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逐蛇》 关于神奇的蛇 蛇的出现大概在1.5亿年以前,毒蛇的出现则要晚得多,它是由无毒蛇进化而来,在27oo万年前才出现。目前世界上的蛇约有3ooo种,其中毒蛇有6oo多种。 蛇的个体差异很大,世界上最短的无毒蛇,只有9厘米长,而分布在东南亚一带的网蛇,最长的可达1o米左右。而南美洲的水蟒更长,竟达11米以上,体重1oo多公斤。196o年在巴西城现一条南美蟒蛇,重227公斤,长8.46米,腰围111.76厘米。世界上最毒的蛇为海蛇,每次分泌的微量毒液,就足以使上万只老鼠当场毙命。蛇的寿命一般在几年到二三十年之间,,每年长一圆环,1978年在南太平洋深海中现了一条长寿绿茸线蛇已活了1687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蛇非常聪明灵活,《圣经》上有“温驯如鸽子,智慧如蛇”之说。蛇的捕食本领相当高强,能吞进比自己大许多倍的食物。我国古代早就有巴蛇吞象的传说,说巴地有能吞食大象的巨蛇,三年之后才吐出骨头。非洲有一种食蛋蛇,还没有人的手指粗,却可以吞进鸡蛋和鸭蛋,吃完蛋清和蛋黄后,还能吐出蛋壳;巴西草原的果色蛇,全身呈绿色,舌尖上长有果子形的圆舌粒,跟樱桃相似,小鸟误认为是果子,因啄食而丧生;东南亚和非洲鲁什马河流域的飞蛇,其肋骨具有较强的活动性,滑翔时能展开,使身体呈扁平状,故能从树枝高处跃入空中,陡峭地滑翔而下,有时快得像离弦的箭,能吞食飞行的小鸟;而非洲黑毒蛇爬行最快,可以高于每秒5米的度向前冲刺,追赶逃跑的猎物。 蛇的记忆力很好,也非常记仇,能准确地认出曾经伤害过它的人,多年以后还会伺机进行报复。蛇的同类受到侵犯时,有时也会群起而攻。 蛇对音乐非常敏感。早在公元前3世纪,印度就有耍蛇的职业,在“蛇郎”吹奏的“蛇笛”中,一条条蛇袅袅起舞,舞姿灵活柔美,引人入胜。南美一些地方的蟒蛇还可以驯养成家蟒,负责守家和“照看”幼儿。印尼佛罗勒斯岛上居民饲养的无毒蛇能随同主人一起下地干活。种子入土后,它便守在地里,驱赶啄食种子的野鸟;树上的果子成熟了,家蛇便爬上枝头,甩动尾巴,将成熟的果子打下。一些国家还利用毒蛇来守卫金库。他们除了使用现代化的装置外,再放进一两条剧毒蛇,使盗金者望而生畏。更为有趣的是用活蛇做耳环。非洲喀麦隆西部,有一种细如手指的“银枪蛇”,花纹极美,当地妇女捕获后拔去毒牙,将蛇尾扎成小圆圈,系上细线穿在耳垂上。银枪蛇时时昂起头,吐出火红的舌信,非常有趣。 蛇曾是人们崇拜的一种动物。一些原始部落,如美洲印第安人就有9个部落有蛇氏族,有的甚至将响尾蛇作为民族标志。澳洲的华伦姆格人有一种图腾崇拜仪式。仪式上,人们用颜料涂抹全身,扮成蛇的样子且歌且舞,讴歌蛇的历史与威力,祈求蛇神护佑。 在我国仰韶文化的陶器上有蛇的图像。这些图像可能就是当时的氏族图腾。有趣的是,传说中的汉族祖先,亦有不少是蛇的化身。据《列子》中记载:“疱牺氏、女蜗氏、神龙(农)氏、夏后氏,蛇身人面,牛虎鼻”。《山海经》里有“共工氏蛇身朱”之说。在伏羲部落中有飞龙氏、潜龙氏、居龙氏、降龙氏、土龙氏、水龙氏、赤龙氏、青龙氏、白龙氏、黑龙氏、黄龙氏等11个氏族,它们可能是以各种蛇为其图腾的氏族。我国传说中的龙,恐怕就是蛇的神化,例如古代居住于东方的夷族,他们的一个著名酋长叫做太暤。据说他是人头蛇身,又说是龙身。 关于神奇的蛇(2) 蛇全身是宝。蛇肉鲜美可口,营养丰富,为餐中佳肴。蛇胆、蛇肝、蛇皮、蛇毒、蛇油、蛇蜕,乃至蛇血、蛇肠杂等均可入药治病。将蛇浸制药酒,能治风湿性关节炎、神经痛等症。五步蛇还是治疗顽固性瘙痒和麻风的传统要药。蛇胆非常名贵,能驱风除湿、明目益肝。蝮蛇干粉可治恶性肿瘤、风湿症,若配以草药,有延年益寿的奇功。蛇毒是稀世之宝,可制成镇痛、抗毒、抗凝血的良药。蛇毒远比黄金还贵,1克蛇毒价值数万美元。 原始社会解体后,我们知道了野生动物在维护自然生态环境方面所起的极其重要的作用。野生动物物种都是生态系统中的重要一环,它们通过食物链的关系互相依存、互相制约。一旦食物链的某一环节出现问题,整个生态系统的平衡就会受到严重影响。青草――蝗虫――蛙(鼠)――蛇――鹰,这就是其中的一条食物链,如果人类无节制地捕猎野外的蛇,蛇就越来越少,导致森林、草地和农田的鼠害越来越猖獗,鼠害和虫害给农林牧业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生态环境就会受到严重破坏。 蛇是很有诱惑力的动物。尽管在山上、树林里、田野中,甚至于在水里,都能看到它,但不论在哪里,只要有蛇出现,就会吸引着一大群人,老的小的都会围上来看,尤其是小孩子们,更是兴奋万分。而且,不仅喜欢蛇的人要饱览一番,怕蛇的人也常常带着恐惧的心情远远地瞧着它。可见,在人们心目中,对蛇总还有几分害怕,也难免有些神秘之感。 原始社会解体以后,图腾制也随之逐渐消失,但图腾崇拜的影响是很深远的,尤其是崇拜蛇的风俗在许多民族中仍旧相当普遍。马达加斯加岛上的土著萨克拉瓦族,把蛇看做是具有神秘力量的动物,认为人是蛇的化身,对蛇非常崇敬。在阿尔及利亚,水蛇被奉为家的保护者,往往被供养起来。非洲的土著直到现在,在他们的盾上还画着蛇的图形,相信它有特殊的魔力。我国台湾省的少数民族派花族在刀鞘上、食具上都刻上蛇的花纹,他们对一种叫做“龟壳花蛇”的毒蛇极其崇敬,不敢杀害,甚至在房子里另辟小室给它居住,小室内外的装饰及用具都雕刻了蛇样花纹。北美土著爱斯基摩人,有在身上黥刻蛇形斑纹的习惯。非洲有些土著用蛇皮镶在盾上,以为这样就会得到蛇的神力保护。我国十二生肖中有蛇和其他一些动物,这也可能与图腾崇拜有关。崇拜蛇图腾的残余观念,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故事反映出来。这一类的故事是很多的,最早见之于文字的,恐怕要算《圣经》创世纪中关于亚当、夏娃和蛇的故事了,这是纪元前5世纪左右的记载。比这稍晚的是《伊索寓言》中农夫和冻僵的蛇的故事。在我国有关蛇的故事中,流传得最广的是以白蛇(白娘子)和许仙为主角的《白蛇传》,它在宋代已经口头传述,到了明代嘉靖年间被用文字记录下来。此外,比较动人的还有北美印第安人中战士变蛇的故事,蛇创造岛屿的故事;在西班牙有蛇精的故事;在苏联有巨蛇波洛兹的故事;我国苗族中有蛇郎和阿宜的故事,等等。这些故事不仅反映了人类和蛇的密切关系,而且通过这些故事,可以看到蛇图腾崇拜的深刻影响。 有关蛇的传说 圣经上有这样一则故事:耶和华用尘土造了人亚当,并在东方造了伊甸园,把亚当安排在那里看守果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园里有各种各样的树结满了果子。神对亚当说:“这些树上的果子你都可以吃,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不可吃。因为你吃必死。”耶和华考虑亚当独处寂寞,便从亚当的身上取下一根肋骨造了女人夏娃。于是,他们成为夫妻,赤身**地守望着伊甸园。 一天,伊甸园田野里的蛇鼓动女人摘吃善恶树的果实。女人说:“不可,耶和华说了,我们吃后必死!”蛇不死心,说:“你吃了不一定会死。因为你吃了以后眼睛明亮了,与神一样,有智慧,能分别善恶。”女人经不起诱惑,不仅自己摘吃了,还给亚当吃。第二天他们的眼睛明亮了,才知道自己赤身**,便用无花果叶为自己编作裙子。天起风了,耶和华来到园里,现亚当和夏娃躲藏起来,便叫他们出来,问明原委。亚当和夏娃都说是蛇诱惑他们吃了善恶树的果实,所以才知道自己赤身**感到羞耻,便躲起来了。 耶和华为此惩罚了蛇和亚当、夏娃。他让蛇用肚子行走,终身吃土,让蛇与女人为仇,蛇的后裔和女人的后裔耶彼此为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女人的后裔要伤蛇的头,而蛇要伤女人后裔的脚跟。他让女人除经受怀胎和生子的痛苦外,还要恋慕并接受男人的管辖。他让亚当付出终身付出劳动才能生存下去,并且终归于尘土。最后,他还将亚当、夏娃被逐出了伊甸园。从此,亚当、夏娃便成了众生之父母。 圣经里讲到蛇到达伊甸园时,是这么说的:“蛇从空中飞落到地面,从地上立起身子来,与夏娃说话”。上帝惩罚蛇,令其失去了翅膀和人身,变成一根弯弯曲曲的长虫,令人生厌,只能用肚子爬行,终身钻洞吃土。 在中国,蛇年,排行“十二相属(生肖)”第6位。传说蛇5oo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再5oo年长角,再过千年长翅膀,便成神龙。故称龙为“大龙”,蛇为“小龙”。《左传》、《孟子》诸书将龙蛇并列,如“深山大泽,实生龙蛇”,“龙蛇居之”等。可见古人对龙蛇的认识是一种历史文化现象,蛇与龙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追溯历史,古代人最早把蛇作为圣物。埃及君主把蛇看成最高权威的保护神;印度人褒扬蛇的智慧和象征;中国人最早以蛇作为崇拜图腾。 我国从神话中开天辟地的盘古,到华夏族的始祖女娲、伏羲、轩辕帝,都是“人蛇身”。被儒家称为圣人者,则几乎无不与蛇有“亲缘”关系。尧母庆都,与赤蛇合婚生尧;舜母握登见大虹而生舜;夏为龙族,“夏后氏蛇身人”。相传夏禹凿龙门之山,至空岩,有神蛇身人面,示禹八卦图,并授之玉简。禹即执此简以平定水土。中国封建时代的皇妃们,自刘邦的母亲“梦与龙交”生刘邦后,大都梦想在深宫作一次蛇的“情人”,以便早生“龙子”。相传,玄武大帝有两种伴护圣物―――龟与蛇。这两物曾触犯天条也被贬下凡间,化为龟蛇二山(今武汉的龟山、蛇山)。二灵忠诚镇锁长江,玉帝让其转世投胎。蛇灵性聪明游在前,获得生肖属相,而龟终因落后榜上无名。 有关蛇的传说(2) “人心不足蛇吞相”缘自一个典故:从前有一个很穷的人救了一条蛇的命,蛇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于是就让这个人提出要求,满足他的愿望。这个人一开始只要求简单的衣食,蛇都满足了他的愿望,后来慢慢的贪欲生起,要求做官,蛇也满足了他。一直到他做了宰相,还不满足,还要求做皇帝。蛇此时终于明了,人的贪心是永无止境的,于是一口就把这个人吞吃掉了。 所以,蛇吞掉的是宰相,而不是大象。故此,留下了“人心不足蛇吞相”的典故。 人心不足蛇吞象”,意思是说:人的贪欲无止境,就像小小的蛇,竟要把庞然大物的象吞下去一样.这个俗语原从成语”巴蛇吞象”演变来的.”巴蛇吞象”原出自《山海经海内南经》.其文曰:”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意思是:有一种巴蛇能吃大象(传说巴蛇生于南海,黑身子,青脑袋,长8oo尺),它把象吞下去后,消化三年,才把象的骨头吐出来.这种象骨服食后可治腹内的疾病.由此可见,即使是神话中的大蛇,吞下一头大象也是不容易的事情.那么一般的蛇,要想吞象,那当然更是不自量力了.后来遂以此比喻人心贪得无厌.久而久之即演变为”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俗语.明代学者罗洪宪诗:“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清?翟灏《通俗编?禽鱼》) 在民间还有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传说,从前有一个农民上山砍柴,见一条小蛇冻得僵,非常可怜.农民就把它揣在怀里,带回家中喂养起来.小蛇慢慢长成大蛇,自己能生活了,农民就把它放在山后石洞里,渴了饮山泉,饿了吃野果,大蛇自然对农民很感激.过了些日子,大蛇的石洞口长出棵小小的灵芝.它精心守护,培育,灵芝越长越大,越长越神奇.人们都想得到它,只因蛇的守护,谁也不敢近前.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就叫人四下张贴了一道皇榜:谁能采来这棵灵芝,就受重赏.这个农民想得到赏赐,就央求大蛇把灵芝送给他.大蛇答应了他的要求,农民就把灵芝献给皇上,得到一批金银财宝的奖赏.又过了些日子,皇后的眼瞎了,御医说只有龙蛇的眼珠才能治好.皇上又想到这个献灵芝的农民,就命他去挖那大蛇的眼睛.许诺他事成之后,封他为宰相.这农民了财,又想当官,就又来央求大蛇给他一只眼珠.大蛇只好忍痛让他挖去一只眼珠,皇后的眼睛复明了,农民遂当上宰相.他当上宰相后,养尊处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生怕哪一天死掉,丢下这万贯家财.于是,就想到长生不老之法.听说吃龙蛇心能够长生不老,就又到山中去找大蛇,要求再给他一颗心,成全他长生不老.大蛇见他如此贪心不足,就张嘴叫他去挖.这个贪婪的宰相一近前,就被大蛇吞下肚里,再也没回来.古代典故和民间传说有所不同.一个是说蛇的贪婪――”蛇吞象”;一个是说人的贪婪,人被蛇吞掉――”蛇吞相”,这大概是口头文学传播演变的结果.无需鉴别真伪,都是比喻贪心不足,不得好下场.教育人们要克制**,不要得了星星盼月亮.常言道:”知足长乐”.当然这句话用在事业上,学业上是消极的,不对的,而在克制私欲和贪心上,则是有其可取之处的. 上架前的话 本书从下一章开始就要上架了。上架之前老墨与书友聊上几句话,算是上架感言。 早年当兵时,一次野外训练,天降大雨,大家躲在帐蓬中无事可作,连长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后来我写了一个五百多字的小文,叫《人心不足蛇吞相》,刊登在一家报纸上。去年,闲来无事,将那小文翻了出来,再读,感觉有点意思,便添头加尾,构成一篇二十万字的传奇小说,想出本实体小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后有人联系我,此书可以合作出版,大概要花些钱。老墨本无多少余钱,也无出名之**,便想到网络上。我头一次在网络上文,一切不懂,编辑泡泡冰给予我很多帮助,使我知道了网文二、三十万字不过是个短篇小文,这才重新构思,增加人物,埋下了诸多伏笔,此书大概八十万字结稿。倘若写得兴浓,尚可再多一些。 这部小说围绕着一条绿身红顶蛇,设置了一系列的矛盾冲突,构设了一个个情节曲折的故事,力图作到险象环生,引人入胜,充满言情、侠义的神秘的色彩,虽不是一会儿天上,转而又是地下,那种玄幻,却也充满传奇、神话色彩,足可以泡上一杯清茶,慢慢品来。 关于蛇,在中国有许许多多美好的民间故事,例如《白蛇传》便是一例。本说的红顶蛇也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美好形象。它具有人的善良、仁慈、知恩图报的品格。当它的救命恩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它能够舍身相救,直到最后牺牲生命,实际就是人格化的动物。 关于民间“人心不足蛇吞相”的传说,有多种版本,“人心不足蛇吞相”这句话,众人耳熟,但其中的故事,无人能详。目前,尚没有一个长篇。老墨正是用这个古老的俗语,演绎成一连串跌宕动人的故事,为“知恩图报”与“施恩不图报”这一美好主题,赋予了一个完整内容,极具民间传说色彩,相信书友细细品,一定能喜欢。 至于这书上架,书友要自掏出几角几分钱来读,老墨深感汗颜,对不住了。我会越写越认真,对得起书友的关爱。在此,老墨感谢编辑泡泡冰,感谢热心的书友炎雀儿精心作了书评。诸位有什么意见,请多多指出,老墨定当改正。 楔子(1) 蛇山,一场大雪之后,一片银白、幽静。 那蛇山真如巨蛇之状,游走神行,曲曲弯弯,绵延千里。 在蛇山深处,沟壑纵横,古木参天。这地方叫蛇窝子,顾名思义,就是各种蛇蟒聚集之处。这儿有光怪陆离的大蛇小蛇长蛇短蛇有毒的蛇和没有毒的蛇,千千万万,万万千千,无人能数得清,谁都叫不上名字来。 在一片苍松翠柏掩映之下,有一座极不起眼的破旧院落,院子有十几间木头板房,门窗紧闭。一个八岁大的光头小男孩慢慢搀扶着一位驼背老人,来到一间朝阳大堂屋子,气喘吁吁地指点一个年轻汉子给小蛇们喂食。这老者不知今年有多大年纪,白齐肩、黝黑脸上布满皱纹,佝偻着腰,说话打着颤音,不时停下话来,喘着粗气,此人便是驰名几千里的神秘蛇王李罗锅。这光头小男孩是他两年前,在山中从一个濒临死去的女人手中救下的,叫赵志钢。那女子是一位将军的夫人,丈夫战死,自己抱个孩子,被一伙官兵追杀。 李罗锅深精蛇道,一生与蛇有不结之缘,养蛇、训蛇、放蛇,乐此不疲。在这个落院子里,他培育出许多新品种的蛇,然后放归蛇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又是蛇山一位神秘的世外高人,方圆数千里蛇山,哪里有奇禽异兽、山珍野味,悉在他脑海之中。 在这院子十几间屋子,整齐摆放着一排排小木箱子,每个箱子里都蓄有柔软的干草,上面伏着各式各样、色彩斑斓的小蛇。屋子烧着干柴,温暖如春。在这寒冬腊月,荒山野岭,一片寂静,蛇蟒们早已钻入洞穴,安静地冬眠了,而这儿,群蛇却活蹦乱跳,热闹非凡。 就在这场鹅毛大雪封死山路之时,年轻人刘端仙跌跌撞撞扑进院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相求,让蛇王李罗锅收留他作徒弟。 李罗锅瞅了一眼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呵呵一笑,扶起小伙子,颤悠悠地摇摇头,道:“我一个闲云野鹤,又无一糊口之能,收哪门徒弟?这冰天雪地,你要真无处可去,愿住上几日,就帮我养养蛇吧。我现在身子骨太差了,小刚这孩子又太小,正好缺少个帮手。”说罢,又不停地喘息起来。 于是,刘端仙就住下来,成了蛇王的一个帮手。 小刚见这刘端仙是个麻脸,说话时,一双眼睛总是低低地瞅着你,像是双贪婪的狼眼,心里怪爷爷不该收留这个来历不明之人,不由得从心里头提防着他,总怕生什么不测。 刘端仙干活很能吃苦,从早一直干到晚,不声不响,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李罗锅。每日,蛇王都在小刚的搀扶之下,一个个箱子查看他饲养的小蛇,告诉那年轻人刘端仙,哪些蛇要喂些什么东西,如何喂养。 刘端仙不解,问:“师傅,这蛇本是野生之物,漫山遍野,死死生生,层出不穷,您还要养它是为何?” 蛇王呵呵一笑,喘息未定,道:“小伙子,你的功力不够,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慢慢的就会看出不同了。蛇为蛇山命脉,此蛇非彼蛇,它们都是蛇山的珍物,为数稀少,你要精心喂养,天暖之日就要把它们放归山野。”说罢,便跌跌跄跄地走了。 刘端仙还是疑惑不解。 蛇王来到窗子前、矮墙一个小木箱旁,手颤抖着,从一个木箱中掏出一条小蛇,放在掌中把玩。这小蛇只有筷子粗细长短,墨绿颜色,淡淡的花纹,纹中闪烁着丝丝光亮,一对蛇眼,虽只有小米粒大小,却是晶莹闪亮,最特殊之处,是脑门上有个小紅点,宛如一颗璀灿的宝石,十分的耀眼。 刘端仙见李罗锅表情怪异,眯缝着双眼,不时高兴地抽*动着嘴角,一脸得意、喜爱之色,便上来,小心问:“师傅,我看这蛇也没有何特殊之处,值得您这般喜爱?” 李罗锅警觉地瞅了刘端仙一眼,道:“哦,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此蛇可非同一般,长得越大,它的特殊之处就越是明显,过个三、两年你再看看,准惊呆了你!你要好生伺候,出了差错,要引来杀身之祸。” 刘端仙摇摇头,更是不解。 天入三九,呵气成霜,滴水结冰,越来越冷。蛇王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他把喂养蛇的事全都交给小伙子刘端仙,可只有一条蛇他放心不下,每日都要让小刚搀扶着他,亲自到窗前,把它箱子掏出来,放在手掌上把玩一阵子,然后,将蛇放回箱中,才安心回炕上歇息,这就是那条小小的绿身红顶蛇。 后来,李罗锅病重得下不来炕,便叫小刚把蛇箱搬到炕上,晚上睡觉,放在他与小刚中间。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潜藏着什么秘密,刘端仙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心揭开这个迷底。可是,那小刚虽是小小年纪,却很有心计,一直对他对心存戒备,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叫他不敢轻易下手。 这天,刘端仙哭丧着脸,主动和赵志钢搭话:“小刚弟弟,我看师傅的身子越来越差,这大雪封门,又无处去请大夫,不知家中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我给他做些吃,补补身子,把这最冷的几天熬过就好了。” 秋天之时,爷爷的身子就不好,家中不像往年那样,积攒下多少食物。今年山雪又来得早,又加上多了一个吃饭的人,现在,家中真就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了。小刚凝眉想了想,大眼睛一亮,有了一个主意,道:“你在家好好照顾爷爷,我出去打两只山鸡,回来给爷爷炖个山参吃。” 刘端仙道:“你这个主意真是不错,山鸡炖山参,那可是大补之物,可这大雪封山,到哪里找山鸡?” “你难道不是山里人,连这个都不懂?,套上个狗爬犁,向大山深处驶去。 小钢在这山里生活了两年,知道大雪封山,可怜的山鸡、野兔、狍子、野猪会冒险四处觅食,白雪皑皑的山野会留下它们的足迹。小刚手中有蛇王爷爷给他做的弹弓,那是他顺手的武器,多少飞禽走兽都葬身在他的弹子之下。 楔子(2) 赵志钢一走,院子里只剰下刘端仙和李罗锅两个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天快到晌午,刘端仙给蛇王李罗锅做了碗汤,稳稳地端上来,轻声唤道:“师父,我给您做了碗参汤,热乎乎喝下,身子骨就会有力量。” 李罗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唤他,坐起身来,一口气将一碗参汤喝下,袖子一抹嘴的功夫,顿觉热血上涌,满面彤红,睁圆双目,怪异在屋子里张望。 刘端仙“嘿嘿”一声冷笑,知道好戏该开始了。 原来,这刘端仙是个跑江湖的游医,学些邪门歪道的医术,一生梦想升官财、出人头地。他听人说,在蛇山深处,有一个蛇王叫李罗锅,深藏蛇山之宝,便奔他而来。可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老头子缄口不言,什么宝物也没探听到。眼见其身体每况愈下,不知哪日一命呜呼,就会把一切秘密带进土里。他不能再这样傻等下去,就在参汤之中加入他配制的**汤。但凡人喝下这**汤,不能撒谎,不会隐瞒,叫他说啥便全盘说出来。现在药力开始作了,蛇王的意识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刘端仙轻声唤了一下蛇王:“师父,师父,您老人家身子这么差,总不能把蛇山秘密带到棺材吧,您说是不是?” 李罗锅目光呆滞,楞楞道:“是,你说得极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就跟我细细说说您身边这条红顶蛇好吗?您为何总是对它另眼相看,它身上有何秘密?” “你是说红顶蛇吗?好,我就说给你听。” “太好了,师父,那咱们就开始吧。” “这条红顶蛇可是蛇山的镇山之宝。” “它宝在何处?” “那一天也说不完。” “那不急,您老人家就慢慢地说来,我把它记下来。” “不用记,我这有一本书,都记在上面。” 刘端仙见这蛇王果然诚实,没问到的也说了出来,心中又是一喜,忙问:“书在哪里?” 蛇王把手伸向怀中,掏了半晌,拿出一本破旧黄的书。 刘端仙接过书本一看,书皮上写到《蛇山秘录》四个字,里面记录的都是蛇山的秘事。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宝物,您这书是哪来的?” “这是我师爷留下来的。嘱咐我,此书不能传外人,否则,后患无穷。” 刘端仙眼珠溜溜转一圈,盯着蛇王,轻声道:“我知道了。我是您的徒儿,不是外人,对不对?好了,您累了,躺下睡一会儿吧,睡着了,您的病也就好了。” “好吧,我睡一会儿觉。”蛇王爽快应道,躺倒便呼呼打起酣声。 现在,刘端仙有足够的功夫来看这本书。 刘端仙慢慢将:“蛇山每百年出一蛇,浑身墨绿,额头有一红珠,珠随蛇长,此为蛇仙、至宝。其蛇身五脏六腑皆为宝物,取其心,鲜活食之,可以长生……。” 刘端仙激动得颤抖起来,这就是这炕上之蛇?他凑近小木箱子,向里面看了一眼,小蛇警觉地将蛇头探起,眼盯盯的看着它,蛇头有一红点,宝光闪烁。 刘端仙重又捧起书往下看,下面文字很长,详细记录着红顶蛇的奥秘,可他太过激动,两只手都哆嗦起来,看不下去了。 刘端仙飞快地转动着两只小眼珠子,沉吟半晌,然后,小心将书揣进怀中,将装小蛇的小木箱用床棉被包裹好。好了,现在有一书一蛇足矣。他到这里来,就是要探寻蛇山的秘密,现在宝物到手,再没必要留下来,他要远走高飞了。不过他还要稍等一会,要等那小孩子赵志钢。他要斩草除根,不能把那孩子留在蛇山。 刘端仙回头看了一眼李罗锅,蛇王正酣声大作;出了房门张望一番,山林一片寂静,看不见小刚的影子。他着急了,再过一会儿,蛇王的药力一过就会苏醒过来。再则,那小刚虽才八岁,可他不知为何,还是有些怵驴孩子。那小子总是用鹰一般的眼睛看着他,还有他手里那弹弓,他见识过,几乎是弹无虚,百百中。 刘端仙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迅地在屋子中央架起干柴,从炉灶中取出火种,点燃干柴,抱着木箱逃出屋子。 刘端仙踏着山雪,顶风奔蛇山西角跑去,跑到一个高岗,回头向蛇王的院落望去,只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他一阵冷笑,心中暗叫:“哈哈,李罗锅,你就好好歇着吧,我有这一蛇,一书,我就是蛇山的老大,方圆千里的珍宝都在我的手中了。” 刘端仙累了,坐在一块大石上歇息。虽是冬日,中午的日光射过来,暖融融的。他心里美透了,这一切都如同作一场梦一般,来的是何等的畅快、容易。他把手伸进怀中,那本《蛇山秘录》还在,掏出来,看了两眼,又放入怀中。他看了看身边的小木箱了,心里痒,忍不住轻轻打开棉被,想仔细看看红顶蛇。可这一看不要紧,他大吃一惊,木箱之中空空如也,红顶蛇早没了踪影。 其实,红顶蛇并非早就溜掉,是趁他打开被子的一瞬,钻了出来,象条太阳光“嗖”一闪,只是刘端仙没有现罢了。 红顶蛇并不着急跑掉,这冰天雪地,它也无路可逃,此刻,正与他十步之遥,伏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那石头与蛇身颜色相似,刘端仙四处搜寻没有现。 “嗷”的一声凄洌的怪叫,一只凶猛的黑鹰从空中俯冲下来。刘端仙以为,那鹰是奔他而来,吓得屁滚尿流,慌忙卧倒。黑鹰从刘端仙头上一掠而过,叼起那条红顶蛇重又冲向太空。 一阵风过去,刘端仙抬头仰望,好象鹰嘴上有一条小蛇,他不敢断定,那是不是红顶蛇?可这冰天雪地,不是红顶蛇还会有别的蛇吗? 赵志钢果真用弹弓打了两只山鸡,兴冲冲地往家赶,远远地看见院子冒起浓烟,吓了一跳,忙吆喝拉爬犁的黑狗快跑。近到跟前,果然,是房子着火了,他大喊道:“爷爷。”冲了进去。 蛇王李罗锅此时药力已过,苏醒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从炕上滚落到地上,烟炝得不停地喘息咳嗽。 赵志钢上前就往外拽李罗锅。 李罗锅挣扎着,道:“小刚,去炕上抱那红顶蛇。” 赵志钢急忙到炕上找红顶蛇,可蛇箱子没有了。“爷爷,蛇箱子没有了。” 此刻,房脊烧得咔咔直响,小钢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把李罗锅拖出房门,房子轰隆一声,瘫塌了。 楔子(3) 风向东南方刮去,赵志钢将爷爷拽到院子西头,这儿离房子十几丈远,是一块葡萄架,地上有干草。 李罗锅看着这一排房子,转眼变成废墟,精心饲养的小蛇,都葬身于火海,眼里流淌出浑浊的老泪。他只记得刘端仙端来参汤,叫他喝下,其他一概不知。难道这人在参汤之中下了迷*魂*药?他倒底是个什么人? “爷爷,这火一准是那个刘麻子放的,他不是一个好人,我和您说,您还不相信。” 李罗锅把手伸进怀中,怀中空空如也,他的那本《蛇山秘录》也不见了。他大吃一惊,禁不住又大咳起来。 蛇王轻轻抚摸着小刚的头,叹息道:“孩子,你说得对,爷爷老眼昏花,看不清人了。我怀中这宝书准是让他偷走了。还有,我最为担心的是,炕上那条红顶蛇,也让他偷走了。那蛇,本是蛇山的镇山之宝。我担心,刘端仙一定是看了我那本《蛇山秘录》,贪图蛇脑门上的宝珠,害了红顶蛇,蛇山从此要大乱了,咳咳……”李罗锅又不停地咳嗽起来。 赵志钢用袖子把眼中噙着的泪水擦去,对李罗锅道:“爷爷,您安心在这儿歇息一会儿,我去找那刘麻子,夺回红顶蛇和那本书。” 李罗锅摇了摇头,道:“孩子,你还太小,将来再报这个仇吧。” “爷爷,您就听我这一次,我肯定把东西要回来。”说罢,赵志钢跑出了院子。 “小刚,小刚……” 小钢没再理会爷爷的叫喊。 小钢要寻那刘端仙并不难,雪地中清晰地印着他的足迹。 赵志钢顺着脚印一路追来,远远地看见刘端仙坐在一块大石上,背靠一棵大树在呆。他掏出弹弓,按上弹丸。 刘端仙还再想那红顶蛇,那蛇怎就会突然间不见了呢?真的是那鹰叼走了?不会吧,是不是就藏在这乱石之下?他起身又在附近搜索。猛地一抬头,见赵志钢手中拿着弹弓追来,慌忙把装蛇的箱子,后向踢了一脚,踹下深沟。 赵志钢离刘端仙只有丈远,拉开弹弓,道:“刘麻子,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好人,是你烧了房子,抢走了爷爷的书和红顶蛇,快快都给我交出来,否则,我让你脑袋开花。” “别,别,小刚,哪里是我放的火,那是你走时不小心添柴,引起火灾……” “胡说八道,就是你这个麻子,快快把蛇和书交出来。” “小刚,真不是我偷的,你来看,我这哪有什么蛇和书?不信你自己过来看。”说罢,刘端仙把自己的包袱扬开,里面只有两个大饼子。 赵志钢不知是计,三步两步冲到刘端仙跟前,把那包袱又抖擞一遍,并没现蛇和:“你个臭麻子,还有我师傅那书,快快交出来。”赵志钢上来撕扯刘端仙的棉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刘端仙猛地用双手掐住赵志钢的脖子,嘿嘿一声冷笑:“小兔崽子,等你不回来,现在主动送来,去找你爷爷吧。”说罢,双手较力卡赵志钢的喉咙。 赵志钢被刘端仙卡得满脸通红,双眼凸现出来,只见他猛一用力,后向一挺,刘端仙没有站稳,摔了一个屁股墩,后腰正好硌在一块小石子上。刘端仙痛得“嗷”的一声,松开了手。 小钢趁机翻身,用头朝刘端仙脸上撞去。赵志钢的铁头正撞在刘端仙的鼻子上,刘端仙顿觉金花四溅,鼻子酸得淌出眼泪来。 赵志钢必竟是八岁小孩子,体单力薄,怎能斗过那壮年汉子,他趁刘端仙尚没缓过劲来之际,往后退了几步,“嗖”的一下,窜上大树。 赵志钢知道刘端仙不会上树,他不慌不忙地掏出弹弓,按上弹丸,大声道:“刘麻子,你老老实实交出红顶蛇和书,否则,我让你的脑袋开花。” 刘端仙一听此言,顿时害了怕。他见过这小子,一弹弓射下只老鹰。他头也不敢回,急忙向山后跑去。 赵志钢见刘端仙越跑越远,心中着急,突生一计,大喊道:“后面的老虎就要咬你的屁股了。” 刘端仙吓得回头望去,小钢猛地拉动弹弓,将一颗弹丸射了出来,正中刘端仙的左眼,只听一声惊天惨叫,刘端仙向山坡下滚去。 山后坡积雪覆盖,刘端仙如坐上冰车滑犁,一泻千丈。滚到山下,他听不到小钢的动静,坐在地上,用手去摸那只左眼,摸到了一手血水,感觉眼睛肿得如桃子一般,什么东西也看不见,恐怕要瞎了。他害怕了,心说:“我得找个地方躲一躲,治一治眼睛。”他想起郝家村,他的表姐蔡二娘,便手捂着眼睛,朝郝家村方向奔去。 赵志钢心里还在惦记着爷爷,便匆匆跑了回来。 院子里已是一片废墟。蛇王李罗锅,手拄着棍黑桃木手杖,吃力地蹒跚在废墟之中,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赵志钢跑了上去,扶住老人,拣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惭愧道:“爷爷,刘麻子跑了。” 蛇王抚摸着赵志钢的头道:“他没有伤害到你吧?” “没有,我给他一弹弓,射中了他的眼睛,他那狗眼肯定要瞎了。” 蛇王淡淡一笑。 “爷爷,刘麻子没有偷那红顶蛇,我没有现蛇箱?” “是吗?”蛇王眼睛一亮,道:“那红顶蛇哪去了?还有这场大火,不知它能否逃过这场劫难……”说着,又咳嗽上了。 小钢轻轻地给老人捶背。 老人喘息未定,对赵志钢道:“小刚,爷爷不行了,你拿着我这黑桃手杖,去找我的师弟长白道人。从这向东走,二百多里的路,有一个灵山观,只是这大雪封山,你要吃苦了……” “爷爷,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 “傻孩子,快去吧,跟我师弟说,红顶蛇下落不明,让他看守好蛇山……” 蛇王又从怀中掏了半晌,掏出个银笛来,对赵志钢道:“孩子,这是你家的传世之宝,我刚才费了好大劲,才从屋中找到。这是你娘临死之时,托付给我的,可惜,我不懂韵律,让我那师弟好好教你,可别失传了。” 赵志钢接过那笛子,知道这是他爹爹的宝物,能呼风唤雨,摹仿飞禽走兽的鸣叫。 “爷爷不行了,就把我埋在这儿吧。”说罢,一代蛇王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赵志钢含泪埋葬了蛇王爷爷,套上狗爬犁,奔灵山观而去。 再说,那叼着红顶蛇的黑鹰一振铁翅就是百里。 黑鹰在一个小山村上空盘旋,一圈,又一圈,仔细检阅着属于它的领地,敏锐的目光俯瞰地面每一户人家、每一寸土地。突然,它现了一个新的猎物,这可是绝对是不能放去的。它出一声怪叫,把嘴里的小蛇弃下,张开利爪,猛地俯冲下来,一下子扎向雪地里的一个灰色兔子。那只肥大的兔子来不及叫上一声,就被那黑鹰带到了天空。黑鹰没再犹疑,兴冲冲地飞走了。 红顶蛇落在雪地里,一阵旋风,飞雪把它掩埋上了。 第一章 、路拾僵蛇惹禍端(1) 在蛇山尾部、西北坡,散落着百户人家,叫郝家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清晨,太阳还没爬到山顶,便有声声鸡鸣狗叫,一遍遍呼唤着懒散的山村,一会儿,炊烟缕缕,摇摇晃晃、慢慢腾腾地升起。 村最西头,一座破旧的木板房,门“吱扭”一声开了,小男孩沈小龙,揉了揉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挎着母亲韩雪梅装好的书包,一颠一颠地跑去上学。学堂在村东头,上坡下坡,大约二里路程。 沈小龙母子本是官宦人家,逃难来到郝家村。 顺蛇山南行几百里,是哈利国的国都。哈利国用近十年时间,辗转征战,打败周围三个小国,统治着方圆三千里江山。当时,沈小龙爹爹沈天啸官任清河总兵,为三品武将,三王爷安得马密谋反叛,拉拢他,遭到拒绝。安得马杀死哥哥皇上安得甲,篡位后,立即派兵攻打清河。沈天啸死在战场,沈小龙娘俩逃离京城,流落到这儿,苟且安生,一晃四、五年过去了。沈家只剩下棵独苗,沈母一定要孩子上学堂,读书成材,长大为父报仇。 山风刺骨,嗖嗖作响。冰凉的雪团不时从树枝上吹落,打在脸上、钻进脖子里,剌骨的寒冷。为了御寒,沈小龙颠颠奔跑起来。山间小道湿滑,一下坡跌了个屁墩儿,滚个浑身是雪,象个雪人。 跑过山梁,出了一身汗,步子就慢了下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下坡了,忽然迎面一股龙卷风呼啸而来,搅得雪花翻滚,天昏地暗,睁不开眼睛,沈小龙忙躲避到路旁一块大石头后。转瞬间,大风过去了,觉得小腹涨,扯开裤子,瞄着身边一块石头浇起尿来。热尿冒着热气,画着弧哧出去,浇化了石头上一片积雪。哎呀,真是奇怪,沈小龙忽然现,雪化处露出条小蛇,一条冻得僵直的小蛇。那蛇只有手指粗细,像根干柴棍。他用冻红的小手拿起蛇,蛇没有一点知觉。他觉得手冰凉,像攥住一块冰,如果两手一掰,就像掰一个小冰棍,“啪”的一下,就会断了。他自语道:“小蛇,小蛇,这么冷天,干嘛要自己跑出来,你爹、你娘,那些大蛇找不到你,有多伤心呀。你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沈小龙从小受母亲教育,心地善良,热心肠,喜爱小动物。再说,这一家人也算与蛇有缘,小龙的爹娘都属蛇,沈小龙也属蛇。蛇,在百姓中也称“小龙”,所以,他的名字叫小龙。他家不养狗,却养条大蟒蛇看家护院,野兽也不来侵扰。 沈小龙顺手将僵蛇扔回雪地,可又一想:“这样不好,我不能让它死无葬身之地。要给它埋起来,建个小坟墓。”这孩子有这习惯,死个小动物,都煞有介事地安葬它们,嘴里还念念有辞,作着祈祷。沈小龙顺手将僵蛇揣进书包,又颠颠地向学堂奔去。 学堂设在孔先生家一个朝阳的正堂屋,堂屋很大,升着火炉,烧着干柴,很暖和。沈小龙和十来个孩子唷唷啊啊地背一篇诗歌。诗歌讲述一个民间流传甚广,上皇大帝爱护万物,体恤百姓的故事。孩子们读得啷啷上口,声音洪亮,童声中不时夹杂着干柴燃爆的响声,在给他们助威。 沈小龙同桌郝鑫山是本村财主郝得旺的公子,长得矮胖,能吃好睡,别人一读书他就犯困。啷啷的读书声,便是他最好的催眠曲。此刻,他伏在书桌上,已经美美睡了一觉,醒来,连连打着呵欠,见大家还在用劲背书,心里闲得痒,屁股坐不住,便撩惹同桌的沈小龙。郝鑫山装作没事人模样,暗中用手捅了一下沈小龙的腰,引他笑。 沈小龙知道肯定郝鑫山恶作剧。这是经常的事,已经习惯了,只是皱下眉头,没有理睬他,一心读书。 郝鑫山见沈小龙并不理他,心中有气,扭过头来,要拽沈小龙耳朵,忽然,现有条小蛇伏在沈小龙肩上,正朝他摇头摆尾,张牙舞爪,吐着血红的信子。他生来最怕的就是蛇,无论是多大多小的蛇,都怕得要命。他一声拼命地尖叫:“妈呀,快快救命啊。”跺脚嚎啕大哭起来。 此蛇,不是一条普通之蛇,正是蛇王李罗锅心爱的红顶蛇。 那日,刘端仙施诡计,放火烧掉房子,盗走红顶蛇。他在山岗开蛇箱之时,小蛇溜了出来,被黑鹰叼走。鹰在郝家村现了大灰兔,丢下小蛇去捉兔子。小蛇逃过一劫,落到山路上,被雪掩埋,又被沈小龙用尿浇化积雪,裸露外边,被他捡起,装进书包。沈小龙书包里的小蛇并没死掉,只是冻僵了,在学堂里暖和一阵子,竟活过来。小蛇到了这么暖和的地方,十分舒服,也很是新奇,比在蛇王的屋子还要惬意。小蛇悄悄爬上沈小龙的肩头,好奇地左顾右盼、东张西望。见一群孩子正摇头晃脑、唷唷啊啊地念书,觉得有趣,也随节奏忘情地舞动起来。 郝鑫山天生胆小,以为这蛇要咬他,一声怪叫,学堂哄然大乱。 孔先生正在打盹,忽然被惊醒,见郝鑫山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忙过来询问。 郝鑫山一边哭泣,一边告状,说,沈小龙身上有条小蛇,样子很凶狠,张牙舞爪要咬他。 先生奇怪,这冰天雪地,哪儿会有什么蛇?仔细打量沈小龙,小龙正张着大嘴,诧异地看着他,身上哪里有蛇的影子?周围孩子也没现有什么蛇。 孔先生问沈小龙是怎么回事?沈小龙莫明其妙,使劲摇了摇头。 先生见问不出一二,心想:“沈小龙这孩子诚实,不会撒谎,倒是这郝鑫山,倚仗是财主家少爷,时常无中生有、云山雾罩的说瞎话。”便叫大家继续上课,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下学回到家,沈小龙想起路上拣到的冻死小蛇,找来把小铁铲子,要在院子大枣树下挖个坑,将小蛇葬掉。这树下葬着他喜爱的小鸟。鸟儿雪白雪白,不知被什么野兽咬成重伤,他精心养了半个月,还是死去了。他眼泪汪汪,把它葬在这里。 数九隆冬,地冻得绷硬,沈小龙累得满头大汗,才掘出一个小坑。他在坑里絮些干草,然后打开书包,去取那小蛇。“哎呀,小蛇居然不见了,真是好生奇怪?”小龙挠起脑袋。 母亲韩雪梅从屋子里出来,叫儿子吃晚饭,见小龙两眼直,大冷天,怔怔站在院子中,不知有何心事?心中便有些不安,慌忙走到儿子身边,小声问:“龙儿你在想什么?” 沈小龙不知该怎样回答母亲,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 奇怪了,小蛇明明放进书包,怎么就会没有了呢?见鬼了。他想得头痛。“哟,没有就没有吧。”他心里郁闷,晚饭也吃不香,早早便睡下了。 韩雪梅服侍儿子小龙睡下,见儿了一晚上闷闷不乐,自己也睡不着觉了,瞅着儿子愣。她心里奇怪,这几天,她总在作同一个梦:龙儿长大成*人,和他爹爹一样英姿威武,作了大将军,带着大队兵马,冲入皇宫,杀死了心狠毒辣的狗皇帝安得马,可儿子也伤得鲜血淋淋。韩雪梅不断地从恶梦中惊醒。醒来,她总要给身边的龙儿掖一下被角,点起小油灯,借着微弱的光亮,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听着他均匀、细致的酣声,唯恐有谁将他从自己身边抢走。她心里暗想:“怕是要出什么事吧?” 第一章 、路拾僵蛇惹禍端(2) 第二天上课,孔先生叫孩子们温习昨天的旧课。这次由孔先生领读,他念一句,学生念一句。孔先生摇头晃脑,韵味十足地拉着长音,学生也跟着拉长声,读书变成了唱歌。 一会儿,奇怪的一幕又生了。一条小蛇,还是昨天那条小蛇,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沈小龙肩头。沈小龙读书太过专心,一点都没有察觉。 小蛇好像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极是兴奋,随着孩子们朗读声,忘情地舞动蛇身。小蛇把蛇头探起,高兴地吐露着蛇信子。这时,郝鑫山读不进书,正抓耳挠腮、东张西望,忽见那蛇朝他张牙舞爪,惨叫一声:“妈呀,蛇又来了,快救命呀。”便昏厥过去。 众人听到郝鑫山叫声,忙围过来。 这次,孩子们和孔先生都看得真切,确实有条小蛇伏在沈小龙的肩头,舞得欢愉。这儿仿佛就是它的地盘,如入无人之境。那蛇身墨绿颜色,额头有一个鲜红的印记,像是镶嵌的宝珠,极是醒目。 大山里孩子一般都不害怕蛇,几个男孩子叫喊着扑来,要捉那小蛇。小蛇见这么些人朝它扑来,缓过神来,蹭的一窜溜掉了。 郝鑫山被一吓委实不轻,躺倒在地,手脚抽搐,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孔先生忙上前施救,用手掐他的“人中”穴,又差学生跑去给他家报信。 忙乱之中,谁也没有再现那条小蛇。这一幕也将沈小龙弄懵了。“那小蛇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两天都伏在我的肩上?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沈小龙又头疼了。 功夫不大,财主郝得旺带着几个家丁一路跑来。一行人连呼带喊,围着郝鑫山捶背掐腰,忙个不停。原来,这小子患有癫癎病,一遇惊吓就抽搐不止,过会儿就会慢慢缓醒过来。 郝得旺见儿子苏醒过来,松了口气,起身擦了把汗,询问孔先生,孩子上学时还好好的,为何突然犯病? 先生不敢隐瞒,便将此事这般说了一遍。 郝得旺一听,勃然大怒,从孩子堆中拽过吓得嗦嗦抖的沈小龙,骂道:“小兔崽子,你个小小的年纪咋就不学好?有人生,没有教育是不是?”抬手,“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郝得旺虽是细瘦,可沈小龙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弱小身子怎禁得住这两巴掌?沈小龙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用手遮着脸,大声哭道:“你为啥要打我,关我什么事?” 郝得旺凶狠骂道:“小兔崽子,上学玩蛇,搅乱学堂,把我家鑫山吓出了毛病,还抵赖!你把那条蛇藏在何处?赶快交出来。” “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蛇。”沈小龙擦着眼泪,嘟囔道。 郝得旺越生气,“小王八糕子,你是谁家的野犊子,大伙都看到了,你咋还不承认?” 确实如此,孔先生和十几个学生都看得真切,确有一条小蛇伏在沈小龙肩头,玩得自如得意。观看小蛇与他亲密之态,就像只与人形影不离的家狗,或是什么掌中玩物。谁能说那蛇不是他养熟了、带在身上玩耍的?何况小蛇额头还有一个格外耀眼的红点,这么多眼睛还能看错?这是千真万确之事。 孔先生暗想:“沈小龙是如此老实听话的一个孩子,这是怎么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孩子们被吓得挤到一起。他们平素与小龙相处都好,也烦郝金山依仗家里有钱有势,虎假虎威的德行。可这次,小龙为何惹上财主家了?小伙伴们担心,这回他要吃亏了。 不用说别人,沈小龙自己也看到有条小蛇,伏在自己肩膀上。可那蛇从哪里来,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身上,他也不知道。他感到委屈,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他跺着脚,大声嘶叫道:“那不是我的蛇,不是我的蛇。你们不要诬赖我。” 郝得旺决心把那小蛇找到,给沈小龙定个罪名。他见学堂内光线暗,叫家丁把沈小龙书包扔到院子里,抖落开,文具、书本散落一地,仔细找来,并没有现那小蛇。 郝得旺咬牙狠,叫家丁把沈小龙拽到院子,将衣服全都扒光,一丝不挂,还是没有找到那蛇。 寒冬腊月,沈小龙浑身冻得筛起糠来。郝得旺顺手捡起一个枝条,狠狠地向沈小龙身上抽去。沈小龙在地上打着滚。 “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这时,沈小龙的母亲韩雪梅,疯般奔来。混乱中,有人给她报了信。 韩雪梅慌忙将沈小龙护在身后,大声喝道:“住手!你凭什么打人?你为什么要打个孩子?” 郝得旺见有个女人拦他,道:“你是什么人,还来问我?这小王八崽子,太可恶了!他玩蛇把我儿子吓出病来,我不该打死他?”说罢,又举起树枝。周围一群孩子吓得忙闭上了眼睛。 韩雪梅心疼儿子,来了股力量,用手将树枝抓住,厉声道:“你且住手,我是孩子的娘,天大的事,我承担,你不能这般欺负一个孩子。”说着,韩雪梅忙脱下外衣,将沈小龙裹了起来,蹲下身子护住儿子。沈小龙吓得缩作一团,一声不吱。 “你承担?说得轻巧。”郝得旺眯起一双小眼,鄙视地看了眼韩雪梅。郝得旺是这儿一霸,自恃一跺脚,蛇山也要抖一抖,怎么能瞧起这穷酸的孤儿寡母。 “你承担,你能承担得了吗?”郝得旺把一双绿豆眼瞪圆,说:“告诉你,我儿子天生胆小,吓出了毛病,你先拿一百两银子看病吧。明天把钱送到我家,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孔先生见事情越闹越大,又在自己的学堂,不说话不好,便上前小心劝解,道:“郝老爷,您先消消气。我看还是先顾少爷身子要紧,给他看一看病,过后再与沈家理论,也是不迟。” 郝得旺见儿子郝鑫山虽已苏醒,还在那儿打蔫,不住地抽泣,鼻涕淌得满面都是,样子很可怜。就让家丁把郝鑫山背回家。对韩雪梅厉声道:“这事没个完,等给我儿子看完病再找你们算账。”一挥手,一行人扬长而去。 第一章 、路拾僵蛇惹禍端(3) 韩雪梅见郝财主家一行人远去,忙向先生和周围孩子询问这件事的原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孔先生窝了一肚子火,瞅了一眼沈小龙,叹了一口气,一句话没说,转身进了学堂。一群七、八岁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呛呛来呛呛去,谁也说不明白。韩雪梅见沈小龙还在抖,哆嗦不止。就给他穿上衣服,领回家去。 回到家里,韩雪梅让沈小龙躺在热炕上,盖上厚被子,又沏碗热姜汤,看着他慢慢喝下。一会儿,了一身汗,身子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吃罢晚饭,韩雪梅见儿子情绪稳定下来,就小心问起白天学堂生的事。沈小龙是个诚实孩子,不会撒谎,就将昨天上学路上拣到一条冻死的小蛇和后来的事,细细给娘述说一遍。 韩雪梅也好生奇怪,凝眉思索,按道理推论,冻死的小蛇和学堂的小蛇该是同一条蛇。小龙捡到的那条小蛇并没有死掉,只是冻僵了,在温暖的学堂里又缓活过来。可小蛇从那里来,又藏到哪里去了呢?这就令人费解了,这真是条神秘的小蛇。 沈小龙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问韩雪梅:“娘,您说,那小蛇真是奇怪,不知它藏身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一读书它就出现呢?” 韩雪梅摇了摇头,说:“傻孩子,我哪里知道。也许是它喜欢听你们读书的声音吧。” 沈小龙又歪起小脑袋,想了想:“娘说得对,大概是小蛇愿意听我们读书的声音。”他从书包里拿出书本,翻到白天读过那一页,像学堂那样念了起来。 哎呀,天呢,太神奇了。只一转眼的功夫,那条小蛇不知从哪里来,又出现在沈小龙的肩头。沈小龙和韩雪梅顿时都惊呆了。“天呢,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沈小龙小声对娘说:“娘,快看,就是这条小蛇,脑门上有颗红点。” 韩雪梅点头,道:“我看见了。”她心想:“我活这么大岁数,真是闻所未闻,太神奇。这小蛇藏在哪里呢?或许小蛇太细小了,颜色又与小龙衣服、书包颜色太过相近,它伏在那里都不易现?可为什么一有读书声就现身呢?”她摆了摆手,叫小龙不要吱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沈小龙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他在想:“这就是我捡到的那条僵蛇吗?那时,它可是没有一点点生息。” 韩雪梅怕惊跑小蛇,小心翼翼将蛇从沈小龙肩头拿下来,放到桌子上。小蛇没有惊慌逃窜,反倒极是乖巧、顺从,昂起蛇头,吐露着蛇信子,好奇地与韩雪梅对视。 “小家伙,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呀?”韩雪梅柔声问。 小蛇慢慢地摇了摇头,晃了晃尾巴,好像在说:“你是谁呀?我并不认识你。” 小蛇真怪,墨绿颜色,淡淡的花纹,纹中还闪着丝丝光亮。这蛇虽是瘦小,却极为活泼,拿出摇头摆尾、调皮的样子,像是有意在惹逗你玩耍。一对蛇眼,虽只有小米粒大小,却是晶莹烁烁,宛如两个小宝石,极是动人。最特殊之处在脑门上,有一個小紅点,那紅点虽小,却十分鲜红耀眼。 韩雪梅煞是惊奇,用纤指轻轻抚摸着小蛇脑门上那块红印记,那东西光滑圆硬,宛如一块珍贵的红宝珠。 小蛇见有人触摸它,乖乖伏下头来,一动不动。 韩雪梅叹了口气,自语道:“都是你这小家伙,搅得我们家不得安生。” 韩雪梅信奉佛主,一心向善,爱惜生灵。对沉思不语的沈里,来去随它吧。” 沈小龙和母亲想得一样,便爽快点头应下。 韩雪梅把子里暖和,就是你的天地了,愿意哪去就哪去吧,只是别再给我惹点什么事来。” 韩雪梅一夜无眠,白天儿子无辜受了欺侮,深深剌伤了她的心,想起了家门不幸,夫君不测,孤儿寡母的些许难处,竟暗自流起泪水,把被子湿成一大片。 今个,让这小蛇一搅,她更睡不着觉了,只得眼巴巴地瞅着儿子。她忽然想到那小蛇,白天闯下大祸的小蛇,生起气来。“小家伙,你真是个不懂事的东西,都是因你,龙儿才受了委屈。”她顺手拽过小笸萁,仔细寻去,小蛇不见了。哪里去了呢?韩雪梅心想:“蛇是个活物,怎会老老实呆着不动,自然是哪暖和就到哪去。随它吧去。世间之事,一切随缘。来来去去,全凭自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就不再去找那小蛇了。 第二天早晨,韩雪梅打点沈小龙上学,再三嘱咐孩子,作事要小心,千万不可再闯祸。 沈小龙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哭丧着脸说,先生告诉他,郝财主下话来,再不让他上学了。 韩雪梅听罢,吃了一惊,以为,昨日郝财主说的不过是气话,不想果真动起怒来。在这个小学堂,郝家拿的银两多些,其他孩子家,或是送些粮食,或是送些山物,算作学费,为数都不是很多。孔先生哪里敢违背郝财主的意愿? 韩雪梅寻思良久,上炕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花格布包,里面有些银两。韩雪梅逃难之时,随身带些银两,这两年除生活和小龙上学,还有些许。她拿出一块银子,用手掂了掂,用布包好,又嘱咐沈小龙几句话,便向郝家大院走去。韩雪梅心想:“不管如何,龙儿还要上学。孩子虽是天性聪颖,我也可在家教他识字、读文,但这孩子性情本就内向,一个人闷在家里,岂不憋坏了?哎,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就豁出脸面去说说小话吧。” 第一章 、路拾僵蛇惹禍端(4) 大财主郝得旺没想到韩雪梅还有些银两,很是吃惊,不由上下打量起韩雪梅。韩雪梅一家是外来户,郝得旺从没注意过这户人家,也没有仔细看过这女子。韩雪梅原本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不但人长得端庄,气度也不凡,虽说穿的乡土布衣,吃的粗茶淡饭,且长了几岁年纪,可举止言谈,岂是乡野之女能比?郝得旺连连后悔,身边有颗灵芝草,却老眼昏花当成狗尾莲。他想不起来,这户人家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为什么早没注意呢?看看眼前这女人,蛇山方圆百里,到哪去寻找?再看看自己的老婆,那他妈还叫女人吗?郝得旺顿时流下了涎水,眼珠一转,露出一丝奸笑,“哈,哈,小龙他娘,还行,一看你就是一个讲事理的人。只是昨天请一个大夫诊断,大夫说了,我家鑫山是惊吓成疾,极不易好,需要长期吃药调养,这点钱怕是干不了什么。” 郝得旺儿子早就患有癫痫病,韩雪梅听人说过。心想,我们这是被讹上了,暗自叫苦。她忙施一礼,道:“郝家大老爷,您大人大量,看在我家孤儿寡母,孩子又不是故意所为,我在这里给大人陪礼了。只是我家境贫寒,没有多余银两,还望大人海涵。” 虽是寥寥数语,韩雪梅说得甜脆动听,温柔婉转,郝得旺直觉浑身痒酥酥的。他起身到韩雪梅跟前,色迷迷地盯着她,作着笑脸,和蔼道:“咱们都是乡亲里道的,谁还用不着谁呀,好说,好说。没钱,没钱也没有关系,没关系的。” “那您看,我家小龙孩子上学的事?”韩雪梅小心翼翼地问道。 “上学,上学,谁说不能上学?都是乡里乡亲,和为贵嘛。来来,把这点银子拿回去,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郝得旺爽快应着。 韩雪梅松了口气,没想到事情竟这样简单,都说郝得旺是个大恶人,这不也挺通情理的。昨日怒,不过是心疼儿子罢了。韩雪梅见郝财主推辞不收银两,就收了起来,谢过回家了。 第二天,韩雪梅又打沈小龙上学去,再三嘱咐儿子,要与郝家少爷和睦相处。 冬天的晌午,日头暖融融的,只是院子大枣树上,落了一群乌鸦,“呱呱”叫得人心烦意乱。 韩雪梅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想着心事。想着小龙儿什么时候长大成*人,什么时候能顶家立户,什么时候不再受人欺侮?在韩雪梅看来,这些都是遥远的事情。她一不小心把手指扎出了血。 院门“吱扭”一声,极不情愿地转动一下,郝得旺悄悄地溜进来了。郝得旺独自一人而来。他个子很高,瘦成刀螂状。这人嫖、赌、抽大烟,无所不好,是这方圆百里一霸,只要他看上谁家妇女,无一人幸免。 郝得旺身着锦缎棉袍,猫着腰,轻手轻脚闪进院子。院子很静。他又推开屋门,见屋里只有韩雪梅一个人,暗自欢喜。 韩雪梅没想到郝得旺突然闯进,吓了一跳,起身向后连退几步。 郝得旺嘿嘿笑道:“沈家孩子娘,莫要害怕嘛,我今天不是来要帐,只是昨日一别,如过三秋,还真有点想你了,特意过来看看。呵呵。” 郝得旺环视一下屋内,见家中简陋得没有一件像样的家私,故作关心道:“哎哟,你看看,一个孤儿寡母,没有疼没人爱的,这日子该怎么过啊,我是真心想帮帮你,只要你依了我,还什么钱不钱的,吃香喝辣,全由着你来。我就是不缺钱。”说罢,便上前去拉韩雪梅的手,韩雪梅下意识往后躲去。 郝得旺为人虽险恶,却有些怕老婆。他老婆娘家与太平县县令常德贵有些远亲戚,郝得旺靠这棵大树,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没有人敢惹他。他也多少打怵老婆娘家人,不敢太过得罪。所以,拈花惹草之事,半是偷偷摸摸,不敢太嚣张。 郝得旺性急,一把没拽住韩雪梅,又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要搂抱她。韩雪梅一闪身,又没有抱住。屋子中央放有一个地桌,韩雪梅围着地桌,转了一圈又一圈,与郝得旺捉起迷藏。 转了几个圈子,郝得旺累得气喘吁吁,韩雪梅心里倒安稳许多,心也不是那么慌乱了。她在苦苦思索着脱险的主意。她顺手把额前的乱捋了上去,说:“郝大老爷,您急什么,你不就是要一百两银子吗?我家里有钱,我先把您要的钱还上,别的事咱们好再商量。” “那好,那好。呵呵,一看你就是个明白人。”郝得旺见韩雪梅这么说,也就答应了,心想:“我就不信,你一个寡妇,能拿出一百两银子?” 韩雪梅让郝得旺坐到椅子上,自己定了定神,身子果然不抖了。她慢条斯理地打开炕柜,从里面拿出一个蓝布包,放到地桌上,不慌不忙地解着布包的扣结。 郝得旺伸长脖子,双眼圆瞪,盯着布包。布包裹得很紧,一层又一层。韩雪梅慢慢地一层层打开,打到最后一层,里面露出一把短刀。那刀只女人巴掌长短,小巧铮亮,寒光*人,郝得旺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心想:“这女人要干什么?” 韩雪梅看着短刀,平静地说:“郝大老爷,这把短刀是我沈家传家之宝,有人出三千两白银都没有卖。为什么呢?要说此刀是个百年宝刀,飞快无比,杀人不见血。我想将此物献给大老爷,您看抵不抵那一百两银子?” 韩雪梅忽地抬头死盯着郝得旺,双目如火。见郝得旺迟疑,接着说:“老爷不信我的话,咱们可以一试。”说着,“啪”的一声,韩雪梅猛地拍下桌子,短刀竟跳起一尺多高,刀起刀落,刀尖关在桌面上。“您看是试您还是试我?”突然,她拔起短刀,将刀尖对准郝得旺的胸口。 第一章 、路拾僵蛇惹禍端(5) 郝得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瘫倒在椅子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万没想到,这柔弱如水的女子竟会有这一招。“这是哪的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喜欢你,想让你作我的女人,跟我一起过好日子,完全没有歹意,你看,我还给你带来银子……。” 郝得旺已是吐字不清了,嘴里一边叨咕着,一边向外张望,盼望在此刻,有谁能帮助他,治服眼前这个女人。忽然,他眼珠一转,大声喊道:“外边的人看何热闹?快快走开!” 韩雪梅一愣,以为真的有人来,向外望去。 这功夫,郝得旺猛地用拳击打韩雪梅右胳膊,只听韩雪梅“啊”的一声,短刀“噹啷”飞落地上。郝得旺顺势一拧,把韩雪梅胳膊反转过来,将她推倒在炕上。 郝得旺虽是干瘦干瘦,可韩雪梅只是一个弱女子,怎能斗过他?郝得旺压在韩雪梅身上,出声声奸叫。 韩雪梅眼前一黑,暗想:“完了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我怎么能栽在这个猪狗东西身上,我宁死也不能让他沾圬了,可我还能怎么办?谁来帮助我?看来,我只有和他拼个一死了之,可怜我的龙儿,将来你可怎么活呀?老天啊,快给我指条路吧……” 郝得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嘴里不停地叫骂着,往下扒韩雪梅的衣裳。冬日里穿着棉衣,撕扯起来费劲,忽地,郝得旺的叫骂的声调变了,变成了一声声嘶心裂肺的惨叫。 原来,郝得旺把韩雪梅推倒在炕上时,将她做针线活、装线头布脑的小笸萁压翻了,一条小蛇从笸萁里窜了出来,就是那条神秘的小蛇,爬到郝得旺后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郝得旺顿觉奇痛无比,慌乱中滚落到地下。他顺手在后脖处抹了一把,小蛇掉到地上。那蛇仰着头,吐着殷红的蛇信子,正向他张牙舞爪,脑门上的红点,彤红彤红,闪闪光。 郝得旺怒道:“哈哈,说你家穷小子养条蛇吓坏我儿子,还百般抵赖,这是什么东西?”他没想到小东西咬人竟钻心疼痛。他呲牙咧嘴,忍着疼痛,伸手去抓小蛇。那蛇极是灵巧,忽地又跳上他肩头,冲他脖子又是狠狠一口。这一口怎是了得,郝得旺痛得“妈”的一声,向前滚了一个身,慌忙朝屋外爬去。 韩雪梅半晌才缓过神来,心里暗自庆幸:“这么一点儿小蛇竟救了我一命,真是太不可思议,岂不是天助?”忙找那小蛇。韩雪梅在屋子里找了个遍,不见蛇的踪影,猛然回,小蛇还在笸萁里伏着,老老实实,纹丝不动,全不象会咬人的样子。 韩雪梅把那条小蛇放在掌心,小蛇软软在躺着,如睡着一般。韩雪梅忽然觉得自己的右手有些疼,仔细看去,手已肿涨得象个馒头。她想起,准是刚才拍桌子那下子伤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量,想必是伤了筋骨。她又把那蛇放回笸萁,找块膏药贴在手上。 韩雪梅心知这狗财主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担心儿子小龙再受欺侮,便慌忙去了学堂接沈小龙。 郝得旺连滚带爬回到家里。老婆蔡二娘见他浑身泥雪,很是惊讶,吓得倒退两步,惊讶道:“又去哪惹臊去了?叫野娘们打成这样子?”蔡二娘长得五大三粗,母夜叉一般,说话瓮声瓮气,在家里郝得旺得让着她。 郝得旺不敢说实话,可假话一时又编不完全,只得说了句,被蛇咬了。 蔡二娘大吃一惊,想,如是被毒蛇咬伤,可就糟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要了性命。 郝得旺一个劲挠后脖颈子,直喊痒。蔡二娘仔细观察,见郝得旺颈后,有针尖大小二个小孔,像是蚊蝇咬了一口,没有什么特殊,周围红了一片,像是被郝得旺挠的,有些肿涨。蔡二娘忙叫家丁去喊她的表弟刘端仙。 那日,刘端仙给蛇王李罗锅喝了**汤,套取了《蛇山秘录》,烧了院子,抢走红顶蛇。跑到山岗,红顶蛇却丢失了。本想除掉赵志钢,却被他一弹弓射中左眼,万般无奈,他来到表姐蔡二娘家,一晃已有半个月了。眼睛虽已消了肿,可眼珠子上却留下个玻璃花,什么东西也看没见,彻底的瞎了。现在只剰下一只眼睛,他恨死了那个小男孩子,有朝一日抓到他,非得把他碎尸万块不可。他确信,那红顶蛇是被老鹰叨走,吃掉了。这些日子,他魂不守舍,把自己关在一个屋子里,那本《蛇山秘录》都让他翻烂了,越看越是后悔,不该跑了那宝物红顶蛇。难道真是自己没有那个福命吗?要知如此,当初不如就弄死它,喝了它的血,吃了它的心,尽管蛇小,可总也是个宝物呀。刘端仙连连长叹,肠子都要悔青了。正这时,表姐差人叫他,说是姐夫被蛇咬伤,他拎个药箱去了客厅。 刘端仙见郝財主后脖颈有两个小针眼,有些肿胀,不像是毒蛇咬伤。如是毒蛇,这时辰也该昏迷了。刘端仙轻松地说:“这没什么难的,放点血,贴付膏药,转天就消了。”说着,他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拿出一根长银针,在手中轻轻捻动,不经意问道:“姐夫,是什么蛇咬的,叫您痛成这样子?” 郝得旺呲牙咧嘴,难受地说:“哪里是什么大蛇,是浑身墨绿色,一个小不点蛇,***怪事,只有筷子粗细长短的小东西,咬人会这么痛?”他想了想,接着说:“真***怪事,那小蛇脑门上有个红点,还他妈光。那天在学堂,把鑫山吓犯病的也是这条蛇。” 刘端仙举着银针的手忽然停在空中,不停地颤抖,接着,他浑身也抖动起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浑身墨绿,头上有一个小红点,还闪闪光。该不是红顶蛇?难道那小蛇没有被鹰吃掉,还活着?鹰叨走的蛇不是红顶蛇,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蛇。世上蛇有千千万万,不计其数,怎就肯定那是红顶蛇呢?可大冷的冬天,蛇都已冬眠,山岗上会有别的蛇吗? 刘端仙能背颂下《蛇山秘录》中的话:“世上蛇有数千种,而神灵之蛇不过几种,若得其一,便是获一金山。最是珍贵者为浑身墨绿,头上有一个红珠,闪闪光,叫红顶蛇,几百年才出现一条,是极贵重的一个宝物。蛇长宝珠也跟着长。宝珠昼视如星,夜望如月,价值倾城倾国。蛇一身皆为宝物。人的眼睛失明了,服下蛇眼就能重见光明,且比原来视力要胜十倍。若得鲜蛇心服下,可以长命数百岁,以至千年。” 昨夜刘端仙还作了一梦,梦见蛇王李罗锅飘然而至,告诉他:“哈哈,红顶蛇那是至宝仙蛇,死不了的,一只普通的鹰怎么能吞下它?放心吧,那鹰早已叫蛇杀掉了,活下来的是蛇。你不懂规矩,非但得不到蛇,还会惹来杀身之祸。赶快把《蛇山秘录》交还给我吧。” 刘端仙由于激动,浑身抖个不止。他心里默叨:“天呢,我真是祖上有德啊,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了,我一定要得到这个奇宝,绝不能再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一章 、路拾僵蛇惹禍端(6) 郝得旺、蔡二娘见刘端仙坐在地上呆,浑身颤抖,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刘瑞仙见人叫唤他,猛然缓过神来,摆了摆手,道:“您们都不要吱声,事关重大,让我好好想一想。” 蔡二娘和郝得旺都知道,这个表弟,是个爱动心计之人,不知这会又有何主意?只得耐心地等待。 刘端仙沉吟半响,起身,拍拍屁股,坐到椅子上,说道:“姐夫、姐姐,大事不好了。您们有所不知,姐夫如真是这种蛇咬的,非同小可。只能把那咬人的蛇捉来,活蛇杀死,用其蛇血,调上几味山药,用文火慢慢焙干,制作成膏药,涂在患处,才能好。否则,伤处将慢慢溃烂,最后将无药可医,姐夫的性命就……”这一番话是刘端仙顺口现编造的,他此时的心思,不是治什么病,是要找到那绿身红顶蛇。 郝得旺和蔡二娘一听此言都张口结舌,郝得旺忽觉那伤处,针扎般地疼痛起来。 刘端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追问郝得旺,在哪里被咬伤的? 郝得旺不得已,道出实情。 慌乱中,蔡二娘没有追问,郝得旺为何事去了沈小龙家,冷笑道:“你们都傻个透底,哪窜来条野蛇,咬了你一口,还不溜之大吉了,等你去抓?” 郝得旺道:“我不是说了么,昨天在学堂吓晕鑫山的也是这条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蛇好像是就是他们沈家养熟了的一个玩物。” 刘端仙一听,更是高兴,道:“如此说小蛇一定不会跑掉,就在沈家。” 郝得旺说:“那蛇虽小,却十分厉害,如何才能抓到?” 刘端仙冷笑道:“这不要紧,我长年在这蛇山混,抓个蛇还不易。”说罢,便与蔡二娘,带着家丁奔沈小龙家去。 郝家一行来到沈家,见大门紧闭,叫家丁把门踹开,屋里空无一人。蔡二娘见不到人,就让家丁四处寻找小蛇,可蛇太小,到哪里能找到?忙活半天,也没见蛇影。刘端仙叫人抱来些干蒿草,想把那蛇薰出来。众家人把住门口,滚滚浓烟薰得人咳嗽不止,还是不见那蛇。一会儿,屋里燃起熊熊大火,房子塌落了。 韩雪梅带着沈小龙,从学堂回家,快到家门口,见自己的家燃起熊熊大火,周围都是财主家的人,她怒从心起,要冲上前去,与他们拼命,却被邻居刘妈死死地拽住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刘妈道:“小龙妈,可别干傻事,咱们斗不过他们。”说着,硬是把他娘俩拽进自己家。 沈家邻居刘妈是郝财主家佣人,平素与韩雪梅相处甚密。嘱咐韩雪梅娘俩呆在屋子中,千万不要出去,她自己去探探风声。 刘端仙没能找到小蛇,恨得牙根痛。暗想:“那绿身红顶蛇,岂能这样白白丢掉?可是,我只身一人,到哪里去寻找?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借助这财主郝得旺的力量。他家人多势大,就是把蛇山翻遍,也有这能力。要达到这个目的,就不能治好郝得旺脖子,治好了他,谁来找蛇啊?我就要让他脖子就这样肿着,还要让他越肿越大,让他难受、遭罪,*迫他不找那蛇都不行。哈哈,这是一个绝妙的高招……” 回到郝家,刘端仙见郝得旺躺在炕上,疼得直哎哟,便打开药箱,拿出块狗皮,慢慢地调起几味药粉,做起了狗皮膏药。膏药调好,他叫郝得旺坐起身来,把膏药贴在他的大脖梗后。转眼功夫,郝得旺的脖子不疼了。刘端仙微微一笑,他心里清楚,此药可以解疼,但不能消肿,只能是越来肿越大。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郝得旺神色凝重地对郝得旺和蔡二娘说:“据医书记载,姐夫的脖子,找不到那条绿身红顶蛇,我真就无能为力了,我现在用的药物,只能暂且缓些时日,日子一长会危及性命。还望尽快另请高明。不要就该给姐夫张罗后事了。”说着,刘端仙挤出两滴眼泪来。 郝得旺和蔡二娘见刘端仙的样子,信以为真,急得直跺脚,齐说:“找,找,谁说不找了,可到哪里去找呀,那小蛇该不是刚才让大火烧死了?” 刘端仙慢慢捻动下巴上稀稀几根黄胡须,转动着一双小眼,沉思不语。刘端仙眼睛很是特殊,眼白多而黑眼球少,人说是狼眼,这样的人特为阴险。他想了一会,摇摇头,用哑嗓子说:“我们可以认真想想,那小蛇两次吓晕鑫山外甥,又咬伤姐夫,要是条野蛇岂不早就无影无踪了?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呢?唯一的解释便是,小蛇是沈家养熟了的,就象我们家里的狗,你赶它都不走,万不会逃去,一定就在沈家人手里。只要找到沈家人,肯定能抓住小蛇。” 郝得旺正难受得抓心挠肝,听刘端仙这样说,就急忙喊道:“那就快去找沈家人吧,还愣着干什么?这冰天雪地,能跑到哪里去?快去呀,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抓回来!” 刘端仙得到指令,忙组织起百名家丁,分成二人一组,挨家挨户搜寻沈小龙和他的母亲韩雪梅。 刘妈火冲冲赶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韩雪梅说:“大事不好了,郝家正在四处抓你们娘俩,说是你家养了条红顶蛇把老爷的脖子咬了,现在疼痛厉害,只有捉到那蛇杀了才能治病。小龙闯下这么大祸,会放过你们吗?赶快逃吧。” 韩雪梅心中大惊:“会有这样的事吗?一条温顺的小蛇咬人一口,不过针扎一下,一会儿功夫就没事了,哪有这么厉害?还要杀蛇疗伤?不过是欲加之罪,迫害我孤儿、寡母罢了。为了沈家的独苗,我真得逃走了。可这寒冬腊月,举目无亲,往哪里逃呀?” 刘妈拉着韩雪梅的手,叮嘱道:“往南,过一个大山,有一个村子叫二夹沟,我二姐家在那里,你们暂且去那里避一避。” 韩雪梅见家中所有物品都葬身火海,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谢过刘妈,带着刘妈给的一个干粮包,便领着沈小龙,出了房门。果然见财主家的家丁正在挨户砸门,便躲进深蒿中,悄悄向大山深处奔去。 第二章 、母子逃命入深山 韩雪梅手拉着沈小龙,背着干粮包,急匆匆趟过干枯的蒿草地,进入一片茂密的杨树林。刘妈清楚地告诉她:“过了这片林子,就是一座大山,再翻过大山,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屯子,就是二夹沟,我二姐家就住在屯子里,我姐夫是个杀猪的屠夫,一提他谁都知道。” 林中寒风凛冽,如狼嚎般呼啸。韩雪梅仿佛听到有人在背后不停地呐喊,在追逐她娘俩,一声紧似一声。她吓得心咚咚知跳,紧握小龙儿的手,在林中拼命地疯跑。可越跑后面的声音越大,叫她无法停下脚步,只得死命狂奔。 这片林子真是太大了,韩雪梅和儿子小龙已经跑了一个多时辰,娘俩累得筋疲力尽,还是没能转出去。小龙儿实在是累得跑不动,心都要蹦出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说死也不动弹。韩雪梅不得不停下来,娘俩坐在雪地上,不住地喘粗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说也奇怪,这一停下,风变得小了,呐喊声也没了,后面见不到有人追来,韩雪梅一颗紧绷着的心,渐渐地松弛下来。 歇息一会儿,身上的汗落去,有点冷了,韩雪梅扶着一棵树,慢慢站起身来,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她忽然现,距左边十几丈远就出了杨树林,是一片干枯的蒿草地。心说:“我的娘呀,太好了,可算出了这一大片林子。” 她忙拉起小龙走过去,透过蒿草地,看见远处有几间破旧的木板房,她心中奇怪:“这儿是哪里,为何还有房子,看着咋这么熟悉?” 她领着小龙儿小心向那房子趟去。可没走几步,不由大惊失色,这房子不是别处,正是她家的房子,她和儿子正是从这里逃跑的。 “娘,您看,这不我们家吗,房子怎么被人烧了?”沈小龙惊讶道。 “我的娘呀,我们咋又走回来了?”韩雪梅看见了自己家被烧毁的房子,旁边站着财主家的几个家丁,手里拿着棍棒,正在东张西望,正等着捉她娘俩。 “这真是奇怪,难道我娘俩走了一个多时辰,竟又回到原处?” 韩雪梅想起,以前曾有人说过“鬼打墙”的故事。有人走了一夜的路,又转回到原处,原因是有小鬼挡着去路。心中喊道:“天呢,真是祸不单行,我们果真遇到了‘鬼打墙’,连山里的小鬼也不肯放过我们?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娘俩就死在这儿,逃不出去了?小鬼,你不用这躲躲躲闪闪,直接过来,掐死我们娘俩算了,我们也不跑了,哪都不去了,就在这儿等你。” 韩雪梅索性抱起儿子小龙又坐在雪地中休息。可是,转眼,她立即想道:“我绝不可坐以待毙,孩子是沈家的一条根,我拼到最后一口气,也要保住小龙儿。村子是不能回了,回去只能自投罗网,还得咬紧牙关向山里走,无论如何也得找到二夹沟。” 韩雪梅索性换个方向,带着儿子向山里走。这回,他们没走多远,果然出了杨树林子,开始爬山了。韩雪梅心想:“这回没错,这正是刘妈说的那条道,过了山就到了她二姐家。”她对儿子道:“龙儿,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快到地方了。” 沈小龙很坚强地对母亲道:“娘,我能行,您不用替我担心。” 山里的天,说变就变,忽然飘落起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叫人睁不开眼睛,看不清楚哪里还有什么道路,两人不得又停下来。韩雪梅见不远处有个山洞,背起儿子躲藏进去。 这山洞不大,地上有些干草,以前一定有过路人在这儿住过。韩雪梅坐在草上,把小龙儿搂进怀中,她能感觉出,儿子冻得在嗦嗦抖。 沈小龙一会儿暖和过来,跟韩雪梅说:“娘,我饿了。” 韩雪梅打开包袱,拿出刘妈给装进的大饼子,和儿子慢慢地咀嚼,道:“儿子,你要是渴了,我就给你捧些雪来吃,这山中的雪干净又甜。” 沈小龙摇摇头,道:“娘,我不渴。” 此时,韩雪梅想起几年前,第一次和儿子逃命的情景,和这一次相差不多,后面是大队的追兵,前面是峡谷。那次,多亏有一条小蛇引路,才躲过险恶,活下来,可这一次却是前途未卜,不知还有没有神灵保佑,能否逃过万恶财主的追捕,再一次度过劫难? 第二章 、母子逃命入深山(2) 在极度恐惧中,韩雪梅和儿子小龙相拥而眠,但谁也没有睡踏实,作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恶梦,小龙一次次从恶梦中惊醒,韩雪梅一回回将儿子抱得更紧。此刻,她无法给儿子任何东西了,只有用这怀抱来温暖幼小的心灵。 天亮了,风小了,轻雪还在漫不经心地飘来飘去,贴向林木枝头,盖向遍野小草,抹向褐色山脊,把蛇山打扮得银装素裹,好个动人,没了风雪,没有追兵,韩雪梅的心情也好许多,她带着儿子,按刘妈说的路线,继续向二夹沟奔去。 昨夜的的一场雪确实下得很大,快没过小龙的膝盖,他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走不多远,就气喘吁吁了。 韩雪梅见状,背起儿子,拄着一根树棍,一步一步地艰难行进。眼看到路口,忽然传来一声疹人的低吼:“嗷”。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鸣叫,“嗷,嗷……”,惊天动地,震得树枝的积雪飘落下来。 沈小龙把头紧紧贴在娘的脊背上,恐惧道:“娘,这是狼的叫声,我害怕。” “龙儿不怕,有娘在。”韩雪梅虽是在安慰儿子,自己也吓哆嗦起来。她四处望去,前面路口果然有几只狼挡在路口,正贪婪地盯着他娘俩。周围全是崇山峻岭,里面还不知藏匿着多少没有食物吃饿狼。 韩雪梅惊慌失措,脚下一滑,跌倒在雪地里,再也爬不起来。 这儿只是路边一个浅沟,娘俩如不慌张,只要拍拍身上积雪就能站起来。可他娘俩看见,那几只饿狼正一步步向他们*进,顿时全都吓昏了。 此刻,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沙,沙,沙,沙。马蹄踏雪,像嗓子沙哑的老人哼着一低沉、富有节奏的曲子。一匹老花马驮着爷女俩。那老者白头,白眉毛,一副古铜色脸孔,颚下飘着一缕长长银白胡须,一对深陷的眼睛特为明亮。看样子已年过古稀,可骑在马上精神矍铄,不时与小女孩子说笑着,说起话来,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哈哈”,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山林里荡来荡去。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大家都叫他山爷子。老人嗜酒,怀中揣着一个小酒葫芦子,不时拿出抿上一口。那小女孩是老者收养的孙女,约有七、八岁模样,大眼睛、樱桃小嘴,园园的脸庞被山风吹得红扑扑的,身着一件白羊毛披风,与白雪一色,只那头上粉红卡,在银白世界里分外耀眼。这孩子叫阮笛儿,人都唤她笛儿,因为她有一个银制的短笛不离其身,时不时地吹奏一曲。 这山爷子平日以采药贩药为生。此刻,他带着爷女阮笛儿从太平镇贩卖山草药回来,老花马驮着买回吃用的食物。东西很重,老花马走得很慢,很吃力。后面跟着一条晃晃荡荡、打不起精神的狗。这狗其貌不扬,看似寻常,肚皮子上长有两指宽、一条蓝绒绒的毛,呈环形状,像是条带子将狗系起,于是爷俩儿唤它“蓝带儿”。小姑娘阮笛儿肩头立着一只灰色的猎鹰,鹰眼如火,鹰嘴上有一块杏黄,阮笛儿唤它“黄嘴儿”。“黄嘴儿”强悍异常,一窜起便是几十里。“黄嘴儿”是阮笛儿护身之宝,她走到哪儿,“黄嘴儿”就跟随到哪儿。爷女俩独自居住在深山老林,相依为命,无人打扰,过着自由逍遥的生活。 忽然,那昏昏欲睡的“蓝带儿”,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哆嗦起来,警觉地仰起头,双耳立起,冲着前方厉声狂叫,窜了出去。“黄嘴儿”“嗷”的一声怪叫,箭似从笛儿肩头射出。山爷子和阮笛儿抖擞精神,爷女俩知道,一准是前边出了什么事情,忙催马奔过去。 远处眼见,几只饿狼正围成一圈,在雪地上乱拱。 山爷子见状,从身后拿过鞭子,甩了几下,“啪啪,”一串清脆的鞭声,响彻山谷。“蓝带儿”一阵狂叫,惊呆了群狼。狼群转过身来,与“蓝带儿”对峙。“黄嘴儿”在狼群头上盘旋,出声声凄厉的怪叫。 “汪,汪。”“蓝带儿”狂叫几声,狼群退后几步,叫几声,退几步。此地正是十字路口,一会儿,狼群已退出二十步开外。山爷子和阮笛儿催马上前,见雪地里躺着一个妇女和一个孩子,已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这两人正是沈小龙和他娘韩雪梅,俩人已被饿狼咬伤,只要打个盹的功夫,娘俩就会命归西天。 第二章 、母子逃命入深山(3) 山爷子从怀里掏出酒葫芦,抿口酒,呵了一口气,提上精神,大喝一声:“啊,呆!嚯,嚯。”这是他唤狗和鹰的喊声。 突见那狗浑身一抖,飙般狂叫,猛地咬向一只饿狼;鹰俯冲下来,直奔狼群,用它那铁翅向狼击去。如此几个回合下来,狼群虽退下十多丈远,可狼并不见少,且越聚越多,一会儿就有了十几只。只见那一只只饿狼,低沉着头,作出进攻之态;双双饿眼,散着贪婪的绿光,嚎叫之声惨厉,充满疹人恐惧、凶恶和残忍。 忽然间,狼群列成一队,一点点向爷女俩*来,老马惊得撩起前蹄,扬长嘶。 山爷子一看这情势甚是不妙,心中焦急,用手捋把颚下白须,暗想:“这大雪过后,群狼觅不到食物,饿狼一叫,必是一呼百应,狼只会越聚越多,顷刻,就会招来百只。且不达目的,绝会轻易散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儿只有我祖孙二人,如不当机立断,置恶狼于死地,恐怕连我祖孙也难脱身。” 山爷子忙甩几个响鞭,震停那狼群,催阮笛儿道:“笛儿,休要惊慌,快取你那魔笛。” “嗨。”小姑娘阮笛儿清脆一声应下,忙一勒马综毛,那老马撩起蹄子,跃上高岗,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笛,贴在唇上,鼓动香腮,翘动两只小手,吹动起来。 阮笛儿手中这笛子,是她家祖上传下的一个宝物,号称“银魔”。笛子不足尺长,银中带钢,瓦白闪亮,善吹者,摹仿动物的鸣叫,能招来各类动物,听笛音调遣,或进或退,或战或守,不敢违令。 只听那笛声,高亢、短促、急迫,音调多变,像是在有条不紊地调动着千军万马。霎那间,四周响起隆隆之声,由远及近。顿时,山谷低吟,风雪翻腾,乌烟瘴气,从四面八方奔来一群野兽。虎来了,狮子来了,豹来了,还有鹿、猴等。虎叫,狮吼,豹子啸,猴子跳,惊天动地,搅成一团。瞬间,这一群饿狼吓得屁滚尿流,逃得无影无踪。 赶跑狼群,阮笛儿慢奏银笛,换转轻松之音,群兽立即停止攻击,四处悄然散去。 山爷子和阮笛儿跳下马,踢开脚下刚刚被猛兽咬死的狼的尸,趋身来到韩雪梅、沈小龙跟前,伏下身子,仔细察看一番,见他俩气息微弱,遍体鳞伤,喊叫数声,昏迷不醒。 山爷子忙从怀中取出酒葫芦,向他娘俩口中慢慢浸去,一会儿,见他俩逐渐苏醒,疼痛地哎哟起来。山爷子葫芦中,是“济生堂”药铺林老板选上好的山药精心配制的药酒,有强心镇痛之功效。 山爷子见他母子清醒过来,忙砍些树技,捆成一个滑犁,找些干草铺上,将这娘俩抱上去,又脱下身上皮衣给盖上,把滑犁套在马上,一路向自己家奔去。 爷孙二人拐过一个山包,进入一块低洼地,积雪渐厚,马拉滑犁也慢了下来,忽见前面道中有一块大石头挡住去路。五花马止住蹄子,“咴”的一声长嘶,不肯前行。 山爷子心生奇怪,用巴掌拍了一下马头,骂道:“你这东西真是太老了,一块石头,迈过去就是了,直得这般大惊小怪?” 那老马又是一声嘶叫,还是不肯前行。那石头却嗦嗦抖动一下,站立起来,原来是头大灰熊。那巨兽快有丈高,足比碗大,口大如盆,“嗷”的一声怪叫,惊天动地,抖擞脚步,向五花马晃来。 山爷子一勒马缰,翻身下马,前走几步,看得清楚,巨兽正冲他张牙舞爪,不由大吃一惊。这巨兽在蛇山也并不多见,这兽看似笨拙,憨头傻脑的样子,实比老虎、豹子还要厉害十分。平日出没于老林深处,准是这大雪之后,无处觅食,才下来劫道。 山爷子大喊一声:“笛儿,快把马勒住,不要动弹,我先吓吓这熊。”说罢,从身后掏出鞭子,“啪啪”就是两鞭子。 山爷子这鞭子怎是了得,若是抽中一只狼,必定当时毙命,哪知,那巨兽并不害怕鞭子,低吼一声,枝叶摇动,山谷回应,仍是慢腾腾向他们晃来。“黄嘴儿”鹰和“篮带儿”狗都不敢近前,只是远远嚎叫。 山爷子也明明知道,这兽手中的鞭子奈何不了它,原也只想震一下,让它停下步子,再作打算。哪知它全不理会,还在一步一步向他们晃来。现在有何办法吗?巨兽当道,想绕是绕不过去,只得想办法与他相斗。 第二章 、母子逃命入深山(4) “爷爷,您别着急,我用笛子来斗斗它,看它能比老虎还厉害?”阮笛儿说着,从腰际间解下那魔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山爷子点头道:“好吧,笛儿你要小心。” 阮笛儿将笛子轻贴唇边,猛然吹奏起激烈之音,想将这兽驱走。可是不管用,大灰熊像是个聋子,没听见似的,继续向他们晃来,而且越晃越有力量。 山爷子和笛儿又都大惊失色。笛儿手中魔笛,能驱散百兽。虎、狼、豹、狮,各种猛兽,一听此音,无不疯狂逃窜,为何对这巨熊却没一点作用?这山爷子和笛儿还是头一次遇到。 山爷子甚是清楚,此兽看似笨重,与你晃来晃去,一步走不了一尺,是因你站着没向它走来,你若是不动,它也动得极慢,你要是快跑,它也撵得极快,若是向它挑衅,更是饶不过你,转眼便会将你踏在它的巨掌之下。 这可如何是好?在山林中混迹一辈子的山爷子急出汗来。 “爷爷,还有办法,我能让它跳舞。” 小笛儿并不着慌,大眼睛一眨,调转笛音,奏出欢快之声。只见那兽即刻兴奋起来,先是摇摇头,动动爪,既而舞动长臂,煸起两个大掌,走起舞步,呲牙咧嘴,甚是欢心得意。 山爷子也没想到,这巨兽笛音撵不走它,却能伴笛音跳舞,很是高兴,心说:“别说,这小丫头真是一个鬼精灵,无人向她说起,她怎知灰熊能随笛子跳舞?” 阮笛儿一看这熊耍起怪态,样子十分憨然可乐,便哈哈捧腹大笑,一不小心,突然摔下马,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忘记吹笛儿。“爷爷,您看这大灰熊太好玩了,叫它跳舞就跳舞,看它那笨样子,舞得多有意思。哈哈,笑死我了。” 那巨兽见笛声忽然消失,心里奇怪,停下了舞步,两眼闪烁着幽绿之光,呆呆地看着阮笛儿。突然,这熊一声低吼,如闷雷一般,它怒了,心说:“为什么笛音没有了?是谁在捣乱?”它站立起身子,摆着两只大熊掌,慢腾腾向阮笛儿*近。 山爷子见笛儿童心大,忘记了熊的危险,光顾玩耍,生气道:“笛儿,你要小心,莫要贪玩,快快吹笛子。” 阮笛儿见爷爷生气,敛住笑,忙起身,又将笛子贴在唇边,吹奏起来,巨兽听见笛声,又开始舞,忘乎所以。 山爷子眼盯着那熊,趁机道:“丫头,你要动动脑筋,想办法将这笨熊累死。” 阮笛儿扭头冲冲山爷子一笑,心中明白。笛音先是顿挫悠扬,巨兽的两只巨脚,便慢慢抬、落、挪、蹉,两只前爪也来回摆动,很是惬意,张着大嘴,冲笛儿哈哈笑开了。 山爷子见这巨兽横在路上,摇来晃去的,谁都休想通过,如此耽误下去,受伤的娘子如何受得了?如若引来它的同伴,更不得了,便对笛儿道:“丫头,你将它慢慢引到道外,,加快节奏,累死它。” 笛儿懂爷爷的意思,一边吹奏笛子,一边穿越树林,朝山坡跑去,那巨兽边舞边向山坡移去。 转瞬,阮笛儿变奏欢快之音,笛声越吹越快,那巨兽也越舞越快,旋转如风,呼呼作响,周围林木枝叶都跟着低头摇曳。突然,阮笛儿的笛音戛然而止,那巨兽听不到笛音,不知熊掌如何舞动,茫然不知所措,僵持在那儿,有一袋烟的功夫,“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哇”地一口,如喷泉般,从大嘴中喷射出一股鲜血,然后,头一耷拉,一动也不动了。 山爷子怕这灰熊装死,伤了孩子,忙跳下马,跑上前来。阮笛儿也不知害怕,几步跑上前,看了巨兽一眼,惋惜道:“爷爷,大灰熊真的累死了,再也不会跳舞了,太可惜了。” 山爷子用脚踢了灰熊一脚,那熊没有一点声息,成了一摊死肉。哈哈一笑,对阮笛儿道:“傻丫头,你真是心慈,它要不死,我们谁都别想平安到家。” 老人担心滑犁上拖着的母子俩人,现在不知死活,急道:“笛儿,不要管这兽,咱们快快上马,救那娘俩要紧。” 笛儿又看了大灰熊一眼,恋恋不舍,心中暗想:“我要是能将这大灰熊牵回家,养在院子里,每天能跟它玩,该有多好,灰熊也不会寂寞,出来伤人了。 阮笛儿见爷爷催她,回到马前,一跃,翻身上马,爷爷也上了马,爷俩一松马缰,向“仙人居”疾奔。 第二章 、母子逃命入深山(5) 再说那郝得旺,撒出一百多家丁,没能捉往韩雪梅娘俩,气得嗷嗷叫,后脖梗子又针扎般痛起来。他心中奇怪:“那沈小龙的娘,看是文静,那天竟拿一把尖刀来吓我。我本就要将她治服,得了手,万没有想到来一条蛇帮她。蛇山之人平常被蛇咬一口,本是平常之事,可最让人不解的是那小蛇不是寻常蛇,也不是一般的毒蛇。若是毒蛇,咬我一口,一时半刻也就一命呜呼了,这蛇却不紧不慢地折腾我,这就奇怪了。更为奇怪的是,同一条蛇,先是吓我儿子,后是咬我,又是哪一路妖怪?” 最是上火之人,还是那刘端仙,他极为纳闷儿:这冰天雪地,一个弱女幼子能带条蛇去哪里?昨夜一场大雪,把所有的脚印掩盖,绵绵大山,茫茫林海,可叫我去哪找?刘端仙那只被小钢射瞎的眼睛又疼痛起来。可他不能放弃,还得先耐性子,把郝得旺哄骗住再作计较。 刘端仙精心地给郝得旺调制着膏药。这膏药非同一般,他将毕生所学全都到这上面,药力要拿捏得十分精确。配伍不当,药力弱了,不起作用,药力过猛,火上烧油,郝得旺承受不了,倒叫他起疑心。这药力要保持郝得旺的脖子能够持续地肿胀,一直到他捉到那红顶蛇那天为止。 “姐夫,那是条妖蛇,捉住妖蛇就能治好您的病。” 刘端仙小心将膏药化开,轻轻地贴到郝得旺的后脖梗上,继续道:“姐夫,我这膏药还能保证您的性命近期无虞,我就不信,那娘俩能从这蛇山蒸?等雪消一消,咱们再撒下人马,一定能捉到他们。” 郝得旺嗤牙裂嘴道:“***,简直是闹鬼了,我把蛇山给他翻个遍,就不信找不到他们。兄弟,你再想一想,他们能跑哪去?” 刘端仙道:“好,这几天容我好好想一想,敢保证,我一定能抓到那小妖蛇。” 此刻,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山爷子已把韩雪梅母子带到自己家中。他和孙女阮笛儿将这娘俩抬到热炕上,烧热水,为他们清理了伤口,敷上太平镇“济生堂”药铺林老板送他的上好伤痛药,一会儿功夫俩人都清醒过来。山爷子见这娘俩身子太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又给每人灌下一碗参汤,慢慢*退寒气,渐渐娘俩脸膛红润,能坐起说话了。爷孙俩见总算把这娘俩从阴间拉了回来,长长出一口气,忙让他们躺在休息,爷孙张罗做饭烧菜,招待这不幸的娘俩。 山爷子居住小山坡旁,四周全是千年的老林,独门独院,就此一户,极是幽静,他起了一个很雅致的名字叫“仙人居”。“仙人居”都是用圆木堆积起来的房子,冬暖夏凉,空房子也有几间,山爷子给韩雪梅娘俩打扫出间干净房子,安顿他们住进去。杀了只老母鸡,挑上好山参炖烂,上顿吃,下顿喝,没两天,这娘俩身体恢复得完好如初了。 山爷子见沈家娘俩遭人迫害,举目无亲,冰天雪地,无处可去,很是可怜,就让他们放心住下。 韩雪梅见山爷子性情豪爽,为人仗义,自己孤儿寡母,真是走投无路,便拉沈小龙跪下,谢过山爷子的救命之恩,自己拜老人家认干爹,让小龙儿拜老人作干孙子。 山爷子也不推辞,手捋颚下银须,哈哈大笑道:“好好,我正是求之不得,这‘仙人居’又添人进口了。好事,好事。”说着,他拿起酒葫芦,猛猛地向嘴里灌下一大口酒。他想起件事,喊过阮笛儿。阮笛儿跑到山爷子身边,坐在他的大腿上,山爷子贴在小姑娘耳旁,轻声道:“丫头,她作你的干娘,愿意吗?” 阮笛儿是个孤儿,听爷爷叫她认眼前救下的妇人作干娘,甚是高兴,扑腾一下,跪地屋地上,伏下头“咚咚”鸡叨米般磕个不停。 韩雪梅见阮笛儿聪明伶俐,长得水灵,甚是喜欢。听说她也是山爷子捡来的孤儿,没了爹娘,更是可怜,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得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嘘寒问暖,拉起了家常。 韩雪梅见阮笛儿手中拿个笛子,便顺手拿过来瞧看,那短笛小巧精制,瓦白闪亮,是曾相识,便细细看去。那笛子之上,密密麻麻刻着各种动物,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像是乐谱,更是心跳不已。韩雪梅在笛子上仔细查找,见笛子下端,有一篆写的“阮”字,便双手捧住阮笛儿面颊,楞楞端详。这孩子七、八岁的样子,出脱得煞是好看,红扑扑脸儿,睫毛下闪动一双大眼睛,生气勃勃,不由一怔,心说:“难道这孩子是......” 第二章 、母子逃命入深山(6) 韩雪梅问道:“孩子,你姓什么?” 阮笛儿说:“我姓阮。” “哦,你姓阮,叫阮笛儿?” “我是叫阮笛儿,您怎么知道我?” “你爹爹是阮德海将军?” 山爷子接话道:“对呀,她爹爹是叫阮德海、阮将军,难道你们认识?” “我的孩子,岂止是认识,我们就是亲人呢。”韩雪梅猛地将阮笛儿搂紧,痛哭起来。 山爷子和两个孩子叫她给哭懵了,既无法相劝,也无法插言。 半晌,阮笛儿止住哭泣,擦了擦眼泪,讲述起一段悲惨的往事:韩雪梅的丈夫、清河总兵沈天啸,遭安得马派兵追杀,要决一死战,便命副将阮德海带兵护三驾马车西行逃命。这三驾车上坐着:总兵沈天啸妻子韩雪梅和儿子沈小龙,副总兵赵排力妻子和儿子,还有阮德海自己的妻子、女儿,想保住各自的妻儿。阮德海带着一队兵士护送三驾马车,奔蛇山而来。山路崎岖,一路撤得极为缓慢,后面追兵紧*,心急如焚。暗想:“我们这样行走目标太大,一个也逃不脱。不如化整为零,能逃一个是一个。”他见前面有一羊肠小道较为隐蔽,心说,小道虽过不去车马,却连接参天古树,能安全一些。就令俩身手矫健兵士,弃马背着赵排力的妻儿沿小路向里逃去,自己仍带兵马原路前行。行不多时,追兵果真没有注意小路,仍顺大道继续赶上来,阮德海带余兵浴血奋战,始终摆脱不了。最后,兵士们相继战死,只剩下几人。际德海的妻子见家眷人多,终是累赘,到头来谁也跑不掉。为了让丈夫能救下韩雪梅母子俩,就趁阮德海不注意,用短刀自剌身亡。阮德海含泪把阮笛儿抱上自己的战马,咬紧牙关,再次冲向敌群,掩护几个兵士带韩雪梅和沈小龙从另路逃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阮德海和笛儿却是下落不明,不知生死。韩雪梅一边流泪,一边述说着这段悲惨遭遇。 山爷子听罢,叹息不已,捻着银白胡须,接着韩雪梅话茬儿道:“那天,我正在林子里采药,忽听一片呐喊声,见众官兵正在追捕一个人。转眼功夫,一个战将抱个孩子跌跌撞撞奔了过来,离我不远的地方跌倒。眼看追兵到了眼前,极是危险。只见那将官突然坐起,怀抱孩子,取出一个小笛子,慌忙吹了起来。笛子出‘呜呜’声音,只看树上“噼噼啪啪”落下蛇来。那蛇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如下雨一般。那些蛇落在追兵身上,把他们缠得东倒西歪,咬伤无数。一会儿,谁也动弹不了。那受伤的将官又站起身来向前跑,没跑几步又跌倒了。我忙迎上前去,见那人已身负重伤。那人看了我一眼,见我是个山民,忙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我,说:‘老伯,快救孩子一命。我叫阮德海,这孩子叫阮笛儿,是我的独生女儿。当今,逆臣篡位,暴君当朝,迫害忠良,望老伯收养我的女儿。’他喘息一阵,又说:‘这孩子身上的笛子,是一个宝物,还望能留给孩子。您的大恩,我来世再报了。’说罢,给我磕了个头,站起身来,迎着追兵而去。跑了几步,那人转过身来,见我呆,不知所措,冲我大喊:‘老伯,别愣着了,你快跑啊!’我这时才醒过神来,忙抱孩子跑进密林。”说罢,山爷子眼睛里也闪着泪花。 韩雪梅说:“说来也是奇巧,那天几个兵士背我和小龙逃迷了路,前后都有追兵陷入绝境,眼看就要被捉住了。我对那几个兵士道:‘我娘俩绝不能落入官兵之手,你们就把我俩杀掉吧。’那几个兵士不忍。迟缓中,忽见一条蛇从我们身后游动过来,不紧不慢晃地我们前面,像是给我们引路。慌乱之中,不知谁说了一句:‘跟那蛇去。’我们真的随那蛇的方向逃去。过了一片榛子丛,见荆棘掩蔽下有一个山洞,悄悄藏了进去,追兵没有现,我们几个人全都活了下来。您说这蛇是不是佛主派来救我们的?” 山爷子点点头,说:“这儿是蛇山,蛇有成千上万种,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生,故事太多了,哪天有闲空,我给你们说上几段。” 屋子里好一阵沉闷,韩雪梅搂紧阮笛儿,动情地说:“孩子,我和小龙都是你爹娘用命换来的,今后我就是你的亲娘,你就是我的亲闺女了。” 第二章 、母子逃命入深山(7) 两家合为一家,“仙人居”人气旺了,顿时增添了生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山爷子在外面忙活生计,韩雪梅做了女主人,做饭、洗衣服、*持家务,忙个不停,两个孩子也有人照顾,家像个家的样子。韩雪梅每日换着样给山爷子精心做上几个下酒小菜,早早将酒烫上,恭恭敬敬地伺候着老人,山爷子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暖,心情舒畅,每日都是乐呵呵的。韩雪梅对阮笛儿更是疼爱有加,精心呵护,方方面面过沈小龙。阮笛儿与山爷子感情甚笃,仍住一个屋子。韩雪梅心想,这样也好,能给老人作个伴,免得孤单,便没硬让阮笛儿搬到自己屋来。一家人和和气气,开始新的安静、祥和的生活。只是韩雪梅、沈小龙娘俩仓惶出逃,分文全无,又赶上寒冬腊月,采不来什么山货,全家进项太小,日子过得颇为紧张。 在这“仙人居”最为快乐的该是俩孩子,阮笛儿和沈小龙成了好朋友。俩孩子都八、九岁光景,花季年龄,天真烂漫,甚是贪玩,出来进去,成双入对,高高兴兴,形影不离。 看着这一双孩子,山爷子乐得合不上嘴,笑着对韩雪梅道:“这俩小家伙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一双。等长大了就让他们作夫妻吧,这可是天意呀。” 韩雪梅明眸一转,心想:“干爹说得不错。患难之际,又遇到救命恩人的后人,岂不是她的爹娘天上有灵,叫我来照顾这孩子?真乃是天意,俩孩子成了夫妻,夫君在天有知,也会赞同。”便频频点头,含笑不语。 沈小龙这孩子老实,颇有心计,虽然多少能明白些山爷子的意思,也不吱声。阮笛儿在这深山之中,接触人少,不懂得什么夫妻之类的话,歪着小脑袋对山爷子道:“爷爷你在说什么,小龙不是我哥哥吗?我们们怎么能作夫妻?哥哥不比夫妻好吗?” 山爷子、韩雪梅一阵哈哈大笑。 说来也怪,韩雪梅娘俩出逃之时,谁也没有想起那条小蛇,不知怎地,那蛇居然出现在“仙人居”。在这屋里,小笸萁虽然没有了,炕头有个空瓢,韩雪梅把针头线脑放进里面。这日,沈小龙和阮笛儿在屋子玩耍,韩雪梅见笛儿棉袄上刮了一个三角口子,便从瓢里拿针线给她补衣裳。手伸进去,忽然现红顶蛇乖乖地伏在那儿。韩雪梅吓了一跳,不由惊叫起来,忙喊儿子:“龙儿快来看,小蛇怎么在这儿?” 沈小龙、阮笛儿急忙凑过来,果然看见一条小蛇,就是那条红顶蛇。 “天呢,真是太奇怪了。小蛇当时就在郝家村家里炕上的小笸萁中,惊慌之中,娘俩光为了逃命,谁也没有想到带它出逃,可它却没留在郝家村,没有被大火烧死。可又是怎么跟随我们逃了出来,又是怎么到了这‘仙人居’瓢里面?天呢,太不可思议了。” 小蛇听到屋中人惊叫,立起身子,把头探起,东张西望,见有个陌生的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看着它,顿时来了兴致,向笛儿摇头摆尾,高兴地吐露嘴中的信子。 阮笛儿见小蛇憨态可掬,甚是好玩,哈哈乐了,忙伸手过来捉小蛇。沈小龙拦住笛儿,不让她捉,道:“笛儿,你不能碰它,要咬你的。” 阮笛儿不服气,道:“我最喜欢这样的小蛇,它不会咬我。”说着,又伸出小手去捉那蛇。” 沈小龙还是不让阮笛儿碰蛇,一把将阮笛儿推开,俩人激烈争吵起来。 韩雪梅见儿子推搡笛儿,训斥沈小龙道:“小龙,你这么没有规矩,为何要推妹妹?快快向妹妹道歉。” 山爷子听到俩孩子争吵,就过来瞧看。 韩雪梅见是干爹过来,忙起身让坐,述说起这条蛇的奇特来历。 山爷子仔细端详那小蛇半晌,也觉得这蛇甚是奇怪。心想,我活这么把年纪,见的蛇多了。蛇有成千上万种,大蛇小蛇,有毒无毒,形形色色,还没见这等奇怪之蛇。这小蛇墨绿油亮,生气勃勃,脑门间有一个红点,耀人闪亮,甚是讨人喜欢。再听韩雪梅、沈小龙说起小蛇来历和生的一连串事情,更为惊愕,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神秘的小东西,竟能救了干女儿一命。他知道,蛇很是聪明,记性力也强,若有人招惹它,过几年相遇,都能认出。更有灵性之蛇,能呼风唤雨。这些也只是听说,并不亲眼所见。他忽然想起他的结拜大哥―蛇王李罗锅,他一定知道这是条什么蛇。可惜,老大哥身子不好,大雪封山,无法去看望他。等天气暖和,开了化,一定送两个上好的山参过去。 第二章 、母子逃命入深山(8) 小蛇翘起小脑袋,冲山爷子摇来摇去,像有意问他:“你为什么这样子看我?你是谁?”更为有趣的是,阮笛儿吹起笛子,那小蛇竟顺着音乐的节奏舞蹈起来,阮笛儿吹得越快,小蛇舞得越欢。突然间,小蛇猛然窜到沈小龙的头顶,在头上狂舞,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韩雪梅看着阮笛儿吹笛子,神情凝重,忽然想起:“笛儿手里魔笛,本是一双,她手中的是雌笛,还有雄笛在赵排力将军手中。阮德海与赵排力本是同门师兄弟,手中各有雌银笛和雄银笛,可以调遣飞禽走兽。清河一带平素狼多,不但侵害百姓,且常侵扰军营。丈夫沈天啸与他们二人私交甚好,便邀请他二人进军营当了副总兵。赵排力现已战死,他那家人不知还活否?现在雄笛不知沦落在何处?” “哈哈哈哈”,山爷子大笑不止,对俩孩子说:“好,好,这小蛇确实是个宝贝,你俩要好生养它,教它翻筋斗,打把式,开了春,我们带它到太平镇耍玩艺,挣钱去。” 俩孩子高兴得拍手跳了起来,齐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教小蛇耍杂技。” 阮笛儿说:“那,咱们给小蛇起个名字吧。” 沈小龙说:“好啊,起个什么名字呢?”他歪头想了想,说:“现在有‘黄嘴儿’、‘篮带儿’,就叫它‘大头蛇’吧。” 阮笛儿把小嘴扁起,仔细看着小蛇,轻轻地抚摸着小蛇的脑袋,小蛇极乖,纹丝不动。笛儿说:“是啊,这蛇虽小脑袋是有点大,可叫大头多不好听。”她皱起眉头,想了想说:“看它憨头憨脑的样子,就叫它老憨吧。” 沈小龙不解,问:“啥叫老憨,它那么精灵,你是说它很傻吗?” 阮笛儿摇头道:“老憨就是老憨,谁说它傻了?我说它憨厚,不对吗?” 沈小龙犟不过阮笛儿,只得说:“好吧,好吧,听你的,就叫老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阮笛儿拉着沈小龙的手,来到山爷子屋里,告诉山爷子道:“爷爷,我们给小蛇起个名子叫老憨,您说好听不好听?” 山爷子一听哈哈大笑,连说:“好好,这名字真好,你们真会起名字。小东西你撵它都不走,真够憨的了,真是个老憨。” 山爷子心爱地用手抚摸着俩孩子的头,想与他们多玩一会,便说:“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俩孩子最爱听山爷子讲故事,连忙上炕,一边一个,端坐在山爷子大腿上,眼巴巴地瞅着山爷子,催他快说。 山爷子捋了把下巴上的白胡须,故意皱眉想了一想,绘声绘色地说道:“话说那一年,我在林子里采药,突然现了一颗大山参,叶子长得那个肥大,真是招人喜欢。我就说,唉,参娃娃,你可别跑了,我带你回家。慌忙把一根红线把参娃娃系上,就用手轻轻地扒那泥土,恐怕伤了它。可没扒几下,不知从哪儿过来俩条小蛇,一个是白脑门,一个是红脑门。俩条小蛇拦住我,不让我采那山参,说那山参是他们的。我说,你们俩小东西真会说谎,这参长在野林中,何时成了你们的?那俩小蛇说,我们在这里守了一年了,就是我们的。我心想,他们那么一丁点,还没有一岁呢,咋就说在这儿守一年了?分明是耍花招无赖。我说,好吧,是你们的我就不要了。我起身就要走,那白脑门小蛇说话,好吧,你要是采参也行,不过有一个条件。我问何条件?小蛇说,把我们也带回你家。我想了一想,就同意,把他们俩都带回来。没想到这俩小蛇太淘气了,说当蛇太没意思了,就变成俩小孩子,成天坐在我大腿上央求我讲故事。我没有办法就给他们讲:有一年我在山林里采参……” 听到这,阮笛儿不高兴了,撅起小嘴,摇动着身子,打断山爷子的话,说:“不对,爷爷你是在说我们呢,净是瞎扯。” 沈小龙老实,经阮笛儿这一点拨,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拍手笑了。 山爷子哈哈大笑,说:“好好,好了。小龙,你娘喊你了,睡觉去吧,咱们明天再讲。”说罢,将阮笛儿的被子铺好,让她睡下。 第三章 、玩杂耍显露行踪 转眼,春天悄然而至,群山吐翠,山野新绿,万物生机勃勃,一片欣欣向荣。沈小龙和阮笛儿能天天到野外玩耍,更是开心、高兴。 他俩每天都到野地里去捉些虫子来喂红顶蛇。先是捉小虫子,后来,便去捉蛤蟆、老鼠,掏鸟蛋,每天要捉一筐。红顶蛇也很好养,捉来什么,便吃什么,从不挑剔。蛇长得极快,转眼就有一尺多长,也粗壮许多。草蒌装不下了,山爷子便用草编了一个像筐却很浅的东西装它。 这些日子,阮笛儿和沈小龙紧锣密鼓,抓紧*练红顶蛇,编排节目。小蛇极为聪明,也懂得俩孩子的心思,让它做什么动作,总能一丝不差地完成。小丫头阮笛儿也极富想象力,编排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还叫她心爱的贴身护卫“黄嘴儿”鹰参加进来,表演“小蛇戏鹰”,让鹰去叨那条小蛇。小蛇在院子里上窜下跳,鹰就是叨不到它,搅得院子里乌烟瘴气,鸡犬不宁,逗得山爷子和韩雪梅一阵阵捧腹大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山爷子捋着胡须说:“好好,真是太好了,这些小东西耍得真是不错,比镇上那几个杂耍班强多了。过几天,我们就去赶集,你们两人好好露一手,让太平镇上人都来见识一下咱们‘仙人居’的新玩意儿。” 阮笛儿、沈小龙受到表扬,乐得直跳脚,排演更加用心。 可练来练去,就是这几个节目,阮笛儿觉得有些乏味,对沈小龙道:“小龙哥,你见过太平镇的杂耍吗?” 沈小龙从没有去过太平镇,摇摇头,道:“我没有去过太平镇,离这儿远吗?” 阮笛儿道:“很远,爷爷每次带我去镇上,总去看杂耍班表演,不过,那些人变戏法一点都不好看,耍猴子还很有意思。” “什么耍猴子,我没看见过,笛儿,你给我讲讲好吗?”沈小龙随母亲逃难,一直住在郝家村,从来没见过什么杂耍班子,央求阮笛儿道。 阮笛儿大眼睛一亮,对沈小龙道:“小龙哥,我俩也去捉只猴子,编个节目,和小蛇一道去耍。要不咱们的节目太少了,人家不愿意看,也挣不来钱。” 沈小龙立刻摇头,道:“那我可不敢,大猴子挠人,我害怕。” “没事,我有这魔笛,伤不到你。你的胆子太小了。” 说着,阮笛儿唤过“黄嘴儿”鹰,拽着沈小龙出了院子,跑到古树林中。 阳春三月,草木清新,野花刚刚开放,散着沁人的芳香。阮笛儿知道沈小龙胆小,嘱咐他道:“小龙哥,你就站在这儿别动,一会儿有动物过来,你别害怕,有我在谁也不会伤害你。” 沈小龙很信赖阮笛儿,点点头:“我不害怕。” 阮笛儿又对落在她脚下的鹰道:“‘黄嘴儿’你给我护着小龙哥,谁要是敢欺负他,你就给我往死里叨。” 鹰咕噜一声,愉快地在地上跳跃,听明白了主人的话。 阮笛儿掏出银笛,凝眉仔细看着笛子上动作怪异的禽兽,琢磨着如何吹笛子。那笛子上面细细刻的是乐谱,她在想爷爷曾教过她,唤来猴子该吹什么曲子。 她想好了,将银笛贴在唇边,一长一短地吹奏起来。 沈小龙从没有听过笛儿吹奏这样美妙的调子,很是好听。暗想:“笛儿真厉害,我也要跟爷爷好好学学。” 转眼功夫,见从林里深处跑来一群动物,有猴子、山羊、梅花鹿、野马、山鸡,只是没有太吓人的猛兽。沈小龙也不觉得太害怕,瞪着大眼,一动也不动,看得惊奇。 这些动物围在阮笛儿身边,蹦蹦跳跳,样子很是欢喜。 阮笛儿停下笛子,迈着方步,用银笛指着山羊、梅花鹿、野马、山鸡,像个大将军,道:“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走,今天我不和你们玩,就猴子留下,其余的全走,走,快走。” 那些动物果然听话,转眼都没影了。眼下,只剩下六只猴子。阮笛儿看中一只小猴子,一张桃子形的面孔,嵌着两颗闪着金光的眼睛,骨碌骨碌直转,可爱极了!她抱起那小猴子,对其他猴子道:“你们都走吧,我不和你们玩,我就带这小猴子回家,玩上几天再送它回来。”说罢,拉着沈小龙手就往家跑。 两人跑进院子,韩雪梅正往外走找他俩,见阮笛儿抱着一只小猴,后面还跟着一群猴子,奇怪道:“你们俩小家伙去哪里了,带这么多猴子回来干啥?” 第三章 、玩杂耍显露行踪(2) 阮笛儿、沈小龙回头一看,身后五只猴子全都跟进了院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阮笛儿气得直跺脚,大声道:“该死的东西,谁叫你们跟们我们的?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叫鹰叨死你们。” 沈小龙忙跟娘解释:“娘,我们是想捉只小猴子来练杂耍。笛儿说镇上的杂耍班子都有小猴,我们也得有。” 韩雪梅明白俩孩子的意思,啼笑皆非,道:“哎,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你俩把人家孩子抱来了,爹妈能不跟来?你看看,这两个大猴子就是这小猴子的爹妈,那几个是他的哥哥姐姐。” 韩雪梅这么一说,阮笛儿脸红了,仰头与韩雪梅商量道:“干娘,那我们把它们都留下吧?” “哦,那也不成,它家里还有猴子在等它们,这些猴子不回去,还不急坏了。” “那可怎么好,干娘,我们没有猴子不好玩,没有人愿意看。”阮笛儿急得又跺起脚来。 “笛儿,我把这‘篮带儿’狗借给你吧,小狗听你的话,比那猴子好玩。”山爷子正从山里回来,乐呵呵道。 笛儿很喜欢这狗,狗很通人性,也很听阮笛儿的话,只是山爷子每天进山都要带上它,没有功夫一起玩。 笛儿高兴道:“那好吧,我就叫‘篮带儿’当猴子了。”她转身把小猴放到地上,对猴子们道:“好了,你们带孩子走吧。” 韩雪梅笑道:“笛儿,猴子到家来,给它们找点吃的吧。” “对呀,去给猴子找点吃的。”阮笛儿、沈小龙跑进房子里。 四月初八,是太平镇一个大集。山爷子和俩孩子,起个大早,吃罢早饭,带上韩雪梅烙的面饼,骑马上路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今天,他们要在集市上进行第一场演出。 春日早晨,天凉爽,马跑得也快,不到两时辰,便到了太平镇。太平镇是太平县县衙所在地,群山环绕下的一个平谷,人丁兴旺,商户众多。集日里,各地山民以山物到这来交易,人山人海,很是热闹。 山爷子他们到来时,镇上已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大街上有买有卖,各式门面,奇特招幌,甚是好看。有卖唱的,耍戏法的,卖膏药的,好个热闹。山爷子好不容易在一个杂耍摊子边挤出块空地,在地上铺上一块白布,四周压上石头,就算是打了个场子。对阮笛儿和沈小龙叮嘱一番,便退到一旁,让他们开始表演。 先是沈小龙敲一通开场小锣,“当当当”,一阵锣声,引来些看客。接着是阮笛儿掏出银笛,吹奏起了笛子。随着清脆悦耳的笛声,人渐渐多起来,众人见表演者是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甚是新奇,纷纷驻足来看。接着表演的是小蛇跳舞。红顶蛇随着笛音舞动起来。笛子吹得悠扬舒缓,小蛇舞得婀娜多姿;笛子吹得欢快、急促,那蛇也连翻带跳,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突然,随着一声长笛,忽见“黄嘴儿”鹰飞将过来,叼起红顶蛇窜向空中。众人吓了一跳,一片惊叫,心说:“小蛇这么可爱,这回非叫鹰叼死不可。”忙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黄嘴儿”在空中飞了两圈,又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到这块白布上,将嘴里叼着的蛇慢慢地放到地上,小蛇冲众人翘吐舌,摇头摆尾。众人齐声喝彩,掌声一片。这时,只见那“篮带儿”狗,更是滑稽,嘴叼一个草盘,顺着圈子跑向众人要钱,让人捧腹大笑不止。众多看客纷纷向草盘中投去铜钱,只一会儿功夫,阮笛儿、沈小龙就收获不少。 山爷子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心想:“连俩孩子都知道挣钱、养家了,这日子还愁什么?等他们长大成了家,我就不用进山采药了,专门在家帮着照看重孙子。”他忽然想起,要去药行把带来的山草药兑换掉,还要去食品铺买些食物,还要打酒。这么多事情要办,恐怕功夫不够。就掏出韩雪梅烙的面饼,分给阮笛儿和沈小龙,对他俩交待道:“你们先在这儿玩耍,我去办事,一会回来找你们,记住,千万不要去别的地方。” 阮笛儿和沈小龙点头答应。山爷子牵着五花马走了。 阮笛儿和沈小龙吃了些面饼,见看热闹的人心迟迟不愿意离去,决定再表演一个节目,叫“宝珠戏犬”,就是那红顶蛇和“篮带儿”狗表演蛇戏狗。 第三章 、玩杂耍显露行踪(3) 阮笛儿将手中的银笛吹起,狗便急不可待地冲向小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那红顶蛇并不着急,慢慢腾腾,躲来躲去,作着各种滑稽的憨态,故意戏狗,那狗费尽劲力气就是抓不到它。小蛇一会窜到狗的脑袋上,忽又窜到狗的身上。“篮带儿”摇头摆尾,抓耳挠腮,急得汪汪直叫。众客看得着急,不停地在为狗加油。可那“篮带儿”,原本是一只非常灵便的狗,有一次在深山中,有三只饿狼追它,它跑得如箭一般,都没有追上,反倒是被咬死一只。现在,面对一条小蛇却笨如蠢猪,无计可施,最后累得叭在地上喘气,耍起无赖来,一动也动。 阮笛儿玩得兴起,猛一吹笛子,下了一道命令,那小蛇忽地从狗身上窜到沈小龙头上张牙舞爪开了,众人又是一阵鼓掌叫好。沈小龙第一次见到这场面,异常兴奋,绕着人群,走了一圈,让大家好好看看这聪明伶俐的红顶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众人睁大眼睛,一起挤向前来,清楚看到一个活泼小蛇的模样。这是一个绿身小蛇,脑门有块精明闪烁的红点,特别的耀人眼球。这其中,有一个人看得最为真切,那就是游医刘端仙。 一晃几个月过去,财主郝得旺脖子上的肿物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越肿越大,像骡马脖上多了一个套包,很是难看,且行动极为不便,一到阴天下雨,更是奇痒无比。这一切,都是刘端仙为了捉红顶蛇而作的妖孽,他不能让郝得旺的脖子痊愈,万万不能。如果治好了郝得旺的病,他到哪儿找红顶蛇?找不到蛇,如何使自己美梦成真?就是要这般地整治他、拖累他,让他难受、遭罪,*他漫山遍野地找红顶蛇,把他*疯,*得他倾家荡产也要找到红顶蛇。刘端仙不厌其烦对郝得旺讲述一个道理:“只有找到那条脑门上有红点的绿身小蛇,用其血调药,涂在脖子上才能清除蛇毒,除此,世上无计可施。”郝得旺真的快要急疯了,到哪里去找那条红顶蛇?真它妈的愁死人了。商量来,商量去,刘端仙出了个主意,四月初八,太平镇大集,各地聚来的人很多,这里面肯定有人知道韩雪梅和沈小龙的下落,如果郝得旺能悬赏百两银子,找到韩雪梅和沈小龙,岂不就找到红顶蛇了吗?说到这,郝得旺便想到韩雪梅俊俏模样,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便说:“行,什么百两银子,再加百两,两百两,能给我抓到人就行。”郝得旺越狠心,就是找不到蛇,也要找到人。这日,郝得旺一行来到太平镇,郝得旺一个人在街上转了转,闲得无事,就去“云来客栈”喝茶。刘端仙带两家丁在大街贴悬赏告示。说来也真是巧,正碰上沈小龙、阮笛儿他们在耍蛇表演。 刘端仙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错,就是这条蛇,绿身红顶蛇。当初,从蛇窝子李罗锅那偷出时,还有一支筷子大小,现在长成这么大了,看那珍贵的宝石,真是耀眼。 沈小龙头上顶着那蛇,转到刘端仙身子一侧时,他现那条小蛇警觉的探起头来,冲他吐了吐蛇信子,脑袋上红光一闪,仿佛认出他来。刘端仙暗自惊道:“看来,我的判断没错,沈小龙已将这小蛇喂熟,与他形影不离,找到孩子就找到了蛇。一点都不会错,就是它。这次,我万万不能把到嘴的肥肉再丢掉,千万不要出现任何闪失,一定将它收入囊中。我跟郝得旺说,捉住蛇用血来治他的脖子,不过是一句骗人的谎话,这么个稀世珍宝,我怎能杀它,只要这蛇到手,我就逃之夭夭。” 刘端仙四处看了看,心说:“我还待何时,客气什么,一伸手抓住这小蛇,我就走人了。”他推了推旁边的看客,要腾出地方,伸手捉蛇。 刘端仙身边有两个汉子看得正来劲,见一个麻脸鬼鬼祟祟推搡他们,生气地瞪刘端仙一眼,骂道:“你这人不愿看就滚,捣什么乱。” 刘端仙见这两人都长得膀大腰圆,没敢吱声,暗想:“我还不能太着急,我一伸手,再惹怒众看客,打我一顿,抢跑蛇,岂不是鸡飞蛋打。我要借郝得旺之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捉住这条蛇。”他叫上一个家丁,悄悄去找姐夫郝得旺,自己和另一个家丁在这盯紧,伺机动手捉蛇。 郝得旺听家丁说在大街上现了沈家孩子和那蛇,乐得把鞋都跑掉了。到了杂耍摊前,看热闹的人都陆续散去,俩孩子在收拾地摊上的东西,红顶蛇老实伏地白布上。 郝得旺一眼认出从他眼皮下逃走的孩子沈小龙,上去一把拽住他的双臂,将他反搂在怀中,冷笑道:“哈哈,小兔崽子,你娘俩还挺能逃的,逃出千里、百里,怎么样,还是没逃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吧?你娘呢?她在哪儿,她还欠我一百两银子呢。”郝得旺冲刘端仙和家丁使了个眼色,叫他们快上前抓那蛇。 第三章 、玩杂耍显露行踪(4) 这伙人突然出现,可把沈小龙吓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认出眼前拽他那人,是郝鑫山的爸爸、郝家村的财主,就是那个在学堂门前扒光他衣服、用树枝抽打他的坏蛋。郝家村离这儿太远了,怎么能追到这儿? 阮笛儿见突然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过来抢小蛇,更是糊涂,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心中一急,忙大喊道:“干什么?坏蛋,为啥要抢我们的老憨?” “嘿嘿,小丫头,你是谁?谁是你的老憨?我要的是这蛇,与你有什么关系?一边去,别碍我们的事。”他见家丁还在迟疑不决,不知如何抓这蛇,道:“看着干啥,快动手捉蛇呀。”郝得旺瞪起了眼睛。 刘端仙早就按捺不住了,可刚才还有几个看客。现在,这些看客走*光了,郝得旺也来了,便与几个人从四面围上来,扑了几下子,小蛇蹦来蹦去,憨头憨脑地和他们几人玩起了捉迷藏,就像刚才戏那“篮带儿”狗一样,怎么也抓不到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刘端仙见这小蛇也怪,并不急着逃跑,眉头一皱,想出了一个办法,急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将衣服张开,猛的来个饿狼扑食,把小蛇牢牢压在身下,撅着屁股,不敢动弹,恐怕小蛇再跑掉。 阮笛儿看见这麻子将小蛇压在身下,担心小蛇会被压死,忙唤“篮带儿”狗和“黄嘴儿”鹰过来救蛇。“啊,呆”,阮笛儿一声呐喊,那狗和鹰本在一旁戏玩,急冲将过来。狗咬住刘端仙的腿,鹰去叨他的头。 刘端仙没提防小小的丫头还有这一招,双手一扑打,躲过鹰嘴。心说:“我这只好眼珠子可别鹰叼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本来,已经有一只眼睛叫赵志钢射坏了,这次再瞎一只,还怎么活呀?”“妈呀,”他一声惨叫,慌忙滚了个身,用衣服将脑袋裹起来。 阮笛儿见捉蛇人光顾自己逃命,嘿嘿一笑,又喊了声:“‘黄嘴儿’,飞。”但见那鹰叼起小蛇,扑腾铁翅,猛然飞起,高高地落到一棵大杨树上。 “坏蛋,我让你们捉我们的蛇,有能耐上树去。”阮笛儿气得小脸通红,厉声道。 这下,郝得旺和刘端仙都傻眼了,蛇和鹰都在高高笔直的大杨树上,等你上了树,鹰又飞了,什么高人能捉住?“哎哟,这个小丫头简直是厉害。” 刘端仙狼眼四处扫了扫,见周围没有外人,只有这俩孩子,心想:“他俩不过是不到十岁的毛孩子,唬一唬他们再说。”对阮笛儿说:“小丫头,你让那鹰把小蛇放下来,我就让你们走。” 阮笛儿愤怒说:“不行,你们是哪来的强盗,敢抢我们的老憨蛇?” 财主郝得旺说:“小丫头,别不知好歹,快把那红顶蛇交给我,不然的话,我就打死这个臭小子。我认识他,他叫沈小龙,他还一个娘,原来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不听我的话,谁都别想活。”说着又恶狠狠地拽了把沈小龙的耳朵。 沈小龙被郝得旺勒得说不出话来了,脸憋得通红,可怜巴巴地看着阮笛儿,道:“笛儿,快找爷爷救我。” 阮笛儿急得跺脚,心想:“小龙哥,你净说傻话,这会儿我去哪里找爷爷?哼,这帮坏蛋,欺负小孩子,不得好死。好吧,就让我想个主意来对付你们。” 阮笛儿紧紧咬着嘴唇,转动大眼睛,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好了,办法有了。阮笛儿对他们道:“好吧,不就是一条破蛇,还当是什么稀罕物,我给你们就是了,你们放了小龙哥。” 刘端仙嘿嘿一笑,点点头,说:“好孩子,这就对了,你把蛇交给我,我就放了你的小龙哥,我还要给你们买肉包子吃。咱们一言为定?” “好吧,谁要你那破包子。”阮笛儿像个大人,并不慌张,镇定自若,取出银笛儿,轻吹几声,“黄嘴儿”鹰非但没落下,却扑扑翅膀,向远处飞去。 郝得旺、刘端仙大惊,道:“你小小的孩子撒谎,不要命了?” 阮笛儿见郝得旺一伙诧异,用笛子指着他们,正色道:“我可告诉你们,谁都不许动。人多乱哄哄的,我的鹰还敢下来?它要是一着急把蛇吞下去,一切都玩完了。那鹰只听我的话,你们都躲开,我到前边把它引下来。” 郝得旺没有办法,见小孩子说得神乎其神,只得信她。心想:“反正有沈小龙在我手中,还怕你跑了?” 第三章 、玩杂耍显露行踪(5) 阮笛儿躲开众人,一溜烟儿向前飞跑,转眼就没了影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穿过镇上大街,拐进荒地一片小树林,这儿怪石磷磷,野草丛生。她只要一低头便藏没在蒿草之中。阮笛儿见四外没人,掏出银笛,嘴贴笛子,轻吐几声,出“沙沙”的响音,眼见一条条大蛇小蛇从四面游弋而来,聚在阮笛儿身边翘着望着她,像是等待她下达指令。 阮笛儿停下笛子,蹲下身来,从群蛇之中选出一条和红顶蛇相仿的蛇,捏在手里。这蛇与红顶蛇太相像了,如果不细看,谁都区分不开。她要用这蛇来冒充她的老憨蛇。老憨是她和沈小龙的好朋友,怎能给那些坏蛋? 阮笛儿忽然想到,这蛇额头上没有那红点,便顺手从野地捋下一朵红花,放在石头上捣烂,用花汁涂在蛇头上,蛇头顿时红了一块,这回与红顶蛇一个样子了。 阮笛儿极为满意自己的主意,不由自主地笑了。好了,这样谁都不会现破绽。转眼,准备停当,阮笛儿抬头望了一眼树上的“黄嘴儿”,那条小蛇还在它嘴中叼着,小蛇也极安稳,像是它俩还在玩耍。便打了个口哨,鹰稳稳地落下来。阮笛儿将红顶蛇揣进衣内藏好,大大方方地走了回来。 众人见小姑娘手里果然捏条蛇,很是惊喜,忙过来要抢。阮笛儿灵便地躲闪开,厉声道:“你们不放了小龙哥,我就把蛇扔掉,你们谁都休想得到。” 刘端仙见这丫头既机灵,胆子又大,吓唬不住她,便劝郝得旺,对他耳语道:“姐夫,咱们万万急不得,可别因小失大,先把那条蛇弄到手,别的事再说不迟。再如何,咱们几个大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俩毛孩子?” 郝得旺转动眼珠,点了点头,道:“我自有分寸。”他皮笑肉不笑道:“小姑娘,好,好,我全都听你的。你只要把蛇拿过来,我就放了这小子。” “不行,你必须先放了小龙哥,不然休想要蛇。”小丫头越强硬。 “谁知道你手里是不是那红脑门的蛇?我们得看准了,才放人。”一个家丁道。 “不信,你们自己看。”笛儿拿着蛇向前一举,众人见这蛇果然是个红脑门。 沈小龙不知是计,见阮笛儿要将红顶蛇交出,很心疼,暗想:“我从雪地救出小蛇,小蛇又救了娘一命,现在要是落到坏人之手,可就没命了。”他急出了眼泪,道:“笛儿,千万不能把老憨给他们,快去找爷爷。” 阮笛儿见沈小龙没明白她的意思,冲小龙直眨眼睛,小龙还是没有理会,气得她直跺脚。 郝得旺用一只手勒着沈小龙脖子,骂道:“小兔崽子,你多嘴,是不是要找死呀?” 沈小龙被勒得直咳嗽,不敢再说话。 “它会跳舞吗?”有家丁插言道。 “那是当然。”阮笛儿唤来“篮带儿”狗,看住这伙人,不让他们过来,然后把蛇放到地上,取出笛子吹了几下,那蛇果然也随节奏舞动起来。 这回,刘端仙终于相信了,没有错,就是那条红顶蛇。心说:“看来这个小丫头并不知道这是一条宝蛇、一条无价之宝的蛇。这蛇对于一个不知者来说,丢弃了,就像是顺手扔掉一根树枝,本是无所谓之事,可对于一个识得它的人来说,放过它,便是丢了性命一样。好吧,为了这宝贝,有什么事不能让一让呢?” 刘端仙叫阮笛儿再将蛇抓起,亲手给他送过来。郝得旺松开手,放了沈小龙。 阮笛儿见小龙哥被坏蛋放了,便将蛇递给了刘端仙。 沈小龙跑了过来,紧紧拉住阮笛儿的手。阮笛儿觉沈小龙手心都是湿汗。 刘端仙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子,这是他早说准备好,用来装红顶蛇的。他手指捏住蛇头,要将蛇装进袋子中。可蛇装到半截,突然想起件事来,又将小蛇拎了出来。用那只好眼仔细察看蛇的脑门,见那红点颜色有些暗,并不闪光,便用手指在嘴里抹了些唾沫,涂在蛇脑门上,用手去抹,红点突然消失了。 阮笛儿见要露出马脚,忙拽沈小龙说:“小龙哥,快跑。” 沈小龙、阮笛儿跑得飞快,“篮带儿”和“黄嘴儿”紧随其后。 刘端仙大叫道:“我们上当了,这俩小兔崽子把我们骗了,可别叫他跑了。” 第三章 、玩杂耍显露行踪(6) 郝得旺见捉到了蛇,正盘算该带沈小龙去见他娘、找那标致的娘们来出口恶气,突然听刘端仙呼喊上当,又见这俩孩子疯跑,心知准是这孩子用假蛇来骗他们,忙叫家丁去追。小孩子哪里能跑过大人,只几步就要追上了。 郝得旺恼羞成怒,指挥家丁道:“把这俩小兔崽子都装时麻袋里,扛回郝家村,我不信就没有人来找他们。” 刘端仙一想,这一招也对,有了这孩子,就能找回那红顶蛇,便和家丁一同动手,将孩子装进麻袋。 忽听“啪,啪”两声鞭响,俩家丁抱头倒地。刘端仙一怔,身上也挨了一鞭子,没站稳,倒在地上。 原来是山爷子骑着五花马回来了。 山爷子去了趟药铺“济生堂”,见了把兄弟、林老板。上次一别,老哥俩又多日不见,林老板执意让他多坐一会儿,摆上几个小菜,俩人又喝上几盅酒,亲热地聊些闲话,又去别处办些杂事,回来,正赶上一伙人追逐俩个孩子,不由怒从心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哪来的一群混蛋,敢在这儿欺负小孩子?”山爷子怒目圆瞪,大声骂道。 “你是何人,敢来管闲事?”郝得旺自以为是个财主,又与这县爷是亲戚,无人敢惹他,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这老爷子“啪啪啪啪”,又是几鞭子。山爷子手中鞭子甩得特快,郝得旺、刘端仙,还有二个家丁,毫无准备,全都跌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要说山爷子鞭功怎是了得,那是蛇山一绝,远近闻名。 鞭子是老友蛇王李罗锅所赠,说是用猛兽的筋所制,虽柔软却敌过刀枪,舞动起来,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如银蛇飞舞,使人眼花缭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只要再抽上几下,这四个人准是毙命。 山爷子翻身下马,搂过两个孩子,要问个究竟。俩孩子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忽见一伙县衙的巡逻官兵向这边赶来,边走边叫喊:“什么人在此寻衅滋事?” 山爷子平日最恨这些狗官兵,今天怕纠缠起来,孩子们再受屈辱,也不去理那官兵,将阮笛儿和沈小龙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马肚子,呼道:“驾”,那马飞跑起来,向城外奔去。 等郝得旺和刘端仙爬起来,山爷子的马早不见了踪影。 到嘴的肥肉又丢掉了,沒有捉到沈小龙和红顶蛇,郝得旺和刘端仙都万分沮丧。郝得旺想着他的脖子,刘端仙惦记着他的“宝藏”,二人各怀心腹事。可他们心中都有数:红顶蛇尚在,就在沈小龙家,而且沈小龙一家不会逃得太远,就在蛇山这一片山林之中,不过一天的路途。尤其是刘端仙,他终于看清了,此蛇便是彼蛇,是蛇王李罗锅养的那蛇,《蛇山秘录》这所说的那蛇,一点都不会差。这倒叫他有些放下心来,知道这次虽大意失利,却知道了蛇的下落,自己尚有一拼。 回到郝家村,郝得旺越想越是生气,大骂道:“这是在蛇山,有谁不知道我郝得旺,我就是把木梳,也要把蛇山搜刮个遍,就不信找不到沈家娘俩和那条红顶蛇。”他叫管家按排众家丁进山搜人,找不到人和蛇,谁都不准回家。 刘端仙又给郝财主换了一贴膏药。红顶蛇没有捉到,郝得旺的脖子不能治好,没有办法,还得这样继续地肿胀着,万万消不得。听了郝得旺的话,连连摇头,说:“姐夫,用那大队人马搜山是万万不成。你想想看,那茫茫林海,不要说溜走个人和条小蛇,就是藏千八百人不是太容易了吗,那蛇也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根针。所谓打草惊蛇,就是这个道理。此事尽管万分急迫,还是不能草率行事。我们可先放出几伙探子,小心侦察,等摸到他们的踪迹,再小心捉拿。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郝得旺听刘端仙这么说,半晌没有吱声,一时搞不清这小子究竟是何用意?他时常琢磨:“就是这样一个小蛇,会有那么大威力,非得用它的血调药,才能治好我的脖子?是不是刘麻子在胡说八道?可不信,那小蛇却吓了儿子,又咬了我,像是与我家结了仇又是为何?真是让人猜不透。”这些日子,他总感到这麻脸甚是反常,说话很是诡异,像是在拿自己脖子说事、作文章,可又捉不到实在把柄,心里有怨恨却又无从作。只好按他说的去办。郝得旺心里骂道:“小子,我先听你的,你如果真敢骗我,我一定整死你,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第三章 、玩杂耍显露行踪(7) 山爷子扬鞭催马,急往家奔,只一个多时辰就回到“仙人居”。 在屋子里,山爷子向俩孩子问起太平镇生的事情,俩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将遇到的奇怪之事,向山爷子和韩雪梅详细述说一遍。 韩雪梅大吃一惊,本已为逃离了郝家村,郝财主的事就算是过去了,万没想到,那歹毒的财主还在穷追不舍。今天太平镇的事,绝非是偶然相遇,而是他们早有预谋,等在镇中抓小龙儿。 韩雪梅与干爹山爷子,将她与儿子在郝家村受财主欺负的事,大致述说一遍。只是郝财主在屋里如何欺负她之事,没好意思说出口,山爷子听得明白,甚是生气,大骂道:“原来还有这种狼心狗肺的财主,心肠忒坏。当初在郝家村,小蛇就该一口将他咬死,省得再来害人。女儿,你不用担心,哪一天我去会他,非用鞭子抽死他们不可。”说着,拿起酒葫芦,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酒。 韩雪梅在旁默不作声,暗想:“这些歹人为何不放过我们娘俩,还追到这儿来了?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按理而说,我们孤儿寡母都是软弱之人,与他们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他们大动干戈?还有这蛇,小蛇与他们有何关系?一个筷子粗细、长短的小蛇,真就是咬了你郝财主一口,也就如针扎一下,能至今不好?值得这般穷追不放?哎,这些恶人们作事真是让人弄不明白。” 韩雪梅撅起嘴巴,紧锁双眉,想着被*逃亡的惨境,不由落下泪来,心里多少有些埋怨干爹山爷子,都是小孩子,卖个什么艺啊?要是出点啥意外,我可怎么活呀?可转念又一想,这家中凭白多了两个吃饭的人,又无进钱之路,不去挣些钱又怎么办?她无奈地低头擦泪。[.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山爷子暗自琢磨,这伙歹人追到太平镇,一定是有何因由,不会就此罢手,还得小心提防才是。见韩雪梅如此伤心落泪,不好再说别的话,又安慰说:“就这点事情,女儿尽管放心,咱这‘仙人居’,是蛇山一块福地,从没有来过坏人,那伙人胆敢找来,我定拿他们去喂狼。” “山叔,是谁这么大胆,敢惹您老人家生气?”话音是个大粗嗓子,憨声憨气,略带着沙哑。转眼间进来一个背包袱的汉子,这人三十多岁,个子比笛儿高不多少,是个矮胖子,脑袋极大,脸上胡须又重,显得脸上黑漆漆的,只是一笑,那牙齿极白,活像个山中常见的黑熊瞎子。韩雪梅和沈小龙见这模样都吓了一跳。 “大头叔,你跑哪里去了,这么多日子不见,想死我了。”阮笛儿乐得蹦了个高,扑向那叫大头的人怀中。 那人一把抱住阮笛儿,快活地在原地悠了个圈,道:“小丫头,大头叔也想你了。” “哈哈,你这个大头小子,快一年也不想着来看我,死到哪里去了?”山爷见了侄儿也乐得闭不上嘴。 山爷子见他瞅韩雪梅和沈小龙愣,道:“快过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干女儿,你叫雪梅姐姐,这孩子是我的干孙子,叫龙儿。你看我这‘仙人居’又添人进口了,多好哇。哈哈哈哈。” 山爷子转身对韩雪梅道:“这黑小子是我堂哥的儿子、叫霍石光,早年与我在蛇山一起混,后来去了京城,在“惠人堂”药铺里学徒,现在出息了,懂药又会医病,你就叫他大头兄弟吧。” 霍石光马上过来给韩雪梅施礼:“小弟见过姐姐。” 韩雪梅忙给霍大头还礼,让过座位,端过一杯茶来。 阮笛儿急不可耐地从霍大头肩上拽下身上的包袱,打开,见里面有一包五颜六色的糖果,抓一把给沈小龙,道:“小龙哥,吃罢,这是京上的糖果,可甜了。” 霍石光每年都要到蛇山来个一、两趟,看望叔叔,为药铺收些山参、灵芝等贵重药材。每次都给小姑娘阮笛儿和山爷子带些礼物,从不空手。没想到家中又添了人口,没有准备什么见面之礼。他歉意一笑,对沈小龙说:“这次来得匆忙,下次大头叔叔再来,一定给你带好东西吃。”说罢,看了一眼韩雪梅,话也好像是对她说的。 沈小龙接过糖果,放到嘴中一粒,礼貌地谢过叔叔,老实地坐在炕边看霍石光从包袱中往外掏东西。 第三章 、玩杂耍显露行踪(8) 霍石光从包袱中拿出一个皮囊,双手晃了晃,里面响着水声,嘿嘿一笑,对山爷子道:“山叔,这里面可是北边给皇宫的贡酒,您尝尝?” “哈哈,皇宫的贡酒怎么到了你的手中,臭小子,不是又来骗我?” “嘿嘿,我怎么敢骗您呢,您尝尝就知道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韩雪梅见家中来了远客,忙生火作饭,准备菜肴。 这深山老林,家中多了一个人,顿时热闹起来,俩孩子也耍上欢了。 一会儿功夫,韩雪梅倾尽家中所有的好东西,做好一桌子菜,全部都是山中的野味。山爷子把霍大头叫上炕,紧挨自己坐下,一家人围坐在炕桌,一边吃喝,一边听霍大头津津有味地聊着京城里面的趣事。 山爷子瞅着霍石光道:“我说大头,你到现在还是一个人,还没说上媳妇?” 霍石光的父母死得都早,他一直跟着山爷子在蛇山里生活。深山老林,极少与外面接触,也没说上媳妇,山爷子便把他送到京城,送到“惠人堂”学徒,想叫他在京里成家立业。可这霍石光相貌丑陋,说话又憨,好结交朋友,有空就与朋友游玩,不愿意受人拘束,有人介绍几个姑娘他都没同意,就耽搁下来了。山爷子觉得这事很对不起他死去的父母。 霍石光嘿嘿一笑,道:“山叔,你老人家让我自由几年再说吧。” 山爷子有心撮合他与韩雪梅成亲,可韩雪梅刚来不久,不知干女儿是否愿意,这事也急不得,只能留着以后再说。道:“你个臭小子,这事就等我以后给你作主了。” ”哈哈,山叔,别瞎*心了,喝酒。” 山爷子端起酒盅,将满满一盅酒一口喝掉,长长地呵了一下气,那酒香便反了上来。他连连赞道:“呵,好酒,真是好酒,我还真是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不知是用何东西酿造的?那东西我这蛇山肯定是没有了。我说大头,这酒既是朝中的贡物,咋就会到了你的手中?” “嘿嘿,好喝吧。”霍石光一笑,陪山爷子抿了一口酒,道:“山叔,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两个多月前,北边一个国家的使臣,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使臣,我也说不清楚,他们一行十多人,带着马队,驮着贡品,来朝拜新皇上安得马,就是那个杀死自己哥哥的混蛋皇上安得马。那知安得马没瞧起那个国家,整日寻欢作乐,没有心思接见使臣。几个人等了一个多月,无人理睬,使臣中有人病了,朝上也无人答理,他们就偷偷地将贡酒拿到‘惠人堂’来换药。我师父知道您好这一口,就让我给您带来尝尝。” “哦,是这么回事,那混蛋皇上还在作妖?” 韩雪梅听他们在聊皇上安得马的事,想起夫君的惨死,自己带个孤儿流离失所,心里一阵阵痛起,将嘴唇紧紧咬住。 “唉,别提了,那安得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整日变着法子杀人,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我看这狗皇上,要是这样胡闹下去,很快就要垮台了。” “哦,那是一定的。听说,安得马的母亲、就是那个老太后痛心儿子相互残杀之事,眼睛都哭瞎了。” “快了,快了,人要是一作妖,就会有天祸等着,这就是报应,等着瞧吧。” “哦,可不是嘛。山叔,我进来的时候,您在骂谁呢?是谁这么大胆,惹您老人家生气,我去给您出出气。” “唉,这事还真是一言难尽。”山爷子又扬头,把一盅酒灌进口中,气愤地说起韩雪梅一家的事…… 霍石光听罢,生气道:“还有这样混蛋的人,专门欺负孤儿寡母,山叔为何不教训他们一番?” “真该教训他们,可是,我一离开这‘仙人居’,只剰下你姐姐带俩个孩子,叫人不放心。” “那好办,山叔,您把这事交给我,不就是郝家村那土财主吗?反正,我要去趟太平镇,顺便拐到郝家村,将这事办了。”霍石光轻松地说。 山爷子捻动颚下胡须,想了想,道:“哦,教训一下他们也可,收收他们的嚣张气焰,只是别要他们的狗命是就行,闹出人命那可要惊动官府,事情就大了。” “这个我懂,山叔,我掐断那财主的狗腿,叫他再也进不了山。群龙无,土财主躺倒,就再无人找您的麻烦了。” “哈哈,你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你要是真的掐断他的腿,我这就也就能消停几个月。” 山爷子这个侄子,早年学得些武功,别看个子矮小,却是行走如飞,使得一手飞镖,几十丈内,百百中,教训个土财主,还是绰绰有余。 两人边喝边聊,一直喝到半夜,一皮囊酒全都喝光,才算作罢,躺倒起酣声。 第四章 、迷魂林恶人中计(1) 第二天一早,霍石光就要上路,山爷子让阮笛儿将“黄嘴儿”鹰借给霍石光,嘱咐他:“去郝家村办完事,在鹰腿上绑条红绳子,将它放回。如果没有办成,就什么东西也不用绑,直接放鹰回来就是了。见了鹰,我心中有数,知道如何应对了。” 霍石光嘿嘿一笑,爽朗道:“山叔,您老人家放心好了,侄儿跟您这么多年,这点小事办不好,还不坏了您的名声?” 山爷子哼了一声,板着面孔道:“黑小子,你这人啥都好,只是办事太毛糙。去那郝家村,千万要小心,不可伤了好人。” 霍石光一一应下,和韩雪梅、两个孩子告别,撩开两条短腿,噔蹬上了路,土道上扬起一道烟尘,转眼,人不见了。 沈小龙惊道:“笛儿,你看大头钻到哪里去了,咋就转眼不见了?” 阮笛儿拍手笑道:“小龙哥,你不知道,大头叔是地老鼠变的,往地下一钻,噌噌,人就没了。” “哈哈哈哈,小丫头说得好,你大头叔确实是地老鼠变的,人也贼精,本来那酒是他师父送我的,却让他喝去一半。这贼小子,你说他精怪不精怪?”山爷子摸着笛儿的头顶说。 霍大头果真行走如飞,第二天不到晌午,人就到了郝家村。郝财主家不用打听就知道,那这高墙大院,村里没有第二家,霍大头身背一个包袱,大大咧咧,对守门的家丁一拱手,道:“我是京城来的小贩,上次,就是这家财主奶奶叫我捎东西,这回带来了,想进去叫她看看。” 郝家家丁们都知道,郝财主的老婆蔡二娘,人虽长得丑陋,却十分地臭美,每日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每次凡村里来个小商、小贩,她总要凑上去,挑上一、两件打扮自己的小玩意儿。家丁瞅了霍石光一眼,说:“我家奶奶正在东花园晒太阳,你直接过去,不可到处乱走。” 霍石光点头应下,进了郝家大院,直奔东花园。 东花园并不大,此时,还是初春,鲜花刚开,阳光明媚,日头暖融融的。花园靠墙边有个宽大的躺椅,上边半躺半坐着一个肥胖女人和一个胖男子,俩人相互搂抱在一起,说着浪里浪气的臊话。 原来,这郝财主的老婆蔡二娘,是个水性杨花之人,她明知丈夫郝得旺在外乱搞女人,自己管不了,也背着丈夫偷鸡摸狗。这身边之人是郝家的大管家,郝家远房弟弟郝得魁,这人长得魁梧,正与蔡二娘身材般配,不像那郝得旺,长得猴瘦猴瘦。俩人便背着郝得旺,暗中偷情。此刻,郝得旺并不在家,一早,就与刘端仙带着几个家丁去了太平镇,他们还要在镇上贴悬赏告示,捉拿沈小龙娘俩。今天晚上不能回家,蔡二娘正好有功夫与管家亲热。 这霍石光人聪明,又有些武艺,样样都好,只是办事太毛糙。他进来一看这情景,便以为与财主奶奶躺在一起、搂抱之人一定是郝财主,他们是夫妻,没想到会是别人。霍石光走上前来,恭敬地鞠了一弓,道:“财主奶奶,我是京城的货郎,我这包袱中有些好玩意儿,不知您需用何物?” 这些日子,财主郝得旺光闹腾脖子,没一点心思干那交欢之事,又赖在家里不出门,蔡二娘没有功夫与他人偷情,憋得烦,这会儿刚与郝管家亲热上,见进来一个像黑熊瞎子似的人,顿时来了气,骂道:“去去,老娘正烦着那,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快滚!” 管家郝得魁从躺椅上坐起,一双牛眼瞪个滚圆,恶狠狠地说:“谁叫你进来的?大奶奶叫你滚出去没听到吗?” 霍大头看了眼说话这人,一脸横肉,一双牛眼确实是够歹恶的,心中怒火噌地燃起,懒得再与他们兜圈子,上前一步,伸出黑熊般的大手,先将那蔡二娘拽下地来,又用两手死死掐郝大魁的脖子,骂道:“老子今天找的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你叫谁滚?” 那蔡二娘被霍大头拽个狗吃屎,大嚎道:“你是何人,胆敢到这儿来撒野,快来人呢,进来强盗了。”喊罢,就爬过来抱霍石光的腿。 霍大头见她扑来,将左腿向后一收,一个兔子蹬鹰,将二娘踏个仰面朝天。蔡二娘疼得只能哎哟,说不出话来。 霍石光转过身来,对着郝得魁,双手刚用一点力气,郝得魁顿时憋得眼睛凸起,嗑嗑咳嗽。 第四章 、迷魂林恶人中计(2) 霍石光道“霍大爷我明人从不作暗事,我就是那被你赶走沈家小孩子的舅舅。你不要以为他们孤儿寡母,家里没人,要是再胆敢欺负他娘俩,咱们可就新帐老帐一起算,把你碎尸万段来喂狗。听到没有?” 郝得魁本不是郝得旺,一时想不起这矬子说的是何事?想问个清楚,可自己被掐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呜呜了两声。 霍石光见郝得魁瘫在地上,不再挣扎,就把手松开,道:“今天,霍爷爷暂且饶过你的小命,先要你一条腿,让你长点记性,以后再作歹事,可就没这么客气,不但你的小命没了,这家产也一把火给你烧了,听见了吗?” 郝得魁刚要说话,霍石光猛然抬脚向郝大魁小腿踢去。霍大头矬小,腿上力气很是了得,这一脚下去,足以让那人小腿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想再长上也得一年半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哪成想,那管家也非等闲之辈,早年在外也学些武功,郝家几十个家丁,他是武术教头。他趁霍大头不备,单掌猛击霍石光腋下,霍大头一个踉跄,斜退两步,惊出一头冷汗。这一掌,郝得魁是没使上力量,否则,霍大头的肋骨就会齐刷刷的断裂。 郝得魁来了个鲤鱼打挺,跳起丈高,稳稳落地,脱离了霍大头的控制。他这一站立足足比霍大头高出一头来,霍大头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郝得魁嘿嘿冷笑道:“哪里来的野熊瞎子,到这来送死?” 蔡二娘此刻也从地上爬起,听到刚才霍石光的话,知道是那养小蛇吓她儿子、咬她丈夫那家来人了,对郝得魁道:“这熊瞎子是来报仇的,你可千万不能放过他。” 郝得魁这回听明白了,这黑瞎子正是老爷四处寻找的那家仇人。不能放过,要想办法抓住他,交给老爷郝得旺。他站稳脚步,狠狠地对准霍石光就是一拳。 霍石光心怪自己刚才马虎大意,没想到,这财主还会些拳脚,真得用心对待。霍大头虽是矮胖,人却极灵便,一转身躲过这一拳,闪到郝得魁身后,他身子矮小,打不到郝得魁的脑袋,便用他的铁头向郝得魁的后背撞去,道:“你个大傻子,撞墙去吧。” 那郝得魁没想到,这黑狗熊这么灵巧,他一拳打下,身子便向前倾去,加上霍石光撞这一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咚咚咚咚”,向前奔去,果真一头撞到前面的院墙上,两眼顿时全是金光闪闪。 霍大头刚要追上前掐断郝得魁的腿,乎拉拉进来十多个手持棍棒的家丁,直奔他而来。 霍大头看进来这么多人,怕要吃亏,见身后就是一棵老树,转身“噌”地一跃,纵身上了大树。 霍大头看着下边的人,厉声道:“下边的人都给我听好,我今天就要这狗财主的两条腿。原本是要他一条腿,可他不知好歹,不得已,再给他加一条腿,我就要他两条腿了。他是自食其果,谁让他把坏事作下了。” 众家丁没有听到前面的话,不知这狗熊似的家伙是何人,为什么要管家的两条腿?都在纳闷儿,只见树上的黑矬子,手腕一抖,嗖地一闪,飞出一镖,直奔郝得魁的大腿,只听一声惨叫,郝得魁跌倒在地。 “下面人,你们听好,不想断胳膊断腿的都给我后退。”霍大头对着家丁大喝一声,又抖出一镖,中了郝得魁的另一条腿,又是一声惨叫,郝得魁再也无法动弹。家丁们吓得忙闪到一边,把棍棒放下。 霍大头从树上跳了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用手轻轻掸掉身子的树叶子,不慌不忙走到家丁跟前,道:“明人不作暗事,你们都给我听好,我便是那沈家小龙的舅舅姓霍名石光,霍某一生疾恶如仇,专打抱不平,来无踪去无影,这郝家村我会常来。以后谁要是胆敢再去欺负他娘俩,就是今天这狗财主的下场,把胳膊、腿全都掐断,听见了吗?” 家丁们见这个黑矬子很不好惹,无人敢吱声,悄悄退后,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霍石光拍拍手中尘土,见那财主老婆,已吓堆在角落,不想再去理她,从容地出了郝家大院,向村外走去。他心想,看这样子,这狗财主几个月动弹不得,‘仙人居’不会再有何危险,便唤下树上的“黄嘴儿”鹰,给它腿上缠一条红线,叫它飞回“仙人居”,给山爷子一家报信。 第四章 、迷魂林恶人中计(3) 霍石光迈开短腿,有如一阵风似,扬起一路尘土,向太平镇掠去。他要去“济生堂”,还有些正经事办,心中着急,这一路一刻也没歇息,掌灯时分便到了镇上,直接来到“济生堂”药铺。 “济生堂”是太平镇有名的老店,远近闻名,他要在这儿带上几样上好的药材回京,包袱中还有一个皮囊,是给林掌柜带来的贡酒。“济生堂”林掌柜与山爷子是拜把兄弟,霍石光自然是侄辈,相处得也很近,林老板与这大头侄儿多日不见,有不少的话要聊,见他带来好酒,很是高兴,便摆上几样小菜,侄叔俩痛饮开了,一直喝到下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日头升起老高,霍石光才起炕。洗漱完毕,吃罢早饭,办完正事,告别林掌柜,出了铺子,打道回京。这一天又是逢八,太平镇大集,有买有卖,挑担子推车,早早就是人山人海。 这蛇山风俗与京城很是不同,霍石光离开蛇山去京城已是多年,看见沿街叫卖的油炸糕、炸豆皮、炒肝、爆肚,各式风味小吃直流口水,忍不住都想尝一尝。路过一个摊子买上一样,尝几口,一条街走下,肚子吃个滚圆。 走到街头,是一个卖吊炉烧饼的铺子,霍石光再也吃不下去了,可还是停下身来,掏出一块碎银子,买几个烧饼,留着沿途充饥。 霍石光接过刚出炉的烧饼,很热,喷香,忍不住又咬一口,放到嘴中咀嚼。烧饼中有麻酱、芝麻,越嚼越香,他索性将一个饼全放进嘴中,转身往外走。这时,见有一个人正在铺子旁一根木柱子上贴告示,他上前扫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 告示上说要寻找一个中年女和一个小男孩,按说的体貌特征,该是刚认下的姐姐韩雪梅和侄儿沈小龙娘俩。上面说,这娘俩遭恶人劫持,现在生死不明,郝家村财主郝得旺深为关切,有知道下落者,赏白银一百两,有帮助找到二人者赏白银二百两。 霍大头暗自生气:“这郝财主真够歹毒,竟撒下天罗地网,不如昨日要了他的性命。现在他两条腿已经断了,我看他还怎么去干坏事?” 霍大头越是生气走得越快,转眼行出二里地。可他转念又一想:“这财主虽断了腿,可还有手下还有家丁一伙人,他们能罢手吗?不行,我得探个究竟。” 霍石光转身又回到铺子前,见刚才贴告示那家丁还没走,正坐在一块大石头歇息,吃烧饼。他上前,一手将告示揭下来,大声道:“这是谁贴的告示,我想得这二百两银子。” 那贴告示的人见有人揭下告示,忙带霍石光去客栈去见主人。 太平镇放跑了俩孩子和那红顶蛇,刘端仙并没让郝得旺撒开大队人马去寻找蛇,怕他冒冒失失坏了自己的大事。一方面,他自己出钱,暗中买通几个山民,把他们悄悄撒了出去,方圆几百里,寻找韩雪梅娘俩和红顶蛇下落。叮嘱这些山民,只许寻找,不得惊动,一有音信便秘密回来报告,万万不得走漏风声。刘端仙别的不怕,只是担心惊跑了红顶蛇,那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另一方面,他大张旗鼓,作出一付积极的姿态,与郝得旺在太平镇广贴告示,寻找沈小龙和他娘韩雪梅。这一招不但能消除郝得旺对他的疑心,若真有人现了沈来。 霍大头见屋子里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喝茶,一个长得像个刀螂,奇瘦无比,脖子肿得像有个驴套包,另一个是个麻脸,一只眼睛还有毛病。霍大头心想:“看这两人长得这付模样,该是郝财主手下人,到现在还不知他家老爷被我掐断了腿,我且逗他俩玩一玩,把二百两银子骗到手再回京城。”便对着他俩人说:“你们谁是管事的,我知道告示上说的那娘俩下落,赏二百两银子这事是真是假?” “怎会是假,你说说那娘俩现在何地?”郝得旺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急切地问。 霍大头瞅他一眼,摇头道:“那可不行,我没收到银子,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你还不知道,这娘俩县衙也在寻找,你要是知情不举,是犯罪,要吃官司的。”郝得旺吓他道。 第四章 、迷魂林恶人中计(4) 霍大头走南闯北,见得多了,岂能吃他这一套,一听此话,眼睛瞪圆,大粗嗓门道:“你是何人,竟敢拿官衙吓唬我?你们要是不找他娘俩就拉倒,与我有何干?大不了这银子我不挣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真是岂有此理。”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刘端仙见这矮黑矬子火气还很大,转身要走,不像是讹诈银子,骗吃骗喝之人,忙上前拽住霍石光,道:“这位兄弟,火气不要这么大,既然是为了银子,咱们慢慢商量,来来,请坐,请坐。” 霍石光本不想走,不过是唬一唬他俩,见有人拽他,就借高下驴,坐在一把椅子上,大大咧咧道:“商量什么,我这人爽快,拿银子来说话,没有银子一概免谈。” “那是,那是,只是您说是不是我们想要找的那娘俩?兄弟,他们长得是什么样子,住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霍石光见这麻脸问得急切,装作一本正经道:“那小男孩子大概是八岁的样子,叫沈小龙,那女子也就四十来岁,原本是大户人家出身,后来到了郝家村。家里还有一条什么蛇……” “是一条绿身红顶蛇?”郝得旺插言道。 “大概是吧。反正那蛇还很小,可会翻筋斗,演戏法。” “对对,就是他们,一点不差,他们现在哪里?”刘端仙、郝得旺一起追问。 “你要问我,他们住在何处,也不是我想不告诉你俩,你俩难道不是蛇山人,这沟沟叉叉,谁都能叫上名字?对吧,谁都叫不上来,你们要是真心想找他们,我领你们去不就得了。” 郝得旺看了刘端仙一眼,见刘端仙冲他直点头,便对霍石光道:“那我们可说好,先给你一百两银子,找到沈家娘俩,我再给你那一百两,你看如何?” 霍大头暗想:“好事,骗他一百是一百,反正这郝家财主的银子都是欺诈穷人得来的。”便嘿嘿一笑,道:“行呀,我看你们也是诚心作这买卖,我也是个爽快人,你把一百两拿来,我们马上动身。” 郝得旺见霍大头答应爽快,心想,这人一定知道那娘俩的下落,为了钱财肯定能带我们去,便对刘端仙道:“你陪这位兄弟说说话,我去取银子,回来咱们就动身。”说罢,转身出了屋子。 霍大头见这个长得刀螂似的人,给一百二百银子,都是他说了算,便问面前的麻脸:“出去这人,是郝家何人,是管家吗?” 刘端仙嘿嘿一笑,道:“兄弟,他便是赫赫有名的郝家大财主郝得旺,你难道不认识?你是何方人,难道不是蛇山人?”他将狼眼眯起,上下打量着霍石光,露出一付怀疑的神情。 “什么?他是郝财主?那我掐断腿的是何人?那人明明就是财主、郝家大院的老爷,这儿怎么又出一个财主?难道是我张冠李戴,弄错了?不会吧,躺椅上那肥女子,明明就是财主老婆,她身边之人会不是财主?”霍石光见麻脸人还在盯着他,便对他道:“不对吧,郝家村前些天我还去过,那财主的老婆是个大胖子,我与她说过话,说话像我粗声粗气,她身边那男人也是个胖子,人高马大,长着一付牛眼,那人不是财主老爷?” 刘端仙一听,这人所说的女人正是自己的表姐蔡二娘,那男子却是错了,他错把管家郝得魁当成财主老爷。看来,这个黑矬子还是蛇山人。他哈哈一笑,道:“正是兄弟你弄错了。那长大牛眼之人,是郝家大院的管家,叫郝得魁,刚才出去那瘦子,才是财主老爷,叫郝得旺。我是他的表妹夫,叫刘端仙。” “是吗?看来,真是我弄错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霍大头暗自叫苦:“瞧我毛毛糙糙的性子,错把管家当成财主,把腿给掐错了。那管家也太不是东西,该掐,人家爷们不在家,竟玩弄人家的女人,腿也是该掐。不过人家汉子的事,我管他干啥?瞧我这点能耐,连这事情都办不好,怎么向山叔交待?我还叫鹰把信报出去,岂不是谎报军情?现在,我只得将功赎罪,一会儿那财主回来,咱们重新掐腿。那小子长得猴干精瘦,两条小腿就像麻干一般,两手一叫劲,咔叭就断了,有不着费多大劲。” 第四章 、迷魂林恶人中计(5) 刘端仙看着霍大头,暗想:“听这黑矬子一说,他对那娘俩还很了解,一定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反正是刘端仙出钱,不妨跟他走上一遭,到了地方,如何去捉那蛇,我再作打算。这回,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可别再弄个鸡飞蛋打。”想到这儿,刘端仙便对霍大头热情起来,起身给倒了一杯茶,俩人天南海北地聊起来。 刘端仙与霍大头俩人唠得正欢,郝得旺回来,后面跟随县衙的四个差役,这四个人都长得人高马大,挎着腰刀,虎虎有威。郝得旺把手里的小布袋子往桌子一扔,对霍大头道:“兄弟,这一百两银子给你,说好了,那一百两,事成之后再给。咱们现在就走。” 霍大头本想郝财主回来就掐腿,没想到他带来四个官差,这几个小子一时还难对付。他挠挠脑袋,道:“不就找个孤儿寡母,你还带上官人作何?” 刘端仙紧忙接话道:“蛇山猛兽太多,郝老爷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全,兄弟,你可千万别见外。” 霍大头嘟囔着,把那袋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塞进包袱系好,斜挎在肩上,起身跟这些人出了客栈。 那四个差人,是郝得旺从县衙中雇来的。太平县县太爷是蔡二娘娘家一个亲戚,郝得旺掏出一百两银子,让县太爷给他挑了四个会武功之人。上次,山爷子一顿鞭子,把他抽怕了,他不知这黑矬子的底细,怕他再耍花招,不得不提防。 郝财主、刘端仙、四个家丁,还有四个县衙的差役,一行十人,每人骑匹马,家丁也给霍石光牵来一匹马,霍石光不要,说:“我这人骑不惯马,就是两腿步行,你们要是能跟上我就不错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霍石光将短粗的小短腿迈开,真个是行走如飞,转眼就是一里多的路,郝得旺一行催马嗒嗒跑起,紧跟在霍大头的后面,出了县城。 霍石光暗想:“我也不是傻子,哪能把他们带去‘仙人居’,我得向相反的方向走,离‘仙人居’越远越好。”他突然想起,前面三、四十里路,有个地方叫**林。去年,他曾在那个地方迷了路,转悠两天才出来,还是遇到一个老道相救,否则,必死无疑。对,我就把他们带到那儿去,想法子把那财主和那个独眼麻子弄死,其他的人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这回,我可不能再善心,该下手时就下手。” 出了太平镇五里地,就进入大山,走起山路。转眼又行三十里,到了一个山头,这山头全是光秃秃的岩石,没有正经的路可行,马匹行走更是艰难。郝得旺起了疑心,那孤儿寡母,都是柔弱之躯,怎么能住这地方?叫住霍大头,道:“我说老弟,你这是要把我们领到何处,他们不过是一个孤儿寡母,能住这个荒无人烟之处?” 霍大头道:“老爷你还信不过我?我带你们抄的是近路,过去那崖壁,就是一片树林,过了树林就是九道壕子。九道壕子听说过吗?那娘俩还有一个老爷子就住在那儿。” 刘端仙听霍石光说有一个老爷子,想起四月初八那天,一个白毛老爷用鞭子抽他们的事,不由打了生个冷战,自语道:“对呀,他们家还有一个老爷子。” 霍石光瞥了刘端仙一眼,继续道:“你们要是不走这道也行,还有一条路确实好走得多,不过,我们今天就到不了地方,只得在这荒山野林中过夜,你们不怕野兽我可害怕。” 郝得旺被霍石光这么一将,没了主意,与刘端仙俩人一嘀咕,只得听霍大头的话,把马拴在路边的大树上,一行人徒步前进。 拐过山头,面前便是一条断壁,立陡,有如凿削一般,下面数十几丈就是涛涛的大河。霍大头带这一行人,顺崖壁边小路南行,攀过一段奇石怪岩,进入一片高大的红松林,大家累得气喘吁吁,便都坐下休息。 霍大头昨晚与“济生堂”林掌柜喝了半宿酒,酒劲到现在还没全过去,浑身觉得疲劳,便对那伙人道:“我要打个盹,睡个一袋烟的功夫,到时你们叫我。”说罢,他走到离这伙人十丈多远的地方,刚靠一棵大树坐下,睏劲就上来了,闭上眼睛呼呼地打起酣声。 第四章 、迷魂林恶人中计(6) 刘端仙见霍石光睡得香甜,便对郝得旺小声耳语,道:“姐夫,我看这小子云山雾罩的,有些来路不明,这大山之中我们路也不熟,他又跑得像飞一般,转眼,人不见了,我们要出去都费劲。为防备万一,我看把他的手脚綑起来,押着他走。” 郝得旺听罢,小眼睛转了转,道:“你綑上他手脚,如何走路?那小子,是个胖矬子,死沉死沉,你来背他?” “不不,我是说,把他两只熊掌綑上就行,光靠那两短腿,量他也跑不快,不会再有别的花招。” “哦哦,你这主意不错。”郝得旺点头,悄悄叫来两家丁,拿条绳子把霍石光的两个胳膊綑起来。霍石光觉大,两个家丁折腾半天还是没醒,重重地打着酣声。 正这时,只听得“嗷”的一声长嚎,惊天动地。郝得旺一伙人现,不知何时从迎面闪出一只大狗熊,有如牛大,却比牛肥实,直奔他们而来。这伙人吓得面如土色,躺在地上,谁也不敢动弹,大气都不敢喘。 凡蛇山人都懂得,这蛇山的狗熊看似笨拙,可跑起来却是飞快无比。你若是不动还好,若是在它面前跑,它便一条心,非追上你,把你咬死不可。所以,山里人遇到狗熊,简直就是无路可逃,只有躺下装死,或许能逃过一劫。可是,又有谁有那么大的胆量?大多是没等狗熊到跟前,便都吓破了胆,屁滚尿流,被狗熊识破,咬个血肉模糊。 离狗熊最近就是霍石光,他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嚎,猛然醒来,见自己的两条胳膊被绑起,动弹不得,大叫道:“这是哪个混蛋把我的手绑上了,还想活不?”见无人吱声,便坐起身来,四处寻找那伙人,却见一个大狗熊,正慢慢腾腾朝他走来。霍大头大吃一惊,暗想:“这回坏了,还没进**林,就遇到这个玩意儿。我只听山叔说这家伙厉害,还没领教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看来,逃是无路可逃,听天由命吧。”他平躺下身子,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那狗熊过来。 那狗熊也是真怪,你若是不跑,它也不急,慢腾腾地挪动两只熊掌,“叭哒叭哒“走到霍大头跟前。狗熊屁股着地,坐在霍大头面前,摇头晃脑,琢磨起霍大头来。 霍石光不敢喘息,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偷偷地看那狗熊。狗熊还是不急,伸出一只爪子晃了晃。霍大头暗自叫娘:“那熊掌比我的手掌大多了,要是那利掌朝我的脸抓来,霍大头岂不就成为一个肉饼。” 霍石光骇得差点昏死过去,忙把眼睛闭紧,暗道:“熊哥,咱俩八百年前都是一家,你要是下手可痛快点,别让我遭罪。” 可狗熊那爪却没向霍大头的脸上抓去,却向后伸去,挠了下后脖梗子,想必是那里有蚊虫叮咬痒。这一切,郝得旺一伙人看得清清楚楚,吓得目瞪口呆,个个连气都不敢喘。 那狗熊自己折腾一阵子,见霍大头没有动静,心生奇怪:“难道我遇到这人是死的?”便伏下头来在霍石光的脑袋上嗅,霍大头闻到一股剌鼻的恶臊味,脸被狗熊呵得火辣辣的,他快忍不住,直想咳嗽,还是死憋住气,没喷出来。 那狗熊在霍大头脸上寻了一圈,很是失望,露出一付疑惑的神态,大概是在想:“这人的模样咋长得和我差不多?为何又长得像个人样子?你说我是咬他还是不咬?” 狗熊又伏下头来,大概嫌霍石光脸上黑糊糊,都是胡子茬子,不好下嘴,便选中了他一只耳朵,张开大嘴,伸出舌头,上去舔了一口。只这一口,霍大头的半个耳朵不见了。榜霍石光暗自咬牙,屏住呼吸,继续装死。 狗熊吞下霍石光的半只耳朵,大概觉得这耳朵也不好吃,便不再下嘴,见霍大头胳膊上綑着绳子,很是好奇,不知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便把头伏下去,用牙齿把绳子一根一根地全都咬断了。见躺着的人,还没有动静,便相信这是一个死人,转身,慢腾腾地离开了。 狗熊咬绳子这一情景,因为狗熊的头低得太厉害,大家都没有看清楚,都以为霍大头这回肯定是没命了。 又过一袋烟的功夫,林子中变得安静起来,众人确信霍大头死了,那熊也走了,可谁都不敢站起身来。郝得旺、刘端仙暗自叫苦,没有这个黑矬子,不仅是白来一趟,还不知能不能出这林子?可是,他们眼见霍石光坐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霍石光一边向他们走来,一边骂道:“你们这帮兔崽子,把我的手绑上,上哪里去找那娘俩?出不了林子,一会儿你们也得去喂狗熊。” 真是怪了,众人见霍石光胳膊上的绳子没有了,人除了少半只耳朵,什么事没有。 第四章 、迷魂林恶人中计(7) 郝得旺、刘端仙听到霍石光说话,原来这人没死,还向他们走来,一群人惊得急忙站起身,见霍石光神态自若,一点也不慌张,只是一只元宝大耳剰下一半,还在滴血,郝得旺惊奇道:“兄弟,你是何人?那狗熊为何没有伤你?” “哈哈,它敢伤我?你们知道我是何人?我是熊仙再世,它一个小毛熊崽,岂敢伤我?还不是乖乖地把我手上的绳子都解开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可要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有歹心,我那些小崽子们就会来收拾你们。”霍大头笑呵呵道。” “真的,你手上的绳子明明是我綑上了,怎么都碎了?可你的耳朵是怎么了?”有人道。 “哦,那是熊瞎子想与我亲近,亲我一口,被我一挡,碰到耳朵。不要紧,不妨事。” 霍石光瞅了郝得旺一眼,生气道:“你们为何要綑我的两手?干脆把我两脚也綑上算了?你们扛着我走,省得我霍爷受累,原来你们这些人太不讲究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霍石光不再与这些人客气,口中骂骂咧咧,满意是脏话,这伙人无一敢还嘴。他继续道:“你们这些人我真是不懂,难道是想赖银子?你们要是不想给银子,我也就不要了,现在我就走人。我那包袱呢?”他回头问。 有人忙把包袱递给他。霍石光装作贪财的样子,故意背过身去,偷偷打开包袱看一眼,他的东西和银子都在,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又把包袱系好,重新背在身上。 郝得旺见这个黑矬子极关心他包中的银子,便放下心来,以为他还想要那另一百两银子,不会有别的企图,便瞪了一眼刘端仙,心说:“都是你自以为聪明,出的鬼主意,反倒是自讨没趣。”笑眯眯对霍石光道:“兄弟,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你那腿走得太快了,要是走散了,我们去哪去找你?” “得罪,得罪。郝老爷说了,这是我们不得已的下策。我来给你涂点药。”刘端仙从包袱中取出创伤药,要给霍石光耳朵敷上。 霍石光把刘端仙的药瓶接过来,在鼻子下嗅了嗅,问刘端仙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看病先生?” 刘端仙又拿过药瓶,道:“走江湖的游医,游医。上了我这药,立刻便好。”他一边给霍石光上药,又说了一堆好话,见霍石光消了气,大家才继续前行。 出了松树林,行不多远,便进入一片林木茂盛的谷地。霍石光告诉郝得旺:“出了这片谷地,就是九道壕子,到了那儿,就能找到那娘俩和那老爷子。” 郝得旺见眼看快要到地方了,便招呼大家跟上,办完事好往回赶。主动对霍石光道:“真是辛苦兄弟了。放心,只要找到那娘俩,我就把那一百两银子给你,我是个讲究信用的人。” 霍石光咧嘴一笑,瞅了他一眼,道:“我说财主老爷,我看你就是找到那娘俩,也未必能得手,你难道不知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白头、白胡子的老爷子?那山爷子使唤一个软鞭子,几十个官兵敌不过他。就你们几个人?我看不是他的对手。” 郝得旺正愁这事,见这黑矬子很了解底细,便道:“以兄弟之见?” 霍石光诡秘一笑,附在他耳朵旁悄声道:“我倒是可以帮忙,只是要加银子。” 郝得旺哈哈大笑,心想:“这直是一个贪财之人。以他面对狗熊的胆量,大概也有些武艺,真要是帮我拿下那老师头,我宁可再给他加点银子。”道:“好说,好说。你帮我办了事情,我再加五十两银子。” “哈哈,那我不就成二百五了吗?干脆,你大方点,再给一百两就罢了。”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一伙人说笑着继续向前行,可这片谷地却是十分的诡异,霍石光带他们转来转去,走到哪儿都是一模一样,一样的树木,一样的地势,一样的蒿草,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霍大头心中高兴,**林到了。 在这**林里,有稀奇古怪的猛兽,成百上千之多,谁都叫不上名字,也从没有人见过。这里无数植物,虽花朵艳丽,多是有毒,别说吃,就是碰到身上,浑身就奇痒,甚至中毒而死。 霍石光想起,上次,他误进**林,转了半天没有出去,吓得大喊叫,远远见来了一个道人,那老道听到喊声,走了过来,没费力气,牵着他的手,带他从开满小白花的一片草丛走了出去。那草丛如是一条暗道一般,别的地方休想出去。 第四章 、迷魂林恶人中计(8) 霍石光记得很牢实,不一会儿功夫,就领这伙人找到那白片花草丛,众人都味到一股浓郁的花香,这儿真是太美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霍石光心中冷笑:“好吧,一会儿,我就要同你们这帮混蛋告别了,你们就留下欣赏美景吧。” 霍石光现那片白花丛是一条子,两边都是红花、黄花,很是分明。“对,差不了,只有从这儿才能冲出去。”他停下脚步,喊道:“各位弟兄,请都停步,听我说两句话。我乃是郝家村沈小龙的舅舅,霍石光、外号霍大头。沈小龙娘俩受这个歹毒的郝财主迫害,流落他乡。我本想只要郝财主的两条腿,没成想他把你们都带进这林子里来了。这儿叫**林,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进了**林,便与阎王店不远了,以后的路各位走好。你们要怨就怨这个财主吧,此事与我无关。这里你们是出不去的,不要瞎折腾,免得受罪,不如找个地方躺下,睡上一觉,不知不觉的就有猛兽送你们进阎王殿去。我还告诉你们,这儿的东西都有毒,碰不得,就老老实实等着喂巨蟒蛇吧,你们看,那蟒蛇说来就过来了。” 众人扬,顺霍石光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条巨蟒朝这边爬来,再一回头,只见白花丛闪动一线,那霍石光没踪影了。众人清楚,这黑矬子跑掉了,顿时惊慌失措。 那巨蟒出一声怪叫,如同闷雷一般,叫人头痛欲裂。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到了人前。再一看那巨蟒,却是蛇非蛇、是蟒非蟒,不能知是何怪物。怪身粗壮如碗,身上长脚,血盆大口中吐露着鲜红的信子。这是个毒物,别说被它咬一口,就是再近前几步,那毒物喷出的毒气,足以使人毙命。 这种毒物,刘端仙虽没有见过,可在蛇窝子时,好像听蛇王李罗锅说过。对付这蟒蛇还有一招,就是用雄黄粉,蟒蛇闻到那气味,掉头便跑,可从没有试过。他一摸怀中,这雄黄粉身上带着。他是一个游医,且总是装神弄鬼,所以身上总是不离各种药粉、药面子,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他壮着胆子,对大家道:“大家莫要惊慌,我有办法治这怪物。”他从怀中掏出一包雄黄粉,把药粉在每个人身上掸了点,然后,将剰下的药粉全都扬了出去。 这雄黄粉果然管用,巨蟒闻到气味,长吼一声,掉头逃去了。大家长长出了口气,又逃过一劫。 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下来,如果出不去,就得全死在这里,众人转了一阵子,转得昏头昏脑,可又回到了原处。此刻,谁都不想再去找那娘俩了,都想快快离开这险恶之地,可出路在哪儿呢?一群人茫然四顾,没有办法。 郝得旺对刘端仙道:“兄弟,你成年走南闯北,见过这种地方吗?” 刘端仙摆摆手,道:“别急,容我好好想一想。”他仔细看了周围的地势,冷静地琢磨开了。心说:“那矮矬子逃离时,我就看见白花丛闪成一线,我以为是跑了只兔子。现在看来,那就很可能是一条出路。你想呀,这儿叫**林,什么颜色的花草都有,顺着一个颜色的地方往外走,人的眼睛就不会花,走的是直线,如果不按一个颜色走,眼花缭乱,走起路来往往要画圈子,所以走不出去。那黑矬子肯定是从那里逃走的。眼前只有这一条路,试试看吧,如果命大就能活下来。” 刘端仙见此刻的郝得旺已是一点主意没有,他说啥是啥,一切都听他指挥了,就对众人道:“大家跟着我,手拉着手,我们顺着小白花的地方往外走,不要往两边看。” 众人见这个麻子有点本事,刚才就是他治服那个毒物,便都相信他的话,便手拉着手,心惊胆战,小心地趟着白花丛。行有半个时辰,花丛不见了,是一片树林,大家喘了口气,果然出了**林,又回到刚才遇到熊的那片松树林。从这儿再往回走,大家都认识道了,便加快度,回到那个山崖,见那些马匹还拴在树上。众人骑上马,回到了太平镇。 这一回,又因霍石光毛手毛脚,让刘端仙识出逃脱之路,一伙人一个没死,全部脱离了险境。 第五章 、避灾祸放蛇归山(1) 霍石光让“黄嘴儿”鹰回来报信,山爷子、韩雪梅见了鹰腿上绑的红线,几天过去,果然风平浪静,也就放下心来,一家人过起正常的日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仙人居”的生活极是平常。山爷子每天进深山老林采药,韩雪梅教沈小龙、阮笛儿读书、识字,讲些为人处事的道理,闲暇下来,俩孩子便与那红顶蛇玩耍。 “白顶蛇,红顶蛇,你跳舞,我唱歌,骑老虎,驾马车,俩个小伙伴,美丽又快活……” 俩孩子哼唱着母亲韩雪梅给他们编的儿歌,玩得高兴、快活,无忧无虑。 山爷子甚是喜欢这俩孩子,如掌上两颗明珠,每日不管多忙,也要与他们玩上一时半会儿。不进山时还教他们一些功夫,练个拳腿。山爷子年少之时,曾受过高人指点,深山老林又闯荡多年,精通模仿动物动作和神态的拳脚,此功外人看似行运缓慢,实际得其要领者,缓快相间,变化莫测,既可防身又可御敌。尤其他那鞭功,更是自成一家,变幻多端。蛇山一带流传着他一条鞭子抽死三条恶狼的故事。阮笛儿从小跟随山爷子,悟性极好,学得也快,亮一路蛇拳虎脚,运转轻功,腾身上树,极像一个小女侠。沈小龙诗词文赋学得好,过目不忘,只是学起武功来,呆头呆脑,没有一点长进。山爷子很是恼火,每日里责罚他加时练功,累得筋疲力尽,还是进步不大。韩雪梅心疼儿子,常为他求情,这也使山爷子不满。细说,山爷子确是一个奇人,身上有很多绝活。他精通韵律,阮笛儿手中魔笛之上,刻有情态迥异、变化多端的飞禽走兽,原是个乐谱,山爷子潜心研究,终于破译。现在,阮笛儿能用一支短笛,呼来唤去各种飞禽走兽,就如军中大将,靠面旗帜便能指挥千军万马。更为奇者,山爷子口技甚是了得,山林中飞禽走兽,啼,叫,鸣,嚎,吼,样样摹仿得惟妙惟肖,与真的别无二致。鸟叫能区分出各种鸟的细微差别,就连蛇爬行的声音,蜂蜜嗡嗡叫声都学得极是*真。这些绝活,都在与俩个孩子玩耍之中传授给了他俩。山爷子见俩孩子与红顶蛇玩得亲近,便给他们讲了许多有关蛇的有趣传奇故事,更让他俩离不开这红顶蛇了。 绿身红顶蛇长得飞快,如气吹起一般。山爷子用草和枝条编了几个盘子,一个比一个大,可过去几天就装不下了。山爷子干脆在院子中,贴墙搭一个有顶棚的木架子,地上铺满干草,周围爬上枝蔓,让红顶蛇居住到里面。沈小龙和阮笛儿叫它蛇房。蛇每天出去活动,休息时再回来。蛇很是能吃,他俩每天要给它捉青蛙、打乌、捉蜥蜴,一天要准备一大蒌子。 红顶蛇越长越有灵性,沈小龙和阮笛儿与它玩得也极开心。沈小龙和阮笛儿捉迷藏,到处疯跑,蛇就摇头晃、曲里弯弯追。累了,俩孩子躺进蛇房,蛇缠绕在他们身上,凉爽极了。阮笛儿倚着蛇身,掏出短笛,吹个曲子,转眼间,院子里几棵大树,落满各种美丽乌儿,都来听音乐。沈小龙与阮笛儿在蛇房里胡侃乱说,没完没了讲各种故事,蛇静静地倾听,很是入神,仿佛听得很懂。有时他俩睡着了,蛇也不动了。 可是,这样安静的日子没过上几天,刘端仙还是找上门来了。 郝得旺、刘端仙被霍石光所骗,误入**林,差点死在里面,好不容易出来,回到家中,听说霍石光也来过郝家村,掐断了郝得魁的两条腿,大吃一惊,才知道霍石光带他们去**林,不是偶尔相遇,是有目的而为。心想:“这孤儿寡母,到底有几人帮他们?有一个使鞭子的老头子,这又出了个矮矬子,这两个都不好惹,看来,真得小心行事。”俩人又在琢磨新的办法。这天,刘端仙派出的一个山民,偷偷向他密报:“距郝家村一百多里,在一片深山密林中,有一户人家,山人叫“仙人居”,这儿住着的就是他要寻找的沈家母子和那红顶蛇。 刘端仙惊喜交加,重重赏赐了那山民银两,告诉他千万替他保守秘密。他不能将这等好事拱手让与别人,也不能让郝得旺知道,他要独自一人动手,将红顶蛇拿下。他向山民详细询问蛇的状况。山民告诉他,红顶蛇已经长得很粗、很长,用手捉不了。刘端仙寻思良久,担心硬捉恐怕再让蛇伤了,要想些办法智取。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鼓捣数日,准备停当,便向郝得旺撒了个谎,匆忙上路。 刘端仙顺家丁指的路一路寻来,几天后果然现山爷子一家。这儿,一片开拓地,一条小溪,一座独门独院,院后开出一片坡地,种的果树开始掛果,四周都是密林。刘端心想:“哈哈,我就寻思那矬子就是成心骗人,那穷山怪岭的,哪有人迹,还是老爷子会找地方,这儿景致如此雅静,真适宜仙人居住。” 第五章 、避灾祸放蛇归山(2) 刘端仙不敢轻举妄动,他趴在一个小山包上观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看到红顶蛇正在院子里与俩孩子儿捉迷藏。那蛇足有一丈多长了,胳膊粗细,就是个死蛇,搬动起来也费些气力。此刻,一片薄云散去,阳光洒射进小院,红顶蛇额头的宝珠闪烁着耀眼的红晕。“啊,这宝贝长这么大了。”刘端仙一阵剧烈心跳,不敢再看下去,忙把眼睛闭上。他默念道:“红顶蛇是我的,这就是我的宝珠,是我的,是我的宝藏啊。这是我一生的追逐。我一定要把它拿到,绝不允许落入旁人之手。” 这些日子,他在郝财主家,偷偷地把《蛇山秘录》都要翻烂了。虽然其中有些词语还搞不太清楚,蛇王李罗锅已被他烧死,无人可以告诉他,但他懂得,红顶蛇是蛇山的镇山之宝。不但价值倾城倾国,且极有灵性,稍有大意,便前功尽弃,甚至丢了性命。 刘端仙伏在那里纹丝不动,他在寻找最佳的动手时机。他要谋算精确,不允许再有一丝闪失。他合计道:“白日里动手,虽是山爷子不在家,自己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惧怕韩雪梅孤儿寡母,只是红顶蛇见了生人就会逃去,难以捉住。还有那女孩子身旁的鹰,凶悍吓人。黑夜里,那鹰在姑娘房里,院子有些动静不易觉,可是那狗又难以对付。”一时,他心思不定,难下决心。日头很快西斜了,他没敢动手。第二天,山爷子骑马带着狗进山了,刘端仙记下他们走过的路径。第三天,日头偏西了,刘端仙猫腰窜到路上,在山爷子家门前路口放下几块猪骨头。这骨头,他用香料和迷蒙药浸渍过,狗吃过一个多时辰便会昏睡,再过两个时辰才能醒。 天入了伏,细雨绵绵,一下就是数日,这已是第四天了。此时,月昏星暗,黑黢黢的,到处看不到一点亮光,山林的树叶子在黑暗中出“沙沙”响声,如海涛一般。不知哪来的猫头鹰在个黑暗角落里叫唤着,听来叫人毛骨悚然。一切准备就绪,确信万无一失,今晚,刘端仙要动手了。 刘端仙算计着,此时正值午夜时分,那狗早该昏然入睡,那鹰也不在院子中。他壮着胆子,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到了山爷子院落旁,伏下身去,蛇一样爬进院子。“篮带儿”睡得正香,打着酣声,竟无一点觉。 刘端仙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布包,取出一个钢针,针上面涂着他自己配制的麻*醉药,然后从另一个布袋中取出一个小铁器,按上银针,他要将这针射出去,射向红顶蛇。蛇被麻药针射中后,即刻昏迷,一个时辰内不会醒。在这一个时辰里,他有足够时间将蛇装进布袋,然后背走。此刻,他还不想杀死红顶蛇,他要把蛇圈到一个地方,把它养得更大些,那样,宝珠和蛇也更为金贵、值钱。这个办法他在其它蛇身上试验过多次,确实是万无一失。 刘端仙就要动手了。他一点点地、小心移动着身躯,蛇一般游动,悄无声响。一尺、一尺,近了,近了,他清楚地看见红顶蛇额头的宝珠在黑夜放射着闪闪红光。《蛇山秘录》上记载,那珠子是夜明之宝,天越黑其越亮。他用手搬动射器的板机,将钢针射了出去,啊,射中了……。 夜里,一阵撕心裂肺、野狼似的尖叫声,把沈小龙和韩雪梅惊醒,阮笛儿和山爷子也惊醒了。他们跑到院子,见有两个人影在黑暗中晃动,“篮带儿”从沉睡中一哆嗦醒来,“汪汪”叫了两声,向那两个人影扑去,人影闪动一下就看不清了,“黄嘴儿”一振翅膀飞出去,消失在黑幕中。转眼功夫,犬吠鹰叫之声越来越远。 山爷子不知生了什么事情,恐怕院中还藏有坏人,忙大声将“篮带儿”和“黄嘴儿”唤回。举灯来到蛇屋,现红顶蛇受伤了,浑身是血,湿乎乎的,蛇嘴也是鲜血淋淋。这说明它刚才咬人了。这蛇本不咬人,可遭到伏击就例外了。 韩雪梅怀疑是郝得旺一伙人又追了过来,心中慌恐不安。 山爷子心里也在暗自琢磨:“这人是郝家村财主的人吗?侄儿大头不是把他的腿掐断了吗,为何还敢再来?他们是伙什么人,为何总是缠着红顶蛇不放?这蛇身上藏匿着什么样的重要秘密?他只是觉得这蛇有些奇异、聪明,其它的并没现什么。他见韩雪梅忐忑不安的样子,一边给蛇作着检查,一边安慰韩雪梅说:“这俩人可能是来杀蛇取胆,这时节蛇胆入药,能卖个好价,大概与那郝财主一伙没有关系。” 山爷子见“篮带儿”乖乖趴在自己脚下,把脑袋放在前爪上,一声不响。便踢了它一脚,道:“你个馋嘴的东西。滚一边去。”他知道狗吃了麻*醉药食物才昏睡不醒。 “篮带儿”像知道自己错了,连叫也没敢叫,乖乖伏在院子的黑暗处。 这时红顶蛇已是昏迷不醒,山爷子现蛇尾部有一个钢针,忙用布缠上,用力拔下,针眼处涌出些黑血来。一家四人忙活一阵,全无睏意,便在一起唠喀。不觉天已见亮,红顶蛇渐渐苏醒过来。 第五章 、避灾祸放蛇归山(3) 刘端仙再一次失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刘端仙万没想到,红顶蛇真是狡猾透顶,就在他动手的一瞬时,向他张开血盆大嘴。刘端仙被咬得鲜血淋淋,一头栽了下去,心说:“完了,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我的宝珠没有了,倒头来还是鸡飞蛋打。”忽然间,他眼前有个黑影子一闪,觉得有一个人用力拽他的腿,把他从蛇嘴中夺出来,心里一惊:“这是谁这么好心救我?”他眼睛一黑,什么也没有看清楚,便昏死过去。 拽刘端仙的不是别人,正是财主郝得旺。从刘端仙一脚迈出郝家大院的时候,郝得旺就悄悄地跟上他。 这些日子,郝得旺现刘端仙神色恍惚,行动诡秘,言语颠三倒四,常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鼓鼓捣捣,不知在干什么,很是反常,就暗中悄悄盯住他。这日清晨,郝得旺起了炕,忽然现刘端仙不见了,便问老婆蔡二娘。蔡二娘说:“哪不,刚刚出院,说是要去太平镇买些药材。” “去太平镇,那得几天?再有两天,就该给我换药了,他能回来吗?难道是他忘记了?这小子从小就鬼鬼祟祟不地道,别在脚底下抹油溜。”郝得旺暗自疑惑。 刘端仙每十天要给郝得旺脖子换一次药,一晃有半年多,脖子总是肿胀着,一点都不见好。 郝得旺追出院子,见路东去太平镇方向没有人影,倒有一个人向南移动,仔细看去,此人正是刘端仙。“他去太平镇往南走干啥?莫非是治不好我的脖子要逃走?那我的小命不就要交待了吗?这个王八蛋,太不是人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忙喊家人朱五和他一道去追。 刘端仙行走疾快,郝得旺和朱五追出村子,见刘端仙忽然拐向通向老林的一条小道,更是不解,那边几十里内都是深山老林,没有人烟,他往那走要干什么?” 郝得旺转动眼珠,想了一下:“这小子一定有个什么阴谋瞒着我,我先跟踪他,看看他耍什么把戏?他要是真的不再给我治脖子,要溜,我就先整死他,我就是死也要抓一个垫背的。” 郝得旺怕刘端仙现被盯梢,就和朱五远远地跟随着,偷偷跟刘端仙进了深山,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一座院子边。 郝得旺纳闷儿:“这儿孤零零一个院子,刘端仙是怎么知道的?”他观察半晌才弄清,这房子里住着就是他们要追捕的沈小龙和他娘韩雪梅,现在又多个小女孩子和老头子。这爷女俩人在太平镇都见过,老爷子鞭子厉害。 郝得旺看见刘端仙趴在小山包上向“仙人居”院子里窥视,开始还以为刘端仙贪图女色,也在打沈小龙娘的主意,后来现不像,刘端仙是在盯着那条蛇。“嘿嘿,看来我是错怪他了,他是在给我捉蛇,治我的脖子。”郝得旺心里暖乎乎的。郝得旺又一转念:“不对呀,他给我治病,为什么还要背着我单独行动?怕人多手杂坏了事,那也得告诉我,我给他带上银两,备上干粮,总不能这么偷偷摸摸的。”郝得旺百思不得其解。以他性格非得立马上前,抓起刘端仙问个究竟。可是,他知道刘端仙是个聪明人,不会空穴来风瞎折腾,更不会主动告诉他什么秘密,只能耐着性子,靠自己来破解这里的奥秘郝得旺打家人朱五去远处去弄些吃的,再找个歇身之处等他,他悄悄地陪刘端仙熬时辰,尾随他爬进沈家院子。黑夜里,他看见脑门上闪着红光的蛇咬刘端仙一口。在生死时刻,他冒险将刘端仙救出来。郝得旺心说:“想来真是后怕,如不是那老头子唤回那狗,我俩都会被咬死。” 郝得旺背着刘端仙摸黑走进密林,学一阵鸟叫,唤来家丁朱五,他俩把刘端仙抬进山洞。这山洞是郝得旺和家丁这几天的栖身地,里面备有干粮和水。郝得旺叫家丁点亮火把,见刘端仙遍体鳞伤,昏迷不醒,忙撕件衣服,给他包扎起来。捱到天亮,叫家丁把他背出密林,找来一挂马车,把刘端仙拉回家里。 刘端仙连连昏睡几天不醒,高烧不退,昏睡中说着胡话,喊叫着“蛇,蛇,红顶蛇,我抓住了红顶蛇……” 第五章 、避灾祸放蛇归山(4) 郝得旺见刘端仙一直在叫喊蛇,也着了急,忙打点人马,要再亲自去趟“仙人居”,取那红顶蛇。队伍要出时,他主意变了,心说:“刘端仙不醒,我取来那蛇谁会用呀?不但治不了我的病,还把那蛇糟蹋了。”便停下来。可不取蛇,可这十天的期限到了,该换药了,刘端仙又昏迷不醒。郝得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从镇上请来大夫给刘端仙诊治,服下几付药,一点效果都没有。 刘端仙越严重,双目紧闭,气若游丝,挺不过一天二日。蔡二娘见表弟要死了,心里难过,在一旁哭天抹泪。 郝得旺叫管家把棺材都准备好了,趁刘端仙还有气,安排两个下人把寿衣给他换上。 家人把刘端仙一身脏衣服脱下来,从内衣兜中滑出一本书,落到地上。 郝得旺见是一本黄旧书,心中好奇:“什么破书还值得藏在怀中?”拿起一看,书名叫《蛇山秘录》,用营头小隶书写,字迹虽工整,外表却破损不堪。郝得旺信手翻开,见上面写的都是蛇山之事。 这页曰:“蛇山每百余年出一蛇,浑身墨绿,额头有一红珠,珠光夜明,珠随蛇长,此为蛇仙,至宝。红宝珠价值倾国,其蛇身五脏六腑皆宝物……。” 郝得旺大惊,这书中所说的不就是那红顶蛇吗?“额头有一红珠,珠随蛇长,此为蛇仙,至宝。红宝珠价值倾国,红宝珠价值倾国。”郝得旺默念着,他恍然大悟,这回心里彻底明白了,刘端仙这小子真是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世间的奇宝,他竟要吃独食。他哪里是在给我治脖子。郝得旺用手抚摸一下后脖梗子,现脖子竟不太痛了,肿胀也消下不少。 “嘿嘿,刘端仙这小子是在拿我的脖子说事,借刀杀人,以为我治脖子为由,巧取红顶蛇。这小子太阴险了。还让他挺个啥劲,扔外头喂野狗算了。刘端仙,你这个王八犊子,别作美梦了,红顶蛇是属于我的,你没见那蛇去年冬咬我一口吗?那是和我有缘,是在提醒我,要我注意它。哈哈,你想独霸宝物,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红顶蛇就是我的,任何人也休想得到。”郝得旺暗自骂道。 郝得旺继续往下读去,不由皱起眉头,里面许多话语,许多符号,他都不懂。心想:“看来,要全弄懂这本书,还得是刘端仙,可他现在如死人一般,这可如何是好。”郝得旺抓心挠肝,坐卧不安。 郝得旺叫人快备马车,去太平镇重金再请大夫。一连来了两个大夫,见刘端仙气息微乎,面如白纸,脉都摸不到了,都摇摇头,无计可施,悄悄退下。 郝得旺想起村子里教书的孔先生,这人识多见广,不知有何办法没有。 孔先生端详一番刘端仙,手捻胡须,寻思半晌,对郝得旺道:“东家,我以前听人说一个法子,不知灵验否,不妨用来一试。” 郝得旺急问:“什么法子,你快说,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刘先生捉蛇反被蛇咬成重伤,迟迟不愿命归西天,是因有大事没了,怀恨在心。如果捉条蛇来,放在他心口处,再给他叫魂,也许能够起死回生。” 郝得旺一听,心想:“如今,大夫们都没有办法,只能用那歪门邪道试一试。” 郝得旺急忙差人到野地捉条小蛇来,放在刘端仙的心口处,把蛇和刘端仙的手绑在一起。郝得旺让人都退下,把房门关严,自己贴在刘端仙的耳朵旁,放长声叫道:“红…顶…蛇…,红…顶…蛇…,红…顶…蛇…。如此多遍。 此刻,刘端仙正是恶梦缠身,蛇王李罗锅手持黑梨木手杖,紧紧地追赶他,嘴里大喊着“还我红顶蛇,还我红顶蛇……。”刘端仙慌不择路,一脚踏空,跌入万丈深渊。郝昨旺只听刘端仙喉咙处“咕嘟”一声响,缓缓长吐出一口气,慢慢地睁开双眼。 郝得旺见这一招果然灵验,喜出望外,忙和刘端仙搭话,可刘端仙身子太过虚弱,只能用眼睛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没有办法,郝得旺只得耐着性子,等个三、五日再说。 郝得旺暗中派出家丁,将沈小龙一家和红顶蛇严密监督起来,万万不能再叫他们逃掉。他要等待刘端仙恢复过来,问明详情,再捉回红顶蛇。 郝得旺悄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把《蛇山秘录》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这是千古难得的一本奇书,不知将它藏匿在何处才放心,一连数日饭吃不好,睡也不香,索性就天天揣在怀里,一会用手来摸一次,夜里睡觉就压在身下,就如枕下一座金山。这几天没管这脖子,再一摸,肿块消了,结了疤,一点都不疼痛。他更加确信,这一切,就是刘端仙捣的鬼。 第五章 、避灾祸放蛇归山(5) 红顶蛇伤好得很快,没几天功夫又和沈小龙、阮笛儿一起玩耍。 韩雪梅看着俩孩子和蛇玩得极开心,可她的心里却是十分地担心。她总是觉得,郝财主和他那些狗腿子,就藏在院子的周围,正用狼一样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等待着时机扑过来,对她母子俩下毒手。现在又多了笛儿、还有干爹,他们都不会放过。她成夜成夜的睡不好觉,每日坐卧不安,精神极度地紧张。韩雪梅坐在院子里,一边看着沈小龙玩耍,一边做着针线活,时不时地向外面望去。她有时嫌日子过得慢,恨不得小龙儿马上就长大成*人,顶门立户。有时又觉时光过得太快,转眼儿子就大了,脸庞、鼻子、眉眼,举止神态,愈来愈像自己的丈夫沈天啸。可是,天啸当年是一个威武的将军,没想到这孩子却性情温弱,不愿意习武,只一味贪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恨自己没能好好地教育儿子,身上有这么多的毛病……。想到这,韩雪梅不由落下泪来。 这晚,吃罢饭,沈小龙和阮笛儿一起去蛇房,与红顶蛇玩了会儿,眼睛睁不开了,就与阮笛儿分手,进屋同娘打个招呼,想去睡觉。见娘在油灯下,一边补衣服,一边擦眼泪,好生奇怪,就上前去问。儿子一问,韩雪梅哭得更是伤心。沈小龙不知如何是好,吓得乖乖跪下,不敢作声。 停了会,韩雪梅用衣袖擦干眼泪,抬起头对沈小龙说:“龙儿,你也日渐大了,该懂些成家立业的事。咱家虽贫寒,沦落深山,无钱读书,可也该学些手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你这每日和蛇厮混,让娘将来靠谁呀?”说着又落下泪来。 沈小龙明白是自己让娘伤心,就小心陪着不是,说:“孩儿不孝,让娘生气了,儿听话就是了。” 韩雪梅起身扶起儿子,摸着沈小龙的头说:“龙儿,红顶蛇也大了,明个,你把它放归山里吧,咱们找些正经事干。” 沈小龙见母亲这么说,虽舍不得蛇,却不敢分辩,只得勉强点头。 第二天一早,沈小龙急忙告诉阮笛儿娘让他放蛇的事,阮笛儿不愿意,急哭了,忙搬救兵,跑去找爷爷。山爷子也很惊异,心想:“这蛇给这个院子带来多大的乐趣,干嘛要放了呢?”便来找韩雪梅说这件事。 韩雪梅像早有准备,说:“干爹,我正要与您商量这事。我看这蛇还是放了为好。那动物都有自己的栖身之处,红顶蛇总跟随我们,自身得不到滋养,也给家里带来不少麻烦。而且俩孩子也逐渐长大,总是玩蛇把正事都耽误了。爹爹还是不能太娇惯他们。” 山爷子听罢,心想:“干闺女说得在理,那伙歹人不会就此罢休,不知什么时候又来祸害人,让蛇有个栖身之地,我这家里也安宁了,放就放了吧。” 韩雪梅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山爷子凡事也愿意听她的。于是,山爷子转身出了屋,拉着老马,喊上“篮带儿”狗进山采药去了。 阮笛儿见爷爷没有说通干娘,也没敢再去纠缠,把自己关进屋里抹眼泪,不再出来。 吃了饭,沈小龙喊不出阮笛儿,就自己来到蛇房,红顶蛇探出头来,迎接沈小龙。 沈小龙用手拍了拍蛇的脑门,说:“老憨,走吧,跟我进山。”他在前面走,蛇跟在后面。他们向大山深处走去。 早晨,千山初醒,在青青茫茫之中,乳白色的云纱飘游山腰,搅得人心绪不安。沈小龙闷闷不乐地低头走路,红顶蛇悄无声响地紧跟其后。他们上坡下坡,曲里弯弯,走了很远。前面的路被荆棘和藤蔓缠绕着,过不去了。沈小龙对红顶蛇说:“我们就此分别吧。你就在这深山里住,这里有你自己的伙伴,你去找他们玩吧。你会快乐的。我不送你了。” 红顶蛇把头搭在沈小龙肩上,不让他走。沈小龙鼻子一酸,涌出泪来,抚摸着红顶蛇的脑门,用哭腔说:“我是一个不孝之子,我娘说我玩物丧志,无用之才。我不能养你了,我要学手艺,挣钱,娶笛儿,养娘,养爷爷。”说罢,就往家跑。 第五章 、避灾祸放蛇归山(6) 在“仙人居”院外的山间小路上,阮笛儿正用两只小手抹着眼泪,焦急地等待沈小龙,不知他把蛇藏到何处?见小龙哥哭丧着脸回来,迫不及待问道:“你把老憨带到哪里去了?” 沈小龙见笛儿伤心的样子,挠着脑袋不知如何回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笛儿看着小龙身后,忽然两眼瞪大,惊喜道:“小龙哥,你看那是谁?” 阮小龙忙转身,见红顶蛇就跟在自己的身后,冲着他俩人摇尾乞怜,模样很是叫人心疼。 红顶蛇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沈小龙和阮笛儿,沈小龙前脚走,它便悄无声息地跟随在身后回来了。 阮笛儿乐得蹦起高来,沈小龙却吓得脸色苍白,对笛儿说:“笛儿,你乐啥呀?娘要是看见我没把老憨送走,会生气的。” 阮笛儿歪着小脑袋瓜,扑扇着大眼睛,想了一想,道:“没事,小龙哥,你听我的,咱俩把老憨藏在院后的果园里,娘就不会现。”说罢,拉着小龙的手就往院后跑去。红顶蛇悄然跟在他俩身后。 果园就是一个山坡地,有几棵百年老枣树,也有山爷栽下十多年的梨树、桃树、杏树,苹果树。坡地凹凸不平,有几个天然小洞穴,沈小龙和阮笛儿常在这儿捉迷藏玩。 阮笛儿把老憨引进一个洞穴,里面铺上干草,拍着蛇的脑袋说:“老憨,今后你就住在这儿吧,不要再进院子里,要不,娘会生气的,知道吗?” 红顶蛇翘起脑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阮笛儿知道蛇明白她的意思。 小龙犟不过笛儿,只得依她。反正这儿娘和爷爷不经常来,便放下心来,和笛儿一起与蛇玩耍起来。 天快黑下来了,韩雪梅做好饭菜,出屋子喊沈小龙、阮笛儿回家吃饭。俩孩子安顿下红顶蛇,急忙回到屋子。 俩孩子害怕藏蛇的秘密被大人现,吃饭时谁也不吱声,板个面孔只顾低头吃饭。山爷子和韩雪梅只当是放了红顶蛇,俩孩子心情不好,并没有多想,还安慰他俩几句。 第二天,俩孩子相约早早起炕,去野地捉了几只青蛙去喂蛇,见蛇吃饱东西,高兴地和他俩耍着憨态,便在果园中玩起捉迷藏。 先是小龙伏在老枣树上,闭上眼睛,笛儿藏起来。笛儿藏在葡萄架后的一堆干秫秸里,这儿,小龙怎么也不会想到。笛儿喊道:“好了,小龙你过来找我吧。” 小龙没费事就找到她了。笛儿奇怪,看着小龙身边憨头傻脑的红顶蛇,怀疑道:“老憨,是不是你向小龙哥告密了?” 蛇翘起头,傻傻地摇晃,东张西望,像是听不懂笛儿的话。没有办法,笛儿只得认输。 这回轮到笛儿蒙上眼睛,小龙藏起来,然后笛儿找小龙。 小龙藏好了,叫笛儿快来找他。笛儿睁开眼睛,见红顶蛇就在身旁,便蹲下身子,搂着蛇头,悄悄地问:“老憨,你告诉我,小龙哥藏在哪儿了?你告诉我,我给你捉好东西吃。” 蛇又傻傻地摇头,装聋作哑。笛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小龙。 又该笛儿藏起来了,这次她多个心眼,藏好后又悄悄爬上高处,看蛇和小龙耍什么把戏。只见那红顶蛇在前面带路,直奔笛儿藏匿的地方。 笛儿生气了,跳了出来,大喊道:“老憨,你个坏东西,偏心眼,看我不揍死你。”说着,顺手拿起一根荆条,向蛇身上抽去。蛇像作错事的孩子,乖乖地低下了头,任凭笛儿抽打,也不躲闪。 沈小龙在一旁哈哈大笑。 他俩谁也没有想了,韩雪梅不知何时,站在他俩的面前。 韩雪梅喊他俩吃早饭,没有人答应。他们玩得太投入了,谁也没有听见喊声。没有法子,韩雪梅找了上来。 俩孩子一看是娘来了,顿时傻了眼。韩雪梅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他俩回到屋子。 吃过早饭,韩雪梅要和小龙算账了,铁青个脸对小龙道:“龙儿,你是从不说谎的,为什么这次要骗娘?” 小龙慌忙答道:“娘,孩儿没有说谎,是那老憨自己又跑回来的。” “哈哈,你别怪小龙,这附近红顶蛇都熟悉,不是说回来就回了吗?这次,我送它送个远地方,叫它找不回来。”山爷子要把蛇送到蛇王、李罗锅那里去。山爷子有半年没有见老哥哥了,很是想念。 山爷子对他们说:“那个地方很远,我今天晚上不能回来了,明天才能回来。你们在家要多加小心。” 小龙、笛儿见爷爷要把老憨送到遥远的地方,都很难过。见娘撅着嘴,谁也不敢吱声了。 山爷子把红顶蛇装进一只口袋,带上给蛇王老哥哥备下的老山参和一皮囊好酒,骑上老花马,朝蛇窝子奔来。 第五章 、避灾祸放蛇归山(7) 蛇窝子是在蛇山的另一个山谷之中,距“仙人居”,约有百十里的山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山爷子骑着五花马,在山道上盘旋,时而绕山而行,时而盘山而下,时而钻进幽幽的山林,时而又临河畔小溪,行至傍晚时分,才到蛇窝子,四处去望,却找不到李罗锅的院子,只见一片蒿草,山爷子好生奇怪。 “哦,这个地方我来过多次,为什么就找不到,该是我年数大,老糊涂了?”山爷子牵着马,转了几圈,还是不见蛇王老哥的房子。“哦,就是这个地方,这有一棵老核桃树,我记得清清楚楚,可房子哪里去了?” 山爷子把马栓在核桃树上,四处寻查,好不容易现已烧成灰烬的院子。那院子都是厚木板夹成,烧成了灰烬,殘迹被高高的蒿草掩埋,老哥哥更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山爷子一阵心酸,不由老泪纵横。回想当年二人结拜,还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李罗锅是老大,自己为老二,“济生堂”的林德生是老三,三人一起过了三年多快活的日子。后来,为生计所迫,各奔东西,终日忙碌,分长聚少,没想到老哥哥竟不在了。 山爷子长长叹口气,不愿再往下想,坐在一块大石上,拿出烟袋,抽起闷烟来。对了,他想起老马背上袋子里的红顶蛇,本想把它交给蛇王老哥哥,让他来识别一下,这究竟是什么蛇,如是一个宝物,就留在这儿,可他却不在了。 山爷子见前面二里地就是一片古林,那儿风水不错,老哥所养蛇大都放归在那儿,趁着天亮,他要把红顶蛇也放到那去。他磕了磕烟袋,起身去牵那五花马,突然,现马背上装蛇的袋子空了,袋子口还扎得牢牢,袋子底下却破了一个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哈哈,这个狡猾的家伙逃了。好吧,你自己逃了,就在这呆着吧,休想再回‘仙人居。”山爷子骂了一句,四处了望,这儿蒿草连天,去哪里找一条蛇?逃就逃了吧,省得我再给找地方。反正这蛇山都是你的家,愿意哪去你就哪里去吧。 山爷子心情不好,牵着马骂骂咧咧沿山谷走去。 “老哥哥不在了,今晚我到哪里去住宿?”山爷子从怀中掏出酒葫芦,咕嘟咕嘟往嘴里灌下几口酒。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心中难免有些着急。 这蛇窝之中,毒蛇成群,蚊蝇密不透风,万万不能露宿。他想起,从北道回走,有一个小村庄,去那儿借住一宿。如果走不到小庄子,途中会有岩洞,找了山洞猫一宿,总比在这蛇窝子蚊子挨叮咬强。想到这,山爷子骑上马,向北而去。 穿过一片古林,转过一个小山嘴子,林山渐渐稀少,道路也还平坦,余晖洒在路面上,很亮堂,五花马得得,跑得很快,转眼,就出去十里多地。可一进山峡,天全黑下来,路两面现出悬崖峭壁,向前看不到尽头,深山之中一片寂静。此刻,山爷子反倒是不急,信马由缰,走了哪里算哪。 山爷子骑在马上,漫不经心地想着以往的事情。走着走着,听到前边山壁之上有琴、笛之音,一惊,心说:“这荒山野地,什么人这么有雅趣?细听乐声时断时续,琴音娴熟如行云流水,优扬、激越,而笛音生涩,时大时小,时虚时强,气脉接不上。能听出抚琴之人在教一个孩子吹奏笛子。 马又向前走几十丈,山爷子勒住马缰,翻身下马,索性,坐在路边,细听笛音。山爷子一喜,他听出这笛儿是和阮笛儿一样的笛子,是个银笛,善吹者能驱豹招虎的那种笛子。难道世上还有另一支魔笛?只是那孩子吹得太差,那音节、旋律,乱七八糟。既不得法,又不懂韵律,直吹得他抓心挠肝。 突然,那琴笛之音戛然停住,山谷之中又是一片幽寂,像是那抚琴之人,知道山下有人在偷听。 山爷见没有了琴笛之音,突然恼怒,扬头冲着山壁大喊道:“上面那孩子,是哪个狗屁师父教你吹笛子,怎么像恶狼嚎叫?可惜了你手中的笛子。” 山爷子的话在空谷中回荡,半天上面无人回答,又喊道:“我劝你不要跟那个狗屁不通的师父再学了,别再走火入魔。” 山爷子话音刚落,山壁之上现出一个灯笼,有人说话道:“路上是哪位高人说话,不妨请上来一坐,贫道要讨教一二。” 第五章 、避灾祸放蛇归山(8) 山爷子一听,哈哈大笑,原来是一个道人,心想:“这荒野黑夜,我正愁没有地方栖身,不如去与他理论一番,问一问他是怎么教的孩子,这样岂不是误人子弟?吵上他一宿,省得寂寞。”便答道:“原来是道长,老夫也要向你讨教三、四,只是不知如何上得你那块宝地?” “稍等,贫道来也。”话音未落,只见那灯笼飘然而下,转眼间一个道人到了山爷子的面前,作揖道:“幸会,幸会,贫道这里有礼了。上面便是贫道栖身的岩洞,请师父大驾屈尊。” 山爷子也一抱拳,道;“那就多多打扰了。” 道人前面打着灯笼照亮,原来有一个小路通上岩洞,勉强马匹通过。山爷子随那道人盘旋而上,转了几圈,到了洞口。山爷子暗想:“这几步我走这么半天,这老道转眼就下去了,可见,他轻功很是了得。此人非同一般,不可小觑。” 山爷子见岩洞很大,点着松子油,很亮堂,洞中坐着一个小男孩子,见有人进来,乖乖垂手立在一旁,手中果然拿支与阮笛儿一样的银笛。这孩子也就如沈小龙大小,光光的头顶,用斜眼瞅他,看样子有些顽皮。再打量那道人,是个瘦削矮小的老者,只是脑袋滚圆,两只招风耳,呼扇呼扇,面膛红润,一看就是一个内力极强之人。 “请问师父尊姓大名,何事这么晚路过此地?” “哦,道长别叫我什么师父,我就是蛇山一个采药老头,人叫山爷子。今天特来蛇窝子,看望我结拜老哥、李罗锅,没成想老哥没见到,回家途中路过此地,胡言乱语一通,打扰,打扰,恕罪,恕罪。”山爷子见人家客客气气,自己口气便和蔼起来,后悔在山下骂人家是狗屁师父。 老道人上前一步,惊道:“哎呀,你就是李罗锅的兄弟山爷子?” “是的,老夫正是,你是?” “我乃是李罗锅的好友,长白道人,我正要去拜访你呢,没想到竟在这里相遇,真是有缘。请坐,请坐。” 山爷子也知道这位长白道人,与老哥哥很是要好,只是自己无缘相见。别看这道人长得面少,实则,与老哥哥同年,比自己还年长八岁,马上施礼,道:“呵呵,不知是长白老哥,恕小弟失礼了。” 两人相让坐下,长白道人道:“今夜幸会,真是有缘,只是我这山洞无酒,真是扫兴。” 山爷子道:“我那马搭子中有我给罗锅老哥带的酒,可惜,老哥不见了,就我哥俩喝吧。”说罢,起身出山洞,从马背搭子中取出一个酒囊回来,一脚迈进洞口,突然有两只蛤蟆冲他呱呱叫个不停。山爷子向叫声处看一眼,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蛤蟆,足有盆大,向他鼓动两只鸟蛋般的眼睛。 长白道人向那两只蛤蟆大喝一声,那两个东西竟老实地低下头,不叫了。 山爷子心说:“有点意思,养什么东西的都有,还没见过能把个蛤蟆养成像狗一样听话。” 长白道人见山爷子拿来酒,用洞中的干柴拢上火,拿出白日孩子打的两只山兔,用火烤上,俩人边喝酒,边畅叙。那男孩子坐在一边,不时翻动那两只烤得流油的山兔。 长白道人告诉山爷子,这孩子叫赵志钢,是李罗锅收下的孤儿,去年冬天,蛇窝子来了一个坏人,烧毁蛇房,害死了李罗锅,李罗锅临死前,叫这孩子拿着黑桃木手杖来找他。 山爷子一听老哥李罗锅果然遭遇不幸,又落下老泪,将那赵志钢搂在怀中,撕下一块山兔肉给他吃,半晌没再说话。 他记得,当年,李罗锅是被蛇山一个老者、老蛇王邱山魔带走的。那年,邱三魔就在这蛇窝子养蛇,只是自己年老体弱,没有一个传人,于是便选中了李罗锅。当时,李罗锅并非罗锅,是个英俊的轻年人,性格内向,不愿吱声,凡事好琢磨,很有心计。开始,李罗锅并不懂邱山魔为何要养蛇,因为好奇,就跟邱山魔来到蛇窝。还因家境贫困,吃不上饭,不得已而来。慢慢地,邱山魔把道理同李罗锅讲明了:这养蛇确是蛇山一件天大的事情。蛇山之蛇有千千万万,也有各种毒蛇无数,特别是那些奇特无比的怪蛇巨蟒,一但成精,危害百姓,残害蛇山生灵,蛇山就会变成妖孽之地。所以,邱山魔每年喂养大量的新种蛇,同时,去寻找那些蛇山稀少、濒临灭绝之蛇种,喂养繁殖,然后放归蛇山,就是为了与那些残害生灵的毒蛇相抗衡。慢慢地,李罗锅理解了这其中的重要,便死心塌地担当起养蛇之重任,终身未娶,一直独身住在蛇窝子。蛇山之人都很敬重他。眼前这位长白道人,就是为了铲除一条害人的巨毒之蛇,慕名来拜访,俩人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第五章 、避灾祸放蛇归山(9) 回想这些往事,历历在目,如今江山依旧,人已仙去,山爷子伤感不已,用手背把眼泪抹去,喝了一口酒,叹息道:“我的罗锅老哥不在了,没有人养蛇,这蛇山岂不是要大乱了吗?” 长白道人也叹口气,陪山爷子喝了口酒,道:“可不是吗,我正为此事愁。从这儿向东走二十里,有个小山庄,叫柳屯,现了一条大黄蟒蛇,害人伤牲畜,庄里人全都跑了,多日不敢回家,田园全都荒芜,真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贫道明天正要去治那妖蛇。” 山爷子惊道:“那毒蛇有这么厉害?那庄子我以前去过,刚才如果碰不到老哥,我说不定会赶到那里过夜。明天我回家正好路过此地,想和老哥一起过去看看。” 长白道人道:“那可太好了,贫道对治那蛇本没什么把握,山弟正好帮我一臂之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哦,我这一生只在蛇山采药,多对付虎豹狼熊一些大兽,对蛇却知之甚少,到时我哥俩商量着办吧。” “山弟,我知道你的音律才干远在我之上,你看看这孩子的笛子,我为何总是教不好?怕是这里面还有些什么奥秘我没有现。” 这道人曾听李罗锅说过,他与这结拜兄弟分手之时,山爷子曾拜京城隐居蛇山的乐律高人、逸远先生学琴,一学就是十年,后来逸远先生故去,蛇山再无懂琴弦之人,他便将琴摔掉,誓从此再不碰一下。 “哦,是兄长过谦了。我来看看这孩子的笛子。琴,我是多年不抚,对笛子不敢说懂,只是我有一个小孙女,也有这样一支笛子,是祖上传下之宝,那里面名堂太多,我也只是弄懂个大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说着,山爷子拿过赵志钢的笛子,这一看,甚是惊奇,笛子果然与阮笛儿的笛子一模一样,如果两只笛子放在一起,简直分不清彼此。忙问:“孩子,你这笛子是从哪来的?” 赵志钢默不作声,摇摇头。他只是个孩子,只知道笛子是家里的东西,其余的一无所知。 长白道人把这孩子的身世说了一遍,可也就知道赵志钢是一个逃难孤儿,大概是将门之后,笛子是他家的传家之宝,是支魔笛,究竟魔到何种程度,眼下没练到那个火候,也说不清楚。别的事也不知道了。 山爷子把洞中灯火挑亮,细看那笛子,和阮笛儿的笛子一样,上面细细刻着各种飞禽走兽,可是,那飞禽走兽的姿态、却大不相同。阮笛儿笛子上的飞禽走兽动作较为平和、舒展,而赵志钢这笛子之上的飞禽走兽却更为刚健、劲猛。 山爷起身,照笛子上飞禽走兽的动作打起兽拳,口中学着那飞禽走兽的鸣叫之声,然后,拿根木炭在石板上记下乐谱。长白道人按这乐谱重新抚琴,果然流畅许多。如此从头再演练一遍,长白道人终于破解了其中不明白之处。心中大喜,道:“如不是遇到山弟,我真是要误人子弟了。” 山爷子笑道:“我孙女那笛儿,我琢磨一年多才弄明白。” 山爷子把笛子还给赵志钢,这次还是长白道人抚琴,赵志钢吹奏笛子,果真如高山流水,畅快多了。一会儿,只听得山洞外虎叫猿啼,一声近似一声。这爷孙俩一惊,乐声戛然止住。 长白道人与山爷子相视,哈哈大笑。他俩明白,这支魔笛能呼风唤雨,调遣飞禽走兽,只是赵志钢的功夫尚需时日。 山爷子坐下,与白长道人重新喝酒。白长道人道:“山弟,罗锅兄将小刚交给我,我就要尽我微薄之力,把这孩子培养成*人,只是他内力太差,武功一点也不会,我想调教他几年,然后叫他去跟你。这飞禽走兽的奥秘,你比我懂得多了。” “哦,这样最好,老哥先教这孩子武功,有空闲带他到我那‘仙人居’一聚,我倒要看看,他这笛子与我那孙女的笛儿要是在一起吹奏,是何效力?” 山爷子与长白道人一夜没睡觉,天南海北,聊个没完没了,皮囊中的酒喝得一滴都没剩,直到天亮,俩人也不觉得睏倦,叫起小钢一起骑马去柳屯。 第六章 、二道沟再放憨蛇(1) 柳屯,山爷子以前曾经来过,屯子紧靠山边,林木茂密,一条溪流,绕村而过,屯子有三十几户人家,生活很是富足、安宁。可是他们到了村头,却是鸡犬不鸣,户无炊烟,家家闭户,街无一人,一片荒疏景象。 长白道人对山爷子道:“贤弟,我等要小心慢行,听说那妖蛇就在村中央一棵老榆树上。” 山爷子点头,小心跟着长白道人前行,突然,山爷子的五花马停下不走,咴咴嘶叫不停,长白道人的马也扬起前蹄,调过头来。 山爷子与长白道人都下了马,见路两边彻有两排石台,上边摆着香炉、供果,原来是村民贡奉蛇妖之物,却看不见上供之人,不知他们都远远地躲藏到何处去了? 俩人把马匹拴好,长白道人手拎一个麻布袋子,山爷子手紧紧拽着赵志钢,小心向前走去。又前行几十丈远,忽见一棵老榆树上冒出五颜六色的云雾,云雾之中隐约可见一条金黄色的蟒蛇伏在树上。那蟒蛇足有三丈多长,盆一般粗。 长白道人小声对山爷子道:“我们不能再向前走了,那雾气全是蛇毒,人要是吸入便会中毒而死。” 山爷子大惊,暗想:“我也算是在蛇山住一辈子了,还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巨毒之蛇,真是成了害人的妖精。” 山爷子看长白道人把手中的袋子放到地上,解开袋口,从里面爬出两只蛤蟆,就是昨晚冲他呱呱乱叫的那两只棕褐色的大蛤蟆。长白道人对山爷子道:“这两只蛤蟆,我喂养了几个月,专门用来对付毒蛇的。” 见长白道人口念咒诀,那两只蛤蟆一跳一跳地奔老榆树而去,到了老榆树前,停了下来。长白道人换转咒诀,两只大蛤蟆扬起头,冲着老榆树上的巨蛇呱呱叫起,口中吐起一缕白雾,这白雾毒蛇吸入口中就会死掉。可是,两只蛤蟆吐了半晌,毒蛇竟没有一丝反应,仍旧在吞云吐雾。长白道人顿时头上冒下汗来。 山爷子悄声问:“老哥,该是那毒蛇太高,蛤蟆口中之气接不到?” “长白道人无奈道:“正是,看来,我这法子要失败了。” 山爷子道:“老哥不用担心,让我来试一试。” 长白道人以为山爷要上去捉蛇,忙拦住,道:“贤弟,前面毒气太重,你千万不要上前。” 山爷子道:“老哥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他从赵志钢手中要过那银笛,贴在嘴边,呜呜地吹奏起来。那笛声有些疹人,只见那巨蛇扬起头来,挺直身子,“咣”的一声掉到地上,两只蛤蟆跳了过去,冲着那蛇吞云吐雾,转眼之间,巨蛇挺直不动了。又过一会儿,烟雾散去,长白道人和山爷子才敢走过去,那蛇已僵死了。 长白道人哈哈大笑,道:“我倒是忘记小刚的笛子有这等的魔力,这回能助我一臂之力了。” “这笛子的魔力远不止这些,老哥你要他多多练习。”山爷子说着叫过赵志钢,手着笛子对他讲授半天。 村民们听到笛声跑过来,看见那巨蛇已经死掉,高兴得手舞足蹈。众人道:“这下子可好,可以把家搬回来了,这几个月,我们哪里过得是人的日子,真是太感谢二位高人了。说着,就有人过来拉长白道人和山爷子去家中,要杀鸡宰羊款待。俩人推辞半天才说服村民,骑马出了村子。 俩人骑马到村口,山爷子惦记韩雪梅和俩孩子,急着要回“仙人居”,长白道人说,离柳屯五十里有人村子,也在闹蛇害,要过去看看。 山爷子问:“老哥,为何蛇山这些日子出了这么多蛇害?” 长白道人捋着下颚飘逸的胡须,道:“贫道听李罗锅说:“他手中有一条绿身红顶蛇,那便是蛇仙再世,有了那蛇,便可以镇住蛇山的毒蛇,保住蛇山百姓的平安。可惜,我听讲小刚孩子说,在那场大火中,红顶蛇不知哪里去了,也许已被那贼人害死了,这样蛇山可就惨了。” “那蛇是何样子,现在有多大?” “长白道人摇摇头,道:“贫道没见过,说不清楚。” “我家孩子倒是养了一条蛇,正是红顶绿身,拾时很小,现在也有这么大了。”山爷子拿手比划了一下,将那蛇的来历简单说了一遍。 长白道人眼睛亮起,频频点头,道:“哦,那蛇这等精灵,也许就是这蛇,现在何处?” 山爷子道:“我这次来蛇窝子,本已将它带来,想让我老哥将它安置个地方,哪知那家伙居然自己溜了,不知现在跑到何处去了?” “哦,只要那蛇还在就好。贫道算过一卦,蛇山二道沟那里的风水,该是蛇仙居住之地。” “哦,你看看,都怪我粗心大意。” “贤弟不必自责。蛇仙再世,总会遭受些磨难。咱哥俩就此别过,过个一年半截,我带这小刚再去找你,看看他这笛子有长进没有。” “呵呵,到时我俩再好好痛饮那‘仙人居’的好酒。” 第六章 、二道沟再放憨蛇(2) 山爷子与长白道人惜别,催马得得奔“仙人居”而去,天黑之时,就到家了。 山爷子一进院子,见沈小龙、阮笛儿正和那红顶蛇玩耍,一怔,心说:“我把它送到蛇窝子去了,这么远的路居然能跑回来?”转而,哈哈大笑,对蛇道:“他们管你叫老憨,你这家伙一点都不憨,怎么是这等赖皮的东西,还将我袋子咬个洞,这么老远的路何时跑回来的?” 俩孩子见爷爷回来,非常高兴,都以为,红顶蛇是爷爷故意放回来的,拉着山爷子的手,亲热不够。 山爷子见孩子玩得高兴,不想败坏他俩的兴致,也不去说破红顶蛇之事,进了屋子就上炕头,干女儿麻利地摆上碗筷,烫好酒,一家吃起饭来。俩孩子围在山爷子身旁,缠着让他讲蛇窝子的故事。一提蛇窝子,他就想起老哥李罗锅,便说:“好好吃饭,晚上再给你俩讲故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韩雪梅见没有办法赶走这赖皮赖脸的红顶蛇,坐在那儿起愁来,饭也吃得不香。 山爷子见韩雪梅为蛇着急,等俩孩子吃罢饭,回去玩耍之时,就跟她说了长白道人的一番话,道:“这蛇没有跑丢,也是一个幸事,明天我就把它送到那二道沟去。解铃还需系铃人。这蛇既通了人性,也就有道理和它讲,它与孩子们最亲近,让俩孩子再试一试吧。” 韩雪梅点头,听了这话,半信半疑。 吃罢晚饭,天黑下来,俩孩子又来缠着山爷子讲故事。山爷子把俩孩子揽在身上,一个腿上坐一个,道:“好吧,我给你们讲一讲蛇山里的事。最近,咱们蛇山有一个毒蛇把农户的一头大牛吃了……” “阮笛儿打断山爷子的话,道:“爷爷,您又来瞎说,那蛇怎能把一头大牛吃掉?又来骗我们。不讲这个。”她晃动着爷爷说。 “笛儿,你听我说,我说的是实话。那毒蛇虽然没有牛大,可它先把牛咬死,然后,一点点把牛吃掉。”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俩孩子恍然明白了。 “你俩不知道,这些日子蛇山到处都有毒蛇伤人、殘害牲畜之事生,知道为什么吗?原来,这蛇山缺少个大王,没谁管它们,蛇山乱套了。” “那可怎么办呀?谁能当这个大王?”俩孩子问。 “那就得有一个蛇当头,谁敢再作怪,就把它杀掉。” “那谁能当这个头呀?” “有一条蛇就能当头,就是咱家的绿身红顶蛇。” “哦,是老憨蛇啊?”俩孩子都沉默了。 山爷子又讲了半天道理,俩孩子总算同意把红顶蛇送到二道沟去当大王,条件是,爷爷得经常带他们去看老憨。 第二天,山爷子套了挂马车,阮笛儿、沈小龙坐在车上,拉着红顶蛇,带上“黄嘴儿”、“篮带儿”,甩个响鞭,向蛇山深处驶去。 车跑了一个多时辰,拐进一个山窝。这儿是群山环抱的一个小谷,中间一条清水石涧,流泉撞在石上,淙淙作响。抬头望去,周围各式各样的林木,浓浓淡淡之绿,覆盖着逶迤起伏的群山。山风吹过,涛声四起,给人一种神秘幽长的感觉。 山爷子暗想:还是这长白道人会选地方,这儿真是个蛇仙呆的地方,可不知道这老憨是不是他说的那个蛇仙?”他捋着胡须,对俩孩子说:“孩子们,这可个好地方,有树林,有草丛,有水溏,四周环绕群山。哈哈,红顶蛇在这里会玩得开心。就在这儿。” 沈小龙、阮笛儿与红顶蛇惜惜相别。他们抱着老憨的脑袋绵绵絮语,没完没了地唠了半晌。 这回,老憨像全都听懂了,知道再如何努力,都无法回到那个一度属于它的家。蛇探起头,绝望地与沈小龙、阮笛儿对视,蛇泪中涌出泪来。 阮笛儿强忍住哭泣,掏出魔笛,吹奏起来。笛声悲凉、凄婉,如与至亲生离死别。一阵风起,扑簌簌,一层层树叶落下;沙沙沙,成千上万条大大小小的蛇,向这边游动过来。这情景,仿佛是在欢迎红顶蛇,又是送别沈小龙、阮笛儿。山爷子见俩孩子太伤心了,就催促他们赶忙上路。 老憨翘起蛇身,一直目送他们走出山窝,没再跟回来。 第六章 、二道沟再放憨蛇(3) 放蛇归来,山爷子见俩孩子闲得腻歪,怕他们想念红顶蛇,再心里上火,出啥毛病,便把俩人带进深山老林去采药,叫他们在林中玩耍。这儿的深山老林,林木幽幽,花香鸟语,蛙叫虫鸣,还有一条小溪,静静流水里有不少的小鱼小虾。沈小龙虽住在郝家村,虽两边全是大山密林,可这种地方却是第一次来,一切都觉得特别的新鲜。 阮笛儿经常跟随爷爷在山林中闯荡,养就一个豪爽、活泼性格,人到哪儿,哪儿就有她清脆笑声。山爷子去远处采参,让笛儿和小龙就地玩耍。阮笛儿掏出短笛无拘无束地吹起来。笛声时儿委婉,时儿激昂。一会儿,吼、叫、鸣、啼,各种声音由远及近,转眼,虎来了,狮子来了,豹来了,还有鹿、猴子等。沈小龙吓得直往后退,可后面也有动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阮笛儿哈哈大笑,道:“你真是个胆小鬼。放心吧,有我手中这魔笛,它们不会伤害你的。”说罢,阮笛儿吹了几声笛子,那些动物全都不动弹了,像被钉住一般。她骑在一只老虎身上,任凭她如何拍打老虎,那猛兽一动都不动。这便是她手中魔笛的妙处,原本是敌类也不会相互残杀。阮笛儿从老虎身上下来,换转声调,转眼,这群动物又无影无踪了。 沈小龙惊愕万分,阮笛儿这些能耐他从没有见识过,万没有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笛子。他从笛儿手中拿过来,仔细看来看去,看不出何名堂。 阮笛儿这些年,跟山爷子在山林中转悠,与蛇山群兽甚是熟悉,建立了深厚感情,故此,她那魔笛一吹,野兽也象经过训养的家禽一般,见了她全都服服帖帖。山爷子也是一个怪人,这么多年,在山林之中只是采药,一般也就是打个山鸡、山兔,从不猎杀那些大动物。 红顶蛇走了,一到晚上,没有什么可玩,山林寂静,只听得呼呼风声。沈小龙和阮笛儿觉得没有意思,连爷爷的故事也不愿听,早早就躺下睡了。 这夜,沈小龙作了一个恶梦,梦见郝财主又找到“仙人居”来,用大片刀砍杀红顶蛇,老憨蛇无处藏身,被那人砍成一段一段,鲜血淋淋。他冲上前阻挡,大片刀又朝他身上砍来。沈小龙猛然吓醒,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坐在炕上哭泣起来。 韩雪梅见儿子哭得伤心,便问他梦到了什么?沈小龙说是老憨蛇被人害了。 韩雪梅摸着沈小龙的头,安慰道:“傻小子,人作的都是反梦,老憨蛇没事的。” 第二天吃罢早饭,沈小龙与阮笛儿说起自己梦见老憨蛇被害之事。那阮笛儿原本就对放蛇归山忿忿不满,见沈小龙这么说,便与他耳语道:“我也想死那老憨蛇了,走,我俩去看一看它去。” 沈小龙犹豫道:“这么远的路,咱俩偷着去会挨骂的。” 阮笛儿最有主意,道:“不怕,咱们早点回来,不让娘和爷爷知道。” 沈小龙见阮笛儿态度坚决,便与她手牵手向深山跑去。 一会儿就能见到老憨了,俩孩子都很高兴,一路蹦蹦跳跳,说说笑笑,还有“黄嘴儿”在他们头上盘旋,他们在林中穿行,虽行走得快,可人小步子也小,一个多时辰才到二道沟边。 俩孩子正走在兴头,“黄嘴儿”一声怪叫,给他俩一个警报。两人知道,前面一定是有了什么异常的事情。他俩四处望去,见通往沟里道口,有堆烟火,旁边坐着两个人,象在吃什么东西。俩人猫腰,悄声前进数步,清楚看见那俩人在烤一只山兔吃,身旁还放着刀械。俩孩子纳闷儿,这荒山野外怎会有人? 沈小龙又仔细看了一番,大吃一惊,害起怕来,拽着阮笛儿的衣襟,悄声道:“笛儿,这俩人我都认识,他们是郝财主的家丁。就是那个胖子,在太平镇抢老憨蛇也有他,你见过的,难道不记得吗?” 阮笛儿仔细望去,那胖子象似很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不过,一看就不是好人。小声问沈小龙:“他们守在这儿,要干什么?” 沈小龙肯定道:“准是又在打老憨蛇的坏主意。” 阮笛儿咬牙,忿忿道:“这群坏蛋,我俩想办法治一治他们。” 第六章 、二道沟再放憨蛇(4 ) 阮笛儿、沈小龙向家丁身旁爬行三十多步,现在可以清楚听到那俩人说话。阮笛儿拽沈小龙胳膊,向身旁树上一指,沈小龙会意,俩人猴子般攀到树上。 阮笛儿对沈小龙扮了一个鬼脸,悄声道:“吓跑这两个坏蛋。” 沈小龙一愣,立刻明白阮笛儿的意思,微笑着点头。 阮笛儿用手将嘴巴捂上,学起老虎叫声,“嗨……”沈小龙也将嘴巴捂起,学起豹子叫声。俩人一唱一和,分不出真伪。 俩烤兔吃的家丁惊骇四望,没有现野兽的踪迹,又低头啃起兔子。阮笛儿见他二人没动地方,突然学起了老虎咆哮之声,沈小龙也学豹子的怒叫,一声紧*一声。转眼,果真见一只老虎凶气冲天从山林中窜来,俩家丁顿时吓得狼狈逃窜。 沈小龙和阮笛儿开心哈哈大笑。 俩孩子见家丁逃跑了,老虎也消失了,便跳下树来,又手牵手向沟里跑去。来到他俩放蛇的地方,并没有见到红顶蛇,俩人喊了几嗓子,也没有动静,阮笛儿掏出银笛,吹了几声,忽见红顶蛇欢快地朝他俩游弋而来。 俩人高兴地跳起脚来,搂抱着老憨,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兴高采烈,聊个不停。老憨也耍起娇来,做着各种憨态,逗他俩大笑不止。 日头偏西了,沈小龙怕回家晚了娘着急,便催阮笛儿往回走。 阮笛儿搂着红顶蛇的脑袋,道:“老憨,过几天我俩还会来,给你带好吃的东西。”俩孩子最知道红顶蛇喜欢吃什么。 沈小龙拍着红顶蛇脑门道:“老憨,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刚才我们现坏人了,别让他们伤害到你,听懂了吗?” 不知蛇听懂没懂,它却点了点头,缠着俩孩子不愿意离开。 俩小孩恋恋不舍向沟外走去,走到沟口,俩人还回头与老憨打着招呼。 忽然,俩人同时被人抱住,“哈哈,原来是俩小兔崽子,这不是太平镇耍蛇的俩小崽子吗,到这来干什么?啊,来看蛇、看你们家养的红顶蛇?放心吧,蛇有我们看守,跑不了。” 沈小龙、阮笛儿见还是刚才那俩被吓跑的家丁又转了回来,心想:“这回要倒霉了。” 这俩人是郝得旺派来看守红顶蛇的。他们原本是三个人守在“仙人居”,后来见山爷子领孩子把红顶蛇放归山林,便从“仙人居”一路跟随到二道沟。家丁郝二驴回去报信,留下他俩人继续盯守红顶蛇。 俩家丁把沈小龙、阮笛儿手脚绑缚起来。胖家丁道:“你们俩真是命大,刚才来了一只老虎,没把你俩吃了?我们俩大人好不容易才逃脱。好了,你们也别走了,郝财主老爷到处找你们,今天就在这陪我们吧。过几天郝财主老爷就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俩。” 沈小龙见回不了家,急得要哭,阮笛儿胆大,不害怕,见“黄嘴儿”鹰还在远处玩耍,便大声唤来。 “黄嘴儿”听到主人叫声,飞了过来,见俩孩子被人欺负,出怪叫,怒冲下来。阮笛儿忙咕噜咕噜地唤着,“黄嘴儿”明白,是叫它去给山爷子报信,一振铁翅,重又冲上天空。 这回,俩家丁打了几只山雀,架起火来,烤着吃。火烤鸟肉的味道奇香无比,俩孩子也是半天没吃东西,闻到香味,直流口水,俩家丁故意馋他俩,道:“俩小崽子,馋了吧?等一会爷爷吃剩下鸟骨头给你俩。哈哈。” 阮笛儿故作惊愕道:“哎呀,你俩不是蛇山人吗?咋敢吃这种雀肉?” 那俩家丁一惊,问:“吃这雀肉咋的?” “吃这黑雀肉,十天之内不死也得疯,你们不知道?” 这俩人一愣,手中的雀肉,不敢往嘴巴里填了。胖家丁道:“小丫头,在太平镇你就耍花招,今天你又胡说八道骗我们,一会儿我先把你喂老虎。” 另一家丁把雀肉扔到地上,道:“真晦气,让这小丫头说得没法吃了。” 过不多久,忽然传来犬吠之声,阮笛儿眼前一亮,对沈小龙小声道:“爷爷来了。”说着,阮笛儿唤起鹰来。 “黄嘴儿”听到主人唤它,一振翅膀,飞到俩孩子头上。“啪啪”两声鞭响,一阵马蹄声也传过来,山爷怒气冲冲近了跟前,大骂道:“谁这么不要脸,竟欺侮俩孩子?” 俩家丁慌忙起身,胖子认出这老头儿就是太平镇那人,知他鞭子厉害,拽起另一家丁急忙逃窜。 山爷子不知内情,不敢追去,忙给俩孩子解开绳索,问起事因?俩孩子见了亲人,委屈得哭起来,一时说不清楚。山爷子见天色已晚,孩子们饿着肚子,又怕干女儿韩雪梅着急,顾不上其它事,把他俩抱上马匹,奔家而去。 第六章 、二道沟再放憨蛇(5) 刘端仙命大,终于活了过来,在郝家大院疗伤个把月,郝家人精心照料,身体已渐痊愈。 这些日子,郝家大院风平浪静,像什么事都没生一样,过着平常的生活,这倒让刘端仙忐忑不安。他想起那天抓蛇的情景,至今心还怦怦乱跳。想来真是后怕,如不是郝得旺及时相救,自己就被蛇咬死了。如真命葬九泉,还一天好日子没有过上呢。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险害了卿卿性命。他心中纳闷:“郝得旺是什么时候跟踪上我的,为什么竟一点没有察觉?我的捕蛇计划够隐蔽的了,什么时候被他现的?这真是应验了那两句俗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已未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还是被现了,险些被他利用。”刘端仙反复在想:“红顶蛇的秘密,郝得旺究竟知道多少?我该如何对他解释?还有,还有就是他的脖子。我有一个月没有给他换药了,后脖梗子肿也消了,没听他再嚷嚷难受。