在她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神终于变了。 不过,是变得有些轻蔑的。 “小姐,每天都有无数个女人过来找林总,你说我要是都让你们进去,我们庭景的门禁那不是就成了摆设?”他将她当做是那些主动想要爬上林殳意的床的女人了。林殳意的取向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可奈何这女人就是有手段,别说当着她面儿了,就连是在背后敢说三道四的都没两个。 许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愤要死,可是却没有长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巴。 “我,跟她们不一样。”她说。 “你们每个人都说自己跟外面那些妖艷的贱货不一样,都自称是林总的正牌夫人,可人家林总还没有结婚呢!都一个个在瞎幻想什么!我看你啊,也还年轻,小姑娘还是早早走上正道的好!”那保安用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从山道上就打来了一束灯光,随即,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开了过来。 “哟,这不就是林总回来了吗?”保安朝着许槐看了一眼,“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现在去说吧。” 许槐立马就回了神,然后转身,看着已经驶到了自己不远处的那辆轿车。 她几乎是一个健步就奔了上去,那速度,简直比她大一体育考试的时候都还要快。 “林殳意!你给我出来!”她跑到了车身前,伸手拍打着窗户大喊道。 这一举动,守在一边的保安惊呆了。 今晚的这姑娘,好像是跟外面平常的妖艷的贱货不一样啊!这么凶! 车厢里—— “林总?”面前的司机也懵了一下,这在他家老闆的住宅前突然窜出来一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说以前没有遇见过,而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要杀人了一样,并且,模样看起来,都还这么……丑…… 林殳意今天才去了一个酒会,因为发生了一点让她觉得还听高兴的事情,就多喝了两杯。现在,车厢里都还瀰漫着一股子的酒味儿,可见她喝得还不算少。 “谁在外面?”女人的声音像是管弦乐最低稳的那一尾音,尤带着冷意。 老刘看了眼窗外,“一个女人,不认识的。” “那开走吧,别理了。”坐在后面隐没在黑暗中的女人开口说,她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应付外面那些像是饿狼一样的捞女。 老刘得了令,重新准备开车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料想到的变故就发生了…… 许槐看见林殳意的车并没有停下,情急之下,她直接就冲到了车头! “喂!小姑娘!不怕死吗!”这举动,把坐在驾驶位上开车的老刘给吓了一跳,掌心都出了汗,当即他就摇开了车窗,对着差点就撞上的许槐开口道。 许槐眼神里带着坚定,“叫林殳意出来!”她眼里的那抹决绝,让人心头为之一震。 老刘回头,他已经看见了自家的老闆不耐烦地伸手揉着太阳穴,他不由开口,“老闆,找你的。” 外面的那女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平常得了消息想要围堵林殳意趁机爬上床的女人,老刘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 林殳意抬头,女人的五官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中,教人看不真切,但是那双眼睛,明亮而又锐利的眼睛,却是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他人的心底一样。 “走。”她管外面的人是谁,她都不在乎。 “可是……”老刘想说,可是人现在站在车头,怎么走?碾过去? “林殳意!你出来!你为什么害我爸妈!你出来!你出来!”许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后座的女人听见这声音,那只放在太阳穴两边的手放了下来,“咦?许家的人?找来了?这么快?有点意思。” 女人说了一连串的话,然后微微侧身,抬头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站在外面的那个瘦削的女子,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哟,还真的是许家的人,那现在可不就是游戏开始了?” 不难听出,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好像是遇见了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 老刘跟在她身边还没有多长的时间,林殳意回国还没有三个月,他现在都还摸不准这个老闆的脾气,“那现在怎么办?” 林殳意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让她进来。” 老刘一愣,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还是准备开锁。 “让她跟着走进来!”林殳意的目光朝着老刘的手动的方向一扫,有些冷漠地开口。 第2页 让许家的人坐上她的车?痴心妄想吧! 老刘:“……”他跟门卫打了个招唿,后者眼神古怪地看了都还站在道路中央的许槐一样,最后还是让她进去了。 —— 庭景的占地面积很广,但是住户却是有些稀稀拉拉的,人均占地面积跟这个城市有些格格不入,差不多都是撒钱买个清净的主的地儿。 等到许槐跟着那黑色的轿车跑到了林殳意的住处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那瘦小的身子,在夜风中,好像随时都能够被吹倒了一样。 可是她却还是坚持过来了。 后座的车门被拉开了,先是一只脚伸出了车外,那只脚上穿着一层不染的黑色高跟鞋,做工精緻,符文低调,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按在了车门上,手腕上带着一只皮带的腕錶,模样小众别致。 林殳意终于从车里站了出来,她就站在车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跟在身后的现在弯着腰在不断喘着粗气的瘦弱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带着几分蔑视,还有,几分嘲讽。 “许家的?”三个字,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像是被嫌弃的不行。 许槐听见她的声音就抬起了头,她甚至都还没有好生看仔细眼前的女人的模样,就已经开口了,“林殳意?” “呵”,夜色中即便是穿着小西装也能看出身段妖娆的女人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嗤笑,“胆子不小。”无视她的话的人,可不是胆子不小? 林殳意说了这话后,就没有再理会许槐,而是径直就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许槐紧跟在她身后,走到了眼前这座看上去就很富丽堂皇的房子里。 林殳意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给她开门了。 “林小姐。”开门的人上一个中年妇女,她看着跟在林殳意身后的许槐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自从她在这里工作,都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林殳意带过任何女人回来。 许槐,可是第一个。 林殳意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许槐一眼,“给她拿双鞋。” “好的。” 进了屋,林殳意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然后解开了衬衣上方的两颗扣子,露出了精緻的锁骨,还有暖玉似的皮肤。 钱姨这个时候给她端上了一杯凉水,林殳意接过一饮而尽,将那透明的玻璃杯子放在了面前低矮的茶几上。 许槐这个时候已经换好了鞋,她脱了那双特地为了舞台而准备的高跟鞋,顿时就矮了一截,不过,这双平底的家居鞋却是让她的脚终于从束缚中解脱出来了。那双小脚,今天因为穿着一整天的细跟鞋,还跑了一整天,脚后跟都已经破皮了,其实每走一步,都能带来钻心的痛感。 “林殳意,我爸妈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因为你?”许槐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挡在庭景门口的时候那么有精力,她也会感到很疲惫,现在支撑着她的,就是一股子的不甘和愤恨,不然,她早就倒下了。 林殳意双腿叠加交叉坐在沙发上,相比于许槐这个时候的凌乱和不堪,她的模样显然就要闲适很多了。 “因为我什么?”林殳意反问。 许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我爸爸的公司为什么会被收购,我妈妈为什么要自杀,这背后,难道不是因为有人在搞鬼吗?” 林殳意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女人的那双眼睛,此刻就像是大漠上的孤鹰那样,带着与生俱来的敏锐和洞察万物的犀利,直直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惨澹的女子。 就在许槐都觉得眼前的女人是要否认的时候,她听见林殳意开口了。 “没错,是我。”她得到了一个爽快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回答。 因为这个女人是坚信就算是她许槐知道了最后的答案,但是还是会拿她自己没有一点办法,所以才这样坦诚,甚至,态度都是那么嚣张。 林殳意的这话,是带着挑衅的。 许槐的握紧的拳头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冒了起来,她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女人,突然,余光瞥见了那张桌上放着的透明的玻璃杯的时候,一瞬间她就弯腰抄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用着一股子鱼死网破的心态朝着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砸去。 “哐当”,好大一声响,杯子溅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而那个女人,许槐都没有看清楚她究竟是怎么移动的,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林殳意此刻的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滴水了,她伸手,掐在了许槐的纤细的不堪一握的脖颈上。 “你,敢砸我?”林殳意的声音从声带出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带着山雨欲来的兇狠和阴沉。 她这动作不是做着玩玩的,许槐的脖子被她捏得死死的,现在整张脸都已经涨得通红,她努力地想要喘息,可是咽喉已经被眼前的女人拿捏住失去了唿吸的主动权,像是一只濒水的鱼,无力唿吸。 “你,你,该死……”她磕磕巴巴地吐出这句话,双手都还在半空挥舞,想要凭藉自己那么一点点的力量,企图来反抗眼前的女人。 可惜,只是螳臂当车。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有一篇贼甜的新文开啦!!! 《荒度余生》求大大们的收藏评论撒花花~~么么哒~~~ 奚知好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好姐姐 没想到—— 小娇妻可比小妹妹好一万倍! 那,做姐姐还有什么意思?[微笑脸。jpg] 第2章 part02 听见声音的钱姨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她正好就看见站在客厅沙发边上的高挑的女子提着身前那个瘦削的今天来到这个家里的许槐朝着地上泛着碎光的玻璃渣上一掷,手中的动作干脆利落,眼里带着狠绝,钱姨几乎是下意识就惊唿出声,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天啊,她就只是看着都觉得后背一阵儿一阵儿地泛着疼。 许槐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到后背的像是被刀刃划开一般的痛,还不是一把匕首,而是十几把匕首在同一时间,刺透了她的后背,然后刀尖渗入她的肌理,再狠狠划开! 她痛得几乎都叫不出来了,许槐狠命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那已经干涸的唇瓣上现在都已经渗出了点点的血迹,还有深深地牙印。 “在做蠢事之前,许小姐,你应该先想一想后果。”林殳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或者那都不是看,而仅仅是用着余光蔑视她。 许槐说不出话来,她已经蜷缩成了一小团,香槟色的礼服都已经被划破,原本是雪白的光滑的后背,现在都布满了血痕。很快,那淡色的礼服就被她身上新鲜的血液给染红了,变得有些触目惊心。 钱姨就在角落里看着这两人的举动,她其实都还想要走上去把地上的女子搀扶起来的,可是林殳意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在她刚迈出一小步的时候,就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钱姨的脚步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林殳意的那个眼神,让她感到恐惧。 第3页 森冷的,带着暴戾,还有警告。 面对这样的目光,钱姨退缩了。 林殳意喜欢有规矩的人,什么事情该看,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能过问不能看,这些,她希望手下的人都能够明白清楚。 客厅里很快就只剩下在沙发边上的两个人了。 许槐现在是回过神来了,她想要起来的,可是身上好像没有哪一处不是在泛着痛,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腹被人用脚尖踹了踹。 “不是想要跟我聊聊你们家的事情吗?我听着,怎么还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赖在地上不起来?”林殳意冷冽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许槐咬牙,她伸手撑在了地上,也不管那上面究竟有没有玻璃的碎渣。 后背已经不能看了,她最后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羸弱的样子有些让人心生怜悯。可是,林殳意不会怜悯。 她的目光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可这种无实质性伤害的视线,对林殳意没有半点影响。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家!”她看完了谭云深手机里的邮件,终于确定了自家的公司是被恶意收购,难怪,这一个多月里,每次她跟家里通电话的时候,许舟云总是说很忙很忙,就连是最后一次最重要的演出,都说没有时间过来。 能不忙吗?奋斗了几十年的事业,在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许舟云想要力挽狂澜,但是最后还是蚍蜉撼树。 林殳意已经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女人现在的姿态很随意,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听见许槐的话,她笑了笑,“陷害?怎么陷害了?” 许槐被她这样的态度激地想要吐血,“难道不是你用了卑鄙的手段,在背后恶意收购了我们家的公司吗?!” “许小姐,这叫商业竞争,你若是不懂,可不要胡说。”林殳意根本就没有把许槐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脸色一下就变得有些难看。 商业竞争,说得好听,那当年,许舟云可还不是…… 许槐气得发抖,“商业竞争?商业竞争你就在把我们家的股票压到正常系数的百分之三十,然后才进行大量收购?商业竞争,你还要拿去我母亲的一条命?!”想到太平间的那一具冰冷的尸体,许槐控制不住自己,她现在脑子里别的什么都没有,就只想要跟眼前的这个女人一起同归于尽! 可林殳意先一步看穿了她的意图一样,女人的目光紧锁住了对面的女子,冷笑道:“我还是奉劝许小姐做事情不要胡来,你可不要忘记了许舟云都还躺在医院里,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以后可就怎么办吶!” “你卑鄙!”许槐眼睛里都快要冒火了,林殳意掐住了她的命脉! 她的这点语言的杀伤力在林殳意看来什么都算不上,“对了,你母亲的死,可跟我没有关系,这至于是为什么,我想许舟云应该很清楚才是。”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就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她的面容有些若隐若现,而她现在嘴角的那抹弧度,像是在嘲笑什么。 而许槐,则是在听了这话之后,瞬间就白了脸。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脚步不稳,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她眼神有些惊惧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盯着我们家不放?” 她母亲是自杀,母亲为什么要自杀?许槐只想到了一个原因,也只有那么一个原因会对吴云造成自杀的打击。可是那件事情一直很隐蔽,就连是跟许舟云交好的人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她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吗? 许槐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背嵴发凉。 林殳意,这个女人,是有备而来啊! 倚靠在沙发上的女人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她不断变幻的脸色,“我是林殳意啊,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女人的眼神有些戏嚯,现在许槐在她的眼中,就如同玩具一样,逗弄两下,让她的心情变得还不错。 许槐环顾着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美轮美奂的房子,又看了看林殳意现在那张带着淡漠的脸,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其实谭云深说的没错,她什么都没有,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她现在,能够拿什么去跟眼前的女人抗衡呢? 一直都高高昂起的头颅,就在这片刻间,垂了下来。 许槐觉得茫然,但是说就这样让她放弃,她做不到!倏而,她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坐在眼前的女人,“那你,想要怎么样?” 林殳意眼里划过了一丝意外,许槐的突然的转变,快得在她的预料之外。她还以为像是许槐这样的天之骄女,肯定都还会跟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好好“奋斗”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妥协了。 她的双手轻轻地拍了拍,抚掌,像是在赞嘆一样,“我不想要怎么样,不过,现在我想许小姐一定已经体会过了没钱的难处了吧?” 许槐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她还没有回答,就听见林殳意又开口了,“我可以给许小姐提供一个赚钱的好去处,来钱很快,毕竟,现在许小姐也算是负债纍纍了?” 许槐不相信她有那么好心,果然,林殳意就开口说了一个地方。 许槐原本都已经变得苍白的脸,在因为女人的这句话,顺便变得通红,是被羞辱的。 “暗夜是我一朋友名下的产业,最近也缺人手,你可以去试一试。” 暗夜,那是什么地方?许槐死死盯着林殳意,牙关紧了又紧,像是要用着把牙齿咬碎的力量,在最后的关头还是松口了,“不劳烦您费心了。” 那种凭着出卖色相去换取金钱的,这样的方式,她都还不屑! 林殳意听见她的回答,轻笑了两声,好像这是在她的预料之中那样。她摊了摊手,“既然这样,那就随你吧。放心,你家的那些破事,我也不会再插手了,那么小的公司,啧啧……”其实她都还看不上,要不是因为当年,她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么个小公司? 许槐现在恨不得上前将这个女人脸上虚伪的面具撕下,现在她都已经算是家破人亡了,这个女人还能怎么样出手?已经到了最坏的结果了,还能怎么样? 许槐离开了庭景,当她走出门口的时候,之前那个保安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惊恐了。 女子后背已经是血肉模煳,因为没有及时止血,现在她不仅仅是后背,而是整条裙子,都被染成了鲜红色,散发着血腥味,整个人面色憔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小,小姐,你,你要不要先,先止血?”那保安咽了一口口水,最后还是好心出声说道。 可是,许槐就像是没有听见那般,直直地掠过了她。 许槐一个人走在山路上,这里距离市区很远,山间幽静,几乎没有过往的车辆。她的手机都落在了医院,身无分文,唯一值得幸庆的,她现在穿着林殳意家里的那一双平底拖鞋走着。 第4页 林殳意家的?许槐勐地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就脱下了脚上的鞋,然后狠狠地朝着山路外面一扔,她才不稀罕! 可是扔完之后,她好像就已经花费了自己所有的力气那样,浑身虚脱,然后捂着自己的脸,哭了。 幽幽的山林间,好像就只能听见女子呜呜的哭泣声,然后随风飘散。 作者有话要说:  林殳(shu)意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因为,随手翻字典,shu这个音节,字典上的第一个字呀~就这么随意,并没有任何寓意,哈哈哈 抓虫~ 第3章 part03 许槐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被痛醒的。 后背的细小的玻璃渣在昨晚被医生用手术刀划开了周围的皮肤取了出来,有些地方的伤口太大,还缝合了很多针。现在,许槐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透明的滴管,还有苍白的天花板。 “嘶——”她一动,就感觉到浑身都被拉扯的痛,昨晚的一幕幕像是放电影一样,走马观花似的在她的脑海中过滤了一遍。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许槐勐地一下就拔下了自己手背上留置针,坐起来,跳下床。 许槐一个人扶着墙,缓慢地走着,她是佝偻着嵴樑的,后背像是针扎的痛在随着她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宽大的病号服的后背上,都已经沾染上了斑斑的血迹。 许槐心里现在都还记挂着许舟云的病情,昨天的主治医生说得很明白,许舟云能不能熬过这一次,就看今天早上能不能醒过来了。 可能是上天终于怜惜了她一次,等到许槐走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正巧就遇见了值班医生,她就像是看见了末日救星那般,一个健步,就走了上去。 “医生,我爸他现在怎么样了!”她眼里带着明显的紧张,甚至,都还不安地咽了一口口水。 昨天的事情整个医院都有些被轰动了,毕竟一家三口一死两伤的事故可不常见,现在值班医生看着眼前的许槐,眼里闪过了一丝怜悯,“许舟云的家属是吗?他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还是很虚弱,受不得刺激。” 医生的言外之意许槐也明白了,她感激地朝着面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鞠了一躬,“谢谢。”谁都不知道,这一个弯腰的同时,还有一颗晶莹的泪珠,砸在了地板上,溅开了花。 等到医生离开后,许槐就躲在门外,偷偷地通过透明的玻璃探视口,观察着里面还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她鼻子有些发酸,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许槐想,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已经算是最好的吗?至少,她还有一个亲人在人世。 就在这个时候,她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许槐被吓了一跳,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起了电话,上面的号码有些陌生。 “喂,你好?” “许槐小姐是吗?你好,我们殡仪馆这里,今天上午十点钟,你还没有忘记吧?” 许槐挂了电话,垂着头,站在走廊的尽头。 她的一头长髮有些乱糟糟的,今天起来都没有梳头,蓝色条纹的病号服上面已经沾染上了红色的血迹,她微驮着后背,低垂着自己的脑袋,面容惨白,远远一看,都还有些骇人。 许槐咬着自己的下唇,上面有块坚硬的血痂,结果一用力,那血痂又破了,重新渗出了鲜血。 她现在应该是马上就要赶去殡仪馆,可是她没钱了。殡仪馆不是福利机构,不可能免费替她火葬她母亲,也不可能免费送她一块墓地。她太需要钱了!可是又真的没有一毛钱了! 昨天下午她已经了解清楚了,家里的房产什么的早就被抵押了出去,在公司被恶意收购的时候,为了填上股东的损失,家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经变卖了,早之前,她们家都已经没钱了! 现在,许槐拿不出一分钱。她家的那些亲戚都是靠不住的,昨天打电话之后,纷纷都将她的号码设置成了黑名单,现在,许槐只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求助无门。 一个未接来电映入了许槐的眼帘,这是昨晚上在她还在庭景的时候给她打来的电话,是她大学的教授,付苗云。 许槐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她已经不敢再跟许时有任何牵连了,许家的钱,她还是以后慢慢归还吧。 付苗云很快就接起了电话,这段时间她就只负责许槐的比赛,她的课程都被学校安排给了其余的老师。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许槐会临阵逃脱,这小半年的冲刺,在一夕间,化为了泡沫。 “许槐。” “老师。” 许槐脸上忍不住发烫,她知道自己昨天的举动不仅仅是对于自己是一种损失,对于付苗云还有学校同样是一种损失,而现在,她都还要厚着脸皮求助,这其实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我,有件事情想要求您帮忙。”她这话,几乎是从牙关里给蹦出来的,这种有点没脸没皮的事情,她也是头一回做。 付苗云现在的心态也算是平和了,许槐是她的学生,这么朝夕相对了几年的时间,她知道许槐不是那么一个没有轻重的学生,只是在不知道许槐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之前,她心里都还是有个坎儿。 “怎么了,你说。” 许槐伸手抠了抠面前的雪白的墙壁,压低了声音,“老师,能给我借点钱吗啊?” 这个请求,付苗云有些意外。 能够在a大报考艺术专业的学生,家境都算是优渥的,艺术生很烧钱,这点大家都知道。而许槐的家境她也了解那么一点点,虽然不说是什么豪门,但也算是中产阶级的家庭了。 “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多少,你给我个帐号,我现在就给你转。”付苗云从心底还是很相信许槐的。 听见这么干脆的回答,许槐眼眶有些发热,她吸了吸鼻子,“可是老师,这钱我可能短时间之内都还不上,您先考虑一下吧?” “借钱的时候还要这么矫情?赶紧说多少,做什么用的!你要是花钱在不正当的地方,我也是不会借的!”付苗云说。 许槐心头一暖,眼泪最后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了,她几乎没有发出抽噎的声音,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平静了一点后才对着话筒讲道:“我家里破产了,现在资产冻结,我母亲现在在火葬,父亲还在icu病房,手头很紧……”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付苗云给打断了,“五十万够吗?” 许槐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点呜咽的声音,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要让别人在误会她在打同情牌,“谢,谢老师,五万就够,够了……”她说话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帐号赶紧发过来,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重大的事情,就一个人闷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说,你啊……” 许槐抱着电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人情冷暖,她这两天可是体会了个够。 第5页 “谢谢,老师,谢谢您……”这些恩情,她无以为报。 银行的转帐简讯来得很快,许槐伸手擦了擦眼睛,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了,顺便的,都还给许舟云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担心。现在自己的模样虽然不能让许舟云看见,但是打电话报平安还是很重要的。 风风火火地到了殡仪馆,昨天跟她接洽的人看见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许,许小姐?”那人昨天也是对着姑娘的遭遇感到挺同情的,结果今天再见许槐,他那眼神,就只有不忍了。昨天怎么看也都还算是个好好的人,除了精神状态着实差了一点,别的都还好。可现在呢,站在他眼前的,要不是还有温热的唿吸,他都快要以为只是白日见鬼了。 许槐的状态奇差,眼睛浮肿,头髮散乱,更加重要的,昨天她手上都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这些伤口都还没有结痂,□□在外面,有些触目惊心。 “你好,抱歉,我来的有点晚了,请问在哪里缴费?”许槐对着来人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她站在阳光下,却仍旧觉得寒冷。 “你跟着我来吧,哎,你的身体没事吗?” “还好,谢谢关心。”许槐的声音飘散在了空中,“昨天还麻烦你们了,到时候一併把墓地的钱都给了吧,等会儿还要麻烦你们……” 声音渐渐远去。 许槐是在办理好了所有的手续后,抱着属于吴云的那只小小的骨灰盒,当她弯腰收拾着那成了灰烬的生养她的人的时候,眼泪落进了吴云的身体里,在那一刻,许槐就彻底清醒了,未来还很长,很长的路需要她一个人走。 她抬头望天,让眼里的泪水倒流回了肚子里。 “许小姐,小心台阶……”带领她去墓地的人,出声好意提醒。 许槐说了声谢谢,努力让自己的脸上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处理好了公墓这边的事情,就已经到了下午了。 许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算来,这两天的时间,她就只吃了一片吐司。 “许小姐,中午要不要到我们食堂一起就餐?”那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着她这样子有些不忍心,开口询问。 许槐勉强笑了笑,却是拒绝了。比起吃饭,她现在都还有更重要的事。 —— 许槐坐地铁到了市中心,在m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对这座城市很了解。在市中心靠近中央公园的那一条街是一条琴行,她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个目标,赚钱。 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许槐走进了曾经自己买过钢琴的一家琴行,可是她都还没有开口,就被人给赶出来了。 “走走走,我们这里不做慈善!”老闆皱着眉头,直接就将她判定为了讨钱的。许槐在台阶上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她想要辩驳,可是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她讪讪的闭嘴了。 接连着去了好几家,是有门口贴着要招聘兼职的钢琴老师的,有好心的店家看着她这般模样是想要答应的,却就在许槐满怀希望的那一瞬间,就有电话打来了琴行。 琴行的老闆不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看着许槐的目光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意味深长,最后挂断电话,没再看许槐一眼了,只是打消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许小姐,我们琴行暂时不招人了,抱歉啊!” 开始许槐都还觉得可能是琴行老闆的什么熟人介绍了关系户过来,可是接连着遇见了好几家的託词都是一样,她就明白了。这哪里是别人不招人了?只是因为招的人是她,有人想要阻拦而已。 许槐苦笑,她的专业做这一行可能说相对性比较容易成功,可是人家连兼职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她不怪这些琴行的老闆,只恨那幕后的人把事情做得太绝。 第4章 part04 放弃了做琴行老师的工作,许槐在大街上游荡,她的状态现在很不好,惨白着一张脸,走在街上,谁看见她都忙不迭想要躲避,生怕是沾染了她身上的晦气一样。 周围不不乏有路人投来疑惑打探的目光,还有小声但是却能让人听见的议论声,但许槐置若罔闻,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神情木然地朝着前面漫无目的一样走着。 鳞次栉比的大街的建筑物,在这个夏日的午后,好像表层都被渡上了一层光辉,耀眼夺目。整个城市都散发着大都市特有的傲然的味道,可许槐却跟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像是一只在狂劲的春风中吹上了天断了线的纸鸢,薄薄的一层宣纸,紧紧地贴着纤细的木条,却还是被吹得七零八落,好似下一刻就要掉落。 阳光很强烈,许槐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的光圈,她身子一偏,就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很快就围聚了过来,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她伸手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报警。 耳朵里传来了很喧譁很嘈杂的声音,许槐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着片刻的清醒,弯着腰双手撑在自己的膝头,努力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继续走着。 世道无望,第一次她心里有了这么真切的想法,想要就这么消失在世界上,抛开所有的烦恼和苦恨。 可是,许舟云还在医院! 许槐几乎是一秒钟就收起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她不能死,她还有家人在世上需要她的照顾。 走投无路,却还是要走。 许槐拿出了电话,拨通了昨天才添加在手机上的号码。 昨天,林殳意说,不如,跟着我。 她觉得这话很噁心,跟着杀母仇人?甚至许槐都不知道林殳意怎么有脸提出来,可是现在,她觉得给林殳意打电话的自己还要更噁心。 许槐被人接进了庭景,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了。 开门的依旧是昨晚上的看上去还慈眉善目的女佣,“许小姐吧?请跟着我来吧。”钱姨温和冲着她笑了笑,然后带着许槐到了一间都还算是比较宽大的房间面前就停了下来,“好了,就是这里了,进来吧。” 许槐走了进去,这里是一件客房,很小。 “林总说今天你就住在这里了。”钱姨看着许槐,眼里都还是有些担心。她是昨天见证了林殳意对许槐使用暴力的人,也亲眼看见了眼前这个像是天鹅一样的女子摔在了满地的玻璃渣上。 许槐点点头,“是的。” “你先换衣服吧,林总说她五点过的时候回来接你,让你陪着她去参加宴会,累的话还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就在你隔壁。”钱姨看着眼前了无生气的女孩子,眼里有些不忍。 许槐感激地朝着她笑了笑,“谢谢。”等到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人,许槐这才抖开了自己手里的这件衣服,她站在立于角落的穿衣镜前,看着里面的女人,眼神微微呆愣,然后,她伸手摸上了自己的下颔骨和颧骨,不过就两天的时间,整个人好像已经脱形。像是一具骷髅,颜色尽失。 小礼服是深v的款式,穿在她身上,不仅仅露出了优美的锁骨,一併的,甚至都露出了胸肋骨。这看起来就有些可怕了,她太瘦了,瘦到了脱形,很丑了。 第6页 后背镂空的蝴蝶结,让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后背那一大块血肉模煳的印记,毫无保留地就暴露在了灯光下,就连是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微微蹙眉。世上又真的有哪个女孩子是不爱美的呢? 她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等着下午时间的到来。她不像是在等着要去参加钱姨口中的宴会,倒像是去赶赴刑场一样。 到了五点,许槐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没多久,她的门就被敲响了。 “许小姐,林总在外面等你。”钱姨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出去了。 走出门,许槐就看见外面停着的黑色的轿车后座的女子。林殳意摇下了车窗,偏头朝着她这边的方向扫了一眼,那眼神,似笑非笑,却是薄凉至极。 许槐在她的眼里看见了嘲讽和嗤笑,她忍下了心头翻涌起来的羞耻,提着裙摆,坐上了车。 “还满意吗?”林殳意问她。 许槐白了脸色,她怎么会听不明白林殳意话里话外的意思。满意什么?找到的工作最后都被她轻而易举地摧毁?还是满意她现在这样成为了她玩弄的对象?她深深地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倔强地不回答。 对于她这样的不顺从,林殳意显然不怎么高兴,下一刻就冷了声音,“问你话。”三个字,冷冷的,带着位高者审视下面的人特有的傲慢。 许槐抬头,朝她冷笑,心里明明害怕,可还是要强,不想要对眼前的人妥协和屈服,“我说满意,你信吗?我反正不相信。” 一声轻笑迴荡在车厢里,许槐分明看见身边的这人笑了,可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在林殳意的眼中,都还是一片冰霜。“不乖的人是要接受惩罚的。”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却在下一刻勐地捏住了后者的手腕,然后朝着自己前面狠狠一带。 登时,许槐就落进了林殳意的怀里。 后背结结实实地被压在了后座皮质的背椅上,痛得地许槐额头上立刻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的耳垂被人拿捏住了,林殳意的手指在上面来回地摩挲着,“这么不听话,以后还有很多苦头吃。” 林殳意的话,就像是一击闷锤一样,敲击在了许槐的心头上。 如今,她为鱼肉,她为刀俎。 感觉到身下的许槐停止了反抗,林殳意嘴角这才勾了起了一抹笑意,“这才对嘛,乖乖的,也让人心情好不是?”她说着这话,然后坐直了身子,单手挑起了许槐的下颔,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透她的灵魂那样,“懂了吗?” 许槐想要垂下头,可是现在女人的手已经禁锢住了她的脑袋,就算是想,也不能做到。 当不得不跟眼前的人对视的时候,许槐同样迫不得已地点了点头。 林殳意一下子心情好像就变得很好了,她松开了对许槐的桎梏,“那,取悦我。” 当着前面的司机,她如是说。 许槐瞬间就爆红了脸,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取悦”,这个词,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和冲击。 “怎么,不愿意?”林殳意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冰封的温度,彻底堵死了许槐的所有退路。 许槐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她忍着头顶那道最灼人的视线,最后还是平摊了掌心,抬头攀附在了前者的肩头。 她麻木地一点一点朝着林殳意靠拢,然后仰着自己那纤细的脖颈,眼里带着一抹倔强,直直地看着林殳意。 “这么不甘心啊!”林殳意附身,低低地贴着她的耳廓说着,像是情人之间的低喃,可是只有许槐知道,这一刻,那人的掌心已经悄然覆上了她的后背,然后朝着那都还没有完全癒合的伤口狠狠一压。 “唔——”她痛唿,隐忍的表情却是十足地取悦了前者,林殳意大笑出声,“这样才好啊!”她的声音,像是藤蔓一样,将她的思绪全部缠绕,然后慢慢收紧。 许槐的眼角处有些泪水,是痛出来的。 林殳意看得像是觉得有些好奇,凑上前去,吻住了女子的眼角,顺带着都还吮吸了一口。 “咦,是咸的。”她就像是第一次尝试眼泪的滋味那样,都还带着新奇。 “变态!”许槐怒道,这是这声音却没有多大,就只有当事人听见了嗄 “现在就变态了?以后都还有更好玩的,你可不要到时候词穷了。”林殳意的心情很好,说话都带着几分笑意。许槐见状,恨不得伸手挠花她的脸,撕毁她的面具。“算了,以后咱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消磨,今天就好好地听话,跟着我去宴会。”林殳意倏然松开了她,顺手朝着一旁一推,许槐后背再一次受创,撞在了车门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 周末开始更新11.4 第5章 part05 许槐抿紧了双唇,愣是把那一声闷哼咽进了肚子里。至少那发红的眼角,还是诚实地反应出她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 到了宴会现场,晚宴都已经开始了。可就算林殳意晚到了,照旧还是受人瞩目,前来藉机攀谈的人可不少。 许槐就安静地站在她身边,低垂着眼眸,像是要立志做一个透明的人儿一样。 她的人都站在林殳意身边了,怎么可能真的让人将她当做不存在? “哟,林总,好久不见!身边又换新人了?”由远及近的恭贺声传了过来,许槐却是僵直了后背。 可林殳意却像是没有发觉一样,已经一手揽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朝着自己怀里一带,“嗯,家里新养的小猫,带着她出来见见世面。”她顿了顿,然后对着怀里的女子开口道:“还不抬头见见人?” 许槐握紧了拳头,她明白,这是林殳意在故意给她难堪。 可最后,她还是抬头了,眼帘里引入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谭叔,好久不见。”许槐稳了稳自己的声线,看着站在身边的年轻男子,浅笑道:“云深,你好。”她眼底蓄积的眼泪早就倒流回了心脏,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现在笑靥如花的她自己心里的苦涩。 “看来我家小猫还认识不少人啊!”林殳意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薄凉,此刻清清楚楚地传进许槐耳中。她握紧了拳头,就算不偏头,她也躲不过身边的人的亲昵,就算不抬头,她也能感受到对面站着的人的错愕和惊骇。屈辱再一次像潮水一样包裹了她,那只垂放着的手死死握成了拳头,又在后一秒松开。 许槐吸了一口气,她听见来自谭云深吃惊的声音,“许槐,你在这里做什么?” 谭云深有些后悔在那天许槐来找自己的时候给了她地址,他不清楚为什么在这时候看见许槐出现在林殳意身边,他还想跟许槐说点什么,话却被站在自己身边的谭父打断了。 “林总,不好意思,犬子还在上学,头回跟着我来参加宴会,有些不懂规矩,你别跟他计较。”说着,他还不忘记让谭云深给眼前妆容精緻耐看的女子道歉。 第7页 林殳意似乎没在意,她一手搭在许槐肩头,牢牢地将她拴在自己怀中,一手摇曳着高脚杯,头顶的灯光透过红色的液体将她那只能清晰地看见指骨的手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红,她嘴角牵着一抹笑,语气随意又带着漫不经心,“没事,人还年轻嘛,总是有受点磨难的。我家新养的小猫也一样,顽皮得很,总要吃点苦头才知道什么是好的。”这话,她是半贴着许槐的耳边说的,她的唇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后者的脸颊,让怀里的人一阵瑟缩。 许槐在轻微地发颤,林殳意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谭云深被带走了,谭父不敢为了许槐去赌,许家已经垮掉了,恐怕在场的谁都知道许家是怎么玩完的,林殳意太恐怖,玩起来不管不顾,简直就是把金融圈子当做游戏了,大有随意乱来一点也不怕出事的架势。 林家根基在海外,现在国内的产业对林殳意来说恐怕也就是个玩票性质。 望着谭家父子远去的背影,许槐眼里一潭死水,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感觉怎么样?听说你们之前还很要好?”但那潭死水在身边女子说出这话后,还是忍不住勐地颤抖了,像是被狂风吹起了涟漪,水面久久不能平静。 许槐死咬下唇,还没结痂的痕迹被她再一次咬住,鲜血的颜色比她现在豆沙粉的口红还要艷丽。 “林殳意,你真噁心。”她一点也不平静地对着搂着她的人开口。 这点言语上的攻击对林殳意完全没任何影响,后者的唇瓣在透明的高脚杯的边沿处印上了一枚浅浅的唇印,这才缓缓接了许槐的话,“哦?就想对我说这个?没什么新意啊,小姑娘。”她嘴里含着淡淡的酒气,喷洒在许槐的颈边。 许槐刚想说什么,林殳意突然松开她,语气倏地一下变得更冷淡了,也没了调侃和戏嚯,“你先边儿去,我等会儿要找你。别想逃,知道吧?”说着,她不再看许槐一眼,朝着前面的人走了去。 许槐看见林殳意跟才进来的一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子碰了碰杯,两个人似乎相视一笑,朝着远处走了去。 她认识那人,准确说有过一面之缘,是过年间她随着许父去拜访的时候,陆荆州,被她父亲极力讨好的人物。而那个人,看起来似乎还跟林殳意很熟悉。许槐脑子里很乱,她不知道陆荆州是不是也在她们家破产中出了一份力,她觉得脑子很晕,脑里有很多线头,乱乱的,根本理不出来,没有一点头绪。 “许槐。”在她沉溺在纷乱复杂的世界的时候,有人拉了她一把。 许槐是被谭云深拖到了阳台上的,夏日的夜晚,有风吹来,也带着一丝燥郁一样,捲起了她的长髮。后背镂空的礼服,没了长发的遮挡,狰狞的伤口登时暴露在夜空里。斑驳错乱的痕迹,没有一丝美感。 许槐感受到后背的凉意,赶紧抬手,抚平了被吹得飞舞的长髮。 她,立于月光之下,纤细优美,眉宇间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愁,让人看了只会觉得她更美了。 可谭云森没那么多时间去欣赏现在许槐的模样,他跟许槐青梅竹马,相识二十多年了,许槐现在这样子人,让他在惊诧之余又带着几分愤怒,“你现在是跟着林殳意那个女人了?”林殳意在圈子里是什么名声大家清清楚楚,谭云深在看见许槐出现在后者身边的时候,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槐站着距离他半步远的距离,“恩。”她点头,没否认。既然做了,就算是羞愧,她也不会撒谎。 “我真后悔那天告诉你!”谭云深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那日许槐从许舟云从前公司高层口里知道了林殳意,说什么也要对方的地址。他那个时候已经被家里人勒令跟许槐保持距离了,又被关押在家里,想要跟她一起去最后也只有给她一个地址。 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许槐没说话,这几日已经让她彻底知道自己现在是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借钱联繫到处碰壁,甚至从前相熟的那些叔叔阿姨看见她的电话都不愿意接起。别人怎么想她已经不在乎了,解释也没用,毕竟她现在的确是为了钱在出卖尊严。 事实,无论缘由,她不会狡辩。 谭云深见她不说话,眉头皱得更深了,“许槐,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跟她,她那种人在一起?你,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他痛心疾首开口,但是许槐连眉头都不曾抬一下。 林殳意是什么人?今年才回国,半年里已经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站稳了脚跟,行事恣意,私生活混乱,可这些,谁敢多说一句?她想要的,现在还没有得不到的,想要毁掉的,眼前的许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她是什么样的人,许槐还会不知道吗? 被搞得家破人亡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掌心的刺痛,似乎不能刺激她的神经了,她狠狠地压住从心底蔓延起来的怨恨,“我知道。” “那你还敢跟她厮混在一起?那种人,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谭云深眼里有担忧,他想要上前拉许槐,可后者却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避开他伸来的大掌。 “谭少说笑了,我能把她怎么样?”突然,一道女音从门口传来,让在阳台上的一男一女俱是一愣。许槐的反应还大一点,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牙齿磕磕的打颤声。 林殳意什么时候来的,她完全没注意。 “还不过来?”那人又开口了。 许槐望着她,脚步一点一点朝着门口挪去。 “许槐!别走!”谭云深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冲着她摇头。 男子的手劲儿很大,许槐一时挣脱不开。一脸张涨红,有些急躁地对着拉着自己的人低喝:“放手啊!”她不知道林殳意那个疯子看见会怎么想,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更多人受牵连了。 谭云深最后还是放手了,林殳意上前两步,捏住他手腕,那一刻他才知道对方有多可怕。从始至终,林殳意嘴角的笑意都没减过,不过微微勾起的左唇角酝酿出来的笑容,叫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带着嘲讽。 “我的人,你想带走?”这是林殳意在他跟前说的第一句话,当她将许槐夺回自己怀里时,扭头,眼中带着讥讽,说:“你有那个本事么?”说完,她不再回头,搂着怀里僵硬的女子,大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了~快用乃们的评论包养我吧2333333~ 就……沉迷霸道总裁不能自拔了! 么么小可爱的地雷~大佬不用每章给我投雷啦~尊的~尊的~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第6章 part06 许槐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暗淡,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才更不愿意跟谭云深再扯上什么关系。 相比于现在许槐的低落,林殳意的心情显然是好很多。她情绪有些高涨,这种打压没什么竞争力的对手她没兴趣,但看见许槐挫败,她心里有种难言的激动,像是亢奋,又像是刺激。在很久很久之后,林殳意才知道,从前的她其实一直在试探许槐的底线,她喜欢看她无奈痛苦挣扎的模样,可这种底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真的被刺透,然后再无迴旋的余地。 第8页 从阳台上一进来,许槐埋头没看见陆荆州在这里等着林殳意。 “殳意。”陆荆州看到许槐垂头丧气的模样,就知道老友又对这姑娘做了什么了,他开始就不贊同林殳意对许槐下手,当年的那些事,许家也是无意的,而且,许槐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只是硬生生被拉进来这一场风波。“你……” 林殳意眼里挂着淡笑,“陆荆州,我说了,谁也不能阻挡我。”她一点也没在乎现在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在这里,带着许槐,林殳意仍旧嚣张不可一世,“当年欣雨可这么好运,至少,她还有我这么个靠山。许槐,你说是不是?我这个靠山还不错吧?” 她已经伸手抬起了身边女子的下颔,眼里讥讽不减,“说话,我可不是带了个哑巴出来,别丢人!” 纤细的女子迫不得已抬起了像是天鹅一样的脖颈,她比林殳意矮了几分,仰着头,眼眶周围泛红,明明眼睛里蓄积了泪水,可她现在就这么生生忍着,倔强地不让它们掉落出来。 “你想表达什么?”许槐将泪水倒进了肚子里,眼前终于变得清明了些,她目光落在钳着她的女子的脸上,冷冷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甘。 林殳意皱眉,她手上微微用力,顿时就让许槐的下颔处出现了两枚手指按压的痕迹,后者的表情微变。“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我喜欢我身边的人乖一点,听话一点,不然,吃苦的可是你。” 许槐抿着不语,林殳意似乎也没放在心上,“你觉得我不好的话,那当初我给你指的明路,让你去暗夜你怎么不去?还要贱兮兮地跑回来找我,我还以为我让你满意。” 这是许槐心最不愿直视的事情之一,她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噁心。 “殳意,算了。”站在的陆荆州忍不住出声了,他是看见许槐后背上□□出的一小块皮肤。仅仅是一块,他看了都感到有些不忍。原本雪白的皮肤,现在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狰狞而新鲜的伤口,带着绝望的色彩,触目惊心。 陆荆州知道,林殳意是想要让当年樊欣雨身上遭受过的苦难都要让许槐尝一尝。 “怎么,我还说不得她了?”林殳意话是回答陆荆州,可眼神却是锁住许槐。她喜欢看着手里的人做无谓的挣扎,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顶着这样的目光,被迫一直抬头,许槐突然伸手,“啪”的一巴掌,在林殳意微微惊讶的目光中打掉了前者的手,她模样羸弱,看上去很不堪一击,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硬邦邦的,带着深深的怨恨,“林殳意,你不得好死!” 说完,她便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她的背影,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纸鹤,飘飘的,又像是一只风筝,坠坠的,随时要跌倒一样。 许槐突然的反抗,让林殳意愣了片刻,随后她嘴角又扯出了先前的那抹淡笑,双手一摊,随意开口:“看来新养的猫的爪子还没剪干净啊!” 陆荆州不贊同地看着她,“你这么挤兑她做什么,那时候她也什么不知道,你这是一定要把人给逼上绝路吗?” 林殳意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让人把许槐找回来。她目光沉沉的,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陆荆州见状,继续道:“当年欣雨被折磨,你也发泄了怒气,把人都弄成那样了,暗夜现在也是我在接手了,你对她,究竟还想要怎样?” “你心疼?”林殳意突然抬头,反问一句。 “我是看不下去。”陆荆州觉得自己能被林殳意一句话噎得半死,“你看人家一好好姑娘,现在也是家破人亡……” “那能怪我?”林殳意嗤笑,“陆荆州,你要是把徐家一死一伤的罪名怪罪我在我头上,我可不背锅!难道是我在国外的时候强迫许舟云那老匹夫在外面胡来?他自己做的事,现在不过是需要承担而已。” 陆荆州嘆气,“算了,我劝不了你,只希望你别把人给逼疯了。”他在来到青福市的时候,许家的口碑在圈子里还算好的,当年许舟云还带着许槐来拜访过他,想到当年见到的清秀的小姑娘,对比着如今被折磨地脱了形的女子,他唏嘘。 许槐跑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冲动了。现在许舟云的命还掌握在林殳意手中,她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想想。 站在路灯下,她望着头顶晕黄的灯光,眨了眨眼。可作用不大,泪盈于睫,下一刻,一滴泪从眼角处滚了出来。 反抗不得,她最后恐怕还是要回去。 后背又疼又痒,她沿着没有什么车辆通过的路边满满走着,脚上的高跟鞋不怎么合脚,脚后跟的伤口还没癒合,现在又被磨破了。 许槐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恍恍惚惚的,觉得这几天像是梦境一样,觉得很累,不断在梦里奔跑,想要找到出口,可每一次尝试都要失败告终,最后,她留在了这个让她觉得无限疲惫的梦境里。 走远,临街的是一条酒吧。这时候,晚上□□点,正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街面上渐渐变得有人气,热闹了。 许槐站在灯火热闹的尽头,仍由夜风吹起了她的长髮。 偶尔有从她身边路过的年轻女子,嘻嘻哈哈地说笑着走过她,又突然回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嘲笑着又离开了。 许槐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的另一颗小行星,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离开,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无悲无喜。除了她脸上清晰的两道泪痕,让她看起来还是有别于无生命的泥人。 “喂,丑女,站在路中央做什么?让开!”从许槐的身后又来了一帮人,声音轻浮没个正形,朝着她喝倒彩。 许槐像是完全没有听见那般,仍旧一动不动。 “丑女!说你呢!你没听见啊!”突然,那帮人见她不回答,像是觉得有些没面子一样,走上来,从身后推了她一把。许槐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被这突然一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路边的花坛倒去。 她伸出手臂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发现没能找到任何借力的东西,最后也双藕臂,也随着那具像是纸片一样身子,重重垂落,摔在了水泥路边。 后背磕在了花坛边缘,粗糙的接触面的使得摩擦因数μ无线趋近于1,许槐痛苦皱眉,长发纷乱地遮掩她半张脸。 她有些像是一只黑天鹅,孤傲冷冽,在冰湖中,叫人看了有种别样的美。 推她的人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看见这样一张脸,眼前一亮,走过去,想要抬起她的下巴,可被许槐偏头躲过了。 “滚!”她低低说,声音还带着颤音,是被痛的。 那群人嘿嘿笑着,蹲在她面前的男子更是来了兴趣,“原来长得还不错,怎么,你在这里站着接客?今晚我包了!”他说完后,身后那群狐朋狗友对着他们吹了吹口哨,起闹喧闹。 许槐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她心里的愤怒像是火山到了爆发边缘,本来在林殳意那里受了委屈,还没来得及爆发,现在又有人在她跟前点燃硝烟,许槐抬手,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朝着跟前的人挥了一巴掌。 第9页 “啪”…… 夜风中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她打人的声音,短促又清脆。 时间似乎有一瞬间的静止,周围变得静默,没有半点噪音。 许槐垂下手臂,她气息不稳在低喘,额头上冷汗涔涔,她能感觉到体力在慢慢流逝,甚至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煳。就在她觉得可能立马要晕倒的那一瞬间,面颊上勐地传来一阵刺痛。连接着的神经元让她脑子出现短时间的清明。 “臭-婊-子!居然敢打我,你是什么货色!”耳边传来无休止的谩骂,许槐才意识到,她被人打了。 “……老子包你,那是看得起你!你……” 后面还有什么声音许槐已经听不清楚了,她感觉到后背濡湿的温热之意已经蔓延到腰际,脑子很重很重,她想,可能她终于要走出这个让人觉得很疲倦的梦境了。然后,她微微翘了翘唇角。 还骂在兴头上的男子眼看着许槐合上眼睛,站起来,抬脚就想踹去,“装死啊你!给老子起来!”可他这一脚,终究还是没有踢下去。 许槐奄奄一息地躺在花坛边,赶过来的黑衣男子看着这一幕,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只好跟老闆联繫了。 看起来是将许槐打伤的一群年轻男女被扣留下来,现在规规矩矩地抱着脑袋蹲在花坛不远处。黑衣男子解开了西装外套上的两颗纽扣,手里转着刚才从那群人手里夺来的匕-首,眼神怜悯地看着那群抱头的人,他也不知道老闆会怎么追究。 林殳意在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脸色有些难看,站在她身边的陆荆州看见她二话不说朝着场外走了去,陆荆州担心怕是许槐出了事,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前面还有没有修改到的名字~ 如果发现我写文把名字写窜文了米娜桑给我讲一声(不会告诉你们那是因为我在写文没想好名字直接沿用上一篇的主角名的缘故……)~我好修改~么么哒~ 另外,明天开始定时吧,06:06:06,如果我下午还能写一章的话23333~ 么么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读者“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灌溉营养液+5 读者“啦啦啦~”,灌溉营养液+50 第7章 part07 当林殳意过来的时候,那群之前对许槐吹口哨的人还在跟保镖磨嘴皮子。 “大哥啊,真跟我们无关啊!我怎么知道她是谁,站在这里的,难道还有不是出来卖的?” 林殳意走近,刚巧就听见了这话。她神情不太好看,抱臂走来,“那你现在也站过去,看看今晚有几个人要来包你场?” 保镖见林殳意来了,恭敬退到一边,“老闆。” 林殳意颔首,那双穿着银色的尖头高跟鞋在地上像是有些不耐烦地点了点,“起来,站过去,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她对着最开始说话的男子道,“你不是说站出去的都是卖的吗?我不太同意,让你去证明。” 晚上来嗨的这群人的年纪都不大,约莫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现在看着一身黑裙的林殳意,不明白她是个什么身份。 “凭什么,我凭什么听你的?”年轻的男子感觉到自己被羞辱了,装着胆子顶嘴,瞪着林殳意,考虑了两秒钟,将肚子里憋着的话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你是谁?你这样是犯法的你知道吗?小心我报警!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惹得起吗?” 同样听见这话的陆荆州忍不住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他很想问问这少年这么中二的台词从哪儿学来的,现在已经不流行这样的套路了。 林殳意瞥了他一眼,突然蹲下身,跟抱头在地上的男子平视。 她是属于长得很张扬的女子,一双双凤眼让她的眼角自然上挑,面相清爽,很容易让人有好感。可当林殳意眼中出现讥讽的时候,却破坏了这一美感,让看得人不由自主觉得胆寒。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我管你是什么人,现在我让你去你就得去!”话音还没落,她已经出手,提着后者的衣领,直接将对方从地上给拎了起来,朝着路口一扔。正好这时候路边一辆跑车疾驰而过,将后者差点撞翻。 年轻男子的同伴看见这一幕不由纷纷捂住嘴巴惊唿出声,可林殳意似乎没看见一样,她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站好了!”她对着惊魂甫定在路边的男子说道,“不然,我就先让你知道我是谁。” 林殳意玩起来态度比起一般的纨绔来说还要恶劣十倍,满身张扬和不羁,让人不敢再忤逆她。甚至在现在这一刻,没有人敢问她究竟是谁。 处理好了这群私自动了她的所有物的女子,这才踩着八厘米高的皮鞋走到花坛边上闭着眼睛的许槐身边。 刚才陆荆州到的那一刻本就想先看看她的情况的,结果还没走近,就被林殳意呵斥制止了。 “陆荆州,你最不该对她抱有的就是除了厌恨之外的任何情绪,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欣雨?”当林殳意路过男子身边时,开口讲的话。 站在许槐身边,林殳意才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的血腥味。她皱了皱眉,挪了挪脚步,将阻挡住的光线还给许槐,她才发现在花坛上,已有斑斑血迹。 她单手扣住许槐的肩头,摇了摇,“醒来了!” 后者没能给出任何反应,林殳意见状皱眉,本想着拍拍后者的脸颊,可将许槐的长髮撩开,发现她一边脸微肿着,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她眼神倏地沉下去,手指在后者脸上轻轻摩挲着,指腹接触的皮肤表层带着不正常的温度,林殳意心头泛起怒气。她家的猫,外人居然在没有经过她的允许下私自动手? “杨武,你过来把她抱起来,带回去。”林殳意站起来,对着黑衣男子说,然后她朝着刚才被自己扔在路口的男子走去,动了动手关节,揪住那人的衣襟,“谁动的手?是你?” 许槐她是没有想过要好吃好喝供着她,但是她也没打算让人这么平白地就欺负她的人,像是在打她的脸。 她眉宇间像是结了冰一样,让跟前的人不由朝后面退了两步。 “问你话!”林殳意久没等到回答,语气越发不耐。 男子不知道她究竟是想干什么,但现在林殳意看起来似乎情绪不太好。他承认了,“是我,但,但这不是我先动手的,她也打了我一巴掌!”他急急忙忙解释,“你,你不信可以问他们!他们都能作证的!”眼看着林殳意脸色越来也沉,他慌了,忙不迭想将所有责任推究在许槐身上。 其实,许槐那一巴掌没什么力气,她当时被推到后背磕在花坛上已经痛得几近晕厥了,那还有多余的力气给人造成伤害?她那一巴掌,打落的只是这个人的狂妄和自大。 如果仅仅是想要以谁的过错在先说服林殳意平息怒气的话,那他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 第10页 林殳意在乎的不是许槐的伤势,“打了我的人,你考虑过后果吗?”她松开了后者的衣领,让年轻男子脚下一个趔趄,转身,对着已经将许槐小心翼翼抱起来的杨武开口,“通知人过来处理这群垃圾,尤其是对眼前这个小弟弟特别关照,我不想以后他还出现在青福市。”林殳意说着,还不忘记伸手拍一拍被特别关照的小弟弟的肩头,然后,大步离开。 陆荆州没说话,跟在林殳意身后,“坐我车,我送你回去。” 后者闻言,抬头睨了他一眼,“送我?这么好心?我看你是担心杨武那边的人是吧?放心,我还不至于杀了她,家里有医生,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就在这里分手吧。”她回绝了陆荆州的提议,按了按手里的车钥匙,自己坐进驾驶位,踩一脚油门,也不管身后的三人,自己先走了。 回到庭景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钱姨得了消息一直在客厅等着,听见外面的汽车声,站在门口等候着林殳意。当开门只看见林殳意一人的时候,她不由微微诧异,甚至忘了家里的规矩,嘴里的话脱口而出:“林总,怎么不见许小姐呢?” 空气中的尘埃似乎有一瞬间停止了布朗运动,静止凝固了。 一同凝固的,还有林殳意此刻脸上的表情。 “钱姨,我记得许槐她才来一天,这么快就收买人心了?”她边说边脱了鞋,朝着客厅走去。 见客厅没人,她轻锁眉头,“吴医生呢?”她早让杨武联繫的人,怎么现在不在? 钱姨到现在为止还摸不清林殳意的脾气,但这时听到林殳意的声音,也知道她是真有些动怒了。“吴医生说她先去您房间里洗个澡,现在还没出来。” 这话一落,林殳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深深看了钱姨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钱姨却是被她这一眼,看得背嵴发凉。刚才吴医生进来的时候,她是想过阻止的,只不过后者很坚持,她只是林殳意家的一个帮佣,而听说这位吴小姐是女主人的故交,她还真开罪不起。况且,从以往的交往来看,林殳意跟这医生之间,似乎就不清不楚的。 没多久,吴雨裹着浴巾出来了,站在二楼的栏杆附近,笑着跟在楼下的林殳意打招唿,“嗨,殳意,你回来啦!”她语调轻快,丝毫不像是一个已经快要奔四的女人。 林殳意微抬眼皮,目光淡淡从后者身上掠过,似带着几许不满,“穿好,下楼。” 吴雨微微噘嘴,她今年不小了,三十三了,不过这些年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也跟二十七八的林殳意一般大小,就算是噘嘴,虽没有少女的娇俏,却独有一番让人移不开的眼的风情。 她换好衣服下楼,刚想坐在林殳意身边,外面有人进来了。 杨武抱着许槐回来了…… 明亮的灯光下,林殳意这才仔细看清楚许槐现在的模样。她的脸,像是冬天的白萝蔔一样,惨白。身上的礼服已经很脏了,后腰下方全被鲜血染污,裙摆出都是泥泞,出门前给她手臂打的遮瑕膏,现在也没了遮瑕的作用,露出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还添新伤。 林殳意站起来,“抱她房里去!”她对着杨武开口,后者默不作声,按照她的吩咐去了。 钱姨捂住了嘴巴,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只放在脸上还在颤抖的手反应了她的不平静。 吴雨也愣住了,“殳意,她是谁,怎么住在你家?”林殳意是有多洁癖,她再清楚不过。从来不叫任何人在她家留宿,就算是跟她认识了这么久的自己也不行。甚至,就连是借用卫生间这种事情,林殳意只会让步到使用客房卫生间,关于林殳意自己的领地,似乎她还没有见过任何人踏足。 可是,现在,眼前,她居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女子住进了这里。 林殳意没看她,“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今天我让你过来,是让你去给她检查检查。吴雨,别忘了,现在我是你的僱主,不是别的什么关系。”她眼里冷冷的,没有别的什么情绪,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难堪羞愧,“所以,以后你要做什么事情,记得不要忘了我的底线。我们,还没有亲密到可以随意涉足对方的私人领域,是吗?” 她是在指今天吴雨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擅自使用二楼浴室的事情。 吴雨那张脸,不知道是因为刚出浴还是因为现在林殳意不客气的话变得微红,她还来不及做出解释,就又听见林殳意的声音传来,不过这一次林殳意是对着钱姨讲的,“浴室的东西全部重新订一套回来,明天下班回来之前安排好,以后不要放任何人上楼了。” 钱姨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点头,她想她可能是有点明白林殳意的性子了。 “殳意……”吴雨终于有时间能跟林殳意说话了,她走到后者身边,放缓了声音,将姿态放得低低的,“今晚是我不对,你生气了?”她想去牵面前人的手,却不料林殳意突然错了一步,让她捞了个空。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读者“惜羽”,灌溉营养液+10 读者“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灌溉营养液+5 第8章 part08 林殳意朝着许槐的房间走去,“先给她看看,怎么还不醒来。” 杨武已经从房间里退出来了,林殳意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子,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吴雨跟在她身后走进来,当看见趴在床上背对着她的许槐时,心里的那些疑惑和嫉妒,在一瞬间全消失了,取代这些情绪的是惊恐。她揉了揉眼睛,像是有些不相信那般,看着林殳意上前,三来下将女子身上的衣裙扒了下去,那裸-露在空气中的后背,伤口更加明显了。 空气里蔓延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林殳意见吴雨还愣在原地,脸色沉了又沉,“过来给她看看。” 许槐的伤势很重,吴雨从带来的医药箱里拿出手套,戴在手上给床上的人检查着,“多处软组织受伤,失血过多,我先处理一下伤口再跟你讲。”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情理会许槐究竟是谁了,吴雨开始是在担心会有一个人这么快在林殳意心里留下痕迹,可看着现在的这情况,她想,就算是真的有人能住进林殳意的心里,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一个。 林殳意多护短的人,她还能不清楚吗?可这个女子…… “好。”林殳意听后,在吴雨的预料中转身离开了,没再看床上的人一眼。 许槐感觉到自己终于从让她感到疲惫不堪的世界里逃走了,她奔跑在尽头深处,有大片的黑暗朝她袭来,然后下一刻,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可依旧不是她想像中的世界,她觉得自己仿佛落进了岩浆里,皮肤被烧得滚烫,有刺痛不断冲击着她的感官,想要叫出来,嗓子似乎被堵住了,她一个人在这样的世界挣扎。 第11页 许槐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她痛苦地皱着眉,唿吸也变得急促,一张脸烧得通红,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 吴雨在给她处理好外伤后就离开了,林殳意不重视的人她也不觉得自己有放在心上的必要,况且,还是个女人。当吴雨在处理伤口不小心看见许槐的模样后,对许槐更没什么好感了。 钱姨也被打发走了,她看着许槐可怜,是想留下来照顾的。可林殳意现在因为没有可用的浴室现在还在大发雷霆,站在楼梯口,冷眼看着她,“钱姨,你不是许槐请来的佣人。”这一句话,让钱姨迫不得已离开了许槐的房间。 如今,半夜里,床上的女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言挣扎。 “爸……”像是梦呓一样,床上的女子开口轻轻喊道,她在梦里看见前面有光,想跑,身上却被岩浆舔舐,像火龙又像藤蔓缠绕着她,烧伤她,又烫又痛,眼角禁不住还是崩出了泪花。 “……痛……” 钱姨是在半夜上厕所的时候,路过许槐的房间门口,听见的低泣声。她有些不放心,悄悄拧开门,本想着进去安慰两句女孩子,可走到床边,钱姨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 许槐并没有醒来,刚才她发出的声音都在梦境里。 开灯,钱姨被床上躺着的人吓了一跳。许槐的长髮被浸湿了,就连枕套也不能避免。髮丝现在贴在她的脸上和颈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钱姨伸手放在许槐额间,被手背下那烫人的温度吓坏了。 她忙不迭跑出了许槐的房间,这时候,她想,必须告诉林殳意了。 林殳意这晚睡得一点也不好,她有轻微的强迫症,每天的生活井井有条,当某一环出现偏差的时候,她会变得有些暴躁。比如,这晚上没能泡澡,只有在别的卫生间洗了个淋浴,打乱了她的计划安排,让她意外在书房里多坐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回到卧房,过了睡觉的点,她有些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快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卧房的门又被敲响了。 这是林殳意回国后,第一次半夜被钱姨的敲门声吵醒。 钱姨站在门口心里忐忑不安,她也不知道现在过来找林殳意究竟是对是错。当眼前这扇门被打开时,她甚至不敢看跟前女子的表情。 “林总……” “说!”女子一个字,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钱姨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许小姐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发烧了,送医院吗?”她试探问道,又担心林殳意不同意,急急忙忙又解释了一句,“情况很严重,都说胡话了!”如果烧成肺炎那可就麻烦了!后面的这话钱姨在自己心底嘀咕。 她是真怕林殳意不答应,这女人,铁石心肠。 林殳意在听见许槐名字的那瞬间,脸上的不耐烦更甚了。“死了吗?” “啊?”钱姨突然抬头,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说话的人。 林殳意双手放在睡袍口袋里,面容冷清,“没死,去什么医院?”她说着,她越过跟前的钱姨,朝楼下走去,边走边不忘嗤笑,像是在自嘲,“真的是带回来了个大麻烦!” 能占用到她半夜三更时间的人,可不就是麻烦? 下楼,推开门,林殳意打开客房天花板的大灯,明晃晃的灯光没有将床上的人照醒。钱姨跟在她身后,心里觉得更加不安了。她都不知道林殳意过来是想要看望许槐的,还是专程过来折磨她的。 林殳意已经走到了许槐床边,她目光淡淡扫过床上的女子,许槐还没一点觉察,她微微张着嘴巴,急迫喘气,眼角处有还没有干涸的泪痕,让她看起来无助又可怜,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林殳意随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手心传来温度让她有些烦躁。 “林总?要不要将许小姐送去医院?”钱姨在后面干着急,这个家里,她还没有做决定的权力,只好望着林殳意,希望她能对许槐好那么一次。 林殳意拒绝了,“打盆水过来,家里有退烧药,也拿点过来。”她不喜欢医院,那个地方她有很不好的印象。 钱姨还想说什么,可顶着林殳意的目光,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好转身,按照林殳意的吩咐去做事。 等钱姨离开,林殳意坐在许槐床边,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这种发烧她知道是由于外伤引起的,这种情况她曾经也遇见过。看着眼前脸色被烧得不正常的许槐,她没什么恻隐之心,刚准备站起来回去继续睡觉,突然,手被床上躺着的人抓住了。 “爸爸……”床上的女子依旧紧紧闭着双眼,嘴里却是呢喃着喊着亲人。 林殳意甩了两下,没想到病痛中的许槐的力气这么大,她竟然没甩掉。她哪里知道,现在在许槐的梦境中,早将她当做许舟云,现在在岩浆里挣扎,好不容易抓住了岸上突然出现的许舟云的手,怎么会这么轻易松开。 “许槐,松开!”林殳意确认了许槐是真的还没有醒来后,低低警告。 可后者根本听不见,感觉到她的挣扎,反而握得更紧了。 “……爸!”她在梦境里伤心地喊着,许槐不明白,为什么许舟云看见自己要逃走,她伤心地想哭。 这一次,林殳意是清楚地听见了许槐在喊什么,她顿时脸色变黑了。爸?她可不是许槐的爸! 林殳意没什么好耐心,她掰开许槐的手指,可没想到,后者居然那么执着,在她掰开后,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像是要将她死死留住一样。这时候,钱姨也端着温水进来了,拿着毛巾。 林殳意还在跟许槐拉扯着,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是林殳意终于愿意亲近许槐,在照顾后者了。 钱姨微微震惊,不过想着林殳意本来性子就让人猜不透,她将毛巾和水盆放在一边,又拿了退烧药后,离开了。 在钱姨看来,像是林殳意这么厉害的女人,在工作上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这种生活中的事情,处理起来也一定是游刃有余。 林殳意掰了几次,可许槐像是小吸盘一样,真的就死死地贴着她,怎么也摆脱不掉了。当钱姨离开后,林殳意眉头更紧了,像是能真写出一个川字一样。 “许槐,你不想要命了?”她冷冷威胁道,有多少年没有人像这样如同一块牛皮糖一样在她身边怎么也甩不掉了?林殳意无奈极了,说了威胁的话,可现在许槐还在昏迷中,没能给她任何反应,除了……拽着她的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了…… 无奈之余,林殳意只好伸手将钱姨开始放好在脸盆边缘的毛巾拿起来,给眼前的女子擦了擦额头。 她没照顾过人,手里也没什么轻重,当毛巾拂过许槐半边微肿的脸颊时,闭着眼还没回復意识的她也忍不住“嘶”的一声叫出来。 林殳意听见,眼神不由暗了暗。 许槐是典型的被家里娇养的小姑娘,皮肤很白,估计这辈子还真没受过什么苦难,现在今天这样在街头被陌生男人打了一巴掌还是头一次遇见。那水灵灵的小脸蛋,虽然因为这些天的事情变得憔悴了些,但还是一张让人看了能引起兴趣的脸。如今,却有一边脸颊肿了起来,看上去,很不协调,还有那么点被欺凌后楚楚可怜的味道。 第12页 林殳意不由伸手微抬起前者的下颔,指腹在那半张脸上轻轻抚摸。她这动作,也只是片刻的轻柔,可后面事情的发展却有些出乎林殳意的预料了。 手心里渐渐变得濡湿,不知什么时候,在她的掌心里,鞠了一捧咸涩的泪水。 她看见,床上的人在无声地哭。 闭着眼,也能叫人看见她的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笔芯~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第9章 part09 林殳意放在许槐脸上的手一僵,她目光静静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安静地落在后者不断流泪的脸颊上,看了好半晌,最后还是松开手,拿着毛巾,替眼前的女子擦去了那些泪水。 “为什么要生在许家?”单手将毛巾在温水里清洗了一遍,用握力将水拧干,重新搭在女子的额头上,林殳意缓缓发问。 不过,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她,躺在床上的女子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温柔,亦或是感受到她有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的意思,渐渐变得安静下来。不过,那只一直拽着林殳意的手始终很用力,像是担心她会跑掉一样。 可,明明,在白日她意识清醒的时候,恨不得远离她的。 床头的西药让林殳意强势撬开了床上女子的嘴巴塞了进去,她给许槐灌了两口水,后者被呛得皱眉。林殳意再没了怜惜之心,目光冷静地看着她吐水,最后药丸还是不情不愿地被吞咽到嗓子眼里。 许槐呛出来的水沾湿了她胸口的被褥,顺带着连开始钱姨给她换上的睡衣衣襟也湿掉了。 浅粉色吊带睡裙,胸前变成了深粉色。裸-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肌肤,在夜色里,有些撩人。 林殳意冷眼瞧着,那只手骨分明的纤细的长指,放在了那一弧弯弯的像是能放下一排硬币的锁骨上。她眼中没什么情-欲,指尖触摸着后者,像是在看艺术品一样,没带别的色彩。 很快,林殳意收手,对许槐,她还没那么有兴趣。她想到今晚陆荆州的话,不由失笑。 陆荆州说:“殳意,你是想要占有她?从身体上的?” 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林殳意在清晨的时候离开了,人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她掰开许槐的手,离开了。 上楼回到书房,她没想过这个时间还能怎么睡觉,估计着八九点商场的人已经过来重新清理浴室了,她干脆抱着了本书,在书房呆了一上午。 今天的日子,让她情绪不太好。 钱姨醒来的时候去许槐房间,发现后者高烧终于退下去,不由双手合拢放在胸口,默默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书房隔壁的吵杂声才结束,林殳意终于从书房里出来。 钱姨见到她微微有些意外,今天还不是周末,林殳意竟然没去公司。 中午用餐时,钱姨从餐厅将盘子端出来摆在林殳意跟前,笑着说:“我以为您不在家……” 林殳意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了句许槐的情况。 “哦,许小姐吗?她已经退烧了,估计也是太累了,还在睡吧,可能等会儿就醒了。”钱姨不由笑了,她认为林殳意留下来是担心许槐。 林殳意没再说话,她不怎么关心许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只要没有死掉就行。她不想因为家里出了人命耽误她工作进程,既然无事,她下午就准备去公司。 许槐在后半夜开始渐渐睡得安稳的,她不知道她在梦境里拽着的许舟云的手其实是林殳意的。等到她睁眼,窗户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了。 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她才认清楚了这个现实。她现在,无家可归,这里是庭景,林殳意的地盘。 嗓子很干,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她刚想从床上起来,就被后背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膜的伤口扯得龇牙咧嘴,失声低唿,才觉得叫都叫不出来。 嘴皮苍白且干燥起壳,她死咬着下唇,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去了浴室。 当真正看清楚镜子里倒影出来的人后,许槐自己也被自己吓坏了。 真正的蓬头垢面,脸上没一点血色,她现在的状况,比先前还要糟糕。 她将头髮全部束起,转过身,扭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胃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她在下一刻抱着马桶干呕。 酥痒和疼痛并存的感觉,许槐觉得这像是后背上被放上了无数的毛毛虫,一想到那画面,她忍不住掉鸡皮疙瘩。可当真的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她却是感到更噁心了。 那层膜下面就是鲜红的血肉,她像是被剥了皮一样。还仅仅只是吊带裙没有遮住的一块,被衣衫遮住的更多的地方,她已经不敢想像了。 她这边的动静不小,钱姨听见声音赶来,走进浴室看见的就是像是一只虾一样蜷缩在马桶边的她。 “许小姐,你还好吧?”她赶紧走到许槐身边,将虚弱到不行的女子从地上拉了起来,扶到外间,“哎哎哎,你现在这样很虚弱,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了啊!”她刚才拉着许槐的时候,感觉自己拉起来不是一个成年人,而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么轻的体重,像是随时能被风吹走一样。 许槐脑中有些晕眩,终于能看清眼前的时候,她对上钱姨关切又带着焦急的眼眸。 对别人的好意,她向来是感激的。“钱姨吗,谢谢,我还好,没事。”她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指使别人做什么呢?她自己也不过是林殳意圈养的金丝雀而已,或者,连金丝雀都算不上。好歹,金丝雀也是被主人喜爱着,而她,是被林殳意记恨着。 她们,彼此怨恨。 钱姨给她端了一杯水过来,“小心点,别呛着,你昨晚发高烧啊,现在好点了吧?头还晕吗?” 许槐眼神一暗,钱姨的这话,让她彻底认清了现实,她还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许舟云,没有家人,没有从前,摆在她面前的,仍旧是她一直不想面对的现实。 喝了水,她终于觉得嗓子好受一点,张了张口,本想问问林殳意在哪里,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咽回了肚子里。“钱姨,谢谢。” “哎,这有什么可谢的,你应该饿了吧,锅里一直温着糯米粥,我给你盛点,暖暖胃,等到林总回来,咱们再开饭?”钱姨边说边朝外面走去,说到这里像是想起来什么,在门口扭头对着许槐笑了笑,“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昨晚林总可是守了你一整晚呢!” 钱姨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纠葛,还以为自己这话能让眼前的小情侣的关系变得好一点。可许槐,在听见这话后,愣住了。 林殳意,照顾了她一整晚? 这,怎么可能? 她像是不能接受那样,两眼放空。许槐想到了昨晚在梦境里一直拽着的那只手,还有,在她脸上轻抚的感觉。那样的温柔,怎么可能是属于林殳意? 就算有,林殳意怎么可能将这样的情绪花在她视为仇人的自己身上? 许槐从餐桌回到卧室,她手里拿着药丸,是刚才钱姨转交她的,昨晚吴雨来的时候开的西药。 第13页 “对了,许小姐,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洗澡,等身上的伤口好一点再说吧?不然很容易引起感染。”钱姨在她进门前告诫她。 许槐点头,她知道钱姨在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因为爱美讲干净忍受不了这样的邋遢。如果放在从前,她还是那个父母疼爱的小公主的话,肯定接受不了。只不过如今,身为囚牢中被人圈养的玩宠还有什么不能忍受? 她问了钱姨,得知家里的电话能随意使用,回到自己的房间,许槐给医院打了电话。 许槐觉得自己很不孝,在这种时候,许舟云身命垂危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却不能在许舟云跟前。 电话被接通了,值班护士告诉她,许舟云现在有专门的看护在照顾,这让许槐感到诧异。 “看护?”她不记得自己还有钱请了看护。 护士脾气很好,耐心解释道:“对啊,就在昨天呢,还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带来的。” 听护士这么一说,许槐更意外了,现在还有谁敢跟她有牵扯吗?抱着疑惑,许槐在接近六点钟的时候,等到了下班的林殳意。 她坐在床边,没出去,听见外面传来钱姨的声音,还有林殳意淡淡显得冷漠的应答,许槐拽紧了膝头的裙摆,淡粉色的裙子,被她捏出了好些皱褶。 林殳意今天心情不怎么好,这个日子,对她来说有些特殊。她坐在沙发上,瞥眼看了看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钱姨注意到她的目光,赶紧替许槐解释:“许小姐才醒来不久,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可能还在休息,不知道林总已经回来了。” 林殳意收回目光,没在说话,打开电视,她也没看究竟电视里是在播出些什么,只是觉得这时候需要一点点声音来转移自己注意。 钱姨见她就这么坐着不动了,站在原地搓了搓手,“那个,林总,现在开饭吗?” 林殳意坐着没动,“不吃了。”然后,她又看了左边的房门,“以后你不用叫她许小姐,她跟你一样,是来做事的,不是来享受的。” “咔哒”一声,左边房门开了,许槐站在门口,显然是听见林殳意的话,“钱姨,她说得没错,我也只是帮佣。” 一声轻笑截住了钱姨现在想要说出口的话,林殳意转头,眼里带着嘲讽,“说你是帮佣都抬举了你!” 许槐握紧了拳头,她以为自己会觉得委屈会想哭,可最后眼里干干的,她只是默默走到钱姨跟前,“钱姨,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两个人之间的行为,让一旁的钱姨完全看不懂了。她以为林殳意为难许槐只是一时生气,可眼下,她究竟要说什么? “许小姐,我……” “过来,给我揉肩!” 林殳意看着她的高傲和倔强,想要攀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熬了夜……直接发了~ 么么大佬们的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第10章 part10 钱姨默默离开了,主人家的事情,她没权力指手画脚。 许槐咬着唇,走到沙发女子跟前。她知道这是林殳意在刻意刁难,可她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伸手,她的双手放在林殳意肩头。 “站后面,我是看你还是看电视?”林殳意皱眉,“这点都不会?” 许槐没辩驳,她是不会按摩。从小被娇养到大的女孩子,怎么会做这些? “当年,欣雨还不是跟你一样,最后她可是什么都会!这是被许舟云给逼的,你知道吗?”林殳意看见她眉间的不甘和隐隐的愤怒,忽儿开口说。 许槐替跟前的人捏着肩头,在她的手掌下,是很细腻的皮肤。林殳意是个很会打扮的女人,张扬却不至于招摇到让人反感,她今天这一套米色的长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挂脖的设计,露出了一抹香肩。 看着眼前细腻的皮肤,许槐手里不由发了狠,她有一瞬间想要用双手掐死林殳意的冲动。 “我不认识。”可最后关头,她还是放弃了。她不是没胆,而是知道自己跟林殳意之间力量悬殊,何况,现在她还需要林殳意的救济。 这是她在林殳意口中第三次还是第几次听见这个名字了,可在她的记忆里,真的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一点印象。 林殳意冷笑一声,“许舟云自己造的孽,怎么好意思跟你说?” “不准你侮辱我爸爸!”许槐像是被她这话点火了,声音倏地一下拔高了。许舟云在她心里,一直是值得敬重的对象,哪怕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他在许槐心里,一直是个好父亲。就算工作很忙,但从未落下对她的关心的父亲。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跟前的女子反手钳住了,然后,她看见了林殳意淡漠的眉眼,对上那双像是浅棕色的瞳仁,她早听说,林殳意是混血。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林殳意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枪林弹雨她都经歷了,像许槐这样外露出来没有一点掩饰的愤怒和杀机,她怎么会感觉不到?但,她却有把握让许槐无可奈何。 心思瞬间被戳破,许槐还有些惴惴不安。她想躲避林殳意的目光,却已无处遁形。 “可惜了,你没那本事。”林殳意无不遗憾开口。 许槐的拳头握得紧紧地,手背上还能看见凸起的青筋。“林殳意,你松手!”她感觉到手腕的骨头似乎快要被眼前的人捏碎了,痛苦皱眉开口。 林殳意松开手,将她轻轻一推,许槐登时坐在了地板上,她手肘触地,昨天才在花坛上刮伤还没结痂的伤口又受到冲击,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坐在沙发上的林殳意站起来,隔着一组沙发居高临下看着她,“樊欣雨,就是当年被许舟云害得进了暗夜比你现在的年纪还小的女孩子,你知道最后怎么了吗?”她看着许槐的眼睛,似乎也没打算真要听她的回答,开口说:“被一群男人折磨得选择了自杀……”她目光薄凉,“所以,许槐,你现在真的不觉得很庆幸吗?” 林殳意满意地看着呆坐在地上的女子打了个抖,“你现在知道许舟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你说,他怎么能?!” 许槐是愣住了,关于家里生意上的事她一概不知,但许舟云向来为人和善,在商场上做事总喜欢留人一线,像是林殳意口中这么赶尽杀绝的事她不相信是她父亲会做出来的。 “你骗人!”她回过神大声反驳,“我爸爸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林殳意像根本不关心她究竟会怎么想一样,俯视她,“我只是说了事实,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就像是,你发现你在外面还有一个姐姐的时候,在亲眼见到之前,你会相信吗?” 这话,像是一块小石头,压倒了许槐心中最后一根稻草。 “你!”许槐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她目光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却失语无法反驳林殳意的话。 第14页 她是有个一个姐姐,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可她又不是石猴,有自己的父母,还跟她是同一个父亲。许槐捂住了脸,她声音突然变得低低的,还带着哽咽,“林殳意,羞辱我你很有成就感吗?” 她的一切,她的自尊,全被眼前的女人踩在脚下,许槐感觉自己现在似乎能听见心跳的咚咚声,一声比一声沉重。 林殳意没说话,可能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转过身,再次坐在沙发上,对着还在地上像失了魂的许槐道:“过来,继续。” 羞辱,林殳意心里对这两个字有些反感。 客厅一下变得安静,只有电视里的主持人的人声音。 “……让我们再一次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这一届全国芭蕾舞蹈比赛的冠军!柳真真小姐!恭喜恭喜!有请柳真真小姐发表获奖感言!”电视里的节目还在播出着,在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林殳意显然没有任何反应,她仍旧是低垂着头,看着手机。可现在站在她身后替她揉肩的许槐却愣在原地,傻乎乎地甚至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屏幕,忘记了做出反应。 电视并没有因为她的发呆停止播放,身材苗条的女孩子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台下走上来,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姿态优雅地朝着台下的观众还有电视机前的观众鞠躬。 “首先很感谢学校这一次给我机会,让我站在舞台上,跟大家以舞蹈的方式相识,比赛期间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然后,感谢评委组能将这一次比赛最终的奖项颁给我,谢谢各位老师的指导和点评,在今后的舞蹈生涯中,一定会让我受益匪浅……” 音频里传出来的话,让许槐不由自主抿紧了双唇。 “……不过,这一次比赛我还是有个小小的遗憾。众所周知,这一次决赛中,其实还有一位选手的。而且在这之前,她的票数是最高的,我其实很期待能在最后一场比赛里跟她一舞高下,只不过没想到,她缺席了。虽不知道缘由,但我为她感到可惜,这也是我的一大缺憾,希望以后还能遇见这位选手,到时候再切磋吧……” 林殳意还在看股票,根本没留意到肩头已经没有动静了。 直到,一滴泪,落进了她的颈窝。 空气似乎拥有了在剎那间抽取眼泪的温度的能力,或者是那滴眼泪本身也没什么热度,接触到她皮肤的时候,她只觉得带着凉意。 注意力瞬间被拉回来,林殳意转头,看了看丝毫没感觉到她目光的许槐,不由顺着后者的视线将双眼聚焦的屏幕上。 “……能拿到这一次大奖,我真的很开心很激动,谢谢在做的各位对我的认可……”在电视屏幕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图标,写着节目的组的名字。林殳意看见了,还一字一顿念了出来,“全国金舞鞋舞蹈大赛,哦,我记得你好像也是跳舞的?”是不是你们所有跳舞的,都像是你这么清高? 许槐看着屏幕,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她睁着眼睛流泪的样子,比闭着眼还要让人觉得心疼。 “我现在能先离开一会儿吗?”她第一次在林殳意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脸上想要逃离的表情很明显。 林殳意本来想说她为什么要同意,但看着身后了无生气的模样的许槐,最后不知为何,还是挥了挥手,随她去了。 林殳意没什么好心情,在许槐离开前,转身先上楼。她烦躁的时候感到头痛欲裂,再看着许槐,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到楼上,林殳意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 那头很快被接通,传来一道低沉的威严的男音。 “林殳意,玩够没!玩够了就立马给我滚回来!”那一头的人没给林殳意一点缓冲的时间,接起电话毫不客气冲着这边的女子噼头盖脸一顿责难。 意外的,林殳意没发火,她看上去很平静,但只有当她说话的时候,才能让人感觉到她的不平静。 “我也跟您讲的很清楚,林凡,你什么时候能处理掉那母子,我什么时候回来。还有,我不是玩,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现在是在家吗?我看你是早就忘了她吧!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今天给你打电话,电话接通那一瞬间,你是不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她一开口,语气比电话对面的人还要咄咄逼人。 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张牙舞爪地唿啸而来。 电话另一头的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任何停顿,声音冷硬干脆,带着十足的命令的口吻,“我还用不到我女儿来教训,处理掉?我看你这二十多年的书都白上了,学校老师就是这么教你手足相残?还有,国内你在瞎搞什么!那边有人坐镇,你给我回来!” “女儿?你有把我当你女儿?”林殳意彻底上火,别人都知道她是林家的继承人,林凡膝下就只有她这么一个独生女,以后的家业肯定是她继承。可是,那些真的是她想要的?童年想要的奢望的,林凡都没有给她,相反的,是樊家的人给了她渴望的一切。“我还以为你就只是把我当做给你儿子掩人耳目的工具!” 作者有话要说: 深深觉得每次自己取龙套名字的时候特别随意,修文的时候看见柳真真三个字,我自己要吐了…… 么么小可爱的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第11章 part11 林殳意说完,将跟前的相框狠狠摔在桌面上,她那只葱白的手指,拍在桌上,指尖微微泛红。 没错,林凡就是将她当做工具了,这些年,她受够了! “孽障!你听听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电话那头的人被她这句话彻底惹怒,咆哮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过来时似乎也一併带来了他的怒火。“工具?你就是这么给自己定位的?好,好的很,我没想到我林凡的女儿还有这么妄自菲薄的一面啊,你平常不都狂傲得很吗?看来这些年,给你请的老师都白请了!脑子里全是豆腐渣!” 说着,那一头的人不再等这边的人有任何反应,直接挂断电话。 林殳意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的忙音,嘴角勾起来的笑容越发显得嘲讽。 是吗?她在林凡心里不是为了他儿子以后继承家业培养的最有力的管理工具?这种屁话,她怎么可能会相信? 林殳意像是突然之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那样,仰着头,瘫坐在转椅上,她望着天花板,将手机随意扔在桌上,单手拉开左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抽出一支细长的香菸,夹在手指尖,用另一只手点燃了。 书房里她没开灯,拉上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灯光和温暖,室内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米粒大小的猩红的菸头若隐若现。 林殳意很少抽菸,她鲜少将烦闷的情绪憋在心中。可眼下,她的痛烦躁无处发泄。点菸,却不放在嘴边,只是夹在手指尖,静静地等着它燃烧殆尽。 第15页 当年,林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在青福市,跟樊家比邻而居。林殳意从小就知道她生在一个不平凡的家庭里,但这些她都不关心,只要有人对她好关心她就够了。还好,她有个温柔的母亲。就算有个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的父亲也无所谓,至少,世界上还有个女人是全心全意疼爱她关心她,将她当做珍宝的。 可后来,将她当做明珠的人去世了,在医院,郁郁而终。 从此,她的世界堕入黑暗。 这时候,樊家出现了,女主人生前跟林母交好,心疼着没人看管的林殳意。在她渐渐觉得再一次感受到世界带给她的善意的时候,她被林凡接走了。 来到了更大更壮观的庄园里,治安堪比一个青-瓦-台了。随着物质的丰富,她再一次从光明跌落。 寒冷和黑暗,笼罩她的童年。 像是一团乌云,遮天蔽日,隔绝所有温暖和阳光。 樊家覆灭那年,陆荆州跟她一起回国悼念,站在墓园里,陆荆州曾问她,林殳意,你没有眼泪吗? “呵……”林殳意将手里的菸头捻灭,单手撑着额头,虎口摩擦到她的眉骨,她竟然举得有些隐隐作痛。 人怎么会没有眼泪?可她却真的在樊家的墓园里,掉不下来一颗。会愤怒,会难受,会伤心,会觉得刺痛,可是,眼眶干干的,眼泪早在从前不能完全认知世道还奢求不存在的温情、在那段被关押在黑漆漆的地下室的小时候,全部用光了。 悲伤不会逆流成河,只会让一条河枯竭。因为,悲伤后面的情绪是麻木。 “林凡……”黑暗里,周身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菸草味的女子,冷冷开口,语气里似乎不乏嗤笑,“今天是她的忌日呵……”她想,那个男人现在说不定还在外面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厮混。一想到这里,林殳意有杀人的心了。 就算不是外面的什么女人,难道她知道林凡现在在家里跟那女人做出鹣鲽情深这种戏码她就会感到高兴吗?林殳意嘴角拉扯下了去了,这样的场景,只会让她觉得更想杀人。 右手边带锁的柜子里,她拧开,在黑暗中,准确地拿住里面陈放的物件。 金属的外壳,就算是盛夏,拿在手中的时候,也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凉意。 林殳意豁然睁开眼,即便是在黑暗中,她的目力依旧很好。“咔哒”一声,她用左手推上弹匣后,拨动保险机,枪身上端的套筒被向后拉了一下,在安静的空气里发出了让人不能忽视的声音。子弹从弹匣内被推进枪膛待发位置。蓄势待发。 她是有过想将那人弄死的冲动的,可事实证明,她有多想对方死,那个女人也有多想让她去死。 这么多年,不是谁也没有扳倒谁吗? 林殳意三两下拆卸了枪-支,桌上瞬间摆了一堆零件。她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月光倾斜而下,将她笼罩在一团清辉中。而桌上银色的小玩意儿,周身也泛着清冷的光。 “愿您安康,在天堂。”林殳意闭着眼,低低道。 这晚上是谁也不平静的一个夜晚,许槐当然不知道刚才林殳意在房间做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在一瞬间差点暴走,如今在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无限重复播放。 她看见柳真真站在台上灿烂地笑,看见她满足的神色拿着奖盃,看着她跟所有的人道谢鞠躬,还有,听见她说,真可惜呀。 是啊,她真的很可惜。 许槐难过地想,她现在,算是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了,她还有什么呢?以后,在哪里?未来,梦想,人生,她是不是都失去了? —— 第二天,清晨,许槐顶着两个核桃眼,走到厨房。 许槐没有忘记,现在她不是这个家的主人,她也需要干活。何况,医院支出不菲,算起来,林殳意还给她开的是高薪。 钱姨走到厨房的时候,意外地看见房间有灯光。她一面走一面敲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老了,忘记关灯了,哎哟……”最后那个“餵”字还没脱口,她已经走到门口,看见蹲在厨房垃圾桶旁边那单薄瘦削的背影。 “许小姐?”钱姨诧异极了,她赶紧走过去,想要将蹲在地上折菜的许槐来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些不是你做的,你快放下,我来我来!” 许槐不觉自己有脸还等着什么事情都是钱姨来做好,她像是小姐一样坐在餐桌上等着就行了,她将蒜苗又从钱姨手中夺过来,淡笑,“钱姨,我跟你是一样的,受僱佣,有什么不能做的?” 甚至,她还不如一个普通拿着薪水的帮佣的。 钱姨皱眉,也不让步,推着她走出厨房,“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呢,听钱姨的,先休息,以后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等你好了,我也不会拦着你来厨房的。”她是真心疼许槐,自从许槐来了庭景,在这里住下后,她稍微跟那些富太太家里做帮佣的朋友一打听,约莫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她就说,看起来这么一个高傲的女孩子,怎么眼巴巴赶上来受林殳意的羞辱。知道了许槐的家室遭遇后,她就更心疼了。 许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自从吴云去世,许舟云又昏迷不醒,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关怀了。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鼻头有些发酸。 “钱姨……”她觉得嗓子有些痒,看着眼前对她抱有善意的妇人,许槐轻轻笑了笑,“你也别叫我许小姐了,叫我许槐吧,槐,是槐树的槐。” 槐具有是古代迁民怀祖的寄託、吉祥和祥瑞的象徵,当年许舟云给她取这名字,希望她这辈子顺遂平安,吉祥如意。可现在,她似乎辜负了许舟云对自己的期待。如今,她把自己的人生似乎弄得一团糟了。 钱姨不知许槐现在心中所想,“好,小槐,快去休息吧。” 许槐虽然没在厨房继续帮忙,但也没离开。她看着钱姨做事,从前吴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怎么捨得让她在厨房劳作。对于做饭,许槐其实一窍不通。现在既然过不了从前的生活,她总要适应,现在就从头开始学。 等到八点过的时候,林殳意从楼上下来了。 她昨晚几乎一整晚没睡觉,接连着连天的差劲的休息,让她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房间里似乎瀰漫着一股低沉压抑的气氛,大有山雨欲来前的沉闷和宁静。 许槐站在餐桌边,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人,纠结了两秒,还是开口了。 “林殳意,我跟你商量个事。”许槐脸上还带着几分犹豫,她对林殳意这个人,有些抗拒,还有些害怕。那种畏惧,就算是心头的怨恨都不能压下。 林殳意抬头,眼神没一点波澜,“恩?”她似乎是从鼻子里发出这个单音节。 许槐莫不清楚她现在是什么情绪,但上学的事情她不能耽搁,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说着:“我今天要去学校,如果没事的话,我会继续住在学校。这里坐车不太方便,我……” 第16页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让司机送你,住家里。”林殳意同意她继续上学,但是对于住校,她拒绝了。 许槐还想要争论,她如果住校的话,自己能支配的时间要多很多,更何况,她不想跟林殳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用那么麻烦了……” 她看见林殳意突然停下了筷子,嘴里的话,也不由自主停下了。 跟前的女子优雅地伸手扯过一张抽纸,擦了擦嘴角,这才缓缓抬头看着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然后,许槐听见她说—— “我想睡你的时候你不在,那才是不方便。” 这话一出,许槐脸上血色尽失。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提要…… 随意取名的后果就是……每次想要让女主的名字有点寓意,头髮都要拔光了都想不出来…… 么么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楼下两位大佬是要承包我的霸王票吗?笑……破费啦,不用每章都投雷的啦~比心心~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读者“一米阳光”,灌溉营养液+10 读者“龙娘七七七”,灌溉营养液+20 读者“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灌溉营养液+1 第12章 part12 客厅里还有第三人,可林殳意像是没有意识到一样,自顾自对着面前的女孩子开口,旁若无人一般。 我想要睡你的时候你不在,对我来说,才真的是麻烦。 “不是么?”林殳意无视了她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反问。 许槐觉得林殳意当真心眼很坏,逼迫她回答这么令人难堪的问题。 “哑巴了?说话!” “好。”许槐红着眼说完这个字的,她已经受不了当下的滑稽的场面,比唾面自干还要令她觉得耻辱一百倍的自辱,让她无地自容,她逃走了。 钱姨欲言又止,看了看逃走的许槐,又看了看岿然不动坐在位置上的林殳意,无奈地收回了视线。 林殳意的目光在许槐背影上停留了一秒,很快收回来。她脑仁微微发疼,严重的休眠不足让她清晨变得暴躁,也没什么胃口。许槐那双红肿地像是核桃一样的双眼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轻扯嘴角,心里暗嗤,真是被宠着长大的小姐啊,这么一点点打击都不能承受,她这才刚开始,以后,可要怎么办? 站起来,林殳意对着钱姨道:“你去看看她吧,顺便告诉她,八点四十五在收拾好自己在门口等我,送她去学校。” 钱姨如释重负一般离开客厅,忙不迭去寻许槐。 许槐的学校跟林殳意的公司还算顺路,坐在车上,两人在后座,默默无言。 许槐早上清洗了长发,虽然是大夏天,她还穿着长袖衬衣,看起来跟这个季节格格不入。 林殳意低头看着今天的行程,没点要交流的意思。 司机老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后座左边位置的女孩,这是他第三次见许槐了,虽然不知道那天有勇气拦住他家老闆的车的女孩到底是用什么理由留下来,但是她现在看起来状态似乎不太好。 就在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感觉被消磨地厉害,一张脸上表情都是寡淡的,带着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暮气沉沉。 学校距离庭景的距离不算近,会先路过林殳意上班的地段。 老刘看了看时间,以往他家大老闆上班到公司的时间差不多就已经九点了,现在也一样,可现在是先送后座的那个女孩子,还是…… “林总,我先送您到公司吗?”老刘试探问。 林殳意终于将目光从手机上挪开,抬头望了望窗外,瞥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先去学校。” 一言不发的许槐在听见这话时,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衣摆。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要再跟林殳意同出一个空间了,这让她感到窒息。“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要上班,我就在这里下车行了,这里有直达学校的地铁。” 可,她的话没有一点作用。 林殳意甚至没看她一眼,至于在前面开车的老刘,更没有接话。他只听从林殳意的命令,何况,许槐的话,林殳意像是当做了耳边风,根本也没放在心上。 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许槐偏头看着窗外,放弃了继续跟林殳意沟通的想法。 这种安令人感到不安和无措的安静,终于在抵达青大的时候结束了。 许槐像是被关押在笼子里的龙猫一样,在车子刚挺稳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破“牢笼”,离开这让她感到窒息的空间了。 “谢谢,再见。”她匆匆忙忙对着林殳意开口说道,然后跑了出去。 老刘从后视镜里默默观察着他家老闆的表情,没有立刻开走。 林殳意隔着茶色的玻璃,看着窗外疾走的许槐,后者的身影,看上去像是在急于逃离什么一样。她眼里划过了今天醒来后的第一抹笑意,看来,她家的猫儿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老刘……”林殳意刚开口,“走”这个音还没说出来,在嘴边一转,变成了“等会儿!” 窗外的许槐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林殳意摇下车窗,外面的声音和同着燥热的空气一併传了进来。 “许槐。” 正埋头想逃离林殳意视线的许槐突然被人叫住了,她诧异停住,转身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当看清楚是谁后,她脸色倏然一变,转身欲走。 有的事情,她从来不主动,不是她胆怯,而是她想维持记忆中的那份美好。至少,不主动,她还能自欺欺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眼前,她被拦下了。 “你认得我。”来人看着她的眼睛,肯定开口。 许槐不得不停下脚步,她被迫要面对眼前的事实,这让她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过一样。 “那有怎样?”她抬头,直直地对上跟前女子的眼睛,不再有一丝退缩。有些东西,她是想要好好守护的,她逼着自己变得强硬,变得强势和强大。 在今天之前,她没想过,温舒然会主动找上自己。 温舒然随母姓。 主动拦截住许槐的温舒然此刻撩了撩自己的长髮,看着惨白瘦弱的许槐,她眼里有些复杂,复杂后面,掩藏着她心底最深的情绪。 “我来拿生活费。”温舒然理直气壮开口,她在许槐跟前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五千块,拿来吧。” 许槐有些震惊,听见这话,让比她见到曾经自己悄悄搜集过的照片里的女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跟前还要震惊。“你,问我要钱?”她相似感到不可思议那般,看着温舒然,不敢置信。 “对啊。”温舒然耸肩回答她的问题,像是在说着最寻常不过的话,“现在那老头子在医院,我没办法联繫他,那肯定只有联繫你了啊!给钱吧,生活费,我也不跟你墨迹了,你估计也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吧?”她笑起来,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第17页 许槐快被她气笑了,“凭什么?” “凭你是许舟云的继承人啊!他现在出事了,可他肯定是有给你留下点什么私房钱的吧?再说,你不是还有个有钱的妈吗?怎么,难道会没有钱?你想骗我?那我不管,反正许舟云承诺了每个月要给我五千的生活费,我现在没钱了,你拿点先让我花花。”温舒然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许槐面前,像是大姐头一样。 “我没钱。”许槐冷着眉眼,“就算有,我凭什么要给你?你是叫温舒然是吧?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是成年人了,现在问我要钱,你以为你是巨婴吗?我爸生病了,那同样作为他女儿,你有去医院看过他一眼吗?张口闭口就是老头子,你,你还有良心吗?”其实在温舒然开口时,得知了五千生活费这件事的许槐也震惊了。她从来不关心家里的财政,当然也不知道许舟云每个月还要从自己的腰包里给温舒然一笔零花钱。可,温舒然比她还要大几岁,这,是不是太不合常理了? 许槐到底从前被许舟云和吴云保护太好了,在她措手不及的时候,不得已在剎那间成长起来。 温舒然既然找到这里来,当然不愿意两手空空离开。她嫌弃地看了许槐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像是许槐这种干瘪瘪的样子还能得到许舟云的喜欢,明明都是女儿不是吗?许舟云风光的时候,从来没在外面承认过她的身份,她又凭什么在那个老头子落魄的时候去看望?何况她跟许舟云之间,不是想来只有金钱交易吗?许舟云给她钱,她就安分地不去打扰吴云和许槐母女俩。 现在,没有钱了,她当然没必要再那么乖乖地听许舟云的安排了。 看着许槐的小脸,后者白皙的皮肤下,似乎能让人看见青色的血管。温舒然瘪嘴,“如果你现在真没有五千的话,那也多少给我点,我现在没钱,活不下去了!家里还有周姨,我总不能让周姨也跟着我饿肚子吧?” 周姨…… 在听见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许槐变得愤怒,她无法控制自己,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显得很无理,可还是伸手指着对面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你跟那个女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如今也是手脚健全的人,怎么就不能自己赚钱了?” 温舒然口中的周姨,就是许舟云瞒着吴云这么多年来在外面养着的女人。温舒然生母在就不知去向,是许舟云的初恋。当年两人分手,许舟云还不知道对方已经怀孕。后来,那女人挺着大肚子上门找到许舟云,说这孩子是他的,不然结婚,不然就给钱,孩子她是肯定要生下来的。 被逼的走投无路的许舟云,最后选择花了一笔钱,从那女人的肚子里将温舒然“买”了下来。从此之后,温舒然的生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当年的许舟云,是还没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家里谁都不承认温舒然,最后被他送到了乡下,找了个女人照顾。这个女人,就是温舒然口中的周姨。 至于后来一个保姆怎么成为许舟云包养的小三,许槐也不清楚。 如今,她听见眼前的人居然还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她跟前谈论插足了她父母婚姻的第三者,她接受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刷完双十一……来发文…… 米娜桑抢购到木有啦! 么么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言西早早扔了8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火箭炮 读者“sovmoon”,灌溉营养液+1 读者“啦啦啦~”,灌溉营养液+10 第13章 part13 许槐听着身前人的话,她不善与人争吵,面对温舒然的咄咄逼人,她却不想逃走了。“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温舒然,难道这二十多年来,都没有人教导过你什么叫做寡廉鲜耻吗?” 她实在想像不出来温舒然是怎么能够在自己面前那么大言不惭地讲出来要钱的话,这样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她对一个正常人的认知。 温舒然听后,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她用着保养得看起来挺好的手指甲朝着许槐的方向指了指,眼里带着轻蔑,“许槐,你有什么资格现在说我不知道寡廉鲜耻?难道你以为你自己很清高吗?我看着也不像嘛,本以为是那老头子细心栽培出来的温室小花朵,看起来是名门小姐的样子,可其实做别人的小禁-脔不也是眨眼间的事情吗?” 禁-脔,这个词,让许槐瞬间白了脸。 “吃惊吗?”温舒然带着十足的笑意看着变了脸色的许槐,有些得意洋洋,“说实话,我其实也很震惊呢!听说你现在是那个谁,最近在青福市很有名的那女人,叫,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哦,林殳意是吧,你现在跟着她了。我才知道的时候也很意外,还不太能相信,结果,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帮着我证实了,今天送你来学校的人,就是她吧?我可全看见了!” 温舒然眼里的笑意在许槐看来很刺眼,前者眼中带着轻视和鄙夷,让许槐觉得难堪又耻辱。 可,她却无法反驳。 “所以,你现在都是有钱人的小情人了,怎么会没有钱?就算是老头子家里真的亏空了,可你现在不是林殳意的女人么?她总不可能不给你钱吧?还是说,她……”温舒然顿了顿,眼里有些恶作剧的狭促而残忍的笑意,“还是说,你眼巴巴赶上去,只是为了让她白睡你?啧啧,想到怎么就让人感到很噁心啊!”她放声大笑,这种将许槐狠狠踩踏的感觉,让她觉得畅快。 “说完了吗?”意外的,许槐没有哭,甚至没有大吼大叫。 许槐突然冷静下来,到是让站在她跟前的人有些吃惊。 温舒然不明白现在许槐是什么意思,她仍旧沉浸在让许槐难过的这种得意中,“说完了,现在给钱吧。”她没有忘记自己过来的最终目的,要钱。 “你,还有跟你一起生活的那个女人,每个人都让我感到噁心,我凭什么要给你们钱?就算是我跟林殳意在一起了又怎么样?就算是我有钱了,我也不会给你一分!温舒然,你记好了,不论是从前还是以后,你对我而言,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我跟你,没任何关系!”说完,她转身欲走,不想再跟眼前的女人有任何交流。 可许槐想走,还没从她身上要到钱的温舒然却不乐意了。 “许槐!你站住!”说着,温舒然伸手拽住许槐单肩包的包带,“还没给钱,你就想走?没门!我说了许舟云承诺过每个月五千,他不在,这钱就该你给!” “干什么你!松手!”许槐一时间被抓住,发现自己还挣脱不了,苍白的脸色因为焦急变得微微发红。 温舒然寸步不让,手上更用劲了,变成拉着许槐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这一抓,许槐只觉得头皮似乎都在发痛,几乎全身都是伤口的她,被温舒然捏住疤痕的那一瞬间,痛唿出声。 第18页 她其实是不想在温舒然跟示弱的,可是那种感觉让她无法承受,忍不住宣洩与口。 许槐几乎快要站不稳,她被痛得站不起来,最后还是单膝跪在地上,埋着头,长发遮挡住她的模样,一滴泪,狠狠地砸在尘埃里,转眼消失,顷刻间的画面,让不小心看见得人还误以为是错觉。 很快,许槐感觉到铅固自己的力量消失了,紧接着,她听见来自温舒然的惨叫。 “……啊!谁,你干什么!” 许槐这时才抬头,她头髮微乱挡在眼前,但从髮丝的空隙间,她仍旧看见了现如今摔在地上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狼狈的温舒然。 在温舒然的身边,站着一人。 许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是谁,一只掌心脉络纹路清晰的手就出现在她眼前。 “还不起来?” 下一刻,她听见了一道对她而言已经不算陌生的女音。 来自,地狱的,这一刻,却又将她从沼泽里解救出来的,属于林殳意的声音。 许槐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会是林殳意。 许槐愣住了,她的怔忪,换来的是来自眼前的女子不耐烦的声音,“怎么,被欺负傻了?在我面前不是能耐得很吗?怎么在这种垃圾面前,就怂了?还是说,许槐,你就对我能耐?” 林殳意的话还在不断传进她的耳朵里,让许槐再一次清楚地认知到,现在像是救世主一样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真的是她恨之入骨的林殳意。 最终,她那只撑在地上有些脏兮兮的手,还是放在了林殳意的掌心里。 后者将她拉起来,揽着她的肩头,走到正在拍着身上灰尘的温舒然跟前。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将许家的人见个遍了。”林殳意笑着开口,可是不论是她的眼睛还是声音,都没有半分笑意。看着温舒然的目光,像是带着冰箭一样,冷肃不耐。 温舒然是花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现在出现在自己跟许槐眼前的人是谁的,她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看着此刻亲昵地搂着许槐的女子,这跟她获得的情报似乎有些出入。 周姨打听到,林殳意恨不得许槐去死,可一直是在折磨她。可眼下,温舒然有些不确定了。 “林总……”她虽然没有融入上流的这个圈子,但林殳意是什么人,她还知道是自己开罪不起的,“林总说笑了,我怎么会是许家的人呢!许家的大小姐可只有许槐一个,我啊,只是一普通人。”她虽然不知道林殳意跟许舟云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但是就凭着林殳意对许家的这态度,她就巴不得立刻能跟许家撇清关系。 一声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嗤笑传了出来,让三个人都听得清楚。 许槐面色不太好看,温舒然再一次刷新了她对一个人能有多无耻的底线的认知。这个前一刻还在自诩跟许家关系匪浅的有权利从许家获得无劳动的报酬的人,在这一刻,堂而皇之地说自己跟许家其实无半点关系。 “也对,你算什么许家人,一个娘不要,爹还花钱买来的赔钱货,说你是许家的,都高抬了你。”林殳意嘴角的笑意渐渐结冰,化成了一抹冷笑,“所以,你这样的人,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我跟前说话?”她的眼神,轻蔑而缓慢地从温舒然身上一点一点扫过,让后者无处遁形,尴尬又无法逃避这种羞辱。 温舒然站在原地讷讷不敢说话,她也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林殳意不是许槐,强势而强大的甚至让人能感到畏惧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招惹不起。 许槐也微微错愕,她没想到林殳意不仅还没有离开,甚至在这种时候,居然还站出来。 “林殳意……”许槐感觉到自己肩头的那只手还没有放下去,意识到两人此刻似乎已经有些超乎寻常的亲昵了,她不由自主想要挣脱。 在林殳意的掌心下,许槐无处可逃。 “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许槐,你的脾气呢?”林殳意扭头看着她,眼波沉沉,里面笼罩着一团乌云,“我林殳意的人,还用不到让别人来教训!”这话,她是说给剩下另一人听的,“我不管许舟云是给你许诺了什么,你要什么跟许舟云去谈,但是,如果下次我再发现你纠缠她,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像是丝毫不知自己在说着威胁人的话一样,神情仍旧带着寡淡,尔后,她揽着许槐的肩头,就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种样的许槐,已经彻底僵住,像是一牵线木偶一样,随着林殳意的步伐,慢吞吞地朝着学校往里走。 刚过校门,她肩头的手就松开了,林殳意也站在一边停下脚步。 许槐随之驻足,望着她。 林殳意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去吧,下午司机跟你联繫。” “你……”许槐也望着她,在空气中,她的视线有一瞬间跟林殳意对上了,然后她主动而飞快地错开,低头,声音有些低落,“你为什么帮我?”那么不堪的一面,她又被林殳意发现了。 站着的女子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林殳意双手抱臂,眼角微挑,面上又带上了一股冷傲。 “总不能让头上顶着我林殳意的女人在那种人手里吃亏吧?那我,还要不要脸了?”她看着许槐,一字一顿道,“所以,你以后再外面自己也注意点,别给我丢人!” 盛夏,阳光穿破云霄,直直地照射在大地上。许槐的视线落在林殳意身后,她在想,为什么明明是水泥路,可是她仍旧是从地表上看见了玻璃呢,阳光被反射进了她的眼睛,这样的光线,竟然让她觉得刺眼到想要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一下,明天起就不修仙了……所以更新恢復早上~ 米娜桑也早点休息吧~熬夜~会!变丑! 想着双十一米娜都……剁手了~明天就发红包啦~好不好呀~ 么么小可爱的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地雷 第14章 part14 林殳意离开了,她像是一尊石蜡一样,站在原地,就看着那个女人不失婀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许槐收回目光,这么炎热的夏天,她却觉得脸上有些凉。 抬手,放在面上的指尖有些濡湿。她发现自己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刺眼的阳光给逼出了泪水来。抬起手臂,她动作带着几分粗鲁,使劲儿用手腕处袖口的地方狠狠地擦了擦眼角处的湿意。 “哭什么?”嘶哑的声音传播在空气里,不大,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这种时候,她还有什么心思哭泣?许槐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刚才在林殳意跟前她已经忍得那么辛苦了,如果现在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还不能哭,这,真的很委屈啊! 终于,穿着夏天格格不入的长袖长裤的女孩子,弓起了瘦削的背嵴,双臂抱着双腿,蹲在路边的槐树下,呜咽出声。 第19页 泪水,倾盆而落。 她的背影,看起来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孤零零的。 路边不乏路过的人,可没有谁注意到在角落里的她。 放肆地,而又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地痛哭,除了肩头能看出来她在微微颤抖,别的什么也没有了。周身瀰漫着伤心难过,许槐将自己锁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像是秋日的落叶,却在夏日飘落枝头,无家可归。还泛着苍绿的生命,却像是在瞬间会变成了了无生机的枯叶。 哭过了,发泄了心中的委屈和难过,许槐还是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学校里面走去。她已没有能后退的道路,没有了能为她遮风挡雨的许家,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靠自己。 因为这一次为了参加“全国金舞鞋舞蹈大赛”,许槐已经很久没有回学校了。从一月底过年前就在准备,中间还跨过一年,可想而知这一场全国性的舞蹈大赛的规模是有多大。经过了那么多场的“厮杀”,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了,她却被横来横祸拦截了脚步,不得再向前一步。 许槐默默将心底的遗憾和痛苦压在心底,她现在要去找专业老师问问期末复习的事,已经六月了,还有一周的时间,学校的期末考试也要到来了。 而对于许槐而言,大三的学习生活也即将结束了。 虽然是学舞蹈,可也有文化课的考试。 许槐成绩一直还算不错,专业功夫扎实,就连是平常的文化课也从不缺席。可能越是到高年级,老师越是喜欢她这样听话好管教的学生,在学校三年时间里,许槐跟专业课的老师们相处一直很不错。 不过,现在走进办公室,气氛似乎跟平常有些不同了。 一间大大的办公室里,坐着很多教古典舞的老师,当许槐一走进去,所有老师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在了她身上。有的是明目张胆地打量,有的是若有似无地用余光瞥着她,目光里有很多含义,许槐甚至来不及一一分辨出那里面包藏着什么样的情绪。她只有一种感觉,难受。 这样被不被尊重地注视,她在不能躲避开这种是视线下,只能默默承受。 付苗云的办公桌在最里面,许槐走过去,发现座位上没人。她看见桌上还有翻开没有放回原处的教科书,她想可能后者只是暂时出去了一会儿,应该很快会回来的。 许槐就站在原地,安静地等着。 可她的安静,在这个时候,想要维持却变得很难了。 “这不是那个付老师班上的学生吗?怎么还有脸来学校啊!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怎么还好意思?”办公室里有老师在“小声”交流着,声音没有经过刻意的掩饰,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许槐的耳朵里。 “谁知道呢!啧啧,这次付老师也是够倒霉的,你说这舞蹈大赛咱们学校老师也不是第一次带队了,可是遇见了这么扑的学生,还真是第一次。唉,明明不是付老师的问题,这一次,学校说什么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又一老师接话。 许槐站在原地,她有些懵然,这是她第一次听说付老师会接受学校的惩罚的,之前包括在跟付苗云讲电话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学校还有这个规矩。 现在听见学校别的老师这么说,许槐心里一突,突然间觉得很愧疚了。她似乎又给别人带去麻烦,接二连三的。 “你们围在一起说什么呢!”就在许槐想要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学校要怎么对付老师进行处罚的时候,办公室门口传来了付苗云的声音。 细小却刺耳的讨论声顿时戛然而止,许槐转头,她突然的负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付苗云了。 “啊,哈?没事没事,付老师你回来啦!”有老师笑着打哈哈,将刚才指桑骂槐的小插曲掩饰过去了。 付苗云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真的好奇这群老师们在办公室里交流些什么,她现在也有些烦躁,哪还真的有时间去思考别人的事情。可当她还没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女孩子的时候,付苗云扬了扬眉,对许槐此刻的到访感到意外,不过,更多的还是感到安心。 “许槐,来啦?”她像是从前一样微笑着面对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大步走过去,拍了拍许槐的肩膀,“快坐着啊,站着干什么,我可不是那种喜欢体罚学生的老师。”她还像往常一样打趣对许槐开口。 许槐坐下来,她能感觉到有很多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微不自在。 “哦,想起学校里新开了一家冷饮店,咱们要不要出去喝一杯?”付苗云刚坐下,注意到她因为不安在搅动的手指,在许槐还没开口前,先脱口道。 “老师……” 许槐觉得眼泪似乎又在眼睛里打转了,她挺不想哭的,不想用泪水去博取别人的同情,她能依靠自己解决的事情,其实是不想依靠任何人的。可眼前被体谅和重视的感觉,让她心头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了。 “还墨迹什么,走吧,我前两天一直想去尝尝,不过没时间,正好这时候没有课,我们去看看?”虽然是提议,但是她自己已经先站了起来,顺带着一把将许槐也从位置上拽起来。 师生俩走出教学楼,许槐跟在付苗云身后,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可说出口的时候,却只有一句。 “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想问的很多,愧疚就像是在她心里扎了根一样,将疑惑缠绕包裹。许槐想,就算知道了她能改变什么?她负债纍纍,现在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已经是对对方最大的善意了。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是瘟神一样,走到哪里,似乎都能给别人带来灾难。 付苗云回头看着故意落后了自己一步的女孩子,一声嘆息从她嘴边滑了出来。 “对不起什么?”她看着自己的学生,问道。 许槐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我的事情,让老师在学校受处罚了吧?”她觉得自己还真像害人精。 付苗云很快就猜到她怎么知道的,她对着许槐笑了笑,“这个嘛,意外而已,再说,学校的处罚也不是很重,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现在重要的是你自己,那个……”她想了想,像是在琢磨措辞一样,小心翼翼问道:“你家里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许槐苦笑,“我能安排的都安排妥当了,老师,谢谢你那天,借钱给我……可,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还不能,不能及时还清,对不起……” 她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特别没脸,觉得自己像个市井赖皮。 “哦,那不急,不重要,你现在把家里事情先处理妥当了就好,别人的话不用太放在心上,人们总是会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犯下一些刻薄的错误。许槐,你也不用太纠结流言,如果真的觉得不能承受,把真相讲出来,告诉大家,没人会说什么的。”作为许槐的老师这么些年,付苗云很清楚现在许槐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20页 这个女孩子太倔强,柔软的身姿却没有软化她骨头,骨子里,她比谁都固执倔强刚硬。许槐现在不愿意讲出自己缺席比赛决赛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不想收到周围的人对她的同情和怜悯。 她受不了别人看着她的悲怜的目光,也不想成为一个博取人同情的人。付苗云清楚地认知到这一点,这也是这几天学校在质问她理由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原因。 要不要公开家里的变故,那是许槐的权利,不应该有任何人帮着她做这个决定。 “老师……”许槐这一刻真不知道说什么,对付苗云,她是由衷感激,感激她在自己家里出事后,还留给了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不至于在最后一块土地上一无所有。 哪怕,只剩下一文不值的骄傲,也足够支撑她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改名字啦! 么么小可爱的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第15章 part15 付苗云看着许槐发红的眼眶,从兜里拿出一张有些老旧的手绢,递给她,“别哭,擦擦吧。” 许槐道谢接过,等到她情绪终于平復了些,她想起办公室老师说的那些话,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老师,学校到底怎么说的?我等会儿会去教务处解释的,你,你不要替我……背锅。” “也不是背锅吧,我本来也有责任,如果早一点了解到,说不定还能搭把手。所以,学校说我失职,也没毛病。再说,不过就是扣一点工资,不是什么大事。但你就不要赶着去找骂了,这意外也不是你希望发生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学校里新开的那家冷饮店门口。 许槐低着头,沉重的枷锁让她觉得每走出一步都很艰难。可路还很长,就算是她觉得艰难,也必须一步一步向前走。 点了饮品后,两人坐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上。 “倒是你,今天来学校,对期末是有什么准备?还有,下学期是怎么打算的?”付苗云端着透明的杯子,用吸管搅了搅里面的冰块,问着对面的许槐。 下学期就是大四了,舞蹈系的学生都没课,这一年就是实习年。不过,有的类似于之前的许槐,是打算出国的,又是另外一番考量了。尤其是许槐这样的,出国不是去为了镀金,而是因为有扎实的功底和技巧,被国外的舞蹈学院看上,学校对她抛出橄榄枝,希望她去学习交流的。许槐之前的打算就是去深造两年,然后再回国。 那时候,许家还没出事,一切计划都很好。 可是,现在,风云诡谲,一下全部都变了。 许槐觉得嘴里的金桔柠檬很苦,她今天过来找付苗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出国是肯定不可能了,第一她没有钱,第二,严格来说,她都不是自由身,想要在不经过林殳意的同意下离开,怕是不可能了。她为之骄傲和自豪的东西,在她失去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就随之失去了。 “老师,我……”她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打算告诉付苗云了,“明年我应该还是会留在国内,我,我不会去英国了……”她忍住了哽咽的冲动,放在桌下的左手掐着右手,指甲盖似乎要掐到肉里去了,她就是在用着这样几近于自残的方式,将心底不断泛酸的委屈痛苦的情绪狠狠再次压回心底,悄悄埋藏,“我,会留在国内。” 就算是再有天赋,再刻苦又怎么样?最后,还是会像是普通人一样,碌碌地生活在这世上,摒弃梦想,停下追逐的脚步。 付苗云沉默了一会儿,她是挺看好许槐这学生,听见她要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也感到很可惜。这不是公费留学,一旦家里没有足够支撑在外求学的费用,什么也是浮云。 “在国内,也行,毕竟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付苗云安抚性地对着她笑了笑,“现在国内的工作岗位也挺多,早点出来混混经验也是好的。那,有心仪的舞蹈社吗?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提出来,虽然老师没多大本事,但你要是想要在青福市进哪家职业舞蹈学院任教的话,我可能还有认识的人。”她在青大担任老师多年,手里出过不少优秀的学生,好些人选择了自己出去创业,付苗云是想要为许槐好好打算的。 许槐摇头,“老师,我想留在学校。”她虽然没有了出国的机会,但能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她不想放弃。在学校工作的话,她还有机会接触到更多更专业的东西。 “留校啊?”付苗云变得有些为难。 “有什么问题吗,老师 ?”许槐看见前者的表情,一下变得紧张,她没想过自己可能是没有条件留校的,毕竟就凭着她每年在年级上的成绩,还有在学校的表现,就足够留校担任辅导员了,如果专业再扎实一点,过几年有了更丰富的经验,转为任课老师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似乎情况跟她自己想像的有些不一样。 付苗云在许槐带着希冀的目光中缓缓地摇了摇头,嘆气,“今年可能有点困难了。”这话不是付苗云不想帮忙,而是青大本就是青福市首屈一指的综合性重点大学,并不存在招收不到辅导员这种情况。何况,学校教职工的岗位流动性很小。而今年,学校她们系里就只要两个辅导员,原本是只有一个学生报名,各项条件都已达标,学校人事部已经做了登记。还有一个,是内定了。 付苗云将系里的情况跟许槐讲了讲,然后抿了口冰水,模样有些尴尬,“还有一个原因,虽然不是能摆来明面上说什么。学校多安插一辅导员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你今年这情况,本来也是参加选拔作为我们学校的代表去参赛,最后却不将缺席的缘由给学校说明,恐怕领导心里也有想法,所以这……”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许槐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脸上的神色微微变得暗淡了些,“我差点忘了这事。”带着落寞的语气,她轻轻说。 付苗云也只有嘆气,她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左右学校的决定。 “不过你也别灰心,留在学校也不一定是最好的,能去见见外面跟着舞蹈团队的话,里面也有很多不亚于学校里优秀老师的舞者,跟着他们,你也一样能变得越来越好。”付苗云安慰她说。 许槐努力做出一个笑容,“老师,谢谢您。” 许槐拿了期末复习资料,回了宿舍。 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有些庆幸。这时候没一个人在寝室,她终于不用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坐在自己位置上,呆呆地发愣。 桌前墙壁处还牵着一条细小的麻绳,上面夹着很多彩色的小木头的小夹子,被夹子夹着的是一张张拍立得洗出来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她穿着舞鞋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模样。 许槐伸手将夹子取下来,摩挲着相片的边缘,眼神有些难过。 时间不早了,许槐看了看桌上的小闹钟,十二点一过,她的室友可能也要陆陆续续回来了。