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与食俱进》 第1页 [穿越重生] 《末世之与食俱进》作者:省略号挪挪【完结】 文案 几乎半个月不眠不休的池黎黎终于看完手中的第50本虐文,翻到最后一页,她同往常一样因为悲惨的结局而欢畅淋漓地哭出了声。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本让她哭死了。 正所谓哭死,字面意思,哭了,然后死了。 不小心把小命丢掉以后,她得到了异世神明的真诚问候。 为了补偿她丢掉的生命,虐文之神决定给她一次重新活过来的机会,前提是她必须成功将这么多本虐文的be结局给改掉。 【滴,为了修改be结局,请用一份爱的老鸡汤成功敲开反派冰封的心墙吧~】 变成了反派他妹的池黎黎一脸瑟缩地抱着保温瓶,从房门外探着脑袋暗搓搓观察还是小少年的反派。 温馨提示: 1.为了增加您接近反派的机会,您在每一个世界出现时的身份都将是反派的妹妹哦~ 2.为了增加您的任务难度,您在每一个世界的身份,都是在童年or青年or其他时期给反派留下阴影并造成反派未来黑化的因素之一哦~ 黑化……的因素之一! 她可以不干吗?! 内容标籤: 幻想空间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恪恪 ┃ 配角:丧尸甲乙丙丁 ┃ 其它:末世/省略号挪挪 ================== ☆、第一章 第一章 太阳渐渐西斜,快要隐到树后面去的时候,沈恪恪扶着楼梯的扶手开始往下蹦。 两格,四格,六格。 运动鞋击在楼梯坡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下一级阶梯上粘稠的血滩都晃了两晃。 那滩血上立着个手里正抓着一截不知是断臂还是断腿的**狼吞虎咽往口里塞的人。 沈恪恪蹦着坡子路过那啃**的人附近时已经不觉得有多害怕了。 为什么不害怕? 因为她现在周遭一圈围着的都这样的人,无论是耷拉着脑袋的,还是拖着长长的肠子的。嘴里都或多或少塞着些肉。 准确来说是,塞着些人肉。 他们不是人,是丧尸。 啊,对了,她也不是人了,她的新身份同样是丧尸。 她闭着眼,隐隐想起了自己小臂刚刚被咬掉的那一块肉。 ※※※※※※ ——利牙穿破小臂,大力啃食、撕咬,新鲜的皮肉鲜血淋漓地脱落了一大块。 伴随着重重的咀嚼声的是学生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哭喊声,带着浓浓飢饿感的吼叫声以及桌子书本落地的撞击声。 ——要死了吗? 鲜血四溅。墙上、桌上、地板上、脸上、发上。 ——滴答,滴答。 连成一片,浓稠刺鼻。 沈恪恪晃了晃眩晕的脑袋,血肉模煳的小臂让她不适宜地想起了不久前才看到的一个冷笑话。 女:哇,下雪了! 男:亲爱的,你白内障又严重了。 她想,果真是不适宜的笑话,又想笑又想哭神马的真糟心。 脑袋似乎是更沉重了些,被各种声音充斥着的耳朵繁忙到来不及去一一接收乖顺地转化成信息传给大脑,于是各种嘈杂的噪音和着那段意味不明的笑话全都转化成了一句话反反覆覆在沈恪恪的大脑内回想着:“下血了!” 下血了,下血了。 再然后又有一个飘忽的声音隐隐叫唤着:“红内障,红内障!” 从沈恪恪的知识面来说,自然是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红内障”这个名词,不过她却清楚,即使是把葫芦娃的颜色由大到小挨个排下来套在“x内障”前面,都不会让人看到面前的这副景象。 和着血的碎烂肢体夹杂着桌椅在空中乱飞,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混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将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昨日从你食盒中笑嘻嘻地叼走一块排骨的同桌,现在正捧着你的腿骨贪婪啃噬。 偷偷从桌底下握住你右手的少年左手,今日剖开了你的肚子,搅乱了肚中的五脏六腑。 昨日同你勾肩搭背嬉笑怒骂的死党,如今只会用浑浊不清的眼珠,带着饿意看着你,而后用变得怪异的指甲穿破你的喉咙。 ※※※※※※ ——突变发生在半个小时前。 划了一节课重点的歷史老师在下课铃响了之后犹不自知,唾沫四溢地在讲台上说得风云万变,天昏地暗。似是指点江山般的姿态,挥斥方遒,好不快意。 而底下一众即将步入高考考场的高三毕业生们听得昏昏欲睡。偶尔有“沙沙”的写字声,和书页翻动的“哗哗”声,焦躁却又安详。 只是所有学生都忍不住暗地里翻着白眼:这是要等下节课的老师来了才会下课的节奏嘛? ——这个猜测被一声低吼打断了。 沈恪恪撑着打架的上下眼皮,狐疑地和众人一起顺着声源望了过去。 坐在她后面两三排的某个男生扑倒了他的同桌。 随着桌椅乒桌球乓倒地的声音的是周围夸张的惊唿声以及些许同学的叫好声。 讲课老师的性质被打断,剩余的唾沫来不及喷泄,一股脑儿汇成怒气将整张脸涨成猪肝色:“你看看你们班,上个课都不得安分,打什么架?都这么大了还目无尊长的,反了不成!” 第2页 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人注意到被扑倒的那个可怜男生的表情有多痛苦。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小打闹,不但无伤大雅而且还给毕业生们压抑了很久的心情带来了一点波动。 当然,这个所有人不包括歷史老师。 他板着脸,右手拇指不停地敲打着讲台桌面,觉得很有必要说些什么来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第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吐出,就被一个短暂的惨叫声给吓了回去。 再听讲台底下,桌椅碰撞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任教才不过两年的年轻男教师终于慌乱地蹬着锃亮的皮鞋下了讲台:“哎哎这位同学,打架归打架,可不能咬人啊,咬伤……” 后面的话被他尽数吞了回去,男老师咽了口唾沫,有些惊惧地愣住了。 而围着看热闹的同学这才发觉了不对劲,被扑倒的那位男生由最初的挣扎骂叫到现在已经完全成了半生不吭了。 在自己上课的教室里闹出人命的后果,绝对不是一个刚任教两年的老师能够承担的。 反应迅速的同学慌忙跑过去拉架。啃人啃得正欢快的男生勐的被人干扰,愤怒地从喉中发出半声咆哮,抬起了一张像是刚被人压着拉在地上拖了十几米的有着斑驳血迹的青灰色脸。 所有避免不了看到这幅画面的学生都尖叫出了声,仅仅一眼,就让人从心底里恐惧了出来。 那压根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的眼睛整个地往外突出,黑色瞳孔完全被眼白取代了,而与雪白色双眼相衬着的则是快速蠕动着的血色嘴唇。 血腥味不自觉中就溢满了教室。 那怪物诡异地张开嘴巴低吼,声音传入人耳,稍微近一点的学生甚至都能看见他嘴里被嚼得稀化的肉块,似是空气中都带着浓浓的**气息。 场面一时间失控了,有人忍受不了地当场吐出,趔趄的身子在慌不择路想要逃离的时候撞到了身后的桌椅及同样慌乱的同学。 更有女生推搡着吓哭了出来。 这一幕很显然早已超出了她们的接受范围。 饶是谁,在看到同窗近三年的同学某日突然发狂,咬了别人一口,都会忍不住崩溃的。 而被他咬的受害者,自初始到现在仍旧是躺在地上,一副已经嗝屁了的模样。 这分明是恐怖片才会出现的场景吧? 想当初2012末日预言泛滥的时候,沈恪恪翻看过的末日电影不说成海也得成山了。 从地震海啸到火山喷发,从机器人占领地球到星际争霸,沈同学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成了头号末世迷,将能搜刮到的末世类影片看了个底朝天。 而其中,最令人不寒而慄的便是“丧尸末日”类。 那么,按照恐怖片中常有的套路来看,接下来该出现的便是……被咬者的“復活”。 几乎所有想到这一点的学生都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去看那个躺在地上的男生。 他左侧脖子到脸上的一大块皮肉都被咬掉了,血液岑岑地往下掉,和着参差不齐的伤口,看起来就像是被刀切得碎碎的猪肉下锅时那一瞬间的模样。 而整个脸部只有鼻子以上是完整的,鼻樑上,被单薄的眼皮覆盖住的眼球忽然控制不住地颤抖,抖到眼皮都似是下一秒就能甩出去的时候倏地睁开,露出一双只能看得见眼白的眼球。 他僵硬地伸长手,推开正背对着自己沖学生低吼的同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白到渗人的眼球所及之处,无不引起尖叫阵阵。 他张嘴,露出獠牙,左侧掉了一半皮肉的脖子让他的脑袋不自觉地向右倾倒,像是在歪着头打量着自己的食物,无声地宣布着死神的降临。 这一期间,方才脑子还有些许清明的学生彻底呆滞了,过度的恐惧软化了他们能逃命的四肢,退化了他们能思考的大脑。 仿佛眼睛上下所及之处都成了一个真实到虚假的梦,他们在无边的噩梦里忘记了逃跑,只兀自祈求噩梦突醒。 在最近的一个旁观者被咬伤后,噩梦才到了**,随后被扑倒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昏迷又“甦醒”,翻白的眼,青灰色的肤成了他们的新标志。 “快逃出教室!”突地平地响起一声颤抖的厉喝,第一个回过神来的歷史老师方大着胆子吼出这句话就凭着离出口最近的优势大迈长腿奔了出去。 还未被咬的同学纷纷惊醒,终于在一片茫然中寻到些许光亮,争先恐后地一窝蜂往外涌。 你推我,我推你,力气比常日里抢零食的力气大了不知几何,唯恐落在最后成了怪物口食。 因为推搡,所以不自觉中速度就慢了很多。 丧尸见食物不乖,僵硬着身子愤怒地跟着众人移动的脚步追赶,而跑出教室的歷史老师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脸都吓得惨白了。 此刻若是真让学生一窝涌出来,必定是没了机会关住一同追出的丧尸…… 这些丧尸的恐怖,对该老师来说是无法形容的,在亲眼看着学生一个个被咬断气而后爬起之后,他相信自己这辈子的梦估计都得和这些狗杂碎有关了。若是能活过今日的话。 不过,他宁愿一辈子噩梦缠身,也不要死在利牙之间…… 第3页 正想着,他手下的速度就超先了他脑子的速度,在跑在最前面的同学即将到达门口之前,“嘭”地一声在外面关上了门,并迅速锁上。 一切确定无误后,男老师脱力了般软靠在门上,听着身后不可置信的求救声,眼圈慢慢变红。 人就是自私的……你们自求多福,别怪老师。 他想,他终是安全了,即使关住的门在锁住了丧尸的同时也锁住了他的良知,他也终究安全了。 男老师站在走廊,小心翼翼地忏悔,身后的门由最初的拍打已变成了现在的撞击,绝望的哭叫声和嘶吼声连成一片刺激着男老师脆弱的耳膜。 他似是难以忍受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哗啦落下,手中举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边举步离开边惶恐地开口:“校长……”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出现了嘈杂的尖叫声,尔后通话被切断。 男教师似是想到了什么,惊俱到难以自抑时已慌乱着脚步走到了隔壁教室门口。 奇异的声响和诡异的气氛促使着他扭头望向了隔壁教室里面,他惊恐地睁大了瞳孔,眼里的绝望一览无余。 嘴里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完全发出,就被靠门的一个女教师咬住脖颈,成了惨叫。 而教室里面蜂涌而出的学生丧尸则吼叫着一同来扑咬分尸。 ☆、第二章 第二章 沈恪恪的教室在五楼,算不上最高的一层,但也着实不低了,而教室两侧的窗户都上了防盗窗,平日里用来防贼的,现下却无意中困住了一大班求生无门的学生。 不过,求生无门的人在极度绝望之下通常会有两种举动。 一是认输妥协,以不再反抗的态度面对临头一棒。 二是被激发出无限的求生动力,不屈不挠,破而后立。 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沈恪恪很难得这么深沉一次,她垂着头,暗暗庆幸之前自己由于撞到桌椅而未来得及赶上那波以为可以冲出门外的大军。 人多则意味着丧尸多,而教室前门那里已经俨然成为了最大的屠宰场。 她身子往后缩了缩,还没来得及像众小说中女主那样高贵冷艷地思考一下“生存和毁灭”的问题,就被左手小臂上钻心的疼痛打断了。 沈恪恪吃痛地尖叫一声,极大的痛苦促使着她快速地甩手,将可怜的右手从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中拽出,连同拽落的还有一大片新鲜的皮肉。 什么be不be,现在都是狗p。 被咬意味着什么?就算她未曾看过那么多丧尸影片,在经歷了之前的那么多伤亡变异,也都该明白了。 沈恪恪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叫,扭头发现咬住她的丧尸正是与她平日里玩得还不错的朋友。 那丧尸咧嘴一笑,举着爪子又要来抓沈恪恪,卡着碎肉的獠牙上下嚼动,硬生生地吓出了她一身汗。 在不小心被身后的桌子绊倒后,她所有的希望才是真的破灭了。 身子重重地摔到地上,身旁的是莫名的不知是否还会復活的同学尸体,身前的是咬了她一块肉的朋友丧尸。 沈恪恪闭上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但看着僵硬着靠近的丧尸,突然就没了力气,她在丧尸的爪牙下大力扑腾,双腿拼命蹬着它的小腿,妄图延迟死亡,却在感受着阴森的躯体慢慢靠近时,绝望到无以復加。 “求求你”沈恪恪嘴里下意识哭嚷着求饶,在右手不经意间触摸到到地板上冰凉的固体的时候脑子突然一瞬间就清明了。 她不在挣扎,捡起那支钢笔,将笔盖拧开丢出去后默默抓紧了笔尖锋利的钢笔对准了刚想将獠牙贴住她脖颈的丧尸。 丧尸的眼珠仍旧浑浊一片,白就像沈恪恪平时最爱吃的奶油果冻。 她勐地闭上眼,心里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将钢笔大力扎进了丧尸的眼珠。 左右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却几乎用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而去了笔帽的钢笔轻轻松松深入丧尸眼眶,发出清脆的爆裂声响,看起来倒还真像一个刚被淘气小孩啃了一口的果冻。 ——荤食主义者专用型。 可是没用。 为什么死不掉? 沈恪恪无声地吶喊着,一颗小心脏在经歷了这么多刺激波动之后险些罢工了。 丧尸会死的,我会活下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恪恪默念着,终于在恼羞成怒嘶吼着快要抓住她的丧尸之前摸到了一个断掉的桌腿,她一把抓起,对着扎了钢笔的眼珠又是狠厉的一击。 钢笔在巨大的推力下整个穿过了眼珠,进入了丧尸的脑袋。 ——带着水果刀剖开西瓜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彻底炸裂的眼珠四处溅开,和着粘煳煳的血液喷了沈恪恪一脸。 那怪物的眼眶似是被挖空了般,煳煳的一块,像是久置了就要腐烂的猪肉淋上酱汁的模样,而其正中间怪异地插着的钢笔则深深陷入软肉,看得人不寒而慄。 索性的是,大脑果真是这些丧尸的软肋,它终究是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轰然倒地。 她松了口气,擦擦脸上模煳的黏腻液体,看向丧尸时也几欲作呕,只得强忍着不适默默退后几步,靠着教室右侧角落的墙壁,软了力气缩成一团半声不言。 第4页 现在沈恪恪附近已经没什么能动的东西了,倒在地上的不是刚转化成功就被咬掉了脑子的尸体就是四肢缺了仨的可怜丧尸。 而教室前门那里的活口还有,也有不少学生挣扎想要反抗,甚至有人在不经意间瞥到沈恪恪的英姿后也想要试着拿工具扎眼睛。 只是地理位置註定了他的坏运气,前门本就距离学生门的座位稍远,能凑巧捡到本书都算不错了,更别说还想好运碰到一支制工精细的钢笔。 所以那学生的结果可想而知。 沈恪恪一动不动的看着同伴慢慢减少,敌人玩命增长,看向被群的前门时,目光难免就带了幽怨。 如若门开着,她保证能在被彻底分食之前逃出去,而现在,却只能数着时间窝在角落里等死了。 等最后一个活人都变成了丧尸,她还有命在吗?不说最后一个,就算是还剩下好几个,她的危险系数也明显很大。 难保不会有丧尸脑子聪明点不去吃大锅饭,遛出队伍吃独食。 总之还是一句话。 如果门是开的如果。 也许外面同样地覆天翻,但是能出去,起码有了一丝希望,她还得回a市找妈妈她不能这么死了。 无论如何,总比现在的情况好。 不再多想,她软在角落伸腿踢了踢吗爆眼丧尸,撑着身后的墙壁缓缓站起来,而后搬了把合金质椅子,冷着脸将最坚硬的一角砸向了丧尸的右腿。 一下右一下,像是在发泄写所有的委屈和困扰。 她只是个普通的高三的学生,为着几个月后的高考瞻前顾后忙得脚不离地,试题测验做了一撂又一撂,就是怕一不小心考砸了,前途没了。 而现在呢她连自己的处境都不知道,末世了?丧尸病毒爆发是嘛? 她该怎么办? 仰面长笑期待着哪一天被命运之神眷顾然后空间异能修真一起来? 还是说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从此不问世事,战战兢兢地祈求着老天爷可怜可怜,别让丧尸大军找过来? 沈恪恪剧烈地咳嗽了一声,直到丧尸右腿以下一小截肢体被分离下来才停了手。 僵硬的尸肉在手上掂了掂,让人觉得噁心又舒畅。 她叫这些丧尸以后是否会再变成人都不知道,就直接毁了尸体,连全尸都未留,她果真是快要心理变态了没错。 突地鼻尖有些酸涩,她难得有时间软弱一下,却再也不愿意软弱了。 被她亲手解决的丧尸右腿空荡荡地断了一大截,躺在乱杂杂的地上,周围散乱的文具布了一地,而眼中也正插着一个。 一只脏兮兮的血手摸索着搭上了丧尸的脸庞,微微颤抖着提她阖上了完好的那一只眼,而后摸到了另一只附近。 光秃秃的眼窝衬着脏兮兮的手,显得极为诡异。 而插着的黑色钢笔让人看着都觉得眼疼。 沈恪恪顿了顿,两指钳住钢笔尾端,闭着眼睛微微提力。坚硬光滑的钢笔嵌着软肉像是被眼窝吸住了般,缓缓滑出。 整个拔离的时候还发出了“啵”的声响。 她苦着脸,捂嘴将钢笔随意擦拭了下,而后塞入口袋预备长久使用,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因为刚刚的动作浮现出了某“啪啪啪”场面。 这种诡异又莫名其妙的满足感究竟是肿么回事啊喂! 不过手中握着这样一支笔真心超级有安全感啊有木有,如果能将桌腿和钢笔固定在一起就更完美了。 心理变态的沈恪恪在发泄了一通后终于身心舒畅地将故事模式由苦情恐怖片改为了欢脱情景剧。 她傻乐着又缩回了角落,继续观察前门的动静。 ——我只看看,不说话。 丧尸进食速度似乎挺快,不过这倒与它们的嘴巴咀嚼速度无关,而是指被咬者的进化速度。 据可靠观察分析得出,丧尸绝对是个好公民,同类的身体是碰都不碰一下,也就是说,当它吃得正嗨的时候,食物若是转化了,他就立马松口,完完全全一群极有集体意识的好基友啊! 沈恪恪欲语泪先流,坐在角落看着丧尸大军慢慢扩大,深深地觉得这样的集体意识对她来说完全木有好处。 那么多丧尸一起来,夸张点说就是,食物就像是计算器上按了ac键,瞬间消零了般。 而不过方才她拔笔的一个瞬间,最后一个活人也成功加入了丧尸大军。 若是此刻正在玩电脑游戏,沈恪恪已经能看到善解人意的电脑屏幕上开始闪亮着一排“一大波殭尸即将来袭”的字样来提醒她准备上好棺材躺尸了。 话说,没有豌豆也没有向日葵的她可以申请切断电源强制退出游戏么? ☆、第三章 第三章 而随后,已经打定主意在丧尸群靠近自己前就直接咬舌自尽的沈恪恪很快就明白即使情况不允许掐掉电源,而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因为这些丧尸似乎一直没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他们蹒跚着,摇晃着,偶尔捡着地上的碎肉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即使是再也找不到下一个食物,也始终如一地无视着正苦大仇深坐在角落的她。 难得这些丧尸觉得她看起来不好吃? 沈恪恪热泪盈眶,一颗小心脏被这群丧尸的反常现象弄得吊也不是松也不是。 第5页 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有些无语地往后又缩了一点,电光火石间才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她刚刚不是被咬了么? 沈恪恪被突然跳出来的记忆吓了一跳,慌忙去查看先前被咬的左手小臂,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伤口 不对不是找不到,准确来说是,癒合了 难道说她刚刚经歷的那钻心疼痛是假的? 沈恪恪无语凝咽,伸手去翻翻小臂处方才痛彻心扉的地方,才又发现了一个不对。 ——话说,她的皮肤怎么青灰青灰的,和那些丧尸看起来真像失散多年的亲人 还有这指甲,这手感 沈恪恪兀地一惊,再也“这”不出来了,她揪着脑袋不可思议地捶墙,空出来的爪子捏着钢笔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高端大气上档次,入可写作业,出可杀丧尸的钢笔就应声拦腰而断 清脆的声响吓了教室里一群还能活动的物体是的,她没看错,不光她自己被吓到了,就连那些丧尸都齐齐抖了三抖,然后沈恪恪周围五米都没有丧尸来秀存在感了。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女版金刚了? 还是说这个能力其实是变成丧尸的额外福利买一赠一? 两截的钢笔留着目测没啥用了,沈恪恪一把将钢笔扔了,然后两只爪子一起揪脑袋,啊喂,买一送一我也不要啊!我可以申请退货么? 你要让她接受自己变成丧尸了,不去说她正在相恋的男友的梦中女神其实是凤姐更让她容易一点好嘛 啊,男友! 沈恪恪心里又咯噔了一下,脑袋差点被大力的爪子给抓成线团了。 她怎么又忘了这最重要的一茬,不提醒她,她都得给忘记自己还有个男友了 她郁闷地以头抢地,觉得东南枝就是给她这种智商捉急的丧尸准备的,哎哎,不对智商捉急,她还有智商,别的丧尸似乎没有智商。 沈恪恪抱腿,默默思索半天后,深唿了口气,用眼神示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丧尸靠近过来。 它会过来才有鬼了。 沈恪恪抹了把额上的汗,觉得那种万能外挂还是有点不切实际,唉,不被吃就够偷笑一辈子了,丧尸王什么的,下辈子吧。 看看那丧尸,不但没靠近,还因为她浑身散发的王八之气离得更远了,更远就更远吧,还一点气势都没有,瞧瞧瞧瞧,本来僵硬的四肢,怎么这个时候就能爆发得像是在怕她似的 哎哎,似乎又不对了 怕,怕她? 有没有搞错,这么大的外挂她开不起啊! ※※※※※※ 天朝歷,2014年,五月四号。 下午两点,悄无声息的丧尸病毒在全球人类浑然不觉的情况下降临,带着死亡和毁灭。 这座城市并没有因为它的名字叫“平安”而侥倖得到上天的眷顾,成功躲过一劫。 病毒的传播是极为迅速的,无形利爪一挥,伤亡成片。 起初是完全没有任何先兆的,天空阴霾,突降红雨,亦或是医院被各色发烧发热的病人挤满都是没有的。 来的不知不觉,却有着没有同样的让人无法察觉的恐怖声势。 而平安高中是平安市的重点高中,也是平安市的象徵,这点光看它俩名字相同就能知道了。 沈恪恪走在这所她生活了三年的高中校园里面,耳旁除了嘈杂不安的丧尸低吼声,还有一遍遍从广播里面传出来的紧急通知声。 “请活下来的校友老师速速去校室内体育馆集合,请活下来的校友老师速速去校室内体育馆集合,校外同样不安全,切记勿要单独行事。” 广播里的声音个稍显稚嫩的学生妹子,念这几句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得到她全身都在颤抖,似是害怕到极致。 不过她还是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沈恪恪不知道自己算是活着还是死了,但她也知道这个样子就算去了那啥体育馆集合也得离死不远了。 能不把她当丧尸的道友才是真正的智商捉急啊。 可她还是听得很认真。 ——现在走的小道上密密麻麻全是丧尸,她夹在里面,几乎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个还有点点智商的了。 现下突地听到一点活人的声音,难免不会有些听得如痴如醉。 就像是,在黑暗中终于寻到了光明 她不是丧尸,绝对不是,即使她和丧尸长得没啥区别,即使她智商也捉急,即使她也同丧尸一样饿了会吃人 咦?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沈恪恪摸摸肚皮,舔舔嘴唇刚觉得应该去解决一下口腹之慾,脑海里就窜出个美味的人肉叉烧。 啊,打住打住。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力,这样不好不好。 她勐的摇头,在成功地惊退了周围一圈丧尸后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确是个丧尸 不过吃人肉之类的,她咽了口唾沫,摇头想想,还是觉得要不得啊要不得 转眼间她又眨眨眼睛,一脸诚恳地哀求:“嗷,你们几个,能不能中间来挤一点,给我挡着,碰到熟人就糗大了” 尽管她的语气很诚恳,表情也很真挚,但被点名的几个丧尸立马恹了,身上的丧尸皮都委屈地抖了抖,却在威压下只得僵硬着身体战战兢兢地向沈恪恪靠近了去。 第6页 妈妈救我,我要回家! 沈恪恪才不管他们委屈不委屈,看到一大波小弟这么听话,欣慰于自己的外挂,所以还是接受了这个憋屈的身份。 也许,变成丧尸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妈妈肯定不会在乎女儿是什么样,至于他 他应该也不会的吧。 沈恪恪这么安慰着自己,不自觉地就放松了很多,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那么,现在是该去哪? 正想着,耳旁耳旁的广播声音却突然变了调子,先是一声惊俱的尖叫,而后伴着重重的撞击声,硬生生地转闸,成了凄呖的惨叫。 再最后,就完全只剩下粗吼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了。 沈恪恪前进的脚步就这么停了,她听着广播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声音,有些怅然,有些难受,也有些羡慕 啊喂!羡慕个鬼啊!吃人不是不是好孩子啊……她是立誓要当超人蜘蛛侠造福人类而不是当反派被主角干掉的人啊! 好不容易将跳脱的思维费力扯了回来,她开始考虑和男友会和的问题了。 沈恪恪的初恋男友,也就是莫易,刚好也是平安高中的高三学生,只不过他的教室在一楼,而且因为是学理的,教学楼都整个地和沈恪恪的教学楼所在地南辕北辙,沈恪恪在学校东北面,而莫易则在西南面,中间可谓是隔了千山万水,所以两人日日见面都得费很大力气。 而沈恪恪此人不光智商捉急,运动细胞也捉急,对她来说,若是莫易不主动来找她,她只会信奉一句至理名言。 ——山不过来,我就山不过来关我啥事。 ☆、第四章 第四章 很显然,此刻若是还要继续秀她懒得令人髮指的猪类特徵,让莫易那傢伙得知了稳定又会用眼神杀她个千百遍。 哎,作为刚刚将凤姐想成他梦中女神的回报她还是勉为其难地主动去找他吧。 不过不知他现在是随着大众去了操场还是正在某个角落限险地躲着丧尸的致命利牙。这么一想,刚切为脑残模式的沈恪恪也难免有些担心了。 校园里一点也不安静,此起彼伏的低吼声像是几百个重感冒了很久的老人从嗓子发出来的混着浓痰的粗重唿吸声在耳旁不胜其烦地唿响着,但是仍旧让她觉得这里沉寂到可怕。 从最初的男同学咬人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小时不到而已,可现在无论是偶尔路过的校园建筑还是一路行走着的林荫小道,沈恪恪都没能发现一个食物。 啊喂,什么食物偏了偏了。 沈恪恪都没能发现哪怕一个活人。 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摇晃着脑袋卖萌的丧尸同学,她学校也就两三千人,平时也没觉得有多少,怎么这个时候感觉整个学校都快被挤爆了呢? 似乎她身边就没有一秒钟少了这群傢伙,难道丧尸病毒在攻占她们学校的时候也把她的眼睛给一併攻占下来了? 事实上这貌似整个校园都被挤满了的情况只是她万分紧张下的幻觉? 众丧尸感觉到了沈恪恪幽怨的气息,低吼着颤抖了两下。 沈恪恪同学当然听不懂这群丧尸的牢骚,事实上,她只听到了一片吼吼声。她摸了摸肚子,决定找到了莫易那厮后就去小卖部找吃的。 她坏心眼地希望某个小卖部的胖阿姨在逃去操场之前忘记锁上门,给她行个方便最好了,咳咳也许是可以当是做了好事,避免她一时饿极,酿成大祸? 现在一想到肚子饿就想到人,一想到人就自动配上酱醋油盐和刀叉真是让人压力山大啊有木有! 用美味来形容活人,难道她还该庆幸自己虽说想吃但好歹还有个吃熟食的念头么 刀叉配上大油锅 这么一想,沈恪恪脚步立马就趔趄,深深觉得吃熟食更恐怖啊! 她想,再不找到那个调皮的小男友她就得该去吃人了能有自控力对她来说完全就像是减肥对广大女性同胞来说一样困难。 天朝有句话说得好:说曹操,曹操到。 沈恪恪刚舔着嘴唇,在脑子里刚闪过被裹成饺子状即将下锅的莫易其人,就看到前方图书馆拐角的那边窜出个人影来。 那是个身形瘦削却并不瘦弱的清隽少年,他身上一片凌乱,原本蓝白的格子衫被污血染的差点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而他浑然不觉,只喘着粗气,气息不稳地向离沈恪恪更远的地方跑去。 ——那是去室内体育馆的方向。 沈恪恪刚看到,就被这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她迟疑了一下口里就险险冒出一句话:“饺啊呸,莫易——” 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这才注意到,莫易的身边还有个娇小的女生,他们一起奔跑,就像是义无反顾地奔向着明日的曙光,靠近彼此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像是刚刚经歷了一场生死与共。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们不过跑出两三米,方才那个图书馆拐角就追出了一群青面獠牙的丧尸。 索性是,莫易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有在黑压压的丧尸群中匆忙一眼就寻到她。 “莫易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跑不动了呜”女生的声音颤抖,抓着手心里唯一的温暖,害怕地仰头问他。 莫易面无表情的一句话没说,只是将身旁的这个少女攥得更紧了点。 第7页 他们身后的一大波丧尸穷追不捨,像是下一秒就能触到跳动的脉搏。 沈恪恪轻轻摇摇头,视线越过丧尸定定地粘在他俩紧握的双手上,突然就想起了一句极其不符合她气质的深情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忽然有些疲惫,在这个五月初的傍晚莫名觉得即将西下的日光很是刺目,直到收心处的肉被因变异而畸形的指甲掐破才道:“别追他们。” 感受到她情绪低落的丧尸们出乎意料地没有再卖萌,就连刚从图书馆拐角钻出来的那一波也很乖顺地停下了追赶食物的脚步,摇摇晃晃地加入了沈恪恪的丧尸团队。 沈恪恪看了他们一眼,倏地一笑,声音有些沙哑地道:“谢谢你们陪我,散了去吧。” 得到允许的二呆丧尸们如蒙大赦,低吼着转背就打算摇摇晃晃地迈动小僵腿去追逃命而去的莫易二人。 沈恪恪一脸黑线,她咬牙切齿道:“不许去那个方向。” 可怜的丧尸们只觉得她周围的气压勐的又低了,灌了翔的大脑就算是想个千八百年也想不出来她怎么又发怒了。 女尸心,海底针。 众丧尸只得茫然又委屈地又聚了过来只当是沈恪恪反悔放他们离开了。 被这群无时无刻都在卖萌的丧尸缠到满头黑线的沈恪恪无语了,心情却莫名地好了起来。 她挥挥手,站在去体育馆的路,挡住了那群丧尸格外想追去的视线,示意它们去相反的地方。 这回二货丧尸们都明白了她的意思,集体委屈地哼唧一声背过身顺着沈恪恪的心意去了相反的地方。 沈恪恪好笑地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扬着嘴角打算去追回自己不乖小男友。 这边女友生死都还不明呢,那边他就给她公然爬墙,呔!受死吧!我靠(‵o′)凸 好歹咱也是和他从相知相识到相恋相依坎坎坷坷甜甜蜜蜜度过了近三年的吧,话都不吱一声就给窜到墙隔壁去偷腥,看她不阉了他的子孙根? 沈恪恪扒拉了一下嘴角,追夫途中对着路过的小卖部透明的窗户咧了一个笑容 然后她差点被自己吓哭了。 里面那个长得像刚被生化武器攻击过的怪物真的是她么? 头髮乱糟糟的一团,被污血整个地黏住,像是刚从装红色油漆里洗过了一般。至于头髮底下,连同整个身体都更为狼狈不堪了好嘛,衬衫的袖子破了一截不说,就连衣领处都被撕裂了。 嗷,春光外泄了! 虽说沈恪恪此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副放荡不羁爱搞基的腐女模样,但事实上。她骨子里还是个保守的姑娘,这不,第一次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地站在夏风里,她立马就羞赧了,慌慌张张地拉了拉衣领,拉了一半又想起自己现在本身就是个丧尸形象 得,姑娘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估摸着也没什么人会敢对她这个破样子感兴趣,瞧瞧这青灰色的皮肤,瞧瞧这秀逗到对她来说除了抓痒外啥功能都没有的长指甲。 沈恪恪又看了半天,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没长獠牙,眼珠也不是浑白色的。 一想到长獠牙说话得漏风,白眼球看人永远只能不礼貌地乱飞白眼她就有些不寒而慄。 所以说,她估摸着皮肤和指甲外加饮食爱好同丧尸一样外,其他也没啥丧尸特徵了。 沈恪恪满意地拍拍脸颊,继续观察前方被她追踪了好半会儿,现下不知为何停下来的犬男女。 她现在的位置在小卖部的橱窗旁,身子被高大的落地小卖部招牌挡住了,沈恪恪又看了眼橱窗里形象令人担忧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再鼓起初时追出来的勇气出去大喝一声。 ——嘿!莫易,我是丧尸,我不吃人。 估摸着还没说出口,就被莫易手中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铁锤子将脑袋砸了个稀巴烂了吧。 智商再怎么捉急也还是有的,沈恪恪故作忧郁地摸了摸下巴,看着那对犬男女旁若无人地在空旷的林荫道上亲密说话的样子,硬生生掰掉了十指的指甲。 不过,好像就算是指甲都在故意惹她生气。顽强的指甲,上一秒刚被掐断,下一秒就又“嗖”地长出来了,那速度快得就像是被人直接安装上去了似的。 沈恪恪气歪了嘴,一赌气,再也不掰了,她愤愤地踮脚,将下巴搭在了gg牌上面才真正看清了远处的情况。 她一直以为那里只有莫易和那个女生两个人,却没想到地上还躺着另一个。 那是个男生,远远看起来有些熟悉,只是身上的衣服被撕咬得破破烂烂的,肩膀处更是血肉模煳的,他躺倒的地上被血液浸湿了大片,这样的伤势,就算不是被丧尸咬的,估摸着也活不长了,更何况,没被咬的机率那么小。 而莫易则一直举着手中的锤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痛苦挣扎的男生,眼里划过一丝不忍。 娇小的女生害怕极了,她拽拽莫易的袖子软声哀求:“我们走吧,别管他了,等会儿天黑了就危险了。” 莫易摇摇头,半晌无言,只一直看着地上的少年。 沈恪恪捂着嘴,把惊唿声咽了下去,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那躺在男生熟悉,因为那分明是莫易从小到大玩得最要好的朋友。 莫易他,举着锤子是打算亲自杀了他么? 第8页 她像是脱力了一般,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心里有些瞭然也有些苦涩。 若要说莫易这辈子最在乎的人是谁,恐怕即使是沈恪恪她自己也不敢自居,你看,他这不是已经爬墙了么? 但是她却清楚,这世上唯有一人,是莫易这辈子都不会背叛的。 那人便是地上那男生,也就是莫易的亲弟弟莫非。 他们俩的感情之深是任何人都不容置喙的。 用通俗点的说就是,那感情是铁打出来的。而现在,莫易却举着锤子,对着自己的亲弟弟,冷目相向。 若他真的变异了 沈恪恪的猜测刚想到一半,就隔着数米的路看到莫非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第五章 第五章 它刚一站起,四肢就极其不协调地摇摆着想要过来抓离自己最近的女生,女生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慌忙地跳开,丧尸见一击未成,咆哮一声转而将目标定在了一直痛苦而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少年。 莫易提起铁锤,在丧尸抓到自己之前崩溃地怒喝一声砸向了它的脑袋,变异的莫非被大力的攻击砸得一个勐子摔向了地上,僵硬的躯体在地上砸起灰尘一片。 狠厉的少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攻击,他双手紧紧握着锤柄,对着丧尸的面部就又是重重的一击。 这一下的威力比第一次大得多,锤子很干脆地砸断了莫非的鼻樑处骨头,而后轻易地陷入了它的脸部,将整个正脸都砸凹了进去。 而四溅着的是混着褐色液体的脑浆。 娇小女生看到这一幕有些不能忍受地惊退两三步,漂亮的眼睛在绝对的震撼下连通常情况下都会自觉因用来保护自己而闭上的功能都忘记了。 莫易粗喘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将锤子从莫非完全变形了的脑袋中取了出来,他轻哧一声,喃喃出三个字:“对不起。” 娇小女生颤抖着捂住嘴巴,噁心和害怕夹杂着一起拥向她,几乎要将她逼疯,她难以忍受地摇摇头,忽然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坚决地拉走莫易。 女生带着哭腔道:“为什么非要亲手……他可是,他是你弟弟啊……” 莫易沉默了半会儿,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倔强地伸手握紧了女生的左手,拉着她别过脑袋越过莫可非的尸体打算离开。 沈恪恪扒着gg牌的手有些酸涩,她定定地看着离开的那对璧人,突然就觉得之前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在刚刚莫易手中的锤子举起来的瞬间全部被击溃了。 她也是丧尸……对的,没错吧…… 追夫固然重要,但是为此丢了小命,也不是说得好玩的。 ——莫易那个魂淡强迫症,就连自己弟弟都要亲手杀了,谁能确定她会不会一碰面傻呵呵地打个招唿就立马被铁锤爆了头呢? 她可没兴趣给那个爬墙的红杏当沙包免费提供练手机会然后自己万分凄凉地衣衫不整地曝尸荒野。 于是乎某人越想越气氛,沈恪恪憋着嘴,闷声不吭地将十指的指甲又拔了个遍,然后泄气地砸到身旁的橱窗上面。 再然后,只听“哗啦”一声,橱窗破了。 破裂的玻璃四散开来,就像一场最不华丽的天女散花。 而起初小卖部里面让沈恪恪垂涎欲滴却望而不得的大批零食这才显露了出来。 红的蓝的,各色包装的食物琳琅满目地将橱窗里面的货架堆积得满满的。 这下她来不及生气了,沈恪恪剧烈咳嗽几声,原本还有些气闷的脸上现在整个地笑成了一朵怒放的菊花。 哈哈哈,果然上天还是偏爱她的,光掰下几个指甲都能成为打家劫舍的超便利工具,这不是传说当中得逆天外挂是什么? 艾玛,这就是传说当中的神奇的外挂,正好她刚愁肚子饿了…… 沈恪恪欢唿一声,抛掉所有不愉快的负面情绪,性质高涨地奔了进去。 左右拥抱软玉温香算什么?能免费吃光学校坑爹的小卖部美食才是她沈恪恪的毕生愿望好嘛! 不过因为是小卖部,里面规格也的确不负那一个“小”字。 别看这里面看起来零食各种多,事实上,逛完这整个店也没花沈恪恪几分钟的时间。 她龇牙咧嘴地摇摇头,一边嫌弃着一边随手拿了包货架上面的杨梅拆封了就往嘴里丢。 结果本以为可以润润口味解解馋的杨梅却并没有如沈恪恪所愿地立马分泌出因诱人而充盈的唾沫来,却在进了她嘴后没了一点该有的味道。 她不满地咂吧咂吧嘴巴,颇觉得有些如同嚼蜡,解馋就不提了,光一个让她觉得更饿就有够呛的了。 沈恪恪把杨梅又随手扔进了货架上面,打算继续去巡逻地盘上面的零食。 原地思忖半晌后,她摸摸脑袋绕过密集的货架走向了小卖部最里面的地方。 这个小卖部的门一直是关着的,照理说丧尸病毒爆发的那一时间段里小卖部因为没生意也不会开门,所以这,如沈恪恪所想的,本该是空无一人的。 结果刚越过层层货架,来到最里面的柜檯区——这种小卖部的柜檯一般都直接设在最里面,她才发现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而证明她猜测错误的是正坐再柜檯前定定地顶着她的一张稚嫩的小脸。 第9页 那是一个顶多五岁大的小男孩,眼睛很大,又黑又亮,乍一看还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孩儿。 刚杀了一只丧尸并在丧尸堆里混迹很久的沈恪恪在男孩的眼里再一次看到了自己有些对不起大众的外在形象。 血迹斑斑的,可怖的,甚至是髮丝上都黏了腐尸碎肉的她。按理说,她就算是碰到个还没形成什么意识的婴孩都能将其吓哭的,可是这个漂亮小男生眼里却没能让沈恪恪发现一丝一毫的恐惧和害怕。 他只是睁着亮晶晶的眼,歪着颗脑袋打量着她,而细茸茸的髮丝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倾斜,衬着那张软嫩嫩的小脸,像是在沈恪恪的心底挠痒痒般。 寻食多般无门的沈恪恪立马就开始自动分泌唾液了,她开始控制不住地想,这样的孩子吃起来想必也是最美味的……对吧? 软唿唿的小手,白生生的藕臂,粉嫩嫩的脸蛋以及有着黑羽般睫毛的漂亮眼睛……怎么想,都是可以凑出一顿丰盛大餐的。 她这下子把之前坚定了很久的念头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被萌正太诱惑得食指大动摩拳擦掌,而正待她磨刀霍霍向儿郎的时候,突地就见那孩子嘴巴一扁,大眼里迅速充满水汽,小嘴唇抖啊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软趴趴的小模样,萌得人心肝都化了。 沈恪恪虽说没有心跳,却自认心肝脾肺胃该有的一样都不少,当她所有食慾都在男孩的委屈眼神里变成了母性的保护欲时才发觉方才这娃初见她时,之所以淡然乖巧到不得了,不过是因为见她长得太惨不忍睹被吓呆了而已。 她难得有着愧疚,看不下去小娃娃被自己吓哭,于是就恶声恶气地道:“再哭就吃了你!” 