看来,他也察觉是我使的坏,故意让他脖子肿胀,让他痛苦、难受。郝得旺是个狠毒之人,这些,他能放过我吗?”刘端仙拿不定主意,走一步算一步吧。又想:“郝得旺不过是一个土财主,一个财迷之人,给他点蝇头小利便会灿烂起来。那就胡乱稍微说一点红顶蛇的用处,他一准特别感兴趣,就会把脖子的事都忘记了。行,就这么办,千万不能把红顶蛇的全部秘密都告诉他,那是我的命根子啊。” 这晚,皓月如昼,风平气爽,郝得旺在庭院中备下酒菜,叫自己老婆蔡二娘一道陪刘端仙喝酒。今晚,他要从刘端仙嘴里掏出红顶蛇的全部秘密。一想到自己这老婆,郝得旺心里就骂这母夜叉:“平日只知道张牙舞爪、外表穷横,却一点不长脑子,自己表弟玩弄这么大个阴谋却一点也不知晓,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地地道道草包一个。” 酒菜极是丰盛。郝得旺笑眯眯把酒斟上,没等说话,刘端仙心虚,不知郝得旺玩的是何把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惶道:“姐夫在上,先受小弟一拜,谢过姐夫救命之恩。没有姐夫,小弟这条命不是喂蛇就是喂狗了。姐夫大恩,小弟没齿不忘,定会报答。” 郝得旺忙去搀扶,刘端仙再将身子匍伏下磕了一个响头,道:“小弟再次叩头,向姐姐、姐夫谢罪。那红顶蛇之事,不是小弟有意相瞒,只因事关天机,恐泄露之后,多生灾害。如今,姐夫既已知道,小弟便当如实相告。”刘端仙先把话说下,免太被动。 刘端仙一席话,说得蔡二娘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蔡二娘人长得蠢却天生好美,擦胭抹粉,穿着艳丽,头上总爱插朵不同颜色的小花。她瞅了瞅郝得旺,郝得旺没有理睬她,甚觉奇怪。刘端仙是她表弟,虽说脸上有些麻点,但机灵多智,又懂医道,从小就喜欢他,吵吵嚷嚷要嫁给他,可刘端仙心却不往她身上使,到了谈婚论嫁年纪,便四处云游,找不到了,无奈之下,只得嫁给财主郝得旺。现在想起这些事,她心里总是悻悻的。郝得旺只是图她家里有钱,有个当官的亲戚,并不真心喜欢她,所以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郝得旺脸上堆笑,双手搀扶起刘端仙说:“贤弟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反正,快快坐下说话。” 蔡二娘嗔怪道:“我说,端仙兄弟,我这当姐姐的就该说你了,你怎么越在我家住着越是生份,什么事还磕起头来?不都是一家人吗?”说着往刘端仙碗里夹了块鸡肉,道:“吃菜,吃菜。” 郝得旺端起酒杯,说道:“哈哈,啥话都别说。来,来,兄弟,咱哥俩先干上一杯,贤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祝你大病痊愈,身体健康。”他主动上去与刘端仙的酒杯碰了一下,一仰头将把一杯酒喝尽。 刘端仙木木地端起酒杯,猜测不透郝得旺的心思,把一杯酒也喝了下去。 郝得旺故作轻松,与刘端仙边喝边聊,说起这蛇山上下五百年的闲闻逸事。 说起这些,刘端仙来了精神,肚子里有说不完的故事,说到兴处,口若悬河,直冒白沫。 蔡二娘最喜欢听刘端仙讲这些事,此刻一杯酒下肚,脸色绯红,傻痴痴地盯着他,催他快讲个有趣的故事。 第六章 、二道沟再放憨蛇(6) 刘端仙说:“前些年,在蛇山东头有一个叫杜家庄的庄子,有一家大财主姓杜,骡马成群,家产万贯,可惜就是人丁不旺。膝下只有一子,叫杜一元,娇惯无比,人长得漂亮,英俊萧洒,聪明能干,年方二十有五,尚不婚配,说媒的踩破门槛儿,没有一人相中。这下可急坏了杜财主。杜家寻亲告友,请众亲友帮忙,给杜一元提亲。又过了半年,杜公子还是没有相中的。杜财主勃然大怒,说道:‘自古而来,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由着你小子个人说了算?从今而后,我要亲自作主了。’这日,果然又有人上门提亲,杜财主见那家也是殷实、富贵之家,虽没见到姑娘相貌,便一口应下来。他告诉家人,立即筹办婚事。这下可把那杜一元*急了,一气之下跑了。杜公子跑进深山,藏到一个枯树洞里。这老树也有千年,枯洞有半间屋子大,里面铺有干草,绵软舒适。杜公子跑累了,就躺在树洞里睡着了。这树洞原来住着两条蛇,一条是青蛇,一条是白蛇,两条蛇出外回来,见自己窝里躺着个小伙,很是惊奇。仔细打量,见这小伙眉清目秀,俩蛇都喜欢上了,争着抢着要嫁给杜一元。俩蛇争执不下,青蛇就对白蛇说:“妹妹,咱姐妹俩是好朋友,从来就没有分开过,谁嫁了这小伙子,我俩还能再分开吗?不如一起嫁给他吧。”那白蛇一听,笑了,说:“对啊,姐姐,你为何不早说,那咱们就一起嫁给他吧。于是俩蛇就陪小伙子睡觉,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杜一元一觉醒来,见自己身边伴着俩漂亮姑娘,正笑眯眯,用水汪汪大眼睛看着自己,好生惊奇,心想:‘我这些年来,没有一个相中姑娘,原来是在等她俩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想到这,小伙心花怒放,就左手一个右手一个,领着这俩姑娘,一路蹦蹦跳跳,回家去见父母。可是,你们说,那杜财主能接受这俩蛇变的姑娘吗?”说到这,刘端仙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眯起眼来,用筷子夹起盘子中那块鸡肉送进嘴里,鸡肉上连着块小骨头,卡了刘端仙喉咙一下,“哼哼”,他不停地清着嗓子。 “嘿嘿,这下可好,以前一个没有,这一下子就娶俩,后来怎么样呢?这小伙子知道俩姑娘是蛇变的吗?蛇还会再现原形吗?”蔡二娘听得入迷,痴呆呆地瞅着刘端仙,不停地追问。 “后来,”刘端仙清了清嗓子,想继续往下讲,话却被郝得旺打断了,他没心思来听这些狗屁情爱逸闻,关心的是那红顶蛇。 “你说的故事是《蛇山秘录》书上的吗?”郝得旺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端仙的麻脸,有意把话转到正题上。 刘端仙一惊,心想:“哎呀,郝得旺怎么会知道《蛇山秘录》?世上只有一本《蛇山秘录》,一直藏匿在自已身上,那书是蛇王李罗锅的一本至宝,被我夺来,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刘端仙面露张慌之色,道:“姐夫怎知这听途说的闲事怎会在书中。” 郝得旺从刘端仙的神色之中看出他确实非常在意那本书,便有意说:“你抓蛇那天,有一本书散落在荒坡上,是我把它拣了回来。兄弟尽管放心,书放到我这,丢不了。不过你是一个学医之人,怎么会有这么一本书?” 刘端仙,暗想:“羊入狼口,岂能轻易要回来?好在现在知道书的下落,我好好蒙他一番,别叫他把书当成宝贝。” 他呷了口酒,道:“一次,小弟游医深山,遇到一场大雪,迷了路,在深山老林里出不来了,遇到一个老道人相救,收留了我。我见那道人学识渊博,道法高深,便拜他作了师父。老道士是蛇山的一个世外高人,见我对他忠心耿耿,便给我讲这《蛇山秘录》,每日讲五个时辰,一连讲了一个月,然后再让我自己读这书。我自己又看了一个月的书,才弄懂书中的一二。这书本高深莫测,姐夫文字所见不过是个皮毛,并不是真正意思,按此去作,要遭遇大祸的。” “噢,还有这事?兄弟放心,我不过是闲着没事,随便看个热闹,过几天就还给你。郝得旺暗想:“去你妈的,那书虽有不懂之处,但大部分还看得明明白白,你少来蒙我,那书就是我的了,休想从我这拿走。” 第六章 、二道沟再放憨蛇(7) 郝得旺与刘端仙推杯换盏,又喝一阵酒,两人都喝得半醉,说话舌头也大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借着酒劲,郝得旺向刘端仙摊牌,追问起那红顶蛇的底细,说:“兄弟,今天酒桌上就咱哥俩,还有你表姐,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现在知道,那次咬我两口的红顶蛇,不是一般的蛇,是个宝物,你要捉到它。可是,兄弟呀,半年多了,你折腾来折腾去,神神秘秘的,不但没捉到,还被蛇咬成重伤。如果不是我把你救回来,你早就尸抛荒野,喂了饿狼。你没看见院子里这口棺材,那是给你备下的,寿衣都给你穿好了,可我不甘心你这么走了。是我费尽心血,用一剂邪方把你从閰王爷那请回来。是何原因?只因咱们是好兄弟,我要拼死命救你。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不妨说出来,咱哥俩一齐想个法子,人多主意多,力量也大,都是一家人嘛,还有什么不便?” 刘端仙听罢,冒了一身冷汗。郝得旺已把话挑明,知他看了《蛇山秘录》那个大概,不得不说了,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姐夫有所不知,那红顶蛇乃为我师父所精心饲养,将来要放归山林,作为蛇山的镇山之宝。没想到,一日,我师父命我去喂蛇,我喂完蛇便躲在一边打盹,忽然飞来一只老鹰叼走了那蛇。师父勃然大怒,关我十日禁闭。后来,他老人家算了一卦,说那蛇现在蛇山西南、郝家村一带,便令我前来抓蛇,期限为一个月,不得有误。我这才匆匆忙忙来到姐夫这儿,现在时限已到……” 郝得旺听得明白,刘端仙在闪烁其辞,故弄玄虚,让人不得要领,想把核心秘密守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由皱起眉头,暗想:“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他点颜色是不能说实话。” 夏季的夜晚,山村小院蚊子最多,此刻,郝得旺的脖子上正有一只蚊子磨牙吮血。“啪”的一声,郝得旺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自己的后脖梗上,“***,这蚊子找死呀,竟敢咬我这脖子。哎,端仙兄弟,你不是说捉那小蛇来治我的脖子吗?可没有那蛇,我这脖子怎么就好了?你给我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郝得旺目不转睛盯着刘端仙。 刘端仙心惊肉跳,这脖子之事,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蔡二娘越听越是糊涂,不由生起气来,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摔,说道:“端仙小子,以前没见你这样子。我可是你姐,你白吃白住我这儿,一晃也有半年,我二话没有。给你疗伤治病,端屎端尿,从不嫌弃。我不能养个白眼狼来和我斗心眼。你真要是吃里扒外,别说我今天撕烂你,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喂蛇去。”说罢,两手胸前一叉,怒瞪着刘端仙。 郝得旺闷头吃菜,绷着个脸,并不说话,桌上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刘端仙素知这俩口子的秉性,见他俩如此相*,虽是亲戚,今天说不出一、二,恐怕也难活命。眼珠子转一圈,没有办法,便将《蛇山秘录》一书中有关红顶蛇的事,概要解释一遍。 郝得旺频频点头。红顶蛇果然是个宝物,刘端仙就是冲这宝物而来,他心里有数了。 蔡二娘听罢,惊得张着大嘴,合拢不上,兴奋地叫道:“哎哟,我的娘啊,咱这蛇山还有这种事情,这回算是开眼界了。端仙,你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吃独食的货,这么大个事,为何不早告诉我们?”蔡二娘瞅着郝得旺,用手中筷子点着桌子,说道:“我说老爷,这方园百里,谁不知咱老郝家,那蛇就是咱家一个宝,你还不赶快想法子把它捉回来,还等什么?有了蛇宝还当什么土财主,干脆搬进京都,花天酒地的过日子。” 郝得旺正要说话,家丁郝二驴进来向他耳语:“沈家已将红色顶蛇放归山里。” 郝得旺吃了一惊,后悔自己下手迟了。 郝得旺仰头将杯中酒灌进肚子里,把脸一沉,用手摩擦起脖子,沉默不语。 郝得旺的脖子完全好了,什么药也没有吃,也没有涂抹,自然而然就好了。脖子恢复到原来细长的模样,像个长颈鹅的脖子。他不想当面质问刘端仙有关他脖子之事,那样多没意思。他也不想将这层纸捅破,只是这么摩擦,手不放下来,就足以让刘端仙胆战心寒。 第六章 、二道沟再放憨蛇(8) 郝得旺突然在自己的脖子上拍一下,“啪”的一声,厉声道:“兄弟哟,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往事叫人心寒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现在,我的脖子已经好了。有道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我他娘什么都忘记了,我俩还是好兄弟,只是没有忘记咬我的红顶蛇。它咬我一口,我就要捉住它。捉蛇之事你必须听我的话,事成之后,绝不会亏待你。可是,你要是再与我分心,”郝得旺将桌子上的杯子狠劲往地上一摔,杯子摔得粉碎。他接着说:“那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蔡二娘见郝得旺面色铁青,说话咬牙切齿,叫人摸不到头脑,便劝解道:“嗻嗻,你这人就是阴阳怪气,今个这是咋的了,都是自家兄弟、实在亲戚,犯得上这么说话,啥事还不会慢慢地商量?” 刘端仙见郝得旺突然变脸,心里也好生害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知道郝得旺心狠手辣,翻脸六亲不认。何况脖子之事,是自己不对,戏弄了他,有点太过份。没有宰了自己,已经是他开恩了。便小心陪笑,道:“姐夫,您说哪里话,我就是您的亲弟弟,这些年来,一直仰丈您的照顾,我才混个人模狗样。我不是那忘恩负义的小人,怎会与您分心。今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与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郝得旺说:“好,好,姐夫要的就是这句话。今天什么都不用说了,早点歇下,明天你跟姐夫进山,捉那红顶蛇去。” 刘端仙忙摆双手拦道:“姐夫大人,这事万万毛糙不得,那蛇现已成仙,神异无比,如若不甚,蛇宝得不到,恐怕还要丢性命。” 郝得旺晃荡一下身子,把眼珠瞪起,道:“我郝得旺是谁?是蛇山财主,蛇山一草一木我都摸过,跺一下脚,这蛇山也要摇一摇,我就不信,难道连条蛇还捉不住?今后,你就听我的,保你有吃有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等捉蛇回来,我再张罗给你娶个媳妇,给你片山林,省得到处游荡,像个要饭花子。” 蔡二娘见郝得旺决心捉蛇,顿时心花怒放,斟满一杯酒,递给郝得旺,说:“来,今天老婆子陪你喝上一杯,你这话说得是个爷们,咱们郝家还有得不到的东西?祝你马到成功。”说罢一饮而尽。 刘端仙不敢再吱声,回到自己屋里,越想越不甘心。“红顶蛇,我刘端仙潜心研究多少时日,它的价值、它的用途、它的习性,都了如指掌,就像自己精心饲养的一样,上次如能再小心一点,就大功告成、宝物到手了。我不能让郝得旺这般瞎弄,让千古宝物从自己的眼前丢去。”他沉吟半晌,又来到郝得旺屋里,对郝得旺说:“姐夫,我有一句忠告,还望您采纳。红顶蛇一身是宝,万万不能杀死它,一定要想办法活捉。” 郝得旺不耐烦地说:“这个我自有分寸,你别瞎*心了。”说罢,他站起身起,一甩袖子,把刘端仙赶了出来。 郝得旺挑选强壮家丁,又从太平镇雇来一些善捉蛇的能人,共计百人,带着捕蛇工具,直奔二道沟。 刚出院门,郝得旺又拐了回去,见左右无人,从怀中掏出《蛇山秘录》递给蔡二娘,小声说:“娘子,这是一本宝书,多少银两买不到,千万保管好。我要有什么不测,就把它留给儿子鑫山,将来定有用途。只是千万不得再落到刘端仙之手。听明白了吗?” 蔡二娘把:“瞎说什么,能有什么不测?放心去,早点回来。我知道这书中记的都是蛇山的事,咱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还要它何用?不如烧了它,免得别人知道说东道西。” 郝得旺摇头道:“妇人之见,书中有关蛇山的秘密宝物多了,怎么能全记住?还有书中那几张图,更得留住,等我取了那红顶蛇,再去探取别的宝物。” 蔡二娘往外推郝得旺,道:“好了,快走吧,看你说的,难道我连本书还收不好?放心走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蛇山深处,怪蛇特别多,特别是漂亮的蛇,会变成美女,缠着你不放,你可千万别动心。那天晚上,端仙讲的小伙子娶两蛇女的事,不是假的,你要是敢娶,别说那妖怪把你的魂抓去……” 郝得旺见她又胡说八道,便往院外走。 蔡二娘追着喊道:“得了宝物,别忘了给我买点好胭粉,这日子过得,早没东西用了。” 郝得旺没答理她,匆匆赶上队伍。 第七章 、夺宝珠人蛇大战(1) 家丁郝二驴带路,捉蛇队伍在山林中穿行进近一天,进入二道沟,止住队伍。这儿群山环绕,沟壑纵横,溪水淙淙作响,山爷子和俩孩子就是在这儿把红顶蛇放归山林。 郝得旺和刘端仙心里都纳闷儿,沈家为何要把红顶蛇放归山林?他们不知道蛇的宝处,养它自然无用。他们要是知道那蛇一身是宝、是座金山,还会放跑吗?山野之人什么都不懂。郝得旺想到沈小龙的娘韩雪梅,心里就痒,那天非但没有得手,还叫小蛇咬一口。现在想来,咬一口也是值得,要不谁会认识条红顶蛇,哪有捉蛇这档子事?眼下,只能先捉了蛇,再去抓那小娘们了。 众人先四处寻找两个守蛇的家丁。事先本约好,俩家丁在路口等候队伍,可半晌也没见人的踪影。后来在一个坑里现两具死尸,只剩两堆雪白人骨,惨不忍睹。郝二驴上前认出一堆破碎衣服,确定就是那俩守蛇的同伙,想必早已葬身猛兽口中。郝二驴一想真是后怕,自己要是留下来,不也是同样的下场。 郝得旺心一沉,连连打着寒颤:“看来,此行很难太平,蛇还没捉到,先死了两个人,真***晦气。” 郝二驴把众人引进一个山窝,对郝得旺说:“那天,我们看见一挂大车把红顶蛇拉到这儿,那蛇与俩孩子在这儿缠绵多时,等大车走后,蛇才爬进灌木丛。红顶蛇肯定就在这一带,不会有错。” 郝得旺四处望去,这儿全是崇山峻岭,山林叠障,看不到远处。进入小谷有一条清水石涧,涧东西两边是灌木丛,丛中虫鸣蛙叫,让人疹,只是见不到一条蛇影子。 郝得旺站在一块大石上对众人道:“弟兄们,我们这次到此,是捉一条红顶绿身蛇,这蛇有二丈长,碗口粗细。这蛇原是我家饲养的一个宠物,小时淘气,偷吞下我家一个传世珍宝――夜明珠,后来被人偷走,逃进这山林之中。弟兄们卖卖力气,给我捉住那蛇,每人都有赏,亲手捉蛇者有重赏。弟兄们一定看准,是条绿蛇,脑门上有一块红珠,那是吃了我家夜明珠后显露出来的。听明白了吗?”郝得旺胡编一通,气得刘端仙牙根痛。 郝得旺讲完话,挥了下手,叫众人跟着他和刘端仙向前行进。 山窝附近都是山间羊肠小道。郝得旺率队在这方圆十里范围寻找红顶蛇。找了一个时辰,仍是不见蛇的踪迹。此刻,烈日当头,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众人在山路中穿行,上上下下,大汗淋漓,走到山涧旁,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溃不成军。郝得旺见大伙都很疲惫,就叫众人停下来,喝口水,歇息一会儿。 众人得了命令,急忙奔向到水涧,用手捧水喝,或把水撩起洗把脸,凉快一下。喘息片刻,一时间队伍又恢复生气,大家有说有笑。 突然,水涧中出一阵低鸣之声,像是一条老牛被宰杀时出的求命吼叫,撕心裂肺。众人大骇,面面相觑,不知来了何种妖怪? 转眼,一条大蟒蛇猛然从涧中跃出水面,瞬间溅起几丈高水花。大蛇有四、五丈长,大碗口般粗,遍体花鳞。蛇环顾四周,一个打挺,“啪”的一声重响,翻滚到地面,以闪电之势,在人群中窜游,头摇尾摆,击打人群。众人猝不及防,挤踏跌倒。大蟒蛇反复穿梭,翻腾甩动,啪啪作响,众家丁被打得丢盔卸甲,一片哀嚎激荡山谷。 有几个身手敏捷的捕蛇人,慌忙用手中武器抵挡。蛇遭受袭击,更是暴跳如雷。只见蛇头朝后一缩,摆动蛇尾,瞬间又砸中几人,“咣”一声巨响,那几人被甩到一块巨石上,脑瓜迸裂,顿时毙命。 一时间,众家丁鬼哭狼嚎,哭爹叫娘,抱头鼠窜,场面甚为凄惨。折腾约有一袋烟的功夫,大蟒蛇窜入涧中不见了,山谷又复平静。 众人缓息良久,渐趋清醒。刚才一幕触目惊心,如同恶魔缠身,谁都不敢再往里面动弹一步。 郝得旺定了定神,问刘端仙:“刚才那蛇该不是红顶蛇?” 刘端仙苦着脸,摇了摇头,说:“虽说那蛇来去太过迅猛,没有看清头上有没有宝珠,可它是一条花蛇,红顶蛇是墨绿色,好像也没有这么大。” 郝得旺叹道;“这蛇山之蛇真是千奇百怪,我活了这么些年,可谓见多识广,还头一次见到这般厉害的蛇。” 郝得旺清点一下人员,死伤十多人。叫人把几名死者就地埋葬,重伤者遣回郝家村,自己和刘端仙打头,率众人继续前行。 第七章 、夺宝珠人蛇大战(2) 队伍又前行约一里路,来到一片深草地,地里一片死寂,还是不见一条蛇影,连虫鸣都没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郝得旺惊异,问刘端仙:“这儿死寂一片,到哪里找得到红顶蛇,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刘端仙摇摇头,道:“家丁记得准确,是不会错的。一条蛇能有多大?要是藏在哪里不动,谁也休想找到。况且我们这大队人马,惊天动地,早不就吓跑了。” 郝得旺知道刘端仙心里有气,抱怨他不该派大队人马来捉蛇,生气道:“你是何意思,莫非蛇能听懂你的话,你自己来它就会出来不成?” 刘端仙一时无言以对。有一个家丁出主意,道:“蛇喜欢吃蛙,如果我们捉些蛙来,用蛙鸣之声或许能将蛇引诱出来。” 另一家丁摇头道“引来的蛇未必就有红顶蛇。” 这家丁反驳道:“蛇也喜欢成群,过来的蛇多了,也许就能把红顶蛇引来。” 郝得旺寻思片刻,觉得此话有点道理,就派出众人去抓蛤蟆,又叫人在洼地上掘出一个大坑。不到一个时辰,众人把抓来的蛤蟆倒入坑中,顿时,“呱呱”蛙叫之声,惊天动地,引来一群又一群飞禽走兽,可就是不见一条蛇。 又有人出一计:蛇之嗅觉灵敏,把这蛤蟆用大火烧着,用其香味把蛇引诱出来。 郝得旺现在是无计可施,谁说什么是什么,叫人燃起干柴,投到蛤蟆堆里,顿时,大火熊熊,四周飘散起烧蛤蟆的味道,奇香无比。一会儿间,只听草地响起“沙沙沙”的声音,转而变成隆隆之声,其声如闷雷。只见那密密麻麻、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蛇,排列成各式蛇阵,从四面八方向人群滚滚而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蛇阵不停地挺进,阵型越变越大,那么多叫不出名字的怪蛇、大蛇、小蛇、红蛇、绿蛇,果然是是非常厉害,抱成一团,黑鸦鸦一片,向众人张牙舞爪,狂轰乱咬。众人毫无进攻之力,忙用手中的武器抵挡。人一批一批倒下,蛇虽有死伤,可是越愈越多。 郝得旺、刘端仙带人仓惶逃去,跑出一里多地才停下来,半天惊魂未定,清点人数,死伤快过半。更有一些遭受毒蛇咬中者,虽说没死,但一会儿,胳膊、大腿肿胀吓人,无药可医,哀嚎之声叫人心惊肉跳。郝得旺令家丁上前,给重伤者补上一刀,送他们上西天,止住哀叫。 郝得旺见日头没过山头,就带着众人撤出二道沟,找个山洞歇息下来。大家一天都很疲劳,吃了些干粮,就都睡下休息了。 郝得旺睡不着觉,想到一天的遭遇,叫苦不迭,便与刘端仙小声商量对策。郝得旺叹息道:“这样下去,非但捉不到红顶蛇,人都得要死光。” 刘端仙心里骂道:“活该。谁让你不听我的话,自以为是,现在吃了苦头,才想起我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刘端仙现在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他想借助郝得旺之力,捉住红顶蛇,另一方面又怕郝得旺夺取蛇宝再把他抛弃。就是分得一半去,他也是不情愿。可眼见那红顶蛇成了仙,行动诡秘,要捉到也太难。刘端仙见郝得旺死盯着他不放,沉默半晌,道:“姐夫,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如不能活捉红顶蛇,就采取下策,杀死它。 郝得旺不解道:“你不是说蛇浑身都是宝,不能打死吗?” 刘端仙苦着脸道:“是啊,活蛇、死蛇是两重天,这是万般无奈之举,只能要那块宝珠了。” 郝得旺心里盘算:“《蛇山秘录》中说宝珠价值倾国,并没有说多大的宝珠价值倾国。现在这块宝珠能值多少金子?”他问刘端仙:“兄弟,这宝珠要是得到了,我俩一人分得一半,能值多少银子?” 刘端仙心中暗想:“你这贪财的土财主,能分给我一半?说得好听。”他嘿嘿一笑,对郝得旺耳语道:“姐夫,跟你这么说吧,朝廷一品大官一年是多少俸禄?大官有价,这半个宝珠还是无价,够你吃香喝辣,活几辈子,不知你信不?” 郝得旺没置信否,心想:“原先想活捉那红顶蛇,把它养得大大、肥肥的,要宝珠摘宝珠,要眼睛剜眼睛,要心摘心,把它当作一座宝山享用。现在事已至此,就不能太贪心了,闹个鸡飞蛋打,空忙一场。得块宝珠再说吧。” 第七章 、夺宝珠人蛇大战(3) 第二天清晨,郝得旺带着剩余的人马又上路了。刚前行不到一里地,连小路也不见了,遍地荆棘众生,崎岖难行。众人爬上爬下,累得气喘吁吁,行进度极慢,队伍之中三三两两起牢骚。也有人趁大家不注意,悄悄逃走了。 郝得旺见众人怨声载道,安抚大家道:“众位弟兄,大家再加一把劲,事情马上就要成功。等事成之后,每人赏白银百两,负伤者白银二百两,死亡者给丧葬费白银五百两。可谁要是半途逃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回到郝家村乱棒打死。” 众人不敢不听,只得随郝得旺顶着酷热太阳继续前行。 刘端仙猛然想到:“红顶蛇只凭人眼睛去寻找,如同大海捞针。现在还有一计,就是找块诱蛇上勾的饵食,把那蛇钓出来。眼下,能钓出红顶蛇的饵食有两块:其中一块是郝得旺。郝得旺当年曾经被红顶蛇咬过一口,蛇这东西最是记仇,红顶蛇不会忘记,一定能记住他的气息,郝得旺一但出现,红顶蛇就能识别出,现身向他动、攻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再一块就是我刘端仙了。”刘端仙不犹打了一个寒战,又想道:“我刚被那红顶蛇咬过不久,蛇一定记忆犹新,如果再遇到它,新仇加旧恨,还不将我撕成八瓣。”想到这,他不由退后几步,心里暗打主意。猛地,他身子趔趄一下,“哎哟”一声大叫,跌坐在地上。 郝得旺和众人听到有人喊声,回头看去,见刘端仙面容痛苦,哎声不止。刘端仙应道:“我的脚崴了。” 郝得旺瞪刘端仙一眼,骂道:“就他妈你事多,自己揉一揉,我们在前面等你。” 郝得旺打头继续前行,刘端仙趁机落在众人之后,拄着根木棍,瘸着腿跟随。他左顾右盼,作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一会儿,队伍进入一片杨树林,林木高大,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光线顿时暗下来。突然,“嗡”的一阵低鸣,一阵旋风刮起,遮天蔽日,林木摇曳。忽然,成千上万条蛇从树上扑通扑通掉下来,像是在下蛇雨。乱蛇纷纷落到人的头上、身上,众人被蛇缠倒,惊得慌作一团,连滚带爬,向林外奔去。 郝得旺见大伙只顾往林外跑,没有人顾得上找红顶蛇,大喊道:“弟兄们不要跑,快给我找红顶蛇。不要跑,混蛋,不要跑,快捉红顶蛇,我重重有赏……” 众人逃命要紧,哪里听他胡说八道。 郝得旺急得直跺脚,嗓子都喊哑了。这时,一条大蛇落在他的头上,把他砸个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定定神,睁眼一看乐了,这是条绿身蛇,正张着血盆大嘴,在地上晃着头。郝得旺顾不得多想,向前一扑,抱住那绿身蛇就往林外跑。蛇太沉了,郝得旺跌跌撞撞,一边跑一边喊叫:“端仙兄弟,我抓到红顶蛇了,我抓到红顶蛇了,快来帮忙呀。” 那蛇被郝得旺紧紧抱在怀中,勒得太紧,便拼命挣扎。郝得旺说死不放手,蛇便向他左肩头重重咬了一口。郝得旺“嗷”的一声惨叫,两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勒得更紧了,连滚带爬出了杨树林。 郝得旺躺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绿蛇,闭着眼睛,呼呼喘着粗气,累得说不出话来,浑身鲜血淋淋。 出了杨树林就不再下蛇雨了,刘端仙和众人忙跑到郝得旺跟前。 刘端仙蹲下身子,帮郝得旺摁住他手里的蛇,现那蛇已被郝得旺掐死,郝得旺一松手,蛇滚落到地上。 众人惊奇,郝得旺哪来的那么大力量,一个人能卡死条大蛇? 刘端仙仔细看那蛇,不过是条普通的绿蛇,并不是红顶蛇。便对郝得旺道:“姐夫,您弄错了,这不是红顶蛇。” 郝得旺起身定眼查看,果然这蛇果然不是红顶。大概是因蛇张着血口,红红一片,便误当成红顶了。 郝得旺长叹了一口气,心说:“好在这蛇不是条毒蛇,否则就要我的小命了。” 刘端仙小心给郝得旺清理伤口,上了膏药,包扎起来。众人们坐下来休息,稳定一下情绪。 一袋烟功夫,郝得旺叫起大伙,改道继续前行。 有二个从镇上雇来的捕蛇人,坐在地上,骂骂咧咧,不想走了。众人见他俩不走,也都不愿意动弹。 郝得旺顿时眼红,也不劝说,举起手中大刀,唰唰二刀,将那二人砍倒,怒目吼叫道:“还有不想走、要歇息的吗?”众人皆起身快行,无一人敢说话。 众人刚上一个小坡,忽见一条墨绿大蛇,像是从远处飞来,蛇头高高扬起,额头的红珠光彩熠熠。刘端仙在后面看得真切,大喊道:“红顶蛇。” 第七章 、夺宝珠人蛇大战(4) 郝得旺听到喊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块红光闪烁,魔一般向他头顶砸来。他还没回过神来,蛇就到了他脚下,血红蛇嘴突然大开,一口咬在他脖颈上。郝得旺只哼了一声,就没了气息。 刘端仙骇得蹲下身子,躲藏到一块大石后,不敢喘息。 红顶蛇咬死郝得旺,并未停下,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没有伤害任何人,直奔刘端仙而来。 刘端仙见蛇身摆动,一片红光冲他压来,大呼:“不好,我的命休矣。”身子一歪,掉入山涯之下。 蛇战转眼结束了,众人见郝得旺已被蛇咬死,便四处逃窜,二道沟变得一片死寂。 刘端仙命大,没有摔死,滚落到一棵大树叉上,摔晕过去。他许久醒来,爬下树,活动一下手脚,见只是左脚脖子肿得如同个馒头,别的没有大伤害。暗自庆幸,心说:“郝得旺作了替死鬼,我又躲过一劫,大难不死,定必有后福呀。” 刘端仙在荆棘丛中趟行,天黑下来,听到狼嚎虎叫,心里害怕,见有一个小山洞,便猫了进去。他一天没有吃东西,又饥又渴,不敢动弹。捱到天亮,爬出山洞,继续前行。又走了两个时辰,终于爬上山涯,拐进一片密林。他饥饿难忍,顺手从地上薅些野草往嘴里塞,草又苦又涩,只得又吐出来。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忽然听到一声嚎叫,一只斑斓猛豹,张着血盆大口,冲他扑面而来。刘端仙胆都吓破了,心想:“这次真的休矣,再也躲避不过了,我那宝蛇也没了。”顿时吓得晕死过去。 这时,“啪,啪”两声脆生生的鞭响,闪出一个老人,此人正是山爷子。山爷子进山采药,听到豹子嚎叫便奔过来。那豹身上挨了两鞭,昏了头,转身直冲山爷子而来。山爷子见豹子扑过来,闪身躲过,就地一滚,跃到它的身后,挥起鞭子“啪啪啪啪”又是几鞭子,豹子痛得“嗷”的一声低吼,慌乱逃去。 山爷子也不去追赶豹子,蹲下身来,见地上有一个人昏迷不醒,心想:“这人是干什么的?手里没有任何工具,既不是猎人,又不是采药的。”用手在他鼻下试了试,这人还有气息,就用手掐住他的“人中”穴,一会儿,那人痛得“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山爷子见他有了知觉,就从怀中取出酒葫芦,向他嘴里灌了口酒。山爷子葫芦里的酒并非一般,是用山参、鹿茸、灵芝、五味子等多种药材泡制,既能强心又能止痛,功效奇特。 刘端仙喝了口酒,缓缓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大吃一惊,真是不是怨家不聚头,这老爷子正是太平镇手拿鞭子救俩小孩子的老头子、“仙人居”的主人。刘端仙忙把眼睛闭上,装作不认识。 也是那日匆忙一过,山爷子并没认出刘端仙,见他已苏醒,问道:“怎么样,没有事吧?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点小胆,豹子一口没咬到,倒是要吓死。没胆量你进这深山老林干哈来了?” 刘端仙并不睁眼,有气无力地说:“谢谢大爷救命之恩,我是走迷路,摔下山涯,一走就是好几天,走不出去了。能给我点吃的吗?” 山爷子见他确实是饿得没有气力,便从衣袋里拿出一块干饼,用手掰开,塞进他嘴里,又往他嘴里灌几滴酒。 刘端仙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干饼子掺酒的味道今生还是第一次吃,格外香甜,咽下后又把嘴张开。 山爷子见他张嘴,又往他嘴里放一块饼子,道:“吃香了不是?我可没多少了。” 一会儿,刘端仙缓过气来,见老爷子果真没认出他来,便壮胆起身,给山爷子磕了个头,道:“大爷救命之恩,小人一定要报,请老人家留下姓名、住地,他日再去谢您。” 山爷子哈哈一笑,道:“这蛇山人都叫我山爷子,闲人野鹤,居无定所。蛇山人这点小事还要报答?只要我救的不是坏人就行了。”说罢,山爷子转身走去,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问:“看你不像是山里人,你到这儿干什么?” 刘端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用手摸头,装作眩晕,又倒在地上。 山爷子见他忒可怜,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饼子,扔给他,道:“我看你饿得厉害,再吃块吧。”说罢,便走了。 第七章 、夺宝珠人蛇大战(5) 刘端仙吃罢山爷子给的干粮,便拄着一根棍子,一瘸一拐地向谷外走去。这山谷沟壑纵横,荆棘杂生,他一只脚不敢用力,每走一步,都是气喘吁吁,真是举步为艰。拼出命来,可算出了谷口,来到大道上,却累得昏迷过去。 此时,过来一队打猎的人马,为的是个大财主,见刘端仙躺在地上人事不醒,很是可怜,便生恻隐之心,叫家丁把刘端仙抬上一挂马车,拉回村子。财主叫人把刘端仙抬到长工房去,嘱咐一个女佣人好生伺候。这女佣叫金嫂,给刘端人熬了小米稀粥,煮了几个鸡蛋,先让他润润肚子,晚上又给他端来几个玉米面大饼子,煎的小咸鱼,又是一顿饱饭,刘端仙就缓过精神来。只是那脚脖子还肿得厉害,不能行走,那财主也是好义乐施之人,便叫他安心住下。 第二天,吃罢早饭,闲着没事,刘端仙来到院子里晒太阳,恰好金嫂在院子里晒菜,就主动上去说话。 金嫂是个好说话之人,告诉刘端仙,这个庄子叫杜家庄,这家财主姓杜,老财主死去二年多了,新东家叫杜一元,他们家在蛇山很有名气。 “哎呀,这里是杜家庄,财主姓杜?”刘端仙想起在郝家村,他给郝得旺俩口子讲的故事,说是在蛇山东头,有个地方叫杜家庄,有个少东家,娶了两个蛇变的美女作媳妇。那故事可不是他瞎编,是在行医途中听人说的,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他没有添油加醋,果然还有这么个地方。杜财主救他之时,他昏迷不醒,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家的真面目。这杜一元是不是两个媳妇?那俩媳妇是不是蛇变的?刘端仙悄声问金嫂:“那杜财主是不是有两个媳妇?” 金嫂瞅着刘端仙,一笑,道:“你这外乡人也知道?我家老爷是有两个老婆,这两个老婆还是一对双,长得漂亮死了,大的叫青青,小的叫白白,两人一天嫁给老爷,他们感情好极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那俩媳妇是……?”刘端仙想问那俩媳妇是蛇变得吗?可话没敢说出口。” 金嫂见他吞吞吐吐,道:“那俩媳妇可好了,天性活泼,很招人喜欢……”金嫂说到这,见杜家赶大车的小伙子杜五满头大汗进了院子,到井边桶里舀一瓢凉水,咕嘟咕嘟喝起来。金嫂问:“小五,这大清早的,你干啥累成这个样子。” 杜五管她叫金婶,道:“金婶,您还不知,咱家老爷,今天早晨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我把庄上马先生接来了,马先生看了老爷这个样子,没敢治,叫我 将老爷送镇上,那镇上还得三十里路,我这就得走了。” “咋会是这样?昨晚吃什么东西不对劲,没拉肚子吗?” “没有呀,这一宿还好好的,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就疼起来。我得去赶车去了。”杜五扔下水瓢,急忙走了。 金嫂一听这话,便跟着向外走,要去看看老爷和俩太太有没有何吩咐。刘端仙急忙喊住她,道:“金嫂,我也是行医之人,让我去看看老爷,或许我能治好老爷的病。” “你?”金嫂上下打量着刘端仙。这人穿得破衣烂裳,一脸的麻子,还瞎一只眼睛。昨日抬来时,只剰下一口气没咽,这样的人会看什么病?金嫂道:“大兄弟,我家老爷可不是一般之人,你能给他看病?” “金嫂,我行医多年,治好病人无数,你就带我去看一看吧。” 金嫂看他说得真切,道:“好吧,我带你过去,你要有掌握就吱声,不能看千万别乱说话。” 刘端仙连连点头应下。 刘端仙跟金嫂来到杜老爷房前,杜五的马车就停在门前,车上铺着被褥,眼见杜五将杜老爷背出来,后面跟着俩年轻美貌的女子,是杜老爷的媳妇,哭哭啼啼;后面还有一位长胡子的老者,是同一个庄来治病的马先生。 杜五小心翼翼地将杜老爷放到车上。刘端仙见杜一元呲牙咧嘴,一头冷汗,哎哟不止,样子十分的难受。他转动起两只狼眼,暗想:“看杜一元这样子,只是疼痛,会是患得何病症呢?忽然之间就肚子疼,且是这么厉害,除了吃不洁之物,还会是什么呢?我且豁出去给他瞧瞧。要是瞧好他的病,再让他帮我去捉那红顶蛇……”刘端仙此时还没有死了捉蛇之心。他大喊道:“慢着,我是个医生,叫我来给老爷看一看。” 第七章 、夺宝珠人蛇大战(6) “你?你是何人?”众人无人认识刘端仙。 那个为杜老爷看病的马先生上前瞅刘端仙一眼,道:“你是哪来的要饭花子?去去,快快闪开,误了老爷的身子,要你的狗命。” 刘端仙冲马先生一抱拳,道:“老先生,我虽今日落魄,可也行医多年,我想看一眼老爷的病再与您商量可否?” 刘端仙见那老先生不答应,上前对杜一元道:“杜老爷,我就是您昨天救下那人,我本是一个行医先生,林中采药迷了路,幸亏被您救下……” 杜老爷没等刘端仙说完,已听明白,昨天救下那人是个先生,要给他看病,便抬手止住刘端仙的话,有气无力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刘端仙见杜一元话,瘸着一条腿,爬上马车,先给杜老爷号了脉,然后,撩起杜老爷的衣服,轻轻地抚摸肚子。他摸到杜老爷肚子上有个硬块,用了点力量,杜老爷疼得“嗷“的一声,众人都吓一跳,眼睛都盯着刘端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只见他狼眼转一转,对那金嫂道:“金嫂,劳你马上熬一碗姜汤,一袋烟的功夫,我就用。”转头对车把式杜五道:“小兄弟,劳你赶车,沿这村子跑上一圈。快。” 长胡子马先生大怒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子,耽误了老爷的病,你要偿命。” 刘端仙嘿嘿一笑,道:“老先生,劳您准备棍棒,一袋烟后,老爷病要不好,大家乱棒打死我。” 众人听刘端仙这么说,谁也不再吱声,都瞅着杜老爷。 刘端仙的话杜老爷听得一清二楚,只是疼得说不出话,费好大劲,断断续续道:“听…这先生…的话。” 老爷的话谁都不敢不听,杜五扬起鞭子,“得,驾。”马车驶出杜家大院,顺庄子奔驰起来。 刘端仙不让马车顺车辙行走,偏让马车往坎坷不平的沟沟坎坎上赶。把个杜老爷颠得嗷嗷直叫。杜五看不下眼,骂道:“你是什么狗屁先生,你要是敢骗我家老爷,小心我这鞭子抽死你。”说着,啪啪甩起鞭子,马车如疯一般狂奔。 刘端仙紧紧扶住杜一元,怕他跌倒。他突然现,杜一元竟忘记叫唤疼痛,抬起头入神地看那趵蹶子狂奔的马。刘端仙大喜,大叫道:“小弟兄,慢着。” 杜五忙拢住马车,奇怪道:“又怎么了?” 刘端仙道:“咱们回杜家大院,老爷的病好了。” “什么?老爷的病好了?”杜五回过头瞅杜老爷。 杜一元听到刘端仙说他的病好,也甚是惊奇,坐直身子问刘端仙:“什么,先生你说我病好了?” 刘端仙呵呵一笑,道:“对呀,老爷,您的病好了,还疼吗?” 杜一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哪里都不疼,高兴道:“哎呀,先生简直就是神仙,不用扎针,不吃药,我这病就好了。杜五,快赶车回家,大摆宴席,我要好好谢谢这神医。” 刘端仙默不作声,只是微笑。他心里明白,这杜一元身体原本很健康,突然病,不过是有段肠管扭转到一起,马车一颠簸,肠子复了原位,病自然也就好了。这病他师父原来收治过,有些经验。不过也有颠不回来的,那样就惨了,他就会被乱棒打死。可是,刘端仙历来是一个敢于冒险之人,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杜老爷与刘端仙并排坐在马车上,有说有笑,进入杜家大院,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刚才看老爷那样子,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两说,可转眼之间,便谈笑风生。再看眼下这先生,一脸麻子,还坏了一只眼睛,咋就有这大的神通?真是人不可貌相。 金嫂虽不信这麻子能治好老爷病的话,还是把姜汤熬好,见老爷果然病好了,急忙把姜汤端上来。杜老爷一挥手,道:“端下去,我的病好了,不要喝什么东西。” 刘端仙忙插话道:“哦,老爷,喝口姜汤,暖暖胃肠,还是要的。您趁热喝下吧。” 刘端仙从金嫂手中接汤碗,要亲自喂杜老爷,杜一元马上摆手,道:“哦,哪敢再劳先生,我自己来就是了。”说罢,伸手接过汤碗,几口将那姜汤喝下。 杜老爷放下汤碗,就吩咐管家,马上准备酒宴,要好好与刘先生喝两杯。 管家面露难色,小心道:“老爷,您这身子喝酒恐怕……” “哦,是吗?”杜一元眼瞅刘端仙。 刘端仙道含笑道:“少喝几杯,不妨事,不妨事。” “哈哈,刘神医都说不妨事了,那就少喝几杯。” 第七章 、夺宝珠人蛇大战(7) 杜一元将刘端仙让进客厅,分宾主坐下,就有家人送上茶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杜老爷叫俩媳妇来见神医刘先生。青青和白白手拉着手进来,笑盈盈地向刘端仙躬一个弓,垂手站立一旁。 刘端仙见这俩女子一样高矮、胖瘦,一个模样,果然是艳丽妩媚。他便猜想,这俩哪能一个是青蛇、哪一个是白蛇?可怎么也看不出是她俩是蛇。刘端仙左瞧又看,还没有看够,俩女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退了出来。杜一元忙替媳妇打圆场道:“山里人,没见过世面,还望先生谅解。” 说着,上了酒菜,两人边喝边聊。 刘端仙夸赞杜一元道:“杜老爷,您这山林千亩,骡马成群,家产万贯,又有两娇妻,可谓是幸福美满呀。” 杜一元叹了口气,道:“老兄有所不知,我们家样样都好,只是人丁不旺。几代都是单传,我也是杜家独苗。我这俩妻子结婚几年,还没有身孕,杜某正为此事愁。先生是神医,还劳您给诊治,必有重谢。” 刘端仙暗想:“他这俩娇妻如是蛇精变成,没有孩子也属正常,如有后代也该是蛇娃,这病我怎能瞧?还是推一推为好,免得误了我的正事。”便说:“好说,好说,容小弟想一想办法。” “那就拜托了。”杜老爷又给刘端仙满上酒,邀他再干一杯。 “杜老爷去二道沟打猎,对那个地方很熟悉吗?”刘端仙端起酒杯问。 “哦,也非很熟悉,只是那天兴致很好,就多跑几十里路,遇到两只老虎跑掉了,却也猎获两只梅花鹿,更主要的能与先生幸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天小人要是不遇到老爷,大概就没命了。小人这杯酒敬老爷了。” 俩人都将一杯酒喝光。 “难道老爷不知那二沟道有一个旷世奇宝?”刘端仙眼瞅了杜一元,小心问道。 二道沟猎蛇之役,刘端仙尝尽苦头,又死了一个郝得旺,想来都是后怕。可他又放不下那蛇宝,暗想:“这杜一元比郝得旺的家业还大,如能把他拉下水,岂不就能再进二道沟,取那蛇宝。” “哦,先生所说何事,我并不知道?”杜一元问。 刘端仙拿过酒壶,将两只酒杯斟满酒,自己端起杯子,没邀杜一元,自己一饮而尽,咂咂嘴,道:“那二道沟,有一个绿身红顶蛇,是一个怪蛇,那蛇头上有一颗宝珠,价值倾城倾国之宝,老爷若是得到这宝物,别说是您这点家产,就是给个京城的一品、二品大官都不作。” 刘端仙说罢,观察杜一元的神态,见他面露惊异之色,继续道:“小人所说千真万确,不会是假。老爷救我有恩,便是我的再生父母。这事尽可将交给我去办。我掌握那蛇的习性、二道沟的地貌,如给我几十个人,就可将这事办得妥妥,不用您*心费力。” 杜一元不等刘端仙往下说,一摆手,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这杜家庄,祖辈受蛇之恩泽,是从来不伤害蛇的。你没见我们家家都有蛇,替我们看家护院,山中猛兽从不伤害我等。先生所说那怪蛇,该是蛇山的蛇仙,先生还是不要枉动杀机,免得坏了我蛇山的风水,自己也惹来杀身之祸。” 刘端仙见杜一元面露不悦之色,忽然想到:“哎哟,他的两个老婆都是蛇精所变,当然不能去伤害蛇。我真是愚笨之极,说出这种糊涂话来。”马上改口,拱手道:“老爷所说极是,小人谨记教悔。” 此时,管家进来与杜老爷耳语。刘端仙见杜一元有事,话又不投机,便说道:“老爷,您身子还是要恢复一两日,我们酒就不喝了。” 杜一元点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再过三天,便是我老母的六十大寿,我家大宴宾朋,还望先生多留住几日。” 刘端仙谢道:“多谢老爷款待,打扰了。” 出了杜老爷家的客厅,刘端仙心里很是不爽,心说:“你个杜一元,不与我去捉那红顶蛇,我还在这住着有何意思?难道我就为吃你那几顿饭不成?我不能这么善罢甘休,看来,还得再作打算,引他上勾,拿下那红顶蛇。” 第七章 、夺宝珠人蛇大战(8) 刘端仙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所住屋子走去,却没有进屋子,坐在一块大石上想心事。他突然想到:“这杜老爷知道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媳妇是蛇精?看样子大概是不知道。我在这村子里还没有人谈到两媳妇是蛇之事,也许是畏惧他不敢说。我要是能让这两蛇精现出原身,那杜一元就会痛恨起蛇来,主动与我去二道沟捉蛇。”想到这,刘端仙向怀中摸了摸,不由一喜,怀中还有一小包雄黄粉,是在二道沟之时,以备万一之用,居然没丢。他心中暗道:“我要想办法把这雄黄粉洒在那两媳妇身上,叫她俩现出原身,叫庄里人看一看这俩个漂亮的美女,究竟是何货色。” 刘端仙拄着棍子,悄悄地寻找那俩媳妇,突然见杜一元的两个媳妇青青、白白,嘻嘻哈哈,手中提着篮子,携手出了院子。刘端仙远远看见她俩篮子的衣物,猜想,这两人一定是去洗澡去。刘端仙眼前一亮,暗想:“凡是蛇妖、蛇精,在无人之处,大都会忘乎所以,恢复原形。她俩祼身洗澡,肯定也要变回原来的蛇样。我悄悄地跟定她俩,倒要看一看她们是人还是蛇。” 刘端仙腿脚不便,寻那俩女子说话声音,是往庄外而去,便寻思,庄外一定有一条能洗澡的小河或是池塘。就拄根棍子也向庄外走。 刘端仙出了庄子,见前面是林子,两边是高山,突然不见那俩女子的踪迹,不知该往哪边去找? 此时,正过来一群牛,一个牧童骑在牛背上,不停地吆喝着。 刘端仙摆手,叫那小娃子,道:“小兄弟,这附近哪里有能洗澡的地方,我要洗一洗。” 那小童瞅刘端仙一眼,指了指前面,道:“你向前面走,进那片树林,有两个岩洞,左边岩洞是男人洗澡的地方,向右二十丈那岩洞是女人洗澡的地方,你可千万别走错了,否则,要被乱棒打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刘端仙嘿嘿一笑,道:“知道了,谢谢小兄弟。”与小娃挥手告别,向林中走去。 这林中极静,刘端仙见四处无人,便悄悄溜向右边的岩洞。 那岩洞很大,热气腾腾,原来是个温泉。乍一进来,雾茫茫,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只能听到有两女子嘻嘻哈哈的笑声。刘端仙猜想,这声音准是那两个蛇女,她俩的身子是什么样子?是人身还是蛇身?他的心怦怦狂跳,小心翼翼地向洞里走去。 又悄悄走了十多丈,洞中豁然亮堂起来,原来洞顶有一个露天圆孔,一股阳光正顺着那小洞射进来,刘端仙清楚地看到那俩女子洁白的肌肤在水中飘飘眇眇。这两女子是蛇吗?不是呀,分明就是人身。刘端仙看见两女子站在水中,嘻笑着相互向对方身上泼水,那隆起的*、那肥臀,哪里是何蛇身,分明就是两个天仙般的美女。 他的眼睛盯住了,口中流着涎水。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裸身女子。然而,此刻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水中咕嘟咕嘟地翻开白花,从水中伸出一个个蛇头,这些蛇不怕人,那两女子也不怕蛇,蛇在水中晃来晃去,掀起一朵朵浪花。两女子在水中像摸鱼一般,与蛇追逐,戏耍。刘端仙更为不解,这两女子不是蛇妖,却为何能与那蛇玩得如此合睦?还有,那蛇本是冷血之物,却在这热水之中舒适自如? 刘端仙正在呆,猛然,头上重重地被击一棒,咣当跌倒,不省人事。原来,那放牛的牧童见刘端仙一脸麻子,两只狼眼露出狡黠之色,便暗中盯着他,见他到女子洗澡的岩洞去,便急忙去庄中报信,庄中来了两个憨妇,把他打昏在地。 这青青、白白二人是离杜家庄五十里地、一个叫剌沟的姚家之女,根本不是何蛇妖,那话不过是乡间人闲来无事,编造的瞎话,传来传去,越来越是离谱。岩洞的蛇都是无毒之蛇,却也特殊,偏喜欢在温泉之中玩耍,这儿祖辈人就与那蛇同在岩池中洗澡,谁也不觉奇怪。只是这个地方较为僻静,所以就有这样那样的传说。 青青、白白哭哭啼啼向杜老爷告状,杜一元一听,很是惊异,这个麻子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干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喝酒之时还说取蛇宝那种荒诞的话。按照庄规,偷看女人洗澡,要乱棒打死,杜老爷念他给自己治过病,又是一个外乡人,叫家丁打他二十棒,留下一条性命,轰出庄去了事。 第八章 、救孙儿勇斗群敌(1) 刘端仙又拾回一条性命,死里逃生,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回到郝家大院表姐家。 表姐蔡二娘见他如此狼狈,大吃一惊,为何这么多日子,音信全无?忙问起郝得旺来。刘端仙哭丧着脸,略去自己在五间房偷看女人洗澡被乱棒打出来那一段丑事不提,只说了二道沟之事。蔡二娘听罢,顿时跌坐在地,哭天抹泪。她哭骂道:“好个郝得旺,你个狠心的东西,不要这个家了?你不是说有万般把握吗,怎么又被那蛇咬着了?我的命怎么这般苦啊,只听你说要取宝财,没想到你没那个福气,把命搭了进去。这日子可让我怎么过呀。” 刘端仙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姐姐,节哀顺变吧,以后姐姐和外甥的生活就由我来照料了。” “啪,”蔡二娘狠狠打了刘端仙一个耳光,哭骂道:“都是你这个混蛋,装神弄鬼,什么狗屁宝蛇,要了我家老爷性命,你怎么没跟随一块去死?我的命好苦呀,呜呜呜……” 刘端仙不敢吱声,由她一个人哭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蔡二娘哭了一阵,嗓子哑了,便坐在地上慢声抽泣。 刘端仙继续劝道:“姐姐,你也不用再过太伤心,姐夫命该如此,那红顶蛇谁也不咬,隔着百十来号人,直奔姐夫而去,你说不是天意吗?你再想一想,红顶蛇是沈小龙家喂养的怪物,姐夫拈花惹草,去和沈小龙的娘干那苟且之事,被蛇咬了一口,这次又去捉它,那蛇还不报仇?”刘端仙故意提郝得旺勾搭女人之事,要引起蔡二娘的愤恨。 听刘端仙如此一说,蔡二娘便不再哭泣,坐在地上,擦干眼泪,再看刘端仙,见他蓬头垢面,遍体鳞伤,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样子甚是可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忙唤人拿来创伤药,给他涂上,吩咐下人做些稀饭,服侍他喝下,又给他换洗了衣服,扶他上炕休息。 忙过一番之后,静下心来,蔡二娘左思右想:“那郝得旺死了,我是指望不上了,这不还有个刘端仙嘛,早年就想嫁他,缘分没到,今个来了机会,我还哭个啥子?重打鼓另开张,与他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想到这,蔡二娘忘记了悲伤,专心照料起刘端仙来。 刘端仙在蔡二娘精心伺候之下,好得很快,精神日渐旺盛,便又想起红顶蛇之事:“那红顶蛇果然成精,那日仿佛是从天而降,要不是还有一个郝得旺垫背,我的命早就归西了。”刘端仙想想就后怕,又出了一身的冷汗。又想道:“郝得旺死了,本想拽上杜一元一起去捉蛇夺宝,没想到他那人愚蠢之极,又险些死于他的那些村民的乱棒之下。如今谁能帮我?看来要获得这个千百年罕见的珍宝,靠我一个人万万不行,还得另做打算。” 这时,蔡二娘笑吟吟给刘端仙端来一碗小鸡鲜蘑汤,亲热道:“兄弟,快快趁热喝了,这可是好东西,你身子那么弱,不好好补一补哪里行呢。” 刘端仙坐起身来,瞅了蔡二娘一眼,见蔡二娘含情脉脉,突然,眼前一亮,心生一计,要借蔡二娘之力,再取红顶蛇。 刘端仙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猛咂咂嘴道:“姐姐做得这汤放得什么东西,这般好喝,你也尝一尝。”说罢,刘端仙用汤匙盛了汤往她嘴里送。 蔡二娘见刘端仙有意*,心中一喜,暗想“我这表弟虽说长个麻脸,却自持心高,今日这是怎么了?”蔡二娘脸一红,坐在刘端仙身边把嘴张开。 刘端仙喂了蔡二娘一匙汤,见她美滋滋的,便把汤碗放在炕边,捧起蔡二娘的脸面狂吻起来。两人也不顾是大白天院子里人来人往,抱在一起在炕上打起滚来。于是,俩人便如胶似漆,表姐弟过起夫妻生活,整日在屋里卿卿我我,恩恩爱爱。蔡二娘实在是碍着郝得旺刚死,明媒再嫁名声太不好,只得过着遮遮掩掩的日子。 这日,蔡二娘正与刘端仙在屋里搂着脖子缠绵,见刘端仙兴味索然,愁眉不展,便问他因为何事?刘端仙道:“唉,我想起有一本书,一本宝书,放在郝得旺手里,只是郝得旺被蛇咬死,书丢了,真是可惜。那可是我的命啊。” 蔡二娘憨然一笑,道:“我当什么大事呢,为何不早说?那天死鬼出门,偷偷把书交给我保管,特意吩咐不让你得到这本书。现在咱们是俩口子了,我还能再听那死鬼的话?” 第八章 、救孙儿勇斗群敌(2) 刘端仙一听,喜出望外,捧起蔡二娘的面颊,上去就啃一口,忙催蔡二娘去把书拿来。蔡二娘记得那书放在炕柜中,就打开柜子,用手去掏却没有掏出。她忽然想起,那几天儿子郝鑫山总是淌大鼻涕,该不是儿子用来擦……她赶紧起身和刘端仙去西屋找郝鑫山。 郝鑫山正赤条条躺在被窝呼呼睡大觉,蔡二娘叫了几声,见他不醒,不忍心再叫。刘端仙心急,狠狠在他身上掐了几把,郝鑫山一激灵痛醒,在他褥子下翻出那本《蛇山秘录》,可惜书的前几页已被撕掉。刘端仙一怒之下,“啪啪”,打了郝鑫山两个耳光。朦胧之中,郝鑫山不知何故,忽然挨打,吓得癫痫病犯了,口吐白沫,抽搐不止。两个人又忙活救治孩子。 平息下来,蔡二娘嗔怪刘端仙,道:“哪有你这种人,刚当后爹,便打孩子。你可别忘了还是孩子的舅舅,该知道疼外甥才对。” 刘端仙见蔡二娘生气,解释说:“你是有所不知,这本旷世奇书何等重要,为了这书又死了多少人?幸好有关蛇山红顶蛇的一章没毁,否则,真就是前功尽弃了。” 蔡二娘撇嘴道:“郝得旺为得到红顶蛇白白送死,你自己又险些丧命,什么宝藏都成了泡影,整个鸡飞蛋打。你知道我家损失多少财产?还要这骗人的破书有屁用。” 刘端仙冷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你那点财产不过是九牛一毛。如今,干什么买卖不都得有本钱,这不是一本万利,是一本千万利之事,还心疼你区区财产?真是妇人之见。” 蔡二娘反讥道:“啊,都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原来你还没死心?以你爷们的高见就非把命搭进去不可?” “宝物没有到手,岂能罢休,就是剩一口气得到也值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今,有了前两次教训,如果咱俩再次联手,定能取下那宝物。” 蔡二娘不解,问:“什么叫咱俩联手,莫非你想把我也搭进去不成?” 刘端仙笑道:“我现在只是与你偷鸡摸狗,还不是这大院子真正主人,名不正,言不顺,叫事不响。只要你能替我组织人马,跟着我一起干,就一定能把红顶蛇取回来。” 蔡二娘又撇了下嘴:“啧啧,郝得旺何等能干,都搭进性命,这回你再搭上,我可真要守寡了。我们就这个命了,认了吧。” 刘端仙摇了摇头,道:“这回我早就筹划好了,万无一失,你瞧好吧。事成之后,我们搬进京城,买幢大宅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过皇上的日子。到那时,你抹的胭脂能香出十里地去。”刘端仙知道蔡二娘爱抹那个东西,以前每次到她家来,都给她从市镇捎带些来。 蔡二娘在刘端仙脸上掐了一把,讥笑道:“到时你也再娶俩漂亮的美女蛇娘子,左边搂一个,右边搂一个,一脚把我踹了。” 刘端仙抓住她的手道:“我哪里是那种人?你难道不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见你嫁了郝得旺,至今没娶。现在我向你个毒誓,我刘端仙,今后只钟情你一个人,否则,天打五雷轰。” 蔡二娘忙捂住刘端仙的嘴,心知刘端仙说的不是实话,还是听了高兴,不想听他的毒誓。蔡二娘叹口气,道:“谁让我是王八瞅绿豆,与你对上眼了,准知不行的事,也无法拦你。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随你怎么折腾,我跟着便是了。” 刘端仙见蔡二娘活动了心眼,便鼓动她变卖郝家全部财产,雇佣些人马,再取蛇宝。 蔡二娘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真要得了蛇宝搬进京城,还要这破家干什么?”果真把家产、土地全都卖了,只留下房子和两个佣人,准备与刘端仙进山捉蛇。 蔡二娘放心不下郝鑫山,心想:“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苦了我这儿子。”想到这,心里酸,落下几滴泪来。她趁刘端仙不备,将那本《蛇山秘录》偷了回来,悄悄交给郝鑫山,道:“儿子,娘要出趟远门,你自己在家,多加小心。这本书一定藏好,不要让外人知道,将来有个什么难处,把它卖了,够你生活了。只是你自己无论如何,千万不要按书中说的去做。听懂了吗?”蔡二娘想的是:“我要是取蛇不成,就再不能叫儿子去冒险,郝家还要留下一根苗。” 第八章 、救孙儿勇斗群敌(3) 郝鑫山这孩子在家受父母娇惯,傻吃贪睡,养得白白胖胖,凡事不知动脑子,他听不懂娘说的话,也不知娘去干什么,只是胡乱点头答应。他记恨这个舅舅,是他跟爹爹一起出去,爹爹就再也没有回来。现在他又要把娘带走,自己又拦不住。郝鑫山准备了一根棒子,想把刘端仙一棒打死,可他身边总是有人,无法下手。郝鑫山心想:“等他出门回来,趁他睡觉,一定打死他。”刘端仙常犯抽疯病,脑子受了些伤害,想起事来,常常有些偏执。 蔡二娘和儿子说完话,正要出门,管家郝得魁骑马进来。 这郝得魁被霍石光掐断两条腿,被舅舅接去九道沟疗伤。他舅舅那村里有个老先生,专治骨伤,一晃三个月的功夫,两条腿完好如初,这才回到郝家村,对郝家村几个月生的事,全然不知。一早刚进村子,听人说那郝得旺被蛇咬死了,心中暗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暗想:“这郝得旺一死,郝家的家产不就是我与那蔡二娘的了吗?”急忙骑马到了郝家大院,见蔡二娘穿戴整齐,正要出门,忙问:“二娘,你是去哪里,这般急急忙忙?” 蔡二娘见是郝得魁,嗔怪道:“你这死鬼,才回来,你知道家里生了多大的事情?” 郝得魁道:“我这是刚刚听到。不过你怕啥呀,还有我呢。” 蔡二娘眼珠一转,对郝得魁撒谎道:“你回来的正好,好好给你看家,照顾好鑫山,我去给你报仇。” 郝得魁不解,道:“你去给我报何仇?” 蔡二娘道:“我这表弟、刘端仙探听到,那天掐断你腿那个黑矬子和那沈小龙娘俩,正住在蛇山南、过七道门的林子中,我与表弟带着人马去给你出气,把他们都给你杀掉。” “要是报仇该是我与你同去才是。” “你伤刚好,不能走远路,好好给我看家就是了。”蔡二娘说罢,就出了院子。随刘端仙带三十多个家丁,奔蛇山“仙人居”而去。 有了上次教训,刘端仙终于明白,红顶蛇已成仙魔,凶悍无比,无人能敌过它,与它硬拼无疑是以卵击石,白白葬送性命,只有与他关系密切之人才能接近它。沈小龙救了蛇一命,蛇知道知恩图报,绝不会伤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刘端仙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此刻,他正率一行人去抓沈小龙,挟迫他一道捉红顶蛇。 “仙人居”这一片,刘端仙太熟悉了,这儿一草一木,他都印记在脑子里,背得忒熟,这家人何时吃饭,老头子何时进山,小孩子何时出来玩耍,他都一清二楚。这儿也是他被蛇咬的伤心之地,一想起就后背直冒冷汗。此刻,那蛇不在了,狗跟着老头子进山了,不过那鹰还在,那鹰更是凶残。那鹰嘴、那铁翅,几个人近它不得,可千万不能粗心大意。 他们悄悄藏匿在山爷子家院外,等待机会逮住沈小龙。刘端仙回想着这俩孩子的模样,小男孩子长得瘦弱、文静、胆小、温存;那小丫头刁蛮,鬼主意多,不好对付。上次在太平镇,一群大人竟让一个小丫头给耍了,说出来真叫人笑话。这回得想办法将他俩分开…… 一顿饭功夫,山爷子牵着五花马出来了,后面跟随着“篮带儿”狗。 山爷子今天要进深山里面去挖一棵山参。昨天,他现那参时天色太晚,不能匆忙挖取,只得在参上拴了一条红线,周围作个记号,今天去把它挖来。看那些参叶,至少有三百多年,实为罕见。他要把这参送给太平镇“济生堂”的林老板,他的把兄弟,作为他的镇店之宝。山爷子很兴奋,出了院子,没忘打开酒葫芦,往嘴里抿上一口,然后抬腿上马,高喊了一声“驾”,双腿一夹马肚子嗒嗒而去。 刘端仙一行人没有动弹,他们要等沈小龙和阮笛儿出来玩耍,“黄嘴儿”鹰和他们分离之时下手,确保万无一失。 又过了一会,沈小龙和阮笛儿蹦蹦跳跳出来了。韩雪梅和他俩商量好,玩上一个时辰就进屋念书。 俩孩子相互追逐玩耍,嘻嘻哈哈,“黄嘴儿”飞在身后,耍着欢,转眼窜到一棵大杨树上。俩孩子跑到院后面的一个小山坡地,那儿是他们家的果园子,每天玩耍的地方。 把红顶蛇放归山林之后,“仙人居”很是太平,从没有来过生人,俩个孩子愿意到哪里去玩,韩雪梅也不再挂念。 刘端仙一伙悄悄跟随上来。 第八章 、救孙儿勇斗群敌(4) 沈小龙与阮笛儿玩的是捉迷藏的游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以前,玩这个游戏,沈小龙有红顶蛇偏心帮忙,总是胜多输少;红顶蛇走后,他便是输多胜少。为这个,小龙不想再玩这个游戏,可笛儿偏要玩。小龙犟不过笛儿,只得依她。 阮笛儿把眼睛蒙上,沈小龙悄悄地往果园一个小窝棚里钻,藏在一个角落里,往自己身上盖着干草,喊了声:“好了,笛儿你找不到我。” 一阵脚步声过来,忽然,沈小龙被人死死地抱住了。沈小龙觉不对劲,睁大眼睛见是麻脸坏蛋刘端仙。 刘端仙一伙猛地将沈小龙拖出窝棚。沈小龙拼命挣扎,大声喊叫,刘端仙慌忙用手紧捂住沈小龙的嘴。 阮笛儿听到沈小龙喊叫声不对劲,睁开眼睛,见有几个大人抱着沈小龙,慌忙跑过来。阮笛儿边跑边喊:“坏蛋,你们放了小龙哥,放了小龙哥。”她跑到沈小龙跟前,用手去拽沈小龙,突然,头上重重地挨了一棒子,昏迷过去。 “黄嘴儿”见阮笛儿被人打倒在地,一声怪叫,扇动铁翅,凶悍俯冲而下,向刘端仙一伙人啄来。众人见这鹰猛烈,不敢大意,边用棍棒抵挡,边向大道退却。“黄嘴儿”见主人还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不再恋战,便又飞了回来,落到阮笛儿脚下,出阵阵惨叫。 韩雪梅正在院子里晒山菜,听到“黄嘴儿”惨叫,甚是诧异,慌忙跟了出来,循声追来一看,见阮笛儿躺在地上,头上流着鲜血,沈小龙却不见了,吓得慌作一团,忙蹲下身子,把阮笛儿搂在怀里,用手止着阮笛儿头上的血,叫着她的名字,见她不应,忙唤下“黄嘴儿”,示意它去快找山爷子。 一会儿功夫,山爷子骑马赶了回来,见阮笛儿已苏醒,就问她是怎么一回事?阮笛儿说:“有一伙坏人,抓小龙哥走了,然后,我就被人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山爷子和韩雪梅吓了一跳:“他们是何人,抓一个孩子干什么?现在他们又去了哪里?” 山爷子叫韩雪梅把阮笛儿背回家去,自己去追那伙不明身份的人。 山爷子沿着马蹄印迹一路追来,快到二道沟,“篮带儿”狗汪汪叫起,见前边有一伙人马,便催马上前,喝住他们。 刘端仙见有人追来,回头一看,是那日在林中救他性命的老头、山爷子,笑了笑,道:“老人家急三火四追赶我们,不知有何事呀?” 沈小龙见爷爷来了,在马上挣扎起来,委屈道:“爷爷,快来救我,他们是一群坏蛋。” 山爷子认出了刘端仙是那林中饿倒之人,怒道:“原来是你呀。看来你不是什么好鸟,都怪我瞎了眼,还救了你一命,你这样狼心狗肺东西,只配喂那豹子。为什么打我孙女,抢我孙子?” “老爷子,没有呀,哪个是你孙子?”刘端仙故意问道。 山爷子怒道:“你抓的就是我孙子,快给我放下。”山爷子举起手里鞭子,“啪啪”两声,山谷震荡。“篮带儿”冲那伙人汪汪地叫起来。 刘端仙惊诧道:“不对吧?这小子原来家住郝家村,只有一个老娘,哪里又冒出来一个爷爷?我看您老人家上了年纪,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哈哈,我是不该管闲事,救了你这个该死的坏东西。这孩子就是我孙子,我管定了。”山爷子连连挥动鞭子,“啪啪”,奔刘端仙而来。 众家丁忙用棍棒枪戟挡来,刘端仙一摆手,叫众家丁停下来。道:“老人家,我们带你孙子去捉一条蛇,完事就让他回家,你大可放心,不会伤害他的。” “捉蛇?捉什么蛇?这满山遍野都是蛇,自己不会捉,叫个孩子捉个屁蛇。”山爷子不解。 刘端仙摇摇头,道:“我们不要别的蛇,就要你家养的那条红顶蛇。” 山爷子一听,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对我家这般清楚,这么说来,那天半夜被红顶蛇咬一口的也该是你了?你怎么没有被咬死?真够命大了。” 众家丁喝道:“老东西住口,休得无礼!” 刘端仙恼羞成怒,对众家丁道:“给我上,打死这个老该死的。” 山爷子见他们人多势重,与他们争斗怕伤了沈小龙,便喊道:“慢着,你们抓一个小孩子能捉什么蛇?不如让我跟你们去捉,把孩子放了。” “你去捉蛇?” “对呀,就是我。你们可以打听打听,我山爷子在这蛇山闯荡一生,什么蛇没有抓过?就是抓只豹子也是手到擒来。不信我抓个给你看看?”山爷子朗声道。 第八章 、救孙儿勇斗群敌(5) 刘端仙见沈小龙这孩子也是太小,这会儿吓得哭哭啼啼,浑身哆嗦,连话都说不成句子,还真难帮上忙。不由转动狼眼,沉吟起来:“这老头虽与红顶蛇不如孩子们亲密,可总是曾生活在一个院中,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很熟悉。红顶蛇总不会加害于他,干脆就让他领路,*他来取那蛇……” 刘端仙打量一番山爷子,道:“好吧,老家伙,你来吧,但孩子不能走,捉到蛇一块放你们回家。” 山爷子生气道:“你还信不过我?不就是一条蛇吗,干嘛这般小气。你要不干,我可就走了。反正你知道,这孩子也不是我亲孙子,我还不管这闲事了。”山爷子故意转身,作出要走样子。 刘端仙见沈小龙瘫软在马背上,叫也不应,只是哭哭泣泣,又想了想,道:“好吧,老东西,你可不许骗我,没见我们这么多人嘛,还斗不过你一人?你要是耍滑头,回头去杀了你们全家。”说着叫人将沈小龙松开。 沈小龙跑到山爷子马前,叫了声“爷爷,”便跌倒在地。 山爷子慌忙下马,抱起沈小龙,给孩子擦干眼泪,故作轻松道:“小龙,别害怕,有爷爷在,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该硬气起来。哈哈哈哈。” 沈小龙鼻子一酸,哭着说:“爷爷,他们打笛儿了。”说着把头藏在山爷子怀里。 山爷子抚摸着沈小龙的头,轻声道:孩子没事,笛儿没事。小龙,你骑我的马先回家,我一会就回去。” 沈小龙不解地看山爷子一眼:“爷爷,咱们一块回家吧?” “你先走,爷爷办完事就回家。” “可爷爷,你没有马了,怎么回家?” 山爷子哈哈笑道:“放心吧我的乖孙子,你没看见这么多骑马的人让我给他们捉蛇,怎能白捉,还不给我匹马骑?好了,听爷爷话。”说着将沈小龙抱上五花马,又说:“你坐在马上不要动,一直跟着马走,到家后,叫你娘放心,把酒给我温上,再炒两个菜,一会儿我就到家了。”说着,往马屁股上拍了一下,老花马向“仙人居”方向奔去。 山爷子见沈小龙骑马远去,便放心大胆同刘端仙一伙向山坳里走。一边走,一边同这群人说着笑话,不时拿出酒葫芦,往嘴里抿口酒。山爷子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有眼力,那红顶蛇好啊,一身都是宝,真是太神了,谁要是得了疯病、傻病,把那蛇肉炖熟连汤吃掉,一次准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蔡二娘见山爷子这般说,想起儿子郝鑫山,他那癫痫病,求医拜仙,治了多年,花钱无数,就是救不好,便凑上前去,问道:“老爷子,那蛇肉能治癫痫病不?” 山爷子见说话人是一个穿花衣裳的胖女子,心想:“这强抢掠夺之事,一个女人家掺和什么?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心中忒是反感。山爷子一本正经说:“能啊,癫痫病、疯病、傻病,都能治,治一个好一个,终生不犯病。咱这蛇山有个什么村我忘记了,三十来户人家,除了傻子就是彪子,我用一条蛇,配上几味山药,都给治好了。你们要不要也治一治?”山爷子有气,在暗骂这帮人。 众人见这老头子疯疯癫癫的,无人敢接话。 山爷子又故作神秘,小声道:“要是用那蛇尿来治,一准能去根的。” 众人见山爷子说这话,都很诧异,齐问道:“那蛇哪里有尿?” 山爷子见众人不信,又作高深道:“这你们就不懂了,那蛇尿尿能让你们瞧到?哈哈哈哈,我叫山爷子,蛇山里一切我都通,什么没见过?不信我一会抓条蛇,让它尿一泼尿让你们大家瞧瞧?哈哈哈哈。”山爷子一阵狂笑,清脆之音在山野之间荡来荡去。 众家丁面面相觑,心想:“这怎么是一个疯老头,他有何能耐捉到那蛇?” 说话间一伙人进入山坳。刘端仙见跟着山爷子,没见有群蛇出来捣乱,果然平静,心里窃喜。他庆幸让这老东西来真是太对了,没他又得人仰马翻。便对山爷子道:“老人家,我不会让你白干,事成之后,一定给你酬劳。” 第八章 、救孙儿勇斗群敌(6) 山爷子哈哈大笑道:“哎,这就对了,没有酬劳的事谁愿干?我看你这人就是不爽快。那天你喝我的酒,知道值多少钱?那里面有山参、鹿茸、灵芝,喝一口补上气血,顿时有劲。那天要是没我这酒,你还有命?还有那大饼子掺药酒,多美呀,你问一问这些人,有谁吃过?这些,我都没管你要钱,今天你再不给些酬劳,就太不仗义了,你说对不?哈哈哈哈。”山爷子继续道:“一看你就不是蛇山人,蛇山人懂得知恩图报,你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那哪里行,终究要遭报应的。” 刘端仙挨了一顿奚落,也不好作,陪着笑,道:“您老人家放心,这次一定重重有赏,一定,一定,绝不会亏待您。” 说着话到了山坳中间,山爷子环顾四周,周围群山高耸,黑乌鸦呱呱怪叫,让人心颤。山爷子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酒葫芦,往嘴里倒了些酒,“咕嘟”一声咽下,用衣袖抹了下嘴巴,朗声道:“你们这群混蛋净是瞎扯,这儿哪来什么蛇?是不是都得了疯病,急着想吃炖蛇肉?” 刘端仙四处寻望,果然不见红顶蛇动静,心中好生着急,冒下汗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在回忆,上次人蛇大战,就在这一带。就是在前边那山岗上,红顶蛇咬死郝得旺,自己从那里跌落山涯。不会错的,就是那儿。他不敢再向那儿走去,便劝山爷子再往前走一走。上次,红顶蛇就是嗅到郝得旺的气息出现了,这回山爷子来了,他的气息蛇也熟悉,也该会现身了…… “好了,没有蛇,我可就回去了,耽误我一天功夫,自认倒霉吧,不管你们要工钱了。”说罢,山爷子转身就往回走。 “站住。老东西,没捉到蛇,你休想回去,就死这吧。”刘端仙恼羞成怒,大吼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哈哈,说得还真是严重,你们一群鸟人还敢杀我不成?”山爷子举起鞭子,“啪啪”一通鞭响,厉声喊道。 这时,只见一条墨绿色大蛇,不知从何处游弋而来,悄无声息,蛇头高高扬起,额头红珠光彩熠熠。 刘端仙看得真切,大喊道:“红顶蛇。”一想到自己被蛇追杀的狼狈情景,不由吓得倒退数丈。众家丁也跟着退后。 红顶蛇熟悉山爷子的响鞭,又听到山爷子说话声音,知道有熟人来了,很是高兴。它旁若无人,兴冲冲直奔山爷子。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山爷子也很吃惊,心说:“那日我与长白道人,说起这红顶蛇,他说,蛇山百年出一个镇山蛇宝,浑身墨绿,蛇顶有红珠,当时心里还是将信将疑,今日一见,果然这蛇真的成仙,我一说话便认出来。可惜,我那蛇王老哥不在了,他要是见了这蛇肯定会高兴死了。” 红顶蛇转眼到了山爷子面前,样子十分乖巧,昂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似说:“老爷爷,你好吗?” “篮带儿”狗认识红顶蛇,冲蛇汪汪叫唤两声。红顶蛇摇了摇尾巴,算是与它打了招呼。 山爷子伸出老手,摸了下蛇头,哈哈大笑道:“哦,你这家伙长这般大了,还认识我?比那群鸟人强多了。你看他们穿得人模狗样的,可一肚子坏肠子。”说着,又用手去抹擦蛇额头上的红珠,那红珠越擦越亮,红光闪闪,耀眼生辉。山爷子道:“哦,这可是块好东西,要是给了这群乌龟王八蛋还真是可惜了。” 红顶蛇服服贴贴,听任山爷子摆布。 刘端仙心急火燎,急得直顿足,催道:“老人家,还等什么,快动手吧,我重重赏你。” 山爷子充耳不闻,执意要与红顶蛇继续聊下去。“哈哈,你这憨东西,那俩孩子叫你老憨,可你一点都不憨,人缘还挺好,笛儿和小龙想死你了,知道不?那天偷着跑来看你,回去路上,被俩歹人绑了起来。我看就是他们这一伙人。” 红顶蛇调皮地晃荡着脑袋,像是说:“我知道了。” “我看你猴精八怪的,一点都不憨傻,他俩为咋管你叫老憨?” 蛇像没听懂山爷子的话,摇了摇脑袋,作了一付憨态。 山爷子掏出酒葫芦,往嘴巴里抿了一口,突然把葫芦对准着蛇嘴。红顶蛇会意地扬起头,张开嘴巴,山爷子往蛇嘴里倒了些酒。 红顶蛇痛快地打了个滚,舞蹈起来,一会儿又把嘴巴张开,要酒喝。山爷子看着好玩,又往蛇嘴里倒了点酒,蛇嫌太少,张着大嘴不闭上,还要。 山爷急忙把酒葫芦揣进怀里,朗声大笑:“你这个贪心不足的家伙,你那大嘴能吞下多少酒?没有了,没有了。哈…哈…哈…哈。”山爷子的笑声,在山谷中激荡。 第八章 、救孙儿勇斗群敌(7) 刘端仙见这老头子只顾自己与那蛇玩耍,好似旁人都不存在,毫无动手的意思,气得咬牙切齿,道:“你个老家伙,还不动手,你们一家人还想活命不?” 山爷子见这麻脸急不可耐,拍拍红顶蛇的额头,说道:“老憨,你给我乖乖听话,不许乱动,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这帮狗男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猛转过身来,怒目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想让我杀这红顶蛇那是痴心妄想。今天,先让你们尝尝我这鞭子的滋味。”说罢,他脸色一变,横眉怒目,将一条长鞭舞起,啪啪作响,震荡山谷,与那些人玩起鞭功。 “汪汪”。“篮带儿”狗见众人欺负山爷子,不顾命地扑了过去。 刘端仙见这山爷子非但不听他的话,还先动了手,忙叫众人一起上前治服山爷子。 红顶蛇确是有些憨傻,山爷子叫它不许动,便果然听话,蛇身未动,探起头来,左右摇晃,看山爷子与这群人较量。山爷子哪里知这蛇厉害,倘若叫它冲上去,这三十几个人转眼之间准无一人活命,还劳得他来动手。 刘端仙见那红顶蛇没有动弹,便放下心来。一边叫人往死打山爷子,心里又在琢磨怎么对红顶蛇下手。暗想:“这红顶蛇不咬人,是因山爷子在场,若是山爷子一死,它准不会凶相毕露。看来这山爷子还不能打死,最好打他个半死不活,叫他干什么就乖乖地听话。”他对众人喊道:“大家手下留情,给这老东西剩一口气。” 山爷子虽是武艺不弱,一人难敌众手,又担心红顶蛇被害,一边与众人小心周旋,边用嘴学起猛兽叫声。 山爷子嘴上功夫堪称蛇山一绝,山有百兽,便会百种,凡学什么,都是神气活现,与真的别无二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山爷子学起猛虎咆哮,瞬时,只听一阵吼声,飞来两只斑斓猛虎,冲向人群。众家丁忙用棍棒抵挡,却如螳臂当车。蔡二娘身穿花衣裳,忒是醒目,老虎飞身跃来,一只铁爪摁住她的身子,上前就是一口,蔡二娘顿时昏死过去,众人落荒而逃。 山爷子扫了一眼,见那麻子还没有逃走,一转口鸣之音,呼拉奔来一只豹子,真奔刘端仙而去。刘端仙吓得魂飞天外,见豹子像是那天在林中要吃他的那只,慌忙逃去。怎奈腿脚已不听使唤,晚了一步,一只腿被咬了一口。一声嚎叫,滚下山崖。 转眼之间,一场恶战结束了。几十人没有几个能完好逃出,山爷子受了重伤,躺在地上,血流不止。 红顶蛇见山爷子躺倒不动,便爬到他的身边,用嘴巴舔山爷子的伤口,一会儿,血便凝固不流了。山爷子气喘吁吁,躺在地上无法动弹。那“篮带儿”狗伤得也是不轻,伏在山爷子身旁,不时的出一声哀嚎。 “老爷子,老爷子。”山爷子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一个女人在叫他,强睁开眼睛,见身旁是那穿花衣裳的胖女人蔡二娘,冲自己招了下手。见她伤得很重,便咬牙往她身边爬了几步。山爷子抬头见这女人满身都是鲜血,已是奄奄一息,甚是可怜,便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也不知能不能活过来。” 蔡二娘声音微弱道:“老爷子,我是不行了。我不该听信妄言来捉这蛇,请您老人饶恕我吧。反正我们都是有罪孽的人也是该死。我看您老人家是个好人,就想拜托您老人家一个事。” 山爷子见她说话费劲,便催促道:“你有话就快说吧。” “我这一死,家中再无别的亲人,只有一个儿子,叫郝鑫山,住在郝家村,才十岁,我死他就成孤儿了。您老人家要能见到他,告诉他,千万不能再打这蛇的主意,这蛇业已成仙,万万惹不得。一辈子老老实实劳动过日子,别再有何妄份之想。还有,他手中有一本书,叫它烧掉吧,留在世上要成祸害的。” 山爷子听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便哑声道:“好吧,我要是活着出去,一定找到他,你就放心吧。” 蔡二娘道:“还有,我儿子有癫痫病,你老人家……说那什么能治癫痫病,能把他的病治……”她话没说完,闭上眼睛,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山爷子这女人死了,心中很不好受,心想:“这女人也真是可怜,那是我瞎编的话,她倒信以为真。可见她还真是心疼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伤害别人家的孤儿寡母?”想到这,他也昏厥过去。 第八章 、救孙儿勇斗群敌(8) 五花马一直将沈小龙驮回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韩雪梅把沈小龙抱进屋中炕上歇息,问起爷爷为何没有回来?沈小龙如此一说,全家全都担心起山爷子的安危。阮笛儿顿时哭成泪人,韩雪梅和沈小龙也急得疯,坐卧不安。眼见天黑,三人更是愁肠寸断,无计可施,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远方,企盼老人能平安归来。 突然,从远处传来阵阵沉雷般响声,由远及近。三人急忙跑到院外去看,只见黑鸦鸦一片不知是何物,从山坡上隆隆而来。再近些才看得清楚,那是并行游动的蛇群,不知有几千几万条。打头的是条大蛇,阮笛儿、沈小龙立即认出就是他们的老憨,红顶蛇。并行的蛇群像江河中划行的筏子,起伏涌动。在众蛇身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山爷子,在他身旁立着一个狗,就是那“篮带儿”,人和狗都伤得不轻。群蛇把山爷驮到院子门口。 韩雪梅和俩孩子忙把山爷子抬进屋里。出来再找那老憨和群蛇,不知它们都何时散去,踪影全无了。 韩雪梅见山爷子遍体鳞伤,鲜血淋淋,好个着急,忙让俩孩子烧些热水,小心给山爷子往下脱衣服。内衣已与血水结疤在一起,韩雪梅用布巾浸上水,慢慢地擦拭。擦洗干净涂抹上山爷子自己配制的药膏。之后,忙着给山爷子熬些稀饭吃。过了半个多时辰,山爷子渐渐苏醒。大家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山爷子笑了笑,说:“不用怕了,那帮坏蛋都叫二道沟的老虎咬死了。” 山爷子想起那胖女子托付的事,叫过沈小龙,轻声问:“小龙,你们在郝家村,认识一个叫郝鑫山的孩子吗?” 沈小龙点头道:“认识,他是我的同学,他家是财主,爹娘不是好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山爷子点头道:“他娘临死跟我说,要是见到他的儿子,告诉他千万不要再惹红顶蛇,他手中有一本书,叫他烧掉,留下是个祸害。你们要是能见到他就劝一劝,这是一个临死人的忏悔之言。” 沈小龙道:“爷爷,他不会去惹老憨的,他就是看见一个小蛇都能吓抽,当初就是因为红顶蛇吓了他才惹出事来。” 山爷子累了,只是点头,无力不再说话。 山爷子一病不起,一天比一天严重,韩雪梅心急如焚。她本想去太平镇请“济生堂”的大夫、山爷子的把兄弟,可她不会骑马,家中又无人伺候干爹。俩孩子要去,因他们太小,怕走迷了路。近处几十里地,荒无人烟,就此一家,无人能帮上忙,家中又没有药,这可如何是好啊,韩雪梅心急火燎,把眼睛都哭肿了。她想起老爷子救她娘俩一幕,干爹把家里的所有的鸡都杀光了,炖人参汤给她娘俩吃。突然想道:“不少人都说,百年老参能救命。那日,干爹说他挖到一棵五百年的老参,何不用它来救干爹。”韩雪梅眼前一亮,来到山爷子炕前,轻声问山爷子:“干爹,您老那天挖的山参放在哪里了,我怎么没有看见?” 山爷子迷蒙中睁开眼睛,说:“出事那天,我正要起那山参,听到‘黄嘴儿’鹰唤我,就急着赶回来,没有起成。我在那里作下记号,地方在老鸹窝旁。我看那参,少说有五百年,丢下可惜,等我病好了再去取吧。”说罢又闭上了眼睛。 小姑娘阮笛儿听到爷爷说话,把干娘悄悄拉到院子里,小声说:“娘,我能找到爷爷说的地方,让我和小龙去把那人参挖来,好给爷爷治病。” 韩雪梅说:“摇摇了头,道:“这林海茫茫,你俩孩子还不走丢了。” 笛儿拉着干娘的手晃荡着说:“没事的,‘篮带儿’和老马都认识路,我们走不丢的。” 小龙也帮着笛儿说话:“娘,这狗认识路,马也厉害,那天坏人们把我捉走,爷爷把我放到马上,老马自己走回来,您都看见了。我们走不丢,就让我们去吧。” 韩雪梅见俩孩子这般说,皱起眉头想了想:“干爹危在旦夕,没别的办法,只得冒险让他俩去一趟了。”韩雪梅对俩孩子道:“你俩无论能否挖到那参,快去快回,一定要注意安全。 俩孩子见娘同意了,心中高兴,便骑着山爷子的老马,带着“篮带”狗和“黄嘴”鹰,直奔老鸹窝而去。 第九章 、深山采参救爷爷(1) 老鸹窝是山爷子给起的名字,这地方都是千年的古树,树上有许多老鸹窝,山参很多。阮笛儿曾跟爷爷来过一次,小姑娘趁爷爷采参的功夫,爬上一个大树,在树尖上掏了一窝老鸹蛋,让爷爷狠狠训了一顿,至今仍记忆犹新。 “篮带儿”狗耍着欢在前面领路,老马“哒哒”跟在后面,不时声长嘶。“黄嘴儿”鹰在俩孩子头上盘旋,像是保护两位雄纠纠出征的大将军,很是威武。尤其是这一狗一马,自从山爷子病倒,就一直圈着,从没有出过院子,早已憋闷得狂,今天一进山来便欢实开了,直给两个孩子现殷勤。那狗不时在地上打个滚,快活得汪汪叫上几声,这老马也不示弱,跑得欢快,时不时打个响鼻。这一次,如不是爷爷病重,俩孩子该是何等的开心。 从“仙人居”到老鸹窝,要翻越两座山,过二道夹沟,因那狗和马都识得路,一路很是顺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到了一片密林前,马匹进不去了,俩孩子就把老马拴在一棵大树上,手拉手朝林里走。走在林中,脚下软软的,湿湿的落叶踩上去就像踏在棉絮上,很是舒服。古树参天,树冠重叠,密不透风,阳光散散露露的照射进来,各种鸟儿在清脆鸣叫,如美妙的天簌之音。阮笛儿没有心情去吹奏她的笛子,好听的鸟鸣也引不起的兴趣,她对周围的一切理都不理,拉着沈小龙径直奔林中走。现在,他们就有一个心愿,就是把那棵五百年的参采下,回去给爷爷治病。 又走了一会儿,他俩听到一片呱呱的老鸹叫声,阮笛儿抬头看了看树上一个接一个的老鸹窝,又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地势,欣喜地对沈小龙道:“小龙哥,老鸹窝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沈小龙听到老鸹呱呱叫,四处望了一眼,疑惑道:“笛儿,老鸹窝这么大片地方,去哪找一棵小小的山参呢?” 阮笛儿笑着说:“这你就别急了,‘篮带儿’狗跟爷爷采参,一定能记住地方,它会给我们带路的。” “哦,是这样。”沈小龙知道这狗记性特好,有一次,他与笛儿藏东西玩,将一块山上拾的红宝石藏在后坡的果树下,几天后,谁都忘记藏在哪棵树下了,他和笛儿特着急,“篮带儿”跑过去就将东西叼出来。 阮笛儿招手唤“篮带儿”过来,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狗的脑门,亲切道:“‘篮带儿’你去找爷爷采的参,我们跟在你后面。听明白了吗?就是那棵山参。”她怕小狗不懂,从地上摘下一棵草,比划道。 狗冲着阮笛儿“汪汪“叫两声,嫌阮笛儿太罗嗦,没等她再说话,撒欢向林子深处跑去。 阮笛儿冲沈小龙一笑,道:“看见了吗小龙哥,这狗的记性可好了,爷爷每次进山都离不开它。” “哦”,沈小龙应了一声,心说:“怪不得爷爷特别心疼他的这条狗,平时,我和笛儿带它出去玩,爷爷总是提醒这个、那个的,怕伤了他的狗。” “黄嘴儿”鹰嗔怪狗没叫上它,咕噜一声,一振翅膀追上去。 沈小龙明白了,这狗如果现了山参,一定会叫唤,给他们报信,所以也不用着急,慢慢地跟着阮笛儿向前走。 忽然,“篮带儿”狗汪汪叫上了,一声紧似一声;“黄嘴儿”鹰忽然飞了回来,在他们头顶盘旋,拍打着翅膀,焦躁不安。 阮笛儿兴奋道:“小龙哥,一定是‘篮带儿’现那山参了,在唤我们过去。快跑呀。”说着,拉沈小龙的手就朝狗叫的方向跑去。 林中地上一层厚厚的落叶,两人跑得飞快,谁也没有注意脚下,突然,扑通一声,两人身子一沉,眼前一黑,全都掉进一个深坑中。 阮笛儿总跟爷爷在山林中转悠,知道这坑准是猎人所挖,用来套动物,现在废弃不用,日久天长上面掩上一层厚厚的腐草烂树叶子,成了行人的陷阱,过路的人常遇到这样的事。有的陷坑太深,功夫长了人上不来,会招来猛兽,或者会饿死、冻死在里面。 阮笛儿气得泼口大骂:“是谁这么缺德,闲坑为何不填死,留下害人?” 沈小龙见这坑很深,四周立陡,心中十分恐惧,紧紧拽着阮笛儿手,哭丧着脸,道:“笛儿,我们还能上去吗,会会饿死在里面?笛儿,你快想个办法吧。” 第九章 、深山采参救爷爷(2) “黄嘴儿”鹰跟随“篮带儿”狗向前冲去,半天却没见两小主人跟上来,又转身跑回来找他俩。“篮带儿”叫唤半天也不见主人的面,着急了,也跑了回来。这一鹰一犬见主人双双陷进坑中,着急了,一阵狂叫,也跳进坑来陪伴主人。 这坑说大并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仰面只能看到一块蓝天,两孩子谁也爬不上去,这可如何是好? 阮笛儿扑扇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见这狗和鹰贴在身边,很碍事,板着面孔道:“你俩只跟着瞎捣乱,帮不上什么忙,都给我滚上去。”伸手将狗和鹰都扔到地面上。 那狗和鹰被阮笛儿扔上来,不肯远去,在坑口往坑里张望,时不时叫上一声。 阮笛儿很有信心地对沈小龙道:“小龙哥,你踩我的肩膀爬上去,然后再拉我,我们不就全都上去了吗。”说罢,没等沈小龙回答,蹲下身子,就让沈小龙踩他的肩头。 沈小龙心中没有什么把握,可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按笛儿话的去作。他小心地踩着阮笛儿的双肩,两手扶着坑壁湿滑的泥土站起,阮笛儿又慢慢地直起腰来,沈小龙两手往上伸,还是摸不到坑口,大概距地面还有一个沈小龙高。沈小龙无奈道:“笛儿,我爬上不去。” 阮笛儿踮起脚尖往上送沈小龙,还是够不到,憋得小脸通红,只得作罢,又慢慢蹲下,让沈小龙从自己肩头跳下来。 阮笛儿见沈小龙有些失望,安慰道:“小龙哥,没事,这回我先上去,然后我再拉你上去。” 沈小龙皱眉道:“你也上不去,差得太多了。” 阮笛儿坚定道:“让我来试试看,你不知道我会拔萝卜?” 沈小龙想不起什么拔萝卜的事,可阮笛儿说了,就必须去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与阮笛儿交换了个位置,蹲下身来,阮笛儿踩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沈小龙慢慢站起。 阮笛儿踩在沈小龙肩上,慢慢挺起身,双手向上摸去,离坑口还差一大截子。她对沈小龙道:“小龙哥,你可站稳了。” 沈小龙咬牙,使力向上挺,阮笛儿微微蹲下,稳稳神,按照爷爷教她的法子,提上一口气来,两脚一用力向后踩去,猛然跃去,沈小龙被踹趴在坑中,阮笛儿腾地跃到地面。狗和鹰一阵欢叫。 这便是阮笛儿所说的拔萝卜,山爷教她练的轻功。 阮笛儿从地面上趴下,从坑口往坑里看,见沈小龙还坐在坑中,一付狼狈样,哈哈大笑,道:“我告诉你站稳了,为何不听我的话,摔疼了吧?” 沈小龙见笛儿确实比自己能耐多了,这么一拔便跃上去了,忙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道:“没事,这回你拉我试试。”说罢,将两只手举起来。 阮笛儿也把两只手往下伸去,递给沈小龙,一点,一点,还差一点点。阮笛儿向前蠕动一下身子,沈小龙碰到了阮笛儿的指尖,阮笛儿又蠕动一下,沈小龙猛地抓住阮笛儿的双手,使劲一拽,这力量用得太猛,又将阮笛儿拉进坑里,两人压在一起。阮笛儿一阵大笑,道:“小龙哥,你慢慢拉我,使这么大劲干啥?” 沈小龙见阮笛儿就是不知道愁,进了坑还大笑,哭丧着脸,生气道:“笛儿,难怪爷爷说你成天没心没肺,还有心笑,我们上不去可咋办呀?” “小龙哥,这你不用愁,不行我们再换个办法,放心吧,总不能呆这里饿死。”阮笛儿总是有很多主意,安慰沈小龙道。 阮笛儿让沈小龙蹲下,自己重新踩上他的肩头,拔上地面,伏下头对沈小龙道:“小龙哥,你等一会儿,我去找点东西,拉你上来。” 沈小龙不知阮笛儿打的什么主意,担心道:“笛儿,你干啥去?别走远了,这儿野兽太多,我害怕。” “你别害怕,‘篮带儿’狗就在你身边。”阮笛儿喧跑边说。 阮笛儿跑到一棵古树旁,这树上爬满藤蔓,她“蹭蹭”爬上大树,掏出腰中小刀,“嗖嗖”割断几根藤条,然后跳下树来,双手搓起,几下就将藤子编成一条长绳,阮笛儿用力拽了拽,这藤绳很结实。这些办法都是爷爷教给她的,她家院子里有个秋千,两边都是用藤绳系的,一年多了,很结实,从没有断过。 阮笛儿拿着绳子,跑回坑边,将绳子一头扔给沈小龙道:“小龙哥,你抓紧绳子,我往上拽你。” 第九章 、深山采参救爷爷(3) 沈小龙见笛儿果真是有办法,一会儿功夫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条绳子,心里敞亮了,忙紧握绳子的一头,阮笛儿使劲往上面拽他,“篮带儿”儿咬住绳头,也在使劲。“黄嘴儿”在阮笛儿头上盘旋,“嗷嗷”叫唤为他们加油。沈小龙将双脚踏在坑壁上,一点点向上迈去,一会儿,终于被拽了上来。狗、鹰一阵欢叫,阮笛儿、沈小龙也为胜利而骄傲,露出了笑容。 俩孩子逃出了陷坑,手拉着手,继续跟着“篮带儿”向林子深处跑。突然,那“篮带儿”狗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跑了,两只前爪跪在地上,把脑袋放在爪上,冲着他俩汪汪叫唤。 笛儿知道,那“篮带狗是在告诉他俩,爷爷现的那山参就在这一片地方,俩人睁圆眼睛四处搜寻。 忽然,笛儿一边兴奋地惊叫:“小龙哥,你快看,那是什么东西,那就是棒槌,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一边跑到一棵草旁,蹲下了身子。山里人进山挖参,不能直呼人参,叫棒槌。 阮小龙从没见过长在地里的人参,见阮笛儿身边、一块大石头侧阴处,有一朵盛开着的美丽的鲜花,挺立主干上生长着四个枝杈,每枚枝杈上生长着巴掌大的叶片,像是菜园子中大辣椒叶子,色泽淡绿,主干上生长骨朵似的红参籽,红玛瑙一样耀眼。沈小龙急匆匆奔到跟前,见参棵上果然有爷爷绑的红线,俩人乐得蹦起高来。“就是它,没错,我们找到了。” 阮笛儿跟爷爷挖过参,还有些经验,掏出鹿骨做的钎子,小心掘开旁边的湿土,一点点地向里面挖,挖得很慢。 沈小龙头次看见挖参,觉得很新奇,也想试一试,对阮笛儿道:“笛儿,叫我挖一会吧,我看你累了,歇一歇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摇摇头,极为内行道:“小龙哥,你不知道,这钎子碰伤这东西的根须,碰破皮,棒槌就会伤了元气,再用来治病就不好使了。” 沈小龙撅起嘴来,不再吱声,暗说:“你竟是瞎扯,野地里长的东西,有那么金贵,就知道吓唬我。” 约有半个时辰,小姑娘终于将山参挖出来。那参真像小人的模样,小胳膊小腿,小肚子,须子有二尺多长,须子上还有一串串的小疙瘩,很是招人喜欢。 笛儿麻利地打开一个包袱皮,在上面撒上潮湿树叶子,把人参放上面,小心包好,斜挎在身上,拉起沈小龙的手,兴冲冲地往林外跑。 两人出了密林,到了栓马树前,忽然吓了一大跳,现老马不见了。 他俩知道,这老马最是稳当,能去哪里呢?难道这林中来了贼人,把马偷走了?没有马匹,这么老远的路,今天就不能到家了。爷爷还等这参治病呢。这可如何是好?俩孩子急得直跺脚,一声声呼唤着老马。鹰、犬也飞跑出去,四处寻找。可嗓子都喊哑了,鹰和狗寻了一圈回来了,没有现老马的踪影。 阮笛儿对沈小龙道:“小龙哥,咱们不能这么傻等,一边走,一边找,今天就是到不了家,我俩就找个山洞住下,明天接着走。” 沈小龙皱眉想了想,道:“那咱俩就走吧,还是早点到家好,娘和爷爷见不到我俩,会担心的。” 说罢,两人手牵手,按来时的路往回跑,一口气跑有十来里地。 天进入伏天,说变就变,说话间,一块阴云压来,天地间黑成一片,紧接着大雨便瓢泼而下。俩孩子见小道南边有个山洞,可以暂避一时,便拉手向洞中跑去。快到洞中,“咔嚓”一道闪电,把洞中照得雪亮。他俩突然现,有群狼挤在洞口避雨,正向他俩探头张望。两人停下脚步,小龙吓得惊叫:“笛儿,狼。” 阮笛儿也看见了狼,那不是一只,共有六、七只狼。暗想:“逃吧,我俩怎能傻乎乎地往狼嘴里送。”拉着沈小龙就往回跑,没跑几步,一回头,见几只恶狼早现了他俩,冒雨跟了上来。 “这还了得,得想法子吓退狼群。”笛儿忙掏银笛,呜呜吹奏,要用魔笛将这群恶狼赶走。可是,此刻正是风雨交加,雷声大作,把笛音全都盖住了,无济于事,狼群继续向他们追来,眼见就到了他俩的面前。小龙见身旁有一棵大树,拉着笛儿叫:“笛儿,咱俩上树吧。” 阮笛儿经沈小龙一提醒,回头向大树望一眼,道:“好,你先上。” 第九章 、深山采参救爷爷(4) 爬高上树,对这俩孩子是最轻松不过之事,他们每天都爬树玩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俩人踩着树干上的小枯洞,一跃,“噌噌”窜到树枝上,转眼狼群也到了树下。可狼不会爬树,便焦急地将爪子搭在树干上,低声哀嚎。还有一只狼,更是急不可耐地踩在同伴身上,拼死的往上爬,转眼又掉下来。 阮笛儿心知沈小龙胆子小,安慰道:“别怕,小龙哥,爷爷说过,遇到狼就上树,狼干着急,一点辙都没有。” 沈小龙将信将疑,紧紧地搂抱着阮笛儿,心吓得怦怦乱跳。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山呼海啸一般,群狼惊得龟缩在树下,避起雨来,无心再顾及树上的孩子。沈小龙和阮笛儿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笛儿死死护住参娃娃,怕受到伤坏。 山里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停就停,转眼,太阳露出笑脸,顿间,山林风平浪静,像什么事都没有生一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群狼来了精神,闻到人的气息,向大树上昂起头,爪子挠着树干,出一声声疹人的低吼。小龙吓得搂紧笛儿,哆嗦道:“笛儿,我们可怎么办呢?” 笛儿并不害怕,掏出银笛,轻贴唇边,几声长鸣,群狼顿时呆若木鸡。沈小龙看着一喜,不再紧张,对阮笛儿道:“笛儿,你再紧吹几声,将他们赶跑。” 阮笛儿听了沈小龙的话,来了顽皮劲,嘿嘿一笑,贴在小龙耳边道:“赶跑它们不用笛子,咱俩学虎叫。” 小龙想起那天在二道沟学虎叫,引来一只老虎之事,眼睛一亮,也嘿嘿笑了,便同笛儿捏起鼻子,学起猛虎咆哮之声。 俩孩子这飞禽走兽的呜叫,都是山爷子所教,阮笛儿学的时间长,学的也最好,沈小龙也有很大长进,两人学起如真虎一般,由远及近,如同老虎即刻到了这树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在这蛇山,狼就怕猛虎,转瞬,群狼仓惶逃窜。 俩孩子见狼群远去,轻松地跳下树,笛儿用笛声呼唤狗和鹰。眨眼功夫,鹰飞回来了,狗也跑来了,这两个家伙不知去哪儿避的雨,浑身一点都没有浇湿?阮笛儿用银笛指着它们,故作生气道:“你俩两个精怪,真会找避雨的地方,为何不带上我们?前面带路,我们往家赶。”说着,拉着沈小龙的手,又上路了。 没走多远,身后有马嘶叫,像是在喊他们,接着“哒哒”蹄声传过来。两孩子一回头,只见是老马跑回来了。马背上湿漉漉,背上的搭的东西全都没有了。阮笛儿惊奇地拍着马背道:“老马,你为何不听话老实呆着,跑哪里玩去了?” 老马摇摇头,打了个响鼻,又用两个前蹄踏了踏地。阮笛儿和沈小龙相视一眼,弄不清楚出了什么事? 沈小龙道:“笛儿,别问了,马回来就好,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他俩归心如箭,没再计较,骑上马朝“仙人居”奔去。 可刚跑几里地,路口闪出个人来,手持一根粗树棒子,拦住马匹,道:“站住,俩小毛贼,为何要偷我的马?快快下来,把马还给我,否则,将你俩抓去送官府。” 阮笛儿、沈小龙见这人和大头叔一样的年纪,长得精瘦,贼眉鼠眼,不像个好人。再一看,他肩上挎那包袱是正是娘给包的干粮包,他们放在马背上,这人一定是个盗马贼。阮笛儿贴在沈小龙耳边悄声道:“小龙哥,准是这贼刚才偷走老马,不知在什么地方,老马脾气,踡他一脚,跑回来了。别怕,我来治他。” 阮笛儿道:“你这人真不讲道理,明明是我们的马,怎么说是你的?你来唤这马,看它跟你去不? 我倒看你像个贼,你肩上那包就是我们的。那包袱里东西,用不用我俩告诉你?” 那贼眉鼠眼人嘿嘿冷笑,根本没将这两孩子放在眼里。这俩孩子猜得一点不错。这贼汉子本是从前面林中路过,见有两个孩子把一匹马拴到大树上向林子深处跑去,便生了歹意。他见俩孩子跑远,周围没有人,就解开绳子,牵老马从另一条道跑了。这老马憨厚,开始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直跟那汉子走。后来越走越远,不见两小主人唤它,便不再向前走,挣脱着要跑回来。那贼汉子见老马耍赖不走,便拾起根树枝抽打它,老马怒,踢了他一脚,冒着大雨跑回来。 那汉子瞅着阮笛儿一阵冷笑,道:“哎呀,小丫头,还很厉害,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俩快快下马,将马还给我。”那汉子见俩孩子没动,转一下眼珠,诡谲一笑,道:“你们要说这劣马是你们,我就给你们,可这马刚才踢我一脚,把我踢伤了,你们得赔我钱。” 第九章 、深山采参救爷爷(5) “哈哈哈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阮笛儿和沈小龙都被他这句话逗乐了,他果然是个贼人,不打自招,说了实话。 阮笛儿道:“我劝你离马远点,这老马见了贼人,一火会再踢你一脚,把你的腿踢断了,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 那贼人恼怒,举起棒子威胁道:“俩小兔崽子,不识好歹,休要罗嗦,快快下马。” 阮笛儿生气道:“你这个无赖不识好歹,我们不与你一般见识。”小手一挥,如大将军一般,喊一声:“啊呆”,那“篮带儿”狗和“黄嘴儿”鹰得了命令,猛地奔那人而去。 贼汉子还没弄清是什么一回事,头上脚上就受到夹击,抱头在地上打起滚来,口中喊道:“小奶奶、小爷爷,马我不要了,饶命吧。” “哈哈哈哈。”阮笛儿、沈小龙在马上大笑起来。 沈小龙怕阮笛儿闹得太过份,再惹来别的麻烦,催促道:“笛了,咱们走吧,别理他。” 阮笛儿与沈小龙同乘一马,阮笛儿坐在沈小龙身前,一扭身子,生气道:“不行,他拿着我们包袱呢,得还我们。”对地上打滚那贼道:“你说,你背着那包袱是不是我们的?” 那贼汉子哀求道:“小奶奶,你叫狗和鹰停下来,我什么东西都给你,饶命啊。” “阮笛儿挥一下手,道:“呆”,那狗和鹰停下来,狗退到马腿旁,鹰落在阮笛儿的肩头。 贼汉子爬起身来,解开肩上的包袱,恭敬地放在地上,然后两手抱头,怕鹰再叨他,道:“小奶奶、小爷爷,这包袱中有两块干粮,叫我吃了。这是两只刚套来的山鸡赔给你们,就饶了我吧。” 阮笛儿板着面孔道:“这次先饶了你,快滚吧,别再让我的鹰和狗见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就是有心饶你,它们却不会宽恕你这恶人。” “是是,谢谢小奶奶、小爷爷饶命。”说罢,转身钻进林子中。 俩孩子哈哈大笑,见偷马贼逃去,拾起那包袱,还有那汉子留下的两只山鸡,催马疾奔家去。 进了家门,俩孩子扑到山爷了炕边,见爷爷已是昏迷不醒,大声叫唤道:“爷爷,我们把参采回来了,您有救了,快醒醒吧。”说着打开包袱,把人参递到爷爷面前。可爷爷双目紧闭,看都不看一眼。 韩雪梅见两个孩子居然从深山中采回参来,惊喜交加,激动得落下泪来,心说:“佛主暗中护着两个孩子,也是在保佑干爹这样的好人,老人的病一定能好。” 韩雪梅将那五百年老参,切下几片,做了碗参汤,一点点润到山爷子的口中,一个时辰的功夫,半碗参汤灌了进去,只听着山爷子腹中咕咕作响,半晌,眼睛居然睁开了。 阮笛儿、沈小龙见爷爷活过来,高兴得手舞足蹈。韩雪梅又用文火烂烂地熬了碗小米粥,里面加上些滋补的山药,山爷子也都慢慢地喝下,面膛红润,有了精神。 山爷子虽是缓过神来,可身子太过虚弱,他自己心中明白,这五百年老参算是稀少之宝,却无法以使他身子康复如初,还得调养个月年。两个孩子不离他的身旁,扶他到院子里晒太阳。老人爷摸着俩孩子的头,心疼地询问他们,如何得来这山参?阮笛儿、沈小龙,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说他们如何掉进坑中,如何想办法从坑中爬上来,又如何遇到暴雨,遭遇狼群,遇到盗马贼,丢了五花马,后来那马又自己跑了回来,盗马贼不但跪地求饶,还乖乖送上两只山鸡。山爷子听得连连惊叹,疼爱地抚摸俩孩子的脑袋,称赞道:“你们真是了不起,真了不起。” 阮笛儿听到爷爷夸奖,心里美滋滋的,仰面对爷爷道:“爷爷,你把鞭功教给我,再遇到歹徒,我也不跟他们废话,啪啪抽倒他们。” 沈小龙也歪着脑袋对山爷子道:“爷爷,明天你也教我拔萝卜。您不知那坑有多深,笛儿一个拔萝卜,就蹦了上来。” 山爷呵呵笑道:“好,好,明天爷爷教你们拔萝卜、甩鞭子。” 山爷子一边与孩子聊天,一边暗自思索:“这伙歹人不过是奔红顶蛇而来,不达目的岂肯罢休?他们捉不下那红顶蛇,必定还会来这‘仙人居’,挟迫两个孩子、或是干女儿为他们取蛇。那天在二道沟,他们虽有死伤,却没有死光,过几日还会卷土重来,我这身子这么虚弱,如何能挡住那帮歹人?看来,这孤儿寡母又要遭殃。哎,三十六计,走为上,这儿是能住了,我们就走,将这娘仨带到太平镇去,把他们安置到‘济生堂’我林兄弟那儿,我就放心了。” 第九章 、深山采参救爷爷(6) 山爷子将这一想法与干女儿一说,韩雪梅自然十分高兴,一来全家人离开“仙人居”,那些歹徒找不到,再不用担惊受怕,二来干爹由把兄弟照料医治,病也会好得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于是,一家人收拾行装,准备搬家。 家中本无啥值钱的东西,收拾起来也简单,打几个包袱,装上马车,第二天,赶起五花马,便朝太平镇驶去。 小姑娘阮笛儿与“仙人居”感情最深,这儿的一草一木,一个小鸟,一只蝴蝶,她都恋恋不舍。她流下眼泪,又怕让干娘和爷爷看见伤心,背过身去,掏出笛子,吹奏起来。笛声呜呜,引来无数飞鸟、蝴蝶,前来与他们惜惜相别。飞鸟默默地飞在他们身后,彩蝶无声地在他们头上翻飞,马车后面还蹦跳着小鹿、猴子和山兔。 山爷子也很是伤感,他在这儿住了几十年,岂能愿意离开这“仙人居”?老爷子回这院子,暗道:“我这只是暂时的别去,等我死去后,还要埋到这儿,守着这一草一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可谁都没有想到,阮笛儿的笛声不光招来送别的禽兽,却也招来了一队歹徒,为者正是郝家大院的管家郝得魁。 那郝得魁是个痴情的汉子,那天与蔡二娘一别,多日不见她回来,心中思念。一打听,众说纷芸。还有人说她被一只老虎咬死了,便心中着急。心说:“二娘是为我报仇而去,我还等她回来与她婚配,继承郝家的财产,当财主老爷。她一去不回,我可怎么办?”便带上十几个家丁,奔蔡二娘告诉他的方向而来。蔡二娘没说清楚去的是何地方,他们在林中转悠一天也没有找到,是阮笛儿笛声将他们引了过来。 郝得魁带头拦住马车,眼睛向车上扫了一眼,认出沈小龙和韩雪梅,这娘俩原与他们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只是没有见到那又黑又矮的矬子,心中既有些扫兴,同时也就放下心来。那天黑矬子确实是厉害,自己的两条腿都折在他的手中。 郝得魁原本不知道红顶蛇的秘密,也无人向他提起,只知道郝老爷抓这娘俩是因为蛇咬了他一口,要报仇雪恨。那天,矮矬子说是这孩子的舅舅,来教训他们的,所以掐断了他的腿。蔡二娘找这一家是为替自己报仇。 郝得魁大叫道:“哈哈,沈小龙,你们娘俩原来躲藏到这深山老林。那个黑矬子呢?他不是你舅舅吗?我与你们一家人有何仇何恨,竟让那矬子把我的腿打折?今天,我是来报仇雪恨的。我非要了那矬子的性命不可。”这郝得魁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见马车上没有矮矬子那人,便大胆说起了硬话。 山爷子听这人如此一说,明白了,是他侄子霍石光打折了他的腿,今天特意来寻仇的。叹了口气,道:“你这大头,啥时能改掉毛毛楞楞的习惯。”可眼见自己虚弱得手无缚鸡之力,怎能跟他纠缠。便说:“这位兄弟,我们就这老得老,少得少,谁能打折你的腿?你找错人了,快走吧,我们还要赶路。” 郝得魁瞪山爷子一眼,见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糟老头子,根本没放在眼里,傲慢道:“死老头子,你是何人,竟敢接大爷我的话,找死呀?” 山爷子本想暂时吞下这口气,各自走人,免得两个孩子和干女儿遭罪,就不再吱声。 “你们是哪来的坏蛋,为何要欺负我们?”阮笛儿愤愤道,要下车与那伙人理论。韩雪梅紧紧将她抱住,怕她再将事情弄大。 郝得魁见马车上坐着沈小龙的娘,紧紧地搂着俩孩子,相貌端庄,皮肤白白净净,便想起蔡二娘对他说的一番话。蔡二娘说,那天,郝老爷去这娘们家偷情,被蛇咬了一口。郝老爷穷追不舍地找这娘俩是因看上了这骚娘们。便仔细打量起韩雪梅来,果然很有风韵。他一阵冷笑,心中暗想:“现在二娘生死不明,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便叫这个娘们跟我作财主老婆。她与那二娘相比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对着手下人道:”来人呢,把这老头拽下车去,把这娘们和俩孩子带回郝家村去。” 打手们见郝管家下话来,就有几个人跳上车来,往车下拽山爷子。山爷子大病未愈,哪里禁住得这几个人拉扯,一头摔到地上。韩雪梅惊叫道:“你们为何要欺负人?” 阮笛儿、沈小龙见爷爷被这伙人拽到车下,要跳下车去扶爷爷。有两个家丁摁住他俩,谁都动弹不得。 第九章 、深山采参救爷爷(7) 郝得魁下了马来,靠近韩雪梅,瞪大一双牛眼,上下打量一番,一阵*笑,道:“我说小娘们,你不用害怕,如今追杀你那郝老爷已经死了,你就跟我回郝家村,今后就跟着我过幸福日子,将来我便是郝家大老爷,你就是郝家大奶奶,有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哈哈哈哈。” 韩雪梅气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沈小龙紧紧拽住娘的手,怕被人抢走。际笛儿更是气炸了肺,一跺足,大叫道:“啊,呆,该死的‘黄嘴儿、”篮带儿“你们都死哪去了,还不过来,岂能叫这个歹人胡说八道。” 那鹰和狗正等着主人令,听见阮笛儿怒,一阵狂叫,直奔这伙人而来。可这伙人手中都有棍棒、刀枪,鹰犬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 此时,山爷躺在地上,将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这伙人就是来寻仇的,不会善罢甘休。他暗自运功,将身上所有真气全都调动上来,要用毕生之力与这伙歹人决一死战。 他挣扎着坐起,从怀中掏出鞭子。这软鞭跟随他一辈子,有不少歹人死于这鞭下。今天,他要叫这伙人尝一尝这鞭子的滋味。山爷子听到郝得魁一阵浪笑,气得浑身一哆嗦,也不抬头去看,猛地向笑处甩出鞭子。那软鞭隔着一个家丁,直奔郝得魁而去,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郝得魁重重地摔到地上。只见他左耳根子以下、半个膀子渗出鲜血。只是山爷子力气不足,稍微偏斜一点点,如在以前,郝得魁就会顿时毙命。 家丁们见郝得魁被这老头子一鞭子抽倒,几个人上来,举起棍棒,一起向山爷子身上抡开。 韩雪梅和两个孩子与家丁撕打,护着山爷子,狗和鹰英勇助战。人喊、狗吠、鹰叫,山林中乱成一团。 正这时,只听“嗖嗖”两声,见那俩棒打山爷子的家丁,身上中镖,突然倒地,没哼上一声,便没有气息。转眼之间,矮矬子、霍石光到了跟来。 那霍石光办事虽毛糙,却是一个极聪明之人。回到京城,静下心来,回想起山爷子托付之事,忽觉这事情办得有些欠妥,寻思道:“我当着郝家村财主一伙人面,言明是沈小龙的舅舅,本意是为这娘俩来警告他们,可我这一走,他们能就此罢休吗?如若再去‘仙人居’捣乱怎么办?”他越想越觉不安,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便与师父告了假,急忙往蛇山奔,快到“仙人居”就听到有人呐喊,便飞起短腿,跑了过来。 “大头叔,快救爷爷。”阮笛儿见是叔叔来了,惊喜叫起。 霍石光见还有俩家丁摁着母子三人,又飞起两镖,“嗖嗖”,那两人一声没哼,摔到地下气绝身亡。 其余几个家丁见矮矬子奔他们而来,一起迎上来,举起棍棒向霍石光身上乱抡。霍石光的身子也是皮糙肉厚,并不怕疼,举起他那熊掌,不慌不忙向那几个人身上拍去。“啪”的一掌,拍倒一个人,“啪”的一掌,又倒下一人。剰下那几人,从没有见过这狗熊似的人物,不用任何武器,只用巨掌拍人,一掌一个,确实是厉害,转身便逃。霍石光也不追赶,直奔山爷子而来。 韩雪梅、沈小龙和阮笛儿忙跳下车来,去看山爷子。 山爷子已被这一群家丁打得遍体鳞伤,只能轻声呻吟,说不出话来,见霍石光过来,伸手向车前指了指。 霍石光万分悔恨自己粗心大意,竟让叔叔受如此之苦,见叔叔暗示他,转到马车前,见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呻吟,上前见是那大牛眼之人,心里明白了,正是自己留下的这祸害,来找一家报复。便大骂道:“你这个畜牲,我掐断你腿,就是要你点记性,为何还要再找麻烦?” 郝得魁见正是掐断自己双腿的矮矬子到了,吓得魂飞体外,哆嗦道:“大爷您别误会,我,我是来找二娘的,没想加害他们,大爷饶命……” 霍石光咬牙切齿道:“我说过,再见到你,就要你狗命,绝不食言。”抬起一脚向下跺去,只听“嗷”的一声,那郝得魁,一个人高马大的粗壮汉子竟然气绝身亡。 韩雪梅见霍石光踩死了那汉子,焦急说:“兄弟,爹爹伤成这样子,不能再去那太平镇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去吧。” 霍石光四处看了看,这地方离“仙人居”并不很远,便伏下身子对山爷子道:”山叔,咱们还是先回家,我给您疗伤治病,好吗?”他见山爷子微微点头,便背起老人,噌噌飞掠而行。 第九章 、深山采参救爷爷(8) 韩雪梅赶着马车跟随霍石光后面,朝“仙人居”驶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回到“仙人居”霍石光将山爷子抱到炕上,伸手为老号脉,大吃一惊,老人家内伤极重,自己虽有些医术却也无力回天,更是悔恨不已。 韩雪梅将那五百年老参切下两片,捣碎,用水熬烂,用勺子一滴滴喂老人喝,一会儿功夫,山爷子总算睁开眼睛,看见了霍石光,眼睛亮起来。” 霍石光一惊,心明:“这是回光返照,老人家的日子恐怕不长了,像是有事要交待于我。”便扑通一声,跪伏下身子,鼻子一酸,眼泪哗哗流了下来,道:“山叔,我事情没有办好,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山爷子咧了一下嘴角,苦笑道:“不关你的事,这群歹人要取那蛇,是谁都拦不住的……”他现在只能是断断续续的说话。 山爷摆了摆,招呼霍石光坐到他面前来。霍石光从地上起来,紧挨着老人家斜身坐下。韩雪梅见干爹有话要与侄儿说,便将两个孩子领出去。 山爷子见这屋子只有他叔侄二人,长长吁了口气,道:‘大头,我看这祸事因红顶蛇而起,从此,这娘仨恐怕难太平。你要尽力……去帮忙他们,听…到…了吗?” “山叔,您老人家放心,他们娘仨就是我的亲人,我大头一定豁出命来保护他们。您要是同意,我这次就带他们回京城吧。” 山爷子无力地摇头道:“他们都是忠良之后,京城仇家太多,还是先去太平镇‘济生堂’为好。” 霍石光道:“一切全听叔叔安排。” 山爷子微微一笑,边喘息边道:“小龙娘,是你的姐姐,是个苦命的好人,你……要照顾她一辈子。” 霍石光一怔,心说:“叔叔的意思,是让我娶她为妻,那我是求之不得,这知姐姐能否同意?”道:“大头谨记叔叔的话。 山爷子将眼睛闭起,脑子里在想还有什么事没有交待,忽然又睁开眼睛,道:“春天,我去了一趟蛇窝子,蛇王老哥被人害死了,没能见到。可究竟是谁害的,至今无人知道。可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从蛇窝子回来途中,我在一个涯洞中遇到一个道人,叫长白道人,与他畅谈一宿,引为知音。他有一个徒弟,叫赵志刚,有和笛儿姑娘一样的一支笛子,很有些来历,我曾答应指导他,现在看来不可能了。你要见到那道人,替我致歉。再就想办法打听一下,那孩子的笛子与咱这丫头的笛子,有些什么渊源,我总是以为,这两个笛子是一对。哎,这些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 霍石光知道,叔叔所说,一定是与他非常合性情之人,忙应道:“叔叔我一定去找到长白道人。还有那笛子就事,也要问个水落石出,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山爷微微点头,将眼睛闭上,歇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四处寻望。“那俩孩子呢?”山爷子身体不能动弹,用眼睛找两个孩子。 霍石光忙对屋外喊:“姐姐,山叔找孩子,您带他们过来吧。” 韩雪梅忙领两个孩子又进了屋子。 山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俩孩子,深情道:“俩小家伙,好好听娘的话,学会作人,作人要善良,知恩图报,助人为乐……,笛儿不可太任性子,小龙要学会坚强,作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山爷子喘息未定,接着说:“还有,那红顶蛇是蛇山的镇山之宝,它要是受了伤害,蛇山的百姓要遭殃了,你们要……尽力……去保…护…你们的老憨。” 韩雪梅见老人家说话太费劲,便劝道:“爹爹,不要说话了,我再去给您炖参汤。” 山爷子慢慢摇摇头,对韩雪梅说:“我本是山野一个孤老头子,上天把你们赏赐给我,有了一段快乐的日子,心满意足了。” 山爷子对霍石光道:“我本不愿意离开这‘仙人居’只是担心他们娘三受罪,现在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我死之后,就把我埋在这院子里……这儿不能再住了。你带娘三去太平镇,……” 韩雪梅痛哭起来;“爹爹,您等一等,我去给您做参汤。 山爷子强笑着,摇了摇头,弱声道:“不用了,不用了,要死的人,还糟蹋那好东西,剰下那块参,留给林老板作镇店之宝吧……”他没说完,便咽下最后一口气。 霍石光领着韩雪梅娘仨,安葬了山爷子,按老人家的嘱咐,向太平镇走去,投靠“济生堂”林老板。 第十章 、痴人说梦入牢狱(1) 刘端仙腿上被豹子咬了一口,滚落山崖,昏死过去,醒来,觉自己的左腿鲜血淋淋,有两个很深的兽牙印子。他试着活动一下,腿脚已不听使唤。他心里明白,那豹子把自己的小腿咬断了。好在他是个游医,身上常带着创伤药,自己忍痛敷上,找几块干树皮,把件衣服撕成一条条, 将自己的小腿固定牢固,拾根粗树枝拄着,一点点向山外挪动。 刘端仙万没有想到,那老汉还有呼唤飞禽猛兽的本事,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命葬黄泉了,想来真是后怕。他眼见自己的表姐蔡二娘,被一只猛虎摁在爪下,想必是早已命归西天了。为了这蛇自己丢掉一只眼睛,现在又断了一条腿,真是太难了。他嘟囔道:“罢了罢了,有条命就好,我再也不去惹那东西了,管它是何宝贝。” 刘端仙一步一步向山外挪动着,渴了喝口山泉水,饿了吃些野果子。他不知能走到何处,走到哪儿算哪。他不敢再回那郝家村。他和蔡二娘从村子里带出不少人,都葬身在二道沟。他们的家人要是见到他,非得将他撕烂不可。还有那个郝得魁,如要知道蔡二娘命葬虎口,非得将自己也一口吃掉。到此时,他还不知道那管家去“仙人居”找他们,也命亡深山。他跌跌撞撞,走出二沟道时,大概又过去一个月了,天都有些凉了。他走到一条大道边,再没有力量向前走了。正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过来一辆大马车,车老板见他可怜,便捎带他到了太平镇。这镇上店铺很多,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刘端仙拖着条病腿,作起了乞丐。 又过去一个月,这日,刘端仙乞讨路过“济生堂”药铺。这家药铺,他早就听人说起过,老板林先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医术很高,又乐于助人,远近闻名。想起自己的腿,无药医治,已经开始溃烂,散着一股恶臭味。他很清楚,这样下去,用不了几日,不但腿保不住,恐怕连性命都没了。他不能再这样等死,他要求那林老板给他点药,保住一条性命,保住这条腿。他拄着棍子战战兢兢地走进药铺。 林老板是个干瘦的小老头,远近有名的好心人,见刘端仙衣裳褴褛,蓬头垢面,托着条瘸腿,急忙让他坐在一把椅子上。 林老板解开刘端仙腿上的烂布,闻到一股恶臭的味道,见他的伤腿见黑成一片,开始化浓。林老板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问:“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为何不早点来医治?” “哎,别提了,我在山中采药,被豹子咬了一口,好悬没要了我的命。”刘端仙宫哑嗓子道。 林老板一听这话,抬头又仔细打量刘端仙一番,问:“你是采山药的?这远近百里的采药人,我都认识,老弟为何这般面生?” “刘端仙面露难色,道:“我家住蛇山东头,离这五百多里地,采药在二沟子迷了路,被兽咬伤,搭一个好心人的马车到了太平镇。这地方我以前从没有来过。又回不去家,就来麻烦老先生,我可是分文没有啊。” “哦,原来如此。”林老板平静地给刘端仙清理好伤口,取出一包朱红色的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又重新为他包扎好。对他道:“你过三天再来换药,别耽搁了。我分文不收,尽管过来。” 刘端仙感动得热泪盈眶,不住地说道:“谢谢了,谢谢了,我一辈子不会忘记您的大恩。” 刘端仙谢过林老板,起身要走,见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阻在门口嘻耍,好个面熟,又仔细看了一眼,哎呀,他想起来了,这两孩子正是住在“仙人居”的沈小龙和阮笛儿。他们怎么在这儿?刘端仙吓了一大跳,跌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忙把脸捂起来,暗想:“这俩孩子要是认出我,一叫喊,来几个人,几棒子还不打死我。真是冤家路窄,咋就这般巧。” 原来,霍石光带韩雪梅娘仨,投奔“济生堂”老板林德生。霍石光本想,在这太平镇住个十天半个月,就带他娘仨去京城,好生照顾他们。自己孤身一人,与那韩雪梅共同扶养俩孩子成*人。可韩雪梅不愿意去京里,她担心,现在是恶人当权,京城是个是非之地,俩孩子都是忠良之后,要是叫朝廷现,在遭受迫害。那林德生也是行侠仗义之人,学问又高,且刚死了老伴,孤身一人,念与山爷子的兄弟情分,就执意把他们娘仨留下,安置在自己家中,自己充当起山爷子的角色,把韩雪梅认作干女儿、沈小龙和阮笛儿认为干孙儿,霍石光见这般情景,也就无法再说什么,况且山爷子也叫他们来找林老板,也就同意了,又住了几日,把一家人安顿停当就回京了。林家一家人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十章 、痴人说梦入牢狱(2) 林老板见眼前这要饭花子神情怪异,心中很是奇怪,问:“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把一只眼睛捂上?” 刘端仙用一只好眼瞥了一眼那俩孩子,见他们只顾自己玩耍,根本没有理会他,多少放下心来,把双手摊开,道:“先生,您看我这只眼睛,在山里让树枝碰了一下,恐怕是瞎了,现在总是流泪。” 林老板凑上前,看了一眼,见他左眼珠瞳孔散开,眼脸红肿,不像是树枝所划伤,倒像是被何东西击打致伤。道:“这太平镇正处大山风口,平时风就大,你最好戴个眼罩,将息些日子,就会无事了。” 刘端仙心中一喜,心说:“这小老儿的办法真是不错,戴个眼罩就谁也认不出我来了。只是,去哪里找这眼罩?” 林老板说罢,从抽屉中取出一块黑布,几下子就给他做了一个眼罩戴上。 眼罩正好捂住刘端仙的半边脸,刘端仙心里暗喜,心说:“这回那俩小兔崽子,再也认不出我来了。” 林老板见刘端仙瘦得皮包骨头,无精打采,以为这乞讨之人没有饭吃,饿成了这个样子,便喊在门口玩耍的沈小龙和阮笛儿,道:“去问问你娘,有什么吃的给这个先生拿些来。” 林老板总是帮助穷人,俩孩子都习惯了,应声跑回后屋,转眼功夫拿出两个玉米面饼子,递到刘端仙的手中。 “谢谢了。”刘端仙低着头,压低嗓音道。 沈小龙和阮笛儿见这人戴个大眼罩,遮住半边脸,那只好眼透着狼一般的目光,还是个瘸子,样子很是吓人,没有答话,转身跑出屋子,去了院子玩耍。 刘端仙一瘸一拐地出了“济生堂”,走到马路对面一个空房子前口,坐在块石头上,望着对面的“济生堂”,想着心事。 “这俩孩子出现在‘济生堂’准是沈小龙的娘、那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投奔了“济生堂”,这林老板是他们的什么亲戚?那山爷子哪去了?哦,不用说,准是也死在了二道沟。我被那豹子咬了之后,那老爷子也死了。是我们这些人打死的,还是被猛兽咬死的,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死了。二道沟啊,二道沟,你可真是个险恶之地。我的表姐蔡二娘俩口子,还有那么多的家丁、捕蛇人,都成了冤死鬼。我能够豹口脱险,捡条性命,真的是命大,命太大了。可我现在的命是条什么命?一个乞丐,只是条烂命,猪狗不如的烂命。看看我这眼睛、我这腿,真就生不如死。这世上真就没我的活路了,就这样认命吗?真有些不甘心,可不甘心又有何用,还能把天翻过来?”刘端仙这一怒火上涌,那只坏眼睛又疼痛起来。 坐了一会,平静了下情绪,刘端仙觉出饿来,想起这一天还没吃一口饭,便拿出俩孩子给他的大饼子,恨恨地咀嚼起来。 刘端仙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俩孩子的身影,他们玩得那么开心、无忧无虑。刘端仙心想:“看来,这眼罩真是管用,这俩小兔崽子居然没认出我来。我和那女人还没有打过照面,她也不会认识我。我对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谁都没有见过面的要饭花子。“大叔、大婶、大爷、大娘,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他们谁都不会认出我来。那林老板更不知道我是何许人也。他裂嘴阴森一笑,心里顿时升成一个新的主意。他要打入“济生堂”,接近沈小龙、阮笛儿,挟迫他们再图红顶蛇。他不肯就此罢手,就是只剰一口气,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过了三天,是林老板嘱咐他来换药的日子,刘端仙再次踏进“济生堂”。 林老板看了看刘端仙的伤口,见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微微一笑,道:“再换几次药,就该好了,你这腿算是保住了。” 刘端仙恭敬地说:“林老板救了我一命,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几生几世作牛作马也报答不完,小人身子不便,无法下跪……” “哎,你可是言重了,这点草药遍地皆是,不算啥。” “不,老人家,您这药粉之中,都是好药,有**、麝香、冰片、血竭、没药,哪一样不是好东西?” 林老板见他说得一样都不错,惊诧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说得这般准确,难道你也是个大夫?” 第十章 、痴人说梦入牢狱(3) 刘端仙对“济生堂”林老板道:“老人家,上次我就告诉您,我是个采药的,这行干了十多年,各种药物也就熟悉了。” “啊,原来如此。”林老板又拿出那朱红药粉,洒一些在他的伤口上,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道:“你说的都是通常医治红伤的方子,我这药粉之中,还有两味药你没有说到,那可是我家祖传的秘方了。没有这两味东西,你的腿也难保住。” 刘端仙微微一笑,道:“小人也能从气味上嗅出,只是难叫出名字来。” “哦,看来你真是懂得不少,为何受此大难,沦落到这个地步?” 刘端仙听林老板话中很是可怜他,直接道:“老人家,我选药、晒药、制药的活都会干,您若不嫌弃,我给您做个小工,不敢要工钱,赏口饭吃就谢您的大德了。” 林老板瞅着这个可惜的要饭花子,捻动颚下胡须,想了想,道:“我一个小店,用不下那么多人,你这腿没有好利落,就先住在我这儿,就干就干点,不能干也不勉强,等伤好利落你就回家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刘端仙一听大喜,慌忙要单腿跪下,不小心拽动了伤腿,痛得嗷的一声,流出眼泪来。 韩雪梅在后院给刘端仙收拾出一间屋子,安排他住下。从此,这个院子里又多了个戴眼罩的瘸子。 这瘸子干活极能吃苦,每天早起晚睡,从不多言多语,只知道默默地干活。 韩雪梅见这人很可怜,就找出林家几件男人穿的旧衣服,叫他换上。刘端仙不与大家一桌吃饭,韩雪梅就把饭菜给他端到屋子里,吃的饭菜都和大家一样。 刘端仙对山草药极为懂行,所干的活计,样样林老板都很满意。刘端仙的腿好了,林老板没再让他走人,他成了“济生堂”的一名伙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沈小龙和阮笛儿很戒备这个戴黑眼罩的神秘人,从不与他接近,刘端仙也不主动和他们说话。 一晃,刘端仙在“济生堂”住了三个月,除了吃住,每个月林老板还给他点零花钱。 中秋节到了,林老板给刘端仙放了一天的假,叫韩雪梅晚上多准备几个小菜,一家人在院中饮酒赏月,让刘端仙也一起吃。 刘端仙劳累了三个月,总算有一天的休息,可以喘口气了,他将韩雪梅给他的干净衣服换上,出了“济生堂,到镇街上逛逛。 中秋佳节,街上人来人往,熙熙嚷嚷,很是热闹。 这太平古镇,刘端仙原本很是熟悉,以前,与郝得旺进酒馆、茶馆,进窑子房,总被捧作上宾。可自从作了乞丐便就是两重天了,别说进酒馆、茶馆,只是一到门口,就被小伙计赶走。 刘端仙摸了摸兜里林老板给他那点碎银子,少得可怜,还不够去妓院潇洒一次,便恨恨地咬咬牙,一头钻进一家澡堂子,要好好泡个澡。 刘端仙洗完澡,叫伙计给他按摩一番,闭眼睛眯一会儿,想想心事。刘端仙心说:“我已成功地打进了‘济生堂’,取得了林老板的信任。那沈小龙的娘对我也印象不错,那俩孩子也没有现我的真面目。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该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下一步,我要将俩孩子中的一个人劫走,带他去二道沟。那红顶蛇与孩子很是要好,有孩子作诱饵,我就受不到伤害了。我想一想,带谁去好呢?那丫头刁专鬼怪,心眼太多,还是那个沈小龙老实,对,我就带他走。我得想一个办法,将沈小龙诳出屋子,然后,将他打昏。” 刘端仙想到这,突然兴奋起来,向澡堂伙计要了一壶浓茶,一边喝着茶,一边合计着动手的时辰。以往几次捉蛇的情景历历在目,想来直后怕,他不由打了个冷战。想道:“我孤身光光地,带个孩子去取蛇太危险了,我还需要有帮手,需要一支队伍,需要钱来雇人。我要把‘济生堂’所有财产变卖掉,换成钱。我看见他那铺子中有上好的人参、鹿茸,真还值些银子。然后,再带着沈小龙离开这,去取那红顶蛇。” 刘端仙转动狼眼,想好一个主意,他要在这仲秋之夜动手。夜长梦多,不能再等了。他算计停当,已是日头偏西,出了澡堂子。 刘端仙从这条大街溜达到另一条街,现了一家药店,一头钻了进去。 出了药店,他直奔一家卖吃食的铺子,里面有刚刚烤制出炉的月饼,各式各样,甚是精美。他叫老板各样挑几块包成两包,拎回“济生堂”。 晚上,月明之时,韩雪梅将饭桌摆到院子,刘端仙第一次与这一家人团团坐下。饭桌上摆着韩雪梅精心制作的几样小菜,还有刘端仙买来的两包月饼。 第十章 、痴人说梦入牢狱(4) 阮笛儿、沈小龙望着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上面飘着清云,如烟似雾,两人争论着上面有没有小白兔。阮笛儿说有,沈小龙说没有,不过是人瞎的话。两个越争越激烈,拽着林爷爷评理。 林德生自老伴去世之后,今天情绪最好。韩雪梅领着两个孩子投奔他,给他孤独的生活带来不少乐趣,还有这个乞丐帮他干了不少活计,成了他一个很有力的帮手。林老板笑呵呵对俩孩子道:“好好,咱们先喝酒、吃饭,然后我再给你们讲故事。”他亲自给刘端仙斟满一杯水酒,微笑道:“你到我这一晃也有几个月了,帮我干了不少活,很是辛苦,今天是八月十五,家家团圆的节日,咱们一起喝上一杯水酒。” 刘端仙扑通一声跪下,咚咚磕了两个响头,道:“老人家,您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您救下我一个行将毙命之人,又给了我一个饭碗,我无以为报,今天,用您老人家的银子买了几块月饼,表表我的心意,还望大家一定尝一口,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呀。”说罢,将月饼分放到每个人的碗中。 “哈哈哈哈。“林老板大笑道:“难得你这片心意,来来大伙都尝一尝。” 刘端仙在月饼中作了手脚。他在那小药店买了几味药,自己做了迷药,放入月饼之中。他要迷倒林老板全家,带走林家的钱财,劫走沈小龙,去圆他的取蛇之梦,其余人统统杀掉。 沈小龙、阮笛儿见林爷爷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又争论起那月亮上有没有小白兔,听到爷爷让他们吃月饼,便把月饼拿在手中。 林老板见刘端仙不动手,便说:“你别只看我们吃,你也吃一块。” 刘端仙道:“买时我已吃过,很好吃,大家尝尝,尝尝吧。” 沈小龙、阮笛儿深受韩雪梅的教育,很懂规矩,老人家没吃,他俩绝不敢下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林老板咬口月饼,突然间闻到这月饼中有一股药味,很是剌激舌头,甚是奇怪。林老板在太平镇与山草药打一辈子交道,就是闭上眼睛,只要闻一下药味,便知道是什么药,说出它的药性、功效,一丝都不会错。他心中暗想:“不好,这月饼之中,肯定是有人下过药。”他斜睨刘端仙一眼,见那麻脸正瞅着自己,眼色有些怪异,便不露声色,将口中月饼吐出,哈哈一笑,道:“笛儿丫头,你回头瞧那‘篮带儿”狗,都馋出口水了。哈哈哈哈,快快把它唤过来。” 这“篮带儿”狗最馋,在“太平居”时,吃了刘端仙扔在路口的一块骨头,被迷睡过去,才让刘端仙得手,红顶蛇受了伤,它被山爷子踢了一脚。此时听到有人唤它,急忙从阮笛儿身后跑上来,将两只前爪搭在林老板的大腿上,扬头伸着舌头,仰看林老板。 林老板拍了下狗的脑门,笑呵呵道:“今天过节了,你也吃一块月饼。” 林老板把手里那一小块月饼塞进狗的嘴里。“篮带儿”尝到香甜,一咕噜咽下去,晃悠一下脑袋,一歪身子,倒了下来。 大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林老板双眼如电,猛然盯住刘端仙。只见刘端仙头上冒下汗来。 刘端仙设计得极为周密,先是把大家都迷倒,然后再动手脚。可没想到,这林老板对于药性远比他高明得多,现在一个人还没有药倒,就被他现了。 刘端仙见这林老板也是七十岁多岁之人,干瘦如柴,除了号脉看病,不会干别的,怕他干何?转而镇定自若,嘿嘿一阵冷笑,道:“老东西,你还有点眼力,那我就明告诉你吧,今天,你们谁都给我老老实实,乖乖听话,否则,我就要了你们的命,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 韩雪梅吓得一把将沈小龙和阮笛儿揽到怀中。 林老板并不惊慌,一只手似闪电一般,摁住刘端仙的右手腕子,向后一背,痛得他嗷嗷乱叫,短刀“当啷”一声,掉到地上。 刘端仙万没想到,这林老板一个瘦老头子,竟有这么大的手劲,叫他一点都动弹不得。殊不知,林老板与山爷子是把兄弟,年轻之时都好习武,别说是刘端仙,就是再有两个小伙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到底是何人?”林老板一把将刘端仙的眼罩拽下。 刘端仙去了眼罩,沈小龙、阮笛儿看得真切,这人一脸麻子,一双狼眼,大惊道:“爷爷,这麻子我们认识他,就是追着害我们的那个坏人,快快打死他。” “哦,难道你就是杀害我老哥的凶手?” “林老板饶命,我没有杀过人,真的没有杀过人呀。”刘端仙痛得倒地求饶。 “好吧,我也不愿脏了我这手,送你去官府说去吧。” 第十章 、痴人说梦入牢狱(5) 林老板当晚将刘端仙押送县衙。第二天,县太爷常德贵开堂审问。 大堂之上,林老板将事情一一道来,刘端仙也不抵赖,全都供认不讳。林老板平日好施舍穷人,口碑极好,这次被个乞丐欺骗,太平镇的百姓听说都很气愤,纷纷跑来旁听看热闹。 县太爷常德贵也很熟悉“济生堂”的林老板,府中人有个大病小病,也都是林老板诊治,遇到这样一个事很同情他。常老爷一脸威严,“啪”的一声,拍下惊堂木,大喝道:“大胆贼人,你恩将仇报,月饼中下毒,图财害命,该当死罪,你还有何话可说?” 刘端仙跪在地上,也不害怕,大声道:“大老爷,我手中有稀世珍宝,容我单独禀报……” 刘端仙此语一出,旁听的百姓便哄堂大笑,纷纷议论道:“这个要饭花子,如不是遇到林老板那样的好人救他,早就饿死喂狗了,手中要是有稀世珍宝,能穷到这种地步?疯子,疯子,真是个大疯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不是么,那个要饭花子,你看他的腿都要烂掉了,也就是林老板能救他,结果还恩将仇报。他不是个人,干脆,开刀问斩算了。” 常老爷见刘端仙胡话连篇,旁听的百姓义愤填膺,便拍了一下惊堂木,道:“来人,打他二十大板,看他再胡说八道。” 刘端仙被打得皮开肉绽,差人用冷水浇醒,还在声嘶力竭喊道:“我有奇世珍宝,我有奇世珍宝,我有……”,声音越来越小,昏死过去。 旁观人哄笑一片,都很同情林老板,老人家精明一世,没想到竟让一个疯子给骗了。 常老爷见此案没有再审之必要,便叫差役将刘端仙拖入大牢。 退下堂来,常德贵回到后房,一边坐着喝茶,一边想刚才堂上那乞丐。这人看着有些面熟,象是在哪里见过。虽说口吐疯话,唠叨着我有奇世珍宝,我有奇世珍宝,可细看又不象是精神失常之人,问他话,还能对答如流。他为何要毒死救命恩人呢?难道他是为了霸占那“济生堂”?就是这个目的,也不用这么着急,满可以从长计议,看来这人还是脑子有毛病,不是一个正常之人。 这个县令常德贵有个贪钱财的毛病,作梦都想财,可太平县地方太穷,作县官两年有余,家中的银两未有多少。他暗想:“如果那刘端仙手中真的有稀世珍宝,我岂能白白放过?对待此事,我宁可信其有,可别信其无。对,我还是悄悄问个明白,也就放心了。”他沉吟半晌,叫差役将刘端仙提到后堂,他要再次审讯。 刘端仙被打得遍体鳞伤,拖至后堂,跪在地上,样子是可怜。常德贵放和缓了口气,问:“你到底是何人,有什么宝贝尽管细细说来,本官从轻落你。” 刘端仙抬头瞅了眼房中的两个差役,道:“我的宝贝是一个秘密,话只可对大人一个人说。” “嘿嘿,瞧你的样子还很神秘。”常德贵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心想,我倒要看你有何把戏,便对左右两个差役道:“你等出去候着,我要单独审他。” 差役赵四和马六出了后堂。 屋子中只剰下常德贵和刘端仙俩人,常德贵道:“这屋中没有别人,你可要从实招来,要是欺骗本官,就是罪加一等。” 刘端仙抬起头,转动一双狡黠的狼眼,四处看了看,神秘道:“大人您可知道,在这蛇山二道沟,卧藏着一条绿身红顶蛇。那蛇顶夜明之珠,是个无价之宝,我可以帮您取来。” 这刘端仙被林老板扭送到县衙,自己原来的一套计划破灭了,不过,这算不了什么事,他是一个聪明人,当他见到县太爷常德贵之时,又产生了一个新的计谋,他要拉这个县太爷常德贵入伙,一道去取红顶蛇。他见过这个县太爷,从表姐蔡二娘那里了解到,这个老爷是个极度贪财吝色之人,面对巨宝,他没有任何道理不动心。以前,与那郝得旺、蔡二娘两进二道沟,还是势单力薄,而这个一县的老爷可是兵强马壮,何愁踏不平二道沟。刘端仙暗想:“我先告诉他红顶蛇头顶的宝物,就是宝物他得了,分得我些银子,然后,我再食那蛇心、蛇眼、蛇胆、蛇肝,那可都是长生不老之物。 “哦,你如何知道那个红顶之蛇就是一个宝物?你又是何人?” 刘端仙直起上身,道:“我的名字叫刘端仙,小人不敢高攀,从蔡二娘那边论。我们还有亲戚……” “什么,你就是刘端仙?你给我抬起头来,我到处找你,今天竟送上门来了。”常老爷惊道。 第十章 、痴人说梦入牢狱(6) 刘端仙扬起头来,常德贵仔细一看,这人果然是个麻脸,他们曾见过面。常家与蔡家是有亲戚,郝得旺带着这个麻脸到府是来过。 前些日子,郝家村来了十几个人报案,告这个麻脸刘端仙,伙同郝财主俩口子,为夺蛇宝,把百十人骗到二道沟,葬身毒蛇猛兽之口。村民哄抢了郝家的田产,郝家还有个儿子流离失所,罪魁祸就在眼前。往年,郝家靠着他这个县太爷这棵大树,在蛇山一带称王称霸,常德贵也从郝财主家收获不少的银子和山珍野物。如今,这俩口子一死,这个进项便没有了,还得替他们照顾有癫痫病的儿子。这一切,都是这个麻脸的东西惹的祸。常德贵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好你个刘端仙,本官到处抓你,现如今,你自投罗网。你妖言惑众,害死郝得旺夫妇,害得郝家村百人葬身蛇口,我岂能再听信你的惑众妖言。来人呀,把这个歹人押回大牢,我就是不斩你,也让你死在牢中。” 刘端仙与常德贵这一番话,门口两个差役赵四和马六听得一清二楚。这俩人本在屋中,刘端仙说要单独向老爷回话,被撵了出来。越是这样,他俩越想知道他们说话的内容。他俩得令,将刘端仙送进牢中,回来无事,两人嘀咕上了。 赵四对马六道:“马弟,这刘端仙说的这事你信吗?” 马六嘿嘿一笑,道:“赵兄,谁都看出,那就是个连疯带傻的人,难道您还信他的话?” 赵四一脸严肃,摇摇头,道:“我听我爹爹说过,蛇山确有蛇仙,你要是有愿求到它,它会吐一颗宝珠给你,那一颗宝珠就价值连城。我爹爹说,在京城,有一个大富商叫赵德宝,是我们家一个远房亲戚,他就是早年得了蛇山蛇仙的一颗宝珠,一夜间暴富,财了。” “是吗?要不,咱哥俩和这个刘端仙聊一聊,听听他私下倒底说什么?”马六眼睛一亮,来了兴致。 赵四左右扫了一眼,悄声道:“别忙,今晚,等人静的时候,咱哥俩去找那刘端仙,问个清楚。即使没有那宝物,权当听个故事,反正我俩也不搭何本钱。” “好,我听赵哥你的。要真得了宝物,咱哥俩谁也别当这受气的官差了。” 掌灯时分,赵四和马六提着一个食盒子悄悄来到牢狱,和狱卒撒了个谎,说是县官老爷让他俩来问那麻脸些事情。狱卒与他俩平日都很熟悉,也没多想,便放俩人进去。 两人进了刘端仙的牢中,将食盒中的几样小菜一一摆出,又取出一壶水酒,赵四开始说话了:“刘先生,我兄弟二人相信先生您是位高人,特来帮助您,愿孝犬马之力,不知有何吩咐?” 马六道:“先生一定饿了,请您先用餐,您边吃边聊。” 刘端仙见这两人正是白日押他进牢狱的官差,不知为何态度突然间变了?此刻,管不了那许多,先填饱肚子再说。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转眼的功夫,一个食盒子吃食和那一壶酒进了肚子。他酒足饭饱,用袖头抹了把嘴巴,打了一个饱嗝,对两人道:“谢谢两位壮士,你俩刚才说何事了?啊,是说要帮我吗?你俩要是帮我出了这牢狱,等我取了那红顶之蛇,我给你俩白银万两,每人五千两。二位意下如何?” 赵四一拱手道:“先生的美意我们哥俩领了,可要救先生出去,还得给我们些时日,容我们想个办法。” “那可越快越好,日子一长,恐怕那红顶蛇起了变化,就鸡飞蛋打了。” 马六耐不住性子,道:“刘先生所说那红顶蛇,是怎样一条蛇,呆在何处,有何宝物?” 刘端仙瞅了马六一眼,道:“我细细讲给你俩也不妨。我本是蛇王李罗锅的徒弟,因我不小心,放跑了蛇仙红顶蛇,师父把我逐出家门,让我把那蛇找回。那蛇现在就在蛇山二道沟子。” “那是怎样一个蛇,为何叫它蛇仙?”赵四也着急知道,追问。 刘端仙道:“你俩别急,听我往下讲,为何叫它蛇仙,事关天机,我不敢泄露。我只告诉你俩,那蛇是绿身红顶,何为红顶,是因它那头顶有一颗夜明宝珠,那宝珠可是无价之宝。” “那可如何取得?”马六着急知道取蛇宝的办法。 刘端仙又瞅他一眼,抽到一下嘴角,冷笑道:“二位兄弟,千万可别妄动,你没听说,为取那蛇宝,死了多少人吗?” “那,先生,您又如何能取那蛇宝,难道就不怕遭来杀身之祸?” “没有金刚钻,谁敢那揽瓷器活,你俩跟着我自有办法。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俩。” 赵四见刘端仙还是不肯说出取蛇宝的办法,就引他的话,道:“我听我爹爹说,如果是真心求那蛇仙,它会从嘴中吐出一个宝珠来,不知真否?” “这倒是属实,那蛇本是我所饲养,等我捉了它,给你俩求一个,要不我怎能出这一万两白银?” 马六很是兴奋,高兴道:“那就多谢先生了,我们哥俩再商量,如何救您出去。” 赵四见唠到这儿,什么都清楚了,便说:“先生您耐心等待,容我们哥俩想个万全之策。我们都是吃官饭的,家里有老有小,还靠我们养家糊口。” 刘端仙道:“你俩可得快一点,那一万两白银,可够你俩过几辈子,你们一年能有几两官银?” 第十章 、痴人说梦入牢狱(7) 出了大牢,赵四小声问马六:“弟弟,你还真的想救这刘端仙出来?” 马六道:“以哥哥的意思是?” 赵四诡秘一笑,道:“咱哥俩哪里有救他出狱的能耐?不如咱哥俩亲自去趟二道沟,诚心诚意去求那蛇仙,让它吐颗宝珠给咱俩。” “哈哈,那可太好,赵兄,我听你的,可太平镇到二道沟总有百里地之遥,我俩怎么去呢?” “我俩明天告上两天假,衙门里有不少的马匹闲在马厩中,偷偷地牵走两匹,然后再偷偷地放回,谁能知道?” “太好了,还是赵兄办法多,我听你的。” 第二天,俩人编了个理由,告了假,暗中准备了几只活鸡、活鸭、馒头一类贡品.偷偷奔二道沟而去。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赵四、马六偷偷牵马出了县衙,被别的差役现,密告到常老爷,常老爷很是纳闷儿:“这赵四、马六,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人还很老实,说是家中有事,告假回乡,可为何骑着衙内的马走了?”常德贵猛然想起,昨天,审讯刘端仙之时,这俩人就守在门口。刘端仙说的话他们都能听见,莫非是他俩听信妄言,去二道沟取那红顶蛇了?”他马上唤来狱卒,狱卒说昨天晚上,赵四、马六去牢中,见了刘端仙。 哈哈,一切全清楚了,这俩小子不但异想天开,而且胆大妄为,竟敢用官府的马去大财。常德贵要带人亲自追拿他俩。其实,常德贵不是心疼那两匹马,他在想,如果那刘端仙所说万一要是真话,岂不是便宜那俩小子?对待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要亲自出马,跑上一趟,求个心里踏实。 赵四、马六两人第一次来二道沟这个地方,见这儿四周都是崇山峻岭,谷内沟沟壑壑,林木丛生,好大荒山野岭,去哪里寻那蛇仙?俩人记住那刘麻子的话,那蛇仙是个绿身红顶,有几丈长,碗口粗,小心寻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向沟内前进几百丈,过了一片蒿草地,便是一片古树林,这些古树都生长在岩石的缝隙之中,除了松树,其余的都叫不上名字,每棵都是两个人才能抱过来粗细。心想,蛇仙一定会在这样的地方安身,便在这地方细心寻找。 突然,马六看见一棵老树上盘着一条蛇,那蛇确实是绿身,足有四、五丈长,将蛇头藏匿在蛇身之中,头顶是否是红顶看不清楚。他轻轻拽了一下赵四,道:“大哥,你看那树上有条蛇,是绿身,该不是红顶蛇仙?” 赵四顺马六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条蛇。那蛇慢慢地蠕动一下,蛇头露了出来,吐了吐鲜红的蛇信子,蛇头红彤彤一片。赵四猛地拉马六跪下,颤抖着说:“兄弟,没错,这就是蛇仙了。咱们诚心祈祷,让它赐给一个宝珠。” 马六拦住赵四的话,道:“大哥,还有一事,小弟不明白,蛇仙赐给咱俩的宝珠,会是多大?” 赵四瞪了马六一眼,生气道:“兄弟,蛇仙给多大就是多大,可别太贪财,再把蛇仙气跑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蛇仙悬在树上,往下吐宝珠,那宝珠落下来,如果掉到石头缝隙中,去哪里寻找,不就白白丢掉了。” “哦,是这样,兄弟你想得还真周到。那可怎么办呀?要不咱俩把衣服脱下来,铺到这地上,蛇仙真心实意给我们俩宝珠,一定会将那宝贝吐到咱俩的衣服上。” “好吧,这个办法不错,就照哥哥说的办。”俩人把衣服脱下来,铺在岩石上,重新跪好,望着那蛇,正要祈祷,只见那蛇慢腾腾下了树。他俩暗想:“这蛇仙大慈悲,怕在树上吐宝珠,我俩收不到,爬到衣服旁来,把宝珠稳稳地吐在上面。”俩人忙把头垂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那蛇大概是见他俩折腾来折腾去,心烦了,慢腾腾的爬向了别处。 两人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抬头看,那条蛇没了踪影,好像是进了路旁的一个岩洞。 两人是很失望。赵四道:“兄弟,你知道那蛇仙为何掉头就走,不理咱们?是因咱俩还不虔诚,带来那些供品没摆出来,也没烧香祷告,那怎么行呀。我听我爹爹说,要想求蛇仙保佑,怎么也得求个几天,那仙蛇还得考验咱俩是不是真心实意之人。我为啥没让你帮助去救那麻子,你看他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那蛇仙能看上他。” 第十章 、痴人说梦入牢狱(8) 马六道:“是呀,大哥,你说为什么,事先都想得好好的,只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心里一紧张,把这些事全都忘记了。咱俩快找找看,那蛇仙又跑到哪里去了?见到它多说点好话,让它老人家千万别生我们的气了。” 两人又向前寻去,见山壁有一个凹进去的小山洞,赵四道:“我看这个地方风水很好,大概就是蛇仙的卧身之处。咱俩进去看看。” 两人便将两马匹栓在一棵大树上,小心进了山洞,里面果然不小,甚是干净,便用石头搭起一个香案,摆上供品,点上供香、蜡烛,两人跪地磕头。 马六道:“蛇仙大人,我和赵四哥都是心的善良之人,只是日子过得不富裕,请求您老人家恩赐一个宝珠。” 赵四轻轻拽了下马六的衣襟,小声道:“兄弟,你说得不对,不能叫蛇仙大人,应该叫蛇仙祖宗。” 马六一怔,道:“大哥,你叫他祖宗,该是我俩的祖先都是蛇了?” 赵四瞪了他一眼,道:“那怕啥,你向人家要宝珠,还怕叫人家祖宗?” 马六道:“好吧,大哥,我笨嘴拙腮还是你说吧。” 赵四双手作揖,道:“蛇仙祖宗,我叫赵四,我兄弟叫马六,我俩哥俩求你显灵,赐个宝珠。我哥俩不忘蛇仙大恩大德,年年供俸,永不伤害蛇兄蛇弟。请蛇仙快快显灵。” 说罢,赵四四处张望,好象一会儿那红顶蛇就会过来。可过去好一阵子也没有动静,他俩就坐在地上抽烟歇息。 马六心里没底,悄声问赵四:“赵兄,就这样求仙能行吗?那红顶蛇会来吗?” 赵四肯定地点点头,道:“听我爹爹说过,求仙都是这个样子,一是要虔诚,二是要有耐心。” 正说话,忽听洞外那两匹马死命地嘶叫,马蹄子猛烈地蹬踏,紧接着就是虎叫声传来。两人大吃一惊,跑出山洞,只见两只斑斓猛虎,正用那铁爪将两匹马摁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在马身上乱咬,两马拼死挣扎。两人吓得退回洞中,挤到一起,嗦嗦抖。 过了半个时辰,听那两只猛虎哼哧哼哧,好似在打着饱嗝,慢慢腾腾地走了。两人这才稍稍安下心来。一看天要黑了,肚子也饿了,便摆出带来的吃食酒菜,俩人吃喝起来。 赵四安慰马六道:“兄弟,这都不算事,两匹马喂了虎,就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凡求蛇仙,总得受点磨难,才能看出咱俩的诚心。一会儿,咱们再重新上香,夜里蛇仙就会显灵。” “赵兄,那我俩还得有点精神,不能睡着了。” “那是,那是,熬过这一宿,明天我俩回家稳当地睡上他一天。” 两人边吃边聊,吃饱喝足,天也就全黑了下来,又重新上香,更换了蜡烛,跪倒拜了三拜,刚坐下身,现洞口不对劲,有几个绿幽幽人光亮在闪动,赵四惊道:“不好,赵兄,那是狼。” 洞口果然是几只狼。香案之上,供奉着几只活鸡、活鸭,不时地叫上一声,把饿狼引来了,可洞中有蜡烛光亮,狼害怕不敢进来,就在洞口窥探。赵四壮着胆子安慰马六:“兄弟,别怕,我俩多点几只蜡烛,狼不敢进来,捱到天亮就好了。” 两人又从包中掏出几只蜡烛,手哆嗦着去香案上点火。哪知,山沟之中,天说变就变,只听咔嚓一个闪电,猛然刮起一阵狂风,下起瓢泼大雨。那狂风吹进洞中,香案上的蜡烛全部熄灭,暴雨将恶狼赶进了山洞,赵四、马六二人,成了恶狼的夜餐。 第二天上午,常德贵带着几个人进了二道沟,心想,这旷野之中,去哪里寻找一条蛇去?真是扯淡。便叫差役们四处去找那赵四和马六。一会儿功夫,有人在山洞中现了赵四和马六的遗骨。因为他俩还穿着县衙差役的服装,众人都能认出。 常德贵走上前去,先是见到岩洞口有一堆牲畜的骨头,猜想,大概是那两匹马的骨头,进了岩洞,果然两具人骨,从衣服上看,确是赵四与马六无疑。常德贵暗自惊讶:“看来,我没听信那刘端仙的话,还是对的,否则不知伤亡多少人?弄不好,我自己再丢了性命,岂不叫天下人耻笑?这个疯子,真是没了救了,我就是不杀掉他,也要关他一辈子。” 第十一章 、侠女设计惩恶少(1) 八年后的太平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济生堂药铺,掌柜沈小龙正坐在堂中靠窗桌前悠闲品茶。这几日天总是灰蒙蒙,不停地下着细雨,来往客人稀少,买卖清淡,他无事可做,就这般喝茶,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光景。 八年来,沈小龙一家人无人再来滋扰,日子过得也其乐融融。沈小龙、阮笛儿一天天长大,聪明伶俐,又很仁义,林老板和山爷子一样,很是喜欢俩孩子,就教他们识别山草药,学着为人诊病、抓药。住在“仙人居”之时,沈小龙、阮笛儿常跟山爷子进山采药、晾药,对各类山草药认识一些,学起来也快,没几年功夫,便成了林老板的左右帮手。二年前,林老板不幸病故,家里没有别的亲人,小药铺交给沈小龙和阮笛儿经营。林家药铺有些底子,加之沈小龙和阮笛儿在太平镇人缘好,经营有道,看病买药的人也多,一、二年功夫买卖就兴旺起来。“人和家兴”,小日子过得滋润。 此时,阮笛儿正和干娘韩雪娘在后屋说着闲话,听到街面上吵吵嚷嚷,便传过话来,问沈小龙:“小龙哥,街上出了什么事,为何这么嚷?” 沈小龙对后屋道:“听说官府贴出了皇榜,不知是何事,街坊人正冒雨看皇榜。” “什么皇榜,你听说了吗?” “我没去打听,官府之事,与我们有何关系?” 沈小龙往街上一瞥,见路上,雨中匆忙跑过一个年轻人,跑到济生堂门前,脚下忽然一滑,跌倒在地。停了片刻,不见那人爬起,却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沈小龙暗想:“看这情景,这个人可能是有病。”忙起身,向里屋喊道:“笛儿,笛儿,快出来,有个人跌在咱家门口了,这人可能有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阮笛儿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向娘说着街上那皇榜事情,听到沈小沈叫她,忙跑出来。 两人跑到房外,见躺在地上的年轻人口吐白沫,胳膊腿僵硬,不停地抽搐,便把他抬进堂屋。这屋子没有床,暂且把他平放在地上。 沈小龙伸手给这人把了下脉,拿出银针,在病人身上取了几个穴位,用上针。转眼,见他缓上一口气来。 阮笛儿端来一碗清水,沈小龙托起那年轻人的头,轻轻给他润一下喉咙。这会儿,韩雪梅也走过来,递过一块毛巾,沈小龙给他擦了一把脸。又一会儿,年轻人苏醒过来。 年轻人坐起身来,用手揉了揉眼睛,晃动了一下脑袋,像无事人一般。沈小龙明白,他诊断对了,此人有癫痫病,抽搐起来样子很是吓人,过后一般并无大碍。沈小龙伸手想搀扶他起身。 年轻人稳定一下心绪,用手背擦了下鼻涕,看着身边的沈小龙,忽地嘿嘿笑了,手指着沈小龙,道:“哈哈,你是沈小龙,怎么是你?” 沈小龙一愣,暗想:“这人我并不认识,他怎么知道我?”便点头,道:“我是沈小龙,你是哪一位?” 年轻人兴奋地用袖子擦着鼻子,道:“你真不认识我了?俺俩是一个学堂,一张桌,我是郝鑫山。” “郝鑫山?”沈小龙见眼前这年轻人是个瘦子,想起郝鑫山小时候模样,肥肥胖胖,贪玩好动,不爱读书,一上课就睡觉。沈小龙端详半晌,细看这人的眉眼、嘴,还有那鼻子还在往外淌鼻涕,噗哧乐了。“啊呀,你真是郝鑫山?你原来是个大胖子,现在怎么瘦得皮包骨了?就是淌大鼻涕的劲头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对呀,我就是郝鑫山,小时像我娘,是个胖子,长大了就像我爹,变成了瘦子。你的样子没大变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小龙对韩雪梅说:“娘,你快来看,这是郝家少爷,就是爱淌大鼻涕的胖子。” 韩雪梅仔细瞅了一眼年轻人,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印象。过了这么些年,小孩子变化太大。说:“起来吧,少爷,坐到椅子上说话,地上太凉。” 沈小龙道:“娘,笛儿,爷爷临终前说的那个孩子就是他。 韩雪梅想起,干爹临终说过有一个胖女子死前求他的事情。对了,还有,他老人家说,让我们一家人好好照顾红顶蛇,这几年也没顾上去看一看,不知那蛇还有没有?便说:龙儿,找个空闲,把爷爷说的那事跟少爷说一说。” 沈小龙应了一声。 第十一章 、侠女设计惩恶少(2) 郝鑫山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坐到椅子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见到沈小龙很高兴,小时一起上学,一块玩耍,没少撩惹沈小龙。道:“小龙,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沈小龙见他问这事,脸就沉了下来,道:“你这是明知故问,还不都是叫你家*的,到处逃难。” 阮笛儿虽不认识这郝鑫山,听沈小龙这么说,想起了干娘和小龙哥说过的事情,知道是他的爹娘迫害干娘和小龙。不由生起气来,哼了一声,把碗里的水泼到郝鑫山脚上。郝鑫山往回一缩脚,抬头见是一个美貌女子,顿时眼睛不够用了。“啊,这个姑娘是谁呀?这么漂亮,真像是仙女下凡。”郝鑫山傻乎乎望着阮笛儿,嘴角上流着涎水。 韩雪梅见他眼盯阮笛儿,露出一副憨傻像,便问道:“郝少爷不在郝家村,为何到这太平镇来?” 郝鑫山见沈小龙娘问他,回过神来,答道:“我家爹娘都死了,家产也光了,哪还有家。”说着用手擦了把鼻涕,又在瞅阮笛儿。 蔡二娘一死,刘端仙下落不明,郝家大院没了主人,与他俩一起捉蛇的村人,死的死,伤得伤,说好给的酬金,也没人给了。死者的亲属和活着的抓蛇人一商量,把郝鑫山扫地出门,把郝家大院卖了,众人把钱分光,郝鑫山成了流浪儿。 韩雪梅“哦”了一声,想起他那财主爹爹那凶暴残忍的样子,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想来,他们俩口子都死在红顶蛇身上,家破人亡,这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只是这孩子穿衣打扮太是寒酸,像是没有家业的,看着可怜。”又问道:“那你现在如何生活?” 郝鑫山见问他,又转过脸来,答道:“我舅舅是这县官,反正也不是亲舅舅,对我也不亲,住在他家,混口饭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郝鑫山瞅了眼韩雪梅,见她慈眉善目,言语和蔼,眼睛一亮,突然说:“大娘,当初因红顶蛇,我爹妈烧了您家房子,让您和小龙到处流浪,都是他们的错,当时我小,不懂事,您不怪我吧?干脆我认您作干娘好了,给您老赔罪,给您当牛作马使唤。您人这么好,将来我财了,再好好孝敬您。”说着他匍伏在地,“当当”,磕起头来。 三个人都被他弄懵了,韩雪梅忙说:“你这孩子这般胡闹,你们大户人家都有身份,又有县太爷作亲戚,怎能与我们结什么亲。” 沈小龙心地善良,并不记恨郝鑫山,但也觉得他说得太过荒唐。道:“你小时候就好胡闹,现在还是这样。” 阮笛儿冷冷道:“你们家没一个好人,我们家不欢迎你,快走吧。”说着就把房门打开了。 郝鑫山嘿嘿一笑,又道:“不管你们认不认我这个亲,今后,我就是沈家干儿子。我知道小龙比我小,是我的弟弟,这位姑娘想必是小龙的媳妇,那就是我妹妹了。”郝鑫山流浪多年,到处乞讨要饭,学得见什么人会说什么话,嘴巴很甜。 “想得美,谁是你妹妹?滚出去。”阮笛儿往外赶郝鑫山。 韩雪梅心想:“一切坏事都是他爹娘所干,那时孩子还小,刚才这孩子说得也没有歹话。笛儿有点过分了。”就对阮笛儿道:“笛儿,不管如何,他与我们是乡亲、是客,不要说那种话。” 阮笛儿见干娘说话,不再吱声。 韩雪梅见郝鑫山浑身都湿透了,便对阮笛儿说:“笛儿,去看看,找一件小龙的衣服,给这位公子换上。” 阮笛儿气呼呼说:“没有,我们家没有猪狗穿的衣服。” 郝鑫山见阮笛儿这么说,非但不生气,反而嘿嘿一笑,用手擦了下鼻涕,又瞅起阮笛儿。 韩雪梅见阮笛儿不动地方,就起身要自己去找。阮笛儿见干娘动身,就撅着嘴进了里屋,一会儿,甩出一套衣服。郝鑫山慌忙接住,连说:“谢谢了,谢谢了。”眼睛又在看着阮笛儿。 郝鑫山换了衣服,笑眯眯地对韩雪梅道:“干娘,我走了,我会常来看您。”说着转身出了屋子。 郝鑫山走了,阮笛儿回到堂屋,还撅着嘴。韩雪梅笑了,道:“你这丫头就是这坏脾气,说撅嘴就撅嘴。好了,不提那小子的事了,想起以前的事我就伤心,真是恨死他的父母。说说咱家晚上吃点啥?” 阮笛儿见外面天已放晴,就说:“镇上凤儿家新点了豆腐,我去称两块吃?” 韩雪梅道:“也好,这年头能吃上豆腐就是财主过的日子,今个,咱们家也过个财主生活。”韩雪梅掏出些碎银子递给阮笛儿,道:“去吧,笛儿,刚下了雨道滑,多加小心。” 阮笛儿转身进后屋,拿出一个瓦盆,朝小凤家去了。 第十一章 、侠女设计惩恶少(3) 阮笛儿与豆腐坊家的凤儿姑娘是好朋友,两人一见面就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过了一个时辰,阮笛儿想到快该做晚饭了,才称了豆腐,兴冲冲往家走。路上,她低着头,光想着与凤儿唠的那些姑娘家的事,一不留神,被人撞了一下,瓦盆掉到地上,“咣当”一声,摔个粉碎。 阮笛儿吓了一跳,抬头见,迎面站着一个身穿锦缎衣服的少爷,手里端着个装蟋蟀的小瓦罐,身旁跟随俩随从,正冲她嘻皮笑脸。阮笛儿生气道:“你这人走路咋不看道,大白天往人身上撞?” 这少爷不是别人,正是县太爷常德贵的大公子常大宝。这常大宝可不是个好东西,年纪与沈小龙、阮笛儿相仿,倚仗家里有权有势,吃、喝、嫖、赌,样样皆好,整日游手好闲,到处滋事生非,无恶不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特别是到处拈花惹草,欺侮良家姑娘,是太平镇的一大恶霸。百姓们有苦无处伸冤,每日提心吊胆过日子,恐怕摊上祸事。这几天总是下雨,他在屋子里憋得够呛,天放睛了,便带上俩随从,到街上横逛,找点乐子。他见迎面走来一个漂亮白衣姑娘,顿生歹意,便上前用一只膀子向那姑娘撞去。 常大宝仔细打量阮笛儿,见这女子面若桃花,一身白衣,一生气撅起嘴巴,更是楚楚动人。心想:“咱这太平镇街面上还有这般美貌女子,我可从来没看见。”顿觉身上麻酥酥。他悄悄问身边的随从:“这小女子是谁家的姑娘,我咋没见过?” 俩随从都是太平镇的市井无赖,认识阮笛儿,告诉常大宝道:“她是济生堂掌柜沈小龙的未婚妻。” 常大宝嘿嘿一笑,道:“小美人,听说你是济生堂老板的未婚妻,咱们还是头一次见面,怎么说话这么没道理,本来是你主动往我身上贴,怎么是我撞了你呢?” 说着,俩个地痞随从也围上来,跟着起哄:“是呀,是你姑娘看中我们少爷了,主动往少爷身上贴,咋还说是少爷撞你,太没道理了。” 阮笛儿一看这三人虽不认识,都是地痞无赖之辈,没有一个好东西,不想与他们纠缠,便蹲下身子,心疼地看着摔在地上的豆腐。两块豆腐一块碎了,不能要了,另一块完好,还能拾起。阮笛儿不愿白白糟蹋东西,伸手要把那块完整的豆腐拾起,突然,一只泥脚踏了上去,豆腐被踩个稀烂,豆汁溅了阮笛儿一身。 阮笛儿抬头见一个瘦子地痞正朝她坏笑,怒火中烧,说道:“哪来的混蛋,真是欺人太甚。”起身飞起一脚,将那地痞踹出一丈多远。那人“哎哟,哎哟,”叫起娘来。 常大宝见阮笛儿一脚踹倒随从,连喊道:“呀呀,小美人,还挺厉害,这金莲小脚也能踹个人,没硌疼着吧?快过来,本少爷我给你揉揉,我最会为姑娘按摩了。” 阮笛儿没搭理他,自认了倒霉,扭身就走。 “少爷和你说话呢,咋是爱搭不理的?你牛什么?”另一地痞长得肥粗老胖,还会两下武把势,见阮笛儿要走,上前来伸手拽阮笛儿的胳膊。 阮笛儿一闪到了他的身后,飞起一脚,见大胖子一个趔趄,飞身上步,又是三拳两脚,也把他也打翻在地。 常大宝见俩随从都是废物,竟被一个弱女子打倒,恼羞成怒,把手中罐子往地上一摔,蟋蟀也不要了,挽起袖子,道:“哈哈,小丫头,给你脸不要脸,真是反了你了,爷还没见过一个小娘们敢跟老爷们斗。来呀,一起上。”他向躺在地上的俩随从挥了挥手。 俩地痞从地上爬起,三个人一起与阮笛儿打斗起来。 阮笛儿全无怯色,一人斗三个男人,且越斗越勇。自到太平镇后,阮笛儿还从没有过施展拳脚的机会,只是每日早晨和小龙哥在院子里练半个时辰的拳脚。这功夫是山爷子教给的,规矩也是山爷子定下的,每日必练,风雨无误。目的只为强身健体,这一招一势用起来还不生疏。这一次有人送上门来,她真的要过把瘾了。阮笛儿还没使完山爷子教她的几个招势,这三个人便全都趴在地上,哎哟不止。 天刚放睛,镇上行人渐多了起来,有人见一个年轻姑娘痛打三个男人,很是稀奇,都围上来看热闹,围观人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像是打把式、卖艺一般。 第十一章 、侠女设计惩恶少(4) 常大宝在太平镇臭名远扬,百姓对他是恨之入骨,今日见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解恨,纷纷起哄,喝起好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常大宝霸道惯了,见这次面子丢大了,脸青一阵,红一阵,慌忙爬起身,对阮笛儿道:“好,我看你狠到哪去,你不就是济生堂的人吗?咱们走着瞧。”说罢,带俩走狗溜了。 阮笛儿喊道:“都给我站住,赔我豆腐。” “好,你等我赔你豆腐。”常大宝边走边说。 围观人中有一老者,小声劝阮笛儿道:“姑娘,你怎么能与他治气,你道他是谁?他是县大老爷家少爷,你惹祸了。他不会这样放过你的,快快逃走吧。” 阮笛儿一听是县太爷家的恶少,心里一惊。这人以前虽没见过面,可听镇上姐妹们说过这坏家伙,狗仗人势,无恶不作,特别是欺负姑娘的手段忒残忍。转念又想:“唉,打了就打了,怕他干什么,谁让他们欺负我头上了,还要让他们在头顶上拉屎不成?”她见豆腐不能要了,还惹一肚子气,转身闷闷往家走去。 韩雪梅、沈小龙见阮笛儿不但豆腐没有买来,还撅着嘴,生着闷气,都很奇怪,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阮笛儿只顾生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忽然,门前一阵杂乱,停下一伙人来。这伙人袒胸露背,手持棍棒,都是远近的无赖,为守者就是常大宝。 常大宝一脚把房门踹开,见阮笛儿正在屋子坐着,对众人道:“就是这家,给我狠劲砸。”说罢,一群人一哄而上,进屋就砸。 沈小龙不知是怎么回事,急忙阻止,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砸我家?” 那伙人不听人说话,也不吱声,“叮叮当当”不管是什么东西,就是一阵狂砸。 韩雪梅吓得浑身抖,道:“快住手,青天白日的,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阮笛儿心里明白,忙叫沈小龙护着干娘,出去避闪一时。自己与那些人交起手来。一时间,屋子里“叮叮当当”,桌椅横飞,药匣里的草药都被扬起,乌烟瘴气。她拦这人,顾不了那个人,一人怎能敌挡住众狼?转眼间,屋子里被砸得一片狼藉。 常大宝见屋子里所有东西都砸烂了,再无什么可砸了,挥手叫众人停下,走到阮笛儿面前,道:“告诉你,小娘们,今天你打了我和我的弟兄,把我的蟋蟀摔死了,你得赔我五千两银子,少一两都不行。要是不交银子,”常大宝转了一下眼珠子,诡秘一笑,道:“要不,要不你就嫁给我当小老婆,咱们就把账一下勾掉,就当你是打是疼,骂是爱了。” 阮笛儿见药铺的家私全都被砸坏了,干娘也躲避出去,反倒是没啥顾忌,大骂道:“你是什么狗东西,敢打姑***主意,我看你就是欠揍。今天你送上门来,我就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说着,阮笛儿一脚踢翻一个无赖,抢下他手中的棒子,迎上人群,一顿横扫。 沈小龙安顿好母亲,急忙回到房中,见笛儿妹妹一人打斗五、六个人,怕要吃亏,急忙从躺在地上受伤打手手中抢下一条棍棒,上来帮忙。顿时屋子里棍棒翻飞,“乒乒乓乓”,越打越是激烈。 街坊邻居、行路之人,见济生堂里打起仗来,都过来观看,人越聚越多,一时把路口阻住了。济生堂人缘挺好,平日里没少帮忙众人,可大家见为是县太爷的大公子,臭名远扬的恶少,谁也不敢上来劝解。 韩雪梅在外边不放心小龙和笛儿,又转进屋来,见屋子里药沫子横飞,狼烟四起,多人在打小龙和笛儿二人,大喊:“别打了,你们这帮坏蛋,非要把人打死不可?小龙、笛儿你们快跑吧,逃命要紧。”她一阵目眩,晕倒在地。 阮笛儿和沈小龙见娘倒地,就放下打斗,到了娘跟前,连忙救治。 常大宝见地上躺个一个女人,昏厥不醒,要是出了人命,也是不好和爹娘交待,便喊住众人,道:“撤。” 常大宝回过头来,对阮笛儿说:“小娘们,咱们不算完,三天为期,你交我五千两银子,咱们啥事没有,交不上银子,可就来抬人了,到时你好好打扮一番。我听你的信。”说罢,带着打手,转身出了‘济生堂’。 阮笛儿、沈小龙忙着救韩雪梅,没再搭理那伙人,他俩把母亲抬到后屋炕上,小龙给娘用上银针,半晌,韩雪梅缓过气来。 第十一章 、侠女设计惩恶少(5) 济生堂,一个多年的药铺,转眼间就被砸个稀八烂,真是叫人心痛,沈里无一件完好家什,不由又流起泪来,道:“这群人也是忒狠毒,光天化日把药铺砸成这样子,简直就是强盗。笛儿姑娘,你怎么把他们给得罪了?” 阮笛儿道:“我哪里有闲心去得罪他们,他们是一伙无赖、强盗,专找茬欺负人。” 一个邻居道:“小龙娘,你还不知道?那常老爷家的恶少,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惹不起的,这口气就忍了吧。” “是啊,那东头赵裁缝家的独生女儿,就是被常大宝抢去,糟蹋完了,卖到外地窑子,后来跑了回来,人也疯了。” 阮笛儿、沈小龙想起,街上总能见到一个披头散的年轻女子,听说就是赵裁缝的独生女儿。 正说话间,郝鑫山进来了,见阮笛儿头散开,面带愠色,屋里一片狼藉,用衣袖擦了把鼻涕,道:“唉呀,这是怎么的,和谁打架了?准是那个常大宝干的事。” “你怎知是他?”沈小龙问。 “这街面上,除了他没有别人。这小子,成日不干好事。”说着,郝鑫山又用手擦了把鼻涕。 沈小龙没有好气道:“那小子不是你表哥吗?” 郝鑫山撇嘴道:“哥虽是哥,他从没拿我当过兄弟,一天到晚总是欺负我,我恨死他了。真的,不骗你。” 沈子收拾个大概。晚饭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胡乱吃了一口。郝鑫山赖着不走,也跟着一块吃了。 天全黑下来,沈小龙出门去上门板,见有两个穿官服的衙役在街上逛荡,沈小龙以为是巡夜人,也没理会。他上完门板见那两人还没有走,却向他走来,看着他,嘻笑道:“小伙子,你家怎么得罪常家少爷,害得我们来给你家看大门?你们要是知趣就别找麻烦,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听明白了吗?” 沈小龙吃了一惊,道:“我们犯了什么王法,为什么要逃走?” “不逃那是最好不过了。大家都相安无事。” 沈小龙进了屋子和阮笛儿一说,笛儿到了窗前向外望去,果然见俩当差的坐在门口对面,“和家干果店”门口石阶上抽烟。笛儿皱眉道:“这常大宝真是歹毒,居然动用官府的人把我们监视起来。这样不行,得让‘黄嘴儿’鹰出去治一治那两人。” 沈小龙摇头,道:“‘黄嘴儿’太凶悍,恐怕要出人命。” 笛儿一想也是,出了人命事情也闹得太大了,便说:“那就让‘篮带儿’狗咬跑他们。” 小龙点头道:“行,只是别咬死他们就行。” 天全黑下来,俩官差还没散去,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烧鸡,还有一壶烧酒,俩人边唠边吃喝。 笛儿抱过“篮带儿”,用木梳给它梳理身上乱毛。“篮带儿”老实地伏在她身上。山爷子死后,这狗跟他们一家来到太平镇,每日都是韩雪梅伺候,狗也跟她亲,很少再与小龙和笛儿玩耍,也少了在山里时的野性。笛儿担心,这狗不知能否还听她说话,去惩治那俩官差。阮笛儿与那狗一番亲热,然后将它放了出去。 一条毛茸茸的影子不知从哪儿掠过树影,闪电般地冲出,直扑一个差役的胸膛,一下子便将那人撞翻在地。那狗没有停止,前跑了几步,转回方向,向另一个差役冲去,一头又将他撞倒。两只前爪搭在他身上,用牙齿撕咬着他的腿。这狗便是“篮带儿”。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当他俩缓过神来,两人双腿已是鲜血淋淋。他俩大声地嚎叫,手中的枪矛不知丢到哪里了,毫无还手之力。 街镇的人家都已吹灯入睡,听到杀猪似的嚎叫,不知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出来观看。此刻,“篮带儿”早没有了踪影,只剩俩官差还再地上打滚。 过了一会儿,笛儿和小龙趴在窗台上向外察看,俩官差不知哪去了。俩人相视一笑,出了一口恶气。 第十一章 、侠女设计惩恶少(6) 第二天一早,有人“咣咣”敲门,大家都一惊,是谁这么早砸门?开门一看,是常大宝派来传话的,说:“少爷说了,还有二天时间,不交五千两银子,就来抬姑娘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韩雪梅生气道:“还有这等事?真是没有王法了,就不信那常老爷,不管教他儿子?” 阮笛儿道:“娘,没有用的,您是不知,他们爷俩沆瀣一气,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这样挺着?”沈小龙道。 阮笛儿瞅了沈小龙一眼,道:“不行,把娘安排个地方,咱俩把那小子废掉。” 沈小龙道:“行,那咱这个药铺也别开了。还回深山‘仙人居’去。” 郝鑫山推门进来,进屋就擤把鼻涕,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阮笛儿。阮笛儿见他这般瞅自己,不高兴道:“瞅什么?怎么和那帮地痞似的?” 郝鑫山一本正经道:“笛儿妹子,我真不知道你和小龙兄弟还没结婚?我可告诉你,常大宝看上你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韩雪梅道:“你这孩子可不行什么话都说。” 郝鑫山道:“干娘,我这不是瞎说。昨天晚上,我回常府,听到常大宝和他的一帮狗弟兄商量,在打笛儿妹妹主意。说要把笛儿抢走,藏到乡下去。要不你们赶快逃吧,那帮人心狠手辣,斗不过他们。” 韩雪梅道:“你这孩子不要再叫我干娘,我可承受不起。” 沈小龙道:“我们家在这过得好好的,往哪里逃?” 顿时,屋里静了下来,大家都没有主意。 阮笛儿见郝鑫山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眼睛一亮,计上心来。说道:“郝鑫山,你跟我到后屋来一趟,有点事情对你说。” 郝鑫山见阮笛儿对自己态度变了,乐得屁颠屁颠的,忙跟了过去。 沈小龙见阮笛儿神神密密的,怕她再招惹是非,也跟了过去。 到了后屋,阮笛儿对郝鑫山说道:“郝鑫山,我想求你帮我办一件事情,不知你肯不肯帮忙?” 郝鑫山嘿嘿一笑,道:“笛儿妹妹求我,不要说是一件,就是十件一百件都行。”说着又擦了下鼻涕。 阮笛儿小声道:“我给你抓条蛇,你把那蛇偷偷放在……” 阮笛儿话没说完,郝鑫山连连摆手道:“笛儿祖奶奶,你可饶了我吧,我可怕死那玩艺了,难道你没听小龙说过?” 沈小龙不满道:“笛儿你是怎么了,我没有跟你说红顶蛇闹学堂,把他吓抽了那事吗?” “啊,”阮笛儿想起那事,“噗嗤”一声笑了。她歪头凝眉,思忖一阵子,问:“常大宝这些天都去哪里玩?你给我说一说。” 郝鑫山答道:“这些日子,他除了斗蟋蟀、捉蟋蟀,没别的事情。” 郝鑫山在猜测阮笛儿说话的用意,眨了下眼睛,抽了下鼻子,又道:“你要是有一个好蟋蟀给他,他一高兴,这事也许能摆平。” 阮笛儿眼睛又是一亮,想了一想,对郝鑫山耳语一番。郝鑫山一听,忙又摇起头来,道:“那常大宝要是找不到蟋蟀,还不揍死我。” 阮笛儿生气了,将嘴巴撅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到我们家来干什么?你干娘现在遇到难处,你难道就没点孝心,不帮个忙?要你这干儿子有何用?你快走吧。”说罢,阮笛儿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郝鑫山见阮笛儿真的生气,要赶自己走,便软下心来,想了一想,道;“好吧,我也豁出去了,就算是英雄救美人,听你一回。”说着又用手擦了把鼻涕。 阮笛儿道:“别胡说,你是为你干娘。” 郝鑫山嘿嘿笑了,道:“这么说,你们都承认我认的干娘了?” 阮笛儿和沈小龙都没接他的话茬。 沈小龙担心道:“笛儿,你那主意行吗?” 阮笛儿微笑说:“你不用管,我非把他治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不可。你哪也不用去,就在家陪着娘好了。 沈小龙瞅着郝鑫山,有点不放心,道:“鑫山,你可要小心,不要把我们给出卖了。” 郝鑫山拍着胸脯道:“小龙你放心,这也算是给我出气解恨。不过事成之后,你可要请我下馆子,吃一顿大肉包子。” 沈小龙痛快答道:“好,不就是下馆子吗,我请你去吃魏家包子。” “好,咱们一言为定。”说罢,郝鑫山出去了。 功夫不大,郝鑫山又气喘吁吁地转了回来,擦了下鼻涕,悄悄对阮笛儿道:“常大宝正与人斗蟋蟀,一个时辰后跟我去捉蟋蟀。” 阮笛儿点头,心里更有数了,对郝鑫山说:“你不用害怕,就按我说的去做,保你没事。”说着拿出一个小香袋,把里面的药粉往郝鑫山衣服上掸了些,然后让郝鑫山赶快去找常大宝。过了一会儿,阮笛儿向沈小龙交待几句话,便走了出去。 第十一章 、侠女设计惩恶少(7) 阮笛儿来到城边一块荒草地,四周扫了一眼,见并无一人,猫下腰,在一堆乱石上鼓捣一阵,往上面洒些药粉,便飘然来到西边几十丈远一棵老树旁,纵身一跃上了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她藏匿在这儿,能清楚看到下面一切。 一盏茶功夫,郝鑫山领着常大宝走了过来,后面跟随俩随从,阮笛儿认出,还是昨天那俩地痞。 郝鑫山擦着鼻涕,边走边眉飞色舞道:“大宝哥,我不骗你,那蟋蟀我就是在这儿找到的,是一个‘墨牙青’,我以前玩过那家伙,凶悍得很,太可惜了,一不留神,让它溜了。” 常大宝一听,来了兴致,拍着郝鑫山的肩膀,道:“我真抓着‘墨牙青’,给你买包子吃。”这些日子,他与人家斗蟋蟀,屡战屡败,一连损失几员大将,昨日与阮笛儿斗气,又摔死一个。现在,他手里连一个好蟋蟀也没有,恨不能一伸手,就把那“墨牙青”抓到。 他们来到乱石旁,几个人蹲下身子,小心翻动起乱石。 常大宝见人多,动静太大,怕惊跑了‘墨牙青’,就叫俩随从离开几步,去别处捉蟋蟀,自己和郝鑫山聚精会神在这儿翻找。还别说,这儿的蟋蟀真是不少,一会儿功夫,常大宝就捉到二只,只是个头小了点,不太满意。常大宝继续翻动着乱石。 阮笛儿在树上看得真切,心想,机会到了。暗自高兴。她从衣袋里掏出银笛儿,轻贴唇上,出“沙沙沙沙”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像是风吹草动之音。忽然,不知从何地方冒出一群蛇来,在乱石中爬来爬去。 原来,阮笛儿在石堆上撒了些香料,蛇闻到这气味都聚了过来,蛰伏在石底下,一听笛音便涌现出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下可苦了郝鑫山,他天生怕蛇,一见那密密麻麻的蛇,如同百爪挠心,“娘”的一声惨叫,昏厥过去。 常大宝心中纳闷,哪来的这么些蛇?见郝鑫山昏倒,刚要起身离去,突然,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花蛇窜到常大宝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手臂顿时肿了起来。 常大宝知道这是一条毒蛇,吓得魂飞天外,拔腿便跑。俩腿子不知生什么事情,也跟着跑去。 阮笛儿见这几人吓跑了,轻轻跳下树来,又吹了几声笛子,蛇便无了踪影。阮笛儿心里有数,她在郝鑫山身上掸了药粉,毒蛇不会接近他。她上前见郝鑫山是癫痫病吓犯了,马上捏了他几个穴道,一会儿便缓醒过来。 郝鑫山坐起身来,见这空荡荡的荒草地里,只阮笛儿一个人守着他,别的事全都忘了,只是兴奋,边擦鼻涕,边说道:“笛儿妹妹,你真是太漂亮。” 阮笛儿见他没事了,便道:“你的闲心真大。别扯用不着的,咱们赶快走。”说罢,两人起身离开了荒草地。 阮笛儿刚进家门,就见县太爷常德贵身穿官服,带着儿子常大宝和一群随从慌慌张张破门而进,后面还跟进一群看热闹的人。常德贵喊道:“谁是掌柜的,快来救一救我的儿子,他被毒蛇咬伤了。” 沈小龙和阮笛儿上前,见常大宝呲牙咧嘴,一副痛苦样子,手腕处肿得像个馒头。沈小龙摇了摇头,道“快快走吧,我们这儿治不了。” 常老爷一听慌了,道:“你这是什么话,门口掛着济生堂的牌子,就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为何就治不了?难道是有意欺负本官,让我们这么等死不成?” 阮笛儿对常德贵一字一顿道:“常老爷,您看我这还叫药铺吗,被你儿子砸成什么样了,拿什么来治?” 常老爷四周瞧了一眼,见屋子倒是干净,药箱子、药柜子全都敞开,里面空空荡荡。也觉奇怪。“荒唐,我儿子无故怎会砸你药铺?我怎么不知?有这等事?”常德贵见一个漂亮白衣姑娘这般说,甚是诧异。 阮笛儿手指常大宝道:“你儿子就在这儿,你自己不会问吗?” 常德贵奇怪地瞅了瞅儿子,常大宝哭丧着脸,道:“我赔你们还不行吗?先给我治一下吧,我再不找你们的茬了。” 常德贵见果然有这么回事,身边又站着些看热闹的人,脸面上下不来台,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成天惹事生非,好端端的,为何砸人家的药铺?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笛儿道:“赶快另请高明吧,别再耽误了。在这耗下去,不过一个时辰,就一命呜呼了。”说着打开房门,往外赶他们。 第十一章 、侠女设计惩恶少(8) 常德贵急得直跺脚,道:“谁人不知,在这太平镇,能治蛇毒,眼下只你们济生堂一家,你让我到哪去找谁?”他看了阮笛儿一眼,道:“这位姑娘,你家里的损失我都赔了,还是请你们救一救我的儿子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众随从帮腔道:“你们快救人,哪有让县太爷求你们的道理?” 阮笛儿怒目而视,大声道:“你们说什么?这少爷疯狗一般,无故砸我家铺子,欺侮平民百姓,到头来还得救他?今天县太爷就是不来,我还要找个地方说理去呐。” 常德贵见这白衣姑娘甚是厉害,摆了下手,止住手下人说话,起身抱拳鞠躬,道:“姑娘说的甚是,下官先在这给你家赔礼了。” 阮笛儿道:“可别,您是老爷,别来这个。您要是想治也行,先把我家东西赔上,然后再写个文书,立个字据,今后不许你家少爷来捣乱。” 常德贵连连点头,道:“姑娘说得在理,这些我都答应,只是这时间恐怕来不及。” 阮笛儿道:“我看他一时还死不了,你先赔上我家的东西,再把文书写了。” 韩雪梅听到这些话,从后屋出来,对阮笛儿道:“笛儿,咱家损失就算了,常家少爷已经认错,常老爷又亲自来,还是先救人要紧。” 阮笛儿见干娘这么说,不好反驳,把嘴巴撅起,便说:“东西赔不赔你们看着办吧,但文书不能不写。” 常德贵道:“写写,就依姑娘,现在就写,请借纸墨用一下。” 沈小龙拿过纸笔,常老爷亲自提笔写起:“犬子常大宝,砸坏济生堂药铺,本人如数赔偿。今后定严加管教,不得再惹事生非,欺害乡里。如有违犯,加倍赔偿损失。乡亲可告我管教不严之罪,甘受责罚。”然后常德贵把自己名字写在下面。 阮笛儿拿起文书,当着众人面,故意拉长音念一遍,心想:“这场戏演到这,也应该收场了。”便对沈小龙使一个眼色,转身进了后屋。 沈小龙拿出一根长针,在常大宝肿胀处扎了一针,放出些黑血来,然后在患处涂上药膏。阮笛儿从里屋拿出一个药丸,叫常大宝服下,说道:“眼下,你还死不了,可你过半个月还得吃一次药,至少三个月才能无事。” 常德贵谢过沈家救命之恩,留下五十两银子,带着儿子回了常府。 这些人一出房门,众邻居便欢呼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笛儿姑娘,你真是不简单,替咱们太平镇百姓出了一口恶气,今后看他还敢欺负咱们不?” 隔壁布店陈老板摇了摇头,道:“是狗改不了吃屎,过不了几天还是要来滋事生非的。” 阮笛儿自信说:“那小子至少三个月不会来捣乱。咬他的这种蛇很是特别,不连续吃药,毒是清不尽的。”众人点头,佩服阮笛儿不但有胆量,也有智慧。 陈老板对韩雪梅道:“小龙娘,什么时候让我们喝小龙和笛儿的喜酒呀?我们可都等急了。”众邻居见说起这事,都七嘴八舌道:“真是的,小龙和笛儿都老大不小了,还等什么?选个黄道吉日把事办了吧!” 韩雪梅含笑应下,心想:“大家说的极是,这几天生的事给我提了个醒,夜长梦多,真得抓紧办了。” 沈小龙、阮笛儿见邻居说自己的婚事,不便插嘴,便红着脸,低头给大家倒茶喝。 众人刚散去,郝鑫山进来了,见他鼻青脸肿,哭丧着脸,进屋就擦鼻涕,大家奇怪,这是怎么了? 郝鑫山瞅着阮笛儿,一付哭腔道:“笛儿妹妹,都是你好主意,我让常大宝揍了一顿,你看看我这脸上” 阮笛儿见他的样子,“噗嗤”一笑,道:“他为何要打你,你不都让蛇吓昏过去了吗?” 郝鑫山道:“正是我让蛇吓昏了,才躲过一死,我舅舅和常大宝要是知道是我与你合伙捉弄他们,还不扒了我的皮?” 沈小龙关切地问:“鑫山,你没事吧?” 郝鑫山擦了下鼻涕,拽住沈小龙道:“小龙,说好了的,你得请我下馆子,给我压惊。” 沈小龙没动地方,瞅了眼娘,韩雪梅心肠软,见这孩子被打成这样子,心里不忍,道:“行,你也算是帮了我们家一个忙,就让小龙请你吃个饭吧。” 沈小龙点头道:“好吧,我先应下你,过几天我一定请你。” 郝鑫山笑道:“真的?大丈夫一诺千斤,不许诳我。” “绝不诳你。” “那我走了,街上贴出皇榜,又有了稀奇事,我得看看去。”郝鑫山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第十二章 、乞丐千里揭皇榜(1) 刘端仙没有被处死,在牢中一呆就是八年。 这八年很是漫长,世上生了很大的变化。二王爷安得马杀死兄长,自己当皇上已是多年,可仍是朝政不稳,人心惶惶,不得已,又来了一次朝野大规模的血腥清洗,将异党全部镇压下去。后来,他自己悟到,光靠杀人不能平稳维持统治,也学他人的样子,来个大赦天下,放出一些狱中犯人刁买人心,刘端仙便是在这种形势下从太平县的大牢中被放了出来。 此刻的刘端仙早已成为行尸走肉,就想老死、病死在牢中,或者哪一天被拉出去砍头,从没想到会有朝一日被释放出来。 他只身行走在太平镇大街上,机械地迈动着双腿,不知身往何处?他已经麻木了,早没了任何梦想,没了生存下来的**。要说希望,他此刻最大的希望莫过于能吃一顿饱饭,然后香甜睡去,就别再醒来,永远不醒。 他路过济生堂药铺,心怦怦乱跳,没敢停下脚步,转身绕了过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暗想:“一晃都八年了,八个春春夏夏秋秋冬冬,那沈小龙和阮笛儿已经长成大小伙子和大姑娘,那林老板不知还在否?我不能再让他们看见,否则,准会被他们一顿乱棒打死。” 他走到魏家包子铺门前,看见老板魏三将一笼屉热腾腾、刚出锅的牛肉大包子摆到店门前的桌子,大声吆喝:“新出锅的牛肉大丸包子,快来买呀。” 那包子果然散出一股诱人的香味,馋得刘端仙直流口水。他在牢中八年,太平镇让他久久不忘的食物,只有这牛肉大丸包子,咬上一口流下油来,喷香。还有,就是那年八月十五的月饼,也很好吃。那是他伤心的东西,因在月饼中放迷*魂*药,被药铺林老板现,才惹下官司。不过,此事他并不后悔,因为想改变命运,他必须这样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此刻,他已是饥肠辘辘,饿得控制不住自己,走上前去,要伸手去抓那馋人的包子,可众目睽睽,不得不对魏三道:“掌柜的,我想赊两个包子。” 那魏三正在忙活,也不抬头,旁眼见过来一个破衣烂裳之人,就以为是街上的一个要饭花子。魏三俩口子心肠都热,虽是小本经营,遇到要饭人,看过不过眼去,总是要施舍一些。魏三见这人奇怪,讨要包子却说是要赊,便笑道:“想吃就吃一个,还说什么赊包子,何时能还我?”说着把一个热包子递了过来,抬头一看这人,顿时愣住了,魏三认识这刘端仙,八年了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刚到太平镇要饭那穷酸样子。那个时候,魏三没少给他包子吃,没想到,这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魏三拿着包子的手又缩回来,冷笑道:“这不是济生堂的刘伙计吗?你不在大牢中享清福,怎么又跑出来,要上饭了?难道牢有吃有喝的不好?我给你个包子不要紧,只怕你在包子中下毒害了谁,我这小本买卖,可承受不起。还不如拿来喂狗,还能冲我耍个欢。”说罢,将包子朝身边一条黑狗扔去,那狗立马冲上去,不怕热烫,一口咬住包子,跑到一边吞食去了。 刘端仙臊得满脸通红,一声没吭便走了,边走边骂道:“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货,等有朝一日,我了迹,第一个要杀的是常德贵,第二个便是你魏三。等着瞧吧。” 前边是一座小桥,桥墩旁坐着一个双目失明的乞丐老头,脏兮兮的手中正拿着一个馒头啃。老头听到刘端仙骂人的话,听脚步声知道要饭人走来了,说:“年轻人,要饭还那么大火气,我这有块馒头给你先充饥。” 刘端仙瞥了脏老头一眼,往地上呸了一口口水,转身走了,边走还骂道:“老子今天落难,难道就没有迹那一天?咱们走着瞧。” 走到街口,他见一群人围看一张告示,便凑上前去,瞅了一眼,现这不是一张普通的告示,是刚贴的一张皇榜,两旁有两个差役看守,便挤进人群,读了起来。 皇榜说,当今皇太后患眼疾,双目失明,现广招天下贤能,凡治好皇太后眼疾者,赏黄金万两,封宰相,招驸马……刘端仙把皇榜低吟一遍,暗想:‘“封宰相,招驸马,哈哈,这可不错,可谁又有那个福气?皇宫之中,有不少太医,他们都治不了,别人有谁还敢试?” 他转身就要离去,听到身边有两人聊道:“兄弟,太医们治不了,别人谁还能治?”另一个人道:“大哥,治这个病非得是偏方,奇方不可。咱这民间没准就有这样的高人。你没听说,用蛇来治……” 那两个人越说声音越小,刘端仙没听清说用什么蛇来治什么病,不过,他倒是猛然想起那条红顶蛇来,转回身来,盯着皇榜起呆来。 第十二章 、乞丐千里揭皇榜(2) 刘端仙想起《蛇山秘录》中曾有记载,服用红顶蛇之活眼,能使失明者复明,且比原来光亮十倍。也就是说,用红顶蛇的眼睛,能够治好皇太后的眼疾?对呀,一定能治好皇太后的眼疾,错不了。我要是能把这个方子献上,岂不就能受到奖赏?不行,他们怎能相信这事?就是相信又如何捉那红顶蛇?八年不见,不知那蛇长成什么样子?一定是个巨蛇大蟒。 “不过,这倒是我捉取红顶蛇的良机。哈哈,我原本想与那县太爷常德贵联手拿下红顶蛇,没想那人愚腐之极,将我一片好心当驴肝肺,还关我八年,险些要去我的性命。这一回,我要是能和皇上联手,定是所向披靡,一举拿下那红顶蛇。要是真的治好皇太后眼疾,不但获黄金万两,还封宰相,招驸马,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哈哈,没想到我蹲八年大牢,斗转星移,运气又来了。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要财了。哈哈。” 这张皇榜就好象是堆烈火,把刘端仙凉透的心重新点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浑身热血沸腾,胆子也大起来,拨开众人,走上前一步,一把揭下那皇榜,大声道:“草民刘端仙今天揭下皇榜,我能治好皇太后的眼疾,快快送我进京,我要面见当今皇上。” 围观者顿时目瞪口呆。 “有人揭皇榜了。”太平镇一片哗然,百姓纷纷跑来看热闹,一时间挤得水泄不通。 俩差役见这揭皇榜之人,蓬头垢面,还穿着监狱里犯人的衣服,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想,这准是个无赖之徒,本想打他一顿,驱走了事,可围观之人太多,怕引来麻烦,只得把他带回县衙,向县太爷禀报。 县太爷常德贵听说在他这个地面有人揭了皇榜,这还了得,慌忙升堂。他心中明白:“按规矩,真有人揭皇榜,县衙就有责任将这人送进京城。此人真要是治好老太后的眼疾,我县太爷还能受到奖赏。那人如果治不好,或是个无理取闹之徒,我就要跟着吃官司,不是掉头就是丢官。这可得认真对待。” 大堂之上,常德贵见跪地下面的揭皇榜之人,为何这般面熟?哦,他想起:“这人正是牢中关押的刘端仙,八年了,早已将此人忘记了。准是这次天下大赦被放出狱来。我怎么没有注意这次大赦还有他一个。要是知道有他,我绝不会让他出来,就让他死在牢中。” 常德贵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怒道:“怎么又是你个刘麻子?难道八年牢狱你还没有住够?大胆的狗东西出来就惹是生非,不想活了?”“啪”的一声,又拍一下惊堂木。 “愚腐的东西,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刘端仙并不害怕,忽地从跪地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县太爷,一字一顿大声道:“哇,好个常德贵,我刘端仙今日敢揭皇榜,必有治皇太后眼疾的法子,你要是明白事理,快快护送我进京,耽误了时辰,小心你全家抄斩。” 常德贵一听此言,捧腹大笑,道:“你个狗东西,竟敢威胁老爷我来。没想到你蹲八年大牢,癫疯病非但没好,重得更是没边。来人呀,把这疯子,给我重打二十大板,看他还说不说疯话?” “哇,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揭榜之人,皇上要灭你的九族。”刘端仙痛骂道。话音未落,上来两个差役,举起棒子,雨点地落下,直打得没了一点声息。 常老爷本想一阵乱棒将这刘端仙打死,又有点担心:“我知道这人是疯子,可上锋却不知,如果有人向朝廷告密,说我打死一个揭皇榜之人,追查起来,想说清楚这事还真费些周折,不如留下他一条烂命,让他自己慢慢去死。”便对差役道:“把这个疯子拖出城外,喂狼去吧。” 刘端仙被打得遍体鳞伤,由两个差役架着,向城外走去。 此时,天正下着毛毛细雨,路过济生堂,刘端仙往房内望了一眼,见窗前坐着个英俊小伙子,正在喝茶。一惊,心说:“这小伙子是谁?难道是沈小龙吗?长这么大吗?可不是,都八年了,物是人非。沈小龙,你给我听好,我要是不死,我们还能会面,你等着我。” 刘端仙果真被抛到荒郊野外。他在野地中躺了半晌,骂了一通那常德贵,出了出气,心里冷静下来想一想,今后该怎么办?“太平镇是不能回了,那县太爷是个混蛋、王八蛋,将来要是能与朝廷说上话,第一个要杀之人,就是这个混蛋县官,把他碎尸万段。我要进京,可京城离这儿有千里之遥,走到京城还不黄瓜菜都凉了。可不走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走才有希望,我就是要饭也得去京城,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想到这儿,刘端仙拄起一根干柴棍子,一瘸一拐地上路了。走了很远,刘端仙回头来向太平镇望了一眼,心说:“太平镇,我要是不死,还会回来,到那时,我让你们全镇人都拜倒在我的脚下。” 第十二章 、乞丐千里揭皇榜(3) 京城刚下过场雨,暖日和风,草绿花红。此时,正是作买卖、出行的好时光,可本是熙熙攘攘的商街,却是格外冷清。行人不过三三两两,连树上的鸟儿也懒得叫唤。街头贴着一张皇榜,两侧站着俩无精打采的侍卫看守。皇榜日子久了,变得黄,边缘破损不堪。这皇榜大意是:皇太后患眼疾,双目失明,现广招天下贤能,凡治好皇太后眼疾者,赏黄金万两,封宰相,招驸马……皇榜贴出一个多月了,开始还有些人看,现在竟无人问津,连看热闹的人都无了。 皇太后玉菲,害眼疾一年多了,众太医轮番诊治,好药吃了无数,非但未好,现在已是双目失明。下台的皇上安得甲和现在的皇上安得马,都是玉菲太后的亲生儿子。玉菲皇太后万没想到,安得马竟骨肉相殘,把自己亲哥哥杀了,篡夺了皇位。老太后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日渐月累,眼睛就瞎了。每天,玉菲太后疯疯癫癫,披头散,在宫里哭骂:“报应啊,报应啊,瞎了好啊,瞎了好啊。瞎了眼是上天最大的怜悯,省得再让我看那些肮脏的事了。”安得马很是恼火,他虽是暴戾,却也知此事,闹得众叛亲离,不得人心,且与皇宫宣扬的伦理道德相悖。于是,他急需以医治皇太后眼睛之事挽回些颜面,笼络亲情,缓解皇宫紧张的气氛。可这眼睛就是治不好,且越来越重,始终挽不回面子。安得马脾气暴烈,不几日,就有两个太医被砍了头。这日,朝中议事,安得马面对满朝文武大臣,想起这件事情来,问计于众臣道:“老太后的眼睛睛究竟如何是好?朕真是寝食难安。这偌大国家竟无一人能治?这么长时日,有哪一位爱卿给朕出过主意、想过办法?今天,你们都给我说一说。”文武大臣们都耷拉着脑袋,缄口不语,朝庭之上,鸦雀无声。安得马左瞅瞅,右看看,顿间,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道:“平日里,你等夸夸其谈,争功邀赏,百般能耐,真到用你们之时,却像个王八,把脖子缩回去。养你们这帮人竟有何用?”说罢,他站起身来,背着手,缓步踱到众臣间,挨个瞅着垂头丧气的大臣们。越看越是生气,厉声吼道:“你们都给我听好,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每日早朝,要有一个大臣来给我出主意。如果没有主张,或者随便胡说八道来搪塞朕,格杀勿论!至于说,每天由哪位爱卿给朕出这个主意嘛,”安得马停顿一下,环视一下威武森严的金銮宝殿,从口中迸出两个字:“抽签。”说罢,拂袖而去。众大臣跪在大殿上,吓得战战兢兢,半天不敢动弹。用抽签之法来处理朝中之事,史无前例,各位大臣闻所未闻,不知如何应对这位喜怒无常的皇上。 整个皇城弥漫在阴沉、恐怖气氛之中。 一晃两天过去了,明日早朝,轮到哪位来当这个屈死鬼呢?所有人心里都忐忑不安。 在皇榜之处对面,有座两层小楼,是饭庄“静心园”。饭庄装饰别致、典雅,菜肴精美,味道独特,吃饭的人不多,极是雅静,这儿是商人们洽谈生意和京城官吏聊天、消遣的去处。此时,在楼上窗口桌旁,孤坐着一位老者,身后站立着个家丁。这老者头花白,视力微弱,佝偻着腰,身子缩成一堆,外边裹着一件青衣,颤抖的干柴似的手中端着个酒盅,喝着闷酒。酒桌之上,陪伴他的是一只黑八哥,蹲在小木支架上,呆呆地望着窗外。黑八哥太老了,脑门上没了绒毛,是一个秃顶。秃顶八哥跟随他多年,是他形影不离的朋友。 老者望着窗外孤零零看守皇榜的侍卫,出一声悠悠长叹。此人是退休宰相林子苓,年纪不过五十来岁,却是多病缠身,辞官多年,在家赋闲,不问朝事。无奈,朝中有他两个儿子。大儿子林传忠,官位虽高,安得马把实权剥了,可也得天天上朝议政。还有二儿子林传孝,也在朝中当差,属于“抽签”之列,且刚结婚一年多,媳妇刚有身孕。以安得马目前作法,俩儿子掉脑袋不过是几天之内的事了。一想到俩儿子将要身异处的惨相,他便觉不寒而栗。林子苓极是清楚,安得马这人说到就能做得到,这是在借机清除异党,排除异己,巩固自己的权力。这计甚毒啊,怎能不让他牵肠挂肚。 林子苓用筷子夹片酱肘花,往嘴巴里送,手抖得厉害,肉没有送进嘴里却掉到了桌子上。秃顶八哥在木架子上跳了一下,叫道:“掉了,掉了。”林子苓辞官在家,门可罗雀,这八哥成他唯一的至交,心遇烦闷,便与八哥说话,也只有这八哥懂得他的心思。 第十二章 、乞丐千里揭皇榜(4) 林子苓懒得再去夹菜,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窗外。他在想:“就这般坐以待毙吗?一家几十口,家破人亡?可眼下又有什么回天之术呢?惨啊。安得马喜怒无常,异想天开,根本摸不到他的命脉,防不胜防啊。太后的眼睛瞎了就是瞎了,还想重见光明?异想天开。我这两眼睛现在看东西也模模模糊糊的,谁有办法把我眼睛也治好,我也给他黄金、白银,要多少给多少。白日做梦。”林子苓思来想去,寻思着率全家如何逃走。三十六计,走为上。可说是逃跑,谈何容易,逃到哪里儿去?一辈子惨淡经营,这么大个家业,岂能一走了之?唉……。林子苓又是一声长叹,叹息之声绕梁而去。 秃顶八哥跳了一下,叫到:“来人了,来人了。” 林子苓把目光转向大街。此时,他隐隐约约看到皇榜前来了个衣裳褴褛的要饭花子。那要饭花子是一个瘸子,赤足拄着根棍子,向皇榜蹭去。到了跟前,伸出手要揭皇榜,嘴里像叨唠什么。俩侍卫见眼前突然出现个要饭的,都吃了一惊,忙伸出手中长枪来挡。林子苓想像得到,侍卫大概是在骂:“臭要饭的,想死也不看看地方,竟来这儿胡闹,真是晦气。”这要饭花子走路都打晃,只轻轻一拨,便倒下爬不起来了。俩侍卫对视一眼,一个人抬要饭人的脑袋,一个人抬腿,向西墙根走了十几步,一悠,将要饭的扔到墙角。 林子苓眼神不济,这一切只看个朦朦胧胧。他无奈地摇摇头,心想:“此刻,若真有一个人出来揭皇榜,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啊。可话又说回来,那蹬天揽月之事,谁又能拿自己性命当儿戏?”林子苓端起酒盅,往嘴里抿一口酒。耳边又荡起这句话:“是啊,现在要是有一个人出来揭皇榜,能救下多少人啊。”他又向外望了望,那乞讨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是不是已经死了?林子苓眼前一亮,那光亮像是从他那只看不见东西的眼里放射出的。他突然想起,自己那美貌、聪慧的宝贝女儿林若惠的话:“爹爹,我有一个妙方不妨一试,就是找一个揭皇榜人,不管那人是傻瓜还是白痴,管他有什么法子、管用与否,暂且唬住皇上,来一个缓兵之计,然后再想法子把责任推到那揭榜人身上,大家便可多活些日子。”这虽是一句看似简单的玩笑话,现在想来,还真有些道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林子苓对女儿林若惠甚是喜爱,常叹:“这孩子如是一个男儿身,必能帮我成就一番大事,不像她俩哥哥,都是酒馕饭袋之徒,成不了大器。”林子苓想到这,眼睛明亮了,腰也挺直了,他忙让身后家丁把那要饭花子背回府去,自己手拎黑八哥出了饭庄。 黑八哥叫道:“林大人要回府了,老爷要回府了。” 林子苓回到林府,一家人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坐卧不安,等他拿主意,见带回个要死的要饭花子,好生奇怪。 林子苓看这要饭花子只是饿昏了,便叫家人把他抬到下房,先给他顿饭吃,然后好生洗一洗,换身干净衣服,再来见他。林子苓对家人说:“你们不要这般烦我,事已至此,慌又何用?大家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我自有主张。从此刻起,谁也不要敲我这房门。” 众人见老爷子这样说话,谁也没敢吱声。 过了一个时辰,那要饭花子吃饱了饭,缓过精神来,洗漱干净,换了套干净衣服,被带进林子苓书房,跪在地上。林子苓见这人换过衣服,干净利落,举止谈吐非行乞之辈,便让他起身,坐在自己的身旁,摒去左右,与他攀谈起来。 林府中众人都猜想到了,林老爷办法其实简单,就要让这要饭花子,假扮揭皇榜之人,把皇榜揭了,来个缓兵之计。可是,这揭榜之人,若没有治皇太后眼睛的办法,就是欺君之罪。如果供出幕后之人,其罪便是诛连九族。这样简单的道理,下人们都想到了,老宰相岂能不知。他是不是老糊涂了?可谁敢提醒他呀。 不错,开始林子苓是想让这要饭花子去揭皇榜,可是,要饭花子一席话却让他彻底改变了主意,他要豁出身家性命,办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第十二章 、乞丐千里揭皇榜(5) 林子苓书房灯亮了一夜,他与那要饭花子密谈一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一夜都谈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天亮时分,林子苓吩咐下人,好生款待这个要饭花子,安顿他歇息,秘不出屋。 林子苓叫进俩儿子林传忠、林传孝,递给他两人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俩儿子和几个至亲的名字,让他俩熟记于心。 林子苓道:“明日早朝之上,如果皇上点到纸条上写的这些人的名字,让他们出来说治老太后眼睛的办法,你们就马上跪下禀报,说,我家老父有医治老太后眼睛的良方。如果不是名单上这些人,你们就不要去管,皇上想杀就杀吧,反正他们与我们也不是一心,都是趋炎附势之徒,该死的货。知道吗?” 俩儿子大惑不解,忙问:“父亲大人,您这有什么办法,孩儿不懂?” 林子苓苦笑道:“是什么法子,我现在也说不太清楚,还要细加斟酌。也许就是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安得马不是个按常规出牌之人,就得想个邪招来对付他。你们不要为我*心,只要能让皇上宣我进殿,以后之事就由我来办。不能瞒天过海,也要鱼死网破。总之,我们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你哥俩一定要记住这点。”林子苓越说越严肃。 “父亲,人家躲都躲不及,我们这是……” “什么,你俩在是说我引火烧身是吗?呵呵,究竟鹿死谁手,走着瞧吧。” 俩儿子见父亲这般说,也就不敢再追问。 第二天早朝,皇上安得马果然说话算数,要抽签决定是哪个大臣出治蛇眼的主意。朝廷之上人人战栗。 主事太监按上朝大臣的人数,备下木牌,上面写上文字,放到一个桶子里,由各位大臣轮番抽取。其中一个牌子上写着“奉旨应答”四个字,谁要是抽到这个签,就必须回答医治皇太后眼疾的办法,谁要是答不上来,就地处死。 众大臣心惊肉跳地抽着自己的签子,一签到手,便惊出一身冷汗。有人尿水从裤腿中流了出来,有人把屎拉到裤子里。 忽听一声嚎哭,这“奉旨应答”的签子被老臣袁秉赫抽到。袁秉赫是三朝原老,在朝中大臣中威望很高,本该告老还乡,却不敢提出,怕安得马以为他有意疏远他,没想到却摊上了祸事。 袁秉赫匍伏在地,干嚎几声,突然戛然止住,对皇上安得马叩道:“老臣愚昧,不能替皇上分忧,情愿领死,不敢劳累他人,我自己去也。”说罢,向身旁大殿柱子重重撞去,“咣”的一声,当场脑浆迸裂,气绝毕命。众臣大骇。 安得马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好样的,佩服,佩服。各位爱卿就该像袁爱卿学习,知道自己无能,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了结算了。今日无事,天下太平,退朝。”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第二天、第三天,又连杀二人。血溅金銮殿,众人魂飞天外。 安得马下令:“所有朝中大臣,不准告病,不得请假,有不上朝者满门*斩。”倾间,人人自危,京城杀机四伏。 到了第三日晚上,林子苓又把俩儿子叫进:“我们家与皇上安得马一家,走动不多,平素关系并不亲密,看来挺是挺不过去了,顶多只是苟且偷安,多活个几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上一命,现在是该出手的时候了。明天早朝,你们俩就跪下,请求皇上宣我上朝,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林传忠、林传孝屈膝跪下说:“我们孩儿怎能因自身之事,再让父亲大人遭难。” 林子苓苦笑一声,幽幽说道:“糊涂!所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你们俩掉脑袋瓜子,我们这个家还有好吗?别说傻话了,就按我说的办。哈哈,想来,那安得马有何本事?心狠手辣,不过是草莽之徒。较量起来,未必就是我林某人的对手,究竟鹿死谁手,还有一拼。” 第二天早朝,皇上安得马刚坐到宝座之上,虎视一下颤颤兢兢跪在下面的群臣,道:“各位爱卿,今日哪位有本奏来?” 文武大臣都把脑袋垂下,朝上一片死寂。 安得马见无人吱声,又道:“各位无本,天下太平。如无高见,现在就开始抽签吧,看看哪位爱卿今日幸运?” 皇上安得马话音刚落,林传忠、林传孝忙跪下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家父求得一个医治皇太后眼睛良方,愿意为皇上、皇太后尽忠、效劳,请皇上降旨,宣家父进宫见驾。” 第十二章 、乞丐千里揭皇榜(6) 众大臣听罢,先是一惊,后是一喜。天下还有这种事,有人主动把脑袋伏在铡刀之下。看来,今日之险是有人接过去了。都偷着擦了把汗,把心往嗓子眼下放了放。 “林子苓?”安得马一听,转了一下眼睛,想起那老宰相林子苓的模样,一个成日病病怏怏,一阵风就能刮倒的人,能有什么办法?说:“你俩是说林子苓这老东西,他有什么办法?有办法为什么不早说,是不是成心在看朕的笑话?” 林子苓二子慌忙解释道:“家父整日思念替皇上分忧,只是苦于没有办法。昨日受一高人指点,才有了替皇上出力的机会,还望皇上宣老家父子进殿,容他当面秉报。” 安得马心想:“不提这个林子苓,我倒把这老东西忘掉了,那年,我刚即位,他便告病,没给我出几天力。当时就怀疑他是不是对我心存不满?今日,他倒自己主动找上门来,我倒要看一看这老东西打的什么鬼主意。要是敢愚弄朕,就借这个机会杀了他全家,灭了他的九族。”他看了眼跪在下面林子苓的两个儿子,哈哈大笑道:“好吧,难得这老东西这片忠心,快要死了,还想着朕。宣林子苓进殿。” 这时,满朝文武大臣才彻底松口气,心想:“今天有林子苓主动找死,又活过一天了。” 一会儿功夫,从外面慌慌张张、跌跌跄跄进来一个满头白的老头,穿着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扑通跪倒,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皇息怒,我皇息怒,老臣有办法了,老臣有办法了。”此人正是林子苓,早就候在皇宫之外,他瘦小枯干,佝偻着身子,跪在那儿缩成一个小堆,很是可怜。 “林子苓,多日不见了,近来休养得不错吧?朕听说你昨日受高人指点,有了医治皇太后眼疾的法子,是吗?如果你真有办法,朕倒要替满朝文武好好谢你,是你救了他们的性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听了这句话,林子苓像被电激了一般,重重打了一个寒颤。心想:“安得马真是个毒辣之人,他要是看不上之人,咋样都是不对。我倘若真是治好皇太后的眼睛,笼络了满朝文武的心,这安得马能放心得下吗?我的命还能有吗?这一层我怎么没往深处去想呢。唉,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计一步吧。” 安得马继续说道:“如果你没有治疗太后眼疾的办法,或是你的办法没用,你就是愚弄圣上,是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你想过没有?朕念你是退休回家的老臣,现在退出,朕免你一死。听明白了吗?” 林子苓又磕头道:“听清楚了,老臣愿意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请圣上放心。” “好吧,你把你的高见说来,朕与众爱卿一起听一听。” “臣听说,从京城往西三百里,有一蛇山,蛇山绵延千里,多藏奇珍异宝。蛇山二道沟有一巨蛇,因其额头有一红块,其名为红顶蛇,此为蛇山之仙。如能得其鲜活蛇眼服下,定能医好皇太后的眼疾,且比原来明亮数倍。” 皇上见他说得玄奇,道:“哦,果真如此,还有这等事情?亏你如何想出,编这等瞎话来糊弄朕。” 林子苓说:“不敢瞎说,臣曾请教过那位世外奇人,那人如此说的。” 皇上说:“哦,那你为何不让那奇人前来见我?” “回皇上,那奇人来无踪去无影,与我说完话,便拂袖飘然而去。他说,事关天机,现在不便进宫,当用到他时,自然就会现身。” 安得马听他说得真切,眯起眼睛,想一想,问道:“你怎么能让朕相信你?” 林子苓说:“臣以项上人头担保。” 安得马哈哈大笑,摇头道:“你的人头还值钱吗?你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朕就是不要你脑袋,你还能活几日?朕权且依你,办不成,我要你全家人性命。”安得马心说:“我如此杀人,全杀光了也不是个办法,就让这老东西再折腾一次。听他说得神乎其神,有点意思。朕烦闷透了,来点新鲜玩艺,也高兴一番。” 安得马心知林子苓这人老奸巨滑,怕他携家逃跑,钦点御林军张之贡、栗道远两员大将,带兵马一千人,随从前去,如有失误,判连坐罪。 林子苓不敢耽搁,回家准备,与那奇人商议取蛇眼之法。 第十二章 、乞丐千里揭皇榜(7) 林子苓没敢向皇上交出那奇人,是怕露出马脚,这奇人就是那乞讨人,乞讨人不是别人,就是游医刘端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刘端仙在太平县揭了皇榜,被差役们一顿毒打,扔到荒外,昏死过去,等他苏醒过来,城门已经关闭。他暗自叹息不已,一次千载难逢、绝好的机会,又被一个愚官给坏掉了,真是可惜呀。他不想这样罢手,他要亲自去京城揭皇榜,一定要取下那红顶蛇不可。从太平镇到京城,足有一千多里地,刘端仙拖着又被打伤的腿脚,一步一步向京城蹭去。沿途,靠吃野果、山菜活命。他游说那些绿林好汉、达官贵人、武林高手,向他们讲述红顶蛇的神奇,给他们描绘一幅人生美妙的蓝图,请那些人帮助他,去京城揭皇榜,那些人却把他当成骗子、要饭花子、疯子傻子,他一次次被人哄走、打跑。他无法说服这些人,因为那本至圣的珍宝《蛇山秘录》没在身边。那些人嘲笑他、捉弄他,他只能忍气吞声,苟且偷生。他到了京城,已是骨瘦如柴,几次饿昏过去。现在,他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吃一顿饱餐,然后带着他的美梦魂归仙境。刘端仙要饭到了“静心园”,小伙计把他拦在门外。他哀求伙计道:“小兄弟,跟你们老板说一声,给我一顿饱饭吃,我告诉他一个秘密,得了这秘密,他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那小伙计看他那穷酸样,笑眯眯地逗他,道:“老哥,你看到了吗?那儿贴了皇榜,老太后患了眼疾,能治好者就能得到万两黄金,还能当宰相,作驸马。你去揭吧,揭了,你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刘端仙听罢眼前一亮,心说:“我走了一千多里地,就是为了来揭皇榜,那皇榜果然还在?急忙问那小伙计,道:“果然有皇榜?”小伙见他是个缺心眼的傻瓜,逗他玩也当真,觉得这人真有意思,疯傻得可以,就继续逗他道:“你自己去看吧,一定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刘端仙强打精神,看了皇榜,见果然是张求贤治眼睛的皇榜,小伙子没说假话,就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揭。无奈,侍卫几次把他赶走。他真是绝望了。是林子苓救了他,给他肉吃,还给他酒喝,他心满意足了,他要告诉林子苓红顶蛇的秘密。可是,没等开口,林子苓就教他如何去揭皇榜,怎样编造一个治病的神话。刘端仙听罢,哈哈大笑,拍手道:“林大人,不用编造,我确实有一个治疗老太后眼疾的办法,这个法子是一个千古妙方,绝对管用。”于是,刘端仙给林子苓讲述了红顶蛇的故事。林子苓张着大嘴,听得入迷。可他怎么能相信一个要饭花子的道听途说呢?他寻思半晌,还是觉得,刘端仙给他讲述一个绝妙的故事,这故事编造得天衣无缝,太诱惑人了。干脆就用这个美丽的谎言去对付皇上,和安得马玩一把悬的。 林子苓正在得意洋洋,准备把家中安排停当,带两个儿子亲自出征,这时,管家朱洪惊慌来报:“大人,皇上已派兵马将林府团团包围,出来进去之人,严加盘查。这围府的程将军、程世美求见。” 林子苓一听,大惊失色,慌忙将把程将军让进客厅。 林子苓原是朝中宰相,两个儿子当今又在朝中为官。虽说程世美奉了皇上的御令监督林府,有不轨行为可行先斩后奏,可官位并不大。见了林子苓还是客气地一抱拳,道:“林大人,大人不日将率二公子亲征,下官奉皇上旨意,率二千兵马,负责保卫林府安全。下官深知责任重大,将竭尽全力,忠于职守。如有疏忽或给林府带来不便,下官在此谢罪了。” 话说得十分委婉,可句句暗藏杀机。林子苓听罢,大吃一惊,暗想:“安得马这贼人,对我早有戒备,看来,我还得认真筹划一番,别让那贼人杀个措手不及。”笑道:“程将军客气了。老夫一定与家人交待,不给将军增添麻烦。待老夫远征归来,复命之后,再好好谢谢将军。老夫马上叫下人们安排上好的房间,请将军休息。” “那好,有个屋子也可。白天下官过来看看,府中有何事需要办,下官自会安排。到了晚上,府中叫下人关门闭户就是了。” 林子苓心中明白:“程世美是要横行于府中,来去自由。小小的一个芝麻官,竟敢在宰相爷头上动土,这世道真是变了。可他还是微微一笑:“道:“有劳程将军费心,我会叫府中丫环好生伺候你。” “哈哈,那就多谢林大人了。”程世美大摇大摆地出了屋子。 第十二章 、乞丐千里揭皇榜(8) 林子苓原本就对捉蛇治眼之事没报何希望,那不过是个一个乡野乞丐的妄言。只想靠这个编造的故事先把危机缓一缓,将两个儿子带出京城,如果事情没有转机就将俩儿子放跑,逃得越远越好,为林家留下后代。然后再想法子,府中之人能跑一个是一个。没想到皇上安得马也是防着这一层,这么快就把府中包围了。自己一死并不足惜,林家几十口人就要生灵涂炭了。这样的结局也未免太悲惨了。可眼下之事,林府之人谁还能逃出去呢?林家就这么两个儿子,还没有孙子,女孩子也不能随军出征,还有谁能逃出去避一避呢?林子苓突然想到,二儿子林传孝的媳妇已是五、六个月的身孕,有一个算命先生曾给他算了一卦,说是个男娃,这可是林家之后啊,将来林家要是蒙难,还得靠他来报仇雪恨……。 林子苓忙将二儿子林传孝叫来,闭严房门,小声问道:“传孝,你媳妇该是几月生产?” 林传孝不明父亲是何心思,小心道:“回父亲,儿子媳妇大概还有二、三个月才临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您老人家的意思是想让我留下?可您老人家与哥哥出征,孩儿不放心。” 林子苓摇摇头:“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他又眨眨眼睛,对林传孝道:“传我的话下去,出征取蛇眼向后推迟二日,就说我病了。你下去吧,容我一个人静一静。” 林子苓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琢磨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冒险将二儿媳妇送出林府,保住林家这棵苗苗。他将管家朱洪叫进书房,与他一顿耳语。朱管家听得明白,点头出了林府。 现在,这林府之人进出大院,都要向看守的兵士报告。朱管家对守在林府门前的官兵说,林大人偶感风寒,要去街中惠人堂去给大人抓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自己一个人去了药铺。 惠人堂老板金惠安,早已多日不看病了,一个人在后院屋子悠闲喝茶,见林府管家朱洪进来,慌忙起身相迎,道:“这么晚了,朱管家突然造访,不知有何吩咐?” 朱洪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金先生近日可好?” 金惠安坐在朱管家西侧,抱拳道:“老夫托林府的洪福,还安好。” 金老板说这话是有原因:朝中老太后患眼疾,瞎了眼睛,几个太医诊治都没能治好,皇上安得马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都杀了,再差人从京城民间找医生治病。有人推荐说,惠人堂金老板金惠安医术高,宫中就差林子苓的二儿子、林传孝宣金惠安入宫。林传孝知道父亲体弱,时常看病,别人不信,很看好金惠安,治病专找他。若真要是把金老板传进宫,也是死路一条,以后,就再无合适人给父亲看病了。他回家与林子苓说了这事。林子苓沉吟半晌,对林传孝道:“你明日带人去惠人堂,回宫就说金老板得了疯病,无法再医病了。我马上差朱洪去一趟惠人堂,让金老板装病。”第二天,林传孝带人过去,金老板装疯卖傻,果然躲过一劫,心中甚是感谢林家的救命之恩。 朱洪叫霍石光将门窗关严实,神秘道:“下人受林大人之托,林府有件难事,还请金老板帮忙。” 金惠安忙道:“林家对我恩重如山,管家老爷千万不要这么说,有事尽管直接说来。” 朱管家道:“皇上*迫满朝文武献计,治老太后的眼疾,我家大人,无奈想出一个主意,要带二位公子远征,谁想皇上现在就派兵将林府包围,如林大人取不回治眼疾方子,可就要满门*斩了。” “啊,这真是奇谈,还有这事?” 金惠安整日躲藏在后院,外边的事并不知晓,更不知林大人远征去取一个什么蛇眼之事。 朱管家继续道:“林府二公子林传孝的媳妇已有身孕七个多月,说是个男孩,林大人的意思,大人装作有病,请惠人堂过去诊治,然后二媳妇坐轿子溜出林府,再请金老板差人把我家二奶奶送到一个安全之处,如林府蒙难,也好能保住一棵苗苗。” “哎呀,原来是这样。这可是件天大之事,老夫这就跟管家老爷回林府。”金惠安严肃道。 朱洪拦住金惠安,道:“那怎么可以,外面已经传出金老板患了疯病,怎能再进府中诊病?” “那可如何是好,不知朱管家有何主意?”金惠安急得直搓手。 这时,正有人过来推门,两人慌忙停下话来,见进来那人不是外人,正是金惠安的徒弟霍石光,三个人又秘密嘀咕起来。 第十三章 、救孕妇夜逃京城(1) 林府的管家朱洪对金惠安这个徒弟霍石光、霍大头早有所耳闻,这人长相虽丑陋,却有些功夫,由他来办这事,那是再合适不过。不过这话自己不好明说,只得对金惠安道:“金老板,我看还是叫上您的一个徒弟去为好。那徒弟最好是个手脚麻利之人,把我家二奶奶换出府,可就出不来了,还得在府中藏匿几日。” “那倒也是,可谁去是好呢?”金惠安低头沉思。 霍石光一听是这事,暗想:“这惠人堂除了我,就剰下几个小伙计,都不会医病。只是这林府的人城府太深,叫人琢磨不透,不愿与他们交往。可他们又偏偏救师父一命,不去帮这个忙又不合适。”眼瞅着师父金惠安,道:“师父,您还想啥,我去就是了。” 金惠安瞅着霍石光,道:“我不是没有想到你,只是这铺子我不能看病,只靠你来支撑,你一走……哎,别说了,林家事大,你就去吧。只是,你一定小心,可别毛毛糙糙的。” 朱洪听他们师徒这般说,笑了,上来打量一番霍石光,道:哦,霍先生,你这高矮与我家二奶奶差不多,只是胖了些。” 霍石光嘿嘿笑道:“你家二奶奶有七个月的身孕,也够壮了,我这衣服外边再罩个肥大的外套,天黑谁也看不出来。而且,我不用在林府藏匿,当晚就出府去送二奶奶。” 朱管家不解,道:“那可不行,门口都有重兵把守,兄弟如何出府?” 金老板微微一笑,道:“朱老爷大可放心,我这徒弟,看着笨似狗熊,可比野猫还灵便,不必替他*心。” 朱管家一听这话,想到这人会些功夫,也满心欢喜,道:“那就最好。还有,这二奶奶出了府,不能呆在京城,不知您二位有何地方藏身之处?” 霍石光想了想,道:“出京城,一直往西去,一进蛇山,有个地方叫靠山屯,那个地方僻静,有一户人家我与他们很熟,人心肠很好,只是路远了些,不知管家老爷以为如何?” 朱管家一听很是满意,掏出五百两银子,道:“这些银子是给二奶奶所用,还有些珠宝是林大人给的谢礼。”说着从袖中取了几样珠宝。 金惠安忙推辞道:“这万万不可,林大人救了我一命,怎敢再收这么贵重的东西。管家老爷还是带回去吧。” 朱管家见金老板执意不收,也不坚持,留下二奶奶用的银子,收回谢礼,说:“我先拿些药回去,掩人耳目,天全黑下来,就说老爷病不见好转,派轿子来接医生。” 天刚一黑,林府果然派来轿子到惠人堂接大夫。霍石光将铺子里的事安排停当,特意穿上一件灰色大褂,头戴方巾,拎上药子,告别师父,迈进轿子。 轿子到了林府门前,守卫的兵士揭开轿帘扫了眼,见里面是一个穿戴看病先生模样的人,便放了进去。 霍石光直接进入林子苓的卧室,林子苓正躺在床上装病,见霍石光进来,急忙起身,双手一抱拳,道:“哎呀,有劳霍先生。