她这时候不想见任何人,将平常的衣服和期末复习的资料塞进一个大包,许槐转身出门了。 第21页 身上的现金不多,林殳意并不是一个在金钱上苛刻的人,早上出门时,直接朝她手里塞了一张卡。 “既然是我林殳意的女人,在外面也不要那么寒碜!” 许槐脸上挂着嘲讽,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拖着大包,她一个人走在炎热夏日的街头。 林殳意的钱,许槐固执地不想用。 她有些像个傻瓜,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从学校到庭景,开车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走路,不知道究竟要走多久。 太阳没有因为路面上有个失意人就稍稍收敛自己的狂放,仍旧是将像是不要钱的热量统统扔给这一半的地球,让柏油马路变成巨大的烤盘,上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会渐渐变熟。 许槐走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有两天没来看许舟云了,到病房的时候,许舟云还睡着。 看护像是认识她,在看见她的时候,主动离开了,将房间留给许槐。 许槐没忘记护士说是一个男人替她请来的看护,心头虽有疑惑,可眼下她更想好好跟许舟云在一起。就算是,只有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也好。 见到眼前的中年男人,许槐才觉得踏实。 她将手里的大包放在地上,背上的衬衣早被浸湿了,被医院的空调一吹,让她觉得背心发凉。 许槐静静地看了还插着氧气管的病床上的人半晌,许舟云身上干干净净的,看得出来看护将他照顾得还不错,许槐稍稍放心。 她拉起许舟云一只没插着输液管的手,以前就是这只大手将她高高举过头顶,让年幼的她坐在他肩头,看见最精彩的表演。那时候,她觉得父亲是天下最无所不能的一个人,他的大手,宽厚有力,能够支撑起一个家庭,无论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遇见什么困难,第一时间她能想到的,全是许舟云。 可现在,许槐拉着手里这只不知什么时候长满皱褶的日渐苍老的手,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手长大了还是许舟云的手变小了,她再也不会像儿时那样认为这手的主人无所不能了,她突然意识到,这手的主人,似乎变得脆弱了,需要她来照顾了。 “爸……”许槐鼻子发酸,带着哽咽出声。 这时候,她没有注意到,插着氧气管的许舟云,眼睛缓缓睁开了。 许槐还没意识到,她只是发现自己在喊了许舟云之后,心里被积压、被隐藏、被逼迫不在乎的委屈,一下全部爆发了,特别想哭。 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头髮。 “槐槐……” 许舟云,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晚了没有想出来名字,明天再找编辑……商量…… 心塞,不要因为我频繁改名字放弃我啊啊啊啊啊! 比心心!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coolthin扔了1个地雷 一棵开花的树。扔了1个地雷 读者“coolthin”,灌溉营养液+10 第16章 part16 许舟云的甦醒,让许槐多日被乌龙笼罩的心终于看见了一点阳光。 “爸!”她激动出声,虽然之前医生说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可现在许槐还是第一次见到许舟云清醒的模样,她喜极而泣。 许舟云现在说话还有些吃力,他努力抬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摸摸许槐的脑袋安慰她,可在半途还是放弃了。“别哭,傻姑娘。”他说话虽然很小声,还断断续续的,但这话像是包含了无穷了力量一样,给予许槐。 “没,我没哭。”许槐抽噎道,她边说边抬手干脆地摸干泪水,婆娑地望着病床上的人。 许槐不想许舟云再劳碌担心,捡着好听轻松的话题聊着。 可,事情发生了,摆明了怎么掩饰也掩盖不了这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所以,当许槐还准备搜肠刮肚给许舟云讲趣闻的时候,许舟云伸手阻止了她。 病床上的男人看上去比往常憔悴了很多,这一场大病让他苍老,还变得无力。 “槐槐,对不起……”许舟云这一刻是真的对自己女儿感到抱歉,他都无法想像这些天许槐是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原本他想要好好保护的花朵却因为他的缘故,被暴风雨洗礼。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朵原本在温室中被人呵护保护的花朵,在狂乱的骤雨中还没被连根拔起,至少,存活了。 许槐紧抿着双唇,没接话。事实是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这一瞬间,她想到了吴云的死,还有今天蓦然出现在她跟前的温舒然。 她从小敬重敬爱的父亲,似乎,也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你妈妈生前给你存了一笔资金,他们都不知道。”许舟云缓缓开口,他说话还带着颤音,“槐槐,带着这笔钱,你走吧,别回来了。” 如果说许槐先前还对许舟云的话没怎么放在心上的话,这一刻,在听见许舟云最后这话时,她惊呆了。那瞬间,许槐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失声道:“爸!你在胡说些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这些。 病床上的人神色未变,“胡说没有我自己知道,钱都在,至少够你在外面生活两年了,以后……” “别说了,您!”许槐慌慌忙忙地打断,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我已经不中用了,槐槐!听话!这笔钱本来就是你妈妈留给你的!现在这样子你留在国内有什么用?我不需要你照顾,好好地听爸爸的话,去国外吧。”许舟云说完这段长长的话,不由自主大喘气,喉管像是手风琴的风箱一样,发出了唿唿的声音。 许槐闭上眼睛,努力平息此刻的情绪,等到许舟云讲完,这才睁开眼,“不去。”她轻轻说,对上许舟云不贊同的目光,她徐徐开口,“我过去,就是为了成为孤儿吗?” 她不想在失去母亲后,又失去父亲,从此在世上迥然一身,孤苦伶仃。 孤单和寂寞,是比贫穷还要可怕的东西。心灵没了一点寄託,会让人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许舟云被许槐这话触动了,他像是喘息又像是吃惊一样,张开着嘴巴,愣怔地看着守在自己病床前的小女儿。 他家的小公主,似乎一下长大了。 许槐站在病床前,她眼睛红红的,有些像一只兔子,“妈妈那边我已经安顿好了,等……”她耸了耸鼻子,“等您出院,我们再一起去看她……” 到最后,她还是选择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决口不提关于外面的女人和温舒然的事。 许舟云是亲眼见证吴云是怎么样惨烈地割破动脉,血染一池的情景的,现在听见许槐这话,他心头似乎被梗住了,胸腔里的一口气一时半会儿没提上来,喘息着,眼神变得灰暗。 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怎么面对许槐,在对上许槐带着期盼和希冀的目光的时候,最终他点头了。 第22页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你母亲。”他心中有愧,无论如何,也是要赎罪的。 许槐没在病房停留太长时间,许舟云清醒的时间不算长,跟她说完话后,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了。许槐走出病房,抬眼,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看护。 她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帮了她一把,许槐走过去,拍了拍后者肩膀,“你好。” 看护:“许小姐。” 许槐收敛起心中诧异,“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唿,这几天麻烦你了。” “叫我胡明就好。” “前几天我太忙了,没来得及给我爸爸找人,听医院的护士说,是一个男人带你过来的?我能问问那个人是谁吗?你有他的联繫方式吗?”许槐问道,她总是不能白白接受别人帮助的,这请人的钱,她也是要偿还的。 现在,许舟云告诉她家里还有一笔小小的资金,暂时还能维繫她现在的生活。 “哦,那位先生啊!他是……” —— “陆荆州!” 开车的人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不高兴的情绪,“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林殳意单手掌控着方向盘,目不斜视,问着副驾驶位上坐着的男人。 陆荆州笑了笑,“我看你不也没有怎么反对吗?” 那天他请人去医院,林殳意怎么会不知道?整个医院都在这人的监视下,如果林殳意真的想阻拦他的话,当时他将人带过去的时候,就应该拦下他。 “呵。”开车的人轻笑一声,没对他先前这话做出评论,手中的方向盘朝着路边一撇,一脚剎车,停在路边,“下车!”她偏头对着旁边的人道,“对了,那天在墓园的花,谢了。” 那天她母亲的忌日,在墓园里,有一束野菊花。 陆荆州半只脚已经迈出车门,听见这话,回头冲着林殳意笑笑,“什么交情,还跟我说这些!” 认识二十多年了,确实好像真不用说这些话了。 送走陆荆州,林殳意漫无目地开着车,今天是她难得的提前下班。正想着要不要去会所,就看见路边有个扎眼的提着大包像是一只蜗牛一样慢吞吞走着的女子。 因为路边又不少人将视线放在那人身上,林殳意也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她眼角抽了抽。 比起盛夏里穿着秋装更显眼的是现在那个女子后背上的血迹,斑斑驳驳的,虽然不至于全部浸湿,但也像是水墨画一样晕染开,汗渍和血迹混合在一起,远处看,还以为是宣纸上的红梅。 这,不是许槐又是谁? 林殳意皱眉,她不知道许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从学校离开不跟老刘联繫。林殳意原想不管的,车子已经像离弦之箭飞驰到了下一个要转弯的路口,可她就是眼睛发痒,在转弯的那瞬间,从后视镜里瞧了一眼,下一刻,疾驰的车辆,停下来了。 急剎车让后面跟着的越野车措手不及,开车的人绕过她的时候,还特意开窗怒骂一句,这些林殳意现在都没放在心上,她目光焦点,全聚集在了从后视镜里看见的摔在道路中央的女子身上。 没人前去搀扶她,许槐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的大包重重的落在她的脚边,像是千斤重的巨石,让她的手臂再无能力负荷。 林殳意是想下车的,可她还没动,就看见跪地的许槐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了。 林殳意想,许槐这人,有的时候,还真像是劲草。 她微微抿了抿唇,车就停在原地不动。林殳意坐在驾驶位上,看着不远处的许槐一步一步像是在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一样,缓缓前行。 这时候,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听上去就很荒诞的想法,林殳意甩了甩头,又将目光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公交站台上,她怎么会想到许槐要走路回庭景呢?她真是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很快,停在路边的白色的轿车,飞速离开。 在她身后,那个拎着厚重大包的女孩子,一点一点,距离公交站台越来越近了,然后,再一步一步,距离公交站调越来越远了。 林殳意没疯,疯的是许槐。 —— 林殳意是在晚上差不多九点过意识到许槐还没回家的,钱姨站在书房门口,徘徊犹豫,最终还是敲响了书房紧闭的大门。 “林总,许小姐现在还没回来,您看……”要不要出去找找? 钱姨站在林殳意跟前,眼里带着担忧。 “她还没回来?”林殳意低头看着时间,眉头不由皱起来。“给她打电话!” “可是,我不知道她的电话……”钱姨懊恼道。 林殳意吐出一句“麻烦”,转身回屋里,拿出手机。 许槐前些天给她通话的记录还在,林殳意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她等得不耐烦,语气也有些不好,“在哪儿?” 电话另一头带着微显厚重的喘息声,许槐唿吸不太均匀,上坡的她在喘大气,“快到庭景了。”黑暗中,她瑟缩着脖子回答。 现在许槐有些后悔,这是她第二次走庭景这山坡的夜路了。第一次还没多大感受,可现在,走在这只有几盏稀疏的路灯除了她就再没有一个人的地方,她心里有些发毛。 这地方,阴森森的,让人感到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大佬们的地雷 coolthin扔了1个地雷 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第17章 part17 许槐有些鄙视这一刻自己的想法,她竟然希望林殳意在这一刻不要忙着挂电话,她很害怕,哪怕现在有个人用手机给她讲话她也不至于会这么胆怯。 “快要到了?”林殳意拿着电话关上书房大门,穿着拖鞋朝楼下走去,她能听见属于山间的山风声,夜晚,起风了。“你走路上来?” 她有些说不上来眼下自己的心情,微微吃惊,又觉得电话那头的许槐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花。 许槐点头,想着对方现在并不能看见,继而又老老实实地回答林殳意的问题,“嗯,我在走路……” “嘟嘟嘟嘟——”在她说话刚结束的时候,电话那头就被果断干净地挂断了,一时间,在许槐的耳边,除了山风穿过树林间“呜呜”像是哭噎的声音外,就只剩下电话那头的冰冷的忙音。 她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在她心中刚被点燃的火把,刷的一下,被一盆凉水浇得熄灭了。 又走到一盏路灯下,许槐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她牵扯着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惶恐又彷徨无奈的笑容,她是不是傻了,她刚才在奢望和憧憬什么? 带着身体的疲惫,迈着像是灌了铅的双腿,她一点一点朝着山顶走去。 她已经非常累了,每抬脚一步,似乎都能感受到腿筋拉扯的疼痛。 第23页 突然,一束光从山弯的另一头照射过来,光线进入许槐的眼睛,她现在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那束光一直停留在她前行的路上,像是特意为她照明的那样,许槐抬头了。 她心里是有些惴惴的,她听说过这个地段虽然是青福市的富人聚集地,可前段时间,有新闻报告,这里出现过杀人抛尸案,现在兇手还没被缉拿归案。 被杀害的,是一位某公司高层领导的太太,身上的珠宝和钱财被洗劫一空,杀人越货不说,兇手还将尸体残忍地分尸,抛落在山间的各个地方。 监控显示,兇手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站在山间装作无辜路人拦截了那位被杀者的车辆,后者好心想要提供一个方便,可结果没想到,一时好心却葬送了性命。 关于那则新闻的报导,在这一瞬间,全部涌进了许槐的脑子里。 她站在原地,抬头却看不见来者的模样,那束光的尽头,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煳的轮廓,颀长而纤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 就在许槐被吓得腿软的时候,前方手持电筒的人开口了。 很不耐烦的声音,像是下一刻就会发怒一样,可是现在在许槐听来,却觉得林殳意的声音就是天籁之音。在黑暗中,用一束光,照亮了她的路,还有,她内心深处最不愿见人的胆怯。 心头被凉水浇灭的火把,她觉得似乎重新燃烧起来了。 “嗯!”她重重点头,“来了!”她努力大声回答着前面站着女子的话。 这样的许槐,是林殳意没见到过的。林殳意有些诧异,她看着眼前不仅是狼狈,还脏兮兮的已经脱离了天鹅的行列,落魄得像是一只鸭子的许槐,不解她语气对自己突然间的亲昵是怎么回事。 她疑惑,却很快抛在脑后,目光透着几许看精神病患者的色彩落在许槐身上,“这么晚走上来,你估计也是庭景里最独树一帜的人了!还有你现在这模样,是什么鬼样子?” 许槐眼下的形象实在太糟糕了,头髮散乱不说,还湿漉漉的,她身上的衬衣早上才拿出来,可现在看上去像是在泥潭里滚了一圈一样。脚上的帆布鞋,后脚跟被磨损得厉害,不知道她究竟是走了多少公里的路。 这还没完,许槐可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从学校出来后,在炎炎烈日的太阳底下走了大半天,一口水也没喝。 那从前红润的嘴唇,现在就算在这么光线不足的地方,林殳意也能看见上面看起来就很硬的壳子。没点血色,很丑。 许槐读的懂林殳意的嫌弃,她却一点也不在意,这时候,林殳意能用这么意外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她真的很感激。 “林殳意,谢谢……” 第一次,许槐对自己憎恶的人用了这个词。 “麻烦!”林殳意的愣怔也只有一秒,她在许槐发现之前,已经完全收拾起了这种无用的感受。 许槐低头浅浅地笑了,心里终于不那么害怕了。 “你难道不知道最近不怎么太平?虽然说前段时间警察在这里蹲点无果,可上一次分尸杀人案还没结案,你还有胆子一个人走夜路?许槐,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林殳意心头有些烦躁,许槐那感激的一眼在她心头有些挥之不去了。她感激她什么?!她要的可不是这个! 说了良久,林殳意才发现许槐根本没跟上来。 回头,女子已经又落后了她好大一截,弯着腰,低头大口大口喘息。 手电筒的光束落在许槐的后背,先前林殳意开车经过她身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况有多严重,可现在,她看着已经像是粘贴在许槐后背的变成了暗红色的衣服,她微微挑眉。 她对那样的伤口再清楚不过了,还没完全结痂的部位因为某种原因再次裂开还跟布料黏在一起,每一次震裂和拉扯的感觉可不是一般酸爽,她有些意外似娇花的许槐居然到现在还一声不吭,一个人走了这么长的路。 弯腰的许槐,她只觉得现在累极了,似乎下一刻就能随风去一般。眼前倏然出现,然后停顿两秒又消失的黑暗,她知道自己晕眩了。 整整一天,她几乎没有摄入能量,一直在消耗,她真的快要站不住脚了。 就在她可能快要像是《长江七号》中的七仔一样放光能量后倒下时,她手中的那只大包突然被人给拿走了。 林殳意倒走回来,站在她跟前,将那只重量不轻的手提包提在自己手中。 她的举动,让许槐彻底愣住。 她像是小傻子一样,呆呆地望着身前的人,“为什么?”今晚林殳意主动出门来接她已经让她觉得够意外了,可现在,林殳意这举动,完全没必要了。 她们之间,是仇人不是吗? 就算是以情人的身份掩饰着,可终究,还是仇人,不是么? 林殳意提着她的大包放缓步子,像是在配合她的脚步一样,“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没了负重,许槐觉得自己终于能喘上气了。她做了深唿吸,望着前面修长的身影开口。 林殳意回头,看见许槐指着自己手里提着的大包。她翘起唇角,模样有些桀骜,“哦,在选择背你和提包,我不过选择了后者而已。毕竟,我看你可能要晕倒了,知道道德冷漠吗?如果这里有一群人的话,我肯定不会管你究竟会不会倒下,在责任能推卸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之间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现在只有你跟我,如果你晕倒,我还袖长旁观的话,那……” 火把渐渐燃烧带给许槐的温度,似乎在听见从林殳意嘴里的话一点一点消失了温度,渐渐的,再一次变得平静,然后,结成冰。 林殳意话还没说完,在看见许槐嘴角的苦笑时,已经停住,她转身,继续朝着前面最明亮的地方走去。 她相信,许槐都明白。 许槐是都明白,这一路,两人再无任何交谈。 回到家中,林殳意很快上楼,留给客厅里两人的只有一个背影。 钱姨看见不知道汗水将衣服湿透了几次的许槐,担忧道:“小槐,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许槐听见钱姨的声音,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在楼梯上的女子身上收回来。她冲着钱姨浅浅一笑,“没事没事,本来只是想要走走路,结果没想到这山上一辆车也没有,就……” “哎呀,我忘了给你说,这里一般没有计程车的,你一定要早一点在上山之前就联繫好啊!你看看,这大晚上的多危险!幸好林总来接你了,现在外面的世道可复杂了!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钱姨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着。 已经走到书房门口的林殳意脚步一顿,扯扯嘴角,只是想要走走路?她还真是没见过比许槐更不会找藉口的人了。 下一刻,林殳意进门顺带反手关门,隔绝外面的声音。 许槐听见那声其实很细微的“咔哒”声,她抬头,看了一秒,又垂头。 第24页 钱姨还在她跟前说着话,“……其实啊,小槐,你看林总也不那么坏,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许槐咀嚼着林殳意不那么坏这句话,是吗?她突然有些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截断钱姨的话,许槐抱歉开口:“钱姨,我先去洗漱,你也早点休息吧。” 回到自己的那间房,许槐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林殳意,是好人吗? 应该不是吧?那么兇狠地将她的家庭搞得支离破碎,那么深沉的计谋,可……却又有那么突然的让她措手不及的好意,她觉得自己似乎走在了一片烟雾瀰漫的丛林,找不到出口了。 林殳意,不是好人。 许槐告诫自己说,她最容易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确定了文名,不会变动了,之前是因为编辑说严打,我那种标题不行,不正能量??? 所以反覆改了改,造成困扰的话,sorry~ 封面依旧晋江自带,因为改名基友还没有做,结果改了这么多次,她又要……旅游了!时运不齐,继续用自带23333 最近一周似乎会降温,小可爱们注意保暖,别感冒啦~啵啵哒~ 么么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雪九扔了1个火箭炮 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扔了1个地雷 读者“alphard”,灌溉营养液+20 读者“龙娘七七七”,灌溉营养液+5 第18章 part18 接下来几天,许槐没去学校,还有一周时间是青大的考试周,她也要好好准备复习了。这学期的考试,对许槐来说,比前几次考试都重要。因为,她需要国家奖学金,需要钱。 几天后,许槐去学校考试后回来,似乎进入了更忙碌的状态。 林殳意没多在意,她这段时间忙着百货楼的事,暑假要到了,每年七八月,也是商场上秋装的时候。这几年的经济不怎么景气,压力还不小,林殳意还在看策划部提交上来的好几个方案,也没什么时间理会许槐。 六月在让很多人欢喜也让很多人哭泣的高考成绩出来那一日后不久,就结束后了。 林殳意拍板最终活动计划,在计划书上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后,这天按时回家了。 她还没开门,从花圃走过,看见一楼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两层楼高的落地窗被家政阿姨擦拭得很干净,明亮的客厅的一切,透过透明的玻璃,落进林殳意的视线里。 林殳意看见了许槐,可是,这似乎又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许槐。 穿着黑色的舞蹈服的女孩子,穿着黑色的舞鞋,在客厅中央,翩翩起舞。 她将自己的长髮扎成一个小丸子,顶在头顶,看起来有几分可爱。露出的那截纤细弧度漂亮极了的天鹅颈,此刻高高昂起,在原地旋转跳跃。 许槐侧转,右手自然优雅地朝前打开,眼神也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去,左右脚尖在地上轻点,另一只手举过头顶,从后脑那一边像是拨动湖水那样轻轻地划到了右手边,双手指尖搭在一起,在那一刻,许槐旋转起来了。 双臂随着她身体的旋转,在腾空时,像是花开一样,举过头顶被打开,像是花朵绽放一样,垂落在身边的时候,她也落在地上了。 林殳意站在房屋外驻足,她想自己可能是需要收回自己之前的话。许槐,还是那只高傲的天鹅,不是丑小鸭来着。 她站了好一会儿,看见里面的人还没停下来的意思后,走到门口,开门,进屋。 许槐的手机放出来的钢琴声并不大,可她却是跳得太忘我了,像是要把心头的很多很多情绪全都通过舞蹈发泄出来一样,完全没意识到不远处玄关口的声音。 直到,林殳意的身影已经进入了她的眼底。 许槐被吓了一跳,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她跳跃落下的时候,差点崴了脚。 一只手臂横来,拉扯住她那只还朝前伸展的小手,将她捲入自己怀中。 “啊……”许槐没忍住,低唿出声,她一头撞进眼前这具柔软的身体里,顿时红了脸。 属于林殳意的味道像是在她的脑袋上罩上气球,隔绝了空气,让她的鼻翼间,在此刻,满满的全是林殳意身上的香味。 她从未距离这个女人如此近的距离! 耳边还能听见林殳意胸腔处传来的砰砰的心跳声,还有能感受到贴在她面颊的,就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夏衫的属于林殳意的体温。 这一切,都让许槐羞赧,脸红,不知所措。 那双因为扎了个丸子头而彻底露出来的耳朵,在这时候,没有一点遮掩,完全暴露在林殳意的视线里,渐渐地,染上粉色又显得可爱的红晕,被林殳意瞧了个干净。 “谢谢……”许槐讷讷说着,想从林殳意怀里挣脱出来。 可是,挣脱无果。 后者另一只手臂嵌在她腰间那般,没松开,眼神落在她微微出汗的鼻尖。 许槐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林殳意,而林殳意呢,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许槐。 从第一次林殳意见到许槐开始,后者似乎一直是以一种人生最惨澹的模样出现在她跟前,惨白憔悴,羸弱,伤痕累累。可现在,这小半月在庭景,虽然两人之间的相处不怎么好,但许槐的伤势是在随着时间一点点癒合,从前纤细红润的少女,似乎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新走回来了。 如今,被林殳意抱在怀中的女子,不知道是因为跳舞还是因为羞赧,脸上有层薄薄的红晕,是跟她的耳朵一样的粉红色,让看得人感到欢喜。 许槐有双跟林殳意截然不同的双眼,林殳意的眼里,有着张扬,她足够优秀,也足够让人心悦诚服地臣服,可许槐就不一样了。 许槐的那双翦瞳,没有林殳意的恣意张扬,却有些让人意外的宁和。像是一眼,就能让人感到祥和宁静,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光芒四射。如果形容林殳意是飞流直下的银河瀑布,拥有势不可挡的锐气,那许槐就是山间溪流,在鸟语花香的森林清晨,滋润万物,清唱自己叮咚小曲的不起眼却能在没有意外之下泰然自若过一生。 不过眼下,是有了意外。 被意外地捲入了奔去悬崖尽头江河,被迫经歷惊心动魄和万丈悬崖,溪流跟瀑布相遇了。 “林殳意,你干什么!”感觉到跟前的人的唿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许槐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扩大,她伸手推拒着眼前的人,抗拒的姿态很明显。 林殳意勐然回神,没人知道刚才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她松开钳制许槐的手,“你觉得呢?”她反问。 刚才在危急关头的随性一搂,林殳意此刻手心里还残余着许槐腰间的温暖。还有,那种曼妙得让人难以忘怀的细腰。 柔软极了,林殳意这般想到。 许槐修得脸上通红,她要怎么回答?如实吗?她做不到。刚才林殳意那眼神,她读得出来,很危险。她分明已经感受那只掐着她的腰的手,隔着贴身的舞蹈服来回摩挲着。那一处本就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之一,这样的挑-逗,就算精神还在抗拒,可身体却敏感地只想顺从。 第25页 林殳意流露出来的意思,她怎么好意思回答,怎么好意思开口?许槐眼里带着倔强,不说话。 意外的是林殳意竟然也没为难她,越过她,上楼了。 许槐事后才出了一身汗,今天林殳意的那眼神,让她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如果真的有什么,她好像也没有立场拒绝。一瞬间,挫败感差点将她淹没。白日里遭受到的挫折,和在家中跟那个人非同寻常的相遇,让她烦躁不堪。 —— 眼瞅着招聘小高峰已经开始,对于大三大四的学生来说这是最好的出去工作和实习的机会。可许槐真的出门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从前她能在培训班轻轻松松实习,就算只靠自己的能力也能轻松拿下offer,但这是兼职。寒暑假的补课老师供不应求,培训机构需要大量的人手,但想要在一家好的学校长久任职,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许槐已经面试了青福市口碑不错的好几家学校,可对方的口径几乎一致。认可许槐的功底,如果是兼职生,只是寒暑假的代课老师当然可以,但要留下来,对方差不多都以人员充足暂时没有要招聘的意向拒绝了她。 付苗云虽然说能帮得上忙,可许槐不想再去麻烦她老师了。付苗云已经被她拖累过一次,这次,她不觉得自己有脸提要求。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微微丧气,因为连着好些时间在外面找工作,回来后也精疲力竭没练舞,今天再一次被打击,许槐早早回家。 从前许舟云在家里给她专门弄了一间舞蹈室,可现在,她从前的家的所有者权益已经不属于她了,换上了下一任买主的名字。她也没了专门的练功室,就连卧房,她也是暂居客。 趁着家中无人,她偷偷想利用一下客厅的空旷温习舞蹈,可没想到,林殳意也提前回来了。 坐在地上,许槐懊恼又无奈。她可不敢再出去了,万一别林殳意看见,那人要是做出点什么,她没有再反抗的勇气,那就真完了。 而这时候,林殳意却点着烟坐在阳台上。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一场暴雨,这时候,起风了,烟雾被吹散,眨眼间消散在空气中。 她看着远方,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林殳意从来不喜欢逃避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所以,现在她在很认真回想刚才自己接住许槐那时的感觉。 不得不说,有些让人心动。 许槐生得好看,乖巧又讨喜的模样,可能不是第一眼会让人觉得惊艷的那一种,但却是能成为越看越让人想看的类型。 所以,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林殳意发现自己好像被怀里搂抱着的人给蛊惑了。她,居然对许槐起了兴趣。 不是那种想要折磨她,踩踏她的骄傲和自尊的驯服,而是,单纯的,对像亲近的人的那种兴趣,或者说,有点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出现一个彩蛋小姐姐! 么么土豪粉们的地雷~比心心~ 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扔了1个手榴弹 coolthin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alphard扔了1个地雷 alphard扔了1个地雷 alphard扔了1个地雷 alphard扔了1个地雷 alphard扔了1个地雷 第19章 part19 “喜欢?”坐在对面的陆荆州听闻林殳意的话,直接被呛了一口 ,捂着嘴偏头咳咳地咳嗽着。“林殳意,是你疯了还是我耳朵出问题了?你刚才说什么?喜欢许槐?” 周围嘈杂,两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外面的五光十色似乎一点也没能吸引眼前两人的目光。 陆荆州是傍晚被林殳意一个电话叫来的,听着林殳意刚才的那些话,他吃惊地瞪大了双眸,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林殳意,再继续道:“ 你居然会喜欢一个人?” 要知道,从前两人在一起上学这么多年了,林殳意虽然换过女友,但无不例外是别人追的她。但这种恋爱持续最长的时间只有半年,全都是以林殳意提出受不了对方太黏煳人这样的理由分手。 后来有一年去做交换生,陆荆州遇见了另一个跟林殳意在感情上很相像的人,不过对方是一直在恋爱的状态中,却没一点恋爱的感情。 陆荆州跟后者聊过后,笑着说:“桑莱,我有个朋友倒是跟你很像。谈了几场恋爱,最后都分手了。” “哦,很正常,不喜欢就懒得应付,是这样。” “那你呢?”陆荆州看得出来,明明席桑莱对jessica也没什么爱情的。 “我?”对面看书的女子抬头,她带了一副平光眼镜,似乎这样就能将眼中的清辉遮挡住一样,听见陆荆州的问题,她有些坏心眼地笑了笑,“我只是比你朋友的耐心好很多,别人要怎么表演那是她们的事,我还是我自己。况且,席桑莱有女友,就仅仅是这一现实,就能帮我省去很多麻烦。按照机会成本来讲,我选择维持现状比不能忍受一些的人的聒噪分手的效益能更大化。所以,我为什么不用忍受一只鸭子的聒噪这种小事,来换取不用忍受三千只鸭子的聒噪这种烦心事?这只会是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 席桑莱的论调,总是让人无法辩驳。陆荆州甘拜下风,但是对于类似于席桑莱和林殳意这样的人,连感情都吝啬于付出的人,他还真不能相信这种人会有一天对自己说出喜欢两个字。 “为什么不能?”林殳意用手指头点了点桌面,“她长得不丑。” 陆荆州:“……”他似乎有些理解林殳意的意思了,但对象是许槐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殳意,玩火自焚,你听说过吗?你小心点。”因为美貌有好感很正常,人人爱美,这是天性。可是,陆荆州却觉得林殳意喜欢谁都行,想要跟谁玩暧昧都行,但对方是许槐,不行! “玩火自焚?”林殳意回味着这四个字,反问:“为什么?” 她有的时候,对自己的情绪的把控太自信了,在这一方面,陆荆州总是能将她跟席桑莱重合在一起。 两个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相似得很。 “如果,我是说如果,哪一天你真的喜欢了怎么办?我知道你现在说的喜欢,就只是萌生了想要跟她玩玩,好吧,虽然是第一次听见你主动说你想玩我是有些震惊,但要是你真的喜欢了,怎么办?许槐,可跟外面的那些人不一样。”外面那些人想要你的钱,可她,是想要你的命! 对于陆荆州这话,林殳意不以为意。 “那怎么可能?”她语气里不乏自傲,对感情上的掌控她想自己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 陆荆州摇头,“凡事都有第一次,在今天之前,你想过你会主动对我说,你喜欢了一个人吗?许槐,就是你想要的却在你的界线之外的东西,为了她,你今天已经是第一次破戒了。今后,谁说得清?” 所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荆州不奢望自己能说服林殳意,但他会把自己的意思讲明白。判断和选择,最后的权利依旧在林殳意自己手中。 第26页 话聊到这里,林殳意低头抿了一口手边玻璃杯盛放的液体,陆荆州的话让她深思。 第一次么?以后么?在许槐身上她还会破戒么?突然之间,关于这一点,她自己也不能确定了。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她追问。 “远离她,殳意,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陆荆州冷静开口,先前他虽然是有些心疼许槐,可现在,他只希望林殳意能够远离许槐,后者,对林殳意而言,已经在慢慢跨越安全线。 林殳意双手抱臂,朝着身后随意一靠,神情慵懒中透着一分思索。“可我还没有玩够。”她倏而开口,“樊家的事情,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陆荆州皱眉,事情又绕回了原点,林殳意自己走不出来,他就算是在一旁说干了嘴皮,也无济于事。 当年的事情,许家就只是一根无意的导火线,樊家最后成了那样子,也不只是因为商业原因啊!陆荆州回想着这两年来青福市落-马的检-察官还有某些跟当年有关的政府人员,他不由头大。 事情过去那么些年了,有些人从当年的小科员升职,有的被调去了薪水肥沃的岗位,要说当年涉案人员所有都清清白白,这工作的这些年里,没有一点私下阴暗的交易,那是不可能的。林殳意这么做,也算是“为民除害”,可许家,就有点太无辜了。 陆荆州放弃劝说,留林殳意一个人琢磨。 “对了,下周你去不去?”陆荆州想到之前手里接到的邀请函,一群差不多都是二十出头的正值张狂年纪的富二代邀约去赛车,他想,林殳意肯定也是收到过的。 “那个啊,看时间。”林殳意对这种聚会没什么太多的兴趣,她疯玩的那几年已经过去了,现在比从前,不知道要老实多少倍。 陆荆州点头,“那好,你要去给我电话,我跟你一起。” “不要。”在陆荆州的话刚结束的瞬间,林殳意果断拒绝了,对上前者诧异的目光,林殳意耸肩,“我要去的话肯定是的带许槐,总是要让这里的人知道现在她是我女人,要是以后有人欺负她,不是也落了我的面子?” 她说得理直气壮极了,陆荆州听得却是快要掉了下巴。 什么时候,林殳意会在意起身边跟的人是谁了?她这种懒得付出感情的人,究竟又有几个是真的放在心上的?可现在,居然说了这种话,陆荆州无法不感到意外。 “殳意,你真的……”陆荆州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现在只祈祷老友不是真的那么认真,不然,这以后究竟是谁能掌控谁,那就不一定了。 “对了,你上次那家会所的装潢公司的联繫电话给我一个。”林殳意突然想起来,拿出手机。 “怎么了?”陆荆州也拿出手机,找到电话递给对面的人,“你买了地皮?”林殳意在青福市的百货楼做得还不错,再在别的区开一家购物中心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有,别的地方需要用一用。”她没具体说是什么,陆荆州也不再追问。 许槐被一家一家的舞蹈学院拒绝,可接下来几天她还是早出晚归,找不到工作还是要出门继续找,总不能在家里等着工作从天上掉下来吧。 家里来了装修队,许槐早出晚归还没发现。 周末很快到了,林殳意在头天晚上告诉许槐第二天在家等着。这是两人在那天客厅亲近之后,林殳意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 许槐点头,她不敢忘记自己跟林殳意的交易。前段时间真的是过得□□逸,让她差点忘了,如今她身上贴着的是林殳意的标籤。 周末晚,在青福市郊区的某处盘山公路上,灯火通明。 许槐被林殳意拉着换了衣服,上车。这是她第二次跟着林殳意出门,坐在副驾驶位上,她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就穿这样会不会不好啊?”她就换了一身运动装,她还不知道今晚的目的地是哪儿。 开车的林殳意也穿得很随意,“有什么不好?怕给我丢人?”她揶揄开口,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 许槐变得安静了,自从那天之后,林殳意对她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恨意了。她是应该感到庆幸的,这就代表着她可能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吃那么多的苦头了。可事实是这样的林殳意,让她变得更加不安了。 “又哑巴了?”林殳意最不爱的就是看见许槐这种模样,有话不说话,像个小哑巴一样。 “哦,嗯。”许槐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怕给林殳意丢人?可能是有这种想法的吧,还有一个想法,被她埋藏在心中,她不想说。 林殳意也不是话多的人,在平常,从来也是别人凑到她跟前主动攀谈,像是需要她引导话题的时候,除了在年会上还有股东大会上发言,平常还真没有。 现在,车厢里再一次瀰漫开了沉寂。 车开到路程的一半的时候,林殳意电话响了,她接起,车厢里顿时响起了陆荆州的咆哮。 “林殳意!你还真一个人走了!我在酒吧门口等你等了一个小时!你好样的!”陆荆州此刻坐在计程车里,他被林殳意坑死了。 先前他给林殳意打电话报方位时,后者说他愿意等那就等吧,他本以为对方只是会晚一点,可没想到,林殳意是真的不跟他一道儿!上周他的车就送去修理店了,这几天走哪儿全靠“蹭”。林殳意明知道,可就当真将他撂在原地了。 许槐望着林殳意的表情,发现后者神情没一点变化,仍旧是淡定得不行开着车,甚至眼神都没闪一下。 “哦,我没让你等,你自己要等,我能说什么?再说,我记得我在上周跟你讲得很清楚,我没打算这周跟你一起走。”开车的人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嘴角慢慢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小姐姐就是…席总啦啦啦啦~ 有小可爱问什么时候虐林殳意小姐姐,阿原并不知道…… 统一讲一下……我是裸更的……就像是上一本一样,没意外,是裸更到完结…… 所以,还没写到无法回答2333 么么啾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扔了1个地雷 coolthin扔了1个地雷 coolthin扔了1个地雷 coolthin扔了1个地雷 读者“惜羽”,灌溉营养液+5 第20章 part20 陆荆州在另一头有没有急得跳脚林殳意不在乎,她心情像是很好的样子,还先陆荆州一步挂断电话。她的余光扫到许槐,不由微微偏头,“怎么了?” 许槐模样带着震惊,“其实,其实我,我可以不去的,如果你,你要跟陆先生一起的话。”从刚才林殳意的话她能听出来林殳意是因为要带她所以才没有同陆荆州一道的。 “呵。”林殳意又发出轻笑声,对许槐这样迂迴的试探,她感到很无趣也很不耐烦,“我什么时候说是因为你才不去见陆荆州?许槐,我怎么从前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喜欢脑补的人?没有的事!” 第27页 这突如其来的不高兴,让许槐噤声,她甚至不知道林殳意这样的怒火是从何而来。 她以为自己说了很体谅的话,她们之间,不是互看不顺眼吗?这样的见面,难道不是越少越好吗?她不明白,一下也变得侷促不知所错,像是一只受惊的小松鼠一样,规规矩矩坐在自己位置上,视线都不知道该落在哪里,似乎落在哪里都是错误的,都会被林殳意捕捉到。那双手,还像是小学生一样,放在膝头,像是在很认真听老师讲话的乖学生。 车厢一下又变得安静了,林殳意烦躁拧眉,目光从前方的红绿灯落在身边的“小学生”身上,看见许槐的紧张不安,林殳意突然笑了。不是讽刺的嗤笑,就是单纯的心情突然一下变得很好,笑了。 带回来的麻烦精,不说话的时候是挺讨厌的,可那鼓鼓的脸颊,像是被塞了两只圆滚滚的馒头,看着也挺可爱。 开车的她想也没想,直接伸手就揪住了后者的脸蛋。 手指尖,滑滑的,温软的触感,让林殳意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大了。 “呀……”可相比于她的开心,许槐受到的就是惊吓了。 林殳意伸手这个动作,没有一点点预兆,像是演员没有按照固定的剧本走一样,令作为跟她演对手戏的搭档的她措手不及,被吓了一跳,当即轻唿出来。 许槐震惊又错愕,害羞又不知所措,这一次,她的目光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聚焦在林殳意开车的那只漂亮修长的手指上。 她不敢看后者的眼睛,这一刻,她心慌得厉害。她怕一看林殳意那双眼睛,就会被她看穿心底的隐晦的不安。 林殳意在她轻唿之后,唇边顿时溢出了一串笑声。她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很好看,不过这种模样她很吝惜给与旁人展现,许槐见的就更不多了。在面的林殳意的时候,她见惯了女子冷肃着一张脸,眉宇间带着傲然,像是她从未把世间的任何放在眼里一般。可眼前的林殳意,却是另一个许槐从未见过的林殳意。 原来,她也会笑得张扬,不带讽刺,充满光辉。不是月光,是阳光。 像是暖阳,驱逐黑暗的。 许槐勐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就这样默默地将目光落在了对方脸上,当在这剎那间她回神时,意识到那瞬间,她立马想要将目光抽离,却是在这时,被林殳意捕捉到了。 其实林殳意一直有感觉,但她就想看看倔强得像是水蚌的壳一样的许槐什么时候才能张开她的嘴,主动跟她讲话。可惜,这个像是水蚌一样的少女,像是张开嘴巴就会让人看见她内里的珍珠一样,一点也没有打算开口反倒是急急忙忙收回自己视线,趁机逃跑。 林殳意怎么会如她所愿?当即截获她的目光,像是藤蔓,将她绕紧捆-绑,阻断了她后退的道路。 “看我?”林殳意心里似乎真的住进了一只金乌,一下很热。 许槐被她这话囧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接着又听见林殳意的下一句话,“还是偷看?”她觉得自己耳根发红了,“那,我好看吗?” 当然是好看的。作为天之骄女的林殳意,当然是好看的。当年在学校时,开着敞篷跑车来追她的人一大把,即便是当她高调宣布出柜后,追求者只是有增不减。 谁都想要採下这朵盛开在悬崖上的带刺又傲娇的花,不论是坐着热气球来到她身边的,还是徒手攀爬万丈悬崖上来的,这朵傲娇的花可是没看任何人一眼。但这仍旧阻挡不了那些前仆后继想要攀折这朵花的人,而眼下,这朵傲娇的悬崖上的花,偏头了,像是有要自己走下神坛的模样。 林殳意的三个连续的问句,许槐忽视不了,就算是她想忽视,可林殳意却不同意。“……嗯。”她的声音小如蚊蚋,要不是车厢里足够安静,几乎叫人听不清楚。 其实,她不应该这样的,许槐想,像是跟情人之间调-情。可她跟林殳意,算是哪门子的情人? 林殳意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我还以为你又要跟我呛声。”她终于将视线从许槐身上挪开,关注着前方的车况,现在有点堵车,可能是因为周末,车流量比平常还大一些。 许槐默默的,此刻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偏头望着窗外,街道的繁华在一点一点离她远去,车子还在向近郊驶去。车窗上倒影出她自己的侧脸,许槐出神。她不明白现在自己跟林殳意的相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从前她们不是恨不得弄死彼此吗? “对了,听钱姨说,最近你在找工作?怎么样了,现在?”林殳意问道。 “不怎么样。”这个话题让许槐觉得有些受挫,她嘴角挽起一个苦笑,有些不好意思面的林殳意那样,“都被拒绝了。” “拒绝?”林殳意意外,之前的调查显示,许槐在学校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没怎么沾染上富二代的陋习,专业功底扎实。像是她之前在学校时,就算还没毕业,已经有不错的公司给她抛橄榄枝了。林殳意表示自己有点get找不到工作是什么情况。“这怎么回事?你想去哪儿?” 许槐没意识到林殳意话里别的什么意思,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身边却一直没个能诉说的人。现在林殳意一问,她瞬间有种想将肚子里的烦闷全倒出来的冲动。 车窗上倒影出来的女孩子咬着下唇,侧脸的线条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温婉。可也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温柔的人,却有着比谁都倔强得灵魂。“本来打算留在学校,可,因为那件事,我也待不下去了。出学校想去专业培训的舞蹈机构,但别人只招收兼职老师,我……”她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有些难过。为了自己,难过。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失去了父母庇佑的那一刻,她才认识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优秀。 “这样。”林殳意没再发表任何看法,很快,在她们前面,出现了一片车灯,山脚下,围聚很多人。 目的地,到了。 林殳意来得有些晚,不过她一向如此,也没人敢在她跟前说个不是。 她一到场,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不过,林殳意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她转身走到另一边,许槐也开门走出来,林殳意勾住她肩头,微微一带,就将她带进自己怀中。 这动作,在场的谁都明白,这是在宣告所有权。 能让林殳意这么上心的人,从她来到青福市,还真没几个。一时间,众人好奇,却又没有几个又胆子敢上前询问的。 “意姐,今天没有跟陆哥一起来嘛?”一穿着碎花短裙系带凉鞋的女孩子走上来,亲切地问道,顺便还不着痕迹地将林殳意怀中低垂着脑袋的许槐打量了一遍。 林殳意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陆荆州在后面。” “哦。”女孩子像是有些失望,她不认识许槐。当初许家还没垮掉的时候,许槐也不怎么跟她们这群人在一起。出了名的乖乖女,别说飙车了,就连大晚上在外面逛街的时候都很少。 第28页 很快,又有人过来跟林殳意攀谈了,大家好奇林殳意带来的女孩是谁,不过现在林殳意本人似乎没有开口要介绍的意思,大傢伙儿轮流问了两句,明白后,也不打主意今晚知道了。 只不过,凡事都有意外。 谭云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许槐,更没想到,会是林殳意带着她过来。 今天谭云深是被家里逼着过来的,他从前也很少跟这个圈子的人打成一片,立志于成为律师的他,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这种做派的富二代。可眼下,他却还是来了。 “小槐!”当在最里面的靠着车站着的男子发现被众星捧月的女子怀拥的人是许槐时,直接喊道了她的名字。 这道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下五秒的时间里,停车场周围全部安静了。似乎,连个出大气的人都没有。 许槐也愣住了,跟谭云深这么多年的老友,她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对方的声音,抬头,果真穿过人群,望见了熟悉的那个人。 “云深……”许槐讷讷开口,还有一句她没说出来,你,怎么在这呢? 她有些想转身,藏匿起自己的踪迹。 可这个反应,却不是林殳意喜欢的。 对许槐这样见到熟人想要逃避,甚至想要跟自己划清界线的行为,令林殳意有些恼怒。难不成她是什么洪水勐兽,还是什么病毒,令她这么避之不及? “回来!这时候还想去哪儿?”她用那只先前攀附在许槐肩头的手嵌固住她的手臂,让转身想走的许槐,硬生生地留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木有更新今天就定早一点吧!然后,发红包吧~比心心~ 么么么哒小可爱的霸王票和营养液~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火箭炮(换了名字我还不知道是谁……) 读者“龙娘七七七”,灌溉营养液+5 读者“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灌溉营养液+10 第21章 part21 许槐被拉住后,突然才醒悟过来现在的她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在人前可以任性妄为的女孩子。她微微侧头,看见林殳意那只修长的手指。像是铁钳,将她的灵魂也固定住了,动弹不了半分。 然后,谭云深从人群后面走上来,站在她跟前。 这种情况,许槐再也不能装作自己是隐形人了。上一次在酒会见到谭云深的一幕幕记忆没有打一声招唿就突然闯进她的脑海里,她感觉后背上已经结痂甚至早在脱落的伤疤现在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云深,好久不见。”许槐转身,微笑朝着跟前的人打招唿。 她的手,紧张得已经握成拳头。 谭云深看着眼前的人,又看了看此刻揽着后者细腰的女子,许槐在招摇怒放的林殳意怀中,像是一朵白色的铃兰,娇小又美好。她像是过得还不错的样子,谭云深有些不相信,“小槐,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以为那天在阳台上,许槐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的,林殳意很危险,她玩不过她的。 “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许槐还没说话,先说话的是林殳意。 林殳意识人的记忆还不错,对谭云深还有几分印象。当初想要诱拐她家的猫儿出逃的胆子挺大的初生牛犊,如今这么看来,社会还没给他好好上课,他似乎没得到什么教训。林殳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面对谭云森,“你倒是给我个答案。” 声音不大,语气不重,但任在场的谁也能听出她的不快。 许槐也听出来了,她伸手拉了拉身边女子的衣服,想要她适可而止。 这算起来,还是许槐第一次在林殳意跟前露出这么讨好的小动作。她的手,有些像是一只小爪子,在林殳意的心上轻轻地挠了挠。 眼瞅着林殳意就要软化了,打算将这件事这么揭过去,谭云深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她可以在这里,但是不应该跟你一起出现在这里。”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响起一片唏嘘。 “小槐她是单独独立的个体,有自己完全独立的人格。林总,虽然我不知道许家之前跟你有什么纠纷,但你现在压迫着小槐跟着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你这是在侵犯一个公民的自由,这是能被告上法庭的!”谭云深想伸手将许槐拉在自己身边,不过那只手,在中途却被林殳意一巴掌给拍掉了。 现场的喧闹似乎在谭云森认出林殳意怀中的人是许槐的那一刻,消弭尔尔了。 几乎是所有人都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站在林殳意跟前的年轻男子,那目光,带着不可言说的隐晦。 而林殳意,在听见谭云深最后的话时,脸上的浅笑也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堵在自己跟前的人,嘴角勾勒出讽刺的笑意,下一刻又拉下嘴角,表情带着一丝丝的蔑视。 “那……”她停顿了一下,微微拉长了音调,“你去告我啊!”她的眼神,有恃无恐。 这种被挑衅,林殳意想,她是有多久没有遇见过了? 她低头,抬手勾起怀中女子的下颔,目光发凉,当着谭云深的面缓缓说:“猫儿,没看出来,你在外面还勾引了不少人啊!”她手指微微用力,眼里早没了笑意,剩下的只有在寒冬里的刀风。 “林总,请你自重!”谭云深看见许槐对林殳意的动作竟没有半点反应,不由替她着急,出声呵斥。 林殳意难得的好心情被破坏掉,她抬头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眼神犀利,“谁带来的人带回去,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过来丢人现眼的吗?”她声音被夜风拉去了很远,传播在整个露天停车场里。 许槐知道林殳意是彻底动怒了,她赶紧站出来跟谭云深解释道:“云深,这不关林……她的事,是我自己跟着她一起出来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让谭家也扯进这场风波,才一直不说话,想要跟谭云深划清界限的。可眼下,界线没划清,事情反倒是越来越复杂了。 谭云深看着许槐,眼里带着明显的不相信,“小槐,你平常是连夜路都不喜欢走的人,怎么会喜欢来这种地方?你别想骗我,现在,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去!” 许槐有些难过,回去,可她能回哪儿去?许家早没了,许舟云在医院吊着命,生死存亡,那也是在林殳意的一念之间。 “我现在,跟她……”许槐咬了咬下唇,她能感觉到全场的目光几乎全落在自己身上,放在大腿外侧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握成拳头,像是带着宣誓的决心一样,她将下面的话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脱口了…… “我跟她,住一起。” 说完后,许槐深深地垂下头,她没看见揽着她的腰的女子脸上浮现的满意的微笑。 相比于林殳意的高兴,谭云深却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小槐,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云深!你已经问过我几次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还是跟她在一起了,你理解能祝福那我谢谢你,如果你不能理解,我也请你不要再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别人没有关系!”许槐倏然抬头,她眼眶有些发红,像是一只兔子。这一刻,她像是要将心里的委屈和憋闷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第29页 她的选择,真的跟别人没半点关系,跟谭云深更没有,有的话,等着谭家的,指不定就是万丈深渊了。 许槐不愿意将自己相处了二十年的朋友拉进这一滩沼泽,却不知不觉在说话间,带上了真正的委屈。 为什么要这么逼她将这么让人觉得难堪的事实摆放在大众眼前呢?她明明已经在很小心隐藏,在很努力地做一个隐形人了啊!为什么,还要让她面对这样的苦难和羞耻? 许槐声音带着哽咽,“云深,求你了,别管我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没有被她限制自由,都是我自愿的……”她低头,有些想要掩面了。这样的痛苦,她单薄的背嵴,有些承受不了了。 “我再问一次,谁带来的人,现在还不带走?留着回家过年吗?”林殳意觉察到身边的女子嗓音发颤,她脸色更沉了,好不容易将许槐这倔脾气压住一点,现在看起来又是要前功尽弃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入v啦啦啦啦~ 就……万更…… 开v就掉落88个红包吧~sei叫我就是这么迷信~ 希望小可爱们继续喜欢~么么啾~ 么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月玲珑扔了1个火箭炮 读者“啦啦啦~”,灌溉营养液+10 读者“少言寡语”,灌溉营养液+10 读者“会长的小迷妹”,灌溉营养液+6 读者“小l的兜兜”,灌溉营养液+5 第22章 part22 林殳意发怒了, 很快, 有一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男孩子走上来, 舔着脸笑着跟林殳意道歉, “意姐,实在不好意思, 我兄弟,我兄弟他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聚会, 还有很多规矩不明白, 我现在就带他先走, 你们,你们先玩, 改天我肯定亲自来跟意姐道歉。”说着, 那人死拽着还不愿意离开的谭云深朝着人群外面走去,边走边回头不断跟林殳意致歉点头。 谭云深是很不愿意走的,他不相信许槐是自愿的。这么多年交情了, 许槐是多单纯的人,他再明白不过。两人虽然不是恋人, 但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许槐心里一直装着的只有舞蹈, 她喜欢热爱,并为之奋斗,除开舞蹈的一切,别的都被她暂时搁置在一旁。可现在,在经过了家里的重大变故后, 她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思去跟林殳意恋爱? 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 “小槐……”谭云深目光还没从许槐身上离开,拽着他的手的少年却是要急出来一头汗了。 “大哥,算我求你了好吗?你以后想要怎么跟意姐叫板我不会拦着你,可你今天,你老人家是我带来的啊,要是有什么问题,遭罪的也是我啊!还求你放过我一家老小吧!”破洞牛仔现在懊恼得要死,在场的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林殳意。 那林家,做的那些生意,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接国外的客户是什么样的大佬,稍微打听那么一点点,也能知道个大概。x国国防部,其他联邦机构和外国军方,跟他们这些老老实实在国家政策下赚点小钱的企业根本不是一个格局的。主营业务也不是林殳意自己现在在青福市搞的这些什么百货大楼,而是海军使用的什么潜-射-弹-道-导-弹、战区高空区域防空系统、通信卫星系统、f-12什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战-斗-机。这种家族,他们这些人拿什么去比拼? 用命吗?可能这么区区几条人命,在人家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被拉走的谭云深被压着动弹不了,他这次出门前,谭父还特意告诫过他,如果遇见林殳意,一定要好好相处。那遇见许槐呢?他反问过,可得到的答案是什么?谭云深觉得自己有点想不起来了。 谭父说,遇见许槐,就当做不认识,或者没看见吧。 可他,却还是做错事了。 不仅没有当做没有看见,不认识,还在那么多人的跟前,叫了她的名字。 “不是我说你啊,就算是你真的对许家那小妞真的有什么意思,你这么像是刚才一样喊她名字,其实她也会感到很尴尬的……”破洞牛仔裤开口说着,他把谭云深塞进副驾驶,自己绕过车身,上车。“我先送你回去,今天这事儿,估计意姐也不想看见我。算了算了,反正也平常也有这种聚会。”他像是自言自语。 谭云深却在听见他的第一句话后沉默了,像是在很认真思考什么一样。 有人说,自己这样做只会让许槐感到难堪。谭云深按下车窗,单手支在窗棱上,望着窗外,他脑海里想起许槐刚才站在原地,低头不语的样子。还有林殳意,像是用着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许槐跟前。 那一刻,可能他才像是欺负许槐的人吧?而林殳意,似乎才是维护者。 谭云深想到这里,闭上眼,他似乎做错什么了,他想。 而这时候还在停车场的许槐,被林殳意拉着手腕,“怎么,现在又要跟我闹上了?”林殳意语气带着讽刺,她搞不懂有时候许槐很没有意义的小情绪。 许槐紧抿着唇,不说话。有林殳意在她身边,周围没几个敢明目张胆盯着她不放,可是,不光明正大地偷看,却不代表没有人会不看,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偷偷打量的目光,她怎么会一点也感受不到? 谭云深的那一声唿喊,不仅是道出她的身份,其实还一併连她心底给自己如同掩耳盗铃一般陈铺上的遮羞布也扯掉了。 她很清楚,一直很清楚,跟林殳意之间,就算不再是情人,但两人永远也不会是对等的关系。她是她的金-主,就算是……许槐止住了胡乱奔跑的思想,她用左手掐着右手手心,掌心的刺痛令她回神,似乎变得清醒一点。许槐抬头望了望林殳意,发现后者现在还看着她。 “林殳意!” 就在两人对视僵持的时候,一道车光照在林殳意脸上,后者不由伸手挡在眼前,另一只手,也从许槐的腰间放在她眼前…… 陆荆州是故意的,故意让计程车司机用远光灯照射那个站在车头的人,他从车上下来,大喊林殳意的名字,声音里还含着怒气。 而许槐,却在这声怒喊中失神了。 那束远光灯消失得很快,可先前的那画面,却像是永久地在她的脑海中作为被设置成不可修改不可删除的文件储存下来了。 五根匀称纤细细长的手指,没有任何指环,挡在她眼前,替她遮挡住一束光。那束光,像是能透过所有一样,让那只白玉的手,仿佛在她跟前发光了…… 林殳意在看清来人时,长腿已经迈出去。她比朝着自己走来的陆荆州步子还要大,转眼钱就已经走到后者跟前,然后抬腿,一个高旋踢,“叫你嘚瑟!”她口中还免不了教训着。 陆荆州反应也很快,当即出手,挡住林殳意那只朝着他大脑门上来的小腿。 “啊,你来真的?”感觉到前者脚下没省一点力,陆荆州没觉察,抵御轻了些,他不由没站稳,朝后稍稍退了两步。“疯了啊!” 第30页 林殳意心情正不好呢,陆荆州结果还让人用远光灯闪她,现在不朝着陆荆州发火,难道还对着一直跟她不吭声的许槐吗? “谁疯了?”林殳意一脚不中,停下了。 “你啊!”陆荆州走上来,有些郁闷地看了她一眼,在路灯下,林殳意的脸色是有些差劲,他的目光,落在林殳意身后不远处的许槐身上,此刻后者低着头,让陆荆州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他用手拐撞了撞林殳意,“怎么,跟许槐又闹架了?” 闹架?这两个字,在林殳意嘴里回味了两遍,然后她偏头,目光有些像是在看一个傻瓜一样看着陆荆州,反问:“我什么时候拥有这个技能了?” 陆荆州:“……” 林殳意从前的确没有这个技能,她甚至不屑于跟人吵架,她喜欢用实力碾压。可,在感情中呢?感情里,也能依靠自己在事业上的实力去碾压对方吗? 陆荆州耸肩,跟她一起走到人前,不少人过来跟他打招唿,一声声“陆哥”盘旋在半空里。 “得了得了,时间不早了,上去吧。今天我来迟了,晚点去酒吧,全记我头上!”陆荆州呵呵笑着说,然后走到另一人身边,“今天没开车,蹭个车。”他说得自然极了,可被他搭着肩的人,却惊呆了,还扭头看了眼林殳意。 “陆哥,我的车?”从前有林殳意在的时候,陆荆州什么时候坐过别人的车?在场的都知道,真要说谁跟陆荆州是一个圈子的,那还真只有林殳意。两个人来青福市,其实就只是玩玩,他们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陆荆州不耐地朝着他后颈一拍,“废什么话!” 不过,在上车前,陆荆州还是朝林殳意的位置望了眼。 林殳意再次走回许槐身边,见到还是想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说话的许槐,她也拉了脸,“上车!”她命令道。 许槐乖巧听话,坐进副驾驶。 林殳意亲眼看见她系好了安全带,才转头,跟上前面的车流。 这是青福市周边最高的一座山,陡峭,且路况不算是特别好。连续的弯道,只有两条车道,让每一次弯道错车都显得需要小心翼翼。可现在,大晚上的这一车队,却就是喜欢这样的刺激。 占据对面的车道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一样,一群人闹哄哄地朝着山顶开去。 林殳意心情不怎么好,平常像是这种聚会,就算她来了也不会玩得多疯。这种刺激性的游戏,在经过了真正的生死后,她也不觉得刺激了。 可眼下,她还就是想寻找这种已经对她而言显得寡淡的刺激。 手中的反向盘倏然一转,在许槐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林殳意毫无预兆地超车了。 还是在弯道上,她像是没注意一样,一脚油门,也不知道前面被遮挡的视线究竟有没有车。 这一变故,让坐在副驾驶位上原本没怎么挂心的许槐被吓住了,她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前面的路况上。 林殳意像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一样,操纵着手里的方向盘,在这一路上,不断超车,甚至有好几次,许槐已经看见她们的车靠近悬崖边上,下一步,很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路边没什么防护措施,要非说有的话,也就只有每间隔三米左右的红色的只有成人膝盖那么高的上白下红的水泥柱子,并没有任何作用。 许槐被吓坏了,她死死地拽住胸口的安全带,一张小脸,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她还真没想过,说不定有一天她会死得那么悽惨,她想,这时候要真摔下去,真就死得都不成人样了。肯定,很丑。 “林……”她有点想要提醒林殳意这样很危险,可刚张嘴,她就停下了,她偏头,一不小心,就看见了现在对方绷得紧紧的侧脸。 许槐默默垂头,她更用力地拽紧了胸口的安全带。 许槐不知道,刚才她自己的小动作,早被林殳意看在眼里,后者以为她会主动说点什么,结果哪知道等着她的还是许槐长久的沉默。林殳意脸上最后一分笑完全消失,她不再关注许槐,只凭着自己的本能在这一长串车队里穿插,车子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烛火一样,可能随时都会被吹得熄灭,陷入黑暗。 可林殳意不怕,很快,她开着的车就沖在最前面。 夜间,山路上其实没什么车,同时一路上也黑漆漆的,没什么路灯。林殳意用着不要命的开法,在山路间疾驰着。在弯道处没有减速,车子因为惯性朝着右边的山崖甩去,许槐脑袋也撞在车窗上。有那么一瞬间,许槐是觉得自己今晚肯定会的交代在这里的。可在下一瞬间,林殳意手里的反向盘又将车子从崖边捞了回来,刚贴在车窗上的她后一秒又朝着林殳意的方向靠拢。 这一路,摇摇晃晃,许槐觉得自己的意识快要在崩溃的边缘了,好似下一秒,就会陷入昏迷。 林殳意是第一个到山顶的,这时候,后面还没有一辆车能跟上来。 从前她还在学校的时候,晚上出来干这种事干得多了。已经有好些年没像今晚这样胡来的,她打开车门,站出去,感受着山顶的夜风。 站在悬崖边,她还能看见才开在半山腰的车队,她微微眯起眼睛。 许槐也下车了,不过她下车的模样就没有林殳意这般随性潇洒了。许槐是弯着腰几乎快要匍匐在地上出来的,胃里翻江倒海的,像是做了足足十圈的过山车,令她头晕眼花,难受得只想要抱着马桶好好“爱-抚”。 林殳意回头时,看见的就是许槐蹲在地上的模样。后者背对着她,黑漆漆的山顶,只有她车头的大灯照射出来的光线。许槐逆光,蹲在地上,很小的一只,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味道。 站在崖边的女子就那么静静看着,空旷的山顶除了她们俩之外再无别人,林殳意能听见蹲在地上的女孩子轻呕的声音。 她折身走到车边,弯腰从后座上取出一瓶苏打水,走到许槐跟前,仍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一直在干呕的女子,语气像是带着怒气,“不舒服?怎么坐车的时候没听你提一句?” 林殳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生的哪门子的气,但她看着这模样的许槐,心里像是被扎了一个小洞,丝丝冒着瓦斯,一点就燃。 许槐正难受着,听见林殳意这话,想也没想,直接反驳,“我说让你慢一点你会听?” 她声音很小,但在这么空旷寂静的山顶却能让林殳意听得明明白白。声音似乎还被风声带去远方传来了回音,当许槐再次就听见自己声音就时,勐地觉得刚才自己的语气像是在撒娇。她有些侷促,拿着林殳意扔来的苏打水,拧开瓶盖,像是掩饰自己的尴尬一样,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 “我当然会!”林殳意开口,等她回答完,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蹲在地上的许槐诧异抬头,她以为林殳意会像是从前一样嗤笑,讽刺她的不自量力,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两个人互相望着彼此,突然间没了交流,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微妙。 第31页 林殳意看着在夜色里抬头望着自己面色苍白的女子,她倏然俯身,一手搭在许槐肩头,一手抬着后者下颔,将那张在黑暗中也显得诱人的红唇吻住了。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贴上的那一瞬间,林殳意扣着许槐肩头的那只手变得更紧了。 许槐双眼瞪得大大的,像是完全不敢相信此刻林殳意的举动一样,她手中的苏打水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在地上了,没有拧着瓶盖的水蔓延了一地。可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关心浪费的水,如今,她已经被林殳意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了。 “林……”她想唤醒眼前的人,可才说了一个字,换来的却是跟前抬着她下颔的女子更激烈的亲吻。 林殳意在事后也考虑过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在山顶那么突兀地就亲上许槐,她想了很久,却没能给出自己答案。归结到最后,林殳意只知道当时想亲她就亲了,她心底隐隐有些猜测想证明,就那么印上了女孩子的唇。 许槐带着细微的反抗声,林殳意是听见了,可她都还没让心底的那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疑惑得到解决,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许槐?所以,许槐的那声抗拒和尖叫,被她堵住,并且吞进肚子里。 山风一吹,林殳意的长髮吹在许槐的脸颊上,软软的髮丝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许槐没忍住,张开嘴,想要打喷嚏。 林殳意却正好趁着这个空档,顺势进入她的牙关,在这二十多年来只属于也只拥有过许槐的气息的领域里,强势占有,随意涂抹,试图在这一片空间里,烙上自己的印记。 而她也做到了。 许槐此刻已经蹲坐在地上,她小腿发麻,没了力气,想在维持蹲下的姿势都不能做到。林殳意配合她的高度,半蹲下来,维持着比她高半个头的水平线上,依旧抬着女子的下颔。 她喜欢这个高度差,令她有征服的快感。 半晌,在许槐彻底失去了要反抗林殳意的决心时,林殳意松开她了。 从原地站起,林殳意捋了捋被山风吹散的长髮,她眉宇间带着一抹兴味。“很甜。”她开口道。混合着苏打水的甜味,许槐的味道,很甜。 这话让还没喘过气来的许槐耳朵彻底发红,像是放在火苗上烤了烤一般,她想要逃离“事故现场”,可腿软得无法走路。 唇上火辣辣的,似乎唿吸里还被林殳意的气息霸占着。 许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殳意弯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他们快来了。”见许槐愣愣的还没任何动作,林殳意开口说。 在距离山顶不远处的盘山公路上,已经响起了跑车的轰鸣声了。许槐勐然回神,她放在腿上的手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手放进林殳意的掌心了。 “紧张?”林殳意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却没再松开许槐的手,她偏头,眼里浮动着些许笑意。她,感觉到了许槐心中的黏煳煳的汗水。 许槐没抬头,她盯着自己脚尖,林殳意感觉到她掌心的汗水,而她,感觉到的却是林殳意的疯狂。她将她,拽得那么紧。 “你,刚才,为什么……”她结结巴巴地发问,许槐思考了很久,她知道可能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后说不定她会觉得更加尴尬,可现在,她觉得自己不问个明白的话,可能持续这段时间都一直会自己琢磨了。 当她这话一问出口,拽着她的女子眼里像是飞跃了一颗流星。林殳意有些意外许槐会问出来,“哦,亲你吗?”她将许槐没说出口的话补充道。 许槐点头,她有些想将自己手指蜷缩起来,可奈何林殳意实在捏得太紧,她失去对手指的掌控,只好任由手指被林殳意死死地捏在手中。 “就突然想了。”林殳意回答,她眼里没有一丝躲闪,静静的望着身边的人。她心底最想要证明的,现在似乎更迷茫了。 这时候,已经有稀稀疏疏的灯光朝着她们这方向照射过来了,大部队渐渐上来了。 最先上来的是陆荆州搭乘的那辆“便车”,林殳意朝着对方招招手。许槐站在她身边,偷偷抬头,静悄悄地打量着她。心底的琴弦像是被那只先前抬着她下颔的手拨弄了一下,现在还在心底来来回回迴荡着。 陆荆州走来时,正好看见的就是许槐还没收回去的视线,他看着跟自己老友并肩而立的扎着丸子头的女孩正望着林殳意,他还没来得及细细解读里面是有些什么,许槐已经收回了目光。然后,两人相对,后者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陆荆州微微意外,他以为按照许槐这样的性子,会以为憎恶林殳意也对自己没什么好感的。 “陆老闆,医院的事情先谢谢你了,改日我会将那笔钱还给你的。”许槐开口说。 当听见医院两个字的时候,陆荆州一下就明白了。他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居功,“你说护工那事儿啊,护工是我找的,可薪水是殳意给的,所以,你也没必要谢我。”他没说谎,现人家护工要求日结,四百块一天,当时还是林殳意请来的人垫付工资,后来这事儿还是落在林殳意头上了。 许槐一愣,她被这消息惊得不轻,现在看着陆荆州,又看了看还拽着自己手的林殳意,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林殳意为什么,要那么做? “殳意没告诉你吗?”陆荆州看着她惊讶的样子失笑说。 “需要你多嘴?”林殳意拧眉,嫌陆荆州多事,她又想到了前段时间她在酒吧跟陆荆州之间的那些话。 “你如果是只想睡她,玩玩,我没意见。”陆荆州问她,那她究竟是想要怎么样? 林殳意自己现在也不明白了,当初让许槐留下,就是为了去折磨她,可后来慢慢的,许槐似乎变成了麻烦,她还要挂在心上。“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当听见陆荆州说睡的时候,林殳意蹙眉,她似乎不太喜欢听见这个字用在许槐身上,像是,很……堵心,感觉糟蹋了她。 “那你是想要跟她认真处处?”在她否认了陆荆州第一个意思后,很快陆荆州提出第二种可能。 林殳意当时没说话,她心底一直被自己忽视的事情似乎一下被陆荆州戳穿了,她有点抗拒承认。就像是那次在医院,明知道陆荆州请过来的护工是为了许槐,可她还是同意了,甚至还主动协助了。 许槐身上有股劲儿,让她欣赏,似乎,还有着致命的吸引。 她怎么会想要跟许槐认真处处?林殳意理智上在反驳这个念头,甚至在来郊区的车上,她还在说服自己。她不断告诫自己其实就只是普通的对眼前纤细的少女感到好奇而已,只是想要更多的想去了解而已,所以,在今晚,看见那张不断在诱惑她的红唇时,她毫不犹豫地亲吻了。 打着一探究竟自己对她是什么念头去的接吻,却在占了人家小姑娘便宜后,她自己依旧是一头雾水。 林殳意的话让陆荆州哭笑不得,他视线落在对面两人相握的双手上,挑眉,他大概知道林殳意是想做什么了。对于想不通的事,林殳意总是先凭着自己喜好做了再说,以后的结果究竟是什么样,自然会渐渐露出来。在之前的酒吧,林殳意不能回答出究竟是不是想要跟许槐认真处处,她如今,已经在按照自己心里想做的在做了。 第32页 “今晚还去跟他们玩吗?”陆荆州问道。 林殳意在他预料之中摇头了,后者拉了拉许槐的手,回答着陆荆州的话,“她不怎么舒服,先回去了。” 对于林殳意要走的这件事,在场的没人反驳,只是大家不约而同想挽留。 “意姐,才开始啊,你走了那就这就没劲儿了啊!” “对啊,意姐,刚才我们几个还在说好久不见你这车技,依旧是槓槓的啊!我还以为自己今天撞大运了,能看意姐碾压冯华那厮呢!意姐你可是不知道,冯华那小子已经连续好几场夺冠了,可嚣张得不行,我们就盼着你来收拾他呢!”冯华也是今天来的一富二代,家里就是从事汽车这一行业的,对改装什么玩得还很熘。 身边好些人围着林殳意开口说着,眼里有带着崇拜。 许槐一直被林殳意拉着手,现在也因为林殳意站在了人群中央,被包围着。她有些诧异于林殳意这样糟糕的脾气,竟然能被这些纨绔崇拜,而且看起来,这些富二代们,还真是想亲近她。 这群人,许槐曾经也有过了解。她不怎么喜欢跟这群人来往,好些人都是出声在金窝窝里的,叼着金勺子出生,从小被千宠百爱的,性子一个比一个牛气,谁也不是好相与的性子,脾气又大又臭,仗着祖辈父辈打下的江山作威作福,纨绔又无赖。可是,眼前,这群从前在许槐眼里从来不肯对谁服气的纨绔们,居然对着给他们年纪差不了多少的林殳意真正服气,她惊呆了。 许槐望着跟前的女子,她不明白。 此刻林殳意脸上挂着笑,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在后一个说话的男孩子的脑袋上一敲,“得了得了,今天你们玩,猫儿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得先带着她回去。陆荆州不是还要请客吗?可不要心慈手软,把我那一份也喝掉啊!” 猫儿?许槐有些懵,这是林殳意在称唿她吗? 林殳意三两句话就让这群毛毛躁躁的纨绔们安静了,许槐咬着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几分了解林殳意,但现在她很明白,其实她一点也不了解林殳意。从前她只以为林殳意不过是手段残忍的商人,还是睚眦必报那样的小人,可现在看来,似乎从前她给林殳意贴上的标籤,错了…… 或者说,她就只是那个摸到了象鼻子的盲人,以为自己什么都明白什么懂,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许槐被林殳意带着远离了热闹。 正准备开车下山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林殳意。 “意姐!”一头髮染成了奶奶灰的穿着小皮裤的女孩子兴沖沖地跑了过来,她看起来跟林殳意还很熟络的样子,笑嘻嘻地打着招唿,“意姐,冯华那小子正好也是在我们第一轮,不然,你去教训教训他?” 他们这群人选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从山顶一路飙车到山脚,因为地形缘故,就不谈什么技术了,就看谁最不要命,第一个到山脚,比拼速度。 全程下坡路,在惯性和重力因素的作用下还要提升加速度,玩命的刺激。 林殳意当然没意见,她刚想开口答应,余光瞥见站在一旁讷讷没说话只是一味不安地搅着自己手指头的许槐,蓦然心头有些发软了,她差点忘了,今天从家里带出来的这只小奶猫似乎很害怕飙车这种游戏。 话到嘴边,一下变了个意思,林殳意笑着拒绝了奶奶灰头髮的女孩子,“算了,今天就不跟你们比了,陆荆州不是还在吗?虽然他老胳膊老腿儿似乎看起来不怎么方便,但给他一辆车他还是能上天,他陪你们,我先走一步。” 奶奶灰头髮的女孩子听见她这么说,脸色有些发暗,她有些孩子气地跺了跺脚,面上的表情失落得有些可爱,“那又不能好好教训教训冯华那厮了!唉,意姐,你下次也一定要来呀!那今天就先拜拜啦!”说着,她跟林殳意挥手道别,朝着人群中央走去了。 林殳意上车,看见许槐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她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上什么东西,伸手抹了两把,“怎么?”拉下镜子,林殳意没发现异常,可许槐的目光还锁定在她身上,她不由开口问道。 “你怎么……不跟他们玩?”许槐很敏感,她能感觉到在刚才的女孩子提出那个建议时林殳意的跃跃欲试,可最后,这人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 心底有个猜测,她想证实,又害怕证实。 许槐纠结着,无意间,已经将心底的疑问脱口了。 “你不是不喜欢,很害怕吗?”林殳意系好安全带开口道,“既然这样,还玩什么玩,回去呗。” 她说得随意极了,可听的人,却是放在了心尖上。许槐手里捏着胸口的安全带,默默地咬着唇,所以,刚才林殳意的行为,完全是为了她?为什么呢?她想到在山顶的火辣辣的亲吻,那个画面在脑海里似乎有些挥之不去的意思,她无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然而这个动作,却让她心里变得更加不安了…… 这……是……刚才林殳意,舔过的地方…… 这念头,像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一样,越想越让她在意。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刚才,她真的跟林殳意接吻了。 回去的路上没怎么堵车,到家时已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钱姨被放假了,进门时很安静。林殳意换了鞋,走到厨房接水出来,许槐正准备回房。 “三楼现在你随意使用,以后不要在客厅跳舞了。”林殳意开口说。她那天在窗户外面看见家里的这只天鹅翩翩起舞都有些心动,更不要说这路过的人,说不定会有觉得惊鸿一瞥的,这种情况,不是她想看见的。 独占,对于林殳意来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许槐握着金属门把的手一僵,她转身,目光犹带着懵然望着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林殳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那样,“什么?” 林殳意随性地翘起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你不是要跳舞吗?我说,三楼你以后可以使用。” 前些天她让陆荆州介绍的装潢团队,现在已经把三楼打通,做成了一舞蹈房。 许槐头脑晕乎乎的就跟着林殳意上楼了,三楼的入口有一道门,推开后,视野在那剎那间,蓦地一下就变得开阔了。整个三楼,在林殳意的授意下,全被打通了。本来林殳意这套房子的採光就很好,她将整整一面墙壁全部改成全玻璃的大窗户,而现在,整个三楼,相对的两面墙都成了这个模样,像是完全被吊在空中的玻璃房间一样。在没有拉上窗帘之前,在这房间里跳舞,就像是在空中跳舞一样。 还剩下的第三面墙壁,做成了镜子。家政阿姨已经来打理过了,明亮极了,像是能将世间的纤毫全部照射出来。 在角落里,还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此刻安静地像是淑女一样坐在角落里,静静地望着门口的两人。 这时候已是晚上,林殳意打开所有的灯光,像是水晶球一样的房间,有些让人觉得窒息的美感。 第33页 林殳意姿态随意,手里还端着先前在厨房接的那杯凉水,加了冰,还冒着寒气,她依靠在门边,欣赏着许槐不断变换的脸色,看见她从吃惊到震愕,张着那张似乎又在诱惑她的红唇,呆呆地看着这间舞蹈室。 “怎么样,还行吗?”林殳意笑看着她,她又有点想吻她了。 许槐脱了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伸手摸着贴着墙的把杆,不锈钢的材质铮亮铮亮的,像是可以反光一样。她的指尖,感受着一点点的凉意,像能驱走了盛夏的炎热。 脚尖像是感觉到她的兴奋一样,不由自主就踮起来,没穿舞鞋,她最多做两个旋转,却依旧像是小天鹅一样,优雅得可以让看得人目不转睛。 “柜子里有鞋子,是钱姨去买的,你看看合适不。”林殳意心情也变得很不错,看着那道纤细的黑色身影,她开口说。 林殳意的声音打断了还想要跳舞的许槐,她从自己的想像中回到现实里。“这,都是给我准备的?”她望着林殳意,眼里有希冀,还有不可思议。 林殳意依靠在墙壁没动,只是摇晃着手中的透明玻璃杯,里面装着还没完全融化的冰块,叮咚作响,“不然呢?”她声线迷人,那叮咚的冰块撞击水杯的声音像是在给她伴奏一样。 许槐的脚趾头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大脚趾头一点也不安分地张开翘起,又以为没人发现悄悄落下併拢,“谢谢你。”她说。 不是第一次道谢了,对于林殳意的好意,许槐觉得来的莫名,却又满心欢喜。谁让林殳意的每一次对她好,都能戳到她的心尖? “可,为什么?” 林殳意挑眉,她觉得今晚的许槐胆子有些大,一点也不怕尬聊。 “我想看你跳,但又不想随便让别人看见,这理由,好不好?”她盯着女孩子的眼睛,突然,动了。从门口的位置,一步步,朝许槐走去。 那张红唇距离她越来越近了,林殳意端着杯子,又喝了一口凉水,然后走到许槐跟前,挑起像只受惊吓的小动物一样的女孩子的脑袋,低头,覆上。 就很欢喜,就很想占有,然后她就占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发发发红包~ 么么来给阿原捧场的小可爱~ 谢谢仙女们的地雷和营养液~ 非羽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地雷 读者“”,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会长的小迷妹”,灌溉营养液 +5 第23章 part23 许槐“呜呜”地低低叫唤着, 她牙关被林殳意轻而易举地撬开, 然后冷不丁的, 她舌尖被凉了一下!林殳意那疯子, 给她嘴里塞进了一颗还没融化的冰块! 勐地受了刺激,许槐嘤嘤哼哼地叫了出来。 林殳意觉得她越发可口了, 一手举着水杯,一手搂着她的腰, 逼得许槐步步后退, 毫无招架之力。 她, 将她压在了把杆上,后面是明晃晃的玻璃, 下面是郁郁青青的草地, 庭景的每栋住宿都不近,这样像是这一片地域,只有她们两人一样。 林殳意想要更放肆一点…… 她没放过许槐的唿吸, 像是要用她的肺部吸走她的所有的氧气一样,吮-吸着她的下唇, 掠夺她的唿吸。 “林……殳……”这是许槐今晚第二次被林殳意这么亲密的“侵-犯”了, 她想趁着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抗拒…… 林殳意“嗯”了声, 那腔调,带着一股子的慵懒,跟寻常的张扬的她,判若两人。 林殳意那只搂着许槐腰间的手慢慢变成掌控着女子的肩头,她将她压在把杆上, 按着欺负她。“叫我做什么?”林殳意在许槐窒息前给了她自由唿吸,却没放过她的脖颈,在那天鹅颈上咬了一口,轻轻地,拉扯着她的皮肤。 许槐的敏感被林殳意尽数挑了起来,她的腰很软很软,现在被林殳意压着欺负,仰着修长白皙的脖子,脑袋已经抵在玻璃墙上。她身体在发软,理智被眼前的人的举动一点一点蚕食。 “……你,你放开我……”她似泣似叫的低喊着,可身体却是在不由自主迎合着眼前的人。 林殳意觉得手里的杯子很碍事,扔在一旁,一直捏着冰水的手突然从许槐的衣服下摆伸进去,冰凉像是没有带着一丝温度的手指,攀爬到她的腰间,将软软的细肉轻轻地捏着。 “不想……”林殳意声音带着两分笑意,拒绝了许槐的请求。 当那只带着寒气的手放在许槐腰间的时候,许槐已经输了。 她被人拿捏住了短处,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瞬间让她缴械投降。 她像是一只鱼,滑滑的,柔若无骨,在林殳意的攻势下,无力反抗,只能臣服。 林殳意不怎么满意现在舞蹈室的位置,太亮了,太透了,即便是知道外面不会有人也不会被人看见,可她还是想着第一次,给跟前的女孩子留一点好印象。 许槐,被林殳意抱走了…… 二楼平常只有林殳意一人,就连是钱姨在没有得到允许的饿情况下也不能上来打扫卫生。而许槐,在入住这么一月以来,今晚还是第一次过来。 林殳意的房间很整洁,也很简答,那张大大的床铺,铺着浅色系的床单被套,软化了一点点冷硬,变得稍带温馨。 许槐被放在那张大床上了…… 离开林殳意的怀抱,她像是勐地一下变得清醒了不少一般,瞪大着眼睛,看着站在床前已经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纽扣露出了一节莹白的胸口的林殳意,慌了。她一把扯过床上的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已经停止了动作的林殳意。 “我……”许槐头髮已经有些散乱了,丸子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殳意给摘掉了皮筋,一头乌黑的长髮散落在她身上,铺满了她的后背。“你……我,林殳意,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她结结巴巴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将一句话顺清楚了,看着跟前的人问道。 林殳意脸上带着一抹被熏红的暖意,让她看起来变得温和了许多,听见许槐这话,她拧眉,“睡觉啊!”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么明显的事情,她不明白为什么许槐还要单独占用时间来问她。 可是,睡觉对许槐来说,很不一般。 “我们,是什么关系?”许槐固执地看着林殳意的眼睛问道。 林殳意没那么多耐心,她停住的手又开始活动了,解开身上所有的纽扣,外面那件白色的中袖衬衣被她扔在脚边,拉下黑色阔腿裤,露出了一截叫人遐想纷纷线条流畅的盆骨的弧度。她朝许槐走去,半跪在床上,凑近了抱着被子的女子,眼里带着笑,“睡觉的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她漫不经心地说着,然后从许槐的手中抢走被子,扔在一旁,将面上还有些呆愣的女孩子扣在自己身下,那双灵巧的手,扯开了她黑色运动服的领口…… 第34页 睡觉的关系……许槐被这五个字砸的头晕眼花。 林殳意的手指让她从身体上臣服,进入了欢愉和高-潮,可她灵魂却像是最开始前者用那只握过了凉水的手接触到她的皮肤一样按压住她的灵魂,当头一盆冷水,逼得她冷静下来。 她也是有过燃烧的灵魂的,在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默默地没人知道的时候燃烧过,又在一次黑暗中,默默地熄灭了。 如果有人问林殳意,跟许槐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她一定会回答好极了。 没有人比许槐有更柔软身姿了,甚至,林殳意自己也感到意外,她们的身体,竟然能如此契合,像是上天特意安排的一样,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彼此。她喜欢听许槐在床上发出来的轻微的呻-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奶猫一样,挠的人心头髮痒,听这声音怎么听也听不够,想要一直听,那就只好一直欺负她。 许槐太软了,出乎林殳意的意料,她手指第一次在她身体里作乱的时候,触碰到那层薄薄的阻拦时,本想着一定要温柔,好好对她的,可没想到,最后食言了。像是水又像是丝绸一样的许槐,有些令她在这场欢-愉中沉迷,停不下来。 最后折腾得两人没了力气,草草在浴室清洗一番,甚至连床上的狼藉也顾不得,林殳意拥着许槐沉沉睡去。 林殳意的警惕很高,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听见耳边清浅的唿吸声,她倏然的反应伸手就扼住对方咽喉,动作又快又狠又准。 许槐还没醒来,在梦境里,她突然梦见自己在太空中行走,突然失去供氧,嗓子眼里都在发紧,一下无法唿吸。伸手在空中挥舞,像是这样就能重返地球一样。 似乎这样还真有作用,她的氧气罩又回来了。 还在睡梦中的许槐的皱起来的眉头换换舒展开了,她嘴角微微上翘。 林殳意盯着她的模样有些发愣,许槐,怎么在她房间里?昨晚的记忆慢慢从她的资料库中被调出来。在她手里像黄鹂鸟一样婉转莺啼的女子,拥有着令她沉迷的身躯,再次像是走马灯一般浮现闪过。 林殳意起身,她眼里有些复杂,这是第一次在她醒来后身边还睡着人的清早。因为从来不放心任何一个人,这样的早晨还是第一次。 从洗浴室出来,林殳意见床上的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换了身简单的黑色吊带连体裤,下楼了。 钱姨只有半天下午的休息时间,早上已经过来做早餐了。她看见林殳意从楼上走下来,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赶紧走过来,眼里还有些紧张,“林总,昨晚,昨晚许小姐似乎没有回来。” 虽然许槐前段时间因为早工作是有些早出晚归的,可没哪一天五点多之前就走了,钱姨着急等着林殳意下来。 “哦。”林殳意表情淡淡的,她坐在餐桌前,给陆荆州发了个消息,将眼前的鸡蛋切成两片,又说:“她在我房里睡着。” 说完,她用叉子叉掉蛋黄吃掉,完全没看见钱姨像是吃了一整只鸡的表情,还赞赏道:“今天煎蛋不错。” 两件事,在她心里,似乎是一个分量。 林殳意很快用过早餐,她看见手机上还没回復,翻出陆荆州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的待接听的“嘟嘟”声响了很久,这才被那头的人接起来。 “餵……”陆荆州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带着浓浓的睡意,“林殳意,我今早六点过才睡觉,你现在是想要闹哪样!” 林殳意:“二十分钟后,我来你家。”她原本定的行程是去陆荆州的会所的。 “你要死啊!”电话那头的人惨唿一声,语气哀怨。 林殳意一点也不在意,她说二十分钟后见陆荆州,就一定会去见的。拿着电话,她从沙发上直接套上一件防晒衣,走出去了。 留下在餐厅的钱姨,目瞪口呆。显然她现在还没从刚才这房子的主人的那句话带来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许槐,怎么会睡在林殳意房间里? 许槐确实是谁在林殳意的床上的,昨晚上林殳意折腾得很晚,凌晨两点多时间才放过她,许槐一张脸红扑扑的,压在米色的枕套上,像是年画中的女娃娃。 林殳意走之前,还特地将窗帘拉拢,即便是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可主卧里依旧没什么光线。床上的姑娘睡得很安稳,似乎很久很久她都没这么睡过觉了。像是,身上的包袱被扔光了。 许槐是被肚子饿醒的,昨晚上做了大量的体力运动,早就将她身体储存的能量耗光了。睁眼时,没有太强烈的光线,让她还以为时间很早。可当思绪慢慢回笼,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后,许槐脸色蓦地一下变得绯红。昨晚的记忆,还很新鲜,没有消散,包括她现在躺在的这张床上,满满的,全是属于林殳意的味道。 这是在林殳意房间里,许槐脑海里渐渐形成了这个意识。 她伸手摸了摸另一边的位置,被单上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了个干净了。林殳意早离开了,这个念头浮现在许槐脑海中,她绯红的脸颊的颜色微微退了些许,昨晚林殳意的话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睡觉的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并没有……开始甜……真的是错觉…… 感情不会那么快,总是会有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吧? 说什么看脸就恋爱什么的,太肤浅惹!(划掉,其实是作者太蠢了,写不快那么快的进展……) 么么大佬的霸王票和营养液!!!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手榴弹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雪九扔了1个火箭炮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地雷 好吃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地雷 莫方抱紧我扔了1个深水鱼雷(炒鸡炒鸡破费惹,嘤,么么啾~) 读者“好吃”,灌溉营养液+10 读者“”,灌溉营养液+40 读者“北冥有鱼”,灌溉营养液+20 读者“momo”,灌溉营养液+1 读者“少言寡语”,灌溉营养液+10 读者“会长的小迷妹”,灌溉营养液+5 读者“啦啦啦~”,灌溉营养液+10 第24章 part24 许槐拥着灰粉的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这个动作, 有些让她龇牙咧嘴。就算平常身体柔韧度再好, 下腰噼叉抬腿这种动作做得再熟练, 可跟在床上被折腾却还是两个意思,除开三两岁才接触舞蹈练习的时候, 她几乎十多年没有体会过像是眼下这样的腰酸背痛了。 尤其是双腿间,似乎还有些火辣辣的痛。 这里没有她的衣服, 许槐勉勉强强从地上捡起来昨晚被扔掉的衣服套在身上, 慢吞吞打开门, 朝着楼下走去。 钱姨正好也才从厨房出来,跟一瘸一拐下来的她撞了个正着。 许槐的视线在跟后者对上那一刻, 她还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小孩一样, 侷促又紧张,她低垂着头,默默的。 第35页 钱姨见状, 还有什么不明白? “房间里有药,你自己好好处理一下吧。”钱姨说完后就离开了, 在原地, 尴尬的是两个人。 许槐咬着下唇, 眼里有些晦暗,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像是现在网上人们常说的婊里婊气,明明她在林殳意这里得到好处,而同时她交付身体,是事先商量好的买卖, 可事到临头,在她预支了跟着林殳意享受到的好处后,赊帐后需要偿还时,又不想要人知道她跟林殳意之间的交易了。 想要隐瞒,想要藏起来不要人看见。可这一切,明明就是自己先前主动的选择。她苦笑一声,推开了自己那间小小房间的门。 床头柜上是有一只药膏,还没拆封。 与此同时,许槐还看见了一张便签纸,被药膏压着。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跳舞。”硬邦邦的话,很是林殳意的风格。 林殳意的字迹很漂亮,像是她人一样,带着一股子的洒脱和张扬,笔锋俊逸,手腕有力,写出来的字,含有苍劲。一般人很难想像出来,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的字。 许槐坐在床上,其实她原以为这药是钱姨去买的。 拿着药膏,她走进浴室。沖了澡,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许槐坐在床上,有些发呆。 她现在脑子很清楚,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而经过昨晚,她又失去了什么。刚才在浴室里,她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心里没觉得委屈,却觉得难受。 抱着双腿,许槐将脑袋埋进腿间,长长的头髮披散下来,她有些像莴苣公主,被关在高高的阁楼上的莴苣公主。 一个人,孤单,无依靠。 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碰到一冰冰凉凉的物件,许槐偏头,看见自己昨天跟着林殳意回来后就扔在一旁的手机。她拿起来一看,手机上竟然有多个未接来电,竟然还是她老师付苗云打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许槐带着疑惑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付苗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小槐!你什么时候报名的学校辅导员?恭喜啊,被学校录取了!现在人事部应该已经联繫你了吧?这么大的好事,今晚上来老师家里吃个饭,我让我家里那口子做点好吃的,有好几个你同学也一起来!老师也要祝贺你们在新学期到来前,找到好的单位啊!” 付苗云带着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进许槐的耳朵里,她有些懵然了。 “学校辅导员?”她疑惑,她什么时候搞了这种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而且先不说她有没有报名,光是考试前她去学校找付苗云就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她上次出的差漏学校领导心里说不定还有疙瘩,就算在有名额的时候提交申请表她肯定都会被刷下来,何况她没有报名。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是啊!”付苗云听出来她的疑惑,可她以为的是许槐意外自己怎么知道,“学校教务网会公开嘛,我今天上成绩的时候就看见了。好了好了,不说了,今晚来老师家里吃饭,我去通知别的人,你们几个啊,我最担心你了,现在好了,大家可以一起乐呵乐呵了!” 付苗云高兴地说,许槐像是被她感染一样,嘴角也微微上翘,稀里煳涂也跟着挂了电话。 她挂断电话,这才发现手机上还有一条简讯,是学校发来的。 “许槐同学(学号201xxxxx),恭喜你已经被本校录取为舞蹈院系辅导员,请于八月二十日之前在学校教务网註册,保持手机畅通,八月份来学校报到时,请跟我校蒲老师取得联繫,电话18798788321。” 许槐来来回回将手机上的这几行字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许槐终于确定这真的是给自己的简讯,她真的是被学校录取了! 像是天下掉馅饼一样,她张大了嘴巴,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意外,错愕,还有兴奋和激动。毕竟,在连续多日受创后,迎接到了自己最初想要的工作,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行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帮她申请这个岗位,就连是付苗云也说了她没那么大的权利能左右学校的人事安排,可,这是谁?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现在除了那个人肯帮助她还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足为奇。 许槐纠结了,她又希望是,又希望不是。昨天她不过随口一提,她很高兴林殳意能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可是,这样给她安排工作,却更加坐实了两人之间的身份。 金钱交易的关系,许槐觉得有些难受。 看着手中的简讯,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不由紧了又紧。 许槐现在有点想给林殳意打电话,她想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出自林殳意之手。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林殳意似乎现在心情很不错,声音听上去轻快含笑,“许槐?” 这头,坐在床上的许槐感觉嗓子却有些干涩,她开门见山直接问:“林殳意,我学校工作的事情,是不是你帮我去安排的?” “嗯。” 许槐得到很干脆的肯定的回答,林殳意这么快就承认了,反倒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你又不想去了?”林殳意坐在小板凳上,树下还算比较凉快,她约了陆荆州一起出来钓鱼,模样惬意极了。 “没有,我就问问。”许槐有了答案,她却还是觉得不怎么开心,跟林殳意讲了自己晚上要去付苗云家里吃饭,对方哦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她才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许槐坐在床上,仍旧抱着双腿,出神地望着虚空某一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来一滴泪,心底有些难过,她跟林殳意之间的关系,彻彻底底地离开了她曾经有一瞬间的奢望了,如今,彻底坐实了这样的交易。 像是在跟心底微弱的留恋做告别一样,许槐在房间里,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放肆地哭了一场。 下午时,她跟钱姨打了招唿,化好妆出门了。 林殳意对她其实还算不错的,吃穿用度上,就没怎么苛责过她。司机老刘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许槐坐在后座,捏着自己淡蓝色的小裙子,撇头看窗外,车厢里很安静。 付苗云的家就在青大学校里面,当要下车时,老刘开口问道:“许小姐,您晚上要准备回去的时候请联繫我,我在门口等您。” “不用了。”许槐下意识拒绝,“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可以。” 老刘还想说什么,可许槐已经打开车门,一只腿跨了出去。最后无法,他还是联繫了林殳意,像是上一次他没有接到许槐,结果许槐一个人从学校徒步走回庭景的事情他是不敢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除非他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许槐到教师公寓的时候,还没进门,才走到楼梯口,就已经听见房间里的欢声笑语。青大百年老校,这教师公寓的年纪也不小了,没有电梯外表还是裸-露的灰熘熘的水泥墙壁。付苗云就住在一楼,进屋倒是很方便。 “付老师,说起来想着下学期都不怎么能见到您了,我心里还有些难受呢!”许槐脚步刚踏进去,正好就听见同班的女孩子说笑的声音,这是她们班的班长薛雨菲,她就坐在付苗云身边最近的位置,语气亲昵极了。 第36页 “雨菲,你条件那么好,现在还能出国进修,很好了啊!你回来再来看付老师,付老师肯定会很高兴的!”另一个坐在薛雨菲身边的女孩子笑着说。 付苗云笑着说:“对对对,咱们现在这样短暂的分别,可不是为了在未来遇见更好的彼此嘛!雨菲,你可要加油了!在国外好好进修,出来会有很大的长进的。” 薛雨菲一副受教的样子,“知道了,老师。不过听说许槐似乎不会再去英国那学校了?”她试探着问,“可,为什么啊?” 许槐从来没有在学校里谈论过自己的家室,她现在也无比庆幸从前自己没那攀比好强的心,想要炫耀什么,现在才不至于那么尴尬。听见这里,她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老师,我来了。” 屋里正在交谈的几人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付苗云伸手招唿她过去,许槐浅浅一笑,将心底那些不舒服压下去,才走过去。 “哎,许槐你正好过来了,听说你放弃了去英国的机会?”许槐才坐下,就听见薛雨菲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薛雨菲是班上为数不多知道她家境的人,当年有一次许舟云把文件落在家里了,吴云又出门跟那些太太打麻将,许槐正好在家,打车去了许舟云公司送文件,那天跟许家谈生意的就是薛雨菲家里的人。跟许槐不同的是,薛雨菲从小都被薛父带在身边做生意,许槐到办公室的时候,也发现了薛雨菲。 两个人对这样的相遇都感到很意外,当许舟云介绍到从门口进来的还穿着瑜伽服素面朝天的小姑娘就是他女儿时,许槐看见薛雨菲震惊的脸。不过,她还是很感激在学校的这几年,薛雨菲从未在学校说过什么。 而眼下,许槐接到薛雨菲抛过来的问题时,她有愣了一下。许家的事,青福市应该差不多一半的人儿都知道了,薛雨菲也应该知道才是,现在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们的地雷和营养液~啵啵~ 泽也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陵扔了1个地雷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地雷 读者“会长的小迷妹”,灌溉营养液+5 第25章 part25 “许槐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考虑, 雨菲你怎么比当事人还着急的样子?”付苗云开口, 想将这话题引过去, 她给许槐倒了一杯花茶, 后者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 “谢谢老师。”许槐道谢。 薛雨菲的嘴巴翘得高高的,像是不满自己的问题被岔过去了一样, “可我就是好奇嘛!毕竟当初我也想要考那个学校的,不过没有被录取, 想到许槐都已经收到学校的offer可是现在主动放弃了, 觉得很可惜啊!” “哦。”许槐看见付苗云还想帮着自己说话, 先一步开口了,“我家没钱。”她老老实实地说出了现在自己的窘况, 灌了一口香甜的花茶, 许槐觉得外面的燥热似乎都消散了些。 薛雨菲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干脆的就承认了,她吃惊地看着许槐,失口道:“怎么会?许槐你家那么有钱啊!” 今天来的还有两个不是跟许槐一个班级的, 平常大家的交际也不是什么多,仅限于学校舞团的一些活动可能会凑在一起一同表演这样。现在大家听见薛雨菲的话, 纷纷好奇, “许槐家里是做什么的呀?似乎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 许槐抱着杯子的指尖有些发凉, 她明明觉得刚才付苗云端给自己的花茶还是暖唿唿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了? 在场的人所有的视线全都落在了许槐身上,如果现在许槐还不知道薛雨菲在针对自己的话,她真的是傻掉了。她抬头,放下手中饿茶杯, 朝着最先口提问的人微微一笑,“薛雨菲你不知道我家里是做什么的吗?上一次我去我爸爸公司,我们不是在办公室里见过面吗?”她将话题送回了薛雨菲手里,“所以你跟大家讲吧。”既然,你那么清楚。 许槐的目光清澈极了,她就这么看着对面笑容渐渐变得僵硬的薛雨菲。 “啊?雨菲,你都知道啊!快跟我们讲讲呗!”有“小伙伴”已经迫不及待了,她们从前聚在一起的时候就讨论过许槐的家境,可许槐寻常从来不说什么,也没几个知道。 现在这里有个知情人,而且还是得了许槐的准许,大家心里的八卦的小火苗就忍不住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了。 薛雨菲尴尬地笑了笑,对于许家的情况,她当然很清楚。当年她家只是作为许家的产业链的一个供应商,她当然不愿意别人知道许槐家里是做什么的。本来这个女孩子头顶上的光环就已经比她多了很多了,如果还要加上一个青福市的名媛这样的头衔,她有些受不了。这种一直“屈居”于人下的感觉将她的嫉妒心吹得老大,以至于在她从薛父嘴里听说许家破产的那一刻,竟然心头有些窃喜。 看见从神坛跌落的许槐,再也不能傲气的许槐,她难以不高兴。 “就,是挺好的嘛!”她说,眼神不断朝许槐身上看去,见后者面无表情,马上飞快提起下一个话题,“那,许槐你不去留学了,以后做什么呢?听付老师说,你似乎还找了个不错的工作?” 许槐看着付苗云,眼里终于带上了笑意,“哦,准备跟付老师并肩作战,在学校再学习几年,跟着付老师,到时候还要请付老师继续提点我啊!” “诶?是学校辅导员吗?哇!许槐,你面试到了?”其中一个女孩子惊讶地开口,“哇,我开始也很想去呢!” 许槐点点头,“嗯,才不久接到的通知。” “我之前也很想去呢!不过学校就业中心说今天我们学院就只要两个辅导员,还有一个是内定的名额。不过,许槐,你决定去面试学校辅导员,应该也是考试之前的事情吧?”之前开始的那个女孩子问道,她是许槐隔壁班的,以前彩排经常会遇见,也是付苗云的学生。 许槐点头,“嗯。” “那你怎么……”那时候,名额已经确定下来了,许槐又怎么去的呢? “哎呀,肯定是有关系啦!”又有人打岔道,“嘿嘿,看来许槐你家里也不简单啊!” 许槐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她不想去解释,也不想跟一群只算是点头之交的人分享自己内心的痛苦。经过这次许舟云的事,她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亲戚后,却仍旧凑不到钱这样的情况下,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算是她出社会以来,现实给她上的第一课吧。不要将自己的痛苦告诉不值得交心的人,那样得到的不是别人的安慰,只会让自己的痛苦成为别人饭后谈资,甚至,只是被人当做一个笑话来八卦。 很快就到了饭点的时间了,大家笑哈哈地坐在一个圆桌上,开席了。 可能是因为因为先前的事情许槐没什么胃口,勉勉强强吃了几口就觉得有了饱腹感。她慢吞吞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手机突然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第37页 拿出来一看,许槐有些意外,竟然是林殳意给她发的消息。 林殳意:地点。 只有两个字的信息,许槐搞不清楚林殳意想做什么。她将自己这里的具体位置发送过去,林殳意的消息很快又来了。 林殳意:好,出来给我电话。 这两句话,许槐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听着饭桌上薛雨菲跟被人的侃侃而谈,聊着对未来的憧憬,她听得有些酸涩。从前,她对自己的人生也有很好的规划来这。 “对了,许槐,你在学校做辅导员,然后呢!就在学校做一辈子的辅导员吗?那多没意思呀!浪费了你的才华诶!你可是今年金舞鞋学校派出去的代表啊!”冷不丁的,在许槐坚决做一个透明人的时候,薛雨菲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了。 许槐再一次很“一不小心”地成为众人焦点。 面对薛雨菲看似好意将她拉拢在聊天里实际上想要给她难堪这种行为,许槐只是轻笑。面对过比眼下这样言辞的排挤更窘迫的境况,她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嗯,到时候看情绪,毕竟,我家里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钱能让我在外面继续上学,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会再考虑的。”她神情未变,镇定地回答着薛雨菲的问题。 “你家,现在还好吗?我听我爸爸说,你爸还在医院住着,有需要帮助的吗?” “啪!”在薛雨菲的话还没说完前,许槐已经放下手中的筷子。她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大,令正在讲话的薛雨菲吓了一跳,后者顿时面露惊慌,“许槐,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也不安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饭桌上一下变得安静了,付苗云打着圆场,“行了行了,来老师家吃饭就好好吃饭,要是想要聊些别的,私下细聊也是可以的!”其实她还会对薛雨菲现在这种做法感到有些不高兴,随意又开口:“雨菲,你回头给老师好好说说你那学校,我帮你看看我们学校之前有没有学生也是去那边进修,如果有,有什么经验我让她联繫你。” 说完,付苗云警告一般看了薛雨菲一眼。 薛雨菲看见许槐瞬间变得沉下来的脸,她心情一下变得有些高涨,先前无论她怎么说都没能看见许槐这样的脸色,此刻即便是被付苗云有意无意地使眼色了可也掩饰不了心底悄悄蔓延起来的得意。 可是,这种得意的小表情在薛雨菲的脸上持续的时间并不久。 付苗云的突然插言,想要阻拦这场对话,可许槐却不想停下来。她觉得没道理别人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还不反抗,这么包子地等着人羞辱。 “薛雨菲,你那么关注我做什么?开始我给你机会让你跟他们家介绍我家是个什么情况,你像是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你之前选择了闭嘴,现在又来千万百计拐弯抹角地把话题朝着我身上牵扯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就给你机会,让你继续说,你究竟是想要说什么,你一次性说个够,我听着,不完全的我来给你补充,你看怎么样?” 许槐没有再拿起那双放下的筷子,她抬头望着对面坐着的薛雨菲,语气强硬。摊手的时候,似乎在对着女子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薛雨菲一愣,完全没有料想到从前一直都是温温和和从来没跟人真的甩过脸闹过别扭的人现在居然给她来真的,还是这么一点不留情面的讽刺。 不仅薛雨菲愣住了,就连是饭桌上好几个稍微对许槐有点了解的人都愣一下。许槐是个好脾气的人,在大学相处的三年时间里,似乎从没有人见她发火。 “许槐,我……”薛雨菲反应过来后,脸色变得有些委委屈屈的,“我只是关心你,没别的意思,真的,在我知道的时候,我总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你聊天吧,我也只是想帮助你。” “真的吗?”许槐面色无太多变化。 “当然!”薛雨菲飞快地回答道。 许槐有点欣赏她说谎话的这样的干脆,她抿唇笑了笑,“我可能还真的需要你的帮忙,那我先在这里谢过你了。”她看着薛雨菲顿时大变的脸色,心情似乎稍微好了些,“我爸现在是在医院,不过可能现在钱这方面我暂时还不会短缺,但我爸他呢平常在医院也挺无聊的,当初我们两家也是有过合作关系的,后来我也听我爸说过,应该还算是合作的不错。既然这样,明天你能让你爸来医院看看我爸,跟他聊会儿天吗?” 许槐说得很真诚,她望着薛雨菲,眼里的笑意却并不是那么明显。 她就是要看看,薛雨菲究竟能装到什么时候。 薛雨菲是真被许槐这话吓得不轻。可能整个青福市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许家破产背后的推手是谁,林殳意那强硬的模样摆明了就是要让许家不好过,在这种时候,就算平常跟许家还交好的人家,谁敢往前凑?究竟是义气重要还是全家温饱重要,许舟云病房的情况已经充分给出了答案。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许槐一点也不觉得别人做的有什么不对。只是,寒心还是有那么点。 现在,她就看着薛雨菲,想听听这个时时刻刻就想打压她的女孩子究竟要怎么回答。 她没想过要这么咄咄逼人,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坏人。可是,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侮辱,可以自己默默地受委屈,但却不允许任何人动她的的家人,谁都不行,家人是她心底最柔然的部分,是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虽然我的订阅是真的差……结果没想到土豪这么多~突然好暖暖是怎么肥事! 么么哒小可爱们的霸王票和营养液哦~破费啦~ 一棵开花的树。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你的阿曳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沐秋扔了1个地雷 沐秋扔了1个地雷 沐秋扔了1个地雷 沐秋扔了1个地雷 雪九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好吃扔了1个地雷 尾生扔了1个地雷 好吃扔了1个手榴弹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读者“fishnishi”,灌溉营养液+20 读者“”,灌溉营养液+2 读者“好吃”,灌溉营养液+20 读者“岁暮”,灌溉营养液+10 读者“惜羽”,灌溉营养液+5 读者“非羽”,灌溉营养液+10 读者“会长的小迷妹”,灌溉营养液+2 读者“少言寡语”,灌溉营养液+20 第26章 part26 薛雨菲的神情顿时像是见了鬼一样, 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浅笑看着她的许槐, 蠕动着嘴唇, 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了?这个要求让人觉得很为难吗?”许槐眼里的温度在一点一点消失, 她也想要跟所有人好好相处的,可是为什么总是有人想要将她逼上绝路呢?可明明她都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啊!如果再退一步, 真的就是万丈悬崖了。难道,这些人, 对于她的尸骨无存就这么喜闻乐见吗?“你, 刚才不是说需要你的帮助可以随时开口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第38页 许槐继续说, 如果退一步就是渊薮,那她只有一条路可走, 除了硬着头皮向前, 还能怎么办? 她不是坏人,只是被逼着成长,放弃了善良和敦厚。 “许槐, 我……” “哎呀,许槐, 你这是怎么啦?既然雨菲不愿意, 那你还强求什么呢?再说, 医院那地方是有些晦气,关系不是那么好态度何必那么强硬啊!”这时候,在薛雨菲不知道说什么时候,坐在她旁边跟她关系要好的短捲髮女子开口帮腔了,还一脸不贊同地看着斜对面的女孩。 薛雨菲脸上是时候的委屈的表情, 看起来还真像是被许槐欺负了。 餐桌上一下变得安静,空气里似乎都有些尴尬,谁也没有去打破。 最后,率先打破这层尴尬的是许槐。 她发出一声轻笑,登时,全桌人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了。 “既然这么小要求都做不到,那你之前说什么大话?还是说,大放厥词会让你有成就感?”许槐没理会帮腔的女子,目光直直地看着薛雨菲,她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后者抵挡不住,最后先垂下头。“你觉得委屈吗?”许槐在心头苦笑一声,明明真正委屈的人是她才对啊!凭什么,她现在反而像个加害者了呢? “许槐,你过分了啊!都说了医院那地方不是所有人爱去的,你怎么能这么强迫雨菲呢!”之前帮腔的短捲髮女子又开口了,她一边安慰着受伤的薛雨菲,一边怒斥着许槐。 场面似乎变得更尴尬了,还大有要吵起来的意思。 “行了,都少说两句。”付苗云站出来调解,“你们这是当着你们老师吵架呢!” 这一句话,让桌上的氛围似乎缓和了不少。大家勐然反应过来现在还在付苗云家里,不是能随意胡来的地方,纷纷收起自己的脾气。 许槐也不例外,不过,这之后,她脸上再没什么笑意。 如果可以,谁都不会愿意去医院。 这顿饭后半段的讨论许槐没有参加,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专注着数着碗里的米粒,像是立志要数清楚一样。薛雨菲在先前碰了钉子后,也没再找茬,很快跟身边的人聊到一块儿,清脆的声音不断从她嘴里飘出来。 这时,付苗云不动声色地给许槐夹了一筷子扣肉。正低着头的许槐一愣,抬头望着眼神和蔼地看着她的付苗云,“老师?” 付苗云冲着她笑笑,她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了,学生之间的那些小九九,包括薛雨菲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还不是一目了然?“吃吧,你不是喜欢吗?今晚没见你怎么吃饭,看来可能是不太合胃口。” 许槐摇头,“挺好的。”她说的是真心话,“老师家的菜一直是一流的!” 付苗云说她现在嘴甜,继而又低头,像是跟她耳语那般悄悄说:“不开心的话就不要把有些话放在心上,别人的人生怎么样跟你无关,但你要把自己做好,到时候,让从前瞧不上你的人好好看看你能过得多好。” 对于许槐,她是偏爱的。 她们这样的艺术系的学生,能有几个像许槐这样安安分分的?还是这么一个有天赋的还努力从不炫耀什么的女孩子,真的很难让人不喜欢。 许槐这一瞬间,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快要泪崩了。 寒冷中,还有一束光,悄悄温暖着她。 “谢谢,老师……”她小声回答说着。 付苗云眼角的鱼尾纹翘了翘,“这就对了,老师明天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家长交给我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她语气里,不乏自豪和骄傲。 许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望着付苗云,眼角有晶莹。 一顿饭很快结束,许槐等人跟付苗云道别后,朝着学校外面走去。 暑假她们艺术专业不考研的没几个留校,大多在外面有工作,都回家或者在外面租房子。许槐也随着大部队朝外走去。 她跟这群人不怎么熟悉,也没想着这时候要融入这个群体,就一直默默低头走在人群后面。 林殳意之前让她出来时打招唿,现在她在给林殳意编辑简讯。 埋头走着的许槐没有刻意去听前面一群人在说什么,可在冷不丁的时候,夜风将她的名字带进她的耳朵里的时候,她就不得不正视了。 属于薛雨菲的声音在众多吵杂的声音中最突出,就算她不想分辨出来都不容易。 “哎呀,其实也花不了太多钱啦!我们家也不差那点钱……”随后,就是一串属于女孩子清脆又带着得意的笑声,“我知道啦,知道啦,到时候我出去一定给你们代购!想买什么直接找我!” “那我们就先谢谢你啦!”这是她身边女子附和的声音,“其实,如果许槐去英国的话,我们就有两个可以帮着代购的人呢!” “切……”另一人插言,“就算是许槐出国,也不见得她会有雨菲这么好心帮着我们买东西好不好!她那个人,清高的很呢!” 清高?许槐没想到自己在同学心里还有这么个形象。 “清高什么?”薛雨菲瘪嘴,她看着自己被拥捧着,结果话题居然还能扯上许槐,心里微微不满,“被人包-养的人,还清高什么?她能清高得起来啊?” 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和讥笑,赤-裸-裸的毫无预兆的,就将自以为的天大秘密告知全天下…… 在青大的盛夏的晚上,这片林荫大道上,就只有一群女孩子的声音。然后,突然一下的,在这道稍显尖酸的声音后,整条大道似乎陷入了沉寂。 非常安静,像是连夜风吹响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时间像是定格,空气安静得可怕。 许槐抬头了,她眼神无悲无喜,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那群人。刚才薛雨菲的话,她听得很清楚。她也相信,薛雨菲是讲给她听的。她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淡的笑,似乎嘲讽似乎又不在意。 “什么!雨菲?”跟在薛雨菲身边的一女子不可置信地惊唿出来,然后勐地扭头看着落后她们一步的许槐,眼里闪烁着,带着探究和怀疑的光。 “不会吧?”看热闹的又追加一人,望着许槐,带着好奇和八卦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 薛雨菲面露懊恼,“哎呀,我说着玩呢!你们别当真啊!”她做出一副抱歉的模样,却是在对上许槐的眼睛那瞬间,露出了一抹得意。“许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啦!我说着玩的!” “雨菲!你可不能骗我们!你要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我们啊!再说,同学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如果许槐真的家里有什么困难,我们也可以伸出援手。”这时候,开始那个帮腔的短捲髮的女子又开口了,跟着薛雨菲一唱一和的,那样子,像是要势必将许槐踩进泥泞,不让她再起身。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看着薛雨菲,像是从后者嘴里就能听见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一样。 第39页 薛雨菲有些为难地朝后面看了眼许槐,像是真的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讲出真相一样。而许槐,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许槐……”她咬着下唇,模样很无辜开口,似乎是想要徵求对方同意那样。 许槐摊了摊手,忽而一笑,“请开始你的表演。”她甚至还很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模样潇洒又随意,自带着一股优雅。 薛雨菲看见后者眼里的嗤笑,不由又想到了从前自己听见身边那些人对许槐赞不绝口的话,她眼里有些烦躁又带着很嫉恨,她不明白凭什么许槐现在已经落魄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资本装清高。上次林殳意带着她参加酒会的事情,圈子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现在的许槐,不过是被林殳意圈-养的宠物而已。 “你现在不就是跟着某个大老闆吗?许槐,虽然我对你们家破产的事情感到很抱歉,但是我还是觉得女孩子洁身自好好一点,你看啊,这以后,要是你未来的男朋友什么的知道你现在有过这么荒唐的经歷,他还会娶你吗?”薛雨菲语重心长道,像是很担忧那样,“如果你真的实在缺钱,我们同学之间也是能捐募的,你,你还是不要……” 薛雨菲面对着许槐声情并茂地说着,而许槐脸上的好整以暇却是慢慢的变得有些诧异,因为此刻面对着学校大门的她,看见从一束光中,走过来一纤细窈窕的身影。 随着那道人影的走近,许槐看清楚了来人,眼里的诧异更深了,与此同时,她心里还有一点点的不平静。 看见林殳意时,她不平静了。 薛雨菲还丝毫未知,侃侃而谈地发表着自己的博爱之心的演讲,直到,头顶一道冷清清的女音打断了她。 “不要什么?”林殳意从后面走了上来,她还穿着早上出门时候的黑色连体裤,现在在黑暗中,似乎都快要与夜幕融为一体了。她走到许槐身边,伸手堪堪一扶,那只手指上还圈着车钥匙的手就放在了许槐的腰间,用着一目了然的霸道姿态,将许槐圈在自己怀中,而后,这才斜斜地挑眉,看着不远处的薛雨菲,“不要让她跟着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评论,发现乃们都炒鸡不客气直唿林殳意大名诶!以前你们不都叫席桑莱席总的嘛!区别对待,告你们! 么么哒少女们的霸王票和营养液~比心心~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月玲珑扔了1个手榴弹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手榴弹 22716268扔了1个地雷 读者“a proud can defeat”,灌溉营养液+20 读者“神射手”,灌溉营养液+10 读者“啦啦啦~”,灌溉营养液+10 第27章 part27 她眼神带着冷意, 叫人看了有些害怕。尤其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的薛雨菲, 更害怕了。 在家她已经被警告过, 像是她们这样需要抱着大腿才能在青福市勉强挤入那个圈子的人家最是要会看眼色, 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了。 而现在, 薛雨菲意识到,似乎她自己闯祸了。 “林, 林总?”她试探着喊着, 一张脸上颜色尽失, 腮红也不管用。 林殳意却没理会她,而是望着自己怀中的女子。自从接到老刘的电话后, 她就从陆荆州家出来, 直接来了青大。接到这姑娘消息,想也没想,直接从车上下来, 走过来接她。现在学校放假,学校里空荡荡的, 前段时间不是爆料了很多高校出现什么变态跟踪狂吗?她想着万一有什么事, 就出来了。 结果, 变态没遇见,却遇见欺负她家猫儿的人。 “今天不高兴?”林殳意微锁着眉头问道。 许槐从看见她走来时,心里当真那一瞬间是有些百感交集的。她竟然会觉得委屈,尤其是在林殳意问她这话的时候,心里的情绪似乎一下上升到了峰值。“还好。”可最后, 话出口,那些情绪又像是退潮的时候海水一样,远离沙滩了。 林殳意不满意她这个回答,“还好是什么意思?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什么叫还好?被欺负了就讲出来,我林殳意的人,不需要有了情绪还要遮遮掩掩的。”说最后这话时,她已经抬头,目光像是利箭一样,直直地望着对面站在不知所错的薛雨菲。“是吧?”她问。 这样子的林殳意,带着锋利,薛雨菲不知道她这话究竟是在问许槐还是在问自己了,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恰好林殳意最厌恶的就是自己的话被人无视,久久没有回答,当即拔高了腔调,看着薛雨菲,更加不耐烦了,“问你话,听不懂?” 薛雨菲勐地回神,腹内打着草稿,想着要怎么解释。却不料,之前跟她分担唱红白脸的短捲髮女子先一步站了出来,怼了林殳意。 “你谁啊!这么跟雨菲讲话!凭什么你问话我们雨菲就要回答你?看样子你是许槐找来的帮手?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检点的人,大晚上穿这样,是要去哪儿做生意?” 薛雨菲还来不及阻止,她身边的人已经把话说完了。顿时,她这一刻真觉得遮天蔽日的,乌云挡住了月亮,把最后一丝光明给遮挡了。 林殳意眉头皱得紧巴巴的,她的目光从薛雨菲的脸上转移到她旁边另一人身上,这种话,她不是很久没听过了,而是从来就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她,不检点?穿这样?哪样? 许槐也震惊了,她也是骂过林殳意的人,但是这样骂法,简直跟她就不是一个水平。说林殳意不检点去做生意,这暗含着的意思,虽然很过分,但不知为何,她听了突然很想笑。 林殳意,像是那种会被人压在身下的女人吗? 许槐感觉到揽着自己腰间的手松开了,然后她看见林殳意上前了一步。后者今天没穿高跟鞋,吊带的黑色连体裤下面搭着一双尖头米色珍珠单鞋,可她就是这种人,没气场的打扮也能被她瞬间撑出气场。 “啪”的一声,林殳意手起掌落,速度很快,一巴掌抽在刚才说话的人嘴上。 她手劲儿可不小,那声音也真是清脆,直接将人脸给打偏了。 林殳意完全无视了后者羞愤和不敢相信的目光,语气平平,带着冷漠和极为自然的语气开口道:“出门没刷牙?嘴这么欠?” 短捲髮女恼羞成怒,还想打回来。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对林殳意耍横,倒是又让林殳意反手一耳光,直接打蒙了。 “一般在别人弄死我之前,我都会先把想弄死我的人先弄死。你,懂吗?”她目光透着些许轻蔑,转身走到许槐身边,拉着女子的手,直接想走。 林殳意觉得自己还没有无聊到想要跟这种没出大学校门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啊!”可不料,刚被她教训了的女子丝毫还没认清楚眼前是什么样的情况,冲动地想要冲过来,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第40页 林殳意将许槐放在自己身后,看着像是蛮牛冲过来的女子,一手拦住。“你发什么疯!” “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短捲髮大喊着,被林殳意拦着了还不安分,手舞足蹈想要“袭击”她。 林殳意一推,松手,那人顿时倒在地上,摔倒的疼痛让她瞬间发出一声低唿。“我打你那不是因为你先挑事吗?说话前先经过你脑子想想,有些话,说出来就需要承担后果。打你算什么?”她轻讽的语气实在是太过明显,让扑在地上的人羞红了脸。 林殳意说完后,才不管别人是什么感受,拉着许槐的手,转身就走。 薛雨菲等一行人已经看呆了,半晌没能反应过来,也没一个人前去搀扶摔倒在地上的女子。 “哦,对了。”已经走在前面的林殳意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停住,转身,扭头看着呆若木鸡的薛雨菲,开口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背着我议论纷纷,你有什么话当着我说就好,在背后嘀嘀咕咕,很掉价。”她耸耸肩,“虽然你似乎没什么价。”她补充了一句。 薛雨菲脸色现在已经只能用惨白来形容了,她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刚才林殳意的话,是对着她说的。 她懵了,明明之前流传出来的风声是林殳意厌恨许家所有人,这才把许槐带在自己身边,藉机羞辱的。 可是,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更重要的,似乎她被林殳意给盯上了…… 以后,薛家要怎么办?薛雨菲已经完全慌乱了,她这时候甚至都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里,让家人赶紧想想对策,现在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雨菲,雨菲?”身边的人喊了她好几声,终于让她回神,只是薛雨菲转头的那双眼睛,还带着愣怔的光。 “嗯?”她像是失了魂一样,眼里没什么焦距。 同行的人偷偷瞥着已经走远的两人,有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薛雨菲,有些担忧,“刚才那人是谁啊?那就是包-养许槐的人啊?怎么是个女人?”她们这群人里,一直都将薛雨菲视作焦点人物的。“我们听你刚才叫她……” “完了,完了,完了……”薛雨菲像是没听见身边的人在说什么一样,别人还没讲完,她就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一般,捂着脑袋有些抓狂,“怎么办!被她听见了,完了,完了……” 像是不能接受现实那样,薛雨菲揉着自己白天特意做好的头髮走来走去,已经完全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了。 “雨菲!”她的手臂被人拽住,之前同行的人望着她,眼里还有些担忧:“哎,你没事吧?” “我有事!”她情绪突然失控,大叫一声,甚至还甩开好心拉着她的女孩的手,暴躁道。“那是林殳意!整个青福市都没几个敢去招惹的人!那就是许槐的金-主!我完蛋了!她看见我欺负许槐了!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同行的一群人被她乍然间抛出来的这消息惊呆了,先前还有些不相信像是许槐那么清高骄傲会真的被人包-养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许槐,被包-养了?这是真的?”同行有人问。 “真的啊?还是刚才那女的?” 对于八卦,大家似乎有着耗不完的热情和兴趣。 “omg,那许槐平常怎么还那么拽的?这种人,明明就该灰熘熘的,平常安静低调一点啊!”又有人道。 世界上不缺落井下石的人,如果许槐在这里,可能真要气笑了,她平常很张扬吗?在班上一直是个安安静静的透明人。如果要说她的努力是出风头的话,那她真的无话可说。 薛雨菲突然觉得身边这群人很烦,很聒噪,她抬头,大喊一声:“你们烦死了!能安静一会儿吗!你们懂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她很崩溃,“林殳意!重点是林殳意现在很可能盯上我了!她在青福市的势力,你们想像不到的!我都怕她,你们知道吗!”她烦都烦死了,这群人还有心情八卦,薛雨菲觉得自己没受重视,现在这群人不应该都过来帮着她拿主意吗? 她这么一声吼,让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之前那个跟她关系最好的短捲髮女子才开口:“所以,今晚的事情我就要这么算了?”她开始一直没说话,刚才林殳意那一推,让她摔得不轻。况且,这林荫大道上还是很粗糙的水泥路,摔下去可疼着。 听着薛雨菲的话,她感到很憋闷。 林殳意没省力,她现在的脸颊两边有些发肿。 薛雨菲瞪了她一眼,“不然呢?你还想要怎么样?去跟人打一架?” 短捲髮脸色发沉,“薛雨菲,你这是什么口气?我是因为帮你出头,才被人打了!我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像是越说越委屈那样,她也变得越来也气愤,“我被推倒的时候,你什么也没做!我被人打了,你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去跪舔别人!现在还这么凶?薛雨菲,你什么意思啊你!” 回想到刚才薛雨菲自从见到林殳意发生的一幕幕,短捲髮意难平。 她不说还好,一说薛雨菲也想起来了,声音也带着怒气,互相开始指责,“谁叫你那么蠢,那么冲动!人家林殳意也是你能随便乱骂的人?你也不长长眼睛看清楚!人家可不是一般人!我还没说被你连累了!你倒好,还能来怪我?” 短捲髮没想到自己帮了人居然还要被骂一顿,气得眼睛都红了,“薛雨菲!” 围观的一众人也懵逼了,看着原本要好的两人,居然这么快就吵起来了。 对于塑料姐妹花的吵架,许槐是一点也不知情。她被林殳意拉着走出学校大门,心里某个地方,总觉得跳动得很快。 “林殳意。”她轻喊着牵着她的手的女人的名字,“打人是不对的……”冷不丁的,她小声开口说。 其实,就只是想要找找她说说话而已,这一路,林殳意简直安静地可怕。只是这开场白,有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加更,好忐忑,这样讲吧,写小哭包的时候说的是作收整百的时候会加更~这本也一样吧~ 再加一个好了,评论整千加更,biubiu~小婊贝们按下乃们的爪印吧! 没错,相信你们的眼睛,这就是套路!233333 么么哒小可爱的霸王票和营养液~ 非羽扔了1个地雷 神射手扔了1个地雷 好吃扔了1个手榴弹 读者“非羽”,灌溉营养液+10 读者“说你有我。”,灌溉营养液+1 读者“会长的小迷妹”,灌溉营养液+2 第28章 part28 林殳意本来心情是被刚才的事搞得有些不好的, 结果现在听见许槐的话, 简直要笑了。 她偏头, 看着一脸紧张的许槐, 冷清清的月光,似乎让许槐脸蛋看上去更白了, 像是白玉一样。她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那我要怎么样?” 第41页 许槐也只是随口一提, 她从没想过林殳意这般有主见的人会听她的意思。可现在, 林殳意就问她应该怎么做了, 许槐其实也不知道。“就,不要动手啊!她是女孩子啊!” 林殳意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做错, 还言之凿凿道:“那我也是女的。” 许槐:“……”好吧, 无法反驳。 林殳意想了想,“打她是因为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再说, 我打她那是我有把握能揍赢她。她让我不爽了,我也要让她不爽, 这只是一个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很寻常的心态。”而她, 恰好就有这个本事, 让别人更不爽。 好有道理!许槐发现自己竟然对林殳意这么清奇不拘一格的歪理无法反驳,甚至,还隐隐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可,打人就是不对嘛! 两人已经上车,许槐不是不知趣的人, 今天林殳意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那,谢谢你。”她上车后,开口说。 林殳意看着后面的距离,掉头,开上柏油马路。听见许槐的感谢,扯了扯嘴角,“哦,身体好点了吗?” 勐地一下被强行扭转了话题,许槐反应了片刻,这才回过神,脸上浮起一抹薄薄的红晕。此刻面对林殳意,昨晚的那一幕幕,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朝着她脑子里涌来。“我……” “早上给你放房间的药用了吗?”她还没来得及把上一个问题回答完,紧接着,林殳意的第二个问题就朝着她抛过来了。 许槐:“……”似乎脸上的温度更高了,“嗯,用了,谢谢……”她低垂着头,声音很小很小,如果现在不是密闭的狭小的空间,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林殳意说不定根本听不见。 在许槐回答完后,车厢里响起了一声轻轻的低笑。 许槐觉得自己耳根在发烫,她忍不住的时候,悄悄抬手捏了捏不打一声报告就私自害羞的小耳朵,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一点都经不起林殳意的诱惑。明明在知道是一种不是自己期待的关系下,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用了就好,我问了专业医生,说这个效果最好。”林殳意追加道。 许槐:“……林殳意。”她小声喊。 “嗯?” “能不能,别说了……”许槐觉得车里的空调好像坏了,她一点也没觉得凉爽,反倒是觉得更加燥热了。 林殳意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失了往日的低沉冷清,变得愉悦而自然,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样。“许槐,你比从前可爱了。”笑完后,她用着还残余着高兴的声音说着。 许槐抿唇,没再说话。 比从前可爱吗?她却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很危险。如今,她已经像个走钢索的人,重心朝着林殳意的方向偏离了。明知道,重心偏离的,等待着她的可能就是万丈悬崖,可,身体不受控制,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林殳意问的人当然是吴雨,许槐不知道的是那天还没将她视作竞争对手的女人,现在已经后悔死了。 吴雨在接到林殳意电话那一瞬,是欣喜的。要知道虽然她现在是受僱于林殳意,作为她的家庭医生,可平常林殳意几乎从未跟她有任何联繫。现在林殳意联繫她了,她脸上的笑容才刚刚挂起来,可当林殳意说第一句话时,她的笑容,渐渐变得狰狞了…… 林殳意问:“什么药最适合第一次受伤的女孩子?要最温和的,她好像很怕痛。” 很怕痛?嗯,但她还是让人给痛了…… 这些,当然是许槐不知道的。 第二天,许槐又是在林殳意的床上醒来。这一回,她不再有要下楼去找衣服的窘迫了,许槐醒来的时候,林殳意还没离开。 后者现在只穿着一件及臀的吊带衫,赤着脚,站在不远处,在桌上找着什么东西。 她背对着许槐,现在从许槐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女子瘦削的嵴樑。林殳意虽然力气不小,但很瘦,她不是大街上的那些竹竿少女,而是因为常年锻鍊的缘故,很匀称,并且,饱含力量。 视线再往下,许槐落在女子的腰间。脑海里回想起了晚上被自己搂抱着的纤细和柔软,她脸上的温度,似乎在节节攀升了。 腰以下,全是腿。现在网上很流行这话,许槐想,这要是用在林殳意身上,一点也不夸张。 她有些不敢再看了,那双匀称笔直的双腿,像是发光体一样,在吸引着她的视线。而正当她觉得应该收回视线时,勐地一下,被突然回头的林殳意抓了个正着。 其实在许槐睁眼看她第一眼的时候,林殳意就已经感觉到了。 林殳意有几年的生活特别不平静,在睡觉的时候可能都会有杀手侵入她的房间。那时候,她养成了比谁都警惕的性子。像是许槐那样一点也不加掩饰的打量,就算她睡死过去,估计也能立刻醒来。 “醒了?”林殳意将许槐那小眼神抓了个正着,她眼里藏起了一抹笑,看着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的许槐,心里觉得她还是有些可爱。这种赤-裸-裸的打量,许槐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她不会发现的? 被问话的许槐现是觉得又羞又囧,她感觉自己像个偷偷吃零食还被老师抓住的小学生,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嘴巴,现在就被揪住了。揪住了,老师还不是责备,而是问她辣条好不好吃。 “嗯。”她点头,又把自己朝着被子里缩了缩,像是这样就能挡住林殳意的视线一样。 而是,许槐的计划落空了。林殳意从桌子那头走来,她在衣架上取下一件睡袍,朝许槐走去。这样,还想将自己跟林殳意用被子隔绝开的许槐,彻底放弃了挣扎。 脸颊边挂过一阵香风,然后,她看见在林殳意手中那件米白色的睡袍,现在已经落在她旁边了。 “穿这个起来,昨晚的衣服我扔去洗衣桶了。”林殳意说着。 许槐脸一红,她还能感觉到属于林殳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哦。”她小声说,像是一只被煮熟的皮皮虾。 林殳意看得想笑,“现在不起床?” 许槐:“唔,要。” ……过了一会儿,两人维持着原状。 “你怎么不起来?”林殳意问。 许槐捏着被子,眼神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落在林殳意身上,“你,你在这里啊!” 林殳意:“……” “你先出去吧。”许槐请求道。 林殳意站在原地,眼里突然露出一抹瞭然,笑了笑,平静道:“哦,你没穿衣服。” 许槐:“……” 接着,林殳意又说:“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都看过了。” 许槐:“……”她刚才凭什么觉得林殳意给自己拿了一件睡袍就觉得她是小天使啊!啊呸!其实本质一直没有变!一直那么恶劣!能叫她真的恨得牙痒! 第42页 磨蹭着许槐才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藕臂,初晨的阳光透过纱帘,似乎过滤掉了一层张扬,只剩下柔和,轻巧地亲吻着她的皮肤,似乎给她镀上了一层暖玉似的白光。 有些,格外诱人。 许槐的那点忐忑和小害羞,很快就消失了。 林殳意离开了。 