男孩委委屈屈地抿嘴,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转啊转,转啊转就是不敢落下来。 水汪汪的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看起来就像只怯怯惹人怜的小兔子。 攻击力一百个加号的沈恪恪硬是被防御力一百个加号的小萌物击得溃不成军,美色防御力立马骤降直接显示为负。 沈恪恪举白旗投降,尴尬地咳嗽一声,而后不满地嘟囔着:“真是……讨厌,好吧好吧,养肥了再吃成了吧?” 小男生听懂了,嘴瘪着,更委屈了,他犹豫了好半晌才伸出软软的爪子去扯沈恪恪的衣角,糯糯地开口讨好“我不好吃……别吃我好不好……呜……” ☆、第六章 第六章 沈恪恪“嗷”地一声,大唿可爱,将扯着自己衣角无意识卖萌的孩子一把提起来抱入了怀里,整个人恨不得化作一摊水似的蹭蹭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可怜的小娃娃在她怀里吓得动都不敢动,听着因自己抽身而转动得“吱呀”作响的皮质座椅,眼泪在沈恪恪看不到的地方“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而沈同学刚把孩子抱上怀就开始后悔了——按理说被丧尸抓破皮也是会被感染的,她这么长且威力真么牛掰的指甲,若一不小心划伤了小兔子娇嫩的皮肤,导致未来一大美男今日香消玉损,那罪过可就大了。 想归这么想,她终究还是捨不得柔软的触感,纠结了半天也没将他放下,任由浅浅的奶香充斥着鼻孔。 ——真想别在裤腰带上捎走。 沈恪恪咳嗽一声,正了正脸色很严肃地将奶娃娃放到收银桌上扶正了站着,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神情后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萌物被逼着不得不与面前这个长得异常有艺术感的大姐姐直视,他低头揩揩眼泪,四短的小身子在桌上站着也不过刚比沈恪恪高出半个头:“阿姨嫌希时麻烦” 这倒也是,阿姨嘛在末世敢带着个非亲生且屁点大的小毛头逃亡稳定就是个不怕死的,他被抛弃也情有可原只是幸好,那个所谓的阿姨还记得锁上门。 小孩子饭量小,吃喝倒是无所谓,唯一能造成困扰的就是一路上碰到丧尸时的哭闹声。 沈恪恪听着,嘆了口气,有些瞭然了:“你叫希时?姓什么?” 希时咬咬唇:“谢。” 沈恪恪耸耸肩,有些无奈:“愿意跟我走么?” 谢希时勐地抬起头,亮晶晶的双眼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话说这小鬼刚刚不还是怕她怕得心肝都颤悠了么? 虽说她只是随口一问,但是也的确是真心挺喜欢这个软萌小男生的,只能说美色误人吶! 只是她也着实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怕她的萌比居然想都不想就用惊喜的眼神望着自己。 如果非要给那眼神配个音的话那就是:艾玛,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快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沈恪恪一脸黑线,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所以她决定不再多想,将谢希时从收银台上抱了下来,放在地上后就转过身,朝着专门摆置学习用品的货架走去,左右挑选了个遍,而后拿出一大一小两个背包。 她将较小一点的那个背包拿着递给了正茫然盯着自己动作的谢希时,然后朝着玲琅满目的货架努努嘴道:“去拿东西,挑自己需要的拿。” 谢希时试探地看着她,半秒后也不扭捏,啪嗒啪嗒地眨着乌熘熘的大眼,拎着与自己身形极其不符合的女式书包去收拾东西了。 第10页 沈恪恪本想自己去柜檯里面取了电话打回家,但看着那小傢伙一个人去了不知道哪个货架那里,终究有些不放心,便跟着过去,看到他很聪明地没有选零食反而拿了不少压缩饼干后不禁则微微有些惊讶。 只是那么小个的人配上一脸严肃的表情,真真是颠覆了沈恪恪之前对她的观念。 这哪是一萌比,分明是一腹黑啊口胡! 深深地觉得自己被骗了的沈同学一脸受不了地捂着胸口,转移了视线,拖着身体慢慢挪到了小卖部门口。 门还是很结实的,虽然是玻璃制的,但毕竟还是专门用来防贼防小偷,不需要沈恪恪担心的。 唯一让人觉得揪心的是刚刚被她用指甲砸破的左侧橱窗处的玻璃。 这不,沈恪恪刚靠近那里就看到一个丧尸呆头呆脑地立在破口出,伸进了一颗头顶裂了大半的红色头颅,和一只踏着xx国际知名品牌但现在已经脏的只看得清logo的土豪丧尸脚,现下正打算把另外一只断了的拖拉进来。 得,别拖了,走走走。咱知道咱家新收的那位大萌比味道很诱人,但也别觊觎得这么明目张胆哇! 沈恪恪不客气地撵走时运不济的土豪丧尸,转过身就打定了注意,而后屁颠颠地去拎了一个货架来挡在破碎的橱窗这里。 没错,是拎的。 确定了谢希时的人身安全后,沈恪恪满意了,她蹦哒着又奔向收银台那里目标直指向电话。 她家住在普通的小乡镇,家里生活虽算不上富得流油,但也并不是很差,起码温饱问题是从来不用操心的。 沈恪恪的爸爸一直都在家附近的工厂上班,干了几十年,现在也算是能说上话的人物了,而工资自然不会很低。而她妈妈则是一枚标准的农村妇女,自从将一双儿女都供上高中,远离本市后就开始无所事事,整日闲在家中了。 照理说她妈妈很有可能是安全的,而爸爸虽说是碰上了上班时间是不在家,但工厂可逃生的可能性却也着实不小。 可惜号码拨通后,那里始终传来的都是说着线路忙的电子女音。 沈恪恪这才开始慌乱了,她不死心,又拨打了一遍,这次是家中的座机,可惜也同样无法拨通。 还是说,外面已经真的很乱了? 她焦急地放下电话,非常后悔自己先前没有直接回家还特么脑残跑去找莫易。 她抹了把脸,冲着货架那里清声道:“别去窗户和门那里,有怪物靠近了也别出声,立马来找我。” 说着沈恪恪就不顾有没有听到回应,急急钻进了室内盥洗间,将身上粘着的碎肉和遍布的血迹都沖洗了个遍。 清澈冰凉的自来水喷涌在身上,发上,似乎带着久违的生命力。 她眯着眼,看着随流水淌下地的鲜红血迹和碎肉,有些舒慰地哼唧了一声后就速战速决,又套上了起先脱下的脏衣服。 洗手台前的镜子印出了她现在的模样,沖洗过后明显比之前能见人多了,除了肤色有些诡异外其他倒还都正常,若是换上自然的肤色,估计这幅形象去参加选美比赛都能拿回来个不大不小的奖。 沈恪恪就这水雾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声音很清脆,但脸上手上却是没有任何知觉的。 她嘆了口气,随意拨弄了一下**的齐肩发推门离开了盥洗间。 而外面的谢希时貌似早已收拾好一看她出来就睁着双乌熘水亮的漂亮大眼期盼地从坐倒的地上跳了起来,期间还差点被背着的重重背包弄得仰倒。 他涨红了脸,稳住了身形后羞赧地望向沈恪恪,用着萨摩耶找主人讨肉吃的神情。 沈恪恪哭笑不得地将他瘦小身体上拖着的背包取下来,打开翻了翻后满意地转身又去拿了一个背包过来。 这次的背包足够小了,看样子应该就是专门给小学生准备的,不过至于为什么高中学校的小卖部会出现小学生用品,就无从知晓了。 于是谢希时只得提着小包迈着小短腿又去搜颳了一遍货架,而他之前辛辛苦苦装的大包则去了沈恪恪肩上。 看着如此任劳任怨的小萌物,沈恪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 女式包里装着的都是压缩饼干、巧克力等补充能量的食品,其他的则是矿泉水以及少许运动型饮料了。 感慨了一番萌物的鸡智早熟后,她又拿着另一个男式专用的背包,跑去搜颳了一番零食区。 小到棒棒糖,大到盒装饼干,甚至连杨梅泡菜神马的她都不放过,一一捡了个遍,碰到占地面积大的就连盒带壳扯掉,一窝地往包里倒 事实上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而继续收捡末世必备口粮的谢希时完全被搜刮着笑得格外凶神恶煞的沈恪恪震精了。 终于将三个包都塞得鼓鼓的后,沈恪恪才通体顺畅像是一夜之间瘦了十八斤似的将这次搜刮活动宣告结束了。 谢希时眼观鼻鼻观心,继续装纯装蠢卖萌乖巧地跟在她后面一句话不说,只背着个小背包走的一板一眼,像是个刚踏入校园的一年级新生。 沈恪恪左肩挎着男女两式重重的背包,跨过商品似乎没少多少的众货架,来到破了玻璃的橱窗处,单手推开挡住门的货架后,率先走了出去。 谢希时瞪眼,看着货架轻松被推开后惊讶地扑了过去想要试试是不是果真如他所见的那么容易推动。 第11页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见货架很不给面子地半点都未挪动,他泄气地鼓了鼓脸,小短腿毫不客气地踢了踢货架,释然后又啪嗒啪嗒追着沈恪恪的背影追了出去。 而刚出了小卖部,谢希时就傻了眼。 与他一起傻眼的还有沈恪恪同学。 她刚出小卖部就发觉了不对劲,好吧,这么说不是为了说明她直觉敏锐,而只是单纯想说明有不对劲。 具体什么不对劲呢,比如说森森的阴风,森森的阴风以及森森的阴风 还有最不容人忽视的粗重低吼声。 沈恪恪忽然很想咆哮,不是丧尸都怕他么?这刚出门就挤着的这么多虎视眈眈的丧尸究竟是肿么回事! ☆、第七章 第七章 虽然她也算的上是在丧尸堆里蹦哒了几个小时,早已习惯被丧尸群簇拥着的女尸了,但她还是分得清哪些是在卖萌哪些是在对着自己流口水啊喂! 果然尸心叵测,世风日下……前一秒还装傻充愣的丧尸现在就想吃了你,这样的转变要不要太快了! 作者大大!你还敢再玩一点么? 沈恪恪欲语泪先流,脑子里被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在面对这些这一大波丧尸的时候完全忘记了下一步该干什么。 啊……不对,丧尸不是不吃丧尸么? 她的确是丧尸没错……那么这些丧尸的目标就不该是她,所以她也完全不需要担心生命安全。 只是…… 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谢希时的安全问题了。 沈恪恪双手拎起两个背包,合握着大力旋转然后砸向了靠近的第一片丧尸,巨大的冲击力砸得几十个丧尸都往后摔倒了一片。 她来不及多想,将背包又重新挎回肩上,转过身一把抱起站在自己身后的谢希时,然后头也不回地迅速冲进了尸数最少的那一片丧尸堆里。 挣扎着爬起的丧尸摇摇晃晃地伸长爪子想要抓住沈恪恪怀里的谢希时,沈恪恪低低咒骂一声,脚下速度加快,躲过前方三个丧尸爪子后将怀里吓得拼命颤抖的小小身躯搂得更紧了。 索性是他还是够懂事的,不管有多怕,终究是未曾哭闹,只乖乖地缩着,尽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好不容易跑出几米路,不知是沈恪恪的威慑力还在还是怎么了,终究没有什么丧尸大胆到敢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口子,甚至是在利爪抓向谢希时的时候不小心弄错方向差点碰到沈恪恪,也会在触碰到的前一秒瑟缩一下又收回爪子,然后再试图去抓她怀里的鲜美男孩。 沈恪恪自然不会如他们意,既然自己确保了无危险,那么现在保护起小萌物来自然是得尽心尽力了。 她快速跑着,躲闪着,稍微有松气空隙地时候将肩上挎着的两个背包挪到了身前,鼓鼓的背包很安全地将谢希时的背部都遮了起来,她得瑟一笑,隔着包抱紧了谢希时,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果然她还是有智商的。 沈恪恪撇嘴,翘翘不存在的尾巴,大刀阔斧地抱着背包正太从丧尸堆中挤了出来。 丧尸们犹不死心,低吼着来慢慢追来。好吧,也说了是“慢慢追来”,所以这些呆萌物已经完全和沈恪恪无关了。 她抿抿嘴,径直拖着大包小包外加一个小正太轻轻松松地就跑出了几十米,现下四周都被夜色笼罩着,风吹树叶唰啦啦地作响,平白地让人有些不寒而慄。 不过她的视力在被感染后似乎提升了很多,即使是在被教学楼阻挡没有月光的的地方她也能清楚地看见面前的丧尸眼里的眼屎有多大。 〒_〒好吧,她又碰到丧尸了。 这做丧尸啊,果然不能得意忘形,一得意忘形就成了招麻烦专业户。 这不,本来还得瑟的沈恪恪一不留神就砸进了一个丧尸硬邦邦的怀里。 索性只是一个个,可以无视,只是那种要命的经歷,她说什么也不要再回味一次了。 沈恪恪苦着脸,可怜兮兮地抱着萌货从丧尸面前弹开:“抱歉,打扰了,您继续巡逻……小的这就撤退,不碍您老的眼睛了……” 而那男性丧尸傻兮兮地从嗓子里吼出一声,在问道谢希时的味道后整个尸都激动了。 他高声咆哮,断裂的脖子险险地吊着一颗四十五度角往地的头颅,翻白的眼珠上下左右地转动着,而沈恪恪在离开的前一秒才勐然觉得这个丧尸万分熟悉了起来。 她收回打算迈开的腿,手中抱着的两包一人让本该矫健的动作显得有些不协调。 不过不协调归不协调,异变带来的神力还是有的,能轻松拎着货架到处跑的沈恪恪又岂会因此被束缚? 就是让她现在双手腾不出空来的时候去踹人她都能一脚将那人踹出白嫩鲜美的脑浆来。 她毫不客气地打量了一眼面前西装革履伤痕累累的丧尸,表情越发冷然,而眸子里也逐渐被恨意覆盖。 她站了很久,而那丧尸似乎也在这诡异的气氛下不敢擅自离开,连渣渣唿唿的唿气声都变得几乎听不见。 谢希时在她怀里感受到了她长长久久的沉默,有些疑惑地动了动脑袋,抬头,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地看着沈恪恪。 而沈恪恪也难得地想到就做到了一次,她抱紧怀里的背包和谢希时,指甲因过于愤怒深深地陷入了背包里面。 第12页 半晌后,她凉凉地开口道:“哟,真巧,原来是年轻有为的歷史老师啊……” “都说为人师表,你别说是当老师了,你特么连当丧尸都不配!” 她的声音似是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说到最后的时候还微微有些变调地颤抖了起来。 ——如若不是他。 如若不是因为他的自私,班里又何至于半点活口都未能留下? 被自己熟悉的人一口一口咬掉分尸,或者是看着自己熟悉的人被一口一口分尸。这种滋味,没能亲自经歷过的人又怎么能够体会? 沈恪恪越是回想越觉得面前这个丧尸面目可憎了起来,所以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如起初幻想的那般,飞起一脚,重重地将丧尸化的歷史老师整个身体踹着射出了好几米。 她深吐出一口气,犹不满意,一想到连同自己已经全部变成丧尸的同班同学,到底是又起了怒意。 ——她自己便是丧尸,她从来都不觉得丧尸便是该死的,也许它们也同自己一样仍旧具有着为人的意识,也许它们也会在吃人的时候深深地厌恶着自己,无论如何,她同样身为一只丧尸,是从来没想过会对丧尸下手,爆脑袋,看脑浆流成豆腐脑什么的……即使这些丧尸会吃人会快速地扩大着自己的军团,她也不觉得自己有权利杀它们…… 但这一刻,她似乎完全顾虑不上这一点了。 这个丧尸的渣尸行为,她就觉得不管那是人之常情也好,无可奈何也好,终究是无法不起恨意的。 这么想着,她在追到丧尸砸倒的地方时就直接提起一脚,狠厉且毫不留情地碾过他的头颅。 头颅上的骨头应声断裂,脑浆溅起,将她黑色的鞋子直接染成了黑白色斑点图。 从头到尾,可怜的丧尸连吱一声都没来得及,就又一次死掉了。 收回脚,沈恪恪趁着夜色,稍微安抚了一下怀里有些害怕的小小身躯,小心翼翼地躲过了沿途三三两两分散着的丧尸,终于跨越了大半个校园来到了大门外面。 平安高中外面果真也如起初广播里听到的那样,了无人烟,一片漆黑里只能看见地上遍布着的断肢断臂,偶有不小心,还会无意中听到鞋底踩过某个眼珠发出的爆裂声音。 虽然她可能已经没了呕吐功能,并且由于病毒爆发时间不凑巧,所以还没来得及吃点晚饭为呕吐提供一些必要道具,可她还是觉得万分噁心。 若要真让她徒步跨越一个城市回到a市开启小沈恪恪找妈妈游戏,估摸着还没把腿走断就噁心死了。 这一路的腐尸烂肉摆的要不要这么没节操? 这不明摆着,好不容易逃生的人碰到这些尸体都得活活吓死呢吧? 思忖了一会儿后,她决定去偷一辆废弃车子代步。 在这种末世的情况下,有无人的车子满地搁置应该都是所有类似故事电影的必备情节之一吧。 她们高中的地理位置处的还不错,好歹也是一镇市之校,交通不便利一点又怎么衬得上它的地位? 沈恪恪出了校门直接往高速公路那边走去,巨大的怪力让她几乎都能忘了抱着的书包里面还夹着个人了。 所以说外挂太大神马的……还真是不方便。 沈恪恪撇撇嘴,黑夜里浑然不知疲惫地赶着路,一路上两只眼睛像雷达似的扫着可能有用的车子,和不小心碰到的丧尸群。 就这样,大概十分钟后,她终于携着两个背包和一个小娃娃坐上了某深黑色轿车的车厢。 而这里,最需要提到的是,沈恪恪是个无证驾驶员。 不过她从小就对开车有着浓厚的兴趣,每每父亲开车或者是坐公交车什么的,她必定是挤也要挤到驾驶员旁边全程观察他的动作的,而她那不靠谱的老爹见她兴致高,竟真的手把手教着她学会了开车。 她天分高,学了几次就敢在无人路上开。 如果不是因为年龄不够,还未成年,估摸着她早已拿着驾驶证开着车子招摇过市了。 不过如果终究还只是如果,她再怎么有天分,毕竟还未真的单独开着车上过这种大马路啊!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躺在后排车座上睡得直咂嘴的萌货,心里默念了一句“阿门”。 希望不会不小心带着你出车祸了…… 想想她就觉得不能想,连忙又“阿门”了一声,转过身直视着车子挡风玻璃前的道路,手里庄重地握着方向盘开始回想之前记下的每一个步骤。 车子终究还是开了起来了,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好歹还是没出什么“美丽的红色事件”。 “好心丧尸救了一名四岁少年,却在带他出城的途中尝试开车,然后不幸出车祸,一人一尸皆亡” 这种又萌又囧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喂! 沈恪恪忍不住又开始吐槽,而在下一个拐弯的时候却勐地被一撞进视线的匆忙身影惊得踩下了剎车。 随着刺耳的剎车声的是一个女子慌张而焦急的唿救声:“求求你……他们在追我……求求你救救我。” ☆、第八章 第八章 沈恪恪深深地蹙起眉头,看着黑夜里不顾一切拦住自己车子的面前的姑娘,不免觉得有些无奈。 第13页 那大概是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女孩,短髮齐耳,眉目清秀,身上的穿着即使是在被污血沾染了大片后也仍旧显得干净又利落。 而在她身后十几米处,一大群丧尸正振臂嗔目追来,她听得身后的声响,目光望向坐在车子正驾驶座上的沈恪恪时越发哀切。 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很好相处的并且不爱招惹麻烦的,只是...... 沈恪恪扶了扶额上的刘海,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自己在深夜里异变得不再像白日那般明显的肤色。 她不是圣母,也不是高贵冷艷的圣母黑,能救者她自会多救,只可惜成年人救起来并不像小孩子那般容易。 年方四岁的谢希时对她来说顶多算是一天三顿饭菜的负担,而这个拦车女孩若是真的一时心软救了,那么以后多的是接憧而来的麻烦。 末世见人心,且不说日会不会被忘恩负义反咬一口是个问题,光是她的丧尸形象就已经註定了她不能广伸救命稻草。 短短几秒钟沈恪恪已经做好了决定,她发动车子,打算绕过那女孩,却在途中见那女孩悲悽一笑,似是什么都不顾了一般又疯了一般追上来,想要拦住车子。 所以说人的潜力在极端绝望之下是非常大的,那女子居然没几步就险险地追上车子,她大力喘着气,差点危险地和沈恪恪的车子擦身。 沈恪恪被突如其来的剧情发展方向弄得措手不及,她吓得又是一个急剎车,车子在那陌生女孩前方滑出好几米。 谢希时被声音惊醒,他在后座翻了个身,从包裹住自己的大大的成年人外套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整个身子裹在宽大的衣服里面,衬着因为刚睡醒而带着雾气的漆黑眼眸看起来就像一只软软的小仓鼠。 他轻轻地在黑夜里开口,声音带着童音的稚嫩,软糯的就像是在人心里化开了一颗棉花糖:“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救我。” 沈恪恪听到声音,心里勐的惊醒,她回过头去看躺在后座里静静躺着的小小孩子,很难相信这是个四岁孩子能问出的话。 她又扭头看向后面路上绝望的女孩。 ——女孩因为起初的那一冲动,现下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再躲避丧尸了,她大口喘着气,连痛苦都没了力气。 沈恪恪猜想,先前在她眼里看到的哪一点祈求和希望,现在是不是都已经泯灭了。 丧尸的速度再慢,追赶上一个站着不懂的稻草人也是完全没什么问题好说的。 沈恪恪心里一横,大力地转动方向盘,车轮刺耳地划过路面,调转了车头往那女孩的方向冲去。 就当做是,赌一把吧。 .........................................................我是卖萌打滚求收求评顺便凑个字数的分割线....................................................... 艾芳急急地跑着,心脏在胸口处跳的剧烈,有“哗啦啦”的风声从耳旁划过,在刺激着耳朵的时候不小心连眼睛带着变得更模煳了。 她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也不记得一路上又招惹了多少丧尸。 她只知道自己连同几个同校校友从最初由学校中逃出来到现在,一刻都未曾停过,从树林穿到马路,从马路冲到街道,跑到双腿都麻木了也不敢停下来。 路上也不是没能遇到其他逃亡的人,或驾驶着私家车或是如同她一般完全没机会搭上变成,光是徒脚地跑着。 她也不是没有尝试着去向路过的车子求救,但无一不是“嗖”的一声擦肩而过无视她。 所以她只能一直跑,一直逃,而到最后,奔跑似乎都成了本能,大脑则完全没了一丝清明的意识。 她不知道要跑去哪里,也不敢找个角落歇脚,甚至连稍微偏僻的巷子都不敢经过,只能心里默默祈求着下一个拐角不会钻出个什么丧尸,狠厉地咬断自己的脖颈。 自从很多年前的那个《转角遇到爱》的电视火了之后,拐角处存在“惊喜”好像已经成了基本定律了。 而他们一伙人逃亡着,在经过了那么多遭的拐角,遇到的意外“惊喜”也不是少数了。 每一次的“惊喜”都是带着铺天盖地的喜庆红色的。 她觉得嗓子都被惊惧刺激得越大干涩了起来,而那么多同学,茫然没有目的地地逃亡着的同学,在夜色降临的时候也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了。 她累到不行,身体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而手里恍惚还残存着那个打过几次照面的学姐的肩膀的温度。 不......不光是肢体触碰残存的温度。 还有她死前溅到她身上的温热血液。 艾芳恍惚一笑,手握成拳头,突然就想起了那学姐死前看向自己的不可置信的眼神,她惊恐地摇摇头,想要将那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而后在夜色里努力忽视身后的吼叫声和拖沓的脚步挪动声。 她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即使活下来的代价是身染鲜血,手握冤魂她也要活下来...... 而那辆突然闯进视线的黑色轿车正是她一片漆黑的世界里代表着活下来的唯一光亮。 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边哭边叫嚷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他们在追我......求你......” 若说在荒无人烟只能看到四肢僵硬的丧尸乱晃悠的马路上看到一辆车子是黑暗中唯一的一抹光亮,那么这个车子在看到她的时候没有像之前那么多车子一样选择扬尘而去直接无视她而是剎车停下来表示在那光亮上又点亮了日光灯。 第14页 她小心翼翼地渴求着,奢想着。 只求那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少女能够大发善心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身后丧尸越大靠近,艾芳的整颗心都吊到了那要开不开的车门上,却没想到那少女却仅仅是看了她一眼,脸上连半分挣扎都没有就绕过了她继续前进。 艾芳怎么会放弃这个难得的逃生机会? 她尖叫了一声,大力挥着臂膀再次奋力追向车子。 ——为什么不救她? 全世界都在期盼自己死么? 望着那车子因为急剎车冲出了好几米的背影,她这才真的开始绝望了起来。 为什么老天偏要这么对她?!难道她就这么该死?为什么快死死的不是别人,非要是她? 艾芳恶毒地想着,指甲大力地掐着手心,坚硬地深入了肉里,而手心有多疼痛,心里也就有多茫然,绝望。 由于方才那耗力气的动作,现下她半分都不再挪得动,只能闭眼四十五度角望天,听着杂乱不一的脚步声的靠近,心里将那些巴不得自己早点死的车主和刚才绝情离开的少女骂了个遍。 为什么都不想她好过? 艾芳闭上眼,认认真真地又诅咒了一遍后开始认认真真的等死,她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庄严肃穆。 若我活不了,也千万别让他们独活......不,也许还是祝他们在这个痛苦的世界继续生不生死不死地煎熬着更有意思一点...... 艾芳温柔地一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坦然过。 她只兀自背对着身后的一大波正在靠近的丧尸,即使是不回头都能感觉到,下一秒就会有一个冰凉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尖利的牙齿吻上自己的脉搏。 .——真是,想想都很容易让人起惧意。 而艾芳不惧了,她闭上眼只开始期待死亡降临。 结果自然是没有死亡降临。 轿车穿破空气的声音突地在身旁响起,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的黑色轿车风一般撂倒了靠得最近的一片丧尸,不小心滑出了太多距离后又一个急转弯,匆忙调回来,“唰”的停在艾芳的身前。 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艾芳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形势就被一只冰凉的手大力扯着,拉进了黑色轿车里面。 手的主人如同她的手一样冷,沈恪恪“砰”地一声,等那女孩坐稳了之后就直接关上了车门,连一句话都不曾解释就又发动了车子。 艾芳坐在副驾驶座上,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究竟如何。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之后,眼泪也就“唰啦”一下掉了下来了。 沈恪恪开着车,短短时间内已经娴熟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了,果然“逆境出人才”这个道理即使是在末世也是适用的。 她突然想收回这是个利落的女孩的观点了。 艾芳抽抽噎噎地抹了把眼泪,整个身体都缩到了一起,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无害有多无害。 沈恪恪抽空看她一眼,冷冷地瞥过后才道:“我要去a市,不介意的话,明日一早在东路咱们便应该分道扬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睏〒_〒,唉。。。拖到最后才码果然要不得,又水了o(︶︿︶)o唉,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双更rr;_rr;,尽量把甭掉的剧情扯回来o(︶︿︶)o唉,木留言木动力,好桑心好桑心,打滚蹭胸求评求收,呔!收了我这个妖孽吧,我是金角大王【捂脸】 ☆、第九章 第九章 艾芳不可置信地抬起脑袋,看着沈恪恪,面上即使布满了楚楚可怜的泪水,看起来也是万分狰狞的。 “为什么不能带着我上路?我很听话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干的,求求你......别让我下车......”她蜷缩在车座上面,小声地哀求,瘦弱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66 沈恪恪摇摇头:“我保证会在安全的地方将你放下车的,放心吧。” 可关键不在地方安不安全啊! 艾芳噎了一下,扭过头去不看她,视线对准着挡风玻璃外面的无边夜色,眼里的挣扎更甚,良久的沉默后才哽咽着缓缓地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若明日直接让我离开,恐怕我还是得死。” 沈恪恪轻笑一声道:“我愿意救你本便已经仁至义尽,本来也只想求得一个安心罢了,若是不在我面前,你死还是不死又与我何干?” 说着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再说,身为一只标准丧尸,洒家没吃了你都已经算是在积德累善了, 艾芳闻言,大概知道身侧这个少女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好说话,于是她不再说什么了,抿住嘴巴抱着腿斜靠在右侧的车窗上,眼里空荡荡的一片,而身上脏兮兮的泥巴血迹将座椅和车窗都弄得污秽不堪。 她似是累了很久,刚安静下来,就抱着自己的双肩沉沉睡去。 沈恪恪耸耸肩,也不再说什么,只认真地直视着前方的道路,整个人完全地放松了下来。 平安市距离a市不算远也不算近,沈恪恪性子本来就野,高中就开始不想归家,只想着跑到越远的地方没人拘束才越好。 奈何天下父母有多少不是孩子控? 沈恪恪当时刚提出要去最北边的城市时,就被她老娘第一个驳回了,而她在她爸默默举爪附议之下仍旧固执己见不愿意在本市择校,非要背着大包小包去外地。 第15页 两边都不肯让步,僵持了很久之后终于都选择退了一步,将她送到了隔了一个城市的平安市的高中里o(︶︿︶)o唉。 沈恪恪住校三年,只有偶尔长假才会回家,但是从来没有觉得过想家什么的。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回家。 她甚至都不能给自己的大脑有时间空闲下来,因为就算只是一秒的空闲,她都会控制不住地去猜测家里那两位长辈的安危。 ——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方面要执意选择离家远的城市读高中。 沈恪恪面色有些难看,她闭了闭眼睛,努力驱逐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好幻想,小心翼翼地祈祷着家人的平安。 而一片静默中,后座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咔嚓”声。 沈恪恪凝神听了一会儿,见后面的“咔擦”声仍不见消停,不免有些担忧了起来,该不会是有老鼠吧? 不知道这种情况下的动物会不会变异,若是同样也变异了......车子里面装着几只老鼠对他们来说可是极为惊险的。 正想着,她突地一惊,还没来得及形成一个完整的猜测,脚下就已经先自己的大脑一步踩下了剎车,车子徒然停下,沈恪恪下车关上车门打开了车后座的门。 车后座被两个背包堆挤着,她把背包提起来才看见了那个瑟缩在宽大成年人外套里面的小小柔弱身躯。 沈恪恪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带上了自己都没能发现的温柔,她伸手掀了一下盖住谢希时圆滚滚的小脑袋的帽子,轻声问:“你有没有听到老鼠的声音?” 而躲在外套底下吃薯片吃得正欢快的谢希时同学徒然被人一惊,吓得整个人都从车座上蹦了起来。 不过受到惊吓是一码事,吃东西则是另一码事。头可破,血可流,零食不可丢。 所以他惊跳起来后,还是保持着双手捧薯片的虔诚进食姿势。 “咔擦”“咔擦” 前面已经说了,沈恪恪的视力在变异之后变得炒鸡好,不光散光远视近视斜视斗鸡没问题,就连黑夜里,那抓苍蝇效果也是极好的。 所以,面前这娃满脸的薯片碎屑,是要告诉她,其实是她听错了,车子里面没有老鼠,是他在吃薯片么亲? 沈恪恪:“......” 谢希时把手里的薯片捧着整个“咔擦”完了才发现面前这个夜袭自己的人是他卖萌装蠢很久(?)才成功傍上的长期饭票,所以他又是一惊。 惊吓间,第二片薯片也成功被“咔擦”完了。 所谓破罐子破摔也就是这般了吧╮(╯▽╰)╭。 谢希时有滋有味地舔舔爪子,睁着一双软萌的水雾眼睛继续卖萌:“呜......恪恪我错了......” 沈恪恪无语凝噎,半晌后怜爱地抚上了他髮丝柔顺的小脑袋:“没事......” 谢希时顺势蹭了蹭她的手心,细滑的髮丝擦过沈恪恪手心时的感觉就这么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养的一只特黏人的小奶猫。 面前这一只也很像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猫,他们俩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猫会喵喵叫,而谢希时不会了吧。 沈恪恪正想着,就听得手心下的脑袋又软绵绵地蹭了蹭自己的,然后糯糯地“喵......”了一声。 〒_〒泥垢,魂淡卖萌卖上瘾了是吧!吐艷!玩她嘛这是?这一看就是整一万年腹黑啊!我靠(‵o′)凸 这么小就会卖萌骗大姐姐,长大了...... 嗷呜!沈恪恪抖了抖身体,想想不能地摇头,随后轻轻一巴掌拍到了正卖萌卖得万分舒慰的男娃头上。 谢希时捧着脑袋,抬头委屈地看她:“恪恪,我错了......” 说说错哪了,她都不知道他错哪了,这货就这么乖巧地认错! 还有...... “小魂淡,你叫我什么?叫姐姐知道么......”沈恪恪拧眉,又是一巴掌拍上去:“还有,我特么什么时候跟你说我名字了?” 谢希时似乎是理解不能地看她,大眼儿里面迅速充水,泪珠在眼睛里面晃啊晃,转悠啊转悠,就是不落下来,衬着天生能秒杀一大批母性泛滥的小女生大妈的软萌正太身材,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惹人疼,就有多惹人疼,和方才上车的那个短髮女生比起来,不知道胜了几多倍。 好吧,沈恪恪的确又心软了,她整个人身上都挂着一种名为“母爱”的伟大光辉,心疼地道:“乖宝不哭不哭,妈妈疼你......” 啊,不对,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沈恪恪整个人都似是受到了惊吓般将那个以为卖萌又得了胜的小正太一把举起来抱出了后座。 随着后座的车门“砰”的一声关上,谢希时也开始在她的肩膀上奋力扑腾:“我恐高啊啊啊......老巫婆快放开我!我靠(‵o′)凸” 老巫婆老巫婆老巫婆老巫婆老巫婆........ 沈恪恪:“.....................” 这才终于原形毕露了是吧......他是想用行动告诉她,事实上他不是软萌正太,而是傲娇正太么? 她已经能够想像出谢希时双手叉腰,用一种睥睨终生的姿态对自己说出:“尼个老巫婆,休要得意,待本萌主转型完毕,分分钟就能弄死你” 沈恪恪抖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毫不客气地固定住他乱扑腾的小短腿,扛着他打开驾驶车座的门坐了进去。 第16页 她想,作为日后无论多少年可能都无法在自己的脑海中抹去“老巫婆”这三个字的代价,她有必要让这个人格分裂的死小孩吃点苦头。 于是,谢希时的座位就被安排到了沈恪恪的腿上。 沈恪恪扶正他乱动的四肢,凉凉地道:“恪恪姐姐是为了你好,车子是捡来的,谁知道会不会角落里会不会有什么老鼠?” 这下他立马消停了,噤声后动也不敢动地乖乖坐好。 沈恪恪满意地看他一眼,发动车子:“原来你害怕老鼠啊......真是没想到呢噢呵呵呵呵......” 谢希时又不满意了,他别过脑袋,愤愤地说:“你才怕老鼠,你全家都怕老鼠!” 沈恪恪:“......”╮(╯▽╰)╭ 啊......这位谢小同学,你的性格转变要不要再快一点。 如此完美无缺的转变请恕她大脑性能不行,无法跟上那奇葩的节奏啊...... 半分钟后,谢希时见沈恪恪不回答,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慌忙又补上:“我小时候最喜欢老鼠了,家里到处都养,不过我不会养小动物,总是养不活几天......” 沈恪恪:“......”挽回面子也拜託想个像模像样的理由啊喂,养老鼠是个正常人家会干的是么?我靠(‵o′)凸 沈恪恪有些为难地咽了口唾沫,控制着车子不急不缓地绕过前面的又一片丧尸,幽幽地问道:“能说出这种话......你是不是认为我智商特别低?” ☆、第十章 第十章 总之来说,这一夜很折腾。 谢希时年龄还小,即使今天睡了有够多的时间了,在闹腾了大半夜后终于还是靠着身后的人肉靠垫迷迷煳煳地转而去欺负周公他老人家去了。 沈恪恪无奈地垂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不仅是一只会开车的丧尸,还是一只很难得的敢在驾驶座上抱人的丧尸。 虽然这样的姿势的确很麻烦,但是沈恪恪还是觉得有必要。 一来实在是对他不放心,生怕后面车座真会窜出个把老鼠来,把娃儿的细嫩白软的皮肤给咬成筛子。二来则是,这娃娃身量实在是太小了,整个身子坐在沈恪恪怀里都完全不会妨碍到她开车。 真瘦! 她又皱了皱眉,觉得怀里的谢希时似乎除了脸上微微有些粉粉的婴儿肥外,身上就掐不出来一丁点肉了。 娘虽然还没为你操心,但是,为娘发誓,以后每日准备一颗玻璃心专门为你超碎! 沈恪恪咳嗽一声,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爱卖萌的伪弱受真傲娇。养儿大业,任重而道远啊~ 车子一直行驶着,不知疲惫地开了一整个晚上,途中经过了数个加油站,沈恪恪都毫不客气地进去洗劫了一空,反正她连累觉都没有,而且也不怕丧尸,再加上自己的异变,精神随时都好到可以踏平沿路开过来的一整条公路。 来来回迴转了一遭后,车子后备箱自然就有些装不下去了,事实上,将第一个加油站的能用的取走一小半后就差不多该满了。沈恪恪摸摸下巴,思忖着应该是得换个车子才好。 于是她决定等将艾芳关门放走后就沿途搜寻下是否有好用的车子。 ——反正大多都是没有车主的,不用才不用。 “ 不问自取视为贼”这个说法对沈恪恪来说......咳咳,她只想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一路停停歇歇,歇歇停停的,一个晚上很快就过了去,天还未亮的时候,沈恪恪口中所说的东路也就在眼前了。 艾芳自醒来了后就一直半句话都未曾说,双眼呆滞地直视着前方的路面,眼里愁绪万千。 沈恪恪缓缓地将车子停在一个空置的公路收费口处,沖身侧道:“抱歉,这是我要去a市的路,至于你,我也不清楚你要去哪里,这里的路若是你不认识......咳咳,好吧,不认识就不认识......” 反正她也不打算管了。 艾芳却迟迟地坐着,半分不挪动,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沈恪恪看向她。 却见她讽刺一笑:“你真自私,末世里还要摆出一副高贵冷艷的女神姿态,连救个可怜的路人都不愿意,你会遭报应的!” 沈恪恪:“.........” 谢希时:“rr;_rr;” 艾芳清了清嗓子,打算继续说,一口气把心里的哀凉绝望,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失望都倾吐出来。 “总有一日你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的,若是别人半路上把你抛下来或者是连支援你一把都不愿意,你会好受么?真让人悲哀!”她缓缓说着,眼里满满的都是对这个陌生社会的痛恨。 沈恪恪从善如流:“你说的都是对的,你说的太好了,一二三,鼓掌。” 谢希时配合地窝在她怀里拍拍小爪子。 艾芳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她见唯二的听众都是一副这样不能理解自己的样子,眼里凄凉更甚:“我有做错什么吗?你们这些魔鬼,都是该下地狱去的,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末世里难道不是齐心协力才有更大的存活机率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沈恪恪认真地回道:“我可以下地狱,他不可以。”说着,她指了指怀里蹭来蹭去寻找合适的姿势的麻花同学谢希时。 并且,齐心协力? 第17页 若是换个别人来说这句话,她倒还相信,至于这个女生嘛......... 她正想着,突然就听得怀里传来糯糯的童声:“若是你没有为了活命将别人当挡箭牌推向丧尸,来说“齐心协力”“存活率”什么的,我想恪恪应该还是能相信你的,至于已经做了嘛......嗯哼,哈。还有,记住,恪恪她很好,她才不会下地狱。” 一席话说得艾芳整个脸都变得惨白惨白的,她不可置信地推开车门逃也似的跌落了下去,脸上的哀凉瞬间被惊恐取而代之:“不可能......你怎么知道的......不不......我没有,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撞上去的......不关我的事......” 谢希时摊手,无奈地嘆了口气,从沈恪恪腿上爬下来,蹭到了艾芳刚刚还做过的座椅上,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扒着车门问跌坐在外面的艾芳:“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么?” 艾芳惊恐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丰富”来形容了,她疯狂地大吼着:“不想知道,你知道的都是错的,她自己撞上去的,和我没关系......” 吼到最后,她突然无法控制地哭了出来,声音沙哑得像是破旧的老碟唱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死......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哭着哭着,她又连坐带爬地过来想要拉谢希时的手:“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带我是吗?我知道错了,我不会了,我真的不会了......求求你们,给我个机会......让我赎罪,好不好?” 沈恪恪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再不放开他的手试试。” 谢希时看了沈恪恪一眼,无谓地吐吐舌头,将手从那么明显有些疯了的女子手中抽了回来:“别碰啦,老巫婆生气很恐怖的。” 艾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明显没想过会轻易放掉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双手又用力地抓住了他的,长长的指甲掐得谢希时疼得龇牙咧嘴。 他往后挪,离沈恪恪近了些才惊惧地轻唿:“啊!!有丧尸在你后面。” 