这件事对林家比天还要大,老夫就拜托了。如有来日,老夫一定会记住这份情谊,重重答谢。” 霍石光认识这林大人就是病病殃秧的,常到店中去找师父看病,人说话也客气,抱拳回礼道:“林大人,千万不用客气,我已将一切安置停当,快叫二奶奶换装,我们这就上轿走人。” 话音刚落,见管家朱洪慌慌张张进来,气喘吁吁道:“林大人,大事不好了,程将军来看望林大人,就要进屋了。” 林子苓与霍石光都是一怔,“这人为何来得这么快?莫非是听到什么风声、还是露出了马脚?” 林子苓慌忙钻进被窝,哼哼叽叽装起病来。霍石光见来了外人,便伸出一手来,给林子苓号脉,作出一付看病的架势。 轩眼,程世美将军就进来了。 这程世美领下这差事也是战战兢兢,不敢丝毫大意。朝中所有人都知道,这林子苓老谋深算,诡计多端,如真是出了点差池,自己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他听说林子苓突然病了,白天管家去惠人堂取药,服下药还不见好,晚上又请先生进府诊治,暗想:“这马上就要出征了,怎么说病就病了?是不是又耍什么花招?那捉蛇之事,也就是骗一骗那混蛋的皇上,是不是借捉蛇之机转会溜了?要溜可千万别在我的眼皮下溜,我可担当不起。”他怕这里有诈,放心不下,就亲自进林府,要探查个究竟。 程将军见这看病的先生,长得黑不溜秋,个子又矬,如狗熊一般,那号脉的大手,如熊掌一般,手背之上,长满长长的黑毛,咋看也不像个先生,便起了疑心,站在一旁盯着霍石光给林子苓号脉,也不吭声。 林子苓见程世美死盯着霍石光,心里也没有底了。他从没叫霍石光看过病,不知这人真的会不会瞧病,怪朱管家心粗,为何叫这样一个人来。要说他是个担水挑柴之人,还说得过去,说是看病的大夫,连自己都不信,他会看个什么病呢? 再看那霍石光,旁若无人,屏气凝神,专心号脉。这只胳膊号过,又让林子苓伸出另一只手来。号完脉,又看了看林子苓的舌相,便在纸上写方子。杏仁、桔梗、贝母、紫苏、枳壳、陈皮……,写完,霍石光对林子苓和蔼道:“林大人,您这只是偶感风寒,我这一付药下去,便无大碍了,不会影响您出门。” “是吗?哎哟,我这浑身…酸痛…没一点力气…是不是要死了?”林子苓装作十分痛苦的样子。 程世美见这黑矬子写的这些草药虽听说过,却不太懂。暗想:“我这几天,总是肚子不舒服,又不是拉肚子,是胃肠的毛病。我让他号号脉。是不是大夫这一试便知了。” 他见霍石光给林子苓开完方子,要起身离去,便说:“这位先生请留步,下官这些日子身子总是不爽,今天幸遇先生,麻烦给我瞧一瞧,下官感激不尽。” 霍石光心里暗自骂道:“这王八糕子,不安好心,是想试我,嘿嘿,我大头爷给你好好玩一玩。”他轻轻点点头,也不说话,指了指椅子,示意程将军坐下。 程世美见这黑矬子也不问他什么病,他自己也不说是哪里不爽,就把手伸出来,让他号脉。 霍石光给他号了右手,又号左手脉。一会儿,又让他伸出舌头,看了一眼,便在纸上写起方子。乌药、麝香、猴头茹……。 霍石光方子写完,抬头对程世美微微一笑,道:“将军长期身在野外,饮食不周,胃感伤寒,该是胃肠不爽。” 程世美见眼前这汉子虽是粗悍,可说得极对,自己就是胃肠的毛病,便笑着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林大人看中的大夫果真医术高明。” 程世美和林子苓都不了解,这霍石光办事毛糙,忘性也大,可却与金惠安学医一点也不马虎,加上他悟性又好,得到了老先生的真传,医术与老先生相比,一点不逊色。老先生也很是喜欢他。 霍石光道:“我这方子,将军只需服三付,保你无事。” “是吗?那小官一定好好谢谢你。”程世美对眼前这位先生相信了。 “这两个方子还麻烦管家派人去惠人堂取来,我吩咐下人来煎药。” “哦。”程世美一把夺过方子,道:“我叫手下的差役去取吧,林府之人担负重任,出入安全下官有责。”这程世美要打亲信去一趟惠人堂,倒要看一看有没有这个霍先生。 林子苓躺在床上,程世美与霍石光聊着闲话。霍石光说起养生、调理肠胃的话,一套一套,程世美听着很在理,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一会儿功夫,程世美手下人从惠人堂取药回来。程世美听说惠人堂果然有一个霍先生,也就放下心来,起身告辞,叫随从把那药拿回自己府中去煎。 送走了程世美,林子苓从床上起来,穿鞋下地,对霍石光一抱拳,道:“霍先生果然是有勇有谋之人,老夫放心了,如有机会我再与先生好好叙一叙。” 霍石光别过林子苓,跟朱管家来到外屋,脱下自己的外衣,摘下头巾,叫林二奶奶换上,乔装打扮一番,坐上轿子,出了林府。 守门的兵士透过轿帘,见轿子中只有一个人,便以为还是刚才进去看病的先生,理都没理,任轿子悠悠地远去了。 霍石光见二奶奶坐轿子走了,来到后院,从自己包袱中取出一件黑衣穿上,戴上黑面罩,要越墙过出。管家朱洪一把拽住他,道:“霍先生,外边布满朝中兵士,你一出去就会被现,还是想别的法子吧。” 霍石光冲着朱洪嘿嘿一笑,道:“朱爷,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在这墙头一过,那些官兵能认出是个人吗?得以为是条狗、还是条狼?” 朱管家看他一眼,黑矬矬的样子不像是狗,倒像只大狗熊。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先生小心,若是被现,他们又会进来搜查,那府中就要大乱了。” “不会的,管家老爷您尽管放心。” 朱管家拽着他的手不放,道:“霍先生,老夫还有一事相求。这林老爷和二位公子要远征,林府内也就空虚了,老夫心里没底。先生走南闯北,如有武功高强、人又靠得住之人,给我推荐一个,帮帮我,佣金好说。” 霍石光爽快应下,道:“这事好办,等我送走二奶奶,就在京城帮你找一个可靠之人。” 两人相互告了别,霍石光抬头瞅了眼院墙,林府的院墙实在是太高,他个子又很矮小,就是有再强的轻功也上不去。见院子里有一根树干,双手搬过来,歪靠院墙,来个猴子上树,爬上墙头,往外面一看,吃了一惊,每隔几步便有一个兵士。他伏下身子,悄悄爬到墙顶,想直接跳下去,可掉进护墙沟中,目标太大,容易被人现。他慢慢猫腰站起,向东面瞅了一眼,院子东面是一片荒地,长满野蒿,要是藏在那里,谁也不会找到。霍石光顺着只有两掌宽的墙顶,猛然向东疾驰,只听“嗖嗖”一阵风声,黑影一闪,霍石光已经掠进野蒿地中。 墙外巡逻的兵士看见一个黑影,像是条狗,可又比狗大,像个狗熊,可谁也没见过狗熊爬在院墙上跑得这么快。这些人争论来争论去,谁也说不准是什么东西,更没有想到会是一个人。这时,霍石光已经回到了惠人堂。 霍石光见林家二奶奶正在堂中等他,便与师父告别说,送罢二奶奶,想去一趟“仙人居”给山叔叔上坟,然后顺路到太平镇,看一眼韩雪梅和两个孩子。金老板全都应下。霍石光与林家二奶奶坐一辆马车上路了。 第十三章 、救孕妇夜逃京城(2) 出了京城,行不多远,便是荒郊野外,夜里行路,四处都是黑漆漆的,虎叫狼嚎,很是疹人,那二奶奶吓得嗦嗦抖,霍石光不敢大意,一边安慰着二奶奶,一边吆喝那大黑马小心行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捱到天亮,离京城越来越远,马车拐进了山路。这路上,没了人来人往、车马喧嚣,花香鸟语,微风徐徐,让人心旷神怡。可马车上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只听得马车吱扭扭地叫,却不敢快跑,霍石光是一个看病的先生,恐怕这一颠簸,二奶奶再流产,事情就大了。 霍石光当时只是救人心切,没想得太多,现在走在路上,有了功夫,将事情前后一想,便觉出很多不妥之处。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单身汉,极少接触女人,二奶奶又是林府的新媳妇,年轻美貌,这荒野之地就他们孤男寡女,再闹出些闲话来,对谁都不好。现在后悔应下这差事,又不能把车赶回去,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所以,处处应该多加注意,格外检点,少说话为好。 走着走着,马车上传来了嘤嘤的哭声,霍石光一惊,停下车来,道:“二奶奶,您是怎么?是身子不舒服?”他最怕二奶奶身子出何毛病,这荒无人烟之地,他虽是看病先生也是束手无策。 这二奶奶叫刘春英,没有吱声,还是嘤嘤地哭,霍石光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又道:“二奶奶,难道是我哪里作得不对?那就请您明示。” 刘春英捂着脸面,摇摇头,呜呜地说:“不是,不是,都不是。我就是心情不好,霍先生你千万不要多心。”说罢,竟放声大嚎开了。 刘春英这一嚎,把霍石光哭毛了。本想这一路上尽量少说话,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可是,能与人家小女子说些什么呢?你知道人家心里在想什么?按常理猜想,这小女子此刻的心情是:我有孕在身,快要临盆了,本该丫环精心侍候,丈夫守在身边,婆婆嘘寒问暖,可如今却是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怎么能不叫人伤心落泪? 霍石光见自己再不能闷下去了,轻声道:“二奶奶,你尽管放宽心。我带你去的那户人家,特别好客,人又善良,你在那住一阵子,过了风头,二爷就会来接你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刘春英还是呜呜哭,道:“哎呀,不是的,您不知我在想什么。” 这刘春英与林家二爷林传孝结婚才一年多,与二爷的关系并不好。二奶奶在家是老姑娘,天真烂漫,今年才十八岁。进入林府后,她现林传孝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是一个极善于心计、阴险狡诈之人。他总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知琢磨什么事?嘴里嘟嘟囔囔,有时无端嘿嘿冷笑,有时又莫名其妙地狂,好端端地将房中的东西砸坏。对于她,有时亲热要将她含在嘴里,有时突然变脸,得恨不得一口咬死。说不清楚也不知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刘春英与他在一起的时总感到恐惧,浑身颤抖,预感到会有一天被他害死。眼下,林府又出这档事,自己的娘家就在京城,却有家不能回,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如今出了林府,她真不想再回去了。这心思外人哪里会懂? 林二奶奶坐的这马车,带个棚子,两边有帘子,霍石光将那帘子掀开,道:“二奶奶要是心里闷得慌就下车来走走,活动活动腿脚,你看这野外风光多美,心一敞亮,什么愁事都没了。哦,您看,那还有个小村子,那么宁静,我真想搬到这儿来住。” 刘春英见霍石光挑开帘子,外边阳光一下子撒了进来,心里确实敞亮许多,忙拭去脸上的泪水,慢慢地下了马车。 离马车不远处有群牛在荒地吃草,一放牛的小童,坐在牛背上悠闲自在地吹着一片树叶,玩得极是开心。霍石光看得愉悦,大声叫:“喂,小娃娃,你过来,到这儿来玩。” 那放牛娃听到霍石光喊他,吆喝着牛群,向他俩走来。一边走,一边悠闲吹叶子,那调子悠扬悦耳,很好听。 那小娃到了他们跟前,他俩现,这孩子只有五、六岁样子,光着屁股,带个小红兜子,坐在一头老牛背上。大概是家大人怕磨伤小孩子屁股,在牛背上垫块布垫子。孩子大眼睛,招风耳,长得虎头虎脑,甚是招人喜欢。 “大头叔叔,你是在叫我吗?” 霍石光一怔,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嘿嘿一笑,道:“小娃子,你认识我吗?怎么知道我叫大头叔?” 孩子摇了摇头,童声稚气地说:“我不认识你,不过你的头本来就大,不叫大头那叫什么?” 这句话把林二奶奶逗得破涕为笑。她还从来没有好好看看这霍先生,脑袋确实是大得出奇,就像个狗熊的脑袋,一对招风耳朵,还少了半边。听人说是让狗熊舔去了,不知是真是假? 霍石光嘿嘿一笑,道:“小娃子,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大头叔,你树叶子吹得很好听,给我们唱个歌吧?” 小娃子歪着脑袋,调皮道:“为什么给您唱歌?您先给我唱个歌,然后我再给你唱。” 霍石光为难道:“我不会唱歌,给你学个牛叫行吗?” “哈哈哈哈,好好,学我这牛叫,您学了牛叫我就唱歌。” 林二奶见霍石光说得认真,也抿嘴乐了。 霍石光将两手放在两耳之上张开,装扮成老牛的犄角,弓起腰来,“哞……”霍石光拉了长音,学起牛叫。他这点功夫也是山爷所教,学起来惟妙惟肖,难分真假。 他一声牛叫声未落,小娃子骑那黄牛也“哞”地叫一声。它这声没落,整个牛群都“哞哞”地叫起来,远处也有牛叫的回声。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小娃子笑得伏在牛背上,林家二奶奶笑得也忘了矜持。 霍石光瞥了眼二奶奶,见她也笑弯了腰,更是来了精神,冲着娃子骑那老黄牛,瞪大双眼,又把两手放到头顶,手掌张开,作出一付要与那牛顶架的样子,长叫一声,“哞……” 娃子骑那牛受到挑衅,突然怒,扬起前蹄,“哞”的一声大吼。那娃子没有提防,突然被蹶到地上,摔个仰面朝天,拼命大嚎。 霍石光见闯了祸,急忙上前抱起孩子,好言好语哄起孩子来。旁边地里有干活的农夫,听到哭声,都过来观看,七嘴八舌数落开了霍石光。 “瞧你这么大人,咋就没一点正形,欺负一个小孩子,看看这孩子摔得,脸都抢破了。哪有你这么逗孩子玩的?” “是呀,是呀,你这人是傻还是彪?” 还有人相互嘀咕的话更是难听:“瞧他长得那模样,多难看,准不是个好人。可别说,他媳妇长得真是漂亮。不都说好汉没好妻,赖汉攀花枝。” “是呀,是呀,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了。真是可惜。” 这话,传到二奶奶刘春英耳朵里,羞得个大红脸。 霍石光不管那些人说什么,专心哄着小娃子,道:“别哭了,大头叔给你找糖吃。”说着,从怀中掏出几块糖,塞到那孩子怀中。 这时,从北边过来一挂牛车,有人说:“娃子爸来了。满仓,你孩子摔了。” 那叫满仓的汉子走过来,就有人跟他说三道四。 霍石光听说是孩子的父亲,抱着孩子,道歉说:“对不住了,我本是想逗孩子玩,没想到孩子摔到地上,这脸都抢破了,这可怎么好。” 那娃子的爸爸很是爽快,嘿嘿一笑,道:“小孩子哪里那么精贵,您逗他玩是喜欢他,我看得高兴,没事的。” 霍石光和林二奶一听这话,放下心来,连连说:“谢谢,谢谢。” 那娃子的爸爸看了霍石光、刘春英一眼,道:“看样子二位是走远道的,我家就在前面,去我家喝口茶,打个尖吧?” 霍石光瞅了一眼二奶奶,见天头快到晌午,前面还没有个歇脚的地方,又赶了一宿的夜路,自己倒好说,二奶奶是个有身孕的女人,怕是要吃不消。见这汉子又很好客,便双手一抱拳,道:“那就打扰了。” 霍石光请二奶奶上了马车,跟在那汉子身后,去了他家。 那娃子这会儿也不哭闹了,香甜地吃着大头叔给他的糖块,也不管那牛了,朝家跑去。 这地方叫孙家屯,大都是孙姓人家,这汉子也姓孙,叫孙满仓,媳妇正在家做午饭,见有客人来,麻利地杀了两只鸡,在院子树下放上张地桌,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请客人凉凉爽爽的吃饭。 饭菜都是乡村的新鲜山野菜,小葱、水萝卜、水豆腐、大饼子之类。林二奶奶在林府那样的官宦人家,很少吃这种饭菜,甚是香甜可口,吃得很饱。霍石光与孙满仓两人话说得投机,拿着大碗,你一碗我一碗,喝起自家酿造的米酒来。 霍石光见院子中有一个棋盘,就拽着孙满仓下起相棋。 霍石光好下棋,但棋艺不精,好悔棋。没想到孙满仓棋艺高他太多,没走几步,就行步艰难,悔起棋来。可孙满仓下起棋来又是极认真之人,不让霍石光悔棋,两人叮叮当当吵个没完没了。 刘春英与孙家媳妇两人年纪相仿,见她很是贤惠、聪明,便进了屋子,与她叽叽喳喳地聊起女人间的事,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 刘春英见霍石光像个小孩子似的,为盘棋与人家争得脖子粗脸红,心中不悦,心说:“这霍石光,人家好生招待咱们饭菜,你不对人家客气些,下个棋还这么计较,这要是打起来,伤了和气,我们该如何出这个门?”便腆着肚子来院子,微笑着对霍石光道:“霍大哥,天不早了,我们也该赶路了。” “哦?”霍石光一愣,想起了赶路的事,不好意思一笑,推乱那棋子,对孙满仓道:“兄弟,这盘就不算了,等我回来,再与你好好撕杀。”起身就与孙家人告辞。 林二奶奶从车上拿出一个小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块碎银,递给那孙家媳妇。两口子推辞不要,道:“认识二位是我们的福分,粗茶淡饭再给钱就太见外了。” 霍石光见这俩口子是个实惠之人,诚心不要银子,便对刘春英道:“二奶奶,我这兄弟俩口子都是好客之人,咱们记住这情意就是了。回头来我们再来看望他们,我与这兄弟还有棋帐没结呢。哈哈。” 刘春英见这样白白吃人家一顿饭,总是不好意思,她从自己头上取下个银簪子,插到孙家媳妇的头上,小声道:“妹妹,这东西给你留个纪念,千万不要给别人。” 那女人没有办法只得收下。 霍石光酒喝得不少,见林二奶奶高兴,自己也很兴奋,喊那娃子,道:“你这小娃子,我真很喜欢你,跟我走吧。” 那孩子名字叫傻蛋,一听这话,就往他爸爸身后躲藏。孙满仓笑道:“霍大哥,我要是真的喜欢这小子,就认他当干儿子吧。” 这话刚落,傻蛋扑腾跪在地上磕头,道:“干爹好。” 霍石光哈哈大笑,道:“那可太好,在这儿收个干儿子。可初次见面,我这干爹总不能空着手。”说着,从怀中掏出块银子,递到孙满仓的手,道:“这银子是给我干儿子的,你们千万收下,给他找个认字的地方。将来我回来,要带走他,教他看病,当个先生。” 孙家两口子一听这话,甚是高兴,那银子人家是给自己干儿子的,自然无话可说。一家人把二位客人远远送出村外。 第十三章 、救孕妇夜逃京城(3) 出了村子,一条直道向南而去,路很平坦,那马不用吆喝,自己”哒哒”向前奔去。 霍石光喝了不少酒,昨夜行路,一宿没有合眼,这会儿睏劲来了,怀抱个鞭子睡着了。 林二奶奶这会儿心情不错,把车帘子全都撩起,替霍石光看着那大黑马,听他呼呼地打着鼾声。心想:“这霍石光,人看着很丑,可心眼却不错,为我冒这么大有风险,何苦呢?说来,这人也怪,为下盘棋与人家吵个脖子粗脸红,可又与那傻蛋玩得那么高兴,真就是个孩子,天真无邪,一个小孩子。可他到了这个岁数为何还不娶妻生子呢?难道就是因为长得丑陋?哎,人丑不丑有何用,那林传孝倒眉清目秀,长一付小白脸子,就是一肚子坏水,肮脏死了。哎,看看我,说不想那个混蛋,咋就又说起他来了?再看看人家孙家俩口子,家境并不富有,可俩口子恩恩爱爱,和和睦睦,比什么不都强?我真不如与这霍先生一起,远走高飞,找个山村野地,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生几个娃子。”想到这儿,刘春英脸上一红,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肚子,继续想道:“哎,不知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啥样呢?最好能像那傻蛋那样,皮皮实实的,受得了苦。可这孩子是林家的种,霍先生能要他吗?哎,这一个娃子把我的心给拴住了,就得死心塌地在林家混一辈子了。可那林传孝早晚要……”她现这马车旁有人影…… 此刻,有两个小地痞,正悄悄地跟着这马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俩地痞是刚才那村子的人,见霍石光与林二奶奶在孙家院子里吃饭,就趴在外边院墙看热闹。见二奶奶临走从布袋中掏出一块银子给孙家,二奶奶又把那袋子扔到了车上,俩小子就盯上这银袋子。一路跟着马车走了很远,见霍石光睡着了,鼾声如雷,便扑了上来,瞄准二奶奶身边的袋子,抓起就跑。 刘春英见突然上来两个人,抢走了钱袋子,吓得“嗷”一声,向霍石光身上躲去。 霍石光听到叫喊,猛然惊醒,睁开眼睛,问刘春英:“二奶奶,什么事?” 刘春英惊恐地指了指跑远那两个人。 霍石光顺二奶奶指的方向望去,两个人影已经很远,并不着急,双手揉揉眼睛,问:“二奶奶,您别怕,是他们抢了您的钱袋子对不?” “嗯。”刘春英点了点头。 霍石光从怀中掏出两只飞镖,拈在手中。刘春英看得害怕,惊道:“霍先生,不要伤了他们,那银子我不要了。” 霍石光见这二奶奶也是个好心肠之人,便将那两只镖重新装入怀中,道:“二奶奶放心,我不伤害他们,只把咱们的袋子要回来就是了。” 说话的功夫,那两小子看不见了,少说也有二里地远。二奶奶心想:“你这么磨磨蹭蹭的,去哪里还撵得上那俩贼?” 只见霍石光跳下马车,撩开双腿,一阵风的功夫,也没影了。 霍石光见前面是一片高粱地,心想,这俩小子准是藏匿这地中,便趟进那地中,学起了恶狼低声嚎叫:“嗷……”,声音传得很远,叫人毛骨悚然。 那两个地痞果然藏在高粱地中,听到狠叫声很惊诧,庄稼地中咋会有狼?两人不信,还蹲在地中不动。这时,地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动静,又低低地传过一声叫声,如恶狼哭啼,这两小子这会儿听得真切,浑身战栗,这狼就离自己不远,慌忙向外逃去。 这回,霍石光看清楚这两个人,紧跑几步,就到了两小子跟来,一双熊掌般的大手,一边一个,拽着那两小子的耳朵,就到了马车前,往地上一推,两人倒在地上。 两小子见这狼叫原来是这个黑汉子装扮的,没想到他跑得如飞一般,手劲极大,薅得耳朵生疼,跪倒在地,不住求饶:“大爷饶命,奶奶饶命。” 刘春英见这两小子穿得破衣烂裳,样子很是可怜,便对霍石光道:“东西找回来就算了,霍先生,放了他们吧。” 霍石光本想教训他俩一顿,见林二奶奶话,道:“今天看在二***面上,饶你俩一命,这村子过几天我还会回来,要是再听说你俩为非作歹,就要你俩的狗命。” “是是,不敢了,大爷饶命。” “快滚吧。” 那俩小子听这黑汉子说话了,慌忙逃去。 霍石光挥动手中的鞭子,马车继续向奔去。 这一阵闹腾,霍石光的睡竟全无,跟林二奶奶也熟悉了,怕她烦闷,一路说着笑话,逗得刘春英咯咯笑。 车行至天黑,来到一个小镇,见有一个小客栈,便停下车来,住下歇息。 两人晌午在孙家吃得很饱,晚上吃些稀饭,霍石光早早安排林二奶奶进房歇息,自己在她隔壁开了一个房间睡进去。 二奶奶刘春英一个人头次在客栈居住,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隐约听到一阵阵有嚓嚓的响动,像是老鼠嗑木头的声音,本想不去管它,可那声音越来越大,一会儿,就听得天花板上咚咚直响,有老鼠乱窜,她吓得坐起来。这屋子她不能呆了,她敲敲墙壁,霍石光睡得正死,一点都没有听见。 刘春英把屋子里的油灯点亮了,这样,那老鼠不敢再横行无忌。她用被子将头包上,强迫自己睡觉,这可时天又下起雨来,“咔嚓”一声巨雷,把她吓得大哭起来。 也是这声雷响,惊醒了霍石光,隐隐约约听到雨声中有一个女人的哭声,一惊,想起隔壁的林家二奶奶,心说:“我睡得这么死,不知这二奶奶又怎么了?”急忙穿上衣服,去敲林家二***门。 刘春英听到是霍石光的声音,慌忙开了门,一头扎进霍石光怀中,嚎啕大哭。 霍石光突然间怀中搂抱个香软的女子,登时热血上涌,弄个满脸通红。他这一生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不知如何是好?但马上冷静下来,心说:“我是受人之托,又怎能趁人之危,占人家的便宜,那还是何人?这女人不过是吓昏了头罢了。” 他轻轻推开刘春英,扶她到床上坐下,和蔼道:“二奶奶,有我在这儿,您别害怕。” 刘春英也知自己失态,脸上更是绯红,一边擦眼泪,一边道:“霍大哥,这屋子有老鼠,打雷,我害怕。” 霍石光嘿嘿一笑,道:“二奶奶别怕,别怕。”此刻,他真不知还能用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小胆的女子。 “霍大哥,我这房中这么大,那边还有一张床,你就搬进来住吧。” 霍石光看这房中真是两张床,可他还是摇头道:“二奶奶,这男女有别,我不能住进这屋子。这样吧,我就拿把椅子,守在你这门口,你要是睡不着觉,我就给你讲笑话听。你要是睡着了,我也不回屋,就坐在那椅子上给您守夜了。” “霍大哥那怎么行了,你那么辛苦……” “二奶奶,别说了,我这人觉大,走路都能睡着。”说罢,霍石光搬了把椅子出去,把二***房门关好,把那椅子倚靠在门上坐上去,笑着道:“二奶奶,你要是睡不着我就给你讲个笑话了。” 刘春英偎在床上,应道:“嗯,你讲吧,我爱听。” 第十三章 、救孕妇夜逃京城(4) 霍石光给林家二奶奶讲了一夜的笑话,第二天,他赶着马车,刘春英偎在车中睡觉,马不停蹄地奔跑一天,到了晚上,到了霍石光要去的靠山屯,找到那户人家。 那家姓柳,男人叫柳壮,俩口子比霍石光年纪小些,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霍石光收过柳壮的山参,俩人相识后一直有来往,处得不错。霍石光每次进山,都给这家老少带些京城的礼物,穿的,吃的,喝的,然后在这家小住个一、两天,这家人也把他捧作上宾,热情相待。这次见他带来一个娇美的女子,更是非常高兴,马上张罗杀羊宰鸡,招待客人,一家人如过年一样热闹。刘春英那颗不安的心,又稍稍平静下来。 霍石光对柳家俩口子道,这女子是他家的一个远亲,因家中不和睦,老人托他找地方,住上一段。过些日子就会有人来接。 柳家俩口子都是老实人,见这女人长得眉清目秀,原以为是霍石光的媳妇,见他这么说,不好再深问。腾出俩口子原住的屋子,翻箱倒柜,给林二奶奶翻出新被褥。伺候得很舒适,房中再没有现老鼠。 第二天一早,霍石光急着要去“仙人居”祭奠叔叔山爷子,进了林二奶房中,与她告辞,道:“二奶奶,我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这一路上照顾不周,叫你担惊受怕,吃不好喝不好,望多多见谅。我这柳家兄弟俩口子,都是可以信赖的好人,有事尽管与他们说。” 刘春英一听这话,先是一怔,然后眼泪就扑嗦嗦地下来了。原本说好,这霍先生将她送到地方就走,可她却没想到这就要分别了。离了林府,这一路之上,她想了许多事,再也不想回那个家了。她扑腾一下,跪倒在地,也不顾女子的颜面,流着流泪,吞吞吐吐道:“霍大哥,你别走了,我再也不想回那林府了。您就觅个没有人知晓的地方,小女就跟着您过一辈子了。小女知道您还没有家室,您千万别嫌弃我,我会一生一世好好伺候您的。” 霍石光一听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道“二奶奶,您这这是……”这一路之上,他从没有好意思细看这娇美的少*妇,只见她长着一个孩童般的圆脸,秀眉如画,双目晶莹掛着泪珠,两片薄薄的嘴唇,不住地抖动着。暗想:“这姑娘恐怕比笛儿大不了多少,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呢?大概在林家受了很多的委屈。“二奶奶,你年纪轻轻,正是好时候,千万不可自暴自弃呀。” 刘春英说了这几句话,反倒不害臊,胆子也大起来,流利地道:“霍大哥,小女知你是个好人,实话告诉你,我家那丈夫林传孝,不是个好东西,是个虎狼之人,他对我一点都不好,不过是把我当成他掌上的玩物,任意摧残,我迟早会被他害死,所以还是早早作个打算。” 霍石光更是一愣,心说:“那林传孝看着温文尔雅,二奶奶何出此言?那必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不可妄加猜测。”将刘春英一手扶起,严肃道:“二奶奶,我本是受林家之托,帮你出危难之地,我怎么能趁人之危,办下那种事情。惠人堂也是京城一个大号,也不能叫我坏了名声。” 刘春英听霍石光这么说,不好再相*,道:“霍大哥就是不要我,我也不回家了。自己一个人在这山村里过日子了。” “哎呀,那可万万不可,这个地方,我已经告诉了林家二爷和朱管家,想来过几天他们就会来接您,还请你稍安勿躁。出了事情,我且好说,这柳家可担当不起呀。” 刘春英听了这番话,再无话可说,只是暗自流泪。 霍石光擦了把头上吓出的冷汗,道:“二奶奶,我自当你是个小妹妹,今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到惠人堂找我,我会全办相助,你看如何?” 刘春英哽咽,生气道:“帮什么帮?我现在就不想再回林府了,你为何就不帮我?你走吧,我谁也不用帮,大不了一死了之。”她生气地赶霍石光也屋子。 霍石光出了刘春英的屋子,又来与柳家夫妇辞别,道:“我这亲戚给你们添麻烦了,这点银子留下以备急需。”说罢,将林家给的银子递了过去。 柳家夫妇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甚是惊异。柳壮道:“霍兄,你我既是好朋友,就不该不这么外道,尽管让这位妹子住在我家,吃喝全有,哪能要你的一文钱。” 霍石光道:“柳弟千万不要误会,这都是我这妹妹家里的钱,补贴你们的生活,给我这妹妹买些营养贴品,务必收下。” 柳嫂道:“霍大哥,你这妹妹,什么时候生孩子,我们村子里有个接生婆婆,只是,我们这儿的条件差了点。” “哦,柳嫂,她还有两个月,到不了那时,就有家人来接她。” 说罢,转身匆匆离开院子。没走多远,听到有人喊他,转身一看,是柳嫂对他招手道:“霍大哥,你快回来看看吧,二奶奶吵吵肚子痛。” 霍石光一惊,心说:“肚子痛,难道是要早产?”急忙跑出回来。见二奶奶正躺在床上哭泣。 刘春英见霍石光进来,噗嗤一笑,坐起身来,道:“我没病,只是忘记了给你一样东西,说着从怀中掏出下个玉坠递给了霍石光。 霍石光接过玉坠,心说:“这二奶奶怎么就像小孩子似的。”见那坠子是个小猴子的图案,猜想这二奶奶是属相是猴,自己也是属猴,正好大她一轮。 林二奶奶幽幽道:“霍先生这一去,恐怕我们再难见面,你帮了一程,没有什么东西送你,只有这个留个纪念吧。” 霍石光心说:“我要是不收下,这姑娘不会让我离开,”便说:“好,我收了,二奶奶不要那么伤感,我霍石光随叫随到,我们还会见面的。” 霍石光走了,林二奶奶一个人呆在屋子闷得慌,就到院子溜达,见两只鸡正在斗架,很有意思,就站着观看,觉得肚子有点痛,可刚到柳家,与俩口子都不熟悉,也不好意思吭声,只好硬挺着,慢慢地往屋子里走。进了屋子,可还没有上炕,小腹就一阵阵绞痛,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条裤腿流出了血水。 从京城到这靠山屯,也是几百里的路程,坐了几天马车很是辛苦,刘春英本有七个月的身孕,山路上坎坷不平,霍石光虽是倍加小心,也免不了受颠簸之苦。刘春英初次出京城,一路山野风光,很是新奇,只顾得看景,没觉得哪儿不适。到了柳家闲适下来,才反过劲来。 柳嫂听到二***叫声,进来一看,登时吓坏了,道:“二奶奶你这是要早产,这可怎么好?”立即出来叫丈夫柳壮,说:“你快去追霍大哥,二奶奶像是要早产了。” 柳壮一惊,道:“霍大哥走路像飞似的,这功夫早就没影了,我就是有两个翅膀也追不上。二奶奶既是要生了,我去找麻婆便是。” “那就快去吧,等啥呢?”马嫂心急火燎地说。 麻婆是个麻脸的老太婆,这村子里的孩子大都是她来接生。柳壮去了仓房,装上两升小米,急忙去请麻婆。 麻婆到来之时,刘春英痛得像杀猪般地嚎叫,下身不停地在流血。麻婆听说这女人是从京城来的,长得细皮嫩肉,很金贵,生产的日子早了二个月,怕出啥差错,自己担待不起,顿时摇着头,退出屋子。 柳嫂跟了出来,催问:“婆婆,二奶奶怕是要生了吧?” 麻婆道:“他柳嫂,这样的女子我接不了,还是再找别人吧。”说完就往外走。 柳嫂拽着麻婆不撒手,道:“婆婆,这屯子里你要是不给接生,叫我们去找谁?难道叫她憋死在炕上?” “那我可不管,我看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媳妇,出了差错,我可吃不消。” 柳壮一听这婆子不给接生,顿时就火冒三丈,暗想:“霍大哥看得起我,把这女子放到我家,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有何脸面见他?”他压住火气,道:“婆婆果真是好眼力,她就是京城大户人家的二奶奶,家里有钱有势,只是现在遇到点难处,到了咱们这小地方。您老人家想想,过几天,他家里人来接她,听说是您没给接生,出了差池,人家能饶过咱们吗?” 麻奶一听这话,麻脸顿时就白了,惊道:“我是招谁惹谁了,我不会接,怎么还脱不了干系?” “婆婆说的是哪里的话,人家也不白求咱们,早就给您预备好了。”柳壮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道:“婆婆,刚才那两升小米是我孝敬您的,这银子是这女子家送您的。”说罢,硬是把一锭银子塞在她手中。 麻婆婆见这么一块光灿灿的银子,沉甸甸的,心里乐了,一想:“哎,我就是不接生也没个好,就豁了老命吧。”忙吩咐柳壮烧水,自己带柳嫂进入屋中。 这此,刘春英头上已是汗如雨下,痛得已经叫不出声来。柳嫂对她说:“二奶奶,你别害怕,婆婆很有办法,放心吧。” 麻婆婆对刘春英板脸道:“姑娘,你不要害怕,我就是你的亲奶奶,保你母子平安,听我的话。” 那婆婆果然麻利,板着面孔,不停地给刘春英下着各种指令,一会功夫,婴儿生了出来,可那孩子却不会叫唤。 第十三章 、救孕妇夜逃京城(5) 麻婆婆用袖子抹了下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出来的太早了,恐怕是不行了。哎,这乱世乱荒的,小娃子,你着什么急呀。” 刘春英疼痛之中听了这话,心猛然一跳,暗说:“我好不容易逃出府中,就是为了要保住这孩子,可偏偏这孩子又没活,那林府的人还能叫我活吗?”脑子“嗡”的一下,昏死过去。 柳嫂见二奶奶头一歪,不动了,忙上前来喊,可无论怎么喊叫,刘春英就是不吱声。忙喊麻婆婆,道:“婆婆,这大人也不行了,快救大人吧。” 这麻婆听人说过,像二奶奶这样的大户人家,孩子是主要的,媳妇死了就死了,死一个再娶一个新的,人家也不拿媳妇当回事。柳嫂怎么叫,她也不去理,手抱着孩子琢磨上了,先是摸摸小脚丫,又摸摸小屁股,翻过身来,冲那后背轻轻拍了几掌,只听哇的一声,小孩哭了。 二奶奶刘春英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婴儿的啼哭,又苏醒过来,看见那孩子在麻婆手上蹬着小腿,两只小手四处抓挠,长长地中嘘了口气。 麻婆见刘百英缓醒过来,心中满意自己的判断没错,道:“姑娘,这回你放心吧,孩子没啥毛病,只是不足月,太小了,可要好生调养。” 刘春英有气无力道:“谢奶奶救了我娘俩。” “不谢,你就是太累了,我得回家歇息了,过后奶奶再来看你。”说罢,麻婆婆甩着两手出了刘春英的产房。 柳嫂跟出来,谢过麻婆婆,一直送她出院子,道:“婆婆,今天真是多亏您,要不这娘俩就没命了。可我看这孩子太小了,我这妹子眼下没有奶水,那可怎么办呀?” 麻婆婆瞅着柳嫂想了想,说:“屯子东头马友家媳妇,上个月生的孩子,也是我接的生,听说她奶水也不足,他家养了头奶羊。” “哦,那好,我去他家换些羊奶来喂。” 柳嫂回到屋子,见屋子里只有她和刘春英两人,便高兴地抱起婴儿给林二奶奶好好看一看。 刘春英知道孩子平安无事,心里高兴,这会儿也精神许多,见这孩子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小耳朵,一切都长得不能再小了,可也煞是好看,苦笑道:“嫂子,你瞧我这儿子咋长得像个丫头?” 柳嫂一愣,道:“二奶奶,你说啥呢?这孩子本来就是千斤小姐,怎么就像小子?你来看。” 柳嫂打开被子,刘春英仔细看去,果然是个女婴,顿时泪如雨下。心说:“家里老太爷算命,说得确切,说我一定生个男孩,这才费尽心机,托霍先生帮我逃出府来。可哪知道是个不争气的丫头,这叫我怎么活呀?那林传孝知我没有给他生儿子,还不得掐死我。”想到这儿,便伤心地哭了起来。 柳嫂见二奶奶流泪,劝道:“呦呦,你们大户人家,真是看不懂,瞧这孩子有多漂亮,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想要男孩子有何难,不会再接着生。说好了,这孩子你要是不要,我可就留下了,给我当闺女。”说罢,就伏下头来亲那孩子。 刘春英叹了口气,心说:“柳嫂是不知我们家里的事,怎么跟你说呢?说了你也不信。”可细一想:“柳嫂说得也是,这孩子生下来,还能掐死?怨谁呀,都是那算命的没算准。”便不再哭泣,瞧着柳嫂逗孩子玩。 柳嫂给刘春英端来碗热乎乎的小米粥,她一口气喝下,倒头便睡。这两天实在太累了,孩子哭闹也没能吵醒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刘春英生了孩子,可一点奶水也没有,事出突然,柳家没有准备喂养孩子的东西,又没有养羊,柳嫂想起麻婆婆的话,便叫柳壮去马友家匀些羊奶来喂孩子。 柳家与马家相处不错,柳壮又找个袋子,装上两升小米去了马家。 马友奇怪,问:“柳哥,没听说你家嫂子有孕,咋就有孩子了?” 柳壮道:“我一个朋友的亲戚来串门子,没想到早产,生到我家。” 马友见是这回事,没收柳家的小米,道:“我媳妇这几天奶水也足了,你把这羊牵走吧。” 柳壮心急家里这头,也不与他客气,牵着羊就回家了。 柳嫂见丈夫把羊牵回来了,很高兴,挤了奶,又升火把奶热开,端来喂那孩子。可这孩子真如娇小姐一般,一口也不喝,闻都不闻,只是一味地哭叫。这可急坏了柳家和刘春英。 柳壮对媳妇道:“我这就去集上,去买点猪蹄下水,给二奶奶下奶。” 柳嫂道:“吃了那东西就是下水也得等上几天,哪那么快的,这几天孩子就饿着?” 刘春英听到他俩口子说话,就在屋子叫柳嫂,道:“柳嫂,我这还有银子,麻烦你给我雇个奶妈子。” 柳嫂道:“哎,我的傻妹子,咱这是个小屯子,去哪里找奶妈子?” 正说着话,马友的媳妇、马嫂抱着孩子进来了。 这马嫂为人热情,是个喜欢串门子,爱热闹的人,听柳壮说他家来个亲戚,生个女孩没有奶水,就过来瞧看。她怀中抱着的孩子刚好两个月,是个儿子。 马嫂一进屋子,见柳家亲戚是个漂亮的媳妇,正抱着孩子哭天抹泪,怀中的女婴,怎么哄也不行,一个劲地哭啼。便把自己孩子放到炕上,把那女婴抱到怀中,解开衣带就把*塞到那孩子嘴里。那孩子顿时就不哭了,贪婪地吸着奶水,不松口。可是,她的儿子刚放到炕上,就叫唤起来。柳嫂急忙把马嫂的孩子抱起,悠来悠去,怎么也哄不好。马嫂只得将女婴放到炕上,去接自己孩子,那女婴又哭起来。 马嫂说:“哎,这小丫头真是跟我有缘,吃上我的奶水就不哭了。可我家里穷,吃得不好,奶水不足,供不上两个孩子。” 二奶奶、刘春英坐在炕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眼下我没有别的法子,就靠这马嫂帮我了。”就从身边包袱中取出两锭银子,摆在马嫂面前,道:“马家大嫂,这两锭银子正好是一百两,给你补补身子,我这孩子命苦,早产了二个月,我一点奶水也没有,就请你多多关照。” 马嫂从没有看见过这多的银子,顿时眼睛放出光来,道:“这么多银子我可要不起,大妹子你就放心吧,孩子交给我了。”说着又把自己的孩子放到炕上,抱起二***孩子奶起来。 柳嫂心想:“这马嫂如能奶这孩子还真是个办法,这样,也给我解围了。”便眼珠一转,想出一个主意,对马嫂道:“马嫂,你回家与马友大哥商量一下,就搬到我家住一阵子,我供你吃住,不花你一分钱。” 马嫂一琢磨也行,人家的银子也不是白给的,这样两个孩子都能照顾了。就说:“好,我这就回去与当家的商量商量。” 马嫂回到家,把这事与丈夫马友一说,马友乐坏了,对马嫂说:“傻娘子,你知道一百两银子是多少?别说是买羊,就是买地,能买多少亩?娘子,我们家财了,你快去吧,你那奶水紧了就可着人家孩子吃,咱孩子不够就让他喝羊奶,农家娃子哪有那么娇贵。” 马嫂听丈夫一说,甚是高兴,道:“真的?我从没见过多少大块的银子,这奶奶是大户人家,出手大方。放心吧,我不会亏了那孩子。”说着,就收拾东西,抱着孩子来柳家住。 至此,二奶奶刘春英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三个女人相处得很好,柳家买了不少猪蹄下水,给马嫂下奶。马嫂先紧着让二***孩子吃饱,然后才喂自己的孩子,吃不饱就喂点羊奶。好在马家孩子不像女婴那么挑剔,羊奶喝得也很壮实。 柳家俩口子眼见霍大哥亲戚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心里也很高兴,霍大哥再来也好说话了。柳嫂见马嫂待那女孩子像自己家的孩子,就对马嫂和刘春英说:“马嫂,二奶奶,将来让这俩孩子结成夫妻,你俩就成了亲家了。” 马嫂笑道:“人家是大户人家,我们哪能高攀得起。” 柳嫂道:“二奶奶在我家住这些日子,看得出来,是个知书达理的好人,想必她那夫婿也准差不了,到时他来接二奶奶,我跟他说一说。” 刘春英一听这话,突然脸色暗了下来,暗想:“那林家要是知道我生了个女孩子,不知气成什么样子。尤其是那林二爷、林传孝,外人都说他温柔敦厚,可他办起事来心毒手辣,不知得怎么样收拾她呢。” 柳嫂和马嫂见林家二奶奶不搭腔,心想,这个玩笑开得太不贴边了,就转了话题,聊起了别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春英越来越烦躁不安,担心林家人来接她,又盼着霍先生快点来,要与他好好说说,跟他远走高飞。 第十四章 、胆大汉戏熊斗鼠(1) 霍石光别过林家二奶奶刘春英,离开靠山屯,捣腾起他那双小短腿,行走如飞,直奔“仙人居”而去。 想来,霍石光还是去年清明,与韩雪梅、沈小龙和阮笛儿回到“仙人居”来给叔叔山爷子上的坟,一晃就是一年,因有事耽搁,现在清明已过,才有空过来。之后,他再要去趟太平镇,看望韩雪梅与沈小龙、阮笛儿两个孩子。 林家二奶奶刘春英那一番肺腹倾诉,并没有打动霍石光,不单单因他是正人君子,不能趁人之危,拐走别人的媳妇,也因他心中装着一个人,那就是他叔叔的干女儿韩雪梅。从叔叔山爷子死后,他就有意将这娘仨接到京城去一道生活,只是韩雪梅不肯去。他心知姐姐是怕两个孩子进了京城,被人知道身世,受奸佞之人的迫害,也不便勉强,只好每年来个一、两次,给他们些帮助,可总是牵肠挂肚。如今两个孩子也长大成*人,“惠人堂”也需要帮手,他师父、惠人堂的老板同意他们一家人都过来,沈小龙和阮笛儿就在堂中干活。此次去太平镇,霍石光要再动员韩雪梅与两孩子与去京。即使两个孩子不去,他也要软磨硬泡,带走韩雪梅。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怎能对刘春英有非分之想?不过,这一路上,他还是觉得一只半耳朵阵阵热。有俗话说,有人惦记他,便耳朵烧,他总觉得是林二奶奶在靠山屯在骂他,他也在担心二***安危,那必定是人家托付他的一件大事,怕出点差池。 此去“仙人居”,霍石光是轻车熟路,可昨天刚下一场大雨,此刻走在林中,还有一股霉的气味,脚下湿乎乎地,走起来费力,这片松树林子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出了松树,再爬过一个山头,就离“仙人居”不远了。 林外,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霍石光深深地吸了口气,眼见前有一条上山的小道,山顶上好像有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块大石头上歇息,精神一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是一个性格活泼之人,平日朋友也多,好玩好走动,难耐得住寂寞。他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行路,已是一天没说一句话了,憋得够怆,想到上面歇会儿,与那人聊聊天,抽袋烟,然后再赶路。便低头顺小道向山上爬去。 到了坡顶,见那人不是坐着,是撅个屁股在地上寻找什么东西;耳朵也不甚好,听不到有人上来的脚步声。霍石光很是奇怪,站在那个身后道:“老乡,您找什么呢?” 那人也不吱声,仍是撅腚专心在那儿寻找。 霍石光见那人不说话,便转到那人身前,湊过来瞧看。到了跟前一看,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人,原来是个大熊瞎子,正在捉蚂蚁吃。 那熊瞎子眼神不济,爪子又大,哪能捉起小蚂蚁,就用那大熊掌上去拍,“啪”的一掌,将蚂蚁拍死,却又拾不起来,便用舌头去舔。这一舔,就是一嘴巴的泥土。泥裹着蚂蚁,咀嚼得津津有味。熊瞎子将泥土与蚂蚁全都吞下,这才有功夫回头瞅一瞅搅它美餐的是何人? 此刻,霍石光正想离开,见熊瞎子已经现他,就不敢再跑了。那熊瞎子看似懒惰、笨拙,走路慢慢腾腾,可跑起却来飞快无比,比骏马还快,且不避草丛,霍石光就是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那狗熊。 霍石光不由自主地摸了下左边的耳朵,这左耳只剰一半,就是那天在迷魂林旁让熊瞎子添舔掉的。那天他是躺草地上睡着了,猝不及防,留下一条性命就是万幸了。心说:“我这人不光长得像熊瞎子,也与熊瞎子有缘,一进山里碰不到别的猛兽,就是熊瞎子,大概我就是熊瞎子变成的?”这次他浑身有些痒,闲得难受,要冒险与这熊弟弟玩一玩。 那熊瞎子正用绿森森的眼光瞅着他,心里奇怪:“这人咋长得跟我一个模样,难道我们是同类?是熊哥还是熊弟?”它也不动弹,与霍石光对峙着。 霍石光见那熊瞎子不敢贸然出击,心里乐了,知道自己气势上不占下风,便想主动出击,争取主动。他用大粗嗓门,呵呵两声,慢腾腾轮换抬起双脚,身子左右晃动,摆出一付要与熊瞎子摔跤的架势。 那熊瞎子见有个同类与它玩耍,也站立身来,学着霍石光的样子晃动起来。 霍石光见这狗熊憨得可以,嘿嘿一笑,又与那熊瞎子打起拳。他两腿微蹲,双手勾起,向左一拳,那熊瞎子也学他的样子,大巴掌向左比划一下;霍石光右手一拳,那狗另一只巴掌也向右比划一下。 霍石光看得有意思,玩得高兴,又呵呵两声,双手越打越快,两条短腿也舞动起来,向后倒退。那熊瞎子也玩得兴奋,低声嚎叫两声,也跟着霍石光舞起来。 霍石光顾着与熊瞎子跳舞,忘记这山坡狭窄,后退一脚踩空,滚了下去。那狗熊见这家伙不想玩了,要跑,这还了得,也向坡下滚去。 一棵大树挡住霍石光的去路,转眼间,狗熊也到了他跟前。它不放过这霍石光,要与他再玩一玩,学起刚才那样子,照着霍石光的脸面就推过一掌。 霍石光滚下山时,正撞到一棵大树上,好在没有撞到大脑袋,屁股墩得生疼,双眼正冒金花,分不清东南西北,没想到熊瞎子也会偷袭,趁他不备,来了这一掌。他反应也快,一下子闪到树后,与熊瞎子围着大树转起圈了。 那熊瞎见这家伙真怪,玩的花样还真是不少,这一招也很好玩,也就与霍石光围大树转圈子。 霍石光从一棵树跑到另一个树,那狗熊也从这棵树追到那棵树。那熊瞎子一但玩熟练了,便转得飞快,霍石光渐渐招架不住,不想与它再玩下去了。他要与这熊瞎子拉开点距离,然后,用飞镖打伤他。怎奈,那狗熊玩得欢实,紧跟身后,不容他分身,他还真遇到了麻烦。 突然“咣”的一声,熊瞎子身上中了一粒弹子。那熊瞎子皮糙肉厚,虽没伤到要害之处,却惹怒了它,“嗷“的一声大吼,像是在骂霍石光:“你这家伙好不讲究,和我玩得好好,为何背后下死手?哈哈,我给你点厉害的看看。”猛地向他扑来。 霍石光也是一惊,不知这是什么弹子,是从哪里射过的?暗想:“难道这山上还有别人?是谁呀这么没有分寸?”还不及多想,“噌”地窜上身后一棵大树。 熊瞎子见霍石光又玩新花样了,跑到树下,也向树上爬。 这熊瞎上树不是它的强项,十分的笨拙,刚上到一半,霍石光又跳了下来。 熊瞎子见霍石光跳下来了,也“咣”的一声,跳到地上。 熊瞎子还没有起身,突然从树后闪出一人,手持一把长刀,猛然向那熊瞎子腹中剌去,只见一股血水涌泉般喷出,溅了霍石光一身。 霍石光定神一看,这手持长刀的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用衣袖抹了把脸,非但没有感谢他,却道:“你这小年轻人,没看见我正在和这熊瞎子玩得高兴,谁让你来多事?” 那年轻人见这黑矬子长得跟熊瞎子别无两样,真不讲理,眼见他身处被动,被熊瞎子撵得无处藏身,好意救他,却说自己多事。生气道:“你这人真是好歹不懂,我要是不救你,能脱得了身?” “哈哈,我敢与它玩,就能脱身,你一个小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叫熊瞎子伤着怎么办?还来救我?” 那年轻人见这黑矬子,少了半个耳朵,冷笑道:“是吗?那是我不知量力了。你如此厉害,耳朵为何叫狗熊舔去半个?” 霍石光很是惊异,暗想,这小子怎知道我的耳朵是叫狗熊舔去半个?”他手指着那年轻人,道:“我耳朵是你…”他刚想骂那小伙子,我这耳朵是叫你娘给咬掉的,却见那熊瞎子竟晃悠悠爬起来,张开两大铁掌,向小伙子扑来。这两掌要是扑中,小伙子后背必定成一块肉饼。霍石光伸手去推小伙子。 此刻,小伙子已经听到背后有风,轻轻一闪躲过。那熊瞎子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到地上。霍石光抬腿,猛地朝熊瞎子身上踹去,一脚,两脚,三脚,那熊瞎子再无声息。 霍石光抬腿还要踹,小伙子冷笑道:“死了还踹什么?熊死了来了能耐。自身都难保,还逞能救别人。”掉头走了。 霍石光见这小伙子身子灵便,出刀又快,只是脾气和自己一样的倔强,有点意思,不但不生气,反倒喜欢上他了,心想:“他要是听完我骂他娘的话,肯定要和我斗个你死我活。大声道:“你救我一回,我也还你一招。小伙子别走哇,我俩好好聊一聊。” 那年轻人再也不理他,转眼就走没影了。 霍石朝那躺在地的熊瞎子踢了一脚,熊瞎子死沉,一动不动,血已流净,没了气息,暗想:“嘿嘿,要不是那年轻人出手,我还不知怎么脱险。”便蹲下身子,从怀中取出小刀,剖开那熊瞎子的肚子,取出一付大黄苦胆,装在一个皮袋。这东西在京城是很稀少的药材。收拾完后,他见时候不早了,便向“仙人居”走去。 第十四章 、胆大汉戏熊斗鼠(2) 霍石光早年与叔叔在这“仙人居”住了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亲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后来,叔叔送他进了京,每年也要来两次,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与这里也就生疏了。 他一进“仙人居”院子,见院子干干净净,连一点杂草都没有,屋子好像有动静,便喊了一声:“屋子里是何人?” “你是何人,敢闯这清净之地?”房门吱扭一声被推开,出来的竟是在林中遇到的那年轻人。” 霍石光一怔,道:“原来是你?为何住在这个地方?”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蛇窝子里那个小男孩、赵志钢,时过八、九年,如今已是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屋子里还有一人,便是他的师父,长白道人。 这师徒二人,八年前与山爷子在柳屯一别,长白道人甚是想念山爷子,更主要是想请山爷子好好教教赵志钢手里的魔笛。这年之秋,长白道人带着赵志钢找到“仙人居”,没想到山爷子已经作古,很是伤感。山爷子身体很好,为何突然死去?他心生疑问,听人说老人是被一个捕蛇人所害,察了一阵,没有眉目,便放下了。每次进蛇山来,他总要到这地方拜祭一番。最近,长白道人总是咳血不止,身感自己的气数将尽,想起那一夜的知音山爷子,便叫赵志钢带他到这儿来,想葬在山爷的身旁,长眠于“仙人居”。这几天,他总觉得还有事情没办完,迟迟咽不下这口气。昨夜,他夜观星斗,觉今天会有人来“仙人居”,就叫赵志钢去附近迎接。赵志钢在通过“仙人居”的道上转了半天,没有接到客人,却遇到了霍石光,见这人长得黑糊糊,个子矮小,说话又粗鲁,以为是进山打猎的山人,没有理会。 “休要问我,你要是想找口水喝,那桶里有,喝过就快快离开。mianhuatang.info” “嘿嘿,小伙子,你还真够横的了。那我可就告诉你,我是这‘仙人居’主人山爷子的侄儿、霍石光、霍大头。如今,我叔叔不在了,我就是这宅子的主人。现在我来问你,你是何人,为何呆在这儿,充起了主人?” 赵志钢听说是山爷子的侄儿霍石光,不禁上下打量一番这人,怪不得叫大头,脑袋是够大的。可不管如何,人家也是这房子的主人,一时不知如何答他。 这时,长白道人拄着那黑桃木手杖,推门出来了。打量一番眼前黑汉子,道:“先生便是山爷子的贤侄,贫道等候多时了。” 这长白道人比山爷子还年长七、八岁,此时该是九十多岁的高龄,头已经掉尽,面目憔悴,气喘吁吁。 霍石光一惊,哪里来个老道,我也不认识,为何要等我?一抱着拳,问:“道长等我有何吩咐?” “贫道与你叔叔在岩洞相认,引为知已。山爷子曾说,他在京城惠人堂有一个当伙计的侄儿,说的就是你了?” “正是在下。原来道长是我叔叔的朋友,自然就是我叔叔了。叔叔在上,受小侄儿一拜。”霍石光跪下就磕头。 “哈哈,贤侄,咱们坐下说话。” 三个人便坐在院中石凳上。长白道人对赵志钢道:“小刚,过来见叔叔。” 霍石光想起刚才在山林中之事,自己太刁蛮,有些不好意思,敷衍道:“他们都叫我大头,你就叫大头叔好了。” 赵志钢满心不愿意,可没有办法,起身一拜,道:“小侄见过大头叔叔。”说罢,挨长白道长坐下。 长白道又对赵志钢道:“快,倒酒,我要与贤侄好好叙谈叙谈。” 赵志钢从房中取出一个皮囊,摆上三只大碗,倒满酒,三个人同时一饮而尽。 长白道人捋着頦下白胡子,道:“贤侄,今日你我相遇,该是天意,这地方你本是主人,今天我就反客为主了,我俩该尽兴才是。” 霍石光笑道:“那是,今天能当面聆听叔叔教诲,真是我大头的幸运,叔叔,我敬您。”说罢,他把赵志钢刚满上的酒一口喝尽。 赵志钢心说:“这人头大嘴也大,这一碗酒一口就干掉了,还不得喝上一缸酒?”尽管心里不愿意,可人家是客人,还得把酒倒满。 长白道人年纪已高,不胜酒力,只抿了一小口,道:“当年,我与你叔叔在岩洞相识,天南地北,聊了一宿,第二天一同去除毒蛇,之后就各奔东西了,可我们之间却是心心相印。后来听说,他被人所害,我却没能察出凶手,很是对不住我那兄弟。” “回叔叔,那恶人已经找到,原来是个游医。他听信妄言,*我叔叔去捉红顶蛇,我叔叔不肯,结果受了重伤,后来不治而亡。那游医自已也被蛇咬伤,侥幸逃了出来,后又去太平镇骗‘济生堂’的林老板,被识破,送进官府,被打入大牢。后来听说这人疯了,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哦,原来如此,我说这蛇山为何消停了几年。那二道沟的红顶蛇确实是条神秘蛇,我看像是蛇仙现世,如果有人再打他的主意,蛇山又得乱了。” “哦,是吗?”霍石光一惊,这话叔叔山爷子好像也说过,自己并没太往心里去。 长白道人拈动頦下长须,缓缓道:“我与黑山道人,师出同门,他一生专与恶人作对,杀富济贫,到头来,失去了双腿。我却志在治蛇山,一生致力除去害人的毒蛇,恶狼、猛兽无数,却也难叫蛇山太平。当时,我俩争论不休,以至分道扬镳,已是多年不见了。现在我还真是很想念他。看来,恶人不除,天下难以太平呀。” 霍石光见长白道人说得很是动情,便接话道:“叔叔一生志在除害为民,实在令小侄钦佩,我辈也当尽力为百姓多作事才对。” “当年,我急着找你叔叔还有一事,我这徒弟手里的一个银笛,经你叔叔指点,进步很快。我在音律方面与你叔叔相比,差得太远,想请他多帮几日。没想到,小刚到今天也只个半屌子。”长白道人苦笑道。 “哦,叔叔不必难过,我有一个侄女,她很善吹笛子,曾得到我叔叔多年的传教。等有空与他们引见,相互切磋就是了。” “是吗?哦,我想起来了,山弟曾说过他有一个孙女,也有一只魔笛。哈哈,那可太好了,这一切都交给你了。我还有一事,就直说了。我这徒儿小刚,一直跟在我身边,如今长在成*人,也该自己出江湖闯荡了。只是当今贼人当道,民不聊生,我想托贤侄在京城给他找个立身之处,日后能为黎民百姓作些事情。这孩子年轻气傲,又跟我学了些武功,别让他上了贼船,害人害已。” 霍石光见老道说得诚心诚意,瞅了赵志钢一眼,道:“叔叔所言之事,小侄记住了。” 老道叹了口气,又说:“贫道看过天相,我就该叶落这儿,与山弟同眠了。我死之后,这“仙人居”留下无用,不如烧了它,贤侄以为如何?” 霍石光见这老道真与叔叔情深意重,甚是感动,眼泪唰唰地流下来,跪倒在地,道:“小侄一切听从叔叔安排。” “哈哈,好,现在咱们拜祭你叔叔山爷子。” 山爷子的坟墓就在这院子中,霍石光与赵志钢摆上供品,三人起身洒酒拜祭,长白道人坐下抚琴,赵志钢吹笛,其音悲怆,蛇山动容。突然,那琴音戛然而止,长白道人一头倒下,气绝身亡。他已了却了一切心愿,安然而去了。 霍石光和赵志钢在山爷子坟旁安葬了长白道人,一把火将“仙人居”点着,冲天大火染红了半个蛇山。 安置停当,霍石光对赵志钢说:“老人家已经仙逝,我俩当更亲近才是,我这人说话没个正形,你不要见怪。” 赵志钢见这大头叔为人甚是爽快,也不去想那山林中的事,道:“哪里,我是晚辈,一切自然都听大头的安排。” 霍石光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太平镇办,咱俩就此别过。京城林府,就是原来老宰相林子苓的府上,要找一个会武功之人,你去找管家朱洪,就说是我介绍去的。这家人为救满朝文武,骗皇上远征在外,府中正急需人手。你可到那儿停脚,我回去之后,就去找你,别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赵志钢给霍石光行了一个大礼,道:“大头叔多保重。” 赵志钢与霍石光在”仙人居”院前别过,各自分手,没走多远,赵志钢又跑回来,追上霍石光道:“大头叔,有一件事憋在我心里难受,不得不问你,还请你原谅。” 霍石光一怔,道:“你这小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赵志钢盯着霍石光道:“ 您那半只耳朵是不是熊瞎子舔掉的?” 霍石光眨眨眼睛,呵呵笑道:“可不是,就是你给它一刀那熊瞎子,上次我遇到它,玩恼了,舔了我的耳朵,这次我要了它的胆,也算够本了。哈哈。”霍石光照赵志钢前胸给了一拳,朝太平镇而去。 第十四章 、胆大汉戏熊斗鼠(3) 霍石光一路飞奔,到了太平镇已是掌灯时分。mianhuatang.info街面上见不到人,家家关门闭户。霍石光很是奇怪:“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为何各家各户房门都关得这么严实?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霍石光来到魏家包子铺门前,见里面灯亮着,门却关得严实,心想:“这回来太平镇太是匆忙,没有给她们娘仨带什么礼物,笛儿那丫头又该撅嘴了,不如给他们买些包子。”便上前打门,转眼,掌柜魏三打开门,手中还拿个铜盆,不说话,先敲上几上。 霍石光见这人怪异,道:“掌柜的,你这铺子什么规矩,来了客人先敲盆子?这时辰天也不晚,关这么早门为何?还有包子吗,来上两斤。” 魏三又敲几下铜盆,急促道:“客官请进房里说话。”又敲几个铜盆,把霍石光拽进屋子,忙把房门关严。 霍石光不解问:“魏掌柜,你这是怎么了?” 魏三瞅了眼霍石光,道:“客官,一看您就是外地人,这几天,太平镇闹鼠害,我要是不敲盆,开门的功夫,就会溜进几只老鼠。您听外边那声音,就是老鼠在乱窜。我在太平镇住了三十多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霍石光侧耳细听,街面上果然是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像是老鼠在跑,煞是惊异。 魏三让霍石光坐上,倒上一杯茶来,道:“客官稍等,包子一会就好,不过您得小心,我这屋子里也有老鼠,抢了您的包子,我也没有办法。” 霍石光见这铺子中没有别的客人,就坐下等待,一会儿,魏三包好二斤包子,送他出了铺子,他转身去了济生堂。 韩雪梅和沈小龙、阮笛儿见霍石光突然到来,非常高兴,忙做了几个小菜,烫上一壶酒,霍石光一边喝着酒,一边与他们聊起来。 霍石光先说了去“仙人居”之事,如何遇到长白道人和他徒弟,老道人与山叔叔情意深重,弹奏一曲,气绝身亡,葬在山爷子墓旁。为了不让别人再去打扰他们,他已将“仙人居”烧毁了。几个人听罢,难免一阵伤感。 霍石光话题一转,道:“这太平镇这是怎么了,为何又闹起了鼠害?” 阮笛儿道:“大头叔,你也知道了?那老鼠真是太厉害了,大白天就成群结队的在街上乱窜,也不怕人,饭馆子,客人吃饭,那老鼠就上桌与客人抢食吃。” 沈小龙道:“这家家铺子里都有老鼠,隔壁布铺子的老鼠把布全咬碎了,那杂货铺里更惨,没有一样吃食,柜子里全是老鼠屎。老百姓的日子简直没法子过了。” 韩雪梅叹了口气,道:“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事。这是人作的。朝廷那昏君作妖,老鼠都跟着起哄。” 霍石光道:“我到了街上,看到了道上老鼠窜来窜去的,可咱这济生堂却是这么消停?” 阮笛儿笑道:“大头叔,我们这开药铺子还能招老鼠,你还不懂?” 霍石光用鼻子嗅了嗅,闻出味来,这屋里屋外,洒了药粉,便说:“哦,我知道了,可咱这济生堂该给各家点这药粉。” 沈小龙接话,道:“大头叔,你没见那老鼠太多了,我们这小小的济生堂有多少药?” “那县衙没想想办法?” 韩雪梅道:“那不,县衙贴出告示,有能治鼠害赏白银八百两。 “难道就没人能治?” “县衙从镇上各店铺筹上钱来,可上哪里找那能人。大头叔,你是从京城来的,你想想办法,把那八百两银子得来?阮笛儿道。” “阿弥陀佛,可别要那八百两银子,能帮百姓除害就行。”韩雪梅道。 霍石光瞅着阮笛儿,道:“笛儿,你就有办法。” 阮笛儿聪明,知道霍石光说的是她那魔笛,摇摇头道:“不管用,我能用那笛音将老鼠驱走,可停了下来,那老鼠又都跑了回来。” “没事,明天咱俩一起去县衙。” 阮笛儿道:“可别叫我,我不去。” 霍石光不解,韩雪梅便将常老爷的儿子常大宝砸济生堂的事说了一遍。 霍石光生气道:“叫你们跟我去京城,你们就是不去,这儿有什么好?天灾人害,一样都不少。这会啥都别说了,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就走。” 韩雪梅:“大头弟弟,这事急不得,这济生堂开了几十年,说闭门就能闭门?你要是能将这太平镇的鼠害治了,我立刻把他俩的婚事办了,然后再把买卖停掉,进京找你。” 霍石光见姐姐韩雪梅终于答应进京,心里高兴,道:“那就依了姐姐,治了鼠害就给他俩办喜事,然后就去京里。” 接着,霍石光与阮笛儿、沈小龙说了他的法子,几个人你言我语,一直商量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沈小龙、阮笛儿领着霍石光去了县衙。 霍石光向县太爷、常德贵要二十挂大车,五十个人,跟他进山捉蛇,其余之事不用他管。可就有一条,要写个文书,保证常大宝不再为害乡里,尤其是不许再找济生堂的麻烦。 常德贵让这老鼠弄得早就昏了头,不管霍石光说什么都一概答应。不就是再写个文书嘛,那日在济生堂已经写过一个了,再写一个丢点脸面也无妨。只要能治这鼠害,提什么要求都行。可这黑大头的办法却邪道,要捉蛇治鼠,那蛇能去各家各户去吃老鼠?尤其是这官仓之中的老鼠,大得像猫大,那蛇敢吃?没法子,就听他一次,反正是让下面的百姓、上面的官人们都看见,我常德贵不是没想办法,是想了办法不管用。 霍石光和阮笛儿、沈小龙带着二十挂大车,五十个人进山了。 他们直奔蛇窝子方向而去,那里都是深山老林,各式各样的蛇也特别多。可车行一半,遇到一个雨水冲坏的峡谷,过不去了。这儿是一个开拓地,霍石光一看日头,走得太远这事今天就办不完了,便招唤大家就在这儿停车,交待大家捉蛇的法子。 阮笛儿见大家都准备好了,掏出银笛儿,轻贴朱唇之上,吹奏起来,笛音由轻渐强,由近及远,转眼,四处传来“沙沙”之声,无数的蛇不知从哪里游动而来。虽然霍石光有话说在前面,众人还是大惊失色,慌忙躲避。 霍石光忙大声道:“大家都不要怕,这里面没有一条是毒蛇,尽管装到口袋中,系好袋口,装到大车上。” 沈小龙率先给大家作着样子,一条条往口袋中抓蛇,众人见蛇果然不咬人,就上前抓蛇。那蛇叫笛子吹得麻醉了,十分的听话,抓它也不挣扎,一会儿便装满一个口。也就是半个时辰,二十掛大车,装得满满蛇,大车队便向太平镇回转。 马车回到太平镇,没进镇子里,都停在城门外、上次常大宝被毒蛇咬伤的荒地中。霍石光叫大家把袋子抬下车,并排放在荒地中,等待用途。一切准备停当,便叫阮笛儿和沈小龙骑马回镇子里。 他俩来到镇子最东头,阮笛儿吹奏起笛子,骑马向西头行进,穿过大街小巷。那笛音又有变化,变得急促、烦躁起来,转眼,从四面八方窜来无数的老鼠,跟在马后跑。沈小龙见老鼠黑压压窜来,告诉阮笛儿催马前行。阮笛儿双腿一夹马肚子,马扬蹄飞跑,阮笛儿的笛声一声紧似一声,后面老鼠越聚越多,黑压压挤满了道路。 阮笛跑到西头出了镇子,此刻,全镇子里的老鼠都跟了出来,眼见奔荒地过来。 阮笛儿回到放蛇的地方,转换笛音,那老鼠也奔到这儿原地打转,不再离去。霍石光忙让众人用刀子划开袋子,群蛇争先恐后从袋子挤出来,奔向老鼠。成千上万条蛇,像是饿了多日,没有吃过东西,蜂拥而上,脑袋一抬,嘴一张吞下一只老鼠,也不下咽,又是一抬脑袋,一张嘴,吞进一只老鼠。老鼠惊慌失措,可那两腿叫笛声震荡得麻,只顾颤抖,动弹不得,只得等待挨吃。 太平镇的人,跟着笛音跑出过来看热闹,见这场面全都惊呆了。世上还有这么壮观的蛇鼠大战?而最为壮观的是那个指挥者,一个漂亮的白衣女子,骑在一匹马上,春风吹拂的她的衣襟,目视远方,专心吹奏一只短笛,简直如仙女下凡一般。众人议论开了:“这是谁家的女子?”“你还不知,那不是济生堂掌柜的未婚媳妇吗。” 咬死的的老鼠堆成个小山,有人往上扔干柴,倒上松子油,燃起熊熊大火,映红半遍天。人们想起那些蛇,成千上万条蛇,转眼,一条都没有了。 霍石光嘿嘿一笑,一张黑脸露出洁白的牙齿,对阮笛儿和沈小龙道:“大头叔要回京给你们安排房子,你们婚礼我不能参加了。到时候我来接你们进京。” 阮笛儿撒娇道:“大头叔,你这次没给我带糖,再来一定补上。” 霍石光轻轻用手摸了阮笛儿的头,道:“多大了,还像个馋猫,进了京城,让你吃个够。”转身迈开小短腿,噌噌走了。 第十四章 、胆大汉戏熊斗鼠(4) 沈小龙和阮笛儿要结婚了,太平镇济生堂药铺,这几天张灯结彩,喜气洋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自从那日出了县太爷的儿子常大宝砸药铺的事情,韩雪梅就急着把沈小龙和阮笛儿婚事*办了,然后进京找那大头兄弟。她心知那兄弟等了她多年了,孩子的事办了,就不能再耽误人家,该给他一个温暖的小家了。这两年药铺经营不错,有些银两,韩雪梅决心把婚事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铺子里雇来几个帮忙伙计,忙着搬运办喜筵用的物品。济生堂人缘好,邻居们都送来贺礼,不少人家还出了人手,过来帮忙。一时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个热闹。 郝鑫山走进沈家院子。院子里有十几个帮工正在干活。其中有认识郝鑫山的,知道他每日在太平镇闲荡,到处混饭吃,是个无所事事的流浪汉,打趣道:“这不是郝大公子吗,县太爷的外甥,你怎也来帮忙?走吧,和我扛两袋沙子去,把这院子垫一垫。” 郝鑫山这几天神情沮丧,坐卧不宁。他自认识阮笛儿,就开始痴恋于她,一天不见就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虽知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配,”可还是不愿她嫁人。见有人取笑他,更是不快,撅着嘴,一本正经地道:“一边去,我有大事要办” 一院子人哄地笑了。 郝鑫山现在有了一个主意,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要找沈小龙好好唠唠,好言相劝,让沈小龙将阮笛儿让给他作媳妇。 他推门进了沈家后屋,见沈家娘和儿子、没过门的儿媳正在合计什么事情,先给韩雪梅请了个安,道“干娘好。” 沈家三人一愣,阮笛儿和沈小龙相视一眼,抿嘴笑了,想起那天郝鑫山要认干娘之事。 韩雪梅还想着那天郝鑫山帮笛儿骗常大宝,回去被痛打一顿的事,心里很过意不去。道:“郝家少爷,你被人打伤好了吗?” “早就好了,您老放心吧,没事了。”郝鑫山擦了擦鼻涕。他擦鼻涕的办法极为简单,用袖子左右一抿就完事。 沈小龙问:“鑫山,你有事吗?” 郝鑫山看了眼阮笛儿,对沈小龙道:“小龙,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你就说吧。” 郝鑫山摇摇头,道:“这事,一句两句了说不清楚,咱俩找个地方好好唠一唠。” “找啥地方,有话就说吧。我还有不少事要做。” 郝鑫山道:“我帮你家一个大忙,整治了常大宝,被打个鼻青脸肿,你们一家人都说要请我下馆子,难道说话不算话,到底是请还是不请?” 阮笛儿见郝鑫山唠唠叨叨,没个正形,耽误他们干活,生气道:“你这人太没有眼力见,没见我们忙吗,哪里有功夫陪你闲扯皮,象你一个闲人,横草不摸,竖草不拿,闲得流油。” “笛儿妹妹,你别不信,我不是嘴馋想下馆子,我有正经事,有件大事要和小龙兄弟商量。” 韩雪梅阻止阮笛儿,道:“笛儿,家里办喜事,不许惹人生气。”又叫过沈小龙,道:“龙儿,你歇息一会,去和郝家公子吃顿饭,答应请人家的事,就应该办到才是,顺便把爷爷的话要跟他说说,了却老人一番心意。” 沈小龙想起爷爷临终时说郝家的事,这几年没有找到郝鑫山,话还没捎到,见娘这么说,心说,这几天也是太累,该伸伸腰了。便与郝鑫山一起去了“魏家包子铺”。 到了“魏家包子铺”,沈小龙要了二斤牛肉大包、一盘酱肘花、一盘花生米、二斤烧酒,俩年轻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沈小龙端起酒杯,对郝鑫山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哥俩再别提了。现在想起,都是你家大人的不是,当时你我都小,只要你不像你爹、你娘那个样子,我们还是朋友,是兄弟。”说着将一杯酒干掉了。 郝鑫山一手端酒杯,一手擦鼻涕,道:“小龙,你放心,我都认了干娘了,今后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是一家人。” 沈小龙皱眉道:“你不要提干娘的事,我娘没认你。” 郝鑫山擦了下鼻涕,道:“小龙兄弟,你可不能耍赖,那天在后屋,你和笛儿都同意我认干娘,现在怎能反悔?”郝鑫山见沈小龙没有吱声,坚决道:“就是干娘不认我,我也一定要认她,我了财,一定好好孝敬她老人家。”说着也把一杯酒干掉了。 两人喝得脸红脖子粗,说话舌头也大了。 沈小龙道:“鑫山,这桌子没有外人,我和你说个事情,这是我故去的爷爷叫我办的。” 郝鑫山举起酒杯,故作神秘,小声道:“小龙,你先听我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又来好事了,知道不?” 沈小龙看着郝端仙问:“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 “街上吵吵嚷嚷,贴出皇榜你难道不知?” 沈小龙道:“皇榜之事,这太平镇哪人不知?那天不是有个疯人揭了皇榜,被扔到了荒郊野外,不过,和咱们平民百姓有何关系?” 郝鑫山擦了下鼻涕,小声道:“咋就没关,街上贴出皇榜,上面说:‘皇太后有眼疾,凡能治好者,封宰相,聘驸马。这不是天大的好事?” 沈小龙心想,郝鑫山的脑病又犯了,净说胡话。用手指着他的脑袋,道:“这事与我有何关系,我就是一个乡村土医,买点山草药,能治那病?就是林爷爷活着也不能治。” 郝鑫山神秘地在屋里瞅了瞅,从怀里掏出一本破:“你看看这个,别看这书破,可是一个奇世珍宝,你一看就知道了。” 沈小龙见是本《蛇山秘录》,顺手翻开,见上面写道:“蛇山百年出一蛇仙,浑身墨绿,头顶有红珠,此为夜明宝珠,珠随蛇长,价值连城。此蛇眼能治人眼疾,失明者也能复明,且比原来明亮多倍,其肾、心皆宝……” 沈小龙奇怪,这就是我家里原来养的红顶蛇、那老憨吗?写书人怎知有这蛇?果真是蛇仙?想那郝家三番五次要害红顶蛇,原来都是这本破书闹腾的。沈小龙不由生起气来,把:“这等野书你也信,我见的多了,不信我背给你听。”沈小龙摇头晃脑,背诵道:“蛇山百年出一蛇仙,浑身墨绿,头顶有红珠,此为夜明宝珠,珠随蛇长,价值连城,此蛇眼能治人眼疾,失明者也能复明,且比原来明亮多倍,其肾、心皆宝……” 郝鑫山见沈小龙背得一字不差,便垂头丧气,一言不,喝起闷酒。心想:“就为这本荒谬的书,我的爹娘都死了,原来没有这事……” 沈小龙想起山爷子临终前说的话,道:“鑫山,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 郝鑫山点头道:“知道,就是那蛇咬死的。” 沈小龙道:“一晃这事已经过去八年多了。在山里,救了我和娘命的爷爷告诉我们,你娘带领一伙人捉红顶蛇时候遇到一只老虎,被咬死的,当时很可怜。临终前,她让我爷爷想办法转告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打红顶蛇的主意,那是蛇山的镇山之宝,动不得的。你的父母都死在蛇身上,难道你都忘记吗了?还有,你妈说你手上有一本书,说的就是这《蛇山秘录》,叫你把它烧掉,留在世上祸害无穷。” 郝鑫山惊道:“真的,你不是在骗我?” 沈小龙道:“我怎么会骗你,我娘和笛儿当时都在场,你可以去问他们。” 郝鑫山听了这话,回想小时娘生前对自己的疼爱,心里特别难受,沉默不语,不停地擦着鼻子。他转念又想:“沈小龙从不撒谎,看来他说的事不会是假,我娘临终前还在掛念我。只是这本书的事恐怕是他瞎说。他见我说皇榜的事,故意编来对付我,不能信他的。那书是娘留下的,好不容易保存到现在,为何要烧啊?” 沈小龙见郝鑫山愣,心想,这人的犟劲又上来了,道:“鑫山,就算你说的事是真的,与我八杆子打不着,又有什么关系?我看你脑子里有毛病了。” 郝鑫山猛然想起:“小时念书,沈小龙记忆力就特强,过目不忘。准是他刚看了我这本书,记住了,反过来又懵我。”想到这,郝鑫山来了精神,高兴道:“小龙你是个聪明人,你想一想,红顶蛇是你救的,一准听你的话,你向它要一只眼睛能不给?只要你得了蛇眼,然后把蛇眼献上去,治好皇太后的病,不就当了宰相,作了驸马吗?” 沈小龙醉眼朦胧地指着郝鑫山道:“你净说傻话,我当驸马,笛儿怎么办?” 郝鑫山道:“那还不好办,笛儿你就交给我吧,让她来给我作媳妇啊,我喜欢笛儿。别看我现在是穷光棍,我还能把那份家产挣回来。当年我太爷爷也是穷光蛋,功夫挣下了百亩良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 “哈哈哈哈,原来你打的这鬼主意。”沈小龙忽地笑起。道:“给你作媳妇?你不是白日作梦吧?你没见阮笛儿那武功了得,一脚能把你踹到南山去。你难道不怕?”说完,他脑袋一耷拉,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郝鑫山眼巴巴地盯着沈小龙,心中不悦:“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去作驸马,享受荣华富贵,我喜欢笛儿,我娶她,两全其美,这等好事还不干?究竟谁是傻瓜?”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也伏在桌子上,呼呼打起了鼾声。 第十五章 、抓新郎逼取蛇眼(1) 林子苓奉旨带一千精兵,奔蛇山而去,取那绿身红顶蛇的眼睛。 京城至蛇山,也有近千里之遥,大都是盘山小路,途经崇山峻岭,断岸削壁,时上时下,九曲十八弯,加之天气酷热,兵马行进艰难,况且林子苓坐着小轿,又怕颠簸,行进极是缓慢。秃顶八哥不时叫着:“该歇息了,该歇息了。”众人更是叫苦不迭。 林子苓心想:“这绵绵蛇山数百里,去哪里能找到那样的一条蛇?就算是找到了红顶蛇,就真的像那刘端仙所说那么神奇?要饭花子的话不可全信。到了地方,来个装模作样,演一番戏,随便找一条什么蛇,剜下蛇眼,遮人耳目,回途再想计谋。” 皇上钦点的张之贡、栗道远两员大将,本不在上朝抽签人员名单中,此次去蛇山,更是怨气冲天,一路上摔摔打打,骂骂咧咧。行至一片密林,天气骤变得凉爽,队伍停下休憩。张之贡、栗道远来到林子苓轿边,如掏小鸡般从轿中拽下林子苓,只手将他拎到一个避静处,摔到地上,大骂道:“老东西,为了救你两个儿子,你自己昏了头来送死,何苦扯上我们二人?世上哪里有什么仙蛇,你纯粹是欺君惘上,坑害我等性命,我叫你不得好死。” 林传忠、林传孝听下人报告,二位将军怒,将父亲带走,慌忙跑了过来,齐道:“二位将军,休要胡来,我们兄弟俩都是朝廷命官,老父是原来朝中宰相,你敢对我们无礼,就不怕皇上怪罪?” 张之贡哈哈大笑道:“两个乳臭未干的东西,你以为我们还有命吗?到哪去找蛇仙?都是屁话,回去不就等于送死吗?” 栗道远对张之贡道:“大哥,休要与他们废话,先杀了他一家三口,然后我们逃命去吧。” 林子苓挣扎道:“二位将军息怒,听老朽一句话,再动手不迟。” 张之贡对栗道远道:“栗将军,我俩先让他把屁放完,然后再送他父子上西天。” 栗道远把手松开,林子苓一下子瘫坐到地上。林传忠、林传孝上来把老父搀扶起来。林子苓推开俩儿子,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手脚,在草地上轻松地踱起方步。 蛇山一行,朝廷调拨一千兵马,皇上有令,归张之贡、栗道远二位大将军指挥,有意钳制林家父子。可林子苓并不把他二人放在心上。微笑道:“二位将军尽管放宽心,我家有百口人性命担保,岂是儿戏?况且,你二人杀了我一家三口,难道你们城里的家眷都不要了?”林子苓说到此处,斜睨了一下张之贡、栗道远,见他俩相互对视,面露恐慌。又道:“老夫为官多年,不敢说见多识广,总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傻事。二位大人,凡事不要只往坏处去想,没想过事成之后,你们还能加官升爵吗?本次出行,那世外高人刘大师就在队中,二位如若不信,就请他细细讲一讲红顶蛇的秘密,不知如何?” 张之贡、栗道远相互一视,迟疑起来。 林子苓对两儿子道:“快去请刘大师。” 刘端仙被带了过来。此人换了身青布长衫,脚踏方头鞋,头扎一个黄绸方巾,腊黄长脸,脸上长满麻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他在猜测,林子苓叫他过来是何用意? 刘端仙到了跟前,没等他作出反应,林子苓抢先双手抱拳,深鞠一躬,道:“刘大师辛苦了。” 刘端仙一愣,暗想:“林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对我忽然这般客气?”见他身边是二位领队大将军,立刻明白林子苓的意思,是演戏给人看。林子苓的心里还不完全相信红顶蛇的事,并没把他当作真正的高人。刘端仙暗想:“既是作戏那就配合他演下去吧。”刘端仙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回礼,淡淡道:“不必客气。” 林子苓道:“刘大师,二位大将军对蛇仙一事,不甚了解,望能大师能介绍一二。” 刘端仙微微一笑,转了转小眼睛,暗想:“与他俩说这事,费尽口舌也未必能信,不如使个邪招镇他俩一下,也让林家父子见识一下我的能耐。”道:“好说,好说,那咱们就席地而坐,聊上几句。” 二位将军和林家父子,听刘端仙这般说,便坐在大树下。这大树枝繁叶茂,密不透光,煞是凉爽。 刘端仙蹲下身子,并不坐下,捋捋胡须,正要鼓舌,突然,眼光一闪,像青蛙般身子向张之贡身后跃去,猛然伸出右臂,手触到草地,就地打了一个滚,站了起来,手中拎起一条细细长长、五色斑斓的毒蛇,只见他把那蛇在空中绕了几绕,随手扔到地上,那蛇浑身松软,一动也不动了。 众人愕然。 刘端仙不慌不忙,坐下身子,道:“这是七步毒蛇。人被咬中,七步之内必死。诸位大人没事了,我们聊吧。” 刘端仙从山涯摔落之后,反省良久才悟道:“红顶蛇业已成仙,要想捉住它,已不是一日之功,必须慢慢来。我现在的功力没到,盲目行动只能丢掉性命。我要先熟识蛇山的各种蛇,懂得它们的习性,掌握捕捉的办法,这样才能在蛇山立足,接近红顶蛇。”恰好,他在狱中结识了一个捉蛇高人,一个牢中住了三年,学成今天这一套东西。 张之贡慌忙起身,拜谢道:“多谢大师救了我一命,回去之后,定当重谢。” 刘端仙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小事一桩。我看天已凉快下来,我们还是先赶路要紧,晚上宿营再聊那红顶蛇,不知二位将军如何?” “好的,好的。”张之贡、栗道远,可算见识了一个神人,便不再追问了。 刘端仙起身去小解。 林之苓见张之贡、栗道远默不作声,笑道:“二位将军随老夫一路辛苦,老夫让犬子备下辛苦银两,还望笑纳,事成之后还要重谢。”林子苓向俩儿子使一眼色,林传忠与林传孝各拿出一个精致小礼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珠宝。 张之贡、栗道远见林子苓把话说到这份上,一时无话可说,只得暂且作罢,收下礼盒,催队伍继续前行。 第十五章 、抓新郎逼取蛇眼(2) 兵马刚开进蛇山二道沟,众人现,好家伙,满山遍野都是蛇。路上,蛇窜来窜去,大小树上,倒挂着蛇,整个山上群蛇乱舞,吐露着血红的信子,搅得人眼花缭乱,队伍无法行进了。 林子苓暗想:“我这把年纪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蛇。按其品种来说,少说也有上万种之多。可这茫茫大山林,到哪里去找那个红顶绿身蛇?真是开玩笑。” 林子苓叫过刘端仙,与他耳语道:“大师,你对蛇山之蛇如此精道,我看就在这儿,咱们作比成样,随便寻个长相奇异的蛇,回去交差罢了,免得往前走再损兵折将。” 刘端仙一愣,暗想:“这林子苓还是不相信我这蛇仙红顶蛇一说。”双手一抱拳道:“林大人,请您放宽心,我拿项上人头担保,一会儿您就能看到那蛇仙了。到时您再定夺也是不迟。” 林子苓听他这么说,心想:“反正几天的路程都走过来了,那就再往里走一程吧。” 刘端仙与林子苓并马前行,继续道:“我前几年来这儿,没有这么多的蛇。准是那红顶蛇成了仙,便把蛇山奇异之蛇都聚了过来。我看这些蛇,无毒者为多,大人不必担心,伤害不了众人。” 林子苓将信将疑,随便点了点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兵马进入山坳,远远望去,果然有一巨蛇卧在山坡上,足有数丈之长。那蛇见有动静,忙将身子收成一团,像座小山堆起,蛇头探起丈高,额头上有一物红光闪耀。刘端仙告诉林子苓,这就是那红顶蛇。 林子苓见刘端仙所言极是,这蛇确是不同凡响,忙命令兵马一线排开,弓箭手准备,要乱箭射死巨蛇。 刘端仙慌忙阻拦,说:“林大人,万万鲁莽不得,如医治人病,必须是活蛇鲜睛,死蛇就一点功效都没有了。” 林子苓听这话,忙喝退弓箭手,派人火准备一张大网,缠住大蛇,而后剜取蛇眼。 不多时,众人抬来一张大网,兵分两路,前后拉网,向红顶蛇*去。 巨蛇蛇眼虎视,见众人要近前,蛇头伏下,扭动蛇身,猛又跃起,霎那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将众兵将卷到几十丈之遥,死伤多半。 林子苓连连叫苦,这蛇果然成精,好个厉害。忙又组织人马再上前去。红顶蛇见状又探起头来,倒吸一口气,猛然一阵狂风袭来,将那些兵马吸了过来,竟有一人被它吸进腹中,其余人等摔到后面岩石上。林子苓急令撤兵,清点一下人数,来时一千,眼下只剩几百人。 林子苓暗自寻思:“如此看来,刘端仙没说假话,这蛇确实是一个仙物,应该马上派人秉报皇上。安得马听到这消息,就会相信我在朝上没说假话,定会派兵支援,还会委我以兵权。我林某手中一但有了兵权,虽得不到仙蛇眼,也不怕逃不脱。”他马上派出亲信,作了一番交待,回朝向皇上安得马报告。 皇上安得马听得汇报,大惊,那红顶蛇果然是一仙物,这等厉害。看来能治老太后的眼疾也不是林子苓杜撰的瞎话。哈哈大笑道:“林子苓这老东西果然没有欺骗朕,那蛇既是仙物,我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他马上传下圣旨:“任命林子苓为钦差大臣,再拨兵马五千,归他全权调动指挥,半个月内,定要降服红顶蛇,不得有误。” 圣旨一到,张之贡、栗道远二位将军吓得面无人色。栗道远悄声道:“张兄,你我在官场上也混了多年,还没见变得这么快的。军中昨日还是我俩说得算,今天就是那林子苓管了我俩,这可如何是好?” 张之贡道:“林子苓那人老谋深算,那天我俩骂了他,还收了他的珠宝,不会轻意放过我俩的。” “那我俩快把珠宝退还给他吧。”栗道远悄声道。 两人慌忙手捧礼盒,来见林子苓,“扑通”一声,双双屈膝跪下,道:“林大人,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饶了我二人狗命。这礼盒,我俩万万不敢收,还因我俩在外,没带多少银两,回去后一定送上孝敬大人的银两。” 林子苓哈哈大笑,道:“二位大人说的哪里的话,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说着起身要搀扶他们二人。这二人死活不敢起身。林子苓也不勉强,道:“二位将军不要多虑,取那蛇眼,还全靠二位辛苦,我谢还谢不过来,哪有怪罪之意?我不是说过吗,事成之后,我还要重金答谢。你俩尽管放心,我绝不会食言。” 张之贡、栗道远齐声道:“林大人放心,我俩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那就多谢了。来人呀,送二位将军回帐中休息。”说罢,有两个侍卫搀扶他们二人走出帐外。 林传忠与林传孝对视而笑。林子苓瞅着两个儿子道:“你们都看到了吗?官场之事就是这个样子。你手里没权,你就是狗,你手里有权,他们便是狗。所以,尔等要在官场上混迹,既要会当人,也要会当狗。” 林传忠、林传孝齐道:“父亲大人英明。” 林子苓有了重兵,就在蛇山二道沟扎下兵寨,重整旗鼓,兵分几路,轮番上阵,决计拿下红顶蛇。 可是,一晃几天过去了,想尽办法,还是奈何不了红顶蛇。林子苓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任何办法。 林子苓与两个儿子密谋道:“这五千兵马是我们的本钱,如是这般消耗贻尽,弄个鸡飞蛋打,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就全完了。取不来蛇宝,你等作好准备,逃命吧。不然,我们全家真就要家破人亡了。” 俩儿子道:“父亲大人,我们一家三百口子人都在京城,这可怎么办?” 林子苓捻动颚下几根稀松胡须,冥思苦想:“这五千兵马能把家眷抢出来吗?我等反叛,那张之贡、栗道远之流会和我们一心吗?他俩要是从中作梗,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正这时,有侍卫进来报:“刘端仙、刘大师失踪了。” 林子苓恍然想起这个人,心想:“坏了,这要饭花子可万万不能没有,故事是他编造出来的,他如果跑掉,我该如何收场?谁来当这个替罪羊?”忙传下令去,众兵将寻找刘大师。 第十五章 、抓新郎逼取蛇眼(3) 二百多兵士满山遍野寻找一天,也没有见到刘端仙的踪影,林传忠、林传孝对林子苓道:“父亲大人,那刘端仙相貌猥琐,行为怪异,不过是一个混迹江湖的要饭骗子,骗得一顿两顿饱饭、些许银两,便逃了。我们大概是上了他的当了。” 林子苓摇了摇头,道:“你们说他不过是骗我一两顿饱饭,可我给他一百两纹银,他为何没拿走,还在他的住处?其中的奥秘你们还不懂。明日多派些人马,继续寻找,他一个瘸子,能跑到哪去?” 第二日,有兵士现刘端仙在一个山洞里呼呼睡大觉,赶忙禀报林子苓。 林子苓寻思:“刘端仙并不逃去,连一百两银子都没有拿,说明他的心还在惦记红顶蛇,只因我没有言明给他怎样的好处,便藏匿起来,故意吓唬我,*我表明态度。这也是个小肚鸡肠的主,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林子苓对二个儿子道:“你们两人亲自恭恭敬敬去请刘大师,我要设宴款待他。” 林子苓没有猜错。刘端仙见朝廷派重兵捉拿红顶蛇,林子苓开始对他爱搭不理的,不由端起架子来。心想:“拿下红顶蛇,治好皇太后的眼睛,解除了全朝文武大臣的生死危机,救了林子苓两个儿子性命,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还以为我是饿得要死的时候,一百两银子就把我打了?我是第一个功臣,为什么没有人想到我?”这使他忿闷不满。他要给林子苓一个警告,一个严重警告,给他点颜色看一看。让他知道离开我刘大师,什么蛇都捉不到,让他抓个剌猥,丢不了,又放不下。他躲了起来,见满山遍野兵们找他,心里乐了,进了个山洞,睡上大觉。 林子苓摆下酒席,亲自给刘端仙斟上酒,慢声说道:“刘大师,你不是见那皇榜了吗?凡能治好皇太后眼疾者,赏黄金万两,封宰相,招驸马。所谓封宰相,招驸马。我办不到,我没有那个权力。可我能赏你黄金万两,给你谋个官职,帮你娶个美色女人,不止一个女人,你要几个都行。我让你有钱,有权,有女人,这样你看如何?” 刘端仙没有吱声。 林子苓眯起眼睛盯着刘端仙。又接着说:“如果我们不能完成使命,天网恢恢,谁也逃不掉的,只有同归于尽。你好好想一想,孰轻孰重?”说吧,林子苓故意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俩武士,那两人手握佩刀,怒目圆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刘端仙是何等明白之人,这些道理岂能不知?他本无心逃走,要的就是林子苓这些话,来将他的美梦激活。他见目的达到了,便让林子苓摒去左右,跪倒在地,道:“大人,我有一计,定能助您取下蛇来。蛇山太平镇有一个小伙子叫沈小龙,那红顶蛇原本是他从小收养,他们之间关系亲密,如若将他找来,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那红顶蛇。” ‘哦,果有此事,你为何不早说?来人呢,快快备马,去太平镇,找那个沈小龙”林子苓急忙下话来。 五月十二这天,睛空万里,是个好日子。济生堂沈小龙和阮笛儿要在这一天举办结婚仪式。院子里搭起彩棚,摆下酒席,大宴乡亲邻里。平日里沈小龙、阮笛儿开药铺治病救人,讲究仁义,施舍穷人,人缘甚好,街坊邻居都来贺喜。 韩雪梅为了答谢乡亲邻里,酒宴办得很是丰盛,购置了许多山珍野味。唯一让韩雪梅不安的是,不知为何,孩子们的婚礼竟惊动了县衙。常老爷昨天下晌坐轿送来一份贺礼,唠了半天家常。常德贵微笑道:“济生堂是本县老字号,家有喜事,理应祝贺。况且为救家中犬子,俩个年轻人忙前忙后,费了不少心力,理应重谢。”说罢,留下俩差人,说是帮助忙活忙活。现在那俩人还在。韩雪梅暗想:“沈家一向不与官府来往,区区草民哪劳县太爷来贺喜?以后别找我们的找茬就算阿弥陀佛了。” 沈小龙和阮笛儿都已长大成*人。沈小龙文静瘦弱,举止谈吐,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掌柜派头。相反,阮笛儿却生就个男儿性格,举止洒脱、利落,一走一阵风,一笑一团火。看着这一对,亲朋邻里啧啧称赞,好生羡慕,韩雪梅更是喜上眉梢。心想:“我含辛茹苦一生,拉扯个沈家独苗,还不是想给他成家立业,让沈家有一个后代?”眼见这两个年轻人如此恩爱,她心里流的甜蜜一般。 众邻居过来给韩雪梅道喜,道:“沈家娘,你真是个太有福气的人,又是婆婆,又是娘家妈,一人两个角色,多幸福啊。” 韩雪梅脸上笑开了花,迎上前还礼道:“多谢诸位高邻抬爱,我们孤儿寡母,没有邻里的帮衬,恐怕日子也难过啊。” 一邻居又道:“这俩孩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想折都折不散的。” 韩雪梅皱眉,听了这话不顺劲,大喜之日什么折不折的,嘴里应着:“那是,那是。”忙请邻居们进里面入席。 婚宴开始了,宾客们推杯换盏,吆三喝四,好个热闹。沈小龙、阮笛儿笑脸盈盈,忙着给众人敬酒。 参加婚礼的邻里,那天都看见了阮笛儿骑着大马,身着一衣白衣,口吹魔笛,调动上万条蛇战那群鼠的情景,很是神奇,就让她将那魔笛拿出来,让大家再见识见识。众宾客都图热闹,就纷纷起哄,叫她显露一手。 “女大十八变,”阮笛儿越长越漂亮,家里开药铺,不必去深山老林,少了风吹日晒,更是美白如玉。今儿,阮笛儿身着一袭白纱,头扎红绫,秀美飘逸,楚楚动人。她笑着推辞道:“这可使不得,今个高兴,若招来狮子、老虎的,岂不是把大家都吓跑了。” 沈小龙见大家兴致这么高,也心里高兴,忙小声劝阮笛儿:“今个是喜庆日子,人家看得起咱家,都来捧场,别扫了大家兴致,给亲朋们来个‘乌语花香’吧。” 第十五章 、抓新郎逼取蛇眼(4) 阮笛儿见沈小龙也这么说,心想,大家聚到一起真不容易,只得点头应下。平日里阮笛儿落落大方,敢说敢干,今天却害羞起来。她羞涩对众人道:“小女才疏学浅,自己一个人表演多没意思,还是劳请我的四个妹妹帮忙吧。”说罢,她一双杏仁大眼便在人群中寻找。 众邻里知道,阮笛儿所说四个妹妹是镇里的四个姑娘:凤儿、莲儿、翠儿和芸儿。她们四人都是太平镇上买卖铺店人家姑娘,与阮笛儿年纪相仿,都没出阁,长得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花枝招展,天性活泼,平日里一起嘻笑玩闹,很是要好。她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也都相互帮衬,镇上人称“五仙女”。这五个姑娘见众人这般赞佩她们,也很高兴,就拜了干姐妹。阮笛儿比这四人年长一岁,作了姐姐。阮笛儿当姐姐,有模有样,一呼既应,妹妹们自然都听她的话。 四个姑娘见阮笛儿招呼,也不推迟,嘻嘻哈哈向她拢来。阮笛儿见四个妹妹各个身着艳丽,神采飞扬,知她们为自己的喜事早有准备,心里也特是感激。 郝鑫山放开肚皮,饱饱吃了一顿,还喝了不少的酒,正傻痴痴地站在人群中,用袖口擦着鼻涕,盯着五个姑娘,眼睛不够用了。心想:“真是五天仙呀,那四个姑娘虽是漂亮,可还是赶不上阮笛儿,我就是喜欢她。” 只见阮笛儿笑靥如花,掏出短笛儿,朱唇颤动,纤指翘起,轻微运气,晴空中荡起一声清脆悦耳的笛音。四个姑娘随着笛子的韵律,挥动手中彩带,翩翩起舞,一会儿引来了成群的彩蝶。那五颜六色蝴蝶在姑娘中穿梭、翻飞,时聚时散,络绎不绝,像是从空中撒下无数彩带,随风飘来飘去。 忽见,从山林中飞来一群彩乌儿,叽叽喳喳,在五个姑娘头上盘旋。阮笛儿转换音调,乌儿飞走了,又飞来一群儿,嘴里都叼着小红花,遮天蔽日,红彤彤的像片彩霞。乌儿把花朵儿洒落在五个姑娘身上,瞬间,姑娘们成了个花姑娘。 众人先是目瞪口呆,既儿欢呼雀跃,整个院子一片欢腾。一时间,小院子被挤个水泄不通。人群中除了贺喜的人,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人。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一干兵马悄悄把院落包围住。为者就是取蛇眼的钦差大臣林子苓,身旁一侍卫手中提着一个秃顶黑八哥,太平县知县常老爷紧跟其侧。他们是来找沈小龙的。 大师刘端仙给林子苓出了个主意:“从眼下之势看,要想征服红顶蛇,顺利取下蛇眼,别的办法都不能奏效,就是五千兵马搭进去也是徒劳。必须要找到一个人,就是太平镇的掌柜沈小龙。沈小龙救过红顶蛇的命,与它有恩,要只眼睛蛇不会不给。不过,这事要这般去做……”林子苓老奸巨滑,生怕出变故,便让飞马探子秘告太平县令常德贵,令他找到沈小龙,严密控制起来,他随后便来提人。常县令见是皇上钦差的密令,不敢大意,昨日亲自去沈家一趟,还搭上一份贺礼。 郝鑫山一眼认出他的舅舅刘端仙,一张麻脸,一双狼眼,就是为了《蛇山秘录》一书,打了他一个嘴巴的舅舅。他怎么会在这些官人中间?好像还瘸了一条腿?郝鑫山暗想:“我爹娘都死在他手里,这些人来抓沈小龙也准是他出的坏主意。他哪里是我舅舅,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死。等着瞧,这个仇早晚要报。”他把嘴唇紧紧咬住。 林子苓看了看不知所措的人群,问:“谁是沈小龙?” 无人回答。林子苓又问了一遍。 黑八哥学了一遍:“谁是沈小龙?” “我是沈小龙,不知大人找我有何吩咐?”沈小龙上前答道。 林子苓见沈小龙身着新郎礼服,胸戴大红花,英俊萧洒,甚是招人喜欢。心想:“这小伙若生在官宦之家,我便把我宝贝女儿嫁给他。”林子苓和蔼道:“小伙了,恭贺你今日喜结良缘,老夫不知,没有备下贺礼,还请见谅。今日相扰,实在是皇上传下圣旨,有要事叫你办,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上一趟。” “我一个草民,能办什么事?”沈小龙甚觉诧异。 “钦差大人和你说话,莫要罗嗦,去去便知。”旁边众差人齐道。 韩雪梅慌忙走上前来,忙施一礼,说:“官爷,今日是我儿成亲,请官爷也喝杯水酒吧。” 林子苓一抱拳,道:“这位大嫂,老夫公务在身,不敢耽搁,当今皇上传下圣旨,有一事叫你儿子去办,你儿子能为皇上效力,也是你们全家的福分,事成之后,皇上定有重赏。你也莫要着急,你儿子去去就回。” 阮笛儿见众官人要带走沈小龙,火冒三丈,拽住沈小龙,大喊道:“咱们犯什么罪了,你们随便抓人,小龙哥,咱们不能去。” 众邻里七嘴八舌道:“是啊,是啊,这太不像话了,人家里正办喜事,随随便便抓人,这是哪家的王法?”大伙话音越说越大,上来把沈小龙围在中间,不让官兵带走。 常德贵见众人骚动,马上来解围,道:“各们乡亲不要误会,皇上只是叫沈小龙去办一件事情,不会耽搁太久,去去就回的。” 林子苓见人多嘴杂,怕节外生枝,忙向众官兵使个眼色。呼拉上来几人,把沈小龙架起,拥上马匹。 阮笛儿顿时眼红,急唤“黄嘴儿”鹰和“篮带儿”狗。“黄嘴儿”扇动铁翅,瞄准官兵,俯冲而来;“篮带儿”一阵狂咬,众兵士抱头鼠窜。众侍卫忙用刀斧抵挡。一阵混战,“黄嘴儿”和“篮带儿”终因寡不敌众,未能把沈小龙夺下。众人眼见官兵拥着沈小龙的马匹疾驶而去,沈小龙尚没来得及与娘、笛儿说上一句话。 韩雪梅和阮笛儿急得痛哭起来,众邻里亲朋纷纷上前劝说,大家七嘴八舌,商量着如何救人。本来一场喜宴却不欢而散。 第十五章 、抓新郎逼取蛇眼(5) 沈小龙被带进县衙,林子苓要在这儿和沈小龙来相谈取蛇眼之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阮笛儿安顿好干娘,和几个要好邻居匆匆来到县衙,喊嚷着要冲进去县衙找沈小龙,与差役冲撞起来。太平镇上的人相互传告,济生堂沈掌柜,在婚宴上被官兵抓进县衙,便蜂拥而至,要看个究竟。一时间,县衙门前人山人海,挤个水泄不通。 林子苓见县衙外人越聚越多,声音鼎沸,恐生变故,坏了大事,决定不在这儿与小伙子相谈取蛇眼之事,急令手下人带沈小龙从后门撤出,直奔蛇山兵营。 一路翻山越岭,马不停蹄,连口气都没喘,沈小龙迷迷糊糊被带进兵营。 林子苓极是客气,叫人送上一杯茶来,先是一番道歉,然后把事情如此这般一说,烦请他帮忙,事成后重重有赏。 沈小龙听罢,心里吃惊:“这事怎与那日郝鑫山说的一模一样呢?莫非是这傻小子给官府出的馊主意?不会吧,那小子这些日子从没有离开过太平镇,再说,他现在连肚子都填不饱,也没有这个胆量。那会是谁呢?那几年,郝鑫山的爹娘,还有他那个舅舅,听信邪说,说老憨蛇是个什么宝物,接二连三的抢夺它。听说他们都因捉蛇死光了,现在还有谁在打那红顶蛇的主意?朝廷咋会知道这么个事?这么多年了,本以为事情都过去了,看来老憨蛇又要生劫难了。我大概有十年没见到它了,不知它现在何处,活得好不好……” 林子苓见沈小龙楞,连连催促。 沈小龙摇头说:“大人,您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个开小药铺的生意人,不知道什么蛇的事。您说的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也办不了这事。” 林子苓嘿嘿一笑,道:“年轻人,实不相瞒,我们对你了如指掌。有些事情,你可能忘记了,老夫不妨给你提个醒。那红顶蛇小时候,你救了它一命,然后你们一起玩了几年。你对蛇有恩,蛇对你俯贴耳。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办到。你千万莫要推辞了。” 沈小龙纳闷儿:“我与眼前这人素昧平生,他怎么知道这些事?”还是摇头,说:“林大人,您看我一个开药铺的郎中,胆小如鼠,又无缚鸡之力,能剜什么蛇眼睛?” 林子苓道:“哈哈,年轻人,所谓四两拨千斤,几百上千勇士不能办到,你只身却易如反掌。难道不是吗?” 林子苓站直身来,用两手按着沈小龙肩膀头说:“小兄弟,我不会难为你,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去办就行了,别的事通通不用你管。” “大人,你们*我也没有用,我下不去手。再说我也不知道那蛇在哪儿。” “好吧,我先让你见一位老朋友,他会给你一些衷告。”林子苓说罢,让人把刘端仙叫进来,对沈小龙说:“小伙子,你认识这个人吗?” 沈小龙见走进来个中年男子,身穿深黑长衫,容色腊黄,脸上长满麻点,一双猥琐的小眼睛滴溜溜转,冲他皮笑肉不笑,一看就不是一个好人。 林子苓说:“还是让你这位老朋友和你唠一唠吧。”说着,示意刘端仙过来,自己退到后面坐在一把椅子上。 刘端仙凑上前来,脸上堆着笑,说:“沈小龙,别来无恙啊,你不认识我了?我们不止一次见面,也算是老相识了。” 沈小龙抬起头来,又仔细打量一番眼前这男子,皱眉想了想,似曾相识,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摇了摇头。 “年轻人的记性可不够好啊。你想不起我来,我对你可太熟悉了。你家原来住蛇山郝家村,家有一老母。你曾在孔先生家读书。你在上学路上拾到一条冻僵小蛇,那小蛇到学堂缓醒过来,爬到你肩膀上玩耍,吓昏郝鑫山,咬伤郝得旺脖子。郝家找你家算帐,你母子逃进了深山,住在“仙人居”。你和小女孩、阮笛儿到太平镇上耍杂艺,我们与你要那红顶蛇,见过一面。难道你都忘记了吗?还有,我在你们济生堂作小伙计,八月十五,咱们一起吃过月饼……” 沈小龙抬头又仔细盯着这中年麻脸,啊,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人,就是那个抢蛇的麻脸、郝鑫山的舅舅、乔装成小伙计,要毒死我们全家的坏蛋,听说早就死在了大牢,难道他还活着? 刘端仙又说:“我还可以告诉你,那年,在蛇山‘仙人居’山爷子家,夜里被蛇咬伤的人也是我,我去捉红顶蛇,没想到蛇如此厉害,狠狠咬了我一口,我在炕上躺了一个多月。” “啊,是他。”沈小龙想起那年的事情,原来都是这个家伙干的坏事。 “还有,那年在‘仙人居’我带你去二道沟捉红顶蛇,半路山爷子将你换回,这事你总不能忘记吧?” 沈小龙全记起来了,这事怎么能忘?只因那时太小,光顾害怕,没有记清这家伙的嘴脸。 沈小龙气愤道:“别说了,你三番五次与我家作对,究竟为什么?我们一家人并没有得罪你,与你有何深仇大恨?” 刘端仙嘿嘿一笑,道:“沈掌柜,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原来我们也是素不相识,无仇无冤,可是我们有缘,是红顶蛇将我们连在一起。十年了,你们搬到哪,我就跟到哪,郝家村、‘仙人居’、二道沟,到现在的太平镇,我是风尘仆仆,一路相随。为了这红顶蛇,我苦苦等待了十年。十年,你知道吗?那是多么难熬、漫长的十年,为此,我吃尽了苦头,虎口逃生,豹嘴脱险,还瘸了一条腿。现在活了下来,是我命大,没有得到红顶蛇,我是不能死的。现在红顶蛇已经成仙,千军万马奈何不了它,唯有你。”刘端仙用手指着沈小龙的脑袋,说:“唯有你,你是最有褔气之人,你救过蛇的命,你能接近它,你对它有恩,你要什么它都能满足你。你让我羡慕死了。”刘端仙一口气把话说完,由于太过激动,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沈小龙不解地瞅着刘端仙,心想:“这人是郝鑫山的舅舅,是不是也有癫狂病?他说的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第十五章 、抓新郎逼取蛇眼(6) 刘端仙见沈小龙不吱声,便接着说:“沈小龙,你并不知道,那红顶蛇成仙,蛇眼能治皇太后的眼疾。今天找你来,是为了治皇太后的病。你也是一名大夫,悬壶济世是你的本责,所以不该推辞。” 刘端仙见林子苓就在身后,不想将红顶蛇的宝处合盘托出,他还要留一手,对谁都不能说,他不能让属于自己的宝物被别人榨取干净。 沈小龙打断刘端仙的话,道:“你说蛇眼能治人的眼疾,有何根据?我还说乱服蛇眼能将人的好眼治瞎,你也是个大夫,难道不懂?” 林子苓在一旁听了这句话,心中一凛,心想:“红顶蛇眼到底能否治好人的眼疾?沈小龙也是一个郎中,他俩究竟谁说得对?”又转念一想:“管他谁是谁非,先把这事当作演戏,哄着皇上高兴看下去,结尾如何,我再想主意。” 刘端仙道:“我说话是有依据的。你听过有一本书叫《蛇山秘录》,那是世上一本奇书。书中说;蛇山有一蛇,此蛇红顶绿身……” 沈小龙突然想起,郝鑫山说他手上那本《蛇山秘录》原来是他舅舅刘端仙的,刘端仙一定是痴迷了《蛇山秘录》里的话,所以胡作非为。便说道:“你们都听信些山野村夫的无稽之谈,拿来当真,这样的故事,我见得多了,不信我给你背一段。[.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沈小龙信口道:“蛇山百年出一蛇仙,浑身墨绿,头顶有红珠,此为红宝珠,珠随蛇长,价值连城,此蛇眼能治人眼疾,失明者也能复明,且比原来明亮多倍,其肾、心皆宝……” 刘端仙大惊失色,心想:“哎呀,沈小龙咋知道这些?我那本宝书怎么会到了他的手里?《蛇山秘录》世上仅此一本,那是蛇王李罗锅的至宝。世上,除了郝得旺俩口子再无人知道,可他俩口子都死了。”刘端仙忽然变得狂躁起来,一把抓住沈小龙的衣领,嘶声道:“那是我的书,怎么到了你的手里?你把书还给我,还给我。” “怎么是你的书,你从哪里得到的?你在说谎。” “那书是蛇王李罗锅的,那年,他收我作徒弟,我就见到了这条红顶蛇,只是太小了。师父把《蛇山秘录》书给了我,让我把红顶蛇放归山林,没想到让一只鹰叼跑了,后来就被你拾到了……” 沈小龙听山爷爷说过他的拜把哥哥蛇王李罗锅的事,爷爷怀疑他是被害身亡,难道是这刘端仙杀的?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厉声道:“你胡说,蛇王一生不收徒弟,是你害死了他,烧了房子,抢走了书。” 刘端仙一惊,沈小龙咋知道蛇王的事?都怪自己一时大意,说露了嘴,忙扑上前来,要搜沈小龙的身。 沈小龙一时被他弄懵了,急忙去掰他的手,俩人撕打起来。 林子苓见这个刘端仙不知何故,突然胡闹起来,挥了一下手,示意侍卫把他带出去。 刘端仙被林子苓撵了出去,转眼,侍卫摆上一桌酒菜。林子苓挥手让兵士们统统退下,客气地让沈小龙坐下,亲自给他斟上一盅酒。自己端坐到沈小龙对面。 “哈哈,年轻人,老朽多有得罪,实在是万不得已,还望见谅。不过这一切,我都是为你好。”林子苓站起身来,慢步到沈小龙身后,一只干枯而细长的手轻按着沈小龙的肩头,拉着长调,极有韵味地说:“我求你办这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要说难,我五千兵马奈何不了那蛇;说易,你只身一人就可以把事情完满办妥。虽说你是个重情意,讲感情之人,难以下手,可年轻人,你可要想清楚,蛇是什么?蛇不过是种动物,一种为人所用的动物。就像猪、牛、羊、鸡、鸭,虽是人饲养,也会有感情,但终是我们的盘中之物,生生死死,周而复始,极是正常,用不着动何情感。”林子苓停顿了一下,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左手捋了把胡须,眨眨眼睛,继续说:“事成之后,你愿意当官有官当,要钱有钱,封官进爵,封妻荫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老朽盼都盼不来的呀。” 林子苓说了这么多话,沈小龙压根没听进去,一味摇头,道:“我一介草民,没有那么大的奢望,平平安安就是了。您没见我今天结婚,我媳妇还在家等我呢,快让我回家吧。” 林子苓一听勃然大怒,气得浑身颤抖,厉声道:“大胆,你违抗圣旨,连命都没有了,还什么结婚、娶媳妇的。” 林子苓身后木架上面立着的秃顶黑八哥叫了:“年轻人,听话,年轻人听话。” 沈小龙也来了硬劲,脖子一挺,说:“这样的事,就是要我的命也办不到。” 林子苓大声喊:“你这样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听了这话,沈小龙非但没有害怕,扬头与林子苓怒目而视。 林子苓见沈小龙这小伙子真有个犟脾气,硬碰硬不行,便缓了下口气,道:“年轻人,给你点时间,再好好考虑一宿,到了明天太阳升起之时,你再痴迷不悟,我就救不了你了。”他对着外面大声道:“来人,把沈公子带下去休息。” 说罢,进来两个侍卫,把沈小龙带进一个帐蓬中。 这里的帐蓬都是林子苓进驻二道沟后,临时搭建的,没有窗户,没一丝光亮,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沈小龙立即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在这儿,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个人都与世界隔绝了,只能听到外边虫子的叫鸣。他在黑暗中打着冷颤,心中默念:“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在这?他们真的要杀我?我真能死吗?” 沈小龙这一天,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到大悲,从人生最耀眼的情境,一下子跌落到万丈深渊。母亲,笛儿,他不能没有她们呀。有什么办法呢?没有啊。他眼看被黑暗吞噬,他的精神要崩溃了。 沈小龙要在这里熬过一夜,而明天他又会面临死亡。“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要逃走。可在这密不透风、厚厚的帐蓬中,我手无寸铁,帐蓬外还有巡逻的哨兵,怎么逃啊?”沈小龙陷入绝望地困境。 第十五章 、抓新郎逼取蛇眼(7) 在这帐蓬之中,没有炕,没有床,没有被褥,一无所有。荒郊野外,入夜煞是清冷。沈小龙背靠着帐蓬,坐下身子,双手抱肩,闭上眼睛,想打个盹,忽然,他脑海中浮现了娘和笛儿身影,她们披头散向他奔来,后面跟着”篮带儿”和“黄嘴儿”。沈小龙一激灵,睁开眼睛。可睁眼和闭眼都是一样,眼前一片黑暗。 沈小龙猛然听到帐蓬里有“沙沙”的声音,像是老鼠盗洞。四处寻去,果然看见有一个亮光在对面帐蓬边地面晃动。那亮光如核桃大小,晃来晃去。沈小龙心想:“不对呀,是老鼠为何脑袋是亮的?” 转眼,只见那光亮托着长长的亮身子向他游弋而来。这是一条长蛇,一条银白色的蛇,像萤火虫似的闪着亮光。这蛇有三尺多长,趴在沈小龙的脚下不动了。 沈小龙伸手,轻轻把蛇抓起放到怀中,胸前亮成一片。借着光亮,他能清楚地看清自己手上的纹理。“哎呀,这又是一条怪蛇。这样萤光闪闪的蛇,只听山爷子讲过,还从没有见过。山爷说,这叫萤火蛇,夜里出现在哪儿,哪里就亮成一片。这种蛇只是蛇山才有。 萤火蛇像与沈小龙极为熟悉似的,翘起头来,吐露信子,向沈小龙摇头晃脑,作着怪态。沈小龙见它像老憨蛇小时一样调皮、好玩,便用手轻轻抚摸着蛇身。蛇身并不粗糙、剌手,软软、滑滑。沈小龙暗想:“这么可爱,一定是条雌蛇,是蛇中最美丽、漂亮姑娘,可不能伤害她。”沈小龙从小就喜欢蛇,要不,也不会惹出那些麻烦来。他搂着萤火蛇,闭上了眼睛。 突然,沈小龙眼前一亮,“这蛇是从哪儿爬进来的,这帐蓬里一定有个蛇洞。沈小龙抱着蛇,走到蛇爬出来的地方,仔细一看,果然现了一个小洞,他蹲下身子,把蛇放到身边,借蛇的亮光,他看得清楚,那却是一个蛇洞,只是太小了,只有核桃大小。沈小龙把手向蛇洞里伸,现周围土是松软的,用手能掏得动土。沈小龙欣喜若狂,他现自己有救了,他把这个洞挖大,要从这儿逃出去。 原来,林子苓所带兵将,不熟悉蛇山的地貌,这儿蛇又极多,许多帐蓬里都有蛇洞。 蛇洞一般都是口小而里面大,沈小龙挖了一会,洞口便有面盆大小,只是那方向是向下而去。他重新调正了位置,拼命地向外掏着土。两只手磨出了血,汗湿透了衣裳,他顾不得这些了,他要活命,要逃出去,要回家。 突然,沈小龙遇到了新的麻烦,手指碰到了盘根错节的老树根子,手再也掏不动了。沈小龙猜想,这洞旁边肯定是一棵大树。老根子韧硬无比,看来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沈小龙瘫软坐在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歇了一会儿,沈小龙现萤火蛇不见了,帐蓬中又变成一片漆黑。只过片刻,洞里传来一群老鼠咬牙切齿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快,像是在争夺食物。沈小龙更是惊愕。 又过去一袋烟的功夫,动静消失了,萤火蛇又回来了,伏在洞口。沈小龙歇了一会,缓过力来,又把手探进洞中,准备再作拼死一博。他忽然现,那些树根都已经断了,轻轻一拽就出来了。沈小龙恍然大悟,刚才,是那条萤火蛇找来群蛇,帮了他的大忙。他暗自笑道:“我真是命不该死,有蛇仙帮我了。”他又重新用力向里掏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沈小龙终于挖通了地洞。他抬头仰望天空,星星还没有隐去,天有些微亮了,虫鸣蛙叫听得更清楚了。他露出脑袋,四处看了看,见附近无人,长长吸了口新鲜空气。看见地面有条野藤枝,他伸手用力抓去,握紧枝条,使劲一拽,跃到了地面。他四周悄悄侦察一番,这儿是是一块平坦地,周围有十几顶帐蓬。从这儿再过一个帐蓬,就是一片荒草地,进入荒草地就好办了。 沈小龙见那萤火蛇,还是自己的脚下,这是他的救命恩蛇,他不能丢弃它,他要把蛇带走。沈小龙把蛇抱起,搂在怀中,贴着帐蓬根,悄悄向荒草地爬去。一步,一步,没有人现他,他终于到了荒草地。他站起身子,琢磨着从哪个方向往家逃。前行是深渊,右边是立陡的峭壁,左边依稀有条羊肠小道,沈小龙猫腰向那边奔去。 果然是条小道,沈小龙很是兴奋,他可以放心地回家了。他快步跑起来。猛然,他看见前面有队哨兵迎面走来,现了他,大声喊到:“站住,有逃犯,快抓逃犯。”哨兵们向他追来。 沈小龙慌忙折回身子,向右跑,可右边是峭壁,还得往回跑。此刻,天已大亮,帐蓬中人听到喊声,纷纷跑出来抓沈小龙。沈小龙更是惊慌,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来了个狗吃屎,重重地摔了个跟头,两手一松,把萤火蛇摔了出去。沈小龙顾不得多想,爬起身来,又向前跑去,可只几步,就到了悬崖边,他无路可逃了。哨兵跟上来,可不敢*得太近,怕他跌入山涧,只得与他对峙着。 刘端仙、林子苓向沈小龙走来。刘端仙现身旁有个白光,猛地一个饿虎扑食,顺手拎起一条蛇来。他在蛇王李罗锅处看过,知道这是条萤火蛇。 沈小龙看见刘端仙手中那条白蛇,就是那条帮他挖洞的萤火蛇,只是天已大亮,蛇身上的光亮已不明显。 刘端仙右手抓住蛇尾,要把那蛇在头顶上绕起圈子。 沈小龙一看不好,他知道,只要刘端仙摇上两圈,那蛇就会全身疏松,瞬间毙命。沈小龙大喝一声:“啊呀,莫要害那蛇,快住手。” 刘端仙一惊,愣愣地瞅着沈小龙。他暗想:“我在蛇王那见过一条这样的蛇,除了漂亮,还不知道它有何用处。这小子为何要救它呢?” 沈小龙道:“你要是不放了蛇,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林子苓一看着急了,对刘端仙道:“快快松手,抓人要紧。” 刘端仙嘿嘿一笑,道:“沈公子,你千万不要办傻事,我这就放了蛇。”他一弯腰,手一松,那萤火蛇摇动一下身子,逃入荒草中不见了。 沈小龙又被抓了回来,被带到钦差林大人的帐中。 当着沈小龙的面,林传忠、林传孝对林子苓道:“父亲大人,这小子顽固不化,杀了算了。” 林子苓见沈小龙经这一折腾,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个不停。他站起身来,说:“嘿嘿,年轻人,我这有五千人马,逃是逃不掉的。我还是那句话,望你能权衡利弊,早把事情办完,得了皇上的赏赐,好回家和媳妇、老娘过日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该有多好啊。”林子苓用手拍了拍沈小龙的肩头,轻声而有力地说:“年轻人,三思吧。” 黑八哥叫道:“年轻人听话。” 第十六章 、报主恩甘献蛇眼(1) 林子苓带着沈小龙,率大队人马,进入蛇山二道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清晨,迷雾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弥漫着整个山林,一切都在朦胧之中。 沈小龙依稀记得,当年爷爷带他和笛儿放归那红顶蛇,是在两座峻山之间的一个小谷,周围有苍松翠柏,百鸟啼鸣,中间还有条弯弯曲曲的清泉,他们和蛇在清泉边喝水,吃干粮。就是在这儿,笛儿爬上一棵高树,是一棵野核桃树,掏了一窝喜鹊蛋,给蛇吃。笛儿说:“喜鹊蛋都下在树上高处,离开他俩,老憨再也吃不到了。”老憨馋得把大嘴张开,直流涎水,笛儿往蛇嘴里放鸟蛋。一直把十几个蛋都放进它口中,老憨才闭上嘴巴。还有什么事就记不清楚了。那天,他与笛儿心情都不好,光顾着与老憨说话,没注意周围的景致,是不是这地方,沈小龙有些说不准。 捉蛇大师刘端仙,手持一把长刀,一路打头前行。这儿,他来过多次,一草一木也极熟悉,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进去。离卧蛇的山坳还有百丈,他不敢再往里走了,止住兵马,报告林子苓,地方到了。 林子苓向前望了一眼,点点头,嘱咐身边的沈小龙说:“小兄弟,人多碍事,只得麻烦你自己去吧。我们已经长谈过,道理你都明白,不用再罗嗦,一切都望以社稷为重,切切多加小心。” 刘端仙递给沈小龙一个麻布袋子,袋里有把锋利的短刀、一个小罐子,还有些止血用的创伤药物。刘端仙耐心地教授沈小龙剜取蛇眼的办法。 沈小龙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刘端仙究竟说什么,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刘端仙见他目光呆滞,不知在思想什么,问他几次:“沈公子,你听明白了吗” 沈小龙只是茫然地“啊”一声,便向山坳走去。 山坳里无路可走,沈小龙小心趟着一片蒿草地。“呱呱”,几只乌鸦在他头上盘绕,叫得瘆人。他腿哆嗦得厉害,走路像喝醉了酒,东倒西歪,不走直线。 沈小龙驻足远望,见前面有个凸起的小山包,像是裸露着的墨绿色风化岩石,形状如盘在一堆的蛇。“噢,那是什么?真像,像一条巨蛇。岁月蹉跎,一晃就是十年,我都变成大小伙子,物是人非,物是蛇非,到哪去寻找老憨蛇的影子?”他心里七上八下,不停地打着鼓。 沈小龙壮着胆子继续前行。此时,迷雾已尽散去,阳光洒落在整个山谷之间,沈小龙看清了,那儿不是一堆岩石,确是一条蛇,一条鲜活的巨蛇盘在那儿。 那巨蛇正是红顶蛇,小龙和笛儿的老憨蛇。蛇正在打盹,几个月来,它总是这样打盹,养精蓄锐,好像在等待一件什么事情生,或是等待一个人的到来。数月里,它没有再去过别的地方,就这样静静卧伏在这儿。现在,它期待的人果然出现了。它忽然闻到一股气息,一股久违、熟悉的气息,这气息使它的血流在体内急剧涌动,它从沉睡中猛然惊醒,掉转蛇身,浑身抖动,把头探起。啊,它看见了沈小龙,它认出了沈小龙,他就救命恩人。 沈小龙在那蛇头探起的一霎间也认出了红顶蛇,那蛇脑门上的宝珠在阳光照射下红光四溅。就是它,就是他的老憨蛇。沈小龙十分激动,大喊道:“老憨,是我,我来了。” 红顶蛇见果然是沈小龙,突然亢奋起来,蛇身轻捷扭动,转瞬就到了沈小龙身边。它像个年迈的老仆,见到久别重逢的主人,显得十分温顺、乖巧。它尖而扁的嘴巴紧闭,轻轻在沈小龙身上滑动,不停地狂吻沈小龙,使尽浑身解数,来讨主人欢心。 沈小龙被蛇吻得浑身痒,耸了耸肩,试探着用颤的手轻轻抚摸着红顶蛇粗糙的蛇身,祛声道:“老憨,还认识我吗?” 老憨从喉咙里出咕咕的声音,蛇嘴又在沈小龙身上调皮地蹭了蹭,意思说:“瞧你说的,能不认识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沈小龙心神安定多了,久别重逢,也面露喜色,象小时一样伏在老憨身上。老蛇驮着他,慢慢爬动。小时候,沈小龙和笛儿与红顶蛇形影不离,总是伏在蛇身上唱歌、玩耍。他想起和笛儿小时候快乐的一幕幕……。可是,现在他不能这样子再玩下去了,远处林子苓、刘端仙正一声声喊他,那是催他的命呀。 沈小龙从蛇身上滑下来,趴在地上,失声痛哭,山谷里荡起愀心的嚎啕之声。 老憨蛇感到奇怪,默默地、用嘴巴轻轻吻着沈小龙,从脚吻到头,又从头吻到脚。小时,沈小龙不顺心、生气了,蛇就是这样默不作声地吻他,直到他不再生气为止。 老憨蛇在他身上哈了几口气,喉头出咕噜咕噜的响动,沈小龙明白,老憨在嘲笑他,“瞧你都大人了,还孩子似的哭啼。” 怎么说呢?真是难以启口啊!哭了一会,沈小龙还是把别后的事情对老憨说了。从他们家搬到太平镇说起,说他们一家人这些年过着平淡、愉快的生活,娘和笛儿都很想念它。那天,他与笛儿在镇上举办结婚庆典,突然来了一队官兵,把他抓来,要一只蛇眼治皇太后的眼疾,这些人心狠手辣,不答应他们就要杀死我,杀死笛儿,杀死娘…… 老憨看似憨态十足,却一向最懂沈小龙的心,从小就是这样。那年住在深山“仙人居”,院子里有一棵老梨树,沈小龙告诉老憨,叫它上树去摘哪个梨子,蛇一定不会摘错。 沈小龙还是怕蛇不懂,用手不停地摸它的眼睛,反复说:“他们要你的一只眼睛。” 沈小龙把话说完,蛇低下了头,沉默片刻,重又抬起,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用嘴巴蹭了蹭沈小龙的脸。沈小龙明白,老蛇答应了,那神情似在告诉他:“你看你呀,不就一只眼睛吗,没关系,拿去吧。” 第十六章 、报主恩甘献蛇眼(2) 沈小龙一颗悬起的心算落了下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稳了稳心绪,壮着胆子,从布袋里拿出短刀,握在手中。他摆弄着寒气*人的尖刀,手不由颤动起来,暗想:“老憨是我的朋友,我这手怎能向它眼睛剜去?能狠下心肠?”他瞥了眼老憨蛇,见蛇仰头注视着他,纹丝不动,大气不喘。沈小龙咬紧牙关,就要动手了,突然间,一股龙卷风呼啸而来,搅得泥沙翻滚,天昏地暗。沈小龙忙闭上眼睛。沈小龙忽然觉起,这风怎么和那年在郝家村上学路上、拣到小蛇时的风一样呢?连呼啸的声音都那么相同?旋风一过,他睁开眼睛,觉手中短刀不知何时落到地上。沈小龙没有力量再去拿起那把短刀,伏在蛇身上喘起了粗气。他累了,要搂抱着老憨打个盹。 阳光耀得人睁不开眼睛,沈小龙紧闭双目,打起盹来。昨夜,他光顾着掏洞,连眼睛都没合一下。一阵恍惚,他眼前出现了阮笛儿。笛儿一身白衣,用手中银笛指着他的鼻子,愤怒道:“小龙哥,你怎么能办这种事?老憨不是我们的朋友吗?你要是出卖了朋友,就不要再回来见我。”说罢,愤然拂袖而走。一会儿,娘又出现在眼前。娘神色悲伤,叹息道:“唉,小龙儿,你难道没有脑子,咱们沈家是仁义之家,什么时候办过这等缺德事情?你把蛇救了,现在又来害它,你好糊涂啊。你不是我的儿子。”说罢,头也不回离他而去。 沈小龙一个寒颤惊醒,额头沁满冷汗。他突然觉得自己太懦弱了,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他怨恨起自己,忍不住又嚎啕起来。 老憨见它的故主悲伤欲绝,又在他身上轻轻吻起,慢慢地劝解。 过了一会,沈小龙强忍耐住哭泣,抬起身来,用手拍拍蛇的脑袋,说:“老憨,你曾是我们家的一员、我和笛儿的好朋友,我不能伤害你,我不能这样做,我要保护你。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自己多保重吧。”说罢,沈小龙起身往山坳外走去。 红顶蛇见沈小龙走了,便跟随其后,寸步不离。沈小龙很是感动。见身边有棵孤伶伶的山枣子树,树上一个鸟窝,沈小龙“呜”的一声,哄走了窝中的喜鹊,他“噌”地窜到树上,他要给老憨掏喜鹊蛋吃。 远处,刘端仙看得清楚,惊慌对林子苓道:“林大人,不好,沈小龙上了树,恐怕是要逃跑。” 林子苓眼神不济,看不清楚,听到沈小龙要逃,也慌了神,急忙命令道:“快快放箭,只是……可别把他射死。” 沈小龙刚到树顶,箭突然如雨点般射来。他没有办法,只得滑下树来。 沈小龙见蛇昂着头,张着大嘴,知道它是在等着吃鸟蛋,拍拍它的头,说:“老憨,这次就对不起了,等我再来,一定让你吃上喜鹊蛋。” 老憨像是明白了小龙的话,把嘴巴闭上了,头低了下来。 沈小龙道:“你看我周围的人都是坏人,我不许你跟着我。你赶快回去,藏匿起来,不要再出来,谁找你也不能出来,听懂了吗?” 红顶蛇不知是否听懂,憨头憨脑的样子,摇来摆去。 沈小龙又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见蛇不再跟着他了。看来,蛇还是那么聪明,听懂了他说的话。 沈小龙有了主意,心情安定下来,腿不再抖,步子也扎实了。他下定决心,要从这旷野中逃跑。他四面望去,寻找着逃脱的路线。可是,这儿,四周布满手持兵器的官兵,黑压压一片,真是插翅难飞啊,沈小龙只能原路返回。他想好了一番话语,要与林子苓交涉,横竖不能让他们伤害老憨蛇,要命有一条。 林子苓亲历了沈小龙与红顶蛇相会一幕,尽管他老眼昏花,但其中的奥秘,还是全部品味出了。他暗想:“兵马进驻蛇山已有月余,前几次,兵马刚进蛇山二道沟,路上蛇群横冲直撞,大小树上群蛇倒挂,满山遍野群蛇乱舞。为什么沈小龙一到就一条蛇也不见了?再说,兵马到来之时,红顶蛇呼风唤雨、兴风作浪,搅个人仰马翻,为何沈小龙一来,便服服帖帖,老老实实?此真乃是邪门,太神奇了。怎么去解释呢?只能说红顶蛇已经得道成仙,通了人性,也将这蛇山二道沟统治起来。”林子苓又想到:“当初之时,刘端仙说红顶蛇是个仙物,我还不信,眼下看了这一幕,我信了,全信了。红顶蛇确是一个宝物,一个仙物,不用说,也肯定能治好老太后眼疾。”林子苓捻动胡须,沉吟良久,心想:“此乃上天赐良机与我,我可要抓住啊,这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次机会,我要用这神秘之蛇办个神秘的大事。可是,沈小龙下不去手,我怎么能得到那蛇?”林子苓不由叹道:“我一生经历无数艰难险阻,还没有遇到这么棘手之事。”他急得紧搓双手,不停踱着步子。 沈小龙耷拉脑袋走了回来,见了林子苓,心想:“我没能取来蛇眼,要被斩头了,死了也没有办法。可我还是要告诉他们,红顶蛇杀不得的。”他壮着胆子,说道:“林大人……” 林子苓笑眯眯摆了摆手,迎上前去,说了句:“小兄弟辛苦了,快快上轿。”不容分说,一把将他拉进自己轿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呼唤侍卫们抬轿回营。 林子苓拉着沈小龙手,像一个慈爱的老者抚爱一个孩子,一路谈笑风生,只字不提剜蛇眼之事,连那黑八哥也极为活泼,上窜下跳,频频学舌。这让沈小龙好生奇怪,猜测不透,这老家伙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 回到兵营,林子苓到帐中,对俩儿子小声问道:“你俩人今天看何名堂了吗?” “回父亲人大,我们哥俩刚才在说:“那红顶蛇与前几天大不一样,果然与沈小龙熟悉,还得*他去取蛇眼。” 林子苓嘿嘿一笑,道:“看来,刘端仙所说没错,那蛇确是一个仙物,我们一定要得到它。你俩去把张之贡、栗道远找来,我有话要说。” 一会儿,张之贡、栗道远进了帐中,林子苓密令道:“二位将军所见今日之事,那沈小龙性情温存、胆小怕事,难以胜任取蛇眼之大任,别人又无法替代,你们二人可想一个训练他胆量的法子,争取一二日见效。” 张之贡、栗道远明白了林子苓的意思,领令回去商量计策。 第十六章 、报主恩甘献蛇眼(3) 第二天一早,林子苓陪沈小龙吃罢早饭,微笑着对沈小龙道:沈公子,昨日辛苦了,今天就在帐中好好休息半日,老夫就不打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闭口不提取蛇眼之事。 沈小龙甚是纳闷,心想:“他们打得是什么鬼主意?既是没有取蛇眼之事了,就该放我回家。”他刚想问,林子苓转身出了军帐。 沈小龙自己呆在帐中憋闷,转身也跟出军帐,忽见两个狼狗,吐露着血舌,不知何故,猛然向他扑来。他吓了一跳,忙用双手护住脸面,转身就逃,可还是动作稍慢,腿肚子被恶狗狠狠咬了一口,便如山崩一般,滚翻在地,放声嚎叫。 周围人顿时被这突如其来一幕惊呆了。众人心知,这两条狼狗均为军中豢养,冲锋陷阵,比恶狼还凶残。这狗平时喂鲜活的兔肉、鸡肉。如若让它咬人,饿上它一、二天,能把一个人撕碎。现在这狗已是三日没有进食,如无人解救,小伙子性命不保了。可这是在军中,没有命令,谁敢上前? 沈小龙在地上打着滚,两只恶狗穷追不舍。这时,有人向沈小龙扔过一把长刀,喊道:“小伙子,想要活命就用刀砍。” 沈小龙听到有人好心提醒他,一个踉跄,抓起地上长刀,向两条恶狗狠狠砍去。“唰唰唰唰”,电闪雷鸣,长刀砍得两条狗一阵哀叫,连连向后退去。可是两条狗并不甘就此罢休,只喘息片刻,又轮番向沈小龙扑来。沈小龙屁股上被戳了个血窟窿,涌出鲜血,他刚用一只手捂住屁股,另一只狗又扑上来,咬住沈小龙一只大腿。此刻,沈小龙顾不上害怕,两眼血红,一声呐喊:“啊啊啊啊,爷爷与你们拼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想起在“仙人居”山爷子教他的几招拳脚,把手里长刀当成棍棒,舞了起来。 沈小龙连连呐喊,越斗越勇,砍得两只恶狗连连怪叫,节节后退,与沈小龙相峙起来。沈小龙身上多处被咬伤,鲜血淋淋。人与狗都累得只剩下气喘吁吁了。 林子苓站在高处,看得真切。他捻动胡须,频频点头道:“好,好,果然不错,这回该有胆量了吧。” 林子苓对身旁两个儿子道:“人怕*,马怕骑,沈小龙如此文弱,连条蛇都舍不得杀的人,以生死相*,不也杀出血性了吗?” 两个儿子连连点头,称是。 林子苓又道:“你们看,*出沈小龙的胆量、野性,就不会再拿一条蛇当成什么事了,就敢于出手取那蛇眼。有此一举,虽是耽搁一两日,却增加了胜算。你们好好学吧。”他甚为自己这一招得意。 林子苓见人狗还要激战,怕再咬下去,沈小龙会丢了性命,反而误了大事,便吩咐两个儿子,立刻撵走两只受重伤的恶狗,给沈小龙上药包扎,送他回军营休息。 恶狗被众兵士赶走,沈小龙松了口气,坐在地上歇息。他万没想到这狗如此凶残。当时,他忘记了学野狼嚎啕与恶狗对抗。他和笛儿学虎啸,曾把真虎引来。情急之下,他没有功夫再作思考。如果是笛儿在场就好了。那姑娘聪明,鬼主意多,一定有办法击溃这两条恶狗。此刻,沈小龙甚是想念笛儿:“笛儿,你为何不来救我?” 沈小龙见一群兵将围着他看热闹,众人七嘴八舌,称赞他勇敢、有胆量。突然,他看见麻脸刘端仙站在人群之中,面带笑容,指手画脚,谈笑风生,显然是在看着自己的笑话。便怒火不打一处而来,骂道:“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坏在你身上。我们家与你有何深仇大恨,竟想出如此损招来加害我?还有那条萤火蛇,多好的一条蛇,为什么非要置之死地?今天,老子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沈小龙跌跌撞撞向刘端仙走去,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奔向刘端仙,不容分说,抬手一拳将他打个趔趄,补上一步,又是一拳,把他打翻在地,抬起一脚向他面门踢去。小时候在“仙人居”,山爷子教沈小龙和阮笛儿一些拳脚,沈小龙既笨又不用心,没有学到多少真功夫,可一招一式,总还是会些,对付刘端仙这样之人绰绰有余。 刘端仙被突然袭击打懵了,万没想到柔顺的沈小龙会无端这么大火。连连解释道:“沈公子,那狗和我一点关系没有,真的没关系。别打我了,求求你,别打了。” 沈小龙上前一步,抓住刘端仙的衣领,把他拎起,怒道:“什么事能与你没关系?你这个歹毒心肠、无恶不作的畜牲。这一拳是我们沈家送你的。”“咣”的一拳把刘端仙掀翻在地。刘端仙痛得“妈呀”一声嚎叫。 沈小龙弯腰又把刘端仙从地上拽起,又一是拳,道:“这一拳是我替老憨蛇给你的。”刘端仙一个趔趄又倒在地上,双手抱头,连连求饶,不再起身。 沈小龙见刘端仙一付熊包模样,更是来气,连连向他身子踢去。“这一脚是萤火蛇的,这一脚是替郝鑫山的。今天我替他们报仇雪恨了。” 林子苓见如此这样下去,要把刘端仙打死,慌忙叫众兵士上前,将他们分开。 刘端仙浑身鲜血淋淋,鼻青脸肿,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兵士们拿来个单架,把他抬了下去。 林子苓甚是吃惊,心想:“这个沈小龙怎会突然变得如此疯狂?前日刚见他时,他说话都要脸红,像个大姑娘,莫不是得了疯病?看来,老实人*急了更是厉害。罢了,罢了,人光靠*恐怕也不行,物极必反,这小子胆量有了,可执意不去取蛇眼,与我对抗下来,又有何办法?说不定还要伤了我呢。如此说,我还得换个招法。”他叫俩儿子上前,好好劝下沈小龙,给他换一身衣服,用上创伤药,扶下去先休息,稳定一下情绪,然后再与他周旋。 第十六章 、报主恩甘献蛇眼(4) 天近晌午,军营里还是一片静悄悄,没有任何举动。 沈小龙在黑帐蓬中迷迷糊糊睡觉,被兵士们叫醒,带了出来。 林子苓在他的帅帐中摆下一桌酒席,要与沈小龙对酌,给他压惊。 此地虽是荒郊野外,菜肴却极是丰盛,山珍海味一应俱全。林子苓亲自为沈小龙斟满一盅酒,和风细雨道:“沈小兄弟,我这盅酒给你压惊了。这两天生了这么多误会,真是太对不住你了。老朽向你道歉了。”说罢,他端起酒盅,自己轻抿一口。又道:“你我几日朝夕相处,耳闻目睹,知你确是一个大好人啊,我愿意结交你这个小朋友。昨日之事虽没有办成,我一点都不埋怨你。你人善良、仁慈,重情重意,怎么能干那杀杀打打之事?怎奈,皇上催促过急,我们耽搁不得,还得委屈你了。今天就劳你再去一次。此去务必成功,否则,不光你我性命不保,连你我全家妻儿老小性命也没了。” 沈小龙没有吱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被恶狗咬伤,至此惊魂未定,总觉背后“嗖嗖”冒冷风,像是有恶狗扑来。 林子苓不等沈小龙说话,又端起酒盅,递给沈小龙,自己也端起一盅酒,道:“来吧,小兄弟,此酒为既为你压惊,又为你壮行,祝你马到成功。” 沈小龙这几天没好好吃东西,现在觉出饿来,将一盅酒灌进肚里,顿时热血上涌,连连吃起菜来。仗着酒劲,对林子苓道:“林大人,昨日之事您也看到了,小人实在不是有意违抗圣旨,只是生性胆小懦弱,下不去手,大人为何不找一个威武之人来办这件事呢?” 林子苓摇头道:“小兄弟,不是早与你说了多次,那红顶蛇厉害,别人,就是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它嘛,唯有你才能接近它,才能取来蛇眼。所以,这才把你从婚礼上请来,这都是万般无奈之事,难道你还不明白?” 沈小龙沉吟半晌,暗自狠心道:“老憨,你千万不要埋怨我,他们这般苦苦相*,我真的无法保护你了。”他对林子苓道:“你可以找一个懂得取眼之人,与我一道去,红顶蛇不会伤他……” 林子苓一听,眼前一亮:“还别说,这真是个办法,既然沈小龙下不得手,又不懂怎么剜取蛇眼,如有一个人帮助他,俩人配合,岂不是更好?好主意,好主意。”他问沈小龙道:“好主意,以你之见,谁同你一道去为好呢?” 沈小龙不假思索道:“就叫那刘大师去嘛。他苦心研究红顶蛇多年,最懂怎么取蛇眼了。况且这人心狠手辣,下得去手。”沈小龙切齿暗骂:“刘端仙是最坏之人,就是剜了蛇眼,我也叫红顶蛇一报还一报,咬不死他,也叫他终生残疾。” 林子苓听罢笑了笑,知道沈小龙仇恨刘端仙,不过这刘端仙确实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这人捉蛇真是有些奇功,只一弯腰的功夫就从草丛中拎出条蛇来。对了,就叫他和沈小龙一起去。林子苓让沈小龙暂且退下,忙叫人去叫刘端仙。 刘端仙进了军帐,跪下给林子苓请了安。 林子苓见他头脑肿胀,鼻子还在淌血,跪在那里,一付丢魂落魄样子,微笑道:“刘大师受苦了。” 刘端仙用袖口擦着鼻子上的血迹,道:“这些小事何足挂齿,若能成就林大人一番大业,小人干愿受苦。” 林子苓将沈小龙所谈之事大概一说,刘端仙一惊,心想:“蔫萝卜辣心,这沈小龙看着老实,也够狠毒的了,他将我带到红顶蛇身边,然后叫蛇咬我,这不分明是要我的命吗?”急忙磕头道:“林大人,此事万万不行,沈小龙这是要加害于我啊。” 林子苓生气道:“他要害你,难道他全家性命就不要了?你只想个人安危,我们何时能打道复命?” 刘端仙忙解释道:“林大人,小人性命事小,只怕会误了皇宫大事。您想一想,小人一去不回,丧了性命,既便取来蛇眼,又有何用,有谁懂得怎样用它治皇太后的眼疾?还不都是靠我来尽忠*办。” 林子苓转念一想,也真是的,这取蛇治太后眼疾事,本是我和这要饭花子上演的双簧戏。刘端仙一死,戏便无法演下去了。便问道:“事已如此,你说该怎么办?” 刘端仙心想:“既然林子苓想用这一招,就先找个替罪羊试一试,成功更好,如若不成,自己免得送命。”回答道:“林大人要用此法,不如在军中找个精通屠宰的威武之士,与沈小龙一起去,这样把握更大。” 林子苓见他说得有道理,便叫张之贡、栗道远去找这样一个人来。 一会儿,找来随军兽医姜六,此人不光会给军马治病,军中宰牛杀猪之类,也是他的活。林子苓将事情一说,姜六不敢推辞,只得与沈小龙前行。 沈小龙见跟在自己身后的汉子人高马大,络腮胡子,黑红脸膛,腰挎佩刀,走路双臂摆动,威风凛凛。心想:“这人这般威武,肯定心狠手辣,能下得手去。老憨,你千万不要记恨我,就把眼睛给他吧,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但愿你能保住性命。” 沈小龙与姜六走进卧蛇山坳,红顶蛇见沈小龙这么快就回来了,非常高兴,兴奋地游弋而来。红顶蛇见沈小龙浑身是伤,沉默不言,很是奇怪,又见沈小龙身边出现个陌生人,便以为准是这人伤了它的主人,翘起蛇头,露出血红信子,朝那汉子张牙舞爪。红顶蛇这些年来,所遇之人,除沈家母子、阮笛儿和山爷子,没有一个好人。它本能以为,这红脸汉子也不是好人,今天绝不会放过这个人,只是主人沈小龙还没有号施令。 姜六顿时吓破了胆,浑身哆嗦起来,屈膝跪下,哭叫道:“沈少侠快快救命,我上有六旬老母,下有妻儿,一家人靠我养活,我要是丧命,他们全都得饿死。求少侠开恩,救我一命。” 第十六章 、报主恩甘献蛇眼(5) 沈小龙一愣,见这魁梧壮汉,胆子这么小,哭得煞是可怜,对姜六道:“壮士放心,我与老憨蛇说好,它万不会伤你性命。” 姜六不敢抬头,道:“少侠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我亲眼所见,这红顶绿身蛇威武无比,敌过千军万马,咬食个人,如同碾个蚂蚁,它是蛇仙,小人万死不敢取它眼睛,望少侠饶我一命。” 沈小龙再看老憨蛇,还在冲着红脸汉子蛇眼圆瞪,磨牙利齿,跃跃欲试。他走过身去,手轻拍蛇头,叹息道:“老憨,你遇到好人了,又逃过一劫。” 姜六见沈小龙不再*他取蛇眼,抬头道:“谢少侠救命之恩,我一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作牛作马也要报答。” 沈小龙倚着蛇身坐了下来,对姜六道:“壮士,我俩没取得蛇眼,着急回去也没有好下场,一起坐下歇息一会吧” 姜六战战兢兢席地坐在沈小龙的对面。 林子苓、刘端仙率大队兵马,遥遥相望,见沈小龙、姜六倚在红顶蛇身边,以为他们就要得手了,很是高兴,忙向前三十丈,看得更是清晰,军中顿时欢腾起来。 沈小龙向军中望了一眼,不知又有了何事。问姜六:“壮士贵姓,家住何处?” “回少侠,我家离这南去三十五里地,八道壕子,我姓姜,排行老六,人称姜六,是伐木为生的汉子,被官府抓来取这蛇仙眼睛。这红顶绿身蛇仙,住在这儿快十年了,有它保佑,家乡一直风调雨顺,野兽不扰,过着太平日子。蛇山百姓对它很是尊敬,谁敢惊动它呀,岂不找死?官军从村里抓来三个壮丁,那俩人前几天已被蛇咬死,就剩下我一个人,今日如不是少侠相救,也没命了。” 沈小龙抽*动下嘴角,微微苦笑,道:“与你有何相干?你是无辜的,该死的是我。” 姜六一听此言,心里一惊。 沈小龙平静道:“你如能帮忙,我还有一事相求壮士。” 姜六道:“少侠有话尽管说来,我的命都是你给的,还说什么求不求。” 沈小龙道:“我是太平镇济生堂药铺的掌柜沈小龙,家中还有老母和媳妇。麻烦你去太平镇找到她们,叫她们逃走。这伙人见我取不来蛇眼,还会去找她们麻烦。告诉她们,我是被官家和刘端仙、刘麻子害死的。” 姜六道:“少侠怎说这话,你怎能去死?” 沈小龙幽幽道:“这群人心狠手辣,把我从婚礼上抓来,不取蛇眼,岂能白白放过我。” 姜六道:“我们俩人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再作打算吧。” 沈小龙道:“我不会撒谎,说出他们哪里会相信。” 姜六道:“我俩就说这蛇显灵了,今天不宜取眼,要再过五日,恰逢黄道吉日,那天不用人挖,蛇主动献出。在这五日之内,我想个办法,和少侠一道逃跑,家乡我有一帮会武功的弟兄,他们会来帮我们……” 沈小龙沉思片刻,没有别的办法,就按姜六所说碰碰运气吧。 别了老憨蛇,与姜六一道向沟外走去。他要按红脸汉子的话去说…… 他俩回到林子苓身边,见林子苓手捻胡须,面若冰霜,沈小龙上前,正待与他说话,忽然,张之贡拔出长剑,猛然向红脸汉子腹部剌去,那汉子急捂肚子,“啊”了一声,跌倒在地,一股血水从他腹部涌出来。姜六两眼绝望地看着沈小龙,又“啊”的一声,从嘴里喷出血水,脑袋一歪,停止了呼吸。 沈小龙顿时目瞪口呆,这只是转眼之间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将编造的话说出,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命丧黄泉了。他见姜六的眼睛还在瞪他,忙把身子扭了过去,把两眼紧紧闭上,心想:“看来,我是难逃一死了。死就死了吧,我本不应该害老憨的。” 林子苓看见沈小龙、姜六俩人在蛇身边鼓捣半晌,本以为大功告成了,却又是空手而归,太让他失望了。身边一个活人“扑通”倒下,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气呼呼转身向轿子走去。 没有人杀害沈小龙,在没有取得蛇眼之前,他是最安全的,没有人敢杀他。他又被带回了军营,关进那个黑乎乎的帐蓬中。 回到营中,林子苓把自己关在军帐中生起闷气,俩个儿子侍立其侧,不敢吱声。皇上定下的最后期限马上就要到了,迟迟拿不下蛇眼,这可如何是好?林子苓心急如焚。“沈小龙太不中用了,那要饭花子又不亲自出马,真是急死我了。” 忽然,一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长嘶一声,在军帐前戛然停下,挑帘进来一位魁武的武士,这人是林府管家差来报息的。只见他浑身汗湿得水汪汪的,跪倒在地,急道:“皇上已经派人将林府团团围住,如若取蛇眼不成将要满门抄斩,小人不敢耽搁,星夜兼程,前来报息,还望大人早作决断。” 林子苓一听,这还得了,灭顶之灾就要到了,“嗷”大喊一声,顿时从嘴中喷口鲜血来,瘫倒在椅子上,两个儿子慌忙上前,连呼带喊。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林子苓渐渐缓醒过来,见两个儿子吓得面无人色,暗想:“这个殘局还得我来收拾,不行,就让两个儿子逃去,免得林家断根。这一切都是那个要饭花子的主意,我先把他杀了……” 忽然侍卫报,刘端仙求见。林子苓忙传令刘端仙进来。 林子苓心烦气躁,对刘端仙道:“你我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此下去,皇上期限要到了,我们没几天蹦的。沈小龙胆子虽小,却脾气倔强,眼下,能想的办法都已试过,不知大师还有何高见?眼下只有一条路了,就是大师你亲自出马。” 刘端仙一听,林子苓又要叫他去取蛇眼,知道是在向自己施压,马上跪下说:“小人有一计,窃以为最为稳妥,不妨用来一试。” “噢,是吗?”林子苓听刘端仙说有办法,忙摒去左右,帐中只剩林家父子,让他细细说来听听。 刘端仙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办法说了一遍,又说道:“请林大人一定按我这法子办,如若不成,就把我这脑袋留在这蛇山吧。” 林子苓见他说得坚决,手捻胡须,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老朽相信大师,一切按你的主意办,只是不能再有闪失,功夫耽搁不起呀。” 刘端仙答道:“小人谨记大人教诲,一定小心行事,确保万无一失。” “好吧,你下去准备吧。” 第十六章 、报主恩甘献蛇眼(6) 又过一夜,第二天一早,林子苓重新备下酒菜,与俩儿子还有刘端仙,一起陪沈小龙喝酒,并不提取蛇眼之事。 林子苓给沈小龙斟下一盅酒,说道:“小兄弟,你来了几天了,蛇眼取不来,不是你的过错,只因那蛇已成精,你也拿它无法,今日喝过酒,就送你回家了。”说罢,林子苓一扬头,一盅酒进了肚子。 沈小龙听说让他回家还不伤害老憨蛇,喜出望外,一扬头也把一盅酒灌进肚里,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站起身来,腿脚便不听使唤了。原来,沈小龙喝的酒中,刘端仙已下了迷*魂*药,这药是他自己特殊配制,功力确实了得,起力来,人的行动完全会被控制。当年,刘端仙就是靠此法子迷倒蛇王李罗锅,盗走《蛇山秘录》,偷了红顶蛇。现在,他故伎重演,要靠这最后一招了,先拿下沈小龙,再取蛇眼。 林子苓见沈小龙身上药力开始作,开始试探他了。“公子,你是济生堂的沈小龙吗?” 沈小龙目光呆滞,愣愣地看着他,道:“是。” “你到这来干什么,知道吗?” “不知道。” “我告诉你,你是来取蛇眼的,取那红顶蛇,你叫老憨蛇的眼睛,给皇太后医治眼疾,你知道吗?” “知道。” “你去向老憨蛇要一只眼睛,治好太后的病,就可以回家和媳妇、老娘团聚了,知道不?” “知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好了,小伙子听话。” 林子苓的黑八哥叫了:“小伙子,听话。” 林子苓见沈小龙果然乖乖听话,心里乐了,暗想:“这刘端仙有点办法。”便催沈小龙上路。 沈小龙先被人扶上马,又被引入沟中,大队人马紧随其后,浩浩荡荡,进了山坳,布下阵来。 沈小龙一路飘飘悠悠,迷迷糊糊,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去,不知是怎么到的红顶蛇身边。 红顶蛇见沈小龙这次来沉默不言,很是奇怪,便用蛇嘴蹭他的脸,逗他高兴,沈小龙终是不乐。 红顶蛇伏下身子,把脑袋低垂下,像以前那样叫沈小龙来骑。沈小龙也不理睬,坐在那里呆呆想着心思。红顶蛇好像明白沈小龙还在为眼睛的事愁,就侧过头来,用一只蛇眼来蹭小龙的脸,像是说:“不就是一只眼睛吗,拿去吧,何必这么垂头丧气。” 沈小龙呆若木鸡,还是一动不动。 这时,从队伍之中传来刘端仙哑嗓声音,喊道:“沈小龙,你在想什么呢?在想你娘,想你媳妇对吗?” 沈小龙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他娘韩雪梅、他的媳妇阮笛儿的身影,她们俩都被人綑起,众多士兵在抽打她们。 刘端仙又喊道:“你想起那两条狼狗了吗?你要是不听话,还会挨咬。” 沈小龙脑海里又出现了两条恶狗的画面,正向他张牙舞爪。 刘端仙又喊:“沈小龙,你娘、你媳妇等你回家呢,你还磨蹭什么?现在,你听我的指挥,把刀子拿出来,把罐子打开……” 沈小龙像个木偶,果然按刘端仙的话去做,拿出短刀,对着老蛇的眼睛…… 突然,沈小龙一阵头晕目眩,心跳加,直觉山摇地动,整个人翻滚起来。他忙闭上眼睛,不停地喘着粗气。半晌,稍微平息下来,他睁开眼睛,见一只蛇眼已经凸现出来,鲜血淋淋,又忙闭上眼睛…… 沈小龙想不起来自己是否给了老蛇一刀?蛇眼确实是滚落出来了。他在自己手中罐子里看到一只蛇眼。他再看老憨蛇一眼眶中没了眼珠,从里面涌出血水。 “这是我干的吗?”他记不起来,搞不清楚。老憨没有嚎叫,没有动弹,像没事似的,静静地伏在他的身边。 沈小龙慌忙从布袋子里取出一个纸包,用手抓些止血药粉散在蛇眼眶上。他敷完蛇眼,双手搂抱着蛇头失声痛哭。“我是个混蛋,我不是人,我怎么能剜老憨的眼睛……” 他嗓子哭哑了,拍着蛇头说:“你不用伤心,过几天我会来看你的。” 老憨蛇像是听懂他的话,轻轻点点头。 取得了蛇眼,林子苓欢喜若狂。他叫人将蛇眼放入事先备好的木箱中,周围用冰块镇上,以保持蛇眼的鲜活,令兵马火回京城。 林子苓叫刘端仙与他同乘一轿,拉着他的手,聊起服用蛇眼的办法。 刘端仙如数家珍,一一作答。 这回,林子苓对刘端仙所有的话都相信了,不住地点头。 刘端仙见林子苓听得入神,又说道:“用上蛇眼七七四十九天后,要服用我调制的汤药才能使效果稳定,不再复。”他怕林子苓知道用法,一刀杀了他。有意留下一个尾巴。 林子苓点头,微笑道:“一切都按大师所言。哈哈,这一切如此这般神秘,这些办法大师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刘端仙道:“我的师父乃世外高人,他给我一本书,叫《蛇山秘录》,这书不知怎么到沈小龙手里?林大人一定要替小人作主,把那本书给我要回。” 林子苓听刘端仙提到沈小龙,猛想:“我只顾高兴,竟把这小子给忘了,这小伙子还真有用,我不枉去太平镇一趟。”忙喊停轿。 此刻,沈小龙还在迷蒙之中,呆呆坐在一块大石上,不知心想何事。 林子苓笑呵呵道:“小兄弟,你取蛇眼立下大功,皇上要嘉奖你,知道吗?” 沈小龙眼望远处,并不看他,也不吱声。 林子苓盯着沈小龙,眼珠一转,沉吟片刻,拽身边的儿子林传忠旁走几步,耳语一阵,林传忠匆匆离去。 林传忠叫过昨天来报信的那个武士,对他小声叮嘱一番,那武士频频点头,骑上快马,向沟外狂奔而去。 林子苓见大儿子转身回来,对沈小龙道:“小兄弟,这回你自由了。皇上奖赏你万两黄金,你一辈子都花不完,你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太幸运了。你可回家去,把你娘和夫人接到京城来过幸福的生活,所需银两一概给你准备齐全。现在我就派一队人马护送你回家,记住了,快去快回。” 沈小龙没有理会林子苓,还是呆若木鸡,望着远处,默不作声。 林子苓见沈小龙一付傻乎乎的样子,暗想:“这人已废,想必是喝了迷魂汤,傻了,这可咋办?”林子苓疑惑地看着刘端仙。 刘端仙对自己的迷魂汤甚是清楚,沈小龙此时是药物迷住心窍,得用话激他,把魂慢慢叫回来就没事了。 林子苓叫人端来一碗清水,给沈小龙灌下,不慌不忙蹲下身子,对沈小龙大声道:“沈公子,咱们现在办完事,可以回家了。回家了,回家了……” 沈小龙好似从睡梦中醍来,听到要回家了,喜出望外,人顿时清醒过来,忙与那几个当差之人奔太平镇而去。 第十七章 、崖下逗猴争婴孩(1) 林子苓成功地取了那蛇眼,正在凯旋归来,皇上安得马大喜,下令解除对林府的包围,林家人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二公子林传孝带一队亲兵,去靠山屯去接夫人、林二奶奶。 林家二奶奶刘春英的小女儿已生下一个多月。这些日子,马嫂断了自己孩子的奶水,省下来喂养二***女儿,让自己的儿子喝那只山羊的奶。女婴长得溜光水滑,比正常婴儿还大,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早产儿。那孩子长得又十分的好看,眉眼间很像她漂亮的母亲,马嫂很是喜欢这孩子,亲个不够,也就不太管自己的孩子。那马嫂的儿子更是皮实,虽说不到三个月,却一般稀粥、米汤都能吃,长得又壮实。刘春英见自己的女儿离不开马嫂,常把马嫂的儿子抱来逗着玩耍,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这些日子,刘春英总是心慌意乱,担心林府人来接她,一看生的是女婴,会是个什么态度?是个女婴,先是那老太爷的面子掛不住。本来算好是个传宗接代的男孩,却成了女孩,旁人也会笑话,费尽心机躲出家门,却白白空忙一场,让他的颜面往哪里放。再就是,在这林家,缺的就是男孩子,如果生下一个男孩,在林家的地位就不一样,婆婆、公公就会另眼相看。还有就是丈夫林传孝,更是一个怪异之人,外表看是温厚,可背地里总是一个人在琢磨事,时不时的冷笑,像是心中装什么大事一般。她们夫妻之间,从不知亲近,虽说结婚一年多,自己还猜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在这府里感到窒息、恐惧,恨不得逃离这个家,可往哪里逃呀。她的秘密只能埋藏在心中。 刘春英在这个村里住了一个多月了,与那柳家、马家都很熟悉,相处也好,那俩女人,整日嘻嘻哈哈,也使她少想了些愁事。 马嫂、柳嫂、刘春英,三个女人在屋中聊着闲话,刘春英的女儿又哭上了,马嫂把孩子抱着,掏出奶头喂孩子,丈夫马友在外面叫她,说家里山羊病了,叫她回去看看。马嫂孩子还没吃完奶,就对刘春英道:“二奶奶,这孩子我先抱走,我一会就回来。” 刘春英开着玩笑,道:“您放心去吧,您儿子还在我手上,怕你跑了不成?” “那我们就换吧,到时您可别后悔。”马嫂笑道。 马嫂出了院子,抱着孩子匆匆回家,迎面过来一队官兵,足有三十多人。心里奇怪:“咱这个小屯子,多年不见官兵来过,今天是咋的了?” 一个官样人到了马嫂面前,停下,道:“大嫂,请问去柳家怎么走?” 马嫂一愣,这官兵去柳家干什么?没反应过来,道:“咦,就是前面那家就是。” 那官人谢过马嫂,带着队伍向柳家走去。 那官人就是林传孝。林传孝进了柳家院子,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刘春英,一个多月不见,越的白胖,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心中一喜,道:哦,娘子,你生了,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刘春英没想到丈夫这么快就来接她,一惊,随后道:“我是早产,多亏这村里的人好,要不我和孩子早就没命了。” “是吗,那可得好好谢谢他们。娘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父子三人,取下了那蛇眼,大功告成,父亲和大哥已打道回府,皇上要奖赏我们家,我们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我是特来接你回府的。” “那好,那好。”刘春英用话应付着林传孝,心中暗想:“这霍大哥为何不来接我?我与他说的那些话,他就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哎,如今没有别的出路,只得跟这阴险的丈夫回府中去了。” “来来,快让我来看看我的儿子。”林传孝喜笑颜开,上前伸出双手,就要抱孩子。 刘春英见林传孝错把自己怀中马家的孩子当成自己孩子了,将身子一闪,道:“这不是你的孩子,别碰他。” 林传孝一怔,以为刘春英孤身一人,在这荒山沟中生孩子心中有气,与他说的不过是个气话,也没在意,上来一把便把孩子夺过,抱在怀中,忙打开孩子身上的小被,见孩子果然有个*,顿时大笑,道:“哈哈,我爹爹真是神机妙算,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我爹爹算真是神机妙算,我们林家有孙子了。” 刘春英见林传孝全弄错了,再不解释就更说不清楚,便起身,道:“爷,您听我说,这孩子真不你的,你的孩子是……” 林传孝一摆手,不让刘春英说话,道:“二奶奶,你是不知,我与爹爹和大哥,此次蛇山取那蛇眼,大获全胜,皇上已下令解除了对我林府的包围,回去之后,还要大大奖赏我林家。你生了一个儿子,也是有功之臣,父亲大人也会重重奖赏你。俗话,妻以子贵,将来还有那么多的好事等着你,你受这点委屈算什么?我的好娘子,就不要再说气话了。” 刘春英越说越离谱了,顿时也来气,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地又将孩子夺了回来,紧紧抱在怀中,拦住他的话,道:“爷,您听我说,您误会了,这个孩子确实不是你的儿子,那是别人的孩子,与你没关……” “什么?”刘春英说到这儿,林传孝突然瞪起眼睛,打断她的话,道:“你等一会儿再说。”他转身对身边侍卫道:“你们都给我到院子外守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林传孝不愿旁人听到他们夫妻两人的说话。 侍卫们马上转身出去了,把院子大门关严。 院子里只剰他们夫妻俩,还有刘春英怀中的孩子。他们谁都不说话,僵持片刻,林传孝猛地从腰间抽出长刀,用刀尖指着刘春英,怒道:“你个臊货,今天你把话给我说明白,这孩子不是我的,那是谁的野种?” 第十七章 、崖下逗猴争婴孩(2) 刘春英见林传孝越说越是没边,便耐着性子道:“爷,你别火,听我说把话说完,您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出了林府,虽有霍先生精心护送,可一路颠簸,到了这儿,霍先生将我安顿好,他刚走我就早产了,生下一个女孩子,我们的孩子是女孩子。那孩子比耗子大不了多少,多亏这屯子里有一个好心的马嫂,就是我怀抱孩子的妈妈,用自己的奶水来喂养咱们的女儿,才活下来。现在咱们女儿一顿也离不开她的奶水。这功夫,马嫂正在家里给咱们孩子喂奶,她忙不过来,我是替她看会儿子。你听明白了吗,我怀中这孩子是马家的,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儿。” 林传孝耐着性子听完夫人刘春英的话,顿时傻了眼,原来妻子生的不是男孩子,是个女孩子。心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难道是爹爹算错了?我就这样抱个丫头回府中,爹爹将在什么脸色?还有哥哥、妹妹,他们与我不是一娘所生,还有他们的亲娘,我那二妈,都巴不得要看我的笑话。还有林府的那些下人,他们唯恐天下不乱。不,不,我不能叫他们暗中指我的脊梁说话。我管不了那么多,就要这个儿子了。” 林传孝像疯一般,两眼血红,用刀指着刘春英道:“别跟我说这些话,我就认定这个孩子是我的孩子,别的一概不管,统统是假话,我们走,回京城,现在就走。” “二爷,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了,这孩子是别人家的,得还给人家,再说了,咱们的女儿难道就不要了。” “我不还,我那个女儿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我去把那孩子抱回来。什么马嫂、驴嫂,统统杀了。回到林府你就说生了一对,是双胞胎。” 刘春英大骇,暗说:“这人想得到儿子必是疯了,我若告诉他马嫂家的住处,他会去把他们一家人统统都杀掉,不能告诉他。”刘春英低头不语。 林传孝又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刚才我在街上遇到抱孩子那女子,我这就叫人去把她杀了。” 刘春英一惊,心说:“我万万不能告诉你。你我夫妻一年多,今天我更看出你是个恶狼之人。人家好生救了我们母子,你却恩将仇报,要杀死人家。我先缓一缓他的火气再说。”便道:“好了,我也不与你怄气,你说这孩子是你就是了,走了一路,您快快进屋休息,我去给你烧水喝。” 林传孝此刻像头疯的狮子,怒不可遏,气冲冲道:“你要是说这孩子是我的,咱们现在就回京城。你要是说他不是我的孩子,我立马就把他摔死在这儿,我回到府中就说你是早产,孩子没活。我绝不会抱个丫头片子回府。”说着,就上来夺孩子。 刘春英紧紧地护着孩子,急忙道:“是您的,是您的,这孩子就是您的亲儿子,您可千万不能伤害他呀,我就祖宗。” “哈哈,果真是我的儿子,娘子,你刚才是在与我开玩笑对不对?娘子,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好,既然是我的儿子,来人呢,快把轿子抬进来,扶二奶奶上轿,我们即刻打道回府。哈哈哈哈。”林传孝一阵狂笑。 刘春英此刻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与柳家人商量一下这事,叫柳嫂转告马家,现在事出紧迫,不得已带走他们的孩子。要不,他们全家就有生命危险。马嫂别着急,过几天,再想办法还她孩子。 刘春英定了定神,对林传孝道:“二爷,我在这柳家住了一个多月,总得与人家告个别,说句感谢的话才是,哪里有不吭不响就走人的道理。” “你说什么?这是柳家,这屋子里还有人吗?他们在哪儿,快快出来,我来见见他们。”林传孝一惊,心说:“我们夫妻的话岂能让外人听见?那可不行,我要杀人灭口了。” 刘春英见林传孝两眼血红,说出这种话来,顿时花容失色,知道自己又办了一个件蠢事,林传孝肯定要对这柳家人下毒手。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林传孝已抢先一步进了屋子。 刘春英心说:“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是敢下手,我就死在你面前。”紧跟着进了屋子。 刚才柳嫂还在屋子里,这会却不知哪去了?屋子里空空如也。 转眼,一台轿子抬进院子,有侍卫催道:“二爷,时辰不早了,还是快快上路吧。” 林传孝见这屋子无人听到他们夫妻说话,便放下心来,板着面孔喊侍卫道:“快快伺候二奶奶上轿,起程回京。” 刘春英被林传孝强摁在轿中,抬出了院子,一队人马匆匆上了路。 刘春英坐在轿中,怀抱着马家的孩子,频频回向这屯子里望去,心如刀绞般的难受。她真想能见柳嫂和马嫂一面,嘱托她们,带好自己的女儿,也放心他们的儿子。心说:“马嫂你放心吧,我刘春英虽是一个女流之辈,却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就是还有一口气,就一定好好地将宝宝送回到你手中。” 刘春英经常带马家的儿子玩,那孩子也与她十分的亲近,呆在她怀中不哭也不闹,玩得高兴。这一切林传孝都看在眼中,暗道:“这娘们不知在耍什么花招,不是自己的孩子能有这么亲近?” 林传孝一行一口气没歇,行进七十多里路,天快要黑了,轿中传来孩子嘤嘤不停的哭声。刘春英掀开轿帘,道:“孩子饿了,我得找个地方休息,给孩子喂奶。” 林传孝见前面就是一个镇子,命令队伍停下来,找家干净的客栈住下歇息。 客栈中,吃完饭,林传孝安顿好二奶奶刘春英,把自己一个人关进房中喝闷酒。他思量起这孩子的事,越是琢磨,越觉有许多不妥之处。他暗想道:“这客栈中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暂且不说,听老婆说,还有一个女孩,她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孩子难道就不要了吗?嘴说是二奶奶得了双胞胎,若是这两个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岂不是露了馅?林府上下都是何等精明之人,不能那么说。对,为了要这儿子,就得痛下决心,那女儿就要不得了。还有那什么柳家人、马家人,人多嘴杂,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出去,岂不坏了我的大事?不行,我得叫人把他们统统杀掉。那柳家人、马家人,还有那个女婴,不管是不是我的骨肉,一个都不能留,统统杀掉。” 第十七章 、崖下逗猴争婴孩(3) 林传孝悄悄叫来两个心腹之人,一个是李得万、另一个是刘小毛,这两个人从小就跟着他,很是忠心,办事也十分可靠。林传孝将房门关严,对他们耳语一番,命他俩骑马立刻返回靠山屯,找到柳家和那马家,趁着夜黑办了这件事。 李得万、刘小毛得了命令,立刻动身,骑马又往回返。这一行是七十里路,正好赶上天又下起了毛毛雨,回到靠山屯已经是半夜。下晌刚刚离开靠山屯,他俩认识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柳家院子。俩人将马拴在外面的一棵大树上,悄悄翻墙进入院子,见有一个屋子还亮着油灯,从人影看屋子里人还不少,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他俩贴在窗下侧耳偷听。 原来,这屋子里正是柳家俩口子和马家俩口子,炕上躺着一个女婴,便是林二***女儿。白天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大家都吓懵了,谁也没有想到,马家的儿子会被人抱跑,而二***女儿却留在了马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林家二公子林传孝走进柳家院子时,柳嫂正在里屋收拾屋子。听到是二***丈夫来了,心想客人到了,正要出来见见二爷,打个招呼,然后杀鸡宰羊,款待客人,却无意中听到林传孝与二***一番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二爷大雷霆,非要马家的男孩子,还要杀了马嫂一家人,吓得大惊失色,慌忙从后窗逃出去,跑到马家报讯。柳嫂结结巴巴、半天才将事情说明白,拽着马嫂抱着孩子逃到野地。等林传孝一队人马出了村子,才回到村子。也是恰巧,这柳家和马家的丈夫柳壮、马友都去了镇上,没有在家,躲过一劫。 这会儿,马家俩口子也与柳家翻了脸,正粗脖子红脸地数落着他们,向柳家要儿子。因为二奶奶是柳家介绍的,虽说收了银子,可也不能把人家儿子抱走。几个人在屋子争论来,争论去,也争不出个办法,却叫外边这两人听出了端倪。李得万、刘小毛本本不知马家住在何处,正愁找不到马家人,听到他们现在同在一屋子,心中大喜,两人这一进去,来个三下五除二,一切统统都解决了,不用再去什么马家、驴家的。 俩人提刀轻轻拨开房门,闪进房中,道:“哈哈,柳家、马家,你们都在,我俩是奉了命令,来取你们两家人的性命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还有这炕上的孩子,一个都不能留下。” 屋子人顿时吓得魂飞天外,道:“你们是,是,是,我们无冤无仇……?” 李得万、刘小毛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们这帮傻狍子不睡觉,都在等死?休要问这么多废话,到了阴曹地府,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们。”说罢,两人挥刀冲着这四人便砍。 “哎哟,官爷,快快饶命。”这几个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运吓昏了,两个丈夫忙将自己的女人压在身下,那马嫂用身子紧紧护住孩子。 哪知,这差人的两把刀刚刚举起,只见门外闪进两只银亮的飞镖,只听到“哎呀、哎哟”,两声嚎叫,两个官差倒在血泊之中。随之,进来一个汉子却是霍石光。 霍石光从太平镇回京已是多日,“惠人堂”的琐事繁多,又要张罗准备韩雪梅一家进京来的房屋、家具,就把别的事情忘记了。几天前,林府朱管家来惠人堂,说林家父子三人,此一行大获全胜,圆满成功,正在班师回京的途中。当今皇上大悦,要重重赏赐林家。朱管家询问林家二***住处,不日,将有人去接二奶奶回府。送走朱管家,霍石光的师父金惠安对霍石光道:“林家二奶奶在柳家住有一个多月,给人家添了不少的麻烦,你一次面没露,确实欠妥当。你赶紧去一趟靠山屯,好好谢谢人家。再说,按日子算,二奶奶就要临产了,如在柳家出什么意外,我们对林家不好交待。如那里有事,你可多呆几日。”霍石光一想,师父说得太对了,只是自己太粗心大意,没有想到,便急忙星夜兼程赶奔过来,正巧遇到这俩个形迹可疑之人进了柳家。 霍石光身在屋外,见两个穿着官府衣服的人正在行凶,忙甩出两只镖,紧接跟进屋子,见两人已经倒地,两只镖都中在前胸,还没有断气,血流不止。霍石光厉声问道:“你俩是什么人,为何来这行凶杀人? 那俩人看着霍石光一声不吭,霍石光怒起,朝着李得万的前胸猛跺一脚,见听“嗷”的一声惨叫,那人便断了气。 霍石光转身问那刘小毛:“你说不说?你不说我也跺死你。” 刘小毛慌忙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说,我说。” “我俩都是林府二公子林传孝派来的……”刘子人的性命全都没有了。 霍石光怒不可遏,大声骂道:“这林传孝太不是东西了,真是狼心狗肺,人家好心好意救下你媳妇和孩子,你却恩将仇报,杀人灭口。这还不算,还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杀掉,简直是禽兽不如。早知道你们林家是这样的人,我怎么能管这事,岂不是引狼入室?他一怒之下,又是一脚,把那刘小毛也跺死了。 霍石光对屋子里人长揖到地,道:“真是对不起,都怪我霍石光瞎了眼,引狼入室,险些害了你们性命。这里万万不能住了,你们立刻跟我走。” 柳家、马家夫妇相互看了看,道:“这就走,这家就不要了吗?” 霍石光心急道:“哎呀,逃命就紧,还要什么家呀,再晚了官府人又来了。” 柳嫂道:“我还有两个孩子在东屋子睡觉……” 霍石光道:“快快叫醒他们,咱们说走就走,不可再犹豫了。” 两家人一看这个样子确实无法再住下去,东西也不要了,带着孩子与霍石光出了院子。 第十七章 、崖下逗猴争婴孩(4) 霍石光毛手毛脚带一行人出了村子,竟不知往何处去,忙问柳壮和马友:“二位兄弟,你们有没有合适的藏身之地?” 二人摇头道:“我们两家世代都居住在这村子里,这附近没啥亲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霍石光拍拍脑袋,猛然想起,送二奶奶来的途中,路过一个叫孙家屯的地方,那孙满仓一家人很是善良,自己还收了那叫傻蛋的孩子作干儿子,先奔他家去,然后再慢慢安排。 霍石光对柳壮、马友道:“二位兄弟可知道有个叫孙家屯的地方吗?” 柳壮、马友点头,道:“知道,那屯子离这儿大概有百十里地的路,霍大哥想去那里吗?” 霍石光点头,道:“正是,我那有一个朋友,我们就往那屯子去,先安个身,再作打算。” 柳壮很了解霍石光的为人,他的朋友都是靠得住的人,可柳壮这人心很细,想得也多,提醒霍石光道:“霍大哥,这去孙家屯是京城的必经之路,那林二爷前脚刚走,我们随后也走,如是再遇上我们就倒霉了。” 霍石光皱眉想了一下,问:“从这儿去孙家屯有没有别的小路,我们不走大路?” 马友道:“我倒知道一个小道,那道能近二十多里地,只是要在山里走,这黑灯瞎火的,怕不好走。” 霍石光道:“这最安全了,我们小心走路就是了。”他见大家还在犹犹豫豫,催促道:“咱们说走就走,有事道上商量。” 霍石光见柳家的儿子有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又胖,自己将孩子背起,柳壮背上自己三岁的小女儿,马嫂抱着二***孩子,马友和柳嫂背着包袱,一行人奔小路而去。 入夜,刚下了一阵毛毛雨,此刻天已放晴,一轮皎月挂在天空,照得道上明晃晃的,道也还好走。霍石光走得快,转眼就将几个人落后有一里地远。柳家、马家人紧紧追赶,累得气喘吁吁,直喊:“霍大哥,等等我们。” 霍石光见后面人落得太远,便停下来等候他们。 一会儿功夫,大家都跟上来了。马友道:“霍大哥,这条小道我熟悉,我来打头走。” 霍石光心知这马兄弟怕把他们落得太远,便笑道:“马弟,你小心。” 霍石光见这马嫂是个胖人,自己空手走路都喘,何况抱个孩子,对马嫂道:“马嫂,这上山道不比平常,您把孩子也给我吧。” 马嫂一扭身子,道:“这孩子离不开我,谁也别抱。”说罢,往山上爬去。 霍石光暗中叹道:“这胖女子真是个大好人,拿别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还珍贵。林传孝,你为何不扪心想想,别说是别的人孩子,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杀死,那还有一丝的人性吗?” 夜里,山中很静,大家都不说话,默默地走路,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眨眼功夫又走出有十里多的路。走到这时,羊肠小道太狭隘,并排走不过两个人,两旁是立陡的山崖,只能是一人跟着一人的走。霍石光怕两个女人吃不消,想过去这小道,大家坐下来歇个脚。 突然,走在前面的马嫂,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滚下山去。 众人一惊,急忙向崖下望去,马嫂真是幸运,离山上两丈远有一棵大树,把马嫂挂住了,可她身子碰树的一瞬间,手撒开了,将孩子抛了出去。 霍石光见那孩子的蓝花小被在空中一闪,消失了。霍石光没容多想,拍了一下马友,道:“你们救马嫂。”随即跳下了山崖,追那孩子。 霍石光不知这崖有多深,直觉身子往下沉去,脑子一闪念:“这掉下去还不摔个粉骨碎身?”抬手抓住一根树枝,悠了一下,想落到树上,可那树枝却被他拽断了,身子继续向下落。他又拽住一棵树枝,一荡秋千,猛地搂向树干,稳了下来。 霍石光借着月光往下一看,己能看到谷底,便纵身跳下树来。这山谷之中,树草杂生,去哪儿找孩子? 这时,山上传来喊声:“霍大哥…霍大哥,你在哪儿……?” 霍石光往上望了望,虽是月色明亮,却也看不清上边,听这声音,自己距山顶足有百丈深。马上回话,喊道:“我在这儿,马嫂怎么样?”心想:“我情急之下,光想着救孩子,还不知大人如何?” “没有…大事,孩子……找到了吗?” “没有…我正在找,你们…不要着急。” 霍石光心急如火,暗说:“这茫茫山谷,我去哪里找孩子?也真是怪事,这孩子为何就不叫唤?莫不是摔死了,已经气断身亡?要不就是遇到了什么猛兽,被咬……” 霍石光忽地头上冒下汗来,暗想:“这孩子真若是死了,那二奶奶可怎么活呀?马家又怎么去向林家要自己的孩子?夹在这中间,我又如何作人?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 霍石光在谷底转悠开了,草丛、岩石旁,他挨个寻找,却没一点线索。这时,山上又传来喊声:“霍大哥,你在哪里,我们下去,一齐找呀?” 霍石光抬头望了望,只能模糊地看见几个人影,心想:“这哪里有路,你们从哪里能下来?即使赶到谷下,也得天亮了。”仰面回答道:“不用,你们…在上面……安心等待。” 霍石光这一抬头,看到树上有只老猴子,怀中抱着一个蓝花小被,正惊慌地看着他。 “啊,这孩子原来在猴子手中。”霍石光一喜,忙向那猴子招手,道:“喂,猴子,猴子,你快下来,把那孩子还我。” 猴子见下面人向他招手,要抢怀中的包袱,一手将孩子抱得更紧,另一只手拽着树枝,悠到另一棵树上。 霍石光顿时火起,骂道:“该死的猴头,欺我追不上你?”他“蹭”的双手一攀,跃上树,“嗖嗖”抓着树枝飞行,向猴子追去。那身子敏捷,如猿猴一样。 那猴子见霍石光追来,轻轻一跳,又跳到另一棵树去。这一人一猴,在树上跳来蹦去,捉起迷藏。霍石光追不上那猴子,猴子也落不下霍石光,猴与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扶着树枝喘粗气。 第十七章 、崖下逗猴争婴孩(5) 霍石光盯着那猴子怀中那蓝花被,心想:“我真傻,我要是将这猴子*急了,猴子将这小被一扔,摔到这崖石上,那孩子还能活?可现在,也不知这孩子是死是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小丫头,你倒是叫唤一声呀,急死我了。” 霍石光挠了挠脑袋,想出一个主意,从树上跳到地上,躲藏到树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拾几根小树枝放在里面,卷成与猴子怀中一样的包袱,也抱在怀中,走到猴子树下逗那猴子。 猴子见这人怀中也抱个包袱,心中好奇,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霍石光。 霍石光见猴子注意他了,把包袱放在一块岩石上,退到一棵大树后观察。 那猴子见刚才那人不见了,轻轻一跳,下了树来,四处张望,没有现异常,慢慢爬到包袱前。猴子恐怕有诈,先是左顾右盼,然后将一只手伸过来,要拿那包袱。 霍石光一看机会到了,忙捏鼻子,学起婴儿的啼哭,“哇,哇。”那猴子一惊,抬头四望。这时,它怀的蓝花小被里也传来婴儿的哭声,“哇哇”。猴子又是一惊,突然将蓝花小被放到岩石上,将霍石光那衣服包抓起,“蹭”地窜到一棵大树上。 霍石光嘿嘿一阵冷笑,急忙上前抱起那小被。 霍石光揭开小被的一角,见那女婴一双明亮的小眼睛正眼睁睁在看着他,将小手放到口中吮吸,样子十分的安详,全不知生了什么事情,心说:“你真是个小精灵,吓死我了。” 此刻,山上又传来喊声:“霍大哥,霍大哥……” 霍石光仰面应道:“我在这儿,孩子找到了,我这就上去了。” 霍石光这一身功夫,就是在山上练成,攀爬自然不在话下,那山崖虽是立陡,他却比猴子还灵巧,“嗖嗖”,遇树上树,没树踩着乱石,转眼间就到了山顶,将孩子递到柳嫂手中。 此刻,马嫂虽只是刮破点肉皮,没有大碍,却因扔了孩子,吓得站立不起来了。她见霍石光抱孩子过来,猛然来了力量,站起身来,一把夺过孩子,找开小被,见孩子好好的,嚎啕大哭,断断续续道:“霍大哥,您真是神人呀,没有你这孩子没命了。” 林传孝收到父亲林子苓的口信,说他们已平安到京,皇上近日要为林家父子设宴、赏功,叫他火回京。林传孝不敢耽搁,没再等李得万、刘小毛从靠山屯回来,便起个大早,带二奶奶刘春英匆匆上路了。 行至中午时分,一队人马进了孙家屯,见一户人家院落看着整齐,便推门进了院子,这正是孙满仓家。 这时节,农家刚种完地,闲着无事,孙家俩口子都在家,见进来一队官兵,吓了一跳,不知这些人想干什么?突然现后面跟进来二奶奶,还抱个孩子,孙满仓媳妇一喜,忙上前要招呼说话。 二奶奶刘春英见这么巧,去时路过孙家,回来又进了孙家,心中一喜,又怕二爷林传孝知道她们认识,心中多疑,再伤害孙家人,便板个面孔抢先说话,道:“这位大嫂,借个屋子,我要奶孩子。”说着,谁都不看,抱着孩子就往里屋走。 孙家媳妇已为林二奶奶走路累了,不愿意说话,急忙跟了进来。刘春英惊慌地看了周围,见无人注意,对孙家媳妇悄声道:“嫂子,别说我来过这儿。” 孙家媳妇一怔,知道这里必有因由,点点头,没有说话,忙给二奶奶放下被褥,拿过枕头,叫二奶奶躺下休息。 这队人马管事者叫邱德林,对孙满仓道:“兄弟,我们京城林府二爷、二奶奶回京路过这儿,想打个尖,歇息片刻就走,请给我们准备些饭菜,越快越好。” 孙满仓正想说话,他媳妇怕他说走嘴,慌忙从屋中跑出来,道:“满仓,快给客人杀鸡,我来作饭,还怔着干什么?” 孙满仓瞅眼院子,足有三十人,迟疑道:“这么多人,我家没有准备什么好吃的,容我去街上买些食物。” 林传孝正坐在院子一块大石头上想心事,听孙满仓说话,摆摆手,道:“不用,家里有啥我们就吃点啥,急等着赶路。” 孙家俩口子急忙生火做饭,也就半个时辰,饭菜就作好了。玉米面的大饼子,高粱米水饭,土豆炖鸡块。这时节正是山菜冒芽,很新鲜,孙家新摘下不少,端上两大盆来,蘸酱吃,这些人吃得喷香。 林传孝吃罢一碗饭,见刘春英躺在屋子里不出来吃饭,便进了屋子,道:“娘子,你该出去吃点饭,我们好赶路。还在生气呢?” 刘春英正躺在炕上想心事。她有种预感,霍大哥一定能去靠山屯去看她,路过孙家屯里时也一定会到孙家来,这儿还有他刚刚认下的干儿子。她想让孙嫂捎话,叫霍大哥进林府救出这孩子还给马家。不管自己的女儿如何,她不想去作那缺德之事。正好林传孝进来,便坐起身来,故作生气道:“没有人替我看孩子,我怎么吃饭?” 林传孝伸手要接孩子,刘春英身子一闪,道:“您一个大爷们,会抱孩子?知道来接我,为何不带个丫环?” 林传孝挨刘春英一顿数落,也没计较,心说:“这儿子的事就这样说定了,回去后还得靠这个女人替我相瞒,不能将她惹得火,免得她一急说出真相,坏了我的大事。“便和蔼道:“我去叫这家那女子进来,替你看会儿孩子,你吃饭?” 刘春英听这话正中已意,道:“好吧,叫人把饭菜给我端到这屋子来,我不愿意与那些臭男人在一桌吃饭。” 一会儿功夫,孙嫂端着饭菜进了刘春英这屋子,在炕上放个饭桌,摆上饭菜,从刘春英手中接过孩子,见四处无人,小声道:“二奶奶,我俩聊过,你还不到日子,该是早产了吧?” 刘春英向窗外努了一下嘴,慌忙下地,向门口张望一下,见无人注意,便悄声对孙家媳妇说起这让人意料不到的怪事。孙家媳妇听着惊得合不上嘴。 刘春英道:“孙嫂,你是个好人,请帮我个忙,霍大哥来时,让他转告马家,我是无奈才将孩子抱回府。咱们各自带好手中的孩子。我刘春英不是那种不仁不义的人,将来一定将儿子还给他们。可怎么还这个孩子,还请霍大哥来帮这个忙。” 刘春英这一番话,孙家媳妇听着差点落下泪来,暗想:“原来都羡慕大户人家,可大也有大的难处。道:“二奶奶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到。走了半天的路,快吃点东西吧。” 刘春英摇头,道:“我心里堵得上,吃不下去。” 林传孝见时候不早,该上路了,不知这媳妇吃完饭没有?便一脚迈进屋子,招呼刘春英。见桌子上的碗筷没动,一惊,心生疑惑:“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聊什么了?女人间在一起,该不会在聊这孩子吧?” 第十七章 、崖下逗猴争婴孩(6) 孙家媳妇见二奶奶丈夫进来,慌忙站起身来,刘春英从孙嫂手中接过孩子,道:“谢谢大嫂了,咱们素昧平生,帮我照顾半天孩子,多谢了。” 林传孝听了“咱们素昧平生“这句话,觉得很剌耳,觉得刘春英这句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便又仔细打量一番孙嫂,想从中现她与二奶奶间的秘密。 刘春英见林传孝目光怪异,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便催促道:“爷,时候不早了,咱们上路吧。” 林传孝听刘春英与他说话,马上醒悟,道:“哦,咱们上路吧。” 刘春英抱着孩子出了屋子,见这一院子的人已吃饱饭,正在整理鞍马,准备上路,便扭身对林传孝道:“爷,你这三十多口人在人家吃饭,不给点赏钱?” 林传孝一怔,心说:“这二奶奶从来就是凡事不*心,今天是怎么了?她与这家人之间一定有什么勾当?”微微一笑道:“这事我早想着呢,还用二奶奶*心。”对身边的邱德林道:“取两锭银子,赏这家。” 邱德林一怔,心说:“我身上所带银子两锭就是一百两,这粗茶淡饭的,给点碎银也就是了,为何要给这么多?”他瞅了林传孝一眼,二爷正盯着他,目光很是肯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深知这二爷办事与常人想法不一样,常有惊人之举,不敢再问,只得重复一番,道:“好了,我明白,马上去取一百两银子。” 二奶奶刘春英心觉纳闷儿:“这二爷平时很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这一出征,皇上赏了大银子?不拿这点银子当回事了?”又一想:“管他呢,爱赏多少是多少吧,反正他家的银子有得是。”也不去阻拦。 孙家俩口子都是本份人,从没见过这么大锭的银子,连连推辞道:“万万不可,这粗茶淡饭没有好招待的,分文不要了。” 林传孝见这俩口子推辞不收,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兄弟,这银子你们尽管收下,今天能进这院子就是我们有缘,日后还会来打扰。” 刘春英见林传孝这么说,便加言道:“二爷赏你们就快收下,不收我们爷要生气了。” 没有办法,孙家俩口子收下银子,将这一队人马送出村子。 林传孝一队人马都吃饱喝足,行起路来也有劲,转眼的功夫又走去二十里地。这一路,林传孝一句话没说,骑在马上,低头想着心事。突然,他下了马,回头将队伍中的蒋勇叫到一边。这蒋勇,长得膀大腰圆,武艺也不错,是他出门在外的保镖。林传孝对他悄声道:“蒋勇,这一趟出门,你受了不少累,我想赏你一百两银子,你要不要?” 蒋勇摸了摸后脖颈子,嘿嘿一笑,道:“二爷,您赏我银子是抬举我,哪有不要之理?” 林传孝嘿嘿一笑,道:“你要银子就自己取去。”说着,就贴在蒋勇的耳朵旁,小声嘀咕了一番话。 蒋勇先是一惊,后便嘿嘿冷笑,频频点头,骑上马返回孙家屯。 林传孝并非无缘无故地给孙家一百两银子,他以这百两银子当饵,叫蒋勇回去杀掉这家人。谁没想到,二奶奶与霍石光来时认识了这家人,他却现二奶奶一口饭没吃,与那女人嘀咕了半天,肯定说的就是孩子的事,一定是与自已不利。心说:“这家人我不能留下,我要借蒋勇的手,杀人灭口,不能让那流言蜚语传出半句。” 那蒋勇要银子心切,马跑得也快,二十里路,马一撒欢便到了。蒋勇下马进了院子,见这两俩口收拾完院子,正带着孩子吃饭,心中大喜,办了这事,一百两银子便进入囊中。 孙家人见蒋勇提着刀进来,一惊。孙满仓忙起身,道:“这位大爷,您回来有什么事吗?莫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哈哈,你问得好,我家二爷说了,刚才不小心落下了一百两银子,叫我来取。你快快将银子拿来,我好走人。” 孙满仓与妻子相互看了一眼,心说:“这二爷是个什么人呢,给人的银子还往回要?” 孙满仓的妻子因与二奶奶聊了半天,知道林二爷是个诡计多端之人,根本没想要留这银子,忙接话道:“大爷您稍候,我去给您取银子。”说着领着儿子傻蛋进了里屋。 孙家媳妇见这汉子不是个好人,尤其是刚才一笑,不怀好意,便多个心眼,对儿子道:‘傻蛋,你呆在屋子里,不要出去。” 孙家媳妇取出银子回到院子,见丈夫迎过来,就把银子给了他。孙满仓转身递到蒋勇的手上,道:“大爷,这正是两锭银子,您收好。” 蒋勇接过银子包袱,打开看了看,里面果然是两锭银光闪闪的银子,心中大喜,将包袱斜挎在身上,瞅了孙满仓一眼,嘿嘿一笑,道:“兄弟,对不住了,是我家二爷要你们全家人的性命,要恨就恨他吧,与我无关。“说着,手中那刀便向孙满仓胸前剌来。 蒋勇没将这眼前这汉子放在眼中,更没有想到,这屯里的庄稼汉,从小就习武,多少都会些武功。孙满仓也能比划几下子。他见那刀剌来,身子向左侧一闪,刀便走了空。孙满仓见自己赤手空拳,无法与那汉子搏斗,转身要逃,却见妻子在身后,怕她受了伤害,大叫道:“你快带孩子跑。”奔到猪圈门,那儿有一把铁锹,抓在手中,要与蒋勇拼命。 蒋勇见一刀没有剌中孙满仓,又提刀追来,挥刀又向孙满仓斜砍下来。孙满仓举锹一挡,那铁锹木把断成两截。蒋勇将孙满仓*到猪圈门口,孙满仓无路可逃,跳进猪圈,蒋勇也跳了进去,*近孙满仓,嘿嘿冷笑,道:“你真会选地方,就死在这猪圈中吧。”使足力气挥刀向孙满仓劈去。只见银光一闪,蒋勇的刀停在半空中,两腿向前屈下,跪倒在地。原来是一只飞镖,插在他的后脑上,噗通一声,倒地气绝身亡。 孙满仓纳闷儿,是谁救了我的命?回头见是霍石光带着几个男男女女进来了。 霍石光带领柳家、马家人星夜赶路,到了孙家屯,刚进院子就遇到这一幕,急忙从猪圈扶出孙满仓。 刚才孙家媳妇也吓傻了,见救星来了,也从地上爬起。两人向霍石光讲述了这件事情。 霍石光进入猪圈,从蒋勇身上取出那银子包袱,道:“孙家兄弟,这家不能要了,这一百两银子,足够咱们几家过日子了,一起逃命吧。” 第十八章 、立奇功老臣受宠(1) 林子苓历经艰辛,费尽周折,取下蛇仙的眼睛,顿时震惊朝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皇上安得马龙颜大悦,亲自率众臣到城外迎接钦差大臣凯旋。众大臣也因林子苓取得蛇眼,使他们免受涂炭,对他更是感激涕零,家人、亲眷也纷纷出城相迎。一时间,城门之外,旌旗招展,鼓乐齐鸣。 林子苓身穿一套崭新的官服,胸前戴朵大红花,乘八抬大轿,威风凛凛,吹吹打打从远处而来。距城门一里地,下了轿子,步行面见皇上,朝安得马跪拜道:“我皇洪福齐天,蛇仙的眼睛取来了,老太后的眼疾有救了。” 安得马急忙扶起林子苓,道:“爱卿一路辛苦了,不必行此大礼,快快平身。” 皇上与林子苓并肩前行,众人簇拥在两侧,林子苓更显得意气风,神采飞扬。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红顶蛇的灵验、神奇,手舞足蹈地描绘取蛇眼的惊险传奇场面。 安得马狂笑不止,对众人道:“天下果有这般灵验的仙物,今日能为朕所用,此乃三生有幸也。想来,那蛇眼一定能治好老太后的眼疾,保我安家王朝太平万世。林爱卿此行功不可没,朕当重重奖赏你。” 众人齐呼:“吾皇洪福齐天。” 安得马性急,立即将林子苓带入内宫,面见老太后玉菲。两人一唱一和,将蛇眼功效吹得神乎其神,玉菲也相信了,脸面上微微露出些笑意。 老太后玉菲自宫中生俩兄弟火并、骨肉相殘的事件之后,心痛如绞,从没笑过。这次,安得马动朝野为她治眼疾,兵五千,从蛇山取来蛇仙的一只眼,觉得这儿子还算有点孝心,心情才略好一些。 林子苓按大师刘端仙所说之法,小心服侍皇太后服下蛇眼,用一块黑布带将眼睛蒙起。林子苓道:“太后千岁,请稍安勿躁,十日之后,那世外高人刘大师带蛇山圣水,亲自为老太后洗眼睛,到时,老太后的眼睛就会重见光明,炯炯有神。” 老太后点头,道:“好吧,让林大人费心了,到时我会重重赏你们。” 皇上安得马见老太后有了笑模样,特别高兴,立刻传下圣旨,大摆宴筵,为林子苓接风洗尘。 酒宴甚是隆重,满朝文武大臣全都到场,林子苓的两个儿子,同去捉蛇的张之贡、栗道远也都参加。 皇上安得马亲自敬林子苓一杯酒,道:“林爱卿不顾年高休弱,亲自出征,为朕取下蛇仙之眼,真是劳苦功高。朕是不会忘记的。朕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谁对我有恩、有功,一概不会忘记。” 他说这番话,是说给群臣们听的,在坐的群臣一齐拱手道:“臣等愿以林大人为榜样,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好好,哈哈哈哈,朕就此谢谢诸位了。今天,朕高兴,各位爱卿都要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安得马下话来,酒席宴上立即热闹起来,众大臣纷纷给林子苓敬酒。 金大人、金志佩是个老臣,是一个见风转舵、溜须拍马之徒,安得马篡权当了皇上,本来要杀他全家,可想他的叟主意不少,就留了下来。此刻,金志佩起身向林子苓敬酒,道:“林大人,如此说来,那红顶蛇一身都是宝贝,大人为何不将它捉到皇上的御花园来,供万岁随时享用?” 大臣们一听这话,纷纷附和道:“对呀,金大人所言极是,就劳林大人再次进蛇山,把那红顶蛇抓来,喂养在这御花园,皇上用起来也方便,我等也见识见识,饱饱眼福。” 皇上安得马一听,那些人说得有点道理,哈哈大笑,道:“林爱卿,众人所言你以为如何?” 林子苓暗想:“都是些谄媚小人,全都不怕事小,此次,如没有那沈小龙相助,纵有几万兵马也是徒劳。想再把它捉来,真是白日做梦!这些人分明是要看我的笑话,难道他们这会儿就忘记抽签杀头之事?”便慌忙跪下身来,对皇上安得马道:“回皇上,这可万万不成,红顶蛇是蛇山之仙,离开了蛇山便丢掉仙气,成了一条普通的蛇,那一身的宝贝就全丢失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噢,还有这事?”皇上和众大臣恍然大悟,以为林子苓说得有些道理。 林子苓抬头见安得马和群臣纷纷点头,又说道:“吾皇皇恩浩荡,四海之内莫非王土,那蛇山也是皇上的土地,百姓也是皇上的子民,臣以为,那红顶蛇在哪里都是一样。皇上有一天能幸临蛇山,蛇仙也将感谢涕零。” 安得马一听,哈哈大笑,道:“还是林爱卿会说话,对对,那蛇山也是朕的领地,朕爱何时去就何时去,蛇仙在哪里还不一样?姜还是老的辣,林爱卿,看来你真是不能回家养老,朕给你个官职,还是来朝议事吧。” 众大臣一听,皇上这是放下话,叫林子苓重新回朝议事,给他官当。原来的宰相叫安得马杀掉了,现在正缺个宰相的位子,不用说,肯定就是林子苓的了。大家一齐道:“皇上英明,林大人能够担此重任,辅佐当朝大业。”众人附和道。 林子苓又慌忙跪下,磕头道:“为了吾皇的千秋基业,臣愿鞠弓尽瘁。” “哈哈哈哈,传朕的旨意,十天之后,为皇太后举行‘洗眼’仪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由世外高人为老太后洗眼开光,以彰显朕的孝心。” 事已至此,安得马对林子苓的忠心已是深信不疑,他对林子苓微笑道:“林爱卿,此番取那蛇眼,你是劳苦功高,那‘洗眼’仪式还劳你费心了。” 林子苓跪拜道:“老夫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林子苓这起来坐下,连连折腾了几次,忽然觉得天眩地转,两只眼睛黑了起来,刚要一起身,“咣”的一声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林大人这是怎么了?”众大臣吓了一跳,皇上安得马也是一惊:“林爱卿辛劳过度,来人呀,送他回府休息,太医好好诊治。” 林传忠、林传孝上前,将父亲背了下去。 第十八章 、立奇功老臣受宠(2) 林子苓取得红顶蛇眼,为朝廷立下大功,不日将重登宰相宝座,这消息不胫而走,成了京城的官员、百姓议论之主要话题。林子苓罢官退休,林传忠、林传孝受皇上冷落,林府已是冷清多年,淡出人们的视野,亲朋好友避恐不及。如今,林府要红火起来了,多年不来往的亲朋打点礼物,要来林府走动。可这时,林府突然掛上了谢客牌,林子苓、林大人染上风寒,卧床不起,不能见客,这叫人不解,议论纷纷。 此刻,皇上安得马也有些不安,暗想:“这老东西为何这时病了,那‘洗眼’仪式还指望他来主持,偏偏这时躺下不知人事,该不是装病?要不就是想举家逃跑?那蛇眼治老太后之说难道是个骗局?”他放心不下,叫太医去林府探听消息。 赵太医、董太医奉皇上的密旨,一起到了林府,见林子苓躺在炕上,紧闭双眼,沉睡不醒,呼吸微弱。上前号脉,脉相细滑,果真是得了重病。俩太医商量半晌,却说不清楚这老家伙得的是何病?没有办法,只得草草开出一个清热解毒的方子,忙叫林府人抓药煎熬,按时辰服下,看看效果再作打算。 出了林府,赵太医、董太医急忙向皇上汇报:“林大人多半是在蛇山中了湿热之毒,又感风寒,加之原来就体弱多病,病情危重,我等愚笨,开了几付药,如不见效,恐怕性命不保了。” 安得马听罢一惊,暗想:“红顶蛇治太后眼疾一事,闹得全国沸沸扬扬,究竟管用与否,还不得知,只有到了洗眼仪式那日才见分晓。如果这几天,林子苓就命归西天,老太后的眼睛治不好,我拿谁来治罪?这不闹出天大的笑话,我成了最大的傻瓜,让天下人耻笑?不行,我得早作提防,免得被动。”他暗中派兵把林府团团围住,林子苓死了,老太后眼睛治不好,就来个满门抄斩,把一切罪名都加在这个老东西身上。 本来林府喜气洋洋,怎么突然间形势骤变,陷于绝境之中?林传忠、林传孝俩兄弟,大惊失色。他俩也不知老父好端端的,为何突然间病倒,而且病得这么危重?看那太医的意思,恐怕是性命不保,该早早准备后事了。这场蛇戏,刚刚开始,只有老人家一个人能演下去,如果他命归西天,戏就中途断掉,以前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传忠突然想起件事来,对弟弟林传孝道:“二弟,父亲大人一直相信惠人堂,你与他们熟悉,去请他们来看看,或许能有转机。” 林传孝点头,道:“是的哥哥,父亲大人看病只信惠人堂,只是皇上又把府上包围了,金老板又在装疯病,请他来不合适。” “哦,请霍先生、霍石光就行,他的医术不在他师父之下。” 林传孝也想到霍石光,刚才朱管家告诉他,二奶奶风寒烧,要请个先生。本来就应叫惠人堂的人来,可他还没让去。他在想:“这孩子的事,不知霍石光知道多少?按理说,霍石光把二奶奶送到靠山屯就走了,并不知道二奶奶生的是女孩子,对后来女孩换男孩子的事也不能知晓。可是,那暗杀两家的李得万和刘小毛却失踪了,生死不明;那去孙家取银子的蒋勇也不见了,让他担心。只是这几天家中事紧迫,脱不身来过问,见哥哥这么说,正好去惠人堂找霍石光探个虚实。他点头应下,道:“我这就去请霍先生。” 林传忠道:“皇上刚刚派来太医诊治,我们又私自找人不好,弟弟还是隐蔽些好。” “这个弟弟自然明白,请哥哥放心。” 林传孝和朱管家上街,假作去棺材铺,给老父订棺木,趁人不备,进入惠人堂。 霍石光带柳家、马家人到了孙满仓家,一个飞镖,杀死了林二爷的爪牙蒋勇,见这个地方也无法停留,便将孙家三口也全带上,一道回到京城。在僻静处租了个院子,把这三家人安顿下来,对他们道:“这京城很大,只要大家出来进去多多注意,该是最安全地方。现在,有这一百两银子,够用上一年半载,过后我再想办法,保证你们的生计。”众人见霍石光安排得很周全、妥当,吃住无忧,便也安下心来。只是马家人思念儿子,叫霍石光心中不安,不知这二奶奶回到林府怎么样了?正愁没理由进林府打探,林传孝和朱管家进来了。 “哦,林二爷匆匆而来,不知有何吩咐?”霍石光慌忙起身迎接。 林传孝见了霍石光很是客气,一抱拳,道:“霍石光,内人的事,还叫先生多费心了,改日我一定好好谢谢您。” 霍石光办事虽是毛糙,却是何等聪明。那女婴换男婴、还有杀人灭口之事,绝对不能让这林传孝以为自己知道,那样就大祸临头了。马上答话道:“二爷说的是哪里的话,说来实在是非常抱歉,我将二奶奶送到靠山屯,因师父有急事叫我去办,就急匆匆走了。不知二奶奶在那里住得是否满意?实在是照顾不周,还望二爷恕罪。” “哪里的话,霍先生真是太客气了,我谢还谢不过来。” “二奶奶现在可安好?不知现在孩子生了没有?我们惠人堂不知能尽些力不?” 林传孝见霍石光一脸的真诚,像是真不知道二奶奶早产女婴后来换孩子的之事,可他还是要试一试。道:“托先生的洪福,二奶奶顺利地生下了孩子。” 霍石光故作眼睛一亮,惊道:“是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先生您猜一猜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霍石光脑袋大,反应也快,心说:“这又是在试探我,岂能上你的当。”急忙道:“那还猜啥,令尊林大人早就请高人算过,那还会有错。” “哈哈哈哈。”两人一齐笑起。 第十八章 、立奇功老臣受宠(3) 林传孝收住笑容,忧心忡忡道:“霍先生,我今天特意过来,虽是二奶奶身子有些不爽,主要还是为老父的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老人家一路远征,身体很好,精神也不错,可就在酒席宴上突然昏倒,一病不起,叫人好生奇怪。刚才皇上叫太医们来看过,说老太爷状况不好。以我们家目前的处境,与太医说话多有不便,我与哥哥的意思,想烦请先生过去看一看。” 霍石光作出惊讶的样子,“哦,林大人有这么严重?那我现在就随二爷去府上。” 林传孝苦笑道:“现在皇上又叫人把林府看住了,请先生还是打扮一番。” 霍石光嘿嘿一笑:“那好,小人明白。” 霍石光换了衣服,扮作一个担货的汉子,随林传孝、朱管家进了林府,直接到林子苓的卧室,见林子苓果然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霍石光看了眼太医开的方子,伸手给林子苓细细号脉,可从脉相上看,却与太医所见不同。太医见脉相细滑、微弱;而他所见却是很有力量。以他的经验,这人现在不过是在沉睡罢了。霍石光暗想:“看来,并非是太医们所诊治得不对,该是这林子苓这功夫身体生了变化,已度过了危险期。” 霍石光不动声色,起身到了外屋,林子苓的两个儿子林传忠、林传孝跟过来,朱管家马上递过一杯茶来。 林传忠、林传孝道:“先生所见如何?” 霍石光不慌不忙,喝了口茶,微微一笑,道:“林大人无事,只是在沉睡罢了,睡足了觉就好了,不用再服什么药了。” “哦,果真是如此?”林家哥俩将信将疑。 “二位爷放心,我说得不会错。” 霍石光起身要告辞,家仆来报,程世美、程将军来看望老爷。 哥俩一怔,这是个皇上的奸细,掌管着包围林府的军队,他亲自进府是来探望虚实的。 林传忠对管家朱洪道:“你快领霍先生到里面躲一躲,那程世美碰见又该生疑了。” 朱管家急忙领霍石光躲进后院,转眼见程世美进了林子苓的卧室。 霍石光见院子安静下来,问朱洪:“朱管家,二爷在惠人堂说二奶奶身子有些不爽,用不用霍某去看看?” 朱管家想起刚才林传孝是在惠人堂是说过这话,道:“瞧我这记性,好悬给忘记了。”悄悄带霍石光去了二奶奶房中。 二奶奶果真是病了,浑身烫,嘴唇都干裂出口子。霍石光道:“哎呀,二奶奶病得不轻,怎么才想起看?”忙让朱管家打下人取热手巾,给二奶奶敷在头上。 朱管家应了一声,退到房外叫丫环办。屋子里有一个丫环抱个又吵又闹的孩子。霍石光心想,这孩子应该就是那马嫂的儿子了。他对那丫环道:“我要给二奶奶号脉,需要安静。” 丫环把孩子抱到外屋,霍石光伏下身子,假作号脉,轻声叫:“二奶奶,是我,我是霍石光啊。” 二奶奶刘春英强睁开眼睛,见是霍先生,挣扎着要起身。 霍石光止住她道:“你不要动。马家和柳家现在一切都好,你的女儿也挺好。孙家媳妇已把你的话告诉我,你现在不要呛着二爷爷,他叫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容我慢慢想办法。你要是能出得府去,给我悄个信,我安排你见见女儿,马家也见见他们的儿子。” 刘春英控制不住自己,涌出眼泪,哑声道:“霍先生,我对不起马家和柳家,他们没事吧?” 霍石光暗想:“这二奶奶想必是听到二爷要杀人灭口的什么风声?”怕她担心,微微一笑,道:“没事,你尽管放心。” “那就下月的初八,我想见一见……”二奶奶话没说完,朱管家带着丫环进来了,丫环把手巾浸透、拧干,给二奶奶轻轻地擦着额头,霍石光在一边写着药方。 这时,林传孝打走程世美,便来找霍石光。他还是不放心这霍石光,怕他与二奶奶之间说什么话。 霍石光写完方子,又从药箱子中取了一个药丸,叫丫环服侍二奶奶服下。起身对林传孝道:“二奶奶病得不轻,我这就回惠人堂,二爷打个人跟我回去取药,一日两次服下,不能再耽搁了。” 林传孝见刘春英烧得糊里糊涂,不能与霍石光说什么话,况且还有管家、丫环在,也就放心了。 霍石光走后,林家哥俩商量半天,还是不放心,把太医开的药,给林子苓灌下几付。那林子苓在炕上躺了三天,居然没死,缓了过来。 林子苓慢慢地睁开眼睛,见一家人哭哭啼啼,守在炕前,一激灵,坐起身来,又一骨碌,下了地,问:“家里生了什么事情?” 这林老爷子一连三天不吃不喝,在死亡边缘徘徊,咋就说醒就醒了,还特有精神,莫不是诈尸?家人顿时惊恐万状。 林子苓见状,道:“你们害怕什么?我不过是睡了三天觉罢了。这一觉醒来,真觉得身子特别爽。快快告诉我,家里现什么事情了?” 俩儿子道:“回父亲大人,皇上又派重兵把我家围包,扬言,我们要骗了他,要杀我全家,灭九族。您老人家快拿个主意吧。” “哈哈”。林子苓听罢,冷冷一笑,道:“这昏君是怕我们骗他,我死后没有地方撒气去。孩子们不怕,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俩儿子道:“父亲大人,您一连几日滴米未进,还是吃点东西吧” 林子苓摇头,道:“不知是何原因,我现在一点都不觉饿,还给我上杯浓茶,好好清醒一下。” 林传孝忙递过茶杯来,林子苓接过杯子,见是二儿子,便问道:“你去接媳妇回来了,媳妇怎样了?” 林子苓的大夫人邱氏是林传孝的亲母,道:“老爷您还不知道,二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那个水灵劲就别提了。” 这林子苓两个夫人,大夫人邱氏生有两子,早年夭折一子,只剩一子林传孝。第二个夫人罗氏生了儿子林传忠、和女儿林若惠。因邱氏的大儿子病死,林传忠便成了林传孝的大哥。 “哎呀,我果真有孙子了,快快抱来叫我看看。”林子苓煞时来了精神。 一会儿功夫,有丫环将那婴儿抱来,林子苓一看,果然是个胖乎乎,虎头虎脑的男孩,高兴道:“哈哈,对了,这正是我的孙子。那天是一个老道给我算的命,说今年的春天,我将得到一个大孙子,这孙子将来就是我林家的掌门之人。那老道说得一点不错,果然是个孙子。你们看看,这孩子一脸的福相,将来必成大业。哈哈。” 林传孝听了这话,心里洋洋得意,暗想:“我这一招是对的,如果听信那娘子的话,抱回个丫头回来,老爷子的脸面往哪里放?他瞥了眼哥哥林传忠,见他脸色铁青,紧绷起脸,一言不。 林传忠有两个孩子,可都是女孩。他知道老爷子急着要个孙子,可也没有办法,只是埋怨自己的媳妇。 林子苓见这屋子中缺少林付孝的媳妇刘春英,便问:“老二,你媳妇呢?” “回父亲,她受了风寒,正躺在床上休息。” 邱氏道:“请‘惠人堂’先生看过,现在已经见好。” 林子苓想起夜送二媳妇的事,便说:“哦,这二媳妇受了不少的罪,叫下人们好生伺候。” “是的,叫父亲大人惦记了。”林传孝应道。 林子苓对大家道:“咱这林府不该这么死气沉沉,林家替皇上出征,得了仙蛇之眼,是个功臣,要喜气盈门才是。叫朱管家马上安排,林府要张灯结彩,热闹起来。” 第十八章 、立奇功老臣受宠(4) 管家朱洪在京城请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在林府内唱起大戏,林府的亲朋好友,带着家眷都来凑热闹。mianhuatang.info 皇上安得马得到消息,林子苓死而复生,正在歌舞欢乐,一丝逃走的意思都没有,便放下心来,又撤回围在林家的兵马。众官员见皇上喜怒无常,现在态度又变了,又怕冷落了未来的宰相,纷纷带着礼品来林府探望,林子苓更是来者不拒,送多少收下多少,还让人传出话来,某某人来了,送的是何东西,大家竟相效仿。 这日下晌,张之贡、栗道远二位将军带人抬着两箱子礼品进了林府,看样子这箱子很沉,礼品很贵重。 这两人随林子苓去蛇山取蛇眼,开始作督军,对林子苓和他的俩个儿子多有不恭,可没几天,便又作起人家的下属,眼见林子苓又要当宰相了,老家伙要是记起前仇来,还有我们的好果子吃?俩人心里忐忑不安,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花钱消灾稳妥,便筹了金子,来到了林家。 二人叩拜林子苓,打开箱子,林子苓见两个箱子里装满金灿灿元宝,故作惊异道:“哎呀,老朽无功不受禄,二位将军何故送此大礼,岂不折杀我?” 张之贡、栗道远跪地道:“林大人取那蛇眼,立下奇功。此番出征,我俩既与大人沾了光,可又对大人多有得罪之处,还万望大人海涵,宽恕小人的罪过。” 林子苓忙道:“二位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要说得那蛇眼,还多亏二位将军,老夫谢还谢不过来,哪里还说什么得罪之类的话。” 张之贡、栗道远起身,恭敬地坐在林子苓身旁。林子苓叫下人送上茶来,俩人却不敢喝。 张之贡小心陪笑道:“林大人此番出征,立下奇功,当今皇上必有重赏,日后,我们二人还望林大人多多关照、提携。” 林子苓哈哈大笑,道:“我与你二人同战蛇山,我要有赏,岂能没有二位将军之理?”他突然敛住笑容,语锋一转,冷冷道:“你二人真的以为老夫蛇山之事,会有何重赏吗? 张之贡、栗道远一愣,不解道:“大人的意思是……” 林子苓的态度平和下来,道:“你们二人随我一路,老夫见你们都是忠肠义胆,不妨与你等慢慢说说。” 林子苓叫下人上些酒菜,摒去左右,关上房门,三人一边吃喝,一边聊起来。 林子苓亲自为张之贡、栗道远二人斟满一盅酒,一同饮尽,眼瞅着他俩,道:“你们二人真以为皇上会赏赐我?” 张之贡、栗道远不解,问:“大人劳苦功高,有目共睹,难道有何不能?”仰面听林子苓细说下文。 林子苓叹了口气,道:“我等费尽艰辛,取得红顶蛇眼,几天之后,如能医治老太后眼疾成功,我是立下一功,救下众大臣的性命,也赢得了一片人心。可是,你们细细想一想,当今皇上如此暴戾、多疑,以他性格,我在群臣之中威信高涨,众大臣都像你等都与我走得亲近,他能放心吗?不能,绝不可能。他担心他的皇权地位受到威胁,必将加害与我。你们虽是御林将军,但因与我一路同行,取那蛇眼,朝夕相处,便怀疑我们都是同伙之人,逃脱不了干系,蛇山这行的人,一个都逃不掉,我与你们将治同罪。” 林子苓斜睨一眼张之贡、栗道远,见他俩听得目瞪口呆。又接着说道:“倘若治不成老太后的眼疾,后果你们当然可想而知,我是不报任何幻想,欺君之罪,满门抄斩。你们二位罪名也不会少,督察不利,知情不举,串通一气,有哪一项不都是死罪?这些,你们难道都没有想过吗?由此看来,成也是死,不成也是死,怎样都难逃一死,还奢求什么奖赏?” 张之贡、栗道远听到这里,已是吓得面如死灰,慌忙屈膝跪下,道:“我等小人愚味无知,林大人深思远虑,所说极是,还望能给我们指一条生路。” 林子苓手捻頦下稀松胡须,叹道:“暴君当道,谈生路也难啊。” 张之贡道:“我们二人均是心直口快之人,林大人既对我们有恩,我们愿以肝胆相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栗道远附和道:“是呀,林大人就是让我们去死,我俩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张之贡又道:“林大人,我俩是就您的两条狗,您怎么吆喝,我俩就怎么办了。” 林子苓哈哈大笑:“这我知道,所以,我不拿你们当外人,冒死说了这番话。要说这生路也不是没有,只要是我们……” 这时,窗外传来“咣”一声响动,像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张之贡、栗道远早已听到窗外有人,可这是在林府,不敢妄动,便提醒林子苓。林子苓也听到一声响,这深宅大院,进不来外人,不过是猫狗的动静,便喊家丁过去瞧看。 这窗外确有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林子苓捧为大师的刘端仙。 从蛇山取罢蛇眼回来,刘端仙还是住在林府,平时闲散无事,便在林府到处游逛,每日里有好吃好喝,日子过得很安闲。前几日,林子苓突然病倒,躺在炕上要死要活,把他吓了一跳。心想,这老东西如果真的死了,自己咋向皇上要赏,岂不就白白忙活了一场。没想到林子苓命大,又活了过来,他的心也放了下来。可这几天,林子苓忙于宴筵,宾客迎来送往,对他不理不睬。一连几天没见林子苓和他的俩个儿子影子了,刘端仙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知他们想怎样安置自己,承诺之事,能否兑现?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蛇山一行,他对林子苓还是颇有了解,这人表面是态度和蔼可亲,实际心狠手辣。让两条恶狗咬沈小龙,还有那练胆量之事,常人谁能想出来?“不行,我得去找林子苓,尽快讨个说法,早作决断。” 第十八章 、立奇功老臣受宠(5) 刘端仙去书房找林子苓,路上见到与他一道取蛇眼的将军张之贡、栗道远,抬着两个礼箱进了书房,甚是奇怪,心想:“这俩人原是督办,管着林子苓,后来皇上下道御旨,封林子苓为钦差大臣,又归林子苓所管辖。今日他们前来送礼,为的是哪一桩呢?我看大概与红顶蛇有关。”心里好奇,便藏匿到后窗下,踩着块石头往房内偷听偷看。林子苓与张之贡、栗道远所有对话,刘端仙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惊骇,想道:“他们言之凿凿,果真是治好皇太后眼疾也要丢性命吗?这我可从没想过,皇宫之内还有这样的事?林子苓那日在二道沟,摆下酒席,亲自给我斟酒,说,事成之后虽不能像皇榜那样封宰相、招驸马,但要赏我黄金万两,给我谋个官职,帮我娶个美色女人,而且不止一个女人。难道这些都是拿来骗我的谎言?这人真是诡计多端,看不透。”他紧张之中踩翻石头,摔倒在地。听到有人过来,慌忙爬起逃去。 刘端仙逃进林子苓书房西侧一个小花园,藏到一棵大枣树后,回头偷望,见几个家丁向他这边一路搜来,又慌忙向西窜去。见有个家丁现自已,跑了几步,腿脚不方便,跑不快,便悄悄潜进一个房子。 刘端仙随手带上房门,转身往屋子里走,见屋中有一个仙女般女子,呆坐在梳妆镜前想着心事。他想起来了,这女子在林府中见过,是林子苓的女儿林若惠。 林家小姐林若惠,到了出阁之年,芳心萌动,正在胡思乱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忽然屋中闯进一个男人,吓了一跳。定神一看,见是父亲救回的要饭人。后来这人与父亲、哥哥们一道去蛇山取红顶蛇的眼睛,尊他为刘大师。心想:“这人相貌猥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他私闯我闺房,难道想图谋不轨,加害与我?” 刘端仙一步窜到林若惠跟前,恶狠狠道:“不许说话,否则掐死你。”刘端仙一只手紧紧捂住林若惠的嘴巴,慌张向外看去。只听到外边一阵脚步声过来,一会便消失了。 刘端仙知道林府家丁没有怀疑大小姐房中会有外人,林若惠也没有敢喊叫,便放下心来。 刘端仙松开手,见林家小姐吓得面如白纸,瘫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心想:“我只听人说林子苓的女儿漂亮,从没敢近处仔细看过,今日一见果然美若天仙。我这一生,只与蔡二娘那蠢人胡扯过,还没搞过一个像样子的女人。今日听了林子苓一番话,无论是否治好太后眼疾我都不能活命,不如今天我要了这天仙女子,快活一番,然后再去死,也不枉作一回人。林子苓,你个老东西,你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会便宜你,今天就要了你的女儿。”想到这,便使劲往炕上拽林若惠。 林若惠见这要饭花子把自己拽到炕上,骑在自己身上,一张麻脸、一双狼眼,恶狠狠地在眼前晃来晃去,吓得六神无主,心想:“我林家大小姐,一个冰清玉洁女子,怎么能糟蹋在他手上?”便拼命与他撕扯起来。 刘端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林小姐,你不要怪我,是你父亲欺骗了我,不让我活了。他原先答应取了蛇眼,给我万两黄金,找个漂亮老婆,他现在说话不算话,我不能这样白白地死去,今天我先和你快活一番……” 林若惠与那刘端仙撕扯一阵,见他并不像其他男子那样雄壮,还瞎了只眼,也无太大力量,暗想:“事已至此,我不能怕他,且与他周旋一番,看有无生路。”她一边与刘端仙撕扯,一边道:“刘大师想要我作老婆,何不明媒正娶?” 刘端仙讪笑:“别逗了,你一个大小姐肯跟我?况且为那蛇眼,你们一家人的性命都不保了,还谈何婚嫁?” 林若惠道:“人都说郎才女貌,我爱慕你有才,大师若是不嫌弃我,咱们可以一起逃去,躲藏到一个没人知道地方过日子,那样天长地久,不比这样子好多了。” 刘端仙一听此言,眼前一亮,顿时松开手,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美人道:“这话说得一点不假,我就是有常人没有的能耐,你若果真跟了我,我让你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林若惠见事情有所缓和,胆子大了起来,坐起身子,双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平静道:“此话怎么讲?” 刘端仙道:“你听说我取那蛇眼之事了吧?蛇山宝藏的秘密全在我掌握之中。就说那红顶蛇吧,现在只是取了一眼,还有一眼,还有心、肝,都是宝物,特别是那蛇心,人吃了能长生不老,还有蛇头的宝珠,那是一个无价之宝,别人不知只有我知道。你要是跟了我,吃了那蛇心,我俩长生不老,过上了神仙的日子……” 林若惠见刘端仙口若悬河,说得真事一般,自己也忘记害怕,问到:“大师从哪里知道这些?” 刘端仙道:“你听说过蛇王李罗锅吗?那是一个仙人,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我有一书,叫《蛇山秘录》,是我本门至宝,书中介绍蛇山各种秘密、宝物,可惜现在书不在我手里,等我找来,让你看……” 林若惠道:“书在别人之手,宝贝便是别人的了。” 刘端仙摇头道:“不可能,那上面记载些符号,只有我本门弟子能懂。现在即使不用那书,凭我记忆,老蛇之身的宝物够我们消受几辈子的了。” 林若惠点头,心中暗急:“我那俩丫环去花园这么久,也应该回来了,我再与他磨蹭一会,有了帮手就不怕制服不了他。”便道:“刘大师,你所说之事,我都相信,我们这林府,人多嘴杂,藏不下秘密,我替你换身装扮,我们逃去吧。” 刘端仙见林若惠面容平和,真有与他私奔之意,高兴起来,说:“好啊,可我们就这样逃跑能行吗?” 第十八章 、立奇功老臣受宠(6) 林若惠回头看了一眼,道:“我这闺房里只有女人衣裳,你不如扮作丫环,我们一道相搀走路,无人怀疑。”说着笑呵呵地顺手拿出一套女人衣服。 刘端仙见林若惠越笑靥如花,温柔如水,便确信这小姐看中他有才干,愿意以身相许。便胡乱往身上套起丫环的衣裳,头上罩起一块纱巾,打扮起来。 林若惠暗想,我不能让他空着两手,得让他背个大包袱,坠着他,让他跑也跑不快。便说道:“大师,我俩私奔过日子,总得带些银两,你稍等我一下。” “哈哈,你这小美人,想得还挺周到。好吧,你就先带上点零花钱,够我们一时用就行。” 林若惠打开箱柜,胡乱倒些金银珠宝,挽成一个包袱,叫刘端仙背上。 刘端仙把包袱背上身,觉得很沉,不由皱眉道:“姑娘,这么沉东西还不累死我呀?” 林若惠道:“大师有所不知,我这些金银饰也是价值连城,够我俩过一辈子的了。你就辛苦一番,到了府外,雇个脚夫就好了。” 刘端仙一听都是值钱的东西,心里美滋滋的,不再嫌重了。 林若惠手挽刘端仙,亲密的样子,出了房门。 林若惠搀扶刘端仙向小花园一路走去,现刘端仙竟是一个瘸子,腿脚跛得厉害,又背个大包袱,走路吃力,心中便有了主意。过了小花园,前面便是父亲的书房,林若惠见门口守着两个家丁,便向那边走去。 刘端仙看见了林子苓书房外那两家丁,对林若惠道:“小姐,前面有人。” 林若惠道:“出大门这是必经之路,那两狗奴才不敢管本小姐的事。” 刘端仙壮着胆向前走去。 离家丁有三十几丈,林若惠忽然道:“大师,后面有脚步声,你看那是谁?” 刘端仙回头看去,林若惠猛然甩掉刘端仙的手,向家丁处跑去,大喊:“快来人抓贼,抓坏蛋呀。” 俩家丁见林家小姐慌张跑来,忙迎上去,见小姐手指着一个穿丫环衣服背包袱之人,便冲上前去,将刘端仙摁倒在地。 林子苓送走张之贡、栗道远二人,正与俩儿子在房里闲聊,忽听外面叫喊声大作,便叫俩儿子出来看查。一会儿,俩儿子带进身穿丫环装的刘端仙,跪在地上,样子极是滑稽,林子苓甚是诧异,就问俩儿子:“这刘大师为何这般打扮?” 俩儿子把事情简单述说一番,并说妹妹还在另间房中哭泣。林子苓心想:“这些日子光顾忙别的事情,竟把这要饭花子给忘记了,让他作出这等猪狗事来。现在蛇眼已取回,“洗眼”仪式也安排停当,这人也没有什么用了。”便挥手道:“我懒得再与这种人说话,找个地方埋了吧。”转身进了里屋。 刘端仙听了林子苓的话,暗想:“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些当官的都是卸磨杀驴的东西,求他何用?”一时也无话可说。他恨起林若惠来:“这小小女子,看似柔情似水,却这般有心计,我一个大男人竟被她耍了。也是自己太贪财好色,怨不得别人。”任凭林传忠等人将他带出来。 小姐林若惠面带泪痕,突然闯进林子苓的房间,道:“父亲大人,刘端仙万万杀不得。” 林子苓诧异,问:“女儿,此话怎讲,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可怜他?” 林若惠道:“我怎会可怜他,只是女儿探听到,蛇山与红顶蛇的秘密,尽在这个要饭花子掌握之中,如果现在就把他杀了,宝藏我们不了解,岂不太可惜了?” 林子苓不解:“噢,不就是一只蛇眼吗。还有什么秘密? 林若惠将刘端仙对她说的话向林子苓重复一遍。 林子苓恍然,心想:“对呀,刘端仙是与我说过有一本书,还说那蛇身有其它之宝,当时我只心急得一只蛇眼,别的事都没有放到心上。我这女儿真是聪颖绝顶,不是她提醒,险些误了大事。”忙叫人拉回刘端仙。 林子苓见刘端仙身缚绑绳,披头散,衣裳不整,一付魂飞魄散的样子,忙起身,亲自给他松了绑绳,让过座位,叫人上茶。哈哈大笑道:“刘大师,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你是有功之人,我怎能杀你。过几天,老太后眼睛重见光明,我就要重当宰相了,你是我的大师,当然是有功之臣,我一言九鼎,定会给谋个官职,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绝不会食言。” 刘端仙惊魂未定,对荣华富贵已不报希望,淡淡道:“你不用再骗我了,既使治好太后眼疾,你我都难免一死。” 林子苓心觉奇怪:“他是怎么知这些话?”啊,林子苓想起,那后窗有动静,是窗外有耳,准是他刚才偷听了自己与张之贡、栗道远的对话。他哈哈大笑道:“你听我与那俩武夫这般说,是因他们是多疑小人,成不了大器,告诉他们实情,说出去要坏了我的大事。你就放心吧,有你的好日子过。”说到这儿,林子苓话题一转,与他聊起红顶蛇和蛇山宝藏之事。 刘端仙心里明白:“蛇山的秘密不能全盘交与他,要吊着他的胃口,否则,林子苓见我没有用途,还会一挥手,埋了我的。” 林子苓见刘端仙说话吞吞吐吐,格外小心,便叫俩儿子重上酒菜,斟上酒,与刘端仙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大喝起来。 刘端仙喝得满脸通红,道:“林大人,这十天之期就要到了,老太后洗眼,并非您想像的那么简单。我这备下从蛇山带来的山泉,配上蛇王师父的珍贵药物,用此水擦拭才能见效,非奴才不能帮您完成大事啊。”刘端仙的意思是说,你要是杀了我,看你怎样收洗眼这个场。 林子苓暗想:“所谓洗眼,不过是刘端仙故弄玄虚罢了,该好自然就好了,好不了,洗上百遍也不能好。我之所以糊弄皇上搞个洗眼仪式,不过是另有目的。”林子苓听他说得这么恳切,心说,这个要饭的,已是魔怔了,老夫就带他玩一玩。便道:“那个大事,老夫全都拜托大师了,这里面的详细之处,我俩要好好商议一下。”他让旁人全都退下,要与这个他封的高人商量一件惊天的大事。 第十九章 、巧借蛇眼篡皇权(1) 十天之日很快就到了。这日正是皇道吉日,皇宫要玉菲老太后举行隆重的洗眼仪式,此事轰动了全国。 皇宫大殿之上,坐满文武百官。皇上安得马和老太后坐上,文武众臣分列两侧而坐。大殿之上还安排了众多的美女、乐师、艺人,就等老太后摘下黑布带,洗过眼睛,重见光明,皇宫之内载歌载舞,隆重庆贺一番。安得马要借此机会,让老太后痛痛快快玩得高兴,也让全国百姓看一看,他皇上安得马是如何孝敬太后的。 皇太后的“洗眼”仪式就要开始了,今天的主角自然是那个世外高人,满朝文武正翘以盼,看他如何洗眼,叫老太后重见光明。此刻,见林子苓领进一个跛脚之人。此人表情严肃,身着深灰长衫,头扎一个篮绸方巾,腊黄长脸,脸上长满麻点,一双眼睛,有一只好像失明了,是只独眼,那只小眼透出狡黠的目光,此人正是大师刘端仙。 林子苓带领刘端仙,先给皇上和皇太后行了大拜之礼,然后不慌不忙地站到皇上和皇太后中间,给刘端仙使了个眼色,洗眼可以开始了。 刘端仙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坛子,里面盛着从蛇山取来的圣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慢慢为老太后解下蒙在眼睛上的布带子,然后,手持一块白方巾,蘸着坛子里的水为老太后擦拭眼睛。刘端仙一边擦拭,嘴里还嘟嘟囔囔,念念有辞。 刘端仙这一套洗眼的办法,多半是他自己杜撰的。他只依稀记得,那《蛇山秘录》中有一句话;“服蛇眼,宜用蛇山泉水清洗”这句话。可惜那本书已经不在手中。没有办法,便编了这么一些瞎话。但是,他对服下蛇眼,十天后能重见光明还是深信不疑,其他的形式,当然是越隆重越好。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满朝文武的所有眼睛,全都盯着刘端仙那只手。 刘端仙擦拭数遍,放下手中的白布,双手交叉于腹下,恭敬、柔声道:“太后千岁,请老人家慢慢睁开双眼,您现在就能见到光明了。” 皇太后没有反应。 刘端仙又柔声道:“太后千岁,请您慢慢睁开眼睛。” 玉菲太后满是皱纹的老脸使了一把劲,像是个顽皮的小孩子在作鬼脸,用力眨了下眼睛,还是看不见任何光亮。 满朝惊愕。不是说服下红顶蛇的眼睛,老太后就能重见光明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老太后却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这个世外高人是江湖骗子? 众人都盯着刘端仙,且看他下面如何动作。 刘端仙也大吃一惊,心想:“怎么会是这样?不会的,那本《蛇山秘录》单有一节讲述蛇眼治人眼疾之事,我已熟背于心,难道书中所言皆是无稽之谈?不会,绝不会的。” 那玉菲皇太后倒是十分的镇定,自己用手慢慢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转着身子,仰头四处望去,用鼻子嗅了下周围,像是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她把双手摊开,“哈哈哈哈,”突然出一阵冷笑,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真的能看见了。” 众人一惊,眼睛齐盯着老太后。“啊,果真奇迹生了,她的眼睛真的好了,能看到东西了?” 玉菲敛住笑,朗声接着道:“你们别不相信,我真的看到了,我看到了你们这帮人的丑恶嘴脸,看到了你们的狼心狗肺。看到你们是一群骗子,统统是一伙大骗子!什么红顶蛇能治老身的眼睛,全是谎言,一派谎言,不过是拿老身寻开心罢了,你们全都不得好死。”说着,她用手猛地把装“圣水”的坛子扒到地上,摔个粉碎,水流一地。 刘端仙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起糠来。心想:“我为红顶蛇忙碌一生,几次险丢性命,没想到这竟是一个骗局,一个大骗局。而在这个骗局中,最愚蠢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是我把自己给骗了。我命休矣。红顶蛇,你把我给骗了,李罗锅,你那是什么破书,还当宝贵收藏,你可把我给骗惨了!” 皇上安得马顿时大怒,怒瞪林子苓,咆哮道:“林子苓,这是怎么回事?你竟敢当着满文武的面戏弄朕?” 座位上有人道:“林子苓是一奸臣,用邪道之说,欺骗圣上,理应当斩。” “是啊,是啊,理应该斩。”有人跟着附和。 林子苓并不慌张,起身环视一番众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悠长而有力,直穿大殿。 “说得不错,老夫是与你玩了一遭,开了个天大的笑话,这次真是你上当了。”林子苓用手指着皇上。 “什么蛇眼能医治太后的眼疾,谁见过?蛇眼能治人眼吗?前无古人,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这个谎言与这位刘大师无关,就是我编造出来的,就是我,林子苓。”话音在大殿上荡来荡去,林子苓由于话音太重而变得沙哑。 安得马一惊,心说:“朕特意提防他,可又上了这老东西的当,他说得那般*真,竟没有一个人现?”他大吼道:“林子苓,朕一向待你不薄,难道你还真的要反了不成?” 林子苓朗声道:“你算是说对了,我就是要反了,我要是不反你能放过我吗?能放过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吗?” 