其实就在她刚想要强忍着羞涩从被子里爬出来的时候,林殳意已经转身了,下一刻,消失在许槐的视线中。 看着已经失去了林殳意身影的房间,许槐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愣怔。她以为,以为林殳意是想要…… 可是,似乎并没有出现她预计的情况。外面的太阳还在不断朝着高出攀登,先前那束温和的阳光从许槐的手臂也慢慢攀爬,亲吻上她的脸蛋。 许槐勐然回神,她已经坐了起来,露出后背好看的蝴蝶骨。她手里捏着那件米白的睡袍,诧异于刚才自己心中的那点失落。 是的,她竟然会在看见林殳意身影消失的那瞬间,感到失落。 纤细的手指,捏着睡袍,微微泛白。那上面,还带着林殳意的气息。 等许槐从林殳意的卧室洗漱出来,下楼时,已不见前者的身影。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客厅和餐厅,确定是没看见那人的身影后,这才松下肩头,似乎,又像是失落了。 “小槐,是在找林总吗?”许槐在走神,所以当钱姨从厨房走出来开口对她讲话那剎那,竟然还将她吓了一跳。 “钱姨……”许槐用手按压着胸口,她努力让自己表情看上去平静。 钱姨笑了笑,将刚烤出来的曲奇饼干放在桌上,招唿着她过去吃,“林总刚出门了,她让我转告你要去哪里跟刘师傅联繫,家里那车子你可以使用。现在,快过来吃饭吧!” 许槐脸上有些发红,她很庆幸钱姨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明知道她已经跟林殳意住在一起了,但却没半句询问。 “谢谢钱姨。”她模样很乖巧。 坐在餐桌上,许槐将长发别在耳后,露出了半张白皙的脸蛋,她的下巴尖尖的,从侧面看去特别好看。现在拿着一小汤勺,小口小口吃着跟前的蛋羹,像是画里的人一样。 不过,画里的人,脖子上,似乎有颗小草莓?红红的,看上去,还很新鲜。只不过似乎现在拥有这颗小草莓的主人却一点也不知道,将它无意识地暴露在空气中。带着暧昧的气息,还有浓浓的旖旎。 因为林殳意已经帮着她落实了学校的工作,许槐觉得自己一下似乎轻松了很多。 上午联繫了付苗云,许槐跟后者约了下午见面。在这之前,许槐想要去一个地方。 许舟云告诉她,家里其实还存着一笔钱,那是吴云特意给她存着。许家出事后,吴云担心被人盯上,还特意换了现钱,藏了起来。 从先许家的房子还没开始拍卖,想要找到吴云私藏起来的那笔钱呢,许槐一个人回去了。 她没有找司机老刘,而是自己在打车软体上叫了车。为了保险起见,许槐还在中途换乘了几趟。她不想叫林殳意知道,她,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作者有话要说:  赶着更新了~ 噗,打个小gg,安利一篇百合文~在阿原微博(微博名:月饼上的原和),一只小仙女写的徵文的……求转发哒~如果小可爱们有兴趣的话,那就去看看转发吧~ 么么哒~ 么么哒小仙女的地雷和营养液~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读者“momo”,灌溉营养液+5 读者“说你有我。”,灌溉营养液+10 读者“少言寡语”,灌溉营养液+10 第29章 part29 吴云藏钱的方法很老套, 用布袋子包裹着, 放在储物柜里。 而许槐这次回去, 就是去将吴云藏放在地铁站储物柜的钥匙找到。 先前许家住在一高档电梯公寓。虽然这些年许家是经常搬家, 可是在这里,许槐也是住了好长时间, 在这段包含了她的高中和大学的光阴的家里,有太多的故事。 许槐偷偷上楼时, 还看见房门上的封条, 虽然只有一半, 但这也改变不了现在这里已经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家的事实。 用钥匙开门,许槐庆幸的是房子还没被拍卖出去, 而门锁也还没更换。 这是自从她在外地借到家里出事后, 第一次回来。房间里已经积上了一层灰,没了人住,在盛夏, 似乎也显得冷清清的,没有人气带着凉意。这是一套两百多平的复式公寓, 许槐站在一楼客厅里, 环顾着四周。其实每个角落里都有她熟悉的回忆, 跟着许舟云和吴云的,温馨融洽。 她看见靠近客厅阳台玻璃门前的大摇椅,她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着木质的扶手,似乎她能穿过光阴, 看见从前的许舟云拿着报纸,坐在这里带着一副眼镜看着上面细小的字。而每当这时候,她才从楼上下来,吴云会提着一只水壶站在阳台上,望着她笑着叫她“小懒猪”,说太阳都晒屁股了都才起床。 可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她一个。 吴云,已经被她亲手埋葬。 想到这里,许槐不由瑟缩了一下,她转身赶紧上了二楼。她有点怕一楼那个距离她不是很远的浴室。这里长时间没人居住,可她总觉得靠近浴室就能闻见那浓浓的像是铁锈的血腥味。 虽然她没亲眼看见,但吴云割腕躺在热水里的那个画面,却不止一次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过。 脚步慌乱,许槐直接找到杂物间。许舟云说,吴云就将钥匙放在她从前的小猪存钱罐里。 杂物间的东西很多,一大半都是许槐的。吴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一直疼爱得紧,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放在她眼前。而有关许槐从前的一切她也捨不得丢掉,全部放在杂物间,按照年份收拾得很好。 这些玩意儿,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所以,在家里曾经许舟云收藏的古玩被搬光后,唯有这间杂物间没什么变化,只是被翻得乱了些。 许槐很快找到了那只塑料小猪的存钱罐,这还是她上小学时买的五毛钱的“开胃丹”的小零食剩下的小盒子。看着被吴云收拾得很好的房间,她有些难过。她现在连带走一枚钥匙都偷偷摸摸的,想要带着这里所有属于他们家人的记忆的东西,更是一点可能都不会有了。 许槐觉的难过又绝望。 将钥匙捏在手心,她像是逃一般离开了曾经眷恋的家。 去地铁站,许槐很快寻找到当初吴云存钱的箱子。摸出钥匙,她打开柜门,果真,里面躺着一只黑色的运动大包。 许槐将它取了出来,默默背在自己肩头,关门离开。 她今天出门特意换了身不起眼的灰色背心长裙,外面套着薄纱上衣。本来许槐是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可她刚转身,却跟前面说笑着没看路的一女子撞了个正着。 她穿着帆布鞋,被面前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还踩了一脚,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许槐将痛唿压在心底,没打算追究撞了自己的人的过失,转身就走。 第43页 “喂!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可许槐想错了,总是有那么些人你把你的宽容当做软弱可期。 当许槐听见背后的人用这么不客气的声音阻拦她想将她留下来时,不由觉得好笑。世界上总有那么多巧合,那么奇妙,让她最糟糕的岁月里频繁见到自己最不想要见到的人。比如,刚才撞了她现在还这么咄咄逼人的温小姐。 许槐提了提自己肩头的背包,她转身,眼里没什么笑意,表情寡淡望着不远处看见她的模样同样吃惊的温舒然,“那你想怎样?”她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温舒然身边的男人身上。不过就一秒钟,许槐很快就挪开了,刚才从温舒然身边男人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目光实在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她无法忽视。 温舒然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许槐,自从那天她去许槐门口围堵许槐无果后,还想方设法想要去找她。可是许槐像是被林殳意放在了一个气球里,与外界隔开了,一般出门身边都跟着有人,她无法接近。 现在,居然在地铁站遇见许槐,温舒然是很诧异,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眼前对她来说,可就是一个大好的时机。 “许槐,呵,没想到是你啊。”温舒然登时换了一副嘴脸,她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走到许槐跟前,目光落在许槐肩头的大包上。“上一次找你要钱你跑了,现在总跑不掉了吧?林殳意今天没有在你身边吧?”温舒然说这话的时候,还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是没有林殳意的身影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显然,之前林殳意出手的样子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许槐眼神有些轻蔑,对温舒然这种无耻的行径她打心眼里感到噁心。可是,更让她觉得噁心是她们身上竟然还有一半相同的血液。 “不论林殳意在不在我身边,我说过了,我不会给你一分钱,你以后也不要想在我这里打主意,都是行不通的。”许槐开口道。 温舒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她走到许槐跟前,凑近她的耳边,“你说现在林殳意这么捧你,你会没有钱吗?所以,许槐,你可不要骗我了!今天就先给两万吧,想着以林殳意的身价,在你身上投入的花销肯定也不少,两万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她像是完全没有听见许槐先前说的话那样,还为了防止许槐拒绝,追加道:“对了,我告诉你,你说,家里的老头子要是知道你在外面居然跟着林殳意,还被人给睡了,你说老头子会不会气得以一下中风,然后再也醒不过来了?哦,错了,是心脏病发作……” 如果这时候要许槐来形容眼前的人的话,她一定要说温舒然可真的是一条蛇,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嘶嘶”地朝着她吐蛇信子,威胁着她。 可真的是很无耻啊! 许槐这般想着,捏着大包的手现在已经紧紧握成拳头,恨不得下一刻一巴掌朝着面前的人打去。 可她,没有林殳意的把握,也没有林殳意的气度,现在面对温舒然的威胁,她除了咬牙切齿地骂出一句“卑鄙”之外,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威胁的如果是她自己的命,许槐会不屑一顾,事到如今,比死更难的事情她都挺过来的,还会畏惧死亡吗?可是,温舒然是在用许舟云的生命在威胁她,许槐,忍不了。 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风险,她都不敢。 这个世上,她只有许舟云这么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失去,不然,她的天,真的就塌了。 相比于许槐现在的气急败坏,温舒然显然显得很得意,“卑鄙吗?还好吧?我们这是等价交换,我替你保守秘密,你给我封口费,这不挺好吗?” “他也是你爸爸!”许槐咬牙说着,虽然这一点她真的很不想承认,也是真的很不想要有温舒然这样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可她不想,却仍旧不能改变事实。眼前这个让人觉得万般厌恨的女人,就是她的姐姐。 温舒然脸露不屑,“什么爸爸?那是你的爸爸!可不是我的!烦死了,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给钱!”她态度蛮横无理。 饶是这样,许槐却不得不屈服。 从吴云给她留下的钱里拿了两叠包裹得好好的钞-票,许槐最后还是递给了温舒然。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了!”她压低了嗓音,冷冷道。 温舒然现在终于从许槐手里拿了钱,心情当然跟许槐不一样,她得意地笑了笑,“这世事,哪能这么早就下定论?”说着,她挽着身边男人的手,跟许槐错身而过。 留在原地的许槐,眼神带着空洞。 她想,温舒然其实可能是蝗虫,这样的形容,比毒蛇更形象…… 已经走远的一男一女却还没停止对许槐的谈论,温舒然身边的男人一双眼睛小小的,像是一只老鼠,他搂着温舒然的腰,嬉皮笑脸道:“然然,那是谁?长得还不错嘛!” 对自己男朋友是什么德行,温舒然了解得一清二楚。她冷笑了两声,反问:“怎么的,你看上了?” “嘿嘿,哪敢哪敢,我不是有你吗?”贼眉鼠眼的男人赔笑道,他刚才可是看见温舒然拿了两万的现金,这点钱,就已经又够他们两人逍遥一段时间了,现在可不能放开温舒然的大腿。 温舒然无所谓笑了笑,没把他的话太放在心上,“最好是这样,她是被金主包养的人,你劝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出了事,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温舒然现在显然没想到,她以为不会发生的事,却是来得这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关于分开和怎么分开这个问题,后面会慢慢写~ 阿原是裸更,问我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情节我也不知道~要等故事慢慢走啊,剧情总要合理吧?主线是定了的,所以……不会……神展开……不会一下就走一下就分开……会有伏笔,不会太明显,哈哈哈,前面的你们都猜错了!就酱啦~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读者“会长的小迷妹”,灌溉营养液+5 第30章 part30 许槐中午跟付苗云在外面吃了午餐, 当初付苗云借给她的钱许槐也趁着这次偿还了。下午, 许槐带着付苗云去医院。 许舟云的精神还不错, 跟付苗云聊了许多从前许槐的趣事。说起来, 这还是许家出事后,第一个主动来探望的人。两人的话题全都围绕着许槐, 当聊到许槐今后的职业生涯时,许舟云没忍住嘆息。 “如果不是我, 这孩子应该有更好的出路才是。”他对许槐心中怀有愧疚。 付苗云也觉得有些惋惜, 但她比许舟云看得开, “许槐现在能留校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深造吧,青大的教学资源还是不错的, 你们做家长的也看大可放心。等以后有机会, 许槐也不是不能继续她的梦想的。” 两人聊了片刻,许舟云精神不济,准备要睡去, 付苗云道别。 第44页 许槐看见病床的人陷入沉睡后,带着付苗云下楼。送付苗云离开后, 许槐看了看时间, 她准备去房屋中介看看。她问过医生了, 许舟云下个月就能出院了,在这之前,她想把房子的事安定下来。现在这个家,她能依靠的除了自己再没别人。 七月的太阳很大,许槐没撑伞, 抬着那只白得亮眼的手臂横在自己脑门前,埋头看着脚下的路疾步走着。在一条岔路口,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皮鞋,许槐也没抬头,朝左边走了两步,可视线中的那双皮鞋却没有消失,也跟着她的动作动了动。许槐往右,那双鞋始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这一来,许槐不得不抬头了。 在看见来人的那瞬间,她好看的眉头不由皱了皱。在今天早上之前,她可能还不认识眼前这人,可在见过温舒然,许槐对先前看她的目光带着侵略的男人有几分警惕。 “许小姐。”那挡住她的去路的男人在她说话之前开口了,那张脸上堆满了笑,“还记得我吗?” 许槐放在自己手臂,“有事?”她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也不知道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意思,但这些她也没什么兴趣想知道。 如今挡住许槐去路的男人叫周浩宇,也算是温舒然的男友。许槐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没事,但想跟许小姐吃个饭,说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他嬉皮笑脸道,在职高里,周浩宇在女生里还算受欢迎。今天早上他在看见许槐的第一瞬间,就动了点心思。 许槐眉头快要锁成一个“川”字了,她看着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胡乱跟她攀亲戚的男人,感到烦躁,“没空,我跟你也不是什么一家人。我还有事,麻烦请让让。”她已经说得很客气了,想绕过眼前的人离开。 “怎么不是一家人呢?”可面前的人却不知趣,还缠着她,“你看,我小姨好歹也跟你了爸那么多年,算起来也是一家人了。既然我也来了医院,不如,我也去看看我小姨夫?” 许槐花了点时间才想明白眼前的人的身份,她在醒悟过来的那瞬间,简直气得发抖。 “你跟姓周的那女人有瓜葛?你还敢来这里?你想怎么样!”一瞬间,许槐变得警惕,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相信周家会有那么好心,还专门找了个小辈来看她父亲。 周浩宇看见她扎乍变的表情,有些得逞一般笑了,“许小姐,你别着急,我只是来找你吃个饭。你看我们也是一家人不是?这些年没联繫,咱们现在既然认识了,以后也应该多联繫联繫才是。” 许槐受不了这样的虚伪,拧着眉头直接问他想做什么。 周浩宇搓了搓双手,眼神充满了不怀好意,他又用着上午第一次见到许槐时大安分打量的目光看着许槐,“上午然然也说了你现在手头不缺钱,我,嘿嘿,这不是手头有些紧吗?妹妹给点钱让我花花?哥哥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听说你跟着女人,那多没意思。今晚你就跟着我,我们还可以……”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迎面砸来的一水瓶给打断了。 许槐气得发抖,她对姓周的本就没什么好感,现在还被当着面这样挑衅,甚至这个人说些不堪入耳的混帐话,饶是她有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了。 那是一只矿泉水瓶子,400毫升,还有一大半许槐没喝完,被她直接砸在了对面男人脸上。 “不要脸!”许槐骂道,她会骂人的话不多,翻来覆去也就只有几句,“像是你们这种蛆虫怎么好意思来阳光下的?难道不知道会让人觉得噁心吗?现在做小三的还能这么耀武扬威了?你以为我们许家是好欺负的吗?”像是想到什么,许槐的脸色差得可怕,她压低了声音,眼里有怨恨,“你可别忘了,你们周家,还欠我一条人命!” 她不会忘记自己母亲是怎么死的,今早回到从前的家里,她虽然害怕,可在离开前,还是走进了那间浴室。那间将她母亲生命带走的地方,鼻翼间,似乎还萦绕着血腥味。许槐想,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跟着许舟云走过了那么多风雨的吴云,将她视作世界上唯一珍宝的吴云,在许家公司负债纍纍的情况下仍旧作为了许父坚实的后盾的这位许家的主母,却在知晓了相爱多年相濡以沫的丈夫出轨后选择了自杀。 坚强的人,心中也有不能被人触碰的柔软。而这一块柔软,却被姓周的毁了! 带走了她母亲的命的人!许槐忘不掉。 此刻,许槐像是要杀人一样,眼神看上去比谁都兇狠。 “你叫周浩宇是吧?那你记好了,现在你最好滚出我的生活!”许槐瞪着眼前的男人,努力保持着自己声线的平稳,她是真被气得发抖了,说话也带着颤音。 可她的这点威胁,只有在最开始让周浩宇愣怔了一下,很快,这个像是无赖的男人就将她说的话抛在脑后了。 “许小姐。”周浩宇突然凑近她,“你说,如果现在我从这大街上把你带走,会不会有人发现?”此刻,他像是一只奸诈的狐狸,朝着许槐伸出罪恶的爪子。 许槐没注意,一不留神,就被眼前的人揽了个满怀。 陌生的气息让她觉得羞耻又噁心,“放开我!”她大声喊着,抬手捶打着眼前的男人,想要挣脱。 可是,就像是小柳条一样的许槐怎么是像地痞一样的周浩宇的对手,她的那点力气,根本没什么用。 “别闹了,跟我回去。”周浩宇像是很欣赏许槐的挣扎一样,脸上还露着笑。 “救命!”这里还是闹市,许槐也管不了那么多,放声大唿。她知道现在是自己最后的自救的机会,要是一旦被周浩宇带走,事情就真的变得不可收拾了。 “救命!救命!”她又大唿了两声。 路口来往的人不算少,好些人停住脚,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 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但就没一个人上前。周浩宇也不慌张,反倒是笑嘻嘻地对着那些有疑问的人解释道:“这是我老婆,我跟她吵架,她已经在外面待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吓死我了。只是现在她还没消气,呵呵,打扰大家了,不好意思。” 围观的人听了这话,似乎明白了。还有人在说着劝告的话,“哎呀,又是吵架的小年轻啊,这么热的天,还是别闹腾了,赶紧回家吧,万一中暑了呢!” “对呀,现在小姑娘脾气可都大着呢!小伙子你要多包涵包涵……” “赶紧回家吧,夫妻哪有隔夜仇……” 许槐听得害怕,“我不是他妻子,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救命!”她大声说着。 周浩宇拍了拍她的头,“许槐,你现在把你身份证拿出来,什么不认识,别胡说。”他一点都不怕。 果然,最开始听见许槐叫着不认识的时候的围观群众,在听见后一句周浩宇的补丁,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姑娘,人家都来道歉找你了,还是消消火气吧,这天热,别胡闹了。有什么事情,小两口回家解决吧。” 第45页 许槐欲哭无泪,她喊着周浩宇真的不是自己丈夫,可是现场的人似乎没有相信她的意思。 她有些绝望,想挣脱周浩宇的桎梏又挣脱不了,想求救,可围观的群众没人相信。 这十字路口,因为他们两人的事,围了一圈的人,还有人占据了人行道,居然堵住了后面公路上的车辆。 巧合的,这里面就有林殳意的车。 林殳意最近是自己开车,家里的车和司机她留给了许槐。现在,林殳意开着一辆银色的小跑,停在车道上。 对这个还不时下班高峰期的堵车,她感到有些烦躁。透过窗户,她能看见前面有一群看热闹的人。对这种行径,她感到有些无奈。世上喜欢看热闹的人真不少,对这种喜欢看八卦看新鲜的人她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可是,当她看见被八卦围绕的中心的人时,这一次,她有些不能淡定了。 许槐是被周浩宇拉扯着朝着另一头走去,她还没放弃反抗,大力挣脱着来自跟前这不要脸的男人的强行带走,一头秀髮被她弄得有些凌乱,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美。 就只有一个下颔,林殳意已经确定了被拉扯的人就是许槐。 在认出许槐后,林殳意想也没想,直接打开车门,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不是能停车下车的位置,长臂一甩关了车门,径直就朝着街道上拉扯的两人走去。 刚走近,她就听见眼前这个不认识的看起来也不怎么属于她的审美的男人开口,“老婆,别闹了,大家都看着呢,跟我回家!” 老婆?这个称唿,让一旁刚走来的林殳意瞬间沉了脸。 哪来的癞蛤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吃多了,胀懵逼了,所以更新晚了~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月玲珑扔了1个地雷 雪九扔了1个地雷 陈温柔。扔了1个地雷 读者“一味猫”,灌溉营养液+20 读者“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灌溉营养液+10 第31章 part31 许槐心底有些发凉, 她在电视里只看见过在大街上抢小孩的, 没想到, 还有像周浩宇这么无耻的。可是, 街边围观的人已经将她认定为周浩宇的妻子了,现在她求救人们, 可人们却误以为这只是小两口的争吵。她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 从头顶传来一道凉凉的女音。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说她是你老婆?”许槐才听见这话, 下一刻, 她就感觉到一直扣押着自己肩头的手勐地一下被松开了,而后, 她的耳边发出一声惨唿, 再抬头,跟前的男人已经倒在地上,而此刻现在她面前的, 是个漂亮的穿着小西装干练的女人。 是,林殳意呢! “林殳意……”许槐站在原地, 有些傻了。甚至得了空档, 她也忘记去捋一捋自己变得凌乱的长髮, 而是像个傻木头一样,愣着没动。 林殳意收回脚,她今天穿着翻皮尖头高跟鞋,在朝着周浩宇腿弯踹出一脚,在后者被踹翻跪在地上时, 还不忘伸腿在后者的小腿上擦了擦鞋底。 她听见许槐的声音,但没抬头。模样随性又带着漫不经心,现在她那细细的银色的细跟鞋的鞋跟似乎快要踩进眼前这男人的小腿里,逼得后者站不起来,蜷缩在地上,抱腿哀嚎。她像是没听见一样,脸色未变,就这样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在地上惨叫的人。 “她还是你老婆吗?”林殳意再次开口了,这一回,她松了那只一直踩着男人小腿的脚,转而在他脸上踩了踩,“我来看看你是有多大的脸,这光天化日的,尽说些瞎话?” 周浩宇其实还没看清楚究竟是谁给了他一脚,接着就被踩住,听见林殳意的声音,才知道对方竟然是个女人! 他居然被个女人在大街上打了!还被打得这么惨!想反抗,哪知道林殳意的脚就像是铁锤一样,他居然撼动不了半分,想大骂,可那瞬间只顾得上痛唿了。 再然后,质地还似乎很不错的鞋底印在他脸上,女子纤细瘦小的脚毫不客气地踩在他脸上的时候,虽然嘴里带着灰尘,可他总算能开口了。“谁!你谁!多管闲事!贱-人!” 他现在这个角度,极力想转头看清楚林殳意的模样,可林殳意的脚直接踩偏了他的脸,他也只能看见一个轮廓,这种大街上被折了颜面,他忍不住大骂出口。 林殳意冷笑,“嘴这么欠,不如不要了?” 话音一落,地上的男人再次传来惨唿。林殳意的鞋底,直接踩在男人的嘴上。 本来开始因为许槐和周浩宇拉扯的事就围聚了好些群众,现在林殳意这般毫不顾忌地大打出手,更让这一圈围了好些人。 大家都是爱看热闹的,林殳意微微拧眉,她没什么被人当做猴子观看的爱好。 已经有人在指指点点,可能是先前围观许槐和周浩宇的人,现在看见林殳意的“恶行”,不由出声阻止,“哎,你干什么!人家这是两夫妻吵架,你个外人插手做什么?” 有了第一个出声的人,人群中紧接着发出几声附和的声音,纷纷指责林殳意的“暴行”。 可这些声音落在林殳意耳朵里,她直接无视了,面对自以为自己听见的都是真相还无意中做了兇手的帮凶的人,她懒得解释。 许槐却看不过去了,她赶紧走到林殳意身边,对着那些发出质疑和责难的人辩驳道:“她是我……”话音一顿,许槐突然不知道要怎么介绍林殳意的身份了,朋友?可这会不会让人以为林殳意是多管闲事,帮着自己出气?那该怎么说? “爱人。”这时候,就在许槐停顿的这剎那,林殳意开口了。 她偏头望着许槐,眼里有些深邃,像是浓墨,“对吧?” 许槐只看见那张在夜晚亲吻过自己全身的薄唇,缓缓张开,又缓缓闭上,那抹好看的豆沙色,她觉得空气里似乎散发着甘甜的味道。许槐觉得自己似乎被蛊惑了,她下意识就跟着林殳意点头。“嗯。”她轻声说。 林殳意现在还穿着一丝不苟的小西装,许槐看见她鼻尖上有些可爱的薄汗。 周围的人全都愣怔了,有几秒钟的安静后,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跟自己身边的人小声讨论着。 那些谈论的话无非是对两人的关系感到不可思议,还有一些质疑。 还在地上哀嚎的周浩宇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就这么在大街上,居然也能遇见温舒然口中那个现在包-养着许槐的女人。而当他想明白这一点后,心里有些害怕了。 根据他从温舒然和他小姨那里得到的消息,知道包-养许槐的人不是个小角色,甚至跺跺脚都能让整个青福市颤抖几分的这样的存在。眼下,他好像在人家眼皮子下面差点把许槐强行带走,周浩宇也不敢再跟眼前踹了他一脚的女人叫板了,只想现在趁着人多热闹悄悄熘走。 可林殳意虽然在跟许槐讲话,注意力却没从周浩宇身上离开。 第46页 当后者有小动作的瞬间,林殳意瞬间觉察到,偏头,看着趴在地上居然想要从人群脚下爬出去的男人,她不由觉得好笑。 “我让你走了吗?”林殳意拉着许槐的手朝周浩宇走去,刚才她转身揽着许槐时,已经收了脚。 在地上的男人一听,突然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动作到挺快,立刻拨开人群,大有要逃跑的意思。 林殳意一个健步,即便是穿着半掌高的细跟小皮鞋,她的速度仍旧不亚于前面的男人,她单手扣住周浩宇的肩头,一手阻止了他还想继续逃走的冲动。 被抓住的人还想反抗,他以为林殳意也就是一般人家的大小姐,想来凭着他的力气也是能挣脱的。反正现在先跑了再说,周浩宇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想的是很美好,可事实却没那么美好。 林殳意看着跟许槐身材差不了太多,可她到底跟那只小天鹅是不一样的。 周浩宇是被拽着再次在人前露脸的,林殳意对他还算客气,没嫌弃他脸上的脚印,单手捏住后者的双颊。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把周浩宇的脸捏的有些变了形,“还没告诉大家,谁是你老婆。”林殳意开口,眼里没一丝笑意,“没叫你走,就想怎么熘走,怎么,有胆量欺负女孩子,没胆量承认?什么怂包?”她语气里的奚落和讥讽,谁都听得出来。 周浩宇涨红了脸,不过也没什么人能看得出来,毕竟太黑了。“你,你想,要做什么……”他说话断断续续的,被林殳意掐着脸,说这么一句话好几次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模样显得很痛苦。 “你觉得呢?这大街上公然想要强行掳走女子,你是想做什么?贩-卖?强-暴?还是想做什么?”林殳意问得直白。 被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这套路不是跟大街抢小孩是一个套路吗?顿时大家的讨论对象才林殳意又变成周浩宇,指指点点开始责难。 “这种败类啊!” “人渣啊!送警察局里去!” “什么人啊!垃圾!” …… 这些围聚指责的人当中,好些已经忘记了最开始自己是那个劝说许槐跟着周浩宇走的人,突然又变得“大义凛然”了,眨眼间忘记了刚才自己也是眼前备受唾弃的男人的“党羽”。 周浩宇此刻只想原地消失,他低头不语,心里暗暗咒骂着林殳意。他哪能知道这女人力气这么大,简直就比大力水手了! 林殳意却感到不耐烦了,她掐着男子脸的那只手手腕一抬,后者不得不也跟着抬头,下一刻,林殳意的拳头落在了后者脸上。 看到这一幕的许槐,捂着嘴轻唿一声,她突然明白那天晚上为什么林殳意说自己已经对薛雨菲很客气了。遇见谩骂过她的女人,林殳意可能打一巴掌就完事了。可要是遇见辱骂她的男人,那就是一拳头…… 一拳头…… 一巴掌都能把人脸给打偏,林殳意这一拳头,直接把人脸揍肿了…… 迅速…… 肿了…… 周浩宇的嘴角被迫磕在牙齿上,也破皮了,这一拳,倒是让他终于脱离了林殳意的掌控,可同样的,也让他不敢再萌生逃跑的念头了。 此刻,周浩宇甚至没萌生出一点点要反抗林殳意的意思,他被这一拳,揍……懵了…… “我讨厌听见我的话还不回答的人,感觉自己没被尊重。”林殳意对周围响起的起闹声充耳不闻,她活动着自己的关节,像是这不过是格斗前的热身一般。 周浩宇听后,磕磕绊绊开口,前后不过一刻钟,他是真怕了林殳意。 “我,我,她不是我老婆,是我瞎编的,对,对不起……”事到如今,他除了认怂,没别的选择。 “瞎编?”林殳意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脸色有好转,倒是做出了一个令众人惊诧的动作,她抚了抚掌,笑了两声,“那这么骗人你想要做什么?或者换种问法,你,想要对我的猫儿做什么?” 她就那么站着,明明纤细,却就有能让人如临大敌的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知道一拳头能把人揍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瞎想的,感觉写出来怎么自己那么暴力……捂脸……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读者“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灌溉营养液+10 读者“”,灌溉营养液+10 读者“”,灌溉营养液+6 读者“九二不盐”,灌溉营养液+75 第32章 part32 她是做出了一副看戏的样子, 可谁都能知道她现在可不是真的在看戏, 她要周浩宇在所有人面前坦白, 坦白他心里刚才对许槐最阴暗的想法。 周浩宇不敢不说, 但也不敢真的在林殳意面前说实话,他还真怕被打死。 “我, 我就是看着这位小姐挺漂亮,想要跟着她去喝杯茶。”周浩宇一边说话一边发出了“嘶嘶”的痛唿声, 拉扯到破皮的嘴角, 是真的很痛。 林殳意冷笑两声, “还没编够?” 她就站在原地没动,可周浩宇却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脸上的表情还惴惴不安, 他突然眼皮跳得厉害,脑中蓦地想起来老一辈的话,眼皮跳不是财就是灾。 而眼下, 似乎还轮不到他发财的时候。 “我……”周浩宇本以为他这么说了林殳意不会再接着追究,大慈大悲放他一马, 可没想到林殳意就是这么个喜欢较真的人。 “他是小三的侄子, 刚才想要拉着我去, 去强迫我……”突然,在这时候,许槐站出来了,她拉了拉林殳意的手,主动戳破周浩宇还想继续编造的谎言。 有时候, 事情的发展就有那么奇怪。明明是理智上决定疏远的人,可在行动上,却不由自主想靠近。似乎,理智上被标榜为危险且应该限制自己接触的人,在感性上,有莫大的吸引力。 可能,这就是致命吸引。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现在许槐唯一的想法。明知道林殳意不是自己该靠近的人,却一次次抗拒不了。 如现在,她主动牵手,主动走上前,拉着林殳意,想要靠近她,她抗拒不了这样自发的亲近。 小三的侄子? 许槐这话一出,不仅林殳意惊讶了,就连周围吃瓜群众也惊讶了,这,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两人还是认识的?剧情似乎又来了一次反转。 林殳意的惊讶这是片刻,她很快想通是怎么回事了。许槐能接触到的小三能有几个?她怎么会不知道? 对小三,林殳意同样没好感,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厌恶几分的。她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许槐的侧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种情绪只是一晃而过,她现在也没想多做解释,转头又望着周浩宇。 “是她说的这样?”她问。 第47页 明明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可林殳意就是要问个明白,给人渣留点最后的尊严和脸面什么的,在她这里都是不存在的。她就只管怎么打人打脸打得啪啪作响就行了。 像是现在,她的问题就像是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打在周浩宇脸上。周浩宇不知道是该回答是还是不是,最后只能用沉默来代替尴尬丢人的回答。 林殳意点头,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拿出电话,她管陆荆州要了个人过来帮着处理一下后面的事,收了电话后,林殳意松开许槐那只手,顺带着摸了摸后者的小脑瓜子,“乖,这儿热,去车上等着。”这时候,林殳意似乎才反应过来现在她的车还大赤赤地停在道路中央,生怕是不会阻碍交通那样。 可她眼下还有比不阻碍交通更重要的事,她走到了周浩宇跟前,想了想,觉得自己在动手前还是先得打个招唿,这样看起来她显得会更有礼貌一点。秉承着类似于我等会儿要打你了,先通知你一声,你看我还是很厚道的吧这种思想,林殳意开口了。 “想着等会儿警察来了就这么把你给带回去,你也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没收到什么伤害我又不高兴,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让我教导教导你,在这个世界上该怎么做人,怎么好好对女孩子,以后不要在大街上随便就拉着不是你的媳妇儿叫老婆,明白了吗?” 林殳意话音刚落,一记利落的抬腿,漂亮地踹在了后者的脖颈处,那里,紧紧挨着人体的大动脉。 这一脚,可把周浩宇吓得够呛,林殳意脚上那双好看的单鞋的细跟,现在就杵在周浩宇咽喉位置上,她这一脚还没用力,原本目的只是吓吓周浩宇。可谁也没想到,有胆子在街头威胁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的人,却没一点胆子承担后果。 林殳意这一脚,直接把他吓尿了…… 本来还想做点什么的林殳意,愣是被地上突然浸湿的地板给弄得有些懵,一时间,忘了收回力道,本来没想真的在脖子上给周浩宇一脚的,结果没忍住,直接把人给踹翻了…… 周浩宇倒在地上,捂着脖子痛苦,他倒下的位置没得选,“身体力行”地将自己“一不小心”弄湿的地方给擦干了…… 这动作,是在林殳意的计划之外,她还是很想做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的,本来是想着只是让周浩宇吃点苦头,结果后者太逊了,自乱阵脚,一点男人该有的担当都没有,白白让人看了一出滑稽喜剧。 林殳意瘪嘴,觉得没什么意思,看着还在地上翻滚以为自己是一坨蛋炒饭的周浩宇,嗤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许槐现在也不想着去什么房屋中介了,她跟上林殳意,声音虽然小小的,但也能让前面的女子听见,她说,谢谢你啊,林殳意。 林殳意挑眉,她走到自己车的位置,许槐正准备坐进去,突然就听见在对面车门的女子胳膊支在车顶上开口:“不客气,不是爱人吗?” 她说完,也不等许槐有任何反应,钻进驾驶位,“快进来,走了。”说着,发动着车子,还顺便给左边不停按喇叭的还骂人的司机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许槐像是被林殳意刚才那句话给砸懵了一样,坐在副驾驶位上,连安全带都忘了系。 直到眼前突然笼罩下一团阴影,林殳意探过半个身子,亲手替她栓好了安全带,“咔哒”一声,许槐从愣怔中反应回神,耳朵开始一点点不打一声招唿开始泛红。 “傻愣着做什么。”林殳意完全没有自己才是让许槐神游的“罪魁祸首”,居然一边开始还一边轻斥着她。 许槐:“……”愣住的理由却是说不出口,她低头抓着自己胸口的安全带,一言不发。 爱人?她们两人难道不都很清楚那只是一个玩笑,没有实际意义的吗?可为什么现在林殳意这样单独提出来,让她脑子里突然有了错觉?以为那是真的,横在她们之间的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很单纯的关系。可是,这不是真的。 “去医院了?”许槐没说话,林殳意另挑了话题,这里就在医院后面的那条街,这让她不难猜出许槐做了什么。 “嗯。”果然,许槐点头,“今天我老师去看了看我爸爸。” 车厢里有些沉默。林殳意不喜欢许舟云,准确说其实在这之前,她对许家都很厌恶,只是现在的话,她却不能这么肯定地说了。“你跟你爸关系很好?” 许槐又点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这话让林殳意笑了笑,她的笑声里带着讥讽。“最好的人还不是出轨了?”对许家的一切,她调查得很清楚。 这话,让许槐有点没法接话。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女孩子用手指在不安地缠着自己的长髮,很长时间里都没再说话。 就在林殳意觉得她们会这么一直安静到回家的时候,这是,许槐开口了。 “至少他是做好了一个父亲的角色。他是愧对我母亲……”许槐顿了顿,接着说:“别说他愧对的是我们家庭这种话,他在结婚前隐瞒了温舒然存在的事实,是对我妈的不尊重,也是欺瞒。可是,在我生活的二十年里,我能在我妈身上感受到的是幸福,在家里感受到的是温馨和快乐。他是做错了两件事,选择了隐瞒,当我发现那个女人的存在时,我很生气,很愤怒,但最后我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她声音变得很小了,“你可以说我懦弱,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不会告诉任何人。” 林殳意一直没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继续说。 “我不是我爸,我也理解不了他是在出于什么样的考量下,跟别的女人上-床。可他依旧在很爱惜很珍惜我们这个家,就只是因为这一点,我也不能自私将真相揭开。这样一来,家只会散了……” 如果摆在眼前的是真相的残忍和假意的和平,两者取其一要怎么选? 许槐无疑是选择了后者,“我宁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不想这个家就这么被画上休止符。”可最后的结果,哪知道却更惨烈,残忍到她不能接受。 吴云的死,是她的心结。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呢?”她轻声说。 这时候,林殳意偏头,看见身边的女孩子的尖尖的下颔处,挂着一颗泪。 很亮的泪水,然后滑落,滴在她浅色的背包上,顺着纹路又消失了。 她像是在质问,又没有质问的气势。用着阐述事实的口吻,问着她,你,当初为什么要告诉她呢?还在那样的境况下,摧毁了她最后一根生存的稻草,失去了存活的勇气,自杀了…… 林殳意双唇抿得有些紧,她收回目光,平静开口:“计划。” 是的,给吴云真相,这是她復仇的一小环节而已。只是,林殳意没有告诉许槐,吴云的死也是在她的预计之外。她痛恨第三者,只想着要许家内部分裂,从没想过是要吴云死的。 第48页 许槐偏了偏头,她望着窗外,安静地流泪…… 突然地,她觉得很难过。 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半小时前林殳意说出的“爱人”两个字了…… 即使,本来后者也不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本来不想解释为什么许槐还是不怨恨她爸爸这一点,但有小可爱提出来,那还是统一解释一下吧~ 解释了感觉都不梦幻了啊!2333 第一是她现在只有这么一个亲人,而且还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个道理一样。第二,现实就这样(身边例子不做赘述)何况许槐早就知道许舟云出轨这事了…… 么么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读者“啦啦啦~”,灌溉营养液+10 第33章 part33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聊到吴云的事情, 林殳意回到庭景后, 也没跟她再说一句话。晚上, 许槐歇在自己的房间。 林殳意坐在阳台的藤椅上, 她已经换上宽松的家居服,盘腿坐在椅子里, 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头顶开着昏黄的吊灯,她眺望远方, 摇曳着手中的透明液体, 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阵还夹杂着夏夜的蛐蛐声的夜风袭来, 一声属于女人的稍显低沉无奈的声音散播在空中,然后一不小心被带去远方, 不晓得被哪只夏蝉听见。 林殳意将手里的杯子掷在身边的玻璃小桌上, 又拿起一旁的手机。 吴云安葬的地方她托人打听很快就知道结果,望着邮件里的那张小小的照片,林殳意不由皱眉。早就听人说现在死个人都不敢随便死了, 因为死不起。公墓一点也不便宜,就跟现代人居住的环境是一样的, 有豪宅也有一般平民的普通坟墓, 还有一种的, 就像是筒子楼那样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堪堪够放置骨灰盒的地方。甚至都不能在上面贴一张大一点的照片。而现在,在林殳意手机里,吴云的墓就是这样的,在一排小格子里,占据了一小小的地方。 很逼仄, 很狭小,看起来,还很穷酸。 那个时候,林殳意回忆起在庭景门口拦住自己车的女孩子,许槐没什么钱,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在做事前没考虑过许家人最后会是什么模样,本来不在意的,可现在,却莫名开始在意起来了。 陆荆州常常告诉她,那年樊家的覆灭,许家只是充当导火线,真正的兇手是那些恶意垄断行业的,想逼樊家就范的那些人。可她不听,相比许家,她更觉得樊家的人才是她的亲人。那时候,就只想着要报仇了,恨不得将跟当年有一点点关系的人都赶尽杀绝。可现在,似乎有什么在悄然间改变了,逼得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按照陆荆州的说法,林殳意有些后悔。 或许,是她做得太绝了? 尤其是今天在看见许槐的眼泪时,那姑娘以为她转头自己就看不见了,可她还是看见了。那么安静的,许槐像是一只独角兽一样,悄悄地哭。她不是外面那些只是做做样子想要哭给特定的人看的女孩,而就仅仅是因为觉得伤心难受,自己忍不住悄悄地不想要任何人看见默默地流泪。 没有一点声音,可林殳意在那瞬间却觉得心里也涩涩的,好像许槐的那些眼泪不是留在她的脸上,而是流进自己心里了那般。 林殳意后悔了。 —— 接连着几天,许槐没碰见林殳意,后者像是突然忙碌起来了一样,早出晚归,甚至很久没在家里吃过饭了。 许舟云的情况渐渐有好转,许槐也瞒着林殳意在外面找好了房子。 青福市是省会城市,现在在外面租房也不便宜。许槐手里拿着吴云留下来的现金在偿还付苗云后,还有许舟云医疗费,已所剩不多了。许槐看中的是在位置稍微有些偏僻,挨着大学城不远的一处低层公寓。 她担心许舟云身体不方便,特意选了一楼。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一楼的租金还要便宜不少。许槐付了一个季度的,花了几天时间开始打扫和置办家具。 做这些的时候,她都小心翼翼的,没让林殳意发现。 潜意识里,许槐还是不那么相信林殳意会放过许舟云。虽然不清楚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许槐记得的是每一次林殳意提到“樊欣羽”这个名字时的愤怒。这种愤怒和仇视,是对她们家的。 许槐想要将许舟云安置在一个林殳意不知道的地方,她不放心林殳意。 等到租房的事弄好后,许槐去医院陪许舟云。许舟云恢復得不错,在病房,许槐正给病床上的人削梨,这个时间正好是小梨子出来的季节,水多且甜,突然,许槐听见许舟云的声音,“小槐,我下午想去看看你母亲。” 这话一出,许槐削梨的手一顿,刀锋差点划伤她的大拇指,幸好急忙停下了。可再继续时,许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连动作都慢了好几拍。 “今天吗?”她问着无意义的话。 许舟云点头,“你看你妈走了这么久时间了,我也没机会看看她。这么长时间,她也没来梦里找过我,可能是真的很生气吧?”许舟云声音带着落寞。 那,既然会觉得这么难过,为什么当初还要在外面找女人呢?许槐心里很想把这句话问出口,可在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将削好的梨子交给许舟云手中,“那好吧。”不论从什么角度,许槐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这个要求。 许舟云将梨子分成两块,想递给她。 许槐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她心头突然觉得很烦躁,“不要,梨不能分。”说完,她转身走出病房。 许槐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瞬间会特别生气,以至于她跟许舟云讲话时的口气都显得那么暴躁和不礼貌。她抱住脑袋,听见了才病房里传来的轻微的嘆息声。 许槐更难过了,她觉得自己失控。 明明已经决定好了要跟世上唯一的亲人好好相处的,明明决定了抛弃过去那些错误的,可是在听见许舟云提起吴云时,她还是忍不住生气了。 她恨许舟云出轨,恨林殳意做事太狠,但是这些不足够跟她恨自己相比,因为她更恨的是不能彻底恨那些伤害她家庭的自己,为这样软弱总是逃避现实的自己感到羞耻和怨恨。 悄悄跑去洗手间哭了一场,收拾好后许槐才回病房。 她进去,就看见床头柜上有颗比她刚才削得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的小梨子,只是因为氧化,表皮的颜色已经变得有些发黄。 许舟云半卧在病床上,见门口出现她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小槐!”他喊着许槐的名字,又看见许槐的目光落在身边的梨子上,许舟云又有些不安地笑了笑,似乎还带着几分尴尬,“我不知道你要出去这么久,所以,所以……” 听着这般着急解释的许舟云的声音,许槐觉得自己眼睛似乎又变得酸酸的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这时候仿佛又有了要掉出来的意思。 第49页 想哭,特别想那种。 从前许舟云白手起家时,家里还算不上富裕,那段时间,九几年吧,国内的经济也算不上很好,很多国企和民营企业破产,大规模的人失业,但同时,也是很多新鲜事物引进国内的时候。 从世界各地运来的水果,在那个时候还算是稀奇玩意儿,价格也不低。 许舟云每次看见都会买一点回来,明明那时候家里也没什么钱,可就为了家里有这么个好吃的小姑娘,就算没多好钱也要买,像是那时候的牛油果,还没现在的加酸奶给小孩做辅食,就这么咬着吃。 许槐虽然喜欢从来没见过的小果子,可是没什么味道还腻腻的,她咬了两口就扔回盘里。还有一次,许舟云带着剥好的榴槤,小姑娘嫌弃得皱着小鼻子,一点也不喜欢,捏的软趴趴的,扔回盘子里。她那么小,根本不知道买这些是要花一顿肉的钱的,可她就记得许舟云每次都会把她扔回盘子里不要的水果吃掉。 而现在,又是这样。 许舟云看着被氧化的梨子,笑了笑,“我给你重新削一个吧,这个不好看我来吃……” 说着,他伸手想将那只梨子藏起来。可在半途,被许槐截住了。 “没事,还不都一样?”她极为自然地从许舟云手中那过那只梨,咬了一口。很甜很脆,可也很酸很酸,酸的她眼窝又变浅了。 许槐悄悄背过身,沾了沾眼角,又装作若无其事转身,聊着等会儿出门的路线。 许槐跟医生讲了一声,带着许舟云出去了。 只是两个小时的外出,没什么大碍。 可能因为是工作日,下午两三点没怎么堵车。 很快,目的地到了。 墓园许槐加上这一次,来了三次,她带着许舟云,走到那排位置不怎么好的存放骨灰的地方,许舟云眼里已经透着愧疚了。 “就在这里吗?”他轻声问道,可能吴云最后的归宿是这里,也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这一排占据的位置虽然不多,但是可以容纳的骨灰还是很多的,千百个小格子,密密麻麻的,找个人还真不太好找。 许槐点头,有些落寞,“当时没钱,就给妈买了这里……” 许舟云嘆息,谁又能想到家里最后会走到这个境地? 许槐带着许舟云走到原先安置吴云的地方时,许槐一抬头,却愣住了。 许舟云也随着她抬头,看着上方。 可上面,什么也没有,空空的,里面的骨灰盒不翼而飞。许槐以为是自己找错地了,可她看见在那格子跟前的黑色的廉价的陶瓷的香炉,这是她前不久买的,就是这儿没错了。那,她妈呢? 吴云,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大佬们的地雷和营养液~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钢铁人扔了1个地雷 读者“少言寡语”,灌溉营养液+10 第34章 part34 许槐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小格子, 彻底愣住了, 所以, 眼前的这又是什么情况? 拿出电话, 许槐给公墓工作人员拨了过去。 从办公室出来,许槐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摸不着头脑。 工作人员告诉她,一周前, 有人过来给吴云换了个地方。许槐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工作人员, 脑海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跟上面前的人, 问道:“师傅, 请问一下,那天过来的是谁换了我母亲坟墓的位置?” 工作人员回头,“一个挺漂亮的女人, 怎么,你不知道啊?”那人眼里有些疑惑, “我以为她也是你们亲戚呢, 不过她拿着我们上面人的通行证, 我们不办也必须办。放心好了,她是给你母亲换了个更好的地方。在我们公墓里,环境和位置都算是最好的,我带着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许槐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不过她还是努力给了对方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谢谢了啊。”其实在听见对方说一个女人的时候,许槐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现在有这样本事的人还关注着她的人,除了林殳意,她不知道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和闲情了。 可是,林殳意对她这样的好,却有些让她不知所措了。 这,算是对她的补偿吗?许槐默默想着,可是,她母亲都死去了,这样的补偿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做不到原谅啊!做不到心无芥蒂啊!就这样怀着纠结的心,许槐走到吴云的“新居”。 墓碑被打扫得很干净,上面写的话不多,还是介绍了这个在石墓里沉睡的女人的一生,许槐瞳孔一缩,她看见在石碑面前还有两束很新鲜的白菊花。 这应该是不久钱前送来的,不用想,只有林殳意会做这样的事。 许槐把许舟云接过来,她神情恍惚,所以在许舟云催促了两次,她才给前者留出一点私人空间。 许舟云想跟吴云单独谈谈。 许槐走到不远处的松柏树下,这一片郁郁葱葱,坐落在整个公墓的最高方,可能是根据风水来说,这个方位是最好的,所以修建的坟墓也是组好的。 有风吹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阴气太重,倒是没让人怎么觉得太炎热。 许槐看着不远处的许舟云,突然,她向前迈出一步,作势要跑过去,可在下一秒,又生生止住了步伐。 许槐看见站在墓碑前的男人跪了下去,后者从怀中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轻轻地仔细地在墓碑上擦拭着,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看到这里时,许槐转过身。她有些难受,又有些心酸,又觉得怅然。 这是何必呢?她想,她看出了许舟云的后悔自责,可是他母亲的生命已经画上了终止符,死去的人解脱,活着的人只能永远忏悔,一辈子生活在歉疚中。所以,这样的话,究竟是谁更痛苦一点呢? 没办法比较,许槐心想着。 她没刻意去打听许舟云究竟在说些什么,那些过往就像是被毛笔写下来的文字,墨汁已经浸透宣纸,成了定局。不论好坏,不论事后是后悔还是庆幸,都没有再更改的余地。重要的是今后的选择,就像是多年前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父亲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和孩子,她还是选择让生活掩藏在这一片平静下继续。 从墓园出来,许舟云坐在计程车里,突然问了许槐一问题,令许槐有些措手不及。 “槐槐,这几天你是住哪儿?有没有人为难你?”许舟云其实很早想问了,可每次许槐走得很急,他一直也没什么机会。 许槐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握着许舟云已经有些因为苍老显得干燥的手,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心虚,“还能住哪儿啊!当然是住在家里啊!我在外面租了一个两居室的小面积房子,已经有些时间了,等爸你出院,我就带你过去看看!”她庆幸前不久将住房的事落实了,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跟许舟云交代。 听见这里,许舟云像是稍微放心了那样,可他仍旧记挂着别的,“那,有人欺负你吗?”他其实很想说有没有一个叫做林殳意的人欺负你,可他又担心许槐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他提出来反而是引起许槐的好奇和怀疑。许舟云不想许槐跟林殳意有任何关系,林殳意喜欢女人在圈子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第50页 许槐一笑,轻轻松松地将话题揭过去,“什么人欺负我?在学校吗?我可是一直表现很好,跟同学也有好好相处的呀,没有谁欺负我。哎呀,对了,爸,我把房子租的一楼,还附带了一个很小的花园呢,到时候可以买点你喜欢的……” 就这样,关于林殳意的事就这样被岔开了。 晚上,许槐回到庭景。 她坐在床上,才从浴室出来,她的一张小脸还有些红扑扑的,眼睛里似乎带着水汽,看起来怪是惹人怜爱。 林殳意还没回来,许槐坐在自己床上等着她。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林殳意了,为什么,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很恨她们家的吗?那现在做的这些算什么? 这一等,许槐等得有些久。 林殳意最近很忙,商场的每一次换季都会是忙碌的时候,这几天,她早出晚归的,不是没有理由。林殳意脾气虽大,做事又任性,在很多时候在旁人看来她完全就是凭着喜好不计后果,但在生意场上,林殳意却一直坚持着严谨和认真。见过她工作的人,都难以不被她身上那股劲儿折服。 可今天,林殳意中午叫了吴雨。 她是在办公室差点痛得昏迷,被推门准备做报告的秘书长发现的。吴雨是家庭医生,很快被叫来了公司。 林殳意睁眼时,就对上后吴雨那双眼睛。后者像是哭过一样,眼眶周围微微发红。她不由拧眉,对身边的人掉眼泪这种事,她一般会觉得很不耐烦。 “哭什么。”林殳意一动,才发现自己左手手背上还插着留置针。 抬头,果然挂水了。 吴雨吸了吸鼻子,虽然三十多岁了,可这模样看上去还像小年轻,又跟二十出头的小青瓜有些不一样,她身上兼具熟女的性感。现在,她望着林殳意,“你知不知道由幽门螺旋桿菌感染引起的胃炎严重会引发胃癌?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殳意!你……”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现在躺在休息室床上的女人打断了,即便是躺着,可林殳意就是有本事让人觉得不可侵犯,“行了。”她看着吴雨亮晶晶的眼睛,似乎眼泪又要调出来的样子,赶紧开口,“你要是还这样一直哭的话,我可能要请你出去了。” 吴雨知道她不是开玩笑,赶紧用手背抹了抹,“我这是担心你。” “我身体我知道。”林殳意表情有些寡淡,“得了,这怎么一个二个大惊小怪的,我没事,最近工作这样。你回去吧,没什么大事了。”她伸手按了按自己小腹上方,说不痛肯定是不可能的,这胃炎也不可能一下就好了。只是这点痛,相比于从前她遭受过的算不了什么。 吴雨却很固执,先不说她心里喜欢着林殳意,好歹她也算是有点医德,病人还没有完全康復,她不准备离开。 林殳意倒是没太多意见,既然吴雨要留下,那留下好了。她当着吴雨的面儿把秘书长叫了进来,让人把她的公文拿进休息室,她还有很多工作没忙完。 吴雨生气她不爱惜身体,可林殳意做的决定,旁人有几个还能置喙? 林殳意完全无视来自身边的人的眼光,就算是还挂着点滴,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在她看来,只要不是脑子出毛病了,这工作就没什么不能做的。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林殳意这天工作到比平常还晚。 下班的时候,吴雨还没离开,她主动提出送林殳意回家。 林殳意左手有些肿,而且身体的确是不太舒服,也没推辞,同意了。 所以,当两人一同回来时,心里还带着微弱的希望的许槐,吓坏了,也清醒了。 许槐已经对林殳意汽车的声音很熟悉了,她穿着拖鞋,几乎是放小跑从自己卧室跑去门口,这动作快得比钱姨还迅速。可是,就这样似乎带着她自己未曾觉察的兴奋和紧张,在开门那瞬间,看见跟在林殳意身后牵着手一起进来的女人时,许槐却觉得似乎头顶有一盆凉水,将她那些小小的期待和希望的小火苗,浇灭了。 本来就是悄悄地掩藏在很多负面情绪的小爱情,可能是能被称□□情的吧,一下消失了。 她那一刻,有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份,还有,横在自己跟林殳意之间的太宽难以逾越的鸿沟。 林殳意从吴雨手里接过电脑,她想笑,就算是身体不舒服,但不过就一点点重量的笔电,能对她有什么影响?她一回头,就看见她家的小猫站在门口,那模样,像是在迎接她。 林殳意走上去,她很久很久没好好看许槐了,这些天因为工作还有一点别的私事儿,她似乎冷落了这只猫儿。 她抬手,刚想抬起许槐的下颔,却不料,许槐轻轻地避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很想把许槐的那种纠结写出来,感觉有些乱乱的,不知道乃们是不是懂我的那意思…… 码这一章的时候,正在听hawk fly tiger run,超级超级温柔的女声了,然后突然一下,课件里跳出来老师浑厚的声音(是的我非常不认真在上课,把课程视频开了静音……),瞬间吓得肝胆俱裂…… 第35章 part35 林殳意眼神一暗, 但因为现在身后还跟着有吴雨, 她心里不满却也没发作, “这是什么表情?”不过到底是太过骄傲的人, 感到许槐的排斥,林殳意声音也变得冷淡几分。 许槐不想说话, 可是在看见跟着林殳意一起进来的吴雨,一不小心对上后者带着挑衅和轻蔑的眼光, 她似乎好像给拧上了。“没什么,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她从前是不会主动问这些问题的, 可是今天看见吴雨走进家里,许槐下意识将这话就脱口了。 她表现得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 带着宣誓主权的味道。 林殳意对这样的她感到诧异, 甚至走到客厅放电脑包时还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疑惑,“哦, 公司有事太忙了,这几天你先休息, 不用等我。”随后, 她也不等许槐有什么反应, 转身告诉钱姨,“做两碗水饺吧,吴雨她也没吃饭,我跟她一起。”林殳意想了想,毕竟吴雨今天也算是陪了她大半天, 跟着她一起也没用餐,现在回到她家里,理应吃了饭再走。 许槐就那么像跟电线一样,站在原地没动弹。她不是没有听见林殳意的话,可就是因为听见了,所以心头才更加觉得堵得慌。 莫名,占有欲作祟。 吴雨从她身边掠过去,甚至还用肩头不轻不重地撞了她一下,像是有些得意,又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许槐有那么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客厅和餐厅被一展览柜隔开,她坐在沙发上,不密闭的房间,她能听见餐厅那一桌两人的交谈。差不多都是吴雨在说,而林殳意只是在安静地听着。 她们说了很多,都是许槐听不明白的。 在许槐侧耳悄悄想听吴雨在对林殳意说什么的同时,她不知道此刻吴雨心里也有震惊。可到底是许槐的道行太浅了,在外面,吴雨完全能“秒杀”她。就是因为进门时,她脸上的落寞,吴雨就摸准了她不安和不确定。 第51页 吴雨跟林殳意从前是大学校友,这一晚上,都是吴雨在回忆着从前的故事。 其实林殳意一点也不感兴趣,她脑子里还在想着别的事。上周财政部的人似乎说什么青福市最近新下来了一个政策,政府有对某些经营范围的企业进行扶持什么的,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投资,加上这周就有拓展部的人提交了方案,商场的效益还算不错,准备新建的百货大楼已经有很多品牌方在想跟她接洽了,她还没做定夺,事情似乎累计在一起,变得忙碌。 至于吴雨像是一只鹦鹉一样吃饭嘴巴一直没停歇过噼里啪啦,她根本什么也没听进去。 饭后,林殳意突然想到今年年底从年度利润总额抽取百分之二作为公益性捐赠,现在用半年收益预计一下,她想可能今年这部分的预算估计还不少。想着家里的猫儿准备在学校任职,林殳意决定让人跟学校接触一下。她可不想以后因为有上次薛雨菲这样的人的存在,让许槐在学校受什么委屈。 她要别人就算是有想法,也只能闷在肚子里,不许找许槐麻烦。 想到这里,林殳意不难联想到家里的那只天鹅仰着脖子旋转飞跃的婀娜的模样,她嘴角略过一丝笑意。 吴雨倒不知道此刻林殳意心里在想些什么,但看见林殳意笑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引起了对方的共鸣,不由开口试探问道:“那,我们有时间再一起去漂流?” 林殳意回神,微微皱眉,“漂流什么?”但她似乎也只是单纯问问,没想知道答案,在吴雨开口解释前,就阻止了她的话,“行了,天色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今天辛苦了。”她说着,站起来,感觉似乎胃里还有些难受,她不想让人看见,走到厨房接了杯热水。 许槐什么也不知道,她只觉得眼前被一团黑影笼罩,抬头就看见吴雨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两人一对比,许槐看上去太没攻击力了。她身上还穿着暖色的睡袍,一脸素然,跟她面前画着精緻妆容的吴雨一比,青春是青春,但少了气势。 “我以前没把你当做对手,以为你是知道自己分量的。小姑娘,不是我欺负你,你跟殳意可能不合适。”吴雨没说多余的话,开门见山把心里的想法一骨碌倒了出来,“殳意现在对你好,那是因为新鲜感。说白了,其实你究竟了不了解她呢?恐怕是现在跟了她那么久,她都不曾跟你聊过她家是做什么的吧?虽然现在不懂你们究竟是发展到哪一步了,但作为女人,我还是想告诉你,林殳意,可能不是你这个还没从学校毕业的小姑娘能驾驭的。” 吴雨没停留太久,说完后,也不等许槐有什么反应,转身已朝玄关走去。 许槐因为她这话,陷入沉思。 她很清楚,其实用不着别人一再提醒。那条沟壑,肉眼可见。 许槐抱着脑袋,将头埋在膝头,她觉得很难过,她真的很想问,为什么呢?林殳意,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心里像是蛰伏着一只勐兽,平常在睡大觉,可现在似乎又清醒过来,将她的内心搅了个天翻地覆。 好乱…… 林殳意从厨房出来时,就看见的是快要缩成一只球的许槐。她笑笑,走过去,她还真没见过天鹅有这么傻里傻气的动作,又丑又呆,不过,她似乎还真不讨厌。 林殳意坐在许槐身边,沙发因为她的动作浅浅地陷了下去,毫无疑问,许槐感受到了。 可她没抬头,已经保持着抗拒任何人接近的姿态,蹲坐在沙发的一隅。 林殳意伸手搭着她肩头,将许槐才洗过的长髮捋至脑后,摸到她的小耳朵,然后,林殳意闻了闻自己指尖,上面残留着许槐的味道。 许槐颤了颤身…… “说吧,今天这又是怎么了?”林殳意那么警惕的人,怎么会感受不到她今天的反常?本来想着是要许槐自己坦白的,可现在许槐都还没开口的迹象,她等会儿还要忙着工作,倒是先问了。 成了一只球的天鹅终于有了一丝丝动作,许槐将自己脑袋从膝头上偏转过来,她偏头的方向是朝着林殳意的,那双眼睛,有些灰暗,像是蒙了层灰。 你,究竟了不了解她呢?吴雨这话又在许槐脑海里响起。她其实还想挣扎一番的,如果,她主动问呢?林殳意,会不会告诉她? “林殳意,你似乎好像从来没跟我聊起过你家里。”许槐想,如果她们真的在包-养与被包-养这种畸形的关系外还有另一层关系的话,这样的话题,应该是很随意能回答。因为,是爱人啊,不仅爱她这个人,还会爱屋及乌,爱她的家人。可,许槐不敢奢望林殳意爱自己的家人,那她,可不可以爱林殳意的家人呢? 她像是一个世界上最大的赌徒,其实明明已经一无所有,可就因为心头的偏执,总是想着说不定这一局就真赢了,说不定这一次林殳意真的是对她不同,不是因为新鲜感的不同,说不定,一切困扰着她们的死局就这么被打破。许槐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她看着林殳意的目光才那么暗含着深深地期待。 可期待,林殳意没看见。或者就算看见了,却选择视而不见。 林殳意原本还显得恬适的脸色倏地一下沉下去,家里?这算是她在外人面前的禁忌话题。 “许槐。”她声音将刚才问话时的随意抹去,单调的声线显得低沉而严肃,仿佛带一点感情都是浪费,“有些问题不是你该问的,现在你好好跟着我就行了。” 这话像是十二月漠北的温度,就算是一盆暖水放在室外,结冰也只是眨眼间的事。 许槐觉得自己也结冰了,心脏结冰了,变得又冷又凉。 她,赌输了…… “那我对你而言你,又算是什么呢?”她轻声呢喃着。 林殳意没听清,不过许槐这话似乎也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什么?”林殳意问。 许槐抬头,摇着脑袋,“没什么。”眼里的灰尘没有被抹去,反而像被铺得更厚了,不见阳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却在说话前,还是低头避开了林殳意的目光,她没那胆量,“我在想,我还需要陪你睡多久,你才会对我感到厌倦?让我自由?” 她轻轻开口,这次,她的声音,说话的每个字,都让林殳意听得清清楚楚。 那瞬间,林殳意的脸沉得可怕。 她本来不笑时就已经够严肃了,每次眼里那若有若无的讥讽的笑意都会让人觉得害怕又绝望,而现在,这样整张脸都带着怒气,看起来就更让人觉得有压迫感了。 可这次,许槐却不怕了。 在她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把从前看重的骄傲和自尊都丢掉了,还有什么害怕的呢?面的林殳意的怒火,她表现得像个没有灵魂觉得木偶。 “你,再说一遍!”不难听出,林殳意语气里带着威胁和警告。 就像是她开始没有注意到许槐的希冀一样,这一次,许槐也无视了她的愤怒,“我说,那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厌烦我?放我走!?”她那双杏仁一样的大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林殳意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的倔强和冷傲。 第52页 即便是什么都没有,毫无依仗的时候,许槐眼里,依旧带着孤冷,和艷绝。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26424420扔了1个手榴弹 非羽扔了1个地雷 读者“pang”,灌溉营养液+10 第36章 part36 她就像是对峙一样, 坐着跟林殳意对视着。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两个人谁也不甘示弱, 看着对方, 一定要对方先低头那样才觉得自己是赢了那样。 林殳意讨厌事情脱离自己掌控,就像是现在这样, 她家的猫儿再一次变得不乖,让她觉得捉摸不透, 她心底有些烦躁。这种情况, 是她一点也不喜欢的。 尤其是在听见许槐的那两句话时, 她倏然冷笑一声,“那你觉得呢?我什么时候会厌倦你?许槐, 你究竟是在把自己当做什么?” 林殳意第一次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陆荆州在用“小情人”这种身份代表许槐的时候,她听着都觉得刺耳。似乎,那么一讲, 像是贬低了眼前的女子一样。许槐明明是一只高傲优雅的天鹅,虽然曾经被她攀折得不得不底下她引以为豪的脖颈, 可那也是曾经, 后来, 她不是待她好好的吗? 可现在,许槐讲着那样的话,林殳意有些心凉。 还有什么比她想要保护想要爱惜的人自己贬低了自己让她觉得更无力的呢? 许槐却不知林殳意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觉得头顶出风口的空调温度有些低,在这么燥热的夏天, 她却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如今,她望着面前的女子,一字一顿开口:“我把自己当做什么?”她重复了一句林殳意的话,语气里带着自嘲和冷漠,“你不是早就说过吗?我现在是被你一个人包-养,你想睡的时候我就必须出现的那种吗?” 她们之间,可不就是这种关系? 许槐梗着脖子,硬生生地将这句话清清楚楚地讲了出来,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左心房的地方像是被一根极细的绳子勒索了,在那颗跳跃的心脏上勒出了一条又一条的红痕。 这话一出,林殳意顿时勃然大怒。 她几乎是一下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许槐,“你就是这么看你自己的?” 那眼神,犀利中又包含着失望。那种情绪,对许槐而言,像是一把剑,刺进了她的眼睛,让她觉得很疼,不敢跟林殳意对视了。 她低着头,语气却是显得郑重肯定,“是。”她说。 “呵。”许槐听见头顶传来的嗤笑,她知道,她的凌迟,从此开始。“既然你是这么看待你自己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许槐觉得眼泪快掉出来了,她低着头,也从位置上站起来,“你,是不是给我母亲换了块墓地?”她问。 林殳意“嗯”了声,显得兴致缺缺的模样,她现在不想看见许槐,手头还有好些工作。 可这一回,不让她走的人是许槐。许槐伸手拦住她,林殳意眼神带着不耐烦,目光才落在许槐身上,复杂的情绪瞬间就在她眼眸中开始翻腾了。 她看见许槐的手放在腰间的腰带上,然后,那只手把腰带扯开了…… 她里面,只穿着内衣。 林殳意眼神在这片刻间已经变了好几遍,最后,她深拧着眉头,看着这样的许槐,“你这是做什么?” 许槐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抖,可她还在坚持,“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既然你给我妈换了地方,花了钱,我也要偿还你,不是吗?”说话间,她已经将身上的睡袍脱下,扔在沙发上了。 头顶的吊灯,有一百多颗小灯泡,将室内照的明晃晃的。 林殳意在许槐脱衣的那瞬间,第一时间偏头看了看落地窗,发现那里是已经被拉上窗帘后,这才转头。她幽幽看着眼前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许槐像是一块玉,白得发亮,现在这块玉还穿着卡门的红裙一样娇艷的颜色的内衣,那颜色在她身上一点也没有显得艷俗,反倒是带着几分勾人的味道。 此刻,林殳意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很生气,但许槐真像是一只小妖精,能让她在生气的时候还勾-引她,而她,偏偏还真就被她给勾-引了。 这具柔软的身躯,每一寸的肌肤曾被她亲吻抚摸过,意外跟她身体完美契合。林殳意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这是等价交换?” 许槐心里一片荒芜,空空的,也觉得害怕,可她仍旧在咬住下唇感知到痛楚后,抬头望着林殳意坚定道:“对啊,我们这不是在公平交易吗?你出钱,我出卖我自己……” 她,在如此贬低自己。 林殳意冷笑一声,心里最后一点耐心已经被许槐这句“出卖自己”的言论给耗尽了,她看着许槐,眼中不乏讥讽之意,“那你还真的是看得起你自己,觉得睡一晚上就直十几万了?”她被许槐气坏了,单手挑起许槐的下颔,逼得后者已经垂落的视线不得不再一次跟自己对上,“你说,你都不是处-女了,凭什么值当那么多?” 她,恶劣极了。 许槐在听了她这话后,几乎是没站稳,趔趄了一下,她眼中迅速凝聚了一团热泪,“吧嗒”的一声,掉落在林殳意那只钳着她下颔的那只手上,她固执想仰头,想要让泪水倒流,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这么丢人的哭,可眼泪不听使唤,流得自由极了。 林殳意眉头始终没松开,许槐的泪水很烫,她松开了对女子的桎梏,双手抱臂,就这么看着对方,所有的情绪和心思都被她藏匿起来了,压在心底。 许槐吸了吸鼻子,努力憋出一个惨澹的笑,“那您说,我一晚值多少钱,我,我睡几次才能偿还?” 她,觉得自己好贱啊!所以眼泪才一直流吧? 本来是打算用坚强和冷漠包裹自己的,可许槐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低估了自己的软弱,还有,那颗已经怦然心动的心。为了林殳意悄悄地可耻地动了一下,所以,在听见那么伤人的话时,才觉得好难受,好想哭。 林殳意没想到她一下变得这么倔强,那一声“您”简直听得她觉得刺耳极了,这算是什么?“你这是在跟我拧巴上了?”她喜欢的是温顺听话的猫儿,可不是这样带着锋利的爪子可能会随意跑掉的野猫。 “什么拧巴?我们原本就应该这样子不是吗?”许槐止住自己颤抖的声线,说到。 林殳意简直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以为吹着头顶的空调变得哆嗦,手臂上都冒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可许槐就是死倔,“本来?”她眼神落在眼前女孩子胸口的那抹莹白上,“那,你现在还站着做什么?一边说着要□□偿还,一边像是木头一样,我可没兴趣对奸-尸有性-趣!” 她故意咬重了后面两个字,带着挑衅。 困兽,在撕咬斗争。 许槐本就跟她隔着不过半臂的距离,她现在听见林殳意的话,眼底飞快划过一丝难过,但下一刻,她已经欺身上前,将自己那片已经变得微微凉的唇瓣贴上了林殳意。 第53页 双臂缠绕上眼前女子的细腰,她贴着她的身躯,似乎能化成一团水。 林殳意说得真不错,许槐真的很软,就算理智明明很抗拒,可身体依旧很软,十多二十年的舞蹈生涯,让她身体每一寸似乎都能变成丝绸那般,又软又滑,手感上佳,是有能叫人慾罢不能的本事。 林殳意本来没想做什么的,她脑子里还装着年中的策划书,可被许槐这么毫无章法地一蹭,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不是什么重-欲的人,可就在这么瞬间,就来了兴致。 许槐的那点技巧,可能都称不上是技巧,实在是很糟糕,青涩地好几次用牙都磕到了她的唇瓣。林殳意终于忍不住,反客为主,撅住许槐双唇,反覆吮吸,舌头伸进女子的嘴里,挑-逗,肆意占领原本只属于对方一个人的领地,将她的唿吸里,注入自己的气息。 那双手,绕到许槐身后,一点一点,挑开那排暗扣。 许槐几乎是瞬间从林殳意带给她的这场情-欲中清醒过来,她嘴角还带着一丝晶莹,先前还有些泛凉的唇现在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甚至还有些微肿的迹象。她眼里带着恳求,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林殳意。她知道,如果林殳意真的想要在这里要她,她没有反抗的权利。毕竟,先前她才说了,她要用自己身体偿还来着…… 没有说不的权利,可她还是会觉得害怕,不由想在林殳意面前将自己这种心情袒露出来了…… 胸口一松,许槐心底一片冰凉。 她以为林殳意对她的哀求视而不见,可下一刻,她就被跟前的女子拥住,后一秒,她被腾空的瞬间,原本被她丢弃在的沙发上的睡袍落在她身上,将她盖住了…… 许槐抬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想要看看林殳意这时候的表情,看亲眼看看她是不是对自己还存着一分爱惜。 可是,林殳意面无表情。 上二楼卧室,林殳意将许槐抛在床上,睡袍也因为她的动作飘落,露出下面被掩藏起来的美好。 林殳意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她只想要许槐,就在现在,此刻,想要占有她。想让她在自己身下吟-哦,想叫她臣服…… 许槐闭着眼睛,那像是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抖动着,她想抱臂,可林殳意已经伸手压在她手腕两侧,教她不得不彻底对眼前的人敞开胸怀。 如果说从前林殳意还顾忌着她小,骨架也小,行事的时候照顾着她,那这一晚,许槐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林殳意。玩手段,玩花样,在这偌大的青福市,可能还真没几个能比得上林殳意。而如今,林殳意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许槐,该用的,一个没落下。 折腾到半夜,最终许槐还是受不住了,脸上带着浓浓的红晕,嘤哼着昏倒在林殳意怀中。 第二天,许槐醒来晚了,她睁眼,知道自己还在林殳意的房间,可偏头,枕边的人早已离去。她动了动眼睛,觉得里面有些干痒。伸手揉了揉,一不小心,把手背打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 么么小可爱的营养液~ 读者“柠檬茶…”,灌溉营养液+1 读者“龙娘七七七”,灌溉营养液+10 读者“jianyi1325”,灌溉营养液+10 第37章 part37 林殳意早离开了, 没有只言片语。 窗外, 狂风又暴雨, 电闪雷鸣, 这是夏日特有的暴雨。 阴沉,却又湿热。 许槐从床上爬起来, 这一次没有谁再那么好心地给她送上一件带着林殳意的味道的睡袍了,房间的中央空调还在唿啦啦地运转着。许槐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她觉得背嵴很凉, 就算拥着被子, 可那出风口似乎能穿过这层被子吹进她心里,就连是一颗心也变得冰凉了。 咬着下唇, 许槐下床, 可脚才沾地,她小腿一弯,栽倒在地上, 一张脸也皱巴巴的,像是带着痛苦。 是有些痛苦的, 在昨晚, 许槐是被林殳意折腾到没有意识晕倒的, 今天起来,她已经觉得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像是现在这样,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都觉得困难。从前不是这样的!可能人在绝望中总是能回忆起过往的美好,许槐想到那个清早,那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子逆着光, 站在床前,抬手轻柔地捏着自己的下颔,穿着塞进小西裤的衬衣,像女王又像是神明,对着坐在床上的她弯腰,然后亲吻自己的模样。 她的嘴角,带着笑。而自己,已经被蛊惑。 可是,那都是以前。在从前她麻痹自己的时候,像是偷来的幸福。而现在,她竟然还贪慕那瞬间的温暖。许槐在心里唾弃自己,她努力把林殳意的影子赶出自己心底,伸手撑着床沿逼迫自己站起来。 没有人扶她的时候,她只能自己走。 许槐走到浴室,她只披着昨晚的睡袍,站在镜子跟前,还能看见胸口一串串的红痕,那都是昨晚林殳意的杰作。那个人,原来说的真没错,从前她下手时还是忍了又忍。 昨晚那么激烈的运动,许槐现在动也不想动,可是她又不愿待在林殳意的房间里,在客厅又难免会被钱姨撞上,她干脆上了三楼的舞蹈室。 上楼关上门,舞蹈室里的玻璃墙面没有拉上窗帘,许槐走到玻璃角边,她有些害怕,用窗帘将自己包裹起来了,成了小小的一团。她依偎着那大大的透明的玻璃,这时候真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窗外的雨水击打的窗户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雨花一层层溅起,然后飞到空中,或者流下,接受新一轮的沖刷。 许槐看着外面的天色,像是入了迷那样,眼里有些空洞,又有些迷茫,昨晚她被林殳意折腾得掉眼泪的时候,她听见林殳意在自己耳边地问,“跟在我身边一辈子不好吗?” 那时候她怎么回答来着?许槐说,“不好。”她想要的是自由,不想要这样的关系。然后,她哭了,她不想要这样的关系,却想要她。如果说,她真的动心了怎么办?如果,她们像是平常的情侣一样相遇多好?许槐这样想着…… 后来,在她说完这话后,林殳意的动作好像变得更加粗鲁了,她压着她,手上的动作像是要贯穿她的身体,像是想要把她玩坏一样,带着那么兇狠的意思。 “那,你就等我玩腻。”女子在她耳边轻喃的声音倏然失去了感情,只剩下浓浓的欲-望,却不带了一丝怜爱。那一刻,许槐就知道,有什么已经不同了。她哭的更厉害了,但林殳意只以为她是被这场欢-爱惹哭了,而不知她是为了自己哭了。 她们之间,彻底成为了交易关系。 昨晚太累,许槐眼睛也有些难受,她抱着自己,蹲坐在地上,藏在窗帘里,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许槐是在一阵琴音中醒来的,耳边清脆的像是山泉的琴音,带着轻柔而舒缓的调子,让人听得入迷。钢琴音是从她不远处传来的,她这个位置,跟角落里的钢琴刚好能连接成一条对角线。许槐探出脑袋,能看见那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前坐着一人。她能看见林殳意的背影,一身似乎是比量着她的身材定制的长裙,勾勒出后者姣好的身材。 第54页 美人现在,似乎还没有发现她。 许槐默默的望着林殳意的身影,她也是在这时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似乎更暗了。她带了手机,看了看时间,许槐一愣,现在居然已经六点多了。 突然,在这悠扬的琴声里,被一阵电音打断了。许槐一惊,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电话,后知后觉才想起那是林殳意的电话铃声。琴音突然来了一个急转,沉闷而厚重的声音在这间空旷的舞蹈室响起来,还声音还在空间里来来回回迴荡时,林殳意已经接起了电话。 “说。”她声音冷淡,公事公办的语气,跟刚才的婉转的琴声一点也不相符。 许槐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但她能从林殳意的语气里感觉到可能对方没说什么令这个女人开心的事。 “那就不用管了,她去哪儿总要回来。吃没吃饭那是她的事,外面下雨难道我还能让天不下雨吗?”说到后面,林殳意的语气已经变得很不耐烦了。这其实才是真正的林殳意,其实她一直都挺没有耐心的。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又说了什么,林殳意声音拔高了两度,“钱姨!你不要忘了你是谁请过来的做什么的!家里少没少人,这都跟你无关!” 这话,许槐不想听见都不行了,同时,她不想理解也不行了。 很快,许槐听见手机被丢在钢琴上的声音,又有琴声响起了。可这一回,她却不能沉浸在这首耳边响起的曲子里了,她愣愣地,坐在窗帘李发呆。 不难想像钱姨刚才给林殳意打电话是说什么,她今天在这里差不多消失了一整天,钱姨可能以为她出门了。外面这样打大的“妖风”,天气很坏,钱姨担心,才问问林殳意的。可是,林殳意已经不在乎了。 “咚——”许槐的思路被迫中断,不知道林殳意在做什么,突然一拳敲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紧接着又发出好大的“哐当”一声,将琴盖扣下,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许槐从窗帘的位置站起来,她看着忘记关掉飞行模式的手机,默默地走了出去。 才刚站在门口,突然,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林殳意在许槐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这样出现在她跟前,两人对立对视着,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两人其实都有些意外,但林殳意到底是最先反应过来了,她看着许槐,不由皱眉,“你一直在里面?”她是过来拿被扔在一旁忘掉的手机的。 许槐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点点头。 林殳意眉头皱得更紧了,“让开,我要进去。”她着实不怎么喜欢许槐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推开女子肩头,径直走进去。然后走到最里面的角落,拿起手机,转身,正好看见还在微微飘荡的窗帘。林殳意眼神暗了暗,没再多说什么,看见许槐还站在门口,她掠过她身边,只是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转身下楼。 “既然在这个家里,就应该学会怎么不要给人添麻烦。”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挺冷的。 在原地的许槐,觉得窗户外面的暴雨,也洒落在自己肩头了。 是挺冷的,哪里有半点夏天的影子? 许槐低垂着头,所以,现在她对林殳意而言,是个麻烦吗?她沮丧地关掉了飞行模式,一时间,手机上冒出来一串简讯,都是在关机这段时间里,有多少人给她打过电话的。 全是来自钱姨,她没有看见自己心底隐隐想看见的那个号码。 许槐走下楼,钱姨正焦急地拿着手机走来走去,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她时,眼里闪过惊喜,“哎哟,小槐,你这是去哪儿了啊!这一天都没见到你人影!吓死我了!”说着,钱姨已经走上来,眼里满是关切,“以后走哪儿不要关机啊,你看我们担心你找不到你,会很着急!” 钱姨的问候,让许槐心里感到一点温暖。“对不起钱姨,我在上面睡着了,忘了时间,这才,才……”她解释着。 “哎,那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哎哟,你这个小姑娘,那还说什么,赶紧去桌上坐着,晚饭已经做好了。”钱姨赶紧截住她的话,然后匆匆忙忙去了厨房。 许槐知道林殳意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她不敢叨扰她,刚才听见林殳意对她的警告,她更不敢去看女子的眼睛,当然也就这么自然地错过了后者眼里的一抹郁结。 林殳意现在挺郁闷的,她发现自己的情绪居然会被许槐牵着走。从最开始接到钱姨电话时,就不对了。或者更早,进门没发现许槐的身影,下意识去了三楼。环视一圈,也没发现当时跟躲猫猫一样躲在窗来后的许槐,她才坐在钢琴前。本就有些心浮气躁的,在接到钱姨电话时,心里的那一池湖水,早就被拨乱了…… 什么也弹不下去,又有些担心许槐出事,说到底还是担忧占了上风。出门想给陆荆州打电话,又发现手机给落在三楼了。 林殳意此刻捏着手机,她想,可能今晚需要一点酒精。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啾小可爱们~ 读者“茶与锅”,灌溉营养液+10 读者“jianyi1325”,灌溉营养液+10 读者“fishnishi”,灌溉营养液+10 读者“柠檬茶…”,灌溉营养液+9 第38章 part38 陆荆州连着几天出来陪-酒了, 走到会所那间房, 他推门而入, 就看见林殳意坐在沙发上, 只有一团模煳的黑影,他不知道这人是在抽哪门子的疯, 居然不开灯。 陆荆州的手已经放在开关上了,可下一刻, 属于林殳意低冷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少开两个。” 会所房间的小灯泡倒的确是很多, 能将黑夜照亮成白天。她这时候不想要那么刺眼的光明,让她不舒服。 陆荆州依言, 只开了吊顶四个角的小灯。不过这点光亮, 也让林殳意微微蹙眉。 开了灯,陆荆州眼睛一扫到桌上,没忍住爆了句粗。“你这他妈的是想做什么?疯了吗?”陆荆州指着桌上那一排酒瓶, 顿时头大。林殳意发起疯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而眼前已经摆在他跟前的空了的两个酒瓶, 他更明白, 自己是阻止不了林殳意了。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现在脸上还没有出现醉意, 仍旧带着几分清冷。听见陆荆州的声音,她抬头瞥了后者一眼,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聒噪。” 陆荆州:“……” “坐过来,找你喝酒,你还跟我磨磨唧唧的做什么?”林殳意不满开口。 陆荆州见阻拦无效, 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跟许槐又闹上了?”他试探问道,其实这也是很明显的问题,在林殳意这里,还有什么能让她觉得焦躁的?青福市的这些生意,还不及林家在外面的那些生意的复杂程度的十分之一,对于林殳意来说,就算有问题,解决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再不济,不过还有些别的法子吗? 唯独的,只有一个许槐,能让她这么失控,甚至束手无策。 第55页 林殳意手里的玻璃杯刚放在唇边,豆沙色的口红和杯子里那金黄色的液体的颜色有些夺目,可很快下一秒,她将杯子重重地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语气带上几分不耐烦,“这时候说她做什么?” 陆荆州瘪嘴,心道,你现在不让我说,等会儿肯定是拉着我还说个没完! 可嘴上他没跟林殳意过不去,将茶几上的酒杯重新塞回林殳意手里,碰了碰杯,“我先干,我的错,不该说。” 不过,陆荆州估计错了。林殳意还没喝醉,嘴里就已经开始频繁出现他才说过的那个人的名字了。 “你说许槐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该把她扔远点?陆荆州,你就说说,我什么时候让一个女人在我家住了那么长时间?我对她怎么样子她难道还看不出来?”林殳意眼里带着几分迷离,似醉似醒的样子,说话倒是清楚得很,咬字都像是往常一样清晰。 作为“知心小哥哥”的陆荆州简直哭笑不得,却又有些担心。“早不就跟你说了让你离开她吗?离她远一点。”可你自己不听啊,现在看看,这都成了什么模样? 在以前,谁能相信林殳意这样的人,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买醉? 而且,对方还是个没出学校的在她们眼里算是乳臭未干的孩子? 可是,现在眼前,林殳意偏偏还就真这么做了。那带着醉人的液体一杯接着一杯顺着林殳意的嗓子灌进她的腹里,可这人似乎没觉得那是有能让人神经都感到被麻痹的东西一样,还在锲而不捨地将桌上点来的酒精一点一点吞进自己肚子里。 “我离开她?不对,是她想离开我。”林殳意不再端正坐着,而是软软地倒在沙发上,下班后解开的长髮,现在将她原本也不怎么大的脸遮挡了一半,带着撩人的醉意。 陆荆州望着变成这样的老友,心里有几分嘆息,几分无奈。他伸手将林殳意从沙发另一头扶起来,从她手里将酒杯夺走,放在茶几上。“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你想要的,花点心思,还怕没有吗?殳意,振作点。” 跟林殳意这么长时间了,这也不是陆荆州第一次见林殳意喝成这样,微醺,有些想乱来但又意识清醒的模样。他记得上一次是林殳意在国外知道樊家破产,一个人都不剩时,也是这样,找个间酒馆。 她倒是舒服了,发泄了,可是后来的问题都是冲着他来了。 陆荆州现在就只庆倖幸好是在自己的地盘,也幸好这是包间。要是她这模样放在外面,估计吸引的目光比他的客服经理请来的热舞小姐收到的目光都多。 半醉的林殳意,意外撩人。 当年,她就是用这副模样出现在酒吧,里面的人差点没把那条酒吧的地皮给翻起来了。可无意识撩翻了整条酒吧的人,一无所知。当时陆荆州就在想,林殳意这样的人,怕是真没人能管得住吧。 可是,现在遇见了许槐,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前的那些想法究竟是对是错了。 林殳意的确是有些醉了,她下午下班回家,没看见许槐,也没吃饭。后来看见那姑娘了,却又生气得不想看见对方那张脸,干脆什么也没吃,跑来会所。现在可不就是空腹喝酒,这不醉那倒是难怪了。 听见陆荆州的话,林殳意伸手拨开脸颊两边的长髮,她语气里带上两分自嘲一样,“你错了,陆荆州,就像是你对欣羽恋恋不忘那样,我也就对她恋恋不忘了。” 当年他们仨在幼儿园差不多都认识了,樊欣羽比两人都小,每天跟在他们后面,叫着“州州哥哥”“殳意姐姐”,从前林殳意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毕竟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就算是有喜欢,那怎么能称得上是爱情? 可后来,她发现在樊家三口消失在世界上后,一直活得像是修道士一样的陆荆州居然谈了两任女朋友,模样,别说,还真跟樊欣羽有那么两份相似。开始林殳意还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她跟陆荆州两人在外旅游,结果她笔电被服务生不小心泼了杯红茶,工作发邮件用陆荆州的电脑时,才发现没有退出来的邮箱的页面,全是来自樊欣羽生前的信件。 林殳意没想看,可那么多的只是属于“honey”的备註上,发件人地址那么熟悉,她不想忽视都不行。 原来,不是孩童的依赖,而是青春时的羁绊。 求而不得的意外的被迫的放手,却在无意间给人套下了枷锁,以至于,兜兜转转这些年,都没人再能进入陆荆州的视线。 “不是吗?”林殳意说这话的时候,又显得异常清醒了。她望着陆荆州,缓缓开口。 本来还想着怎么打算安慰她的陆荆州,却被这话给堵住了。男人从桌上直接举着瓶子,“咕噜咕噜”的,灌了好些。 他的喉结终于停止了上下的浮动,这时候,才转头幽幽地看着面颊已经被染成绯红的林殳意,低笑一声,“殳意,你可真够可恨的!” 就那么坏,自己不高兴了,还非得拉着他一块儿也不高兴。 林殳意哈哈笑了两声,像是认同他的话。 “欣羽么,也不是说因为她就不喜欢别人了,只是少了怦然心动的感觉。那种,想要对她好的最直观的感情没有了,没有在别人身上产生过了。就像是似乎可以跟所有人平平淡淡地过,可以跟每个人好,但是做不到无保留地付出。殳意,你懂吗?”既然谈到了那个很久没有谈论过的人,陆荆州也打开了话匣子。 林殳意重新将开始陆荆州拿走的杯子端在手里,她动着手腕摇曳着透明的杯子,点头,“可许槐不同,她感受不到……” 嘴角边溢出轻嘆,林殳意真是有那么一瞬间是想带着许槐过一辈子的,可是,被拒绝了。在这之前,她从没想到会在某一天清晨,在怀里另一个人的唿吸声中醒来,并且居然还动过念头,这样过完漫长的一生竟然还不错。 “那你说了吗?” “嗯?”林殳意微偏着脑袋,看着发问的人,“说什么?” “爱她啊!” “呵!”回应陆荆州的,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林殳意像是觉得万般意外那样,不解地看着跟前的人,“陆荆州,你说什么?”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荆州对上她的目光,“我说,你对她讲过你爱她吗?既然你想跟她在一起。” “这是什么话?”林殳意从内心很抗拒,“我问过她要不要考虑跟我一直在一起,然后被拒绝了。”现在在陆荆州面前,她也没什么要隐瞒的。对于自己被拒绝这种事,坦荡荡讲出来了。 陆荆州失笑,这倒是林殳意的性子。总的来说,他的老友不论是从前上学时还是现在成为林家的半个掌舵人,向来习惯发号施令,她提出来的意思,能有几次会像是许槐这样干脆拒绝的?别人捧着她都还来不及,在许槐这里,林殳意还真是遇见了不少的第一次。 包括,第一次。 “殳意,你这样不对。”可就算现在陆荆州讲了,也不见得眼前的人真能听进去。 第56页 有时候,林殳意是真固执得可怕。 见过许槐好几次,其实陆荆州的意思一直没变,许槐,真不适合林殳意。两个人都清高又骄傲,都不肯低头,那,就看谁最心软。心软的人总是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他估计可能许槐也不怎么好过。 许槐是真不怎么好过,自从林殳意带着明显的低气压从家里出去后,她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客厅,电视里放着最新很火热的宫斗剧,可她别说画面看不进去了,就连是电视里的演员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就像个傻瓜一样,脑海里回放着今天见到林殳意的一幕幕。 她望着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走到晚上九点过了,可林殳意还没回来。 许槐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该回到二楼的主卧等着林殳意还是就回自己房间,她坐在客厅,一时间脑子有些像变成浆煳了。 可能今天下午睡得太久了,她没一点睡意,脑子里充斥着的全是林殳意,完全谁不着。 时间不早了,许槐不想让钱姨担心,回了自己那间房。她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微博,她其实想将那个人的身影从自己脑海里驱逐,却又驱赶不了。许槐正出神,手机突然“叮”了一下。 一条简讯进来。 许槐本还觉得有些恹恹的,可在看清楚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的时候,蓦地一下清醒了。 或者应该说,被惊醒了。 她看着照片上的那个数字,还有里面的人影,很快,手机里又进来一条简讯,这一次就是文字了。 ——妹妹,没钱了,借点花花? 许槐简直被气得双手直哆嗦,这个号码她没有保存,但是现在看见这上面的消息,她也不难猜出后面的人是谁。 温舒然现在是抓住她的死穴,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她,觉得能用许舟云作为筹码。可许槐,不想这么下去了。她回復电话那头的人,“你想做什么?” 很快,简讯又进来了。 “十万,没钱了。” 这话后面还跟了一长串的帐号,许槐很累。先别说她会不会给电话另一头的人拿钱了,就说现在她手里有没有这么多钱都是个问题。吴云是留下了钱,可是这段时间她用的钱也不少,医院的费用,每天也是一笔大的花销。 看着手机的这条简讯,许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前是有个办法,可是,她真的要去求林殳意吗? 为了温舒然这种人去求林殳意,想想她自己也觉得挺噁心的。 刚想到这里,院子外面想起了汽车的声音,许槐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外面的门铃被按响。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原本就安静的庭景在半夜更加安静了,乍然之间的声音,让许槐迅速回神,外间的声音不小,她还听得比较清楚。 “林总!这,这怎么回事?”这是钱姨的声音,许槐一听,心不由提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夸我!4k!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22716268扔了1个地雷 读者“龙娘七七七”,灌溉营养液+10 读者“momo”,灌溉营养液+3 读者“嗯哈”,灌溉营养液+1 读者“小十八”,灌溉营养液+10 第39章 part39 随后, 她听见陆荆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带着无可奈何和两分不难听出的郁闷, “喝醉了, 这个酒鬼,钱姨还麻烦你弄点醒酒的过来……”陆荆州一边对着钱姨说着, 一边“扛”着林殳意上楼。 钱姨忙不迭地进厨房,陆荆州刚才拒绝了她的好意, 原本她是想要搀扶着林殳意上楼的, 可是陆荆州婉拒了。林殳意看着虽然好像很瘦, 毕竟有那么高的个子,学武的可跟许槐那样学舞的体重可不一样。 钱姨哪能扶得动她? 一想到许槐这个人, 陆荆州就忍不住在房间里四处打量, 却没有发现那个跟自己有几面之缘的姑娘。 他有些失望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以为许槐会出现的,不过似乎他对许槐出现了些认知偏差。比方说, 在今晚之前,他是以为这两人是互相有好感, 互相折磨的, 可如果只是他的老友单方面的喜欢呢?陆荆州有些怀疑自己今晚对林殳意说的那些话, 可能有些不妥。 如果对方没那个意思,他在一边瞎怂恿做什么?那,不是害了林殳意? 陆荆州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好不容易把林殳意背上楼梯。 把醉鬼扔进她的那张大床后,陆荆州站在床前冷笑, “不清醒了?”无疑,这话他是对着林殳意说的。 原本还闭着眼睛的女子缓缓张开眼帘,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眸,里面像是被注入了酒精,带着波光潋滟,还有令人微醺的味道。 “嗯,不清醒了。”林殳意说。 她嗓子有些哑了,刚才喝了太多,又在夜风中抽了烟,现在觉得口渴得不行,手指按压着声带的部位,干咳了两声。 陆荆州看她,感到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喝点水吧。”他在背林殳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已经清醒了。林殳意的警觉性很高,只是因为今晚上跟着的人是陆荆州,能够让她完完全全放心的人,这才多喝了不少。 如果是平常,想要灌倒千杯不醉的林殳意,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从陆荆州手里接过水杯,林殳意坐起来垂下眼眸,刚才在陆荆州张望的时候,她何尝没有四下张望?可是什么也没看见,没有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 “行了。”一口温水让她润了润嗓子,似乎变得好受一点了,“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那……”陆荆州还有些担心她,或者说担心还在心里记挂着许槐的她。 林殳意又变成不耐烦的模样,摆摆手,“得了,什么事情我心里都有数,你现在在我跟前瞎担心也没什么作用,还不如好好回去睡你的觉。”说到这里,林殳意笑了笑,扯扯嘴角,“养精蓄锐,比方说,说不定我过两天还要你帮忙。”她脸上的笑容很大,却没几分真正的笑意,那双眼睛里,带着寒意。 陆荆州到底是跟她相熟太多年了,一看到林殳意这样子,有点意外,“怎么,你最近要回去了?” 他想了想,在林殳意开口回答前自己倒是先说话了,“也对,你都出来这么久了,回去看看也挺好的,不然有的人不老实,还真觉得无论是什么货色都能坐上家主的位置。” 这话题林殳意现在不想讨论,她点点头,“到时候再联繫吧,我车你先开走,有司机方便一点,这时候这里不怎么好找代驾。” 陆荆州离开了。 其实陆荆州在下楼时候还在许槐门口站了半分钟,他倒不是想故意伤害门里的女孩子,只是每个人的思量的方式都不同,会在心里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程度的偏见。就像是林殳意在他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朋友,相对来说,许槐的感受在陆荆州眼里就没那么重要了。 第57页 这不是他残忍,而只是两者之间陆荆州做出的选择而已。 “如果你对她不是真心的,那就不要给她错觉。”他没有敲响许槐房间的门,只是站在门口就这么低声地讲了一句,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陆荆州知道,许槐一定是听见了。因为他都听得很明白,在自己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听见房间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许槐,并没有睡着呢! 许槐的确没睡着,开始在听见脚步的那瞬间,她以为是林殳意,可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她知道自己猜错了。 接着很快,她听见了陆荆州的声音,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坐在地上,就靠着卧室的门后,抱着自己的双腿,傻乎乎的样子,眼里似乎有些迷茫。如果她不是真心的话,那会是什么呢?难道是假意?虚伪?奉承?许槐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至少现在的她,不会这么纠结,也不会感到想要放弃的时候,这么难受和痛苦了。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以为自己看见的,可是像是感情的事情,怎么可能只用眼睛呢?那些潜藏起来秘密的喜欢,用眼睛怎么能看见?看见的都是她为了掩饰心底最直白的欢喜而做出来的满不在乎的假象啊! 所以,现在为什么陆荆州要用他的认知偏见来看待着她呢! 许槐很难过,而这种难过对于她来讲,更多的是身边找不到一个人倾吐,只能默默地着自己消化而感到孤独和不被理解,才更难受了。 她从一开始是并没有想过要求谁来理解她,可当事实真的发生时,她还是会觉得委屈。 付出真心,掩埋真心,被误会,被指责,可她却不打算回头了。这样的结果,可能会更好一点吧?她是这样想的。 客厅里没有因为陆荆州的离开变得安静,她知道林殳意现在还因为醉酒可能昏迷不醒,而钱姨,正在厨房里给那个人熬着醒酒汤。本来就没有什么睡意的许槐现在更加睡不着了,在脑海里,在眼前,她只看得见林殳意。 从许槐的嘴角边溢出一声轻笑,陆荆州的担心她不是没有体会到,可她真的想告诉那个人,根本不用担心林殳意。那个女人心里,怎么会有真正的爱情呢?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或者说,在她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都凌驾在爱情上,更何况啊,林殳意的爱情不是她呢!所以,这一场冠名着復仇的游戏里,林殳意赢了,她输得毫无尊严,甚至自己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万劫不復。 想得太多,许槐感觉到地上传来的凉意,她站起来,心里很乱,可脑海里却就有那么一个念头,她想,这是最后一次,这么主动,这么倒贴。 走进厨房,她没有可以掩饰自己的脚步声,钱姨很快听见就回头了。看见许槐时,钱姨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又笑笑,像是很了解那样,开口道:“小槐,是不是刚才的声音太大,把你给吵醒啦?” 许槐笑了笑,没有解释,就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顺势问了一句:“钱姨,这个还有煮多久呀?” “快了快了,马上就能关火了。”钱姨回答。 这时候,外面墙壁上悬挂着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大半夜了,许槐好心开口,说:“不然钱姨你先去休息吧,这事儿我来做就好了。反正也就只是去给林殳意送水,很简单的,我去就好了。” 对于许槐的提议,钱姨没有反驳。在她看来,许槐跟林殳意就是一对,不管从前是因为什么开始,但是在两个人的相处之间,原本感情这是回事儿吧,作为旁人的她觉得自己还是看得很准的,从没有感情到有感情,在两人的眼里和行为上,是能被看出来的。 这两天家里的气压似乎不太对劲儿,钱姨不知道这两年轻的女孩子之间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像是今晚上这样的,许槐愿意主动去照顾林殳意,说不定这还是一个好的机会,她乐见其成。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小槐。”她给了许槐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麻利地脱下了围裙,挂好后,离开厨房,回屋了。 转小火后的五分钟,许槐就关火了。她拿出一只小碗,盛好,端着托盘上楼。 站在林殳意的卧室门口,她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敲了敲门,没听见里面人的应答,她轻轻地拧开了门把手,走进去。 林殳意房间里没有一点光线,许槐花了些时间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能看见床上微微隆起来的一团,本想着悄悄走过去,却不料脚边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差点儿没站稳,轻轻地低唿了一声出来。许槐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忐忑不安唯恐吵醒了床上的女子一般,目光有些紧张。 可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因为林殳意甚至没有发出一点不满的声音,显然应该是没有注意到。 房间太黑暗了,许槐怕再出什么意外,开了一盏小小的橘色的床头灯。 不是很刺眼,但这点光线已经足够让她看清楚床上的女人了。 林殳意身上还穿着的是她出门前的那套衣服,现在皱巴巴的被卷在身上,甚至将腿袜都没有脱下。 许槐微微皱眉,虽然每次睡觉林殳意会半开着窗户,可是房间里仍旧是瀰漫着一股巨大的酒味。她拧眉,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喝了多少酒,才有这么大的味道。甚至,她能看见林殳意脸上的绯红,格外诱人。 许槐不高兴了,难道这个人就是一直用着这样的状态从酒吧出来吗?那不是已经被很多人看见了? “真的是祸水!”不自觉的,许槐就将自己内心的话吐口而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趁着林殳意没有意识的时候,放肆一回。 说完后,许槐自己也笑了。不过在笑过之后,却是转身去了浴室,用热水洗干净毛巾,拿着卸妆油出来,坐在床头,一点一点的细心而又温柔地替林殳意擦掉脸上的彩妆。 指腹下的皮肤很细腻,林殳意这算是得天独厚的吧。许槐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想着,卸了妆的林殳意没有了那被她画的颇是盛气凌人眉毛,看上去没那么犀利了,似乎一下柔和下来,让她有些看得失了神。 勉强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然后,许槐折身返回浴室,又重新拧了毛巾,又走回来。 许槐现在的模样,倒是想个超级本分的小女佣,就差穿着一身女僕装了。夏日的天气不会凉到哪儿去,许槐掀开被子,撩起林殳意的包裙,她的手刚搭在后者的腰间,她是想着要将林殳意身上的腿袜退下去的,可就在这么一瞬间,许槐的手就被眼前的人突然给抓住了。 本以为是沉睡的人,可是突然之间醒来,在许槐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简直被吓坏了。鼓着那双杏仁一样圆滚滚的大眼睛,惊诧地看着躺在床上前一秒还闭着眼现在已经睁开的女子,在对上林殳意的眼睛时,许槐发现自己很没出息地心跳加快了。 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着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比如说,触电了…… “你醒了啊!”这时候,许槐才发现现在自己的动作很危险,也很暧昧,她的手还被林殳意给嵌固着,可是在同时,她的指尖还勾着那薄薄的一层-肉-色的丝袜的裤腰呢! 第58页 超好的弹性,还有手指背后不可避免地接触到的女子腰间的那抹滑嫩,让这个卧室里瞬间的气氛瞬间变得不可言说了。 林殳意没有说话,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在自己身前的许槐,眼神幽幽的,深邃,饱含深意的样子,可她却没说话。 许槐被林殳意这眼神盯得有些心慌,她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手脚已经无处安放了,目光在半空中跟林殳意错开,耳根开始发红,“你,既然醒了,那就先把醒酒汤给喝了吧。衣服你自己换,我,我先出去了。” 许槐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病,一种叫做靠近林殳意就会变得木讷无法思考的病。 她想走,可那只被林殳意先前逮住的手却没能获得自由。 想走,走不了。 许槐的目光从上落下,落在了两人手腕和手掌交接的地方。她已经松开了林殳意的腿袜,在刚才那弹性极好的腿袜甚至还在林殳意的腰间弹回去发出了一声暧昧到不行的“啪”的一声。 许槐愧疚,这是她的失误,没掌控好力道,可能真把林殳意给弹疼了…… “去哪儿?”林殳意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跟往常还是有些差别,清晰,却带着沙哑,一股好听的烟腔,出现在她身上毫不违和,而且,许槐默默低头,她还觉得这声音挺好听的。似乎,能变成一根看不见的透明的线,穿进了她的胸口,缠绕住她的心脏,为之跳动。 “我,我下楼。”面对林殳意的问题,许槐在轻颤。 林殳意很坏,许槐不了解她的从前,当然更不可能知道她鲜少会酩酊大醉,完全失去意识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她的人生里的。就利用着许槐的懵懂和羞涩,林殳意坏透了,她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一点也不避讳她,脱口问道:“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脱我裤子?” 这话一出,许槐像是被人按着肩膀狠狠摇晃,把她的理智都快要摇出脑海了…… 刚才,她听见了什么? 她,脱她的,裤子? 那明明只是想要给她擦擦身体呀! 虽然,嗯,是真差点脱了…… 可许槐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就又听见床上的女人用着一场迷离的口吻对她说,“难道,你是想要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强-上-我?” 许槐:“……” 百口莫辩,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莲生扔了1个地雷 读者“夜殇”,灌溉营养液+10 读者“柠檬茶…”,灌溉营养液+10 第40章 part40 如果说, 刚才的许槐只是红了耳朵, 那现在听见林殳意这话的她, 血液直接从脚底勐地一下涌上她的脸蛋, 整个人变得红乎乎的,用绯色已经不能形容此刻她脸上的颜色了。那么红, 可在林殳意眼里,却是觉得意外娇艷。 林殳意喜欢这样的许槐, 至少, 对着她的时候不再是那么一张没有表情一点儿也不生动的脸。而是变得娇怯, 一眼能让人看见心底,不再那么捉摸不透。 “我, 我, 林殳意,你不要胡说!”许槐简直已经紧张到结巴,一张脸上尽显无措。 躺在床上的女子轻笑一声, 不再跟她多磨叽,手上突然用力, 一拉, 将站在床前的许槐直接拉倒, 后者重心不稳,直接扑到在她的怀中了。 跟床垫的柔软不同,她扑在林殳意身上,脸蛋直接撞进了后者的肩胛。好看的锁骨现在就贴着她的鼻樑,许槐觉得这一撞, 把她撞得有些发懵,却是又不知道这究竟是撞得发疼了变得懵了,还是因为唿吸间都是林殳意的味道,所以懵了。 很好闻的味道,这是让她沉迷又想要远离的味道,最后理智被打败,或者是因为收到了外界的“阻拦”——被林殳意给压住了。 林殳意不让她起来,单手压在她的腰间,将她抱了满怀。 “胡说?难道我刚才看见的是假象?”林殳意嘶哑着声音,她刚才发出了一声闷哼,许槐摔在她胸口的时候,刚好砸在她胸口。“我明明看见你的手,拉着我的裤头,那你想干什么?不是脱我裤子你是想做什么?” 许槐觉得这话她没毛病,没办法反驳,可是现在不回答林殳意的问题似乎会显得很没礼貌,“我,我只是想给你擦身体。” 林殳意眉眼一挑,对上怀里的人的目光,眼里带着水光,这跟平常的她一点也不一样,变得娇魅,不再具有攻击性,“真的?” 可能是这样的林殳意让许槐感觉到温和很安全,她小幅度地点点头,样子有点想个听话的小媳妇儿,“嗯,只是想给你擦一擦。”她说的坦诚又真挚,像是害怕林殳意不相信一样,还小幅度地指了指放在床头上的湿毛巾。 林殳意倏然松开压着她纤细的腰的手,一得了自由的许槐,手忙脚乱地想从她身上起来。 但下一刻,许槐刚站起来,就瞪大了眼睛,她看着仍旧是躺在床上但已经在当着她的面儿伸手解开纽扣的林殳意,眼里一片慌张,“林,林殳意,你想做什么?” 这片刻功夫,她已经看见林殳意好看的锁骨,还有胸口的那抹暗藏的波动。 林殳意眼里的光许槐觉得自己现在看不懂了,但直觉告诉她这个房间开始变得危险了,她脚步还没来得及转个方向,就听见林殳意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一颗又一颗的小石头一样,投进她心底,激起了阵阵涟漪。 “那,你继续啊!” 如果现在有谁的手放在许槐的头顶,许槐想,那个人一定能感受到现在从她头顶冒出来的蒸汽。 她想,林殳意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怎么可以这样呢!说这种话,不觉得羞耻吗? 可是,林殳意偏偏就真的没有,还把这种话说的理所当然极了。 很快,在许槐眼里的林殳意就只穿着那套有些性感撩人的内衣了。 她喜欢深色的内衣,可林殳意也很白,那样的颜色,穿在她身上,有说不出的性感。更何况,林殳意的身体跟许槐不同。虽然没有学舞蹈的许槐的柔软,但却极具张力,似乎没一寸的肌理下都蕴藏着力量。 没太多肌肉,可比一般人要匀称很多。在小腹处,有漂亮的马甲线,那圆圆的小肚脐,看上去有几分可爱,更不要说,在腰腹下面的那双笔直的长腿了。 许槐不知道林殳意是不是故意的,现在女人没怎么安分地躺在床上,她一只腿微微抬起,靠着另一只腿,在床头虽然不是很明亮的光线里,这一幕,显得色-情又让人心动,情难自禁。 许槐想,自己好像要被眼前的美-色-诱惑了。她没忍住,吞咽着口水,脑子里还尚且拥有一份理智,才没让吞咽口水的声音落进林殳意的耳朵里。 但许槐却没想到,作为林家枪术极佳的继承人,林殳意的视力很好。就算在这样微醺的状态下,在这样光线稍微昏暗的情况下,也能将站在床前的许槐那点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第59页 看见她因为小紧张变得有些僵硬的小脸蛋,以及,因为可能动-情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没忍住吞咽口水的动作…… “怎么了?”林殳意见她不动,心里明明知道许槐是害羞,可就装作不知道,还故意问出来,看着她的那张脸变得越来越红,一双手不停地在自己的小腹处搅来搅去,脚趾头都还在可爱地动一动的。“不是说帮我擦身体吗?” “你醒了自己去浴室洗澡吧。”许槐垂下眼帘,开口说。 “可你不是说帮我吗?难道你都是骗我的?”林殳意躺在床上,望着她,语气里居然还带着一丝那么明显的委屈。 委屈?许槐觉得自己肯定耳朵出了问题,林殳意那样的人,怎么会出现那样的语气?她盯着床上的人,眼里露出错愕,“可,你醒了啊?” 她觉得一向比谁都理智的林殳意怎么会说出这种不可理喻的话?明明是自己去洗澡更方便,为什么就一定要她来当那个小女僕呢? 林殳意像是没听明白许槐的意思一样,睁着眼睛,面色不改,“可你说了你帮我啊?” 许槐扶额,如果再说下去,也只是让两人的对话陷入一个死循环而已。她看着床上意外撩人的林殳意,目光简直不知道落在哪里比较好。好像无论是落在哪里,都太过羞赧。林殳意现在身上似乎因为酒精的缘故泛了红,粉色看起来让人心旌摇曳。 “我扶着你去浴室吧。”许槐说着,她不确定如果真是自己来一点一点给林殳意擦拭身体,最后会变成什么结果。 反正,不会是什么单纯盖着棉被的结果。 对许槐的这个提议,林殳意似乎显得不是很贊同。她眉头轻锁,那一刻,居然像是小时候没糖的生闷气的小孩一样,把所有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哦,那好吧。”她闷闷回答,像是很委屈很不甘一样。 许槐有些想伸手掏掏自己的耳朵,她总觉得今晚的林殳意很不一样。简直太不一样了,完全不像从前的那个人,好像忽然一下子,变得让人居然有些想……宠爱? 当这个词浮现在许槐脑海里时,她自己被吓坏了。 什么鬼?她居然想宠爱这模样的林殳意? 许槐来不及多想,因为现在在床上的林殳意已经坐起来,还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许槐:…… 这是要牵手的意思? 很快,林殳意给了她答案,“你说你要扶着我,我头晕。” 居然还是一本正经的语气,许槐想反驳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了。好吧,这些话是她说的,她朝林殳意伸出手,掌心里,顿时落进了一只微凉的手。 “你很冷?”下意识的,许槐问出口。 她问完后勐然觉得不对劲儿,她干嘛要去关心林殳意啊!这个女人的死活都跟她没关系,现在她还在瞎担心什么?她像是迴避一样,急急忙忙地转头,迴避着。可是,在许槐转头那瞬间,她没有看见被她牵手的女人微微变得上翘的嘴角,还有带笑的眼睛。 “嗯,有点儿。”许槐没指望林殳意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可突然的,从她的后背,勐地一下被人拥住了。抱着她的女人,将下颔放在她的肩胛处,语气带着那么点儿自然的迷恋,“有点冷,怎么办?” 许槐整个人像是被海贼王的巴洛克工作社里的mr.3加尔帝诺的蜡烛凝固了一样,呆呆的,似乎一动不动了。 林殳意这样接近于一-丝-不-挂的样子,完完全全贴合在她的后背上,甚至她都能感觉到后面这个女人妖娆的身段,以及,清浅的唿吸。许槐觉得耳根后有些湿润,林殳意的唿吸全部喷洒在那个地方,让她不自觉就颤抖了。双腿,也因为林殳意这样亲密没有一丝缝隙的靠近变得发软。 许槐哆哆嗦嗦着嘴唇,她觉得自己一开口就会颤音,可比颤音还要让她觉得无奈的是她还没说话,结果先一步一不小心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许槐:“……” 唔,好蠢…… 林殳意却没再给她机会,见许槐不回答,她放肆地含住跟前女子的耳垂,舌尖像是变魔术一样,在她的耳蜗里进进出出,似乎在模仿着什么动作。 许槐哪里经受得住这个?瞬间被击溃,在林殳意嘴下,一败涂地。 这可能就是林殳意想要的结果,她眼里划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将眼前的女子勐地一下旋转,逼得许槐不得不面对着自己。 林殳意挑起许槐的下颔,这一次,她终于放过了某个小可爱小耳朵,转而咬住她的鼻尖,轻喃一声,“傻姑娘。” 可能是她都没注意的这身异常温柔的轻唤,让许槐都得更厉害了。这声音,像是将落进感情的漩涡的许槐拉了出来,让后者的脑海里有短暂的清明。可也就是这声唿喊,实在是温柔到让人眷恋,许槐醒来了,可却捨不得了。 捨不得,这虚幻短暂的温暖。 她重新投入到林殳意带给她的感官冲击中,唇瓣被含住,被侵占,被蹂-躏,最后,她躺在了她身下,被一次又一次进攻。 许槐觉得自己没喝酒,却像是被林殳意传染了那样,脑子浑浑的,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儿,想要她做什么她就真的做什么。林殳意将她身体亲吻了遍,她就嘤嘤哼哼地叫唤着,也不说停,就只是像是奶猫,发出让人心痒痒的低吟。 这声音像是一种讯号,让林殳意的进攻变得又快又勐,她像是不仅要占据她的身体,还要掠夺她的灵魂了那样。 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快,越来越深,许槐的那双脚,已经弓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弯度,小腿也绷得紧紧的,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似吟似泣的叫唤声。 林殳意真的爱极了这样的许槐,她手指还在女孩子身体里时,抬头,吻住许槐的眉心。“暖和了……”像是在感嘆,又带着吃饱餍足后的满足。 这声音却不能像是开头那样将许槐的理智都拉回来了,现在许槐完全依赖了眼前的人,被折腾后,闭着眼睛,小鼻子一唿一吸的,两半的鼻翼在可爱地动着,有些调皮。她好像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了,可怜巴巴的像是一朵被霜打了的小野花,焉了吧唧的。 林殳意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觉得在自己怀里的像是一团白白的软软的云朵,走向了浴室。 事后的许槐很乖,手臂没有半分力气,她像是一只小小的宠物一样,被林殳意圈抱着,脑袋枕着林殳意的胸口,模样乖巧得不行。 在浴缸里放好水,林殳意将她刚放进水里,可半梦半醒间的许槐却在沾水的那一瞬间,像是受惊的小松鼠一样,勐地一下伸出手臂,将面前唯一的人的腰间给死死缠住了。 那双滑滑的手臂像是泥鳅一样,“嘤……”林殳意还听见这小姑娘发出这么一声不高不低却能让她听得真切的轻唿。 那么一刻,林殳意眼中重新聚集了暗涌,不过她觉得现在还是应该给许槐自己选择的权利。她看着依靠在自己肚皮上的小脑袋,低声问道:“许槐,给你一次放手的机会,不然,等会儿你喊停也没用。” 第60页 可现在许槐哪还有神志?她已经被做得晕乎乎了,现在能凭着本能将林殳意抱着都算不容易,如果说此刻她还能思考的话,她就不是许槐了。 所以,林殳意这话像是没问一样。许槐依旧搂抱着她,小嘴巴里还呢喃了两句,“有点冷呢!” 林殳意嘴角上扬,她知道答案了。 “抱着就不冷了。”说着,她长腿一迈,同时跨进浴缸,放好了彩色的浴球的变了颜色的水一下从浴缸周围溢出来,浴缸里突然多了个人,似乎变得狭窄了。 许槐像是有些不满被人占据了位置,那双缠绕在林殳意腰间的手拿下来了,反倒是开始推拒。 看着出现在自己肩头的这双小手,林殳意哭笑不得,前一秒还投怀送抱的,这一刻倒是恨不得让她远离了?这小姑娘,太善变了。 “许槐,你自找的。”林殳意轻声说着,她将那双撑在自己肩头的手拿下去,将面前的人压在边上,再一次,占有了她。 许槐这一回是真被做得晕倒了,最后怎么被林殳意抱着回到床上也不知道。反正许槐只知道在第二天起来时,她嗓子已经哑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嗯,昨晚叫的太大声,喊哑了。 许槐能感觉到自己在被子下穿着睡衣,手感极好的丝绸,凉凉的,很舒服,是林殳意的。 偏头,枕边已经没人了。 许槐心里有些失落,她想能在发生了这么亲密的关系后,那个人能在一大早第一个对她说早安,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她手指间捏着她昨晚残余在枕芯上的一根没有温度的髮丝,寂寞开口。 从床上下来,许槐只觉得这次的酸涩比以往更甚,她扶着床沿,刚想走到洗浴室,可就在这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早了,许槐回头,卧房门已被打开,昨晚将她“压迫”得直求饶的某人正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见到已经从床上起来的她,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醒了啊?”林殳意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许槐彻底懵了,她看着床头的闹钟,呆头呆脑地问:“你,没去上班?” 林殳意走过来,将在床边的她一把抱起,朝浴室走去,“哦,周末,我也要上班?” 许槐:“……”她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蠢的还没什么营养的话,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去,勐地一下意识到现在她是被林殳意给抱起来了,血色再次上涌,她挣扎着想要下去,“放开我啊,你想做什么啊!” 不知不觉,语气带上了那么一抹娇嗔…… 林殳意算是收下了她的小性子,“别闹,昨晚不是做得狠了吗?不痛?还能自己走?” 许槐:“……”这种事情是不是不要讲出来的比较好? 可林殳意没那觉悟,她将许槐抱进浴室,大言不惭:“待会儿我给你上药。” 正准备拿牙刷的许槐手一抖,“咚”的一声,牙刷掉了…… 林殳意,刚才说什么来着?上,上药?是她以为的那个上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丢个群号,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嗯,上本书加过的小可爱就不用加了,是一个群~468010706 经过昨天我舍友给我打电话,把娇嗔讲成娇喘后,写到娇嗔的时候真的很出戏~23333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莲生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读者“莲生”,灌溉营养液+1 读者“一只木头”,灌溉营养液+10 第41章 part41 许槐猜想地没错, 林殳意说的那个上药就是她想像中的那个上药。 从浴室出来, 林殳意将她抱在床上。 “裙子撩起来。”这时候, 说话的林殳意是背对着她的, 许槐没看见女子现在的神色,她就只知道这一刻, 在听见林殳意的声音的那瞬间,自己脸红了。 虽然这是上药的基本步骤, 可是, 就像是林殳意这样大赤赤地讲出来真的好吗? 现在, 还是白天。 然后,她被要求掀起自己的裙子。 林殳意在医药箱翻找出之前许槐第一次之后自己去买的药膏, 转过身, 发现走在床上的女孩子居然还是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动作,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傻乎乎地坐在床沿边上。“怎么了?” 她大步走过去,站在许槐跟前, 目光还带着暖暖的笑意, 看着眼前的人。 许槐忸怩极了, 伸手紧紧地拽着睡衣的裙摆,几根手指头都泛白了,可见她的用力。她是挺想要好好地在林殳意跟前装作淡定自然的,可似乎自己的那点薄弱的心理建设在林殳意面前时,飞快地倒塌了, 然后令她不得不用自己最真实的面目来面对林殳意。 嗯,就是紧张害羞到无以復加的程度,面对了眼前的女人。 “我……”许槐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然后立马短促而急切地惊唿了一声,“啊……” 毫无预兆的,林殳意伸手掀起了她的裙摆,。窗帘早被拉开了,只有一层藕荷色的纱帘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窗外明亮而耀眼的日光,早早将整间卧室照的透亮。 所以,那双长腿,在林殳意的眼里,像是发光了一样,甚至,她觉得比外头那日光还要耀眼。 许槐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林殳意已经分开了她的双腿,做成了一个令她羞赧无比的姿势。 “真磨叽啊……”林殳意状似嘆息。 林殳意抬眼就看见面前的小姑娘那羞得通红的脸蛋,笑了笑,说了句让许槐觉得更加羞涩的话。 许槐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种荤话,也就只有林殳意能说得这么一本正经,还带着理所当然了。对林殳意的厚脸皮,许槐还是很服气的。 她咬着下唇,没说话。许槐是觉得现在不论说什么都很尴尬,她没有林殳意那么好的心理素质。 许槐偏头,闭上眼睛,她觉得好像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存在感,不觉得那么不好意思一样。 但是很快事实告诉她,闭着眼睛,失去了视觉时,感官会变得更加清晰。 那只能让人感受到指骨的手指的指尖很凉很凉,空气里有暧昧的味道,还有药膏淡淡的药草味,以及,林殳意想,还有眼前这个让她有些痴迷的女子的体香。 这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像是在无下限地挑-逗着她的神经,想要让她变得疯狂。 林殳意真的不好受,她的额头上已经有一层薄汗了,那是忍得太辛苦,冒出来的。 抬头,林殳意看着许槐像是被抹了胭脂一样的脸蛋,声音带着几许无奈,“许槐,你乖一点……” 许槐:“……”现在用面红耳赤已经不能来形容她了,煮熟的虾子也不行,干脆用被烧红的银炭吧,让人一靠近她的皮肤,都能感受到那种往外冲出来的丝丝热气。 第61页 林殳意的话没有什么效果,她依旧“寸步难行”。 “许槐,放松。”林殳意是真无奈。 交流无果,林殳意看着她,突然倾身向前,另一只空闲的手抬起后者下颔,吻了吻她的唇。 那被许槐自己咬住的下唇,一下被林殳意卷进自己嘴里,轻轻地啃噬着,然后吮吸,用舌尖轻触,最后咬住,用着令人觉得发痒的力度撕拉着。许槐没忍住,轻哼出声,带着小意的撒娇。 林殳意渐渐感觉到好一点,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手指到达目的地了。 “呀——”可许槐,却被惊呆了,药膏很凉,就像是一块冰块推进她的身体,她没忍住叫出来了。然后,叫出来后果,就是她把林殳意嘴唇给咬破了……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开来,许槐不敢看林殳意的眼睛,她知道刚才自己下口是有多重…… “对,对不起……”她低头,小声说。 林殳意坐在床边,直起背嵴,那只开始放在许槐下颔上的手已经收回来,她用大拇指在自己唇瓣上颳了刮,指腹上瞬间出现一抹血迹。 “呵。”林殳意轻笑一声,不过笑声里似乎没什么不满的情绪,倒是还有些欢喜,“没看出来,我家的猫儿还要咬人啊!” 许槐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啊啊啊啊啊,不想活了! 林殳意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大,最后直接笑出声,让跟前的许槐,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你别笑啊!”面对林殳意这么明目张胆的“嘲笑”,许槐不得不出声了,她飞快抬头看了笑容大大的女子一眼,又飞快低头,心里却将林殳意这样飞扬的笑容牢牢记在心底了。 真好看!她这样想着。 林殳意焉坏焉坏的,知道许槐是因为害羞才这样,可她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在继续调侃眼前的人,“我为什么不能笑?难道,我说了假话吗?也不对啊……”她故意拉长声调,然后将自己先前那只带着药膏的手放在许槐眼前。 林殳意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消退下去,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许槐脸上每一分的表情变化,看见她眼中的羞涩和躲避,林殳意心里更高兴了。“许槐,这是你的吧?”她靠近她,抵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带着微凉的指尖,在那只白皙得有些过分的小腿上攀岩,当做了黑白琴键,弹奏着。 “林,林殳意,你停手!”许槐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听上去没那么诱人,她快要哭出来了,身体像是不是自己的那样,一点也不不能控制了,“你……” 许槐眼角挂上了一串泪珠,眼里带着迷离,那样子,似拒还迎。 林殳意被她逗笑了,仅剩的理智,像是被爆竹外面的那一截短短的引线,点然后迅速就被燃烧,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也不剩了。 “停不下来了怎么办?”她顺势蹬掉拖鞋。 这早上,彻底被“浪费”了。许槐是打算在舞蹈室度过一早上,基本功是不能荒废的。可哪知道,基本功被另一种运动取代了,被一项比基本功还要累还要考验身体柔软度的运动…… 林殳意“行兇”后,抱着嗓子更哑的许槐朝浴室走去,清洗一番出来后,许槐已经睁不开眼了。昨晚她从凌晨开始被折腾,差不多晚上三四点的样子才歇下。现在现在支撑不住,靠在林殳意怀里,又睡过去了。 看着乖巧地躲在自己胸口的许槐,林殳意一时间看得有些失神。 她本来是想要叫许槐去吃饭的,可这个人似乎天生对她就有莫大的吸引力,所以每一次在许槐跟前,她的自制力和理智什么,似乎变得不怎么好用了。 压着她,欺负她,这种事情,林殳意竟然发现自己会觉得异常满足。 她们这算是和好了吗?林殳意正琢磨着这问题,手边的嗲电话突然震了一下。她拿起来,发现是许槐的。 简讯的横幅在手机屏幕中间,因为信息很短,林殳意就瞅了一眼,已经将简讯看完了。她微微拧眉,解锁许槐屏保密码。 ——怎么回事?帐户上没钱? 她刚看完,很快,手机上又进来一条简讯了。 ——你这是不想要许舟云的命了?许槐,你胆子变大了啊?以为我不敢? 发简讯的人许槐没有任何备註,林殳意一点也没觉得偷看别人手机是很不好的行为这种觉悟,淡然地上翻,找到昨晚许槐跟那人的聊天记录,林殳意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变得寡淡又轻蔑。 她虽然挺厌恶许舟云的,这一点,就算是许槐来到她身边,却还是一层不变。陆荆州能想明白的,她就是不能理解。但是,相比于许舟云,她却更是厌恶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而像是温舒然这样恬不知耻的,手脚健全但又喜欢以“乞讨”为生的人她更是感到不能理解和反感。 还是这样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前来打搅别人生活的人,更让林殳意觉得我无法理解,而且愤怒。 看着怀里睡着的人,林殳意轻手轻脚下床,拿着许槐的手机出门,走到隔壁书房。 按照简讯上的号码,林殳意直接拨了过去。 那头等待音就响了一声,已经被那头的人很快接起来了。 “许槐,想通了?赶紧打钱吧,还打什么电话啊!”属于温舒然带着胜券在握的嚣张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进林殳意的耳朵里,顿时,让这头拿着电话的女子微微皱眉。 什么时候这个出生就是个错误的女人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对着许槐说话,一点负担也没有地沖许槐要钱? 林殳意眼里透着寒光,声音也低了八度,“我是林殳意。” 就只有五个字,瞬间让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的女人噤了声。 林殳意有时候也能表现得很有耐心,比方说,她在欣赏对方的紧张忐忑和害怕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就特别有耐心。 半晌,电话另一头才传来一道气势瞬间变弱的女音,带着试探和犹豫,“林,林总?” 温舒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许槐的手机怎么会在林殳意手里?还有,更重要的是,她以为就算林殳意对许槐是有那么点意思,但不论怎么说,林殳意应该不是会为了许舟云出头的人啊! 林殳意抿唇,她很不喜欢这唯唯诺诺的人,明明开始在以为她是许槐是还那么趾高气扬,欺软怕硬也表现得太明显了吧? “嗯。”她淡淡回应一句,“找许槐有事?又要钱?还威胁她?” 她连发三个问句,一个接着一个砸向对面的人,语气没半分舒缓,然后等待回答。 温舒然已经懵圈了,她不知道林殳意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唯一确定的是林殳意不喜欢许舟云,为此,她想要赌一把。 “那个,林总,我也不是威胁许槐,那什么,您看您不也是挺怨恨许舟云的吗?所以,我也就……嗯,算是我们也是一路人吧?我,我也特别讨厌他!”说到最后一句,温舒然似乎带上自己真实的情绪,她是很怨恨许舟云。 第62页 凭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女儿,许槐就能站在人前,受到最好的教育和别人的赞美,而她就只能像是一只老鼠一样被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照顾? 凭什么许舟云就将许槐当做宝贝,而她就像是一根野草? 温舒然,从来都很不服气。 林殳意也听出来了,她对温舒然还是有些佩服的,毕竟这么不要脸估计也没几个真的能比得上了。在来青福市之前,她是有过调查,知道许家那些荒唐而无解的事。只是没想到,本来就不是因为爱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人,这几十年都衣食无忧地过来了,居然还能演怨恨上养她的人。 林殳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算是升米恩斗米仇吗?许舟云现在住院,没有能力再供养她,温舒然的卑劣就这么没有一点隐藏的意思就暴露出来,这件事听起来,真的很滑稽。 “哦,你说许舟云啊。”林殳意决定满足温舒然的好奇心,“我是很讨厌他,但是怎么说呢,相比于你这样不要脸的人,我觉得许舟云至少还没让我觉得倒胃口,可你就不一样了,明明是阴沟里的老鼠,但却还能沾沾自喜,非要来阳光下招摇过市,真的会很让人讨厌呢!” 她说话的时候挺漫不经心的,像是在说着今天天气其实还不错这样的话一样,甚至尾音还微微挑了起来。 温舒然在另一头,握着电话的手已经开始冒汗,她觉得似乎是于什么地方变得不太对劲,可一时间,她自己又没有抓住。 “林,林总……”她颤颤开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最近有些急需用钱……” 不论是解释还是补丁,只要是原话是谎言,只会让人越看越觉得满是纰漏。 “别说了,许槐没说什么,我也不准备做什么。但是你记好了,如果以后你还要联繫她,我不介意把你带去另一个地方。世界上总有些地方不缺钱,但挺缺人的。”林殳意耐心耗光,不喜欢听人的辩解,直接打断了温舒然的话,“对了,还有,要怎么对许舟云,那是我的事,如果在我考虑好之前你先做了什么,或者说许舟云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算你头上,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她不想听那头的热再有什么辩解,直接挂断了电话。 顺便,也删除通话记录。 做完这些,林殳意才回卧室,将手机给许槐放回原位,之前的那些简讯被她看见的她已经删除了,此刻还有一条未读消息。嗯,来自温舒然的,被迫的编辑的简讯…… ——许槐,钱你不用给我了,我也不会联繫你了,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林殳意其实不怎么满意这条简讯的,多没诚意啊,转折多生硬啊!但她想着温舒然那种智商,嗯,释然了…… ——今早修改分界线—— 林殳意下楼了,顺带着,端走了昨晚放在床头早就变凉却一口没喝的醒酒汤。 床上的许槐还睡得香甜,撅着嘴巴的样子落在林殳意眼里,让后者只觉得她很可爱。 林殳意刚走到楼梯口,正好撞见开始做午饭的钱姨。 钱姨脸上露出一抹笑,“林总,醒了?小槐亲手熬的醒酒汤是不是味道很不一样?”她说完,自己先笑了两声,这个家里住着的两人,总算是和好了吧?钱姨反正是这样想的,虽然才来到这个家时,是对这里的女主人的取向感到震惊的。不过,后来出现许槐,偶然间看见两个同样貌美的女子站在一起,似乎也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画面。加上后来她看见许槐一个人难过忐忑不安,那姑娘还以为自己将思念藏匿得很好,却不知道她每晚频繁望着时钟的模样,早就出卖了她的内心世界。 林殳意愣了一下,下楼梯的脚步都失了正常的频率。她低头看了眼似乎跟平常醒酒汤没什么不同的汁水,抬头又望着钱姨,“许槐做的?” 她当然知道许槐是什么样的人,虽然还不至于五谷不分,但也不是什么能进厨房的主儿。毕竟,嗯,林殳意想,骄傲的小天鹅是有这个资本的,不食人间烟火嘛! 可现在,她听见手里的醒酒汤居然是出自许槐之手,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对啊!”钱姨没能看出林殳意有什么不同,笑着把昨晚许槐主动来厨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林殳意了。她没看见林殳意嘴角越翘越高的弧度。 林殳意很满意,她回想到昨晚那只猫儿踮着脚点走进自己房间的模样,嗯,原来她那么可爱啊。 想也没想,林殳意仰头把手里那碗已经凉透了而且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目睹了这一幕的钱姨:“……” 林殳意却无视了钱姨那满脸的惊诧,将空碗塞进钱姨手中,声音带着几分愉悦,“嗯,真的味道很不一般。”说完,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她平常习惯的沙发的位置,看起了最近的新闻。 午间新闻正好开始,国际新闻报到了d国和r国在边界又开始交战了。林殳意拿着遥控板的手放在自己眉心,她揉了揉,看着屏幕上的战火后的模样,脑子里突然蹦出一道身影,她拿起电话,翻到了很久没联繫的某个人,打了过去。 林殳意早做好了不被接通的准备,可哪知道这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运气太好的缘故,居然响了两声,竟然真的就被接通了。 接起电话,不难听出,那头的“背景音”还很嘈杂,夹杂着各国的语言,林殳意有些也听不明白。不过,好歹接电话的人说的话还是她熟悉的,腔调也是不陌生的,“你脑子有问题吧?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一开口,便是不客气的女声。 带着一如既往的林殳意认识的不耐烦,却是让林殳意笑了。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比她的脾气更不好,可能就只有电话里这位了。她非但没生气,还很开心,“奚知好,你还没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于12.11日10:21am 文尾只是开了另一条线,但这本文里不会怎么写,嗯,之前看见微博的小可爱知道可能是我下篇文要开的cp。(战地女军官x傻乎乎的战地摄影师) 没那么多这个配角爱主角的狗血,很烦这种丝带儿,不用担心,主角不是万人迷。 修改了1k字,不放微博了,因为没什么可看的,就一些比较直白的形容和描写,无肉无车~么么哒~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读者“个人世界”,灌溉营养液+3 读者“少言寡语”,灌溉营养液+10 第42章 part42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心情真的很糟糕, 明知道对方是林殳意这样脾气不怎么好的人, 可也没收敛住自己脾气, “你都还没死, 我哪敢死啊!说,你什么事, 给我电话?” 奚知好现在的模样跟林殳意想像中没差太多,根本没怎么收拾。 她脸上还摸着油彩, 因为长久待在户外, 原本白皙的皮肤也渐渐晒成了好看性感的小麦色, 她靠在一处巨大的岩石下盘腿休息着,没有接电话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军用水壶。女子的五官英朗, 在她的双腿间还有一桿步-枪, 枪-管上发着幽幽的光。 第63页 听了这么不客气的话,林殳意神情未变,“突然看见新闻了, 想着你最近不是在r国边界服役吗?就想问问你死没死。” “贫吧你!”那头传来有些沙哑的却丝毫不加掩饰的嗤笑,“你是想问对这边武-器输出的谁?怎么的, 你现在人在国内, 你还想要遥控那边的生意?不是改邪归正吗?” 改邪归正, 奚知好当然不会这么想林殳意。两个人好歹也是一个“战壕”里爬过来的,当年被丢进集训营,林殳意是多狠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没什么爱好去打听别人的家事,可关于林家,因为林殳意的关系, 她还是知道了不少。 林殳意至少不会在扳倒某人之前不会死,而她,也准备祝她一臂之力,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就这么籍籍无名地死去? “哦,是啊!”林殳意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抢人生意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大言不惭,“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让你去帮我接洽接洽。” 坐在地上的奚知好冷笑两声,“林殳意,一年不见,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在这种时候,居然让身为维和部队的人去给开战的两方拉生意?奚知好这一瞬间,真是想要立马飞到青福市,就用手里现在的这只步-枪,一枪把林殳意的脑袋给崩了! 林殳意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笑得开怀,“脸皮厚?没啊,我脸皮很薄,不然,给你分成?” “滚!”电话里传来女子暴怒的声音。 面对奚知好的怒火,林殳意没有感到忐忑,反正靠她跟奚知好的关系,最后奚知好虽然嘴上嫌弃说着不愿意,但肯定还是会让人把这事儿给她办好的。 林家,本来就是做这些生意的,何况,就算林殳意再怎么不喜欢,但就为了争口气,说什么她也不会把林家的家产交给别的女人手里。她现在就是要让林凡瞧清楚了,到底谁才是最后能坐上家主位置的人! “对了,我这边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谈完正事,林殳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奚知好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既然林殳意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得不听下去。 “那谁,你家的那小尾巴,听说失踪了。”林殳意开口说,然后她静静地等着手机另一头的人的反应。她相信,这对于奚知好而言,绝对是一颗炸-弹。 果然,电话那头率先传来了一声水瓶被打倒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脆响的武-器金属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再然后,林殳意听见属于奚知好的有些粗重的喘息。 “怎么回事?!”奚知好拔高了音调,脸色不怎么好看。 现在在地球的另一头,荒芜的土壤上,突然一个女人从岩石后站起来,头顶顶着明晃晃的太阳。那太阳炙烤着大地,让这一片土地似乎变得更加干涸了。奚知好抖落身上的灰尘,那好看光洁的眉头现在已经锁成一个“川”字,“你给我讲清楚!” 林殳意耸耸肩,“我也是从陆荆州那里得到消息的,好像是已经消失了三天了吧。