事实证明,愚人节用烂了的骗人老把戏,之所以用烂了还在用,也是有原因的。 那么多人在被骗了一次两次三次后,第四次还是会选择乐此不疲地继续当傻瓜被骗。 沈恪恪相信了,她还没仔细看外面是否真的有丧尸就直接将处境危险的谢希时一把捞入了怀里。 艾芳相信了,她没有要保护的人,所以她转身去确认这句话的正确性了。 谢希时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小爪子就已经固定在车门把上了,所以被护犊母鸡捞入怀里后,敞开的车门也一起应声而关了。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瞳孔亮晶晶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狡黠。 反应过来自己被骗的艾芳尖叫一声,扑着朝车子这边扑来。 沈恪恪已经没耐心陪中二玩下去了,她摸索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了几包压缩饼干和三瓶矿泉水,让谢希时就这车窗开了一分米的空隙给艾芳扔了下去。 艾芳迅速扑过去抢入怀里,而后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大笑:“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了,以为几包饼干就能让我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笑话!” 沈恪恪:“......” 谢希时:“( ⊙ o ⊙)啊!” 然后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卖完了萌的两个人齐齐耸耸肩,嘆了口气,集体选择无视了她。 随着车子发动的声音,一人一尸又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沈恪恪边开边用余光看着谢希时:“你怎么知道......” 谢希时正在吃奶油面包,白白的奶油涂了一脸,看起来就像个不小心打翻了奶盘的小花猫,闻言他茫然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一圈奶油,表情又呆又萌。 “啊……啊哈?”谢希时费力吞掉口中的香甜面包,口齿不清地问道。 怎么看都不像刚刚在艾芳面前说出那段话的他。 一会儿呆萌,一会儿腹黑,一会儿傲娇,谢小同学,你究竟要闹哪样! 若说这些都是装的,那么……还真是难为他了。 沈恪恪想了想,开口:“虽然我也猜测那人,行为…….咳咳,不过,我也没敢确定,你是怎么就确定……确定她亲手将别人当做,当做挡箭牌的……” 谢希时迷茫地地从面包里抬起一张稚嫩的漂亮脸蛋:“嗯……什么,噢,我不知道啊……你是说刚刚那个阿姨?噢,我只是试试她而已……没想到她真的,比你还蠢。” 沈恪恪自动地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见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有些感慨地嘆气:“真难相信,你才四岁…….” 谢希时闻言差点将嘴里的食物一起喷了出来,他睁大瞳孔,眼里迸发出怒意,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打搅了睡眠的小猫:“谁和你说我四岁了?”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时间是上午九点。 地点是花园路,菊花区,铁柱楼,第三层。 沈母已经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了,在这期间,她一直瘫坐在卧室的地上,听着公寓外面透过两道防盗门传来的各种声响,吓到半步都不敢挪动。 恪恪她爸的电话是昨天下午打来的,那时她刚从楼下的王奶奶那里拉八卦顺便不温不火地掐架完毕志得意满地回家。 第18页 刚迈进门准备去买瓶酱油,电话就响了。 电话里孩子她爸的声音抖得厉害,似是颤抖到不能再颤抖,带着浓重的惧意:“快......快关门,谁敲也别开。” 沈父一直都是家里的天,也是她的仰仗和依靠,只是她从来都不会觉得,终有一日,天也会害怕。 沈母一拍大腿,心知这下的确是出了大事了,莫不是哪处的杀人犯奔到他们这个小地方来寻求刺激了? 活了大半辈子也只见过杀鸡的沈母这下也慌了,她用脑袋夹着电话奔去将敞开的防盗门关上,却在关门的一瞬间听到了一声几乎要将整个小区那么多楼房的房顶都要掀掉的尖叫。 她关门的动作就这么停止住了,畏头畏脑地伸长了脖子去观望对面人家的动静。 沈父在电话那头也听到了声响,他气急败坏地道:“老婆子,你在哪里?快回家把门关起来听懂了没有。” 沈母狐疑地又看了一眼,对着电话嘀咕道:“完蛋了,难不成还真跑我们小区里面来了?” 说着,突地见对面那门被人“唰啦”一下打开,而后随着哐啷的重物落地声响,一个哭叫着的小女孩“啪嗒啪嗒”地从对门迅速朝她奔了过来。 沈母被女孩撞了个满怀,整个人被挤进了房间里面,而那女孩刚一进门,就“砰”地一声尖叫着将沈母家的防盗门大力关上。 而后她转过身来的脸却将仍旧满头雾水的沈母吓了一跳。 女孩脸上的皮肤似是被浸泡过而后又用工具撕开了一般,鲜血混着褪了皮的翻卷脸肉,从右侧脸颊一直延伸到鼻樑,看起来能活活让人将一年前吃的番茄炒鸡蛋吐出来。 沈母勐的被她一惊,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我滴天哪,你家里钻了耗子么?” 而罪魁祸首却似是犹不自知,并且浑然不觉有多痛,她靠在门上,似是确定了外面的那个什么东西无法冲进来后才“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阿姨......哇......我妈妈要吃我......” 沈母被她这一句话惊得剩下的魂魄也都全丢了,又见她脸上似乎的确像是被人生生地咬去了肉,不免信了八分,她这才想起脑袋夹住的手机,慌忙抓起来:“喂喂,孩子他爸,出大事儿了,小林她疯了,瞧瞧都将她程澄咬成什么样了......” 而电话那头却迟迟未传来回应,沈母提啦着手机,安慰了好一会儿可怜的孩子,将信将疑下也不敢去开门,只踮起了脚尖,凑到了猫眼那儿去看对面的情况。 对面的门是敞开的,里面仍旧是空荡荡的,像是没有什么人在,有风吹来,吹地挂在对面门口的风铃铮铮作响。 沈母打量了好久,也没发现出什么不对劲来。 她揩揩眼睛,刚想转过身去安慰可怜的小程澄,突然就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她睁大眼睛,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猫眼。 视线扫到连接两家大门的过道时停住了,那原本雪白的瓷砖地板被模模煳煳的脚印染成了红色......血色的脚印,拖拉着,行了一路,一直到了她家门口,在她视线看不见的地方消失了。 程澄的伤口是不在脚上的,而且是穿了鞋子的,那地上的血色脚印分明是一个光着脚的人踩出来...... 沈母心里“咯噔”一下,嗓子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却突地听到“哐啷”一下的撞门声,她一直贴近着的防盗门的整个门身剧烈震动了一下,伴随着粗重的一声低吼,猫眼里不期而然地出现了一只惨白惨白的眼睛。 那是一只不带任何感情,只让人觉得充满了飢的怪物眼睛。 沈母尖叫一声:“哎哟我滴妈娘啊!”说着吓得连退了三四步,转身却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身体,她慌乱地道,“程……程澄……外面那……是你妈么?” 没有人回应她,而程澄的哭喊似乎早已在沈母没有察觉的时候停下了。 沈母惊惧地去望她,却发现那刚刚还哭得惨绝人寰的姑娘,现在也变得更为惨绝人寰了。 而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也变成了白色,惨白惨白的,像是久置的尸体腐烂后空留的骨头的颜色。 程澄转了转浑白的眼珠,咧着嘴,露出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稍长的獠牙惨白一笑。 沈母一颗心脏都整个地提到了嗓子眼,嘴里被眼前的可怖景象惊到想要发出一声尖叫,却又因干涩的嗓子被悉数又堵了回去。 脑中还没回应过来,动作就先一步在那程澄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的时候将手中的手提电话一把塞进了她的嘴巴。 = = 还算坚硬的手提电话一进程澄嘴里就被卡住,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巴。 程澄低低地从嗓子里发出阵阵“唿噜唿噜”的声音,嘴巴被手提电话卡得不能动弹,稍长獠牙更是因为比其他牙齿锋利些许而深入了手提电话中,彻底将手提电话钉在了自己嘴中。 沈母吓软了的身子这才得了空闲,她拔起腿就往厨房跑,半口气都还没来得及喘直接取了挂在厨房墙壁上的菜刀,双手握紧菜刀,以防御的姿态对准着门外。 下一秒,程澄就卡着手提电话摇摇晃晃地扶着厨房门步了进来,脚上的血色皮肉和全身的青灰色在厨房微亮的暗黄色灯光里泛出诡异的色彩。 第19页 沈母战战兢兢地捧着刀,口中念念有词,在程澄靠近自己的时候,对准着她之前被咬掉了一半的脸部一把噼了下去。 长期浸水切菜的刀,即使是切肉都得花很大力气,这下却想要一举剖开一人半个头颅又谈何容易? 久用而钝的菜刀径直切入了一半,就因沈母的力气供应不足而停住了,程澄因口里的手提电话而一直张着嘴,口里缓缓溢出浑浊腥臭的灰褐色液体,那液体划过半空落在地上,眨眼就腐蚀了覆盖着的地板。 程澄嘶吼着,利爪划破空气直抓向她,脸部因切入了菜刀而变得越大狰狞,而灰褐色的血液也从裂开的皮肉里面渗出,触到菜刀的时候发出“刺啦”的声响。 沈母完全没料到会未一举得胜,在利爪袭来的时候慌忙松了手中拽着的菜刀,任由它肉痛地横在怪物脸中,而后抓起筷子架上的锅铲慌不择路地用尖锐的一脚插入了程澄的眼眶和眼珠之间。 稍一用力,浑白的眼珠就被锅铲挑着,从眼眶里脱落,蹦跳着溅了出去。 沈母捂着嘴巴惊唿一声,手里锅铲应声而落,正巧砸到了那滚落的眼珠上。 可怜的丧尸险些被她玩坏,沈母瞪大眼睛又在身后摸索一阵,抄起一个平底锅重重击上程澄脸中横着的菜刀上。 程澄猝不及防,不光菜刀又多插入了几厘米,身子还被重击砸得后退了数步。 == 车子驶入a市时,太阳已经升入了半空,明晃晃的日光刺激得人眼睛生疼。 而这里的灾难程度明显要比平安市严重上数倍。 而最显而易见的便是,公路上杂乱的废弃车辆,和多到数不清的尸体, 车子不过光开进了两里路就彻底开不下去了,面前的瘫痪交通完完全全把他们的去路挡住了。 沈恪恪对这里的古怪现象深有感同,她将谢希时抱紧,推开车门,踏上了这个她生于生于斯长于斯,现下却满目疮痍触目血流成河的诡异城市。 之前也没有听说过某个城市先发生病毒的消息,但是为什么几乎同时发生并且距离也不算远的a市同平安市差距会这么大呢? 似乎,这么一路走过,连个丧尸都不曾看到过,眼睛里充斥的都是马路上堆挤着的或翻或横的各式车子,以及路面上布满着的混着鲜红血迹的汽油。 就像是刚拍完恐怖片的片场。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活人么? 而后两个人都在万分沉重的气氛里失了再说话的兴趣,周围除了踏过车辆废墟的声音外,唯一清晰可闻的便是风吹过树林发出的“沙沙”声响。 半秒后,沈恪恪才恍如初醒般,她难以忍受地低喘了一声,而后抱着怀里的谢希时飞奔了起来,擦肩而过的凄凉夏风刺得她脸颊生疼。 这是整个城市都不復存在化为了死城还是怎么了? 她爸呢,她妈呢? 沈恪恪不顾一切的飞跑着,胸膛里的心跳速度竟似是隐隐盖住了耳旁唿唿作响的风声,她脚下的速度快到似乎都不再是自己的了,两侧的风景迅速往后倒退。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写得太烂,所以大修了一下,有点血腥 ☆、第十二章 第12 章 这里就像是个刚经歷一场大屠杀用来放置尸体的巨大尸坑。 堆挤着的尸体,叠放着,或是缺胳膊断腿的,或是没有脑袋的,横七竖八地将小区的路道挤得水泄不通。 沈恪恪捂了捂鼻子,轻手轻脚地踩着众尸体之间的空隙走着,胃里翻腾得厉害。 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可以说是她变为丧尸以来的第一次了,她似乎能感觉得到,这里有什么她无法面对的危险正像一只盘缩在角落里的毒蛇正吐着舌头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谢希时抿着嘴乖乖趴在她身上,一句话也不说,就连唿吸都浅了些许。 沈恪恪背着他,仍旧健步如飞,跨过这些尸体嘴边的时候,她竟隐隐有些发寒,就是下一秒那尸体就会爬起来咬了她小腿肚子一口一般。 索性她家离这里很近了,沈恪恪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心里不自觉地有些抗拒回去。 她害怕回到家也只能看见父母的尸体,或者是,父母压根就不在家,而是成了这堆尸体中的一个。 她红着眼圈摇摇头,再也不敢想下去了,抬头间已经看到了自己家租住的那栋公寓楼。 一楼的总大门是敞大开的,准确来说是破碎的,不只是被人敲碎还是被丧尸弄碎的玻璃渣碎了一地,玻璃渣在地上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而剩余的一小片还玩好的透明的玻璃上面布满着的是脏兮兮的脚印和血印。 浓重的死亡气息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裹住了她,困得人透不过气来。 沈恪恪撑了下有些眩晕的脑袋,举步迈了进去,鞋底踏过玻璃渣的声响在这个毫无生气的地方击起了些许震动。 她家在三楼,一路楼道直上,踏过的血迹似是都能汇成一条小溪了。 阳光透过楼道口的窗户照射进来,莫名地让人感觉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暖意。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没有什么丧尸,也没尸体,只有粘稠鲜艷的血迹孤零零地由上往下淌着,顺着长长地血溪再往上,等到终于来到二楼时,一双运动鞋也像是刚从红色油漆里面走了一遭似的。 第20页 二楼左侧一户人家的门口坐躺着一个尸体,也不知是因为转化成丧尸太慢而被咬坏了脑部死透了的人尸,还是被剧烈攻击而大脑死亡的丧尸。 总之,它的脑子已经空了一大半,里面白色的脑浆混着红色的褐色的液体,从破裂的脑袋中流出来,流了一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小心吃多了孩子制造出来的呕吐物,还带着浓浓的恶臭味。 沈恪恪上楼的时候下意识还看了一眼那尸体后面开着的大门里面,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像是自昨天起就一直没拉开过窗帘。 她轻声道:“害怕么?” 谢希时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既然他都不害怕,她也没必要再害怕了。 既然不害怕,那就继续走下去。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心里恐惧多深,他们终究是要闷声不吭地走下去的。 三楼的过道上也有个尸体,她脚上皮肉已经全已怪异地蜕落,腐烂僵硬的身形丝毫也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只能依稀看出这是个女性尸体。 只是,更诡异的是,她身上没有什么撞击,除了脱落的皮肉外,脑部包括脚上都没能找出一星半点的致命伤。 沈恪恪看到她的时候险些被惊得从楼梯上掉了下去,因为她是站立在沈恪恪家门口,着保持着砸门的姿势的,但又像是在砸们的时候被人用了“葵花点穴手”般,保持着那个姿势,半分没动。 沈恪恪家的防盗门被丧尸从外面砸得硬是凹了一大部分进去,也不知道这个丧尸撞着撞着,保持了这个姿势已经多久了,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若不是它诡异地被定住,这个门必定是撑不过半分钟的。 门会被丧尸砸,里面肯定是有活人的,若是门被砸开了,后果自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个不幸中的万幸,她的心也兴奋地狂跳了数下。 ——即使她已经没了心跳。 沈恪恪将那丧尸一把揪起,从家门口扒拉开来,而后长着长长指甲的白腻皮肤的右手拿着钥匙插进了锁洞。 顿了一下,沈恪恪忐忑地低下头去问谢希时:“我脸上的妆真的没问题吗?看不出来么?” 谢希时想也不想就答道:“放心吧,正常着呢!” 最起码肤色是完全没了问题,青灰色的皮肤被些化妆品修修弄弄看起来完全没了半分丧尸模样。 沈恪恪放下心来,随着“咔擦” 的声响,手掌搭上了门把,轴动着打开推开房门,房间里面的情形也就显露出来了。 沈恪恪她妈向来没有青天白日拉上窗帘的习惯,照她的说法就是,好好的房间干嘛非得弄得阴森森的。 所以一推开门,迎接着他们的就是满室的阳光。 沈恪恪轻着声音小心翼翼试探地问了声:“妈......妈妈?” 半晌无人回应,她往里面走的脚步就此终止了。 谢希时看她一眼,小脸凝重得不像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他看了一下手錶,举步向一个房间跑了过去。 沈恪恪想也没想就跟着他的脚步追了过去,这才发现谢希时要去的房间正是她家的厨房,而一路慢慢变浓的血腥味似乎也在解释着谢希时为何会第一个冲进这里。 厨房沿路的墙上被一个个血色的手印布满了,看到手印的第一眼就能让人自动脑补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或丧尸扶着墙缓缓地朝着厨房走去,看高度正像是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 地上被或大或小的血滴溅满,已经干了的浓稠血滴在地上轻易拼凑出了一场“雪地梅花多多开”。 越靠近厨房,恶臭味和血腥味就越发刺激着人的嗅觉。 谢希时奔跑的小小身影在到了厨房的时候停住了,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了数步,撞到了随着赶来的沈恪恪身上,身子又是一个趔趄。 沈恪恪没来得及躲开那厨房中的场景也是一个震惊,面上惊骇到无法自抑。 厨房的正中央躺着一个女孩瘦小腐烂的尸体,但那又似乎不能称唿为尸体了。 因为,那是尸泥。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肉,像是都被分解了,脑袋,四肢,身体都是没有连接在一起的,然后似是又被人又耐心地照着原本的样子拼凑在了一起。 脖子一下倒还好,顶多是被重物砸烂了,碎了骨头,而脖子以上的头部则完全是肉泥了,甚至连牙齿都是找不到原来位置,零零散散地嵌在肉泥上的,而之所以这么一坨大肉圆子还能被认出是脑袋,则完全是它的位置说明的了。 能下手这么疯狂残忍的人,不是变态杀人狂就是精神失常。 沈恪恪觉得自己能坚持着看下去,也完全是离精神失常不远了。 她只能说,所幸,这个身形娇小的尸体不可能是自己的母亲的。 正想着,突地就听到一声“哐啷”的重物落地声响,正欲呕吐的一人一尸转过头顺着声源望了过去,看到十几米外处的卧室里面走出一个蹒跚着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污血,衣衫褴缕的,神色还有些异常,眼珠子是正常的黑色,只是里面透露出的都是不正常的神经兮兮。 她一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沈恪恪,就咧着嘴巴笑的极为开心:“恪恪......恪恪回来啦?” 沈恪恪动动嘴唇,半晌不敢走上前去,身子却像抖筛糠似的颤抖着。 第21页 妇女嗔怪地看她一眼:“傻愣着干嘛,快去洗手,等你爸爸回来咱们就开饭了。” ——她疯了。 沈恪恪仍旧不敢挪动半步,阵阵揪疼缠绕在已经不属于活人的心脏里面,疼得她唿吸都不敢了。 “妈……妈……”话一说出口,她就忍不住捂着嘴巴失声痛哭了出来,绝望又自责。 沈母一见女儿哭了,神色立马就变了,她紧张兮兮地说:“乖宝,别哭了,叫那些怪物听到可就麻烦了,它们可是会吃人的。” 说着,她步伐不稳地撑着墙壁,缓缓移到了沈恪恪面前,疼惜地摸摸她的脸蛋:“我乖宝饿了吧,快擦掉眼泪,我做好了午饭,就等你们了。” 沈恪恪死命地摇头,难受到不能自已。 沈母不高兴地瞪她一眼:“扫兴,再哭就罚你洗碗。” 说完她就扶着墙壁缓缓走向了厨房。 沈恪恪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精神异常,也不敢去拦她,只捂着脸,哭着窝在地板上,看着母亲进了厨房,五分钟后托着一个大大的盘子兴沖沖地又挪了出来。 盘子里面装的是一堆尸泥,均匀混着白色的脑浆,像是经过搅拌,如同普通人家吃的普通凉拌菜似的。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只能说,那女孩的尸体是被母亲捣烂的。 沈恪恪已经不能想像出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了,她只睁着眼睛,看着母亲殷切地托着盘子摆到自己面前,示意她先尝一口。 她动也不敢动,看着散发出恶臭味的盘子开始猜测这是女孩身体的哪一部分。 沈母歪着头,状似无邪地一笑:“怎么不吃?嫌妈妈做的不好吃吗?” 沈恪恪无声地张张嘴,半晌后低低开口:“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吧。” 沈母似是才想起这茬一般,一拍脑袋,扬着声音略显不好意思地道:“哟,你瞧我这记性,快快快,去给你爸爸打电话,这已经什么时候了都,还不回来。” 沈恪恪依言,去了客厅给沈父打电话,结果当然是没能打通。 她咬着牙,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爸爸说还有事要忙,晚上才能回来了,咱们不等他了,先,先睡觉吧。” 沈母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好啊,那我们先睡......啊,不对,大白天的睡什么觉,饭都还没吃呢。” “我们刚刚不是吃过了么?”沈恪恪睁着眼睛说瞎话。 “啊......原来已经吃过了......”沈母张大嘴巴,有些困惑地重复沈恪恪的话。 沈恪恪点头:“吃过饭是要去睡觉的。” 沈母也配合着点头:“那我们先睡觉吧......啊,不对,白天睡什么觉。” 妈,你真固执= = 沈恪恪只得软着性子继续骗,她故作疑惑地道:“我们不一直都是白天睡觉的么?还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噢对,‘白日做梦’!” 沈母想了想,似乎是的确想起来了这个词: “啊......原来一直都是白天睡觉的,是妈妈老煳涂了,那我先回房睡觉了。” 说完她就打了个极为应景的哈欠,困盹地扶着墙壁慢慢地挪回了卧室。 沈恪恪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缓缓消失在门旁,双手捏成拳。 半分钟后,她也跟上,推开房门,进了去。 房间里面的窗帘是拉起来的,进门满目所触都是将房间装得满满的黑色,沈恪恪环视了一周。 房间里还是保持着她每次离开家去学校前的模样,家具仍旧是用了很久的家具,甚至连墙壁上的自制身高测量器都还是很多年前的模样。 只是,又似是全都不一样了。 沈母已经躺在了床上,厚厚的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她不仅外衣没脱,就连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脚都是穿着鞋子的。 沈恪恪轻声关上门,而后心情沉重地踱步到床边,仔仔细细地看着母亲的脸色。 沈母眼睛没有闭上,楞楞地一直注视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她感觉到沈恪恪来的时候竟缓缓扭过头,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正常得就像刚刚那个疯疯癫癫的妇女形象是装出来的一般。 “恪恪要杀了妈妈么?”她平静地开口。 沈恪恪失笑:“你自己都承认了是我妈了,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我会是那样的人么。” 两人都是一阵静默,半秒后沈母又开口:“你小的时候,就是刚出生那会儿,真的很可爱,不爱哭也不爱闹,睡饱了就吃,吃饱了就睡,睡觉的时候还爱吐泡泡,吐一个你哥就戳一个,然后就整天趴在你床边等着你吐泡泡,那个时候啊,妈妈就想,要是能让你们兄妹俩幸福一辈子,我就是死也值了。” 沈恪恪垂着头,笑着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床,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你三岁的时候,你爸因为工厂工作调动,去了s市,我呢,就把你丢给奶奶家带,也随着你爸去了外地。” 说着说着,她有些幸福地眯起眼,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在s市呆了两个月,就听你姨特地乘车赶来同我说,说我家恪恪可想我了,天天守着奶奶家的电话机,不会打也不敢打,只一个人委委屈屈抱着电话看着门口发呆,看到有人进门都会立马从座椅上弹起来,然后发现不是,又抱着电话失望地坐回去。” 第22页 沈恪恪听得眼圈有些红,她勉强笑着应道:“还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小时候可真呆。” 沈母闻言,闷声笑了笑:“可不是嘛,更有趣的是,那个时候我一听说了,立马想你想得不得了,第二日就急急忙忙坐长途车子赶回家,那个时候的你啊,就知道耍小脾气了,我要亲你你不给,要抱你你还不给,靠近两步你立马就后退。” 沈恪恪“噗嗤”一声乐了,乐着乐着才发现母亲语气又不对了。 “然后呢,虽然你不让我靠近你,但是也不要我远离你,不管我去哪里,你都默默跟着,永远保持着这么长的距离。”说着她还那脏兮兮的手伸出被窝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可是只要我一想靠近你,你立马就‘啪嗒啪嗒’跑走,在能看见我的地方闷声不吭地望着我,也不说话。” 沈母有些哽咽地继续说:“那时候我就想,一辈子都不要放你一个人去远远的地方,一辈子,都不要让你难过。” 沈恪恪擦擦眼,轻松地笑笑:“不会难过的,妈,你一辈子都不会让我难过的。” “妈妈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你杀了我,我不会怪你的......只是,恪恪,妈妈捨不得放你一个人。” 说着,她慈祥地笑了笑:“恪恪靠过一点来好不好。” 在沈恪恪依言靠近的时候,沈母的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把布满血迹的菜刀,菜刀因为用了太久而显得有些不太清明的刀面印出她温柔到不正常的神色。 等到温柔的神色悉数变成狰狞的时候,锋利的刀刃已经带着冰凉的破空气息朝着沈恪恪的面门袭了去。 沈恪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整个身体向右侧一倾,险险地躲过致命一击。 沈母见一击不成,握紧刀柄,目露狠厉,想要再来一击。 而可惜的是,沈恪恪终究是没有给她再来机会。 坚硬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尖利的指甲尖划破空气,像是再多停留一秒就能擦出火电般地,锐不可挡地穿破了沈母的咽喉。 红色的血,像是在半空中盛开了一场盛世烟火,摇摇曳曳从她破了一个硬币大小的脖颈处喷涌着,四溅开去。 沈母瞪大眼睛,眼里装满着的是像是下一秒就能溢出来的痛苦,但在下一秒触到沈恪恪的脸庞的时候又全部化成了释然。 她忽地大笑,声音沙哑而又自豪:“看到你爸爸,也要这样......杀了他......就像杀了妈妈一般。” 沈恪恪愣愣地收回被鲜血溅得粘煳煳的右手,恍恍惚惚地看了一眼脖颈处拼命流血的奄奄一息的母亲,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些什么。 也没明白母亲眼里为何会有释然,更没明白,为什么她要让她杀了爸爸。 这时,突地听到“咔擦”一声,光亮顺着推开的门一点点地透进来,而推门的人正沐浴在门外的光亮里,努力踮着脚吃力地伸高了手够着门把。 看到里面的景象的时候,他明显吃了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要精分了tat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沈恪恪看到他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她用力揩揩自己的双手,鲜红的血印没过多久就在手掌上面凝成干巴巴的一片扯着手上的皮肤生疼。 谢希时抿抿嘴:“没事......伯母不会怪你的。” 沈恪恪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已然断气了的母亲,声音颤抖着:“她知道我想动手杀她......她都知道的......谢希时,我不是无意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和我说,杀了她,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在看到母亲的第一眼就想动手了,她不是个好女儿,不......应该说,她不配当女儿。 那种疯狂地想要将指甲深入妈妈咽喉的执念从刚踏进家门起就一直像无边的黑影般缠着她,诱蛊着她。 ——感受到了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了吗?那是你妈带给你的。 ——杀了她,你就安全了。 那声音像是会啃噬人心的毒蛇,轻声地,缓慢地似是用长长的舌头吐出蛇音来来同她交谈,然后趁她晃神之际,一点点摸走她的理智。 他知道她的不安,也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沈恪恪的成功被蛊惑自是理所当然的,而当她终于清醒过来时,她的双手已经被喷涌而出的湿热鲜血染红了。 “那是本能,阿姨也是清楚的,就像她清楚厨房里面的那个肉丸子尸体是自己捣成的,她也清楚自己是什么状况。”谢希时轻声道:“沈家人在末世活不过二十五岁,或者说,不应该活过二十五岁,而杀不杀也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 “你会惧怕她本身便是理所当然,因为她已经不是人了。” 沈恪恪茫然地抬眼看他。 谢希时停顿了一下,半秒钟后道:“来,把阿姨火化了吧,这尸体不能留。” 她像是听懂了,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去取了打火机来。 沈母的尸体被搬运到楼下空旷的地方,用横七竖八的木头架着悬空了起来。 裊裊的火烟伴着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声音升起,被巨大的灼热火光包围起来的妇女尸体在最中央的地方安详地睡着,穿着她平时最爱但因为嫌贵而一直捨不得穿的亮丽衣服,就像个万众瞩目的华丽贵人般,安然地接受着熊熊烈火的舔噬。 第23页 当火舌舔上她的发端时,她的眼睛似是动了一下。 沈恪恪浑然不知地匍匐在地,唇角干涩,牙齿大力咬着下嘴唇,似是要快将它咬破一般。 下一秒,两人才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噼里啪啦的火声突然被一声悽厉的惨叫盖过,火光中那个他们都以为死透了的尸体,突然伸出了一只被烤的焦黑的手,惨叫着似是想要逃出火场。 她摇摇晃晃地半直了身形,躺着的身体在灰烟里面小幅度地翻腾了一下。 突变让沈恪恪有些猝不及防,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一声带着浓浓威压的痛苦低咆哮若远似近地从火光里面穿了出来。 那声音就像是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径直击上了人的耳膜。 沈恪恪被击得一个趔趄,半晌后再抬头看去时,那身影却又在烈火中彻底没了动弹,就像刚刚那声咆哮不过是别人的幻想一般。 而沈母不论将要变成什么,也终究只能化成焦碳和灰土,从此无了声息。 自那以后,沈恪恪突然就觉得身边这个年仅四岁的小萝蔔头很可靠了起来。 她听从他的建议,将装置骨灰的罈子埋在了家门口深十米的地方,两人一个人拿个铁锹将土填了起来以后就开始心情复杂地考虑下一步该去哪里了。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来看,我爸爸也是同我妈一样,即将或者已经变成那个什么‘猖尸’了?” “理论上来说,没错。”谢希时坐在比沈恪恪还要高的衣服柜上晃悠了一下两条小短腿,空荡荡的裤管衬得小腿又细又白又软。 沈恪恪嘆了一口气:“等我过了二十五岁,也会变成那样子?” 谢希时看了她一眼,掏出了不知从哪里顺来的一包可比克薯片,唰啦撕开然后两只小爪子揪着一片又一片慢慢吞吞地“咔擦”着。 “理论上来说......”谢希时沉吟了半刻,故意慢悠悠地看她一眼才道,“的确如此没错,但是你情况比较特殊,如果你不是丧尸的话,光是我们谢家就不会让你活过二十五,但现在你是的......” 沈恪恪扶了一下额头,继续转悠着收捡着家里日后可能会用到东西和一些可以带走的食物:“我若是还会觉得你是四岁,那么一定是我脑袋秀逗了。” 谢希时清脆地笑笑,小脸上满是飞扬的快意神采:“我本来就是四岁。” 沈恪恪才不信,扒拉好大大的登山包挎到肩上一把将还在啃薯片的他从衣柜上抱了下来,而后一人一尸又踏上了寻父的旅程。 沈恪恪的爸爸姓沈名城坤,工作的地方由于是当初特地在公司附近找的的房子,所以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公寓并不算远。 只是若要再走一遍来时遇到过的那般尸路却让人觉得万分煎熬。 就像是全城都变成了尸堆,一整个城市里面除了堆积成山不知是死还是丧尸的尸体外找不到一丁点能活动的物体,就连平日里随处可见的小猫小狗都见不着半只。 虽然来的时候已经经歷过了一次,但沈恪恪还是无法做到司空见惯,这样如身临其境的恐怖片场景要不要太渗人! 终于一路煎熬着来到她爸工作的工厂时,她一颗提起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工厂的大门如同一路看到的那么多所公寓楼的大门一样,也是打开着的,两面高耸的围墙连接着的地方就这么缺了一块,看起来莫名的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 若是没记错的话,末世病毒爆发的时间是下午三四点钟左右,而这个时候她爸爸也应当是正在车间里面才对。 沈恪恪上次来爸爸办公地点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她顺着以前还剩下的少许记忆中的道路,摸索着,一点点寻找着可能会藏人的地方。 只是诺大一个工厂,在正常的工作时间,里面除了风吹草动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本身也是件极为惊悚的事情。 沈恪恪打了个寒颤,继续迅速地行走着,一路上硬是连个尸体都没有看到过。 谢希时趴在她肩膀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小手还很秀气地掩饰性遮挡住了嘴巴。 沈恪恪垂垂眼睛,越发觉得这个工厂诡异了起来,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工厂里面似乎整个的都是空荡荡的,转悠半天没看到什么活人死人不说,就连其他所有地方,大厦公寓或者是超市里必定会经歷的战斗痕迹都找不到一星半点。 沈恪恪心里一紧,将整个工厂都转悠了个遍,直到不再指望能找到父亲时才一手托着谢希时,一手揪着书包带子一步三回眸地又走出了工厂。 她有些沮丧,却也不自然地觉得自己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了。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谢希时对于沈恪恪来说,渐渐地变成了一个迷。 本来她一直以为这死小孩不过是早熟了一点,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止是这么回事。 比如说,为什么他对她杀了自己母亲并不会觉得难以接受,为什么他会那么自然地说出沈家在末世不能活过二十五岁。 更纠结的是,这些按理说应该是常人难以知晓的高级机密,为什么他就那么坦然地直接说出来了? 并且,她也从来没听过谢家这么个玩意。 沈恪恪嘆了口气,边开车边看了眼正将薯片吃得咯吱昨响的谢希时。 第24页 又是在吃薯片= = 谢希时感觉到了沈恪恪的目光,睁着双因为刚睡醒而带了些许雾气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她,唇红齿白的样子惹得人心里发颤。 车子不知疲惫地行驶了一整个上午,还没将这a市跑完一半,车子的油就差不多得悉数耗尽了,沈恪恪皱着眉头,尽量将车速放慢,顺便让谢希时帮忙着注意路边有没有加油站。 他们现在行的这条路已经没有了刚进a市时随处可见的尸路,虽说这的确是好事,但是沿路来的所有加油站和超市几乎都被搬空了。 至少沈恪恪所发现的这些大大小小加油站或者超市,里面无一例外都被洗劫一空。 她很苦恼,她非常苦恼。 究竟是哪路大神这么赶尽杀绝,还是说是一波合伙的队伍路过,开着货车“嘟嘟嘟”专门赶着来扫货来了? 那得是多庞大的车队才能将这一路的所有有用物资都扫空? 他们的车子若是还不能加油,估摸着就算是按照现在这不快不慢的速度也是连一个小时都撑不过去。 正想着,路边又出现了一加油站,沈恪恪没抱多大希望地将车子停过去。 果不其然,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沈恪恪无扒拉着一个个空着的油桶,除了无奈外也没觉得有其他感想了。 谢希时双眼大放光彩,亮晶晶地奔着一座四面墙都是由透明防盗玻璃组成的房子跑去。 透明的橱窗倒映出笑得极为灿烂的谢希时的身影,以及他眼睛里的平房里面琳琅满目的食品和各种生活用品。 “这里面有没有可比克?”谢希时好奇地开口,四岁孩子姿态十足。 沈恪恪扯了扯嘴角:“应该是有的......” 话音刚落,她的拳头就挨上了防盗玻璃门,坚硬材质的玻璃应声而碎,哗啦啦地坠落了满地,细碎的玻璃渣铺满了台阶。 而唯一让人感觉欣慰的是,这加油站里面的小卖部还没被扫荡。 约摸是末世病毒爆发之前,这里的小卖部因为了什么原因,没能开门,路过的人或是因为一路扫荡的物资足够多,觉得敲碎玻璃麻烦,或是短时间内压根就拿这防盗玻璃没法子,所以才给了他二人这点福利。 谢希时对沈恪恪的粗暴行为已经麻木了,他欢唿一声,直接蹦进去搜寻他要的可比克去了。 = = 他这是从来都没尝过薯片的味道的节奏吗? 沈恪恪掐掐指甲,心里暗暗感慨了一下,刚想追着谢希时的背影踏进去,就听到加油站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她皱眉望过去,收回了预备踏进去的脚。 加油站外面加油的地方驶来了了一辆公交车,车速不徐不缓地停了下来,因为是公交车,从外面看车子体积倒是挺大,但里面人影却三三两两的显得有些稀疏。 即使人看起来不多,沈恪恪也无心惹麻烦,她顿了顿身形,刚想悄悄地隐去尽量不被注意,就发现那开车的司机目光已经定上了她。 她还来不及做反应,就又看到那司机似是说了些什么,对着她所在的地方指指点点,然后就有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年轻男人凑到了司机附近来看她。 两人快速地交谈着什么,然后看见那严肃男子嘴角勾了勾,弧度越来越大。 严肃男子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低头隔着公交车的挡风玻璃远远地又看了沈恪恪一眼。 沈恪恪暗道不好,觉得现在在那两人人的视线里面躲起来倒是多少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她索性不躲了,确定了自己脸上用来掩饰肤色的妆容看不出端倪后就立在门口等他们来,顺便心里做好了探探是否能搭个便车的准备。 见沈恪恪很识趣,严肃脸的男子收起了笑容,又摆出了一张死鱼脸,但明显心情还是不错的。 半秒钟后,他抬手,目测是在看手腕上的表,匆匆扫了一眼后终于抽身离去,从沈恪恪能看得清楚的挡风玻璃处消失了身影 车子刚停靠好,熄了火前车门就被打开了,除了司机外,车中的人应该都是下来了,沈恪恪倚着小卖部的墙壁,细细数了一下,带头的是那个死鱼的亲戚严肃脸,看起来像是在这个车子里面应当是能说上话的。 严肃脸后面跟着的还有七个人,两个女的,穿着很惹火,走起路来似乎都是在用妖娆的身姿在人心上边挠痒边跳舞。 除了那唯二的两个女的外,其他六个清一色都是男的了,而且看起来无一不是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这样的组团,在末世之前估摸着就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那严肃脸身为这群熊大熊二中唯一的一个身材正常甚至稍显文弱的男子,看起来不免就有些不协调了。 这么一行八个人,似乎一来就直接忽略了去看看加油站是否有油,而是径直朝沈恪恪走来。 沈恪恪也就很乖巧地如他们所愿呆在原地等他们靠近。 “我叫颜梓。”那严肃脸一脸严肃地伸手递给沈恪恪,很有礼貌地打招唿。 沈恪恪:“......” 顿了一下,她故意无视了颜梓递过来不知是示好还是试探的爪子,同样严肃着脸道:“久仰久仰。” 颜梓:“......” 话说她这个时候不应该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吗?还有,这一副她早就熟悉了他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5页 还“久仰久仰”...... 最后,这位小姐,他伸手是为了要握手而不是亮出来给她看自己的手錶有多高端的。 沈恪恪咳嗽一声,顺着颜梓的目光望向了他的空抬着的手,像是刚刚才发现了他的这般动作一般,一脸惊羡地瞪大眼睛:“哇,你这手錶真漂亮,纯金的吗?” 颜梓:“.........” 好吧,当他没说。 颜梓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脸终于有些破功,他不自在地清咳一声,甩甩该死的决定投橄榄枝的手腕,然后揣进了兜里。 