安得马环顾左右,厉声道:“你真的不怕我灭了你的九族?来人,把个林子苓给我拿下。” 林子苓把脸一变,也厉声喝道:“还不知是谁灭了谁呢?还不动手,要到何时?” 突见,大殿之上林子苓两个儿子飞身上前,从腰际间拿出短刀,直*皇上安得马脖颈。 张之贡、栗道远带着御林军冲了进来,把众大臣团团包围起来,他两人喝道:“谁也不许动,听林大人吩咐,有敢违抗命令者,就地处决。” 众大臣吓得浑身哆嗦,忙把头都低下,暗想:“这俩武将是怎么与林子苓勾结到一起了 第十九章 、巧借蛇眼篡皇权(2) 原来,那天在林府,林子苓向张之贡、栗道远交了底,叫他组织兵马,在老太后洗眼仪式那天暴动,事成之后,为他俩加官进爵。这两人见这皇上安得马也太是昏庸,便与林子苓结成了一伙。 安得马顿时懵了,“你们这是……”刚要反抗,被林传忠、林传孝脑袋摁下,道:“再敢动一下,就要你的狗命。” “哈哈哈哈,”玉菲太后大声狂笑,道:“报应啊,报应,这就是报应。我说嘛,既然我们安家有兄弟相殘,就会有身异处。这不是报应吗?瞎了眼好啊,瞎了好,瞎了就省得再看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说着,挺身向前抢去,一头撞到大殿石柱上,当即气绝身亡。 借“洗眼”仪式,动宫廷政变,是林子苓蓄谋已久的一个大阴谋,也是他最后的一个险招,此招不赢,满盘皆输。他的这个想法,是在取蛇眼回到京城之后才有,直到与张之贡、栗道远密谋后逐渐形成。这一切都是在极其秘密中进行,身边的亲信、包括他的两个儿子,只知道一二,并不全部知晓,大师刘端仙也蒙在鼓里。全朝的文武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忽听,大殿之外,“咣咣”响起了炮声,大臣们更是魂飞肉跳。转眼,“咚咚咚咚”冲进来一队荷枪实弹的兵士,分列大殿的两侧。 安得马见大殿里冲进了卫兵,心中一喜,道:“朕受奸臣迫害,你们还不上来解救,难道还想看热闹不成?” “哈哈哈哈,他们就是来凑这个热闹的,要看你的笑话。安得马,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他们是不是你的亲兵?他们是来给收尸的。” 安得马强抬头,见那些兵士个个目不斜视,面色冷峻,根本无人理睬他。 林子苓哈哈大笑道:“安得马,我现在告诉你,这大殿内外一共是五千精兵。这五千人,都是和我同去蛇山,同生死共患难的弟兄。兵士们,你们说是不是?”他向那些兵士问道。 “是!我们甘愿孝忠林家,杀了狗皇上。”兵士们异口同声,响亮之声震憾大殿。安得马吓得将脑袋又垂了下来。 原来,林子苓早已将这五千人用重金收买下,交给张之贡、栗道远秘密训练、调遣,成了他林家的亡命之徒。 到此时,皇宫内外整个局面完全被林家所控制住了。林子苓已是胜券在握,接下来要作的便是进一步收买这些大臣们的心,让他们甘心情愿地跟随自己,拥戴自己坐上这个皇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慢步踱到这些人中间,面对满朝文武,朗声说道:“诸位大人,你们可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我对暴君安得马说了谎话,谎言是我费尽心机编造的,我编造一个天大的谎话,目的何在?我是来挽救你们满朝文武大臣性命,没有这个谎话,你们统统都得被杀,难道不是吗?你们都好好扪心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林子苓踱到安得马身边,用手指着他的脑袋道:“他,安得马,就是一个恶魔,一天要杀你们一个人,这几日他一共杀了几个人了?你们想一想,出不了几日,你们都得死,统统都得死。我这是在营救你们,挽救你们的生命。我编造这个谎言,不光是为了救我的儿子,还有你们各位大人,使你们免遭家破人亡的下场,难道不是吗?” 这时,有一个人跪下来磕,道:“臣感谢林大人救命之恩。” 大殿上文武见有人带头,众人纷纷依附,道:“臣感谢林大人救命之恩。” 刘端仙暗自叫苦:“完了,完了,这回我算彻底地完了。林子苓说这是个谎言,现在谎言现在被他自己揭穿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真的无话可说。那本《蛇山秘录》不在我手里,我就是一个编造谎言的人。接下来林子苓该宣布我的死刑了,我的小命完了。逃吧,可众目睽睽,我往哪里逃?” 林子苓声音洪亮,慷慨激昂,全不是原来那林子苓,说话有气无力、阳死带活的样子,众大臣皆是诧异,偷偷抬头看去,林子苓由于太过激动而脸涨通红,两眼炯炯有神,射着火光,驼腰背也挺直了,满头的花白不知何时变成油黑。这难道就是那白苍苍、老眼昏花、佝偻着腰,整日用颤抖的枯手端个酒杯,唉声叹气,喝着闷酒的林子苓吗?可不是他又是谁呢?大臣们低头相互小声嘀咕道:“这人是谁?是林子苓、林大人吗?不是他又是谁呀。” “这人是林子苓吗?”刘端仙就站在林子苓身边,仔细端详起他来。可越看越不像,转眼间完全陌生了。他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这般的生疏。“不,他绝对不是林子苓,他不是这么样子。” “啊,我又上当了。这回,我真叫林子苓这个老东西给骗了。”刘端仙失声大叫一声,瘫坐地上。此刻,他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一切,这确实是一个弥天大谎,比天还大的谎言。是林子苓自己偷服下红顶蛇的眼睛,把自己的眼疾治好了,身子强壮了。 刘端仙回想:“从蛇山回京城途中,林子苓亲热地叫我与他同乘一轿,反复询问服用蛇眼的方法,我只以为他不过是出自好奇,便如实相告了。谁也不会想到,他却暗有阴谋,回到家中,他一定是按我说的方法,自己偷偷服下红顶蛇眼睛。林子苓在家大病三天,要死要活的,一定是服了蛇眼后,身子生了剧烈反应。这种反应《蛇山秘录》中也有记载,看似气若游丝,实则是蛇眼的功效在慢慢地挥。当时,我傻乎乎地,真是以为林子苓是一路劳累,中了风寒。林子苓给太后服下的蛇眼,肯定是他随便抓来一条普通的蛇,剜下蛇珠,冒充红顶蛇。所以,老太后才没有反应。也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这人太是阴险了。这个阴谋众人知道吗?” 刘端仙又抬头看了林子苓一眼,“没错,一定是这样。不然,林子苓那近乎失明的眼睛为什么会这般明亮?还有,他的头,他的腰,还有他那神态,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一定是这样的。这些都是在我的眼皮下变的魔术,我竟浑然不知。天啊,刘端仙,刘端仙,你去死吧,你就是天下第一个大傻瓜。” 第十九章 、巧借蛇眼篡皇权(3) 刘端仙抬头看了一眼林子苓,见他还在侃侃而论,心里叹道:“此人真是太厉害了,用红顶蛇治好了他的眼疾,壮了他的身子,却用一只假眼赢得了满朝大臣的人心,真是玩不过他。我真是服了,彻底地服了!” 林子苓接着说:“这里有人说,我用邪道之说,欺骗圣上。是的,我编造了一个美丽的故事,是犯了欺君之罪。” 刘端仙暗道:“不对,林子苓在说瞎话,这可不是谎言,那老太后服了红顶蛇眼一定会重见光明。” 林子苓说道:“你们大家说说,这样的昏君留有何用,为什么不反?”大殿鸦雀无声。 林子苓朗声喝道:“今天我就顺应民意,造反了,来个天翻地覆,有敢违令者斩。”林子苓说罢,他的俩儿子林传忠、林传孝,便一人一刀,将安得马刺死地上。一代枭雄就这样人头落地,满朝之上无人敢吭声。 “哈哈哈哈。刚才有谁说老夫是奸逆之臣了?请你站出来。有你们这般地忠心,那是安得马的福份,老夫今天就成全你了,让你随安得马去吧,让你继续去尽忠尽孝。” 林子苓说罢,双眼如电一般,在群臣中扫了一眼。那张之贡、栗道远走上人前来,在群臣中找到刚才那两个多嘴的人,就地一人一刀,脑袋登时滚落到地上。mianhuatang.info “哈哈哈哈。”林子苓狂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皇上今年到我家。今天这个皇上我是坐定了。你们之中,有不愿意跟随朕的,就像这两人一样,现在就送你们上西天,找安得马去。” 满朝文武大臣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下,叩不起道:“吾等甘心情愿效忠林家,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朕救了你等性命,众爱卿跟随朕,一定会荣华富贵。” “哦,那刘大师在哪儿?”林子苓忽然想起了刘端仙,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物,怎么突然间不见了? “是呀,这刘大师哪去了?”众大臣四处寻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完了,这个老家伙玩了我一回,骗个皇上当,我就像是一只破鞋一样,该扔掉了。现在轮到我了,这林大人要怎么处置我?”刘端仙吓得瘫成一团,答不上话来。裤子都尿湿了。 林子苓踱到刘端仙面前,见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刘大师,你太有才了,你帮我编造了一个多么美好的谎言,居然把皇上都骗了,你说朕该如何谢你?” 刘端仙此刻已吓昏了头,没听懂林子苓说的是何意思,鸡叨米似的连连磕头,道:“林大人明察,不不,皇上明察,小人没有说谎,那红顶蛇确实是能治老太后的眼疾,只是……” 林子苓一楞,心说:“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他看出我服下真蛇眼?”忙道:“哈哈,我这大师想必是太累了,带他下去休息吧。” 林子苓的两个亲信上前,把刘端仙带了回去。 刘端仙;边走边喊:“我没有撒谎,我冤枉啊。” 转眼间,侍卫们将几具尸抬了出去。 林子苓雄纠纠地来到了龙椅宝坐,有两个太监手捧皇袍过来了,给林子苓换上皇上的新衣服,侍候他端坐在龙椅上。这时,突然从大殿棚顶掉下一条蛇来,“咚”的一声,正砸正砸在林子苓的头上,林子苓身子一歪,跌倒在地。满朝都吓了一跳,林传忠、林传孝急忙跑上来,扶起了林子苓,一看原来是条死蛇,足有丈长,胳膊粗细,也是红顶绿身,只是脑顶并没有那红珠。再一细看,那蛇并不是掉下来摔死的,已则死掉多时了,不知何故从殿顶上落了下来。 林子苓惊出一身冷汗,暗想:“这死蛇落在龙椅之上,该不是说,我要死于蛇之身上?难道取了那眼之红顶蛇,就是法大无边的蛇仙,此刻怒了,要来报复我?” 林传忠上来,用刀将死蛇挑下殿,众人看得清楚,这是一条死去多时的蛇,蛇身已无一丝光亮,开始腐烂变臭。心里都在想,林子苓这皇上恐怕当不长。 林子苓像是看出了大臣们的心思,故作镇定,对众人道:“朕刚要作这龙椅,却有条蛇掉到我的头上,各位爱卿,你们说一说是怎么回事,是谁与朕过不去?” 大臣们见林子苓这一招比安得马还毒,要是说错了,脑袋倾刻就掉了。都低下头,谁也不敢吱声。 林子苓眼睛瞅见了那个专会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金志佩,心想,我这刚要坐龙椅,就遇到这难堪之事,这家伙最好能给我圆过去,不然我就杀了他,也震一震这些人的威风。便道:“金志佩,金大人,你才学渊博,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 金志佩林子苓点了他的名字,顿时汗就着脸下来了,一下跌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这,这……”突然,他眼珠一转,有了一个主意,心想:“该死该活,我只能这样说了。”便说:“皇上,您,您大喜了。” 众人一怔,这金志佩真是活得腻了,眼下分明是个悔气事,他却说大喜,岂不是火上浇油?偷偷看那林子苓,只见脸色也变得铁青,无一丝血色。 “哦,这到很是新鲜,你怎么说是大喜?” 这一句话说出,金志佩反倒平静下来,不再害怕,道:“皇上,这是蛇仙显灵了,蛇仙在告诉皇上,愿以自身之死,换得皇上的千秋大业。这不是大喜吗?” “咦,是这样吗?”林子苓觉得这个回答有点意思。 “正是,这蛇仙告诉皇上说,现在您只用了它一只眼睛,还需要什么,尽管拿去。” 林子苓顿时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好好,金爱卿解得好,解得好。看来,这是一个极好的兆头,我这大好江山有蛇仙保佑了。” 群臣齐磕头道:“我皇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子苓对金志佩道:“看来你真是一个有用之人,难怪哪能个朝代都离不开你,我再给你官加一等。” 金志佩马上磕头:“谢皇上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十九章 、巧借蛇眼篡皇权(4) 林子苓当了皇上,第一次上朝就这样散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从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摇身一变,成了当今独一无二的皇上,自己想想直要笑,这事,还真得感谢那位刘大师……,林子苓忽然想起刚才吓得要死的要饭花子,急忙起身去找他。 刘端仙被关在殿旁一个房里子,跪在地上浑身嗦嗦抖,见林子苓进来,便一味鸡叨米般地地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林子苓微笑把刘端仙扶起,与自己对面坐下,道:“刘大师劳苦功高,何罪之有?” 刘端仙还是一味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林子苓爽声笑道:“刘大师,你是个聪明人,全都看明白了?” 刘端仙知道林子苓是在问他真假蛇眼之事,可他知道林子苓这人诡诈多变,弄不清他是何用意,不敢如实回答,低头道:“小人实在不知那红顶蛇无用,还请皇上饶命。” 林子苓哈哈大笑,道:“大师可不要这么说,谁说红顶蛇无用,那就是有眼无珠。你没见我把它那眼睛吃下了,没看把我的眼睛都治好了吗?唉,我这眼睛,原来瞅你朦朦胧胧,现在,我看得多清楚啊。你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一看。哎呀,你瞅你脸上的麻点,我都看得这般清楚,还有你这只眼睛,原来只觉得不太好,现在我看清楚了,这有个玻璃花。怎么能说那蛇眼没有用呢?你再看我的这腰,这头,自从我服下那蛇眼之后,全都变了,怎么能说没用吗?”他站起身,挺拔了下腰板,捋了捋头,故意走了两步让刘端仙看。 林子苓踱起了步子,兴奋道:那红顶蛇真是太神奇了,真乃是一个仙物。可红顶蛇最神妙之处,你难道还没看出吗?它颠覆了一个王朝,扭转了乾坤,帮助我当上了皇上。哈哈哈哈,你说它神不神?” 刘端仙看着得意忘形的林子苓,不知说什么是好,暗想:“你看看,我一点都没有猜错,真是这老家伙服下真蛇眼,给那老太后服下的是一只假蛇眼,果然是如此,这办法他是如何想出的呢?” “我如今当了皇上,”林子苓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朕当了皇上,刘爱卿的功劳大大的,我要好好地赏赐于你。 刘端仙又重新跪下,心说:“你别杀我就烧高香了,还敢说何赏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没敢答话。 林子苓道:“哈哈,反正朕也是头一天当皇上,这儿又没有外人,你就起身,咱们俩人坐下好好聊一聊。”说着,一只手把刘端仙扶起来,刘端仙恭恭敬敬地坐到一把椅子上。 林子苓道:“朕同你说过的话,现在全都兑现,赐你官居二品,赏黄金万两,你意如何?” 刘端仙大喜过望,见林子苓非但没有杀自己,还给这多赏赐,看来,这多年的苦罪没有白白遭受,真是苦尽甜来。他“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大声道:“皇恩浩荡,谢皇上恩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你好好想一想,你从一个要饭花子,走到今天的地步,朕对你不薄,你要尽心为朕办事才是。” 刘端仙又连连磕头,道:“小臣愿为皇上鞠弓尽瘁,万死不悔。” 林子苓大笑道:“好好,朕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朕交给你两件事,这其一,给你五千兵马,任你为蛇山守备大元帅。你把蛇山给我牢牢看住,任何人不得伤害那红顶蛇。那蛇帮了朕的忙,朕如今当了皇上,它也有一份功劳,你要把它给我保护好,让它休养生息,好好活着,听明白了吗?” 刘端仙没想到林子苓还想着那红顶蛇,不知他还有何打算,慌忙答道:“臣一定办到,万无一失。” 这第二件,你说是有一本《蛇山秘录》是吗?” 刘端仙点头,答道:“臣原是有一本书叫《蛇册秘录》,后来丢失了,臣怀疑是落在沈小龙的手里。” 林子苓盯着刘端仙道:“朕要你把这本书找到,朕需要它。” 刘端仙暗自叫苦,心想:“我到哪里去找,可是,皇上话怎么说?”只得答道:“是,皇上,臣一定找到送给皇上。只是皇上不该把那沈小龙放跑。” 林子苓道:“哈哈,那沈小龙跑不了,他不过是回家看看而已,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回来找我,我还没有奖赏他呢。” 林子苓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朕刚当皇上,百废待兴,我要大干一场,刘大师,你一定要帮我哟。哈哈哈哈。”林子苓一阵狂笑,声音回荡整个皇宫。 这时,林府的朱管家来报,老夫人,现在应该叫老太后在府中大雷霆,请皇上快快回府。 林子苓一听,心中嘀咕上了:“什么?我当了皇上,本是一件大喜的事,为何老娘却起脾气,这是怎么一回事?该不是老太太着急进宫来当太后?”慌忙叫太监抬轿子,回林府看一看。 在林家老夫人房中,林子苓的两个夫人、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聚在这儿。本来,大家都是来给老夫人报喜讯来的,老人家儿子当了皇上,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话说着说着就起了矛盾。 原来,林子苓有两房夫子,大夫人邱氏,是二儿子林传孝的母亲,二夫子罗氏,是大儿子林传忠与公主林若惠的母亲。两个人侍奉林子苓多年,林子苓渐渐衰老,退休在家,如果这样子日子过下去,大家本都相安无事,可这回却不一样了,林子苓当了皇上,那么谁来当这个皇后?那皇后是什么,是后宫的头领,这可非同小可,两个老婆一定要争一争的。还有这两个儿子,谁来当太子,这可是涉及到将来谁来接皇上的班?这些事林子苓还没有来得及想,可他的家人却先想到了,马上就摆到了他的眼前。林子苓进来时,两个夫人正争得不可开交,谁劝都劝不开。 第十九章 、巧借蛇眼篡皇权(5) 邱氏道:“我是林家的大儿媳妇,理应当这个皇后,哪里有放着老大不用,老二当皇后的道理?” 罗氏哼了一声,道:“老大怎么了?查一查历朝历代,哪一个朝代都是大媳妇当皇后?皇后要母仪天上,得有高尚的德行,瞧瞧你呀,那小心眼的人,还当皇后,真是给我林家人丢脸。” 邱氏一听就火了,“我的德行怎么了?哪像你,泼妇一般,成天不是骂这人就是骂那人。就你那个德行就不佩。” “我不佩谁佩?我为林家生下一儿一女,功劳最大。” “呦呦,这也显摆,我虽只是一个儿子,可我现在却有孙子,有了林家传宗接代的种了,你有吗?” 林传忠现在只有两个女儿,还没生儿子,这也正是大夫子的疼处,不由说道:“谁也不是七老八十了,今年就生一个,气死你。”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气得浑身抖,说谁谁不听,见林子苓进来,大骂道:“你在作孽呀,放着太平的日子不过,当什么皇上,你非得要作得家破人亡不可?” 林子苓的两房媳妇见林子苓进来,都不说话了。林子苓见老太太火了,慌忙跪下,道:“老母实在是委屈儿子了,我要是不设下这一计,治服了那安得马,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您的两个孙子的性命不保,还不是要家破人亡?” “哎,整治那安得马确实应该,可皇上不是我们来当的。我们林家官运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强求。还是作个平民百姓为好。” “老母,我当这皇上并非强求来的,不过是顺了天意,是我林家光宗耀祖的事,您老人家该高兴才是。” 林传忠、林传孝,还有林若惠一起劝老夫人:“是呀奶奶,父亲作了皇上,您就是老太后,理应高兴才是。”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哎,哪里高兴得起来,我听说你把那蛇眼剜下了,骗了那安得马,然后自己吃了,真有这事?” 林子苓道:“回老母,确有其事,我以给安得马的母亲治眼疾之名,取了那蛇眼,然后我瞒天过海,自己把那眼睛吃了,给那老太后吃了一个普通蛇的眼睛。我服下这蛇眼甚是灵验,您看我这眼睛原以昏花,现在居然亮堂多了,您再看我这腰,居然也直了。”他站了起来,在老夫人面上转了一个圈子,滔滔不绝地说。 “如是这样,那可是一个蛇仙,你剜下它的眼睛,它不来报复我们林家?” “哈哈,老母亲,你就放宽心吧,哪里是我*着剜那蛇眼,是蛇仙主动献出了个眼睛,来救下满朝文武,助我林子苓成就一番大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林子苓的一番话,将老太太说得没有话。儿子说的道理都对,可她就是觉得这是一个不祥之兆,象是大祸就要临头了。她叹息道:“我老了,无法再说你了,你既当了这皇上,家事、国事、天下之事,都要关心。先是家和万事兴,这刚上皇上就争起位子来,我看你这皇上,怕是……”老太太也觉得说下去的话也不好听,就不往下说了。” 林子苓听了老母的一番话,不由生起气来,暗想:“这帮东西,真是不争气,竟争起皇后来了,我看你俩都是人老珠黄的货色,哪个也不配来当这个皇后,等我选上一个年轻貌美的来当皇后,这才让天下人看得起。还有太子的事,我刚当皇上就立什么太子,看我这样子,再当几十年皇上都无碍……”想到这,林子苓道:“老母,我刚刚当了皇上,这皇后之事和太子之事,容日后再说吧。” 老夫人听儿子这么说,想了一想,道:“按以前历代作法,这太子之事,可以放缓,可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是先定下皇后之事吧。” 大家心中一惊,谁都没料到老太太会这么说。按理说,定皇后的事是皇上的事情,不知这个新皇上是怎么想?大家都瞅着林子苓。 林子苓听母亲这么说,家里人都瞅着他,一时不知说何是好。但他心里明白,这老太太心意违背不得。便说:“一切按母亲的意思办,谁来当这个皇后,母亲您老人家就亲自定夺。” 林子苓把这个难题推给了老母,因他早就想好:“无论谁来当这个皇后,不过都是暂时的事,我是皇上,还不上想废弃谁就废谁?”所以,老太太定谁他都不害怕。屋子里静了下来,大家又都瞅着老太太。 老太太是个没有何主见之人,耳朵软,见儿子让自己说话,也没多想,道:“那就按我们林家的规矩,老大当先。” 老太太这句话,惹下祸来,那林传忠和林若惠,虽脸上不高兴了,可不敢在长辈前面太放肆,那林子苓的二媳妇、罗氏却不干了,“嗷”的一声大喊,坐在地上,连哭带闹,耍起泼来。唠叨道:“老太太,您太偏心,那老大对您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个笑面虎,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专在这家里挑拨离间,您叫她当皇后。您好好想一想,前些日子您拉肚子,还不是我一些把屎一把尿的侍候,难道您是老糊涂了,全忘记吗?” 林子苓原本知道母亲心里面不喜欢这个罗氏,会叫这邱氏当这个皇后,没想到,这罗氏竟不么不顾脸面,什么话都说了。这还得了,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还不得叫天下人耻笑?大喝道:“住嘴,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就凭你说的这些话,你就不配作皇后,” 林老太太本是快八十岁的高龄,平日身体就不太好,清心寡欲,什么事都不管,没想到,两个媳妇为了争皇后,在自己屋子撒野。她怎么架得住这一番吵闹,道:“好了,好了,我不管你们的事了,这皇后谁爱当就谁当吧。哎,看来,我也是没有当皇太后的命呀。”脑袋一歪,竟气绝身亡。 顿时,林府乱了套,有人慌忙喊来太医。太医到了林府,老太太早没有呼吸、心跳,死去多时。 林子苓仰天长叹,心说:“这就是报应吧?我当了皇上,却要了我老母的性命,看来那真是一个蛇仙,我吃了它一个眼珠子,却要搭上个性命,得罪不得。以后我还得事事多加小心呀。” 第十九章 、巧借蛇眼篡皇权(6) 林家当了皇上,天大的喜事,本想好好庆贺一番,没想到喜事变成了丧事,一切都得等先送走老太太再说了。mianhuatang.info林子苓下话去,老太后病逝,全国举哀。 老太后临死之时,下话来,叫邱氏当皇后,不管林子苓愿意不愿意,他都得暂且同意。二媳妇罗氏见出了人命,老太太气死了,也害了怕,不敢再造次。林传忠、林若惠劝母亲暂且忍住,来日方常。那林子苓刚上皇上,怕外面说三道四,对自己不利,想把家里争皇后的丑事隐藏住,自然也不好现在就处罚罗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一家人这事就放下不提了,专心为老太太*办丧事。林子苓现编一套假话,叫家中人对外人道:“老太太是听到杀死暴君安得马,满朝文武得救了,大笑而死。” 林子苓这二日,喜事是从天而降,不过这喜事也在意料之中,这个梦不知作了多次;可祸事而接踵而至,这个祸事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先是大喜,后是大悲,这一喜一悲,叫他身心疲惫,一时招架不住,竟晕厥过去。 身边人见新皇上昏倒了,慌忙找来太医,太医看给他号过脉,看了舌苔,面相,以为不过是劳累过度,心情大喜大悲所至,在穴位上用上几针,醒来在服一、二剂汤药,就会无事了。可没等那太医下针,林子苓就醒来了,见太医正拿着一根银针,要往他身上针,一激灵,坐起身来,道:“朕没有什么大碍,不要用针,快快退下。” 太医见皇上话,慌忙放下手的银针,退到一旁。 林子苓不相信这些太医,这些人原本是为那安得马所用,除了会溜须拍马,并无何真本事。何况自己是刚当皇上,这人心险恶,他们这一针下去,要是真有个好歹,该如何是好?他只相信惠人堂的老板金惠安。为了留下这金老板,林子苓给金老板出主意,叫他装疯卖傻,免得进宫送死。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那安得马已死,不用再装下去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悬壶济世了。这太平盛事,正是用人之时,金老板正该为自己所用。他对身边太监道:“传朕御旨,宣惠人堂金惠安进宫,任朕的御前太医。” 两个太监快马加鞭,到了惠人堂,大声道:“惠人堂金惠安接旨,皇帝有旨,任命惠人堂金惠安为……”太监见无人应答,又喊了一遍,“金惠安快快出来接旨。”还是无人答应。这可是奇怪了,难道这金老板有意抗旨不成? 正这时,霍石光从屋子里跑出来,跪下道:“吾皇万岁万万岁,恕我师父不能接旨,老人家半个时辰前,已经仙逝了。” 俩太监甚是惊愕,还有这么巧之事,这边来旨,人就死了?两太监不敢有误,非要见见尸体不可,随霍石光了房,见金惠安正停正房中,家眷们哭哭啼啼,治丧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办。两人转身回皇宫复命。 霍石光送走了太监,倒地放声大哭。他此时才明白,师父为何要自杀死去。一个时辰前,他从街上回来,告诉师父,听一个大臣府中人说,林子苓借用一只蛇眼,为老太后治眼疾,骗过皇上安得马,在洗眼仪式上,动宫变,自己当了皇上。说完这话,他也是没有多想,此时,外屋来了一个病人求医,他急忙转身去看病人。一切安排停当,也就才过半个时辰,他再来到师父房中,就现师父气绝身亡了。外人不知,霍石光一看就明白,师父是服了他自己配制的毒药而死。他弄不清楚师父为何要寻短见?直到刚才太监们进了院子,宣读圣旨,他才明白了一切。师父料到林子苓一但当了皇上,会变得如虎似狼,定会召他入宫当他的侍身太医,这是他最不愿意作的事情。可林子苓又救了他一命,他无法拒绝,只得以死相避。霍石光现在很后悔自己毛毛糙糙,说话一点也不动脑子,应该早就想到这一层。 林子苓听太监回来报,惠人堂老板金惠安死了,甚是惊奇,对两个儿子道:“这个老东西,早不死,晚不死,为何偏偏召他进宫就死了?这不明明看不起朕吗?他会装疯卖傻,也就会装死,你们俩谁去给我盯着点?” 林传忠道:“父皇,我带管家去吊唁,然后把朱管家留下两天,他要是真的装死,我就平了惠人堂。” 林子苓摇头,道:“哦,那金惠安在这京中很有人缘,办事一定多加小心。” 林传忠道:“孩儿谨记父皇教导。”随后,林传忠叫朱管家准备吊唁的东西,一起去了惠人堂。 林传忠去惠人堂也有自己的目的,他看中了霍石光,心想,金老板已死,这惠人堂也开不成了,干脆让那霍石光跟自己干算了,让父皇封他个将军,这样粗犷之人当什么看病的先生,舞刀弄枪倒是一个好手。 两个人进了惠人堂,见霍石光哭得死去活来,说几句话便昏厥过去,无法与他说这个意思。 林传忠亲眼见了金惠安的遗体,确定他已死无疑,便叮嘱朱管家在惠人堂盯着,等霍石光缓过劲来告诉他,再来与霍石光摊牌。 金老板生前救过不少人的命,听到他的死讯,都来为他吊唁,送行的人排成了半里地。金老板下了葬,朱管家去告诉林传忠,霍石光没有事了,回到了惠人堂。林传忠急忙往惠人堂赶,可一进院子却傻眼了,院子里空空荡荡,不但霍石光没有了,连个人影都不见了。他们去哪里了呢? 那霍石光人是毛糙,却也十分的聪明,师父之死提醒了他,他又看见子林府的大公子到“惠人堂”来,心中一切都明白了,出葬那天,趁着人多,偷偷把师母和自己家眷都搬走了。 林传忠气得嗷嗷叫,大骂:“霍石光,我给脸,你不要,等我捉到你,非亲自斩了你不可。” 第二十章 、千里寻亲遇险难(1) 沈小龙在婚宴上无端被一伙官兵抓走,不知去向,下落不明,韩雪梅、阮笛儿娘俩儿哭个死去活来,不知如何是好,整日里以泪洗面。mianhuatang.info 这日,郝鑫山跑进“济生堂”,见韩雪梅和阮笛儿相搀而啼,劝道:“干娘,笛儿妹妹,你们不要哭了,小心伤了身子,小龙兄弟一准没有事。长言道,‘塞翁失马,安知祸福,’我看你们家这是要大财了,只是笛儿妹妹……”郝鑫山话说一半,抽了下鼻子,便不往下说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阮笛儿。 韩雪梅、阮笛儿止住哭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舅舅、那常家老爷透露出什么消息?快快说给我们听听。mianhuatang.info” 郝鑫山用袖口擦了下鼻涕,道:“不是的,我舅舅有何消息能与我说。您没看见街上贴出皇榜,上面说,皇太后有眼疾,能治好者封宰相,聘驸马吗?那天来了一伙官兵,为的大官说,是皇上让小龙去办件事情,那准就是给皇太后治眼睛去了。” 阮笛儿生气道:“郝鑫山,你又来胡说,皇太后的眼睛是我们能治的?再说了,朝廷咋知道我们住在太平镇,咋就认识小龙哥?” 郝鑫山又用手擦下鼻涕,往衣袖上一抿,道:“笛儿妹妹,你别着急,听我说完。你家不是养过一条红顶蛇吗?就是那条小时候把我吓抽的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不是一条普通的蛇,是条宝蛇,用它的眼睛能治老太后眼疾。官人们就是让沈小龙去取那蛇眼睛,来治老太后眼疾的。” 韩雪梅、阮笛儿更是糊涂,问:“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郝鑫山环顾一下屋子,神秘道:“我这儿有一本书,书上是这么说的。” 阮笛儿说:“书上说小龙哥能治太后眼疾?真是胡说八道。” 韩雪梅正色道:“鑫山,你既然管我叫干娘,我就要说你了,你娘临死时候托笛儿爷爷带话,叫你千万别打红顶蛇的主意,把那本什么邪小龙没有跟你说过?为何还不听话?莫非还要重蹈你爹娘的覆辙?” 郝鑫山听韩雪梅这么说,急得直跺脚,边擦鼻涕,边道:“我的干娘哪,您千万别误会,可不是我打红顶蛇的主意,那天官兵抓沈小龙,我看见我那表舅刘端仙了,他随官人们一起来的,就是那个麻子。我听沈小龙提起,他和笛儿妹妹都见过这人。他一来,准没别的事情,肯定是又打红顶蛇的主意。” 阮笛儿想起在“济生堂当小工,八月十五在月饼中下毒那个麻子,就是那年太平镇抢蛇、“仙人居”绑架小龙哥一伙坏人,难道又是他们在干坏事?这个人不是死在大牢中了吗,怎么还活着?结婚那日人也忒多,没有注意这家伙。” 郝鑫山见阮笛儿不吱声,抽咽了下鼻涕,又道:“我说小龙没事的,说不定现在已当了宰相。只是,只是要是作了驸马,笛儿妹妹,你就别傻等他了,干脆嫁给我吧。我来养你和干娘,把这‘济生堂’开下去,肯定让你们过上幸福生活。”他盯着阮笛儿说。” 韩雪梅生气道:“这孩子说话这般没有摭拦,说的是哪里的话。” 阮笛儿嗔怒道:“你整日抽疯,把脑子抽出了毛病,天天胡说八道,你给我滚出去。”说着,一手推开房门,揪住郝鑫山耳朵,把他推了出去。 郝鑫山用手擦了把鼻涕,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还不信。好心当成驴肝肺。”他被阮笛儿推得一个趔趄,好悬没跌倒,正与一个人撞个满怀。此人正是县太爷的大公子常大宝。 常大宝见撞他的人是郝鑫山,勃然大怒,上去踢他一脚,道:“你找死呀?” 郝鑫山见是常大宝,声都没敢吱,转身走了。 从那次,常大宝被蛇咬伤之后,常大宝便把帐都记到了郝鑫山身上,隔三差五,找茬打他一顿。郝鑫山寄人篱下,没有办法,只得忍气吞声。 常大宝进了“济生堂”冲韩雪梅、阮笛儿嘿嘿一笑,道:“老太太好,姑娘好。我来买药来了。” 常大宝被毒蛇咬伤,“济生堂救了他一命,果然转变了态度,从没再找过”济生堂“的麻烦。每次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也因他每半个月要来买次药服,否则那蛇毒无法根本清除。 常大宝掏出些碎银子,放在柜台上。 阮笛儿见是常大宝,懒得理他,头也不抬,从药箱时取出一个药丸,对常大宝道:“服了这丸药,就不用再来,没事了。” “是吗?真是太谢谢了。我得好好谢谢‘济生堂’的救命之恩。常大宝高兴道。” 常大宝接过韩雪梅端来的一杯白水,把那药丸服下,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坐在一把椅子上,东张西望。 “你们家沈小龙这回可财了。”常大宝主动找话道。 韩雪梅见他说这话,心里不解,心说:“今天遇到这两个小子是咋的了,竟说些胡话。”便问道:“少爷说这话是何意思?我听不明白。” “老太太,有人在京城见到沈小龙了。沈小龙在京城买下一个大宅,比这房子大个几倍。掛出牌子,也叫‘济生堂。’你们家开了分号,难道你们还不到京城去?” “少爷你把话说明白,谁看见我家小龙了,他咋在京城买了房子,为何不回家来?”韩雪梅就想听儿子的消息,急忙问道。 阮笛儿虽是特烦常大宝这人,但听他说起小龙哥的事,忙放下手中活计,认真听了起来。 “你们难道一点都不知,那天来的是京城的钦差大臣,带沈小龙去办一件大事,沈小龙事情办得挺好,皇上高兴,赏他不少的黄金,他就在京城买下房子,买了地。” 那日来了一伙官兵将沈小龙带走,常大宝并不知去作何事情,他去问过他的县官爹爹,常老爷只知去办事,也不知办何事情。他这一通话,不过胡乱瞎编,来哄骗这母女俩。 阮笛儿对韩雪梅道:“娘,别听别人瞎说,小龙哥真要是在京城住下,还不给我们来个信,接我们过去。” 韩雪梅点头,道:“笛儿说得对,他为何没有信呢?” “可许是那送信的人,就在路上。你们等着吧。”常大宝说罢起身告退。 第二十章 、千里寻亲遇险难(2) 常大宝出了屋子,韩雪梅心静不下来,与阮笛儿嘀咕:“这常大宝这一番话和郝鑫山所说,多有相同之处,是不是小龙真的办完了皇上的事情,得了赏金,在京城买下房子?” 阮笛儿劝道:“娘,您可别瞎寻思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再等两日就会有信的。” 每日,阮笛儿扶着韩雪梅到镇外,爬上高高的山坡,望着官兵带走沈小龙的那条路。山路漫漫,重山叠岭,一连数日,俩人眼睛哭干了,还不见沈小龙的踪影,也不见个送信的人。韩雪梅对阮笛儿说:“笛儿,这么等下去不是个办法,咱们去找吧。” 阮笛儿见干娘说得极是,忙点头答应,俩人作着出门的准备。 这时,“济生堂”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个衣裳褴褛之人,像是要饭花子。他进屋就说道:“我是从京城而来。沈小龙叫我带信,叫你娘俩去京城找他,他得了赏金,已在京城买好了房子。” 阮笛儿见这人相貌打扮,不像是出远门的样子,便问:“我家小龙哥没让你带书信吗?” 那人唉了一声,道:“别提了,你家公子给我一封信,还有十两银子,都在路上被土匪劫了。我作买卖的货物、钱财劫持一空,我现在成了穷光蛋,变成眼下这样子。” 阮笛儿仔细瞅那人,还是不信。韩雪梅心软,也是想儿子心切,便信已为真。拿出二两白银,递给他道:“谢谢你了,这点银子,你先用吧。” 阮笛儿正琢磨如何再作盘问,那人接过银子,谢过,便匆匆离开了“济生堂。” 阮笛儿对韩雪梅道:“娘,那人的话,我看不可信,我咋看他像是街上要饭的?” 韩雪梅道:“可信不可信,咱娘俩不早就决定要去找吗,何况郝鑫山、常大宝都是这么说的。咱俩就别再傻等下去了,就当真有这回事,去趟京城,先去‘惠人堂’你大头叔叔那儿,大家一起找一找,不就放心了。” 阮笛儿一想:“干娘说得也有道理,那就去趟京城吧。” 郝鑫山听说阮笛儿要和干娘去找沈小龙,匆匆跑到“济生堂”,眼睛瞅着阮笛儿,擦着鼻涕说:“干娘,我和你们一起去,你们两个女人家,路上怕有人欺负你们。” 阮笛儿道:“你这么小胆,能干什么?路上到处都是蛇,不怕咬你?” 韩雪梅见郝鑫山真是可怜,道:“你这孩子,整日里像个流浪儿似,我这店铺中也没个人,你就住在这儿,吃喝都有,就当给我们看家了。” 郝鑫山抽了下鼻子,没再吱声。他痴恋阮笛儿,心想能与她在一起,天天看着她,没想韩雪梅这么回绝他,无法再说别的话。 这日,阮笛儿娘俩备下干粮,套了一挂驴车,带着“黄嘴儿”和“篮带儿”上路,奔京城而去。走了多半日,忽然见一骑快马,风驰电掣,疾驰而来,把个驴子惊吓得躲在路边。阮笛儿娘俩还没看清马上那人模样,便闪过去。 那马上之人是林子苓府上武士赵志钢。 赵志钢在仙人居,与霍石光一起葬了师父长白道人,按霍石光所说找到林家管家朱洪。朱老爷见是霍石光所介绍的人,身材魁梧,又有武艺,就留下来帮他看家护院。林子苓爷仨没走之时,皇上派兵围住林府,后来林子苓从蛇山传来好消息,就把围兵了,林府也轻松多了。可没想到,中间林子苓取蛇眼受阻,又下令把林府围上了。朱管家慌忙派赵志钢去给报讯,这才进入蛇山二道沟,面见了林子苓和两个公子,此时正赶上取下蛇眼,大功告成,林家便派他去太平镇,办一件特别机密之事。 原来,林子苓让沈小龙回家团聚是个阴谋。他压根没想到要放过沈小龙。按常理,林子苓取下蛇眼,沈小龙再无任何用途,就该杀掉他,免得秘密泄露出去。可现在还不能杀他。林子苓觉得,刘端仙并没有与他全说实话,红顶蛇还有很大的秘密没有破解,把沈小龙留在身边,日后定有别人无法替代的用途。无奈,这年轻人太过恋家,又十分倔强,他只能杀死他的母亲和未婚妻,谎称娘俩出了意外,不幸身亡。这沈小龙死了亲人,断了后顾之忧,就会死心踏地跟着他,这样也守住了红顶蛇的秘密。 赵志钢自然不知这么些事,那日只与刘端仙打了一个照面,见这人是个麻子,有些面熟,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万没想他竟是自己的仇人。更想不到那红顶蛇,就是蛇王爷爷丢掉的那条小蛇。他去太平镇,不过是奉命办差罢了。 赵志钢进入太平镇,太阳虽已下山,天还很亮,赵志钢在街上转一圈,找一个茶摊上慢慢地喝茶,捱到天黑。他的任务是扮成图财害命的强盗,盗了财物,又杀了人,不能让人们看出是官府之人。 办这事他有些犹豫。他曾随师父长白道人杀过恶霸,却从没有杀过平民百姓。可这林家是大头介绍的,人家办的又是挽救朝中百个大臣的大事,没有理由拒绝交给他的第一件事,便答应下来,心说,是杀还是不杀,到时我看情况而定。大不了一走了之。 天全黑下来,街上没了行人,赵志钢来到“济生堂”药铺,见店铺大门紧闭,手持腰刀,绕到后院,跳进院墙,用刀悄悄拨开后门,摸进屋里,几个屋子找遍了,并没有那母女俩的身影。赵志钢心生奇怪,这俩人哪里去了?莫非知道有人要加害她们,逃掉了? 赵志钢听到有一个男人的酣声,寻声出了屋子,见有个男子躺在前院一个临时搭起的木床上睡大觉。暗想:“不知他是沈家何人?不妨叫醒他问一问。” 此人正是郝鑫山,他受干娘韩雪梅和阮笛儿的之托,给人家看房子。因他这几年流浪惯了,嫌屋子里太闷热,就睡在院子里。 郝鑫山被叫醒,迷迷糊糊,见眼前站个穿官服、挎腰刀的官人,吓了一跳,哆嗦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半夜闯私民宅?” 赵志钢见这人穷酸样,像是沿街要饭之人。便问:“我是官府的人,你是这家的什么人?” “我就是这家的人。”郝鑫山答道。 “我问你,这家母女哪去了?” 郝鑫山听他说是官府之人,深更半夜挎刀入室,必是要抓人。便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我干娘和笛儿妹妹都是好人,你为何要害她们?” 第二十章 、千里寻亲遇险难(3) 赵志钢听明白了,这小子是韩雪梅的干儿子,要想从他口中掏出实话,还得撒个谎。便道:“你小子说什么,我是奉命令,来接她娘俩进京,与沈小龙团聚。” 郝鑫山听说是接这娘俩的,乐了,一骨碌起身,道:“沈小龙果然取了蛇眼,受了重赏?当宰相、作驸马了吗?看看,真让我猜着了。” 赵志钢见这小子还知道沈小龙去取蛇眼,当什么宰相、驸马的,真是胡说八道,便哼哈答应道:“我没功夫和你闲聊,快快告诉我,她们去哪儿了?” 郝鑫山擦了把鼻涕,道:“可惜,你来晚一步,她娘俩进京找儿子去了。要不我陪你去撵?” 赵志钢皱眉暗想:“看来,我是迟了一步,没杀到她母女。不过这也好,免得我滥杀无辜了。只是这两日,沈小龙要是回来,听说他母女没死,可就坏了林大人的大事了。看来这事还得找县衙,让他们与我配合一番,编个假戏往下唱。” 赵志钢没搭理郝鑫山,出了“济生堂”,直接去了县衙,找到县令常德贵。 抓沈小龙那日,赵志钢还在林府,与常老爷没有见过面,俩人寒暄过后,赵志钢递上公文,说道:“此次,奉钦差林子苓大人之命,捉拿要犯沈家母女。据铺子里看家年轻人道,沈家母女进京找儿子去了,请常大人派人严守“济生堂”,一经现那母女,格杀勿论。过两天沈小龙如果回来,就说家遭劫匪,母女被害。眼下先作这般安排……。”赵志钢一一作了交待。 常老爷见是京城钦差大臣安排之事,不敢怠慢,连连点头称是,说:“请回复林大人,敬请放心,下官一一照办就是了。” 赵志钢想到,事情要想编得圆全,既是遇到劫匪,“济生堂”那屋子就得扬个乱七八糟,便要回“济生堂”,作些手脚。 常德贵随赵志钢回到“济生堂”,敲下房门,见开门的是他远房外甥郝鑫山,甚是奇怪,这小子都几日不见了,这何在这儿?便问:“你在这儿作什么?” 郝鑫山擦着鼻涕道:“舅娘不让我在府中住,这家人又托我看管房子,我就住到这了。” 常德贵生气道:“这家人与你有何关系?你个无用的东西,整日里游手好闲,像你那大宝哥一样,快给我滚回府里去。” 常德贵见郝鑫山没动地方,便挥手叫一个差人把他拽了出去。 赵志钢在屋子里挑了几件沈家娘俩的衣物,装进包裹,准备回去复命之用。而后,叫随从县衙差役,把桌椅板凳、箱子、柜子,一概推翻,把药匣扬开,大门封上,暗中派人盯住。 郝鑫山并没走远,这一切他全看在眼里。心说:“这官人还说是来接干娘和笛儿妹妹进京,原来是个坏人,是来害她娘俩的。多亏她们早走一步。一会儿,我回常府看他和我舅舅都办啥坏事?” 赵志钢见天已入夜,就随常德贵回常府。常老爷摆下酒宴招待赵志钢。赵志钢见事已安排妥当,就尽兴多喝几杯。喝到三更天,被佣人搀扶进客房休息。 一夜无事,第二早晨起来,赵志钢现自己衣服、包袱还有腰刀都不见了,包袱还有些银两,甚是奇怪。这屋里没有别人,起身见一个窗子虚掩,暗想:“我真是酒喝多了,夜里这屋进来贼,我竟睡得这般死。一点都没察觉。好在只是图财,并不害命,否则,我的小命休矣。”赵志钢只穿个短裤,甚是狼狈,忙大声叫喊,唤来佣人。 常老爷过来,一听,也极惊异,这府中戒备森严,何时有过盗贼?忙给赵志钢道歉,叫人府中四处查找。 一会儿功夫,有差役报,在茅厕中现了衣物和腰刀。 大家暗自分析,此人并非图财,也非害命,不过是想捉弄官人罢了。可这人会是谁呢?为何开这种玩笑? 常老爷寻思:“该不是那混蛋外甥郝鑫山?这孩子常干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事。昨天晚上,我把他从沈家撵回来,他什么时候进的府,在哪儿睡的觉?”他找管家去问,管家回话,郝鑫山昨晚回了府,今天一大早就走了。常老爷暗骂:“没错,准是这兔崽子。可这是家丑,哪能当外人面说出。过后再找那小子好好算帐。”忙给赵志钢找身官差衣服,送上三十两文银,备齐途中用物,好一番陪罪,打赵志钢上路。 赵志钢不敢耽搁,策马回京复命。 从太平镇到京城都是山路,赵志钢翻山越岭,马不停蹄,一口气跑了一百二十里地。登上雁窝岭,马身已是大汗淋漓,跑不动了。赵志钢凭高下望,见前面都是下坡路,半里地处有一丁字路口,不知往何方向走?心里犹豫,又觉口中干渴,便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水葫芦,坐在棵大树下休憩。 赵志钢又想起了那母女俩,“这俩女人进京去寻沈小龙,京城那么大,沈小龙又关在林府,不会让他自由自在的乱跑,哪里能找到?干脆,我就说已经把她俩都杀死了。谁能再来核对?免得我初次为林家办事,就叫人说三道四。” 昨夜,酒喝得太晚,赵志钢觉睡得太少,有些犯睏,闭上眼睛竟眯糊着了。不知过了多时,一阵吵杂声把他惊醒。 他睁眼,忽见前边,从另一条叉路上狂奔过来一辆驴车,车上坐着两个女子,后面有四个男子骑马紧追,其中三人身着官差衣服,嘴口不停地喊叫着。驴车拐过路口,向坡下一泻而去,前方坡势太陡,驴车停拢不住,只听一阵女子惨叫,驴车跌入路旁沟中。四个男子追到跟前,勒马下望,嘀嘀咕咕。有一鹰在空中盘旋,还有一狗狂吠不止。山中寂静,又是顺风,那几个男子说话,赵志钢听得一清二楚。 一人道:“少爷,下面沟壑这么深,她们可能都摔死了。”另一人道:“不会吧,你没听到哎哟哎呀的叫声吗?准是还有气呢。”另一人道:“追了两天,他娘的才追上,摔死了,谁给我当小老婆?”另一人道:“只要那姑娘没死就好。”停了一会,好像听到沟下俩女子还有哀叫声。一男子道:“你们几个下去,把那老的给我弄死,把那小娘们抬上来,我非得叫她作我的小老婆不可,我倒要看她有多厉害?” 赵志钢心想:“这是伙*之徒,怎么还是官府之人?今天撞上我了,哪有不管的道理?算是这几个歹徒倒霉。”他起身见三个人官差正要往沟里下,要害死那老妇人,大喝道:“住手。”便跃上马向前奔去。 第二十章 、千里寻亲遇险难(4) 原来,这四人是常县令的儿子常大宝和县衙的三个差役。常大宝想调戏阮笛儿,反被阮笛儿打得鼻青脸肿,又因遭蛇咬、治伤,遭阮笛儿奚落,早就伺机报复,无奈,身上蛇毒未清,还得常到“济生堂”取药、清毒,不敢妄动。捱到沈小龙被官府带走,他身上的蛇毒已清尽,便要报复了。可是,在镇内,因上次砸“济生堂”,阮笛儿*他他老子写了保证文书,弄得沸沸扬扬,镇上人都知道了,不好下手。于是,他就编造了一个谎言,说有人在京城看见了沈小龙,后来又买通一个要饭花子,冒充从京城回来,给沈家报信,叫沈家娘俩去京见儿子。把她娘俩支出街镇,到荒郊野外方便动手。有人报告常大宝,沈家母女已经上路了,常大宝暗自欢喜,特意从县衙中挑了三个会武功的差役追了上来。途中,遇到场大雨,赶错了路,耽误了时辰,此时才追上。 常大宝见骑马过来这人,穿着太平县官差的衣服,却并没见过,便问:“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 三个官差也围了上来,道:“你是谁呀,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赵志钢见他们都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知道这三个人都是太平县衙的差役,便说:“啊,你们不认识我?我是太平县衙新来的捕头,你们三个人都要归我管,难道不知道?” 三个差役摇了摇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个差役道:“你新来的捕头难道不认识这位爷吗?他是县太爷常老爷的大公子常大宝。” 赵志钢瞅了一眼身着枣红色缎袍的常少爷,见他牛皮哄哄,冲他摇头晃脑。 常大宝见赵志钢看他,便说:“你是新来的,正好赶上了,当个帮手,和他们一起下去,把那老女子干掉,把那小女子弄上来,我要她作小妾。” 赵志钢问道:“常少爷,为什么要杀死她?” 常大宝不耐烦道:“这你不用管,叫你干你就干。” “不,我是捕头,今天我非要管不可。”赵志钢说着双手叉在前胸,挡住他们去路。” 这四人心生诧异,三个差役拔出腰刀道:“你到底是谁?假冒官差,想找死呀?” “哈哈,我是太平县衙专杀*贼的,你们四个乖乖给我跪下,我且饶你们一命,否则,就给你们卸胳膊卸腿,大卸八块了。”赵志钢冷笑道。 常大宝一听,怒上心来,大叫道:“哎呀,想挡爷爷的道啊?今天我可遇到不要命的。你们三个人,给我上,给他点厉害看看,看他还敢管闲事不。” 在县衙,常大宝支使差役们惯了,谁也不敢不听他的话,三个差役持刀一涌而上,奔赵志钢而来。 赵志钢的腰刀被人丢入茅厕,他见那刀太脏,就丢弃不要了。身上没了武器,便徒手对付他们几个人。 赵志钢躲过刀锋,三拳二脚先踢趴一个,一个鱼跃,顺手从那人手中夺过腰刀,将一把兵器舞动起来。“唰唰唰唰”,刀光闪烁,转眼间,便将这几人打得落花流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哎哟不止。 赵志钢用刀直对着常大宝胸膛,道:“这些人中,我看你是最坏了,今天我得要你点东西。你说是给耳朵,还是鼻子?” 常大宝见这人如此厉害,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求饶,道:“大爷饶命,别要我的鼻子、耳朵,我给你金子、银子。要多少给多少。” 赵志钢见他们滚地惨叫,一个个狼狈样子,也不想杀死他们,道:“今天,我且饶下你们狗命,但也不能太便宜你们这帮坏蛋,叫你们长点记性,要你们半年干不了坏事。”说罢,对着常大宝胳膊踢了一脚,常大宝一声惨叫。赵志钢又来到三个差役身边,对准三人的右臂,一人一脚,全把胳膊踹断了,顿时一片惨叫声。 赵志钢道:“跟我说实话,你们要伤害这俩女子,是何人,为何要下毒手?” 常大宝痛得一边哎哟哎哟,一边回答道:“大爷不关你的事,那俩女子是太平镇‘济生堂’掌柜沈小龙的母亲和未婚妻子,只因为那小女子,与我有仇,我才来教训她的。” 赵志钢一阵惊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愁回去不好交差,没想到竟撞到我手上了。”便又问了一句:“那俩女子真的是‘济生堂’沈小龙的母亲和未婚妻子吗?” “是的,就是沈小龙的母亲和妻子。” 哈哈,这真是天赐良机,干脆,就地解决她们算了,免留后患。”赵志钢对常大宝一行人骂道:“你们都给我滚得远远的,再让我看到,再把腿给你们卸了。” 这四个人一听,忙磕头谢过,落荒逃去。 赵志钢见这四人逃去,便向前行走,到了马车掉下地方,往下望去,沟壑很深,车摔成七零八碎,驴子毙命,尸卧其旁。地上果然躺着两个女子,有一只狗看守着她们,周围有几个猴子相围,在破车上跳来跳去,嘻闹玩耍,并不见伤害她们。还有一只鹰在树上怪叫。赵志钢要下去看一看,这俩人还活着没有。 赵志钢把马栓在一棵大树上,从逃跑差役丢弃包袱中找到一条绳子,拴在树上,将自己放下沟去。行到一半,见那几只猴子对他怒目而视,大声吼叫,便从自己腰中取出一个短笛,这短笛儿,他睡觉时藏在枕下,才免被偷去。他将笛子贴在唇上,轻吹几声,转眼,那群猴子消失了。 赵志钢跳到沟下,见两个女子虽是昏迷不醒,还都有气息。那岁数大的,头上还流着血。他在车上找到个包袱,打开拽出一件衣物,撕成布条,给那女人包扎起来。之后,从怀中掏出水葫芦,向那女人唇中润了点水,见她呼吸渐均匀了,便转身打量另一年轻白衣女子。 赵志钢推断,按年纪,这年轻的女子该是他要找的沈小龙妻子阮笛儿。不用说,那年纪大的妇人该是她娘韩雪梅了。赵志钢暗自笑话自己,本来要打死她俩,为何还要为她们包扎伤口?他举起右掌,要劈下去,就这一掌就会要了阮笛儿的性命。忽然,他看见阮笛儿身边有个笛子,甚是好奇,便拿过来细看。这是支银笛,不过尺长,小巧精制,瓦白铮亮,笛子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各种动物,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心想:“这笛子不是我的吗,怎么在这儿?”忙伸手向自己怀中摸去,见自己的笛子还在,更为纳闷。 第二十章 、千里寻亲遇险难(5) 这时,阮笛儿忽然醒来,隐约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身边站着个官差之人,手拿自己的银笛,正在沉吟。她猛地坐起,伸手便夺赵志钢手中笛子,道:“你是谁?为什么偷我的笛子?” 赵志钢一楞,阮笛儿将笛子夺了回去。 阮笛儿打量眼前男子,见他虽是眉清目秀,英俊魁梧,却是一副官差模样,便警觉起来,追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加害我们娘俩?”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你这姑娘好没道理,我本是救了你们,却如何说是害你们?” 阮笛儿想起,刚才常家恶少领一伙人追害她们。驴子毛了,摔下沟壑之中。便问:“你不是那些坏蛋一伙的?他们哪去了?” 赵志钢道:“都被我打跑了。”暗想:“难道你还不知,我也是坏蛋一个,专程赶来杀你们的,只是眼下就这样把你们打死,还真有些不忍,那歹人的话不可信,万一我要是杀错了呢?看来,我得亲自核实一番……” 阮笛儿想起干娘,不知她老人家咋样了?便挣扎起身,见干娘还没苏醒,就从怀中取一个小葫芦,打开塞子,放到韩雪梅鼻下。葫芦里是些芳香开窍的药粉,韩雪梅嗅了一会儿,苏醒过来,疼痛得哎哟不止。阮笛儿又喂韩雪梅一些水,韩雪梅渐渐缓了过来。好在她们都没有伤及骨头,过了一会都能活动了。 赵志钢见这娘俩可怜,美貌的白衣姑娘不知何故还有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笛子,就暂且放下杀她二人的念头,寻思着如何将这娘俩救上去。 阮笛儿主意多,在沟壑中找些枝条,编了个筐篓,拴在绳上。赵志钢顺着绳子先攀到顶,然后让韩雪梅坐进筐篓,拽了上去。赵志钢要放下筐篓,让阮笛儿坐上,阮笛儿一摆手,抓住绳子,往上一窜,如猿猴般攀了上来。赵志钢不禁赞叹:“这小女子不光貌美,身手还如此敏捷。”其不知,阮笛儿和山爷子长年在山林浪迹,还有不会爬山缘树之事? 驴车没了,赵志钢后悔刚才没有留下那四人的马匹,只好将自己的马让俩女子骑,自己自讨苦吃,用脚步行。 阮笛儿见这官差相貌和善,心肠也不错,还把马儿让给自己和干娘,好生奇怪,便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们?” 赵志钢心想:“这正是我试探她们的好机会,撒谎道:“我是钦差大臣林子苓、林大人派来的。沈小龙办完了事,受了赏,让我接他的老母和妻子去京城,与他团聚,享福。” “是吗?”韩雪梅和阮笛儿一阵惊喜,纷说道:“我那小龙儿好吗?我那小龙哥好吗?” 赵志钢见她俩那高兴的样子,果然就自己要杀的人,回答道:“好,好” “你去了太平镇了吗?” “我正是从太平镇来,追赶你们。”赵志钢心不在焉地答道,心里盘算如何了结这件事。 韩雪梅和阮笛儿听说很快就要见到沈小龙了,心头的阴霾一扫而散,顿时高兴起来。阮笛儿翻身下马,一边与赵志钢步行,一边聊了起来。 赵志钢见她娘俩高兴了,自己的情绪反倒低落下来,怪自己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我自己不忍心杀她娘俩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说是来接她们的。我真的能把她二人接进京吗?要是让林府人知道,我的饭碗砸了,脑袋还有吗?我就能把她们领到京城,就能见到沈小龙吗?林子苓老奸巨猾,不知将沈小龙如何处置。我有再大能耐能把他也救出来?”赵志钢低头想心事,不由放慢脚步,琢磨着把这娘俩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他跑掉,让这娘俩一时找不到进京的路…… 阮笛儿光顾自己高兴,没注意赵志钢的情绪。她从腰际间解下银笛,轻贴唇上,运气吹起,笛音浑如丹凤鸣叫,传遍山林,扑漱漱飞来一群鸟,在他们头上盘旋。阮笛儿用花舌技巧,吹得婉转、跳跃,各种鸟叫声便从一根银管里倾泻而出,顿间,头上鸟儿一同鸣叫,唧唧喳喳,好个热闹。 赵志钢见这女子玩得这么高兴,也不动声色,从自己怀中取出笛子,只吹了两声短促之音,忽见那些鸟儿飞得无影无踪。 阮笛儿见鸟儿全都没了,甚是奇怪,见赵志钢手中也拿一个银笛儿,便问道:“你怎么有这银笛?” “你怎么有和我一样的笛子?”赵志钢反问。 阮笛儿傲气地哼了一声,道:“这魔笛儿是我家的传家之物,你怎么会有?” 赵志钢道:“我这笛子也是我家的镇家之宝,你为何也有?” 阮笛儿道:“把你的笛儿借我看一看。” 赵志钢答道:“好吧,我也看一看你的。” 两人交换了手里的笛子,仔细察看,并无差异。阮笛儿又把两支笛子放在一起比较,见两支笛子上刻绘的飞禽走兽神态有所不同,一支笛子上动物神态和悦、优美多姿,另一支动作雄健、神情肃穆。再细看,阮笛儿的笛子上有一个“沈”字,赵志钢笛子上有一个“赵”字,非常之细小,不在意是看不见的。阮笛儿更为纳闷。 赵志钢见白衣女子美貌、率真、可爱,老妇人也善良、和气,心想:“我赵志钢还从没杀过无辜之人,不能就这样把她们杀掉,可我又把她们安置到何处去呢?”他紧锁愁眉,想不出个好的办法来。 阮笛儿把笛子还给赵志钢,歪着头,对赵志钢道:“你这笛子看着不错,能否用它吹一个曲子,把刚才那群鸟儿给我招回来?” 赵志钢接过笛子,道:“这有何难。”他把笛子贴唇上,运气轻吐,瞬时,山林荡漾起美妙的乐声。林中的鸟儿惊来了,一群群在他们头顶盘旋。赵志钢笛声比阮笛儿疾快而有力,鸟儿也匆匆来,匆匆去,一拨又一拨。 阮笛儿看着奇怪,心想:“我刚才给他的笛子该不是我的那支。”她掏出笛子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笛子上系着红缨子,绝对不会错的。不知这赵志钢是何人,为何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本事?她一招手,唤起自己身旁低旋的“黄嘴儿”鹰,“嗷、嗷、嗷、嗷”用口学起老鹰的嚎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转眼,天空中飞来一群黑鹰,铺天盖地,凶残地追逐低飞的小鸟,鸟儿惊得四处逃去。 赵志钢这二年走南闯北,见过一些会口技之人,可从没见过有这本领的人,怔怔地看着阮笛儿,不由得叫起好来 第二十章 、千里寻亲遇险难(6) 山林之中,风雨无常,转眼狂风过来,就是一阵暴雨。 韩雪梅跌落在沟壑之中,虽未严重伤及筋骨,可脑袋受了振荡,骑在马上迷迷糊糊,阵阵眩晕,一来风雨更是东倒西歪,端坐不住。阮笛儿和赵志钢见状,忙将韩雪梅扶下马来,倚在路旁一棵大树避雨。 赵志钢见她面容憔悴,无精打采,便蹲在她身边,关切地问道:“这位大娘,您没有事吧?” 韩雪梅闭着眼睛,答道:“我不要紧的,赵公子。” 赵志钢闻声甚是诧异,心想:“我与这妇人只是在她儿子结婚那天有一面之交,并没有说过话,她怎知道我姓赵?” 赵志钢问:“这位大娘,莫非您老人家认识我?” 韩雪梅强打精神,把眼睛睁开,打量一番赵志钢,伸出双手去握赵志钢的手,说道;“我认识你,你的父亲是赵排力,你的母亲叫杨梅兰,你的小名叫小钢。” “是啊,一点都不错,那您是?”赵志钢大为吃惊。 “我的夫君是清河总兵沈天啸,我就是你的沈家大娘。这姑娘是你的笛儿妹妹,她的爸爸就是清河副总兵阮德海,与你爹爹是同门师兄弟。”韩雪梅说得如此肯定,她知道别人万不会有这个魔笛。 赵志钢看了一眼身边的阮笛儿,张大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心想:“我妈妈生前是与我说过这些事,哎呀我的妈妈,真是太悬了,险些酿成大祸,把自己亲人杀死。” 韩雪梅说:“你们手中的银笛是雄、雌二笛。你手中的是雄笛儿,笛儿手中的便是雌笛了。雄笛雌笛,世上仅此一对,合奏合鸣,惊天地,啼鬼神,相得益彰,是盖世珍宝。只可惜,你的笛子吹得不够好。我一直担心,雄笛不知沦落何处?没想到,今日不但见到了笛子,也找到你了,孩子。”韩雪梅不禁哗哗流起泪来。阮笛儿也跟着抹起眼泪。 停了一会儿,韩雪梅又问到:“孩子,你的娘还活着?” 赵志钢摇了摇头,说:“那年,官兵追杀我娘俩,我们逃到山上,藏匿在树丛中,被一个养蛇的老人救起,娘终因伤得太重,没有活过来。我跟养蛇爷爷生活了几年,又遇到一个坏人,害死了爷爷,烧了房子,我无处可去,就走了二百多里山路,找到了爷爷的好友长白道人。老人家收留我作了徒弟,我们师徒相依为命,每日师父还教我些武功。” 阮笛儿说:“原来你是一个小老道,笛儿吹得像老鸹叫,那老道是怎么教你的?” 赵志钢我师父虽懂音律,可对这笛子却不全懂,那年,在岩洞中,遇到‘仙人居’的山爷子,老人家,点拨我两天,后来,我和师父去‘仙人居’再找老爷子,老人家已经驾鹤归西了。” 韩雪梅、阮笛儿听着惊奇,原来这赵志钢也去过“仙人居”那该是一家人逃走之后的事了。便问道:“你那师父、老道人呢?” “几个月前,师父在山爷子坟前去世,我和霍石光把老人安葬在山爷子坟墓旁。” “怎么,我也认识我大头叔?” “这不,是他介绍到京城谋了这个差事,混碗饭吃。” 阮笛儿哼了一声,道:“哦,这大头叔没办好事,给官人当狗,来坑害百姓。” 赵志钢道:“笛儿,你现在是我妹妹了,可不能乱说,我从没有害过百姓。” “我看你就是像来害我们的。”阮笛儿忿忿道。 赵志钢一时无言。韩雪梅埋怨阮笛儿道:“笛儿,不行什么话都说,小刚是你的哥哥,我们老一辈都是过命之交,同根相连,他能害我们?” 阮笛儿把嘴巴撅起,不再吱声。 此时,日见西斜,天暗下来,赵志钢心里着急,催阮笛儿先上马,然后把韩雪梅抱上马,让阮笛儿抱紧干娘,催马快行。 过了两个时辰,他们进入一个小山村。赵志钢记起,这儿叫牛家岭,有十几户人家,有个打柴汉子叫邱三,为人心善,便找到他家。邱三家只有夫妻俩,尚有闲房,就把韩雪梅和阮笛儿安顿下来。赵志钢打开包袱,拿出常县令给的银子,叫邱三俩口子准备吃喝,安顿她们娘俩休息。 第二天吃罢早饭,阮笛儿娘俩整理装束,准备上路。赵志钢扑通跪下,拦下她们说:“沈娘,笛儿妹子,你们且慢,先听我说。”赵志钢就把林子苓如何叫他去杀她们娘俩的事,一五一十,合盘托了出来。 韩雪梅和阮笛儿听罢,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这是真事,不解道:“我们与那林子苓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般对待我们?” 赵志钢道:“我前几日刚从京城匆匆赶到蛇山的,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一点都不清楚,容我慢慢打听。” 阮笛儿瞪了赵志钢一眼,生气道:“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好人,我娘要是不认出你来,我娘俩早就被你害死了?” 赵志钢道:“怎么会呢,即使沈娘不说,我也会放您们走。只是不会让你们去找小龙兄。现在知道了真相,我该冒死相救,妹妹尽管放心。” 韩雪梅心里惦记儿子,便问:“我家小龙现在不知如何?” 赵志钢说:“林子苓在蛇山没有加害小龙兄,大概一时也不会有事。眼下唯一之计,请您娘俩儿暂藏匿在这儿。这家人心好,饮食无忧,又很安全,我先去复命,然后探听消息,再想办法救出小龙兄。” 韩雪梅与阮笛儿抹了阵眼泪,冷静思来,也只得如此。却又替赵志钢担心,怕被林子苓识破。 赵志钢道:“沈娘,笛儿妹妹,尽管放心,我一切自会小心应付,我只是担心你们,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免生变故,受了伤害。” 韩雪梅道:“你到京城,先去‘惠人堂’找你大头叔,凡事两人商量着来,且不可蛮干。” 赵志钢应道:“小侄儿都记住了,沈娘放心。” 赵志钢又对邱三俩口子嘱咐一通,便骑马奔京城而去。 赵志钢回到京城才知道,林子苓借用红顶蛇眼为太后治眼疾之名,瞒天过海,杀了安得马,自己作了皇上。他忙拿出从沈家搜出的几件衣物去复命,谎称沈家母女已被他杀死。林子苓见沈小龙已在自己手中,其它事也没再追问。赵志钢去找“惠人堂”找霍石光,可那里却是人去屋空 第二十一章 、陷身无奈作驸马(1) 沈小龙回家心切,策马狂奔,自不觉累,倒是几个差人跟不上趟,直央求他停下来歇息。如此疾奔,披星戴月,第二日便到了太平镇。可一进“济生堂”,沈小龙顿时傻了眼,药铺已被窃贼光顾,药架子推倒在地,满地撒满草药沫子,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土,一片狼籍,见不到母亲和笛儿的身影。他想找几个邻居问个究竟,可邻居这时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几个差人把沈小龙带到县衙,向县衙的官人询问他家里的事,县衙人按照赵志钢和县太爷常德贵商量好的话,欺骗沈小龙说:“沈公子离家数日,有一伙强盗入室盗窃,盗走店中财物,掳走韩雪梅和阮笛儿。县衙几经追捕,后来在荒郊野外中找到韩雪梅、阮笛儿尸,时下天热,尸不能久停,县太爷便作主,安葬了她们娘俩。 沈小龙不知实情,没等听完,便昏厥过去。 沈小龙多半晌才缓醒过来,不相信这是真事,执意要去看一看娘和阮笛儿的坟墓。县衙人也不推辞,主动陪沈小龙去了墓地。这坟墓也是事先造的假,随意堆起一个土堆,立了一块石碑,碑上刻着“韩雪梅、阮笛儿之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到了坟上,沈小龙见了那石碑,才相信是真事,悲伤过度,又昏厥过去。这样,一连数日,他饭水不沾,意欲寻死,身子极是虚弱。 差人们恐怕沈小龙知道实情,不让他与外人接触,坏了林大人的大事,众人七嘴八舌劝他。 “沈公子该节哀顺变,好生注意身子。你在这太平镇已无亲人,生意又难作下去,不如跟我等一同去京城,让林大人给你安排个差使生活,求他拨些银两,好好把这母女二人的坟墓修得风光些,以尽孝心。” 这些人不管沈小龙是否愿意,硬是把他拥上马车,拉回京城。 马车走走停停,到了京城,林子苓已经篡权成功,当了皇上。 差人带着沈小龙进宫向林子苓复命。林子苓见沈小龙面容憔悴,胡须蓬乱,想起了他带五千兵马捉蛇的一幕幕险境,红顶蛇张牙舞爪的样子。心说:“还多亏了沈小龙,没他我怎能吃了蛇眼,骗了安得马,当了皇上。我现在眼不花,腰不弯,吃啥啥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沈小龙是给我带来福祉之人,留住他便留住了红顶蛇,留下一座宝藏。那日在蛇山,沈小龙当着我和刘端仙的面,背《蛇山秘录》里的话,想必他定是掌握着蛇山更大的秘密。这样一个人,我怎能放跑他?我要让他尝点甜头,招他为东床驸马,他日,让他死心塌地为我卖力。” 林子苓作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安抚沈小龙道:“沈公子,都怪朕一时考虑不周,使你家人蒙受不幸,还请你节哀顺变,多多保重,我定会重重补偿于你。” 沈小龙经此重创,已变得麻木呆滞,精神恍惚,林子苓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说什么话一概不应。 林子苓见沈小龙这般悲伤,也不往下说了,叫人把他先带进林府,叫女儿林若惠差人好生伺候,待他情绪稳定之后再作打算。 林子苓当了皇上,林家大小姐林若惠摇身一变,成了皇家公主,金枝玉叶,身价陡增百倍。出来进去,丫环、佣人前呼后拥,风光无限。听说父皇林子苓,有意将沈小龙许配与自己,更是喜出望外,心花怒放。她偷看过沈小龙,可谓是一见钟情。那是何等英俊青年,千里难寻。林若惠自执年轻美貌,心高气傲,达官贵族人家、纨绔子弟,一个也没放在眼里。沈小龙虽出身贫寒,可皇家女儿就是不缺少金银财宝,沈小龙谈吐文雅,并非山野粗鲁之夫,虽说现在心绪不好,面色憔悴,可是她相信,只要与自己结下姻缘,喜事一来,自然会神采飞扬,大有作为。她暗下决心:“如此郎君,谁也休想夺走,我是嫁定了。”她明白,皇上有意将沈小龙安置在林府,是父皇给了自已接触沈小龙的机会,自己暂时虽还不便出面,每日里差遣自己身边丫环、佣人精心照料。每日餐饮起居,一概由她定夺,她也不时到沈小龙房中悄悄瞧上一眼。 此时,林若惠一番梳洗打扮,带着一身珠光宝气,轻身到了沈小龙房外,见有丫环过来施礼,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吱声。她听说,沈小龙因母亲和没圆房的媳妇被人殘害,悲伤过度,心绪烦躁,见了生人就无端火,所以她只想偷看一眼。 她悄然到了窗下,从窗纸一小洞偷偷向里张望,见屋内除沈小龙外还有一人,那人身穿深灰长衫,长脸腊黄,长满麻点,一双小眼睛,林若惠认识他,此人就是刘端仙,父皇从大街上捡回来的要饭花子、那日在她闺房中要强暴她的人。暗道:“这个猪狗东西,那天如不是自己忍辱负重,提醒父皇,他早就被扔到荒野活埋了。他到这儿来找沈小龙干什么?又在耍什么鬼把戏?” 林若惠屏住呼吸,细听他们说话。 刘端仙用哑嗓子道:“沈公子,当今皇上说了,只要你把《蛇山秘录》交出来,圣上马上就招你为驸马,聘你为宰相,过的日子可比我好上千倍。” 林若惠纳闷儿:“他怎知道我父皇要把我嫁与沈小龙?看来,这事朝野都知道,确是真事了。”她心中一喜,又思忖:“原来他是来向沈小龙要《蛇山秘录》,那书对他如此重要,又怎么会在沈小龙手里?” 林若惠听到沈小龙生气道:“你这人忒是毒辣心肠,那日我咋没揍死你,现在还来害我。你快快给我滚出去。” 突然,她看见屋子里俩人影闪来闪去,传来一阵叮当之声。林若惠想:“可能俩人打斗起来了。沈小龙这人看似文质彬彬,原来还这般凶蛮吗?” 第二十一章 、陷身无奈作驸马(2) 打斗声一会儿消失了,屋子里只剩下呼呼的喘息之声,想来,这俩人打累了。听到刘端仙道:“沈公子,实话告诉你,就是打死我也没有用,书是皇上要的,你就乖乖地拿出来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皇宫大内之中,什么刑具没有,到时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若惠心里哼道:“这麻脸刘端仙真不是东西,竟敢威吓驸马,到时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儿,她脸上微微一红。 林若惠听到沈小龙不耐烦道:“我早就说过,我从没有拿你那狗屁书,我不过是听人一说,心里记住罢了。” 刘端仙道:“你莫要骗人,你说的一字不差,竟能全记住?难道你是神仙?” 沈小龙冷笑道:“你沈家大爷就有这本事,不信你来试试?” “好吧,我来试试。”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刘端仙好像在找什么书。 突然,沈小龙说话了,道:“啊,对了,我想起了,是有那么一本什么书。” 刘端仙插话道:“叫《蛇山秘录》。” 沈小龙答道:“对,是叫《蛇山秘录》,那书前几页码已残缺,是一本旧书。” 刘端仙兴奋道:对,对,就是那本书,你快把它还给我。你要是把那书还给我,我给你五千两黄金。” “你有五千两黄金?” “实话跟你说,皇上赏我一万两黄金,保证分你一半,这还不行。” 停了片刻,沈小龙道:“那五千两黄金不少。那书现在没在我身上。我把它放在……” 林若惠暗想:“刚才说话,沈小龙还说有那书,怎么突然又变了?” “你把书放在哪里?” 屋子里说话声音忽然变小,林若惠侧耳细听。 沈小龙道:“那本书让我藏在太平镇一个地方了,你把我放了,我去给你取那书。” 刘端仙道:“你真会开玩笑,这儿是林府,皇上原来的宅院,你看有多少侍卫把守,我怎么放你?” 沈小龙无奈道:“那我可就没有办法了,就让那书烂成泥土吧。” 林若惠暗自思忖:“这沈小龙为何不愿意留在府中,还在想逃走?难道他没见过我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知道要当驸马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吗?” 屋子里好一阵沉静,像是俩个人都在考虑这件事。林若惠把心提到嗓子眼,不知他们下面要说什么话。 过了半晌,听到刘端仙沙哑声音道:“好吧,我就依你,想办法逃出这林府,我们俩一齐去取那本书。取到书后,我才能给你金子。不过,这件事情要十分保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今天……半夜,我救你出去,你在……”刘端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林若惠听不清楚了。 林若惠大吃一惊,心想:“这刘端仙胆子也忒大,竟为取自己的书,竟要私自放跑驸马爷。你哪里有那个权力?你放跑沈子里。 众侍卫和丫环们听到公主喊叫,不知生了什么事情,慌忙围拢上来。刘端仙、沈小龙,也被突然一声惊叫吓了一大跳,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刘端仙马上认出这姑娘是公主林若惠,那日捉弄他的厉害女子,忙屈膝跪下,低头请安。 沈小龙见突然闯进一个天仙女子,竟这般厉害,心中一片茫然。 此刻,皇上林子苓的大儿子林传忠,正在旁边房里喝茶,听到喊叫声也赶了过来。刘端仙是他带过来见沈小龙的。父皇要那本《蛇山秘录》,刘端仙说书现在沈小龙手中,便一起过来向沈小龙讨要。是他让刘端仙自己与沈小龙相谈,不知为何妹妹来这儿喊叫? 林传忠见妹妹情绪激动,很是诧异,问:“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到这儿来?” 林若惠见大哥来了,就说:“刘端仙是反贼,他在这儿蛊惑人心……”因有未来驸马沈小龙在场,林若惠不便说沈小龙与刘端仙沆瀣一气,密谋串逃的事。指着刘端仙道:“哥哥,你把他给我带上,我要面见父皇。” 林传忠听妹妹说这话,想起那日刘端仙要强暴她之事,知她还怀恨在心,一直在盯着刘端仙,便说:“妹妹,我带刘大师来这,有正经事要办,你休要胡闹。” 林若惠见哥哥不听她的话,顿时跺足道:“我不是胡闹,快快带上他,我去见父皇。”说着急来眼泪来。 林传忠知道妹妹在家甚得父亲宠爱,刁蛮起来,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刘端仙与林若惠一道进宫见父皇。 见了林子苓,林若惠告状道:“父皇,刘端仙与沈小龙秘谋,今天半夜一道私自逃走,这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林子苓一听,瞅着跪在殿堂的刘端仙道:“噢,刘大师,还有这等事?” “刘端仙道:“皇上,公主所说,实属误会,容小人单独向您秉报。” 林子苓挥了下手,刘端仙从大殿爬到林子苓身边,小声耳语一番。林子苓听罢,笑了,挥手让刘端仙退回。 林子苓对林若惠微笑道:“女儿,这事情是我安排他作的,你不必大惊小怪。” 林若惠见父亲并不责怪刘端仙,大惑不解,又道:“他要把沈小龙放跑。” “知道,那都是假的,我不过要他设计取一本宝书罢了。沈小龙眼看要作驸马了,朕怎么能把他放了?”林子苓哈哈大笑起来。 林若惠见父亲这般说,脸突然红晕起来,又道:“现在众人都相传父皇要我嫁给那沈小龙,叫我如何见人?” 林子苓哈哈大笑道:“看来是我宝贝女儿着急了,那就赶快把喜事办了,别的就先放一放,宣我旨意:传沈小龙进宫见驾,我要亲自跟他说,把我这天仙女儿嫁给他,那书不就是我们家的了吗?” 林若惠听罢,强忍着激动,小声道:“多谢父皇疼爱。” 第二十一章 、陷身无奈作驸马(3) 沈小龙又被招入宫中,面见皇上。这些日子,沈小龙住在林府,心情略好一些,也多少能吃些饭,只是一想起娘和笛儿,免不住一阵阵伤心。 林子苓仍是心平气和对沈小龙道:“一晃,你在林府住有多日了,朕念你取蛇眼有功,家又遭遇不幸,想把你招为东床驸马,把女儿林若惠嫁给你,让你享受荣华富贵。” 沈小龙一听甚觉荒唐,跪在地上,直言道:“我娘和妻子刚刚遭遇不幸,尸骨未寒,岂能对不起她们?何况,我一个山野村民,有何资格攀龙附凤?还请皇上明鉴。” 林子苓嘿嘿一笑,道:“人死不能复生。年轻人,忘记过去吧,朕给你安排了一切,你的前程一片锦绣,还想那些事情有何用途?难道你真要一辈子……” 沈小龙不等林子苓把话说完,放声道:“我不会忘记我娘、不会忘记我媳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们,请皇上收回成命,我要回太平镇,我要回家,为我娘的笛儿守陵。 林子苓听罢,拉下脸子,道:“放肆!朕现在是皇上,已不是前日与你爬山涉水,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皇上,你知道什么是皇上吗?皇上一言九鼎,皇命一出,违命斩者。mianhuatang.info难道你让朕在天下人面前丢脸吗?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听朕的安排,享受荣华富贵。二就是,一意孤行,丢了性命。你自己思量吧。”说吧,将沈小龙赶出大殿。 沈小龙被人严加看守起来,逃不脱,跑不掉,想死都没有办法,成了任人摆布的玩偶。 沈小龙和公主林若惠要结婚的消息传出,文武百官都来祝贺,送礼的人排成长队,足有几里地长。 婚礼的场面很大,京城的文武百官都来祝贺,外地的地方官也送来贺礼,甚是隆重。沈小龙迷迷糊糊与公主拜着天地。他见新娘穿一身白婚纱,头上扎一红绫子,便把她当成了阮笛儿,一拜天地,再拜皇上皇后,夫妻互拜,管乐齐鸣,双双被人搀入洞房。 沈小龙进入洞房,安静了一阵,像是从睡梦中醒来,偷偷看了一眼公主林若惠,顿时惊呆了。此刻所见,与那日横眉怒目之人,迥然不同。虽都是美貌,可眼下之人闭月羞花,柔情如水,更胜过天仙。沈小龙把她与笛儿比较,这人与笛儿都美,都非常之美,说不清哪一位更美,她们是两种不同的美,无法比较。他不敢挪动半步,更不要说拿手去碰她一下。 沈小龙呆坐在床边,看着窗子上贴着的大红喜字,见景生情,想起了与阮笛儿结婚那天,新房也贴满了喜字,娘还亲自剪了漂亮的窗纸。那天的宾客虽没今日这些人有权有势,可他们都是多年的好朋友,值得信赖的亲人。他想到阮笛儿,笛儿一个大活人,还有些武艺,怎么无故会死呢?想起娘,娘一生为我受苦受累,还没有过上好日子,我怎么能在这苟且偷生?眼前虽坐着个大美女,可我与她没有一点感情,我只要笛儿和我娘。 沈小龙顾不上大丈夫的颜面,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新婚洞房花烛之夜,公主林若惠格外地兴奋,也带着姑娘家的羞涩。她与新郎沈小龙并坐在床前,静静地想着美事,准备着身边之人,上来拥抱她,亲吻她。万没想到,沈小龙有此一举,心中一沉,忙叫他快快起身说话。 沈小龙不肯,跪着将家中事一五一十诉说一遍。从郝家村他与母亲无故被人追杀、逃难说起,如何遇到山爷子和阮笛儿,怎么与阮笛儿情深似海,一并倒出。话到伤心之处,已是泪流满面。 林若惠一听,暗暗叫苦,心说:“没想到,这沈小龙和他娘这般的苦命,更没有想到她与那阮笛儿患难与共,情深似海。原只想他攀上高枝,便会服服帖帖,一心一意跟着我。万没想到,他这般固执,心思全不在我身上。”林若惠鼻子一酸,流下一把泪来。 林若惠递给沈小龙一块手帕,柔声相劝:“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不能不过日子,相公还是放宽心吧。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情。” 沈小龙没有接手帕,哭着说道:“她们命都没了,我在这还什么大喜啊,我对得起她们吗?” 林若惠暗自叮嘱自己:“事关自己终身,万万不能心软。”她强压了压自己的心绪,细声问沈小龙:“小龙相公,你想怎么办是好,我听你的?” 沈小龙说:“请公主开恩,放我回家,我要为我娘和笛儿守孝三年。” 林若惠一听便火了,道:“放你走,我怎么办?我俩刚拜了天地,便要我守寡三年?” 沈小龙诺诺道:“公主是千金之躯,金枝玉叶,多少达官贵人都求之不得,何必找我一介草民呢。” 林若惠怒道:“你以为我非你不嫁?只是父皇之命,不敢违抗罢了。况且婚姻大事,岂能当儿戏耍,更不用说我们皇室之人,就是平常百姓人家也不能随随便便,你难道不懂这些道理?” 沈小龙反讥道:“你们家有权有势,还讲什么道理?我本与你家素不相识,好好地过着太平日子,都是你那皇父,折我家,弃我母、丢我妻,抓我去剜什么蛇眼,今天明白告诉公主,我如果不能回家,就死在这里。” 林若惠气得顿时变了脸色,暗想:“本姑娘长这么大,无人敢驳过我面子,现在嫁个郎君,新婚之夜,人家竟不要我,这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笑死了?今日,我也豁出去了,看他还能咋样?”林若惠大声道:“好啊,你走吧,我现在就让你走,去给你娘和那个笛儿守陵去,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公主气得浑身抖,一把沈小龙推到屋外。 沈小龙大叫道:“你既是让我走,就大大方方地打开大门,放我出去吧,放我出去。” 沈小龙的喊声,划破夜空,在林府回荡。 第二十一章 、陷身无奈作驸马(4) 沈小龙被公主林若惠赶出房外,吵吵一阵,无人理他,便独自一人蜷缩在屋檐下。夜深风凉,露水浸湿了衣服,他浑身抖个不停。林府里虫叫得让人心烦,沈小龙坐在墙壁边,抱着双臂,望着天空繁星点点。星星向他眨着眼睛,像在向他招手。他恨不能飞上太空,驾上流星,去寻找他的娘和笛儿。 “啾,啾”两声鹰叫,沈小龙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抬头寻去,见头上梧桐树上有只老鹰,正悄悄盯着他,心里一喜。他看见了“黄嘴儿”,那是笛儿的守护神,它怎么会在这儿?莫非是笛儿死了,这鹰变成了野鹰,无家可归,流浪到这儿?他的目光又暗淡下来。 沈小龙向“黄嘴儿”招了招手,鹰飞落下来,稳稳地落到他腿上。沈小龙见鹰腿上綑一个绿绸带。以前,沈小龙如从镇上去乡下收药材,几天不回家,就和笛儿就用这种办法传递书信。沈小龙把绸带解开一看,借着明亮的月光,见上边有几个黑色秀丽小字,写着:“小龙哥,你在哪儿?我和娘在找你。” 沈小龙认出这是笛儿的字,一点不错,就是她的字。沈小龙脑海中现出了阮笛儿深情看着他的模样。他喜出望外,“啊,原来她们没有死,谁说她们死了,她们还活着。太平县的官人们不过是在骗我,说的都是谎话,那天的坟墓也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啊,我想起来了,他们都林子苓都是一伙人,故意骗我,让我死心塌地留在京城。这帮人真是太毒辣了。‘黄嘴儿’,你真是太神奇了,这是多远的路,居然能找到我。” 沈小龙站起身子,在院子狂奔起来,大声叫道:“她们没死,我娘没死,笛儿没死,谁说她们死了,全是骗人的谎言,她们没死,还活着……” 夜已入静,沈小龙嘶叫声传遍整个林府,在空中荡来荡去,府中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了。众人诧异:“这驸马爷新婚之夜不与公主缠绵,是怎么的了?” 丫环、佣人们不敢怠慢,一窝蜂跑了过来。林若惠听到喊叫,吓了一跳,心想:“坏了,沈小龙为何突然间疯了?准是悲痛过度所至,难道我要与这疯子生活一辈子?”她忙把屋门插紧,防止沈小龙闯进来,疯狂中伤了自己。 沈小龙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公主,他忙回到新房,新房的门被公主插上了,沈小龙“咣咣”的敲门,公主害怕,不给他开门。沈小龙在门外大声喊道:“公主,我娘和我媳妇没有死,她们还活着,她们还活着。”喊叫声在黑夜里荡来荡去,林苦惠吓得胆战心惊。 林若惠的大哥林传忠被惊醒,走来,见沈小龙疯疯癫癫,忙上来拽住沈小龙,道:“小龙兄弟,别着急,你这是咋的了?你是驸马爷,可不能乱来。” 沈小龙认识他是林子苓的儿子,立刻摇动他的手臂道:“林将军,我娘没有死,我媳妇没死,你行行好,快快放我回家。我要回家。” 林传忠一听,冷冷一笑,心说:“我派去杀你娘和你媳妇之人,已经回来复命了,他亲口跟我说的,是他亲自杀的人,那还有假。沈小龙怕是要疯了。” 林传忠要见妹妹,问个详情,妹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便打人去请个太医,给沈小龙医治一番。 林传忠把沈小龙带到沈小龙和林若惠新房旁一个屋子里,好言相劝,沈小龙稍稍平静一些,过了一会儿,太医就来了。太医给沈小龙把脉,只是心跳过,没有别的什么异常之处。便对林传忠道:“驸马爷不过是有些劳累过度,吃些安神的药,好好休息就是了。”说着,拿出一个药丸叫沈小龙吃。 沈小龙见要他吃药,执意不肯,道:“我没有病,我要回家,我娘没死,笛儿没死。” 林传忠让太医退下,叫俩下人摁住沈小龙,强把药塞进他口中,*他服下。一会儿功夫,沈小龙安静下来。 林传忠见已是深夜,沈小龙再回新房,怕再吓着妹妹,就叫下人看守住沈小龙,就在这屋子中歇息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公主林若惠刚推开房门,沈小龙就走了进来,兴冲冲告诉她道:“公主,我娘和我的媳妇都没有死,还活着,她们给我来信了,正是到处找我,我要回去见她们。”说着,忙给林若惠跪下,又道:“公主,您这样一个美貌天仙,一定有颗善良之心,就成全我们一家人吧,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林若惠虽不知道父亲派人追杀沈小龙母亲和妻子之事,但她父亲和哥哥都告诉她,沈小龙家人确已被人杀害,遭遇不幸。为何他在屋外坐了一个时辰,突然之间就说他们还活着?这府中院墙高深,哪里有什么人给他送信来了?这人怎么变得喜怒无常,疯癫起来?这还了得,我怎么遇到这样一个人?我真是苦命的人啊。”她急出眼泪,没再理睬沈小龙,转身进宫,去找她的父皇林子苓述苦。 沈小龙见公主不说话就走了,便去找林府管家,叫他备下轿子,要进宫面见皇上。管家摇头道:“驸马爷,公主有话,您就好好在府中歇息,哪里都不能去。” 沈小龙焦急在院中转悠,等待着再求公主放他回家。 林若惠从皇宫回来,见沈小龙又来缠她,缓下口气,道:“我与父皇说过你的事,父皇大雷霆,你容我些日子,再想想办法。” 沈小龙见公主态度有些缓和,心里便生了些许希望,心情也不似先前那般烦躁。只是到了晚上,丫环们要搀扶他进新房,他怕见公主那柔情模样,执意不肯,又蹲到屋檐下过夜。他要在这儿等“黄嘴儿”。白天,沈小龙偷偷用绿绸带写下几个字,想让鹰捎去,告诉家里人,他这几天就能回家了,叫笛儿和娘千万别着急。 第二十一章 、陷身无奈作驸马(5) 夜深了,“黄嘴儿”不知何故,还是没有出现,沈小龙朦朦胧胧之中,感觉到有谁推他一把,睁眼看是公主林若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林若惠打个手势,让他悄声进屋,有话跟他说。 沈小龙见公主态度和蔼,以为她转变了想法,想帮助自己,便跟她进了屋子,站在地上,听她说话。 林若惠瞅着沈小龙,长叹口气,说:“我看你是个重情重意之人,该是我们俩没有缘分。我留不下你,就不留了,你走吧。”说罢,滚出几滴眼泪,忙掏出手帕,轻轻拭去。 沈小龙见公主要放过自己,顿时心花怒放,忙屈膝跪拜,谢公主道:“公主大恩,小人永世不忘,您就是个菩萨,我回去每天给您进香,保佑您一生平安。” 林若惠止住沈小龙的话,道:“你不用谢我,我俩既能相识又是有缘,我还要送点小礼物给你。”说着,公主打开一个花手帕,里面有两个翡翠玉镯,秀气精美。“我这两镯子是我林家的传家之宝,很值些金子,你拿他回去作个买卖,再娶个妻子,好好过日子。”公主哽咽道。 沈小龙连连推辞道:“这么贵重之物我怎能要啊,我的妻子还活着,我娘也还活着,我不需要这东西。谢谢公主了。” 林若惠突然变脸,厉声道:“我叫你拿你就拿着,要不你就别想走了。mianhuatang.info” 沈小龙一怔,暗想:“别看这公主厉害一点,心肠真是不错。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收下吧。”他重又跪下,磕了一个头,转身出了屋子。门口早就站着一个丫环,带沈小龙,走后院,打开一个角门,让沈小龙溜了出去。 沈小龙溜出林府,见林府周围都是卫兵,不敢走大道,一路穿林而过,忽然听到身后有树叶闪动声音,回头见是“黄嘴儿“也跟了上来。他一招手,鹰落在他肩上。 沈小龙从腰间解下那条写好字的绿绸带,系在鹰腿上。阮笛儿见到它就放心了。沈小龙用手轻轻摸了一下鹰的脑门,说:“飞回去吧,给笛儿带个信,我要找她们去了。然后你再飞回来给我带路。”说罢,一推那鹰,“黄嘴儿”冲天而去。 天大亮了,沈小龙不敢大意,顺山野小道一口气跑下去,转眼,三十里路过去了。他跑累了,气喘吁吁,衣服都已湿透,便坐在一个石头上歇息。心想:“这些日子,虽然几经险难,可都要过去了,很快就要与娘和笛儿见面,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心中油然亮堂起来,自不觉得乏累。 一会儿,汗落了下去,沈小龙又匆匆上路。他拐过一个山头,不由大吃一惊,见有队兵马,手持刀枪,立在道旁。 官兵见沈小龙过来,一个官样人抱拳道:“驸马爷,我等是皇家御林军,没有皇上命令,您是不能出走的。别让我们作下人的为难,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沈小龙顿时泄气,心想:“这真是怪事,除了公主,谁还知道我要逃走?难道是公主告了我?可她为什么又要放了呢?” 沈小龙无奈,又被押了回来。 沈小龙被众侍卫带进宫殿,面向皇上跪下,听候处罚。 皇上林子苓一见沈小龙,勃然大怒,并不问话,便令侍卫狠狠棒打沈小龙五十大板,直打得皮开肉绽,衣裳碎成一条一条,“当啷”从怀中滚出两只玉镯。 林子苓让侍卫将玉镯呈上来,他反复看了半晌,认出这是他林家的宝物,气得咆哮道:“你这个畜生,我将爱女嫁给你,你却不知好歹,偷了我家宝物逃跑。难道你是个猪脑子不成?” 沈小龙哎哟道;“我没有偷你家东西,那不是我偷的……” 林子苓长叹一口气,道:“唉,这人不可救药了。来人呢,把他推出去斩了吧。” 两个侍卫架起沈小龙就往外拉。 “慢着,刀下留人。”一声长喊,公主林若惠一路跑来。她慌忙上了大殿,跪倒在地,失声喊道:“父皇不能杀他,父皇饶他。” 沈小龙迷迷糊糊中,听到是公主的声音,强抬一下眼皮,见公主就跪在自己的身边。 林子苓见女儿来了,就问:“女儿,你说的是何话,为何不能杀他?” “父皇就是不能杀他,杀了他,女儿终身怎办?”林若惠喃喃道。 “他全不顾我的一片恩情,竟弃你而去,是一个不懂情义的小人,你还想他干什么?” “他出走确有隐情,也是为了尽孝道,还请父皇明鉴。” “住嘴,你还替他说话。我见他身遇不幸,很是可怜,招他为驸马,还不满足,竟偷了我家的传世之宝私逃,这种无情无义之人留他何用,等父皇再替你作主吧。” “那玉镯不是小龙相公所偷,是女儿赠予他的,也是女儿放他出走。要怪都是女儿的过错,就责罚女儿吧,与小龙相公无关。” “住嘴,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竟帮这畜生与朕作对,你以为朕不敢责罚你?来人,先把这张小龙杀了,然后我再收拾你。” 皇上要怒杀沈小龙,刘端仙吓了一跳,暗想:“我那本《蛇山秘录》还在沈小龙手中,他要真被斩了,我到哪里去要那宝书啊?”忙趋步上前,跪倒在地,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有话说。” 林子苓见是刘端仙,便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如是沈小龙说情,就免了吧。” 刘端仙道:“臣有要事秉报。”他环顾左右又不语了。 皇上让刘端仙走近来。 刘端仙对皇上耳语道:“皇上,沈小龙现在万万杀不得呀,那《蛇山秘录》还在他的手中,他一死我们就找不到那书了。那蛇山秘密就淹没于大海之中了呀。” “噢,朕也是气糊涂,以爱卿之见?”林子苓悄声问他。 “死罪免去,活罪不免,先将他关在一处,容臣慢慢地从他嘴掏出《蛇山秘录》来,再杀他不迟。” “噢,朕知道了。”林子苓挥了挥手,让刘端仙退下。 林子苓眼珠转了转,说:“好吧,今天这么多人替你求情,朕暂且饶你一死。”林子苓对左右道:“把他关到林府后面的‘林雨寺’去,叫他好好反省吧。” “父皇,那可万万不行,他伤得这么重,会要了他性命的,就叫他留在林府吧。”林若惠苦苦哀求。 “混蛋东西,你还在替他说话,你要是心疼他,就随他去吧,你再也不是公主,朕把你贬为平民百姓。” “女儿就是作平民百姓,也要照顾小龙相公。” 沈小龙听了这句话,便昏死过去。 第二十二章 、探虚实连进王府(1) 赵志钢匆匆去了京城,阮笛儿和干娘韩雪梅在牛家岭苦苦等待着音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阮笛儿等得心急如火,就用一条绿绸带,给沈小龙写下几个字,绑在鹰腿上,把“黄嘴儿”鹰放了出去。她相信,自己这鹰很是懂得她的心意,不会让她失望,一定能找自己的小龙哥哥。 那“黄嘴儿”果然神奇,振翅数百里,辗转数日,果然在林府找到了沈小龙,给她娘俩带回沈小龙的音信。 沈小龙绑在鹰腿上绸带上的字告诉阮笛儿,他已从京城逃出,不日将她们见面。阮笛儿、把这消息告诉韩雪梅,俩人欣喜若狂。 韩雪梅道:“笛儿,我们这是在牛家岭,不是太平镇,你说龙儿能找到我们吗?” 阮笛儿道:“娘,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现在就把‘黄嘴儿’放回去,叫它再给小龙哥引路,不会迷路的。 阮笛儿从院子中一个破缸中捞出几条小鱼喂“黄嘴儿”。这鱼是笛儿早就备下的,“黄嘴儿”最愿意吃。阮笛儿摸一下鹰的脑门,轻声道:“‘黄嘴儿,吃饱了去给小龙哥引路,一定要把他平安带回来。听见了吗?” “黄嘴儿”“咕咕”叫一声,又轻轻啄下阮笛儿的手心,似说:“我明白了。” 阮笛儿满意地点点头,跑到村外,一扬手,把“黄嘴儿放飞蓝天,去找沈小龙。 赵志钢在京城打探到消息,回到牛家岭,韩雪梅和阮笛儿立马围了上来。 阮笛儿心急,不等赵志钢说话,道:“‘黄嘴儿’传信,小龙哥已在回来的路上,你难道没有碰到他?” 赵志钢听得糊涂,那沈小龙已成了附马爷,能传什么书来?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她们。 阮笛儿气得叹了口气,又追问道:“我看你这人不会办个事,难道没去找大头叔?” 赵志钢道:“怎能不找,只是大头叔早没有影了,不知去了哪里。” 韩雪梅听了这话一惊,道:“难道是你大头叔去了太平镇接我们去了?志钢你是不知,原来我们早说约好,要去京城的。” 赵志钢一味摇头,道:“不太可能,听说‘惠人堂’的老板服毒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韩雪梅退娘俩吃惊不小。 韩雪梅见笛儿心急,话没说清楚,就把“黄嘴儿”鹰传书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赵志钢听罢,很是为难,思忖半晌,不得已,只能实话实说。 赵志钢道:“您二位还有所不知,前日在太平镇带走龙兄的林子苓、林大人,现在摇身一变,当了皇上,皇上相中了沈小龙,把自己女儿嫁给了他,龙兄如今被招了驸马。” “驸马?小龙当了驸马?”韩雪梅、阮笛儿一听大为惊愕。 “这是从何说起?我们一个平民百姓,山野之人,怎么就当了驸马,难道皇上女儿缺胳膊少腿,是个丑八怪,嫁不出去了?真是个天大笑话,莫不是你道听途说,以讹传讹?”韩雪梅质疑道。 “赵志钢,你胡说八道,小龙哥传书,他已逃了出来,正在找我们的路上,哪里有当驸马的事?”阮笛儿绝不相信这样荒诞之事,气得直跺脚。 赵志钢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妹妹息怒,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我岂敢妄言。我本就是林府的一个差人,公主与小龙兄结婚,灯红酒绿,人来人往,我都在场,历历在目,一切均我亲眼所见,这等的事有谁还敢乱说?” “那我倒是相信贤侄,我们与他们非亲带故,原本也不认识,为何非要选中我家小龙?”韩雪梅不解道。 赵志钢道:“沈娘,这里面的事,您老人家还有所不知,那天从太平镇将小龙兄抓走,就是为了去二道沟取红顶蛇眼。取蛇眼原本是为了治皇太后的眼疾,谁知老贼林子苓诡计多端,暗中调包,把红顶蛇眼自己偷偷服下,弄条普通蛇眼睛,假作冒充,在皇宫借‘洗眼大会’之机,动政变,夺下皇位。林子苓说龙兄取蛇眼有功,就把自己女儿嫁给他。” 韩雪梅顿时脸变了颜色,气得浑身抖动起来,骂道:“这个小龙也真是混蛋透顶,你是个有家室之人,怎么能答应作什么驸马?” 赵志钢无奈叹了口气,劝道:“此事人人看得真切,龙兄也是万般无奈,不答应就是死路一条。林子苓作了皇上,‘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一言既出,是不能更改的,违抗圣旨就要满门抄斩。” 韩雪梅暗想:“赵公子说得也对,小龙与笛儿常年厮守,感情深挚,不会无故见异思迁。可红顶蛇与你这般情深,你竟能下手取它眼睛?我真不能相信。”韩雪梅一时无言以对,傻呆呆坐在炕上,无声流着泪。 阮笛儿听赵志钢如此一说,恍然想起:“在太平镇之时,郝鑫山曾说,街上贴出皇榜,凡能治太后眼疾者,赏黄金、招驸马。林子苓抓小龙哥时说,皇上叫他去办一件事情,现在看来,那事就是取蛇眼,治老太后眼疾。这么说来,一切都是真的了。小龙哥真的取了老憨蛇的眼睛,给皇上办成了事,作了驸马,真的娶了皇上的女儿为妻了?那么,他将我放到哪儿?真的弃我而去了吗?不能,绝不可能,这一切都是赵志钢的胡言乱语。这个赵志钢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编造这些假话来骗我们娘俩?”她说死也不愿相信这事是真的。 阮笛儿对韩雪梅道:“娘,咱们别听信他这个人胡说八道。他与我们从太平镇出来,一会儿说是官府人来杀我们的,一会又说是救我们,油嘴滑舌,全没有一句真话。小龙哥是您的儿子,您还不相信,绝不会变心。” 赵志钢见阮笛儿这样说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由生气道:“笛儿妹妹,你说的是何话?我这一路风尘仆仆,竟换来你这样一句话,真是让人伤心。” 韩雪梅看着他俩人,不知该信谁的话? 第二十二章 、探虚实连进王府(2) 赵志钢琢磨着韩雪梅和阮笛儿刚才的话,怕她们太过伤心,就想把事情说得细些,继续道:“小龙兄虽与公主拜堂成了亲,仍是不从,执意要回家,和公主在洞房大闹起来。后来,公主没有办法,就偷偷放了龙兄,还送给他一付玉镯。大概就是这时,龙兄遇到‘黄嘴儿’鹰,带回信来。可谁知,龙兄没跑多远,又被抓了回来,林子苓大雷霆,把他打个皮开肉绽。后来听说是公主精心伺候他,后来俩人好起来。这些就是传言了,我也没再见到他们。” “咕咕”一声鹰叫,阮笛儿一惊,“黄嘴儿”飞回来了。只见那鹰扑扑翅膀,飞进屋子,稳稳地落在阮笛儿的腿上,把脑袋垂了下来。 阮笛儿见鹰毛杂乱,鹰眼迷离,知它已累得疲惫不堪。急忙解下鹰腿上的绸带,见还是自己写给小龙哥的那书信。这说明“黄嘴儿”此去没有再见到小龙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难道赵志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阮笛儿狂奔而出,直向村外山岗,眼巴巴望着通向京城的曲折山路。山重路漫,群山阻隔,看不到尽头。她伏在一棵大树上嚎淘大哭,痛心疾道:“我这命怎是这么苦啊,与小龙哥相守多年,就要完婚了,却让别人抢去了。” 阮笛儿的哭声惊天动地,引来一群又一群飞鸟。鸟儿在她头上盘旋,默默地来,悄悄地离去。飞走一群,又来一群,没有一个鸣叫。 阮笛儿哭累了,背靠大树坐在地上。“黄嘴儿”悄悄地立在她的腿上,瞅着它的主人。阮笛儿心里暗想:“就这样罢了吗?不行,这个夺夫这恨一定要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要把小龙哥夺回来。” 天黑了下来,韩雪梅爬上山岗,来找阮笛儿,娘俩又是抱头痛哭一场。阮笛儿担心干娘身体虚弱,经不住这番打击,便强忍着擦干眼泪,搀扶干娘缓步下山。 阮笛儿边走边安慰道:“娘,不用太伤心了,只要小龙哥好好的就行。他要是真当了驸马,也是光宗耀祖的事,该高兴才是。” 韩雪梅见阮笛儿这样说,越哭得厉害,道:“我们这样人家本就与朝廷有仇,现在朝中为官者多是奸诈、忤逆之徒,我们能与他们打什么瓜葛?小户人家说什么光宗耀祖,只求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是了。”韩雪梅停下脚步,抱住阮笛儿,手不由自主地拍着她的后背,哭道:我的笛儿,你个傻丫头,小龙回不来,你可如何是好呀?” 阮笛儿哽咽道:“娘尽管放心就是,我不当儿媳,还是您的女儿,怎么都是伺候您一辈子。mianhuatang.info”说着,俩人又抱头痛哭起来。 一整天,阮笛儿娘俩滴水未进,滴米未沾。你劝我,我劝你,劝来劝去,又是俩人一起抱头痛哭,把个赵志钢急得如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韩雪梅一病不起,高烧不退,浑身滚烫,躺在炕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阮笛儿吓坏了,用湿手巾给韩雪梅擦身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她按“济生堂”学到的医术,给韩雪梅配下药方,叫赵志钢去五十里外的镇上买来,煎好,一口口喂韩雪梅。韩雪梅一会昏迷,一会惊醒。昏迷中叫龙儿,醒来喊笛儿。这样持续五、六天,烧是退了,双目却失明了。 赵志钢见韩雪梅眼睛看不见东西了,心里很为这娘俩担心,便问阮笛儿还有什么办法来治沈娘的病? 阮笛儿摇头道:“我干娘患得是心病,眼睛不过就是急火攻心。心病还需心来医,只要小龙哥回来,心情一好,心火散去,眼睛自然就能复明。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把小龙哥找回来。” 赵志钢见阮笛儿说得很对,这沈娘见不到儿子,吃什么药都是白搭,就与阮笛儿商量,如何进京,想办法把沈小龙救出来。 阮笛儿见这个赵志钢愿意与她一起进城,救小龙哥,心情安稳了许多,将这件事告诉干娘韩雪梅,韩雪梅点头赞成,道:“去吧,咱娘俩没有见到人,说什么心里都不踏实。快去快回,不要挂念我。” 韩雪梅将赵志钢叫到身边,道:“小刚贤侄,我们俩家原都是生死世交,这次找小龙全靠你了,一路上多多照顾笛儿。” 赵志钢道:“沈娘放心,龙兄有难不在家,我就是您的亲儿子,我们去去就回,一定把龙兄给您带回。” 赵志钢见他与阮笛儿只有一匹马,又托房东邱三在村子里给阮笛儿买了一匹马,俩人直奔京城而去。 阮笛儿、赵志钢这一路快马疾驰,越过崇山峻岭,来到京城。 赵志钢带阮笛儿来到“惠人堂”见那儿还是空空如也,没有办法能找到霍石光,只得作罢。又带阮笛儿来了林府外,指着一座高墙深宅,对阮笛儿道:“笛儿妹子,你看见这座大宅子了吧,你的小龙哥现在就住在这里面。这宅子原先是林子苓的府第,林子苓现在当了皇上,搬入皇宫,这房子由他女儿和二个儿子住在里面。” 阮笛儿见这林府,高高的围墙,森严的大门,众兵把守,好个威风凛凛,顿时犯起愁来,心想:“我的娘呀,这简直就是牢狱一样,我可怎么能进得去、找得到小龙哥?” 赵志钢看出阮笛儿心思,对她说:“我本就在这府中当差,进出很方便。明天,我先进去探听一下,如能见到沈小龙,设法将他引出来,与你见个面,然后你们一同逃去。他若是不从,我就一拳打死他。这种忘情负义之徒留他何用?” 阮笛儿瞪了赵志钢一眼,道:“你又不了解他,胡说什么?小龙哥绝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你要敢乱来,我不会饶恕你。” 赵志钢见她气得铁青了脸,怒目圆睁,吐了下舌头,道:“我还真没见你这么厉害的姑娘,眼睛一瞪,吓死人了。我要真把沈小龙打死,你能把我吃了?” 阮笛儿一跺脚,扭身走去。 第二十二章 、探虚实连进王府(3) 赵志钢见这一路上也够劳累的,就在京城林府后街偏僻处,寻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安顿阮笛儿住下,吩咐店小二去街上买了几种京城特色小吃,叫阮笛儿一样样都尝尝,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赵志钢要去林府打探沈小龙的消息,叮嘱阮笛儿安心呆在客栈,哪儿都不要去,静等他回来。 赵志钢进了林府,四外打听公主和沈小龙的消息,正与管家朱洪走个顶头。朱管家拉着他的胳膊道:“好你个赵志钢,跑到哪能里去了,叫我找得好苦呀。” 赵志钢惊异,问:“朱管家急着找我,有何吩咐?” 朱洪道:“哪里是没我找,是府中大爷找。对了,现在大王爷就找你。快跟我走,大王爷正火呢。” 赵志钢明白,林子苓当了皇上,两个儿子摇身一变,都成了皇族王爷,有权有势,不比从前。 他跟着朱管家进入林传忠的房中,见屋子里有十几个随从,林传忠正在声色俱厉地训骂他们,不由一怔。这大王爷虽见过几面,但并不很熟,见面总是笑呵呵的,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传忠见赵志钢进来,又变成笑脸,道:“志钢,你今后就在我手下听差,这些人全归你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回头我向父皇给你讨个官职。” “这……”赵志钢不容多想,躬身行礼道:“谢大王爷” 林传忠这些日子正在四处招兵买马。父亲林子苓当了皇上,他与弟弟林传孝成为王爷,过些日子要与弟弟分府单过,还要跟弟弟争太子位,所以必须壮大自己的实力。原看中霍石光,想拉他作自己亲信,谁知那黑矬子竟不辞而别,让他十分恼火。又怕霍石光将来跟随弟弟林传孝,所以,这些日子派出人马,四处寻找,可一点线索也没有。于是,他想到了赵志钢,听说他太平镇一行,干得干净利索,要把他招到自己麾下听差。 林传忠对赵志钢道:“志刚,眼下有个急事,还得麻烦你去办,你带人去找那‘惠人堂’的霍石光、霍大头,拉他来见我,如若不从,就给我……。”林传忠嘿嘿一笑,右手比划脖子,做出个砍头的动作。 赵志钢听罢心中一惊:“这大头叔如何得罪了林家?他们若是关系不好,那大头叔为何要把我介绍到林府?这人跑到哪里去了,我还在找他呢?哦,我先应下林传忠再说。”双手一抱拳,道:“大爷放心,小的尽力就是了。” 转眼间,赵志钢成了这十几个人的头领,出了林传忠的屋子,回到这些人休憩的房中,赵志钢问他们,这霍石光是怎么一回事?那几个人七嘴八舌把事情一说,赵志钢明白个大概,心说:“这回好了,大头叔,我带这么多人还愁找不到您?” 赵志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沈小龙,阮笛儿还在客栈等消息。便问那几个人:“这府中为何不见新驸马和公主?” 有人道:“公主和新驸马进宫见皇后去了。” 赵志钢心想,今天是见不到那沈小龙了,便对他们说:“眼下林府没有别的事,你们就到大街上去巡逻,打探霍石光的下落。那霍大头虽说是个治病的先生,可武功却有一套,你们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一有消息就向我报告,等我出面才是。” 赵志钢本想将这些人打出去,好办自己的事情,可抬头一看,屋子里的几个人谁也不动地方,一个个大大咧咧,坐个七扭八歪,喝茶抽烟,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说话也没有人好好听,便心中明白,这些人是不服自己,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赵志钢冲他们嘿嘿一笑,道:“哦,各位弟兄都是初次见面,我还不知各位身手如何,来罢,咱们比试比试。”说罢,自己先出了屋子。 这些人都是林传忠原来手下的打手,原都是市井无赖之徒,个个会些武功,互不服气。他们一起跟林传忠去二道沟捉蛇,从没见到过赵志钢,不知这人的底细,都觉能敌过人新来的头领,听说要比试,便都兴高采烈地跟出了屋子。 赵志钢扫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十几个人可以起上,手中有刀用刀,有枪使枪,我手中什么武器都没用,就徒手了,弟兄们尽管动手,谁也不要讲情面。” 这些人见赵志钢要徒手对付他们十几个人,全都乐了,有两个悄声嘀咕:“这小子真是个狂人。俗话说,好汉难敌群狼,我们这么多人将他打趴下,看他有何脸面当这个头?” “另一个人道:“好了,兄弟,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吧。” 这伙人原来头叫尤武,刚被林传忠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因来了赵志钢,自己的职务也被免了,正窝着一肚子火,见赵志钢放出狂话,心中大喜,道:“弟兄们,赵头要试我们功夫呢,还等什么?咱们一起上吧。” 十几个听到有人说话,举刀使枪,叮叮当当一齐动起手来。 赵志钢全不慌张,躲过这枪,闪过那刀,左一拳,右一掌,右一腿,左一脚,出拳使腿,行如闪电,只几个回合,那十几个人都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叫个不停。赵志钢拍拍两手,道:“没事好好练练功夫,就这样子怎么在王爷府混?”也不瞅他们,直接出了林府。 这些人惊道:“我的爷呀,这是哪来的人,武功这么厉害?”都乖乖地爬起,默默地走了。 出了林府,赵志钢见时辰还早,没有沈小龙的消息,见了阮笛儿也是无话可说,就想再去“惠人堂”看看有没有霍石光的线索。心说:“这大头叔也怪,怎么说没就没了?” 赵志钢来到“惠人堂”门前,见大门仍是紧闭,便转到后院,一纵身,猫一般翻墙跳进了院子,突然听到一个屋子里有动静,心中一喜,轻手轻脚贴进窗根,舔破窗纸,往里一瞧,原来是两个毛贼正在翻箱子。原来,这家中只是人不在了,家什物具还都是这房中。 第二十二章 、探虚实连进王府(4) 赵志钢一脚踢开屋门,大声道:“啊呆,你们两个小贼胆子太大了,光天白日竟敢偷东西。mianhuatang.info” 两个小贼见进来一个魁梧汉子,腰中还挎着刀,吓得慌忙要跑,赵志钢把门堵死,他们无路可逃,只得乖乖跪下求饶。 赵志钢一看,这两个小毛贼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不想过份地整治他俩,便说:“你俩跟我说实话,我便放了你们,要是不说实话,就将你们送到官府。”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俩准说实话。” “好吧,我问你们,这‘惠人堂’的霍石光你俩可认识?” “我们两家就在前面住,与‘惠人堂’是邻居,霍大头谁都认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们见他最近回来过吗?” “刚才我俩看见他在门口转了一圈,就走了。见他没进院子,我们才进来,本找点东西,没想到遇到了大爷您……。” 赵志钢一听此话,心中一喜,暗想:“这大头叔刚才还在门前转悠,说明他并没有离开京城,准是这‘惠人堂‘还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又问:“你俩看他往里走了?” “我们看见他在门口转一圈走了,一会又回来,在门口又转一圈,就没影了。好像是往那条热闹街上去了。” 赵志钢心说:“大头叔一定有什么急事要办,我得去找他。”便对俩小毛贼道:“告诉你俩,我是官府人,你俩要是敢再进这个院子,别说我打断你们的腿。” 俩小毛贼给赵志钢磕了个头,慌忙跑了。 赵志钢在这屋子扫了一眼,按照屋里的摆设,这屋该是女眷的住所,找不出什么线索,便退出这屋,到别的房子去查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在一间房子里,他现了一只银亮的飞镖。这镖他见过,是大头叔的,再看屋中炕上还有一个褂子,就是大头叔去“仙人居”穿的这件。没错,这屋子就是大头叔所住。 赵志钢很兴奋,跳上炕去,仔细掀翻霍石光的行李,现在枕头旁卧着一条小青蛇,一尺多长,见有动静正要逃去。他一伸手将小蛇攥在手中,用另一只手轻轻来摩擦蛇。这一招是在蛇窝子跟蛇王爷爷李罗锅所学。一会儿功夫,赵志钢松开手,那小青蛇也不跑了。赵志钢暗想:“这小青蛇一定是大头叔所养,留着它必定有用处。”便把蛇揣进怀中。 赵志钢跳出院子,又回到“惠人堂”前门,见有一个姑娘正在门前徘徊,东张西望,好象是在等一个人。这姑娘很是面熟,像在哪儿见过?他突然想起,这姑娘是林府一个丫环。她到这儿干什么?难道也是来找大头叔? 赵志钢走上前去,问那姑娘:“喂,姑娘,你不认识我了,到这儿来干什么?” 那姑娘一看是赵志钢,也认出他来,有些惊慌失措,脸色一红,结结巴巴道:“二奶奶让我来抓药,不知这家怎就关门了。”话没说完,转身就走了。 赵志钢一听这话,想起她是林府二奶奶房中的丫环,府中买药还用她来?显然是在撒谎。再看那姑娘,已经跑没影了。赵志钢怕阮笛儿一个人在客栈着急,再惹出点什么事来,急忙回了客栈。可一进屋子,却现阮笛儿不见,不由得心中着急,心说:“这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去哪儿呢?” 赵志钢去了林府,阮笛儿一个人在房中呆得抓心挠肝,便忘记了赵志钢对她说的一番话,一个人出了客棧,在附近转悠看热闹。她心里有一定之规,反正也不远走,只在这附近,一会儿就回来了,不会走丢。 从“悦来客栈”往东,就是个十字路口,阮笛儿走到十字路口,见南面是一条宽阔的大街,人来人往,很热闹,便信步朝那边走去。 这南大街很短,有各式吃食店铺,煎烙烹炸,散着诱人的香味。阮笛儿来到一个烧饼摊前,见有刚刚出炉的麻酱火烧,便停下脚步,掏出点碎银,买了三个,将一个烧饼放进嘴里咬一口,满嘴香,滋道确比太平镇的好吃。便把没吃的两个烧饼包好,塞进怀中。心想:“小龙哥最爱吃麻酱烧饼,这两个是留给他吃的。” 走过小食街,到了个大空场子,这儿人更多。有打把式卖艺的,吹糖人的,唱莲花唠的,卖大力丸的,比太平镇可热闹多了。 阮笛儿从小就爱看杂耍,听到一圈人里面有锣鼓的声音,就挤了进去。真是一对年轻夫妻在玩杂耍。地上有条蛇,有只猴子,那夫妇敲锣打鼓,猴子去抓那蛇,蛇在地上蹦蹦跳跳,猴子就是抓不到蛇,逗得看客们不住地笑。 阮笛儿见这玩法,太过简单,并不稀奇。可地上那条小蛇却吸引了她。那蛇墨绿颜色,一尺多长,叫她想起当年的老憨蛇来。那年,她与沈小龙在太平镇上耍蛇,那蛇和这蛇相差无几。阮笛儿清楚地记起当年的事,有老憨蛇,“黄嘴儿”狗,还有“篮带儿”狗,玩得相当热闹,可惜,全让一帮混蛋给搅了。她很怀念那时的生活,每天和小龙哥在一起玩耍,天真活泼,无忧无虑。 “散开,散开。”这时,从外边乍乍乎乎挤进几个人来。阮笛儿见那几个人袒胸露腹,歪脖子瞪眼,凶神恶煞的样子,都是市井无赖,为者肥头大耳,更像是太平镇的常大宝,心中就来了气,心想:“看来,这帮无赖是来欺负这俩口子的,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那为的肥头大耳的无赖对那俩口子道:“***,昨天叫你们交场子钱,你们赖着不交,今天想交爷还也不要了。来呀,弟兄们,把这小娘们给我带走,卖到窑了里去,换几个钱喝酒去。”说罢,几个人上来就拽那女子。 那卖艺男子见这伙人要抢自己媳妇,怒道:“光天化日你们怎能随便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便上前与那些人夺媳妇。怎奈,这两人都不太会武功,敌不过那五个汉子,转眼,那丈夫便被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第二十二章 、探虚实连进王府(5) 阮笛儿看得分外眼红,想起自己在太平镇被常大宝欺侮的那些往事,又联想到自己的丈夫沈小龙无故被抓,怒火中烧,早已按捺不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多少天来,她心中就有这么一团怒火憋得难受,无处作,今天,她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好泄一番。 阮笛儿大喝一声,一步跳进圈内,厉声道:“啊,呆,你们几个混蛋,欺负两个卖艺人算是什么东西?今天姑奶奶就来管管闲事。”喝罢,就挥动拳脚,上前帮助那两个卖艺人。 那几个无赖登时愣住了,心说:“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街面上还有敢管闲事的?真是反了天了。”为的无赖叫道:“哎呀,今天真是喜事连连呀,又进来一个小娘们,别说,这个姑娘长得还挺漂亮,咋的,也想进窑子?来人呀,把这小娘们也带上。” “王八蛋,都来吧,不怕死的就上。”阮笛儿又骂了一句,冲着那帮无赖,施展开拳脚,打斗起来。 这夫妇俩没想到危急之中有人相帮,心中一喜,可一看只是个年轻的女子,有点泄气了;但不管如何,人家是来帮自己的,总不能再让人家受了伤害,俩口子与阮笛儿一起奋力与那伙歹人博斗。 刚才看戏法的一群人,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闯进一帮恶人闹事,害怕殃及自身,纷纷避离,可没走多远,又见一个白衣女子天不怕地不怕地进来帮忙变戏法的俩口子,煞是好奇,重新围拢过来。倾刻,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阮笛儿只身对付这几个无赖毫不吃力,加上有这年轻俩口子帮忙,五个歹徒被打得狼狈不堪,全都躺在地上求饶。 俩口子见这姑娘功夫不错,帮自己脱了险,心中大喜,刚要拜谢阮笛儿,忽然又冲进七、八个无赖,这些人还带着棍棒。 原来他们是一伙,听到报信,赶过来帮忙。他们的头子是京城白总督的二儿子白志宝,人人都叫他“白吃饱”。“白吃饱”人长得猴嘴尖腮,却纠集一伙膀大腰圆的地痞无赖之徒,把这一片全霸占了,刮地皮,强暴妇女,不恶不作。 这下子,阮笛儿三个人便吃力了,频频挨打,无手之力。阮笛儿见形势不妙,挺身招架几个无赖,将那俩口子挡在身后,大声道:“你们赶快跑,这块我来顶着。” 俩口子却非常仁义,见年轻姑娘主动帮自己,怎能自己先逃?说死不肯撤,又挡在阮笛儿前,叫她走。结果是谁也走不成,三个人边打边退,被挤到一个墙根,已是无路可退,围观的众人敢怒不敢言,都替这三人捏一把汗,纷纷低下头来,不忍再看。 正这时,赵志钢寻阮笛儿赶到这儿,见围着一群人正在斗殴,忙拨开众人,看见是阮笛儿还有一男一女正与一群无赖打斗,心中一惊,来不及问是何原因,一个箭步,跃到阮笛儿身前,护住她,挥起手中腰刀,大喊道:“住手,我乃是林家王爷府中之人,看哪一个混蛋还敢再动手?”赵志钢见这帮无赖停下手来,不想与他们纠缠,道:“不想死的赶快滚蛋。” 这群歹徒见进来这人是林府的人、长得魁伟,手持长刀,定是身手不凡。这林府当今便是王爷府,那肥头大耳之父虽是京城总督,也与皇上家人差得太远,那不了得,谁能还惹得起?便四处逃窜。 赵志钢见无赖们都跑了,瞪了阮笛儿一眼,生气道:“我不是告诉你老实呆在房中,为啥不听话?” 年轻夫妇见后来的男子生气了,以为他们是夫妻,便上来道:“这位壮士,今天我们夫妇多亏这姑娘拼命相救,才免受伤害,我们得好好谢谢你们了。”说着两人长揖到地。 阮笛儿见这俩口子这般说,脸一红不好意思了,道:“二位哥嫂千万别这么说,都是出家在外,遇到难处本该相帮。” 他们这一说,赵志钢倒不知说什么是好,对那二人道:“二位哥嫂,恕不奉陪,请快走吧,多多小心。” 阮笛儿眼看那夫妇二人走远,随赵志钢离开人群,问:“怎么样,打听到小龙哥的消息了吗?” 赵志钢摇摇头,道:“今天沈小龙没在府上,说是与公主在一起,被皇后叫进宫里去了。” 阮笛儿听了这话,心咯噔一下,暗道:“见什么皇后太后的,小龙哥真与那公主过上日子?” 赵志钢道:“刚才我去趟‘惠人堂’,在大头叔房中找到一条小蛇,很是奇怪,你来看看。”说着,从怀中拿出那条青蛇来。 阮笛儿见小青蛇冲她摇头晃脑,很是喜欢,便接过来放在手中摩挲,对赵志钢道:“这蛇不光是大头叔养来玩的,必有用途。” 那蛇在阮笛儿手中很是听话,乖乖地把头垂下。她侧过脸来,亲了下那蛇,又问赵志钢:“有没有大头叔的消息?” 赵志钢道:“今天有人看见大头叔在‘惠人堂’门前转一圈,就消失了。” “是吗?这么说,大头叔没有走远?”阮笛儿眼睛一亮。 赵志钢点头:“对,我也这么想,他肯定没有走远,就藏匿在这附近。” “那可太好了,我俩再去‘惠人堂’看看去。”阮笛儿抬脚就走。 赵志钢寻思,反正现在闲着也没有别的事,就与阮笛儿向“惠人堂”走去。 穿过一条街,人就不那么多了,前面就到“惠人堂”。忽然,赵志钢拽下阮笛儿的衣襟,道:“你看那姑娘,林府的丫环,在这‘惠人堂’门前转悠好一阵子了,不知有什么事?刚才我问她,也不说真话,慌慌张张的就走了。” 阮笛儿抬头望去,果然有一个姑娘,不住地东张西望,样子很着急。突然,从胡同闪出一个矮黑矬子的男子,拽着那姑娘就跑。 “大头叔,没错,就是大头叔。”阮笛儿惊叫一声,向“霍石光那方向跑去。 第二十二章 、探虚实连进王府(6) 赵志钢这功夫恰好走了神,正想着心事,听阮笛儿一说看见了大头叔,便随她追了过去。可是,这矮矬子和那丫环,一转眼功夫就影了,前面又是几条叉道,二人不知往哪边去去追? 赵志钢问阮笛儿:“你真的看准了?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阮笛儿气得一跺脚,道:“是两个人,还有一个丫环,我看得没错,就是大头叔了,别人没这么快的腿。” 赵志钢皱眉,想了想,道:“大头叔跑得快,可那个丫环快不了,这会儿想他们跑不远的。他们是怕人看见,一定是走人少的胡同,我们去往那边追。” 阮笛儿和赵志钢拐进一条长胡同,这胡同却是空无一人,俩人又犹豫起来,不知还要不要往前走? 阮笛儿眨眨一双大眼,突然想起霍石光喂养的那条小青蛇,从怀里把它掏出来,放到地上,那小青蛇翘看着她,不动弹。阮笛儿口中作起吹口哨的动作,“嘘嘘……”那青蛇还是不动。阮笛儿对赵志钢道:“我们走错路了,换一个胡同试一试。 赵志钢跟着阮笛儿出了这胡同,又拐进另一条胡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阮笛儿又将小青蛇放在地,吹起了口哨,这回不一样了,那小蛇沙沙地顺着胡同向前游弋而去。 赵志钢心中一喜,暗自佩服这姑娘,叹道:“我白白跟蛇王爷爷在一起呆了几年,竟忘记这招。这小青蛇既是大头叔养熟,一定对他的气息特是敏感,只要是大头叔离这不远,我们跟着蛇,一定能找到他。” “嘘嘘……”阮笛儿、赵志钢紧跟青蛇一路走去,到了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那院子大门紧闭,很严实,连条小蛇都爬不进去。 阮笛儿和赵志钢相互看了一眼,猜想:“不会有错,这大头叔就在这院子里。”赵志钢上前推推大门,门已插上,侧耳细听院子里有人说话,说话之人正是霍石光,里面还女人的哭声。 霍石光办完师父金惠安的丧事,知道大王爷林传忠在打他的主意,暗想:“我虽不能走师父的路,却也不能与皇上家搅在一起,尤其是二***事,让他看清了这家人的阴险嘴脸,决定一走了之。便带师父的家人逃离“惠人堂”,搬进这牛尾胡同大院。于是,靠山屯柳家、马家还有孙家屯的孙家,全都住进这个院子。一个院子住着二十多口人,每天乱糟糟的。霍石光想起,那日在林府,二奶奶刘春英曾说过,想初八那天,带孩子与马嫂相见。只是话没有说完,朱管家便进来了,没有具体约定接头的时间、地点。回来之后,霍石光一忙活,便将这事给忘记了。马嫂想念儿子心切,这天一早便觉得心烦意乱,便找霍石光来叨叨这件事,霍石光猛然想起了二奶奶提到初八的事,好悬因自己粗心给耽搁了。他寻思,二奶奶与他没有别的联系地方,要想找他,一定得去“惠人堂”。便抽身去“惠人堂”门前转了两回,果真遇到了林府的丫环。那丫环告诉霍石光,自从林家老太爷当了皇上,大爷、二爷都很忙,没有功夫管府里的事,二奶奶撒了一个谎,说是到庙中上香,跑了出来,眼下就躲在一个铺子里。 霍石光将林家二奶奶带到牛尾胡同大院,刘春英见到自己女儿,马嫂俩口子见到儿子,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恸哭,谁听了都要落泪。一院子人哭了阵子,大家又犯起愁来,马家想儿子,二奶奶想女儿,总是这样偷着跑来相看,日子一长,哪有不透风的墙?一但被林府现,那还了得,得有多少人掉脑袋?二奶奶刘春英一咬牙,横下一条心,劝马嫂道:“马嫂,您别急,等我准备一下,过些日子就把儿子还给你们,我带女儿逃走,这样的日子我也没有法子过了。”说罢,又哭起来。霍石光插话:“二奶奶,千万别想这条路,现在林家当了皇上,那可要满门*斩的,难道你的娘家一家子人都不要了?”“那可怎么办呀?难道我连死都死不起呀?呜呜。”二奶奶又哭起来。霍石光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过几天我想一个办法让马嫂进林府,给你二奶奶当奶妈,这不就能天天看见儿子吗。然后,再给柳家俩口子在林府谋个活计,带你的女儿住进林府,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都全能见到了吗?”众人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问霍石光:“你说得不错,能办到吗?”霍石光道:“这事得让我慢慢想办法……”话没说完,就听到有人敲门。众人全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二奶奶更是魂飞天外,心说:“难道这么快林家人就追过来?” “咚咚咚咚,大头叔,大头叔,快来开门呀,我是笛儿,我是笛儿。” 霍石光听见是阮笛儿声音,一怔,“这丫头怎么从太平镇找到这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吱扭”一声门开了,霍石光一看果然是阮笛儿,还有在“仙人居”分手的长白道人的徒弟、赵志钢,道:“笛儿,你们这是……” 阮笛儿一脚迈进院子,便扑向霍石光,抱住他放声大哭。 半晌,霍石光才弄清是怎么回事,气得哇哇乱叫,痛心疾道:“瞅我这该死粗糙性子,听说林府招了新驸马,也没去打听一下叫什么名字。要知道是小龙,我早就给抢出来了,还能等到今天。” 他瞅了一眼赵志钢,道:“我从太平镇回来后,就叫人打听,说你进了林府,还以为这下子有了一个安稳的落脚之地,也对得起你师傅,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瞧我给你找的这个东家,好悬没把自己人害了,我真是该死,罪该万死。” 赵志钢见霍石光后悔得像头疯的狮子,双眼通红,乱喊乱叫,便安慰他道:“大头叔,这事也不愿您,这家人不当皇上,何至于如此。” 第二十二章 、探虚实连进王府(7) 霍石光心想,儿子小龙被抓进京来,姐姐韩雪梅一定悲伤死了,便问阮笛儿:“你娘病得那么厉害,有人照顾她吗?” 阮笛儿哭着说:“我这也放心不下,接到小龙哥就回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容我想个办法。”霍石光摆手叫别人不要说话,自己蹲在地上想主意。这时,赵志钢见林府的二奶奶和一个丫环从屋子里出来了,一怔,道:“二奶奶,您怎么在这儿?” 刘春英认识这赵志钢,她在屋子里听到他们的说话,知道赵志钢与霍石光的关系,也不紧张,道:“赵大哥,我是来找霍大哥。” 霍石光见赵志钢与二奶奶认识,便站起身来,将二奶奶与马家、柳家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将这院子的人,一一介绍给赵志钢、阮笛儿。 霍石光担心二奶奶出来时候太长了,怕林府生疑,便对赵志钢道:“志钢,你快送二奶奶回府,有人问起,就说你们是在庙上遇到的。笛儿就住在我这儿,容我再与她好好商量个办法。你一但有小龙的消息,就来告诉我们。不管多难,我也要救出小龙。” 赵志钢点头,见阮笛儿住在这儿,最放心不过了,便与二奶奶、丫环出了院子。 赵志钢与林家二奶奶一道回到林府,一打听,公主和驸马爷还没有回来,就先回到了差人们休憩房中。这房中是十几个差役聚合、休息的地方,现在他是头目,理应在这屋子里号施令,听小娄娄们汇报。 赵志钢刚刚坐下,就进来一个差役,贴在他耳旁神秘道:“赵头,我现霍石光、霍大头了。” 赵志钢心中一惊,暗想:“大头叔今天在‘惠人堂”逛了几次,难道被差役们现了?还有那个院子,刚才我与他在一起,也被人瞧见了?不会吧,这人要是现我还会告诉我这些话吗?”他故作吃惊,道:“是吗,那霍石光现在哪里?” 那差役道:“我见他进了胡同,然后右拐又向左走,进了个院子。这回他可跑不了,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赵志钢听他说这话,十分像刚才自己和阮笛儿去的那地方。便四处瞅了瞅,房中没有其他人,小声问:“你不要吱声,咱俩现在就去捉他。”赵志钢的想法,如果这小子真的知道大头叔住地方,就在途中见机除掉他。 赵志钢和这差役出了林府。这差役姓薛,叫薛会,长得鬼头蛤蟆眼的,一路上讨好赵志钢,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赵头,您训完话,我和那几个兄弟一起出了林府,他们就进茶馆喝茶去了。就我一个人,围着‘惠人堂’转了好几圈,果然现了霍石光的足迹。您要不信,一会儿我俩捉了霍石光,再去找那几个人,他们一准还是茶馆里泡。” 赵志钢边走边应付道:“哦,还是你对林府忠心耿耿,回头我让大王爷奖赏你。” 薛会嘿嘿一笑,又想起什么事情来,忽然停下,面带恐惧道:“对了,赵头,那霍石光一双铁掌很是厉害,要不,我们再叫上那几个小子,人多保险。” 赵志钢摆手,道;“你说他铁掌厉害,就没见过我的铁掌,要不你试试?” 薛会忙摆手,道:“那当然是赵头的铁掌厉害,啪啪,一掌击倒一个人,啪啪,一脚踢倒一个人。”他连说带比划就过了“惠人堂”,眼看要进胡同了,赵志钢正琢磨着在什么地方好下手,除掉这小子,可薛会却拐进了另一条胡同,与牛尾胡同相差一条马路,到一个大院子前停了下来。 赵志钢抬头一看乐了,这地方是个澡堂了,问薛会道:“你说那霍石光会住在这澡堂里?” 薛会一看,是自己记错了,拍拍脑袋,忙说:“赵头,我该死,是我记错了。是在马路的那边。” 赵志钢见薛会想起大头叔住的地方,还得跟他往前走,可薛会带赵志钢背道而驰,去了西边那条马路。 赵志钢一看,这小子纯粹是个糊涂虫,这下放心了。也不跟他走了,一手抓住他的胸襟,“啪啪”就是两个耳光,那小子脑袋顿时耷拉下来。 赵志钢骂道:“畜生,今天你敢泡你赵爷到处胡跑,我打断你的腿,你就回家养伤去吧。”飞起一脚,猛地向薛会的小腿踢去,只听“咔”的一声,薛会的左小腿就断了,痛得“嗷嗷”乱叫:“我的爷呀,我没泡您,只是那霍石光走得飞快,我看花了眼。我的爷呀,饶命吧。” 赵志钢估计这小子一个月下不来炕,不会再带人来找麻烦,便叫了一辆推车,将薛会推回家,叫他养伤。 赵志钢一边往林府走,一边想:“抽空还得告诉大头叔,他住的院子不安全,得搬个地方。”刚进林府大门,见管家朱洪匆匆走来,赵志钢一抱拳道:“朱管家,这么匆忙,不知我能帮他什么忙吗?” 朱管家道;“赵老弟,你见没见街上有没有杂耍班子,公主说了,明天,他要在府中和驸马爷看杂耍。” 赵志钢一喜,暗想:“这倒是会见沈小龙的机会,要不,我一个当差之人,咋好直接将驸马叫出府去。” 便说:“朱爷,这事交给我办就是了,何苦劳您还跑一趟。” 朱管家见赵志钢这小伙能说会道,办事也利索,很是喜欢,就说:“行呀,正好我还有别的事,你就上街替我跑一趟。赏钱好商量,就是得有些新玩意儿。” “好了,您放心吧。”赵志钢爽道地应下,转身又向府外走去,来到那条热闹大街,正有一个杂耍班子收摊,赵志钢上前,与那班主一说,班主听钱给得不少,非常高兴,就把表演的节目与赵志钢说一遍,赵志钢点头同意,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付了定金,说好明天上午在林府花园表演。 这边安排停当,赵志钢急忙来到牛尾胡同,告诉阮笛儿,明天能见到沈小龙,如果方便就把他带到这来。 第二十三章 、京城冒死救情郎(1) 这时节,天气暖融,林府花园里林木葱郁,百花斗艳,万紫千红。沈小龙亲热拥着公主林若惠,被一群美女丫环们围拢着,坐在长椅子上,看一群艺人玩着杂耍。 现在,他们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卿卿我我,恩恩爱爱,整日里只是变个法子玩耍,乐个不够。 这正是昨日赵志钢请来的那个杂耍班子,见那老艺人,在桌子上摆个空篮子,上面盖了块红布,把左手张开,让大家看了看,表示是空的,然后向天上一抓,再向篮子里一指,如此反复几次,那老者猛地将红布掀开,忽拉拉,一群鸽子冲向天空,出“啾啾”叫声。 沈小龙和林若惠看得兴奋,一齐鼓掌,周围众人也随和着鼓掌、叫好。 赵志钢仔细看了沈小龙一眼,见他身着绸缎,面带微笑,十分开心的样子,心中不悦,不由皱起眉来,暗骂道:“你这沈小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你妈和你媳妇哭得死去活来,寻死寻活地找你,你咋就像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思在这儿寻欢作乐?你还有良心吗?我说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难道屈着你了吗?白瞎了阮笛儿的一片痴情了。” 赵志钢压住火气,走上前去,作着笑脸,弯腰施礼,道:“小的赵志钢,给公主和驸马爷请安了,恭贺二位大人新婚万福。小人我这也有一耍,比他们表演还要精彩,能逗公主、驸马爷开心一笑,要不要让小人献个丑一下?” 公主林若惠见是赵志钢来了,很是高兴。赵志钢英俊、魁梧,武艺好,又会说话,林若惠对他颇有好感,心里曾暗想,如不是遇到沈小龙,说不定会把自己嫁给他呢。林若惠微笑道:“赵志钢,你可来了,这些日子不见,死到哪里去了?” “才是几日不见,怕是公主想小人了?” 林若惠讪笑道:“是啊,我是很想你,现在我都想不起你是谁了?你在府里就会舞枪弄棒,没见有何能耐,会耍个什么能让我们一乐?” 林若惠对沈小龙道:“这赵志钢是我们林府新请来的武士,功夫不错,就是有点油腔滑调,在咱这府里人缘不错。”她转身对赵志钢道:“我可不爱看耍刀玩枪,要不你给我们说个笑话,实在不会,学个狗叫也行。哈哈哈哈。” 赵志钢微笑道:“行呀,不光学狗叫,什么虎叫、狼叫、兔子叫,啥叫都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今个我就不玩刀枪了。不过,我这有一耍,是一绝活,是这几天回了一趟乡下蛇山,刚刚学来的。公主常年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进,肯定没见过。”赵志钢瞥了一眼沈小龙,见他也好奇张着大嘴,看着自己,又道:“驸马爷走南闯北,识多见广,我想您一定见过。您看完之后,请多多指教,我表演得对还是不对。” 林若惠心急道:“行了,行了,你这人就是啰嗦,卖什么关子?快让我们见识一下你那绝活吧。演得好,我和驸马爷高兴,多给你几个赏钱。” “好的,小的遵命就是。” 赵志钢对那几个艺人一拱手,道:“各位行家稍候,容小的借机献个丑,见笑了。”说着,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银笛,道:“我先吹个笛子给你们听一听。” 林若惠撇嘴道:“一个笛子,有什么好听?不听,不听,要不你学个狗叫,就滚吧,别耽误了我们看杂耍。” 赵志钢道:“公主,您就瞧好吧,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笛子,这是一个魔笛,一会儿您看它把什么东西吹来了。” 说着,赵志钢将笛子轻贴唇上,翘动手指,一声轻盈、欢快的笛音冲上云霞,众人心中一爽。 笛子模仿着山林间飞禽鸣叫,群鸟叽叽喳喳,叫得欢快,一声声又各自迥异。忽见,啄木鸟、喜鹊、麻雀、老鹰、布谷鸟,纷至沓来,让人目不暇接。 众人抬头仰望,见鸟儿在自己头上飞来飞去,惊道:“太神奇了。” 那些鸟儿在众人头上盘绕,久久不愿离去。赵志钢变转音调,扑潄潄,飞鸟叼来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在这些人的头上盘旋。一时间,天空变成了美丽的彩虹。赵志钢的笛音戛然而止,群鸟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甚是惊奇,可最为惊骇之人就是沈小龙。沈小龙暗道:“这男子手中笛子怎与我家笛儿的笛子一模一样?笛儿手中银笛是传家之宝,这世上还有和她一样的笛子?难道是阮笛儿的银笛吗?怎么会落在他手中?他这一番引鸟逗兽的功夫也只有我家笛儿独有,他怎么也有这能耐,这人是谁呀?” 众人一起欢呼、鼓掌。公主林若惠更是兴高采烈,说:“赵志钢,赵志钢,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能耐,可从没见你露过。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赵志钢含笑答道:“回公主千岁,这笛子,是一个姑娘借给我的,她教了我两天,才学了这曲子,叫‘引鸟逗兽’驸马爷,您一定见过的吧?” 一听此言,沈小龙打了个冷战,见赵志钢冲他皮笑肉不笑的。 刚才作杂耍的老人在旁边道:“这壮士所表演的‘引鸟逗兽’实在是新奇,老夫一生从没见过。原来只听说过世上还有魔笛,老夫以为不过是妄言,今天果然大开眼界。” 赵志钢没有理老汉那话,只顾自己的话,接着道:“我说那个姑娘不但笛子吹得好,歌唱得更是美妙好听。我来唱一段大家听听。” 林若惠微笑道:“是何姑娘有这等才能,该不是你的相好?”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我哪有那福分,人家已是名花有主了。意中的小伙子也是名门之后,长得比我英俊多了。只可惜了,那姑娘也是痴情,只钟情那一个人,打死都不会移情别恋,我看来是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真是叫我好伤心呀。” 赵志钢斜睨一下沈小龙,见沈小龙正在怔,不知听没听见这番话。 第二十三章 、京城冒死救情郎(2) 赵志钢瞅着沈小龙学着姑娘的姿态,轻盈地舞蹈起来,拿捏着女孩子腔调,细声唱道:“白顶蛇,红顶蛇,你跳舞,我唱歌,骑老虎,驾马车,俩个小伙伴,美丽又快活……” 赵志钢见大家听得入神,又做了个怪态,问道:“你们说我唱得好听不好听?” 众人见他情态滑稽,哄然大笑,齐声叫好。沈小龙却是惊得面如土色。 沈小龙暗想:“这男子所唱,是我与笛儿的儿歌,是我娘教给我们的,只有我们两人会唱,他怎么也会?这人一定是我家有什么关系,他究竟是何人,唱这歌是什么意思?可当着公主的面,我怎能问个清楚?” 沈小龙向赵志钢瞅去,见他正朝自己扮着鬼脸。沈小龙暗自惊道:“这人居然知道我家里的一切,在嘲笑我忘恩负义,嘲笑我不知廉耻、不仁不义不孝,哎呀,他是来害我的……”他眼前一阵目眩,直觉得地动山摇,腿一软,晕倒在地。 公主林若惠见沈小龙突然晕倒,吓得尖叫起来。众人忙围上来。 赵志钢知道是他这一番表演,触动了沈小龙伤痛,说明他心中还有阮笛儿和他娘,暗自一喜,觉他还是有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不慌不忙,分开众人,蹲下身子,用手掐住沈小龙的人中穴,一会见他长嘘出一口气,苏醒过来。 赵志钢起身对林若惠说:“看样子,驸马爷只是身子太虚弱,并无什么大毛病,我把他背回房里歇息。” 林若惠点头答应,又忙叫人快去传太医,来给驸马爷看病。 赵志钢背起沈小龙便走,众人紧随其后。赵志钢见人多碍事,便运展轻功,紧掠几步,甩开众人。边行边回转过头来,对沈小龙道:“驸马爷,驸马爷,我说话你听见了吗?我是受阮笛儿和你母亲之托前来找你的。” 沈小龙心跳剧烈,忙问:“什么,是我母亲与笛儿?她们现在何去何处?你是怎么认识她们的?” “你娘现住在牛家岭,生了重病,想你都快想疯了。阮笛儿现在就在这京城和霍石光在一起。” “啊?笛儿在‘惠人堂’大头叔那里吗?” “是的,不过现在‘惠人堂’是没有了,他们住在‘惠人堂’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 “哦,他们都好吗?”沈小龙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不知还说什么。 “哦,咱们长话短说,明日辰时,你想办法溜出林府,阮笛儿在林府左拐、西马路口、一棵大杨树下等你,到时我给你备下马匹,你和阮笛儿一起逃去。听清楚了吗?” “哦。”沈小龙又答应一声。 “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沈小龙问:“你是谁?” 赵志钢见后面有人跟上来,便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来日再作长谈,你照我说的办就是。” “哦。” 赵志钢回到牛尾胡同,阮笛儿正等着焦急,便舍弃沈小龙与那公主恩爱看杂耍表演那段事,简而说道:“今日真巧,我在林府见到了沈小龙,和他约定,明日早晨,在林府左马路口会合。然后他你们一起逃走。” 阮笛儿听罢,顿时脸上露出笑容,心说:“事有多磨,费这么多周折,总算能回家团聚了。” 霍石光听罢也是高兴万分,道:“笛儿,明个,你们接了沈小龙就赶快回靠山屯去,看你娘要紧,我这院子也不安全,得把我师母家、柳家、马家和孙家人全搬个安全地方,然后就去找你们。哎,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将姐姐的病治好。” “阮笛儿道:“大头叔您放心好了,我娘就是想他儿子,小龙哥一回到她老人家身边,病就没影了。” 赵志钢见阮笛儿笑得这般天真,脑海中浮现在林府、沈小龙与林若惠勾肩搭背,亲亲热热的画面,心中生起了很多疑惑:“这沈小龙都与那公主那么粘乎,会毅然离开公主与阮笛儿回去过平民百姓的日子吗?我看未必,这笛儿姑娘未免太单纯、太痴情了。不行,我得叫她有点思想准备,给她泼点冷水。” 赵志钢忍不住提醒她道:“笛儿妹妹,我们这么着急,你看,明天会不会出点啥差头,沈小龙会来吗?” 阮笛儿见赵志钢问得奇怪,歪着脑袋,瞅着他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是他妻子,大老远来见他,为什么不会来?” 赵志钢欲言又止,不愿让她太过伤心。 霍石光听赵志钢说得也没有道理,接话道:“小龙那小子,我是知道,自己没个主意,一向都是听笛儿,他要是知道笛儿就在这京里,还不急坏了。 那沈小龙被赵志钢背进房后,转眼,太医就便到了,给他把了脉,见并没大事,无非是辛劳过度,受了惊吓这些症状。就开了付安神镇静、滋补之药,文火煎好,服侍他慢慢服下,嘱咐躺下歇息,便退了出去。 下人们都出去了,房中静了下来,沈小龙心里却是巨浪翻腾。他自然是思念自己的母亲和阮笛儿,可现在身边又多了个娇美的林若惠,叫他放心不下。这些天来,公主温柔体贴,疼爱有加,把个沈小龙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沈小龙心中的坚冰已经溶化,美貌女子已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而且,这个位子越来越大,叫他挥之不去,无法割舍。这夜里,他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阮笛儿就现在面前,睁开眼睛,身边躺又是仙女公主。两个女人,一样的恩爱,不知如何是好。 沈小龙心想:“唉,有什么法子呢,如果这两个女子都能依偎在我的身旁该有多好。我的心交给她俩平分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公主,那可是千金之躯,怎能受这样的委屈?就笛儿的那倔强脾性也不会答应。这该如何是好呀?”沈小龙辗转反侧,一宿没有合眼。他的心里一会儿说我得走,回到娘和笛儿的身边去,一会儿不觉这样不妥,还得留下,陪着公主,一直斗争到天亮,还拿不定主意。 第二十三章 、京城冒死救情郎(3) 驸马爷沈小龙吃罢早饭,对公主林若惠说:“这些日子,玩得也太闹腾,我有些招架不住了,想一个人清静一番,在这府中和门前散散步,公主你也好生歇息,就不要跟我了。” 林若惠见沈小龙近来很是安详,对自己也是十分的依顺,不知何故昨日突然烦心昏倒,也不好深问,叫一个小当差跟随,随便走走也好。沈小龙不便再推辞,就与小当差一道,悠然自得朝大门走去。 沈小龙信步出了府门,转到大街上,见街上买卖店铺已经开门纳客,路上行人也渐多起来,便从怀里掏出些碎银,递给小当差的,道:“小兄弟,你去对面烧饼铺子买几个麻酱烧饼,再要上几个椒盐烧饼,要现烤出炉的。如果烧饼没烤好,你就在那等一会儿,我就在这里等你,不要着急。这几天我就想吃这个味道。” 小当差接了银子,转身就去买烧饼。 沈小龙见小当差的走远,他也该走了,心顿时狂跳起来。他经过一夜的内心争斗,到现在,最终下定决心,决意离开公主,离开这个能给他荣华富贵的深宅大院,与阮笛儿一起逃走,逃回到深山老林之中。他不能没有笛儿,不能没有母亲,那才是自己的挚爱,而看前的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一场梦而已。 他四处望了望,见无人注意,又看了一眼林府的深墙大院,匆忙左拐,见西马路口、大杨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白衣姑娘,正向这边张望,正是自己曾朝夕相伴笛儿,身边有匹马,他俩将乘这马飞奔回乡。他疾向阮笛儿跑去,喊道:“笛儿,我来了。” 忽然间,沈小龙右侧大道,飞驰而来两匹快马,他一楞神功夫,两个太监翻身下马,拦住他的去路,大声道:“皇上有旨,宣驸马爷进宫见驾。” 沈小龙煞时懵了,问太监:“你们告诉我,这会儿,皇上叫我干什么?我要走了,回家了,我不能去,你们滚开,快快滚开。” 俩太监见沈小龙胡言乱语,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又说了一遍:“皇上有旨,请驸马爷跪下接旨。” 沈小龙见两个太监对他怒目而视,扭不过他们,跪下身来,还没说谢恩,一队侍卫抬着轿子到了他的跟前,搀扶起他,硬往轿子里塞。 沈小龙惊慌失措,道:“你们要干什么,莫非要绑架我?我是驸马爷,我要杀你们的头,快快滚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向阮笛儿望了一眼,无奈进入轿子,糊里糊涂被人抬走。 阮笛儿更是奇怪,心说:“小龙哥已经向我走来,从哪里冒出两匹马、一抬轿子,抬他要干什么去?”慌忙向那轿子追去,大叫道:“站住,站住,你们为何要抢人?快快放下小龙哥,强盗抢人了。” 这队侍卫听到后面跑过一个白衣女子,胡说什么抢人的话,便转过身来阻拦,那轿子却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 阮笛儿见侍卫们不让自己去追小龙哥,便与那侍卫撕打起来,道:“你们快快停下,轿中坐的是我丈夫,你们为何要抢人,要把他抬到哪去?放开我,让我过去。” 几个侍卫见这个白衣女子胡言乱语,不由都笑了,道:“你这女子,看来真是疯了。那是驸马爷,是当朝公主的丈夫,怎么是你的丈夫了?你再胡说,我们要抓你进大牢中去了。” 阮笛儿见与这些侍卫无理可讲,便与他们动起拳脚。 本来,侍卫们以为不过是遇到一个疯女子,把她吓唬走了便算了,可这女子还会些拳脚,真打起来。二个弟兄被她摔到在地,痛得直哎哟,还有二个人被她扇了耳光,正捂着脸叫唤。这还得了,几个人一齐上来,用枪头向阮笛儿身上剌来。阮笛儿左闪右躲,还在往前跑撵那轿子,可忽地围上一群看热闹的人,阮笛怎么也过不去。那几个侍卫也怕误伤了旁人,不敢再用枪剌,就放下枪戟,徒手来捉阮笛儿。 正这时,有人大喊一声:“住手。”猛然跳进一个人拦在侍卫和阮笛儿中间,阮笛儿一看这人是赵志钢,便停下手来。 刚才,赵志钢在林府观察动静,见沈小龙出了府,心中一喜,暗想:“这沈小龙还有点良心。人能回去就好,沈娘这一高兴,眼睛也就好了。”随后也跟出来,站在门前,提防有人跟踪沈小龙。见沈小龙打小差人去买烧饼,又怕那小差回来太快,坏了沈小龙和阮笛儿的大事,有意站在门前等那小差一会。后来,吸前边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怕阮笛儿和沈小龙有何不测,便赶过来,见阮笛儿正和侍卫打斗,沈小龙却不见了。 赵志对那些侍卫一抱拳,道:“我是这林府中差人,就将这女子交给我处置吧。” 一个带头的侍卫瞅了赵志钢一眼,见他一付官人打扮,心说:“我们的任务是护送驸马爷进宫,面见皇上,前面还不知有何状况,不必再与这疯女子纠缠。”对赵志钢说道:“好吧,这疯子就交给你了,她打了我几个弟兄,好好收拾她。”几个人转身走了。 赵志钢劝围观人散开,忙把阮笛儿带到一个无人之处,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跟皇宫的侍卫打起来?这多危险,那沈小龙呢?” 阮笛一脸的迷茫,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看见小龙哥正朝我走来,突然来了抬轿子、一伙人把小龙哥塞进轿子中就没影了?我要去追他,这伙人不让,我们就打起来了,也不知他们把小龙哥抬到哪里去了,小龙哥一会儿还能回来吗?” 赵志钢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心说:“真是想不到的事,难道是撞到鬼了?” 对阮笛儿道:“你先别急,在那烧饼铺后面街口等我,我再去打听一下,就回来找你。” 约过半个时辰,赵志钢转了过来,悄悄告诉阮笛儿:“皇上林子苓下旨,让沈小龙作了宰相。” 第二十三章 、京城冒死救情郎(4) 阮笛儿吃惊道:“什么,我不管他作了什么宰相,难道就不跟我回家了?” 赵志钢告诉阮笛儿:“妹妹有所不知,宰相就是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权大势重。林子苓当了皇上,自然要清除异己,树立自己的党羽,可是,让沈小龙当宰相却出乎众人意料。他有何德何能当这个宰相?”赵志钢说出自己的疑问。 阮笛儿对赵志钢所说什么大官小官一类话,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想如何能将小龙哥救出。 赵志钢琢磨一番,道:“眼下,沈小龙当了宰相,即刻就会搬进相爷府,马上就有重多侍卫、差人相随,前呼后拥,要想救他出来更困难了。” 阮笛儿见赵志钢这样说,心里更急,跺脚道:“那该如何是好?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赵志钢见阮笛儿急红眼,说话声音很大,站在道上挺惹人注意,便说:“咱们先回大院,找大头叔好好商量一个主意,再救沈小龙。” 阮笛儿随赵志钢回到牛尾胡同大院,霍石光见这俩人又耷拉脑袋瓜子回来了,阮笛儿还是泪痕累累,甚是奇怪,忙问:“出了何事,小龙呢?他为何没跟你们在一起?” 赵志钢见阮笛儿气得,浑身抖,说不出话来,就将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霍石光顿时火冒三丈,,太阳穴上的青筋根根迸起,大骂道:“哎呀,气死我了,什么狗屁宰相,那东西是我们当的?那林子苓,原来看他还像个人,救我师父一命,我还卖命给他们林家办事,没成想,子系中山狼,得志变猖狂,小龙怎么能去给他卖命。mianhuatang.info走,我去把小龙抢回来。” 赵志钢忙拦住霍石光,道:“大头叔且慢,沈小龙现在是侍卫如云,您怎能夺回?先都别忙,我还是先去探探消息再作打算。” 霍石光道:“我不能坐在家里等你消息,还不急死我?咱们一起去,也好有个商量,如何动手抢人。” 院子里马友、柳壮、孙满仓也说:“霍大哥,要去我们就一起去,到时好给你作个帮手。” 阮笛儿此刻脑袋里已乱了一团麻,只知道着急,道:“叫我在家,我怎么能呆得住,我也要一齐去吧。” 赵志钢怕阮笛儿情绪失去控制,再惹出新事来,道:“笛儿妹子,我看你还是在家稳妥,我与大头,还有三位大哥去探虚实,一有动静就回来找你。” 霍石光也说:“是呀,笛儿,你要听话,你这抛头露面,要让林家知道你找上门来,那还得了,非得把京城翻个遍不可。” 这时,马嫂和柳嫂和孙家媳妇也过来劝阮笛儿,好歹算把她留了下来。 霍石光、赵志钢一行四人出了牛尾胡同,来到林府旁一个会友茶馆。赵志钢对霍石光道:“大头叔,这京城,认识你的人太多,您们还是上楼喝茶,我先回进林府探个究竟,然后回来与您商量。” 霍石光一听这样安排也对,对赵志钢道:“志刚,你探听一下,沈小龙在哪里,然后我跳进林府,把他拎出来就是了。那林府的墙头我都翻过,很熟。” 赵志钢点头,说:“大家稍安勿燥,我去去就回。” 原来,那沈小龙被一台轿子抬进宫中,见了皇上林子苓,林子苓笑吟吟道:“沈小龙,朕念你取蛇眼有功,先是把女儿嫁给你,让你作了当朝驸马,今天朕又把宰相的位子给你,叫你担当重任,替朕分忧。你可不能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呀。” 沈小龙此刻还在想刚才就要与笛儿相会那件事,皇上说的什么话,一句也没听清。只觉太监在一旁提醒,叫他快快谢恩,才说了句:“谢谢皇上恩典。” 林子苓只道是沈小龙听到这天大的喜讯,太过激动,不会说话,也没计较,一阵大笑,叫沈小龙退下。 沈小龙回到府上,林若惠问父皇招他何事?沈小龙回答说,皇上叫他当什么宰相。林若惠一听心花怒放,脸面上如绽开朵红花,笑得极是灿烂。对沈小龙说:“小龙相公,你是明白,父皇能这么快就起用你,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我也没想到。看来,父皇对你的怨气消了。一切烟消云散,雨后天睛了。相公,你的好运接踵而来。你知道那宰相是干什么的吗?宰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的大官,我父皇年纪大了,就把这国家大事交给你了。” 沈小龙弄不清楚宰相是多大的官。他想起那张皇榜。皇榜上说,有人取了蛇眼,治了老太后有眼疾,就招驸马、封宰相。如今,老太后眼疾没治好,死了,林子苓却当了皇上,我得到了这一切,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没有功夫考虑这些事情,笛儿还在府外等着他,他在想,如何能去见笛儿,跟她一起回家见娘。他冲公主林若惠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你不要跟我这些了,我的心里很乱,叫我安静一会儿吧。” 林若惠还要耐着性子,把话跟沈小龙说透,就有一批批文臣武将进来贺喜,催他们搬家,搬进宰相府去。 林若惠心急着搬进宰相府,也不想再与哥哥们住在一起,就对下人们道:“搬家,你们现在就搬。” 这相府建筑恢弘,更为气派。林若惠忙前跑后,指挥差人们,要把相府装扮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她特意从哥哥那里将朱管家、赵志钢借来帮忙。 赵志钢进入相府,正赶上文武大臣前来祝贺,走了一群人又来一群。沈小龙一直被众人围拢着,无法接近,暗自叫苦,心说:“大头叔还说将沈小龙抢过就走,这场面如何能抢?” 这时,公主林若惠过来,对朱管家和赵志钢道:“今日祝贺之人太多,相府要多摆下几桌酒席,好好热闹一番。” 赵志钢一听这话,有了一个主意,主动要管这酒席宴客之事,朱管家与林若惠都对他颇有好感,便答应了。 第二十三章 、京城冒死救情郎(5) 赵志钢借机急忙回到茶馆,对霍石光四人道:“机会来了,沈小龙现在已搬进相府,今天来祝贺的人不少,相府中正在大摆酒席,大宴宾客,我混了个掌管酒宴的差事,你们几个人可去酒铺子上些酒,装作是送酒的,先混进宰相府,到时我们再见机行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霍石光一听这话高兴,道:“那可不错,我这怀中正好还有迷药,到了相府里面,我把迷药掺到酒中,先给他们一群人迷倒,之后再抢出小龙。” 赵志钢道:“今天送贺礼人太多,您未必能迷得过来。到时我们再作商量。”他又上下打量霍石光一番,道:“只是大头叔,认识你的人多,我看您还是不去为好。” 霍石光板着脸道:“我不去你们能办成这事?你们去拉沈小龙,他能听你们的话,跟着你们走?我是他的叔叔,敢不听我的话。我头上围个头巾,装扮成脚夫的模样不就成了。” 霍石光早有准备,把个黑头巾围在头上,盖住额头,果然看不清真面貌。 赵志钢见霍石光扮成那样子,憋不住乐了,道:“好,那就快去吧。mianhuatang.info” 有赵志钢在相府接应,霍石光四人很顺利地进了相府。见相府中人来人往,乱糟糟的,林府的下人和相府的下人混在一起,彼此都不熟悉,这几个人心中大喜,便大摇大摆地冒充起酒宴上的杂役来。 霍石光一眼便看见沈小龙,身穿一身新官袍,身边簇拥着一群官人,彼此拱手作揖,嘻嘻哈哈,却无法接近他。一会儿,送走了一拨人,又进来几个人,跟随的差人抬着贺礼。这伙人中,有几个是原来朝中的大官,霍石光都认识。一阵寒喧后,他们都进入大厅,要开酒宴了,公主林若惠就坐在沈小龙身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沈小龙就像个木偶,目光呆滞,不知该说什么话,都是公主林若惠在一旁应酬。 赵志钢趁着人多,走到霍石光身边,悄声道:“赶快上酒,迷药不用上得太多,让他们分不清是醉倒的还是迷倒的。” 霍石光点头,悄声回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与马友、柳壮和孙满仓出了大厅,拦下上酒的小厮,道:“里面的头有话,这活让我们弟兄干了。” 那小厮是相府的人,以为他们是林府的差人,放下酒坛转身走了。霍石光叫马友和柳壮站在自己的身边作遮挡,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和孙满仓往几个坛子里洒了一些,又晃荡几下,四个人便将酒搬进大厅,又由丫环们给各位大人斟酒。 霍石光扫了一眼大厅,见西侧有个小门,有佣人们来回通过,心想:“等一会儿这厅中人都迷倒,就将沈小龙从这门中拽跑。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霍石光几个人见酒席上的人,没有迷糊之状,却越来越精神,谁也不再斯文,大声说话,大口喝酒,吵吵嚷嚷,有两个人拽着沈小龙的手,要与他喝酒划拳,甚是奇怪。 赵志钢见状很是奇怪,心中着急,溜到霍石光身边,眼睛看着左右,悄声道:“大头叔,你那药何时威?” 霍石光手向怀中一摸,见怀中还有一包药,一怔,拿出一看,暗自叫苦,原来是自己马虎大意,把药拿错,下到酒中的药不是迷药,而是兴奋药,原本是为了提神之用,下到酒中,人哪里会昏睡?这会儿再看那些人,果然是越来越兴奋,纷纷离开座位,相互碰杯,彼此勾肩搭背,作着亲昵之态。 霍石光小眼睛一转,有了个主意,与马友、柳壮交待两句,叫上孙满仓,跟一个喝酒的朝官出了大厅。这人酒喝多了,腹中满胀,出来去茅厕尿尿。 霍石光叫孙满仓替他放哨,自己悄悄地跟着那上茅厕的官人,趁四处无人注意,没等那人尿完,侵到他身后,点了他的穴位,将他拽到草丛中,扒下他身上的官服,自己穿上,回到大厅。 霍石光心说:“反正现在大厅中谁都不规规矩矩坐着喝酒,乱哄哄的谁也不会注意谁,我便趁机作乱了,抢出人来。”他端起一只酒杯,先往自己肚子里灌下几杯酒,脸腾地红起来,壮壮脸面,便拨开众人,朝沈小龙走去。 赵志钢一看这大头叔将错就错,这招很是高明,不由抿嘴笑了,忙跟在旁边策应:“各位大人让一让,行个方便,这位大人远道而来,要与新宰相说几句话。”他轻轻拨开沈小龙身边之人,为霍石光腾出一条路来。 霍石光来到沈小龙前面,一手拿酒杯,一手拽着沈小龙一只手,拉他离开人群,一双小眼瞪着沈小龙道:“小龙,你还真想当个狗屁宰相,看看我是谁?” 沈小龙正被众人吆来喝去,不知所措,见一个黑矬子叫他的小名,仔细一看,惊道:“大头叔,怎么是您?您也当上朝官了?” 霍石光冷冷道:“我当何狗屁的朝官,这还不是来救你吗。别说话,快跟着我走。笛儿还在我家等你呢。你也不想一想,皇上不是个东西,宰相能是好人?” 沈小龙四处扫了一眼,顿时害怕,道:“哎呀,大头叔,这么多人,我们咋能逃出去?别再把你也抓起来。” “你别管,一切都听我的。”霍石光紧紧拉起沈小龙就往那边门走去。 “小龙相公,我大哥来看你了。”公主林若惠轻盈盈迎面走过来,身边是林家大王爷林传忠。 林传忠本与公主林若惠是一母所生,与弟弟林传孝是同父异母兄弟,所以,与林若惠很是亲近,而与弟弟却是面和心不和。眼下自己的妹夫当了宰相,虽说有些意外,不知父皇是何用意,可冲着妹妹,总得带着礼物,过来看看,庆贺一番。 他见拉沈小龙手那个黑矮子很是面熟,不由就多看一眼,这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霍石光、霍石光。心说:“好家伙,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第二十三章 、京城冒死救情郎(6) “哦,原来是霍先生,让本王找得好苦呀,您身穿这一身官服,在哪里高就?” 霍石光见是林传忠,也是一惊。真是冤家路窄,在这儿碰上了。见林传忠身旁跟随一帮人,暗想:“我现在把沈小龙带走,看来很难了。不过,我与他没有公开翻脸,且与他周旋一番。”嘿嘿一笑,一拱手,道:“大王爷,别来无恙,小人从没见过这新驸马、新宰相爷,特意过来拜访,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皇上好眼力,好眼力。” 霍石光这话也是说给沈小龙听,叫他不要承认他们之间认识。 沈小龙见大王爷过来,一吓,也清醒多了,心领神会,瞪了一眼霍石光道:“这是哪里的大人,你我素不相识,不要说那么多冠冕堂皇之类吹捧话。“说罢,转过身去,假作不理睬霍石光。 赵志钢见霍石光被林传忠现了,吓了一大跳,暗想,这个场合根本无法救出沈小龙,别再打别人搭进来,就有意让他们全都撤出,再寻找机会上前道:“林大爷,小的前来请示,明天宰相爷上街夸官之事。” 林传忠道:“明天相爷夸官,你就跟在相爷身边,无关之人,休要接近。mianhuatang.info相爷要有何闪失,就拿你问罪。” 这几句话,霍石光听得明白,明天沈小龙还要上街夸官,这倒也是个机会,便说:“大王爷,您忙,小人退下了。” “慢着,霍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您在哪里高就?”林传忠两眼如电,死死地盯着霍石光。他怎能这么轻易就放了他。 霍石光知道这个林传忠表面上嘻嘻哈哈,素来与弟弟不合,暗自争斗,便故意道:“哎呀,大王爷难道不知,小人就在您弟弟、二爷那里混口饭吃,您要是想让奴才为您孝力,与二爷说一声就是了,反正都是你们林家。” “什么?你在二爷那儿,我咋就不知?”林传忠顿时红了眼睛。暗骂道:“这个老二太不是东西,敢挖我的墙脚,瞧我找你算这个帐。” 霍石光见正说着话,林传孝就出现在大厅,霍石光也不惊慌,对林传忠道:“大王爷,您看,二爷过来了,您哥俩好好商量一下,说实话,我还愿意跟着您,为您孝犬马之力。” 林传忠抬头果然见弟弟林传孝向他走过来,他要拉着这霍大头来与弟弟说理,转眼再看,霍石光却没影了。见赵志钢还在身边,问他道:“霍石光哪去了?” 赵志钢装作不认识霍石光,摇摇头,道:“您说是谁?我不认识什么姓霍的。” 林传忠气急败坏道:“就是刚才说话那个黑矬子,快快给我抓回来。” “是,大王爷,我马上去抓那黑矬子。”赵志钢见这正和自己的心意,便装模作样,追查霍石光,借机把马友、柳壮、孙满仓全都送出相府。 阮笛儿见几个人没能救出小龙哥来,更为伤心上火,大家便劝她明天沈小龙要上街夸官这是一个机会,趁着街上人多混乱之际,倒好下手。霍石光带领大家猫在屋子商量起办法,大家要这般去作,明天一定要确保成功。 新宰相要上街夸官,消息传出,满城轰动。众百姓相互传话,都跑到街上看热闹,连平日不出门的老人也上街来。众人们都想亲眼看看这个百年奇闻,一个普通山野小伙子,这么有福气,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怎么就作了驸马又当了宰相?更有人传闻得新奇,说这新宰相、驸马爷哪里是平民百姓,是玉皇大帝派来的天将,帮忙林家取了皇位,不回上天去了,留在人间,娶了林家公主为妻,辅佐朝政。一时间,京城大街小巷,人山人海,挤个水泄不通。 这日,赵志钢早早去了相府,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跟随在沈小龙身旁,保卫他的安全。 阮笛儿今天的角色更为重要,早还没亮,就去了郊外。 霍石光让马友、柳壮、孙满仓全留在家中,防备林家人摸到这儿,伤害到家人。他自己拿出一身相府中侍卫的衣服穿在身上,他要混进夸官队伍中,相机行事。 过了辰时,街上的人已等得不耐烦了,吵吵嚷嚷的,乱了一片,有人正要离去,忽然听到一阵锣声,嘈杂的人声渐渐安静,远远见街上过来一班侍卫,扛着“肃静”、“回避”牌匾,威风凛凛走了过来。清道者边敲大锣,边大喊大叫:“行人止步,言者住声。”街上几万人果然是鸦雀无声,全都驻望。然后,过来的是一群吹鼓手,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哇哇”吹得响亮。最后过来是十几名青衣皂靴精壮轿夫,抬的彩呢大轿,轿子上坐着新当任宰相沈小龙。轿子后面还是一群侍卫相随。 此刻,沈小龙坐在轿中,望着街上黑压压的人群,想着心事。昨日,闹腾了一天,他又是一宿没有睡觉。世上的事,真是瞬息万变,他本已作出痛苦的选择,决心与阮笛儿一道逃去,回归太平镇,过个平民百姓生活,忽然又作了什么宰相,当了大官。一整日被众人宠着,侍女们围着,那些平日横眉怒目的大官们,向自己顶礼膜拜。他算是彻底懵了,不知是来的是横福,抑或是横祸?他说不清楚。 沈小龙把轿帘全都拉开,这街上,上万双眼睛注视着他,目光里除了敬畏,便是赞誉。百姓们你推我挤,叫着嚷着,欢声不断,惊天动地。他觉得自己突然变得高大起来,飘浮到云彩中,入了仙境,他仿佛突然明白了,人们为什么都愿意当官、当大官。 在沈小龙轿子右侧,有一个头戴宽边大帽、身穿长袍的骑马跟班,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志钢。他现在是沈小龙的侍卫,不但要保护他的安全,同时,他也在焦急地等候着阮笛儿的出现。他和阮笛儿商量好了,要趁着人多混乱之机,将沈小龙救走。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第二十三章 、京城冒死救情郎(7) 在轿子的左侧,是林家的心腹、大将军栗道远,正手握长刀,注视着周围的动静。霍石光身着一身侍卫服装,腰中挎把长刀,也威风凛凛地跟在轿子后面。 忽然,像谁了号令,前面传来隆隆之声,“得得得得”,上千头骡马潮水般从对面街口涌了过来,黑糊糊一片,铺天盖地。 赵志钢眼睛顿时亮起,见打头之人正是阮笛儿,身骑一匹骏马,飘拂一袭白衣,吹着银笛。此刻虽是人马声嘈杂,但笛音却十分清晰。马群随笛声乎快乎慢,向轿子这边滚滚而来,卷起路上尘土,遮天蔽日。 今天一早,阮笛儿按照霍石光和赵志钢的安排,出了城门,潜伏在京城边一个军马场里,这儿有几千头军马。到了约定的时辰,她用笛声和口技将马群引出来,直奔夸官队伍。 沈小龙的这支夸官队伍足有千人,单靠赵志钢、霍石光几个人有如螳臂当车,无济与事,他们今天要借用这些马匹冲垮队伍,趁乱劫走沈小龙。 那马群不认官大官小,什么宰相还是皇上,全都无用,只听笛音,随阮笛儿的指挥,肆无忌惮地狂奔过来。夸官队伍顿时乱套,众人为免遭践踏,忙躲避蜂拥而至的骡马群。官兵与看热闹百姓搅到一起,喊声、叫骂声、哭声,乱成一片。 沈小龙的轿子被迫停下来,轿夫和侍卫惊恐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马群,手足无措。 赵志钢见栗道远在自己的左侧,影响沈小龙逃跑,大声道:“栗将军,前面是咋的了?您把左边人群撵一撵,我等将轿子拐到那个马路上去,宰相爷的安全要紧。” 栗道远带兵打战多年,还从没见过这场面,急忙下马,和侍卫们向左边走去,清理路人。 赵志钢见无人注意他,掀开轿子帘,趁机伏下身子,对沈小龙耳语道:“龙兄,你现在快下轿子,骑我的马奔东而去,直进小树林,阮笛儿一会儿到那里与你会合。你不要害怕,我来掩护你。” 沈小龙被这一场面弄懵了,见跟在身后的侍者竟是赵志钢,十分惊讶。 赵志钢见沈小龙怔,并不动身,着急催促道:“你快走,晚了就没机会了。” 沈小龙此刻改变了主意,不想逃走了。如果昨天他还想和阮笛儿一起回太平镇,可是,现在他决定留下来作宰相爷,当一当那个权力至高的大官。沈小龙脸色一变,突然震怒,大声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我是宰相,我是宰相,你不要管我。” 赵志钢没料到沈小龙会变脸,耐着性子,道:“沈小龙你听我说,我是受你母亲和笛儿之托来救你,大头叔就在后面,我们没功夫说话,你快跑。” 沈小龙把身子侧向轿子另一边,对着众侍卫失声大叫:“快来人呢,有剌客。” 霍石光听到沈小龙叫喊,不知何事,手提长刀长到了轿旁,道:“剌客在哪里,赵志钢你为何还不动手?”他心中着急,骂赵志钢,你这小子快把小龙弄走哇,还等什么? 众轿夫和侍卫见坐轿的宰相爷叫喊有剌客,便一拥围过来。沈小龙趁机跳下轿子,手指着赵志钢对周围人道:“快,快把他给我抓起来,他是叛官,他要行剌我。” 一听这话,栗道手提长刀也跑过来,听沈小龙说赵志钢是叛贼要行剌他,很是迷惑,一时迟疑不决。众人也十分惊愕,都想:“这赵志钢大家全都认识,他本是侍卫官,受了大王爷之托,保卫宰相爷,怎么能是叛官?一时无人敢下手。 赵志钢这一惊非同小可,万没想到这沈小龙会突生变故,气得咬牙切齿,手抽腰刀,真想一刀把他杀了。可又一想,杀他容易,这场面大头叔也是看见了,回去如何能向阮笛儿和沈家大娘解释清楚? 众侍卫、将官,听到宰相话,不得已,将赵志钢团团围住,向他投过疑惑不解的目光。 霍石光见这场面气得嗷嗷叫,心说,这混蛋沈小龙官迷了心窍,要反咬一口呀。大叫道:“沈小龙,我是你大头叔呀,你难道真的疯了不成?” 栗道远听到有人叫喊,转身细看,原来是“惠人堂”的霍石光,穿了身侍卫的衣服混在侍卫们中,别有企图,便用刀指着霍石光道:“霍先生,你乔装打扮,莫非是要劫相爷不成?” 霍石光眼睛一瞪,道:“栗道远,我看你不怀好意,你才是劫匪。弟兄们,这个栗道远,是藏在林府中的异党,我们替皇上把他拿下。” 霍石光的意思是把侍卫都调到他那边来,然后让赵志钢腾出机会救沈小龙。可沈小龙执拗死活不动,赵志钢无可奈何。 赵志钢往霍石光这边瞅了一眼,见那些侍卫没有人听大头叔的话,反而同栗道远一起与他打斗起来。心中暗想:“这样打下去,大头叔寡不敌众,逃不出去。自己也救人不成反被包围,便瞪大眼睛,冲着众侍卫中大喊道:“你们都是一群傻蛋,围在这干什么?没看到宰相爷受了惊吓,疯癫了,还不快去守住他。” 栗道远见沈小龙比比划划,大喊大叫,真以为他受了惊吓,胡言乱语,暗想,这宰相爷要是出了事,我的命就保不住了,便丢下霍石光,向沈小龙身边围来。 霍石光本想给赵志钢造个机会,救沈小龙,却见赵志钢将人又诱向了沈小龙,正在迷惑,赵志钢骑在马上,冲到霍石光跟前,一伸手,霍石光跃身上马,俩人狂奔而去。 栗道远不知这赵志钢为何要与那霍石光弄到一起?把沈小龙拥到一匹马上,前后侍卫紧紧护着,送他回相爷府。 远远的,阮笛儿见沈小龙又被人劫走,失望已极,骑马停立在路口,徬徨无计,不知如何是好。 赵志钢、霍石光骑马冲过来,道:“笛儿妹妹,快跑,不要命了。” 阮笛儿缓过神来,随赵志钢扬鞭而去。 第二十四章 、救郎不成陷青楼(1) 栗道远保护着新宰相沈小龙回到相府,林传忠闻讯急忙赶到相府,听栗道远一番汇报,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那赵志钢本跟随我好好的,为何要反叛?还有那“惠人堂”的霍石光,他为何要来劫相爷?这沈小龙与他们究竟有何关系?“林若惠也在暗想:“赵志钢那小子,看着人还不错,对我有说有笑,莫非他是对我心存暗恋,见我嫁给沈小龙便心怀不满,要加罪于他?” 林传忠问沈小龙:“妹夫,那赵志钢和霍石光与你认识吗?” 沈小龙惊魂未定,哪里能承认这事,摇摇头,道:“我刚到这京城,两眼一摸黑,怎会认识他们?” 公主林若惠想起一件事来,问沈小龙道:“小龙相公,刚才栗将军说,有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一群马匹,冲进夸官队伍,那是何人?” 沈小龙还是一味摇头,道:“哪知道从何处来一个疯女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万不能说出那是阮笛儿,现在已经追他到了京城。那林若惠也想不到白衣女子就是沈小龙的未婚妻。 林传忠想起昨日在相府酒宴上遇到霍石光,霍说在二王爷林传孝手下办事,本想叫赵志钢把他抓起来,没想到,原来他们是一伙人,给他溜掉了。他们俩又是怎么和老二传孝搞到一起?这里面太过蹊跷,非得弄清楚不可。便对栗道远道:“栗将军,你到前堂听令,我与公主商量点事情。” 栗道远转身出去,林传忠对林若惠小声道:“小妹,我看这一切都与老二传孝有关,说不定就是他暗中捣鬼。那‘惠人堂’的霍石光,原本我想让他在我手下当差,他却躲藏起来,‘惠人堂’都弃掉不要了。昨天,我在这相府碰到他,他说在老二传孝手下办事。霍石光那人自命清高,老二如不给他多多好处,黑矬子会跟着他?更是让人费解的是,他为何要与赵志钢勾结一起劫持妹夫?难道赵志钢也是老二的人?老二那人心胸狭窄,父皇让小龙妹夫作了宰相,心里不快,就暗下黑手。” 公主林若惠听哥哥一说,恍然大悟,道:“哎哟,大哥,你要不说,我还真没往那上面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二哥这人心真是太毒,凡是好事都得是自己的,那还得了,我家小龙相公真碍他的事了?我这还有一事,说出来大哥你听听。大哥你忘记了,霍先生把二奶奶送出府去时肚子里孩子不足七个月,回来就抱个大胖小子。按月份算,这孩子该才出生,可抱回的孩子,你没见过,足有二个月大。那天,我开了句玩笑,说,这孩子壮得像牛犊子,哪像咱林家人?让二哥给我臭骂一顿。现在想来,都因为孩子,二哥讨父皇喜欢,想争当太子,便来打压咱俩。” 林传忠一听这话便火冒三丈,说:“这老二气焰特是嚣张,我是老大,太子怎么能轮到你?” 正说到这儿,有人报,二王爷林传孝来了。两人忙停下话来。 林传孝确实对父皇叫沈小龙作宰相心存不满。暗道:“这宰相之位,很是重要,该由自己的亲信来担当,那沈小龙一个乡野村夫,何德何能作一国之相?可转念又一想,必竟是自己的妹夫,昨天就该去府中祝贺,自己推托有事,今天听说夸官途中又出了事情,不得不走一趟,便带着贺礼进了相府。 林传忠那人就是一个笑面虎,见弟弟来了,笑着迎上去,哥俩先见过礼,林传孝向沈小龙、妹妹林若惠表示一番祝贺,便坐下身来,几个人说起闲话。 林传孝问起了夸官之事。 林传忠气还没消,可又强装笑脸说:“二弟,你说怪不怪,昨天我在这相府遇到了‘惠人堂’的霍石光,他说在你的手下当差,我怎么就从没听你提起过他?今天在夸官队伍和赵志钢要劫持妹夫之人也是那霍石光。” 林传孝一听就火了,道:“大哥你说的是何意思,若非是我叫那霍石光劫持妹夫不成?霍石光我到现在连影都不见不到,还说在我手下当差,见到他非杀他不可。” “哈哈,二弟,这你可就多虑了,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霍石光诡计多端,我们还是离他远点为好。”林传忠暗中告诉林传孝,这霍石光我不用,你也别用。 “二哥你说这话,那可不好,人家霍先生,冒死把二嫂送出府,你家又添个大胖小子,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沈小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默不作声,暗想:“这皇上家中也勾心斗角,个个不饶人,每个人心里都着自己的鬼主意,我可得离他们远点。” 正这时,有人报:“皇上驾到。” 兄妹三人一听父皇驾到,慌忙迎接。 林子苓在宫中听说新宰相夸官出了事,便过来看看,想向儿子、女儿好好嘱咐几句。听儿子女儿说起霍石光、赵志钢奇怪之事,也很惊奇,手捻胡须道:“我原想,那‘惠人堂’人不过是自命清高,金惠安摆个臭架子,不愿进宫罢了,可这霍石光为何要参与进来劫持宰相?还有那姓赵的是何人介绍进的林府?这里面疑问太多,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我给你们三千兵马,由传忠负责,全城追查。” 林传忠见父皇又给他三千兵马,心里很高兴,大叫道:“栗将军。” 栗道远听到叫声,慌忙进来跪下,道:“末将在,大王爷有何吩咐?” “带足兵马,封锁城门,捉拿赵志钢、霍石光。还有那冲进夸官队伍的的白衣女子,也要查清身份,捉拿归案子。” “未将得令,回大爷,城门早就封闭,我已安排手下人,挨户搜查。” 沈小龙暗自吃惊:“那姓赵之人,不知是谁,也用不着为他担心,可大头叔、笛儿,能逃出城吗?他们见我没有逃走,也不会出城,被抓住可怎么办?既使他们出了城,回去又跟我娘怎么说?”心中又惴惴不安。 林子苓临走对他们兄妹三人道:“林家刚刚当政,你们要精诚团结,打牢这基业,更不要相互猜疑。” 这兄妹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清楚,父亲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有所指的。 第二十四章 、救郎不成陷青楼(2) 阮笛儿、赵志钢趁夸官队伍混乱,骑马一口气跑出大街,进入一片小树林,停了下来。阮笛儿气得脸拉落下来,嗔怪赵志钢道:“瞧你都办的什么事情,为何没将小龙哥救出来?你们难道连话都说不明白吗?” 赵志钢见阮笛儿埋怨自己,很是窝火,说:“这事你怎么能怪我呢?这次,是你那负心郎彻底变心,他不愿意跟你回家,想要当宰相、当大官了。” 阮笛儿怎能相信赵志钢的话,说:“净是瞎说,你没有办好事情,怎么还栽陷于他?” “你还不信?我说让他骑我的马,到前面小树林找你,他反诬我是叛贼,让众兵来抓我。大头叔急得叫他的名字,他竟置之不理。大头叔暴露了身份,被侍卫围攻,我拽他上马向外冲,可围兵太多,突不出来。大头叔不顾自己死活,跳下马,给我杀开条血路,是怕你身遇不测,叫我来找你。此刻还不知他人怎么呢?” “那你还不去救大头叔,来找我干什么?我不用你管,你走吧。快走。”阮笛儿心中有火,无处泄,便拿赵志钢撒气。 赵志钢也不去理她,自言自语道:“现在倒好,我官差也当不成了,再想进相府,可就没那么容易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阮笛儿撅嘴道:“你给那些狗官当差有瘾?有什么好?” “是没什么好,可你那小龙哥现在也是狗官了。”赵志钢讽剌道。 阮笛儿气得直跺脚,瞪着赵志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志钢见这姑娘气性太大,心便软下来,劝她道:“笛儿,眼下,全城都已戒严,官兵们都在追查我们,我先将你送到一个安全之处,再去找大头叔。” 阮笛儿道:“大头叔下落不明,我到哪儿能放心?咱们还是一起找吧。” 现在,她真的恨起她的小龙哥了,暗说道:“小龙哥,你告诉我,那驸马、宰相爷,真的就有那么好吗?对于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你真的六亲不认、忘恩负义了吗?要是没有,为什么三番两次救不了你?赵志钢说得对,你就是贪图富贵,不想回家了,忘记你家的八辈祖宗。”阮笛儿把牙齿紧紧咬起,一会儿,嘴角流出滴滴鲜血。 俩人光顾想心事,突然,小树林外,马蹄声纷至沓来,越来越近。 赵志钢对阮笛儿道:“不好,官兵追了上来,快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二) 阮笛儿、赵志钢两人骑马朝前疾驶,见前面就是东城门,又有重兵把守,过不去,又拨转马头,斜插过去,一夹马肚子就是十里路,进了闹市区。 赵志钢见自己还穿着一身官服,身边一个白衣女子,骑着两匹大马,招摇过市,太是显眼,便弃去官服和马匹,与阮笛儿在人群中步行。 前面是个面铺,赵志钢想起,忙活半天,肚子早就饿了,便与阮笛儿进入铺子,要了两碗汤面,连汤带水吃起来。 阮笛儿心中火大,吃不下饭,眼睛瞅着外边过往行人,想起心事,突然,他看见一队官兵,押着两个綑绑的犯人,正朝面铺这边走过。她悄悄捅了捅赵志钢,小声道:“你看,那俩人咋像是大院的马友和柳壮?” 赵志钢定眼一看,哎呀,果然是他俩。暗想:“大头叔待他俩亲如兄弟,真要是被捉进狱里,不光大头叔着急,两家的女人也遭殃了。”对阮笛儿道:“没错,就是他们俩,我们得想个办法救他们。” 阮笛儿点头,与赵志钢起身,悄悄向路口走去。 原来,这马友、柳壮和孙满仓,本是呆在院子中,见霍石光、赵志钢和阮笛儿去街上抢人,半天没有回来,心中着急,听到街上乱糟糟的,三人上街一打听,有人告诉他们,有人冲击宰相爷的夸官队伍,杀害相爷,没有得手,现在正满城搜捕呢。俩人一听这还了得,柳壮、马友就对孙满仓说:“兄弟,你回去看守院子,我俩去找一找他们。”孙满仓人老实,见两个哥话,家中确实需要有个男人,便回到院子,柳壮和马友就四处去找他们三人。柳壮、马友昨天跟霍石光去相府送过酒,又进相府转悠半天,对那儿很熟,还以为霍石光他们就在相府附近,就到这边来找,没想到相府的差人认出他们,昨天见他俩送酒时就东张西望,形迹可疑,后来又神秘失踪了,把这事报告当官的,把他俩当作小偷抓了起来,这就送往衙门审讯。 赵志钢与阮笛儿正不知如何来救这两个人,身边忽地过来一个人,站着不走,也向那队兵马张望,两人一看那人,顿时乐了,原来是霍石光、大头叔。 阮笛儿伸手拽了霍石光一把,小声道:“大头叔,到处找你,你咋跑到这来了?” 霍石光一回身,见是他们俩也笑了,道:“哎呀,可急死我了,到处找你俩也找不到,没事吧?这下我可放心了。我没事,那些当兵的,像是都没吃饱饭,一推倒下一片,我趁乱逃了出来。” 阮笛儿道:“大头叔,这两人不是在家里呆着吗,咋叫官府人抓起来了?莫非是大院出了事?” “我跑回大院,孙满仓说他俩出来找我们来了,我就一路找过来。你说他俩不是添乱吗?” 赵志钢盯些那些人,小说道:“就十几个官兵,不过是小菜一碟。” 霍石光咧嘴一笑,问他道:“小钢,你那弹弓还在吗?” 赵志钢从怀中掏出弹弓,道:“在。” 霍石光从怀中摸出一个飞镖,捏在手中,道:“好,我俩一人瞄准一个骑马的官,笛儿你上去给俩兄弟解开绑绳。” 俩人应道:“好。” 那队官兵押着马友、柳壮走过来,两兄弟一路挣扎着,嘴里嘟嘟囔囔:“你们凭什么抓咱俩,咱俩是刚城的农民,说是什么夸官,走来看看热闹,官爷,你们抓错了,快把我们放了吧,官爷,我们不是小偷,也不是强盗,快把我们放了吧……” 第二十四章 、救郎不成陷青楼(3) 一个差役手中拿着一个鞭子,使劲抽马友一鞭子,马友长得干瘦,痛得嗷的一声。那差役又抽柳壮一鞭子,柳壮长得膀大腰圆,脾气也大,大骂道:“我日你个祖宗,老子跟你拼了。”转身伸脚向那差役踹去,几个差役全将注意力集中到柳壮身上。 霍石光见机会来了,向前跃去,右手一抖,飞起一镖。赵志钢紧随其后,见霍石光的镖飞出,也抬手射出一个弹子。只见那两个骑马的官人应声掉下马来。三个人一冲而上,霍石光、赵志钢挥动拳脚,对付那几个兵士,阮笛儿上来解马友、柳壮身上的绑绳。 转眼间,马友、柳壮身的绳子解开了,他们三人又上前帮助霍石光、赵志钢对付那些兵士。兵士们见两个官人都被打落马下,无心恋战,虚晃应付,节节退去。赵志钢见此,对霍石光道:“大头叔,咱们见好就是收吧,一会儿官兵就上来了。” 霍石光打得正来劲,听赵志钢提醒,向四处扫一眼,见路人都停下身来瞅他们,怕官府兵马再过来增援,道:“快跟我跑。” 霍石光在京城呆得久,地势极熟,领大伙穿街过巷,向牛尾胡同跑。可是,街上到处都是皇上增派的官兵,没跑多远,又被官兵认出,吵吵嚷嚷,追了过来。一伙人慌不择路,跑到一个大院外,霍石光一抬头,认出这里是自己的‘惠人堂’的后门,便一脚踹开大门,带大家进入院子。转眼间,“惠人堂”门前门后都布满官兵,把“惠人堂”围个水泄不通。可谁也不敢贸然闯进,怕中暗器。几个官兵吵吵嚷嚷道:“霍石光,你们被包围了。赶快出来投降,不然,我们就要烧房子了。” 霍石光对几个人道:“你们别听他们瞎吵吵,一时半会儿,这院子无人敢进来。这院子有条暗道,我们从那里出去。”说着,他把大伙领到牲口棚旁,将地上一个大磨扇搬开,露出一个洞口,能爬进一个人去。霍石光道:“我们顺这洞口走,过了几十丈,就出这条街了。志钢,你在前边打头,我断后。” 赵志钢先爬进洞,里面虽黑,却很开扩,能走开人来。马友、柳壮跟着进了洞口,接下来就是阮笛儿了,她还没下去,就听得咣当一声,后门被官兵砸开,涌进几个兵士来。 霍石光不容多想,猛一把将阮笛儿推进洞口,小声道:“你赶快回去看望你娘。她病成那个样子,一定很想你。”说完又把那大磨盘搬回原位。 阮笛儿见大头叔还有院子里,急得用手推上面的磨盘,大喊道:“大头叔叔,大头叔。” 霍石光怕官兵现这个洞口,站在磨盘上,用那大粗嗓门大喊道:“你们谁要抓?我霍石光就在这儿,不要命的就都过来。来吧,不要命的全都过来。”说着,又在磨盘上使劲跺两脚,意思是让阮笛儿快走。阮笛儿没有办法,顺着地道向前走去。 进来的官兵见这院子里只有霍石光一个,且赤手空拳,便挥刀使枪上来擒他。霍石光没将这些人放在眼中,一个兵士拿枪剌来,他一侧身,用胳膊一夹,一拽,就把那枪拽了过来,那兵士抢地而倒,来个狗吃屎。霍石光夺过长枪,却不会使用,便象抡大棒子似,左右前后,嗖嗖抡起。兵士不敢近他,后面又进来二十多个兵士,把霍石光围个严实。 霍石光见逃不出去,大吼一声,嗖嗖又抡两下长枪,靠在院子里一棵大树上,猛一叫劲,跃上大树,向前一悠上了房顶。 霍石光往下望去,见地面上黑压压,全是官府之人,插翅难逃。这时有人现他,大叫道:“逃犯在房顶。”众人把目光全都投向了房上。 一个官人喊话:“霍石光,你无路可逃了,快快投降吧,再不投降,就乱箭射死你。” 霍石光再一看,兵士们果真举起弓箭,他没有动地方,箭如雨点般射过来。 霍石光个子矮小,贴房脊趴下,箭落满房顶,却无一箭射中。有人就想出一个新主意,把“惠人堂”的房子点着,顿时,火光冲天。 周围百姓看见“惠人堂”着火了,大吃一惊,手拿锹镐、水桶,跑来救火。 这“惠人堂”对于这些平民百姓来说,感情极深。平日家人有个大病小灾,就找“惠人堂”医治。有钱看病,没有钱,“惠人堂”也救人。开粥棚,救济灾民,“惠人堂”给邻里办下不少好事,众人有口皆碑。如今,“惠人堂”老板死了,霍石光跑了,房子再没有了,百姓更是心痛,便不顾火势,拥上前去,要救火。官兵怕跑了霍石光,不让百姓上前,双方找撕打起来。 此刻,赵志钢带着阮笛儿、马友和柳壮,已出地道,来到胡同的尽头,一个荒宅地,穿过这片宅地,就是另一条街面。忽然,他们见“惠人堂”火光冲天,不由大吃一惊,便悄悄转了回来,见这街面上已是人山人海。官兵百姓参和在一起。几个人找块高地望去,看得清清楚楚,霍石光孤身在房顶上,想要救他飞都飞不过去。 此刻,霍石光见大火越烧越旺,估计这时,赵志钢一行早已脱离危险,再不下去,便葬身火海了,便大叫一声,惊天动地道:“我来了。”纵身跃起,跳到街面。官兵不由向后退去,给他腾出一块地方。 “哈哈,来这么多人抓我,谁想立功就上来吧。”霍石光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前走去。 兵士们见这个矬子瞪着一双小眼,恶狠狠地向自己走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他们都知道这黑矬子武功高强,一个人敢与狗熊摔跤,那耳朵就是让狗熊咬掉半个。 兵士们一边后退,霍石光一边前行,百姓们也拥过来,全都挤到打把式卖艺的一个大空场子。这时,栗道远带着兵马闻讯赶来,见这人正是霍石光,大喜,心想:“皇上正急着抓他,可不能让他逃了。”挥刀大叫道:“还不上去,把那霍石光给我拿下。” 第二十四章 、救郎不成陷青楼(4) 众兵士听到命令,手持枪戟朝霍石光*来。 霍石光见几百官兵朝他*来,也红了眼睛,大叫道:“来吧,你们一起上,谁能敌过我的铁掌,我就跟你们走。”他不惧怕死亡,决计与这些人誓死一拼,反正赵志钢、阮笛儿他们已经逃出狼群虎口,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大可以放心死去。他没有任何顾虑,便也安下心来,与官兵们打得极是耐心。左挪右闪,啪一掌打倒一个,咣一脚又踹翻一人,不慌不忙,打得慢慢悠悠,像陪那些人玩一般。 围观的百姓见一群官兵捉一个人,半天捉不到手,纷纷给霍石光叫好。后面的人听到里面的人叫好,就向里拥来,起了人浪,一浪胜过一浪,官兵节节后退,控制不住了。 本来,“惠人堂“名声就好,特别是这霍石光,侠肠义胆,又好见义勇为,民间流传很多传奇故事,深得京城百姓的爱戴。特别是那些受过“惠人堂”恩惠和霍石光帮助的人,更是按捺不住,有人一呼,这些人手中都有锹镐,就与官兵搏斗起来,夺枪夺刀,叮叮当当,尘土飞扬,天昏地暗。 阮笛儿、赵志钢看这情景,想挤进圈子都难,只得坐山观虎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官兵虽有几百人,百姓却有数千人之多,且还有人流向这边滚来,栗道远见这样下去,自己的命就交待了,便拨转马头,仓惶逃去。 阮笛儿、赵志钢四人见人山人海,无处去找霍石光,料想有这么多百姓护着,他该平安无事,便回牛尾胡同了。 几个人一进院子,霍石光正站在院子当中,冲他们瞪眼睛,生气道:“你们早该到家了,又磨蹭什么去了?” 马友、柳壮道:“大头兄,我们在看你和那些官兵打仗,那么多人打一个,你没事吧?” “有那么多百姓帮忙,我有什么事?只是这里已不安全,我们得马上搬家。笛儿,你与去探望。 阮笛儿见这院子里老老少少,有二十来口人,外边到处都是官兵,处境极其危险,便对赵志钢说:“我先回牛家岭,你帮大头叔搬家吧。” 赵志钢一看这情景,大头叔一个人也真是够呛,就点头应下,递给她一个包袱,里面有两块银子,叫她出了城,买个马骑,等这边搬完家后,就去找她。 阮笛儿归心似箭,脚步也快,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口,见虽有官兵把守,检查也不严格,便壮着胆子走过去。 一个卫兵漫不经心地瞅了阮笛儿一眼,见是个白衣女子,一激灵,忙叫另一个卫兵,道:“崔哥,你看看这位姑娘是不是刘元帅要找那人?” 那叫崔哥的人听见同伙叫他,急忙过来,手中拿着一张画像,上下仔细打量阮笛儿一番,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阮笛儿一惊,暗想:“那画像上的人真的是我吗?也许是刚才我带着马群,冲官兵的时候被人画了下来。可那只是匆匆一跑一过,谁能看得那么清楚?那会画上会是谁呢?”顺嘴道:“我姓祖,祖宗的祖。” 俩卫兵听她姓祖,又板着个脸,以为在骂他俩,俩人小声嘀咕一番,对她道:“姑娘,我们刘元帅要找白衣女子,大概就是要找你,是好事,跟我俩走一趟吧。” 这俩差人不是守城门的卫兵,是新任蛇山大元帅刘端仙派来专程抓阮笛儿的人。原来,刘端仙去给新宰相夸官、捧场,街上生了混乱,他看见一个白衣女子,率一大群马冲将过来,接着就是沈小龙轿前现那惊险一幕,叛将赵志钢好悬没将沈小龙劫走。他认定,那手持短笛的白衣女子一定就是沈小龙的未婚妻阮笛儿。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这年轻美貌的女子对于刘端仙来说,真是太有用了。有了她,就不用再找沈小龙,就可以再取那红顶蛇。那蛇虽失去一眼,还有头顶上的宝珠,还有……。”正是见了这女子,激起了他立刻再取红顶蛇欲望,他撒下人马,各个城门死守,千万不能让她逃掉。现在,这俩差人的任务完成了,该把人送到刘端仙的府中交差了。 “我不认识你们什么元帅,我不去。让开,我要过去。”阮笛儿生气道。 “过去可不行。你必须和我们走一趟。”俩人把长矛枪举起来。 阮笛儿上手去抓那长枪,这时又过来几个卫兵帮忙,将阮笛儿摁住。 阮笛儿见这城门口官兵足有二、三十人,暗想:“好汉别吃眼前亏,先跟他们走,路上再想办法。”便不再反抗。没想到,几个人竟把阮笛儿双手给綑绑住了。 俩卫兵押着阮笛儿往官府走去,阮笛儿暗想:“这附近官兵太多,硬跑恐怕难以逃脱,不如先与他两人说个小话,要是能把我放了,省得费事。”便对两人道:“两位大哥,我真的不是你们大官要找的人,行个方便,我家还有急事,放我走吧。我这包袱里有两块银子,给大哥买酒喝。” 俩卫兵一听说这小女子还有银子,嘿嘿乐了,道:“这真不错,你这女子真是懂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好,我们就行个方便。你那银子在哪里?”说着,俩人伸手,解下阮笛儿肩上的包袱,见里面果然有二块银子,沉甸甸的。俩人一人一块,揣进怀中。 一个差人嘿嘿一笑,道:“姑娘,这银子我们是收下了,可还是不能放你。你想想呀,刚才在城门口,见到你的人不光是我们兄弟俩,还有好几个人。他们要是知道我俩私自放跑你,我俩还不得吃官司?还得麻烦你跟我们去走一趟,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刘元帅是看你年轻、美貌,要收你作个老婆。哈哈。” 另一个差人跟着笑道:“姑娘这么漂亮,我们元帅脸上虽有几个麻子,却是有权有势,不会有亏吃的。哈哈。” 第二十四章 、救郎不成陷青楼(5) 阮笛儿听罢,怒不可遏,骂道:“你们两人就是乌龟王八蛋,不是人,豺狼不如,早晚要遭天打五雷轰。” “哎哟,姑娘你可别这么骂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叫我们元帅相中了。哈哈哈哈。” 又走过一条街,阮笛儿看见前面有个大门楼子,两旁都有侍卫站岗,像是个官府,心想:“他们大概要把我押进这大墙之中,我要是进入这里面,可几时能回家?不如与他俩拼了,或许还能逃掉。” 阮笛儿四处扫了一眼,见左边有一条道,右边还是一条道,这两条道人都不多。她打定主意,突然往左拐去。俩侍卫拦住她道:“姑娘,你往前面走,别往里面拐呀,看见了吗,咱们就进那府中。” “两位大哥,我家就在前面那院子,您要是嫌银子少,我这就给你俩取些,然后,给我个方便。”阮笛儿朝前努了下嘴,又急走了几步。 俩差人见还有银子,两人会意一笑,便跟了过来,心想:“我们收下银子还送你进官府,看你能怎的?” 阮笛见此处正好无人注意,猛一回头,飞起一脚,踹在一个差人的肚子上,那人嗷的一声,痛得蹲下身子。阮笛儿又是一脚,踢在那叫崔哥的下腹,又是一声惨叫,那人躺倒在地。 阮笛儿骂道:“两个贪心不足的东西,见阎王爷去吧。”说着,向两人头上各飞起一脚,只听得两声惨叫,脖子一歪,没了声息。阮笛儿并没有使多大的劲,她知道,这两人只是昏厥过去,还不至于死。她还不敢要他们的命。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杀过死一个人。 阮笛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起身向前飞跑,右边是一个胡同,就钻了进去。她顺胡同一直跑到头,见是一条街,街面很是幽静,靠南有一个大庭院,院中矗立几两座小楼,门前有条小河沟,河边杨柳青青。阮笛儿见自己的双手还被绑着,便靠着胡同头,用墙角的石砖磨手上的绳子,不料,突然间,头上重重挨了一棒,昏厥过去。 原来,前面那大院叫“怡香院”是京城一个有名的妓院。昨晚,有一个叫杏花的姑娘逃跑了,妓院人找了一天,没找到,却在胡同口现一个双手被綑绑的白衣姑娘,一棒打昏后抬进院里。 老鸨见这姑娘眉清目秀,只是穿着破旧些,以为与这楼中逃跑的杏花姑娘一样,是哪个青楼歌台跑出来姑娘,便将她关到二楼一个房中,叫一个小姑娘守护着。 阮笛儿醒来,见自己躺在一个房子中。这屋子光线很暗,有一股浓郁的胭脂气味,她弄不清楚自己为何躺在哪里?强挺着要坐起身来,脑袋却一阵阵剌痛,无奈又躺下身子。 她忽然现,在自己身边有一个小女孩子,正扑闪着一双大眼看着她,那孩子右眼下有一颗红痣,很漂亮。小女孩见阮笛儿动弹了,惊喜道;“姐姐,你醒了。” 女孩说话的声音很细,细得像是从喉头挤出来的声音。阮笛儿拉住她的手,觉她瘦骨如柴,说话都没有力量。问:“小妹妹,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小姑娘有些胆怯,瞅了瞅屋门,仍是细声道:“我叫香菊,这儿是怡香楼。” “怡香楼?怡香楼是哪个大官人的家?”阮笛儿不懂。 “怡香楼不是大官的家,是伺候男人的地方。” “哦,原来是窑子,我怎么进了这个地方?”阮笛儿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想起,刚才她正在胡同口,冲着墙磨手上的绳子,被人打一棒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攥紧香菊的手,道:“小妹妹,能给我点水喝吗?” 那香菊毫无声响地转身取来一个水碗。阮笛儿坐起身来,接过水碗,一口气喝了下去。擦了擦嘴,悄声道:“小妹妹,我怎么能逃出去?” 香菊吓得慌忙摇摇头,悄声道:“姐姐,别办傻事了,门口、楼下有好几个大汉守着,妈妈告诉我,你醒了就去叫她。我该去了。”她缩回手就要走。 阮笛儿忙说:“香菊慢着,再给我点水喝。” 小香菊又递过一碗水来。 阮笛儿一边喝着水,一边小声与孩子唠着家里话,想多了解些事情。 原来,这小姑娘才十一岁,也是蛇山人,被一个人贩子从家里偷来,卖到怡香楼,已有半年。老鸨叫她过了年,十二岁,就接客人。 阮笛儿见这孩子说得虽是凄楚,却十分平淡,暗自吃惊,这么一个小孩子,却要遭受非人的蹂躏,一个童心过早地泯灭了。 她不想让小姑娘为难,轻轻地摸了她的头,道:“去吧,告诉他们,我醒了。” 小姑娘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阮笛起身,撩起窗子的纱帘,向外望了望,见窗外是条热闹街场,那空场上还有打把式、卖艺的。这地方好像自己来过。她想起来,那天,为救那耍蛇的年轻小俩口,与那帮地痞打仗,就是这个地方。 原来,阮笛儿被打一棒是怡香楼的正门,一条僻静的街面,后窗又临另一条街,当时,她只要是能拐到这条街上,混在热闹的人群中,就安全无事了。 一会儿,一个身着艳丽,四十来岁,满脸涂着胭脂粉的胖女子进来了,小香菊跟在后面,嘴咬了一个手指,惊恐地看着她。 胖女子道:“哎哟,我的姑娘,你可醒了,吓死我了,身子没事吧?” “谁让你们把我关到这里的?放我走。”阮笛儿也不瞅那人,起身下了地。 “姑娘,你是哪人,叫什么名字?为何在我这门前被绑了两手?”老鸨想知道她是从哪个妓院、歌楼中跑出来的,人家要是来找,心里有个数。 “我只是一个过路人,没想到这京城坏人这么多。” “哦,原来是个外地人。”老鸨心里数了,道:“姑娘,你就留在我这吧。看你长得也算俊俏,虽说黑了点,那是风吹日晒的,留我这,不出一个月保你又白又胖,吃香喝辣,有你享不够的福。” 第二十四章 、救郎不成陷青楼(6) 此刻,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个袒胸露背的汉子。 这壮汉是怡香楼的打手。大凡妓院都养几个打手,一是看门护院,防止嫖客和地痞捣乱,其二,便是整治那些不听话的姑娘。有谁不顺从,或是想逃跑,就会被打得皮开肉绽,再也不敢有非份之心。 老鸨受了阮笛儿的顶撞,气急败坏,对那汉子道:“这姑娘初来乍到,还不懂这儿的规矩,你要好好教教她。教得不好,我拿你问罪。”老鸨说完,转身要走,见小香菊跟在身后,向外推她一把,出了屋子,将房门紧紧关上。 阮笛儿看见小香菊那一双大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吓得浑身嗦嗦抖。 “我看你想找死呀?” 阮笛儿听到牛叫一样的声音,见那要收拾她的汉子,嗓音既粗又憨。长着一双牛眼,两只獠牙支在嘴外,凶神恶煞般,一双手掌长着长毛,攥得咔咔作响,暗想:“这样一个野兽,哪个姑娘落到他的手里能有好?” 那丑汉子突然上来伸手就拽阮笛儿衣领。 阮笛儿哪能让他拽住,一闪身,他抓了个空,顿时有些恼怒,“哎呀”,伸手对阮笛儿脸上就一拳。阮笛侧身一闪,他又扑了个空。阮笛儿心说,这回该我打你了。回身猛起一拳,正打在他太阳穴上,顿时两眼金光散,痛得“嗷嗷”乱叫。 那老鸨在楼下听到楼上响起乒乒乓乓声音,开心地笑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心说:“我看你嘴硬,一会儿就让你跪地求饶。” 青楼上的姑娘们听到打手又打人了,吓得胆战心惊,偷偷从房里伸出头来窥探,不知是谁又这么倒霉? 老鸨冲着她们大声道:“别探头探脑的,都给我出来大大方方地听着,谁要是不听话,就是这个样子。” 姑娘们吓了一跳,马上把头缩回去。 那打手虽是膀大腰圆,却不会啥功夫,只有蛮力气,几次出手都被阮笛儿闪过,自己却还挨了几拳,恼羞成怒,把地上一个八仙桌举起,朝阮笛儿头上砸来,阮笛儿又是一闪,那桌子砸向了窗子,咣当,窗子被砸开了。 阮笛儿眼前一亮,暗想:“等我治服了这蠢东西,从这窗子跳下去。”便趁那汉子没转过身来的功夫,举起地上的一把椅子朝他头上砸下来,只听咣一的声,那汉子哼了一声,倒在地上。阮笛儿借机又朝他头上踢一脚,跟踢街上那两差人似的,汉子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阮笛儿见那汉子爬不起身来,便拍拍手中的灰尘,走到窗前,要从这二层楼上跳下去。她上了窗台,见这儿离地面并不高,下面人来人往,悠闲自得,只这么轻轻一跳,落到地上,转身就跑没影了。 突然她一摸腰间,顿时脸吓白了,那支银笛不见了,心中暗想:“笛子会丢到哪去呢?在城门口,俩差人绑我的时候还在我腰上拴着。准是在我昏迷的时候被怡香楼的人拿走了。这东西可比命还重要,不能没有它,得想办法找回来。” 阮笛儿又从窗台上跳下来,见那汉子还躺在地上呻吟,心想:“这家伙大概是伤到哪块骨头,不然不会痛得这么厉害。” 对他说:“别在这装死,出去告诉那老鸨,我不走了,叫她快来见我。” 那汉子一生中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子,今天栽在个女子手下,甚是丢脸,一听这话,暗中高兴,心说:“反正是她不逃了,便是我事情办成了。我自己不说挨打,也无人知道,正好借高下驴。”便晃晃荡荡站起身来,去叫那老鸨。 那老鸨听说白衣姑娘答应留下来,心里很是高兴,却见那汉子鼻青脸肿,嘴角还流着血水,不解问:“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让一个姑娘打成这样?可那女子为何又服你?” 那汉子用手擦了擦嘴角,道:“我自己不小心,撞到桌子上。” 老鸨也没细问,扭动身子向阮笛儿房子走来,还没进屋子就先说上话了,道:“姑娘最聪明不过,答应就好,答应就好,保你享不尽的福。”一开门怔住了,这屋子里乱七八糟,八仙桌散了,窗子开了,椅子也零碎了。再看那白衣女子坐在床上,十分安定,大气不喘,一点也没受伤,甚是诧异。 (五) 没等老鸨问,阮笛儿说话了,道:“我答应留下来,可得把我的笛子还给我。” 老鸨亲耳听姑娘说同意留下,乐得脸皱成核桃纹,直往下掉胭粉沫子,急忙道:“留下就好,一切都好说。”她转身冲外,大喊道:“哪个王八犊子,拿了姑娘的笛子,快快给送回来。省得老娘剁下他的狗爪子。” 转眼的功夫,果然有一个小子把笛子送回来。 原来,阮笛儿在墙角磨蹭手上的绳子,就是被这小子打昏了,他见阮笛儿腰上有个笛子很精细,便拿走了。 老鸨接过笛子,见那笛子银光铮亮,刻着各式禽兽,甚是好看,便瞅阮笛儿问:“姑娘真是多才多艺,还会笛子?” 阮笛儿微微一笑,道:“会呀,要不要给您吹上一段听听?” 老鸨见这姑娘满面春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她,笑吟吟的模样,煞是动人,便高兴道:“那好呀,也叫老妈妈见识见识。” 阮笛儿从老鸨手上接过笛子,用衣襟慢慢擦拭一番,轻贴唇边,运动丹田之气,房中便响起清脆悦耳的笛声。 怡香院的姑娘们从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笛音,纷纷跑来,挤在门口观看,见这个白衣姑娘美若天仙,陷入这虎口,真是太可怜,那她自己却浑然不觉,吹得那么悠闲。 那笛音清远悠扬,传到大街上,大街上的行人也全驻足倾听,向这楼上望来。 那笛声一会儿轻盈、欢快,转而,舒缓绵长。众人忽见,成群结队的彩蝶儿,从窗外飞进来,在屋子旋转起舞。众人全都惊呆了,暗想,这女子使的是什么魔法,唤来这么些飞蝶儿? 阮笛儿边吹笛子,来到窗前,往下面望了一眼,见下面的空场上众人扬头听她吹笛子,见她伸出头来,都给她鼓掌。 忽然,阮笛儿的笛声变得短促、尖锐起来,既而,又变成嗡嗡之音,像是蜜蜂的鸣叫。转眼之间,彩蝶儿不见了,一群蜜蜂从窗子涌进来,众人吓得四处躲闪。 阮笛儿一看,时机来了,轻轻跃上窗台,向下望了一眼,纵身一跳,大声道:“让个方便。”只见衣带飘渺,转眼轻轻落地,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阮笛儿便飞跑而去。 阮笛儿忽见身边有一男一女与自己奔跑,暗自吃惊,这是谁,难道是怡香院的人,等在下面捉我?” 忽听身边的女子道:“妹子跟我跑。”她见阮笛儿不理睬她,又说了一遍:“我是你的朋友,快跟我跑。” 阮笛儿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也没空多想,跟那俩人跑进了一个胡同。 第二十四章 、救郎不成陷青楼(7) 那两人对京城果然熟悉,出了胡同,又上了一条街,这儿就僻静多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阮笛儿见后面没有别人跟来,就停下脚步,转身对那俩人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我跟着你们?” 那女子喘息未定,笑道:“妹子不认识我俩了,我俩是玩杂耍的。” 阮笛儿仔细一看,识出这两人便是那天被一伙无赖欺负的俩口子,不由一喜,道:“怎么是你俩?” 那男子道:“妹子,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个地方。”说罢,把阮笛儿领进一个院子,他俩口子就住在这儿。 这俩口子,男的叫张青,女的叫李虹,在一个杂耍班子过活,因有些事要办,师父叫他俩先行到京城,杂耍斑子还得过几天才到。这几日,只得到处摆地摊,挣口饭吃。那日受了地痞的欺负,不是那阮笛儿相救,还不知后果如何。 俩人问阮笛儿:“妹子,和你一块那小伙子?” 阮笛儿明白他俩在问赵志钢,道:“那是我哥哥,有事走了。” “那你是怎么陷入青楼之中了?” 阮笛儿叹了口气,道:“我本想出城,可到了城门,守城之人,拿着画像,说他们元帅要找我,把我绑起来,要送到官府,我半路打了那俩跑了,却误到那青楼前,被人从后面打昏,关进楼里。” 俩人惊道:“哎呀,多亏妹子功夫好,否则难逃那虎口。” 阮笛儿道:“我在里面见一个小姑娘,才十一岁,长得瘦小枯干,那老鸨要她过了年就接客。简直是一群恶狼。等我再进京,一定要想办法救出那小姑娘。”说着,阮笛儿的眼圈红了。 这俩口子见阮姑娘侠肠义胆,确实让人钦佩,张青道:“笛儿妹妹,天色已晚,吃了饭,你就与李虹住在这屋子里,明天一早,我们帮你想办法出城。” 阮笛儿一看,这个屋子实在太小,便说,我不能住这儿,我…….” 李虹忙说:“妹妹,你不用管他,隔壁住个孤老头子,叫他去那住一宿。” “那可太麻烦你们了。” 俩口子均道:“妹妹再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与你萍水相逢,你却能舍身相救,我们连这点事都办不到,还是人吗?” 阮笛儿见他们这么诚心诚意,也不推辞了。这一天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是疲惫不堪了,吃完饭,倒头便睡着了。 阮笛儿和李虹在一个炕上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张青进来说,隔壁孤老头有一个毛驴车,每天都要去城外拉菜,阮笛儿可以跟车出头,扮成老头的女儿。阮笛儿一听这个主意不错,就高兴地答应了。 李虹拿出自己一身旧衣,道:“官府说,冲击宰相夸官队伍的女子穿一衣白衣,官兵就抓穿白衣的女子,你换了这身衣服,他们可能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阮笛儿听这话,心想:“他俩口子还不知我就是那搅乱官兵队伍的罪魁祸,因没有功夫也不说破,谢过李虹、换好衣服,果然变了另一个人。 李虹又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有几块碎银子,有些难为情地对阮笛儿道:“妹妹,我俩口就这么多银子,不够给你买匹马的,这可如何是好?” 阮笛儿推辞道:“姐姐,你俩口子连饭都吃不饱,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说吧,将那包袱塞了回去。 李虹道:“走远路哪能分文不带?”说什么也要阮笛儿带上一块碎银。 阮笛儿心想:“我那两块大银子都叫俩该死差人搜去,身上没有分文,这么远的路,真是无法生活。”就收下一小块碎银。 阮笛儿吃了饭,与李虹、张青告别,与那孤老头赶着毛驴车上了路。这回走的是另一个城门,卫兵见阮笛儿不是白衣人,真就没有为难她,痛快放行了。 从京城到牛家岭,少说也有六、七百十里的路,靠步行得几日才能到家?阮笛儿归心似箭,想起昨天盗马军马场,想再盗一匹好马回家。 阮笛儿向马场走去,见周围看守的官兵很多,远远的就有卫兵喊话,叫她走开。 她昨天到这儿时,正赶上马场放马,几百匹马正在悠闲地在草地上吃草,她只用一支笛子就把马引了过来。可这次不行了。马全都被关进了马圈中,周围还有众兵士看守。 阮笛儿没有办法,只得进入旁边的一片树林,爬上一棵大树,在这儿,高高地能看清下面的一切。她看见有几个看马的兵士骑着马,慢悠悠的闲逛。二个人、四个,八个人,不对,那儿还有两人。她暗想:“我要是能把一个人撩倒,抢下一匹马就行了。可他们都不单行,三两成群,还不往我这边来。”又一想:“这样也不行,那卫兵就是过来,一但打起来,几个人一起围上,我也打不过他们。我还是潜到马匹之中想办法吧。” 阮笛儿坐在树上焦急地等待机会。又过去了半个时辰,见有两个人坐在地上开始吃东西,一会儿,周围几个看马人都聚过去,也坐在地上。阮笛儿一看日头,心说:“这是到了晌午,该吃午饭了。”她往下一溜,下了树,薅了些野草,编了个绿帽子,扣在头上,猫着腰,悄无声息向马圈跑去。到了马圈边上,见无人注意,轻轻跳进马圈。 马群见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惊得咴咴嘶叫。 阮笛儿把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一匹马肚子上,温柔地抚摸马的肚子,口中出轻轻地嘘嘘声。那马觉得这个样子甚是快活,便不再嘶叫。它一不叫唤,别的马也停止叫唤。 几个坐在地上吃东西的兵士听到马叫,起身看了看,见没有别的动静,就又坐了下来。 阮笛儿心中一喜,再看这马,是一枣红骏马,红中透亮,头颅高扬,鬃毛抖动,比她昨天骑那马还好。心说:“我就要这马了。”她见那几个卫兵只顾坐着吃喝,便站起身来,用双手慢慢地摩挲着马的全身,抚摸了一遍又一遍,那马快活打了一个响鼻。阮笛儿学那马的样子,也打了一个响鼻,与刚才那马打得一样,马圈里的马一个接一个地打起响鼻。 学飞禽走兽的鸣叫是阮笛儿向山爷子学来的一绝,马嘶马叫,更是惟妙惟肖,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阮笛儿慢慢地骑上那枣红马,那马乖乖地听话,没有反抗,没有撩蹶子,倒是旁边的马匹躁动不安,马圈中乱了套。 阮笛儿学起马叫,咴咴长嘶,只见那枣红马,四蹄翻腾,跃出马圈,飞驰而去。 那几个卫兵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马已没有踪影。 第二十五章 、露踪迹屡遭追杀(1) 阮笛儿心中有事,一路快马加鞭,疾奔牛家岭。刚进村子,见“篮带儿”狗跑过来与她亲热耍欢,抬头远远见有一老妇人,衣裳不整,披头散,拄着一根棍子,站在村头张望,像是乞讨者,甚是可怜。走近,见是干娘韩雪梅,阮笛儿心头一酸,涌出泪来,忙跑上前去,把韩雪梅往家里背,嗔怪道:“娘,这儿风忒大了,您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 韩雪梅听到阮笛儿说话,忙问:“笛儿,你怎走这么多日子,真让娘急死了,快告诉我,没遇到什么难处?见到小龙了吗?他为何没有跟你一块回来?还有那个小刚,他在哪儿?” 阮笛儿见干娘病非但没有见轻,反而更加严重了,两只眼睛一点光亮也看不见了,怕她伤心过度,只得淡淡说:“我在京城见了小龙哥一面,他说给皇上的事还没有办完,现在还不能回家,告诉您老人家千万不要挂念他。” “办什么事没有办完?我们一个平民百姓能给皇上办何事?笛儿,你是不是在骗我?” “娘,瞧您说的,我怎么会骗您?”阮笛儿话一出口,眼泪就涌了出来。 “笛儿,你见到你大头叔了吗?还问你,小刚为何没有回来?”韩雪梅以为笛儿是和志钢一块走的,就该一起回来,又问了一遍。 “见到了,我就住在大头叔家。‘惠人堂’的金老板死了,‘惠人堂’也黄了,大头叔与皇上家里闹翻了,赵志钢帮他忙家里的事,过几天他就来看您。” 韩雪梅听罢,连连摇头,半信半疑,又替霍石光担忧,嘟囔道:“这是怎么了,你大头叔怎么与皇上家闹翻了?我们平民百姓与那皇上差个十万八千里,为何他们爷俩都与皇家有了解瓜葛?笛儿,你看是不是因为小龙爹爹的事,那些皇族贵族们记恨他,这回加罪在你小龙哥身上。” 阮笛儿也说不清楚,小龙哥究竟是为何抓起来,她与干娘一样,不相信是为了一条蛇的事,便说:“娘,您老人家就别瞎寻思了,过几天小龙哥一定能回来。” 房东邱三俩口子见阮笛儿姑娘回来了,过来悄悄告诉她:“姑娘,你干娘每日里不思茶饭,只是哭天抹泪,想儿子都魔怔了,这样下去哪里能行,会要她的命的。我们看得心疼,快快想想办法吧,咱这穷乡僻壤之地再把老太太耽误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嗯。”阮笛儿应着,心如刀绞,她知道:“小龙哥不回来,干娘的心火不退,病就难好,可又有什么办法救出小龙哥呢?”阮笛儿一筹莫展,不知眼下的事应该如何办?她恨不能长上两只翅膀,飞进宰相府中,带小龙飞回来。 阮笛儿先是抱柴升火,伺候干娘吃了饭,将她一身脏衣服换下,洗干净,又给她擦洗身子,洗脸,一忙半天过去。 阮笛儿连连几天没得好好休息,回来又忙了半天,累得筋疲力尽,伏在桌子,竟睡着了。 睡梦中,沈小龙穿着一身官服,气势汹汹向她走来,指着她的鼻子,横眉怒目道:“阮笛儿,你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现在是驸马、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你一个乡村野丫头,找我来干什么?我能要你吗?现在我有公主了,她是当今的千金小姐,比你漂亮千百倍,你再瞧瞧你那熊样子,像个丑八怪,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快快给我滚回去。”阮笛儿紧紧拽着沈小龙的手,哀求道:“小龙哥,求求你,千万别抛下我和娘,我们不能没你,你和我回太平镇吧。”那沈小龙一甩袖子,把她甩进万丈深渊,阮笛儿惊叫着:“小龙哥,你快救我,快救我。”霎时惊醒了。 阮笛儿坐在桌旁,擦了擦头上惊出的冷汗,想着刚才那梦,“黄嘴儿”鹰默默陪伴她。 她一把将“黄嘴儿”搂在怀里,寻思这些天的事情:“这一番去京城,二次都错失机会,没有能救出小龙哥,不知是天意,还是他自己就是不想见我,跟我回这个家?我想,该是小龙哥身边有重兵看守,自己行动失去自由,心里能不着急?我该体谅他才是。可是,赵志钢说小龙哥不愿意与他一起逃走,反诬告他是反叛是怎么回事?这事大头叔都在场,怎会是假。都道是男人遇到美貌女子就会变心,小龙哥是一个多么老实厚道之人,难道也会变心?我不相信。第一次在林府外,我马上就要与他会合了,看他那焦急的样子,很是盼望能与我回家,却被官人塞进轿子抬走拆散了。第二天,赵志钢就说他变了心。大头叔虽没倒开空说,见他的表情,也是不满意小龙哥。难道他真就贪图位高权重的宰相,把我们抛弃了吗?我的天呀,谁来告诉我?”阮笛儿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往下想。 阮笛儿叹了口气,要给小龙哥写封信,将干娘的病与他说说。心说:“小龙哥,你有那公主相伴,不想我,难道就不心疼娘吗?” 阮笛儿找块绸帕,用笔写上:“母病重,双目失明,盼儿归。牛家岭。” 阮笛儿怕沈小龙回太平镇找不到她娘俩,特意写上“牛家岭”三个字。写好后,把绸帕绑在“黄嘴儿”一只腿上,然后用丝线系上,拍拍“黄嘴儿”脑门,道:“又该辛劳你了,去把信送给小龙哥。”说着,她把“黄嘴儿”放飞到空中。 阮笛儿眼见那鹰越飞越远,反倒心里没认底了,又叹了口气,心说:“我亲自去了一趟京城,都是这么个结果,‘黄嘴儿’会给我带回什么好消息?我还是先想想如何给娘看病吧。” 那“黄嘴儿”果然矫健无比,一冲上高空,便振翅疾翔,一口气飞到京城。这条线路,它已飞过几次,轻车熟路,几经盘绕,找到沈小龙的宰相府,稳稳落到了梧桐树上,等候沈小龙出现。 第二十五章 、露踪迹屡遭追杀(2) 沈小龙夸官之时,没有听从赵志钢和霍石光安排、随阮笛儿远走高飞,心里也不安几日,总觉得对不起母亲、妻子和大头叔。林家人在京城追查了几日,没有抓到赵志钢、霍石光,也没有现那冲击夸官队伍的白衣女子阮笛儿,他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到今算来,他当宰相已有数日,每天上朝,议论些国家大事,有不少的官员向他请求指示,虽不太懂,也很是新鲜。下了朝,就与公主林若惠寻欢作乐,到京城各处游玩,早把老娘和阮笛儿抛到脑后。偶儿想起,就如揭起一块没有痊愈的疮疤,痛上一阵子就过去了,不愿意再多想,忙用高兴之事岔开。沈小龙自叹:“人生的许多事情是无法左右的,空想只能自寻烦恼,不如得欢乐时且欢乐,过一天是一天吧。”美酒、美女、美景,神仙一般的生活,他渐渐过惯了前呼后拥、花天酒地的生活。 这日,沈小龙散了早朝回府,有些疲倦,连连打着哈欠。进了府门,要匆匆回房,想揽着公主眯上一会,忽听树上有鹰叫,抬头见是阮笛儿的“黄嘴儿”,心里一惊。 这些日子,沈小龙的心里甚是矛盾,既盼鹰来,又怕鹰到。那韩雪梅、阮笛儿必定是他的亲人,口也说不愿再去想,可还是想知道她们的消息。可又怕她们想念自己,不知如何是好?他踌躇片刻,忍耐不住,见身边没有旁人,招了下手,“黄嘴儿”飞落下来。沈小龙见鹰腿有信,忙解下来,看罢信,眼泪便水注般哗啦啦流个不止。 “娘病了,娘病得很重,眼睛看不见了,瞎了。怎么就瞎了呢?娘,你是想我想得眼睛瞎了?我骂我吧,我是一个不孝的儿子。”沈小龙跺脚捶胸,心急如焚。 “我怎么办?我能回去吗?”他急出一头汗来。 “公主能让我走吗?皇上能答应吗?”沈小龙打了一个寒颤。 “我真是没办法呀,娘,笛儿,饶恕我吧,你们就当没有我这样一个儿子、一个丈夫,当我死了,把我忘记吧。”沈小龙急得围着大树转起圈子。 “咕嘟。”“黄嘴儿”尖叫一声,像是在提醒他。 “是小龙相公回来了。”一声银铃般的话音传来,公主林若惠从屋里笑盈盈地迎出来。 沈小龙听到公主说话,慌忙将绸帕藏入袖中,挥了挥手,让“黄嘴儿”飞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林若惠冷眼一看,见沈小龙神色慌张,面带泪痕,把什么东西藏进衣袖,佯装不知,微笑道:“哎哟,你看看,这天也不热,怎的就出这么些汗?。 林若惠亲手帮他将官服脱去,唤丫环送上一碗燕窝粥,自己端起,要喂沈小龙。沈小龙推辞,林若惠撒娇,坐在沈小龙腿上,非要喂他不可。沈小龙没有办法,只得任她摆布。 林若惠喂了沈小龙几口粥,将碗放到一旁,搂着沈小龙脖子说:“小龙相公,我们已是夫妻,就该坦诚相待,你有什么难处,也不该背着我,让我们共同承担才是。你说对不?” 沈小龙慌张道:“公主说的什么话?我哪有背着你的事情,没有啊。” 林若惠冷笑道:“你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看一看。” “我这袖子中没有什么东西。” 说着,林若惠把手伸进沈小龙左袖筒,一抽,从里面拽出一条绸帕,见上面有字,原来是一封信,急忙看了起来。 林若惠这一看吃惊不小,心说:“父皇和哥哥们不是说沈家母女都被人害死了吗?怎么现在还活着,我自己却浑然不知。他们为什么要骗我?现在回想起来,那日新婚之夜,沈小龙大喊他娘和阮姑娘还活着,我自当他疯癫,在说瞎话,看来确是千真万确。他们如此藕断丝连,怎能专情与我呢?这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把书信送进相府?那新婚之夜,又是谁给他报的信呢?” 沈小龙见秘密被林若惠现,吓得面色苍白,浑身抖。现在,他虽是想念母亲、阮笛儿,可也不想失去这美貌的公主,也不想丢掉这权重势大的宰相官位。 阮笛儿盯着沈小龙道:“相公,难道咱这府中来客人了?是谁给你送来的书信?你为何不请他出来,我也见一见,好好款待一番,免得叫人挑了理。” 沈小龙道:“公主,你可千万别别误会,府上哪有什么人来,这书信是一只鹰,是我们家的鹰传来的。我也万般没想到,那鹰很是厉害,如何找到了我,送来的书信?” 林若惠道:“哦,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鹰?这么说我们那新婚之夜,也是这鹰给你报的信?它在哪里,快叫我见见。” “公主,你往那里看。就是那鹰,它叫‘黄嘴儿’。”沈小龙往树上一指,那“黄嘴儿”正在梧桐树上,鹰眼如电,射向林若惠。 林若惠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再去看那鹰,道:“我家这相公也够神奇,还有只飞鹰能给他传书。你把它招下来,养在咱这相府中,就别让它乱飞了。” “这…这……‘黄嘴儿’是笛儿的心爱之物,有笛儿在,它不会跟我的。”沈小龙用衣袖抹着头上的冷汗道。 公主林若惠叹了口气,低头不语。沉吟片刻,忽然潸然泪下,道:“小龙相公,你可别埋怨我,都是那帮歹人误传消息,我真是不知你母亲和那阮姑娘还活着。我去告诉父皇,该治那太平县县官的罪,人还好好地活着,咋就出来个坟墓?再说了,她们既然活着,自然是天大好事,你也不应该瞒我。你的母亲便是我的婆婆,老人有病,我们也要尽孝道,怎就将我当成外人,让人说我是个不孝的儿媳?” 林若惠这番话,大出沈小龙所料,他惊异地看着林若惠,没想到,这么个千金大公主竟有这一付菩萨心肠,自己反倒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这……” 第二十五章 、露踪迹屡遭追杀(3) 林若惠停顿了一下,看着沈小龙的眼睛,道:“小龙相公,你瞅我干什么,难道不认识我了?我要与你好好商量一下,我们把你母亲和那阮姑娘接进京来,宣太医给婆婆治病,在我们身边颐亨天年,为老人家养老送终。至于阮姑娘嘛……”林若惠又寻思一番,道;“我想那阮笛儿也是一个明白人,就当她是我个妹妹,亲妹妹,我好生待她,给她嫁个好人家,让她享受荣华富贵,这样还不行吗?” 沈小龙吱唔半晌,弄不清公主的心思,不知如何答她。 林若惠一拍大腿,道:“好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只有办法处理。” 林若惠叫丫环找来大将军栗道远,当着沈小龙的面问他道:“栗将军,你们都说宰相的母亲和未婚妻被人杀害了,为何突然来了音信,说现在她们娘俩还都活着?” 栗道远一愣,暗想:“皇上派人杀沈小龙的母亲和未婚妻,这我是知道的,怎么会没死呢?莫非是那赵志刚叛贼违背皇上的旨令,暗中作了手脚,放了她们?”他屈膝跪下道:“回公主,这个……小人确实不知此事。” “栗将军,我交你一个重要的事情,你带人去牛家岭,把相爷的母亲和阮姑娘接来,让他们一家团聚。一路要多加小心。她二人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拿脑袋见我。” “是,小人遵命。”栗道远还想问公主什么话,瞅了沈小龙一眼,想说话,却没有说出口,便下去准备。 沈小龙见公主如此大度,对母亲和笛儿这般热心,心里很是感动。她们来到宰相府,怎么安顿呢?母亲可以住府中叫人伺候,可笛儿呢?真就像公主说得那样,给他找个好人家嫁了。笛儿那刚烈的性子,能同意吗?我要是要把阮笛儿留在这府中,公主能同意吗?就是公主同意了,笛儿能干吗?沈小龙理不清这些事情,心中忐忑不安。 林若惠见沈子,叫丫环带着银子去追栗道远。 “黄嘴儿”要等沈小龙的音信带给主子阮笛儿,不见沈小龙出来,焦躁在梧桐树上跳来跳去,不停地叫着。 林若惠看见树上的鹰,正恶狠狠地盯着她,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暗想:“难道就是这个东西给沈小龙暗传书信?有那么能耐?”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掷向那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黄嘴儿”懒得理她,轻轻跃起身子,扑打一下翅膀,“嗷”地怪叫一声,又落在原处。 