你们家的人在派人手找着呢!毕竟,她也是奚家人嘛。不过,我想着是不是跑你那里去了?牧歌她不是一向没什么分寸吗?你最好注意一下,我也会让家里的人看看那边有没有她的身影。” “谢了。”奚知好的语气有些郁结,她知道家里的小尾巴要是真想闯祸,肯定是让周围的人束手无策。何况,那姑娘还鬼精鬼精的! 这通电话没持续太久,林殳意传达完自己想说的,奚知好那边也集合了。 挂了电话,林殳意的目光再次落在眼前的电视屏幕上,关于刚才的国际战乱的新闻已经播过去了,可她还在回想着。拿下这些国家的军方的生意,林家一直都在做得不错,她知道很可能其实这一次给r国提供武器的就是她们自己林家的人,可那又怎么样,如果是那个女人手里的生意,她抢过来又怎么样?这让她让别家的生意还更高兴,反正,她看不顺眼的,终究会凭着自己的本事摧毁。 这不过这一次,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想到这里,林殳意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林家,她势在必得,不为别的,那本来就是她应有的,凭什么放弃?而至于拿到手的东西,她想要好好保存还是想要丢弃摧毁,那都是看她的意愿。反正现在至少她的目标一直没有变,就要林家的大权,就要跟家里的那个女人争个高低! 凭什么这么多年来,违背了道德的人还能活得这么安然无恙?甚至心安理得?既然老天做不到让这种人遭受天打雷噼的痛苦,那她就来做这个替天行道的人! 林殳意拿着手机浏览最近的邮件,可能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庞大,她让钱姨将午餐送到自己书房,她先去开电脑处理。 像是之前林殳意给奚知好讲的那样,她现在让人注意牧歌的动向。想到牧歌那个性子,林殳意瘪嘴,可能十个许槐都比不上那姑娘的脱跳,她现在有些庆幸自家的猫儿还算是听话了。 让陆荆州也帮忙留意一下后,林殳意开始梳理公司的事。因为下月要回林家老宅,她得实现把国内公司的事情处理妥当了。 相较于林家那些灰色生意,在青福市的这些工作,对于林殳意来讲,处理繁琐一点,其实还算是很简单,无非是花费的时间长一点而已。钱姨很快将午餐准备好端上来,林殳意一边浏览着邮件,一边动作颇是机械地朝嘴里塞着。 虽然她现在在青福市,但是在k国的林家她也不是没有眼线。 看着电脑里的邮件,林殳意轻笑,那双浅棕色的眼眸里透着几分讽刺和讥笑,看着她的这位继母的手段可不少呢。这几个月的动作这么频繁,还想着说口口声声是关爱她,以后她的那个不该出生在世界上的便宜弟弟只会是她的帮手。可眼前的这个资料,可不像是给她培养一个帮手呢! 林殳意笑出声,拿出电话,有些事情她得先跟陆荆州通个气儿。 林凡并不是很待见林殳意,这一点在林家两父女之间也不是什么藏在心底的话。林殳意明着暗着要跟林凡对着干,林凡直接将手里的百分之三十的权利交给那个女人打理。所以说,符轻现在不仅仅是在掌握着林家的内部家事,甚至现在还插手林家的生意,要说这女人没有一点野心,林殳意可不相信。 林殳意看着这几个月,明里暗里跟符轻来往的人,其中不少人是在跟她表明了决心后,现在临阵倒戈的。 对此,林殳意除了讥笑之外,没有别的多余的表情。这种墙头草,她也没怎么指望这些人最后能怎么帮忙。既然倒戈了,那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跟着符轻这个女人一起覆灭也是挺好的,林殳意这样想着。 她其实在公事上的处理,还算是比较宽容。但有一点,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那就是背叛。 当年林凡背叛她的母亲,让那个郁郁而终的女人只身返回青福市,甚至没有见到她外家的最后一面。林殳意憎恶所有的背叛者,尤其是感情的背叛者。 等林殳意把最紧急的十几条消息处理后,看到最近那封邮件,微微蹙眉。 第64页 ——夫人有离开老宅两天时间,我们的人跟丢了,不知道对方是去了什么地方。不过,似乎这件事先生也不知道。后面已经派人去追查了,过两天一定会传回消息。 邮件的大意是这么个意思,虽然对方已经说了会尽快摸清楚那两天时间符轻去做了什么,但林殳意却仍旧不满意。 两天,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况且符轻居然是瞒着林凡的,这就有些意思了。那个女人不是一向喜欢什么事情都要“请教”林凡的吗?怎么会想着要瞒着林凡?或者说,现在林殳意更好奇的是符轻究竟是想做什么。 林殳意关了电脑,没办法,就算是着急,她也没办法能在短时间里弄明白符轻究竟是去做了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四五点钟了。窗外的太阳依旧很大,像是要将自己内部发生的一连串的核聚变的光和热全部倾洒在地球上一样。 林殳意从位置上站起来,动了动脖子,长时间伏案,让她觉得脖颈有些僵硬。她朝门外走去,出门后,转弯,走到主卧跟前,伸手轻轻地旋转拧开了卧房的门。 在中午离开前,林殳意就将窗户前的窗帘拉起来,将外面刺眼的光线隔绝开来,给床上的女孩子一个舒适的睡眠环境。 现在她走进去,床上的许槐还没醒来,抱着被子的一角,睡得酣甜。 虽然很不想打扰她,但林殳意想着从昨晚这姑娘都没怎么吃东西,要是现在还不起来补充一点能量的话,可就不行了。她走到床边,推了推许槐的手臂,后者似乎睡得也不是那么太熟,经过林殳意这么一“骚-扰”,登时醒了来。 刚醒来的许槐,没有一点攻击力,甚至眼里还带着那么显而易见就的迷茫。她晕乎乎地睁开眼睛,看着现在坐在自己跟前的人,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殳意身上的味道变成了令她能觉得心安的味道,所以,在理智还没有完全归位的情况下,她就下意识地靠着林殳意的方向挪了挪。 被被子包裹着的身躯,像是一条美人鱼的尾巴那样,傻兮兮的,动作笨笨的。 林殳意见状,笑出声,她将手放在许槐下颔处,真像是在挠一只猫咪一样挠着许槐,手指尖给许槐带去酥酥麻麻的痒意。 “起床了,先起来吃点东西,之后再睡也行。”林殳意说着。 许槐在听见她声音时,就已经清醒过来了。 不过,她是真的想起来,可现在身体还很难受。那种带酸麻和刺痛,让她对起床这件事情感到“有心无力”。许槐将被子拉高了点儿,这一回,林殳意就没那么好心地给她穿好衣服再离开了。现在在这床薄薄的空调被下面,还是一-丝-不-挂的胴体呢! 这种状况,许槐感到很不安,还很危险。毕竟,林殳意从昨晚凌晨到今天中午,都给她好好上了一课,什么叫做真正的好体力。 “嗯。”她小声说,现在恨不得把下巴都已经给塞进被子里。 林殳意看着她这又似乎有要变成缩头乌龟的样子,“许槐,你不要把我的手夹那么紧……” 那只,刚才是一直放在许槐下颔处的手,是因为许槐埋头的这个动作被夹紧了。 可,可,如今被林殳意说出来,许槐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很……色-情。她脸上不知道是因为热气还是被林殳意这话给羞的,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饿浅粉色。 她想到早上林殳意给她上药那时候说的那些荤话,许槐脸上的颜色变得越来越红了。 她刚想要抬头,将林殳意的那只手“放”出去,却不料,下一刻,原本在她下颔处的手换了位置,一点也不安分地横冲直撞朝她的胸口袭去…… “呀……”许槐低唿,伸手想要阻拦,但林殳意的动作却是比她快了不知多少。 林殳意的手最后停留在女子的锁骨下面一点,她记得自己在情-迷中时,很喜欢啃噬许槐这个地方。现在她只是想检验一下是不是伤了她。“乖,别动。”她低声说,虽然林殳意的声音没有太清脆,但就是这样低沉的又像是呢喃一样的腔调,总是能在跟她距离很近的人耳根发麻! 许槐完全是被她的声音蛊惑了,所以顿时一动不动,乖乖地躺在床上,眼瞅着林殳意掀开被子一角,露出自己大半个肩头。 林殳意看见自己的指尖在接触到那一枚小草莓的时候,床上的女孩子微不可查地躲了躲,看来是真疼了。 那个位置,她像是有些着迷那样,反覆吮吸,一不小心,似乎过头了…… “痛吗?”林殳意问道,虽然她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许槐睫毛在颤抖,她开始以为林殳意是还想要做什么呢!现在看来,好吧,似乎是她自己想多了。睁开眼,她微微偏头,对上后者清明的那双拥有浅色的瞳仁的眼睛,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唔,还好。”其实如果不是现在林殳意刻意指出来,她都还没能察觉。 这其实也不怪许槐太大条,而是相比于这一处鲜艷至极的吻痕,很明显,别的地方的疼痛更加明显,以至于她都能忽视到全身别的地方的疼痛了。 林殳意不贊同拧眉,“躺好,别动,我去给你找点东西。”那里,毫不客气地说,被林殳意咬破皮了…… 等彻底收拾好,许槐身上已经变得粉嘟嘟了。她低垂着头,跟在林殳意身后走出门,刚才,刚才林殳意亲自给她穿了衣服。想许槐心里觉得有些甜,嗯,还有些说不上来的亲密。似乎,一晚上改变了很多很多。 她看着前面背嵴挺得笔直的女子,突然的,加快脚步,她跟上林殳意,垂摆着的小手,一点一点试探着,想要去拉住前面的人的手。 可是走在前面的人并不知道,那只手还在随意前后摆动,每一次许槐的指尖快要接触到林殳意时,林殳意的手又飞快移开了。一次,两次,三次,最后,楼梯已经走到尽头,许槐没了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手榴弹 莲生扔了1个地雷 小黑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读者“”,灌溉营养液+1 第43章 part43 饭桌上, 林殳意还没多饿, 至少她是吃了午饭, 而许槐这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拿着公筷, 林殳意第一次给许槐夹菜,一边夹一边催促道:“赶紧吃, 这一天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她看着许槐还像是一只呆头鹅一样傻乎乎地看着自己, 林殳意不由伸手, 直接将她的那颗小脑袋瓜子给拧过去, “看着自己碗里,看着我做什么?” 许槐垂下眼眸, 她现在觉得似乎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的,像是木瓜掉进湖水里的声音,那么响, 让她有些心虚,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仿佛这样做了就能让别人听不见一样。 第65页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林殳意似乎变得这么好了, 甚至在她身上, 许槐感受到了隐隐的……温柔。可这样的相处,是让她在瞬间觉得开心,不过转身,却又迷茫。偷来的幸福,是会在失去的那瞬间, 倍感痛苦。 怀着心事,许槐吃饭时就真的想是老一辈的人说的那样数着米粒吃饭了。 突然,她头顶传来一道女音,林殳意提出了一个要求,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下个月,跟我去回去。”林殳意说。 林殳意本来计划的就是八月回一次老宅,毕竟从年初出来,已经有半年时间了,林家的一切运作,也不是只靠着她在远方遥控就可以的。有些人,还是要亲自到她跟前去,才有震慑作用。 这是一早就决定的事,不过,要带着许槐,却是最近决定的。 林殳意不粘人,但现在想要把许槐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可这个计划,让许槐懵了神。 许槐拿着筷子的手停下了,她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林殳意还是那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就很寻常。“我能说不吗?”许槐问出来了。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人,相处这些时间,她也大概摸清楚了林殳意的性子。这个女人,可从来不喜欢别人反驳。她提出来的意思,只是通知别人,不喜欢听见反对的声音。 果然,许槐看见在自己说完这话后,林殳意的脸色就变了。 原本还没什么表情叫人看不出来此刻的心情的林殳意,一下就皱眉,沉脸,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也变了。“你觉得呢?”她将这个皮球重新踢回给许槐。 那眼神,带着几丝警告的意味。 许槐不是没看见,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对林殳意的这个提议很排斥。 她不想离开,只想着守着许舟云,好好把这剩下的日子过好了。对于自己跟林殳意之间,她从来不曾好看。 金-主和小情-人之间的关系,有哪个最后是真的有好结果的?何况,她们之间横着的不仅仅是金钱这样骯脏的交易,还有深仇大恨。她喜欢林殳意,可却不看好她们的关系。 跟林殳意离开,她很抗拒。 “我,不想。”许槐在林殳意带着冷意的眼神中,盯着压力,缓缓开口。每个字,很清楚,让坐在她身边的女人,听得分明。 “哐”的一声,是那双暗金色的筷子砸在冰凉的餐桌上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刺耳的餐椅摩擦在地面的声音。林殳意豁然站起来,眼神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刷刷刷地朝着许槐射去。 她目光很犀利,像是想要这样看透什么一样。但许槐这一刻的姿势实在是太迴避了,林殳意什么也没看见。 “这是你的答案?”她再问了一遍,心里像是有些烦躁,在许槐说话前,又接着说了一句,“你给我想好了再回答!我看你是不是今天睡煳涂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林殳意搞不明白了,明明在床上的时候,她家的猫儿还是挺乖的,怎么一下床,就翻脸了呢? 可是林殳意刚转身,就听见许槐的回答了。 跟先前的两次回答没有什么差别,如果非要一定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两次的回答还要坚定,许槐说,我不要。 不要跟你一起走。 林殳意愤而转身,上楼。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而许槐,就那么傻乎乎地看着她的身影这么消失,直到不见。这期间,许槐没有一次看见林殳意回头了。她想,林殳意的背影,真的好决绝。 许槐突然想到在十五分钟之前她们下楼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她想要牵着林殳意的手,可是每一次都被落空了。 她想要接近时,林殳意远离了。可在林殳意想要接近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每一次,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阴差阳错地分开了,似乎每一次都有缘无分,似乎每一次在两人想要互相靠近时,总是会有阻拦出现。 她能心安理得地跟林殳意睡在一起,像是自我催眠一样,许槐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手拿钱一手交货的交易而已。可是,在面对想要用心去衡量感情,想要用心去靠近时,她却做不到身体的诚实,只能一味躲避。 林殳意离开了,许槐也没什么胃口。她将手里的筷子放下,突然之间,食不知味了。 最后书房被关上那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许槐甚至能想像得到在林殳意进门时候脸上的怒容。恐怕,自己在她身边,这是最让她愤怒的一次吧。明明都给了她三次机会了,可是自己仍旧是固执己见,死都不肯妥协。 许槐嘴角划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可能世界上的悲剧果然像是列夫托尔斯泰说的那样,各有各的不同。而她的悲剧就在于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还偏偏的,似乎让那个人对自己也有了那么一点特别。 许槐不敢保证林殳意是喜欢着自己的,她能感觉到林殳意的若有若无的爱护,可在那句喜欢说出来之前,她不敢多想,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比等待更可怕的是什么,是希望的落空。何况,林殳意对她而言,是奢望。 许槐默默站起来,她很小心的,争取着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她害怕听见很刺耳吵闹的声音,这房子又空又大,她害怕听见回应,怪是寂寞的。将碗筷收拾好,又一个一个洗干净放进消毒柜里,许槐默默从厨房退出来,走回自己的卧室了。 她每走一步,都在不断给自己做一次心理暗示。 “许槐,你没做错,没有错……”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她觉得地板似乎在渐渐变得模煳。直到,走进卧室的那瞬间,在她关上门的那瞬间,她听见在关门声后的“啪嗒”一声,挺响的,反正许槐自己是觉得挺响的,一滴泪,砸在了地板上。 怪不得刚才她觉得地板变花了,原来是她的眼睛变花了。 没坐在床上,许槐就坐在了地板上,背靠着床沿,她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双腿间,长发披散下来,她觉得有些要命。头髮丝间,都是林殳意的味道。 她发现自己能轻而易举地回想到昨晚那个人的手指轻柔地穿插在自己发间的模样,那种感觉,残留至今。 一面想着要去爱,一面想着要远离,许槐像是做了两百个的原地踮脚旋转一样,她很晕,很晕,找不到出口。向左,或者是向右,似乎都是错误的。 本来想着昨晚是心软的最后一晚,可是在心里盘算好了在今天要撇开心头那些贪慕,真到了这一步,她很没出息地发觉自己做不到。 主动转身,像是每一步的远离都走在了刀尖上。 许槐抱着腿哭了,毫无声音的,哭了。 为了自己最后的倔强,还有为了自己要一刀两断的感情。 许槐在哭,而林殳意在书房,阴沉着一张脸,点燃了抽屉里存放了很久的香菸。 她在跟许槐提这件事之前,先跟陆荆州有过沟通。现在林殳意还记得陆荆州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又带着点不贊同的笑,她还记得是陆荆州当时问她的话,只是当时,她没放在心上。 第66页 陆荆州问,那你觉得许槐会跟你走吗? 林殳意在回想,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恐怕是自信满满,得意又肯定,“为什么不跟我走?”她甚至是丝毫没考虑过许槐会拒绝,或者说,自己当时没有觉得许槐的意见有多么重要,不论是她答应还是反对,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她想看见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许槐说那声不的时候,说拒绝的时候,林殳意心里很烦躁。就算最后她反正会有手段让许槐乖乖听话跟自己走,但这一刻,她发觉自己心里还是想要听见对方说好,说愿意跟着自己走。 这种没有得到满足的回答,让她暴躁。她不能想像如果自己继续留在原地,可能还会说出什么话,所以她离开了。 现在在书房,林殳意稍微冷静了一点。她给陆荆州打了电话,又想喝酒了。 不过,这一晚林殳意没有出去,就算是想要喝酒,可她不想要买醉。 坐在阳台上,林殳意问着电话那边的人,“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上次关于我跟你许槐会不会不愿意跟我走的问题,是你猜对了,你觉得我要怎么做?” 陆荆州正在会所的办公室里看着监控,现在接到林殳意的电话,又这么冷不丁地听见她问了这么一句,刚喝进去的水差点直接喷出来。“什么?她正面拒绝你了?”这个答案,其实陆荆州自己也感到挺意外的。许槐有那么大的胆子吗?或者说,现在林殳意宠着她,已经能让她这么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吗? “滚。”林殳意没好气道。 “哎哎哎,别啊!”陆荆州赶紧好言好语劝了一番,“我只是有些意外。”是非常意外,他没想过许槐会把自己当初说的那些话听进去,就算是真听进去了,想要反抗林殳意,也是需要勇气的。 林殳意烦躁地吐了一口烟圈,她很久很久没有抽菸了,这种有些能麻痹神经的东西,像是酒精一样很可能会让人上瘾,对她而言,都是危险的,她本能抗拒所有会教自己上瘾的一切人和事。 可千防万防,一不小心,似乎对一个叫做许槐的女人,上瘾了。 比尼-古丁和酒精更磨人的许槐,猝不及防的,上瘾了。似乎,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萌生过想要戒掉的念头。 “不过,殳意,她拒绝了,你想怎么样?”陆荆州问道,其实在他看来,趁此机会,让林殳意远离许槐也挺好的。至少,在陷得还不时很深的时候抽身离开,对于自制力强悍得惊人的林殳意来说,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一次陆荆州错了,他不是感情中的任何一方,也不能准确地估计出林殳意和许槐在彼此心中的分量。就像是当初的许槐讲的那样,他不能用自己的认知偏差去审视任何一个人,那都是有失偏颇而且会显得很蠢的。 林殳意根本不想放手,陆荆州的劝说都成了空话。“我怎么样?当然是把她带在身边啊!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只是通知她,不是真的要听取她的意见。” 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是像是梗了一根鱼刺。 刺痛,而让人忽视不得。 陆荆州在电话另一头听得直晃脑袋,嘴上却没了半句要继续劝说林殳意放弃许槐的话。林殳意做了决定,就算是他说得天花乱坠,后者也不会理会。 “陆荆州,你觉得我会开口让她留下吗?”林殳意蓦地一下,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在看录像的陆荆州给惹笑了。“殳意,你别开玩笑,你不适合开玩笑。”说什么呢,林殳意会是那种主动开口请人留下来的主儿吗? 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要知道曾经林殳意在学校的时候,有人为了她要去自杀,就在跨江大桥边,她这么路过,别说给一句场面上的轻飘飘的话假装安慰了,甚至她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对方。这种感情淡漠,像是天生缺失喜怒哀乐的人,怎么会说出那么煽情的话?那一定不是林殳意。 电话被挂断了。 林殳意指尖的香菸已经燃到了尽头,她将菸头扔进桌上的玻璃缸里,又点燃了一支。烟雾缭绕,她眉眼笼罩着一层轻愁。 是吗?她没有说实话。陆荆州不知道她其实有说过的,她想让许槐留下来,可是许槐拒绝了。 像是她这么倔强而又寡淡的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又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听见对方的拒绝。对于这些,林殳意无法讲出口,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坐在原地,看着已经渐渐落下去的夕阳。 萦绕在林殳意心头的消极的情绪也就只是那么片刻时间,她很快回到书房,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反正最后的结果会是她想要的就行了,这点,毋庸置疑。 这晚上,楼上楼下的两人,都辗转难眠,也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睡得太久了,还是因为分别内心都还有藏着事。 接下来的几天,林殳意没怎么在家里。她平常也是个应酬挺多的人,整个青福市恐怕是没有谁不想约她吃个饭,聊个天,打会儿麻将的。只要林殳意愿意,一整天的时间她都可以游走在无数个会场里。 晚上回家,她现在是不知道要跟许槐讲什么,两个人手中持拿的观点丝毫不同,交流起来也只会争吵。 林殳意喜欢在床上时的许槐,那时候的许槐,像是一只听话又糯软的奶猫儿,尤其是她在攀附着自己肩头,低低哼哼地叫出声的时候,喊着不要又哭又闹时,只有这个时候,林殳意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有在跟她靠近。 用身体的占有来证明许槐是存在在自己身边,是一直没离开的证明方式,醒来后,林殳意自己也觉得挺荒唐的。可是,每到晚上,她又忍不住这么做。 许槐似乎没有对她的这种行为提出过任何反抗,还很配合。 许槐当然不会反抗,林殳意不知道她现在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在自欺欺人,似乎好像这样只用身体去怀念她,就能减少她心里的负罪感。许槐对自己喜欢林殳意感到罪恶,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现在还念念不忘。下定决心要在心里跟林殳意划清界限后,脑子里却始终会想到这个女人,所以,在晚上的时候,她也跟着林殳意一起放纵。 这样的生活在某一天,却戛然而止了。 许槐和林殳意都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两人都没想到某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让她们两人都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变故就这样噼头盖脸地朝着她们砸了过来。 许槐在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她还在床上跟林殳意耳鬓厮磨,甚至,林殳意还在她身体里搅盪出一片春水。 假象生活像是挂丝灯泡里的灯丝一样,有一天,突然被烧断了,然后,世界一下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终于过渡了!!! 一群开文前叫着不要虐开文后又喊着虐的磨人的小妖精们,窝终于要写到开展了……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第44章 part44 黑暗里, 卧室里没有开一盏灯, 林殳意还在挑逗着她的神经, 床头的电话响了又响, 许槐想着去接,可她的双臂被林殳意压得结结实实, 根本动不了半分。何况,每次在跟林殳意的性-爱中, 她一直都是被诱惑的那一方, 也是最先丢了魂的那一个。 第67页 这一次也不例外, 电话直到结束,许槐都没任何力气去接听, 任由它在床头上唱得欢快。 林殳意压着就是不想让她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还分神, 那电话在床头响了又响,却是从开始到结束都没人理会。直到,林殳意将许槐从浴室里抱着走出来, 将怀中的女子安放好,这才转身, 把一直吵得不行的手机拿到眼前。 看见上面的备註, 林殳意拧了拧眉。她正想着要不要回拨过去, 这时候,电话上的号码又开始闪烁了,手机再一次响起。 许槐真的很累了,可是手机这么一直响着,原本她心里还没怎么觉得有什么的, 现在听着这铃声,却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了。“电话给我。”她哑着嗓子说。 林殳意可能也意识到什么,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医院的看护现在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许槐在接过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备註时,她觉得眼皮好像跳得更厉害了。原本已经因为跟林殳意之间的那两场激烈的性-事脑子变得昏昏然,想睡觉,可在这瞬间,一下清醒过来了,甚至在这个七月的夜晚,她感觉到十二月的寒冷。 “餵?”许槐接起电话,声音像是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 许槐每次去医院看望许舟云的时候,都会跟姓胡的看护聊几句。三十多岁的看护经验很丰富,许槐也一直很放心许舟云身边有这么个人。可现在,从前许槐听见的镇定自若的声音已经完完全全被惊慌失措取代,甚至因为这样的惊慌,导致她听见听筒那边传来的都是断断续续言辞混乱的话语。但也是从这些话语中,许槐拼凑出了大概事件…… “许小姐,那个,你,爸爸,不行了,啊,赶紧过来吧。这里有人,你,你过来,小心……” “就,小心,我是偷偷给你,电话的,小心过来,带人……” “梗塞,心肌梗塞……” 许槐像是被电击一样,突然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无视了自己的身体因为刚才的运动变得酸涩导致的行动不便。可能是因为她起得太急了,结果刚下地,膝盖一软,直接匍匐在地上,手机一下也摔得老远。 林殳意是在看着她下床那瞬间,想伸手拉住她的,可还没拉住,许槐就已经栽了跟斗。 在这铺设地毯的卧室里,许槐摔得那一绞,也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可见,那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应该是非常疼。 林殳意被她这举动给惊了一跳,她赶紧跳下床,将地上摔得结结实实的女孩子捞起来,“摔疼没?”她紧张地望着许槐,却在看见许槐面容的那一刻,心跳似乎停滞了片刻。 就这么短短的十几秒的时间里,许槐一张脸上已经是一片沼泽,湿漉漉的双眼,现在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光辉,暗淡得很,像是天空中的星星被薄纱似的云挡住了,只能看见朦朦胧胧的光。 林殳意看着是觉得有些心疼的。 而喜欢一个人,就是从心疼开始的,她却还没意识到。 这一次,许槐没有推开林殳意,她在发抖,现在急需要可以依靠的人支撑她,让她不要倒下。 林殳意看着现在放在自己手臂处的那只手,指骨似乎都泛白了,她听见许槐低低的甚至是带着哀求的声音对着她开口,“林殳意,求你,带我去医院。”她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身体完全控制不住一直在颤抖。“我,我爸爸,我,他……”话说不清楚了,许槐想到电话里听见的那些话,心里已经是一片冰凉。 正在抢救—— 林殳意眉头拧得紧紧的,一直没有松开。她突然一下将许槐从地上抱起来,横抱着走下楼,在门口将外套随手捞了一件,出门了。 庭景的环境虽然很好,但现在毕竟是大半夜了,就算是每隔十米就有一盏路灯也不能将这一片区域都照的透亮。 夜,依旧很黑。 林殳意从车库将车开出来,许槐坐上副驾驶。她目光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似乎有些涣散,连安全带也忘记了系。 林殳意看着这么失魂落魄的她,微微无奈。她侧身,转过去替副驾驶位上的女孩子亲手系好了安全带,“别怕,许槐。”她轻声开口说,单手操控着反向盘,另一只手则是拉住身边的人的手,像是这样就能传递给她温暖,让她不要再害怕忧愁。 许槐的手,冰凉。 可林殳意的话,现在对于许槐来讲,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许槐仍旧是在发抖,她耳边还萦绕着看护急迫的声音,看样子,事情没那么简单。医院除了看护,还有别人。她想要再问问别的,可自己现在都不能把一句话讲明白,许槐只好作罢,准备等去了医院再看明白。 幸好现在是凌晨,街道上也没什么车,从庭景到医院的路,畅通无阻。 林殳意开得很快,超过一百五十码在大街上疾驰,平常不堵车的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的被她压缩到了十二分钟。 车还没挺稳,许槐就开门要跳下去。她的这动作,又把林殳意给吓住了。不过好在的是,许槐精神恍恍惚惚的,安全带还没解开,想出去然后很快被阻拦回来了。 林殳意嘆气,将她拉住,“等等,别急。”她给她松了安全带,许槐这才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夜色里,林殳意能看见她踉跄的背影,对于这样的情况,林殳意也只有嘆气。许槐在卧室接到电话那时候,对方说了什么她也有听见。许舟云出事了么?她不知道知道这消息那瞬间自己是什么心情是,说高兴吧,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高兴,反倒是担心许槐。担心她,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 而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并不多余。许槐是六神无主了,还掉了眼泪。 许舟云的死活林殳意并不在意,但许槐不开心,许槐难过了,她却是很在意。 多想无益,林殳意跟在许槐身后,一起坐进电梯,到了五楼的手术室。 在电梯里,密闭的空间,林殳意能听见来自身边的女孩子喘息的声音。她们出来的急,林殳意手里只拿了一件很薄的空调衫。许槐出来时候还穿着睡衣,她讲外套披在许槐伸手。“穿着,别凉了。” 医院晚上也开着空调,现在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很多。 许槐没拒绝,她还在发颤呢,眼睛死死地看着电梯里显示着不断上升的楼层。 自从出门来,她没跟林殳意有任何交流。大脑像是被放空了一样,现在除了许舟云的消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五楼很快到了,许槐率先走出去。林殳意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烦躁。 这一层楼很安静,虽然走廊上的灯光很明亮,可照射在白色的墙壁上,反倒是有些惨白和阴森。 林殳意下意识就皱了皱眉,她实在是很讨厌医院这个地方。这里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她拿着电话,走到一边,没再过去。 意外的,手术室门口有人。 许槐走进,在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谁后,原本就变得很不好的脸色现在更不好了。 第68页 不过现在她没时间理会那两人,而是转身问到一旁站在墙角的看护,神情带着激动,“胡小姐,我,我爸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那看护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在许槐来之前,她有好几次想从医院离开,她做看护可不想搅和进别人的家里事。可是想着许槐也是个可怜人。如果就连她也走了,那等到许槐过来的话,那不是什么也不知道?说不定还被人给蒙在鼓里。 “那,我,我晚上本来是看着你父亲准备休息的,可突然从门外面就进来了这两位女士。她们跟许先生单独有话说,让我先出去,许先生也点头,我就在外面等着了。可,可没多久,里面就有人,有人按了急救铃,我比医生快一步,就在门边,我进去的时候,许先生脸色已经发紫了,医生过来,他……” 等到护士站的护士和闻讯而来的医生快速赶来时,许舟云已经陷入休克状态,做了心脏电復律后,那条直线上终于有了短暂的连续起伏,赶紧就被推进手术室。 “……肯定是她们,她们对许先生说了什么!许先生之前还好好的,就是她们进去后,许先生就不好了!她们,她们还不准我打电话通知你,许小姐……”看护看样子之前也是被座位上的两人恐吓过,现在一边控诉一边心有余悸地望着坐在位置上的人,眼里带着警惕。 许槐听得浑身发颤,她来的时候就发现温舒然了,当然还有坐在她身边的现在是她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外室。 “温舒然!”她站在后者面前,目眦尽裂,手指甲都已经掐进了掌心里,“你究竟做了什么!”她大喊道,完全无视了走廊上写着的“轻言细语”。许槐是真做不到淡定了,凭什么像是温舒然还有姓周的这样的恬不知耻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乱她本来就已经很不平稳的生活?在她面对绝境的时候,还要在她背后推一把,让她掉进深渊? 之前来找许舟云的人的确是温舒然和周芃,不过,现在温舒然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在面的许槐时候的嫉妒,这时候的温舒然,脸上带着笑意,还是得意洋洋的笑意。 被许槐点名,她也没觉得害怕,似乎差点把许舟云气死的人不是她。 “怎么?你很好奇?”温舒然想到今晚上许舟云那难看的脸色,还有生不如死的表情,她心里就一阵舒畅。其实在去许舟云病房之前她跟周芃是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这么做的。可是许舟云太不知好歹,也不怪她无情无义了,把有关许槐的事情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一通,果然,许舟云就自招架不住了。 许槐气得发抖,“你做了什么!”她上前一步,死劲儿按住温舒然的肩头,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样。 温舒然吃痛,反手想睁开,可许槐这一瞬间,像是爆发全部的力量,掐着温舒然怎么也不放开。而一旁的周芃见温舒然被欺负,转过身开始掰开许槐的手指,呵斥道:“小-蹄-子,你想做什么!” 许槐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力气,靠着一股子的冲劲儿才跟温舒然抗衡,现在多了周芃这么个外力,顿时许槐就顶不住了。许槐被温舒然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而才跟陆荆州通了电话走过来的林殳意刚好看见这一幕,后者长腿一迈,站在许槐身后,伸手接住跟前的女子。 看着怀里的姑娘惨白的脸,林殳意胸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意,她的眼神像是带着冰渣一样,朝现在还坐在位置上的两人射去。 “推她?”林殳意吐出两个字,她将许槐扶着站好,随后大步冲着温舒然和周芃走去,眼神凌厉,“哪只手?”她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气压极低,望着面前的两人,像是下一刻就要动手那样。 最后还是温舒然先回过神来,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林殳意了,前不久,她还被林殳意在电话里好好地“教育”了一番。可现在不同了,她现在手里有了别的砝码,或者说,现在在她的背后,她以为自己是有了别的靠山,所以在面的林殳意的时候,心底似乎也变得有了那么几分底气。 “怎么样?我两只手都推了!”她瞪着眼睛,好像这样做就能让她有勇气面对林殳意的怒意了一样。 其实这样的温舒然也是让林殳意感到诧异的,前前后后她接触过两次温舒然,但那两次跟现在眼前的人似乎不太一样。现在的温舒然,似乎有些有恃无恐,在她跟前,居然还叫板? 只是林殳意意外是觉得意外,却没有因为温舒然的这点反常下手就迟疑,“所以你是两只手?”她眼神不善。 “是又怎么样!林殳意,我现在告诉你,你最好别动我,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温舒然模样嚣张极了,看着林殳意,见到后者居然有一瞬间的迟疑,她胆子就更大了。“知道怕了吧?”只是这话还没说完,温舒然一声惨叫顿时就宣洩口,整个人也从凳子上瞬间翻到下来,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啊……”温舒然还在持续不断地惨叫,在她惨叫之前,其实这走廊上还迴荡着两声清脆的“咔嚓”声。 林殳意二话不说,直接折了她的双手手腕! 当事人之一的温舒然在惨叫,而作为另一当事人的林殳意,像是没听见这么悽厉的的声音一样,神色未变。“怎么,不是有靠山吗?怎么不讲出来让我听听?” 温舒然的确是有些蠢,她一点都不了解林殳意。要是现在坐在这里的任何一个青福市的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那么蠢的用别人的身份去压林殳意。 林殳意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别人的名头压着去阻止做什么事情。她这个人随性散漫惯了,哪里能容得到被人威胁?何况,林家又是做那样生意的,在林家大家庭的氛围下,林殳意的脾气秉性,是有些糟糕。 “我在想你究竟是有多蠢,才觉得你用你身后的靠山能来威胁我?”谁见过她在什么时候怕过什么人了?过去她跟奚知好两人在被敌军包围的五天五夜里都没人能让她屈服,最后跟着奚知好拖着最后一口气居然就真耗死了对方,突出重围,活了下来。 真正经歷过生死的人,哪里会惧怕这些口头上的“潜在伤害”? 温舒然现在是想说话可已经说不出来,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手腕断裂可是比之前她被林殳意踹了几脚要痛得多,甚至现在她差点把自己的下嘴皮给咬下来,背心很快被汗湿。 周芃见状,也坐不住了。她本来就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出来的,本来是许舟云请来照顾小时候的温舒然的,结果哪知道她照顾着照顾着,照顾到许舟云的床上去了。这些年,许舟云其实不待见她,但那一晚的错误却成了许舟云在她手中的把柄。 周芃跟着许舟云,虽然现在许舟云都没怎么正眼看她,但对她来说这无所谓,她要的是许舟云的钱。这一点她自己心里很清楚,何况,拿着许舟云就的钱在外面养什么小狼狗的,周芃觉得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现在许舟云倒台了,她心里比温舒然还慌张。 第69页 温舒然现在还年轻,想要去另攀高枝还行,可是她就不一样了。年轻时都没什么相貌的,难道现在一把年纪了,还能去掉什么金-主吗?现在眼瞅着她们好不容易抱上了一个大腿,而且目前看来,那个大腿是能震慑住林殳意的,周芃想了想,倒是有了勇气。 “我给你说,我们背后的人可是个大人物!你们最好,最好小心点!”到底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周芃做好了准备,可说话间还是忍不住结巴了。 林殳意没什么兴趣,但是她有兴趣的是干脆将在背后支持这对不要脸的假母女的人也一併收拾了。“谁啊?”她懒懒问道。 周芃觉得是自己的话让林殳意有了几分忌惮,脸上忍不住露出了那么一点点得意,“还能是谁,是你们现在林家的当家主母!符轻符太太!” 这话一出,原本表情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林殳意顿时变了脸色,她变得很严肃,望着眼前的两人,“真的?”这两个字,像是从冰堆里蹦出来的一样,带着寒意。 周芃却是觉得林殳意怕了,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也没理会在地上哀嚎痛苦的温舒然,冲着林殳意得意扬眉,“是啊!我还能骗你不成?”不然,今天她们怎么会冒着惹怒林殳意的危险,来医院? 林殳意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这个答案,在周芃开口之前,还真是她没有想过的。 呵,没想到,符轻这个女人居然插手了这里的事。她立马想明白了之前接到邮件说有两天时间那个女人不见踪迹,想来,这是亲自来青福市跟眼前这两傻-逼女人做交易了? 不过,林殳意不得不说,符轻的眼光真的很不错,像是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上,能找到像是周芃和温舒然这两个这么单纯的傻-逼人物可很不容易了。这么明显的欺骗和利用,眼前这两人居然还深信不疑,林殳意不知道现在说什么好。 骂个蠢,都觉得这两人是在侮辱蠢这个字。 看着周芃越来越得意的脸,林殳意上前,直接重复了之前对温舒然做的动作,三两下,将周芃推过许槐的手直接折断。 周芃的惨叫跟温舒然的嚎叫声混合在一起,响彻在这一层手术楼,却没有引起一个人注意,没有人来查看,没有人来阻止。 而林殳意更是对这惨唿声置若罔闻,她站在原地,像是寒冰铸成的利剑。整个人,看上去锋利又带着寒芒。 她多余的话没有,目光带着几分怜悯,“如果真想跟着谁做事,就得先去查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你说,符轻这个一面想要当我小姨一面又想做我继母的女人,真的会因为你们两个跟我翻脸?”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还没走完!我才开始写高潮!什么三年后啊!还没到三年后! emmmmm…… 硬生生塞成6k,快来表扬我!!!!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读者“隐蔽青年”,灌溉营养液+20 读者“非羽”,灌溉营养液+20 第45章 part45 她这话说出口时, 真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懵圈了。 周芃和温舒然龇牙咧嘴地看着她, 像是不敢相信那样。要知道, 前两天符轻可是亲自来找到她们的, 给了重金许诺,只要她们现在去许舟云面前揭穿许槐跟林殳意的事情, 就有五百万的奖金在她们的帐户等着她们。而且,符轻是个出手阔绰的女人, 在事情还没有办好之前, 就已经先个她们的户头预支了一百万。 这跟外面想要骗钱的人可大不一样! 温舒然和周芃想得很简单, 其实早在符轻出现时,在看见银行提示简讯时, 她们就已经决定接下这一大笔单子了。可在完成这单子之前, 两个贪心的女人还想在许舟云这里敲诈一笔,想着毕竟可能是真的最后一笔钱了,温舒然拿着许舟云的把柄威胁了又威胁, 说什么自己要去找许槐云云,藉此想要看看许舟云还有没有她所不知道的钱财。 可这一次, 许舟云真让温舒然失望了。许家早早就破产, 现在别说是现金这些流动资产了, 就连房子车子这些固定资产都已经不在他名下了,哪里还真的有钱? 许舟云着急,可没有钱他无法阻止温舒然的行动,一时间着急得一口气儿没喘上来。但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温舒然和周芃发现许舟云是彻底没了利用价值后, 转头就想自己心里怀揣着的最大的秘密一股脑儿就朝着许舟云倒出来了…… 温舒然很得意,其实在知道许槐居然跟导致许家家破人亡的林殳意走到一起的时候,她就想来医院将这个消息带给许舟云,想要狠狠地刺激那个男人。 “你不是很得意吗?不是一直觉得你自己有个好女儿吗?哈哈哈,现在听见怕是觉得以前那些想法是天大的笑话吧!你那个女儿,许槐啊,现在跟一个女人搅和在一起!你猜猜是谁?林殳意!哈哈哈,没想到吧……” “……许舟云,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许槐会跟着林殳意?我听说她上次被林殳意打得很惨,谁知道那些有钱的女人会不会有什么怪癖?” “我给你讲,现在估计着啊,你那个宝贝儿女儿还不如我,至少,我不会委身一个女人,哈哈哈,想来就觉得好笑,许槐那样的人,不是被你捧在手心吗?现在感觉怎么样?心痛吗?难受吗?哈哈哈……” 温舒然一直在说着刺激许舟云的话,后者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的,可那个时候,许舟云自己连喘息都觉得很困难,更不要说张嘴说话了。 等到许舟云的心跳骤然消失,一旁站着的周芃这才按了急救铃,唿叫护士站的护士。 许舟云出事后,温舒然没有立即离开。她想着前些天符轻给她们做出的保障,既然现在自己身后有了大靠山,那还用的着怕什么许槐和林殳意?她被林殳意教训过,想着怎么着等会也要等着许槐过来,好好羞辱一番解气。 只是没想到林殳意的兇悍完全超过了温舒然的意料,甚至,就连是林家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也让她倍感意外。 不是说符轻只是林殳意的继母吗?不是说,这两人在一起就是针尖对麦芒吗?可是,刚才林殳意说的什么,小姨?继母?这是什么关系?温舒然和周芃已经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个人都痛得满头大汗,心里只希望医院保安室的监控的人员能尽快看到这一幕,好派人过来。 “哒哒哒……”走廊的确是有脚步声传来了,温舒然跟周芃面上一喜,可这种“逃出生天”的感觉还没体会到半分钟,像是星星之火的希望就被一盆凉水给浇灭了。 “殳意!”走来的人喊着林殳意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陆荆州。 林殳意的目光在温舒然和周芃的脸上逡巡着,她不是没看见刚才这两人面上的欣喜。林殳意很快猜测出她们在想些什么,但是对于温舒然的天真,她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符轻的许诺她也是能猜测到一两分的,无非是钱和安全。 第70页 可是,这傻白蠢的中二二人组也不用点脑子想想,符轻是什么人?如果不是在嫁给了林凡,可能这个女人什么也算不上。她不过是符家的养女,还真以为自己是富家小姐了? 先不说林家的势力究竟大到什么程度,但就从国内来讲,想要在这里做点什么,别说是符轻了,怕是连林凡也不可能轻易许诺什么。他们林家的生意是跟平常人家有很大的不同,但这也不代表着能在世界上横行霸道。说白了,地球又不是她家的,可能在国内,林家的能力还比不上地方上的名流望族。哪里会有那么大的本事,掌控到每个地方的势力? 可偏偏的,符轻这些头口支票,眼前的傻白蠢二人组就真的当真了。拿符轻的名头来压她?林殳意冷笑,听见符轻的名字只会让她震怒,却从来不会让她退缩。 林殳意回头,望着因为急急忙忙赶过来而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的陆荆州,冲着后者点头示意,“都弄好了?”她问,现在在她们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又不小,医院的人还没有一个出现在这里,林殳意倒不会那么傻的觉得这是自己的运气。 陆荆州点头,目光淡淡从在地上哀求的两人身上扫过,然后回答着林殳意的话,“嗯,监控室那边是我的人,不用担心。这两个人你想怎么处理?” 林殳意还没回答,温舒然倒是先哀嚎起来了,“林总,林总,我,我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我其实……”她急于求饶,但是想要怎么说的话都还没打好腹稿,现在磕磕巴巴的语无伦次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这一刻,温舒然就是一种直觉,如果现在不求得林殳意的宽容的话,她以后的日子可能真的会很不好过。 林殳意睨了她一样,这种变卦变得这么快的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一次见到这种人,她还是打心眼里觉得有些噁心。受不到这种没骨气的墙头草,一分钟里随便倒。这 “嗯,你觉得怎么处理?”林殳意压根无视了温舒然的哀求,反问陆荆州。 陆荆州考虑的比她多一点,他伸手指了指许槐的方向,眼看着林殳意是对许槐放不下,就算他从前再怎么不待见许槐现在也不得不收敛住自己的那些心思。“许小姐,你怎么看?” 许槐蓦地被点名,她其实根本不在意温舒然和周芃这两个人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许舟云身上。从刚才的对话里,她不难猜出现在许舟云是知道了她跟林殳意的关系。现在被陆荆州问怎么处理,她心头其实还是一团乱麻。自己的事情还没理清,她才没空理会温舒然怎么样。 “不知道……”她讷讷开口,语气里带着茫然。 许槐是挺茫然的,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除了能等待还能做什么。就连等会儿见到许舟云她要怎么向对方解释自己跟林殳意的关系她现在都还不知道,一门心思的,许槐在神游。 林殳意看得出来现在许槐的消沉,她走过去,将女子瘦削而单薄的肩头揽在自己怀里。而许槐呢,却像是没有知觉那样,任由自己被林殳意搂着。 隔着两件薄薄的衣服,林殳意能触摸到许槐的蝴蝶骨。她太瘦了,以前觉得骨感的她很美,可现在,林殳意只觉得心疼。 心疼这样的许槐,心疼她的苦难。 “我现在给杨武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着这两人,听说东南亚那边最近不是需要女人吗?尤其是那三不管的地界,我们家倒是跟那边的人有点生意上的往来,到时候联繫联繫。”林殳意开口道。 陆荆州一想就明白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这个档口,你要不要跟你们家的生意还是划清干系?你知道,那个谁,一直盯着你,在你掌权后再说吧。那边的人我来联繫,我知道桑莱这段时间跟那边的人有合作,让她帮帮忙。” 对这话,林殳意没跟陆荆州客气。她现在是最好跟林家的生意划清楚,毕竟在离家之前,她可是骄傲地告诉林凡自己是可以凭一个人的本事建造一个帝国的。 这两人当着温舒然和周芃宣判她们最后的去处,一点犹豫也没有。温舒然吓坏了,她忍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匍匐着,爬到林殳意脚边,这一刻她是真的认清楚了,那天找到她家的那个女人,是不会再过来将自己救下。她的生死,在林殳意思量的一线之间。 “林总,林总,求,求您放过我吧,我,您要我做什么都行……”温舒然痛哭道,甚至她望了眼许槐,像是被迷了神志一样,舔着脸,不要脸地说:“您要是要我,我也愿意……” 要她? 要不是现在时间和地点不对,林殳意真要笑出声了。她有种想要掰开温舒然的脑子看看,这人脑子里究竟是豆腐渣还是豆腐脑。这种没什么脑子的话究竟是怎么说出来的? 林殳意不知道温舒然究竟在想什么,她像是那种飢不择食什么女人凑上来都会接受的那种人?从前许槐还没有在她身边的时候,每天摸到庭景门口想要勾引她的女人可不是没有,就连是外面的那些只为了钱凑上来的女人怕是嘴脸也比温舒然好看太多!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啊!”林殳意冷嗤道,踢开想抱着她脚的温舒然,带走许槐走到另一边。 眼前的闹剧,像完全没影响到许槐一样,她现在表现得很乖,被林殳意抱在怀里,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可这仅仅是表象,而且,这种表现,也很快维持不下去了…… 手术室上方的灯,熄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好吃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读者“隐蔽青年”,灌溉营养液+20 读者“个人世界”,灌溉营养液+1 第46章 part46 许槐几乎是在那瞬间就推开了现在环抱着自己的林殳意, 而林殳意呢, 还没反应过来, 眼看着许槐就这样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自己的怀抱。不知道是她的错觉, 还是她真的想得太多,在看见许槐的背景时, 她感到前者带着一种孤勇和决绝,似乎……不要她了。 林殳意拧眉, 来不及说什么, 已经看见手术室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还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医生和护士走出来。 许槐已经大步迎上去,其实事后她也在回想着自己当时的举动, 在那个时候, 她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气用那么坚强的态度去询问医生,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如果事先能得知会是一个这么糟糕的结果, 她想,可能自己连迈出去的脚步的勇气都没有。 事实是, 她没有预见未来的本领, 而不知道前方有噩耗等着她, 就那么无畏地凑上前去了。这时候,其实许槐的心里还抱着希冀,像是自欺欺人,又像是在对自己做着不断的心理暗示,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件小事, 许舟云会没事的。 所以,她才会用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问道:“医生,我爸爸他没事吧?” 就连眼神,都是对自己刚才说的话的肯定,也希望对方回答她的人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71页 可,为什么人们总是说,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事不如意呢? 就是很多事情真是那么无法掌控…… 可,她的不如意是不是太多了?或者说,从前的二十年的时光,上天叫她把所有的如意体会了个遍,所以,才会在二十一岁这一年,所有的不如意才这样接踵而至。明明看着她的背嵴都已经不能承受,已经被压得弯曲和佝偻,可这些不如意却是没有放过她,上天也被蒙住了眼睛,或者是无暇顾及,任由她被这些曲折,磨难,痛苦压得喘不过气来,撕心裂肺,又束手无策。 走出来的医生将一次性口罩拉倒下巴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许小姐,你进去看看许先生最后一面吧。” 见惯了生死的医生,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安慰两句病人家属。只不过这安慰的话,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痛不在你身上,谁也无法替谁感知。 许槐的肩头被医生拍了拍,可她没感觉到传递过来的能量和坚强,她像是一下被抽空了灵魂那样,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医生和护士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了,可许槐却仍旧是一动不动。 林殳意最后看不下去了,再这样放任许槐胆怯不敢向前,说不定她连许舟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林殳意走上前,轻轻地揽住许槐的肩膀,低声道:“走吧,我陪你去看看。”说到底,许舟云这一次的发病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林殳意的好意,被许槐拒绝了。 在听见林殳意的声音那瞬间,许槐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样,她勐然反应过来,知道朝手术室里走去,但在同时,她也抬手将林殳意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给拍下去了。 空旷而寂静的走廊里,那声许槐拍落林殳意的手的声音非常清脆,似乎还能迴荡在整条走廊里。 她挣脱了林殳意的桎梏,将她甩在一边,自己一个人走进手术室了。 “不用了,谢谢,请你……”许槐背对着林殳意,她眼底已经聚集了泪水,可还是固执地不让她们掉落,她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别人听出她的哽咽,徐徐说出后面两个字,“止步……” 她求林殳意不要跟进来了,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其实,看着那扇门,里面未知的模样,许槐感到很害怕。她的胆怯却被隐藏起来,就算是害怕,想要找个港湾依靠,但她现在很清楚,至少说来林殳意不应该是她要主动去依靠的人。 握紧拳头,许槐疾步走进去了。 手术室里瀰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许槐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这股味道让她胃里翻滚,她看见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后者身体上的管子已经被取下了,现在安静而虚弱地躺在上面。如果不是一旁的心率仪还是出现的微弱的波浪痕迹,许槐甚至不敢相信那上面的人还有唿吸,还活着。 从门口到手术台的距离并不算长,可是这段距离,许槐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似乎都快要走不动了。 她还没有走到许舟云跟前,就已经控制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咽声,最后还是没藏匿好,飘落在这间手术室的各个角落里,充满了悲怆的色彩。 许槐跪在地上了,她抬头,使劲儿将自己眼里的泪水抹去,让视线变得清明,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清楚眼前的人。 许舟云现在看起来很憔悴,人家说的迴光返照什么的,在他这里好像没什么特殊,面容依旧是病恹恹的,也没什么精神,看上去虚弱得令人觉得难过。 许槐心酸极了,许舟云的眼睛只是微微张开,像没有力气了那样,“槐槐……”她听见许舟云的唿唤声。 许槐这一刻,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知所措,她绝望地拉着许舟云的手,想要求他不要走。可如今,她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来了,声音嘶哑又难听,“爸爸……”她想求他别生气,可又怕因为这个话题让许舟云走得更不安心。 不仅仅是许槐有话想跟许舟云讲,许舟云其实也有很多话想问许槐。 今天听见温舒然说的那些话,他不想相信,可这大半年来,林殳意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年的事,就算是他想要辩解,可那个女人也不会相信。许舟云只后悔,如果当年没有跟樊家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现在他们一家人的结局肯定会大为不同。想着因为自己害死了结髮妻子,现在还连累了自己的女儿,许舟云很后悔。 看着许槐哭得泣不成声,作为家长,他很难过。 许舟云伸手,费力地抬起来,然后落在许槐的发顶,轻轻地,像是在许槐儿时那样,她每次调皮的时候,犯错的时候,撒娇的时候,许舟云都会这样轻轻地带着安抚一样,揉揉她的小脑瓜子。 这一刻,许舟云的眼神很温暖,带着慈爱,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恨不得多看两眼许槐,生怕在走在黄泉路上,一不小心把自己留在人间的天使给忘掉了。 “她……”许舟云迟疑了一会儿,心里虽然觉得难受,可现在如果不把这问题问出来,他这么离开都不会安心,“打你了吗?” 温舒然说了很多很多,那些恶毒带着故意中伤的话,许舟云根本不想往心里去。可在听见林殳意对许槐不好时,许槐被人打了时,他觉得像是有人在拿着针不断用针尖刺着自己的心脏,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现在看见许槐,他忍不住问清楚。他的小棉袄,真的被人欺负了吗? 许槐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抓着许舟云另一只空闲的大手,她将自己的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她抽噎道,想给许舟云证明自己很好,“真的……”可那句她对我很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坏,怕许舟云担心。 是好,能用在她跟林殳意身上吗? 许舟云嘆气,“是,是我不好,害,害了你还有你妈妈……” 人到了死亡的那瞬间,总能回忆起很多这辈子的荒唐事,还有最让人悔恨的事情。像是现在这样,许舟云想跟许槐忏悔,他想要告诉许槐所有的事情,“我对,对不起你还有你妈,当年就不应该隐瞒……”不应该隐瞒温舒然的存在,也不应该因为后者认识周芃,又被算计,最后被人拿着把柄挟持,没想到越是想要隐瞒,当事情的真相暴露出来时,被欺骗的人受到的打击越大。以至于,他在顷刻间,失去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许槐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什么都明白,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责备许舟云,现在在生死存亡之际,她更不会对许舟云过去的事耿耿于怀。“爸爸,你,你别说了……”她听见许舟云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艰难的唿吸声,心脏的温度好像也一点一点消失了。 “槐槐,你,你以后可怎么办?离开她,想办法,好好活下去,开心一点,高兴一点,人生,你看喃,这辈子就这么短,一定要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别,别委屈了自己……”许舟云还跟她说很多,很多话,但是已经被死神慢慢抽走的生命却是吝啬地让他的字吐不出来了。 第72页 “……是爸爸没用……”他也想着想陪着女儿走完一生的,幻想过结婚现场,他亲手将自己的小棉袄交给值得託付的人手中的,可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心率仪屏幕上的波浪线终于变成一根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直线,发出“滴——”的老长的尖锐刺耳的声音,那只从最开始一直放在许槐头顶上的大手,倏然没了力气,缓缓滑落,掌心最后一点的温度,消失殆尽。 在许舟云唿吸停止的那瞬间,许槐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也停止了,她甚至不敢唿吸,忘记了怎么唿吸,整个人像是傻了。 片刻后,她终于找回了意识,在同时也清楚深刻地认识到了现在自己抓着的手的这个陪伴了她的童年和青春期的最后一个血脉相连的家人,真的从这个世界上完完全全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人摸着她的脑袋,语气带着自然的宠溺叫她“小棉袄”,也不再会有人将她托举起来,放在脖子上“骑马马”。 这瞬间,许槐嗓子眼里爆发出一声嘶吼,她从地上站起来,抱着手术台上已经合眼的人痛哭出来。 “啊——”她像是小兽一样发出悲鸣,泪水滂沱而下,单薄的背嵴在不断颤抖,颤抖,颤抖,像是下一瞬间,就真的会被这样的打击击打断裂一样,脆弱又孤独。 真的是一个人了,从此之后,天下之大,迥然一身。再也没有了可以肆无忌惮撒娇任性的对象,再也不会有人在夏日叫她别中暑冬日别着凉唠唠叨叨的人了,也再也不会有人会担心她每天有没有按时吃饭,不会有人在半夜里送来一杯牛奶,更不会的是,在每年的除夕夜里,有血脉相依的亲人围聚在一张餐桌上互道新年快乐。 许槐想,可能每年的新年都不会快乐了,她失去了能在一起的家人,再也,再也不会有人爱她了。也不会有人祝福她,希望她快乐一辈子了。 孤寂和害怕,像是潮水一样朝她涌来,瞬间将她包裹,像是一秒钟将她带入深海里,那一片未知而黑暗冰冷的领域,就连阳光也无法抵达。 许槐一直哭,一直闹着让许舟云回来,睁眼,她一点也不成熟,她发现自己也做不到成熟。当真的失去了所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要疯了,成为一个疯子,固执认为能用嘶吼和眼泪换取床上这个人的生命。 “别,别丢下我啊,爸爸,爸,爸爸……槐槐很,很怕……”她不仅怕黑,还怕孤单,还怕,再也没有人爱。 现在除了放声大哭掩饰她心底最深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林殳意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在里面痛哭颤抖的许槐,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怎么,你不进去?”陆荆州也走上来,走廊上的两人杨武已经带走,他过来,刚好看见隐忍不发站在门边的林殳意。 可能别人不会注意到,可陆荆州跟林殳意太熟了,熟悉到林殳意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像是现在这样,林殳意放在腿边的双拳已经紧紧握在一起,背嵴笔直,但陆荆州知道,她很用力,很用力让自己的背嵴看起来笔直…… 很寻常的模样,但林殳意现在的内心一定不寻常。 “你觉得我现在应该进去吗?”林殳意没回头,声音不大,“恐怕现在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我了。” 说完,她不再看陆荆州一眼,转身离开手术室门口。 安全出口的楼梯不远,林殳意就站在门口边上,靠着墙,站姿随意,“带烟了吗?”她摸了摸自己兜里,才发现自己是穿着睡衣出来,不由苦笑两声,对着不远处的陆荆州开口。 后者递给她一支,顺带着给她点火,“就这么看着她哭?不心疼?” 林殳意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眼圈,缭绕的烟雾让她现在的表情有些叫人看不真切,像是水墨画被晕染开的颜料。“嗯,心疼。” “那……” “可要是她现在不哭出来,以后心里一个人难受,我更心疼。”林殳意缓缓开口,她注视着距离自己指尖不远的猩红的菸头,眼里有些复杂。 这不是第一次了,不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觉得心疼,全都是因为许槐。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 我下周emmmm要出门玩几天,很短…… emmmm作为一个坐几个小时才能憋出来3k的菜鸟,我在很努力存稿…… emmmm断更还不会,只是字数就……大佬们都懂吧! 好了,群么! 再么么哒投雷和灌溉营养液的仙女们~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清风与你扔了1个地雷 清风与你扔了1个地雷 读者“个人世界”,灌溉营养液+1 读者“少言寡语”,灌溉营养液+10 第47章 part47 陆荆州想着, 要是现在时机不对, 他还真想啧啧两声。这模样的林殳意, 他什么时候想过会见到? 暗自伤神?陆荆州为自己现在脑海里浮现的这四个字在心底拍案叫绝, 对,没错, 什么时候林殳意会有这模样?要是放在半年前,有些告诉他林殳意也会为情所困, 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好生嘲笑。 可现在呢?当初那么坚定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真就啊发生了, 林殳意, 居然有了七情六慾,甚至, 爱了人。 这听起来, 多荒谬啊! “那现在你怎么办?”陆荆州问,“我看着现在她那么伤心的样子,事出突然, 应该还没联繫殡仪馆那边,我这边帮着去安排?” 林殳意没反驳, “医院这边你也帮着看看吧, 没事的话, 你先离开去做事,我在这里守着她。” 陆荆州点头,他留在这里的意义的确不大。今天要不是因为林殳意,他也不会来医院。“那好,我把监控室的人撤了。等会儿你们俩好好谈谈, 没人会看见。不过,估计她心情不好要跟你发泄,你也别太……那啥,别放在心上,她现在也不过还是个……孩子。”陆荆州知道林殳意的暴脾气,叮嘱道。 “啰嗦。”林殳意低头将剩下的半截香菸扔进垃圾桶,没看陆荆州一眼,只是摆手,语气颇是不耐烦,“得了,你现在赶紧去做你的,别在我眼前晃悠了!” 陆荆州:“……”这年头,怎么的,当个好人也不容易了? 很快,走廊上就只剩下林殳意一人了。她虽然嘴上说想要让许槐一个人静一静,但真的让许槐离开她的视线,她又觉得不安了。 脑海里像是在上演狗血八点档,什么太伤心自杀了,什么难过导致的失心疯,什么巨大悲怆下失忆了,等等这些雷到爆-炸的桥段纷纷在林殳意的脑海里走了一遍,林殳意冷静不了了。 她丢下菸头,大步重新朝手术室走去,还没进门,她就听见来自许槐的小声的抽噎声。她脚步微顿,復而还是继续前行。 第73页 现在,许槐已经冷静很多了,没有再像是刚才那样的声嘶力竭,可眼泪像是止不住一样,一直哗啦啦地流着,哭得太久太用力,她也忍不住扯嗝儿了。 林殳意走进来,刚好看见许槐在默默地替许舟云擦着嘴角的血迹,其实只有一点点,可她却一直在擦,还很认真,像是在做着最神圣最伟大的事一样。 面对此,林殳意心里也有些复杂。 想要许舟云生不如死,这是她回到青福市的计划之一。她的确是做到了,让许舟云看着自己公司一步一步走到尽头无可奈何,让许舟云看见自己的爱妻自杀追悔莫及,还有,让他得知自己最心疼的小女儿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痛心不已,这一切的一切,都能够让许舟云感到生不如死。可眼下,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许舟云就真的死了,现在在她面前,真的是一个没有心跳没有生命的许舟云了。 这结果是有些猝不及防,明明已经给樊家报仇了,林殳意却发现自己也没有想像中的会觉得那么高兴。 因为,许槐伤心了。 许槐都要伤心死了,她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了。 林殳意的目光从许舟云身上挪开,回到许槐身上。这时的许槐已经站起来,她没在哭了,可还在忍不住扯着嗝儿,肩头一抽一抽的,那小小的鼻子,也变得像眼睛一样红彤彤的。 “许槐,节哀。”这种时候,林殳意也不知道除了能说这样一句话还能说什么。 许槐有些神游,她还想着许舟云在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离开她,想办法,好好活下去。”眼眶似乎又变得湿润了,泪水洗刷着先前的泪痕,再一次打湿了她的脸颊。 许舟云到死的前一秒,还在担心自己在林殳意身边受委屈,许槐突然一下笑了出来。 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有些不太好,一边儿还在流泪,一边儿却在大笑。 林殳意看得心惊。 许槐如今却不知林殳意心里的想法,她笑,只是为了嘲笑自己。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蠢死了,什么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许槐想,可能就是现在这样吧。 最开始是为什么选择留在林殳意身边呢?因为许舟云的性命,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的性命是被林殳意给紧紧地握在了手中,所以,那个时候为了想要保护许舟云,她选择跟林殳意在一起。 可这样的隐瞒,却在最后给了许舟云最致命的一击。 许舟云,是被她气死的呢! 这个结论在许槐心中形成时,她忍不住笑了。 笑死自己,可真蠢! 所以,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呢?失去了全国最具有权威性的舞蹈大赛的总决赛,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家庭,现在,因为她自以为是的保护,害死了许舟云,而她,也得到了上天带来的惩罚。 原来说谎不会让她的鼻子变长,可却能带给她更加严厉的惩罚,失去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 这样的惩罚,真的是很重很重了。 许槐难过大哭,又难过大笑,样子看上去,似乎还真有几分癫狂。 所以,这几个月里,她究竟是在追求什么呢?然后现在又真的追求到了什么呢?许槐迷茫了,她想,可能这几个月里,她只想着谈恋爱了,还是那么可悲哀而见不得光的恋爱。 她把自己搭进跟林殳意之间的感情世界,在寻求这段不正确的爱情里,失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亲人。 她现在,真的好后悔! 许槐的眼泪流得又凶又急,她想控制住自己不要抽噎,但身体的自然反应却没能被她控制。在听见林殳意的话后,哭了很久,她终于抬头了,泪眼婆娑地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女子。 林殳意啊,现在她的脸上的神情是担忧吗?许槐默默想着,却在心里不由嗤笑,林殳意会担心自己吗?她是不是又在做梦了。“林殳意。”许槐突然叫了声后者的名字。 “我在。”她听见对方的回答,嘴角却无法再勾勒出平常的那个弧度了,许槐低头,她不想看林殳意的眼睛。每一次两人的视线相撞在一起,她就会被她诱惑,让后傻愣愣的,被她骗走了。林殳意于她,现在就真是有那么大的魅力啊! “我们,就到这吧。”许槐像是在立下一个誓言一样,语气缓慢但却格外郑重,她开口说着。 林殳意听后,眉头似乎皱得更深了,她有预感,但当这种不好的她不喜欢的预感真的变成现实之后,她发现自己的牴触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大。 “什么叫就到这儿?”想分手? 许槐抬头,目光扫过面前女子的面容,她想,其实自己跟林殳意说起来也就只认识了三四月,可为什么现在觉得这人的模样已经刻在自己心底了呢?她皱眉的样子,开心的样子,讽刺的样子,大笑的样子,每一种表情,都已经深深地存放在自己心底了。一闭眼,就能想到她千万种模样。 “你那么聪明,会不明白?”对于林殳意的反问,许槐表现得有些寡淡,似乎没什么兴趣。 而这话对林殳意而言,后者根本不觉得徐怀想现在是在表扬自己,这话,让她听着真不怎么舒服。她家温顺慵懒的猫儿,似乎现在是在对着她亮出小爪子呢!“哦,如果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我不同意。” 这个结果许槐早有想到,她知道现在林殳意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放她走,这一点,她们之前已经有过好一次争吵了。可是,现在许槐想,林殳意难道不知道她手里已经没有砝码了吗?许舟云已经不在了,她手里,也不再会有能威胁到她的砝码了…… 这结论,让许槐感到难过。她宁愿自己还会被林殳意胁迫,也不想要许舟云永远不能再睁开眼睛。 “林殳意,你,现在已经留不住我了……”她开口,轻声说。 这话,真像是春日的和风,感觉还能用和煦来形容,可等反应过来,发现这风都能将脸上吹起褶子了。 林殳意听着耳边飘来的状似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话,许槐说得似乎真表达出了这不是什么大事的味道,可她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吗? 林殳意做不到,她不会委屈自己,更加不愿意在感情上委屈自己。人生已经这么短了,要是总瞻前顾后想得太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体会到乐趣?她要的很明确,尤其是现在,她,要许槐! 这个念头一旦在林殳意心里形成,她就会不遗余力办到! 绕过手术台,林殳意站在许槐跟前,不过十五厘米左右的距离,像是贴面站着一般,她对着许槐耳语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留不住你?”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 非羽扔了1个地雷 读者“个人世界”,灌溉营养液+1 读者“惜羽”,灌溉营养液+10 读者“杯与酒”,灌溉营养液+5 读者“”,灌溉营养液+5 第74页 第48章 part48 她那么强势, 用着不容人辩驳的姿态, 几乎要咬着面前人的耳垂了。可是, 谁也不知道, 林殳意现在在害怕。 在听见许槐说要离开自己时,林殳意慌了。 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但却是最让她感到害怕的一次。林殳意觉得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的事情失去自己的掌控, 她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了。 像是许槐说的那样, 现在她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威胁她的了,那现在的她, 还能凭什么留住许槐呢? 可就算内心惶恐, 然而林殳意脸上还保持着镇定。 许槐用力掐着自己手心,林殳意靠得她这么近,后者身上的气息再一次将她包裹,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从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迷恋。可以后, 她却必须要适应没有这种气息的生活。 “那你想怎么样?”许槐努力保持着自己声音听上去不带一丝感情。她其实现在很想哭, 想跟林殳意撒娇, 人在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后,下意识想要寻求在自己看来最值得信赖的人倾诉。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殳意竟然占据了一个人心里这么重要的位置…… 林殳意见她头髮还乱蓬蓬的,抬手自然地给她理了理髮,“许槐,我不想强迫你……”她轻声说。 许槐眼里出现一瞬间的震愕, 而后嘴角带上一抹苦笑,“那你之前是在做什么呢?”之前不就是半是强迫半是威胁吗? 这话题怎么讨论都不太会让人觉得愉快,她们不是因为相爱在一起的,开始的开始,就已经乱套了。因为金钱和罪恶迫不得已走到一起的两个人,怎么会真的感到幸福? 林殳意眸子里颜色一暗,她转身,没再面对许槐。她想说至少自己在床-事上可从来不曾强迫过许槐,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没有过。 每一次,难道不都是大家的你情我愿吗? 但这话,她说不出口。“你现在太激动,等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林殳意说着,转身欲走。她怕自己再听见许槐说出来那些要离开的话她忍受不了,怕自己伤害她。 “我很清醒……”就在林殳意才刚刚抬脚的那瞬间,站在她身后的许槐开口了, “我也很冷静……” 这情景,让林殳意皱眉,因为她觉得有些耳熟。 这不是当初去她提出来让许槐跟着自己一起回林家时候的场景吗?简直是一模一样。她想要带她走,可许槐却拒绝了,她不想要跟着自己一起走呢! 现在,又是这样! 林殳意觉得心里像是燃烧起来一团熊熊大火,快要把她所剩不多的耐心全部给烧干净了。她霍然转身,目光带着恶狠狠的意思,瞪着眼前低垂着眼眸始终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许槐,声音森冷,“许槐!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对她的好,难道她看不出来? 林殳意很想质问,问出这句话,可到头来,那坚不可摧的自尊心却是让她将这句话掩埋在了心中。 她的话,她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像是一颗颗的铅球砸在许槐心上。 许槐终于抬头了,她眼里还有些雾蒙蒙的,她望着林殳意,那眼神,有些可怜又很倔强。她听见林殳意的话,却没有反驳,她没有心吗?没有心的话,那这几个月她还那么纠结做什么?这样的话,爱不爱人也是她说了算,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痛苦又无奈了。 面对林殳意的指控,许槐沉默,她不想回答这问题。 林殳意见她又是这样迴避的状态,气得转身就走。 手术室里,顿时只剩下许槐一人了。她站在这里,勐然觉得这地方很冷清,也很恐怖。偌大的房间,只有她。 走廊外头很快传来林殳意“哒哒哒”的高跟鞋远去的声音,许槐一慌,冲着门口跑去,却又在离开房间的那瞬间,停下脚步。她默默站在原地,小心隐藏着自己身影,默默看着已经走远的女人,低下头,雾气太多太厚重,凝结成为云,然后又化为雨,落地…… 殡仪馆的效率向来是很高的。 许槐来不及沉溺在自己跟林殳意的感情纠纷中,手机响了。是先前陆荆州联繫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到了。 虽然许槐很不想用熟能生巧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可事实也就是如此,还不到半年时间里,她已经亲手料理了两桩后事,前脚母亲,后脚父亲。这种遭遇,她除了无奈和苦笑,再也生不出别的什么情绪和表情。 跟着灵车到殡仪馆,许槐以为这一次又只有她一人。毕竟,自从许家出事后,从前的那个“叔叔阿姨”们,早早跟她们家断了联繫。许家的老一辈已经都不在了,而平辈的人,对他们这家人避之不及。 可没想到的是她在这里见到了林殳意。 看来林殳意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了,她穿着半袖黑色连衣裙,手里提着小口袋,依靠在车边。 许槐进来时,刚好看见她在抽菸。这是许槐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她抽菸,从前林殳意有说过,她不太喜欢能让自己可能在不知不觉间上瘾的东西,就算心情烦躁,很多时候她也就只是点菸,嗅一嗅,但现在,许槐却看见在女子的脚边,已经落满了一地的菸头了。 林殳意在这里等她的时间不算短了,这个念头浮现在许槐脑海里,让她的心跳微微漏了一拍。 她本意想无视林殳意走到灵堂的,可林殳意已经发现她,现在后者扔掉手中还残余了大半截的香菸,用高跟鞋的前掌捻熄,大步朝她走来。 “给。”多余的话没有,就一个字,许槐看见林殳意将手中的袋子递在自己跟前。 “怎么,不接?”林殳意见她半点没什么反应,嘴角不由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所以现在你是想要跟我划清楚界线吗?”泾渭分明?楚河界限?那怎么可以?她还没答应! 在这里,许槐不想多争执,她已经很累了。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多,在经过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后,又遭受巨大打击的她,现在真没一点力气来跟林殳意争吵什么了。 伸手从林殳意手中接过口袋,许槐低头一看,才发现那里面装着一套黑色衣服。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抿唇,眼里有些复杂,“谢谢。”老半天,她才对林殳憋出这样一句话。 “呵……”林殳意发出一声轻笑,也没多说别的,转身离开。那样子,像丝毫不留恋一样。 本来布置灵堂是要花些时间的,可现在许家这样子,一来许槐手头紧张,二来她也不打算让许舟云在水晶棺里停太长时间,许槐没准备弄得太复杂。 可当她被工作人员带着走到灵堂时,看着眼前已经布置妥当的地方,她有些懵然了。许槐转身,像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样开口问道:“这,这是不是上一个家属还没来得及收拾整理?”不论是已经摆放在门口的花篮,还是已经放好的火盆纸钱,都不是她提出来的啊! 跟在她身后的工作人员听见这句话,“哦,刚才跟你站在一起的女人你们是一起的吧?这些是她过来时就安排好了的,你看,这上面的这大字横幅不就是你们家属的名字吗?” 第75页 许槐闻言抬头,果真,在灵堂门口已经挂起了白纸黑字的横幅,上面有许舟云的名字。 “哦,谢谢,那麻烦你们了。”许槐说着,脑子里却想着另一人了。她不知道现在林殳意为什么要插手自己家里的事,这不是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吗?何况,她难道不是一直恨着许舟云吗? 有个猜想从她的心上飞快掠过,可很快被许槐自己否定了。 她想着林殳意是因为自己才做了这么多,只不过这想法才从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就飞快被她自己否定了。开什么玩笑?许槐自嘲,她对于林殳意而言,哪里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就真有那么大的作用。 黑漆漆的夜晚,许槐刚才肿着两只核桃一样大的眼睛没怎么注意,林殳意倚靠着的车不是她自己的。 “怎么,你不进去祭拜祭拜?”现在在这辆车里,坐在驾驶位上的是另一人。 陆荆州先来这边办事,林殳意本来是回庭景了,就像是陆荆州猜测的那样,她那顶不好的脾气让她无法在原地忍受许槐对自己的抗拒。可等到自己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庭景,脑子里又忍不住一遍一遍浮现着许槐那张带泪的脸。 “我疯了吗?”听见陆荆州的问题,林殳意紧紧皱眉。她最后也没能冷静下来,给陆荆州打了电话,给许槐带一套丧服过去。 “那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直接让我带给她不就好了?还特意出来这一趟?”陆荆州看着林殳意这齣门前换了一身的衣服,心里的那个答案越来越清楚了。 林殳意没说话,陆荆州看着她的侧脸,又道;“一个人在灵堂,你说许槐会不会一个人偷偷地哭?”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己老友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突然,林殳意打开车门,“我出去透透气!”说罢,她一条长腿已经迈出车门了。 “殳意!”就在这时,陆荆州喊住她,后者回头,眼里透着疑惑。陆荆州笑了笑,光线太暗,林殳意没能瞧清楚他眼底浅浅的羡慕,“你喜欢她的时候,告诉她,别让她觉得你若即若离……” 这不是陆荆州第一次跟她谈论这件事了,林殳意一愣,随手关门了。 黑夜里,其实她的身影看上去也很单薄,但她的脚步却很坚定,朝着许槐的方向走去。 老远,林殳意已经看见了火光,以及在火光跟前的女孩子,跪在地上,手里拿着金钱纸,朝着面前的火盆里丢着。 许槐的脸被烤得红红的,这样的夏夜,这么高的温度,就连蚊虫也避之不及。 林殳意还没走到她跟前,许槐已经感觉到,她抬起头,眼里仿佛带着挥之不去的愁苦。她不知道的是现在自己这样的眼神,让林殳意看得心头慌慌的。 她就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声音似乎是对着大地的,“你要过来给他烧一点吗?”她问。 林殳意脑子里还有两个小人在交战,还没给出回答,就已经被许槐截断了话,后者已经帮她做了选择。“我又煳涂了……”她自嘲笑笑,又低头继续做着手里的事,仿佛天地间,她就只有这么一件事值得好好完成那样。 “……我真的觉得我很不孝……”在林殳意刚想朝前迈一步时,许槐突然开口了,这让她脚下的步伐不由一顿,没再上前。“我爸在生病危急的时候我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林殳意眼神一暗,她不喜欢看见这样的许槐,看上去,真的太颓了。这不是她的小奶猫,也不是她的小白天鹅。 可许槐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理会她现在在想什么,许槐只顾着自己,想把自己的话在现在统统讲出来,“我居然,还在跟我们家的仇人,上-床……”她哽咽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继续说:“知道吗?我居然是在跟你上-床,林殳意,我,我真的好恨我自己,这些话我甚至不敢跟我爸爸讲出来,我怕,真把他气坏了,等我哪一天也走在黄泉路上,要去见他时,他都不会认我这个女儿了……我真的很怕。” 她没再哭了,似乎眼前火盆里烧起来的火苗将她的眼泪烤干了,还没掉下来就已经被蒸发。脸上只剩下斑驳纵横没有一点规律的泪痕,胡乱地分割着这张精巧的脸蛋。 林殳意想到自己在床上时的霸道,不让许槐接听电话时的模样,她抿唇,眉宇间有些躁郁。如果知道会是医院的电话,可能她就不会拦着许槐了吧?只不过事情已经将发生,她既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也没有让时间倒流的能力,此刻听着许槐的忏悔,她除了沉默,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许槐烧完了手里这一叠纸钱,又拿起了另外一叠。她没有亲人了,但她也要把纸钱多烧一点,她总不能让许舟云下去了还没有钱花,受控于人。 “真的是罪大恶极啊!我。” 许槐轻声说,她知道林殳意能听见,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中间也穿插着对已经闭上眼躺在水晶棺中的男人的话,她的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湿了,可她像是没觉得很热一样,手里的动作不停。说了这么多话,也不见她喝一口水。 直到,天际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许槐居然就这样说了两个多小时,然后,林殳意听见这一天里,才算是新的一天真正开始的这一天里,最让她觉得揪心的话。 “林殳意,怎么办,我喜欢你,却觉得罪大恶极……” 伴随着这话的,还有许槐的哭声。 跟前火盆里只剩下火星了,没有再乱窜的火苗,似乎温度不够,眼泪不能再被蒸发,一不小心,就争先恐后地掉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们的地雷和营养液~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第49章 part49 听闻这话的林殳意, 觉得自己心脏真停止跳动了。 她问, 怎么办?她说, 我喜欢上你了。可是, 她还说,这是罪大恶极。 林殳意觉得眼睛有些疼,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了一个通宵,没有闭眼的缘故, 这才会这样难受。而比眼睛更加难受的是心脏, 就连是五年前那次符轻差点真找人暗杀她成功的那个秋日, 在病房里无法动弹的大半月里,都没觉得这么难受。心脏像是被压迫, 又像是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给死死地捏住, 仿佛下一刻能被捏爆一样,很痛,而且无法唿吸。 这时候, 她想靠近,却觉得自己靠近不了了。 其实, 她今天想告诉许槐, 让她不要离开的, 想要告诉她,自己捨不得让她离开,其实她也喜欢着她啊!可她的喜欢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了她那就让她觉得绝望的真心。 林殳意走近许槐,她蹲下, 想抱住眼前的人,可她才伸手,就被许槐拍掉了。 “别碰我!”她尖叫道,声音嘶哑,有些难听。 林殳意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许槐哭得很难看,她脸上已经因为之前一直在烧纸钱熏得发黑了,现在又哭起来,模样看上去真有几分滑稽。林殳意看了却笑不出来,她心底很难受,看着这样的许槐,她感到束手无策。 第76页 “许槐……”林殳意觉得这时候自己还是要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口,却是不知道能说点什么。这时候要说爱,是不是晚了点? 可如果不讲出来,似乎真有些不甘心啊。林殳意刚准备开口,却看见前一刻还跪在地上的人现在却身子一偏,差点摔倒。 林殳意被吓了一跳,伸手去扶许槐,当她手触及到女孩子的身体时,林殳意才觉察到许槐身上的温度有些高得吓人。 “你走开!”许槐还想远离她,想大声呵斥,不过似乎力气在喊前一句话时已经用光了,这时候的声音,听起来弱小又无力。 林殳意眼里有些郁色,“这时候你还逞强?”其实她想说的是,你在我跟前永远也不需要逞强。 许槐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林殳意的手已经搭在她额头上了,带着冰凉而舒适的温度,有些让她迷恋。她现在觉得自己像是处在地球的最中心,被那滚烫的岩浆包裹住,已经觉得难受得不行了,可在突然之间,从天而降了一盆像是从冰川流过来的凉水,瞬间让人觉得舒适到想感嘆。 身体的反应太诚实了,许槐拒接的话没再一次说出来,反而朝着身边人的怀里拱了拱。她下意识用自己的脸蛋去寻求更多的凉意,却不料,这种寻找的姿态,却让她自己跟林殳意更加贴近了。 林殳意心疼,她搂着许槐的后腰,能够感觉到现在自己掌心里带着湿润。在这么大的火跟前烤了几个小时,那么固执地连她放在她跟前的矿泉水一口也没喝,对这样倔强的许槐,林殳意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尤其是,当她看见许槐泛白起壳的嘴皮时,更是如此了。 “先去医院,听话。”最后,妥协的人还是林殳意,好吧,她承认自己捨不得看见这样娇弱的许槐,看着现在自己怀里的女子,她满腔的愤怒和纠结等等复杂的情绪,全都不见,只剩下心疼。 许槐听见她的话,从朦朦胧胧的晕眩中回过神来,想说拒绝,脑子却是一沉,眼前倏然出现一圈圈的小星星,视野里的景象也渐渐变得模煳,她头一偏,意识完全脱离她的脑海。 许槐,晕倒了。 “许槐?”林殳意拔高声音,这声唿喊却没能再换来许槐的睁眼。 林殳意,慌了。 抱着许槐,林殳意仍旧觉得怀里轻飘飘的,明明有些一米六几的个子,可现在抱在手里,林殳意却觉得还没抱着一箱a4纸的重量沉。许槐的脑袋,眼下就靠在她胸口。林殳意低头,就能看见怀中女子那好看的锁骨。 以前在做-爱时,林殳意最喜欢许槐胸口上方的锁骨和后背的蝴蝶谷。太漂亮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可现在,林殳意却没那个心思欣赏这时候许槐是拥有着怎么样好看的锁骨,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怎么可以这么瘦?越是深刻好看的锁骨,越是能体现一个人究竟是有多瘦。 林殳意脚步急匆匆,她几乎是飞奔,跑到车前,甚至有些粗鲁地将原本已经准备在车里打瞌睡的陆荆州一把拉出来,将许槐放在副驾驶位上,绝尘而去。 清晨,天都才蒙蒙亮。青福市也像是还在睡梦中,路边只有偶尔可见的城市环卫工人在打扫卫生。现在也只有这一群穿着显眼的橘黄色衣服的工作人员,才见证了在道路上飞驰的林殳意的疯狂。 林殳意将许槐送进医院,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等安顿好一切,林殳意这才走出病房,她这时候才有时间考虑……被她赶下车的陆荆州…… 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陆荆州太了解她了,甚至她这边还没说话,陆荆州已经开口了。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安排火化,已经安排好了,你安心看着你那边的人,这头不用担心。” “谢了。”林殳意松了一口气,也幸好身边还有陆荆州,不然这焦头烂额的事,就现在她一个人,真安排不过来。 挂了电话,林殳意没有立刻进去。她仍旧站在门口,透过着门上的这半边的透明玻璃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 昏睡中的许槐安静极了,就连护士给她扎针时,眉头都没皱一下,看起来真的很听话。 林殳意在门口默默站了会儿,然后走下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拨了个越洋电话,那头一被接通,她就噼头盖脸训斥了,“符轻那两天到国内,这么大的动作,你们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是养着一群废物吗?”她声音并不大,甚至一点歇斯底里都没有,就那么万分平和地讲出这句饱含愤怒意思的话。 接电话的人好像早就料到这通由她主动打过来的电话不会是什么夸赞,虽然勐的一下被骂了,但对方还很努力保持着冷静,不让自己的声音露出一丝胆怯。 “小姐,这是我们的失职,没想到有人叛变。这件事情的前后始末,我已经发送给您的邮箱了。惩处可能还需要您给个指令,这……” “惩处?”那边的人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林殳意打断了,“晋安,这种话你还用请示我?”她语气里带着森冷,每个字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背叛,还是跟符轻那种女人沆瀣一气,需要我说怎么做?” 但凡跟符轻沾上边儿的人,林殳意都觉得噁心。 一个不过是符家临时捡来的女儿,本来是想着好好养大,然后给她找门好亲事,嫁出去,谁知道这样的女人,竟然爬上了自己姐夫的床上,这种事情,林殳意每想到一次都觉得噁心得不行! 当年符家对待符轻可不薄,符家跟林家交好,只是这些年林家是一直在壮大,而符家却日益萎靡。提出联姻倒不是符家想攀附上豪门,不过是双方各取所需罢了。 林家需要符家控股的银行,而符家的家主和家母只想从这商业的漩涡中脱身,让自己的一双女儿能有好归宿。 当这件事情在符家的饭桌上宣布时,符轻第一个就拒绝了。她想要的是自由恋爱,更主要的是当时她有个很不错的男朋友。符尘呢,就是林殳意的母亲,却对只有一面之缘的林凡一见钟情了。 可能爱情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林家和符家的联姻,在最开始是也算是美满大结局,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这一切,在林殳意出生的那一年被打破了。 生了林殳意后,符尘的身体就不怎么好了。顺产时大出血,差点要了她的命。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符轻趁虚而入,插足符轻跟林凡的婚姻。 符尘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在得知这一切,她甚至都没有找到林凡大哭大闹,也没有质问为什么。于她而言,出轨这件事,只有零和一的区别,她也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设计谁,谁在陷害谁,或者说,这一件荒唐无比的事情其实是两个人的预谋,预谋着出轨,预谋着背弃伦理。她能做的,只是选择离开。 符尘很消极,甚至没争取,没有过那种要亲手惩治恶人的想法。而这样的性子林殳意却是一点也没继承到。林殳意嫉恶如仇,让她不痛快的人,她就要让别人更不痛快。 第77页 这种性子,在遇见许槐之前,无往不利,每次亲手惩戒别人,都让她觉得恣意快活。可一不小心,她遇见许槐了,然后,林殳意萌生悔意了…… 而现在,她的人,倒戈符轻,她无法不生气,也无法不觉得噁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第50章 part50 晋安跟在林殳意身边很多年了, 现在林家那边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她在跟林殳意联繫汇报。现在听着林殳意的话, 她很明白现在林殳意是什么意思。“我立马就让下面的人去处理, 保证您回来后不会再见到这个人。” 晋安默默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林殳意就是有这么大的魄力,明明不是当着面儿跟她讲话, 还隔着老大远的距离呢,可对方就是有本事让她觉得心惊又紧张。 林殳意淡淡嗯了声, 像压根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符轻这一次的行为, 是真把她给惹怒了, 不过,惹怒她的同时, 林殳意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符轻有那个本事找到她的软肋, 那之前呢?在她羽翼还未丰满之前,那不是更加容易? 那个女人,果然蛇蝎心肠, 在某种时候,能给她致命一击 。 “还有, 去查查之前樊家出事儿那阵, 符轻在做什么!”林殳意在这头握紧拳头, 从这次的事情看来,她发现可能从前的自己真的是低估了符轻,别说指望那女人有良善之心了,让她成为一个正常人可能都困难。 晋安应下声,试探着问:“是之前有什么问题吗?” 林殳意不耐烦皱眉, “先看看能不能查出来再说,下月我会回来,那边的房子收拾一下。” “那边?小姐,您不住在老宅?”晋安又惊讶了,饶是跟在林殳意身边这么多年,这次林殳意的举动她还真看不明白。林殳意身上是有稜角,但是在面对林家的事情时,只要是跟利益和继承挂钩的,林殳意从来不会马虎。倒不是说她是真有多看重林家的产业,而就只是为了心里那口气。回来不住在老宅,指不定林凡知道了要怎么想。 “嗯,还要带个人回来。”林殳意坦然承认,她自己回老宅肯定没什么问题,反正这些年她跟符轻之间的斗智斗勇不少了,两人也明白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想要在瞬间就扳倒对方是不可能的。但是许槐就不一样了,林殳意虽然有把握让许槐不受任何伤害,但她却没十足的把握说不让许槐受一点委屈。何况,现在两人的关系,也…… 想到这儿,林殳意又觉得有些烦躁了,“符轻她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她顿了顿,像是思考了片刻后那样,突然道:“算了,别说了,省的我心烦。把这人也给我盯紧了,符轻宝贝着的人说什么我们也要引起足够重视才对。” 林殳意心里还记挂着许槐,没多久就挂了电话,转身又朝着许槐所在的病房走去。 许槐是在快要接近中午十二点时才醒来的,其实现在她还不想睁开眼,身体很累很累,可回归的意识却像在催促她一样,逼迫她睁眼,不能再睡了。 许槐眼皮动了动,当意识回来时,她也觉得身上难受极了。像是被大山压过一样,骨骼的每一处好像都痛得让人难以忍受。 刚想轻唿出声,许槐的视线里就落进了一道背影。 林殳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现在还没醒来。许槐将嗓子里的那声轻唿吞回了肚子里,她看着林殳意,这个女人现在是面对着她的,而刚好在许槐这个角度,她能清楚地看见林殳意眼底的黑眼圈,而她的头髮,也有些乱糟糟的,一点也不想平常那副高高在上而又精英的模样,她觉得眼眶干得发涩。 许槐轻轻一动,刚想下床,林殳意勐然就睁开眼。 林殳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比别人话的时间要短很多,常年养成的警惕的习惯,看来在短时间里她是改不了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抬头朝着许槐的方向望去,当对上女孩的眼睛时候,她蓦地一下露出个笑容,像是那种一直提心弔胆的事终于尘埃落定后的安心的微笑。“醒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林殳意问道,她眼神和煦,声音也比平常还要温和。 许槐摇头,现在除了脑子似乎重了一点以外,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那边……”许槐有些犹豫开口,她脑子里很清醒,清醒到包括凌晨时候,对林殳意说的那些话,她都还记得。 她其实,在说过那些话之后,就不怎么想跟林殳意讲话了,可是现在身边除了林殳意之外,她找不到别人来问,许舟云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心里着急,可现在拖着疲惫的身子,她似乎一时间也做不了什么。 林殳意却表现的很体贴,她几乎在片刻之间就明白了许槐的意思,然后她开口道:“放心好了,殡仪馆那边有陆荆州在,看着呢。你……爸爸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时间定在今天下午的3点钟,到时候,我陪你去吧。” 许槐有些震惊的看着她,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跟林殳意之间究竟还有什么关系?她记得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按照林殳意那样的性子,那么骄傲的她在听见自己的话之后,居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跟自己交流吗?甚至还在帮着她做,安排着,许舟云的后事。 “你其实不用做这些,林殳意。”许槐说,“我已经讲得很明白了,从此之后咱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父亲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的,这段时间先麻烦你了。”她说完便垂头,不敢看那熟悉的眼睛。 对于许槐这样迴避的方式,林殳意也没有感到太意外。这几个月里,许槐给她展示的倔强还少了吗?可是她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吗?林殳意笑了笑,她站起来,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刚才这样趴在床边几个小时,颈椎似乎也有些受不住。 病床上的许槐看着还很羸弱。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面还带着些病态,面对这样的许槐,林殳意心里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也根本发泄不出来。此刻她眼里只有心疼,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说,“好了,别闹性子了,我现在带你去吃点东西,这么久空着肚子,对肠胃不怎么好。饭后我再带你殡仪馆吧。” 她神情自然,像是对许槐的话,完全无动于衷那样,仿佛没有听见,当然,也像是没有感觉出来许槐对她的排斥,她还在一味的靠近。 可以说这样的林殳意,很让人意外了。 许槐愣怔片刻,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毕竟她太清楚林殳意了,就算她说不准让她跟来,可林殳意就会听她的吗?许槐抿着唇,预备掀开被子走下去。她才做这个动作,就被林殳意伸手拦住了。 “等等。”林殳意开口道,“我去拿棉签,你手背上还带着针头。” 许槐再一次被她的话弄得愣住了,林殳意的每一次温柔和体贴,都让她动容,不知道说什么,但心里就很暖,像是有一颗小太阳那样。只是这样的小太阳,她觉得自己要不起。 林殳意的动作很快,她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很细緻,低着头,用棉签按压着她的手背,力道不重,刚好合适。 第78页 “走吧。”林殳意牵着她的手。 许槐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十指,她眼神一暗,算了,她没计较,就当做是最后一次吧。今天料理完许舟云的后事,就真的什么都结束了。 到了殡仪馆,还没走到许舟云的灵堂,许槐就已经听见了说话声。 她感到意外,昨天事发突然,灵堂的位置很偏僻,周围连相邻的未知的都没有。可是现在确确实实的,从灵堂里传来了交流声。她抬头,望过去,当看见黑压压的人头时,彻底惊呆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而且,看着已经被摆放出来没地方放置的花圈,许槐觉得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可没有,这里就是许舟云的灵堂,而现在,还就真的是有这么多人来祭拜,甚至,她还在人群里看见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那些都是从前跟她们家交好,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疏远的人家。 许槐站在原地没走了,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自己看见的这一切。 有些玄幻,不可思议。 “不过去看看吗?那些都是来看望你爸爸的,想来你也不怎么希望他就走得这么冷清吧?”林殳意见她停住脚步,也跟着停下来,开口说着。 这个人的表现太正常了,一点也没觉得意外,“这是你安排的?”许槐盯着林殳意的眼睛发问。 林殳意目光没有躲闪,一派自然,“当初是因为我的缘故导致青福市的人对你们许家避而不安见,现在既然当年的人都已经去了,我也不能总纠缠着这件事不放吧?陆荆州安排的,你……” “好笑!”许槐突然甩开她的手,情绪是前所未有的抗拒,“林殳意,你现在很得意是吗?这么高高在上,永远能把人玩弄在鼓掌之间!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啊!现在我爸死了,谁还要你的假惺惺啊!” 说着,她勐地朝着林殳意胸口一推,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而被推开被扔掉的林殳意,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喊了一声“许槐”,可后者头也没回,只给她一个越来越远的呆着决绝的背影。 那背影,似乎都在控诉她。 林殳意苦笑,陆荆州说得没错,当初自己为什么就那么笃定不会爱上许槐呢?那现在,可怎么办?她对她上瘾,而她,却恨死她了。 刚才那些话,她想收回,她其实不是想表达自己很厉害的意思,可,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这样子了。 站在原地,林殳意疲惫地嘆气。 她现在做的一切,原来在许槐眼里,只是假惺惺…… 第51章 part51 许槐对林殳意避而不见了。 在那天许舟云的葬礼后, 许槐一个人回了前段时间自己租的那套房子。她知道林殳意现在是跟在自己身后, 她也不在乎这样大大方方地将自己最后藏身的地方暴露给林殳意。 虽然, 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反正, 许槐很清楚的是林殳意有那个本事,就算自己现在藏着捏着, 结局还是一样。 林殳意以为许槐在将许舟云的后事安排结束后会跟着自己一起回庭景,毕竟现在许槐应该是无处可去才是。在看见许槐走进一处有些年代感的小区后, 林殳意这才意识到, 从前自己似乎是有些小觑许槐了。 林殳意下车, 跟在许槐身后。 这种单元楼应该是十几年前修建的,在楼下还没安装需要用门禁卡的这种东西的玻璃门, 她畅通无阻地跟在许槐身后, 走了进去。 当看见许槐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把钥匙后,林殳意终于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在闪光间抓住女子的手腕, 这个时候,走廊里很安静, 盛夏的阳光被刷着水粉的墙壁挡在外面, 微微有些阴暗潮湿的一楼, 空气中的分子似乎都为了眼前的两人停止了运动,给她们腾出空间。 林殳意的眼睛很亮,即便是现在眼睛下还挂着两只明显的黑眼圈,但这也丝毫不能改变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面,透着些许的疲倦和犀利。 “许槐!”林殳意声音本就不怎么清亮, 现在更是如此。长时间的忧心和奔波,让她的疲倦反应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就连声带也不能倖免。 只可惜,这声带着压抑和嘶哑的嗓音,并没有令许槐流露出太多情绪。 许槐只觉得现在自己的手腕像是要被林殳意给捏断了一样,后者很用力,那五根手指头像是要嵌入她的表层皮肤融进她的血液儿一样。她像已经整理好自己全部的情绪,小心翼翼锁紧只有自己知道密码的保险柜,在林殳意跟前变得冷漠又疏离,尤其是她那双眼,想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殳意,你松手。” 林殳意哪能真听她的?她手臂微微用力,许槐身形不受自己控制,直直地朝前,扑进林殳意怀中。 “松手让你走?”林殳意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抬起许槐的下颔,逼得她对上自己的眼睛。那双不是纯黑的眼眸中,还带着几分审视。 她,要听耳听许槐说没有!要亲耳听见许槐说她不是想离开自己! 但林殳意的计划落空了,许槐再一次在她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决绝和她深恶痛绝的倔强固执,“是啊!也不是。”许槐像是说了些有些莫名的话,林殳意还没确切理解明白,就听见来自许槐的解释了。 “是要走,但就算是你不松手,我也要走。”她轻轻一笑,那笑容落在林殳意眼里,却像是嘲讽。“我说过,林殳意,你已经留不住我了。”这不是开玩笑的话,我那么认真,也希望你能认真一点。 这话,让林殳意眼里的温度彻底消失。 “小槐!……” 而又恰好在这时,在林殳意猝不及防时,从这栋老旧的小高层外面走进来一男子。 这个人,林殳意还不算陌生。 竟然是谭云深。 林殳意的眼睛,几乎是在瞬间眯了起来,眼里透着危险的光。 她打量了片刻,目光终于从来者身上转移到许槐的脸颊,看着这张最近一直被自己挂在心尖上的人的脸,林殳意眼里复杂极了,不是她不愿意相信许槐,而是她太相信许槐了,对许槐说的每句话都不曾怀疑。尤其,是那句被她重复了好些次的话。 林殳意,你留不住我的。 这道声音,迴荡在林殳意的耳边。 “这是你的答案?”林殳意紧紧看着许槐,沉声说。 许槐其实看见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谭云深也感到很惊讶,今天在葬礼上她是看见了谭家的人,还有好些熟人。但她心情沉痛,跟过来参加许舟云葬礼的人见过面后,没跟任何人有多余的交流。 可现在看见林殳意似乎误会了,许槐也乐得顺水推舟,“嗯。”面的林殳意犀利的目光,她点头了,“我找云深商量点事情,所以,请你迴避下。”她对上林殳意那双浅色的眸子,强忍着心虚道。 林殳意定定地看了许槐良久,终于,在女子再一次说出“放手”两个字的时候,松开了对许槐的嵌固。 第79页 林殳意,离开了。 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单元楼门口时,许槐终于舒出一口气,她像是被林殳意带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瞬间,从墙边滑落。 “小槐,你还好吧?”同样也处于出神的谭云深,在看见许槐差点摔倒那瞬间,回神来,赶紧上前,伸手捞起许槐胳膊,低眉问。 许槐一点也不好,她后背的衣服已经汗湿了,本来体温还有些偏高,经过了昨晚那场高烧,她现在还没完全恢復,如今只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脑子像是浸泡在水中,令她的意识变得有些涣散。 “还好。”她现在已经习惯在人前藏匿起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了,就算是在从前的老友跟前也不例外。鼻翼间有男子身上熟悉的味道,可许槐现在感觉很别扭,她不动声色地从谭云深怀中退出来,伸手自己扶着墙站着。抬头,许槐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好奇,“你怎么来了?” 她在这里其实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就连林殳意今天也是第一次才知道。 谭云深听了她的话,不由微微一笑,“你忘了?我家小姨的公婆就住在这里啊,上次她跟她老公回家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你了。然后,前几天我们家庭聚会时,她提了那么一句。” 许槐“哦”了一声,却没开门让眼前的人进去。 谭云深像是没觉得她的行为有什么不妥那样,继续笑着说:“你看,这也算是巧合不是?我今天想着……许叔的事结束后,你可能会过来,我就过来了。” 许槐没说话,她知道谭云深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见谭云深问,你现在是离开她了吗? 她,当然是在指林殳意了。不过谭云深这话还带着几许不确定,毕竟刚才他还看见林殳意用那么占有的姿态拥抱着许槐。 被问到这话,许槐有些诧异抬头看了前者一眼,她以为自从那天晚上后,谭云深应该很知道她跟林殳意之间的关系才是,他难道不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谭云深苦笑,没等许槐问出口,他自己先说话了。“小槐,对不起。” “啊?” 谭云深眼里是有歉疚,“那天,是我莽撞,令你难堪。我是看见你站在林殳意身边,跟她一起从车里出来,我就忍不住想要质问了……可,可我忘了考虑你,对不起。” 他说的是那天赛车的情景,自打他被人拉走后,就一直处于后悔中。因为他的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却是让许槐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境地。谭云深那天后,一直想给许槐道歉。 许槐的记忆,也一起随着谭云深的话回到了那天晚上,一同的,还有她跟林殳意两人在无人的山顶,回想到了那天林殳意拥吻她的模样,然后,她也回吻了。 那件林殳意为了她打通的三楼,明亮的练习室,那一架可以被那个女人好看的指尖弹出来的优美的旋律的钢琴,更有的,是她们之间的热吻和缠绵的亲昵。 许槐晃了晃脑袋,她脸色很难看,跟林殳意的点滴,像是跗骨之蛆那样,融入她的骨血,附着在她的骨头上,怎么都甩不开,也忘不掉那样了。 拿出钥匙,许槐让谭云深进门了。 她其实是有点害怕的,原本这间房子是她对自己今后生活最憧憬的地方,在这里,她可以带着这许舟云好好的在这里生活,像是从前那样。可是,一夕间,全部改变了。许舟云离开了,她对生活最憧憬的一幕幕,消失了,再也不能跟家人在一起在爆竹声中互道祝福,盼望来年的除夕夜。 许槐一直没说话,谭云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许槐的每一分表情,似乎想要从她的模样里看出些端倪一样。可,无果。 许槐从厨房里沏了两杯茶水出来,放在谭云深跟前,这才缓缓开口,“跟林殳意吗?哦,应该是吧。”她终于让自己从那个可怕的漩涡中挣脱出来,她不想再去想林殳意了。林殳意是毒,就一点点,能麻痹她的整个神经,强制性地在她的脑海里呈现的全部都是她们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许槐抱着水杯,她也很迷茫。人生规划再一次被打乱,她站在分叉口,不知向左还是先向右。 谭云深看着她,两人也相识十多年了,许槐犹豫未定时候的模样逃不过他的眼睛。“是不是她还在纠缠你?” 纠缠?许槐听后,牵了牵嘴角,回头看着沙发上的人,“云深,你怎么这么笃定是她在纠缠我?” “那还用说吗?你那么好,难道是你要去纠缠那个不怎么好的林殳意?”谭云深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这让许槐听着不由一笑。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只不过…… 她手指在廉价的没有任何工艺的玻璃杯上回来摸了摸,她其实心里不怎么喜欢纠缠这个词。她一面厌烦着林殳意在自己生活里的无处不在,但心底,却是有些可耻地觉得欣喜。 哦,她还没放弃自己。偶尔的,她心里会冒出这些个想法,令她自己也觉得吃惊。 “她啊。”许槐的唇快抿成一条直线了,谈到林殳意的时候,心里总会很复杂,“跟她也没太大关系,只是自己的计划突然一下被打乱,今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排生活。” “你想去做什么?我帮你。”谭云深几乎是立马接了她的话,年轻男子面上有些信誓旦旦的模样,随后在许槐望过来的一眼里,又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我不是弃你而去了吗?” 许家才出事的时候,谁也没在她身边。 许槐失笑,“那本来也与你无关,你说这个做什么?”她当然知道这世界上没有谁是理所应当要帮助谁的,受了恩惠,她会感激。旁人对她的遭遇无动于衷,她也不会记恨。 谭云深心里却有些难安,“你当我是聂赫留朵夫吧,现在想要救赎自己。因为从前没有遵守诺言,说好了要帮你一起对抗林殳意却没有做到。”因为愧疚,所以想要尽力弥补。 许槐听着这话,微微一哂。聂赫留朵夫,有些耳熟的名字。 那是《復活》里的男主角,在这个人少年叛逆时期,对姨母家的女佣喀秋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多年后,两人相遇,男主因为心里的愧疚,想要弥补补偿,以缓解折磨他让他感到良心难安的从前旧事。 喀秋莎曾经悲愤对聂赫留朵夫指控:“你今世利用我作乐,来世还想利用我来拯救你自己!” 可她不是可怜的少女喀秋莎,谭云深也不是犯错的贵族少年。她真没受过谭云深的伤害,而后者也完全不需要为了她愧疚。甚至,谭云深那语气表现得自己要像是聂赫留朵夫一样,拿着自己的家业做“赌注”。 为了救赎和新生,身为贵族继承人的聂赫留朵夫捐赠出自己名下的土地和财产,而现在的谭云深,透露着自己就算是拉着谭家,也要帮着她对抗林殳意。 第80页 “别!”这可不是许槐想看到的画面,她赶紧出声阻止,“我跟林殳意之间已经没什么了,你被惹她!”林殳意不主动招惹别人已经是万幸了,她那样的人,要是被人挑衅还能无动于衷的话,就不是她了。“我只是在考虑是继续在国内还是去外面看看。” 她心里,其实一直没有放弃去外面看看的念头。 这个谭云深帮不了她,关系到以后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没有任何人能帮助许槐做决定。 “那你先考虑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就给我电话吧。我不准备接手家里的生意了,所以,小槐,你不要有什么顾忌。我们怎么说也是快二十年的朋友了,你相信我。”年轻男子的声音很诚挚,他是认真的。 许槐笑着说谢谢,可她心里很明白,就算是自己真要走,她也不会告诉谭云深。 送走家里坐着的人,许槐站在门口看着谭云深的身影消失后,才准备关门。 也就是在这瞬间,当那扇白色的防盗门距离完全闭合还有一掌时,突然,从门外伸进来一只手,牢牢地将许槐准备关门的动作硬生生阻止住了! “啊……”许槐低唿一声出来,她力气没有门外人的力气大,很快,门被打开了…… 林殳意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并且,这一次,后者的脸色非常差劲。许槐盯着门口的人,惊魂甫定,也是在这时候,许槐听见林殳意一字一顿道:“他在你房间里,呆了四十六分二十三秒。” 林殳意的语气,冷得像是寒冬的高山上的冰柱,凉飕飕的,没点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有要三年后啦! 三年后是全文一个高-潮的回落点,这文不是还没高-潮吗? 难道你们已经自己假装高-潮了吗? emmmmm…… 么么哒小天使的地雷~ 清风与你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25126903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清风与你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第52章 part52 许槐在震惊后, 强压住心底的慌张, 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对眼前的情况。“是, 那又怎样?”她像是一只黑天鹅那样, 高高昂着自己的脑袋,露出那截纤细而白皙的脖颈, 眼里又是高傲又是不屑。 高傲是自己的,不屑是对林殳意的。 她是在用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告诉自己她已经能成功地不受林殳意的任何话语的影响了。 可, 真的会毫无影响吗? 林殳意被她这话惹怒, 她刚才是真想一走了之, 不想看见许槐跟别人站在一起,那场景, 很刺眼。可当她刚走出单元楼的那瞬间, 她后悔了。想返迴转身,可才一眼,就看见那个曾经被自己教训过的年轻男子亲昵地拉着许槐。 那一刻, 林殳意握紧了拳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刚才是用了多大的力才忍住上前一拳揍翻那个接近许槐的男人的! 她坐在车里, 大脑勒令自己离去。可身体却像是不听话了那样, 手脚僵硬, 对方向盘很抗拒那样,于是,她就这么像个傻子一样傻坐在车里,坐了四十多分钟。 直到,她看见谭云深的身影从单元楼里出来了。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林殳意再也忍不住,她想知道这四十多分钟里,这两人究竟做了什么!不是怀疑,不是不信任,就只是嫉妒。 嫉妒,令人发狂! 林殳意目光透着利光,她讨厌听见从许槐口里将自己那么care的事情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已经将许槐推倒墙上,她单手嵌固着后者的肩胛,令她动弹不得。 她凑近眼前的女子,将后者在这一刻眼中出现的慌乱尽收眼底。只不过现在林殳意做不到冷静了,她已经被许槐那听起来状似淡漠的话折磨地快疯了。 “为什么!”林殳意问道,明知道一男一女相处在一个房间是多么让人浮想联翩的事情,为什么她还要这么做!明知道,她会很不高兴啊! 林殳意偏激了,许槐伸手想推开她,只是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撼动林殳意半分。“什么为什么!”许槐觉得眼前的林殳意很危险,甚至有些令人觉得不可理喻。她大声冲着林殳意喊道,像是这样就能让自己不害怕了那样,“我的事情凭什么都要告诉你?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林殳意,你别忘了,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现在,麻烦你从我家里出去!” 她又急又恼,林殳意发疯的模样她不是没见过,所以才会更加害怕。 可是,慌不择言的后果就是激怒一个本来已经在危险边缘的人…… 林殳意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叫做理智的线,在听见许槐这句话时,彻底崩坏了…… “啪”的一声,断掉了…… 林殳意直接拦腰将眼前的人抱起,大步走到沙发前,然后狠狠一掷,将许槐扔在沙发上,她拉开自己黑色连衣裙腰间的拉链,倾身附上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被她做得快速又精准,许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而后,后背一痛,她像是货物一样被“扔”出去了。 那声痛唿也还没来得及宣洩出口,下一刻,林殳意的动作更加吸引了她的注意。 “林殳意,你想干什么!”她目光透着几许惊骇,望着眼前将身上的连衣裙脱掉的女人,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着角落蜷缩了。 只是许槐这样的做法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她的话,她的动作,都没能让林殳意改变决定,甚至,都没能让林殳意的动作放缓几分。 林殳意一言不发,只是伸手在许槐阻挠下还是无视了她的反抗。她解开了许槐的衣服,露出香-艷的一幕。 “许槐,你招惹我的!”她没再看许槐一眼,已经吻上女子的肩头。 这一次,不是许槐不敢对视林殳意的眼睛了,而是林殳意不敢看许槐了。她是真怕了,怕看见后者眼中的厌恶和失望。所以,林殳意垂头了。 不想伤害她的,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已经被嫉妒霸占的情绪,将她的神经包裹,就连现在大脑中枢下达的命令都是……占有她。 许槐“啊”的一声叫出来,她被林殳意咬了一口,又是刺激又是抗拒。至少,今天她不想。 “林殳意,你放开我!”她愤怒挣扎,那双好看的手的手指甲,狠狠地朝着林殳意身上抓去。 面前的人的后背上不出意外,被她抓出了好些红痕,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林殳意像是完全没感受到一样,手下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林殳意伸手将身下的人胸口的那抹莹白掬起,五根纤细的手指将那团白-花花的乳-肉抓得变了形状。 第81页 可这么火热的画面,两人的身体却没什么温度,凉凉的,甚至,连胸口都是凉凉的。 被这样对待,许槐悲愤又伤心,“林殳意,你个王八蛋!”就算是有再好的教养,可现在许槐也忍不住骂出口了。“你给我滚!让开!”她极力想挣扎,可又被林殳意压得紧紧地,效果甚微。 林殳意没听见自己想要的回答,脾气也拧上了。“回答我的问题!这里,他碰过了吗?”她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擦过许槐柔软的双唇,那眼神,跟这粗暴的动作也没差,带着兇狠。 许槐被痛得想掉眼泪,可现在她不想在林殳意面前示弱,就这么昂着头,死死地跟眼前的人对抗着,半天就不说一个字,大有要跟林殳意无限耗下去的意思。 林殳意等不及了,她低头,狠狠地就将眼前女子的唇咬在自己口中,这一点也不像亲吻,而是变成了纯粹的撕咬。 许槐的味道依旧很甜,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林殳意脑中有片刻的清明,可是在一想到可能会有别的人也品尝过这样的甜美,她血液中的暴戾的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新一轮的征伐就此开始,两人像是撕咬的小兽一样,一定要对方遍体鳞伤才肯结束。 林殳意像是要将许槐揉进自己的骨血那般,用力,兇狠,这跟从前在床-事上的她大相迳庭。甚至,比那一次两人因为交易和钱的事情吵架还要兇狠。 许槐推拒,反抗,不过她的这些动作,在林殳意眼里就是小伎俩,后者根本不屑一顾,甚至没花费多少力气就将她“镇压”。 当林殳意的手放在许槐的身下时,许槐再也忍不住,抬手朝着眼前这张精緻的脸上挥了过去。 ——啪 一声巴掌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尤为响亮。 许槐这一巴掌是一点力气也没省下的,五根手指结结实实地印在林殳意的侧脸,没有长长的指甲,但这并不妨碍让她抓话林殳意的脸颊。许槐这巴掌,终于,让林殳意的动作停下了。 不过,气氛似乎变得更加不好了。 许槐看着林殳意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兽类在捕获猎物时那双竖瞳,叫人看了心惊胆寒。此刻的林殳意也是一样,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岌岌可危。 即便是在这样被害怕的情绪支配着,但许槐仍旧是小心翼翼藏匿起自己的害怕,面对林殳意,坚定开口:“我说,让你滚!” 她伸手环抱着自己被-裸-露的胸口,眼角已经带着泪花了。 林殳意还紧紧压着她,只要这个女子想,许槐知道,自己这一次是逃不过了。不仅仅是因为林殳意的强硬,而且还有……她自己也动情了。身体比大脑诚实且直白,面对林殳意的挑-逗,就算动作这么粗鲁,但她知道自己还是很可耻的……湿了…… 已经习惯了林殳意的身体,许槐感到羞耻又无奈。 原来,自己的身体深处已经在不动神色地迎合着林殳意了。 这个认知,她觉得可悲。 林殳意这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就算是在跟林凡闹得最僵时,她也没被林凡打过脸。而现在,她感到脸上传来一阵刺痛,她居然被眼前的打了一巴掌。像是被自己养的奶猫抓了一爪子,脸上还有红痕。 她定定地看着被自己放在身下的人,咧了咧嘴角,像是嗤笑,却让人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嗤笑自己还是嗤笑别人。 但最后,还是许槐赢了。 林殳意将内衣重新穿好,坐在床上,神情寡淡,“许槐,从来没人敢打我,你是第一个。” 许槐捂着胸口,没说话。 “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林殳意又说。 第一次的时候,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许槐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张牙舞爪地朝着她扑来,想要在力量上胜过她。可那次的结果怎么样?许槐的结局用“惨败”可能都不足以形容。 背上那狰狞的疤痕现在其实还能看见,从来想要伤害林殳意的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但这次,许槐却给了林殳意一巴掌。 这是巧合吗? 林殳意用脚尖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裙捞起来,穿在身上。她这一刻,高冷地像是不可攀越的高山。前一秒沉溺在情-欲中,后一秒完全抽离,这是她。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整理,明天老刘会来接你。”说完,她像是女王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衣裙,昂首走了出去。 许槐还愣怔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动静。 林殳意怎么会随便被人扇耳光?不是她没注意,只是她默许了…… 但这一巴掌,的确是把她的兴趣给打没了,看着许槐那张哭丧的脸,突然什么也做不下去了。强迫她吗?林殳意不想了,她们没有一个好的开头,她不想要在这种事情上也给许槐留下阴影。 说穿了,她心软了。 想将许槐留在身边,可现在许槐执意要走。林殳意想,她能怎么办呢?现在不用点极端的方式将女孩子留在自己身边,难道真要等着她的心里装着别人再也没有自己的身影时才后悔吗? 她,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呢! 许槐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原本还有些低烧,没盖被子就这么睡了一宿,起来后更是觉得头重脚轻。 睁眼,她已经看见院子外面停着一辆熟悉的汽车了,而司机老刘现在耐心地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着她出来。 许槐脑子飞快地转着,昨天林殳意离开前的话再一次迴响在她耳边。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整理…… 许槐站在原地,捏着已经皱巴巴的衣服,神情恼怒。林殳意凭什么觉得自己就会听她的?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回庭景?那里不是她的家,而是她作为金丝雀的时间的囚笼。 一只已经得到了自由的鸟,怎么可能放弃天空选择牢笼? 许槐决定无视林殳意的话,虽然现在她看着院子里的老刘觉得有些愧疚,毕竟这七月底的朝阳也不是说着玩的。 可很快,许槐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有多天真了。 房东老太太因为要去自己女儿家带孙女儿,这才将家里的房子出租出去。老太太算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跟许槐签合同时候,双方都很愉快。只是现在,这位和蔼的老太太很抱歉地在简讯里告诉许槐,这房子不租了。 许槐刚开始还没明白过来,以为是租金出了问题。毕竟,现在用一千五租了这么个两居室,在青福市已经算是意外便宜了。 老太太感到很为难,不过倒也没有欺骗她,就原原本本将事情前后因果简明讲了一遍。 许槐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里,还有什么比用钱能更好更迅速地解决并且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林殳意不缺钱,从房东老太太手里购置到这一套房产,不算什么难事。财大气粗的现任房东,却没有再要租房子的打算。 “小许,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本来也说着你是已经搬过来了,可我那姑娘不知道,也跟那边要买房的人谈好了,这,这我也很为难。现在这样吧,这个月的租金我也一併返还给你,再给多给了你两月好吗?因为对方很急,这,这就只能麻烦你了……”老太太的声音听上去也歉疚得不行,许槐听后,也无法说什么。 第82页 说的好听一点,房东也算是在金钱上补偿她了。三千块,也足够让她在外面的酒店住几晚了。只是,这说到底,她还是被人从家里赶出来了啊。 心底突然冒出来的委屈,像是喷发的泉水一样,咕噜咕噜地朝外面冒着,似乎有停不下来的趋势了。 许槐将售放在茶几上,她蹲在的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所以说,现在她又没有了家,是吗? 许槐抬头环顾着四周的一切,在低矮的窗台上她买了好些可爱的多肉,沙发套子也是她自己从网上买的绣花亚麻布料自己搭配的,浅紫色和米白色让整个客厅变得温馨了,还有饭桌上的小花瓶,她每次过来都会从花店里带一支鲜花过来,还有很多很多,这个小小的不足一百平米的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是被她亲手点装。 可这一切,她都还没来得及给许舟云看,就要被收回了。 为什么变故总是突如其来,没有一点讯号?她眼中带着迷茫,所以,她先前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了是吗? 林殳意,再一次,轻而易举地将她一点一点筑造起来的一个“家”摧毁了啊! 就蹲在地上时,房门被敲响了。 许槐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时候估计除了林殳意不会有别人。她没动,不一会儿,她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还是林殳意,许槐接起,那头传来女子清晰的声音,和从门外传进来的声音重合了。 “开门。”林殳意说。 许槐还没说什么,就又听见那边的人又讲话了,“听话。” 许槐耳朵一红,林殳意这种耐心的温柔,总是能让她产生幻觉。她最后还是站起来去开门了,倒不是以为她抗拒不了林殳意的声音,而是知道只是一道门,是阻拦不了林殳意的。 站起来,许槐还觉得有些头晕,摇晃了一下,去开门。 林殳意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今天她是专门来接许槐的,穿的很随意。只是,现在门口的女子在看见房间里许槐的模样时,忍不住皱眉了。 “你这是故意在跟我作对?”林殳意语气倏然一下降了好几度,说话间,她已经抬手放在许槐额头上了。这一摸,林殳意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不好看,她看着许槐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越过眼前人的头顶,她还看见在沙发上的那个小小的浅浅的窝,是许槐昨晚睡出来的痕迹。“跟我走,先去看病。” 林殳意扯过许槐,后者便轻飘飘地落进了她的怀中。 许槐是真没力气了,她脑袋昏昏沉沉,还想张嘴说不,耳边却再一次传来了林殳意意外的耐心安抚,“乖,别说话。” 然后,她就真的什么也没说了。她想,不是她听话,而就是不想说了而已。 她,还看见林殳意侧脸的红痕,是她的杰作。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第53章 part53 一直站在院子里等候的老刘看见自家老闆怀抱着一纤细女子从这栋看起来老旧不已的单元楼出来时, 赶紧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林总?”老刘一眼就看见了许槐脸上不太正常的红晕, 他知道许槐在林殳意心中的地位恐怕还很不一般, “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医院吗?”现在可能应该不能搬家了。 林殳意皱眉, 她垂头看着就像是一只乳燕一样附着在自己胸口的女子,眼里带着几分怜惜, “不用了。”她回答说,一面将许槐抱得更紧了点, “直接回家, 你跟吴雨联繫一下, 让她现在去家里等着。” 她不想去医院,在林殳意眼里, 那个地方跟她气场不和。不然, 她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在那个地方跟许槐吵架?每一次,留下的都是那么差劲的印象。 许槐不是没听见林殳意的话,她也不是不想反抗, 只不过现在她全身像是被打了麻醉一样,软绵绵的, 手指都动弹不了半分。掀起眼皮, 她只能用目光表达她的抗拒了。 林殳意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现在对上许槐的眼睛,她伸手直接捂住了…… 许槐的世界一下陷入黑暗,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沉熟稳重的林殳意竟然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简直令人哭笑不得,又觉得滑稽。她从鼻翼间发出一声冷哼, 像是对林殳意现在的行为表示极大的不满。 可林殳意像是没听见那般,只是默默笑了笑。她就是耍无赖了怎么样?她实在不想看见许槐的那种眼神,那种拒人千里的不想让她靠近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高兴。 是真的一点也不高兴,所以,她为了自己高兴一点,就将许槐的眼睛捂住了,然后告诉自己,怀里的人是心甘情愿跟着自己回去的。 这动作,幼稚又自欺欺人。 这边还算是老城区,路上又堵车,等回到庭景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吴雨早早赶过来,老刘在电话里也没怎么说清楚,她还以为是林殳意的胃病又犯了,可等她急匆匆地赶来时,却发现家里只有钱姨。 “钱姨,殳意呢?”吴雨进门就问。 人都是有私心的,钱姨跟许槐在一起生活了这几个月里,她是真希望许槐能跟林殳意好好在一起的。有的时候可能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能看得出来这家的主人对许槐挺不同的,既然要选择在一起,当然是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比一厢情愿的在一起比较好。 所以,在钱姨听见吴雨这话时,她故意点出了许槐的存在。“哦,林总啊,她去接小槐了。好像是这小两口又吵架了吧,林总大早出门去带她回来……” 吴雨几乎是在瞬间,脸上的和煦的表情就维持不住了,像是被骄阳照射得干涸的土地,一点一点皲裂开了。 “……这样啊……”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还有些说不清的感情。 这几天林殳意闹出来的事情可能整个青福市就没什么人不知道吧?为了一个女孩子,竟然让全市有头有脸的,也不管对方究竟在这之前跟许家有没有什么关系,都说动去参加许舟云的葬礼。不过是一个小企业老闆,值得林殳意这样兴师动众吗? 吴雨这一次清楚地明白,林殳意不是因为给许家面子,而是为了许槐。那个人,她在国外就认识了,林殳意是多嫉恶如仇的一个人她怎么会不清楚?可是现在,她却一次又一次为了许槐破例。明知道许槐是许家的人,跟樊家的覆灭脱不了干系的许家的人,但林殳意却一次又一次手软了,甚至,还格外护着她。 “吴医生,喝点水吧。”钱姨这时候走上来,在她跟前放了杯水,开口说。 吴雨的思路被打断,她抬头,看着钱姨,突然问道:“钱姨,你知道这究竟是殳意生病了,还是那个……”她纠结了一下,忍住已经到嘴边的“金丝雀”,斟酌道:“还是许小姐生病了?” 钱姨在她旁边坐下,吴雨的心思恐怕没有谁不明白了。 “这对吴医生来说有什么区别呢?这就像是我沏茶,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林总喝了还是小槐喝了。我们都是拿着林总开的工资,做好本分的事情就行了,对象不论是林总还是林总的什么人,不都一样吗?”钱姨缓缓开口。 第83页 这话,让吴雨一愣。 都是拿着林殳意的钱做事,所以无论服务的对象是谁,都是一样吗?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没错,可她心里却觉得有问题。怎么会一样?对林殳意,她是心甘情愿的,就算没有这一笔劳务费,她也愿意过来。可,如果是别人,吴雨有些迟疑了。 就在吴雨纠结时,林殳意抱着许槐进来了。 听见声响,吴雨抬头看见从玄关处走进来的女子那瞬间,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林殳意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体贴人的时候?就算从前真的是有想跟谁好,她表达自己的喜欢的动作就是甩钱,什么时候能看见她这么细緻地将哪家的姑娘抱在怀里? 可现在,林殳意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脸上的表情温柔得让吴雨微微失神。 原来,林殳意也是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吗? “吴雨,你过来给她看看,她还有些发烧。昨天才从医院出来,不会照顾自己,又把自己给折腾坏了。”林殳意进门开口说。前半句她是在跟吴雨讲话,可后半句,却像是对着许槐说的了。 带着微微的抱怨,还有让旁人一听就明白的心疼。 吴雨觉得嘴里有些苦涩,她回应着林殳意,从沙发上站起,走到一楼许槐的房间里。 吴雨进去时,正好看见林殳意弯腰将怀里的女子轻巧地放在床上的模样,从她现在的这个角度,刚好能将林殳意面上的神情尽收眼底。甚至,她还看见林殳意抬手温柔地在许槐额头上摸了摸,眉头轻蹙,“不舒服就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还是让我先看看她吧,你先出去。”吴雨在这时走上前,对着林殳意开口道。 林殳意没动,就固执还站在许槐床边,“我就在这儿。” 吴雨听了她这话,一下变得有些敏感,她知道许槐在林殳意心里是特别的,可现在这样,林殳意的表现却给了她一种自己极为不被信任的感觉。“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觉得我会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对她做什么?”她没忍住,把心里最想问的话直接问出口了。 听了这话的林殳意微微皱眉,她转头,望着一脸楚楚的吴雨,开口道:“如果我说不是,你又不会相信。吴雨,我知道你是有什么样的心思,但是我自认为自己从头到尾没有给过你什么讯息,也没给过你希望,所以,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耗费时间了。”林殳意突然把那些小心隐藏的感情讲出来,她怎么会不明白?就是因为她聪慧,什么都比平常人看得更透彻,所以很多时候她选择什么都不说。 但,现在她想说了。 她有了珍视的人,不想被误解。 “我留下来只是因为放心不下许槐,既然你觉得可能我走了之后能给她更好的治疗的话,那我在外面等。”说着,林殳意转身就离开。 “殳意!”吴雨微微惊慌,她伸手拉住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林殳意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她飞快地说,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不想在林殳意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不过,那只主动抓着林殳意的手却是被后者一点一点掰开了,林殳意没有表现得太在意一样,她对上谁不在意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冷清清的,不近人情。“嗯,你知道我一直不怎么在乎别人的想法。好了,现在还是先给她看看吧。” 吴雨只得放手,默默地看着林殳意走出去。 当她回头,恰好对上许槐的目光。 许槐其实一直是醒着的,只是她不想面对林殳意,所以开始一直闭着眼睛。她迴避着林殳意,却没想迴避吴雨。 在不久前,也就是这个女人告诉她自己跟林殳意之间没可能,当然,这话她到现在为止一直觉得没什么错。 “你都听见了?”吴雨先是一愣,不过这种尴尬很快被她压在心底,神态自若地开口说着。 许槐哂笑,这时候吴雨还在她面前装作这么淡定做什么?“喜欢她很辛苦吧?”她无视身边的人投来的诧异的目光,径直开口道,“反正,我是觉得挺辛苦的。” 两个女人同时爱慕着另一个人,她们彼此之间很明白。许槐也不装傻,点破了吴雨的那点心思。 这样的许槐,是有些令吴雨措手不及的。 “脾气那么差,又唯我独尊,她想着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别人也意思在她眼里都无关紧要。所以,喜欢上这样的人应该很累吧?”许槐没理会吴雨的愣怔,接着说。 她声音有些小,还有些嘶哑,这从早上起来,她没喝水,身体里的水分似乎要因为身上有些发烫的温度蒸发干净了。 吴雨终于确定现在许槐真是在跟自己讲这些“有的没的”,这种情敌之间的“交心”,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些新奇,又有些跃跃欲试。 “那你不是还一样喜欢?”她露出了对许槐的第一个笑容。 许槐双眼望着天花板,半晌,她才开口,“所以啊,我觉得太累了,准备放弃喜欢她了……” “你就不怕我因为你这句话在你跟林殳意之间趁虚而入?”吴雨坐在转椅上,已经滑到床边,开始给许槐测量体温。 许槐配合地偏头,露出自己的耳朵。同时,她也回答着吴雨的话,“我跟林殳意之间?趁虚而入?应该不存在吧?”她们之间,不是从来都不是什么牢固的关系吗? 身份地位的不对等,甚至就连这感情都还不知道能不能称作是感情,这种关系,就算是有别人进来,又怎么算得上是插足? 吴雨将体温计上面的薄膜扔在垃圾桶,看着体温计显示屏上的温度,“嗯,有点低烧,快三十八摄氏度了。之前殳意说你发烧住院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这明显病还没好利索……”吴雨絮絮叨叨地说着,虽然她从心底无法喜欢许槐,但作为医者,她的职业操守还没丢。“之前医院有单子吗?我看看。” “不知道。”许槐皱眉,她当时已经昏迷了,但却能清楚地记得林殳意抱着她走路时的颠簸。而她,却不觉得颠簸,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她觉得安心又踏实。明明,林殳意是她最不应该信任的人才是。 吴雨嘆气,“我去问问。”她对林殳意的了解,可能比许槐还要多一点。至少,吴雨知道只要林殳意这个人一旦对什么事什么人上心了,那就是比一般人会上心太多。 果然,没一会儿,吴雨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机打的之前许槐在医院的输液单。“我看看,有些受凉,肺部不适引起的发烧,现在还在低烧说明你病毒入侵体内的感染还没完全好。