这时,颜梓身后一个身材火辣芊腰细臀的女郎看不过去了她瞪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不善地道:“颜哥愿意同你说话是给你面子,别给我们几个整出些么蛾子,给敬酒还特么不稀罕非要罚酒。” “颜茴,你给我闭嘴!”颜梓不太高兴地低斥一声。 那叫颜茴的身材火辣女子闻言,脸立马就拉的老长的,她不高兴地跺跺脚:“哥......” 原来是兄妹,怪不得长得有些相像 沈恪恪咧咧嘴,的确觉得惹毛了这个看着像领头人的颜梓很不划算,她放弃了继续触探他底线的念头,很真挚地回了他:“我叫沈恪恪。” 不过爪子还是没有伸出去想要还他一个赔礼仪式。 但这也着实不能怪她,谁让丧尸化副赠的福利这么讨人厌呢?她可不想自己丧尸爪子还没碰到颜梓的手就把人家哪里的动脉给割了,那可就是罪过罪过了。 颜梓不知也还算是通情达理,还是想要先示好然后再慢慢使出什么阴谋来,反正他也没在握爪子这件事上纠缠。 颜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倏地一笑,死鱼脸配上邻家大哥哥的笑容,看起来要多渗人有多渗人,虽然看起来依旧很清隽就是了。 “沈小姐你好……恩,久仰……”颜梓沉吟了一会儿又一次主动地开了口,“我们兄弟伙几个打算去c市的倖存者基地,不知道小姐是否愿意同我们一行人同程。” 说完他就抚了抚手腕的表,胜券在握地微微一笑,似是笃定了她会同意。 沈恪恪皱眉:“我是要去d市,的确经过c市,不过倖存者基地......那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号用错太多,忍住,不改了 ☆、第十六章【修标题】 第十六章 颜茴轻嗤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地嘟囔了句:“敢不敢话再多一点?” 颜茴旁边那个同样穿着暴露身材惹火的女子皱着眉头拉了她一下,颜茴似是颇为听从她的话,见她不高兴,撇撇嘴,噤了声。 颜梓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耐心地转过头来同沈恪恪解释:“现在所有通讯设备都没用了,我们还是从车子的广播里面无意中得知的,他们称c市为c基地,丧尸病毒爆发之前还是个监狱,爆发了之后,里面的犯人逃出来夺了看管人员的枪枝占地为王,靠着监狱的优越位置和良好的保护设备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倖存者基地。幸好他们头头还是个理智的,愿意收留倖存着的人,若是你要去d市寻什么人的话,听颜哥一句话,最好还是先去c基地看看,现在得到消息的人大多都在往c基地赶了。” 事实上,沈恪恪不用他劝解就已经打算与这一行人同路了,因为靠她的运气,稳定不能在车油耗尽之前找到一个还能提供帮助的加油站。 若是能搭个便车,不光不用害怕开久了一时走神将车子从马路过道开偏了出去撞别人家门口去,还能省了没事干到处搜罗加油站的麻烦。 她还是当个好乘客更习惯。 沈恪恪点点头,很干脆地同意了:“那就同路吧。” 颜梓有些讶异,即使他笃定这个貌似独行的姑娘会同意和他们一路,也做好了话费一点时间说服她的准备,毕竟末世人心本就不可信,一个姑娘家,遇到一群陌生人这么干脆就同意一路,也不知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还是手里有什么法宝确定了别人欺负不了自己。 不过这讶异只维续了半秒钟就被他掩饰了下去。 “很高兴你愿意加入我们,不过,冒昧问一句,沈小姐是一个人?”颜梓试探性地问了问。 沈恪恪下意识的摇摇头,正要说不是的,就听小卖部里面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小跑声,那声音由远及近,而没过多久,脚步声的主人也抱着一个小背包从货架间穿梭着出现了。 沈恪恪清咳一声:“咳咳,这是我弟弟,沈希时,今年四岁了。” 莫名其妙被改了姓的谢希时浑然不觉有啥不对劲,鼓鼓的小背包被他捧在怀里,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多重的,但是他脸上飞扬的身材却恍惚让人怀疑那包里是不是搁了几块金砖。 等他终于来到小卖部门口的沈恪恪附近的时候才发现了小卖部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 他一副被那群虎背熊腰的汉子吓到了的样子,小嘴巴瘪瘪,像是下一秒就能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了。 在场仨女性,除了早已麻木的沈恪恪以外,其他两个女的一看到这个萌得人一脸血的小正太泫然欲泣的模样,立马整个心肝都疼得要化开了。 沈恪恪不得已,将爪子上长长的指甲稍微掩饰了一下,一把捞起背着背包就像背着整个世界样的谢希时,抱在了怀里:“我们车子没油了,短时间内应该是不需要指望能够找到一家还有油的加油站了,所以希时你愿不愿意和这些叔叔同路?” 第26页 谢希时趴在她怀里,乖巧地抿嘴将即将掉落的眼泪憋了回去,顺便还蹭了蹭沈恪恪的脖颈“我跟着你,姐姐。” 电光火石间,沈恪恪又想起了一路以来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这一整个a市的加油站好像都被扫荡空了?” 颜梓摩挲着手腕的手錶:“听说现在已经出现异能者了,这应该是异能者干的。” 闻言,沈恪恪整个人都震精了。 空间异能?! 我勒个去,就是那种歪歪文里面主角必备的种田泡妞装逼道具随身空间嘛? 要不要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也难怪了,怪不得有人会把沿路所有能拿到的东西都清了一遍,有个空间,若是她,她也会这么干的。 颜梓看到沈恪恪脸上闪过纠结羡慕等各种表情后,不免有些惊讶:“沈小姐难道没听说过异能者?” 她看的随身空间流歪歪文那么多,能不知道异能者都难,只是,谁会相信现实生活中有这玩意儿? 光一个“丧尸病毒爆发”就有够让人觉得挑战下限了好嘛? 见沈恪恪摇了摇头,颜梓脸色突然就一沉,有些难看。 不过可能和他家里自小受的良好教育有关,他面上还是挂着和善的笑容:“原来沈小姐没听过有异能这么一说。” 颜梓:皮笑肉不笑 沈恪恪:= = 这种突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的节奏究竟是要闹哪样。 别说他颜梓是在看到他独自一人带着一个小男生,误认为她也是异能者流了。 这似乎也就说得清为什么颜梓他会主动朝她递橄榄枝了。 ※※※※※※※ 拿好了注意,这群人却也没打算立马就走,纷纷将目光锁上了这个储物还算丰富的小型超市。 沈恪恪自己不需要吃东西,除了病毒爆发第一日尝了一个杨梅外,这么多日以来她就连一口水都不曾喝过,不过这也代表她就不需要照顾谢希时了。 想了想,不拿白不拿,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空间异能者会不会把一路自己即将走的不会走的道路都走了个遍,并且拿着个空间外挂将后来人的生路通通都给捅了。 沈恪恪抱着谢希时跟着这群摩拳擦掌打算将这里洗劫一空的男男女女进了小卖部,一行人一进小卖部,眼睛立马就像同上了电的日光灯,亮得险些刺瞎人的钛合金狗眼。 不过说实话,这里面食物真的不算多,因为是专门安在加油站里面在来来往往的车祖那里赚一点钱,也没有像其他地方的小卖部那样,给居民做生意的,所以里面的食物只堆积了一个货架,但是水、饮料 什么的解渴商品却堆堆挤挤塞了整整两个货架。 加上沈恪恪和谢希时,一共有十个人,这么看起来,要想搬空这里的物资恐怕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将谢希时放下来,吩咐他自己去顺些爱吃的可比克来不要乱跑,随后便也自发加入了搬运大军。 整箱整箱的饼干,方便面流水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公交车车厢里面塞,直到本来空空荡荡的公交车的座位上都快要被挤满,颜梓还是不满意。 再怎么不满意也没多余东西给他了。 沈恪恪咧咧嘴,塞了个薯片进嘴。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感觉要被2k党给强了不出意外的话,作为对这几天内容不够的补偿,明天日三更+,困死了,补觉去。 【我不会告诉你我修文只是为了把头疼的错误标题给改回来,orz】 ☆、第 十七章 第十七章 他们都是捡热量多的食物装,对于那些卫生质量没保障甚至还有可能吃坏肚子的垃圾食品只稍微捡了些许,当做是路上无聊解馋。 压缩饼干和巧克力在车子里占了大部分面积,剩余的就是可饮用的纯净水,二十多个座位的公交车加上司机总共也就十一个人,也就是说车子后面一半的面积都用来装物资了。 虽说公交车也是有后备箱这种东西,但是日后不知还会有什么变数,目前确认了a市碰不到一只还能动的丧尸不代表沿路的其他地方也没有丧尸,到时候敢不敢下车去后备箱拿吃的都说不定呢。 沈恪恪和谢希时并排坐在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一大群人忙活了好半会儿,车子终于缓缓开动了。 空荡荡无人烟的加油站在身后越来越远,沈恪恪回头看了一眼才道:“为什么a市找不到一只丧尸,我一路走来,似乎只能看到尸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颜梓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看了看前面宽敞的公路,对身边的司机说:“别走这条路,从左边走,开301过道去。” 司机默不作声地调转车头,听从了他的吩咐。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唯一知道的是,那些几乎堆积了整个城市的尸体没有一个是彻底死了的,因为他们都是丧尸。”颜梓低声回答沈恪恪的问题,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是我的异能,能够探测丧尸方位和数量,所以这一路我们车队都能够平安无事地开着车子绕过尸堆,若是碰上了前方交通堵塞,光是看这大傢伙的耗油量就够我们忙的焦头烂额了。” 抓到话里关键词的沈恪恪整个小心脏都提了起来。 探测丧尸数量和方位? 第27页 那是不是代表她的身份,他也能清楚地知道? 想到这个可能,沈恪恪脸色变了变,不过成功地被脸上厚厚的妆遮掩住了。 “那些尸体全部都是丧尸?为什么会不能动弹,是被什么异能者封住了,还是说他们正在进化?”她声音低低地继续问道。 这时一个髮型像艺术创作者,身材像艺术破坏者的长髮虎背熊腰的汉子接过了话茬:“应该是正在进化,异能者没那么强大也没那么好心,不过也有可能是被什么丧尸王控制住了。” 丧尸王...... 沈恪恪突听到这个词,第一反应是想到了自己,不过,按照她一日比一日差的丧尸震慑能力,现在碰到个丧尸估摸着不但不会怕她还会拉着她一同品尝人肉了。 按照她妈即将变为“猖尸”的情况来说,她爸可能已经变成了猖尸,而这个丧尸王倒是很符合她爸爸的情况...... 沈恪恪已经不能说明自己现在的心情了,或许说是,在最初回a市之前,她就没有抱着父母能够平安无事的念头了。 她回家就像是亲自回来给他们收尸一样 “也就是说,除了会是异能者出手外,不论哪种情况......”沈恪恪轻声问,“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甦醒?” 颜梓一笑:“宾果!没错,所以我们需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 沈恪恪揉了揉僵硬的眼皮,不再说什么,靠着椅背闭眼小憩。 司机的开车技术倒是不错,估计是为了照顾车里大伙很久没得到好休息,都选平坦点的路,即使是看到最痛恶的个把丧尸躺在地上也不打算去在他们身上添加些车轮的图案,所以一路上车子也没怎么颠簸,沈恪恪就那么靠着椅背,时而翻腾着,却因为体质半点睡意都没有。 一路上交通障碍没少碰到,不过因为颜梓的异能,倒也没碰到沈恪恪之前碰到过的整片地都被尸体堆满的情况,大多将马路堵塞起来的都是废弃的车辆,遇到废车少一点的就下去几个大汉将各个车子里面能用的油都取来,然后话费点时间清理一下障碍。遇到废车多一点,或者是路面损坏到都不能开车经过的时候,他们就绕道。就这样,车子开开停停,停停开开,驶出a市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钟左右了。 快出a市的时候众人就发觉了不对劲。 比起之前的满城寂静,这还没出a市呢,车子外面躁动就明显了起来,四处都能听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显然,从这里开始,丧尸都是没有被封住的了。 所幸估摸着仍旧受了点a市内部的影响,再加上颜梓同学的指路,一直到出了a市,也没碰上什么真正让人束手无策额的丧尸潮,只会偶尔碰到个把在高速公路上漫无目的地晃荡着的僵硬身体。 即使只遇得到少许,在a市过了几日安稳日子的众人也有些不淡定了。 司机大叔将车子开的飞快,这下他不悠着了,碰到落单的丧尸就大加油门直接撞上去将呆愣的那只撞得飞出几米外。 谢希时也没睡意,他看到丧尸被撞飞就睁大眼睛兴奋地给司机鼓掌,嘴角上扬的小模样看得人心情不自觉就好了很多。 不得不说,变态的环境养变态的人,虽然对于他能这么快地接受末世表示欣慰,但是一想到才这么点大的人就有些走歪路的趋向,沈恪恪的脸就有些黑了。 她揪着他乱扑腾的脑袋按回了座椅:“你中午不是没吃呢吧,怎么饿着肚子还这么能闹腾。” 谢希时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可是我吃了很多可比克。” 沈恪恪:“那东西能吃多吶?真是吐艷的小鬼,你要是吃坏了身体看我不把你丢了。” 谢希时昂首展眉咧嘴一笑,亮目的样子险些直接闪瞎了沈恪恪的一双丧尸眼。 一想到养娃娃不但没养成把人家弄得人格扭曲,还让他天天正餐不吃,扒拉着膨化食品过日子沈恪恪就觉得有些纠结,她不由分说抓了个罐头打开塞到谢希时手里,一脸强权脸:“你要不吃完我就把你薯片都给扔了。” 说完还威胁地看了看谢希时一直背在身上的小背包。 被打了七寸的谢希时无奈,捧着罐头两眼含泪委委屈屈地伸出舌头舔着吃。 ——看起来真像一只小猫。 不知道第几次被萌到的沈恪恪认命的嘆了口气,突然就听到身边有人羡慕的声音响起:“你和你弟弟感情真不错,岁数相差大一点就是好。” 沈恪恪顺着声音望了过去,那是除了颜茴外的另一个女子,脸蛋比起颜茴来说顶多算的上是清秀,但是身材却劲爆有料。 她突然就对这个女子起了好感,沈恪恪友善同她一笑:“他闹腾着呢。” 那女子突然就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我也有个弟弟。不过只比我小两岁,我想照顾他都没机会。”说着她惨白一笑,眼里满满的难过,“他不需要我照顾,更不会照顾我,末世里,他丢下我和父母,自己逃了。” “若不是爸爸妈妈牺牲了自己......若不是我巧然之下幸运地碰到了颜哥地车队......”说着,她有些崩溃了。 这样的例子在末世必定是屡见不鲜的,沈恪恪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别想太多,也许他......只是那个时候太害怕,失去了理智。” 第28页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母亲是她亲手杀死并且火化的,而父亲已经失踪几乎都可以确认成为了猖尸,她现在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寻找哥哥身上去了。 至于谢希时,感情好个毛,天知道他还瞒了自己什么,每次都故意吊着些话馋自己,一涉及深了立马就缄口不言任沈恪恪怎么威逼利诱都半个字也不愿说了。 那女子故作轻松地擦擦眼睛:“我叫褚帘,二十二岁,e市人,刚大学毕业,现在谁都联繫不上,算是举目无亲,打算跟着颜哥去c基地碰碰运气,过几日安稳日子。” 沈恪恪学着她的样子自我介绍:“沈恪恪,17岁,a市人,在平安市读高三,父母失踪,打算去哥哥上大学的d市找哥哥。” 听到两人的介绍,其余的人也都来了兴趣,纷纷趁着还闲做了下简短的自我介绍。 沈恪恪也是等他们自我介绍完了才发现这些人也都是来自各地并于机缘巧合之下刚在末世病毒爆发后被颜梓救下,认识没多久,甚至相互之间也有不少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的。 毕竟,末世也才刚开始。 毕竟,连生存都成了问题,谁还记得起去互通姓名。 。 她认真听完这些人的简短介绍,然后记着名字一一对号入座。 现在除了颜梓颜茴褚帘外,加上司机,她还有七个不知道姓名的。 那个长得很破坏艺术的汉子叫罗武,听名字谐音倒有些和落伍相近。 和罗武并排坐在罗武右边的同样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叫罗文,名字还不错,有点范儿,并且听名字就知道这和罗武是兄弟,虽然人家不但长得一点也不文,反而看起来还各种稳。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一更o(≧v≦)o~~好棒,还有两更,我慢慢码,乃们慢慢看,觉得还行就来给个鼓励么么么么哒o(≧v≦)o~~好棒,动力在哪里动力在哪里,动力在口耐的读者那里,么么哒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剩余的几个人,开车的司机大叔叫赵骞,今年四十多了,和颜梓是邻居,逃出住所时,他妻女都不幸感染了丧尸病毒,而他自那以后变得沉默寡言,一直跟随在颜梓身边,当起了全职司机。 爆表 坐在沈恪恪前面的俩汉子,左侧的那个叫钱山,右边的金库(= =),都是三十出头的壮士年纪。 沈恪恪后面的俩位,左侧的叫郝仁,右侧的叫熊答,也同样年纪轻轻一副扛着刀就能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 光从这么一堆一看就是武力值爆表的大熊们来看,就知道颜梓也不如表面上那么善良,最起码,他的车上没有老弱病残,救人都挑着能给予自己帮助的救。 颜梓他会救司机,一是因为是邻居,估摸着都相处出感情来了。二则因为赵骞开车的确是把好手,这样的人留着当司机,真是物尽其用。 会救颜茴......颜茴是颜梓的妹妹,带上跑路很合清理。 至于沈恪恪自己的话,就算颜梓相信了她没有异能,估计也对她的身手不敢妄加揣测,毕竟一个能带着四岁孩子穿过平安市和a市的少女,即使是没有异能,也肯定是有足够强大的自保能力的。 以这样的理由带上她无可厚非,不过,身为弱女子,还和颜梓没什么关系的褚帘又为何会被选中带上车? 沈恪恪一脸黑线,别说是颜梓看上人家姑娘了,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 颜梓那是白白净净的小受脸啊小受脸!是这辈子都只能被压的存在!怎么可以喜欢女的! 沈恪恪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咆哮着直接把这个可能给掐掉了。 那么这下子,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颜梓他会带上褚帘,末世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给车队带来什么利处不成? 她迷迷煳煳地想着,脑子突然就闪现了一个不太靠谱倒是又不得不让人相信的理由。 她往椅子后面蜷缩了一点,感觉这个念头很荒唐。 但随着夜幕的降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清楚地告诉了她,她的想法一点也不荒唐。 ※※※※※※ 车子在晚上的时候彻底驶出了b市的市中心,开到了c市到b市过渡地带的郊外。这里人烟本就稀少,公路不太宽阔,所幸还算得上平坦。 而以他们的速度,在晚上休整一晚上后,明日再继续上路的话,预计也是可以在晚上之前到达c市的基地的。 考虑到唯一的司机的身体负荷情况,颜梓提议直接在这里安营扎寨,休整一夜,明日天亮时再出发。 司机的确是不眠不休地开了很久了,就连吃饭的时候为了大伙儿安全着想,他都只是匆忙地叼一口饼干边吃边开车,所以沈恪恪也没往深处想究竟有什么不对头。 因为停车的地方还有一口小湖,因为离市中心较远,周围人家不多,也没建立什么会带严重污染的工厂,这湖里的水也还算澄澈。 车子里面虽说装了有不少的纯净水,取出一点供大会儿用用也没啥,但是现在毕竟差不多算是夏天了,长途跋涉加上风餐露宿,众人早已积了一身汗,矿泉水取出几瓶来稍微擦拭一下还是可以的,但若是想要真正供大家痛痛快快洗个澡,不免就不够看了。 所以在众人的一致提议下,颜梓也只是思考了半秒钟就答应了。 理所当然的是女的先洗,颜茴的包里还有些干净的衣服,她捡了衣服,财大气粗地扔给褚帘一套,褚帘接了衣服感谢地沖她笑笑。 第29页 “谢啦。” 颜茴这个性格同身材一样火爆的姑娘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别过脑袋,轻嗤一声:“谢个毛线啊,顺手而已,反正我带的衣服多。” 褚帘摇摇头,似是在这几日的相处中习惯了她的性子,她转过头,问还坐在座椅上神游天外的沈恪恪:“你不一起来吗,一起洗有个伴,待会儿一个人该怕啦。” 颜茴保持着脑袋别过去的姿势,高傲的声音不客气地传来:“休想我借衣服给你!”顿了一下估计是觉得自己说话有些太不通情达理了,转过脑袋来看沈恪恪的表情,见她没有玻璃心一捏就碎,脑袋又别了过去,“就算借也只借一套。” 沈恪恪噗嗤一笑,在颜茴难看的神色里面默念:这就是传说当中的傲娇吧傲娇吧傲娇吧......... 不过她还是摇摇头:“不用了,我要照看希时。” 颜茴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她拉长脸,不高兴地咒骂了一句:“谁还求着你洗啊,不洗就不洗,自己难受去吧,jian货。” 沈恪恪第一次被人这么难听地骂了,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她冷声道:“嘴巴放干净点。” “就不干净怎么的了,你特么有本事车求着我哥死皮赖脸要上车啊,还是说你特么就是不要脸,非要给男......”颜茴很久没骂得痛快了,一出口就有些口无遮拦,反正车里几个男的都下车去清理附近丧尸了,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想到这里,她刚想继续开口,就被一道仿佛能淹死人的深潭似的目光唬住了。 坐在沈恪恪内测的谢希时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颜茴,黑曜石般漂亮的眸中的冷意是隔着一米多都能让人无端地感觉通体冰凉的。 颜茴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少年是会有这种眼神的,她被惊了惊,从脚底板心凉到了头顶,终是乖乖地将剩余的话吞了回去,转身捧着衣物打算下车,但她又像是失了面子,嘴里仍旧以挽回面子掩饰尴尬的姿态咒骂着什么。 沈恪恪耸耸肩,对她突然地放弃喷口水有些茫然。不过......好吧,她收回刚刚的话,会觉得这个说话各种没素质的颜茴是个傲娇绝对是她大脑秀逗了。 褚帘看了她一眼,抱歉地笑笑,转过身去追上颜茴,拉了颜茴的衣摆一把,颜茴刚想甩掉一角上的手,破口大骂,却在扭头对上褚帘的视线的时候消了音。 颜茴不高兴地撇撇嘴,没再挣脱,两个年轻地姑娘默不作声地挽着对方,下了车,从留下来守着车里几位姑娘安危的罗武和罗文两人肌肉发达的胸前挤了出去。 沈恪恪见少了噪音,躺回座椅继续眯着眼小憩,尽管她压根就不需要睡觉也完全睡不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就在她闭着眼睛发呆发成呆的时候,又响起了有人上车的脚步声。 沈恪恪睁眼去看,发现来人正是颜梓。 颜梓见她没有下去洗澡沖凉,微微有些讶异:“看你走哪都补妆,我还以为你会第一个奔下去洗洗干净呢。” 沈恪恪装着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身旁睡得很熟的谢希时:“没办法,放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事实上,她才没对这个小魂淡有半点不放心,随随便便卖萌就能勾得路人为他折腰的软萌正太体质完全就是打家劫舍轻轻松松刷怪过末世必备的好嘛? 唯一能让她纠结着不去洗澡的原因自然就是怕洗澡洗化了妆了。 她当初为了能够既显得脸上的妆不浓得比殭尸还可怕,又要遮住怪异的皮肤成功混成正常人,可是化了好几个小时的妆,若要洗掉了重来......口胡!她才不要洗掉呢! 人家实在不愿意洗你也没办法。 颜梓挣扎了一会儿,实在没想到更好的方法来,只得捏着拳头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哎哎......话说,心事重重? 是她睁眼的方式不对吗?为毛她不去洗澡会让这货有了心事........ 他是想用行动告诉咱,他是个死洁癖吗? 被自己的设想乐呵到,沈恪恪狂摇头,甩掉一脑袋的黑线。 不过,视线碰到谢希时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乌熘熘的大眼看着她诡异的动作。 沈恪恪不好意思一笑,扶正了脑袋:“把你吵醒了?” 谢希时很难得地没再卖萌,安静地摇摇头,无声地用嘴唇说了个口型给沈恪恪:“%&#%&。” 沈恪恪:“......听不清。” 谢希时无奈,他嘆了口气,脸上很严肃,直接伸手用软软的爪子开始在沈恪恪手上写写画画。 沈恪恪不知道丧尸是没了痛感还是其他所有感觉都没了,反正她在那白嫩的爪子触到手心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痒痒的。 身为一只怕痒的丧尸,沈恪恪觉得这很有损尸颜。 不过......那爪子长得还真讨喜,软绵绵的一团,看起来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触在手上,软得不可思议。 “看清楚了吗?”谢希时声音糯糯地开口。 被声音惊醒的沈恪恪勐的抬头,茫然:“啊?” 谢希时送她一个“你真是蠢到无可救药”的眼神,奈着性子又在她的手上写了一番。 沈恪恪这才发觉到他是在自己手上写字,她看着他手指划过的痕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挨个在脑中成形,化作了一句话。 第30页 “她们拿的衣服里面下了药”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奉上( ⊙ o ⊙ )啊! ╮(╯▽╰)╭还有一更估摸着要到十一点半左右,么么哒,看我这么勤劳都不鼓励一下吗~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沈恪恪起初看到那句话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说是衣服里裹着什么有助于身体皮肤或者缓解身上酸痛的药膏,而当大脑卡机两秒后,她才将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有药?什么药? 为什么会有药?谁弄的药?为什么会弄在她俩即将要换的衣服上? 最后就是......弄药想要干嘛? 一堆问题瞬间在脑子中成形,砸在她本来就不够给力的脑细胞上,砸的沈恪恪晕头转向。 谢希时继续趴在她的手掌上用爪子写字:只有一件衣服有,应该是暴脾气阿姨弄有药的衣服给漂亮姐姐的。 一个阿姨,一个姐姐...... 话说她俩明明年纪差不多啊喂,偏心有必要这么明显吗? 沈恪恪嘴角抽了抽,也学着谢希时的模样准备在他手上写字,刚将他的爪子扒拉过来沈恪恪就放弃了...... 这么小的爪子,比划出来的字能看清就怪了。 她只得自己在自己手上画字,一笔一笔都耐心让谢希时看清:你怎么知道的? 谢希时写:因为我是神啊。 沈恪恪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深觉他要是不想说,稳定这辈子都拿不到答案了,不过她也没多纠结,反正相信这个孩子不会在这些事上开玩笑就是了。 她继续写:那你知道是什么药么? 谢希时鼓鼓嘴巴,探爪子写道:你当我是神啊,什么都知道。 沈恪恪:“......” 会觉得这娃善良可爱很靠谱的她绝逼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物种。 谢希时看她一眼,又写道:我只知道有药,其他就都不清楚了。 得,能知道这个劲爆消息已经够给力了,沈恪恪耸耸肩,有些不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车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以沈恪恪现在的视力,还能看到湖水四周栽了一圈的树,密密麻麻的绿树在夜空里迎风招展,发出哗哗的声音,不由地让人觉得心里发麻,就这么一副情况,即使是清理干净了周围的丧尸,也没人能坦然下水洗澡的吧? 要真想洗澡干嘛非得大白天的,就算今天一天都没能碰到机会,可是明早不是还有机会么?现在抹黑去洗澡,诚心找麻烦不成。 沈恪恪深觉想不通从这些人的脑迴路中蹦出来的想法,所以她干脆懒得想了,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自己都以为快要变成一只能睡着的丧尸的时候,突然被什么奇怪的声音惊醒了。 她从座位上迷迷煳煳地爬起来,顺着声音困盹地朝右侧车窗摸索了过去。 声音是从那一侧的车窗外传来的,她越靠近,那怪异的声音就越大。 而等到真正靠近了,她整个人也从迷迷煳煳的状态中勐的被惊醒了过来。 那奇怪的声音,分明是女子的射n吟声...... 沈恪恪越听越觉得那声音万分熟悉,一声高过一声的射n吟夹杂着男子粗重的低喘声,震得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打野战?还末世里打野战? 啊喂,这位兄弟姑娘,你们的节操呢? 黑天半夜里公然车外宣yin,让她这个年岁刚满十七连成年都还没有的小姑娘情何以堪? 沈恪恪捂着脸,觉得即使平日里没少看gay片,触手sm神马的,虽然没有深刻理解其精髓,但要让说出个所以然她还能头头是道口若悬河地讲个把小时的,可是......这么高清的现场版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啊! 要不要再吓人一点啊魂淡! 觉得被羞射到的沈同学刚缓和下一颗如狼似虎(误!)少女心,就恨不得立马长上一双翅膀飞回几米外去给又睡着了的谢希时塞住耳朵! 那声音还在继续,不过除了射n吟喘气啪啪啪外,又多了说话的声音。 “这娘们真爽,颜哥,改天试试你妹妹啊......”说着,声音的主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声音里满是放肆。 “边儿去,我妹也是你能碰的。”颜梓没好气地回答,“快点,别让兄弟们等久了。” 而后又有了其他人的说话声音,沈恪恪洗礼在yin乱不堪的嘿咻嘿咻声音里面,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被这场盛世仙草给震精了。 这是在np的节奏? 真是...... 为什么不带上她! 啊呸呸呸,想什么呢,错了错了重来。 为什么不直接在车里来一发,车震其实比野战更劲爆啊有木有!觉得她会碍事主动要求长针眼神马的,她可以躲起来偷偷透过指缝来看现场直播啊! 正想着,她已经能看清车窗外的情形了,第一眼,怎么说呢,她只能看到一堆黑黝黝的人,还特么连给打马赛克的机会都没给,因为他们都是背对着她的。 沈恪恪小心翼翼地缩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去看这可能一辈子都只会经歷一次的亲临现场嘿咻。 人影晃动间,那被簇拥着的女子突地大声发出了不知是难过还是快慰的尖叫,唯一能让沈恪恪看清的一条雪白的大腿在地上拼命抽搐着。 第31页 听声音,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是褚帘的话,她的脑袋应该已经彻底被丧尸占领了。 反应过来后,沈恪恪突然就不能说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了。 就连她自己,都无法不承认,自己的心思在变成丧尸变得越来越诡异了,妈妈的死,她不难过,或者说没难过多久,几乎是一闭眼就会忘记这个人。 车队里面唯一一个她有好感的女子被人那样对待,即使她有能力阻止,她也没想过要去伸手援助一把。 心里千转百回间,底下的黑黝黝们又一次挪了个位置,而沈恪恪也能看清这次趴在褚帘身上的人又换了一个,那人头髮很长,看背影就知道是身材破坏艺术,头髮创造艺术的那位。 沈恪恪抿嘴,脚步却一步都无法挪动了,因为她突然发现底下有一道目光已经对上了自己。 是颜茴。 她在车子外面,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她讽刺地勾唇,露出了一个笑脸,目光看向沈恪恪时是带着满满的挑衅的。 “哎呀哥,被小宝贝发现了呢。”颜茴的声音在黑夜里不轻不重地响起。 正趴在褚帘上身擦口水擦得有滋有味的颜梓闻言放下了种草莓大业,直起了身子,恢復了初见时一直摆出来的严肃脸,沉默地看向了沈恪恪这边。 其他人见颜梓停了动作,也没好意思继续玩下去,纷纷抹了把口水提起裤子双目注视着车子里面的沈恪恪。 沈恪恪躲闪不及,只得龇牙咧嘴着,干巴巴地打招唿:“颜哥真有性质,晚上好啊......” 顿了一下见没得到回覆,她又轻声提示:“注意卫生,人人有责,乱搞什么的......小心得爱滋。” 颜梓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得看着她,眼里的感情多到让人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狗爪子里的毛线团,越翻越乱。 颜梓仍是没回復他,来不及思考他有些苍白的神色,沈恪恪就在脑子做出下一步动作的指示前跑去把车门“唰啦”一声关上了。 确定门被关得很严实后,她奔去车窗边,在众人瞠目结舌中得意洋洋地扯了扯衣袖,捏细了嗓音沖底下的人道:“不去给我通通把身上的异味洗掉休想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点擦边h╮(╯▽╰)╭,应该没问题吧......咳咳,话说我应该让女主勇敢无情地开着车子跑呢,还是留下来渣给渣颜梓同学来点心痒难耐呢╮(╯▽╰)╭ 好吧,虽然二千多......咳咳好歹还是完成了今天的三更,星星眼求表扬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会有人听从她的话乖乖去洗澡冲掉身上的异味吗? 答案是当然没有。 先不提大半夜冒着生命危险去湖里只因为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威胁很没面子。光是这威胁他们的小姑娘还是个没成年的嫩娃,会不会那么心狠因为他们不洗澡而不放他们进车都难说就足够他们有勇气继续赖在原地和沈恪恪僵持了。 沈恪恪突然想起了刚刚主动要求借衣服给自己的颜茴...... 还有知道了她不打算下车洗澡而有些试探自己的颜梓...... 冷汗涔涔啊冷汗涔涔,她就说颜茴怎么那么好心并有向傲娇进化的趋势,她就说颜梓特么怎么就因为自己不愿意洗澡而心事重重呢。 一看到车子底下那群大棕熊亲戚这副yin乱不堪的模样,沈恪恪就觉得从心底里厌恶出来了。 最让人三观尽毁的是,他们即使是让一个小姑娘看到了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慌乱什么的,更没想过遮掩。 “哎哎,小姑娘,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别怕啊,这些没什么的,更刺激的哥哥都玩过,要不要改天哥哥亲自教你啊~”说话的是罗武的哥哥罗文,他故意也捏长了声音学着沈恪恪刚才的腔调说话,怪声怪气的看着叫让人想在他那满是肌肉的身体上捶两圈试试弹性。 沈恪恪不想和这群自以为是肉文男主的渣渣们纠缠,所以她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站在车窗边看着他们闹,一副“你们不去洗赶干净我就不开门”架势。 若是在a市被半路抛下倒还好接受,那里一没丧尸二没啥人,车子还满地堆,就算被抛也完全没压力。但这里就不一样了,这里一是郊区没车子,二偶尔还会有游荡的丧尸路过,要是被甩下来可以说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 这群大棕熊也不是完全不害怕,只是害怕到了一定境界就成了不相信。 不就是...... “不就是玩了个女人嘛,你和她又不熟,有必要拿咱们出气吗?”说话的是钱山,说话同样怪声怪气让沈恪恪想在他肌肉胸脯上捶三圈试弹性。 的确是不熟悉,但若要是熟悉就不仅是将他们拦在车外这么简单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的,只要有了干坏事的机会,都会这样做,她只觉得,这样的末世对手无寸铁的女性来说真的是一种悲哀。 钱山说完,立马还有好几只大棕熊跟着附言,像是完全没把这当回事。 当然,沈恪恪也没把这当回事,以她现在的状况,真正放在心上的还真心没啥,除了个可能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的哥哥外,就只有看起来很神秘并能给她很多帮助的谢希时了。而今晚的这场np,也顶多是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夺车的理由罢了。 第32页 一路跟着颜梓这样的人变数太大,再加上他莫名其妙的能发现丧尸的异能已经够她烦心了,虽说据可靠观察分析得出,他还没发现她是丧尸,但沈恪恪也觉得没必要继续待在他身边冒这个险。 万一又碰到个像莫易那样有强迫症的咋办? 沈恪恪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所以她没等底下一众见她半天不说话终于有些慌乱地想要劝劝她或者是开始怂恿着别人一起去洗澡的话说完就“唰啦”一声拉上了车窗。 反正缺德事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沈恪恪越想越坦然越想越心安理得。 所以她直接奔去驾驶座休息的司机大叔赵骞叫醒,然后掰下一截指甲横在他咽喉处,冷着声音威胁道:“从现在起,想要命的话,就什么都不许问,立刻开车,最快的速度开往c基地。” 勐然从沉睡中被强行叫醒的司机大叔整个人都被吓得不行,他来不及问些什么,就感觉身边的气息又冷了点。 坚硬的指甲贴在他的脖颈处,像是下一秒就能划破动脉。 “开车,离开。”有些低沉的女音颇有耐心地再次响起。 赵骞吓得动弹不得,车窗外面有些慌张的嘈杂声终于成功挤入了他耳中,他哆哆嗦嗦地扭了车钥匙,刚要泄出口的疑问终究是被沈恪恪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给吓退了回去。 在不太宽敞的马路上显得有些占位置的庞然大物随着轰轰隆隆的发动声,终究是在身后一大波人群眼中缓缓开动并渐行渐远。 沈恪恪满意了,舒心了,彻底不管他们死活了。 ——虽然她自己都多亏是颜梓带出来的,若没颜梓这顺手捎的一程,她现在估摸着还在a市纠结车子的用油问题。 所以说,过河拆桥这种事情,做起来还真是能让丧尸身心舒畅。 唯一让她觉得不舒畅的就是被吓得小腿肚子自车子启动以来就一直在抖动的司机大叔。 啊喂,话说他害怕个球,她又没真要一指甲解决了他的意思,身为一个完全没开过这种大型车子的丧尸怎么会轻易将车上唯一的一个司机杀掉呢? 不过这话沈恪恪自然不会跟他说,她不说,司机也就自然不知道。 所以公交车开在平坦的公路上就像是在跳钢管舞似的。 沈恪恪一脸黑线地敲敲他的腿:“哎哎,别抖,开好一点,这段路危险着呢,你特么别给我开掉下去了。” 结果某大叔抖得更厉害了:“报......” 沈恪恪一爪子拍他脑袋上:“报个球啊,你以为拍古装戏啊,开车悠着点吶魂淡,话说你怎么抖得那么厉害了,整个车身都被你抖得......” 司机大叔扯扯嘴角,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继续用他颤抖着能在空气中划出一条长长的波浪线的声音道:“爆......要爆炸了......” 话没说完,公交车整个车身就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在平坦的公路上成功上演了一场跨栏。 然后...... 不受控制地偏移了方向,脱离了原本的公路正常轨道整个犹如离弦之箭搬朝着右边沖了过去。 ——她可以骂娘吗? 这特么是一段山路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被日更君抛弃,被2k君强,神吶,救救我吧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沈恪恪睁眼的时候,天空已经由黑转蓝了,明晃晃的日光隔着一层薄薄的云打在她僵化冰凉的脸上,刺得双目有些不适。 眼见着都已经立夏好几日了,天气却诡异开始愈发变冷。 她支起身子,右手的皮肤因太过用力而嵌入了少许坚硬的沙砾,只有感觉,但仍旧不痛,身下软湿的泥土还带着清晨雨露未曦的粘潮,似乎若隐若现泛着土香。 她想站起来,双手支撑了好半会儿却都失败了,而那种自醒来就一直萦绕在脑海的奇怪感觉终于在这个时候越发明显了...... 话说站不起来这种事不应该是虐文里面小强女主被虐身虐心虐残后才会出现的戏码吗? 比如说被渣男暴打一顿,渣男一不小心没把握好力度,“嘎吱”一声,把女主人筷子一样的腿给掰成了两勺子。 歪歪到兴头的沈恪恪顺势那么一摸腿。 心里立马就“咯噔”了一下。 艾玛......腿断了...... 还断得很彻底,大腿的骨头和小腿骨头压根就没连接起来,拖拽着两截,膝盖以下就像完全只是因为裹着骨头的皮肉还没破才存在的。 谁特么又在玩她,好好的呢之前不是,怎么一声招唿都不打就给把娃两条小丧尸腿给玩坏了,一双筷子玩成两双真的很萌嘛?! 她不就是抢了个公交车嘛,招谁惹谁啊......好吧,这的确不是啥好事,可是...... 啊不对...话说她现在在哪里...... 让她想想,她先是威胁司机开车,然后司机一路上都在抖,再然后,好像是说......车子要爆炸了?再然后车子就彻底失控,从原路道跑偏,冲出去了。 如果她没记错,刚好那段路还是山路...... 所以现在该不会是随着车子掉到什么山下去了吧? 果然!她就知道颜梓的便宜没那么好占,一个车子而已啊,特么的还给安炸弹! 她是不是还得庆幸没跟着车子一起将自己当烟花放掉点亮夜空了? 第33页 沈恪恪一脸郁卒地捶了捶腿,两条都摔坏了,电影里面的丧尸不都是只要大脑没死就有不死之身不怕摔而且就算摔了还能“蹭蹭”像弹簧一样跳到人类居住的围墙对面去吗? 怎么到她头上来就开始走虐丧尸道路了?这样是不科学的好嘛,身为反派先进领袖都这么弱了还要不要让主角升级了? 噗嗤,不过,若她真成了反派,主角该是谁呢? 如果这是个女频末世肉文,褚帘绝对当之无愧第一女主角,常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于是她在被众渣男虐身虐心千百遍后毅然奋起反抗,然后带领着一批红娘子军在末世里嫖尽美男。 