林若惠被这一叫吓了一跳,暗骂道:“真是个不祥的东西,再叫你到处乱跑,我打断你的腿,一挥手,叫来几个侍卫,道:“你们拿弓箭,把这鹰给我射死。 转眼,几个侍卫拉弓搭箭,一起向“黄嘴儿”射去。 “黄嘴儿”“嗷”的一声怒叫,猛然窜起,在宰相府上空盘旋,出声声怪叫。转瞬,那鹰又从空中疾冲而下,直奔公主林若惠,公主吓得瘫软在地,大喊:“我的妈,快快救命呀。” 沈小龙听到“黄嘴儿”的叫声,急忙跑出屋子,见公主正在地上打滚,一个箭步冲上来,伏在林若惠身子上,大骂道:“‘黄嘴儿’,你个混蛋,真是瞎了眼了,不看看是谁?”那鹰已碰到沈小龙身上,认出是沈小龙,没有用那利嘴啄他。 沈小龙翻身坐起,见“黄嘴儿”落在自己的身边,顿时勃然大怒,用手去打它,大骂道:“你个混蛋,谁让你啄公主,你快快滚蛋,滚蛋。” “黄嘴儿”莫明其妙,没想到沈小龙能伸手向它打来,忍着满肚子委屈,向牛家岭飞去。 沈小龙搀扶起林若惠,安慰道:“公主,你尽可放心,这鹰让我骂了一顿,再也不会来惹你生气了。咱们回房中休憩吧。” 林若惠起了身,道:“也不知这鹰飞哪去了,又惹什么祸?我还得去找栗将军,别误了正事。” 阮笛儿见“黄嘴儿”飞回来,腿上绸帕没了,又没系什么东西,好生奇怪,心想:“莫非是小龙哥没收到信?”又一转念:“绝不可能。‘黄嘴儿’极是凶猛,信万不能落入别人之手,除非它战死。可小龙哥为什么不回信?他真的贪心作他的宰相、驸马,不要我们了?沈小龙,你是个混蛋。”想到这儿,阮笛儿疯似冲出院子,在山野间狂奔起来。 阮笛儿痛哭一通,心想:“不行,娘要知我这个样子,老人家更是伤心难过,我当坚强些才是。”想到这,她擦干眼泪,缓缓向家院走去。 阮笛儿走进屋子,见房东邱三领进一个人来,正给干娘诊脉。 邱三见阮笛儿进来,高兴地对她道:“阮姑娘,你回来了,我没经你同意,给大娘请了个大夫。这诊脉的大夫是京城名医,姓刘,这次下乡省亲,路过此地,听邻居相告,我便请了过来,给你家大娘看看病,我这也是心里着急。” 阮笛儿见她娘俩住在牛家岭,凡事总麻烦邱三一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忙施礼谢过,坐在一旁看那大夫诊脉。 阮笛儿见这大夫身穿一身深灰长衫,头扎个篮绸方巾,一张驴脸,长满麻点,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阮笛儿忘记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游医刘端仙,现在是朝廷二品大官、蛇山守备大元帅。 刘端仙将皇上林子苓给他的五千兵马,悉数布署在蛇山大小通道、各个山口,在蛇山拉起网,把个红顶蛇团团围起,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真如铜墙铁壁一般。 刘端仙心想:“红顶蛇已失去一眼,林子苓还要什么,尚不清楚,红顶蛇随时可能毙命。眼下,趁皇上没得到《蛇山秘录》一书,还不清楚老蛇额头红块是价值倾城的宝物,我先把它取下,装入囊中。” 第二十五章 、露踪迹屡遭追杀(4) 刘端仙去给新宰相夸官捧场,街上生了混乱,他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一大群马匹冲将过来,接着就是沈小龙轿前现那惊险一幕,叛将赵志钢好悬没将沈小龙劫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认定,那手持一个短笛的白衣女子,一定就是沈小龙的未婚妻阮笛儿,安排兵士在各城门阻截,没想到,两个守城的笨蛋竟把阮笛儿放跑了。他又急忙安排手下人四处跟踪,直找到牛家岭,终于找到沈家母女。刘端仙知道,这阮姑娘倔强,性格刚烈,主意又多,便把随身带来的兵马,全都暗藏在村里,自己乔装成治病大夫,前来试探。 刘端仙一手搭脉,一手轻捻下巴上稀稀几根黄胡须,转动一双狼眼,沉思不语。见阮笛儿进屋,眼前一亮,心想:“啊哟,真道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姑娘出落个天仙一般,简直比天仙还动人,比那刁蛮的公主还漂亮。这小女子如能给我作个小妾……”想到这,他心里麻酥酥的,一双*秽眼睛,贼溜溜围着阮笛儿转。 半晌,刘端仙摇头晃脑,用哑嗓道;“老夫人的病,从脉像看,是急火攻心所致,既要补又要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先给开个方子,吃上几付,再作调理。” “听先生的口音,很是熟悉,难道先生是蛇山人吗?”刘端仙在“济生堂”当小工之时,就是后院里干活,与韩雪梅天天见面,韩雪梅对这声音自然听得耳熟,顺口问道。 “老朽住京城三十年,头一次到这边来。”刘端仙回着话,拿出一张纸,慢腾腾写下一个药方子,凑过去,拿给阮笛儿,眼睛不住地在阮笛儿脸上瞅。 阮笛儿看一遍方子,无非是些清心、滋补之药,没见有独特之处。 刘端仙假作沉思,煞有介事道:“老夫人眼疾,受肝火伤害太重,一般药力难奏功效,只有用奇方、妙方方才管用。” “什么奇方妙药?”阮笛儿不解,抬头问道。 刘端仙神秘的样子,对阮笛儿道:“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阮笛儿跟他到了外屋。 刘端仙小声道:“姑娘,老夫祖上世代从医,积累了一些秘方,见你们都是好人,今天破例告诉你们一个方子:蛇山有一红顶蛇,是一个宝物,用那蛇眼治老夫人的病,必定手到病除。(.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老夫愿与你同去取那蛇眼……” 阮笛儿听了他的话一惊,再仔细打量一番眼前之人,见他麻脸上的一双狼眼正盯着她,不由心中一凛,恍然想起:“此人不就是在太平镇撅个屁股捉小蛇、‘仙人居’打晕自己、挟走小龙哥、八月十五往月饼中下毒的坏蛋、郝鑫山的舅舅吗?怎么又找上门来使坏?” 阮笛儿顿时火起,怒骂道:“你个狗东西,你当我认不出你来,剥去你的皮都认得你的骨头,坏事都让你干尽了,找你还找不到呢,还敢上门打老憨蛇的主意,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她要将这些日子的怒火,全都泄到刘端仙身上,顺手拿起烧火棒,狠狠向刘端仙身上打去。 邱三正在里屋正与韩雪梅闲聊,听到阮笛儿的叫骂声,忙跑出来,见阮笛儿用烧火棒打刘大夫,心里不悦,暗想:“刘大夫是我请来的,人家好心治病,有什么事不能商量,为何要打他,让我的面子往哪放?”忙上前拦住阮笛儿。 刘端仙趁机逃了出去。 阮笛儿站在院子里生闷气。她暗自寻思:“这坏蛋真够能耐,怎么追到这儿来了?他为何要穷追不舍?就为了一条蛇?老憨蛇果然像世上传的那么神奇?别信那些,都是假话。” 阮笛儿见邱三不高兴,忙解释道:“邱大哥,这麻脸我认识他,他不是好人,我们一家人就是让他*得东躲西藏,他不会好心来给我娘看病。” 邱三半信半疑,道:“啊,是这样?我说咱这村张大爷是半身不遂,他没去治,非要到这儿来。” 送出邱三,阮笛儿静下心来,将前后事情连起来寻思:“听说,小龙哥被抓,用老憨蛇眼治好了皇上眼疾,那也应该能治干娘的病。对啊,我为何不去求老憨蛇,让它来帮帮忙,把娘的眼睛也治治呢?” 阮笛儿有了主意,心里亮堂起来,进屋将自己的心思与干娘说了。 韩雪梅听罢,皱起眉头,拉下脸子,连连摇头,道:“孩子,千万不能动这念头,老憨蛇与我家有缘,咱既然救了它,又怎能再去坑害它呢?我都这把年纪,眼睛看不见就看不见吧,不要去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好孩子,听娘的话。” 阮笛儿见干娘这般说,脸顿时红了起来,自己认真想想,能去下那个手,要老憨的眼睛?绝不能。 正说着话,忽听院外蹄沓马嘶,有人说话。 阮笛儿推门,见走进七、八个官人,为者,阮笛儿有印象,那日在太平镇捉小龙哥时就有他,这人正是栗道远。 栗道远对阮笛儿一抱拳道:“阮姑娘别来无恙,我们一行人从京城而来,奉宰相与公主之命,接你们娘俩去京城,与宰相爷团聚。” 阮笛儿一愣,心想:“哪个宰相与公主?啊,想起来了,是,告诉韩雪梅道:“娘,小龙哥叫人接我们了。” 韩雪梅坐在炕上,一听此言,也一喜,身子往地上蹭来,道:“是吗?小龙儿叫谁来了?” 阮笛儿道:“这不,这个官人就是。” 栗道远忙给韩雪梅施礼,道:“沈老夫人,我们是京里差人,您儿子是朝今宰相,派我们来接您,去京城治病。车子就等在外面。路途遥远,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韩雪梅一听是儿子小龙叫人来接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什么宰相不宰相的,都没多想,连连道:“好好,这回能见到我儿了。”说罢,双手摸索着下炕。 第二十五章 、露踪迹屡遭追杀(5) 阮笛儿忽然想道:“小龙哥在京城当了宰相,有了公主,当上了驸马爷,叫我去算什么呢?那公主能容得下我?”顿时,心头一片阴云飘来,脸色暗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转念又一想:“娘已病成这样,不知还能活上几日,老人家一心想见儿子,都魔症了。我们还是先去京城,见到小龙哥,了去她心愿,我自己的事还想它干啥。”想到这,便动手收拾包袱,身背韩雪梅上了马车,打了个口哨,把那枣红马唤,她要骑这马进城。 栗道远见众人将韩雪梅安顿停当,叫车夫赶车先行,拦住阮笛儿道:“阮姑娘请留步,宰相爷在京已有公主相伴,就不劳姑娘了。说罢突然拔出腰刀,向阮笛儿砍来。 栗道远来时公主林若惠自有交待,不想见到阮笛儿。他寻思良久:“这不想见她是何意思?”他不敢贸然行事,便去请示林传忠。他听罢哈哈大笑,道:“你这人真愚,还用问,我妹妹既说不想见到,就让她消失了吧。” 阮笛儿见自己上当了,原来栗道远要杀他,大吃一惊。好在,急忙躲闪,栗道远连砍数刀,都没有伤到阮笛儿。 阮笛儿厉声道:“你且慢动手,我来问你,我犯了何罪,哪家王法,为什么要杀我,这是谁的主意?” 栗道远一迟疑,道:“这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栗道远心里明白,林若惠没有将话说破,是不能告诉她实情的。道:“阮姑娘如此冰雪聪明,这点事情还猜不出?要是还不知,那就到阴曹地府再去打听吧。我是万万不能告诉你的。”他瞪眼一瞥身旁侍卫,大声道:“混帐东西,光看热闹,还不动手。” 众兵士得到命令,忙使枪弄刀,一起朝阮笛儿身上剌砍。 阮笛儿急忙一个跟头翻出圈子,心想:“这人的话虽没明说,我已知道,原来是那公主歹毒,为了独霸小龙哥,竟将我置于死地。她真的是让干娘去与小龙哥团聚吗?我看也是未必真心。” 阮笛儿见官兵紧紧相*,自己两手空拳,便四处寻找家伙,要与这些人决一死斗。 “慢着,刀下留人。”只听有人一声大吼,见是刘端仙又带领十几个兵士围了过来。 阮笛儿心中一颤,心说:“这下坏了,已有一群恶狗,又来一帮饿狼,我算是彻底没命了。干娘她老人家,现在还在车上,不知怎样了?他们真能拉她去京城见小龙哥?” 阮笛儿不知,刘端仙一行却拦住栗道远一伙人,不让他们杀阮笛儿。mianhuatang.info 刘端仙心说:“这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要干什么?杀了这姑娘,我蛇宝怎么取?莫非他们真的是来坏我的大事的?” 刘端仙大声道:“你们是从哪里来?这个姑娘你们不能杀。” 栗道远认识这个刘端仙,他们一起到蛇山去取蛇眼,是什么抓蛇大师,现在官居二品,蛇山守备大无帅。他拦我干什么?我是公主秘密安排下的,岂能听你的胡言。 (四) 栗道远道:“刘大人,您不要拦我,我是奉了公主旨意。” 刘端仙也认出这个栗将军。那日在蛇山,他俩将军找林子苓的麻烦,他甩死了一条蛇,才把他们镇住了,后来在林府,他俩给林子苓送礼,偷听了他们说话…… 刘端仙道:“你万不能杀她,我有皇上御令。”他怕栗道远伤害阮笛儿,忙把皇上搬了出来。 栗道远迟疑一下:“你有皇上的旨意?有圣旨吗?” 刘端仙并不答他,忙对自己手下人道:“快把那姑娘给我夺下来。” 十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 栗道远见刘端仙一伙抢人,便带头冲将上来,双方打斗一团。一时间,“叮叮当当”,人喊马叫,乌烟瘴气。 阮笛儿莫明其妙,不知这两伙恶鬼为何自相残杀?躲在一边,越看越是糊涂。 刘端仙见栗道远亲自带兵上前撕杀,自己兵马敌不过他们,便大声道:“栗将军,请住手,借一步说话。” 栗道远见刘端仙有话对他说,叫手下住手,跟他走到一旁。 刘端仙对栗道远道:“栗将军,这姑娘是当今宰相的原配妻子,你为何非要杀她,难道不怕得罪当朝宰相?” 栗将军冷冷一笑,道:“刘大人,您是个聪明人,宰相既作了驸马,还能留这姑娘在身边吗?我这可是奉了公主和林家二位大人之命。” 刘端仙略一迟疑,道:“栗将军,我奉了皇上的旨意,带这姑娘去取那红顶蛇,你不能杀她。” 栗道远道:“你没有圣旨,我就要杀她。” 刘端仙道:“你要是想杀她就先杀了我吧。” 栗道远见刘端仙把脖子挺了过来,不由手软了下来,暗想:“他现在是朝廷二品官,我怎敢杀他?可也不能让他这样给我搅了,回去之后如何向公主交待呀?” 栗道远对手下说:“大家别愣着,快去杀那女贼。” 刘端仙也对他的手下大叫道:“一群废物,别管我,快去救那姑娘。” 顿时,双方又打斗起来。 阮笛儿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伙人简直是疯了,自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有人在背后捅她一下,回头见是赵志钢骑马立在身后,正在瞅她。心中一喜,心想:“大难不死,又有救了。” 赵志钢来了也有一盏茶的功夫了,这场面也将他弄个糊里糊涂。这两伙头目他在蛇山好像都见过,一个是捉蛇大师,一个是大元帅,被众人前呼后拥着,自己只是个报息的探子,官小人微,上前不得,看不清楚他俩人的面目。此刻,他离那两人只有几丈远,那捉蛇大师有些面熟。只见他俩越争论越是激烈,那大师气恼得将头上扎的篮绸方巾一把拽下,露出一张驴脸,长满麻点。哎呀,这一不是那个害死爷爷、火烧蛇房、盗走爷爷的宝书和小蛇那个坏蛋吗?这人怎么还活着,成了捉蛇大师,今天又为何来害笛儿妹妹?好你个坏麻子,多少年来,我到处找你都没有踪影,今天在这儿碰上了,我岂能放过你?可我要报仇,笛儿妹妹和沈娘怎么办?他来不及多想,当务之急是将阮笛儿从人群之中救出来。 第二十五章 、露踪迹屡遭追杀(6) 赵志钢向阮笛儿使了个眼色。阮笛儿见那伙人还在争论,暂时无人顾及她,溜出人堆,骑着枣红马,跟赵志钢悄悄向村外走去。 走有二十丈远,赵志钢回头,见那群人正四处寻望,好像在找阮笛儿,他掏出弹弓,搭上弹丸,一用力,那弹丸向刘端仙飞去,只听“哎哟”一声,刘端仙跌倒在地。刘端仙的人以为是栗道远人袭击的,便向栗道远一伙人反击,两伙人又混战在一起。借这个机会,阮笛儿和赵志钢疾步去追赶韩雪梅的马车。 韩雪梅坐在马车上,只有一个车夫赶车,押车的兵士们都在与刘端仙的兵士打斗。赵志钢骑马追上马车,一手上前,猛一使劲,拽下车夫。道:“笛儿妹妹,你来驾车。” 阮笛儿从枣红马身上飞到马车,一手拽住马缰,大呼道:“驾”,向村子外逃去。 栗道远和刘端仙一伙人,“叮叮当当”,打个天昏地暗,突然,有人喊,阮笛儿不见了。两伙人便停下手来,两队会成一队,追捕阮笛儿。 逃奔约一里路远,赵志钢回头见后边尘烟四起,喊声一片,知道是追兵上来了,忙对阮笛儿道:“你骑马带沈娘逃去,我赶马车将追兵引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道:“这怎么能行,我抱不动我娘,还是你带娘骑我这枣红马安全,我来引开他们过来。” 赵志钢一想:“阮笛儿一个姑娘家,骑马抱着韩雪梅确是不易。”便停下马来,抱韩雪梅上了那枣红马,对阮笛儿道:“你自己多注意,我把沈娘安顿好,再去找你。” 阮笛儿道:“你不要担心我,这有‘黄嘴儿’,一定能找到你们。”说罢,甩了一个响鞭,赶着一挂空车,向前狂奔。 赵志钢骑马抱着韩雪梅穿进树林。 阮笛儿放开“黄嘴儿”鹰,那鹰“嗷”的一声厉叫,冲向空中,打了几个旋子,铁翅张开,猛然冲向那伙追兵。 兵士们忽听一声炸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压来,惊慌躲闪,相互碰撞,几人跌倒在地。“黄嘴儿重新飞起,瞄准目标,又要向他们袭来。 追兵看清楚了,那只不过是只鹰,忙搭弓放箭,要射死那“黄嘴儿”。 这时,阮笛儿又跑出一里地。 阮笛儿坐在马车上,心里琢磨:“我这两眼一抹黑,往哪里逃啊?赵志钢带走了干娘,可娘要去见小龙哥,这样作对吗?我不能只为自己安危,耽误了他们母子相聚。” 阮笛儿一想心事,马车便慢了下来,官兵又忽拉拉追了上来。 阮笛儿猛一激灵,暗想:“赵志钢和干娘还没走远,兵官要是和赵志钢一撕杀,干娘可就危险了。”她手握鞭子,另一只手紧握缰绳,立身站到马车上,大喊大叫:“驾,快跑,快跑。”故意将那官兵都引到自己身边来。 两伙官兵追上了阮笛儿,大声叫:“停车,停车。” 阮笛儿一挥鞭子,猛地抽一下马背,大喊一声:“驾,”马受惊吓,狂奔起来。 阮笛儿见与官兵拉开距离,轻身向前一跃,顺势滚下马车,向林中闪去。 转眼,兵官追赶空车而去。 阮笛儿在松树林中穿行,听追兵马蹄声渐行渐远,便知她与赵志钢均已脱离追杀,便放慢步子。 此刻,她惊魂未定,心里还在惦记干娘,不知人在何处?能否再经受又一次打击?她不由埋怨起赵志钢来:“你这人真不该在这时出现,为什么要来救我?不如就让我去死。公主只是不愿见我,是我碍了她与小龙哥的事,他们杀了我,就能一心将干娘送进京城,让他们母子团圆。娘的病才能治好。现在,娘再经受这一番折磨,不是雪上加霜,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这样岂不是我害了她老人家吗?哼,你这个赵志钢。”阮笛儿恨得把嘴唇咬起,一脚踢起一个松球,惊飞两个山鸡。 阮笛儿低头转念又一想:“唉,赵志钢也不是坏人,人家好心相救,我为何生出这种怪念头?”不由脸一红。因心中只有小龙哥从没有认真想过这个赵志钢。心说:“他武艺高强,一定能逃出敌人追捕,干娘不会有事的。”想到这,阮笛儿心里平静许多。 阮笛儿久许未进山了,重新踏在疏松小道上,呼吸着林木香气,头脑也变清醒了许多。走了一个多时辰,出了松树林,上了一个山坡,累得走不动了,便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休憩。 此刻,快要落山的夕阳,透过稀疏的林木,把一片金红色撒下来,照映在阮笛儿身上,她被变幻奇妙光彩包裹起来。她眯起眼睛,叹了口气,心说:“多美的景致,而此时没有了小龙哥,只我独身一人,还有何意思?”不由一阵心里酸。 阮笛儿大半天没吃东西,见地上有滚落的山梨,捡起一个,啃了起来。这季节,梨还没有成熟,又酸又涩,啃了两口就扔掉了。她用袖头抹了抹嘴巴,想起了“黄嘴儿”,这会不知飞到哪儿?是不是打探到赵志钢、干娘下落了?她掏出银笛,要将它唤回。心情不好,她已许久没吹笛子,她要让笛音将心绪平静一下,考虑一番下一步该怎么办? (五) 清脆的笛音在山坡荡起,招来一群飞鸟儿,落到阮笛儿头上的山梨树上,叽叽喳喳,一片私语。 一群彩蝶,在阮笛儿头上翩翩起舞。野鸡和野鸽子叽叽咕咕地飞来,落在她的脚下,在草地中觅食。一条条细小的蛇儿飞、蜿蜒地游动过来,出嗦嗦的声音。 “黄嘴儿”飞来了,落在阮笛儿脚下。 阮笛儿很是惊喜,将鹰抱起,问了句:“‘黄嘴儿,见到我干娘了吗?” “黄嘴儿”咕噜了几声,阮笛儿明白,鹰意思是告诉她,已经知道她干娘的下落。阮笛儿高兴得用脸去亲那鹰,这下,她的心可以稍稍安顿了一些,心里说:“娘,您不要着急,我这就去找您老人家。” 阮笛儿将“黄嘴儿”鹰放到肩头,道:“‘黄嘴儿,咱们快走。” 第二十五章 、露踪迹屡遭追杀(7) 阮笛儿从小就跟随山爷子在山林中闯荡,过慣了这种无忧无虑生活。现在,她什么兴致也没有了,收起笛子,轰走鸟群,带上“黄嘴儿”又上路了。 “白顶蛇,红顶蛇,你跳舞,我唱歌,骑老虎,驾马车,俩个小伙伴,美丽又快活……” 阮笛儿哼着她和小龙哥小时候唱的歌。这歌是韩雪梅哄他们睡觉时唱的儿歌,后来成了他们之间的情歌。现在虽是都长大成*人了,可只有他俩人的时候,还常常悄悄甜蜜的唱起。 阮笛儿哼了几句,心头酸,就不再唱了。 “站住!” 转过山头,阮笛儿吓了一跳,突然从山石后冒出两个官兵来,拦住阮笛儿的去路。这俩官兵是俩瘦子,一个高个瘦子,一个矮个瘦子,身着兵服,挎着腰刀。 他俩是刘端仙安排护山的。林子苓给刘端仙五千兵马,都叫他安置到这个山头,沟叉。 他俩先听到笛子声,后又听见一个女子哼着小曲过来,便躲藏在石后。俩人商量道:“咱俩每日守个孤山,也忒是寂寞,真要是有个姑娘,可不能放走,陪着你我好好玩一玩,哈哈……” 俩瘦子见果然是一个漂亮白衣女子,嘻嘻笑道:“小娘子,你这么漂亮,只身一个人,到这荒山野岭作什么勾当?是不是找我俩爷来玩的?”说罢一阵浪笑。 阮笛儿一惊:“这荒山沟子哪来的官兵?他们是干啥的?难道也是那麻脸的兵马,来抓我的?”见他们一脸*猥之色,便不理他们,只身一侧,要径直走过。 矮瘦子,一把抓住阮笛儿的衣服,道:“小娘子,站住,大爷问你话呢,为何不吱声?” 阮笛儿猛地一挣,竟把衣襟撕裂开,顿时火起,她也不答话,猛然出手,用拳击打矮瘦子的下颚。矮瘦子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痛得用手摸着下巴。 高瘦子见状,大叫道:“哎哟,你小娘们不要命了,还敢打人。”说着,上手来按阮笛儿。 阮笛儿一低头闪到他身后,“当当当”,一阵急拳向他腰间击去。高瘦子也向前抢出几步,好悬没跌倒。 这俩瘦子没想到,这白衣女子还会些拳脚,忙把腰刀拔了出来。 “嗷”的一声,“黄嘴儿”见有人欺负主人,猛地振起翅膀,向那俩人啄去,俩人忙用手捂住脸。 阮笛儿见他们手中都有兵器,又是个下流无耻之徒,不想与他们纠缠,转身向山下奔去。 阮笛儿跑下山,又回到刚才那片松树林,七拐八拐,一阵急星流火似的飞奔,甩掉那俩官兵。mianhuatang.info 阮笛儿气喘吁吁,坐到一棵老松树下休息。屁股刚坐下,突然身旁站起俩兵士,这是俩胖子,一个高个胖子,一个矮个胖子,也是刘端仙守山的兵士。他俩人正坐在树下,等一个同伴,一阵跑步声,见从天上掉下个美女,哈哈大笑道:“小娘子,你可真会心疼人,见我俩寂寞,是来陪我俩睡觉的?”说着就往阮笛儿身上扑去。 阮笛儿一惊,心说:“这蛇山原来是多平静,哪来这么多恶狼?”就地一滚,躲过身去,站起身来,与俩胖子捉起了迷藏。 阮笛儿身手矫捷,且与沈小龙在林中玩惯捉迷藏游戏,这俩胖子怎是她对手。阮笛儿在林间闪来闪去,一袭白衣在俩胖子眼前飘来飘去,如幽灵般,就是抓不到。 俩胖子转懵了头,竟撞到一起,顿时双眼直冒金花,趴在地上相互抱着喘着粗气。 这回轮到阮笛儿哈哈大笑,道:“俩个蠢猪,想抓姑奶奶,作梦去吧。” 阮笛儿见两个胖子刚才睡觉的地上,有两只刚刚烧烤完的山鸡,忽然觉出饿来。她瞅了一眼俩胖子,见他们还再喘粗气,心想:“别管那么多了,我先吃点东西再说。” 阮笛儿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胖子的腰刀,割下几根荆条,提刀向俩胖子走来。 俩胖子见这白衣女子要捆他俩,挣扎要起来。 阮笛儿手举腰刀,怒目道:“我看你俩谁敢动一下,我先割他下他的狗头。” 俩胖子不由哆嗦起来,道:“姑奶奶,可别,我们不动就是了。” 阮笛儿用荆条把他俩手脚都捆绑住,道:“你俩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姑奶奶吃了饭就走。要是敢出声,我可就不客气了。” 俩胖子道:“我俩不吱声,不吱声。” 阮笛儿席地而坐,见两只山鸡,又大又肥,烤得直冒油,拿起一只鼻下闻了闻,真是香美馋人,便大口咀嚼起来。 俩胖子见白衣姑娘山鸡啃得正香,馋得直淌口水。原来他们一伙还有一个人,那人说光有野味没有美酒哪成?主动去前面兵营偷些酒来。所以,为等同伴,这俩人才没吃。没想到叫这姑娘捡了个便宜。俩人东张西望,盼那个伙伴快点回来。 阮笛儿也不忙走,一边啃山鸡,一边和那俩胖子聊了起来。 “你们这些兵不好好在兵营呆着,跑进山里还干什么?难道不怕被老虎吃了?” 高个胖子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都是刘大帅的队伍,有五千人,来把守这蛇山。” 阮笛儿不解,吃了一口山鸡,道:“这蛇山除了老虎就是狼,有什么可守的?” 矮胖子道:“姑娘没听说这蛇山二道沟有条红顶蛇吗?那是蛇仙,是条宝蛇,皇上怕人害它,特令我们把守。 阮笛儿暗想:“他们所说恐怕就是老憨蛇了?为何闹腾得这么厉害?”她故意说道:“那红顶蛇我也见过,不过是一条普通的蛇罢了,有何稀罕的?” 俩胖子齐哼了一声,道:“哼,这红顶蛇可是了不得,它那一只眼睛,帮助皇上夺了权力,改朝换代。” 阮笛儿暗想:“老憨的眼睛果然被挖掉了?”哼了一声,道:“都是一派胡言。” 高个胖子道:“姑娘听我们哥俩一句劝,赶快走吧,一会大队人马来了,你可就没有命了。” 阮笛儿一惊:“有这么多兵马?”可表面镇定道:“我才不怕,像你们这样的熊兵,有何用?倒是你俩要小心了,别让那蛇把你们吞进肚子里。” 第二十六章 、会憨蛇连落陷阱(1) 阮笛儿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鸡骨头往远处扔去,道:“好吧,姑奶奶不陪你们了,我说话算数,这就把绳子给你们解开。”说着,阮笛儿手持腰刀向俩胖子走去。 俩胖子以为阮笛儿要杀他俩,“嗷”的一声惨叫,苦苦求饶道:“姑奶奶饶命,求你了,可别杀我们,我们还有一家老小,善心吧。” 阮笛儿一看俩软包的样子,噗哧乐了,道:“我与你俩也无大仇恨,为啥要杀你们,不让我解开,那我就走了。”说罢,阮笛儿扔下我中的腰刀,转身要走。 这时,那取酒的兵士回来了,见眼前站个白衣女子,俩同伙手脚被绑缚,坐在地上,一付丢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奇怪:“不过是个柔弱女子,能敌过我俩兄弟?”大喝道:“什么妖女子,胆子这么大,敢欺负我的兄弟?” 阮笛儿见这也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袒胸露腹,肚子上长满胸毛,一脸的凶相,手里提个酒葫芦。笑道:“那是他们自找的,你也要陪他俩一起去坐坐?” 膀大汉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让老子教训教训你。”他见阮笛儿赤手空拳,自己也不用武器,张开双手向阮笛儿扑来。 阮笛儿白衣一闪,躲了过去,嘴中“咕噜”一声,招唤“黄嘴儿”。 “黄嘴儿”正在林中耍欢,听到主人唤它,一展翅膀,飞了回来。见主人与个汉子周旋,“嗷”的一声,张开利爪,向那汉子冲来。 那汉子不知是何大鸟,闪电般向他砸来,忙用一支手臂去挡。哪想到“黄嘴儿”躲开他的手臂,冲他脖颈狠狠啄了一口。那汉子“哎哟”一声嚎叫,扔下左手中的酒葫芦,双手抱头,狼狈逃窜。 阮笛儿哈哈一笑,道:“你这人还不错,知道姑奶奶口渴,给我送酒来了。” 阮笛儿从地上捡起酒葫芦,拔下木塞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小时候,山爷爷逗她玩,常让她抿口酒喝,天常日久,笛儿酒量也很大,只是常日不喝罢了。 阮笛儿心想:“我这还不知去哪,有没有东西吃,酒葫芦我得留下,便把酒葫芦塞好,挎在肩上,把地上那只没吃的山鸡也装了起来,一唤“黄嘴儿”,消失在林中。 此时,天色已黑下来,阮笛儿怕再迷路,找到一个小山洞,钻了进去,将洞口用石头堆起,酒劲也上来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觉来,阮笛儿带“黄嘴儿”一路小心前行,奔蛇山二道沟而去。 阮笛儿行走如飞,一个多时辰便到了二道沟。 二道沟原本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现在到处都是断木乱石,还有饿狼吃剩的尸骨,一片狼藉。 阮笛儿四处观望,可看不见老憨蛇在哪儿,心中惊讶道:“听说老憨蛇把数千兵马搅个尸血横飞,看这个样子,难道这儿就是战场吗?小时候,老憨傻里傻气,我用荆条抽它,它连动不都不动,竟会变得这么凶悍神勇?” 阮笛儿小心趟过一片蒿草地,又走了一里多地,顺势远望,见前面山坡处有个墨绿色小山包,山包现出道道纹路,像个盘起的巨蛇化石。她跑前数十丈,揉了揉眼睛,还是分辨不清,那究竟是蛇还是石头?她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上,大喊道:“老憨,我来了,我是笛儿。老憨,我是笛儿……” 阮笛儿想起了银笛,那支伴老憨跳舞的笛子,忙掏了出来,冲着那山包吹奏起来。 阮笛儿只吹几声,山包便开始颤动,隆隆作响。转眼,山包消失了,原来是条蛇,是老憨蛇盘卧在那儿沉睡。 “黄嘴儿认出了老憨,”快活地“咕噜”一声,扑打着翅膀,飞了过去。 老憨蛇老了,它在睡梦中听到笛声,听到那曾使它充满快活、舞之蹈之的笛声,苏醒过来,向前摆动了几下身子。它闻到了一股气味,这气味叫它浑身血液沸腾,燥动起来。 凶悍的“黄嘴儿”落在了老憨蛇身上,忽然变成了个温柔的姑娘,用嘴巴吻了蛇一口。 “黄嘴儿”轻啄这一口,老憨太熟悉了。小时候它们在太平镇玩杂耍,就是“黄嘴儿”啄老憨,老憨上窜下跳,叫它啄不到。 老憨扭过蛇头,张开大嘴,冲“黄嘴儿”吐了吐鲜红的信子,蛇身就地来个滚翻了,愉快地与它打个招呼。 “黄嘴儿”见老憨认出它来,快活地“咕噜”一声,飞回到阮笛儿身旁。 老憨直奔阮笛儿,轻捷地游弋而来,草丛中出“沙沙”的声音。它认出了阮笛儿,它永远不会忘记的好朋友,好伙伴。 蛇头轻轻地在阮笛儿身上滑动,亲吻,像老态龙钟的奴仆面对自己心爱的主人,嘘寒问暖,献殷勤。 阮笛儿见这老憨比小时候还会来事,许是真的想念自己了,激动得眼中闪出了泪花。 阮笛儿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老憨的脑袋,蛇头很硬,有些刺手。她又用手仔细擦拭着老憨额头的珠子,宝珠长得很大了,经她一擦拭,红光闪闪,耀得人睁不开眼睛。阮笛儿想起,老憨头上这东西夜晚更是明亮。山爷子曾说过:“这是夜明珠,稀世珍宝。” “老憨,我是笛儿,认识我吗?”阮笛儿把脸贴在老蛇头上,悄声说道。 老蛇微微张了张嘴,从喉头出“咕咕”的声音,又侧着头在阮笛儿身上蹭了蹭,似在说:“是呀,你是笛儿,我怎么能不认识你,你好吗?” “那都是遥远的童年了,而今,物是人非,它居然还清晰地记得我,真是神奇。” 阮笛儿把脸贴在老憨蛇的额头,一动不动,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白顶蛇,红顶蛇,你跳舞,我唱歌,骑老虎,驾马车,俩个小伙伴,美丽又快活……” 小龙哥在前面飞跑,自己在后面猛追,后面还跟随个老憨蛇。他们就这么唱歌,就这样疯耍,无忧无虑。这一切快乐的往事,仿佛都生在昨天。如今,小龙哥见不到了,爷爷没有了,娘又病了……。 第二十六章 、会憨蛇连落陷阱(2) 阮笛儿忽然想起那些官人捉小龙哥来取蛇眼的事,把蛇头搬起,仔细端详着老憨蛇。老蛇一只眼睛果然没有了,眼眶深深凹陷下去,样子很难看。 阮笛儿问那红顶蛇:“老憨,你的眼睛呢?是小龙哥干的吗?你告诉我,不是他干的。他那么善良、老实,竟能下去手?打死我也不信。你告诉我,这是谁干的坏事?我要替你报仇雪恨。” 老憨蛇沉默了,把蛇头垂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动也没动。 “憨子、傻子,你为啥要把眼睛给那个狗皇上?”阮笛儿眼里涌出泪水。她觉得老憨很是可怜。 “老憨,你告诉我,是你的眼睛让狗皇上吃掉了,把他的瞎眼治好了,还帮他篡了皇权?是不是都因为你,小龙哥才离我而去,去作狗屁的驸马、宰相?” 老憨低头不语,就像小时候做了让主人不高兴的事,阮笛儿训它的样子。 阮笛儿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不能怪老憨,它是无辜的,它何罪之有?都是那些狼心狗肺的歹人,是他们想方设法坑害人。 阮笛儿向老憨述说起自己不幸的家事。唉,老憨是老友,曾经的家庭一员,不与它说,还能与谁说呢? 阮笛儿告诉老憨:“爷爷死了,小龙哥被抓走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现在,干娘眼睛瞎了,我本想找你帮个忙,把干娘的眼睛治好,可是……”泪水滴落在老蛇的脑袋上,又流到草地上。 老憨耐心倾听,不时地点头,仿佛一点点想起那些遥远的往事。 阮笛儿所说,老憨全都听懂了,心里明明白白。这些年来,老憨蛇在荒山野岭,没有忘记救过它的恩人、给它带来欢乐的朋友。它不会忘记,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它要报答他们,不管是沈小龙、是阮笛儿,还是山爷子、是韩雪梅,都是它的恩人,谁有难都要报答他。 老憨蛇没有犹豫,把蛇头侧过来,把那只好眼睛对准笛儿,眼睛睁得大大,那神情似乎在告诉阮笛儿:“没关系,拿去吧,去救干娘。快呀,去救干娘。” 阮笛儿一惊,又重重地打了个寒颤,仿佛心被刀子捅了一下,一阵疼痛。她吃惊,老憨真神了,竟这么明白她的意思。她又十分的惭愧,老憨会毫不犹豫地舍身报答她。她双手搂抱蛇头,把脸紧紧贴了上去。 阮笛儿暗想:“老憨两眼没了,怎么活呢?它虽然只是条蛇,可却是一条知恩图报、为了别人,肯牺牲自己的神灵,我怎么能伤害它?我万万不能啊。” 阮笛儿把头深深地埋进蛇身,放声大嚎,山谷中振荡着她的哭声。 山谷中,鸟不叫了,虫不鸣了,山中的猛兽惊来,远远、默默地望着她,不敢上前,打扰。 天到晌午,阮笛儿惦记起干娘,决意不伤害老憨,去想别的办法。她向老憨蛇告别,老蛇不让她走,用蛇身把她缠绕起来。 阮笛儿又与它说了半天悄悄话,老憨才放开她,跟在她后面,如小时候那样,寸步不离。 阮笛儿说:“老憨,回去吧,我要去找我娘去了。” 老蛇摇摇头,侧过头来又把那只好眼对着阮笛儿,恳求她,“拿去吧,快去救娘。” 阮笛儿摇摇头,道:“不,不,我绝不会要你的眼睛,那样娘会生气的。你要保护自己,好好地活着。” 阮笛儿飞快地跑起来,想尽早摆脱老憨,蛇还是穷追不舍。 老憨的难舍难别,叫阮笛儿激动得又流下热泪。她跑累了,坐在地上,背靠老憨,拿出银笛,吹奏起来。一曲凄婉难别的曲子,吹得老蛇也流泪了。他们的泪水浇湿了一片草地。 “白顶蛇,红顶蛇,你跳舞,我唱歌,骑老虎,驾马车,俩个小伙伴,美丽又快活……” 阮笛儿又想起伏在蛇身上,与沈小龙唱这儿歌的画面。 阮笛儿曲罢,又与老蛇喃喃私语,道:“老憨,你不要惦记了,我要请世上最好的大夫给娘看病,不用你的眼睛也能治好,放心吧。” 老憨蛇点点头,这回,它仿佛都听懂了,该放阮笛儿走了。它伸直身躯,让阮笛儿出去。 老蛇把头竖立起来,足有一丈多高,目送阮笛儿转过山梁。 阮笛儿一心想早些见到干娘,心急如火,急急忙忙向山外奔去。 “黄嘴儿”飞在前面给阮笛儿带路,它知道赵志钢把干娘带到哪去了。 阮笛儿进了一片密林,不见“黄嘴儿”鹰了,不知往哪能个方向去?忙唤起鹰来。可林中密中透风,声音传不出去,鹰听不见。她慌不择路,忽地一下,“啊哟”一声惊叫,两脚踏空,掉进一个陷阱。 林中这种陷阱不是用来捉野兽,而是刘端仙的兵马用来抓接近老憨蛇的人。 阮笛儿掉进坑中,只见上面呼啦啦撒开一张大网,把自己网住,又上来几个官兵,把自己绑了起来,带到附近一个兵营。 此时,刘端仙还在牛家岭一带撒开兵马搜捕阮笛儿。一天过去了,杳无踪迹,心里着急。这时,兵马探子报告道:“有一白衣女子,私闯二道沟,要偷取红顶蛇,现已被抓获,关在二道沟附近兵营。” 刘端仙顿时乐了,心想:“这白衣女子肯定就是阮笛儿。昨日,她听我说红顶蛇能治她娘的眼疾,虽然当时没有同意,事后反过性来,仔细一想,终于想通了,自己去取那蛇眼。当时也是我粗心大意,没将这小女子放在眼里,两队兵马自相残杀,为她打斗起来,死伤过半,还是叫她跑掉了。我正为此事愁,没想到她却自投罗网,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你再能耐还逃出如来佛掌心?”他立刻叫人备马,急忙奔二道沟而去。 刘端仙见一个白衣女子被捆绑在一个椅子上,正在挣扎,嘴里不停叫骂。上前一看,此人果然就是昨日的阮笛儿。顿时,心花怒放,心道:“昨日丢掉一块肥肉,今天又送回嘴里,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第二十六章 、会憨蛇连落陷阱(3) 刘端仙“嘿嘿”几声干笑,道:“哎哟,哎哟。是谁这般无礼,把个天仙姑娘五花大绑?来人呢,快快给我松绑。” 说罢,忙过来俩兵士,把阮笛儿身上的绑绳解了下来。 阮笛儿站起身子,活动下麻木的腿脚,见进来这人还是那个麻脸,心想:“我怎么这般倒霉,又碰到了这个坏麻子?他究竟是干什么的,是什么官,手下还有这么多兵马?他不就是郝鑫山的舅舅,是个治病的游医郎中吗?” “嘿嘿,姑娘,咱们还真有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昨天我们刚见面,今天又见面了。看来,我们之间多少有些误会,这不要紧,今天咱们把话说开。嘿嘿,请坐,请坐。”刘端仙殷勤道。 刘端仙这次可有了机会仔细打量阮笛儿,见眼前这黑白衣天仙,不用打扮,便是美色绝伦,不由目瞪口呆,淌下涎水。 阮笛儿见麻脸正痴痴地盯着自己怔,知他没有好心,把脸转了过去。 刘端仙嘿嘿笑道:“姑娘,你真是好眼力,多日不见,昨日居然还能认出我来,嘿嘿。” 阮笛儿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每个坏事都少不了你,你是个脚下流脓,头上长疮,世上少见的坏蛋,还能把你忘了?” 刘端仙嘿嘿笑道:“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我们有缘,有蛇缘,因蛇而结下的缘分。没有那老蛇,我也不会这般辛苦地找你们。” 刘端仙又转到阮笛儿面前,嘻皮笑脸道:“姑娘,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那未婚的夫君,沈小龙,小龙哥,帮当今皇上取下蛇眼,不但治好圣上的眼疾,还帮他夺得了皇位。他现在是驸马、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为你们沈家光宗耀祖了。” 阮笛儿见他提这事,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这都是你这个没有人性,狼心狗肺东西出的损主意,你坏透顶了,不得好死。” 刘端仙连连摆手道:“姑娘,姑娘,话不可这么说,沈小龙贪图荣华富贵,见异思迁,本来就是一个负心郎,不值得姑娘去为他伤心……” 阮笛儿打断刘端仙话,道:“闭上你的臭嘴,不许你说我家小龙哥。” 刘端仙陪笑道:“好,好,我不说你家小龙哥,现在我们来说正事。天仙姑娘,咱们有一笔买卖可以作,你愿意不愿意听一听?” “买卖,什么买卖?我跟你这号人作什么买卖。你赶快把我放了。”阮笛儿怒道。 “姑娘息怒,姑娘息怒,听我把话说完,你会感兴趣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刘端仙陪笑道。 “你说吧,要和姑奶奶作什么买卖?” 刘端仙见阮笛儿问他,嘿嘿一笑,道:“红顶蛇啊,作蛇的买卖,我们之间与红顶蛇有缘,就作蛇的买卖。” “我和你作什么蛇买卖?” 阮笛儿暗想,看来,这麻子手下兵马不少,硬闯是出不去的,不如耐下心来,和他周旋,看他究竟耍什么鬼把戏,再找机会逃跑。 刘端仙道:“从第一次在太平镇你和沈小龙耍蛇起,我就想与你们作这买卖,以后,又接二连三的与你们接触,可惜,都因缘分没到,买卖没成。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山不转水转,还因我们有缘又见面了,这买卖能不作吗?” 阮笛儿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眯起眼睛,问道:“你说说看,我得觉得这买卖有赚的,才能与你作,否则,姑奶奶从不作赔本的生意。” 刘端仙见阮笛儿这么说,心中暗喜:“这回有门,小女子要上套了。” 刘端仙回头看了看左右侍卫,挥手叫他们都出去,屋中只剩他俩人。 刘端仙站到阮笛儿对面,瞅着阮笛儿,用哑嗓小声道:“你帮我取下红顶蛇,你叫它老憨蛇额头上的红珠,我给你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黄金?老憨头上的东西值那么多吗?”阮笛儿吃惊道。 刘端仙肯定道:“就一万两,怎么样?”他见阮笛儿像是在思考,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与那老憨蛇情深意重,可这回,不伤那老蛇性命,只要它额顶之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一万两。你知道什么是一万两吗?一万两黄金够你买下座城池来,你看有没有赚头?” 阮笛儿摇了摇头,道:“我可不信,这一定是骗人的,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我一万两黄金,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取?” 刘端仙苦笑道:“姑娘,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是不费吹灰之力,可别人拿出吃奶力气也办不到。” 刘端仙见阮笛儿怀疑,又说:“姑娘,我刘某人说话算数,我可以先给你五千两黄金作为定金,事成之后,我再付你那五千两。如何?” 阮笛儿皱眉,故作思考状,停了一会儿,道:“好啊,这买卖我作了,多好的事,你可不行反悔。”她高兴起来,爽快地说。 刘端仙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不反悔。” “不过,”阮笛儿斜睨一下刘端仙,道:“这五千两黄金太重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拿得了?” 刘端仙哈哈大笑,道:“刘某早为你想到了,姑娘你看。”说着,他拿出一个精致雕花手饰匣,打开一看,里面装满珠宝翡翠,耀眼生花。 “怎么样?可都是宫廷至宝,每一件都是精品,全部是你的,价值五千两黄金,只多不少。” “都是我的?”阮笛儿惊呀道。 “对,用那老蛇头上一颗珠子,换一匣子的珠宝,都是你的。”刘端仙肯定说。 “好啊,你说是我的,就不客气了,我现在可都要装起来了,不许反悔。”阮笛儿微笑道,顺手将珠宝倒出来,瞧也不瞧,一古脑装进自己怀里。 阮笛儿对刘端仙说:“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等我吃饱了饭,再去取那宝珠。” 刘端仙应道:“这好说,来人啊,给姑娘上酒饭。” 阮笛儿这两天就没好好吃东西,太饿了,见端上来一桌子美味嘉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吃大喝起来。 阮笛儿吃饱了饭,怀中还揣了些点心,骑马奔二道沟而去,刘端仙带着众兵士紧随其后。 第二十六章 、会憨蛇连落陷阱(4) 进了二道沟,刘端仙和众人不敢再往前行走了。 刘端仙对阮笛儿叮嘱道:“天仙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取了宝珠要按原路回来,你没见这遍地都是我的兵士,他们不认识你,要是走迷了路,刀枪不认人呢,太危险了。”刘端仙意思是告诉阮笛儿:“你想跑是逃不掉的。” 阮笛儿听明白刘端仙的恐吓,没有理他,径直骑马向里面行去。 刘端仙又拦住阮笛儿道:“慢着,天仙姑娘,这里杂草丛生,荆棘遍布,无路可走,马是无法骑了,劳你徒步吧。”他怕阮笛儿骑马逃去。 阮笛儿没与他计较,下了马,不慌不忙,徒步前行。 沟里一片寂静,连虫子都不叫了。阮笛儿心想:“小时候送红顶蛇过来,这里山清水秀,景致是何等之美,现在怎是这般荒凉?都是这帮歹徒闹的。” 又走约一里地,到了头午她来过地方,远远见老憨蛇又蜷缩着身子,堆成一座小山。阮笛儿暗想:“老憨真是太老了,也懒了,总好睡觉,哪像以前那么活泼、好动。” 阮笛儿没再去惊动老憨蛇,坐在地上,盘算着如何对付这个麻脸坏蛋。阮笛儿本想,到了这儿,趁他们不备,骑马逃出去,谁知马被拦阻下了。这麻子心眼忒多,竟被他识破…… 刘端仙见阮笛儿呆坐在地上,迟迟不动手,心里着急,大声喊道:“天仙姑娘,快点动手吧,还等什么?” 阮笛儿回头望了一眼刘端仙,见他站一高坡上,正焦急望着她,身边有数百身披铠甲、手持刀枪的兵士。 阮笛儿坐在地上,背对着刘端仙一伙,向远眺望,见对面山头有只豹子向她张望。那豹子立坐在地上,抬起一只爪子,在头上挠挠痒痒,又抖动下身子,一声低嚎。阮笛儿有了主意,她不慌不忙拿出银笛儿,轻贴唇上,翘动纤指,笛子出蛐蛐之声,转而又奏出激越、奋进之音。 一会儿,忽地一片狼烟飞起,飞窜过来一群猛兽,有狮子、老虎,豹子,野猪,都是阮笛儿的笛音唤来的。要不为何说她的笛子是个魔笛呢。 阮笛儿见一只花鹿朝她奔来,飞身跃上前去,一把抓住鹿角,翻身骑上,猛地将笛子吹响。 阮笛儿那笛声短而急促,一声紧*一声。一群猛兽卷起泥土,呼啸着,朝刘端仙和众兵士奔去。 刘端仙大惊失色,不知瞬间哪来的这些猛兽,狂地奔他们而来,手下之人,喊都喊不住,尽都逃窜,自己也慌忙躲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阮笛儿一口气跑过两个山头,见刘端仙一伙已不见踪影,松了一口气,从鹿身上翻下来,转身藏进一片树林。 阮笛儿累得满头大汗,坐在一棵大槐树下歇息。她从被捉到现在,一刻也没得安静,甚是疲劳,背靠大树,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阮笛儿作了个恶梦,梦见她和小龙哥各骑一只梅花鹿逃跑,后面是坏麻子的大队兵马。拐过一个山头,进了密林,迷路转不出去了。等她出了密林小龙哥又不见了。她急得大喊:“小龙哥,你在哪?”忽听一声巨响,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下,身子一紧,睁开眼看,见是张大网把自己绑缚住了。 阮笛儿心里连连叫苦:“我怎这么笨,费这么大力气还逃不出去?” 阮笛儿还是没能逃脱刘端仙的魔掌。刘端仙怕生事端,早就在四周埋伏下数层兵马,就是能飞也插翅难逃,这是阮笛儿万没有想到的。 刘端仙嘿嘿冷笑,道:“天仙姑娘,我叫你不要走别的路,你不听话,看看,遇到危险了不是。我告诉你,这蛇山有五千兵马,他们可都不认识你,可千万别作傻事。” 阮笛儿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冷笑着,说:“你以为是我要走?你还没看到,是那群猛兽不让我碰老蛇,将我挟持到这儿,我有什么办法?我还惦记着我那一万两黄金呢。” 阮笛儿斜睨了一眼刘端仙,神秘道:“看来,你真是作了不少坏事,得罪了蛇仙。你自己想一想,老憨蛇既已成仙,就在这蛇山称了王,唤个老虎、狮子,哪个敢不来?再说了,你难道不知蛇山的禽兽记性都好,只要你在蛇山办下什么坏事,它们一准不会放过你的。人不是被豹子咬过,咋就这么没记性?” 刘端仙没有吱声,自己也甚是奇怪:“刚才本是风平浪静,连个虫子都不叫,忽然间哪来这一大群猛兽,坏了我的好事?准是这丫头捣的鬼,她有这大的本事?她又怎么知道豹子咬我的事,准是那老头告诉她的。” 刘端仙见天色已晚,今天无法再取宝珠,叫人带阮笛儿回到兵营。 刘端仙将阮笛儿关在一个小屋里,一晚上没给她饭吃。阮笛儿叫骂了一通,见无人过来理她,觉得浑身疲惫,卧在铺着干草地上,昏昏睡着了。 刘端仙这一夜没有睡好觉,心想:“这姑娘太是刁钻,我还得想个万全之策,可不能再让她耍了。” 阮笛儿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心想:“现在不知娘怎样了,我该如何能逃出去,去见我的娘呀。” 刘端仙嘻皮笑脸走进来,眼睛盯着阮笛儿,柔声道:“天仙姑娘,这一宿睡得可好?咱们的买卖还没有作成,你看是做还是不做呀?” 阮笛儿在屋子里活动着筋骨,故作惊奇,道:“谁说不做了,难道你要反悔?我还要那一万两黄金呢。” “那好啊,咱们抓紧吧。” “不过,”阮笛儿深思一下,道:“你把蛇仙得罪了,你就得陪罪,烧上一柱香。磕上三个头,把你犯下的罪恶忏悔一番,才能保你不被狼虎吃掉。” 刘端仙嘿嘿笑道:“天仙姑娘,你就放心吧,今天一定不会再有事的,我坚信这笔买卖一定能成。”说着,叫人端上饭菜。 昨天晚上刘端仙就没给她饭吃,阮笛儿也真是饿极,端起饭碗便狼吞虎咽起来。心里骂道:“我不能饿着,先吃饱饭,喝足了,有了力量,再与这帮恶狼斗。” 第二十六章 、会憨蛇连落陷阱(5) 刚吃下一碗饭,阮笛儿就觉得头脑胀,一会更是头晕目眩,天地翻转。原来刘端仙故伎重演,在阮笛儿的饭里伴上迷*魂*药,现在药性已经作。 刘端仙见阮笛儿的样子,嘿嘿一笑,站到阮笛儿对面,轻声叫着:“天仙姑娘,天仙姑娘,你站进来,站起来。” 阮笛儿面无表情,木偶一般,果真乖乖站起。 “来,来,往前走,对,乖乖地走过来,一、二、一、二,向前走。” 阮笛儿按着刘端仙的口令向他走来,到了刘端仙身旁停住了。 “唉,这多听话哟,小美人,听话。” 刘端仙伸手在阮笛儿脸颊上摸了一把,觉得手上细细滑滑的,见阮笛儿没有任何反应,又摸了一把。 “多好的小美人啊。”刘端仙*笑着,心想:“这样的美女难怪沈小龙放不下她。可也架不住驸马爷、宰相爷权势的诱惑。他万没有想到,如今,他的美貌媳妇就是我的了。” 刘端仙喝退屋子的左右随从,想与这天仙姑娘作下风流之事,可又怕一会儿阮笛儿身上药力一过,误了取蛇宝,便强忍着放下手来。 阮笛儿面无表情,呆滞地瞅着麻脸刘端仙,任他摆布,说不出话来。 刘端仙与阮笛儿同坐一驾马车到了二道沟口,他将阮笛儿小心搀下车,嘴里叨唠着口令,引导阮笛儿向红顶蛇身边走去。一道上,刘端仙反复演练,他说什么,阮笛儿完全便按他说的去作。刘端仙心是暗自高兴,后悔一开始就该用这一招。 快到山包了,刘端仙停下来,不敢再往前走。红顶蛇嗅到他的气味会立刻要下他的性命。可他不甘心,壮着胆子又走了几十丈,再也不敢往前走了。他只能用言语指挥阮笛儿。 “天仙姑娘,一万两黄金等你拿,不要犹豫,不要往两边看,一直向前走。对,对了,走,走。”刘端仙用哑嗓子声音喊道。 阮笛儿像在演木偶戏,刘端仙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一投足,一伸手,完全被他*纵住了。 阮笛儿按刘端仙的口令向前走,目不斜视,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离老憨蛇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到了老蛇跟前。 沉睡中的老蛇闻到阮笛儿的气息,那气息芳香,使它兴奋。它把蛇头立起来,在寻找自己的老朋友。啊,它看到了阮笛儿,就是昨天来过的阮笛儿。mianhuatang.info它转动身躯,抖擞起来。瞬间,一座小山塌陷了,老蛇高兴地迎过来。 “来了,来了,红顶蛇过来了。” 刘端仙看见红顶蛇朝阮笛儿滑动而来,顿时心花怒放,心都要蹦出来了。他又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啊,这次他看得太清晰了,他清楚地看见了那条让他朝思暮想的宝蛇。 他记得,上次沈小龙取蛇眼,自己太过慌张,心跳得厉害,没敢靠前,一切都模模糊糊,现在竟想不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次他看清楚了,老蛇头上的宝珠正闪烁着诱人的光彩。那光辉耀得他头晕目眩,他觉得自己快要飞腾起来。他在心里狂叫:“那是我的宝贝,那是我的宝贝,终于要到手了。我就要成为世上最富有的人,过了皇上。”他捂住胸口,想让自己快些冷静下来,继续指挥着阮笛儿。 刘端仙大喊道:“天仙姑娘,你非常听话,干得非常好。对,对,现在你把刀子拿出来,攥紧刀把子,一万两黄金就要到手了,拿出你的勇气来,腿不要颤,手不要抖,对,对。” 阮笛儿果真按刘端仙所说,拿出短刀。短刀在太阳光照射下闪着寒光。 老憨蛇自顾与她亲近,对这世上一切都不去理会。它怎么会去想,这么亲密的朋友会下刀来害自己?它用嘴巴在阮笛儿身上蹭来蹭去,高兴得喉咙里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它没有想到阮笛儿会再来,这么快就来。嘿,今天又是一个好日子,真是太高兴了。它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忘记了世界的存在。老憨蛇见阮笛儿不吱声,不高兴,便想尽一切办法去哄她。 刘端仙见阮笛儿已经拿出了短刀,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便接着号司令。 阮笛儿举起手中短刀,呆滞地向老憨蛇剌去。她一刀下行,忽然有了一丝自主意志,心里闪了一下:“我这刀是剌谁?”刀尖偏斜下去,竟剌向自己的大腿,鲜血哗啦啦地流下来,她一点痛的感觉也没有。 刘端仙见阮笛儿没有照他的话办,心里着急。暗想:“大概是迷*魂*药的药量没有掌握好,给她吃多了,人变傻了,竟剌向自己。” 刘端仙冲着阮笛儿喊道:“唉,天仙姑娘,千万不要办傻事,不要往自己的腿上剌,多叫人心疼呀。我告诉你,对准蛇头的红珠,手不要抖,轻轻地把那红珠取下来。对了,轻轻地取下红珠,就是一万两黄金。” 阮笛儿刚才有了些自主的意志,可这一刀下去,头脑又晕眩了,忘记了刚才的一切,只听到刘端仙的说话。她重又举起刀子。 老憨光顾对阮笛儿耍娇,憨傻的劲又上来了,不知阮笛儿要干什么,只见她裤腿往下滴血,便侧过头来,伸出蛇信子去舔。 刘端仙见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对阮笛儿大声道:“姑娘,快下手吧,把刀伸向那红宝珠。” 阮笛儿一刀向老蛇剌去,刀行一半,突然一道闪光,铛的一声,一个弹丸将她手中短刀打飞了。 这一声巨响,震得老憨蛇一颤,它以为有人要伤害阮笛儿,勃然大怒,蛇身跃起十丈多高,落下后仍是咆哮不止,许久,见阮笛儿没受伤害,才安静下来。 那射来弹子者不是别人,正是赵志钢。 赵志钢骑马带韩雪梅顺密林南行,过了两座大山,甩掉追兵,进入一座小山村,将韩雪梅安顿下来,急忙来找阮笛儿。见她傻乎乎的拿刀要杀老蛇,不由大吃一惊,不容多想,拉开弹弓救下了红顶蛇。 第二十六章 、会憨蛇连落陷阱(6) 赵志钢这一弹子,刘端仙看得十分真切,真是吃惊不小,暗想:“我的娘亲呀,这是何方妖邪跟我作对,怎么到嘴里的肥肉又要丢掉了?”他急红眼睛,用哑嗓子大喊叫道:“喂,你是哪里来的何等毛蠈,胆敢来坏我的大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快快束手就擒。” 赵志钢认出这张牙舞爪骂他这人是刘端仙、林子苓的捉蛇大师,此刻,他身边聚集千军万马,近他不得,便大声回道:“刘大师,我乃是栗将军之人,奉了公主之命,来捉阮笛儿,你等不得阻拦。” 刘端仙现在是得宝心切,已经红了眼睛,那里管是什么公主的人,就是皇上来了也不去管他,对左右兵士一挥手,道:“你们都给你上,把那个人给我拿下。”他忘记了老蛇的存在,指挥兵马奔赵志钢而来。 赵志钢眼见众兵要奔他而来,不由怒火从心底涌起,掏出弹弓,搭上弹丸,等他靠近,大声道:“刘大师还认得这弹丸吗?”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过,只听“啊呀”一声,刘端仙跌倒在地。 赵志钢骑马迎上众敌,一把长刀左右翻飞,杀得众兵士纷纷落马。可是,敌人越杀越多,自己一个人怎能抵挡过来?他勒紧马头,双腿一用力夹马肚子,战马一声长嘶,跳出圈外。 赵志钢掏出魔笛,一阵告急,呼地从四面八方奔来一群猛兽,这些猛兽随赵志钢笛声横冲直撞,把个二道沟搅得天昏地暗,众敌兵人仰马翻,抱头鼠窜。 此刻,阮笛儿身上迷*魂*药力渐小,头脑逐渐清醒过来,只是头疼厉害。阮笛儿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人来救她,看了半晌,才看清是赵志钢,便挣扎站起来,想与赵志钢会合。她刚一动身,受伤的腿钻心疼痛,又晕倒在地。 老蛇见阮笛儿受了重伤,躺倒了,就将身子蜷起,把阮笛儿围在中间,用蛇嘴在她受伤腿上呵着气。 刘端仙挨了一弹丸,伤得不轻,不顾他人,自己向树林深处窜去。 赵志钢本想追上去,一刀结束他的狗命,可一回头,见阮笛儿又倒在地,不知死活,便不再追赶,转身向阮笛儿奔过来。 老蛇见有人过来,把蛇头翘起,抖动蛇身,低声嘶叫。刚才,周围电闪雷鸣的一场恶斗,老蛇静静地卧在这儿,没有动地方,人脑袋打到狗脑袋它也不会去管,像没有看见似的。它只关心它的主人,用身体紧紧护着阮笛儿,怕有人来伤害她,不允许有人走向她半步。 赵志钢见老蛇张着血红大嘴,朝他吐露蛇信子,吓了一跳,连他那匹马也吓得颤抖起来,站立不住,出一阵低嘶恐叫。他忙翻身下马,立在那儿,不知所措。 赵志钢暗想:“这老蛇,前番林子苓率五千兵马来取它的眼睛,都被它打个大败,而今,刘端仙远没有那多兵马,它为何不去攻击他们,只守着阮笛儿?阮笛儿叫它老憨,我看它真是憨傻个可以,这会又和我张牙舞爪干啥?” 不知是何缘故,那老蛇又突然变得异常老实,伏下身子,把头低下,一声不吭,蛇尾轻轻地摇动着。 赵志钢甚是不解,可阮笛儿生死不明,不容他多想,一步步向蛇跟前蹭去。 老蛇将身子围成一个圈子,将阮笛儿围在其中,赵志钢蹭到阮笛儿和老蛇面前,不敢再迈进圈子中,隔着蛇身轻轻地唤着阮笛儿,恐怕惊了那蛇,反过来伤了自己。 阮笛儿迷蒙中听到有人唤她,又苏醒过来,见赵志钢隔着身,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她,吓得不敢过来,便苦笑着用手拍了蛇身,把头伏到老憨头颈上,和它低语。阮笛儿告诉它:“老憨,来那人是我的朋友,是来救我的,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们。” 老憨默默地听着,它好像听懂了,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把蛇身舒展开,赵志钢走了过来。 赵志钢道:“你这老憨蛇虽是厉害,像是认识我,要不怎么会这么老实?” 阮笛儿道:“你又没干什么坏事,它自然对你不凶。” 赵志钢见阮笛儿腿上受了伤,还在流血,道:“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傻的人,自己往自己身上扎,你看淌了这么多的血,不知你是咋想的?”他忙脱下自己的衣掛,撕成布条,要给阮笛儿包扎。 阮笛儿脸一红,道:“不用你包扎。你把脸转过去。” 阮笛儿这一句话说得赵志钢也不好意思起来,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着,双手掩面,把身子转了过去。 阮笛儿用短刀划开受伤那条裤腿,将伤口露出。伤口让老憨蛇舔过,血已凝固。她从衣兜里摸出一包创伤药,敷在伤口处,用赵志钢给她的布条子包扎起来。 阮笛儿想不起来,自己的腿是怎么受的伤?朦胧中觉得自己给了自己一刀,可为何自己要给自己一刀呢?她使劲想还是想不起来。她的头还在疼。 阮笛儿回想这一天的事:“早晨,我在吃饭,忽然觉得头痛,又迷迷糊糊的,好像手脚都不听使唤了。那麻子在我脸上掐了一把,我为什么没打他?然后,我又跟他进了二道沟。我怎么能听他的话?难道是他在我的饭中下了迷*魂*药?”阮笛儿打了个冷战,心想,赵志钢要是不来,我可就惨了。 赵志钢等待阮笛儿包扎伤口,坐着无事,看着身边的老蛇,无意中把手搭在蛇身上,蛇身很凉,老蛇一动也没动,他很是诧异,便大着胆子,把手往上摸,摸到蛇的脑门,脑门上有颗红珠,他轻轻地擦拭,红珠在阳光的影照之下,宝光四溅。他明白了,大家为什么叫它红顶蛇。他猛然想起,蛇王爷爷李罗锅丢失的那条小蛇也叫红顶蛇。那蛇是叫坏麻子偷走了。爷爷曾说过,那蛇是一仙物,若是被人害了,蛇山百姓要遭殃了。难道就这条蛇?别的蛇谁还有这么大的神通? 第二十六章 、会憨蛇连落陷阱(7) 赵志钢道:“笛儿妹子,你说这蛇,是你那小龙哥拾到的冻僵小蛇?当时是何情景?” 阮笛儿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回答道:“听小龙哥说,那是在寒冬腊月,小蛇只有小孩子手指粗细,冻得僵直像根干柴棍,放在手中冰凉,像攥住一块冰,如果两手一掰,就像掰一个小冰棍,‘啪‘的一下,就会断了。” “那是什么季节?” “你竟是废话,我说过是严冬腊月,要不能冻僵成冰棍?” 赵志钢愣住了,半晌没有说话,傻呆呆道:“哎呀呀,我这个傻人,我怎就没有想到,这就是我蛇王爷爷丢掉那条小蛇呢。我真是一个傻狍子,耽误了一件大事。” 赵志钢一把搂抱过红顶蛇的脑袋,拍打着蛇身,放声大嚎。那蛇一动不动,任他拍打、揉搓。 阮笛儿心中奇怪,从没有见赵志钢流过眼泪,不知为何哭得这般伤心?这老憨蛇也是的,在一个生人手中竟然也那般温柔。便数落道:“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嫌害臊,为何要流眼泪。” 赵志钢听到阮笛儿说他,便坐起身来,把眼泪擦去,把这小蛇的来历诉说了一遍。 阮笛儿听罢,也落下泪来,点点头:“现在,这老憨蛇来龙去脉都已清楚,我说它为何对你留下情面,没有伤害你,原来,你们认识得比我还早。事情全都坏在那个麻子身上。” 赵志钢咬牙切齿道:“那个坏麻子跑不了,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断。你包扎好了吗?” “嗯。”阮笛儿应了一声。 赵志钢转过身来,要搀扶阮笛儿起来,阮笛儿摆了一下手,自己晃悠一下身子,站起来。 阮笛儿见这一会儿众兵已散去,便问赵志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赵志钢心知自己的还有大事要办,马上就将悲痛心情挥去,变得调皮说:“赵公子本人能掐会算,知道阮姑娘在这儿有一劫难,我就赶来救驾了。小的来晚了,还望大小姐恕罪。”说着弯腰施了一礼。 阮笛儿受了赵志钢的影响,见他那那滑稽之态,不禁抿嘴乐了,顺嘴道:“一个油头滑脑的家伙。” 阮笛儿惦记着干娘,问赵志钢:“我娘现在何处,老人家可好?” 赵志钢道:“咱们俩分散后,我抱着沈娘从林中一路穿行,见离牛家岭也有百十里地了,来到一个村子,叫三间房子。想起这儿有一个财主姓李,我在寺里时,他常去上香,施舍些烟火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找到他家,果然热情,就把沈娘安顿在他家。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大碍,你就放心吧。” 阮笛儿急切道:“我娘到底怎样,你跟我说实话。” 赵志钢见瞒不住,不得不摇了摇头道:“沈娘病又见重,近日也不怎么吃饭了。这回不念叨她儿子,只是念叨你了。” 阮笛儿低头,深思不语,暗想:“还不如让娘跟他们走,去京城见小龙哥,现在既想小龙哥,又挂念我。” 赵志钢道:“沈娘说起,你曾提过要去蛇山二道沟找老蛇,要给她治眼睛的事情。她怀疑你到了这儿,催我来找你,让我告诉你,千万不能伤害老蛇。可你刚才是咋的了?” 阮笛儿听到这儿,泪水又哗啦啦流下来。 “我马不停蹄找过来,进了二道沟,见“黄嘴儿”鹰,在前边盘旋,声怪叫,知道不好,就急忙跟了过来。刚到这儿,正赶上了你举刀子,傻乎乎地,不知是往老蛇头上、还是自己身上剌,我便射过一个弹丸,把你手中的短刀打落了。笛儿妹妹,你是咋的了,难道是喝了迷魂汤不成?”赵志钢又问了一遍。 阮笛儿听赵志钢也提迷魂汤事,知道那坏麻子肯定是在饭中作了手脚,没有答他,苦笑道:“谢赵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赵志钢道:“你不怪罪我来迟了就行,还敢用你谢。” 阮笛儿想起一件事来,问赵志钢:“我还没倒开空问你,大头叔怎样了?” 赵志钢道:“别提了,你刚走,官兵就追来了。看那样子,林家更急于抓他。我带那几个人搬家,大头叔掩护,身上中了五刀,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哎哟,真是好悬,他在现在什么地方?” “我们看这城里是不能住了,就搬到了城外,安顿好了,大头叔还是担心你们娘俩就催我来了。” “你能记住他住的地方吗?缓口说,我去找他。” “那地方还是我选的,当然记得。” 阮笛儿归心似箭,想早点去三间房子看干娘,就起身要走。 赵志钢催阮笛儿上马,阮笛儿见只有一匹,迟疑着。赵志钢说:“没有事的,咱们俩共骑一匹马。” 阮笛儿脸一红,瞪了赵志钢一眼,哼道:“一匹马怎么骑?” 赵志钢连忙说道:“那还不好办,咱们俩背对背骑,谁也不看谁,还不行?你先上。” 阮笛儿想了想,也确无别的办法,就用那只好腿点地,飞身跃起上马,随后,赵志钢反身上马。阮笛儿一勒马鬃毛,马飞奔起来。赵志钢坐的反方向,马一飞起,没有留神,一抬腿将他撂翻在地,来了个狗啃泥。阮笛儿见状哈哈大笑。 阮笛儿抬头,忽然现官兵又从沟口聚过来,足有百八十人。心中着急,催赵志钢道:“官兵又来了,你正面上来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志钢抬头望去,果然见官兵越聚越多。对阮笛儿道:“我们俩骑一匹马,谁也逃不脱,你骑马先走,我把敌兵引开。” 阮笛儿生气道:“叫你上来,就快上来,哪里那么些废话。” 赵志钢摇头道:“你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就先走吧,左边有一小道,你骑马走这边。我不会有事。”说着他猛向马屁股击一掌,马受惊飞奔而去,自己纵身向反方向跑去。 阮笛儿见事已至此,忙喊道:“我到太平镇等你。” 赵志钢见阮笛儿骑马离去,众兵就要赶来,忙又把笛子吹起,叫来一群猛兽,搅闹一番,自己溜进树林 第二十七章 、仙女率众抢官粮(1) 阮笛儿直奔太平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路上,遇到守兵无数,她东躲西闪,好不容易逃出蛇山。 阮笛儿进了太平镇,大吃一惊。只见店铺紧闭,街上无一行人,往日繁荣景象全无踪迹,一片萧条。在街角背风处,躺卧着成群的乞讨者。 阮笛儿下马,一瘸一拐向街心走去,街上一片死寂,那些躺卧的乞讨者,悄无声息,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甚是奇怪,心想:“这儿出什么大事了?” 到了“济生堂”,阮笛儿拴好马,见门虚掩,推门进屋,屋内一片狼藉,无一件完整家什,到处是草药面子和厚厚积尘,没有一点儿店铺和家的模样。她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倒,扶着殘破的柜台沉吟半晌:“这都是谁干的坏事?我们家究竟得罪谁了?” 阮笛儿现在墙角昏暗处,打着一个地铺,上面睡着个人。她走过去,蹲下身子,见铺上之人干瘦如柴,仔细看去,竟是郝鑫山。 郝鑫山觉出有人捅他,揉了揉眼睛,见是阮笛儿,猛地坐起,擦了下鼻涕,惊喜道:笛儿妹妹,你没有死啊?” 阮笛儿甚是奇怪,道:“你说什么话,为何要咒我死呢?这是怎么一回事?” 郝鑫山擦着鼻涕,道:“哪是我咒你,官府人早就放出风来,说你娘俩被人害死了。他们还在后山给你娘俩修了个坟墓。那天,沈小龙回来找你们娘俩,官府人就对他说,你娘俩是被人害死的,小龙到坟上哭个死去活来。” 阮笛儿生气道:“小龙哥真的回来找过我们?难道你是死人,为何不告诉他,我们娘俩是进京找他去了?” 郝鑫山见阮笛儿说他,委屈道:“小龙兄弟被官兵看得死死的,外人根本近他不得。他们还把邻居们都撵走了,不让小龙见他们,所以,他们说啥小龙就信啥。” “那为何小龙哥不留在太平镇,回京城干什么?” “当时是说去京城要些银子,给你娘俩修坟墓。” 阮笛儿听罢,气得将嘴唇都咬出了血,问道:“这些都是你那狗舅舅和狗哥哥干的?” 郝鑫山抽了下鼻子,道:“也不全是,那天,还来一个京城来的差官,大个子,说是姓赵,一看就不是好人,将这房里衣物拿走不少。” 阮笛儿心想:“这人会是谁呢?该不是那赵志钢?他自己曾说奉了林子苓之命来追杀我们。” 阮笛儿见郝鑫山衣裳褴缕,头蓬乱,一副丢魂落魄的样子,便问:“你咋成了这样子?” 郝鑫山道:“别说了,我舅舅知道是我偷了京城官人的包裹和腰刀,扔到茅厕里,就把我赶出来。我现在专心给你们看家了。” 阮笛儿噗嗤笑了,道:“你还有这能耐?” 郝鑫山忿忿道:“谁让他来抄你们家,我看了生气。” 郝鑫山眼巴巴瞅着阮笛儿,忽又笑眯眯道:“笛儿妹妹,你虽是瘦了,可更加漂亮。” 阮笛儿没有理他,问:“外边哪里来这些多要饭的?” 郝鑫山擦了下鼻涕,叹气道:“你还问他们,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阮笛儿出了家门,去敲隔壁布店陈大爷家门。转眼,出来一个小伙计,认出阮笛儿,将她让进屋里。 陈家大爷和老伴陈大娘认出阮笛儿,都很吃惊,心里想:“这孩子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阮笛儿见老俩口惊诧,忙又解释一番。她一天没吃东西,已是饥肠辘辘,心如刀绞,便问陈老太:“大娘,有什么吃的吗?我都快饿死。” 陈老太转身进后屋,端出半盆稀粥,一碗咸菜。 这时,郝鑫山淌着鼻涕,趿拉鞋跟过来。阮笛儿见他饿得耷拉着头,有气无力样子,便叫他坐在自己身边,俩人一口气把半盆粥喝光了。 郝鑫山用袖子擦了把鼻涕,瞅着阮笛儿与陈家人唠喀。 阮笛儿问道:“陈大爷,太平镇是怎么了,街上为什么这般冷落?” 陈大伯叹口气,手颤抖着,半晌点上一袋烟,嘴巴咂烟袋,道:“从你们走后,官府派出五千兵马,封锁了进出蛇山的通道,说是防止有人偷捕一个什么蛇。山里人不能出山作买卖,山外人也不能进山收山货,里不出,外不进,自然就没有生意可作。加上今年大旱,眼下虽是快到收获季节,地里哪还有庄稼?百姓手中无粮,遍地饥民,饿死无数。” 阮笛儿不解道:“那官府为何不开仓放粮,救济饥民?” 陈老伯撇嘴道:“饥荒都是他们闹的,官府只会坑害人,不顾百姓死活,现在又多了五千守山官兵,把粮食都屯集起来,留给那些官兵吃。 阮笛儿脑海中现出县官常德贵假仁假义的样子,心想:“官府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还有他那狗儿子常大宝,那天在路上,要不是赵志钢挺身相救,我们娘俩就栽在他手里了。”想到这,阮笛儿心底一团怒火忽地燃起,恨得把嘴唇紧紧咬住。 陈老汉见笛儿姑娘在那愣神,便把话停住。半晌,大家都无话可说。 陈大娘又问起她娘和沈小龙的事,阮笛儿叹道:“真是一言难尽呢。等一会,我再慢慢说给您们听。” 阮笛儿起身,拽上郝鑫山就往外走。她心想:“反正要在这儿等赵志钢,我先办件事情再说。” 出了陈大伯家,阮笛儿对郝鑫山道:“郝鑫山,你想不想帮我报仇?” 郝鑫山瞅着阮笛儿,擦了擦鼻涕,道:“咋不想替你报仇,没看我为你和干娘报复那赵姓的官人,被我舅舅撵出来了吗。” “那好,我们去找常大宝去。” 郝鑫山一听此话,浑身哆嗦起来,道:“我的娘啊,我可不敢去惹他,那次捉蟋蟀的事,好悬没把我打死。” “不用你上前,你只要能帮我找到他就行。”阮笛儿拽着郝鑫山边走边说。 街上店铺全都上了门板,街面上空空荡荡。阮笛儿路过凤儿家,前面能看到莲儿家、后面就是翠儿和芸儿家,这几家都大门紧闭。她们都是阮笛儿的好朋友,阮笛儿心说:“等我办完正事,再去会她们。” 第二十七章 、仙女率众抢官粮(2) 笛儿小婶。mianhuatang.info” 阮笛儿听到一个细弱的声音在叫她,四处寻去,见一个房檐下有个老汉,佝偻个腰,抱个孩子,坐在地上。街面上的人,都冲她是沈小龙的媳妇,所以孩子叫她小婶。 她走过去,见那孩子只有三四岁大小,瘦得皮包骨,认不出他是谁家的孩子。她认出那老汉是秦大伯,想来,这孩子该是他的孙子,铁蛋了。 阮笛儿道:“大伯,您怎带铁蛋在这儿,秦家大哥、嫂子呢?”阮笛儿所说秦大哥、大嫂都常在“济生堂”打短工,他们走动得很近。 秦大伯也认出阮笛儿,鼻子一酸,竟落下老泪来,有气无力道:“笛儿,你大哥被抓官兵了,去守蛇山的一个老蛇,那常大宝趁机来*你嫂子,她在邻居的帮助下离家逃走了,自今不敢回家,也不知沦落到什么地方。……” 阮笛儿心里一颤:“秦嫂多老实的一个人,逃到哪里去了?”她心中怒火不由又涌了上来,对秦老伯道:“老伯,你放心,我定替你报仇。” 阮笛儿对郝鑫山道:“郝鑫山,我和秦大伯在这唠几句喀,你去打探常大宝的下落,回来告诉我。” 郝鑫山答应下来,继续向前寻找。阮笛儿抱起铁蛋,坐在秦大伯身旁,唠起了他家里的事。 不一会儿,郝鑫山急匆匆跑回来,告诉阮笛儿道:“常大宝现在正在“魏家包子铺”和几个地痞喝酒。” 阮笛儿纳闷,问郝鑫山:“这街上店铺都关了门,怎就‘魏家包子铺’还作买卖?” 郝鑫山道:“我是在街上听要饭花子说的。那魏家没有多少存粮,本已不作买卖了,可常大宝带了几个打手,非得要吃包子,魏家人惹不起他们,只得搜罗起家里的一点面,给他们做了一顿,眼下,铺子里没有外人,就他们几个坏蛋。” 这回,阮笛儿心里有数了,对秦老汉道:“老伯,我看你们饿得不行了,咱们去‘魏家包子’吃口饭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秦老汉道:“哪里有钱吃饭?如今就是有钱也没有地方买东西,都让狗官兵搜走了。我老该死的,不要紧,只是这孩子,是我秦家的一条根哪。” 阮笛儿道:“大伯,你老不用管了,我只有办法。”她怀抱着铁蛋,搀扶秦老汉,慢慢朝“魏家包子铺”走去。 郝鑫山战战兢兢跟在他们后面,怯声道:“笛儿妹妹,我就不去了吧?” “打不死的,瞧你那胆量。”阮笛儿瞥了他一眼。 到了“魏家包子铺”房山头,阮笛儿叫秦老汉坐在地上一个大石头上休息,把铁蛋也放在地上,对秦大伯道:“大伯,你不要走,我进去给你们找点吃的。转身又对郝鑫山道:“你也躲在这儿别露面,一会儿我请你吃包子。” 郝鑫山边擦鼻涕边说:“笛儿妹妹,你别把我卖了就行,要不,常大宝又该打我了。” 阮笛儿起身,转过房头,来到包子铺门前,一把推开房门,见常大宝和几个地痞喝得正欢,魏家俩口子侧立旁边,小心伺候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阮笛儿一眼见厨房案子上有两把菜刀,她也不吱声,几步奔了过来,双手拎起菜刀,直奔常大宝而来。心中骂道:“今天,我要杀死这个畜生。” 常大宝一伙喝得昏天黑地,没有理会阮笛儿进来,倒是魏家夫妇,认识阮笛儿,见她突然闯了进来,拿刀直奔常大宝,大吃一惊,魏家媳妇死死抱住阮笛儿,大叫道:“沈家弟妹,万万不能呀,在我家出了人命,我们谁也活不成了。” 魏掌柜也吓得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大喊:“沈家弟妹,求你了,可别在我屋子杀人呢。” 常大宝一伙听到这俩口子又喊又叫,抬头见是白衣阮笛儿手拎两把菜刀,冲他们怒目而视,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暗自惊讶:“这小女子难道没有摔死,该不是变了厉鬼取我来了?”他知道自己几个人根本不是阮笛儿的对手,慌忙逃窜。 “几个坏东西不要走,看姑奶奶奶怎么收拾你们。”阮笛儿见那几个人跑了,忙大声喊道。魏家俩口子死死抱着阮笛儿不让她动呆。 几个地痞头也不回,一股烟没影了。 阮笛儿原来和魏家俩口子都很熟悉,冷静一想,人家担心也有道理,不能为自己报仇,连累人家,便没再与他们争执,放下菜刀。 阮笛儿起身到屋外,抱起铁蛋,把秦老汉让进屋,郝鑫山也跟了进来。几个人见桌子上还有许多吃食,谁都不用让,狼吞虎咽吃起来。 阮笛儿心里犯起难来,暗想:“这魏家俩口子作的是小本生意,又有官府、地痞敲榨,也是不易,不该白吃他们。可自己身上又无分文,这可如何是好?”她不由自主地向怀中摸去,手碰到了刘端仙给她那些珠宝饰,不由眼前一亮。阮笛儿悄悄把魏家俩口子叫到里屋,道:“魏大哥、大嫂,笛儿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她从怀中一把掏出珠宝,放在桌子上,那些珍珠翡翠,散着珠光宝气,魏家俩口子从没见过,不由大吃一惊,暗想:“这姑娘哪来的这些宝珠?” 阮笛儿道:“这珠宝这是朝中的至宝,每一件恐怕都价值连城。”她小心从这一堆取了三件好看的饰,替到魏大嫂的手上,道:“这三件物儿,您拿去变卖了,留以后作买卖用。还有,这秦家爷孙俩都是咱们的老邻居,多可怜啊,你们就留下给他们口饭吃。” 魏家俩口子听阮笛儿说,这些都是宫中的至宝,知道能变卖很多钱,便一口答应下来,对阮笛儿道:“笛儿弟妹,你就放心吧,这秦老伯也跟我们是多年的邻居,以后有我们吃的,就有他爷俩一口。” 魏大哥从蒸笼中取来一盘包子,递到了阮笛儿面前,道:“弟妹趁热快吃一口吧。” 阮笛儿也不推辞,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填。刚才在陈大伯家那点稀饭根本没起作用,这会儿,肚子里又是咕咕叫了。 阮笛儿吃着包子,忽然想起街上那些横卧街头的要饭花子,那一双眼睛中放出的濒临死亡无助目光。她的心中一颤,突然,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决计把自己身上珠宝花掉,开间粥棚,接济那些要饿死的饥民。 第二十七章 、仙女率众抢官粮(3) 阮笛儿叫上郝鑫山,先去镇上几家珠宝店,把刘端仙的珠宝尽都换成银两,拿出几锭银子交给郝鑫山,叫他去街上雇几个闲人,买几口大锅,在“济生堂”院子里彻上几个锅台,准备熬粥之用。 郝鑫山喝了一气稀粥,又吃了几个包子,肚子鼓起来,有了精神,又见是梦中痴恋情人吩咐的事,便屁颠屁颠的去了。 阮笛儿来到粮行,想用银子买粮食。走了几家,均无多少存粮,把全镇所有粮行走遍,只买下不到一口袋小米。 阮笛儿重又回到邻居陈家,将一大包银子哗啦啦倒在桌上,分成两堆。 陈家老俩口见状,都吃一惊,心想:“这姑娘从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阮笛儿见老俩口心存疑问,也不作解释,只淡淡一笑,道:“这些银两是别人送与我的,留着无用。”她指着一堆多的银子,道:“这些,还请二老帮我找些伙计,高价到有粮人家去收些粮食,我要把粥棚子开起来,接济街上那些要饭人。剩下几块银子便是孝敬二位老人的,供您们养老之用。” 老俩口子对阮姑娘此举,甚是不解,可见她执意要作善事,也不便阻拦,忙叫家人去*办。 阮笛儿办事一向风风火火,不到一个时辰,便在“济生堂”院内支起五口大锅,烧上干柴,熬起热粥。门前挂着木牌子,上写着:“济生堂粥棚”几个大字。 街头饥民听说有人施粥,开始无人相信,这年头,穷人自己填不饱肚子,有粮的人,哪里还管穷人的死活。 后来,说的人多了,便相互搀扶而来,见“济生堂”门前果然排起了长龙。 阮笛儿亲手给每个人舀上一勺稀粥,倒在他们的要饭碗中。这些人不怕热烫,一个个狼吞虎咽。 阮笛儿见人越聚越多,很是兴奋,一时忘记腿痛和一切烦恼,指挥伙计们将大锅支到街上去,方便来往的饥民。她见人越来越多,又吩咐郝鑫山,带领喝过粥的乞讨者,把镇上居民自家用的锅买来,分成三个粥点,又架起十几口大锅。 喝饱肚子的乞讨者,纷纷过来帮忙。为了招呼饥民,有人敲起锣鼓,一时间,太平镇上人声鼎沸,锣鼓喧天,热气腾腾。 “济生堂”施粥的消息,口口相传,灾民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络驿不绝。转眼,街面挤满饥民。十里八乡的难民也向这里涌动,人流如潮水一般。 阮笛儿见这场面,心里大惊,想:“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是再有五十口大锅、一百口也是九牛一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叫帮忙的人在各个路口继续架锅,熬粥。此时,天已黑下来,有人点燃起灯笼、火把,太平镇顿如同白昼一般,比太平年间,正月十五闹花灯还要热闹。 太平镇所有的大街小巷,被涌来饥民挤个水泄不通。面呈菜色的饥民不停地敲着手里要饭碗,低声哀吼道:“救救命吧,给点吃的,救救命吧,给点吃的。”上万人同时重复这一句话,话音变成一番番涌来的惊涛骇浪。 粥棚告罄,各个粥点已无一粒粮可施,可人却越聚越多,人山人海。 常大宝从“魏家包子铺”逃出来,回到县衙,找来几个打手,又加在手下的几个无赖,重新回到包子铺要打阮笛儿算账,后又撵到“济生堂”,见阮笛儿正给饥民熬粥,身旁饥民无数,没敢动手。 也早有人禀报官府,太平县令常德贵亲带人马过来察看,见自己一伙人在人潮面前渺如蝼蚁一般,吓得慌忙躲藏起来。 郝鑫山开始只觉得这事好玩,乐呵呵地听从阮笛儿差遣,忙得汗流浃背,也不觉得累。现在被这一股股人浪吓懵了,傻乎乎跟随着阮笛儿身后转来转去,口中不住念叨:“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笛儿妹妹,你是疯了。” 此时,阮笛儿却是不慌不忙,镇静自若。她心说:“事已至此,干脆来个一不作,二不休,找狗官算账去。” 阮笛儿叫郝鑫山去把自己的马牵过来,翻身上马,掏出银笛儿,轻贴红唇,纤指微翘,几声清脆笛声,盖住濎沸的嘈杂声。几万人群顿间静下来,鸦雀无声,万目仰望着这位白衣姑娘。 灯笼火把向阮笛儿聚拢过来,人们眼见,一片火红中衬映着一个绝色美丽的白衣仙女,正朝他们缓缓而至。 众人惊骇,相互探听。 “她是谁啊,她是‘济生堂’掌柜沈小龙的未婚妻。” “她可不是一个凡人,她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菩萨转世、显灵,来拯救我们的。” “对呀,她就是菩萨转世,来救我们的。” 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饥民都相信了,是救苦救难的白衣菩萨来拯救众生来了。呼拉拉,整个人群矮了一截,全都跪倒了。 阮笛儿从没有见过这场面,见人群安静下来,大声道:“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我是阮笛儿,家住在这“济生堂”。你们请起来吧。你们都是我的亲人,都是靠蛇山生活、我的父老兄弟姐妹。你们受饥受饿,我熬粥帮助你们是应该的。可是,大家都看到了,镇上的粮食我都买光了,只有这么一点,你们吃饱了吗?” “没吃饱,没吃饱!”一阵山呼海啸的声音。 是的,你们没有吃饱,吃了这顿,下顿还得饿肚子。更有成千上万的人,连这点粥都没喝上。话又说回来,难道城里真的没有粮食了吗?不是,有粮食,粮食都在官府粮库里,那些粮食都是你们用血汗种下的。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我们的粮食,我们的粮食。”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我们不能这样等死。是我们的粮食就要把它夺回来,不想饿死的人,就跟着我去抢粮食。”阮笛儿挥了挥手里的银笛儿。 众饥民齐声高呼:“我们不想死,抢粮食!”顿间,雷声阵阵,响彻云霄。 众人乎拉拉闪开一条路来,让白衣子女骑马前行。几万人的队伍紧随其后,如汹涌的潮水向县衙拍去。 第二十七章 、仙女率众抢官粮(4) 赵志钢甩开重兵追捕,进了太平镇。见镇子里人山人海,都是些衣裳褴褛的饥民,手里敲打个破碗,嘴里喃喃道:“救救命吧,给点吃的,救救命吧,给点吃的,”甚是奇怪,不知道这里又生了什么事情? 赵志钢心里惦记阮笛儿,想直奔“济生堂”,可是人太多,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针都插不过去,只好待在原地看热闹。 到了晚上,灯笼火把将太平镇照起,如白昼一般。忽然人群一片躁动,迅闪出一条路来,见一个白衣女子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过来了。 赵志钢吃惊,这人怎么是阮笛儿?他向前挤去,大喊道:“阮笛儿,阮笛儿,笛儿妹妹。”可是,浪水般人流把他涌到后面,他那声音在狂啸的声浪里还不如蚊蝇之声。 赵志钢没有办法,只得跟随人群向前进军。 赵志钢暗想:“这姑娘才到这几个时辰,怎跟这和群饥民混到了一起?她腿上还有伤,和这些人要去哪儿,倒底要干什么?” 赵志钢依稀记得,再向前走就到县衙了,难道他们要捣毁县衙,找那县太爷拼命?可拼命又有何用呀。赵志钢摇摇头。在县衙旁边一般都是官仓,装官粮的地方。对了,赵志钢突然明白了,阮笛儿是带领饥民们去抢官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错,就是抢官粮。他大吃一惊,心想:“这丫头真是天大的胆子,竟能干出这种事情,岂不知这后果是要满门*斩的。我这拦又没法子拦,这可怎么办呢……” 果然不出赵志钢所料,人流直奔官仓而去,饥民们大喊:“抢回我们的粮食,抢回我们的粮食。”声音如雷鸣般。 赵志钢站在官仓之外,徬徨无计,手足无措,心说:“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了。估计官府之人,也无法从人堆中抓走阮笛儿。” 过了一盏茶功夫,赵志刚见人流又从官仓往外涌出,每个人手拿肩扛,都是粮食。许多饥民嘴巴里塞满生米粒子,贪婪地咀嚼着。 赵志钢心想:“这么多人,去哪里能找到阮笛儿,不如先回“济生堂”等她。” 阮笛儿眼见蜂涌而至的饥民砸开粮仓,嘴里咀嚼着生米,把里面的粮食一抢而光,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这些天来她把所有的恶气全都泄出来了,脸上露出笑容。心想:“我光忙活抢粮的事,这赵志钢早该到了。”便悄悄撤了出来,一瘸一瘸向“济生堂”走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热热闹闹的大街上忽然变得冷冷清清,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去抢粮食去了,抢了粮食的人都躲藏起来。 阮笛儿刚拐过街口,远远见“济生堂”,门前站着一男子,那人就是赵志钢。 赵志钢也看见了阮笛儿,见她走路一瘸一拐,很痛苦样子,便迎上来。到了阮笛儿跟前,微笑道:“救苦救难的菩萨回来了。” 阮笛儿面带微笑,正要回话,忽听有人喊:“笛儿妹妹,笛儿妹妹。”转身见郝鑫山擦着鼻涕,从胡同里跑过来。 郝鑫山追上阮笛儿,指着赵志钢,慌张道:“你快逃跑,他是官府人,那天抄你家的就是他。”说罢,张开手臂,将赵志钢与阮笛儿隔开。 阮笛儿和赵志钢都是一愣。 阮笛儿道:“郝鑫山,你说什么呢?他是我的朋友,来接我的。” 赵志钢见是在“济生堂”见过淌鼻涕的小子,便说:“你弄误会了,我现在不是官府的人。我是来接阮姑娘的。” 郝鑫山见阮笛儿不信,怕赵志钢再把阮笛儿抓住,突然紧紧抱住赵志钢,大喊;“笛儿,你快跑啊,他就是抄你家的京城姓赵的官人,是个坏蛋,你快跑啊。” 阮笛儿和赵志钢相视一眼,暗想:“这郝鑫山误会还很深,咋跟他说呀?” 没等解释,只见从街两头忽然涌来二十多个官兵,把阮笛儿团团围上。 原来这些官兵正在追捕阮笛儿,听到有人叫喊,便赶了过来。他们见郝鑫山死死抱着赵志钢,以为赵志钢是官府穿便装的密探,擒拿阮笛儿,便过来帮忙。 阮笛儿一看不妙,转身要跑,可受伤的腿不听使唤,几步便被人抓住。 赵志钢被郝鑫山缠住,又不忍心下重手伤他,正犹豫间,阮笛儿被官兵抓了起来。他见阮笛儿被捉,心中火起,对着郝鑫山踹出一脚,郝鑫山飞出丈远,跌坐地上。 赵志钢要赶过去营救阮笛儿,郝鑫山又爬起抱住赵志钢两腿,死活不放。这时过来二个县衙兵士,帮赵志钢治服了郝鑫山。 赵志钢叫苦不迭,心里暗骂;“事情都坏在你这个多事傻小子身上。”他翻身上马,一扽马缰,想将阮笛儿劫下。可再看,阮笛儿已被人前护后拥,奔官府去了。心想:“她腿上有伤,行动不便,想救也难。不如再想一个万全之计。” 赵志钢见几个官兵正往死里打郝鑫山,便上前去,道:“我是京城的差使,几位先去忙吧,这小子交给我处理。” 几位官人见赵志钢这般说,又认识郝鑫山是常知县抛弃的一个远房亲戚,便放下郝鑫山,去追赶抓阮笛儿一伙人。 赵志钢见官兵远离,下马,揪住郝鑫山的耳朵,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在帮阮笛儿,还是害她?” 郝鑫山见阮笛儿已被抓走,心想帮她,却没帮成,赵志钢又要揍他,惊吓得又犯了癫痫病。 赵志钢心里纳闷儿:“这小子是什么毛病,竟吓抽搐了?我还有正事要办,没有时间与他扯皮。”放下郝鑫山便消失在夜色中。 太平县令常德贵将阮笛儿打入死牢。 常德贵早就撒出人马盯住阮笛儿,只因她在饥民簇拥之中,无从下手。抓到她本是意料之中的事。 常德贵想:“原本,有上次林子苓密令,抓到阮笛儿完全可以不费口舌,一刀杀了。可是,官仓被饥民轰抢,几万担粮食颗粒不剩,这样一起震惊全国大案,罪魁祸就是阮笛儿。她聚众抢官仓,犯下弥天大罪,如不留下供词,事后无法向上交待。”他传下令来:“明日开堂问审,叫阮笛儿签字画押。” 第二十七章 、仙女率众抢官粮(5) 第二天,常老爷击鼓升堂,衙役把阮笛儿带上来,常老爷也不准备审讯,叫师爷备了个口供,硬摁着阮笛儿画个押就交差。 阮笛儿被带上来,众衙役叫她跪下,阮笛儿不从,被硬摁倒在地,嘴里仍大骂着狗官们。 正这时,走上一个衙役,报告常德贵道:“京城官差赵大人求见。” 常德贵一愣,哪里来的京官? 衙役道:“这京官赵大人,前番为”济生堂“的案子来过,还在府上住了一宿。” 常德贵想了那人,道:“本官知道了,快快请。” 只见赵志钢一身将官服装,手握腰刀,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昨夜,赵志钢见阮笛儿被官兵抓走,心想:“我一个人硬抢不行,不如再假扮一次京差,把阮笛儿骗到手。他潜入附近一个兵营,杀死了一个军官,偷了套官服穿上。 常德贵忙迎上前,让过座位,叫人上茶,小心问道:“赵大人此次到鄙县,不知有何贵干?” 赵志钢一边喝着茶,一边惊诧道:“常大人难道不知,这白衣女子是下差昨夜拿到的?” 常德贵一愣,忽然想起,差人们说,昨夜有一人帮他们拿下这女子。马上笑道:“噢,原来如此,赵大人辛苦了。” 赵志钢道:“下差是奉皇上的旨意,从京城而来,一路上就是要捉拿这个女子,这儿多有不便,咱们后堂说话。” 常德贵与赵志钢一同到了后堂。 常德贵道:“这女子,昨日妖言惑众,哄抢官仓,本官正在审讯,画押之后就将她问斩。” 赵志钢摆了摆手,道:“这女子是朝廷要犯,案情重大,牵连人等众多,皇上要自亲审讯。下官正是一路追拿她到贵县。至于她所犯聚众轰抢官粮重罪,也不归县衙所判,我要带她回去一并定罪。” 常德贵听赵志钢如此一说,忙道:“赵大人所言极是,所言极是。不知赵大人何时回京?” 赵志钢说:“案情急迫,即刻动身。” 常德贵见赵志钢这般仓促,也不便多问,就让赵志钢交上公文,盖上县衙大印,办过交接。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我捉这女子的公文,上次在贵县衙留夜,被贼人扔进茅厕,难道大人忘了?” 常德贵也想起这事,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给赵大人添麻烦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赵志钢又说道:“反正贵县要派人,帮我解押人犯去京,到了京城,自然就有了公文,叫贵县差役带回,不知大人看可否?” 常德贵连连称是,忙叫人将阮笛儿打入木笼囚车,派上四个衙役随京差赵志钢上路。 常德贵把赵志钢送出县衙,递上一个包裹,笑眯眯道:“赵大人来蔽县,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这里是一百两纹银,供您路上买些茶点,还望大人没嫌少。” 赵志钢嘿嘿一笑,接过包裹,道:“那就让常大人破费了。” 阮笛儿、赵志钢刚走不远,刘端仙就率兵马进了太平镇。 刘端仙中了赵志钢一镖,伤在左肩头,没要性命,当时虽是疼痛难忍,现在敷上创伤药,也无大碍。刘端仙心急:阮笛儿即已出现,放跑再去寻她,就如登天一般。不如一鼓作气将她捉住,把买卖接着作下去。他强忍伤痛,带着人马四处追捕,可就是不见踪影。他突然想到了太平镇,那阮笛儿一个女流之辈,除了太平镇是她熟悉的地方,还能去哪呢?本来,他想昨晚就过来,可有探子报说,太平镇有成千上万的饭花子闹事,乱哄哄的要抢官仓,他就不想来了。他的想法是:“我也是个朝中二品大官,遇到这样之事,我是管还是不管,若是不管,朝上追查,我也有责任。我要是管了这事,又不知要损失多少兵马?干脆,还是装作不知为好。凡事不知者无罪。直到今天清晨,探子报,太平镇已平静无事,他才带着兵马赶了过来。 太平镇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大街上到处可见昨夜人们踩掉的鞋子、火把、挤烂的灯笼,砌锅灶的石头。 这太平镇是他的伤心之地。他在这儿乞讨要饭,受人奚落,在“济生堂”隐姓埋名,反被那林老板识破送入官府。那县太爷更是愚蠢之极,一片好心他当作了驴肝肺,把自己关进了大牢呆上了八年。这些仇他都没有忘记,只是没有倒出空来报仇。今天到了这儿,要新帐老帐统统算。 他骑着高头大马到了“魏家包子铺”,不由想起,那日他刚出监狱出来,饿得要死,管包子铺的老板魏三要一个包子吃,那魏三居然把包子扔给一条狗,还说就是喂狗也不给他吃。真是狗眼看人低。我今天非要让他吃一顿狗心屎,然后再杀了他不可。 刘端仙见铺子门还关着门,对随从道:“去把那门给我砸开,把那老板、老板给我拉出来。” 魏三和老婆听到大队兵马过来,甚是惊奇,以为,昨天百姓抢了官粮,今天一早官兵就来搜粮、抓人了。他俩口子也随大帮人群,抢了几袋粮食,心里惶惶不安,听到那当官的说把他俩口子拉出去,吓得没等砸门,便从后门逃了。 官兵砸开门,里外屋搜了一遍,连个人影也没有,便出来向刘端仙报告。刘端仙恶狠狠地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来人呀,把这包子铺给我烧了,回头我再抓他。” 上来几个兵士,点着火把就来烧房子。 秦老汉抱着孙子铁蛋向包子铺走来。昨天,阮笛儿给那包子铺魏三俩口子几样饰,商量好,秦老汉爷孙俩每日就在他包子铺吃饭。秦老汉见他爷俩再不用要饭,满心欢喜,没想到,事过一天,就有官兵来烧包子铺,又把他的饭碗子给砸了,顿时气得浑身哆嗦,大骂道:“你们这些狗官兵,这包子铺是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为啥要烧铺子?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和你们拼命了。”他把孙子放下,上来就抢兵士手中的火把。 第二十七章 、仙女率众抢官粮(6) 兵士们见这老头走路颤悠悠的,一阵风都能吹倒,不想出了人命,就躲他。刘端仙下了马,走上前来,道:“老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本官就成全你了。” 秦老汉身子弱,可记性特好。见这官人一张麻脸,一双狼眼,还瞎了一只,想起了这人就是在太平镇要饭,“济生堂”收留了他,他又在月饼中下毒,要毒给人家,关了八年大牢的坏麻子。哈哈一笑,道:“我说是谁呀,原来你当了官了,是不是当初你当要饭花子,吃人家包子撑着了,来找人家算帐来了?” 刘端仙见这老头当着众兵士的面出他的丑,恼羞成怒,把腰刀挥起,猛然向老汉颈上砍去,老汉的人头顿时滚到地上。 那铁蛋见爷爷叫官兵杀死,吓得昏死过去。 刘端仙烧了魏家包子铺,骑马向“济生堂”走去,见也是大门紧闭,挥手对兵士们道:“把这房子给我围住,进去捉那白衣女子。” 兵士们呼拉一下进去几十人,里面连处人影都没有。刘端仙不放心,自己又走进铺子。铺子前面堂屋乱七八糟,满是灰尘,地上还有些草药沫子。后院几个屋子门都敞开,刘端仙认出左出南边那间房就是他住过的地方,里面家什还在不由伤心起来,马上出了院子。他留下二十个兵士,在这守候阮笛儿,只要人一露面,立刻抓起来。 刘端仙带着兵马,来到县衙,县太爷常德贵在门口相迎。常德贵不知这大元帅何事来到这小县,心想,莫非是为了昨晚的粮仓之事?咋就这么快,朝廷一追窠究下来?他客气地将大元帅请入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跪地道:“下官不知大元帅到来,有失远迎,愿受责罚。” 刘端仙坐在这县太爷的宝坐上,感慨万千,心想,我从一个阶下囚,摇身一变成了人上人,真得感谢那红顶蛇。看来,那蛇还得再捉呀。“常老爷,你还认识我吗?”他把头上的官帽取了下来。 常德贵真不知这大元帅是何人,也不谁这新皇上为何要封一个蛇山大元帅?抬起头来,向那座位看了一眼,只见这元帅满脸深麻,一双狼眼,正向他投来嘲弄的目光,。哎呀呀,他起起来了,这人就是那要饭的乞丐,被自己关进大牢八年,出来后又去揭皇榜的那个疯子。对就是他,为何摇身成了大元帅?这是什么世道?常德贵大笑道:“哈哈哈哈,大人果然有先见之明,能从一个乞丐摇身成了大元帅,小人实在是佩服。看来,大人所说一切都是真的了?小人真的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把头伏在地上。 刘端仙一愣,原想,这小县官见了自己当苦苦相救饶命,没想到还这么硬气。道:“哈哈,你已为本官就不敢杀你吗?” 常德贵已为遇到这麻了是不会活命,求他也是无用,便说:“大人要小人之命,尽管拿去就是了。” “哈哈,你的命就在本官手中,何时要取谁也拦不住,不过本官还要留下几日,也许本官高兴了就饶你一条狗。” 常德贵一听这麻子现要还不想杀他,甚是诧异,道:“元帅留着小官,也是没有银子孝敬大人,还不如一刀杀了了事。” 刘端仙心想,早知道这小子财迷,是要银子不要命的主,道:“哈哈,你太小瞧本官了,爷现在就是不缺少银子。你要是能帮我捉住‘济生堂’的阮笛儿那女子,我就饶你一命。” “怎样,大人也看上了那小女子?”常德贵问。 “哦,常大人怎么忘记了,八年前,我就让你去抓那沈小龙和阮笛儿,大人不肯,不知现在是否愿意?” “哦,我明白了,还是为了那蛇的事。哈哈,这个容易,阮笛儿现在就在下官手中。” “啊?那阮笛儿就在你手中?” “那是当然。大人有所不知,昨晚率众饥民抢了官仓之人就是这个白衣女子,下官早就把她捉拿归案。” “哈哈,这个小娘子,我让你再跑,你就是跑得再欢,也出不了如来佛的手心。来人呀,去把那‘济生堂’给我烧了。我原来想留它钓鱼,现在鱼已入锅,留它无用了。” 兵士们领令下去烧房子。 刘端仙此刻轻了一口气,轻松道:“常大人,把那女贼交给我吧,我要把她带走。” 常德贵见她对这女子这么上心,暗想,我要活命,真还就得拿这女子吊着他。摇头道:“刘大人,那可不行,那女子,是抢粮仓的犯,我得把她押到京城去。” “我乃朝中二品官员,蛇山守备大元帅,你就把她交给我好了。” “大人来迟一步,我以将她解押去京,现在就在路上。”“什么?你把她送走了?你个愚东西,我要是抓到不它,回来我就杀了你。”刘端仙气急败坏,拍着台案大骂常德贵。又道:“我现在不杀你,是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给我看好你的那些刁民,不许他们进山,骚扰那红顶蛇,出了差池,我要你全家的性命。”说罢,气冲冲地起身,要带领众兵,要去追赶阮笛儿。 他刚要出衙门口,忽见一群乞丐足有几百人,手持根棒,奔县衙而来,兵士没有准备,抵挡不住,纷纷退进大门里,有人忙把大门关闭。 刘端仙从门缝中看见,那乞丐又涌过来几百人,门外足有千人之多。穿戴整齐的镇上百姓,也手拿根棒加入进来,大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有兵士告诉他,说奉了他的命令,一队兵士们去烧“济生堂”,在魏家包子铺门前有一伙乞丐和饥民,见官兵烧了包子铺又烧“济生堂”就过来阻拦,双方打了起来。结果,兵士叫乞丐们打死了几人,剰下的人,就逃回衙门,那些人就追了过来。刘端仙大惊失色,他本想来这太平镇,抓一个女子,用不了几个人,所以,大队兵马都在城外,这样纠缠下去,就会跑了阮笛儿,误了大事。 常德贵见这情景,明白那乞丐是对着刘端仙来的,那“济生堂”的房子,是能轻易烧的?刘端仙一跑,那乞丐们的会追去,不会停留在衙门口,便道:“刘大人,这衙府还有个后门。” 刘端仙一听大喜,忙叫兵士们随他从后门逃去。 第二十八章 、葬母归途逞恶霸(1) 阮笛儿坐着太平县衙的木笼囚车,由太平县的四个衙役押解,“咕噜咕噜”向京城行进,赵志钢骑马跟随其侧。 赵志钢心里窃笑:“唉,此事真是歪打正着,将错就错了。那淌大鼻涕的傻小子把我当成官府人,反让这些县衙人真以为我是来抓阮笛儿的。如此一来,这笛儿姑娘又混过一劫,这丫头命是真大呀。” 赵志钢对自己这次的偷杀兵将,假扮朝廷命官,骗过常县令的一套把戏非常得意,面露笑容,看了一眼阮笛儿,见她正瞪着自己。心说:“丫头,你先委屈一会,找个机会,我把这个差役干掉,就放你出来。”他对阮笛儿道:“你先难受一会吧,有你出头的时候。” 阮笛儿见赵志钢穿一官服,骑着大马,洋洋得意样子,甚是惊奇。心说:“看他与狗县官亲亲热热、勾肩搭背样子,不知以前他们狼狈为奸、干下多少坏事?郝鑫山说是他抄了我家‘济生堂’,想必不会是假。”但她转念又一想:“人家三番两次,冒险救我和干娘,情真意切,,不该怀疑他。可是,他把我装进木笼囚车,又有官兵相送,又打的是什么鬼主意?难道是半路要劫了囚车不成?”她沉寻半晌,不知赵志钢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赵志钢心情极好,想逗一逗阮笛儿,道“怎么样,救苦救难的菩萨,在这里舒服吗?阿弥陀佛。”说着向阮笛儿挤了下眼睛。 阮笛儿知他有意逗自己,便在木笼中啐了一口,道:“害人者全不得好死,穿个狗皮得意什么?” 四个差役见这白衣女子骂人,一起道:“唉,你这小女子,骂谁呢?死到临头,还这般嘴硬。” 赵志钢对四个差役道:“这女子,昨天晚上你们都见识过,几万要饭花子给她下跪,几万石粮食一扫而光,她可不是一般人,是上天的菩萨下凡。你们可别惹她,到了地方,我自有办法对待她。”说罢又阮笛儿挤下眼睛。 四个差役听赵志钢这么说,想起了昨天晚上那骇人听闻的一幕,谁也不说话了。 沿途天高云淡,山色晴和,明净如洗;大道两旁,杨柳摇曳,小鸟怡然啼叫。赵志钢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黄嘴儿”鹰飞了过来,在囚车上盘绕二周,落在木笼上,与阮笛儿“咕咕”叫起来。这鹰不知木笼囚车是何物,只是见自己的主人安详地待在里面,便飞下来,与她亲热。 阮笛儿见“黄嘴儿”来了,心里一喜,也想逗赵志钢和几个差役玩一遭。她先是和“黄嘴儿”“叽叽咕咕”玩了一会儿,然后吹了个口哨,只见那“黄嘴儿”猛然飞起,“嗷”的一声怪叫,在上空盘旋一圈,又奔囚车而来。飞到赵志钢的头上,猛地向他面部啄去。 赵志钢反应敏捷,猛地朝马右侧一闪,躲过鹰嘴。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黄嘴儿”盘旋一周又俯冲下来,向那几个差役啄去,只听一阵嚎叫,四个人全都滚下马车。 “黄嘴儿”扇动铁翅,猛又奔赵志钢而去,这次他躲闪不及,胳膊被啄了一口。 赵志钢知这鹰是阮笛儿的爱物,手中有刀却不敢伤它,急得忙喊:“白衣仙女,我可要用刀了,你千万别怪罪我。”说着,赵志钢策马向荒野躲去。 阮笛儿听赵志钢喊叫,暗中偷乐,又怕他真用刀伤到“黄嘴儿”,就又打了一个响哨,“黄嘴儿”鹰,飞落到一棵大树上。 赵志钢这才把心放下,用袖子擦了把头上的汗水,回到囚车旁。嘟囔道:“这菩萨真是天神,连鹰都帮她。让你臭美,看我一会咋对付你。” “黄嘴儿”“嗷”的一声厉叫,四个差役心中一颤,怕它再飞下来,啄他们。他们手中没有弓箭,奈何不了那鹰。 车拐进一个山坳,路变狭小,两边都是密林,遮天蔽日。猛然,从林中窜出一队兵马,拦住他们去路,为者正是刘端仙。 刘端仙带着兵士有太平县衙后门逃出,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追赵志钢、阮笛儿。也是赵志钢粗心大意,没着急动手,阮笛儿的木笼囚车,走得太慢,遇到了敌手。 刘端仙见木笼囚车中是阮笛儿,大喜,仔细一看阮笛儿身边的几个差役,认出赵志钢来,心中诧异,这姓赵的叛贼不是和这姑娘一伙的吗?怎就把她打下囚车?这里面恐怕有诈。” 刘端仙一声令下:“众兵将,给我冲上去,把那个女子拿下,要活的。”众人一听,呼拉拉冲上来。 赵志钢倒吸口凉气,心想:“这真是冤案路窄,又在这儿撞上了。”他灵机一动,对四个差役道:“这是伙反贼,要劫京城要犯。若把这女子丢了,我们都没命了。兄弟们,咱们一起上吧。”他提上一口气,将一把大刀舞个上下翻飞,寒光夺目。 四个差役见京城赵大人动了手,真的以为来者是伙反贼,劫木笼囚车,这还了得,也忙跳下马车,挥起手中武器,与刘端仙一伙打斗起来。 刘端仙大声喊道:“我是朝廷二品官,蛇山守备大元帅,你等小贼莫要与朝廷作对,快快放下要犯,跪地投降。” 赵志钢对那四个差役道:“这反贼妖言惑众,别理他,跑了要犯,我们谁都活不成。”他越战越勇,山路上只听“叮当,叮当”之声,瞬时就有十多人倒下。 赵志钢向前望去,见刘端仙的兵马委实不少,后面的还在向前涌来,暗想:“我这样打下去,早晚要吃亏,得想个法子。”见四个差役与刘端仙一伙杀得正酣,一拨马头,到了囚车旁,翻身下马,用长刀劈开囚车,挑开阮笛儿身上绳索,扶她出来,道:“笛儿妹妹,你骑自己的马原路逃去,我将这些人引开,再去追你,快跑,不要回头。” 阮笛儿听赵志钢这般说,知他早有准备,小声说了句:“你要小心。”拨马便走。 第二十八章 、葬母归途逞恶霸(2) 四个差役回头见赵志钢放了阮笛儿,心中不解,边打斗边问:“赵大人你要干什么?” 赵志钢道:“要犯不能落到这伙叛贼的手里。你们先打着,咱们去不了京城,我先回太平县向常老爷要援兵吧。” 赵志钢手持长刀,往驾车马屁股上一捅,马一声惨嘶,冲向打斗的人群。他回头见身后有一匹战死兵士的马匹,便抓住马鬃,只身一跃,骑上马身,追阮笛儿而去。 这四个差役,见赵志钢挟阮笛儿而走,更是糊涂了,无心恋战,一会儿功夫,便被刘端仙的人俘获了。刘端仙一审问,果然是个骗局,急忙又向太平镇追去。 阮笛儿立在远处,望着这边动静,见赵志钢过来,喊了一声,俩人骑马奔进一片桦树林。 他俩一进树林,不由大惊失色,现自己又进入了刘端仙的包围圈,黑压压的兵士向他俩压了过来。 赵志钢道:“笛儿妹子,银笛在不?” 阮笛儿明白赵志钢的心思,道:“在。”忙拿出银笛儿,轻贴唇边。 赵志钢也掏出银笛儿。 只听得雄、雌二笛,一起吹起,一高一低,一长一短,浑厚激亢,相互呼应,一声紧*一声。忽然,狼群虎豹,呼啸而至。众兵士大骇,抱头鼠窜。 摆脱众兵追捕,俩人向三间房子而去。 赵志钢纳闷儿:“我和笛儿姑娘吹这笛子之时,我们之间,忽然有了五彩缤纷的虹霓?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不知这姑娘注意没有,莫非这笛儿是一对,我和这姑娘也该是一对?” 刚才,情境紧迫,阮笛儿真还没有注意那虹霓之事。她只是暗想:“听干娘说,我和这赵公子手中这笛子是一雄一雌,今天是第一次在一起合奏,威力比自己一个笛子大多了。只是他的功夫还有欠缺,哪天好好演试一番。” 阮笛儿瞅了赵志钢一眼,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想起他假扮京官的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说道:“想不到你这么会演戏,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京城的狗官?” “哈哈,哪里有你会变,不到一天功夫,就从温柔的阮妹妹变成个菩萨下凡,率一群叫花子,把官仓都给抢了。”赵志钢也笑道。 阮笛儿傲气道:“祸根都在那狗贼林子苓身上,总有一日,我要杀进京城,把那狗皇上碎尸万段。” 赵志钢想起了沈小龙娘说的话,对阮笛儿道:“笛儿妹妹,沈娘说,你爹爹和我爹爹是同门师兄弟。mianhuatang.info这样说来,我们俩也算是同门了,以后我就叫你小师妹了。” 阮笛儿侧头想了一下,道:“那可不行,你当我的师兄,该有什么能耐教我才对,否则,我不认你这个师兄。” 赵志钢笑道:“那好说,哪天我俩比试一下就是了。” “好吧,比试,就比试。”说罢,阮笛儿双腿猛一夹马肚子,一声:“驾,”向林子深入疾去。 阮笛儿和赵志钢马不停蹄赶回三间房子,见干娘已是病入膏肓,气若游丝,脸斜朝着门边,若有所思。阮笛儿悲痛欲绝,痛哭不止。 赵志钢劝她千万要坚持住,问问沈娘还有何为了的心思。 阮笛儿亲手为干娘做了碗参粥,用嘴试着温热喂老人家喝,韩雪梅紧闭嘴巴,无力摇头。 阮笛儿暗想:“娘还是在想儿子,盼着小龙哥回来。”便问:“娘,您在想小龙哥?” 韩雪梅道:“笛儿,我要回牛家岭。” 阮笛儿、赵志钢一听此言,吃了一惊,老人身子都这个样子还为要去何牛家岭?那里只不过是一个路过歇脚之处。不过,他俩很快明白了,那天,沈小龙和公主林若惠派栗将军来牛家岭来接老人,与刘端仙一伙打了起来,老家还在梦想着儿了还会再派人接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儿子。老人就这样一个愿望,还不能够满足吗?阮笛儿伏下身子,贴着韩雪梅的耳旁,轻声道:“娘,我知道了,咱现在就回牛家岭。” 阮笛儿、赵志钢雇了掛马车,拉着韩雪梅又回到牛家岭邱三家。进了院子,韩雪梅果然又精神许多,坚持要在院子里坐坐。阮笛儿明白干娘的心思,院门口有条道,连着无处的官道,她在盼望儿子能从这条路上回来。阮笛儿便搬来一把靠椅,让娘坐下。 忽然,院外人声嘈杂,韩雪梅惊喜道:“阮笛儿,快去看看,是不是你小龙哥又叫人来接我们了?” 阮笛儿、赵志钢跑到院外,大吃一惊,原来那栗道远一伙兵马没走,将院子团团围住,见他俩一出现,几个人便围了上来。 栗道远见阮笛儿和沈小龙的母亲在他与刘端仙的纠缠时跑掉了,便撒开兵马去追。他对这蛇山的地理很不熟悉,追了一天,连个人影也不见了,心想,自己回去也无法交差,干脆就在这附近等吧。那沈母要是真想儿子,还会回到这地方找我。没想到,真的让他猜中了。 “姑娘,你何苦要跑呢?你要是不跑,现在沈娘恐怕已同儿子团聚了。”栗道远道。 “栗将军,你得了谁的命令杀阮姑娘?阮姑娘就不是沈小龙的妻儿,还是沈母的干女儿,你就不怕当今宰相怪罪?”赵志钢道。 “哈哈,这位赵兄,你是朝廷辑拿的反贼,竟敢自投罗网。快快束手就擒,哪有你说话的份?” “栗将军,我在林二爷手下当差,你怎说我是反贼?”赵志钢听霍石光说过林家哥俩的事,他哥俩各拉党羽。 栗道远一听这话,眉头皱起,他知道林家哥俩争权夺势,让他很是为难。现在他在大爷手下当差,那二爷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可他的话怎能轻易就信?道:“来人呢,把他给我绑起来。” “慢着,我是老人家的侄儿,现在她危在旦夕,等我送走了老人家,就同你们赴京请罪。” “我送了我娘就自行了断,不劳将军动手。”阮笛儿道。 第二十八章 、葬母归途逞恶霸(3) 这栗道远在家也算是个孝顺之人,一听说老太太病成这个样子,不禁犹豫上了。暗想,那公主的本意,没说不让老太太进京,只是不想见这阮姑娘,如何我此时杀了这姑娘,那老太太便会死在我的手里,一但宰相听说了,也会不对我不利。这可如何时是好? 此刻,韩雪梅在院子嚷上了:“谁在外面说话,为何不进来?” “赵志钢道:“栗将军,我们都跑不了,你进去和老太太说句话?” 栗道远一想:“也行,我进去看看是何情景,反正我这儿有百十兵马,量他俩再大的本事,也逃脱不掉。”转身进了院子。 韩雪梅歪在椅子上,听到有人进来,有气无力道:“你是谁呀,是来接我见小龙儿的吗?” 栗道远见老太太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呼呼喘息,确实是病入膏肓,便生了恻隐之心,蹲下身子道:“老人家,我就是来接您进京见儿子的。” “既是接我进京,为何不让笛儿去?她是儿媳妇、我的女儿,是小龙变心了吗?” “没有,老人家,他是叫您们一起去。”栗道远不忍心再让老人伤心。 “那好,笛儿,咱……一起……去。”老人家无力再说下去了。 赵志钢对栗道远道:“栗将军;请到院外等候。”说罢,与阮笛儿将韩雪梅抱进了屋中。 韩雪梅眼睛闭着,久久不在睁开。她已心如死灰,一切都泯灭了,不再去想她的儿子。一会儿,她嘟囔了几句话,阮笛儿没有听清。韩雪梅见笛儿没有理会她,勉强睁开眼睛,向屋外张望,可那眼中一点光亮也没有。 阮笛儿回头见赵志钢此刻在门口低头徘徊,就指了一下门外,问韩雪梅道:“您是叫赵公子,赵大哥吗?” 韩雪梅眸子微微亮动一下。阮笛儿明白干娘的意思,起身把赵志钢叫进来,俩人跪到韩雪梅炕前。 韩雪梅把一只手缓缓伸出来,赵志钢和阮笛儿把自己的一只手递给韩雪梅。 韩雪梅双目呆滞、已没一点泪水,软软碰了他俩的手一下,又把手无力地抬起,摸着阮笛儿的脸,缓缓道:“笛儿,你是个苦命的孩子,我没能给你幸福,对不起你的爹娘。你不要等小龙了……”她嘴角抽*动一下,苦涩一笑,对赵志钢说:“小钢侄儿,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可你很顽强,将来能成大事,你要好好照顾笛儿,你们……”她头一歪,停止了呼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屋里一片寂静,阮笛儿没有哭。赵志钢劝阮笛儿道;“笛儿妹子,你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阮笛儿摇了摇头,她现在没有眼泪了。大悲无泪,现在她心里只有恨,怒火烧遍五脏六腑,把她所有的泪水都烧干了。 阮笛儿和赵志钢将韩雪梅安葬在牛家岭村外的后山坡,俩人跪地,拜祭韩雪梅,栗道远带着百名兵士围在坟墓前,一等祭后,便将赵志钢抓走,把那阮笛儿杀掉。 阮笛儿悲切道:“娘,我一定要找到小龙哥,我就变成鬼,也要去告诉他,叫他到您的坟前,来说说这一切。” 赵志钢道:“沈娘,您生前就想听我和笛儿用雄笛、雌笛合奏,今天我俩就奏上一曲,送您老人家平安上路。”说罢,他拿银笛,阮笛儿也把自己的笛儿掏出来。 栗道远看着新奇,暗想,这俩这是搞什么名堂?死期将近,还有这个闲心,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前花样? 笛声相继而起,凄婉缠绵,声声幽叹,悲戚无限。见四周山谷为之动容,飞禽走兽驻足饮泣。 突然,那笛声疾疾长鸣,变成了咆哮之音,只听得“咔嚓”一声闪电,猛虎烈豹从四面八方飞驰而至。栗道远大骇,暗道:“这俩人施的是何魔法,竟招来这么多猛兽?”不容不得多想,他拍马疾驰,可还是慢了一步,那豹子一口咬住马腿,栗道远跌下马来,又上来一只猛虎,对他右臂就是一口轮子一阵惨叫,昏死过去。其余兵士走死逃亡,各奔东西。阮笛儿、赵志钢转换笛音,顿时,那猛兽全都消失。 阮笛儿见那栗道远还在昏迷之中,对赵志钢道:“这栗将军容我葬了老娘,还算有人性,且留下他一条性命吧。” 赵志钢应道:“还是你的心眼好使,暂且留下他一命,要是再作恶,杀他也是不迟。”说罢,蹲下身子,撕下他身上的衣服,给他包扎了伤口,喊过邱三,道:“这将军也是受人差使,念他没杀我俩性命,且饶过他一命。你家有空房,让他先在这疗伤。以他的性情,不会伤害你们。”说罢,给邱三留下银子。邱三找了付单架,把栗道远抬回家去。 阮笛儿、赵志钢要走了,唤那“篮带儿”狗,趴在韩雪梅坟墓上一动也不动,闭上眼睛,如同死了一般。这狗自山爷子死后,一直跟在韩雪梅身旁,形影不离,感情极是深厚。等到把韩雪梅入了葬,它便这样趴着。赵志钢上去抱它,它却回头咬了赵志钢一口。阮笛儿见状热泪泉涌,对赵志钢道:“你不要管它了,就让它留下来了。” 那狗后来就死在这墓旁。邱三很是感动,就在旁边修了一个小坟,给它葬了。 赵志钢陪阮笛儿安葬了韩雪梅,担心那刘端仙还会再追来,牛家岭无法再住,俩人便骑马往京城方向走,去找霍石光。 只走一日,阮笛儿腿伤复,身上没有药用,骑马磨在大腿伤口处,疼痛难忍,赵志钢便在一个小镇上停下来,去药铺买些创伤药,给阮笛儿敷在伤口上,劝阮笛儿歇上一天。 阮笛儿还在无比悲伤之中,情绪甚是低落,走到哪里,也没有什么盼头,也无心赶路,就同意住下。 阮笛儿在客栈中给沈小龙写了封信,告诉他,娘走了,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没有了。用三根红丝线系在鹰腿上。这是他们约定暗号,是非常紧急的意思。她暗想:“小龙哥见了我这信,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拼了命的回来,给娘上坟,来见我。他要是找不到我可怎么办呀?看来,我得在这儿等一二天。 第二十八章 、葬母归途逞恶霸(4) “黄嘴儿”飞走了,第二天就飞了回来,腿上没有信,又没有丝线,再仔细察看,鹰受伤了,血肉模糊。阮笛儿知道,沈小龙收到了她的信,却没有给她带回任何音信。阮笛儿彻底失望了,一股复仇之火从心底燃起,催促赵志钢快走,不在这地方住了。 赵志钢见她怒气冲天,静不下来心,想留她在这儿好好安静心情,道:“笛儿妹妹,没有什么事,就在这住上几日,好好想想将来之事。” 阮笛儿反问道:“我除了报仇,还有什么好想的?我就是要报仇。” “你要找谁报仇?” 阮笛儿咬牙切齿道:“是谁害得我家破人亡,去就找谁报仇。” 阮笛儿心里有数:“无论如何要找到小龙哥,问他个清楚,死也要死个明白。” “那好吧,我们再住一天,就住一天,就起身找大头叔,然后我俩就进京报仇,那还不行?你看我,这些日子都累得走不动了。” 阮笛儿现在身边就赵志钢一个近人,他赖着不走,也是无法,只得又在镇上住一天。 阮笛儿一个人闷在客栈房中想心事,呆到日头晌午,赵志钢敲门,叫她去街上吃饭,她有几天没好好吃一顿饭,现在不也不觉饿,又不能不去,便一瘸一拐地跟赵志钢上了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今天,镇上是个小集,来来往往的人,也是不少。只见,街心,有一个中年女子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哭啼啼,嘟囔着:“还我孩子,还我女儿,还我孩子。”样子很是可怜。路过的行人也无人理她。 阮笛儿心一酸,想起了太平镇那些饥民和那铁蛋爷孙,暗道:“这是个什么世道,哪儿都有这样可怜人,狠不得把那些狗官全都杀尽。” 赵志钢把她领进街心一家包子铺,找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下。阮笛儿想起了太平镇那魏家包子铺,那日要不是魏家俩口子苦苦相救,她就打死了那常大宝。这一放过,还不知哪日才能报仇雪恨? 赵志钢要了二斤包子、一盘牛肉,一壶酒。对阮笛儿道:“妹子,你已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这样子如何能报仇?来来,多吃几个包子。” 阮笛儿见赵志钢说得有理,便一边吃包子,一边向窗外望去,见那女子还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没完没了。她转身,小声问临桌一个吃饭的老汉:“大爷,街上那女子什么事哭得那么伤心?” 那老汉瞅了窗外一眼,唉了一声,道:“姑娘,你是外地人吧?那妇人家姓李,俩口子就住在这镇子边,逢集挑担子卖菜。家有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去年也是在这个集上,女儿帮这女子卖菜,蔡爷见姑娘长得水灵,就抢去卖给了人贩子,听说那人贩子又把那孩子卖到了妓院。俩口子管蔡爷要孩子,丈夫被打折了腿,还躺家里,这女子快疯了。逢集蔡爷到镇上来,这妇人就跟着要女儿。唉,太可怜了。” “哦,那个蔡爷是什么东西,敢这么霸道,难道无人管吗?”阮笛儿问“唉,那人心狠手辣,手下还有一帮地痞子,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哪个敢管。上个集市……,那不,蔡爷来了。”老汉急忙转过身去,低头吃饭。 阮笛儿抬头见街上一个袒胸露腹的汉子和一个长得猴头猴头的瘦子,晃晃荡荡向这边走来。那坐在地上的哭泣的女子看见他俩猛地追过来,拽着那汉子衣服在哀求什么。阮笛儿猜想,听刚才临桌这老汉一说,女子该是管那汉子要自己女儿。只见那汉子猛然一脚,把那妇人踹倒,瘦猴子又上前踢了两脚,俩人骂骂叽叽进了包子铺子。瘦猴子大叫道:“老崔头,蔡爷来了,快上酒、上菜。” 阮笛儿扫了一眼那叫蔡爷的人,长得肥胖,有正常人两个粗,敞着怀,胸毛袒露着,撇个大嘴,一付恶神恶煞的样子。阮笛儿一下子就想起了常大宝,一阵恶心,心说:“歹人为何都是这个样子?” 俩人在铺子扫了一眼,直奔阮笛儿、赵志钢这张桌子。瘦猴子对阮笛儿、赵志钢道:“哎呀,没看我蔡爷来了,你们是哪的人呀,咋这么不懂规矩?快滚,别惹我们爷生气。” 阮笛儿见这房中还有别的座位,他俩故意耍横,那作派与常大宝一样,就把拳头攥紧,要教训这俩混蛋。 赵志钢摆摆手,示意阮笛儿不要吱声。瞅着他俩,笑眯眯道:“你们是谁呀?你们眼睛瞎了,没见赵爷在这在吃饭?快滚,爷要是生气,拳头也没长眼睛,管你是什么狗爷、驴爷的。” “呀呀,你这小子还够横的,你是谁的爷爷?怎么活腻了,想找死呀?” 那个叫老崔头的包子铺老板急忙过来,向赵志钢、阮笛儿连连作揖,陪笑哀求道:“二位客官,请二位到里面坐,这儿是蔡爷的地方,何况这儿风大。我这铺子再给你加个菜,不要钱。帮帮忙。” 阮笛儿心里本来就有火,见这俩个地痞无端欺负人,更是火冒三丈,对老崔头道:“老伯,这铺子进来两条疯狗,为何不给撵出去,还叫他们在这咬人不成?” “哎呀姑娘,可别在我这铺子里打仗,求求你们了,我这小本生意。”老汉扑腾一下给阮笛儿、赵志钢跪下了。 阮笛儿慌忙起身,扶起了老汉,道:“老伯,您尽管放心,打狗我们也会找个地方的。” “哎哟,你这小娘们绕着弯地骂人,是想跟爷打一仗?”那瘦子见说话的是个女流之辈,没放在眼里,把袖子挽起,就要动手。 阮笛儿对赵志钢道:“赵大哥,你稳稳当当地喝你的酒,不许动地方,我来打这两条疯狗。” 赵志钢瞅了那俩人一眼,叫蔡爷的汉子虽是膀大腰圆,却不是阮笛儿对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他对阮笛儿的功夫心里很有数,嘿嘿一笑,道:“妹子,你尽管专心打狗,我喝我的酒。回来我再给你要热包子。” 第二十八章 、葬母归途逞恶霸(5) 那瘦猴子听这一男一女这么说话,也对那汉子道:“蔡爷,您老人家坐着歇会,我来教训这个小娘们。”说着伸手就要拽阮笛儿的胳膊。 阮笛儿也不看他,一伸手,“啪”的响亮一个嘴巴子,打得那瘦子一个趔趄。 瘦猴子手捂着脸,道:“你这小娘们,还真打呀。” 铺子里吃饭人的都转过身来看热闹。老崔头拉住阮笛儿的手,哀求道:“姑娘,说个软话就过去了,可别惹祸呀。” 阮笛儿见这老头甚是可怜,便对那两人道:“走吧,到外头去,让姑奶奶教训教训你俩。”说着,先迈步出了铺子。赵志钢只是嘿嘿一笑,仍是喝他的酒。 那蔡爷见这女子也太是嚣张,一起同行的男人自顾自己喝酒,也不去管她,很是诧异,心说:“这个小女子,有何能耐,今个爷好好收拾你,然后,也把你卖到窑子去,我看这喝酒的人管不管?你要是敢动手,我也打死你。”想到这,出了铺子。 铺子里吃饭的人见两个地痞出去了,就悄声劝赵志钢:“小伙子,快带你媳妇跑吧,你可不知道,这蔡爷真是惹不起。他不光心狠手辣,武功也不错。咱这地方,也就是黑山道人的师徒能对付他。mianhuatang.info可听说他俩师徒出了远门。” 赵志钢见铺子里的人说阮笛儿是他媳妇,心里美滋滋的,道:“哈哈,谢谢各位了。我这媳妇就是天生好打架,有二天不打,浑身难受。管她打胜打败,就让她打吧,省得晚上回家再打我了。掌柜的,再给我来一盘花生米。” 铺子里人见这小伙子尽说些谁都听不懂的疯话,也不去管他媳妇,都摇头叹气,;回到自己桌上低头吃饭,不忍心出去看这小女子挨打。 (四) 阮笛儿与那蔡爷和瘦猴子来到街上,要痛快地教训他们一番。那瘦猴子刚才挨了一嘴巴,有些不甘心,想把面子讨回来,拦住那蔡爷道:“爷,您一边歇会,我来教训这小娘子,看她还反了天了。” 蔡爷点头,道:“给我狠狠地打,我还没见过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瘦猴子撸胳膊挽袖子,对阮笛儿道:“嘿嘿,小娘们,还敢打老子的嘴巴子,我看你是找死。”上来又要拽阮笛儿,那手还没伸到地方,嘴巴上又啪的一下,挨了一个嘴巴了。阮笛儿这一嘴巴,因是在外面,胳膊抡得开,比在铺子里那一掌很是有力,只见那瘦子转了一个圈子,悠地倒在地上。街上看热闹的人叫起好来。 蔡爷一看有人给这女子叫好,恼羞成怒,一步跳过来,先来个马步,猛地一拳,朝阮笛儿面部打去。阮笛儿见这人又粗又膀,不能跟他硬拼,轻轻一侧身子,那一拳走空,趁拳还没收回,转到他身后,“嗨”的一声,用右肘猛击他的后腰。那蔡爷猝不及防,向前踉跄两步,阮笛儿转回身来,一个向前飞身腾空,双脚向那蔡爷后背踹去,只听“咣”的一声,蔡爷来个狗吃屎,重重摔在地上,爬不起来。阮笛儿因一条腿有伤,这一用力,伤口绷开,痛得冒出一头汗来。 “好,打得好,打死他,打死他。”此时,周围已是围满看热闹的人,响起一片叫好声。这小镇上人都很老实本份,平日受这伙恶霸欺负够了,无人带头,只好忍气吞声,不敢反抗,一但有人带了头,就都来了精神。 阮笛儿很是出气,想起了在太平镇那天,教训常大宝来,心说:“我一不作二不休,为这地方除掉这一害,免得他日后再害人。”见身边有一个大石头,双手把那石头搬起,怒道:“你这无恶不作的东西,我这一石头砸死你。” 众人叫喊道:“砸死他,砸死他。” 赵志钢虽说是在铺子喝酒,却也担心阮笛儿的安危,必定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怕出点什么意外,可就糟了。听到街上有人喊,打死他,打死他,一声比一声高,一惊,这姑娘又要惹事。忙起身向走。 突然,那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中年女子一把抱住了阮笛儿的大腿,大声道:“妹子,你可千万不能砸死他呀,千万不能砸死他。求求你了。” 阮笛儿一愣,甚是不解,心说:“这无赖把你女儿买了,我要替你报仇,为何不让?难道你真的疯了?” 阮笛儿放下那块石头,蹲在身子,问那女人,道:“这位大婶,你不要怕他,一切的责任我来承担。” “姑娘,你可不能打死他呀,他要是死了,我管谁要女儿呀。” 阮笛儿一听是这么一回事,不知如何是好? 正好赵志钢走过来,听到这女人的话,一脚踩在蔡爷的脑袋上,问道:“你把这大婶的孩子买到哪里去了?从实招来,有半句谎话,我踩烂你的狗头。” 那蔡爷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心里明白这人就是和女子一桌吃饭的人,这俩口够厉害的了,道:“我也不知买到哪里去了。” 赵志钢见他不说,抬起踩在他头的那只脚,向他胳膊上踢了一脚,只听“咔嚓“一声,他那胳膊断了,蔡爷“嗷”的一声惨叫,求饶道:“爷饶命,那姑娘,我给了马二虎,我真是不知,他给卖到何处了。” “马二虎,他人呢?” “马二虎,他是京里的人,一个月能来一次。” “你把那姑娘买了多少钱?” “十两银子。” “王八蛋,为了十两银子,竟把人家孩子给卖了。”上去又是一脚,那蔡爷“嗷”地又喊了起来。 赵志钢来到那中年女子身边,蹲下身子,对她说:“大婶,这小子也不知道你女儿买到哪里了,找他要不到你女儿。” “那我找谁要女儿啊,我的苦命的香菊。” 阮笛儿一听那大婶叫她女儿香菊,眼前一亮,心说,该不是那怡香楼的那个小丫头香菊?便扶起那女人,道:“大婶,咱到铺子里去歇一歇,也许我能有办法,帮你找女儿。 第二十九章 、跳悬崖蝙蝠逃生 赵志钢、阮笛儿出了小镇,一路都是上山道,崇山峻岭,一座又一座,甚是难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跑了一个多时辰,两匹马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那枣红马还在卖力行进,可赵志钢骑的那马,便耍赖不愿再走了。无奈,他俩只好下马步行。山里的天,说变就变,不一会儿功夫,一阵山风吹过,乌云压过头顶,一场大雨就要下来了。此处正是半山腰,进也不是,退又不是,这样子,准会淋成个落汤鸡。赵志钢暗想,阮笛儿这腿伤要是这么一淋,化了脓,就更不好治了。忽见东侧像是有一个小山洞,便招呼阮笛儿,牵马过去,暂避一会。 俩人刚一进洞,就电闪雷鸣,暴风雨扑天盖地下起来。狂风把雨水吹进洞中,他俩不得已,牵马向洞里退去。没想到,这山洞越是往里走,越是开阔,足有农家一个场院大小,地上还铺有干草,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赵志钢与阮笛儿把两匹马放开,让它们吃地上的干草,歇歇乏,俩人也坐在地上歇起脚。 这山洞很是隔音,外边的狂风暴雨声变小了,却听到风声、雨声中夹杂着时强时弱的琴声。甚是奇怪,这杳无人烟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琴声?俩人再侧耳倾听,果然是琴音。外边风疾雨狂,可那琴音却是悠扬舒缓。赵志钢想起和师父长白道人住山洞的日子,师父每是就是这样抚琴,教他吹笛子。 俩人顺着声音向里面寻去,山洞走到尽头,又拐一个弯,有一扇石门,石门开着,里面是一个石屋,石屋很宽敞,点着几盏松油灯,很亮堂,一个白老者正坐在石桌旁专心抚琴。 俩人不敢进去打扰,站在屋子听琴。他俩都通些韵律,老人琴弹得美妙娴熟。赵志钢听着琴音,呆住了,这声音太熟悉了,仿佛就是自己的师父在弹琴。 忽然那琴“嗙”的一声,断了一根琴铉,骤然停了下来,老者背对着他俩道:“小兄弟、姑娘,请进吧,老夫不便起身相迎。” 赵志钢、阮笛儿相对一视,甚是惊奇,这老者怎知进来的是两个人,更如何能知是一男一女?简直就是个神仙。两人不敢怠慢,上前长揖到地道:“二位晚辈拜见老前辈,扰了您老人家的雅性,还望恕罪。” “哈哈哈哈,二位是替民除害的英雄,我请都请不到,还谈何打扰。” 两人更是一惊这么快,他是如何知道什么替民除害之事? 老者转过身来,赵志钢、阮笛儿更为吃惊,这老人白、白须、白眉毛,双膝之下空空如也,连走路都不便,如何知道我俩为民除害? “来吧,二位请坐,真是人不留天留,二位没见老夫孤身一人,陪老夫聊上几句。” 两人恭敬地坐在老人对面,见这老者虽是白白须,却是面膛红润,声音洪亮。 老者瞅了他俩一眼,道:“二位兄妹都带着笛子,想必也是通音律之人,能否与老夫合奏一曲?” 阮笛儿见其甚是诚意,便对赵志钢道:“赵大哥,我从没与琴合奏过,还是你与老伯合奏一曲吧。” 赵志钢笑道:“小侄也是胡乱吹奏,让前辈见笑了。” 老者正襟危坐,双手抚琴,悠扬之音忽起,赵志钢笛音轻随,渐而,琴、笛之音浑为一体,似高山流水,又如百鸟啼鸣。一会儿,琴音渐渐高亢,笛声也紧随其上,琴音见笛音高冲上来,琴音却又降低,如游丝随风飘荡,连绵不绝,笛音突然出锵锵之音,琴音却是婉转相随。两音忽高忽低,有如万马奔腾。原来笛、琴合鸣竟是这么好听。阮笛儿从没有听到过这么美妙的音乐,两眼直,呆住了。当年住在“仙人居”山爷子只教她吹笛子,从来没见家中有琴。爷爷那么深通韵律之人难道不会抚琴? 忽然,那老者双手松开,琴音骤停,问:“小伙子,你的笛子是跟谁学的,师父是谁?” “回老人家,我师父是长白道人,恩师已经仙逝。” “哎呀,你是长白道人的徒弟,那是我的师兄呀。我是黑山道人,难道你没听说过?” “原来是师叔,听我师父说过,只是从没有听见师叔的尊面,容徒侄一拜。”赵志钢跪在地上“咣咣”磕起头来。 黑山道人道:“我说呢,你那笛音那么高亢,能与你合奏之人恐怕只有我师兄,想不到他已是驾鹤归西。”老道人很是感伤,声音有些哽咽。 赵志钢听说过他们师兄弟间有些恩怨,可师父从没明讲过,他自然不便相问,便换了话题,道:“师叔这腿?” “我这腿是被朝廷鹰爪所害,不提它也罢。来来,我这有酒,我们喝上几杯。”说罢,回身取出一坛子酒来,还有烧鸡、烧兔之类吃食,摆上三个大碗,倒满酒,也不让,自己先喝下一碗。赵志钢一口喝下半碗,阮笛儿喝了一点点。 黑山道人道:“我有两个徒弟,一个叫袁成、一个叫张唤,平日不在我身边,几天抡换上来一次,送些酒饭。你们别已为我没有腿,行走不便,哈哈,那就错了,那石屋外也马,有事我就骑马下山,也不误事。刚才,我那徒弟袁成来说,你们把那叫蔡爷的打了,百姓一怒之下,乱棍打死他了。 我和两个徒弟出了一趟远门,一走就是一年多,刚回来就有人说起这事。我那徒弟早想杀他,只是还有京城那人贩子没有抓住,想留那姓蔡的多活几日,京城马二虎来与他接头,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成想你俩先下了手,不过也好,杀得大快人心。来,咱们爷仨再喝上一碗酒。说罢,端起碗来,又一饮而尽。 赵志钢道:“我俩冒失,坏了我师叔的安排。 “哪里的话,打得好。”他话题一转,对着阮笛儿道:“阮姑娘的家事我也有耳闻,你俩都是忠良之后,本应鼎力相助,怎奈老夫身体这样,帮不上什么忙。惭愧,惭愧。” 阮笛儿恭敬地磕了一个头,道:“多谢老伯厚爱。” 第二十九章 、跳悬崖蝙蝠逃生(2) 黑山道人捋着雪白胡须道:“我与我师兄,当年有些分歧。我那时年轻气盛,专好杀富济贫,师兄却一心呆在蛇山,整治毒蛇。有一次,我俩大吵一顿,一怒之下,我便离他而去,一晃十多年了。” 赵志钢见这老人孤独一人,身又有残疾,道:“这些年,师叔一定是受了很多苦。” “哈哈哈哈,我现在每日过得很是快活,谈不上受苦。来来喝酒。”黑山道人又豪爽地喝下一碗酒。继续道:“如此看来,我和我师兄两人都对,都不全面,人也得治,毒蛇也得治,哪一个泛滥成灾,都是要为害百姓,生灵涂炭。更何况是天灾人祸,连在了一起,那百姓的日子就更没有办法过了。如今,朝廷昏官打着捉蛇的名义,把个蛇山弄个乌烟瘴气,这个朝廷就得打垮它,狗官都该杀。”老人咬牙切齿道,又喝了一碗酒。 赵志钢道:“师叔所言极是,我等不才,不能担当大任,惭愧,惭愧。” “哈哈,贤侄不必自责,来日期方长。” “愚侄愿听师叔教悔。” “哦,我知道,你们这是要去京,城,你们凡事要多加小心,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以你俩的聪明才智,定能化险为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赵志钢与阮笛儿相对而视,这老人真是厉害,他是从何知道他们要去京城?赵志钢问:“从这到京城,还有多远?” 黑山道人道:“到京城还有五百多里地,出去这一百多里,都是上山路,很不好走,你俩一定小心。哦,我这有两样东西,送给你俩,也许能用得上。” 黑山道人从身后拿过个包袱,从里面掏出两件斗蓬,微笑道:“这东西是我潜心琢磨而成,可以兜风飘浮,遇到万不得已之时,可以一试。” 赵志钢、阮笛儿接过斗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老人送他们这东西有何用途? 老人说着,又从包中掏出四个鸭蛋似的黑东西,嘿嘿一笑,道:“你俩别看这东西不起眼,威力可不小。叫火老鼠。遇到不能脱身之时,往地上一扔,趁着烟雾就跑了。嘿嘿,留给你俩防身之用。” 赵志钢知道这地老鼠就是一种手雷,危急时扔出去,一炸一大片。早年见师父长白道人鼓捣过这东西,只是那时自己还小,已没有什么印象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赵志钢、阮笛儿两人谢过黑山师叔,见外边天已放睛,就要告辞。 阮笛儿见这老道真不错,替我们想得这么周到,很是感动,道:“老伯,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送您的,不好意思。” 黑山道人道瞅着阮笛儿,微笑道:“阮姑娘,听说你的笛子受过高人真传,能让老夫一饱耳福吗?” 阮笛儿淡然一笑,道:“那就请老伯多指教了。” 阮笛儿将银笛轻贴唇旁,轻吐几个短音,继而长音一送,悠扬美妙的笛音,传出洞外。那笛声,时而欢快,进而忧伤,时而委婉,时而奔放,黑山道人微闭双目,两着拍节,如醉如痴。 这时,从外面慌慌张张进来一个人,阮笛儿把笛子停下来,那人看了阮笛儿、赵志钢一眼,对黑山道人道:“师父,大事不好,官军上山了。” 黑山道人一惊:“哦,这么快,就是那个蛇山大元帅?” “正是那个刘麻子,带有几千军队。” 黑山道人对赵志钢、阮笛儿道:“这就是我的徒儿袁成。” 赵志钢、阮笛儿与袁成见过礼。 黑山道人对袁成道:“这二位想必你早已知道?” 袁成点头,道:“我在镇上见过二位,小弟这边有礼了”说罢,冲着赵志钢、阮笛儿一抱拳。 黑山道人对赵志钢、阮笛儿道:“我这两个徒弟,跟踪这麻子的军队已是多日,对他们的行踪很是了解,那军队就是对冲你俩来的,你们快走,咱们后会有期。”转身又对徒弟道:“话留着以后再说,你快他俩从小道上山。” 赵志钢、阮笛儿与黑山道人告别,与那袁成出了山洞。袁成将阮笛儿、赵志钢带到山洞后边,这儿有一条小毛道,刚好能通过一匹马,告诉他.俩,顺这道,直通山顶,比大道快得多。两人与袁成告别,牵马奔山顶爬去。 那山路实在太陡,非得人在马前,牵着马才能通过。好在两匹马在山洞歇了脚,又吃了草料,养足了气力,使劲向上窜,倒是赵志钢、阮笛儿两人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到了山顶,该往山下走了,可顺路往下一看,下山的道有成百上千的兵士往上爬,还有百十丈远,就到了山顶。有兵士看见他俩,大叫道:“反贼在山顶,快上山呀,别让反贼跑了。”众兵士大喊大叫,向山顶冲来。原来,刘端仙从太平镇出来,追上了阮笛儿、赵志钢,却因太平县衙四个差役捣乱,又跑掉了,甚是恼怒,又重新撒下人马,追捕这两人。追了几天,没见踪影,刘端仙猛然想起,这两人该不会又回到了牛家岭?便催马赶来,却迟了一步,遇到受伤的栗道远,坐在一辆马车上,后面几个残兵跟着,往京城去。刘端仙算计,这两个人也跑不太远,就重新布置兵力,搜捕过来。 赵志钢、阮笛儿想从原路下山,可那山壁立陡,马无法下去,如弃马人下去,没走多远,追兵就到了山顶,两人就会死于乱箭之下。现在,眼前还有一条大路可以下山,当初,黑山道人没让他俩走这条路,因其平坦好行,恐怕有官兵。现在,死*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闯一闯了。两人骑上马,不用催马,便一泄而下。可是,只跑一里多地,便遇到另一伙追兵,把路全阻死,叫喊着向上冲来。看来,硬冲是过不去的,他俩现,路左侧便是一片荆棘丛,中间有一条羊肠小道,马匹过不去,无奈,两人下马,一拍马屁股,让它们随便逃生吧,两人钻进丛中。转眼的功夫,两队人马都到了荆棘丛旁。 第二十九章 、跳悬崖蝙蝠逃生(3) 荆棘丛只有十几丈方圆,出了这片荆棘丛,便是一片开拓地,赵志钢、阮笛儿两人一喜,心说:“天不绝人,前面肯定有路了。”疾步跑向前,却大吃一惊,前边是立陡山崖,下边是万丈深渊,看着都眼晕,正想再往回逃,两队追兵汇合到一起,到了眼前,那为者正是刘端仙。两人暗说:“真是冤家路窄,看来就得拼个你死我活了。”拉开架子,就要决斗。 刘端仙上前一步,一阵冷笑:“嘿嘿,二位别来无恙?我这蛇山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任凭你俩妖人,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我的手心。我看你们就别瞎蹦了。阮笛儿,我三番二次给你机会,你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非你不可?那可就大错了。我宁可那蛇不要了,今天我乱箭射死你。还有你,赵志钢,咱们新仇旧恨一起了结了,我这眼睛不能白瞎,今天我让你和这小妖女一块上西天。来人呀,弓箭手准备。”“唰”的一声,一排弓箭手齐刷刷拉起弓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阮笛儿心中恨道:“都是你这个坏麻子,我与小龙哥才分离,干娘含恨九泉。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对赵志钢道:“赵大哥,我俩冲上去,和那麻子拼了。” 赵志钢见阮笛儿要蛮干,心中着急,小声对她道:“妹子,此时可别乱来,黑山道人给我俩的东西还没用上,还没到拼命的时候。” 阮笛儿猛然想起,黑山道人给的那四个火老鼠和两个斗蓬,现在还没派上用场,明白赵志钢的意思。便放松开来,哈哈一笑,对刘端仙道:“你这人从不讲信用,我还要那一万两黄金呢。你让你的兵马退下,我自己走过去,我们一起再去二道沟,接着作那买卖。” 刘端仙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想吓唬一下阮笛儿,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能丢掉下这张牌的。道:“哈哈,还是姑娘聪明,你想继续作买卖我愿意,可那赵志钢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赵志钢,我倒要看看,是你那弹弓好使,还是我的弓箭好用。” 赵志钢哈哈一笑,道:“我早就不与参和那蛇的事了,单等你那一万两黄金,我俩风风光光地办个婚礼,过幸福的日子了。” “哦,这是真的?我早就说你这姑娘,脑子不好用,我给你一万两黄金,然后你俩远走高飞,过幸福的生活,该多好。对了,赵志钢,你算是想明白了,你有再高的功夫抵得过我这几千后兵马?” “好吧,让你的兵士放下弓箭,我俩走过去,好好谈一谈,我真是不知道还有一万两黄金的美事,这个买卖合适。”赵志钢低声问阮笛儿:“两个斗蓬在你的包袱里吗?” 阮笛儿悄声答:“就在这儿,随手就能哪到。” “跳崖害怕不?” “有什么可怕的?总比落在这群狼手中强。” “好吧,准备。” 刘端仙见这两人想走过来,与他谈判,便叫兵士放下弓箭,看着他俩向他走来。 赵志钢、阮笛儿佯作向前走几步,猛然向人群中扔了一个火老鼠,只听“咣”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腾起一阵烟雾。阮笛儿趁机拿出斗蓬,递给赵志钢一个。两人抖开斗蓬,是个黑色的,事先也没有试过,一时,还不知如何往身上披这个东西。这功夫,那些兵士又爬起,要拉弓射箭,赵志钢又扔出二个火老鼠,“咣咣”二声,一阵惨叫,烟雾弥漫一步外看不见人,兵士们呛得“喹喹”咳嗽。 赵志钢、阮笛儿终于弄明白斗蓬的使用方法,把斗蓬披在身上,领口系紧,跑到崖边,向下一望,下面云雾缭绕,看不到底。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两人把双手腕子绳子系牵,双臂张开,说了句:“跳”如同两只黑蝙蝠,飘然而去。 烟雾散开,兵士们跑了上来,却现人不见了,刘端仙大叫:“人呢?人呢?” “他们跑了,跑了。” 有人道:“快看,那有两黑蝙蝠。” 刘端仙一只眼睛,看不清楚,只看见见两个黑点子,大叫道:“快射箭,快射箭。”顿时,箭如雨点般涌来,可两只蝙蝠早就消失在云雾之中了。刘端仙惊骇万分,心说,这两人这是飞到哪里去了,要是摔到这深渊,还能活吗? 阮笛儿忽觉一阵目眩,晕了过去。醒来,现自己在云中飘行,乎乎悠悠,不快也不慢,一伸手能抓下一片云彩,可惜,双臂全张开,撑起那斗蓬,腾不出手来,一时也忘记了害怕。见那赵大哥,如只大鸟飞在自己身边,像是在与自己说什么话,可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说什么一点都听不到。阮笛儿心想:“那‘黄嘴儿’鹰,就是这么个姿势,一飞就是百里,我现在这个样子能飞到哪里去?能不能飞进宰相府,见到小龙哥?” 穿过云层,往下能看到山峦了,风减弱,下降的度也加快了。突然,她见自己马上就要撞到山尖上了,吓得惊叫起来,不由自主地使劲拽右手的斗蓬,斗蓬便向右转去,避开了山峰。她明白了,这斗蓬飞行的方向是可以调整的。她瞥了赵志钢一眼,见他在自己的左侧,冲自己微笑,暗想:“他原来早就懂了,刚才像是在同我说,可我听不到。” 阮笛儿见赵志钢飞到自己的前边,向右偏去,她便按刚才学到的方法,调整方向,跟了过去。这下飞得更稳了。阮笛儿心想:“那黑山道人真是了不起,没有双脚,不知花费多少心血琢磨出这个东西。这样,真可以行走如飞了。他难道早就料到我们会遇此一劫,把他自己的法宝给了我们?” 又能避开一座山峰,下面是一小块平地,阮笛儿猜想赵志钢可能要这儿降落,便跟随其后慢慢地下降。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阮笛儿睁不开眼睛,也不知往哪边调整方向,一直被风刮了几里地,总算落到地上。睁眼一看,身边是一条河,自己就幸运地落在岸边,可是赵大哥却不见。阮笛儿解开斗蓬,四处叫喊“赵大哥,赵大哥,你在哪里?” 第二十九章 、跳悬崖蝙蝠逃生(4) 赵志钢从远远的地方喊道:“笛儿,我在这儿。哈哈,我们都得救了,让那坏麻子满山遍野地找去吧。哈哈,我们得救了。” 阮笛儿偱声望去,在河上游中间,有块滩地,有人在向她不停地招手,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 她急忙向前跑去。阮笛儿到了跟前,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是赵志钢。中间隔着一条河,有十几丈宽,两个人说话听得很清楚。 阮笛儿道:“你乍落到那儿了?还愣着干吗,快过来呀。” “哈哈,我师叔真是太有办法了,这一招从众兵中逃出来,真是太神了。”赵志钢此刻也解下了斗蓬,正往河中趟,道:“我这就是万幸了,落到这儿总比落到水中强多了。你还不知道我不会水,见到水我就迷糊,不知还多深?” 阮笛儿也是生活在蛇山,很少有这么深的河流,也不会水。道:“我也不会呀,你可得小心。” 赵志钢只走了几步,水就没过膝盖,再走几丈,便要没脖子了。阮笛儿吓得大叫:“快快,退回去,退回去。” 赵志钢退了回去,脸色也吓得煞白。阮笛儿道:“我们到前面看一看,也许那边的水会浅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两人又向前跑去,看看有没有与岸上相通或是水浅的地方能涉水上岸。两人寻找一遍,赵志钢所在的地方是个孤岛,刚才涉水的地方水最浅。 两人隔河坐在沙滩上,阮笛儿唉声叹气,道:“这是怎么说的,把你隔到水里,要是我在水中,你就尽管走了,我自己往水里一跳,死了算了,省得天天叫人追杀。” 赵志钢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暗想:“丫头这个心思还了得,我得将她一军,道:“这是什么话,你不是还没有报仇,你一死谁给你报仇?如何杀那狗皇上、坏麻子。” 阮笛儿叫赵志钢这么一说,不吱声了,低头擦着眼泪。 “笛儿,你饿了吧?我给你找点吃的。” “算了吧,你先想想如何逃出来,然后再说肚子的事。”阮笛儿将手中的一个石子扔进了河中,说道。 赵志钢嘿嘿一笑:“我就是要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得吃饱肚子再说。”说罢,他四处望去,伸手从怀中掏出弹弓,一摸衣兜,还有几粒弹丸,按上一个,瞄准不远一个水鸭子,“嗖”的一声,射了出去。mianhuatang.info那鸭子应声倒在水中,飘去荡去。 阮笛儿一丝苦笑,道:“你要是真能把那鸭子拾回,不就能上岸了吗?傻子。” 赵志钢又四处看了看,道:“笛儿,你那‘黄嘴儿’呢?” “对呀,那黄嘴呢?”阮笛儿想起,从崖边就没见‘黄嘴儿’”这死东西飞到哪儿去了? “咕咕,咕咕。”阮笛儿四处唤着那鹰。 猛听“嗷”的一声,那鹰从山上翱翔而下,稳稳地落在阮笛儿的手上。阮笛儿本是生气,要打那鹰一顿,见它浑身湿漉漉的,不知是经过多少险阻才找到她,就与心不忍了。用手轻轻抚摸它了一遍,告诉它,去把那鸭叼来。鹰扑打一下翅膀,飞到河中,叼回鸭子。 阮笛儿去林中拾把了干柴,从包袱中找出火链,升起火,烤起鸭子。烤鸭的味道顺风传到了孤岛上,赵志钢叫道:“这鸭子真是太香了,笛儿,你能不能快点,我的馋虫都出来了。” 阮笛儿微微一笑,掰下一只烤得冒油鸭腿,冲他一扔,道:“接着。” 赵志钢伸手接过鸭腿,也不怕烫嘴,忙往嘴里填。 两人填饱了肚子,就起愁来,寻思着赵志钢如何上岸。 阮笛儿拾起一根树枝,让“黄嘴儿”叼住,送到赵志钢那里,“黄嘴儿”一扑腾翅膀就过去了。 赵志钢拿起那小树苗枝,苦笑道:“我说笛儿妹子,你也真会想办法,我这么一个大铊子,就这么一个树枝就能救了命?笛儿,我俩不能都在这耗着,能逃脱一人是一人。功夫一长,那麻子又会追来。你先走,要遇到村子,找个会水的好心人,让他来救我,总比这样两人都等死强。” 阮笛儿摇头道:“那可不行,我一走,水再涨了,还不知被冲到哪儿。” “唉,你这姑娘真犟,要是不走,咱们就耐心等待,或许一会儿,这水就会下去了,我就能趟过去了。” 阮笛儿一听,赵志钢说得也有道理,便说:“好吧,咱就耐心地等待,那坏麻子不知道我们飘到了如处,如何那么快就找到?”说罢,两人又都坐在沙滩上,望着河水,想着心事。 “笛儿妹子,你说,我那师叔真是够神的了,他的斗蓬居然救了我俩的命,不知你现没有,这斗蓬是双层,风一吹中间鼓了起来,把风全兜住了,不知能否把它吹成个球,我抱着个球就游过去了。”赵志钢拎着那件斗蓬道。 “是吗?我只顾紧张、害怕了,你说的事我还真是没现。” 阮笛儿听赵志钢说得有些道理,便把自己的斗蓬拿起,认真琢磨上了。她把斗蓬下摆处系了个疙瘩,从肩下处往里吹气,吹了半天那斗蓬一点都没有鼓起来。再回头看那河水,已经起了浪,非但没浅,却越涨越深了。赵志钢所呆的地方越来越小,只剩下十几丈方圆的地方。如按这个的度,用不了半个时辰,他便会葬身于水中。阮笛儿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呀。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被水淹死。 赵志钢一看这情景,也绝望了,可他是一个男子汉,不能哭哭啼啼去死,那样会影响阮笛儿的情绪,叫她如何面对前边的路呢?他故作轻松道:“如此看来,还是我学艺不精,要是我师父那轻功,这几丈之遥,“唰”家伙就过去了。” “赵大哥,你先别急,实在不行,你就攥着那树枝顺着水流,往下游划水。虽说是不会游,大概也不会沉下去。人家都说救命稻草,这树枝总比那草强多了。我在岸上跟你跑,遇到有人的地方就有救了。” 第二十九章 、跳悬崖蝙蝠逃生(5) 赵志钢暗想:“这傻丫头纯粹是个叟主意,我这人,天生就怕水,淌水都眼晕,如何能往下游?水要是漫过我,就一闭眼睛,去见阎王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他又不想让阮笛儿着急,嘿嘿一笑,道:“你这个主意不错,到时候我就这么一比划,不就会了。你说咱俩驾这斗蓬,翻山越岭谁教我们了?还不是*到时候就会了。” 阮笛儿苦苦一笑,点点头,他说得是这么个道理。 赵志钢坐在沙滩上,身前身后都是浑浊的滚滚河水,谈笑风生。道:“笛儿妹妹,听我沈娘说,你父亲和我父亲大人,手中两支银笛,变化莫测,称霸多年,清河一带,连狼都断迹了。如今,那雄雌二笛,落在你我手中,却从没有好好合奏一曲,真是惭愧。现在,我俩隔河相坐,无人打扰,你就静下心来,好好教教我。” 阮笛儿点头,道:“好吧,你先吹起,我随你去。” 赵志钢取出笛子,凑到嘴边吹起,曲调悠闲,清亮激越,片刻间传遍山野,全没有濒临死亡的慌张、失措。阮笛儿见状涌出热泪,不由自主地掏出笛子,与那笛音合了上去。 突听远处,“咴咴”几声马嘶,蹄声得得,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停到阮笛儿身边,打了一个响鼻。阮笛儿见是那枣红马,惊道:“赵大哥,你有救了。” 赵志钢也觉惊奇,这马本是扔到了那山顶,隔着重重山峦,总也有百十里的路程,怎么就找到了这会儿?该是刚才那阵笛声把它唤来。 阮笛儿轻轻抚摸着马的脊背,把脸面贴向马头,与它絮语,那马果真乖乖地听她叨唠。一会儿,她柔柔地拍了一下马头,轻声道:“驾,去那河中,把赵大哥救过来。” 枣红马明白阮笛儿的话,缓缓向河里走去,水一点一点没过马的小腿、大腿,就要没过马背了,还在向里面走。再往前走,马就被淹没了,阮笛儿不得不叫道:“吁吁。”马停了下来。看来,这马也过不去河了,这可如何是好?阮笛儿绝望了。 赵志钢见马停下来,有了主意,大叫道:“笛儿你不要失望,看我的。”身子退后几步,再退就进河里了。”唬”的一声呐喊,提上口真气,疾跑几步,猛然抬脚向河中飞去,一只脚恰好点到马头上,那马一挺,他另一只脚点向马屁股,又一跃起,正好落到阮笛儿身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阮笛儿拍双手叫好,夸道:“原来赵大哥还有这两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哈哈,哪里是我有两下子,是你那枣红马有两下子。” 阮笛儿见枣红马还在河中,轻声唤回,抱着马头,与它亲不够。赵志钢见见天色已晚,催阮笛儿快快上路。 阮笛儿见只一有匹马,想起上次在林子里赵志钢跌下马的事,不由脸一红,顾不得那么许多,便赵志钢共骑这枣匹马,顺岸边向东奔去。 顺河东行,是河的上游,行有一个半时辰,已是入夜,天空繁星点点,见东南坡上,似有灯光闪烁,像是个村子,两人催马上前,果然是个小山村,村口有块石碑,隐约可见三个大字“靠山屯”。 赵志钢对阮笛儿道:“妹子,天这么晚了,我们就在这借宿吧,过了这村,不知多远还有那个店。” 阮笛儿道:“全听大哥安排。” 两人进了村子,下了马,寻找哪个农户还亮着灯,好向人家借宿。过了前街,到了后街,见一户人家,院门敞开,亮着灯,两人正打算喊房中的主人,呼听到房中有一个女子的惨叫声,甚是凄厉,不由一惊,忙把枣红马栓在院门口的一个树上,悄悄进了院子。还没有房下又听了男子的惨叫,接着是两个男人叫骂声,再下来,又是女子的尖叫。 两人悄悄来到窗下,把那窗纸捅破,见这房中,有二个差人,地上綑着一男一女,两差人手拿着鞭子,轮流抽打着那地上的男女,那男女被打得在地上打着滚。听那差人道:“说不说实话,不说实话,就打死你俩。”啪啪,又是两鞭子。接着道:“我说你们俩是傻子,这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替他们隐瞒?” “二位爷,我们没有说假话,那孩子确实是林二奶奶所生,我们不敢瞎说。” “胡说,林二奶奶孩子生下来就那么大?那孩子准是别的人。” 另一个差人说:“大哥,咱别他们费事了,我看这娘们的年纪也不大,咱俩把她拉到那屋子里去,扒光她的衣服,好好,享受一番。哈哈。” “我日你个祖宗。”那男人道。 “谁敢碰我,我和他拼命了。” 阮笛儿悄声对赵志钢耳语道:“听这话音,咋像是大院中的柳家俩口子?” 阮笛儿在大院里住了一两宿,赵志钢在院子呆的功夫太短,听不准这声音,又看不清屋子的人,暗想,他俩口子到这来干什么? 又听到屋中那男人道:“你俩把我们扶起来,我告诉你实情。” “哎,这就对了,我扶你俩坐起来。” 地上那个女子急忙道:“孩子他爸,你可不敢瞎说话。 “你这女人,头长见识短,听你丈夫的。”一个差人训斥着那女人。两个坐在椅子上,借着灯光,阮笛儿认出果然是柳壮的他的媳妇,他俩怎会在这?她猛地想起,她像他们家在什么屯子。对赵志钢小声道:“没错,就是他俩口子,快去救人。” 赵志钢一把拽住阮笛儿道:“别急,看他们说什么。” 柳壮对那差人道:“这事,不能大声,隔墙有耳,你俩到我跟前来,我对着你们耳朵说。那俩差人到了柳壮的身边,柳壮,把脑袋凑向一个官差,猛地咬住一个差人的耳朵,只听那差人杀猪似的嚎叫。 赵志钢一看,这还有点意思,转身一脚把房门踢开,道:“柳大哥,你可得咬住了,这猪耳朵可不能丢下。”阮笛儿跟着进了屋子。 第三十章 、怒烧青楼救少女(1) 阮笛儿、赵志钢与柳家夫妻策马又行一天半的路,来到京城边一个山窝里,这有个村子叫玉林村,孙满仓的二舅就住在这儿,他二舅搬出与老儿子住在一起,腾出个大院子,霍石光领着一堆老少住进去。 霍石光在“惠人堂”与官兵搏斗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有好,这几日无事就教干儿子傻蛋识字,慢慢地再教他学医,想将来重开“惠人堂”,也好后继有人。 阮笛儿一见霍石光,抱头痛哭,将多日的委屈如瀑布一般,全都泄出来。说来也是,这世上,霍石光成了她唯一的长辈亲人,有苦不向他来诉,还能向谁来说? 霍石光更是痛心疾,悔恨自己没能助这娘俩渡过难关,姐姐临死连面都没见到,气得在屋子嗷嗷叫唤。他本来身子有伤就没好,这一怒之下,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把房中的人都吓了一跳,过了半晌才苏醒过来,却又一言不。大家只得慢慢相劝。阮笛儿见把大头叔气成这样子,不敢再说话,低头饮泣。 霍石光给阮笛儿看过腿伤,虽经这番折腾,却也无大碍了,给她敷上“惠人堂”的创伤药,包扎好,道:“笛儿,听大头叔的话,再伤心也是无用,死者不能复生。眼下之事,就是要想办法找到沈小龙,看看他的态度如何?他要是想与你过日子,咱们想办法无论如何将他救出来。他要是不想和你走,咱们也就跟他恩断情绝,再也不去想这事了,你看如何?” 霍石光之所以说出这话,是因那日夸官,他与赵志钢救沈小龙出逃,没想到他突然变卦,就现他已变心。但是,笛儿与他情深意重,作长辈的还是希望能把他拉回来。阮笛儿听这话无法回答,泪水又哗哗地流下来。 霍石光道:“笛儿,你与志钢安心在家里养上几日,我师母这几天病又渐重,我不敢离开,过几天,我们一起进京,再去找小龙。” 阮笛儿摇头道:“大头叔你照顾老奶奶吧,我和赵大哥去京里先打听一下消息,有什么事再找您商量。” 霍石光见阮笛儿在家里也呆不住,就嘱咐阮笛儿、赵志钢:“这样也好,这玉林村到京城也不远,你们有何消息随时告诉我,再作打算。此去,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赵志钢笑道:“大头叔你就放心吧,这妹子武艺不错,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俩人只在家歇了一天,便骑马进了城。(.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夸官之事已过多时,京城也恢复平静,官府也不在通缉他们,出来进去,很是方便。这日,二人在街上转了半晌,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肚子饿了,便走进“静心阁饭庄”。 不知是何原因,饭庄今天客人不少,一楼已无空位,来到二楼,二楼空无一人,很是安静。阮笛儿挑窗口一闲桌,和赵志钢俩人坐下来。俩人要了一盘酱牛肉、一盘炒猪肚丝、一壶酒、两碗热面,赵志钢喝酒,阮笛儿吃面。 刚刚吃上饭,只听楼梯脚步声纷杂,上来一伙人,坐在阮笛儿和赵志钢的南侧。这伙人二男三女,衣着花花绿绿,见其装束,该是一伙演杂耍的艺人。他们刚一落坐,就嘻嘻哈哈,闲唠个热闹。 一会儿,又进来一位中年男子,此人穿兰布长衫,衣着庄重,不像他人那样衣着随便。有几人道:“是朱哥回来了。”便起身给他让了一个座位,叫店伙计端上一付碗筷。 那叫朱哥的人坐下,对一个白胡子老者道:“师父,我打听到了,明天宰相爷沈小龙进蛇山。” “进蛇山干什么?”众人不解,齐盯着朱哥问道。 “要说干什么,此事还得慢慢说来。我这一趟相爷府跑的没有累死,你们总该让我喘口气吧。”说着,朱哥端起酒杯,往嘴巴里抿一口酒,又连连吃两口菜。慢吞吞咀嚼着。 众人着急,催他快说。阮笛儿、赵志钢听他在说沈小龙的事,也侧耳细听。 朱哥环顾楼内,见只有一男一女俩外人,不像官府耳目,慢慢说道:“林子苓当了皇上,大病一场,你们知道吗?如果要是我当了皇上,该是意气风,精神抖擞才是。” 众人哈哈一笑。 朱哥见众人讪笑,又抿口酒,道:“为何林子苓大病?原来,林子苓多年体弱多病,加之取那蛇眼,谋划政变,耗尽心血,一但当了皇上,心情过于激动,终于一病不起。皇上病了,吓坏众太医,大家忙着医治、调理,加之皇上前些日子,偷吃红顶蛇眼,功力渐在释放,没过几日竟好了。可是,虽是身子没有大毛病,却仍有不遂心愿之处。”朱哥见众人听得入神,故意卖个关子,拿起筷子夹起菜来。 他身边是个叫朱嫂的妇人,想必他们是夫妻俩,生气了,打了他手背一下,道:“就知道吃,快说。” 朱哥一伸舌头,继续说道:“林子苓有个毛病,就是用了晚膳,敬事房太监拿来妃子们画像,便胆战寒心起来。一下子多了这么些老婆,他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了,每日夜里无法消魂尽兴,只有伤心和懊恼。他甚至痛恨伺候他的女人,他在想:‘这些人一定是在嘲笑我。’他莫明其妙地杀了好几个女人。” 这时,听那朱嫂嗔怪道:“这些事,说这么仔细干啥? 大家哄笑。 “瞧你说的,我不说这些,怎知宰相为何去蛇山?”朱哥抢白道。 朱哥见无人吱声,继续道:“现在皇上再没有心思看那些美女画像,只是随便指一个写在牌子上的名字,有时甚至连名字也不看一眼,随便摸一张牌,瞎猫摸死老鼠,摸谁算谁。这叫什么?六宫粉黛,后宫三千,林子苓想想也觉得累。大内秘传壮阳药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见什么效果。这一日,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什么人?”朱哥讲到这又停下了,对白胡子老者道:“师父,你看他们不让我吃点东西,想累死我?” 第三十章 、怒烧青楼救少女(2) 老者微笑着,亲手给他斟一杯酒,道:“吃吧,眼下反正我们都没啥事,不急,慢慢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与赵志钢目光相对,心里在想:“这林子苓想起这人到底是谁?” 朱哥呷口酒,又道:“此人就是帮林子苓取蛇眼的乞丐刘端仙,此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官居二品、蛇山守备大元帅。 阮笛儿心中一惊:“咋又是这个麻脸,这人心狠手辣,坏主意又多。”她想起了刘端仙给她下迷魂汤的事来。 朱哥继续道:“刘端仙听说皇上召见,急忙跑来。林子苓见刘端仙胳臂受伤,很是奇怪,关切地问:‘刘爱卿,胳臂因何受伤?’刘端仙答道:‘禀报皇上,驸马爷原在太平镇家中的母女没死,臣接密报,宰相爷原来的未婚妻子去偷取蛇眼,要治沈家老太太眼疾,臣带人捉拿,没想到她们有叛贼相助,我才受了伤。’林子苓吃了一惊:‘还有这等事情?那沈家母女我不是派人杀了吗?怎么会没死?那叛贼是何人?这么大胆。’” 听到这里,阮笛儿和赵志钢都吃了一惊,心想:“这朱哥知道得这般清楚,竟是一丝不差。” 朱哥道:“刘端仙对林子苓道:‘回圣上,那叛贼原是沈家母女同党。’林子苓更为吃惊,心里责怪自己儿子办事竟这般不利,将来如何继承皇位?林子苓又问:‘那只蛇眼被取走了吗?’刘端仙回答:‘那只蛇眼尚在,我已派重兵看守。’林子苓松了一口气,就把自己心事诉说给刘端仙。刘端仙是何等奸臣,一听便明白林子苓意思,献媚道:‘皇上心思,臣哪能不知,臣早就探听好了,蛇山红顶蛇眼,补肾壮阳功效非常,任何补药无法相比,如皇上能服下,将比常人强上十倍。’林子苓一听,喜出望外,说:‘果真如此?’刘端仙道:‘臣不敢欺骗圣上,一点不假。’” 阮笛儿心想:“这下坏了,红顶蛇又要遭殃了。这刘端仙真该千刀万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赵志钢用筷子轻轻敲下桌子,叫阮笛儿不要露出声色。 朱哥继续道:“皇上林子苓着急,对刘端仙说:‘那就请爱卿去办这件事吧。’刘端仙面露难色,说:‘那红顶蛇记仇,臣自己去只能白白送命。此事还得麻烦相爷、驸马爷一同前往。’” 听到这,阮笛儿心中一凛,窃想:“那小龙哥能去吗?” 朱哥道:“林子苓何等老谋深算,心想:‘刘端仙说得对呀,这事还真得交驸马去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沈小龙这小子虽说不情愿,但他思想单纯,不会有别的心思,而这刘端仙诡计多端,没准也办出调换蛇眼之事。皇上忙下圣旨,传驸马爷进宫见驾。” 说到这儿,众人七嘴八舌唠了起来。 有人道:“听说驸马爷他娘刚死,心情不好。” 又有人道:“听说驸马爷原来是非常孝顺一个人。” 另一个人道:“哎呀,原来的事就别提了。人遇到荣华富贵都会变心,有了皇上作老丈人,还什么娘不娘的?听说那驸马爷原来还有个漂亮的未婚妻子,不是也丢下了吗?” 阮笛儿听到这儿,心里一颤,忙把嘴唇咬起。 白胡子老者一摆手,叫大家安静,不要说话,听朱哥一个人说。 朱哥道:“自驸马爷母亲死后,他茶饭不思,心灰意冷,心想:‘人活在世,有什么意思?说没就没有了。母亲一辈子受苦,守我一根独苗,本来公主同意接她来京享福,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没有了。’他几日不上早朝,公务也不打理,每日里唉声叹气。可公主自有办法,百般柔情,甜言蜜语,百依百顺,每日大宴宾朋。公主见驸马爱看杂耍,就派人去国外请南方杂耍艺人来演出,想方设法逗他高兴。美女在他眼前献媚,相爷府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所有的人都捧着他说话,没几天,就把一切都忘了。偶尔间想起,一愣神,公主就用别的高兴事打断。” 阮笛儿听到这儿,把头深深垂下。 赵志钢怕她受不住,有意咳嗽一声,小声叫她吃饭。阮笛儿没有理他。 朱哥绘声绘色道:“这一天晚上,驸马爷从宫中回到家,闷闷不乐,低头不语。公主追问他,驸马就把皇上叫他去取另一只蛇眼事说了一遍。公主听罢,莞然一笑,说:‘还当什么大事,那蛇不过是个兽类,怎好与人比,人要知恩图报,父皇给你荣华富贵,还不应该报答他吗?’驸马爷摊开双手道:‘你看我这手,哪里是拿屠刀的,你不知,那蛇是我的自小的朋友。’公主笑道:‘凡大丈夫,要成大事业,就该有胆量,你看……’公主拉着驸马的手,悄声道:‘父皇年事已高,那俩哥哥都是酒馕饭袋,难道你还不想……。’公主没有把话说完。驸马见公主这么说也就安下心了。 “那为何要相爷亲自出征?”有人问朱哥。 “这你还不知?红顶蛇已成仙物,极是凶悍,千军万马奈何不了它,沈相爷小时曾救过它命,蛇为报恩,要啥给啥。”朱哥说。 “真有这事?”众人称奇。 阮笛儿、赵志钢听得一清二楚。赵志钢见阮笛儿面无表情,像没听到一样。 “太平镇的事打听到了?”白胡老者问?” “太平镇之事更是稀奇。”朱哥面现吃惊样子。 众人瞧着他,催他快说。 朱哥吃了一口菜,不等咽下,就说:“前些日子太平镇出了一个白衣仙女,率领数万要饭花子抢了官仓粮食。有人说她是菩萨下凡,也有人说她是蛇山白蛇仙变的。官兵如此糟蹋蛇山,惹恼蛇山众神,众神仙在一起开会,商议如何惩治这些狗官兵。白蛇仙自告奋勇,一马当先,先给官府点颜色看看。” 众人一听全都笑了,对朱哥道:“这事恐怕是你瞎编的。” 朱哥分辨道:“我哪里会编这事,集镇上人都这么说,不信你们去打听一下便知道了。” 阮笛儿见有这么一说,突然来了精神,屏气听去。 赵志钢偷着抿嘴笑,心里想:“说得这般神奇,这丫头如何又成了神仙?” 第三十章 、怒烧青楼救少女(3) 朱哥继续道:“那白衣仙女显灵之后,在太平镇开设了一个粥棚,施粥救济饥民,可饥民实在太多,蜂拥而来,开多少个粥棚也是不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仙子一怒之下,率众人把官府粮仓抢了,整个蛇山人三呼万岁。现在,饥民们在“济生堂”贴出白衣仙女画像,每天都有几千人朝拜、上香。”朱哥见大家听得入神,把嗓子压低说:“现在全国都有白衣会,不知有多少万人,头上系着白丝带。蛇山这一带为最多,头领就是那白衣仙女。” 众人惊得闭不拢嘴,阮笛儿和赵志钢一听也很吃惊,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众人忙问那朱哥:“那白衣仙女长得什么模样,真如仙女一般?” “你们问我,我哪里见过?”朱哥撇了下嘴,向阮笛儿、赵志钢这边瞥了一眼,见有一个身着白装,秀逸端庄的姑娘,小声道:“你们回头看,那仙女就是那桌女子模样。” 众人把眼睛转过来,可惜只见个阮笛儿的背影。 阮笛儿见那伙人在说自己,忙把头低下。 白胡老者不高兴了,训斥道:“别说些用不着的事,快点说正经事。” 朱哥正色道:“这一趟去相府,相爷府常管家我是见到了,绊背后使上了银子,这般一说,常管家道:“宰相爷明日出门,公主自己在家闷得慌,后天要找一个杂耍班给她解闷,不过要演新节目,看过的不行。” “新的?哪有那么多新节目?”众人面露难色。 白胡子老者道:“咱们新节目也是太少,大家还是出一出主意。近来生意不好,都快吃不上饭了,公主赏钱多,演一场,就够咱们维持一阵子的。” 阮笛儿和赵志钢听得明白,这是一个杂耍班子,要去相爷府演出。 赵志钢伸长脖子,低声对阮笛儿说:“这倒是一个进相爷府的机会。” 阮笛儿点了下头,明白赵志钢的意思,道:“可我还是要先去救老憨蛇。” 赵志钢心里明白:“阮笛儿不光是去救老憨蛇,她听说沈小龙去了二道沟,要赶过去见他。”便反问道:“你这腿走路都费力,怎么去救?” 阮笛儿想想赵志钢说得也是,低头不语。 赵志钢道:“我去救老憨蛇,你进相爷府。” “靠你一个人如何救得老憨?” “不是还有‘白衣会’嘛,那白衣仙女手下有几万人,何不借来一用。mianhuatang.info”赵志钢笑眯眯道。 阮笛儿听罢,“噗嗤”一下,险些乐出声来。暗想:“如果我身上没有那些珠宝、没见到那些饥民、没有生这么些灾难,就不会有抢粮食的事,哪来的菩萨下凡?纯粹是官*民反,出‘白衣会’也在情里之中。” 阮笛儿对赵志钢小声道:“我的腿脚行走不便,只能劳驾你了。我们一起去过二道沟,老憨蛇与你比我认识得还早,更是老朋友了,定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你先于众兵之前找到老蛇,将它引走,藏匿起来,或许能躲过一劫。” 赵志钢见阮笛儿这般说,就站起身来,整整衣冠,朝杂耍艺人那桌走去。 赵志钢来到桌前,双手一抱拳,鞠了一躬,道:“各位师父,小人这边有礼了。我们兄妹也是走江湖卖艺之人,刚才不礼貌,听到大家说话,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见他衣冠楚楚,气度不凡,忙起身让坐。白胡老者瞅了一眼阮笛儿,见她只身孤坐在那儿,道:“那姑娘是你妹妹?也请她过来坐下说话。” 赵志钢见阮笛儿瞅他,一努嘴,阮笛儿会意,轻步走了过来,向众人一施礼,端坐在赵志钢身边。 桌面上一对夫妻,见阮笛儿过来,忙起身,惊道:“阮姑娘,怎么是你呀?” 这对夫妻正是张青、李虹,正是那天打地摊、耍蛇,被阮笛儿和赵志钢救下的那两人。 阮笛儿一看是张青、李红,心中一喜,笑道:“真是太巧了,怎么在这遇到了张大哥、李虹嫂子。” 一桌子人也都奇怪,不解地看着张青和李虹。 张青对老者道:“师父,上个月,我俩口子出地摊,被京城总督二儿子一帮地痞欺负,就是这姑娘挺身相助。要不,我们就惨了。” 李虹道:“还有一个大哥,想必就是这位大哥了?”她指了下赵志钢。 “是吗?这姑娘真是侠义心肠呀。”大家都向阮笛儿奔来敬佩的目光。李虹起身,亲热地挽起阮笛儿的胳膊。 阮笛儿对赵志钢道:“上次我要出城,官兵抓住我,我跑掉了,又被人抓进了“怡香院”,后来我跳窗跑出来,多亏张大哥、嫂子相救,还和嫂子一个炕上住了一宿,第二天帮我出的城。” 赵志钢瞅了他俩口子一眼,很是面生。因他赶来相救之时,年轻夫妇只顾逃奔,没啥印象,一抱拳,道:“二位相救,我替小妹谢谢了。” 那老者道:“哈哈,咱们谁都不用说谢了,一家人。这样说来,姑娘不光是侠肠义胆,武功又好了,要不怎么能打得过那群无赖?” 阮笛儿仍是微微一笑,道:“老伯过奖了,是我这哥哥及时起来,我们四人才逃脱。” 老者一抱拳,道:“谢谢壮士。” 赵志钢道:“小事一桩,不足掛齿。” 赵志钢抱拳道:“我们兄妹是长林县人,自幼父母双亡,学些杂耍,在街面上混口饭吃。今日我有事缠身,要回长林,只剩小妹孤身一人,让人放心不下,望众师父能暂且收留她,给碗饭吃,他日必有重谢。” 赵志钢说罢,张青、李虹夫妇俩先表示欢迎,道:“姑娘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姑娘你就留下吧。” 众人皆看白胡老者,等他说话。 老者微微一笑,爽声道:“姑娘救了我们的人,眼下有困难,岂有不帮之理,留下来吧,有我们一口饭吃,就有姑娘的。” 阮笛儿与赵志钢相视一笑,双双鞠躬道:“谢谢师父。” “哈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二位快快请坐。 第三十章 、怒烧青楼救少女(4) 阮笛儿、赵志钢坐下身来,有人重新上了两付碗筷,要了两壶酒,大家边吃边聊。 赵志钢举起酒杯,向在座的各位敬了酒,又单独敬老者一杯。 赵志钢道:“我看老伯您这班子人才济济,生意一向可好?” 老者手捻胡须,叹气道:“这世道艰辛,我们这杂耍班子,越来越难混下去了,不知你们兄妹俩有什么绝活,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看看我们能不能一道挣口饭吃,度过眼下的难关。” 赵志钢微微一笑,道:“我们兄妹俩玩的都是小把戏,不值一提。我这妹子没有别的本事,只是手中有一魔笛,是个宝物,变化奇妙,能摹仿飞禽走兽鸣叫,也能把飞禽走兽引来,调遣自如,让他们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这个倒很新奇,京城的人从没有看见,可用来混口饭。” “啊,还有这等事情?”众人惊愕。 “各位如果方便,不妨让我妹小试一下,看这招能否管用?”赵志钢向阮笛儿使个眼色。 阮笛儿见白胡老者点,轻轻欠身,向众人施了个礼,拿出银笛儿,轻贴朱唇,纤指微翘,笛声渐起,众人屏气凝神,要看个究竟。 忽听高山流水,继而几声鸟鸣,又听百鸟争鸣,彼鸣我和,花团锦绣,群芳斗艳,仿佛有股花之芳香暗暗流来,众人忙用力去嗅,又不知这暗香从哪里吹来? 忽然间,从两个窗口处飞进一群五颜六色的蝴蝶,像是满天飞舞的彩缎,在人们头上飘来飘去,令人眼花缭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的笛声一顿,那些彩蝶落在人们的身上,伏在那儿不动了。人们不敢说话,不敢呼吸,怕惊动它们。几位女子用纤指轻轻抚摸着蝶翅,蝴蝶也不飞去。 只听楼梯“咚咚”响起,是店小二跑上楼来。街上人看见成群结队的蝴蝶涌进店中楼上,不知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阮笛儿一送长音,一群彩蝶都飞将出去,瞬间无影无踪。 众人呆住了,愣了一会,大家一齐鼓掌、欢呼。 白胡老者哈哈大笑,道:“我活这么大岁数,真是闻所未闻,太奇了,太奇了,这才叫绝活。” “是啊,这才叫绝活。”众人一齐说。 老者伏身看着阮笛儿,小声道:“姑娘,如此绝活,你让我怎么给你工钱?” 阮笛儿轻声道:“我哥哥刚才说过,老伯能给口饭吃就足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老者大喜,道:“好,好,收下了,收下了。有你这绝活,我这杂耍班子都有饭吃了。哈哈。” 接着,老者为阮笛儿和赵志钢介绍在座的几位。这老者姓白,是班主,桌上几位都是本乡亲戚,一起走江湖卖艺。 阮笛儿、赵志钢与他们分别点头致意,打了招呼。 赵志钢微笑道:“真是有缘分。我与妹子在京上有了仇家,就叫她白姑娘吧,和老伯是一家人。” 阮笛儿暗道:“这赵志钢真会说话,我怎么又姓白了?” 大家一听都非常高兴,以后,咱们这杂耍班里又多一个人才,日子能好混好些了。几个女人热情地过来拉着阮笛儿的手,嘘寒问暖。阮笛儿是个善良的姑娘,见没有全跟这些人交自己的底细,很是不安,只是一问一答,也不多言。 阮笛儿与班主约好,后日上午在这门口相集,一起进相府。 出了饭庄,赵志钢与阮笛儿一边走,一边暗中商量,阮笛儿随杂耍班进相府,找公主林若惠报仇;赵志钢先去太平镇,找白衣会搬兵,而后进蛇山,阻止沈小龙,保护那红顶蛇。 赵志钢与阮笛儿有了这些日子的接触,知她有些功夫,人又机灵,一人对付几个侍卫,不在话下。可那必定是宰相府,重兵把守,侍卫林立,还是为阮笛儿的安危担忧。赵志钢小声对阮笛儿道:“笛儿妹妹,沈娘把你托付与我,你要自我珍重,不管能否报仇,一定要活着出相府,咱们来日方长。” 阮笛儿微微一笑,应道:“放心吧,我的命大,办不完事,阎王爷是不会收留我的。”她突然想起件事来,道:“那天,在小镇上,我答应那大婶,把她女儿香莲救出来。我俩趁这会儿还有空闲,就把这事办了吧。” 赵志钢吃惊道:“你净瞎答应人家,以为从青楼中救出个人就那么容易?没想想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跑出虎口的。” 阮笛儿见赵志钢说这话,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道:“赵大哥要是不愿意帮忙,我就自己来了,你请回吧。” “我往哪里回呀?大头叔把你托付给我,你要是再入青楼,叫我回去如何交待?还有哇,他们要连我一块抓去,我们就什么事也办不成了。笛儿,你好好想一想。” 阮笛儿不听赵志钢啰嗦,骑马来到怡香楼后面,就是上次她从窗子跳下来的那条街后的场子。这儿打把式、卖艺,摆小摊卖小吃,人声鼎沸。 阮笛儿朝怡香楼望了眼,哀求赵志钢道:“赵大哥,这回算是我求你了,那孩子真是可怜,才十一岁,瘦小枯干。可人却很善良,还给我倒水喝,我一想到她就心如刀绞。不管有多难,我也要救她。我进去把她抢出来,然后从这窗子跳下来,你就在这接应,我们骑上马就逃。” 赵志钢摇头道:“妹子,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一进去,他们都认识你,还不当场就抓起来?你就在这老实呆着,饿了,就在这摊上吃点东西,我进去救那小姑娘。这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你要是一次砸了,就没有第二次了。对了,还有那个人贩子,不知是不是他们的人,我一锅把他们收拾了。” 阮笛儿道:“你进去不是一样有危险?” 赵志钢整了整衣帽,一挺胸,道:“我装成嫖客,你看像不像?” 阮笛儿那他样子很滑稽,不由“噗嗤”乐了,道:“我看你像个人贩子。可要小心。你说得对,先进去查看一番,不行,咱们下次动手。不管如何我都要救出那小丫头。” “好吧,你就放心,我这就去了。”赵志钢把马交给阮笛儿,向那青楼的正门走去。 第三十章 、怒烧青楼救少女(5) 赵志大摇大摆地走进怡香院,就有人高喊:“客人到。”呼拉上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拽胳膊,搂脖子,吵叫道:“爷,去我屋子,去我的屋子吧。” 赵志钢进京城也没多久,这个地方还头一次来,有些不知所措。他对那些人道:“去叫你们老板,我有正经事要办。” 那几个妓女听赵志钢这么说,很是失望,冲里面喊:“妈妈,有人找。”扭扭屁股都走了。 转眼,一个身着艳丽,四十来岁,满脸涂着胭脂粉的胖女子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嘴里咬着一个手指,惊恐地看着他。赵志钢暗想,这孩子大概就是笛儿要救的小香菊。 老鸨嘻皮笑脸道:“这位客官,看上哪位姑娘了,你尽管挑。” 赵志钢听那些姑娘管她叫妈妈,一拱手,道:“这位妈妈,我想与您作个买卖,不知愿意不?” “到我这来作什么买卖。”那老鸨很奇怪。 “妈妈这还用问,当然是姑娘了。”赵志钢诡秘一笑。 “那好哇,跟我来。小香菊,给客人上茶。” 他们一起进入一个房中,小香菊端来个茶壶给赵志钢倒茶。赵志钢见那茶壶很大,姑娘的手太小,端起来很吃力。 老鸨道:“这位客官,你出手的那姑娘长得什么模样,俊俏吗?我得看看,你要什么价呀?” “哦,我那姑娘美若天仙,你这楼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至于价钱吗,好说,我们可以商量。” 老鸨一听这话,心中乐开了花。人漂亮,价钱也好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转而,不免心中生疑,低声道:“客官,我这楼子里,可不收来路不明之人,我要收了,过两天官府或是家里来找,我去哪里找你算帐?” 赵志钢微微一笑,道:“那怎么能呢,妈妈,我与您也不熟,去把那马二虎找来,我与他谈。” “你认识那马二虎?” “有朋友介绍。” 老鸨笑了,道:“客官你不早说,马二虎就是我这楼里的人,不过,这会他回去了,我打付人找回,一会儿就到。” “那好哇,妈妈,您在二楼给我开个房,叫这小丫头陪我喝水,说说话,一会我与那马二虎好好聊聊,保您赚个大钱。” 老鸨笑道:“这小丫头是青瓜蛋子,我给你找个会稀罕人的姑娘来。” “不不,妈妈,一会儿我还有别的事,就这小丫头最好。” 老鸨见这男人不让别的姑娘陪他,以为谈了事就走,便对小姑娘道:“小香菊,给这爷拿盘爪子、点心,好好伺候着,叫爷满意,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小香菊说话细细地声音。 老鸨转身出去了,赵志钢把房门关上,仔细看了一眼小姑娘,脸上果然有颗红痣,正是这姑娘,道:“小香菊,我来救你来了。 小香菊听赵志钢一说,吓了一跳,心想:“这人我也不认识他,咋说是来救我的?莫不是又要将我卖了?”不由浑身哆嗦起来,道:“大爷,我不认识你,你要把我买到哪里去呀?” “小姑娘,你别害怕,前些前日子,有一个白衣姐姐,你还记得吗?你还给她倒过水喝。” 香菊想起了那个白衣姐姐,吹一支笛子,成群结队的彩蝶,从窗子飞了进来,在屋子旋转起舞,一会儿,笛声变了调,彩蝶不见了,一群蜜蜂从窗子涌了进来,后来那姐姐从窗子跳了下去,逃走了。那姐姐是个神仙,在哪里?香菊点点头,说:“我记得,姐姐在哪儿?” “就是那个姐姐叫我来救你,她现在就在窗外。来,你走过来,我们去看看她。” 小香菊胆怯地跟赵志钢来到窗前,向外望去,果然见有一个白衣女子向她招手。她的心狂疯地跳动,小脸激动得绯红。“真是神仙姐姐来救我了。姐姐你为何不进来?” 正这时,门被推开了,老鸨领进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对赵志钢道:“客官,马二虎来了。” 马二虎打量一番赵志钢,道:“你是谁呀,我咋不认识你?” “我是蔡爷打来的,在閰家镇我们见过面,难道你忘记了?”赵志钢道。 “啊啊,是蔡爷的人,知道了,知道了。带人来了?” “那是当然。” “人呢?” “人就在京城,不过蔡爷叫我好好跟你聊聊,上回那事,办得不地道。” “什么事呀?”马二虎想不起来。 赵志钢对那老鸨道:“妈妈,您去忙,我与他好好聊聊,然后再与您说。对了,就叫这小姑娘在屋子里,给我们端茶倒水。” 马二虎嘿嘿一笑,对老鸨道:“妈妈,这远道的朋友来了,咱也别这么干聊,还不得喝上两盅?” 老鸨笑道:“那是那是,小香菊,来跟我去取酒菜。” 出了屋子,老鸨悄声恶狠狠地对香菊道:“小丫头,一会儿进屋子你盯着他们说话,都给我记住,然后一句不拉地告诉我。听见了吗?” “听见了,妈妈。”香菊怯怯地说。 小香菊拿来几个凉菜,两壶酒,给两个男子斟满酒,退到一旁。 “蔡爷叫你带个什么样的姑娘,可别像这个小不点子,卖不上价。”马二虎瞅了一眼香菊问赵志钢。 赵志钢见门外还有动静,现在无法动手,又怕一会儿下手吓着这小姑娘,对香菊道:“小姑娘,你到窗台那站着,有事我叫你。” 香菊走到窗台前,向外眺望,找那白衣姐姐。 赵志钢道:“马兄,这回蔡爷给你带回个漂亮姑娘,就是个绝世佳人,这回你可要大财了。” “是吗?快领我去看看。” 赵志钢本想与他多周旋几句,可窗外,阮笛儿等得焦急,吹响了笛子。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好吧,我这领你去见閰王。”话音未落,双手已经卡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我是替閰家镇的百姓来要你的命的,你去见閰王吧。”双手一叫劲,只听咔嚓一声,脖颈断了,脑袋耷拉下来。 第三十一章 、宰相府智会情敌(1) 赵志钢奔蛇山而去,第三天头午,阮笛儿随杂耍班子进了相府。管家老爷每一个人都仔细看了一遍,再三交待,进了相府一定多加小心,不可乱走,也不可乱说,演了节目,就出来。公主林若惠好热闹,常常自己作主,把那戏班子、杂耍班子,招进府中,管家见刚刚改朝换代,怕出了什么差错,心里总是胆战心惊。 白班主道:“老爷尽管放心,我们常在京城官府中表演,这些道理都懂,一定小心从事。”班主对阮笛儿不甚了解,又小声对她嘱咐了许多,阮笛儿都点头应下,让她放心,不会给班子带来麻烦。 众人一进宰相府眼睛便不够用了。这府中真是气派,有山有水,山清水秀,一眼望不到头,占地足有千亩;那一座座楼阁更是气象非凡,回廊环绕,飞檐高耸。一座座亭阁;长廊如带,迂回曲折。府中人来人往,上下佣人也有千多。就连花园就大得吓人,卵石铺路,纵横交错,曲径通幽,花草树木,千姿百态,万紫千红。园中有一大湖,此时莲花开得正旺,随风飘来浓郁的香气。 阮笛儿心中窃想:“这儿真是个仙境,小龙哥就住在这儿吗?这儿真如仙境一般,他在这儿生活是快乐还不快乐?唉,他要是思念我和娘就不会快乐,如果他没心没肺,把我们忘记了……”她心头一酸,不愿意再往下去想。离开了心爱的恋人小龙哥,又没了干娘的疼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纵然生活在仙境之中,也如同在地狱一样,受着煎熬。她到此地步,已是万念俱灰,早就不想活了。她在死前,要把该办之事办完。要见上小龙哥一面,当面问个清楚,解开心中的种种疑团,然后去杀那些仇家,公主,皇上,刘端仙,把这些该死的人全都杀掉。她的主意已定,变得心静、泰然,举止言谈,从容多了。 阮笛儿一行人,穿过莲花湖,走过假山,又过了一座小桥,来到一排大树下。这儿阳光晒不到,又极凉快,有一个戏台子,下面有些座位,府中凡是唱戏、演节目都是这儿。从这往西侧走,有一排漂亮的房子,便是公主和相爷的住所。 锣鼓敲响,演出开始了。先是由杂耍班人演几个小节目,都是些魔术之类,几个人表演得卖力,热热闹闹的,很是好看。 阮笛儿躲在台后往下瞧看,见台子对面摆了些桌椅,桌子上有糕点、水果,椅子上坐着全是些年轻女子,一个个如花似玉。在众人簇拥下,有一个服饰艳丽的美貌女子,雍容华贵,想来该是公主了。众女眷周围站立着手持枪戟兵士。看到这儿,阮笛儿怒火上涌,把拳头握紧。 听杂耍班的人说,这公主天性活泼,喜欢热闹,更是爱看戏,爱看杂耍,每日里没事,就是看戏取乐。阮笛儿暗想:“你只顾得自己高兴,却不顾别人家的幸福,岂不是太自私了?你知道家破人亡的滋味吗?今天,我就让你这此付出代价。我要找个机会,杀死你。如果你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小龙哥就会和我回太平镇,重新过日子,只是娘没有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家三口,热热乎乎地在一起了。 此时,台子上正演出一段神话。只见台上现出美妙的仙境,一只瑞兽从天而降,突然之间变成大鱼,跳入水池,一会儿,大鱼跃起,顿时激起水花。女眷们看得聚精会神。 轮到阮笛儿演出了,白班主又一次叮嘱道:“姑娘,这儿是宰相府中,不比常处,还望多加小心,一句说错、一招不甚,我们全都要掉脑袋。” 阮笛儿嫣然一笑,道:“老伯放心,我不会坏了戏班子名声。” 阮笛儿身着一袭白纱,面带微笑,飘然而至,如是天仙从天上而来,众看客一心震,自是耳目一新。 阮笛儿望了眼公主林若惠,暗说:“我先让你高兴一会儿,然后再让你哭都不会哭。”她把魔笛儿放在唇边,翘动纤指,鼓动香腮,先吹一个“百鸟朝凤”,扑簌簌,引来了一群鸟儿在众人间盘旋,人们扬起头,眼睛随那鸟儿转来转去。渐渐地,百鸟飞走了,又飞来一群鸟儿,嘴里叨着鲜花在人群中飞绕,忽儿,把花瓣洒在人的头上,瞬时,众人身上落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众人一片惊叹,看得呆若木鸡。 坐在下面的公主林若惠,忽然想起了赵志钢:“那日在林府,赵志钢也是用一个笛儿,勾来了一群鸟。他说是一个女子教给他的,难道是这个女子?世上还有多少会这把戏的人?可他又怎能成了叛贼?我去问小龙相公,可他就是不说。想必是小龙相公怕我移情与他,男人为何也是小肚鸡肠?” 一阵叫好声打断了林若惠的思绪,阮笛儿又吹了一个“飞蝶恋舞”。花园中的蝴蝶从各处奔聚过来,成千上万只蝴蝶,五颜六色,体态轻盈,上下翻飞,翩翩起舞,如同是天空中的彩虹,飞洒人间,真是美妙之极。 忽然,成千上万只彩蝶忽然离去,只剩下两只黑色斑点大白蝴蝶,闪动着诱人的飞翅,像两朵可爱的白花,在阮笛儿头上翻飞。阮笛儿的笛声变得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只见俩蝴蝶交织成一体,在看客席中上下翻滚,如同一对恋人,如胶似漆,誓不分离。众人悲然,张大嘴巴,如在看一个悲壮的爱情故事。 继而,阮笛儿变转笛音,俩蝶儿渐渐分开,变得轻盈、欢快,在阮笛儿头上舒展翱翔。阮笛儿神情飘逸,从容走下台子,款款来到看客中,那两只蝴蝶也飘然紧随其后。阮笛儿走到哪儿,蝴蝶就飞到哪儿,众人的眼光也随到哪儿。 阮笛儿一路向公主林若惠走去,两旁侍卫见仙女飘然而至,恭恭敬敬闪开道来,没有拦她。 第三十一章 、宰相府智会情敌(2) 公主林若惠,见吹笛子的白衣女子向她飘飘而来,心中忽然兴奋起来,仿佛也堕入仙境,要与天上降来的仙女相会,不由站立起来,迎上前去。 此刻,阮笛儿要来到林若惠身边,趁她不备,用笛子向她头上砸去,报夺夫害母之恨。她手中笛子是银与精钢混制而成,加之她的满腔怒火,足以要去这个千金公主的卿卿性命。 阮笛儿口不离笛,一步步向林若惠走近,到了跟前,向林若惠一眼瞥去,只这一瞥,倒把个阮笛儿惊呆住了,笛声也骤然停下来。 阮笛儿见这公主粉面桃花,肤若美瓷唇若樱桃,明眸皓齿,杏核眼,柳叶眉,杨柳细腰,亭亭玉立。暗想:“我从没见过这般美女,我这一笛子砸下去,便要香消玉殒,要了她的性命,岂不可惜了一个天仙?”便如何也下不了手去。 阮笛儿一迟疑,与林若惠对上目光。 公主林若惠此刻也被阮笛儿的美貌惊呆了,心里窃想:“人人只道我长得美貌,只是因没见到这姑娘,虽说她穿着素雅,可飘逸大方,美丽中透着矫健,哪是我等娇弱之状。只是这姑娘目中闪着忧郁,不知心中有何苦楚?” 阮笛儿站立在公主林若惠面前,迟疑不定,没想到林若惠竟高兴得一把将她搂抱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阮笛儿心中暗喜:“好,这回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此刻不下手还待何时?”她把手中魔笛儿高高举起,咬紧牙关,要向林若惠的头上砸下去。 正当阮笛儿要动手之时,忽听公主林若惠动情道:“你们大家看看,这是个多美丽的姑娘,真是仙女下凡,来来,咱俩拜个姐妹吧。” 阮笛儿一听此言,如清泉流水,清脆悦耳,又是一愣。“我马上要杀她,她却要与我拜姐妹,真是异想天开。” 阮笛儿又一迟疑的功夫,只听众人一阵欢呼,一群丫环把阮笛儿团团围起,齐向她道喜。 “恭喜白衣姑娘,快快向公主谢恩吧。您和公主结成姐妹,好福气啊。”众丫头欢呼起来。 戏班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姑娘有何魔力,吸引了公主。白班主更是手拈胡须,摇起头来。 林若惠双手扶着阮笛儿的双肩,仔细端详她,道:“姑娘,你真是太漂亮了,告诉我,你属什么的,是几月生?” 阮笛儿眼下已被众人围起来,无法下手,心想先与她周旋一番,再找机会。便回答道:“回公主,我是寅虎年,腊月初二生的。听我娘说,生我之时,天下着鹅毛大雪。” 林若惠一听,笑道:“姑娘,咱俩是同岁,我是冬月初二生,正好大你一个月,我该是你姐姐了。” “啊,太好了,公主又多一个妹妹,恭喜您们.网了。”众丫环们齐欢呼道。 林若惠不等阮笛儿说话,扭头对贴身丫环道:“吩咐管家,准备宴席,我要和妹妹好好叙叙。” 阮笛儿暗想,这公主看似为人很热心,杀她有些可惜了。可又一想,是她派人假借接娘来杀我,她明知小龙哥家中的妻,还死缠着不放,心肠又是何其的毒辣。她不由怒火又涌上心头,暗自嘱咐自己:“我绝不可心太软,一定杀死她。” 酒席就摆在了花园中,各式点心、凉盘,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喝的是桂花酒,阮笛儿没有没见过这些东西,更不用说吃过了。那几个杂耍班的人,看傻眼,不知是何原因,能受此殊誉,坐在那里不敢动筷子。 林若惠把阮笛儿拉到自己的身边,道:“今天,本公主高兴,认了一个妹子,允许你们都痛能快快地喝酒。来吧,咱们大家干一杯。” “祝公主千岁每天快乐!”大家一起举起了酒杯道。” “妹妹,你家还有什么人吗?”林若惠问。 阮笛儿摇摇头,道:“没有了,家里的人都死了,还有……”她想说丈夫也叫人抢跑了,可看杂耍班的人都是眼前,怕一时,剌激了公主,对他们不利,就把话咽了下去。 林若惠道:“我说妹妹,你家中没有别的人,我看你就留下在我们这相府,每天和姐姐俩一块玩耍,那该多好。” 阮笛儿淡淡一笑,道:“谢谢公主这美意了,我本就是一个山村的野丫头,懒散惯了,还真是过不了这日子。” “来来,我们这样干喝酒有啥意思?你们都是艺人,每一个表演一个节目,演得不好,咱们就罚酒,你们看好不好?” 公主既然了话,无人敢说不好,齐说:“好好,每人演一个节目,演得不好就罚酒。” “你个人就在这饭桌上演,现要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白班主表演,他从下面拿出一个筐,放到桌子,上面盖了一块红布,他装模作样,比量了一阵,揭开红布,里面是个两个小布娃娃,甚是可爱。白班主手拿两个布娃娃,跪地道:“小民恭贺公主千岁新婚,祝福您早生贵子,福如东海。” 这个节目本是杂耍班的人商量好了的,知道这公主是新婚,看了这个节目一定高兴。林若惠接过娃娃,乐得合不上嘴了,连连道:“赏,赏。” 第二个节目是那个朱哥表演,他拿出一个盘子,揭上了一个红布,抬头看,旁边有几个桃树,手向上一指,又向盘子中一指,揭开那红布,里面果真有几个新鲜的桃子。朱哥拿出一个让公主品尝,公主一尝果然是香脆可口。随手拿了几个给身边府中的亲戚。 那盘中还剰下一个桃子,朱哥道:“这桃子,我谁也不给,我留着吃。”他伸手把那个桃子拿起来,桃子在他手中却变成了一条小蛇,朱哥故作害怕的样子,“嗷”的一声叫唤,把那小蛇摔到了地上,那蛇又变成了一长串点燃的鞭炮,啪啪吧吧地响了起来。众人一惊听之后,都鼓起掌来。 公主林若惠坐在那儿没有鼓掌,冷冷道:“这有什么好的,怪吓人的,我不喜欢,罚酒。” 第三十一章 、宰相府智会情敌(3) 众人见公主不高兴了,纷纷道:“是呀,还弄出个蛇来,怪吓人的,罚酒。” 朱哥嘿嘿一笑,道:“没能逗公主一笑,我认罚了。”说罢,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林若惠转身冲着阮笛儿道:“还是我妹妹表演的那个节目高雅好看,妹妹你再来一个。” “请白姑娘再表演一个。”众人附和着鼓起掌来。 阮笛儿没想到公主说这话,暗想,我除了手中有个笛儿,哪里还会什么节目,可不演又过不了这关,忽然想了山爷子教她的口技,便莞然一笑,道:“那我就献丑了。” 阮笛儿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几棵树,将手指含在口中,神情专注地模仿鸟叫,突然,那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忽然戛然而止,好像都被她的声音吸引住了,只有她一个人在鸣叫,忽然,她嘘嘘了两声,从树上飞来一只大画眉,落到了桌子上,对她对面而立。阮笛儿学一声鸟叫,那画眉叫一声,阮笛儿低声而语,那画眉婉转而啼,阮笛儿故作生气,声音大了,那鸟儿也越叫声音越高亢,就像是两个吵起架来,越吵越是激烈。忽然,阮笛儿变得细言柔语,那鸟也变成依人之态,跳到了阮笛儿的手心中。阮笛儿把鸟儿轻轻握住,递给林若惠,道:“送给您了。” 众人们一起鼓起掌来,齐声叫好,公主看呆了,看着那画眉道:“果然没有看错我这妹子,果然是个奇女。今天你们谁都不要走了,就留在我这府中,驸马爷不在家,你们就陪我了。” 阮笛儿见此时已无法下手,便转了转眼珠,想了个主意。她伏在林若惠耳边小声说:“姐姐,您要是喜欢我的节目,妹妹还有更精彩的,作为见面礼,不知您是否想看?” 林若惠一喜,惊道:“好啊,我就是愿意看精彩节目,妹妹快快演来。” 阮笛儿四处望了望,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儿人多嘈杂,会吓跑那美妙之物,得找个僻静之处,我只对你一个人演来。” 公主林若惠道:“那去哪儿呢?”她转身对众人道:“你们先吃些点心,休息一会,我和这妹妹单独有个秘密。”说着拉阮笛儿走出人群。 林若惠见侍卫紧随其后,训斥道:“离我们远点,姑娘家的事,不许你们偷听偷看。”那些兵士退后,远远地跟着。 白班主一伙见公主领走阮笛儿,甚是奇怪,不知是祸是福?谁也不敢多话,只得呆呆硬撑着。 公主林若惠牵着阮笛儿的手,道:“妹妹,前面就是我住的院子,咱俩到那里去吧。” 阮笛儿微笑答道:“好啊,听公主的。” 俩个天仙般的美女,手拉手,亲亲热热地走进院子。 进了院子,她俩都看到了“黄嘴儿”。“黄嘴儿”不知什么时候停在梧桐树上,见阮笛儿进来,“咕噜”叫了一声。 林若惠甚是惊奇,她认识这鹰,那是小龙相公的原妻、阮姑娘的鹰,常来飞书报信。这鹰也很是凶悍,府中十几个弓箭手都没有射死它。可自小龙相公母亲死后就再也不来了,为何今天又出现在这儿? 阮笛儿也很奇怪:“这鹰本是留给大头叔了,为何又飞这儿来了?”她不动声色,只一抬手,“黄嘴儿”便飞了下来,落在她手腕上。林若惠更是吃惊不小。吓得不禁后退两步。 阮笛儿用手轻轻抚摸着“黄嘴儿”的羽毛,“黄嘴儿”乖乖地伏地那儿,任凭她摆弄。 林若惠心想:“这白衣姑娘身上奇功还真是不少,那鹰如此凶悍,大内侍卫都怕它,竟在她手中服服贴贴。莫非她是……?” 林若惠倒吸口凉气,问道:“姑娘,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阮笛儿并不瞅她,淡淡轻声道:“阮笛儿,沈小龙的未婚妻子,你没有听沈小龙说过吗?” “啊?你是阮笛儿?”林若惠大吃一惊。 “对,我就是阮笛儿,难道沈小龙没有和你说起过我?”阮笛儿又问了一遍。 林若惠也没想到小龙相公的未婚媳妇竟如此漂亮,难怪他恋恋不舍,开始对我一点都不动心。“啊,是你,笛儿姑娘,你,你怎么会来了?” “这儿是你家,我本不该来,可我是来寻人的。”阮笛儿依然平静地说。 “找谁?” “你说找谁,找我家小龙哥。” “小龙相公已与我拜堂成亲,是我的夫婿,又是当今的宰相。” “你们这群无耻东西,拆散我家,抢走我丈夫,害死我娘,还有何脸面说出口来。我就明说了吧,今天,我是来报仇的,我要杀了你,要回我的小龙哥,给我娘报仇雪恨。”阮笛儿忽然变了脸色,厉声道。 只见阮笛儿把手向上一扬,“黄嘴儿”鹰飞起,在林若惠头上盘绕,只待阮笛儿一个口哨,“黄嘴儿”就会把林若惠叨个血肉模糊,变成狰狞女魔。林若惠顿时吓得六神无主,面无血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若惠连连向后退去,直勾勾地看着阮笛儿,壮着胆子道:“你可以杀了我,但你却得不到小龙相公。” 阮笛儿诧异,问:“为什么?” “沈小龙不愿意跟你。” 阮笛儿讪笑道:“你在骗自己。你以为他愿意跟着你?常言道,綑绑不是夫妻。你把他抓来他就愿意吗?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生活那么些年,酸甜苦辣,什么没有经历过?是你们硬折散了我们一家人。” 林若惠也冷笑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说的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沈小龙是驸马爷、宰相爷,一人之上,万人之上的高官,这些你能给他吗?” “我们不要作什么高官,那都是些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我们情愿过清贫的日子。”阮笛儿凛然道。“我现在就打死你,然后和我小龙哥回太平镇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阮笛儿又道。 林若惠暗想:“这姑娘山野出身,又能唤鸟逗兽,看样子又会些武功,我哪里是她的对手,与她硬拼不成,还得想想办法。” 第三十一章 、宰相府智会情敌(4) 林若惠向戏台子那边扫了一眼,顿时有了主意,也不再害怕了,道:“我还是叫你一声笛儿妹妹,你想过没有,你就是杀了我,且不说你自己的安危,难道这杂耍班子多人的性命也都不要了吗?” “怎么,你还敢杀他们?难道你比那豺狼还狠毒,就一点人性也没有了?” 林若惠反问道:“你是个何等聪明的一个姑娘,我堂堂一个公主死在这府,这一行人还想出这府上?他们哪个还能活?你再看看我这府中有多少兵马?” 阮笛儿心中一凛,抬头四处扫了一眼,林若惠说得不错,这府中四面有成群结队荷枪实弹的兵士,只要是这公主大喊一声,那些人就会跑过来。她暗想:“是啊,这一层倒是没有好好深想,我只想自己把仇报了,可白师父一行人都是好人。岂不是枉送了性命?这不是太自私了吗?” 阮笛儿怨恨自己,头脑之中,只有个人报仇雪恨的事,匆忙之中没算计好这些事情,一时竟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办了。 林若惠脸上一红,又道:“难道阮姑娘还没有看出来,我已是五、六个月身孕之人,这肚子中的孩子可是沈小龙的骨肉,难道你真要害死这两条性命不成?” “什么,你已有五、六个月的身孕,骗鬼去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阮笛儿上下打量一番林若惠,见她那身段还很苗条,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怀孕之事,弄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林若惠见阮笛儿迟疑,道:“笛儿妹妹,我为何要用这事骗你,我与那沈小龙虽成了亲,有了孩子,可我知道,你和沈小龙也是兄妹,我这腹中的孩子也是叫你一声姑姑。你就忍心让他葬身母腹?你又如何对得起你那干娘,那可是沈家的一条根呢。”她说得阵阵有辞,一句句*向阮笛儿,越说越是理直气壮。 阮笛儿怒道:“够了,你少来这套假任假意的,你还知道有这亲情,你如有人性,为何叫那个栗将军杀我?我看你接我娘来京是假,派人除掉我是真。如今还装出一付菩萨心肠,说这些废话来骗谁呀?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若不是有人相救,我和我娘早就没命了。” 林若惠见阮笛儿说起这事,心怪那栗道远办事不利,带着那么多的兵马,连一个姑娘都对付不了,白白拿着朝中的俸禄。更恨那个麻子刘端仙,心怀诡计,跟着瞎捣乱,当初就不如让父皇杀了他,哪能有这么多的后祸。阮姑娘说有人相救,那会是谁呢?难道又是那个赵志钢?他本是我府中之人,又是怎么看上这个美貌的女子,勾结在一起的?眼下没有办法,只得哀求道:“笛儿姑娘,那不过都是一场误会,我要认真禀告我父皇,给那栗志远治罪,灭了他全家,那贼人竟敢胆大妄为,杀我妹子。我劝你不要伤害我,我放你走,给你一大笔钱,你尽可以重新生活,享受世上的荣华富贵。你要是愿意留下那更好了,我给你盖一栋房子,让你……” 阮笛儿鄙视道:“你以为你的臭钱可以买动我?我真就稀罕你那套荣华富贵?你既然怕死,我倒是可以不杀你,留下你这条狗命,我去找小龙哥,他如果愿意,我们就一同去了,你不许阻拦,如果……”,说到这,阮笛儿鼻子一酸,她压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继续说道:“如果他不愿意跟我回去,我就再也不来找他,过你们的荣华富贵日子。” 阮笛儿能最后改变主意,是因林若惠说她有了身孕,让她不忍心下手。无论如何,那是沈家的一根苗,一条无辜的生命。想想,自己没能有机会再生下沈家的孩子,又一手将这女人身上沈家骨肉打掉,叫自己如何去见自己的干娘?娘一生含辛茹苦,就盼着沈家有后,对得起被人迫害致死的丈夫,却想不到叫自己的干女儿…… 林若惠万没想到阮笛儿会改变主意,不杀她了,大喜过望,连连说道:“那是最好,那是最好。我俩未曾谋面,因沈小龙相识也是缘分,小龙相公如若心里还有姑娘,你们就走吧,我想拦也拦不住。你说得对,綑绑不是夫妻。”说着也落下两行泪来。 “哪,你告诉我,小龙哥到哪里去了,我去找他?” “小龙相公是奉皇上之命,进蛇山取那老蛇的眼睛去了。” 阮笛儿本已听杂耍班的朱哥说过这事,可一听公主说起,还是吃了一惊。怒目说道:“你们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知道我们一家和老蛇是多么亲近,我小龙哥怎么会去要它的眼睛?真是胡说八道,说破天我都不信。” “确是如此,我骗你何用。我还是劝一句妹妹,宰相爷带着数万兵马,你可多注意安全呀。” 众人见公主和白衣姑娘唠个没完,就一齐向这边走来。 阮笛儿见一帮你朝她们走来,趁众人没到跟前,又打一个口哨,招“黄嘴儿”下来,抚摸着它的头说:“‘黄嘴儿’,我们找小龙哥,你给我记住这位漂亮的公主,如果她敢伤害那些人,你就回来叨死她,把她啄成个血淋淋的魔鬼,听到了吗?”阮笛儿对林若惠道;“给他们工钱,让他们走。” 林若惠也没有心思再看什么表演,叫来个差人,给了杂耍班双倍的赏钱,打他们出府。林若惠心里烦乱,要静静地想一想:“笛儿姑娘能不能去找小龙相公,小龙会跟她走吗?” 杂耍班的人都莫明其妙,为何演了一半就不让演了,还给了这么多的赏钱?公主不是就要留这些在相府中住下,为何又急着打大家走呢?众人都看着阮笛儿,她也不去解释,默不作声地和大伙往外走。 这时,冲出一队兵马,拦住阮笛儿一行人的去路,那守骑马大官大声道:“阮笛儿,你胆子够大的,竟敢进这相府,还想出去?” 阮笛儿抬头一看,也大吃一惊,这人正是栗道远、栗将军。 第三十一章 、宰相府智会情敌(5) 那日在牛家岭,栗道远右臂被豹子咬了一口,晕死过去,阮笛儿念他容她葬母,了恻隐之心,没叫赵志钢杀他,后来被兵士们送回京城,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刘端仙身上,林若惠老大不愿意,可当着沈小龙的面,不好更多责怪他。这次,沈小龙去蛇山,因他臂伤没好,便留下来看守宰相府。这日,栗道远听说公主叫了杂耍班子进府表演,怕有不妥,便带着一队兵马过来,认出阮笛儿正与公主说话,大吃一惊,见她俩面红耳赤、情绪激愤,更是吓得魂飞天外,心说:“这白衣女子真是个贼胆子,竟敢进相府来剌杀公主。此刻,我若一叫喊,阮笛儿动了手,公主就会毙命。他叫住兵马,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如若那公主一死,就赶快逃命吧。可不知为何,那阮笛儿并没有杀害公主,却随一帮杂耍艺人,向府外走去。他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拨马拦住他们的去路。 阮笛儿见栗道远右臂还包扎着,说明那伤还没有全好,道:“栗将军,你的伤还没有好?难道就忘记了是我们从猛兽口中将你救出?要不,你就剰一堆白骨留下那牛家岭的野坡上了。” 栗道远在马上一抱拳,道:“哈哈,末将哪敢忘记阮姑娘的救命之恩,可我有令在身,上次牛家岭没有完成使命,愧对主子,这次我就要对不起姑娘了。” “怎么,你还要杀我不成?” “阮姑娘说对了,不光是杀你,凡是与你一起进府之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那杂耍班的人一听这话,顿时都吓呆了,白班主对阮笛儿道:“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可以规规矩矩的艺人。” 阮笛儿安慰他道:“老伯,您放心,我是一人作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们的。”她对栗道远道:“你放他们出进,我把脑袋给你。” 栗道远道:“那可不行,今天你们一个也没想活着出去。” 阮笛儿道:“那你可说了不算,是公主放我们出去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不用问我,这相府的安危一向都由栗将军说了算。问我有什么用?”说话间,林若惠不知从什么地方转了回来。 栗道远见公主来了,慌忙下马跪拜。 阮笛儿一听此言,大吃一惊,道:“什么,你难道真要杀我们?刚才你所说的话都忘了吗?你不说要禀报皇上,灭了栗将军的全家吗?” “哈哈哈哈,那是姑娘的耳朵不好,我是说,他要是敢不听我的话,就告诉父皇,灭了他全家。哦,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不安心在太平镇过日子,进京来捣什么乱?什么小龙哥长哥短的,那是你叫的?他是当今的相爷,作你的美梦去吧。”林若惠恶狠狠道。 阮笛儿心说:“看着这人美若天仙,可是一付毒蝎心肠胃病,小龙哥怎么能与这样的人同床共枕?”道:“你可以杀我,这杂耍班的人都是无辜的,你放他们出去。” 杂耍班人齐说:“是呀,我们是管家老爷请我们来表演的,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这儿的一切都听栗将军的,跟我说也没有用。”林苦惠扭动身子就要走。 阮笛儿绝望了,怒骂道:“你这个歹毒的东西,今天我与你拼了。” 栗道远见阮笛儿要动手,慌忙对手下道:“快把她给我……”话没有说完,喉头却中了一镖,重重地摔下马来。 众人一惊,转眼见一个身穿杂耍艺人衣服的矮子,到了公主面前,一把尖刀对准她的胸膛,对侍卫们道:“你们都退下,小心我要了公主的命。” (四) 阮笛儿一看,乐了,原来这人是霍石光、大头叔,他不是去了蛇山,却为何出现在这相府之中? 原来,霍石光本已动身去蛇山,可行不多远,突然担心起阮笛儿来,暗想:“这孩子是个女流之辈,且孤身一人,虽有些武艺,可心地善良,要是出点什么闪失不是小事,便转了方向,找了身杂耍衣服,混进府中,正赶上这危急时刻。 杂耍班人惊得面面相觑,心说:“我们这班子里从没有这么个矬子,从哪里来来救我们?” 林若惠吓得魂飞天外,哆哆嗦嗦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哈哈,公主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你们林府的熟人、‘惠人堂’的霍先生、霍石光,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阮笛儿心说:“霍石光当然听说过,他还给二哥办过事,难道是二哥叫他来捣乱的?”道:“霍先生,我的事你最好别管,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哈哈,你回去问问那沈小龙,我是他的叔叔,他与笛儿的事,我能不管?你要是明白事理,就叫他们退下。” 林若惠一听这霍石光是阮笛儿和沈小龙的叔叔,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一个叔叔,可人家的刀尖抵在自己的胸口,能说什么?没有办法,只得叫侍卫们向后退去。 霍石光见侍卫们全都退去十几丈远,对林若惠道:“你把这些人都送出相府,否则,你看见那栗将军了吗,你的下场与他一样。” 林若惠瞥了眼那栗道远,见他早已气绝身亡。以前早说听说过霍石光厉害,要不林家也不会找他送二哥出府,没有办法,只得听他的话,低头送他们出府。 霍石光把尖刀缩进衣袖中,跟在林若惠的左侧,粗声道:“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我这一伸手,你就没命了。” 林若惠相信他的话,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出了大门,拐到一个胡同口,霍石光叫杂耍班人和阮笛儿先走。 白班主见已脱离了危险,带叫大家急忙逃去。霍石光见阮笛儿还没有走,道:“笛儿,你快走,我与公主还有事没有了断。” 阮笛儿知道,大头叔不会让公主活命,便拉住他的手,道:“大头叔,别杀她,留她一条命吧。” 霍石光怒骂阮笛儿道:“那个沈小龙胆小懦弱,没想到你也一样是个软包,这样的人一点良心没有,留她作什么?给我滚开,废物一个。”说着,他那尖刀就要剌那公主腰间。 阮笛儿死死拽住霍石光的手,道:“我的大头叔,可别杀她,她有了沈家的孩子。” 霍石光听罢一惊,手里松下来。 阮笛儿对林若惠道:“你还不快走,等死吗?” 林若惠听阮笛儿提醒她,顿时缓过神来,急忙跑回府中。 第三十一章 、宰相府智会情敌(6) 霍石光见那公主跑远,问阮笛儿:“笛儿,你刚才所说是真事?那公主果然有了沈家的孩子?” 阮笛儿点点头,道:“是的,她真的有了沈家的孩子,要不我也不会留下她。mianhuatang.info”说着便伏在霍石光身上痛哭起来。 霍石光轻轻拍着阮笛儿肩头,道:“唉,别哭了,凡事都要从长计议。咱们快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拉起阮笛儿就走。 阮笛儿随霍石光没走多远,听到有人叫阮姑娘,四处偱声望去,见那伙杂耍的艺人并没有走远。 霍石光着急道:“这里多危险,为何还没有走?” 白班主道:“我们这些人担心霍先生和笛儿姑娘,要等你们一起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哎呀,这可太危险了。”霍石光没说完话,官兵的马队就哒哒地过来了。 原来,林家大王爷林传忠听到宰相府人送信,说阮笛儿和那霍石光进了相府,杀了栗将军,劫持公主出了府,大吃一惊,急带兵马赶来,见人已逃走,公主却平安无事,便撒下人马四处追捕,各个路口布满了兵马。 霍石光对这京城路熟,见几条大路已被封锁,便带几个人钻进一家茶馆。 这茶馆刘老板与霍石光很熟悉,见了他,大惊失色,道:“霍先生,官府一直抓你,怎还敢到这儿来?” 霍石光道:“刘老板,有什么地方,我几个朋友要躲藏一时?” 刘老板为难道:“您瞧,我就这几间房子,一会儿官兵就得来搜查,你们还是快走吧。” 霍石光四处看了一眼,见这茶馆也就是几个屋子,刘老板不是推托。可是,出了这屋,还能到哪去?现在要想出城恐怕也难,这可如何是好?抬头向窗外望去,后街见有一户人家正在办丧事,门口停了几辆大车,看样子马上要出殡。霍石光问;“那是谁家在办丧事?” 刘老板道:“那不是茂缘布庄的周老爷子病死了吗。” “哦,是茂缘布庄周老爷子死了。”霍石光与这家人很熟,“惠人堂”还在的时候,都是他与师父给他家老爷子看病。霍石光沉吟片刻,对众人道:“那家正办丧事,官兵不会严查,我们去那家躲一躲。不过人家是丧事,我们穿这花花绿绿的衣服不好看,把它脱下来。” 大家换过衣服,随霍石光去了布庄,霍石光带他们先拜祭了死者,然后来到后堂,与他家公子如此一说,公子找来几件孝衣,几个人穿上,装作送殡的人,坐上大车,往城外墓地去。 到了城门,兵士盘查很严,出城的人又多,百姓都排着长队,等待检查,出殡的马车也不得不停下来。 霍石光眼睛往那守城的兵士中一扫,不由吃了一惊,见那林家的大爷林传忠也在城门口,正注视着往来的行人。他小声对阮笛儿道:“笛儿,那个人认识你吗?” 阮笛儿向那边瞅了一眼,见那个官人,去太平镇抓沈小龙里有这人,她去追小龙哥,正是这人带几个兵士把她拽住。道:“我们见过面,他能认出我来。” 霍石光道:“这是林家大王爷,准是有人报了信,特意赶来抓我们。那几个杂耍班的人,他们无人认识,不会有危险。我俩得溜,要不,把人家出殡的大事都搅了,杂耍班人反倒更是危险。” “哦,我明白了,那我俩现在就溜。” 他俩偷偷脱下出殡的衣服,小声与白班主说了句话,溜下马车,悄悄向后面走去,正好与后面上来的一个马队撞个正着,有兵士人认出霍石光,大喊道:“抓住他,那人是霍石光。” 霍石光抬手飞出一镖,那喊话的人应声落地,马却没停下,飞奔而来,霍石光一勒马脖子,翻身上马,伸手把阮笛儿拽上了马,一夹马肚子,得得跑远了。 林传忠见有人叫喊霍石光和一个女子在城门前逃跑,便带着兵马去追,城门口便放松了警惕,出殡的马车顺利地出了城,杂耍班的人全都脱了险。 霍石光、阮笛儿骑那马实在太孬,跑不多远便大汗淋漓,跑不动了,眼见追兵撵上来了,不得已,两人弃马在几个小胡同间钻来钻去。 阮笛儿猛地想起,自己那匹枣红马还留在大车店中,丢了也太可惜,与霍石光一说,两人奔那车店而去,那马果然还在,两人骑上枣红马,却不知往何处去。这城门要是出不去,就得窝在这京城好多日子了。 阮笛儿还想急去蛇山撵沈小龙,对霍石光道:“大头叔,我这枣红马,性子刚烈,神勇无比,我俩骑它硬闯出城去如何?” 霍石光瞅了一眼那枣红马,道:“好哇,一看这马就不一般,你要不怕,我俩就硬闯。” 霍石光骑在马前面,阮笛儿骑在后面,俩人又奔城门而来。那林传忠带着大队兵马在跟踪他俩,城门前的兵士就少多了,检查也松下来,门前没有堆下出城的百姓。霍石光见这情景,小声对阮笛儿道:“笛儿,催马,闯城门。” 阮笛儿应了一声,顺手拍了一个马屁股,叫道:“驾”。 平日,阮笛儿总是细声细语地与马说话,枣红马没见她这么叫过,猛地四蹄撩开,向城门狂奔而来。霍石光呐喊道:“不想死的全都闪开。”顺手“唰唰“两支镖飞出去,那两个守门兵士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倒地身亡。众兵士见状,一起放箭,可这时已晚,马已窜出一里多地。 那枣红马果然神奇无比,一口气飞驰数十里地,进了山窝了,转眼就进入霍石光家院子停下来。突然,阮笛儿身子一歪,掉下马来。霍石光急忙下马,这才现,原来阮笛儿腿上中了一箭。 霍石光把阮笛儿抱进房中,把箭拔去,止住了血,敷上创伤药,安慰她,这伤也不重,有个十天八天就没事了。叫阮笛儿好生在家休息,自己去蛇山找那沈小龙。 阮笛儿见自己现在真是动弹不得,只得由他自己去了。 第三十二章 、助皇虐二取蛇眼(1) 沈小龙率一万兵马挺进蛇山。 此次,沈小龙是奉皇上林子苓之令亲征,再取蛇眼,蛇山守备大将军、二品大官刘端仙陪同助阵。 皇上林子苓想的甚是周全,沈小龙性情温弱,胆小怕事,又从没有指挥兵马之经验,加之原来与红顶蛇感情甚笃,恐难以下手。所以指挥捉蛇、取蛇眼之事,全由刘端仙*办。可那刘端仙必竟是外人,有自己的小算盘,怕他再生异端,定下,凡重大之事,刘端仙要请示沈小龙,二人相互钳制,以防刘端仙作乱。 宰相沈小龙此次出行,果然非同一般。走在最前面的是亲兵队,马匹和侍卫服饰均为一色,中间簇拥着他乘坐的轿子,刘端仙等陪后,再后边便是大批兵马,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沈小龙身穿官服,坐在软轿之中,虽是山路崎岖,也极是舒坦、悠闲。轿前轿后,前呼后拥,心里自是美不胜收。他悠闲地观望着沿路风景,暗想:“以前听娘说过,爹爹原来也是一大将军,那将军官居几品?能率这一万大军?与我这宰相爷相比恐怕差远了吧?还是我的官大,权势也大,除了皇上,我谁都能指挥。”他想起了临行前,皇上与他说的那些话,已把当作家里人,甚是亲近,不由心中热乎乎的。现在,他已经很习惯这样生活:众人跪在他面前,低头悄声回话,美女歌舞相伴,喝着美酒,吃着美味,每日过着神仙日子。 一路上,刘端仙鞍前马后,问寒问暖,百般殷勤,可沈小龙对他心存戒心,并不领情。皇上林子苓提醒他暗中小心盯防刘端仙,怕那贼人私自打红顶蛇的主意,耍花招,坏了大事。其实,不用皇上提醒,沈小龙早就恨透这个奸佞之徒。以前之事暂且不论,上次,就是这个刘端仙给他灌了迷魂汤,将自己变成任他摆布的玩偶。所以,此行凡刘端仙送上的东西,他一概不碰。沈小龙誓:“此一时,彼一时,等到我站稳脚跟,一定先除掉这个坏蛋。” 刘端仙此次与沈小龙进山,也在打着自己的鬼主意。他甚为清楚,皇上林子苓心狠手辣,不会让他在这个世上逍遥太久,一但掌握了蛇山的秘密,把红顶蛇吃干榨净,他也必死无疑。蛇在我在,蛇死我必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早日安排好后事,伺机而逃。刘端仙暗中盘算:“蛇山此行意义重大,无论如何也要借那沈小龙之手,把蛇宝取下,然后远走高飞。”为此,他带来亲兵一千人,都是他花重金喂养的敢死之徒。智取不成,最后一举,就破釜沉舟,乱箭射死红顶蛇,抢走宝珠,然后自己服下蛇心。那可是长生不老之物啊,然后再杀死沈小龙,逃到远处,靠这蛇宝,买下城池、军队,攻打京城,杀了这林子苓,自己当皇上。可是,此次,却是出师不利,大军刚进蛇山,山路上就堆满山石、乱木,路全被阻塞死,车马无法行进。 原来,赵志钢早先一步,赶在沈小龙一行前,已同蛇山的“白衣会”取得联系,山民们听说官兵又要进山祸害,极为愤恨,便在“白衣会”组织之下与官兵对抗,把大道全都毁掉了。 刘端仙心中着急,暗想:“一万兵马看来不够用,这一伙乱贼早有准备,不知我那宝珠现在安否?它要有闪失,我等全都白忙活了。”忙传下令,清除路障。 众兵士一线排开,搬开山石、乱木,清除路障,队伍只得走走停停,行进极为缓慢。又行数十里,突见路变逶迤、狭窄,两旁悬崖绝壁危耸,骑马坐轿者全得下马步行。 忽然间,“轰隆”一声,像是山上火炮响,有人从山顶扔下山石,顿时如雨,倾盆大雨而下,砸得众兵士卒不及防,无处躲避。一时间鬼哭狼嚎,血流成河,尸骨成堆。仰望去,并不见人的踪影。 沈小龙胆战心惊,叫苦不迭,心说,这蛇山还能去吗,忙喊:“撒兵,撒兵,打道回府。” 刘端仙心想:“一万大军,逶迤数十里,见不见尾,如何撒得?现在之势,是只能进,不能退。不能听这个软蛋的话,只是是自己与那沈小龙不死就得继续前进。”忙叫兵士将沈小龙背起,顶着石雨,强突过去。 大军行过狭窄之地,刘端仙叫人停下队伍,清点兵马,伤亡千人。 这时有兵马探子来报,前面路约二里段,全被乱贼阻死。兵马不得不改道南路而行。 这条路兵马从没行过,未到二道沟,又遇沼泽地带,已无路可行。众兵士脚踏泥泞之地,举步唯艰。叫苦连天。 荒野中忽闻一声凄婉笛声,令人毛骨悚然。继而,笛声又变急促起来,四周传来狼嚎虎叫,更让人心惊肉跳。 沈小龙大骇,暗想:“这是在哪里呀,莫非阮笛儿到此?只有她才能吹出这等笛音。” 那笛声越吹越急,转眼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的群蛇。再看那群蛇,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粗细不等,游弋如云,摇头摆尾,集成蛇阵。都如得令一般,隆隆而至,直趋众兵将。 沈小龙和刘端仙都吓了一大跳,不知为何会是这样? 沈小龙从小生活在蛇山,喜欢蛇,可从没有看见过如此众的多凶猛之蛇。刘端仙自从跟随蛇王李罗锅,为捉到红顶蛇,开始潜心研究蛇,至此,已是多年,也没见过这情景。那群蛇比他眼下这支兵队,还具有杀伤力。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那蛇群口喷绿雾,长长信子吞来吐去,在人群之中狂咬乱冲。众兵将无奈,挥刀舞枪,与群蛇大战。兵士们死了一批又上一批,群蛇也是前仆后继,越聚越多,直搅得天昏地暗。人血蛇血混合一起,染红遍野,其状极是悲惨!直战了半个时辰,笛声消失,蛇群也无影无踪了。 第三十二章 、助皇虐二取蛇眼(2) 大军战战兢兢退出沼泽地,又改从西侧,荆棘丛中,向二道沟挺进。过了半个时辰,找到一条小路,渐趋平缓。刘端仙见兵马已是疲惫不堪,下令原地休息,又叫人清点人数,死伤过二千人。 那笛音是赵志钢所奏。赵志钢手中本是支雄笛。他的笛音较之阮笛儿的雌笛,更为粗犷、雄浑,引诱飞禽走兽,更具杀伤、攻击之力。怎奈沈小龙兵马太多,损失三千人还有七千,群蛇猛兽也无可奈何,不能全部击退。赵志钢心如火燎,策马直奔二道沟,他要把老憨蛇引开,藏匿起来,免受大军的攻击。 可是,赵志钢忘记了,刘端仙原先还有五千兵马,把蛇山把守个水泄不通,也怪他一时大意,骑着马,唱着小曲,大大咧咧往沟里面走,被守护的官兵现了,又是一场生死大战,好不容易才脱身而来,正赶上沈小龙、刘端仙的大队人马也到了二道沟,安营扎寨。这回,赵志钢有个新主意,他要只身闯入军中,杀了沈小龙和刘端仙,救下红顶蛇。 大队兵马到了二道沟边沿,刘端仙见天色已晚,便下令安营扎寨,歇息一夜,养精蓄锐,明天再取那蛇眼。[.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刘端仙心想:“这一路上,沈小龙总对我横眉怒目,心怀不满,明日还得靠他取那宝珠,暂且还得拢络住他。”便吩咐左右,备上一桌酒菜,今晚要与宰相爷、驸马爷沈小龙,喝上几杯,亲热一番。 刘端仙将酒席摆到帐外,央求多时,才请来宰相沈小龙。 今晚,皎皎太空,孤月一轮,繁星点点。酒席就摆在了大帐之外,旷野之中,微风轻拂,格外凉爽。 刘端仙把酒斟满,见沈小龙遥望太空,若有所思,将酒杯递给他,陪着笑脸,道:“驸马爷,今夜良宵美酒,无佳丽相伴,该是想念公主了吧?我那帐中还有两个姑娘,叫她们来陪陪相爷?” 沈小龙摆了一下手,斜睨一眼刘端仙,见他一双狰狞的狼眼正盯着他,一脸坏笑,那脸上的麻点分外显明,很是让人生厌,懒得与他说话,举杯将酒一饮而尽,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那刘端仙并没有说对。今夜,不知是何原因,沈小龙并没有想公主,却想起与自己青梅竹马的阮笛儿。眼下这二道沟,沈小龙与阮笛儿来过多次。是他和阮笛儿一起将老憨蛇放归山林,又到这儿看过老憨蛇,在这儿,他们捉弄过守蛇的郝财主的家丁。还有就是被眼前这坏麻子捉到了这儿那次,后来被山爷子救回,都历历在目。他怎么能不想到笛儿呢? 沈小龙望着如昼的月空,心想:“今夜月亮这般圆,在“仙人居”该是我与笛儿,在蛇房里搂着老憨,说着悄悄话的时候。那时,无忧无虑,多么甜蜜、幸福。笛儿,现在你在哪儿,我真的有些想你了。”他长长叹了口气,心说:“笛儿,别说我是负心郎,我并不是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心里还是忘不了你呀。”想到这儿,他的眼圈红润了。 刘端仙见沈小龙一杯酒一饮而尽,也端起酒杯,把酒喝干。他又给沈小龙斟满一杯酒,也把自己的杯子里斟上酒,嘻笑道:“驸马爷现在是功成名就,荣华富贵,一样都不少了。少年得志,可喜可贺,您这是因蛇得福啊。” 沈小龙又扬头把一杯酒干掉,酒力便向头上涌来,脸颊顿时胀红起来。他又斜睨刘端仙一眼,道:“要说有缘,该是刘大人与蛇有缘。你这一生,因红顶蛇之事可谓煞费苦心,历尽艰辛。你没有算计过,一共害死了多少人?” 刘端仙听沈小龙话音不对,一愣,刚想接话,沈小龙继续道:“且不要说我们家人了,就是你的亲戚,郝得旺、蔡二娘,一个家大势大的财主,都家破人亡了,现在剩下个郝鑫山,那是你的外甥,也成了一个到处流浪的孤儿,这些不都是你的大恩大德?” 刘端仙嘿嘿干笑两声,抢话道:“驸马爷差矣,要怨也只能是怨那红顶蛇,怨不到我。这些人不过都是因蛇而缘罢了,命该如此,怨不得任何人的。就拿我那外甥来说,天生就怕蛇,他就没有您那样的好机会。我那姐夫,心存恶念,让蛇咬了一口,才有了以后的事。至于我吗,上天托梦与我,才有了满山找蛇的经历。这还不是缘份?” 沈小龙道:“说得好听,什么缘啊?别人是因缘而作好事,作善事,救死扶生,积善修德;可你却不同,干尽坏事,杀人、祸害山林,把这个蛇山搅个乌烟瘴气。” 刘端仙讥笑道:“驸马爷又差矣,若不是我穿针引线,哪里有您的今天。现在有哪个人能比过您,难道您对这一切处境还不满意?” 沈小龙幽幽道:“我现在当然满足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养尊处优,一样都不缺少,让我回到过去的生活还受不了。