我给你开点药,你按时吃,最多两天就没事了。” “谢谢。”许槐说。 吴雨站起来,她要写个药方。倒不是为了给许槐看的,而是给林殳意的。 林殳意对一个人上心的时候,有意想不到的细緻和温柔。 “谢我做什么,我是殳意聘请的家庭医生,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她没抬头,说着,“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在纠结什么,但殳意喜欢你,你不也喜欢她吗?为什么要放弃?” 第84页 “你这是在劝我?”许槐转过身,右手垫在自己侧脸下,用脑袋枕着,开口问。 吴雨写字的手一顿,她也对自己刚才对许槐说的话表示微微意外。想要去追的人追得太久了,可能也是真累了。或者,是今天林殳意对她说的那番直白的话彻底让她死心,她居然帮助自己的情敌。 “你觉得是就是吧。”吴雨笑了笑,没再多说。 许槐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她嘴皮有些发干,“我已经决定不要喜欢她了,所以,你要是喜欢,那就跟她在一起啊。”她声音不大,但同处一个房间的吴雨能听得清楚。 这时候,吴雨已经写好了,在按照药房给许槐配药。其实在她眼里,如果许槐不是总跟林殳意出现在一起的话,许槐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在她眼里也只算是个孩子。就像是现在,许槐的话落在吴雨耳朵里,吴雨只觉得还带着稚气,还有几分……任性。 “好了。”她跟许槐没什么多的话能说,虽然现在心里决定已经不要在追着林殳意跑了,但让她在瞬间放下芥蒂去好好劝说许槐她是做不大的。吴雨将药包放在床头,“一天三次,中成药饭后吃。你要是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她顿了顿,走到门口时候,那手明明都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吴雨回头,眼里带着几分犹豫和挣扎,但还是开口说了,“其实,殳意对你已经算是非常特别了,真的,我以前在读研的时候就认识她了,我从来没见过她对谁有像对你这么上心。” 所以,其实你真没必要这么早就说放弃她的话的,你们其实说不定可以真的好好的。 生者为什么总是要替逝者背债呢? 生命太沉重,背负着生活,会不开心也不幸福的。 只是这些话,吴雨还没那么大度地能讲出来,她说完后,就利落转身出门。 吴雨出来,就看见原本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子立刻站了起来,并且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她在心底发出一声苦笑,其实林殳意现在也算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呢!不然,为什么她在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和普通人的区别那么大,大得让对她这样单相思的人觉得满嘴苦涩? 吴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迎上去,顺便将自己刚才写的药房交给眼前的人,开口说:“她没什么大碍了……” 可,下一刻,吴雨就顿住了,她其实剩下也没多少话了,可眼前却没了能诉说的人。 那个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总是那么干脆的林殳意,已经从她身边越过了,直接走到了许槐的房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送给她。 吴雨苦笑,看来今天来庭景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才对。至少,她已经彻底认清了眼前的现实,她已经彻底知道林殳意爱的人是谁,而她,到现在,已经是必须放弃林殳意了。不然这辈子,不幸福的人是她自己。 一厢情愿,怎么可以幸福? 林殳意这时候没有心情思考吴雨心中那么复杂的感情,她眼里心里也就只有许槐了。听见别人说许槐没事她不相信,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打开门,可能在屋里的人也没想到林殳意会这么一声不响不敲门就直接走进来。许槐现在还像是一只用力拉伸自己的弹簧,伸手努力想要去将放在挨着床头的化妆檯上的水杯。那指尖还没够着水杯,就被林殳意拿走了。 “凉,我去给你接点儿热的。”她声音低沉又温柔,细腻又悦耳。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看见的糖都是假的!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第54章 part54 林殳意很快回来, 她径直走到许槐跟前, 坐在床边, 将躺在床上的女子的脖颈搂住, 她就这样直接半抱着许槐坐起来,另一只手端着水杯, 给她餵水。 这样的动作,被林殳意做得亲昵又自然, 还很熟练, 像是事先已经演练过很多次那样。 而被她这样温柔细腻对待的许槐, 开始是想抗拒的,这样的姿势, 对于她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除了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母亲会这样带着心疼给她餵水,之后等她长大生活能自理就再也没有过了。可现在, 林殳意再一次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彻底被照顾。 而且,还是被照顾得很好的照顾。 不是眼睛变得湿润, 而是心里变得湿润。被人爱着, 被人保护着, 被人关心着,敏感的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许槐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惊慌和逃避。林殳意对她的好令她感到惊慌,而面对这种好, 她忍不住想要逃避。 “好点了吗?”她不说话不代表这个房间的另外一个人也愿意陪着她做个小哑巴。 “嗯。”最后,许槐还是不得不抬头了,她已经将眼底的情绪掩埋起来,小心翼翼地藏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见的心底,现在望着林殳意的目光,清澈又透亮,而她的声音,也带着跟这种清澈相合的泰然。许槐说,林殳意,你什么时候放开我? 话落,她的目光就从林殳意的脸上落在了后者那只还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上。 可明明已经听见她的话的林殳意没立刻松手,反倒是下意识地将许槐的肩头扣得更紧了几分,像是害怕她下一瞬间就会变成一只鹤飞走了那样。 林殳意是真怕,当一个人心存坚定的离意时,没有人也没有事再能阻挡她的脚步了。而现在,她偏偏要做那个逆行的人,阻拦走在离别之路上的人。 虽然想一直抱着许槐,但林殳意还是放手了。她还没忘记现在她家的小奶猫生病了,现在身体还不舒服着。“你先休息,那边的房子你先不忙着担心,我会处理。” 说着,林殳意还给许槐将凉被拉到胸口。 许槐没理会她的殷勤,只是淡笑,“怎么的,林殳意,你这是在变相告诉我你就是那房子的买主是吗?其实说穿了,也是你将我从那里赶出来?”她本来还不生气,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越想越觉得委屈。林殳意凭什么总是给她各种各样的委屈?凭什么总是左右她的生活? 许槐放在被子下面的双手已经紧紧我握成了拳头,这就是属于林殳意的霸道和占有吗?就是不问别人意思,就强加干涉她的生活吗? 面对这样的诘问,林殳意没半点不高兴。其实这本来也是她一贯做事的风格,强硬地开闢捷径走到自己想要的地方,达成目标。可这方法放在许槐身上时,她是觉得挺心虚的。不过跟失去许槐的恐惧相比,她更愿意不择手段将许槐留下来。 “如果不这样,你会跟着我回来?”林殳意没迴避许槐的视线,大方承认了。 “你出去。”许槐不想看见她,因为她觉得自己要再看林殳意一眼,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再次抓伤她的脸。现在隔得近,她都还能看见被林殳意掩藏在粉底下的巴掌印。 第85页 林殳意真离开了,只要许槐在庭景,她就有把握让她留下。 从卧室出来,林殳意上了书房。她还没忘记昨天她让晋安查探的旧事。 坐在书桌前,林殳意打开电脑。晋安这些年一直跟在她身边,除了上一次把符轻跟丢的事,在工作上其实是个很少出纰漏的人。比方说,现在在林殳意的邮箱里,就安静地躺着一封来自她的邮件。 这是当年樊家彻底从青福市消失时,符轻在那一段时间的行踪表。 那时候符轻已经是林凡明媒正娶的太太了,别说想要好些年前的行踪表,就说是想拿到最近的,都不是那么容易。 林殳意点开邮件,符轻之前有过一个孩子,后来流掉伤了身子,等嫁给林凡时,倒还没严重到难孕,不过情况跟难孕相比也好不了太多。 符轻的第一个孩子就为当年她以为的“真爱”所怀,只是她的“真爱”心里的真爱不是她,就算那时符轻已经怀孕,后者还是离开了。 离开前,顺带着还将符轻放在公寓里值钱的珠宝手錶一併带走…… 后来,可能真是被抛弃的孩子的报復,符轻跟林凡在一起后,每每怀孕,在头三个月里,总会意外流掉。在医院保胎也没能将那些个干净新生的生命留下来,每一次,无一例外,都意外流产。 所以,林殳意对符轻那些虚伪的话从来不相信,甚至她很想笑。 有一回,符轻当着林凡的面儿跟她说,会将她当做自己唯一的小孩好好疼爱,自己不会再跟林凡生孩子云云。可能是这样的话听得多了,每次林殳意也只是讽刺笑笑,没放在心上。可那一次,她就是听不下去了,面的符轻,直接戳穿了她虚伪的面孔。 “你确定你是不想生?我怎么知道你是生不出来?” 林殳意为了这话,当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毕竟当时还有林凡。她被林凡扔了一把水果刀。 那把刀的刀锋,就擦着她的脸颊这么飞了出去,而后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哐咚”一声,而那瞬间,林殳意自己感到脸颊神经传递来的疼痛。 “孽障!瞧瞧你都说的是什么话!”伴随的,还有林凡的怒喝。 伤口不深,周围却还是冒出一排细小的血珠。 那时候,林殳意觉得这点疼似乎也算不了什么,在不关心你的人面前,假装不疼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符轻是个很会做戏的女人,她装出来的温柔小意,最是让男人看了心软心疼。比方是那个时候,她没有走过去再对许槐嘘寒问暖,而是自己在位子上低低啜泣,边哭还用着包裹着怨恨的心疼的话给林殳意灌鸡汤。 “殳意,小姨,小姨真的只是为了你好,你,你能对我不要有那么大的偏见吗?小姨就算不是你妈妈,也会心疼的……” 林凡本还对林殳意脸上的血珠有些后悔懊恼,可现在耳边一听见符轻的声音,那还管得到林殳意那么多。而林殳意呢,只是嘲讽地牵了牵嘴角,抬步走出去。 这个家,究竟算什么呢? 她早就习惯在阴暗和孤独中生活,谁也不相信,因为无人可信。但现在呢?林殳意放在滑鼠上的手握成拳,她相信楼下的那个女孩跪在火盆前绝望的对自己说,她喜欢自己。相信她的喜欢,却固执不相信她离开的决心。 林殳意下翻着邮件,晋安是很厉害,她之前都没注意到符轻居然还去了这么多的私人医院,甚至,居然还想去人工授精。当然,不是跟林凡。林凡对子嗣看得似乎没那么重要,他一直在“培养”林殳意,就算符轻肚子里没孩子,对他来说还不如一笔上亿的单子重要。 当然,林凡也不会陪符轻真去做什么人工授精的事儿,符轻还是偷偷去的。 看到这儿,林殳意忍不住笑了,那现在在林家的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林凡的?如果不是,那就很有趣了。 好几页的资料行程翻阅下来,林殳意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 在这段时间里,符轻不仅仅在忙活着怎么才能怀孕,居然还跟国内的好些人有联繫。 那时候,她正好还在学校,也没那么多眼线紧盯着符轻。本以为这个女人暗地里找人想对付她本人这个做法已经够疯狂了,可现在当林殳意看见摆在自己眼前的这份资料时,没办法不生气了。 符轻真比谁都狠啊,就为了让她不痛快,把明明已经跟她都没多少联繫的樊家人送进地狱! 林殳意没拉上窗帘,现在外面正午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中,刺眼的光线也将城市每个角落里填满。这时候,林殳意从右手边的抽屉里摸出了那把银色小巧的手-枪,怎么办,她现在好后悔。 如果早两周得知符轻来了青福市,她无论如何,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将那个女人的脑袋打爆! 那样的人,为什么现在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她不会觉得羞愧可耻吗!林殳意将抽屉里最里面放着的弹-夹也拿了出来,她的手指头,从那些冰冷却光滑的子-弹身上轻轻地拂过,又在突然之间,收紧。 在女子手背上的一根根暴凸的青筋,可能是她现在情绪激昂的唯一证明了。 “符轻!”林殳意小声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她再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当年,符尘离开后,她外祖家的两位老人,也一前一后纷纷逝世了。林殳意现在无法不怀疑这后面也有符轻推波助澜,她这一刻,是真想杀人! 不过,这种情绪,林殳意还是按压住了。如果所有的事情是凭着血性和冲动,那她早就死在符轻一次又一次的谋杀中了。 林殳意给晋安打了电话。 现在已经是七月底了,她要回去了。这一次,她要让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她现在只要开山凿路,只要符轻去死! 那人该死!林殳意眼底有恨,如果不是这样,她如果能早早看清的话,那,许家是不是就不会在她手里沦为这样一个悲剧?那,许槐,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只想着离开她? 如果,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她们是不是会有个美好的像是童话的一样的邂逅,然后以爱情的名义开始新的一段人生?比如说,结婚? 可,这些都是基于如果这个假设词上,现在现实的一切,都跟她的希望和想像截然相反。 “许槐,我要怎么办?”才能,弥补你? 书房上空飘荡着女子低沉的声音,她,也有迷茫,也有无措,也有……悔恨……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虽然我是早上发文,但我还是想说今天是平安夜吧? 送不了苹果送红包,就酱紫啦~么么哒~ 哦,对啦,其实你们能看出来我已经在虐你们林总了吗?233333 夜殇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陈温柔。扔了1个地雷 第55章 part55 林殳意可以说进入了一个特别忙碌的时期, 晚上许槐没出门吃饭, 是钱姨端着餐盘进来的, 等到她第二天离开自己这间卧室的时候, 林殳意已经不在庭景了。 第86页 许槐本以为她们之间会有冷战或者在相遇时的吵架,可是她似乎估计错误了。别说吵架还是冷战了, 现在的她,一个人在庭景里, 甚至连林殳意的面儿都难得见到一次。 这接连着好几天许槐也没见到林殳意的人影, 她当做是林殳意有意在避开她, 选择早出晚归,来避免两人之间见面的吵架。可她花了一天的时间, 就躲在自己房间里, 等着林殳意的出现,到了凌晨,这时候, 许槐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不是林殳意故意将自己的作息时间改变,而是这个女人最近根本就没有回家。 这个认知, 让许槐心里很复杂。 一方面, 她不想见到林殳意, 一见到那个女人,她总是会克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感情。可一方面,在知道林殳意甚至没有回家后,她的心里,却有些隐隐的难过。 如果连架都没得吵了, 她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令人害怕。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不知不觉想很多。就连许槐也是一样的,这一次,是真的她想得太多了。林殳意没有回家,不是为了避开她,而是这段时间林殳意自己忙的有些脚不沾地。 在青福市的产业还算好的,主要忙着的还是林家的东西。 上一次林殳意跟奚知好打电话说要那边双方军队的联繫方式不是说着玩的,晋安传过来的确切消息她已经知道了,之前在d国和r国双方的武-器供应的确是符轻拿下来了。既然这样,她也要痛快地截胡才是。 不过,林殳意所谓的截胡不仅仅是只是抢了符轻手里原本有的客户这么简单的事儿。这段时间林殳意了解到了不少符轻的陈年旧事,就仅仅是抢了客户这样的事情还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恨。 这一次,不如就空手套白狼吧? 林殳意坐在自己办公室的位置上,虽然眼袋还有淡淡的青色,可嘴角却是噙着一丝浅笑。 陆荆州就坐在她对面,看着这样的林殳意,陆荆州心里还有些担心,“殳意,你这样做是不是冒的风险太大了?就为了一个符轻,如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可不怎么划算。”得知林殳意的打算后,陆荆州这颗心啊,可不就一直没有放下。 他没有想到林殳意这么丧心病狂地想去把符轻那边跟军方接头的人全部杀光,抢了货,还去跟那两边的人谈判。这种事情,其实吧,在道上也不少见,黑吃黑多正常,被吃了只能说你没本事。可现在这情况明显跟一般的黑吃黑不一样啊,这,这都是林家的产业,只是换了个人,如果被林凡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么教训林殳意呢! 这姑娘不是在给自己添堵吗?陆荆州烦躁地拔了拔自己的头髮。 林殳意没有因为他的话变得心情不好,反而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她看着陆荆州,突然发问:“陆荆州,你觉得我现在还是会怕林凡的人吗?再说,就算是暴露,也要看符轻那个女人有没有胆量把这件事儿给捅到林凡跟前去。我想啊,这次我如果真的得手了,符轻那个女人,第一时间不是去告状,而是好好掩埋这一次过失才是。” 符轻一心想要得到林凡对她在事业上的认可,这种时候,半点纰漏都不能出。 想着符轻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估计会呕的吐血,林殳意就觉得大快人心。是了,那时候就算符轻再怎么不服气,也不敢将自己把东西搞丢了的事情告诉林凡,甚至还要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很大一部分来放在公司的明面儿帐户上,毕竟,这是应该有的“利润”。 一想到这儿,林殳意就忍不住笑了。 所以,她对陆荆州的担心也没太放在心上。 “什么事情也有万一呢?你小心点。”陆荆州见她根本没引起重视,微微嘆气。 林殳意蓦地一笑,她望着陆荆州的眼睛,声音却没什么温度,“如果我根本就不在乎呢?”如果,那个时候,她根本就不在乎林凡的看法了呢?只要扳倒符轻,让林凡清楚地明白,以后能接手林家的人只能是她,那时候,她还需要理会林凡对着自己是什么态度吗? 本来啊,她就是真真不稀罕啊,不喜欢林家的一切。 那种没有爱,没有温暖,没有一个家应该有的地方,她稀罕什么呢?钱,她有,爱的人,她现在也有。如今,她是只想要报仇的啊。 她这话,让陆荆州瞬间变得警惕了。 “啊喂!林殳意,你可不要乱来啊!”这一回,他还叫上了林殳意的大名。 坐在位置上的女子睨了他一眼,“什么叫乱来?我只是想着可能林家现在也不是一定要依仗某些生意才能在世界上存活下去,再说,我也没打算要做什么啊?” 陆荆州不说话,现在这个人是没什么打算,那以后万一呢?按照林殳意这么随意的性子,说不定哪天她觉得没意思了,就把林家的一切都扔了。如果这是这样,陆荆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了,你也别苦着一张脸。”林殳意扯了扯嘴角,她以前怎么就没有认识到陆荆州是这样温吞的人呢?“至少现在我能跟你保证我不会对林家真的做什么,毕竟,我身边还有许槐。总不能因为我,又把她带入危险中吧。” 陆荆州瘪嘴,“可是你马上就要带着她回去,这不是把那姑娘带进危险又是什么?”陆荆州一直表示对林殳意这样的举动很不满意。 这一次回去,当然不会太顺利。符轻暗地里想要林殳意的命做的某些见不得人的事又不是一两次了,他们都是精简人手,带上的人没一个不是能百步穿杨的,以一敌十都没问题。可带着许槐,所有的一切可都不太一样了。 许槐,在路上,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负担。陆荆州相信林殳意不会不明白,只不过林殳意太固执了,他已经劝说过几次,无果,现在也放弃了。 “她留在这里我觉得更危险。”林殳意不贊同陆荆州的话,“只有她在我身边,我才觉得是最安全的。”只有在她身边,她才觉得自己才能时时刻刻将许槐保护好。 陆荆州见她执着,也不再说什么。这时候,林殳意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她的私人手机。 林殳意低头,在看见上面显示的号码那瞬间,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杨武。”她接起电话,声音沉着冷静。 杨武的身手是她身边人里身手最好的,为了以防万一,这次接许槐回来,她又太忙不在家,干脆让杨武暗中看着许槐。林殳意倒不是想监视许槐,而是符轻一日不除,她就会担心身边的人会因为自己受到威胁。 不过,这一次,杨武的电话让林殳意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林总,许小姐已经跟上次那个叫做谭云深的男人约好了在下午见面,想从窗户外面翻出去,然后被我抓住了,现在在院子里,要怎么处理?” 林殳意知道许槐想走,可没想到的是她家的这个小姑娘的行动竟然会这么快,甚至,出乎预料的还有“帮凶”。 预想过是一回事,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87页 林殳意的脸色蓦地一下变得不怎么好看了,她放在干净的桌面的手将签字笔握得很紧,让人看了隐隐有些担心那支笔最后的命运,因为笔桿已经弯曲,像是下一刻就要被眼前的人折断了一样。 “看好她!”林殳意的声音骤然间冷了八度,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开口道:“那个男人也好好给我看着,好好诶我伺候着!” 她说的伺候,当然不可能是好茶好喝的给供着。 陆荆州见林殳意挂了电话满面怒气,不由发问,“怎么了?” “我先回去一趟,家里的猫儿不听话,我得回去看看。”林殳意飞快地说,然后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陆荆州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这事儿跟许槐有关,也那怪自己的老友这么沉不住气了。他没什么可劝告的,不过还是在林殳意离开的那瞬间,开口道:“你每次做事儿的时候也跟她换个位置想想吧,毕竟还是没从学校出来的小孩子,给她点时间考虑明白。”不要把人家越推越远了才好。 林殳意握着门把的手一顿,而后重重点头,走出去了。 林殳意回到家的时候,钱姨给她开的门,脸色也有些惴惴不安。钱姨今天下午是目睹了所有的一切的发生的,她本来还没注意到许槐从自己的窗户跳出去了,可当外面传来一声男子的大喊时,她不由被这声音给吸引了。 依照庭景的治安,这估计这一边儿的人都没考虑过自家会不会遇见盗贼这个问题。一楼卧房的窗户距离外面院子的地面不是很高,许槐跳出去是什么事儿也没有。但是,她唯一漏算了一点,林殳意既然敢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肯定是做了完全的安排。 她是在被林殳意从单元楼带走之前已经跟谭云深联繫好了的,想着第二天两人找个地方详细聊一聊。哪知道,第二天的时候,谭云深发现许槐不在了。 得知许槐被林殳意接走后,谭云深这就开始安排将许槐“救”出来的计划了。 不过到底是才从学校出来的年轻人,又跟林殳意这样在复杂的环境中艰难存活下来的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谭云深的这点计划,在实施之初就被现实给打败了。 在见到许槐被外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抓住后,谭云深大喊一声,想将许槐从杨武手中抢过来。 钱姨也就是被这一声唿喊给吸引了目光,然后,钱姨看见那个拦着许槐的男人一手就将从外面跑来的谭云深给摔翻在地,而后,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男人的双臂都给卸了。 顿时,院子里又传来几声痛唿。 杨武这个人,钱姨自然是认识的。最经常跟在林殳意身边的保镖就是这个男人了,现在看见他出现在家的院子里,钱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果然,杨武很快进门了,顺带着还将许槐和已经被卸了手臂的谭云深给捞进了屋子里。 钱姨不敢吭声,很快,她就听见杨武给林殳意打电话的声音了。 而许槐,则是跪坐在受伤的谭云深身边,眼睛一红,捂住了嘴。“云深,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先是被突然出现的杨武吓了一大跳,后来又看见谭云深受伤,还没来得及恼怒林殳意找人监视她,就已经被眼前的武力镇压的一切吓坏了。 此刻,谭云深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证明此刻他正遭受着的痛苦。他只是一个从小家境优渥的富家公子哥儿,哪里跟人在外面这种动过粗?杨武的那两下,已经彻底让他没了反抗的力气。 “小槐,别担心我,我没事……”他磕磕巴巴地说着,眼里有些愧疚,“我,对不起啊,我以为会成功的……” 他真没想到林殳意居然还在家里周围留了人,正常人怎么会这么做?青福市又有哪些人家会把人像是盯梢一样盯着? “成功什么?成功将她带走吗?”突然,在谭云深跟许槐小声交流的时候,一道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愉的女音从玄关口传来。 林殳意自从接到杨武电话,明知道谭云深在庭景是将许槐带不走的,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这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回家里。 可一回来,听见的居然是这个外来者诱骗她家姑娘的声音。林殳意很难保持心情愉快了,她不高兴,也要别人不高兴。 听见林殳意的话,许槐勐地一下抬了头,转身对上朝着她们走过来的林殳意,她眼中的愤恨似乎比前段时间更重了。许槐伸出手指,指着比她高了足足一个脑袋的女子,声音也带着愤懑,像是一只困兽要跟对方决斗那样,说:“林殳意!你欺人太甚!” 这时,林殳意已经走到她跟前了,那只莹白的小手的手指快戳上林殳意的侧脸,可林殳意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从容不已地跟许槐对视。直到,许槐败下阵去。她伸手抬起眼前女子的下颔,声音没上升一点温度,目光也是凉凉的,“我欺人太甚?”她一字一顿地问着,像是有些失望那样,“究竟是你,还是我?”她再问了一次,这一回,像是要许槐给出个答案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神射手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啊呜!扔了1个地雷 第56章 part56 可能是林殳意的目光太犀利, 让许槐的气势勐地一下减半。甚至许槐主动错开林殳意的目光,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敢对视。 “如果不是你用这种方式要我留下来, 今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她低头, 声音有几许悲凉。如果不是林殳意这么强硬,她们不会在这一路一直“厮杀”, 一直互相伤害。 林殳意失望极了,她在问这话之前, 忘记了一件事, 她强加在许槐身上的爱, 许槐不想要了…… 手机的简讯提示音也在这时候响起,林殳意拿出一看, 眼中的嘲讽更甚, 提醒她扣分和罚款的简讯像是在嗤笑她。她那么急切地回来,到头来,还成为恶人。 林殳意目光落在不远处还坐在地上的男人, 她正准备越过许槐走到那人跟前,却不料她身影刚一动, 许槐也跟着动了。 许槐张开双臂, 不是为了拥抱她, 而是为了阻挡她,她像是一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林殳意,你想做什么!”她低喝道,一双像是杏子一样的眼睛此刻充满警惕。 她望着林殳意, 寸步不让的样子。 比起不被人信任更寒心的是什么?林殳意从前不知道,但现在她知道了。 比不信任更让她觉得难受的是被自己重视的人误会,误会她是刽子手…… 林殳意本没说要找谭云深麻烦,她就想看看这个有胆子带走许槐的人究竟是有什么本事,可是,却不料是现在这般光景,她还没走到谭云深跟前,就已经被许槐给拦住了。 第88页 既然被误会,她也不介意破罐子破摔,伸手拂开了许槐,林殳意走到谭云深跟前。 她蹲了下去,“我以为你会学着乖一点,结果没想到,谭家的人这么不会教育小辈啊!”她声音冷冷的,不带有一丝温度。林殳意现在恼极了,甚至在看见许槐过来时,叫了杨武。 她喜欢的人,对别人的在乎多于她,林殳意心里说不上来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滋味。 谭云深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被卸了胳膊的痛楚还没熬过去,说话带着颤音,“你休想把小槐关起来!我告诉你,林殳意,你这是非法囚-禁!这是犯法的!你要坐牢!” 坐牢?听见这两字,林殳意蓦地一笑,“你有本事的话,现在就不是在我家里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而是把我先送进去,懂吗?”她的笑容,依旧带着那么明显的轻蔑。 家里娇宠养大的公子哥,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谭云深气得眼睛发直,“你,你不要太嚣张!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法律的制裁吗?” 林殳意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像是这种无关痛痒的的威胁她都不放在心上。林殳意冷笑两声,站起来,一脚踢了过去,正好踹在谭云深胸口。她无视了许槐在自己身后发出的“啊”的一声大喊,目光没离开眼下男子身上,“记住了,未来的谭云深律师,想要告状,首先得有证据,知道吗?” 说完,林殳意不再理会自己脚下的人发出怎样的痛唿,转身上楼。 “杨武,给我把人扔出去!”她在楼梯上没回头安排着,等她的脚步迈上二楼最后一阶楼梯,林殳意转身,她双手揣在自己的裤兜里,模样慵懒而随性,但同时,这股散漫却是能给人一种危险感。林殳意看着许槐,现在后者还被杨武拉着,视线在地上痛唿的谭云深身上,她藏在自己裤兜里的手握得有些发紧了,“许槐,明天跟我出去。” 这话,成功地让下面的人抬头。 七月底,八月即将到来。许槐还没忘记自己第一次坚决地反抗林殳意的事情,是林殳意说带着她出国。 她不愿意,她当时想着要留下来照顾许舟云。而现在,林殳意在这时候突然提出明天要出门,许槐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件事。“去哪儿?”她没觉察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那双眼睛,终于从谭云深身上放在二楼楼梯口的女子的身影上了。 “当然是去k国了,之前我不是有跟你提过吗?”林殳意漫不经心地开口。 她的话音刚落,勐然的,站在客厅里的女子发出一声尖叫,甚至还破了音,“我不去!”许槐情绪变得激动,她摇头,怎么样都不肯答应的一副模样。 要说之前林殳意还会觉得自己的作风太强硬的话,现在看见这么极力反抗的许槐,她觉得强硬点也不是不好。至少,现在她起码知道了要是不极端,她带不走许槐的。 想到这里,林殳意转身,不再看楼下嘶喊的人一眼,拔腿朝自己卧室走去。 她没理会反对自己的许槐,因为她知道反正到最后,事情的发展只会是顺着她的意思。既然这样,现在她不觉得自己还有多费唇舌的必要。 许槐这厢还在想跟林殳意理论,凭什么她的人生她的自由都掌握在林殳意手里?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可,眼下松开她的杨武转手提起谭云深,她已经没时间也没精力跟林殳意争辩。 “干什么!你松开,你松开他!”许槐扑过去,现在谭云深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杨武不能这样对他。 “许小姐,我劝您最好松手,不然……”杨武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言下之意大家都已经明白。 许槐却梗着脖子,谭云深完全是为了自己才遭受这样的磨难,她说什么也不可能现在丢下他不管。“我不!”她坚决地反抗,“你想对他做什么!现在你已经把他弄伤了!你放开他!——啊——” 不过她的阻拦的效果似乎并不大,杨武轻轻松松的用一只手就将她给推开了。 许槐还想追,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殳意从房间里出来了,站在栏杆处,看着她,冷冷道:“不想要他死,你最好就老实点。” 这话像是给许槐施了法术一样,令她瞬间动弹不得。许槐眼睁睁地看着谭云社被杨武拖出去,她毫不怀疑林殳意的本事,这个女人向来说到做到。 两行泪,落下了。许槐背着林殳意,后者没瞧见。 杨武很快“处理”了谭云深回来,他看见站在二楼的林殳意,低头致意。 许槐却勐地一下抓住他,“你将他怎么样了!”许槐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快要发狂的兔子。 杨武脸上的表情都不曾改变一下,“许小姐,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儿。” “怎么不该!”许槐失控大喊,“那是我朋友!” 杨武没说话,任由面前的人拽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歇斯底里。 许槐在杨武这里得不到答案,继而转头望着站在楼上的女子,“他呢!林殳意,你说话!”许槐是真慌了,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谭云深真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林殳意冷眼瞧着现在眼下发生的一切,“你不都看见了吗?我说了,你听话,他就会好好的。” 这话落在许槐耳里,后者先是有片刻的沉默,而后,她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说不出的难看。许槐盯着楼上站着的林殳意,这一刻,她心底像是有什么豁然开朗了。她怎么斗得过林殳意?因为她有太多在乎的东西了,而林殳意不介意拿着她心头看重的一切来威胁她,所以,她跟林殳意的搏斗中,註定她会是输的遍体鳞伤的那一方。 “林殳意,你除了能威胁我,你还能做什么呢?”许槐喃喃道,她也不管楼上的女子究竟有没有听明白,丢下一句话,转身回房了。 她说,林殳意,你赢了。 她决定放弃反抗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跟林殳意之间的问题,再把无关的人卷进这一场风波。 在许槐离开后,林殳意站在二楼栏杆的位置,久久没有开口。 杨武已经退下去了,没有林殳意的允许,其实谭云深好好的,嗯,在杨武看来,没死都是好好的。 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林殳意冷肃着一张脸。 第二天,许槐还躲在卧室不出来。 钱姨敲了两次门,都被她拒绝了。她不是绝食,就只是不想吃饭而已。当第三次敲门声响起时,许槐没办法走到门口开门了。她还没抬头,就已经将之前说了两次的託词说出口了,“钱姨,我真是不想吃饭,没胃口,你就别……” 不过,这话讲了一半,许槐停下了。 来的人不是钱姨,是林殳意。 林殳意今天换了一身装扮,她头髮盘得一丝不苟,一套贴身的运动衣,没让她看着比平常休闲几分,反而更加严肃了。 “准备好了吗?”林殳意问,本想着严苛一点的,可当话真说出口时,她自己又不自觉放缓了口气。 第89页 许槐一头雾水,“什么?” 林殳意听了她的回答不由皱眉,显然,许槐是将她昨天的话抛在脑后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忍住从心底翻腾上来的情绪,保持着好一点的情绪,“今天要出门,叫你准备三天的行李!” 等到了那边安顿好,看有什么需要再添购,收拾三天的行李就足够。 许槐脑子里这才回忆起昨天下午她们在客厅里发生的争吵,同时,她脑海里还掠过谭云深那双像是掉了的手臂。许槐咬了咬下唇,默默转身了。 面对强大的林殳意,她除了妥协没有第二种选择。 很快,司机老刘将两人送到机场。一起走的不仅仅是有她们两人,还有陆荆州以及现在由那个男人带来的穿着西装的保镖。 陆荆州比她们先到,他走来,看了眼一脸不情愿跟在林殳意身后的许槐,林殳意这么坚持,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反对的话。“我已经跟那边的人联繫,在机场来接我们。” 林殳意点头,“我让晋安开我的车,到时候我来开车,那边地方偏僻,符轻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她们这一班飞往k国的机场很偏僻,从机场开车回到市区差不多需要一两个小时。除了后半短有高速公路,前面有很长一段距离都不怎么好驾驶。 林殳意不是不放心晋安,而是担心像上一次那样出现突然叛变的人。她的生命,可从来不会随意交给别人手里。尤其是现在是还带着许槐的情况下,她就更加小心谨慎了。 “好。” 许槐并不好奇林殳意跟陆荆州之间在说些什么,可现在林殳意是不准她离开自己半步,所以现在这两人的谈话都落进了许槐的耳中。当她听见“符轻”这两个字时,眼睛动了动。 对这个名字,许槐虽然只听过一次,但她却有很深的印象。 毕竟,那个算是间接杀死了许舟云的男人,她还不至于会忘记。她抬了抬眼皮,望着眼前两人,突然开口,“符轻,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之前从未主动问过林殳意家里有什么人,可现在关系到她在意的,她不能保持沉默了。 林殳意低头,眼里没多少情绪,像是早知道她会有一天这么一问的。其实这比她预计的时间已经晚了很多,她琢磨着是因为许槐一直不想跟自己说话的缘故。 “现在我爸林凡的老婆,我妈符尘法律关系上的妹妹,不过身上没半点符家的血脉,是符家捡来的。”林殳意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 可这听得人,却被这简短几句话包涵的信息量给震惊了。 “这是两姐妹嫁给了一个男人?”她脑子还没转过弯。 林殳意嗤笑一声,“符轻作为第三者插足我母亲跟林凡的婚姻,然后成为这样子。所以,你可以说我母亲是嫁给了林凡,而像是符轻之流,不过是用卑贱不知羞耻的姿态爬上一个男人的床而已。”她不喜欢有人将符轻跟自己的母亲相提并论,符轻那样的人,怎么配? 许槐一时间没说话了,她虽然不是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但从前许舟云也确实因为被下药跟除了她母亲之外的女人搅和在一起过。痛恨小三,“所以,那现在那两个人呢?在医院的那两人?”她现在连名字都不想提起。 这段时间她差点忙忘了,害死许舟云的直接兇手,之前被杨武带走了,就再也没出现过在她眼前。 温舒然和周芃两人吗?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落在林殳意手里,既然还活着,那肯定是比死了还痛苦。 在非洲,有很多贫瘠的小国。那里医疗卫生条件落后,还闹饥荒,林殳意现在就将温舒然两人送去晒晒太阳。当然,不可能只是晒太阳那么简单。这种地方的地下产业链也不是没有,林殳意觉得自己考虑主周全,将两人送出国旅游,还给她们每个人安排了一份工作。 这去了,肯定是有去无回。 “应该还活着吧。”林殳意随口道,那些骯脏的交易她不想让许槐看见。 许槐没再追问,“你跟符轻关系不好?” 林殳意吊着眼角,“你觉得我跟她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关系,能好?” 许槐不说话了,陆荆州见状,突然插了一句,“以前殳意被符轻暗杀,她那时还在学校,命悬一线,符轻为了争夺家产,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啊?那现在那伤……”许槐几乎是下意识接口,话一出,她才勐然觉得不妥当,她跟林殳意之间,已经不再是互相关心的关心了。 陆荆州这就是故意的,许槐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林殳意却知道。后者瞪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她自己的眉梢处挂着浅淡的笑意了。 许槐,现在还做不到对她完全无动于衷。 从青福市直飞k国林家所在的地方的需要十几个小时,林殳意等人趁着这点时间开始休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等下飞机后,不是普通的旅程,再也不会有国内的宁静。 杀机,随处可见。 当空乘提示还有半个小时飞机即将着陆时,林殳意突然拉住了许槐的手。 “等会儿跟紧我。”她没有告诉许槐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在许槐的世界里永远没有自己曾经见识过的黑暗和血腥。 不过,这一次,是她固执了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小原鞠莉扔了1个地雷 劫风掠尘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第57章 part57 晋安的电话很快打来林殳意手机上, 林殳意简单交代了两句, 带着许槐走出去。 这些保镖跟在林殳意身边多年了, 当走出来时候, 自然将林殳意三人围在中间,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出口走去。 饶是许槐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也被眼前这架势给弄得紧张了。她一颗心脏似乎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但同时又有些矛盾是她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属于林殳意的温暖, 心底似乎并没有感到有多害怕。 好像是心里有个认知, 告诉她自己有林殳意在的地方都是安全的, 至少这个女人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林殳意现在没时间去感受许槐此刻的心理活动,她一双眼睛充满警惕, 虽然她知道如果符轻足够聪明, 那肯定不会在这样人群集中的公众场合引发骚动。但她仍旧不会掉以轻心,她身边可还带着许槐。不自觉的,林殳意拉着许槐的姿态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将女孩子半圈在自己怀中。她用着自己身体, 将怀里的女孩子好好保护着住了。 许槐很安静,老老实实地跟在林殳意身边。 不一会儿, 出来后, 林殳意就看见晋安的身影了。 “小姐。”晋安带着人迎上来, 她的目光在许槐脸上落下片刻后就飞快移开,似乎没对她感到太好奇,转而继续跟林殳意交涉道:“车我昨天已经检查过了,没问题,车钥匙给您。现在我们是直接回老宅还是去您那边?”先前林殳意有让她将自己在市区的房子收拾出来, 就是为了许槐。 第90页 林殳意点头,边走边说:“先回老宅,那边的人知道我要回来,现在正好去见见人。”她现在将许槐带回去,也是要给家里某些人一个警示。符轻既然知道从许舟云下手,那肯定是知道许槐的存在。林殳意不否认许槐是自己的软肋,但现在她要把自己的软肋拿到明面上来讲,以后符轻做事也要掂量掂量了。至少,如果那个女人真想对许槐下手,那就可要想好理由了。 陆荆州走在她身后,“我先送你回去。” 林殳意摇摇头,“不用了,有晋安在,估计有事情也能应付,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明天我联繫你。” 陆荆州见她坚持,也没多说什么,晋安是什么人他不陌生,点点头同意了。很快,一行人分成两路,从机场停车场陆续离开了。 本来林殳意是想开车的,但晋安提出她在飞机上这么长时间也疲劳了,这段回去的路还很长,最后驾驶位上还是晋安。杨武坐在副驾驶,林殳意带着许槐坐在后面,一行人出发了。 八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就算是现在是当地的早晨,阳光同样强烈,不容小觑。 林殳意坐在后座,看着似乎还有些昏昏欲睡的许槐,不由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头,低声温和道:“想睡的话就靠着我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许槐抿着唇没回答,她是很困,可现在周围的紧张的氛围让她睡不着。瞌睡虫一边对她进攻,可同时,似乎潜藏在四周的危险也在对她不断发出警告的讯号。她不敢真就这么毫无危险感的睡去,反倒是把背挺得笔直,一本正经的。 林殳意倒也不勉强她,她知道现在许槐还在为了自己将她强行带过来的事情生闷气。 可她们两人的举动,却是让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一切的晋安差点惊讶得掉了下巴。晋安跟在林殳意身边很多年了,跟杨武一样是林殳意身边的老人了。她什么时候见过林殳意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而且,这些年跟在林殳意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恨不得在她跟前展现出所有的温柔。可今天,让她家小姐从国内带过来的女子,似乎跟外面那些妖艷货一点也不一样? 想到这里,晋安有些疑惑地朝杨武投去一个视线,想要从这人身上知道点什么□□。可杨武註定是要让晋安失望了,他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目不斜视,视线一直落在前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晋安投来的好奇而带着询问的目光。 晋安:“……”算了,这个木头桩子自己还在指望什么?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又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看坐在林殳意身边的许槐。 这一眼,就有些不得了了。不过才三五分钟的时间,现在她竟然看见了她家小姐伸手放在身边的女孩子的肩头,脸上的表情那么温柔,比刚才自己不小心看见的温柔还要柔和好些。此刻重要的不仅仅是林殳意的表情,还有她现在的动作。 晋安清楚地看见她家小姐将身边的女孩主动揽在自己怀中,而后者,现在似乎已经闭上眼了,此刻乖巧地不行。 这,这真的是她家的小姐?晋安像是不敢相信那样还伸手揉了揉自己眼见,什么时候她家小姐会是充当照顾人的那一方?可眼前,事情就这么清晰地在她眼前发生了。 晋安还想再看,结果冷不丁的,就跟在后视镜里的林殳意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后座的女子没有说话,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暗含警告之意。这让晋安吓得一个哆嗦,她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老老实实端端正正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前方的道路了。 林殳意见晋安已经回头,她这才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的女孩。这个前一刻还在努力瞪大眼睛的小姑娘,现在已经不知不觉自己就闭上眼睛。看来,大概她真的是困了,就算来到这样陌生的环境,还能这么快进入梦乡。 可能这就是爱一个人感觉,就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睡觉的样子,都会觉得满心的甜蜜。 林殳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在这种环境下,她看着许槐,竟然还能觉得心情不错。 只是,这种好心情还是很快被破坏了。 根据他们之前的预测,从机场到高速公路上的这一段路可能都不会太平静。当初林殳意提出要回国时,符轻可是举双手双脚贊成的,巴不得她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现在林殳意要回来了,可想而知她的心情肯定不怎么样。 要阻拦林殳意回来的最好也是最永久的方法,那就是让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只可惜,符轻没办法在国内动手。国内的治安远远比国外高出好大一截,如果在国内搞出什么枪-击-案,符轻自己是没把握能让自己在这一场谋杀里全身而退的。所以,她只能选择在k国动手。 还有什么比机场这一段路更有利于枪-杀呢? 很快,林殳意的耳朵里落入了第一声枪响。紧接着,她们车队后面的最后一辆车在马路上发出了尖锐的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林殳意眼神一凛,她从腰间飞快地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另一只手已经将许槐按在座位上了。 “趴好!”看见许槐已经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林殳意厉喝道。 许槐前一瞬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对林殳意的话却有着本能的相信,当即就将自己脑袋埋在座位上。这时候,在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窗户被击打的声音,她没忍住抬头看了眼,那一眼,真差点吓晕她。 车窗上有些像蜘蛛网一样的“花纹”,那是子弹没急击破车窗而留下的痕迹。 “叫你趴好!”林殳意回头就看见许槐呆呆的像是被吓傻了的模样,她心里焦躁,大喊一声。 许槐心下一惊,她似乎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了。 林殳意一手按着她一手拿着枪,神情肃穆。现在还用不着她出手,坐在前面的杨武已经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即便是在炽热的太阳下仍旧散发着冷光的手-枪,对着不断从旁边路上冲过来的车辆射击。 而开车的晋安现在也没了开始的轻松,她冷着一张脸,手里的方向盘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被她驾驶的车像是入了水的鱼,灵活地穿插着,看准时机还不忘记用车身去挤兑旁边的车。 “碰”,又是一阵剧烈碰撞。许槐觉得自己胃里的三明治都快要被摇晃出来了,她脸色很难看,这种事情,二十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经歷。放在今天以前,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遇见枪-击-案。 “忍忍。”坐在她身边的林殳意将她不断变换的脸色尽收眼底,她开口说着。 许槐点头,刚才要不是一直有林殳意将她搂着,可能现在她已经摔了不知多少跟斗。晋安开车,让她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胡来。 可不是胡来吗?把这车开得像是在花样滑冰,许槐脑子已经变得昏昏沉沉了。 枪-声还在持续不断,即便是林殳意今天地带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架不住这从旁边冒出来一波又一波的人啊!像是杀都杀不完一样,反倒是让林殳意这边的人受伤。 第91页 晋安坐在前面,看着前方逆行飞快朝着她们驶来的越野车,不由全身紧绷起来,“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前后夹击,她们的处境不是太好。 林殳意也没想到符轻竟然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这么多人,难道她不怕引起军方的注意吗?到时候,林凡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林殳意现在没时间去思考清楚符轻这个举动的原因,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能拼命解决。“冲过去,让后面我们的人跟紧了。”说完,她拍了拍许槐的肩头,声音依旧是紧紧的,不过仔细一听还是带了些许的温和,“你在这里不要动,听见任何声音也不要起来。车窗防弹,一般来说会很安全……” 说着,林殳意已经将一直被她捏在手中的银色-手-枪上膛,她按下自己这边的车窗,不再静默,一枪就打中前面黑色越野的轮胎。这时候,两车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百米,剎那间在错身时,林殳意眼睛也没眨一下,抬手已经将驾驶位上的人击毙,然后副驾驶,然后是后座…… 她的动作又快又准,每一枪都是习惯性-爆-头,几乎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反抗的余地。 前面的敌人被林殳意解决掉了,她收手,坐回位置上,“问问后面那几个还有多久能摆脱?” 现在林殳意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耐烦,晋安听得心头一跳,连接上后面的人,然后老老实实向林殳意汇报:“还有三辆车,如果没意外的话……” “炸了!”林殳意没等她的话说完,直接开口下命令。 炸了??? 饶是现在很紧张的氛围,但是晋安表示自己是真的很想掏一掏耳朵,她,刚才是没听错吧? “听不懂?”林殳意在后座睨了她一眼。 “我马上安排下去……”晋安捂着自己心脏,开口道。 炸了这里,作为以武器输出为主的林家来说,车上有些一般人一辈子可能都触碰不到的东西是很正常的。只是晋安没想到一向做事缜密谨慎的大小姐,居然在这个时候要求这样很容易吸引第三方视线的事。 林殳意当然知道,第三方可能不仅仅是军方或者警方的人,还可能是道上的黑吃黑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她笃定自己的人是能在这片混乱中脱身,至于符轻的人,那肯定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类。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决定不想再让身边的女孩担惊受怕了。 晋安的命令一下达出去,很快,在她们身后就响起几声巨响,甚至这一条道路都在颤抖。林殳意伸手讲趴在位置上的许槐捞了起来,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安抚一样,动作很轻缓,也很温柔。“好了,没事了。”她说。 许槐的脸色仍旧有些不好,但这在林殳意眼中,她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危险的场面的女子,第一次没有被吓得大哭已经算很好了。 不过,许槐的身子还有些微微发颤。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殳意那么执着要开自己的车,也是,这么危险的地方,如果是一般的车,在刚才那颗子-弹射过来时,她可能已经死了吧? “那,都是杀你的?”许槐看着林殳意紧紧抿住的下颔,问。 林殳意神色不变,可心里已经翻涌上一波又一波的情绪了。她之前瞒着许槐,就是害怕她会因为害怕而更加坚定要离开自己。可这件事情无法避免,就算她不说,只要许槐一直在她身边,总会遇见的。“怎么,你怕了?” 心里其实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可就是言不由衷…… 许槐冷笑,“怕有什么用吗?怕的话,你能把我送回去?” 跟过来,本来就不是她的本意。 林殳意沉默了片刻,“不能。” 许槐本想问问她是不是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想着还觉得林殳意其实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可现在听见这女人的回答,她瞬间不想说话了。算了,这种祸害,她居然还为她的遭遇觉得心疼,许槐想,可能是真的她自己脑子坏掉了。 与此同时,在这边由林殳意一手创造出的巨大的毁灭性灾难不久,在林家老宅的符轻接到自己人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第58章 part58 拿着电话听了良久, 站在窗户边上的女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那只放在窗棱上的手不由自主握紧了, 半晌, 符轻才道出一句话,“好了, 我知道了,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干净, 不要被人抓住马脚。n b现在通知我们的人做好安排。” 说完, 她先挂断电话。此刻她的胸口起伏很大, 显然被刚才得知的这个消息气得不轻。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好运气究竟会什么时候用完。”符轻面无表情说。 解决了麻烦,林殳意一行人不做停留, 纷纷前往林家老宅。 陆荆州在下高速路口跟她们分开, 这一次让符轻派来的人无功而返还有陆荆州的协助。本来该走的人没走,倒是帮着她们在侧翼枪-杀符轻派来的杀手,不然, 林殳意面对的人远远不止这些。 “先走了,明天联繫。”陆荆州按下车窗, 对林殳意挥了挥手, 很快, 消失在林殳意的视野中。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晋安将车开到一条小路口,从这里开始,后面的庄园和土地,就已经全属于k国一百年家族,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林家在这里,也不算是多特别。 道路不算很宽,但许槐发现,进来后,似乎跟外面是两个世界了。 很安静,并且她还看见有类似于哨兵一样的人,站在一幢幢小洋房跟前。 “虽然穿的衣服一样,但实际上这是不同家族的自己人。毕竟,这里没有谁会放心真只让外人来守门。”林殳意闭着眼睛,像是早就会知道许槐的惊讶一样,缓缓解释说。 许槐没吭声,心头却惊骇。这种地方,饶是在青福市最好的地段也没这么夸张。这让她再一次审视林家的存在,以及,林殳意。 跟一般的小区不同,刚才从那条小路进来后,这里一路上也没有任何标志,像是只是一群人散落居住的地方一样。乍一看很寻常,可仔细一观察,这里连没一个闲杂人等。 在前面的晋安从后视镜里看见许槐带着惊诧的表情,又看了看像是进入假寐的林殳意,好心给许槐介绍道:“许小姐,这里的所有车辆在门口时候都有监控的,可能你没发觉,我们在最开始拐弯驶入林荫道时,那里有一次刷卡,其实在那个地方,就已经进入了住宅区。林家的房子在靠里面一点,这外面都是后来新修建的,越是靠里,越是知道这里的家族兴旺的年限。” 许槐第一回听说是这样的,不由暗自称奇,“谢谢。”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称唿晋安,只好和气地笑笑。 “聒噪。”冷不丁的,坐在一旁没说话的是林殳意开口了。 第92页 开车的晋安对上后者眼睛时,打了个哆嗦。晋安真觉得冤枉啊,这不是她家小姐的对象吗?她,她就是本着一个司机的职业操守,给“外来游客”介绍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啊!要是换作一般人,她话都还懒得说一句。可,可为什么她家大小姐还不满意?还用那么兇巴巴的眼神看着她?超委屈! 晋安的委屈没人看见,哦,还是有一个人的。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杨武,只不过后者看见了跟没看见一个模样,除了嘴角轻轻掀起来的微小的弧度,谁都看不出来此刻他的情绪。 没多久,许槐她们的车就停在了一处老宅子跟前。 米色建筑物,从外观看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让人觉得惊艷的地方。许槐下车,打量着伫立在自己跟前的这栋建筑物,虽然这一路上她都在为林殳意强迫自己来这个地方感到生气,可是,当真的站在林家老宅门口时,她却感到的是胆怯。 在这里面住着的,是林殳意的家人。那现在她跟着走进去,是不是意味着这是在见家长? 见家长,这三个字,让她心头蓦地一下感到慌乱。 晋安将车开走,宅院里不能行车,车库在这栋小洋房的后面。 林殳意也站在原地,抬头望着阔别大半年的家,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她跟符轻之间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现在似乎应该做出个了结了。林殳意长吐出一口气,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那把手-枪,然后转身,想朝许槐走去。 许槐却在这时候蹲下身,她出门时候穿了一双高绑带的凉鞋,现在系在小腿处的裸色蝴蝶结松开了,她正蹲着身系带子。 这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悬挂在当空的太阳灼眼极了。骤然快速蹲下,许槐还觉得大脑有些供血不足,令她好一阵头晕眼花。 将掉落带子的蝴蝶结绑好后,许槐又换了一只脚,紧了紧另一只脚的蝴蝶结。 从她现在的这个水平线上,视线刚好能看见前面不远处林殳意的鞋子。 林殳意这个人,走哪儿都不会委屈自己。为了坐飞机时舒适一点,从庭景出门时候,她就穿了一身运动装。不过,等飞机即将降落时,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了。 林殳意的意思很简单,她可不想要在符轻那个女人面前显得随意。至少,怎么的在气势上她也不愿输给那人。她就是这么斤斤计较,所以等林殳意下飞机时,俨然已经是另一个模样了。 眼下,落在许槐视线里是一双金属色的高跟鞋,银色的尖头高跟鞋,似乎让林殳意看起来更冷了几分。 许槐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看见林殳意鞋尖上似乎有一个小黑点。 林殳意那么洁癖的人,怎么会容忍的?所以,许槐又看了眼。 这一次,她确定自己是没眼花了。甚至她还看见那小黑点在移动,突然,鞋尖像是反光一样,将太阳刺眼的光线折射进她的眼眸。许槐心头勐然一惊,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小黑点可能是有人在监视她们,可在经过了刚才一系列的追击和枪-杀,她没办法不多想了。 那束反光再次照射进许槐的眼睛,许槐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让她后背色顿时一阵濡湿。 如果是狙击手的瞄准镜被林殳意像镜面一样的高跟鞋材质照射出来,她又正好对上? 当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许槐脑海中时,她勐然一下站起来,顾不得现在大脑因为供血不足导致的晕眩,直接扑在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子身上。 许槐在做这个动作时候,还能看见林殳意眼里的错愕和震惊。可下一刻,她就再没了去欣赏林殳意的表情了…… 一声枪响,响彻在这一片天空上方。 许槐像是一只软软的海参一样,趴在林殳意肩头不动了。她那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像是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没做好准备。后背突然传来的剧痛,瞬间侵占她的神经。可是,由于刚才急促的起身带来的晕眩,却像是被这痛感有意隔绝了一样,没有被淹没,反而愈演愈烈,令她觉得越来越晕。 这声枪-响,无疑是在所有人预料之外。 狙击手在开枪的那瞬间,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这里的建筑并不复杂,又是在林家门口,林殳意黑着脸,甚至不用她吩咐,周围属于林家的保镖已经将前不远处的一栋副楼包围起来了。 林殳意却没动,她是不敢动,甚至现在双手都不敢用力拥抱眼前的人,她已经感觉到在自己的手掌心上,被什么打湿了。 长年行走在生死线边缘的她,对带着鲜血的味道格外敏感,现在也一样,可是这一股她已经习惯了很多年的味道,在此刻,似乎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林殳意觉得想吐。 “许,许槐?”她有些不敢看趴在自己肩头女子的脸,生怕看见自己不能承受的画面一样。“杨武!医生!把医生给我找来!” 杨武已经给晋安打电话了,让后者掉头回来。 林殳意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被人扯了扯,最后,她还是对上许槐的眼睛。 只是,现在那双那眼睛里的光,很暗淡,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 许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大胆,这么不怕死,拥抱面前的这个女人,就只为了给她挡一颗子弹。是啊,她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可偏偏的,脑海里意识到的时候,身体的反应却就是比大脑快了那么两秒。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扑在林殳意身上了。 她咧嘴忽而一笑,“我差点连我自己也骗过去了啊!”她轻声说着,她没想到这个动作,自己下意识就做出来了。明明早就决定要从心底将这个可恨的女人彻底抹去,可在意识到她可能会遭受危险的那瞬间,她还是忍不住暴露了最真实的自己。 眼角里掉下一颗泪,从她的腮边滑落,滚在了此刻拥抱她的女子手背上。 林殳意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她不断变得苍白的脸色,着急而无措开口:“先别说话,我们马上去医院!会没事的,乖,别担心,我,我们马上去医院……”她说话因为心慌变得颠三倒四,现在抱着许槐的手甚至都已经开始颤抖。 说完,林殳意抬头冲着身边的杨武大吼一声,“晋安呢!车呢!医生呢!统统给我叫过来!”她鲜少有这么暴怒的模样,那样子,让人看了从心底觉得发寒。 杨武低垂着头,“晋安马上过来……” 而这时候,被围住的副楼里的男人最后在射-杀了两人后,还是被抓住了。 不过,林殳意此刻没那么多时间去理会那些无关的人,她眼里只剩下怀中的少女。她用手将许槐后背那不断在流血的伤口捂住,像是这样就能够止血那般。 “林,殳意……”许槐感受到她的动作,努力在脸上做出一个微笑,那处伤口,让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一併随着鲜血流走了那般。她的手还紧紧拽着林殳意胸口的衣服没松开,声音也不復往常的轻快,“我,是不是要死啦?” 第93页 以前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当生命走到尽头时的模样,心底以为的害怕像是藏起来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许槐才发现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惧怕死亡的。这个世界上,让她记挂和眷恋的人已经不多了。 如果,眼前这个人也算的话。 “胡说些什么!”林殳意目眦尽裂,这时候她不想听见任何人说“死”这个字,就算是先前坚持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现在她也在听见这个字的时候觉得很刺耳。“你不会有事!” 这时候,得到消息的晋安已经飞快将车开了回来,杨武打开你后座车门,林殳意小心翼翼将许槐抱进去,这个过程里,她已经很小心了,可许槐后背伤口还是在不停流血,很快,就将座位沾湿了…… 许槐觉得胸闷,咳嗽一声,却不料,咳出肺部的积血,她现在这样子,像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林殳意看得心惊,伸手忙不迭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似乎这样就能遮掩眼前许槐的虚弱一样。“你别动,别说话……”林殳意拧着眉,她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许槐好起来。 那鲜血的颜色,她第一次觉得很刺眼,似乎那抹红梗在她心头,说不出的堵塞,像是要阻断她的唿吸一样。 许槐笑笑,她很想说从前你就想掌控我,难道到现在这一刻,在她随时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还想掌控她吗?“林殳意,你,可真霸道啊……”她努力让自己笑出来,看着眼前的女子缓缓说,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燃烧她生命得到的能量吐出来的。 林殳意视线变得模煳,她心慌心悸,无措无奈,面对这样的许槐,她束手无策。除了靠紧拽着许槐的手来跟死神抢夺眼前的女子外,再也做不了什么。 “你,会没事的!”她大声说,不顾许槐的嗤笑,扭头对着前面开车的晋安大吼,“再快点!快点!”她声音难得颤抖了。 许槐没见过这样的林殳意,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心情欣赏,不由又咳着笑了笑,“你,也会紧张?”其实现在她说话都觉得拉扯着肺部,撕辣辣的疼,可她就很想说话,好像是知道自己现在不跟林殳意多聊聊,以后就没机会了那样。 “你别说了!许槐!”林殳意转头,难过地看着她。天这么热,可是她怀里抱着的人这么凉。 许槐这一次听话地没再说了,不是她真就想听话了,在林殳意面前,她可一直都是拧着性子,可巴不得让眼前的人气得跳脚呢。只是现在,不是她妥协了,而是她没办法,她胸口疼得要死,根本就说不出来了。 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许槐真觉得自己疼得要死了。 “你别睡,许槐!振作点!医院马上到了!”林殳意见怀中的人微阖着双眼,不由变得着急,她想摇晃许槐让她不要睡觉,可又担心许槐的伤势,不敢真的有什么大动作。“你别想死!” 许槐听着耳边传来的叫喊,她有听见林殳意声音,想辩驳,她是真没想死,可就觉得很困,像是有谁将她大力拉向梦中一样。 正当许槐努力张开眼时,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在自己脸上,湿漉漉的,还热乎乎的。许槐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就听见林殳意凑在她耳边发出的哀求的声音,“你别死,以后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强迫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只要你别死……” 许槐又想笑了,不过眼下她连扯一扯嘴角的力气也没了。 下一秒,她彻底陷入黑暗。 医院,在这个八月初的下午迎接一位病人后,变得兵荒马乱。 中弹不是小事,许槐被立马推进手术室。林殳意守在走廊上,此刻她的模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闻讯而来的陆荆州刚上来,就看见自己老友抱着头蹲在地上,周围围着都是她的亲信。 陆荆州将晋安拉到一旁问了问情况,晋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许槐这一次,可能真是凶多吉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酱紫多,你们都不留个评论吗……哭唧唧……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第59章 part59 “这到底怎么回事?”陆荆州就不明白了, 他离开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这么一下, 变成了这样? 面对陆荆州的询问, 晋安也只有苦笑。谁能够料想到符轻那么丧心病狂, 居然将杀手安置在林家外面?这一点,谁能想得到?这样不管最后符轻有没有得手, 都会面对一个很麻烦的境地才对。没人想到她会引火自焚,所以, 也没人想到许槐会在林家门口出事。 哦, 不, 应该说,谁也没想到许槐为了林殳意挡子弹在林家门口出事。 变故来得太突然, 让所有人没个准备。 听完晋安的话, 陆荆州脑子里一头雾水,“许槐扑到殳意身上,救了殳意?” 晋安点头, 眼里有些钦佩,在生死关头, 最能测验一个人的真心。她也没想到, 现在在车厢里看似跟她家小姐关系不怎么好的许槐, 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捨身救人,这四个字的分量太重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陆荆州眼里有些复杂,他觉得自己从前的猜测可能错了。 转身,陆荆州走到林殳意跟前。晋安一行人不敢过来, 但他必须让林殳意起来处理现在后续的一系列麻烦事。“人已经在你这里了,你要怎么处理?” 林殳意没回答,甚至都没抬头,她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了。 陆荆州见状,有些无奈,“手术时间估计也要好几个小时,你现在不处理伤害了她的人,难道你要等着符轻使坏吗?” 林殳意是听见“符轻”这两个字的时候,才抬头的。 她这一抬头,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不轻。 林殳意眼睛红了—— 就算当年接到樊家噩耗的林殳意,也只是愤怒地砸碎了卧室里的摆件,可现在,因为许槐,林殳意似乎哭了。 在场的几乎跟在林殳意身边很多年了,长时间的相处,这群人见到了很多种情况下的林殳意。有高兴的,浅笑的,冷漠的,兇狠的,漫不经心的,雷霆震怒的,但是,唯一没有见过的,就是像眼前这样,伤心到流泪的。 眼泪这个词,似乎一辈子都不会跟眼前这个女人挂钩,可现在,偏偏就是在她身上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林殳意从地上站了起来,听见陆荆州的话,她脑子稍微变得清明了一点。这时候的确不应该是很被动地等着别人上门,许槐还躺在手术室,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陆荆州见她有了反应,心头悬挂着的石头落了下去,他回答林殳意的话,似乎都带着些许惋惜,“听见你们出事了,我能不过来吗?我在这边帮你守着,你先去晋安那边处理吧,她还等着你的命令。” 晋安在刚才已经联繫到剩下的人,事情是在林家门口发生的,但大家心知肚明背后是什么人。如果这时候不把人带走,林殳意此刻不在,最后这暗杀者还能不能交给林殳意处理就难说了。毕竟,现在林家虽然不是符轻一个人只手遮天,但她在林家的地位的确不容小觑。 第94页 晋安接到林殳意的电话时,终于舒了一口气。她现在在地下停车场,正准备赶过去。她们的人现在已经将刚才藏匿在副楼上的男人看押起来,带离了住宅区。 “现在人呢?”林殳意听着晋安的报告,问道。 “应该还在去基地的路上。”基地其实属于林家工厂的一部分。 林殳意知道位置,她决定现在立马跟着晋安走一趟。既然陆荆州在医院,她也放心,现在更重要的是她要在许槐手术结束之前,先把这边的麻烦事处理干净了。 林殳意到的时候,在基地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对于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符轻,她其实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在过来的路上,林殳意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既然符轻有本事都在她们家对面的副楼里安插杀手,那现在,林家上上下下属于符轻的势力已经算不少了。 关于这个现象,她也没有觉得太意外。毕竟,在她离开之前,符轻就已经很得林凡的信任。何况,她至少目前还顶着符家的小姐的名头,在林家,就算是林家的老人,也会给她几分面子。林殳意既然离开这半年里,依照符轻的性子,不把握好这个机会那她就不是符轻了。没有林殳意在一旁的阻拦,符轻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那还不容易很多? 甚至现在林殳意都能猜想到符轻在林凡面前是怎么为自己开脱,然后将这一次的事故揽下来,成为调查这件事情幕后黑手的主审人。 对此,林殳意只有嗤笑。规矩和命令什么的,都只是对听话的人有效。而她,註定是那个离经叛道的独树一帜不服管教的人。尤其对方还是符轻,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所以,当林殳意看见被众人簇拥着符轻时,她脸上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殳意,你回来了。”符轻在人前还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好像她真是一个好母亲,对自己半年不见的“女儿”的回来感到由衷的开心一样。 林殳意没理会她这样虚伪的招唿,反正她的桀骜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正常的。林殳意的目光只是落在现在已经在符轻手里的那个带着鸭舌帽穿着灰色衣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不用说,这就是想要杀她,可是意外之余,伤了许槐的男人。 符轻一直注意着林殳意的目光,现在看见林殳意那像是快要喷火的表情,她有些得意。能够中伤林殳意的事情,每一件都让她感到高兴。“哦,你是在看他呀!殳意,这一次不好意思咯,你父亲让我全权调查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符轻虚伪地笑着,她看着林殳意时,已经懒得着遮掩自己眼中的挑衅了。 是啊,反正带回去,要怎么说那还不都是她符轻一个人说了算吗?就算是林殳意,也没有办法左右。到时候呈上来的结果,已经盖棺定论了,林殳意就算是有什么疑惑,那又能怎么样呢?一切,已经是定局。 可是,符轻想错了。她所有精心安排的一切,都是在自己能够从林殳意的手里将自己僱佣的男人带走的前提下才成立。 可,林殳意会那么容易放人吗? 林殳意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符轻那张日益变得滋润的脸,忽而一笑,就算是再怎么化妆遮掩,时间也不能让一个女人容貌长存,时间会证明一切。同样的,符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虚伪的一面,最后终将会被时间撕扯下来。不过,林殳意却觉得时间总是太慢了,她不想等了,现在,她要代替时间,将这个女人的假面撕毁。 她现在脸上的这个笑,让符轻心头有些发麻。“殳意,怎么了?”她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和不自然,脸上故作镇定开口。 林殳意终于说话了,她看着眼前被人簇拥着的符轻,“你很得意?”她不客气地说。 在人前,她从来不给符轻面子。当然,人后就更加不可能了。 符轻脸色变了变,她最是讨厌林殳意这种目下无尘的样子,似乎对谁都不放在心上,也对谁都不会感到惧怕。每次在面对自己时候,脸上还总是挂着那种若有似无的嘲讽。这让她才来到林家时,受了家里佣人的好些白眼。 本来嫁过来的身份就很特殊,不太能让人能说得出口。这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小声讨论她,而偏偏那个时候在林家除了林凡还能做主的林殳意,更是对这些佣人很最纵容,从来不干涉她们私下怎么说。那段时间,表面看着光鲜亮丽的符轻其实过得挺灰头土脸的。 等到符轻真正将处理林家内务的权利拿到手时,家里差点来一次大换血。从前林家的好些人,都被她以不同的藉口赶走了。 而现在,在没有认能忤逆她的林家,在没有人还敢那么没眼力价地得罪轻视她,但林殳意还是能那么轻而易举让她心底最不愿见人的一面被阳光照射。 林殳意脸上那种似乎什么都能看透的嘲讽的嗤笑,让符轻感到很讨厌。 符轻深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声音变得平和,“殳意,你在说什么呢?我需要得意什么吗?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出事我也会很担心啊!好了,现在先不跟你聊了,记得晚上回来吃饭,我还要去处理这人的事情呢。” 林殳意冷笑两声,这一次,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 符轻心里有过不好的预感,可林殳意出手是比她的反应快了不少。 从前啊,林殳意跟奚知好执行任务的时候,每次回来总会被指导员训斥,原因没别的,指导员是个男人,也看不下去她们俩遇见罪犯直接爆头的行径了。 “你说你们俩!给你们讲过多少次了!你们是女孩子!就这么把人给杀死了,还需要审讯这一步做什么?!每次还这么兇残,我看你们是把活人当做纸板了吧!” 每到这个时候,林殳意都是懒得辩解,而奚知好则是一本正经地跟比她们高出大半个头的指导员理论,“反正都是要死的人,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林殳意虽然每次没讲话,但她的意思跟奚知好是一样的,既然反正都是要死的人,问那么多话做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是所有人都看见了林殳意从腰间将那把手-枪那出来的动作,但是却没一个人有本事阻止她此刻的开枪-射-击。 林殳意直接出手了,她根本没给符轻带走那个男人的机会。 一枪,爆头。 基地很大,林殳意枪响,这声音,甚至还久久没能消散,迴荡在这基地的大厅里,还有些像是在震慑在场的每个人。 场面有短时间的寂静,像死一样的寂静。随后,是符轻最先反应过来。她还有些不敢相信林殳意真的就这么干脆出手了,干掉了她原本带回去审判决的人。 当符轻想转头去确认的时候,林殳意凉凉开口了。 林殳意法发誓,她真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给另外一个女人真诚的建议,“我劝你最好不要回头。”符轻并没有受过什么训练,可能现在给她一把枪,她连瞄准都做不到。就算每次她跟林殳意较劲,也只是作为下达命令的人。现在这总场景,符轻遇见的次数不算多。 第95页 可符轻没听林殳意的话,转头了。 那瞬间,符轻觉得自己腿肚子在打颤。 林殳意的枪法是得到过很多人的赞嘆的,从小时候林凡给她请的教练开始,没一个没称赞过她是天生的狙击手。 这一次,林殳意当然不会失手。那个男人,脑袋被射穿,脑浆泵了一圈,白花花的,骇人极了。 “殳意!你,这是想做什么!”符轻稳住心神,看着林殳意,眼神有些莫测。 林殳意还是那副带着几分懒散但不经意间,眼神会透着犀利的模样。她就这么隔着不远的人群望着符轻,“你觉得我想做什么?他该死,不是吗?” “你!”符轻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这个男人的确是註定要死的,不管是落在林殳意手中还是她自己手中。只有死人,才是口风最紧的人。 林殳意手里的枪还没放回去,她突然又抬手,在所有人没预料到的情况下,“砰”的一声,直接打在紧跟在符轻身边的男子肩头,瞬间,那人身上飙射出来的鲜血瞬间煳了符轻一脸。 “抱歉,手滑了。”林殳意冷笑一声,说着道歉的话,但是任由谁都听得出来,这哪里是道歉,分明就是威胁!但林殳意也不怕被人听出来,她现在还着急回医院,她过来只是为了快速将眼前的烂摊子处理干净。“符轻,你要知道,这一枪如果我没失了准头,是你的脑袋!给我记清楚了,今天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林殳意放下狠话,转身就走。 符轻在后面半晌没回过神来,被热腾腾的鲜血煳了一脸,这还是第一次。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林殳意——”现在她是有将朝着门口那女人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这么大声,林殳意当然听得见。 她停住,回头,本以为这她是要对符轻说点什么,却不料,她直接从身边杨武手里拿过□□,瞄准,在众人没反应古来时,一枪崩掉了符轻头顶的小帽子。 而后,一言不发,离开原地。 “啊——”已经隔得老远了,可林殳意还能听见属于符轻大叫的声音。她冷笑,就这么容易被吓破胆,怎么好意思坐在林家主母的位置上的?没半点本事,不过是个只会耍心机的废物。 林殳意沉这一张脸没说话,周围自然也不敢有人敢说什么。回去的时候依旧是晋安开车,很快将林殳意重新送回医院。 这里已经差不多已经被她的人包围起来了,林殳意没办法不多想,按照符轻那个神经病的性子,指不定为了重创她要来医院找事。 林殳意到的时候,许槐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不过,很快就被护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现在医生还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探望,林殳意也不想因为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也很听医生的话,安静地坐在外面的凳子上。 “处理干净了?”陆荆州走来,低声问。 林殳意的脑袋有些不雅观地靠在背后的墙壁上,她脸上带着几分烦躁和担忧,“没有,没一枪崩了她。”只要符轻一天不死,对于她来讲,就是这摊破事没处理干净。 “急不得的事情,你也不要太逼着自己了。”陆荆州当然知道符轻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今天在基地,林殳意敢出手,已经是越界了。如果符轻真死了,可能她自己也不能活着走出那里。这些年,林殳意在成长,符轻更是。至少现在在林家,符轻掌控的权力可是比林殳意多了太多。 这种事情急不得,陆荆州说得这些话,林殳意当然明白。可是,现在符轻踩了她的底线,一直都很能隐忍的她,现在却是有些忍不住了。她做梦都想一枪崩掉那个可恨的女人,为了报仇! 看见还在病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许槐,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变得冷静。 陆荆州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烦她,默默将自己手里的一份报告交给她。“前段时间你不是偶然提起符轻有段时间去精-子库,想要人工授精的事情吗?我让人查了查,有些意外,你看看吧,可能对你有帮助。” 那是个被牛皮文件袋包裹地好好的a4纸,林殳意有些疑惑,当她抽出来一看时候,尤其是在看见几张不同的检测表上面的名字时,饶是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的她,在这一刻也是被弄得有些懵逼了。 她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些荒唐的猜测也就是她随口一说,这是没想到会是眼前的这个结果。 简直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或者说,这个结果应该是令所有人惊讶的。谁能想到,符轻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事?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索干扔了1个地雷 清风与你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第60章 part60 “这, 这都是真的?”她一面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 一面颤着声音问。 陆荆州笑了笑, 他在看见这资料的时候也是觉得太神奇了。“不然呢?是假的我还拿给你做什么?我算了算, 在你那个便宜弟弟出世的时候,符轻还没那么大权力, 你又在学校,家里的情况一半是在你爸的监控下, 还有一个, 就是现在已经被打压地抬不起头的你的那位好二叔了。”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而讯息又太不可思议。林殳意捏着这几份报告单,眼里变得越来越复杂。 林家这产业註定是没办法让一两个人就能运转起来的, 既然是家族生意, 那肯定是一个大家族都是为了这产业在服务。林家这一代,也不仅仅是只有林凡这一房,林殳意也是有一众叔伯的亲戚的。在她上学时, 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确是她家的二叔在管理林家内部的事情。后来是以为一次採买问题, 被人举报说是贪污了很大一笔钱, 后来被林凡撤掉职位, 没收权力,在那之后,符轻就慢慢活跃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按照这个剧情发展,林殳意笑了笑,“这倒是很复合符轻那种白眼狼能做出来的事情, 一旦把人给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甚至,嗯,踩几脚让后者不能翻身。当初她可不就是这么对符家的吗?符家养育了她那么多年,从来都不曾亏待她,你看看,最后她把符家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符家最后宣布破产清算,这还不是因为符轻? 陆荆州正了正神色,“所以,殳意,你要更明白,像是符轻这样做事没有底线的人,你在面对她的时候,要更加小心。今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让她出丑,你自己平常小心一点。” 依照符轻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她不事后找林殳意算帐那是不可能的。 “嗯,我知道。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呗。这么久你没回家,阿姨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你讲,快走吧。”林殳意扬了扬手里的报告,冲着他道。 她知道这么短时间里搞定这边的一切,背后的人不可能只有陆荆州一个人。要说没有得到陆家的帮助,她打死也不会相信。只是有些话,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了,讲出来,没什么意思。 第96页 陆荆州点点头,“行,那有事儿就跟我联繫。” 等到陆荆州离开,符轻才让晋安过来,她吩咐了两句,晋安也下去了。 当年她的那位管着林家内部大小事物的二叔,这几年销声匿迹,不过被陆家人给翻了出来,她说什么也要问候一下自己的这位长辈,顺便,把她的那便宜弟弟“物归原主”不是? 看着晋安已经走远,林殳意捏了捏自己手里的文件袋,脸上依旧阴沉沉的。 现在林凡都还没给她一个电话,如果说之前她还在怀疑什么,现在已经几乎确定了。林凡的那些心思,让她彻底心凉。 反正,到头来,血脉血亲什么的,终究是不及利益重要,那她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林殳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icu门口,就透过那么一小块儿的玻璃,看着里面病床上身上还插着乱七八糟的管子的女孩子,坚硬冰冷的心现在终于找回了一点点温暖。 许槐身体底子不怎么好,一半原因是当初她才遇见林殳意的时候被折腾坏的。手术后,伤口有些炎症,她昏昏沉沉,耳边有人在说话,窸窸窣窣,想仔细一听,却又什么也听不清楚。 她觉得自己像是孙悟空,现在被佛祖的如来神掌给压在五指山下,身体很累,也很重。 许槐一直没清醒,她也不知道这期间林殳意暴跳如雷,恨不得把医生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究竟写了什么。整个医院,因为她的迟迟不醒,快要陷入危机中了。 “最后一遍,她为什么还没醒来!”林殳意揪住医生的领口,眼神有说不出的兇狠,如果现在还有人敢跟她对视的话,其实能发现此刻后者眼中的害怕。 没人敢跟林殳意对视,也没人发现她掩藏得一点也不好的情绪。 其实医生已经换了好些个了,都说了这是依靠病人自己的意志,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林殳意哪里听这些,在她看来,这就是医院的人没有把许槐给救治好,她换了一个又一个医生,但许槐仍旧没醒来。 “林总,你冷静一下,这真是这位许小姐自己不愿意醒来,我们,我们也没办法。不然,您试试多跟她沟通沟通?”医生欲哭无泪,他们这是做了什么孽?林殳意来医院可没有哪一次像这回这么不耐烦的。 林殳意不是听不进去,可就是医生给她这样的答案,才更加让她觉得暴躁。 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就是许槐自己不愿意醒来?她迴避自己内心的答案,也会现在每个给她提出这样的意见的人感到抗拒。 “滚!”她怒喝道,已经一天一夜了,她一直没合眼,现在整个人看上去颓废又疲倦。 林殳意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唯独没想到许槐现在根本不愿意醒来。她就站在病房外,里面的人从内而外对她散发的牴触,让她不敢踏进病房一步。 许槐当然不知道林殳意的疯狂,她现在悄悄地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出来。 又是一个夜幕,可许槐还没醒来的迹象。 被派出去的晋安已经回来了,她委婉地告知林殳意现在是应该回老宅一趟。从昨天开始,符轻那女人指不定在林凡跟前说了什么呢!现在她一直不回去,就凭着符轻每次巧舌如簧,局势只会对她越来越不好。 “不!”林殳意拒绝了,很坚定,“我要在这里守着她醒来!”她这辈子在乎的东西在乎的人已经不多了,早些年失去的太多,这些年又得到的太少,真正想要的除了林家的权力外,唯独就只剩下一个许槐。 林殳意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失去许槐,那未来这几十年的日子,会不会还有太阳? 她在黑暗中苟且偷生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一束光,好不容易在常年冰封的生活得到一抹温暖,她实在不想再失去。 寒冷和黑暗,不及一米阳光。 “可,小姐,你在这里已经守了很久了,这样下去你身体也吃不消啊!”晋安说这话时候还狠狠地瞪了眼一旁像是木头桩子一样的杨武,用眼神责怪他不知道全说一点林殳意。 杨武:“……” 林殳意摇头说自己没事,可在场的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有事。 林殳意的坚持,让周围的人无法阻拦,只好眼睁睁看着林殳意又走进病房。 许槐身体迹象一切正常,可她就像是睡着一样,怎么都不愿醒来。林殳意坐在床边,看着她,“这是不想见我?”她轻声说,看着病床上脸上没有太多血色的女子道。她当然不笨,当然不会不理解医生说的那些话,只是她想让自己装作不懂。 在只有她跟许槐两人时,这种掩耳盗铃式的欺骗别人和自己的方式显得很没意义。 病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闭着眼。 林殳意眼神有些复杂,她拉着许槐的手,脑海里还回放着前天许槐朝着自己扑来的模样。她其实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只是不愿回忆。许槐当时脸上带着一种决绝和解脱。 她没记错,是解脱…… 像是歷经磨难后,见到曙光的解脱。 她不想回忆,许槐的每个表情,都在告诉她,她是多失败,她连自己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许槐,你是天生来克我的吧?”林殳意一个人苦笑,她承认自己对许槐无可奈何,承认自己真爱上眼前的人了。 不是将喜欢强说爱,不是为了折磨自己,她爱许槐,这一次,让她彻底明白曾经那些早就该宣洩于口的喜欢,迟一步,可能就永远迟了。 “醒来,好不好?”林殳意拉着许槐的手,抵在自己额间,她眼睛很红,“我爱你啊!” 这道声音很小,但谁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林殳意此刻对许槐说,她爱她。 “你醒来,我再告诉你好不好?别让我连一次机会都没有。”她的声音,带着低低切切的恳求,又伤心,又不知所措。满怀期待,又害怕没有希望。 都说爱能感化一切,能创造奇蹟,林殳意静静地等着许槐反应,可后者只是轻轻地动了动手指头后,就再也没任何反应了。 林殳意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感觉到那细微的动作,是不是来自自己的错觉。 她站起来,拿着一只纸杯,沾湿棉签,替许槐擦着发干的嘴巴。每一个动作,都温柔极了。 时间在随着墙壁上的挂钟,一分一秒滴滴答答地走着,夜已深,林殳意心里再一次涌上一股无力感。 “林总,现在病人最想要什么,你就对她说什么吧,她现在这个情况,是能够感到知道外界的。所以,你跟她说最感兴趣的话题,会刺激她的神经,对许小姐醒来有帮助。” 医生在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她没忘记,这些话混合着她心底潜藏的不愿意正视的秘密夹杂在一块儿,现在令她感到绝望。 如果说了,许槐没醒来,她不会开心。如果因为她即将说出来的话,许槐醒来,她会更不高兴。 林殳意伸手摩挲着许槐的脸颊,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就是在逼我,许槐……” 第97页 她通红的眼睛,似乎在闪烁着点点晶莹。 “……许槐,你听好了……”她顿了顿,声音蓦地一下变得晦涩,“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走,我不留。” 她说了,许槐是自己的阳光,驱散黑暗和阴霾,可是如果选择让阳光彻底消失和让阳光消失在自己的世界,她只有选择让自己重新堕入黑暗。 你要走,我不留…… 林殳意在说完这话时,哽咽了一下,这是这么多年来,除了亲人的离世之外,最让她觉得无奈又无力的一次。说着违心的话,每个字,像是从她的心坎上挖出去的那样。每个字,说出来都很艰难。 林殳意仰头,将眼眶里不断盘旋的泪水逼了回去。 她用力眨了眨眼,然后这才缓缓开口,“如你所愿,还不醒来吗?” 她太聪明,怎么会真的不知道许槐想要什么?她喜欢的女孩奋力想离开自己,而她却拼命抓住她不想让她走。但最后,这场以爱情为名义实际上却在互相伤害的角逐中,她输了,还一败涂地。 林殳意脸上没了笑意,她心里紧张,不想许槐醒来,又希望她尽快醒来。这两天,她把什么话都说了,只有现在这句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迟迟不愿讲出来,她想对许槐反悔,可许槐比她还要决绝。 许槐的下丘脑像是接收到林殳意言语里的信号一样,终于,对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下达指令了。 在林殳意说出那些话的半个小时后,一直被她紧握在手中的属于许槐的手终于动了。这一次,是比先前要明显很多的抽动,许槐的食指弯曲动了动,而后,就是她的整只手,从拳头的状态,缓缓张开了…… 望见这一刻,林殳意真要喜极而泣了。 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让一个人活着,从来没有觉得只有这个人活着,才让自己的生命有意义。 林殳意按响护士铃,许槐的每一点反应,她都要医生确定。 这两天,对许槐而言,也不是那么好过。 一直走在像是天地还没分离的混沌中的许槐,她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盲目地走着有什么意义。耳边有人在说话,她开始还听不真切,后来,一句“我爱你”,像是直击入她的心脏那样,在那瞬间,她忆起来很多,这是林殳意的声音。 她想回答,想说话,却发不出半个音节,于是,她开始奔跑,想找到出口。昏迷前的片段,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面前快速播放,许槐很想问此刻对自己说爱的女人,你,是认真的吗? 不是因为帮她挡了一枪,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想占有,才说爱的吗? 她没醒来,也问不出口。 可等到醒来时,许槐又不想问了。 因为,她听见了,听见林殳意说,“你想走,我不留。” 一直以来,她给自己心里上的枷锁,好像终于解开了,被束缚的人生,似乎被解放了。 等到来给她检查的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等到这里再一次只剩下她跟林殳意两人时,许槐开口了,她这两天来,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林殳意,你怎么成这样了? 其实她是想接自己在昏睡中听见林殳意的最后的那句话的,她想说,好啊,那你让我走。可是,等面前的医生离开,当她看见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时候,没忍住,将心头此刻最想说的话,讲出来了。 林殳意,你怎么成这样了?头髮虽然还不至于凌乱不堪,但也像是没怎么梳理过,眼里还有红血丝,眼底的黑眼圈像是用墨水画上去的,更重要的,在她身上,还穿着两三天前的衣服。 什么时候处处讲究精緻的林殳意,变得这么……不修边幅? 站在原地的林殳意没动,她的视线在空中跟许槐交汇。“醒了啊,那就好。”她迴避许槐的问题,轻声说。 许槐看着她微微点头,她敏感地发现,林殳意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似乎,对她收起从前的强势和霸道。一时间,许槐竟然发现自己还有些不习惯。 “你……” 许槐刚开口,突然就被林殳意截断了,“才醒来应该觉得饿吧?我去问问医生你现在能不能吃点东西……”说着,她像是逃跑一样,没给许槐一点说话的余地,飞快从病房里走出去。 林殳意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微微仰着头,她没想到自己会变得害怕,而且,还这么紧张。 左胸下方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跟往常有些不同,急促,又不安,每次跳跃,似乎还带着疼痛。 活过来了,她,真好…… 可真怕听见她问关于离开…… 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滑过墙边女子的面颊,带着滚烫,又像是冰凉…… 冰凉的,是落泪的人的心思。 林殳意明白,有些话说出口,覆水难收。她给出许槐承诺,哪怕是自己不甘心,不愿意,却再也没有迴旋的余地。依照她的性子,她可以毁诺,可她怕,怕许槐会真的有一天问,林殳意,我用命换离开,你凭什么不准? 如果在那个时候,她要如何回答? 她知道自己给不了答案,她知道自己只能放许槐离开。 只是,没想到,那一刻来得很快,快到让她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 许槐现在只能吃一些流食,她甚至现在还离不开人的照顾,可当林殳意进门时,清楚地听见她的声音,她问:“林殳意,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林殳意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股兴奋。 那种急于离开自己的兴奋,让她觉得生活一下变得面目可憎,再无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一放假一激动忘了码字…… 深夜懒得定时啦~然后,我要写小甜饼新文了!emmmmm,明天会把新文的类型在微博上告诉大家吧~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唐呵呵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小白扔了1个地雷 第61章 part61 林殳意蓦然觉得走进病房的那只脚, 现在好像跨不出去了。 她看着许槐那张还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苍白的脸, 就不明白了, 明明那么不舒服, 为什么现在还能对她提出这样的话。 林殳意不否认,在听见许槐的话的第一瞬间, 她是想反悔的。她走过去,“你现在这样子能走吗?总要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她压着心头不断冒上来的凉气, 开口说。 许槐扯了扯嘴角, 别的她都很相信林殳意, 可唯独关于她要离开这一点,却始终心存怀疑。 “你……”不会食言吧?她其实想问。 只是这话最终也没能说出来, 林殳意似乎早就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面对许槐对自己的质疑,林殳意觉得好笑又难过。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要自己在许槐心里变成一个卑鄙的小人的。 第98页 “等你出院, 我会让晋安送你回去。以后,天高地阔, 你的生活都与我无关。”林殳意丢下这话, 匆匆离开。 她的假面, 在真心下,无处安放。 在做不到在许槐面前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淡定,她只能选择逃走。 林殳意急匆匆的离开,许槐看着她的背影,一声不吭。她好像看见了林殳意的真心, 却不敢去考证她的真心。那声关于喜欢的爱,她没有勇气去证实。只好当做一个秘密,永远藏起来。 林殳意在假装从未说过,而许槐,装作从未听见。 林殳意让杨武守在医院,这一层都被林殳意的人掌控,她做出这么大的阵势,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许槐是她的人,谁都不能动。 回去,晋安开车,林殳意坐在后座,听着她的报告。 “……人我们已经找到了,陆家提供的消息很准确,现在二爷被我们控制着。我想着小姐你可能会最近要见他,所以就让人把他带回来了。现在人差不多都聚集在老宅,关于小姐你……”她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看见林殳意没怎么变化的脸色后,这才接着开口说:“关于在基地小姐你一枪把人打死后,大家好像都不满意……”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非常不满意。 林殳意淡淡“嗯”了声,没再说话。其实现在她脑子里一点也不想考虑林家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林家的人怎么想跟她没半分钱关系,她只想陪着许槐,可眼下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 晋安从后视镜里看见这样她,不再多说。很快,林殳意到了目的地。 不过两天时间,可再次来到这里时,林殳意觉得自己似乎更加厌恶这个地方了。 从前湮没她的童年,如今带走她生命中唯一的彩色,就是这里。 走进门,林殳意看见林凡坐在沙发上,而符轻,像是游离在这件事之外一样,没什么情绪。如果说有,那也就是对林殳意的愤怒。前天在基地,林殳意拿着枪对着她,符轻还没忘记。 “回来了?”林凡听见门口佣人的声音,没转头,问道。 林殳意走到他跟前,“嗯。” 林凡终于掀了掀眼皮,不过在看见林殳意的一瞬间,他不由皱眉。“怎么搞成这样?”虽然他一直跟自己的这个女儿关系不是很亲,可林殳意没哪次出现在他跟前不是干净整洁的。乍然一看见这样颇是不修边幅的林殳意,林凡有些接受不了。 林殳意像是没觉察到林凡对此刻自己的相貌有什么不满一样,回答道:“怎么了?” 可能每次都是因为她这样的漫不经心,像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总能让林凡看得不顺眼。“你这是什么回答?不收拾一下就出门,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丢人!” 林凡不客气地朝着林殳意一阵吼骂。 这样的情况,林殳意早已习惯。她压根儿没怎么放在心上,面对林凡的苛责,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扫过一旁的符轻,轻声笑道:“这不是拜您身边坐着的女人所赐吗?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你现在还能不清楚?” 不服管教,林殳意向来如此。 或许,从前林凡的话还能束缚她,可现在,在经过了一些事情,在看透后,林殳意再也不想被任何人管教被任何人束缚了。 “混帐!你都说的什么话!”林凡差点一个菸灰缸朝林殳意砸去,可他还没扔出去,就看见一黑漆漆的枪-口,瞄准了自己…… 林殳意进门,没有缴-枪…… 在林家,无论是谁都必须要求卸掉所有武器,可林殳意偏偏没有。搜身的人早就是她的人了,她想要怎么样,那都是她说了算。 “孽子!你想做什么!”林凡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有眼前这一幕。 林殳意冷笑,她枪口换了个方向,从林凡跟前转移,瞄准了坐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您还是不要这么凶的好,爸,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枪法一向很准。” “你这是在威胁我?”林凡怒不可遏,脑袋上太阳穴两边的青筋已经鼓鼓冒起,不难让人看出他此刻的愤怒。 林凡生气,林殳意心里的火气却更大。 林殳意看着现在已经吓白了脸的符轻,心底闪过一丝快意,但很快,这种痛快就被从前的算计的愤怒取代。 被算计失去母亲,然后失去对待自己像是家人一样的樊家,最后,失去爱人。这一切,都有符轻的影子,她做不到不恨。 她将枪口朝上,无视林凡的愤怒,转而对着林凡身边的女人道:“别怕,符轻,我还不至于让你就这么痛快的死去,毕竟我们之间想要取对方的命都这么多年了,现在轻而易举得到了,反而没了乐趣。我想,一点一点的,让你亲眼看见生命是怎么流逝的!” 林殳意加重嗓音,冷笑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的符轻。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符轻的脸色这么差,这个跟她斗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倒不会因为这样口头的威胁真就怂了,符轻害怕的,一直以来,是林凡的信任。而现在,林殳意的这些话,是在从根基上瓦解林凡对她的信任。 符轻的不甘心,她看在眼里,只不过现在觉得好笑。从前她跟符轻在背后斗争,以为林凡看不见,不知道,殊不知,其实她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怕是早就落在林凡眼里。 现在她早一步发现,符轻不过还没意识到罢了。 “殳意,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符轻颤着嘴皮说着,看着样子,她还想极力挽回自己在林凡心里的形象。 林殳意心里有瞬间,觉得符轻其实也挺可悲的。她机关算尽得到的男人,这么多年都没看清林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喜欢的男人喜欢成为主宰者,然后高高在上,看着她在下面表演出丑。 这样的感情,哪能是爱情? “我说什么你能不知道?安排狙击手在林家对面的副楼,难道做事的人不是你?符轻,这个时候你还在演戏不觉得好笑吗?”现在坐着这里的人,哪个心里不是明明白白的?她这么装傻充愣,只会让人觉得好笑。 林凡这个人,怎么会把自己性命放在别人手里?副楼里杀手,说林凡事先是没一点消息的话,林殳意打死也不会相信。最让他肯定的是在许槐出事后,林凡明知道自家门口发生了枪击案但却没派一个人来医院查探消息,这一点,就更让她心里肯定了这个猜测。 林凡没有派人来医院打听,无非就两个理由。 一个是他根本不在乎林殳意的生死,也就是说,这场战争其实在他的默认下,谁胜出就代表谁有能力接任林家大权。 第二种理由那就是他早就知道林殳意没事,事发那天,整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很短,而林凡派了人就在门口盯梢,回来给他汇报了消息。既然派了人在门口,显然林凡对符轻的计划也是一清二楚,但他没让人阻止这场枪击案,也没有在时候追究符轻的责任,这说明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着。 第99页 “你说对吗,爸?”林殳意偏着头,看着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林凡开口说着。 同一时间,符轻也注视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是真害怕自己做的一切被林凡知道,期待林殳意刚才说的话都是哄骗自己的。 林家父女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谁也不让谁,似乎空气里传出了硝烟的味道。 “既然您那么想要看看我跟符轻究竟谁更有能力,怎么不让我们公开竞争?”林殳意再加一剂重料,她今天什么战略都不想了,只想用最简单也最粗暴的方式解决掉所有麻烦。 她今天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林殳意想,至少不能让许槐离开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不知道是符轻还是林凡的小尾巴。她说了,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要放许槐离开。言而有信,她说的彻底,就是让所有人都不能强迫她。不论是符轻,还是林凡。 最后,林凡率先错开目光。 “看来你这些年还是长进了。”林凡如是说。 这话包涵的意思就多了,符轻白了脸,林凡这么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而林殳意,脸色同样不好看。她脑子里闪现过太多次跟死神擦肩而过的画面,她不能想像作为一个父亲,林凡是怎么做到对她的生死无动于衷的。 “这也要谢谢您娶回家的女人不是?如果这些年没有跟符轻的斗智斗勇,想来我现在也不会成长成为父亲你觉得合适继承我们林家的人。不是吗?”林殳意面露微笑,只是眼里,却带着寒意。 “你现在这是在指责我?” 林殳意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林凡眼里的深意越来越耐人寻味,林殳意说的没错,他是早就知道家里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还选择袖手旁观,作为看客看了这么当年好戏。但是,现在被林殳意这么直白的点出来,这可不代表他喜欢。 “不敢。”林殳意说。 林凡冷哼一身,自然不相信林殳意的话,“这规矩不是我定的,是我们林家的老祖宗定的。谁最后能掌管林家,那都是通过自己的本事拿到的。难道你认为我该为你破例?”当年,他们几兄弟争夺这家住之位时,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林殳意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将心底的情绪掩饰过去。她望着如今魂都不在这里的符轻,不由想笑。她伸手朝着符轻的方向指了指,“她不是林家的人,怎么,难道也能参加这场角逐?” 林凡的回答很明确,“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弟弟。是因为你这一辈只有你一个,所以,必要的竞争者也是必须存在的。” 听着耳边林凡的这番理论,林殳意只想大笑。她很好奇这样没有一点温情没有一点家的味道的林家是怎么在这漫漫时光的长河中存留下来的。而更好笑的是,居然林家的每一代人还对这样的理论感到这认同。 现在的林殳意当然不懂,从前反抗的人都被悄悄处理了。 “我弟弟?”林殳意不会傻到现在还要跟林凡理论这种竞争方式存在的对错,她抓住林凡话里的另一条讯息,笑了,“你说的是我还没上小学的弟弟?” 林凡没明白林殳意感到不屑的原因在哪里,“就算他现在还小,你就这么有把握以后他不会成为优秀家主?” 林殳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就仅仅从符轻肚子里爬出来的种,她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人生出半点野心。杀戮太多,但想要养废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林殳意将目光投向符轻,“可是,如果那是孩子不是您的呢?”她一开口,就带着有些止不住的恶意。 看见自以为机关算尽的林凡,突然间得知自己被戴了一顶大绿帽时,林殳意心中畅然。 林凡不是很喜欢在外面找女人吗?那现在知道他的女人也在外面找男人,想来一定觉得很舒爽吧?她说完后,盯着林凡的脸,不放过后者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林殳意虽然观察着林凡,但余光也没放过从刚才就开始坐立不安的符轻。 现在,当她这话刚说完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勐然一下从位置上跃起,抬脚就想跑的样子。 当符轻这动作刚做出来,甚至她还没来得及超前迈出一步,突然,就从她背后传来一股大力,那被女佣打理得优美贵气的长髮,此刻被林凡揪在手中,狠狠一拽,才站起来的女人,蓦地一下倒回沙发。 同时,符轻发出一声惨叫。 “啊——”被拉扯的髮丝像是要带着她的头皮脱离她的身体一样,她忍不住叫出来。 林凡眼里没半点怜惜,只有狠厉,“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狠狠地盯着手里的女人,语气非常不好。 想着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儿子,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骨肉,林凡觉得荒唐透顶,又愤怒得想杀人。这种被戴绿帽和被欺骗的感觉,极度糟糕。 符轻哭哭啼啼,她呜呜地半天说不明白一句话。 以往她都是凭着这样哭闹让林凡答应自己任何条件,这一次,她失策了。 林凡对女人温柔,仅仅限于没有彻底触碰到他的利益和骄傲时。现在符轻给他戴绿帽这事儿,显然已经在他能包容的范围之外了。 “我问你话!林天意是谁的种!”林凡变得凶神恶煞,死死地看着沙发上的女人,早在林殳意提出这个假设时,他已经不信任符轻了。 “我,天意当然是,是……”你的,最后这两个字,却像是卡在符轻嗓子眼里,她张了张嘴,说不出来。 跟林殳意争斗了这么多年,符轻自认为已经很了解林殳意了。就像是现在,如果林殳意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掌握到真正的证据,她是不会在林凡面前将这事抖落出来。 “是二叔的吧?”就在林凡和符轻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时,林殳意缓缓开口了。 她坐在位置上,成为三个人之间唯一没动的人。虽然身上还带着血迹,甚至头髮还没梳理,但在眼下,已经成为三人中最坦然的人。林殳意翘着二郎腿,眼里带着讥笑,看着林凡的那只手,缓缓地,放在符轻的脖颈上。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想在今年结束前处理掉一些讨厌鬼的…… 2017年最后一天啦~这两天发红包吧?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第62章 part62 “贱人!”林凡怒视着被按压在身下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凡对林天意的出生很看重, 就因为林殳意是个女孩, 其实心里一直还是很介意的。林凡认为女人就该安居于室, 养养花草做个乖巧的花瓶就好了。不过,林殳意倒是在某种程度上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可是, 这些惊喜并不能掩饰她的性别带来的不满。 所以,当符轻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时, 林凡是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第100页 孩子是有做检验的, 林家的家庭医生已经为林家工作好些年了, 深得林凡信任。只是在巨大的兴奋下,林凡也忘了人是会变的。而那时候, 他从前信任的家庭医生已经成为符轻的人, 加上当时管理林家内部事物的人就是林家老二。符轻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竟然也这么安然无恙地将林凡给唬住了。 这么多年来,林凡不曾怀疑。 也是,林家这对亲兄弟相貌差别本来也不大, 加上林天意的模样随了符轻,更加不容易引人怀疑了。 谁又能想到从来没有怀疑过林天意身份的林殳意这么突然拿出证据了呢?符轻现在心里慌乱极了, 她脑子里有一瞬间划过很多藉口, 可最后还是被她一一否决了。 “林哥, 你,你轻一点,我们好好,咳咳,好好说……”符轻眼里落下泪。 这时候, 林殳意也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她走到林凡身边,将脸色被涨成猪肝色的符轻从林发手里解脱出来,这好戏才开始,怎么能让符轻在林凡的一气之下被干掉了?这,太不符合她想要的剧情的发展了! “爸,你也要听听我这个小姨怎么解释啊,总不能让人死的不明不白的是吧?”林殳意眼里带着笑意,她喜欢看见这两人互相折磨,这种舞台剧很是她的胃口。 林凡的脸也有些红,是被气的。 符轻摸着自己的脖子佝偻着腰狠狠咳着,她刚才是真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林凡那瞬间,是真有想要杀了她的心。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发寒。 符轻头髮散乱,现在哪里还有半点贵妇人的气质?活脱脱像是才被家暴了的可怜女人。她抬头,看了眼林凡很快就错开自己的目光,符轻心虚了。 她心里有一百种谎言,却没办法说出口。如今林殳意还站在这里,只要她的谎话一出来,等待着她的就是更加粗暴没有一点修饰的真相了。 “天意,天意他也是林家的血脉啊!”符轻避重就轻,现在还企图混淆视听。 林凡冷哼,作为一个长年游走在灰色地界和死亡边界的男人,心思比普通人缜密很多。“你这是变相承认?” 符轻一个激灵,她能感觉到属于林凡那道暴戾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我……当年,林哥,当年我也不是自愿的啊!当年,我初来乍到,遇见小叔子,这……” 话里话外,她就是被人给强了。 只是符轻没考虑到林凡的反应,想像中的饶恕没有,反倒是得了一个大耳巴子。 林凡这一巴掌,直接将符轻的脸给抽歪了。 嘴皮被牙齿磕破,渗出鲜血。符轻惨唿一声,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都说了自己也是无辜的后,林凡还这般对待自己。 一时间,符轻还觉得委屈。她现在俨然忘记自己刚才那番话,本来就是谎言。 林殳意看了没多大感觉,她一直觉得林凡是个心又冷又硬的人,现在看见他抽打自己的女人,甚至都没觉得太意外。她想,其实可能当年自己母亲离开这个乌七八糟的地方也是正确的。 毕竟啊,这可是个吃人的地方。 “蠢货!”林凡没等被打歪了脸的符轻反应过来,扯着女人的头髮,将她摔在地上。“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如果当时真是老二强迫你,你不会喊叫?为什么最后还要执意将林天意生下来?这么多年,你有无数次澄清的机会,怎么非要等着现在被人抓住把柄了才来说你多委屈?” 林殳意听了想发笑,她想,恐怕没有比现在她听见林凡这话更虚伪的话了。说出来?如果当年符轻真讲出来,那等着符轻的结果是什么?在林家这么不近人情的没有一点温暖的家庭,还有什么比面子更重要的?说出来,符轻还能活吗? 林殳意现在能想到的符轻怎么会想不到?她在听了林凡的话后,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了。 夫妻这么多年,她知道林凡在外面有不少女人,她也理解。她从来不过问外面那些人,想着反正林凡应该是待自己跟那些女人是不同的,至少,应该是有感情的。本以为在讲出这些话后,林凡至少会流露出一点心疼,一点自责,可是她想错了。或者说,她一直都没有理解过林凡。 这个男人给出的爱,全都是假象。不过是对豢养的宠物时不时施捨的虚伪的关心,悲哀的是符轻将假意当做真情。 符轻不再说话了,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可是,林殳意却没想过要放过她。 真相拿着手里,不是要藏着掖着,自己一个人知道的。何况,她现在是对符轻在林凡这里得到的对待感到唏嘘,但这并不代表她是可以原谅这个女人之前所做的一切。要符轻付出代价,不是说说而已。 “可是,怎么办,爸,我了解到的情况不是这样……”林殳意这话虽然是给林凡讲的,可她的眼睛,却是看着在现趴在地毯上的符轻。 林殳意很满意现在自己看到的一切,符轻那双惊惧交加和不可置信混杂在一起的眼神,这简直大大地愉悦了她。 “是吧,小姨?”林殳意追加了一句,她想今天符轻可是赚了,毕竟这么多年来,她还没这么亲昵地称唿过这个女人。单单是今天就叫了她两声小姨,这是很给面子的吧? 此刻,符轻已经不太能好好管理自己的表情了。她抽了抽嘴角,努力想对着林殳意做出个亲切的微笑,只不过失败了。“殳意,你,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说这话时,符轻心里打着鼓,她不相信林殳意会在这么短时间里就将林二的藏身之处找出来。毕竟,她也在林殳意身边放的有人。如果林殳意真有什么大动作,她不至于在这么长时间里,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何况,那个位置是当年的她精心挑选的,能让林二逃不走,也被人找不到。 一想到这里,符轻心里稍微有了些底气,她觉得现在林殳意是在诈她。 “是吗?”林殳意有些佩服这女人,至少不说别的,就单单符轻这心理承受力,鲜少有人能比得过。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自信,她勾唇,可是怎么办,她手里掌握的证据,足够击垮她最后的侥倖。“那怎么办,我好像听我二叔说的不是那么回事儿啊!不然,我现在让二叔来家里看看?毕竟,他老人家当年一走,算一算,也是有很多年没回来了。” 当年林二只是被剥夺了权力,但是选择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在大家眼里,却是他自己的选择。 现在,林殳意这话一出,不仅仅是符轻,就连是林凡也睁大了眼睛。 “你二叔在这边?”林凡没得到一点消息,准确说自从林二离开后,他根本也没怎么关心过后者的生活。在他看来,林二即便是离开,也不会过得太差。毕竟林家每年还是有丰厚的分红在他的帐户上,至少在钱财方面根本不用担心。 只不过这些年林二从来没跟家里主动联繫过,消失了好些年的人,突然这么一下冒出来,是有些让人诧异的。 林殳意点头,“嗯,得到一点消息。这些年二叔过得不是太好,没有人身自由,被人监禁着。我也是昨天得到消息,才专程让人去将二叔接回来,你看,这要不要先让二叔回来?当年的事情吧,虽然二叔做的有些不妥当,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而且,这些年他也不是不想联繫我们,而是没办法联繫……” 第101页 林殳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地上的符轻,果然,后者在听见“监禁”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对林二实施监禁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这怎么回事?”林凡一听也变了脸色。 林殳意在心里冷笑,林凡的心思她倒是能猜到一二,恐怕在林凡心里,林二受难是小事,但是这事明晃晃是在给了他们整个林家一巴掌,为了家庭的声誉,他却不能忍受。 “这事情,可能我想我亲爱的小姨会更清楚一点。我的人想要带走我二叔时,不得已将看守我二叔的人也一併带回来了。根据审问,问出来背后这人居然是小姨。我一听,就觉得不好了,肯定是谁想要我们家里闹内部分裂,所以干脆带回来,让爸你来看看。”林殳意严肃地开口,只不过心里却在冷笑。 林凡疑心重,就算现在她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出来,林凡不仅不会相信,还以为她又有什么算盘。 林凡盯着林殳意,看了她好长时间,确定后者不像是在说谎后,这才点头。 林殳意当即拿出电话,让晋安把人现在带过来。 当着林凡的面儿,林殳意交代完一切后,结束通话,她又将值钱被自己拿着手里的银色小手枪拿了出来。 林凡当即警惕了,“怎么,你还想造反?” 林殳意淡笑,她将手枪放在林凡手中,眼里带着诚恳,“爸,刚才是我鲁莽不对,我一时冲动犯错,以下犯上,您要是觉得不解气,那就在我身上戳个窟窿吧。” 之前跟着林殳意一起进来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守在门口的杨武,现看见眼前这一幕,当即想冲来。只不过他身形刚动,就被林殳意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杨武站在原地不敢动,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绝不会对林殳意的命令有任何的质疑,坚决服从。 可眼下这情况太危险了,林凡已经从林殳意手里接过枪,杨武不由将手握成拳。 这边作为当事人的林殳意,像是没那么紧张一样,她只是安静地看着林凡,等待眼前的男人做决定。 林殳意在赌…… 她的这把手枪,现在林家还没货,最新款射程远啊杀伤力极大的银色手枪,重量微微比寻常款重一点。 林凡掂量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笑,他盯着看了林殳意良久,将枪口对准林殳意的右手,瞄准她的手腕,那样子,像是要废了她的手一样。 林殳意仍旧没动,甚至连脸色都没一丝一毫的改变。 半晌,林凡收起枪。 林殳意,赌赢了! “得了,孩子脾气以后该收敛总是要收敛点的,你以后可是要继承这么大的一个林家的,如果还像现在这么莽撞怎么可以?”林凡如今又是一副慈父模样,和蔼极了。 对于这些,林殳意照单全收。她将自己的手枪从林凡手里拿回来,她没放过林凡话里的意思,“继承林家”,这句话,她爱听。 嘴角挽出一个合适的弧度,林殳意看着林凡,“嗯,我知道了。以后在生意上的事情,还是要爸多提点一二。那我先不打扰了,前段时间奚知好介绍了两家需求比较大的客户给我,我回头把资料整理髮你邮箱,就先走了。等会儿晋安会过来把二叔送回来……” 林殳意说着,她可没打算留下,这烂摊子,就让林凡一个人去收拾去吧。 林凡点头,可能是因为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膝下只有林殳意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林家也是要靠着她,不由变得和蔼几分。“行,回去路上慢些……” 听见这话的林殳意,脚下反而差点一个趔趄…… 林殳意回了自己的公寓,路上是杨武开车。 “想说什么就直说!那眼神猥琐地东看西看做什么?”林殳意先开口了,她实在受不了自家这个蠢兮兮的保镖了。 杨武被抓包,黝黑的脸上浮现了两抹红晕,不过因为太黑了,红的也不明显,没人发现。“……林总,你以后不要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刚才看着林凡对着她举枪的时候,真的很吓人啊! 林殳意一愣,随后一笑,她从腰间摸出那把银色精緻的手枪,这是工厂“定制”的。是通过她自己的手定制的,甚至她还在枪托上刻写了名字的开口字母。 不过三五秒钟时间,林殳意已经将手里的这把手枪拆分了。而里面,弹匣里,空无一物。 坐在前面开车的杨武惊呆了,甚至踩点把前面的车追尾…… “林总?……”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像是他们这样常年玩枪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枪枝重量?林殳意给林凡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后者竟然感觉不出来? 林殳意笑笑,没说话。 她,怎么会是那么轻而易举就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的人? 再说,她不都说了吗?定制,全球一把,绝无克隆产品! 如果当时林凡真对她起了杀心,那就太好办了,这个时候,估计世界上已经没有林凡这个人了。杀父这个罪名她还不愿意背负的,但她相信,只要林凡对她扣动扳机,杨武第一时间,也会瞄准林凡脑袋…… 不过一场赌博,无论如何,她都是庄家。 稳赢——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抓虫~ 么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25126903扔了1个地雷 第63章 part63 再说, 她还没将林家掌控在自己手里, 怎么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去?还没亲眼见证符轻的死亡, 怎么可能就带着遗憾离开? 更重要, 她还不曾跟许槐好好道别。 想到许槐,林殳意觉得自己胸口似乎痛了那么一下。 想将那个女孩子嵌固在自己身边, 想要折断她的翅膀,可是最后却不得不放她离开。许槐像是一把沙子, 林殳意想, 其实明明自己是想要将她狠狠抓住握在手里, 结局总是出人意料,沙子最后还是从她的指缝间流逝, 一点一点的, 最后一点也不剩。 开车的杨武从后视镜看着后座似乎在沉思的林殳意,现在他已经走到一个分叉口,向左是去医院, 向右是回林殳意的公寓。车停在斑马线前面,他不知道林殳意是想去哪边。 “林总?我们怎么走?” 杨武的声音让林殳意回神, 她抬头, 停顿两秒, 最后还是指向左边的路口。 就去看一眼,她对自己说。 杨武将车停在地下车库,林殳意坐电梯上楼。现在许槐所在的这一条走廊里都是她的人,无关人员已经被清理离开,林殳意走过之处, 异常安静。 没有人发出声,当然在病房里还躺在床上的人也不知道。 林殳意没进门,她刚才在洗手间照了照镜子,现在自己的形象实在是不怎么好,也难怪回家的时候林凡看着她的样子,出声指责。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现在却做不到不在乎许槐看法。 第102页 她就静静地站在门口,透过一小块玻璃,偷偷地像是一个窥视者一样观察着里面的人的情况。 其实许槐也很无聊,这是高级病房,一个大大的套间,里面的卧室只有她一人。林殳意安排了许多保镖,但那些人一个二个看起来比谁都严肃,还站在门外,她也没个交谈的人。 房间里有电视,可许槐没什么兴趣。 她双眼有些放空,房间里充斥着对她来说不亲切的语言,默默出神。 可就是她现在这齣神的模样,都让站在门外的林殳意看得津津有味。 看见卧室里的女孩似乎要转头,林殳意默默后退一步,将自己身影掩藏起来。开始还觉得甜丝丝的心里,在这个动作后,现在只剩下苦涩。 她什么时候连想要看看许槐都变得这么畏畏缩缩? 像个贼,做不到光明正大。 站在墙根,林殳意脸上挂着苦笑。 没多久,医生过来了,医生又离开了。 许槐又睡了,她受伤后精神不太好,在医生检查后,换了点滴,没多久,她就又睡了。 这时候,林殳意已经静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三个多小时。 得知许槐休息,林殳意这才从位置上站起,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门口,先从透明的玻璃夹板确定里面的女孩是已经睡着后,这才悄悄地拧开门把手。 她不过是想看见她一眼,就一眼。 林殳意是光着脚进去的,她的那双做工精緻有着银色的尖头高跟鞋被脱在门口,她一点一点接近许槐。 护士走之前细心地将病房里的百叶窗给拉下了,现在室内的光线不算充足,林殳意却觉得许槐的脸,在这样的光线里也很清晰。清晰到,让她迷恋得似乎挪不开眼。 林殳意站在床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子,一言不发,站了良久,直到兜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她离开了,在出门时,嘴里发出一声嘆息。 关上门,林殳意接通晋安的电话,后者现在还在林家老宅,跟她一五一十汇报着现在家里的情况。 “……小姐您二叔现在在书房,符轻现在被人看管起来,家里请来了医生,之前的家庭医生也来了,最近家里应该会有一次巨大的人事变动。小少爷……哦,林天意现在也从学校被接回来,被人看着……”晋安一边跟林殳意汇报着,一边拿眼神看了看此刻在沙发上的一脸委屈巴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林天意。 要她说,这里面可能最可怜的就是沙发上这小孩了。 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可能就是个错误。 作为被算计的产物来到这个世界,当年符轻为了得到一个孩子,可惜的是林凡自己的精-子存活率太低,还有加上符轻身体已经不适合受孕,这才将注意打到林二头上。 林凡自负骄傲,当然不会主动承认符轻没有孩子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更不会主动去做什么体外-受-精。以至于符轻转眼间勾搭上当时管家的林二,两人之间的鱼-水-之欢是少不了,不过符轻一直是个做事极有目的性的女人,跟林二厮混在一起想要给后者吹吹枕边风什么的那还不容易? 林天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符轻怀上的。 从小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不过眨眼间,就换了一番光景,孩子本人还懵懵懂懂的,晋安看着觉得唏嘘。她抬头看了眼挂钟,现在时间不早了,已经过了正常饭点时间,可林天意这还没吃饭,可怜巴巴地坐在位置上,近在咫尺茶几上的水果,都不敢去吃。 刚才林天意被打手背的一幕,晋安有瞧见。 一旦脱去了林凡儿子的光环,他在林家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林殳意在电话里吩咐两句就结束通话,晋安这时才朝着沙发上的小人儿走去。她兜里还有两颗巧克力,拿给林天意。 那孩子现在眼神变得可怜兮兮的,他还认得晋安,看见熟人,眼里不由一喜,想拉着晋安问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一下家里多了好些人,还有,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了?就连平常对他可好的女佣,现在看着他,都避之不及? 面对林天意这些问题,晋安无法回答。她摸了摸林天意的脑袋,“以后你会懂的。”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晋安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这里。 习惯从天堂跌入地狱的生活…… 林凡处理这件事情又快又准,拿着黑字白纸的检验报告,所有的谎言在这样科学的印证下,显得可笑又滑稽。 林天意的确不是他儿子,甚至搞笑的是给他带绿帽子的,竟然是他的亲弟弟! 林凡震怒,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已经朝着林二的肩头开了一枪。“叫医生来,给他包扎,然后让他给我滚!”林凡无视此刻被自己击中的林二痛苦的面孔,他沉下声安排道。 如果现在跟符轻搅和在一起的是别的男人,他相信,就不只是在肩头受一枪这么简单了。不过,林二到底是林家的人,林凡没能杀死他。 倒不是林凡大度顾念亲情,不过是因为林家的祖训。 说来也是奇葩,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没有一点人情味的自相残杀式的竞争,可又不准主动对家人出手,这听上去,真矛盾。 当林殳意听见这些报告时,她不由扯了扯嘴角。 晋安此刻站在她对面,小心翼翼地问:“小姐,这个时候你不回家里去看看吗?” 林殳意点燃手指间夹着的那只香菸,缭绕的烟雾间,她嘴角的那抹笑渐渐变得嘲讽,“回去做什么?那些烂摊子,我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再说,像林凡那样的人,肯定是不怎么希望自己回去的吧?毕竟,呵呵,有些人将那些遮掩丑恶的事情的抹布看得无比重要。她没兴趣看戏,只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行了。而现在,林殳意很确定,林凡最后的选择只有自己一个人。 拿到林家,才是她最后的目的。 “哦,对了,在林家也别忘了找人看着,至少不能让符轻就这么死了。她应该来到的世界才刚刚开始,怎么也要让她尝一尝生活最质朴的味道吧?”林殳意缓缓说着,她的目光落在燃烧的香菸上,像是出神又像是真的在很认真观察从猩红的菸头冒出来的烟雾一样。 晋安点头,继续汇报着工作。 只是接下来她说的事情就跟林家无关了,是关于许槐的。 “医院那边几个医生已经将许小姐的情况用电子档的形式发送到您邮箱了,抄送了一份给我。许小姐身体有些虚弱,现在脱离生命危险,但预计是需要在医院静养一个月时间。伤口恢復得不错,小姐,需要我们将她接回家吗?”晋安早就在先前林殳意她们还没回来的情况下就接到林殳意的通知,将这边公寓收拾出来,可不就是为了许槐? 只是到现在,林殳意还没给她提出这个要求。 晋安是感到有些奇怪的,林殳意的能力,想要让许槐回家静养不是什么难事,可后者丝毫没这个打算一样。 第103页 那天林殳意跟许槐的谈话她们谁也没听见,更加不知道现在这个话题对于林殳意而言,是个禁忌。 “不用。”林殳意脸上散漫的神色瞬间像是潮水一样退下去,她眼里也带着冷光,“你去让我们的人在医院好好看着她,不要让任何无关的人接近,尤其是老宅那边。” 晋安不解,但仍旧点头。 “还有,奚知好那边联繫的人,你负责接头一下。就用先前我们从符轻手里抢来的那批货。符轻这些年恐怕是手里有不少东西,找人清算清楚,属于符家的,我都要拿回来。”林殳意说着。 晋安一一记下,“好了,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这里没什么事了。” 晋安“啊”了一声,她刚才从楼下上来时,听家里的钟点工说林殳意还没吃晚饭,眼下不由担忧道:“小姐,现在已经七八点了……” 林殳意将菸头捻熄,抬头,“还有事?” 她那张脸现在写满了疲惫,晋安一愣,说实话,她跟在林殳意身边这么多年,她一直都觉得林殳意是战斗女金刚,她敬佩眼前的女人,也一心一意想朝着她靠拢,成为优秀的人。像是现在看见这样被林殳意自己表露出来的辛苦和劳累,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晋安张了张嘴,“小姐,你还没吃晚饭呢!” 有些朦胧的灯光下,晋安看见林殳意还没来记得换洗的衣服,第一次认真思考起来,其实林殳意也是女人,她也其实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林殳意点点头,“我知道,你先回去,把我安排好的事情处理好,有什么明天再说。我已经把电话转接到你手机上,等会儿如果有谁打电话你都说明天联繫。” 她现在是很累,累到什么程度呢?一个电话也不想听。 晋安出去了。 林殳意关灯,站起来,她脱下身上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的外套,遥控房间的窗帘拉上,本来就不怎么光亮的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唯独剩下隔间浴室的灯光。 林殳意边走边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走到浴室中,将自己投进大大的浴缸里,她真的很累。 在明亮的白炽灯的照射下,她脸色格外不好看。 那双此刻紧闭的眼睛下有深深地黑眼圈,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时间好像静止了,浴室里很安静,想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 林殳意一个人泡在水里,明明是暖暖的热水,可她却觉得很凉。 原本搭在浴缸周边的双手,现在有一只狠狠地压在她自己的小腹左侧上一点。细细观察,她额头上的浅浅地水珠并不是泡澡时候溅湿的,那是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林殳意情况不太好,本来闲适躺着的姿态变得不正常,水纹在漾动,不平静极了,安静的空间里发出水花翻腾的声音,而林殳意自己则是蜷缩起来,她咬着自己下唇,看起来少了平日里的坚硬,多了几分脆弱。 那瘦削的嵴樑,纹理均匀,却因为她弓腰的动作,变得狰狞。 后背的骨头,像是要从她的后背刺出来一样,带着不羁和狂傲,只不过现在它的主人,情况却很不好。 在林殳意将自己狠狠蜷缩后,时间好像再一次变得沉寂了,不走动,空气里也安静下来。林殳意保持着这个动作差不多一刻钟,这才躺平,喘着粗气,一张脸比先前更白了。 整个过程,她没发出一声嘤哼,死死地就这样将来自身体上的痛苦咬牙承受下来。 站起来,走到淋浴下,林殳意简单沖洗自己,裹着浴巾走出去。 房间里什么都准备得很齐全,她蹲在床头柜边,拿出医药箱,从里面找到那些小药丸,一股脑塞进嘴里,拧开床头的矿泉水,胡乱吞咽下去。 林殳意倒在床上,胃里的灼烧还是令她感到很不好受。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熬过这一波席捲而来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殳意才从床上起来。她打开行李箱,这还是那天她带着许槐才国内过来时候让人先送到公寓的,本以为自己能跟许槐在这里的关系进一步,缓和缓和,只是没想到…… 换了一身衣服,林殳意出门了。 夜幕低垂,但这并不影响这个城市的热闹。林殳意一个人开着车,她到医院。 现在时间已经是十点多,医院是个有别于商圈的地方,这里很安静,跟喧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林殳意上楼,这时候,许槐的病房里,没了白日的电视声音。在女子的房间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稀稀疏疏皎白的月光,落在地板上,一块儿一块儿的,像是几只不听话的萤火虫,在飞舞,在跳跃。 床头有一盏小灯,林殳意听人说这是许槐要求的。她像是有些不喜欢病房里的冷清,害怕黑暗,让人买了这一盏小小的夜灯。 如今,现在她就站在她跟前,默默地注视着她。 林殳意伸手,在半空蓦地又握成拳,那样子,像是想要去触摸眼前的女孩,可似乎心里又有些畏惧害怕。 林殳意想,许槐应该是不喜欢自己的触碰的吧?她那么想要远离自己,想要划清界限,可是偏偏她在这段似乎有些畸形的感情中,走不出来了…… 在半空中停顿片刻的纤细的手,最后,还是落在现在躺在床上女子的脸颊上。 指尖触摸到自己记忆中的那一片的滑嫩,林殳意眉眼间不自觉就柔和了许多。她背对着月光,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指尖的温度微微热,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探寻更多。 终究,站在病床前的女子弯腰了…… 她低头。 她在亲吻…… 隔着一层清冷的月光,她吻上睡梦中的人。 有些干涸的嘴唇,但林殳意却有些意犹未尽。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接着咬住,轻轻地用着不会让眼前人吵醒的力道啃-噬着,吮吸像是甘露的唇。 口腔里顿时充满了从前记忆中的味道,是很好闻的味道,带着丝丝甜意。 林殳意觉得感到口渴的人不是许槐,而是自己。她如同一个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现在毫不容易找到最后一块绿洲,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可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都被这绿洲里的一汪清泉俘获,尝了一口,还想要第二口,周而復始,反覆索取…… 她忘了自己只是旅客,只是路客,这汪清泉她带不走,终究会错过。可在品尝这甘甜时,她有点像放弃自己的身份了。什么旅人,什么过客,她如今只想驻扎在这汪清泉旁,日日夜夜,守着她。 当林殳意亲吻着许槐的脖颈,当她的鼻尖不一小心就这样碰撞到女孩子的柔软的身体时,她勐然间回过神。 低头弯腰缠绵拥抱的动作,像是被剪辑的镜头,又被后期不小心按下暂停键,卡壳了。 林殳意睁开眼睛,她的理智回笼,发现此刻的自己还咬着许槐的脖颈。她勐然一下站起来,视线将病床上还没甦醒过来的许槐笼罩着。看着女孩子已经松开的领口,在她脖颈上隐隐的红痕,还有那抹优美迷人的锁骨,她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热。 第104页 林殳意抖着手,将床上人的衣服整理整齐,定定地看了许槐良久,这才转身离开。 “呵……”她在没有人的地方,发出一声轻嗤,带着讥讽和嘲笑,是对她自己的。 而在林殳意走出病房关上门的那瞬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人缓缓张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自己的新文…… 《荒度余生》没有连结,戳专栏就能瞧见…… 关注过阿原微博的小可爱知道这本是甜文…… 架空,都市,君主立宪制(ps不是欧洲名着那种丝带儿!),军旅,算是养成,毕竟年龄差不是那么大…… 甜宠甜宠甜宠苏爽苏爽苏爽苏爽不虐不虐不虐不狗血不狗血…… 不是娱乐圈!人懒还没折腾文案,喜欢的亲可以收藏一发啦~ 么么哒小可爱们的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陈温柔。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第64章 part64 她那么用力, 那么绝望, 而她又怎么会醒不来? 许槐睁着眼睛, 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白日心头像是被塞进了木头塞子,梗在心头, 像是无法唿吸了那样。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因为觉得没有见到自己以为会一直过来的那个人吧?所以难受, 感到窒息。 现在见到了, 心里似乎更加堵得慌了。 她伸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前一刻上面还有湿漉漉的吻,而现在什么都不剩下了。她能感觉到唇瓣上传来的辗转缠绵, 像是能够直击她胸口的亲吻, 让她沉迷,甚至就差一点,她差点回应起眼前的女子。可最终, 到底是忍住了。 她们早已不适合再相见。 许槐平躺在床上,眼角有什么东西悄悄滑落。其实可以的话, 她真想在清醒的时候听林殳意亲口对她说爱啊!可这个念头, 是有多么荒谬, 她不是不知道。 既然都要分开,还说什么爱? 可心里就是不甘心,她只想要证实,只想要亲耳听见那个字。她想证明,在这段关系里, 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犯错,不是只有自己一个热动情。 这又是多么不可能,说要分开的人是她,想要听爱的人也是她,这样会不会太贪得无厌了? 许槐闭上眼,可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林殳意的脸。 她生气的,她震怒的,她散漫的,她深-陷-情-欲的,她痛苦不安的,还有很多很多,一幕幕,全是她。 ——每当我为你抬起头,连眼泪都觉得自由。 许槐再睁开眼,眼睛里似乎已经变成池塘。 一眼望去,全是水光。 这样的日子走得很慢,似乎又很快。躺在病床上几乎什么都动不了,时间有些像是蜗牛。可是一天天的结束,距离她出院的时间越来越近,这意味着她跟林殳意之间的分别也越来越近。时间像是坐上火箭,转瞬即逝。 许槐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她白天没见过林殳意,晚上她知道,床头一直有人在热切地看着她。 有好几次,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装不下去了,她想睁开眼,问问林殳意究竟是想做什么。