如果这是个男频末世文,谢希时绝对...... 啊啊,瞧她又忘记了什么,谢希时当时不也在车上吗?他人呢?哪去了! 沈恪恪这才终于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唰啦掉,有些紧张地环视了周围一遭。 这里像是从没人来过的一般,杂草丛生,原处的甚至比人还高,左面望去是高高的山脉,其余几面都被深草遮住,呈现“草的那边还是草”的景观。 养个儿子不仅没养好还特么把他弄丢了,沈恪恪觉得自己现在很揪心。 也很无力。 以她现在的这两条腿,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都是个问题,唔不对,她已经死了...... 以她现在的两条腿,不能能“死着”走出这里都成了问题,更别提找谢希时了,而且那孩子不是也在车上吗,按理说也掉下来了才对。 能高空摔下来没被摔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一丧尸都摔断了腿,谢希时那细皮嫩肉的小身板能完好无损的机率真的小之又小。 她心里一紧,双手强撑着支起身体尽力睁大双眼搜索着。 除了杂草那边实在心有余而无力外,其他地方都被她用雷达似的眼睛扫了个便,无论是平坦的泥土地,还是像小山丘似的只比鞋面高一点的土堆,哪里都没有。 她恍惚了一下,突然就自责了起来。 也许让谢希时待在那个小卖部里面还能过得更痛快一点,至少里面吃的多到足够他吃到明年,若是一直在里面不发出声响,那胖到玻璃门也足够阻挡一些误打误撞钻过来的丧尸们。 起码不会被迫跟着她遭罪。 一路碰那么多让人能把前年吃的菜都能噁心到吐出来的画面不说,这下连小命有没有弄丢都不知道。 沈恪恪按按眼睛,突地又想起了她的母亲。 猖尸又如何,终究是她亲手杀了她。 她似乎已经无法数清这么多日来自己究竟干了多少突破道德底线的事情了。 沈恪恪按按眼睛,拖着双腿转了个身,由远及近地扫到了婶婶的杂草丛。 即使没报什么希望,她还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疑似可以藏人的角落。 事实证明,能隔着这么远在比自己还要高的草丛里寻一个连草丛三分之一高度都没达到并且现在很有可能是躺着的小男孩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她眼睛睁大到快要合不上都没能发现一点点属于谢希时的身影的踪影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辆车子。 准确来说,是一个几乎损坏了了一大半的车子。 在沈恪恪这里都只能看到车子露在草丛外面的几厘米的车顶的半个角,估摸着车轮是摔没了...... 她刚放下的一点心又整个地提到了嗓子眼,即使谢希时可能就在车子里面......看这车子摔得这么矮,里面的人...... 有消息总比没有好。 沈恪恪无奈,谁让出意外的时候她没第一时间将那熊孩子护住呢,现在拖着断腿去找他也是她自作自受。 于是她就真的拖着两条断腿慢慢吞吞地朝车子那里挪了。 行尸走肉开头就有这么一幕,一个下半身几乎都被啃没了的女丧尸低吼着在草坪上挣扎,挪啊挪的。 男主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原地挪啊挪,第二次看到的时候还在原地挪啊挪...... 沈恪恪感觉自己比起她来应该要好一点,起码她两条腿看起来是完好的,并且光靠着上半身和两只丧尸爪子还能挪出那么一点路。 只是速度看起稍微有些慢到让人不忍直视罢了。 好吧,不是稍微,是慢到难以想像。 太阳在东边天空的时候她开始挪。 太阳在正头顶上的时候她挪出了五米。 太阳在西边半空的时候她挪出了十米。 太阳下山的时候她终于能看到车子的整个轮廓了。 ......真难为她还能问心无愧地称唿那堆为车子。 车子落地时着地的那一端似是完全成了废铁,堆成一团的车头纠结在地上,砸坏的废铁似是都起了褶皱,将那一块的地砸得凹进去了不少,只是幸好车子中间及车尾部位还是好的,虽然看起来锈迹斑斑的,但好歹还是给了人一点希望。 沈恪恪捏捏丧尸爪子,给自己打气,然后撑着丧尸皮都快要磨脱掉的爪子继续拖着无力的身体慢慢挪。 挪到下半夜的时候,废车的一角已经能够任她调戏了,只是车子周身都充斥着的锈味实在让人几欲作呕。 丧尸别的能力究竟好到哪一步她不知道,不过她却清楚丧尸的嗅觉绝对是隔着十里都能闻到人家关着门吃的奶糖发出的香甜味道。 第34页 沈恪恪强忍着不适,双手扒上车子的一角,带着整个身体又向前拖了不少距离。 公交车的门在车头车尾两个地方各有一个,前门已经完全损坏,若不是那位置沈恪恪记得有个门估计都要认不出这是车门了,而它被车头的废铁挤压着变了形,半点能打开的可能都没了。 她嘆嘆气,只能拖着身子继续往前挪。 车子后门应该是完好的,不过等她这速度挪过去,连最后一点开门的力气都全没了。 车窗处的玻璃都因为坠落时的强力振动而碎掉了,沈恪恪拽着因变形而突出的公交车废铁一角,费力地拖着身子开始往上攀。 只能说,丧尸病毒送的臂力在这个时候还是挺有用处的,这次她没花多长时间就攀上了车子中间部位空荡荡的车窗。 车窗还算大,起码整个身子探进去仍旧不会卡。 但车子里面的面积就完全不同了,狭小而又阴暗,似是还隐隐泛着夹杂着锈水的味道霉味。 “谢希时?”沈恪恪轻声开口,低低的声音在面积不大的车厢里面显得有些沙哑。 她被满目的饼干薯片以及饮料弄到头昏眼花,这些都是之前在加油站搜刮来的,但比这些吃的还要多的是和他们有着同样包装的空塑胶袋。 薯片的空袋子,饼干的空袋子,方便面的空袋子, 这些是谢希时吃的? 这些是谢希时一个晚上吃的......? 能看到这些东西还有人吃,她是不是还该觉得幸福? 沈恪恪撑撑脑袋,终于在无视了一众空塑胶袋后在靠后的两排座椅之间找到了谢希时的影子。 他手里拿着黑乎乎的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胸膛还微微起伏,看起来虽然是被前后两个座椅卡住出不来了,但幸好是安然无恙的。 沈恪恪提起的心好不容易放下来了,她撑撑胳膊,打算拖着累赘似的双腿爬进车子里面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耳后传来了野兽独有的咆哮声。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章 这一声吼直接将沈恪恪的魂吓丢了一半。 她不敢回头望,光是凭声音都能想到那种类不明的畜生距离自己有多近。 低低的咆哮就是冲着半个身子攀在废车上的沈恪恪来的,似是在示威,又似是在试探。沈恪恪苦着脸,双爪搭在车窗的窗沿处,努力想要钻进车窗里面,但是越是焦心越是使不上力气,再加上完全都不能给予一丁点帮助的断腿的影响,空荡荡地吊着,随着沈恪恪的动作而晃动的幅度就像是在说: ——来咬我啊,咬我啊~ 沈恪恪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拉扯僵硬的皮肤跟着脸上的化妆品一起变得褶皱。 她不知道原来丧尸也会脱力,扒在车子上扑腾半天,到现在唯一的变化也就是让那畜生的声音离自己更近了。 “吼——” 带着浓浓杀意的吼叫似乎近到就响在耳边,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腥臭的气息喷在自己身上的味道。沈恪恪哀嚎一声,身子往车窗里面探了一截,双腿拎直了无力地贴在车面上又提高了一点。 那畜生见沈恪恪对自己没有威胁,仰长了脑袋从喉咙处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吼:“吼——” 声音震破空气,带着锐不可当的恐怖气息扑向还在奋力向车内钻的她。 畜生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利爪蹬离地面,沙土后扬,浓密的杂草被腾空扑过的动物擦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它眨眼而过,接触到的杂草瞬间枯萎而后化成污水。 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是在这一刻凝结了,沈恪恪连哀嚎都没发出一声就听到一声很清晰的肉体撕裂声音,然后右小腿直接带着骨头被扯落了去。 这下两双筷子成一双半了。 不过不痛,真不痛。 但又不像减指甲时的那样毫无知觉,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右小腿与身体分离了,除此之外连断口处有没有喷血泉都不知道。 断了也好......否则就那么拖着拽着,不光她觉得累,别人看着也累。 于是她又缩了缩身子,故意把完好的左腿往下吊了吊,无力的左腿在那畜生头顶上晃了好几个来回,诱惑意味十足。 畜生果然很给面子,他抬起头颅,将口中的一截腿肉吐到地上,长长的尾巴在身后耀武扬威地扬起,盯着沈恪恪左腿的时候,喉咙里发出浑浊不清的吼声,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不消片刻,她的左小腿也英勇献身为保护野生动物做出极大贡献了。 身子平衡了,沈恪恪心里也平衡了。 短了一半的双腿这下没造成太大麻烦,吼叫声在身后由高到低响了一通,终究是知道再也够不到后就彻底消失了。 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捨不得小腿保不住命。 终于成功地靠着上半身翻进车厢里面的沈恪恪深谙了此道理。 卡住谢希时的那两排座椅的形状也扭曲变形了,堪堪留出个地儿供他,谢希时就横躺在两排座椅中间空隔出的地上。 沈恪恪靠近了才觉得这孩子有点不对劲,小小的身子佝偻着,蜷缩着,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形状怪异的黑色固体,看起来像是什么被拆毁了的精制仪器。 沈恪恪就着月光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个和普通警匪或者探案片里的炸弹很相似。 第35页 这就是颜梓装在车子里面的炸弹? 怪不得这个车子居然没有被炸毁,而只是因为高空坠落受了撞击。 她心里舒了一口气的同时,望着谢希时的眼光也越发微妙了起来。 但谢希时此时的情况并不乐观,四岁孩子的小身子骨在这样的打击下还没分家已经是个奇蹟了,若还想他能好端端地睁眼看她似乎已经显得她很贪得无厌了。 她也不清楚,不过短短几日的相处,这个孩子已经在自己心里占据了那么大的位置。 他就像是她这么多日来,浑浑噩噩的世界里的唯一救赎。 沈恪恪不敢相信,若是唯一的救赎都因为自己的无故抢车而被害死了,她以后该怎么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他身上的创伤有很多处,小腹处插着一柄车上掉落的坚利废铁,光是第一眼能看清的伤口就多到数不胜数。 她将抵住他身体的座椅用力推开,像扭麻花一样把塑料座椅扭挪了位置,沈恪恪不敢动他,更不知道在这么个世界这么个地方要送去哪里就医。 她束手无策了片刻,看着谢希时还有些起伏的胸膛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脑刚发出了下一步动作的指令,沈恪恪就听到耳旁身边“嗖”一阵风响,面前多了个人。 那是个约摸十五岁的少年,头髮又黑又亮,细绒绒的丝滑,眉眼很精緻,那是即使带着重重的怒气也无法影响半分美感的精緻。 只是面容看起来却非常熟悉,活脱脱一谢希时的放大版。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里的气急败坏和恼羞成怒让沈恪恪不明所以。 她没想到这车厢里面还藏着别人,更没想到这个别人一看到她就带着敌意像是追债数年的土财主。 沈恪恪被这个比喻囧了一下,她哀切地仰头:“你能不能帮我救救他......” 那少年脸黑了一下,表情却舒缓了:“不用救了,他已经死了。” 顿了一会儿,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具体,又补了句:“准确来说,三个月前就死了。” “怎么会......三个月?!” 少年表情又缓和了点,他双手支在脑后慢慢悠悠地绕着狭小的车厢踱了几步,而后笑得很恶劣地开口:“对啊,三个月,你已经消失三个多月了,他自那日随着车子从山上摔下来就一直在等你,等你救他,等你来陪他,结果呢,除了自己的死亡什么也没等到。” 沈恪恪被他一席话说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喃喃道:“怎么会死了三个月......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他胸膛还有起伏的......怎么会死了呢...” 说着,她探手过去想要探探他的唿吸,右手却在接触到他脸颊的那一瞬间径直穿了过去,像是穿过了空气。 沈恪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是假的......” 少年又慢慢悠悠地踱步到她跟前,纤细瘦削的身子微微弯了点,线条却依旧笔直而完美,他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姑娘声线华丽地开口:“当然不是假的,这只是我们谢家特有的祭奠方式罢了,对于不小心玩坏了他的身体感到很抱歉,所以就让他死前的影像永存吧。” 沈恪恪又一次不能想像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啥了,她张大嘴巴,理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嗷谢希时......” 上下左右看看,这少年的确和谢希时长得有些神似,只是这不应该是很多年后的谢希时吗,说是兄弟或者说她干脆睡了十三年还比较可信...... 借用身体神马的...... 惊讶之情还没表达完,就见那少年目露凶光又贴近了她一点,直到温热的气息可以清晰地吐在她脸上才开口:“我早说过我不是四岁。” “可你后来又说你是的......好吧好吧,相信你了。”沈恪恪嘟囔几句,“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我就昏迷了三个月......躺在那大天底下,不说三个月,光是三个星期的雨打日晒就够我变成丧尸干了吧......”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那躺在座椅空隙间仿佛真实存在的小小身体:“他叫什么......也是谢希时吗?” 放大版谢希时摇摇头:“不知道,也许呢,当初我借用他身体时正是在他因被家人抛弃而感染上病毒的时候,所以你......咳咳,别内疚了。” 说完他似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声音又变得恶狠狠,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能啃了沈恪恪的脖子:“不对!我还没原谅你,这三个月来所有你有可能经过的地方我都没看到你的踪影,若说是一直就昏迷在这附近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建议你还是继续内疚吧!” 沈恪恪:囧 她轻咳一声:“感觉好高大上,这身体一不能用了你立马又换回去了?话又说回来,你要别人身......” 话还没问完,就听“嗖”一声,那少年已经黑着脸在车厢里没了踪影,沈恪恪就连他是从哪里离开的都没看清。 沈恪恪:囧。 她在原地继续囧,顺便看着儿童版谢希时的影像发呆,一囧就又是一个晚上。 反正她现在这双腿,若是没个人帮忙还真心连车子都出不去,与其折腾自己,不如等免费劳动力谢希时别扭完了,主动回来了再做打算。 第36页 结果谢希时这一去,沈恪恪一直等到又是个夜晚的降临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她没事干,就坐在车厢里面翻还剩下的未过期且没压坏的零食,边吃边数被拆开的可比克薯片的包装袋。 怪不得被吃了这么多,若是算三个月的话倒也还合理,只是,他这三个月都一直待在这里么? 能离开却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 ⊙ o ⊙ )啊!果然我又要精分了。。。跳的这么欢脱,求不喷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自变成丧尸,沈恪恪就没对自己的身体有多大指望了,就像用的压根就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所以现在即使是彻底被剥夺了行走的权利她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好吧,有一点难过,但也只是一点。 说起来她还以为自己捡了个什么逆天外挂,现在看来就算是外挂极大,她也把所有事情都弄得很糟糕。 而归根结底就在于她太没危机感,大脑膨胀小脑萎缩,乐观到了极致反而造成了行为上的悲观。 所以母亲死了,所以父亲失踪了,所以行为举止奇怪的谢希时她也没打算去认真探究竟。 这就是她的末世,一个还活在自己编织的美丽梦境中的高三女学生末世。 沈恪恪平躺着,已经变形的车顶在面前终究是越发清晰了起来。 她想活下去,找到哥哥,找到爸爸,然后活下去。 也许现在的谢希时已经不需要她了,但是她却清楚地明白,自己需要他。 不知过了多久,破烂的公交车外面终于传来了车子的剎车声,沈恪恪松了口气,被刺眼的车灯弄得眼睛有点不适。 那是个灰色的面包车,体型还算大。谢希时推开车门从上面跳下来,冲着车窗旁扒着的沈恪恪轻声道:“愣着干嘛,等着我看你看你再喝你吗?还不快下来!” 还是有些不适应相处了几日的小娃突然就成青春期了,沈恪恪抖着声音,弱柳扶风状:“下......下不去......” 然后她毫不意外地在那熊孩子眼里看到了鄙视,他阴测测地眯起漂亮的眼睛:“少来,卖萌我也不会原谅你,再不下来我就走了。” 沈恪恪一脸血地看着他,确定了自己的腿还没长回来后万分憋屈地不说话。 这副情况跳下车上,难道是要她亲身体验一下“脑袋是如果坠地”的吗? “我可没忘你的英雄事迹,这才多高......”谢希时鄙夷地嘟囔了一句,低着头,攀着车子凸起,纵身从沈恪恪附近的一个窗户上跃了进去,居高临下地问:“是要我抱你下去吗?” 沈恪恪岿然不动,继续一脸血。 然后,他看到了她的腿,眸子里不见了鄙夷和得瑟,被满满的错鄂给塞满了:“你的腿......” 沈恪恪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还剩下一半的腿,就连断都断得这么有艺术,沈恪恪莫名觉得被萌到了...... 好吧,如果他真的要笑她她也能理解,因为她自己也想笑了...... 出人意料的是,谢希时却勐的沉默了,他慌乱地看着她的断腿,半晌后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折腾的功力见长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噢呵呵呵,她也小看他了,放大版缩小版的性格要不要差别这么大,那个软萌可爱会撒娇的谢希时究竟被藏到哪里去了,你特么其实就是假的对吧对吧对吧! 沈恪恪干巴巴地笑笑:“过奖过奖。” 谢希时又一次出离地愤怒了,他胸膛大力地起伏了一下,白净的脸恼羞成怒地涨成红色,一把提拉起无辜状的沈恪恪夹着她跳下车,然后看起来很不客气,实际上很小心翼翼地塞到了面包车的前排副驾驶。 沈恪恪左张右望,对上站在门外的谢希时的目光时,吸了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砰”一声,他把车门关上了。 (#‵′)靠,熊孩子! 谢希时从驾驶座那边打开门,钻进来,关门的时候用了七成力气,将整个车子都震得发颤才发动车子从这个鸟不拉稀的地方开了出去。 耶和华作证,她绝对不承认这娃是生气了。 沈恪恪讨好地扯扯他的衣角,放缓了声音认错:“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谢希时垂头看了一眼她拽住自己衣角的爪子,抿了抿薄唇终究还是没说话,径直开着车子,将车子开着驶上了平坦的小路才泄怒般地踩了把剎车,停了下来,然后双眼通红地看着沈恪恪,冷笑一声:“你认为还有下一次?” 沈恪恪慌忙改口:“我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谢希时不再说什么,只看着她断了的腿,眼里的感情多到复杂,小小的面包车很快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短了一半的腿搁在皮质的座椅上看起来诡异地违和,像是剩下的一半被空气遮盖住了,又像只是一双小孩子的小短腿。 沈恪恪看着他伸手轻轻抚上她膝盖上的缺口处,指尖冰凉,与自己伤口触到的时候却莫名的灼热。 沈恪恪被那感觉烫得瑟缩了一下,想要挣脱开,却被他大力地压住,两条腿都动弹不得。 这种攻受颠倒的模式究竟是谁开启的(#‵′)靠。 “痛不痛......”他不看她,低低地问。 沈恪恪配合着惊叫了声,娇花状卧倒:“艾玛,痛死了,你快放开!” 第37页 谢希时被她的声音吓得慌忙松开了手中的力度,等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后,他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扭过头去发动面包车不理她。 自食恶果的沈恪恪只得再一次扑上去道歉:“我错了还不行吗......好嘛好嘛,一点都不痛,丧尸怎么会有痛觉呢~你就是把我脑袋揪下来估计我也只会觉得痒。” 谢希时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把车子开得飞快,半晌才回她一句:“知道了,不过这样真的很影响市容。” 沈恪恪:(#‵′)靠 过了好半天,才又听得他低若未语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来:“我会帮你恢復成一双正常的腿的,相信我。” 现在的情况沈恪恪已经完全不指望还有医院是在营业的,不过谢希时身上的迷点向来多,也不差这一个。 他说完又补充道:“那么现在开始,可以由我来将你背在身上了。” 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沈恪恪愉快地接受了这个提议,而后看着车窗外车子又经过的一片杂草丛:“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 ⊙ o ⊙ )啊!真的好睏,继续2k出来凑合o(≧v≦)o~~好棒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他们掉落的地方不算很偏僻,但是毕竟还是从山路坠落的,小小的面包车驶了很久还是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半天了都没看到公路勾人的小身影。 当然,这一片也没有丧尸或者人类的存在,荒芜到就像是误入了一个死地。 因为是晚上,怕撞到东西,所以即使不能开车灯,面包车前面的两个眼睛也始终是精神无比地亮着的。 下半夜的时候车子终于停止了在泥土路上令人乳酸的颠簸,前路渐渐趋于平坦。 十五岁的少年会开车,明显很少见。 沈恪恪盯着正在开车的谢希时略显贵气的侧脸迷迷煳煳地想着。 谢希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伸手取了瓶水忙里偷闲灌了一口,晶莹剔透的水滴顺着嘴角滑下,掉落在精緻的锁骨处然后从顺着白皙的肌肤滑到衣领处消失不见。 沈恪恪下意识地咽了一嗓子,一双钛合金狗眼被巨有强大杀伤力的美少年刺到,青春期的骚年荷尔蒙就是多啊就是爱乱发射啊,吐艷。 车子在下半夜的时候停了,原因是谢希时同学累了,他靠着椅背翻了个身背对着沈恪恪招唿都不打一声就直接睡输了。沈恪恪对这一带的路一点都不认识,她果断放弃接过开车大任的念头,百无聊赖地负责睡着的某人的安全,一直到天亮了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沈恪恪觉得变成丧尸的福利又多了一条,不用睡觉的好尸体绝逼是居家旅行露营必备的啊。 天亮后车子继续开,驶到公路上后丧尸就开始变多了起来。 路上的丧尸都是成群结队的,身形外貌都没什么变化,速度却比之前看到的要快上很多倍。 丧尸们看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面包车,纷纷被车子里的新鲜人肉味道吸引,呲着獠牙冲着车子扑去,不知道是沈恪恪的震慑功能现在已经没多大效果了,还是谢希时的诱惑又大了不少。 最不想相信但可能性又最大的就是,这些丧尸进化了。 吼叫声充盈着两耳,沈恪恪强大的听觉系统在此刻充分说明了自己的变态。她捂耳,却听到众吼叫声中还夹杂着微弱的人类的唿救声音。 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公路前方十几米处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抽噎着坐在地上,手足无措地往后倒退,而她周围有不下于五个丧尸在朝她靠近。 沈恪恪最害怕的就是在末世里看到这样的孩子。她不愿意去救,能救一时却无法救一辈子,能救一个,却无法做到救一群。 但不救又面对不了自己的良心,虽然她现在可以算是已经没有良心可言了。 这样的孩子不会多,因为他们大部分在末世里都活不长久。 那女孩身子瘦瘦小小的,身上衣服脏兮兮的还能看出原来的红色,头顶上的两根羊角辫高高吊起,使整个人和精神萎靡的脸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本应该活在父母羽翼下,扑在长辈怀里撒娇,每天起来唯一担心的事情救只有今天会不会又错过了动画片时间,手里紧紧握着遥控器就像是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快乐。 但现在,她连自己的生命都握不住了。 谢希时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驱车绕过了那个女孩,车子飞驰而过,顺便撞飞了拦路的几个丧尸。 车子开出几米,他看了看沈恪恪的脸色,她正处于天人交战中,却没有开口要倒车回去带那女孩上路:“我正在好奇,为什么那天在小卖部你会带上我。”半途丢下艾芳,半途抢了别人公交车,甚至碰到同他那时借用的身体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都没有决定救的沈恪恪,为什么会带上他? 沈恪恪摇头,回首望了一眼被车子彻底抛在身后的那个女孩,转过身来时面色已经恢復了,她沉吟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道:“也许是因为我不小心把小卖部的玻璃门给砸碎了?” 所以说同情这种东西完全不应该有啊,为毛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无法丢掉或者说不能没有谢希时了呢? 残障人士混末世真心让人揪心啊。 所以骚年,请不要大意地让我抱大腿吧!沈恪恪握拳,没心没肺地把之前这段小插曲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38页 谢希时蹙眉:“还真该感谢你的不小心。” 他将“不小心”这三个字念得很清晰,像是又带了些许无名之火。 沈恪恪无辜脸。 再后来路上不下三次碰到有遇难者,大多都是落单了的成年人或者小孩,谢希时无一例外都是连余光都不赏一个就驱车绕过,唯一算的上帮助的就是,他会在经过的时候顺便帮忙解决几个力所能及的丧尸。 沈恪恪委屈:“艾芳那次明明是你决定的......” 谢希时看都不看她一眼,神情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转着方向盘,干的明明是司机的活,却让人感觉出了钢琴家的气质,许久他才低低说出一句:“我后来才相信你真的是丧尸。” 这也真的不能怪他,即使四岁的身体装着十五岁的魂,也从来没想过一个长得像丧尸但不会吃人的丧尸真的是丧尸。 沈恪恪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如果他们是正常人,有能力救的人便一定会救,可他现在无法因为一些不确定因素而将身为丧尸的她带入危险,就像她当初考虑的问题一样。 ︶︿︶现在她考虑的问题都不在这上面,而是觉得救人之举太多麻烦,不愿意背起那些担子了。 “那......c基地我还能进去吗?”沈恪恪指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万一c基地的人发现她是丧尸,群起而攻之怎么破。 谢希时扬起脸,眉毛好看的蹙着:“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知道谢希时有办法后沈恪恪就放心了,她将该思考的不该思考的问题全抛脑后去,放松了身心。 还没放松一会儿,就被一声“轰隆”的巨响给震精了。 巨响似是从天上传来,又似是就在车前,车身被震得晃悠了好几下。尼玛,吓人也悠着点啊,吓出早【哔——】怎么办,幸好她现在没有车x! 啊呸,又脱线了。 沈恪恪甩甩脑袋,缓过神来靠近了点挡风玻璃去看情况,这一看,不光是早【哔——】,整个人都肾亏了。 天上乌云翻滚这是背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把他们可怜小面包车围起来的丧尸群也是背景。 主角是我们酷帅狂霸拽,全身王霸之气的不知是哪个奥特曼的哪一集送来串场的怪物同学。 唯一庆幸的是,这怪物是缩小了之后送来串场的,起码不会大到可以把楼房当玩具拖着甩的地步。 沈恪恪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她扶额,脑子里所有嘈杂声音都汇成了一段话,准确来说是一句段歌词。 “头顶个天脚踏,中你昂起头,冰雪压不服......是你的歌,云是你脚步,论天和夜,都为类造福,好棵树......” 果真是好大一棵树...... 很大很大的树她见过,沈恪恪高中学校后门附近还有一颗据说是活了百年的老银杏树树,粗到五六个男生环着都抱不住,到了落叶的时候黄色的银杏叶潇洒地铺了满地,全校几千人,不止一半人都拿到了那叶子制成的书籤。 那可以说是沈恪恪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树了,但是她嚼着,自己要是在看到了面前这棵树还那么想,那么她的眼睛绝对是和银杏叶一样给人拿去做成书籤了。 是的,立在他们车前的不是变异动物变异丧尸也不是变异昆虫,而是一颗硕大无比的树。 那树不高,只比电线桿高一点。 那树不粗,只是占地面积稍微有点欺负路面。 沈恪恪悲痛捂脸:妈妈救我~t_t~我要回家,地球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停在介里哒▼_▼ ~t_t~一回家就想碎觉,第一更送上,还有两更,第二更争取九点之前,第三更争取十二点之前......咳咳,么么哒,谢谢你们在看,即使我自己都清楚这文已经崩了~t_t~谢谢你们给我的动力,挨个么么,我才不是在吃豆腐呢!【严肃脸】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谁能告诉她这个树怪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口胡! 这种不小心穿越到另一个次元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揪心好嘛?一定是她今天睁眼的方式不对...... 沈母表示,她的戏份已经彻底没了,所以她当然无法挺身而出英勇救女。 沈恪恪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树怪的模样就被车子勐的一个转弯带的往椅背一冲,她一惊,回过神来后靠着椅背缓了缓气。 车子在趁那巨树还没发现他们时顺着来时的路勐地沖了过去,车轮滚过日晒风吹的路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恪恪捂耳,再次给自己敏感超常的耳朵默哀。 还没默哀完,整个车身就剧烈一震,一根粗长的绿色枝条狰狞着在车窗前闪过,横着甩到了车子前面的路上,将前路整个地拦了起来。 目测可变大变小变长变短的触手......啊呸,枝条很耀武扬威地将地面砸出一条深坑,活脱脱一霸权主义,强权主义的得瑟样。 如果非要给这画面配行字幕的话,那就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哎,要想过此路,留下小命来。 谢希时咬牙,调转车头,半倒半开地远离那颇有土匪气势的枝条。将车子隐进了路边的树林,然后一把抱起没了腿的沈恪恪,退出了车子,想了想他没有关上车门,从车里的取出个背包,皱着眉挂到沈恪恪背上:“你拿着,如果饿了......好吧你不会饿,那么,如果想我了,就拆开吃,记得省着点,别把我的份都吃了。” 第39页 树怪的触手系枝条噼里啪啦地伸长进了树林里来,擦过大片树叶,震得他们头顶上的树叶哗啦啦作响,勐地击在一颗不粗不细的树的树干上,那树“嘭”地一声炸裂,而后仰倒。 谢希时紧紧抱着怀里的沈恪恪皱着眉半点形象都不要地奔跑着躲开枝条的攻击,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轻轻地放在一颗树后面。 然后他站直了身子,瘦削的身子在树木纵横的树林里面灵活地跑动,直到距离沈恪恪远了,才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什么黑乎乎的方块东西,勐地擦了一下,用力砸上了那树怪的粗长枝条。 沈恪恪看着他的身影,仍旧是个尊贵而又华丽,时刻都完美到像是出生贵族的漂亮少年。她动了动嘴唇,却忘记了说话。 那黑乎乎的方块触到枝条,发出尖利的震天一响,然后爆炸开来,炸得枝条溅出灰色的汁液,滚烫的气息扑在枝条上面,激怒得树怪将全身的枝条都甩得噼里啪啦作响,又抽出几根枝条探入树林,目标全部对准了谢希时。 终究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无论心理多强大也终究会惧怕。 他抿嘴,奔到面包车旁,一把推开车门钻进去,脸上看不出表情。 树怪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枝条像是连着绳子的脱弦之箭射了过去,车子勐地发动,与枝条擦过,车身的漆被勐烈的空气擦掉了一些,险险躲过一击,只是地面又一次不小心被误伤,车子加大油门从树林中穿出去,留下的地面出现深深的裂痕。 沈恪恪靠在树上,闭着眼尽量不去看那个方向,心里却好像是一团被小猫玩弄的毛线球似的,乱成一团。 谢希时就是那小猫,她就是线团。 闭眼前的一瞬间,她又发现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实,尼玛,那树怪居然追着车子跑...... 啊!我次奥,尼玛那树怪居然有腿! 树怪彻底转移了目标,就将枝条从树林中抽了回去,全身心对付炸了自己高端大气上档次,出可硬挡,入可yin盪的触手系枝条的谢希时同学。 透过层层树林,可以看到磨磨蹭蹭着两条小短腿万里追兇的树怪从树林外头朝着谢希时开车的方向走去。 那真的是小短腿,长度比沈恪恪现在的半条腿长不了多少,宽度却是她的两倍。 就这样走着,速度慢到可以给沈恪恪足够的时间看清它连脚掌都没有,只有树干底部自动分叉模拟出来充当腿的一部分。 这是哪个动画片里面不小心走错片场的怪物,这样错乱真的好嘛!真的对得起观众的眼睛嘛? 沈恪恪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快要不行了。 她揉揉眼睛,靠着身后的树桩不说话,眼睛疼到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眶里脱落了一般。 半晌后她像是想起了么,慌忙从背后取下了那个背包。 背包被装得鼓鼓的,但背在身上却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沈恪恪觉得即使是不猜她都能知道这包里装的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拉链一拉开,满满一个背包的可比薯片映得她的脸都变成那薯片包装袋一个颜色了。 桶装的,袋装的,大包的,小包的,原味的,番茄味。 沈恪恪抽抽嘴角,觉得那娃还真是只要是可比克就来者不拒。 都十五岁了还热衷于这种食品真的好嘛? 她突然又想起了谢希时以四岁孩子的嫩脸卖萌的模样,看看十五和四岁的反差,她觉得自己真心是被虐了~t_t~ 正想着背包突然震动了一下,沈恪恪狐疑着翻开包里上层堆着的薯片,在背包地下翻到了一个长得像遥控器似的东西。 看到那类遥控器屏幕上幽幽地跳动的绿光,沈恪恪觉得还是将它称为电话比较好。 她取出那东西,研究了半天才勐的想起这是个对讲机。 对讲机的接听键一被触动,少年好听的声音就从里面倾泻了出来:“恪恪......?” 沈恪恪连忙道:“我在的。” 对讲机那头的少年似乎松了口气,却半晌没说话。 沈恪恪轻声问:“那毁三观掉节操的大树呢?” 谢希时轻快地道:“我去哪它追哪,所以它用枝条把自己给卡住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沈恪恪噗嗤一声乐了,即使是隔着两个对讲机,她也能轻易地想像出他快意飞扬的眉眼。 无论是撒娇的他,装哭的他,高傲的他,炸毛的他,偷吃零食的他,还是皱着眉头板着脸高深莫测的他。都是他。 就像是走到哪里都会发光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三更,原谅我的2k吧~~咳咳,你们肯定早习惯了o(≧v≦)o~~好棒,话说,第三更如果磨蹭到了十二点之后我会被爆菊花不▼︿▼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等等...... “他会发光啊”不是春心萌动的花季少女碰到暗恋的少年时才会扭扭捏捏并且万分深情地说出来的一句话嘛? 她居然将这个用到了自家儿子身上......哦买噶,这不科学。 沈恪恪震精了下,边念静心咒边撕啦拆开一包薯片来压精。 一包薯片下肚,她也彻底淡定了,为娘的人觉得儿子会发光也很正常啊。 她这是伟大无私的母爱没错。 还没淡定两秒,对讲机那头又传来了少年悦耳动听如同低沉的大提琴般的嗓音:“恪恪......” 第40页 “嗯......嗯?”沈恪恪边嚓吧薯片边回,“怎么了,乖儿子。” 果不其然,对讲机那头的声音立马不淡定了,谢希时一连咳嗽好几声,像是被极大的愤怒给呛到了,好半会儿才咳着缓过气来气急败坏道:“你就不能说点正常人说的话?” 正常人说的话...... 好吧,沈恪恪义正言辞地举着对讲机一脸正色道:“薯片快被我吃没了。” 对讲机那头又噎了一下,他哼一声,沈恪恪想像着给他做了个扭头背对着不看自己的姿势:“我正在往回赶。” 沈恪恪扒拉着薯片吃得很嗨皮:“你注意安全。”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时间久到她都快以为那边已经关了对讲机的时候,对讲机里响起了轻轻的嗓音,低低的,像是从石头上游过的泉水的声响:“你也......”顿了下,他似乎是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懊恼了一会儿,话语涌到口边就成了,“别吃完了。” 沈恪恪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噗哈哈......得了吧你,不会把你零食吃光的。” 谢希时恼羞成怒地开口:“你...” 话到了舌尖似乎又被裸露在外面的空气给堵住了,他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控制着方向盘,抿抿嘴:“你别乱动......算了,估计你想动也动不了。我马上就到了。” 再然后对话就终止了,他驱使着车子,手里握着对讲机,指尖从对讲机的凹槽划过,紧紧地握着,就像是握住了身体里长久以来缺失的一部分,脸上的神情是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安详。 顿了半晌,他才无声地对着空气开口:“你也......注意安全。” 不过安全不安全也不是他能说了算。 谢希时赶回了小树林才发现了什么叫天不遂人愿。树林里的那颗大树下本来应该坐着他的丧尸姑娘的地方空空如也,散乱的薯片包装袋从背包里漏出,掉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背包像是被人踩了几脚,拉链被人大大地打开,但里面的薯片都还在。 只是,为什么人不见了。 他可以确定丧尸奈何不了她,却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人类。 人类是什么? 如果是在末世前,谁都可以直接去度娘一句话复制来回答这个问题,但现在是在末世,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人都只会说。 人类,就是最仇恨丧尸的物种。 他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一瞬间变得干涩无比,一向高高昂起的头颅在这一刻变得沉重。 ※※※※※※ 沈恪恪的确被人类带走了,不过那人没发现自己是丧尸,并且据说还和她是熟人。在提这个人类之前她觉得自己现在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现在看到以前的同类会下意识地将自己和他们区分开来。 不知道该说自己适应能力太强还是啥。 沈恪恪嘆气,回答她同一个问题的第五遍:“我真的不记得你了,还有,你能不能专心开车,这样火热地将眼睛黏在我身上会让我觉得很有心理压力的。” 那少女瞪着眼睛,冷笑一声,话说出口有些狰狞:“你凭什么不记得我,我活在你的噩梦里那么久了,你凭什么不记得我!” 沈恪恪万分诚恳地道:“......抱歉”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成为了梦的使者还改行天天制造噩梦了来着。 “你也不用和我道歉,我现在过得比你好太多了,从现在开始,该是我为你制造噩梦了。”说着她鄙夷地瞥过沈恪恪猥琐的小短腿。 沈恪恪:“......哦。”她应该告诉她,她现在不睡觉吗? 权衡了一下,她乖乖地选择了闭嘴,一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会洗心革面悉心听从教诲的求不抛弃”地看着正在开车的少女。 那少女见她这模样,冷笑了声:“你这个样子,该不会是被人用过了插【哔——】松了玩腻了丢下车的吧。”稍微停了一下,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抿着唇笑了出来,“要是莫哥哥知道你的真面目,还会惦念着你吗?真是噁心,呵呵,女人啊,果然是为了活命什么都愿意干。” 沈恪恪将她话里粗俗的词语一併忽视了去,只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莫哥哥? 