可我还是忘不了我娘、我的笛儿、山爷子,忘不了“仙人居”、太平镇的生活,他们再也不是我的了。这些都是你干下的坏事,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说着,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刘端仙见沈小龙如此伤感,连连陪笑道:“宰相爷,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咱们今日有酒今日醉。来来,咱们再喝一杯,祝您明日取蛇眼成功。” 刘端仙一提取蛇眼之事,沈小龙便犯起愁来,这一路上真是惊心动魄,遇到这么多的险事,这都是谁在捣乱?他们为何要阻止我们进蛇山?这与他们有何关系?沈小龙很是困惑。他担心明日不知还会遇到什么事情?他瞅了一眼对面的麻脸,暗想:“虽说这刘端仙心肠太坏,可鬼主意也多,明日要取老憨蛇的眼睛,还真得用他帮忙。好吧,今日且不与他弄得太僵,过后再找他慢慢算账。”想到这,便不再吱声,只顾闷头喝酒。 第三十二章 、助皇虐二取蛇眼(3) 刘端仙见沈小龙情绪平和下来,想起那本《蛇山秘录》,都说是酒后吐真言,这便是个机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忍不住问道:“相爷,我的那书,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途,就还给我吧。” 此刻,沈小龙已喝得醉醺醺,想不起什么:“什么书?” 刘端仙小心道:“就是那《蛇山秘录》,讲蛇山有一蛇仙的那本书。” 沈小龙想了一阵,想起那日在小酒馆,郝鑫山让他看的那旧书,不过是本闲书,看过就扔给了他,见刘端仙几次缠他要这书,想与他开个玩笑,突然大笑道:“那也叫是书,早让我撕掉扔去了。” “什么?撕了,扔去了?”刘端仙一听,突然大怒,双手拽住沈小龙的衣领,使劲勒他的脖子,恶声道:“什么?那是一本宝书,你居然把它扔掉了,你还给我书,今天你要是不还给我,我就勒死你。” 侍卫见两个大官酒喝多了,翻了脸,撕扯起来,忙上前小心解劝。因沈小龙比刘端仙官大权重,自然,侍卫们拉了偏架,使劲拽刘端仙。可刘端仙越是有人拽他,越是死命挣扎,沈小龙被勒得喘不上气来。 沈小龙酒吓醒了,暗想:“这人必是疯了,这样还不把我勒死?我又不好回手揍死他,明天还靠他进沟取蛇眼呢。”忙摆手道:“我还你,我还你。” 刘端仙见沈小龙说要还他书,就把手松开,站在沈小龙身旁。累得直喘粗气。 沈小龙理了理衣冠,对刘端仙道:“刘大人,你坐在来听我慢慢说。“刘端仙也是喝多了酒,被侍卫搀扶着坐在沈小龙的对面,仍是那一句话:“你不要说别的事,快快还我的书。” 沈小龙道:“你还记得吗,那天在林府,我就和你说过,你还不相信,其实我手中根本没有那本书。那书是在太平镇时,有一天从你外甥郝鑫山手中看到的。郝鑫山说,那书是他娘留给他的。他娘临死前,叫人捎活,让他把那书烧掉,可他不烧,整日揣在怀里。这是真的,我绝不骗你。 刘端仙听沈小龙说得真切,低头暗自沉吟:“沈小龙说的也许是真的。当时,书在表姐蔡二娘手中,她同我进了二道沟,就把书给了她儿子郝鑫山,后来……对呀,是蔡二娘把书给她儿子郝鑫山……”刘端仙双手击掌,哈哈大笑,道:“你说得对,我的书在我外甥手中。我的书找到了,哈哈,我的书《蛇山秘录》找到了。”说着抱起酒坛子,狂饮起来。 此刻,赵志钢身穿兵卒衣服,化装成侍卫的样子,溜进了军帐,看见那沈小龙正与刘端仙喝酒,就潜伏一边等待时会,干掉这两人,只听得刘端仙大喊大叫,我的《蛇山秘录》找到了,我的《蛇山秘录》找到了。暗想:“我好悬忘记了这件事,罗锅爷爷是有一本书,让这个贼麻子偷走了,当时爷爷很是伤心,曾说,这书要是落到坏人手中,会为非作歹。这可是一个机会,我一定把那它夺回来,然后再杀了这贼麻子,替爷爷报仇,了却了我多年的心愿。” 至于沈小龙,赵志钢对杀掉他还心存顾虑。无论如何,他是阮笛儿的未婚夫,沈娘的唯一儿子,与自己都是将门之后,阮笛儿正豁出命四处寻他,我这边一刀斩了他,可怎么向她交待呢?她必与我反目成仇。罢罢,我且先留下这个混蛋。我留下他,他又要去祸害老蛇,老蛇的眼睛不保了。这可如何是好?好吧,待我杀了坏麻子再把他劫走,去见阮笛儿,该杀该剐,都让那丫头自己处置了。” 赵志钢耐着性子,等他俩喝完酒,眼看着刘端仙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中,又过一盏茶的功夫,军营之中变得寂静下来,只听得虫鸣蛙叫,他悄悄溜到军帐门前,掏出短匕,嗖嗖两刀,两个门卫便咽了气。赵志钢把他俩靠立在帐蓬上,晚上天黑,不仔细看,还都以为是两个活人站岗。 赵志钢拔出腰刀,闪身钻进军帐,见那坏麻子刘端仙正拥着一个娇女子嘻嘻作乐。两人见进来一个持刀的侍卫,吓得大声尖喊起来。 赵志钢用刀指着他俩道:“不许叫,小心要了你们性命!” 刘端仙以为这侍卫,不过是军中之人,只是为了诈些钱财。好汉不吃眼前亏,用点银子就他打了,便说道:“壮士,为了钱财,咱们好说,何必伤了和气。” 赵志钢冷笑道:“谁要你的臭钱,爷今天来,是要你的狗命。你给我过来,看看我是谁?”说罢,坐在地桌旁一把椅子上。 那个娇女子,躲在睡床最里面,用被子把头包起,嗦嗦抖,赵志钢也不去管她,刀尖直对着刘端仙。 刘端仙哆哆嗦嗦地下了床,站在赵志钢的对面,结结巴巴道:“壮士有何吩咐,尽管说,只是留下老夫的性命就好。” “你先别着急送死,坐下来,我要同你聊一聊。你还认识我吗?” 刘端仙战战兢兢地坐在赵志钢对面的一把椅子上,仔细看了赵志钢一眼,眼前这侍卫长得高大魁武,仪表堂堂,从没有在哪里见过,便摇了摇头。 赵志钢忽然向刘端仙身前凑了凑,盯着他的脸上,道:“大师的左眼中有个花,该不是瞎了,是人用弹弓打的吧?”赵志钢用双手作了一个拉弹弓的动作。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谁?”刘端仙很是诧异,警觉地问。 “哈哈,我是谁,你见到这个东西就知道了。”赵志钢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弹弓来。 刘端仙见那弹弓是硬树丫做成,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男孩子,脖子总是挎着个弹弓……。他又仔细看了一眼赵志钢,试探道:“难道你是那师父收养的孙子、小刚?”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看来你还有一只眼睛管用,不过,你别着急,一会儿,我把它也打瞎。” 第三十二章 、助皇虐二取蛇眼(4) 刘端仙见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侍卫就是当年射瞎自己一只眼睛的孩子小刚,那时不过是个身穿露屁股的衣服,剃个光头,整日冻得直淌大鼻涕的小孩子,如今已是一个彪形大汉,手中连拎把大刀,威风凛凛,自己怎是他的对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道:“哎呀,原来是小刚兄弟,兄弟饶命,小刚兄弟饶命。我俩都是一门兄弟,我没干什么坏事,你可不要杀我呀。那火不是我放的,师父也不是我害的。” “哈哈,你慌张什么,刘师兄,我不是说你不要着急送命,快快请起,我还要与你好好叙一叙旧。你放什么火了,这么多年了,我都忘记了,来,咱俩好好唠一下以前的事。”赵志钢伸手将刘端仙挽扶起来。心说,这夜还长着呢,我要把以前的事情问个清楚,再杀这坏麻子也不迟。 刘端仙重新坐到椅子上,浑身打着哆嗦,嘴中还唠叨那两句话:“火不是我放的,师父不是我害死的。” 赵志钢道:“好好,我都信你了。你是说,那天,我去林子中去打山鸡,家里就着了火,对吗?” “对呀,我记得那天风大,把灶中的柴火刮起了出来失的火,那火确实不是我放的。” “好好,那火不是你放的,我且问你,这二道沟的老蛇,是不是我罗锅爷爷那条小蛇?” “是那条小蛇。当年,师父房中失了火,我怕担责任,又怕把师父这宝贝蛇烧死,就带它逃了出来。谁知跑了山岗,来了一只老鹰,把蛇叼走了。那鹰把蛇叼到郝家村,扔到荒野,被沈小龙拾到,救活过来。之后,被我现,知道它是一个仙物,就千方百计保护它,要不,那蛇早就死了。” “哈哈,刘师兄的心肠就是不错,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保护那蛇才把它带了出来,要不那蛇就会葬身于火海。可你又是是怎么知道这蛇是个宝蛇,是蛇仙转世?” 刘端仙道:“小刚师弟你难道忘记了,师父不是有一本书叫《蛇山秘录》吗?那书中不是记着这件事情。” “啊,对了,我记得,你怕那书也葬于火海,就把它也揣了起来。” “哦?”刘端仙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话没法再改嘴了,便说:“是呀,师弟你说得对,是这么一回事。” “可刘师兄我就不明白了,你既是保护这蛇,为何又要剜它的眼睛?你告诉我,这次到这二道沟干什么来了,难道又是保护那蛇?” “师弟,你是有所不知,那蛇要是不丢下眼睛,恐怕命就保不住了。可依了我的主意,虽说没有了眼睛可性命还在,这就是不幸中的的万幸了。” 赵志钢道:“哦,我明白了,刘师兄还是好心,这叫舍眼保命。”心说,这事已经清楚,别再听他胡说八道,我把那本《蛇山秘录》,弄到手,就一刀斩了他,替我爷爷报仇雪恨。”道:“今天咱们不聊别的话了,你把我爷爷那本书,就是那本《蛇山秘录》,快快给我拿来,我可以少砍你几刀,表现得好,留下你个性命。” 刘端仙道:“师弟要那书,可不在我手中,现在太平镇,我表姐一个孩子手中。你放我走,我取来那书,交给你。” “刘师兄向来不说真话,我刚才听到你说,那书你找到了,就在你手里,你要是不拿出来,我现在就剁了你。” 刘端仙狼睛一转,瞅了赵志钢一眼,心里有了主意,道:“好吧,当年我也是怕那书毁于火海,才将它带在身上,我留着也是无用。我把书交给你,你可要放过我。” “你休要啰嗦,快把那书取来。” “书在箱子里,容我找一找。” 赵志钢见这麻子只剰下一只眼睛,还是个瘸子,能耍何花招,难道还跑他了?便叫他打开箱子去取那本书。 刘端仙起身来到箱子前,踌躇片刻,在想主意。箱子中本没有那《蛇山秘录》。沈小龙说得没错,那书,现在在郝鑫山手中,并不在这箱子中。刘端仙打开箱子,箱子中有一个帐本,账本旁有个袋囊,里面有些药粉,他翻开帐本,快打开那个袋子,把药粉洒在书中,再合上帐本,慢慢转过身,向赵志钢走来。 “小刚贤弟,这就是那本书,你来看。” 刘端仙走到赵志钢跟前,把那帐本放到桌子上,一页页掀翻。赵志钢在蛇窝子时年纪尚小,从没注意爷爷那本书,也不知那书中写的是何东西,可觉得麻子手中像是记帐的本子,扫了刘端仙一眼道:“这是什么东西拿来来骗我?” “我哪里是骗你,这就是那本书,你再仔细看看。”说罢,他把书本拿起来,凑向赵志钢,趁他一低头的功夫,猛一抬手,把书中藏着的药粉扬了赵志钢一脸。 赵志钢“哎呀”一声,眼睛像洒进辣椒面,痛得钻心,顿时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这药粉是刘端仙所配制,可使人眼睛暂时失明。他每次出行,总是带着各种迷药及害人的药物,以防一进之需。这药粉就等沈小龙取下蛇眼,把他眼睛弄瞎,再*他来取蛇宝,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刘端仙见赵志钢揉眼睛的功夫,向帐蓬外冲去,大喊道:“快来人呀,有剌客,快来人呀。” 赵志钢听到刘端仙喊声,后悔自己粗心大意,忙阻住帐门口挥刀乱砍,刘端仙吓得躲来躲去,不见有侍卫进来帮忙。原来门口那两侍卫早被赵志钢杀死,摆在那儿唬弄你,这帐中又隔音,没人听到。赵志钢凭着刘端仙慌乱的脚步声追他,一把大刀胡乱抡起,刘端仙近了他身,又怕被刀砍伤,只得躲闪。刘端仙被*得跳到床上,赵志钢听到床上有动静,便把那刀向床上砍来,只听得“嗷”的一声惨叫,那刀砍到藏在被子中那娇女人。赵志钢一愣,刘端仙趁机转到赵志钢的身后,跑出了帐外,大喊大叫道:“快来人呀,这儿有剌客,来人呢!” 第三十二章 、助皇虐二取蛇眼(5) 赵志钢听到叫喊,急忙往帐蓬外摸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此刻,他的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一片,不知哪里是路,哪里是沟壑。只听得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向这边聚来,也看不清刘端仙跑到了哪里,只得自己先逃命要紧。 刘端仙的叫喊声引来了一群官兵,赵志钢暗自叫苦,突然,他想起,自己还穿着一身侍卫的服装,便胡乱抡着大刀,防止别人靠近他,大叫道:“哪里有剌客,我砍死他。”摸索向前行去。这时,他听到一声马的嘶叫,听叫声,是他骑的那匹栗色卷毛马。他便深一脚浅一脚地直奔那声音而去。没想到,那马认出他来,冲他打了一个响鼻,他连滚带爬,到了栗马跟来,摸索着解开马缰绳,任马自己狂奔而去。 栗马奔到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赵志钢听到流水的声音跳下马,用河水清洗眼睛。他甚是清楚,要想保住眼睛,就得多用水来清洗。洗了一遍又一遍,疼痛轻了些,看东西有了个轮廓,模模糊糊,还是看不清楚。此刻又听到一队马蹄声,哒哒朝他这边奔来。赵志钢暗说:“我还能往哪里逃呀,难道是天要灭我?”他见没有生路,心里反倒不再慌张,心说:“等他们过来,我就与他们拼命,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还赚下一个。只可惜没能把那坏麻子杀死。”赵志钢想到这,翻身上马,朝那伙马队走去。 马队见有一个侍卫朝他们走来,以为都是站岗放哨之人,有人问:“喂,你那儿有什么情况?” 一听这话,赵志钢一喜,知道这些人误认为他是一伙的,便说:“那剌客被欠挡在河边,朝小树林逃去。” 那马队听赵志钢这么说,见赵志钢的左边是一条小道,便转马头,从小道追运去。有人大概是个头领,回头对赵志钢道:“你还磨蹭什么,还不跟上。” 赵志钢应了一声:“来了。”心想,我正愁看不清道貌岸然路,便一夹马肚子,随那伙马队而去。走不多远,赵志钢隐约觉得,这儿林木茂密。便下了马,牵马进了密林中。那马自由走去,到了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赵志钢心想,我就在这休息吧,就摸索着进了洞,现里面还有干草,像是以前有人住过,便放开马,让它随便吃些草料。 赵志钢坐在山洞中,暗想:“现在看来,由于我的粗心大意,就让那刘麻子再活上几日,我先在这洞中歇上了宿,天亮了我就进山坳里,去护那老蛇,那老蛇再有个三长两短,那阮笛儿可就要与我翻脸了,这丫头不知现在何处,出了相府没有?那大头叔说与我脚前脚夫后进蛇山,这功夫到了哪儿?难道说遇到了什么麻烦?” (四) 赵志钢有所不知,就在他进入刘端仙军帐之时,沈小龙的军帐中也来一位侍卫。mianhuatang.info这侍卫也像赵志钢一样,把军帐门口的两个侍卫杀死,然后又立在了门口,装作样子。那侍卫进了军帐中,见沈小龙正躺在帐中要休息,便对他道:“宰相爷这么早就睡觉,能睡着吗?不如我陪爷再喝上几杯?” 沈小龙听这人一身侍卫衣服,声音憨声憨气的,生气道:“你这人真不知好歹,没看看自己是何身份,就要跟我喝酒?快快滚出去,一会儿爷要了你的脑袋。” “什么狗屁的相爷,还这么大的架子,快快给我滚起来,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沈小龙一听那人口气不小,一骨碌身坐起来,见那个侍卫把帽子摘了下来,吃了一惊,这人是霍石光、他的大头叔叔,慌忙跪下道:“大头叔,你怎么来了?” “你个混蛋东西,还知道我是你大头叔叔?我恨不得我这一掌就打死你。我问你,你娘想你一病不起,多次给你带信,你都不回来,看她一眼,已经命归西天了,你知道不?” “我知道,我是身不由已,回不去呀。” “为何要喜新厌旧,抛弃了笛儿,跟那公主混到一起?”大头叔,你还没听说,我那是身上由已呀。” “什么叫身不由已,那天夸官,我与那小刚两人一起救你出逃,多好的机会,你贪图富贵,不跟我们走,还叫官兵抓赵志钢。你知他是何人?他的父亲与你父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你却反目为仇,哪里还是将门之后?” “大头叔,您老人家不知,我那是实在是不得已,惹恼了皇上,要满门*斩的。” “别跟我说什么不得已,今天你就跟我走,先去给你娘上个坟,然后去找笛儿,她还是等你呢。” “走,往哪里走?您没见这帐外有一万兵马,走得了吗?” “你拿一万兵马吓我?你问问你,你到这二道沟来干什么?” “大头叔,您别*我了,我真是不得已,我要是不来还能活命吗?” “好吧,我不*你了,你起来,我们一起逃跑。你大头的武艺你也不是不知,带走你,还是不费力气。” 沈小龙道:“大头叔,你老人家容我把事情办完,回去想个稳当的办法,再离开相府,去找笛儿。” “如此说来,你是不打算跟我走了?”霍石光瞪起眼睛,生气道。 “您要实在*我,还不如这一掌打死我算了。也免得我活着也是受罪,整日牵肠挂肚的。”沈小龙耍起赖来,反正就是不跟霍石光走。他心中明镜似的,那霍石光无论如何也不会打死他。 沈小龙这一招,霍石光早就料到,帐外兵士重重,就是想带走他也难,便对他道:“你要是今晚不跟我走,我也不难为你了。你起来,陪大头叔喝了几杯,说一说心里头的话,等我把话说完,然后就走了。你愿意干嘛就干嘛,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唉,我也老了,谁也管不动了。” 沈小龙见霍石光说这话,心里高兴,起身道:“那就谢叔叔了,我去叫兵士们拿酒来。” 霍石光一摆手道:“我多怎喝过那些酒,我都带着呢。”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酒葫芦,见帐中正好有碗,倒了两碗酒,要与沈小龙继续喝酒。 第三十二章 、助皇虐二取蛇眼(6) 霍石光在这酒中下了迷药,沈小龙要是喝了这迷药,要沉睡七天才能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霍石光的想法,把沈小龙迷倒,然后他再把那刘端仙杀掉,众兵士见这宰相昏迷不醒,便会以为得了重病,都怕担当责任,便会送他回府,这样便保下了红顶蛇,也不至于伤害到沈小龙。至于救他出来,再与阮笛儿相会,那只能是下一步的事了。 沈小龙见大头叔把酒倒好,心中很是感激,不由热泪盈眶,端起那酒碗,一饮而尽,道:“大头叔,我真是对不起你老人家,我不是人,辜负了您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容我点功夫,我将这边的事,有一个了断,就去找您和笛儿。” “好,这就对了。小龙,我告诉你,当官作老爷的日子不是你能过的,当今皇上,那就是一个伪君子,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你知道吗,那老东西退休在家,都是我与我师父给他看病,那时候还有点人味,还救了我师父一命,我们都很感谢他。你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于是就有了我救他家儿媳妇出府之事。可一但当了皇上,就变了脸,变得一点人性没有,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他杀了多少人?现在还到处追杀我。这样的人,你给他当什么姑爷子?” “大头叔,你容我想个万全之策。”他把霍石光那碗酒也喝光了。 霍石光心想:“这下可好,要不我一会还得吃解药,现在省得麻烦了。”沈小龙喝了这两碗洒,脑袋一歪,竟睡着了。霍石光心说:“小龙你好好睡吧,睡他个七天七夜,我再去相府找您算账。”转身出了军帐。 霍石光按照军帐的位置和大小,找到刘端仙的那座帐蓬,正赶上赵志钢逃了出来,卫兵聚到刘端仙的帐蓬前,死死围住,霍石光见一时无法下手,心说,先把他的小命再留几天,反正没有沈小龙,他无论如何是取不了那红顶蛇的。心里惦记着家里那一帮人,还有阮笛儿腿伤,甩开一双小短腿,出了二道沟。 昨天夜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刻,叫刘端仙一宿没有睡觉,他万没想到杀他之人就在身边。第二天一早,他把自己身边的人,逐个审查了一遍,这些都是自己挑选出来的的亲信,万不会再出现什么纰漏。到了吃饭的时候,却不见宰相爷这面,刘端仙问身边的侍卫,侍卫道,相爷还没有起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刘端仙很是奇怪,难道是昨晚酒喝多了?他起身亲自去叫沈小龙。 他在沈小龙帐前叫了几声,无人理他,仔细一看,门口两个侍卫都是死去多时,身子僵硬,轻轻一碰,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大吃一惊,难道是相爷出了什么事情?那这一趟二道沟可就算白来了。他急忙进了帐中,还好,沈小龙正睡得香甜,酣声如雷。刘端仙上前,晃了晃他的身子,叫了几声,沈小龙连吭都不吭一声。刘端仙伏下身子,扒开沈小龙的眼皮,看了看,闻了闻他气出的气息,不由冷冷一笑,他心里明白,准是有人给沈小龙喝了迷药。会是谁呢?难道还是那个赵志钢?他在进我帐前,先进了沈小龙的军帐,迷倒了他,又来我这帐中?不会的,我与那沈小龙刚刚分开,那赵志钢就进来了。那还会是谁呢?难道这军帐之中又来了什么高人?刘端仙不寒而栗,好在他身上还有解药,忙从怀中掏出,用水调开,掰开沈小龙的嘴,灌了下去。可过了一会儿,沈小龙却没有一点反应,这回,刘端仙彻底傻了眼,暗想,这是什么迷药呀,为何喝了我的解药却不管用?难道这高人施了何种魔法? 侍卫马上找来随行的钱御医,他是公主特竟请求皇上林子苓给派来的。常御医像刘端仙那样看了一番,道:“宰相爷这是被人下了迷药,一时半会不会苏醒。” 众人问:“那该如何是好?” 钱御医道:“有何办法,相爷这一睡恐怕至少得六七天,打道回府呗。” 刘端仙一听便急了,打道回府,你说得那么容易,误了皇上的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钱御医道:“以刘元帅之意应该办?” “给他服解药呀。” “不知相爷服了何种迷药,我怎么能知何种解药管用?况且在这山沟之中,哪里有那么多药材来试。” “那也不行。皇上临来时说了,蛇山一行,除了相爷,一切我说了算,现在就听我,继续给相爷配解药。” “恕老朽无能。” “你既是无能,就滚一边去,我自己来给相爷解酒。什么迷药,相爷就是酒喝多了。”刘端仙不想把实情告诉周围的人。他本来就是个游医,这几年专门研究迷药来害人,却弄不懂这是何种迷药。刘端仙暗想:“这下迷药之人并不想害沈小龙,却让他深睡不省,就是不让他来取那蛇眼。如果时辰一常,谁也不敢让相爷这么耽搁了,只能是打道回府。这样在迷药的方子恐怕对人体不会有害,不会用那么多毒害大的药物。不如我用最简单的法子,试一试。他从自己的箱子中找出一个药包,放在一个大盆中,用温水化开,叫侍卫们扶着沈小龙,往沈小龙嘴里灌药,灌下去,沈小龙吐了出来,灌下去,又吐了出来,如此几次,沈小龙折腾得浑身上下,如水人一般,却奇迹般地苏醒过来。 沈小龙见自己这个样子,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弄成这个样子?” 刘端仙见沈小龙说话了,松了一口气,道:“相爷昨晚酒喝多了,我在给爷喝醒酒汤。” 沈小龙在想昨夜的事,啊,他想起来了,是霍石光给他倒的酒,忙问:“那跟我喝酒的人呢?” 刘端仙道:“哪里还有什么人?相爷昨夜不是跟小人在一起喝酒了吗?” “哦,原来大头叔他走了。”沈小龙换过衣服,出了帐蓬,吸了口新鲜空气,脑袋渐渐清醒了,想起了此行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取那蛇眼,不由一阵心悸。 第三十三章 、自取其咎丢性命(1) 太阳已爬上山头,刘端仙心急,便催促沈小龙赶快带大队兵马进二道沟去取那蛇眼。沈小龙上下打量了刘端仙一番,见他那一张麻脸,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红光,不由又厌恶起这个人来,道:“刘元帅,本相爷今天身子不舒服,就在这住下了,还劳您带兵马去取那蛇眼。” “这……”刘端仙没想到这么老实的一个人竟想出了这个法子来整自己,不由怒火中烧,可又不敢作,嘿嘿一笑,道:“相爷,我哪里有那个能耐取来那蛇眼,还得您亲自出马才是。” “你怎么没有能耐,你可以再作碗迷汤叫我喝下,然后你就指挥我,向东走,我就向东走,你说向西走,我就向西走。” “下官哪里敢给相爷喝什么迷药,一切都听您的。” “是吗,一切都听我的,好吧,今天就在这休息一日,哪都不去了。” 刘端仙气得脸憋得通红,却不无法作,只得由他。 沈小龙坐在帐外晒太阳,觉得阵阵头痛,便叫人找来,钱御医,道:“我昨晚酒喝多了,到现在还头痛,大夫,给我些药吃。” 钱御医为人耿直,说话没会绕圈子,直接道:“相爷酒喝得并非太多,只是有人在酒中下了迷药,老朽又无能,是刘元帅给您救醒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什么,有人在我酒中下了迷药?”难道又是这个刘麻子,快把人给我叫来。” 一会儿,侍卫将刘端仙叫来了,沈小龙道:“大胆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还敢在我的酒中下迷药。” 刘端仙扑腾一下跪下,道:“相爷你可是冤枉死人了,准是昨夜有人进了您的帐中,那俩人侍卫都被人剌死了。相爷您好好想一想,昨夜有谁来过没有?” 正这时,一个兵马探子给出沈小龙送来一封书信,是公主林若惠写给他的,沈小龙急忙打开来看,不由大吃一惊。 林若惠在信中说,阮笛儿假扮成杂耍艺人潜入相府要杀死她,她百般哀求,阮笛儿不肯放过她,后来是栗将军救了他,可那霍石光又来帮助阮笛儿,杀死了栗将军,一行人逃跑了。信中还说,阮笛儿、霍石光都会去蛇山去找他,望他百倍小心,切勿大意。 沈小龙看罢了信,勃然大怒,暗道:“你们*我太急,为何我替我想想?竟敢到相府去杀人。还有你,我叫你叔叔,让你容我些时日,却在我酒中下了迷药,这么愚弄我。好吧,我还不听你的了呢。”沈小龙放下那信,大叫道:“来人呢,起兵,进二道沟。” 刘端仙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不由一阵欢喜,忙清点兵马,起兵向沟里挺进。 刘端仙远远能看见那老蛇卧在山坡上晒太阳,他止住人马,请下宰相沈小龙。 沈小龙由侍卫搀扶着下了轿子,众侍卫簇拥过来,分两侧恭恭敬敬站开。 沈小龙手持一根长鞭,傲慢地转身向周围望了望,这儿,还是清山绿水,没有什么变化。林子苓带兵马来取蛇取的那场鏊战,虽是尸骨遍野,可现在都被荒沙野草掩埋了。青山依旧,溪水照流,一切烟消云散。他挺胸昂头,向沟内走去,后面呼啦啦跟随着一群侍卫。 沈小龙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中皮鞭,说:“不要跟我这么些人,有什么用,都是废物,碍手碍脚的,退下。” 刘端仙心想:“取那蛇眼,只沈小龙一人足矣,只是我要那宝珠,必须是我自己的人。”他把自己的一千敢死亲兵留下,叫其余人等退守二里地之外等候。对沈小龙道:“有劳宰相爷,万望小心行事。我就在这恭候了。有什么吩咐,就喊一声。 沈小龙没有理他,一个人进了山坳。 这回,他没有上次那么害怕,反倒是有些兴奋。心说:“老蛇是我救下的,它不敢变心,我只要咳嗽一声,便会屁颠颠地过来。” 沈小龙高喊道:“老憨,老憨,我来了,我来了,我是宰相爷,快来见我,你死到哪里去了。”他没说他是沈小龙,这个名字已无人敢再叫,他与这个名字生疏了。 太阳光照晒得老蛇身子暖,它还在打盹,睡得香甜。 这些日子老蛇总是在瞌睡,它老了,皮厚了,反应也迟钝了,那只好眼也不愿睁开。可它就是不离开这个地方,静静地呆在这儿,像是等待沈小龙再次到来。 老蛇没有动弹,这叫沈小龙很生气,把脸沉下来,道:“你这个憨东西,敢在众人面前丢我的面子?”抡起鞭子在蛇身上抽了起来,“啪,啪,”清脆的鞭声在山谷回荡。 老憨惊醒了,一只好眼不情愿的睁开。“哦,”它知道是沈小龙来了,舒展一下蛇身,微微欠了欠头,与沈小龙打了招呼。 “老憨,我又来了,你看我现在如何?”沈小龙见老蛇礼貌地与自己打招呼,心里高兴起来,双手提了提身上的官袍,在原地转了一圈。太阳光射在沈小龙崭新的官袍上,金光闪闪。他摇晃着脑袋,有意让老蛇见识一下自己头上的大官长翅帽,颤悠悠,威风八面。 老憨伸动一下蛇身,斜睨一下沈小龙,看不清它那只眼睛是睁还没睁开?懒洋洋的,像是还没有睡醒。 沈小龙接着说:“老憨,我现在是宰相,是驸马爷。你知道什么是宰相?宰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除了皇上就是我了,知道吗?什么是驸马爷?就是当今皇上把自己心爱女儿嫁给我,皇上是我的老丈人。你看看,今天来了一万人马,浩浩荡荡,这一万人马都归我调遣。这一万兵马多如蚂蚁,能把这蛇山踩平。”说起这些,沈小龙来了兴致,口冒白沫,就如小时与老憨蛇唠叨的样子,又在喋喋不休。 沈小龙拍了下老蛇的脑袋,道:“我的荣华富贵都有了,也不枉做一回人。不过……”沈小龙瞅了老憨蛇一眼,又在蛇头上拍了一下,说到这儿,他有点脸红,有些不好意思。他抬起头,望了望远处威风凛凛的大队兵马,那儿有万双眼睛看着他。暗想:“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当初,老憨没有我的小手指粗,是我救了它一命,现在它活这么些年了,早就够本了,现在我有难处,要它只眼睛有甚不行?”想到这,他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第三十三章 、自取其咎丢性命(2) 沈小龙道:“老憨,我现在遇到难处了,有件小事要求你帮忙。皇上,就是我那老丈人,要你这只眼睛治病,我没有办法,就来了。我想,你岁数大了,躺在这儿不愿动弹,有眼睛没眼睛不都一样?再说了,你们蛇呀,天生就是眼神不济,还不是靠舌头闻味来识别人呀、物呀的,要不你总吐舌信子干什么?留这眼睛也没有什么用,干脆就给他吧,也算是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沈小龙说得十分轻巧,他又傲视了一下周围,蛇山四周兵马林立,战旗猎猎,威风凛凛,那几千将士都在注视着他,他感受到了什么叫作伟大。 老憨听明白了沈小龙的话,它没有动弹。老蛇伤心了,两个眼窝淌出浑浊的泪水,山地湿了一片。 老憨一身的不情愿,它的泪水似乎要告诉沈小龙:“我不是胆小怕痛,也并非舍不得这只眼睛。小龙你说得极是,我老了,我是一个阅尽世间沧桑的老者,老眼昏花,世间的事也看够了,有眼还不如没眼。在这个世上,当你对周围还有用途的时候,你就尽量满足他们,一但什么用途也没有了,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也别来烦人家。可是,我这只眼睛是要送给你娘的,沈小龙,你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老人家,我也活不到此时。(.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笛儿没有把这眼睛拿去,我心里很难受呀,为什么我不能为你娘作些事情?”老憨极是伤心,它并不知道沈小龙的娘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老憨怎么与沈小龙述说?它不会说,也说不懂,它无法告诉沈小龙,与你相依为命的娘眼睛瞎了,她需要我这只眼睛来治病。老蛇心里着急,浑身颤抖。沈小龙呵,你不想你娘吗?你不想笛儿吗?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唉,有什么办法呢?沈小龙必定是我的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给了我性命,要我一只眼睛有何难的,给他吧。”老蛇蛰伏在地上,把好眼一侧转向沈小龙。 沈小龙见老蛇把那好眼参着他,心里就明白了,老蛇听懂了他的话,是叫把来取这只好眼,心中一喜,道:“老憨,你真叫我很感动,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讲究情意,懂得我的心,不像我那大头叔,竟然在我酒中下了迷药。老憨,我会感激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我现在就要动手了。也许会痛一点,不动你要忍住,忍住呀。”沈小龙现在很着急。他急着回去向皇上复命,也不知现在公主怎么了,忙掏出一把短刀,急不可待地向老蛇那只好眼刺去。mianhuatang.info (二) 忽然,一声孤傲、凄怨的怪叫,惊心动魄,“黄嘴儿”鹰飞来了。 阮笛儿与赵志钢分手之时,让他将“黄嘴儿”鹰带在身边,有事好再联络。赵志钢眼睛被刘端仙扬了药粉,河水冲洗后,又闭目静养半宿,眼睛不再火辣辣的剌痛,看东西也能看清轮廓,便追赶刘端仙的大军奔沟里而来。远远见大军的兵马已进了沟里,心急如焚,怕那沈小抢先下了手,老蛇又遭残害,便先将那鹰放了进来。 “黄嘴儿”记忆力极强,知道老憨蛇就居住在这附近,耍了个欢,向下扫了一眼,就找了老蛇。鹰见了蛇,很是高兴,在太平镇时,蛇还很小,沈小龙、阮笛儿总叫这它叼着那蛇,飞来飞去的玩耍。现在那蛇已是巨大无比,它再也叼不动蛇了,便落在老蛇身上,鹰眼里射着凶悍的光焰,死死地盯着沈小龙。老憨也是“黄嘴儿”的朋友,它们一起玩耍,一起逗主人开心,多年有友谊,成了形影不离的好伙伴。现在,沈小龙竟拿出刀来要剌杀老憨,叫“黄嘴儿”百般不解。难道沈小龙你真的疯了吗?“黄嘴儿”不会让他办糊涂事。 老憨蛇见“黄嘴儿”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很是高兴,把蛇头抬起,反转过来,朝“黄嘴儿”吐了吐蛇信子,作了个怪态,与“黄嘴儿”热情地打个招呼。 “黄嘴儿”在老蛇额头轻轻一啄,也回敬了老蛇。 沈小龙见“黄嘴儿”突然飞来,先是一惊,回头四处瞭望,并不见阮笛儿的影子。暗说:“‘黄嘴儿’飞来,难道笛儿就在这附近?我的娘啊,笛儿你可别来呀。” 沈小龙看着“黄嘴儿”凶恶的样子,很是不悦,用短刀指着“黄嘴儿”,道:“你来干什么?这儿有你什么事?你这个坏东西,从来没给我报过什么好消息,你是个丧门星,快给我滚开,去找笛儿吧,要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黄嘴儿”没有动弹,仍是死死瞪着沈小龙。 沈小龙再次向老憨蛇举起短刀,“黄嘴儿”突然跳起,用嘴来啄沈小龙的手腕,沈小龙一缩手,短刀落到地上。 “‘黄嘴儿’,你个混蛋东西,我是谁,你难道不认识了吗,竟敢叨我?快快滚开,免得我把你碎尸万断。”沈小龙越骂越厉害,气得满脸通红,又从地上把刀捡起。 “黄嘴儿”飞起来,在沈小龙头了打了一个盘旋,“嗷”地叫了一声,像是给谁在送信息,又稳稳地落在了老蛇的身上,鹰眼如电般地盯着沈小龙。 沈小龙大怒,道:“你告诉我,是谁叫你来捣乱的,看来,我得先收拾你了。”他把那把短刀举起来,冲着那鹰就剌去。 此时,一马蹄声由远而近。沈小龙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顿时跌坐在地上。来者正是两次引他逃走之人,赵志钢。 赵志钢来到沈小龙近前,用刀指着沈小龙说:“沈小龙,你也是将门之后,怎这般没有人性,到现在还为狗皇上卖命,杀害你的老朋友,还有何脸面活着?我现在就替你娘和你媳妇阮笛儿来教训你这个畜生。”赵志钢挥刀便砍。 沈小龙浑身颤抖,翻身躲去,大叫道:“你住手,把话就明白,是谁叫你来的?”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个姓赵的叛将是何人,为什么总是来管他的事情?听林府中的人讲,他只是林传忠比武招来的一个武将,和我们沈家,和阮笛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仿佛记得昨夜大头叔又说他父与我父是生死患的兄弟,不知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我刚刚说了,你难道没有听见,不要装聋作哑。” 沈小龙哆嗦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休要管闲事。老憨,有人欺负我,你快点过来帮我哟。” 第三十三章 、自取其咎丢性命(3) 老蛇像是没有听见沈小龙的话,睡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哈哈,你这种人还想让谁来帮你,你配吗?我哪里是管闲事,我是奉了你母亲之命,来教训你这个不孝无情无义的东西,你就把命留下吧……” 这一切,刘端仙看得真切,暗想:“哎呀,这赵志钢眼睛没有瞎?昨晚那么多兵士没有抓住他,叫他跑掉了,真是可惜。今天他又来捣乱,这岂不坏了我的大事吗?忙叫弓箭手:“快快放箭,给我射死他。” 顿时,弓箭手急忙搭弓射箭,正好一只箭猛然射中赵志钢刀柄,“铛鎯”一声,长刀跌落地上。 赵志钢回头再看,四面箭矢如雨,手臂上又中一箭。“黄嘴儿”急忙冲上太空远远避去,赵志钢骑的那匹栗色卷毛马,身中数箭,受了惊吓,一声长嘶,狂奔而逃。 这马这一逃就是二里多地,赵志钢下了马,拔去马身上的箭,给它止住血,调转马头,再想进来,现四面八方,已被兵马看守得死死的,插翅难进了。 在里面,这儿生的一切仿佛都与老憨蛇无关。它身边流矢无数,却没有一支能射穿它的躯体。老蛇静静地在那儿打着盹,一动也不动,像什么事都没有生过。其实,这蛇现在极为清醒,不过是装憨罢了。它在蛇窝子就与赵志钢相识,不管赵志钢变化多大,它都不会忘记,它不会帮助沈小龙去伤害赵志钢;反过来,它也不能帮助赵志钢去伤害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对这两难之地,他无法选择,把那只好眼也闭上,假装打盹,好在现在跑了一个人,只剰下了沈小龙,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有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 山坳里转眼又是雨过天睛,风平浪静,好像是什么事都没现似的,虫鸣鸟啼,一片太平。沈小龙却是惊魂未定,坐在地上,用袖子擦着脸上的冷汗,不停喘着粗气,暗想:“我这一次咋就这么多捣乱的,要不,我就撒个谎,说这蛇也在害眼疾,吃了蛇眼就会中毒草,隔个半年再来?” 刘端仙远远见沈小龙犹豫不定的样子,担心他这一退回却,就再难进沟来了。忙喊道:“宰相爷,你不用害怕,就有一个反贼,现在已逃跑了,我们大队人马都在保护你,尽管放心。天不早了,还是早些动手吧,皇上还在等着我们呢。” “喊,喊什么喊。都是你这个麻子出的坏主意。我就是取了蛇眼,你还能再活上几日呀?我就告诉你,取了这蛇眼,皇上见你再没有什么价值了,你的头就不保了。你催我,是在催讨你自己的命。” 沈小龙壮着胆子,重新站立起来,四处望了望,果然没有赵志钢的踪影,便又蹲到老蛇身旁,道:“老憨,今日一见,我看你可大不无从前了。以前,你对我是忠心耿耿,我说一,你不二,从没有差过。刚才来了一个贼人,要害我,你为何视而不见,帮我杀了他?难道我们的感情就如此淡薄了吗?你不想一想,如果不是我救了你的命,还能活这么多年吗?虽说我现在是宰相、驸马,也是没有办法,你看我多不容易,我不按他们说的去办,我的一切都没有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老蛇低着头,静静地听他说话,像是以前那个样子,自己又作错了事情,听从主人的处罚。 “好了,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的废话了,我今天就是来向你要一只眼睛,你把眼睛给我吧,我就回去复命去了。” 老憨蛇没有动,纹丝未动;它没有叫,连吭都未吭。面对它的救命恩人,它无法反抗,无法怒,只能俯贴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吧。 真要动手了,沈小龙却又犹豫上了,这手怎么去剜那蛇眼?如何能下得去手?他忘记了上次取那只蛇眼是如何动手的。那是刘端仙给他灌了迷药,指挥他动的手。这回,他看着那蛇眼,却如论如何下不了手。手哆嗦得厉害。干脆,他把眼睛闭上了,冲着那蛇头把刀子捅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把眼睛睁开了,见老蛇那只好眼滚落出来,随之,一股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他急忙把那眼睛装进罐子中。沈小龙不相信自己能剜得那么准确,他心里明白,一定是老蛇把那眼睛迎上那刀尖,主动把眼睛给了他。沈小龙没有再想这些事,对老蛇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了,转身向轿子跑去。 许久,那股血水还在流,向沈小龙走过地方淌去。 这一幕惊呆了刘端仙。 刘端仙暗想;“沈小龙取蛇眼,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每个环节,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赵志钢和那鹰突然而至?为什么老蛇并没有伤害他们?以往,但凡是有人围过,在几十丈之遥,那老蛇准会搅个天翻地覆,绝不会让任何人活着回去。而今天,这老蛇为什么如此老实,这是怎么回事?”刘端仙驻立良久,百思不得其解。 刘端仙再望那老蛇,堆积如泥,真如死了一般,没有一丝的生气。他突然明白,这老蛇已是太老了,就像是人到了垂暮之年,行将就木。尤其是它丢了一只眼睛后,大伤元气,体质衰竭,嗅觉全无,成了一条任人宰割的废物。所以,鹰敢落在它身上戏弄,赵志钢敢在它面前指手画脚、大喊大叫。对呀,肯定就是这个样子。刘端仙想到此,不由喜出望外,哈哈大笑。他仰天大喊道:“上苍啊,我等到现在,终于时来运转了,此乃是我取宝珠的最好良机了。” 周围的兵士都惊异地看着他。 刘端仙见沈小龙走过来,马上恢复了常态,笑脸迎上,鞠躬道:“恭喜相爷,马到成功,顺利取下蛇眼。宰相爷劳苦功高,请快快入轿歇息吧。” 沈小龙用袖子擦着头上的虚汗,一头钻进轿子中。道:“快快起轿。” 刘端仙跟在后面,道:“相爷,此地毛贼甚多,还请您先行,我带众兵给你断后。” 第三十三章 、自取其咎丢性命(4) “哦,你要断后?哈哈,你是不是还再打老蛇的什么主意?”沈小龙想起,巡刘端仙跟着自己来这蛇山,肯定还有自己的目的。以前,他三番二次地要捉那蛇就是要取那蛇宝,他要留在后面,该不是又要动手,他警觉地问道。 “哪里,哪里。宰相爷还不知道,没有您,谁能近那蛇呀。我实在是担心宰相的安危,要跟在您后面走。” 沈小龙唯恐刘端仙跟在自己身边,耍花招,再把蛇眼换掉,巴不得离他远些,连连说:“好吧,你离我远一点。不过我可告诉你,那老蛇告诉我了,除了我,谁要是敢近它跟前,一律咬死。” “是是,下官一定小心。” 刘端仙见沈小龙一行兵马,缓缓拐过山头,就急不可待地开始筹划自己的杀蛇行动。他将自己一千亲兵布置开来,防备有人再来干扰,亲率一百精兵,奔老蛇走来。 正这时,沈小龙身边人报,刘端仙并没有往回带着兵马,又回来了,把他团团围住。沈小龙道:“刘元帅,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要图谋不轨。好吧,就冲着这事,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来人呢,把他给我抓起来。”几个兵士听到沈小龙说话,就是上来抓刘端仙。 刘端仙道:“慢着,听我把话说完。” 几个兵士听了这话就把手停了下去。心里都在嘀咕,那刘端仙是个大元帅,宰相爷却是抓他,弄不清他们是怎么一回事了? 刘端仙道:“沈小龙,你已经够本了,当了宰相,又作了驸马,什么都得到了,剰下的该是我的了。到现在,我也算是对得对你。” 沈小龙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道:“你个坏麻子,不要说是对得起我,远的不提,如不是你多加阻拦,我早与和母亲团聚,可现在她老人家再也见这到我了。这帐我们就算一算。” “沈小龙,你不要*人太甚。” “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沈小龙心想:“反正现在蛇眼已经取下,这麻子又有把柄在我手中,我不如借这机会杀了他,免得再生节枝。”道:“各位将士,为何还有动手?”乎拉拉又上来几个人围住了刘端仙。 “刘端仙哈哈一笑,道:“我的弟兄,你们还看什么?把那个沈小龙给我拿下。” 刘端仙话语一出,只听得:“得令!”一声吼叫。上百个兵士又把沈小龙围住。 沈小龙一见这阵势,吓了一跳,声音颤抖道:“干什么,你们难道要反了不成?” 刘端仙哈哈大笑道:“沈小龙,我告诉你,在这些兵士中,有我一千个弟兄,他们都是忠心于我的敢死之徒。虽然,我们这一万军队的指挥权在你手里,可这一千人却不听你指挥。你要是执意抓我,我们就来个玉石俱焚,谁也活不成了。不信你就试一试?” 刘端仙见沈小龙没有吱声,吓得浑身抖,知道他是性情懦弱之人,便大喝一声:“我的弟兄,你们在哪里?” “在这,一切听将军的。”兵士们举起了刀枪。 “这……”沈小龙一看这局面没了主意,他不想在这儿丢了性命,可刚刚说出的话,又无法收回来。 刘端仙道:“沈相爷,我俩各走各的道,谁也别干涉谁,你看怎样?” “那好吧,你既然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喂了蛇就别我没提醒你。” “那就不作相爷*心了。相爷要是胆敢拦我这一千敢死弟兄,咱们就玉石俱焚了。” 沈小龙一挥手,道:“开路。”队伍退到山岗上。 刘端仙见沈小龙虽没有撒出二道沟,可也退下一里地之遥,暗想:“沈小龙不过是个懦夫,不敢拿那大队人马与我来硬拼,就让他站在高处,看热闹吧。”他告诉众兵士道:“你们都要听我的命令,一起把长矛枪投向老蛇,将它乱枪剌死。听明白了吗?” 众人答道:“听明白了。” 刘端仙要采取最后的行动,他要亲自下手,取下老蛇额头那颗朝思暮想的无价宝珠,然后再把那蛇心吞下,这一切都势在必得。那蛇心在何位置呢?事到临头刘端仙却有点拿吵准了。俗话都说,打蛇要打七寸,七寸之处,便是蛇的心脏之处,他解剖了无数的蛇,都验证了这点,可这老蛇太大、太长了,算来不该是七寸,那倒底是几寸…… 刘端仙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打头前行,众兵将紧紧跟在后面,悄无声响地向老蛇挺进。二十步,十步,老蛇仍蜷缩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刘端仙暗自惊喜:“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老蛇太老了,要完蛋了,一世枭雄要这么完了。多亏我现在来了,要是下手晚了,它死在哪个山洞、旮旯,去哪去找啊?哈哈,红顶蛇,看来,你还是没有熬过我,最后还是被我所得。你就是为我所生。可惜,你那两只眼睛却那林子苓那老贼占了便宜。” 刘端仙回头望了望,见沈小龙站在那高岗之上看着他,心说:“沈小龙,你这个笨蛋,你好好看看你刘爷爷是怎么取这蛇宝,吃这蛇心的。然后,你就在这二道沟里悔死吧。”他壮着胆子,咳嗽了一声,跺了下脚,再看老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真如死了一般。这回他算是彻底放心了,回过身来,对众兵士下命令了:“大家都把扎枪举起,我下命令,一起剌向这蛇,事成之后,每人白银五百两,听到了吗?” “众人道:听到了,谢元帅。” 众人的应声洪亮,唰齐,猛地把老蛇苏醒来,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咋有这么多的人?还是一个的气息特是熟悉,那是个坏人,它特别痛恨、厌恶的坏人,这人消失了很长一段时辰,却又出现了。老蛇“嚒”的声,出一声低吼,惊心动魄,众兵士哆嗦成一团。霎间,老蛇又是一声怒吼,腾空而起,顿时地动山摇,忽而又落到地上,带起一股旋风,把树木撼得低下头来。老蛇翻转腾挪,山林呼呼作响,将众兵士打得遍地死伤。 第三十三章 、自取其咎丢性命(5) 刘端仙万没想到,这老蛇的功力仍然不减当年,还是这般厉害。其实,老蛇没有伤害“黄嘴儿”鹰,因它们是多年朋友;老蛇没有伤害赵志钢,是因他们从小就在一个炕头上住过。这是老蛇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老蛇有恩必报,从不会伤害任何朋友,可有仇恨也永远不会忘记。这道理,刘端仙难道不知?他与红顶蛇打了多年的交道,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那宝珠太诱人了,在利益的引诱下,让他利令智昏,忘乎所以。 刘端仙慌忙向外逃去。这老蛇最会分辨这个坏人的气息了,从太平镇,到“仙人居”又到了这二道沟,老蛇早就想咬死他,可惜都让他溜走了。这次,岂能再会放过他。老蛇张开血盆大口,用蛇信子轻轻一吸,把刘端仙咬住。 刘端仙一声没有叫出,便无了气息。 老蛇往后一缩身子把刘端仙咽了下去,似又觉他血肉恶心,忽又向外一吐,将刘端仙抛出几十丈远,重重摔到一块山石之上,顿时摔成了肉饼。刘端仙几十年心血,终成一枕黄粱美梦,再也苏醒不过来了。 转瞬,山坳便恢复了平静,就象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似的,风一吹,泥沙就将一切掩埋,再也没有痕迹。 沈小龙一直站在高岗上没有走,眼看了山坳里生的一切,他惊呆了。他万没有想到对他温柔憨厚的老蛇起脾气来,竟是这么地凶暴,眼见疯狂的刘端仙进了它嘴中,那一千多兵马还到哪里去寻找?他急忙叫军队快快开拔,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四) 阮笛儿从京城出来,中了一箭,被霍石光安排在家中疗伤,自己去蛇山追沈小龙。阮笛儿哪里能呆得住,只过了一天,就偷偷跑出,骑上那枣红马,向蛇山狂奔而去。 她阮笛儿去蛇山,一是为了寻找沈小龙,与他见上一面,其二便是放心不下老憨蛇,担心赵志钢、大头叔两人抵不住千军万马,老蛇再受到伤害。她心急如火,马不停蹄,星夜兼程,转眼之间,二道沟到了。 进入二道沟,阮笛儿便觉沟内死一般寂静。她下马向沟里走去,只见死尸遍野,一片狼藉,连虫蛙也没了叫声。阮笛儿暗自猜想:“这儿生了何等惨厉争斗,小龙哥还好吗?老憨还在吗?” 阮笛儿越往里走,心里越是着急,越是惦念着老憨蛇,可这儿没有路,不能骑马,只得跌跌撞撞地往里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笛儿进入山坳,并无兵马,远远只见老憨蛇伏在那儿,没有动静,更不知死活。阮笛儿心想:“一切都结束了,小龙哥现在是死是活?”她不敢往下想。 “老憨!”阮笛儿焦急大喊着,声音顺风传遍山谷。 老蛇在昏睡。它另一只好眼睛也没有了,现在还觉得剌痛,一阵一阵地昏迷过去。 老蛇最痛的还是在心里,它没想它的朋友、它的救命恩人,会翻脸不识自己,为一个狗屁皇上,这么不讲情分。它把眼皮紧紧地闭严,风吹进伤口,钻心疼痛。 老蛇闻到阮笛儿的气息,是好朋友来了,来了精神,轻盈地迎了过来,亲热地在阮笛儿身上蹭来蹭去。 老憨太想念阮笛儿了,它有很多话要对笛儿说,有许多委屈要与她述。 阮笛儿慌忙搬过蛇头端看,见老憨那只好眼也没有了,大吃一惊,忙问老蛇是怎么一回事? 老蛇像个委屈的孩子,莫不作声,两只深深凹陷的眼眶涌出热泪,泪水洒落在笛儿身上。 阮笛儿明白了,她担心她的小龙哥是多余的。老憨这么憨实,不会让他的救命恩人受到伤害的,豁出性命也也会保护他。阮笛儿失声痛哭起来。 笛儿用拳头拍打着蛇身,哭道:“这是谁干的?谁这么狠心?谁这么不是人?是沈小龙吗?你说,你说,你倒是快说呀,你个傻老憨!你怎么这样的憨傻?” 阮笛儿骂道:“沈小龙,你个无情无意的东西,娘的眼睛看不见,我都舍不得伤害老憨,难道你真是为那狗皇上就下得去手吗?你的心咋就变得这么狠毒?” “老憨,你怎么这样老实,这样无用?你的威风哪去了?我的能耐哪去了?你不是一个能抵上几千官兵吗?”阮笛儿一边训责着老蛇,一边用手用力狠狠地拍打着老蛇的身子。 老蛇把头垂下,埋进泥土中,还是不作声,乖乖的、默默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阮笛儿的疼了,哭累了,嗓子哑了,哭不出声了,依偎着老憨身上睡着了。 阮笛儿做了个梦,沈小龙被一只饿狼叨着在林中狂奔,还有几只狼尾随。沈小龙吓得大喊大叫:“笛儿,快快来救我,快来救我。”阮笛儿道:“小龙哥你不要害怕,我来了。”阮笛儿手挥银笛,骑着山爷子那匹五花在山林中死命追撵。跑了一程又一程,那饿狼就是不肯放下小龙哥。阮笛儿掏出魔笛,吹奏起来,那饿狼顿时浑身颤抖,张开大嘴巴,把小龙哥丢下,可小龙哥又掉进深深的山涧。这下子可完了,阮笛儿坐地崖边,绝望地哭泣。她也要跳下山涧,去找小龙哥。 这时,老憨蛇悄悄地游弋而来,翘起蛇头,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笛儿,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再找沈小龙了,他变心了,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豺狼。他没有掉到山涧中,他现在正在皇宫里,抱着一个漂亮的女子,寻欢作乐。你忘记他吧,他是个值得你爱恋的人。” 阮笛儿一激灵,猛然惊醒,揉了下眼睛,见老憨还在守着她,见她醒来,把头翘起。 阮笛儿知道自己作了一个梦,这个恶梦清晰地现在脑海中,一点都不模糊。 阮笛儿轻轻拍着老憨蛇的头,问道:“老憨,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你说小龙哥变心了,不会要我,也不会见我了,是吗?你就是在胡说八道,是吗?你倒是说话,告诉我,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第三十三章 、自取其咎丢性命(6) 老憨轻轻用嘴在阮笛儿面颊上贴了一下,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它不会讲,也不能讲,它无法告诉笛儿这一切,它要深深在埋藏在心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无奈地搬过蛇头,在自己的脸上亲热地蹭了一下,苦笑道:“傻老憨,你就是太憨厚了” 阮笛儿太了解老憨蛇了。小时候,她与沈小龙捉迷藏,阮笛儿蒙上眼睛,沈小龙藏起来,阮笛儿找不到沈小龙,就去问老蛇,老蛇一付憨态,从不告诉她。反过来,轮到沈小龙找阮笛儿,那老蛇总是偷偷地给他带路。阮笛儿气得几天不理老蛇,老蛇主动来逗她笑,向她陪罪。到了下一次捉迷藏,阮笛儿再去问老蛇,老蛇还是不告诉她。阮笛儿气得直骂老蛇,拿枝条抽它,它就不改。老蛇对沈小龙太忠心了,因为最开始是沈小龙救了它的性命,这一点,已溶入老憨的血液之中,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阮笛儿无奈地叹了口气,骂道:“老憨呀,老憨,当初我为何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你小时候没有这么傻呀?真是气死我了。” 太阳隐去了,天暗了下来,山谷换上朦胧的面纱,变得严肃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飞禽走兽,各自到自己的洞穴,安歇了。老憨蛇把身子围了一个圈,像座没顶的房子,让阮笛儿睡在里面。小时候,阮笛儿和沈小龙就是这样睡觉。 阮笛儿心里难受,睡不着觉,她依在蛇身上,拿出魔笛儿吹上一曲。那笛间哀怨,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山峦动容,无不低咽。 忽然间,又有一笛儿和鸣,其音钢烈,惊天动地。阮笛儿知道是赵志钢来了,忙把笛子收起。她心中一团怒火正无处泄,她要好好同赵志钢算上一帐。 转眼,赵志钢牵着一匹马,来到阮笛儿身边。赵志钢被乱箭射跑,本已为躲开就会无事了,哪知,刘端仙派出足有一千兵力,追杀他。他历尽险难,要不是惦记阮笛儿,他是不会再进沟里来。 阮笛儿依靠在老憨蛇身上,装作睡着了,不理赵志钢。老憨把头收到蛇身中。 “笛儿妹妹,你没事吧?” 阮笛儿没有动弹。 “笛儿妹妹。” 阮笛儿还没有吱声。老憨蠕动了一下蛇身,把头露了出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赵志钢蹲下身子,借着月光,仔细去看老憨的眼睛,见两个眼眶都深深凹陷进去,知道那只眼珠已被沈小龙取走。 赵志钢道:“哎呀,我说你这蛇,难怪叫你老憨,你真是又傻又憨,难道要你的眼睛你就给他吗?要你的心也不吭一声?沈小龙虽说救过你的命,可你也给了他一只眼睛,够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你的威风哪里去了?你为何不脾气?” 赵志钢一个人絮絮叨叨,阮笛儿和老蛇都不理他。 “要说这人心叵恻,变得太快了,昨日还海誓山盟,恩恩爱爱,转眼就不是人了。沈小龙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犯不上为他这么痴情。” 阮笛儿一听此言,一骨碌翻起身来,对赵志钢怒目道:“你快给我……”阮笛儿刚要说,让赵志钢滚,可话到了嘴边,却意识到太狠了。便道:“你给我走,别在这烦我。” 赵志钢并没在乎阮笛儿对自己的态度,继续道:“笛儿妹妹,我说的是实话,你看看我这手。” 阮笛儿一肚子怨气,本想与赵志钢大闹场,抬头见他右手腕受伤,用布包扎起来,那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就把别的话咽下,网,转而问道:“你手腕是怎么伤的?” 赵志钢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这手,是我到这儿之时,正赶上沈小龙手拿把短刀,要剜这老蛇的眼睛,我好言劝他,他就是不听。如不是乱箭射来,我就一刀杀了你那小龙哥。” 阮笛儿惊讶道:“老蛇眼球真是小龙哥剜去的?” 赵志钢道:“除了你的小龙哥谁还有这般的本领。” “你在说谎?” “我为什么要说谎,不信你问问老蛇。还有,你那‘黄嘴儿’当时也在。我远远见那鹰啄掉沈小龙手中的短刀,沈小龙大骂‘黄嘴儿’。那鹰是和我一起被乱箭射逃的。不知现在怎样了?”赵志钢平静地说。 “咕咕咕。”阮笛儿打了一个口哨,“黄嘴儿”从黑暗中飞了过来。阮笛儿抱起鹰仔细查看,见“黄嘴儿”右翅边上有凝固的血迹。她一把将鹰掼到地上,转向老蛇道:“老憨,你说话,是不是沈小龙剜的你眼睛?你倒是说呀,你个傻东西。”阮笛儿恨恨地问道。 老蛇把头低了下来,如同当年阮笛儿问沈小龙藏在哪儿一样,低头不语。阮笛儿伤心至极,两眼呆滞,沉默不语。 阮笛儿借着月光,见赵志钢的两眼肿得如桃子似的,问道:“你的眼睛是咋的了?” 赵志钢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原来那个皇上的捉蛇大师、坏麻子是我的仇人,就是他烧了蛇房,害死了我爷爷,掠走了这红顶蛇,还盗走一本书。昨天夜里,我摸入军中,见他与沈小龙喝酒,就想动手杀了他,可又没忍心动你那小龙哥,后来跟入军帐,想把爷爷那书要回,却中了他的计,被药面子迷了眼睛。” 阮笛儿道:“我白日见那尸中有一个像是那个坏麻子,想必叫老憨咬死了。” 赵志钢道:“这个坏透顶的东西,就是逃出这二道沟,我也不会再让他活几日的。” “大头不是来帮你了吗,你难道没有见到他?” “我哪里见到他的影子?我们本来商量好,脚前脚后到蛇山,却迟迟见不到他?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大头叔本来奔蛇山来了,却又不放心我,就溜进相高府帮我。我们冲出城时,我中了一箭,他把我送回家中,就进了蛇山,不知会出什么事情?” 赵志钢陪阮笛儿默默地坐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两人挂念霍石光,与老憨蛇连个招呼也不打,便骑马也了山坳。 第三十四章 、猎场面会负心郎(1) 阮笛儿和赵志钢回到霍石光家,把事情一说,霍石光大吃一惊,猛地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昏厥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阮笛儿懂些医术,给他摁过几个穴位,渐渐苏醒过来。 霍石光长长嘘了口气,道:“哎,这事谁都不怨,都怪我办事太毛糙,酿成了这么个大祸。那天夜晚,我见小龙与那刘元帅喝罢了酒,回到自己的帐中,我就杀了门口的两侍卫,跟了进去。沈小龙见了我,跪下说,他是不得已才来这蛇山的。我好言劝他跟我回来,他只是说有难处,执意不肯,叫我给他些时日。我见硬*他也不是个办法,那帐外都是官兵,我一个人无法挟他回来。我看小龙那样子,就是鬼迷心窍,一时半会也说不通,也不能像小时那样揍他一顿。就假装与他喝酒,我在酒中下了迷药,药力过六、七天才能醒。我想小龙身边的人见他长睡不醒,必定带他回京,这样那红顶蛇就得救了,小龙的事,回来再说,我竟然忘了那麻子是个游医,懂得这迷药之事,而且他身边还有御医。你们看我有多糊涂。说着又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赵志钢暗想:“沈小龙与那麻子喝酒,我就藏在一旁,我怎么没见这大头叔?这事我也有责任,办事心不细,不能都怪这大头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阮笛儿更是心知大头叔毛糙惯了,见他如此上火,怎好再说他,只是连连叹息,怪自己的命不好。 又一会儿,霍石光醒来,问赵志钢道:“刚才听说,当时你也在帐外,我怎么没有见到你?” 赵志钢道:“要说这事,还真是怨我。我见刘端仙与沈小龙喝罢了,就想先把那麻子治服,于是就跟他进了帐。我偷听他与沈小龙说一本书的事,就想起了蛇王罗锅爷爷那本书,想先要了书再杀他,可没想到,那麻子施了诡计,扬我一脸药面子,双眼看不见东西,险些被他杀了。唉,我们爷俩犯了一个毛病。” 霍石光见阮笛儿低头不语,独自抹泪,对她道:“笛儿,你可别一条道跑到黑。我说话也别不高兴,那小龙怕是死心当他的驸马、宰相了,你也死了这份心吧。” 阮笛儿并不回话,眼泪如雨点般流了下来。 霍石光道:“我看你这丫头,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你还是进城,想办法见他一面吧。” 阮笛儿道:“大头叔,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要是见不到他,就是死了,也无法与娘述说。” “哦,那你就去吧,小刚还得你陪他,我这身子……” “大头叔,你就安心在家养病,还是我陪妹妹一道去。” 二人告别了霍石光,赶到京城,要见沈小龙,见大街还在贴告示,捉拿朝廷要犯阮笛儿、赵志钢,上面还有他俩人的画像,很是清楚,不敢大意,只得昼伏夜行,在城中游荡,捕捉机会,再次进宰相府,寻找沈小龙。可象杂耍班那样机遇,却是千载一次,还哪里寻得到?宰相府红墙深深,戒备森严,再想进去,真如登天一般。阮笛儿急得双眼通红,像头疯的狮子,东撞一头,西撞一头,想不出办法,便把火气都撒在赵志钢身上,赵志钢知她是心急如焚,不想与她一般见识,只得装憨,无论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了事,想办法劝这姑娘。 这日,赵志钢带阮笛儿悄悄爬上宰相府东北面的山坡,这儿连通深山密林,极易退逃。山坡栽满苹果树,枝繁叶茂,此时,正是苹果红了的时节,有两个果农正在摘果子。 赵志钢本想能从这儿找个漏洞,和阮笛儿混进相府。怎奈,这边院墙本来就高,贴着墙根又挖了深深的沟壑,每隔数丈,还有侍卫持枪站岗,真是插翅难入。不由连连叫苦。 阮笛儿从这儿向相府中眺望,只见花园平湖,九曲长廊,重檐飞阁,房屋座座,珠帘重重,尽收眼底。阮笛儿心想:“那日我和杂耍班进了宰相府,大家都赞叹这府上也太大了,现在看来,所见的地方不过只是一角。偌大个相府,小龙哥,你现在哪儿?是和那美女公主在花园散步,还是相偎在屋子里谈情说爱?” 阮笛儿长长叹了口气,回身见“黄嘴儿”落在一棵苹果树上,打了个口哨,唤回它。 “黄嘴儿”听到主人唤它,翅膀一展,轻轻落在她的手腕上。 阮笛儿一只手轻抚一下它的额头,悄声道:“去吧,去给我找小龙哥,看看他哪儿?”说罢手臂一扬,把“黄嘴儿”送到空中。 那鹰一会儿又飞了回来,落在阮笛儿的的腕上。阮笛儿心中奇怪,这“黄嘴儿”为何回来得这么快,在鹰身上仔细看一遍,没见有何异样之处,道:“我叫你去找小龙找到没有?你跑到哪里去玩了?”说着,“啪啪”打着鹰的脑门,那“黄嘴儿”吓得眼睛一眨一眨的,还是一动不动。“快去,给我找小龙哥,找不到,你就别回来。”阮笛儿生气了,把手向上一扬,“黄嘴儿”又飞进了宰相府。 阮笛儿向前走有百丈远,躲开摘果的两个农夫,坐在一块大石上,掏出短笛儿,轻贴朱唇,冲着相府,吹一曲沈小龙最爱听的曲子。笛声像百灵,像少女和恋人喃喃小语,引来一拨又一拨乌儿,唧唧喳喳欢叫雀跃。可是,她现在一点高兴的心思也没有,一会儿笛声变得烦躁、侷促,音律更是怪诞。那些鸟儿也受了她的影响,突然变得气急败坏,相互撕咬,出一片惨叫。 赵志钢见这场面,很是不安,暗想:“这样下去还了得,这丫头非变痴魔不可。”便也掏出银笛儿,轻轻与她合鸣,有心平静一下她的心绪,将笛音变转舒缓、平和下来。 阮笛儿见赵志钢参和进来,扭身对赵志钢突然火,斥责道:“你这人真是多事,谁叫你来和我捣乱?”她忿然起身,向坡顶走去。 第三十四章 、猎场面会负心郎(2) 赵志钢见阮笛儿无端向他火,莫明其妙,摸不到头脑,不好与她作,可自己也很恼火,忽听远处有呐喊声,抬头见宰相府一队侍卫奔他们而来。这些人身着铠甲,手持兵器,共有百人,吵吵嚷嚷,象是来捉拿他俩。赵志钢受阮笛儿一顿训斥,一肚子火无处泄,便拿起笛子,恨恨地,一长一短,一缓一促吹起来,转而又变成了激烈之音,瞬间,不知从哪里,奔来一群猛兽,冲着那队侍卫劈面而去,那官兵一片鬼哭狼嚎。 赵志钢笛声更是激烈,群兽顺势而下,猛然向那些官兵扑去,口撕爪挠,顿时,尸遍地,生还者落荒而逃。 笛儿奇怪地看着这一切,冷漠地看着猛兽与人间的撕杀,仿佛这些都与她无关。突然,她转过脸来,瞅着赵志钢,双目瞪起,生气道:“你在干什么?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你还以为是林府的狗衙役?” 赵志钢诧异道:“我的大小姐,他们是宰相府中的侍卫,是来抓你的,怎是无辜?我要不动手就没命了,知道不?” 阮笛儿撅嘴气呼呼道:“你走吧,不用你跟着我,以后,我的事自己办,不用你来管。” 赵志钢受了奚落,也生气道:“你以为我非跟着你不可?我是受沈娘和大头叔之托,没有办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等我把你交给你那小龙哥,就与你分道扬镳,这辈子再也不会管你的事。” 阮笛儿气得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一跺脚,独自下山,回到客栈,倒头便睡。赵志钢无奈,只得跟着回到客栈。 阮笛儿这一觉睡得好长,到第二天正晌午才醒来,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揉了揉眼睛,起身见赵志钢并没在客栈,猛然想起昨天之事,不由脸一红,很是后悔。她理着睡乱的秀,心想:“这赵志钢是不是生了我的气,一怒之下走了?我这是怎么了,无端对人家赵家公子火,真是太过刁蛮,没有一点道理。这赵家哥哥,一心一意帮我,三番二次受伤,委实不易,这些我都知道,该对人家客气些才是,为何要拿人家撒气?”她难为情地抿嘴一笑,叹了口气,心说:“一会儿见他进来,该向人家道个歉才是。” 阮笛儿正要出屋,赵志钢推门进来了,并不提昨日之事,笑嘻嘻道:“我说阮大小姐,你真行。你在蛇山呆着,知道什么动物最能睡觉吗?‘哼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赵志钢学着猪叫声。 阮笛儿见赵志钢不是小肚鸡肠那种人,全不记恨自己,也不好再提昨天之事,莞然一笑,道:“赵大哥出去半天,干什么去了?你叫我小心,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她很少这么认真管赵志钢叫大哥,觉得很是不得劲。 赵志钢笑呵呵说:“笛儿妹妹,我还真打听到了你那小龙哥的事。” “什么事?” 赵志钢道:“沈小龙明天去常山猎场打猎,我们可以到那里找他。” 阮笛儿眼前一亮,道:“好啊,不管到哪里,能找到他就行。” 说罢,他俩就一起嘀嘀咕咕,筹划起进猎场事来,分头作着准备。 (二) 第二天,阮笛儿、赵志钢早早就来到常山脚下,埋伏好,就等着沈小龙一行人。太阳升到一杆多高,果然有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往常山,他俩便带着“黄嘴儿”尾随打猎队伍,偷偷潜入常山。俩人先是寻个僻静山坳,拴住马匹,悄然跟上队伍,进了山林深处,来个猴子上树,往下观察。 一会儿,阮笛儿清楚看见,几百名侍卫拥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虽然离得有些远,阮笛儿还是看得真切,那个确是她日思夜想的小龙哥。 沈小龙再取蛇眼成功,皇上林子苓龙心大悦,重重赏赐了沈小龙,并准他一个月假,不用上朝,不用处理公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尽管纵情吃喝玩乐。沈小龙蛇山一行,历尽艰辛,死里逃生。又亲眼所见老憨蛇怒,一口将刘端仙吞了,受惊不小。回到府中,又听林若惠添油加醋地说起阮笛儿、霍石光潜入宫中要害她的事,更是想起来后怕,心里有些怨恨起他们两人。一连几天茶饭不思,常做恶梦。有一次,他梦见那老蛇突然从蛇山横空飞来,怒气冲冲飞找他算账,道:“沈小龙,你是个狠毒心肠的东西,把我两只眼睛都剜去,可叫我怎么活呀?把你眼睛给我一只,我就能重见光明。”说罢,张开蛇嘴,奔他脸面而来,大喊大叫:“把你那眼睛眼睛拿来吧。”他吓得从恶梦中惊醒,嚎啕大哭,再也无法入睡。可这府中总能听到“嗷嗷”的叫声,让他想起阮笛儿那“黄嘴儿鹰。白天,沈小龙呆在府里,和公主林若惠在院子中游逛,可总觉那“黄嘴儿”就落在那棵梧桐树上,鹰眼恶狠狠地盯着他,让他心里慌。他叫人把那棵百年大树伐掉,可还是有鹰叫声“嗷嗷”传来。公主林若惠以为这房子邪气太重,不吉利,便与沈小龙搬到另一个院子去住。可沈小龙还是不开心,每日郁郁寡欢。林若惠道:“小龙相公,你一个大男人,不该在家里唉声叹气,出去玩玩散散心,把那些烦恼的事忘记,好好当你那宰相。”手下人便带他去狩猎。在猎场疯上一天,累个筋疲力尽,回来能睡个好觉。公主林若惠见沈小龙高兴,就多安排下人马,随他玩吧。 沈小龙一进山林,心情顿感轻松。他本就是在山林中长大,现在他虽是离不开宫廷、相府的灯红酒绿,如云美女,可多日不进山林,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心中也不舒坦。 沈小龙没着猎装,穿着一身官服,手无弓戟,看样并不想亲自动猎,只是骑马缓步,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看着随行众人的热闹。 在树上,赵志钢捅了一下阮笛儿,轻声道:“看见了吗,那个穿官服的人就是沈小龙。” 阮笛儿正注视着他,哼了一声,有心想马上就跳下去,拽着沈小龙就跑,可周围都是官兵,还得耐着性子,等待时机。唉,真是急死人了。 上一章| 第三十四章 、猎场面会负心郎(3) 又过一刻钟,只听远处四周山野锣鼓齐鸣,人喊马叫,狼烟四起,好个热闹。阮笛儿不知其故,甚是奇怪,悄悄问赵志钢:“赵大哥,这山里打猎的有几伙人?眼下这边打猎,那远处也有人在打猎?” 赵志钢抿嘴一笑,告诉阮笛儿道:“这你就不懂了,他们本来都是一伙人,是事先部置好的。在这四周山里,全是相爷府的侍卫,他们一起敲锣打鼓,摇旗呐喊,是往这边轰赶野兽,来供沈小龙一行狩猎。一会儿你看看就知道了。” 阮笛儿暗自咋舌,心想:“这小龙哥也忒讲排场了,打个猎不就是玩一玩吗,为啥还用这么多人?” 只一袋烟功夫,林子中又热闹上了,眼见有兔子、狍子、小野猪来往狂奔乱窜,众兵士狂呼雀跃,拉弓射箭,向那些野兽奔去。 赵志钢见沈小龙身边还有十几个侍卫,端着枪戟,警觉地观察四周,悄声对阮笛儿道:“我先下去,把那侍卫引走,然后你再下树。你千万要把握好机会,别错过。” 阮笛儿点头,又哼了一声,注目看着下面的情景。 赵志钢悄然跳下,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藏到一棵大树后,掏出怀中银笛儿,贴向唇边,轻吐几声,这声音很是奇特,忽地,跑来几只梅花小鹿,一蹦一跳,旁若无人,在侍卫面前追逐玩耍。那几个侍卫见小雇很可爱,甚是惊奇,急忙追赶上去。 阮笛儿“噗”的一声跳下树来,奔沈小龙而去,见有两个侍卫跑到沈小龙的身边追小鹿,她又藏在一棵大树后面。阮笛儿向沈小龙那边扫了一眼,他那儿地处林子边上,容易被人现,就想把他引到自己这边来,便学起了山鸡的叫声。 此刻,那两个侍卫又跑远了,林子里静了下来,明显地听到“啾啾,啾啾。”的叫声。沈小龙侧耳一听,是两只山鸡在一起玩耍得高兴,扑到一起出和愉悦之音。 他与阮笛儿小时候,住在“仙人居”,长年混迹于山林,各种飞禽走兽的鸣叫分得忒清,也是学啥像啥。他记得,那时,山爷子同他和笛儿玩一种游戏,山爷子用嘴摹仿动物啼叫,叫他俩来猜是什么动物?猜得不对,山爷子就弹他一个脑门。笛儿猜得准,可自己总是猜错,山爷子弹得很疼。可也练下了功夫。这些事情,至今记忆犹新。 沈小龙循声而去,那声音时远时近,一会清晰,一会飘渺,追了很远也没现那两只山鸡的踪迹。沈小龙在林子中转来转去,直转得头晕目眩。暗想:“真是怪事,人有人路,兽有兽道,能闻其声,总得见其踪影,莫非是遇到鬼了不成?” 自从蛇山回来,沈小龙的精神总是恍惚,总是觉得有魔鬼跟着他。这回又是那个样子。 沈小龙正在怔,不觉间从树后闪出个女子,这年轻女子头挽两个髻,身着一袭白衣,手中擎个老鹰,面色苍面,一双忧伤的大眼睛呆呆望着他。 “笛儿,哎呀,这不是笛儿吗?你怎么找到哪儿来了?”沈小龙心中一阵狂跳,禁不住要喊出声来。 “笛儿,你怎么这般消瘦、这般憔悴?难道你……” 沈小龙四面望去,侍卫们都忙着捉禽兽去了,这儿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个人。 沈小龙走上前去,张嘴要叫……,忽然,暗想:“啊,不能啊,不能,绝不能的,我不能在这儿与她相认。我是宰相,是驸马爷,怎么能在这儿与一个乡野女子相会?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让公主知道了,那可如何得了?我的大好前途岂不是断送了?”沈小龙话到嘴边,忽地一转,道:“你,你,你,你是谁呀?” 阮笛儿见沈小龙朝他走过来,满心欢喜,见他又突然停住,说了这么一句话,心中一惊,顿觉天昏地暗,有人往她的心窝子上狠狠地捅了一刀,好悬没有昏死过去。她万万没想到与她朝暮相处的小龙哥竟认不出自己。暗想:“小龙哥认不出我来了,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真就变得让他一点都认不出来了吗?也许我面目憔悴成一个难看的老太婆,已不是他原来心里面的年轻姑娘,这也怪不得他。可我面前的小龙哥,虽是绵缎官服,脑满肠肥,远不是原来那身穿粗衣敝履的小龙哥,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唉,你真的不认得我了?”阮笛儿平静地问道。 沈小龙摇了摇头。 “那你认得这支笛子吗?”阮笛儿将手中笛子拿给沈小龙看。 沈小龙瞥了一眼,又使劲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从没有见过这笛子,“那你认得这鹰吗?它叫‘黄嘴儿。’”阮笛儿加重口气道。 沈小龙还是摇头。 “啊,看来,你真的是失去记忆,贵人好忘事。” 阮笛儿站立不住,两眼金星闪烁,一阵阵天昏地暗,树林子倒转起来。她倚在大树上,闭上眼睛,想静下心来,想一想,该怎样对待眼前这个六亲不认的小龙哥哥。 干娘呀,您儿子、我的小龙哥,他不认我了,他不知道我是谁,我该怎么办呢?我的亲娘啊,我可怎么活呀?您说话呀,快告诉我,我该怎么活……” 干娘没法子告诉她。瞬间,山林之中,风不吹了,树不摇动了,就连虫子都不叫了,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动物、树木都窒息了,都在看着阮笛儿将如何处置她的小龙哥。 一会儿,阮笛儿睁开大眼,盯着不知所措、浑身哆嗦的沈小龙,咬着牙,镇静地说:“好,既然你不认我们,我们也就不认识你了。‘黄嘴儿’,你给我叼死他。”她把手一扬,把“黄嘴儿”放起。 “黄嘴儿”拍打着翅膀,在沈小龙头顶上盘绕两圈,没有去叼沈小龙,落到一棵矮树上,鹰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俩人。“黄嘴儿”弄不清楚阮笛儿究竟是何用意,沈小龙也曾经是它的主人,尽管这几次对它极不友好,可它还是不能贸然行动,要等待阮笛儿进一步的指令。 第三十四章 、猎场面会负心郎(4) 沈小龙听阮笛儿叫“黄嘴儿”鹰叼死他,大吃一惊,暗想:“那日在二道沟,我被‘黄嘴儿’啄过一下,那是给我留下情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现在笛儿话,鹰真要啄我,我的命可就没了。”他吓得腿一软,扑通跪下,拽住阮笛儿的衣襟,失声说:“笛儿,饶恕我吧,我所作的一切都是被*无奈,我曾经反抗过,逃跑过,可就是逃不脱他们的手心,我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不得已呀。我要是不同意,他们不但要杀我,还要祸灭九族,那样,你的命也没有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天地为证……” 沈小龙哆哆索索讲给笛儿听。 阮笛儿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心里暗道:“这人就是我日夜盼望的小龙哥吗?就是那和我牵手一起长大、要与我白头偕老的生死恋人吗?就是在蛇房里,倚在老憨身上,说着悄悄话,听我吹笛子,和我海誓山盟的人吗?不,不,他不是我那善良、纯情的恋人,他是一个龌龊、肮脏的大虫。这山林中哪有他这一种叫人恶心的虫子?” 阮笛儿把眼睛闭上,不愿再看这个人。她心里很疼,她觉得有人在使刀子使劲剜自己的心,这个人就是沈小龙。她心说:“本来,我山路漫漫地找到这儿,有一肚子话要对你倾诉,可现在还说什么呢?说娘在临死前在一声声唤你小龙儿?说我几回回梦中喊你小龙哥?说你怎么这样没良心没骨气没心没肺没人性?这一切从何说起啊?现在,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了。” 阮笛儿直觉得万箭穿心,百爪挠肝,痛不欲生。“什么都没有用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多余的。”从这一刻起,阮笛儿的心死了,万念俱灰,彻底的死去了,死去了。 阮笛儿想起一件事来,睁大眼睛,正色道:“沈小龙,你可以不认我,你认不认这人?”说着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灵牌,递与沈小龙。 沈小龙双手接过灵牌,见上书写:“先母韩雪梅之灵位”。“啊,这是我娘的灵位。”沈小龙突然跪下,抱住灵牌,失声痛哭,其声极悲。 赵志钢离阮笛儿和沈小龙并不远,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早已是怒不可遏。想到几次三番地救他,是他自己犹豫不决,后来又爱慕权贵,不愿与他们一起逃脱。恨不得上来,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听到沈小龙失声痛哭,怕将众侍卫引诱过来,忙跑上前,手提腰刀,对阮笛儿不耐烦说道:“笛儿妹子,你今天万不能心慈手软,婆婆妈妈的。与这种卑鄙小人还有什么话好说?我一刀要了他狗命算了。”说罢,他举起腰刀,便要向沈小龙砍去。 阮笛儿见状上前一步,用手擎住赵志钢手腕,吼道:“不要你管我的事。走开。” 赵志钢无奈,又将刀放下,嘴里不情愿地嘟囔着。 “走开,你远远地走开!”阮笛儿见赵志钢站在原地不动,又喊了一声。 赵志钢不情愿地向后走了几丈。 恩已断,情已绝,阮笛儿今天要自己了断与沈小龙的情债,她拿出银笛儿,她要用手里的笛子,打死她朝思暮想的小龙哥。 “白顶蛇,红顶蛇,你跳舞,我唱歌,骑老虎,驾马车,俩个小伙伴,美丽又快活…… 树上的鸟儿又开始唧唧喳喳,阮笛儿仿佛听到它们在唱这她与沈小龙的儿歌。不,它们是在嘲笑自己。是说:“阮笛儿,你朝思暮想的小龙哥原来是一个负心郎,你真傻,你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你那小龙哥和人家如胶似漆,你还这儿作着美梦。阮笛儿,你为什么还不打死他,快动手啊。” 阮笛儿举起手里的笛子向沈小龙头上砸下去,可笛子停在半空,手不会动了。 阮笛儿嘴里叨念着:“我不能杀他,不能杀他。我俩一起长大,过誓言,要白头偕老。他可以对不起我,可我不能杀他。杀了他,没法子和娘交待,没法子与老憨蛇说,没法子与自己说。饶他这一命吧。我既然这么深的挚爱着他,他以为这样子很幸福,就让他这样子去活吧。” 阮笛儿把手放下来,什么都不想说了。“走吧,走吧。我要走得远远的。沈小龙,你好自为之吧,过你的幸福生活去吧。”阮笛儿没有力量惩罚他,她甩开沈小龙自己走了。 赵志钢见阮笛儿走了,看着瘫在地上的沈小龙,想上去一刀把他杀掉,又心里明白阮笛儿爱沈小龙太深了,自己要是真的杀了他,阮笛儿绝不会饶过自己,没敢下手。恨恨地对阮笛儿道:“笛儿妹子,我们冒着生死危险,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你倒是说一句话呀?” 阮笛儿没有吱声,目光呆滞,旁若无人地走了。 阮笛儿有如醉汉一般,晃晃悠悠,东倒西歪,恰巧与几个追鹿回来的侍卫撞个满怀,推开那侍卫继续向前走。那几个侍卫很是纳闷:“这儿是皇家的猎场,哪里来个乡野白衣女子?这是谁呀,你们认识吗?” 众人都摇头,从没有听说有这样一个女子。侍卫便用枪戟把阮笛儿拦住,喝道:“站住,你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阮笛儿没有理睬他们,也没有吱声回答,目无表情,用手把那枪戟拨到一边,又听跌跌撞撞往前走。 那几个侍卫纳闷儿,这个女子是傻子还是个疯子?这地方哪能容得她胡闹?便大声叫喊,让她站住。可阮笛儿就是不吭声。 周围打猎的侍卫听到喊声,都跑过来,把阮笛儿团团围住。 阮笛儿见有人拦她,便掉头往后走。可她往哪个方向走,都有侍卫。她站住身子,忽然一头跌倒,昏死过去。 阮笛儿是伤心过度,急火攻心,一时晕死过去。 那些侍卫也吓了一跳,相互说道:“这个女子,是什么毛病,疯疯癫癫的,喊她却一头倒地死了?”几个人伏下身来,就推阮笛儿。 第三十四章 、猎场面会负心郎(5) 赵志钢见阮笛儿变得疯癫了,大惊失色,这可是在重兵重围之下,一会儿那沈小龙缓过神来,再叫人来抓她,可就插翅难逃了。他希望那那兵士们把阮笛儿当作一个疯子,弃之不理,然后再带她逃跑。可那些侍卫好像是没有什么事作,竟然在她身边坐下,聊起闲话来。赵志钢一看大事不好,忙过来解围,大喊:“啊,呆,住手,这姑娘是你们宰相爷的妻子,不准伤害她。” 侍卫们见过来一个使刀的汉子,说这倒地的女子是宰相的妻子,便哈哈一笑:“这有了一个女疯子,你又是哪里来的疯子,我们宰相爷的妻子是当今公主千岁,哪来个山野女子冒充主子,她就是当个丫环都不够格。” 这些侍卫中,有人原是林府上的人,认得这个赵志钢,知道他在宰相夸官之时,要策反沈小龙,现在官府已贴出告示,要捉拿他,大喊道:“他就是叛将赵志钢,快快把他拿下,官府重重有赏。” “啊呆,你等奴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敢动她拿命来吧。赵志钢说罢,冲上前去,舞动长刀,杀出一条血路。 赵志钢上前,叫了几声笛儿妹妹,阮笛儿还是不应,赵志钢知她昏迷不醒,只得将她背起,只身一人与众侍卫周旋,且打且退,小心寻找逃脱的法子。mianhuatang.info 打猎来的众侍卫们都收获不小,手提着猎物,高高兴地回来了,见宰相爷沈小龙一个人躺在地上,泪流满面,都大吃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沈小龙蜷曲着身子,向东北方一指,道:“快,快,快去抓剌客。就是那个白衣女子,是剌客。”话没说完,晕了过去。 众侍卫留下两人照顾沈小龙,其余人等忙按宰相爷指的方向追赶过来。 赵志钢见侍卫们越聚越多,已将他一层层团团围住,已是插翅难逃啊。 赵志钢没有办法,只得又把阮笛儿放到地上,让她身靠一棵大树。赵志钢抖擞精神,再战群敌。 他把一支快刀舞个上下翻飞,刷刷刷刷,电闪雷鸣,辗转腾挪,绕着大树血拼开来。众侍卫死伤遍地,自己也几处受伤,可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不敢离开那棵大树。 赵志钢心急如焚,暗想:“我死不足惜,只是没能保护住这笛儿姑娘,怎对得起沈娘之托?我到了阴曹地府,有何颜面见她老人家?看来,我也只能与阮笛儿一起死在这里了。” 赵志钢使出最后的力量,跳进人群,一声呐喊,“啊,呀呀,小的们,你们最好是一起上吧,赵爷今天就与你们拼命了,”挥刀向敌人冲去。 众兵士见这人英勇无比,无人能上得了跟前,纷纷向后退去,可赵志钢因有阮笛儿躺在大树下,就是不肯离开。他与官兵们杀杀停停,官兵们退下,他又回到大树旁,官兵见他退后又围了上来。渐渐,侍卫们现了门路,主动网开一面,赵志钢要抱着阮笛儿逃去,突然箭如雨下。赵志钢抱着阮笛儿躲藏大树后,仰面长叹:“要知如此,我早点杀了沈小龙就没有这个事了。罢罢,都是我的错了。我俩命已休矣。” 这时,猛听一声巨吼,赵志钢抬头一望,“啊哟!”只见两只斑斓猛虎,呲牙咧嘴,张牙舞爪,从山上蹿下。一惊:“这山里也有老虎?想必是侍卫们敲山从远处震来的。” 只见那两只猛兽大吼一声,惊天破石,一扑地,山岗颤动。众侍卫早吓得忘记了赵志钢和阮笛儿,不知往哪里逃命。赵志钢也吓了一跳,抱着阮笛儿,奔到树下,看那两只老虎如何动作。 两只恶虎没有现大树后的赵志钢和阮笛儿,专挑人多的地方去,直奔众侍卫人群,转瞬,惨叫之声响彻遍野。赵志钢见这是个机会,便背起阮笛儿,夺路逃去。 赵志钢背负阮笛儿,逃到他们拴马的山坳,现马匹不见了,四处寻望,不见踪影。心想:“阮笛儿昏迷不醒,我就是找到马也不能骑了,干脆就背她走吧。” 赵志钢背着阮笛儿,一路跌跌撞撞,向山下逃去。可道路全都被侍卫们封死了,赵志钢背着阮笛儿,只得在密林处暂避一时。 赵志钢擦了把汗,瞅了眼还在昏迷的阮笛儿,暗想:“我和笛儿妹妹的命不该绝呀,出来两只老虎相救,这真是天助我也,可别丢掉了这个机会”。又过去半个时辰,赵志钢听到外边没有了动听,便又抱起阮笛儿悄悄向山下走去。 赵志钢几经周折,甩下追兵,逃到城边,天已大黑,城门紧闭,无法进城。他见前面有一所破寺庙,就把阮笛儿背进庙里。 寺庙四面漏风,空无一人,好在地上有些干草,像是有乞丐住过。赵志钢将阮笛儿放到地上,见她双眼紧闭,表情苦痛,还没有舒醒过来的意思。心想:“这姑娘几日没好好吃东西,想必是因饥渴而昏厥,如能吃些食物必能缓醒过来。”他四处寻觅,破庙之中一无所有。走出庙门远望,见一里地开外,有灯光点点,像是一个村落。他想去那儿给阮笛儿弄些吃的,找口水喝。 赵志钢见“黄嘴儿”鹰落在庙前一棵老树上,就吹了一个口哨,意思是说,你看好阮笛儿,我出去一趟。转身向亮灯处奔去。 赵志钢才走一会儿功夫,阮笛儿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好生奇怪:“这儿是哪里?啊,看这儿陈设,是一个寺庙,我为何躺在一个破庙里?赵志钢哪里去了?我怎么到这儿来的?我不是在山里吗,在那个猎场里?我见到了小龙哥了,小龙哥不要我了,我就走了,可我为什么又会在这儿?现在小龙哥在哪儿?又回他的相府了吗?”阮笛儿又是一阵阵心痛,捂着胸口,挣扎坐起。“难道是赵志钢、那赵大哥身遇不测了,可我又会怎么到了这地方?”她晃悠着身子,走到庙外。 第三十四章 、猎场面会负心郎(6) “黄嘴儿”鹰见阮笛儿出来了,便扑腾翅膀,从老树上飞下来,落到阮笛儿右手腕子上,欢快地咕噜一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阮笛儿用左手轻轻抚摸着“黄嘴儿”的羽毛,问道:“‘黄嘴儿’,我怎么在这儿?那个赵志钢,赵大哥呢?” “黄嘴儿”像是听明白了阮笛儿的意思,腾起身子,向那灯亮处扑扑翅膀,又落回到阮笛儿手腕处。 阮笛儿向远处望去,见那边有灯亮,心里明白,“黄嘴儿”意思是告诉她,赵志钢去了那有灯亮的村子。赵大哥为何把我留在这儿,去那儿干什么?是找吃的东西去了吧?阮笛儿摸了摸“黄嘴儿”脑门,道:“去吧,去把他给我找回来。”说罢,把手向上一扬,“黄嘴儿”奔灯光处飞去。 阮笛儿坐在地上一块大石上,见四野黑黢黢的,乌鸦呱呱叫得心烦,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那灯亮处走去。一会儿功夫,她走上条大道,这大道很宽敞,直通那灯亮村,心想:“赵志钢一定会从这条道上回来,我去迎迎他。”就慢慢地往那方向走去。她忽觉心中一阵绞痛,再没有力量走了,便坐在道旁一块大石上歇息。mianhuatang.info此刻,一阵冷风嗖嗖吹来,她疼痛难忍,打了一个冷战,又昏厥过去。 此时,轰隆隆,轰隆隆,过来一队官兵车队。车队有十几驾马车,每驾车上都有一个大木笼子,笼子里关有十个、八个年轻姑娘,共有百十人左右,一个个哭哭啼啼。 行在前边兵士,现路旁躺着一个姑娘,急忙向当官的报告。 转眼,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官服的人过来,借着灯笼火把,看了一眼,这年轻女子,毫无声息。心想:“这又是一个饿毙的逃荒人。唉,年景不好,这样的人遍地都是。”挥手叫车队继续前行。 那官人叫马洪道,此次奉旨去各州县替皇上选宫女,刚要回城,走去百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又拨转马头,回到阮笛儿身边,翻身下马。他蹲下身子,借着灯笼火把,仔细看去,见这个姑娘尚有气息,只是昏迷而已。叫人拿过水壶,往她嘴中轻轻点了一点水,阮笛儿嘴角动了一下,一咕噜,把水咽了下去。心想:“这姑娘不过是饿得,要是有了吃的,就会活过来。”又见这昏迷姑娘年纪与车上姑娘相仿,虽脸色饥黄,却也眉清目秀。暗想:“此番为皇宫征调美女,尚不够数目,回去还不知要受怎样的责罚,本官正为此愁,没想到这还有一个。多一个是一个吧。”便叫兵士把她也抬进木笼,拉进城里。 阮笛儿和抓来的百十个姑娘被关进一所大牢房中。 阮笛儿这间房里还关着四个姑娘,这四个姑娘都是从蛇山太平镇抓来的,她们不是别人,正是凤儿、莲儿、翠儿和芸儿,阮笛儿的好朋友,结拜姐妹。 凤儿姑娘先认出阮笛儿,惊叫道:“哎呀,你们快来看,这怎么是笛儿姐姐?” 几个姑娘忙围上来,仔细一看,“唉哟,还真是阮笛儿。笛儿姐姐多日不见了,怎么也被抓进来?” 此刻,阮笛儿躺在地上,身子佝偻,二目紧闭,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与死人无异。 大家忙给她喂些水喝,一会儿,牢里送来稀粥,大家又喂她几口。渐渐地,阮笛儿苏醒过来了。 阮笛儿缓缓睁开眼睛,心想:“这是在哪儿啊?怎么像是牢狱呀?我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在寺庙里,一会儿又在牢狱?”她借着牢里昏暗的灯亮,仔细看了看身边几个人。“哟,怎么会是她们?” 几个姑娘见阮笛儿苏醒过来,非常高兴,七嘴八舌道:“笛儿姐,笛儿,你醒了,你看我们是谁?” 阮笛儿瞅着她们,挣扎坐起,靠在一个姑娘身上,有气无力说:“凤儿,莲儿,翠儿,芸儿,你们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 这四个姑娘见阮笛儿问,便说:“你还问我们,你难道不知这是哪儿,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阮笛儿道:“我从破庙里出来,昏倒在道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是怎么到了破庙里的?” “这说来话就长了,还是先说说你们吧,我们这是关在什么方,又要到哪里去呀?” (五) ‘笛儿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眼下不是在监牢中吗,听说抓我们进皇中去作宫女。一晃离家有十多天了,还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有一个姑娘刚说话,大家便都抱头痛哭起来,她们这一哭,别的牢中也都哭了起来。马上就有狱卒过来训斥众人,一会儿,牢中又静了下来。 几个姑娘挨了训斥,低头抽泣,小声七嘴八舌说起来。 四个姑娘道,当今皇上林子苓是个老色鬼,听说,最近吃了什么蛇仙眼睛,*大增,老婆不够用了,又嫌原来宫中女子,都是前朝剩货,全都杀死了。于是,后宫空虚,就下昭令,天下凡十三岁以上的女子,都禁止结婚,居家待召。除了召妃,美色女子一律召进宫中作宫女、丫环。各地郡县定下名额,如若召不够人数,当官者就免职查办。所以,各地官吏强抢民女,搅得鸡太不宁,民不聊生。我们四姐妹听到这个消息,本已结伴逃避起来,没想到那县太爷常德贵,阴险毒辣,把我们家人都抓起来,威胁说,我们几个人如不奉召进宫,就把我们的家人全都杀掉。没有办法,我们又自己投进虎口,被抓进来。你看看这莲儿,年底就结婚,没想也被抓来了,她那未婚夫史大柱,与官军相拼,被打折了一条腿,至今关在县衙牢中。” 阮笛儿看莲儿双手拭面,泪流不止,暗想:“她那未婚夫史大柱,长得膀大腰圆,‘济生堂’药铺进货,就叫他来扛大包,一次两腋下各夹一个麻袋,行走如飞,怎么活生生就把腿打折了?” 阮笛儿伸手把莲儿揽在怀里,咬牙切齿,暗道:“老憨蛇一双眼睛,都被林子苓老贼吃了。沈小龙,你本是一个忠义之后,却为虎作伥,认贼作父,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一阵钻心疼痛,晕厥过去。四个姑娘吓得又哭起来。 第三十四章 、猎场面会负心郎(7) 半晌,阮笛儿渐渐醒转来,看着四个泪眼汪汪的妹妹,心想:“我这一生就这样子了,再活着也没有什么乐趣,死并不足惜,这四个如花似玉的妹子该怎么办?她们都是我的好妹子,情同手足,她们都有幸福的家庭、美好的的未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在太平镇,姐妹们有什么事,都找我出主意。现在,我怎么能让妹妹被这伙豺狼白白地糟蹋了。我不能光想自己去死,应该帮助她们逃出这牢笼,然后再死也是不迟。”她想到这些,精神稍稍好了一些,强挺着坐直身子,对四个妹妹道:“咱们五姐妹又碰到一起,是老天赐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不应该气馁,一定要想办法逃去。” 众人点头,道:“笛儿姐,我们千万可别分开,和你在一起就有了主心骨了,你说怎么办,我们就跟着你干了。” “笛儿姐,这么长日子,你和你干娘哪儿去了?又是怎么被抓进来的?”这四个姑娘看着阮笛儿,不解问道。 阮笛儿长长叹了口气,道:“我家的事,稀奇古怪,一言难尽呀。”便耐着性子,把这些日子生的事简要述说一遍。她从和干娘离开太平镇说起,说到今天如何见到沈小龙。话没等说完,五个姑娘抱头哭成一团。 一个胖狱卒听到哭声,走过来,斥责道:“哭什么哭?你们又不是来作牢,是进宫当宫女,那可是个享福的地方,还有什么哭的?说不定,你们哪个人当了妃子,那福就享大了,有这等好事,还不知足?谁要是再哭就永远关在这儿,别想出去了。” 五姐妹被训斥一顿,不敢再吱声,暗自抽泣。一会狱卒走去,几个人又小声悄悄嘀咕起来。 翠儿说:“笛儿姐,那次你回太平镇,领着饥民抢了官仓粮食,老百姓把你当成神仙供奉起来,你知道不?在你家‘济生堂’,不知是谁给重新收拾了房子,在屋子里供上了你的画像。” 翠儿拉起阮笛儿的手,小声道:“笛儿姐,你还记得那个郝鑫山吗?就是整日淌大鼻涕的家伙。他现在每日就呆在“济生堂”,守着你画像,看守你,像个护卫。这人也真是可怜,破衣烂裳,没个家,有人在‘济生堂’上了供品,他就偷些吃,饥一顿,饱一顿的。” 芸儿道:“郝鑫山那人真是够痴的,对笛儿姐姐一往情深,比那白眼狼沈小龙强多了。” 风儿、莲儿、翠儿怕阮笛儿伤心,嗔怪道:“芸儿,就你话多,瞎说些什么?”芸儿知道自己失言,低下头来,不再吱声。 阮笛儿想起:“那日在太平镇,郝鑫山好心办了个蠢事,不知后来官府又难为他没有?这人心眼真不坏,怪可怜的。他要是爹妈不死,还是财主家少爷,也该是黑心肠。现在沈小龙贪图享受,心不也变了……”想到这些,阮笛儿又浑身哆嗦起来。 牢中光线太暗,大家没见阮笛儿的表情,凤儿微笑着抢过话头说:“笛儿姐,那“济生堂”的画像真是太漂亮,比你真人还要漂亮,白衣仙女,栩栩如生,真象仙女下凡一般,每天朝拜的人络绎不绝,几百里地的人到涌过来。” 众姑娘七嘴八舌道:“真的,笛儿姐,你别不信,真是太漂亮了。” 翠儿忽然屈膝跪下,学那些朝拜者的样子,磕头道:“救苦救难的白衣仙女,快来救救我们吧,我们活不下去了。”众姑娘噗嗤一声,都笑了。 阮笛儿第一次听到人这么说,惊道:“还真有这般事?我那天到了太平镇,眼见‘济生堂’被毁,饥民饿毙街头,包裹又有骗刘端仙的珠宝,才想到开粥棚。后来人越聚越多,*得无奈,才出了抢官仓之事。这些都不过是情急所至,谁想到,被人传得这等神奇?你们还不知道,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是个苦命的丫头,哪里是什么神人。” 凤儿向外边看了看,小声神秘道:“笛儿姐,你还不知道,现在各地都有一个什么“白衣会”,说那头目,是白衣仙子,就是你。” 说到这,大家眼睛都亮起来,道:“是的,这是真的,凤儿没有撒谎。” 凤儿凝眉,歪了下头,想一想,接着说道:“这白衣会的人要是知道,他们的领、白衣仙女关在这儿,正在受苦受罪,一定会豁出命来,把咱们都救出去。” 众姐妹一听,道:“果真是这么回事,他们不会不管的。”大家仿佛看到了希望,来了兴奋劲,禁不住又大声唠起来。 胖狱卒听到这边又在唧唧喳喳,就大声训斥起来。“你们几个姑娘是不是找死呀?我可告诉你们,现在你们还没有进宫,啥都不是,在这狱里要杀你们,不过就是捻死个臭虫,别不知量办。”他见几个姑娘不吭声了,便气呼呼地走了。 芸儿见狱卒走远了,小声道:“神气什么,等白衣会人来了,笛儿姐姐一声号令,先把你杀了。”芸儿作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几个姑娘又偷偷笑了。 凤儿问阮笛儿:“笛儿,你这次去猎场不是还有一个什么赵大哥吗?他哪里去了?” 阮笛儿道:“是啊,那赵大哥可能见我一天没吃东西,去那亮的村子给我找东西去了。他见我不在了,还不知急得什么样子。不过妹妹们我告诉你们,那赵大哥人很能耐,不会不管我们的。他一定去找我大头叔。我那大头叔去过几次太平镇,你们都认识,他们一定能想办法来救我们。” 几个姑娘道:“是呀,那大头叔我们都认识,对你多好,不会不管你的。” “那他怎么能知道你被关在这儿了?” 阮笛儿娇傲道:“我不是还有个‘黄嘴儿吗?’” “对呀,就是那鹰?那家伙可真是神奇,它一直跟着你吗?” 阮笛儿点点头,道:“有它给赵大哥带路,一定能找到我们。妹妹们,咱们五姐妹是拜过天地,立过誓言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进了宫,我们也要在一起,谁欺负咱们就和谁斗。” 五妹子把十只手紧紧地握到一起,点头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要欺负我们,就同谁斗到底!” 阮笛儿安慰大家道:“妹妹们,好了,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咱们慢慢想办法,就是不能活着出去,大不了是个鱼死网破。” 大家默然。 第三十五章 、救宫女夜闯牢房(2) 赵志钢在先,走到门口,捏起嗓子,细声道:“官爷,麻烦二位官爷了,我们娘俩要进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个兵士睁开睡眼,扫了他俩一眼,见是个年轻的媳妇和一个老太婆,见这两人有点叫人奇怪,这天也不热,把脸遮个严严实实干什么?问:“什么人,进城干什么?” “我婆家舅病了,陪婆婆进城看望。”赵志钢勒个小细嗓子,扭扭腰,真像是一个年轻女子。 另一个打瞌睡的兵士听到是一个年轻女子说话的动静很好听,也睁开眼睛,看了眼,见这说话的女子,大高个子,一双大眼,脸上围个头巾,半侧着身,样子楚楚动人,不由动了坏心思,道:“哎哟,小女人,你舅舅住在什么地方,是干什么的?”凑了上来仔细看赵志钢。 “赵志钢见他看得仔细,扭开了身子,避开他的眼睛,耐着性子回答:“我舅舅就住在前面街里,是开棺材铺子的。” “嘿嘿,你这小媳妇,和一个老太婆,走黑道不害怕吗?这筐里装的是啥?”说着,那兵就把手伸了进来,要揭筐上的布。 赵志钢一手把那他的手拦住,道:“官爷,就是一只老母鸡,小心叨了您的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兵士见赵志钢手碰了他的手,就借势去拽赵志钢的手,赵志钢一挥手,把他的开,道:“官人,快让我们过去吧。” 那兵士心觉奇怪,这小女子的手怎么这么大,这么有劲,道:“让爷看看,你个小娘们长什么样,是不是通缉那女犯?”上来要拽赵志钢脸上那头巾。 赵志钢又一转身躲过。霍石光一看要露马脚,急忙道:“官爷,我这媳妇害羞,怕见生人,家兄弟病得要死了,你们就行行好吧。”说着一推赵志钢过了城门。” 两个门卫见这是两个女子,没有什么嫌疑,本想调戏一下那年轻女子,打寂寞,可那女子长得人高马大,不太好惹,就放他俩过去了。 一进城门,那“黄嘴儿”憋在筐里功夫太长,上面还盖着块尿布,薰得够呛,冲开那尿布,飞上天空。 俩门卫见大叫道:“哎,那个小媳妇回来,你不是说筐里是只老母鸡吗,怎么就飞了呢,快回来。” 霍石光一听火了,从怀中摸出两只飞镖,嗖嗖两声,道:“就你俩事多,我这鸡就会飞,你管得着吗?” 那两门卫应声倒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赵志钢、霍石光撩开双腿,飞奔而去。 (二) 赵志钢、霍石光跟着“黄嘴儿”鹰,一路飞奔,到了一个大院落前,鹰停了下来,冲着里面,嗷嗷叫了两声,霍石光抬头看了一眼这房子,认出这地方是京府的一座监狱,问赵志钢:“这可是一座监狱,笛儿难道会在这里面?” 赵志钢瞅着那房子也心生疑惑,道:“这鹰很神奇,它认下的路是不会差的。我与笛儿在寺中分手时,她正在昏迷不醒,我去村子给她找吃的,回来见有一队官兵的车队进了城。也许是那车队的官兵看见了笛儿,现她就是那告示上通缉的人,把她关进牢中。这样看来,就麻烦了。” 霍石光道:“啊,那可如何是好?我想起一个人来,走,我俩去好好问问。” 说着,拉赵志钢走街窜巷,来到“惠人堂”前面一条街一个棺材铺前停了下来,敲开了门,许老板见进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问:“二位这是?” 霍石光把头巾拿下来,道:“许老板是什么眼力,连我都不认识了?” 许老板见是“惠人堂”的霍石光,噗嗤乐了,道:“霍先生成了霍老太婆,还怪老夫眼力不好?” 霍石光与这许老板平素交情很深,也不用与他客套,直接道:“你家那二小子不是在前边的牢狱中当差,在家吗?” “他正在屋中睡觉,霍先生有事?” “哦,想请他去给我打听点事。” 许老板转身进了里屋,把睡觉的二儿子许胜叫醒,出来见霍石光。 许胜人很本份,也认识霍石光,见他这时来找自己,行过礼,道:“霍大叔,这么晚找我不知有何吩咐?” 霍石光道:“二小子,你去牢中打听一下,刚才是不是进去一个年轻女子,叫阮笛儿,那是我一个侄女。她今天旁晚要进城,却生病昏倒在城门外,可能叫官兵抓进牢中,看看有何办法把她救出来?” 霍石光平日好行善事,为人侠肠义胆,名气很大,街坊人都很敬重他,许胜很佩服他,便痛快地应下,道:“霍大叔,您就在我家喝茶,我去问问当班的弟兄就来。”说罢,转身就出去了。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许胜回来了,道:“牢中确实是有一个叫阮笛儿的姑娘。今天傍晚,马洪道从外地挑选宫女回城,要进城时,见路旁躺着一个昏倒的女子,就把她与选来的女子一起放到车上,现在关在一起,明早要送宫中。” “哎呀,要是送进宫中,那就更不好救了,不知贤侄有何办法,救他出来?”霍石光道。 许胜摇摇头,道:“这事恐怕狱头说了也不算,这些女子在牢中不过是暂住一宿,名单都在那个叫马道洪大人手中,明天要是现少一个人,狱头交不了差。” 赵志钢沉吟半晌,道:“我们要是给那狱头使上银子,叫他从狱中挑个女犯人,把阮笛儿顶出来。” “这,女犯那边我不熟悉,不知有没有合适的……”许胜觉得这个主意太大胆,一时拿不定主意。 霍石光一拍大腿道:“我看这个主竟不错,可我手里没有银子。许老板,你借我点银子用用好不好?” 许老板道:“眼下手中没有太多,一百两银子还有。” 许胜道:“纪牢头那人特别奸滑,他虽不敢伤害霍叔,能不能办成事可不好说。 “我不管那些了,先会会他再说。那牢头家在何处,你指给我们?” “我带霍大叔去就是了。” 许胜带霍石光和赵志钢来到纪牢头家门口,对他们说:“我跟着不方便,二位就自己进去吧。 第三十五章 、救宫女夜闯牢房(3) 霍石光、赵志钢叫开了大门,对开门的下人说是来求牢头办事、送礼的,顺手给了那下人一声碎银子。一会儿功夫,纪牢头晃晃悠悠远地出来了,见一个人他还认识,是“惠人堂”的霍石光和一个年轻的男子,这人不能怠慢,忙让进了堂中。 霍石光在这京城很有名气,三教九流,认识他的人多,他却并不认识这个牢头。纪牢头在京中混了多年,知道这霍石光本事很高,原来与林家交情不错,现在不知是怎么闹翻了,朝廷正抓他。这样的人交际甚广,上下都有他的朋友,还是不惹他为好。便双手一抱拳,道:“霍先生,贵客临门不知有何指教?” 霍石光虽不认识他,现在也不能再说不认识了,两手也一抱拳,道:“哈哈,纪牢头痛快。我有一个侄女,也这是这个小伙子的未婚妻。”他指了指身边的赵志钢,纪牢头看了赵志钢一眼,赵志钢冲他一作揖。 霍石光继续道:“我侄女今晚被人抓进你的牢中,想与你通融一下,把她放了。”说着,把一百两银子,放到了桌上。 纪牢头看了眼那银子,道:“哎呀,霍先生,小官不是不帮忙,只是今天牢中进来那批女子,只是在我牢中暂住一宿,明日就要送进宫中作宫女,并不归我管,名单都在那马洪道手中。我要是私自放人,明早马大人一查,小的要掉头的。” 赵志钢道:“纪大人,我们已打听过了,我那未婚妻是今晚在城门外被抓的,名单之上只有个人数,并没有她的名字。我与叔叔的意思是,纪大人能不能从牢中给换一个女子,将我媳妇放出来。” “来个暗中掉包?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可我这牢中女犯太少,不知有没有合适的,二位如果有人,小官倒是可以把她顶进来,” 霍石光道:“我们哪里有人,这街上都没几个人影,现抓都来不及,如何如论,还请纪牢头行个方便。” 纪牢头沉吟片刻,心想:“这霍石光要是得罪了,事后再来找我的麻烦,犯不上,不如就带他俩去牢中看一看。牢中真有合适的,就送他个人情,反正这乱世中谁也不会去查,就我说了算了。要是没有,他们也就死了心了,霍石光那人很讲究,也不会为难我。道:“那二位就和小官去牢中看一看。只是霍先生,认识你的人太多。” 霍石光听得明白,道:“啊,我们这有衣服,打扮一下就无人认识了。”说着把那女人的袄子拿了出来。 纪牢头一看笑了,这两人是男扮女装。可他俩这行头在夜色下还勉强能骗人,在亮光下就显得男不男女不女来,便叫媳妇拿来几件女子用的衣物,叫他俩重新换上。这回衣服也多,两人从容打扮一番,赵志钢还特意将胸脯垫高,头上围个纱巾,手中再拿条手帕,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媳妇,与霍石光走在一起,还真像是婆媳俩。 纪牢头带他们来到牢中,领到一间房中。这房子是个套房,两房之间隔个一个窗子,那窗纸已有破损,从这屋子能看到那个屋子。道:“二位先在这里屋稍坐,我叫人把牢中的女犯,提上来,看一看哪一个人合适,咱们好好商议一番。” 纪牢头去了外屋,叫差人把牢中的女犯人依次带上来。先是带上两个人,一个女子瞎了一只眼睛,是个独眼;另个人看上去长得太老,看上去有五十多岁,这两个都不适合进宫。又进来两个人,这两人大烟抽得干瘦如柴,年纪也有四十多岁,是窑子中扔出来不要的,到处偷东西抓到牢中的,这两人也不行。纪牢头又挥了下手,带了下去。差人又带上来一个女子,这女子也就二十多岁,长得也眉清目秀,霍石光与赵志钢心里都一动,这人能行。 那女子见了纪牢头,微微一笑,跪地道:“大人这么晚见我,是要送我进宫吗?” 霍石光与赵志钢相视而笑,心说:“这女子也够聪明的了,她如何知道要送她进宫?” 那马牢头仿佛猜出了霍石光和赵志钢的心意,对那女子道:“是呀,我要放你,送你进宫,你看如何?”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你早该送我进宫。进了宫,我就是皇后娘娘,我就可以饶你一死。可活罪难饶,我要剜了你的两眼,剁去你那双脚、双手,看你还敢对老娘用刑?” “那就多求皇后开恩了。带下去。” 霍石光、赵志钢一惊,这人是个疯子。 差人把那个女子带下去,纪牢头进了里屋子,对霍石光、赵志钢道:“真是对不住二位,我这牢中就在几个女犯,刚才那人容貌还不错,可惜是个疯子,再无一人能替您的侄女。” 霍石光一听便火了,心说:“你这滑头,明知你这牢中没有合适的女子,又不想得罪于我,演这出戏,不是白白耽误功夫?”道:“我不管那么多,我进了这牢里,就要带走我侄女。” “那可就难为死小官了,明早马道洪、马大人见少一个宫女,我全家还不满门*斩。” 霍石光道:“这马道洪是何人?听着名字倒是很熟。” 许胜道:“这人原来在京城守官下当差,因与林家二位公子交好,现在当了京官,专办皇上的事。要不霍先生与他商量一下?准会给您面子。这会儿,马大人还没有回府,正在宴宾楼听曲子。” “哦,那我们去会一会他。你在这等我,省得再去你家找你。”霍石光起身要走。 赵志钢没动地方,道:“叔,我们手头没有银子了,可咋去求人家?” 哦,纪大人,那一百两银子,还得借我用用。”霍石光道。 马牢头从怀中掏出个口袋,正是霍石光那一百两银子,递到了霍石光手上,道:“我怎敢能收霍先生的礼呢。” 霍石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是没有办法,随身没带银子,过后再还给牢头。”说罢,拽上赵志钢就走。 第三十五章 、救宫女夜闯牢房(4) 霍石光与赵志钢来到宴宾楼,打听店小二,小二说:“马大人正在二楼房中,这会该是酒足饭饱,正在听歌伎们弹唱。” 霍石光眨眨眼睛,掏出一块银子给小二,道:“小兄弟,你去跟马爷说,有一个老太婆带着她美貌的闺女来拜见她。这老太婆的闺女美如天仙,要把女儿给他作个丫环,还给他一百两银子。” 那小二一听,天下还有这等的美事,不由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这两女人,见两人捂个严严实实,看不清面目,那年轻的女子眉清目秀的,还冲他嫣然一笑,掂了掂手心的银子,道:“老太太真有主意,给马爷当丫环也是享福的事,你闺女享福,你老太太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我趁马爷高兴,去给你说说。你等信吧。”抬腿去上了二楼。 那小二进了房中,与那马洪道一说,他笑道:“爷本想这次出官差也为自己寻个丫环、小妾的,怎奈,这皇宫的事办得不利落,误了自己的事,没想到还有自己送上门的,他在哪儿,拉进来瞧瞧?” 小二道:“就在一楼那房中,那姑娘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上楼。” “好吧,我下去看看。” 同桌的几个陪同也嘻嘻笑道:“我们也给马大人瞧瞧,看这姑娘漂亮不?” 说着,几个人嘻嘻哈哈来到楼下房中,果然见坐着一老一少俩女子,马洪道:“那个姑娘这么有眼光要给我作丫环?” 霍石光见进来几个人,便站起身来,道:“哎哟,马大人,你可来了。就我这女儿就是看上您了,说您是当今最美貌有材的人,非得要跟在您的身边当个丫环佣人。我说了,像马大人那地位,还愁没丫环用,你就死了这心吧。可我这女儿却很是自信,说马爷丫环是多,可哪个也比不上她好看。这不,这么多天了,她茶饭不思,非*着我来求您。马爷,您就看她一眼,要是相中了,就带走,我分文不取,还给您带了点见面礼。”说着,把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 马洪道听这粗憨嗓子老太婆一说,,甚是惊奇,心说:“还有这样的女子,该是不缺心眼吧?”不由,仔细打量起那个年轻的女子,见她头围着淡黄色沙巾,低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不安地揉搓着,一付害羞的样子。 霍石光道:“瞧瞧,叫我这么一说,我这女儿害起臊来了。咱们都出去,让爷单独与她谈谈。” 霍石光的话正和马洪道之意,道:“那好,你们都先出去,我与这姑娘说几句话。” 那几个随同嘻嘻笑着走了屋子道:“这小女子个头倒是不矮,可脸面什么样没看见,该不是个麻脸?” “说什么?我女儿美如天仙。”霍石光一手把门关严实,说道。 马洪道见房中没有旁人,*笑着凑到了赵志钢面前,道:“小美人,快抬起头,叫大爷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哟,还害羞呢。”上去就要拽赵志钢脸上的面纱。 赵志钢一手拦住,道:“大人慢着。”他捏着嗓子说了句话,抬起头来,看着马洪道。 马洪道一愣,心说:“这小女子手劲还挺大,说话声倒是很撩人,眉眼也长得不错,就不点自持不住,道:“来来,你这姑娘真怪,我不看你的容貌可怎么收留你?”上前又要拽赵志钢的面纱。 赵志钢一扭身,又躲了过去,道:“大人忙什么,容我和大人求个事。” “什么事,不能让我看了你的面貌再说?” “不么,大人先得答应我。”赵志钢又扭捏了一下。 “好吧,你说吧,你的小动静倒是很好听。” “那我就说了。我的妹妹,昨晚在城门外,叫大人关进了牢中,听说明天就要送进宫中。我这妹妹也是倾慕大人,小女求大人把她放了,和我一起来给您作小丫环,伺候大人,我们俩是孪生姐妹。” “什么,你们是孪生姐妹?你有那姑娘漂亮?” 马洪道趁赵志钢不注意,猛一伸手,拽下了他的面纱,见他双鬓、颚下,长满黑胡须,原来是个年轻的汉子,大惊道:“你是什么人?” 赵志钢一看面目已被识破,从腰拔出一把尖刀,*向他的腰际,低声道:“别动,小心要你的狗命。” 马洪道哆嗦,道:“壮士,你别害我,有事好商量。” 赵志钢道:“你认识不认识我?” 马洪道细看了赵志钢一眼,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你。” 赵志钢在京城呆的日子短,虽说倒处贴着他的画像,不注意的人认不出他来。 赵志钢嘿嘿一笑,心说:“不认识我就省去不少麻烦。道:“你跟我去那牢中走一趟,把我那妹子放了。” “这,那些女子都是进宫的人,小官没有那个权力。” 赵志钢见他不肯,唰唰,在他身上点了两下,道:“你动弹一下身子,说个话我听听。” 马洪道想活动一下身子,可怎么也动不了,嘴也动弹不得,心说:“我的妈,这人果然不寻常,他给我点了穴道。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道:“马大人,丫环看得怎么样了?时候不早我,小的们送你和丫环回府吧?” 赵志钢一惊,捏着嗓子,学着小女子的声调,道:“讨厌,马爷正高兴呢,滚一边去。” 敲门那随同吓得一伸舌头,慌忙退回大厅。 霍石光此刻正坐在大厅,趁人不注意,偷偷撩开围巾,喝了口茶,又把脸面围严实,见那随同讨了个无趣,退了回来,讥笑道:“你着急了?老身家还有一个小的,明天送来给你作老婆。” 那随同一听高兴道:“那可谢谢老妈妈了。不对,小人说错了,小的拜谢丈母娘。” “谢什么,不过,我家那小的,确实小了点,才二个月。” “什么,二个月的娃要给我当老婆?” “是二个月的猪崽子。” “哈哈哈哈。”大厅中人见这捂得严实的黑老太婆,说话憨声憨气的,还挺风趣,忍不住捧腹大笑。 第三十五章 、救宫女夜闯牢房(5) 那差人凭白受了顿奚落,见那老太婆的女儿在屋子正与马大人亲热,不敢作,只是低头喝茶。mianhuatang.info 屋中,赵志钢对马洪道说:“你要是识相,就乖乖跟我走一趟,去牢中把那事办了。要是不答应,我就用这刀子,一刀一刀地把你割了,这就叫凌迟处死。你要是不信,咱们先割两刀试一试?” 马洪道吓退魂飞天外,直想往后躲藏,可身子又动弹不得,又不能说话,眼泪吓出来了。 赵志钢道:“你要是同意跟我们去,就点点头,要是不同意,就摇摇头,我没功夫陪你。” 马洪道晃了晃脖子,还能动弹。 赵志钢见他直晃脖子,以为他不愿意去,低声道:“怎么你不愿去?” 马洪道见他误会了,忙不迭地点头。 赵志钢微笑道:“算你认相。” 这时,霍石光敲门,道:“姑娘,还与那大人热乎呢?我告诉你,来日方常,有你享福的。” 赵志钢又学那女子的声调,道:“妈妈,这就出去了。” 赵志钢对那马洪道低声说:“我现在解开你几个穴道,可你的胳膊暂时还不能动。你也别耍什么花招,乖乖地跟我们把事办了,就没你什么事了,照常当你的官,否则,我就杀了你全家。” 说着,在他身上唰唰点了两下,马洪道果然腿脚能动了,咳嗽一下,也能说话,对赵志钢道:“壮士放心,我绝不敢乱来,听你们的话就是了。 赵志钢又将那纱巾重新围在头上,把脸面包裹好,右手拿起尖刀,挎上马洪道的一只胳膊,把那刀尖*向他腰际,外人看不出来,还以为是两人亲热呢。他低声道:“看见了吗,你要是敢叫我不舒服,我就这么一捅,见閰王去了。” 马洪道颤抖道:“壮士尽管放心,我照您说的办就是了。” 屋子门被推开,赵志钢与那马洪道挎着个胳膊出了屋子,霍石光立即起身迎上,哈哈一笑道:“哎哟,你看看我这闺女,这么快就和爷亲热上了,这是去哪呀?啊,我明白了,这是要去我家里过夜呀。好了,你们都回去吧,马爷就我们伺候了。” 马洪道的几个随同莫明其妙,不知这马大人是怎么了?这么快就要去人家睡觉?回府不就得了?啊,是怕老婆吃醋? 赵志钢用那刀尖轻轻捅了一下马洪道的腰,低声道:“叫他们都走分,不要跟着。” 马洪道一激灵,对那些道:“你们都回去吧。这些天也累了,散了吧。” 那向个随同这几天忙着赶路,也累得筋疲力尽,听了这话,也就找地方歇着去了。 (四) 霍石光心知赵志钢已将马洪道治服,便跟在后面,一同去了牢狱。 纪牢头怕霍石光再去家中找他的麻烦,没敢回家,就等在牢中,心想,万事都有那马洪道担着,我怕个啥?见赵志钢又扮成大姑娘挎着马大人进来,一切都明白了,忙下跪道:“马大人深夜视察,不知还有何事不放心?” 马洪道稍一迟缓,见霍石光、赵志钢都瞅着他,不敢造次,连忙道:“纪牢头,找个屋子说话。” 纪牢头心中明白,这马大人被这二位治服,要叫他放人,便带他三人进入离牢房最近的一个屋子。这屋子距姑娘的牢房,只隔一道铁门,铁门旁还有两个站岗的卫士。 进了屋子,马洪道对纪牢头道:“纪牢头,今晚我送的姑娘中有一个是这”他到现在还没见霍石光的真面目,也不知这人是男是女?只得说:“那姑娘是这婆婆的女儿,叫人去把她领出来。” 霍石光忙起身,道:“我那姑娘你们也不认识,我跟着差人进去就是了。” 说着,他给赵志钢使了个眼色,赵志钢捏着嗓子道:“那我就坐在这等我媳妇了。” 纪牢头听赵志钢拿腔作调的说话直想笑,低头道:“小人遵命。”起身叫来两个拿钥匙的差役,霍石光跟着进了牢中。 此刻已是入夜多时,牢中人大都入睡,牢中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看不清人的脸面。那差役问霍石光:“婆婆,你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霍石光用粗憨的嗓音道:“我那姑娘姓阮,找阮姑娘就是了。 这些女子是晚上才关进牢中的,两个差役谁都不熟悉她们,只得挨个牢房去打听。问到了阮笛儿和四个姑娘那个房子,几个姑娘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话,有姑娘对阮笛儿道:“笛儿姐,这差人是不是叫你?” 阮笛儿晃晃悠悠起了身,走到牢门口,隔着铁门见是两个差役身边还有一个老太太,问:“你们是在叫我吗?” 霍石光上来一看这女子就是阮笛儿,对那两差人道:“二位行个方便,我与姑娘说个话。” 两差人退到一旁,霍石光身子贴在铁门上,低声道:“笛儿,是我呀。” 阮笛儿听这老太太叫她的名字一惊,又瞅了他一眼并不认识他,道:“老婆婆,你是谁呀,我不认识您。” 霍石光把头上的围巾拉下来,露出脸面,道:“我是你大头叔。” “大头叔,你怎么进来了?”阮笛儿看见了那张黑不溜秋,长满胡须有脸,惊喜道:“大头叔,你怎么来了?” “嘘。”霍石光不让她说话,叫那两差人把牢门打开,放阮笛儿出来,拽着阮笛儿就往外走。 阮笛儿一时懵了,不知这霍石光想干什么,道:低声问:“大头叔,我们这是去哪儿?” “傻丫头,去哪,救你出去呀,你那小刚哥还在门口等你呢。”说着就拽阮笛儿向牢门口走来。那两差役把牢门锁好,跟了来过。 “出去?我怎么能自己出去呢?我同妹妹们说好了,要与她们同甘苦共患难,要出去,就一起出去,我刚说的话,就变了卦?再说了,我还有大仇未报,皇上那老贼还没有杀死,我就逃了?过了这村就没有了这个店,我上哪里再去找这个机会?我不能走。”她向后退去,道:“我不出去,我不走。” 第三十五章 、救宫女夜闯牢房(6) 霍石光一听此话,立刻火冒三丈,低声道:“你这傻丫头关出了毛病,救你出去还不走?” 牢中太平镇几个姑娘见阮笛儿深更半夜被拉出去,以为肯定凶多吉少,顿时大喊大叫,慌作一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笛儿姐姐,你别跟他们走呀,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你们为何要半夜抓人,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要走,让我们一起走。” 牢中这一叫喊,睡着那些姑娘都被吵醒,听说牢中半夜从外抓人,不知去干什么,顿时乱了套,说什么的都有。有人道,那姑娘不听话,要拉出去活埋。还有的说,那个姑娘进不了宫,送到窑子里去了。 两个差役见牢中乱成一锅粥,怕出事,忙去训斥那些女囚。阮笛儿借机对霍石光道:“大头叔,我真不能走,那牢中还有一起的四个妹妹,我要是自己就走了。” 霍石光火气更大了,道:“你这个傻丫头,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管那第多的事。” 阮笛儿道:“我还有大仇没报,那狗皇上没有杀,我怎么能出回呢?” 听了这话,霍石光更是大吃一惊:“原来这姑娘心中还有这心思,唉,我该如何说她?干脆,我将她打昏,抱她出去再说。” 此刻,赵志钢与那马洪道、纪牢头早站在牢门口等候,见阮笛儿不知何故,正与霍石光撕扯,不愿意出来,心急如火,暗想:“这丫头在常山猎场就见她不对劲,莫不是叫那沈小龙气疯了?那可就糟了。心想:“我得帮助大头叔,先把她弄出牢再说。”他忘记了身边那马洪道和纪牢头,冲进牢中,帮霍石光拽阮笛儿。 马洪道见赵志钢自己进了牢里,嘿嘿一笑,心说:“这回我还怕什么,你们自投罗网。忙叫牢门口的两个狱卒:“快快关门上锁。” 两狱卒一听这话,不敢违抗,咣地一声,将大门关闭,上了锁。 赵志钢、霍石光见牢门突然关闭,大吃一惊,霍石光埋怨赵志钢:“你不好好在外边盯着那两人,进来干什么?” 赵志钢把头上的纱巾拽掉,扔到地上,满心不高兴,道:“谁知你为何办事这么不痛快。” 霍石光把阮笛儿拉到赵志钢面前,道:“你来问她,这丫头跟了你几天就疯了。” 两狱卒见牢门不知是何原因被关上,忙跑出过来,大声道:“为何关门?” 马洪道在外边道:“那一老一少女子是贼人,你们马上动手把他俩杀了,不准有误。” 两狱卒见这人是个大官,不敢不听,可身边还站着牢头,便瞅着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纪牢头知道这霍石光和赵志钢的厉害,本不想说话,可身边就是马洪道,不得不说,道;“快听大人吩咐。” 俩狱卒拔出腰刀冲到霍石光、赵志钢跟前,挥手就砍。 霍石光和赵志钢只顾与阮笛儿理论,没注意俩狱卒动手,霍石光听到身后有风,悠地转身,那大掌闪电般拍出,一掌一个,俩狱卒顿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外边的马洪道见这场面吓了一跳,心说:“这老太太是何人,这么厉害?” 霍石光一把将头上的围巾扯下,大怒道:“***,跟爷耍花招,你还不是对手。你不是让爷呆在这儿吗,我就把这牢狱给你点着,来个火烧宫女。” 马洪道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这牢中都是皇上要的宫女,要是都烧死了,我还能活吗?那罪是祸灭九族呀。” 牢中的姑娘们听说要火烧监牢,顿时哭成一团。 赵志钢听霍石光这么说,心想:“事以至此,只能是先都保下性命,救阮笛儿的事以后再说了。”对霍石光耳语一番,霍石光瞪了阮笛儿一眼,勉强点头。 赵志钢对阮笛儿道:“笛儿妹妹,事情展到这步,我们也没料到,不知你在这牢中还认了四个妹妹,你先委屈一阵子,跟这些人进宫,我与大头叔设法再去救你。” 阮笛儿见他俩不*她与四个妹子分开,就放下心来,点点头,道:“赵大哥,你和大头叔要多当心呀。” 赵志钢要将阮笛儿送回牢房,可门又被那俩狱卒锁上,他蹲下身子,从躺在地上的狱卒身上搜出钥匙,打开牢门,放阮笛儿进去。 霍石光道:“把所有牢门都打开,一起往外冲。” 赵志钢摇头道:“那可不行,马洪道见少了宫女是杀头之罪,会豁出命来与我们拼杀,那样不知要死多少人,笛儿的命也保不住。” 赵志钢走到牢门口。隔着铁门对马洪道说:“刚才与你开了个玩笑,那女子我俩谁也不认识,本想劫几个女人卖点钱花。如今,买卖作不成了,我们就洗手不干了。你不是敢杀我们俩吗,我俩就把这牢房点着,看你明天拿什么交差?” 马洪道现在一点主意都没有了,汗水湿透了衣服,“这可如何是好?”虽然这牢中所有的狱卒都聚在门口,有十五六人,可他还是不敢打开牢门叫这些人进去杀这两人,一但死了几个宫女,自己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 纪牢头不想把这牢中的事弄大,那样,自己的饭碗也就砸了,便出主意道:“大人,与他俩商量一下,他俩要是不带出宫女,就放了他俩,以后再……” 马洪道心里也是这个主意,可没说出口,那样,自己太窝囊了,便说:“你去与他俩商量。” “我?”纪牢头见这人把球踢给自己,转念一想:“也好,我就作个顺水人情。”想到这,他起身进了牢中,走到霍石光、赵志钢面前,道:“二位壮士,事已至此,还是全身而退吧,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霍石光对纪牢头道:“今日的事就便宜他了。不过这牢中的事,就交给纪牢头了,再出何差错,就找牢头说话。” “纪牢头道:“二位放心,不会有何差错。” “好吧,你那他们让开,我俩出去了。” 纪牢头出了牢门,对马洪道说:“他俩答应了,咱们让开吧。” 马洪道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他们走,小声对差役们说:‘你们退到院子中,藏在两侧,听我的号令动手。“纪牢头一惊,可不敢说话。狱卒们全都散开。 霍石光、赵志钢捡起地上那俩狱卒的腰刀,见门口无人再阻拦,两人会了一个眼色,冲了出来。 出了牢门,是一个长廊,过了这十向丈的长廊就出院子了。马洪道见这俩人就要逃脱了,大喝一声,还不动手,呼拉窜出十几个狱卒。 霍石光见这马洪道出尔反尔,太不是东西,手一扬飞出一镖,正打在他喉头,应声倒下。十几个狱卒见此,无人敢上,让出一条路来放他俩出去。 第三十六章 、潜皇宫智斗太监(1) 牢中闹腾了大半夜,过了子夜才安静下来,几个姑娘睡得正死,被一个狱卒叫了起来,这狱卒正是许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昨夜,霍石光和赵志钢跑出牢房,又去了许胜家,与他又商量了半天。牢里这一折腾,又遭来不少官府的人,再想劫人那是不可能的了。可虽说死了马洪道、马大人,阮笛儿和姑娘们是安全的,只得先进了皇宫之后再想办法。第二天一早是许胜早班,霍石光和赵志钢叫他与阮笛儿说好,她和那四个妹妹最好能去御花园,那儿地方大,看守又松,便于逃脱。霍石光手中那一百两银子没用上,挑了几块,叫许胜带给阮笛儿,以备急用,其余又还给了许老板。大清早,许胜趁无人注意,把这话说给了阮笛儿,又把几块银子悄悄塞给了她。阮笛儿心中有了数,与妹妹们胡乱喝口牢中稀粥,便被狱卒赶出来,坐上昨天的大马车进入皇宫。 一百多名抓来的姑娘,像罪犯一般,被官军押解着,老老实实站成一队,按顺序入宫。 姑娘们先是被带进一个大房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监坐在那儿,绷着个脸,也不多话,和昨天那些狱卒没有两样。过来个姑娘,他远看看,近瞧瞧,顺口问上几句话,便把稍高、稍矮、稍胖、稍瘦的姑娘,都扒拉出来,叫个小太监带到另一个房里去。那房间挤了不少人,不知干什么。五个太平镇的姑娘不知命运如何,怀里都像揣个兔子,忐忑不安,非常紧张。 转眼轮到五个姑娘。先是凤儿,老太监睨她一眼,见凤儿长得还顺眼,又上下仔细打量一番,问道:“姑娘,你这小模样,能干点啥?这宫中活可是累呀?”说过话,老太监眼睛盯着凤儿不动,放在桌子上的两只干枯老手不停地搓动着。 凤儿身后的莲儿看出门道,上前一步,用手捅了下凤儿的后腰。 凤儿猛然醒悟,按照早晨姑娘们一起商量的办法,深深一鞠躬,道:“公公,我会养花。这宫中有没有栽花种草的活,我一定能干好。” 老太监仍是目不转睛,道:“你会养什么花?” 凤儿冲老太监嫣然一笑,香甜道:“老公公,我们姐妹五人,都是太平县远近闻名的养花好手,养的花都送来宫中,供娘娘们享用了。您就让我们在一起吧。将来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说着,从袖中拿出两锭银子,偷偷塞给老太监。 莲儿也从后面凑上前来,陪着笑道:“是啊,我们姐妹不会忘记您的恩德,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老太监手中攥着两块银子,脸色马上变得好看,露出些笑意。他把银子塞进袖子中,抬头瞅了眼后边几个姑娘,见都长得眉清目秀,便嘿嘿一笑,用宫哑嗓子道:“你们都是一起的?会养花好啊,宫里还就缺养花的人。去吧,就去养花。记住了,是我推荐你们的,可别给我捅娄子。” “谢谢了!”凤儿、莲儿忙给老太监行了个礼。 老太监向里面挥了下手,叫她们五人进里面屋子去,又喊道:“小李子。”里面一声应答,转眼跑出个小太监,长得小头小脑,机灵鬼怪,只有十几岁的模样。老太监不动声色道:“带这五个姑娘去御花园。” 小太监应了声:“好了。”便领她们进了一个屋子,换上宫女衣服,奔御花园而去。 五个姑娘穿上宫中的新衣裳,焕然一新,立刻鲜活起来,相互瞅瞅,甚觉异样,可谁也高兴不起来,不知前面命运将是如何? 小太监大摇大摆地走在前边,不住瞅这五个姑娘,道:“几位姑娘姐姐,您们有所不知,这御花园可大着呢,你们到底想去哪?” “是吗?”众姑娘对御花园一无所知,不知小太监是何意思,便问道:““小公公带我们去哪儿?” 小太监扬起头,向上翻着眼睛说:“瞧你们这话问的,就看你们想干什么活了,有累的,还有轻闲的,就看你们有没有那福分?” 阮笛儿一听,心里明白,这小太监是让她们进贡,暗骂道:“小小年纪就知道敲诈勒索,这皇宫之中哪还有好人?” 凤儿也明白了小太监的意思,忙上前一步,从袖子里取出块银子,递到小太监手上,道:“小公公,我们两眼这摸黑,啥都不知道,请您多多关照了。” 小太监掂了掂手中银子,得意地笑道:“姑娘姐姐们这般机灵,那就去花圃吧。那儿景致美,吃住也好,可是仙女呆的地方。”说罢,小太监换了条道,奔花圃而去。 进了花圃,众姑娘眼睛便不够用了。到了这个季节,各色花朵仍是争奇斗妍,姹紫嫣红,满园飘香。许许多的花儿,姑娘从没有见过。大家想,难怪小太监说这儿如何的好,这儿确如仙境,能在这儿生活真是太美了。”五个姑娘相拥一起,欢呼起来。 “谁这么放肆,在那喊什么呢?这可是宫里,不是在你们家里,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众姑娘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见房子内出来一个白脸太监,手握个小泥茶壶。那太监脸白得像张纸,阳光一晃直眯眼睛。也因他脸太白,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纪。 阮笛儿暗想:“这个老太监这般凶恶,看来是这里主事的,就他那一嗓子,大概有五十多岁了吧?” 白脸太监迈着八字步,晃晃地走过来,小太监上前与他说了几句话,算是办了交接,转身就走了。 白脸太监眯起眼睛打量着五个姑娘,一付不屑的神态道:“瞧你们细皮嫩肉的,都是哪家的大小姐,能干活吗?我这是花圃,是干活的地儿,不是养娘娘的。谁让你们命不济了,没选上妃子,就得干活了。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偷懒耍滑,偷鸡摸狗,可别怪我不客气。触犯了宫中刑律,可要祸连全家的。听见了吗?” 第三十六章 、潜皇宫智斗太监(2) 白脸太监见姑娘们都在认真听他说话,又围五个姑娘转了一圈,举起手中小茶壶,往嘴巴里咕嘟一口,道:“你们既然来了,就不能闲着,今个把这片花都浇灌上水,干不完不能吃饭,这是宫中的规矩,听见了吗?”他见姑娘们没有吱声,道:“我再说一遍,干不完可不能吃饭,这是规矩。”说罢,转身进了房里。 五个姑娘面面相觑,愣在那儿起愁来,不知这活怎个干法?这么一大片花,就是要了命,今天也浇不完。 一会儿,走来一个老宫女,领着她们拿了工具,走进花园子,教她们给花儿浇水。 这老宫女姓苗,比她们也就早进宫几个月,年长五个姑娘两岁,为人和善,很是娴静,告诉她们宫中的一些事情。 苗姑娘说:“这花圃是宫中专供皇后和妃子们使用,每日都有娘娘、妃子房里的丫头、宫女来选花,时常有娘娘、妃子来赏花、散心,皇后太后不时也来。所以,在这儿干活要多长几只眼睛,格外小心,出了事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苗姑娘向房子里瞥了一眼,道;“刚才那白脸太监姓常,是这儿主事的头,为人苛刻阴险,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专好欺负宫女,不给他上贡,日子就不好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特别是你们刚来,他一定会使下马威的,姑娘们要有个准备,开始的几日要吃些苦头。我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听苗姑娘这般一说,五个姑娘不由紧张起来,相互瞅一眼。凤儿小声嘟囔道:“没有银子了。” 大家把眼睛转向阮笛儿。 阮笛儿向房中瞥了一眼,撅嘴道:“大家别怕。有银子也不给他,看他能怎样。” 五个姑娘一直干到天快黑,活还没干到一半,苗姑娘过来招呼大伙吃饭。大家累得腰都快断了,慢慢地站直身子,相互招呼着走出花园。 这时,白脸太监手握小泥壶走过来,拦住她们道:“干什么呀,这活没干完就想吃饭?” 五个人一惊,道:“唉哟娘啊,这一大片地谁能干完?再说了,人要是饿着肚子可怎么干活?” “呦呦,你们还满有理的。我可不管你们饿不饿肚子。今天晚上不干完活就是不能吃饭,明天也休想吃饭。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吗,这可是宫中的规矩,谁敢坏了这规矩,是要杀头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说完拿起小茶壶,喝了口水,哼着小曲,度了房里。 苗姑娘一看白脸太监这么说,知道他是成心整治这五个姑娘,悄悄地对姑娘们说:“你们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孝敬他些,他这是勒索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姑娘们说道:“苗姐姐,我们这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了,拿什么孝敬他呀?” 苗姑娘看了姑娘们一眼,也没有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走了。 五个姑娘晾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天里,几个人只是早晨在牢里喝几口稀粥,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现在连走路的力量都没有。大家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阮笛儿转回花园,趁着天没全黑下来,摘了一些花瓣,叫过大家道:“这些花瓣很好吃,都来凑合吃一些,熬过这一夜,明天想个法子,治一治这白脸奸人。” 几个姑娘从阮笛儿手中拿过花瓣,放到嘴里一尝,果然味道不错,就偷着去园子,摘了一些,咀嚼起来。 阮笛儿又在园子中寻了一遍,见离自己十几丈远,就是一个老枣树。那枣树有几丈高,粗得几个人抱不拢,总有上百年。她一猫腰,到了树前,噌噌一窜,上了树,攀到树梢。那树上结满枣子,只是还未成熟,青青的。她摘下一颗,放到嘴里咀嚼,清脆甜甜,便摘一个树枝往下打枣子。姑娘们见枣子落到地上,都悄悄上来拾着吃。一会儿功夫,肚子也就填饱了。大家也不吱声,回房中休息去了。 花圃的夜晚很是寂静,除了虫鸣,再无一点声响。五个姑娘干了一天活,很累,可躺在炕上,谁也睡不着觉,翻来覆去,想着这几天生的事情,真如作恶梦一般,叫人胆战心惊。 阮笛儿和她们几人的心思还不一样,更是别一样滋味在心头。她睁大眼睛,瞅着天棚,怔怔地呆。寻找沈小龙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然而,原来的小龙哥死去了,她见到的是宰相、驸马爷,心中这根柱子轰然坍塌了。她全身心都麻木了,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样活下去,就如在黑暗之中行进,走到哪算哪了。 芸儿最小,性情也较比几个姑娘懦弱,想到自己离家千里,到了这儿受罪,很是伤心,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芸儿这一哭,凤儿、莲儿和翠儿也跟着呜呜地哭起来,四个姑娘越哭越是伤心,越哭声音越大。 四个姑娘这么一哭,倒是把阮笛儿哭醒悟了,心说:“我可别光想我这点事,四个妹妹的性命要紧。” 她起身来劝几个姑娘,可劝来劝去,谁也不听她的话。阮笛儿很是恼火,大声训斥道:“瞧睢你们几个这熊样子,哭有什么用?咱们不能长点志气,和他们斗一斗,想办法逃离这个火海,就是不成功死了,也比这么窝窝囊囊活着强。” 凤儿道:“笛儿姐,你说得太是容易,就我们几个人,手无寸铁,也就是你,还有些功夫,我们都身无缚鸡之力,一点点能耐都没有,还跟人家相拼,不过就是白白送死。” “莲儿、翠儿和芸儿也说:“笛儿姐姐,你说我们可怎么办啊,你快拿个主意,要是不行,我们几人一起吊死算了,何苦受这么罪。” “胡说八道,怎能这么轻易就死,我要是不为了你们几个人,我早就去死了。”说罢,阮笛儿的眼泪哗哗地淌了下来。 四个姑娘见都是自己不争气,惹得阮笛儿伤心落泪,便止住眼泪,反过来你一言一语地劝阮笛儿,劝来劝去,反倒是阮笛儿不好意思。 第三十六章 、潜皇宫智斗太监(3) 阮笛儿擦干泪水,凝眉苦思良久,有了一个想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当务之急,要先打掉白脸老太监的嚣张气焰,让妹妹们能存活下来,然后再图其他。她小声对几个妹妹说:“你们都把眼泪擦干,仔细听我说,明天……”她教给大家一个办法。 第二天早晨,白脸太监还是不让姑娘们吃饭,姑娘们也没抱怨,又都去花地干活。 天快近晌午,白脸太监见五个姑娘一点动静没有,自己倒坐不住了。他很是纳闷儿:“按时辰算,这五个姑娘早该饿得东倒西歪了,怎么还能干活?难道她们是神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我倒是要看看,她们都有何本事?” 白脸太监走进花园,见五个姑娘也不抬头,忙着浇水,干得起劲,很是惊异:“邪门了,我就让你们这样干下去,不信饿不倒你们?” 白脸太监度到姑娘们中间,前后左右看了看,挑剔道:“姑娘们呀,这是你们干的活?水也没有浇透呀,没浇透的花要生毛病的。再说了,这活干得也太慢了,就你们这干法,我这花圃得养多少人?我还得告诉你们,今天这片地浇不完,还没饭吃。”说完,嘴里哼着小曲,四处游逛起来。 白脸太监止住脚步,专心从树上捉了个小树虫,向花园中一个凉亭走去,在那儿挂着他的鸟笼子,他要用这虫喂鸟儿。 阮笛儿见机会来了,向众妹子一使眼色,悄声告诉大伙,脱下外衣,把头和脸包起,蹲在花地间,千万不要起来。 阮笛儿也把外衣脱下,包在头上,口中学起蜜蜂嗡嗡叫声。 “嗡嗡嗡嗡”,花园之中响起了蜜蜂的声音。阮笛儿这口技绝活乃是山爷子所教,可女孩子学小动物的细腻、细分音色差异,却比山爷子棒得多。 转眼间,蜜蜂成群结队,不知从何处,朝阮笛儿飞过来。阮笛儿立即把头包起,嘴巴里不停地嗡嗡着,引着蜂群奔白脸太监而去。到了白脸太监跟前,阮笛儿大喊道:“公公,不好了,快快救命呀。”说着趴在地上。 白脸太监听到一个姑娘的叫声,一回头,猛见铺天盖地的蜂群奔他而来,冲他身上狂叮猛咬。他惨叫一声“我的妈呀,”便跌倒在地,打着滚,放声嚎叫,一会儿便晕厥过去。 阮笛儿见再有这一会儿功夫,这群蜂子就会把白脸太监蛰死,便又学嗡嗡之声向前慢跑,把那蜂群缓缓引开。 白脸太监呻吟半晌,再听不到蜜蜂的声音,小心爬起。 众姑娘见他满脸肿胀,肥头大耳的模样,忍不住哄笑起来。 白脸太监看着这几个姑娘,心里纳闷儿:“这蜂子为什么只是叮我,不去叮咬这几个姑娘?按理说,凡姑娘都是爱美,身上有香气,更吸引蜜蜂才是。难道她们真是仙女下凡,不吃不喝也不饿,还不遭蜜蜂叮咬?再说了,往日这园子中蜜蜂也是不少,可也不叮人,为何这几个姑娘一来,就叮咬起人来? 白脸太监殊不知,阮笛儿从“济生堂”老掌柜那儿学的法子,在几个姑娘身上揣了一些草叶子,这草叶异味太大,蜜蜂根本不靠前,她们又将头脸包起来,所以并没被蜜蜂叮咬。 白脸太监痛苦地唉哟着,再一看双手也被盯得肿成大包,疼痛难当。更是奇怪的是,有一只蜜蜂竟钻进了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不停地拽自己的耳朵,可蜜蜂哪里是能拽得出来的? 这时,五个姑娘一起上来,七嘴八舌道:“公公,我们不挨咬,偏偏你挨咬,你干嘛要得罪蜜蜂啊?你看看这多难受啊。怎么,还有蜜蜂钻进耳朵,这可是坏了,一会儿就会钻进脑髓,那不就没命了吗?公公,快请太医呀。” 白脸太监哭丧着脸道:“姑娘们呀,我不过也是一个伺候主子的奴才,哪里有资格请什么太医?可别逗我了。” “怎么,请不来太医?这样硬撑着,一会儿脑髓就会被蜂子咬死,您可就没命了,您还有什么话留下,就快点说吧。” 姑娘们这话一说完,老太监就觉得耳中那只蜜蜂,叫得厉害,直往里面钻。他真的感觉到,自己的未日到了,心中充满无限的恐惧。他又倒在地上,打起滚来。“我的妈呀,谁快救救我吧。我的祖宗呀,快快救我吧。他越是折腾,蜜蜂越是往里面钻,他也就越的害怕。 “怎么?请不来太医?请不来,我们阮姑娘家开药铺,她身上有解药,你治不?” 白脸太监知道这事是这几个姑娘有关,却也没有什么证据,也不知这几个姑娘什么来头,这般厉害。忙咧嘴道:“姑娘们,救救命吧,饶了我吧,我可不跟你们斗了。” 五个姑娘见他狼狈样子,捂着嘴,笑起来。 阮笛儿道:“好吧,这次,本姑娘就先救你一命,不过我们可都饿肚子呢,饿肚子救不了人,快叫人给我们上饭来。” 白脸太监道:“哎哟,姑娘快快救命吧,你们吃完饭,那蜜蜂钻进我的脑髓,我可就没命了。” “你还知道没命了?你不给我们饭吃,不是也要饿死人吗?”阮笛儿厉声道。 “哎哟,姑娘呀,我知错了,快快救命呀,以后可不敢了。” 先给我们上饭,你老老实实躺在地上,不要动弹,死不了。 几个姑娘见阮笛儿训斥老太监,都偷着抿嘴乐。 “白脸太监听阮笛儿这么说,只得按她说的作了,喊到:“苗姑娘啊,快给他们上饭。” 转眼,苗姑娘和另一个宫女,拎来两个篮子,里面装满食物。五个姑娘也不顾斯文,一扫而光。白脸太监躺在一旁,唉哟不止。那蜜蜂在他耳中,没有光亮,人不折腾,也不动,人一动弹,蜂子便活跃起来。可无论如何是钻不进脑髓的。那些话,都是用来吓唬老太监的。 吃饱饭,阮笛儿管苗姑娘要了一个小镊子,叫一个姑娘从房中找了个油灯,照着老太监的耳朵,小心把蜜蜂从耳中镊出来。然后又叫姑娘们打来一盆热水,自己去园子中采些花瓣,撕在盆中,叫白脸太监用花瓣在蜂子叮咬处揉搓多遍,再用清水洗去。老太监很是听话,一一照办了。 第三十六章 、潜皇宫智斗太监(4) 阮笛儿见老太监老老实实,象换了个人似的,便告诉他道:“公公要在屋子里呆上三日,三日之内不能见风,否则脸还会肿起来,到时,我就治不了了。” 白脸太监疑惑看了一眼阮笛儿,眯缝一下眼睛,问道:“姑娘的办法行吗?” 四个姑娘嘻嘻哈哈道:“公公您好好看看,她是‘济生堂’药铺的女掌柜,祖传绝技。常公公多亏遇到高人了,要不就惨了。” 阮笛儿也不吱声否认,任姑娘们替她吹牛。 白脸太监不知还问什么,慌忙走进屋去,把房门闭上。 五个姑娘见那么厉害一个太监,竟败在她们手下,都开怀大笑起来,相互说:“这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没人管了。” 白脸太监不在,姑娘们轻松多了,大家有说有笑,要给自己放松心情,几个人一番梳洗打扮,携手去花园赏花。 此时,已是入秋,开得茂盛而又鲜艳便是各类菊花了,有黄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还有红里透黑的、紫得红的。黄的像金子、白的像雪、红的像火、个个争奇斗艳。太平镇,谁说家家都养花,可如此漂亮的花卉,多得如海洋一般,姑娘们还从没见过。她们携手徜徉在花群之中,有说有笑,此刻,把什么烦恼都忘却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宫女苗姑娘慌张跑了过来,道:“你们可别在这儿疯了,不好了,公主来了。” “哪个公主?” “皇上只有这一个女儿,还有哪个公主。” 五个姑娘闻听公主来了,大吃一惊。“公主为何到这里来?”按宫中规矩,公主到来,闲杂人等要回避,可这儿到哪里避去? 一阵香风飘过,传来“叮叮当当”环佩之声,一队丫环簇拥着如花公主过来了。 阮笛儿一看,此人果然是皇上林子苓女儿林若惠,与她在宰相府中见过面。阮笛儿拽了一把身边的姑娘,小声道:“大家都蹲下,不要出声。” 凤儿道:“笛儿姐,公主过来,宫女要跪下的。” 五个姑娘一齐跪在花丛之中。无奈,菊花都是盆中栽培,长得都不高,姑娘跪下身来,脑袋还是露出半截。 公主林若惠径直奔五个姑娘而来,银铃般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 白脸太监听说公主驾到,不顾阮笛儿叫他闭门三日的警告,慌张跑出来,到林若惠面前,跪倒在地,高呼道:“奴才不知公主殿下光临,有失远迎,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阮笛儿心想:“真是冤家路窄,我和她又在这儿遇上了。上次,都怪我心慈手软,饶她一命,可她却派兵追杀我。现在,她主动送上门来,这是个杀死她的好机会,我可千万别放过了。”阮笛儿四处环视了一下,见这儿,除了白脸太监外,都是女流之辈,她要上前去,掐死公主林若惠。 阮笛儿见翠儿双手紧紧拽着她,浑身筛糠。再看其他几个妹妹也都吓得面无血色,无助地瞅着她,很是可怜。 阮笛儿转念一想:“我掐死公主,自己也能逃脱,可四个妹子如何逃掉?看她们现在吓成这样子,我一个人也不能把她们都救出去。不行,我不能因自己报仇,叫妹子们丢了性命。”她一时踌躇不定,犯起难来。 公主林若惠见白脸太监一张白脸青一块红一块,肿胀成个大花萝卜,忍不住笑出声,众丫环也抿嘴笑了。 “公公,你这是演的哪出戏呀,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林若惠笑着问。 白脸太监跪在地上道:“回公主话,叫您见笑了,这花圃之中蜜蜂太多,奴才这是被蜂子咬的。” “是吗,这儿蜂子这般厉害,以前咋没有听说过?”众人都有些吃惊。 公主林若惠听太监一说,迟疑起来,不敢再往花园中走了。道:“我不是来赏花的,只是路过这儿。我远远见菊花园里有个五姑娘,个子一般高,长得都天仙似的,她们天性活泼,有说有笑的,是新来的吧?我要挑上两个,带回府上使用。我那府中丫环都别提了,一个比一个长得蠢,就没一个好看的,又不会办事,气死我了。” 白脸太监起身,道:“这还劳公主您费力,奴才叫她们过来便是。”白脸太监对着菊花园大声叫道:“你们五姑娘快过来,面见公主殿下。” 姑娘们听白脸太监叫她们过去,都瞅着阮笛儿,不知如何是好。 阮笛儿小声道:“躲不过去的,不用害怕,她不能怎么着你们。”说着,叫大家站起身来,向公主这边走来。 阮笛儿心想:“这一过去,林若惠一定会认出我来。这次,她绝不会放过我。我该怎么办?看来,我只有先下手了。对了,我把她劫持了,作为人质,叫他们放走我的四个妹子。” 阮笛儿跟在四个妹子后面,缓缓向回走。忽然,她看见花圃旁走来一队手持枪戟的皇宫侍卫,她摇了摇头,暗自叫苦:“这样也不行,我这四个妹子,身无缚鸡之力,挣斗起来,难免有生死之虞。当前之策,我应该先躲起,再图其它。可是,我现在能躲到哪儿?”阮笛儿四处一瞥,并无藏身之处,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五个姑娘离公主越走越近,清清楚楚听到公主与白脸太监对话。 公主道:“这花圃里蜜蜂怎么这么多?” 太监道:“回公主,花香处自然招来蜜蜂,这园子里酿的蜂蜜,那才是好吃。” “是吗?回头叫人送两罐子到我府上,驸马爷最爱吃蜂蜜了。公公,你说这菊花蜜好吗?” “回公主,菊花蜜保肝明目、清热降火,是上好的蜂蜜。”白脸太监回道。 转眼,五个姑娘到了公主林若惠的面前,所幸,阮笛儿没穿白衣,并不乍眼,公主到现在还没现她。 阮笛儿暗想:“我也顾不得太多了,她要认不出我来,暂且先罢;要认出我,就下手掐死她。” 突然,阮笛儿见“黄嘴儿”落在离公主不远那棵老枣树上,心中一喜:“该死的‘黄嘴儿’几日不见,我已为你死了呢,怎么才来?”这时,她心中有了主意,嘴里咕噜咕噜轻叫几声,与“黄嘴儿”说上话。 “黄嘴儿”听得明白,也咕噜一声,拍打一下翅膀,飞起丈高,又落回原处。 第三十六章 、潜皇宫智斗太监(5) 公主林若惠听到叫声,抬头望去,一眼认出“黄嘴儿”,顿时骇然,暗想:“这鹰不是阮姑娘那鹰吗,怎会在这儿出现?它是来找小龙相公的?那也不会飞到皇宫中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莫非是那阮笛儿、阮姑娘进了宫,将它带进?她来干什么?难道是要杀父皇?” “黄嘴儿”又拍拍铁翅,咕噜,恶狠狠地叫一声,鹰目如电,射向林若惠。 林若惠打了个寒颤,慌忙向花圃外跑去,大叫道:“来人呢,来人呢。” 宫中侍卫们听到有人叫喊,跑了过来,见是公主,忙问何事? 林若惠道:“那梨树上有个恶鹰,你们把它给我打死。这宫里可能混进了朝中要犯,你们撒开人马,给我追捕。要记住,那要犯是个女子,常穿一身白衣。”说罢,叫上两个保镖武士,护着她去见她的父皇林子苓。 公主林若惠走了,侍卫们来到大树跟前,察看半晌,没有鹰的踪迹,向树上射了一阵乱箭,也没有飞禽惊去,便转身离去了。 众姑娘们长长出了一口气,关切问阮笛儿:“笛儿姐,你和那公主见过面,她要是认出你来,可怎么办呢?” 翠儿道:“笛儿姐,你快逃吧。” 大伙瞅了翠儿一眼,道:“尽说傻话,逃哪去啊。” 芸儿道:“坏了,没听公主说吗,她要两个丫环,要是把我们拆散了,那可怎么办呢?” 莲儿道:“别在这傻站,一会儿公主再回来,还一点主意没有呢,快快商量个主意吧。” 几个人走到远处一棵大槐树下,嘁嘁喳喳嘀咕起来。 此刻,阮笛儿也不知应该如何办,刚才那状况,也只是走一走算一步,没有一点张法。这里,只有她们五个弱女子,就如同恶鹰爪下的小兔子,随时可能丧命。她庆幸刚才“黄嘴儿来帮助她,可这会儿,那鹰不知又飞到哪里去了。不过,它只要在这宫中就好办,过一会儿,消停下来,再把它唤回。 正这时,刚才离开的那队侍卫,又转了回来,对白脸太监道:“你们这有新来的宫女吗?我们来追查朝廷要犯……” 原来,这队侍卫回去拿来了阮笛儿的画像,按照公主的旨意正在各个宫中追查。 四个姑娘听罢,大吃一惊,都瞅着阮笛儿,齐道:“笛儿姐,不好了,他们是来抓你的,快跑吧,不要管我们。” 阮笛儿见那些人手中拿着画像,大概是她和赵志钢的画像,没错,就是来抓她。可跑又往哪里跑啊?这队侍卫足有十多人,这儿又没有藏身之处。一时之间,她也没有主意。 阮笛儿蹲下身子,心烦地薅着地上野草,想着法子。忽然,她看着手里的野草,眼前一亮,想起一件事来:那是小时候,住在山里“仙人居”,山里有一种草,那草很黏,……,她急忙在园子里寻找起来。终于,她现了一株那样的草,抓起野藤,把茎折断,从里面流出黏液,她忙用手涂些,胡乱抹到脸上。 白脸太监又扯着宫哑嗓子喊:“姑娘们快过来,大人们有话要跟你们说。” 侍卫们手拿画像,仔细察看每个姑娘,轮到阮笛儿到了他们跟前,阮笛儿涂在脸上的粘液已经将白净的脸面皱起,变了形态,样子很是难看。几个侍卫只瞥一眼,便挥手让阮笛儿过去,相互嘟囔道:“这宫中怎么还有这样难看的丑人?”转身走了。 众姑娘相视一笑,心里都佩服阮笛儿的足智多谋。 (四) 白脸常太监送走缉拿要犯的官兵,回来对姑娘们道:“姑娘们啊,公主千岁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她要从你们中选两个丫头,你们谁去呀?我看你们个个都长得俊俏,分不出一二,你们自己说说吧。”他说话明显温存了许多,再也不那么飞扬跋扈。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早作准备吧,一会儿,公主要是再回来选人,可别怪我没打招呼。” “知道了,公公,您看,这风一吹,您这脸又肿了,快进房里歇息吧。”阮笛儿道。 常太监听阮笛儿一说,双手去摸脸,“哎哟,我的妈呀,这脸怎么又痛上了,姑娘呀,快快救我。” “您快快进屋,我去给你配药。”阮笛儿道。 常太监瞅了阮笛儿一眼,见她脸上特别难看,不是昨天那秀美的姑娘,便说:“昨天给我配药的也不是你了,那姑娘呢?” 阮笛儿眼睛一瞪,大声道:“你这公公,这么事多,到底是治还是不治?” “治呀,谁说不治了。”常公公乖乖地进了屋。 阮笛儿先去井边,用清水洗了把脸,又去园中摘了些花瓣,象昨天那样,叫常太监洗了脸,吩咐他,千万不要再出屋。 常太监老实应下。见这姑娘就是昨天那个美丽姑娘,刚才那个丑姑娘哪儿去了?这会,他觉得脸紧胀得难受,没有闲心再过问这事。心说:“大概是我年岁大了,眼睛也花了,看不准人了。 安顿下白脸太监,五个姑娘又躲到花圃老槐树下,商量起事来。 “一会儿,公主真的回来挑选丫环,我们谁去呀?” 凤儿道:“笛儿姐不能去,公主认识姐姐,一去就没命了。” 芸儿道:“我们四个人谁去呀?我是不去,谁爱去谁去。” “说的啥话,你长得好看,人又小,你不去谁去呀?”翠儿见芸儿先说不去,心里不高兴了,抢白她道。 芸儿瞅着翠儿,委屈道:“你为何非得让我去呀?你咋不去?你的脸蛋不好看?”说着,芸儿呜呜地哭起来。 阮笛儿瞪了翠儿一眼,忙搂着芸儿哄她道:“芸儿,哭个啥,翠儿不过是逗你玩,谁去咱芸儿也不去。”说罢,又向翠儿使了眼色。 芸儿在五个姑娘之中最小,是个小妹妹,大家都让着她,只是翠儿说话总是怆着她,为这事,阮笛儿没少说翠儿。 “你们谁都不要去,就我一个人去,这倒是我报仇雪恨的好机会。我到了宰相府,一刀把她杀了,解我心头之恨。”阮笛儿咬牙切齿道。 第三十六章 、潜皇宫智斗太监(6) 凤儿道:“笛儿姐,你净是说傻话,那公主认得你,一会儿,公主来挑人,让她认出,还不被抓起来?还用等进什么相府?” 阮笛儿冷冷一笑:“我不会再乔装打扮,刚才骗了官兵,一会儿,我再扮得漂亮模样,那公主能认出我来?” 大伙见阮笛儿执意要去,都着了急,七嘴八舌道:“笛儿姐姐,你可是不能去,你这一走,我们都没主心骨了,谁给我们拿主竟?你可千万不能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四个姑娘拽着阮笛儿呜呜哭开了。 阮笛儿让几个姑娘哭得心里乱糟糟的,低头一想,也是,我这一走,心里还真是放不下这四个妹妹。我要是杀了公主,一跑了之,官兵肯定要来找她们的麻烦。她们要是受了株连,我可怎么对得起她们的家人?算了,我们谁也不走了。等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公主,就没这档子事了。 “行了,都别哭了,咱们谁都不去了。” 你想得好,公主让去,谁敢不去?那不是要杀头的?” “你们都别管了,让我好好想想。”阮笛儿拉着姑娘们向花圃深处走去。 这时,芸儿‘嗷”的一声惊叫,把大家吓了一跳,都向她瞅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芸儿脸色苍白,指着前边道:“毒蛇。” 大家向她指的地方看去,在芸儿身边一丈地方,有棵矮树,树枝上有一条黑底子,白花纹的蛇,有一尺多长,吐露殷红的蛇信子。阮笛儿认识这蛇叫“五步蛇”,人被这蛇咬了,五步之内就得死。这皇宫之中怎么还有这种蛇?她想起来了,刚来的那天,有个宫女就提醒她们说,这花圃之中蛇多。 阮笛儿叫大家别动地方,她从腰间掏出那银笛,猛然向那蛇身砸去,那蛇落到了地上,她一伸手,拎起了蛇尾巴,在头上甩了二圈,顺手摔在地上,那蛇身子脱了节,成了一堆死肉。 太平镇的姑娘都认识这种毒蛇,惊道:“哎呀妈呀,吓死了。多亏了笛儿姐姐了。胆子也太大了,这是五步蛇知道不?” 阮笛儿凝眉道:“妹妹们都小心,这花圃里的蛇多,我们身边又没有蛇药,咬上一口就麻烦了。” “是呀,昨天苗姑娘说,和她一块来这花圃的一个姑娘,就是叫蛇咬了一口,那常大太监也不管,活活地毒死。太可怜了。”凤儿道。 莲儿道:“我也听说了,所以来取花、赏花的都不往里边走。mianhuatang.info咱们没事也别进去了吧。” 芸儿道:“那可怎么办,我们在这儿可不是一天两的,笛儿姐姐,没有什么办法吗?” 阮笛儿道:“办法倒是有,我们几个人在这园上摘一种草,回屋熬水喝,就不能中蛇毒了。” 翠儿是个心急之人道:“那咱们就找吧,还等啥呢?” 阮笛儿听了翠儿的话,心想,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便领大家来摘那草。 阮笛儿在深山老林中住了多年,又在“济生堂”跟林老板学了几年的草药,对很多植物的性质、作用很了解,她摘下一种草,细细地讲给妹妹听,这草有何用,干什么。 这时,翠儿摘下一棵草,开着星星点点小黄花,放在鼻了下闻着香得有些呛人,她打了个喷嚏,问阮笛儿:“笛儿姐,这是什么花呀?” 阮笛儿拿过来,细看了一遍,眼睛一亮,道:“我说妹妹们,我们长得这么漂亮还什么好处,害得叫那狼心公主要把我们折散了。” 大家不解在看着她道:“姐姐,你想说什么呀?” 阮笛儿道:“我想把这种草熬成水,叫大家喝下,把大家变丑几天,免得再叫人折散我们。” “那成吗?” “喝了这水,脸上就会起大疙瘩,奇丑无比。” “那还能回到原来那个样子吗?”芸儿道。 “对呀,姐姐还能回一原来那样子吗?芸儿担心嫁不出去。“莲儿道。” 芸儿瞪了莲儿一眼,道:“别说我,你咋想的?” 阮笛儿抿嘴一笑,道:“没事,大家遭几天罪,我再给变回去。” “那好,咱们就丑几天吧。” 阮笛儿和四个姑娘摘了些草叶子回到房中,加水煎开,每人喝了一大碗,顿觉身上痒,脸上热,相互一瞅,每个人脸上都起了一块块的疙瘩,一张张漂亮的脸蛋成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了。大家吓了一跳,几个抱头呜呜大哭起来。 这时,“咚咚”有人敲门,常太监道:“姑娘们闹什么呢,快出来,公主打人来选丫环来了。” 几个姑娘一听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公主果然没忘记了茬。都瞅着阮笛儿,阮笛儿把姑娘们搂抱到一起,悄声道:“妹妹们别吓,没听说是公主派了别人来的,我们能唬过去。” 这回,公主林若惠没来,打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妈子过来,那老妈子见这五个姑娘脸上胖头胀脸,奇丑无比,一个比一个难看,眼睛一瞪,对那常太监道:“我家公主哪里看得上这个的丫环,还有姑娘吗?” “没有了,新来的就这几个姑娘。”常太监也很奇怪,本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咋就变得这么丑?” 那老妈子暗想:“这些姑娘长得这个样子怎能选进宫?又怎能被那挑剔的公主看中?准是公主在远处看着她们身材苗条,却没有看脸面。这样的人我真的要是带回去,还不得挨骂?”她身子一扭,走了。 五个姑娘见那老妈妈走远了,回到了房中,把门关严,搂抱在一起,笑成一团。没想到一场生死别的危机,竟这样容易化解了,大家一起把阮笛儿抱了起来,一、二抛向空中。 阮笛儿道:“别瞎闹了,看你们那个样子,多吓了呀?” 四个姑娘看了阮笛儿一眼,道:“你比我们谁都吓人,还说我们呢。” “你们去打水洗脸,我再给我们熬草叶了喝。”阮笛儿又拿出一棒草叶子。 “啊,还嫌我们不够丑呀?” 阮笛儿一撇嘴,道:“傻丫头,这个叶子,可不是那个叶子。喝了这叶子水,管叫你们光彩照人,比原来还漂亮。” 第三十七章 、入虎穴自投罗网(1) 霍石光、赵志钢眼巴巴地看着阮笛儿被送进宫中,气得火冒三丈,知救她出来极是不易,况且她绝不会一个人出宫,还要救出她那四个妹妹,更是难上加难。(.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两人在许老板的棺材铺里商量再三,想不出一个进宫的好办法,霍石光要去找林二奶奶,求她帮个忙混进宫去。 赵志钢摇头道:“林二奶奶是一个女流,在林家又很受气,自身都难保,能有何办法帮我们?” 霍石光道:“这你就有所不知,林家多年男丁不旺,马家儿子现在林二奶奶手中,林家都误为他是他林家的大孙子,传宗接代的种,二***地位也不比以前。老二林传孝亲生母亲能当正宫娘娘,原因就是有这个孙子,老大林传忠所生的都是女孩,所以,那孩子在林家的地位很重要,正宫娘娘也时常叫二奶奶抱那孩子进宫,炫耀一番。我去一趟林府,见那二奶奶,请她明天进宫,我俩假扮成她的轿夫,或是什么人,一块混进宫中。” 赵志钢沉吟一阵,道:“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可林家正四处抓您,还亲自送上门,岂不是自投罗网?不如我去方便,我虽也是林家追捕的人,可那府中我比你熟,还有几个小弟兄,要混也比您容易。” 霍石光摇头道:“你虽比我容易混进府中,可那二奶奶与你并不熟,岂能随便听信你的话?你就等我半日,我去去就回来。” 赵志钢担心这大头叔办事毛糙,入了虎穴,办不成事,反而自己被捉住,可霍石光坚持要去,两人争论半天,见拦不住他,只得上街找熟人打听,林府二爷此刻进了宫,不在府中,这是个机会,急忙回来告诉霍石光,还给他找来一顶帽子、抓钩、绳子等翻墙越院的工具。 霍石光听赵志钢如此一说,急忙把帽子戴上盖住脸和耳朵,带上抓钩、绳子,急奔林府。 林子苓作了当朝皇上,林传忠、林传孝二位公子自然都成了王爷。长子林传忠搬到新王爷府去住,那府中比这林府还气派。公主林若惠嫁给了沈小龙,住进了宰相府,原来的林府就留给了二王爷林传孝居住。霍石光对这林府并不陌生,那日夜晚,为了救林家二奶奶刘春英出府,他假扮治病先生,夜进林府,后来跃后墙出的府。 此刻,他又悄悄来到这林府后墙上次出逃的地方,白天看得清楚,这儿还有一个丈宽的护墙沟。霍石光见四处无人,隔着沟,将那长绳的钩子,甩上墙头抓牢,双手抓住绳头,用力一悠,像荡秋千一般上了墙头,悄然向府中望去,见此刻府中很静,墙根下种的是果树,便于藏身,便纵身一跳,到了院子果树中,一点动静也没有。 霍石光想起,那天晚上,他去的是老太爷林子苓的卧室,那地方还依稀记得,可林二奶奶住在哪个房子,还真不知道。这林府说不大可也不小,要是挨个屋子去找也得半个时辰,那还不弄个惊天动地?他见东头有两个家仆在摘苹果,便凑上去,一边帮人家摘苹果一边搭话。 “二位真是辛苦,今年这院子苹果长得比往年都大,果子结得也多,二位侍弄有方呀。” “哦,不敢说有方,可也挨了不少的累,看来,您是个明白人,怎么这么眼生,不知是这府上什么人?” 这两个摘果子的人都是四十多岁的汉子,见过来一个陌生与他们搭腔,停下手中的活计,上下打量霍石光一番。 霍石光也不去瞅他俩,一边摘着果子,一边神色自若道:“呵呵,没看出我是干什么的?我姓郭,是个工匠头。这府上大王爷搬出去,二王爷要把府上修饰一番,朱管家叫我各处走走,看看都用些什么料,多少两银子,好禀报二爷。” “哦,郭工头。要说这府上也有不少年没动土木,那几年是缺少银子,如今林家兴旺,是该好好修整一番。” “那是,那是。这府上大王爷和公主都搬出去了,就剰二王爷和二奶奶一个主子了,不知他们住在哪个房子?到时我好把那房子的活加精细作好。” 两个家仆又瞅霍石光一眼,笑道:“那您是问哪个二奶奶?您不在这京城里,难道不知二爷新娶一房奶奶?她不也是二奶奶?哈哈。” 霍石光一惊,暗想:“林传孝这小子,与那刘春英结婚才一年多,就忙着娶二房?老子当了皇上,三宫六院,你也要找上十个八个?”道:“啊,瞧我的记性,这一年,皇宫里大兴土木,把我都忙活懵了,外边的事一概不闻不问。” “现在要说是新二奶奶、老二奶奶。老二奶奶住东边原来老爷、现在皇上那房,新娶的二奶奶,住东边新装修的那房,新房子可是气派,用不了再整治,二爷常住那。老二奶奶那房,嘿嘿,修不修的……”话说到这,两人就不往下说了。 霍石光道:“哦,这我就心里有数了。”他知道二奶奶刘春英的住处,就不想再与仆人耽搁功夫,道了别,直奔林子苓原来的卧室走去。 霍石光一路躲躲闪闪,避过府中人,来到那房子旁一个小花园,向房中张望。这时,从前面斜道走来一个丫环,像是那天在“惠人堂”门前等他那姑娘秋红,便轻声叫了句:“姑娘。”那丫环没有听到,继续向前走。霍石光不敢大声叫喊,见左右无人注意他,拐了个弯,快步绕到那丫环面前,把那大帽子摘下来,道:“姑娘,你不认识我了?” 那丫环果然是秋红,一抬头,见这人长得黑不溜秋,少半只耳朵,认出是“惠人堂”的霍石光,一惊,四处望望,慌里慌张地带霍石光顺着花园小路进入二***房中。 此刻,二奶奶刘春英正端坐在桌前暗自流泪,见霍石光进来,大吃一惊,忙向那丫环秋红使了一个眼色,秋红会意,转身去门口去看守,怕外人进来。 第三十七章 、入虎穴自投罗网(2) 霍石光见这二人谁都不说话,只是使眼色,甚是奇怪,见那刘春英脸色憔悴,面带泪痕,甚是惊奇,不知生了什么事情,向刘春英拱手作揖道:“二奶奶,一向可好?” 刘春英指了指喉咙,呜呜了两声,眼泪唰地就下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霍石光惊骇,哦她的意思是自己说不出话来,嗓子怎么哑了?问:“二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刘春英指了指桌旁的椅子,让霍石光坐下,自己也坐在霍石光身旁。 这桌上有只药碗,碗中还有一点喝剩下的药底子,刘春英便用纤指蘸着碗中的药水,在桌上写下二个字,然后瞅着霍石光。 刘春英娘家在京城也是一户大家,家中专作布匹买卖,在各地有好几个分号,很有钱。林子苓没当皇上时,家道已是败落,老二虽也在朝上当差,可因当时皇上安得马无道,有好女人家不敢把自己的孩子嫁给朝官,担心过不了多久就作了寡妇。他们这门亲戚还是朱管家牵的线,朱管家与刘家既是老乡,又是远亲。刘春英从小读过书,识文断字,林家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霍石光仔细瞅了桌上那两字,见写的是“二、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稍一寻思,惊道:“您是说,是那二爷害得你,说不出话?” 刘春英用力点点头,意思是说,是,就是那个林二爷害得我说不出话来。 霍石光见二***耳朵还好使,就是说不出话来,定是嗓子出了毛病,又问:“二奶奶,您告诉我,二爷是怎么害得你说不出话来?” 刘春英蘸着水,又写了一个字“药。” 霍石光又是一惊,问:“他给你喝药,用药来把你的嗓子毒哑的?” 二奶奶又使劲在点了点头。 霍石光心说:“这林二爷真是够狠毒的,他为何要此下毒手,把自己己的老婆弄成哑巴?难道就是因为老子当了皇上,自己喜新厌旧,要找二房?那也不用下此毒手,大大方方地娶就是了,你是王爷,谁敢拦你?这人平素大家都传他很是老实,话语不多。没想到一肚子坏水,竟能想出这狠毒的法子。” 没等霍石光再问,林二奶奶就写了一个字“孩”。 “啊,原来是为了孩子的事。mianhuatang.info”霍石光恍然大悟,道:“那林二爷怕你说出男孩女孩的事,就把你毒哑了?” 二奶奶点了点头,指了这桌上的药碗,一扬头,作了个喝药的动作,然后又在桌上写了一个“死”字。 霍石光见刘春英恐惧得哆嗦上了,想了一下,问:“你是说二爷还在继续让你喝药,想毒死你?” 二奶奶点了点头,指了下桌上那只碗,又指了下自己的喉咙。 “哦,林二爷是打着给你治嗓子的旗号,让你继续喝药,最终要……?”霍石光无法往下说了。 刘春英见霍石光猜得太对了,眼里又涌出了泪水。 霍石光端起那只药碗,在鼻子下仔细嗅了嗅,闻到这药中有一股甜又很剌鼻的味道,使他皱了下眉头,心说,这里面肯定有毒药。又用手指在桌上那碗中蘸了一点药底子,放在舌头上细细品味,脑子迅的飞转着,一个一个查出都是些什么药。一味、二味、三味。查来查去,霍石光现,这里面至少有三味药毒性很大,长期服用,足以至人以死命。现今从二奶面色、和在桌上写字的手指看,就在慢性中毒,如此下去,过不了一个月,就会中毒而死。 他暗想:“这林传孝是怕二奶奶说出自己生的是女孩,不是男孩,坏了他的大事,就用药毒哑她的嗓子。又觉得有二奶奶在,迟早要惹祸,就想除掉她。可直接杀死二奶奶,会让林传忠、林若惠和众林家人生疑,引来过多的猜测,二***娘家也会来纠缠,就想慢慢地让她中毒而死,造成自己生病而死的假像。这样,孩子的秘密就保住了。这个法子太阴险,这人看着老实忠厚,说话文质彬彬,真是卑鄙之极。” 霍石光想起那个孩子,问道:“二奶奶,那孩子还好吗?” 刘春英摇了摇头,写了一个字“宫” 霍石光一看这字吃惊不小,原来那孩子不在二奶奶身边,被人抱进宫去。一定是在那娘娘身边。那可那人家马家的儿子呀,这二奶奶刘春英一死,那孩子就与马家断了线了,这还了得。要救他出宫可比蹬天还难。 本来,那宫中阮笛儿的事,就让他头痛,这又多出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原是因自己带二奶奶来到靠山屯,到了柳家,才出了这事,说来也与自己有关,怎能眼看着不管。可管又如何来管?呀呀呀,霍石光急得心里直叫唤,“我的娘啊,这可怎么办?” 刘春英见霍石光火烧火燎的样子,用手指了指霍石光,又指了指自己,疑惑地看着他。 霍石光心里明白,这二奶奶是在问他,到这儿来找她,有什么事情?暗想:“这女子连自己都性命都保不住了,还能帮我进宫去救笛儿?”便说:“我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二奶奶。你不要害怕,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刘春英很是信任这缺少半个耳朵的黑汉子,几回夜里作梦,有人救她,那人都是霍石光。眼下一听这话,激动得哇哇直叫,扑腾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霍石光哪里受得了这个,连忙上去,扶她起身。 正这时,房门猛地推开,二王爷林传孝带着一群人手救持利器侍卫闯进来,大声道:“霍先生,你只身到我夫人房中,有何贵干?” 原来,那俩收果子的家仆是二王爷安排下的密探。这府中的管家,还是原来的管家朱洪、林二奶奶是他一个远房亲戚,林传孝信不过他,就安排下人,专来监督林二奶奶和那朱管家。朱管家在林府多年,上上下下人缘很好,深受老太爷林子苓和大王爷的信任,一时,林传孝也无法奈何他,只得想出这个办法。 第三十七章 、入虎穴自投罗网(3) 两人见霍石光大热天不干活还带个大帽子,人长得又黑又丑,说话多有可疑之处。这府中刚装修完,怎就又要装修?显然是说谎,专门打探二***住处,肯定是别有企图。便向林传孝身边的人报告,正赶上林传孝今天回府早,听说二奶奶房中来了一个黑脸汉子,一惊,便想到这人肯定就是霍大头,急忙带人悄悄包围了房子。那丫环秋红也被林传孝药哑了嗓子,还把耳朵弄聋了,一群人到她面前,居然没有听见。 二奶奶刘春英见二王爷林传孝突然进来,吓得一哆嗦,慌忙起身,退到一边。 霍石光也暗自诧异:“这林家二小子不是出府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他回来不去新二奶奶房中,却直接到这来,难道是我被人现向他告了密?”可他却还是镇静自若,双手一抱拳,道:“二王爷,别来无恙?小人特来进府找您来了。” 林传孝故作诧异,道:“哦,不知霍先生找我有何要事,找到这二奶奶房中?” 霍石光暗说:“这小子还跟我这、那的,是怪我找他没去那新二奶奶房中?”便道:“那就怪小人孤陋寡闻,不知二王爷新娶一房奶奶,故到这房中找您。” “哈哈,原来我倒忘记,霍先生与我夫人很熟,我进来时,见夫人正给您下跪,还在感谢霍先生救她出府那件事?霍先生有勇有谋,本王爷很也是钦佩。来来,霍先生,你我多日不见,坐下好好叙叙。”说着,林传孝坐在椅子上。 霍石光向外扫了一眼,见外面众多人影晃动,心说:“看这架势,这房里房外布下不少官兵,我逃是逃不掉了。既然与他碰上了,就会一会他,看他能将我怎样?”索性也坐下来,哈哈一笑,大大咧咧道:“那晚,霍某与皇上在这府一别,已有数月,甚是想念,今日到此,就是想让二爷带我进宫,面见圣上,顺便献上我‘惠人堂‘一个补肾益寿的方子,功效可比那蛇眼强上百倍。哈哈。” 林传孝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好说好说。霍先生难道不知我父皇和我哥哥、大王爷都在找你?”他的意思是说,霍石光,你显然在撒谎,皇上和我大哥到处抓你,还敢进宫,难道傻到自投罗网的地步? 霍石光故作惊讶,道:“是吗?皇上和大王爷要见我?那小人可得快快去,我还有不少的话要说。” 林传孝一愣,心说:“你要与他们说什么?我大哥就是要问这孩子的事,你要是说出真相,我岂不要倒霉?我岂能让你与他们见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道:“好说,我与父皇禀报一声,宣你进宫就是了。不过,今天本王爷正有一事请霍先生帮忙。” “王爷有什么事尽管说,小人为林府作事,也不是第一次。” “那好吧,我就直说了。那靠山屯马家和柳家,为何不在那村子住了?他们搬到何处?我想霍先生一定知道。该不是先生把他们藏起来?我家二奶奶住在那靠山屯,给这两家人添了不少麻烦,我要亲自好好谢谢他们。” 霍石光一听这话,心中猛地一跳,暗说:“这小子还在追杀那两家。”扫了眼二奶奶刘春英,见她脸色忽地变得死白,暗自冲他摆手。霍石光看得明白,意思是说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呀,这人要杀那两家人。 “这……”霍石光心里合计:“我要是硬说不知道那两家的下落,这小子肯定不能放我出去,说不定为了少一个知情人,还会杀了我,不如说知道他们的住处,然后带他们出去找,半路设法逃走,这样更有把握。”便道:“哪里是我把他们藏起来,那天我在这京外看见他们俩家人了,还拉我到他们两家喝了一顿酒。那马家和柳家人道:“林家当了皇上,那可太好,霍大哥,哪天见到二爷和二奶奶请他们到我们这儿来串门,我们给杀只羊吃。可那个村子我忘记了叫什么名字,那叫……,二爷要去,我带路就是了。” 二奶奶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这霍大哥为何要说这番话,难道他真的要出卖那两家人?那还有自己的女儿。 “要去,咱们就下晌去吧,我现在饿了,得回去吃点东西。”霍石光起身,试一下,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哈哈,瞧霍先生说的,我这偌大的林府,请不起先生一顿饭?来人啊,给霍先生预备酒席。霍先生,你与我家奶奶还有什么话说?我进来时,见你们聊得正欢?” 霍石光见这林传孝在猜疑他与二奶奶谈话的内容,呵呵一笑,道:“二王爷真会开玩笑,二奶奶一句话都说不出,还能与我聊什么?我是见二奶奶嗓子说不出话来,就劝她要坚持吃药,听二王爷的话,病就好得快。都听我一个人说话了。” 霍石光冲刘春英一抱拳,道:“二奶奶多保重,后会有期。”转身出了屋子,见几十个官兵将他团团围上,个个手持兵器。 林传孝道:“霍先生,本王还有点急事要处理,恕不相陪,请先生自己先用膳。”说罢,一甩袖子走了。 兵士们道:“请吧,霍先生。” 霍石光心说:“这王八小子,要跟我耍什么花招?走就走,看你们能把我带到哪去?” 兵士们把霍石光带到一个房前,道:“请吧,霍先生,您就在这里面用膳。” 霍石光两脚刚迈进门,咣当一声,门被关上,上了锁,兵士道:“先生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来。” 霍石光往房里面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是一个地牢,里面地方很大,空空荡荡,地上就有一些碎草,能关下几十人。旁边有几人木头架子,上边掛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刑具。暗想:“原来这林府也有地牢。那林子苓退休赋闲在家,接触过多次,人很和善,家里却有这么多的刑具,不知有多少人,受到残害?林传孝这小子不是让我带他去找那马、柳两家人吗,难道不去了,要给我上刑?” 霍石光躺在地上的干草,想着主意,没成想竟打起了酣声。 他不知过多久,被人推醒了,是林府的家丁给他送饭来了。 第三十七章 、入虎穴自投罗网(4) 那家丁是个驼背老头,腰弯得很厉害,手哆嗦着,拎来几个食盒子,把几样下酒的菜摆在石桌上,又拿出两壶酒,一盘包子,一盘烧饼。老头指了指那烧饼,瞅着霍石光,慢声慢语道:“这饼是新烧出来的,很香,尝一个吧。”说罢,慢腾腾的出了地牢。 霍石光也是饿了,把那酒壶端起,咕嘟咕嘟喝上一气,一壶酒光了扔掉,大口吃了几口菜,又把那酒壶端起,咕嘟咕嘟又喝光了。心骂道:“这林二小子,也是一个小气鬼,求我办这么大事,就给两壶酒喝,太抠门了。”没了酒喝,他便把那盘子中的菜一扫而光。 酒喝光了,菜也吃光了,他一手将那烧饼抓起,要往嘴里填,突然想起刚才那驼背老头用手点着那烧饼说的话,“这饼是新烧出来的,很香,尝一个吧。”老头的神色很怪异,像是有什么事情难说出口。他把几个烧饼都掰开,见一个烧饼里有一个纸条。他把纸条打开,借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见上面有几个字,写道:“别急,半路逃,有人接应。” 霍石光暗自一笑,心说:“赵志钢这小子,这么快就跟进了林府,他要是来林二奶奶,还不一样被林传孝抓起来。好吧,我多吃点东西,跑起来好有劲。”想到这,把石桌那烧饼和包子全都填到肚子里。 原来,霍石光刚出棺材铺,赵志钢就觉得有些不妥,这个大头叔办事顾头不顾腚,他再陷进去,自己又得*一份心。他换了一身装束,假扮成向府中送菜的农夫混进了府,知道霍石光又遇到了麻烦,暗自着急,来到厨房,求这驼背老头帮忙。赵志钢在府中时,与这老头相交甚好,老头便把这消息送了进来。 霍石光吃饱喝足了,走到地牢门口,扶着那铁栅栏,大声道:“林二王爷,我吃饱了,咱们去找那马家、柳家吧,天不早了。 门咣当一声开了,抬眼见进来一只恶狗,奔他而来。 那狗比狼还高大,不知饿上几日,双眼冒着幽绿之光,喉咙中不停出咕嘟咕嘟要食人的贪婪之音。 霍石光大惊失色:“这小畜生不是让我带路找那马家、柳家吗,怎么叫条恶狗来咬我?难道是变卦了?” 他与那狗对视着,口中也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那狗见这个人很是奇怪,样子也来恶狠,敢和自己叫号,不敢轻易进犯,冲着霍石光汪汪叫了两声。 霍石光也不示弱,冲着那狗汪汪汪汪叫了四声,比那狗还多两声。 他在深山老林呆得久了,各样的猛兽见得也多,知道与那猛兽对决,先是气势上不能输掉,气势一输,那狗就会立即上前撕烂你不可。 人与狗就就是这样对峙着,谁都不肯先动手。这时,牢外的人不耐烦了,有人喊道:“吜吜,啾啾。” 霍石光知道,这是有人给那恶狗下指令,叫它咬人。 果然,那狗像疯一般,向霍石光冲来。一跃,两只尖利的前爪,伸向他的胸前。 霍石光不容多想,用他那铁掌一推,啪的将那恶狗推开。 这一掌也是够重,打得那狗“嗷”的一声,凶性大,向后一退,张开血盆大嘴,再次扑来。霍石光轻轻一跃,躲过狗身,提起一口气来,“嗨”的一声大吼,猛然起脚,冲那狗踢去。霍石光最厉害的是那铁掌和那两条短腿,特是有力。只听得又是“嗷的一声惨叫,那狗飞出一丈多远,摔到墙上。 那狗低吼了几声,又奔他而来。霍石光一个卧地滚翻,用手紧紧卡住狼狗的脖子,狼狗被迫张开嘴。此时,他胳膊上的鲜血已在汩汩地往下流,就用膝盖紧紧抵住狗肚子使劲一蹬,又将那狗踹到墙根。 这回,霍石光再没有给那狗喘息的机会,两步上前,猛朝那狗跺了几脚,顺手将那狗腿拎了起来,向那地牢的石柱上撞去,顿间,那恶狗脑瓜迸裂,鲜血横溢。 霍石光站在牢中,手里拎个死狗,喘着粗气,才有功夫想这件奇怪之事。他突然想到,林传孝如果想整死他,为何叫一只恶狗来咬他,不叫两只、三只狗来呢?这说明,他还是不想让他马上去死,只想让他受伤,免得在去找马家、柳家的途中逃跑。可他却不知,霍石光一人斗过头狗熊,还怕只恶狗?他身上除了衣服破碎之外,皮毛无损,胳膊上的血是狗血,那狗受伤流在他胳膊上的。 他立即感到,这样子不行,那林传孝现他没有受伤,就会再叫人把他打个半死。他马上将那狗血向身上抹去,满脸、全身,鲜血淋淋,体无完肤。这时,地牢的门吱扭开了,进来一群人,霍石光立马躺在地上装死。 林传孝见霍石光躺在血泊之中,身边卧着条死狗,暗自吃惊,这人与狗斗得这般惨烈。按他的设想,霍石光有些武艺,那狗是府人专人豢养的一只凶殘无比恶狗,人狗相斗,都会伤得不轻。那霍石光受了伤,半路就好看管了,免得再耍花招逃跑。可霍石光要是断了气,就前功尽弃了。他用脚踢了下那狗,狗确死无疑,蹲下身子,拿手在霍石光鼻前试了试,还有丝气息,便叫道:“霍先生、霍先生。” 霍石光装成伤得很重的样子,紧闭双眼,一付痛苦之态,微微哼了一声,轻声道:“二王爷、救命呀。” 林传孝见霍石光满脸是血,还能说话,心中暗喜;“只要是人没死就行,就是要叫他遭点罪,叫他知道不听我话的厉害。”冷冷一笑,故意道:“你们这帮奴才,霍先生是我的客人,是我们林家大恩人,叫你们好好侍候先生,谁叫你们把先生带到这儿来的?怎么还跑进一条狗?多亏先生武艺高强,要不就出人命了。这是哪个奴才干的事,拉出去给我砍了。” 霍石光眼睛眯缝一条线,见那林传孝在那儿装腔作势的演戏,好悬没笑出声来,仍小声哎哟着:“二王爷,救我一命。” “霍先生,你放心,你是我的客,自然要救你。可我还要问你句话。”林传孝对跟他的人道:“你们都给我退后。”他还要问霍石光那孩子的事。 第三十七章 、入虎穴自投罗网(5) 林传孝见随同都退到地牢的门口候立,听不见他说话,便小声问霍石光:“先生,我问你一句话,我家二奶奶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霍石光虽是一愣,头脑反应也是极快,道:“哎哟,二王爷快救命呀,到这时,还问我这些闲话。生男生女,去问你家二奶奶,也不是我生的孩子,为啥还问我?啊,对了,你家二奶奶不会说话了,那也不要紧,去问那柳家人呀,他们帮助给接的生,一问不就知道了吗。哎哟,痛死我了,快快救命呀,我说二王爷你可不能过河折桥,可不能……” 林传孝冷冷一笑,道:“我当然要问个清楚,谁要是敢糊弄我,我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处。霍先生说那柳家、马家就在城外,现在就带我去找他们怎样?” “哎呀,二王爷,您还是先我的命吧,我伤好了就陪你去找,跑不了的。” “那可不行,现在就去。找到他们,我送你回家好好养伤。你要是不去,我可救不了你,一会儿还会有狗过来。” 霍石光暗说:“你这兔崽子,想让我给你找到那两家,然后一刀杀了我,傻子都知道你的狼子野心。”道:“我去不了呀,要不,二王爷现在就放进狗来,把我咬死算了,免得我遭罪。” “哈哈,霍先生想死了,现在想死也不容易了,我告诉你,要是找不到那两家,就会有十条狗,一口口地咬死你。”林传孝突然变了脸,恶狠狠地说。 “这这……二爷,你难道要恩将仇报?” “别说那么多废话,起来,带我去找那两家。” “哎哟,我这腿断了,哪还能走路。” 林传孝嘿嘿一笑,心说:“我就是叫你走不了路,看你还往哪里跑?”转身叫人道:“来人呢,将霍先生抬到马车,我们出府。” 话音刚落,上来四个侍卫,把霍石光抬出地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上有车厢,人坐进去,有如坐轿子似的。霍石光被抬上马车,塞进厢中,放下两边的帘子,外人看不清里面的人。 林传孝道:“霍先生,你身子受伤,就坐这车,我就骑马了,我们快去快回,事情办了,我要好好酬谢你,陪你好好喝几杯酒。不过你坐在这车中最好别动弹,免得再遭罪。” 霍石光见自己一个人坐在马车中,旁人看不见他,就把眼睛睁开,不再装相,从车帘的缝隙中向外张望,见跟在车的侍卫还真是不少。听林传孝说话,道:“哎哟,那你就快开路吧,晚了怕我活不到那时候了。” “哈哈,霍先生,你武功那么好,一条狗就把你咬成这样子?我看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吧?好了,咱们现在就开路。” 林传孝下了命令,一队人马出了林府。 人马刚出林府,大王爷林传忠坐着轿子就到门前。 二王爷林传孝暗自叫苦:“真是出师不利,怕遇到的人,偏偏出了门就遇到。” 大王爷林传忠派人在靠山屯蹲了几个月,要抓住柳家两口子,要弄清楚林二奶奶刘春英生孩子的真相,虽说有一个差人被赵志钢和阮笛儿杀死了,可另一个只是受了重伤,却没死掉,柳家夫妻与赵志钢、阮笛儿在屋子里说的话,全都听见了。现在二爷府上那个男孩是马家所生,林家生的是女孩,现在马家,林二爷接二***时候,暗中调了包,女孩子变成了男孩。证明他与妹妹林若惠的猜测是对了。可光凭借一个差人的话,不足以让皇上相信。现在林府除了这男孩子,还没一个孙子,这个真相要是让我捅出来,会让皇上很难堪,他就是相信这个事实,说不定也会像弟弟那样,将错就错,认定是二奶奶所生就是个男孩,那样,自己反倒是里外不是人。所以,大王爷要寻找新的证据,让这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于是,他格外关心二王府中的事,隔三差五的总是要来一趟,看看有何动向,再琢磨计谋。 林传孝急忙下马给林传忠施礼,道:“不知哥哥来府,有失远迎,你看我这还要出门……” 林传忠也下了轿子,道:“我没有大事,不过是闲来坐坐,二弟你这是到哪里去?” 霍石光听到两人说话,偷着把那帘子掀开个缝,见那人是林家老大笑面虎林传忠,一惊,暗说:“真是冤家路窄,碰上了这小子。当初他让我跟随他,我偷偷跑掉了,恼羞成怒,互处抓我。如今又多了一个孩子的事,更要抓我问个清楚,我要是让他现了,就更不容易逃了。我可不能这样束手就擒,趁着他哥俩说话,我就溜了吧。” 他转着眼珠子,四处扫了一眼,准备跳下马车,这一看又吓了一跳,林传孝怕哥哥现这马车中是霍石光,车两边叫随从阻得死死。心想:“这两边人加在一起可不少,又是在林府门前,我动起手来,恐怕要吃亏。再等一等,*到死路时再与他们拼命。” 林传孝回答哥哥林传忠道:“回哥哥,我带二奶奶春英去趟城外,听人说有一位老先生有一个偏方,治嗓子很管用,想带她过来看一看。” 林传忠早就怀疑弟媳突然哑了,不能说话,是弟弟捣的鬼,见他说去找人求偏方,更让他怀疑。刚娶了一房媳妇,燕尔并报婚,还没有必要有玩够,还顾得上旧人?微笑道:“弟弟何苦劳师动众,打个人去,召那人进府就是了。” “哦,二奶奶有病,在家呆得憋闷,这天头也好,带她出去散散心。” “哦,那也好,不过这兵荒马乱,你就带这几个人出城?把我这些人马你带去吧。” “不用不用,要不,大哥进府坐坐,我们今日就不去了?” “不必了,那我就打道回府了,你们去吧,二弟一路小心。” 说罢,两人分了手,各自上路。 没走多远,大王爷林传忠悄悄对随从佟光瑞道:“佟将军,你带这些人,悄悄跟着二王爷,不要让他现,看他玩什么把戏。” 佟将军得了令,只给林传忠留下两个保镖,自己把十多人全都带着,悄悄地跟着二王爷林传孝。 第三十七章 、入虎穴自投罗网(6) 赵志钢在霍石光之前出了林府,找了棺材铺许老板的二儿子许胜,许胜又找了两个朋友,一共四个人,身藏兵器,悄悄地盯着林传孝一行人,准备找个机会,把霍石光抢下来。在林府门前,见林家哥俩会到一起,不知要干什么,吓了一跳,后来哥俩又分开,就跟着林传孝的车马悄悄出了城。走着走着,赵志钢现不些不对劲,这前面是林传孝的人马,可他们四个人身后还有一队人马,足有十多个人,他们四人身在中间,处于前后夹击的地步,很是危险。他忙告诉其他人,悄悄退到树林中,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情况霍石光不知,他只知林传忠走了,就只有林传孝手下几个人,便放下心来。心想,出了城,找个偏僻之处再逃跑。刚才,与那恶狗搏斗,虽说一点也没伤到,可也累得够呛,坐在马车里一颠簸,竟呼呼睡着了,还睡得很香甜。 林传孝此刻不怕霍石光跑掉,他伤成那个样子,喘气都费劲,还跑,往哪里跑?林传孝倒是担心他死了。不时地跟他说一句话,这功夫,连连说了几句话,霍石光都没理他,他有些急了,下了马掀开帘子,见他还闭着眼睛,连连喊道:“霍先生,霍先生。” 霍石光听到喊声,睁开眼睛道:“喊什么?没到地方呢。” 林传孝问:“还有多远?” “走吧,多远,我也说不清楚,我这脑子都叫狗给咬糊涂了,到了地方我就知道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其实,走到哪里,霍石光也没个数,他不过是瞎指了一道路,到了哪儿辟静,他逃走了,便就是到了地方。 “那好,我把这帘子掀开,让你看看这外边的光景,脑子清醒清醒。 马车帘子一撩开,霍然亮堂起来,他向外一看,身边有十几个挎腰刀的兵士,身上并没带弓箭,从这些人眼皮下逃走,还有可能,只是这地方太过平坦,没有藏身之处,跑多远都能看见。霍石光要选个有利的地形,冲出去,往草丛一猫,就是再多几十个人也找不到。 这时,霍石光听到外边有兵士向林传孝报告:“报告二王爷,咱们身后有队兵马,不知是哪部分的?” 林传孝皱了一下眉头,心说:“我老父是皇上,哪部分都是自家人,只是不是大哥和妹妹的人就好说。”道:“停下,等他们过来。” 霍石光听罢,心咯噔一下,暗说:“这些人就够我对付的,又来一队人马,还不要我的命。还等啥,跑吧。”他正要往车下跳,见马车车两边,又都让兵士们给阻死了。 赵志钢四人猫在一路边的树丛中看着奇怪,这马车怎么就停下来,难道后面的人是他们一伙,保护这林二爷的?这可叫我们咋动手呢? 佟光瑞见二爷的车马停下来,再躲闪已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带队伍往前走,到了林传孝面前停下来,翻身下马,给林传孝跪磕头。 林传孝认识这个佟光瑞,是哥哥身边的人,惊异道:“佟将军,你不去跟着大爷,跟着我干什么?” 佟光瑞道:“回二王爷,大王爷见这城中有不少可疑之人流窜,担心二爷的安全,特命我来保护。” 林传孝一听,勃然大怒,道:“我这有人马,用得着你们来瞎*心,快给我滚回去。” 佟光瑞跪着不动,低头道:“大王爷吩咐下来的事,小的不敢不从,还请二老爷恕小人的罪。” 这佟将军跟在林传忠身边,对林家那点事,了如指掌,心想这样处理大王爷不会怪罪他,相反,就这样回去了,会骂他是个笨蛋。 林传孝见他不动地方,转念一想,这动硬的伤了哥俩的和气,也不合适,不如走一走再想主意。道:“既然你们不走,就去前面开路吧。” “小的遵命。”佟光瑞一听这话,忙起身,把自己的人带到了队伍前面走。 这伙人一过来,林传孝怕露出马脚,把马车两边帘子全都放下,士兵分两侧随行,霍石光看没见外面的情况,也只能听之任之。他心中有数,反正现在走的这条道,是我瞎说的,走到最后,大不了把脸一翻,爷不带你们去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现在,他倒是担心赵志钢,怕这小子冒险劫车,受了伤害。 这下可把赵志钢闹糊涂了,这两伙人倒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佟光瑞是赵志钢反叛后,林传忠又找的一个武士,赵志钢并不认识。不知道他们耍的是什么把戏,自己只有四个人,那三人还没有何功夫,不敢贸然动手,只得跟着,看看还有何变化。 车行至一个路口,霍石光从帘中看,往右边去,有二里地,像是一个村子,心说:“我不跟他们瞎走下去了,该出手时就出手了,在车上道:“二王爷,里面是不是有个村子?” 林传孝向右边望了望子果然有个村子,道:“对呀,是有个村子,到地方了?” “哎,我这脑子叫狗咬糊涂了,咱们进去看看吧。” 林传孝心说:“我不管这儿是哪儿,先把那佟光瑞一伙支走再说。便停了下来。 佟光瑞见林传孝停了,便调转马头跟过来。 林传孝道:“佟将军,我和二奶奶要去的村子到了,这儿很安全,你就请回吧。” 佟光瑞在马上一抱拳,道:“二王爷,我等守着路口,候着您和二奶奶。” 林传孝见这伙人粘上了,不跟他来点厉害的不行。生气道:“来人,给我守住这路口,谁进去一步,格杀勿论。” 这一话,他的那一伙人都拔出腰刀,挡在路口,林传孝只带着两个侍卫,赶着大车向村子里走去。 佟光瑞掂量再三,没敢往里闯,在路口两边对峙着。 这些人说的话,霍石光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乐了,暗道:“林传孝这小子这么相信我,跟着我往这村子里来是干什么?这个生性多疑的家伙,不怕我骗了他?分明是要甩开林传忠手下那帮人,我还得逗逗他。” 他撩开帘子,见林传孝身边只有两个兵士,心想:“我要是再不跑,就是个傻子,对林传孝道:“二爷,您过来,我有要事告诉您。” 赵志钢四人,一直在树林中穿行,到了这路,见林传孝带二个侍卫赶着马车向村子里走去,那些侍卫都守在路口对峙着,不像是一伙人,心说:“这正是个机会,我先他们找点麻烦。”他从怀中掏出弹弓,按上弹子,瞄准那马上的佟光瑞,嗖地射了出去,弹子正中他脖子上,“哎哟”一声,摔到马下。 佟光瑞的人以为是林传孝的人打的,有人喊了一声:“打”,双方就动起手来。 林传孝听到霍石光叫他,急忙勒马,向马车边靠,这时,有侍卫说,后面打起来了,林传孝就回头向后看去。 这句话,霍石光也听得真切,心说:“动手吧。”猛然站在车沿上,比骑在马上的林传孝还高出一头,啪的一掌向他胸前击去。 林传孝卒不及防,心说:“这人已是奄奄一息,怎么站了起来?”咣地一声,摔到马下。” 霍石光一手拽住林传孝的马缰绳,飞身跨上马,一夹马肚子,飞驰而去。 第三十八章 、夜逛皇宫探虚实(1) 赵志刚不知这霍石光究竟伤得如何,心中挂念,便与几个兄弟分手,一个人风风火火来到城外霍石光家里,见这大头叔正一个人光膀子坐在炕稳稳地喝酒,吃惊道:“哎呀,大头叔,您不是叫那恶狗咬得快要上西天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在一个人在这儿喝着闲酒,一点伤都没有?” 霍石光嘿嘿一笑,道:“你真是太小瞧我了,狗熊都叫我打死了,一条狗算什么?简直是太看不起我霍石光。” “呵呵,您可不能贪天之功据为己有,那熊瞎子还有我捅了一刀,难道就忘记了?”赵志钢一抬腿上了炕,坐在霍石光对面,端起只大碗,两人对饮起来。 赵志钢一碗酒进了肚子,一眼瞥见地上那一堆血迹斑斑的脏衣服,嘿嘿一笑,道:“哦,这回我算是我明白了,您抹了一身狗血,装作受了重伤,骗过那林二爷?戏演得不错。” “哈哈,你小子真比林家小子心眼多。那林二小子自作聪明,想叫我领他们去抓柳家和马家,又怕我半路逃跑,就想出这个损招。我便将计就计,混出林府。哎,我虽是保住了性命,却没有办成事。”霍石光叹了口气,又将酒碗端起,喝了口酒。 赵志钢奇怪道:“难道你没见到那林二奶奶?” 霍石光道:“人是见到了,可你猜怎么的,那林二奶被他们糟蹋哑了,不能说话。” “啊,她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哑呢?” “要不说那林传孝以前不了解他,这人特是心狠手辣,他怕二奶奶说出孩子的实情,就下了药,哑了二奶奶。” 赵志钢一惊,道:“是吗,有么药能毒哑人呢?” “这你就不懂了,那些太医院的高手,这点事还办不来?可这林传孝兔崽子并不罢手,还继续叫二奶奶喝药,要一直毒死她。” “哎呀,还有如此歹毒之人,那人看着十分的老实厚道,竟办出这样的事情?” “他可不老实。我见二奶奶时已是不成*人样,观其面色,恐怕挺不了半个月了。” “是吗?可二奶奶这一死,那马家孩子可怎么办?” 霍石光瞅了一眼屋外,小声边:“这孩子早叫那皇后抱到了宫里,二奶奶要见上一面都难。” “啊。”赵志钢又是一惊,道:“这可如何是好?笛儿那丫头还在宫中,生死不明,现在又添了这么多的事。我早晨听许胜的朋友说,他有一个朋友,是包子铺的伙计,有一个进宫的腰牌,常常拿那个东西进宫去卖包子。” “瞎说,那大内之中,壁垒森严,哪容得人进去卖包子?” “你还别不信,真有这事。我正想与您说,我俩借了他那腰牌混进宫去,救那丫头,没成想又出了这事。” 霍石光一听,眼睛一亮,往赵志钢凑了凑,悄声道:“我答应二奶奶要救她,功夫耽搁不得。你先借了那腰牌,混进宫中,设法找到那丫头,叫她耐心等几天,办了这边的事,叫她到娘子宫里,把马家那孩子偷出来。” “哎呀,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不知怎样,还去偷那孩子?” “霍石光眼睛一瞪道:“接她出狱,她不干,非要进宫,都是她自找的?这活她不干谁干,你我能进那皇后的房中?呵呵,她丫头比你可鬼多了,不用替她担心。” 赵志钢一琢磨,那阮笛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为了帮助别人,肯赴汤蹈火,眼下只是因沈小龙喜新厌旧,忘恩负义对她打击太大,情绪低落,执意轻生,如果让她去偷马家的孩子,有这样一个大事担着,会把她的心拽出来,使她顽强地活下去。道:“那我就先进宫一趟,与那丫头好好合计一下,要想出这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您该怎么救二奶奶?你这么一闹腾,林府更得加岗添哨,再插根针都难。” 霍石光又喝了一口酒,道:“不错,抢是抢不出来。我得先弄清楚是谁给二奶奶下的药,想办法将那毒药方子改过来,躲过这关口,也许她还有救。” 赵志钢知道这大头叔虽是毛毛糙糙,可聪明过人,有些招法也很邪,非常人能想得到。道:“如是那样子,去问朱管家不就知道了吗?” 霍石光听罢,眼睛一亮道:“对呀,我怎能忘了这人。那朱管家与二奶奶是远房亲戚,定能帮这个忙,也不会出卖我们。” 赵志钢道:“您先与朱管家商量个办法,我先进皇宫,找阮笛儿看看那边的情况,我俩分头行动。” 霍石光点头,道:“事不宜迟,等我换身衣服,咱俩就进城。” 两人进了城,分手告别,霍石光急忙去找朱管家,赵志钢去找许胜。 赵志钢和许胜满城找许胜那个朋友,却没有找到,却听许胜说到另外一个消息,有一群老道要是进宫作法事。赵志钢与长白道人一起生活多年,对作法事很是熟悉,心想,这倒是进宫的好机会,便与许胜去找那马道长。马道长作法事此刻正缺人手,听赵志钢说是长白道人的徒弟,很高兴,就答应加入他们之中,一起进宫。 赵志钢虽说能进宫了,却高兴不起来,偌大的皇宫去哪儿找阮笛儿?他想到“黄嘴儿”,那鹰已是几天不见了,这时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心想:“那鹰是个鬼机灵,能把它唤来,笛儿就能找到了。”他一个人来到京城一个坡地,掏出笛子,轻贴嘴唇,一曲嘹亮的曲子传遍京城。瞬时,燕雀扑面而来,又匆匆而去,却不见那鹰。赵志钢很是失望,低头从坡上往下走,只听咕嘟一声,“黄嘴儿”迎面滑翔而来,稳稳地落在他的肩头。 赵志钢大喜,心说:“多亏我手中有与笛子一样的笛子,要不这刁鹰才不会理我。”他将那鹰藏在身上,与那些道士一起进了宫,把那鹰放飞,叫它去给阮笛儿报讯。 第三十八章 、夜逛皇宫探虚实(2) 此次,道长带一行人进长宁宫,是为皇后邱娘娘捉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邱娘娘是林传孝的亲母,林子苓的元配夫人,当年林子苓娶了她后,没有生育,便又娶了一房小妾,便是现在的陈娘娘,生了林传忠,之后邱氏才生了林传孝,再后那娘娘又生下林若惠。林子苓当了皇上,立邱氏为皇后,陈氏为贵妃娘娘。可邱氏族却一点都不高兴。林子苓一门心思放年轻的妃子身上,对她理都不理,见个面都难,所以,每天郁郁寡欢,整日病殃殃的。有亲信跟她说,皇上服下两只蛇眼,叫蛇妖伏了体,所以不与她亲近,应该叫一帮道士来驱妖逐邪。道长带赵志钢一行人于是了皇宫,在皇后宫中大殿上铺排设起坛场,上供三清圣像,旁设二十八宿并马、赵、温、周四大将,下排三十六天将图像。香花灯烛设满一堂,钟鼓法器排两边,插着五方旗号。然后擂起法鼓,道士们都戴上七星冠,披上九宫八卦法衣,踏着登云履,手执牙笏,便拜表请圣。又念了一天的消灾驱邪接福的《洞元经》,这一天便结束了。他们要在宫中住上一夜,第二天继续施法驱邪。 阮笛儿这几天正在愁,不知下步如何是好。虽说,公主林若惠不再从花圃之中选丫环了,姑娘们暂时脱离了分离的危险,可不能总呆在这儿呀,总得想办法逃出去。只是没有外边的消息,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这日,忽见“黄嘴儿”露了个面,又飞走了,心生诧异:“难道这该死的东西会和赵大哥在一起?” 阮笛儿知道,她那鹰,这些日子只有她、赵志钢两个熟人,如果没有赵志钢,鹰不会离她左右。花圃西角有个石台,阮笛儿悄悄地来到台上,一声声唤起鹰来。 “咕咕,咕咕。咕噜咕噜。” 转眼间,“黄嘴儿”悄无声息地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在了阮笛儿的手掌上。 阮笛儿见‘黄嘴儿’羽毛上湿,知它定在几里之处,听到唤它的声音,急冲而来。故作生气,拍打着黄嘴儿的脑门道:“你个该死的东西,又到哪儿玩耍去了?” “黄嘴儿”老实伏在阮笛儿手掌上,喉咙中咕噜咕噜的,象是在向她分辩什么。阮笛儿明白,赵志钢一定离这儿不远,说不定就在这宫中,鹰知道他的落脚之处。 阮笛儿用脸颊贴着鹰的脑袋,嘟嘟囊囊唠了一阵子,大意是让它飞到那棵老枣树上去。鹰象是听明白她的话,阮笛儿一松开手,便飞上树梢。 阮笛儿以假借看望白脸太监为名,去他房中偷来笔墨,从身上撕块绸布条,写上:“晚上到花圃找我。”然后从树上唤下,鹰,把那字条绑个鹰腿上,让它去找赵志钢。 赵志钢见那“黄嘴儿”鹰飞了回来,躲到僻静处,唤下那鹰,见到阮笛儿写给他的条子,就他去花圃相见。这花圃在哪里,赵志钢刚刚进了这皇宫,哪里去找这花圃?不由暗自摇头,心说:“这丫头已为我是这皇宫的老客,随便说个地方,我就能去?这皇宫这么大,我就是大摇大摆地找也得找个半天。不过这丫头现在还没有何危险,这就放心。那花圃是在何处,离这儿有多远,晚上如何能找到她?应该先去探个路才好,可是,这四周叫大内的侍卫们围个严严实实,无奈,只得等天黑下来再行动。 赵志钢一伙几十个道士被安排地一个大院子中,吃罢晚饭,赵志钢趁道友们不注意,身子一闪,溜出院子,还没走几步远就被侍卫们现了,有人喊他:“那道士哪里去?” 赵志钢不知那人在叫谁,四处看了看并没旁人,低头见自己穿着一衣道袍,心中好笑,原来是叫自己。抬头看,几个侍卫奔他而来,远过几十丈,长宁宫中门前都是大内侍卫。暗想:“我想得倒是是简单,岂能这么抬腿便走?真是越是慌张越是坏事。”他嘿嘿一笑,冲过人的侍卫们作一揖,道:“小的哪都不去,初次进这皇宫,觉得新奇,随便多看两眼。” 侍卫们喝道:“快回院子去。这皇宫大内是什么住的地方,是你随便看的吗?不懂规矩,小心当你是剌客抓起来。” “是,是。”赵志钢唯唯喏喏,退了回来。心想:“我现在还不能跟他们来硬的,惹反他们,到时事没办成,再被抓起来就坏事了。”便坐在院子歇息,观察周围的形势,等候时机再作行动。 又过了一会儿,天渐渐地黑下来,院子也安静了,道士们累了一天,都东倒西歪歇息。赵志钢心中着急,担心此时再不走,就误了见阮笛儿的时辰。他见自己刚才是因身上的一身道袍误事,就将衣服脱下来,卷成了一团,在手中拿着,光个膀子,下身只穿一个裤衩,虽是不雅,见人也不知他是干什么的。他悠地一跃,上了一棵大树,从树上望去,后宫原来很大,自己所处只是一个殿堂旁边的一个小院子,从此处向南,串堂过室,是一个小花园,那儿有各种树木花草,还一个小角门,周围无人把守,不知从这门能否出去。他跳下树来,见这隔开的墙并不高,后退几步,猛然前冲,轻身一跃,上了那墙头,又纵身跳下,正好跳进那殿堂中。他见四处无人,悄悄向那角门边闪去,一路无人来往,果然僻静。他到了角门前,见四周无人,上前推了推,门关得严实,丝毫没动,仔细看上面有一把大锁,这可好何是好。赵志钢正想退回来,再作打算。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回头看,有盏灯笼向这边飘动,打灯笼的是两个人,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话。 赵志钢躲开这门,藏在一棵大树下观望,打灯笼的两人正朝他这边走来,来到了角门前停了下来,原来是两个小太监要出这长宁宫,他悄悄地向前凑了凑,看得清楚些。 第三十八章 、夜逛皇宫探虚实(3) 要出宫的那两个太监在门前四处看了看,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把那角门的锁头打开。原来这是一个平日敞开,晚上锁闭的小门,方便仆役们去御膳房,只有这两个太监有钥匙。 两个小太监出了门,回手就要锁门。赵志钢急得要喊出声来:“我的娘呀,可别锁门啊,你要是锁上了,我可怎么出去?”他急中生智,将那灰道袍顶在头上,向前一窜,学了声狼嚎:“嗷”的一声,那两个小太监见那一个灰色的影子奔他俩而来,已为真的是狼,吓得妈呀一声,顿时屁滚尿流,仓惶逃去,却忘记了锁这角门。 赵志钢见这俩小太监光顾自己逃命,抿嘴一笑,身子一闪,跟着出了角门。 原来这两个小太监都是邱娘娘身边的人,邱娘娘看见道士们今天作了法事,心情不错,就与丫环们在一起玩了几把牌,感到肚子有点饿了,就叫太监去御膳房取些点心吃,做碗燕窝粥喝。这小角门距御膳房最近,所以太监们常走这门。 两个小太监没命的跑了几十丈远,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相互道:“兄弟,你说刚才那是狼吗?” “是呀,你没见那还是条大灰狼,要不是咱俩跑得快,还不叫它吃了。” “这长宁宫我听说有狐狸,有黄鼠狼,怎么会有狼呢?” “坏了,兄弟,我们俩光顾逃命,忘了锁那门了。” “对呀,光顾了逃命了,哪还敢锁门。不过,咱俩快去快回,御膳房也不远,回来再锁,谁也不知道。” 这些话都被赵志钢听到,心想,两个小太监是去御膳房去取夜宵,我要去的花圃在哪儿也不知道,不如上前问问他俩。 此刻,明月高悬,天空湛蓝,各个宫、各个殿,看得一清二楚,各宫殿都有重兵把守,赵志钢见自己赤身裸体,更是惹人注意,心想:“我去找谁借件衣服穿呢?”他抬头见,前边正好有所房子,不知是干什么的,门上只有一个侍卫穿着兵士的衣服正低头打瞌睡,心说:“对了,我就找他借了。” 赵志钢猫一般轻盈掠过去,双手一卡他的脖子,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叫他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他见不远处,是个乱草丛,将他拖到房后的乱草中,将他衣服扒下来,自己穿上,捡起他身上的腰刀,挎在身上,看了一眼那侍卫,心想:“他自行解了这穴道,也得两个时辰,到时我也回到长宁宫了。mianhuatang.info就留他一命吧。”这赵志钢受长白道人影响,心的善良,极少杀生,更不乱杀无辜。 赵志钢出了这乱草丛中,还能见到那两个小太监摇曳的灯笼,便驰身撵去。 俩小太监见身后跟着一个兵士,很奇怪,转头问赵志钢:“你这是要到哪里去,为何要跟我们走?” 赵志钢借着月色见这俩人年纪都不大,只在十四五岁的样子,心想这俩小孩好唬,便说:“我见两个小公公走夜路害怕,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好哇,我们去前边的御膳房,你就送我们吧。”一个小太监道。 “你要去哪里呀?”另一个小太监问。 “我要去花圃,可惜我刚进宫不久,一到晚上就迷路,现在分不清东西南北。” “嘻嘻,等到了御膳房,我们告诉你。” 俩小太监和赵志钢相陪忘记害怕,一路说笑,转眼间,御膳房就到了。俩小太监对赵志钢道:“从这一直往前走就是御花园了,那花圃就在那御花园中,难道你还找不到?” 赵志钢也不知那御花园不多大,心想,我要是什么都不知,该叫这俩小太监生疑了,便说:“啊,找到御花园就能找到了,谢谢二位小公公,咱们告辞吧。”赵志钢要奔御花园去,他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见从左边拐出一队巡逻的兵士,足有七、八个人,心说:“这帮人要是盘问起我来,可如何作答?忙跟上两步,对俩小太监道:“我这肚子也饿子,进里面向师傅讨两个饼吃。”随他俩进了御膳房。 这御膳房很大,俩太监进的这屋子里亮着灯,有两个值夜的老师傅正在喝茶,他们与这两个小太监都很熟悉,见他俩进来,开着玩笑,道:“今个俩小公公前得早,还带个保镖,难道是怕狼把裤裆中那玩艺再咬一口?” 俩小太监道:“师傅,您俩有所不知,我们出长宁宫时还真遇到了一个大灰狼,好悬没被它咬一口。” 俩师父哈哈笑道:“你俩竟瞎扯,这大内之中怎会有狼,你们胆也太小了。” 赵志钢上前搭腔道:“二位师父不知,这几天,大内中流窜几只大灰狗比狼还厉害,我等就是奉命去追杀它们。” “啊,别说真有这事。前几天听说,启运宫有一个狗疯了,咬了一个娘娘,那娘娘也疯了,后,叫太后下了毒药把她活活毒死了。”一个老师父说完,大家都觉得这事很残酷,谁也不吱声了。 两位御膳房的师父很和善,给小太监盛好燕窝粥,装好几样小点心,又端上两盘烧饼叫俩小太监和赵志钢吃。 赵志钢估计这时那伙巡逻的兵士已经走远,便催两小太监快走。小太监也怕回去晚了,娘娘怪罪,就急起身,到了门口与赵志钢分别了。 赵志钢按俩太监指的方向往前走了小半个时辰,见眼前是个大湖,过不去了,心说,刚才遇到个小桥,应该过去,是自己走差路了,就往回走。这时天上飘过一块云彩,遮住了月亮,顿时又暗了下来,赵志钢看不清楚路,慌乱中又走回了御膳房。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北斗星,暗想:“今夜算是见不到阮笛儿了。可这我就这么回去,不知明天还有没有机会。他正是犹豫不定,听到南边有人大喊大叫,接着就是一阵跑步声,好像是还有一个女子,长衣飘然闪了过去。那会是谁呢,难道是阮笛儿?赵志钢急忙闪到暗处,静静察看。 第三十八章 、夜逛皇宫探虚实(4) 到了掌灯时分,阮笛儿要出去见赵志钢,便对四个姑娘说:“妹妹们,你们都老老实实呆在房中,哪里都不要去,我要出去办件事情,顺当了,一个时辰就会回来,最迟也就是明天不亮天一定回来。” 四个姑娘见这深更半夜的阮笛儿要出去,很是惊讶,纷纷问:“笛儿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办啥事呀?要去我们一起去。” 阮笛儿摇摇头,道:“我不过是到外边去探听一下,你们什么都不要问,都呆在这房子里,一办完事我就回来。”说罢,找出在宫外穿的那身白衣换上,转身出了屋子。 在姑娘们住的房后,有一座奇石堆砌的假山,这儿地势较高,可一览整个花圃。阮笛儿给赵志钢捎信,就与他约定这儿见面。 阮笛儿出了这屋子,见四处幽静,身子一闪,轻盈地穿过花丛,翻过一个花坛,攀上假山石,四处张望,焦急地等待赵志钢。 阮笛儿坐在山石上,等了半晌,不见人影,心中有些焦急,心说:“这黄嘴儿”已经带过信去,难道赵大哥没有收到?要不就是他人还是京城,根本没到这皇宫里。 “咕嘟,咕嘟。”阮笛儿学着鸟叫,低声在唤“黄嘴儿”,转眼,那鹰儿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阮笛儿的手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阮笛儿仔细察看那鹰的身子,没有现什么异常之处,累声道:“‘黄嘴儿,赵大哥是不是在这皇宫中?” “黄嘴儿轻轻咕嘟一声,不知是说在还是说不在。 阮笛儿心想:“皇宫内外只是一墙之隔,这鹰来去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惜‘黄嘴儿‘不会说话,无法告诉我。好了,别为难它了。”阮笛儿一扬手,那鹰飞到了棵大树上歇息去了。” 时光一点点地过去了,花圃周围弥漫着一层薄雾,天空隐约可见星星点点。阮笛儿看了看七星北斗,此刻该是子时分夜,仍没有赵志钢的踪影。这时,阮笛儿突奇想:“我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是白白耽误功夫,反正我也出来了,就别这么早就回去睡觉,不如来个夜探皇宫,看看那皇上老贼住在哪儿?娘娘们都住那何处,这皇宫有几个大门,到时杀了皇上,该如何逃出宫去。 阮笛儿朦胧中见皇宫东面有许多高大宏伟的建筑灯火通明,白天望去,宫宫殿殿的,都是些贴金镀银漂亮的房子,暗想:“那么好的房子,皇上老贼准是住在那里面,我去那儿逛上一圈,得空就干掉他,省得他多活一天,不知要害死多少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四处仔细看了看,记下这花圃的特征,到时好能溜回来,然后跳下假山,一路向东行去。 阮笛儿一个心思去杀皇上,顺着眼前一条小路噌噌往前走,走了半个时辰,还距那高大的建筑很远,灯光还在很远的地方晃动,不由有些心急,头上也冒下汗来。原来,夜雾迷茫,看似很近,其实很远,总是走不到地方。 阮笛儿终天走到一群房落,不过都是各式各样的矮房屋,只见灯火点点,里面黑糊糊的,看不很清楚这是干什么的。不过,她猜想,这破房子还没有花圃的好,总不会是皇上住的地方,便理都没理,继续向前走去。走过这一群房子,忽然拐进一个弯弯曲曲的长廊,阮笛儿四处一看,吃了一惊:“坏了,这儿怎么是个湖呀?”她想起,这地方白天她曾来过,湖面很大,盛开着荷花,还有许多美丽的金鱼。走到长廊尽头便是汪汪湖水,没有出口。没有办法,她又退了回来,走另一条道,这儿又有一排房,里面有灯光闪烁。阮笛儿心急,并没在乎这些。 阮笛儿刚走到房门,门突然开了,里面出来一队侍卫,手里拿着宫灯。原来,这里是侍卫们休憩之处,他们刚刚交过班,正要出门巡逻。 阮笛儿见侍卫迎面走来,吓了一跳,急忙撒腿往回跑。 侍卫们现逃跑之人白衣飘动,便断定就是宫中追缉的白衣女子,大喊道:“大胆女贼,休要逃窜,站住。”十几个人疾追过来。 阮笛儿跑得飞快,却不熟悉路径,仓惶之中,拐进一个死胡同,前面也是没有出口,不由大惊失色,暗自叫苦:“这下可真的了,我还没有找到皇上,竟要被人抓住了,我真是太倒霉了。”她仰天叹息,只等乖乖受擒。这时,阮笛儿没有现,她身后是一个窗子,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男人伸手给阮笛儿,低声道:“笛儿妹子,快跳进来。” 阮笛儿一转身,见是赵志钢,心中一喜,拽住赵志钢的手,跳进房子里。赵志钢又把窗户紧紧关严。这刻,脚步声纷至沓来。 阮笛儿跳进这房子是宫中的御膳房。御膳房的屋子很多,刚才赵志钢和两个小太监去的那屋子在东头,现在他们进的是西边的屋子,这房子很大,向南还有几个屋子,并各个屋相通。赵志钢领阮笛儿从这头跑到另一头,藏匿到一个贮藏室中,将房门紧紧关闭。 赵志钢问阮笛儿:“你深更半夜到处乱跑,要去哪里?” 阮笛儿问他:“我等你等不到,没有收到我的信吗?” “信是收到了。我是随作法事的道士进的宫,本想趁天亮找到花圃,可这宫中戒备森严,出不来。等到天黑又不认路,所以摸黑到了这儿。听到侍卫们喊抓女贼,心想准是你了,便跟过来。” 阮笛儿把她们姐妹五人在花圃遇到公主和被官兵搜查之事厄要一说,之后道:“我这是出来探探路,看看那皇上老贼住在哪儿,杀了他我们怎么能逃出去。” 赵志钢连连摇头,说:“你们且不可盲动,等我和大头再次进宫,与你们商量个办法,再行动。眼下,你们还没有什么危险,就耐心地当几天宫女吧。” “你说什么话,我们不能这么等着受人蹂躏,不用你们管了,到时我自有办法。” 赵志钢压低声音道:“姑奶奶,你千万别乱来,大头叔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叫你去办。” “什么事,是杀皇上?” 第三十八章 、夜逛皇宫探虚实(5) 赵志钢见阮笛儿只想着杀皇上的事,摇了摇头,道:“你急什么,眼下还没到那步。眼下这事也是很重大,你知道,那马友家的孩子现在被皇后娘娘带进宫中,大头叔叫你去把孩子偷回来。” 阮笛儿一惊,道:“怎么,马家男孩子不是一直在林家二奶奶身边吗,是谁把他抓进宫来了?” “说来话长,还不是那林二王爷怕马友寻那孩子,觉得这深宫之中保险,就是有再高的能人,也休想盗走孩子。再则,林传忠没有男孩,林传孝的母亲、皇后邱娘娘想借这男孩*皇上立她儿子林传孝为太子。我们要是把那男孩偷出宫去,一是将他还给马家,让他们母子团圆,二是把这宫里搅乱了套。他们再怎么想,也猜不出是我们干的事。”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大头叔为何这次不与你一块进宫?”阮笛儿还是有许多不解。 眼下,最危险的还是林家二奶奶,那林二爷要害死她,每天都给她毒药吃,看来二奶奶是活不了几天了。我得与大头叔先去救她,然后再进宫,和你一起抢那孩子。” “那林二奶奶救她干啥?都是皇上家的破事,哪里有一人好人?” “嘿嘿,你是有所不知,林家二奶奶人心眼很是不错,又看上了大头叔,我看这大头叔对她也很是在意,这个忙不可不帮。”赵志钢笑着说。 “啊,原来是这样。”阮笛儿还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由抿嘴笑了。 所以,你再安心等上几日,有机会去打听一下马家孩子的情况……”赵志钢话没说完,嘈杂声、脚步声接踵而来,两人借一个小气孔向外一看,外边灯笼火把亮成一片。 赵志钢道:“有事让‘黄嘴儿’找我,我掩护你快回花圃。”话没说完,侍卫们已经进入御膳房。 这贮藏室没有窗子,一但让人现,便将他二人阻死在里面。赵志钢一脚踹开房门,与阮笛儿闯出去,一路向西房逃去。西房中还有灯光,有几个厨子正在做夜宵,见闯进一个兵士还带着一女子,大吃一惊,道:“你这是……” 追兵见赵志钢身着一身侍卫的衣服,也懵了,不知这兵士要带这女贼到哪里去?大喊:“那兄弟,这女子是朝中通缉要犯,你要带她去哪?” 这一句话叫赵志钢猛然明白,早就忘记了,自己也穿着官兵的衣服,大声道:“你等闪开,我奉了大王爷之令,要亲自带走这女犯。” 赵志钢这句话,却无人相信,追兵并不闪开。 赵志钢见官兵没闪开,不能再等下去,便要冲过那几个厨子,从里面窗子逃走。他手中有腰刀,挥舞起来,无人敢挡。阮笛儿顺手夺过一把炒菜的大勺,抡动起来。厨子们赤手空拳,也没见过这架势,只得让开路,他俩人跳出窗子。 (四) 追兵见此情景,知道赵志钢是个冒牌侍卫,大呼大喊:“劫住他两个贼人,别让他们跑了。” 眼见前后有两伙官兵向他们夹击*来,两侧都是房屋,进退不得,赵志钢道:“上房顶。” 阮笛儿明白,把手中的大勺向官兵扔去,一步跳上窗子,手搬房檐,一挺身用力,翻身上了房顶。 赵志钢见阮笛儿没费力气就上了房,也要飞身而上,可这时,几个官兵到了脚下,刀枪齐向他身上威。无奈,他只得先打退这伙人才能脱身。他将手中大刀抡起,大叫道:“我是这大内的侍卫,你等坏了我的好事,我岂能容你们。”“唰唰唰”,舞个风驰电掣。 那些官兵听他的话,不知是真是假,见这人甚就勇猛,吓得纷纷向后退去。 赵志钢见有了脱身的空隙,跳上窗台,将腰刀扔到房顶,阮笛儿一伸手接住,双手勾住房檐,一叫劲也跃上屋顶。两人“咚咚咚咚”,飞驰而行,掠到房子的尽头,见下面是黑糊糊一片小树林,飞身一跃,落到地上,可他俩万没想到这一跳却跳进一伙官兵堆中。 这是另一伙巡逻的官兵,听到御膳房这边人声嘈杂,像现了什么事情,一伙人赶紧过来,不知为何突然从房顶跳下两个人来,一个是侍卫,另一个是白衣女子。 赵志钢暗自叫苦,这皇宫之中,恶狗太多。悄声问阮笛儿:“你能找回花圃吗?” 阮笛儿四处看了看,道:“过了这树林,大概就是花圃,走不丢。” “笛儿妹子,还有大事要你去办,我掩护你冲出去。” “可你怎么办?” “没见我穿侍卫的衣服吗,快走。” 赵志钢举起腰刀,对围过来的官兵道:“快闪开,我有大王爷的秘令,要带这女子走。”他挥舞腰刀给阮笛儿开路。 这伙官兵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忙闪开一条路,阮笛儿冲了出去。 赵志钢怕官兵去追阮笛儿,不能逃走,大喝道:“谁也别过来,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时,另外两伙官兵追赶过来,三伙并一伙,共有几十人,有官人道:“抓住这贼人,他是个奸细。”众兵士得了命令,便持兵器朝赵志钢杀来。赵志钢见阮笛儿已消失在黑色中,自己哪里能敌得过这么多人,便把那腰刀扔掉,纵身上了身边的大树,来个猴子串树,从这树悠到那棵树上。官兵黑夜中只见树枝摇曳,不知哪棵树上有人。 赵志钢弄懵了官兵,又悄然下了树,重新混在乱成一团的官兵中,谁也没认出他来。 官兵们见那上树的假侍卫不见了,想起那白衣女贼,那可是这朝中缉拿的要犯,还是捉她要紧,便四处寻找。有人道:“快看,那女贼朝花圃的方向跑了,快追呀。”众人向花圃方向望去,果然见白衣飘动,乎拉拉,一帮人奔花圃而去。 赵志钢这听这话,又是暗自叫苦,心说:“笛儿妹子,这回是死是活,这回就看你的能耐了,我可帮了不了你。我得回长宁宫了。”转身奔长宁宫而去。 第三十八章 、夜逛皇宫探虚实(6) 阮笛儿担心赵志钢的安危,见他没影了,闪动身子,快步疾行,轻盈地攀过花圃假山,掠过一片花地,悄无声息地溜进姑娘们住的房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几个姑娘此刻都没有睡觉,正焦急地等待她,见阮笛儿气喘吁吁进来了,忙问她这时候去了哪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就有官兵砸常太监的房门咚咚响,道:“有一个白衣女逃犯进这花圃,快快开门,我们要搜查。” 几个姑娘一听,大惊失色,都瞅着阮笛儿,不知她刚才出去,惹了什么祸,来了这么多的官兵追赶? 阮笛儿到了这时,反倒是不慌了,把头上的汗水擦净,平静地对四个妹妹道:“大家都别慌忙,就说我们都在睡觉,其他的事,一概都不知道。” 几个姑娘见阮笛儿不慌,心中也就多少安静下来,又都躺下,假作睡觉。 一会儿,太监白脸常公公过来敲门,“咚咚咚咚”敲了好一阵子才有姑娘过来开门。此刻,阮笛儿早已换好宫女衣服,与四个妹妹别无两样,站到门前,睡眼矇矇。 有一个官样的人,手摁腰刀,上前挨个打量姑娘们一番,问:“刚才,你们之中有谁出去过?” 大家都摇了摇头,纷纷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我们都在这屋子里睡觉,哪里有人出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何况这宫中夜里还有狼,我们姑娘家,有谁敢出去?” 那官人摇摇头,不相信她们说的话,明明看见那白衣女人进了这花圃,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这儿哪里还有藏身之地?他进了姑娘们的屋子,要亲自动手找一找那白衣。 姑娘们见这官人要搜查,还说出就要找阮笛儿那白衣,有些慌张,莲儿忙道:“官人,这宫中女孩的房,男人是不准随便进入,常公公你快来说话呀。” “这个,这位大人,这姑娘房中还是不搜了吧。”常太监也觉得这官人有些过份。 那官人正好是个好色之徒,有偷窥女色物件之怪癖。他知道大内之中,调戏宫女要处以重刑,这时正好有个借口,他大着胆子进屋子,道:“谁说这屋子不能进?我要搜查白衣女贼人证据。” 阮笛儿心中有数,那白衣已让她藏好,不会轻易让人找到,说:“莲儿,不要拦着,叫官人搜查就放心了。” 那官人闻到这屋子中有股叫不上来的香气,很是诱人,使劲用鼻子嗅了嗅,用眼睛在屋子扫了一圈,没有现什么可疑之处。在地上有一个篮子,不知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上面用一件破衣服盖着,心生疑惑,便将那篮子提起来。他掀开盖在篮子上面的衣服,里面有各种花瓣,香气袭人。啊,他明白了,原来,这屋子里的香气是从这篮子里散出来的。他正想将那篮子放到地上,突然,从篮子里窜出条斑斓小蛇,朝那官人的手上就是一口,那官人吓得慌忙将篮子扔下,花瓣散落一地,再看自己的手,已肿成一个馒头大。 啊,这是一条毒蛇。众人都大吃一惊,纷纷向后躲去,唯恐再被咬中。 官人惊道:“你们,你们这房中怎么有蛇?” 