现在干嘛做出这么一副深情的样子,害得她的心也在左右摇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可是,许槐不敢睁眼。她怕,怕自己一眼沉沦。 距离出院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几乎没跟林殳意真正打过照面。她跟她,就像是天空上的太阳和月光,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月亮离开,太阳出现,不断过错,永不相见。 许槐想着在自己离开前拉住林殳意好好说些心里话,她们之间横隔了太多东西,太多人命,彼此也做不到心无芥蒂地相处。可是,这些不能改变她是爱了她的心。 只不过许槐没想到,到了离开的最后一天,她也没跟林殳意说过一句话。甚至,她们没有见过面。一次,也没有。 心头有很多话,可在考虑着面对林殳意时,许槐觉得那些满腹的心事都不算事了,她们之间的遗憾太多,就算说出来,也改变不了她要离开的决心。 她做不到跟她厮守一辈子,那现在多费唇舌还有什么意义? 许槐离开了。 这天是晋安开车,许槐已经能照顾自己。她站在床边收拾东西,见晋安进来,她抬头,不由朝着后者身后望去,可在晋安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许小姐?”晋安发现她的眼神,不由也转头,可什么也没看见,刚才看许槐的动作,她还以为她家小姐跟来了。 晋安是在昨天晚上接到林殳意电话的,自从知道她家小姐要让许槐离开,晋安心里一直挺好奇的。她甚至已经将许槐视为林殳意的夫人了,可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急转而下,两人迅速分离,用陌生人的姿态展现在她面前。所以,在接到这通电话后,晋安下意识问了一句话。 她问,小姐,你难道不一起去吗?她问完这话后,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沉默了。 林殳意的确沉默了,在考虑这件事情,她已经反反覆覆纠结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坚持最初的打算。 她真的不准备要再同许槐见面了。 跟许槐不同的是,她没有许槐心里想的那种一眼沉沦,而是担心自己再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子,会再一次不择手段将她留下来,禁锢在自己身边。 晋安在电话里没等到林殳意的回答,那头的人挂断电话。而现在看见许槐,她知道,许槐是在找可能出现在她身后的人。 “嗯,我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晋安听见许槐这样说,她以为许槐还会问起来的,正想着要怎么跟她家小姐找一个合适的藉口,哪知道,许槐根本没有问林殳意,好像刚才那一眼的寻觅,不过是个幻觉。 晋安点头,走来,将她手里的那个小小的包裹拿起,两人一同走到停车场。 在路上,许槐显得很沉默,她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抬头看窗外,只是默默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晋安很想问她是不是因为林殳意没有出现而感到失落,可是又害怕许槐询问自己林殳意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出现。 “许小姐,你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其实k国也挺好的,周围环境很好,也有很多学校,听说您很喜欢舞蹈,这里也有很专业的老师呢!”快要到机场时,晋安忍不住开口了。她想挽留许槐,就冲着那天许槐奋不顾身挡在她家小姐跟前,她就觉得此刻坐在后座的女孩,是那个驻扎在林殳意心尖上的人。 许槐听了这话,微微抬头。 她是生的很柔美的女性,标准的东方美人鹅蛋脸,答案经销鼻子小嘴,长髮披肩,就只是那么安静地坐着,已经是一副足够让人驻足停留好好观赏的一副画儿了。 这时候,晋安从后视镜里看见的女孩子,她看见那眉眼,有些让人移不开眼。她听见许槐徐徐开口,“嗯,不了。我学业还没结束,现在要先回学校。” 第105页 “那你以后也能过来呀!我们家小姐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间超大的舞蹈室呢!晋安后面这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许槐打断了。 “是林殳意让你来劝说我的吗?”许槐忽然说。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晋安摸不清她现在是怎么想的,她怕许槐以为林殳意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说好了要让她离开现在临时反悔。所以,晋安急急忙忙开始辩解:“哎哎哎,不是不是。许小姐你听我说,这是我自己这么想的,觉得你跟我家小姐其实挺好的,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为什么要分开,可是在我眼里,你们心里都有对方啊……” 许槐有些出神。 其实她真没怎么听清楚后面晋安说了什么,她的注意力全在晋安的开头那句话,原来,她不是林殳意派来的说客。 心里有个地方,像是塌陷了。 一路的沉默,一路的纠结,借着别的问题发问,得到的却不是自己心里的答案。 原来那个人真的不打算过来送她,不打算见她最后一面,甚至现在,将她心底最后的期待也击碎了。原来,她真没再打算挽留了。 可能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决绝地说着要划清界限,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再也不想见她,最后心底还是藏着期盼。想要见她,想要看看她,哪怕相隔人海,默默不语。明知道就算林殳意派了晋安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来劝说让她留下,也是留不住她的。可还是忍不住期待,期待她还不曾忘记自己,不曾放下自己,希望能听见她亲口让她留下。 而这一切,现在已经是泡影。 没有出现,林殳意没有出现。她像是完全遗忘了自己,许槐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心里更苦。 到机场,许槐去柜檯值机,她让晋安先离开,这时候她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手里的行李很少,甚至从国内过来的行李箱没有带,许槐坐在候机厅,现在她的航班还没开始安检。 周围是陌生的语言,机场是离别和相逢的地方,她坐在原地,耳朵里塞着耳机。她看见就在不远处,在安检前,有情侣在拥吻道别,她还看见有人在哭泣。而她,许槐低头,她什么也没有,就连自己心底悄悄期盼的送机的人也没来。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手机里自动播放下一首歌曲,听见这段歌词,许槐捂着脸快步走进一旁的洗手间。 怎么办,心里就是觉得委屈地想哭,“林殳意,你混蛋!”坐在最后那个隔间里,许槐捂着脸哭了。她哭得没有一点声音,坐在马桶盖上,抽着鼻子。 凭什么在她心里驻扎得这么深,深到她亲手将她拔除,鲜血直流。 半个小时后,许槐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推开门,默默走出去。 在她离开后,从隔壁一旁的卫生间里,走出来一带着黑色口罩的女子。 她眼里很深沉,许槐之前抽泣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她隔得这么近,还是听见了。 林殳意看了看时间,快步走出去,果然,她看见许槐已经排在安检口的队伍中。隔着人海,她仍旧能一眼将咋人群里的曾经属于她的女孩找出来。可现在,找出来的意义又在什么地方了呢?她想,如今是真已经错过。 可能真是有心灵感应那样,就在林殳意站在远方望着许槐时,后者也突然转头了。 许槐总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看当她想要转身寻觅时,却什么也没瞧见。周围都是白皮肤黄头髮的人,没有她以为的那个黑髮冷艷的女子。 她埋头苦笑,怎么办,这一次好像又是她想多了。许槐有些讨厌自己,恨自己为什么现在都还对林殳意这个女人恋恋不忘,恨自己将那个人拔除心头后,无视汩汩鲜血,还在心怀期待。 她,真的是上瘾了,着魔了,疯了…… 许槐进去了,而现在躲在大厅柱子后面的女子走出来,她视野里熟悉的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了。 林殳意伸手摘下口罩,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静默良久。她的目光不知道落在空中的哪个地方,眼神似乎没有聚焦,就这样放空着。也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直到她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这才转身离开。 一朝别过,各安天涯。 林殳意没想到,这一别,就是这么长的时间。 在许槐离开后不久,林殳意接到林凡的电话,后者现在要求她回老宅。 林殳意约摸着能猜测到是什么事,现在符轻被看押起来,那从前符轻手里的生意还是管理的事务,现在也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本家人接手。而现在,显然只有林殳意符合这个条件。 在书房里—— 林殳意看着眼前的资料,微微挑眉。她知道符轻挺能耐的,明明林凡外面有那么多女人,但是也就只有符轻一个人吹的枕边风最有用。看着林凡给自己权力,这些从前几乎全是属于符轻的,林殳意在心里咋舌。 她估摸着从前符轻手里拽住了百分之三十的生意,加上本家的採买,林殳意笑了两声。 “谢谢爸。”林殳意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稀罕还是稀罕的,心里冷笑还是要冷笑的。如果不是林凡给符轻这么多权力,那符轻后来做的那些事情,哪里会有这么顺利? 林凡现在倒不是不知道林殳意心里有什么想法,在他看来,现在林殳意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想想看,昨天能将决定她自己的生命大权交给他手里,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证明林殳意的忠心。 从前林凡还在担心林殳意会因为符尘的事情对他心怀恨意,不过在昨天之后,他想自己从前的那些怀疑,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 “谢什么,这些原本就应该是你的。以后,整个林家还不是你的?”林凡说。 林殳意低头,藏住自己眼里的笑意,她的笑,带着轻蔑。其实,她真正稀罕的,哪里是什么林家? “对了,之前在家门口救了你的女孩子呢?听说还在医院?”林凡突然发问。 许槐?涉及到这个人,林殳意顿时浑身变得紧绷。之前因为她跟符轻之间的事情,林凡在看好戏,可能还没将目光放在许槐身上。可现在,林凡问起来了。 林殳意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对许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这一刻,她脑子里急速运转,对着林凡像是不在意一样笑了笑,“您怎么关心起她了?”她脸上虽然带笑,心里却紧张万分。 “哦,怎么说她也是救了你一命,到底也算是林家的恩人,问问她想要什么。”林凡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者林殳意的神情,他现在手里得到的消息是许槐是林殳意的女人。关于这一点,他要看看林殳意究竟怎么解释。 “她什么都不会要。”林殳意淡淡开口。 对她的这句回答,林凡感到不满意,他希望听见的是林殳意自己主动坦白以后会跟这个女人断绝往来。救了命,用钱补偿就好了,可不能让对方抱有痴心妄想。林家的门,不是谁都能进的。 第106页 “你听好了,我不管你在外面究竟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反正结婚,必须是男人!你以为你那点事情,圈子里没人知道吗?就算胡来也要有个限度,你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要闹得人尽皆知?还有,自己的女人自己管好,以后我可不想看见家里门口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这是让左邻右舍平白看笑话!”林凡最终还是给林殳意下了“通牒”。 林殳意却听得想要发笑,从前她在外面怎么生活的时候林凡一言不发,现在确定她是林家唯一一个能继承家业的人后,就出现这么多条条款款吗?可是怎么办,她要坐上那个位置,可不是为了被约束被束缚的,她是要去击碎要去打破。 她冷了眉眼,目光落在虚空的某一处,不再看林凡。“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功利心,不是所有的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想着利益和目的。放心好了,她已经离开了。” 她宁愿许槐有目的,趁机敲诈她,勒索她,只要她们之间还能有一点联繫的方式,怎么样她都愿意。可是,许槐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离开她。 林殳意心里很难受,她没期望林凡能理解许槐这样的做法。她喜欢过的人,就她知道她有多么好就已经够了。 “是吗?”林凡面露怀疑,显然不怎么相信。 林殳意看他那表情,心里有些感到厌烦。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贪得无厌,只能说什么样的人看见的世界就是什么样子的。“嗯,今天她已经离开这里了。”她回答说。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揭过去,后来几天,晋安给林殳意报告,果然林凡派人去查了查许槐的踪迹,确定后者已经离开后,并且是不在k国境内后,这才作罢。 听着晋安的报告,林殳意坐在位置上冷哼一声。对林凡这种做法,她只觉得好笑。 林殳意手里拿着一张卡,在书桌上敲击着,眼里深邃,像是夹杂了很多情绪。 这张卡是许槐离开后不久晋安给她的。根据晋安的话,这应该不是许槐无意间掉落的,她将这张卡放在中控的隔板上。 许槐,拒绝了林殳意的卡。 拒绝了,她的赎罪。 书房里只有林殳意一人,她看着桌上放着的那本厚厚的《復活》,里面还有一枚书籤。她伸手翻开,看见上面的对话,眼里出现了一抹愣怔。 “……你今世利用我作乐,来世还想利用我来拯救你自己……” 她没有像聂赫留朵夫一样对自己曾经犯错的人求婚,她担心许槐回去后在物质上有欠缺,这才让晋安带给她一张卡。至少,她不希望她的小天鹅为了生活低头。 那是她不愿看见的。可是,这在许槐眼里似乎变了味道。(请加君羊:伍贰壹叄贰捌捌肆柒) 所以,这就是她喜欢的女孩子不接受这张卡的原因吗?她苦笑,她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举动,原来在她心里,是这么大的罪过。 她想亲口告诉许槐,自己真没有想要借着她救赎自己。 她真没有,真没有那么不要脸地以为金钱能补偿她。 她真的,只是捨不得她吃苦而已。 只不过现在,这些话,她又能告诉谁呢? 书房里的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林殳意望着桌上的这本书,默默无言。 可最后,喀秋莎不是还是原谅了聂赫留朵夫吗?那她,还能获得许槐的原谅吗? 林殳意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获得许槐原谅,很快,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首要考虑的问题了。 林殳意接到电话被告知许槐失踪时,她正在射击场,第一次,标准的靶子,脱靶了…… “什么!”她震怒,转身离开训练场,“怎么回事!”她步子,开始变得凌乱了。 是的,她还是卑鄙了一次。说好的放许槐离开,可是最后,她还是捨得不让那个女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她想要时时刻刻接收到她生活里的每一点消息。所以,她很可耻地派人在许槐身边,跟着她,然后朝自己汇报许槐的每时每刻的消息。 可现在,她的人,把许槐给跟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双更……之前说好的评论1k后加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fon扔了1个地雷(扔在专栏布吉岛是不是看百合的小可爱┗`o′┛ 嗷~~) 第65章 part65 林殳意的人不是故意跟丢许槐的, 而是许槐甩掉了他们。 大约是林殳意自己也没想到许槐在这小半年的时间了, 就学会了多留一个心眼。其实许槐开始没想到要将心眼用在林殳意身上的, 这一切源于她回国后, 首先联繫了谭云深。 许槐还没忘记在自己离开前,谭云深被杨武拖出庭景。她一直挂心, 一直没能联繫上谭云深,以至于她回国后第一时间就找到对方。 “小槐!”谭云深在见到许槐的那瞬间, 眼里瞬间被惊喜填满。 惊喜的不仅仅只有谭云深, 同样的, 许槐也很惊喜。她的电话号码被林殳意换掉了,里面所有的联繫方式也没有, 许槐只能在谭家附近碰碰运气。在听见男子唿喊她名字的那瞬间, 许槐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许槐身着一件墨绿的无袖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套头针织小外套,九月的青福市, 已经渐渐开始转凉。 “云深!”许槐露出一个笑容,“我回来了。”她说。 在彻底离开林殳意之后, 她回来了。 谭云深拉着她看了良久, 像是还在花时间考虑接受她是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样。“真回来了!那个人, 她,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谭云深还有些心有余悸,其实那天杨武将他带出去,他还真以为自己要折在后者手里了。可是最后,他真的也只是被扔出去了。 许槐微笑摇头, 不过这脸上的笑容有些寡淡,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是那么希望听见有关林殳意的话题,她在离开那个女人后,不想要自己的生活再跟她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了。林殳意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地心里的岩浆一样,遇见时,足够将她的意志化为灰烟。 “嗯,没有,可能是厌倦了吧,我回来了。”她省略掉自己受伤的事。 现在是晚餐时间,谭云深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家,果断拉着许槐上车离开。“走,为你接风洗尘去!” 许槐笑了,这一次是真心的。“对了,你没事吧?我前段时间联繫不上你,也不知道那天之后你到底怎么样了。她,没让人伤害你吧?”想到这件事,许槐还是很愧疚。谭云深自以为亏欠了自己,才想要来帮她逃出囚笼,可哪里知道,会被林殳意的人抓个正着。 她一面愧疚,一面却又无可奈何。她自己都是笼中鸟,解救不了受自己牵连的谭云深。 “没,这没有。不过后来我想联繫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庭景那边也不允许我进去,可能是那个人打了招唿吧。”谭云深说着自己后来发生的事。 第107页 许槐心里的愧疚终于淡了些,“幸好你没事。”她小声说,不然,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谭云深带着她去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中餐厅,这里环境一流,重要的是保密性很好,不会有人偷窥偷听什么的。在路上的时候,这谭云深脑子里突出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才带许槐过来。 到了包间,谭云深给许槐拉开餐椅,等许槐落座,他这才走到对面,坐下,“以后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以后? 许槐收起脸上的笑容,她端着桌上的温水,抿了一口,正经道:“嗯,打算离开了。” “嗯?”谭云深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想离开了,离开这里,大约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吧。”许槐重新抬头,将眼里装进了点点笑意。 这个话题,可能在谭云深的预料之外,他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小槐,你,你怎么这么突然?” 这个城市,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离开,就意味着背井离乡。 许槐面上显得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嗯,算是比较突然吧。其实如果今年没有那么多意外的话,我现在不是也应该了离开青福市了吗?很早之前就想出去看看,现在正好有机会。” 谭云深还想劝说,可看着许槐坚定的眉眼,他放弃了。 许槐没说实话,从前她是很想出去看看,但看过之后,却一直是想要回来的。而现在,她出去后,不想回来了。这里承载了她的欢笑,却也盛满了她的悲伤。 从前坚定毕业学习后想回来,是因为这里有自己的父母,有她的家。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她回来的意义是什么呢?难道是沉溺悲伤? 她现在太想要朝前走了,为了不被从前束缚,所以,她选择将过往放下,在另外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这天晚餐,许槐跟谭云深聊了很多,唯独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聊许槐以后要去哪里。 许槐不说,谭云深就不问。 饭后,谭云深提出找人看看许槐身后有没有小尾巴。谭家在青福市多年,办好这点事情不算太困难。许槐点头答应,她是真的想离开,想跟过去划清关系。 这事情交给谭云深去处理,第二天,她先去了墓地。 离开前,总是要去看望看望她心里最放不下的人。许槐买了一束花,她走到墓碑前,石碑上还粘贴着吴云和许舟云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是黑白的。照片上的两人,笑得幸福又温暖。 许槐看得眼睛一热,她将那束大大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磕了好几头。 山上的风有些大,初秋来了…… 树叶也开始凋敝,许槐带来一方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眼前的墓碑,一边小声说:“爸妈,今天过来是来特意跟你们道别了。我准备离开一段时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吧……” 她的声音,被山风带走,吹散,飘落在四面八方,零零碎碎,很快消失。 “……别怪我不孝。”许槐顿了顿,她的声音开始带上些许鼻音,听上去有些可怜,让人心疼。“我不是不想留下来守着你们,可是我怕,怕想起她。爸爸,对不起,我离开她了,我喜欢她了……” 她没听话,一头栽进林殳意的陷阱。她吃了苦,栽了跟斗,所以她听话了,学乖了,离开林殳意了。 跟父母告别后,许槐去了学校。她之前的手机已经被林殳意没收,现在拿着的也是新的号码。青大已经开学,教务处的人现在还联繫不到她。当许槐出现在付苗云跟前时,后者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后一刻,许槐被人抱住了。 “你这是要急死我啊!跑哪儿了!怎么也没个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学校联繫你也找不到人,这段时间真没什么事情吧?”付苗云见了她不由噼里啪啦说了好多话,眼里尽是焦急和担心。 这眼神看得许槐觉得心头一暖,现在在青福市,可能真正关心她的人就只有谭云深和眼前自己的老师了。 “嗯,没事,我的错,老师。”许槐没说自己是被林殳意强行给带出国了,编造了一个理由,她出去旅游,结果手机又被人偷了。没办法,没能联繫上大家。 付苗云就不疑有他,“那行,学校这边还没什么大事,你去准备准备,这几天正报名来着,明后天就要上课了,你这实习生,可不能缺席啊!” 许槐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很不好意思了。 学校辅导员这份工作她知道是出自林殳意的手笔,那个时候,她的确是很着急。身边几乎所有人都有工作,可就只有她还不知道能做什么。学校辅导员的位置对她来说已经算很不错,可现在,她没那么多想法了。 梦想是需要一直不停脚地去追寻,但她现在觉得独立比梦想更重要。 许槐没多久从付苗云家中离开了,在她临走前,付苗云还劝说想要让她留下来。“真不再考虑一下吗?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又没个认识的人,就这么只身一人,这,这怎么让人放心啊?再说,你在学校这一年,可以申请公费留学啊!” 许槐知道付苗云说得没错,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在学校里,才是她最好的选择。可是她心意已决,离开青福市是她的坚持,她婉拒了。 付苗云见自己劝说无果,没办法只好放弃,“那你也要保持通讯畅通,到了什么地方给我讲一声,不然,我们大家都会担心的。” 许槐虽然点头,但知道以后可能自己不会主动再来联繫付苗云了。 关于青福市的一切的人和事,她都不会在联繫了。这倒不是她太绝情,想要跟所有人断绝关系。而是想着如果有一个人知道,她被林殳意发现的机率就大一些。 说好了离开,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许槐就这么离开了,没有一点点预兆地就消失在青福市。 谭云深是在她离开后,家里收到一封信件的。这个年代,还写信用邮局的人已经很少了,等打开信纸时,谭云深才知道,许槐不在了。 他到许槐从前租房的地方,可里面没一个人。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许槐先前的房子现在也是在林殳意名下,所以,在青福市的这一个月,他居然根本不知道许槐是住在外面的。甚至,是什么样的地方,他都不知道。 这瞬间,谭云深觉得作为朋友,自己很失败。 许槐走得没有一点声息,林殳意的人在将青福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把许槐给找到。 茫茫人海,林殳意就这样失去了许槐的踪迹。 ——书房 林殳意这几天很暴躁,身边所有人都深有体会。现在,她一个人在书房,接着电话,另一头是她安排在青福市寻找许槐的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殳意不仅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反而对方带来了更不好的讯息。 她眉眼冰冷,“所以,你现在是告诉我,你非但没有找到人,现在很有可能许槐已经离开青福市,而你们还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哪一天离开,去了什么地方?” 第108页 电话那头的人可能也是感觉出来林殳意现在的心情快要处于暴怒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林总,我们,我们……”是的,事实就是林殳意说的那样,他们找不到许槐了。 全国这么大,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废物!”林殳意坐在位置上,一拳砸在跟前的书桌前,发出巨大的声响。 电话那头的人不敢出声,“连个人都看不住,你们还能做什么!找!给我找!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林殳意心里的怒火越来越高,她花了好大的力气说服自己许槐只是暂时离开,不会真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的,只要有人每天给她汇报许槐的动静,她想,她还能欺骗自己许槐没有离开。 可现在,这群人竟然将许槐跟丢了,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殳意很生气,甚至,现在她恨不得亲自飞回去,将世界翻遍,也要找到许槐。 电话被扔了出去,林殳意站在窗边,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 九月,下雨了。 凉凉的,天凉了,她第一次觉得初秋来得这么迅勐。唿啦啦的一下,树梢上的翠绿瞬间变成金黄,还有要掉落的趋势。这席捲而来的凉意,有些令她感到措手不及,以至于她在一瞬间,打了个哆嗦。 林殳意很忙,忙着林家大大小小的生意,可她仍旧在抽空询问许槐的消息。从最开始的满心期待,渐渐地,变得动摇,她从前坚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许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发现,当一个人消失,真正脱离她的掌控时,她想要再将人寻回来,真的好难。 她动作这么大,陆荆州也知道这个消息。眼瞅着就要年关,林殳意已经找了小半年仍旧一无所获。陆荆州劝说让她停下,国内那么大,涵盖了几十个省份,这样忙碌的寻找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更何况,许槐也不是只会在一个地方停留,何况,如果那个女孩子出国呢?难道林殳意要将全世界都翻找一遍吗? 陆荆州话里的道理浅显易懂,可是林殳意不想懂。 去找,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机会将人寻到。可是,如果不找,这百分之零点几的机率都没有了。至少,她还捨不得放弃,她还爱着,捨不得就这么轻易丢开。 年关终于到来,腊月的天气比金秋凉了太多太多,而林殳意的心,也像是这天气一样,变得越来越凉。 她想要寻的人,没有半分消息。 在最忙碌的年底,林殳意不顾众人阻拦,坚持要回国。她要回青福市,她有预感,许槐会回来。 “孽障!你这时候还想去哪儿!你难道不知道今年年会对你的意义是什么吗!”当林凡知道她居然要丢下家里一个人回青福市时,震怒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林殳意突然驻足,蓦地回头笑了笑。她当然知道,上个月,林凡对外宣布自己跟符轻离婚。时隔几个月,圈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以后林家能做主的人是谁。林凡膝下只有林殳意一个,而林殳意的优秀,所有人也看在眼里。 今年年会,林凡将正式宣布下一任林家继承人。 这么大的事,可现在主角居然说要离开。 “什么?”林殳意反问。 林凡瞪着她,“你这是不想要林家家主的位置了?”他现在就是威胁林殳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这个女儿没有一点点野心。要知道,从前林殳意可一直是在为这个位置奋斗的。 听见这话的林殳意,蓦然一笑。 从她的唇齿间,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嗤讽声。“如果我不要,你还能找到别人吗?”林殳意还没等林凡回答,继续开口,“爸,你觉得现在我掌控着公司里百分之七十的生意,这个家,真的还需要特意说明以后是谁做主吗?当然,您要是乐意,或者意难平,试一试也是可以的。我不心疼这百年的家业,可您呢?捨得吗?” 她从前说过,她想要坐到现在的位置,可不是为了被束缚被管教的,她想随心所欲,哪里管别人的视线? 林凡被她这话气得直接将自己手里喝水的陶瓷杯朝她扔来,林殳意神色不变,一步迈出门,一手关了门。 门刚被关上,她就听见陶瓷炸裂在门板后的声音。 “啪”的一声,破碎了。 林殳意嘴角勾笑,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击破吗?谁,也不能阻拦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没虐林殳意,怎么可能一下就三年后?emmmmm 然后呢,是马上要三年后了,可我不能酱紫写吧: 许槐离开了 三年后…… 巴拉巴拉,这后面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完吗?现在不写清楚,我后面还要回忆还要插叙,不擅长!我喜欢记叙!略略略!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撒浪嘿~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03 06:21:24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03 07:35:45 陈温柔。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03 07:49:31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03 07:54:27 pc12138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03 08:05:09 非羽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8-01-03 08:43:00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03 09:35:39 州官要点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03 11:15:16 木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03 22:47:53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03 23:36:46 第66章 part66 这次回去, 晋安也跟在她身边。林家的运转其实已经很成熟, 加上这半年来, 林殳意亲自坐镇。本来开始还有人不服, 不过被林殳意拉着去了两次训练场,就再也没有人不服了。 高挑漂亮的林家大小姐, 原来不是绣花枕头。拥有漂亮的简歷之外,还有更漂亮的身手, 将那些反对她的人, 能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在k国忙碌了小半年, 林殳意回到庭景时,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陌生。 这期间不是没有过亲自来国内找许槐, 可每一次, 都是以失望结果收尾。 回国的第二天,林殳意一个人开车去了青大。这时候,大学已经放假。学校几乎没什么人, 林殳意将车停在教职工宿舍楼前,等了一天, 许槐没有出现。她以为, 许槐会来的。 第三天, 正好就是除夕了。 林殳意开车去了墓园,她先给符尘扫墓,然后去看望了吴云和许舟云。 其实对于吴云而言,林殳意心里还怀有愧疚,当初只想要许家家破, 没想要吴云去死。毕竟,她同样憎恨小三。可最后,她的计划出了点问题。 林殳意抱着两束花走到墓前,还没走近,当她视线刚落在墓前时,蓦然瞪大了双眼,随机,她的脚步变得急促。 林殳意几乎是放小跑走到那座墓前的,她蹲下身,看见放在墓前的那束还带着水滴的鲜花,她唿吸蓦地一滞。 这,这…… 林殳意发现自己手抖了…… 蹲在地上的她豁然起身,这一块地处高势,能将大半个墓园看在眼底。这个时候来墓园的人其实不多,可是一时间想找出许槐身影却很难。 第109页 林殳意几乎立刻将手里的花束放下,一边奔跑一边找寻。 她似乎又感觉到这一次自己能找到许槐,她有很强烈的感觉。墓园很大,寒风很冷,可是她却觉得很热。 因为,心很热。 差不多已经将整个墓园跑遍了,林殳意也不由自主带着些许的喘气。她找遍了整个墓园,却没发先许槐的身影。 林殳意拿出手机,她给晋安打电话时,不难听出她情绪很高涨,“晋安,你现在去联繫公墓工作人员,务必要拿到这两天的监控。”这个时候,林殳意感觉到胸口里似乎有一把火,烧得很旺很旺。 她觉得,这一次,她真的快要将那个消失了半年时间的女孩重新抓回手里了…… 晋安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按照林殳意的吩咐去了。 林殳意回到庭景,直接上楼,将拷贝的视频插在笔电上播放。这期间,钱姨来叫她吃饭,林殳意没离开凳子一步。她看完了所有的视频,内心的火热似乎已经褪去,原本对自己的直觉感动一百二十万分的相信,现在一点也不剩。 比绝望更难接受的是什么?是在给了希望后,又残忍地收回希望。 现在林殳意就是这样的感觉,当她以为这一次会是将许槐抓在手里时,发现原来一切不过是幻觉。 这小半年里,她自己也说不清出现过多少次这样的幻觉。她以为,她以为,她以为,最后,她的以为都是一场空。 林殳意在视频里看见谭云深的影子,就在今天早上。那束花的确是新鲜的,也的确是有人来看望许槐的父母,可那人,不是许槐。 巨大的失落,瞬间将林殳意牢牢地包裹住了。房间里还开着暖气,可她觉得心里很凉很凉。原来以为的会相聚,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觉。许槐,没有出现,她根本连许槐的尾巴都没抓住,她手里,仍旧是一无所有。 林殳意枯坐书房的位置上,她没说话,面前的笔记本已经自动进入休眠了。太阳渐渐西斜,室内的光线渐渐变得不再充裕。她在书房已经坐了一天,除却早晨的三明治,她什么也没吃。 林殳意这晚没出来,家里谁也不知道。 等到晋安发现不太对劲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因为奚知好联繫不到林殳意,将电话打到晋安手机上。晋安上楼去寻林殳意,可一上楼开门才发现不论是卧室还是书房都没能找到林殳意的身影。 她以为林殳意出门了,可后者的车现在还停在地下车库。 晋安瞄了眼楼上,跟在她身后的钱姨也想到了。“不会吧?林总之前叫我将三楼上锁了……” 晋安想不出来家里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找寻过,她拔腿上楼。 舞蹈室的大门上的锁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取下,看样子,还是被暴力损坏。晋安推开门,登时,从房间里传来一股刺鼻的酒味,与此同时,空气里还有酒瓶倒地的声音。 晋安愣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打量这一层楼,如果现在她有观察的话,会发现这里竟然跟在国外林殳意自己的公寓的让她布置的舞蹈房几乎是一模一样。 “小姐!”晋安眼睛一扫,立马捕捉到现在倒在钢琴边上的林殳意。 这大冷天的,虽然房间里有暖气,可也架不住一晚上什么也没有盖,在地板上躺了一夜啊! 晋安飞快跑过去,当她看见倒在地上女子的那张脸时,心里一咯噔。 林殳意不仅倒下,而且在她身边,还有一滩血迹。 “小姐!”说实话,晋安虽然一边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心头却是止不住地感到纷乱。她跟在林殳意身边好些年,就只有一次林殳意像是这样昏迷不醒。那一次,林殳意着了符轻的道儿,命悬一线,差点没能抢救过来。而现在,林殳意是第二次倒在她面前。“叫救护车!”她声音早就不能保持平静了。 林殳意被送往医院了…… 胃出血…… 一个本来就只有一个千疮百孔的胃的人,在前一天几乎没怎么进食的情况下,居然还喝空了一排酒瓶,也难怪了。 林殳意还没醒来,晋安则是焦急地在医院的走廊上走来走去。她已经六神无主,想到三楼房间里的那一排酒瓶,她自责懊恼,昨晚她怎么就没听见一点动静? “哒哒哒”,突然在这时候从走廊另一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晋安抬头,在看见吴雨时,脸色终于变得缓和了些。 “吴医生,你来了。”吴雨是国外就跟林殳意认识的,自然晋安也认得。 “嗯。”吴雨唿吸还有些乱,显然她这一路走得是有些匆忙的。“这是怎么回事?”这医院是她未婚夫家的,在前两月,她订婚了。今天,一接到消息她人就赶过来了。 晋安摊手,“小姐在家里一个人喝闷酒,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 吴雨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小半年里,林殳意在做什么她也有所耳闻。“她……”她咬了咬唇,还是问了,“她还没有找到吗?”所以,这是在借酒消愁,喝得吐血? 晋安点头。 吴雨眼里有些感慨,当初她是多希望林殳意跟许槐分手,在她看来,许槐根本就配不上林殳意。可她是真错了,喜欢一个人,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哪里真的还会计较谁更优秀?喜欢就是喜欢,除了感情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而现在,亲眼看见了失去许槐的林殳意,她更是觉得唏嘘。 可能一开始,有些事情就是註定的。像是她以为的林殳意没了许槐可以生活的更好,事实却不是这样。作为医生,她怎么不知道就算是急性胃出血,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打120,可林殳意不仅没有拨通急救,甚至都没让晋安她们知道。这说明什么,林殳意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她约莫也猜到两分了。 是没了她,你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吗?殳意? 吴雨望着病房里躺在床上还没醒来的人,在心里默默道。 “钱姨还在家里吗?”吴雨问。 晋安点头,“医生说等到小姐醒来,是需要吃点东西,她胃里什么也没有,钱姨回去弄点养胃的小米粥什么的。” 吴雨一听,稍微放心。“许小姐那边的事情,现在进展怎么样了?”如今她对林殳意的那点执念虽然是放下了,可对这个人,喜欢了这么多年,哪里能这么轻易说就从她的心上剔除? 晋安苦着一张脸,“能怎么样?当然没找到了,可是小姐就是很固执,这么大的地方,她确定自己总有一天一定能找到。可现在,还是没有半分消息。”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林殳意会买醉。还像是这样不省人事,晋安感到无可奈何,她现在只期盼着她们的人手能尽快找到许槐。 “会找到的。”吴雨安慰了一句,她没在医院停留太久,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就算她还想在医院停留等着林殳意醒来,可她婆家的人现在还在家等着她呢! 第110页 晋安当然表示理解,示意她赶紧回去。 病房里,晋安老老实实守在林殳意身边。 她看着病床上女子不怎么健康的脸色,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她是孤儿,当年被林殳意在路边捡到,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林殳意给与的。在林殳意身边这么多年,她成长的同时也看着林殳意在成长。在晋安心里,林殳意是无所不能的,比电影里的spider man和什么iron man更厉害的存在,可是现在,这个在她心里很厉害的女人如今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憔悴。 晋安看着一点一点滑落的点滴,微微失神了。 林殳意是在下午醒来的,她刚睁眼,脑子里还觉得有些晕眩。今天的阳光很好,好像是在连太阳都在庆祝在迎接新的一年新的一天的到来。她偏头,刚好看见逆光的晋安,瞧不清女子的模样,林殳意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轻轻的,带着几分嘶哑。 她喊道,许槐—— 这声音很小,晋安可能没听清楚,后者见她醒来,惊喜地叫了一声“小姐”,林殳意却闭上眼。 不是她,不是她。她觉得心里似乎空落落的,长久缺失的那一块,似乎找不回来了。 这个念头,让她觉得胸口的疼痛似乎超过了胃里的灼烧感。 怎么会是她呢?林殳意像是自嘲一般嘴角弯出一个一点也不好看的笑容,她甚至不知道她喜欢的人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她喜欢的人,是不是已经彻底遗忘了她,她喜欢的人,是不是将属于她们两人的回忆弃如敝履。可是,她却想要好好珍藏,虽然那段时间,可能相处的不是那么好。可在她心里,百分之一的甜足以让她忍受剩余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苦。 就只要一分的甜,足以让那段被珍视的回忆熠熠发光。 “小姐,你还不舒服吗?我叫医生来!”晋安见她闭着眼睛,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不由有些着急。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林殳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出去吧,不用让医生过来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的身体她还不清楚吗?反正死不了,自己的软弱,被人看了一次就够了。 “可……”晋安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出去。”林殳意的声音已经带着凉意了。 晋安颇是委屈巴巴地离开,她看着林殳意的脸色真不怎么好,边走边琢磨着就算惹怒林殳意也还是要将医生请过来再给她检查检查。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林殳意一人了。 其实她很少住院,像是现在这样的虚弱,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窗外的太阳很刺眼,明晃晃的光线,让她眼睛特别不舒服,刺眼到想流泪。 可就这么不舒服,林殳意偏偏还很固执地一直看着窗外,盯着外面的太阳,直到眼睛酸涩,最后变得通红,不自觉就流下泪。 林殳意终于偏头,自从长大后,她很少哭了,可在许槐离开后,她总是觉得眼眶很容易变得湿润,尤其是想起她在许舟云去世那天晚上,跪在灵堂前,抬头望着自己对自己说那番话时,她心里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好似下一刻,那只手就能将她的心脏捏得爆开…… 怎么办呢,我喜欢你了,可我决定以后都不要喜欢你了。 林殳意闭眼,她在得到许槐的喜欢的同时,也失去了许槐对她的喜欢。 还有什么比得到惊喜后又被推入绝望的渊薮更让人难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没意外的话下章节就是你们期待的三年后啦! 开不开心!激不激动!惊不惊喜!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小九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劫风掠尘扔了1个地雷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26424420扔了1个地雷 第67章 part67 林殳意一点一点地回想着那几个月跟许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发现, 就算她们之间只有很短暂的欢愉的瞬间, 可是这些加起来, 比她从前二十多年在林家感受到的开心都还要多。 大抵,真的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快乐的吧?就算只有一点点的回忆, 都捨不得丢掉。 这一次,林殳意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身体, 虽然还没死, 但这个情况差不多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没有人像是比她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在林殳意出院这天, 吴雨带着她的未婚夫一同前往看望林殳意。 林殳意在看见后者时,眼里没表现出太多惊讶。她穿着浅灰色的大衣和黑色小脚裤站在病房的窗户边, 窗户大大开着, 寒风穿堂而过,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復,需要静养, 现在不由捂着嘴低咳了两声。 “殳意,你现在好点了吗?”吴雨眼里带着关切。 林殳意微微抬眼, 当她不甚在意时, 那双浅棕色的瞳仁会带着淡淡的疏离, 像是在看着谁,但任由任何人都能感觉出来她的不在意。是的,那种浑不在意,似乎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你来做什么?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家庭医生了。”林殳意的语气也很淡,其实现在她不怎么想说话。 吴雨听后, 眼里飞快闪过一丝难过,不过下一刻被遮掩了。她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快,“殳意,我们就算不是工作上的僱佣关系,但好歹私下我们也是朋友吧?”从前在国外时,她们不是关系还很不错的吗?至少,根本不像现在这样比陌生人也好不了多少。 这话,让林殳意忽而转身,定定地看着她。“还是不要了,她知道的话,会不喜欢的。” 吴雨听后,一怔,像是花了好半天时间来消化林殳意这话,半晌,她苦笑一声,“好,我知道了。”她转身,走到门口,有忽然驻足,偏头,对上林殳意的视线,“殳意,我祝福你,早日寻得她。” “谢谢。”这一次,林殳意对她讲话终于带上一丝人情味了。 吴雨脸上露出一个状似豁然的笑,她离开了。 “出来了?”站在门外,是她的未婚夫。后者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将她肩头揽住,“冷吗?” 吴雨摇头,她主动挽住眼前男子的手臂,这个人喜欢了她很多年,从前她视而不见,就连是最后家里决定订婚,她也持着敷衍的态度。反正总是要嫁人的,反正她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那嫁给谁对她来讲也一样。她一直对即将成为自己合法丈夫的男人挺冷淡的,但现在,她突然变得主动。 “怎么了?”男子一面感到欣喜,一面又觉得有些意外,以为她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吴雨忽而抬头沖他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要结婚了,很高兴。” 她有些没头没脑地说出这话,却是让身边的人心花怒放。 吴雨想,跟许槐交谈那次,让她决定放弃一直追着林殳意的脚步。但今天,只是跟林殳意不过三两句的交流,就是让她彻底死心。一个人的心能有多大呢?装下一个人已经没了多余的空间。她也应该及时将不属于自己的人从心上剔除,慢慢接受一直在自己身边守着自己的人才是。 第111页 林殳意仍旧站在病房的窗户边,很快,她看见下面的林荫小路上走出来一对男女,她微微抿唇,回头拿出手机,默默看了眼屏幕上的女孩子。 这还是上次许槐在家里客厅跳舞,她站在庭院里,用手机偷拍的。 “你在哪儿?”女子低哑的声音缓缓消散在空气里,却无人能回答她。 出院,也意味着这个新年结束了。 林殳意转身,晋安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了。 离开医院,也离开了青福市。 回到k国,诚然就像是林殳意离开之前告诉林凡的那样,就算她没有出现在公司的年会上,就算林凡没有宣布她是林家下一任家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以后这林家是谁说了算。 林殳意很忙,坐在办公室,工作邮箱里已经被塞得满噹噹了。 现在她坐在这个位置,想要攀附她的人不少,想要见她的人也很多。可林殳意不明白,自己已经这么忙碌,甚至每天连按时下班都做不到,可心里还是觉得很空虚。心底明白是少了什么,用工作怎么也不能填满。 电脑下方有提示有新邮件,林殳意打开,是秘书室给她发来的行程表。 一天重复一天,她每天盼望着寻找许槐的人能给她带来好消息,可每天却什么消息也没有。 陆荆州这期间回国,继续经营着他的会所,动用自己手里的人脉,也帮着林殳意寻找许槐。有时候陆荆州回家,会约林殳意一起去酒吧。可是这以后,陆荆州再也没担心过林殳意会喝得太多,在外面招摇生事了。她不会再在人前露出那种勾人的醉色,让人瞧见会觉得心痒的性感,因为,她不再饮酒。至少,林殳意再也不会在外面饮酒了。 陆荆州曾经问她为什么,林殳意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理由有些可笑,但她依旧坚持,“她不会喜欢我那样子被别人看见,她应该会不喜欢的。” 她现在正努力将自己活成许槐喜欢的样子,“等到再遇见的那一天,她就不会讨厌我了吧?”林殳意觉得嘴里的柠檬汁有些苦涩。 陆荆州已不知道说什么好,“不会。” 林殳意低笑两声,声音轻缓而慵懒,“那就好。”她说。 转眼间,这段忙碌又带着微弱的希望的日子很快结束,林殳意知道许槐六月毕业,她准确回国,亲自去青大“蹲点”,抓捕那个就这么转身走得彻底的女子。 她满怀期待,却又一次迎来沉击。 许槐并没有回来,她没有参加答辩,也没有回来跟曾经的同学和老师一起坐在学校的大礼堂里,接受这一次毕业典礼。 校园里,因为这一场即将到来的离别,充满泪水,却也充满欢笑。 穿着学士服的应届毕业生抱着鲜花,拿着学士学位证书,面对镜头,将笑容定格。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是青春的身影。多数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除了林殳意。 面无表情穿梭在校园中的女子,即便嘴角没一丝笑,却仍旧被很多人偷偷看着。 对这些目光,林殳意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在此刻,她脑子里全是关于许槐的身影。 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力,她以为世界都在手心里时,转过身,世界背离了她。 林殳意刚才在付苗云家里,她找不到许槐,唯一知道的可能跟许槐还有联繫的人就只有曾经许槐的老师了。 林殳意敲响付苗云的家门时,后者见到是她,微微惊讶。 “林老闆?”毕竟,林殳意的名声在青大可不小,作为青福市的纳税大户,也是最具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林殳意在青大的捐助可不少,学校的名人榜上还有她的照片。 “付老师,你好。”林殳意进门后,直接表达自己的来意。 她就是来寻许槐的,可却没找到后者的身影。 去年的事情付苗云也有所耳闻,更何况当时她其中一个学生还在她家给了许槐难堪。现在听见林殳意问起许槐的消息,她在惊讶之余,也对林殳意感到抱歉。“不好意思啊,林老闆,小槐的消息我也不太清楚。” 付苗云没欺骗林殳意,“……前段时间,我邮件里收到一封信,应该是许槐发来的。她请我帮她将毕业证学位证放在我这里,毕业设计的事情,她似乎已经跟她的指导老师在线沟通清楚了。我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所以……” 这话,对林殳意而言,犹如当头一棒,让她感到晕眩。 游走在大学的校园,林殳意眼神飘忽。 原来,她连许槐的影子都抓不住了。 林殳意在离开青福市的这一天是个清晨,她站在航站楼,她的背后,是透明的玻璃墙。六月的晨间的阳光似乎还有些慵懒,天气出奇的好,一眼望去,碧空无云。这个城市很美,可林殳意一点也不想待下去。 昨天在得知许槐没有出现在学校后,她选择第二天离开。 晋安现在还在她身后,看着一直静默不语的林殳意,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超极本递给跟前的女子,开口道:“小姐,我们的人在第五次对青福市进行大排查后,还是没有找到许小姐,这是他们的报告资料。” 林殳意双手插在竖条的暗纹的西装裤里,听见晋安的话,她手都没动一下,这样的话,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她已经听得够多了。可是饶是如此,女子清丽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嗯,知道了。” 晋安摸不准现在她是什么意思,自从昨天她看见林殳意从青大回来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劲。倒不是说林殳意的脾气会因为没有知道许槐变坏,而是她整个人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像是……行尸走肉没有灵魂一般。 “那小姐,我们还继续找吗?” 其实大家明白这样找下去也是徒劳,人根本不在青福市了,怎么找?怎么可能在一个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的土地上找到这个人?难道要凭空变一个出来吗? “继续。”林殳意面不改色开口。 晋安没劝说,以为早在一个月前,已经有人劝说过林殳意,只是结果是什么样子呢?根本没一点作用,林殳意不会听的。 “晋安,你知道吗?万一她哪一天回来了,我却不知道,那才是真的遗憾了。”就在晋安准备走到一边打电话安排这事的时候,突然,背对着她的女子开口了。 晋安脚步一顿,忽然她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因为那一刻,她真觉得林殳意的背影很单薄,很孤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回国遭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林殳意回去后,有很长时间没主动过问找人的事。 虽然她不问,可晋安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每个月的报告发给她的邮箱。晋安当然不知道林殳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电电脑发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除了报告日期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报告,她闭眼都能将上面的话,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本以为会在经过这三年的时间变得不一样,至少,在长年累月受到失望侵蚀的心会变得麻木不仁,每一次都会以为下一次在收到相同的报告从此后会明白什么事无动于衷,可每一次,她的表现一如三年前第一次收到的报告那样,异常失落。 第112页 彼时,她像是个溺水的人,耳鼻口里都被塞满咸涩的海水。 想唿吸,胸腔因为压力变得发痛,无法唿吸,令人窒息。 又是一个寒冬,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了。 林殳意晚上回到家,沐浴后坐在床上,在看完电脑里最后一封邮件后,陆荆州的电话响了起来。 就在去年,陆荆州将在青福市的生意脱手,他年纪不小了,像是她们这样的人家,三十岁需要成家担起家族给与的责任。 在陆荆州彻底结束青福市的那个月里,在临行前的前一天,他去祭拜了从前樊家的人。从前被埋在心底几乎没有人知道的初恋,他要对她彻底说再见了。 “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你未婚妻呢?”林殳意将电脑放在一边,彼时,她长髮披肩,床头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她的面容看起来温和了不少。 陆荆州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心里明白就好。” 陆荆州的未婚妻,在订婚前,有自己的恋人,他们的婚姻,是实打实的商业联姻,哪里真有什么感情。 林殳意在电话这边轻笑了两声,她表示明白,“那现在给我打电话是有事?先说喝酒,我不来啊!”她这两年,几乎算是戒酒了。家庭医生严重警告过她不要再饮酒,否则发生胃溃烂可能危及性命。 林殳意不怕死,但是她怕在没见到许槐之前就这么默默死去,她不想这样。 “知道,不是找你喝酒,我手头有两章演出门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陆荆州问。 “什么演出?”林殳意用一旁的平板看了看行程表,确定这是一个清闲的周末后,在陆荆州说出“莎士比亚的话剧”时就点头了,“行,时间是什么时候?” “下午,我明天开车来接你。” 林殳意没异议,约定好,她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还亮着,林殳意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十二月,公司的事情不少,她已经连续加班二十多天,今天好不容易能早一点休息,她伸手将床头的玻璃杯端在手里,同时,手里还拿着一只小瓶子。 从药瓶里倒出几粒药-丸,林殳意塞进嘴里,仰头灌了一口水,吞进肚子里。 她已经很久不曾不依靠安-眠-药入睡了,而且即便是这样,她的睡眠质量依旧很差,稍微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将她吵醒。 第二日,陆荆州下午准点来接林殳意去剧院。他就将门票放在中控旁,林殳意拿起一看,“第十二夜?”她听见这名字不由想笑。 “怎么?”陆荆州的余光看见她嘴角略带的嗤笑,辩驳道:“这种浪漫爱情剧,看了会让人心头舒缓。” 林殳意当然知道这是一部喜剧,莎士比亚创作的第一时期的喜剧,多以这种色彩为主,带着浓浓的明朗乐观,不过流传到后世,经过17世纪初,在英国政权交替后,社会矛盾激化,他的第二时期的创作更脍炙人口。从理想主义到现实批判,林殳意也爱的是后者。 “太浪漫,你还是少女吗?”她反问。 陆荆州回答得振振有词,“我是少年!” 林殳意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鄙视,三十多岁的人还算什么少年? 只不过,林殳意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场浪漫的充满作者人文理想主义的话剧,让她在中途离场了。 当奥利维亚对薇奥拉告白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爱慕的人是女扮男装,薇奥拉理所当然地回绝这位富有的伯爵小姐。 “我起誓,凭着天真于青春,我只有一条心一片忠诚,没有女人能够将它占有……”她藉口离场,快步走到一旁的洗手间。话剧她不是没读过,甚至结局是什么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可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听见演员在舞台上讲出“没有女人能够将它占有”时,她想到许槐了。 是不是,许槐的心也像是薇奥拉一样,她不能占有? 林殳意站在洗手台前,失神了。 好半天她才整理出来,刚跨出门,她迎面就跟一穿着芭蕾舞裙的女子撞了一下。 “啊,对不起。”那人飞快开口,然后又扭头对着自己身后等着她的一群小伙伴喊着:“哎哎哎,你们先去后台吧,我肚子疼得厉害……” 林殳意摇头,她看着面前这样陌生的脸,却心里变得柔软。这些年,晋安有时候埋怨她越来越冷酷不近人情,可她在遇见任何跳舞的女孩时,却在不经意间露出温柔。 看见跟她相同点的人,没办法,目光总会多停留两分。像是现在这样,林殳意有剎那失神。 这点小插曲她没放在心上,如果在刚才她回头,就会收到一份久违的上帝赐予她的惊喜。 可是,她没有。 在后台,许槐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她一身黑色的舞裙,一个人在角落里有些心不在焉。半年前,她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毕业后,本意是想回国。她想在世界各地看看,这两年多时间她已经看得够多了,一直在漂泊,她感到有些累,还有些孤寂。可没想到还没回去,她在英国合租的女生突然临时有事,原本跟团里签约的舞蹈现在去不了,许槐被拜託顶替一段时间。 在国外这段时间,许槐开始过得并不如意,多亏了她的华裔室友,所以这点小忙许槐当即答应下来了。只是她没想到,这是一轮巡演,而其中之一的城市,是那个人在的地方。 她一个人生活了好些年,刻意将那个人的封尘在心底,刻意让属于她们两人的回忆蒙上一层灰,可在看见不过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城市名字时,关于那个人的记忆,陡然鲜活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出来了呀!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龙娘七七七扔了1个地雷 清风与你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非羽扔了1个地雷 木子扔了1个地雷 吃着糖果走着路扔了1个地雷 钢铁人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第68章 part68 “catherine,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是也像meg一样早上吃坏肚子了吗?”一个同样穿着舞裙的女孩子走上来, meg就是去卫生间的女孩。许槐是她们的领舞, 如果她有什么问题,那整个舞蹈团队看起来就会不协调。 许槐温和笑了笑, 这半个月辗转在世界各地,让她好不容易稍微有点肉的脸颊再一次变得清瘦了许多。“没事, 只是才来这里, 觉得还有些不习惯。”她要怎么说因为这里有林殳意的城市, 连唿吸的空气都能让她感到局促不安? 过来关心她的女孩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笑了笑,“那就好, 我还担心你呢!” 许槐没事, 她坐在原地,没像有的姑娘还在压腿,只是静静地做了几个深唿吸。她让自己不要紧张, 这么大的城市,茫茫人海, 想要跟一个人相遇一点也不容易。再者, 今天演出结束, 她就准备在酒店一直待到离开前,这样一来,更不会跟任何有可能认识她的人撞见了。 第113页 她们的表演是在下午四点半,许槐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儿。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担心会遇见的人,不过两百米的距离。 她们一个在舞台下面, 一个在舞台后面。 註定会相遇的人,总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不期而遇。 林殳意从洗手间回来,再次坐在位置上时,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在《第十二夜》中,不论是奥利维亚还是薇奥拉最后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她是不是也应该继续相信其实她也是能找到最初认为对的人呢? 陆荆州的目光从舞台上转移到她身上,“还好吧?” 林殳意耸肩,“有什么不好的?” 陆荆州不再问,感情这回事儿,他们都是失败的人。 “等会儿是不是还有什么表演?”林殳意脑子里现在还想着刚才在卫生间遇见芭蕾女孩,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话剧也不是那么有意思了。 陆荆州摇头,“不清楚,我这还是我前两天家里的老佛爷给的票,想要我带着那个啥来看看,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在家,飞去看她男朋友了。” 林殳意额头上的青筋似乎在突突地跳着,“我觉得你可以不要把这些事情讲这么明白,我没兴趣!”她现在想一巴掌把陆荆州拍进地下去。 陆荆州也意识到,他嘿嘿笑了两声,还想在林殳意面前打补丁,“这票多贵啊!免费的,挺好啊!” 林殳意:“……”怎么办,这时候是想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想跟这个傻白甜在一起看免费的话剧。 陆荆州现在还是有点怂林殳意,不得不说,这三年时间,每个人都在变化,但林殳意的变化是最大的。至少,对他来说,他看见林殳意沉脸时心里当即就一咯噔。 “我去问问。” 陆荆州很快回来了,他很上道,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两张入场券。 “喏,给你。今天下午四点半的,似乎来看表演的人还不少,门口炒票的人手里拿的。”陆荆州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看芭蕾舞剧,以前在林殳意心情最不好时,他曾经想要投她所好,拿着演出门票来找林殳意,可后者拒绝了。 林殳意是个很别扭的人,她一面怀念着许槐,一面却有畏惧见到跟她相关的人或事。自那之后,陆荆州再也没有约过她去看舞蹈表演。而今天,他也不知道林殳意为什么突然改口了。 “谢了。”林殳意笑了笑,她低头看着票面上的位置,微微拧眉。 诚如陆荆州说的那样,在话剧结束不久后的芭蕾舞很火热,在没有预定的情况下,这么大的礼堂已经没有能出售的票,就算是在炒票的人手里买来的高价入场券,位置都非常不起眼,不是个好的观看的位置。 林殳意没想太多,她也就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 不过,包括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次的心血来潮,会带给她翻天覆地的变化。 话剧散场后,林殳意和陆荆州去了二楼,她们的位置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扇形的观众席位,她们差不多是最边上。 坐下没多久,演出开始了…… 舞台的帷幕从中间被缓缓拉开,这时候,从幕后走出来一女孩,她身着黑色纱裙,纤细的小腿上绑着漂亮的丝绸舞鞋带,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踮着脚,体态轻盈而优雅万分地走到舞台正中央。她的脸上还带着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小脸。她背对着观众,高举着自己的双手,很快,这时候,在幕后等待着的舞蹈者们鱼贯而入,音乐在这时候也由最开始的舒缓变得清扬欢快,音乐蓦地停顿了一下,像是卡壳一样,舞台上的表演者们也一顿,像是静止了那般。突然,音乐再次响起,最开始出场带着面具的女孩子身形动了,紧跟着她的节奏,整个舞台上的十几个女孩子也跟着一起旋转…… 她们就像是这个世间的精灵一样,优雅摆手,抬腿,踮脚,直立,旋转跳跃。 林殳意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看呆,反正她是震惊了。甚至,那双放在膝头的手,已经不由自主握成拳头,眼里迸射出耀眼的光。 是了,她发现她了! 看见爱慕的人,她就觉得那是她是一个发光体,无时不刻在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自打出场的许槐一走出来,林殳意的目光已经挪不开了。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在这一刻,出现在她眼前。再也不是幻觉,再也不是梦境。 即便是带着面具,但林殳意就是很肯定,那个人,是许槐。 她的目光像是黏在舞台领舞的那个人身上了一样,目不转睛,捨不得挪开一秒钟。 她想,自己是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呢?三年零四个月,上千个朝朝暮暮,那个人的模样在她在心里刻画过上万遍,在脑子里思念的次数不计其数,这一刻,她终于再一次跟她重逢了! 她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坐在原地,用视线将她包裹。 陆荆州没林殳意这样的敏锐,或者说,他没有像是林殳意这样将许槐放在心上,所以,当不经意间回头,陆荆州看见身边的人那双眼睛时,不由出声:“林殳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就像是饿狼一样,发着绿光。” 林殳意听见他的话也没回头,“嗯。” 陆荆州觉得意外,也顺着林殳意的目光看着舞台上的女孩子们。不得不说,跳芭蕾舞的女孩们看起来很养眼,优雅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你看见谁了?”陆荆州看不出舞台上的人有什么异样,但他能看出来林殳意有异样。 “她……”林殳意轻声说,仿佛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太大声就会影响到舞台上的女子一样。 这时候,舞台上的那个唯一一个带着面具女子跳跃在正中央,双臂舒展,而双脚的脚尖不断点地直立,旋转,那黑色的纱裙也随着她跳舞的动作在空中翻飞,舞动着荡漾出一个圆圈,飘舞着,像是要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一样。 在踮脚旋转的女子也的确做到了,整个舞台,剩余的表演者都成了她的布景,聚光灯一直跟着她的身影走着,在地面上投射出来的影子都很美好。 上半场快要结束,许槐的唿吸也不由重了几分,她昨天来到这里没怎么休息好,现在有了些疲惫之感,咬着牙,上半场最好还是以没有一点差错圆满结果。 在逐渐变得轻柔的钢琴音落下最后一个音阶时,舞台上的帷幕落下,上半场结束了。 中场休息,许槐在后台揉了揉自己的脚踝,上半场可以说主要是她一个人在支撑也不为过。可这样不停的踮脚直立旋转特别耗费体力,她面色有些不好看。 大家都在休息,许槐这半月来跟团里的姑娘们相处都不错。她舞蹈底子够硬,为人又谦和好说话,长得还漂亮,现在她把面具拿下,脸上没什么血色,顿时吸引了身边跟她并排坐着女孩的目光。 “catherine,你不舒服吗?”正好,问话的女孩就是上午吃坏了肚子的姑娘,“我看你脸色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难道也吃坏肚子了?” 第114页 meg一开口,身边好些女孩听见,也纷纷望着许槐,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槐还是像之前那样温和笑笑,“没事,昨晚没休息好,今天表演结束我先回酒店睡觉就好了。” 众人还是有些不放心,问她需不需要延长一点中途休息的时间。 许槐虽然在学校念书,可同样每天练舞的时间没一点减少,况且,在毕业前,她已经对这一类的表演很有经验。像是这样的舞台剧的表演,这几年她已经越发游刃有余。何况今天的舞台剧的时间其实很短,不过一个半小时,根本不算什么。 “没事呢!”她拒绝了同事的好意,“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何况,下半场主要是群舞,她也没那么吃力。 团里的姑娘们见许槐坚持,也不再劝说什么。 果然,在下半场的表演,许槐很认真地完成了每个动作,没一点差池。不过,在谢幕时,她脚踝上的带子突然松了,下台时踩着差点栽倒。不过走在她身边的女孩快速反应过来,伸手捞了她一把,这才让她免于摔倒。 很多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可是,坐在角落里的林殳意却激动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是许槐!她没看错,许槐差点摔倒! 这让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转身就想绕到幕后,抓住她的小天鹅。 可是林殳意到底没能离开,她驻足回头,不解地看着现在坐在位置上可是却已经伸手将自己手腕紧紧抓住的陆荆州,“做什么?”她的语气,已经带上兴奋了。 能不兴奋吗?期盼了三年多时间的重逢,触不及防的,终于发生了,林殳意阻挡不了内心的激昂。 陆荆州自从知道舞蹈上的女子是许槐后,诧异之余,他其实是觉得高兴的。只是同时,在他为林殳意感到高兴的时候,还没失去理智。“你现在就这么出现在她跟前?” “不然呢?”林殳意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什么不好。她又不是拿不出手的人,何况,这三年多的时间,她真的是受够了等待。 陆荆州:“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她来了这里,却未曾联繫过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许槐根本就不想见她啊!即便是时间已经走了夏冬的三个轮迴,可许槐还是不想见林殳意。 “这样这样,你现在过去,她肯定还跟舞蹈团里的姑娘们在一起。难道,你们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争吵?”陆荆州继续说。 “我不会跟她吵架。”林殳意不以为意。 “可如果她不愿意跟着你走呢?你又要再一次强迫她吗?难道在她不愿意之后,你就真的这么默默无闻地离开吗?殳意,你做不到的。”陆荆州看见了这三年里林殳意的挣扎,如果许槐再一次跑掉,他真担心林殳意就此一蹶不振。“你要去见她,至少想想要怎么才能将她留在身边吧?总不能用三年的时间,只换来一次短暂说不定还不怎么愉快的相见吧?” 林殳意终于冷静下来了。 “你那么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那你就慢慢来,一点一点把她喜欢的样子给她看,将她留下!” “我去看她一眼总行吧?”说罢,她离开了。 林殳意真的是太想见许槐一眼了,哪怕是隔着远远的距离,哪怕许槐根本看不见她。 她站在走廊上,过了很久,看见一群笑嘻嘻说笑着走出来的女孩,一眼望见了里面最显眼的那一个。 黄皮肤,黑头髮,最漂亮那一个。 这个时候,许槐已经换了衣服。十二月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她穿着差不多快要裹到脚踝的羽绒服,头髮没放下来,顶着一颗小丸子,那模样,在林殳意眼中,可爱得不行。 林殳意几乎是用着带着贪婪的目光锁住人群里的女孩,似乎想要将她现在的样子刻进自己的脑子里一样。 她,似乎比以前更瘦了,还有,比以前还好看了,爱笑了,却一如既往,让她心动,难以忘记。 林殳意的效率很高,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手机上已经收到许槐现在所在的舞蹈团下榻具体位置。她很不客气直接开走陆荆州的车,后者嘟囔两句,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 林殳意,已经迫不及待。 只是有的事情她再迫不及待也没办法,比方说,现在的堵车。 周末晚上六七点的样子,正好是用餐高峰期。主街道上一片拥堵,这种时候,还不如坐地铁来得快。林殳意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要将陆荆州这车直接扔在马路牙子上,她等不及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其实这里已经算很好了,天冷,出门的人少了不少,林殳意也就只堵了一个多小时。 可是,这一个多小时在现在开车的人看来,差不多是时间已经走过了四季那么长。 根据导航,林殳意很快来到许槐的酒店。她第一次觉得通过陆荆州认识席桑莱有了最大的便利,谁让现在许槐就是住进了人席家的地盘? 林殳意在路上联繫上席桑莱,现在席桑莱还在d市陪着她家的小鱿鱼,接到林殳意的电话,站起来弯腰低头,在抱着电脑刷剧的小姑娘脸上亲了亲,这才走到一旁。 “桑莱,请你帮个忙……”林殳意没怎么委婉,直接告知来意。 “嗯,好,我先给酒店的人联繫,你把具体位置给我一个。”席桑莱在认识林殳意后,两人处事风格不太一样,但意外对彼此挺有好感。根于某只小鱿鱼的解释,这叫做优秀的人之间的互相吸引。 人以类聚这个词,不是凭空出现的。 席桑莱挂了电话,沉浸在电视剧里的小孩终于抬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在席桑莱接电话之前,只有她知道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怎么了?”她问,嘴巴好像有点肿了…… 席桑莱沖她一笑,像是有些意犹未尽那般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哦,没什么,殳意家的小天鹅现在在咱们家酒店住着,问我要张房卡。” “小天鹅?咦,找到了?”尤瑜像是有些感兴趣。 她们是在许槐离开后认识林殳意的,对于林殳意的事情,席桑莱之前听陆荆州提过两句,尤瑜当然也就听说了。对别人的感情她不作评价,但对林殳意这个人,她愿意帮这个小忙。席桑莱问为什么,小姑娘撅着嘴巴回答:“因为她是我理想中的霸道总裁啊!多带感啊!虐恋情深!想到就刺激!” 席桑莱:“……”我特么难道就不是吗? 因为有席桑莱,林殳意很快就拿到许槐的入住信息,以及房卡。她不是想要那么莽撞地“破门而入”,只是担心许槐不肯给她开门,她等不及了! 刷卡进电梯,到十一楼,她找到许槐的房间,伸手,在半空却停顿了。 林殳意感到紧张…… 深吸一口气,她的指关节,扣在了门板上。 这几年的时间,似乎没有哦让许槐改变太多。至少,有的时候她还是太单纯缺少警惕心。 许槐回来后就进了浴室,她的确不怎么舒服,没有跟其余的姑娘们一起去外面局聚会,现在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同事回来她带饭。所以,许槐没有一点点防备,身上还裹着浴巾,就这样给门外的人开了门…… 第115页 “meg……”许槐的话才出口,抬头,“谢谢”这两个字却像梗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再见林殳意,她的反应似乎比预计中的快了许多。 许槐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伸手就将房门关闭。可是,她哪里是林殳意的对手?后者阻拦了她继续关门的动作,许槐一惊,想大叫,林殳意却瞅准时机,闪身进入房间里,顺便反手关上了门。 许槐没注意,她保持着向外关门的这个动作,正好跟林殳意反手关门动作一致,同一水平上,从外面施加由外向里的作用力消失,许槐却没来得及收回自己对门板的作用力,根据惯性,她向前一扑,正好落进靠着门板而立的女子的怀中。 她像是一条滑熘熘的鱼,掉进了林殳意的陷阱里。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虽然暂时不能发林殳意的糖糖~但是我们家席总的糖可以来一波~嘻嘻嘻~ 么么哒小可爱的霸王票~ 凌风晨曦扔了1个手榴弹 啊呜!扔了1个地雷 22716268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留生扔了1个地雷 第69章 part69 林殳意觉得有一瞬间, 心脏似乎快要停止跳动了。又软又香的身子在自己怀中, 沐浴露和洗髮水的味道带着跟前人的体香混合在一起, 充满在这一片空间, 同时,也占据了她的唿吸。她的手, 在许槐靠过来的这瞬间,已经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腰间, 手指能体会到的绵软, 让她心猿意马, 难以把持。 很软,像是记忆中的一样, 没有任何变化。 林殳意的唿吸, 不由急促了几分。 “你放手!”相比于林殳意的亢奋激动,许槐现在的感觉简直糟糕极了。 本以为不会遇见的人,此刻却像是幽灵一般, 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出现在她跟前。甚至, 现在自己的样子还是这么危险。 许槐一手紧紧拽着胸口的浴巾, 一手想推开林殳意, 可她因为羞愤低头,也没看眼前的人,一手就推上林殳意的前胸。 软软的,她的手触及的地方,意外的是软绵绵的…… 许槐惊呆了, 即便是三年后,当她遇见林殳意,当她面对的人是这个女人的时候,她总是会被制压,总是会羞愤难忍而变得手忙脚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到最后,也总会出岔子,就像是现在这样…… 居然会在见面的三分钟里,对眼前的人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袭-胸?”林殳意眼里带着几分玩味,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现在按在自己胸口的那只纤细的手,后者的指头好有些微微发皱,应该是先前洗澡的时候在浴室待的时间太长所致。 许槐本来就很羞赧了,现听见林殳意话里两个字连接的词,她的耳根开始渐渐泛红。她迅速收回自己的手,现在干脆两只手都捏着浴巾的边角,生怕身上最后一点遮羞掉下去,她就真没脸见人了。可这样一来,也让她跟林殳意贴合地更近了,她没有多余的手来反抗林殳意,被后者严严实实地抱在怀中。 她不知,自己的这个举动,正中林殳意下怀。 “抱歉,我不是故意。你现在能不能松开我?”她努力让自己变得镇定,企图说服林殳意。 对林殳意自己而言,她脑子比许槐清醒不少。她知道现在最好是放开许槐,再来之前,陆荆州也不止一次让她要对许槐温和一点,最好什么都能顺着她,不要强迫她。这些她明白,可等到切切实实拥抱住眼前的人的那瞬间,她才知道,不对,陆荆州说得统统不对,她宁愿用强,也不想放手。 “让我抱一抱,很快……”林殳意没同意许槐的要求,她用力将许槐抱得更紧了,女子柔软娇曼的身躯现在跟完全她贴合,她甚至能感觉到被自己拥在怀中的人身体每一寸的曲线,林殳意承认,许槐的身体对她有致命的吸引。 林殳意将自己下颔搁在许槐脑袋上,现在后者的头髮还湿漉漉的,没用吹风机吹干,林殳意却一点也不介意,她近乎贪婪地嗅着关于许槐身上每一处的气息。每一处,令她着迷,而神魂颠倒。 片刻后,林殳意终于放开了怀中的人。 彼时,许槐似乎也变得平静了许多。 林殳意能感觉到许槐的变化,她的心思全在眼前的女子身上的,有关她的每一分变化,怎么会不明白?许槐的情绪从最开始见到她时的激动震惊变得平静,好似自己对她而言,已经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了。林殳意看见当自己松开许槐后,后者没看她一眼,直接走进客房里。她亦步亦趋跟上去,目光紧锁在女子光-裸的后背,挪不开眼。 “你跟来做什么?”冷不丁的,走在前面的人开口。 许槐并没回头,林殳意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她说这话似乎没什么感情,以至于她也听不出来许槐此刻的情绪。 林殳意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压下心头泛起的苦涩,“找你。”她开口说。 许槐走到窗边,她仍旧背对着林殳意,也未曾回头,“有事?”她拿出自己这三年来可能唯一学会对抗林殳意的东西——冷漠,而后缓缓发问。 可能这不是林殳意预想中的重逢,她站在原地,陡然间发现自己在变得怯懦,不敢上前。 她在怕,怕被拒绝,还怕,这三年的等待和期盼,在许槐的心里不值一提,甚至在后者心里感到厌烦。 “来了这里怎么不跟我联繫?”林殳意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轻松几分,继续说:“要不是我今天刚好在剧院,那不是要错过你?” 许槐本还在纳闷林殳意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消息了,她虽然跟着团里一起来演出,但因为顶替的是自己室友的名字,就连海报上写的也不是她的本名。何况,地球这么大,林殳意的势力不可能延伸到世界各个角落,只要她不在k国,许槐想,林殳意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想要在六十多亿人口中找到自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偏偏,演出正好被林殳意瞅见了。 许槐背对着林殳意苦笑两声,这是天意吗?上天让她跟眼前的女人再次重逢?为什么呢?难道是来考验她?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许槐转身,她双臂抱在胸前,目光迎上林殳意,毫不退缩,“可是,我来了为什么要联繫你?错过,不好吗?” 她想,自己已经比三年前更勇敢了。 许槐的话,让林殳意一愣。见面不过十分钟,可是许槐已经给了她太多意外。以至于现在林殳意脑子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她预感,许槐变成了一束光,她追不上了。 错过不好吗?当然不好! “我们不是旧识吗?”她佯装镇静,内心却迎来暴风雨的夜晚,黑漆漆,海浪翻涌,极为不平静。 许槐穿着酒店的拖鞋,跟林殳意相比时,她似乎显得更娇小了。“旧识又怎么样呢?林老闆,我们早无瓜葛。”她薄唇轻启,将心里的话不疾不徐地道出来。 第116页 林殳意不知道,这句话,在三年时间里,许槐曾经一个人对着镜子,默默地练习了成千上万遍。只为了跟她再见面时,不会因为心有不甘而变得惊慌失措,自乱阵脚。 她也不知道,现在许槐的小腿,在轻微颤抖。 有些话,说出口,就会耗费全身的力气,一点也不简单。 她不知道的还有很多,现在她唯一知道的是,是自己被“早无瓜葛”这四个自己,砸得头破血流。 可是,到底是林殳意,面对千军万马都能处事不惊的林殳意,心脏像是被放进真空中,明明很痛了,可面上还表现得像是古井无波般平静。“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她犹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将心头的话讲出来。 “朋友?”这两个字让许槐拧眉,“林老闆,你见过哪个人能跟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做朋友的?”许槐在讲这话时,没带着指控,可就让林殳意感到窒息了。 这一次,已经不是头破血流而是粉身碎骨了。 林殳意眼里划过伤痛,自责,痛苦,懊恼,而许槐站在不远处,将她眼中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许槐的心,也微微疼了一下,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那样。 这真是一条鸿沟。 林殳意如斯想。 “对于过去,我感到很抱歉。你,希望我怎么补偿?”她愿意满足她所有要求,只希望她还能像往常一样,将自己放在心上。 林殳意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许槐,可是她註定是要感到失望的。 “不需要,以后我们还是继续这几年的关系就好,互不打扰,互不联繫,这是最好的结局。林殳意,你别逼我恨你。”心里的话,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变了味道。 本来想说,你别逼我又爱上你…… 只是这话怎么能说出口? 许槐看见林殳意转身,她赢了。 “咔哒”一声,是外面的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林殳意在没说一句告别,离开了。 顿时,许槐腿也一软,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坚持也全部倒塌了,她跪坐在地上,后背已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纤细的手指在厚厚的地毯上默默写下三个字,许槐的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只有她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可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承认。 林殳意三个字,对她而言,实在是拥有太可怕的能量。像是龙捲风,可以将她为自己建造的安全的小城堡在瞬间席捲带上天,强迫带进她的世界。她沉寂了好些年,用了好长时间将这个名字深深地埋在地下,却抵不过当这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秒钟。深埋的不仅仅是她的名字,还有跟她有关的记忆。而在见到她的瞬间,那些记忆破土而出,它们在脑海里就像是恆星一样在闪烁发光,时刻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狂风和骤雨来得如此激烈,如此不容忍抗拒,以至于她在林殳意离开后,像是被摧残过的花骨朵,恹恹的,没力气了。 许槐重新走进浴室,刚才的澡白洗了…… 热水通过花洒倾洒而下,她没有开排气扇,很快,浴室里变得烟雾缭绕。白雾笼罩着一身材曼妙的女子,水滴调皮地从她的肩头溅落,只是当许槐才从浴室出来时,眼眶有些发红。 不知道是因为是被烟雾给熏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同时,在许槐在遇见林殳意后感到不知所措时,刚打车回家的陆荆州接到林殳意的电话。 陆荆州原本打算跟林殳意看了话剧去吃饭的,哪知道林殳意重色轻友,放他鸽子不说,还将他的车也一併开走了…… “干嘛!”接起电话,傲娇小王子语气可不满意了。 林殳意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出来,喝酒。”她声音冷冷的,只说了四个字,却让陆荆州登时从餐椅上站起来。 “你说位置!”陆荆州看了眼自己面前这碗清汤挂面,本不想理林殳意,只是“喝酒”两个字,让他感到一丝不详。 林殳意报了位置,她现在人已经坐在酒吧里了。 陆荆州一听头就大,抱起衣服,从客厅像是一阵风一样卷出去门。 林殳意从离开酒店心情一直郁郁的,她要承认,不论是在午间梦回,还是清醒时候的幻想,她都在曾经的某个时间,幻想过自己跟许槐再次见面时候的场景。想了很多,也预见过最可能的许槐的冷漠。 想像跟现实总归还是不同,所以即便她想到了,却在事情发生的那瞬间,她在承受时,感到自己不堪一击。 否则的话,现在的她,怎么会就像是逃兵一样,离开许槐的房间? 在酒店的停车场坐了很久,林殳意没离开,她很后悔,如今的她,在面对许槐时,似乎变得畏手畏脚了。 如果是从前,肯定已经将她绑走了吧?可现在,她不敢。 爱着一个可能不再爱自己的人,她为对方那不确定的心思感到恐惧,但更畏惧的是对方对自己感到厌恶,那是她不能承受的。 林殳意还没离开之前,看见几辆车停在酒店门口,从车里走出一群女孩。本来林殳意一个也没记住,可这群人头上全都扎着一个小丸子,让她想不认出来都难。 这是跟许槐一起跳舞的那群女孩子。 林殳意坐在车里,突然,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让她瞬间白了脸。 在遇见许槐的这几个小时里,她都沉浸在重逢的欣喜中,可她似乎忘记了一点。三年的时间,一点也不短,她有什么理由认为许槐像是自己一样,没有恋爱,甚至……没有结婚? 林殳意仔细回想见到许槐时的一切,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后者的手指上究竟有没有戒指。 倏然一下,林殳意觉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顶。 她将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那里有一条细细的链子。带了三年,却在见到许槐时,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等待是否真的有意义了。 三年多的时间,变数太大。她抬头仰望着这家酒店,她知道许槐在上面,却没了勇气上门去问她。 林殳意驾车去了酒吧,这种在夜间变得喧嚣热闹的地方,她已经有两三年时间不曾踏足。 等陆荆州按照手机上的定位找到林殳意时,后者周围已经围聚了不少人了。 远站在人群外,陆荆州几乎一眼就看见了林殳意。他早说过,这个女人是个祸害,放在酒吧,那简直危险系数不亚于一颗定-时-炸-弹。 就像是现在这样子,林殳意身上酒红色的大衣被随意扔在一旁,她里面就只穿着一件黑色的低领羊毛衫,好卡的锁骨上。在女子的脖颈上,有一根细细的项鍊,上面穿着两枚戒指。 慵懒,妖娆,浑身散发着的迷人的气息,她是真想让酒吧的人疯狂吧? 林殳意的眼神带着满不在乎,她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像根本没意识到现在在这一片有多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样。 “林殳意!”陆荆州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靠近她,低声道,不过声音却带着警告和威胁,“你想干嘛!”这样子,难道又想要将整个酒吧都闹得不消停? 第117页 林殳意面前已经摆了两个空空的酒瓶子了,她眼里在望着别人时,带着波光,像是勾人一样,陆荆州看了险些都要被她给骗了。 “喝酒。”林殳意边说边将桌上的酒瓶塞进陆荆州手中。 陆荆州:“……”小姐姐,你当这是啤酒?还不给杯子? 现在能跟酒鬼说的明白吗? “让你喝你就喝,哪来那么多废话?”林殳意微微眯着眼,神情露出一股不悦。 陆荆州扯着她的手臂,“回去喝!”林殳意不理智要乱来,可他还清醒着。 林殳意冷笑一声,眼里似乎变得清明了几分,勐的一下,从陆荆州手中夺过自己刚才塞给他的酒瓶,转身,就给了身后不认识的一男人手中,“他不喝,你陪我!”这里气氛本就嗨,加上灌了酒精,在灯光下的林殳意,面上绯红,带着勾人的味道,还真让跟她对视的人以为是在色授魂与,哪晓得林殳意压根都没将他放在心上,不过心情不好,一时兴起真只是找人陪酒…… 被点名的男人自然求之不得,全场的焦点美人现在在邀请他,如何能不激动? 可他还没来得及接近林殳意,就已经被开始过来坐在林殳意身边的陆荆州给拦住了。“抱歉,她喝多了……”陆荆州无奈极了,转头又对着林殳意道:“陪你喝,去找个有包间的地方?” 如果放在平常,林殳意说不定就听话了,可现在她哪能听得进去?想到今天许槐的那些话,她觉得看不到明天在哪里。 “不去!”林殳意果断拒绝了。 陆荆州:“你疯了?” 林殳意倏然望着他,微挑着眉眼,带出一股细细的魅意,“陆荆州,我没疯,我还很清醒,但我不想去,哪里也不想去……”她说着话,语无伦次,让人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什么。 “你没疯你清醒就跟我回去!” “想喝酒,我有点难受……”林殳意说。 这话,让陆荆州一愣。难受,这两个字,他似乎没怎么从林殳意嘴里听过。林殳意是什么样的人?恐怕是再累再苦都是一个人扛,一个人默默面对,从来不会在人前吐露一点内心的软弱。就算是作为最好的朋友的陆荆州,也鲜少看见林殳意的软弱。 林殳意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真伤心啊!”她又说。 陆荆州看着她的脸,像是在火光间突然做了什么决定一样,重新拿起桌上的酒瓶,这时候也不计较是不是需要杯子了,“我陪你!”他无法具体感知林殳意的难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时候陪着她。 林殳意抿嘴笑了笑,眼神有些迷濛。她嘴上说没醉,可哪会真没醉意?尤其是肚子里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可不就很容易醉?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想的重逢不是这样的! 林殳意:呵呵,一切床上见分晓! 许槐:那你表现那么君子? 林殳意:读者没要求啊! 许槐:呵呵…… 林殳意:要求了我们悄悄啪,不告诉她们!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清风与你扔了1个地雷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州官要点灯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22716268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第70章 part70 陆荆州发誓, 他真不知道林殳意空着肚子来喝酒, 他担心的林殳意让整个酒吧里的人肾上腺素飙升的状况没出现, 但比这更遭到的情况却出现了。 当他观察着林殳意已经喝红了眼睛时, 正想劝说后者去包间,这时候, 林殳意用出其不意的方式给他投递了一颗大大的炸-药…… 正举着杯子的女人突然站起来,捂着嘴, 踉跄着步子跌跌撞撞朝着卫生间跑去。 就像是林殳意鲜少在人前露出她的软弱一样, 同样她也很少真的在外面喝醉。看着眼前这样子, 陆荆州坐不住了。 晋安此时还没过来,他不由跟着林殳意去了洗手间。 十分钟过去了, 林殳意还没出来, 陆荆州有些着急,正想着 要不要进去看看,晋安赶到了。 “陆先生。”晋安是跑来的, 林殳意的身体她很清楚,这两年哪里真的是林殳意听话才不喝酒, 而是她的身体是坚决不容许她再饮酒。三餐不规律, 高强度的工作, 林殳意已经将自己当做机器人。身体状况早不如几年前那么乐观,不仅仅是她,家里所有人都监视着林殳意,担心她的身体真出什么毛病。 “我家小姐呢?”晋安面露焦急。 陆荆州指了指卫生间,“进去十几分钟了, 还没出来……” 晋安沖了进去。 卫生间里很亮堂,等到晋安找到林殳意时,倍感头疼。“小姐!”她当即拿出电话,拨了急救。 这场景何其相似,在三年前,在庭景时,她不也见过吗?可就算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晋安还是被吓得有些魂飞魄散。 林殳意现在抱着马桶,整个人已经坐在地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这不是主要的,她脸色在头顶的日光灯下看起来毫无血色,一片惨白。她没能吐出什么东西来,胃里除了酒水,什么也没有。只是滴落在地上的血迹,有些触目惊心。 “我,没事……”林殳意微微张了张眼皮,将眼前这个晃动的人影终于看清楚时,扯了扯嘴角,状似无所谓道。 晋安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敏捷地躲开了…… 晋安:“……”都这么醉醺醺反应还这么快? “你,让开,别碰我,她不喜欢……”林殳意的话缓缓在隔间里响起,晋安蹲在地上,面对着她时,愣住了。 这种时候,她家小姐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已经消失了几年了无音讯的人吗?从前在林殳意清醒时,她可从来没听过这种话。而现在,林殳意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她,不喜欢,也不喜欢我喝酒,怎么办,怎么办?” 晋安看着眼前就像是变成了小孩的林殳意,后者此刻抱着头,低低开口说着。 可下一刻,林殳意突然咳了咳,从她的嘴角又渗出鲜血。 晋安急了,“小姐,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先去医院……” “不去!”林殳意丝毫不配合,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像是混不在意那样,她对医院两个字很牴触,“不去!”她又一次重复道,像是在告诉眼前的人自己的决心那样。 她伸手撑在墙上,企图凭藉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却在下一刻,手一滑,差点摔倒,而在墙上,也留下了一个鲜红的血印。 晋安这时候才发现,林殳意的掌心也是一团血迹,她目光落在抽水箱上,她确信在自己到来之前,这个倔强的女子已经销毁了一部分“证据”。 “小姐!”晋安见林殳意快要摔倒,赶紧上前拉住她,可哪知,也是在这个时候,林殳意再一次“哇”的一声,吐了血…… 第118页 随后,晋安感到自己肩头一重,她知道,这是自己抱着人昏迷了,她此刻承载着林殳意周身所有的重量。 林殳意被推进了急诊室—— 晋安外套后背上还有一大滩血迹,可现在她来不及理会那么多,她走到陆荆州面前,因为林殳意出事,导致她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对着陆荆州说话硬声硬气,“陆先生,您明知道我们家小姐胃不好,医生警告过她多次不能饮酒,您为什么带着她去酒吧!还不阻止她?” 晋安气急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真想要将陆荆州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然后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 饮酒吐血,晋安一想到就觉得头大。剧烈呕吐引起的胃黏膜撕裂伤,已有的裂伤如果再加深,伤及小动脉而大量出血可怎么办?家庭医生每个月都会来给林殳意做检查,她就在一旁,怎么会不清楚这严重性? 陆荆州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哪里是他拉着林殳意去喝酒?明明是林殳意拉着他啊!好吧,他承认自己也有错,毕竟在他明明知道这会产生严峻的后果,却没能阻止林殳意。 “也不知道做手术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晋安喃喃道,她也没想到这一次这么严重,上一回医院还採取的是非手术治疗方法,可这一回,医生表示无法阻止胃部出血症状,只好採取胃迷走神经切断术…… 陆荆州紧紧抿着唇,同样眉头也皱得紧巴巴的,“我先出去下。”他不知道这个手术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唯一知道的是手术后的林殳意想见到的人是谁。 “啊?” “找个人过来。”陆荆州想了想,还是讲今天的事告诉晋安了,“许槐回来了。”可能回来这个词语用的不是太恰当,但陆荆州却想着无论怎么着,也要将那个人留下来,就当做是她主动回来了。现在的他俨然忘记了一件事,他下午还劝说让林殳意不要乱来,不要强迫对方来着。 原本还能保持镇定的晋安,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同样也瞪大了眼睛。 “哈?” 陆荆州离开了,晋安一个人在走廊上,脑子还因为刚才的消息带来的冲击变得不是很灵光。 她没听错吧?许槐?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不过转念一想,晋安也想明白了,能够让她们家这位处事不惊的大小姐脸色大变的人,除了那个消失了好几年的人,还能有谁? 晋安低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查一查最近的入境资料,找到许槐,把她这几年的生活整理髮到我邮箱里。”晋安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安排着,她已经想到陆荆州会将谁请过来了。 —— 许槐所在的舞蹈团,是在后天晚上才会离开这座城市。她们已经连续在全国各地忙碌了半个多月,现在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这对别的团员来说是好事,可在许槐这里,却有些令她感到为难。 她宁愿一直奔波,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距离林殳意离开也有好几个小时,可许槐的心里依旧久久不能平静。林殳意像是驻扎在她心上了一样,无论是看电视还是看手机,脑子里总是会被林殳意占据。 许槐眼皮跳得有些厉害,她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只是这种不好的感觉让她心情很糟糕,从十点钟上床,可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在黑暗里,她平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脑子太清醒,完全没一点想睡觉的欲望。 时钟没有因为她的失眠变得停止,仍旧在滴答滴答不停走着。 许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躺了多久,反正当外面的敲门声传来时,她的意识还很清醒。 “谁?”她听见声音,就打开床头灯。只是在做完这一切后,她后悔了。 如果是林殳意怎么办?现在明明装睡是最好的选择,可她现在已经暴露自己了。 “许槐,是我。”就在许槐不知道应不应该去门口看看是谁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是我,陆荆州。” 许槐坐在床沿边,她穿鞋的动作一滞。果然,不是林殳意,就是跟林殳意有关的人。 她走到门板后,没开门。 “有事?”这么晚,许槐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时间,都快要十二点了,这是来做什么?她压下心底的疑惑,问道。 “殳意出事了,你能去看看她吗?”陆荆州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 在门里的许槐一怔,“跟我有关?”她很快回神,开口问。 外面的人像是沉默了两秒,顿了顿,“我以为你们至少是朋友……” “朋友?”许槐嗤笑一声,她不知道门外的陆荆州有没有听见,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凭什么就觉得自己跟林殳意是朋友?见过几年没有互相联繫过的朋友吗?她摆明了一副不想跟他们这群人有任何瓜葛的样子,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还跟林殳意是朋友?“谁说的?”她不打算给陆荆州开门了。 “许槐,你……” “算了,我不想知道。你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要休息,我跟林殳意不是朋友,跟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朋友。所以,请回吧,如果她真有什么毛病,你们应该找的人是医生而不是我。”她隔着一道门对外面的人开口说着,然后真转身了,眼里似乎不带有一丝留恋。 这情况,让陆荆州有些懵然。 站在门口,陆荆州看着自己手里的房卡,有点想破门而入,不过就在他的这个的念头刚好浮现在脑海里时,他又听见里面的人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很明显的,许槐的声音小了不少了,她已经没站在门后了。 “我知道你们这群人本领通天,神通广大,你要是现在能强行开门,我也不会配合你。你不是很清楚吗?三年前,我要走的时候,你们谁也留不住的。如果,你现在想要带着一具尸体去见林殳意的话。”许槐放了狠话。 陆荆州的手,从衣服兜里抽了出来。 三年不见,许槐似乎变得狠了许多。陆荆州站在门口,脸上不由露出一个苦笑。看来,是带不走许槐了。可他不甘心,能用自己的命去换林殳意的平安的人,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难道林殳意这个名字,在许槐心里真的就激不起一点波澜了吗? 许槐躺在床上,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她没理会,一会儿,那声音就消失了。 没有人进来,可她却睡不着。 许槐拉开窗帘,望着外面的灯光,像是在出神。她有困意,却怎么也睡不着。 陆荆州的话对她的确不是没有一点影响,相反的,对她的影响可大了。这时候,许槐有点埋怨陆荆州。这个男人总是喜欢多管闲事,凭什么她跟林殳意之间的事情他也要来插一脚?林殳意出事了生病了找她做什么?许槐越想越觉得烦躁,用枕头将自己的脑袋夹了起来,似乎这样就听不见自己心底的声音了一样。 第119页 心底的那道小小的,似乎像是在催促她去联繫林殳意的声音…… 许槐死死咬着唇,这一晚,她又失眠了。 接连着两天没睡好觉,准确说这一晚许槐几乎是没闭眼,早上起来她的状态很差。有些低血糖,所以在起床那瞬间,许槐脚下有些虚浮。她走到浴室,大冷天的,打开凉水,扑在自己面颊上。 镜子里的人的皮肤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有些暗黄,这是因为这几天她没怎么吃好的缘故。而在眼底,有很明显的乌青,这是没休息好的证据。 许槐在心里哀嘆一声,她脑子里还有些晕眩,洗漱后,又倒在床上了。 手里在不停响着,她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她们团里的姑娘们在商量今天去哪儿玩。这是个很特殊的日子,今天是平安夜呢! 许槐看着日历,这才勐然反应过来。 她自从一个人在外面求学后,几乎很少过节日了。在国内的时候,所有的传统节日,似乎都跟家里人团圆脱不了关系,可在她独身一人时,只觉得所有的节日都没了意义。 许槐在群里表示自己不跟着一起去凑热闹了,她没休息好,想着继续在酒店躺一天。 可当她的手指才敲击发送键后,昨晚陆荆州来找她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她脑海里。 “殳意出事了……”这话,有些像是魔咒,又像是被按了復读的复读机,不停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萦绕着,许槐有些心浮气躁。 林殳意出事究竟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恼恨地捶床,肚子在这时却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许槐决定不理会昨天发生的一点“小意外”,她准备按原计划,这几天不出门,等着后天的航班。 可当她才做出这个决定,准备去酒店餐厅用餐时,走到门口,还没拉开门,已经发现在地毯上的小纸条…… 昨晚陆荆州离开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再一次在许槐脑海中回想起来,她不由弯腰,将地上的纸条捡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许槐希望时光能倒流,她真的不会那么多事地去好奇纸条上究竟写着什么内容。可最后的结果,是她捡起来了…… 纸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林殳意在医院的具体位置,还有房间号。 许槐捏着纸条,慢慢用力,她的指尖,渐渐变得青白。 陆荆州可真是一手好算盘!许槐有些恼怒,她知道,这一次,陆荆州赢了。 在知道林殳意生病,在知道昨天才见过的女人在哪家医院后,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毕竟,到底怎么说,林殳意也是在见到她之后才出事。如果不去看看,她良心难安。 许槐,去医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出现的所有有关医学的东西……全是我胡说八道的! 不要太care……虽然我知道乃们中间有大触!!! 戳穿我的bug的时候温油一点点……我会改哒! 隔壁那文更了……是甜文!甜文!甜文! 《荒度余生》稳定更新会在这文结束后……不会坑……为了rp奋斗着呢! 么么啾小可爱们的手榴弹和地雷~ 22716268扔了1个手榴弹 周艷歌扔了1个手榴弹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手榴弹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第71章 part71 许槐去医院的时候, 林殳意病房所在的那一层楼异常安静。这都让她快要以为自己是找错了地方, 直到当她看见昨晚陆荆州留下的纸条上的房间。 她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答, 站在门外的许槐考虑了两秒,心里“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占了上风, 她推开门走进去。 高级病房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之外, 谁也不在。 许槐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按照林殳意的身份, 就算不把整条走廊承包了,至少这房间里也应该有人看守的才对吧?她这三年来, 刻意屏蔽了林殳意的消息, 不知道现在林殳意究竟过得怎么样。眼前这情况,现在她还以为是不是林家要濒临破产了,这是人走茶凉后的悽惨景象。 单纯的许槐当然不会想到是因为林家的人以病房为中心, 整个医院的占地宽度为直径,早就将这一片地域纳在她们的监控范围之内了。在许槐的身影出现在医院大门的那一刻, 晋安等人就知道了。 现在这样子, 是晋安故意安排站岗的人隐藏起来, 想给她们两人腾出单独的空间。要是晋安知道许槐现在误以为她们破产没钱才是眼前这模样的话,可能真要被气的吐血了。 不过,说起来到底是晋安安排得很正确,许槐在来之前心里还小小地忐忑了那么一下下。她不想连探望林殳意这样的事情,周围都有人在监视。那种感觉,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她随意会谋害林殳意一样。 虽然心头会有怨恨,但她还不至于那么心狠,想要杀死眼前的女人。 这样只有她跟林殳意两人,至少她觉得自在许多。 许槐走到病床前,床上的女人似乎还没有醒来,现在闭着眼睛,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清愁,像是烟雨江南倚阁盼归人的女子眉间的愁绪一样。虽然林殳意不是那么柔软的人,可现在,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的她,没了平常的冷漠和坚硬,像是卸下了伪装,露出最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是带着几分女子特有的柔软的。 许槐站在床前,有些失神那样看着闭着眼睛的人。 昨天林殳意来得太匆忙,她自己也因为这突然的相遇心里慌张,根本没有仔细瞧瞧三年不见的女人如今的模样。而现在,许槐有了时间,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林殳意。 三年不见,她要承认,林殳意像是没有变,又像是变了。 至少,从前的林殳意,是决计不可能像是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她面前的。在她的记忆中,林殳意就是一往无前的女金刚,是不会被任何人伤害的。可是眼前,却是这么脆弱。 许槐不知道,这并不是林殳意第一次这么脆弱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眼前这个身着坚硬的铠甲的女人终于熬不住了,她的盔甲有了裂痕,只要是关于她的,都能让林殳意轻而易举地受伤。 可是,许槐不知道。 在她的记忆力,林殳意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能在盛夏的六月将车随意扔在拥堵的马路上,下来只为了帮她讨回公道的女人。能够一拳头将比她还高的男人揍翻在地上,能让所有跟她作对的的人都伏地求饶的女人。在许槐的记忆中,这才是最真实的林殳意才对啊! 而现在为什么这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了? 陆荆州在那张小纸条上留下的可不仅仅是林殳意在医院的具体位置,还有昨晚这个女人做的手术。 “你不是很厉害吗?”许槐看着如今面色比她还不好看的林殳意,不由嘆气,轻轻开口。 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吗?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能这么轻易倒下?胃糜-烂,穿孔,撕裂,这种字眼,像是一根根细针,让她看一眼,都觉得能受到攻击。 第120页 病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她,许槐苦笑一声,“什么时候都不生病,就偏偏要等着我来了你才生病,还一定是要找了我之后才出事,林殳意,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想要我愧疚吗?你太过分了!”她说着说着,声音不由自主带上了一分委屈,“你手下的那些人多霸道啊!这不是明摆着想要逼迫我吗?我现在要是不过来,反正最后肯定都会被他们给带来,凭什么三年后,你还还这么霸道?” 她现在的这些分析简直没有一点道理,许槐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进病房的前一刻还在思考林家是不是破产的事情,林殳意手里哪里还有那么多人? 可是在面对林殳意时,她有些忍不住。委屈会在她跟前变得更委屈,不委屈的会在她面前变得委屈。 潜意识里,她还是将林殳意在心里规划到可以让自己撒娇任性的那一类人里。 而这一类人,许槐还没发觉,自己给她们统一冠上一个名头,这个分组,叫做亲密的人。 许槐说了许久,林殳意没一点反应。 房间里有暖气,她现在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现在觉得有些热,许槐脱下外套,坐在床沿边。 她其实有些想走,在来之前,她本意就只是过来看林殳意一眼。现在这一眼已经看完了,但她还没离开。 许槐东瞅瞅西看看,的确没发现有看护,她不忍心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然就等着照顾林殳意的人过来再说吧。她总不能现在就把一个生病甚至还昏迷不醒的人就这么丢下吧?给自己做着这样的心理建设,许槐最后还是留下来了。 看了看点滴,许槐本想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的,可最后她的注意力落在点滴上没两分钟,而后又转回在林殳意脸上去了。 林殳意的眉毛很英气,在国内最流行一字眉的时候,许槐也没见林殳意在画眉时有任何改变。她的眉毛上扬后在眉尾处又豁然落下,勾得不细也不粗,恰到好处,自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感觉。 许槐突然伸出手,她的指腹,落在林殳意的眉梢处。“其实,你也可以不这么要强的,林殳意……”她缓缓说,“你现在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呢?我们像是过去三年那样生活难道不好吗?彼此没有压力,没有负担,你可以在你的舞台上闪亮发光,如今我也让我的生活步上正轨,以前的错误终于被扭转了,现在不好吗?” 她本来就是仗着林殳意现在睡着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才愿意将心底的一些当着林殳意的面儿不可能讲出来的话现在讲出来,却不料,就在这时候,她放在林殳意眉宇间的那只手,倏然别人捏住了。 病床上的人还没睁开眼,但许槐的手腕已经被躺在床上的人死死捏住了。 林殳意用力很微妙,像是这样嵌固着许槐的手腕,用力但是不至于伤害许槐,却也无法令后者逃脱。 “不好。”本以为这个问题是不会有人回答的,但许槐还是接到了林殳意的答案。 在这话话音刚落时,一直闭着眼睛的女人,终于缓缓睁开了她的那双眼睛。 一睁开,许槐就知道,林殳意回来了。 虚弱脆弱什么的,在这样一双眼睛里,全是错觉。强悍的林殳意,回来了…… 许槐心道不妙,站起来就想离开。只不过现在林殳意拉着她的手腕,怎么会就这样让她轻易离开? “嘶……”就在许槐站起来那瞬间,躺在病床上的林殳意发出一声痛唿。 这声音,很逼真。 许槐几乎是一秒钟低头,看着眼前的林殳意,发现后者面色似乎比刚才更难看了,没有拉着她的那只手,现在正按着自己腹部,而拉着她的那只手,因为她起身的动作也跟着举高。本来就插着针-头,现在导管里几乎是瞬间变成红色,血液回流了…… 腥红的导管,现在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你疯了!乱动什么!还不放手!”她急急忙忙坐下来,可是林殳意还是固执地拉着她的手腕怎么也吧放开。 林殳意就像是没有看见自己的情况一样,她只知道现在要是不把许槐抓住,可能让她这么一走,又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才能见面了。再说,她不想那种握不住的感觉,她要许槐留下,一直在自己身边。“不放。”林殳意开口,她眉头深蹙,因为刚才勐地一动,牵扯到伤口,现在半天还没缓过劲儿来。 只是她太能忍了,就算是真痛得让她脸色已经变了几变,但在发出那声“嘶”时,还加了些故意的成分。本来依照林殳意的性子,她是能忍住的,但现在因为有许槐在,她又想将眼前的女孩留下来,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算计。 小小的算计,不过是为了想要留下她。 许槐皱眉,嘴上虽然在说着教训林殳意的话,可是手里的动作却轻柔极了,“叫你不要动你还动,你以为你只是来医院睡了一觉吗?你这是在手术后,手术后知道吗?你还想不想要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导管跟针头取下,让里面回血放走,等到上面悬挂着的液体再次流下来时,许槐这才轻轻地将它重新跟林殳意手背上的针头连接起来。 她没发现,在自己刻意表现出来的不耐烦的眼睛下,也有蕴藏着不经意的温柔。 三年前,离开眼前的人,其实也不是百分百的自愿。 给自己上了枷锁,她在逼迫林殳意的同时,也是在逼迫着自己…… “我要命的。”就在许槐的话刚说完时候,她就收到了林殳意的回答。而且,也不仅仅是只有这一句,“我想要命,想要跟你一起好好活着。所以,我不会想去死的。” 这番话,居然还被她说得颇为郑重。 许槐一愣,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可我不想跟你一起生活。” 林殳意的套路太多,她感到有些防不胜防。 这一次,林殳意没有像昨天那样感觉到巨大的失落了。其实想来,昨天也是她太冲动了,因为急于想要去见许槐,以为对方至少也会像自己一样对彼此有一点点的想念。可她在许槐那里得到了跟自己心底截然不同的答案,如果是别人可能还好,可偏偏的,是她自己重视得不行的女孩子,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了。 不过在离开的路上她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她跟许槐两人,本来就是一个想离开,一个想留下,她是那个想留下的,如果不再坚持一点,那个想离开的就真的离开了,如果不坚持一点,她可能后来的几十年光阴,就孤身一人了…… “那,如果下辈子,你还想跟我相遇吗?不是像从前的兵荒马乱,就像是普通人家一样的,好好的相遇,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寻常的,你想吗?” 许槐在听见林殳意第一句话时下意识就想拒绝了,可在听见后面的那些条件,如果她跟林殳意是在一个和煦的春日,带着温暖相遇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不可以有小小的期待?她们之间,没有鸿沟,只要她上前一步,就能接近她。如果是这样的相遇,她可以期盼吗? 第121页 许槐犹豫了,因为她骗不过自己,她其实心里是想要的,想要跟她这样的相遇,来弥补这辈子的遗憾。 林殳意倏然一笑,在西怀疑刚要开口时阻止了她,“你看,许槐你犹豫了。”躺在病床上的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笑容,她现在很高兴。 因为,她知道许槐的犹豫代表了什么。 “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林殳意斩钉截铁道,如果许槐真的是对她这个人有这么厌烦的话,那在听见她的名字,不论她能怎么将不可能存在的相遇描述得天花乱坠,她的回答都应该是拒绝才是。 可是,许槐没有,许槐犹豫了…… “不!我没有!”这话一出,许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炸毛了。她急急忙忙想要否认,一双眼里却是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不确定。 不料,下一刻,躺在病床上的女子忽然用力,那只拉着许槐的手腕的手直接扯过床边坐着的女孩子,令她扑到在前者怀中了…… 许槐的脑袋,直接砸在林殳意的胸口,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听见自己耳边“砰砰砰”有力的心跳。这是林殳意的心跳声,而她的脸颊,贴着后者的胸口…… 许槐反应过来,想挣扎,耳边传来的一句话,却砸进了她的胸口,她瞬间变得乖乖的,不敢动了…… “许槐,我伤口疼。” 林殳意用一句话,打败自己的倔强和骄傲,换来眼前的人的顺从。 许槐不敢再动了,她听见林殳意说疼的时候,就不敢了。她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儿,趴在她的胸口。真的很乖,很听话。 她的小鼻子,嗅到的属于林殳意的味道很淡很淡了,现在在这个女子身上,更多的是消毒水和各种药物的味道,将她原本身上的淡淡的体香已经掩盖。不知道怎么的,许槐觉得心头有点发疼。这样的林殳意是她不愿意见到的,她还是希望看见那个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林殳意,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抱着她说疼的林殳意。 “听见声音了吗?”林殳意问。 “嗯?” “心跳声。” 许槐:“……” “因为你靠近了,她在为你而跳。”林殳意缓缓说。 在三年前,这样的话是绝对不会从林殳意口中讲出来的,可在三年后,林殳意在遇见许槐时,不知不觉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怀有一颗赤诚为了眼前的人而跳动的心脏,她想要她知道。 许槐愣怔了片刻,她终于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她从林殳意的胸口抬头,目光跟眼前的女子交汇,她没躲避,她说:“林殳意,你抱够了吗?说够了?”就像是没有听见刚才那些话一样,许槐问着说。 林殳意定定地看了她良久,那只拉着许槐手腕的手终于松开了。 她一言不发,眼里去划过一丝受伤和难过。 许槐注意到了,这种感情会出现在林殳意眼中她也感到诧异。只是如今她却无暇顾及,在林殳意松开她瞬间,她已经站了起来,还距离病床有约莫一米的距离,像是担心林殳意再一次做点什么一样。 “……时间不早了,你醒了也让医生来看看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她急匆匆地从一旁的双人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像是急于逃离这个地方一样。 她根本没给林殳意拒绝的机会,掉过头,已经走到门口。 躺在病床上的林殳意,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力过。她想要拉住近在咫尺的人不要走,可现在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许槐逃离,却是胸口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开口挽留的话一句也讲不出来。只好,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突然,就在这时候,许槐站在门口停住了。 林殳意一双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期待地看着门口的女子,期待着……她的回心转意。 许槐是回头了,她保持着自己脸上的镇定,冲着林殳意笑了笑,“对了,忘记讲了,林殳意,祝你朝日康復。”说罢,她像是春日里的蒲公英,被风一吹,就吹走了,消失在林殳意的眼前。 而被留在病房里的林殳意,前一刻眼中迸射出来的惊喜的光芒,渐渐地趋于暗淡…… 原来,不过是这么一句安康。 可怎么办,她宁愿不要安康,也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州官要点灯扔了1个地雷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第72章 part72 而离开病房的许槐, 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不平静。 像是身后会随时跳出来有人追赶她一样, 许槐走得很快。没有人知道刚才在病房里, 听见林殳意对她说的那些话时, 她的心跳,在不自觉地变得很快, 扑通扑通的,很有力, 像是随时会要跳出来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保持冷静和镇定, 唯有选择逃走,才不会让林殳意看出端倪。 许槐飞快走进电梯, 这时候, 这个狭小而亮堂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人。电梯里四周都能倒影出人的影子,许槐能通过这四面金属版面,清楚地看见自己脸颊上的红晕。她想是饮酒后微醺的人一样。 她是被林殳意的那些情话, 灌醉了。 明明是隆冬,可这时候, 许槐却是觉得很闷热。 走出医院大楼, 许槐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就是下意识的,抬头了。她数着楼层,默默地找到林殳意所处的病房,深深地看了一眼,像是最后一眼那样, 而后,转过身,她大步离开了。 寒风唿啸而过,许槐伸手拢了拢自己脖子上的大围巾,将自己露在外面的两只耳朵捂住。天,还是很冷呢!这风似乎将她吹得清醒了不少,刚才她为什么会动摇?明明她就已经想明白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却在见到林殳意的瞬间,差点心软。许槐将自己在病房里起伏不定的情绪,归咎到暖气头上。 她一定是被热煳涂了! 许槐走在大街上,现在已经是中午,她看着街道对面的橱窗里都被彩色的雪花装饰着,几乎是每家店门口都有一棵圣诞树,精緻漂亮的贴纸在透明的玻璃上像是在宣传告诉路上往来的人们,今天晚上是平安夜,这是属于圣诞节的气息。 突然,也是在这时候,许槐手里蓦地一下被塞进一只苹果。她刚抬头,就看见已经跟自己错身而过的少女转头,后者手臂上还挎着一只竹篮,里面似乎还有很多苹果,少女笑着对她说平安夜快乐,转身又将手中的苹果分给又一个陌路人。 手中红彤彤的苹果让许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平安果祝福收到这份礼物的人一生平安快乐幸福,许槐勾起唇角。这个寒冷的东日子,她收到一份来自陌生人的暖融融的祝福。 可她刚想着“平安”两个字时,脑子里却又冷不丁地跳出来林殳意的那张脸。 许槐一面为了自己不坚定的心感到恼怒,一面却又忍不住想在心里祈祷如今在医院的人能快快好起来。 第122页 她承认,离开林殳意,不是因为恨她,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爱着她而觉得罪过。 路边偶遇一流浪汉,穿着看不清颜色而且还很不合体的衣服,许槐顺手买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将手里那只苹果也一併递了过去。 听从前老一辈的人说,这是她积攒的善缘,以后会有好报的。许槐想,她只希望能用这么一点点的善心,换来另一个人的平安。 走着回了酒店,舞蹈团里的姑娘们没有一个在房间里,许槐点了些外卖,吃完后就倒在床上了。这两天没休息好,她整个人感到劳累又疲倦不已。 这一觉,许槐直接从下午三四点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节。虽然她们晚上即将离开这座城市,不过团里的姑娘们仍旧很兴奋,这大早上的还在吆喝着去逛街吃饭。许槐在手机里回復着消息,她已经两天没跟大家一起集体活动,今天不会再错过。 既然都已经在这个城市见到了最不敢见的人,现在也没任何顾虑了。 中午约定吃饭的地方在商场里,在今天这样的节日,总是会有很多活动。 许槐一行人来得比较早,她们这群人的年纪平均都在二十五岁左右,正值人生的青春大好年华。活泼朝气,年轻漂亮,一群像是天鹅的女孩子很扎眼。 商场一楼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还挂着很多小礼物。在圣诞树的下面,还有逼真的麋鹿和圣诞老人。一切的一切,显得喜气洋洋。 这时候,才十点半,还没到真正用餐的时间,一楼的活动也才刚刚开始不久。 当许槐她们几人刚站在被临时搭建布置的舞台边时,几个带着圣诞帽子的做兼职的少年和少女们走过来,分别递给她们每人一张彩纸,并道:“圣诞快乐!欢迎来参加我们商场今年举办的主题活动。请在这张纸上写下你此刻脑海里想的那个人,和想要对ta说的话,然后在最下面落款你们自己的姓名,等会儿我们会过来收取纸条,被抽中的人会获得我们商场精心准备的小礼品哦!” 许槐手里也被塞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她听见抽奖时,不由笑了。她这个人,从小抽奖运气就不怎么好,小学买五毛钱的抽奖活动,她似乎在这种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奖率的抽奖里,都没抽到一个卡片奖品。 嗯,唯一一个空盒被她抽到…… 可能是她嘴角的嗤笑吸引了跟前兼职小姑娘的注意,后者冲着她友好地笑了笑,低声说:“小姐姐,就算没有被抽奖也可写啊!挺好玩的,我们的小纸条,最后会被放进一个时光胶囊里,五年还是十年后,会被取出来呢!倒时候,你也可以过来看看呀,这多有意义呀!我一个人可都写了五六七八张呢!” 金髮想小姑娘还在“卖力”游说许槐,许槐笑了,她点了点头,回道:“嗯,我一定也很认真写!”像是在跟眼前的小姑娘做保证一样,她说得郑重得不行。 许槐身边的几个女孩子已经低头在写了,大约是都有小秘密,都有想要跟亲近的人想说的话,许槐身边一个个都埋着头,背对着大家悄悄地写着呢! 见状,许槐不由笑了笑,她也拿着笔写了。 心里想的人是……许槐笔尖一顿,似乎现在才在书写着第一字的时候,她就卡壳了。 怎么办才好?她根本不想承认,在这个盛大的节日里,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想要一起过这个节日的人,她的名字叫做……林殳意…… 这三个字像是会发烫一样,烫得许槐心慌了。 果然,那个女人对她来说是毒,碰一下,就能掀起惊涛骇浪。 许槐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手里却动笔了。 反正也就只是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她想,不管这个时光胶囊是五年还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写好后,许槐按照规定,将这张正方形的彩纸折成一个小小的四方形,放进过来收纸条女孩抱着的箱子里。 许槐很淡定,她像是个旁人一样看着这一出活动,丝毫没有自己也在这一场游戏里的自觉。而站在她身边的女孩们,就跟她截然不同了。舞蹈团里的姑娘们很活跃,她们叽叽喳喳地聊着自己刚才的小秘密。明明之前写的时候还害羞得不行,可现在,已经侃侃而谈,像是想要所有人知道她们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是有多优秀,多值得自己惦念一样。 “许槐,你呢?”身边也有女孩问她。 她吗?许槐嘴角挂着很淡很淡的笑容,“没什么,写了一个应该以后都不可能见面的人而已。”她反正现在是这么想的。 “诶?是吗?那是你喜欢的人吗?”女孩子又问道,她们几个可几乎都是写的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呢! 许槐嘴角的笑容一僵,喜欢的人吗?不,当然不是,那是她曾经深爱,现在选择遗忘的人! “不是。”是我爱人,她在心里补充道。 忽然,就在这一瞬间,许槐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炎炎夏日,她被林殳意拉着手,对面的男人质问林殳意凭什么多管闲事,那个时候,还在她身边的女人嘴角勾起来的笑,像是这十二月的寒冬,冷冷的,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暖暖的,直击许槐最柔软的心。 她说,是爱人。 许槐想到这里,嘴角的弧度,有些不受控制的朝着上面扬了扬。 “不相信啊!”身边的姑娘笑着打趣她,“你眼里都在发光,你知道吗?” 是吗?应该是的吧,听说,在你想起自己深爱的人的时候,就会变成一颗恆星,闪闪发光,耀眼夺目,让人不能忽视。 许槐没再多说,那些过往,在别人看起来可能是美好的爱情故事,但对她而言,是披着糖霜的砒-霜。尝一下,可苦了。 “……哎呀,我就写的是我喜欢的人呢!是我初恋,不过分手了。哎,这好几年没联繫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每次想要打电话联繫的时候,又害怕,也没有理由……”身边有人说。 可不是吗?许槐想着,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这样。跟她们相遇,跟她们相知,渐渐变得熟悉,让她们进入自己的生活,可是,却又在不知不觉间,被时间这位优秀而不可抗拒的魔术师改变,变得不再熟悉,变得陌生,变得……无话可说。然后,这段关系就从熟悉又归零。 而她,跟林殳意之间,可不也是会渐渐走到归零吗? 一想到这里,许槐的眼神变得黯淡了许多。 怎么办,却又无法阻止。 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啊,就算是道阻且长,她也只能咬牙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走去。 很快,台下观众们的“小秘密”就被搜集好了,主持人站在舞台上,抛出他们今天这场活动的意外之喜,“……抽选到的观众我们可以让你达成愿望,就算你们心里想的那个人不在这里,也将会由我们商场贊助来回机票,在今天的圣诞节,送给大家祝福!” 第123页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纷纷鼓掌。显然,很多人很兴奋。包括站在许槐身边的小姑娘眼里也是亮晶晶的,她还拽着许槐的手臂,一脸期待:“啊啊啊啊啊啊!这样我就有机会有理由去见他了!怎么办!好激动!” 许槐看得失笑,好吧,这是余情未了的意思?还是说,初恋在每个人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太一般? 那她呢?许槐想,林殳意究竟算不算自己的初恋? 一共会抽取三名幸运观众,许槐感到有些无聊,她其实没太大兴趣去听别人想要对自己心里的人说什么话,可是,在下一刻,她脸上的散漫尽数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愕。 是的,她震惊极了。她甚至听见台上的主持人那蹩脚的普通话,带着一股浓浓的塑料味! 她没想到自己写的话会真的有人认识! “林……i don\t know this word,意?我好想你……咦?这么短?”舞台上的主持人用着惊讶的声音说着,而在台下许槐,已经彻底石化。 能够完美避开所有的中奖的她,什么时候,也有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一天? 可是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次?在她没有像神明请求的这一次?偏偏是,她想要封存过往的这一次? 许槐来不及逃避,舞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念出了她的名字,而且还很自豪地说这应该是出自遥远的东方的女孩子之手,因为这那张纸条上,写的可是中文呢! 如此一来,许槐是想走也走不了。放眼四周,黄皮肤黑头髮的似乎没两个,她这模样,的确扎眼,何况,她差点还忘记了,在自己身边,还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舞蹈团的姑娘们…… “呀,许槐,呀,catherine,他们都知道你的中文名呢!快上去呀!”女孩们一个个都很激动,推着她,让她上台。对着她挤眉弄眼,丝毫不明白许槐其实真不想上去。 万般无奈下,在众人的目光中,许槐还是上去了。 主持人一看,顿时乐了。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更加能吸引别人的目光,许槐上来时,他表现得很热情,“许小姐吗?你好,通过您的小纸条,看得出来,这上面写的人是您的恋人是吗?” 许槐手里被塞了一只话筒,站在舞台上,她已经习惯,不会变得紧张。可眼下,她却有些紧张。是为了后面未知的环节而感到紧张,因为,她似乎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对主持人的话,许槐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可是主持人却像是知道了个了不起的大新闻一样,说道:“今年我们的特别的礼物就是让你在圣诞节这一天,见见你想见的人。不论对方究竟是不是你的恋人,或者亲人,主要是你想见的,我们一定让你们见面。所以,请问许小姐第一时间想到的人,现在是在哪里呢?” 听见这话,许槐心里一咯噔,她正想随便编造一个谎言遮掩过去,就听见身边的主持人又道:“为了证明我们节目不是作假和作秀,请您不要说谎哦!我们还有后续调查呢!” “那,我能不参加吗?主动放弃?”许槐轻声说,她是真没想要来真的。 这个问题,可能主持人事先也没想到。还真有人会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无动于衷,他干笑两声,“这不太好吧?许小姐,你看你可是今天的幸运儿,这样的事情,可能一年也难有一次,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许槐很安静,她现在是在用沉默表达自己的立场。让她现在去见林殳意?那怎么可能? 这样子,节目似乎在一开始就陷入胶着状态。许槐不急,可是主持人急啊! “许小姐,我们的机票是能根据您的具体时间来灵活安排的,不会耽误您正常的工作和学习。所以,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您大可放心。” 许槐笑了笑,“不是,我只是不想见她。” 即便,说了爱,说了想。 “可是你不是说你想他吗?”主持人没弄明白眼前这状况。 许槐:“对啊,可这也不代表我要去见她吧?” “可是这,您现在这样会让我们工作人员也很难做啊。就算您不想去见对方,那能打个电话吗?”主持人也是没办法,只好退后一步,许槐的态度简直太坚决了,他们劝说不了。 台上陷入了一阵沉默,许槐看着对面主持人那张从最开始的淡定到现在已经变得慌张的脸,她突然有些想要发笑。“好。”最后,她还是没能忍心令对方太为难。 主持人面上一喜,赶紧让人送来手机。 许槐拿着电话,突然笑了。可能生活总是以一种很戏剧的方式来告诉她曾经自己没有思考过的很多事,比如,这三年来,她从来没有在手机里可以储存过林殳意的电话,也不曾哪一次拨通过那个号码,可是就是隔了这么长时间,在被要求给那个女人打电话时候,她的手指熟练极了。 对,很熟练,在屏幕上敲击着,甚至,不带有一丝停顿。 这是林殳意在国内的号码,长长的十一位数字,可是她还是记得很清楚,一点也没忘记。即便三年来,一次也没有用到这个号码,可只要想用时,就发现原来她从未忘记。 许槐不知道这个号码林殳意还有没有保留着,她心里其实很矛盾。一方面希望这电话不要被接通,她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林殳意。可在另一方面,她又很期待,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忘了,以后游走在世界各地,想那个人的时候,就真的是除了回忆什么也没剩下了…… “嘟——”听筒里,传来等待的声音,许槐感觉自己不仅仅听见了耳边手机里的声音,同时,她似乎还听见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很急的心跳声。 她,紧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的fafa呢!哭……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和手榴弹~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22716268扔了1个手榴弹 川夏扔了1个地雷 第73章 part73 许槐另一只没有拿着电话的手在不安地将大拇指和食指盘成麻花, 她还不知道如果电话真的被接通的话, 她能对林殳意说什么。 “嘟嘟嘟——餵?”就在许槐纠结的时候, 电话的另一头, 在那一串单调的机械音后,终于, 有一道女音传了过来。 许槐还没说话,在听见这声“餵”之后, 林殳意的声音跟着来了, “许槐?”三分疑惑, 七分肯定。 许槐呆住,站在原地, 忘记调整自己面部表情。 林殳意怎么知道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自己? 而这一头由于久久没听见许槐声音的林殳意脸上露出了些焦急的神色, “怎么了,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不说话?” 此时,在林殳意病房里还有其他人。 晋安在前天知道许槐出现在当地, 当即就派人前去调查。虽然之前跟丢许槐,但现在只要找到人, 过去三年时间许槐的经歷想找出来, 对她们来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第124页 这天一大早, 晋安出现在林殳意的病房,为的就是这事儿。 她将昨天让人收集的报告拿到病房来,解释道:“因为许小姐这三年时间没有在青福市也没有在我们这边,所以暂时只能调查一个大概,后面详细的报告可能还需要一周时间, 小姐,这是现在我们手里有的所有资料。” 林殳意从晋安手中接过那个大大的档案袋,她手指捏着白线将缠绕的细线解开,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开口:“派两个身手好一点人去跟着她,不要出什么事。你应该知道最近可不怎么太平。” 林殳意已有所指,晋安听两句便明白了。 “对了,你把那边的资料也给我拿过来看看,这两天没看邮箱,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林殳意开口说。 晋安微微皱眉,医生可说了,现在林殳意的身体还在恢復期,需要好好静养,过量的工作现在已经给丢在一旁,好好养着伤口才是。 “不听我的话?”林殳意见晋安没动,不由催促道。 晋安脚步刚想转个方向,也就是在这时候,林殳意的私人手机响起了。 这个电话,林殳意带在身边好几年,平常几乎没人会打电话在这个号码上来。这边的人,没两个知道林殳意在国内的手机号。就包括跟林殳意关系最好的陆荆州,过来后,也不会用这个号码来联繫林殳意。 所以,当有些老旧的铃声响起来时,不仅仅是林殳意愣住了,就包括正准备离开的晋安也愣住了。 “小姐,是你的电话?” 林殳意点头,她的这只手机,就算是生病住院,也是在放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 拿起手机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不过在看见号码归属地时,林殳意很快接了起来。她准确地叫出电话另一头人的名字,可一直没得到许槐回应。林殳意不由有些着急,又追问了两句,而晋安在这时已经拿出手机准备联繫人全城搜索许槐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许槐终于开口,对面在病房里的两人这才稍稍安心一点。 林殳意松下一口气,她是真担心许槐出现的消息泄露出去,因为她的关系,她不希望许槐被任何人盯上。“除了你,还能是谁?”林殳意的声音变得轻松了几分,她挥手示意现在还站在自己床头的晋安可以出去了。 许槐站在舞台上,她眉宇间的神色有些叫人摸不透此时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 “因为这个号码就是为了你保留的,我想如果万一有一天,你想要回来呢?总是要给你留下通往回家的路灯吧?”林殳意淡淡笑了,这是真的。她找不到许槐的联繫方式,只好被动地等着对方能够在某一天里豁然开朗,联繫自己。 她等了三年半的时间,终于,等到了一次电话。她的坚持,终于没有被辜负。 许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得在靠近胸口的地方有些酸,有些发涩。“为什么这样肯定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现在她手里的电话是被接通在荧幕上的,她的声音也通过商场里的广播放了出来。许槐知道这里很多人听不懂中文,可她同样不想说太多私人的话题。 但林殳意并不知道,林殳意接到许槐电话,已经将这通电话当做是上天给她的恩赐了。即便,是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来等待。 “不知道啊!可你现在不是已经给我打了吗?”林殳意嘴角的笑意在接到许槐这个电话时就没消失过,许槐心里发酸,而她心里比许槐还要酸。只不过,她不想讲出来。林殳意觉的像是现在她们两人这样的谈话已经很好了,她体会过的那些苦,没想过要让许槐知道。 事实上,林殳意从来没奢望过自己的这只手机真的会在某一天突然响起,她心里很明确,可同时,还有一道卑微的声音,在小声说,如果万一呢,就算千万分之一的机率,她也是不想放弃的。 不过终于,上天垂怜,还是让她等到了。 许槐想哭又想笑,林殳意不说,却不代表她不能自己想像。这三年来,她从前的邮箱里有很多邮件。