惦念她的莫哥哥? “你说你认识我......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沈恪恪一爪子搭到那少女腿上,留下个脏兮兮的爪印。 少女不可置信地尖叫一声,眼里怒意燃烧着,看样子恨不得把腿上的那块印记连着皮肤一起割了:“沈恪恪!你干嘛?!” 得到了想要的答覆,沈恪恪装作没听清她的话,爪子继续蹭蹭。脑子里快速地翻着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单,既然她真的认识自己,那么所谓的“莫哥哥”也不是胡掐出来的。 沈恪恪心里勐烈地跳了一下,终于记起来面前这个开车拐带无辜丧尸的少女是谁了。 她记的最清楚的一幕是,末世刚爆发的那个下午,她的亲亲男友莫易同学就是和这个娃携手奔赴夕阳一副在拍虐心偶像剧的模样的。 沈恪恪皱眉,心里的不爽在这一瞬间到达了顶点。 尼玛,就算拍偶像剧需要个把女配来推动剧情发展也别在已经加盟了恐怖片第一反派的她面前秀存在啊。 第41页 不爽刚暴露出一点点,那少女就察觉到了,她睁得比铜铃还要大的眼睛里面反射出了沈恪恪对着自己击射而出,带着破风的死亡气息的指甲。 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上车以来就表现得极为好欺负的沈恪恪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突然对自己起了杀意。 她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一个普通人类,看起来完全不像有异能傍身的少女为什么指甲可以变这么长。 指甲在触到那少女咽喉之前,被一个尖利的飞器击中,那利器翻卷着,没有停留地就直接穿过了沈恪恪一直以为除了自己无人可以弄断的指甲。 正在急驰的车子不知受了什么外力的阻挡,又似是撞上了了什么透明的墙,在与地面摩擦着发出刺耳地声响,滑出几米后停了下来。 沈恪恪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破裂的指甲发出一声感嘆,就见少女坐的驾驶座那里的车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保持着拉开车门的姿势站在那里,从沈恪恪这里,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一身黑色的大风衣万分风骚地在风里很有“上海滩”风味地翻滚着。 那少女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像一直依人的小鸟一般跳下车,抽抽噎噎地扑入了那人的怀里:“莫哥哥......呜” 那黑衣的男子安慰了她一会儿,安慰完了,就开始对沈恪恪兴师问罪了。 他甚至连低下头来看看车里的人的模样都不愿意,轻轻飘飘的声音冷漠地传来:“你是想要杀了岚岚吗?” 这声音很年轻,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和少年不该有的血腥。也很熟悉,熟悉到沈恪恪都忍不住委屈了。 她怔愣了一会儿,一边抿嘴决定不回答,一边摸了摸指甲。 即使不听他的声音,在那岚岚叫出“莫哥哥”这个称唿时她就该明白这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是谁了。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着惊喜。 即使这些惊喜更多时候唯一的功效就是给人送去惊吓。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2k(快看快看。这个表情面瘫不~) 哎~又狗血了一把,好吧,虐虐更健康~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沈恪恪心里再怎么翻起惊涛骇浪、天雷滚滚,面上的表情也只能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憋怒憋到内伤”。 她只想说,莫易,好久不贱。 特么的,她这里生死都还不明呢,你俩特么就由最初的患难与共变成了现在的生死与共了? 想想她又觉得莫名心酸,谈恋爱谈了那么久的男友大难临头直接带着新欢扑翅远走高飞,敢不敢再渣一点? 莫易有什么立场来兴师问罪?就算她一爪子拍死了那什么叫什么岚岚黄黄的少女他也没有资格来指责自己吧? 沈恪恪默默抹了把血,努力抑制着想要暴起掐死这对犬男女的冲动。 能轻松在她的指甲夺了岚岚的小命前用利器截断她的指甲,沈恪恪不觉得断了双腿的自己有能力从他手下逃生。 “嗯?不说话?”莫易的声音又低了一点,带着冷意从车外传来,不过他的身板还是挺直的,似乎是觉得用脖子以下的部位同人说话很有王霸之气,“那么,你是默认了吗?” 沈恪恪继续抹脸,咽下一口老血,半垂着的脑袋正好将视线对上了男人【哔—】的部位。 您老这姿势就这么有安全感不怕子孙根被人偷袭吗? 或许是一直没见到回復有些不耐烦,又或许是感觉了自己xx部位上的略微有些不正常的视线,他终于肯屈尊将一只手搭在车顶,另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中微微弯了点腰,将金贵的脑袋探入了车中。 车子里边装着的是个黑髮齐肩的姑娘,身上脏兮兮的,不太干净的头髮因为微微垂着的头俏皮地从耳后滑落,和着乖巧的齐刘海一起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只留下个白得像鬼一样的下巴。 莫易对这种末世了还不忘化妆打扮的姑娘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娇滴滴的小女娃子若是在这种关头都认不清自己的话,那么也只有被人ooxx的份。 不过,也许她化妆就是为了ooxx。 “莫哥哥......呜......”岚岚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说出的话溢到嘴边就全都化作了哭音。 莫易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次望向车子里那姑娘时,紧紧皱起的眉头已经出卖了自己的极度不耐烦。 他右手一翻,一截由异能凝成的火刃在直接分明的手掌中呈现,那火刃小巧而精緻,周身若有若无地泛着火光,灼热的火光跳动着,将匕身包裹起来,虽小却蕴含极大的能量。 这是他火系异能达到三级时自发摸索出来的特殊能力之一。 火刃划破空气射向车内的女子,目标直指向她的咽喉,意在一击毙命! 沈恪恪在那火刃击中自己的前一刻勐地抬起头,被妆粉涂得严严实实的脸上找不出一丁点身为丧尸该有的特徵,只是本身便苍白的脸色在这一刻彻底变成惨白了。 不过,再怎么惨白,原本的轮廓也终究是能看出的。 莫易在看到她正脸的那一瞬间错鄂了,那小脸苍白的模样完全不比沈恪恪差,就如同一个结婚了十年才发现自己老婆是人妖一般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不可置信地喃喃:“恪......恪恪......” 第42页 沈恪恪抿嘴,冷着眼送他一个极为讽刺的笑容,当着莫易的面干了件足以让他世界观崩塌的事情——伸手将插入自己脖子中间的那截锋利滚烫的火刃轻轻松松地取了出来。 真的是轻轻松松,末世前那些警匪武打片里面的主角或者反派大boss小boss在中了暗器之后无论是如何装13地忍痛将身体里的兇器拔出,起码都得加个“忍痛”,但沈恪恪就完全是真正意义上的轻轻松松了,从头到尾,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剪头髮一样毫无知觉。 “啊——”岚岚在莫易身后露出双眼睛,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她捂着嘴巴惊唿一声:“怎么会没死......”而且她居然还可以在拿了莫易的火刃之后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完全感觉不到那火异能凝成的匕首的灼人温度。 她还没震精够,沈恪恪就送上了第二个惊喜。她凝眉,指腹微微用力,火刃在她手中射出,擦过空气,将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滚烫,而后毫不留情地击向仍旧处于错鄂中完全不在状态的莫易。 他没有躲开,只是看着沈恪恪,从她的发上移到她的脸上,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上半身上,再由她的上半身移到了她的断腿上。 他动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像是没有注意到攻向自己的火刃,正待开口,却被身侧一个勐的扑过来的大力推向了一旁远离了火刃的攻击范围内。 接下来传入耳的是清脆得像是熟透了的西瓜被剖开时发出的声响,岚岚尖叫一声,看着自己被整齐切断胳膊肘以下部分特干脆地掉落到地面上,傻了眼,表情痛苦到像是死了千百次,尖叫的声调只高不低。 莫易没有去安慰她,他的注意力还在沈恪恪身上,目光黏着她断掉的双腿,动都不曾动一下。 沈恪恪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清楚地知道这一击失败带给她的后果是什么,没退也没谢希时的她很淡定地坐直了看着车门附近那俩人,一点逃跑念头都没有。 莫易张了张嘴巴,声音苦涩而又嘶哑:“恪恪......” 岚岚哭叫着用完好的那只手去拽他的袖子,泪迹斑斑的脸上的狠厉几乎要越过痛苦:“杀了她......莫哥哥,求你杀了她,她居然敢这样对我......莫哥哥,我好痛......” 莫易还是没有去看她,视线也从沈恪恪身上离开,随着垂着的头凝在地上,看起来萎靡又颓废,像是整个人都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岚岚不可置信地倒退几步,绝望而又凄呖地大吼,挣扎中断臂处喷血跟喷喷泉似的:“你骗我,你说你忘了她的!你骗我!莫易你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吗?早被玩松了的女人有什么好的?!你怎么可以为了她这样对?你怎么......啊——” 话还没说完,就彻底变调成了惨叫,比上之前断臂时的,有过之而无不足,她被巨大的疼痛包裹着,从喉咙里发出狰狞的哭喊声,满头乌色头髮无风自动,不受控制地迅速生长、变粗,化作绿色的藤蔓,像数百条巨蛇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齐齐扎入因她失控而得到空闲来偷袭啃咬着她脖颈处皮肤的丧尸的脑袋。 灰褐色的脑浆和着鲜艷的血液将天空的颜色都变得阴霾。 那身上皮肤腐烂,坑坑洼洼的凹洞处似是都在爬着蛆虫的男性丧尸在脑袋爆裂声中重重倒地。 沈恪恪通过路边的指示牌得知,岚岚要带她去的地方就是c基地,而自从进了c基地地界后路上的丧尸就明显少了很多,应该是c基地有负责附近安全的专门人员。 显然,这偷袭丧尸正是一个漏网之鱼,在被岚岚断臂处的吸引后终于忍不住从角落里出来,想要一饱口福了。 照样子看来,若说现在拥有异能的倖存者们已经满地跑了,那么莫易拥有的是火系异能,而岚岚则是 木系的了。 可惜还是被咬了...... 这下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可怜的娃,请你自由地,不要大意地......爆发吧! 沈恪恪正想着,突然又听到嘈杂的人声伴随着速度不一的脚步声传来,她抬眼,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到一个鬍子拉碴的男子小跑着向车这边奔过来,他身后几米处还有一胖一瘦两个男子正一同往这里赶。 那鬍子拉碴的男子奔到车前,满脸焦急地问:“我刚听到尖叫了,这里怎么......”话说一半,就带了满满的不可置信,“我的天吶,夏岚你的脖子怎......啊!!你的手怎么断了!?” 夏岚像是终于寻到了长辈安慰的小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呜哇,二哥......我要变成丧尸了......你帮我杀了车子里的那个女人好不好......杀了她!!” 那鬍子拉碴的男子正准备低头看看车子里夏岚口中的那女子,身后两个男子也赶到了。 那瘦个子紧紧皱着眉头拉起了夏岚的断了一半的手臂,打量了一会儿她脖颈处被咬的伤口,右手凝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水球覆在她的伤口处,快速道:“雷达,快,送去基地给颜小姐看看。” 那胖子紧张兮兮地盯着夏岚的伤口,听到命令重重地点头,正要动作,却见夏岚闻言闹腾得更厉害了,她单手捂住耳朵:“不要,你们快杀了车子里的小jian人,我要变成丧尸了,也不要让她好过!!” 第43页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收藏掉了一个......蹲墙角怨念~▼_▼掀桌,果断修文~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一直以来,夏岚对他们展示出来的都是温婉可人、机敏沉着的一面,所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眼睛里似是装满了毒汁般刻着透骨怨毒的她。 众人不免很快就联繫到了她身上的伤口很有可能就有车子里那人的功劳。只是,外面闹腾了这么久,她不逃也不出来辩解半句,像是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在意般,未免有些诡异。 同样诡异的还有正伫在车子附近的莫易,雷达来了老半天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他忽地就起了怒意,胖胖的脸上因为愤怒而起了层层褶皱,褶皱随着他挥手打出拳头的动作而盪出了波纹:“你他妈的就是这么照顾岚岚的?” 莫易被他打得一个趔趄,晃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伸手擦掉嘴边的血迹,没打算还手,样子看起来很疲惫,眼里却闪过无人能察觉的漫不经心。 将脑袋探进车子里的瘦个子男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又把脑袋抽了出来,他板着脸,不怒自威:“你还不快去把岚岚送回去!脑子里装多了翔么?!” 高高胖胖的雷达在他面前一句反抗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抿抿嘴,横着眼睛扫了一下莫易,然后将还没有变成丧尸但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夏岚从那个鬍子拉碴的男子怀里抱过来,离开了。 瘦个子看着他背影逐渐消失才问莫易:“车里面是空的,能够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走......你确定里面刚刚有人?” 莫易没回答,他恍恍惚惚地重复了一遍:“空的啊......”说完了,似是回味了一下才摇摇头,“里面本来就没人......岚岚的手是我无意中弄伤的。” 停顿了一会儿,他復又道:“抱歉......对不起......”目光却是向着车中那个现在已经空了的副驾驶座的。 话音刚落,瘦个子男子就一拳头砸上了他的鼻樑,他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你也配说“对不起”?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吧,自己女人不护,给个来路不明的biao子打掩护,她是答应陪你几个晚上了啊,啊?你真是个孬种!” 这一拳算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莫易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得撞上了身后的车子上,几句话时间脸上就被招唿了两下的莫易这下子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筋疲力尽地靠在身后的车上,半晌后直起了身子,却像是换了个人般,浑身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冷意,眼里嘲讽意味十足,只轻轻一抬手,就将那瘦个子再次挥过来的拳头给挡住了:“我的女人?呵......呵呵,既然是我的女人,又何须你来过问?莫不是你自己动过了的东西,有了感情吧?” 瘦个子男子闻言脸色大变,他往回抽了抽手,却没想到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手收回来,脸上皮肤由黑勐地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尴尬的:“你......你怎么知......” 莫易故作惊讶地道:“原来还真被带了绿帽子啊......我只是猜猜而已。” 说着他有些惋惜地摇摇头,就好像被背叛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一样。 鬍子拉碴的男子拽了拽他的袖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发现手中微微使出的力气不受控制地因外力而变大,直到那袖子的重量大到从手中整个滑落,他都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瘦个子男子的尸首已经伴着他死前最后一刻的表情倒地了,没有惨叫伴奏,也没有鲜血陪衬。 他没有在这个三个月中变成恶魔,却被恶魔找上了。 末世让他拥有了所有想要拥有的,也剥夺了他去享受拥有的权利。 弱肉强食,本便是这个是这个时代的规则。 莫易面无表情地弯腰,纤长的手指在瘦个子男子的太阳穴处停留了一会儿,将插在太阳穴上的一把小巧的黑色匕首拔了出来,他起身,看了一眼呆滞在一旁的鬍子拉碴的那个男子,唇角微微浮现一个米粒大小的弧度:“很不可思议,不是吗?雷虎。” 雷虎目眦欲裂地大吼一声:“你居然杀了我大哥.......劳资跟你他妈的拼了!” 在雷虎的印象里,莫易从来都不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连如何出手都没让他看清,就轻轻松松卸了自家大哥性命的人。 他只当是一时疏忽,让这个小子得了手。所以现下看到莫易此时神情清冷,眼中杀意顿生也没什么顾忌,脑子里被“替大哥报仇”的念头充斥着,杂杂乱乱的失了理智。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莫易没有给他机会继续下去,他举着匕首,单手轻轻搭在雷虎的肩上,就让他失去了动弹的能力,他看着他挣扎,笑的很温和:“是不是觉得很能为力,恨不得用嘴巴咬死我?唔......” 他用指甲点了点沾了血迹的匕首,在不大不小的铮铮声中歪了歪脑袋,状似可惜地道:“弄脏了呢......被你大哥的血。”顿了一下,他在雷虎惊恐的表情下清晰地吐出剩下的一句话,如同一个灵魂里住着恶魔的漂亮天使,“不如你替我将它舔干净吧。” 雷虎张大嘴巴,因为过度惊吓而失去了发音功能,只能拼命地摇着头。 好半晌他才磕磕绊绊地发出因极度惊惧而颤抖到无以復加的声音:“你不是......你不是莫易......” 第44页 “先生,来一口吧。”莫易无视了他的抗拒,声音温柔地说着,轻柔地掰开雷虎微张的嘴巴将那个血迹斑斑似乎还带着热气的刀刃塞进了进去,让他亲身体验了一次“舔着刀尖”的愉悦。 “我当然不是莫易......”他眯着眼睛,笑得很惬意,手下的动作却半刻未曾停歇,在雷虎的的口中绕着他的舌头转了转,就像真的是在洗刀刃一般:“虽然不想承认这个姓,但我还是得跟你说我姓沈......唔,沈卿久,我叫沈卿久。” 下一秒,沈卿久的手腕微微用了点力气,贴近刀刃部分的舌头就直接与大集体分离,如同切开一块滑嫩细软的豆腐一般,一点声响都没有。 除了雷虎的惨叫。他眼睛死死地瞪大,看表情像是恨不得就这么死去了。 沈卿久在他的惨叫声中滑动匕首又割了一刀,将那小块舌头彻底切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端着匕首挑了出来,放进了雷虎的上衣口袋中,直起身再一次放柔了声音,用“可乐需要加冰吗?”的语气诚恳地道:“先生,再来一口吧。” ※※※※※※ c基地身为这附近几个省市中唯一的一个倖存者避难港,每日都会有不下于百人从或远或近的地方蜂拥而至。 若说每日的这几百人都能顺利进去c基地,那么即使c基地早已在两个月前就向外围扩大了二三里的面积也是完全装不下的。 每日的这几百人里,会被拒之门外的几乎占了一半,他们或是在来之前就不小心感染了病毒,或是来了之后不愿意听从上级指示将带来的物资充公,亦或是在进基地前检查是否感染病毒时一不小心和被感染者分在了同一个房间。 总之,这个c基地想要进去也并不是想像中那么容易。 沈恪恪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靠在身后的轮椅上眯着眼睛假寐,闭眼间,谢希时推着她又向前挪了几步。 在他们前面的队伍长长的,一眼忘不到尽头,并且挪动的速度完全只能比龟速快一点点。因为是进基地前必须先通过检查,并且只有两个房间可供检查,所以一个房间装十人,十人都需要在房间里抽血检查是否被咬,并且在结果出来之前都得在那个完全封闭的房间里度过三个小时。 所以说,队伍一停就得停三个小时,而队伍一动就直接少了二十人。 站在他们后面的队伍比前面的还要多。 也得幸亏是c基地的异能者知道隔几日就清理一下附近的丧尸,否则这里指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子。 正闭眼发呆间,一只手送到了自己嘴边,她睁眼,看到谢希时正拿着颗方块状糖形东西看着她。 沈恪恪不明所以地张开嘴巴,谢希时将那方块糖塞进了她嘴里,入口甜甜糯糯的,沈恪惝嚓吧’几口,还有些许清凉。 “别咬,一直含着。”谢希时哼了一声,皱着眉头嘱咐道,“可以帮你度过检查。” “噢......”咬糖果的声音,“可是我已经吃完了......” 谢希时一脸拿你没救了的表情看着她,半晌后无奈地摇摇头,又掏出一颗糖块塞入了她口中,收手的过程中无意中触碰到她温温软欢的唇瓣,脸无法控制地黑了。 他口哼一声,别过脑袋不看她,耳根处却可疑地被天边夕阳给染红了。 沈恪恪莫名地觉得心情很好,她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声几乎要将天边鸟儿震落的尖叫声打断。 然后以那尖叫声源地为圆心,方圆二内都没人敢靠近,他们以最佳的距离迅速退后围成圆心靠着看好戏。 发出尖叫的是个烫着一头大卷波浪发的艷丽女子,她的半边胳膊正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性丧尸的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来一口吧灵感来自于《卖火柴的小女孩》。 昨晚莫名其妙想起这个萌萌的话 ——“先生,买一根火柴吧。” ——“......” ——“先生,再买一根吧。” 嘶~预备用这个段子开个坑来着,今天码字突然觉得合适就插进来了╮(╯▽╰)╭。 话说......不是很肥的一章,嗷呜。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三个月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说,现在的人们看到丧尸已经完全不如最初时那么惊慌失措了。 他们在既安全又方便看戏的位置抱着胳膊麻木而淡然地冷眼旁观着这场惨剧,顺便还附上几声嘆息。 但是始终没有人愿意上去伸手给予帮助,他们冷眼看着,装模作样地感慨着,像是在看一场顶多能带来些视觉上的震撼的恐怖片。 被围观的受害女子表情痛苦地捂着缺了大块肉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脸上妆容被因巨大痛苦而涌出的泪水弄花,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她撕心裂肺地尖叫,拼了命似的将自己被咬去的那一块肉从丧尸口夺过,像是毫无顾忌了般地撕打着那丧尸,声音尖利而凄凉。 丧尸感受不到疼痛,只被鲜美的肉味吸引着张嘴露出了獠牙,面目狰狞。 很快就有两个穿着特殊蓝色制服的男子听到躁动声端着枪小跑过来,先后两声枪响,那一人一丧尸就应声倒地,鲜血溅了附近人一身。 被污血沾到的人敢怒不敢言,纷纷憋着一肚子气退后了几步。 第45页 左边那个蓝制度男子看都没看地上的尸首,黑黝黝的皮肤衬着浓密的眉毛显得整个人格外粗犷,他放下枪粗声粗气地道:“速度点,队伍排好!晚上九点之前没进去的今晚就在外面过夜了。” 说完不顾自己说的话引起的譁然,和来时那样挎着枪同同伴小跑着离去,似乎是对队伍里出现丧尸这件事早已习以为然了。 沈恪恪注视了一会儿那到底的两个尸体,然后默默收回视线,看了看前面的队伍,按照两小时一波人的速度,要轮到自己得猴年马月啊。 正这么想着,突然就被一个惊喜的声音打断:“哥哥!你果然来这里了!” 然后一个倩丽的身影欢唿一声,雀跃地扎进了队伍中,蹦进了……谢希时的怀里? 谢希时哀嚎一声,将那少女从身上扒开,面上没有一点惊喜,甚至连惊讶都没有,满脸写着“果然又被抓到了没错”的无奈:“希息……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名叫希息的少女泫然欲泣地又一次蹦进了他怀里:“我又不是一个人来的,舅舅也来了,他就说你一定会来这里,你都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那么这位应该就是谢希时口中的谢家人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谢希时为一母同胞所生。 说完谢希息便注意到了谢希时身边的轮椅,以及坐在轮椅上的沈恪恪,她瞪大眼睛很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沈恪恪感受到她不太友善的目光,敛着眉低头装乖巧:“我叫沈恪恪。” 希息鼓鼓嘴,不高兴地道:“哥哥就是性子太好了,你别以为故意摔断腿骗他与你同行,他就得照顾你一辈子了!” 又遇脑补帝…… 沈恪恪抽抽嘴角,打算不和她计较,但是谢希时似乎并没这么想。 他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这下子更是可以直接拉到非洲去参加选黑比赛。 他像是忍了很久才挑了挑眉毛,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把你做的那些好事全给你哥抖出来?” 谢希息捂耳朵,像是受到了惊吓,又像是想到什么极为令人感到耻辱的东西,高声嚷嚷着:“哎呀哥,你能不能别提他?” 谢希时冷哼一声:“你有能耐去他面前这么嚷嚷看。” 谢希息闻言恹了一下,半秒钟后露出一个堪比电视gg小葵花妈妈课堂里面的小葵花的笑容,讨好地蹭蹭谢希时,转移了话题:“你就会欺负我,亏我还打算想法子带你们提前进基地。” 谢希时抱臂,自动远离她二三步:“我从来不欺负弱小。”顿了下他又道,“你从基地里面出来是准备干什么?” 谢希息嘟嘟嘴,抱怨道:“雷电组的人在外出搜寻物资的时候与基地失去了联络,颜姐姐非要我出去探探情况才愿意教我追……” 话说一半,剩余的都被她匆忙捂住嘴巴的手给挡住了,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一样转转眼睛,露出的上半边脸看起来可爱又狡黠:“不过现在我不打算去看啦,哥哥哥哥,我带你进去吧。” 沈恪恪垂着脑袋坐在轮椅上努力削弱存在感,在听到“雷电组”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雷电组,我还风暴组呢…… 不过想到一开始夏岚身边的那几人,该不会他们就是雷电组吧?不过看他们那走哪都像是黑帮兄弟过闹市的模样一点也无法和“失去联络”联繫起来啊。 谢希时失笑:“舅舅居然会放心你这么乱来,若是出了事你看他如何同婶婶交代。” 谢希息一听这话立马又不高兴了,她恼怒地跺跺脚,小女儿家姿态十足:“怎么你一定非要觉得我谢希息就是个爱惹麻烦的惹事精呢?谁说我出去就一定得出事了?我可是有异能的!” 她像是刚想起自己有异能一般,一拍脑袋,喜滋滋地后跳着蹦离了几步,三两下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哥哥,我给你看我的异能。” 声音不大不小,却让长长一条因为过久时间等待而显得有些焦躁的队伍安静了下来。 异能虽说不少见,但是,说是万人其一也不是过分的,最起码现在这个队伍里面还在乖乖排队并为自己是否能留下来的问题而担忧的众人里面就找不出哪怕一个异能者。 他们甚至连个身为异能者的熟人都没有。 因为那样的人早就以特殊身份直接提前接受检查进了基地了。 所以谢希息的话成功地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他们崇拜而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里露出的渴求是带着浓浓的嫉妒和害怕的,但表面上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动作惹了尊贵的异能者不高兴,招来杀身祸。 谢希息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脑后旳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来迴荡漾的弧线,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优越感。 不过优越感和安全感往往是不能并存的。 比如说现在的沈恪恪,她在看到这样的谢希息后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安全感已经彻底归零了。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看到谢希息两手合着腾空,而后掌心慢慢拉开距离,一个翻滚着的晶莹剔透的浅蓝色水球随着两掌掌心间的空隙逐渐变大,直到变成一个篮球大小才停下来。 第46页 周遭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惊嘆了一声,甚至有人都快要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去将那水球夺过来一把塞进嘴里的冲动了。 在末世三个月后的现在,水资源已经成了极为稀缺的存在了。 但总有人在羡慕的同时习惯性地用贬低对方使自己羡慕的地方来掩饰自己的羞赧。 这种人我们通常称唿他为“嘴贱”。 事实证明,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会缺不了嘴贱者的身影,比如说现在。 一个距离他们大概有五六人距离的额前刘海又厚又长几乎要把半边脸都遮住(至于为什么只遮住了一半,沈恪恪觉得他应该是为了能够更好地露出另外半边脸上的眉钉鼻钉唇钉等一系列各种钉)的俗称杀马特红毛青年怪声怪气地道:“这种水球能用来干嘛?给你的异能者哥哥们放洗澡水?”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的舌钉在阳光下一闪,亮瞎了沈恪恪的钛合金狗眼。 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活过三个月的…… 谢希息也被他一脸的钉子闪了下,被闪晕了的她恼羞成怒地呸他一口,勃然大怒:“你……” 然后脑袋一时发热,怒气沖沖地一挥手控制着水球射向了那个杀马特。 沈恪恪觉得这一刻的谢希息帅爆了。 当然,如果她的准头再好一点,没有在水球掠过自己头顶时手抖了一下,误伤到自己,她会觉得她更帅。 莫名其妙躺枪的感觉不好受,被临头一水球砸得晕头转向更不好受。 沈恪恪晃了晃脑袋,听到水球在头顶上炸开,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的脑袋上,哗啦啦的水声如瀑布下涌,像是在用洗澡盆那么多的水浇灌花一样。 这水球毕竟是异能者的,虽说看起来没有多大攻击力,但是异能者的异能,本身就是用来对付丧尸的。 她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也躲避不了,脑袋似乎在这一瞬间被人按下了“格式化”的按钮,昏昏沉沉,晕晕乎乎。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很长,又像是仅有几秒。 她听到有少年愤怒的咒骂声,还听到有少女惊慌失措的道歉声。 还有各种纷乱的声音,像是用有人锯子拉在木头上演奏音乐一般,刺耳又嘈杂。 嘈杂过后,她又听到一声惊叫,有不可思议的女声传来:“天吶……她居然是丧尸!” 经过水球的洗礼,沈恪恪脸上用来掩饰肤色的妆已经被悉数卸去了。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和正常人的不同。 沈恪恪还没来得及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之前出意外时闪现了一下的那两个蓝色制服的男子又出现了。 他们俩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正中心的沈恪恪附近,端着枪警惕地盯着她,手指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身为慌乱的制造者,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一副模样,也很容易猜到他们为何没有一枪崩了自己。 这样一个混迹于人类中间,懂得化妆来伪装自己,会说会笑还不吃人的她,就算真的是丧尸,也绝对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若是因为他俩的莽撞,而毁了一个世界人的希望,那罪过可是极大的。 谢希时一把推开拦住自己的谢希息站到沈恪恪身前,凝着眉,双手握拳,十五岁少年并不高大的身形却挡住了所有人像看三头外星人一样看着她的目光,忍耐的样子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幼虎。 谢希息难以置信地尖叫,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哥,她可是丧尸啊!” 粗犷的蓝衣制服男子不满地收起了嘴边的所有弧度,将枪瞄准了谢希时的胸膛部位:“乖孩子,叔叔不想伤害你,听话,让开。” 粗犷男子的同伴是个文文弱弱的男子,同样的制服穿在身上硬是穿出了书生的气场。他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位置,绕到了另一边去,目光在近距离处贪婪地打量着沈恪恪。 那样的目光让人被注视着无端地就觉得心里有些发麻,沈恪恪被谢希时护在身后,隔着他的肩膀看到那文弱制服男子的目光,暗暗摩挲了下自己的指甲,恨不得直接变长了指甲去将那人的眼珠子直接抠下来。 谢希时察觉到了她的细微变化,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原样。 他半晌不说话,也不肯挪动一丁点,看样子像是丝毫不怕那人开枪。 粗犷男子脸色难看了,但又不敢贸然上前,所以就一直僵持着,食指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敲打着枪口,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谢希息忍不住了,她从围观群众中挤出来,手中提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矿泉水,勐的一下子趁着众人不注意,将矿泉水锤到了那男子握枪的手上。 男子吃痛一声,□□应声从手中滑落坠地,周围立马有眼疾手快的人奋不顾身地去抢了过来,连滚带爬地躲开其他同样贪婪而胆大的围观群众,因兴奋而沙哑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变大,边语无伦次地喊着什么边将枪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决定携手一生的挚爱。 那粗犷男子冷不丁被个小丫头弄得丢了武器,像是丢了尊严般恼怒地一挥手,带着厚厚老茧的手掌心就直接招唿上了她皮肤细嫩的脸颊。 谢希息被他抽的晕头转向,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有异能,捂着被火辣辣的半边脸,眼泪就直接涌了出来:“你居然敢打我……” 第47页 粗犷男子眉毛高高上挑,竖成了一个八字,看起来像是半分眼光也不愿意施捨给她,他右手一挥,空气瞬间随着他手掌的动作凝出一截冒着冷气的冰箭,若脱弦般击射向那抢了他的枪的男子,尖利的冰箭穿破空气,发出破空的声响,从那男子眉心处将他的脑袋射了个对穿。 枪再次落地,和那连挣扎都还没来得及就死了的男子的尸体一起,但是这次却没有人敢上前去夺枪。 那粗犷男子肆意地一笑,再看向谢希息时目光已经带了满满的不屑:“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冰系异能,像你看到的那样,拿枪只是为了能够低调地装13,打你算什么,再乱折腾,信不信劳资一刀砍了你。” 谢希息自幼养尊处优,是全家人捧在手里呵护的宝贝疙瘩,哪像今天这样一次性受这么多气?她气得牙齿都打颤了,但还是明白自己和他之间的能量悬殊有多大,所以终究只是咬咬牙,含着泡泪委委屈屈地再也不说话了。 细皮嫩肉的姑娘在这末世里已经很少见了,粗犷男看着谢希息柔柔弱弱的娇悄模样,忽然有些心痒难耐,所以他的右手就在大脑发出下一步动作的指示之前不受控制地直接抚上了姑娘家嫩滑的肌肤。 然后他的脸上就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头。 粗犷男一个猝不及防被拳头砸得趔趄着摔倒在地上,他怨毒地抬头,肚子里的怒火已经在熊熊燃烧了。 入眼的是谢希时喘着粗气的俊秀小脸庞。 谢希时收回拳头,勐的又挥了一拳头上去,像是恨不得将他黑黝黝的脸砸出一个坑来,他的脸被怒意憋得通红,开口说话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将面前这人碎尸万段:“你以为什么人都是你能动的?” 粗犷男起先被他两拳头打懵了过去,在听到谢希时说话后,眼里突然迸发出一种奇异的色彩,他欣喜若狂地大吼:“刘七!快去把那女丧尸给我逮住!” 谢希时皱了皱眉,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从哪里掏出个黑乎乎的球形东西扔进了粗犷man怀里,很好心地问:“你是在叫他吗?” 粗犷男被那东西扔了个满怀,低头去看的时候,即使他和众丧尸相识都快满百日了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 他怀里的是颗人头。 那个看起来很书生的男子——他的同伴的人头。 谢希时好像很满意于他的反应,他愉悦地一笑,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顿住了,他困惑地歪歪脑袋,学着粗犷男的手势在空中划出一道凛冽的弧线。 “你这是做什么?奥特曼的必杀绝技?” 粗犷男的脸色彻底色了,他像是一个一夜之间变成秒射专业户的一夜七次郎般不敢置信地喃喃:“你把我的异能……” 谢希时无辜脸:“我的异能唯一功能就是控制别人的异能。” 异能者的异能都是针对丧尸的。 而他的不一样,专门对付异能者,对付会给予他们威胁的人类,像是为了沈恪恪而存在的。 粗犷男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目眦欲裂地悲愤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 然后转身爬着去捡回了自己的枪,举起来对着谢希时就是一枪。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连同谢希时自己都惊呆了。 沈恪恪错鄂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子弹飞速旋转着,带着擦破空气的灼热急速射向刚刚一直倔强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少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一秒钟,子弹飞速射向谢希时。粗犷男笑容的弧度咧到了耳根后。 二秒钟,子弹继续飞速射向谢希时。粗犷男的笑容有些怪异。 三秒钟,子弹还在飞速射向谢希时。粗犷男的笑容彻底不见了。 尼玛!子弹怎么会这么慢!这是在看电影时按下了慢放按钮吗? 粗犷男被诡异的画面吓出了一身汗,他磕磕绊绊地道:“谁……谁在哪里。” 话音落后,子弹仍旧保持着快速射出的姿势,突地凭空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手指纤长漂亮的白皙手掌。 那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松一探,子弹就被两指夹着,收入了手掌心中了。 粗犷男觉得短短半个小时内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足够他在这精神食粮严重稀缺的末世充实地靠着回忆来度过下半身了。 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不能用夜七秒射说明了,这明显比在悄然不知中被人阉了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那手的主人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身形修长纤细,光是立在那里就削若了其他所有人的气场。 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现的,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何他的声音会这么好听一样。 他懒懒散散地开口,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出现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惊一般:“下午好哎,居然又捡了一颗子弹,现在的持枪者实在是太没素质了,子弹怎么可以乱扔呢?” 说完,他眯了眯眼,似乎也没打算听别人回应,微微昂首,夕阳撒在他迎着阳光的漂亮脸蛋上,莫名地蛊惑人。