常太监也大吃一惊,道:“这花圃本是有蛇,可竟猖狂到进姑娘们屋子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那几天闲着无事,阮笛儿和姑妨们在花圃转悠,现这花圃真是一块宝地,各种花卉有几万种之多,还有各种珍贵的草药,她与山爷子在蛇山采过药,又在“济生堂”学过,识得这些。就与姑娘们采下一些,制作成各种药丸,留下准备以后使用。那一日,她在花圃中捉出几条毒蛇,于是突奇想,将这毒蛇放进屋子中,对姑娘们道:“我们姑娘家,在这常受人欺侮,得有些防身之术。这蛇放入这花篮中,与这些花瓣参在一起,不遇到光亮,就不会跳出来咬人。我给妹妹吃下咱们自己做的药丸,再在身上掸上防蛇花粉,又清香又避毒蛇。若是有人进屋欺负我们,大家就一脚踢了这篮子,那蛇就会出来帮我们。” 那蛇本来毒性很大,转眼间,那官人从手背肿到了小臂膊。众人皆惊失色,不知所措,不深更半夜,去哪里找医生? 白脸常太监心怕这巡逻兵的头子,真的死在这花圃,宫中一定深入追查,不知会给这地方带来什么麻烦,想到自己被蜂子蜇了,是那阮姑娘给治的,便对阮笛儿道:“阮姑娘,你家不是开药铺子吗,快快救这官人一命。” 那官人也知道毒蛇的厉害,如不立即救治,恐怕走这花圃了。听常太医说眼前的姑娘家里开药铺子,可能会治蛇伤,扑通给阮笛儿跪下,道:“姑娘有办法,救下官一命,大恩大德我将感激不尽。” 众兵士齐说:“是啊,姑娘有什么办法,求救救命吧。” 阮笛儿见众人都瞅她,若有所思,慢慢道:“我的办法只能试一试,不知管用不。大家别都看着我,出去向东那水塘中有水蛭,去给我抓几条来。”她急着把这些人打出去。 兵士打着灯笼出去抓水蛭,阮笛儿拿出一条红线,将那官人胳膊从肘儿处勒起,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叫官人吞下,就这样,一时半会,叫他没性命危险。 一会儿功夫,果然有人捉来水蛭。阮笛儿将那水蛭放到那官人的手背上,对准蛇咬的地方,水蛭贪恋地吸着手臂里的血,一会功夫,肚子就大了起来,变成黝黑,掉到地上。阮笛儿又换上一只,一会儿又吸饱血掉到地上。大家都听说过有这个方子,可谁也没有看过,今日亲眼相见,果然很神奇。 阮笛儿一共换了三只水蛭,将那毒血全都吸了出来,那官人的手臂也消肿无事了,众人齐声惊叹。 官人给阮笛儿作了一揖道:“多谢姑娘相救,过日带着礼物来谢。”转身带着众兵离去了。 第三十九章 、避杀身二奶假死(1) 霍石光一脚迈进“春来茶馆”,伙计们都认识霍石光是老板的老朋友,忙带他进入后屋,沏上一壶好茶,将门关严实,出来找金老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金老板见是霍石光,一惊,心知这个时候没有要事,他是不会有闲心来这儿喝茶聊天,一抱拳,道:“霍先生,别来无恙,这一阵子躲到哪里清静去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讲来,愿意为你孝力。” 霍石光裂嘴一笑,抱拳道:“金老板,你是一个痛快人,我也不与你客套,请你打个可靠之人去趟林府,将朱管家请来,我有要事与他说。” 金老板一惊,道:“那林府的人都在到处抓你,难道不知,还敢见那管家?我看你真是吃了虎胆。” 霍石光又笑道:“那金老板就有所不知,我与那朱管家也有些交情,这功夫他正急着见我,你去给报信,他还有好好谢你。”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霍先生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霍石光正色道:“金老板我绝不开玩笑,那朱管家真的正急着找我。” 金老板见霍先生很是着急,便说:“这事不能交给伙计们去办,那我就亲自去一趟林府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罢,转身就出了茶馆。 一会儿功夫,朱管家果然来了,见了霍石光一抱拳道:“霍先生,头晌那事你办得太糙,想进府来见二奶奶,为何不与我商量商量,我给你行个方便就是,这会儿,林府中都乱套了,二王爷正在拷打二奶奶。” “哎呀,那浑蛋林传孝为何还要打她?”霍石光一阵心痛。 “二王爷是个多疑之人,抠问她为何勾引你进府,你们之间要干什么,都说了什么话?” 霍石光顿足道:“那二奶奶都让他弄哑巴了,还说什么话?这人太歹毒了。不瞒朱管家,我去找二奶奶,是想求她们一件事情,我一个侄女被抓进宫中当了宫女,我想让她帮我进宫,救出我侄女,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个处境。” 朱管家苦笑道:“啊,是这么回事。亏您想得出,二奶奶现在连自己的命都难保,如何能帮得了您?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霍石光道:“既然如此,进皇宫只好作罢,我再想办法。朱管家,眼下,咱们要想法子把二奶奶从府中救出来。” 朱管家无奈地摇头道:“霍先生,你可能听说,林二奶奶是我一个远房侄女,还是我作的大媒把她嫁到林家,哪有不救之理?可今非昔比,现在人家老爹是皇上,自己又是王爷,我们有何办法?眼下林府防我,胜于防贼,我到这茶馆来,都要加十分的小心,怕被盯了梢。先生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吧。” “哦,我且问您,这二***病是哪位先生给看的?” “一直是太医院的冯先生、冯志德给看病。刚才二王爷还找他去给二奶奶瞧过。” “哎呀,是他?难道这药中的毒也是他下的?”霍石光甚是惊讶,这冯志不是别人,是他的师叔,与自己死去的师父师出同门。 “您看出来了二奶奶喝的药中有毒,她嗓子就是药毒哑的?” “难道朱管家就没有怀疑到这一层吗?” “哦,我早就怀疑那药中有毒药,林传孝不让冯先生与别人接触。” 霍石光对朱管家道:“朱管家,不瞒您说,这冯先生是我师叔,那人心肠不坏,只是胆小怕事。我先去找他摸清这里面的底细,然后我俩再作打算。” 朱管家道:“也好,不过,霍先生一定要谨慎行事,这事可关连众多人的性命。” “哦,我知道了。”霍石光与朱管家告辞,抬屁股去了冯家。 冯家住在京城西头一个胡同中,原来也开一个堂子,给人看病卖药,名气仅次于霍石光的师父金老先生。林子苓当了皇上,金老先生不愿意进宫作御医,自杀身亡,冯志德不敢抗旨,进了太医院,作了一名太医。只是他这个太医,只管二王爷家人看病,别人不用管,也不进宫,很是悠闲。 霍石光对冯家很熟悉,心急火燎地赶到冯志德家,见大门紧闭,敲了一阵子也无人开门,就纵身一跃,翻墙跳进院子里,听见屋子中有女人的哭声,很是悲惨,心中一惊:“难道师叔家出了什么事情?”一脚将房门踢开,闯进屋去,见师叔躺在炕上,面无人色,双目紧闭,口冒白沫子。一家人围在身边哭哭啼啼,惊道:“师叔这是怎么了?” 冯志德妻子见是霍石光,急忙过来拽着他的手道:“大头侄儿,快快救救你师叔吧,他喝下毒药。” 霍石光大惊失色,道:“师叔为何事喝药?” “哎,这事一时也说不清楚,你快快救他性命吧。” 霍石光伸手摸师叔的脉,脉搏微微乎乎,忙从怀中取出银针,先取“百会穴”将针探入,又撩起他的上衣,在胸中取了几个穴位,扎下银针,保住他一时半刻不会有生命之虞。 霍石光将冯志德喝毒药的碗找来,用手指抹了一下碗底,放到舌上品味,舌尖顿时麻辣异常,霍石光品出了这里面的毒药,忙用冷水漱了口,暗道:“这师叔用了这么重的毒药,真是不给自己留下活路了。” 冯志德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子叫婉春,今年一十八岁,跟着父亲,耳濡目染,认得些草药。霍石光见她在跟前哭啼,忙叫她:“婉春,快去前屋给我抓药,金鸡尾、金银花各二两,茯苓一两、甘草一两……” 这些药家中都有,婉春按霍石光的吩咐去了前屋,一一抓好,用水煎好端上来。霍石光接过药碗,将药给冯志德灌下。心说:“我这心里也没有什么把握,过一炷香的功夫,如没有起色,就准备后事吧。”这时,只觉得肚子咕嘟咕嘟作响,知道自己在家喝酒,吃了些凉菜,坏了肚子,便起身去茅房去解手。 霍石光还没有解完手,冯志德就有了知觉,慢慢睁开眼睛,心说:“我这是在哪里呀?莫不是进了閰罗殿?不对呀,这不还在家里吗。” 第三十九章 、避杀身二奶假死(2) 冯家人见冯志德苏醒过来,均惊喜道:“快看呢,老爷醒了,老爷有救了!” 冯志德以为自己早就到了阴曹地府,眨了下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不解道:“我怎么会活过来?除了‘惠人堂’的人,没人能救我?我师兄死了,还有谁能救我的命呢?这是谁这么多事,把我救过来干什么?” 这时,霍石光正解手回来,一脚迈进屋门,听到冯志德说话,道:“师叔您怎么说‘惠人堂’就没人呢,难道您忘记还有个霍石光、霍大头了吗?”说着话,挑帘进了屋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冯志德见眼前之人确实是师兄的徒弟霍石光、霍大头,唰的一下,老泪便涌了下来,痛心道:“你这个混蛋大头,瞧你办的是什么事呀,你把我救过来,可叫我怎么活呀?不如叫我去死。你管什么闲事?你个混蛋东西。” 冯妻见丈夫口口大骂霍石光,心中过意不去,对霍石光道:“大头侄儿,我家老爷这些日子一直是昏了头,竟作些让人不理解的事,你可别与他一般见识。 霍石光嘿嘿一笑,立刻将面孔板起,用手指着冯志德,冷冷道:“冯志德,我不是好心救你,是来找你算帐的,你为何要下毒害林家二奶奶?” 冯志德听霍石光这般说话,又是气昂昂的样子,扑腾一下,坐了起来,指着霍石光,道:“你个混蛋东西,也来血口喷人,哪里是我下毒,是那林家二王爷林传孝*得,我要不照他的话去办,他就要杀了我全家呀。” 霍石光一听,果然与自己想得一样。这师叔心眼还是不错的,只是人太过于老实,胆子小,办事思前想后,怕得罪人。便呵呵笑道:“师叔息怒,我不过是将你说出实情罢了。您老人家躺下休息,咱爷俩好好商量一下,这事情还有转机,总不该撇下妻儿老小寻短见。”说着,扶冯志德重新躺好,对师叔母道:“叔母,您与妹妹们都先出去歇息,有我在,我师叔没事了。” 霍石光请出冯志德的妻子、女儿,把门关严,叫冯志德说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冯志德说:“开始,这林传孝找到我,给我五百两银子,叫我给二奶奶刘春英看病。我既是太医,就是给皇家人民看病的,怎敢要林家银子,执意不要。可林传孝生气了,说这是赏我的,不要就是瞧不起他二王爷。没有办法只得收下。我给二奶奶瞧了病,见她不过是有些心慌、忧郁,没有别的毛病,就给她开了清热安神的方子。二王爷手里拿着这个方子,小声对我说,这二奶奶整日乱说八道,皇上家的事都让她泄露出来,叫我下药把她毒哑。我说,我这人只治病,不会害人。他说,这是他父亲皇上的旨意,你敢抗旨不尊?我哪里敢去问皇上去,是不是他的旨意。心里明白,不照办,不光自己没命,全家人的性命也保不住,没有办法,就在这药中下了毒。” 霍石光想到那丫环秋红,道:“哦,还有那丫环?” “对,还有那丫环,林传孝说她跟在二奶奶身边,什么事都知道,留下她一条性命就不错了,叫我把她的嗓子弄哑,耳朵弄聋。这都是作孽呀。” “那后来呢?” “后来,二奶奶哑了,说不出话来,林传孝叫我继续给她下毒,要毒死她,可又不能死得太快,怕让人现。我不敢下手,他又说是皇上的旨意,没有办法,我就在二奶奶喝的药中又加了一点使她慢慢中毒的药。我不知他为何这么狠心肠。” 霍石光道:“师叔有所不知,二王爷家的男孩,本非二奶奶所生。二奶奶生的是个女孩子,林二爷为了与哥哥、妹妹争地位,为他母亲争宠,暗中抢来个男孩,假冒自己的孩子。林家大王爷林传忠与公主林若惠对此,已有所觉察,暗中派人访查。再说,二奶奶刘春英对这件事并不情愿,既觉得愧对男孩子的父母,又思念她的女儿。林传孝见她情绪恍惚,说话颠三倒四,怕她走漏风声,所以要下此毒手。” 冯志德吃惊道:“哎呀,原来是这样,怪不那二爷反复警告我不能跟任何说,尤其是林府之人。” 霍石光不解道:“不过这事已过去很长时间,师叔为何今天才要寻短觅活的?” “哎呀,大头你是不知,刚才我又被林家二王爷叫去,秘密跟我说,皇上已下秘旨,要立即赐死二奶奶,可还是要瞒过任何人,尤其是林家人。叫我配好毒药,明天一早叫二奶奶喝下。我眼看着要出人命,又没有好办法,只好想此下策。我心里想,如果自己死了,一了百了,那林传孝再去找别人害二奶奶,我就管不到了,这样或许能放过我一家老小。如真是我毒死二奶奶,那二王爷心狠手辣,怕走漏风声,还不害了我全家,这可如何是好?大头,你来得正好,我将这一家子老小都交给了你,我就可以安心去找师兄去了。大头,你把那药拿来,叫我快快喝下。” 霍石光拦住冯志德,道:“师叔,您别着急,容我再想想。他沉吟半晌,有了一个主意,对着冯志德道:“那林二王爷叫您毒死那林二奶奶,您就照办,毒死她就是了。” 冯志德扑腾一下又坐起身来,怒道:“混蛋小子,我师兄咋教的你,难道真叫我杀人不成?” 霍石光见师叔因自己这句话,气得浑身哆嗦,忙说:“师叔您别急,听我慢慢地说给你。” “我不听。现在那二奶奶成了哑巴,我就已经罪孽深重了,叫我再把一个活人毒死,不如就叫我死去。” 霍石光道:“师叔,为何那么死心眼,您和我师父有那拿手的‘散魂散’,为何不把这个东西给二奶服下?” “‘散魂散’?那不过是一剂麻*醉药,你难道不懂?” “不不。”霍石光晃着那大脑袋,道:“我是说让二奶奶服下‘散魂散’让她假死。” 第三十九章 、避杀身二奶假死(3) 冯志德眼睛一亮,扑腾一下坐起身来,道:“大头,你是说叫林家二奶奶服下‘散魂散’让她假死,然后再将她救出来?” 霍石光呵呵一笑,点点头道:“师叔高明,我正是此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冯志德低下头来,寻思了一阵子,摇摇头道:“哎,这事说说容易,林家那是皇家,谁有那本事再将二奶奶救过来?” 霍石光道:“师叔只管让二奶奶服下药,救她的事,我自有主张。” 金德志盯着霍石光,问:“就你,你能将那二奶奶救过来?” 霍石光又点点头,道:“师叔尽管放心,还有人帮我。” 冯志德手摸下巴,寻思久良,道:“‘散魂散’要是过量服下,见不到呼吸、一般人摸不了脉搏,真如死了一般,不过拿捏不准,怕是人缓不过来,既使醒来,也怕是留下后遗症。” 霍石光激他道:“呵呵,师叔您是何人,这点事能难倒您老人家?您只管叫二奶奶在棺材中老老实实躺上四天,别有事都不用您*心。如此一来,您非但不是杀人的恶魔,还是从魔窟中救人的菩萨,何乐而不为呢?” 冯志德点头道:“哦,那好吧,我且听你一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现在那林家二奶奶见我如见仇人一般,我怎么能让她喝下那‘散魂散’,又不能硬*她?” 霍石光道:“不用师叔硬*, 我来叫朱管家劝她,他们是亲戚,二奶奶准听他的话。” “可我又如何说得动人家朱管家?” 霍石光嘿嘿一笑,道:“我已见过朱管家,您直接找他就是了。” 冯志德想了想,道:“好吧,我就听你的。这招不成,我全家性命就没了。” “放心吧,师叔,有我在,准没事的。”霍石光想起一件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玉坠,就是在靠山屯与二奶奶分别之时,二奶奶送他的小猴子玉坠,递给冯志德,道:“您把这个东西带上,二奶奶一见它就知道是我的安排了。” 冯志德接过玉坠子,知道这师兄的徒弟霍大头,人胆大如天,且又武艺高强,头脑聪明,可就有一个毛病,有时办事顾头不顾腚,可眼下又没有别的主意,只好死马当活马来医治,权且赌上一回,照他的办法去做,真就办成了事情,对谁都好。想到这儿,金德志便起身下地,霍石光扶他,两人去了前屋药房,配‘散魂散’。 第二天,冯志德将那“散魂散”小心揣在怀中,早早来到林府见二王爷林传孝。林传孝正坐在堂上喝茶等他,见他进来,上下打量他一眼,见冯志德神色有些慌乱,想起昨天与他说起这事,吓得那个熊样子,暗想:“这个胆小鬼,准是没配好药。他就是不干也不让他活着,杀死他,免得走漏风声。”问:“冯先生今天早,二***药配好了吗?” “回二王爷,配好了。”冯志德低低地说。 林传孝眼睛一亮,心说:“这个胆小鬼,昨天说什么他也不干,今天为何就同意呢?”又问道:“真的配好了吗?” “回二王爷,二***药真是配好了。” “哦,那好。“林传孝暗自高兴,心里说:“这个老东西还算识相,不听话,我还不弄死你。”呵呵笑道:“那好啊,冯太医坐下喝茶。”又对屋子中的侍卫道:“你们都下去吧。” 冯志德没敢坐下,依旧规矩地站着。 林传孝见这屋里没有外人,问冯志德:“你那药叫二奶奶这病何时能好?” 冯志德垂下头,道:“这时辰服下,明天一早就该,该好了。”说了这话,他浑身哆嗦一下。 林传孝见到这情景,相信了他的话,心中暗喜,迫不急待地道:“那你就去二奶奶房中,快快让二奶奶服下吧。” 冯志德扑腾跪下,道:“二王爷,二奶奶将我恨之入骨,我如叫她喝药,必定生疑,怕惹出枝节来,还是请个人帮我。” “什么?你是先生,我请谁呀?” “我这药已配好,用水送下就行,不如就叫管家送过去。” “朱管家?”林传孝转动眼珠子,思索道:“这个主意不错。那朱管家与二奶又是亲戚,二奶奶绝不会怀疑他。这样一来就把朱管家也牵扯进来。免得他去外边说三道四。”对冯志德道:“嘿嘿,你还是怕担当责任。好办,那就叫朱管家来劝二奶奶喝药。” 说着,林传孝叫人把朱管家找来,对他说:“这冯先生新给二奶奶配的药方,很见效,可他与二奶奶有些误解,烦请朱管家把这药送给二奶奶,劝她服下。” 朱管家一愣,心说:“二王爷这唱的哪一出戏?叫我去给二奶奶送药?这药中一定有事。可会是什么事呢?”朱管家看了林传孝一看,见二王爷正盯着他,没有功夫多想,只得应下,接过冯志德手中的药包。问:“这药可怎么服呢?” 冯志德道:“这里面是药面子,用温水送下去就行了。然后叫二奶奶不要随意走动,卧床休息。” 朱管家应道:“喏。”起身就往外走。 林传孝叫住他:“慢着,冯先生与你一起去。”转身对冯志德道:“冯先生,你是先生,你要是不去,二奶奶怎么能信得着朱管家?” 冯志德一愣,心想:“哎,这个林传孝真是阴险之极,看来想躲是躲不掉了。便应道:“喏。”随朱管家出了屋子。 冯志德和朱管家来到林二奶奶房中,二奶奶刘春英正坐在窗前呆。见他俩人进来,也没有动地方。 昨天,林传孝押霍石光去城外抓柳、马两家人,途中却被霍石光击了一掌,人跑掉了。林传孝恼羞成怒,回到府上,狠狠地把二奶奶刘春英揍了一顿,拿来纸和笔,问霍石光为何事找她,刘春英连吭都不吭一声,一个字没给他写。林传孝担心哥哥那随从佟光瑞向他报告,林传忠再来问他是怎么回事,无法回答,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将刘春英打个遍体鳞伤。 第三十九章 、避杀身二奶假死(4) 朱管家小心对刘春英道:“二奶奶,冯先生给您送药来了,快把药服下,病好得就快了。” 朱管家见丫环秋红在屋子里,就叫她去倒水,服侍二奶奶吃药。秋红也没动地方。 冯志德想起秋红的耳朵也让自己毒聋了,就打着手势。秋红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转身将温水端来。可刘春英却倒头躺下,谁也不理。 朱管家又喊了几声刘春英,她只是低声哭泣,理都不理他。朱管家心里明白,这二奶奶与他虽是亲戚,心里很是埋怨他给找的这门婆家。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冯志德道:“冯先生,我也没有办法。” 冯志德想起霍石光给他的那个玉坠,眼睛四处扫了一眼,掏了出来,打着一个手势,把玉坠递给了秋红,叫她转递给刘春英,打着暗语,道:“二奶奶,别看您现在不爱动弹,喝了我这药,准就会像只小猴子一样活蹦乱跳。” 刘春英听到冯太医说小猴子,见秋红递过的玉坠正是自己给霍先生那一个,心中怦然一动:“难道是霍大哥来救我了?她想起,霍先生说过,有事会叫朱管家来找她,果真就是霍大哥让我喝的这个药吗?她扑腾一下坐起身来,眼瞅着冯先生和朱管家,俩人直向她点头,她明白这里面一定有道理,将碗端起,一古脑将那药全都喝了下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朱管家和冯志德见二奶奶喝光了药,就退出房来,见林传孝正在门前走动,一惊,暗说:“多亏没说别的话,要不都让人听到了。 林二奶奶刘春英“死”了,朝野很是震惊,林传孝刚刚娶了一房媳妇,原来的媳妇就死了,岂不是让人猜疑。皇上林子苓听说二儿媳妇死了,并不当回事,死个媳妇再娶个就是了,道:“丧事要隆重*办,不可叫外人瞧不起。”最是震惊之人是林传孝的哥哥林传忠。昨天,弟弟向他撒谎,说是带着二奶奶去乡下看病、散心,半路却从马车上下来一个汉子,那人是谁,怎么会在轿中?他正想去质问弟弟传孝,却有人来报讯说二奶奶刘春英死了。他敢于断定,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可又无法直截了当地戳穿,便带着几个随从,到弟弟府上来探听消息。 二王爷府搭起灵棚,朝中文武百官听说二王爷家的丧事,都来吊唁,府中人来人往,很是隆重。 林传忠走进林府,管家朱洪迎上前来见礼,林传忠眉头紧锁,问:“朱管家,二奶奶昨天不是还好好,为何一夜之间就死了?” 朱管家知道这哥俩间积怨甚深,不愿趟这混水,含糊道:“哎,二奶奶至从生了孩子身子就不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林传孝听家人报,大王爷到,忙迎上前来。林传忠心说:“昨天的事,咱们先记着,过后再找你算帐。道:“弟弟,弟妹的病是何人给看的?大内之中,这么多杏林高手,为何不找一二个,偏偏听信那些乡野村夫的话?” 林传孝听出哥哥这话里有话,只要没直接点出昨天去城外乡下的事,也不想去费那口舌解释,何况这事,自己也解释不清,只得道:“回哥哥,刘春英人病一直是太医院的冯先生、冯志德所治,只是来病凶猛,回天无术了。” 林传忠一脸严肃道:“哦,是那个老东西,弟弟为何还替那误人的庸医开脱?如不整治他们,会让天下人瞧不起我们皇家人的。”转身对身边的佟光瑞道:“去把那太医冯志德给我抓来,我要好好审讯他,为何不为二奶奶用心治病,究竟是何居心?受了何人指使,等我禀报父皇,将他斩。” 林传忠心说:“我先下手将那太医抓来,当着你的面问个究竟,这二奶奶得的是什么病,死因是什么?他要是说出这里面的真相,我看这传孝的脸往哪里放?要是说不出什么事来,也不要紧,按个罪名将他打入大牢就是了。” 林传孝原本想把这刘春英的丧事对付过去,再杀那冯志德,没想到哥哥要先下手了。那冯志德胆小怕事,叫他一吓唬,还不什么事情都抖擞出来,那还得了。忙说:“不劳哥哥费心,这事我自分寸。” 林传忠故作生气,道:“这是什么话,你忙家里的丧事,我办这些事还不成?”他对身边的佟光瑞道:“为何还不动身? 佟光瑞见大王爷生气了,慌忙带人去抓冯太医。 林传孝见林传忠坚持要抓冯志德,也无法阻拦,趁林传忠与旁人说话的功夫,对贴身的侍卫潘福小声道:“快去,赶在那些人前面,把那冯太医干掉,不能让他们抓活的。” 潘福得了命令,转身离去。 此刻,霍石光正与师叔冯志德两人正在冯家后屋喝酒。他对师叔冯志德夸下海口:“师叔,我们这事办得是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想到是我们作了手脚。这几天林家忙着*办丧事,不会再有人来骚扰您老人家。等他们将二奶奶下了葬,我们去那墓地救出人来,带上您全家一齐逃走,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个世外桃园,我来供养您享福,您看好不好?” 冯志德对这大头师侄的话将信将疑,抿了一口酒,道:“哎,享什么福呀,保住条命就不错了。这京城我是不呆了,你带我走,走得越远越好。” “喝酒,师叔,您就放心吧。” 霍石光计划虽甚好,可林家动手也快,霍石光自以为林传孝不会这么快要冯太医的性命,万没想到林传忠会插一杠子,那林传孝见哥哥动了手,更是抢先一步。这正时,那潘福已进了冯家院子,见前堂无人,后屋子有两个人正喝酒、聊天,一个人是冯太医,另一个人是谁他不认识,心想也不过是个凡人俗子,根本没想到那人会有何武艺,心中暗喜,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不过,要多杀一个人了。他一脚踢开屋门,对冯志德道:“冯先生,奉二王爷之令,我来送你上西天。”说罢,站在霍石光身边,挥刀便朝冯志德砍来。 第四十章 、月黑夜掘墓救人(1) 佟光瑞中了霍石光一镖,正中在右臂上,他忍着伤痛,拔下那镖,带人去追赶霍石光,却不知人跑到何处去了,只好回到林府复命,向大王爷林传忠禀报说:“那冯太医武功高强,像是早有准备,逃跑了,还给了我一镖。” 林传忠见佟光瑞的右臂受伤,皱紧眉头,暗想:“那太医要是没鬼为何要跑呢?这佟光瑞办事真是无用。” 林传孝也暗自吃惊,那冯先生胆小如鼠,身无缚鸡之力,怎会用镖?显然是他抓错了人。可自己派去杀冯志德的人也没有回来,心里不由忐忑不安,趁人不注意,又叫一个贴身侍卫去冯家打探。一会儿,那人回来悄悄报告林传孝,冯家一个人都没有,潘福死在后屋,脑袋开了瓢。林传孝甚是惊骇,这是谁在帮冯志德,难道是那霍石光?可也不敢声张,悄悄拿出些银子,叫人把那潘福的尸收殓了。 此刻,二奶奶刘春英娘家父母、兄弟姐妹听到丧讯赶到林府,见自己的亲人,先是无端地哑了,现在又丧了性命,心存疑问,可人家是皇上,不敢说什么,只能是悲伤哭泣,一家人哭成一片。 朱管家与这家人是亲戚,不得不上前劝说,劝了这个劝不了那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更有说不清楚的事,昨天那药粉,是他和冯太医劝二奶奶喝下的。那二奶奶信不过冯太医,所以冯太医和二王爷才把自己拉上,准是那药中有毒,林二奶奶是被毒死的。这么说,我也是杀死二***凶手了?霍石光那日曾说过,有事会叫冯先生找我,难道这毒是霍石光下的?他不是要救二奶奶吗,为何还要下毒药?他百思不得其解。正这时,有人偷偷送来一个信息,说霍石光正在“悦来茶馆”等他。朱管家正想找那霍石光问个究竟,见府中乱成一团,无人注意他,转身溜了出去。 朱管家匆忙来到“悦来茶馆”,直接推开上次那间屋子的门,见霍石光和赵志钢正在屋子里悠闲地喝着茶,不由怒从心起,手指着霍石光的鼻子道:“好你个霍石光,二奶奶是不是你下毒害死的?你口口声声说要救二奶奶,为何却暗地里下毒害死她?” 霍石光和赵志钢二人,将冯先生一家送出京城,就急忙回到城里,找朱管家打探消息。霍石光见朱管家不知情里,嘿嘿一笑,道:“朱管家,休要怒,我哪能害二奶奶,我只在救她。” 朱管家怒不可遏,道:“你这人口是心非,办下的事还矢口抵赖,人都死了,还说没害。” 赵志钢起身让朱洪坐下,道:“朱管家,您可千万别冤枉了大头叔,他与冯先生给二奶奶配的是‘散魂散’喝下这药与死人一样,可过几天,人还能活过来。说得明白些,那就是麻药,用这个法子是要骗过林家人,然后再把二奶奶救出来。” “什么,二奶奶死了过几天还能活过来?” “正是如此,一点不假。” 朱管家一听这话,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还是有诸多不解,问:“那,二奶奶什么时候能醒?何时将她救出来?”就是今天、明天醒来,灵堂内众目睽睽,能逃过林家的眼睛?” 霍石光嘿嘿一笑,给朱管家斟上一杯茶,道:“所以呀,何时能救二奶奶出来,就得与你管家老爷商量了。莫急,莫急,先喝口茶,压压惊。” 朱管家见这两人这般说,暗想:“霍石光在京城名声一向不错,素有大头侠士之称,总不会撒谎来骗我。那赵志钢在林府呆过些日子,冷眼观察,小伙子也很仁义,心里多少有点底了,端起茶杯,茶太烫,喝不进口,又放到桌上。问霍石光:“你们究竟想怎么办,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霍石光道:“掘墓救人。” “哦,掘墓?”朱管家明白了,他们是想等二奶奶埋入坟墓,然后再掘墓救人。他轻轻地点点头,道:“真是艺高人胆大呀,只有你霍石光这样人才想出这个法子。 霍石光又是一笑,道:“朱管家过奖了,下步没有你的配合,这事也是难成。” “哦,霍先生有何指教?” 霍石光问:“朱管家,二奶奶何时下葬?” “听二王爷说,要七日后下葬。” 霍石光一听这话,蹦了起来,气急败坏道:“七天下葬,人还没埋就醒了,那还不坏事了。” 朱管家一愣,道:“哦,你让她几天醒?” “我与师叔所配药,整四天头上人就能苏醒。我原以为,人死都是三日下葬,葬后我们就是掘墓,为何要等上七天?怪事了,难道又是我的错吗?” “皇上家办丧事,一般都要停个三七二十一天,还有七七四十九天,哪里有三天就出殡之事。这二奶奶到了第四天头上,还没有下葬,就从棺材中爬了出来,还不得叫人当鬼打死?这可如何是好?”朱管家哭丧着脸说。 赵志钢想了想,说:“按理说那林传孝希望二奶奶早早下葬,人一入土,事情就过去了,关键是要帮他找个借口。” 霍石光眼睛一亮,道:“嘿,小刚这个主意不错,朱管家,你难道不会给林二爷瞎编一通,就说是二奶奶给你托个梦,呲牙咧嘴地要找林府的人算帐,赶快让她入土入安吧。” 赵志钢道:“对呀,我去找那几个老道,请他们去林府作法事,再叫他们放出话来,三天头上就将二奶奶葬下。” 朱管家听他俩说得有些道理,答应回去试一试。 赵志钢道:“朱管家,此事一定要严格保密,先不要告诉二***娘家人,免得节外生枝。” 霍石光也道:“对呀,朱管家,你也得装像才是,别露了马脚,我等就前功尽弃,那二奶奶也就活不过来了。” 朱管家瞅了他俩一眼,道:“知道了,我自然会多加小心,你俩办事且不能毛毛愣愣的,可关系一个人的生命呀。 第四十章 、月黑夜掘墓救人(2) 霍石光听出朱管家是在说他办事不稳当,嘿嘿一笑,道:“朱管家放心,人命关天,岂可当儿戏。不知府内情况如何?” 朱管家道:“这两天,林府乱了阵脚,大王爷听说二奶奶死了,就叫人去抓太医冯志德,没想到那冯太医给了佟将军一镖,把他打伤,人却跑了。霍先生,你师叔那是个干瘦的小老头,走路都颤悠悠的,怎会使镖?” 霍石光和赵志钢一听这话,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赵志钢道:“朱管家,那大王爷的差人不认识冯太医,错把大头叔当成了那老头,没要了他性命算是便宜他了。” 霍石光道:“哦,我不能要他命,那人让我半路上了一趟茅厕,挺够哥们的。哈哈不怎杀死他。” “哦,原来如此。”朱管家压低了声音道:“那霍先生,二王爷手下的潘福,死在了冯家,是你杀的不?” 霍石光点头,道:“这个我承认,是我杀的,他也不认识我,去了屋子,直取我师叔的性命,难道我不该杀他?” “那冯太医现在何处?” “这你放心,我俩已将老头转移动了城外了,他们谁都找不到。” 朱管家点头,道:“林家这哥俩暗中斗心眼,一个想抓,一个想杀,谁也没得手。还是你们高明。这二***性命就看你们的了。”转身,匆匆忙忙回林府。 朱管家回到林府,二王爷正在找他,林传孝把朱管家带进一个屋子,只有他两人,冷冷地看着问朱管家:“朱管家,冯太医一家人都不见,会去了哪里?他为何要跑呢?” 朱管家知道这林二爷是要探一探他的反应,看他会不会出卖他,当着外人、更主要的是对林家的大王爷去说,是我二王爷害的二奶奶。那大王爷与他也熟悉,相处也不错。“这个……这个冯太医大概是用药有不当之处,所以怕追究责任就逃了。现在想来,我与那冯太医去劝二奶奶服药,也是罪不可赦,愿受二爷处罚。”说着,他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林传孝心中暗笑,心说:“你知道自己有罪就好,这样,你就不敢再胡说八道了。”忙搀扶起朱管家,道:“朱管家说的是哪里话,一切都与你无关,与你无关。都是那冯太医受了别人的指使。你没听说,我父皇要立我为太子吗?有人就生了坏心……” 朱管家一听林传孝指的就是哥哥林传忠,不愿去接这个话茬,就将赵志钢和霍石光说的话,重新编了一通,拐弯抹角与二王爷一说,正合林传孝之意,他叫朱管家请来一帮道士,作了道场,放出话来,说老道算了一卦,三天安葬二奶奶,林府大吉大顺。 霍石光、赵志钢听了这消息十分高兴,一切都按他们的意愿展,俩人便躲进许老板的棺材铺里喝酒、睡大觉,就等着掘墓救人。 林家二奶奶刘春英是死后的第三天头下了葬。外人都觉得这二奶奶死得蹊翘,可谁也不敢多说话,怕惹上祸事。 白天,淅淅沥沥下了场小雨,夜里雨虽停了下来,到了子时,天却变得昏暗而阴郁。一轮弯月亮在薄雾下,穿梭不定,时隐时现,朦朦胧胧,此时正好是下手掘墓的好机会。霍石光、赵志钢带上掘墓工具,叫上许家二公子许胜,悄悄来到林家墓地。 白天下葬时,许胜跟着出殡的队伍,来到墓地,已经探清二奶奶墓地的位置,清楚地记在脑子里,三个人轻车熟路,狼狗一般一路嗅过来。这一大片墓地很静,只有虫鸣蛙叫,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自己的脚叔声听得很清楚。霍石光、赵志钢都很兴奋,看来,大功就要告成了。 许胜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拦住霍石光和赵志钢,小声道:“别动,坟地有人,盗墓的。” 三个急忙伏下身子,向里面坟头张望,果然有几个人影晃动,侧卧细听,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霍石光轻声问许胜:“是这个地方,你不会记错吧?” “不会,就是这个地方。看来,这帮人是冲着二***陪葬品而来。可我听说,二奶奶墓中没有什么价钱的东西呀。” 赵志钢道:“这帮小贼,胆子也太大了,皇上家的坟墓也敢盗。” 霍石光道:“看看他们是几个人,咱三人摸上去,悄悄给解决了。” 三人猫腰向前爬行了几丈。此刻,月亮又从薄雾中钻出来,将一束银光投向坟地,霍石光三人再向墓那边看去,都大吃一惊。他们看得清楚,那坟地有十多个人,都穿着官府差人的服装,掘墓者挎着腰刀,站岗的哨兵,手持长戟。这些人会是谁的兵马?为什么要来掘林二***坟墓?看来他们不是奔钱财而来,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三个人不敢贸然行动,那样,不光救不了二奶,三个人的性命也难保住。 赵志钢对霍石光小声嘀咕:“难道这些人是林家二王爷的人,知道二奶奶没死,怕我们来救她,抢先行动,再给二奶奶一下子,真的弄死?” 霍石光摇头:“不会吧,这事无人知晓,朱管家怎么会说出这事,与他有何好处?” 他们三个猫腰向前进几丈,已经能听到官兵掘土的声音了。 霍石光对赵志钢道:“我没主意了,你小子快想法子,一会把墓掘开就坏事了。 赵志钢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主意,道:“别急,他们把坟墓掘开,省得我们再挖了。” 霍石光仔细看了看那伙人,道:“我先用镖,你用弹弓,把他们搅乱,然后三人一起冲上去。我看这十来个人,好对付。” 赵志钢拽住霍石光,道:“别急,看看外边还有他们的人没有。” 三个人一起向四周望去,这一看,又是吃惊不小,他们现四面又黑压压上来一些官兵,正向墓地掘墓那些人围过去。这些人是谁?难道是他们的同伙,可看那架势偷偷摸摸,又不像。 第四十章 、月黑夜掘墓救人(3) 原来,那掘墓的官兵是大王爷林传忠的人,领头都正是中了霍石光一镖的佟光瑞。林传忠见二奶奶死得蹊翘,便想抓冯太医来问个究竟,没想到冯太医竟逃之夭夭,更叫他心生疑惑。以为是林传孝怕事情败露,事先放跑冯太医,便想到了开棺验尸。一但查清,这二奶奶是被弟弟所毒死,就把这前前后后的事,向父皇说个明白,皇后娘子与二王子串通一气,一起欺骗圣上,那孩子是个野种,根本不是林家的血脉。这样一来,皇宫就会变个样子,林传孝之母就会打入冷宫,自己的母亲就能扶上皇后的正位。这一切,林传忠都是在秘密中进行,觉得自己这事作得神不知鬼觉,没想到,这他府中也有弟弟林传孝的奸细,将这事告诉了林传孝。林传孝一听这话,更是惊恐万分,真要是让哥哥查出真相大内中还有翻了天。这回他亲自带府中侍卫,手持弓箭,要将大王爷的人全都射死。 林传孝带着府中侍卫悄悄地将盗墓人围上,叫手下人搭弓上箭。 霍石光见此情景,捂嘴乐了,对赵志钢和许胜道:“这***还是两伙人,有好戏看了,让他们打够,我们再动手收拾。” 林传孝见手下人准备停当,对着掘墓人大喝道:“什么人,胆敢盗我皇家的坟墓,手下听令,放箭,把他们全都给我射死。” 林传孝一声令下,众箭齐,那些人根本毫无准备,顿时大乱,鬼哭狼嚎。不知来的是何人?有人大叫道:“快别射箭了,我们是大王爷府中的人,千万别误会。” 林传孝嘿嘿冷笑,心说:“我杀的不是别人,就是大王爷府上的人。”对着里面道:“大胆盗墓贼,既有胆量盗墓,为何不敢报出姓名,我便是林府的二王爷,你们敢打着大王爷的旗号,岂不是找死?继续放箭,把他们统统射死。”各侍卫得令,又是一阵乱箭射出。 佟光瑞一听那说话的人果真就是二王爷林传孝,想到大王爷叫他们秘密行事,切不可叫二王爷人现,不敢再吱声,带人仓皇鼠窜。 霍石光和赵志钢、许胜听到他们的对话,原来是皇上家起了内讧,二王爷的人给大王爷的人打跑了,都想,二王爷这帮兔崽子也该滚了,没成想,林传孝对手下人道:“兄弟们大家辛苦些,这夜我们就在这守着,看哪个盗墓贼敢再来。” 霍石光对赵志钢和许胜道:“妈的,这帮兔崽子还想赖着不走。我手中有镖,把他们引走,你俩动手掘墓。” 赵志钢道:“你那镖太显眼了,人家一见那东西,就知道是你干的事。我来对付他们,叫他们猜不出是何人所为。” 霍石光道:“那好吧,就看你的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赵志钢猫腰悄然无声跑到林传孝的身后,掏出弹弓,摁上一粒弹子,瞄准那林传孝,“嗖”地射将出去。这弹子力量不大,正中林传孝的后脑,林传孝一惊,叫道:“什么人?” 赵志钢故意弄出动静,向南窜去。 “有剌客,在那。”一帮人朝赵志钢奔来。 赵志钢见官兵过来了,躲过这群人,继续向南闪去,悄悄上了一棵大树,又按上一粒弹子,朝林传孝又是一弹弓,又一次射中他的后脑勺,痛得林传孝大叫道:“什么人,你敢出来吗,让二爷看看你是谁?” 赵志钢“噌”的一声,跳下树来,趟着树丛,踢踢蹋蹋,继续朝南跑。这回,林传孝与手下人全都看得清楚,确实有人,只是看不清楚是几个人。林传孝恼羞成怒,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盗墓贼,带头朝那黑影子撵去,道:“弟兄们,别让他跑了,看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赵志钢见这伙人已离开墓地几十丈远,那墓地一有动静,他们还会往回跑,便想把这些人引得更远些,可是,这人群中分不是谁是谁了,便用弹弓随便朝人群中胡乱射击,个个都中人的后脑,引来一片惊叫。赵志钢没等他们搭弓射箭,又跑了。 赵志钢跃上一个山坡,停了下去。众侍卫看得清楚,山坡上有一个人,忙搭弓射箭。赵志钢身子向后一滚,闪进一片树丛。这儿离墓地已有二里路了。他想在这儿好好捉弄林传孝他们一番。便想起阮笛儿曾告诉他,用手中银笛,吐音,作“沙沙”声,能引来蛇,想试一试。这儿树丛密闭,藏人不易现,他掏出银笛,贴在唇上,突突突突,出颤抖之音。 林传孝和手下人听得清楚,何人这么胆大,在山坡后的树丛中吹笛子?便朝这边追来。那洞穴之中安息的群蛇听到笛音,如着魔般,成队结队朝赵志钢这边游弋而来。 赵志钢边吹笛子,边在树丛中缓步穿梭,那伙人只见树丛摇曳,就是抓不到人,突然间,顿觉脚下软绵绵,黑洞洞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有人惊叫道:“蛇,是蛇,我们进了蛇窝子了。”“哎呀我的娘呀。那群蛇中不少毒蛇,有人被咬了一口,“嗷嗷”惨叫,撕心裂肺。 赵志钢暗自冷笑,心说:“我再给你们来点厉害的,看你们谁还敢在这看墓。”他猛然跳出树丛,回到那高坡上,将那笛子吹响,噜噜,如战鼓声声,只见那猛虎烈豹飞驰而来,这伙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各自逃命。 赵志钢跑回墓地,见霍石光和许胜两人正忙着开棺木。这棺材是从许家买的,许老板和二儿子许胜将棺木一侧用了一条活板,只要开了那个机关,折下这块活板,就能将一侧折开,外面却看不出来。 林传忠手下人将坟头上的土都挖掉了,省了不少的麻烦,许胜很容易地将棺板一侧卸下来,露出林家二奶奶。 赵志钢和许胜两人谁也不伸手,都瞅着霍石光。霍石光道:“你们瞅我干什么,快将那二奶奶抱出来呀。” 赵志钢摇头道:“这二奶奶是千金之向躯,我们万万抱不得,没有那个资格。” 霍石光骂道:“混蛋小子,什么时候还说屁话,救人要紧。”伏下身子,将刘春英慢慢抱起,只觉得二奶奶身子一股香气袭来,软软的,一点也没有僵硬,心中一喜,暗道:“这身子没有硬,就说明人还有救。”他将刘春英平放在地上,掀开盖在身子的绸缎,见那二奶奶像个孩子般安详地熟睡,月色朦胧中越好看。 许胜道:“霍先生,您抱二奶奶先走,我和志钢兄弟将这棺材恢复原样。” 赵志钢道:“对呀,大头叔,二奶奶,你抱回来慢慢看吧。我俩要干活了。” 霍石光叫这两人说得不好意思,道:“少说废话,我去后面林中等你俩。” 第四十章 、月黑夜掘墓救人(4) 霍石光将刘春英抱在怀中,躲藏在树林中等赵志钢和许胜。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是第一次抱着一个女人直觉得脸上烧,心跳得厉害。虽是这林中只有他一个人和一个人事不醒的女子,可他还是有敢向二***脸上看一眼。总觉得那二奶奶醒了,正对他怒目而视,说,你一个臭男人为何要抱我?他想把刘春英放到地上,可这林中荆棘丛生,无一平坦之地,只好双手托着,如同托着一个剌猬,既怕扎着,又不能扔下。 不一会儿功夫,赵志钢与许胜将棺木又恢复到还来的状态,向上扬了几锹土,没有将坟墓填平再起坟包。反正佟光瑞那伙人已经将墓掘个乱七八糟,林家人咋也不会想到是他们所为。就来找霍石光,一起带着林二奶奶,回城里。霍石光叫许胜事先在僻静地找好一处房子,暂且将二奶奶安置在这房中歇息,等身子恢复,再转移到城外。 许胜找的这房子是里外两个屋子,吃的用的,一应俱全。霍石光将二奶奶刘春英放到里屋炕上,见炕有薄被单子,给她盖好,叫许胜倒来一杯温水,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倒入水中,搅拌均匀,然后将刘春英的头稍微垫高,向她口上慢慢润去。这药粉叫“还阳散”,是他们“惠人堂”独家妙药,喝下这东西,可促进血液流通,人会醒得更快、更为平稳。 霍石光给二奶奶喂完药,按他与冯师叔配的药量,掐算一下时间,二奶奶还得三个多时辰醒来。他见许胜在外屋已摆上酒菜,便吃吆喝赵志钢、许胜二人坐下,抓紧喝酒吃饭。 霍石光对许胜问:“到了白天,你还得去打一个可靠的老妈子来伺候二奶奶,我们几个老爷们也不方便。” 许胜道:“我去把二姨找了就是了,找别人又不放心。” 赵志钢道:“一会儿,大头叔你到里屋去睡,二奶奶有点什么事,也方便。” 霍石光一听眼睛瞪大,道:“我一个男人,与她睡在一个炕,像什么话?” 赵志钢、许胜都笑了。赵志钢道:“人你都抱了,还怕睡一个炕?” 霍石光伸了一下赵志钢的脑袋,道:“你这小子,越学越坏,看我哪天好好收拾你。” 大家忙活快一宿,都睏得睁不开眼睛,也无心喝酒,合衣倒在炕上,呼呼睡上大觉。 那林二奶奶刘春英喝下冯太医和霍石光所配的“散魂散”,便失去意志,陷入深度昏睡之中,外人看就如死人一样,看不见呼吸,查不出心跳,自己自然什么也不知道,被人当作死人,装入棺材,停在灵棚,听着吹吹打打,被娘家人哭来哭去,最后埋入墓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霍石光将她从棺木中抱出来之时,凉风一吹,稍微有了一点知觉,觉出有点冷来,等到喝下霍石光的“还阳散”,脑子就开始糊里糊涂作起梦来。一会儿梦见自己在林府,林传孝阴沉着脸,*她喝药;一会儿又梦见在靠山屯柳家逗孩子,与那柳家、马家嫂子聊闲话;转眼又梦见了霍石光给她讲笑话……。渐渐地,她听到了男人打鼾的声音,那声音很大,此起彼落,不是一个男人,是二个、三个,这是在那儿?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要说“惠人堂”的“散魂散”确实是世上罕见的镇堂之宝,神奇无比。这药少量服用作麻醉之用,用得多了便是二奶奶这种状况。不过得掌握得十分的精确,量少则让人看出心跳、呼吸,量大则至人于死命。刘春英喝下的药是冯志德与霍石光师徒二人所配,药量掌握极其精准,可苏醒的时间还是提前了两个时辰,这也相当不易了。 刘春英这一觉睡得太长了,她只得脑袋昏沉沉的,睁大眼睛望着屋子的天棚,心说:“我这是在哪里呀?这是在林府吗?林府没有这么破的房子呀。”她仔细回想,想起在林府中朱管家和冯太医叫她喝药,她不喝,后来把那带小猴子的玉坠给了她,她见是自己给霍大哥的东西,就把药喝下了。然后,然后又是怎么一回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刻,天已大亮,她慢慢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大吃一惊,心说:“我从来没有这样的衣服,这是哪来的,谁给我穿上的?这东西是绫罗绸缎,又是描龙画凤的,看着不错,可穿在身上这么疹人?啊,想起来了,这不是死人穿的衣服吗?难道我死了,现在到了阴曹地府?那外屋里打鼾是閰罗小鬼?她在大腿上掐了一把,还挺疼,更是奇怪,又不像是死人,可不是死人为何到了这个地方?这些男人要把自己怎样?难道他们都是林二爷的手下?是他们还能有自己的好哇,不行,我得赶快逃跑。 刘春英脚上还穿着绣花鞋子,脚一粘地,脑子一阵玄晕,两腿僵直,不会走动了。她慢慢地活动着筋骨,轻轻地推开屋门,见外边还有一个屋,有三个男人正东倒西歪睡得正香。她心想这三个人准是二王爷的走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敢细看那三人的脸面,又退了回来。可又一想:“我这时要是不逃,等他们醒来,我就逃不了了。”她再不能犹豫了,提心吊胆,悄悄地,一点点向外挪去,一直出了屋子。那三人睡得如死猪一般,谁也没有现她。 刘春英出了这房子,来到大街上,看着周围的住户、店铺,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这座小桥,是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象是作姑娘时,娘家门前的小桥。桥下有条小河,她常在那儿洗衣服。她感到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好使了。她茫然无措地行走着,不知要去哪里。不知是何缘故。她现人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现在看得清楚,确实是死人穿的衣服。她想起了她奶奶死的时候,就穿着这样的衣服,那衣服是妈妈亲自做的。她见身边的孩子吓了躲藏得远远的,忙低头拐进了个僻静处。 刘春英顺这条街,走到了头,又转回了那座小桥上,不知再往哪走了,自己也走累了,便坐在桥下一个石墩子上歇息。她不知自己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只觉得心口绞痛,胃口中反上酸水。她想自己去找点东西吃,可身上没有分文。她又觉得口渴,要到河边,掬捧水喝,站起身来,一阵目眩,倒地昏了过去。 第四十章 、月黑夜掘墓救人(5) 这时,一个身着艳丽,四十来岁,满脸涂着胭脂粉的胖女人扭着腰肢下了桥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丫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怡香楼”的老鸨子,那两个丫环是青楼的妓女。 赵志钢那日从青楼中救出了小香菊,又扔下了个火老鼠,一把大火,烧毁了妓院,老鸨子损失惨重。可她不会干别的,过了几个月,又重*旧业,在原地又盖了一座小楼,只是这姑娘走死逃亡,没剰下几个,买卖作得很是清淡。这几日她正到处招兵买马,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一个,心中自是一喜。以前在街头上拾个逃荒流浪的姑娘的事也是有过的确。 老鸨来到刘春英身边,见这女子很奇怪,穿一身绫罗绸缎,像是死人的寿衣,不像是街乞讨人饿昏倒的。再瞧那脸面,抹着红扮,年纪不过二十岁。老鸨心想:“管她是谁,我先把她带回去再说。”便叫两个丫环,架起刘春英,进了“怡香楼”。 二奶奶刘春英走了快一个时辰,许胜醒了,见窗外已大亮,传过来来往往脚步和说话的声,霍石光和赵志钢还是酣睡,里屋子却一点动静没有,他心中暗自思忖,这霍石光和冯太医鼓捣的“散魂散”真是那么神奇吗?吃饭时霍石光说再过四个时辰人就能醒,现在恐怕也快到时辰了,要是醒不过来可咋办?那可就丢了大脸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悄悄地下了炕,把里屋子门开了一个缝隙,想看看二奶奶现在是什么样子,炕上却是空空,二奶奶不知哪里去了?他转过身来,大叫道:“你俩快起来,二奶奶不见了。 霍石光、赵志钢听到许胜叫喊,从梦中醒来,一骨碌爬起来,问许胜:“你说什么,二奶奶醒了?” 许胜焦急道:“不是醒了,是人没有了,不知去了哪里。” 两人进了里屋一看,人果然没有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霍石光惊道:“不对呀,二奶奶按理还得二个时辰才能苏醒,难道我们下的药量有误?” 赵志钢道:“你怎么就断定她苏醒了,难道不会是谁进来,把她抱走了?” 许胜道:“有谁进来,我们竟一点都没有现?” 霍石光摇头,道:“不会的,肯定是二奶奶醒来,自己走了出去。” 赵志钢道:“这二奶奶也是的,认不出我来,还认不出她大头哥?” 霍石光瞪了赵志钢一眼,道:“别说废话了,快分头去找。她一个人在棺材中躺了好几天,身子弱不禁风,能跑到哪去。” 三个急忙出了房子,寻找刘春英。 霍石光、赵志钢和许胜三个人把京城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二奶奶刘春英,心中很是窝火,来到悦来茶馆喝茶。一推那屋子,见朱管家正等他们,一见面就问:“二奶奶活过来没有?” 霍石光沮丧地摇了摇头。 朱管家吃了一惊,生气道:“什么,霍石光,你把那药吹得神乎其神,怎么,人没救过来?这样我们不都成了杀人凶手了吗?” 赵志钢无奈地笑了笑,道:“朱管家,您误会了,人倒是救了过来,可惜现在不知哪去了。” “什么,人没影了?那就是说,你们将二奶奶救活了,她却跑了?” 霍石光点了点头,道:“大概如此。” 朱管家生气道:“我说你霍石光,你是狗改不了吃屎,一辈子就是这个毛病,顾了头不顾腚。这么多人,费了天大的劲,才把二奶奶救了出来,人又活了,却怎么又走丢了。哎,叫我说是什么好呢。” 霍石光知道是自己办错了事,坐在那儿挠脑袋,一声不吱。赵志钢也觉得自己有责任,忙用话替霍石光开脱。道:“朱管家,现在知道人不活着就好。我们再想办法,二奶奶出这了这京城。” 朱管家听赵志钢说的也是,人活着总是比死了有希望,便不再说话,低头想着主意。过了一会儿,朱管家道:“事已至此,我得去一趟二***娘家,告诉他们二***情况,让他们也找一找。” 霍石光、赵志钢齐道:“哎,是得去她娘家看一看,说不定,她已回了家呢。” 其实,二奶奶刘春英走过那座小桥,就离她娘家不远,小时她总在桥边玩耍,可她喝下那“散魂散”脑子受了剌激,记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记不住事了,结果被“怡香楼”的老鸨带了妓院。 那老鸨心想这女子也许就是饿昏的,叫人熬了稀稀的米汤端来,喂她喝下,刘春英渐渐地缓醒过来。老鸨看她没有别的毛病,就叫一个丫头专来伺候她,给她换了一身衣服,饭菜做得软香可口,一天下来,二奶奶如好人一样。 过了一天,老鸨来到刘春英房中,刘春英正坐在床前呆,老鸨道:“姑娘,是我救了你一命,知道不?” 刘春英听这胖女人这么说,不知她是何人,想起昨天她是跌倒在河边,被人救起,急忙跪下,给老鸨磕了一个头。 老鸨道:‘起来吧,我俩好好说说话。你是何人,家住何处,叫什么名字?” 刘春英嗓子就不出话,更不知这人是谁,不能随便就说出自己的身份,怕传到林家耳中,便“啊啊”两声,用力摇摇头。 那老鸨一惊,原来这年轻女子是个哑巴,可耳朵却很好使?莫不是装的?生气道:“你不要给我装聋作哑,我问你话,要好生回答。” 刘春英用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不出话来。 老鸨很是失望,心想:“本已为白拾个挣钱的,却是个哑巴。可也不能叫她白白吃闲饭。瞧这小女子的脸蛋还很清秀,明天就叫她接客。道:“你知道我是什么地方吗?这是‘怡香楼’专门伺候男人的地方。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没碰过男人的姑娘,还用我教你,一会儿好好打扮一番,别像死了娘似的,明天就接客吧。”说着起身就要走。 第四十章 、月黑夜掘墓救人(6) 这“怡香院”刘春英是知道的,离她娘家不远,小时,小丫头不听大人的话,常听大人吓唬:“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就把你卖到‘怡香院’去。如今,刚才出了虎穴,又掉入狼窝,她脸都吓青了,急忙跪下,拽住老鸨的衣襟,哇哇求饶。 那老鸨见这女子还知道‘怡香院’,确实是个不能开口说话的哑巴,啪一巴掌,打掉刘春英的手,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老老实实给我接客,要不就打死你。反正你也是个没人要的一条野狗。” 第二天,林家二奶奶刘春英房中果然来了一位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人便是嫖客解三。这人也是‘怡香楼’的常客,在这城中没有家,孤身一人,手中钱不太宽裕,人也不挑剔,来到楼里,老鸨随便给找个姑娘玩一玩就走,从不过夜。这回,老鸨想到昨天拾来的哑巴女子,心想,有钱的客人不会要上个哑巴,就叫人把他带到刘春英的房中。 解三进了刘春英有屋子,瞅了个后身,见是个年轻的女子,长得很是苗条,满心欢喜,忙脱衣服,道:“姑娘,解爷来了,快来伺候爷。爷高兴了,还有赏钱。怎么还害臊,新来的吧?叫爷好好看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解三扔掉外衣就急不可待地扶住刘春英的肩膀,扭过她身子,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认出眼前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林府中的二奶奶,吓得慌忙跪倒,语无伦次道:“二奶奶,我有眼无珠,不知是你,该死该死,我这就走,就走。”起身就穿衣服。 这解三是林府中的一个轿夫,自然认识二奶奶刘春英。那天夜晚,霍石光进林府,假作给林子苓看病,后来又将刘春英抬出林府,就有这解三一人。这解三别看长一付凶相,人却温和、善良,没有一点脾气。在林府中,下人都与他开玩笑、取乐,他从不恼怒。解三父母在城外乡下,很穷,自己一个人在林府作事,今年三十多岁,还没有娶妻。二奶奶刘春英在林府与二爷没话说,却常与下人们在一起聊天、说话,知道这轿夫的身世。那天黑夜,解三抬她去“惠人堂”,下了轿,她心想,再不知能不能回这京城,就给两个轿夫赏钱,把解三叫到一旁,偷偷地多给他一块银子,悄悄道:“快点找个媳妇吧。”说来,解三逛妓院的钱,隔壁钱还是那日二奶奶给的呢,他林府的一个奴才,怎么敢嫖主子二奶奶? 刘春英也认也解三来,一把拉住不放,慌忙跪下,与解三比划起来。 解三知道二奶奶哑了,后来死了,出殡那天,是他抬的棺材,人怎么又活了,难道眼前是鬼?瞅了二奶奶一眼,见她泪眼汪汪,给自己直磕头。道:“二奶奶,您放心,我断不敢碰您身子。” 刘春英给解三作了一揖,蘸着眼泪在地上写“不要告诉林府”。 可惜,那解三大字不认一个,看了半天,弄不明白二奶奶写的是什么,使劲摇了摇头。 刘春英见他不识字,急得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解三道:“二奶奶,我不认字,你给我画画好吗?” 刘春英一听这也是个办法,便从桌上端来一碗水,在地上画起画来。解三猜着画上的内容与二奶奶交流。 “二奶奶,你本已死去,入了坟墓,是怎么又出来,到了这哪儿的?啊,你说你也不知道。难道是有人救了人?你在这里不要告诉林府的二王爷?” 刘春英点头。 解三道:“可我手中没有多少银子,不能将你赎出去。” 刘春英在地上画了一个人的大脑袋,两只大耳朵,却少了半只。画完后瞅着解三。解三想了想,道:“二奶奶,你是叫我去找霍石光救你?” 二奶奶又点点头。 解三摇摇头,道:“现在‘惠人堂’已不在了,那霍石光来无踪去无影,可去哪里找呀?” 刘春英不再吱声,想了想,眼下确实无人可求了。娘家人这解三不认识,他们也不会相信解三的话,林府之中…….他突然想到了朱管家,那天是他与冯太医*她喝药,可她没死。尽管对他有想法,可还是自己的远房叔叔,他办事谨慎,只有冒险求他了。 刘春英在地上又画了一个人,又画了几把钥匙,解三猜出了半天,终于猜到是朱管家,道:“你是让我找朱管家,叫他来救你?” 刘春英笑了一下,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外面,把两手勾到了一起。 解三猜到了,二奶奶说他们是亲戚。道:“二奶奶,稍安勿躁,我这就去。”起身就穿衣服。 刘春英拽住解三,在地上又画了一个人心,这心画得很小。解三笑了,道:“二奶奶放心,我一定小心行事,不让别人现。”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递给刘春英,道:“二奶奶,这东西你把他放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用。” 刘春英点了点头,将那尖刀放在被了下。 解三回到林府,找到朱管家,悄悄地将这事与他一说,朱管家又喜又惊,喜的是二奶奶还活着,并且知道了她的下落,惊的是那“怡香院”是虎狼窝子,二奶奶进了那地方还能好,幸亏遇到了解三。可怎么解救她呢?自己是林府的管家,认识他的人太多,自然不便去那妓院,不但救不出人来,还不知丢了多少人性命。唯一能救他的人是霍石光与那赵志钢。他掏出十两银子,给了解三,小声道:“你去那‘怡香楼’找老鸨,将二奶奶包下来,不让别人碰她,这几日,你就在那儿小心侍候,我去找霍石光救他。” 解三收了银子,道:“朱爷想得周到,我得马上回‘怡香楼,那老鸨再叫二奶奶接客就糟糕了。转身就回“怡香楼”。 朱管家急忙来到“悦来茶馆”,叫人去找霍石光与赵志钢,可找了一天,两人却下落不明。 第四十一章 、藏真相皇上炸墓(1) 解三怀里揣着朱管家给的银子,高高兴兴回到“怡香楼”,一把掏出一袋银子,递给老鸨,兴奋道:“妈妈,这哑巴女子,我包下了。这银子够用上几天,以后容我慢慢送上来。” 老鸨没想到解三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很是惊奇。他知道这解三不过就是一个轿夫,穷得连老婆都娶不上,哪里有这么多钱来玩姑娘?不管如何,妓院的规矩,有钱就是客,管他是偷、是抢,这银子进了我的腰包就是老娘的了,管那么些干啥。可事有不凑巧,刚上去一个客,这客也惹不起,叫她好生为难。吞吞吐吐道:“解爷,你来晚了,你要是说给你留着,我也不会叫她接别的客呀。这次,我给你点一个这楼里的镇楼之花,那姑娘赛过哑女十倍,保您玩得高兴。你看……” 前脚上楼那客是京城白总督的二儿子白志宝,人人都叫他“白吃饱”。“白吃饱”仗着老子的权势,在京城纠集一地痞无赖,抢男霸占女,不恶不作,干尽了坏事。那天就是这人欺负摆地摊卖艺的,被阮笛儿痛打一顿。这“怡香院”非但惹不起他,还要月月向他交保护费,靠他的手下人庇护。他出入妓院从不花银子,点谁就得叫谁来伺候他,稍有怠慢,便叫他砸屋子。就在刚才,他带着几个人,进得楼来,老鸨笑呵呵地迎上前来,道:“白爷,今天您要点哪个姑娘?”“白吃饱”道:“哦,妈妈,你这楼里就那么几头烂蒜,我都腻了,有新来的姑娘吗?”老鸨道:“我的买卖自从这楼被烧之后,就一直不景气,一直上不来新姑娘,不过昨天到来了个姑娘,人长得还算清秀,只是她是个哑巴,无法叫爷尽兴。还是点一个爷熟悉的姑娘吧。”“白吃饱”一听老鸨的话却乐了,道:“我玩过这么多姑娘还没见过个哑巴姑娘,好哇,今个爷就玩一玩这哑女,看她如何跟爷比比划划。”说着,自己就上了楼。 解三听老鸨说二奶奶房中来了客人,大吃一惊,心说:“这二奶奶要是被人遭蹋了那还得了,我的小命便没了。”他不听老鸨说话,急忙往楼上跑,大声道:“这哑女我包下了,谁都休想碰她。” 那“白吃饱“进了刘春英的房中,二奶奶正在窗前危坐,望着来往的行人,焦急地盼望解三能找来霍大哥或是朱管家救她,没注意房门一开,进来一个男人。 “白吃饱”站在门口,侧身看这哑女,年纪不过二十岁,身着淡粉衣裙,腰系云带,一头青丝飘散,身材苗条,面目真是秀气可餐、心中大喜,暗想:“这哑女别俱风味,甚好,也省得与你唠唠叨叨,不禁大声道:“小娘子,白爷来了,快过来呀。” 这“白吃饱”原已为凡是哑人,十之八、九,也是聋子,没想到,他这一嗓了,吓了是春英一大跳。回头见进一个猴嘴尖腮之人,紧张得站起身来。 那“白吃饱”也很是吃惊,原来这小女子并不聋,便作着笑脸,放低声音,柔声道:“小娘子,我是白爷,这京里赫赫有名的白爷。你知道白爷是谁吗?白爷就是这京城的大爷,你跟了我,准能吃香喝辣,享不完的福呀。来来,快过来,叫爷好好看看你,这小模样还挺俊俏的。”他凑上前来,伸手就去摸刘春英的脸。 刘春英吓得躲出无处可躲,藏又无处无藏,浑身筛起糠来。正这时,那解三推门进来,大喝道:“不得无理,你知道她是谁吗?” “白吃饱”回头见闯进一个黑汉子,一愣,道:“她是谁呀?你又是谁呀?***,你这么大胆子,胆敢坏我白爷的好事,不想活了?” 解三手指着二奶奶,道:“她是林……”解三想起来,这二***身份是万万不能叫外人知道,改口道:“她是我包了下来,先生还是另选别的姑娘。” “呦呦,你在说什么话?”“白吃饱”一听这话,勃然大怒,指着解三道:“你说她是你包下来的,那我就告诉你,这院子我都包下来了。你是什么鸟人,敢来坏我的好事,看你长得人高马大,不过也是草包一个。” “你说什么?我是草包?你快给我出去,我解爷不是好惹的。”解三本不想火,将这人劝出去就算了,没想到他比林府的老爷们还还硬气。 “白吃饱”在京城中,从没见过有一个人敢与他这么说话,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叫道:“来人呢,你们都死哪去了。” “白吃饱”进来时跟着四个汉子,一进妓院,老鸨就安排到一间房中喝茶歇息,每次都是这样,已成习惯。不知这白爷遇到什么事,这么快就死命叫喊,急忙跑进来。 四个人进了屋子,“白吃饱”指着解三对他们说:“这是个什么混人,不知深浅来坏爷的好事,这楼你们是怎么看的,什么人都能进来?快给我把他扔出去,摔死他。” “白吃饱”出话来,那四个汉子便上来扯胳膊拽腿,骂道:“哪来个疯子,敢坏咱白爷的好事,找死呀。” 解三虽也是长得膀大腰圆,可怎能敌过四个壮汉子,那四个人摁着解三的手脚,抬到窗前,推开窗子,向下一悠,果真把解三从二楼窗子扔了出去,只听“咣”的一声,解三重重地砸在地上,顿时气绝身亡。外边围上一群人来,大喊大叫:“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死人了,死人了。” 四个汉子把解三扔了出去,“白吃饱一摆手,都乖乖地退出来,刘春英吓得哆嗦成一团。 “白吃饱”不管外边如何叫喊,嘿嘿一笑,道:“小乖乖,你不用害怕,这京城的白总督是我老爹,他们都得听我的,我叫他死,他就得死。” 刘春英见这个瘦小枯干的人竟如此殘忍,吓得直往床里躲,突然觉得屁股下有东西硌了下,想起这被子下有一把尖刀,是解三临走时留给她的。“你,你,你……”刘春英把那尖刀举起,情急之下,喉咙竟能出音来。 第四十一章 、藏真相皇上炸墓(2) 刘春英刚才听他说是白总督的儿子,慌忙中说出自己是林府的二奶奶,是想吓一吓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心想:“我也豁出去了,话既然说出来,就索性说个明白。”“我…是林府…二王爷的…夫人…二…奶奶,你别碰我,否则,你就没命了。” “什么?哈哈哈哈,你说你是当今林家二王爷的夫人、二奶奶?你既是二奶奶那是何等尊贵之躯,怎么又当上了青楼女子?好了,小乖乖,你要是二奶奶,我就是当今的皇上,来吧,小妃子,让朕好好喜欢喜欢。快把那刀放下,别碰破了你那小手就不好玩了。”“白吃饱”张开双臂上前就去抱刘春英。刘春英吓得将眼睛一闭,用力将那尖刀向前捅去,这刀尖准准地剌进“白吃饱”前胸,只听“嗷”的一声惊天动地嘶叫,他胸口鲜血喷涌。 “怡香院”所有的人都听到这一声惨叫,不知生了什么事情,慌忙跑来,见“白吃饱”躺在血泊中,已经气绝身亡,那哑女手中还握着一把刀。 “白吃饱”手下随从见主子死了,吓慌了神,问刘春英:“我家白爷是你杀死的?” 刘春英握刀那手颤抖着,说:“是我杀死的,你们别过来,过来也给你们一刀。” 那老鸨惊道:“啊?你,你原来不是哑巴,你是谁?” “我是谁,说出来吓破你胆。我是当今皇家二王爷的夫人林二奶奶。不想祸灭九族的都给我滚开。” 刘春英平日是个温驯、天真、活泼的姑娘,处事单纯,好与人说笑,却从没与人吵架、打仗,更没有动手杀过人。可人要是*到极至,便走向反面,她心想,反正都是一死,我还怕露不露身份,与他们拼这一命够本了。 众人听她说是当今皇家的二奶奶,虽都觉得荒唐,可见死的人是白总督的儿子,事情太大了。不知那白总督来,要掉几个脑袋。那四个随从相互看了一眼,悄悄退出,溜走了。 那老鸨一时也乱方寸,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万不敢亲自去给总督府报信,白总督一怒之下,还不一刀先杀了她。可这女子又胡说八道,说她是二王爷府中的二奶奶。老鸨细一想,她倒觉得这神秘女子说的不全是瞎话。那天,她是在小桥旁的河边拾来的这人,当时这女子身上穿的虽像是死人的寿衣,却是十分华贵富丽,断不是普通人家能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又不知何故卧倒街头。 老鸨稳了稳神,道:“姑娘,你说你是林府二奶奶,谁能证明?” “这,这,”刘春英不能叫他们去找林传孝,那不是又给她送进虎窝中。 老鸨暗想:“要是没有这白总督儿子死在这儿,我管你是不是林府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你在这楼中算了。可现在不可,得有人去给白少爷偿命呀。”道:“你说你是林家人,林家不来接你,我只得将你送进官府。你知道你杀了何人,他是京城总督府白总督的儿子。” 刘春英现在也不害怕了,对那老鸨说:“你们谁都不要找,去到林府把朱管家找来,一切都明白了。不过,你们别让那二王爷知道,二王爷脾气暴躁,他要是来了,不光烧了你这房子,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老鸨一听这话,也是胆战心惊,她相信,那皇家二王爷,谁能惹得起,别说烧了这房子,杀几个人,就是把这京城烧了,也无人敢管。转身嘱咐人,去林府,悄悄与朱管家说,请他老人家来一趟。 朱管家找不到霍石光和赵志钢,心中着急万分。他是一个办事谨慎之人,把十两银子给了解三,心中又觉不妥,那解三是个粗人,办事只会直来直去,遇事没有那么多主意,容易坏事,就叫上一个心腹来“怡香院”探听消息。那人刚到“怡香院”门前,正赶上解三被人从楼上扔下来,慌忙回去报讯,朱管家惊得将手中的茶碗都掉到地上。暗想:“如此看来,二奶奶是遇到了麻烦,得立即去解救她。可霍石光、赵志钢不在,谁去呀?眼下,二王爷不在府中,我去去也无人拦我。可这京城认识我的人太多了,我能将二奶奶接到哪去?这府中到处是奸细,用不到一个时辰,就会传到二王爷耳中,他要是问起,我该怎么说?要是大王爷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与二王爷串通一气?”思来想去,他下不了决心。 正这时,门人道,外面有个人找他。朱管家直觉,来人大概与二奶奶有关,忙叫他进来。那人说他是“怡香院”的差人,林二奶奶在楼中杀了人,叫他去接。 朱管家大惊失色,这二奶奶在妓院中把谁给杀了?怎么又暴露了身份,还将他递出来。可他对来人表面还不能嘴软,说:“我林家二奶奶已经故去,是谁这么大胆,敢冒充她的名字杀人?我且去看看。” 朱管家心中明白,人家找上门来,不去不行,去了,那二奶奶认还是不认,他一点主意也没有。只得这一路上想个办法。 朱管家叫那差人先回去,自己随后就到。打走“怡香院”的人,他想带两个心腹同去妓院,可眼下又没个合适之人,只得一个人低头往“怡香院”走。 刚过一条街,他被人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好悬没跌倒,抬头一看,原来是霍石光、霍石光,身边便是赵志钢。 这两人见找不到二奶奶刘春英,恰好找到了许胜的朋友、那个进宫里倒卖烧饼的人,便与他聊起如何混进宫中之事,看了他那进宫的腰牌,又找京城匠人,照牌子做了两个,作好进宫的准备。办完这些事,回来要与朱管家再碰个头,两人就想先放下二***事,混进宫中,去救那孩子。 朱管家一把拽住霍石光,道:“好你个大头,死到哪去了,叫我好找。” 两人都吃一惊,忙问他这么慌张是何事?朱管家便将这事简单说了一遍。 第四十一章 、藏真相皇上炸墓(3) 霍石光见有了刘春英的消息,很高兴,道:“朱管家,这事你万不可出头,你是林府的人,现在不能暴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小刚也别露面,刚烧了人家房子,一进去,就会认出你来,这事交给我了。” 赵志钢点头,道:“你进去将二奶奶救出来,我去找一匹马,顺便就把人送出城外。” 朱管家道:“这样最好,送得越远越好。可霍先生,你进去如何说呀?” 霍石光倒没想那么多,道:“到时我自有办法,来不及想那么细致了。”话音未落,人就没影了。 霍石光飞身到了“怡香院”,见门前解三已被人抬走,门前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去,噔噔就往里闯。霍石光是个正人君子,这妓院还头一次来,见一群妖媚的女子,正在嘀嘀咕咕,不知林二奶奶在哪个屋子,正要打听,看院的汉子拦住他道:“客官,今天不接客。” 霍石光瞪了他一眼,道:“闪开,爷是林府的人,什么客官。” 那汉子知道刚才有人去林府找管家来,以为霍石光就是那管家,冲着二楼大喊,道:“林府管家到。” “怡香院”的老鸨过来,问:“您是何人,是林府的管家?” “哦,我是林府的人,二奶奶在哪个房中,快带我去。” 刚才去林府找朱管家那个伙计刚进房来,他本在霍石光之前就从林府往回走,可没有霍石光腿快,所以落在他后面。他见刚才与他说话的管家不是这人,便对老鸨道:“这人不是管家。” 霍石光一听这话勃然大怒,道:“谁说我不是管家?我是副管家,那管家姓朱,我姓牛,牛管家,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 老鸨见这位是林府的牛管家,虽说是副的,也得罪不起,慌忙往楼上请,道:“牛管家,有一个女子,假作哑巴,冒充林府的二奶奶,杀死了白总督的儿子。” 霍石光跟着老鸨进了房中,果然见有个女子缩在床角嗦嗦抖,这人正是二奶奶刘春英,她身边还躺着个男子,已死去多时。 刘春英见是霍大哥,救星来了,正想说话,只见霍石光双目圆睁,指着她道:“大胆的妖妇,胆敢冒充我家二奶奶,来这‘怡香院’兴风作浪,还敢杀人,坏我林府名声,我岂能容你,快跟我去那官府投案。”他跳上床榻,一把拽起刘春英,夹在腋下,跳下床来,对周围人大吼一声:“闪开。”噔噔噔噔,下了楼。老鸨与众人丈二和尚还没摸到头脑,人却跑去几十丈远。 这此,赵志钢骑着一匹马飞驰而来,见大头叔夹着二奶奶跑来,想下马,让他带着二奶奶离去。没想到,那霍石光更是性急,两手将二奶奶朝赵志钢扔去,道:“快带她出城。” 赵志钢要是不接,那刘春英就摔到地上,非死既伤,双手将二奶奶稳稳接住,一夹马肚子,“驾”,向城门飞驰而去。 朱管家与霍石光分了手,回到林府,一想,这事恐怕不妥。霍石光那人办事毛糙,进了这“怡香院”不知要胡说些什么,再留下破绽,不知会有多少人跟着遭殃。他想定了个主意,随后带着两个家差来到“怡香院”。 朱管家走进“怡香院”,见众人还在议论纷纷,去林府找他的那伙计对老鸨道:“这人就是林府的朱管家。” 老鸨对朱管家行礼,道:“刚才牛管家来过,那个自称是二***人已被他带走了。” 朱管家一听这话,知道刚才霍石光冒充牛管家,带二奶奶逃走了,心中有数,故作生气道:“胡说,我林府管家只有我一个人,哪里有什么牛管家?我林府二奶奶已故去多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青楼中?是谁有意败坏我林府的名声?” 老鸨见朱管家这么说,不敢再吱声,默默地带他进了二奶奶住的那房中。 朱管家见这房中凌乱,床上还躺着个死鬼,便对老鸨道:“你知道林家是何人?二奶奶之事万不可再提,瞎说话是要祸灭九族的。这大概就是个疯女所为,疯人的话能拿出来乱说?有人问起,就说是个疯子,再提林家二奶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大王爷林传忠进来,众人慌忙跪下。 朱管家的意思是想吓那老鸨一下,将这事压下去。可万没想到,这府中有大王爷的奸细,那怡香院的人来找朱管家之时,那奸细就急忙告诉了大王爷林传忠。林传忠听了这消息一愣,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二奶奶没死?他一直经为二奶奶死得蹊翘,原想开棺验尸,却被弟弟觉,把墓地看个严严实实,没有验成,这回又出了这个事,分明是要转移众人的视线,混淆视听,得查个究竟。他骑马来到“怡香院”。 林传忠问朱管家:“朱管家,生什么事了?有人说二奶奶在这?” 朱管家万没想到大王爷消息这么快,而且一语就点到二奶奶,作了一揖,道:“回大王爷,有一个疯女子,冒充我家二奶奶,杀了白总督的儿子,现在逃跑了。” “哦,荒唐,那疯女呢?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女子怎么会逃跑?” 老鸨见林家大王爷到了,早已吓得瘫软,听到问话,竟答不上来了。 这时,二王爷林传孝从皇宫回府,听说这件事,也赶到“怡香院”。朱管家见此,心中暗想:“这事情越闹越大了。” 二王爷林传孝见哥哥早他一步到了,心想:“这人把我林府看得这么严实,唯恐天下不乱。”听朱管家一番介绍,生气道:“荒唐,荒唐,是谁不怀好意,败坏我家名声?” “弟弟,是呀,我也这么想,这事是有人指使,我正在问,那带走妖女的那人是谁?” “老鸨见这两个王爷追问她,想了想,断断续续道:“那人说是林府上的牛管家,小个子,人黑糊糊的,啊,我想起来了,一边是半只耳朵。” “霍石光。”哥俩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第四十一章 、藏真相皇上炸墓(4) 林传孝暗想:“这霍石光来这妓院干什么,那个女子又会是何人?” 林传孝万万不会想到,二奶奶刘春英并没有死,被他埋入坟墓中的,只是假死之人,后来被人救了出来,这楼中的哑女就是他的夫人、二奶奶,霍石光是来救她的。林传孝思忖再三,得出的结论是:“大概是这霍石光与我积怨太多,特意安排一个疯女子住进了妓院,用她来坏我的名声。他这一招也真是够狠毒的。我这些日子总是吃他的亏,等我抓住他,一定要报仇雪恨。” 大王爷林传忠也在暗想:“这二弟家的事,少不了这霍石光掺和,准是他与二弟两演了出双簧,用来骗我,那二奶奶钉入棺中,是众人都看见的事,怎么会跑出这妓院中来?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继续问那老鸨:“本王爷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那自称二奶的是何样之人?如何到了你这‘怡香院’?” “回大王爷,那女子二十来岁,长得很俊秀,昨天昏倒在河边,是我可怜她,将她救来,没想到她竟敢动手杀人……” 林传孝暗自冷笑,那刘春英胆小如鼠,还敢杀人,准是霍石光在恶作剧。 “哦,那人是不是哑巴?”大王爷追问。 “是。”老鸨点点头。 “什么?”大王爷、二王爷和朱管家均是一愣,怎么越说越像那二奶奶?一起追问:“你说说清楚。” “是哑巴,的确是个哑巴,我问她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哇哇地叫。” “哦,果真是二奶奶?”大王爷道。 “可是,那哑女后来又会说话了。她说是林府的二奶奶,说得甚是清楚,大家都听见了。”那老鸨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林传孝听到老鸨说那女子又会说话了,瞪了哥哥一眼,道:“难道哥哥真的以为是二奶奶还活着?荒唐。” 林传忠冷笑道:“嘿嘿,要是弟妹真能活过来可就神了。我只问那疯女子为何对林家二奶奶这么了解,装得这般样,是何用意?” 朱管家也吓得一头冷汗,打着圆场,道:“也许那疯女想攀高枝,就装成二***样子。” 林传忠摇头,心说:“这二弟如此装神弄鬼,这事没这么简单,我要禀告父皇,查他个水落石出。转身出了“怡香院。” 林传孝见问不出什么事来,也与朱管家一起回了林府。 林传忠没敢直接去找皇上,先去找了妹妹林若惠,把这事与妹妹细说一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林若惠是个聪明人,觉得二哥家这一连串之事,疑点太多,先是那孩子就可疑,后来二嫂又哑了,之后又神秘死去。可以肯定是二哥在作鬼,对大哥林传忠道:“大哥,这话你说不合适,还是由我去与父皇说,非查他个水落石出不可。” 林传忠又愁自己笨嘴拙腮,怕说不明白,听妹妹这般说,道:“最好,最好。” 林若惠来到皇宫,见父皇心情不错,就想将事说个明白,亲热地坐在林子苓身边,撒娇道:“父皇,今天生个离奇事,不知您想听不?” 林子苓道:“哦,女儿有何奇怪之事,说来我听听,我整日圈在这宫中什么事都不知晓。” “父皇知道京城有个‘怡香院’吗?” 林子苓当然知道这个‘怡香院’,这是京城中有名的妓院,当年他还去过那找过姑娘。道:“哦,这妓院怎么了?” 今天,那‘怡香院生了一件奇怪之事,一个女子冒充是我家二嫂,林二奶奶,在楼中杀了嫖客、京城白总督的儿子、白志宝,外号叫‘白吃饱’。” 林子苓一惊:“哦,还有这样的事,那女子为何要假冒是你二嫂嫂,她人呢?” 林若惠道:“父皇,我说奇就奇在那疯女被人救走了。” 林子苓生气道:“这是何人敢胆败坏我家的名誉,还有人帮她?叫你两个哥哥去好好查一查,严惩不贷。” 林若惠摇了摇头,道:“父皇,我看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这里面真是迷团重重呀。” “你说什么?这里面有迷团?有何迷团,你快快说来。” “‘怡香楼的人都看见了,那女子二十来岁年纪,清秀美貌,还是个哑人。”林若惠,故意省去了那女子后来又会说话的事。 “那女子长得与二嫂一模一样。更为让人不解的是,救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找都找不到霍石光、霍石光。有人说,这霍石光送二嫂出京城避难,两人有了私情,特来救她。” 林子苓惊愕道:“丫头,这是外面的污蔑之词,怎可来乱讲。” “父皇,女儿对这事本也不信,可二哥的事却是太过蹊翘,不得不叫外人生疑。” “哦,什么事叫人生疑,你说来我听听。” “父皇,那二嫂避难之事,身孕不到七个月,为何回来就抱个大胖小子,我看那孩子足有三个月大。” 林子苓惊道:“这是谁说,难道是你母亲所说,这个搬弄是非的妇人。” 林若惠摇头,道:“您别怨我母亲,府中人有谁没看见?” 林子苓道:“你说不对,你那二嫂,肚子中的孩子呢?” “二嫂说她早产,本应可信,可不是这个男孩,大概是个女孩,叫二哥暗中换成了男孩。” 林子苓听这话,如晴天霹雳,道:“我找人算过卦,老二媳妇怀的就是男孩,你说是女孩,有何证据?” 林若惠道:“父皇别急,我慢慢说给您。大哥派人去二嫂生孩子的靠山屯暗访,可派去的人却被杀害了。二嫂住的那家全家都消失了。更为奇怪者,父皇,二嫂那么年轻健康,好端端的为何就哑了?更有甚者,二嫂为何又突然暴病而亡?”就是有人作了亏心事,要杀人灭口。” 林子苓一听这话,打了一个冷战,心说:“是啊,这些事我为何没有好好的想一想。难道这都是老二传孝所为?”便问林若惠:“给你二嫂治病的是何人,把他抓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第四十一章 、藏真相皇上炸墓(5 林若惠见父皇这样问她,便说:“是呀,谁都是这么想的。那二嫂死的当天,大哥在二哥府上,问起这件事,二哥说是冯太医、冯志德给看的病。大哥派人去冯太医家去找他,要问个究竟,却被人抢先一步,全家都救走了,您说奇是不奇?” 林子苓大吃一惊:“哦,果真有这事?看来这里面一定是有阴谋了?” 林若惠继续道:“大哥得到消息,二哥怕人知道二嫂是被毒死的,担心有人掘坟验尸,派兵护着墓地,也派人过去查看。去的人与二哥的人在墓地相遇,大打一场,死伤十多个人.父皇,这事难道就从无人向你禀报?” “哎呀,原来这老大早就在查这件事。这两个王八蛋,为了争太了的位子,打到了何种地步,这真是我的家门不幸呀。”林子苓叹息道。 “父皇,您以前就是不信,二哥为了争太子地位,办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我看能,以他的为人太能了。” 林子苓相信女儿的话是对的,他并是很喜欢这个老二,怪癖、冷漠、不讲亲情,好说谎话。这些他都能容忍,可不能忍让的是,为了争太子的位,竟将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想让我林家的千秋大业落入旁姓之手。这是败家,是不忠不孝。这个混蛋东西,看我如何收拾他。可眼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我的大权稳定了,得亲手查一查。哎,这帮混蛋,不叫老子省心。 他对林若惠道:“女儿,当今天下,已是我们林家的天下,我们刚刚取了皇权,还希望你们兄妹能精诚团结才是。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就不要乱说了。” 林若惠听父皇这么说,知道他相信了自己的话,下一步,父皇一定会有所行动,到时,我看二哥还有何话说。暗自高兴,道:“父皇,女儿知道了。” 女儿林若惠走了,可林子苓的心平静不一来,暗想:“前朝,安得马与安得甲俩兄弟为了争皇位,兄弟相殘,如今我两个儿子为了争太子位,明争暗斗。当初我为立太子之事,举棋不定,怕的就是他俩兄弟互不服气,生安家那样的事情。看来我要是再不管,我这皇上也快当到头了。他寻思再三,作出一个决定,开棺验尸,查明二奶奶刘春英的死因,更是查一查这孩子是不是林家的血脉。 第二天,林子苓将大儿子林传忠、二儿子林传孝、小女儿林若惠召进宫中,对他们道:“我昨天请了宫中看风水许先生,他给我看了,传孝媳妇的墓下得太匆忙,位置不正,妨了风水,得迁,从西边迁到东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算了日子,后日正是好日子,就把事情办了。你们谁都不要阻拦,一切听许先生的。” 皇上林子苓出话来,谁也不敢再说什么话,只得悄悄退下。 二王爷林传孝回到府中,将朱管家叫到自己房中,屏退身边人,对他道:“朱管家,风水先生说二***坟墓没有选对位置,父皇安排后日迁坟。” 朱管家一听大惊失色,道:“这,这,哪里是迁坟,分明是要开棺验尸。圣上是如何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大王爷向皇上告了状。这大王爷也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这可如何是好呀。” 林传孝见朱管家吓得如此厉害,继续道:“朱管家,你说,那日你和冯太医给二奶奶喝下的药,不会有何差错吧?” 朱管家暗想:“我并没担心这药中有没有差错,怕的是打开棺盖,现里面没有人,那样,整个皇宫非得搅个天翻地覆不可。这二王爷这般说,分明是要拉我商量个主意,我且看他想怎么办?”道:“这,这,冯太医竟这么歹毒,难道会在药中下了毒,要是被人现了……”他不往下说了,静观二王爷的反应。 林传孝紧锁双眉,半晌不许,朱管家追问道:“二王爷作何打算?” 林传孝瞅着朱管家,一字一句道:“炸了那墓。” “啊?你是说要炸掉二奶奶那墓?” “对,我不能叫他们在二奶奶身上再作文章,我把那坟墓炸了,叫他们见不到尸骨,叫他们验个球去。” 朱管家心想:“这遭倒是个好主意,也很简单,一炸了之,这样他们再不会以为这是一个空墓了。好好,这招确实不错,这二王爷有点头脑,我怎么没想到。”他慌忙跪下,道:“二王爷要老奴干什么,尽管吩咐。” “你去准备火药,我们今夜就行动。” 朱管家心想:“现在守墓的都是府上的人,这还不好办,便应道:“老奴马上去办。” 林传孝抬手止住朱管家道:“慢着,不要用府中之人,去城里找几个武艺高之人,叫他们来办。” “喏,老奴明白。” 晚上,到子夜时分,林传孝、朱管家带领几个武士,携带火药前往墓地。 而这时,大王爷林传忠也带一帮人向墓地走来。 从皇宫回来,林传忠暗想:“后天父皇就要开棺验尸了,到时,传孝的一切丑行将暴露无遗。而此刻,他会那么老老实实地坐以待毙吗?不能,以我对他的了解,绝对不能。那他要干什么呢?林传忠在房中踱着步子猜来猜出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炸墓。林传孝怕人现二奶奶被毒死的秘密一定会把坟墓炸掉,会的,一定会,炸掉了就死无对证。不行,我绝不能让他得逞。他急忙带一队人马前往墓地,他要在那儿看着,保护坟墓到开棺之时。 然而,他们都晚了一步,林子苓比他们更加老谋深算,他派大将张之贡带二千精兵,方圆一里地,将那墓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来二王爷府中的几个看墓人也被赶回来。 大王爷林传忠见父皇远比他高明,便带着人马安心回府睡觉。 二王爷无奈,也带着人回到府中,可他却如坐针毡,睡不着觉。那张之贡得了父皇的密令,不许任何人近墓地半步,这可如何是好? 第四十一章 、藏真相皇上炸墓(6) 朱管家与二王爷同样着急,他想到了霍石光和赵志钢,那两个人武艺高强,常神出鬼没,不知他们还有何办法没有?便劝林传孝,道:“二王爷莫急,后天迁坟,还有功夫,明天一早,我再找去二个高人,看他们有何办法,叫他们来帮帮他们。mianhuatang.info” 林传孝点头,道:“这样最好,朱客家,要多少银子就给多少,不要怕花银子。” 第二天,天刚刚亮,朱管家便去了许家棺材铺,对许家二公子许胜道:“大事不好了,皇上要开棺验尸,看来,二奶奶和事情要暴露了,你快去找霍先生和赵志钢,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快快拿个主意。” 许胜一听这事可真是太大了,一但二***事情败露,不知又要牵扯多少人?急忙去找霍石光和赵志钢。 霍石光、赵志钢从“怡香楼”抢出林家二奶奶,长长出了一口气,可由于城门官兵把守太严,并没有混出了城去,在城里兜了个圈子,又回到许胜租的那个房子,后来,见这房子也不安全,索性搬到许家去住,每天由许胜的媳妇陪着二奶奶,霍石光也就放下心来。二奶奶听霍石光、赵志钢说起她的一番生死经历,甚是感谢霍石光、冯太医、管家这些人,可一想到,马家孩子还是宫中,又哭得泪眼汪汪。霍石光劝道:“二奶奶,莫要担心,我与小刚这就进宫,把那孩子救出来。” 赵志钢见不得哭哭啼啼的场面,就要与霍石光商量,如何进宫,这时,许胜回来了。 许胜将朱管家的话说了一遍,两个人都吃惊不小。赵志钢道:“这可坏了,倘若真的开棺,见那棺中无人,皇上、大王爷、二王爷都会下令追查。那样,二奶奶和这个地方就太危险了。” 霍石光一想,可不是吗,这个地方如被官府现,不光是二奶奶有危险,许家也得牵连上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霍石光心急,道:“小刚你快快出个主意,有什么办法不叫他们开棺验尸?” “什么办法?”赵志钢没有吱声,低头寻思半响,嘿嘿一笑,道:“那办法二王爷不是替我们想出来了吗,我们来个炸墓,把那坟墓炸个七零八落,来个寸木不存,看他们去哪里找二奶奶。” 霍石光瞪起眼珠子,生气道:“你净说废话,我还不知炸墓,官兵将坟墓围个紧紧,我们怎么炸墓?” 赵志钢笑道:“我与笛儿逃难时,我那师叔黑山道人给了我两个火老鼠,那东西管用,可惜我不会做。要是有了那个东西,远远的扔过去,顿时一片火海。” 许胜一听这话,眼睛一亮,道:“火老鼠?我那牢中有一个人,就是私自制作火老鼠,入的狱。” 霍石光眼睛一亮,道:“好哇,我们偷偷地进入牢中,叫他教教我们不就得了。” 许胜道:“那人已经出狱了,我知道他的住处,我们找他就是了。” 他们三人一起出了许家,在一个偏僻的胡同一间破屋子中,找到那人。那人念在牢中,许胜对他很是照顾,一口应了下来。三个人一起做了几十个火老鼠,到了夜里,霍石光又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去了墓地。 这时墓地不比上次盗墓时,官兵在一里外就将墓地围个水泄不通,根本近不得人去。 霍石光对赵志钢、许胜等人道:“咱们兵分两路,你们冲那群官兵扔火老鼠,吸引他们的注意,我一个人偷偷地潜进去炸墓。” 赵志钢道:“你在这儿指挥,还是我去为好。” 霍石光摇头:“我个子矮、跑得又快,比你方便。” 赵志钢一想也是,这大头叔长得黑,不易现。便不与他争,道:“你可万万小心。” 赵志钢几个人一齐向官兵扔火老鼠,“咣咣”,火光四贱,官兵对着他们放起乱箭。 霍石光趁无人注意,一猫腰向墓地窜去,没想到,没进去二十丈远,便被官兵现,顿时,官兵中灯笼火把一起亮起,如同白昼,霍石光暴露在众兵之下。 “杀啊”,众兵士奔他追来,霍石光慌忙向回逃,赵志钢一伙人忙向追兵投掷火老鼠,阻止他们进攻。 几十个火老鼠转眼就没了,霍石光一行人,打了大败仗,仓惶退了下来。 张之贡密报皇上林子苓,有人来炸墓地。林子苓吃惊,道:“是谁这么急?” 张之贡回皇上:“不知是何人。” 林子苓暗想:“我为何要再等一天,干脆,现在开棺验尸,叫他们谁都不知道。他密令两个太医,随张之贡,来到墓地,兵士们把坟上的土掘掉,打开棺木,准备验尸,可打开棺木,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张之贡与两个太医大吃一惊,急忙跑来报告林子苓。 林子苓听了报告万分惊骇,这是谁办的事?如是老二,老二一心想毒死二奶奶,不会放跑她,那是老大,老大一心想开棺验尸,不会知道这墓地中无人。那会是谁呀?难道是老二的媳妇根本就没死,那装入棺材的是何人?哎,真是弄不清楚,我该治谁的罪? 他转念又一想,即使这墓中人还有人,查出是毒死的,我能治老二林传孝的罪,把太子的位子交由老大来作?不行,老大没有那个才能,只会窝里斗,万不能给他。对了,我谁也不给,我这么多妃妾,再给我生个儿子,我把皇位传给他。至于抱入宫中的那孙子,容我再慢慢想一想……” 林子苓对张之贡道:“你去派人秘密地将那坟墓炸掉,不得叫外人知道,更不能叫两位王爷知道。有人问起,就说是乱人所为,” 张之贡得了命令,把二***墓地放上火药,“咣”的惊天巨响,棺材飞上了天。这一响,整个京城都听到了。 林传忠大惊,以为是老二得了手,老二林传孝经为是朱管家找的人下的手,霍石光与赵志钢也是纳闷,这是谁干的呢? 第四十二章 、装神弄鬼救婴孩(1) 阮笛儿急于盗出马家的孩子,然后再去杀皇上,报仇雪恨,可迟迟没有赵志钢和霍石光的消息,想自己动手,可在这深宫大宅中两眼一抹黑,不知从如何之处下手,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嘴巴上都烧起泡来。mianhuatang.info 这日,花圃里款款走来两个丫环,说是长宁宫的,皇上娘娘要过生日,要摘些漂亮、红火的鲜花,把宫中好好打扮打扮。几个姑娘一听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丫环,见她俩趾高气扬的样子,与别的宫中的丫环不一般,连说话都甚有气势,心里便惧了几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阮笛儿一听两人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丫环,眼睛一亮,暗想:“那马家孩子现在不是在皇后娘娘手中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绝妙机会,千万不能放过,那皇后宫中是何样子,还有那孩子,我要好好打听清楚。”她急忙跑进葡萄架里,摘下几串新鲜的葡萄,递给俩丫环,道:“妹妹们,瞧你俩走得一头汗,吃几个葡萄,歇息一会吧。” 俩丫环见阮笛儿人长得漂亮,心肠又热,便接过葡萄,一边吃着葡萄,一边与阮笛儿聊起家常。 两丫环道,皇后娘娘再有两天就要过生日了,这几天,长宁宫里甚是热闹,每天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明天还有十几个皇后娘家贵客要远道而来,皇后叫我们每天要到花圃取些新鲜花,把宫中打扮得红红火火。 阮笛儿听得明白,便顺着她俩的话,道:“真是的,贵为皇后,生日自然要红红火火。来呀,妹妹们,咱们一起帮俩妹妹摘花。” 莲、凤、翠、芸四个姑娘听到阮笛儿吆喝,都过来帮忙。摘一朵郁金香,两朵玫瑰,再来盆红石榴、兰花、月季,一会儿功夫,挑选一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下俩丫环犯起愁来,这么多花可怎么拿得动啊? 阮笛儿微微一笑,道:“这点事,妹妹不必愁,我送你俩就是了。” 俩丫环笑了,马上施礼谢道:“姐姐真好,谢谢了。” 阮笛儿将二位丫环送到长宁宫门口,见侍卫林立,无奈道:“妹妹们,我就送到这了。” 两丫环道:“姐姐帮人帮到底,送我们进去吧,顺便见识一下我们这长宁宫有多气派。” 阮笛儿没想到这宫里面她还能进去,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就同她俩一齐进了宫,那守门的侍卫连问都没有问。 这长宁宫很大,这儿一座高楼,那儿一座亭阁;长廊如带,迂回曲折,屋檐高挑,金碧辉煌,人来人往,不知那皇后住在那个房中,那马家的孩子又在哪儿?阮笛儿看得眼花缭乱,帮着把花摆好,又同两丫环聊了几句闲话,再无理由呆下去,便对她俩说:“哎呀,我看你们两人太忙了,明天就不要过花圃去了,我摘些花送过来就行了。” 两丫环相视一笑,正合她俩心意,道:“多谢姐姐了。” 阮笛儿兴冲冲地回到花圃,唤了一阵“黄嘴儿”,那鹰正在宫中,立即找块布写上:“皇后后日过生日”几个绢秀小字,绑在“黄嘴儿的腿上,叫它快去给赵志钢、大头叔报讯。 放飞了鹰,阮笛儿寻思:“‘黄嘴儿’送去信,赵大哥与大头叔进宫也得明天,就是他们进得宫来,又怎么救出那孩子呢?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不行,我还得再进一次长宁宫,探探那孩子究竟在哪个房中,与谁在一起。要是顺手,就将他偷出来,等他们进了宫来,就交给他俩,免得耽误了时间。” 到了天黑,阮笛儿与妹妹们一起上床睡觉,到了半夜,心里有事,一骨碌翻身醒来,见妹妹们睡得正香,也没与她们打招呼,一个人悄悄出了花圃。 她仍然如初,穿着一袭白色罗裙,衣带飘扬,转身就不见了。皇宫中正在捉白衣女子,可她为何还要穿这白衣,阮笛儿自己都说不清楚。冥冥之中她觉得,只要穿这衣服,才能马到成功。 从花圃到长宁宫,这一路白天她已走过,熟记于心,不费周折,很快就到了地方,见宫门紧闭,周围站立着持枪的兵士。 阮笛儿见在长宁宫旁边有一个院子,那院子漆黑一团,像是一座空院,那院墙稍矮些,便悄悄便跃起进院中,这院子果然空无一人。她试着翻过隔壁墙,那边就是长宁宫了。她轻轻一跳,悄无声息地进了长宁宫。 长宁宫很大,此刻也很静,冷冷的月光洒落在宫中,显得格外清冷。她不知该往哪里走?不知白天见过的那些人现在都住在哪个房中,取花的两个丫环在哪儿?更不知那孩子现在何处,又与谁睡在一起。她仿佛听谁说过,那孩子小名叫蛋蛋。 有脚步声传来,她猛然一惊,身子贴有墙上,屏气凝神。这是宫外巡逻的御林军走过。等那脚步声消失了,她又悄然跃上房顶,从房顶向四处望去,隐约能看到有的房中透出幽幽的黄光。 “不行,这我得去哪儿找呀,得弄出点响动来观察一下。”‘喵’阮笛儿学了一声猫叫,这叫声惟妙惟肖,在夜里传得很远。顿时,又有几声猫叫从不同地方传来,这是几只真猫以为同伴呼唤,在应她。阮笛儿暗自乐了:“原来,这宫中也养了不少的猫。 “喵,喵,喵……”阮笛儿又学起了猫叫,这回不是一只猫叫,而是两只猫,是一只公猫与一只母猫说话,又像是叫春。她再向四处望去,听到有人叨叨絮语,又有几个房中亮起灯光,忽然,“哇哇”,她听到了孩子啼哭,心中一喜,悄然跃到地上,奔那哭声闪去。 阮笛儿闪到一个房前,贴着窗纸细听,果然有一个孩子在吭吭唧唧,一个女人在身旁低声哄着孩子。阮笛儿甚是兴奋,暗想:“这孩子就是那蛋蛋了,那女人该是个奶妈,总不会是皇后奶孩子?好,这个机会真是不错,一会儿我就把蛋蛋偷出去,藏起来,等到赵大哥和大头叔一进宫就把他带出去。他们要是没来我们姐妹们就先养着。” 第四十二章 、装神弄鬼救婴孩(2) 一会儿,那孩子不哭了,屋子里传来那女人的鼾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从头上取下长簪,轻轻地拨动门栓。一会儿,门开了,阮笛儿闪身进了房中,直奔床榻而去。这房中只有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她伏下身子,见那女子睡得正香,一只胳膊搂着孩子。她怕把那女人惊醒,便从头上拽下一根头,轻轻地去碰那女子的胳膊。那女子痒,翻了一个身,把搂孩子的那个胳膊抽回,把孩子全部让给了阮笛儿。 阮笛儿大喜,伸出双手去抱她身边的孩子。蛋蛋没有叫唤,嘴巴咕嘟了一下。阮笛儿容不得多想,抱起孩子就飘然出了房子。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她心中一急,跃了院墙,窜上了房顶,躲藏在大烟囱的后面,暗想:“我要是被现了,就顺着这房顶一路狂奔,无人能追上我。”她等了一会儿,原来是两个小太监巡夜,没现什么异常,转眼就过去了。 阮笛儿见两个太监走过去,平安无事了,就想把这孩子好好包一包,系在怀里回花圃。她从怀中掏出下块包皮,放在了房顶,回手要将那孩子放在上面包起,这一折腾,孩子醒了,可那孩子没哭,却说话了:“妈妈,我要撒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吓得心都在要跳了出来。“我的娘呀,这孩子怎么会说话?林家二奶去靠山屯是今年春天的事,马家那蛋蛋也不过几个月大,万不能说话,难道是我抱错了孩子?”阮笛儿抱那孩子时,慌忙之中,没注意那孩子大小,这回仔细一看,那孩子足了两岁,肯定不是马家那蛋蛋了。 “真是的,我怎么能这般毛糙,连个孩子大小都看不出来?”阮笛儿悔恨死了。 那孩子又说了一句:“妈妈,我要尿尿。” “好,尿尿。”阮笛儿暗想:“这孩子是谁的呀?这可怎么说的,我先当一会儿孩子他妈吧。”她蹲在房顶双手抱着孩子,口中出“咝咝”的声音,催那孩子尿尿,那孩子果然哗哗地浇着尿来,尿水顺着房脊流了下去。把完孩子尿,阮笛儿无意向孩子下身看了一眼,这一看,她脸登时红了,原来这孩子是个女孩。 “这可如何是好,这女孩子还粘在我手上了。”阮笛儿犯起难来。暗想:“这孩子是无辜的,怎能伤害她,我还得送回去。再说了,我要是不送回原处,第二天孩子妈妈现孩子不见了,这宫中还不得闹翻天。再一加强警戒,想偷回那蛋蛋就更难了。哎,我是一个傻子,竟办下这等蠢事。” 她又房顶跳下来,回到长宁宫内,奔孩子的房子走去。可这时,阮笛儿却迷了路,再也找不到那屋子了。她记得,出了那屋,门是她轻轻掩上的,可她推了几个房门都插得牢牢,那屋子在哪儿呀?这宫中房子外表看都差不多,这一幢那一幢,白天还能分出颜色来,这黑灯瞎火的,就分不清楚了。 “不行,我再从头找。”阮笛儿回到刚才跳下的那矮墙旁,重新一个房子一个房的查去,突然,有一个房子,门轻轻一推开了,她心中一喜,抱着孩子悄悄闪进屋子,屋子里有一个女人躺在床上睡觉,阮笛儿心说:“就是这儿,谢天谢地,可算找到了。对不起了,孩子妈妈,我抱错了,你的孩子给你送来了。” 她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就往外走,她现这房子比原来那房子大,东侧还有个屋子,暗想:“还是不对,难道是我又把孩子放错了地方?”她正想返回去取那孩子,躺着那女人说话了:“我的妈呀,谁的孩子放到我床上了。”这女人一说话,东厢房中就有人起床,阮笛儿见这屋子无法再呆了,一闪出了房子。 原来,这房中住的就是皇后邱娘娘,东厢房住的是丫环。此刻有个丫环起夜,出去解手,所以将门打开,没有插上,阮笛儿便误以为是自己拨开那房子。 丫环们听到皇后说话,慌忙过来,那解手丫环也回来了,将房中的灯拨亮,众人都大吃一惊,这房里怎么凭白多出一个孩子呢? “这是谁的孩子呀?啊,皇后千岁,这不是您的外甥女、香秀的孩子珊珊吗?” “可不是,正是那孩子,是谁抱到我床上来了?你们都是死人,没看见?快去叫秀秀来问一问。” 阮笛儿躲在这房后,贴墙而立,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错将皇后外甥女的孩子抱跑了,又错送到皇后的房中。 有宫女去皇后外甥女香秀房中报信,秀秀见自己的身边果然没有了孩子,赤着脚跑来,见孩子莫明其妙地到了姨娘皇后的房中,吓得嚎啕大哭,道:“我刚才还拍着珊珊,转眼怎会到了这房中?难道这宫中真有……”这香秀是随母亲来给姨妈拜寿的,万没想到生了这样的事。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道:“这宫中不太平,我早就知道,是前朝后宫中冤魂不散,捉弄起我们来了。前些日子,我请了一些道士,作了一场法事,驱逐那些冤魂野鬼,只太平了几天。等我过了生日,再找他们来作一场。香秀今夜就在我房中睡吧,大家都把自己的屋子关紧了。去告诉那些巡逻的,别光顾得睡觉,看紧些,出了差池,要他们的脑袋。” 阮笛儿见这一折腾,宫中人都精神了,没法子再下手找蛋蛋,便趁人不注意,上了墙头,跃出院子,向花圃行去。 阮笛儿一路飞掠,走到花圃后面的假山,听到“咕噜”一声鸟叫,她惊觉四望,见赵志钢一晃到了眼前。 原来,霍石光、赵志钢见“黄嘴儿”来信,还是很糊涂,不知这宫中究竟是何情况担心阮笛儿心急蛮干,,两人一商量,赵志钢先进宫一趟,向阮笛儿问个清楚。 阮笛儿因抱错孩子,满心懊恼,见了赵志钢,道:“我的赵大哥,你要是早来一个时辰,我也不会将事情办成如此糊涂。” 赵志钢笑道:“笛儿妹妹一向足智多谋,这何如此自责?” 阮笛儿将今晚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第四十二章 、装神弄鬼救婴孩(3) 赵志钢没有客气,责备道:“我的大小姐,你真把事情看得太简单。那孩子不是个物件,会哭、会叫,还得保证他别受一点伤害,岂是你偷来放进花圃就了事的?要是被人现,不但你们暴露了,那孩子会怎么样?现在看,偷那孩子也许不难,难的是如何将那孩子带出宫去。我还得回去和大头叔好好商量个办法。再问问二奶奶有没有好主意,孩子的母亲心里最知道自己孩子了。” 阮笛儿听赵志钢说得句句在理,也不狡辩,道:“你说的对,这次是我太冒失了。明天白天,我答应去长宁宫送花,到时,我再找一找那孩子。等你们进了宫,一起动手。” “好,一言为定,千万别蛮干。我们进了宫,放‘黄嘴儿’鹰联系。”说罢,赵志钢消失在夜色中。 赵志钢出了皇宫,回到许家棺材铺子,霍石光和二奶奶刘春英正在等他。赵志钢将事情一说,霍石光道:“这笛儿丫头,怎么像我一样,毛毛糙糙,孩子还能抱错?真叫人哭笑不得。” 刘春英浅浅一笑,道:“那蛋蛋,只有奶妈和我,别人谁抱他都哭闹。就是睡着了,生人一碰他都醒,一醒就闹,能叫你这么消停地抱走?皇后外甥女香秀的孩子我见过,马上就到两生日了。” 霍石光见赵志钢在一旁沉默不语,道:“小刚你有什么主意快说,别卖关子了。” 赵志钢想了想,道:“我是有一个主意,不知能否行得通。” “你快说吧。” “大头叔,你不是会做‘散魂散‘吗,做点迷药,放在手帕上,我们进了长宁宫,找到那孩子,把手帕向他一嘴捂一下,迷睡他,然后背在身上,那孩子也不沉,咱俩一路杀出宫去。” 霍石光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你这是什么损招,那孩子才几个月大,你以是二奶奶呢。”他瞅了一眼刘春英,继续道:“那药要是重一点,孩子就缓不过来。可是太危险了。我看你比笛儿还虎。” 赵志钢无奈道:“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霍石光道:“没有办法也得想,就靠你的办法了。” “不行,那就我进宫去救蛋蛋。” 赵志钢和霍石光以为刘春英不过是说说而已,均道:“我的二奶奶,你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能让再进宫见自己的婆婆?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哎,你们说说,我的女儿现在马家长得白白胖胖,无忧无郁,可人家的孩子却丢进皇宫,与父母分离,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孩子,我就能这么坦然地活着?我就是拼得一死,也要进得宫,化作厉鬼去找我那婆婆要孩子,我把孩子交到你俩的手里,我就安心地死去了。” 霍石光、赵志钢两人一听这话,甚是惊讶,道:“二奶奶,你不过是说说罢了,我们谁也不会让你进宫。” “怎是说说?我不把人家孩子要回来,活着还有何意思?再说,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死不成?只是不知如何进得了宫,如何能出宫?” 霍石光与赵志钢四目相视,眼睛亮了起来,齐道:“好哇,不如给皇后娘娘来个装神弄鬼。” 霍石光道:“我长得黑,就扮成黑无常,小刚你扮成白无常,我俩是黑白无常二鬼。”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二奶奶扮成冤鬼,由我俩带着去找皇后娘娘讨命,顺便将孩子夺下。” “哦,叫我扮成冤鬼,向他们讨要孩子?” 霍石光越寻思,这个主意越妙,心中也敞亮了,安慰刘春英道:“二奶奶,你不用担心,有我与小刚一定能将这事办成,毫无损地将蛋蛋交给那马家。” 刘春英坚定地说:“这我相信,二位是高人,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就告诉我怎么办就是了。” 霍石光、赵志钢见这二奶奶,原本是柔弱如水,胆小如鼠的女子,*到尽头,也能豁也性命一搏。可这进宫,总不能装成鬼神进去。这个功夫,天已大亮,霍石光叫许胜去找朱管家,了解一下,皇后家今天还有何客人进宫?想冒充娘家人混进宫去。 一会儿功夫,许胜回来,道:“今天,皇后娘家还有不少亲戚要进宫,有她三妹妹、四妹妹,外甥女儿、外甥,孙男弟女一大堆。 霍石光眨眨小眼睛,乐了,对刘春英道:“好,二奶奶,这回,你就大他林传孝一辈,扮作他老姨,皇后的妹子,我和小刚是抬轿的。” 赵志钢道:“好哇,我去准备轿子。” 霍石光道:“还缺少两个轿夫,许胜你不要进宫。你去将马家俩口子接来,孩子一但接来,就叫他带出城去。” 一个时辰的功夫,赵志钢没有找轿子,却找来辆马车,自己扮成宫中太监的模样。 霍石光见这马车车厢雕龙画凤,很是漂亮,出入皇宫与贵族府第绝不会引起怀疑,暗说:“这小子办事真比我想得周到。笑道:“小刚你太奸滑,找个不干活的差事,你成了陪二***太监,看来这马车只有我来赶了。”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看你少半个耳朵,只有赶马车才合适。” 霍石光道:“你这话提醒我了,得戴个帽子,把耳朵遮住。小刚,你赶快将鹰唤来,叫它去给阮笛儿报个讯。” 赵志钢刚才还见“黄嘴儿”在这儿转悠,忙出来唤鹰,“黄嘴儿”听到唤它,急忙飞来,赵志钢在鹰腿上绑了个布条,写上“进宫”,两人字,一扬手,将鹰送了蓝天。 二奶奶刘春英坐在马车上,赵志钢紧随其侧,霍石光赶着马车大大方方奔皇宫而去。到了宫门,赵志钢掏出那天他们制作的假腰牌,对侍卫说:“这车上的客人是皇后娘娘的妹妹,特来贺寿。”侍卫们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放行了。 进了皇宫,马车直奔长宁去宫去。快到长宁宫了,他们将马车远远停在暗处,三个人进了赵志钢那天作法事的院子,见阮笛儿早已在院子中等他们。 这院子,赵志钢这住了两天,很是熟悉,现在还空着没人入住,就将几个人带进一个空屋,将门关严。 第四十二章 、装神弄鬼救婴孩(4 阮笛儿看见霍石光,鼻子一酸,撒娇扑在他身上,眼泪就下来了,泪水止都止不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爷爷、干娘都死了,自己心爱之人又弃已而去,眼下,就这么一个亲人,这么多天的委屈,总算有个倾泄的地方,霍石光的肩头湿了一片。 霍石光拍着她的肩膀,道:“哎,丫头别哭了,你尽管放宽心,坚持两天,我一定救你出去,眼下这件大事还得多多靠你呢。” 阮笛儿听了这话,擦了把眼泪,道:“刚才我已进了趟长宁宫,这会儿客人正多,蛋蛋那孩子,奶妈抱着他在小花园和皇后娘娘在一起。不过,二王爷林传孝这会儿也在长宁宫,丫环们说他现在房中与舅爷们喝茶,宫中侍卫们也不少,你们一定要注意。 刘春英一听说二王爷在宫中,脸色立刻就变了,吓得浑身哆嗦起来,眼前现出那恶狠狠*她喝药的情景。 霍石光安慰高春英道:“二奶奶,你不要怕他,我们断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一切照我们商量的办,保你没有危险。” 刘春英说:“我不怕他,他是我的大仇人,我与他拼了。”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止不住浑身哆嗦。 霍石光忙制止道:“不不,二奶奶你可不能乱来,我们眼下的目的只是救出孩子,别的帐以后再帐。” 赵志钢道:“笛儿妹妹,一会儿,我们三人进长宁宫,你就不要去了,免得被他们现,不好在宫中呆了。” 阮笛儿心中奇怪,这二奶奶身无缚鸡之力,为何叫她进宫,还指望她来夺回孩子,岂不是自找苦吃?道:“你们三人,我看二奶奶还是不要进去,我与你们一起进去……” 霍石光拿出两个面具,道:“哦,你说错了,今天非得二奶奶不可。笛儿,你看我们有法宝,这些人斗不过我们。” 阮笛儿见大头叔拿出的是鬼怪面具,是閰罗殿中的白无常和黑无常。霍石光与赵志钢把面具戴上,又戴上两顶长帽。赵志钢那帽子上有“你也来了”四个字,大头叔长帽上有“正在捉你”四个字。那赵志钢扮成白无常,作了一个笑嘻嘻的样子;大头叔扮黑无常则作成一脸凶相。这会儿二奶奶刘春英也没闲着,拿出油彩,把脸上涂个红红绿绿。阮笛儿是何等聪明,知道他们是在演戏,閰王爷派出黑白无常两无大将,带着冤魂恨鬼来宫中讨命来了。这很有意思,这怪招准是大头想出来的,道:“大头叔,二奶奶讨命还缺少一个丫环,就算我一个,吧,我把这脸上一抹谁也认不出来,过后再搽去就是了。” 霍石光看了阮笛儿一眼,见她穿着宫女衣服,与林府中丫环衣服并无两样,道:“笛儿说的也是,二***丫环秋红也被二王爷也毒了,你就扮成她来讨命。” “好的,二奶奶,有我陪在你身边,不会有事。”阮笛儿很兴奋,把刘春英手中的油彩随便往脸上涂抹一气。 四个人准备停当,便要进宫表演了。 赵志钢、阮笛儿先从矮墙跳了下去,然后霍石光蹲下,二奶奶刘春英踩着他的肩膀上了墙头,又踩着赵志钢的肩下来,最后是霍石光进了院子。四个人由阮笛儿带路,专挑无人的地方奔花园而来。 皇后过生日,二王爷林传孝找来些歌伎、杂耍艺人前来助兴,小花园里很是热闹。这时,皇后娘娘邱氏与娘家的姐妹们聊得火热。这些年,自从安家当权,林家就渐渐败落,门可罗雀,连娘家的亲戚姐妹们也不走动了。可谁也没有想到,风水又转了回来,林子苓老年竟当上皇上,门庭又兴旺起来。这邱氏也想借着生日,好好在娘家人面前显摆一番,让他们看看林家的气势。所以,她不怕花钱,把生日办得越红火越好。 霍石光四人悄悄近了皇后,躲藏在一旁,阮笛儿对霍石光和赵志钢道:“你们看那皇后身后的奶妈抱的就是马家的孩子蛋蛋。” 霍石光悄悄地问二奶奶:“是那孩子吗?” 刘春英认出奶妈和那孩子,跟了自己半年的“儿子”,不由得激动起来,差点没有叫出声音来,浑身又哆嗦上了,点点头,道:“正是,那孩子就是马家的蛋蛋,到了林家他们给改了名字叫金宝。” 赵志钢道:“我看了一圈,这花园之中,大都是女眷,也没见二王爷。” 霍石光应道:“哦,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出动,抢了孩子就跑。” 四个人从暗处走出来,大摇大摆朝皇后走去,众人已为他们不过是演戏的,谁也没有理会。 他们到了皇后邱娘娘身边,霍石光先说话,道:“来来来来,我来也,我是黑无常,正在捉你。”他将两个熊掌一般的大手在皇后面前晃了晃。 “来来来来,我是白无常,你也来了。”赵志钢笑眯眯道。 “皇后,你还认得我是谁吗?我就是你们林家的二奶奶、被你儿子害死的冤死鬼,今天特来讨命来也。快还我孩子。”刘春英披头散就上前就抢蛋蛋。 “我是丫环秋红,讨命来了。”阮笛儿张牙舞爪也跟着向上冲。 皇后邱娘娘知道眼前这孙子并不他的亲孙子,而是别人家的孩子。儿子为了保这孩子,把媳妇给毒死的,自觉理亏,总是整日疑神疑鬼,忐忑不安。没想到这么快黑白无常带着二奶奶和丫环讨命来了,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倒地昏厥过去。那些女眷见真是鬼神来讨命了,吓得鬼哭狼嚎,四处逃窜。 二王爷林传孝正在房中与前来贺的大舅爷、二舅爷说话,听到花园中连哭带叫,慌忙带人跑来,见两个人带着面具,身边是两个女子,那抱孩子的女子太像自己死去的妻子,可惜只看了个侧影,大喊道:“什么人,胆敢在长宁宫装神弄鬼,快快给我束手就擒。” 二奶奶刘春英见是二王爷过来,忙抱着孩子转过身去。 第四十二章 、装神弄鬼救婴孩(5) 霍石光见是二王爷来了,嘿嘿一笑,对赵志钢道:“白无常,来的这人头上长疮,脚下冒脓,坏透了,我怕脏了我的手,还是你来对付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赵志钢嘻嘻一笑,道:“黑无常,还是你心善,这种人直接下了地狱就得了,为何还要留他?二王爷,你害人太多了,我也怕脏了我的手,我叫你吸点仙气,好好享受一番。”说着,从怀中掏出那银笛,竖起,朝林传孝轻轻一吹,从笛子中喷出一股烟雾,林传孝登地倒下。 原来这笛子中冒出的烟雾,是霍石光专给赵志钢配制的“迷魂散”,装进个沙布袋子,塞进笛子中,一吹便烟雾弥漫,至人昏迷,至少得半个时辰才能苏醒。 阮笛儿心中高兴,暗想:“好哇,我吹这么多年的笛子,还没有用过这东西,这赵志钢还有这一手,为何不给我点?” 宫中侍卫见二王爷倒下,这还了得,手持刀枪就向他们冲来。这四个人中除二奶奶刘春英外,都会些武艺,便伸手动脚,与侍卫们交起手来。霍石光专用他那大掌击人,一掌一个,啪啪,侍卫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手掌,站立不住,连连倒下。阮笛儿护在二奶奶身边,连踢带踹,也不人敢近身。赵志钢不慌不忙,又用笛儿吹倒几人,剰下的侍卫真不知这四个是人还是鬼,吓得仓惶躲藏起来。 霍石光见孩子到了手中,无需与他们再纠缠,便吆喝他们三人出了长宁宫。 四个人一路飞跑,来到停放马车的地方,要乘车离开皇宫,可一看顿时傻了眼,大事不好,四处空荡荡,马车不见了,哎呀,没有互在这儿还出了岔,这可如何时是好? 原来,马车是被皇宫巡逻的侍卫赶走的。这皇宫有规定,长宁宫附近不准乱停车子的。侍卫找了半天,不知是谁的车,就将车子了。 阮笛儿道:“别急,准是那驾车的马在这儿附近吃草去了,量它也走不远,我给唤回来。咴咴,咴咴。”她学起马嘶叫。如果这附近有马,就有回应之声。可她连叫几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霍石光四处去找,见附近有一台轿子,慌不迭道:不能再等了,咱们就坐这轿子走。”马上叫二奶奶刘春英抱孩子上轿子。 赵志钢道:“快别上了,你没看看哪有抬轿子的人呀?” 霍石光听赵志钢一说,看了一眼,心想:“也是的,这轿子是四人抬的,算上阮笛儿才三个人,而且,阮笛此时还不能出宫,看来,二奶奶没有坐轿子的命了。” 阮笛儿爬上一个大树,四处远望,又学起马叫:“咴咴。”转眼间,只听“哒哒”之声,有两匹枣红马飞驰而来。 此刻,在长宁宫,二王爷林传孝已经苏醒过来,只是四肢乏力,动弹不得。他根本没相信这几个人是来讨命的鬼神。暗想:“那吹这人怎么有点像那个赵志钢,笛子里吹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那装黑无常的人,又矮又矬,那一双大熊掌会是谁?听说话的声音是霍石光?对呀,就是霍石光。那两个女子是谁?那丫环不认识,另一个是二奶奶?对就是刘春英,她不是死了吗?”林传孝见老母还没有苏醒,便大喊道:“来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众人见那四个凶神恶煞之人跑了,皇后和二王爷还躺在地上,又都围了过来,林传孝对侍卫们道:“刚才那几个都是装神弄鬼之人,根本不是黑白无常,他们是剌客,快去追。” 侍卫们听到二王爷下令来,又追出宫外,见这几个人还没走,却一个个吓得不敢上前。 霍石光、赵志钢和阮笛儿又都上前与他们打斗,连连撂倒几人,其余的又吓得屁滚尿流了。 赵志钢催道:“再就走,大队追兵就上来了。” 霍石光见没有马车,有马也行,便对阮笛儿道:“笛儿,莫急,再等个三两日,我就来救你。” 阮笛儿道:“放心吧,大头叔,我自有分寸。” 霍石光先将二奶奶扶上马,然后自己跨上,与二奶奶同骑一马,赵志钢单独骑一匹马,三人奔城门而去。 阮笛儿本想在此候一会儿,如有追兵,替他们拦一拦,见无人再追来,便身子一闪,窜过一片树林,找条小溪,将脸上的油彩洗去。 两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枣红马,甚是听话,载着三个大人和一个婴儿奔宫门飞奔。此刻,霍石光与赵志钢两人都十分地明白,凭他们这个样子,没有到宫门,就会被众侍卫拦住,很难出得宫去。没有办法,只得拼命闯宫门,又不知后果怎样?想到这儿,两匹马明显放慢了度。 前面拐过一个弯,就到宫门了,这时,眼见从宫门外进抬一台轿子,颤巍巍迎面而来。那轿子甚是华丽,不知轿中坐着何等大人?赵志钢、霍石光相视一眼,心中暗喜,忙勒马停在一旁。两人翻身下马,要劫下这轿子,送二奶奶出宫。 在这皇宫中,等级分明,下人给大人让路是规矩。轿夫们见二匹马停下,也没理会,抬着轿子继续悠悠前行。到了这两匹马前,赵志钢低声喝道:“站住。” 四个轿夫见两个扮成妖怪之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吓了一跳:“你们这是……?” 霍石光上前一步,从轿中拽出一个人来,那人没有站稳,跌倒在地,霍石光、赵志钢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宰相爷沈小龙。 沈小龙此次进宫,是奉公主林若惠的意思,去拜见皇后娘娘。不管如何,皇后要过生日了,总得去拜见一番,说个吉祥话,送个礼单过去。没想到被两个扮成妖怪的人拦住。“你们是?” “混蛋小子,怎么是你?” 霍石光一把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撕下来,沈小龙一看是大头叔,再一看另一个撕下面具的人是赵志钢。惊得张了张嘴,道:“啊,大头叔,怎么是你?” 第四十三章 、湖底逃生得剑谱(1) “哈哈,你这个混蛋小子,忘恩负义的东西,连人的爹娘、媳妇都忘记了,还认识我是你大头叔?”霍石光举起巴掌就朝沈小龙打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赵志钢一把拦住,道:“大头叔手下留情,您怎么能忘记了正事,我们是想借相爷的轿子一用。” 霍石光一听,赵志钢这小子说得对呀,为何不用这轿子出宫?宰相爷的轿子,又上当朝驸马,谁敢拦他的轿子?道:“沈小龙,今天我不打你,你把二奶奶送出宫去,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如若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沈小龙不知这脸上抹得花花绿绿的女子是哪一位二奶奶,道:“她是谁,是哪一位二奶奶?我,我,我不知如何送她出宫?” 霍石光将二奶奶抱下马,叫她带孩子坐进轿中,又叫沈小龙上轿。 沈小龙明白了,原来霍石光是想叫轿夫将他们一起抬出宫去。“这,这,这大头叔,你真有办法。你是怎么进的宫,这二奶奶又是谁呀?” 赵志钢对沈小龙道:“这些你都别问了,你与我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了,知道多了,对你也无利。” 霍石光对目瞪口呆的四个轿夫道:“诸位兄弟,莫要见外,我等与这宰相爷都是亲戚,你们照我说的办,一切无事,谁要乱说乱动,小心狗命。” 四个轿夫弄不清楚这几个人是何来历,听到宰相爷一口一个大头叔叫着,谁都没敢吱声,可也没敢动弹。 霍石光对沈小龙道:“混蛋东西,快放一个屁。” 沈小龙吓得一哆嗦,他心知这大头叔武功高强,那赵志钢也很是厉害,便对轿夫们道:“听我大头叔的话,不得无理。” 霍石光对轿夫们道:“听到了吗?起轿,调转轿头,出宫。” “怎么,刚进来就出宫?”可谁也没敢再说什么,抬起轿了,奔城门而去。霍石光、赵志钢牵着马跟在后面。 宫门把门的侍卫见这宰相的轿子刚进去又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牵马的人,很是奇怪,可谁也不敢问,也不敢向这两个人要腰牌。霍石光和赵志钢暗自高兴,霍石光边走边说:“宰相爷府中有事,打道回府了。”说给守门人话听。 轿子抬到僻静处停下来,霍石光扶下二奶奶刘春英,对沈小龙道:“混帐东西,你的帐,咱们来日再算,你如再帮那老贼为非作歹,我就叫你见你爹娘去了。” 赵志钢心想,这样的败类留他何用,不如杀死他。可霍石光了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又怕他们去报信,大队兵马追来,便掏出笛子,道:“你们几个抬轿子的累了,歇息会吧。相爷你也歇会儿。”朝着他们几人吹了几下,那轿夫纷纷倒下,沈小龙也躺在轿中昏了过去。 霍石光将二奶奶和孩子抱上马,赵志钢也上得马来,飞驰而去。 皇后娘娘吓死了,朝野震惊。皇上林子苓听说皇后娘娘是被閰罗殿的黑白无常把魂取走的,更是惊骇,亲驾长宁宫,见邱氏已死去多时,便问林传孝,这是怎么一回事?林传孝道:“哪里是什么黑白无常,孩儿看出是那霍石光和那赵志钢装神弄鬼,害死了我母后,父皇,请替孩儿作主。”他没有提还有两个女鬼的事。 林子苓道:“什么,‘惠人堂’的霍石光?他们如何进了宫来,为何要害你母亲?” “父皇,他们不但害了母后,还抢走了孩子,父皇的孙子?” “哦,那孩子也抢走了?” 这时,有侍卫进来报,那两个装神弄鬼的贼人,劫持宰相爷的轿子出宫了。 林子苓更为吃惊,怎又将沈小龙牵扯进来,这事与他有何关系?大怒道:“派兵马全城搜查,一定要抓住那霍石光和赵志钢。 此刻,霍石光、赵志钢带二奶奶刘春英逃出了京城,来到城外玉林村大院。马家夫妇见了儿子、刘春英见了自己的女儿,都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亲骨肉总算是团聚了。尤其是那刘春英见了自己的亲女儿,想起那林传孝,为了留下马家的男孩,竟叫兵士来追杀马家人和自己的亲女儿,真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霍石光见二奶奶和马家的孩子都救出来了,别无牵挂,就要与赵志钢进城,找个机会再进宫去,救出阮笛我和那四个姑娘。这正时,许胜匆匆忙忙进来了,喘息未定,道:“你们这次进宫祸惹大了,那皇后娘娘吓死了。现在皇上派出重兵追拿你俩,大军马上要追出城来,这个地方太不安全了。 霍石光、赵志钢一听也很是惊讶,因怕救阮笛儿她们费劲,本没想把事情搅得太大,没想到那皇后娘娘这么不禁吓,居然死了。赵志钢道:“我们这个院子人太多了,这出来进去,村子里谁人不知,得赶快转移。” 霍石光道:“好的,就让笛儿在宫中再呆上几日,我俩带这些人去蛇山小香菊的老家阎家镇去。” 赵志钢道:“好,咱们现在就收拾东西。” 一会儿功夫,几掛马车坐了老老少少,奔蛇而去。 皇后娘娘被黑白无常取了性命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皇宫,花圃也都知道了,姑娘都默不作声,眼睛瞅着阮笛儿,知道这件事与她有关。阮笛儿也很是诧异,那皇后也太不禁吓,竟然死去了。常言道,没作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作恶太多,吓都能吓死。 过不了多一会儿,那长宁的宫的两个丫环又来了,这回,来了十多个丫环,一色的素服,那两个丫环悄悄告诉阮笛儿“皇后娘娘升天了,要多摘些白菊花布置灵堂。” 阮笛儿悄悄问:“娘娘的葬礼何时办呀?” 两丫环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还得请道士们作法事,皇上怒了,要严查凶手,长宁宫又来了不少官兵看官守可严了,外边的宫女都进不去。” 阮笛儿心中暗喜:“那赵大哥这回又可以随作法事的老道们进宫来了,我与他好好商量商量,如何救妹妹们出宫。 第四十三章 、湖底逃生得剑谱(2) 阮笛儿道:“那就有劳各位妹妹,我们帮不上忙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和几个妹妹答对长宁宫的丫环们出了花圃,阮笛儿把妹妹们叫到花圃深处,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道:“妹妹们这回我们逃出宫可有机会了。” “是吗?有什么机会,笛儿姐姐你快说。” 阮笛儿道:“你们想,这皇后死了,可非同一般,肯定得兴师动众,葬礼得非常隆重,那来来往往得多少呀?我们就趁这个机会逃走。” “笛儿姐姐,你快说,我们怎么逃呀。” “妹妹们别急。那赵大哥很快就会进了宫,我与他好好商量商量。眼下,我们去问问常太监,皇后娘娘的葬礼如何办,看看有没有空子可钻,然后告诉赵大哥,叫他与我那大头叔接应我们。” 芸儿道:“笛儿姐姐,那不是白脸常太监吗,我们过去问问他。” 阮笛儿抬头一看,常太监手握个紫泥小茶壶,晃晃悠悠向这边走来。 这白脸常太监自从上次被蜜蜂蛰过,再没敢找姑娘们的麻烦,反倒客气起来,这时节花圃里也没有多少活,姑娘愿意干什么,他挣一个眼,闭一个眼,也不去管。这样,双方都方便,他自己过得也舒坦。 常太监迈着八字步,哼着小曲,走了过来,姑娘们忙上前打着招呼,见旁边有一个干木墩子,搬过来,让常太监坐下,问:“公公,您跟我们讲一讲这宫中的事,长宁宫的丫环说皇后吓……” “嘘,”常太监紧张地四处看了看道:“姑娘们,凡是宫中的事,切不可乱说,要掉头的,最好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阮笛儿问:“公公,你们小声说话,谁也不能听到。皇后的葬礼一定很隆重吧,我们初进宫来,您给我们说说。” 常太后见是阮笛儿问话,知道这姑娘厉害,不得不回她,便把茶壶嘴对着嘴,咕嘟,喝下一口,道:“哎,我在这宫中呆了三十多年了,葬礼见了不少。皇后的葬礼该甚是隆重。 此刻皇后大概还没有入殓。入殓之后,文武百官来举吊唁,请道士们作法事,出灵那天,先用七十二人将棺木抬出宫门。此时,皇室官府倾巢而出,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1628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一百多人,分三班轮流抬送。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兵勇。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在送葬行列中,还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他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甚是壮观。” “出殡那天,去的宫女多吗?”阮笛儿问。 “怎么不多,总有几百人,各个妃子要去她们宫中的丫环还不去。那一年用的使唤丫环太多,我们花圃就去了不少。” “那我们也要去吗?” ‘那可不好说。一天下来,累不死你,也叫他瘫在床上躺个几天。姑娘们呀,进了这花圃,你们算是享福了。”常太监起身晃晃悠悠走了。 阮笛儿对四个妹妹们道:“妹妹们听到了吗,如果叫我们参加那葬礼,正好混出宫去,如果没叫我们参加,我们几个主混进那队伍之中,那上百个丫环,谁认识谁呀。” “那可太好了,终于有了机会。” “笛儿姐姐,我有点怕。”芸儿道。 “不怕,我们现在就作些准备,学点防身之术。” 莲儿道:“笛儿,你可别逗我们了,你看我们几个人这样子,能学什么?” 阮笛儿寻思一会儿,道:“妹妹们,我们只要想逃出去,就一定有一技之能,要不,没跑几步远,又叫人抓回来了。至于学什么,让我想一想。对了,我有一个主意。”她飞快地跑进花丛中,转眼提出条水小蛇来,那小蛇只有小指粗,一手长,色彩斑斓,甚是好看,姑娘们知道这是一条毒蛇,吓得“嗷”的一声惊叫,后退几步。 阮笛儿笑道:“怕什么?你们忘记了,这毒蛇是和咱们房中那蛇是一样的,虽是有毒,我把它用花瓣迷住,就会睡去,咱们每个姑娘身上放一条,危急之中,掏出来,向敌人扔去,就可致敌于死命。何况,我已给你们服下我配制的‘消蛇散,这蛇万不会咬你们一口的。” “哎呀,蛇就是不咬我,也把我吓死了。” “打死我也不敢。” “笛儿姐姐,就饶了我们吧。” 四个姑娘苦苦哀求阮笛儿。 阮笛儿叹了口气,道:“哎,你们这些千金小姐,我真是拿你们没有法子。” 她心里明白,这四个姑娘,在太平镇,谁不算是大家闺秀,可家中也都殷实,父母宠爱,不像自己,在山林摔打惯了,哪里吃得这些苦。算了吧,我自己多备几条毒蛇就有了。”她突然想起赵大哥装神弄鬼时,从笛子中吹出的迷药,那东西很好玩,管他要一些,每个姑娘身上备些,情急下,大家把那迷药一洒,迷倒那狗官兵,然后我们就逃。顺手将那毒蛇在头一抡,蛇便脱骨死去,然后将蛇远远扔进花丛中。道:“好了,我不难为你们了。你们小心在这花圃中呆着,我那长宁宫探探消息。”说罢,转身出了花圃。 阮笛儿轻身直奔长宁宫。 从花圃到长宁宫,这一路,她白天夜间往返多次,早已是轻车熟路,没费周折就到了长宁宫前,远远地观察,长宁宫来来往往,吊唁的人很多,可旁边上次她等赵大哥和大头叔那院子却没有一个人进出。“难道那院子里还空无一人,那些作法事的道士和赵大哥还没有来。”阮笛儿心生奇怪,左右见无人,上来推了推大门,那大门只是虚掩,一闪身进了院子,果然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第四十三章 、湖底逃生得剑谱(3) 她向院子里面走去,走到尽头,是距长宁宫一墙之隔的一堵墙,站在墙根处,侧耳细听那宫中,有道士绵绵不绝地咏经念咒。阮笛儿明白了,原来道士们都在长宁宫中。那么说来,赵大哥也在那宫中?阮笛儿心中暗喜,心想:“听长宁宫摘花那两丫环说,这宫中丫环很多,加上妃子们来吊唁带来的扔丫环,人来人往,谁能认出我来呀,干脆,我进宫中去看一看,省得赵大哥到处去找我费劲。她累身一跃,上了墙头,见无人注意,跳进长宁宫里。 阮笛儿走进长宁宫,到处摆着花圈、花篮,香烟缭绕,宫中果然是一派死人的气氛,各色人等来去匆匆,低垂着头,默不作声。阮笛儿侧耳听了听,辨了下方向,也低头奔道士咏经的地方奔去。 突然,有两个太监,怒气冲冲地朝阮笛儿迎面走来,嘴中道:“站住,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丫环?” 阮笛儿以为两个太监在叫旁人没有在意,见周围的人都惊恐看着她,她心中不解,转眼,两个太监到了跟前,拦住她的去路,道:“你是哪里的丫环,难道不懂宫中的规矩?” 阮笛儿见两太监恶狠狠地看着她,往自己身一看,顿时明白了,自己又粗心闯下一个大祸。[.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皇宫中娘娘死了,宫中的丫环们都穿起素服,可这长宁宫中所有的丫环都是白色的丧服,只是自己这一件与众不同。阮笛儿暗想:“这回坏了,他们要抓住我,就得把我关时牢中,严加审问,怕是要露馅了。”她来不及多想,急忙转身就走。 阮笛儿这一走,更叫两个太监起了疑心,大喊道:“站住,哪里走。”朝阮笛儿追来。 阮笛儿溜向后花园。那天,她与霍石光、赵志钢就是在花园吓死皇后,那儿有花草树木,可以藏身。可还没有到花园就被侍卫们现了,大喊道:“什么人,哪里走?” 阮笛儿没有办法,只得从斜路叉回过去,走过一座阁楼,想甩掉那俩个太监,可那两个太监穷追不舍,又引来了几个侍卫一起追她。 阮笛儿慌不择路,被*得在各个房子中间中穿行,可迎面又有侍卫在站岗。她一急,进了一个房中。 这房中有一个男子,正披头散,坐在床上哭哭啼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二王爷林传孝。二王爷倾刻间死了老娘又丢了儿子,当太子希望也破灭了,受到极大的剌激,精神突然间失常了,又哭又闹,又说又笑,谁也劝不了。太医来给他服下安神镇静药,睡着了,众人以为他不过是一时的悲痛,睡会儿觉,安定下来,就没事了。所以大家都离开了,让他一个人安静休息。没想到,这会儿刚醒,又哭泣上了。 阮笛儿不认识林传孝,推门进了屋子,见这屋子中里有个男人,想退出来,可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又不得不呆在这房中。她把门关严,听那脚步声咚咚过来了,没有停下来,两个太监走了过去。 阮笛儿转身细看那男子,见他衣着华贵,不像是个下人,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泣之人。暗想:“这人是谁呀,难道死去的人是他老娘,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二王爷林传孝现在已是精神恍惚,魔怔了,见进来一个年轻女子,便误已为是二奶奶刘春英、没有穿鞋,光脚蹦下地,一把拽住阮笛儿,道:“二奶奶,你快把孩子还给我,求求你了,快把孩子还给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孩子,我丢了孩子就丢了太子的位子,你知道吗?我给你跪下了。” 阮笛儿一愣,见这人已经疯了,把自己当成了二奶奶。这人把我当成了二奶奶,他就是二王爷子? 此刻,房外传来太监和侍卫们说话的声音:“那女子跑哪去了?她已无走可逃,好像是进了哪个房里。我们得好好查一查,她不是这长宁宫的丫环,倒像个假冒的妖女。”另有一个声音道:“对,这个女子从后影看,太像那天吓太后的妖女了,可不能叫她再跑了。” 阮笛儿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暗想“这帮人不会轻易放过我,我还得借助这个疯二王爷逃出去。” 阮笛儿伸手去搀扶那二王爷林传孝,道:“二王爷快快请起,奴婢还你孩子就是了。” “啊,太好了,你还我孩子了,还我孩子了。”林传孝高兴地站起身来,手舞足蹈。 这时,房门被猛然推开,进来两个太监,道:“就是这个丫环,你不是这个宫里的,你是哪来的妖女?” 阮笛儿瞅了两太监一眼,转过身去,对林传孝道:“二王爷,这帮奴才胆子太大了,敢私闯你的房子,叫他们滚出去。” 林传孝听眼前这二奶奶要还他孩子,高兴得要死,突然进来两个太监坏他的好事,勃然大怒,道:“给我滚出去,你们这两个狗奴才,一点规矩都没有,没见我与二奶奶说话吗?” 两个太监见这二王爷昨天说一天的疯话,这会儿又是疯话连篇,,那二奶奶早就死去埋掉了,现在哪里又出一个二奶奶?这两个太监是这长宁宫侍卫皇后娘娘的,昨天他们看见那变成厉鬼的二奶奶,来向皇后讨命,可眼前这丫环长得却是出奇的漂亮。 二王爷林传孝见这两个太监站着不动,更是火冒三丈,“该死的奴才,我看你俩是找死。”屋子墙上掛着一把佩剑,他一把将那剑拔下奔太监奔去,要杀那两太监。两太监吓得慌忙逃出去。 门口守着几个侍卫,见两个两个太监慌忙逃出,问他两:“屋子里怎么了?” 两太监道:“二王爷在这屋中。这屋子中有一个丫环甚是可疑,可二王爷却说她是二奶奶,把我两赶了出来。” “这,这……”侍卫们一听二王爷在这屋子里,没也不敢进来,慌忙去找总管太监和侍卫的头领。 阮笛儿外面人的说话,阮笛儿听得一清二楚,暗想:“我这样出去也难,不如我继续跟他们装神弄鬼,把水搅浑,我好来个浑水摸鱼。” 第四十三章 、湖底逃生得剑谱(4) 她对林传孝道:“二王爷,你不是想孩子了吗,你跟奴婢一起去取孩子吧。” “好哇,我跟你去取孩子。走啊,二奶奶,咱们快走。”林传孝催促阮笛儿。 阮笛儿打开林传孝的手,道:“别急,容我打扮一番。” 她心想,我要是这么出去,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即便是逃脱了,还会被人认出来。她想起,昨天二奶奶往脸上涂抹的彩油还揣在自己的怀中。她急忙掏出来,胡乱地向脸上抹去,转眼又变成一个厉鬼的样子。 林传孝见阮笛儿变成厉鬼的样子,突然生气了,道:“我的二奶奶,昨天母后就是被你吓死了,你为何还要装成这个样子来吓我。你我是夫妻,我对你一向情深意重,没有下毒害你,你喝的药中的毒,都是那该死的冯太医和朱管家捣的鬼,尤其是寻朱管家,还是你的亲戚,那人更坏,与我没有一点相干,你快把孩子还我。还我孩子,你还是我林家的二奶奶。” 阮笛儿微笑道:“二王爷,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对待我那么好,怎么会害我呢?你说得对,都是那些下人办的坏事。我一会儿就把孩子还你的,放心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听到门口人声嘈杂,知道人肯定不少,便对林传孝道:“二王爷,门口那么多奴才坏我们的事,我俩从窗子出去吧。” “二奶奶,你是说从窗子出去接我们的孩子?好哇,我俩就从窗子出去。”说着,林传孝把剑扔到地上,推开屋子后面的窗子,跳了出去。 阮笛儿见林传孝跳出去,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拾起林传孝丢在地上的长剑,自己也跳出去,拽着林传孝向东跑去。 两个太监和几个侍卫守在门口,不敢进去,又不敢离开,过了一会儿,侍卫头领和长宁宫的总管太监来了,总管太监侧耳听了听,房中一点动静也没有,壮着胆子推开门,房中空无一人,后面的窗子却大开着。心想,肯定是那妖女劫持了二王爷跳窗子跑了。大声道:“你们这些笨蛋,都看见了吧,还不快追。” 阮笛儿见长宁宫门前兵士太多,还想再从跳进来那院子逃走,便哄着二王爷林传孝往那边走,道:“二爷,咱们这边走,躲开那帮坏蛋。你知道吗,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去接孩子,会坏了我们的事的。” “好好,我听你的,夫人,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你让我去天崖海角都成。”林传孝一边走,一边唠唠叨叨,与阮笛儿说个不停。“夫人,你告诉我实实话,你把孩子藏到哪去了,难道没藏在这宫里?哦,我知道了,你把那孩子藏到了老马家,就是靠山屯的老马家,当时,我接你的那家姓柳,还有一家姓马,他们家有一个女孩子。夫人,那女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是老马家的,我们家是男孩子,你可千万不能弄差了。” 阮笛儿知道二王爷偷换马家孩子,还要把自己的女儿杀死这事,心想,这人真是禽兽不如,心挖出来喂狼都不会吃。可眼下还得与他说好话,哄着他,道:“二爷说的是哪里的话呀,谁说我们家是女孩子,我们是男孩子,一个大胖小子,奴婢不会弄错的,二爷你就放心吧。” 阮笛儿话音未落,一抬头见不知从哪儿冒出一队官兵拦住她的去路,为者叫道:“大胆妖女,你要将二王爷带到何时处去?” 阮笛儿一惊:“我进来时这宫中没有几个侍卫,这会儿官兵咋这么多?” 原来,这些官兵都是刚才大王爷林传忠带进来的。 皇上林子苓见自己的大夫人没当几天皇后就一吓呜呼了,也很是可怜,便叫二儿子林传孝在宫中守灵,大儿子林传忠带兵马在京城四处追捕霍石光和赵志钢,抓住他们凌迟处死。林传忠带几千兵马搜捕一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甚是恼火,难道他们从人间蒸了不成?有人报告,当时扮作妖魔鬼怪大闹长宁宫的是四个人,两男两女,出宫的是三个人,还有一个丫环没有出宫。心中奇怪,这丫环会是谁呢,她与霍石光和赵志钢是何关系?这妖既是在宫中,就不信捉不到。就叫佟光瑞继续带人在城内外搜捕,自己带些人回到长宁宫,好生调查一番。他人还没进宫,就听说二王爷疯了,吓死皇后、抢走孩子的一个妖女又来了,要带走二王爷。心说:“这妖女胆子也太大了,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催人马扑过来。 阮笛儿见此路被官兵封死,走不通,拽着林传孝便向右面拐去,对林传孝道:“二王爷,这些坏蛋又追来了,我们快跑。” 林传孝抬头看了一眼,道:“哎呀,夫人,我认得他们,他们都是我哥哥、大王爷的人,不是好东西,我们快跑啊。” 林传孝跟着阮笛儿慌乱中又跑进宫中花园,可没跑多远,又被几个侍卫拦住。 阮笛儿见后有追兵,再无路可退,对侍卫们怒道:“快快给我滚开,看见了吗,谁敢拦我,我就杀死二王爷。” 林传孝咆哮道:“统统给我滚开,我和二奶奶去接孩子,你们拦着干什么?” 这几个侍卫都是长宁宫的,知道二王爷疯了,可也不敢动手,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阮笛儿见花丛间有条小路,只是不知通到何处?便问林传孝:“二王爷,这条道是到哪里去的?” 林传孝对这皇后宫中情况也不甚了解,加上他现在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回孩子,便张口就说:“夫人,这道路我知道,往前一直走就能找到孩子” 阮笛儿见别无其他的路,便拽着林传孝向顺着这小道跑去,可没跑多远,面前却是花园里的一个湖,拦住他们的去路。此刻,大王爷林传忠带着官兵过来,将阮笛儿团团围住。 “大胆妖女,还往哪里跑?快将我弟弟、二王爷放下,束手就擒。” 第四十三章 、湖底逃生得剑谱(5) “阮笛儿原本并不认识这个大王爷,听他说自己手上这人是他弟弟,才知道他们是兄弟俩,刚想说话,二王爷林传孝手指着他哥哥,怒道:“林传忠,是你害死我母后,又来害二奶奶,还要杀我不成?我和二奶奶现在去接孩子,你快叫你的人撒开,不然,我要把你的罪状一项项告到父皇那去。” 林传忠心中一惊,见弟弟果真疯癫得厉害,道:“弟弟,你好糊涂呀,这妖女正是杀害母后的凶手,也是昨天抢走孩子的帮凶,你要与她去哪里?”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你管,滚开。”林传孝大声嘶叫。 阮笛儿见前面无路可逃,还得从原路回去,晃了晃手中的长剑,道:“快快滚开,别怪我这手中剑伤人。” 林传忠 见阮笛儿手握一把长剑,就像拎着一根烧火棍子,甚是笨拙,一阵冷笑,心说:“瞧你那笨样子,从哪里拾来个破剑假装门面?”对周围兵士道:“你等放心围上去,那妖女不会使剑,给我捉活的,注意别伤了二王爷。” 兵士们得了命令,乎拉拉将阮笛儿、林传孝密密围起来。 林传孝见哥哥的兵把自己包围了,声嘶力竭道:“都给我滚开,我的人都死哪去了?这是长宁宫,不是你林传忠的撒野的地方。” 这些兵士知道二王爷是说疯话,无人理他,把他与阮笛儿围个水泄不通。 阮笛儿见自己已是插翅难逃,索性将那破剑扔下,赤手空拳与兵士博斗开了。阮笛儿这一付拳脚,甚是厉害,本是山爷子亲传,挥拳如风,踢腿如电,十几个侍卫近她不得,节节败退。林传忠看得惊奇,暗想:“这妖女是何人,不会使剑,拳脚却这般厉害?” 阮笛儿光顾自己打斗,顾不得再挟持二王爷,上来几个兵士趁机将林传孝夺回去。林传孝仍在死命挣扎、喊叫。 阮笛儿一个人与众兵士打斗,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渐渐体力不支,见自己身后是棵大树,飞身一跃,抱住树干,一窜,上了树梢。 阮笛儿身在树上,四处望去,见三面是官兵,一面临湖,已无路可逃,不由连连叹息,心说:“妹妹们,我本想救们你们逃出虎口,万没想到,自己愚笨如猪,指望不上我了。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不过,我相信赵大哥和大头叔能替我完成心愿。对不起了,咱们来生再会,现在,我得看看如何去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阮笛儿坚定一个心思:“我万万不能让他们活捉,宁可去死,不能再受他们的凌辱。可是,我死也不能叫他们见了我的影子,他们如果认出我是花圃的丫环,我那四个妹子还不得受株连遭殃吗?”阮笛儿盯着那一汪湖水,层层鳞浪随波而起,湖远处,还有两朵盛开的荷花,心说:“我跳湖伴那荷花去了。” 林传忠本想捉个活的,好好审讯一番,看看是何人在捣乱,这妖女与霍石光、赵志钢是不是一伙?无奈,这妖女窜到树上,身边还有弟弟疯癫胡闹,叫他心中生烦,对手下人挥手道:“把这妖女乱箭射死。” 马上,弓箭手拉弓放箭,射中树枝、树叶唰唰落下来。阮笛儿决意跳湖自杀,不再犹豫,猛然跳进兵士堆中,大喝道:“快给姑奶奶让开道,小心我临死抓几个垫背的。” 众人吓了一跳,不知这妖女要干什么,急忙闪出一条道开。阮笛儿飞身跑到湖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纵身跳入深深的湖中。 林传忠见阮笛儿跳了湖,大吃一惊,听人说这湖水有几丈深,难道这妖女会泅水不成?忙喊:“弓箭手准备,别让那妖女逃了。” 众弓箭手忙拉满弓等阮笛儿浮上水面,乱箭射死她,可等了半晌,不见冒出人影,众人甚是惊奇,这妖女就是淹死了,那尸也该浮出水面。 林传忠问身边原来宫中的老太监:“这湖水有深吗?” 老太监道:“回大王爷,原来这湖水不深,种的都是荷花,多少年前,山洪暴,冲毁宫墙,都流入这湖中,眼下这湖水能有十多丈深。以奴才之见,这妖水并不会泅水,湖底全是淤泥,是那妖女一下扎进淤泥上拔不出腿来,淹死了。” 林传忠心想,这么一片湖面,一眼能看到头,这妖女纵然有再大的本事,能从我眼皮底下逃去?我再守个一时半刻,下令道:“给我死守这湖面,冒出人头来就给我射死。” 这时,二王爷林传孝哭哭啼啼奔来,找哥哥林传忠算帐,一把扯住林传忠的胳膊,大叫道:“你还我夫人,还我儿子。是你把二奶奶*跳了湖,你给她偿命。你个狠心的东西,不是人,我没有你这个哥哥。” 林传忠又等了一会儿,见湖中始终没有尸冒出来,料想那妖女一定是死了。刚才老太监说得对,人扎在淤泥上了,尸冒不上了。见弟弟又与他胡闹不止,叫众人看笑话,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其实,众人们没有说对,阮笛儿并没有死。 阮笛儿纵身一跳,沉入湖底,可她脚下并非是淤泥,她正好跳到一块石板上,她脚一沾那石板,那石块却是一块活的,翻转过来,将阮笛儿掀到石板下面,石板下面是一个深洞,阮笛儿掉进洞里,石板又恢复了原位,盖严实了,洞中没有多少湖水。 阮笛儿本来一点水都不会,也没有抱着活下来的侥悻,心想:“我这一跳必死无疑了。”可她在洞中躺了一会儿,现自己并没有死,自己也并非是躺在湖水中,而是躺在一个深洞中。这洞中不见多少水,自己身上的水是跳进湖中一瞬间湿透的。暗想:“我的娘呀,这是个什么洞子呢,我在这洞中要是出不去,还不跟死了一样?” 这洞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阮笛儿活动一下身子,自己一点也没伤着,站起身来,向左走了几步,碰到了石壁,转身向右走了几步也碰到石壁,她又向前走,也是石壁。阮笛儿惊骇:“难道这就是一个石棺材,我在这儿不吃不喝能活上几天?” 第四十三章 、湖底逃生得剑谱(6) 在这湖底,阮笛儿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记得,这四面,她走了三面,还有一面没有走。于是,她向后退去,后面空空如也,没有碰了石壁,她转过身来,向前摸索着,一步,两步,连连走了二、三十步,还能往前走。她心中一惊:“原来这是条暗道,我倒要看看这条道能通到哪里?”她在黑暗中摸索着一步步前行,十丈、二十丈,足足能走了一里地远,终于走到了尽头,碰到了石壁。阮笛儿心中燃起的希望顿时也破灭了。心说:“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在这儿等死吧。死在这无人知道的地方,那官兵找不到我,就不会殃及我的妹妹们。” 阮笛儿坐在地上,地上也铺的石板,很凉,她不得不蹲在地上。阮笛儿暗想:“这暗道是有人专门修建的,修建这么个暗道,这么浩大的工程,一定有他特定的用途,决不会是一个死胡同。阮笛儿站起身来,摸着石壁向后退十几步,停住,提上一口气来,猛然向前跑去,一步、二步、三步,提身用劲,飞身双脚向那石壁踹去,那石壁吱扭一下,转动了,原来是扇石门,阮笛儿闪身闯了进去,石门又关上了。阮笛儿又去推那石门,再也推不开了,心惊:“这石门原来是只能进不能出的。” 里面豁然亮堂起来,原来是一间石屋。这屋子很大,空空荡荡,不知这光线来至何处?阮笛儿抬头看去,头顶有屋顶,镶嵌着一块块水晶,透过水晶能看到湖水,水中游着鱼虾,透过湖水隐约可见蔚蓝的天空。阮笛儿暗想,这便是传说中的水晶宫了,可这宫中什么也没有,四面都是青石板。阮笛儿心想:“这屋子倒是不错,我死在这儿总比死在暗道里强多了。”想到这儿,她见地上有石凳,便坐在上面。 此刻,外面的阳光直射进来,阮笛儿现两侧青石壁上有图和字,便走上前去读起:“此暗道与石屋不知何人所修、修于何时,亦不知有何用途。我姐妹五人都是宫女,也是同乡,同为燕子女的徒弟,情同手足。我等顽皮,有一日,背着师父,私自下山玩耍,一起被抓入宫中作了丫环。我们无意在荷花下现了这个暗道,便进入石屋练剑,所练“五女剑”,是师父蛇山燕子女为我五女所创,只是我等只学了皮毛,大家根据记忆,绘于石壁上,便于切磋。念师父九十高龄,我等生死未了卜,如有好运者能扬光大。我们每日从这暗道返回长宁宫,已有二年许。直到有一天,湖水暴涨,淹没出口,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出这石屋,前行,不知有何出路,生死不明。如有人见到这字、画,是我们有缘,送你五女剑图留念。你出这水晶屋,如没有现我们的尸骨,我们便逃生了,如有我们的尸骨在,便是前面没有出口。你的好运便是我们的幸运。” 阮笛儿甚是惊骇,那燕子女,她倒是听说过,是一个道姑、世外高人,可那人距现在也有百年。难道这五女是百年前的人,这字和画也是百年前留下的?那五女说得怎么如我与四个妹妹一样,难道是有神仙故意保佑我们姐妹? 阮笛儿急忙去看那图,图上果然有五个女子在练剑,一招一势,潇洒飘逸,很是好看。mianhuatang.info她手中没有剑,便解下腰中的银笛,比划起来。她从头到尾,一面石壁打完了,另一面石壁接着打,两面的石壁全都打完,共是一百招势。阮笛儿冰雪聪明,图中所有的招势,打了一遍就记得差不多了。 这时,阳光西斜,石屋子暗了下来,阮笛儿心想:“我光在这比划有何用,我要是出不去,那剑招再厉害,也是一点用途没有。”她对着石壁默默道:“五位姐姐。”阮笛儿摇了摇头,暗想:“不对,这五位现有不知有一百几十岁,我怎好叫她们姐姐?可画上那么年轻漂亮,我不叫姐姐又怎好叫她们老奶奶?姑且就叫姐姐吧。”默默道:“五位姐姐,我很幸运,见了你们这五女剑图,我要是能够出去,一定把这五女剑传于世人,扬光大。”她冲着石壁一抱拳,继续向前走去。 石屋子的尽头是一扇石门,阮笛儿轻轻一推石门就开了。出了这石门,只听“咣”的一声,门又关上了,她再去推这石门,却如何也推不开了。原来,这门也是只能从里面开,外面越推越紧。 出了这石门,又是暗道,漆黑一片,阮笛儿有了前面的经验,摸索着向前走。这暗道又很长,好不容易走到头,阮笛儿的头撞到石壁上。 阮笛儿想,这该是个门,她用力推了推没出推动,又像刚才那样,后退几步,飞身跳起来踹门,石门纹丝不动。她心说:“这下可坏了,这儿没有门,我又回不去了,非死在这儿不可。”可她又一想:“我从那石屋子到这暗道这一段,并没有现任何尸骨,这不说明那五女出去了吗?” 阮笛儿在石壁上摸索起来,石壁上面光光滑滑,没有任何机关。阮笛儿失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阮笛儿折腾这一阵子,有点累了,坐在地上找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作了一个梦,梦见五个宫女来到她面前,道:“阮笛儿你太笨了,你没看我们都出来了吗?” 她猛然睁开眼睛,心说:“不对,这儿还有机关,我非得找到不可。” 阮笛儿跪在地上,双手摸索起来,忽然,她手碰到石壁角上有一粒鸡蛋大的石子,她想把那石子拿起,那石子却粘在那儿拿不动,她无意中活动一下手腕,那石子竟能转动,转眼,石壁开了,又是一扇门。 阮笛儿急忙出了这扇门,看有光亮顺着石缝散落下来,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出了湖底,好像是在山穴中。 阮笛儿暗想:“我现在在哪里呀?难道是出了皇宫?那四个丫头要是见不到我,还不哭死?她们可怎么办呀?不行,我就是出了皇宫也得再回去救她们。” 这山穴很窄,曲里拐弯,她踩着石头向上登攀,转来转去,忽然头上吹来一阵清风,抬头一看,竟然转了出来,仔细看了看自己的位置,不禁笑了,这儿就是花圃后面,她常来的那座假山。心说:“真是有意思,如不是仙人指路,我能回到这花圃?” 阮笛儿四处瞅了眼,见左右无人,急忙向下了假山,往前面走去。心想:“这四个丫头大半天不见我,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她还没有走到房前,就听见妹妹们的哭叫声,焉地心惊:“妹妹们又出什么事了?”悄悄向前走了几步,贴住一个墙脚,远远静望,见几个宫中的侍卫,把四个妹子五花大绑。有人道:“跟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你们屋子里住着五个人,现在少了一个,那人去了哪儿?二个时辰前,有一个妖女在长宁花园跳湖死了,喂了湖中的鱼,我们是奉了大王爷之令,来搜查妖女是哪个房里的。” 阮笛儿心中明白了,自己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四个妹妹就被侍卫们带走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暗道和水晶房呆这么长功夫,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脸上的油彩也被水冲掉了,便向四个姑娘和侍卫们走去,道:“谁在找我?” 侍卫们看了阮笛儿一眼,见她镇定自若,问身边的白脸常太监:“这姑娘在这房中的?” 常公公点头道:“正是,这姑娘是这屋子里的,一点不会差。” 几个侍卫没再就话,转身就走了。 白脸常太监瞪了阮笛儿一眼,道:“阮姑娘,这宫中不太平,可不能乱走呀。” 阮笛儿道歉意一笑:“知道了,给公公添麻烦了。“ 第四十四章 、侠女扮妃杀皇上(1) 等到侍卫和白脸太监走远,阮笛儿马上给姑娘们松了绑,道:“妹妹们,没事了,大家回屋吧。” 大家见阮笛儿不慌不忙的样子,道:“笛儿姐姐,你这么长时间是去了哪里?可吓死我们了。你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我们四人就被关进了大牢。” 阮笛儿道:“现在不大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都要饿死了,咱们先吃饭,晚上我和你们细说。” 吃罢晚饭,姑娘们把自己早早关在屋子,听阮笛儿讲这一天传奇经历,特别是她进入暗道,水晶宫学剑这一段,大家惊得都连连称奇,道:“这可是真有神人相助,要不我们就见不到姐姐了。” 阮笛儿点头,道:“正是,我也是这么想,别看我们深陷囹圄之中,可有那么多人关心我们,还有神保佑,一定能杀了老贼,逃出这魔窟。” 姑娘们见阮笛儿这么说得这么有信心,也倍受鼓舞,一致道:“我们都听笛儿姐姐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跟你闯了。” 阮笛儿微微一笑,道:“我们都是多年的好朋友,只要咱们姐妹团结一心,没有办不到的事。所以呀,我们现在可不能丧失信心。什么事都要找机会,只要我们用心,机会就在等着我们。” 阮笛儿怕时间一长,在将水晶宫那剑图忘记了,急忙起身找来块白布,将那图细细画在布上,对姑娘们说:“那图不光是漂亮,还是奇世珍宝,我们不如用彩线给它绣下来,叫它世代流传下去。” 姑娘们齐道:“那好哇,姐姐描下底子来,我们大家绣。” 阮笛儿道:“从明天开始,我们五个人就练这五女剑,那皇后等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出殡,到那时,我们的剑法有了长进,就混进出殡的队伍,一起杀出去。” “那可太好了,可姐姐,你说得太轻巧了,我们到哪里去找剑?” 阮笛儿笑了,道:“是呀,看我糊涂的,我们这儿连个铁棍子都没有,到哪里去找剑呀?”她低头想了想,抬头对大家道:“不过没有剑也没有关系,我们先找五根树棍子,作比成样,将那一招一式学好,等到了哪一天,我去偷几把剑再换上。” “那我们就成五女棍了。哈哈。”姑娘们都笑了。 阮笛儿没有笑,正经道:“这儿有五女剑图,我就不信,找不来剑。” 大家道:“好吧,我们就先练棍子了。” 第二天,五个姑娘干完花圃里的活,就进入花圃深处,打扫出一片空地,收拾出五根粗细相当,长短一致的树棍,阮笛儿按照水晶宫石壁上的剑图,教起了五女剑。 阮笛儿凭自己的记忆,先练了一套,然后,再分解开来,教四个妹妹。可是,阮笛儿把事想得太天真了,这四个姑娘在家里都是闺房中手拿绣花针的小姐,哪里像她是山林中的野姑娘,玩过棍棒。只见她们一个个手拿树棍,将那招势比划起来,有如天女跳着长袖舞似的,倒煞是好看,全无一点气力,别说杀人,连只鸡都哄不走。 阮笛儿明白了,这五女剑要练起来,先是得有内力,在有内功的基础之上,才能学那招数,否则,练得再纯熟也不过是个空架子,没有半点用途。她将这道理向妹妹讲明白,叫大家都把棍子扔下,坐下身子练功。 阮笛儿记得,山爷子教她内功时,是先是练气,练气讲究吐纳,精神集中,循序渐进,可这几个姑娘坐都坐不住,抓耳挠腮,一会儿这事,一会儿那事,可把阮笛儿气吓了,板着面孔,连哄带吓,一连几天,严看死守,硬是不叫她们动弹,几个姑娘叫苦不迭。 这日,阮笛儿和四个姑娘正在花圃深处练功,忽然远处传来哀乐声,大家惊异,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又死了?她们跑过去问白脸常太监,太监道:“你们不知道,今天是皇后娘娘出殡的日子。” 阮笛儿大吃一惊:“皇后不是要祭奠七七四十九天才出殡吗,这才是几日?” 白脸太监见这几个姑娘每天干完活,就跑到花圃深处坐着,不再惹事生非,也不去管她们。道:“你们问我,我也不知为何。只是姑娘们可别乱走,没看见花圃外边全是巡逻的官兵,闯下祸来,我们大家都要遭殃。” 原来,皇上林子苓见皇后吓死了,二儿子也疯了,这皇宫中接二连三的出事,叫他心中毛,加上他现在宫中的嫔妃太多了,也不拿这皇后太当一回事,就想将这丧事尽早地办了。吩咐下去,皇宫为了反贼捣乱,出殡之日增派兵马,加强警戒。皇后的丧事从简,无关人等不再参加。所以阮笛儿她们事先一点信都没听到。 阮笛儿跑到花圃门前一看,外边果然岗哨林立,顿时泄了气。原本事情算计得挺好,想借皇后出殡之时,带妹妹们混出皇宫,看来,人算不如天算,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阮笛儿情绪坏到极点,一个人跑到花圃后的假山,偷偷地流起泪来。她恨自己太无能了,也太是天真,想好的事,总是办不成。此刻,她想起了大头叔和赵大哥,不知他们身在何处?原来,大头叔说,救出马家孩子就进宫来,现在还不见他们的人影,大概是遇到了难处,不然早就进宫来了。 阮笛儿暗自流了一阵子泪,听了妹妹在到处找她,便把泪水擦干,心说:“这四个姑娘都是没有主意的人,大家都在看我,我要是泄了气,岂不更无出头之日了,我还得给她们打气,再寻机会,逃出虎口。” 之后,连连几天花圃无事,阮笛儿就带领四个妹子练功,一边练内功,一边教五女剑的招势,一晃半个月下来,多少有些长进。 皇宫办完皇后的丧事,却也没有太平,连连传来皇上虐杀宫女和妃子的消息,众人惶惶不安,不知哪天遭遇不测。 第四十四章 、侠女扮妃杀皇上(2) 芸儿道:“哎,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哪天是个头呀,公主都到这花圃来了,说不定哪天沈小龙再来,要是认出我们来,大家就都遭殃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听有芸儿说沈小龙当时,脸就变了颜色,难看起来。 莲儿看见笛儿的表情,怪芸儿不知深浅,又提起沈小龙,叫阮笛儿伤心,便把话岔开,道:“谁都不用怕,就是那这皇上阴险毒辣,碰上他就糟了。” 芸儿说:“皇宫这么大,哪儿这么巧,就碰上皇上?咱们就是一个宫女,没谁理我们的。不像那沈小龙,原是与我们住在一个镇子上,成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怕我们揭了他的老底,再害我们。” 翠儿见这芸儿还不理会大家的意思,继续在说沈小龙,心中有气,挖苦她道:““芸儿,不用着急,瞧你长得这般漂亮,晚上来一个老太监,把你背走,到时候你就看到皇上了。” 芸儿骂道:“你这般明白,想必是都打听好了,今晚就背你了。” 阮笛儿说:“你俩别瞎胡闹了,这些日子的事大家都看见了,这儿人多眼杂,什么事都会生,凡事妹妹们多长个心眼,大家多通气,早作打算。” 说着话,过来俩宫女,说是“启祥宫”的,今晚皇上要驾幸宫里,娘娘要准备两盆漂亮的鲜花。 姑娘们一听,暗中皱眉,这皇上刚死了皇后,却越忙起来,今天这个宫,明天那个宫的,简单就是一个老妖魔。 阮笛儿听见却是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主意,主动上前帮助她们俩选花,与宫女热情攀谈,唠起家常,一直把两人送出很远,她要弄清楚这皇上老贼的底细,剌杀林子苓,报仇雪恨。 天黑了下来,阮笛儿怕众妹妹替她担心,瞒过大家,溜出房去。她要只身夜闯启祥宫。 皇上林子苓自从吃了那第二只蛇眼,直觉得热火燎身,精神亢奋,不能自持。每日里与妃子、娘子缠缠绵绵,乐此不疲。每当此刻,他便不由叹道:“什么是皇上?哈,哈,我这样子才是真正的皇上。以前的日子只是徒有其名。现在,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我都备齐了,想怎般享受就怎么享受,天下之女都是我的女人。这才叫天下独尊。”用罢晚膳,林子苓直奔“启祥宫”。mianhuatang.info“启祥宫”妃子张小巧,刚从南方花重金买来。人长得小巧玲珑,说话喃喃之音,甚是好听,别是一番风情。 林子苓急着要见那美人,手擎黑八哥,兴冲冲走进宫来,后面跟着几个太监。 阮笛儿已候在宫外多时,见一伙人前呼后拥,进了“启祥宫”,知是皇上林子苓来了。此刻,天已全黑下来,她闪到宫西边一棵大树下,纵身一跃,飞身上了树顶。 阮笛儿借宫中微弱的灯光,见宫墙内外布满侍卫,有几个太监手提灯笼,毕恭毕敬地守着房门,还有一个太监耳贴窗纸,听着里面动静。屋里面人影晃动,看不清楚,阮笛猜想,就是那老贼皇上和那妃子。 忽然,树下现出几个黑衣侍卫,冲着树上低声道:“什么人如此大胆,还不乖乖下来受降。”说着,飕颼颼,几只箭飞了过来。 阮笛儿一惊,见自己已被已被现,抓住一条树枝,用力一悠,荡了一个秋千,窜到了另一树上。 “唰唰”,两个侍卫轻功很是了得,纵身一跳,也蹿上大树,只离阮笛儿咫尺,挥刀向她砍来。 阮笛儿身子一闪,躲过砍刀,纵身跳下。她刚一落地,呼拉奔过两个侍卫,提刀朝她剌来。 阮笛儿大惊:“我这仇还没报,就要没命了。”无奈将眼睛闭上,等着送命。可是身上并不觉疼,只听,“哧哧”两声,她睁大眼睛见两个侍卫没叫出声来,全都倒地身亡了。 阮笛儿四下张望,没见有人影,心想:“这是谁这么好心,暗中帮我?”这时,她现身边那好心人与侍卫们的打斗之声又起,便趁机仓惶逃到宫东头,藏匿在宫中的小花园之中。 屋外激烈的打斗,林子苓一点都没有觉,他把心思全放在这妃子身上。自进屋中,他便双眼直,连连喊道:“爱妃,爱妃,急煞朕了。”说罢,便将那妃子一把抱起,像多日没吃东西的饿狼,可算遇到只绵羊,两眼绿,恨不得一把撕得稀烂。 林子苓上了床榻,正待与妃子温习好事,忽听外边传来呜呜笛音,似一个怨妇低泣。这是谁在吹笛儿?林子苓侧耳仔细听来,却又没了动静。林子苓伏下身子,那笛声从另一方向又响起,这次,又似多个怨妇在哭泣。这笛声悲哀,听了令人毛骨悚然,林子苓哪里还有性情去办那种事情。妃子张小巧裹个被子,抖成一团,喃喃道:“有鬼有鬼,皇上有鬼,快快救命呀。” 林子苓骇然,心想:“这大内之中,敢有何人来捣乱?先是吓死了皇后,后来*疯了我的二儿子,现在又开始捉弄起我来了。我非挖地三尺也要把这贼人抓出来。” 这笛声,院中太监和大内侍卫自然都已听见,只是这声音到处游动,飘忽不定,捉不到人,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动,惊动圣驾。谁都知道,坏了皇上雅兴,是要被杀头的。 一会儿功夫,笛声消失了,四周安静下来,林子苓耐着性子,伸手去抱那妃子,突然听到地上有沙沙沙沙的声音,转身向地上一看,一个大蟒蛇正扬头与他张牙舞爪。林子苓惨叫一声,滚下床来。暗想,我这老胳膊、老腿,这一摔还了得,可身子并不觉疼痛,直觉身下软绵绵的,仔细再看,地上密密麻麻,爬动的全都是蛇。林子苓一声怪叫,吓昏迷过去。 外面贴窗听声的太监,听到房内一声怪叫,忙进屋来,只见屋里大大小小的蛇,成群结队,不知从何处而来,林子苓与妃子都已昏厥,忙把他们抬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侠女扮妃杀皇上(3) 第二天,传来消息,皇上幸临“启祥宫”,遭遇群蛇攻击,受了惊吓。宫中当值太监、侍卫和妃子张小巧,均因伴驾不利被处死。 阮笛儿心中一惊,这事都因要自己杀皇上老贼心切,一个晚上,白白死去这么多无辜之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悔自己办事鲁莽,以后办事要周密些,别再伤及无辜。 正想到这儿,翠秀宫来了个丫环选花,喊阮笛儿帮忙。这丫环上次来时,与阮笛儿聊得可心,便又找她。 阮笛儿帮她选好了花,送她一程路,聊起她宫中娘娘为何选花的事,想再探听些皇上老贼的行踪。回来走花圃后门,路过奇石堆砌的假山,突然从侧面闪出一个太监,悄然拉了她一把。阮笛儿吓了一跳,回头正要施展拳脚应付,忽然乐了,原来是赵志钢。 赵志钢见周围无人,把她拽进一个假山洞中。 阮笛儿问;“赵大哥,这些日子你和大头叔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急死我了?” “可不,我们也急呀。那天救出马家孩子,我们直接出了城,没想到,官兵紧接着就追了上来,听说是皇后娘娘吓死了,我和大叔见大院中人太多,一但暴露,不知要伤害多少人,就将这些人转移到香菊她老家去了。一走就是几天。” 阮笛儿想起那小镇路旁哭泣的女人和石洞断腿道人,赵志钢的师叔,道:“这些人都挺好吧?” “都好,小香菊见到她妈妈,两个抱头痛哭,真叫人心中难受。” 阮笛儿想起“怡香院”那干瘦的小丫头,道:“那丫头真是命苦啊。我大头叔好吗?对了,那天,马车没有了,你们俩骑两匹马,是怎么出的宫?” “说来也巧,还是那宰相、沈小龙救了我们。我和大头叔骑马要到宫门口,见一个轿子,进了宫门,把那官人拽下轿子,一看,原来是沈小龙,就让二奶奶抱着孩子上了轿子,抬出了宫外。” 赵志钢光顾自己说话,一抬头见阮笛儿气得脸色铁青,十分的难看。知道自己捅到她的痛处,马上转话道:“哦,我和大头叔安顿下那些人,见他们都安全无事了,又都进了京,我先进宫来,看看你们现在的情景,大头叔认识人多,先在城里联络些人手,然后救你们出宫。” 赵志钢见阮笛儿还不吱声,双手提下身上衣服下摆,作了一个给阮笛儿行礼,滑稽的样子,道:“你看,我又找到差事,在宫里上当太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奴才给娘娘请安。” “真的,你是赵公公了?宫女拜见赵公公。”阮笛儿终于笑了。”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假冒个太监,出来进去容易些,只是你这花圃,从无有男人来过,几次想接近你们花圃却没有机会。” 阮笛儿又笑道:“你是个太监,还什么男人呢?” 赵志钢自知说走了嘴,也笑了,道:“这儿,我就见过那白脸太监一个人,再有人来,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阮笛儿抿嘴一笑,忽然又想起“启祥宫”的事,便问:“昨日在‘启祥宫’帮我的是不是你?” 赵志钢双手一作揖,笑道:“正是在下,来迟一步,姑娘受苦了。” 阮笛儿微微一笑,说:“一猜准就是你,没有别人。” “花圃周围侍卫太多,我无法接近你们,只能守在外边。昨天正赶上见你溜出花圃,知道白衣仙女肯定是去干大事,便跟随过去。” “阮笛儿关切道:“你这东躲西藏的也要多加小心,吃住都在哪里?” 赵志钢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就是一个游神,自在的很。不过,你还要安心在这儿多呆上些日子,等我和大头叔探好路子,打理好关系,再商议如何逃出去。” 阮笛儿咬着嘴唇,道:“我现在倒不忙出去了,要先杀了皇上老贼再说。” 赵志钢吃惊道:“你疯了?你以为真是仙女?胆子忒大了。这皇宫内警备森严,高手如云,你能剌杀皇上?” 阮笛儿道:“这些你都不用管,只是我还有太平镇的四个妹子在这儿,叫我放心不下。” 赵志钢点头:对呀,就是为了救你的姐妹,我们才费这么大的劲,要不,上次不就和我们带孩子一起出了宫吗?” 阮笛儿道:“她们四人是我在太平镇结拜姐妹,情同手足,一起被抓进宫中,现在和我在一起。要说的话长了,一定要想办法把她们救出去吧。如果她们不得自由,我一个人出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里陪她们。这可是我最大的一块心病。” 赵志钢道:“得得,这都知道了,你可别再婆婆妈妈的了。我和大叔有多大能耐把你们五个人都救出去?大头叔正在联络宫中的朋友,得有内线才行。容我们些功夫想办法,千万不能*之过急。否则,一切就全完了。” 阮笛儿见“黄嘴儿”落在棵树上,招手唤一下,“黄嘴儿”飞了下来,阮笛儿递给赵志钢,道:“这‘黄嘴儿’还先借给你,带它去你藏匿的地方,认个路,然后将它放回来,我有事“黄嘴儿”就能找到你。” 赵志钢笑道:“你这鹰真是神出鬼没,能耐大了,这些日子没少帮我的忙。好吧,我带上它。有事还在这儿碰面。” “你自己多多保重。”阮笛儿见四周无人注意,悄悄溜回花圃。 出了“启祥宫”事件后,林子苓龙颜大怒,杀人不少,皇宫警戒加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几日相安无事,也渐渐放心大胆了。 这些日子,林子苓最愁之事莫过于不知临幸哪一个妃子。后宫美女如云,都是新选入宫,太监拿过来画像,一色新面孔,一个赛一个美貌漂亮,让他眼花缭乱,苦恼不迭。 林子苓暗自苦笑:“人真是一个怪物,没有的东西想得到,得到的东西又愁多了不知如何处之。没有愁,少也愁,多也愁。没想到一个皇上也会有如此之多的烦恼?” 第四十四章 、侠女扮妃杀皇上(4) 林子苓忽然想起,前些年当宰相之时,年轻气旺,府里也是三房四妾。有一日到了晚上,不知去哪房屋里,便提个八哥,满府瞎转,去了这房还想着那房,心里拿不定主意。走到翠玉姑娘房前,黑八哥叫了:“娘娘漂亮,娘娘心好。”林子苓甚是诧异:“黑八哥为啥在这房门前叫了?翠玉姑娘自招进府来,还没见上几面,差不多要把她忘去了。”他又害怕起来:“八哥为何要叫她娘娘?只有皇上妃子才叫娘娘,这小畜生这么大胆,它该不是暗示我将来要作皇上,翠玉作娘娘?”林子苓思忖不定。“管他呢,就按八哥说的去办。”这晚,林子苓就留在翠玉姑娘房中过的夜,姑娘果然柔情万种,令他消魂。以后,林子苓很长时日,专情翠玉姑娘一身。回想这些,他突奇想,要像当年的样子,让黑八哥替他选妃子。他要带心爱的八哥满皇宫巡游,遇到个女子,只要八哥说:“娘娘漂亮,娘娘心好,”晚上就住在姑娘那里。这样也省去不少苦恼。 林子苓顺手夹起小碟子里一个树虫,喂到八哥嘴里,又摸下黑八哥脑门,说:“娘娘漂亮,娘娘心好。” 黑八哥果然乖巧,学了一遍;“娘娘漂亮,娘娘心好。” 林子苓笑了,“对,就这么办,我倒要好好看看,是哪个姑娘如此有福,朕也重重地赏她一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一日,风和日丽,林子苓容光焕,坐上软轿,顺御花园四处游逛。 转眼,太监们四处传下话来:“今日皇上驾幸御花园,八哥选妃,谁要惊了圣驾,格杀勿论。” 众姐妹一听,吓得浑身颤抖,想起那天启祥宫,死了那么多宫女和太监,人人心惊肉跳,大家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阮笛儿一听,眼睛亮起,心想:“这次天助我也,机会真是来了,我要好好会一会这老贼,痛报前仇。” 阮笛儿将四位姑娘叫过来,这般一说,大家都大惊道:“笛儿姐,敢杀皇上,不但要掉头,还要祸灭九族的。” 阮笛儿平静道:“我们这么呆下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早晚要让他们害死,不如拼上一命,杀了老贼,或许能逃出去。” 阮笛儿四处望了望,小声对妹子们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与你们提到那位赵公子,武艺高强,智勇双全,现潜在宫中,一会儿我与他联系一番,或许会有办法救我们出去。” “是吗?冒这么大的风险,他能真心来救我们?” “放心吧,你们有所不知,我们两家父辈是生死之交,我干娘临终前,托他照顾我,他一定会豁命相救。再说,还有我大头叔,正在京中联络朋友,一定会进宫救我们。” 大家都知道阮笛儿倔强,见她主意已定,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阮笛儿打了个口哨,“黄嘴儿”转眼飞到阮笛儿跟前,扑打几下翅膀,落到她手腕子上。阮笛儿给它腿上系个黄丝线,摸下鹰的额头,手一扬,鹰便飞去找赵志钢。 林子苓坐在软轿上,悠哉、悠哉进了御花园,见满园万紫千红,顿时高兴起来。 他现万花丛中,有一个年轻女子在玩蝴蝶。一个黑蝴蝶很大,飞得不高不低,不紧不慢,那姑娘展开双膀,在后面嘻嘻追逐,成群的彩蝶围绕着姑娘翩翩翻翻,时聚时散,像是那姑娘在舞动绚丽多彩的绸缎。 几个姑娘远远地看见了皇上林子苓往这边来,都躲藏有一棵大树后,胆战心惊地看着阮笛儿,为她捏了一把汗。 林子苓惊奇,世上竟有这般美丽情景,真是太奇妙了。一会儿,又见那女子掏出一个短笛儿,几声清脆笛声,蝴蝶飞去了,又飞来一群鸟儿,那鸟也是五颜六色,围着那姑娘嘁嘁喳喳,满天起舞。 林子苓想不起来,在哪里曾见过一个姑娘吹笛子,把鸟群引来了,这姑娘也同她一样的神奇。 忽传一声:“皇上驾到。” 鸟群立刻飞得无影无踪,众人急忙跪下。 林子苓坐在轿中,叹道:“当皇上的滋味真好,我这皇墙之内不知藏有多少神奇女子,供我享用不尽啊。”他挥了下手,让轿子前行。 玩蝴蝶和鸟儿的姑娘正是阮笛儿,见林子苓要走,心里着急,想:“这个绝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再想杀老贼就难了。” 阮笛儿抬头看到林子苓轿杆上的黑八哥,突然有了主意。她站起身来,学起了八哥的叫声:“喳~叽~噢,喳~叽~噢”。 阮笛儿的鸟语学得极像。黑八哥警觉地往阮笛儿这边瞅来,见是一个姑娘,也叫道:“喳~叽~噢。” 阮笛儿又回道:“喳~叽~噢。” 八哥高兴地跳了跳,转而学人语,道:“娘娘漂亮,娘娘心好,娘娘漂亮,娘娘心好。” 林子苓听黑八哥叫了,应了自己的心愿,心中一喜,忙叫停轿,来到阮笛儿面前,阮笛儿复又跪下。 林子苓扶起阮笛儿,见这姑娘果然眉清目秀,美貌飘逸,且带一股高傲情态。心想:“我这宫中虽说上美女如云,还没见过这般特色女子,便有些自持不住。 在太平镇,阮笛儿与沈小龙结婚那天,林子苓虽与阮笛儿打过一个照面,只是心思全放在沈小龙身上,加之视力模糊,眼神不济,认不出她来。 林子苓搀扶起阮笛儿,问:“姑娘何时进宫,怎在这儿养花?” 阮笛儿低头答道:“回圣上,奴婢才进宫,没几日,不会干别的,只是能在这儿,干些粗活。” 林子苓听阮笛儿声音好似银玲,更是心里痒。又问:“你是哪里人呢?” “回皇上,我是常山郡知府的女儿。”阮笛儿瞎说一通。 林子苓一听,这姑娘出身官宦人家,更是高兴。“呦呦,这可是委屈你了。”他突然对身边太监生气道:“朕叫你们选美女,这等美女却用来养花种草,你们是何用意?是不是与朕有意作对?” 太监们都把头低下,不敢应答。 “我要与这姑娘好好叙叙,今晚就在这过夜了,把闲等人清除吧,太监领命要走。” 第四十四章 、侠女扮妃杀皇上(5) 阮笛儿马上跪下说:“谢皇上恩宠,奴婢有一事请求。[.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林子苓道:“说吧。” 阮笛儿道:“请皇上恩准,叫我这四个妹子给我作丫环。” 林子苓回头见这四个姑娘也是如花似玉,就说:“好吧,你们四个要好好伺候主子。” 四个姑娘忙跪下谢恩。 众太监都傻了眼,心想:“这皇上看一个,爱一个,收一个,究竟要多少个老婆?”可谁也不敢多言。 这时,一太监来报:“太后有急事,请皇上去一趟。” 林子苓一听,心想:“我这七十岁的老娘快要死了,得赶快去安排一下,别让人看了笑话。”他告诉太监:“这里要好生安置,让姑娘高兴。”他又对阮笛儿道:“小美人,你要好生等着朕,晚上咱俩好好叙叙。”说罢,上了轿子,去了老太后那里。 众太监立刻忙活起来。 阮笛儿走到避静处,打了个口哨,“黄嘴儿”转眼飞来,见鹰腿上的黄丝线没了,知赵志钢已收到消息。她见无人注意,悄身来到后门假山处,果然,赵志钢正在那里等她。 阮笛儿告诉赵志钢,说:“今天晚上,皇上林子苓要到这儿来,我和四姐妹想办法,把他整死,到时,你想办法接应我们。” 赵志钢吃惊道:“你真的要冒险杀皇上?” 阮笛儿道:“我的主意已定,你不用拦我,只是担心我的四个妹妹的安危。” 赵志钢沉吟片刻,心知不能改变阮笛儿的决定,便给她打气道:“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胆大心细,有智谋,一定会成功。只是,我们要好好合计一下退路。” 阮笛儿道:“别夸奖我了,快商量一下,我那四个妹子怎么办?” 赵志钢道:“晚上,你这儿太监一定不少,我还是扮太监在这院子外接应你们。到时,你们从后面小门出来,跟我往外跑,大头叔带“白衣会”人来接应。” 阮笛儿笑了,道:“还真有‘白衣会’的人?” 赵志钢道:“那还有假。大头叔与他们都接上了头,听说要救白衣仙女,早就作好了准备,就等你一声号令了。可是,我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还得出宫一趟,去给大头叔送个信。”说着,递给阮笛儿一把短刀。 阮笛儿摆手,道:“太监搜查过严。杀鸡焉用宰牛刀,你就听我的信吧。”说罢,转身回到院中。 太监们把几个姑娘住的屋子翻个底朝天,各种物件仔细检查一遍,所有人等全部清走,留下阮笛儿、四个姑娘,还有那个白脸常太监。又把各个房间全部重新布置一遍,屋里、院里,焕然一新。几十人一直忙到快掌灯才罢手。然后让阮笛儿和四个姑娘梳洗打扮。现在阮笛儿是皇上宠幸之人,四个姑娘便是贴身丫环,自然要穿得体面才是。 皇上要幸临这花圃,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白脸既是兴奋,又是吓得够呛。他心中嘀咕:“五个姑娘初来之时,我戏弄过她们,阮姑娘要是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句话,我的狗命还有吗?” 他哆哆嗦嗦跪在姑娘们的屋门前,哭丧着脸道:“阮娘娘,您是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命吧,我就是作牛作马也要好好伺候您,千万别在皇上面前告我的状呀。” 阮笛儿和四个妹妹正忙,见白脸太监来捣乱,怕他到时惹是生非,想先教训他一番,端起一盆洗脸水,出了屋,哗地,都泼到他的头上,道:“我哪里是那小肚鸡肠的人,以前的帐,咱们一笔勾销。你给我滚回房中,老老实实呆着,就是有天大的事,不叫你不准出来,否则,我要了你的狗命!”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遵命就是了。”白脸太监哆嗦着身子,爬进自己的屋里。 那些新来的太监,不知是何事情,暗道:“这姑娘虽长得漂亮,也忒是厉害,皇上怎就相中了她?”不敢多言多语,怕惹怒了阮笛儿。 林子苓用罢晚膳,兴冲冲奔花圃而来。 自那次“启祥宫”事之后,宫内加强了警戒,门口多了许多大内侍卫,皇上身边跟随大小太监一行多人。 一声,“皇上驾到。”阮笛儿和众丫环忙跑出房外,跪倒在地,齐呼道:“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子苓忙扶起阮笛儿,见这姑娘又换了身装束,一袭白衣,长飘散,头带金黄卡,身上飘着奇特芳香,真若神仙一般,林子苓紧用鼻子去嗅。 阮笛儿眼瞧几个太监紧贴林子苓身边,怕院里有人难以下手,得想办法把他们清出去,娇羞道:“回圣上,奴婢刚进宫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心里害怕,见不得这么多人。” 林子苓笑眯眼睛,道:“哈哈,有朕在,怕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专门伺候你、我的奴才,只要你说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他们。”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几个低垂脑袋的太监,厉声道:“朕没什么事,你们不要打扰了,都去大门外候着。” 众太监面面相觑。原本说好,为了皇上的安全,太监要在屋门之外伺候,现在皇上又突然让他们退出院外,这……可谁也不敢说话,只得低头悄悄退出。 阮笛儿见院子里没有太监了,便放心大胆将林子苓引到寝室,要照计行事了,这时,屋外突然有人争吵,林子苓不悦,道:“外面又有什么事?” 阮笛儿怕生变故,便对林子苓说:“皇上,不要为琐事烦心,让奴婢去问一下,就来。” 阮笛儿出屋,一个太监说:“门外大臣有要事要面见皇上。” 阮笛儿面带愠色,道:“皇上生气了,今晚龙体疲惫,谁也不见。再有打扰,要拿你们问罪。”一挥手叫太监出去。 那太监刚才听到皇上说话了,只要是这女人说一句话,就可以杀了他们,不敢再说什么,悄悄退了下来。 阮笛儿回身往屋子走,见四个姑娘躲在旁边房间,手里都拿着条棍子,从门缝战战兢兢看着她。阮笛儿镇静一笑,冲她们摆了摆手,叫她们放心,迈步进了屋内。 第四十四章 、侠女扮妃杀皇上(6) 阮笛儿回到屋里,对林子苓说:“奴婢回皇上,那些人没有什么事,只是问皇上宵夜吃什么?我斗胆点了几样清淡小食,一会儿请皇上尝一尝。” 林子苓只是茫目地胡乱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瞅阮笛儿,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心说:“这个女子好象是在哪里见过,可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阮笛儿见他呆的样子,心中暗想:“这个林子苓,在太平镇第一次见面之时,听他说话也是温文尔雅,说请沈小龙办件事情,去去就回,极是客气。还说,不知他们在办婚礼,如果知道,会送上一份大礼。说话也极有情有理,没想到竟这般残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这些当官人,真是翻脸就不认人呀。” 阮笛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下手,杀了这个魔头,可见此时动手,天还没全黑下来,那外边的太监、卫士,都睁大眼睛,注视着这里,就是带着妹妹们冲出去,也容易暴露目标,不如找些借口来磨蹭时间。她给林子苓端过一杯茶,道:“皇上,我们这里的茶是用这宫中花圃的菊花精制,清心润肺,香甜软滑,奴婢特意做来孝敬皇上的,请尝一尝。” 林子苓接过茶杯,轻轻地呷了口茶,连连赞道:“嗯,好茶,好茶,朕这么多年,还没有喝过这上等的菊花茶。看不出姑娘这般地懂茶。” 阮笛儿笑道:“谢谢皇上夸奖。皇上有所不知,这皇宫的花圃之中,能入茶的花还真是不少,比如说,木樨、茉莉、玫瑰、蔷薇、蕙兰、莲桔、栀子、梅花、玫瑰、桂花、玉兰,这些花经我手晾制,泡出茶来,奇香无比,每天喝一杯,可以长生不老。” 林子苓笑道:“是吗?以后朕就每天都来,你就给朕每日换上一种茶,能喝上一个月吧?哈哈,多聪明的美人,真会说话,你是让朕常到你这儿来。好哇,我可以封你贵为妃子,你还不知,封你为皇后,那也是可能的。哈哈哈哈。”他笑罢,他又抿了口茶。 阮笛儿心中骂道:“你这个该死的老贼,今夜你就没命了,还想再来?想得美,去阴间喝狗尿去吧。” 那老魔林子苓欲火中烧,放下茶杯,急不可奈地往炕上拽阮笛儿。 阮笛儿笑着轻轻推下林子苓的手,道:“皇上,不要着急,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您一定十分感兴趣。” 林子苓听阮笛儿这么说,不得已,拿起茶杯,又喝上一口,道:“行啊,你这么漂亮的仙女,讲的自然都是神仙的故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好听,好听,我非常喜欢,你就快讲吧。这良霄之夜可千万不能虚度呀。”说着,又把阮笛儿一只手抓住,眯起眼睛,侧耳听起。 阮笛儿道:“话说,当今皇上圣明,国泰民康,民间百姓都颂扬您,祝皇上万寿无疆。” 林子苓听得心里美滋滋的,端起茶杯,呷了口茶,重又抓住阮笛儿的手。 阮笛儿见林子苓听得高兴。继续道:“话说,在蛇山有条蛇,人们因其蛇头顶有红珠,也叫它红顶蛇。这蛇原本是上界神仙下凡,坐镇蛇山,为的是保一方风调雨顺,百姓平安。一晃,十多年过去,蛇山百姓因蛇得福,相居太平。哪知,有一人贪图富贵,忘恩负义,为虎作伥,取下蛇眼,让一老贼服下。那老贼不思感恩,反而变本加厉,残害百姓,蹂躏妇女。今日,红顶蛇派来一个白衣女子,要取老贼的性命。要问那老贼是谁,身在何处,远是天边,近在眼前。” 林子苓越听越觉不对劲,便睁大眼睛,仔细端详阮笛儿。 阮笛儿猛地甩掉林子苓的老手,后退一步,盯着林子苓道:“皇上,你真的没见过我吗?” 林子苓吃惊地瞅着阮笛儿,道:“你不是常山郡知府的女儿吗?” 阮笛儿凛然道:“我乃是太平镇的阮笛儿,沈小龙的未婚媳妇,你难道不认识吗?” 林子苓仔细看了看阮笛儿,他没有什么印象,见这姑娘变了脸色,有些害怕,问道:“你怎么进宫来的?” “你们抓来的。” “抓来的?你想要干什么?”林子苓不解问。 “我想杀死你,要你的性命。”阮笛儿咬牙切齿道。” 林子苓后退两步。又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你跟朕在一起,收你当个娘娘难道不好?” “你抢我夫婿,追杀我娘俩,还说没仇,这难道不是血海深仇吗?你滥杀无辜,蹂躏妇女,搅得蛇山大乱,百姓饿死无数,这不是切齿大恨吗?今天,我就是把你碎尸万段,也不解心头之恨。”阮笛儿死死的摁住林子苓的手腕子。 林子苓想起叫人追杀她们娘俩的事,失声喊叫:“来人呢,有剌客……” 话音刚起,阮笛儿双手掐住林子苓脖子,憋得他说不出话来。 四个姑娘听到这屋里有动静,忙闯进来,阮笛儿示意她们赶快动手帮她。 几个姑娘拿出棍棒就要向林子苓身上打去。阮笛儿见棍子打人嗷嗷叫,动静太大,就要大家下手掐。 莲儿用黄绫抹布蒙住林子苓的脸,凤儿按住他的前胸,芸儿和翠儿分别按住他的左右手,阮笛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套,拴在他的脖子上,用力一拉绳套,林子苓咕碌一声,顿时倒地,没有声响。 姑娘们从没有杀过人,见一个权力无尚的皇上,被除她们活生生的勒死了,顿时傻了眼,不知所措。 还是阮笛儿镇定,她往林子苓身上狠狠地踢了两脚,见这老魔一点气息也没有,确死无疑,便叫姑娘们把林子苓抬到床上,她还是不放心,又用手在他鼻下试了试,也没有呼吸,确定这老贼已死,就用被子给他盖起,在他旁边塞上枕头,装成俩人睡觉的样子。这时,有人敲了几下后窗子,阮笛儿知道,是赵志钢在催促她们,忙把屋里的灯吹灭,挥手让四个姑娘跟她出去。 第四十五章 、荒草甸逃亡历险(1) 阮笛儿勒死了那皇上林子苓,天已大黑,五人悄悄出了房屋,摸黑左拐,来到小边门,赵志钢此刻正焦急地正候在那儿,道:“哎呀,姑奶奶你们可算来了,急死我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事情办成了吗?” 阮笛儿掩不住兴奋,道:“那老魔让我们几个给勒死了。” 赵志钢惊喜道:“真的?” 几个姑娘一起道:“这是真的,我们都在场。” “那好,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快走。” 赵志钢带她们悄悄走过假山,一直向西行去。过了少半时辰,到了御花园最西侧,这儿有一个宫门,把守城门的是“白衣会”人,霍石光早已安排好,准备在这儿把姑娘们带出皇宫,霍石光带“白衣会”的人在外面接应。 到了宫门前,赵志钢一看形势有变,宫门前增添了重兵,原来的侍卫已被换掉。顿时心如火焚。心想:“到了天亮,要是有人现皇上死了,满皇宫搜查,要出去更难了。这可何是好?” 阮笛儿见赵志钢急得一时没有主意,便说道:我们俩都会些武艺,要出这皇宫也不难,只是这四个妹妹,都是弱女子,眼下,我将那些侍卫引开,你想办法把她们带出去。” 赵志钢摇头,说:“不行,这样作你太危险了。” 阮笛儿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们本是随我杀皇上惹的祸,我岂能抛下她们去逃命?” 此刻,阮笛儿已暗下决心:“狗皇上已死,我的大仇已报,再也没有什么牵掛,活着还有何用?救下这四个妹妹,我便找干娘去了。”她对四个妹子道:“你们要听赵公子的话,一定要好好活着出去。”说罢,甩开众人,转身向守门侍卫跑去。 几个姑娘见阮笛儿说这话很怪,不知要生什么事情,说叫她:“笛儿姐姐,你可不能离开我们。” 阮笛儿没有听那几个妹妹的话,跑到守门侍卫跟前,主动挑衅,道:“这几个弟兄,我就是那个杀皇上的女妖,来来,你们抓我呀,快来呀,几个笨蛋,为何还不抓我?” 众侍卫见不知从哪儿冒出个白衣女子,顿吃一惊,忙把枪戟举起,问:“大胆女子,你是什么人?” 阮笛儿并不慌张,从容道:“你们不认识我吗?我就是那白衣女子,朝廷辑拿的要犯,是来宫中剌杀皇上的。今天我终于得手,把皇上老贼杀死了,你们要是有能耐就捉住我,去领赏去吧。mianhuatang.info” 有一个侍卫拿出追逃要犯的画像,他们都知道,画像上是个年轻的女子,身着白衣,人长得很漂亮。面对真人,因为黑夜,看不清脸面和衣服的颜色。 阮笛儿见侍卫们站着愣,无一人动手,便主动上前动起手来。 众侍卫摸不到头脑,见这是一个疯女子,满嘴胡话,手中没有兵器,又会些功夫,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那逃犯,可谁也不敢大意,先把她拿下来再说,便上来抓她。哪知阮笛儿并不束手就擒,也不恋战,转身向东花园跑去,众侍卫急忙追赶。 赵志钢看见阮笛儿主动将侍卫们引走,暗自担心她的处境。阮笛儿的脾气他是领教过了,无法违背的意志,只得作罢。他见看守宫门的只剩下两个侍卫,便嘱咐四个姑娘藏在一棵大树后不要动弹,他自己要先摸上去,探个虚实。 赵志钢从右侧悄然来到侍卫身后,左边侍卫现他,大喊:“什么人?” 赵志钢身带暗镖,飞起一镖,正中他心窝,应声倒地。右边侍卫一回头功夫,赵志钢把短刀架到他脖子上。 赵志钢道:“不要出声,把宫门打开。否则杀了你。” 那侍卫吓得抖成一团,手脚不听使唤。 赵志钢从他身上搜出大门钥匙,可一开门锁,坏了,这上面是两把锁头,可手中只有一把钥匙。他忙对那侍卫道:“快把那把钥匙拿出来,否则,要了你的狗命。” 侍卫哆哆嗦嗦道:“那把钥匙不在我的手里,他去追女逃犯去了。” 赵志钢一听,这下可麻烦了,还得把阮笛儿叫回来,这样更会增加她的危险。 赵志钢掏出银笛,放在嘴巴上,曲曲几声,又忙把那被他杀死的侍卫上衣脱下,自己穿上。 阮笛儿听到赵志钢用笛子唤她,知道他这面出了岔子,和几个侍卫兜了个圈子,转了回来。 赵志钢见阮笛儿引那几个侍卫转了回来,对身边的侍卫道:“哪一个是拿钥匙人,你喊他一下,要是胆敢耍花招,你就和这人一样下场。” 侍卫道:“不敢不敢。”侍卫朝过来的侍卫们喊了句:“鞠贵,你要看管好钥匙。” 叫鞠贵的人向这边一转头,赵志钢认准了人,一个飞镖出,那人应声倒地。 几个侍卫见同伴中了暗器,吃了一惊,四处寻望,门前只有两身着侍卫的同伴,难道除了这女子,还有别的剌客? 赵志钢道:“傻愣着作啥,快去东花园,剌客往那跑了。” 阮笛儿听出这是赵志钢的声音,他又在闹何名堂? 阮笛儿向门口这边瞅来,一个穿侍卫衣服的的人,像是赵志钢,正向她摆手,让她离开。阮笛儿想起,在太平县衙,赵志钢就假扮过官人,现在这人一定又是他。尽管不知他是何意,只得匆匆向花园那边奔去。几个侍卫又追了过去。 赵志钢见阮笛儿和侍卫们远去了,几步跑到那中镖的侍卫前,从他腰间翻出钥匙,将宫门打开,一挥手,四个姑娘跑了过来。 赵志钢带四个姑娘刚出宫门,门外聚集数百人,手拿棍棒刀枪,不由大吃一惊,心想:“这下可全都完了,我自以为算计精细,却没想到外面会有这么多的官兵。我怎么这般愚蠢?我死便罢,四个姑娘命也白白搭了进去,怎么与阮笛儿说呀?” 赵志钢转身带姑娘们要向回跑,忽然霍石光喊他,回头再看,喜出望外,这些人头上都扎着一条白丝带,原来是大头叔带“白衣会”的人。在等她。 第四十五章 、荒草甸逃亡历险(2) 霍石光一看,几个姑娘中没有阮笛儿,很是惊异,忙问:“笛儿呢?她难道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赵志钢匆忙将四个姑娘交待给霍石光,道:“那笛儿为掩护我们,现在还在宫中没有出来,我这就进去接她出来。” 霍石光道:“你自己如何救得了她,我们一起去吧。” 赵志钢转身要再进宫去救阮阮笛儿,只听大门吱扭一声,紧紧关闭了。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赵志钢和霍石光顿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这宫高深,谁又能进得去呀? 此刻,在宫中东花园,阮笛儿正与众侍卫周旋。她跃上一棵大树,又从这棵树悠到另一棵树上,众侍卫抓不到她,就用箭乱射,瞬时,箭如雨下。阮笛儿见到官兵射箭又跳到地上。这时,她远远地看见城门大开,四个妹子出了城门,如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心中大喜:“这下子可好了,我阮笛儿任务已经完成,在世上已无任何挂牵,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我与这些官兵拼了命,然后再去找爷爷和干娘去了。大头叔、志钢哥哥,咱们来世再见了。” 阮笛儿没有用过刀枪,随手抓到一根棍棒,冲入人群,顺手舞动起来。她那棍棒,动作诡异、神出鬼没,以柔克钢,在众侍卫间游弋转战,一条破棍子竟撂倒十多人。 原来,这棍棒也很有讲究,先是山爷子所传,加上这回在水晶宫中见了五女剑,两者揉和在一起,成了谁也没见过的东西。 众侍卫见阮笛儿一个女子甚是怪异,专往人多处钻,不避锋芒,不惧生死,不知是何来头?领头者便有些心里没底,便对众侍卫说:“大家小心,要抓活口。” 侍卫听到命令,便没下死手,将她团团围住。这时,又赶来一伙侍卫,加在一起,共几十人。 阮笛儿见好狗难敌群狼,自己己是遍体鳞伤,再战下去,只能是白白受辱。她后退一步,跳出圈外,举起棍棒,想给自己迎面一棍,结束性命,免遭他人欺凌。 正这时,有人喊:“笛儿妹妹,不用怕,我来了。”说话间,赵志钢跳了过来。 原来,霍石光见城门不开,便叫“白衣会”人找来绳索,铁勾,帮赵志钢用绳索跃过城墙,冲了进来。 众侍卫见有人来解救白衣女子,便又围上赵志钢。 赵志钢与阮笛儿战几十人,且战且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时,宫门处“当当”撞击声大作,众侍卫愕然,不知何事,便分出些人跑回去大门处。 赵志钢见阮笛儿一根木棒随意舞来,不知躲避敌人锋芒,心知她欲意战死,不想活了。便大吼道:“阮笛儿,你不能死,你要死了,有人会陪你而去的,知道不?” 阮笛儿见赵志钢怒不可遏,一把长刀舞得风驰电掣,心想:“他本是来救我,我要是不用心拼搏,让他遭遇不策,既是下了九泉,也难对得住人家。”于是,她便暂且放下死的念头,小心应对敌手,以图逃脱。 赵志钢拽阮笛儿跃上棵大树,从一棵树向另一棵悠去。 这俩人都是在深山老林中长大,树上功夫很是了得。转来转去,如猴子一般轻盈,一会竟把追兵甩掉了。可是,他俩要出宫去,唯一的通道还是宫门。他俩又向宫门口聚来。 大门仍在猛烈地撞击着,“当当”,侍卫从四面赶来,越聚越多。赵志钢暗自叫苦,心说:“大头叔办事也太毛糙,弄出这么大动静,这条通道肯定出不去了。” 这时,“轰”的一声,突听到东边一声巨响,惊天动地。是东面宫门口爆炸的声音。 赵志钢暗想:“大概是‘白衣会’人在炸宫门。”眼见这边的众侍卫慌忙向东边跑去。突然,西边大门猛地被撞开了。赵志钢恍然明白:“这大头叔果然有办法,搞了一个声东击西。” 忽地,霍石光带数百“白衣会”人,闯进宫来,大喊大叫,冲将过来,把众侍卫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散。霍石光知道宫中侍卫众多,也并不追赶,救起阮笛儿和赵志钢便离去了。 大王爷林传忠正在府中睡觉,有侍卫来报,皇宫中现了剌客,宫门外有“白衣会”人出现,忙带兵马赶进宫来。先是见了那白衣女子,后来见有一个男子来救,认出这人就是他设擂台,比武招来的武士钢。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本是对赵志钢不薄,为什么要反粄自己?还有,他弄不清楚,那女子是不是与长宁宫跳了湖的女子是一个人?难道还有另一个女子?他下死令,一定要活抓他俩,审问个究竟。这时,他猛然想起,这些半夜大闹皇宫,一定是奔皇上来的,得去看看父皇,那里是否安全? 林传忠带兵,一路来到皇上的寝宫,太监们说,皇上幸临花圃,又追到花圃,见这儿有众多太监和侍卫,才知道皇上在这儿过夜。 林传忠进了院子,见这儿一片死寂,恐有不祥,可也不敢惊了皇上好事,带着众人在门外静静的等候。此刻,天已大亮,还不见有动静,便叫太监闯入屋中,见林子苓被勒死在床上。 林专忠赶快传来太医,救治半晌,林子苓居然没死,终于缓过气来,只是因勒索时间太长,全身瘫痪,不能动弹,说话也吐字不清。 林传忠问:“父皇,谁是凶手?” 林子苓费半晌劲,吐出四个字:“白衣女子。” 林传忠心里纳闷:“这皇宫之中,哪里来个白衣女子?是那通缉的要犯吗?她是如何潜入宫中的?这人的本事也太大了。没错,就是长宁宫装神弄鬼那丫环。”他叫众人将皇上抬回寝宫,交太医救治,传下将令,全城紧闭,自己要亲自率军,搜捕白衣女子和她的同伙。 霍石光率“白衣会”的人,挟阮笛儿、赵志钢冲出皇宫,与太平镇的四姐妹会合,一起向京城外冲去。可是,各大门的守军早就得到了命令:大门紧闭,严防死守,不得走漏一个反贼,他们不得不在城中逃窜。 第四十五章 、荒草甸逃亡历险(3) 霍石光对京城地形最为熟悉,带着阮笛儿、赵志钢,还有四个姐妹,东奔西跑,穿梭于几个大门之间,无论如何就是突不出去,官兵却越聚越多。好在他们这样一奔跑,惊动了露宿街头的京城难民、乞丐,他们以为官兵是来抓他们的,所以也加入这支逃窜的队伍,浩浩荡荡,挤得大街小巷都是人,一时分不清谁是难民,谁是逃犯,官兵一时也奈何不得。 霍石光暗想:“这样乱跑不行,寡不敌众,早晚要被官兵抓住。”便对赵志钢道:“小刚,这‘白衣会’的人我熟悉,我带大队人拦住官兵,你带她们五个姑娘,从小道往外逃。我们引走了官兵,再去赶你们。” “这……”赵志钢一看,官兵已将他们围困住了,大家挤在一起,也是能是死路一条,分兵行动,或许都能逃生。可阮笛儿不同意,道:“大头叔,要走咱们一块走,这回千万不能留下你。” 霍石光怒目道:“混蛋,什么时候还不听话。” 赵志钢道:“笛儿妹妹,你放心,大头叔不会有事的,还靠你照顾四妹妹呢。” 霍石光想让身边“白衣会”的人与自己留下,对他们说道:“弟兄们,官兵要抓的白衣仙女,我们得拦在这儿,让仙女先走。mianhuatang.info” “对,让白衣仙女先走,我们拦在这儿。”众人异口同声说。 赵志钢借机忙带阮笛儿五女进入一个胡同。 官兵听到“白衣会”人呼喊,都向这边聚来,霍石光振臂一呼,大声道:“弟兄们,冲呀,我们跟这些狗官兵拼了!” “冲呀,和狗官兵们拼了!”“白衣会的人手持棍棒,向官兵冲去。 官兵们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白衣会”,见他们头上都有一条白丝带,手中有拿棍棒、锹镐、片刀、斧头,什么东西的都有,惊得不敢动手,纷纷向后退却。 此刻,大王爷骑着马,带着一队兵马赶到了,见“白衣会”为者正是“惠人堂”的霍石光,拍马上前,道:“霍先生,哪里带来这么多乌合之众,来与我林家作对?想我林家对你不薄,何以与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恨?” 霍石光见是大王爷林传忠,哈哈大笑,道:“哈哈,大王爷,不要说我‘惠人堂’,就是天下人都对林家不薄,为何还要为非作歹,残害百出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哈哈”,林传忠笑道:“你们这些蚂蚁能抵挡得住我这皇家精兵吗?” 霍石光心知肚明,这“白衣会”大都是城里的饥民和山里的山民,临时凑来的人,虚张声势,阮笛儿出了宫这伙人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他们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真的是不堪一击。可他还一招,没有使出来,他要用出绝招,吓跑官兵,然后散了这伙人。“哈哈,你那熊兵才不过是乌合之众,就看我们如何收拾你们了。弟兄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见许胜一伙人正看着他的眼色,大声道:“弟兄们,给大王爷来点响动。” 许胜一伙人把手中的火老鼠向官兵投去,只听得“咣咣”一阵震天的连响,映红了半边天。自从在墓地中用了火老鼠后,霍石光认识了这东西,叫许胜和他朋友们准备了一些,没想到,真的挥了作用。林传忠和官兵都没见过这东西,吓得四处逃窜。 霍石光趁乱对“白衣会”人道:“弟兄,撒了吧。”众人四处散开。 此刻,赵志钢带姑娘们已逃去多远。他们钻进一条胡同,胡同果然僻静,可出了胡同,街面上又是乱糟糟的,迎面又遇大队官兵赶来。慌乱中,他们又拐进一条街面,这街赵志钢和阮笛儿都很熟悉,有一个森宅大院,很是气派,他俩四目相遇,两人心领神会,这宅子就是宰相爷府,他俩都进去过,是沈小龙和公主林若惠住的地方。 赵志钢眼睛一转,这宰相很大,如能进去,与官兵周旋一阵子,也无人能抓到。便说:“砸门,冲进相府去。” 一提起沈小龙、林若惠,阮笛又恨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上前用双拳当当打门。这时,不知又从哪里跟过来一些“白衣会”的人,众人见白衣仙子打门,也都跟上来砸。霎时,响声震天,大门摇摇欲倒。相府门口侍卫早就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相府里,秦管家吓得将所有侍卫都调到门口,荷枪实弹,准备死拼,慌忙叫人来报告沈小龙、林若惠,叫他们早作逃跑准备。 俩人一听这话,吓得嗦嗦抖,不是外边都是何人?一大清早就砸门? 沈小龙在猎场,阮笛儿虽没加害于他,可也受到惊吓,加之心灵折磨,晕厥过后,不能行走,被侍卫从猎场抬回宰相府,大病一场,整日昏睡。迷蒙之中,他总是梦见阮笛儿身着一袭白衣,手挥魔笛,骑着老虎追杀他。他一次次在梦魇中大喊大叫,央救阮笛儿饶命,醒来便是一身冷汗。公主林若惠请太医给他调治多日,虽能起身活动,还总是心悸、慌,不敢睡觉,怕再梦遇阮笛儿。此刻,他们刚刚起床,公主林若惠刚服侍沈小龙服罢药,又喝碗八宝燕窝粥,陪他到花园散步,就听到大门处咚咚作响。转眼,府中秦管家又来报:“阮笛儿潜入皇宫,假伴宫女,险些勒死皇上,现在逃到出来,这砸门者便是她带着‘白衣会’的妖人。” 公主林若惠惊道:“哎呀,这阮笛真是成妖,太厉害了,她怎么能进入宫中?啊,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看见了那鹰,还以为是奔相公而来,没有到,竟是那个妖女子在宫中。” 沈小龙听罢也大吃一惊,暗想:“这阮笛儿真是彻底地疯狂了,如此再这样胡闹下去,我真是没法活了。” 以前,沈小龙总觉得自己抛下阮笛儿,心里很是愧究,心想,只要她能过得好,不来打扰就行了。而这次,他真的把阮笛儿痛恨得咬牙切齿,大骂道:“阮笛儿,你真是个祸害,有你存在,天下将永无安生之日。不是我不讲情意,实在是你*人太甚。阮笛儿,我要杀死你,我一定要杀死你。” 公主林若惠见沈小龙浑身哆嗦,脸色苍白,反过来安慰他道:“小龙相公大可放心,朝中马上就会派出兵马,我们不会有危险。” 一会儿功夫,砸门的声音果然越来越小,继而,安静下来。 第四十五章 、荒草甸逃亡历险(4) 原来,大王爷林传忠被霍石光一阵火老鼠搅得昏头转向,等到烟火散去,霍石光和“白衣会”的人都无影无踪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时,有探子来报,那伙反贼正与‘白衣会’的人冲击宰相府,忙带官兵过来增援。 林传忠见有伙人正在砸相府的大门,大吃一惊,这伙人真是疯了。他不知这伙人是不是霍石光那伙人,还有没有那火老鼠,一会儿还有多少“白衣会”的人涌过来?他担心这伙人太多,真的砸开大门,冲进宰相府,杀死公主妹妹和宰相沈小龙,局面就不好收拾了。便令弓箭手占领高房,向阮笛儿一伙放箭。可是,放了一阵箭,人却并不见少,这可如何时是好?他心想:“这伙人*急了,什么事都能办出来,虽不能瓮中捉鳖,不如将他们驱出城去,然后再用大兵围剿。想到这儿,他令官兵闪开一路,敞开一扇城门,将反贼轰出城去。 赵志钢见箭失如雨,硬挺着肯定谁也活不成,便带领几个女子当先,众“白衣会”人断后,正在寻找出路,忽见官兵闪开一条道来,也不管那么多了,带着众人一路向城外冲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出了城门,赵志钢带领几个姐妹向东跑去,行有几里地,迎面大道被黑压压的一群官兵封死。林传忠就要在这儿将这些反叛之徒一网打尽。 赵志钢见去路已经被封死,左右便是没人深的荒草甸子,里面不知是何状况,死*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向那边逃去。 赵志钢对身后的几个女子道:“姑娘们,大家不要害怕,手拉着手跟着我,千万不要走散了。”说罢,带头向里面趟去。 这个草甸子非同蛇山,有低有高,进了深林,一会就上了高岗,人没进去,还能很快地显露出来。可这儿是一马平川,荒草齐天,转眼就见不到人影,半天走不出去。 林传忠并不害怕阮笛儿一行人跑个无影无踪,他心里有数,这一片荒甸子,是清河总兵的防区,他来过多次,地形甚是熟悉。赵志钢进去行有二、三里地,便会出了深草地带,接下来是几十里的灌木丛。那灌木丛只能没过人的小腿,人在里面有何行动,看得一清二楚。他早就把命令传出,到时,只要阮笛儿一行人一现身,捉不到活的,就是乱箭射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他还是希望留下活口,他要亲自问问清楚,他是怎么进了皇宫的,又是谁作了接应,接触到了皇上。还有那个赵志钢为何要反叛自己? 阮笛儿一行人进入荒草甸子,行不到一里地,后面的“白衣会”人就全部走散了,只剰下赵志钢和五个姑娘。赵志钢用一把腰刀开路,五个姑娘相互照应着缓缓前行。他们的脸、手、被荆棘划得一条条血道子,浸出血来,衣服全都划破了,可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向前走下去。赵志钢和五个姑娘全都是在蛇山长大,熟悉山林,对这儿很是陌生,不知前边还有何险情等待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行约有一里地,他们走到一片水沼边,这儿,没有了齐天的荒草,只有几棵谁都叫不上名字的老树,方圆几十丈都是一色的草坪。赵志钢侧耳细听,四周没有追兵的动静,便叫大家停下来休息,道:“姑娘只要莫大声说话,这儿还是很安全的。” 几个姑娘一听此话,顿时躺倒在树下,身子如同散了架子一般。从昨夜到现在,惊吓、恐慌、劳累、饥饿,叫她们再也跑不动了,个个哎哟、哎哟,叫个不止。赵志钢和阮笛儿也靠棵大树坐了下来,俩人嘀咕着,担心大头叔现在突出重围没有?下一步应该往哪里走。 歇息片刻,五个姑娘坐起身来,开始注意周围的景致。 此刻,秋高气爽,微风徐徐。密密的草丛之上,覆盖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散着浸人的香气。蜜蜂、蝴蝶、蜻蜓,拍打着色彩缤纷的翅膀,绕着她们飞来飞去,几个姑娘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可更感出肚子中咕嘟咕嘟叫起,大家一道想到了饿。 赵志钢听姑娘吵吵着饿,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唤起来,想到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抬头见那低湿的水沼处有一群野鸡、野鸭、鹭鸶、水鸟在嘻耍,便掏出弹弓按上弹丸,要射下两只作个餐饭。 他突然想到,这沼泽地泥泞,就是射下那禽物,可又怎么能去取来?他起身,小心往沼泽地走去几步,果然拔涉费力。仔细琢磨一番,现这沼泽地只有方圆几十丈大小,他可以悄悄地绕到对面去,叫几个姑娘轰起那禽物,然后,再用弹弓来射杀。 赵志钢把想法与阮笛儿说了,一个人行走如飞,转眼到那水沼地的对面,掏出弹弓,从怀中掏出两个弹丸按好,向对面的阮笛儿挥了一下手,五个姑娘拾起地面的树枝、根棒,一起向沼地投来,“呜呜,”大家齐轰群飞禽。这些飞禽远离人烟,从没听到过这种声音,受到惊吓,忽地,全都飞起。 赵志钢等着着急,见那禽物迎面飞来,扬起头,拉开弹弓,“嗖”的一声,两个弹丸在空中散开,咚咚,两声,下两只野鸡。姑娘“哇”地一声,齐出惊叹,这赵大哥真是不简单呀。 赵志钢见姑娘赞叹他,心中也美滋滋的,拎来两只肥肥的野鸡,叫姑娘们拾来干柴,拢上火,将野鸡烤熟,几个姑娘美美地吃了一顿。 吃罢了东西,阮笛儿对四个姑娘道:“妹妹们,这儿虽是安全,可不是久留之地,这儿一到黑夜就会野兽出没,我们还是快快跟着赵大哥走吧。” 几个姑娘一听这话,便懒洋洋的起身,随赵志钢继续向前走。 又走了两个来时辰,他们终于走出荒草地,可面前又是一片灌木丛,别无出路,还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走。走着走着,里面不时地跑出来野猪、狐狸、吓得姑娘们胆战心惊。 第四十五章 、荒草甸逃亡历险(5) 天快要黑了,他们走出灌木丛,面前是一个小荒山坡,坡上,怪石中长了几棵大树,寸草不生。赵志钢带几个姑娘蹬上山坡,四周望远,这下坏了,四面还是灌木丛,一眼看不到边。赵志钢暗想:“这荒甸子,到处都是野兽,天一黑,哪也不能走了。便对姑娘们道:“姑娘们,咱们就在这山坡之上过夜吧,大家找找,看看有没有避风的山洞。几个人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洞穴,几个人转到避风的坡后一棵大树下,姑娘们挤在一起,赵志钢到离姑娘几丈远的另一棵大树下。 天说黑就黑了下来。几个人都累吓了,躺下身来,就打起了酣声。此刻,“嗷”的一声低沉的狼嚎,划破了夜空,令人毛骨悚然,姑娘们全都惊醒,几个人抱成一团。 阮笛儿急喊赵志钢:“赵大哥,你那里太危险了,快过来。” 赵志钢急忙跑了过来,对大家说:“都别怕,别出声,不会有事的。” 那一声狼叫之后,再没有动静,顿时,山坡上静得疹人。只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又听得缓慢的“啪嗒、啪嗒的响声。几个人屏气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听,还是不知是何物。(.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时,只听凤儿一声惨叫:“狼!”大家往下一看,果然看见山坡四周全是放射着绿光的狼眼,在慢慢地浮动,那是狼群在缓缓地向山坡迈进,能清楚地看到狼的脑袋和两只竖起的耳朵。几个姑娘挤在一起,抖动不停,赵志钢也吓得冒出一头冷汗。他急忙跑上坡顶朝四处望去,四面全都是狼。刚才那一声恶狼的低嚎,恐怕是头狼在召唤同伴,如再有一声低嚎,那狼群就该冲上来,把他们一扫而光,连骨头渣子都剰不下。 阮笛儿见赵志钢呆在山顶,没有下来,知道是有大事不好,急忙跑了上来,一看也是大吃一惊。 赵志钢道:“笛儿妹子,这么多的恶狼,必须你、我同时奏笛,打开一个缺口,才能逃出去。” 阮笛儿听赵志钢这么说,道:“那还等什么,赶快*笛子。” “别急,我在这守着,你下去跟几个姐妹讲清楚,叫大家别害怕。” 阮笛儿下来和四个妹子说:“妹妹们,大家都别害怕,我和赵大哥都有笛子,我俩这银笛是祖宗留下的宝物,驱赶恶狼最是好使。你们几人跟在我们后面,咱们一起向外闯。” 几姐妹颤抖着应下,跟着阮笛儿上了坡顶。 在这儿,借着晦暗的月光,山坡四面全能看见,恶狼足有上千只,点点狼眼,散着幽幽绿光,贪婪地向他们射过来。几个姑娘忙把眼睛闭上,再也不敢看。 赵志钢见姑娘们准备好了,便对阮笛儿道:“你先把笛子吹起,看看能是个何种形势?” “好的,我明白了。”阮笛儿掏出银笛,轻贴唇上,气从低起,渐渐升高,忽而,音调低促多变。只见那群狼,瞬间各个将后腿一缩,身子蹲下,颤抖着身子,扬头惊恐四顾。 赵志钢见此情景,知道阮笛儿的笛音已经奏效,也将银笛贴在唇上,气从高起,猛地一声,惊天动地。紧接着,与阮笛儿笛音相和,如急雷暴雨一般,劈头盖脸的砸将下来。只听那狼群之中出“嗷嗷”两声低鸣,是头狼出逃跑信号,上千只恶狼向东南方窜去。阮笛儿、赵志钢轮换吹奏笛子,带着四个妹妹,也向东南方跟去。 赵志钢一行在黑夜中摸索行进约一个时辰,狼群渐行渐远。他们也走出了灌木丛,走到一个四面都是小山的山窝,大家均喘了口气,相互道:“我们真是幸运,又逃过一劫。” 这儿极为安静,又没有风,现在,谁都累得走不动了,忽地,大家都坐下来休憩。可他们屁股刚一粘地,突然间,四面山坡之上,顿时亮起了灯笼火把,把个谷地照得如白昼一般,几千官兵一片呐喊,惊得鸟飞兽逃,几个姑娘抱成一团,啼不成声,谁也没有力劲再跑了。 阮笛儿暗想:“这群狗官兵,真是穷追不舍,我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妹子,要是落到官兵手里,那还有个好,他们比饿狼还凶恶,万不能叫他们糟蹋了。”便对赵志钢说:“赵大哥,该是我们姐妹命该如此,你一刀一个,将我们几个姐妹都杀了,免得再受污辱,然后你能逃就逃吧。” “是呀,赵大哥,你将我们几个人都杀了吧。我们要死在一起,那伙官兵,比那恶狼凶殘。” 赵志钢止住姑娘们的话:“你们不要说这等丧气的话,我们什么大风大浪不都过来了,让我看看在眼下还有没有办法。要死我会跟你们一起去死,绝不苟活。” 赵志钢起身向四面望去,手持刀枪的官兵黑鸦鸦飞向他们压来。“这该怎么办?对付这群官兵,不如那群狼好办,魔笛对他们不起作用。刚刚驱散恶狼,猛兽们也都远去,再想唤回它们还得些功夫,远水不及近渴。看来,我等只有一死了之了。” 赵志钢拔出钢刀,那官兵再压过来十丈,他就与姑娘们一起自尽。 突然,官兵队伍停住不前了,也安静下来,大家都不知生了什么事情?警惕地张望着。 一个官人挎着腰刀走出队伍,一个人向前走了几丈停了下来,大声道:“里边的人听好,我等是清河守兵,奉命缉拿朝廷逃犯。刚才听到有人吹奏我们两位总兵的魔笛,快快说来,你们从哪里得来这笛子,你等是什么人?如果说不清楚,别怪我们照逃犯论处了。” 一听此话,赵志钢心中大喜,对阮笛儿道:“笛儿妹妹,他们是清河守兵之人,我听沈娘说过,我父与你父亲都是清河副总兵,或许他们会念及故情,放过我等。” 阮笛儿点头,道:“是的,我听我干娘说过多次,我们且与他们先说说看,不过官人多诡计多端,千万不可大意,上了他们的当。” 第四十五章 、荒草甸逃亡历险(6) 赵志钢与阮笛儿二人,向前走了几步,两人一抱拳,对着前面的官人道:“将军大人,我乃是清河前副总兵、赵排力之子赵志钢,这一位姑娘,乃是前副总兵阮德海之女阮笛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家父蒙冤,我们亡命天涯,成了孤儿,幸遇好心人收留,苟且活到今天,可又遇奸佞残害,使我们苦于四处逃亡,没有喘息的机会。我们二人,还有这四个无辜的姑娘,蒙难与此,还望大人能够念及故情,放过我们。” 那官人一听此话,甚是惊奇:“原来两位前总兵的后人还活着?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不知是真是假?”他说道:“你们口说无凭,敢将那两只银笛递进来,叫我一看吗?” 赵志钢与阮笛儿相互看了一眼,心想:“人要是死了,留下笛子有何用途?不妨就叫他看一看吧。”两人向前走去,恭敬地将两只笛子递了过去。 那官人接过笛子,叫一兵士拿过火把,细看那笛子上的飞禽走兽,还有那“赵”字,和“阮”字,一点都不错,确是二位将军的笛子,忽然仰天悲怆道:“哎呀,二位大哥,我今天终于见到笛子了,你们后人还活着,他们还活着。”那官人转身对周围人等大声道:“众人听令,前辈总兵大人魔笛在此,还不快快下拜。” 只见忽拉拉,官兵矮下一截,全都跪下。在这清河军中,人人都知道原来有两位总兵,武艺高强,行侠仗义,手中有一魔笛,恶兽闻风丧胆。 那将军只身向赵志钢、阮笛儿走来,道:“二位少侠莫要惊慌,你们就叫我刘叔叔吧,我等都是赵将军、阮将军的部下,当年多受二位将军的恩惠,虽已过去多年,还是时常想起二位将军大恩大德。” 赵志钢、阮笛儿见刘将军到了面前,齐跪下,拜道:“刘叔叔,小侄这边有礼了,还望叔叔救我们一命。” “快快请起,到了这儿,就是到家了,你们放心吧,在这儿,无人能伤害你们。咱们军帐中说话。”刘将军把赵志钢、阮笛儿一行人引入军帐,叫兵士们把住门,不许叫外人进来。 帐中,阮笛儿、赵志钢将这些年的遭遇、前后的事情如此一说,刘将军也是叹息不已,道:“我等早就收到朝中秘令,命我等在此严防死守,缉拿要犯。这些年,皇上一个比一个昏庸无道,我等本不想再与朝廷卖命,可手下还有几千弟兄要吃饭活命,不得不佯作顺从。二位贤侄既会我两位哥哥的魔笛,本该留你们在军中,可大王爷带着兵马眼看就要过来了,你俩和四个姑娘在此住半宿,天明之后,我派人送你们回蛇山。这里太危险了。” 阮笛儿、赵志钢跪倒在地,道:“多谢叔叔救命之恩。” 刘将军起身将赵志钢、阮笛儿扶起,道:“二位贤侄快快请起。我常年在这僻壤之地,甚是闭塞,还有一事,想向你们打听。” 二人忙道:“刘叔叔请讲。” “我还有一个大哥,就是原来的总兵沈大人,与二位令尊一个时间蒙难,他还有一妻一子,自今下落不明,不知你们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阮笛儿一听刘将军提到干娘和小龙哥,顿时泪如雨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地哭出声来。 “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刘将军看着阮笛儿,见她自顾哭了,便回头看赵志钢,赵志钢欲言又止,怕话语剌痛了阮笛儿。 阮笛儿突然止住哭泣,擦了把眼泪,道:“刘叔叔,沈将军的坟墓在哪儿?我要去拜祭一下。” “这……这深更半夜的。” “刘叔,我也想去拜祭,我们现在就去。”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刘将军带阮笛儿、赵志钢来到沈小龙父亲的坟墓前,上了香,烧了些纸钱,两人磕了三个头,阮笛儿对赵志钢道;“赵大哥,你与刘叔叔先回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呆一会儿。” “哦,笛儿妹妹,凡事想开点,我们还等着赶路。赵志钢明白阮笛儿的意思,与刘将军退到远处去等她。 阮笛儿见赵志钢和刘将军走远,对着坟墓又磕头道:“爹爹,我虽没有与小龙哥圆房,可我已是沈家的媳妇了,我没能侍候娘都是我的过错。原本我们是幸福的一家,可现在却是走死逃亡。孩子儿没能侍候到您,我会去阴间再侍候您……”阮笛儿说不下去了,又呜呜地哭起来。 刘将军不解,问赵志钢:“贤侄,这姑娘倒底是何事?” “刘叔叔,当初那沈将军之子,由母亲带着逃进深山老林,是笛儿姑娘和她爷爷救了他们娘俩,之后就在一起生活,后来,老爷爷被人残害死了,沈娘带他们摊贩奔了太平镇的济生堂。他们一起生活,相依为命,后来日子渐渐过好了。沈娘就想让阮姑娘与沈小龙结为夫妻。那日正举行婚礼,沈小龙却被林子苓抓去剜蛇眼,后来当了驸马、宰相。沈娘活活悲愤而死。” “哎呀,那当朝宰相沈小龙,就是沈总兵之子?” 赵志钢点头,道:“正是此人,现在沈小龙贪图安逸,享受荣华富贵,已经变了心,一心这皇上那老贼卖命,全不顾亲情,他真是狼心狗肺。”他越说越气。 “哎呀,这阮姑娘真是命太苦了。没想到那沈小龙名门之后,竟是这样子。贤侄,这儿没有外人,我与你说一句,当今朝廷已是穷途末路,等我安排停当,我就会举旗造反,到时,我一定将你和阮姑娘招来。那沈小龙由他去吧。到时,看在我与沈总兵的情分上,我会饶他一命的。” 刘将军与赵志钢话没说完,有人来报:“大王爷林传忠带着兵马快到总兵府了。” 刘将军道:“贤侄,我本想留你们天亮再走,可事不宜迟,我马上派人送你们出清河。” 赵志钢道:“多谢刘叔叔。”忙去喊阮笛儿,叫上四个姑娘,跟着刘将军的人出了总兵府。 第四十六章 、负心郎千里杀妻(1) 上万官兵白白忙活几日,霍石光、阮笛儿、赵志钢竟一个也没有抓到,皇上林子苓很是怒,责备大王爷林传忠办事不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消息传到宰相府,沈小龙、林若惠大为吃惊。沈小龙哼了一声,道:“宫廷之中,净是些无用的东西,养了那么多大内高手,竟连一个弱小女子都抓不住?都是饭桶,难道还要我相爷自己亲自率兵追捕?” 公主林若惠见沈小龙这么说,心中喜悦,暗想:“那阮笛儿行径甚是过分,小龙相公对她由爱恋已成仇恨,再不用担心他会负心于我了,难道不是天大好事?”便火上浇油道;“小龙相公,当下朝中,二哥疯了,大哥办事父皇总是嫌他不利,你尊为宰相,真不如亲自出马,了却这件事,就再没谁来打扰咱们,好静下心来,无忧无虑地享受荣华富贵。” 沈小龙这话本不是说说而已,那天,阮笛儿剌杀了皇上,逃出宫,与一伙“白衣会”刁砸相府大门,要是进了府,还有我的好?现在想一想都是后怕,不如趁这个机会,了却此事。他哼了一声,道:“公主,你进宫禀报父皇,准备兵马,我要亲自出征捉拿那个贱女人。” 林若惠怕沈小龙再生变故,立即进宫,与父皇禀明实情,林子苓现在重伤在身,将那阮笛儿恨入骨髓,立刻点朝中一员大将、范启山,带五千兵马,随宰相沈小龙去追捕阮笛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林若惠暗自思忖:“小龙相公性情温存,再遇阮笛儿,恐还是难下手,不如我跟他一起去追捕,身边有个照应,*他下定决心。”林若惠心中还在惦记一件事,那次在林府,她偷听到刘端仙与沈小龙说话,刘端仙急三火四地向沈小龙要那本《蛇山秘录》书,当时心里还不知怎么回事。现在明白了,那是一本宝书,书中记录红顶蛇的种种宝处,都是真事,父皇服下两个蛇眼作出验证。小龙相公说他曾见过那书,现在就在太平镇一个人手中。如今刘端仙已死,要是能将那本书找到,蛇山的秘密就能接续下去……” 林若惠对沈小龙道:“你大病初愈,身边也没个人照料,叫我怎能放心?我陪你一道出征,也好有个伴,顺便找一找《蛇山秘录》那本书。” 沈小龙也想找到那书,仔细研究一番。事实证明那真是一本奇:“那样最好不过,只是你还有身孕,这一路上够辛劳你。” 林若惠微笑道:“你我夫妻还用如此客气?你的身子要是无碍,咱们赶快上路便是了。我呆在这府闷死了,出去也散散心,看看风景,也不用我持枪打仗。只是这么大的地方,那阮笛儿和赵志钢不知躲藏到哪儿,到哪儿去追他们?” 沈小龙哼了一声,道:“她一个女流之辈,人生地不熟,能有何去处?无非是牛家岭、太平镇,还能逃到天崖海角?” 此刻,范启山进来禀报:“有兵马探子报,目前,霍石光与阮笛儿、赵志钢已被打散。霍石光带一伙“白衣会”的人,被撵进京外的大山里,阮笛儿、赵志钢,顺清河西去,位置大体是蛇山、牛家岭一体。请示相爷,我们先是追哪一伙人? 沈小龙道:“我们当务之急是除掉阮笛儿,那霍石光留给别人去缉拿,咱们就先去牛家岭。” 范将军得令,调转军队,随宰相沈小龙、公主林若惠,浩浩荡荡向蛇山牛家岭进。一到牛家岭,便布天罗地网,在全村细细搜查。 那范启山原是栗道远的部下,前些天随他来过牛家岭,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他领着沈小龙和林若惠直奔邱三家,一进院子就叫人将人把邱三俩口子绑了起来。 范启山对沈小龙道:“相爷,阮笛儿的赵志钢就住在他们家,这家人肯定知道阮笛儿的下落。” 