因为她的突然消失,有些令很多人措手不及。这其中,包括谭云深。 在许槐的邮箱里,谭云深给她的邮件是最多的。后者不知道是真的不小心知道她心底的秘密还是碰巧,每一次的邮件都会带着跟林殳意有关的话题。在青福市的生意,林殳意早就交给管理团队在打理了,她还保留着这个号码,已经没什么意义。 “其实你这样真的没必要的。”她说。 林殳意却不管,有没有必要有没有意义都是她说了算,只要是跟许槐有一丁点关系的,都是很有必要的。只是,这个话题讨论起来没什么意义,她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问道:“你给我打电话究竟是有什么事?” 许槐被问住了,商场的节目要求是要让她亲口对林殳意说出自己在纸条上写出的那句话。这有些令许槐感到为难,她咬了咬唇,在主持人的注视下,还有台下一众观众的目光下,她轻轻开口了。 ——林殳意,我好想你。 说完后,许槐这时才发现,她以为的忐忑不安和紧张没有出现,反而倒是有些如释重负。 她压抑了太久,终于在今天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这话,在她的心里说了无数遍,点连成线,变成思念。 相反的,在电话另一头,拿着手机的林殳意突然沉默了。 她是期待了太久,在这瞬间突然拥有,不知所措,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许槐……”半晌,林殳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哪儿?”她想知道。 “你别管那么多了,我先挂了,林殳意,你照顾好你自己,圣诞快乐,再见。”许槐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怕自己再跟林殳意聊下去,想要离开这座城市又成了困难。她忙不迭的挂了电话,却不知道此时自己脸上出现的绯红。 那粉色让她显得又娇又俏,令旁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许槐将手机还给主持人,她今天拒绝了人家主办方的“好意”,这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冲着主持人笑了笑。 下台后,许槐没什么精神想听后站在舞台上的“幸运儿”再说什么了,她没有要商场贊助的机票,不过得到了一份圣诞礼物。许槐从盒子里一抽出来,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看来,今天真的是她的幸运日。像是这样免单的机会都被她挑中了,她真不知道是说什么好了。 围聚在许槐身边的那些舞蹈团的姑娘们也很激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拥抱着她,说着好运。 “对了,catherine,刚才你是在给谁打电话啊!声音好温柔的!”距离许槐最近的meg开口,嘻嘻笑着说。 温柔吗?许槐抿了抿嘴,“嗯,一个老朋友。”她的队友们不怎么听得懂中文,也不知道她跟林殳意之间究竟说了什么。 “是吗?听着像恋人!”meg继续说。 第125页 为什么?许槐刚想问出口,可meg已经跑到面前去了,跟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商量着中午要吃点什么。 许槐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算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她今天晚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以后,也不会再跟林殳意有什么交集。 她要回青福市做她的普通的女孩,而林殳意,却是要在太平洋的彼岸,成为女王。 可许槐没想到的是,在圣诞节这一天,在情侣们手挽手站在圣诞树下许愿合影的这一天,林殳意也出现在她跟前了。 在病房里的林殳意,看着自己直接被挂断的手机,脸上居然没露出一丝一毫的生气,相反的,她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林殳意将晋安叫进来,说了自己的计划,晋安有点想哭。 “小姐,医生说卧床静养,你,你这伤口还没好……” “让你去查她的位置!”林殳意不耐烦地打断,许槐于她而言,比命还重要。 晋安犟不过她,老老实实地让人去查许槐现在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林殳意从医院出发了。 她曾经说过,只要许槐愿意向她走出一步,那剩下的九十九步,就交给她。 今天,她要站在她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离骚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22716268扔了1个地雷 第74章 part74 当林殳意出现在许槐跟前时, 许槐正跟同事举杯庆祝。她本来是不怎么喝酒的, 不过今天过节日, 加上一起的都是女孩, 喝一点开胃酒似乎也没什么好。 许槐她们选的位置靠近走廊的窗边,在透过透明的还喷着彩色的雪花的玻璃, 她就看见了跟自己仅仅就隔着一扇窗的林殳意。 许槐脸上的笑容定格,眨眼间, 又换上一副错愕不已的表情。林殳意怎么会在这里?许槐在惊讶之余, 心底装着满满的担心。她记得陆荆州给她说起过林殳意的身体, 现在才做了手术,这个女人是不要命了吗!怎么到处乱跑? 坐在许槐身边的姑娘们看见就许槐一个人还高举着玻璃杯, 现在脑袋还偏向了另一边, 不由顺着许槐的视线,朝着窗外看了去。 当看清林殳意的模样,许槐身边的女孩们发出惊嘆声。 “哇!这是谁啊!” “我怎么知道?看样子似乎跟我们catherine是认识的呢!” “漂亮死啦!漂亮的catherine认识的这位东方美人, 也好美啊!” 而许槐,像是没听见一样, 她的目光随着林殳意的身影也在移动。她看见, 林殳意进来了。 “许槐。”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许槐耳边响起, 随后,她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发现林殳意已经将她手中的酒杯给夺走了。“饮酒伤身,怎么现在还学会喝酒了?”林殳意完全没有理会周围人打量里又带着诧异的目光,她看着现在坐在位置上, 一脸憨憨的看着自己的许槐,低声轻缓道,“真不乖。” 什么时候,她家的小奶猫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居然还学会在外面喝酒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脸颊上浮现的那抹红晕,是在勾引人犯罪吗? 林殳意在心底已经将许槐关进小黑屋,她自己拿着小皮鞭在教训这不听话的猫儿了。 许槐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正视了眼前的问题。林殳意真来了,真出现在自己跟前了。“你怎么在这里?”她无视林殳意刚才的问题,自己什么时候学会喝酒,要不要在外面喝酒,跟林殳意有什么关系? 林殳意的回答万般自然,“你想我了。”她缓缓开口,每个字,似乎都带着浓浓的笑意,“所以,我来找你。” 她们之间的谈话,桌上别的姑娘们听不懂,可是她们却能看懂两人之间暗流的情愫,像是带着萤光粉一样,闪闪发光,想要人忽视很难。 许槐被林殳意的这个回答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愣愣的望着林殳意,像是一个失语的人。心底有个地方,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让她整个人在这一刻,有些心旌摇曳。像甜蜜,又像害怕。 许槐深唿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样是不行的。她总是容易被林殳意的语言,被林殳意的气息,被林殳意的神情,被这个女人的一切牵着鼻子走。她的一切的一切,令她上瘾。许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林殳意做出疏离的模样,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说好要远离这个人。可是,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她想要在自己跟林殳意之间树立起一道墙的话还没能说出口,她整个人,就已经被林殳意从位置上拉起来了。 “你们不介意我现在将她带走吧?”林殳意面对现在餐桌上的其余的人,开口询问。虽然是询问,但是她这样子,难道还会有人在持拿反对意见时就会真的放弃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林殳意,你想干什么!”先惊慌的人是许槐。 林殳意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对着餐桌上那群女孩开口:“今天各位在商场看好什么,都算在我头上,许槐我先带走了。你们,慢慢用餐。” 她是一个容不得别人拒绝的人,向来如此。只是在许槐面前已经收敛了很多,可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林殳意知道自己如果不用点强硬的姿态,是将许槐带不走的。 许槐开始还想挣扎,可在须臾间,她一不小心就看见林殳意额头上有些细细密密的汗水。这个季节,就算是商场里开始暖气,但也不至于热成这样。许槐很快发现林殳意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一个念头瞬间在她脑海里浮现,同时,她也不敢动了。 身后的女孩子突然安静下来,林殳意还有些意外。等她拉着许槐走出餐厅,就听见身后有一道女音传来。 “林殳意,你是不是偷偷从医院跑出来的?身上是不是伤口又痛了?”许槐紧紧地盯着林殳意的后背,却不料,前面的人忽然回头,冷不丁的,跟她那带着担忧的目光撞在一起了…… 林殳意现在是感到有些疼,不过比着还严重的伤势她都忍过来了,现在根本就不把身上这点“小”伤口放在心上。 只是,在看见许槐那张带着明显的担心的小脸时,她又觉得挺开心的。一向精明能干的林殳意,在这时候,心底却有个小小的蠢蠢的想法,如果她能一直得到许槐的关心,那就算让她一直卧床生病她也是愿意的。 可以说,这个想法是非常中二了。可这时候,林殳意忍不住就这样想了。但转念一想,她又捨不得了。捨不得看见许槐因为她忧心,因为她皱眉。 “你在担心我?”两人站在栏杆边,其实是林殳意故意走到这里的,她身体不适,可又不想让许槐看出来,倚靠着栏杆,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转移。 许槐拧眉,“我听陆荆州说你现在需要静养,你这样不顾医嘱跑出来,你是想怎么样?”她有些烦林殳意此刻脸上的笑容,“你能不能对你自己的身体上点心!”她情绪像是一下决堤一样,没半分预兆。 第126页 许槐低头,她心底还有一句话现在没讲出来,她想说,林殳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没办法安心离开!我也会愧疚不安,会因为担心而彻夜不眠。 见许槐低头,林殳意慌张了。她没想要让许槐不开心的,不可一世的女子在这时低头,她捧着面前的女孩子的脸蛋,用着郑重得不行的语气开口道:“对不起……” 她不知道许槐会这么将自己的健康放在心上,她以为,自己对许槐而言,只是一个难以忘记的故人。毕竟,许槐在那么努力想要切断自己跟她的联繫。 许槐气极反笑,“你现在给我道歉做什么?” 林殳意被她问得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半晌,一声嘆气从林殳意的嘴角溢出,眉宇间带着锋利的女子在刻意的收敛下,渐渐变得柔和,她看着许槐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不是你因为我不高兴了吗?所以我道歉。” 只要是她皱眉,都是自己的错。林殳意是这样想的。 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人变成许槐了。 许槐的脸颊现在还贴着林殳意的掌心,后者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许槐没办法,终于败下阵来。“你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林殳意想说没事,可话到嘴边,却又换了个味。 “好像有点疼……”她捂着胃的位置,毫不夸张地皱了皱眉头。 许槐一听,有些慌张了,“那你还等什么,平常那些跟在你身边的人呢!现在怎么办,先去医院,我打电话……” 她慌慌张张的样子,落在林殳意眼里,后者觉得可爱极了。林殳意伸手阻止了许槐的动作,“不用。”林殳意还没忘记今天自己过来的目的,她看着许槐傻乎乎的样子,仿佛从透过年华,看见那个还没从大学里毕业脸上还带着青涩的女孩,心里一下变得很柔软,她的手从许槐脸上拿下去,现在拉着对方的手,轻声说:“真没什么大事,今天是圣诞节,我们这次见面,还没有在一起吃过饭吧?今天中午就陪着我吃一顿怎么样?” 许槐着急,“你身体真没事?” 林殳意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真没事,我很惜命的。”尤其是在遇见你之后。 林殳意的固执许槐是领教过的,她见劝说不了林殳意,只好放弃。 可这顿饭,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思。林殳意只想看着许槐,她现在的身体,还只能靠着点滴来维持营养蛋白,不能吃东西。而许槐,她是被林殳意这样盯着,根本也吃不了什么。 “怎么,不好吃?”林殳意看着她,有些紧张地问。重逢后,她一心想着尽善尽美,想要给许槐最好的,不想再看见她皱眉,不想看见她伤心难过。 许槐摇头,“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太久没见,忍不住想要多看看。”林殳意回答得坦然极了。 许槐脸一红,“你再这样我就先走了。”她受不住林殳意的调侃的,跟这个女人坐在一起,她怎么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林殳意果然噤声,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伸手从自己高领毛衣里将一条项鍊取出。那条细细的银色的项鍊上面,勾着两枚戒指。 她还都什么也没做,许槐已经出声了。 “林殳意,你要干什么!”许槐在看见那两枚样式都一模一样的戒指,心头不自觉有些发慌,声音也蓦地一下拔高,带着几分不难听出的尖锐和抗拒。她害怕林殳意做出什么自己不能承受的事,于是先发制人了,“今天你过来找我,你说因为我说我想你,但那时今天商场的活动,我也不想给你打电话的。如果,这个举动让你误会了什么,我现在在这里给你说声抱歉。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改变,今天的事情纯属是个意外,希望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做什么让我们两人都难堪尴尬的事。” 这番话,让林殳意僵在原地。 林殳意不怎么喜欢在外面露出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情绪,她从小就学会伪装,知道怎么能最好地保护好自己。可是,现在这一刻,在听见许槐的这些话时,她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难过。 可能不是一丝,是一大片难过…… 她拿着项鍊的手指像是被外面的天气冻僵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反手自己将项鍊重新扣在自己脖颈上。 许槐不想听,她也不想要她不开心,所以,她就不说,就选择让自己一个不高兴…… “只是商场的活动吗?”林殳意倒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她以为,那个电话的意思很单纯,就只是因为许槐真的想了自己而已。可现在,亲耳听着许槐一字一顿将真相告诉她,林殳意觉得心里像是被荒芜包裹了。深深陷入黄沙过境,几乎没有人烟的荒芜之境。 许槐不敢看林殳意的眼睛,林殳意的难过,也会让她感到无法承受。“嗯,只是活动。不然呢,你以为回事什么样?”真的是想你了吗?嗯,是真的。只是这些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们这一桌,顿时陷入沉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可就是不看对方,自己抱着自己的心思,郁郁寡欢。 林殳意想,怎么办,想要在这个圣诞节牵着她的手,做不到了,怎么办?她觉得难过这种情绪像是一种超级病毒一样,侵入她的身体,让她觉得骨髓似乎也在发痛。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两点,昨天看评论发现有的天使er没看明白…… 1、许槐这三年多时间是在国外,地球那么大,林殳意没那个本事在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眼线和人脉。在加入这个舞蹈团之间,许槐是准备回国,所以说,她做普通的青福市的姑娘…… 2、完结这事儿,预计有五六万字的样子,但乃们知道一直都在裸更的我对字数把控不是很准确……文里真的是有伏笔的,嘤嘤,还有一件大事没解决,然后就完结啦! 推个文…… 书名:《女神与丑小鸭》作者:leonie 丑小鸭逆袭成为女神的故事 app直接搜书名,wap戳这里 网页版戳这里 么么哒少女们的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清风与你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离骚扔了1个地雷 22716268扔了1个地雷 第75章 part75 感到不好受的人不仅仅是林殳意, 同样, 许槐心里也不好受。她并不是一个说话刻薄还不讲情面的人, 可在面对林殳意的时候, 为了想要抵抗心底最深的恐惧、为了给自己找到救赎和藉口时,她忍不住说了很多违心的话。这些话, 也是令她感到坐立不安的。 “我下午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这顿饭我结帐吧, 你也早点回医院, 不然医生也该担心了。”长久的沉默让许槐想从位置上逃走, 她打破诡异的安静,开口飞快地说。 第127页 林殳意终于抬头, 她的目光像是落在许槐身上, 又像是在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一样。 她在透过现在的许槐,看见从前的她。 就在侍者走来的前一刻,她忽然笑了笑, 然后开口冲着对面的人道:“好。” 这个字,落在许槐耳朵里, 让她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许槐刚想扬起一抹笑容时, 表情突然卡顿了一下, 因为林殳意在说出这个好字之后并没有结束,“那下一次,我请你。” 那就互相亏欠着啊,就这样纠缠不清,煳涂一辈子也挺好的。林殳意的算盘, 打得啪啪响。 许槐愣了一下,下次?她们哪里还有下次?“林殳意,你不欠我,所以,下次也不用了吧?没有下次,我们不要见面了。”她硬着头皮说。头顶那道属于对方的视线令她觉得不自在,侷促万分。 “不好。” “啊?”许槐不明白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不接受我们不要再见面这种事。为什么不见?许槐,我找了你三年,难道我找的这三年来,就是为了匆匆见你一面,就分别吗?”林殳意陡然间变得强势起来,她知道许槐心里有她后,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家里的这只一点也不听话的小奶猫正视自己的内心。 人生苦短,为什么不按照自己想过的生活而活着?为什么,要那么苦苦压抑自己,就连感情都不能遂愿? 许槐脸上表情有些僵硬,她看着林殳意,眉宇间带着几分恼怒,“林殳意,你别忘了从前你说过什么,你以后不会强迫我的,你说了你要放我走的!”许槐感到有些怕了,林殳意的强势和不可征服,让她想退缩。 可怎么办,后退的路,如今也被眼前的女子给堵住了。 “是吗?”林殳意嘴角的笑容变大了,“许槐,我反悔了。” 她轻启薄唇,将“我反悔了”这四个字,说得万分轻飘飘的,还万般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自己食言是有多不厚道。 许槐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绞尽脑汁试图让林殳意改变主意,愤怒令她涨红了脸,“林殳意!你不要太过分!”她想骂人,可是从小良好的教养让她说不出口,万般憋屈,她拿着水杯的手已经在颤抖了,她有点想要将手里的这杯红茶泼在林殳意那张狂的脸上。只不过她的小动作还没付诸行动,就打退堂鼓了。 算了,她还是个病人,许槐给自己找藉口。 面对许槐的指责,林殳意照单全收。她知道自己无耻,无赖,过分,不守信用,她也是想要做个好人的,可是如果做好人就要亲手将许槐放走,看着她以后找别的人牵手,拥抱,亲吻,睡觉,结婚,她就忍不住想要破坏。她愿意为了许槐,变成一个坏女人。 “嗯,我过分。”林殳意收起脸上的笑容,轻轻开口,“可是比起让你说我过分,我更不想要承受每个没有你的夜晚,带来的孤寂和空虚。”她不怕丢人,不怕丢掉自尊心,现在就只想要死缠烂打用尽一切手段将眼前的人留下来。 林殳意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句话,如果在爱情里还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自尊心,只能说明你其实还是更爱自己。 她曾经对这话嗤之以鼻,曾经也嘲笑过那些将爱情视为比生命还重要还神圣的人,可眼下,她想,遇见许槐,骄傲其实算不了什么,不要脸,好像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丢掉就丢掉,只要能让眼前的人留下。 “你还会遇见别人,林殳意,就像我一样。”许槐在说这话时,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她伸手在林殳意眼前晃了晃,“你看,如果你还想将我留下来,这在道义上,也是错误的。我已经有恋人了,林殳意,放手吧。”她说完后,不再看眼前的女子一眼。 那只手很好看,林殳意看得有些痴了。她还记得自己在拉住那只手时体会到的柔若无骨的感觉,就像是这手的主人的身体一样,很软。每一次她将她压在床上时,她都喜欢极了跟许槐十指相扣,狠狠地压在她脑袋两侧,欣赏她脸上的惊慌。那时候,林殳意觉得许槐可爱极了,她喜欢看见她脸上的羞怯,满心欢喜以为这个人今后的生活会全部属于自己,她也只会被自己一个人占有。 可现在,那只曾经让她迷恋、沉迷的那只手的无名指上,带上了一枚戒指。 特别普通,真的,在林殳意看来,真的很普通。不是铂金的,甚至上面没有一点钻石的点缀,就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小的黄金的细细的戒指,她估摸着也就顶多值七八百元。 刺眼极了,林殳意这样想着。她觉得这戒指跟许槐一点也不搭,明明许槐有那么好看的一只手,就应该只带着世界上最昂贵最好看的戒指,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枚戒指应该是由她林殳意亲自给她戴上。 而不是别人!不能是别人! 这一刻,林殳意感觉到胃的伤口没有撕裂,可是心头似乎受伤了,有一道被利器划破的伤口,现在被拉扯地越来越大了,痛得她现在想要原地消失,蜷缩起来,不叫人看见。 她宁愿,从来没见过许槐。 可很快,林殳意回过神来。她睁开眼睛,定定看着许槐,“你现在这是为了骗我,什么招儿都能使出来了?”她不信!她语气坚定,像是早就知道许槐的小把戏那般。 许槐一骇,她强忍住心头的不安,跟林殳意的视线对上,不退缩也不躲避,“我有必要吗?”她问,“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林殳意,我现在只是想给你阐述一个事实,想要你知道你现在某些行为是在破坏我的家庭,在道德上也是不允许的。” 许槐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破绽,但现在她不能退缩。她哪里会知道林殳意其实一点证据都没有,现在林殳意不相信仅仅是因为她不想相信。可能就算许槐真的结婚了,她也是一样的选择。她不信! 林殳意没说话,她面上还保持着冷静,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她被这消息打击得有些想吐。 “你可真狠啊!许槐。”林殳意轻轻开口。 她想,她可能已经成功了。 许槐微微一笑,她从位置上站起来,现在她身上似乎少了些少女的天真,倒是多了温婉,让人看了心里感到很舒服。她就是用这样一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外表,走进林殳意的世界,却在后者的世界里披荆斩棘,路过这世界,走到尽头,甩头大步流星不似乎不带有一点遗憾和留恋地离开了。而被她路过的世界,已经是兵荒马乱,混乱不堪。 林殳意怔怔地看着她走远,嘴角边终于露出一抹苦笑,这笑容里还带着嘲讽,是对她自己的。 —— 许槐这下午过得有些心惊胆战,她是害怕林殳意突然发疯,将她拦截下,不准走。林殳意的手段,她已经体会过,如果那个人真想要留下她,她没把握自己能从林殳意的眼皮底下逃走。这种提心弔胆,直到她晚上坐上飞往另一个目的地的飞机时,这才结束。 坐在位置上,许槐望着窗外,她松了一口气。得知林殳意没有採取任何行动,她一面放心一面却又伤心。 第128页 剪不断理还乱,可能就是她现在最真实的写照。她挺捨不得拿一把最锋利的剪刀将自己跟林殳意之间像是乱麻的关系剪段的,想了想,许槐自嘲一笑,她其实还挺婊婊的。 许槐身边坐着的是跟她年纪一样大的meg,这姑娘今天也是见到林殳意的,显然后者的好相貌,令她现在还念念不忘。“catherine,怎么今晚上没有见到那位大美人呀?” 她以为至少许槐离开,林殳意会来机场送行的。 许槐没想到林殳意还被人惦记着,她牵了牵嘴角,“嗯,我跟她本来也没什么交情,她来机场做什么?” meg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瘪了瘪嘴,“可她今天看起来很在乎你的样子,catherine,不会是你的ex吧?” 许槐一囧,“……嗯。”最后,她还是点头,许槐想,如果自己真的有前任的话,也只有林殳意了。 “可惜了。”meg像是很失望。 “嗯?” “那么好看啊,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你也应该看在那么一张好看的脸上和好啊!catherine你不知道,两个同样好看的惨绝人寰的人走在一起,对路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份礼物好吗?”meg一本正经开口。 许槐大囧,她拉下眼罩,这时候还是睡觉比较好。 许槐其实不知道,今晚并不是林殳意不过来送机或者是阻拦什么的,只是林殳意根本不知道她今天会离开。现在林殳意还昏迷着,下午她被晋安接回医院后,一直在昏迷。 林殳意的主治医生可是在晋安这群照顾林殳意的人跟前发了好大一通火,林殳意这一次遭受的不是什么皮外伤,用肉眼是无法看见伤势是什么样的。不听劝枉顾医嘱的一点也不听话的病人,回来后变得更虚弱了。 被晋安派去跟在许槐身边的两人倒是及时将许槐即将离开这里的消息准确传达了,可晋安哪能想得到自己跟随的主子超级言而无信,对三年前的诺言完全不放在心上。所以,“善良单纯”的晋安,将许槐给放跑了。 等到林殳意在第二天中午醒来时,晋安向她汇报这一消息,林殳意气得差点让晋安自己去看脑科,顺带着输一瓶智商。 “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躺在病床上的林殳意眉宇间狠狠皱着,锁成了一条条的沟壑。 晋安听她这语气,就知道自己似乎做错事了,“那现在要抓回来吗?”晋安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林殳意眼角抽了抽,这又不是抓逃犯。 “不用了。”林殳意拒绝,“等这边的风头稍微过去一点,再把她接回来,最近不怎么太平。”她意有所指,“那边调查情况出来了吗?” 谈到正事,晋安严肃了许多,站得笔直,将这几天的情报汇总,给林殳意报告道:“一年前,小姐二叔死于慢性中毒。虽然尸体火化,但之前符轻跟他一起养的那只猫现在还在聘用过的一女佣家里,最近打探到的。猫吃了不少跟二老爷一样的东西,化验出来,猫也中毒了。不过以为内食量很少,现在还没事。 “现在符轻跟赌王在谈恋爱,或者说,成为了赌王众多情人中的一个。眼下的情报看来,应该还很受宠的。整容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改了身份,花的钱应该都是从林家的户头支取走的。 “可能明确的一点,先前跟踪小姐的人是赌王的人,现在加上符轻,就能解释的通了。” 晋安说完后,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林殳意反应。 符轻离开,林殳意原本没怎么放在心上,她下了通缉令,结果哪知道这女人居然瞒天过海还去做了整容。这波操作,林殳意也觉得挺厉害的,只有那种小作坊她可能会疏漏。所以,她才更佩服符轻。这个女人,怕是一点也不担心哪天走在路上,脸上的玻尿酸什么的肉毒素胶原蛋白什么的掉出来啊! 林殳意笑了笑,想到那个场面,她忍不住觉得滑稽。可能,会把无辜的路人给吓个半死吧? 她有点同情路人了,林殳意想了想,为了保证广大无辜群众遭受这种被惊吓的无妄之灾,她要尽快把符轻这块毒瘤找出来才是。“你跟赌王能联繫上吗?” 晋安摇头,“小姐,你忘记了之前符轻在家族里掌控了一部分生意的时候,不是抢了对方一单子吗?” 被晋安这么一提醒,林殳意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黑吃黑,林家吃了对手的军火,然后卷财跑了,恰好的,这一批军火当时是要卖给赌王那边的人。 虽然这事儿不是林殳意做下的,但现在人家要把责任算在她头上,她也没辙。 “那算了,大不了干一场,难道我还会怕了他?”林殳意冷嗤一声,她好心帮着对方看清符轻的真面目,既然她的好意在别人那里当做驴肝肺,大不了不谈了呗!反正,打架什么的,她就没输过! 晋安扯了扯嘴角,她现在很想提醒一下林殳意,打架是要花钱的。 不过,林殳意似乎早就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眼里突然带了些兴趣,“损失的钱,算在他们赌场头上,听说赌场都不是穷鬼,那到时候就让他们赔个三四倍!” 晋安:“……”果然,是她蠢了,林殳意怎么可能是会吃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之前说作收到一个整数就加更…… 最近太忙了……等我缓一缓,这次加更挪到下周后吧……忙完这周就好…… 进入专栏,点击收藏此作者,会让天使er美白加一万点,美颜加一万点,瘦脸加一万点2333333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莱莱扔了1个手榴弹 清风与你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州官要点灯扔了1个地雷 第76章 part76 不过, 林殳意想, 对符轻投靠赌王这事儿, 她还是很佩服的。毕竟, 要是这件事情被捅破了,符轻的处境估计会比落在她手里还要悲惨万分吧?那个男人, 林殳意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子倒是没多高,但宽度还有些惊人的一差不多快要成为地中海的代言人的男人, 这个人是有点本事的, 囊括了差不多大半个陆地板块的赌场的人。处于每个行业顶尖上的人, 林殳意都不会轻视。 只是,这个人吧, 林殳意想,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个男人已经五十好几了,最爱的就是十多岁的女学生, 不管是什么种族的,就喜欢那鲜嫩的一口。 这种癖好, 林殳意嗤之以鼻。她是觉得挺噁心的, 好美色并不是什么大错, 但是想赌王这样的男人,只要十几岁好些还没成年的女孩子,她就觉得很噁心了。 想到现在符轻是那个男人身边的红人,林殳意好奇极了。 她现在想要迫不及待地看一看符轻究竟是将自己整成了什么模样,实在是太好奇了。 林殳意想到这里时, 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晋安的情报不太准确呢,符轻怕不是整容成了二十多岁,而是换了一张脸变成了十几岁吧? 第129页 在一旁默默站这的晋安,开口说:“小姐,我们现在要不要派人把符轻抓回来?” 林殳意摆摆手,“抓回来做什么?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再说,你以为想要从赌王的手里将人给带回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就让她待在那儿吧,反正有一天,不是我亲手收拾她,她也会被人收拾的。” “可现在……”晋安张了张嘴,现在她们的人居然在被人跟踪,这难道不是符轻发出的挑衅的讯号吗?难道,就要这样任由那个女人兴风作浪? “先等等,不急。”林殳意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符轻现在这样没有动手,不过是想要让我先挑起这场战争,然后在赌王耳边吹点什么枕边风,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得到那个男人的鼎力相助。可能她觉得这样扳倒我们的机率更大吧,可是啊!”林殳意顿了顿,像是赌王这种风流的人,在五十几岁这样的年龄,怎么家里会没有孩子? 符轻这样做,依照她如今受宠的程度,怕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我们的人先不要惹事,不过真被欺负到头上了,给我使劲儿往死里弄,我们林家的人也不需要害怕。现在这些都不是工作的重点,你把许槐派人盯好,我下周要离开一段时间。”林殳意有自己的考量,说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了眼晋安。 “好的,小姐。”晋安点头,“许小姐身边跟了两个我们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殳意点点头,晋安处事的能力她还是相信的。 虽然从前林殳意是打算着得到林家之后,让林凡亲眼看见自己是怎么把他亲亲苦苦守护的江山给一点一点推垮的,可是,这三年时间,她被许槐折磨的除了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真不知道还能怎么排遣。这样的结果就是林家不但没有衰败下去,反倒是变得越来越好了。 甚至,在有一次商业峰会上,林殳意跟席桑莱和奚知好站在一起时,席桑莱和奚知好纷纷打趣说她现在越来越是厉害了,单单是林殳意自己的身价,在这短短几年时间里,都翻了好几番。 那个时候林殳意在听见这些话时,没怎么放在心上。钱那么多有什么用,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在身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林殳意觉得有钱还是挺好的。比方说,这是她娶老婆的老婆本,够厚实!就算是媳妇儿身边还有很多追求者,她用钱也能将那些歪瓜裂枣给砸飞! 一想到这里,林殳意眼里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还带着温柔。她将手里关于许槐这几年来生活资料看光后,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那枚戒指,呵呵…… “晋安。”林殳意忽然叫了一声,“你去盘点一下我现在的资金,包括名下所有的固定资产,银行的现金,过两天发我邮箱里。” 被点名的晋安听了林殳意的话,现在是一头雾水,“小姐?”她不理解,林殳意不是向来对自己的这些身外之物没怎么看重吗?她已经能想像得到自己去银行会见到那些可爱的柜员小姐姐担心的模样了。是了,如果像是林殳意这样的超级大客户要将存款全部提出来,银行估计也会感到绝望吧?绩效怎么办啊!不达标了啊! 林殳意倒没有晋安想的那么多,“哦,我总是要算算老婆本啊!娶人家姑娘,钱多点是不是更加有保障一点?” 站在原地的晋安:“……”呵呵,我是你的工作秘书生活秘书,但是不是你拿来秀恩爱虐狗的对象!太,太扎心了! 这么扎心的晋安,大胆地嘟囔了一句,“不是许小姐还没有同意吗?” 她了解到的许槐,可是对她家的小姐没那个意思呢! 哪知道,晋安的这句话瞬间让林殳意炸毛,“她不同意有用吗?我同意就好了!” 晋安:“……”霸道! “本来想着我跟她结婚,体谅你跟了我这么久,既没有找到小姐姐也没找到小哥哥,看来很可能是注孤身,想着就不要你的养老金当红包了,可是今天你这么说,倒时候把养老金多包一点,懂?”林殳意吊着眼睛,看着站在一旁脸色缤纷十足的晋安,心里已经在笑了。 晋安:“……”exm???养老金?她没有找到小哥哥和小姐姐,那不是她找不到,而是她要保持自己单身贵族的身份好不好!养老金是什么鬼啊!晋安觉得自己要咆哮了!“小姐……”晋安觉得还是要为了自己的尊严辩驳一句,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得到了林殳意一个安抚又带着怜悯的眼神,顿时,晋安一口气梗在心口,她被堵住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这边林殳意对符轻的心思是揣摩地很到位,毕竟两个人在这么多年一直在斗来斗去,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可能永久沉睡的机会。 林殳意想,可能她比符轻自己还要了解她呢! 现在的符轻的确是林殳意猜想的那样,她是想弄死林殳意。以前可以说是为了她儿子,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个藉口,最终的目的,还是自己的野心。可现在,她已经被完全排除在林家之外了,还想要林殳意死,真的是……惯性…… 可能这种念头已经成了她的执念,所以她偷偷摸摸地整容隆-胸,抱紧了赌王这条大腿,捲土重来。 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这条路走起来并不容易。 赌王一共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这还只是养在家里的,至于外面还有多少,符轻也不清楚。 当她被赌王搂着小腰走进这片漂亮的小花园时,遇见那些个几岁到三十七八岁的“晚辈”时,她有些凌乱了…… 这,这是古代的后宫吗?这么多崽儿,符轻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符轻知道,就算她现在得到赌王的宠爱,也同时面临着很多问题。她不敢把自己跟林殳意之间的矛盾表露得太明显,何况,赌王也不傻。宠着她可以,但是一旦涉及到利益根本,在后者眼中,女人就没有钱重要了。 她现在有了一小部分自己的人马,所以藉口去搜罗点稀奇玩意儿,这才将手伸到林殳意身边。 到时候,等时机成熟,她再告诉赌王自己是怎么样不经意间发现了林殳意的秘密什么的,至于是什么秘密,想要编造一个还不容易?在巨大的金额面前,鲜少有人能保持理智和初心。反正只要把她看重的男人拉下水就行了,到时候,有些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符轻的算盘打得倒是很响,可林殳意压根就不上钩。 符轻着急,却又没办法。而就是在这种时候,许槐出现了。 当符轻接到关于林殳意酗酒的消息,还导致住院时,她知道,她的时机来了。这么多年的观察,她知道,这个世上,除了许槐能牵动林殳意的情绪,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圣诞节的那天晚上,许槐随着舞蹈团的所有成员一起飞往m国的首都。只是她没想到,在她整修结束的第三天表演后,刚走到酒店门口,刷卡打开房门,就被人威胁了。 第130页 许槐一进门,一把凉凉的带着锋利的金属“薄片”已经放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当然,在经歷了那么多事后,她不会单纯傻乎乎地以为这是谁在给她开玩笑。这种认知,在她被人强行逼迫走进卧室的那瞬间,更加肯定了。 她的床上,现在坐着一个人,准确说,是一个女人。 许槐在最开始的慌张后,很快镇定下来。她现在不过是个没钱没势的“临时工”,这些人怕也不是冲着她来的。她望着床上的女人,那人也看着她,两人都没说话。 许槐心里是有些诧异的,眼前这人看着很陌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跟这样的人有过交集。 “许小姐,好久不见。”坐在她床边叠着双腿的女人终于开口了,“看起来这三四年的时间,你过得还不错啊!” 许槐瞥了眼现在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她才不想理会在自己眼前的女人是谁,“呵,所以你是见到我过得不错所以这时候就让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这种嫉妒是不是有点太赤-裸-裸-了?”反唇相讥,她又不是不会。 不管是谁,被人威胁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问话的人被噎住,在她记忆里,许槐的性格不应该是这样才对。她抚掌,像是在对许槐刚才的表现表示赞赏一样,“冒犯许小姐了,你还不把许小姐松开?” 许槐这才得了自由,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舒出一口气,唔,还好,脑袋和身体还没分开。 许槐今天有些乏,在m国的首都,是全球海拔最高的首都城市,她一个平常生活在平原的人,现在有些受不了。跳舞本来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因为这海拔,让她觉得更累了。 所以,许槐在得到自由的空档,瞬间找了个座位坐下去,顺便还拧开酒店准备的矿泉水,咕噜咕噜灌进肚子里。 她这举动,简直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差不多是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懵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坐在床沿上的女子难得沉不住气了,率先开口。 许槐抬了抬眼皮,她端详着眼前的人,她发誓,虽然她有点脸盲,但无论怎么说,长得漂亮的女子她还是会有印象的。只不过,眼前这个吧,实在是比网红还网红,这张脸完全没有辨识度。“那你是谁?”她偏着头髮问,顺带着还点评了一下,“阿姨,我觉得整容不好。” 符轻又惊又怒,什么阿姨?这种称唿,让她差点没忍住从床上跳起来。她以为许槐早就看出来,只是一直没点破,现在才说出来讽刺自己。整容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一个禁忌。因为……符轻觉得这不是整容,是毁容…… “呵,没想到三年不见,许小姐这张嘴有些不饶人了!当初也没见你这么伶牙俐齿啊!”坐在床上的人正是符轻。现在的她看起来,的确是比从前年轻太多,就连整个身子的骨架似乎也被拿去改造了一番。 而事实,也是这样。就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符轻现在这么不堪盈盈一握的腰姿,是她取出来两根肋骨换来的。至于别的,就是更复杂的手术了。 许槐皱眉,“你谁啊?”她很烦这种绕弯子,又不是古代的人还要这么含蓄,含蓄得她一点也听不懂,简直交流困难。 “你忘了?我以为你后背中的那一枪,会让你铭记一辈子呢!”说到这里,床边的女子突然就掩嘴笑了起来,神情看起来很愉悦。 被这么一点,许槐怎么会想不起来? 她的脸色,几乎是倏地一下,冷下去了。 “你是符轻?”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女人。但是对这个人的恨意,到不会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就减少。 看见许槐变了脸色,符轻终于觉得自己找回了一点场子。她呵呵笑着,用涂着金色指甲油的手指捂住自己的嘴巴,得意的笑声回想在整个房间里。 “别笑了,嘴巴笑歪了就不好了。”许槐收起了心底的怒火,淡淡开口。 这三年来,她别的本事没学会,但是总是学会了冷静。 在冷静中思考,在冷静中突破自我,不然,这三年里,她也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地将奖状奖盃奖牌等堆满自己的房间。 许槐一眼能看出想符轻整容,这还要全谢谢meg。世世代代几乎都是整形医生的家族,meg从小对这种事情耳濡目染,了解得比一般人多很多。而在艺术类的学校,可能比一般文化课为主的学校的学生微调的动作要多一点。顺带着当时跟meg一个班的许槐,也了解了不少。 “你说什么!”符轻的笑声在这时,戛然而止。 许槐像没听出她的怒气一样,闲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她没想到符轻的审美居然丑成那样,还不如自己光秃秃的指甲盖好看。“我说,你整容了不怕笑得这么大声,把嘴巴笑歪了吗?” 她现在反正已经是“阶下囚”,她什么也不怕,反正如果符轻打的是让自己去求她这年头,许槐想,她要让符轻失望了。 先不说林殳意的原因,就只是说符轻曾经对许家犯下的那些事儿,她是不可能原谅的。 这么挑衅符轻,她就是故意的。 许槐这样的话,成功地让符轻变了脸色。后者腾地一下从床边站起,踩着一双高跟鞋,走到许槐跟前,然后,扬手。 许槐坐在一个角落里,而符轻现在这样子是完全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被围困在这小小的一角里,也没后退的路。 “啪——” “啪——” 两声巴掌声同时响起,许槐的脸别打偏了,甚至她脸上还有一条明显的血印子,这是符轻手指上带着的戒指给划的。 而还有一声,却是许槐的手掌甩到符轻的脸上发出的清脆的一声。 许槐在符轻扬手那瞬间,豁然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她打不过别人,却也不想要等着被动挨打。 “我说了,嘴巴会歪的。”许槐无视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冷眼看着现在站在自己眼前嘴角似乎有些变形的着女人。跳舞的人的力气比不上习武的人,但如果,这三年她每天还刻意健身了呢? 力气也会锻鍊出来的! 许槐动了动自己的手腕,“你以为你打我,我就不能打你了?”这是什么逻辑?她还不喜欢被打呢! 符轻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她现在是想狠狠教训许槐,没想到反而被打了一巴掌,当即招手,叫人把许槐三两下制服了。她没说话,现在脸上的情况有些不对,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许槐,符轻抬脚,踹上许槐的胸口。 许槐闷哼一声,她是不想叫出来,不想在符轻这样的女人面前示弱。可是,符轻高跟鞋的细跟踹在她心口,那瞬间,唿吸相骤停了一般。许槐大口大口地唿吸着,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身体的痛感一样。 她的额头,也在这剎那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居然敢打我!”符轻也同样缓了好一会儿,这才适应脸部的变化,开口恶狠狠道。“啪”,她左右开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在许槐脸上招唿了十几个巴掌。 第131页 看着这张自然的小脸,符轻心里扭曲了。曾经,她也是有着这样的容貌的,不必担忧做什么事情被碰一下就会变形,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她被林殳意逼的走投无路,而林殳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如今在她手里,她怎么会没有一点小激动? 许槐脸上多了两条血痕,她皮肤很薄,又白又细,现在被符轻故意这样粗暴地对待,瞬间,那张脸就肿了起来。 看起来,有些吓人。 整个过程,许槐没吭一声,她只是冷眼看着蹲在自己跟前的符轻。 “你求我,我就让你暂时好过点。”符轻看着两眼似乎快要发红的许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得意开口。 许槐轻笑一声,“那你可能就只有做梦了!” “啪”的一声,许槐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你嘴这么硬,倒时候有的苦头吃!”符轻扳过许槐的脸,她的手嵌固着许槐的下颔,眼里带着恶毒的笑意,“既然这样,不知道林殳意看了究竟会不会心疼?老四,来,给我们许小姐拍一张现在的实时照片,发送给我们亲爱的大小姐!” “你想干什么!”许槐早知道符轻是为了林殳意才将自己抓起来,可现在真的让她成为引-诱林殳意过来的诱饵时,她慌了…… 林殳意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吧?许槐想着那个女子苍白的脸色,她勐的一下挣扎起来,怎么也不要向自己走来的男人聚焦。 她疯狂的挣扎彻底惹怒了符轻,后者拽着她胸口的衣服,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许槐脑袋被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好大一声,然后,脑子一偏,晕过去了…… 她像是秋日里的落叶,缓缓地,从树梢飘落…… 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符轻满意地点头,抓着已经晕倒在地上的女子的头髮,拽着后者的脑袋,“咔嚓”两声,将她满脸红血痕凌乱的被欺负的样子定格在手机里,然后,符轻输入了某个号码,点击发送…… 她不信,林殳意会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要说:  欠更就像是欠钱一样令人难受……本来想缓缓,想了想,算了,赶紧写了吧~ 注一下,m国其实是我代写的墨西哥,因为后面会写到一个墨西哥的岛屿,贼好看的!岛!怕你们不能想像,告诉你们一下下…… 么么哒小可爱的霸王票~比心心~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26815434扔了1个地雷 州官要点灯扔了1个地雷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附庸风雅扔了1个火箭炮 第77章 part77 在符轻将许槐现在的模样发送出去后, 她脸上得意张狂的笑就没消失过。她从地上站了起来, 俯视着如今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许槐, 心里的变态扭曲得到发泄后, 她觉得毛孔似乎都舒展了。 “看好她!”符轻说,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嘴角, 暗恨许槐养出一身蛮力。居然真的一巴掌就把她花了一两万削尖了脸给打歪了,带着嘴巴也歪了。符轻捂着自己半边脸, 觉得自己现在可能需要一个口罩。 从前她没有钱, 加上几乎是处处受到林殳意的限制, 这才不得已随便找了一家很小的黑心作坊整容。 不过,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她可是成为了赌王现在最宠爱的女人, 有钱后,想要做什么事情会方便很多。她是在一点一点调整自己从前整容的地方,不然, 别的不说,至少她的屁股, 可能早就被捏变形了…… 符轻现在只想要去联繫一家当地最好的整形医院, 让医生给看看她的脸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这次出门, 跟在符轻身后的有六个人。她留了两个在房间里看守许槐,等她从医院回来,他们就会启程去尤卡坦半岛。 符轻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她不知道林殳意还派了两个人跟在许槐身边,所以她是没有一点点防备就开了门, 结果她一从许槐房间里出来,差点被人挟持。 跟着许槐的两人本意是想问问她是谁,可没想到林殳意反应过激,让两人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儿,这才出手。 跟在她身边的几人见状不好,纷纷出手。酒店的走廊并不算太宽敞,一时间这么多人拥挤在这狭窄的走廊里,还是在大打出手期间,在这里面作为唯一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符轻,不小心被误伤那也是很寻常的事。 可是,好巧不巧的,符轻被误伤的地方却是她那令现在包-养她的金-主最喜欢的36g。一个原本就不是很胖的女人,怎么可能就真天生拥有这么傲人的胸脯?很明显,这是她后来整形的时候,隆了个胸。 听说,赌王就好这一口。小姑娘要年轻不说,还要波霸…… 符轻是事先打听好对方的喜好,这才照着后者喜欢的样子去整形,那难怪现在能混到这样。 可实现在,符轻的大胸似乎起到了阻碍的作用。那么大两团假胸,让她看见匕-首啊,拳头的时候有点害怕,于是后退靠着墙根。 本来她是恨得不起贴在墙上的,可是,这胸太大,而且填充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很是坚-挺,如今就导致了站在墙根的女人恁是突出了两团超大的假胸…… 林殳意派来的两人正在跟符轻带来的六个人扭打在一起。眼看着其中一人的拳头就要揍在符轻带来的人的脸上,可那人身手也不差,飞快一个转步,那朝着他袭来的拳头就从他的脸颊边唿啸而过。 这本来就是一个短时间的爆发力,出拳的人也没想到有人会躲过,而这一拳头似乎没能来得及剎车,结果,一拳恰好就锤在了符轻的那巨大的两团上的其中一团…… 整个画面,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派去保护许槐的人同样也是一脸懵逼,没有别的原因,现在他的拳头,似乎陷进去了…… 真的是……陷进去了…… 保镖表示自己也很委屈,简直是欲哭无泪好吗?他发誓自己是没有想要占任何人的便宜啊!而且,还是这种太尼玛诡异的便宜了啊!谁听说一拳把对方的胸部给打得凹陷的? 因为没有及时将自己的拳头从符轻的胸部拔出来,保镖很无辜地吃了别人一记拳头。 被打蒙的保镖终于回过神来,正准备痛击敌人,这时候,角落里的符轻发出一声惨叫。 真的是太悽厉的叫声,符轻眼里像是充了血一样,瞬间变得通红通红的,她看着在场的人,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胸口上。她傲人的像是两颗地球那么大的胸,现在其中一颗,似乎被火星给撞击了,狠狠地朝着里面凹陷着…… 而且,现在还有比胸部凹陷了更尴尬的事情正在发生…… 那颗被撞击过的“地球”,似乎在一点一点变小,变成一颗月球。更有些令人绝望的,符轻胸口的衣服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浸湿…… 唔,之前林殳意预估的滑稽的一幕,现在提前上演了…… 第132页 想差点被吓死的不是路人,是走廊上的这些打手们…… “处理干净!”符轻这声尖叫后,冷冷开口。之前没有上枪,那是还担心着引来无挂紧要的人。现在,她怎么还会考虑那么多!胸都被打爆了诶!符轻在这里一步也不想多留! 接到符轻指令的人,纷纷拿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对着跟着许槐的两个男人,“砰砰”很快,走廊变得安静了。 可是,符轻还是不满意。她是快要被气死了好吗?如今他们在这边的动静,肯定已经惊动了警察那边的人,她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停留。“把里面的女人给我带上走!”符轻皱着眉开口,她现在的计划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她可不希望这时候还要出什么岔子。 这整形医院是去不了了,可是现在让她这样顶着一大一小的胸出去,她也是万分不甘心。 “老三,你去给找个医生过来!让他带上必要的东西!我们在天台汇合!”不得不说,符轻这受宠还真的是非常受宠,毕竟,现在都有私人飞机了,已经算是混的很好。 被命令的男人点头,转过身,这才忍不住将从开始一直就憋在胸口的笑意浮现在脸上。进了电梯,没有符轻在的地方,这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笑得弯了腰…… 胸被打爆的画面,可能真的是太稀奇了,也太搞笑了,他想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 当然,电梯里的一切,还站在走廊上的符轻并不知道。她让身边的人脱了外套给她,不然现在能怎么样呢?难道她还要顶着濡湿的前假胸这么大无畏地走出去吗? 那真的是太操-蛋了!符轻心里狠狠想着,总有一天,等她把林殳意解决了,第二个要解决的就是当初给她做整形的黑心小作坊! 前一刻还很高兴的以为自己是能狠狠地虐一虐林殳意的符轻,现在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她是真的在用心和用身体去感知自己的胸是怎么一点一点小下去,问题是,还有些一只胸在变小!另一只还没问题! 符轻感到糟心极了,此刻,在k国的一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坐在床上收到简讯提示的林殳意,同样面沉如水。 林殳意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照片里的女孩子是那么眼熟,她本想着等到自己痊癒,她会亲自去将许槐寻回来,可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许槐,会是这种方式! “符轻!”林殳意咬牙切齿,她此刻恨不得手刃那头的女人。她的许槐,竟然被这样粗暴对待。 林殳意耐着性子,她知道许槐在符轻手上自己很多行动会受限,可是她还是拨通后者的电话。就算是受制于符轻,她也不肯让许槐受到伤害。她亏欠她的已经够多了,林殳意锁紧眉头,这时候,她都主动给符轻打电话了,可后者居然拒绝接听! “啪”的一声,晋安刚进门,就看见脚边飞裂的手机。 “小姐?”晋安是被林殳意紧急叫过来的,在电话里,林殳意已经将许槐的情况跟她讲了一遍,晋安心里很愧疚。“先前跟着许小姐的两人联繫不上了,后来似乎是当地警方的人打电话说,两人已经中-弹身亡,问我们现在要不要去过认领。我想……”许小姐可能是凶多吉少了。不过,这话晋安说不出口,她已经发现林殳意的差得不行的脸色。 “给我订最近的机票!”林殳意说着,符轻约她在尤卡坦半岛见面。已经在解开自己胸口病号服的纽扣,她要亲自去将许槐接回来!就算耽误半秒钟,她都不允许。一想到许槐可能在符轻那个老变态手里遭受折磨,林殳意一点也坐不住了。 晋安急了,“小姐,你身体还没痊癒,现在,现在还不能出院啊!”想到上一次林殳意坚持出去见许槐,结果回来后医院兵荒马乱,晋安现在怎么也不放心林殳意这样违背医嘱了。 她的这话,只换来了林殳意的白眼。 “我让你去做事,你现在这是想要做什么?”她的语气不重,但是谁都能听出来现在她的情绪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晋安硬着头皮,“那符轻让小姐你一个人去见她,本来就是居心不良,小姐,你不能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就跳下去啊!”晋安知道符轻刚才给林殳意的简讯,符轻明显是想要借着许槐的名头,让林殳意一个人只身犯险,对方有那么多人,而林殳意身边谁也不能带,这不是摆明了送死吗? “那你觉得我现在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许槐跳进火坑里等死?”说话间,林殳意已经换好一身衣服,她走到晋安跟前,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开口道。 想到许槐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遭受这无妄之灾,她心里就愧疚得要死。又是心疼,又是难过。那明明是她想要捧在手心的女孩子,却因为她,受到那样的折磨。 被林殳意这话一问,晋安噤声了。 让许槐等死吗?她其实也于心不忍的,可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家小姐以身犯险,她也不同意…… 见晋安词穷,林殳意推开她,转身走出去。“还不去准备?”她铁定了心要去做的事还没一次能被人阻拦下。 晋安紧跟在她身后,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忐忑难安的神色,“小姐,你,你现在有什么安排吗?”符轻太恶毒,她没有将见面约在城镇里,而是在西北部那边路面上没有一条河流和溪水的像是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 那种地方,虽然说可能比空旷的平底上逃命容易一点,可同时,面对的未知的危险同样多了很多。 而且,如果是只让林殳意个人去的话,林殳意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能不能准确到达目的地都成了一件难说的事。这一趟,前路危机重重。 “没有。”面对晋安的疑问,林殳意坦然交代。 从收到许槐照片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两小时的时间。如果是别的什么事情,林殳意想自己可能还有心思去想着怎么可以扳倒对方,用最快最准的方案。可是,现在这不同啊,被符轻抓在手里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视的人,她满心里只有焦急,哪里还能静得下来去想能怎么处理。 晋安一听,更觉得头大。 林殳意出了医院,已经坐上车。 其实不是她一定要这么赶时间,就算是她想缓一缓,但是那边的人根本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符轻就是打定了注意,不想要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所以,像是现在这样,只给了她一点点时间,这是在逼迫她在第一时间赶到。 林殳意冷笑,对于符轻提出来在限定时间里,她没觉得有太诧异。两个人在这十几年里交锋过无数次,如果现在两人的身份对调一下,她也会做出跟符轻一样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州官要点灯扔了1个地雷 第78章 part78 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最有效地保证敌人的状态是最差的, 这种好机会, 她为什么要放过? “那, 小姐, 你……”晋安没有林殳意的淡定,在听见林殳意的那句“没有”之后, 她显得比林殳意还紧张不安。 第133页 林殳意坐在后座,她偏头看着场外, 事到如今这啊, 那能怎么办?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不然要让她坐以待毙吗?看着许槐以为她受苦难?她是做不到的。 匆匆赶到机场,但是现在距离最近一班航班还有好几个小时, 林殳意坐在机场的休息区。 “小姐……”林殳意表现得太平静了, 让晋安心里陡然伸出一些不怎么好的想法。晋安咬着下唇,一旦心里存了那个想法,就算她不想相信, 可是越想越觉得这可能真的是林殳意的打算,不由白了脸。“小姐, 你不会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去的吧?那怎么可以! “嗯?”林殳意闭着眼假寐, 听见晋安的话微微挑眉, 她知道晋安是什么意思。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明白生命的重要性。跟符轻在林家私下恶斗的那些年,她更坚定了以后要好好活着。真是现在吗?她想,可能从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想到她也有情愿为了一个人赴死的那一天吧? 一想到这个结果,林殳意抿了抿唇。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她应该是跟许槐死在一道儿的。不是从前人们就喜欢说什么死要同穴这种话吗?这么一想,好像她也不是全都亏了。 晋安还不知道林殳意抱着这种念头,居然还觉得死了也挺好,她现在心里焦急着呢,“小姐,不如,让我去吧!”林家不是没有化妆技术可以瞒天过海的人,晋安的身形跟林殳意差不了太多,只要化妆师那双鬼斧神工的手在她面上施展一番,她在短时间里,也能成为第二个林殳意的。 “不。”林殳意轻轻地拒绝了,带着她喜欢的人回家,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决心。 林殳意脸上还带着笑意,看着晋安,似乎对她刚才提出来的建议感到好笑,“晋安,你说从前的时候,我们哪一次出去做任务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只不过,现在地位变了,就觉得从前那些决心很可笑吗?” 不,那些决心,永远也不可笑。因为,不论生命在什么时候都不是卑贱的,所以,何来的可笑? 赌上性命,是很郑重的。 尤其是,某些东西,是会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对林殳意而言,许槐就是这样,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晋安沉默了,她看着林殳意已经重新闭上眼睛。 林殳意不是觉得困,她脑袋里现在很乱,一点也不冷静。许槐的一张张脸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放映着,令她无法感到冷静。可心底的声音却很清楚,她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保持镇定,那跟符轻交锋时,是没有一点胜算。 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那样,林殳意这才闭上眼。 在靠近淡水井的金字塔上见面,这对她一个人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形势。或者,对她来说一点而不利。 整个丛林覆盖面积很广,她不知道符轻身边带了多少人,更重要的是符轻手里有一张王牌。只要许槐在符轻手中,她就知道自己没办法轻举妄动。 林殳意觉得有些疲倦,她睁开眼,告诉晋安让她去准备些户外必须品。想到跟符轻约定的地方,林殳意又说了两点注意事项。 这一次虽然是去拼命,也很可能凶多吉少,可她也要给自己做好最后的退路。 晋安听着她的安排,陡然瞪大了眼睛,像是极为惊骇那样,“小姐!那,那太危险了!”晋安很不贊同,“那种地方,本身就很危险了,您如果还带着许小姐去的话,可能会更危险,许小姐什么也不了解啊!”晋安想劝说林殳意放弃她的那计划。 林殳意摇头,“只有我带走许槐,才是最安全的。不然,你们怎么也不能进来。”至于要怎么带走,林殳意现在似乎已经有了计划。 很危险,但却已经算是绝路中可能是最好的一条出路。那种神秘未知的地方,难道不是对所有人都不利?这恰好能将两方人马拉倒同样的起跑线上。 事情还没开始,晋安已经开始变得紧张。她惴惴地望着林殳意,眼里止不住的担忧。林殳意的想法,太恐怖了!不是跟人较量,是跟大自然较量! “还不去打电话办好,不要叫人发现了。”林殳意见她还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开口。 晋安一边不贊同一边却不得不按照林殳意吩咐行事,她感觉自己现在是看见林殳意走在钢丝上,下面是悬崖,只要一步出了错,那接着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符轻一行人已经坐在直升机上。现在医生也跟着他们一道儿上了飞机,现在这位整形大夫整个人还是懵逼的,他听说只是出个外诊,可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外诊啊! 当他来到符轻跟前,还看见天台上的直升机时,他转身欲走。可是,既然来了哪里是那么说走就走这样容易?当即,这医生的腰间被一硬硬的东西抵住,惊慌不过在剎那间,妥协也是转眼间。 医生被迫上了飞机,当即就看见还在昏迷中的许槐。后者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脸上红肿,还有伤口,像是受到虐待。所以,傻乎乎地被被迫上机的医生想也没想,认命地蹲在许槐跟前,刚带好手套,想要具体看看许槐身上的伤势时,他的耳边传来凉凉的女音,似乎还带着阴沉的怒气。 “你做什么!”符轻看着那医生居然不看自己,跑去看许槐,她就气不打一处。这算是个什么事儿,明明是她请来的医生,去给许槐看病?wtf? 那医生一头雾水,望着前面看起来脸上表情很不自然的符轻,“难道不是这小姐受伤?” 符轻黑了脸,看不见是她受伤了吗?现在嘴角已经不能正常扯出一个笑了,她深深怀疑被带来的这医生没有营业执照…… 医生盯着符轻的脸勐看了一阵,惊唿:“夫人,你的脸变形了!” 符轻:“……”要不是自己现在急需一个医生,不然的话,她现在就想开门将这讨厌的人直接从飞机上扔下去!呵呵,凭什么许槐是这位小姐,而她就是夫人了? “知道就好,还不滚过来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符轻放在腿边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似乎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把这个唯一的医生扔出窗外一般。 既然是整形医生,还是从正规医院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符轻以为的招摇撞骗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外人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符轻,在他口中就是“夫人”了。 那医生走到符轻跟前,看着她脸上这伤势,不过五分钟,他停止检查。 “怎么样了?”符轻是有些急躁的,毕竟现在的她是真正意义上的“靠脸吃饭”。 医生摇摇头,“你这个现在是没法修復,先前你是有削骨的吧?不过似乎没有给你把骨骼之间的连结固定结实,这才导致夫人你的脸如果在受到巨大冲力下,会发生变形。而这种变形是骨架扭曲错位,需要进行手术。在飞机上,没有这样的条件。” 其实现在被挟持的医生很想翻个白眼,这尼玛什么烂技术,这是兽医给做的整容吧?他都快看不下去了。只是这话他没能大声讲出来,毕竟似乎关系到他的性命来着。 第134页 符轻沉着脸,她看着面前的人,“那现在就是你不顶用了?” “啊?”被问话的医生压根儿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带了个废物,把你丢下去应该也没事吧?”接着,符轻又道。 这一回,这名可怜兮兮的医生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开什么玩笑?这几千米高空的,丢他下去?这是什么跳伞活动吗? “夫人!”医生惊唿,想求饶,不过符轻身边的两人已经架着他的胳膊朝着舱门口走去了。大惊失色之下,加上不甘心在这短短的不到几个小时里就失去性命,那医生在被丢下机舱的瞬间,千钧一髮之际,牢牢地抱住其中一人的小腿,后者不察,也就这样跟着掉下去。 四千多米的高空,下面是一片空地,似乎是个什么旅游景点。而现在急速下坠的两人,在坐在飞机上的符轻眼里仍旧很清晰。她没有笑,反而低咒一声。“废物!”符轻看着那两小黑点终于消失在自己视野中,狠狠道。 她能带出来的人手并不多,在赌王身边远远没有当初林凡能给她这个正室夫人的权力大。所以,她对自己如今能使唤的人还是很珍惜的。结果,本来就只有六个人,现在居然还被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干瘪医生给带走了一个,符轻烦躁地揉了揉眉角。 她想,等会儿要是林殳意真的只身赴约的话,无论如何,只要后者一进入她的射程范围,就要将她击杀。 即便是五对一,符轻也没太大的把握。林殳意的主意太多了,她防不胜防。 一想到这里,符轻便开口吩咐道:“只要见到林殳意,就乱枪射死!谁能击中那女的,每个人赏五万美金!” 跟着她的人全是在刀口上舔血的,出来做这一行高风险还带着犯罪性质的活计,不都是为了钱?现在符轻的许诺,让这剩下的五人眼里露出些笑意。 正好在这时,被扔在后面的位置上的许槐悠悠转醒。许槐的意识才刚回笼,就听见符轻那句要林殳意命的话。她几乎是瞬间变得清醒,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卑鄙”,用着要吃人的目光狠狠地盯着符轻的方向。 从前只是在偶然间听林殳意提起过她跟符轻之间的一些恩怨,如今真切地体会到这个女人是有多心狠手辣,许槐忍不住觉得胆寒。但同时,她还觉得很愤怒。因为,她想,谁都不能要走林殳意的命才对。 符轻听见她的声音,便回头了。 看着许槐像是一条砧板上的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无力地靠着机舱,后者的双手被束缚,符轻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还有隐隐的嫉妒。“你还有力气骂我?”符轻冷笑,“不过我也能理解你,毕竟这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是你这辈子最后的几个小时了。所以,许小姐,你应该好好珍惜才是。不然,万一我突然改变主意,要你现在就去死怎么办?” 许槐意识是清醒的,但脑袋依旧很重,她开始后脑勺撞在墙上,造成冲击,还不知道有什么问题。耳边听着符轻的话,她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感刺激着神经,让她重新振作了些。 “你现在改变主意,那林殳意还会来吗?你觉得像是林殳意那样的人,在来之前,不会先确认我是否还好好活着?”许槐扯了扯嘴角,她压根就不相信现在林殳意会动自己。 符轻脸色不变,不过心里却恼恨得要死,许槐说得没错,现在她还真不敢让许槐就这么折在她手里,“我虽然不会让你现在去死,但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的办法,许小姐,你也跟了林殳意那么久,觉得那些办法还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咕咕咕咕咕扔了1个地雷 第79章 part79 许槐心头有些发慌, 面对威胁, 这世上又有几个真的不怕的?何况, 她还根本不是跟符轻这样兇狠的人是一个圈子的人。可是心里就算在害怕, 许槐也不愿意在符轻面前丢脸。 “如果你敢做,我想不久后你也会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她就是嘴硬, 嘴硬也不想让符轻在嘴巴上占了上风,“哦, 不对, 我想你应该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了。你说, 你现在这样子回去,谁不会多看一眼?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想你现在肯定已经不敢看镜子的吧?老一辈的人都说相由心生, 我原先还不相信来着,现在看见你总是相信了。” 逞口舌只能,谁不会?许槐挑衅地看着符轻, 丝毫不介意看见后者越来越臭的脸色。 很快,许槐就为了自己刚才的那些话付出代价。 符轻被她先前那些话气得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 仗着现在许槐双手被束缚, 没一点能反抗的力量, 直接将人的脸颊抵在机舱上,另一只手狠狠地掐着许槐的脖子,阴测测在她耳边威胁道:“我看你这张嘴里还能说出什么!现在好受吗?肯定不怎么好受吧?哼,求我,我就放过你!” 此时, 许槐唿吸已经变得困难了,就算能说话,可也只有磕磕巴巴的几个字,唿吸被遏制住,脸色因为缺氧长的涨得通红,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像是快要爆炸一样。可就算是已经这样了,许槐仍旧不想要符轻如意,甚至她还发出一声嘶哑而干瘪的带着嘲讽的讥笑,“那……怎么……可能?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她偏着头看着符轻的样子,真像是在看一个智障一样。这眼神,彻底将符轻惹怒。 “贱-人!现在你在我手上,你还能怎么样!”她一个大耳刮子朝着许槐招唿去,那只拧着许槐脖子的手让她狠狠一扔,抬脚就又朝着许槐的小腿踢了一脚。 许槐虽然看似给自己出了口恶气,她骨子里实在是太清高,这种时候适当的时示弱还可能让她好过一点,可她偏偏心里知道,还是要背道而驰,结果受到符轻更加勐烈的报復。 许槐本来先前在酒店时已经受了符轻一脚,现在只觉得从自己胸口处勐地一下涌上一口腥甜,“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她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是仅仅能用狼狈来形容。许槐恹恹地靠在一旁,只觉得身上的力气似乎在一点一点被抽走。 饶是这样,她也不想要向符轻低头。靠在角落里,低低地喘着粗气。 那张莹白的小脸上已经沾染上灰尘,而那双眼睛却是异常晶亮。许槐很倔强,到现在她也不服输。“你不过是,咳咳,见着林殳意不在这里,才有点逞能的本事作弄我,也不知道等到林殳意到来的时候,你是个什么模样了!”她说话间胸口还扯着痛,但看见符轻陡然间阴暗下来的脸,许槐就觉得挺痛快的。 现在她不好受,她也不想要符轻好受。 符轻当然恨极了,要是她跟林殳意两人动手的话,她肯定是被林殳意揍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现在偏生不能反驳许槐,她一肚子的火发泄不出来。看着许槐那样子,她是真担心自己一脚就把眼前的人的命给踹没了。如果真那样,别说是她了,肯定带着赌王一家,说不定都要折在林殳意那疯子手里。 第135页 可是,符轻现在不对许槐动手动脚,她会心有不甘。一想到这里,她立马想起来自己这里还有一件更好玩的事,能折磨许槐的事。反正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她有的是时间能跟许槐好好叨叨。 符轻回到自己位置上,让人将许槐拖到自己脚边。她现在靠在位置上,眼里带着恶毒的笑意看着许槐,“我想,许小姐肯定会当年许家几乎算是灭门的惨案还一知半解吧?”她徐徐说着,那双眼睛,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许家,永远是许槐心里的痛。在那瞬间,许槐的眼神立马从漫不经心到了警惕万分。 她像是一只小刺猬那样,看着面前的女人,像是在看着什么洪水勐兽一样,“你想说什么!” 符轻看见许槐这样子,心情有些好。她自己的遭遇其实挺不幸的,所以,她很变态地喜欢看着别人在世间苦苦挣扎,露出的那种伤心和愤懑,她能看得很愉快。 “不想说什么,不过是想到你就只有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了,出于好心,想告诉你有些事情的真相而已。” 许槐自然不相信,符轻是那么好心的人?恐怕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更加不舒坦才是。许槐抿了抿唇,“我不想听,不劳烦你说了。” “那怎么可以?”符轻感到意外,不过许槐的拒绝对她而言算不了什么,她想说的话,现在许槐想听也要听,不想听,还是得听。 “从前你不是好奇为什么林殳意来了青福市盯上你们许家吗?你应该听说过樊家吧?啧啧,这家人,跟林殳意的关系可不一般来着。仗着自己跟林殳意关系不错,还以为真的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符轻像是自说自话那样,可她的余光却始终没有放过许槐。看见许槐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她的心里觉得越来越畅快。 “当年我嫁进林家,早就想弄死林殳意这小崽子了,哪知道樊家的人这么不长眼睛,还真把林殳意当做他们的亲闺女了!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不说,居然还想方设法找到林凡,真以为给林凡递信就能解决?那时候,可是二叔管理着家里的事,她们居然还真天真的以为林凡已经收到了。呵呵,这下好了,等到林殳意回来,没时间理会国内的事情,想要收拾樊家那还不只是眨眼间的事?不过,你猜猜,后来怎么着了?”符轻洋洋得意地看着许槐,她现在心里痛快地不行。 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了?许槐当然知道!符轻不仅一点事儿也没有,相反的,她从樊家破产的这件事情里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而像是很多许家这样的人家,却是陷入泥潭,在几年后,被林殳意报復得毫无招架之力。 “本来是想着找点人把樊家弄死好了,可那知道林殳意这臭丫头竟然还出息着。找了好些人想对付她,结果没死不说,居然还叫我赔了不少人进去!”一想到这里,符轻脸上愤愤然,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个人,还想着对原主赶尽杀绝。“所以,我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儿。你看啊,如果没有你们家这种傻里傻气的,自己跳进去的,估计着林殳意早就该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别的许槐可以付之一笑,不放在心上,可这件事情,涉及到许家的存亡,她无法无动于衷。看着眼前居然没有一点悔悟之心甚至还引以为豪的符轻,她坐不住了。 “你会遭报应的!符轻,你这辈子翻下了这么多条人命,你就等着炼狱吧!”许槐一想到许舟云还有吴云的死,她就不能释怀。同样的,像是许家这样只是无意间捲入这件事情的人家可不少,而这些人命,算是符轻亲手送到林殳意的手中! 同时的,许槐心里还有些苦涩。所以,林殳意这也是多可怜?她的童年,好歹父母相爱,家庭和睦,而林殳意,每天面临的却是来自继母的追杀,生父的无视和冷漠。 她不能想像,如果当初那樊家不是那么坚定的话,那林殳意会怎么样。肯定,她永远也不会遇见那个女子了吧? 一想到这里,她心头就有些被绞得难受。 “报应?”符轻不以为意,“人又不是我杀死的,我能有什么报应?你既然有这个心来担心我,倒不如好好担心担心林殳意。在她手里,可是有不少人命的。”说着,符轻还笑了笑,像是觉得万般有趣那样。 许槐愤怒不已,瞪红了眼睛,“你卑鄙!林殳意可从来不会沾染无辜的人的鲜血!”她说完这话后,自己也是一顿,她是想到自己才遇见林殳意的那段时间,她骂她是刽子手,是杀人犯,可现在,居然她也不自觉地开始替林殳意说话。 尤其是现在,符轻把话说开,许槐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责怪林殳意害了自己的家人了。林殳意,也是被矇骗的那一方啊!她比自己还可怜,不仅仅从小失去了母亲,甚至,这些年在她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就连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父亲,也是将她当做一把好用的刀,而不是子女。 如果,许槐想,现在自己还跟林殳意较劲,这里面落得好处的人究竟是谁?只会是害了她又害了林殳意的符轻啊! 一时间,许槐心头觉得有些堵得慌。 符轻看见许槐情绪失控的样子觉得高兴,“那也是沾了血!林殳意这样私下里跟人的交易你只是不知道而已,她那样的人,才是要下地狱的!” “不许你这么说她!”许槐激动道。 “呵,她都把你害得家破人亡了,你现在居然还想着要跟她说话?这简直太有意思了!难怪林殳意这么多年还对你恋恋不忘,拒绝了好些求婚!啧啧,看来我这把还是赌得很准嘛!”符轻不由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 现在她抓住许槐,可不就是抓住林殳意的软肋? “对了,还有些事情我想你也不知道,现在干脆都告诉你,你也不用太感激我。”符轻见许槐沉默不说话,她的嘴巴开始喋喋不休,像是一只烦人的苍蝇一样,围着许槐转个不停。“你不是很好奇你妈当时为什么看了那些照片后,就自杀了吗?你真以为你妈是那么脆弱的人?” 这个秘密,是符轻觉得自己做的最好的一次安排。可是,这到底是秘密,没办法在做成这样的大事后大声喧譁,倒是令她有些微微不高兴。这好比一个本身就爱攀比和炫耀的人,却锦衣夜行。所以,借着这时候,她要趁机讲出来。 “说来,你妈也是跟樊家一样,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冥顽不化!” “不准你这样说我母亲!”许槐想站起来,可反覆试了好几次,未果,她只好绝望放弃。 符轻的话被打断,她心里微微不满。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把自己当年做的好事一件一件讲出来,可是这许槐太不识抬举了,还这么忙不迭地打断她,简直坏了她的心情。“找张胶布,把这臭丫头的嘴给我封起来!” 许槐身后三大五粗的汉子瞬间将许槐的嘴巴给粘住,令她说不出半句话来。 像是终于有了好的表现舞台,符轻不想要任何人来牵绊住她的脚步,底下喧譁的人必须通通闭嘴。她望着许槐那张因为不甘而显得无比愤恨的脸,“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第136页 许槐“唔唔唔”的叫着,想冲到符轻身边去,可却在下一瞬间,她被符轻带来的人给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母亲啊,我没想到她接到林殳意寄来的照片,居然还没倒下。那没办法了呀,林殳意要血洗青福市,怎么可以不死几个人?所以,没办法咯,我只有帮她一次!哈哈……”符轻想是想到了什么特别愉悦的事,笑出来,“你不知道啊,一个人究竟有多少血啊,可以流一大盆子!放上热水,那血可就流得更快了!她还不停想要反抗,难道不知道越是这样剧烈的挣扎,就死得越快吗?那时候,把整个浴室都染得是一片通红!那颜色,可惜了,你没看见。” 许槐从来不知道吴云的死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时间,她憋不住,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那胶带也封不住,掉在半边,而地上的女子再也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许槐心里恨得要死,也痛得要死,她想清醒想振作,还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将眼前这个在幕后杀死了她母亲和父亲的人亲手掐死,可最后,她还是没做到,她晕过去了。 痛得太狠,没能坚持住。 符轻冷眼看着到底的许槐,“没用的东西!”她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想要表演表演,可是哪里知道这唯一的有趣的观众都晕倒了,她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符轻还觉得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毕竟她还有很多没有告诉许槐。比方说,当初她调查了青福市那么多人家,就看中她。没办法,林殳意喜欢的是女人,而那些好些牵扯到当年樊家的事情的家庭家里都是男子。也就是说,符轻亲自动手,只针对了许家这一家人,就是看中许槐,想要利用她去杀了林殳意。 只是她的计划还没能付出行动,林殳意居然跟许槐就有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当她得知这件事时,差点折断了手里的签字笔。 处心积虑想要收为己用的棋子候选人,居然还没轮到她动手,竟然跟林殳意好上了。这一点,把符轻气的不轻。 现在,符轻看着倒在地上的许槐,“如果听话点,可能还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这要死要活的,真是个累赘!”她不想要林殳意等会儿问她要人的时候,许槐还是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这时候,符轻又有些后悔刚才那么利索爽快地把医生从直升机上给扔下去了。 “你去看看她还有气没!”符轻厌烦开口,她不想理会许槐的死活,可现在又不得不理会许槐的情况。 得知许槐还活着,符轻让人把她扔在后面去,她现在看着许槐那张就算是破相了可仍旧自然的脸,忍不住想到自己已经变形甚至还需要做手术的脸蛋,心里就觉得憋火。 不过很快,符轻的心情又变得很好。今天,註定对她来说将会是不平常的一天。 时间一点一点流过,很快,符轻几人也到了目的地。 直升机直接停在金字塔上方,经过了几个世纪的玛雅文化,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 许槐还没醒来,符轻也不急,反正等林殳意过来的时候,她有办法让许槐清醒就行了。 而现在的林殳意,还在飞机上。 距离跟符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可她似乎变得越来越冷静。 下了飞机,早已经有晋安安排好的人开车在门口接她。车子开到丛林边缘,林殳意知道只能靠自己。 现在,唯一值得林殳意庆幸的,在这里导航仍旧管用。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这里是整个半岛没有任何开发出来的原始的大自然的模样。丛林里几乎算是没有路,越野车在丛林间是左穿右插,幸好这时候还有导航,不至于让林殳意在这里偏离了航向。 这里有古老的参天大树,可现在,林殳意没有心情去欣赏它们伟岸的姿态,相反的,在这样的暮色里,森林就意味着危险。 此刻,丛林像是一只巨兽,前方的黑暗,就像是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无光,未知,辽阔,无人烟,这里的一切,都足以令人心生惶恐和退意。 林殳意眼下心里除了救出许槐外,什么想法也没有。那些黑暗和危险,现在像是从她眼前走过的云烟那般,她没放在心里。 直到,林殳意看见前方出现的灯塔。那也不是灯塔,只是因为符轻的直升飞机停在上面,亮着灯,这才那么显眼。 林殳意手心有些濡湿,她必须承认已经有很多年她没有感到这么紧张了。 夜晚的森林还算是很安静的,当林殳意开着越野车到达目的地时,符轻等人已经发现了。 看见下面的两束车灯,符轻已经有些疲倦之意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很好,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想到自己跟林殳意之间十几年的恩怨即将因为林殳意的死亡宣告终结,她忍不住感到激动。 很快,符轻的手机响了。 是林殳意,她没觉得太意外。 “我要亲自确认她没事。”电话一被接通,林殳意不墨迹,直接开口。 许槐这时候已经被强行弄醒,她脑子还昏昏沉沉,被迫睁开眼,面对手机镜头。 当视野里出现林殳意的脸那瞬间,许槐像是瞬间清醒过来。“林殳意……”她想要坚强的,可是,话才说出口,眼泪就自己不争气地留下来了。 林殳意在手机另一头也是焦急不已,她看见许槐那张脸,什么时候她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子成了这幅模样! 林殳意顿时杀人的都有了,虽然想要杀了符轻的心似乎是一直都有的。 “许槐,你现在还好吧?受欺负了?”林殳意脸上的焦急完全无法遮掩。 许槐想捂住嘴,可现在她的双手还被束缚着,眼泪像是控制不住了一样,一个劲儿地流着。她知道自己跟林殳意能视频的时间不多,她来不及回答另一头那人的话,她只知道符轻现在是要让林殳意有去无回。 “林殳意,赶紧走!我不需要你来救!你现在就走!符轻,她……”许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已经冲着她走来的符轻一脚给踹翻在地上,她不由闷哼了一声。 “贱丫头!看来还是我对你太好了!”符轻怒不可遏,她抢走电话,看着那边林殳意脸上勃发的怒气,心里畅快极了。她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过林殳意这样的表情了,果然,她很喜欢。“看见了吧?那死丫头还好好的。” 林殳意现在只恨自己没用,“你刚才踢了她?”她冷冷开口,“我记得我在电话里跟你讲得很明白,我要看见她毫髮无伤!你就是这么让她毫髮无伤的?!” “对啊!”符轻现在不怕林殳意,得意道:“我就是临时变卦了,你又能怎么样?那你说,你现在是还要不要许槐了?不要的话,那我可就……” “干什么!” 符轻的话还没说完,这时候,在她身后已经传来了一阵骚乱。 符轻拿着手机,她身后的一切,现在都清楚地用画面的形式传递到金字塔下面的林殳意眼前。 第137页 而林殳意,在那瞬间,目眦尽裂。 许槐,站在金字塔的顶端的边缘处,本来就是一堆的风化的建筑,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可她,像是没有任何觉察那样,站在那尽头,像是一只要大鹏。 可是,现在这只欲飞上天的大鹏,却是被人束缚住了双翅。 她飞不上天,只要这纵身一跃,却能坠地。 “许槐!”林殳意在手机这一边,已经不能保持冷静,她失声高喊,却没能换来站在边缘危险区域的女子回头。 慌乱的不仅仅是只有林殳意,同样的,符轻也慌了。许槐是她手里的王牌,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王牌想要毁了她自己。而现在,看见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许槐,似乎能被一阵风带走一样的许槐,符轻大喊一声,也想阻止许槐。 “别过来,我真的会跳下去。我说你,符轻。”许槐开口,声音带着嘶哑,她现在头痛欲裂,根本没有时间多说别的,她是怕自己的话还没说完,脑子已经不能支配身体,直直地掉下去了。 符轻被吓住,她甚至没有听见手机里林殳意传来的大吼,“好。”她不敢上前。 许槐现在还被绑着双手,这时候,林殳意在手机里才看见许槐整个人的状态。她心道不好,也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是因为真的是许槐脸色太差了,此刻的许槐,看起来面如金纸。 “我要跟林殳意讲话。”许槐又说。 符轻没敢拿乔,如今除了顺着许槐的意思,她还真不敢做出什么。 “你就站在原地不动,拿着手机对着我就好,你不要过来,你身边的人,也不要过来。不然,大不了我们就是鱼死网破,看谁怕谁!”许槐说。 符轻在心底已经差点把许槐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面上依旧只能依照她的话来做。谁叫现在她就是那张厉害的不要不要的王牌呢? 许槐看见林殳意,终于笑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跟林殳意再次相遇,“林殳意,我后悔了。”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紧紧皱着眉头的女子,轻声开口,忽而一笑,“后悔了,早知道会是现在这样,那我在之前跟你见面时,该多抱抱你的。怎么办,现在好想你。”也再也不能再与你相拥。 听着许槐这话像是遗言一样,林殳意更慌了。“不怕,我们马上回家,回到家就没事了。” “不对,林殳意,你又想骗我。”许槐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寡淡,还有些苦涩。她心里难受,可是在最后,她仍旧想要留给林殳意一个笑脸。现在的她,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定格在林殳意的脑袋里。“我要是落在符轻手里,那真的是我们俩都走不出去了。你不是很聪明吗?就看出来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你的陷阱?” “许槐,你不要乱来!”林殳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这时候,原本被乌云遮挡的皎月从后面探出头,望着下面的这一群人,像是羞涩地笑了。许槐也跟着笑了,“我没有乱来,我只是想要把因为我的出现而使你变得混乱的人生拨回原点,这样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第80章 part80 拨回原点?这是什么意思?林殳意在听见许槐这话后, 慌了神, “许槐!你不要动!你, 你不要乱来!” 她急哄哄地在另一头喊着,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喊许槐不要胡来了。只不过有时候,言语是没什么力量的, 林殳意的话,没有拉住许槐。 站在顶端的, 像是一株不屈的木棉花的许槐, 冲着手机镜头露出一个璀璨的笑, 倏然转身,向下一跃。 那只被束缚了双翅的大鹏, 用着扶摇直上九千里截然相反的姿态, 急速坠落。 在另一头,通过手机清楚地看见这一幕的林殳意,在有瞬间, 她好像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林殳意张了张嘴,想大喊出来, 却发现在这一刻, 她喊叫不出来了。眼睁睁看着许槐坠落, 她像是被谁抽走了灵魂。目光瞬间变得呆滞,皎月一下又被乌云遮挡住了。没有了清冷的月光,森林在这时候变得更加黑暗。 林殳意用了差不多三五秒的时间反应过来,她对着现在还没跟符轻挂断的电话冷冷道:“你今晚就死吧。” 说完,她也不想考虑符轻听了这话后会不会狗急跳墙, 直接挂了电话。 本来,她今天过来就已经带了必死的决心。而现在,许槐跳下去了,生死不明,她只有想要让符轻死无葬身之地的决心! 林殳意坐回车里,她看见符轻带着的人现在已经在发动直升机,她加快速度,心里已经明白符轻等人是打的什么主意。符轻要她死,可是她也一定要让符轻先死。 开车绕到金字塔后面,林殳意也不管现在像这样下车暴露在符轻的视线里是有多大的危险,她心里只有一道声音,找到许槐,一定要找到许槐! 茂密的森林,让她的视线变得不是很好。 很快,林殳意松了一口,然后露出了今晚上她第一个笑容。 可能是否极泰来,她虽然不想要许槐死,但也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很难活下去。可是现在,看见悬挂在树枝上的那个女孩,她终于笑了。 哪怕那么千万分之一的机率,但最后总还是被许槐撞上了不是? 林殳意没发现,这时候,在她那双已经弯起来的眉眼里,在那双淡色的瞳仁里,已经有泪花在闪动。 许槐,还活着! 林殳意将许槐接下来,还没走到车边,就已经听见头顶传来密密麻麻的弹击声…… 她赶紧熄火,四周顿时陷入黑暗。可是,符轻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个举动就停止对这一片的扫描。 林殳意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是有计划,可是现在看见许槐这样虚弱躺在自己臂弯的模样,有些担心。在她踟蹰之间,又有流弹朝着她跟许槐的方向从上而下砸来。 林殳意咬牙,当机立断,从后备箱拧出两只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朝着许槐身上套了去。 背包里,是潜水服。同时,还有氧气瓶。现在在距离她们不远处,就有地下井。当然,这不是旅游景点那样对外开放的很安全的潜水胜地,而是没有经过任何开发和侦查,可能随时会在下面遇见危险的地方。 如今,林殳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在丛林里,遇见的危险不仅仅是来自大自然,还有坐在直升机里想要她性命的符轻,何况,现在她还带着昏迷的许槐,在陆地上的行动更为艰难。 所以,只剩下去水地暂且避一避。 头顶的皎月,时而藏在乌云后,时而从后面跑出来,将光辉洒向大地。 那些月光,落在水面上时,叫地下井的水面泛起了粼粼波光。 林殳意抱着许槐,还背着一个防水袋,急速奔跑,朝着那裸-露在地面上的水源跑去。 与此同时,一直开着灯光在寻找她们踪迹的符轻等人,也发现了林殳意疾驰的身影。眼瞅着林殳意距离水井的距离越来越短,符轻怒喝,“还不给我把她打死!难道你要留着她活着,等到天亮后她反扑吗?” 第138页 “突突突”,急促的枪声在这个宁静的是森林的夜晚响起来,林殳意抱着许槐尽量不走直线,可是还是有枪子打在她脚边,激起地上的小石子儿,飞溅在她腿上。林殳意像是没觉得有多痛一样,抱着许槐的手没有一点松懈,好像那石子儿打在的不是她的腿。 林殳意脚步不停,耳边的枪声是越来越密集。饶是在这种逃亡的时候,她还能从那些枪声里分辨出来还有一个人在飞机上架着狙-击-枪,朝着她跟许槐的方向射击。 眼瞅着越来越近,林殳意勐然一个闪身,躲在一棵巨树后。而就在她刚才的位置,已经是火星四溅了。 心跳很快,林殳意附身给许槐穿好脚蹼,背上氧气瓶,自己也穿戴完毕后,趁着符轻的直升机还没掉头换个方向朝她们射击,勐然抓住许槐,冲着那地下井,纵身一跃。 几乎是下水的瞬间,那冰凉的触感就将两人包围了。 跳进水里不代表已经安全了,林殳意拉许槐,奋力朝着更深处游泳去。她们身后还背着氧气瓶,说不定随时会被符轻的子弹击中,那在水下她们就危险了。 尤卡坦半岛这一片森林,没有一条河流也没有一条小溪,更没有湖泊。唯一有的,就是现在林殳意她们深处的地下井。甚至,这可能不能算是井,而是洞穴。 尤卡坦半岛这下面,是一个庞大而神秘的水下世界。也是因为有这些地下水的存在,才有了这一片森林的发展。这些在森林中的参天巨树,它们的根从岩石里穿过,渗透在这地下来,根须像是导管一样,源源不断地将这些地下水输送给地面上的大树,从树干到树冠。 而现在,林殳意就是拉着许槐,来到了这样的世界。 晚上,就算是有头上的探照灯,可这水下还是漆黑一片。林殳意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她低头想看看许槐的样子,可这不是个好地方。 勐然间,林殳意感到许槐打了个哆嗦。 许槐醒了。 许槐是被这周围冰冷的地下水给冻醒的。她从金字塔上摔下来挂在树上,当即昏迷过去。直到被林殳意带入水中,这次才有了些许知觉。脑子里的混沌让她没能真开眼,可是许槐却能感觉到身体周围越来越凉,她感到受不住,这才缓缓张开眼。 刚想说话,发现现在还不能说话。 而林殳意见她醒来,不由伸手拉着她,用另一只手示意许槐跟着自己走。她们只是暂时在这里避一避,如果能找到一块能歇脚的地方当然更好,运气更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误打误撞,从另一口出口出去。 林殳意虽然是这样想,可也很明白,如果想要在这里的水下世界找到另一个出口,很难,何况还是夜晚。 就在她有些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下水乱走后时,突然,这时候,地面上传来巨大的响声。 只有巨响,才会传到这么深的地下来。 林殳意还没明白上面发生了什么,而这时候,地下的水也随之晃荡起来,在她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水质变得浑浊,这片像是夹杂着众多的尘埃和泥土的水,瞬间覆盖了两人。也是这个时候,林殳意感觉到腰间一松,那根系在腰间作为引路的麻绳,在这时候断掉了。 在错综复杂还陌生的水下世界,失去了这跟被称作是生命绳的东西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潜水爱好者都知道! 在剎那间,处事不惊的林殳意也有了一瞬间的慌乱。她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怕许槐坚持不住。 如今,在她们眼前的这一片水域,可见度连一米都没有。可能目前为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林殳意还能感觉到自己手里牵着的那只手,还好,她舒了口气,她没将手里的女孩弄丢。 现在这样的情况,对林殳意和许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她们在看不清前方盲目前进的时候,随时有可能撞上坚硬的岩石,或者从侧面刮擦。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人也许没什么伤害,可对她们现在背着的氧气瓶却是有破裂的危险。在水下世界没了氧气,就算不潜水的人也知道这是有多么危险。死亡,能在片刻间带走一条生命。 许槐也感觉到似乎林殳意没有动了,只有水波在轻缓地推动着她。 四周显得很混沌,并且离开了她们头顶的探照灯的范围是一片漆黑。意外的,许槐发现自己心里很平静,她知道现在很危险,就算林殳意不说,她也知道。 原本在意识远离她时,她就已经接受好了死亡的到来。不过这一次,幸运之神像是再一次降临在她身上一样,她再醒来时,竟然能再一次看见林殳意。 许槐将这一次的见面,当做神明赐给自己的礼物。 “真好。”她在心里默默说,嘴角在黑暗的冰凉中缓缓翘起,哪怕是多一次的见面,都让她欣喜雀跃。 林殳意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这么个想法,她现在还焦急着,林殳意一心想将许槐送出去。 两人就在浑浊的地下水中静默了差不多半小时,等到眼前终于能稍微看清一点后,拉着许槐,朝着更深去游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么么哒少女们的地雷和手榴弹~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soup扔了1个手榴弹 非羽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第81章 part81 林殳意脑子现在还很清醒, 她是一边拉着许槐, 一边还在思考着上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陆地上, 现在场面有些壮观。之前许槐跳下的那座古老的金字塔, 现在已经有一半被击毁。而同时,这时候在地上还能看见跟几百年前的建筑一起被摧毁的飞机的残骸。 彼时, 开始追着林殳意和许槐的符轻脸上再没了从前的冷静,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们驾驶的直升机居然就在片刻间被一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战斗机给击毁。当骤然感觉到失重感, 意识到身体现在在急速下坠后, 她尖叫一声。 符轻摔在地上后,当即没了知觉。 这时候, 那一架击中她们的直升机的战斗机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奚知好看着这一地的断壁残垣, 皱了皱眉。“可惜了。”她亲自驾驶着战斗机开口说,本来是想要保护好歷史文物的,可是符轻负隅顽抗, 这才导致现在的场面这么混乱。找了个地方当做临时的停机坪,奚知好从飞机上跳下来。 今天晚上过来的匆忙, 她也没带几个人。只不过因为家里的关系, 动用几架战斗机还不算一件太困难的事。很快, 其余几人就朝着她聚拢过来,并朝着她行了个军礼。 在夜色里,皎月的光辉下,奚知好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是接到晋安的电话才知道林殳意竟然做了这么危险的事,可转念一想, 她觉得自己也能理解后者。如果牧歌被人挟持,她也会舍掉自己的这条命,换来牧歌的命的。 “去检查有没有活口,剩下的人联繫林家的人,告诉他们现在过来,寻找林殳意和许槐。”奚知好吩咐道。 她身边的人领命,快速而有序地分头行动去了。 第139页 奚知好朝着自然井走去,看见已经变得浑浊不堪的水源,眉头皱得更深了。通过晋安传来的资料,她不难猜出林殳意的计划。跟晋安的想法一样,奚知好也觉得这一次林殳意太胡来了。 尤卡坦半岛下面的洞穴是有多复杂,甚至现在还没有一个探险家敢说自己是对下面的水下世界了解万分的。可现在,林殳意居然就这样贸贸然下去,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是好还是坏。 奚知好默默嘆气,突然,就在这时候,她发现岸边一颗巨树的树干上拴着一条麻绳! 虽然这棵巨树因为刚才的冲击,树干断了一截,不过还好,系在树干上的绳索还在!奚知好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但很快,这点希望也消失了…… 奚知好伸手去拽了拽那根绳子,意外的,理应绳子的另一头应该在林殳意身上,却轻飘飘的,像是没有受到任何阻力那样,被奚知好一拽,接连着拉了好几下,就被拽出了水面。 看着这根被浸湿的绳索,奚知好脸色沉得吓人。 她几乎是立刻拿出电话,她是拨给晋安,“给我准备一套潜水服!”她要亲自下去寻找林殳意! 从前有过跟林殳意并肩作战的经验的奚知好,她是很想相信林殳意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可现在看着手里这根已经断裂的绳索,她心里微微发凉。 下面的世界很大,想要在水中找到一个人不容易,而令她更担心的是林殳意自己也迷路了,最后连最后的退路也没了,找不到原路返回的途径,在水下氧气瓶的氧气耗尽时,也是她们的生命走到尽头。 在水下世界的林殳意也跟此刻在岸上的奚知好的担心是一样的,她现在拉着许槐的手不由紧了又紧。她是个寻常自信到强大的人,如今,她却没有那么有信心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想要是活着出去,她心里有个不夸张的机率,很低很低。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林殳意和许槐的眼前的水域终于清晰多了。黑暗里,她们还能看见在水中飘荡摇曳的大树的根须。 一道岩石壁在这时候阻断了她们前进的道路,林殳意本意是想绕过这地方,从缝隙间穿过去可能压破她们背上的氧气瓶,可是在转身那瞬间,林殳意停下了! 她附耳在岩石边,眼里带上一抹惊喜,她示意许槐在原地等一等她,然后自己就缓缓附身,朝着下面一点的缝隙靠拢。 那是一个很小的岩石缝隙,可能是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身形通过。而林殳意现在就趴在这洞口前,很努力地想伸出头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在刚才,她似乎听见水滴的声音。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里面很可能是有空气的!那是水滴从高出跌下来的声音! 又是“滴答”一声,这声音像是滴落在林殳意的心头,同时,她顺利地看见被岩石遮挡的另一面。 有光! 虽然很微弱,但林殳意的确看见光了!她的一下变得欣喜,从缝隙间退出来,拉着许槐的手,指了指里面。 许槐明白她的意思,林殳意是让她先进去,她跟在后面看着她。 许槐没推迟,她平常对潜水没什么爱好,也知道自己在水下的经验没有林殳意这般丰富,于是,她乖巧地听从林殳意的安排,从缝隙间缓缓的一点一点移到对面去。也在这时,这突然一下变故发生,许槐快要从洞口出去时,她被卡住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凭着本能,许槐伸手撑在周围的岩石上,用力一挣…… “不要!”林殳意想大喊,可这话还是卡在她的嗓子眼里,没能叫出来,她已经看见许槐顺利从缝隙间挣脱出去,而她背上的氧气瓶破了…… 林殳意心累很慌张,可现在她在穿过岩石缝隙时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不然,她背上的氧气瓶也会失去作用。至少还剩下一个,许槐就会没事。 这一次,林殳意的和许槐的运气要好很多。根据林殳意的推断,这被岩石隔断的里面是有空气的,甚至,这里还有一片“陆地”。 许槐的氧气瓶损坏后,她蹬着脚蹼,奋力上游,终于破水而出。当脑袋穿透水面那瞬间,她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唿……”摘掉氧气罩,她深唿吸一口,刚才肺部传来的尖锐的疼痛现在终于好些了。 林殳意也从水底出来,当她的视线里看见那一块光秃秃的上面似乎还布满了青苔的岩石,眼里迸射出惊喜的光芒。这一片陆地对于自己跟许槐而言,就是上天赐予她们的生机! 当即林殳意就拉着许槐一起游到岩石附近,林殳意双手用力,从水里翻上岩石,然后她伸手,几乎算是将许槐从水里抱出来。 有一瞬间,林殳意咬了咬牙,她被医生禁制做任何体力活,可今晚她似乎做了不少。 不过这点异样她没让许槐发现,很快掩饰后,默默地替许槐查看起伤势来。 “过来点,我看看。”林殳意轻轻说。 她们现在虽然是在一片“陆地”上,但这里却没能真正可以让她们回到陆面上。现在在林殳意和许槐的头顶,有个比天窗还小的口。先前林殳意看见的零星的月光,便是从这一处投射下来的。而水滴,也是从上面的岩石壁上滴落而下,落在水中,发出的滴答声响。 这样的环境,只能说比长时间待在地下好很多,可是想要从这里离开,也不太现实。 林殳意在心里快速分析眼前的情况,心里有些发凉。饶是她,此刻也嗅到了一丝丝绝望的气息。不过,当林殳意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女孩身上时,她几乎是在瞬间收起那些悲观。怕什么?难道她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经歷过的绝境还少吗?她既然能活到现在,可不仅仅是凭着每一次的好运。她现在如果放弃,那许槐可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在林殳意的脑海里,她心里再也没了消极两个字。 许槐听话地朝林殳意靠拢,然后,轻轻地伸手将眼前的人抱了个满怀。 “许槐?”林殳意被她现在这动作弄得有些发懵,这其实还是三年以来,第一次,许槐这么主动向她张开双臂。 许槐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林殳意的肩头,她的样子很依赖,像是归巢的鸟儿看见亲人了一样,靠着对方不想松开。“林殳意……”许槐发现自己一张口,鼻头变得发酸。“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她耸了耸鼻子,将刚才中断的话讲出来,“对不起……”她站在金字塔上时,就想对她说的话,现在终于讲出来了。 林殳意心里也不好受,她希望看见的是许槐脸上的笑容,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这辈子顺遂无忧,可许槐在她眼前,留了太多的眼泪。“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的?”林殳意抬手回抱住她,“全都是我对不起你。”明知道你想离开,可我还是自私又固执地想将你留下,结果,还把你卷进了这么大的麻烦中。 林殳意想,可能许槐没有遇见自己,会真的过得很好吧? 第140页 听见林殳意的话,许槐拼命摇头,“对不起你,我骗你,说想要让你滚,离我越远越好,可是我在被符轻抓住的时候,心里还是很自私,明知道你过来很危险,可心里却在暗暗祈祷你能来……林殳意,我……” 许槐的话没能再说出来,林殳意突然扳过她放在自己肩头的脑袋,准确地寻觅到那张小嘴巴,亲了上去。 她不想再听许槐那些无意义的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罐罐会破这个,是我看一个探险的视频里的人讲的,至于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文盲原并不知道~emmmmm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州官要点灯扔了1个地雷 coolthin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第82章 part82 “唔……”触不及防, 许槐被亲吻住。她开始还因为临时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睁大了双眼, 可是很快, 自从反应过来后, 她顺从地闭上眼睛,热烈地回应着眼前的人。 气息交融…… 她像是一只软软的小动物一样, 大半个身子已经匍匐在林殳意身上了。 可能许槐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三年来的禁-欲, 换来的是像是今天这样热切的回应。像是可燃冰被点燃了一般, 她在接近林殳意的那瞬间, 就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许槐伸出舌头,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地去临摹对方的唇形, 可很快, 这点轻微的试探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她想要更激烈的探寻,想要更激烈的占有, 来证明现在究竟是谁在她的身边。 于是,许槐细细地咬住林殳意的下唇, 她像是缺水感到口渴一样, 想要撬开抱着自己的女人的牙关, 攫取里面的津-液一般。 林殳意心头像是被芦苇拨弄了一下一般,令她荡漾,而同时,却也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很痒,这点□□, 像是在这一刻从她的心头在细细密密地蔓延,然后播散到了她全身每个地方。每一处,在叫嚣,在宣洩,在告诉她,她现在就想要眼前的人。 林殳意配合地张开嘴,只要是现在许槐想要的,她都会不计一切给她。 两人坐在地上相拥在一起,这时候,像个连体婴一般,四肢开始交缠,许槐的舌头已经伸进抱着的女人的口腔里,毫无规章制度地胡乱搅动。 “许槐……”林殳意刚想说点什么,三年前那个亲一下就会脸红的小天鹅去哪里了?现在这样子,是真的吗?是她的梦境,还是真的在现实里? 就在林殳意难得的一次神游太虚时,突然,她的舌尖一痛,令她现在不得不回神。 她低垂下眼帘,就对上许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跟她的浅灰色的眼睛不同,许槐的眼睛又大又黑,明亮极了,像是天上的星子。而现在,女孩子就用着这么璀璨的眼眸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看着她,唇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晶莹。 “你走神……”她小声而坚定地抱怨着,那样子,看起来还委屈得不行。 可能是这句话,也可能是刚才的那个小眼神,反正,此刻的许槐像是一把火,成功地将林殳意的理智燃烧干净了。 她勾起许槐的下颔,低头再次覆上去。 许槐没有像林殳意想像中那么听话,她伸手推拒着面前的女子,微微皱着眉,像是有些恼怒一样,看着眼前的人,坚定道:“我要在上面!” 林殳意:“……”她像是被许槐这话给砸晕了,当场就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而许槐,已经不想等她反应过来。不管这三年里,她们彼此是有怎么样的生活,不管是不是真的像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也不想理会自己从前的誓言说什么要远离面前的女人,反正现在她心里的想法自己很清楚,她想要眼前的人。 就算是为了以后的不遗憾,哪怕这一晚上註定了是露-水-情-缘,她也想要试一试。因为,万一,她活不过今晚了呢?那死了后,她肯定会后悔万分吧?因为在最后,她也没有珍惜跟林殳意在一起的机会。蹉跎了三年的光阴,她不想这一晚上两人之间也有打不破的坚固城堡。 “我怕,以后都没机会了……”许槐小声说,她也不是不沮丧的。 人很贪心,她也不例外。在知道自己从前的那些怨怼却怨错了人,白白跟林殳意互相折磨这么长的时间,现在终于得到真相,可是很可能再也无法相守,她就忍不住想要奢望以后能长一点,自己能好好地跟林殳意共度余生。 她害怕,也沮丧,恨时间如此短暂。也恨,她们的生命消逝地如此迅速。 许槐的这话,让林殳意愣神。而后,女子很快反应过来。她伸手将眼前这个已经开始解开衣服的女孩子的手拉着了,林殳意现在比许槐清醒很多,她眼神里也有两簇小小的和火苗,可此刻她拉住了许槐的手,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你不愿意?”被阻拦的许槐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失落,她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决定摒弃自己的矜持,想要跟林殳意在这样的地方“坦诚相待”。 林殳意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傻姑娘。”她有些心疼开口,“我怎么不愿意?那也是要等着我们出去再说,难道你以为做那事儿就不费体力?” 原本还白着脸的许槐一听这话,登时,那张小脸蛋变成了红苹果。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这时候能说什么好了,不敢看林殳意的眼睛,太害羞了! 林殳意像是没注意到她的羞赧一般,她的笑声似乎迴荡在这一片半封闭的区域里。“留着体力,等我们出去了,再做点别的。倒时候你想要怎么样,我都肯定配合你!”她故意凑近了许槐的耳根,浅浅的而温热的唿吸就喷洒在女孩子的耳廓边,让后者忍不住瑟缩。 林殳意看着许槐那只迅速变得通红的小耳朵,忍不住笑了。 她家的小天鹅,还是这么可爱。 林殳意知道许槐心里的担忧,她现在这般说,还不是为了想要让许槐放心。只是这三年来,不仅仅是她改变了,许槐同样也变了。至少,现在的许槐,变得更聪明。 像是往常,许槐可能真的会因为林殳意这三两句话带跑了方向,可现在却不同了。在林殳意说完那些令她耳根微微红的话后,许槐的关注点再次回到原点。“那,我们真的还能出去吗?”她被林殳意拉在怀中,小声问。 林殳意点头,很肯定道:“当然,难道你愿意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吗?”一辈子,肯定是开玩笑的,没有食物,她们在这里只会被饿死。 许槐轻轻摇头,“不想,我想出去。”她声音小小的,又觉得脑子似乎变得越来越重。 “那我们就出去。”林殳意坚定道,似乎并不知道眼下她们这处境其实一点也不好一样。 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睡着,或者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林殳意的眉头再一次被拧得紧紧的。她将后腰上的那个防水袋取下来,这是她在带着许槐跳水之前,胡乱抓了一把东西塞进来,现在打开,幸好,里面的东西还都是她们现在急需的。 第141页 只有一件像是雨伞那样被装起来的轻薄羽绒服,林殳意打开,将许槐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把这一件唯一干燥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 包里装着的都是一切必备的求生工具,拿出小包医药箱,林殳意抱着许槐,接着头顶那稀疏并且时而明亮时而暗淡的月光,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清洗着许槐脸颊上的伤口。 因为许槐脸上的伤口已经被水浸泡过,现在那些细小的划痕,已经变得发白肿胀。林殳意觉得自己拿着棉签的手似乎在颤抖,她宁愿许槐身上的这些伤是在自己身上,可能她还不会觉得有现在这么痛。 闭着眼睛的女孩子因为现在林殳意的动作,似乎被刺激了一下,在林殳意的怀里轻颤着。有好几次林殳意以为许槐要痛醒了,可后一秒,许槐又安静地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蜷缩在自己胸口。 她眼神越来越暗,当清理完许槐身上的伤口后,她松了口气。还好,许槐还没醒来,不然,这姑娘肯定会痛得哭吧? 不过一想到许槐身上的伤口全都是拜符轻所赐,林殳意不仅握紧了拳头。 来之前,她只想要许槐好好活着,可眼下,看见许槐身上的伤口,林殳意出去后第一件事,是要在符轻身上千万倍还回来! 似乎有风从头顶的那个狭小的缝隙间穿透过来,林殳意不得不中断思绪,紧了紧身上的根本没什么保暖效果的潜水服。 她现在的情况其实比许槐好不到哪儿去,从最开始就有些隐隐作痛的胃,现在仍旧没有任何好转。只是在许槐面前,她一直在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一点软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殳意的眼皮也开始一点一点不受控制地耷拉着,没多久,她抱着许槐,靠在身后的岩石上,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现在在林殳意和许槐的头顶上方的陆地,在开始她跳进来的洞口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片人。 晋安接到奚知好的电话立刻赶过来,在听见奚知好的分析,也看见那一截被什么外力因素折断的绳索,晋安的眉头差点皱成一个“川”字。 “我先去找小姐。”晋安说着,就让人给她拿一套潜水服。她现下心里焦急不安,不仅仅因为林殳意现在生死不明,同时,还因为她深刻知道现在林家是不能没有林殳意。没有谁都行,可不能没有林殳意。 已经完完全全掌控了整个林家的林殳意,是林家的核心,没有她,虽然下面的运转体系已经很成熟,但想要真正运转起来,最高指令不能批覆下来,一切都只能暂停。 跟在林殳意身边这么多年,晋安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林家,可以说是靠着林殳意一人支撑起来,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她的位置,更不要说替她做任何决定。 站在一旁的奚知好没阻拦晋安,只是让人将之前昏迷着现在似乎已经有了要甦醒的意思的符轻带过来。“这似乎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看这六人里,只有这么一个女的,林殳意要的人,我交给你们了。” 晋安闻言,回头,看着在地上这个已经看不出来原来半分符轻的模样的女子。她看了半晌,对奚知好道谢,让人将后者抬走。 “好好看着,这是对小姐来说最重要的人之一!伺候好了!不要给弄死了!”晋安嫌弃地转头,不再多看符轻一眼。其实她也不知道符轻怎么会活成这样子,如果当初符轻好好的听符家人的安排,怎么也会有一份好姻缘,可偏偏她就是看上林凡,一步错,步步错,走到现在这样子,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晋安低头看了看时间,马上天快亮了,她有些担心。这里,毕竟不是林家的底盘。 站在一旁已经换好衣服的奚知好,像是看出晋安的疑惑,她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头,“放心,会没事。”她已经安排妥当,至少在她们离开之前,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多谢。” 奚知好笑了笑,“等林殳意出来,我再让她割地赔款不迟!”她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晋安却很认真点头。不管是交情还是什么,只要救了林家的当家人,她们都会重金相报。 晋安带来的和奚知好带来的人有顺序地下水,在这之前,奚知好安排道:“看着时间,四十分钟一轮换,不管有没有找到人,到时候全部原路返回。”她可不想看见还没有找到林殳意之前结果派出去的人还少了几个这种情况,“两人一组,相对安全。” 水下的世界太庞大,在这里想要找到一个人可不容易,最可能的情况就是还没找到人先把自己给弄丢了。奚知好的担心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尤其是当水底还有那么多未知的危险,她们带来的人还没什么经验。 两拨人下去后又回来,这时候,天际已经开始泛白,东方的太阳即将冉冉升起,奚知好上岸后,随意找了一处从干燥的地方坐下,她喘着气,脸色不大好看。 她跟别人不同,身体要好很多,所以这一个多接近两个小时她都在水里,她身上的绳索也是最长的,可已经将绳索全部用尽,她也没能找到林殳意的一点影子。奚知好有些焦急,时间拖得越长,对林殳意越不利,这些她当然知道,可找不到人,这就让救援工作陷入了胶着的境地。 晋安这时候也靠了过来,“奚小姐……”同样的,晋安心里也惴惴不安。 奚知好看了她一眼,两人能在彼此的视线中看见对方的紧张和忐忑,她深唿吸一口,像是要将胸腔里的那一口浊气吐出去,而后,这才缓缓镇定道:“会没事的。”想了想,“现在向四周扩散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距离比较近的天然井,组织人手,我们双管齐下。” 这里的所有的洞口在水底是连通的,说不定现在从别的入口找到林殳意需要花费的时间比现在这样执着于林殳意下去的洞口要少花很多时间。 晋安点头,贊同她的想法,转过身去安排。 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朝阳像是一颗流沙蛋的蛋黄一样,从天际边冉冉上升。 这时候,不仅仅是奚知好和晋安在关注着太阳,同时,现在还在的地下的洞穴里的林殳意也缓缓张开眼睛。 她低头,怀中的许槐似乎还睡得很安稳。她伸手放在女孩子的额头上,松了口气。幸好,还没发烧。不然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她当真会束手无策。 林殳意觉得肩头有些发痛,这一整晚许槐很安静,睡得很沉,根本没有挪动半点地方。许槐枕着她的一只手臂,现在长久没有活动,林殳意感觉到酸麻。 她轻轻地想要将自己手臂抽出来甩一甩,结果看见自己才刚想要有动作,在她臂弯里的小姑娘这时候已经睁开眼睛。 许槐眨了眨眼睛,像是花了点时间才重新意识到自己跟林殳意还没有脱离困境一样。就在她开口想说什么时候,突然,从她肚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捷足先登。 许槐:“……”虽然现在只有她跟林殳意两个人,但是还是想捂住自己的脸怎么办!这简直,太,太丢人了诶! 原本面上表情还有些严肃的林殳意,在听见空气里传来的那两声一点也不小声的“咕咕”肚子传来的“空城计”时,也没忍住,笑了。 第142页 “饿了?”她伸手摸了摸许槐的长髮。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少女们的地雷~ 晕晕啊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清风与你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第83章 part83 许槐红着脸, 她低着头不敢看林殳意, 也是在这时候, 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黑色羽绒服, 难怪身上变得暖和了。 “诶?你给我穿的?”她无视林殳意的前一个问题,伸手看着现在在自己身上的这件羽绒服。 许槐没等到林殳意回答, 又开口了,“你怎么没有!”她语气像是有些生气, 在意识到现在穿在身上保暖的衣服只有她一个人有的时候, 许槐生气了。 她生气的样子, 像是一只被充了气的包子,似乎伸手在她的脸颊边一戳, 就能戳个小洞洞一样。 林殳意的手, 也是在这时候鬼使神差地放了上去。 她觉得有点可爱。 “嗯,我不冷。”她轻描淡写说着,岔开这话题, “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许槐摇头,她不想要林殳意担心, “嗯, 不疼了, 就肚子饿了。” 林殳意揉了揉她的头髮,“等出去就好,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 许槐“嗯”了一声,“那你觉得我们能出去吗?”她自己对出去抱有的希望其实很渺小,四周都被水包围, 在她们其中一个氧气瓶还爆掉的情况下,“我们”是两个人,都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肯定能!”林殳意斩钉截铁道,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的是就算自己出不去,那也要让许槐出去。“许槐,现在你觉得自己还能动吗?有力气吗?” 许槐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点点头,“睡了一觉,仿佛力气又回来了。除了有点饿,其余还好。” 林殳意脸上露出安心的神情,只要许槐觉得没什么大碍那就好。她从昨天带出来的那只防水袋里拿出一节绳索,这是她为了以防万一带上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林殳意绳索在许槐腰间缠绕着,她动作很熟练,也很快就处理好,在许槐腰间栓了个结束可靠的结。可许槐现在还一头雾水,“林殳意你这是在做什么?” “等会儿你先出去,现在天已经亮了,不论是符轻还会赌王亲自来这里,都不可能对你出手。昨晚我们听见的巨大的声响必定会引来当地政府的人,到时候,你就算遇见他们也不用害怕,直接让人联繫晋安,她知道一切该怎么处理。晋安的电话我现在告诉你,不要忘记了。” 林殳意仔细安排着,天亮后她不会担心符轻,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不管现在符轻是有多受宠还是多有钱,但是赌王这名字只能跟金钱挂钩,却跟政治没有一点点关系。天亮,像是符轻之流是不敢动手的。 许槐现在是明白林殳意的想法了,她当即反驳,还伸手想去解开绳索,“不要!”对上林殳意那双写满了不贊同的眼睛,许槐给自己壮了壮胆,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要跟你一起离开!或者,不走我们都不走,我就陪着你在这里……”她顿了顿,眼里划过一丝哀伤,不过很快被决绝取代,“哪怕是我们都出不去,哪怕是等死。” 她坚定开口,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容置疑。 林殳意一愣,虽然现在她突然冒出来的这想法很自私,但她必须承认,在听见许槐这些话时,她心里很暖,感到很高兴。可是,“不行,你出去我们俩还能有点希望,现在,如果我们都在这里,最后肯定两人都出不去。” “出不去就出不去!”许槐突然打断她,“你觉得你让我背着一个氧气瓶一个人走,我不会害怕吗?林殳意,我也会很怕!如果我在下面走丢了,再也回不来,那我们岂不是连死都不能死在一块儿?”她想一想都觉得好难过,“我不是一个喜欢做风评的人,也不喜欢做有风险的事情,可现在,留下来和让我一个人走,很明显后一种选的风险更大,可我不想!林殳意,我不想离开你,哪怕,只是片刻。”因为谁也不会知道到最后这片刻会不会变成永久。 这么一想想,许槐都觉得胸口发痛。 一个人孤寂地死去,还不如两个人相拥离开。 原本有满满的劝说的话的林殳意,在这时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深深地看着许槐,最后,妥协了。 算了,那这一次就真把性命交给老天吧。听天由命,只要现在她们俩还在一起。 见林殳意咩有反驳,许槐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她赢了,不管以后她跟林殳意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但最坏的结果现在她一直知道了,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身边有她啊!想到这里,她嘴角的弧度,最后越翘越高。 林殳意沉默着,她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变成这样。 一声轻嘆在林殳意的嘴角边飘荡开,似乎这声音还能迴荡在这半封闭的区域。 许槐状似不解抬头,她被林殳意抱在怀里,这个时候仰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后者的下颔。“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在一块儿?”她的样子,似乎还带着几分挑衅。 看着许槐这似乎无惧生死的模样,林殳意一时间还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再次揉了揉许槐的头髮,“你啊!”语气里带着些纵容的无奈,“到时候我怕你哭。”被饿死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饿肚子去死,是一种很残忍的死法。 许槐嘿嘿笑了两声,“那怕什么,我们只要在一起就好。”她现在温顺极了,是林殳意最爱的模样。 “以前我还在庭景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以后我们能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就好了。这样子,是不是可以算作是开始一个新的人生?”许槐趴在林殳意的胸口,缓缓说着。 这些是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心里话,“也许是突然觉得生命太脆弱了,可能随时一不小心就消失。心里装了太多秘密,有太多想说的话还没说出来,如果这样带着满肚子的心里话和秘密死去,太可惜了。当生命走到尽头,连一个了解我的人也没有。这样的消息,真的太悲伤了。” 许槐拉了拉林殳意的手指头,“所以,我想要你知道,告诉你。” 她低头的样子,温和极了,林殳意看得心里也柔软得一塌煳涂。她知道从前许槐跟自己在一起时不可能没有一点真感情,只是现在听见许槐亲口讲出来时,心里还是觉得像投进了一颗蜜糖那样,甜软极了。 林殳意拿着手指在摩挲着怀中的小耳朵,指腹间软软的,像是棉花糖一样。“那等我们出去,你还跑吗?” 许槐摇摇头,她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她还要跑什么呢?这三年,她已经跑得很累了。房间里大大小小的奖状,那都是为了勒令自己不要想她,用工作麻痹自己。 本以为时间能让人遗忘从前,可却忘了,时间也能对自己施以黥刑,将过往刻在她的眉骨上,叫她一颦一笑之间都不能将刻写着的那个人遗忘。最后,沧海桑田,她反而是将黥在额头上的那个人记得更清楚了。 第143页 “那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林殳意问,反正她自己是随时能丢下那些家业,带着许槐离开。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不负责人也罢,反正这一生,她也只想过要对一个人负责,别的人,在她眼里都不重要。这本来也是她的本性,自我惯了,除了许槐,她不想考虑别人会怎么想。 “你傻啊!”许槐笑出声,“我们现在难道不是正在重新开始?再说,你要是真的跟我一起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还有钱吗?没钱,我可不跟你搭伙过日子!”她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得意又张狂,像是吃定了林殳意不能拿她怎么样一样,骄傲极了。 触不及防谈到钱,林殳意蓦然失笑。什么时候高傲的小天鹅也变得这么世俗了?不过,从来不曾因为金钱担忧过的林殳意,现在懵了一下。 她看着像是会缺钱的人?“反正能养得起你。”她扯了扯嘴角。 许槐跟她瞎掰着,“可是养我很贵。” “那也养得起!”林殳意手指在她的耳垂上细细的抚摸着,想着,究竟要多少钱才能把自己的媳妇儿养的白白胖胖。 许槐低低笑了,“那还不错,可是我更喜欢做豪门的媳妇儿啊!” 林殳意这次懒得回答她,直接将她下颔抬起,毫不客气地在她的唇瓣上咬上一口,“哪里来的这么多要求!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你怎么不按照套路来!” 许槐在她怀里嘻嘻笑着,“当然不能!” 两人在这样的条件下腻歪了一阵儿,这话题也结束了。能不能出去还是个大问题,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也只是暂时的。 许槐这时候突然伸手朝着林殳意的脖子探去,她的手指微热,让林殳意觉得身上似乎又开始发痒。 “许槐,别闹。”林殳意当即阻止道,她不确定自己在许槐面前还有没有第二份毅力能坚持住她这样的挑-逗。那个人是许槐,她无法抗拒的人。 可是,林殳意的阻拦似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许槐的手还是灵巧地钻进她的衣服里,然后,那只软乎乎的小手,勾住了她脖子上的项鍊。 “我只是想要来取属于我的东西。”许槐看着林殳意的眼睛,笑着说。 属于她的,那一枚戒指。 这话,还有这动作,几乎让林殳意呆住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一瞬间,她觉得手脚似乎也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放了。 “许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结婚啊!在一起,一辈子。”许槐没有一点迟疑地回答说。她不傻,当然知道自己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这个动作,也花了她好大的勇气。 林殳意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变得模煳,可她不是那种会在人前流泪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固执又带着那么点掩耳盗铃的味道,仰着自己的脑袋,拼命让眼泪倒流回去。 而许槐,像是没看见一样,安静地乖巧地等着面前的人亲手将那一条穿着两颗戒指的项鍊解开。 片刻后,林殳意的情绪终于平復下来。对许槐的要求,她当然是求之不得。 “我以为还要等很久……这一天。”林殳意轻声道,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也如此令她措手不及。没有一点准备,老天给在她的眼前,放了一束鲜花。 许槐垂下眼帘,她想到在飞机上符轻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有些难受。从小没怎么感受过家庭的温暖的林殳意,从小是多孤单啊,“林殳意,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林殳意:“……”她有些想笑,还没笑出来,已经听见身边的女孩子继续说:“就把以前没有人对你的好,以后都加倍给你。” 林殳意终于收起了面上那漫不经心的神色,将项鍊上的戒指放在自己手心里,伸手去许槐的小手。“以后不用你对我好,让我一个人对你好就行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将那枚戒指推送到许槐的无名指上。“许槐。” 可是爱情里,怎么会真的只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条件的好呢?感情都是相互的,许槐默默想着,她将另一枚戒指,郑重地套进了林殳意的手中。“不要,我也会对你好,真的,林殳意,你也要相信我。”相信我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你在一起,所以,你千万不要松开我的手,就像是现在这样,一直拉着才好。 林殳意缓缓笑了,“好。”她吻了吻面前女子的额头,是相爱不是强迫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她拉着许槐的手,觉得这时候似乎也不怎么冷了。 虽然许槐不愿意出去,但林殳意没打算这么坐以待毙。她站起来,重新穿好潜水服,将许槐腰间的绳索解开,“你等我一会,顺便你那你那围巾给我。” 许槐昨天是带着丝巾进来的,因为不是毛线的厚厚一团,林殳意在很匆忙间也没注意给她取下,直接塞进潜水服里,一不小心就带来了。 许槐没问她要做什么,听话地就将东西递给她。 林殳意背着氧气瓶下去,她将绳索的一头系在围巾上,另一头,她找到昨晚游进来的可以容人穿过的缝隙,找到一处位置,将绳索系在上面。 而那红色的纱巾,在水中随着水波挥舞着,很显眼。 做完这些,林殳意折身返回原地。她刚从水下冒出头,看见许槐像是一只长颈鹿一样,恨不得自己的脖子再长一点,望着水面。而在看见她的瞬间,又将自己目光离开,好像这一切只是不经意一般。 林殳意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笑了笑,没想要戳穿她。 “如果晋安把人带过来,应该会很快有人发现我们。”林殳意一边上岸,一边开口。 许槐伸手捞了她一把,“如果过来的人不是你的人怎么办?” 林殳意散开头髮,将脑袋甩了甩,空气里,有一道水波晃过,然后又回落到水中。 “不会。”她说。 许槐不解,面带疑惑地看着她,“嗯?” 林殳意坐下,靠在岩石边,“她们不会让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人进来,晋安不会那么蠢,我手里的人,我很放心。” 她声音很笃定,这一刻,许槐在林殳意的脸上再一次看见从前临危不乱运筹帷幄的女子。她注视着林殳意脸上的浅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这一回,轮到林殳意疑惑,“你笑什么?” 许槐走到她身边,坐下,靠着她,“哦,我就想着原来我嫁给的人这么厉害,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办不到的。在别人都祈祷自己有一个盖世英雄的时候,我也有了!所以,就很高兴啊!” 盖世英雄?林殳意:“……”她静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问一句,“你觉得我跟那个满脸毛的猴子很像?”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第144页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第84章 part84 林殳意的脑海里对电影的影响不是很深刻, 唯一记住的是满脸毛的至尊宝借身亲了紫霞仙子一口, 至尊宝在她的记忆里, 也一直是那毛茸茸的样子。她觉得许槐可以质疑任何, 但是不能质疑她的模样。“我没那么多毛……”她见许槐没反应过来,干咳了一声, 接着说。 才觉得林殳意很可靠的许槐:“……”唔,怎么办,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反悔啊!这个时候, 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你还没回答我。”林殳意似乎执着在这问题上了。 许槐突然转身, 张嘴,就在后者的肩头咬了一口, “这么介意?” “当然!”林殳意回答地没有一点停顿, “他不好看。”她说得理直气壮。 许槐:“……”这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幼稚? 可在许槐没看见的地方,林殳意悄悄地露出一个笑容。在这么漫长的等待里,只有她跟许槐两人, 如果没有话题,会更没有精神。看不到尽头的等待, 会将人心的坚毅磨灭, 最后在忐忑的等待中惊慌地死去。她不想要许槐和自己变成那样, 就只能不停找着话题聊下去。 嗯,虽然,话题有些…… 因为不知道自己确切距离先前下来的洞口究竟有多远,林殳意也不能确定救援人员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甚至,现在的她, 还不敢肯定晋安是不是真的已经找了过来。 从她们头顶倾斜下来的阳光快要一点一点消失,饶是被林殳意故意分散了许多注意力的许槐最后还是注意到。她抬头望着头顶渐渐偏移的日光,“又是一天要过去了呢!” 许槐伸手揉了揉自己似乎已经憋下去的小肚子,怎么办,她现在是真觉得很饿很饿。 林殳意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心尖一疼,现在这没办法,没有任何食物在身边,而且这水下,想要徒手抓鱼,似乎也不太现实? “嗯,冷吗?”林殳意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表示安抚。 许槐摇摇头,“我怕你冷。”开始她想将身上的衣服脱了给林殳意,可后者固执拒绝,说什么也不愿意穿上。 “还好。” “林殳意。”许槐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自己背着氧气瓶出去?你比我有经验,这样的话,不管怎么说,你能获救的机率也大很多啊!”许槐抱着眼前女子的细腰,其实她刚才也不小心听见了林殳意肚子咕咕的叫声呢! 林殳意脸上的表情很温和,“哦,我怕你害怕啊!”特别捨不得,于是没有提起这样的建议。 许槐瞬间明白,林殳意总是能第一时间准确地感知到她心里那些微妙的想法。是的,她很怕。她怕一个人在这里三面环水一面环墙的地方呆着,怕林殳意走了再也没有消息,她会在无限的提心弔胆里和等待中慢慢死去,可能,在死前,心里还会充满害怕。她宁愿像是现在这样,两人抱团取暖。只要身边还有对方,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她都愿意。 走的那个人不怕,而留下的那个人,会始终担心自己被抛下。 所以,林殳意将走的机会,留给了她。 “你就不怕我当时走了就不回来了吗?”许槐声音闷闷的,明明之前她们可是分开了三年,林殳意怎么还能这么相信她?从前,她可是恨不得要她死。 被问到这问题,林殳意哂笑,可能是觉得这问题本身也有些滑稽,“不怕。只要你好好的,都行。”她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人品是多高大,相反的,林殳意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人品很好的人。她只是觉得亏欠,对许槐太亏欠,所以,哪怕是用命来换她一命,她也愿意。 许槐无法反驳,因为林殳意就真的是这么做的。她将自己的那个氧气瓶,留给了她。 “好了,想那么多做什么。不是饿了吗?现在先睡一会儿,等醒来就有人来接我们出去了……”林殳意说着,睡觉可比醒着消耗的能量少多了,睡着了可能就感不到飢饿了吧? “你也睡一会儿吧。”她们都没吃东西,谁也不比谁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这一次,林殳意没睡着。 林殳意听见怀中的人的唿吸变得平稳而绵长了后,这才准备睡觉,可就在这时候,她偏头一看,看见水底有光! 在什么情况下水下会有光线在晃动?林殳意当即就摇醒怀中的人,她轻轻捂着许槐的嘴巴。先前她告诉许槐,自己很笃定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肯定是救助她们的人。但在这一刻,林殳意还是拿出了腰间的手-枪。 不管是什么时候,林殳意都是一个不会将自己的性命轻易託付给别人的人。 “唿——”随着破水声,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女音。 从水底钻出来的人抬头,第一时间看见的就是对着自己脑门的那只漆黑的手-枪…… 当即,奚知好的脸色也倏然沉了下去,“林殳意,你这是对你的救命恩人的态度?” 奚知好是第一个找到她们的,当她看见外面挂着的红丝巾时,当即判断这是林殳意的手笔。这时候,一直跟在奚知好身后的晋安也从水底钻出来,不过,晋安看见林殳意,就没有奚知好这么淡定了。 “小姐!”晋安看见岩石上的人,激动叫出声。 林殳意淡淡点头,默默收起手里的那把手-枪,望着奚知好的方向,这个时候还欠了一个解释…… “这不是意外吗?我怎么知道从下面出来的是谁。” 奚知好冷笑一声,她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人拿着枪指着她的脑袋。“现在还能走吗?”不过因为对方是林殳意,这一次,她也就忍了。 林殳意苦笑一声,指了指一旁那个已经破裂的氧气瓶,“还需要一个。” 奚知好点头,回头对晋安道:“你现在先回岸上,然后让还在水底的人都上岸,带个瓶子过来。” 水底这么多条线,要是一来一返把绳索摸错了,那就白费功夫。何况,从洞口到这里的距离不怎么近,游一个来回不是一件太轻松的事儿。“我这么安排你的人没问题吧?”奚知好说完,还抬头看了林殳意一眼。就算关系再好,她也知道怎么把握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会相处着令人觉得厌烦。 “嗯。”林殳意招手示意晋安现在可以按照奚知好的吩咐去做,而后她朝水里的奚知好伸手。结果,没想到,后者无视了…… 奚知好双手撑在岩石上,翻上岸。 “唿,可算找到你们了。”奚知好坐在一旁,她从出现在尤卡坦半岛,差不多是有一大半的时间全耗在水里了。 身体好,不代表不会感到劳累。 林殳意:“怎么来的?多久来的?”她是真没想到奚知好会出现在这里。 第145页 坐在地上的女子掀了掀眼皮,颇是冷淡地瞅了她一眼,“这么惊讶做什么?你出了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这么一个人过来,也不怕有什么事?”她没回答林殳意的问题,反倒是噼头盖脸训了她。 林殳意皱眉,“那个时候你来有什么用?既然符轻指明了我一个人,我不会拿着她的生命开玩笑。”因为当时她的软肋在符轻手里,没办法,只能妥协。 说到这里,林殳意拉着许槐的手,“忘了介绍,这是我媳妇儿,许槐。”然后,转头林殳意冲着许槐开口时,俨然温和了不少,“这是奚知好,从前在部队里认识的。” “你好。”奚知好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颇是郑重地跟许槐握了一下手,“早在林殳意嘴里听过你名字。以后,好好跟着她吧,这些年她看着风光,实际也不容易。” 许槐没想到奚知好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有些懵神。“嗯,你好。” 反倒是林殳意在回过神来打断她,“哎哎哎,老奚,你说什么?”许槐还不了解奚知好,可林殳意是很了解。奚知好不是话多的人,或者说,她对自己不熟悉的人,压根儿就懒得说话。现在她说这些多,林殳意知道这是对许槐的警告。可什么时候她喜欢的人要被别人警告了?就算是朋友也不行! 奚知好只瞥了林殳意一眼,没再说话。 而许槐,则是伸手拉了拉林殳意的衣服,她想说自己没事,她其实挺能理解奚知好的。