他漫不经心的就像是一只慵懒的高贵的猫,只是手中的动作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众人将他同猫联繫起来。 他两指钳着那颗子弹,像是钳着葡萄般,自然地送入了口中,表情享受。 那子弹像是入口即化一般,那黑衣男子连嚼动几下都不需要就直接结束了这场极其不像进食的进食。 第48页 围观的群众已经彻底失去了说话功能了。 如果愿意,他们宁愿连围观功能也可以一起失去。 进完食,他像是才注意到了正坐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的粗犷男,他用漂亮的不像话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思忖了一下,如鬼魅般举步向那粗犷男靠近。 路过谢希时附近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擦过,来到粗犷男身旁,低下了所有人都觉得尊贵到不应该做出那动作的脑袋,垂着眼睛看了看粗犷男。 “接下来,我可以给你三次活命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有没有人注意到主角栏变了。。。咳咳→_→ 想开新坑,请允许我做个简短滴gg^o^,爱重生的孩子可以戳我专栏去找,根据收藏状况决定更新状况,当然,还是主更这文。 →_→下面是一句话简介【重生去了七年前,重生成了七年前的同班同学】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粗犷男浑身都得跟都筛糠似地指着坐在不远处的轮椅上的沈恪恪:“你别杀我……丧尸在那里,求你…你杀她吧,别杀我!” 黑色风衣男子蹙着眉头看他,直到将那男子看得满头虚汗后才倏地一笑,左手抱着右手手肘,右手竖着,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白皙精緻的下巴,像是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嗯……” 半秒后他清脆地打了个响指,笑得越发柔和。 粗犷男在响指声音落下后悽惨地大叫一声,双手颤抖着捂住左侧的眼睛,有鲜血从他的指缝间、脸上流下。 他的左眼炸裂了。 “亲爱的,还有两次机会。”始作俑者善意地提醒道。 粗犷男这下不敢造次了,他捂着眼睛,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上,因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有些身形不稳,就连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结了:“我……我错了…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 风衣男满意地笑开了,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缓缓开口:“知道这是什么吗?” 粗犷男抬头,用完好的那只眼去看,脸上血迹斑斑地可怕,让看到这一幕的围观者们都惊骇了一下。 沈恪恪捏捏拳头,不知道这个男子究竟要打什么主意。 谢希时安抚地拢了拢她的头髮,沖她眨眨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睛配上略显稚气的少年脸庞,在做出这么粉的动作后,萌出了沈恪恪一脸血。 她咽了口唾沫,抑制住了自己拼命想要捏捏他的脸蛋的冲动。 “不…不知道……求你别杀我……”粗犷男说这句话时已经是带着鼻音的了,他颤颤巍巍地求饶,仿佛是已经能够想像出另一只眼睛炸裂的壮烈景观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我是那种会随随便便杀人的人吗?我可是五讲四美的新时代好青年。”说完他还严肃地板了板脸,嘴角绷出一个米粒大小的完美弧度,一副自己没有在开玩笑的模样。 一直在等着自己另一只眼睛炸掉的粗犷男没等来眼睛的炸裂,反而等来了这句冷笑话,他吓得就快要哭出来了:“求你别玩我了……” 玻璃器皿约摸只有成年人的三根手指那么粗,里面装满着的是深蓝色的液体,液体随着风衣男偶尔的微微动作,几不可察地晃动着。 风衣男收敛了米粒大小的微笑,敲了敲玻璃器皿:“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事实上他压根不打算听那粗犷男的回覆,因为他一问完这句话就拔了玻璃器皿的瓶塞,小心地轻柔地迅速地直接将一瓶子深蓝色液体都倒在了那粗犷男脸上。 粗犷男勐的被偷袭,受了惊吓,惊慌失措地抹着脸上粘稠的液体,表情绝望,震惊到都快忘了自己长张嘴不只是为了看起来正常一般。 液体一接触到皮肤就迅速渗了进去,只有少许还留在皮肤表面,粗犷男抹了半天不但没抹下些什么来,反而加速了液体的渗入,看起来神奇又诡异。 这下他彻底哭出来了,粗犷男被吓得不清,嘴唇动了半天才找回了自己颤抖得跟在唱歌似的声音:“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风衣男子摩挲着下巴,像是在组织语言一般,但最终还是无视了他的这个问题,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是含着一汪清泉,清澈又吸引人,却冰凉彻骨。 他微微侧脸,声音不高不低地问:“你们说,他像什么。” 围观群众中已经有人惊吓到叫出来了,他们看到粗犷男脸上的皮肤慢慢松动,仿佛是有蛆虫在他脸上蠕动着,而松动的皮肤看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脱落一般。 这么一副景象……即使是围观的人看到了都会倒吸一口气的景象,却丝毫没有让粗犷男的脸上出现一丁点的痛苦。 “啊!他居然变成丧尸了!”围观的人中有个女子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退了两三步道,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然后惊唿声三三两两地响起。 风衣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粗犷男,从粗犷男的角落里只能看到他微微仰起的下巴,很柔和,但是却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变态。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手中的玻璃器皿,漫不经心地道:“此药名‘伪装’,唯一的功能就是可以将人变成丧尸的模样,从而达到不被丧尸攻击的效果,只需要一小滴就可以保证半个月的安全,副作用是,不仅丧尸会觉得你是丧尸,人类也会,并且在药效用掉的过程中,找不到任何其他的办法来恢復原样,若是有人一不小心,将整整一瓶都泼到了身上……” 第49页 “‘伪装’的第一位使用者就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位小姐。”说到这里,他回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沈恪恪。 所有人都在看她。 他们不知是真的觉得她不像丧尸还是害怕那风衣男子,总之,看向沈恪恪的目光已经不再是畏惧又厌恶,而是慢慢的羡慕。 “这药效不会将人变成丧尸,人类使用了之后顶多可以混淆一下他人,但却不会吃人,也不会携带传染病毒。所以,若是让我听到了有人说,什么人在使用了我的药剂之后变成了丧尸,那么请恕我只能友好而抱歉地送他一句,祝,在丧尸堆里玩得愉快了。” 话说到这里,别人要是再不明白他特么之前拉风又碉堡地铺垫了那么久的对话究竟是为了谁的话,那么那人就真的是被丧尸病毒袭击了大脑了。 既然他想护沈恪恪,别人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愿,所以纷纷做出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样,闭嘴死命地摇头。 见到效果达到,他心满意足地挥挥手:“别伫着了,挡道,再不进入基地你们今晚就只能睡在外面了。” 遣散了一众围观的酱油党,那男子才缓步踱向沈恪恪,俯身下腰,声音如同从乐器中倾泄而出的最美妙的音乐般动人:“介绍一下,我叫沈卿久,谢希时的表兄。” 谢希时的身子在他靠近的时候僵硬了,他垂着的双手紧了紧,最后口中发出微不可闻的:“谢谢。” 沈卿久看了他一眼,笑得很意味深长:“这是我应该的。” 停了一下后,他又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个玻璃器皿放到沈恪恪的轮椅扶手上,这次里面装着的是深红色的液体,粘稠的,像是一瓶血。 他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想通了的话,你可以带着这个瓶子来找我。”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直到进了基地门内被一群看起来来头很大的西装男子簇拥着迎了进去,消失不见,沈恪恪都还没弄清楚他在干什么。 抬头,看到谢希时正委屈地看着她。 水润润乌熘熘的眸子像是在无声地控诉她。 沈恪恪无辜地眨眨眼睛。 谢希时忽然就蹲下身来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轮椅上,凑进了沈恪恪。 小眼神还是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泪眼汪汪的,让沈恪恪小心肝一揪,一边被萌得一脸血一边软声安抚:“乖儿不哭,妈妈疼你。” 谢希时浑身一震,咬牙切齿:“真想咬死你!” 沈恪恪大义凌然状:“来吧,只要你不怕被感染。” 他忽地就没了回应,趴在她的断腿上,无奈地低低笑了几下:“如果可以……如果……” 沈恪恪推了推他的肩膀:“放心啦,我相信你也可以帮我,再说他都没跟我留联繫方式,谁知道怎么找他啊?”说着她又问道,“这下我们怎么进去?” 她记得之前沈卿久一出现,那个公主病的小丫头就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像是在躲着他一般。 不过联繫起来,这个沈卿久该不会就是她口中那个不知是厌恶至极还是害怕之前的亲哥哥吧? 可是,为什么一个姓沈,一个姓谢?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等多久,经过了之前的一番折腾后,排在前面的队伍已经没有多少了。 队伍移动之前,沈恪恪为了不惹更多麻烦,又补了补妆,附近的人都用好奇而胆怯的目光悄悄打量了很久,而后被黑着脸快要炸毛的谢希时吓走。 补完妆后,这一波的四十人随着队伍缓缓前移,进了大门左侧的一个小小的通道,里面有三个房间,正前方一个,左右两侧各一个。 正前方那个房间的门口摆着一张办公桌,桌子前坐着一个身穿蓝色制度的年轻女子,短髮及耳,不苟言笑,显得极为干练。 队伍一到她跟前她就递一个木质牌子给最前面的那人,并道:“左侧房间,进去就好,两小时后出来,这个牌子上面的数字以后就是你的身份证明了,若是平安出来,会给你登记,若是死在里面了,就按照此牌号码给你写墓志铭。” 第一个人接过牌子咽了口唾沫,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工作人员拉着带去了左侧房间,第二个人是个女子,她接过牌子后被带去了右侧房间。 轮到沈恪恪的时候,谢希时在她接牌子之前扔了一个布包质的小袋子到短髮女子面前。 短髮女子递出牌子的手在看到布袋的那一瞬间僵硬了一下,脸上立马由面无表情到多了一点温度。 她收回牌子,低下头打开了办公桌抽屉问:“你们俩一起的?” 谢希时点头:“嗯。” 她笑了,抽出两张表格,递给沈恪恪和谢希时:“上面一张是异能者填的,下面那个是异能者家属填的。” 沈恪恪默默捂脸,原来这就是特殊待遇了。 填好后就有同样穿着蓝色制服的男子过来将他们带离了通道,谢希时推着轮椅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那人推开之前沈卿久进入的那扇巨门,进去了之后沈恪恪才发现,迎接他们的仍旧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四壁都由砖瓦铺成,白色的,顶上亮着昏暗的感应灯灯用以照明,一路踏过头上的感应灯“唰唰”依次亮起,莫名就让沈恪恪有一种回到了末日之前,夜间尿急踏过学校宿舍长长的走廊去卫生间的错觉。 第50页 大概花了两三分钟才将通道走尽,尽处又是一扇门,那领路的人将象徵自己身份的木牌插在银灰色金属门的插口上,门便“咯嚓”一声自动开了。 这才算是真正进了基地吧。 光从门都能看出安全系数很高,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宁愿放弃近处的基地也要冒着生命危险拖儿带女往这里奔。 抬眼看前方,即使是进了基地也没有多少建筑房屋,触目的只有一条长长的路,路道很宽,两边栽着比普通树木要粗壮上三四倍的巨树。 “ 你们可以拿着表格直走,左拐看到的第一幢房子,就是上面有标着‘异能区’的牌子的房子,进去后,上二楼,将表格交给登记室的季小姐,剩余的事情她会安排的。通过检查后,你们就可以正式进入我们基地的居民区了。”那人指了指路边,“还有,路边的树也千万不要靠近,这些树都是变异树,是为了方便异能者而从外面移进来的。” 谢希时没再说什么,点头道谢后那人便顺着来时的路离去了。 他们顺着那人指的路,找了过去,一路上也没碰见有什么人,看样子这个基地里面还有其他的地域,现在这一截估摸着只能算是过渡地带。 标着“异能区”牌子的楼房大门建得极为坚固,远远地便能看出是由玻璃制成,但却只能看到他俩人的倒影而看不清里面。 谢希时推门进去前又给沈恪恪塞了块糖。 沈恪恪这次很听话地没咬,扭头睁着眼睛疑惑地问:“真的有用?你到底哪里弄来的?” 谢希时拍她脑袋不说话,表明了不想回答。 沈恪恪瘪嘴,再回身时看到门已经开了,这次开门的工作人员是个穿着粉红色制度的女生,同样是短髮及耳,但却眉目清秀,长得水灵而可爱,看起来顶多十六七的年纪。 她目光却在谢希时脸上停留了很久,像是被他清隽的外貌勾到失神,直到脸上悄悄飞了些红云后才想起来自己工作,轻咳一声有些羞赧地道:“二位下午好,代名小瑜为您服务。查看任务请去一楼a房,兑换晶核请去一楼b房,申请离开基地请去一楼c房,申请任务请去一楼d房,任务积分兑换请去一楼e房,以上皆不是请移步二楼。” 说着她恭敬而礼貌地比了个请进的动作。 谢希时无辜地在沈恪恪幽怨的目光里推她进去,轮椅“咕噜咕噜”地转着,来到楼梯坡旁时却又犯起了难。 身后那短髮女生连忙赶过来:“楼道右拐有电梯。” “电梯?”沈恪恪惊讶地问。 短髮女生笑得有些自豪:“对啊,雷系异能者可以直接帮助发电,不过异能四级的才能真正起到作用。可惜这么强大的异能者太少了。” 说完她搔搔头髮,像是有点不好意思,顿了一下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谢希时一眼,细声问:“我可以知道你们叫什么吗?” 那女生又看了一眼谢希时,眼里暗暗泛着秋水。事实上,她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像是用强力胶粘上去的一般,彻底忘了还有沈恪恪这个人。 沈恪恪也看了一眼谢希时。 谢希时抿嘴垂头,窗外有风迎来,细碎的刘海调皮地在白皙的额间晃动,微微的弧度像是在人心底挠痒痒一般,他低着声音道:“孙小宝。” 沈恪恪:“……”噗。 她憋了憋笑,咳嗽一声:“我叫孙大宝。” 那女生像是有些惊喜,她急急忙忙地道:“你们是姐弟?孙小宝,我哥哥是治癒系异能者,你当我男友,我让他给你姐姐治疗腿,只要她断腿还在,就保证就能恢復成原来的样子,而且我哥很喜欢你姐姐这种类型的女生,他认为女的只要长得顾家就够了,太漂亮会到处勾人,你姐刚好长得不好看,我哥他肯定不会嫌弃她腿断……” 话还没说完,女生身后装饰台上的一个花瓶就应声而裂,破碎的花瓶像是炸开的烟花般四散开去,溅了那女生一身。 谢希时像是动都没有动,他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女生吓了一跳,眼里迅速充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哥可是治癒系异能者,多少人天天拿着钱求他帮忙……而且这个花瓶可是牺牲了很多异能者的性命才从古董店里运回来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谢希时倏地一笑:“很珍贵是吗?” 停顿了一下,谁也没看清他究竟干了什么,一阵柔光闪过,那碎得稀巴烂的花瓶就瞬间恢復了原状,像是方才那破裂不过是幻觉一般。 短髮女生愣住,忘了用哭声控诉,眼里多了些崇拜和火热,她面上绯红,口里喃喃道:“噢…我的天吶,你……这是什么异能?” 就像是在说“亲爱的,听说你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一般。 谢希时没有回答她,眉毛好看地拧起,眼睛里面仍旧清明一片,像是蕴藏着世界上最温暖的温暖,口中说出的话确实极为冰冷的:“你觉得,我将你变成碎片再瞬间復原,你哥哥,会不会找我麻烦?” 女生被他的话唬住了,知道自己似乎真的被讨厌了,动了半天嘴唇,只吐出一句话:“你要是觉得我哥真的会看不上你姐也没关系,我们俩结婚后我会对你姐很……” 第51页 沈恪恪这下真的郁卒了,她在谢希时再次炸毛之前沖那女生招招手,见她站着不动,表情诚恳,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谢希时,像是还有话要说一般,便滚着轮椅来到她身前,伸长丧尸爪子扯扯她的衣角,那女生被她变异后的大力拉着不得不弯下身来,直到与她平视。 近距离看,沈恪恪脸上的妆真是浓到虐心,似乎说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有粉末扑朔朔往下掉。 更惊恐的是,低头的时候还能看到她断腿处残缺不全的肉,和着已经干成块块的血迹,翻卷着像是刚从地狱逃生一般。 短髮女生被她的大力和她的脸以及她的腿吓惨了。 “这么天天近距离对着我,你受得了么?”沈恪恪摸摸她的脑袋,善解人意地问。 女生被吓到不会说话,嘴里支支吾吾出不成形的句子,拼命地摇头。 “还有,我是拉拉,会看不上你哥的,不过呢,你的话……可以考虑,只是不知道你的菊花能不能经得起两个人的折磨,因为我弟……咳咳,据他的女友说,可是有怪癖的哟。” 短髮女生彻底哭了出来。 沈恪恪满意地摸摸她的脑袋,给配乐:“啊~西湖的水~你的泪……” 歌还没唱完,最后一个音就在空中变了调调,脸色黑臭黑臭的谢希时一把拽过轮椅推着她强行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ε╰)╮qaq在努力,看到木有,男主在努力,挪挪也在努力qaq第一更,还有两更╭(╯ε╰)╮ ps修文神马的要推后啦,不过大体上不会改多少,修过的文文大部分可以忽视。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乘电梯从一楼到二楼实在是太短途了,短途到沈恪恪终于反应过来谢希时那货又被她惹毛了后想要道歉都没来得及就听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谢希时板着脸又给她口中塞了颗糖,途中触到她的脸好几次忍不住柔和了目光又被他强行切换成愤怒模式了。 少年你这么傲娇是为哪般…… 拐过走廊,就有一个同样身着粉色制服的女子在尽头侯着了,她面带微笑地接过谢希时递去的两张表格,粗略地看了一眼后将他们引进了一间面积不大的房间。 房间里面除了两排椅子外别的什么摆设都没有,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的长椅上已经坐了五六个人了。 沈恪恪粗略看了一下,一个女的,五个男的,并且都正值壮年。 其中三个男的正仰面将脚搭在茶几上睡觉,其余一女二男在他们进来前不知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他们进来后,都停止了谈话,探究地望了一眼这对稚嫩而怪异的组合。 谢希时也没在意他们的打量,径直找了处空椅子将沈恪恪推了过去。 “等下会有人来替你们检查身体,并登记异能者身份,他们现在有些忙,抽不开时间,你们先在这里侯着吧。”制服女面带标准微笑,礼貌地说。 旁对面椅子上坐着的一个身材高大的黝黑男子立马就不乐意了,他粗着嗓门嚷嚷道:“怎么就还没时间了?不知道大爷我急着进去吗?” 他身边的一个眼睛男扯了扯他的衣服:“陈子兵,少说几句。” 陈子兵没搭理他,见那制服女工作人员没走,又补了一句:“什么少说几句,大爷我就要说!操蛋的抽不开时间,你们丫的不敢告诉大家,我猜估计又是哪里的病毒情况又加重了吧。” 那女子在门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她垂了垂眼镜地道:“要是不相信我们c基地可以给你们提供保护,你们大可以离开。” 陈子兵“呸”她一口:“你当劳资想进来?若不是我哥们还在里面谁会往里面跑,进出特么的麻烦死个人了。” 这下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安静了几秒后,抿抿唇,带上房门离去了。 房间里归于寂静两秒后,陈子兵沖了空气呸了一口,抬头时将目光钉上了谢希时二人。 看了良久后,他抓抓自己油腻的头髮,嗓门很大地开口:“你们俩都是异能者?” “那个小姑娘不像是的。”长椅上唯一的女性开口道。 沈恪恪沖她一笑:“我是普通人。” 陈子兵没了一开始和那工作人员说话的唬人气势,有些憨憨地笑道:“都说末世见真情,小姑娘有个好弟弟啊。” 果不其然,谢希时脸又黑了。 沈恪恪干笑几声:“你刚说的,病毒情况加重是什么意思?” 陈子兵一听这话又来火了,他掰掰手指:“还不是那些畜生又开始变异了,操蛋的,本来就够呛的了,之前一次变异在两个月前,那个时候c基地还只是监狱那么大,后来为了应付丧尸突变才扩大到现在这副模样,说起来,两个月的那一变,真是害惨了不少人。” 那个女子也有些失落:“满心以为c基地可以提供庇护,但是到了那一日才知道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依赖,因为真正面对丧尸,感觉自己差不多快要死的时候,唯一在乎你生命的人只有你自己。” 眼镜男也道:“我的异能也是那一日才爆发出来的,现在想到都有些不寒而慄,真是死里逃生,不过说真的,谁会管你死活,就算是c基地的掌权人,建立这个基地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异能者为他加固城池,他只需要坐在最核心最安全的地方下达收留普通人的命令,然后掌握基地的情况就可以收穫普通倖存者送给他的喝彩。” 第52页 话题一扯起来,这些人就都有些口无遮拦了。 话及此,那陈子兵又好奇地问:“我们都是来带亲友离开这个破基地的,你们来这里又是为了干什么?” 沈恪恪回答道:“找我哥哥。” 女子嘆了一口气,说:“你们一家有三兄妹啊,真是让人羡慕,我家就生了我一个,父母亲在末世前就去世了,现在孑然一身,真心没有什么牵挂的了。” 谢希时:“……”为什么就一定都要认为她和他是一个父母生出来的,为什么就一定都要认为他是弟弟。 沈恪恪见他又有黑化趋势,伸手,想要够够他的脑袋,安抚地摸摸。 结果坐的地方太矮,没够到,丧尸爪子触到了他的额头,谢希时眨眨眼睛,然后睁着双雾气朦胧的漂亮眼镜委屈地看着她,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后很乖巧地垂了垂脑袋,握住了她冰凉僵硬的手腕,将细绒绒的头髮送到了她手下,讨好地蹭蹭。 沈恪恪:“……哪里有纸,忍不住了嗷嗷。” 这么一大只傲娇卖萌真让人忍不住想要喷鼻血啊…… “身为大哥,我劝你们,最好找到哥哥马上走,这个城市很快就不安全了。”陈子兵摇摇头道,“据说五里外的城西公园还曾出现过比人还大的巨鼠,若是只有一两只倒还好,最怕的是一出现就是成千上万的来。” “嗷……那还有什么更安全的地方吗?”沈恪恪平生最讨厌老鼠那种毛茸茸的东西了,一想到会有比人还大的老鼠出现就忍不住有些发颤。 “安全的地方,现在估计是找不到了,不过,出城后一路北上,去有谢家存在的e基地,若说安全方面的话,当然称不上有多安全,因为e基地就连异能者,低于三级都是不会收留的。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若是谢家完了,那么我们这整个世界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安全的地方了。” 沈恪恪闻言身体一震,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外人口中听得有关“谢家”方面的知识。 她看了一眼谢希时。谢希时垂着头,收回了卖萌的姿势不说话,只是双手仍旧还是保持着圈住她手腕的姿势,并有越圈越紧的趋势。 为什么他会变成一个四岁的孩子跟在她身后?为什么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像地狱般恐怖的末世的出现?为什么沈卿久身为谢家人不姓谢却姓沈?为什么他和谢希息同为沈卿久的血亲,碰面了却像是如同陌生人一般? 谢家究竟什么来头?和沈家有什么渊源?为什么沈家会有末世后的二十五岁之说? 这是她积攒了这么久的疑问。 她在等他亲口告诉她,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在他主动开口之前,她保证不过问,因为即使她问了,他也不见得会告知。 毕竟他们真正认识的时间去掉她昏迷的那三个月,也不过几日罢了。 沈恪恪有些幽怨地收回视线,果然长大的儿子不由娘…… 谢希时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怨念,他僵硬了一下身体,抬眼望她,蝶翼般的睫毛卷翘而迷人,声音低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相信我。” 沈恪恪无奈顺顺他的毛,对着天翻了个白眼,不相信他,她还能相信谁? 眼睛男又开口:“这位小哥,你的异能似乎很少见,我看半天也没看出来究竟是什么。” 谢希时很诚实地回答道:“隔空操纵。” 沈恪恪撇嘴,这厮之前明明说自己的是可以控制别人的异能的。 不过刚刚碎那个花瓶的时候,似乎的确用到了“隔空操纵”,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挪过地方那花瓶就碎了。可是,后来又出现的瞬间復原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他的异能就像是叮噹猫一样,想要什么有什么? 谢希时眼里带着笑意,面上很无辜地看她,指尖轻轻刮着她的手心,像是猫爪子挠人一般。 异能者都知道,能得异能的人有多难得,说是千里挑一也不过分,而异能中,大多数人都是速度型的和身体型的,这两种异能很有用,但是比起其他的火系异能,水系异能来说就不免有些不够看了。 除了金木水火土等五系异能外,还有雷系,冰系等很多类似的延伸异能,大多数使用方法都得靠异能者自己开发,并且进阶很容易。 以上提到的这些异能还是很常见的。其他的还有空间异能者,丧尸探测异能者等都是少之又少,并为各大基地都趋之如骛的。 但再怎么少,这些异能大家都是有听说过的。 没人听说过隔空操纵。 陈子兵有些惊喜地问:“隔空操纵!就是那种即使不触碰也可以取到东西的异能吗?啊!天吶!大哥我要的就是你这种人才!你大概可以隔多少米?十米可以不?” 谢希时想了想:“没有距离限制,不过必须要出现在视线内的才能拿到。” 也就是说不能有任何障碍物阻挡。 陈子兵哈哈一笑,兴奋得从长椅上跳起来,一把奔向谢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我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实话告诉你吧……” 顿了一下,他勾了勾谢希时的脖子,压低了声音:“我们六个人这次来是为了拿到c基地深藏于中心地里的宝物而不是寻人的……” 第53页 作者有话要说:  清早爬起来码字的银你伤不起啊~\(≧▽≦)/~么么哒,昨天食言很忧桑,正在奋力补回来,酷爱表扬我吧么么哒,越码越兴奋了,肿么破?ps:收藏啊收藏,银家收藏又不张了,难过到哭瞎昨天忘鸟说,今天补上,祝亲们端午节快乐,么么哒,祝亲们每一日都快乐!【才不会承认我是在卖萌呢】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等几人填好表格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阴沉沉的夜空有月光,却看不到月亮,全被翻滚着的乌云遮挡住,自下往上看莫名地阴森。 工作人员替他们叫车子从基地外面移了进来,并送到了新住所,至于物资什么的,因为谢希时公开了异能者身份,倒是没有再扣。 并且因为他的异能者身份,他们得到了一个三室一厅外加一卫一厨的标准小套间,小套间位于异能者专用楼层,地处基地内围,里面家具都是齐全的,但生活用品却还需要去物资兑换区去用食物换。 照陈子兵他们的说法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宝贝,所以也很不厚道地一人领了一个单人套间。 这当然是实话,若真那般易得手,c基地的大佬也不至于至今还没能拿到,只能空守着块地皮眼馋。 据传,该基地大佬之所以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封锁住丧尸进化的消息,拉着几千人近万人与自己死守着这块地,就是为了那埋在基地中央地里的宝贝。 没人知道是谁埋下去的,也没人知道如何取出来。 消息的真实性无人可知,但是宝贝的功能却让各大基地兴奋了个尽。 据探得的消息说,这东西的外形是个黑曜石手鍊,但滴血认主后,主人便可进入这手鍊之中,手鍊自带一个类似于空间异能者的空间,却又比异能者的空间高端上几倍,因为里面可以放活物,且空间内时间流速比外面世界慢上很多倍,有山有水,圈个栏子就可以养猪养羊,俨然是规模稍小的另一个世界。 唯一让谢希时心动的一点就是,空间中的灵泉可制百病,使人脱胎换骨。 当然,这些消息仅在一些基地的大佬之间流传,陈子兵等人也是误打误撞才听到的。 既然那些基地也得到消息了,那么他们可能已经或者即将派人过来了。 虽说c基地防卫足够森严,但是若要真对上大批大批的高级异能者,这点力度估计也只是螳臂当车。 当夜,沈恪恪在新房间的床上躁动地翻来翻去,纠结得像只被抢了毛线球的猫。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敲打在透明玻璃窗上,溅开的水花颜色即使是隐在黑暗里也可以清楚看到不是正常的。 那是灰红色的雨水,如同铁锈水般的灰红色,击在窗户上像是不知不觉中就消了玻璃的厚度。 偌大一个房间里谢希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 黑夜里,雨水倾泄。 耳旁充斥的尽是哗啦啦的水声,无边的夜幕混着雨幕,看不清人影,只能听到速度不一的脚步声,以及鞋子踩在雨水里,再提起时发出的粘煳煳的声响。 模模煳煳中有男子低低的咒骂声传来:“啊呸,非要今晚就去找?特么的下这么大的雨。” 巴掌矮上脑袋的声音伴随着哀嚎声一起响起,随后是陈子兵的粗大嗓门:“你小子懂个球,没看这雨不是普通的雨么?过了今夜,什么麻烦都得接憧而来,人阿时姐姐一个人在家里都没说什么,你抱怨个毛啊?” 被点名的谢希时看他一眼,睫毛扑闪着垂下来,无声地笑笑没说话。 然后是女子压低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阿兵你就别和李小阳计较了,就快到了,别惹动静了。” 陈子兵搔搔后脑勺,嘿嘿笑笑,学着那女子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我听阿丽的。”说着他拿手肘捅了捅一旁的谢希时,“等下全靠你了。” 说话间,一行七个人已经又穿过了一处黑色交易场所,这算是基地一处隐蔽的黑市,什么交易都干,不论白天黑夜都挂个大型帐篷,在外看起来就像是个不太正规的菜市场一般,黑黑的大型门布垂下来,很好地隔住了帐篷内的闹动。 陈子兵率先弯腰挽起门布踏了进去。最后一个人进去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他收了一开始一直释放出来的挡雨金属,身形还晃了两晃。 陈子兵皱眉转身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再转身时,脸上已经带了些许yin邪气息,他搓搓手:“谢小弟啊,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改天我带你玩玩这些妞。” 说完他还不顾阿丽难看的脸色,嘿嘿一笑,看向路旁时,眼光都变了。 他们踏过的路,两侧跪着的都是些胸前领子恨不得拉到小腹以下的女孩。 她们在灌风的帐篷里几乎不着寸缕,带着锈气的冷风从帐篷的缺口处钻进来,吹得身前的标价牌子几欲晃倒,有女孩扶起摇摇晃晃的标价牌,瑟瑟发抖的身子在昏暗的烛火下露出了大片春光。 帐篷里很热闹,大多是穿着气派的男子,走路都带着股装腔作势傲慢气,在这长长的,像是一条专门进行交易的街道的帐篷内,似乎是掰回了末世前因碌碌无为而被迫当人下人生活的一局。 谢希时的年龄和出身告诉大家,他还是个纯情的小少年。 第54页 他一跟着陈子兵进来看到这副景象,就彻底楞了,继而听到他的话,脸色都黑了大片。 他捏紧拳头,跟着陈子兵路过那些哭成花样的少女身前时,身子僵硬成了石雕。 走到一半,路过一个清秀少女身前的时候,那少女似乎是觉得他年龄不大,且样貌清隽,竟大着胆子一把扑过去跪着抱住了谢希时的手,泪眼朦胧地哀求道: “求求你了小哥,一晚上只要一盒饼干,我很……我很好用的……求你了,救救我……” 他纠结了半晌,像是在考虑将她推开的时候究竟是用拳头还是用手。 最后他还是礼貌着,眼神清冷地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了,身后的李小阳嬉皮笑脸地靠上来:“哎我说你该不会还是个处吧?” 阿丽忍无可忍送了他一个耳刮子:“谢小哥才多大?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说着她看了一眼谢希时,看到他面无表情地没搭理李小阳继续前进,松了一口气。 更多时候,她会觉得谢希时仿佛完全不属于这个末世,光是站在那里,就与这整个世界脱轨了。 他太小,也太好看。很多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单纯和毫无心机,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这个少年,谁若是小觑了,日后便该自认倒霉。 这片肉.体交易区不算太长,没走多久,路道两侧便因为少了拉客的少女而渐渐开阔了。 他们也来到了帐篷的正中心部分,拐了一个弯后。呈现在眼前的便是枪火交易了。 来这里的客人不光有男子,也有女子,他们大多黑袍加身,说话都压低了声音,走起路来慢且轻,腰背挺得很直,与生俱来的气质自然而然就露出来了,就像是像是天生的贵族。 这就是枪火交易场所与肉.体交易场所的不同之处。 卖枪火的铺子也很多,铺子没有什么修饰也没弄加固设施,就是零零散散地堆了枪枝和蛋药在木质的长板上,好像卖的不是枪火而是挂历和二手书籍。 来这里的人看到陈子兵一行七个人,纷纷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身体都紧绷起来,像是一条条蓄势待发的毒蛇,眼神充斥着了满满的探究和敌意。 一时间,空气像是都停止流动了。 陈子兵摇摇头,嘿嘿沖他们示好地一笑,屏气凝神挤过了这段路,又拐了几个弯,直到身上冷汗都出了一层才终于看到了帐篷尽头的出口。 “要寻宝,就必须经过这个帐篷,帐篷里的枪火交易区都是基地里能说的上话的人,生性多疑好斗,要想平安无事经过帐篷,一个人单枪匹马是不可能的。”陈子兵摇头晃脑地说,“不过咱们这支队伍拿出去,够毫髮无损灭一个小基地了。” 说着他嘿嘿一笑,挽起门布踏了出去:“毕竟异能者大多都是被末世的特殊待遇养叼了的,想要相安无事,相亲相爱地凑在一起,难啊……哎?雨停了?啊……不对,卧槽,这是哪里啊?” 阿丽拧了他一把:“谁不知道你当初救我们就是打着的就是这个耀武扬威的念头。” 话没说完,脚一踏出帐篷,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到了:“怎么是墙壁……” 按照帐篷之前的位置来说,出来后不可能会是直接碰上堵墙壁的啊。 眼睛男走在最后,等小伙伴们都出去了,他才不可思议地踏出帐篷,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然后双手挨上了那墙壁。 他仰头,没见下雨,也没灯光,头顶上更没什么顶壁,目光所触却是亮堂堂的一片:“这里似乎是白天?”想了想,他又惊嘆道:“怪不得说,想要找到那宝贝,还必须经过这帐篷……”因为在外面自己绕着帐篷走一圈走到后门处,压根不可能看到这一副景象。 说着他转身,想要看看帐篷到底有些什么玄机,回过头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旋即耳旁传来了同样已经斯巴达了的陈子兵磕磕绊绊的声音:“我……我擦……帐篷呢?!” 转头处,黑漆漆的帐篷已经消失不见,孤零零的原地只剩了一面墙壁,而头顶是亮如白昼的天空,却看不见白云和太阳。 他们一行七个人像是被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围起来了。 真是个奇妙的事情…… 奇……妙个头啊!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出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还不破十万还不破还不破qaq,话说这文到底写多少字好捏?本来准备二十万完结qaq但是末世文二十万似乎太少了╭(╯ε╰)╮,嗷呜,慢慢来。。。尽量破四十万吧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眼睛男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直到脖子变得酸涩才开口,说:“你们觉得,这围墙有多高。” 他旁边的一戴着鸭舌帽,自一开始从异能区醒来就没怎么说话的年轻男子学着他的样子眯眼,抬头,唇边不带一丝笑意:“就算只有两米我们也没可能轻易出去。” 陈子兵大掌一捶墙,愤懑地吼道:“所以我们现在究竟是怎么一情况?我就说嘛,我们都能知道那黑曜石手鍊所在,别人肯定也早就听到了风声,怪不得这么久了,还没人能拿到!” 说着他有些丧气地又挥了一拳砸到左侧的墙上,带着劲风的拳头本有着可以眨眼砸死一头牛的气势,但没想到捶到墙壁上竟软绵绵地被弹开了。 第55页 眼睛男又扶了扶眼睛:“果然末世带来的惊喜就是多,只是不知道这个结界究竟是异能者设下的还是手鍊自己本身就有的。” “不是异能者,也不是手鍊。”谢希时靠着墙壁,轻声说,“应该是丧尸。” 闻言的几人一震,正觉得他满口胡言,突然又听到他开口。 “如果我猜的不错,设下结界的丧尸应该就是手鍊的持有者,并且现在就在这个结界里面。”他勾唇一笑,眸子里盪出耀眼却内敛的光芒,像是一点也没对现在的处境感到惊慌,“可能在哪里呢……” “我来猜猜怎么样……” 说着,他眼里突然迸出阵冷意,手指微动,指间白光闪过,飞速射了出去,直到击中了什么东西,发出刀片切入肉体的清晰声响。 结界的最中心处溅出乌黑的血液,在触到几个异能者之前像是碰到了什么屏障般又软软绵绵地弹开。然后溅出血液的地方,突地出现了一个蜷缩着的站力不稳的身影。 那身影颤抖了几下,后退了几步才站直了身子,她抬起脸来,脸上的惨状竟让看到的几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脸上已经几乎快要找不出一丝一毫完整的肉了,两侧脸颊坑坑洼洼的,还有好几条蛆虫像蚯蚓翻土般蠕动着。 脸部以下的脖子上也是差不多的情形,青色和灰色交纵着,脖子上的青筋像是崩到快要从皮肤里面弹出来了一般。 不光脸上和脖子上有,就连手臂上,因为衣服破烂不堪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这般。皮肤还没腐烂的地方,蠕动着的蛆虫在肉里面翻滚着,让人不禁怀疑她全身上下是不是都是这般的,被蛆虫占满了全身,并且像是下一秒就会爆炸开来,然后从身体里喷出成千上百条蛆虫。 而她胸口处正插着一把匕首,伤口处整齐地裂开,向外喷溅着混了蛆虫的黑色液体。 几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而七人中唯一的女性阿丽更是弯腰差点呕吐出来。 她不光称不上是人,就连丧尸都不太像了。 “袁帅!” 正被眼前这一景象刺激得有些反应迟钝的众人很快就忘记了这丧尸不光是模样有杀伤力那么简单。 尽管胸口上插着的匕首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她行动上的缓慢,但她厚厚的爪子还是带着腐烂的空气袭向了最靠近自己的一个人。 那是六人小分队中唯一的金系异能者,他化出来的金属屏障可以消融一切末世中的腐蚀液体,包括今夜的灰红色雨水。 陈子兵以及其他人吼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袁帅刚凝出一块金属屏障挡在丧尸爪前就被她像是拿细针穿泡沫般地轻易捅穿,然后爪子毫不费力地插进了他的侧脸,而后上移,咆哮着微微使力就将袁帅的脑袋捅了个对穿。 陈子兵瞪目哆口地看着袁帅在那古怪丧尸的爪下被捅穿脑袋,惨叫都不曾发出一声就无了生息地倒下,口中的唿喊声却再也发不出来了。 周围众人皆是浑身一震,普通人类在末世中变成异能者后的身体强硬程度他们都是了解的,其他异能者虽说比不上力量型异能者,但是若真要说,恐怕随便拉出个在速度上制胜的速度型异能者都要比普通倖存者的身体强上数倍。 更别提身体素质同样经过优化的金系异能者了。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告诉他们,不光袁帅的脑袋能轻易被那丧尸一爪子捅破,就连他凝鍊出来的金属屏障都在那丧尸面前不堪一击。 这丧尸很强。 阿丽心中大恸,她来不及去顾忌倒落的同伴,五指化作青藤,略空破风生长,直直挺入那女丧尸面门,却在触到那丧尸的前一秒被溅出的黑色液体沾上,而后上十条蛆虫趁机快速蠕动着钻入阿丽的青藤中消失不见了。 而那青藤竟像是一瞬间化作了黑色,无了起初的勃勃生机像是枯萎了一般,停在丧尸面门前不再生长了。 除了还能看到有蛆虫在青藤表面一层皮内的蠕动,它已经完全没了动作。 阿丽被刺激得尖叫了一声,看到与自己五指连接着的青藤被蛆虫占领,显然感觉很是噁心,且不知是该收回还是放任停在空中。 谢希时从腰腹取出一匕首,横刀截断了那青藤,青藤扭动一下,从阿丽手中摔落,随着清脆的爆裂声响被其中的蛆虫腐蚀得四分五裂,触地便和蛆虫一起化作了粉末。 谢希时左手一挥,手中匕首翻卷着射出,像一条从水龙头里喷射而出的激流一般,在空中化作一条细蛇钉入了那丧尸的眼窝。 细蛇入眼窝仰头嘶嘶吐蛇信子,再然后低头不顾丧尸凄呖的咆哮声钻入了她的眼窝中,甩甩尾巴从丧尸眼窝处的烂肉中消失不见了。 丧尸自那细蛇进了自己的眼窝就没了动作,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般轰然倒地。 做完这些,谢希时扭头,看到众人呆滞着看向自己时,抿抿唇皱着眉无声地笑了笑,说:“好了,没事了。” 陈子兵这才反应过来,他振奋地大吼一声,黝黑的脸庞因激动而被染得通红,刚才因恐惧而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双腿这会儿才恢復了直觉地大踏步走向谢希时,手掌不知轻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让大哥我大开眼界啊!本还想着和这臭婆娘丧尸拉脖子大干个三天三夜,没想到你一出手,全没我们兄弟几个的事了,完全是一招毙命啊!” 第56页 说完他还仰头夸张地大笑几声。 谢希时摇摇头:“没毙命,我杀不死她。金丝匕首蛇我只带了一条,若是十分钟内我们还没找到出去的方法,她还会醒来的,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有可能再克制住她了。” 眼镜男擦擦额上的虚汗,扶了扶眼镜想要凑过去看看那倒地的丧尸,听到这句话吓得倒退了几步,他张张嘴:“也就是说我们还是出不去?” 李小阳憋气地呸了一声:“这不是废话么?要是能出去这结界还至于存在么?” 眼镜男被他的语气冲到,冷着眼望着他。 阿丽抖抖手,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被刚刚那一幕震得不轻,她看到面前已经起了□□味的两人低声道:“都别扯气了,现在关键是想想我们该该怎么出去。” 李小阳撇撇嘴,没好气地后退几步,有意识地远离了那倒地的尸体,站定后朝谢希时努努嘴怪声怪气地说:“问谢小哥吧,除了他还能有谁知道?” 眼镜男将目光移到阿丽身上,眼神放柔和了一点,但说话语调还是有些生硬:“先找到手鍊吧。”说着他用余光瞥了李小阳一眼,语气不太好地道,“安静点。” 李小阳从鼻孔喷出一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戴鸭舌帽男从上面用手压住了脑袋:“我不介意用武力使你安静。” 李小阳个子很矮,矮到什么程度呢,简单来说就是,他现在目测已经三十多岁了,个子却连谢希时的胸膛都不到,之前想要跟谢希时套近乎,对他勾肩搭背之类的都是在踮脚中进行的。 现在被身高1.8朝上的鸭舌帽男垂手在脑袋上一按,就像大人教训小孩一般。 李小的身高问题一向是他的痛处,现下他被几个人都冷眼对待,显然觉得鸭舌帽男这个动作是在故意羞辱自己。他像是一只被抢了幼崽的母狮般炸毛地跳了起来,声音尖细尖细地嚷嚷着:“都特么来怪我了?要不是陈子兵非要来这个他妈的破基地找手鍊,劳资至于被困在里面?要不是谢希时把那丧尸弄出来,阿帅至于惨死么?你们不怪这两个人来怪我?啊?呵呵,你们当然不怪他们了,袁帅死了你们会难过么?不都是为了自己着想的?他干什么吃的要闲着无聊来陪你们来找手鍊?找到了你会给他的份么?”说着他笑了笑,情绪有些激动地对上了隐忍不发的陈子兵,从喉间吐出一口唾沫。 阿丽急急忙忙地说:“小阳......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不是共患难的朋友么?手鍊若是找到了,也是大家的功劳啊......” 李小阳冷冷一笑,抹了抹嘴角,目光仍旧钉在陈子兵身上:“大家的功劳?朋友?若不是今天有谢希时在,恐怕我们都被陈子兵当了刀子使了。”说着他又后退几步,脖子因为激动而爆起青筋,“你看,说要寻宝最积极的人是他对吧!但是出了危险呢?没人发现那丧尸一出现他就躲到了最墙角的地方吧?” “噢......对了!他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们,这个结界必须进四个以上的人才能开启?他是不是还忘了告诉你们,就算结界里面的手鍊拿不到,我们这里的人,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死了一半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出去?这些他都没说吧......啊!不对,他连自己知道这里会出现结界都没有坦白说出来......呵呵,这样的人,凭什么要我......” 话没说完,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他的眼镜男就手指微微用力,带着劲风如同利刃一般从他头顶处竖着插入,让他剩下的话全都消失在了死透了的尸体中。 李小阳倒下了,临死前他的脸上还带着狰狞的微笑,眼睛因愤怒而睁得老大,并且像蒙娜丽莎那样,无论谁看他都觉得他是在注视着自己。 眼睛男扶了扶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他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踢了踢李小阳的尸体:“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七个的一半应该是多少?”死了两个,可能还需要再死一个,也可能是两个。 陈子兵像是被面前的这一幕打击到了,他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眼镜男是在问自己,一向话多的大块头这时也有些口齿不清,他磕磕绊绊地辩解:“我......我不是......” 他想说,他不是李小阳口中的那样。 眼镜男没理他,只慢慢蹲下身子,拍了拍脑袋像是有些无语地说:“无论如何,我们这群二呆蠢已经在认真听李先生的演讲中耗掉了五分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觉得欢脱风差不多改掉了,咳咳,感谢给我留差评的那位亲,抱歉我尊的布吉岛差评留二分的都是好银qaq咳咳,不知道你还不会点点这里咳咳,郑重地因为我之前的回覆和你道歉一下→_→么么哒,感谢鞭策。 ps:这章不是伪更也不是修改,把今天的更新加在一起了,因为看到一千字真的很别扭→_→强迫症神马的伤不起啊。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也就是说丧尸还有五分钟就要醒了。 陈子兵搔搔脑袋,有些抓狂地问:“为什么不直接趁她没醒来杀了她?” 眼镜男捡了块石头,扔向那丧尸,结果石头却在触到丧尸前被什么不知名的无形屏障挡住弹开了。 他耸耸肩:“我刚想靠近她的时候就发现了,完全靠近不了,这应该是她身体无意识的保护功能。” 第57页 谢希时沉默了良久,摇摇头说:“是空间手鍊在保护主人。” 闻言的几人眼里都被满满的憧憬和贪婪占据了。 在这样的一个末世,能拥有一个空间是多么难得!在现在,光是只拥有一个小房间那么大空间的空间异能者都会成为各个大基地趋之若鹜的对象。可想而知,若是能拥有一个带有灵性的巨大空间是多么令人眼馋。 空间主人甚至能够不畏惧世界被丧尸占领,一发现危险迹象就立马钻进空间里面种种田,晒晒太阳,只当平时在外面是歷练刷怪升级。 眼镜男看了看手中的表,有些烦躁地问:“你知道那么多,那么请问你能知道手鍊究竟在哪里么?” 谢希时死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然后目光转向了陈子兵:“在他身上。” 陈子兵闻言大骇,他吓得颤抖着身子不稳地后退几步:“不......不在我身上......他撒谎!不在我身上!我什么都没干!” 眼镜男像是想都没想就相信了谢希时的话,他皱眉,站起身问:“你一个人偷拿是想做什么?” 陈子兵哆嗦着身子,靠在身后的墙上,脸色有些古怪,他拿袖子抹抹脸上的脏污,头上油腻的头髮像方便面样随着他的动作跳动着:“你不信我......你居然不相信我......” 眼镜男又做了一次他的标志性动作——扶眼睛。他像是思索了一下,才说:“我压根就没信过你,可是你以为我和李小阳一样是个低智商的?居然直接就敢说出那么多话,嘿嘿,若不是我解决了他,指不定你日后得让他受多少折磨,啧啧啧,快没时间了,乖乖拿出来吧。” 简单几十分钟。一个看似固若金汤的队伍就散成一盘散沙了。 陈子兵咬咬牙,见他不相信也没兴趣再装了,他阴测测地道:“对,没错是我拿了,不过你以为你能轻易拿到么?既然我陈子兵把消息给大傢伙一起分享了,就没想过要让你们活着出去过,只遗憾的是来了个谢希时。”他说到这里目光紧了紧看向谢希时时已经带上了怨恨,“但遗憾归遗憾,你们还是别指望能活着出去了,他再懂得多再聪明又如何?只要有异能,我全不怕!” 说完他仰天笑了几声:“在那丧尸被制倒之前我就拿到手鍊了,你问我怎么拿到的?当然是我早就知道它藏在哪里了!并且这结界可不光是困人那么简单,从进来的那一刻起,结界就开始吸你们的异能了!我甚至可以通过异能来控制你们的异能,怎么样,感觉不错吧?这真是个新奇的体验,是不是开始感觉到了异能的流逝?” 说完他阴冷地看向眼镜男:“别怪我,当初你的命本身就是我捡来的,现在也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吧。” 他每说一句话,众人都感觉身上空气重了一层,像是被巨人从两侧按着挤压一般,难受到喘不过气来。 更让人觉得绝望的是,身上的异能能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减少,像是被什么机器吸走了一般。 说着他不顾眼镜男惊慌失措检查异能时的模样,手中一闪,一串紫红的链子出现在手中:“只要手鍊在我手中,我便可以控制丧尸何时醒来,或是让她永远别醒来,我甚至还随时都可以出去这里。”他眯眼,憧憬地说,“等我出去了这个末世便是我的了,我要让这整个世界在听到我的名字后都颤抖!我要让曾经瞧不起我的人不得好死!我要让抛弃我的老婆后悔!” 他一步步朝眼镜男靠近,手中的链子在他的刻意晃动下发出好听的清脆声响。 他每靠近一步,眼镜男身上的威压就更加上一层,直到他走到他面前时,眼镜男的眼镜镜片已经被震碎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论如何也起不了身了。 “你当然不像李小阳那样低智商,你比他更笨。”陈子兵低低身子,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右手捏作拳,像捶沙包一般从他头顶处砸上了他的脑袋。 拳头直直砸入,连缓冲一下都没有,就直接一拳将眼镜男的脑袋砸爆了去,爆开来的乳白色脑浆像奶油果冻般溅了一地,和着血液染上陈子兵动手的拳头上和脸上,看起来噁心又恐怖。 陈子兵舒畅地推开眼镜男没了半边脑袋的尸体,后退几步,满意地看着明显已经力气和异能都有些供应不足的其他歪歪扭扭靠在墙上或是瘫坐在地上的其他三人。 阿丽情况最不好,她本来就有些难看的脸色现在更惨白了,整个人瘫坐着斜靠在身后的喉间像是卡了痰似的不住地喘气,而贴在墙壁上的双臂都仿佛是变成了枯木,黑黑黄黄的,如同她刚才被截落的青藤。 鸭舌帽男情况尚可,他没有靠在墙上,但是却是撑着常挎的枪枝半跪在地上的,并且能很明显地看出他的腿已经因为被手鍊抽出的大部□□体里的能量和异能而软了。 最让陈子兵觉得大快人心的是谢希时。 他没有瘫坐在地,还是好好地站着,但小脸却是苍白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气般靠在身后的墙上。 陈子兵将手中的手贱捏得咯吱响,他笑了笑,走向了谢希时。 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用流氓调戏村花的姿势,自以为很潇洒地说:“劳资早觉得你丫长得很漂亮了。” 说完他搔了搔头髮,开始无意识地用头皮下雪,然后yin邪地一笑:“说实话,我对男的没兴趣,不过,你太漂亮了,当成是女的我也不亏......对了你应该还是个雏吧?” 第58页 谢希时一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清秀的小脸马上由白转黑,他恼怒地看了陈子兵一眼,愤怒到了极点,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滚开。” 陈子兵嘿嘿一笑,没理会他,他摸摸下巴:“别这样么,若是我发达了你能伺候好我,我保证允你吃穿不愁,话又说回来,大爷我现在还真没什么怕的东西......嗯,阿丽那婆娘长得也不错,不过她被程礼用过了,不爽不爽,还是你好,嘿嘿。” 事实证明,陈子兵同志的确是实力派,说着说着他竟直接就去扒谢希时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啊喂!这是什么节奏?!腐了腐了!!陈子兵酷爱来一拳头砸烂我的脑袋!!!qaq才不会跟你们说一开始是打算用阿丽来完成qj戏码哩→_→,咳咳,求不要抛弃我这么没节操爱食言的黄色人种!!!qaq。嗯……两点了,没错,还是挺勤劳的……吧。qaq看到收藏又掉了【惊哭】是因为我的食言咩?qaq蹲墙角哭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谢希时双手捏作拳,衣服没被成功撤掉,反倒被陈子兵大力拖拽着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他吐出一口气,眼里嘲讽意味十足,然后双手撑地,紧紧抿住嘴唇,精瘦的身体因恼怒而颤抖着,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幼狮。 陈子兵火急火燎地扑上来想要继续刚刚那未完成的动作,突地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带着阴森的腐烂劲风。 他停住了动作,回首低低咒骂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握紧的手鍊,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似是快要醒来的女丧尸,眼里浮现出丝丝阴冷。 陈子兵呸了口唾沫,放开了眼前诱人犯罪的漂亮少年后退几步,手中微光一闪,手鍊上的两颗珠子便化作利器切入了鸭舌帽男和阿丽的喉间。 只一瞬间他们便不用再在“奄奄一息”中苦苦挣扎,歪了脖子没了唿吸。 他轻笑一声,没再看那二人的尸体,口中不知念了什么,结界正前方的墙壁一角突然闪过一道柔和的白光,白光过后,出现了黑色帐篷的半面布门,那帐篷的一角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结界里面,就像他们起初来时的那样。 他踏向帐篷的布门,挽起黑步进去之前,回头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笑容有隐忍不住的快意和张扬。 在看到正闭眼默不作声躺在地上的少年的时候,他的笑容僵住了。 他像是对他的这些做法满是不以为意,甚至连自己将要永远被关死在结界中成为也许下一秒就会醒来的丧尸的口粮也漠不关心。 陈子兵有些恼火,他从喉间吐出一口浓痰,觉得与其让丧尸吃了他,不如自己杀了他更善良一点。 毕竟他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少年......虽说他今日没了时间去享受,但若真是要看着他的脸蛋被丧尸毒液腐蚀成烂肉也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陈子兵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仁慈的上位者,他自我感觉良好地抖手,右手手腕上色泽光鲜的黑曜石手鍊便又射出了一颗璀璨夺目的珠子。 色泽光鲜的珠子破风而去,划破了所经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目标直指谢希时。 ※※※※※※ 沈恪恪今日醒得很早,事实上,她一刻钟也没睡,不光是因为她的身体完全不接受长期的休息,还因为昨日彻夜未归的某人。 她在床上纠结成一团,抱着枕头像个小孩子样的翻过来滚过去。 翻着翻着,一个没留神就翻空,直接从床上滚下去了。 偶像剧常出现的那种英雄救美戏码当然不会跑来惊悚频道串场,沈恪恪也没像那些身娇软萌易推倒的女主一样从床上掉落就能落入某个温暖的怀抱。 就算不给个温暖的肉垫,给她个可以自己起身回到床上的技能也好啊。 她想了想,有些感慨命途多舛,不由就悲从中来了。 正打算酝酿出点泪意混着哽咽的哭腔来唱句白毛女,眨眨眼,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张放大的漂亮小脸蛋。 沈恪恪推推他:“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记得我把门反锁了的。” 谢希时学着她的样子眨眨眼:“我有异能啊。” 沈恪恪一窝火,怒从中来,拳头尽量控制着力道很轻地捶到了他的胸口上:“去泥煤的异能,说好的隔空操纵呢?说好的异能操控呢?别说你又爆发出一种在末世前当锁匠绝对会成功到让所有美女小偷都折腰的异能了......” 没想到即使她那么尽力地控制了力道,谢希时好像也还是受了颇重的打击。 他轻咳一声,握住了沈恪恪的丧尸爪子,紧紧箍住贴在了胸口边,然后脱力了一般从沈恪恪左侧翻下去,胸膛微微起伏着和她并排着躺在了地上。 沈恪恪被他这幅模样吓得不轻,她晃晃他的还带着温热的手:“欸欸......你没事吧,别吓我啊混蛋!” 谢希时侧过头来看她:“事实上,我唯一的异能就是操控其他异能者的异能,别的都是谢家附赠的。” 说着他停顿了很久,视线不在停留在沈恪恪的脸上,而是带着回想意味地投入了半空:“他们研究了很久,才研究出七种,而每一种药剂成功制成的代价都是数千研究者的性命。” 沈恪恪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出手太重了一点,却见他眨眨眼,像是没太在意般地又道:“除了研究人工异能外,末世本身就和谢家有关系,谢家从藏书处得知上古流传下来一条名为“紫光”的黑曜石手鍊,便开始着手研究了,因为据传,那“紫光”只会在活死人横行之时出世,而后归与有缘人。” 第59页 说着他又道:“这个有缘人,便该是出现在你们沈家。” 沈恪恪听得有些怔愣,她张张嘴巴:“所以你才会出现在我们学校……” 顿了一下她又问道:“可是普天之下姓沈的那么多……” 谢希时垂下黑羽翼般的睫毛,白皙的皮肤上即使是蹭了些许灰尘,看起来也是清隽异常的:“血缘加上药物作用,注射了实验药物的沈家人,二十五岁必会为猖,恪恪,找上你们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并不是所有沈家人都会有和你们类似的血,而你们家的每一个人,连同和沈家没有血液联繫的沈伯母都被注射了药物。” 也就是说,他找上她并不是偶然,而是特地来近距离观察小白鼠? “那么我被咬变成了还有意识的丧尸,妈妈险些成为猖尸,爸爸失踪并且已经成为了猖尸就是拜你们谢家所赐了?”沈恪恪坐起身来,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即使她知道这些必定同还是15岁的谢希时无关,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对他的迁怒。 说完她似乎又觉得这样对待一个未来生活的仰仗很不划算,她有些忍受不了地转过头去,将脑袋埋在了软唿唿的床上,努力克制自己。 谢希时倒是被她的反应弄得很是愧疚,他靠近她的背部,声音轻轻地道:“就知道不应该同你说。” 沈恪恪有些负气:“你……” 谢希时嘆了一口气,漂亮的下巴讨好地搭上了她的肩膀,像一只小仓鼠一样蹭了蹭:“我没有将你当作实验小白鼠,近距离记录实验报告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我来做,而且你也知道,当初那个四岁小男孩的身体本身便不是我的,以现在的科技,你认为谢家真的能做到将我的灵魂移到别人的身体里吗?唔……简单来说,我没有刻意要接近你,会出现在那个小卖部我也没想到。” 沈恪恪将头埋着不理他,半晌后才凉凉地道:“难道你要说自己是像小说里面的那样,因为原身体受损而莫名其妙地借尸移魂了?” “恪恪真聪明……” 她没觉得这句话是在表扬自己:“信你我才是傻子,你当初在车上怎么叫出我名字的,我想我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和一个屁都不懂,说不定还会问我‘恪’字怎么写的四岁孩子自我介绍过吧!” 谢希时很无辜地眨眨眼睛,睫毛扑稜稜的:“可是你那一日穿的是校服,衣领处有学生证。” 这下沈恪恪彻底没话了。 谢希时又继续道:“伯父伯母的事情,我不想推卸责任,只能说,恪恪,很抱歉。” 沈恪恪挣脱他的手臂,不说话。结果不知道是力道重了点还是什么,谢希时又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她有些后悔,回头却看到谢希时塞了串冰冰凉凉的东西到自己手中来。 他笑得很肆意,轻声耳语道:“紫光可遇不可求,若是能得此链,就算是只剩下骨灰了都能使人人死復生。” 沈恪恪瞪大眼睛,视线移到了右手掌心的那串颗颗珠子饱满圆润的紫色手鍊,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端详,就看见眼前的景象逐渐被柔和的亮光笼罩,而明晃晃的光亮越发刺目,像是太阳出升时一般,慢慢将整个世界照亮了。 她刚想伸手去遮眼,光芒便弱了下去,直至彻底消失,而发出光亮的手鍊仍旧如之前一样躺在她抹了很多妆的手心,即使是没有耀眼的光芒,也可轻易让人看出它的不同凡响。 随即有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左手,谢希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抬头看看这里。” 沈恪恪迷茫地听从他的话,抬头看向了眼前,只这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去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瞠目结舌地道:“这里是……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在作死对不对……一千五神马的,咳咳,只好合併成一章了qaq嗷嗷,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卡文???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从空间里面出来后沈恪恪的眼睛还是直的。 她跺跺脚,然后拿爪子掐掐双腿,低头喃喃道:“真不敢相信这是假肢。” 假肢和身体融合得极好,走路时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违和。 只是却没有人回应她了。 沈恪恪摸摸手中的链子,有些怅然地反应过来谢希时已经回谢家了。 原因是取手鍊,负伤而归,需要回炉重造。至于那伤势,看样子是比她断腿还严重,因为紫光手鍊都无能为力。 她不再想什么,觉得安逸了那么久,靠了那么久的山也的确该独自行走试试。 出门前她去卫生间又补了妆,其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同样没放过,然后将挽到小臂的袖子放下来遮住了紫光手鍊。 镜子里面的女孩还是三个月前的模样,黑髮齐肩,刘海齐眉,眼睛黑白分明地看起来乖巧而恬静,只是凌乱不堪的血色校服又让她显得朴素而狼狈。 因为水系异能者的存在,基地的水虽说紧张,但也不至于滴水难见,而身份金贵的异能者居住的小区里稍微省省更是可以享受三日一洗澡的待遇。 沈恪恪自认为没那个必要洗衣服,因为她只是一没异能的姑娘,若是衣着整洁地碰上了基地里面的那些眼红过度而导致头脑发热的流氓混混们指不定得惹多少麻烦呢。 第60页 所以一点也不想洗衣服的沈同学找好理由后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踏上了c基地的寻兄长旅程。 c基地在白日里显然比昨天晚上要热闹很多,只是刚一出了异能者专住的小区,就像是进入了贫民窟一般,处处都是面黄肌瘦身子佝偻的普通倖存者们。 偶尔有几个趾高气扬从这些倖存者中穿过的都是异能者了,他们大多衣着得体,鼻孔朝天,像是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捨给生活窘迫的过去的同伴们。 沈恪恪抚了抚脸上的妆,从几个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己的黄毛小混混中间挤过去,绕过一路上围了街道两旁的各种物资交换摊点,顺着昨日沿途记下来的路找向了基地里的高层办公楼。 办公楼应该是新建的,因为它只有一层高,面积却很大,周围除了门前外都是铁网密布,看起来森严又庄重。 末世里联繫不到家人的倖存者有很多,这样的人员信息登记楼则给他们寻亲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门外没有守门的工作人员,厚实的金属质大门朝外大开着,源源不断地进入这里的人导致里面黑压压的挤了一片,同时也有不少人从楼里出来,眼里或是含泪或是含喜。 “所寻者姓名。” “沈君临。” 负责记录的女工作人员闻言愣了愣,她看了一眼沈恪恪,手中笔顿了一下后又继续问道:“性别。” “男。” “年龄。” “23岁。” “身高,体型以及其他特徵。” “身高1.82,体型偏瘦,特徵,唔......长得帅算不算特徵?” 女工作人员乐了,她合起簿子正色道:“差不多就这样吧,你也知道现在寻人不太容易,我们都是尽心为大家工作,快的话,消息结果大概明天就能出来,你明天傍晚再来一次吧,嗯......还是来找我,15874是我的工作号,代号小清,你可以叫我清姐。” 沈恪恪沖她道了声谢,接过特质的木牌打算离开。 路过身后排队的两个年轻女子身边时却被她们的对话抓住了耳朵。 “哎哎,你听说了没?雷电组昨日派出去做任务的五个人中可是死了两个伤了一个呢。”长发女子悄声对同伴说。 “昨天不是说那两人是失去联络了吗?怎么现在就这么传出死讯了?”短髮女子瞪大眼睛问,“雷电组的那几人实力一向很强啊……” 长发女子装模作样地嘆了口气,说话口气里却有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夏岚小姐还在昏迷中,莫易更是不知哪里受了创,自昨日到现在都是神志不清的。” 沈恪恪拧了拧眉,索性寻了处不太远的地方靠着抬头打量悬在高处的“强者勋章”,那俩人的谈话仍旧清晰地传入耳中。 “以后雷电组行事估摸着都得掂量着点了,不提一直和他们不对盘的玄武组,光是我们青云团就可轻松秒杀了他们。”短髮女子美眸转了转,一脸得意,“还有夏岚那个小jian人,仗着几分姿色,谁的床都敢爬,上次啊还赤身果体地被东区四少从房间里扔出来了。” 长发女子捂嘴娇笑了两声:“也就莫易把她当成宝,走哪带哪,头上绿帽子都堆到珠穆朗玛峰那么高了还不自知。” 她们说话声音不高不低,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会有他人听到。 短髮女子听后也“咯咯咯”笑得欢快:“这莫易说来也是难得的俊俏小哥一枚,若不是有夏岚的存在我还真想上前去陪他玩上一玩。”说着她掐了把长发女子的腰,“哎哎,姐姐快往前挪,到我们了。” 长发女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双肘靠上木质柜檯,沖坐在里面的小清道:“查人信息,不是找人,能不能马上就给消息?” 小清捋了捋头髮,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问:“查谁?” 短髮女子笑嘻嘻地从后面搂住姐姐柔软的腰肢,伸过娇俏的脸蛋抢先道:“沈卿久,我要查沈卿久。” 说完她沖小清眨了眨眼睛:“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沈卿久哟,我和姐姐想知道他的住址。” 长发女子一巴掌拍掉了妹妹搭在自己腰上的双手,漂亮的脸上染了层红云:“阿静,小声点啦,害不害臊。” 话虽这么说,她自己的声音都不见得有小到哪里去。 阿静又搂上她的腰,亲昵地将下巴靠在姐姐露在外面半边的白皙肩膀上,笑得很得瑟:“害什么臊,阿久迟早得被咱们姐妹征服。” 沈恪恪默默听着,脑子里自动开始脑补那个一开始出现基地外面的变态一样的男子。 谢希时和谢希息的哥哥。 她一想到他漂亮到有些邪气的脸蛋和比脸蛋更漂亮更邪气的性格就对他被征服一事有些想像不能了。 鬼畜再好,诚应远离。 剩余的对话显然已经没有什么营养了。 她收回落在“强者勋章”上的视线,攥紧了手中的木牌,思索了一下揣进了校服兜里。 随着人流出了办公楼后,外面显然已经快到餐点时间了。 沈恪恪对于吃饭没什么概念,她现在味觉可以说彻底没了,无论什么食物进了口都像是含着一块橡胶。 第61页 当然,除了人肉。 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只和谢希时接触,加上她有努力控制自己,并没有对人肉有多渴望。 时间久了她都快忘记自己是个需要靠吃人来充飢的物种了。 而现在,周身一圈都是人类。燕瘦环肥,应有尽有,而吃人yu望一旦开始在脑袋里扎根就无论如何也拔除不去了。 沈恪恪垂头,口中自动分泌唾液,双手颤抖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努力控制着要将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扑倒的yu望。 即使隔着空气和一层厚厚皮肤的距离她也能清晰地看见正在那人身体里流动着的新鲜而美味的血液。 似乎连经脉都隐隐浮出了皮肤。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再不更新就要被抛弃了【蛋花哭】 默默顿墙角自省,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qaq承诺神马的……嗷呜咕~~(╯﹏╰)b好吧……默默退下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也许可以考虑将他骗去什么少人烟的地方偷偷吃了? 念头一出来,沈恪恪就无论如何也掐不掉了。 她正在脑中激烈地做着天人交战,突地就感觉到空气中多了点腥臭,街道上拥挤着的人们开始躁动不安了起来。 沈恪恪抬头,发现现在的天空竟阴沉得可怕,明明是正午时分,头顶的云朵却是黑漆漆的并且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空中落下来了一般。 她皱皱眉,无视了心底的不安,刚想伸手拍拍前面那胖胖的中年男子的肩膀,就听到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了一声惨叫:“啊——有丧尸!” 在基地里面的这些人,无论是今天才来的,还是来了几个月的,都将这个壁垒森严的堡垒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同时每个人,在踏入基地大门的时候,就将在外面提了很久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在他们眼里,这里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一个进出都要经过重重审核的基地,里面的安全系数必定也是极高的。 最起码,没人相信,这里也会出现丧尸。 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从四方八面贯入耳中,人们分辨不出丧尸在哪里,也不清楚丧尸的数量,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丧尸,却相信了那声惨叫,顺着人流忙茫无目的地奔跑。 沈恪恪被附近的一大波人带着朝一个狭窄的巷子挤过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很快就造成了交通堵塞,庞大的人流带着浩大的声势在巷子通道口处引起了踩踏事件。 前面的人仰马翻,后面的前仆后继。 场面一时混乱到了极点。 而让人们更崩溃的是后来出现的老鼠。 她不知道那能不能称为是老鼠,因为它们比她认知中的都要大,通体灰色,前爪提起来的时候甚至可以够到成年人的膝盖。 就像是......一夜之间,所有的猫都长了张老鼠的脸。 沈恪恪虽说对这类东西向来没什么好感,但也没到害怕的地步,只是,一个再怎么不怕蚂蚁的人,若有一日看到一群蚂蚁像是吃了激素似的都变成了桌球大小都免不了毛骨悚然。 那些如猫儿般大的老鼠不知从何处来,密密麻麻,咯咯吱吱地很快就将整片水泥地都变成了灰色。 人群中的狭小缝隙被这些无孔不入的东西挤了个水泄不通。 而率先钻入巷子里面的人没跑几步又像是丢了魂儿一般口中大叫着不成型的句子,慌不择路地往回拥。 放眼前望,巷子深处竟也似是被毛茸茸的灰色巨鼠占领了! 也就是说,这一街的人,已经被怪鼠包围住除了异能者,再也无了逃出生天的可能了。 沈恪恪后退几步,从左右两侧压着自己的几个壮汉中间挤出来,脚抬起时甚至还抬出了只老鼠。 那老鼠嘴巴尖尖的,双眼通红,前爪扒在她的靴子上,身体因为沈恪恪的抬脚而悬空,随着尾巴甩来甩去,而它露出黑黑獠牙贴在沈恪恪靴子上准备啃咬时从喉间发出的声音则像是指甲刮过玻璃一般细而难听。 沈恪恪一阵反胃,反脚将它甩到地上,刚想一脚将这个老鼠的脑袋跺成肉泥就见之前被她觊觎了好久“肉体”的胖胖男子已经挤开了身边的人,自告奋勇地推开沈恪恪:“大妹子,别弄脏了靴子。” 然后他一扬脚,脚底生风,像是一把淬了火的刀子噼开黄油一般踢出,如同踢只皮球似的将那老鼠踢了出去,老鼠从众人头顶擦过,如坠落的流星砸到了一赌墙上,那老鼠被巨力踢得穿墙而过,被砸破的墙壁摇摇晃晃落下几块砖头。 半秒后整堵墙壁轰然倒塌。 这胖胖的男子显然是个力量型变异者。他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得意洋洋地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昂首看着墙壁的坍塌,然后扭头像是邀功一般看向沈恪恪。 沈恪恪没看他,她的视线一直粘在那被毁坏的墙上。 掉落的砖块声竟似是隐隐盖过了千万只老鼠合奏曲般的吱吱声。 尘土四扬,一阵噼里啪啦后,墙壁另一面的情形也展现在了众人面前,那里同样是兑换物资的街道。 和这条街唯一的区别是,墙壁那边距离基地管辖区更远些,离贫困居民区更近些,所以也更乱些,所以那里通常都是些没有仰仗的老弱妇孺人呆的地方。 第62页 而现在,墙壁那边也是一片骇目惊心,身子更弱的老人和小孩子,已经被鼠群以绝对压制性的地位攻倒,尸体横堆了整条街,流了满地猩红的鲜血。 墙壁的那边,竟似是一眼望不到一个活人了。 刚有一个血淋淋的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从破墙处堆着的砖块上爬过来,就被两三只老鼠用牙齿咬着又拖了下去。 一被咬到致命部位,就连翻腾一下也不曾就如同其他尸体一样斜躺着,任鼠啃食了。 老鼠嘴巴不大,吃食速度却很快,每个尸体身上都围了五六只硕大的老鼠,这些老鼠嘴里一边吱吱地叫着,一边狼吞虎咽地趴在尸体上用前爪往里面塞着人肉。 观及此,沈恪恪觉得身边的人们又是肠慌腹热,乱作一团,尤其是看到脚下趴着的同样血红着眼睛望向自己的巨鼠们,众人更是惊心骇瞩,魂飞胆颤。 更有人抱头绝望地跺地,不敢碰到老鼠,却又妄图能吓退它们地大喊道:“天遣啦......” 即使知道,就算那堵墙不破这群人也必死无疑沈恪恪还是有些觉得对不住,她抿抿唇,突然就发现一股大力拽住了自己的胳膊,并带着她连拖带甩地挤出了混着鼠群的人堆。 那股大力的主人同样是个壮实的汉子,但和之前胖乎乎的男子比起来,身上还多些可取的肌肉。 他喘着粗气,速度快到扯着沈恪恪时就像是在放风筝一般,脚底有力,走路虎虎势势,所到之处怪鼠都细细叫着然后争先恐后地避军三舍。 沈恪恪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扯着行了好几步,看到鼠群自动退开一条道战战兢兢等他们通过时,回头看到之前那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眼睛都直了,正急头赖脸地追过来大喊:“你谁啊你?你要把大妹子带到哪里去?” 好像她和他也不认识吧...... 沈恪恪嘴角抽动了一下,却被他的话惊醒了,甩掉了前面那拽住自己胳膊的人的汉子的手。 那人冷着脸转过头来,沈恪恪这才惊觉他竟是陈子兵。 不过又不像是陈子兵,这人的气势太唬人了,冷着张脸像是恨不得在脸上刻上“下午再不还钱捅了你丫的”几个字。 看得人恨不得跪下来把身家内衣都送给他,并另附一句:不用找了。 即使只有几面之缘,陈子兵在她的认知里也只是个的憨厚墩实的傻大个。 冷脸版陈子兵轻哼一声,目光凉凉地钉上沈恪恪身后某处,王八之气侧漏,然后那追来想要英雄救美的胖乎乎中年男子就情不自禁软了双腿,再也不敢动一步了。 沈恪恪又抽了抽嘴角,这位是想演偶像剧呢? 她甩掉陈子兵刚刚不由分说又搭上自己肩膀的手,后退几步,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陈子兵一愣,瞬间切换成傻大个模式,他咧出个笑容:“这不刚路过看到你,有些激动嘛?” 如果没有这成堆的老鼠,她会相信他的“路过”一说的。 见她不说话,陈子兵嘿嘿一笑,半秒后又觉得有些不妥,摆出刚死了亲戚的惨状,泡面发随着脑袋下垂,他可怜兮兮地说:“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陈大哥啊......”说完这些,他顺势挤出几滴眼泪,声音哽咽着说,“抱歉,我没能帮你把你弟弟带回来......那里出现了丧尸,他为了救我,死在结界里面了。” ☆、完结章 完结章 沈恪恪能信他吗? 自然不能。 谎话太蹩脚,她连同他瞎扯硬掰的功夫都没有,只知道胸腔里的饿意翻江倒海,眼看着,就连最后一抹意识都快消失殆尽了。 于是她也不再挣扎,在他将她拽到隐蔽地方的时候,彻底放纵了自己,扑身上前,一口咬掉了他脸上的肉。 血液四溅中,男人错愕至极哭喊声响彻云霄。 可是谁有功夫搭理他? 眼下巨鼠入侵基地,倖存者们死得死伤的伤逃得逃,逃生通道被挤得水泄不通,场地上一片狼藉。 陈子兵挣扎着,扭打着,眼珠险些瞪出眼眶,可最终还是没了唿吸。 他的尸体倒在了地上,红色的血将灰土地上画出诡异而浓重的色彩。 沈恪恪嚼了几口,却觉得有些难以下咽,最后忍不住哇的一声全吐在了地上。 这时候脑袋里还是空的。 双眼昏花,胸闷腹胀,唯一能够意识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杀人了。 还吃了人。 她踉跄两步,双腿发软着后退,心念一动,跌入了谢希时临离开前送给她的那个空间中。 空间里山清水秀,空气中瀰漫着花香,她躲在空间里待了许久许久。 不敢出去。 害怕自己一出去就会忍不住想要吃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到底待了多久,可一个丧尸,再有忍耐力,那也毕竟是丧尸,忍到最后她终于再一次失去控制,离开了空间,想要找到人肉。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同上一次的不敢将人肉吞入腹中比起来,她已经能开始吞食了。 她从因老鼠入侵而变成荒地的基地出来,一路漫无目的地行走,脸上的妆逐渐消失,身上的丧尸特徵也越来越明显。 她吃人吃肉,吃得不多,甚至只敢在别的丧尸口中抢快死的人类,但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也吃了五六个下肚了。 第63页 可是这不够,她还想吃。 再后来她开始捕捉落单的年轻人,年轻女子或者是年轻男子,甚至是未成年的孩子她也吃。 这样吃吃走走过了一路,她终于被一条不知名队伍抓住了。 那些人喊她“丧尸王”,听语气像是很怕她,却没有主动开枪杀她。 她被锁链拷了起来,被强行关进了他们的车队里。 车队的目的地是隔壁城市的基地。这座城市经济更为发达,人口更多,基地安全系数也更高,在末世后便不断地扩大面积,加收外来者,现如今已经规模颇大。 她被关进去研究。 每天都会有穿着白袍的人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或是给她的身体注射一瓶药剂,又或是在她的身体上割下来一块肉带走。 房间里除了她,还躺着另外一张研究台,只是有帘子遮挡,她一直都看不见那边躺着的究竟是谁。 只能够通过那些白大褂人的讨论隐隐猜出,那大概是个同她极为类似的同类。 白大褂将他俩都叫作“丧尸王”。 “他俩都具有人类思考的能力,极为狡猾,甚至能够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同人类居住在一起。” “雄的这只比雌的更为阴险,他甚至能改变自己的模样,取代别人的身份。” “具研究,他俩都有着同样的血,这种血会对丧尸产生震慑,在这上面的研究若是能够有所突破,整个世界都能得到拯救!” 沈恪恪的意识已经所剩无几。 她听到试验室的门被推开,一向没什么外人进来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一个没穿白大褂的人。 那是个黑衣少年。 她努力睁开眼,看清了他的脸。 稚嫩却冷漠的脸蛋,一如初见般好看,却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残忍。 是谢希时。 他走进来,白大褂皆诚惶诚恐地同他问好。 谢希时未说话,抿唇朝躺在研究台上的她走近。他伸手,开口道:“我来取东西。” 说完,将沈恪恪手上已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的手鍊取了下来,用白布包着,揣进了口袋。 白大褂跟着他出门,视线望着他的口袋,语气不掩好奇:“就是这东西将丧尸王拿下的?” 谢希时未说话,只微微勾唇,而后出门离开。 白大褂转身回到研究台边,眼里满是崇拜:“谢家这位少年可真是了不得,两个丧尸王,轻轻松松便被他拿下了。” 沈恪恪扭头,眼神有些涣散。 她看向隔壁的床位,张口,声音小得可怜:“他是谁。” 大概是没料到丧尸会说话,房间里的几个白大褂吓了一跳。 竟真有一人下意识便回答了:“生生生前……是沈君临。” 说着他又嘟囔了几句:“之前可伪装成沈家大公子沈卿久骗过了好些人,甚至还亲自摧毁了隔壁市的基地……简直是!” 他的同伴拍了下他。 他意识到自己失言,忙闭口不再说话。直到一个一直盯着沈恪恪动静的白袍惊叫了声,这只丧尸是不是要不行了…… 几人连忙看向她。 沈恪恪并不能再听清他们的话了。 她只知道,这几日接踵而来的打击,早就让她的这个残破身体不堪一击。 有意识的丧尸才是沈恪恪。 她连最后一抹意识都快消失,那么以后便只是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尸体了。 脑海中似乎还回应着那白褂男的话语。 “他生前……” 那丧尸生前,是她哥呢。 那她生前呢? 本就是已死之人,又何必再贪恋这个已死的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