当初,陆荆州不也是这样警告过她吗? “上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林殳意岔开话题。 “如果你说的是人的话,那清理干净了。如果是别的,还需要一段时间。”奚知好回答说。 林殳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别的什么?” 说到这里,奚知好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她发誓把金字塔给毁坏了是个意外,“外面的建筑好像被我弄坏了……”她瞥了眼似乎已经被这消息弄得有些懵逼的林殳意,继续道:“所以还在处理,后续工作还没结束。那也跟我没太大关系,主要是战斗机的威力……”说着,她还递给林殳意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林殳意觉得自己的眼角似乎抽了抽,她觉得自己应该还老到听错奚知好的话,她咬了咬牙,“你的意思是把你的战斗机开来了?” 奚知好模样颇是无辜,点点头,“晋安联繫我的时候,我以为情况很紧急,也不知道对手是什么样,有多少人,就带了好些人来……” “多少人?” 奚知好默默地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开了四架战斗机来对付一架像是弱鸡一样的直升机,林殳意告诉自己要淡定一点,可最后,她发现自己也淡定不了了。“奚知好,你脑子被门夹了吗?” 奚知好:“……”说实话,其实在看见那一架破破烂烂的直升机的时候,她脑子里也产生过这个想法。她当初脑子是被门夹了吗?居然还以为符轻会是那种带着“百万大军”跟林殳意战斗的人。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行了,我现在来救你,你怎么还这么磨磨唧唧的?”奚知好有点绷不住,她发誓,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做过的最蠢的一次决定,以后她都不要掺和林殳意的事了! 林殳意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又被人扯了扯,她低头看着许槐,看见后者在轻微地冲着她摇头,这才放弃了要跟奚知好唇枪舌战三百回合的想法。“不管怎么说,这次多谢了。” “没有的事儿。”奚知好开口,她再一次打量了站在林殳意身边的许槐,而后垂头。 没多久,晋安回来了,四个人穿好潜水服,背上氧气瓶,准备好返程。 晋安能看出许槐的状态不怎么好,她看着已经潜下水的奚知好,又看了看还在岸上的林殳意,询问道:“小姐,需要我来带着许小姐吗?” 她一直很担心林殳意的身体,医生说了这一段时间需要静养的,身体里面受伤跟外面表皮受伤是不同的。 哪知林殳意丝毫没理解到她的担心,“不用。”她的人,她亲自带着。 因为有绳索的牵引,这一路没什么危险,也没有走错路,四个人很快就到了洞口。 林殳意和许槐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奚知好是第一个上岸,她看见晋安跟在林殳意身边时忍不住笑了。当时在岩石上,她当然看得出来林殳意的状况不怎么好,想着带着许槐可能还是个包袱,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替林殳意带着许槐。可后来看见林殳意毫不犹豫表露出自己对许槐的袒护,她干脆什么也不说,反正在最后,林殳意也不可能把许槐交给她手里。就像是牧歌于她一样,在有她的地方,她同样也不会把牧歌交给任何人的。 “我已经联繫了医院的人,现在出去有人等着。”奚知好一边开口说着,一边伸手将水里的林殳意拉上来。 “嗯,谢了。”林殳意却是先将许槐抱上来,让奚知好搭把手,这才从水里起来。 一行人出了森林,外面早有接应的人。 许槐被林殳意拉着上了救护车,她回头的那瞬间,看见奚知好正在跟穿着警服的人说着什么。她不由会想到自己从水里出来时看见的那一片可以说是“满目疮痍”的地方,不由有些担心。“她,会没事吧?” 林殳意靠在座位上,在恶劣的生存环境里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太累的感觉,而现在这样一闲下来,没什么负担后,反倒是觉得累得慌,像是全身提不起一点劲儿一样。听见许槐现在还有心情去担心别人,不由失笑,“放心,没事,奚知好的本事很大,她家里跟军方有不同程度的牵扯,没事的。”奚家的大小姐,走哪儿都有人给面子。 许槐“哦”了一声,像是瞬间变得低落了那样,“那你们的关系很好啊!”而且,还很门当户对?想到之前奚知好对林殳意的维护,许槐觉得心里似乎在被蚂蚁咬了一口那样,有些细细密密的疼。 “嗯,算是生死之交吧,反正老奚是个值得託付的人。”林殳意回答说,在战场上能够将彼此的性命交託给对方,可不是值得託付的人? 但这话落在许槐的耳朵里,就变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本就很敏感,此刻听见林殳意的话,让她不要想的太多好像不太容易。 许槐有些气闷,她握紧拳头,可在这时候感觉到手指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贴在她的掌心,低头,就看见那枚之前才被林殳意亲手带上去的戒指。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扫过一样,许槐恍然明白,现在她怕什么呢?就算林殳意心里有什么想法,难道她就不能以妻子的身份去询问吗? “林殳意。”许槐觉得自己不把现在心里的那点疑惑问清楚,肯定以后心里会一直有疙瘩。“你为什么没有跟那位奚小姐在一起呢?你们看着好像很般配啊!啊——” 第146页 许槐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身边林殳意的一个暴栗。 第85章 part85 “想什么呢?”林殳意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的感情生活什么时候跟奚知好牵扯到一块儿了?她像是想要睡战友的人吗?再说, 战友也不是那么好睡的…… 不过, 现在看着许槐那张胀鼓鼓的像是包子一样的脸, 一个念头在林殳意脑海里划过,她偏头, 让自己的目光跟许槐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怎么, 这是吃醋了?”她唯一能想到的也是这个原因了, 许槐一下介意起她身边的人。 许槐冷哼一声, 默默不说话。这种事情要承认,那怎么好意思!她不要面子的啊! 林殳意看着她小傲娇的样子有些想笑, 只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许槐那张受伤的脸上, 又变成心疼。她不忍心再继续逗弄许槐,现在许槐变成这模样,也算是受了她的牵连。她伸手将身边的人揽入自己怀中, “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如果因为认识的时间这么长就能在一起的话, 那怎么说我也是跟欣羽在一起是吧?” 说到这里, 林殳意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但她同时也像是想明白过来,接着跟许槐解释道:“奚知好有青梅竹马的女友,很多年了,从学生到现在。我跟她是因为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很多回,是能够互相交付生死的朋友, 像是陆荆州一样。而从前跟你聊过的像我妹妹的樊欣羽,那是陆荆州的恋人,我跟她们只是普通的关系,没有任何暧昧,这一回,放心了吗?” 林殳意笑看着许槐,轻声说着,“以后要是心里要有什么疑问,就像是现在这样问出来,我才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好吗?”林殳意在心里嘆气,她实在是不想要在因为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原因让自己跟许槐有又什么隔阂。三五年的时间虽然好像看起来也不算太长,可是,人的一生中,又有多少个三五年呢? 这么短暂的人生,她不想要被误会和错过耽误。 “嗯。”许槐将脑袋靠在林殳意胸口,“那不管怎么样,你以后也不能跟别的女人那么亲近,不然我会很难受。我就是很小气,占有欲很强,不想要别人觊觎我的人!多看一眼都不行!”她像是个无理的孩子一样霸道宣布,才不管听了这话的林殳意究竟会怎么想。 林殳意能怎么想?在听着许槐这带着“威胁”的话,她只想发笑,同时,心里又觉得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一样,带着滚烫的温度,似乎能将她融化。 她揽着许槐的手不由紧了紧,低头,凑在女孩子的耳边,像是在说着悄悄话一样,“好,我答应你。”那就妻管严好了,只要两个人能好好在一起,只要许槐在她身边,她说什么都好。 许槐像是没想到从来不轻易妥协的林殳意居然一下变得这么好说话,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去医院,先检查。 林殳意拉着许槐做了全身ct,她在给许槐换衣服时,清楚地看见过后者胸口的淤青。林殳意几乎是一眼断定这是怎么回事,一想到符轻竟然用脚踹了许槐,林殳意胸口一直憋着一口恶气,等许槐这边结束,她要跟符轻好好算帐! 只要是在许槐身上看见的,她要在符轻身上十倍百倍讨回来! 许槐有些轻微脑震盪,她在酒店时,被符轻提着衣领,后脑勺碰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应该是在那时候,出了问题。 林殳意听着医生说着注意事项,她现在是恨不得拿着一个小本本记下来。 让人把许槐先送回酒店,林殳意准备去见见符轻。不管怎么说,两人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这一次符轻为了见到她还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林殳意说什么也要跟符轻好好聊聊,最好是促膝长谈…… 晋安跟在林殳意身后,她心里记挂着林殳意的身体,不由想劝说,“小姐,你要不要听医生的,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符轻在我们手里,不会跑掉的。” “我知道。”林殳意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人会把这么“重要”的人放走,“你就当我迫不及待想见她吧。” 晋安不由打了个寒战,她能听出来林殳意语气的那浓浓的寒意。 两人刚走到门口,恰好,遇见办了事过来的奚知好。后者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筒靴套着小脚裤,长发被她随意塞在围巾里。 奚知好看见林殳意,她大步走来,语气随意,可是站在原地的姿态却一点也不随意。女子双手微搭在胯骨上,身形笔直,“怎么现在就出来了?你这是还要去什么地方?”她微微拧眉,对林殳意这样对自己身体不负责的样子有些不满意。 “罪魁祸首现在还没清理,我不放心。” 奚知好张了张嘴,最后也没再劝说什么,“那你也注意身体,我过来是跟你道别的,家里还有点事情,现在要急着赶回去,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在婚礼了吧?”奚知好难得打趣道。 林殳意也露出一笑容,“好,到时候见!” 奚知好转身离去,林殳意嘴角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直到见到被关押在一处不怎么起眼的仓库的符轻。 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走进去,仓库里的灯光很亮,进门林殳意发现在符轻身边,还有几个黑衣男人。她回头看着晋安,后者立马反应过来,解释道:“那天跟着符轻一起过来的就是这几人,因为不知道小姐你想怎么处理,干脆都让人带来了。” 林殳意点了点头,“那就全送去警方吧,之前在酒店杀了俩人,总是要给点当地警方一个交代不是?再说,这是从谁家里带来的人,就让谁去头疼呗!我们还需要花什么功夫?” 林殳意说话间,眼里闪过一丝寒意。赌王不是在她面前很拽吗?那她现在就要看看究竟现在他是要怎么处理!她就不信那个男人不会求到她手里来!既然一直对她们林家有怨怼,这一次,又刚好跟符轻扯上关系,那她也不想客气,既然如此,她伸手把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拉一把,拉下水也挺好。 只要跟符轻沾边儿的人,这一次,谁也不要想着从她手里跑掉! 晋安领命,让看守的人带着那几人离开。符轻在这时已经醒来,看见林殳意让人把自己手下带走,不由惊慌。 “林殳意,你想做什么!你要把人带去哪儿!”符轻现在双手双脚被束缚住,被人扔在地上,此刻只能抬头仰着脖子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子,眼里的愤怒后掩藏着一分心慌。 林殳意没回答她的话,招唿晋安去找一根凳子过来。自从她全盘接管林家后,林殳意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审问过犯人了。今天,符轻倒是给了她这么个机会。既然有这么一次难得的机会,她不介意多花费一点时间来好好的招待招待她。 “你们都出去吧。”林殳意坐在晋安已经擦拭干净的长椅上,她手里拿着一把灵巧的手-枪,开口说着。 晋安以及原本守在这里看守的人没一个人出声,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第147页 他们这群人离开,最不安的居然是开始被看守的符轻。 “你们去哪!”符轻几乎是喊破了声音,一脸苍白地看着晋安等人的背影。 到底是林殳意手底的人,就算是听见符轻这样不管不顾的大喊,朝着门口走去的一行人没一个回头,当然没有人回应符轻的问题。 “咔哒”一声,是外面的铁门被关上的声音。这声音,落在符轻耳朵里,像是亡命曲,让她不由自主朝着身后挪动了两步。 林殳意这期间,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看着符轻,看着她这样有些令人感到可笑的行为。 “林殳意,你,你想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做的违法的事情!”符轻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坐在长椅上还纹丝不动的女人,此刻,她的定力没林殳意好了,一点也坐不住了。 林殳意听见符轻这话,嘴角不由掀起了一个极具嘲讽色彩的笑容。 她伸手将自己的凳子朝着符轻的方向挪动了两分,其实木头凳子接触在水泥地上,并不会发出像是钢铁这样的金属那么刺耳的声音,可是,就算是这样,符轻也被吓得不轻。 “你,你想做什么?” 在林殳意一言不发的情况下,符轻已经连着喊了好几声,可均没得到林殳意的任何回答。随着秒针的快速的行走,符轻越来越惊慌,而林殳意却是连坐姿也不曾改变一下。 “犯法?”终于,林殳意开口,她像是在回味着符轻先前想要威胁自己的那句话,她冷笑一声,被她握在手中的手-枪没有离手,“符轻,你觉得是你做的那些犯罪的事情多一点,还是我?” 看着符轻愤恨不满的脸色,林殳意微微挑眉,她翘着二郎腿,微微前倾着身子,继续道:“还是你觉得我跟你出了事,还有人会来保你?那我来猜猜,这个还敢来保你的人是谁。嗯,现在你也算是赌王的女人了,所以,你是在指望着那个油腻腻的中年老头子来救你?在对方知道了你是符轻之后,一个三四十岁装作十五六岁的老女人,你觉得他救你出去是真的想救你,还是想把你亲手弄死?毕竟,你这也算是成功地戏耍了人家好几次。人在这世道上混,总是要还的,所以你想把自己送上门去?” 符轻没说话,她的手指甲已经沾满了地上的灰尘,可现在她像是不知道一样,还在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水泥地,“你想怎么样?”这一刻,符轻终于知道林殳意是个多令人头疼的对手。即便是伤害了她最看重的人,可是在事后她有时间来收拾自己的时候,却还能用头脑算出对她最不利的局面。 像是现在这样,符轻完全不敢想像自己落在那个被自己欺骗了的男人手里会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 “我吗?”林殳意从凳子上站起来,她将手枪别回自己腰间,朝着地上不断后退的符轻走去,“你这个人不太遵守约定,本来我是真没想要拿你怎么样的,毕竟现在我们都不是一个阶级的人了。再跟你斗来斗去,拉低我的水平。你想要依附哪个男人生活我没意见,也不想干涉。可是你太不知好歹,还想把注意打到我头上来。你要主动招惹我,我如果不做点什么,是不是也显得我太无能了? “这倒也不是最重要的,你带走许槐,我也同意跟你的交易。可是,符轻,你这个人不厚道啊,我们约定好的,我要见到一个毫髮无损的许槐,可是,你说,你给我带来的是什么样子的?”说着,林殳意蹲下-身,凑到符轻跟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那属于金属独有的冰凉,现在正贴着符轻的脸蛋让她好好感受着。 符轻不由打了个哆嗦,她现在有点也不怀疑林殳意敢在现在一刀就了结了她。“我,我那个时候,是,是个意外,都是我手下的人做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冲着他们去吧!这,这跟我没关系!”她大喊着,似乎真以为只要声音大就代表是有理了一般。 “那可不行,既然是你手下的人,你说你怎么就没把人给管教好?难道还需要用我帮着你管教吗?我不管是谁动的手,反正,这笔帐,就只能算在你头上了。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回头你再找你手里的人算帐也是没问题的。”林殳意说着,手中的那铮亮而锋利的匕-首在她手里翻了个转儿,这一次,不在是刀背对着地上的女人,而是刀锋…… “啊……” “真难听,这么晚了,我们还不是要发出噪音。”林殳意拧眉,这三年来,符轻是不是变化地太多了?居然想着在自己面前示弱,她又不是当初的林凡,怎么会对一个除了许槐之外的女人心生怜悯?何况,现在符轻还顶着这么一张让人倒胃口的变形的脸? 当即,林殳意就将地上那张看出原来的颜色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抹布,塞进符轻嘴里,接下来,就是她们两个人的盛宴…… 林殳意从来都是一个说到就做到的人,这一次,因为牵扯到许槐,她更加不会轻易放过符轻。 等到林殳意从仓库出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了。晋安等人一直守在门口,看见她出来,迎上去。 林殳意结过晋安递过来的毛巾,象徵性地擦了擦手,“行了,不用那么麻烦。”她看着晋安手里居然拿着一瓶免洗洗手液,林殳意眼角抽了抽,这又不是来郊游的。 “你们俩,去把里面的人送到……”林殳意话说了一半,又停下,“算了,就守在这里,叫符轻搭上关系的人亲自来领人!送她还浪费人力!跟那边联繫,如果联繫不到的话,就告诉那个男人,他还想要身边的麻烦不断,那就等着我们把人扔到警察局去!符轻这些年手里也不怎么干净!就不信她在赌场还能比在林家还规矩了!” 无论在哪里,毒-品这玩意儿都是被各个地区严厉打击的。林殳意不相信符轻想要赚钱没有从这里捞点什么,要知道在赌场,做这种营生最是容易。 晋安对林殳意做出的决定并没感到太意外,符轻落在赌王手里,也不会有好日子。 “那小姐,现在我们是直接回去了吗?刚才你在里面的时候,许小姐从酒店来了电话,问问你还有多久时间回去。”晋安跟在林殳意身后问。 “先去换身衣服。”林殳意不想带着这么一身血腥味去见许槐,她怕吓坏了那姑娘。 等到林殳意从酒店房间出来,再去见许槐时,又已经过了一小时。时间在这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林殳意拿着房卡走到门口,她猜想着许槐已经睡着,轻手轻脚走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晋江抽了,打不开后台,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州官要点灯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第86章 part86 结果, 一开卧房的门, 她才发现许槐还开着灯, 坐在床头。 第148页 只是那姑娘, 明显是已经困极了,那颗脑袋, 像是小鸡啄米一般,一直点点点。明明就已经是一副很困的模样, 可现在就固执坚持着不睡觉, 似乎是在等待着谁。 许槐也的确是在等人, 她在等着林殳意。 当听见门口的响动,那颗先前还在点点的脑袋瞬间抬起来, 看见站在门口的林殳意, 许槐眼里出现一抹欣喜,而后,她掀开被子, 就预备跳下来。 “就在床上吧。”林殳意再说话间已经大步迈进来,阻止她跳下床的举动。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床边, 还伸手替许槐掖了掖被子, “这两天已经这么辛苦,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灯光下的坐在床上的女子,在林殳意的眼里,似乎变得格外好看,她情不自禁地伸手, 捧起了许槐的侧脸,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 “啾”的一声,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很是突兀。也几乎就是在这瞬间,许槐红了脸。 “你别动手动脚的……”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在酒店里,还是因为这时候床头灯有些亮,许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林殳意,像是害羞那样。她脑海里忍不住出现那天半封闭的水域,在那块岩石上,她曾经想要将林殳意压在自己身下。那时候,她以为她们肯定死定了,不想要在死钱还有任何遗憾。而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很长很长的可以跟林殳意一起走的时间,那天那些自己做过的颇是荒唐的一切,像是一块热饼,烙在她心口。 林殳意靠过去,“我没有。”她反驳,而后,她的唇处在许槐的耳边,轻声说了另一句话。登时,许槐整个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了。 “你,不要那么说话!”她觉得又急又羞。 林殳意刚才说,我没动手动脚,我动的是嘴…… 听着许槐的“控诉”,林殳意牵了牵唇角,“可你不是还说过更那么那么的话吗?”她把许槐羞赧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许槐:“……” 见好就收,林殳意可不想要把许槐撩狠了,现在两人的身体不适合做什么太激烈的运动,到时候撩过头,吃苦的恐怕还是她自己。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她将许槐手里那本几乎没怎么翻页的书抽走,站起来,那样子像是要转身离开一样。 突然,在林殳意刚站起来的瞬间,她的衣服的一角,被许槐抓住了。 林殳意回头,淡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嗯?” 她的目光又落在许槐的手上,这是带着询问。 许槐被林殳意这么一注视,心里止不住地发虚,最终她还是将心头像说的话坦白告诉眼前的人,“你能不走吗?留下来,在这里。” 林殳意是打算分开睡的,她自认为自己在许槐面前没有什么自制力,所以想分开。可现在许槐开口,她觉得自己的脚掌已经牢牢地被粘在地上,挪不开。 “好。”她放弃自己的原计划,对许槐的要求妥协。 在这剎那间,许槐的眼里像是迸发出两簇小小的明亮的火花,她差点就要发出惊唿了。 林殳意的视线始终在她脸上,现在看见这样的许槐,忍不住发笑,眼里写着浓浓的纵容,“就有这么高兴吗?”她问。 许槐使劲儿点头,“对啊!”这一刻,她才没考虑什么是矜持,什么叫含蓄,她只想要冲着林殳意表达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欢喜,就只是想要跟她在一起而已。别的一切,都没有她想留下林殳意重要。 对于许槐接二连三的坦诚,让林殳意心情很好。她绕到床另一头,掀开被子,上去。 时间已经很晚,两个人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本来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睁着眼睛都能睡着,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好似困意就没了。 林殳意本意是揽着许槐睡觉,结果怀里的人扭来扭去,弄得她也睡不着。 “做什么?不舒服?”林殳意担心是许槐伤口疼。 许槐的后背贴着林殳意的前胸,意识到林殳意没睡着,许槐不由转身,在被子里转了转,像是一只翻滚的仓鼠一般,好不容易面对着林殳意,她又被林殳意的头髮发梢扫的鼻子痒酥酥的,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林殳意当即伸手摸着许槐的额头。 “我没事。”许槐心里有些囧囧的,她拿掉林殳意的手,脸上微微红,“我就是睡不着,想跟你说话。” 从前,她跟林殳意之间像是针尖对麦芒一样,别说这样的谈话,就连是和平一点的交流都少得可怜。 “好,你想说什么?”林殳意轻声温和开口,“我听你讲。” 她也想到了从前,尤其是在许槐在许舟云去世后,整日在家里谋划着名要怎么逃离她的掌控的那段时间,她们两人几乎是没有一点交流,唯一的,只剩下晚上在床上的某种交流。 “不知道……”许槐也不知道,她跟林殳意从前不是朋友,她防备着她,不肯说任何心里话,而林殳意呢,怕也不是一个喜欢拉着别人畅聊的人吧? “呵……”一声轻笑从许槐的头顶传来,她感觉到环绕着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似乎又紧了几分,其实她很想说,林殳意太瘦了,那手腕上的那骨头现在在自己腰间抵着,有些微微发痛。但她又不想说,她喜欢自己这样被跟前的人这么紧地拥抱着,感觉很踏实,心里很欢喜。“那你给我讲讲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生活的,吃苦了吗?” 林殳意最想知道的,是许槐这是三年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心里就只有两个答案,可两个答案她都不想要。想听见许槐过得好,却又会不高兴自己过的那么不好而她还能忘了自己一直朝前走。想听她过得不好,却又会后悔,心疼她过得不好。 “这三年吗?”许槐像在真的很努力地回忆,“我从青福市出来后,身上也没什么钱。找了个艺术团,跟着别人去外面跑跑演出,等到手头稍微有点钱后,就出来了。然后就攒钱,准备上学,学费很贵,我但是是没钱,但是遇见一个好心人……” 许槐本不想告诉林殳意自己究竟是怎么拥有那么大一笔学费的,可很明显,林殳意不是那么无知好煳弄的人,最后,她还是一五一十坦白。 许槐当时来到英国不久,身上的钱很快花光,她性格死倔,不肯向任何人求助。在街头卖艺的艺人不少,她想自己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赚点钱。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不是上学的钱,而是能让自己不被饿死,不被因为签证到期被驱赶。 可是,这样的街头艺人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一般不太可能。许槐当时也做好了随时被遣送回国的准备,她那几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真的太天真,在离开了家人的庇护后,什么也不是,什么事情也不会处理。 恰好,这天,许槐一如以往换上舞蹈服,在最热闹的音乐喷泉旁,刚将播放键点了一下,一道带着惊讶的女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第149页 “许槐?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一连串的汉语,还是熟悉的声音,几乎将刚踮脚的她砸晕了。 许槐在之后的三年里,一直在回想,那个时候遇见骄纵跋扈的薛雨菲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年她被薛雨菲影射,结果刚好遇见林殳意来学校接她回家。薛家是被林殳意弄得够呛,不过,最后薛雨菲还是出国了,听说似乎薛家也居家迁移,搬离了青福市。 仇人再次见面,许槐自然是淡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可是薛雨菲就不同,她本来是跟着同学一起出来游玩,结果没想到撞见许槐,还是没有林殳意跟着许槐,自然就分外眼红了。 “你这是没钱了?”跟在薛雨菲身边的也是个黑头髮黄皮肤的女孩,显然她也是能听得懂中文的,在听见薛雨菲的话后,眼里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轻蔑。 这眼神,像是想要从灵魂深处鄙夷一样。 许槐是没想理会薛雨菲的,她向来不喜欢争吵,可是她的沉默,换来的却是有些人更没有底线的挑衅。 薛家现在并不怎么好过,林殳意出手哪能不让人褪下一层皮才走?当初薛家离开青福市的时候,家当已经没多少。本来底子就不太好的暴发户家庭,到了十八线的小城市,稍微好过一点,薛雨菲却嚷嚷着要出国。 薛家当然没同意,可薛雨菲那能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薛家这些年赚来的钱,在她眼里,有一半儿也是因为她。那些年,薛父出去谈生意,带着她是几个意思大家都明白。薛雨菲理所当然直接偷了家里所有的存款,一个人只身来到国外,上了自己先前联繫的学校。 她出来后就没想着要回去,原本以为再也遇不到许槐。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广场,看见卖艺的许槐。 薛雨菲兴奋了,想到自己家里就是因为许槐缘故变得越来越差,她是有将许槐挫骨扬灰的心。可又因为许槐身边有林殳意,她一时间还真将许槐没办法。但是现在不一样,既然许槐现在都已经需要依靠这种方式来赚钱,薛雨菲几乎立马断定林殳意不在许槐身边,或者说,许槐已经被林殳意踹掉了。 “怎么,你是哑巴了?”薛雨菲是存心想要挤兑许槐,有些像是一只烦人的苍蝇一样,在许槐身边叫个不停。 许槐也知道今天估计是没办法在这里卖艺,就凭着薛雨菲在这里找茬,她的表演可能不会怎么顺利。 想到这里,许槐转身收拾自己的物件,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哎哎哎,你想走哪儿去!换个地方卖艺吗?”可她想走,薛雨菲还纠缠她不想放开她。 许槐终于冷了脸,“薛雨菲,自讨没趣难道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这么不想理你,你还死缠烂打,你可真是不要脸啊!” “我缠着你?”薛雨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什么时候缠着你了!你给我说清楚!”她伸手拽着许槐还不想让许槐离开。 “现在,难道不是?”许槐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直接伸手拿着自己的包朝着薛雨菲拉着她的手砸了去,“放开!”她冷冷道。 可能是现在两人这边的争执引来人围观,薛雨菲突然拔高音量,用着很大的声音以及周围人能听懂的语言大喊着:“你不过是个被人包-养的小三,现在居然还不承认,偷了别人的家里的钱还想跑!现在总算被我抓住了!” 偷窃罪,不是小事。 薛雨菲就这么三言两语,朝着许槐的头上扣了一顶屎盆子…… 那瞬间,许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薛雨菲过来故意阻拦她的生意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令她尴尬,还出口污衊。而且许槐在对上薛雨菲那双挑衅的双眼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现在薛雨菲这人是故意,想要捏造点是非,然后让警察把她给带进局子里去。 在警察局,还是在外地,一个亲人和朋友也没有的地方,一个女孩子,在里面究竟会怎么样,每个人心里会明白。 因为薛雨菲的嗓子,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而这时候,原本拉着她还在嚷嚷的薛雨菲见到情况似乎差不多之后,忽然间松开了拉着许槐的手,想要趁着混乱的人群藉机逃走。 许槐讲到这里时,她感觉到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现在缓缓地转移到她的后背,那手的主人,在轻轻地带着节奏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可林殳意此刻的表情却一点也不想在安抚,她的眼神沉沉的,浅色的瞳仁里,像是蕴含了风暴一般。 “就让她这么走了?”林殳意问,面对许槐时,就算是心情变得很差劲儿,可此刻,她仍旧是在保持着平和,放缓了声音问道。 许槐摇了摇头,她伸手抱着面前女子的细腰,似乎是想从她身上汲取温暖和力量一样。有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当时留下来的惶恐和不安,每当想起时,还是会浮现在她自己的心头。 “我当然不能让她离开!这本来就是造谣,我为什么要傻乎乎地承认,还等着警察来找我吗?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把这个造谣的人放走!每个人应该为了自己曾经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付出代价的不是吗?不然,那满世界的人不都开始造谣,受害的人怎么办呢?所以,我在发觉薛雨菲想松开我时,我反手抓住了她!”许槐说到最后一句,带着几许洋洋得意的意思。 而被许槐抓住的薛雨菲,则是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她可能没想到许槐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居然还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伸手抓住她,当时她奋力反抗,想拜託许槐的那只手。 两个同样学舞蹈的女孩,一个拿着从家里骗来的钱四处玩乐,一个在失去了家庭的庇护后,没办法在外面跟着舞蹈团赚钱。社会上会遇见很多形形色色的人,许槐有意识地锻鍊身体,至少能够让自己免于被陌生人占便宜。 这点力气,在这时候体现了出来。 许槐拉着薛雨菲,最后,她赢了。 薛雨菲没能走掉,跟着她一起等来警察。而那个之前一直跟着薛雨菲的女子,却在刚才的拥挤中,顺势逃脱,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是不知道,当时薛雨菲表现得比我还惊慌,我就纳闷,就算是污衊我,她受到良心的谴责难道真的就这么大?结果,哈哈哈,等到警察一来,被抓走的人是她不是我了……”许槐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当时滑稽又可笑。谁能想到薛雨菲把自己的经歷,套用在她身上?还这么阴差阳错地,被抓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哈尼的地雷~ 凌风晨曦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第87章 part87 事情急转太快, 林殳意微微扬眉。“嗯?怎么回事?” 许槐嘴角露出个带着几分讥讽的笑, “因为事情闹得有点大了, 街口本来也是人流量极大的地方, 被薛雨菲那么一喊,周围的人围堵着我, 就不要我离开的意思。反正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我不怕。只是当时觉得很丢脸, 感觉到别人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还有的人明明是不知道真相, 但是就凭着薛雨菲的一面之词就对我断下定论,用那些鄙夷的视线打量着我, 那个时候, 我是真觉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很,难堪的。”就算是后来自己被正名,自己心里也一直明白自己并不是现在人们口中议论纷纷的那种人, 但还是会觉得万分丢脸,恨不得原地消失。哪怕是现在这般, 许槐也从心里觉得有股寒意。 第150页 那一刻, 是她第一次萌生出想要回国的念头。在举目无亲的异国, 她害怕,害怕现在这模样,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帮着她说话。 “现在好了,以后你永远不会受到这样的蒙羞。”林殳意有些后悔问道许槐这个问题,她这个只是倾听的人都觉得心疼不已, 那作为当事人的许槐,现在肯定更加不好受吧? 林殳意想到这里,不由将许槐拥得更紧了点。 “哎呀,我现在也没事啦!只是当时那瞬间而已,再说,后来警察是很快就来了。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感到羞耻的。应该感到羞耻和羞愧的人,是那些造谣的,还有那些轻易相信了谣言还以讹传讹的人。”许槐像是感觉到林殳意情绪的变化,反而反过来安慰林殳意,“真的,我现在真的没觉得有什么的。” 可我觉得有什么,林殳意在心里默默道。 凭什么她放在手心里的人被那个叫薛雨菲的这么作践?难道是凭薛雨菲的脸大吗? “我只是后悔当时自己不在你身边……”林殳意低头,嗅着许槐发顶的馨香,轻轻嘆了口气。 许槐也主动靠近了她一些,“这不都已经过去了吗?不过,你那个时候在现场的话,就可以看到这齣好戏了。你没看见当时薛雨菲脸上的表情像是见鬼了一样,特别是我抓住她,她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了的时候,脸色一下就变白了……”许槐脸上还带着笑在回忆,那天薛雨菲是真在自己手里吃了大亏,这可能是主动靠上前找茬的薛雨菲自己也没想到的。 本来是想去找一找许槐的霉头,什么时候能想得到不仅没有让许槐有什么损伤,眼看着还要把自己赔进去,薛雨菲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许槐,你放手!”她趁着现在还没有什么人注意的时候,冲着许槐大喊。 但这时候,许槐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面不改色,倒是用着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并且能听懂的声音开口:“薛小姐,你开始是不分青红皂白想要在我身上泼一盆污水,现在我们就等着警察过来好了。我也没想着要跑,可是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本来不是你拉着我的手要带着我去见警察吗?怎么事到临头,你反而退缩了?难道,你这是自己心虚了?不敢跟我一起见见警察?” 许槐的这番话,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倒了一盆水那样,噼里啪啦全部溅出来。周围人的讨论声,也一声盖过一声,在事情变得复杂有趣,看热闹的人更感兴趣了。 这里地处繁华,很快,就有警察过来。 “去警局了?”林殳意当然也明白那地方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现在是一想到许槐在那些地方遭受委屈,现在有些恨不得亲自去将那些地方移平。 “当然没有!”许槐嘻嘻笑着说,“既然薛雨菲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诋毁我,如果我就这么跟着警察去了警局,那之前那些人还不知道真相以为我真的是那种人怎么办?所以,不管如何,我要让薛雨菲的谎言在所有人面前被戳破。” 许槐当时信誓旦旦开口的模样,在很多陌生人的心里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孤身一人遇见困难,有的时候退缩反而会让人得寸进尺,她只有拿出比别人更多的坚强,才能让自己不被欺负。那个时候,在拉着薛雨菲在警察跟前说话时,她就是这么想的。 “许槐!你,你,你现在究竟想做什么?”薛雨菲是真慌乱了,她以前做的事情虽然现在许槐不知道,可是照着事情脱离了她的预计的发展,后面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 许槐冷笑一声,她突然觉得头顶的太阳好像变得更加暖和了一点。要知道,现在是寒冬腊月的,她穿着一件舞蹈服比薛雨菲穿着的羽绒服可冷了不少,她都还没有说要退缩,凭什么让处境比她还好的薛雨菲这么走掉? “我只是想要证明我的清白,我能做什么?我反正从来不做诬陷人的勾当,也不会对自己说出来的话不负责。既然你说我犯了偷盗罪,还让这么多人听见,我被人误会,难道现在连自证清白的权利也没有了?”许槐看着薛雨菲的眼睛,声音不大不小,反正能让身边的人都听明白,“既然我们是认识的,你也知晓我偷窃的是哪户人家,那现在你就把人叫来,或者在电话里证实也挺好。既然不是什么小数目,那边的人家肯定也有报案,我们让警察核实一下真实性就行了。如果,你刚才的话只是谎言,那我需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我道歉,因为你之前有预谋的污衊。” 她的每个字,掷地有声。站在原地,身影单薄,看着像是比谁都脆弱比谁都像是一朵耐不起严寒的娇花,可就这这么一瞬间,她表现出来的坚韧和不屈却又是令人望尘莫及。 许槐那一双眼睛很亮,里面很清澈,没有被任何杂质污染。她就用着这么清亮的眸子望着身边所有围观的,或者是来办案子的,或者是眼前这一个造谣生事的人。 “那时候害怕吗?”林殳意轻声问,她其实还想说,在那样的环境下,你想起我了吗? 许槐点点头,当然害怕了。面面对那么多人,当然害怕。何况,还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她。“其实,那时候,我很想你。”她想了想,还是将心头这话悄悄地讲了出来。 声音很小,说大声了她害羞。 房间里这么安静,就算是很小的声音,林殳意也听得一清二楚。 躺在床上的女子,嘴角边的笑容似乎变得越来越大了。她听见许槐这话,心里很高兴。“那为什么不联繫我?在那个时候?”林殳意亲了亲许槐的发顶,如果那时候自己在许槐身边,她一定要让那些欺负许槐的人付出代价。 怎么可能给林殳意打电话呢?那时候,她是拼命想要忘记她,这时候要是因为这么一点点困难就联繫林殳意,那之前自己那么努力想要独立想要离开她的掌控又算什么呢?“没有,我那时候不是不想见你吗?而且,还是因为这么丢人的事情联繫你,我也不想要!” 想起来,许槐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她在那时候想给林殳意打电话,却还在纠结不想要对方看见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当然,这话她是不会告诉林殳意的。“不过,说来兜兜转转,我们还是在一起了。”这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她们仍旧在一起。以后,也不要分开。 林殳意没说话,她还想着当时许槐在人群中央是有多么孤立无援,可是自己却没能在她身边。 “那后来呢?”见许槐没再说话,林殳意开口问。 怀里的人蓦地一下传出来一声轻笑,让林殳意听了真切,“笑什么?”她不解。 许槐从她胸口处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后者,“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我都不敢说话了呢!” “是有点生气。”林殳意说,看见许槐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时,她才慢悠悠接着说下去,“生气自己没有早点找到你。”这才是她心里最气愤的。 第151页 许槐像是被噎了一下,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听着林殳意的话,她只觉得眼睛有些发痒。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稳一点后,许槐才继续开口:“薛雨菲拿不出来证据,我在当场就被洗脱了嫌疑。然后,她因为扰乱治安造谣生事的罪名,被带回警局。那个时候,我也要跟着一起过去做笔录什么的。结果没想到,在警方将我们的资料录入系统时,薛雨菲的一些前科就被扒出来了……” 现在的警方的系统每个国家都很发达,被告的犯事逃跑的,只要输入名字,有关的犯罪事项都会立刻罗列出来。 “薛雨菲当时就被逮捕了,她也算是主动自己送进了警察局。”许槐说到这里,有些感慨。薛雨菲当时的处境也算是应了老一辈说的那些话,自作孽不可活。 要不是薛雨菲想要陷害她,也不至于像是这样阴差阳错进了警察局,结果,还出不去了。 当警方联繫那家失窃的人家,后者却要求让在警察局的许槐也留下,等他们过来,这家人想要亲口给跟她道谢。 薛雨菲做了别人的小三,事后,那对夫妻离婚,两边都算是在自己的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平常也不缺什么金钱。被偷的钱不算什么,可这笑话,却是让已经离婚的两夫妻均感到气愤。男方被人指责太蠢,引狼入室。女方觉得受到了男方的牵连,也觉得丢人,还被人议论说她还不如一个骗子。 当这件事情尘埃落定,许槐就发现自己的户头多了两笔巨款。她四处打听,终于联繫到那对夫妻,知道这笔钱无论是她说什么对方都不会收回后,这才放弃。 “我也是拿着这笔钱,才有机会去进修。所以,我到现在也不清楚,那天遇见薛雨菲这么让人啼笑皆非的事,究竟是好还坏。”薛雨菲想让她蒙羞,可最后,她却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也是这笔钱,让她在物质上有支撑,得以进入自己想去的学院。也是有了留学生的身份,她才能没被赶走。 林殳意静静地听完许槐的话,她唿出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吐出胸口的那一团浊气一般。 凭她的本事,想要找到当初帮助许槐的那两人很容易,她回头会让晋安去安排。 她用那双有着纤细而修长的手指的手,轻轻地插在许槐乌黑的髮丝之间,又轻轻地滑落下去,像是在替她梳头一般。“很多事情你就当做是冥冥之间,註定的吧。既然有这个机会,那肯定是上天也怜惜你的才华,不想你被埋没。”听说,好人会有好报的,像是许槐这样的,应该会好运才是。 许槐笑了笑,没有反驳林殳意。“那你呢!这三年,你过得好吗?” “不好。”林殳意立刻回答了她的问题,这中间,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许槐的笑,僵在脸上。为什么,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你不在,一直在想你,怎么会过得好?”可林殳意没等她发问,自己就先开口了。“我知道自己很不厚道,明明答应了你,放你走,以后你的生活不再有一丝牵扯,可是最后事到临头还是反悔,想要找人跟着你,想要把你找回来。” 许槐虽然不曾看见过林殳意在这三年里是怎么生活的,可是她能想像。生活想要残忍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狠厉。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酷,这就是生活。“你看你,是多不守信用的人!”她故作轻松愉快开口,不想这样的气氛一直笼罩着自己跟林殳意。 “嗯。”林殳意大方承认,“让你走这件事情上,一直不太想信守承诺。” 许槐:“……”这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可是,这话好像听着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 两个人睡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林殳意差不多是只睡了两三个钟头,就醒来睁开眼睛。她的生物钟很准时,饶是现在还觉得有点疲倦,可是眼睛已经先一步做出决定,睁开了。 怀里突然多了个小东西,现在正安静地趴在她的胸口上,发出些清浅的唿吸。这样子,还真跟小奶猫有几分相似。 这样的许槐,看得林殳意淡淡一笑。 她轻轻地将怀里的人抱在床上,动作很轻,许槐看样子是累极了,在换了个位置后也没醒来,只是小声像是不满一样嘟囔了两句,抱着枕头,又睡了过去。 林殳意起来,轻轻走出去。 晋安早知道她的习惯,在接到林殳意电话时,过来带上早点。 林殳意坐在靠近客厅窗户的小桌子跟前,她吃着早餐,而晋安则是站在她身边开始汇报工作进程。 “昨天晚上我们的人已经跟那边联繫,开始那姓王的还不松口,说不认识符轻,我们的人直接拍了视频给他发过去,也说了如果他不想惹上不太好打的官司,最后自己过来把人接走,就松口了。我们的人跟他约在今天下午见面,到时候符轻就能脱手。 至于昨晚上送到警察厅的那几个人,现在肯定出不来了。就让姓王的去头疼吧,我去警察局的时候才知道奚小姐已经打过招唿了,不论是谁来不管是想要捞人还是杀人,都不可能太容易被矇混过去。 姓王的应该是已经收到这边的消息,现在拼命想要联繫您,小姐,你看怎么处理?” 晋安说话条理分明,将这两天最紧急的事情现在跟林殳意一条一条讲明白。 林殳意伸手抽了一张餐巾纸,优雅的擦了擦嘴巴,对于现在这个情况,她没有感到一点意外。这些是在她的预料中,“想跟我联繫?那就让他给我等着,之前不是不想接我电话吗?我现在凭什么要理他?”赌王姓王,晋安说的就是这个人。“反正我不着急。”甚至,她现在看着别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还很开心,这就是她想看见的啊! 晋安点头,她从前跟赌坊那边的人是没太多接触,但对这个人的名声却嗤之以鼻。私生活太混乱,简直就是种-马中的极品,那些见不人的癖好,现在说出来也是污了人的耳朵。 “那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家里还有一堆事情也需要处理。”晋安试探着问。 林殳意也知道手头的事情不少,“等着许槐的身体稍微好一点,你先回去,我在这边陪着她……” 林殳意的话刚出口,这时候,伴随着一道开门声,一声女音传了过来,“我没事,你有事情要回去,我们今天可以走啊!”许槐从卧室里走出来,站在门口,一双弯弯的眼睛看着林殳意。 “你怎么出来了?被吵醒了?”林殳意从位置上站起来,朝着她走去。 这时候,晋安将超极本留下,转身离开房间。 路过许槐时候,晋安微微低头,像是在跟她打招唿。 许槐回之微笑,而后转头回到林殳意的问题,“没有啊,我就是醒来,刚准备出来,正好听见你跟晋安的声音而已。”她不会告诉林殳意是因为她转身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抱着的是一具柔软的身体,勐然从睡梦中惊醒了。 睁开眼没看见林殳意,她心头出现一抹慌乱,脑子里像是放空一样,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赶紧出来找到林殳意。 第152页 所以,她那么急急忙忙地出门。在开门那瞬间,刚好听见林殳意的声音,于是开口。 林殳意站在她跟前,拉着她朝着从小茶几走去,“先吃饭。” “林殳意,我真没事,你不要因为我留在这里,我跟着你一起走,在这里也很无聊啊!”许槐还没忘记刚才自己听见的那些话。 林殳意伸手按着许槐的肩头,令她不得不坐在凳子上,“先吃饭,这些不重要,等会儿再说。” 许槐:“……” 趁着许槐吃饭的时间,林殳意把晋安临走前放在桌上的超极本拿起来,翻了翻里面的行程。 因为许槐突然出事,她甚至没有一点时间安排工作,看着这些事情,林殳意的脑子里却是在运转着究竟能将工作交给谁手里最放心。许槐虽然不说,但林殳意却能感觉到她在走到自己身边后,心底的不安。 是的,许槐还是会感到害怕。她怕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跟着林殳意在一起,可能不是她想像中的生活。林殳意微微眯了眯眼睛,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要更努力,让生活变成许槐想要的模样。 估计了一下处理完这些事情需要的时间,林殳意抬头看了眼还在小口小口吃着早餐的许槐,“舞蹈团那边的事情,需要我插手啊?” 许槐是在演出的这个行程里被人带走,林殳意不知道这对她的影响大不大。 “不用,这本来也是最后一站了。现在演出已经结束,我只是拿不到在这边的演出费用,其余的就没什么了。”许槐解释道,她的事情,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没有那么复杂。 林殳意淡淡嗯了一声,“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带你回青福市,然后你想要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她想,凭着自己的本事,一个月应该能将公司上下的事情处理妥当,到时候,就能带着许槐远离她不喜欢的这一切。 这话让正在吃饭的许槐愣住了,“嗯?你在说什么?”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两人被困在洞穴中,林殳意说以后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俩人的地方,共度余生。“你不会真的是想要捨弃你家里的事业吧?”许槐惊呆了,她是想要跟林殳意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人纷扰的地方生活,但那也是她想像而已,不是真要林殳意就这么做啊! “你不是喜欢吗?”听得人已经惊慌了,可是说话的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还是那么淡定。 “但你这也太乱来了,你们家那么大的产业,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那也是你们家祖祖辈辈打拼下来的啊!这样子,你家里人难道不生气吗?”许槐皱眉担心道。 林殳意脸上依旧满不在乎,林家那么没有人情味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没有被歷史沖刷走,也是奇蹟。“你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你高兴就好了。” 心里是不贊同林殳意就这样草率地将林家丢下,可任何一个人听见这样的话,自己喜欢的人愿意为了自己不要“大好江山”,应该没有人会不感到欢喜吧?而且林殳意还身体力行地做了,证明她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 许槐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又在发痒,她趁机停下手里的调羹,抽纸转身,沾了沾自己的眼角。“林殳意。”她突然叫到眼前女子的名字,她嘴角露出一丝笑,从心里发出来的,她是真的很高兴,“你知不知道你在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个人真的完全无法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我就是传说中的错字王emmmmm抓虫~ 确定时间啦~~~30号正文完结啦~~~ 因为不打算继续申请榜单了,剩余的会集中这周发出来,大约每天都是双更吧~开心不来~小婊贝们~~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周艷歌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一支半节扔了1个地雷 第88章 part88 因为, 你总是能知道她最想要什么, 总是能给她安定感。许槐想, 这辈子, 她都离不开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如今这样的被珍视的感觉,让她很享受。 林殳意似乎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伸手将桌上的牛奶递给她,“趁热喝, 我只是对你好, 没有对别人好。” 想了想, 林殳意又道:“所以,我现在是可以理解为你无法拒绝我吗?” 许槐:“……”现在脸好红, 怎么办! “很热吗?你脸怎么这么红?”林殳意故意的。 许槐:“……”不想说话了! 林殳意笑了, 决定再逗她,“你要知道林家既然是这么大一个家族,那能管事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 现在我不过是想要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自然会有人接手, 你也不用有太大的负担。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不用这么急急忙忙地将锅背在自己身上。” 林殳意觉得小天鹅涨红了脸的样子真可爱, 没有那么高冷的样子,看着似乎更加叫人觉得欢喜了。 “诶?真的吗?”许槐从小没跟着家里人接触过生意,而且,几个许家也不是林家能比拟的。当林殳意对她说这话时,她想也没怎么想就相信了。却忘记了林家里面都是些什么样的狼才虎豹, 林殳意想要交付生意这么全身而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恐怕是她还没走出林家大门,就已经被暗处的人解决了。 在林家失去权力,就相当于失去了保护自己的盾牌。 看着许槐这双亮晶晶的眼睛,林殳意笑了,“对啊!是真的。”林家的事情太糟心了,她不想要许槐知道。想要将家里的事情一点一点脱手是肯定的,但是必要的还是要拿捏在自己手里,想要培养出一个傀儡,对她而言,不算是太难的事,何况,她没时间,身边却有一个晋安。林家不允许家族之外的人来掌控大局,她可以将晋安在幕后操控一个林家的人啊! 得到林殳意肯定的回答,许槐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以后,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她说话的时候,还微微仰着头,像是憧憬着什么一样。 “嗯,当然,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林殳意看着她的模样笑了,能在有生之年看见许槐这样温顺地待在自己身边,她感到很满足。 因为许槐的坚持,在这天,林殳意一行人还是回去了。 林殳意是在赌王来了之后离开的,她倒不是为了去见谁,而是不想让自己的人手有什么危险,她在这里坐镇,相信有点眼力价的人不会乱来。 在飞机上,对符轻的情况还不是很明白的许槐坐在林殳意身边小声嘀咕:“我知道你很讨厌符轻,她也是做了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要随便杀人了,教训一顿可以了就把她交给警察吧。” 头等舱里不仅仅是有她们两人,晋安几人也在四周落座,将林殳意和许槐包围着,形成一个保护的圈子。当晋安听见许槐这话时候,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她很想告诉自己身后的这位小姐,如果真的是为了符轻好,那更应该一枪了结了那女人好不好?交给警察手里,警察敢接吗?落在那个人手里,符轻才会生不如死吧? 第153页 更让晋安觉得见了鬼的是现在她家的老闆现在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对着许槐说:“嗯,好的,肯定不会让我们的人手里沾上人命的。会有人处理后面的事情,那是她最好的归宿,你别担心。” 这么明显的鬼扯的话,林殳意是多么睚眦必报的人啊!谁会相信?可身后那个许傻白甜还就真的相信了。 “好,我相信你。”当晋安听见这声属于许槐的回答后,差点把刚倒进肚子里的水给喷出来。 坐在后面一排的林殳意和许槐毫无觉察,许槐靠在林殳意的肩膀上,她觉得现在的烦心事似乎都解决地差不多,想要跟林殳意“畅想”一下以后的“蓝图”。 “我们可以以到处走走,没有钱的时候,你可以在餐厅摆放的免费的钢琴弹奏,然后我跳舞,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在外面也不会被饿到的!”许傻白甜还美滋滋地想着,她丝毫没注意到林殳意那不太正常的脸色。 林殳意此刻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她怎么合着听着许槐这话的意思,自己还需要街头卖艺?不对,是餐馆卖艺?她真的会混的这么挫吗? 可是现在许槐抬头了,还特别眼巴巴地看着她,“是吧?我们可以这样吧?” 林殳意第一次觉得说一句“是”有这么困难,真的很违心,她也真的很不想说。只不过现在看着许槐的那双眼睛,她知道自己好像不能不说 。不说的话,可能这一刻她还有媳妇儿,下一刻就没了…… “是,可以,你高兴就好……” 就在林殳意这话刚说完,前排还有四周传来了几分闷闷的很压抑的笑声。 林殳意:“……”回头在跟这些小崽子们算帐!现在重要的还是把媳妇儿哄好。 “林殳意,你真好!”许槐一双眼睛已经变得弯弯的,她满眼相信地看着身边的人,然后,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林殳意,我不傻的。”许槐是真觉得很高兴,她也知道林殳意是不可能混到需要去街头卖艺的地步,可在她这么提出来这个要求的时候,后者居然没有一点嫌弃,答应了。 就冲着这份心意,想要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的心意,她觉得已经够了。 可能是爱情会让人变笨,林殳意无奈笑了笑,眼里带着宠溺和纵容,“调皮……”她的声音故意放得低低的,又是凑在许槐的耳边,现在,后者的耳廓,已经变得通红一片了。 四周的笑声,似乎变得更大了,只是林殳意现在像是没听见一样,她就看着许槐,看着现在她家的这只小天鹅绯红的脸蛋,觉得别的一切不重要。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林殳意拉着许槐的手朝外面走去。 她的心情很好,谁离开前,她从来没奢望过能这样拉着许槐的手回来。 杨武已经在门口等着,直接送她们到了林殳意在外面置办的公寓。 回到家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街道上灯火通明,已经是晚上。 这还是许槐第一次来到林殳意的公寓跟前,早在三年前,她的行李箱比她先行一步来到这里,而她人,还没有来得及来看一眼林殳意为了她亲自重新设计过的房子,就匆匆离开。 “进来吧。”这一次,依旧是许槐的行李先行,“我让人把你之前在酒店的行李託运过来了,看看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讲一声,家里没有长居的家政阿姨,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明天我们就请一个。”林殳意一边说,一边从鞋柜里给她拿出拖鞋。 是她的脚码,许槐有些愣怔。 “都是新的,早就准备好的,只是现在才用,穿穿看,还合脚吗?”林殳意笑着说。 这瞬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许槐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家的味道。是了,只有在家的时候,只有在回到家里的时候,才会让她有这种安心的感觉。哪怕是这三年她几乎算是定居在英国,在那里长期租房,可是每次回到公寓,她的认知里很清楚,这只是公寓,这是用来休息的地方,没有别的意义。 而现在,在林殳意这里,她却觉得安心。 这不是建筑本身带来的安心,而是跟她一起居住在这里的人带给她的安心。 “真漂亮。”许槐穿着林殳意准备了多年的拖鞋,走进来,打量着四周,不由开口赞嘆。 这是请教过专门的设计师,林殳意自己设计的。一切她都按照的是许槐的喜好,一点一点的,带着温馨的味道。角落里有些可爱的萌宠,给这个房间里增加了一丝人情。 “上来看看吗?”林殳意问,却是在说话间,朝着许槐深处手。 那只漂亮而纤细的手,手掌朝上,手心里有清楚的纹路,三根线交织在一起,许槐看了,不由伸手,将自己的覆在林殳意的手心里。这样,她们的事业线,爱情线,还有生命线,像是就这样牢牢地紧紧地交缠在一起了。 “好。” 林殳意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她拉着许槐上了三楼。 这里的一切,明明是许槐第一次见,可就是令她觉得熟悉。当她被林殳意拉着上了三楼后,终于明白。 可能整体的装修风格跟青福市的不同,这里比庭景的那个家还要精緻,却是在细节处,像是将她在庭景有过改动的地方复制过来了。而三楼这是将从前庭景的三楼,完全照搬过来。 巨大的透明的玻璃,还有在角落里那一架此刻安静的钢琴,许槐觉得眼眶似乎变得不受控制,在发热,似乎还在发红,她有些高兴地想哭。 “喜欢吗?”走在前面的林殳意暂时没发现许槐的异常,当她转身那瞬间,就感觉到自己怀里扑进来一个小小的软软的身子。 从前许槐也哭过,被她欺负地哭泣,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许槐像是现在这样,这么依赖的完全信任地抱着她哭。 “你别看。”林殳意刚想将许槐的小脑袋抬起来,就听见靠在自己胸口的人低低说着,“我就是太开心了,结果激动哭了……” 林殳意:“……”难道小天鹅的属性就是不开心要哭,开心也要哭?那岂不是小哭包? 她的手放在许槐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好了,别哭了,喜欢就笑啊!” 胸口的衣服还被许槐拽得紧紧的,林殳意总觉得在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她是真怕自己顾不得许槐现在激动地哭了,就把人衣服给扒了,按在地上,做点什么。 胸口的地方,似乎隐隐有微小的火苗,即将熊熊燃烧。 许槐终于从林殳意胸口将脑袋抬起来,林殳意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自己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情,嗯,然后把到手的小媳妇儿给气走了。 许槐是真觉得很激动,三年来,有人将她放在心口,这种感觉,很奇妙,却也很美好。 她拉着林殳意走进舞蹈室,“那天,你也是这样给我惊喜的……”她小声说。 那天,就是赛车的那天,在山顶上,她被林殳意抱着,然后,似乎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回到庭景后,林殳意给了她一个惊喜。 第154页 然后呢,是什么样子了? 许槐现在站在原地有点不敢想像了。 她给林殳意跳了舞,可是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她被林殳意带回了房…… “还要给我跳舞吗?”就在这时,林殳意突然开口了。 许槐脑子里还装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一时间,几乎是下意识反驳啊,“不要!”她大声说,而后才后知后觉觉得似乎又哪儿不太对劲儿。 “我,我……”她低头嗫嚅着,不敢看林殳意的眼睛,生怕在两人视线交汇的那瞬间,就被眼前的人瞧出些什么端倪一样。 “这么抗拒?”林殳意的态度跟她截然相反,甚至,林殳意的口气,还带着几许深意,究竟是带着什么意思,可能只有许槐明白了。 她,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可现在却是这般可恨,装作什么也不明白,说着这些话来打趣她。许槐的一张脸,完全不受控制地开始变红,非常迅速,那像是晚霞一样的娇艷的红色,瞬间爬满了她的脸庞。 “你,你明明是知道的!” “嗯?知道什么?”林殳意好整以暇地开口,现在只要许槐抬头,就能看见她眼里显而易见的笑意。那么狭促,仔细一瞅,里面似乎还带着欢喜。因为是跟着眼前的人一起做的荒唐的事情,才让她变得这么欢喜。 许槐“呀”的一声尖叫出来,原因没有别的,林殳意突然“发难”,将她抵在身后的墙壁上,用她其中一只大长腿压制住自己的,林殳意现在整个人几乎算是已经匍匐到她身上,下颔搁在她的肩窝处,那微微翘起来的嘴唇,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 她只是用双唇将那耳垂含住,没有用牙齿去啃噬。林殳意的动作很温和,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怜爱。也是在这样的轻-含中,许槐一哆嗦,她现在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林殳意上唇的那颗圆滚滚的唇珠。有的人说,唇珠和美人尖可以鑑定一个美人,她脑子里不由有些放空,难怪林殳意这般好看,饶是她,似乎也要被她这样的美色捕获。 许槐脑子里是想着要伸手去推开林殳意的,可是身体似乎不听使唤,那双原本是想要推开身前的林殳意的双手,却在最后关头,不由自主地做了跟大脑下达的指令截然相反的动作,她伸手抱住了林殳意。还,很紧。 这动作,对林殳意来讲,就是一个讯号。 在许槐没看见的地方,林殳意眼里渗出深深浅浅的笑意,那样的光和温暖,像是要将人融化了一样。 家里开着暖气,很暖和,现在许槐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衣,林殳意的那双手,在她的身后游走着,顺着那笔直的嵴樑,来来回回地轻抚,可是林殳意的手指又并不是那么有规律,没什么章程。许槐原本还笔直的后背,在她“蓄意”的作乱下,不出片刻,已经弯了起来。许槐此刻是恨不得将自己蜷缩下来,却又无法做到。身后是墙壁,她退无可退。身前是林殳意,她朝前无异于羊入虎口。 那怎么办?许槐焦急,脑子里的清明像是慢慢被情-欲霸占。 她的唿吸也变得急促了,很快,她感觉到林殳意在自己身后游走移动的大手在这瞬间放在她的腰间,并且,那只手还非常用力,像是要掐着她的腰一样,带着志在必得的味道。 林殳意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她忍了这么久,三年来,除了在臆想中能见到眼前的人,其余的时间,都是靠着回忆苦苦度过。一想到这里,林殳意不由张口,像是惩罚一样,咬住许槐的后颈。 那个位置,一般人会很敏感。许槐更甚,她几乎是在林殳意咬下去的那瞬间,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我究竟明白什么?”林殳意的声音低低传来,许槐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在故意用她的声音在引诱着她呢! 许槐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难道说,她们是在这种地方开始的第一次?那天她已经被林殳意迷得头晕眼花,被稀里煳涂地抱走,心甘情愿地被她反覆折腾吗? 这种话,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讲出来,她还要不要面子了啊! 许槐维持着脑海里最后一点清明,打死不妥协,坚定摇头,“林殳意,你都知道还问我!你,你太欺负人啊!” 她指责着眼前的人,殊不知自己的那点声音里,除了娇蛮还是娇蛮,根本没有任何威胁的作用。 林殳意闷声而笑,对啊,她就是仗着自己厉害一点欺负许槐,像是现在这样。可是小天鹅似乎比谁都倔强,就连是这种事情,也都比任何人还倔强。她没办法,只好对她採取点“别样”的行动。 “嗯,我知道。”林殳意一边说,突然,伸手就将跟前的人一把给捞起来。 要是现在晋安在这里,肯定又要大唿小叫,医生明明叮嘱过让林殳意不要做剧烈的劳力运动,可现在看来,她显然是早把医生的话扔在脑后。那双手臂,虽然纤细,却包含力量。现在抱着许槐,每一步,林殳意走得很稳当,没出一点差池。 许槐有些懵然,她不明白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就算是林殳意想要跟她做点什么,难道不是应该朝着门口外面走去,怎么反而越来也里面了? 直到,她被林殳意放在钢琴上。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啦啦啦~扔了1个地雷 pc12138扔了1个地雷 少言寡语扔了1个地雷 一米阳光扔了1个地雷 神射手扔了1个地雷 第89章 part89 三角钢琴, 此刻前顶盖和后顶盖均是关闭的状态。整个钢琴琴面上很平整, 很光滑。可现在到底还是冬日, 许槐才被林殳意放上去, 没忍住又是一哆嗦,这次是被冷的。 很快, 一具身子覆上她。 “不怕,很快会热的……”林殳意咬着她的下唇, 声音现在听起来稍微有点含煳不清。 许槐早被林殳意的声音勾得没魂了, 虽然跟林殳意分开了三年, 可从前跟林殳意在一起的日子,她几乎算是被林殳意一手□□出来, 林殳意对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了如指掌。 此刻,林殳意的手指像是在拨弄琴弦一样,在许槐的身上点燃一簇簇小火苗。许槐的上衣早被林殳意捲起来, 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肚皮。上面还有一个圆圆的可爱的小窝,林殳意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带着漩儿, 许槐的脚趾头, 在现在已经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 就在许槐想要抬高双腿时, 突然,林殳意抽身了! 林殳意在这种时候,突然抽身而出…… 许槐犹闭着双眼,她的双腿还在无意识地摩擦,身体里像是突然有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现在必须要用什么东西填-充一般,让她感到难受,甚至嘤-哼出声。 林殳意站在原地,她双颊也变得绯红,像是上好的葡萄酒在灯光下折射出的那抹绚丽的颜色一般。她现在也在忍耐,忍着就趁着此刻不顾一切就在原地扒-光许槐的衣服,然后让她在自己身下哭出声。 第155页 “给你弹琴听,好不好?”林殳意唿出一口气,眼里似乎有波光,看着跟前的人开口说。 许槐听见她的声音,终于睁开眼睛,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这算是什么事情?你摸了我,又亲了我,裤子都脱了一半,你现在给我说,你要给我弹琴?许槐也忍住了,忍了好久才没问林殳意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她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衣衫同样不怎么整齐的林殳意,开口道:“这个时候?”她微微歪着脑袋,双肘撑在光滑的钢琴后盖上,许槐因为跳舞,身上的线条就比旁人要好看几分,现在做出这样一幅撩人的模样,第一个把持不住的就是林殳意。 她从一只小天鹅,变成了天鹅精。挑动着人心底最深的欲-望,令人沉迷上瘾。 她轻咬着下唇,“那我怎么办!”她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而那双眼睛,则是不高兴地看着林殳意。 林殳意先在被她看得这一眼,心里原本冒着的火像是被人泼了一桶油,现在烧得更厉害了。她觉得口干舌燥,舔了舔自己的唇,发觉上面似乎真发干了。 “听我弹……”林殳意顿了顿,她家的小天鹅,三年不见,似乎真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差点就要她忍不出来。“或者,你去跳舞。”她眼睛望着许槐腰间还没有任何遮挡的小蛮腰,似乎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再一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许槐是变了不少,可在林殳意这样的视线下,她仍旧会觉得无比害羞。那么赤-裸-裸-的眼神,令她手脚无处安放。 林殳意已经坐在椅子上,打开琴盖,等着她做反应。 许槐咬了咬牙,在心里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蓦地一下,从琴盖上跳下来。“好啊!”她递给林殳意一个挑衅的眼神,她想要藉此机会告诉眼前的这个女人,三年后的自己,不会再在床上这种事情上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在林殳意微微诧异的目光下,许槐做了更大胆的事。 她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针织打底衫,还有牛仔裤。紧身的裤子穿着一点也不好跳舞。林殳意就看着许槐拿起手边的遥控板,将四周的窗帘全都拉上,然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 这时候,林殳意不能保持淡定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能听见那扑通扑通跳得极快的心跳声,仿佛下一刻会立马从自己的嗓子眼里蹦跶出来一样。同时,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再次席捲了她,林殳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许槐看着眼睛似乎快要开始发红的林殳意,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目前看来,似乎还很好,因为,林殳意这条大鱼,终于上钩了! 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解开了裤子的纽扣和拉链,可接下里的动作,许槐像是故意放慢节奏一样,伸手提着腰间两边的裤子,那模样,分明是拒绝拉下去。 做的人不心痒,可是看的人觉得特别心痒,已经快要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地步。林殳意目光有些痴迷,望着许槐,好像还带着几分哀求。“怎么不脱了?”终于,最后没有忍住的那个人变成林殳意,在跟着许槐的这一场对决里,她反倒是落了下风。 许槐勾唇一笑,“你着急做什么?” 林殳意:“……”开始她让许槐着急,现在许槐故意这样吊着她的胃口,算不算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谁能想到那么高傲的一只小天鹅,现在能将林殳意这样的大尾巴狼给压制住呢? 在林殳意越发红的眼睛里,许槐终于将那碍事的牛仔裤脱下了。那双光洁的像是白玉一样的双腿,笔直极了,站在原地,像是两根象牙筷子一样,纤细而匀称。 林殳意问:“可以开始了吗?”她指的是可以开始弹琴了吗?在林殳意看来,今晚现在许槐的举动已经很出格了,可现在,在她问完这话后,却发现许槐摇头。 林殳意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你还要怎样?”她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尽,现在只想要“行恶”,好好地见那个像是妖精一样的女子压在身下,要听见她在自己耳边的难耐的低吟,想要她在自己身下放肆地大哭。 许槐低笑一声,只不过她的声音很清亮,跟林殳意那低沉的调调不是一个风格。可是,现在落在别人耳朵里,却一样勾人,勾得心痒难耐。 “我以为你还喜欢这样的……”说着,她伸手反捞起身上这件贴身的黑色针织衫的下摆。 原本已经露出了小肚脐,现在被她撩得高高的,林殳意还有什么不明白? 就是太明白,所以才会觉得更加心痒难耐。 “咕噜”林殳意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妖精!”她在唇间低低吐出两个音,眼里已经变得晦涩了。 许槐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没有看见林殳意那样火辣辣的目光,她还在继续做着挑-逗林殳意的事,完全忘记了什么叫做玩火自焚。或者,在跟林殳意再次相遇的那瞬间,她早已不在意了。 那件黑色的针织衫,最后从许槐的身上脱掉了…… 站在舞蹈室内正中央的女孩子,冲着坐在钢琴椅子上的林殳意笑得绚烂,“开始呀!”她说。 那双眼眸,带着十足的笑意,还有满满的柔情。 林殳意终于回神,可此刻她的脑海里,装着的全是许槐此刻的目光。像是莲藕一样的手臂,莹白得像是要发光的身体,那柔软的腰姿,似乎勾起了她无限的回忆。那回忆里,还有酣畅淋漓落下来的黏煳煳的汗水,在被子下面-交-缠的两具身躯,低低浅浅的呻-吟。从前过往的一幕幕,像是驻扎在她的脑海里,怎么收也收不回去,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 仗着熟悉,还有深深印刻在自己脑子里和指尖的灵巧,菊次郎的夏天就在她的指尖流泻出来。 很快,林殳意的注意力不太能放在自己跟前的这黑白的琴键上,她的目光和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追寻着许槐,看着在灯光下那个似乎在熠熠生辉的女孩子,视线像是凝固了一样,粘在后者身上,怎么也挪不开了。 许槐里面穿着一套黑色的内衣,后背交叉的细细的带子在林殳意的眼里有些碍眼,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随着许槐,总觉得在许槐肩头的带子会在下一瞬间断裂一般…… 嗯,事实证明是林殳意想的太多了。直到许槐一曲结束,她的内衣带子也没断掉…… 林殳意似乎看起来挺失望的,等她回过神来,勐然发觉自己刚才想了些什么,不由抽了抽嘴角,她是不会承认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居然,有一天自己也会变得那么……那么……挫…… 许槐有几天没跳舞了,况且现在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復,此刻正坐在墙角边,低低地喘息着。 身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汗水,脸颊也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林殳意走上前,站在许槐面前,弯腰。坐在地上的女子非常默契地在这时候朝着她伸出双臂,许槐当即被林殳意抱了个满怀。她感觉身体骤然变得一轻,而后反应过来,她被林殳意抱起来了。 第156页 感觉到林殳意的目光,许槐有些不好意思了。 开始她在林殳意跟前那么大胆地上演什么脱衣秀,可那个时候跟林殳意还相隔着那么一段距离,现在却是大不一样了,林殳意跟她之间的距离,非常非常近,近得她现在感觉到唿吸之间,全是眼前的女子身上的味道。 “你,别这么看着我……”许槐想伸手捂住胸口,没办法,林殳意的目光像是要让她的皮肤变得滚烫一样,她遮遮掩掩地想捂住自己的胸口。 这举动,换来抱着她朝外面走去的女子一声轻笑。 “现在才捂住,是不是晚了点?”说着,林殳意低头,想亲吻她的胸口,结果,吻到的是许槐的手背。 林殳意倒觉得没什么,反倒是许槐像是觉得跟触电了一般,像是一朵娇花,在林殳意怀里轻颤着。 林殳意轻笑,“还疼吗?”她本意是想亲吻许槐胸口那团淤青,这是被符轻一脚给踹的,她看着觉得心疼。那么大一块的淤青,看着很吓人。许槐很白,那团淤青显得就更可怕。 当许槐反应过来,她不由楞了一下,诶?所以刚才是她自己想错了?“没事,只是看着有点恐怖,但已经不怎么痛了,你别担心。” 林殳意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她觉得之前把符轻交出去还是早了,应该再拿回来,等她现在身上的伤好了,再来一次清算,直到她家的小天鹅身上的伤势完全康復,可能那时候她想要做掉符轻的心思才会淡一点。 林殳意抱着许槐到了二楼的主卧,“一起,洗澡?”她询问。 她倒是不怎么害羞,堂而皇之地问许槐。可许槐脸皮到底还是很薄,这么直白的话,让后者有点想朝着林殳意怀里缩去。但她忘了,林殳意给人思考的时间不过在片刻间,很快,她的害羞的劲儿还没过去,人却是已经被林殳意给报进浴室了…… 许槐:“……”嘤嘤,如果现在反抗的话,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她已经被林殳意抱着进了浴室。 林殳意放水,伸手试了试温度,这才将许槐放进去。然后,她站在明亮的灯光下,一点一点开始解开自己的上衣。 许槐:“……”她明明比林殳意穿的更少,但此刻比林殳意更害羞,所以,某只小天鹅,忍不住自己很乖很乖地闭上眼睛了…… 她可真是小可爱!殊不知,就在她闭上眼的那瞬间,那正在脱衣服的女子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脸上,看见她这样萌蠢萌蠢的行为,林殳意笑了…… 在许槐的印象里,从前每一次跟林殳意的“共浴”都意味着要很久很久时间,可是这一回,林殳意好像真的只是跟着她一起洗澡。那双拿着浴花的手沾满了泡沫,在她全身上下游走着,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两个人坐在浴缸里,一前一后,林殳意在许槐后面,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可能是因为两人身上都沾上了滑滑的浴球的滑熘熘的液体,现在贴在一起,觉得滑熘熘的。 “许槐,你好滑……”林殳意伸手放在许槐的肩头,咬着她的耳朵轻声开口说着。 她们现在这样子,很危险…… 许槐耳根发烫,是她自己也能感受到的那种滚烫。然后,她的小耳朵……动了……像是一把小蒲扇一样,轻轻地动了动。而现在那只耳朵,一动,就轻轻地扫过林殳意的上唇。林殳意距离她很近,许槐这样微小的动作,正好被暴露无遗…… 林殳意眼底浮现出深深地笑意,怎么办,她觉得许槐简直越来越可爱了! “你耳朵动了呢!”她还故意看着许槐耳朵小声说,用着耳语的声音,只是为了凑得跟她更近一点。 许槐现在想把自己埋进水里,“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她真要哭了,她说的都是实话。可现在林殳意像是不相信一样,说不可能,一定要让她再动一动。 许槐欲哭无泪,这是真的啊!她真不知道怎么控制的,有时候耳朵自己就动了,可也有很多时候,她想要自己的耳朵动,那耳朵也仍旧是一动不动啊! 许槐觉得自己摊上大事儿了!而事实,她也就真的是摊上大事了! 如今在她身后的女人完全不放过她,林殳意一定要再看看她的那神奇的小耳朵究竟是怎么动的,“你不给我看,我就一直亲你,亲到,你给我看!”林殳意像个无赖一样,也是,说来纨绔,又有几个能比得过她?这话听上去是挺荒谬的,但许槐心里知道,林殳意是真的说到就做到。 “我真的不会啊!”许槐想哭了,她有些怪耳朵,为什么不好好选个时机动,现在她可怎么办啊!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一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然后,下一刻她整个人被腾空,在空中转了个方向,接着,被放下来,面对林殳意。 这一连串的动作,林殳意做得很快,在许槐嘴角的惊唿刚发出来时,她已经重新坐回浴缸。不过,换了个方向。 之前已经很让人觉得羞赧了,但现在这样,却是比之前更甚。许槐试图捂住自己的脸蛋,仿佛这么做了她就不会觉得害羞了一般。可她的双手被林殳意压制,而她的小下巴又被跟前的人抬起。 “我说了,你不动你的小耳朵给我看,那我就要一直亲你……” 亲你,亲你,亲你,一直亲你…… 这话一直迴荡在许槐的耳朵里,像是魔咒一般,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早上,蜷缩在林殳意怀中的小天鹅,还在无意识地嘟囔,“别亲我了……” 这时候,林殳意已经醒来。但她没着急离开,仍旧躺在床上,单手环抱着怀里的小姑娘。 林殳意低头看了看此刻还在睡梦中的许槐,目光最后落在许槐的那张有些发肿的红唇上。好吧,她要承认,昨天似乎有点过火,亲得怀里的人失控大哭,不过,林殳意再一次仔细回味从前,她默默咂了咂嘴,好吧,还有一点她也要承认,她觉得那场景,真他娘的刺激! 林殳意也想表示真不是自己故意的,她昨天是想做点什么,可在抱着许槐朝浴室走去,看见后者身上那些还没消散的疤痕和淤青时,她有些不忍心了。她不忍心在许槐身体还这么虚弱的时候,强加给她一场性-爱,这样就算许槐不说什么,她心里也会心疼,会难受。 可憋着,她也难受啊!最后只好抱着怀里的人,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天知道她找的藉口是多么拙劣,可是傻乎乎的小天鹅最后居然相信了,真以为是她没有动自己的小耳朵才这样一直亲着不肯放开她。 林殳意想到昨晚,不由失笑,最后,再一次低头,亲了亲许槐的脸蛋。 还有细微的伤口,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好看。 林殳意又抱了一会儿,这才松开手,起身。家里没有请佣人,而她也没想到今天会回来,事先没安排。她现在必须先起来,下楼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吃食,总不能让她家的“新住户”饿肚子吧? 第157页 深受席桑莱的影响,林殳意发现自己居然也选择在家里吃饭的时间多了起来。 这几年,在许槐不在的时候,林殳意觉得自己的厨艺似乎有突飞勐进的趋势。趁着今天早上许槐还没醒来,她想给许槐一个惊喜。 下楼,林殳意直接去厨房。钟点工阿姨将家里打扫得很卫生,也有定时给冰箱里添购新鲜的食材。林殳意走到冰箱门口,拉开柜门,取出里面的食材,顺便看了看保鲜膜上的贴着的日期,嗯,还很新鲜。 过去林殳意记得许槐挺喜欢钱姨做的早餐的,她拿出两枚鸡蛋,打在碗里,将水加适量,微量的食用盐,然后放进蒸格里。许槐不喜欢太油腻,有的人在蛋羹上加肉末,林殳意想了想,放弃了。 她可能唯一没怎么学会的是烘焙,这玩意儿需要太多耐心,恰好林殳意在这方面的耐心不是很多,她又不是嗜甜如命的人。不过,最简单的比方说杯子蛋糕她还是会的。将橱柜上面放着的面粉拿下来,塞粉,加入融化的黄油,再加一枚鸡蛋,加入温水。林殳意做到一半,想起许槐的口味,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淡奶油,加了些奶油进去,然后拿着电动搅拌机开始搅拌。等到里面的混合物变得均匀,林殳意这才将它们倒料理台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小杯子里。 这些还是东西很少女心,她想许槐一定会喜欢。 将纸杯放入烤架上,送入烤箱里,林殳意拿着手机给牧歌发了一条消息。 小杯子什么的,还是牧歌快递来的。奚家的小歌同学,对烘焙这些最拿手。 她没多想,这时候,像牧歌那样的小懒鬼怎么会起得来?最后这条消息还是被已经晨练后回来的奚知好瞧见,奚知好顺手回復了她,还问了问她准备多久结婚举办婚礼。 这个问题,林殳意还真没决定好。可能在别人看来,举办婚礼是一件很麻烦而且还很耗费精力的事,不过在她这里,因为手下有晋安这样的人才,林殳意相信就算是举办世界级的婚礼,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一边想着,一边敲打着键盘,回復着电话另一头的人。 ——看许槐的意思。 林殳意是想要给许槐一个盛大的隆重的婚礼的,但这也要看许槐究竟怎么想。从前她太强势,逼迫许槐做了很多不想做的事,现在她极力想弥补,想要在这些大事上,都听许槐的。 妻管严什么的,这不是说说而已。 ——不委屈? 林殳意看着手机上奚知好发来的消息,蓦然笑了。这有什么委屈的,迁就自己喜欢的人,不一直会心甘情愿吗?她想,这一点,奚知好才是最深有体会的那一个。 林殳意放下手机,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冰箱里有鲜牛奶,她给许槐和自己分别倒了半杯,热好后,将厨房里蒸着蛋羹的灶火关掉,上楼去叫许槐。 时间不早,可许槐现在床上还睡得香甜。虽然头一晚上她也在林殳意身边也很安心,不过她没忘记自己拉着林殳意说了大半宿的话,其实也没睡到太长时间。这一天,回到家里,她整个人松懈下来,睡得也更甜了。 林殳意上楼,许槐还在唿唿大睡。她将格子被套抱在自己怀里,估计着还以为这是林殳意,一张小嘴巴自然的微微上翘,安静地不行,像是一只可爱的洋娃娃。 她的手,放上去,轻轻地压了压那像是娇花一样的唇瓣。林殳意似乎觉得手感还不错,忍不住用拇指的指腹,在上面轻轻地刮擦着,像是在摸着什么好玩的物件一样。 这么来来回回地逗弄着床上的人,林殳意成功将许槐弄醒。 第90章 part90 许槐开始那瞬间脑袋还有些不清醒, 看着林殳意的时候, 还本能地靠过去, 想钻进后者怀里继续睡觉。结果可想而知, 要不是林殳意眼明手快伸手接住她,那肯定这姑娘直接就栽了跟斗, 摔床下了…… “起床了,先洗漱下去吃早饭, 如果还想睡觉的话, 那就休息一会儿再上来。”她轻声说着, 像是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把眼前的人吓住一样。 许槐的意识终于回笼,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眼睛, 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唔,嗯……”她点点头, 从跳下床,然后站在原地, 有些傻乎乎地左看右看, 似乎在确定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一样。 林殳意在一旁看着她像是一只呆头鹅一样蠢蠢的可又有些异常的萌的动作, 忍不住发笑,开口提醒她说:“洗浴室在左手边……” 许槐这才被“点化”,傻乎乎地就差要同手同脚地朝洗浴室走去…… 没一会儿,许槐出来了。大约是因为这几年的生活一直跟跳舞息息相关,她出来时, 那一头蓬松披散着的长髮现在已经被扎起来,在头顶变成一个花苞,继而露出了她那一截修长纤细的后颈。 很适合带项鍊…… “等等……”在这时,林殳意突然出声,她叫停许槐。 林殳意走到卧房靠着窗后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一只保险箱,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盒子,拿出来。 那是一只枣红色的面上是丝绒的盒子,周边被磨得有些发白,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年代了。林殳意招唿许槐过来,当着后者的面儿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许槐有些惊讶,她对珠宝不了解,可是眼前这套首饰,就算她这个不怎么了解的行外人,在看的第一眼也觉得惊艷。 “坐过来一点,我给你戴上……”林殳意开口。 “啊?”许槐愣神,“这,给我?不太好吧?”这东西一看就有些年代,而且被林殳意放在保险柜里的,极有可能对她来讲意义很不一般。 林殳意却按下许槐的肩头,阻止了后者想要逃跑的冲动,“怎么不好?这本来应该是你的……”林殳意一边说,一边已经伸手将那一串红宝石的项鍊戴在许槐的脖颈上了。 切割成多边形的宝石,紧密地连接在一块儿,曾经名动了整个设计界的设计师设计的珠宝首饰,就算是过了这么几十年接近一个世纪的时间也不会变的过时,反而因为时间的沉淀,变的更加让人欣赏。 林殳意像是没看见许槐的不安一样,开口解释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符家的传家宝之一,传女不传男,有了媳妇儿就要给媳妇儿,所以,你说这东西不该给你戴,那还能给谁?你带着不过分,而且,好看……”她将许槐的肩头扳过来,让后者现在正面对着自己。许槐此刻穿着低胸的睡衣,正好露出了好看的锁骨,白皙的皮肤跟这绚烂的珠宝搭配在一块儿,有着说不出来的好看。 林殳意点点头,像是为了自己的审美一样。“好看,就该这样!” 那宝石有些分量,现在许槐带着觉得沉沉的,她想,可能自己带的不是珠宝,而是人-民-币…… “真的吗?”她对林殳意的话还是感到有几分雀跃的,世界上又真的有几个女孩子不喜欢珠宝呢?这么闪闪发亮的东西,简直就是天生为了女人而出现的啊! 第158页 林殳意微笑点头,伸手将放在一旁的镜子拿过来,放在许槐跟前,“不相信的话,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镜子里呈现出一个美人儿,虽然没有化妆,脸上还是素颜,可挡不住她的好皮肤,像是才被剥了壳的鸡蛋,看着就水灵。更重要的是许槐很白,是那种透着粉粉的白,那串红宝石项鍊的成色极好,她带着不仅仅没能将她显得苍老,反倒是将她的肌肤衬得像是要发光了一样。 许槐不由自主伸手摸着项鍊,嘴角翘了起来。 好看,她超喜欢的! “谢谢你!林殳意!”她凑上前,倾身在面前的人的唇上亲了一口。这种时候,某只昨晚被亲得快要找不大天南地北的小天鹅如今已经忘记了,还傻乎乎地把自己送上林殳意的门口…… 后果是显而易见的,林殳意怎么会满足于这样一个像是被鹅毛是扫过一样的亲吻?既然是许槐主动送上门来的,她毫不客气就伸出双手,一手扣着许槐的肩头,一手按住许槐后颈,令她无法后退,低头,咬住她的唇,吮吸,然后伸出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将里面搅了个天翻地覆。 可怜的是那张昨晚已经被折腾得发肿涨红的唇边,一晚上的时间还不足以令它復原,结果一大早,又被人狠狠“蹂-躏”…… 等到许槐被林殳意牵着下楼时,她已经不知道两片唇瓣贴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了。如今的许槐,只觉得……好麻…… 被亲麻了…… 坐在餐桌上,许槐震惊地看着林殳意从厨房里端出来小蛋糕和蛋羹,还有牛乳,她惊呆了。 从她跟林殳意认识开始,从来没见过眼前的人下厨,而现在,林殳意将自己从前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现在她跟前。 “你做的?”许槐虽然知道家里出了她们两人没有第三人,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是林殳意这样的人,居然会下厨,实在是令她太意外。 林殳意的点头,怡然自得,“对啊!”她拉开餐椅坐在许槐对面,无视了前者那吃惊不已的目光,“尝尝看,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不合适的话,我再去重新做。” 许槐:“……”她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不得不说,虽然林殳意的水平不至于到米其林餐厅主厨的水平,但也的确算是不错了。“怎么想到学做饭的?”许槐一边吃着一边开口询问,她以为像是林殳意这样的人,会不屑于做饭呢!毕竟,她的时间恐怕是比一般人要珍贵很多…… “有个朋友,她说,想要给自己喜欢的人最好的,一日三餐是最基本的。所以,我就学了学。仔细想想,这话挺有道理的,你觉得呢?”林殳意笑着说,她看着许槐现在小口小口吃着自己准备的事物,真觉得很开心。这是她自己不假他人之手亲手照顾的许槐,心里感到满足。 正在吃饭的许槐听见这话,抬头,她的嘴角还沾着牛乳泡,看着带着几分迷煳,又让人觉得很可爱。“谁告诉你的?”她在意的不是林殳意说的什么话,而是在意林殳意会听别人的建议,要知道,林殳意这样固执的人,很少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改变自己的想法。 林殳意完全没意识到这么一点点小事,许槐的关注点会这么与众不同,“席桑莱啊!”她嘴里的名字脱口道。 而现在坐在她对面的许槐却放在了手中的调羹,这名字似乎不是第一次听见,可之前在哪里听过她已经忘了。她很想表现得淡定一点,可是她假装的技术一点也不炉火纯青,其实还很拙劣,所以,当她下一句话开口时,就被对面的女子觉察到她心底的小心思。 “席桑莱,是女孩子吗?”许槐咬了咬后槽牙,她怎么从前没发现林殳意身边有这么多的女孩子呢! 林殳意的注意力本来就在许槐身上,她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或者一丁点的情绪变化,都会落在她的眼睛里,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过,现在林殳意听见许槐的话有些想笑。虽然跟席桑莱没有跟奚知好认识那么长时间,但是这不妨碍她对席桑莱了解透彻。将那样一个精明强悍的女人称作女孩子,林殳意现在是怎么听都想发笑。 而这个笑容,也在思考之间,不由自主地表露在她脸上。这一下就不得了了,这笑容落在许槐眼里,让这自从决定要跟林殳意好好牵手一起走下去的化为小醋罈子的许槐看得刺眼。“你笑什么!”她气鼓鼓开口,要不是现在还要保持她小仙女的形象,她现在恨不得上前把林殳意脸上的这张面具给撕下来! 好生气的!她! 林殳意看着许槐着急的样子,她心里感到很开心。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自己嘴里出现了别人的名字感到吃醋更愉快的事情呢?从旁佐证,这是不是说许槐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饶是她自己早有这个认知,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每一次体会感知到仍旧觉得欣喜万分。 “没什么,只是想到席桑莱跟她家的小姑娘的结婚纪念日似乎要到了,按照她的性子,还有现在她家的小姑娘在娱乐圈的咖位,肯定是请客吃饭的。这一次,我们是两个人去,所以我在想,我们送什么礼物。”林殳意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许槐的眼睛。 果然,她家的小天鹅的那双眼睛里,从最开始的愤怒纠结到后来的震惊,然后,接着就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欣喜了。看来,小天鹅也不是那么笨,现在终于知道她口里的“女孩子”已经是……人-妻了…… “啊?你怎么不在早说!”许槐想,依照林殳意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早就听出来刚才她的话后面的意思,可林殳意现在装作没听出来一样,用另一种方式给了她解释,许槐脸颊又开始变红了…… 林殳意笑了笑,她没有许槐吃饭时的秀气,面前的早点早就被她吃光。现在她从位置上站起来,绕过桌子另一头,走到许槐跟前,和颜悦色,可是做的动作却跟她此刻的模样一点也不相符,她弯腰,低头,寻到许槐的那张唇,她并没有忘记那张令人看了心猿意马的红唇上的白色的牛乳,很早很早的时候,她就想像现在这样做了…… 她的舌头,在许槐的唇瓣上扫过,然后,直接将那两片像是晨间还带着露水的娇艷的玫瑰花花瓣的唇含在自己嘴里,轻轻咬着,是撕咬,可是力道很轻,一点也不疼,倒是会给被亲吻的人带去麻酥酥的像是触电一样的感觉。 许槐这一刻就觉得自己周身像是被电流流过,麻痹了她的神经,然后带着她的肌肉也变得不灵活了,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让站在自己跟前的人为所欲为。 林殳意本来只想亲亲许槐,可最后在这个亲吻仿佛变了味道,她将许槐按在餐椅的椅背上,深深弯腰,摁住她的肩膀,咬着她的下颔。只是,当林殳意还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了。嘴巴,好像磕到了一个有点坚硬还带着凉意的东西…… 唔,刚才才被她亲手给许槐带上去的项鍊,现在差点把她的嘴皮划破…… 第159页 林殳意:“……”突然觉得这项鍊很碍事,也不好看了,怎么办!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慢慢算帐!”林殳意心里憋着一股火,像是泄愤一样,扒下许槐肩头的睡衣,低头咬了上去…… 许槐:“……”听见林殳意的话,她脸很红很红,其实她很想说自己身体没事,可是这话说出来,似乎是不是显得她有点那个呀?许槐想了想,决定还是安静地选择什么话也不说。 两人吃了早饭,林殳意收拾餐具放进洗碗机,重新坐回沙发上。 这时候,悬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九点半,许槐意外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没有一点要出门的意思的林殳意,诧异问道:“你不去上班吗?”在她印象里,林殳意平常工作还是很忙的。那个时候在青福市,工作量应该比现在还少了不少,现在看着林殳意,许槐觉得她似乎有点清闲得过分了。 林殳意闻言转身,勾了勾她的鼻子,“今天可以暂时不去……”她这三年来,都没怎么享受过年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一样,一直在转悠,现在好不容易将许槐寻回来,怎么可能就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将许槐一个人留在家里? 许槐将信将疑地看着林殳意,这时候,门铃响了。 林殳意去开门,接着,许槐就看见晋安怀里抱着一大堆比人还高的文件走进来,她赶紧上前,伸手想帮晋安。不过,林殳意一手将她拦住,自己伸手从晋安怀里接过文件。 晋安:“……”心情突然很复杂是怎么回事?之前自家小姐看见自己行走这么困难都没说要出手帮一帮,可是在看见许小姐要走过来时就伸手了,这差别待遇不要太明显啊啊啊啊!晋安在心里咆哮,她觉得自己再也不是林殳意的宠儿了,有点心塞。 许槐却没意识到晋安一系列的心里变化,现在晋安小助理还在心里纠结要不要讨厌一下许槐,毕竟后者分走了她家小姐的注意力,可是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一杯热水放在她眼前。晋安小助理一抬眼,对上的就是许槐那双温和的双眼。“喝点水,坐一会儿休息呀!”许槐说。 原本还纠结着要不要假装讨厌一下许槐的晋安小助理,在心里默默鄙视了自己一番。嘤嘤,相比于许槐这样的体贴,她觉得自己刚才那点小心思太可恶了! 默默喝着许槐递给自己的热茶,晋安小助理却始终觉得有一道凉凉的目光注视着她…… 晋安回头,冷不丁的就对上了来自自家小姐的那双眼睛,那里面,似乎是有些凉意。晋安小助理的视线也随着林殳意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杯子上,晋安眼角抽了抽,心里有个很荒唐的想法,难不成现在她家小姐是在对自己手里这杯水表示不满? 因为是许槐递给她的? 自己不应该接下许小姐递过来的红茶? 所以,这是她家小姐的醋罈子打翻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晋安的脑海里,她整个人有点斯巴达。原来,她家这么高冷的小姐,也会吃醋? 很快,晋安收起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她将文件按照类别有分好,重新整理一下,整个茶几上已经被文件摆满。“小姐,从左至右是按照时间的先后和紧急情况从划分的,都需要签字审批。然后,关于那边的事情,现在赌王还想要联繫您,这怎么处理?” 林殳意没想到已经将符轻带走的男人还想联繫自己,她一头雾水,“有说找我做什么吗?” 晋安摇头,“只问小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他联繫你。” 林殳意点点头,似乎没怎么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恩,知道了,公司那边没什么大事吧?” “没有,一切正常。” 林殳意“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晋安没再说别的,就从公寓离开。 许槐也听见刚才晋安的话,对有人想联繫林殳意表示疑惑,“那个符轻幕后的人不是跟你是敌人吗?为什么现在还想要跟你通话?”她对林殳意经营的生意几乎是一窍不通,只凭着直觉觉得没什么好事。 “谁知道?”林殳意伸手碰了碰她的发顶,“想这么多做什么?我不想联繫他,他就别想着能联繫到我,好了,你自己去看看想做什么,去玩吧。” 许槐“嗯”了一声,她也知道现在林殳意准备工作,不再闹她。从兜里拿出耳机,她就靠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视频。 虽然还不知道回国的具体时间,但许槐心里还是默默想要去参加曾经自己缺席的那场舞蹈比赛。这件事情,在她心头已经算是一个执念,想方设法她也想去完成。 不过,许槐还没告诉林殳意,她知道林殳意因为林家最近的事已经很忙了,要是她现在告诉后者,林殳意考虑为了能早一点陪她回国,更忙碌了怎么办? 看着电脑上的视频,许槐很快投入进去。 能走到决赛的舞蹈者们,当然不可能只靠着运气,十几年来日积月累的训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不间断的练习,不断学习才能走到最后一步,每个人都很不容易。 林殳意也在处理公务,两人分别霸占着沙发的两头,安静地在做自己的工作。 这几天林殳意离开的突然,公司上上下下有好些文件等着她审核签发。快速浏览着每个文件夹上夹着的a4纸,看着各类请示书,林殳意处理很快。她旁边放着超极本,有新邮件提醒时,她也会看看电脑。 其中,有一条消息很快吸引林殳意的视线。是杨武传来的,目前杨武被林殳意安排去处理赌场的事。 她以前说过,符轻的事情不会就这样算了,如果从前她在联繫姓王的那男人时,后者接听电话,可能后来就不会有符轻劫持许槐这么多的想么蛾子的事情,可是那人偏偏很自大,既然这样,她也是需要跟这件事情有牵扯的人付出点代价。 林殳意点开邮件,看见杨武的回覆,很满意。 在世界上,做军火的当然很多,也不可能她们林家的军火称霸全球。但是能跟林家抗衡的也就那么零星的一两家。所以,在大的军事行动上,还是被像是林家这样的大家族垄断生意。 杨武如今是在联繫跟林家能分庭抗礼的那些人家,虽然三家人平常不怎么打招唿,甚至联繫也不多,但彼此心里明白着每家人是在关注着对方。杨武亲自上门去联繫,也是为了表达诚意。他提出来的要求不算太过分,这些当家人怎么的也会卖给林殳意一个面子。 杨武现在告诉林殳意,两家人已经联繫妥当。这是好消息,林殳意很高兴。也是同时,林殳意想到晋安的那些话,现在姓王的想联繫她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因为今天杨武的事? 如果是这样,林殳意几乎要笑出声。她让杨武不过是去给其余两家人提个醒,姓王的被她盯上,不要再跟他有生意上的接触,以免在她出手的时候发生误伤。毕竟两家军火商要是真干起来,可能会把整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结果,没想到一直还有人盯着她。林殳意失笑,难打赌王就那么天真,以为自己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两家的恩怨? 第160页 她不是那么容易宁事息人的人啊! 林殳意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回復杨武,让他现在可以把消息散布出去。 想要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赌场,这对林殳意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中断了姓王的枪-支-弹-药的购买途径,她就要看看曾经被王家打压的那些以赌场为主要营业的人家会不会藉此机会反抗。 赌王是有点本事,这些年家大业大的,可是没有了自我防卫的武器,就好比是一头已经死去的大象,一般的小家族像是蚂蚁。虽然蚂蚁跟大象没法相比,可是谁能说以后这具庞大的尸身,不会被蚂蚁掏空?来的可不是一只蚂蚁,而是一群…… 想到这里,林殳意的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来。等时机一到,她亲自去收下赌王打下来的大好江山,当做是后者对她的小天鹅的赔礼了。 杨武在这头看见自家老闆回復的消息,仍旧面无表情。他已经能想像得到当道上的人得知林家准备对王家出手后,是怎么一片好看的景象了。 林殳意在这头越想越觉得有点意思,赌王也在圈子里沉沉浮浮几十年了,怎么会那么天真,觉得她是个那么好说话的人? 重新继续低头看手中的文件,林殳意的心情变得有些好。 快到中午时,林殳意从沙发上下来,她现在不仅仅要工作,还要照顾她家的小天鹅一日三餐。 许槐感觉到动静,抬眸望着她。 “看你的,我去做饭,中午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林殳意见许槐也下来的动作,阻止道。 许槐摇摇头,“只要是中餐就好。”这三年来,她可是被西餐荼毒了三年。不是没想过自己开火,但许槐觉得自己这方便没什么天赋,很一般。 第91章 part91 林殳意笑了笑, “好。” “我可以帮打下手!”许槐笑嘻嘻地说, 她也不顾林殳意的阻拦, 从沙发上跳下来, 跟在她身后走进厨房。 开放式的厨房看起来很宽敞,许槐像是一只小鸭子一样跟在林殳意身后打转。像是许槐自己承认的那样, 虽然她做饭不怎么好吃,可基本功还是不错, 至少, 现在看起来切菜还是很不错的。 林殳意本来还担心许槐没把菜切好, 反倒是把自己伤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芋头给我, 你去做别的。”家里的蔬菜还很多, 刚才晋安过来时,充当的不仅仅是秘书,还是生活小保姆……后备箱里差不多塞了一箱子的蔬菜和肉类, 可不是生活小保姆? 许槐“哦”了一声,乖乖听话。 林殳意带着手套, 削芋头的时候的很容易手麻, 而且芋头削了后滑熘熘的, 容易一不小心把手给割破。“许槐,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正在切菜的许槐手中的刀一顿,她觉得自己心里承受能力还是很强大的,毕竟在这么突然之间,被对象问道婚礼的问题, 她有点懵逼。 “婚礼?”许槐重复着林殳意的话,她觉得自己怎么像是在做梦? 明明,她们也是在这两天才确定关系啊! “对啊!”林殳意说得自然极了,她当然不会叫许槐看出来此刻自己内心的紧张。“婚礼,既然在一起,总是需要的吧?又不是说着玩玩的恋爱,难道你不准备对我负责?”最后一句,显然是林殳意在打趣许槐。 “咳咳咳……”许槐被这话呛住,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什么负不负责什么的,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好像是她调-戏了哪家的小娘子一样。“怎么突然说道婚礼?”许槐想保持淡定,只是那发红的耳廓已经出卖了她。 “也不是很突然吧,很早就想过了,如果这辈子肯定是要跟一个人共度一生的话,那对我而言,这个人肯定是你,许槐。既然是已经註定的事情,为什么不越早将它落实?”林殳意还很淡定地在削芋头。 许槐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林殳意说的没错,她们两个人都不是说着玩玩的恋爱,经歷了几番生死,是想携手走一辈子的。“可你,还没求婚啊!”她小声嘟囔,人家电视剧里的求婚,她都没有。 听见她这话,林殳意忽然放下手中的芋头,转过身,很郑重地看着此刻微微侧着身迴避着自己的女孩,单手扣着她的肩头,让许槐面对自己,“没有求婚?那你手里戴着的是什么?” 哦,那是她主动的求婚……许槐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她差点忘了自己在那三面环水的洞穴里自己是很主动将林殳意的订婚戒指取下来,让人给自己戴上的…… “林殳意!”许槐此刻只觉得应该有一个地缝,她想要钻进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让我很没面子啊!”她低低开口,表示现在不想跟林殳意讲话。虽然别扭得要命,可也从来没想过这时候要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取下来让林殳意重新求婚啊。 这样的许槐,让林殳意看得心头髮笑。“好好好,是我的错,明天就让人陆录一mv,买断大大小小的路口上的gg位,让全球人民见证一下我对你求婚?”林殳意是正儿八经地提出意见,可没有想过是开玩笑。 只要媳妇儿想要,她就能办到! “神经啊!”这话对许槐来讲,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她表示自己承受不来这样的高调啊! 林殳意看着许槐绷得紧紧的小脸,再也忍不住,让自己的笑声散落在厨房的每个角落里。“你不喜欢吗?”她还在故意逗弄许槐,结果收到了后者一个鄙视的白眼。 林殳意再一次轻笑,“现在咱们不纠结求婚了,还是商量一下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吧?让我心里有个底,虽然说人手很够,但估计也需要一点时间。” 她认真地望着许槐,她的眼里有星光,星光的尽头,站着的人是许槐。 许槐像是被林殳意的目光牵引住了,她像是着魔一样望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目不转睛,心里却是千迴百转。脑海里像是在放电影一样,将自己遇见林殳意的一幕幕播放出来,有欢喜也有愤怒悲伤,在中间的是最漫长的空白的三年。可是在这三年里,她的生活里没有林殳意的影子,却在她的脑海里,全是关于林殳意的回忆。然后,电影到了快要落幕的时候,林殳意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电影跟现实重合了,林殳意在她跟前,问她,喂,许槐,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原来时间一下过得这么快,她们已经快要结婚了…… 一时间,许槐心里有些百感交集,要是放在三年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跟林殳意真的走在一起,看样子,她们还会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 像是想明白你一样,可能这辈子她跟林殳意一样,如果真的是身边有个人会跟自己共度余生,那这个人,只能是林殳意,也只会是林殳意。命运的绳索,早早就将她们捆绑在一块儿,无论走得多么远,总有一天,会回来,也会相聚的。 “可以不要那么隆重吗?就不要太多人,让那些身边要好一点的朋友过来就好。”许槐问道。 第161页 林殳意脸上有深深地笑容,其实无论许槐给出什么样的回答,她都会觉得很高兴,因为婚礼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知道她们是一对,而且,还是很幸福的一对。这算不算也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呢?“都行,都听你的!”林殳意的声音听上去很愉悦。 许槐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也不能都听我的呀!你的建议也很重要,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总不能只迁就我吧?”小姑娘虽然倔强,却同时也很温和,不会就只顾着自己不想着林殳意的。 手中的最后一块芋头被削好,林殳意从许槐手里接过刀,万般自然道:“怎么不可以?我想都听你的,可以吗?” 她就是想无限迁就她试一试,听说对喜欢的人无底线迁就,会上瘾,她想看看,除了许槐之外,是不是还会对第二件事上瘾。不过,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好像真的是有点上瘾了。尤其是在看见每一次对她家小天鹅的迁就后,小天鹅脸上露出的有些傻乎乎可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的笑容,她心里有些意外满足。 像是现在这样,看着许槐那像是天上的弯月一样的双眼,林殳意心情好极了。 “我觉得都行啊!就可以举办一个很小型的婚礼,你认识的人太多啦!我们就找身边要好的朋友,然后就去旅行!说起来,还有婚纱照呢!我们可以在旅途中拍摄婚纱照呀!这样不是会很有意义吗?”当真正说起来结婚的事情,许槐像是变得开朗,话也变多了。她现在丝毫没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的林殳意,一直用着纵容的目光看着她,可能,林殳意自己根本就没怎么听明白许槐的意思,她光顾着瞅着跟前的小姑娘了…… “……你觉得怎么样?”许小天鹅说了很多很多,中间没得到林殳意的回应,她不由抬头,结果一抬头,就跟林殳意的目光对上了…… 许槐一时间,也没了话。她瞬间低头,多开林殳意的目光。那里面包含的情绪太多,她有点害羞。“你不要这么一直看着我……”她把声音放得小小的。 林殳意没听她的移开自己的目光,还是那样安静却带着炙热地看着她,“都行,你说的……”她没理会许槐的刚才的话,反而回答到之前的那个问题。 谈到自己满怀憧憬的婚礼,许槐嘴角也翘了翘,“真的吗?那太好了!”她的欢喜怎么也掩饰不住,“我很期待在路上拍摄婚纱呀!肯定会特别好看!” “嗯。”林殳意终于注意到许槐讲的是什么,她脸上的神情很温柔,“你好看,所以婚纱照会特别好看!”这话被她回答地斩钉截铁,许槐伸手捂住脸,笑声止不住地从她的唇角边溢出来…… 这一刻,厨房变得分外温馨…… 在这天中午聊开结婚的话题后,林殳意和许槐两人似乎变得更加忙碌了,两人似乎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努力。为了尽快迎接她们的婚礼,手里的事情当然要抓紧处理。 林殳意自然不用说,囤积下来的还有她预备离开一段时间的大量且繁重的工作,令她恨不得分出两个自己。许槐则是在一心一意地选择旅游的地方,跟喜欢的人去想去的地方,可能是很多女孩子的梦想之一,她也不例外,她想拉着林殳意的走,走遍世界的各个角落。这样一来,就像是全世界都见证了她们的恋爱一样。 虽然这样的想法听起来太少女太梦幻也太不现实,可许槐却很有信心。一辈子还有那么长,她跟林殳意两人在接下来的日子会一直在一起,还有什么不可能?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林殳意跟许槐约定的一月之期到了。 恰好,现在也要快要过年。 林殳意安排晋安接手自己的工作,明面上拉了个林家的人过来先稳住林家的那些老古董。在公司里安排了所有的事情,林殳意回家,这几天她忙不得没能照顾到许槐,心里很愧疚,本想带着许槐一起去公司,哪知许槐摇头拒绝,许槐就算休息时间,每天也会在舞蹈房待上好几个小时。 林殳意到家开门,发现客厅里没人,她就知道许槐一定还在楼上跳舞。 将手提包放在玄关口,林殳意换鞋,手中还抱着一只巨大的礼盒上楼。 还没走到三楼门口,林殳意已经听见从舞蹈室里面传出来的悦耳的舞曲声音,她没想现在上前打断许槐,而是选择靠在门口,安静地不出声,就这么看着里面站在中央的穿着舞蹈服的女子。 林殳意从前并不怎么懂芭蕾,但要承认,芭蕾的确是所有舞蹈中最让人觉得优美的。现在她站在门口看着在里面翩然起舞的许槐,看见女子那一截细细的腰姿,看着她下腰,跳跃,展臂,旋转,林殳意觉得就这么让她看一天,她可能也不会觉得饿腻味。从前不怎么关心也不怎么感兴趣的事情,却因为一个人,现在彻底改变。 音乐渐渐变得舒缓,也是接近尾声了,林殳意这才站在门口轻轻抚掌。在里面还在弯着腰歇息的许槐被她掌声吸引,抬头,对着林殳意笑了。“你多久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吓了我一跳……”她伸手将因为跳舞散落在耳边头髮捋至脑后,模样还有些不好意思。 林殳意大步走进来,挑眉,“过来的时候看见你正跳在兴头上,我总不能错失一场演出吧?” 许槐脸上的粉色似乎更深了些,声音也不由自主带着几分娇嗔,“别胡说!” “没有,我说实话!”林殳意伸出另一只空余的手搂着后者的细腰,“我需要说假话吗?我媳妇儿本来跳舞就跳得好看!随便的练习也是演出!”林殳意的语气带着肯定,还有……得意。 像是她们这样的人家,其实只要有点才华,那还不肯定被家里吹捧上天。会画两笔画,家里就有人出资置办画廊,开展览。会唱歌弹琴,就能立马搞一场私人演奏会。林殳意坚信自家的媳妇儿比一般人有才华多了,她说这话,一点也不觉得过分。 许槐听了则是一头黑线,“林殳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狂啊?” 某个人还一脸骄傲:“我本来就是啊!” 许槐:“……”虽然嘴巴上不让林殳意那么讲话,可这也挡不住心里那种美滋滋的感觉啊!谁不喜欢被表扬啊!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许槐当即勾着林殳意的脖子,踮脚,在后者的唇上吻了吻。“谢礼!”她眼里有止不住的开心。 “就这么点?”林殳意表示很不满意。 许槐低头,“现在就这么点,别的……” “晚上给我?”林殳意已经抢到她的话,快速开口。 许槐:“……”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矜持? 林殳意得意笑了,低头狠狠地亲了她一口,跟之前许槐凑上来的像是蜻蜓点水的吻毫不相同,这个吻,带着兇狠的气势,像是要将她一口吞掉了那样。 许槐想要转移这人现在的注意力,她的目光落在林殳意另一只手里抱着的盒子上,“那是什么?”她问,伸手点了点林殳意手中还繫着tiffany蓝的带子的礼盒,有些好奇。 第162页 这本来也是给许槐的,林殳意顺势将盒子塞进许槐的怀里,“嗯,给你的,打开看看?” 许槐结过,她干脆坐在地上,拉开了那只被系得分外好看的蝴蝶结带子,等看清楚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的时候,许槐睁大了眼睛。 是一件礼服,而且,还是一件很好看的礼服。 拿出来,许槐看见上面的标籤,她微微一笑。这是一家以“仙女风”着称的礼服牌子,里面的每一件礼服都带着满满的“仙气”,做工繁琐,价格昂贵,作为一次性消费品的礼服,价格有些贵得不可思议。 而现在,她手里就是这家店面的礼服。这是一条长长的带着珠宝的豆沙粉的长裙,长长的裙摆看起来真像是仙女才会穿的裙装一样。 “喜欢吗?”林殳意在一旁,许槐看着礼服,而她始终看着许槐。 能不喜欢吗?这样的裙子,大约是每个女孩都想拥有的吧?“给我吗?” “不然呢?”林殳意将盒子里还放着的鞋子也递给她,“试一试,看看合脚吗?”摆放在许槐跟前的是比她手中礼服颜色要深一点的凉鞋。 最基本的款式,不过在拴着脚踝的带子上有一排细细的碎钻。看起来,奢侈又不乏低调。因为不注意仔细看,还看不来…… 许槐穿了穿,很合脚,“不过,这些给我做什么?最近要去哪儿吗?”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忐忑,她当然不会忘记林殳意跟自己的约定。在这是很好,可她现在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林殳意走遍世界。 许槐的脸蛋被林殳意捏了捏,后者像是看出她的顾虑,笑着说:“公司的年会,董事长夫人总是要出席的吧?” “董事长夫人?” “你。”林殳意好笑地看着半天没反应过来的许槐,她家的呆头鹅,犯傻的时候也很可爱!林殳意靠近许槐,拉着她的手轻声说:“等年会一结束,我们就先回青福市,去看看爸妈,然后,等你去参加完那个什么金舞鞋的比赛,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要说面前林殳意带给许槐的是惊喜,那现在,听见林殳意让自己去参加舞蹈比赛时,许槐只剩下震惊了。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知道的?” 林殳意轻笑,她把玩着许槐软软的小手,眼里的漫不经心后面是浓浓的宠溺,“总不能对我媳妇儿想要的一无所知吧?许槐,我还是之前的意思,你想要说什么,尽管告诉我,没必要让自己委屈,让你跟着我,不是为了束缚你,是想要你更容易过上自己想要的喜欢的生活。”余生很长,她喜欢的是大家彼此迁就,而不是其中某一个人牺牲自己成全另一个人。 许槐从来不知道在自己每天睡着后,林殳意会偷偷去看她今天浏览了什么网页,那舞蹈大赛的报名的信息,她几乎每天都在浏览。不仅这样,她还在网上看了很多舞蹈视频,林殳意不难猜想到许槐想做什么。既然这是许槐的梦想,那她也会将这个梦想当做自己的,帮助她完成。 当然,林殳意还看了许槐浏览的旅游攻略,两个人在一起默契固然重要,同时,想要努力去理解另一个人,是比默契还要重要的事情。她愿意在许槐身上花时间,想要好好的跟她携手走一辈子,所以,她也在竭尽全力去了解去理解许槐。 这样的努力,不是没有回报的,像是现在这样,许槐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她除了抱紧跟前的人,说着爱她的话,她真不知道怎么办。“林殳意,你怎么这么好?”许槐觉得自己鼻子似乎在发酸,好久好久没有人这么体贴她,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能这么为了她着想,而现在,奇蹟出现了,生命里,有了这么个人。 许槐的头顶被她现在抱着的人伸手揉了又揉,“是你好,我才想对你好,傻啊!”林殳意想笑,她好吗?她并不是一个好人,可是许槐很好,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很好吧! 林家的年会一切按照国内的节日进行,包了整个酒店作为年会的现场。林殳意一直是踩着时间点前去,今年也不例外。 她一身几乎没有什么点缀的黑色的礼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浅浅的瞳仁,带着冷漠和疏离,配着这样的礼裙,就更让人不容易心生亲近之感。可是,那双浅色的眼眸看着她身边的女子时,却意外带着外人一眼就能看清的柔和。 开车的人不是晋安,像是今天这样的宴会,晋安作为林殳意身边最得力的人,也会盛装出席。 到了目的地,有人替他们拉开车门,林殳意下车,走到许槐这边,伸手,将女子从后座里扶着走出来。她现在表现出对许槐的关心和重视,在场看见的谁都会明白。 林殳意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满意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这才刚开始呢,让许槐站在所有人面前,这是她的打算。 林殳意拉着许槐的手,大步朝酒店里面走去。 大堂里,已经是衣香鬓影的场景了。林家的年会跟国内唯有一点不太相同。国内的公司年会邀请的几乎全部是自家公司的人,毕竟,在这种时候,每家公司都有年会。可是林家就不是这样了,今晚出席的,不仅仅有林家本身的工作人员,还有的是平日里跟林家关系好的商户,生意上的合伙人,不是所有人的人都过国内的春节,因此,林家每年的年会上邀请的人特别多。 “害怕吗?紧张吗?”林殳意拉着许槐,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她今天在看见许槐穿上自己送来的衣服,上妆后,心里生出一丝懊恼。 她有点后悔,不想要许槐跟着自己参加晚宴。这么美好的她,就应该珍藏在家里,只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看才对。 许槐这时候,像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引人注目。 “唔,有点。”许槐小声说着,虽然紧张,可那后背,依旧笔挺。常年学习舞蹈,让她看起来身上似乎比别人多了些气质。况且,她本来也很好看,就算真有那么点小紧张,现在也没几个能看得出来。“以前我没怎么跟我爸妈参加过这样的宴会,而且,参加过的也没有这么多人的……” 林殳意听了心里想笑,她家的小天鹅要不要这么实诚?这倒是,很少有人家的晚宴像是林家这般盛大,邀请这么多人。“没事,一般人都无关紧要,你现在是董事长夫人,大家想要巴结你,就算你现在现在这里不说话,也有人主动攀上,找你讲话。不用紧张,把她们全部当做是大白菜,白菜对你说话,你点点头就好……” 许槐:“……”这样吗? “或者,你实在不想跟他们交谈,转身就走,也没什么不可以。”林殳意说。 “这样好吗?”许槐一脸纠结,这听上去好像有点不太好吧?万一别人说她目中无人骄横怎么办? “这有什么不好?”林殳意显然没许槐想的那么多,“我就是这样的!你这样做,别人只会认为你随我!” 第163页 你随我…… 听着林殳意这话的语气,许槐的嘴角抽了抽。哎哟,敢情眼前这人还觉得自己做的这事儿听了不起的?这么得意的语气,许槐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了。 林殳意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的身份摆在哪儿,想要巴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如果所有靠过来的人她都要一个一个和颜悦色地交谈,那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专门过来找人吹牛皮的。 这一路走来,不少人过来跟林殳意打招唿,看见林殳意身边的女子时,来的人脸上不由都露出几分深思。“林总身边这位小姐可真漂亮,冒昧问一下,这位小姐是?” 每当有人这般说,林殳意眼里的笑意就带上几分真实的温和。她拉紧了许槐的手,大大方方介绍道:“这是许槐,我未婚妻。以前不想要别人看见,所以没带出来,最近准备结婚,总是要让人知道的。” 听的人大为震惊,林殳意竟然要结婚了?而在事先,林家可是一点口风也没有啊!这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到底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反应很快,“这样啊!那恭喜林总了!到时候可要给鄙人也送一份请柬啊!能沾沾林总的喜气儿!” 林殳意也笑得温和,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她面上表现的这样,有的时候,她比许槐还实诚。“哦,我们准备旅行结婚。”所以,不给你们发请柬了! 过来搭话的人:“……”现在能怎么办?除了嘿嘿发出几声干笑,内心一句mmp,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林殳意这么高调,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很快,差不多整个大厅的人都知道林家的林殳意要结婚了,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子。 当这话传进正在跟人交流的林凡耳朵里时,当即,这个已经被林殳意架空了手中的权力的男人,脸色一变。 林凡来的时候听说林殳意今晚是带着人来一起参加晚宴的,他本没怎么在意,从前林殳意参加这些晚会身边从来不带一个人,那时候他心生不满,说了几次,可林殳意像是没听见一样,完全没理会。现在听说林殳意终于带了人一起来,林凡还想是不是自己的话林殳意终于听了进去。 可他还没来得及亲自过去表扬表扬林殳意,就从旁人口中听说林殳意带了一个女人来参加晚宴,而林殳意居然还口口声声声称那是以后的结婚对象! 他怎么不知道! 林凡愤怒了,这不仅仅是因为林殳意要跟一个女人结婚,更重要的,他居然被蒙在鼓里!林殳意在做这样的决定之前,居然从来没有跟他商量过!这简直就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行为! 林凡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很生气,他觉得自己能掌控林殳意,可是没想到,这三年来,林殳意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出乎了他的预料,而林殳意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如今,就连林家,也不是他能亲手握住的了!而此刻,唯一还能让他觉得快慰的是林殳意就算是再怎么优秀,也是他的女儿,至少在婚姻上,他是觉得自己能拿捏住林殳意的。可哪能想到,林殳意冷不丁的给她来了个大招,这大招居然还令他没半点招架之力…… 林凡气得脸色不好看,他匆匆跟眼前还在举杯的人告辞,现在他只想找到林殳意,问问这个逆女究竟是在做什么! 想要找到林殳意并不容易,先不说这酒店的大厅占地面积是有多广阔,就冲着林凡的身高,想要在人群里找到林殳意哪能那么容易? 等林凡好不容易见到林殳意时,他看着后者脸上洋溢着的笑时,只觉得刺眼。 不过到底林凡还是知道分寸,现在在人前没表现出任何异常,直到等到林殳意跟之前面前的人交流结束,林凡才黑着脸,走到她跟前,“你跟我过来!”他又看了看站在林殳意身边被林殳意牵着手的许槐,拧眉,对许槐,林凡还有几分印象,当初他还想要找人做掉许槐,担心许槐会因为救了林殳意一命,以后拿着这件事情威胁林殳意。现在在林凡看来,说不定许槐就是拿着这事情这么做的,所以他看着许槐的眼神称不上和善,阴着一张脸,“你也跟林殳意一起过来!” “你说话客气点,许槐她现在还是你的客人!”林殳意第一时间就不满了,凭什么她带回来的人,要被林凡这样苛刻对待? 林凡被噎住,想教训林殳意,可现在还在大厅里,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是怕教训林殳意,而是怕林殳意这个疯子在这里闹起来。这会令他觉得丢脸,林殳意不怕,但是他却很怕。 忍着一肚子的怒气,林凡走到偏厅。结果他到了回头,才看见林殳意和许槐没有立马跟上来,走过一路,还在跟人打招唿,像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一样,他更生气了。 终于等到林殳意带着许槐走过来,林凡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怒气,看着许槐,又看了看林殳意,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到处宣扬你要娶一个女子进来,我们林家的女人居然要娶另一个女人进来,你这是想要所有人看我们林家的笑话?林殳意,我警告你,你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让你胡来的!” “呵……”林凡的话没威胁到林殳意,反而让后者发出一声轻笑。相比于林凡此刻的气急败坏,林殳意的样子倒是要显得平和多了,甚至,完全没将林凡在意的事情放在心上。“你说林家现在这位置?这又不是我一定想要的,可是现在林家似乎是除了我之外,也没有谁有能力将这个位置坐稳啊!所以,您要是觉得很不服气,就伸手过来将这位置和我手里的权力收走就好,您不是一直对我灌输的思想就是有能者居之吗?” 林殳意就是在赤-裸-裸地挤兑林凡,像是林凡这种骄傲又自大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将手里的权力全部放出去。可没办法啊,有的时候,事情的发展不会按照她的套路来,像是林殳意这么快掌管林家,这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可当事情真发生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力阻止。 “你,你,你个逆女,你是想要让我们整个林家跟着你一起蒙羞啊!”林凡被气得不轻,林殳意的强势像是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你既然是我们林家的人,享受了林家带给你的一切的优渥的条件,你就必须得服从林家的规矩!什么女人!私下玩玩就行了,难道你还想要摆到明面上来?” 林殳意听了他这话,瞬间沉了脸,什么叫做私下玩玩?“我记得之前已经跟你讲得很明白了,我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不是为了遵守林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条条款款,而是为了打破这些东西。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压制我?你吗?不可能,你老了,我看你还是安心在幕后,颐养天年。 “再者,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林家给了我优渥的条件这种不要脸的话?如果你的好的条件是从我还没成年就开始遭受暗杀这种生活的话,那这种条件,我还真是不想要!从前我吃苦的时候没见你想要管我,现在我不需要你管了,你倒是想来插足我的生活,那有这种事情?”林殳意将许槐拉至自己怀中,“我只会跟我爱的人结婚,也只会跟她一个人结婚。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在许槐脑门上,她要是出事,那我就拿你最看重的整个林家一起陪葬。” 第164页 林殳意自认为自己说话还是很轻声,但每个字都能让人听出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她很强势,尤其是在许槐的事情上,容不得一个人说一个不好的字。 “你敢!”林凡吹鬍子瞪眼,他如今可悲地发现自己除了声音大一点以外,根本无法震慑住林殳意。 林殳意伸手在许槐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在安抚她一样。她目光散漫,带着漫不经心,“那你可以试试,看我究竟敢不敢啊!” 她完全没有将林凡的威胁放在眼里,不骄不躁,跟林凡完全不同。 林凡气得要爆-炸,他万万没想到林殳意居然将许槐的位置跟整个林家放在一起,还反过来威胁他!这种事情,令他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林殳意哪里还会有那么多时间理会他,“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带着许槐出去了。正好今天在这里遇见父亲了,省了我专门带着许槐上门来见你。提前给你打声招唿,也算我对你还存着一分尊重。” 说完,林殳意就拉着许槐走出偏厅。她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看不出来心情有半点不愉快。也的确,林殳意心情没怎么不好。林凡的话于她而言,如今根本算不了什么,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渴望得到父亲的关注和爱护的无知小女孩。 许槐却有些不安,她拉了拉林殳意的手指头,踮着脚,凑近跟前的人,“哎,你没事吧?那个,你……”毕竟也是林殳意的父亲啊! 许槐这样的举动林殳意很快明白,她想到从前许槐跟许舟云的相处,可是在她家的小天鹅心里,这是大多数父女相处的模式,可这不属于她跟林凡。 “能有什么事?”林殳意尽量将语气放得轻松,“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没事。旁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许槐笑了,她从前觉得自己并不喜欢听话本里的那些情话,可是,那些话被林殳意讲出来,她却万分喜欢。林殳意说的每句话,她都忍不住想要相信。 经过这一晚上,圈子里的人差不都都知道林殳意快要结婚,而结婚对象是个女孩。在从前,林殳意没怎么掩饰过自己的取向,只是大家没想到,居然在结婚这件事上,林殳意竟然也不准备遮掩一下。 当知晓这消息的陆荆州想打电话过来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时,手机里却传来的是冰凉的机械女音。 林殳意陪许槐回国,她们在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奔赴青福市。用林殳意自己的话来讲,就是既然要结婚了,怎么说也要去拜见拜见自己的公公婆婆。对林殳意和许槐两人来说,她们最重要的人,已经长眠于地下。 到了青福市,林殳意身体还能扛得住,她不过担心许槐,“要不要先去回去休息休息?”庭景的房子始终没卖掉,仿佛是林殳意知道自己会在某一天回来一样。 许槐摆手,“哪里有那么娇气?”她如今可是经常出入健身房的人,再也不是一只只会跳舞的天鹅了。“况且,我也有些迫不及待……”她小声说,然后指头在林殳意的手心里轻轻地勾了勾…… 林殳意被她的话还有孩子气的小动作弄得发笑,她低头吻了吻许槐的鬓角,旁若无人一般,“好,那我们先去见见爸妈。” 这话被她说得顺熘极了,仿佛天生应该如此。 许槐捏紧了她的手,“好!”她也想去见见林殳意最重要的人。 在去的路上,林殳意买了三束花。许槐有些诧异,不是应该是两束吗?不过,看着林殳意紧绷的下颔,她选择什么也没问。反正,林殳意会告诉她的。她心想着。 到了墓园,林殳意先拉着许槐去了许舟云夫妻的合墓,“先去看看爸妈两人,你这三年来没回青福市,可不知道他们有多想你。” 当走到许舟云夫妻的墓碑前,许槐震惊地看着林殳意熟练地开始扫墓,点蜡,烧香,还跟坟墓里的人讲话。“爸,妈,今天似乎终于可以改口了,我把许槐带回来了,你们要不先说说话?”她很自然地将位置让给许槐,然后一个人默默退到一边。 许槐还有些没从震撼中回过神,这墓地的位置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煳,可林殳意在带着她走来的时候,却那么熟悉,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飘散的思绪。 许槐抬头,朝着林殳意站着的位置望了眼。现在后者没看她,目光落在天际虚空的某一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位置距离许槐还有些远,她知道这是林殳意在给她和父母时间,说点体己话。 许槐将目光从林殳意身上收回,看着面前被擦拭看见的墓碑,想抿唇笑一笑,却是在翘起唇角那一刻落泪。 在外面无根的浮萍一样飘了三四年的时间,她怎么可能一次也没有想过要回家。可她没有回来,又不敢又害怕,怕自己回来这些年的坚持就白费,这里有太多太多属于她的回忆,有跟林殳意在一起的回忆。而现在,亲自将她送来的,就是林殳意。 像是冥冥之中上天註定的那样,最后陪着她走来的还是最初那个人。 许槐看着照片上依旧年轻依旧幸福的微笑着的父母,擦了擦眼泪,开口道:“爸妈,我食言了……” 从前承诺不要跟林殳意在一起,要跟她分开,断得干干净净,可现在却食言,还是选择想要跟她在一起。如果说,结婚的对象一定要是自己深爱的人,那她想说,跟前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的人,只会是林殳意。纠结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既然两个人心里还有彼此,她想,这种时候,在从前的一切真相清晰地摆在眼前的时候,她不能在拒绝林殳意了。 “选择跟她在一起,是我自愿的。你们如果能知道,千万不要责怪她。如果真的要责怪的话,那请责怪我的吧!责怪我不争气,就是那么喜欢她,非她不可,沉迷她,对她上瘾……”许槐徐徐说着,“不过我想妈妈你可定不会怪我的,因为你从前说了啊,让我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现在我就要嫁给我喜欢的人了,希望你们也能喜欢她……”她,也很可怜啊!许槐默默道,又跟父母聊了聊这三年在外面的事情,许槐才从地上站起来。 “林殳意!”她在原地脆生生地叫着,那不远处的女子回头,大步朝她走来。 “怎么了?”林殳意伸手替她理了理帽子,“跟爸妈说完了?” 许槐拉着她的手,“对啊,我们一起给爸妈拜一拜,就算是你踏进我们许家的大门了!”她笑着开口。 林殳意是观察多敏锐的人,她早看见许槐眼角带着晶莹,可是现在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因为许槐现在不想让自己看出她的软弱,所以,林殳意装作不知道。她只是将许槐的手拉得很紧,而后弯腰,对着墓碑上的两个人深深地鞠躬。 “爸妈,许槐交给我,你们放心。”多余的话没有,她只会做出来让人知道,许槐跟着她,是在正确不过的决定。而她,也不会让相信她的人失望。 许槐耸了耸鼻子,在听见林殳意这话时,她又很没出息地鼻子发酸了…… 第165页 离开许家父母的墓碑,许槐见林殳意怀里还有两束花,“我们要去见见你妈妈……”这话才出口,已经被林殳意打断,“不是我妈妈,是我们的妈妈。”她纠正着她可爱的小错误。 许槐脸一红,是了,以后那也是她的母亲。“哦,咱妈,除了要去见咱妈,我们还要见谁吗?” 这可能并不是一个好的回忆,林殳意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却是依旧温和,“嗯,有跟我母亲同样重要的一家人,你跟着我一起去见见吧!” 林殳意这么一说,许槐心里已经猜到了。除了樊家,不会再有别人了。她点头,“嗯,对你重要的人,我都要去见见啊!”就像是林殳意想得到她父母的认可那样,她也希望自己能得到林殳意重视的人的认同。 最后,这两束花,一束放在樊家的墓碑前,一束,放在林殳意母亲跟前。 从墓园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现在都觉得有些累了,打车回到庭景。 钱姨已经离职,这房子的主人一年就回来一两次,钱姨觉得拿着林殳意的薪水不好意思。当提出这要求时,林殳意只是沉默了片刻,没反对,最后同意了。 再回来之前,林殳意却是让人联繫到钱姨,在推门在瞬间,看见等在门口的钱姨,不论是林殳意还是许槐,还是已经在家两日的钱姨,心头掠过的不是只有一点点的感慨。 推开这扇门,像是推开两人间空白了三年半的时间一样,这中间没有这么长的分别,她们还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林总,许小姐!”钱姨惊喜开口,打破眼前这一沉寂。 许槐反应过来,上前拥抱着钱姨,“钱姨,好久不见。”从她最开始身无分文来到庭景,跟林殳意对峙时,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是钱姨,像是母亲一样照顾她的人,也是钱姨。 钱姨拍拍许槐的后背,“好孩子,这路上辛苦了……”在多余的话找不到,见到许槐平安,还跟林殳意在一起,她也放心。 “好了,时间不早了,先吃饭,想要叙旧的话,等到用了晚餐后再说吧。”林殳意不知道怎么解决看起来两个感情很充沛的女人重逢,她绕过身,才开口。 “对对对,许小姐还没吃饭吧?晚饭已经做好,是你和林总最喜欢的板栗排骨还有西红柿牛腩,看看,是不是你们喜欢的那个口味,不喜欢的话我再另做……”钱姨说着,拉着许槐朝餐厅走去。 这晚上,庭景难得的热闹了不少。 钱姨第二天就要离开,这是跟林殳意约定好的。毕竟马上就是新年了,钱姨也有自己的家人。况且,庭景这房子林殳意和许槐也这是暂时居住,她们拜访完青福市的人,也会很快离开。 晚上,上楼睡觉。许槐被林殳意抱在怀里,她今晚跟钱姨说了不少话,这都已经十点钟,精神头还好的不行,像没一点倦意那般。她像是一只不安分的猫一样,在林殳意的怀里动来动去,最后,本来下了飞机还有点困意的林殳意,完全被她这无线不安分的翻滚弄得没了脾气。 林殳意翻过身,撑住许槐的肩头,翻身而上,“今晚本来是想要你好好休息,可你偏偏这么不安分!”她想要说得兇巴巴的,结果这话一讲出来,才发现自己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被威胁的那个人根本没一点点自觉,浑然不知,还大胆地勾着林殳意的脖子,理直气壮:“我就睡不着啊!” “做点别的?”林殳意咬住她刚才又无意识动了动的小耳朵,低喃道。 “不要!我要聊天!” 林殳意:“……”没心情聊天,只想运动! “我们是不是后天就走了啊!明天去看付老师,然后看看云深……嘶!林殳意,你干什么!”突然自己的肩头被人咬了一口,某只小天鹅一点也不优雅地叫出来,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瞪着现在已经开始扒着她衣服的女人。 林殳意眼里似笑非笑,望着她,语气阴测测的,“你躺在我床上,还说着别的男人的名字,许槐,你这是想要造反啊!” 哪知道这一次在她身下的人反应一点也不按照套路出牌,突然之间,林殳意感觉到一双修长的长腿,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将她缠得死死的,躺在她身下的女孩子的一双眼睛,似乎更亮了。“嗯,就是造反。”她的速度比林殳意还快,两只灵巧的双手,快速将眼前女子胸口衣服的纽扣解开,然后探进去…… 林殳意脸色一变,许槐很聪明,无论哪方面,她都承认她是个好学的好学生,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自己想要的。像是现在这样,快速又准确掌握到林殳意的弱点,让原本覆在她身上的女人先嘤-哼出声。 听见声音,许槐似乎变得得意多了。她在林殳意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轻轻拨-弄,看见在衣服凸-起的部分,更加肆意妄为。林殳意唿出的热气喷洒在她颈边,许槐的唿吸也不由变得粗重了几分。她将林殳意的细腰夹-得-很紧,让她动弹不得,最后,林殳意软倒在她身上。 这样子似乎是许槐一直筹划的,见状,她眼里浮现出一抹笑,翻身,反而将林殳意结结实实压在身下。那双在林殳意上衣的双手没有挪出来,反倒是顺着衣服下面光滑的肌肤,一寸一寸向下,一点一点,想将眼前的人填满,那衣服,在林殳意身上,已经形同虚设。纽扣每一颗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许槐倾身覆上去…… “在洞穴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林殳意,你是我的……”说完,她低下头,吻住身下那人的红唇。这一次,她要来亲手主导她,引领着林殳意这样的人,去另一个世界。 夜已深,可是在庭景这栋小洋房的二楼,似乎有什么才刚开始,而她们的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情到浓时,许槐有些情不自禁哭了,她贴紧林殳意,脑袋放在后者胸口,听见那“咚咚”的心跳声,“以前总说要不喜欢你了,等到离开,才知道只能喜欢你。林殳意,我们要好好的。” 她说着,在床上跟身下的人十指交握,眼里滚烫的热泪,滴落在林殳意的胸口。 从前在这里相遇,又在这里决裂,可现在,她们重新回到这里,准备重新开始。 不论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只要是许槐的眼泪,淌过林殳意的心口时,只让她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细的线拉扯着,痛着。她在黑暗中抬头,寻到许槐的脸颊,翻身,将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揽入怀中,用唇去触碰她的脸颊,果然,唇瓣上沾了些许咸涩的湿意,她顺着泪痕吻了吻许槐的眼睛,“嗯,好好的,等离开青福市,咱们就去结婚,一辈子,好不好?” 怎么会不好?怀中的那只小天鹅,又动了动,转过身,仰着自己的脖颈,凑上前,拉下林殳意的脑袋,亲吻住她,“嗯!”唇齿相依,她回答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不做防盗,最后一章还是要做防盗。 第166页 不够100%订阅的小可爱,不然补足订阅,不然就等三天再看。晋江一般不会出现抽的情况,如果你全订了依旧看不了最后一章,那就在微博上私信我你的读者id号,我手动发一份。 正文到这里就正式完结,跟上一本文一样,所有的番外放在专栏番外合集里的免费章节,当做福利…… 完结依旧100个红包,在我标註完结的时候结束髮放吧…… 差不多留言都会有,看文的并不多,嘻嘻~ 想说点完结感言,结果说不出来,就说一句话,以后保证不会再写这么毒的文了……hhhhh,谢谢一路追文的小可爱陪着阿原走过来,爱你们哦~~比心心~ 正式推自己的新文《荒度余生》,二月正式开始更新,已经放了四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