沈小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俩口子,道:“你们俩口子胆敢窝藏朝中要犯,知罪吗?你们把阮笛儿和赵志钢藏到哪里去了,要如时说来,否则,我就杀了你俩。” 邱三俩口子跪倒在地,吓得哆哆嗦嗦道:“小人没有窝藏要犯,他俩人只要借住我家几日,后来说是去京城,找沈小龙去了。” “大胆,混帐东西,宰相爷的名字是你该叫的。”众侍卫喝道。 邱三俩口子吓得一哆嗦,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那老太太朝思暮想的儿子沈小龙,不由抬了下头,偷偷看上一眼,果然则仪表堂堂,十分的神气。 沈小龙抬手止住众人,道:“我就是沈小龙,从没见他们来找过我,可有人见他俩又回到牛家岭了,你把他们藏到何处了,快快如实招来。” 邱三这人甚是耿直,见沈小龙只字不提他娘的事,不由怒上心来,暗自骂道:“你连自己的亲娘都忘记了,真是个畜牲。”说道:“回禀宰相爷,那俩人小人确实不知去了哪里,小人从没有窝藏过他们,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快快讲来。” “只是窝藏了一个老太太。” “是什么老太太?” “就是沈家老太太,她说是宰相爷的母亲、令堂大人。” “怎么,你知道我娘的下落?他老人家不是故去了吗?好大个胆子,你以老人家为名羞辱我。来人呀,把他俩给我砍了。” “大人饶命,小人确实知道令堂大人的下落。” 林若惠双手拽住沈小龙,道:“相公不急,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沈小龙对邱三道:“我说说,我母亲究竟在哪里?” 邱三的媳妇抢话道:“回禀大人,你的老母亲就躺在村后坡地里等你呢,老人家死不暝目呀,可怜她老人家那一片心啦,我的老天呀,呜呜呜呜。”她突然大哭起来,哭声极为悲怆,惊天动地。沈小龙和林若惠也都掉下泪来。 沈小龙擦了把眼泪,道:“我且不杀你俩,你们领我到娘的坟墓上看一看。” 沈小龙叫人给邱三俩口子松了绑,领他们一行人来到韩雪梅的墓上。沈小龙一见那坟墓上有一木牌,书写着:先母韩雪梅之墓,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直哭得天昏地暗。 第四十六章 、负心郎千里杀妻(2) 林若惠见果真是婆婆的坟墓,也挨着沈小龙跪了,用袖口抹起眼泪。 沈小龙哭了一阵子,被林若惠劝住,起身对邱三道:“听栗将军说,我娘被一伙人劫走,为何最后又回到了牛家岭?” 邱三道:“宰相爷有所不知,老太太担心相爷再派人接她老人家,找不到她,所以,冒死又回到这儿。” 沈小龙一听这话,破口大骂阮笛儿,道:“阮笛儿,你不得好死,你要是不带走我娘,我们不就母子相聚了吗?你不顾我娘对你的多年养育之恩,为了自己活命,却要了我娘的性命,等我抓住你,定要亲手杀了你。” 邱三道:“宰相爷,你可不能冤枉阮姑娘,是她和赵公子亲自安葬了你母亲。” “住口,你再替叛贼说话,小心要了你的命。”范启山喝道。 沈小龙见娘的坟墓上长满乱草,在坟墓的左侧有一个小土包紧紧挨在一起,很是奇怪,便问邱三:““你告诉我,这边上小土包里埋的是何物?” 邱三道:“回大人,这土包埋的是一条狗,就是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的一条狗,大家都唤它‘篮带儿’。 沈小龙想起了那狗。在“仙人居“狗一直跟着山爷子,后来,到了太平镇就一直在娘的左右。那狗啃过刘端仙的麻药骨头,又吃过他的迷药月饼。这一切仿佛都是昨天的事。沈小龙问道:“那狗咋的了?” “老人家辞世后,这狗不吃不喝,谁都撵不走它,直到饿死在这坟墓旁。是我俩口子含泪把它葬到了这儿。” 听了这话,所有人全部默然。沈小龙脑子里一片混乱,呆立良久,心中很是难受,暗道:“我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荒野,难道说我还不如那狗了?”转过身来,对范启山道:“范将军,我们今天就住在这村子里,派兵士,给我母亲的坟墓好好修整一番。”又对邱三道:“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去找个石匠,给我娘修个石碑。剰下的钱,你要逢年过节,给我娘扫墓,烧一柱香,送些纸钱,能办到吗?” 邱三听罢,暗想,这小子多少还有一点良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我们俩口子与老夫人相处如亲人一般,宰相爷放心,小人一定办到。” 沈小龙、林若惠在牛家岭住了一宿,第二天,又重去了墓地。这一回韩雪梅的坟墓修得又高又在,墓前立了一块石碑,上书写:“先母韩雪梅千古”,一旁小字是:儿沈小龙、儿媳林若惠敬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全都是按沈小龙之意办的。林若惠见沈小龙真心实意将自己当作沈家的儿媳妇,很是得意。俩烧了纸钱,磕了头,便起身带兵离开了牛家岭。 沈小龙坐在轿中思忖:“阮笛儿勒死皇上,报了仇,会去哪呢?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一定是回太平镇了。”便叫栗道远,掉转马头,奔太平镇去。 队伍沿途一路追捕,全无阮笛儿、赵志钢的消息。这日,离太平镇还有六十里路了,路经一个山庄,沈小龙见公主林若惠征途劳累,在轿中睡着了,怕轿子颠簸,惊醒她,便叫停下轿来,在路旁歇息片刻。 沈小龙自己小心下了轿子,坐到路旁一块大石上休息,观赏着山村的风景。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却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毫无力气的鸡鸣狗吠,见不到一个人影。沈小龙心想,此时,正是秋黄季节,想必这村子的人都去收割去了?可沿途所见一片旱象,没见地中还有何庄稼,这儿的灾情竟这么严重,百姓可靠何活命呀? 沈小龙忽然看见一个要饭花子,从一农户家走出。这人衣不蔽体,步履蹒跚,想必是没要到什么食物,饿得身子摇摇晃晃,见了官兵车队也不知躲避。 沈小龙暗想:“这人走这几步路,怎么像是那淌大鼻涕的郝鑫山呢?”他站起身来,向前走几步,向那要饭子走去,那要饭人也不知避他,呆头呆脑冲他迎上来。侍卫一看这还了得,慌忙护住沈小龙。 沈小龙认出要饭花子就是郝鑫山,心中一喜。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他又潦倒到如此地步。 沈小龙立刻想起《蛇山秘录》那本书,正想要去太平镇找郝鑫山去要,苍天助我,竟在这儿碰上了。他跑上前去,一把抓住要饭人的胳膊,叫道“郝鑫山,你是郝鑫山,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沈小龙没有看错,要饭花子果然是郝鑫山,他抬起头擦着鼻涕,仔细端详一番沈小龙,终于认出身穿官服的人,就是他小时同窗沈小龙,惊呼道:“沈小龙,你果然当了大官?是驸马、宰相?看看,我没有骗你,在包子铺说的话都让我言中了。当时,你还不信。” 沈小龙自豪道:“是呀,你没说错,我是当了大官,当今宰相,皇上之外就是我了。你可是越混越不成样子,看你这德行,还在淌大鼻涕。” 郝鑫山忽然生气道:“哼,大官是什么东西?让你来当都白瞎了,你不过是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负心郎。太平镇的人谁不是这样骂你。” 沈小龙非但没有生气,微笑道:“郝鑫山,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我这人最讲义气,想当初,你父母那样对待我家,我都不记恨你。今后,你就跟随我吧,我能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郝鑫山转过身去,道:“谁能信你的话?你与那笛儿妹妹海誓山盟,喝了喜酒,都抛弃了,还能管我死活?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宁肯要饭也不和你种这小人混在一起。” 沈小龙笑道:“当初你说让我把笛儿让给你,现在,我就遂了你的心愿,给你了,去娶她吧。我还会给你一百两银子去作彩礼。” 郝鑫山擦着鼻涕,愤怒道:“沈小龙,你这个人真是变了,怎么变得这么没有人性?你还劝我不要打红顶蛇的主意,你自己却去剜蛇眼,当驸马,作宰相,还算是男子汉吗?” 第四十六章 、负心郎千里杀妻(3) 沈小龙此刻不能生气,耐着性子道:“郝鑫山,你的那本《蛇山秘录》呢,你把它给我吧,我给你银子,要多少都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谁要你臭银子,我把书给你,你拿书去祸害蛇山?当初你是咋向我说你爷爷的话来?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小龙没想到当着众官兵的面受饭花子一番狠狠奚落,脸面上掛不住了,突然恼羞成怒,双手卡着郝鑫山的脖子,狂喊道:“你把书给我,把书给我,你个臭要饭的,你给我……” 郝鑫山吓了一跳,万没想到,沈小龙一个老实温厚之人,没几天的功夫,竟会变得如此残暴。他一声大叫,癫痫病又犯了,“咣”的一声,躺倒在地,抽搐起来。 此刻,公主林若惠似睡非睡,听到轿外边有人吵吵闹闹,挑开轿帘一看,丈夫沈小龙正与一个要饭花子撕在一起,难解难分。只听丈夫大吼一声,要饭花子忽然倒地,昏厥过去,甚觉奇怪。忙下轿来,几步走了过来,问:“小龙相公,你为何要与一个要饭花子动这么大气?” 沈小龙气喘吁吁道:“公主,你有所不知,这要饭花子我认识,他叫郝鑫山,是我小时同窗,那本《蛇山秘录》就在他手里,我同他要,他不给我。” 林若惠见郝鑫山紧咬牙根,双拳紧攥,二目紧闭,抽搐不止,便问沈小龙:“你为何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沈小龙道:“哪里是我打的,这人从小就有癫痫病,动不动就犯病,不用去管他,一会就会好。” 沈小龙整了整官服,继续道:“你忘了我给你讲的故事?小时,一年冬天,我在上学路上,拾到一个冻僵小蛇,揣到怀里,到了学堂,那小蛇又活过来,爬到我的肩头玩耍,把这一个小子吓抽搐了,那人就是这个要饭花子。” 林若惠点头。她想起来了,沈小龙是讲过这样一件事,那蛇就是现在成仙、帮助父亲夺下皇位的红顶蛇。没有想到,命运真是会开玩笑,同是因为一条蛇,有“蛇福”之人,当宰相,娶下美女妻子,没“蛇福”之人,流离失所,沿街要饭。还听说他的父母也因那蛇死了。 林若惠见沈小龙还在愣着愁,道:“那真是太巧了,赶快搜一下,看看那本书在不在他身上?” 沈小龙摇头道:“你看他衣不蔽体的样子,连个虱子都藏不住,哪里还能藏下一本书。” 林惹惠微笑道:“那就好言相劝,给他些好处,要银子给银子,看他把书放在哪儿,把书买下来。” 沈小龙又摇头道:“夫人,你是不知这个人,一条筋,犟得很。他自从认识阮笛儿后,就一直痴恋她,那个时候还不知天高地厚,与我争夺。他现在知我抛弃阮笛儿,还在记恨我,怎么能把书给我?除非是阮笛儿自己管他要,别人打死他都不会给。” 林若惠很是吃惊,道:“这真是稀奇,一个要饭花子竟懂暗恋个人?”她双手绞着衣袖,凝眉沉思,片刻,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便对沈小龙耳语起来。 沈小龙听罢连连摇头,道:“这不行,这郝鑫山与阮笛儿很熟,在太平镇时,一到我家就像螥蝇叮着阮笛儿。” 林若惠转动双眸,想了想,又对沈小龙一番耳语。 沈小龙听罢,瞅着林若惠,思忖半晌,道:“好吧,就按夫人的说试一试看吧。”他转身对栗道远道:“今天就在这村子里安营扎寨。” 沈小龙见郝鑫山还在抽搐,又对栗道远道:这个人现在不要去动他,一会儿自然就会醒来。醒后,给他吃些东西,换身衣服,好生守候,待他情绪稳定之后,再带来见我。” 沈小龙走了几步,又转身道:“让侍候公主的丫环过来两人,服侍他,你们拿枪使刀的,别再吓昏了他。”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郝鑫山苏醒过来,见有两个如花似玉的丫环上来搀扶他,问她们话也不吱声,只得跟随丫环进了一户农家,桌子上摆着米饭和一大碗荤菜。郝鑫山也想不起自己多久没吃饭了,端起饭碗,风卷残云般,一会儿功夫全都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两个丫环把他一身脏衣服扒下,烧了锅热水,给他冲洗了身子,换了身衣服。 郝鑫山见俩个天仙女子侍候自己,有如作梦一般,使劲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还觉得疼,问那俩女子啥话,人家只是笑眯眯的,不说话。没有办法,只得听人家摆布。 过了一阵子,郝鑫山被俩丫环带进沈小龙房间。沈小龙见郝鑫山果然变了一个模样,只是军中没有别的衣物,郝鑫山身上穿上侍卫们的衣服,又肥又大,显得很是儠遢。 郝鑫山瞅着沈小龙怔。他还是老毛病,时时抽着鼻子。他不知这一切都是沈小龙所安排,为何又找自己过来,难道还是要那本书? 沈小龙笑着迎上去,道:“郝鑫山,你真的不该记恨我,你误会我了。现在,我领你去见一个人,你见了面一定高兴,你认识的。” “什么人?”郝鑫山问道。 “你一见面就知道了。”沈小龙把郝鑫山带到里面一个屋子里。 郝鑫山见炕里蜷坐着一个女子,岁数不大,一身白绸缎衣服,头饰白纱,不知何故,把脸包个严实,看不清面目。 沈小龙问:“郝鑫山,你看看这个女子是谁?难道你不认识她了吗?” 郝鑫山看不出来这女子是谁,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不认识?她不是阮笛儿吗。” 郝鑫山张开大嘴道:“什么,阮笛儿?怎么会是她?” 沈小龙道:“我现在反了皇上,休了公主,救回笛儿,这一干兵马都是我的亲兵。笛儿逃出时脸上受伤,又不幸染上天花,刚刚好起,她不愿意别人见她难看的模样,执意把脸罩起。” 郝鑫山仔细再作端详,这人外表真与阮笛儿一样苗条、秀丽,便吃惊问:“笛儿,你真是笛儿妹妹吗?” 第四十六章 、负心郎千里杀妻(4) 白纱罩起之人是公主林若惠假扮,她装作嗓子沙哑样子,道:“郝鑫山,是我,你难道不认识了吗?我是阮笛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郝鑫山摇头道:“笛儿说话银铃一般,你为何是这个样子?” 沈小龙装出一付心疼的样子,道:“你是有所不知,笛儿出了天花,一连数日高烧,嗓子变得沙哑,说不出话来,现在已好多了,你最好少让她说话。” 郝鑫山心想:“沈小龙从小与我玩耍,在太平镇时又天天见面,这人是不会撒谎的,他说的不能错。”他用袖子抹了把鼻涕,欢喜道:“你真是笛儿妹妹?你怎么成这个样子?” 林若惠怕多说话露馅,用手指了下沈小龙,用沙哑声道:“我说话费劲,你来说。” 沈小龙道:“还不是你舅舅刘端仙那个大坏死,先是把我诳入皇宫,又到处追杀笛儿。后来,我带着这队兵马,反叛了朝廷,把她救了下来。” 郝鑫山边擦鼻涕,边看阮笛儿,只见那白纱里,朱唇微露,笑颜如花,心想:“啊,还别说,真是笛儿。笛儿向来轻易不笑,一笑便是这般漂亮。” 郝鑫山问:“你们这是去哪里?” 沈小龙道:“我们要回太平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从此,天下太平了,住在太平镇不走了。我们还开“济生堂”,作药材生意,你和我们一起干吧。” 郝鑫山呵呵乐了,擦着鼻涕,道:“是吗,笛儿?开‘济生堂’要这些兵干啥?” 沈小龙道:“这你就不知,我们让这些人进山采药材,作大买卖,然后挣钱让他们都回家,娶媳妇。” “真的?” 沈小龙道:“那还有假。不过还得劳你,那《蛇山秘录》记载哪里有参,哪里有灵芝,哪里产猴头什么名贵药材的,你把那书借我们看一看。” 郝鑫山瞅了眼林若惠,见林若惠用纤指拽了下他的衣服,面露微笑,一副央求他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郝鑫山抹把鼻涕,傻笑道:“这好说,只是那书,近来不知怎的,总是有人来抢,我把它藏在太平镇了。” “藏在太平镇什么地方?”沈小龙和林若惠顿时精神起来。 郝鑫山又抹把鼻涕,道:“我藏匿的东西,说了你们也找不到。mianhuatang.info”他不好意思笑道:“我本是要去牛家岭找笛儿妹妹,现在人找到了,我们一起回去取书吧。” 沈小龙与林若惠相视一笑,心里都想:“这人真够痴的了,隔山隔水的还要去找。” 郝鑫山问:“怎么就你俩人,小龙你母亲、我那干娘呢?” 沈小龙被他突然一问,楞了一下,马上道:“我娘现在还在牛家岭。我们这一路,皇上追兵太多,等我们安顿下来,再去接她老人家。” 接下来,大家就说着闲话,直到天黑下来,有人过来安排郝鑫山睡下。 第二天一早,沈小龙悄悄令范启山带大队人马先行,去太平镇捉拿阮笛儿,自己与公主稍后再走。沈小龙对栗道远道:“范将军,你等要小心搜寻,一经现那白衣女子、阮笛儿,就地处死,绝不留活命。” “宰相放心,末将记住了。”范启山答道。 沈小龙与林若惠同乘一台轿子行进,为郝鑫山准备一匹马,可他不骑,跟随在轿旁步行,与沈小龙、林若惠聊着话。 郝鑫山道:“笛儿妹妹,那天在太平镇,你带饥民抢官粮回来,在“济生堂”门前,被那姓赵坏蛋出卖,又被县衙抓到,是怎么逃出来的?” 沈小龙和林若惠弄不清楚他说的是何事?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沈小龙顺嘴瞎编道:“你难道不知我家笛儿的武功?几十个兵士根本不在她的话下,“刷刷刷,”只是三拳二脚,就把那些官兵都撂倒了。” 郝鑫山想起在太平镇,阮笛儿拳打常大宝的事,便说:“这我知道。笛儿,你长得天仙似的,武功真是了得,跟谁学的呢?” 沈小龙怕话一多难免露出马脚,不愿意再与他聊,就说:“郝鑫山,笛儿嗓子不好,身子又弱,别和她说话了。” “好吧,不说话。笛儿妹妹,你闭眼歇一会儿吧。” 进入太平镇,沈小龙好生奇怪,为何大街上冷冷清清?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带来的兵马已将大街封锁,“济生堂”大门由众侍卫把守。他先迈步下了轿子,扶着林若惠进了“济生堂”,郝鑫山跟随进来。 沈小龙见房内已没有全没有原来的样子,空空荡荡,只设一个香案,一排香炉,香案一侧墙上,挂着阮笛儿手拿笛子、身着白衣的画像,栩栩如生,如真人一般。 郝鑫山不停地抽着鼻涕,道:“笛儿妹妹,你看这画象你吗?” 林若惠见那画像确实像阮笛儿真人一样,不知出自哪个高人之手,白衣会都是饥民,能有会画画的?她也很是纳闷儿,阮笛儿除了手中的笛儿,还会何妖法,能将一群要饭花子迷住,成立个什么“白衣会”? 沈小龙迈进“济生堂”,心里别是一番滋味,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想起常大宝砸药铺的事,再看这寒酸的小房子又怎么能与如今宰相府相比?心里百感交集。见墙上是阮笛儿画像,顿时心中火起,想:“阮笛儿,你真会装神弄鬼,如不是因你三番五次捣乱,我就把娘接进京城享福了,她老人家也不会死。”他一伸手把画从墙上拽了下来。 郝鑫山一看急了,拽着沈小龙手道:“沈小龙,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每天朝觐的人有多少,他们要看见你把仙子的画像撕了,非得把你也撕烂不可。” 林若惠见沈小龙情绪激动,恐要露出马脚,忙去拉郝鑫山衣服,另一只手掐了沈小龙一把。 沈小龙忽然醒悟,哈哈大笑道:“郝鑫山,你没见笛儿嫌这张画烟薰火燎,已是破旧不堪,她请画师又画一张,就在轿中,一会儿就拿来掛上。” 郝鑫山转身看白纱罩着的女子,林若惠朱唇微张,用力点点头。 第四十六章 、负心郎千里杀妻(5) “哦,原来如此。”郝鑫山消却了疑惑,领他们来到院子里,道:“笛儿妹妹,你忘了那天在这里埋锅造饭,施舍穷人,那人山人海的,场面太大了,我今生从未见过。” 林若惠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胡乱点头。 这时,栗道远走了进来,悄声对沈小龙耳语:“镇中没有现阮笛儿的踪迹。” 沈小龙不由将眉头皱起,心想:“这妖女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又找‘白衣会’的人来与我作对?” 沈小龙见在太平镇捉不到阮笛儿,心急得到那本《蛇山秘录》,便道:“郝鑫山,笛儿急着看那本书了,你快拿出来吧。” 郝鑫山擦了下鼻涕,道:“那书不在这个房里,前几天常大宝来抢书,我把它藏到野地中。对了,笛儿,你知道那个地方,就是我们捉蟋蟀,毒蛇咬伤常大宝那块野地,你忘了吗?” 林若惠一头雾水,不知什么捉蟋蟀?更不知那野地在何处,只得胡乱点头。她挥手向外指一下,意思是让郝鑫山自己去取。 郝鑫山来了犟劲,道:“笛儿,咱俩一起去取吧,我还有事要与你说。”说着拽起林若惠的衣襟。 林若惠瞅了沈小龙一眼,意思问他怎么办? 沈小龙也没有办法,心想:“郝鑫山是想能与阮笛儿在一起多呆一会儿,他想干的事,十条牛也拉不回来,只得依他了。”沈小龙无奈的朝林若惠点了下头。 郝鑫山带沈小龙、林若惠来到城边子一块荒草地,就是阮笛儿设计、毒蛇咬伤常大宝那块地方。他们一起向西边一棵老榆树走去。这个地方沈小龙也没有来过。 郝鑫山道:“笛儿妹妹,你们家被抄的时候,我偷偷藏了你的饰,就在前面。东西可能都是你用的,你过去看一看。”郝鑫山见林若惠身后跟着一群人,道:“你让他们离远些,我藏东西的地方不能叫旁人知道。” 林若惠回头又瞅眼沈小龙,心想:“这傻小子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沈小龙心里明白,郝鑫山不过想与阮笛儿单独在一起说说话,不敢有别的企图。这样一个犟种,蹩着他,便拿不到《蛇山秘录》。便说:“笛儿,你跟郝鑫山过去吧,我们都在这儿等着。” 为了得到书,林若惠只得忍耐,不情愿地跟郝鑫山向老树走去。 郝鑫山道:“笛儿妹妹,你真是负了伤,以前你的身手那还了得,只是伸伸腿脚,就把常大宝打得屁滚尿流,现在为何像走路这般慢腾腾,像个小脚人?” 林若惠无法与郝鑫山沟通,任凭他说什么都不吱声,小心慢步,随他来到老树旁。 郝鑫山左右观望,见近处再无他人,便神秘地伏下身子,把手伸进枯树洞中往外掏东西。他先是从洞中掏出两个女人戴的头簮,递给林若惠,又把手伸进树洞,一会儿又掏出个杏核项链。 林若惠见这些饰作工粗糙,随意在市上就能买到,根本无法与自己饰相比。这些难道就是那阮笛儿的东西,当是何宝贝,还藏在树洞中。 郝鑫山又将手深深地伸向洞中,脸憋得通红。一会儿,从洞里掏出本破旧不堪的:“笛儿妹妹,就是这书,我舅舅刘端仙的宝贝,头几页叫我撕去,擦鼻涕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若惠见书已泛黄,边缘破损,前面几页已被撕去。心想:“这就是藏着蛇山秘密,被人争来抢去的宝书,为何破成成这个样子?”林若惠翻看书中内容,查找有关红顶蛇中的一章,荒郊旷野,忽然刮来一股强劲的旋风,忽地将她的面纱吹飞,一张美丽的面庞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郝鑫山忽然现,眼前这张脸面,虽也是一个漂亮天仙,可并不是朝思暮想的阮笛儿。他脸色骤变,大喊道:“啊,你不是笛儿,你骗我,你是谁?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狗皇上的女儿,黑心的公主?你为何要把脸遮起来骗人?” 林若惠见自己面目已被揭穿,用不着再拿腔作调,厉声道:“你这傻小子,还知道我是公主,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当今的公主,不是你那什么笛儿。” 郝鑫山狂道:“好啊,你个沈小龙,你们竟合伙来欺骗我,把书还我,把书还我……”说着,上来抢林若惠手中的书。 林若惠慌忙向旁躲闪,俩人撕扯起来。 忽然,不知从哪里涌来一群饥民,上来便把郝鑫山摁在地上,冲着林若惠跪下便拜。 众饥民道:“白衣仙女,我们是来给你护驾的。我们早就盯着这伙狗官兵了,不要怕他们,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 郝鑫山边挣扎,边喊叫:“她不是白衣仙子,你们上当了,她是公主,狗皇上的女儿。” 林若惠一惊,心想:“坏了,他们要知道我不是阮笛儿,还不把我打成肉泥?”可是,眼前这伙饥民并不相信郝鑫山的话,一起骂道:“你个狗官差,你把白衣仙子骗到荒郊野外,要加害她,我们都亲眼所见,还敢狡辩。” 原来,众饥民虽见过阮笛儿的画像,却没见过本人。情急之下,画像与真人真伪无人仔细辨认,都以为这白衣人就是那画像之人。且郝鑫山又身穿侍卫服装,正与白衣人撕斗,都把他当成官府之人。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合情合理,郝鑫山就是有一万张嘴,也难以说清。众人举起棍棒,拳脚交加,一顿毒打,只听郝鑫山几声哀叫,便无一丝生息了。 林若惠吓得魂不附体,失声大喊:“救命呀。”只叫出一声,便昏倒在地。 这边生的变故,沈小龙也是始料不及。他眼见忽然来了一群饥民,又打成一团,公主倒在地上,大惊失色,大叫道:“还愣着干甚,快去救公主。” 众侍卫一窝蜂冲过来。饥民们见又上来一群官兵,以为是来殘害白衣仙女,便手持棍棒迎上来,双方一片混战。 第四十六章 、负心郎千里杀妻(6) 官兵和饥民打斗起来,官兵手中均有利器,饥民手中只有棍棒,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倒下一批又一群,不到一个时辰,便死伤多数,剩余之人,便都逃窜而去,众侍卫也死伤不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打斗停息下来,沈小龙才从惊梦中清醒过来,在官后人护卫下走上前来,在一棵老树旁现林若惠,怀中紧抱一本破书,人还在昏迷之中。再去看那郝鑫山,已被打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已死去多时。沈小龙不忍再看,忙喊过军中大夫,快给公主林若惠救治。 林若惠并无大妨,只是吓昏了,众人忙活了半晌,公主缓醒过来,靠在沈小龙肩头,回想刚才惊险的一幕,一身冷汗。 县令常德贵听说宰相沈小龙和公主驾到,那还了得,慌忙来见,跪倒在地,哆嗦道:“下官不知是宰相、公主驾到,万望恕罪,下官该死,下官该死。”说话已语无伦次。 沈小龙见知县常德贵,后面跟着他的儿子常大宝,想起了以前在“济生堂”那些事,一番怒火无处泄,便对左右道:“把他爷俩都给我抓起来。” 常德贵和儿子常大宝屈膝跪下,常德贵道:“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沈小龙扶林若惠站起,走到常大宝面前,道:“常大少爷,你抬起头来,看看认识我吗?” 常德贵纳闷:“这大宝,天生好凑个热闹,哪有事哪到,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岂不是没事找事吗?” 常大宝原来不知来人是沈小龙,只听说官人与白衣会在荒地打起来,便来看热闹,谁知冤家路窄,在这儿碰上。他头也不敢抬,浑身抖成一团。 沈小龙上去便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常大宝吓尿了裤子,地上一片湿迹。 “前番,你抄了我家“济生堂”,这个仇,我今日非报不可。”沈小龙对左右道:“来人呢,给我往死里打。” 说着,上来俩侍卫,手持皮鞭,上来就抽打常大宝。常大宝放声嚎叫。 常德贵见这样打下去,儿子小命休矣,便一个劲磕头求饶。 打了一会儿,沈小龙叫侍卫停下鞭子,对常德贵道:“常大老爷,你贪赃枉法,收刮民财,在太平镇是有了名的,本官理应将你法办。暂且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到时也可饶过你儿子的性命。现在,我交待下两件事,你给我仔细听好:一是去把“济生堂”给我烧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常德贵忙又求饶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沈小龙怒道:“混蛋,叫你烧,你就烧。” 常德贵道:“是,是,烧了‘济生堂’,小人听令。” 众人不解,面面相觑,沈小龙既然要报常家抄“济生堂”之仇,却又为何又要烧“济生堂”?岂不是自相矛盾? 唯独公主林若惠明白此时沈小龙的心事:“小龙相公怒打常大宝,是痛恨常大宝以前曾侮辱了他;现在叫人烧‘济生堂’,却是因那里成了众饥民朝拜阮笛儿的地方,烧了它,表示与阮笛儿彻底地决裂。两番作法一个心思,就是沈小龙已经深爱着现在的地位、生活,爱她公主林若惠。林若惠还是头次见沈小龙这大的脾气,也头次见他锋芒毕露地表现自己心迹,心中暗喜:“这小龙相公真变得像个大丈夫了。”她插言道:“宰相爷话了,你照办就是了,不得有误。” 常德贵见公主也说了话,连连磕头道:“下官谨记公主千岁的的教悔,一定小心去办。” 沈小龙指着常德贵鼻子道:“我交你第二件事是,给我撒个人马,看好太平镇,现阮笛儿回来,立刻给我拿下,验明正身,就地处决。听明白了吗?” 常德贵心中暗惊:“他们原本是一对多么恩爱的情侣,结婚那天场面还历历在目,现在居然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不容多想,忙答道:“下官一定办到,万无一失。” 沈小龙瞅了一眼常大宝,见他还瘫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就想再戏弄他一番,道:“常少爷,我听说,太平镇不少姑娘都糟塌在你手中,本官今天饶你不死,却要你长点记性,来人呢,把常少爷下边那玩意儿割下来喂狗吃。” “遵命!”呼拉上来两个兵士。 “那可不行呀,宰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常家父子鸡叨米似的磕头。众兵士在一旁偷偷窃笑。 忽然,远处东南方响起呐喊声,仔细望去,见又是一股饥民又向这边涌来,众人皆惶恐。公主林若惠更是吓得浑身抖。 沈小龙看着林若惠身上的白衣,心里明白了,这群饥民还以为公主是白衣仙子阮笛儿,在官兵手中,又来抢夺。 他把林若惠扶上轿子,叫她脱去身上的白衣,转身走到常大宝身边,道:“常少爷,看在你爹爹的份上,暂且留下你那个玩意儿,先把这白衣穿上。” 常大宝不解,又不敢不穿,只得往身上套。因常大宝人高马大,衣裳太小,只得胡乱披在身上。 沈小龙对常大宝道:“你要想留下那个玩艺,就快跑,往那个方向跑,你不跑,这两个侍卫就用乱刀割下那东西了。” 常大宝不知沈小龙是何用意,拔腿向西方跑去。 常德贵突然明白了沈小龙的意图,惨叫道:“我的儿子,你的小命难保了。” 沈小龙吩咐手下道:“你们去追赶那小子,他要不听话就捅死他。” 常大宝前面跑,众侍卫后面追赶,那群饥民见一个白衣人向西方向跑去,都以为是白衣仙子被人追杀,也向西方奔去救驾。 沈小龙见一股人流滚滚奔西而去,便挥手带公主林若惠背道逃去。 这时,忽见一骑快马赶上,是宫中太监来报:“传皇上口喻,宣宰相沈小龙和公主林若惠进宫见驾,命你们马上回宫。” 沈小龙和林若惠心惊:“皇上这等着急,必是病重。”不敢耽搁,马上转身奔京城而去。 第四十七章 、美梦长生害老蛇(1-2) 第四十七章、美梦长生害老蛇(1) 太平县令常德贵,见宰相爷沈小龙和公主林若惠率军队远去,忙派县衙的差役骑快马去救儿子。 沈小龙叫常大宝披上白衣逃跑引诱饥民,那伙饥民果然奔常大宝而去,到了面前,现是个男人,知道上了官军的当,把常大宝毒打一顿,然后又一窝蜂似地追赶沈小龙、林若惠。县差们赶到时,常大宝已是奄奄一息。 以前,凡京城官人出行,常有小股饥民尾随,不过是看热闹而已,沈小龙、林若惠并没有当回事,可这饥民却越聚越多,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范将军极力在后面驱赶,却没有什么效果,驱走一群人,一会儿功夫的那些人又聚过来,而且又带来新的人。沈小龙、林若惠甚是震惊,忙叫来范启山询问情况。 范将军道:“这些饥民还是以为那白衣仙女在我们手中,特意相约来救仙女的。他们这样一传播,饥民就像滚雪球一般,人越来越多,兵士们撵不走他们。” 沈小龙暗想:“这都是那阮笛儿作的孽,装神弄鬼,让这么多的饥民都上了他的当。这可如何是好?” “范将军道:从目前之势看,我们这点兵马太少了,宰相爷,还是向朝廷请求援助吧。” 公主林若惠道:“范将军,你快派人去京城去找我哥哥,让他来支援。” 沈小龙皱眉,道:“从这到京城,少说也得几日,远水不及近渴。到了前边村子,扎下营来,你我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得令。”范启山一面派人飞马去京中报信,一面带大军人马进驻前面的小山村,加派兵力,防止饥民入村。 这儿,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山村,这村子叫董村,有几十户人家,大部姓董。沈小龙一行人顺坡而上,进了村子,往下一望,下面全是黑压压的饥民,口中高呼着口号:“放我白衣仙子,放人白衣仙子。”声如浪涛,一浪高似一浪,把守的士兵节节后退。 公主头次出宫出行到外地,没见过这情景,吓得浑身哆嗦,忙问范启山:“范将军,快想个办法,这样下去,我们不就全完了吗。” 范启山道:“回公主,他们就是要白衣仙女,我们要是把白衣女子放出,可我们手中没有那白衣仙女,他们是盯不您了……” 沈小龙生气道:“混帐话,哪里有什么白衣仙女,难道要让公主去当那个白衣女子交给他们不成?” 范启山受了沈小龙的训斥,脸上一红,忙辩解道:“回相爷,下官万没有那个想法,我的意思是像您那样,还让谁冒充白衣仙女,我们好蒙混过关……” 沈小龙道:“一个法怎么能用两次?那伙饥民准是识出了常大宝,所以疯追过来。再说,谁行呀?公主就一个随身丫环,长得又瘦又小,比个鸡崽大不多少,饥民们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还能让一个爷们去装?” 公主林若惠急得四处寻望,忽然见,东面一户人家柴垛上躲藏着一个女子。这女子大概是个要饭的,见官兵来了,无处可去,便藏在柴垛里。她眼睛一亮,“对呀,就叫那女子再冒充白衣仙女骗那些刁民。鹃鹃,跟我来,带点吃的。”林若惠叫她的丫环跟着她,朝柴垛过去。 林若惠走到那女子跟前,见那女子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年纪好像比自己大两岁,见有人过来,直往柴垛里躲。 林若惠蹲下身,和蔼道:“姐姐,饿了吧?鹃鹃,快给姐姐拿吃的来。” 丫环鹃鹃把点心递过来,那女子也不说谢,脏手抓来就往嘴中填。几块点心,一口气全都吃吞下,噎得“咯咯”直打嗝。 林若惠又叫丫环从军中取些水来,叫女子喝下,叫女子擦了手、脸,见这女子面目还很清秀,只是干瘦如柴。 那女子有如作梦一般,天上降下一个仙女来救她,顿时热泪盈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谢谢神仙。,谢谢神仙。” 阮笛儿微微一笑,轻轻将女子扶起,柔声道:“姐姐,你也太可怜了,我给你换件衣服,给你匹马,快回家吧。” 众人明白了公主的用意,想用这女子假扮白衣仙女,引走饥民,忙送过一身白衣服,有人牵来一匹马。 林若惠给那女子换好白衣,见这女子身材与阮笛儿相差无几,衣服也合体,心里很是满意。想了想,又叫鹃鹃拿来一块银子,塞到那女子手中,道:“姐姐,这块银子留你路上使,快回家吧。” 那女子扑腾一下跪倒,连连磕头,道:“谢谢神仙相助,我跟你们去吧,我有家不能回呀。” 公主很是奇怪,为何说有家不能回?不过,现在没有功夫问她这个,下面的饥民还在不停的呐喊。忙说:“姐姐,你不能跟我们在一起,太危险了,你没看见下面的仇人在追杀我们。你是百姓,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们不会害你,你快走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来人呀,侍候这姐姐上马。”话音刚落,过来几个兵士,把那女子拥到马上。 林若惠看了眼下面,不知这女子该从哪边下去更为合适。 沈小龙见林若惠将此事办得有条不紊,心里很是佩服,走上前来,对那女子道:“姐姐,你往西边走,过去那坡,就是大道了。” 那女子一听有人与她这话,回头来看,顿时吃了一惊,这说话的人,她认识,这不是济生堂的沈小龙吗?他怎么穿上了官服,当了大官? 此刻,沈小龙也认出这女子,她正是太平镇、常在他家帮工、秦哥的媳妇,铁蛋的妈妈秦嫂。 林若惠也一愣“怎么,你们认识?” 原来,秦嫂和丈夫被抓到壮丁,拉去山里看守红顶蛇,恶棍常大宝把秦嫂抓去要糟蹋她,秦嫂死命挣脱,逃出太平镇,连孩子和公爹都不顾了,一个人要饭在外,不敢回家。 此刻,饥民们再也耐不住了,要向上冲抢回白衣仙子,与官兵搏斗起来。范将军心急火燎,一拍秦嫂的马屁股,那马撩起四蹄,向下奔去。那范将军还嫌那马跑得慢,从兵士手中取过弓箭,瞄准秦嫂那马,“嗖“的一箭,正中马屁股,马痛得撩开撅子狂奔,没多远便把秦嫂甩到地上。 那饥民们眼见白衣仙子从山上骑马而来,跌倒在野地中,一齐向这边奔来。 范启山见饥民不再向村里冲击,忙道:“宰相、公主,下官刚才叫人看了一下路,这山后还有一条道,我们只能从哪里走了。” “有路就行,快走,快走。”沈小龙、林若惠顾不得再坐轿子,随大军登上山坡,从后面小道仓皇逃去。 饥民们跑到秦嫂身边,见秦嫂没有摔伤,正坐在地上哆嗦,呼拉拉全都跪倒,磕头道:“白衣仙女,我们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秦嫂大惊:“这是什么事呀,我这是在作梦吧,什么时候成了白衣仙子?” 秦嫂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暗想:“原来那漂亮仙女给我穿这身衣服,是想让我当白衣仙女?那她是谁呀?她能叫我当仙女,一定比仙女还要厉害?可那沈小龙为何跟着她?那笛儿妹妹哪去了?” 秦嫂离家时间太长了,这些事情无人跟她说起,她一概不知。她只知道沈小龙是在婚宴上被官兵带走的,后来,阮笛儿和她干娘去找沈小龙,再后来就没有音信。 这时,一个饥民对众人道:“弟兄、姐妹们,刚才那伙官兵,要把白衣仙子抓进牢里,我们不能放过他们,走呀,我们人多,杀了他们,给白衣仙子出气。” “对,别放过他们,给白衣仙子出气。” “不要,不要!你们不要去追他们。”秦嫂暗想:“那漂亮仙女救我一命,我不能允许这些人去害她。”秦嫂猛然站起身来,大叫道。 众人见白衣仙女说话,顿时鸦雀无声,他们心中不解,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们有所不知,她救我一命,我怎能恩将仇报?我要保护他们,我不准你们去杀她。”秦嫂道。 众人皆茫然,本来眼见是官兵抓走的白衣女子,又放出个男人冒充来骗人,为何又说是他们救了白衣女子?无人能懂。 秦嫂现在无法说清。她无法说自己不是那白衣女子。不是白衣女子又是谁呀?这些人要是知道自己冒充那仙女,还不把自己撕烂了。她只能沉默不语。 此刻,有人道:“大家都听仙女的话,叫我们不去追杀那些官人,一定是有道理,我们就放过他们。我们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不如叫白衣仙女带我们去抢粮仓。” “对对,让白衣仙女带我们去抢粮仓。”欢呼声如雷鸣一般。 秦嫂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也没有办法逃跑,迷迷糊糊被众人拥上马,奔县城奔去沈小龙、林若惠一路跋渋,不敢大意。又过了一天,大王爷林传忠增派兵马,来接应他们,一行人还算顺利地回到京城。 俩人一进京,没有回自己府中,匆忙进入皇上寝宫,见林子苓躺在龙榻上,龟缩成一团,一头乌又变成花白,老态龙钟,面无血色,脑袋不停地晃动,双目呆滞,一点都没有生气了,好象要不久于人世。他们都大吃一惊,忙下前跪下,道:“父皇,孩子来迟了,请恕罪。” 林子苓见女儿林若惠、女婿沈小龙进来,眼睛瞥了眼左右,轻轻哼了一声,旁人便都退下来。林子苓点了下头,林若惠和沈小龙走上前来,跪到床前。 林子苓伸出一只枯手,林若惠上前轻轻握住,见自己的父亲威风不在,到了这地田地,甚是伤感,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林子苓虽为人险恶,喜怒无常,可对自己宝贵女儿甚是溺爱娇惯,林若惠也敢于在他面前撒娇。见小女落泪,心里也极酸楚,长叹道:“女儿,你哭什么?你是见朕已是风烛殘年,摇摇欲坠了?” 林若惠摇摇了头,哽咽道:“父皇是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好起来。” 林子苓深切看着女儿,道:“朕别无牵挂,只是担心百年之后,你们将会如何?” 林子苓瞅了一眼沈小龙,继续说道:“朕非危言耸听,林家硬从安家夺来皇位,不知有多少人怀恨在心。满朝的文武大臣,当时是朕冒死设计,救下了他们的性命,保存了荣华富贵,可这些人,好了伤疤,忘记了痛,便会纷纷反目。” “父皇说得极是。”林若惠、沈小龙道。 “哎,你那俩哥哥,老二疯了,老大也是平庸之材,难挑稳定朝廷之大任。这二个哥俩为个太子的位子,争得你死我活。现在老二疯了,我也倒下了,你们没有看到,你那大哥,巴不得我立刻驾崩,他好当这个皇上。”林子苓冷冷地看了林若惠和沈小龙一眼。 林若惠和沈小龙都打一个冷战。林若惠暗惊:“大哥果然是有此心,难道父亲看到了这一层?” 沈小龙也暗想:“这能是真的吗?这老子还没有死,儿子就想当皇上,岂不是要重蹈前朝的覆辙?” “你俩想一想,他们两人从没有给国家建功立业,我就是把权力交到他们手中,众人岂能服气?林家大业能维持几日?还不重蹈安家的覆辙。再说,小龙出身寒门,惠儿又是女流之辈,朕是担心百年之后,众人不服,你们就要受罪了。” 一听此言,林若惠、沈小龙顿感心头冷飕飕的,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林子苓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朕绝非是贪生怕死之人,可当今唯一之计,就是朕能多活几年,让你们羽翼丰满,根基深扎,朕便可安心去了。哎……” 林子苓停顿半晌,不再说话。 这几句话,也确是林子苓的心里话。他被阮笛儿几个姑娘勒得好悬没死掉,经太医们精心调治,缓了过来,可由于惊吓过度,大伤元气,四肢无力,精神萎靡。他躺在病榻上,后悔自己不该过度沉溺于女色,几乎断送了这大好的江山。他要想办法强身健体,重抖威风,把这林家的基业延续下去。 林若惠和沈小龙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林子苓说这番话是何用意,静候他的下文。 第四十七章 、美梦长生害老蛇(3) 突然,林子苓眼里放出亮光,手扶着床榻沿,要坐起来,林若惠立刻上马扶父亲坐起,身后倚了一个枕头,顺便坐在林子苓的身旁。 林子苓清了清嗓子,对沈小龙说道:“小龙平身吧,来来,也坐在朕的身边来。” “谢父皇。”沈小龙起身,坐在林子苓的另一侧。 “朕听说,你们此次出行,得到了《蛇山秘录》一书,你把那书拿出来,叫父皇看一看。” 一听此话,沈小龙、林若惠均大吃一惊,暗想:“这么快皇上如何知道我们得这一本我们军中有皇上的密探? “这……”沈小龙看了林若惠一眼,林若惠也不知该怎么办,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沈小龙是不会说谎人,急忙从怀中把那破破烂烂的:“父皇,这不过是一本荒诞无稽的闲书,没有任何用途。” “哦。怎么能如此说话。”林子苓冷冷道。拿过书,草草翻了一翻,停到一页,道:“小龙,你将这页给我读一读,我听听这书上怎么讲?” 沈小龙接过书来,见这一页正是有关红顶蛇那一章。读道:“蛇山每百年出一蛇,浑身墨绿,额头有一红珠,珠随蛇长,此为蛇仙、至宝。其蛇身五脏六腑皆为宝物。如人患眼疾失明,取一眼鲜活服之,即可复明,且比原来光亮百倍……” “哈哈,你俩难道不知,我服了那红顶蛇眼,这眼睛才得已光亮。怎么说是荒诞无稽的闲书呢?再说了,我服下第二只蛇眼,这后宫里三宫六院……”林子苓觉得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说这些话不太好,便话一转,道:“小龙,你接着往下念。” 沈小龙见林子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接着读道:“如人患眼疾失明,取一眼鲜活服之,即可复明,且比原来光亮百倍,取其心,鲜活食之,可以长生……。” 林子苓道:“好了,别念了。”他打断了沈小龙,又说:“你把书拿过来,叫我好好看看这句话。” 沈小龙又把书递给了皇上,林子苓盯着书,仔细看了半晌,把:“你去把那蛇心取来,我服下蛇心病就会好的。我会重重赏赐你们。有朕这棵大树,便有你们的千秋的荣华富贵。” 沈小龙和林若惠听罢,俩人四目对视,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早就在打红顶蛇的主意。他原来就听说过有一本《蛇山秘录》的书,听说过吃红顶蛇心可以长生不老的话,他是从哪里听说的?难道是刘端仙告诉他的?老蛇的心果然能救他命吗? 沈小龙道:“回父皇,服蛇眼,治眼疾、补肾壮阳,或都有可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活吃蛇心能长生,不过是民间之妄言,不可相信。有病还是请太医医治为好,万万不可耽误民龙体。” 林子苓见沈小龙、林苦惠都面露疑惑,便无力地摇了摇头,道:“你等年轻,还是有所不知。原来,林家到了朕这一脉,本已家道败落,朕本回天无力,可突然之间,出了一个红顶蛇,因为有它相助,林家才得以起死回生,朕当了皇上,你们才享有荣华富贵。这不是上天在助我们林家吗?此乃绝对是天意。也是我们林家与那蛇有缘,蛇仙能帮助我成就帝业,也一定能保百年基业。你们应该相信朕的话,不该有所怀疑。”声音中充满渴望。 林若惠见沈小龙低下头来,默不作声,怕父皇伤心,便接话道:“父皇放心,您要那蛇心还不容易,我和小龙相公把它取来便是,您老人家一定会万寿无疆,长生不老。” 林子苓脸上露出笑意,轻声道:“还是宝贝女儿疼爱朕。去吧,去办吧。”说罢,闭上了眼睛,没有力量再说话了。 “不过,刚才,军中探子报,那霍石光,已纠集几千‘白衣会’的刁民,藏匿在去蛇山的路上。” “这个好办,我已叫你大哥传忠带兵剿匪去了,不几日,就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你们回去准备吧。” 回到相府,沈小龙躺在床上,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心想:“林子苓说的很对,他如果一死,没了根基,我的宰相位置就难以保住,说不定就像安得马那样,丢了脑袋。所谓树倒猢狲散,自己不过就是那一个小猢狲了。”回想刚才林子苓那苍凉情景,暗叹:“他不过五十多岁,居天子之位,也免不了有这一天。真是天地之悠悠,人生之短暂。” 公主林若惠见沈小龙忧心忡忡,便凑上前来,与他唠起:“小龙相公,父皇所说之事,不知你怎想?我随意翻翻《蛇山秘录》,这样一段,你不妨再看看。”说着,公主拿起那本蛇山秘录》,翻了几页,递给沈小龙。 沈小龙拿过书来,见那页就是他给林子苓读的:“蛇山每百年出一蛇,浑身墨绿,额头有一红珠,珠随蛇长,此为蛇仙、至宝。其蛇身五脏六腑皆为宝物,取其心,鲜活食之,可以长生……。” 沈小龙看罢,一松手,书掉到炕上。闭上眼睛,苦笑道:“唉,长生不老,这不过是笑谈,真是妄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至今有谁见过谁长生不老的人?” 公主林若惠反驳说:“相公这话就不对了,以前有谁知道红顶蛇这般通人性、解人意?这不都是亲眼所见嘛。再说,它的两只蛇眼助父亲当上皇上,娶了三宫六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叫我看来,要是能食下那蛇心也是一定管用。” 沈小龙转念一想,也真是如此。“这么些年,红顶蛇居然什么都记得,记得是我救了它的性命,能听懂我说的话。别人近它不得,而我要它的眼睛就给我眼睛。我说一只不够,还要一只,它居然把两只眼睛都给了我。与书中所说居然一模一样,确实够上个仙了。” 沈小龙又将《蛇山秘录》拿起,字斟句酌,仔细琢磨起来。他又一想:“且不说什么长生不老,倘若皇上吃了这蛇心,再多活个三年五载,我的宰相位置便可以稳如泰山了。” 公主见沈小龙虽然活动心眼,可脑子并非开窍,忙喝退丫环们,起身把房门关紧,小心将压在心底的话道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 、美梦长生害老蛇(4) 林若惠道:“沈小龙,你真是个傻相公,你我先不要说什么长生不老之事,既是那老蛇心能强身延年,就应当将它取来,为你我所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你自己身子不好,成日病怏怏的,为什么不吃呢?我们二人把蛇心服下,然后,当皇帝,生儿育女,世世世代代。” 沈小龙一听,顿时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心想:“这每日睡在我的身边的女人,竟有这等野心。她的胆子也忒大了,自己要吃蛇心,还是当皇上?” 林若惠见沈小龙不解,冷冷笑道:“你虽有时聪明透顶,在官场上没是迂腐无知,没长这方面的脑子。父皇能从安得马那里夺得皇权,我们为什么不能?一切我自有安排,保证天衣无缝,你大可放心。” 沈小龙道:“那皇上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难道要去弑父夺权?” 林若惠瞪了沈小龙一眼,道:“你说得这么不好听,什么叫弑父夺权,你没见他已是病入膏肓,气息奄奄。即使红顶蛇回天有术,也是垂暮之人,总是有让位的一天。他如让位,哪有我们的份,必给那两个酒囊饭袋的哥哥们。这些人胸无点墨,无一有用之人,只会败家、败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们当皇上还有我们的好日子?” “那你来当皇上,你一个女流之辈?”沈小龙问道。 “呸,父皇根本不会让位给你我。我嘛,身为公主,林家之人,倒是可以一争,你一个外姓人,就一点资格没有了。可是,谁让我钟情于你了,爱你爱得那么深,皇上就你来当吧,我当个皇后就算了。”说着,林若惠娇羞一笑,伏在沈小龙怀中。 “我当皇上?你真是会开玩笑。”沈小龙从没有过这想法…… 林若惠瞪大眼睛,认真道:“我可不是开玩笑。以前父皇身体康健,还得靠他这棵大树,凡事可从长计议。现在机会来了,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但父皇办下糊涂事,让位给他人,就悔之晚矣。” 沈小龙听得既是兴奋又害怕,推开公主,坐起身来,转动眼珠,仔细一琢磨,公主说的也有一番道理。忍不住忙问:“公主你到底是怎么谋划的?” 林若惠笑道:“现在天机不能泄漏,你放心就是,总不会背个弑父纂权的臭名。” 沈小龙道见林若惠没明白地告诉自己,便说:“那就从长计议,慢慢地说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林若惠道:“那可不行,现在事情*到这儿,不急也得急。父皇叫你去蛇心,你能抗旨不遵,你个宰相还当不当?再说,那老蛇也等不了。” 沈小龙问:“此话怎讲?” 公主说:“你想,那蛇已经太老了,又失去两只眼睛,必定伤了元气,不知哪一天真的一命呜乎,我们上哪儿得到鲜活蛇心?岂不悔之晚矣。” 沈小龙一想:“也真是。反正老蛇也是要死了,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现在又没眼睛,活着也遭罪,干脆把那蛇心取来算了。”他点了点头,赞成公主的说法。 沈小龙顿时精神起来,忙从炕上拽起林若惠,夫妻俩细细谋划起如何取蛇心之一事。 林若惠道:“这件事要打着皇上的旗号,大张旗鼓进行,谁敢阻拦,便是抗旨不遵。” 沈小龙道:“现在别的事我都不担心,刘端仙知道老蛇的秘密,他现在已死了,无人可以坏我们的事,只是这阮笛儿装神弄鬼,又出了什么“白衣会”……”想到这儿,他又一阵心慌肉跳。 林若惠不屑道:“怕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能掀起什么大浪?我们多带些兵马便是了。” 沈小龙听公主这么说,心里有了底,窃喜:“我要是真的当了皇上,就是我沈家天下,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我为沈家打下千秋基业,谁还敢说我不孝?”想到这,他暗下决心,一定把蛇心服下,去争个皇上当。 沈小龙、林若惠二人商议好取蛇心的大事,要来面见皇上林子苓,可这时,林若惠一阵腹疼,叫道:“小龙相公,快叫太医,我怕是要临产了。 沈小龙大吃一惊,忙叫差人请来太医,没过多一会儿,若惠便早产下一个男孩。 林若惠虽是早产,孩子还算健康,夫妇俩很是高兴。皇上正是大乱之际,虽有文武大臣前来贺喜,却不似以前那么热闹,取蛇心之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皇上林子苓这日精神不错,坐在龙榻之上,刚喝几口莲子燕窝粥,正与两个儿子商议朝中大事,又想起取蛇心之事,见女儿林若惠和女婿沈小龙求见,心中高兴,忙叫他们进来。 林子苓道:“近来,朕龙体欠安,你们要多替朕*点心。”说着,看了一眼面前几个人,脸转向沈小龙问:“你为朕去取那蛇心,何时出行啊?” 女儿林若惠抢先答道:“小龙这就与父皇辞别,即刻出行。” 林子苓点头,道:“好,就劳你辛苦了,快去快回,朕等着给你庆功。” 二王爷林传孝的病经太医们精心调治,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不再癫狂,只是心事更重,不愿意说话。可这时却突然冒出一句话:“父皇,沈小龙去取蛇心,我愿意陪同亲往,助他一臂之力。” 林若惠一惊,心想:“这二哥哪来一番好心?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分明是看兵权都在大哥手中,想借取蛇心的机会,分出一部分权力来。这也是看父皇生了重病,想为自己作准备。” 林若惠笑了笑,道:“父皇,我家小龙相公说了,取蛇心就得我陪他去,要是有生人去了,老蛇生气,偏不把心给他。” 林子苓笑了,道:“哦,还有这事?” 沈小龙见林若惠向他使眼色,便顺着公主的话打着圆场,道:“是的。回皇上,红顶蛇昨夜给我托了个梦,说它老了,要命归西天了,嘱咐我,一定要带着公主去一趟,想认识一下我的媳妇,然后把一身的宝贝都给我们。它说这就叫物归原主。它本来就是我救的嘛。老蛇特意嘱托说,千万不要带生人去。如果它见了生人,就会跳涧自杀,我们什么也得不到了。” 第四十七章 、美梦长生害老蛇(5) 林子苓心喜道:“哦,真有这等事?这蛇果然是神灵。它知朕龙体欠安,便托梦给你们,要舍身再救朕一次。真是太感动人了。等朕服了蛇心,身体恢复了,要专为红顶蛇盖一所寺庙,千秋万代给它烧香磕头。再传御史给它著书立说,树碑立传,永远记住它的大恩大德。” 林子苓又瞅了瞅面前的几个子女,深长道:“人要懂得报恩,滴水之恩,当涌泉之报。我们林家要记住红顶蛇的好处,不能像那些人似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忘恩负义,过河折桥。” 林若惠心中暗喜:“我这小龙相公真不简单,也会逢场作戏,说谎话了。 林传孝自从生了病后,口语迟钝,想不出何理由说服父皇,只得站在一旁生闷气。 林子苓像是看出二儿子的心思,道:“传孝,我给你五万兵马,去追捕霍石光和那些“白衣会”,以后就五万兵马就归你调遣了。” 这话,林子苓也不是随意说的。他看出老大有争皇上的野心,便想把他手中的兵权分散一些。 林传孝一听皇上给他五万兵马,立刻高兴了,道:“谢父皇,霍石光与我有杀妻夺子之恨,我一定抓住他,将他碎尸万断。还有那妖女阮笛儿,那大哥手下那赵志钢,我都饶不了他。” 林传忠听出弟弟是有意用话剌自己,也不去理他,道:“父皇,我经过调查,那阮笛儿与花圃的四个丫环一块失踪,他们都是太平镇的人,看来,他们是精心预谋的,我要一查到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哦,是这样吗,小龙?”林子苓之意,她们要是太平镇的人,你沈小龙应该认识。 “哦,这个,我没有见过花圃的四个丫环,不知她们是何处人。”沈小龙答道。 “这个好办,叫那个太平常县令,将这几个丫环的家人统统抓入大牢,就不信引不回她们。这件事,也交给老二传孝去办。老大传忠,你就一心护好这京城。还有,你要小心,各地驻兵敢有谋反者,立刻给我镇压下去。一定要保住我林家的基业。”林子苓道。 林传忠、林传孝均答:“喏,听从父皇的命令。” 林若惠插言道:“父皇,小龙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就让我陪他去吧。” 林子苓点头道:“好吧。天意不可违,红顶蛇托梦,就你们夫妻带兵前往,可你刚刚生过孩子,身子……” 林若惠道:“回父皇,我的身子很好,还有人照顾,不妨事的。” 林子苓对大儿子林传忠道:“你给他们准备五千兵马。” 林若惠道:“五千兵马够干什么?“白衣会”如此猖獗,这不是要我和小龙相公的命吗?” 林传忠道:“我多带着兵马护送你们便是了。” 林若惠道:“你带兵护送,这皇宫保卫怎么办?”林若惠转向林子苓道:“父皇,你就给小龙相公五万兵马,保证平安取来蛇心。” 林传忠吃惊道:“五万兵马?哪里有那多兵马?” “五万兵马还多,给你五十万,你去取吧。难道一个宰相爷带五万兵马,有人不放心?”林若惠生气道,这话多半是说给皇上林子苓听的。 林子苓急着要吃蛇心,也不去想什么几万兵马,心想:“要几万就给几万吧,反正是自己的女儿,不像她的哥俩,急着当太子、皇上,能有什么差池?”也就点头同意了。 二王爷林传孝得了五万兵马,很是得意,先派些兵马围剿霍石光,将他与“白衣会”人围困在蛇山旁的一个叫钢山的地方,再派人去太平县,通知常县令,将几个姑娘的家人全都抓起来。另派二千人去追捕阮笛儿、赵志钢,剰下的所有兵马,都留在了京中。他怕哥哥抢了皇权,要时刻提防。 清河总兵、刘将军派清河一队官兵,将赵志钢和五位姑娘护送到蛇山驻马村,这儿四面环山,村中财主与赵志钢熟悉,方便藏匿,也易逃脱。一个官样人对赵志钢和阮笛儿道:“刘将军吩咐,几位先在此暂避数日,风声一过,就派人来接,给你们找一个安住的地方。” 赵志钢、阮笛儿谢过,兵马撤离。 暂且脱离了狼窝、虎口,几个人稍稍安下心来,稳稳地睡上一觉,便打起精神来,只是阮笛儿状况不妙。阮笛儿浑身多处受伤,但所受均是皮肉之伤,用过创伤药,再歇上三、两天便无大碍,只是精神恍惚,心如死灰,不吃不喝,不说话,叫大家非常着急。凤儿、翠儿、莲儿和芸儿四个姑娘,坐在炕上,语重心长,轮番劝说,阮笛就是不吱声,执意去死。 阮笛儿早已暗下决心:“现在老贼林子苓已被掐死,四个妹子也脱离虎口,大仇已报。沈小龙死心塌地跟了公主林若惠,自己又不忍心杀害他,就让他活着吧。再也不愿见到他了。我在这个世上,已无值得留恋之人、留恋之事,不死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任何人劝她都听不进去,她要趁众人不备,自杀了事。 赵志钢见此情景,便说:“笛儿妹妹,算来,我已救你多次。第一次是你和沈娘落入山涧,第二次是在蛇山二道沟,刘端仙要杀你,第三次是在太平镇,你带饥民抢粮,第四次便是在皇宫里。所谓事不过三,你真是不想活了,我也就不再救你,我没有完成沈娘交给的任务,就让我们一道去死吧。”说罢便气呼呼走了。 赵志钢出了屋子,四个姑娘又七嘴八舌起来。凤儿说:“笛儿姐姐,你看这赵志钢,与你都是将门之后,苦命孤儿,豁出身家性命多次相救,你这般不爱惜自己,怎对得起他一片心啊。” 莲儿、翠儿接着说:“那沈小龙虽与你两小无猜,可贪图富贵,变了心,为他而死值吗?” 芸儿最小,口无遮拦,爱哭鼻子,这会又泪眼巴巴说:“笛儿姐姐,我们几个人一块入宫,一起杀皇上,现在逃避在这儿,有家不能回,你要是死了,谁来出主意,叫我们怎么办啊?不如一起死算了。”说吧,便大声嚎哭起来,众姑娘抱成一团,抹起眼泪。 一会儿功夫,赵志钢匆忙走进屋来,一脸怒气,道:“你们是如何下的手,五个人竟没弄死一个老贼?” “你说什么,那老贼没有死?不对呀,笛儿姐还上前踢了两脚,像死猪似的,能没有死?” “大头叔派‘白衣会’兄弟来报讯,皇上林子苓虽被你们掐成重伤,可并没死,现在又缓了过来,正是调兵遣将,追杀我们。” 五个姑娘皆是愕然,“这老东西真是命大,五个人竟没有掐死他?” 阮笛儿心中叫苦:“我怎这般大意,大仇竟没报完。”她肠子都要悔清了。 第四十七章 、美梦长生害老蛇(6) 赵志钢道:“‘白衣会’人说,你们五姑娘大闹皇宫事,闹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朝廷下了通缉令,各处追捕要犯,并告太平县令,逮捕了你们几人的所有亲属,关入大牢,择日抄斩。” 众姑娘一听此言,顿时又哭起来,众说道:“我们几个人死了就死了吧,还把家人都牵连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一串消息如冷水灌顶,阮笛儿顿时清醒过来,心想:“杀一个狗皇上,竟牵连了这么多人性命。我只想自己一死了之,不顾他人安危,岂不是太过自私?”她寻思半晌,终于说话,道:“妹妹们,现在哭也无用,还是想办法救家里人要紧。” 赵志钢见阮笛儿说话了,长长出一口气,道:“祖奶奶,你可醒过来了。” 阮笛儿瞪了赵志钢一眼,道:“少说废话,赶快回太平镇。” 芸儿道:“就我们几人能救家人?” 莲儿、风儿道:“大不了我们去自,换回家人。” 赵志钢道:“众位姑奶奶,追兵马上就要到这儿了,咱们边走,边想办法吧。有我赵志钢在,还让你们姑娘家丢命?” 阮笛儿听见赵志钢刚才提大头叔,忙问道:“你说大头叔怎么样了?” 赵志钢道:“大头叔现在正与官兵纠缠,他叫我们往蛇山深处走,等他摆脱官兵就来赶我们。” 阮笛儿起身,道:“走吧,妹妹们,救你们的家人去。”说罢,与几个姑娘从小路奔太平镇而去。 阮笛儿一行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行至蛇山,见官兵先于他们将所有道路全都封闭,想穿林而行,可树林中也布满官兵,甚是惊骇,“难道,这么多有官兵都是等着抓我们的?” 赵志钢将五个姑娘带进一个山洞,安顿下来,对阮笛儿道:“笛儿妹妹,你与姑娘们呆在这儿,我出来打探下消息,去去就回。” 阮笛儿点头,道:“赵大哥多多注意。” 赵志钢只身出了山洞,一会儿功夫捉回一个兵士,审问一番,兵士道:“我等是守卫的士兵。皇上被白衣仙女掐成重伤,卧病不起,听说蛇山红顶蛇心能长生不老,便令宰相和公主来取蛇心。现在宰相和公主已进了二道沟。” 阮笛儿一听,顿感天晕地眩,泪水忽地流下来,心中骂道:“沈小龙,你真个混蛋透顶,老憨蛇何等善良,懂得知恩图报,你向它要心能不给吗?这不是要它的命吗?这回它的命算是休矣。我与你拼上一死,绝不能叫人再为非作歹。” 沉默片刻,阮笛儿把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珠,平静地对赵志钢道:“赵大哥,我这四个妹妹我就交给你了,我去与那冤家算帐,救我的老憨蛇。” 赵志钢后悔叫阮笛儿知道了实情,道:“笛儿妹妹,我难道不想帮你去救那红顶蛇?你没有看看, 外面有多少官兵,少说也有上万人,就是插翅也难飞出去,你如何去救?” 阮笛儿道:“你不用管我,这林中,官兵伤不到我。mianhuatang.info我只要进了二道沟,找到那憨蛇,告诉它,不要给那畜生心,他要是敢掏你的心,你就咬死的。然后我就回来找你们。” 赵志钢道:“要去也是我去,你们在这山洞中等我。” “不行,那老憨与你不熟,不会听从你的话。” “你说什么,那红顶蛇在蛇窝子就与我相识,后来才认识你的,能不听我的话?” 四个姑娘见他俩争执不休,抱住阮笛儿哭道:“你们谁都不许去,你们要走,就把我们都杀了吧。” 正这时,“咣咣,咣咣,”外面响起了惊雷般的动静,紧接着传来,“杀呀,杀”的喊叫声。大家惊异,这山中是谁与官兵打起来了?赵志钢闻到了火药味,暗想:“准是大头叔带着‘白衣会’的人杀来了。”他对大家说:“我出去看一看生了什么事情?”说罢,一个人出了山洞。 阮笛儿也猜到,准是大头叔来了,对四个姑娘道:“你们别动,我也看看是什么情景。”也跟赵志钢出了洞口。 赵志钢见阮笛儿跟随自己出来,知道说不动她,就由她跟着。两人顺石砬子,往山顶爬去,想找个地势高的地方,了望下边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都在山林长大,爬山越岭,快步如飞。到了高岗往下一看,只见山坳处有一伙头缠白带子的“白衣会”人正与官兵搏斗。“白衣会”有几百人,手持棍棒,而官兵却有上千人之多,均持长刀、枪戟,把“白衣会”的人围在中间。更为险要的是,四面还有官兵不断涌来。如此再斗下去,“白衣会”的人将无一生存。 赵志钢和阮笛儿两人惊出一身冷汗,他俩清楚,别说他们两人,就是再来几千“白衣会”援兵也是无济于事。阮笛儿与赵志钢同时想到了身上的银笛,忙伸手去掏。 赵志钢道:“我俩站这位置不对,得分开站,让猛兽从两边向中间官兵涌来。” 阮笛儿有此犹豫,道:“那猛虎野兽不认得谁是‘白衣会’,他们也得受伤害。” 赵志钢道:“顾不得那么多了,能活一个是一个了。” 阮笛儿心想,赵志钢说得也对,便飞身向高岗另一头掠去。她心中着急,边跑边掏出银笛,轻贴唇上,气从低起,渐渐升高,呼唤飞禽走兽。 赵志钢本想选准位置,两人在吹奏笛子,没想到阮笛儿笛子已响,便也掏出笛子,按着旋律,与阮笛儿的笛音和去。 忽而,音调低促呜咽,又而高亢震天。只听得雄、雌二笛,一起奏起,一高一低,一长一短,相互呼应,浑厚激亢,一声紧*一声。山谷惊骇,先是一群飞鸟惊至骇啼,转而飞逃,忽然,狼群虎豹,携风挟雨,呼啸而至。 众官兵与“白衣会的人,正杀得难解难分,不知生了什么事情,见一群猛兽,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砸来,吓得抱头四处鼠窜。转眼间,无论是官兵还是“白衣会”人全都不知去向。那群猛兽,也如急雷暴雨一般,说过去也没有踪影。山坳中瞬间静了下来。 阮笛儿、赵志钢向死人堆里走去,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现霍石光的踪影,以他的性格,绝不会逃出这山坳,难道是已遭不测? 俩人到了山坳中,见官兵和“白衣会”的人尸倒在一起,死亡无数,便是尸中找起霍石光。忽然,“噌”的一声,从树上跳上跳下一个黑东西来。赵志钢猛一推阮笛儿道:“不好,狗熊。” 两人急忙闪身,避开那黑东西,回头一看,原来是霍石光。 霍石光道:“我要真是狗熊,听了笛声不早就跑了,还能不听你俩那魔笛的调遣?” 阮笛儿又见了霍石光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道:“大头叔。”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志钢见又有官兵又向这边聚来,道:“大头叔,咱们快进山洞,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霍石光四面一看,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便跟他俩跑回了山洞。 第四十八章 、人心不足蛇吞相(1) 霍石光随阮笛儿、赵志钢进了山洞,阮笛儿向姑娘们介绍了霍石光,四位姑娘齐齐跪拜,谢过救命之恩。那天,如没有霍石光和“白衣会”的人接应,她们现在还有宫中受煎熬。霍石光慌忙扶起姑娘们,道:“快快请起,你们都平安就好,我这些‘白衣会’的弟兄总算没有白死。” 赵志钢道:“大头叔,你们是怎么赶到这儿来的?” “哎,那天从京城分开,我带的人被困在钢山,与那官兵周旋。有人报信,说皇上派重兵追剿你们,沈小龙带兵来给狗皇上取蛇心,我便带人突围,下了钢山,进入这蛇山。万没想到,沈小龙带来五万大军,我那几千‘白衣会’的弟兄,死的死伤的伤,其余的全都打散了。”说到这儿,霍石光已是泪流满面。 阮笛儿从小到大,从没有见过大头叔落泪,在她心目中,他就是一个铁打的汉子,自己也哭起来,道:“太惨了,为救我们几人,竟死去那么多无辜的人。” 霍石光摇头道:“笛儿不要责备自己,他们不光是为了你们几人,这些人多是山中的难民,官兵如此糟蹋蛇山,他们没法活了,不得不起来反抗。尤其是听说沈小龙要来取那红顶蛇的心,怕是蛇仙一死,蛇山再无宁日,便豁出命赶来护蛇。mianhuatang.info可哪里抵得过五万大军。可你们又为何到了这儿?” 赵志钢见霍石光问,便将太平县将姑娘家人全都抓起的事说了一遍。 霍石光道:“你们赶快回太平镇,想办法去救姑娘们的家人,我一个人去见那沈小龙。” 阮笛儿咬牙道:“大头叔,你与他们走一起走吧,还是让我去会那冤家,我绝不会饶了他的,” 霍石光摇头道:“笛儿,你要听大头叔的话。你们都有重任在身,那太平县令是个奸滑贪婪之徒,不好对付,你俩都很聪明,还要多想办法。沈小龙那孽子就交给我了,我来收拾他。” 面对千军万马,赵志钢很替霍石光提心,问:“这里有千军万马,大头叔,你孤身一人,怎么见得到那沈小龙?” 霍石光嘿嘿一笑,道:“志钢,我想的这法子你也常用,穿上那官兵的衣服,不就混进军帐中了吗。这次找到混蛋,我再不会姑息养奸。” “大头叔,你就替沈家清了他吧。呜呜。”阮笛儿又伤心地哭啼起来。 “笛儿,你好生活着,不要想别的,办完这事,我就去找你们,不会太久的时间。” 安慰阮笛儿几句话,霍石光转身出了山洞。山坳里遍地都是死尸,他扒下一个兵士衣服穿上,手拎一把刀,去追沈小龙。 宰相沈小龙与公主林若惠带着五万兵马,兴致勃勃、浩浩荡荡进入蛇山。 此行,他们夫妻俩要先吃鲜活蛇心,然后再谋取皇位。他们谋划得极是周密,势在必得。一路,俩人坐在轿子里说着悄悄话。 林若惠道:“小龙相公,你要当了皇上,可不能三宫六院,把我丢到了一边给忘了。” 沈小龙故作吃惊,道:“你说什么,当了皇上,没有娘娘、妃子那叫什么皇上?岂不真是孤家寡人。” 林若惠撒娇道:“那也不行,只准有我一个人。”说着,她搂住沈小龙的脖子。 沈小龙道:“放心吧,我今生今世不会抛弃你。” “那可不一定,你与那阮笛儿也海誓山盟的,如今不也是各奔东西了吗。” 沈小龙心想:“你现在与我说这话,当初如不是你插上一脚,我怎能与她分开?还不是你教会我移情别恋的。”生气道:“你怎么又提她来。你是有意勾引我想念她不是?” 林若惠见沈小龙不高兴,也知是自己失口,便说起别的事情。 行至盘山路,往下一望,五万兵马,蜿蜒数十里,甚是壮观。林若惠道:“你看一看,这都是我们的兵马,你要好生利用。” 沈小龙道:“我当了皇上,岂止五万,五十万都是我的了。” 突然间,山沟里传来了炮声,顿时火光冲天,人喊马叫。两人一惊,既而,远远传来两只笛子的声音,又有猛兽咆哮吼叫之声传来,公主怕得直往沈小龙怀中钻,道:“小龙相公,难道是那阮笛儿和赵志钢又来坏我们的事?别人哪能吹出这笛音?” 沈小龙心里清楚,除了阮笛儿、赵志钢没有别人,他们现在一定就在这附近。他冷笑道:“公主莫要担心,我这五万兵马,多如蚂蚁,两只破笛子,有再大的法力,岂能奈何我?” 沈小龙沉思片刻,心想:你也跟你们来点迷魂阵,叫来范启山、范将军,叫他率大军正常前进,自己和公主带小部人马,从小路进沟,避开“白衣会”的阻截。一路果然无事,驻扎到了二道沟。 沈小龙见天时已晚,叫人埋锅造饭,住上一宿,明天一早,再进沟里取蛇心。 此时正值秋节,天高气爽,到了傍晚,荒郊野外,天气很凉,沈小龙与林若惠吃罢饭,就进入军帐中休息。 沈小龙与公主刚刚躺下,忽然想起:“自己二次取蛇眼时,也是在这儿军帐中,霍石光偷偷潜入这帐中,与我喝酒,他在酒中下了迷药,害得我大睡不醒,是刘端仙给我灌下解药,才苏醒过来。” 沈小龙猛地坐起,叫醒林若惠,道:“快起来,我们得换个住处,这儿不安全。” “为什么?”林若惠慌忙起身。 “霍石光、赵志钢他们神出鬼没,我们这帐蓬华贵,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我们换个普通的帐蓬住。” “这么多侍卫,他们长翅膀能飞进来?”林若惠虽嘴上为么说,还是心中害怕那些人,忙跟沈小龙出了军帐。 沈小龙叫来范将军,道:“我与公主今夜住到别处去,你们在这帐门里挖上沟壑,按下网子,设暗哨死守,今夜有剌客到来,一定要给我抓住,万不能跑掉,我倒要看看是谁不要命了。” 第四十八章 、人心不足蛇吞相(2) 范将军道:“相爷,这满山遍野兵马我都布置妥当,他们就是变成个蚊子也飞不来,请想相爷、公主安心休息。mianhuatang.info” 沈小龙摇头:“将军不可大意,这么人神通广大,要加万分小心。” 沈小龙没有猜错,此刻,霍石光穿着身侍卫的服装,混进了沟里。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极容易找到了那顶华丽的军帐,见帐前有两个侍卫站岗,便捱到子夜,悄悄潜上前去,杀了侍卫,一脚迈进帐中。万没想到,沈小龙早有提防,他掉落到沟壑中,一张大网,把他紧紧缠住。 霍石光叹了口气,心说:“哎呀,我也真是太笨,这一招已用过一次,岂可再用。那沈小龙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着我。我看那王八蛋,能将我咋样?” 他知道这网子越折腾越紧,索性不再动弹,也不叫喊,在网中睡起了大睡。 沈小龙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早早醒来,倒是觉心里空荡荡的,“难道是自己多虑了,他们根本没有胆量再来捣乱?”他到来那顶华丽的军帐前,远远地就听到有人打鼾,惊天动地,门口两人上守卫的兵士不见了。悄悄上前,撩开帐蓬的门一看,霍石光正躺在沟壑里,裹着张大网睡大觉。他惊奇,鼾声这么大,却无一个人现? 他忙唤兵士们过来,把霍石光拉了上来。 “哎呀,大头叔,您怎么跑到这儿来睡觉?”沈小龙看着身缠网子的霍石光讽刺道。 霍石光揉揉睡眼,平静地道:“***,我来找你这小子,没想到,你不让我进屋,却让我在沟里睡了一宿。王八犊子,你真是一点亲情都不讲。” “住嘴,什么人敢与宰相爷这么说话,不得无理。”侍卫们喝斥道。 公主林若惠在军帐中听了外面叫喊,现沈小龙不见了,也起身出了军帐,看到昨晚住进那帐门前有群人,沈小龙正与一个人被网子缠着人说话,暗惊:“小龙没有猜错,果然有剌客。走上前去,问沈小龙:“这个剌客是何人?” 沈小龙道;“你问他吗?他是我的大头叔,昨夜来看我的。怕惊了我们的好梦,在外边睡了一宿。” 公主见这霍石光是个矬子,长得黑糊糊的,还少了半只耳朵,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想起这人原来见过,是‘惠人堂’的霍先生,进过府来给父亲看过病,帮忙二嫂逃出府。道:“哦,原来是霍先生,这千军万马的,你是怎么进到这营中的?” 霍石光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就是公主,故作不认识,冷冷对沈小龙道:“沈小龙,这是什么妖女敢与我这么说话,太没规矩。” 林若惠见霍石光说自己是妖女,顿时恼怒,道:“来人,给我砍了,让他知道我是谁。” 话音未落,上来几个侍卫就要动手。 “慢着。”沈小龙止住侍卫,对林若惠道:“公主,你不能这样待我大头叔,我还要他陪我去取那蛇心呢。” “呸,混蛋东西,你就亲自动手杀了我吧。”霍石光骂道。 沈小龙对侍卫们道:“你们把我这大头叔带下去,好生侍候,一会儿,我们一起进沟。可千万别让我叔叔不辞而别呀。” 侍卫们得了命令,把霍石光双手绑牢,身上的网了去掉,带到一个帐中看押。 沈小龙与公主林若惠吃罢早饭,一切准备停当,便带着兵马进入沟中来取蛇心。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蛇山虽是一片深绿,可树木也有枯黄叶子落下,人马踩踏在上面沙沙作响。沈小龙和林若惠急着取蛇心,无心顾恋一路的景致,匆匆直奔沟里。轿子抬过蒿草地,一路风平浪静,未见有猛兽侵扰,也没有一条蛇出来捣乱。 林若惠心想:“听说,有两次几万大军都被那红顶蛇率群蛇搅得人仰马翻,为什么小龙相公一来,整个山林都低头、变得服服帖帖?这真是神了。看来,小龙相公果真是有神仙相助,服了老蛇心真的能长生不老我跟了他也是有福之人。” 山坳里,轿子难进,更重要的是他们要面见红顶蛇,外人是不能进去的。下了轿子,沈小龙牵着林若惠的手,向山坳里走去。忽时,沈小龙想起件事来,便回到队伍中寻找霍石光,见他被五花大绑,站在军队中间,周围有几个兵士看守。走上前去,故作不好意思,道:“大头叔,让您受委屈了。” 霍石光瞅都不瞅他,笑道:“哈哈,我这样很好,不劳宰相爷挂念。” “大头叔,您老人家放心,我不会杀您,不管您如何待我,必定是我的叔叔,我肯定不会害你。等我办了这事,就带您回京,给您一座房子,让你住进去颐想天年,有您吃的喝的,无忧无虑,也算是我对您尽的一点孝心。 霍石光哈哈笑道:“我真没看错你,还是你对我好哇。” “只是眼下,也得这样了委屈您了。现在,我还有一事请教叔叔,”沈小龙道。 “哦,宰相爷还有什么事要问老夫?请讲。” 沈小龙叫周围的兵士们站远一些,他要与霍石光说些悄悄话。 “大头叔,您也知道,我此次进沟去取那蛇心。您老也不用心疼那蛇,反正那它也是要死了,与其老死在这荒山沟里,不如我们把它的心取来吃了。大头叔,这儿就我爷俩说话,这蛇心吃了能长生不老,这书中有记载,不会是假。我不会把这蛇心让那皇上吃,就我们吃掉,我也会分给您一块蛇心吃。你看如何?” “哎呀,小龙,难得你有这般孝心,还想着你大头叔,真的让我感动得落泪。”霍石光故意说道。 “是呀,谁让你是我的叔叔了。只是,那书中没有详细记录吃蛇心的办法,您是”惠人堂“的人,一定知道吃蛇心的法子吧?” 霍石光瞅着沈小龙,见原来一个清纯的孩子,现在变成如此昏庸,真是中了权魔,还想长生不老。眨眨眼睛道:“‘惠人堂’倒是有一个方子。”他诡异看了看四处,对沈小龙贴耳道:“用蛇心拌狗屎屎、马尿,搅在一起吞下,不光能长寿,还能医治疯病。” 第四十八章 、人心不足蛇吞相(3) 沈小龙以为霍石光说的是真事,认真想了一想,看了一眼霍石光,见他一脸的嘲笑,知道是在骂自己,恼羞成怒,道:“你拿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真是不知好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霍石光仰天大笑,道:“哈哈,你认贼作父,还知道有孝心?你们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一个逆子,沈小龙,我告诉你,你敢去碰那老蛇,你就要在祸临头了。” “你不用咒骂我,我看你是岁数越大越糊涂。是福是祸,我就让你在这看着。”说罢,沈小龙一甩袖子走了。 林若惠在前面等着急,见沈小龙过来,不解道:“你还磨蹭什么?这个黑熊瞎子,杀了他算了,心软留下他终是个祸害。” 沈小龙道:“不行,你还不懂,眼下还不能杀他,这霍石光在‘惠人堂‘医术高,留下他还有用。刚才我寻问他蛇心服用的办法,没想到让他骂了一顿。” 远远的,沈小龙看见了老蛇,对林若惠道:“你看卧在那儿,像弯弯曲曲长城一样,就是红顶蛇。别看它现在像山石一般,起怒来,煞是厉害,简直就是山崩地裂。(.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林若惠头次见红顶蛇,心里慌,不敢再向前走,紧紧攥着沈小龙的手,手心出了湿汗。 沈小龙笑着安慰她说:“不用怕,你是我妻子,老憨蛇怎么会伤害你?” “你你怎管它叫老憨?” “这……”沈小龙想起了小时和阮笛儿给蛇起名的事,可这事,不能给公主讲,便说:“叫它老憨,是它见了我又憨又傻,叫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这里面故事可多了,回去之后,我讲给你听。” 公主见老蛇蜷曲成一堆,像一块巨石,纹丝不动,心想,它该是太老了,脾气都磨没了,就像老驴老马一样,小孩子都敢上前欺它。便壮着胆子与沈小龙来到老蛇的身边。 红顶蛇确是太老了,也不知道它蜷缩在山窝里有多长时间,没有吃、没有喝。它没有眼睛,看不见东西,外边的一切仿佛都与它无关,就这么静静卧着,沉睡着。 沈小龙大声叫喊着老蛇,老蛇没有任何动静。沈小龙道:“你这家伙真是太老了,该死的东西,我说话都听不到了?”他生气地拿起皮鞭抽打蛇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红顶蛇感觉到了有人打它,醒了过来,微微晃了晃脑袋,知道是沈小龙来了,蠕动了下身子,算是打招呼了。 红顶蛇蛇对沈小龙并不热情。它好像知道了一切事情,知道沈娘死了,沈小龙当了大官,忘恩负义,离开了笛儿。沈小龙变了,不是原来的小龙,可他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不能不与他打招呼。 沈小龙对林若惠说:“你看到老蛇了吗,当年我拣它的时候,还没有我小手指粗。”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又说:“你看它现在多大,蜷缩在这儿就是一座山。如果我当年不救它,哪有今天?” 沈小龙上前,一只手在老蛇脑门上拍了拍。 林若惠不敢大声说话,细声道:“是啊,老蛇既是蛇仙,自然是知恩图报,会把一切都归还于你。” 老蛇抖动了一下身子。这儿怎有陌生人说话,是谁?它不愿意身旁有不熟悉的人。但是说话的人是沈小龙带来的,它也没有办法。 沈小龙告诉老蛇道:“老憨蛇,你看我给你带来一个美丽的客人,她就是公主,公主你懂吗?公主就是皇上的女儿,她现在是我的夫人,太太,老婆,不是那阮……”沈小龙想说阮笛儿,但又咽了回去。老蛇与阮笛儿感情太深,怕它伤心,与自己变脸。 老蛇没有眼睛,看不见什么美丽的客人,听不懂他说的这些东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沈小龙忽然想起,老蛇的眼睛叫自己剜去了,看不见东西,顿时有些难为情。停了一下,对林若惠道:“公主,你来与老蛇说几句话,打个招呼。” 公主林若惠见老蛇将头沉在地上,喉头咕噜咕噜作响,心里害怕,嘴巴张了下,还是没敢说出声来。 沈小龙骑在蛇身上,伏下头贴在蛇的脑顶,正好碰到了蛇头那块红宝珠,头被硌了一下,抬头见,那东西有些耀眼,便坐在蛇身上,掏出袖中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那红珠。红珠越擦越亮,顿时灵光宝气四面射开。 沈小龙道:“哎,老憨,你知道吗,你这头顶之物,害死了多少人?那刘麻子,为了摘下这东西,费尽心机,干尽坏事,瞎了眼,又瘸了腿,最终还是被你一口吞下。还有大财主、郝得旺俩口子,抛下万贯家业,来换你这个东西,最后也是撒手不人寰。由于这俩个人施下阴谋诡计,成千上万的官兵、捕蛇的村民,为了你这个玩意儿丧丢了性命。今个,你就把它给我吧。老憨蛇,行还是不行?” 红顶蛇像是听懂了沈小龙的意思,把头扬起,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子。连林若惠初次见到老蛇之人也都看得明白,它那意思就是:“没说的,你说它是个宝贵,就拿去吧。” 林若惠乐得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儿。这一切简直是太神奇了,蛇竟然能听懂小龙相公的话。这一切若不是眼见,谁都不会相信,老蛇真是一个仙蛇。真能把那宝珠摘下来,掛在胸前,那简直真是美死了,还能驱逐灾难,躲避邪恶。 林若惠激动得用手捂住了心口,唯恐把心跳出来。可她还十分的清醒,她与沈小龙此行的目的还不是要个宝珠,宝珠嘛,自然是要的,但主要是要蛇心。当然,如果把蛇心要了,那宝珠自然就是囊中之物。当着老蛇的面,林若惠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声来,尤其是不敢说出要它的心的话,它也会听得懂。有话只能通过沈小龙来说。 林若惠用纤纤手指轻轻拍了一下沈小龙肩膀,两只手在自己心口处比划一下,沈小龙会意一笑,看得明白,公主的意思是让他去蛇心。 第四十八章 、人心不足蛇吞相(4) 沈小龙冲着公主点点头,告诉她:“公主,我太有把握了,你尽管放心,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沈小龙伏下身子,亲热地抚摸着老蛇的头,与它耳语说:“老蛇呀,你看看,你真是老态龙钟,已经太老了,该去休息,到你应该亨福的地方去休息了。你看这儿阴森的地方,还呆个什么劲?我送你走吧,你说行不?” 老蛇没能听懂,默不作声,不知沈小龙是何意思,老老实实地听他把话说下去。 沈小龙回头对林若惠道:“公主,你以为它是一条蛇,就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从小就这样与它说话,它总能按我的意思办事,你说它懂不懂?” 林若惠小声对沈小龙耳语道:“真是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我要是不亲自来,总是将信将疑,这回我全信了。” 沈小龙倚靠着红顶蛇,说:“老蛇呀,今天我来和你商量个事,你老了,也该入土为安了,就把你的心给我吧。你想一想,与其让你这颗心埋在土里臭烂掉,不如把它送给我。我既然救过你,现在你也来救一救我,用你的心来救我,你的心对我来说很是重要,它能让我长生不老,成就世代霸业。我会永远地怀念你。怎么样,我的老朋友?” 林若惠给沈小龙竖起了大拇指,暗说:“小龙相公,你番话说得真是入情入理,谁都挑不出毛病来。我真是没有看错人。” 老蛇懂了,沈小龙想是要它的心,也就是要它的命。它将蛇头伏下,没有感到一丝吃惊,蛇身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是呀,沈小龙救过我的命,没有沈小龙,我活不到今天。受人之恩,总是要想到他的好处。他要我的心就给他吧,给他吧,给他吧。没有他,我也活不这么久。现在我已经老了,苟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是到了该彻底报答救命恩人的时候了,沈小龙,我就把命还给你吧。” 此刻,风停了下来,虫鸟不再鸣叫了,林子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连树叶都不再颤动,静得叫人窒息。 老蛇突然晃了晃身子,爽快地张开大嘴,把舌信子压低,喉咙里咕噜一声,似在说:“来吧,小龙,来取我的心,我把心给你。” 沈小龙兴冲冲地对林若惠道:“公主,你看看,老憨听懂了我的话,要把心给我了。我没说错吧。” 林若惠惊喜交集,见这老蛇果然神奇,坚信长生不老之事确真能办到,忙不迭冲沈小龙点头,催他快快动手。 老蛇这般爽快,沈小龙反倒不好意思,默默看着红顶蛇,迟疑着,不知如何下手。心想:“老憨,我真要你的心,你便没命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老蛇了。” 林若惠见沈小龙又在犹豫,便伏在他耳朵上小声道:“小龙相公,你快要当皇上了,总这样感情用事,如何能纵横天下?听我的话,动手吧。” “是啊,公主说得对,大丈夫要成就大事了,怎能有妇人之仁。” 沈小龙轻轻拍拍老蛇的头,道:“老蛇,这个地方山清水秀,还是山爷爷为你选的地方,这种么多年,你没有离开一步,你死后,我还将你葬在这个地方,你看如何?” 老蛇反转蛇头看着沈小龙,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霍石光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如刀绞,声嘶力竭道:“沈小龙,你在办傻事,就要大祸临头了。”话音未落,上来几兵士,忙把霍石光的嘴堵上。 沈小龙站起身来,回望队伍中的霍石光,心说:“你个老东西,真是不知趣,要不是看在我娘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你的。你以为你是谁?” 沈小龙看着兵士们把霍石光嘴堵上,怕他再扰乱自己,大喊道:“带他退后三十丈。” 沈小龙下话来,兵士押着霍石光向后退去。 沈小龙见无人再打扰他,咬紧牙关,就要下手取蛇心了,可一时又不知从何下手。老蛇太大了,无法将它拦腰截断。沈小龙见老蛇张着嘴,心想:“哦,老蛇是让我从嘴里把心掏出来吗?” 沈小龙又问老蛇:“你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我要你的心,你告诉我,你的心在哪里,我怎么将它取出?” 老蛇把嘴张得更大,晃了晃脑袋。 沈小龙和林若惠相视一眼,他俩此刻都以为,老蛇是让他从嘴里将心取出来。 沈小龙不在迟疑,取出一把短刀,那短刀寒光闪闪,他要把头探进蛇口,剜取蛇心。 林若惠道:“相公,你真是个傻小子, 把头伸进去,老蛇要是把嘴闭上,你还有命吗?” 沈小龙自信道:“你说什么?绝不会的,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它的大救命恩人,我拿刀剜它的心,它都不会叫一声的。你难道还不信?我们是生死之交,我现在需要它死,它就把命给我了。你就瞧好吧。” “你这样做行吗?难道你不能把它杀死,再取心吗?”林若惠轻声道。” “你说得轻巧,怎么杀呢?别人上前,别说掏它的心,就是碰一下它,老蛇也得咬它个粉骨碎身。可我就这一把短刀,如换把长剑,就是把它砍烂了,我到哪里去找心呢?”沈小龙左右为难。 老蛇有些着急了,又把嘴张开,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蛇太长了,它的心在哪儿?”沈小龙把头探进蛇嘴,试探着要从里面取蛇心。 红顶蛇头很稳当,没有颤动,一丝都没有动弹,蛇嘴是一个黑乎乎的,像个无底洞。沈小龙把头缩回来,觉得这样不行,可怎么办呢? 林若惠见沈小龙把头伸进蛇口中,又缩回来,蛇一点反应也没有,便放下心来,对沈小龙说:“小龙相公,你不要害怕,我拉着你的腿,你剜下蛇心,就喊一声,我就往外拽你的两条腿。” “对,等我取下蛇心,你就往外拽我。” 沈小龙重新把头探进蛇嘴,又向里挪动一下身子,蛇还是纹丝没动。 第四十八章 、人心不足蛇吞相(5) 沈小龙伸进短刀,向前探去,忽然好像刀子碰到内藏,老蛇忽觉一阵剧痛,身子猛地抽搐一下,咕噜一声,蛇嘴闭上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老蛇没能控制住自己,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 沈小龙觉得天一下子向地压来,天昏地暗,喘不出气,叫不出声音。 老蛇觉得咬住人了,忙又把嘴张开。 这时,林若惠一看不好,沈小龙被老蛇吞下了,大惊失色。好见老蛇张开了嘴,她死死地抱着沈小龙,往外拽他的两条腿。谁知,刀子在老蛇肚子里返回一撤,又刮到了老蛇的肠子,老蛇痛得咕噜一声,深深地蠕动了一下肠胃,又把沈小龙吞了下去,也把公主带了进来。 老蛇疼痛难忍,昏迷过去。瞬时,宰相和公主全都进了老蛇肚子。 他们俩为当皇上、长生不老,昏了头,没想到蛇也是生灵,也知道疼痛。 半晌,老蛇从昏迷中醒过来,忽然想起沈小龙,还有那什么女人。想起是自己把沈小龙吞了下去,猛的觉得心里一阵剧痛。 “我怎么把我的恩人吞了呢?我怎么能办下这样的事?我为什么要张开嘴巴呢?可我张开嘴巴是告诉他,我的心给你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红顶蛇后悔不迭,小心把嘴张开,张得大大,想让沈小龙和公主从它肚子里爬出来,可过了半晌,一点动静也没有。老蛇又舒展一下蛇身,见肚子里还没有一丝动静。老蛇自觉罪孽深重,无法饶恕。它疯了,变得暴躁起来,一心要把沈小龙找回。它重新张开血盆大嘴,扬起蛇头,用力向外吐去,“噗”的一声,一股血水,像股憋藏多年的喷泉,猛地喷射向空中,落了下来,流成一条血河,哪里还有宰相和公主的影子? 红顶蛇觉得对不起沈小龙,没有办法再活下去。它将蛇身腾起数丈、盲然乱窜,哗啦啦,搅得树木躺倒一片。 红顶蛇爬上山顶,山顶风大,嗖嗖作响,往下是立直的峭壁,千丈深渊。老蛇把身子蜷缩在一团,猛然跃起,向下跳去。老蛇落下去,落下去了,它摔死了。 忽然,唿啦一声巨响,山崩地裂,石沙飞起,把老蛇埋起来。顿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飞禽走兽一起哀鸣。方园数里,草木皆无,沈小龙带来的兵马一半葬身于泥石之下,霍石光也被溅起的一块大石头砸碎伤了左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阮笛儿、赵志钢一行人与霍石光分手,便往太平镇方向走去,可外边哨卡密布,行不多远,就被赶到一个山坳中出不来了。赵志钢只好叫大家在沟中睡了一夜觉,早晨,见兵马向沟中移动,便带大家出了山坳,继续行路。可他们刚上了山岗,又被哨兵拦住,只得又躲藏在一个山洞中等待时机。 山洞中很凉爽,大家现这洞中还有一泉眼,向外涌水,尝了口,甘甜可口,便掏出干粮,喝着泉水,吃起来。 从昨天与霍石光分手,阮笛儿心里就一直惦念着霍石光,“不知这大头叔,现在找到沈小龙没有?大头叔足智多谋,想到的事一定能办到,可他见了沈小龙会怎么办呢?大头叔身上有镖,飞起一镖,就要了沈小龙的命。”阮笛儿打了一个寒战,无论如何,她还是不愿沈小龙就这样死去。“大头叔,看在我干娘的份上,您饶他一命吧。就当他是条狗,让他像狗一样的活着吧。” 赵志钢能看出阮笛儿的心思,知道她心中总是放不下那个小龙哥,不愿伤她的心,便过来安慰道:“笛儿,这会儿大头叔又迷倒了沈小龙,把他背出了山坳。放心吧,大头叔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话没有说完,只听地动山摇,山崩地陷,“轰隆隆”,一声巨响,山洞顶纷纷落下石土,大家急忙避闪。足足有一盏茶功夫。大家冒险出山洞观看,见远处二道沟地方,狼烟四起,久久不散。众人骇然,不知是生了什么事情? 又过了半个时辰,见官兵们像是打了败仗样子,垂头丧气相继散走。 赵志钢捉到一个撤退的官人,询问他前面生了什么事情? 那官人道:“不知何故,宰相、公主没能取下那蛇心,反被老蛇吞到肚子,老蛇也跳涧死了。现在二道沟已夷为平地。” 听了这消息,大家顿时目瞪口呆。 阮笛儿暗说:“这么说,大头叔是没有见到沈小龙,那混蛋倒底去取了蛇心了,该是老蛇怒,吞下他?不对,那老憨对他极是温顺,怎么会吞他?一定是他把头伸进蛇嘴里剜心,老憨痛得忍不住……沈小龙,你真是罪有应得呀。可大头叔哪去了呢?” 赵志钢也在惦记着霍石光,见官兵们都撒走了,对阮笛儿说:“这会儿没有官兵,我们过去看看吧。” 阮笛儿正是这个意思,点了点头,与大家向沟中走去。 现在,无所谓沟壑与高岗,二道沟整个夷为平地,上面还有两个受了重伤、没有走脱的兵士,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叫喊。几个姑娘都是好心肠之人,伏下身子给他们包扎伤口。赵志钢和阮笛儿身上都揣有创伤药,掏出来叫姑娘们给他俩敷上。 阮笛儿问他俩:“二位兄弟,你们见到一个长相黑粗,少半个耳朵的一个人吗?” 俩兵士道:“你是问‘惠人堂’的霍先生吗?” 阮笛儿见他俩认识大头叔,眼睛一亮,道:“正是,你们见他了吗?” 俩人道:“他就在我们后面,身上也挨了一石头,打在腿上,没有死。不知这会儿跑哪去了。” 大家听说霍石光没有死,松了一口气。阮笛儿向前跑去,大喊道:“大头叔,大头叔,在哪里?大头叔,大头叔,你在哪里……” 四个姑娘也帮阮笛儿一起喊:“大头叔,大头叔,我们在这儿,你在哪里……”声音在山野荡来荡去,无人应答。 阮笛儿急得掉了泪,问那俩人:“我那叔叔是如何到了你们后面的?” 第四十八章 、人心不足蛇吞相(6) 那两个兵士见他们打听一个长相黑粗、少半个耳朵人,说:“姑娘有所不知,那霍先生昨夜摸进营房,要进宰相爷的帐中,哪想到,相爷怕有人偷袭,早有提防,与公主搬到别的帐中去住,还叫我们在他的帐门里面挖了沟壑,按下天罗地网,霍先生一脚踏空,掉进沟中,被网子綑起。今天被相爷五花大绑,带来看他取蛇心。在这阵前,霍先生还大骂沈小龙,说他就要大祸临头了。可相爷就是不听。叫我俩带霍先生后退了几十丈,也就是这一后退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前面的弟兄全都被乱石砸死了。” 大家一听这话都很惊讶。赵志钢道:“哎,这大头叔,又犯了毛毛糙糙的病。你上次用了这招,那沈小龙没有注意,这次还用这招,就是傻子也得寻思寻思。” 阮笛儿问:“二位兄弟,你们见那老蛇是从什么地方跳涧的?” 俩人相互看一眼,指了指前面,道:“就是前面百丈远的地方跳下的。那蛇一跳下去,这一跳顿时天昏地暗,两边的山壁就合拢到一起了,姑娘你们看,那儿哪里是山,现在是一马平川了。我们正好站在外边,捡了一条命,里面的人一个也没活,真是太惨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阮笛儿死死盯着那俩兵士指的方向,那儿的山不见了,消失了,变成了平地,茂密的林木也没有了,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平地。这是天怒了,地怒了,老蛇怒了。突然,她甩开众人,疯般向前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大喊:“老憨,老憨,你在哪儿?老憨,你在哪儿……” 大家吃呆了,这阮笛儿是怎么了,一时手足无措。 阮笛儿一口气跑了百丈远,忽然听到有声音回应道:“笛儿,我在这儿,我是老憨,我在这儿。”这声音很沉闷,象一闷雷从远处滚来。阮笛儿停下了脚步,茫然四顾,那声音又没有了,她又往前跑,又有声音:“笛儿,别找我了,我在这儿。” 阮笛儿跑不动了,一头扎在地上,她觉得是老蛇在地下叫她,可她扒不开地,还是见不到老蛇。她觉得自己的心血已经耗尽,身子已经干涸了,真是无法再活下去了,她眼睛一闭,昏厥过去。 赵志钢和四个姑娘跑了过来,喊了几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姑娘们吓得又哭起来。 赵志钢道:姑娘们别害怕,笛儿没事,先不要打扰她,叫她休息一会儿,我看她就会醒来。” 姑娘们将信将疑,静静地坐在阮笛儿身边,目不转睛看着她。 此刻,阮笛儿正在昏睡,她梦见了老憨蛇游到她身边,低垂着头嚅嚅道:“笛儿,我真该死。我不是有意吞下小龙。我本想把我的心送给他,叫他拿走。他把头伸进我的嘴里,取我的心。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闭上了嘴。我不是有意闭上嘴,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东西,真的不是。”那老蛇流下了浑浊的眼泪。” 阮笛儿梦见自己搂抱着老憨的头,轻轻地擦拭着它头顶上那宝珠,道:“老憨,别人不知,我还不了解你吗,死心眼,沈小龙叫你干什么,你从不会拒绝。你个憨子,你就是这个性子。你不用自责,那沈小龙就是该死,他自作自受,早就该死了。老憨,我说他该死,可我还是不想让他去死。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不过,这一切都怨不得你,这是我们之间的孽债。可老憨,我还是恨你,你为何却要跳崖?难道你不愿在见了?我没有埋怨你,也无人责备你,为何要办这傻事?你真是个老憨,是个傻子,混蛋东西。”她连连拍打着老蛇的脑袋,骂个不停。 老蛇低垂着头,任阮笛儿打骂。等到她骂累了,它接着说:“笛儿,你说错了,我并没有死,我就躺在你的身下休息,你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阮笛儿道:“是吗老憨?你真的没有死?那太好,你能帮我把这些姑娘们的家人都救出来吗?” 老蛇沉思了一会儿,道:“那县官贪财,骗他来挖宝,就能救出牢中之人。” “真的吗?” “笛儿,你与那赵志钢照我说的去做,准能成功。” “好吧,事成之后,我就来与你作伴。老憨,你听见了吗?老憨……” “笛儿,你还有不少的事情要作,我可不用你来陪我。”说完,红顶蛇没再理她,摇动尾巴走了。 一会儿,赵志钢和四个姑娘见阮笛儿容面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平稳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见赵志钢和四个妹妹守在她身旁,坐起身来,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睡在这儿?” “笛儿姐姐,你吓死人了。你跑到这儿,一头扎下,就昏了过去,我们怎么叫你都不理,这会儿怎么样?” 阮笛儿没有动身子,眨眨眼睛,想了想,回忆起刚才自己是作了一个梦,这梦很奇怪,梦见了老憨蛇。老憨蛇叫我去找常县令,来挖蛇宝,这样就能救牢中的人。为什么这样就能救出人来呢?阮笛儿寻思半晌,暗说:“这是老憨在给我托了一个梦。别说,这还真是一个道,不过,这个道太深了,我一时还解不开,说出来,叫大家帮我来解吧。”想到这,便把梦中的事讲给赵志钢和四个姑娘听。 四个姑娘很是惊奇,齐道:“笛儿姐姐,梦中的事,稀奇古怪,不去信它,只要你没事就好。” 赵志钢见阮笛儿缓过神来,说:“笛儿妹妹,再难的事,只要用心去作,就没有办不成的。大头叔那天也说,那常县令是个财迷之人,让我们投其所好,设一个局,我们就按你梦中的想法去办。笛儿妹妹,我们抓紧赶路吧。” 阮笛儿作完这个梦,人变得极为平静,像没有生什么事似的,和赵志钢和四个姑娘,快步朝太平镇奔去。 四十九章 、借蛇宝拯救众生(1) 阮笛儿一行人不敢走大道,一路专拣小道、山路走,甚是难行,大家累得筋疲力尽,好在不到百里就要到太平县了,大家总算轻了一口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此刻,正是晌午时分,艳阳高照,晒得姑娘打不起精神,赵志钢找个大树下阴凉处,招呼大家坐下歇息。 大家刚坐下,忽然见距他们几十丈外的大道上,一帮饥民足有几百人,在追撵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拼命往山上跑,饥民们穷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叫喊着什么?那女子吓得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累得气喘吁吁,还是不敢停下来,还再死命奔跑。饥民们也轻累得跑不动了,可也不停下来,还在一窝蜂似地追赶。眼见饥民离那女子越来越近。那女子一头摔倒,转眼,又死命地爬起来,向饥民们比比划划,叫喊着什么,那帮饥民没有停下,还一步步向女子*近。只听那女子大叫一声,转身向后跳了下去。人不见了。 大家吓了一跳,惊道:“那白衣女子跳崖了。” 眼见,那伙饥民到了女子跳崖的地方,停了下来,向下望了望,又刷刷的跪下磕起头来。 大家都觉得很是奇怪,那女子是何人,这伙饥民为何要追她?她又何要跳崖?她跳下崖去,那些人为何又要给她下跪?几个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阮笛儿一行人到了那女子跳崖的地方,向下望去,下边烟雾弥漫,看不清楚下面究竟有多深,更听不到那女子的声音。再看这些饥民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痛哭流啼,更叫大家奇怪。 赵志钢见一个衣裳褴褛老汉哭得最为伤心,便蹲下身子问:“老伯,这跳崖的女子是什么人?” 那老汉看了赵志钢一眼,边哭边道:“你们是哪的人,难道不知,这女子就是那白衣仙女。” “什么,她怎么是白衣仙女?” “呜呜,她就是白衣仙女,这还用问吗?官人们要害她,我们把她解救出来,她带我们去抢了官仓,就不管我们,一个人飘荡去了。我们可怎么活呀。呜呜。”那老汉越的伤心。 大家甚是惊奇,百姓相传白衣仙女不是阮笛儿吗?怎么这儿又冒出一个白衣女子? 赵志钢安慰那老汉,道:“老伯,不要太悲伤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吧。” 赵志钢这话一出,可惹恼了众饥民,马上有几个人站起,拽住赵志钢的衣领子,怒道:“你说什么,白衣仙女是神,怎么会死,她老人家是生气了,弃我们而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罢,上来就要揍赵志钢。 赵志钢见自己说错了话,自己带几个女子如何斗得过这么多人,马上改嘴说:“对对,我说是人死不能复生,白衣女人不会死,我们大家多磕几个头,她老人家消了气,就回来了。姑娘们,来,一起磕头。” 五姑娘们见这些饥民甚是认真,便跟在赵志钢身后,咣咣磕起头来。 莲儿挨着阮笛儿跪着,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笛儿,我看那跳崖女子太像是秦嫂了。” 阮笛儿一惊,道:“秦嫂,这人就是咱镇上的与你要好的秦嫂?”。 “是呀,我俩原先形影不离,她的走路那姿态,我太熟悉了,不是她能是谁呀?” 阮笛儿脑子里现出秦老汉抱着孙子铁蛋,蹲在魏家包子铺门口的情景,不由一阵心酸。她贴莲儿耳边道:“我下去看看。” 莲儿刚要拦她,阮笛儿掠出十几丈远。 这伙饥民哭了一阵子,相信阮笛儿不过是生气,离他们云游四海去了,大家都散了,各奔东西。 赵志钢起身一看,姑娘中阮笛儿不见了,忙问大伙。莲儿道“笛儿姐去崖下,看一看那女了是否还活着。” 赵志钢暗说:“这阮笛儿,心肠太热,谁的事都管,忙带姑娘找下崖的道,去找阮笛儿。 阮笛儿飞身到了崖边,瞄准半山腰的一棵大树,运足了气,双足一躜,腾空而起,身子如一朵云彩,悠地飘落而下,转眼就要摔到崖底岩石上,猛然抓住一个树枝,荡起了秋千。她稳了下自己,往下面再看,已看到崖下,有一丛丛茂草。这回放下心来,轻轻跳下,感觉到脚下软绵绵的。 阮笛儿在茂草莽中仔细寻找,不见人影,轻轻喊道:“有人吗?有人吗?”无人应答。 阮笛儿心觉奇怪,本来大家都看见白衣女子从这儿跳下来,难道是那女子跳下来就跑了?阮笛儿四处看了看,这儿都是乱石砬子,跑也跑不多远。她又向崖上望去,崖顶还在云雾中,却见半腰一棵树上飘着衣服的白带,心想:“那女衣是不是掛在了树上?” 她跑上前去,又往崖上爬了几丈,见果然有人掛在大树叉上,身子被一片树枝托起,正是一个白衣女子。 阮笛儿双手缘树,向上一窜,上了大树,到了那女子跟前,见那人面如土色,嘴巴闭得紧紧的,眼睛也紧闭着,这女子果然是秦嫂。轻声叫道:“秦嫂、秦嫂。”秦嫂没有应声。阮笛儿用手在她鼻下试一试,秦嫂还有呼吸,她心中一喜。可这是在树上,如何将秦嫂放到地上?她犯起愁来。 她身上带着一把小刀,把遮挡视线的枝条,砍下了,可大树枝却不敢动,如果把那树枝砍下,秦嫂就会掉到崖底,现在本来就命悬一线,那还活得了命? 阮笛儿一只手紧握一根枝条,用另一只手去抱秦嫂,把她夹在自己的腋下,就要跳下去。可一想,这两个人的体重,加在一起,重重砸到岩石上,好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受了重伤的人。 阮笛儿轻轻放开秦嫂,掏出银笛儿,要唤赵大哥过来帮忙,可又一转念,赵志钢下来,还得再等一些功夫,她心中着急,将笛子轻贴朱唇上,出沙沙之声。转眼,见无数条大蛇、小蛇、花花绿绿的蛇,游弋而来,到了大树下,绞织到一起,不停地涌动。 四十九章 、借蛇宝拯救众生(2) 魔笛唤来这么多蛇,阮笛儿也十分的惊喜,见时机到了,她一只手攥紧树枝,钻到秦嫂的下面,将秦嫂扛在肩上,慢慢避开树枝,一空手,纵身向下跳去,落到蛇堆之上,只觉得身上湿滑,一点也不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阮笛儿很感谢这些蛇,又掏出笛子,吹送蛇之声,那密密麻麻的蛇群,转眼就不知去向。 阮笛儿将秦嫂慢慢平放在岩石上,从怀中摸了摸,见怀中还有一颗在花圃时与姑娘们一起制作的药丸。这药丸是按济生堂的方子所作,可以解除昏迷、强心,提气。她把药丸放进秦丸口中,掏出腰间系着的水壶,向她嘴中送去。只见秦嫂的喉咙咕嘟一声,渐渐地有了知觉。 赵志钢带着四个姑娘绕到一个平稳之地,下到崖底,听到阮笛儿的笛声,寻了过来。 四个姑娘见了那白衣女子,很是惊奇,道:“是秦嫂,,赵大哥,这白衣女了是我们太平镇的秦嫂,你看她醒过来了。” 赵志钢也很是惊奇,应道:“哦,还有这么巧的事?” 秦嫂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见正对着自己是 阮笛儿,旁边是太平镇的四个姑娘。挣扎着坐起,道:“哎,怎么是你们五金花呀?我这是在哪儿?” “秦嫂,你这是崖底,你怎么这傻,为何要跳崖,那些饥民不是要害你。” “难道,你们都看见了?”秦嫂道。 姑娘们道:“我们在上面见到了那些饥民。他们不过是让你当他们的头领――白衣仙子。” “哎,我真如作梦一般。”秦嫂喝了阮笛儿递过来的水,讲起了她的离奇遭遇。 “我从那常大宝手中逃出后,就是这附近流浪。那天,我在外面转一天,没要到饭,就到了董村,那儿有我一个表姨,想去她家要口饭吃。刚进了村子,见过一队官兵,人很多,我吓得无处躲藏,就藏人家的柴垛中。被那军中一个天仙女子现了。她见我饿得要死,便让丫环拿点心给我吃,又给我水喝。我真如作梦一般,没想到,天降仙女来救她,我给她磕头,感谢她。她微笑着,将我扶起,说:‘姐姐,你也太可怜了,我给你换件衣服,给你匹马,快回家吧。说罢,丫环就给我换上一身白衣服,有人牵来一匹马,那仙女还给我一块银子。催我快回家。可接下来的事,更是离奇。我上了马,那马就毛了,没过一里地,就把我撂到野地里,转眼上来一群饥民,跪下在我面前,管我叫白衣女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暗想:‘原来那漂亮仙女给我穿这身衣服,是想让我当白衣仙女?那她是谁呀?她能叫我当仙女,一定比仙女还要厉害?这时饥民们说,刚才那伙官兵,要把白衣仙子抓进牢里,我们不能放过他们,走呀,我们人多,杀了他们,给白衣仙子出气。我想:‘那漂亮仙女救我一命,我不能允许这些人去害她。’我站起身来不让他们去追杀那伙人。他们也真的听我的话。有人道:‘大家都听仙女的话,叫我们不去追杀那些官人,一定是有道理,我们就放过他们。我们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不如叫白衣仙女带我们去抢粮仓。我没有办法,迷迷糊糊被众人拥上马,去抢了官仓。那些人就叫我带他们去杀官府的人,我趁他们不备就逃跑到儿。” 阮笛儿、赵志钢和几个姑娘都听明白了,那天仙般的女子,是使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让秦嫂假扮成白衣仙子,引开了饥民。大家问:“秦嫂,你知道那仙女是谁呀?” 秦嫂摇摇头,说:“我哪里知道她是何人。”忽然想起件事来,对阮笛儿道:“笛儿,我看了沈小龙了,他穿着官服,样子很神气,就站在那仙女身旁,我正要与他说话,那马屁股上被人打了下,马撩撅子跑了。” “哦,原来是公主和沈小龙在一起。”大家都听得明白。 “笛儿,你出来这么多日子难道没有找到沈小龙?” 秦嫂一个人流浪在外,不知道阮笛儿和沈小龙的事。阮笛儿被她这么一问,控制不住自己,哇地一声,抱着秦嫂哭了起来。 姑娘们怕阮笛儿越伤心,对秦嫂道:“秦嫂,要说话就长了,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转而又劝阮笛儿:“笛儿姐姐,说好了,你要坚强,还指望你去救我们家人呢,为何又哭哭啼啼?” 阮笛儿见自己一个人影响了大家的的情绪,咬紧牙关,止住哭泣,问秦嫂:“你伤到哪里没有?” 秦嫂活动一下腿脚,一动弹右腿就痛得钻心,嗷嗷叫起来。 阮笛儿擦干眼泪,起身对赵志钢道:“赵大哥,秦嫂伤了筋骨,我们得做个单架抬她。” 赵志钢点头应下,转身走去,在附近砍了些树枝和藤条,很快做成一个单架,几个人轮换抬着秦嫂,出了崖底,一路走到董村,来到秦嫂的表姨家。那家一贫如洗,好在赵志钢手中还有银子,叫东家买些吃用的东西,先安排姑娘们和秦嫂住下,找来两个可靠的村民,打探城里的消息。 村民道,现在太平县城,青天白日就城门紧闭,进不去城。县衙奉朝廷命令,追捕剌杀皇上的逃犯和五女的所有亲戚,每日盘查甚严,可疑人等一律抓入大牢。县衙牢中已是人满为患了,城中的祠堂都用来关押犯人。 赵志钢与阮笛儿两人商量半天,对四个姑娘和秦嫂,交待一番,阮笛儿换了干净的一身白衣,与赵志钢趁夜黑翻墙潜入城里。他俩要乔装打扮,与县令常德贵演一场好戏。 这日早晨,太平县令常德贵刚上堂来,有差役报:“京差赵志钢绑缚白衣女子阮笛儿正在大堂外求见。” “赵志钢?阮笛儿?这名字好熟啊。”常德贵皱眉,寻思一阵,猛然想起:“那赵志刚不是原来朝廷命官,后来反叛成了逆贼,挟持妖女阮笛儿逃跑了吗?为这事,上官怪罪我办事不利,还罚了我的俸禄,他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了?还有那阮笛儿,装神弄鬼,带头哄抢官粮,搅闹皇宫,谋害皇上,现在全国都在通缉,他们回到我这太平县干什么?大叫道:“抓,快把他们抓起来。” 四十九章 、借蛇宝拯救众生(3) 常德贵暗想:“这真乃是上天赐我将功赎罪的好机会,我抓了他俩送进京去,不但能受奖赏,也能得到升迁。”常德贵大喜,忙在堂中多多安排差役,叫人把赵志钢和阮笛儿带上来。 常德贵见赵志钢此次并没着官服,身穿一身灰布长衣,手拿一折扇,一付逍遥自得样子。那阮笛儿仍是一袭白衣,身子被绳索所缚,头蓬乱,神情沮丧。 常德贵很是不解,没等他话,赵志钢抢先一抱拳道:“常老爷,别来无恙?” 常德贵怒目圆睁,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大胆赵志钢,你本是朝中命官,胆敢反叛朝廷,偷放逃犯,本官正奉命追捕你,你还敢送上门来?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呢……” 赵志钢故作诧异,挥扇止住常德贵,问道:“谁说我是反贼?此一时,彼一时。那日,阮笛儿因是当今宰相结妻子,宰相密令暗中保护她,不让我泄露他人,只好用此办法,瞒过县爷。现在又不同了,宰相爷与这阮姑娘反目为仇,叫我捉拿她,我这不给你送来了吗?” 常德贵用力拍了下惊堂木,动怒道:“大胆,本官收到朝中公文,叫我追捕你,你还敢狡辩?来人呢,给我拿下。”呼拉一下,上来几个差役,就要动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赵志钢并不慌张,一摆手中折扇,道:“慢着,常老爷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而来,难道我愚蠢到主动送死不成?” “我管你何事,先给我绑上再说。”常德贵大叫道。 两个差人一齐动手,把赵志钢双手綑绑结实。齐喊道:“跪下。” 阮笛儿并不反抗,乖乖屈膝跪下,可赵志钢不跪,微笑道:“我是给常老爷送财来的,不能这样待我。” “给我送财?你一个贼人能给我送什么财?你是来送命的吧。”常德贵不解。 赵志钢环顾左右,道:“常老爷何不方便一下,咱们后堂说话。” 常德贵见赵志钢神秘的样子,有什么话要说,他已被绑上,就是也插翅难逃,便叫差役把赵志钢、阮笛儿带到后堂,给他们各人一把椅子,让他们坐下。道:”好吧,你有什么诡计就全都使出来吧,我常老爷不怕你那一套,你就骗得我一次、二次,还能骗我三次不成?” 赵志钢坐下身来,轻松一笑道:“恭喜老爷,你要财了。” 常德贵更是糊涂,不耐烦道:“你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不要卖关子。” “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大人可知道蛇山红顶蛇之事吗?” 常德贵点了点头,哼了一声,心想:“那红顶蛇谁人不知。林子苓一取蛇眼,骗得皇位,二取蛇眼,天下选美。刘端仙以蛇妖言惑众,欺骗我,被我关进大牢,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没想到揭了皇榜,当了守蛇大元帅,可终究没逃脱葬身蛇腹的命运。最近,贵为宰相的沈小龙与公主剜取蛇心,被蛇吞噬,丢了性命。当今之世,全为了一个蛇,天下大乱了。” 赵志钢继续说道:“眼下那老蛇已死,埋在贵县的二道沟,大人可否知道?” 常德贵点头。 “那蛇虽死,但身上还有一宝尚在。” “一宝,什么宝?” “难道大人不知,老蛇头上有一宝珠?” 常德贵想起:“听说红顶蛇头有一宝珠,珠随蛇长,价值连城。二品官刘端仙为得此珠,命丧蛇口,我那亲戚郝得旺、蔡二娘俩口子都死于非命,我也正为没得到这蛇宝而惋惜。”他来了兴致,连连说:“是呀,是呀,蛇头是有一价值连城的宝珠。” 赵志钢道:“岂止价值连城,是倾城倾国。大人难道不想得到它吗?” “怎么得到?”常德贵盯着赵志钢。 赵志钢道:“说来也很简单,老蛇葬身于二道沟,把它挖出,取下宝珠便罢。” 常德贵一听,哈哈大笑,道:“如此简单,要你们有何用途?我自己找人挖来便是了,就不用你们*心,你就安心等着我送你进京受审吧。” 赵志钢也笑道:“嘿嘿,话虽是这么说,做起来却不易,真是那么简单,我也找人挖了,何必冒险上门来找大人?这其中的秘密大人还是不知。” 常德贵诧异:“哦,那老蛇已死,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其一,老蛇虽然已死,却是成仙的灵物。你难道不知它为何而死?” 赵志钢见常德贵伸着脖子,听得入神,故作停顿,咳嗽一声,又说道:“它是因误伤害救命恩人沈小龙自责而死。现今,它虽是死了,其魂灵尚在,谁敢动它,必将遭受灭顶之灾。不知大人信否?” 常德贵微微点头,暗想:“哦,有点道理。那老蛇千军万马奈何不了它,居然死了,确与误吞沈小龙有关。” 赵志钢继续道:“这二是蛇山偌大,方园数百里,沟沟叉叉,老蛇葬身之地,到哪里去找,又何人能说得清楚?” “哦,以你的意思?”常德贵见赵志钢说得有道理,便问道。 赵志钢瞅了阮笛儿一眼,道:“眼前这位白衣姑娘,她与宰相沈小龙是结夫妻,也算是红顶蛇的救命恩人,与蛇有过命之交。如果她要是去取那蛇宝珠,必定手到擒来,马到成功。” 常德贵瞅了一眼阮笛儿,见她仍是低头不语。 “唉,还真是有点意思。阮姑娘取宝珠,赵志钢主动找上门来,他们这般好心,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常德贵摇头晃脑,捉摸不透。 “你们这般好心,图的是什么?” 赵志钢笑了,道:“我当然有所图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不是自投罗网来了,今日投奔大人名下,要与大人分一勺羹。” “怎个分法?” 赵志钢讪笑道:“与大人作买卖,就这个样子,我怕大人是没有诚意吧?”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绑绳。 常德贵确实看不出赵志钢对自己有何歹意,屋外差役众多,也不怕他跑掉,便起身给他松去绑绳,阮笛儿仍被绑缚着。 四十九章 、借蛇宝拯救众生(4) 赵志钢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复又坐下,故作诡秘道:“事成之后,我要你十万两白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十万两白银?想的美,我为何要给你十万两白银。”常德贵惊道。 “十万两多吗?一个宝珠能买下几座城池,十万不过是宝珠之一小角,大人难道不懂?” “那这阮姑娘?” “阮姑娘嘛,”赵志钢坏笑着,上前一步,小声道:“阮姑娘已同意,跟随我作个小妾,我们一起过日子。” “小妾?”常德贵心想:“这血性女子,怎的就俯于你,作了小妾?” 赵志钢见常德贵心生疑惑,便说:“她现在一无所有,官府又追捕,能给我作小妾就算是烧高香了,有什么不知足的?”赵志钢又把脖子向常德贵伸去,故作诡谲道:“大人如不嫌弃,小人也可把她卖给你。” 常德贵瞅了阮笛儿一眼,奸笑一声。 阮笛儿仍是低头不语,心里骂着赵志钢:“你小子油嘴滑舌,竟如此胡说八道,哪里像个哥哥的样子,事后一定好好跟你算账。” 常德贵虽被赵志钢说得心动,可还是心存疑虑,手捻胡须,沉吟半晌,问赵志钢:“你让我能怎么相信你?” “大人不急着信我,可以把我们俩人暂且关起,您慢慢地想,想好之后我们再一起干。mianhuatang.info” “哦,这个主意不错,我先把你们关押起来,容我慢慢想想。” 常德贵道:“好吧,那我就再考虑考虑,就先委屈你们了。”他大声喊差役:“来人啊,把他俩关进大牢。” 阮笛儿见状,忽然说话:“绑绳不给我解下,打死我也不能给你们挖老蛇。” 赵志钢也说道:“是呀,常大人既要要把姑娘关入大牢,还怕她跑了不成?” 常德贵笑道:“好吧,白衣仙女,本官可是领教过你的神通,不妨再信你一次。”说着也把阮笛儿的绑绳松开了。 赵志钢被关进男牢,阮笛儿被关入女牢。 赵志钢见男牢各个房里人挤人,连转身地方都没有,一个个破衣褴褛,饿得有气无力,一片哀怨声。他在人堆中坐下,众犯人见新进来一个人,围了上来,问他:“你犯什么罪,抓进来?” 赵志钢道:“我哪里有什么罪,难道你们都有罪?” 众人恍然,知道又进来一个无辜之人。” 赵志钢见门外狱卒远去,把众人拢了过来,道:“我告诉你们,这回我们都有救了。你们知道,那次带领饥民抢粮的白衣女子,来救咱们了。现在就在女牢中。” “是吗?”众犯人兴奋起来,忙问:“何时救我们出去?” 赵成钢作了个手势,嘘了一下,道:“不能着急,白衣仙子正在想办法,咱们要有耐心。大伙与各牢里的兄弟姐妹、叔叔大爷们通个气,咱们一切听女仙指挥,一定能逃出这牢笼,过自由的日子。” 众人相互道:“好好,这下可有盼头了。” 阮笛儿进了女牢,女犯们也围过来。有人认出阮笛儿,说:“你不是阮笛儿,领着饥民抢官粮的白衣仙女吗?听说就是你率‘白衣会’打进皇宫,勒死皇上,怎么也关进来?” 阮笛儿冲女狱友微微一笑,道:“对,我是那白衣女子,可不是什么仙人,不过我这次进来……”阮笛儿瞅了眼牢外,见没有狱卒,小声说:“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众人一听救她们出去,都喜出望外,问什么时候能出去? 阮笛儿说:“大家莫急,此事正在策划中,一定要听我安排。当前先养好身子,逃跑时也有劲。你们就信我吧。” 阮笛儿、赵志钢,分别与众狱友唠了一夜,牢中情况也都摸清,知道下一步如何对付常德贵了。 这一夜,常德贵没有睡好觉,他翻来覆去在想赵志钢的话,觉得这些年实在太亏了。红顶蛇在本县辖地,有多少人打它主意,林子苓、刘端仙、沈小龙和公主,他们都从蛇身上得到了好处。虽说,有人又栽了跟头,是因他们贪得无厌。可我为何总在为他们作嫁衣,眼看宝物被他们争来夺去?当今之势,皇上生死未卜,群龙无,我仅指那点官银如何家?我还要再坐视珠宝收入别人囊中?”他铁下心来,听赵志钢的话,亲自取那宝珠。 第二天,常德贵叫差役去牢中提出赵志钢、阮笛儿,在家中备下一桌丰盛的酒席,给他们俩人斟上酒,笑呵呵道:“二位不要见怪,既然大家都想财,咱们就要团结一心,精诚合作,得了珠宝,咱们共同享分。” 赵志钢见这财迷之人上勾了,笑道:“那就仰仗大人照顾了。常大人洪福齐天,一定会马到成功。” 常德贵见阮笛儿还冷着脸,对他不理不采,举起酒杯,对阮笛儿道:“阮姑娘,我们有这一笔大买卖,以前的帐,我们就一笔勾销了。哈哈。” 阮笛儿还是不理睬他,仍是冷冷道:“我只与这赵志钢有帐要算,与你无关。” “哈哈,那好,那好,你们算帐。”常德贵讪笑道。 三人酒足饭饱,常德贵带三十几个差役,随赵志钢、阮笛儿一齐去蛇山二道沟,查看地形。 一进二道沟,常德贵顿时傻了眼,心说:“这地方我以前来过多次,山清水秀,景致很美,现在方园数里,都是平地,草木全光了,一片荒芜。原来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了,靠身边三十几人如何能挖出红顶蛇?” 阮笛儿走进原来红顶蛇呆的地方,想起老憨的样子,心就猛地绞痛起,心说:“老憨,你可给我托梦了,你没有死,你只是在这地下睡觉。今天,我又来找你的,你快快出来吧。” 常德贵见阮笛儿一个在沟中愣神,就与赵志钢向前走了百丈,眼见地上有大大小小蛇窜来窜去,心里好生害怕。 赵志钢见阮笛儿又伤起心来,怕她误了大事,道:“阮姑娘,你过来看看,我们从哪里挖起?” 四十九章 、借蛇宝拯救众生(5) 阮笛儿猛然从伤痛中醒来,见赵志钢叫她,应了一声,款款而去。 常德贵见这阮姑娘一路走来,真像是仙女飘来,群蛇好像怕她,纷纷逃去,转眼,地上一条也找不到了。他甚觉奇怪,心想:“以前听人说这女子神奇,我还不信,今日所见果然了得。看来要得珠宝还真离不开她。可是,偌大地方到哪去找蛇,她难道也知道?” 常德贵走到阮笛儿面前,问道:“阮姑娘,红顶蛇能在何处?” 阮笛儿往前面扬了一下头,道:“就是这一块地。” 常德贵又道:此地范围太大,得多少人来挖,你能否指点更为具体一些?” 阮笛儿瞅他一眼,不高兴道:“你说怎般具体?老蛇死了,听不到我说话,我叫它也不会答应,你多叫些人来便是了。” 常德贵皱起眉头,道:“多是多少?本官手下不足千人,这……” 赵志钢接过话来,说:“常大人,我倒有一个主意,我见你牢中白养那么些闲人,何不叫他们来挖?” 常德贵一听,摇头说:“那怎么能行,都是犯人,逃跑了怎么办?” 赵志钢故作不解道:“那犯人有脚镣,有差人看管,怎地能跑?常大人,你可知道,季节不饶人啊,捱到冬日,天寒地冻,几万人也没有用。” 常德贵一想,也确是如此,那些人闲在牢中白吃白喝,不如拉到这儿来干活。这深山之中,还怕他们跑了不成?由于,便回县衙将牢狱中二千多犯人都押解过来,开始挖蛇宝。 一时间,二道沟热闹起来,众犯人镐锹挖山,一千多官差看守,镐锹挖石声,脚镣碰击声,看守叫骂声,囚犯报怨声,混淆一起,群声鼎沸,热气腾腾。 阮笛儿和赵志钢穿梭于人流之间,装模作样给犯人圈地,教他们如何挖石土,却暗中在众犯人间串联,鼓动,作逃跑准备,忙碌个不闲。 从眼下之势看,虽是犯人多于看守,可犯人脚上都有铁镣,行动不便,几人抵不过一个官差。赵志钢对阮笛儿道:“你去一趟董村,一是看看你那几个妹妹,再通过秦嫂的表姨,找些熟人,弄些工具,除掉大家脚上的铁镣。” 阮笛儿躲过看守,溜出二道沟,一路奔董村,来到秦嫂的表姨家。 四个姑娘见阮笛儿来了,高兴得跳起来。众姑娘道:“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说着,递过一碗水来。 阮笛儿一口气把水喝尽,把袖子抹了下嘴,道:“我先告诉你们个好消息,那些关在牢里的亲人,都在二道沟挖老蛇呢,他们现在处境都挺好,别挂念了。我与赵志钢正组织他们逃跑之事。” “是吗?笛儿姐,你可真厉害,刚杀了皇上,又组织暴动。快说说,为啥要挖老蛇?”四个姑娘着急道。 阮笛儿说:“挖蛇不过是将大伙聚到一起个晃子,等我们作好准备,时机到了,就组织暴动。眼下之事,就是犯人们脚上都有脚镣子,还没有好主意……” 莲儿悄悄道:“秦大哥回来了,现在正是上户与秦嫂在一起。” 阮笛儿眼睛一亮,道:“是吗?那可太好了,去把他找来,看他有没有办法……” 一会儿功夫,秦大哥来了,他说:“我本是抓去守山的,后来蛇一死,大家都跑了,现在还不能回镇上,就呆在这儿,陪媳妇养伤。” 阮笛儿没有功夫去看秦嫂,问了一下她的伤情,把二道沟的情况一说,秦大哥说:“我还有几个兄弟,我去联络他们,一起带些工具进沟。 阮笛儿说完话,耽心二道沟有事,就急忙往回赶。 二道沟这边,常德贵听到看守报告,阮笛儿不见了,着了慌,忙来问赵志钢。 赵志钢微笑说:“常大人尽管放心,这白衣小女子现在是离不开我,这些日子不停在问我何时纳妾之事,怎会跑呢?我都心烦了,巴不得让她远一些。这会儿,这女子不过是干累了、偷懒躲到哪个山洞睡觉去了。” 常协贵心里忐忑不安,心想:“她要是逃了,我们还挖个什么劲?” 到了天快黑时候,阮笛儿果然转回来,连连打哈欠,伸着懒腰,睡眼惺忪,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常德贵这才放下心来。 赵志钢瞅着阮笛儿,阮笛儿向他眨眨眼,赵志钢明白,事办成了。 一连数天,二千多人不停地挖掘,方圆数百丈已形成一个深谷,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大,越挖越深,比原来还有圆、还是规整。 常德贵跟随在阮笛儿身后,在坑里到处转悠。心中着急,问:“阮姑娘,你看,还差多少?” 阮笛儿点头,道:“哦,这回快了,再有二天,差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有官差向常德贵报:“不知从哪来伙‘白衣会’的人,要烧县衙,要抢官仓。” 常德贵一听,急得火冒三丈,心想:“这儿只是一、二天的事了,怎能停下来?可县城也不能坐失不管呀。”忙调回五百差役,回太平镇救急。 眼见,二道沟只剩下不足五百官衙看守,阮笛儿、赵志钢见时机已到,准备动手了。 这夜,繁星点点,月光如朦胧银雾,笼罩着远山近林,万籁俱寂。干了一天活的犯人,散卧在自己挖成的谷中,睡得死死的。 忽然,一声呜咽的笛声响起,另一支笛子也起悲鸣,二笛儿共鸣,其声哀怨,山谷动容。睡人们都被惊醒,闻听四野,虎叫猿啼,饿狼嚎叫,众皆骇然。 一会儿,笛声嘎然而止,山谷死寂,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高坡传来,低沉悠长。 “父老兄弟、姐妹们,醒一醒吧,醒一醒吧,我们难道就这样睡死过去吗?不,我们要活命,我们要活下去。红顶蛇是这蛇山的镇山之宝,它虽然死了,但它的灵魂还在保佑我们蛇山的百姓,它在帮我们铲除压迫我们的贪官污吏。大家不要害怕,拿起你手中的锹镐,拼了吧,这是红顶蛇的旨意。” 四十九章 、借蛇宝拯救众生(6) “你是谁?”众人皆惑然,站起身来,问道。 “他是白衣仙女,就是率领饥民们,抢了官仓,杀了皇上的白衣女子。大家难道没有听说过吗?”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谷上传来,响亮而具有磁力,吸引着每一个人。 一个火把燃起了,火光冲天,众人冲着亮处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向他们飘飘而来,真如天仙从天空下凡,来拯救芸芸众生。 “不错,我就是那个白衣女子,就是和兄弟姐妹们一道官仓,不怕死的那个白衣女子。眼下,太平县出了“白衣会”,看守们都回城忙着抓人去,这儿的官兵没有多少,我们就造反吧,我们的人比他们多几倍,想活命的就快动手,不要误了时辰,这是上苍给我们的最好的机会。” 夜风拂起白衣女子的裳衣,大家见到的是一个仙女在星光笼罩之中从天空缓缓飘落。“快动手吧,快动手吧。”这声音来自太空。 众看守皆大惊。县令常德贵吓得面如土色,失声大喊:“反了,她不是什么天仙,她就是一个妖女,在妖言惑众,快给我抓起来,快点抓起来。” 忽拉上来一群差役,冲着火把处扑去。 手拿火把的是赵志钢,见众差役过来抓阮笛儿,将手中的火把朝地上一扔,与差役们搏斗起来。山谷顿时暗下来,只听一片叮叮当当的打斗之声。 “快抓妖女,快抓妖女,别让他们跑了。” 一些差役又向阮笛儿扑来。阮笛儿见狱犯们麻木不仁,怎么动员,就是不动手,心中可就急坏了。暗想:“这样下去,我们一切的精心准备就要前功尽弃了。那常德贵缓过手来,这儿还不知要死伤多少人” 忽然,山谷四周又亮了起四个火把,把山谷照得通红。众人四望,见又出现了四个白衣仙女,都是一样的头披长,一袭白衣,在火光笼罩下,飘然而来。四周同时出低远的女声:“我们是白衣仙女,是来救你们的,想活命的就动手吧,快到手吧。” 此刻,山谷里的众人确信,是众仙菩萨下凡,来解救自己了。众人幡然醒悟,拿起手里锹镐,向身边的差役奔去,山谷里顿时响起了打斗之声,惊天动地。四周火把越点越多,片刻,谷中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二千多犯人对付五百多差役,他们虽戴着刑具,手里却有锹镐,只半个时辰,就将差役们打得死的死,逃的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顷刻,山谷里欢声雷动。大家相击手里铁器,庆祝胜利。 阮笛儿还是纳闷儿:“果真是天降仙女来帮忙自己?”忽觉有人拽她,回头一看,原来四个白衣女子就是凤儿、莲儿、翠儿和芸儿。她乐得拢不上嘴,道:“几个傻丫头,怎么是你们?” 四人都哈哈大笑道:“姐姐,光行你得道成仙,就不行让我们也过上一把当仙女瘾?”五个姑娘相抱一起,大笑不止。 赵志钢出没有想,这四姑娘在关键之时,挥这么大的作用,准是那秦大哥一伙人的主意。上来劝道:“姑娘们先别急着玩闹,赶快领众人杀回太平镇,捣毁常德贵的老巢。” 姑娘们听罢,忙动员众人相互除去身上的刑具,然后,火把带路,登上高岗。此刻,天突然黑起,乌云向这边拢来,渐渐越聚越多,天向地压来,叫人窒息,喘不上气来。从远处,轰隆隆的雷声一个接一个的响起,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天空一阵咆哮,雨如像箭一样射下来!随着雷的咆哮,暴风雨越下越狂,转眼就狼烟四起,白茫茫的一片!远处有几处山洪暴了,洪水汇聚成一股股激流,向二道沟涌来,泻入阮笛儿他们挖的那山谷。这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宿,等到雨过天晴,人们再看那深谷,变成了一个平静的大湖,不知何时从远处飞来几只野鸭子,在湖中忘情地嬉水,众人皆称奇。这蛇山之中,自古没有湖,这回凭空冒出一个大湖来,真就是蛇仙给蛇山百姓造的福呀。众人一阵欢呼雀跃,向太平镇涌去。 众人涌进太平镇,县衙人早已跑光,衙门已成虚设,大家一古脑将它烧了,高呼:“烧了狗官府,自由过日子。”众人手擎火把,在大街小巷游行示威,庆祝胜利。人越聚越多,场面又同抢官仓那晚一样。 莲儿、凤儿、翠儿和芸儿四个姑娘家人都从牢中放出,回到家中,见到自己的女儿回来,都是万分高兴,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姑娘们想到,从进了皇宫,到回到家里,这总总艰难险阻,多亏了阮笛儿的聪明才智,还有赵志钢、霍石光,还有无数的“白衣会”人相助,才得以安会脱身,争相邀请阮笛儿、赵志钢到家里住些日子。阮笛儿看着这胜利场面,甜蜜地笑了,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她与赵志钢去这四家看了姑娘们的家人,与他们告了别,她要回“济生堂”再看一眼。 “济生堂”里空空荡荡,前堂有一个长案,案上有几个香炉,地上仍着一个画像,赵志钢拿起一看,见是画的是阮笛儿,一袭白裙,迎风飘逸,手中拿着把笛子,对阮笛儿道:“笛儿,你快来看,这就是仙子了,怎么没有真人漂亮?” 阮笛儿瞥了一眼,听人说过,众人把她当仙女拜祭的事,苦苦一笑,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官府经常搜这“济生堂”把拜祭的东西捣个稀烂。阮笛儿累了,坐在长案上闭目休息。 赵志钢趁机问阮笛儿:“笛儿妹子,你今后还有何打算?” “当然是先是寻找大头叔了。还有,那狗皇上不是没有断气吗,我要进城再去杀他。你跟我去吗?”阮笛儿一本正经地问道。 赵志钢见阮笛儿没有再提去死的事情,心中高兴,暗想:“这丫头只要有事干就不会寻短见,她说啥我都顺着她就是了。”笑道:“我的魂伏在你身上了,不去也得去呀。” 阮笛儿娇羞一笑,第一次认真地感受到与赵志钢在一起的幸福。 第五十章 、举义军猴山借粮(1) 眼下,他俩心中最为惦记的就是他们的大头叔了。(.)这霍石光在二道沟,老蛇跳崖时就受伤下落不明了。虽有那两个受伤的兵士说他没有死,只是伤了腿,可阮笛儿和赵志钢还是不放心,决定马上去找他。至于是不是要进京杀皇上,赵志钢决定,见机再与阮笛儿商量。因为目前,官兵还在四处追杀他们。 两人刚要出“济生堂”,门被推开,秦大哥抱着儿子铁蛋和秦嫂过来了。 见到阮笛儿,秦大哥将铁蛋放到地上,与妻子一起跪在地上,给阮笛儿‘咣咣“地磕起头来。阮笛儿、赵志我一愣,心说:“这是干什么?” 秦大哥道:“笛儿弟妹,魏家包子铺两口子都与我们说了,是你拿的钱,叫他俩口子养活我家的铁蛋。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如何才能报答?”说着俩口痛哭起来,秦嫂道:“笛儿,我的命也是你和这赵弟弟救的。还有这事,这么些天,你从没有跟我说过。” 阮笛儿突然想起,这俩口子说的是她给魏家俩口子几样皇宫中的饰,叫秦家爷孙二人在他们家吃饭的事。这事不值一提。忙扶起秦家夫妇,道:“哥哥嫂子,你们这是作啥?你们有难,妹妹理应帮助。老伯还好吗?” 听到阮笛儿问话,夫妻俩又哭起来,告诉她,父亲叫那麻脸、刘端仙杀害了。 阮笛儿一听怒不可遏,道:“这刘麻子真是可恶之极,他要是不死,我也要把他碎尸万断。” 秦大哥脸上一根根青筋蹦出,把拳头攥得咔咔响,咬牙切齿道:“还有那常大宝,那畜生,我这就找他去算帐去。” 阮笛儿也猛在想起那个常大宝,那天要不是赵志钢相救,自己与干娘非得死在他的手中。转身对赵志钢道:“赵大哥,那常德贵下落不明,可他的儿子还在,那小子比他爹还坏,不能留下他再祸害别人,我们去把他收拾了。” 赵志钢点头,道:“好,我们除去这祸害,就去找大头叔。” 阮笛儿见秦嫂腿还没有好利落,便吩咐她带铁蛋先回家,自己有赵志钢、秦大哥一起去常府去寻常大字宝。一说常大宝那恶少,秦嫂就吓得浑身抖,道:“你们可得小心,他们什么事情都能作出来。” 阮笛儿安慰她,道:“嫂子,你尽管放心,他那狗官老子跑了解,他没有后台,再嚣张不起来了。” 他们还没进常府,就见一群饥民从府中涌出,肩扛着手拿着府中各样东西往外走。三人相看一眼,心中明白,这常府是让这帮饥民给抢了。待那些饥民走去,三个人进入府中,只见府中空空如也,常家的人一个都没有,连一个仆人也找不到,常大宝更是逃得无影无踪。阮笛儿劝秦大哥,道:“秦大哥,您尽管放心,那小子就是跑到天崖海角,我也要抓住他给你报了这仇。眼下,还是先回家吧。” 秦大哥点头,道:“我先记下这笔帐,日后再算。” 三人见跑了那恶魔,心中难免有些惆怅,转身出了常府,回到大街上,见街上乱哄哄的,到处都是饥民,这些饥民之中,还有许多人头上缠着白带,标明自己是白衣会的人,他们窜来窜去,手中提着大包小裹的,不时有人喊:“抢劫了,来人呀,抓强盗了。三人一惊,这些人抢了常府就来大街上抢夺了,这还得了。远远见魏家包子铺门前围着一群人,吵吵闹嚷嚷,便急忙走上前去。 原来,这魏家包子铺被刘端仙一把火烧了后,手中有阮笛儿给的皇宫饰,变卖了一个,又重修了这铺子,比原来那破房子好了很多,铺子买卖很是兴隆,来往客人很多,又在在门前摆了一个包子摊子,将铺子里的包子蒸好,拿到门前来卖。没想到,这伙头上缠白带的“白衣会”的人,不给钱,将包子一抢而光,扬长而去。跟在后面的饥民,看到有人白吃包子,也跟过来抢。包子抢光了,就进屋子抢粮食,粮食也没有了,几个饥民就对老板娘动手动脚,调戏她。 秦大哥因这魏家铺子照顾了老父亲和儿子铁蛋,见两口子无故受人欺负,怒从心起,便挥动拳头上前去揍那些强盗,赵志钢见状,也上前帮忙,顿时,打成一团。 阮笛儿看了这场面也是心疼。这些饥民本来都是本分的山民,由于天灾**,沦落成无家可归的饥民。可这里也有许多流氓无赖之徒,平日受官府和恶霸欺榨,食不果腹,现在贪官跑了,恶霸没有,反过来却欺负邻里。真是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既不忍心出手伤他们,可又不能任其胡闹。 赵志钢、秦大哥本想把那些人打跑就算了,可这些,不服管,合伙上来打他二人。赵志钢武艺高强,十个二十个人不在话下。那秦大哥也是一个壮汉子,抵得过几个饥民,两人越打越勇,撂倒一片,大街上的饥民涌过来,帮助被打的人,太平镇的店家,刚刚受了饥民的抢劫,对这些人恨之入骨,见有人打他们,纷纷跑来,帮助秦大哥和赵志钢。一时,街口塞满了人,棍棒相交,乱成了锅粥。 阮笛儿一看这还得了,如此下去,不知要死伤多少无辜之人。她飞身上魏家包子铺的房顶,掏出银笛猛然吹响。 众人见有笛子声,顿时停下手来,寻声望去,见白衣女子正在房顶,生气地望着大家。 有人喊:“不要打了,白衣仙子来了,听她说话。” 阮笛儿冲着下面,挥动一下手中的笛子,道:“兄弟姐妹们,你们为什么要抢这个铺子?这铺子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们开的,都是为了活命,难道我们就忍心抢白白地他们吗?欺压我们的是官府、恶霸,我们应该找他们去算帐,要靠我们勤劳的双手过日子。” 众人又听到了那日骑着大马,率领大家抢粮仓、二道沟夜晚,火把下那美丽仙女的声音,谁不说话了,顿时,太平镇鸦雀无声。 第五十章 、举义军猴山借粮(2) 魏家包子铺魏掌柜见又是这阮笛儿救了他一家,感动得流下热泪,冲着房上大声道:“阮笛儿,你听我一句话,这太平镇杀了狗官,除了欺压老百姓的恶霸,我们老百姓从心眼里高兴。mianhuatang.info(.)可这一天来的事,又叫我们痛心。我们不能群龙无,得有一个人来领导大家,干脆你就作我们的官吧,大家都听你的。” 众人一听,这个主意不错。这太平镇,乃至整个太平县,没个头领,岂不是天下大乱了?流氓无赖闹事谁管?朝廷派兵打过来谁管?众人齐呼道:“对,白衣仙子就当我们的领,把这太平县管起来,我们都听你的。” 赵志钢一听这话,那还了得。阮笛儿要当官,那就哪都去不了了,也不能找大头叔去了。心中一急,一叫劲,也窜到房顶,站在了阮笛儿身旁。对房下的众人道:“弟兄们,大家有所不知,阮姑娘不能当这个县官,她还有大事要办,她要进京,去杀狗皇上。” 赵志钢此话一出,下面便炸了营,众人纷纷道:“我们也去杀皇上,对,白衣仙子率我们去杀皇上。”喊声响彻云霄。 阮笛儿站在房顶,四处望去,四面八方有大批的饥民向这镇中涌来,远远的就听到众人高喊:“跟白衣女了去杀皇上。杀皇上。” 阮笛儿顿时热泪盈眶,暗想:“我正愁势单力薄,这些饥民不就是千军万马?我当趁这个机会杀进京里,去除掉那狗皇上。”她挥动手中的笛子,道:“好吧,弟兄们,我和一起去京城杀皇上。” 赵志钢一听,这下可坏了,自己顺嘴一句话,竟惹了大祸。这些饥民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弱不禁风,更无人会兵器,哪里有何战斗力量,如何敌得住了官兵?对身边的阮笛儿小声道:“笛儿,咱们说好了,先去找大头叔,再说,我们不能直截奔京城,那朝中的大军,正在追杀我们。(.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阮笛儿瞪了一眼,赵志钢,道:“你这人,你刚说了我要进京杀皇上,突然又改口,你去跟这些人说。” 阮笛儿轻盈地从房上跳下来,道:“弟兄们,走呀,咱们没有了活路,就杀进京城去。”在众人的簇拥下,阮笛儿出了太平镇。有人做了一面大旗,上书“白衣会”三个大字,一路浩浩荡荡奔京城而去,势不可当。 阮笛儿、赵志钢率“白衣会”人的弟兄,手持棍棒,一路呐喊着,向京城进,沿途总有百姓源源不断加入,其势如破竹,不可阻挡。“白衣会”举旗造反之事,立刻风靡开来,各地官员甚是恐慌,马上向朝廷报告,请求派兵围剿。 距太平镇一百二十里,有一个军营,守军接到朝中指令,叫他们截杀“白衣会”,这守军将领叫曹跃先不敢怠慢,亲率一千五士兵,守在蛇山入口处,要一举全歼“白衣会”。可等到“白衣会”如潮水般涌来,他顿时傻眼,“白衣会”将近万人,多如蚂蚁,虽是没有象样的兵器,可还是有棍棒,可自己只有区区一千多人,如何能敌住这洪水猛兽?这些人,都是流浪飘荡不定的饥民,无所顾虑,也不怕死。曹跃先不想把自己的兵力这样全部吃掉,忙下令拨转马头后退。 “白衣会”见官兵不战而退,群情振奋,顺势狂追,一直追到他们的军营。军营还有少许守军,仓惶逃去。 “白衣会”战大获全胜,群情激奋,在军营中狂欢起来。这军营驻扎多年,里面中有酒有肉,有粮食,众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吃饱喝足,在营地上燃起篝火,尽情的唱歌、跳舞。 阮笛儿看着这场面,异常兴奋,心想:“那些官兵没等打败逃了,果真不堪一击。如果这一路杀下去,何愁灭不了林家。”听说“白衣会“打了胜仗,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又从四面八方涌来许多饥民,加入这支队伍。阮笛儿更是高兴。众人喝得高兴,都过来找白衣仙子,大家围着阮笛儿,敬酒给她,大家跪拜道:“有仙子带头,我们一定有好日子过。” 阮笛儿也不推辞,接过大碗,咕嘟咕嘟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喝得脸面如桃花一般。她太高兴了,她没想到,能有一天,率领众人来干一件大事情。她看着众人在她面前尽情的狂欢,她却仰面大哭。流水纵情地流着,湿透了她的白衣。她现在不再去寻死觅活,她的目标还没有实现,那狗皇上还没有杀死。 可看着这一切,赵志钢却没有被这不战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却是坐卧不安,忧心忡忡,一口饭吃不下,一滴酒也喝不进。他暗想:“这些人就是流浪街头的要饭花子,懒散惯了,不会用武器,连一点组织性都没有,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如何进得了京,杀得了皇上?今日,那官兵只看我们人多,真要是厮杀上,还不一定谁胜谁败。”赵志钢知道,阮笛儿此刻不过是让一场不战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这些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可又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乱来,他想到秦大哥,也在队伍之中。这人在官营中呆过,带兵打仗懂得一些,该与他来商量一下。 赵志钢对秦大哥道:“秦大哥,你看这队伍乱糟糟,如何能打仗?今天不过是靠气势偶尔得胜罢了。你在官军中呆过,咱这队伍该如何组织一下是好?” 秦大哥看着一群闹哄哄的人群,对赵志钢道:“赵兄弟,我看,这群人中,有不少是为混顿饱饭之人,过不了几天,一遇艰苦,他们自然就走散了。剰下之人,才是真正进京杀皇上的人。我们只有到那时,才能将他们组织起来。现在,他们只听阮笛儿一个人的话,可阮姑娘却不愿赶走一个人。” 赵志钢道:“秦大哥你说得对,只能是暂且如此,我们看看事态的展再说了。” 第五十章 、举义军猴山借粮(3) 第二天一早,秦大哥过来请示阮笛儿和赵志钢:“进京前面有两条路,一条大道,一条小道,不知走哪一条路?” 阮笛儿问秦大哥:“这两条路哪一条路近?” 秦大哥道:“两条路,大道近十里,好走,但要经过一个镇子,这镇子叫木石镇。(.)我怕咱们这么多人……” 赵志钢对阮笛儿道:“笛儿,这么多要是进了镇子,就如蝗虫一般,得把这个镇子吃光了。那还了得。我们得绕过镇子,我看走小道为好。” 阮笛儿点头道:“对,我们不能去坑害百姓,就走小路。” 队伍改由小道前行。可有一大群人不听指挥,进了镇子,见什么抢什么,吓得镇中的店铺纷纷闭业,百姓四处逃窜。 阮笛儿听到这个消息,很是痛心,本来是替百姓铲除祸害,没想到却祸害起百姓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才知道这带兵打仗并不是容易的事。 阮笛儿率队伍露营在荒野外。这晚上,大家都吃的是带着的干粮,喝着河沟里的凉水,半夜,天上竟下起了鹅毛大雪,众人被冻醒,惊道:“这个冬天来的太早了。” 众人睡不着觉,阮笛儿率队伍继续前行。mianhuatang.info这回,确定行走路线,不走城镇大路,专走小路,免得滋扰百姓。这样,队伍的吃喝成了最大的难事,大家不得不忍饥挨饿。又行了两天,再一清点队伍,出时有万人之众,现在只剰下二千多人。阮笛儿上火了,心想:“这人越走越少,到了京城,人都跑光了,还怎么杀皇上。” 赵志钢看出阮笛儿的想法,对她说:“跑掉的人都不是一意豁出命来杀皇上的,他们吃不了那多的苦,更舍不得丢命,剰下的人才是铁杆汉子,我们把他们组织成一支象样的队伍,这样,才能打得垮敌人。” 阮笛儿见赵志钢说得有道理,自己一味追求人多,让胜利冲昏了头脑,全不懂带兵之道。歉意地浅浅一笑,对赵志钢和秦大哥道:“我哪里懂得带兵打仗,你看如何是好,就说话吧。” 赵志钢见阮笛儿有话,马上找秦大哥和他的几个弟兄,商量一气,将这队伍分为五部分,一部分四百多人,有一个领,两个副领,整个队伍的领是阮笛儿,秦大哥是副领,赵志钢是军师。阮笛儿见这样很好,就同意了。 队伍整顿完毕,可这样一来,队伍的吃喝便成了大事,大家一商量,决定还是抢一个官仓。 秦大哥摇头道:“这附近百里之内没有官仓,一个镇子也是极穷。我们不能从百姓嘴中夺食。” 阮笛儿道:“可这队伍不能一顿无食,这附近没有在财主,我们去管他借些粮食,杀了皇上,我们再还他。” 秦大哥还是摇头,道:“这山沟之中哪里有什么财主。”他深思一下,接着道:“不过,从这往北五十里,有一个猴石山,这山上有伙土匪,有五百多人,极为富有,我被抓去当兵时,这伙人曾下山抢了一回官粮,足有几千石多。现在都堆积山中。只是那匪叫刘大炮,武艺高强,性情暴烈,不易说话。他们虽是与官府作对,可是占山为王,没想过进京杀皇上的事,不会借粮食给我们。” 阮笛儿道:“他们只有五百多人,我们现在二、三千人,把粮食抢过来就是了。” 秦大哥又摇头,道:“不可,刘大炮的五百弟兄,都会些武艺,况且那猴石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敌不过他们。” 赵志钢手摸下巴,寻思一会儿,想起了江湖上有传闻,是有一个刘大炮这样一个土匪,武艺不错,性情虽暴烈,却是心的善良,喜好以赌会友。问秦大哥:“秦大哥,那猴石山上可有你熟悉的弟兄?” 秦大哥道:“怎么没有,咱太平镇我一起抓兵走,有两个人就逃到山上,落草为了寇,他们不愿再回太平镇了。” 赵志钢道:“那就好,我俩去一趟猴石山,请他们去给报个信,我要会一会那刘大炮。” 秦大哥不知赵志钢的底细,摇头道:“听说那刘大炮,没有点来路的人,他是不会见的。” 赵志钢笑道:“这个刘大炮,我倒是听说过,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阮笛儿道:“只你们俩去太危险了,我们把队伍开过去吧。” 赵志钢道:“也好,笛儿,你带队伍,在山下扎营等我俩,我们借得了粮草,一道开拔。” 赵志钢与秦大哥各骑一匹从官军夺来的快马,疾奔猴石山来,五十里地,一个多时辰就到了。从猴石山下往上望去,这山并不很高,却是十分的险恶,前边怪石磷磷,寸草不生,只有一个小道曲曲弯弯通到山上,有些哨兵手持兵器把守。 秦大哥见下面守山的人,有一个正是太平镇的老乡,与他说明来意,那老乡进去通报给了刘大炮。 要到冬季,土匪一般都无事可干,猫在山上不出来。刘大炮这几日闲着无事,大白天躺在山洞子里睡大觉,听说“白衣会”的人要见,一挥手,道:“让他们滚个球。什么‘白衣会’都是些无用的乌合之众,我懒得理他们。” 那老乡回来如实告诉秦大哥和赵志钢。赵志钢暗想:“这人可真够狂妄,我得用话来激他,要他不得不见我。”转身问那老乡:“你们大王是不是有个好赌的爱好?” 那老乡道:“正是,我大王好饮酒,爱好打赌。不过,你可别与他打赌,要是赌输了,他的习惯就是要了你的一只手臂……”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麻烦大哥再去与你大王通报,就说有一个人特来与他比武打赌。” 那个瞅了赵志钢一眼,道:“我大王武艺高强,我看你还是别惹这个麻烦,小心丢了性命。” 秦大哥也没有见识过赵志钢的武艺,也劝道:“赵兄弟,我们还是回去吧,粮食之事,再想别的办法。” 第五十章 、举义军猴山借粮(4) 4赵志钢抬手,止住了秦大哥的话,又那人道:“你就说如何比试,由大王来定,比输了甘愿受他折罚,一只手、两只手都可。(.)” 那人见赵志钢不听劝,说得极是肯定,就又上山向刘大炮禀报。 刘大炮听罢,一骨碌起了身,大笑道:“白衣会”都是要饭花子,还有这样不要命的狂人?反正爷我闲着无事,就会会这个傻子,让他上来吧。” 那人得了命令,下了山来,把赵志钢、秦大哥两人眼睛用黑布蒙上,顺着小路带他们上了山。 赵志钢、秦大哥到了山上,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见这山上却是另一片洞天。虽是已到冬季,林木还是葱郁,花草丛生,一派生机。抬头望去,四周仍是群山环抱,后山有一条路,通到山下,这儿还是在山谷之中。 赵志钢、秦大哥被山中喽啰带到一个大堂中,见堂正中正危坐着一个汉子,这人有四十多岁,面如重枣,一脸络腮胡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阔,似有万夫难敌之勇。四周站立着众人,手持腰刀很是威风。赵志钢心想,这人便是土匪头子刘大炮了,上前一抱拳,道:“大王,‘白衣会’赵志钢前来拜见猴石山大王。” 刘大炮坐在那儿,一动没动,上来打量着赵志钢,见这小伙子,虽是仪表堂堂,倒象个白面书生,看不出有何武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听说‘白衣会’人都是些要饭花子,没有想到,还有这样干净利落之人也与花子为伍?道:“小伙子,你凭白无故上山来与我比武,不会是‘白衣会’有球事,叫我帮忙?”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大王果然是神机妙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其实,小的那点小孩子的玩意,万不可在大王面前比试。只因‘白衣会起义,进京杀皇上,途中有难,赵志钢特来相求大王相助。” 刘大炮生气道:“混帐东西,你敢来骗爷?你既然没有能耐与我打赌,就快快滚下山去。大爷没有功夫理你?” 赵志钢一揖到地,道:“大王借了我粮食,我即刻走人。” “哈哈,我那粮食,都是从官府手中夺来的,怎么能轻易给你?靠你们这些人能杀皇上,真是白日做梦。” “大王可别这样说话,‘白衣会’各地风起云涌,也是人才济济,推翻林家王朝是指日可待之事。” 刘大炮盯着赵志钢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能力会道。什么人才济济,你有何能耐,胆敢口出狂言要与我比试?你要是真的赢了我,我就借你粮食。mianhuatang.info” 赵志钢话里转来转去,就想要他这一句话,立刻道:“大王说话果真算数?” “谁说我说话不算数了?大丈夫说话当然算数。我们就来打赌,比试三回,如果你赢了,我就白送你十马车粮食。你看怎样?” 众喽啰见又要有热闹好看,便一起起哄:“大王说话了,你小子有没有能耐?没有能耐就滚下山去!” 赵志钢道:“我不要你白送,是借,借二十马车粮食。” “哈哈,你小子胃口倒是不小,只怕你一个粒粮食也得不到。好吧,你要能赢了,我送你二十马车粮食。” “好,军无戏言,咱们可一言为定。” “可小子,你要是输了呢?” 赵志钢道:“我要是输了,甘受大王折罚。” 刘大炮一挥手,对身边的众喽啰们道:“弟兄们,你们说怎么办?” “没啥说的,老规矩,砍他一只手。”众人道。 刘大炮上下打量赵志钢一番,见这小伙子长得溜光水滑,也会说话,暗想:“我这山中正缺少这样的人才,要是能将他留在山中可真是不错。”道:“你要是输了,我就将你一只手砍掉,留在这山中三年,你看如何?” 一听此话,秦大哥吓出一身冷汗,心说:“都说这刘大炮性情暴烈,果不其言。这赵兄弟的命要保不住了。” 赵志钢笑道:“那也好,我得一只手侍候大王了。现在,趁我两手还在,先谢谢大王了。”说罢,双手一抱拳。 刘大炮见赵志钢应得爽快,见有人与自己玩了,也很高兴,笑道:“痛快。小伙子,我还不欺负你,我出五个题目,你任选三个。” 赵志钢道:“大王请讲。” 刘大炮道:“这第一,你来的是客,我们得先礼后兵,我请你喝酒,你看如何?” 赵志钢笑道:“好哇,那更谢谢大王了。” “我俩比喝酒,每人一坛子酒,一口气喝光。” 赵志钢见桌几上放着几坛子酒,每坛子都有西瓜大,要一口气喝完,那刘大炮肚子大还算可能,可赵志钢要一口气喝光,确实不易。他摇头道:“这个不行,我没有大王那么大的肚子大,除非让我五口喝完。再换一个题目吧。” “五口不行,三口气。”刘大炮不想换题目,伸出三个手指,与赵志钢讲起了价钱。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好,一言为定,三口气就三口气。” 秦大哥听了这话又吓了一跳:“这大坛子酒,喘三口气就喝光了?”这些日子他从没有见赵志钢喝过一滴酒。就是昨天晚上,阮笛儿都喝醉了,他却滴酒不粘。 “这第二项是,我俩喝了酒,来比射箭,百步竖放三个鸡蛋,一箭射掉。” 赵志钢暗想:“这家伙喝了酒还要去射箭,一列射三个鸡蛋,且不说他射得如何,酒量真是够大的,得保证手不抖。”他摇头道:“这,这我不会射箭,您还是再换一个题目吧。” 刘大炮哈哈笑道:“你说你是习武之人,连射箭都不会,还来与我比试什么?好吧,我让你一次,再往下来……” “慢着。”赵志钢止住刘大炮的话,道:“大王,我虽不会射箭,可我能在百步之遥将三个鸡蛋打下。” “哦,不用箭射,难道你扔石头,是真?” “当然是真,如果打不下来,便是我输了。” “好,这第三是,我俩比过武,也累了,这山上铁笼之中有一个狮子,我俩去那铁笼中搂着狮子打个盹,敢吗小子?” 5 第五十章 、举义军猴山借粮(5) 赵志钢心想:“这一招纯粹是吓唬人,他与那狮子混熟了,自然而然不会咬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我也不能叫他吓住。”道:“行,一切都听大王安排。” “好,军中无戏言,就这么定了,不得有悔。” “绝不反悔。” “好哇,大王赢定了,大王赢定了。”大堂中众喽啰一片欢呼。 秦大哥惊得目瞪口呆,暗想:“这赵志钢真是不要命了?三口气喝下一坛子酒,然后醉薰薰去射那鸡蛋,射一个还不成,要一下子射中三个鸡蛋,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高人。这些且罢,狮子本是山中之王,特是暴烈,这刘大炮不知训它多少日,你还敢搂着它打盹?就是你不要命了,可我如何下得了这山哪。”他对身边的赵志钢小声道:“兄弟,你看这事我们还是不比了吧……” 赵志钢忙截住秦大哥的话,道:“秦大哥,不比怎么能行?你安稳坐在一旁,作个见证,倘若我真是输了,你也只好陪我在这山上住上三年。哈哈。” 秦大哥暗自叫苦,这赵志钢真的是疯了。 “好,这题目是我出的,我就先来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刘大炮见有人与他赌,来了兴致,起身将酒坛子捧起,对着嘴咕嘟咕嘟喝起。转眼间,一口大气没喘,一坛子酒见了底。他将坛子倒过来拿在手中叫大家看,一滴酒都没有流出。 “好!大王好酒量。”众啰喽齐声叫好,同时将目光转到了赵志钢身上。 赵志钢竖起了大拇指,道:“大王果真是海量,这一局,我恐怕是要输了。” “你必输无疑。休要啰嗦,快喝酒,要不就砍下一只手来。” 赵志钢见众人呐喊,现出一付胆怯的样子,对刘大炮道:“大王咱们可说好,你是一口气,我是三口气。” 刘大炮根本没瞧起眼前这白脸小子,哈哈大笑,道:“行,你是三口气。现在该你的了小子。” “好,那我就现丑了。”赵志钢捧起那酒坛,对着嘴,刚要喝,忽然又将那坛子放下,道:“我这人一喝酒,浑身就热,需将这袄子、鞋子全都脱下。”说着,他脱掉了身上的上衣,又甩掉了鞋子,光膀赤脚站在冰凉的地上。 众人见这小子臭毛病还不少,都起哄道:“快点喝酒,快点喝酒。(.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赵志钢重新捧起酒坛子,暗自运了一口气,咕嘟咕嘟喝起来。大约莫喝了三分之一,他停了下来。用袖子擦了下嘴,喘了口气。众人道:“一口气。” 赵志钢嘿嘿一笑,知道众人给他记着数呢。又将酒坛对准嘴,却没有急着喝,暗自叫气,将刚喝下肚子里的酒,向下身*去。 这赵志钢虽说是酒量尚可,却远没有刘大炮这般酒量,他这一坛子酒下肚,不醉也是东倒西歪,还射什么鸡蛋?早年,他师父长白道人教他练过“*毒*”,就是如果误服了毒药,自己运气将那毒*下。他试过,这一招用来*酒也很是管用。只见肚子里的酒液,顺肠子下流,又顺大腿到小腿,最后从脚心排出体外。赵志钢光着脚站在地上,这大堂地面都是石块拼成,石块之间缝隙很大,那酒液便顺石块的缝隙渗下,表面众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赵志钢见喝着顺利,暗想:“我也别跟他三次了,二次就完活了,省得耽误功夫。”咕嘟咕嘟一口气,将坛子里的剰酒,全都喝光。 “好,这小子也不赖。”众人也给他叫起好来。 赵志钢趁众人给他叫好的机会,用手摸着下巴,暗自叫气,往下一点点*酒。 刘大炮眼盯着赵志钢,见他身子不晃,脸上也没有变色,也给他叫了个好:“好小子,年纪轻轻,还真有两下子。走吧,咱们还有第二项比试。” 此刻,赵志钢那酒还没有*完,还得与那刘大炮磨蹭一阵。道:“大王,咱们可是说好了,这第一招,我虽是喘了口气,可是你同意的。并没有输。我要是全赢了,就借我二十马车粮食。” “狂小子,这一招算你没输。不过你少说大话,还有二招,这一招输了,我就要你一只手,还惦记我着粮食,” “哈哈,我是怕您喝了酒,再把这事忘记了。” “哈哈,这大堂之中众人都可作证,岂是儿戏?” 赵志钢又与刘大炮啰嗦几句,将酒又*出体外一些,还剰些酒气,装出一付醉薰薰的样子,跟着刘大炮一起走到房处,见有人在百步之遥,放一个木架子,上面前后立着三个鸡蛋,每个蛋间有两拳的距离。 赵志钢明白,这射蛋最讲究内力。如果内力不足,虽能射中第一个蛋,箭头力量不够,很难击中第二,更不用说是第三个蛋了。更何况,人要是喝了酒,手再一抖,就更不易了。想借刘大炮这粮食,真是很难呀。 “小子,这题目是我出的,还是我先来。”刘大炮接过喽啰送上的弓箭,上箭拉弓,瞄都不瞄,“嗖”的一声,箭头飞了出去,那三个鸡蛋一起开花。顿时,山间一片欢腾。连秦大哥都叫起好来,暗想:“赵志钢呀,赵志钢,这一局我看你可怎么赢?” 有人重新摆好鸡蛋,大家将目光又都投到赵志钢身上,都要看一看这年轻人,不用弓箭就什么东西打下这三个鸡蛋? 只见赵志钢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弹弓,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弹丸摁上,众人眼巴巴盯着他,看得紧张,见赵志钢忽然停下,冲着大家嘿嘿一笑,道:“我要是没有射中,还望众人给我求个情。” “莫要啰嗦,快射吧。”众人等得不耐烦了。 赵志钢运了口气,拉开弹弓,“嗖”的一声,弹子飞出,“啪”的一声,三个鸡蛋碰到一起,蛋花四溅。 “好!”众人一齐为他叫好,刘大炮也跟着叫起好来。他万没想到,这小子的弹弓竟有如此的力量。由此看来,这小子真是武艺,内力不浅。 第五十一章 、侠女舍身救饥民(1) 沈小龙与林若惠被红顶蛇吞进肚子身亡,老蛇也自己摔死,皇上林子苓和二个王爷均是万分震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是那蛇仙怒了?那蛇仙本是保佑我们林家的,为何要忽然反性子?不对,这准是有妖人从中作祟,这个人是谁呀? 林子苓本来这些日子身子恢复不错,心中盼望吃了蛇心,便可康复健壮,长生不老,心情舒畅,能在宫中行走,上早朝处理朝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可听到这个噩耗立刻萎靡倒下。他暗想:“老天,这不明明是在毁我吗?那红顶蛇本已帮了我两次,为何这次就不再帮我了?难道我林家的气数真是尽了,要大祸临头了吗?可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还在争斗。你们究竟在斗什么?我林家没有了权力,看你们还争个屁,还不得叫人家祸灭九族。” 这时,林传忠、林传孝二人进来禀报:“阮笛儿率“白衣会”万人正向京城开来。” 林子苓更是大惊,沉吟半晌,突然动怒道:“看来,我林家的祸事来了。我林家正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你们两个畜生却在自相残杀。你们再这样争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哎,你们难道没有见到安家的下场吗?如果你们俩还斗下去,林家比安家还要惨。你们不为别人着想,难道还不为自己想一想?你们大祸就要临头了,还浑然不知。哎,你们不听朕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们找一个山洞关起来,叫你们永远不得进宫。你们以为朕这是害你们?错了,朕是给你们留下一条性命,让你们苟活下来,混蛋东西。” 林传忠、林传孝头一次见父皇这么大的怒,慌忙跪下,不住地磕头:“孩子知错了,甘受父皇治罪,只是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我等愿意戴罪立功。” 林传忠接着道:“父皇,都是孩儿不好,不能很好地照顾弟弟,让奸人钻了空子,使弟弟受了惊吓。孩儿愿领兵出征,捉拿那白衣妖女和‘白衣会’那些刁民。” “哦,你愿意出征,朕准你了,如今,我林家就你俩哥俩,一定要精诚团结,一致对外才是。” “父皇,孩儿受了奸人挑唆,责怪哥哥,都是我的错。我也要递父出征,讨伐逆贼。”林传孝跪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这林传孝,从在长宁宫丢了孩子,便疯癫了,后来宫中太医,精心调治,没有再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事后他冷静想一想,现自己说的话也太过露骨,伤的人也太多,如父亲果真怒,把自己当作一个疯子贬到荒山野地,旁人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真的疯了。到那时,还与哥哥争什么?那就一辈子不得翻身了,他也想好好表现一番,故此说了上面这番话。 这林子苓知道这老二的心眼虽多,可还是没有老大诡谲,见他这一阵子母亲死了,又死了老婆,丢了孩子,也够可怜,便说:“出征的事,就交给你哥哥,你安心在府中养病,等你身子康复之后,还有大事交你办。” 林传孝磕头道:“谢父皇。” 林子苓对林传忠道:“你这次一定要活捉那妖女,我要亲自审她,看她是如何进得宫来,这宫中还有多少她的同党。” 林传忠道:“孩儿领命,一定活捉那妖女。” “哦,还有一事。”林子苓停顿一下,瞅着林传孝说:“你妹妹为朕取蛇心,不幸遇难,她现在不在了,她的孩子还不到周岁,你现在身边无子,就先抱去好生扶养吧。” 林子苓此话一出,林传忠、林传孝都很是惊讶。 林传忠暗想:“我与妹妹本是一母所生,妹妹不在了,本该由我收养那孩子,怎么叫老二去扶养呢?父皇打的是何主意?”他一时琢磨不透。 林传孝暗想:“这林若惠还有生母在,怎么叫我来收养她的孩子?父皇上何用意?”他也没有想透。 其实,林子苓在此事上,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这老二因孩子而疯癫,那个孩子还不一定就是他亲生之子,就叫他如此伤心,现在叫他身边再有一个孩子,他那疯癫病就一定会好。所以没有深想,就说了这番话。 不管林子苓如何作想,皇上的话便是圣旨,林传孝又磕头道:“谢父皇,还请父皇放心。孩儿一定将妹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扶养,万不会有一丝差错。” “好,好,朕正是要看你们兄弟姐妹这份亲情,可千万不能叫外人看我们林家的笑话。好了,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林若惠与沈小龙的孩子,此时正在德福宫,由林若惠和林传忠的生母罗娘娘收养。这罗娘娘自皇后死后,被册封为皇后,还没高兴几天,女儿和姑爷便叫蛇吞了,很是悲伤。女儿聪明伶俐,时常能给她出些主意,罗娘娘离不开她,可人说没就没了,还留下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真是叫人可怜。她恨那红顶蛇,恩将仇报,吞下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把自己的女儿害了。她也恨皇上,吃了两只蛇眼还不满足,还要吃蛇心。这不是贪心不足遭受报应吗?她要把对女儿的爱,倾注到这孩子身上。此刻,她正抱着小娃子,暗自流泪,忽然,太监到了,传来圣旨,公主的孩子由二王爷来收养。 罗娘娘听了此话,甚是不解:“这皇上简直是昏了头,怎能下这样一道荒谬的圣旨?” 罗娘娘对太监道:“你回去吧,一会儿,我亲自将孩子送到二王爷府上去。” 太监走后,罗娘娘越想越气,抬腿气呼呼在见皇上林子苓。 这罗娘娘说话尖刻,当面质问林子苓:“皇上,你是什么意思,你见女儿死了,还要把她的孩子送到火坑中去是不?那老二,和她那死妈一样,阴阳怪气,心狠手辣,孩子放到他手中还有个好。干脆,把我也弄死算了。”说着,在地上撒起泼来 [.] 第五十一章 、侠女舍身救饥民(2) 林子苓并不知道林若惠和沈小龙是为自己长生不老而取蛇,还以为女儿为自己取蛇心丢了性命,很是内疚。见她生母刚失去女儿,在宫中撒泼,也就容忍了。安慰她道:“你真是妇人之见。我不过是见老二死了母亲、死了媳妇又丢了孩子,自己又急出病来,很可怜,身边有个孩子,心绪慢慢就会平静下来,过个几个月,他自己生了孩子,你再把孩子抱出来。这有何不妥?” 罗娘娘听了林子苓一番话,低头一想,也是,那林传孝的新媳妇也怀上了孩子,用不了几个月就要生了,要时我再把孩子抱出来。道:“那咱们说好,他媳妇生了孩子,我就把那孩子抱回来。” 林子苓对这个罗氏也没有办法。他原本不想叫他作这个皇后,可邱娘娘却是吓死的,二儿子又疯了,再立别人当皇后,又要得罪了一儿一女,弄得个众叛亲离,所以,只得把皇后的位置让于她。林子苓道;“你现在贵为皇后,该懂得母仪天下才是,不该这么说话。” 罗娘娘没接他的话,道:‘我亲自把孩子送到二王爷府去,我要告诉他,我三天两头就来看这孩子……”话没有说完,她就走了。 二王爷回到府中,与新媳妇吴小娇说起妹妹孩子的事,吴小娇也很是奇怪:“皇上难道不知我过几个月就要生产了吗,为什么要把孩子放到这府中来?”这女子头脑更是简单,想不出里面有何秘密,对林传孝道:“父皇不过怕你想孩子,别的不要去多想。” 可林传孝并不这么想。他想起,大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多半是妹妹的主意,她那么聪明,早就看出我换孩子的秘密,就是她总想戳穿这个秘密。林传孝早就对这个妹妹恨得咬牙切齿,只是自己没有她聪明,心眼斗不过她。现在,她死了,看谁还跟我斗。道:“我们先把这孩子留下,有朝一日……”他话没有说完,便有人报:“皇后娘娘到。” 林传孝媳妇一惊:“这皇后罗娘娘干什么来了?” 话音刚落,罗娘娘就进来了,后面跟着丫环,还有一个奶妈抱着一个孩子。 林传孝和媳妇二人急忙下跪。罗娘娘上前,先扶起吴小娇,道:“哎呀,二奶奶,你看你多大的肚子还给我跪下,二王爷你也起来吧。咱们长话短说,皇上怕你们想孩子,叫我把公主的儿子抱来了,等你们生了孩子,我再把这孩子抱走。不过,这孩子有点认生,我得过个一、二天就来看看。这丫环、奶妈我都给你们留下。你们好生侍候这孩子,现在他爹妈都不在了,你们就是他的爹妈了。”说着,罗氏落下泪来。 二王爷刚在宫中听了皇上的一番训斥,不敢再胡来,恭敬道:“母后放心,我们一定把这孩子当成亲生儿子来养。” 罗娘娘没等他说完,转走了。她没有回宫,直截去了自己儿子林传忠的府中,气呼呼将这事说了遍。 林传忠给母亲讲了今天父皇火的事,罗娘娘听罢,道:“儿子,那老东西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们,他要是将你们都赶进了深山野岭,我看他还指望谁?如今,老二虽说病情稳定了,可留下了疯病的根子,我看,将来这林家的大权得靠你了。” 林传忠道:“母后说得不错,可孩儿在这朝中威望还不高,我还得建功立业,在大臣中建立威信。所以,孩子马上就要出征了,要剿灭白衣妖女和‘白衣会’。” “是吗,孩子,你什么时候出征?又要叫娘掛念了。” “请母后放心,孩子即刻出征,您就听孩儿的胜利消息吧。” 阮笛儿率“白衣会”闹事,全国各地也有饥民响应,纷纷起事,林传忠不得不将兵力分成几路,分别剿灭。他知道,这祸根、源头是那妖女阮笛儿,如将她铲除,其实毛贼就会消声灭迹。所以,他亲率一万精兵,带着大将军佟光瑞,阻截阮笛儿。 刚刚下了一场雪,满山的绿色已经褪尽,换上一片白雪皑皑。林传忠率大军从京城出来,已经赶了三、四天,打散了几伙“白衣会”的人,可并不见阮笛的主力。他刚刚接到探子报,阮笛儿的“白衣会”有三千多人,带着粮草,正在前面一百多里处,京城奔来。林传忠大喜,命令队伍火前往,誓要一举全歼这伙反贼。 此次出征,佟光瑞作为带兵大将,跟在大王爷林传忠的身边,听到大王爷的命令,上前道:“大王爷,这一带百里之内,进京就是一条盘山道,想那妖女也得走这条道。我已派人探过,前面叫‘鹰嘴儿’,地形就象是一只老鹰的勾嘴一样,地势极其险要。我等要是将这道路封死,纵有再多毛贼,也是无济无事。我们不如停下来,等那妖女。前面就是一个山村,大王爷不如就地安营扎寨,安心休息,我带一路兵马,埋伏在‘老鹰嘴’,打他一个伏击,想那阮笛儿和‘白衣会’有再大的能耐也插翅难逃。” 林传忠晃着脑袋,听罢佟光瑞的话,仔细一想,佟光瑞说的也对,我们就这样在后面撵,把他们打得四处逃散,还是抓不到那阮笛儿。不如以逸待劳,借天险之势,将他们一举歼灭在这山中。”他摸着下巴,对佟光瑞道:“好吧,佟将军,那就有劳你了,我就在这山村安营扎寨,等候你的喜讯。你要记住,这次不管消灭‘白衣会’多少人,一定要活捉那白衣妖女。那妖女甚是歹毒,潜入皇宫,害我父皇,皇上早就归下旨意,要将她捉弄归案,亲自审讯。” 佟光瑞双手一抱拳,道:“大王爷放心,未将一定将那妖女活捉,交圣上审讯。” 佟光瑞快马加鞭,跑到盘山道那叫鹰嘴子的地方,亲自查看地形。见这儿地势,果真如老鹰的嘴巴一般,进处极是狭窄,尖如鹰嘴,过了这尖嘴处,渐变宽敞,是一个小峡谷。暗想:“如将敌人赶进这谷中,那还有个跑。佟光瑞大喜,忙在这儿排兵布阵,要来个瓮中捉鳖。 [.] 第五十一章 、侠女舍身救饥民(3) 赵志钢在猴石山,与刘大炮拜了兄弟,借来粮草,还弄来棉衣,队伍有吃有穿,放心大胆进军,阮笛儿很是高兴。这些饥民,平日吃不饱、穿不暧,现在有吃的有穿的,斗志也高,一路高高兴兴向京城进。可山中刚下过雪,山路湿滑,又是上山路,行进艰难。一日不过八、九十里。且越往前走山路越陡,队伍不得不常停下来休息。 此刻,赵志钢和阮笛儿、秦大哥,行在队伍前面,越走越觉沉闷,抬头四望,见道路两旁全是大山,只能看到一条蓝天,问身边的秦大哥:“秦大哥,这路有些熟悉,是什么地方?” 秦大哥抬头望了望,道:“这儿叫‘一线天’,是说,从这儿只能看到一条天空,路太窄。前面就是老鹰嘴了,那块地势更险,我们要多加小心。” 赵志钢猛然想起:“对呀,这儿就是‘一线天’。沈小龙第一次取蛇眼时,是我联系的“白衣会”人埋伏在这两边山,官兵过来时,滚下山石木头,将几千官军砸得四处逃窜,又将这道路封死的。这回那官军会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这儿设下埋伏?他顿时毛骨悚然,脱口大叫道:“众人小心。” 阮笛儿、秦大哥不解,忙问他是何事?赵志钢将事情一说,忙叫众人准备好手中武器,随时准备战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山中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乌鸦不祥地呱呱叫着,队伍战战兢兢向里走去,谁都不知道两山之间藏匿着多少官军。 “一线天”走过来了,没有遇到官军,众人都喘了口气,可路还是不好走,变得更加狭窄,勉强能通过一辆马车,队伍又慢了下来。此处便是秦大哥所说的老鹰嘴。 又过去半个时辰,大队过了鹰嘴儿,刚想停下来喘口气,突然,两面山上露出无数官兵的脑袋,杀声阵天,接着箭失如雨点般射过来,许多弟兄倒在血泊中。众人想向后退,退路已被封死,大家疯狂向前跑,可前面的路也被截住。众人见旁边有一个小山谷,没有办法,众人一窝蜂涌进了山谷之中。 阮笛儿、赵志钢眼看着三千多人的队伍,被官军射死伤三、五百人,剰下的二千多人都挤在这谷中,如果官军再放箭,将无一人能生还。他俩心如刀绞,却没有一点办法。赵志钢更是悔恨不已,心说:“哎呀,这条道,我本走过,为何没有想到这险境呢?看来,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这么多人,谁都别想逃不出去。” 阮笛儿急得涌出眼泪来,问秦大哥:“这儿还有别的出路吗?” 秦大哥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儿只有这一条路,如果官军退去,大家还能爬山逃散,官军不散,我们只有……” 阮笛儿听得明白,官军不散,他们这些人都要葬身这峡谷中了。心说:“这可是太惨了,我命不足惜,可还有赵大哥、秦大哥,‘白衣会’这么多的弟兄,这个罪过太大了。” “白衣会”的众人,从没有打过仗,谁也没有见过这场面,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惊恐地看着阮笛儿,企盼这白衣仙子能救他们性命。可眼下,阮笛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将头扬起,仇恨在望着高高在上的官军,寻思着能不能再作垂死一博。可那些狗官兵又离自已太远,鞭长莫及。 看着“白衣会”惊恐万状,佟光瑞哈哈大笑,对周围人得意道:“这‘白衣会’不过就是乌合之众,还胆与官军相抗,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已找死。好吧,我就叫你们全都葬身这山谷中喂狼吧。”他威武地巡视一眼周围的兵士,大声道:“弓箭手准备,听我的命令。” 佟光瑞的副将见他忘记了大王爷的话,提醒他道:“佟将军,大王爷要活捉那白衣妖女,到现在我等还没有现这些人中有女人。” “哦,对了,我倒是忘记了这件事,那妖女是哪儿?大王爷说过,是要活捉那妖女。”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他心中十分清楚,那妖女害得皇上太惨,皇上所以要活口,是怕别人唬弄他,假说杀死了妖女,过些日子那妖女又出现在了皇宫。他要亲眼看见处死妖女。 佟光瑞站在山上,向下面望去,白衣会人穿得破衣烂裳,手持棍棒,哪里找那穿着白衣的妖女? 他正左右为难,忽然听到下面有人喊话:“那山上是哪一位将军,你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好生商量。只是不要滥杀无辜。我们这队伍中,都是到处流浪的饥民,他们的命虽不值钱,可天下的饥民无数,你们杀得完吗?你们只会激起更多天下人的反抗。” 说话这人正是赵志钢。此刻,他也再无别的办法,说这么话,想唤起那兵士们的良心,虽知道对于死硬的官人,是对牛弹琴,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话音未落,那佟光瑞大喊道:“大胆反贼,你是何人?我不与你说话,那妖女阮笛儿在哪儿?快叫她出来说话。” 众人一听,这官军是要找白衣仙子,眼睛都瞅着阮笛儿。赵志钢道:“那位将军,你有何话就与我说吧,这军中我说了算。” 佟光瑞道:“住嘴,那妖女不站出来,你们休想活着出去一个人。” 阮笛儿仰头望着山上,道:“我就是那妖女阮笛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佟光瑞听见一个女子娇脆的声音,却不见有穿白衣的女子。道:“大胆反贼,你休要骗我,那妖女身穿白衣,你不是。” 原来,现在已是冬季,过这大山,天气太冷,阮笛儿便在白衣外加上一件黑袄,听那军官这么说,便将外边的黑袄脱下,露出那件白衣,道:“将军尽管放心,我阮笛儿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就是那剌杀皇上的妖女,走了哪儿都不会错。” 佟光瑞见那女子,脱下黑袄,果然是白衣飘摇,大喜道:“阮笛儿,你要听好,你只要束手就擒,我饶你不死在这乱石之下。” [.] 第五十一章 、侠女舍身救饥民(4) 佟光瑞暗想:“大王爷要的是活口,这阮笛儿果真死在这乱石磷磷的乱军之中,大王爷会怪罪与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如我好言劝说她投降,虽然我没有权力饶她不掉脑袋,可还能饶她暂且不死。” 阮笛儿听得明白:“这些官兵不想让我马上就死,是想活捉我。这就好办,我且与他们讲讲条件。看看能否救出这些弟兄。”她冲着山上大声道:“你们放了这些饥民兄弟,我可以束手就擒,你要我的命都给你。” 佟光瑞前几次办差都不太顺利,林传忠对他也不甚满意,听了阮笛儿的话,暗想:“皇上和大王爷要的是这妖女,那些要饭花子,多如牛毛,要他们的命没有什么用,不如答应这妖女,稳稳地将她擒获,好向大王爷交差。”对着山下道:“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只要老老实实,不耍花招,跟我们走,我就放过这些要饭花子。” 赵志钢也听得十分清楚,官军是要活捉阮笛儿,送她进京交给皇上审判。笛儿姑娘就要遭大罪了。他对阮笛儿道:“笛儿妹妹,万万不能听他们的话。我等杀出一条血路来,掩护你逃跑,千万不能叫他们活捉。” 阮笛儿怒目瞪着赵志钢,道:“我的赵大哥,我一条命能换下这么多的弟兄的性命,我这条命该有多值钱?你怎么这样糊涂?” “白衣会”众人听到官军要活捉白衣仙子,“唰”的全都跪在阮笛儿的身旁,齐道:“白衣仙子,你千万不能被他们抓去呀。我们宁死也要保护你。” 秦大哥也焦急地拽着赵志钢的衣服,道:“赵兄弟,你得想个办法救阮姑娘,这队伍没有她,就全完了。” 佟光瑞见山下面乱哄哄的,不知这些人在嘀咕什么?唯恐形势再有变化,大喊道:“阮笛儿,你可想好,以你一人之命,换取千人性命,值不值?你要是再不答应,我们就要放箭了,叫你们全部命葬这乱石中。看你还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 阮笛儿抬头见兵士们果然全都拉弓上箭,虎视眈眈对着他们。对赵志钢、秦大哥道:“赵大哥、秦大哥,你二人千万不要拦我,我能以一个人命换回二千多弟兄的性命,那是何等光荣,假如我贪生怕死,苟活于世,会遭万人啐骂,我阮笛儿万万不会作那样的事情。” 赵志钢见阮笛儿急出了眼泪,转念一想:“这笛儿姑娘说得也极是,以她之为人,打死她都不会作那种苟且偷安的事。可我本答应沈娘、大头叔,要时时保护她,又怎么能叫叫她一个人被俘受罪?道:“好了,笛儿,我们不争了,我陪你一起去进皇宫,见那老贼。” 阮笛儿见赵志钢转变了态度,明眸一转,微微笑道:“你好生糊涂我的哥哥,我俩一起被捉,定死无疑;你先带这些弟兄退下,再找个机会来救我,我还许能活命。”她想先把赵志钢骗走,自己活不活命,并没有多想。原本,她这条性命,早说不想要了,只是大仇未报。 赵志钢一听这话,眼睛亮起,心说:“是呀,官军既想要活口,就不会马上害死阮笛儿,机会还有。我先带弟兄们逃出去,再想办法救她。”对笛儿道:“好,我且依你,咱们一言为定,你要坚持到我来救你。” 阮笛儿听赵志钢这么说,开心地笑道:“一言为定,赵大哥聪明机智,无所不能,我就等你来救了。”她转身对秦大哥:“秦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你突围出去,快回太平镇,组织些弟兄,看守好家园,别让那常德贵爷俩卷土重来。” “好,我听你的话。笛儿妹妹,你要多保重。”秦大哥道。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赵志钢抬头对着山上道:“那位将军你听好,你们网开一面,我们退下,把这个阮笛儿给你们留下。” 众饥民听到赵志钢说这话,甚是惊愕,这人怎么能出卖白衣仙子?纷纷上前,揪着赵志钢道:“你是个叛徒,贪生怕死的东西,我们不能丢下白衣仙子,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赵志钢摆了摆手,小声对大家道:“弟兄们,你们好糊涂啊,我告诉你们,白衣仙子不是人,是神仙,她神法无边,怎么会死?你们大家全不用替她*心,她这样作不过是用了一计,来救大家。” “哦,原来是这样。”众人有些相信赵志钢的话了。松开了揪住他的手。 赵志钢见他的话起了作用,继续道:“你们现在就相互传达我的话,听我指挥,我们一起逃出去,暂且散了,日后再听白衣仙子的呼唤。这是白衣仙子的命令。” 众人赵志钢说得很有道理,恍然大悟:“是呀,我们这些人为何要听白衣仙子的话?就因为她是神,不是凡人,她怎么能被官兵所杀呢,她是在用计救我们。”便相互传达赵志钢的话,全都聚在赵志钢身边,听他指挥。 佟光瑞见下面人在听他回话,道:“下边人听好,我们官军马上从南边这侧山撤走,你们可以登山逃走,不得再聚集闹事。” 赵志钢心里清楚,这官人让弟兄上山逃走,山中荆棘丛生,没有道路,只能是个人逃命,队伍再无法集合。这样也好,自己可以一个人静下心来,救阮笛儿。转身对阮笛儿道:“笛儿,我们就此告别,你多保重。” 阮笛儿道:“赵大哥保重、秦大哥保重。” 赵志钢见山南一侧的官兵果然纷纷向前撤离,给他们让出了逃路。冲着众人一挥手,道:“弟兄们,跟我走,到了山上,你们各自逃命吧。” 众人听到赵志钢的话,跟着他向南边山上爬去。 赵志钢爬上半山腰,往下一看,“白衣会”的人已散尽,官军们下了山,将阮笛儿团团围起。心中暗想:“我还是去找我结义大哥刘大炮,想一个计策救笛儿。”与秦大哥匆匆告别,奔猴石山而去。 [.] 第五十一章 、侠女舍身救饥民(5) 佟光瑞率兵下到谷中,见到阮笛儿,上下打量一番,见这妖女长得甚是美貌,并不反抗,虽然老实,却不惊慌,问道:“你就是神通广大的妖女阮笛儿吗?” 阮笛儿眼盯盯的望着赵志钢和众人逃去的山上,也不瞅佟光瑞,平静道:“是,小女正是那剌杀皇上的那妖女。大人快将我杀了,拿着我的脑袋去领赏吧。” “哟哟,你这么漂亮的美人,我怎么忍心割下你的脑袋。我说过,在这山谷中,我不会要你的命的。走吧,大王爷就在前边的山村中等着你呢。” “大王爷,大王爷是谁?”阮笛儿皱眉想了想,哦,她想起来了:“那皇上老贼有两个儿子,吓疯了的是二儿子,还有一个大儿子带兵来抓她,就是前面的山村。他们真是下了功夫,非要捉到我不可。 阮笛儿道:“你们还要将我带哪儿去?难道就不怕我再杀了皇上那老贼?” “哈哈,你要是不提醒我,倒忘记了,你这妖女有点能耐。来人呢,这妖女会施展妖术,给我把她绑上,别叫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再溜了。” 兵士得了命令,上来把阮笛儿五花大绑,然后拥上一匹马,随军队朝谷外走去。 这山谷中很是背风,一出山谷,风就大了,北风嗖嗖吹来,打在人脸上很疼。阮笛儿身上只穿一个白衣,冻得浑身抖。还有十里盘山路,才能到大王爷所在的村子。 阮笛儿骑在马上,前后左右,全是持枪的骑兵看守,佟光瑞骑马得意洋洋地跟在后面。他心中暗想:“还是我这计策稳当,没费吹灰之力,就将这妖女擒下。好了,就等着受大王爷奖赏了。”他立即差人,快马去向大王爷报告好消息。 林传忠听到佟光瑞捉到妖女阮笛儿消息,心中大喜,急于回京向皇上复命,特地整齐兵马,出村子迎接,与那佟光瑞会师,凯旋回京。林传忠登上盘山路最高处,远远见自己的队伍得胜过来了,在队伍的前面,一匹马上正那妖女阮笛儿,被五花大绑,垂头丧气地向他走来。“哈哈哈哈”,林传忠一阵狂笑,心说:“阮笛儿,你就是再有能耐,也逃不出的手掌心。我擒得你妖女,平了各地的叛乱,也算是为朝中作了贡献,立下了战功,父皇也该对我另眼相看了。” 那佟光瑞见大王爷亲自上山来迎接,心里甚是激动,催马上前,奔林传忠跑来,到了林传忠面前,扑腾下马,跪倒道:“恭喜大王爷,那妖女已被未将擒获,‘白衣会’已被打散,我军大获全胜。” “哈哈,佟将军劳苦功高,快快请起。我等赶快打道回京,向皇上报喜。” 林传忠话音刚落,猛听这山中“嗡”的呼啸声从远处响起,众人四处望去,只见,呼地一股龙卷风,打着旋,吹起满山积雪,向众人袭来,叫人睁不开眼睛。大家忙掩面躲避。 阮笛儿骑的那马被巨风卷得一惊,突然停下,扬起前蹄,惊恐嘶叫。阮笛儿双手被缚,无法扶马,忽然被马撂到地上,摔个生疼。也正是这一摔,将她从麻木之中跌醒,心中暗道:“我怎么这么傻,为何不趁机逃跑,还待何时?”她借势向旁边一滚,滚到路旁,路旁碎石上有一层薄薄积雪,她猛然坐地向下滑去,一泄几十丈,被一棵大树拦住,停了下来。 风说过就过去了,众人睁大眼睛一看,大事不好,妖女不见了。 林传忠和佟光瑞也甚是诧异,那妖女本就在自己眼皮下,怎么说没就没有了?林传忠心说,这妖女五花大绑,量她也逃不多远,忙下令,队伍一线排开,搜捕白衣妖女。 阮笛儿心想,这乱山之中,那些马匹派不上用场,便不管是东南西北,死命奔跑。可她这么一跑,也叫官军现了目标,官军撒开大网,从四面向她*来。 阮笛儿在山林中长大,爬山、越岭,无人能跑过她,她也来不及辨别方向,只是一味地狂奔。一口气,跑了三、四十里地,可算听不到官兵们的呐喊声。她四面看了看,没有人迹,便一屁股坐下来,再也起不来了。 阮笛儿喘息片刻,见自己被绑个结实,逃来费劲,又跑不快,便想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除掉。她背靠一块大石,双手贴着石棱慢慢地活动,想磨去手上的绳索。那绳索太粗,她的胳膊肘儿被绳子牢牢绑死,两手被反绑在背后,不知打了几个死结,磨了半天,才磨断一个结,双手还是挣不开。阮笛儿火冒三丈,却无处泄,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将头垂下。她太累了,要休息一会,缓过精神再作打算。可这一休息又感到寒冷,她外边的袄子扔在了峡谷中,穿一件单衣,这冬季还能不冷?她打算再走一程,再想办法除掉身上的绳索。她站起身来,突然现远处有一个黑点向她这边移来。她又使劲地眨眨眼睛,那黑点越来越大,转眼,到了跟前,原来是只鹰、“黄嘴儿”。那鹰本想落在阮笛儿的手上,可她的手被反绑着,转了一圈,落在阮笛儿肩上。 “‘黄嘴儿’,你死到哪里去了,这么多日子,我都快把你忘记了。”阮笛儿喜出望外,连连骂那那鹰。阮笛儿已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与“黄嘴儿”分开的。大概还是在逃出皇宫时,与大头叔走散,就再也没有见到这鹰,她以为“黄嘴儿”早就死掉了,没想到当她最危险的时候,它又出现了。 “黄嘴儿”侧着头,贴了贴阮笛儿的脸,阮笛儿顿时涌下了热泪。这鹰很通人性,也会讨她的喜欢。他们之间形影不离快有二十年了。她记得,那是她三岁的时候,山爷子一次从山里回来,给她带回一只翅膀受了重伤的小鹰。那小鹰还没有一个小鸡崽大,不会飞,不吃也不喝,眼看快要死了。她哭喊着叫爷爷一定要救活它。爷爷给它在伤口上涂了创伤药。叫阮笛儿捉小虫子喂它。就这样,阮笛儿每天给它喂水,捉虫子,没想到那小鹰居然活过来,成了她的忠诚的保护神,一刻都不离开她。 [.] 第五十一章 、侠女舍身救饥民(6) 阮笛儿坐在地上,侧过头,与“黄嘴儿”相对嘟囔几句,那鹰从阮笛儿肩上跳下,转到她的背后,用那锋利的尖嘴去叨那绳子。它叨住绳子,歪着头,使劲一拧,只几下功夫,双手的绳索就被它叨断了。双手解开,它又帮阮笛儿解开双臂的绳索,阮笛儿这下可以甩开膀子逃了。 阮笛儿活动一下筋骨,将“黄嘴儿”放在掌上,仔细端详,见鹰毛脱落得差不多了,快成了一只秃鹰。在左翅膀根上,有一个结了痂的疤,她心中一惊,这鹰一定是受了重伤。难怪多日没有这鹰的消息。阮笛儿道:“‘黄嘴儿,你这家伙是怎么受的伤,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黄嘴儿眨眨眼睛,嘴里轻声咕嘟咕嘟的叫着,象是在向阮笛儿述说着一个惊险的故事。 它叫得太快了,阮笛儿没有听懂它在说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鹰道:“好了,你的故事,留着以后慢慢说。这回好了,我们又有伴了,咱们一块逃吧。” 阮笛儿和”黄嘴儿”又爬了一段山,到了山顶,往下望去,不知该往哪里走,逃向何方?她这一天没有吃东西,一但松弛下来,就感到了饿。“现在最为主要的就是能找点东西吃。可这大雪茫茫,山中哪里还有可吃的东西?”她抬头四望,见身边有一棵老梨树,树枝上居然还有几个梨没有落下,心中一喜,这东西可以充饥。她试着晃了晃那老树,可那树实在是太粗,纹丝不动。心想:“干脆,我爬上树去,把那几个梨全都摘下来。” 阮笛儿“噌噌”几下就窜上老梨树,伸手将那几只早已熟透、已经冻硬的梨摘来,无意朝周围望去。她这一望不要紧,眼见四处都是搜捕她的官兵。那官兵也有人现树白衣飘动,大喊道:“那白衣妖女在树上。” 众人一齐向这边望来,现树上果真有一个人,穿的是白衣服。顿时大呼:“那妖女就在树上,快抓妖女呀。”众人呼叫着向这边奔来。 阮笛儿见大事不好,忙跳下树来,可四处都有官兵叫喊,不知往哪里跑?慌急中唤那鹰,道:“‘黄嘴儿’你给我前面带路,你飞到哪儿,我就往哪里跑。” “黄嘴儿”鹰果然听话,一振翅膀,飞在阮笛儿前面引路。阮笛儿横下心来,现在顾不得许多,突不出去,就与这“黄嘴儿”死在一起。 鹰在前面带路,阮笛儿在山野间穿梭、飞奔,转来转去,终于,甩开了众人的阻截,四面官军合成一路,跟在她的后面穷追不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阮笛儿一口气又跑了二、三十里地。这山地凹凸不平,马匹使不上劲,官兵撵不上阮笛儿,就在她后面跑。阮笛儿见状,心中特痛快,来了劲头,跑得更快,心说:“这群王八蛋,看你们能跟我到哪里去?” 那鹰“黄嘴儿”也特是兴奋,冲着阮笛儿“嗷”的一声,一振翅膀窜出一里多地。 又跑了一阵子,阮笛儿听到身后有马蹄的声音,回头一看,大事不好,是官军的马队上来了。 原来,这一段路,较为平坦,马匹挥了威力。阮笛儿不敢怠慢,提上气来,拼命死跑。跑着跑着,她突然一抬头,傻了眼,眼前是一个白花花的大湖,湖面结了冰,如镜子一般明亮。她心中纳闷儿:“我在这蛇山住了有二十年,哪里来的这么大一个湖?”心里骂那鹰:“该死的‘黄嘴儿’瞎了眼的东西,为何将我领到这儿来?” 阮笛儿猛然想起,这儿是二道沟,是红顶蛇跳崖的地方。老蛇跳了崖,山谷夷为平地,又被几千个牢犯挖成一个大坑,后来下了几天暴雨,灌进了坑中,成了一个湖。可没想到这湖现在会这般大,方圆足有几里。阮笛儿不敢贸然从湖中经过,怕那湖面没有封死,再扑腾掉下去,她一点水性都没有,会命葬湖中。 阮笛儿突然想起,老蛇跳崖时,她作过一个梦,梦见老憨蛇对她说:“笛儿,你不用伤心,其实,我并没有死。我不过是躺在这下面睡觉罢了。你现沈小龙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沈小龙被我误害死了。我愧对你俩,可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你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 此刻,阮笛儿一愣神的功夫,佟光瑞率领的大队兵马到了湖边,只离阮笛儿几十丈远,他们看见这儿凭空出了一个大湖,也很是吃惊。见阮笛儿踌躇不前,心想她已无路可逃。佟光瑞大声道:“众人听令,捉得那妖女赏赐白银五十两。” 众人听到有赏,见那妖女手无寸铁,纷纷上前*近阮笛儿。 阮笛儿已无路可退,那“黄嘴儿”已有湖中央,焦急地振着翅膀催她。阮笛儿一咬牙,大喊一声:“老憨救我!”猛地冲进湖中,脚踏冰面,“咚咚”飞驰。 “老憨救我……”阮笛儿的喊叫声,在湖面向四方传开,远处传来回音。 佟光瑞见那妖女阮笛儿跑进湖中,一路向对岸逃去,说明这湖面已冻得结实,大叫道:“你等还愣着干什么?冲呀,抓住那妖女有赏。” 众人见妖女在冰面上跑得飞快,试探着进了湖,现无事,便放心大胆地追进湖中。 佟光瑞见阮笛儿已跑到湖的中央,心中着急,也催马下了湖。可没走几步,只听“咔嚓,咔嚓”,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冰面一块接着一块的蹋陷了,兵马纷纷掉进湖中。 原来,这时季刚入冬季,湖面没有冰实。阮笛儿一个人身轻,又会轻功,行在冰面上,并没有多大的压力,可湖面却万不能承受那么多兵马铁蹄。 阮笛儿此刻已上岸,回头看见官兵的狼狈不堪的样子,哈哈大笑,冲着湖面,大叫道:“老憨儿,谢你了!我还会来看你的。” 阮笛儿眼中涌出了泪水。她认定,是红顶蛇在暗中护她。老憨蛇与“黄嘴儿”鹰之间早有默契,不然,鹰不会往这儿领她。这一份恩情,她要铭记一生。她心说:“我如果逃过这一劫,一定回来,与老憨好好叙叙这一段奇事。” 这二沟道,阮笛儿率众牢犯在这儿挖坑,住过多日,太熟悉不过,知道该往哪里去。她又看了一眼那救了她一命的湖,见官兵们还是水中死命挣扎,冷冷一笑,唤了声“黄嘴儿”,消失在密林中。 第五十二章 、疯婆婆述说奇事(1) 阮笛儿走到二道沟边上,太阳就要落山了,听不到官兵嗷叫呐喊,山谷安静下来。她想起,在这附近有一个外窄内宽的山洞,很是隐蔽。在骗常县令挖坑取蛇宝的时候,为躲避常德贵和官差耳目的监督,她和赵志钢常带人去山洞密谋些造反的事情。夜里无处休憩,她还趁人不备,在那里住过几宿。今晚正好无处歇身,暂且去再住一宿,天亮再逃。 阮笛儿穿过一片乱林,拐进个山坳,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那个山洞。借着夕阳的余晖,见山洞中有几件破烂衣服、一穗干玉米,还有些干柴,地面石板上有睡觉铺地的干草。一切都是她那时的老样子,阮笛儿一阵欢喜。这些东西,当时不过是自己顺手带进来的,没想到,现在成了救命稻草。真是人不该死就有救。阮笛儿将洞口掩好,将干柴燃着,拿起那穗老玉米,却很是失望,见玉米不知叫什么东西啃得只剩下少半粒子。阮笛儿暗想:“这山洞中有老鼠,大概是老鼠啃的吧,可这个老鼠还真很够意思,想到我阮笛儿会大驾光临,多少还给我留几个粒子。有这几粒一时半会儿就饿不死了。苦命的阮笛儿谢谢你了,不知名的老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来呀,让我见一见你。” 她将那小半穗玉米扔进了火堆中烧烤。她想起这山洞里还有她采摘的榛子,和山核桃,借着火光,她在山洞有摸索一番,那些野果都在,只是也让老鼠嗑得没有几粒果仁子,她将那些东西都扔进火堆,顿时,山洞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她早已饿坏了,不管那玉米熟没熟,也不怕烫嘴,抓起玉米就啃。只几口就啃光了,吃得太急了,还噎住了,直打嗝。 阮笛儿起身出了山洞,洞外有白白的积雪,她用衣襟兜回一堆,用手抓着雪,向嘴巴塞。雪进入口中,甚是凉爽,阮笛儿觉得十分的惬意。她将火堆中的山榛子、核桃挑出来,拣里面的果仁往嘴中放,突然间想起了,“黄嘴儿”不知这死东西现在飞到哪儿去了? 阮笛儿起身要去洞外唤“黄嘴儿”,那鹰却扑腾着翅膀飞进洞中,嘴中叼着一只山鸡。鹰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嘴一张,将口中的山鸡扔在地上。阮笛儿心中明白,这“黄嘴儿”是为她找吃的东西去了。眼睛一热,流下了热泪。阮笛儿重又坐下,一把将鹰搂一怀中,用手轻轻的拍打着它的脑门,心疼地骂道:“你个混帐东西,这大雪天,谁叫你去找山鸡的?”阮笛儿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万分地感谢这鹰,它若是不去替她找食物,这一宿肚子里只能是那几个玉米粒了。阮笛儿更为清楚,在这漫山白雪的山中,鹰要是寻个野兔,总比捉只山鸡更容易,只因她喜爱兔子,“黄嘴儿”不敢去捉。那还是在“仙人居”,有一次,“黄嘴儿”叼来一只小白兔,那小兔子长得雪一样的白,还没有死,一只腿上浸出了殷红的血迹,阮笛儿心疼死了,好悬没将这鹰打死,后来还是山爷子说情,这小白兔上了创伤药,治好了伤,才放过“黄嘴儿”,之后,阮笛儿把兔子养在家里,与“黄嘴儿还成了好朋友。这鹰记忆力极强,永远不会忘记。 阮笛儿将山鸡放进火堆上烧烤,一会儿便香气扑鼻。她与“黄嘴儿”一边说话,一边吃鸡。这一天的事真是太离奇了,自己又一次从死神的手中逃脱。不知赵志钢现在何处,是不是还为我着急,心想:“等到天亮把“黄嘴儿放出去,告诉赵大哥一声,哈哈,我又大难不死,逃了出来。”她与“黄嘴儿”聊了半天,还是没有弄清楚,它是如何受的伤,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也许是这鹰伤好之后,就常在二道沟一带转悠,赶巧遇了她。“哎,哪里有那么多的巧事,明明都是神灵在暗中保护我。” 阮笛儿又想到了那红顶蛇。“那次,老憨梦中说的话是真事吗,它没有死,只是在地下休息,它会在暗中保护我?是的,一定是。如果不是它暗中护我,我还不跟那些官兵一样,葬于湖中?”阮笛儿心说:“不是我的命大,也不是我的运气好,是因为有那么多朋友、亲人和神灵在暗中保护我。没有他们,我早就没有命了。是他们不想让我去死,他们在告诉我,我还有许多事情要作,还有任务没有完成。看来,我以后不能轻言去死,要好好地活着,就是为了这些关心、爱护我的朋友、亲人和那些神灵,也要好好的活着。” 一会儿功夫,一只山鸡吃光了。阮笛儿困了,躺在干草上,将山洞中的破衣服都盖在身上,她要睡了。今夜,她要作一个好梦,要好好与老憨蛇聊一聊。一别多日,她有许多的话要对它说,这一次一定要聊个够。 可是,这一夜,阮笛儿睡得很死,醒来想想,记不起自己作了什么梦,有些遗憾。心里骂那蛇:“哎,你这老憨,我要与你说话,你又不来找了,你是真的没死,来是骗我?”见日光已照进洞中,天已大亮,忙收拾东西,将那破衣服套在自己身外边一件,既盖了那显眼的白衣,又暖和些,唤了声“黄嘴儿”上路了。 阮笛儿要去找大头叔,她也惦记着那赵大哥,便将黄嘴儿放飞,让他去找赵志钢。阮笛儿相信,赵大哥是个智勇双全之人,不会有何危险,他们很快就能相遇。 阮笛儿听霍石光说,他把林二奶奶和大院那些人,都送到了香菊的老家、她和赵大哥去的什么镇上,依稀记得那个方向,便向那边走去。她心中清楚,那些官军没有抓到她,不会罢休,没有走远,还在这一带追捕她。不敢走大道,便独自一人在深山老林中穿行。 第五十二章 、疯婆婆述说奇事(2) 这日,她刚翻越一座大山,顺山间羊肠小道,小心往山下走。这面山向阳,虽没有积雪,只是立陡,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也是很不好走。阮笛儿知道,这儿是蛇山的东部,她以来很少来过,很是陌生。行至半山腰,道变得平缓,一路向前,有一片开拓地,草木还都青绿,远远望去,山坡上有座房子,阮笛儿一喜,在荒山沟里走了二天多,没遇到一户人家,闷死了。她要去那人家讨口水喝,要口干粮吃。阮笛儿原来住在“仙人居”时,就常有过路的山民到家中歇脚,要吃便吃,要喝便喝,不愿走了,就住上一天,随自己的便,这都是大山的规矩,走到哪儿都一样。 可是,阮笛儿还没有进院子,院子里就传来小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一惊:“生了什么事情?”她急忙向那房子跑去。进了院子,见一个老妇人拿棍藤条在抽打二个三、四岁的小女孩。那老妇披头散,瘦骨嶙嶙,佝偻着腰,双眼凸出,手瘦如爪。一边打着孩子,一边儿嘴里不停地狠狠骂叨着什么。那看那个两个孩子,一样的大小,穿的破衣烂裳,大冬天光着小脚,各手中拿着一把木头削成的剑,跪在地上,苦苦地求饶。老妇人恶狠狠地打一下,她俩就大嚎一声,听着叫人愀心。 阮笛儿哪里看得下这个,猛在冲过去,拦在那妇人和孩子中间,道:“老妈妈,您怎能这样打孩子,会把孩子打坏的。” 俩孩子见有人进来替她们说话,忙抱在一起,躲藏在阮笛儿身后。 那老妇人没想到,这荒僻山坡上,会进来一个姑娘管闲事,很生气,道:“你管谁叫妈妈?不懂规矩的丫头,滚出去,这是我的家事,轮得到你来管?”老妇人一挥手,碰了阮笛儿一下,就这一碰,阮笛儿后退了好几步,好悬没有跌倒。 阮笛儿心中暗想,这老太婆别看她外表瘦弱,可手劲却极大,象是一个会武之人。她不甘心,又说道:“老妈妈,你这孙子太小,打坏她们,你会心疼的。” 老妇人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阮笛儿一眼,道:“我叫你不要管我的家事,懂不懂?快滚。” 这一句话,也将阮笛儿骂火了,道:“你这老太婆子太不讲理了。有什么事,不会好好跟孩子说,为何要打她俩。她们这么小。”阮笛儿蹲下身子,搂着那小女孩,替她擦眼泪。继续道:“孩子这么小,会练什么剑?难道你这么大就练剑?” 这一句将老太婆说伤心了,她猛地坐在冰凉的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痛哭开了。道:“野丫头,你说得好,我正是像她们这么大的时候不听师父的话,才没有学到真功夫,枉费一生,现在想来,太是悔死了。”老太婆爬到两个孩子面前,对孩子道:“我的小祖宗,你们为何就不听我的话,用心练剑呢?我教你们练的是这世上头等的剑法。可惜,中间少了一套,可这也没办法,那也是这世上头等的剑法。我的小祖宗,我求你们了,你们要是学不成这剑,我无法去见我的师父、我的姐姐。我的小祖宗。我给你们磕头了。”说罢,那老妇人果真给俩孩子跪下,“咣咣咣”,鸡叨米似的磕起了响头。 阮笛儿甚是惊诧,这老太婆果真是个习武之人,怪不得手劲如此之大,可为何又变成疯疯癫癫? 老太婆哭得极其伤心,那俩孩子倒反过来劝起她:“祖太婆婆,您起来吧,我俩听你的话,好好练剑就是了。” 那老妇人听了孩子的话,立刻不在哭泣,擦了把眼泪,道:“哎,好乖重孙子,这就对了。听祖太婆婆的话,来,咱们重新开始练剑,练完剑,我给你们打山鸡吃。这回,你们先看我练几招。” 阮笛儿心中奇怪,这俩孩子管老太婆叫祖太婆婆,这是个什么辈份?至少是差四辈之上。她们之间是何关系?是亲重孙子? 阮笛儿见老太婆不再撵自己走,就坐在一旁石头上,看老太婆练剑。 那老太婆不用孩子们的木剑,从院子角落中拿过一把真剑,握在手中,口中磨磨叨叨一阵,唠叨半天,重又跪下,规规矩矩向南边磕了一个头,又向东方磕了四个头。之后,站起身,神色严肃,一个人舞起剑来。 老太婆一剑在手,人就变成另一个样子。那剑如流星,围着老太婆身子翻飞,只听得“嗖嗖”作响。老妇人人也忽然变得年轻,步履轻盈,如燕子一般。那剑在她手上,如同三尺白绫,柔的不能再柔,轻的不能再轻,却又寒光凌凌。突然,她脚步变幻,双手齐舞,这一次,变成另个套路。阮笛儿看得明白,这不是一人在舞剑,可这剑路如此熟悉?阮笛儿猛然叫道:“五女剑”,正是她在皇宫湖下暗道,石壁上的看到的五女剑。 阮笛儿这一句脱口而出,只见那老太婆突然停下剑来,“咣当”一声,将那剑扔到地上,转过身子,双目如电,盯着阮笛儿,冷冷道:“你说什么?五女剑?知道五女剑的人都死光了。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是五女剑?” 没等阮笛儿回应,老太婆一步到了阮笛儿身边,两只手如鹰爪般死死地抓住阮笛儿胳膊,盯着她的脸,道:“你到底是谁,哦,你是四姐?对你就是四姐,四姐呀,你到跑到哪里去了,叫我们姐妹好找哇?我的四姐……”老太婆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啕,跪下身子。 阮笛儿不得不随之跪下。“老人家,我叫阮笛儿,不是什么四姐,您认错人了。” “什么,你不承认你是四姐?你不要说了,你就是四姐。想当年,我们姐妹五人情同手足,一起被抓进宫中,一起练五女剑,虽是分别多年,我们都变了,可这剑没有变。四姐,你与我们四个姐妹走散了,我们谁都不会你的那路剑,从此,五女剑就少了一女,我们再也练不成了,我的四姐。”老太婆又呜呜哭起来。 第五十二章 、疯婆婆述说奇事(3) 阮笛儿更是惊奇:“以老太婆自己的说法,她就是皇宫中暗道所记五女中的老五。可从记载看,那老太太至少有一百二、三十多岁,看她的样子,确实是很老,却不象百岁老人,最大也就六、七十岁的样子。大概这人就是一个疯子。可要说她是疯子,刚才见她所练,确实是我在水晶宫石壁所见的五女剑的套路,难道是当时,五姐妹从暗道中逃了出来,其中有人现在还活着?我可是太神奇了。” 老太婆哭了一阵,突然不哭了,两只鹰爪似的干手,晃着阮笛儿的胳膊,道:“四姐,你练一遍你自己的那剑路,叫我看一看。当时我们只顾记自己那一路,等到出来,我们想合练,谁都记不起来你那一路了,你又无影无踪。” 阮笛儿见无法与老太婆说清,暗想:“我就权当是她的四姐,按照我的记忆,给老太婆舞上一段,看她有何反应?”说道:“好吧,我练上一段了,您看一看,这是不是五女剑。” 老太婆听阮笛儿答应舞剑,立即松开手,将剑从地上拣起,恭敬地递给阮笛儿,阮笛儿摆手道:“我不会用这个东西。”见地上有一个打狗棒子,捡了起来。 “慢着,你到底是何人,你是四姐,为何不会用剑?”老太婆起了疑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哦,我想起来了,我们在皇宫时,丫环哪有什么兵器,我们也是用棍棒来练武。你是四姐。” 阮笛儿没再理她,凝眉想了想:“这五女剑,在花圃时,按照记忆,与四个妹妹练过。虽然用的是棍棒,可套路是一样的。这第四路剑法,是哪个姑娘所练?”哦,她想起来,是翠儿姑娘那一套,阮笛儿按记忆中的招势慢慢比划起来。这套剑法,她与姑娘们练过多次,那四个姑娘没有武功基础,长劲不大,可她已是纯熟,越舞越快,一招一势,很象样子。 老太婆只看了几式,激动得浑身颤,突然,仰天大叫道:“姐姐们,我四姐找到了,五女剑找回来了。”立即昏死过去。 阮笛儿见这冰天雪地,地上太凉,便将老太婆抱起,进了屋子。老太婆干瘦如柴,阮笛儿抱着飘轻,真如抱一把干柴。阮笛儿将她轻轻放到炕上,从水缸舀来一瓢水,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垫高,向她口中轻轻浸了点水。过了一会儿,那老太婆慢慢醒来。 老太太慢慢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在想刚才现的事情,这会儿,她的神志好象清醒过来,见眼前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平静问:“姑娘,我刚才是魔怔了,你不要见笑。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五女剑?” 阮笛儿暗想:“要想大家都解开迷团,看来我只得与老太太说实话了。”于是,阮笛儿便将自己与四个妹妹如何被抓进皇宫,自己又如何跑进长宁宫,被*跳进湖中,进入水晶宫的,与老太婆一五一十地述说一遍,老太婆拍着大腿,连连称奇。道:“你们五姑娘怎么与我们五姐妹遭遇一样呢?好吧,现在我就与你讲一讲我们的故事。” 转眼间,老太婆一下子变成一个慈祥的老奶奶,慢条斯理地与阮笛儿讲道:“我们姐妹五人都是孤儿,每人相差一岁,都是蛇山这一带的人,从小被师父燕子女收养,成了她老人家的徒弟,情同手足。师父疼爱我们,花费五年功夫,为我们编排了一套剑法,叫五女剑,是师父燕子女在她老家人蛇山剑的基础上,演绎而成。姑娘,你知道蛇山剑吗?那剑是当年天下一流的剑法,真象蟒蛇一般,游走神行,能软能刚,无人能敌。” 阮笛儿点头,她小时,听山爷爷说起,原来是一路蛇山剑,甚是厉害,与爷爷用使的蛇山棒,同为天下奇功。 老太婆继续道:“我五岁时被师父收养,到了十岁,师父教五女剑,每人先练熟自己那一套路,然后再合练。可是,没有等到合练之时,出了意外。师父对我们太过溺爱,从没有打骂过我们,我们也太是顽皮,不听话。有一日,我们几个人背着师父,私自下山玩耍,遇到官军,一起被抓入长宁宫作了丫环。当时,宫中住的是圆娘娘,不得宠,与我们惜惜相怜。我们几人顽皮,不干活,到处玩耍,她也不管。后来,我们无意在花窖旁现了一个暗道,便进入石屋练剑。只是我们刚学些皮毛,自己那个套路还练不好,大姐就想出了一个主意,根据大家记忆,将剑式绘于石壁上,便于大家相互切磋。想把自己那套温习之后,大家合再起来练。师父当年就有九十多岁高龄,我们不想让她老人家的心血白费。我们无事就到这水晶宫来,一晃,每天往返水晶宫与长宁宫之间,已有二年许。有一天,我们进得水晶宫来,天降暴雨,山洪暴,花窖与湖水连成了一片,淹没暗道的出口,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只能沿这石屋前行,不知有无出路,生死不明。便留下你所看到的那些字。幻想苍天有眼,定会帮忙五女剑,不让她失传。后来,我们奇迹般地出了暗道,来到花圃,东躲西藏几天,赶上皇宫生暴乱,乱军冲进宫内抢劫,我们姐妹五人随着宫中的佣人混出皇宫。可没想到,慌乱中,四姐与我们走散了,再也没有找到。再找师父,老人家早就不在了人世。我们再想练那剑,总是缺少一人,练到中间便断了路子。我们几个人都没有记住四姐那个套路。水晶宫是再也回不去了,这五女剑就要失传了。我们四个姐妹守在一起,访求高人想将这剑法补上,可无人能及我师父。我们姐妹便在师父的住所,守着她老人家的墓地生活。直到大姐死了、二姐死了,三姐就要断气的时候对我说:‘老五呀,你要是找不到老四,五女剑续不上,你可不能死呀。还有你要找四个孩子,将我们四人的剑法教给她们。五女剑没了,可别让四女剑也没有了。’姑娘,你看我三姐说的是什么话?她们一个个都躲了清静,却把这担子压在我的肩上,害得了一百三十多岁,还活得象妖精似的不得安生。这回好了,姑娘,你答应我,你不是也有四个姐妹吗,一定将这五女剑传下去。要不,我死不瞑目。” 第五十二章 、疯婆婆述说奇事(4) 阮笛儿凝眉想了想:“道:祖太奶奶。” 老太婆止住阮笛儿的话,道:“不要叫我祖太奶奶,你就是我的四姐,我就是你的五妹,叫我五妹。四姐,快叫我五妹呀。”老太婆急哭了。 阮笛儿见这老太婆突然间怪毛病又来了,只得道:“五妹,我答应你,我一定将这五女剑传下去,只是,我一点不会用剑,用惯了棍棒,恐怕这剑法变成了棍法。” 老太婆听罢脸子拉了下来,沉默不言。阮笛儿接着道:“五妹,我已将五女剑谱绣于布上,能有高人教剑更好,若无人,我们的棍子也就是一绝了,你上告师祖,她老人家也不会怪罪。” 老太婆想了想,道:“好吧,我去跟师父去说,五女棍就五女棍子,可这地上这剑,还有我偷来的。确是一口宝剑,听说价值连城。” 阮笛儿见老太婆应下,接着道;“再有,我那四个妹妹,从未习过武。五妹容我时日,我找五个向前辈那种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从头学起,也不枉遭蹋了功夫。您看可否。” “哈哈哈哈,这下我可放心去找姐姐去了。阮姑娘,这一切都交给了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还有,院子里那两个孩子,是杜家庄杜财主的女儿,是我偷来的。以前偷了两个孩子,都死了。我心想再偷二个,一共四个孩子,教她们练剑。这两个丫头太笨,你要是相不中,就麻烦给送回家吧。还地上这把剑送给他家,算是我陪礼了。我现在要去见我姐姐们,等不急了,姑娘再见了。”只见那老太婆出了院子,一跑疯跑,霎间到了山顶,双臂一张,大喊道:“师父、姐姐,五妹来了。”纵身跳入崖中。 阮笛儿惊骇,疾驰山上,往下一望,下边是万丈深渊,那老太婆如一只蚂蚁,不知飘落到了何处,葬身何处了。 阮笛儿回到院子,见两个孩子还抱在一起,冻、吓相交,抖个不止。道:“小妹妹,姐姐送你们回家。” 俩孩子见这姐姐刚才挺身相救,现在又要送自己回家,齐给阮笛儿跪下。 阮笛儿见两个小姑娘如双胞胎般一样大小,手和脚都冻得通红,很是可怜,忙将她俩抱进屋子,想给俩孩子找件衣服和鞋子穿。可老婆婆这房中一贫如洗,连被褥都没有,不知她们如何生活?灶上有一个篮子,里面有几块干粮,分给两个小丫头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院子中找到一付扁担,两个筐。阮笛儿将筐中蓄些干草,将两孩子装在筐中,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一个孩子身上,把自己的外裤也脱下,撕开,盖在另个孩子身上。挑着扁担上了路。 阮笛儿生活在蛇山,听说过,有一个庄子叫杜家庄,那庄子民风淳朴,有一家财主姓杜,老财主死去多年,新东家叫杜一元,在蛇山很有名气,娶了两个蛇变的美女作媳妇。那不过人们杜撰的故事,当时听着新奇,后来就无人相信了。没想到,他有了这么大的两个姑娘,不知是哪一个媳妇所生?阮笛儿一路与两个小姑娘闲聊,两个孩子都是聪明,只是让那婆婆打吓得不敢与生人说话。阮笛儿嘻嘻哈哈与她俩聊了半天,俩孩子才缓过神来,渐渐有了笑容。阮笛儿知道,一个孩子叫方方,一个叫圆圆,不是一个妈妈所生,就是说,杜一元的两媳妇一人生了一个女儿。 阮笛儿沿着崎岖山路挑着两孩子前行,虽说很是辛苦,有了两个孩子相伴,却也少却了孤独。她们翻过一座大山,来到一个小镇,一打听,这儿离杜家庄还有三十里,阮笛儿松了口气。自己与孩子都饿了,便来到一个粥棚,放下担子,一摸怀有还有一角碎银,要了三碗粥、几个烧饼,与孩子们吃起来。 阮笛儿一碗粥刚下肚,过一个汉子,瞅了两个孩子一眼,突然停下来,道:“这不是杜家的两个姑娘吗,你们怎么在这?”这汉子抬头打量阮笛儿一番,见她一个扁担挑两个孩子,道:“你个人贩子,要把孩子卖到哪里去?” 说话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杜家庄的杜五。杜家丢了两个女儿已有半年多了,撒出大批人马,将这附近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今天,杜五与三个杜家伙计刚从远处找孩子回来,路过这镇上吃口饭,没想到在这儿碰到孩子。 阮笛儿见这汉子说自己是人贩子,不由怒从心起,道:“你这人怎么说话,谁是人贩子?” “你不是人贩子是啥?这是我们东家的孩子,丢了半年多,你为何把她们带到这儿?” “你们东家是谁?方方、圆圆,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这两个孩子离家半年多了,在家时,都是妈妈带着,与女人们在一起,极少接触男人,看了那男人一眼,摇了摇头。阮笛儿道:“孩子都不认识你,还冒充什么东家的人,快滚开。” 杜五见这女子甚是蛮横,这般说话,着了急,右手两根手指放入口中,打了一个响哨,从旁边店中出来三个汉子。杜五指着阮笛儿对那三个汉子道:“筐子是老爷家的孩子,是这个女子拐骗的。” 这三个人都是新到杜家庄杜家的伙计,没见过两个孩子,听杜五这么说,就上来抢夺孩子。两孩子不认识他们,又被吓哭。 阮笛儿一看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就抢孩子,抡起扁担与四个男人打斗起来。 这四人男人虽都是庄稼汉子,长得五大三粗,合起来也打不过阮笛儿一个人,转眼间,一个个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哎哟不止。 阮笛儿见这四个男人都被她打倒,便将扁担放下,对方方、圆圆道:“小妹妹,别害怕,他们夺不走你们。走,我们回家去。”说着又将孩子放入筐中,就要挑担子走人。可一抬头,见走不了啦,几十人围上来,手中拿着棍棒,就要打阮笛儿。 第五十二章 、疯婆婆述说奇事(5) 原来,这镇上先前丢了几个孩子,后来,杜老爷家又丢了两个女孩子,相传都是一个女子所偷。今天,大家见这女子身手不凡,一个人打翻四个男子,便认定偷孩子的人就是阮笛儿。今天,众人非要打死这偷孩子的女贼。 阮笛儿一看这么多人,顿时也傻了眼。自己一个人即使有天大的能耐,也斗不过这么多人。不行就跑吧。可自己一个人跑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办?这些人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她想把事情的经过和众人说一说,解释清楚,大声道:“乡亲们,大家听我说,我不是人贩子,这孩子是……” 阮笛儿的话没说几句,就被人打断了,“住嘴,你这话拿到官府去说吧。”这话刚落,有人道:“打断她的腿,送她去官府。”众人吵吵嚷嚷道。 阮笛儿见无法再与这些人勾通,现在官府正在通缉她,去了官府,岂不是自投罗网?暗自咬牙道:“我就不信,打不过你们。”她拿起扁担,一顿横扫,众人纷纷退后。她蹲下身子,右手一个左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起,一叫力,飞驰而去。 她既然答应了那老太婆,就不能丢下孩子不管,一定要平安地将她们送回家。她一路飞奔,一跑就是十多里地,见那伙人越落越远了,心中刚松一口气,迎面来了一个马队,十几个人拦住阮笛儿的去路。阮笛儿大吃一惊,心想:“这回又遇到官府人,看来我的麻烦大了。” 那马队为翻身下马,看见阮笛儿抱着两个孩子,眼睛一亮,叫道:“方方、圆圆,怎么你俩在这儿,想死爹爹了。” 那两个孩子一看,也认出爹爹来,挣扎着要下地,对阮笛儿道:“姐姐,我爹爹来了。” 原来,这杜家在镇上有不少的买卖,杜家老爷杜一元此刻正在镇上,听到有人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便带人火赶了过来。这杜老爷办事沉稳,见这女子一个护着两个孩子,当孩子比自己的命还是重要,哪里象是一个人贩子?其中必有隐情,故此,没叫手下人动手。 阮笛儿听说来者是孩子的爹爹,心说:“这么巧,这三十里路,我不用走了。”便将孩子放下。两孩子急忙跑进杜老爷怀中。 阮笛儿见自己的事已办完,转身要走,回头一看,几十人手持棍棒,追到跟前。她走不了,可扁担已经扔了,还有那筐中还有那婆婆送的一把剑,也没有了。可也不能束手就擒,只得摆开架子,来一个鱼死网破。 正这时,只见杜一元大声叫道:“都给我住手!大家误会了,这姑娘是救我孩子的恩人,不是什么人贩子,大家不要难为她。” 刚才,杜一元趁阮笛儿与众人纠缠时,搂着两个孩子悄悄问了句:“这女人是谁?”俩孩子道:“这姐姐是好人,她救我们回家的,爹爹,不要打姐姐。”杜一元一听这话,明白了多半。对阮笛儿一抱拳,道:“这位姑娘,我叫杜一元,我听两个女儿说了,是你救了她们,敝人万分感谢,只是这里面的原由还不清楚,还请姑娘指教一二。我家就在前面,请姑娘到敝庄小坐,也让我尽地主之谊。” 阮笛儿见这人风度翩翩,说话也很是客气,也想将这事与财主说个清楚,便点头道:“好吧,我正想与老爷说个清楚。” 众人见杜老爷说话,这白衣女子不是人贩子,便都散去。有人牵过一匹马来,阮笛儿骑上,随杜一元去了杜家庄。 进了杜家大院,杜一元将阮笛儿让进客厅,分宾主坐下,就有家人送上茶来。杜老爷俩媳妇青青和白白见自己的孩子回来了,慌忙跑来,搂着孩子喜极而泣。阮笛儿将这一段事情为杜家一一道来,杜家人都惊骇不已。两个母亲见自己的孩子果然伤痕累累,没有这阮姑娘相救,孩子还不知遭受多大的罪。杜老爷带着自己的两个媳妇青青、白白一起给阮笛儿磕头谢恩,感谢她的好心相救。 阮笛儿慌忙起身相搀那两个媳妇,对杜一元道:“杜老爷你们快快请起,事情正好让我碰上了,哪里有不管之理,万不要说那些感谢的话。” 杜老爷马上叫人摆上酒席,要好好款待阮笛儿。阮笛儿推辞道:“老爷有所不知,我乃是一个被官府追捕的逃犯,话已说明,我就该走了,怎敢拖累贵庄?” 杜一元道:“姑娘进了我这庄就是我的客人,况且还有我两个孩子的救命恩人,谁敢碰姑娘一根亳毛,我全庄几千人不能答应。” 阮笛儿没有办法,只得在两个媳妇的陪伴下入了酒席,杜家倾其所有,席面很是丰盛。 席间,杜老爷与他的两个媳妇问起阮笛儿为何到这穷乡僻壤之地?阮笛儿见杜家人很是善良、仁义,便把被追捕事和自己的身世身世简要述说了一番。几个人听罢,都嘘唏不已。 杜一元道:“山爷子是蛇山极有名气的老前辈,与我父亲交情不浅,原来姑娘是他老人家的孙女,我们更是一家人了。这蛇山红顶蛇之事我们都听说,更是敬佩姑娘的侠肝义胆,带着饥民抢官仓,救下了那么多的蛇山百姓,又打跑了狗贪官。实在是难得,可敬可敬。” 阮笛儿不好意思微微一笑,谢道:“杜老爷过奖了,我哪里有那么高尚,不过是官*民反罢了,凡事都是*迫的。” 杜一元眼睛一亮,道:“不知姑娘知道不?有一次,我与庄人夜路二道沟,远远见那湖中泛着白光,近前,见夜里湖面很是明亮,如同白昼一般,不知何故?难道是那老蛇头顶上的那夜明珠在光?” 阮笛儿听了这话,惊得张开嘴,竟愣住了,不知说什么是好。暗想:“老憨果然神奇,虽是葬身于湖下了,那红宝珠还显着灵气。道:“这个我不知道。我被*进二道沟,见湖已结冰,便从上面跑过。我一边跑一边心中叫着,老憨,保佑我。我刚上岸,那湖面上的冰便塌了,那些狗官军都掉进湖中。” “是吗?姑娘,那是老蛇在暗中帮助你。”大家齐叹道。 杜一元意味深长道:“我们这杜家庄,在蛇山之东,祖辈受蛇之恩泽,从来不伤害蛇的。姑娘没见我们家家都有蛇,替我们看家护院,山中猛兽从不伤害我等。这庄中人都知道,红顶蛇是蛇山的蛇仙,现在虽葬身于湖下,也不会忘记蛇山的百姓,一定会给蛇山的老姓带来福祉。” 第五十二章 、疯婆婆述说奇事(6) 此刻,杜方方、杜圆圆两个孩子吃饱了饭,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裳,由佣人带了上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两孩子见阮笛儿在席间,直奔她面前,拉着阮笛儿的手,亲热地叫道:“姐姐。” 杜一元忙止住,道:“哦,这俩孩子没大没小,不能叫姐姐,该叫姑姑才是。” 俩孩子一愣,又改口叫:“姑姑。” 阮笛儿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愿意她俩叫我姑姑。”说着,高兴地将方方圆圆抱起,放在自己的两腿上,见这俩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甚是招人喜欢。心想:“那老太婆说过,她是按她们姐妹小时的模样偷的孩子,果然漂亮,不知那死去的两个孩子是啥样子?”这时,杜家人把阮笛儿丢在筐中的那把剑送上来。阮笛儿看着宝剑,对两孩子的爹妈道:“杜老爷、两位嫂子,想来,那老婆婆也很是可怜,她偷两个孩子不过是为了练剑,我们该理解那老人家才是。” 杜一元道:“姑娘所说极是。有关五女与五女剑的传说,在我们这儿很多。过后,我带人去那山坡,给老人立一个石碑,也要后人记住这五女。” 正说得热闹,管家杜二进来报:“有五十多官军,均骑快马,闯进庄内,说要找一个白衣女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人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吵吵嚷嚷,声音越来越大。 众人一听大吃一惊,穷僻之地,官军很少来,为何这次追得这么快?杜一元对管家严肃道:“快快鸣锣敲鼓,集合庄丁,不叫他们近这院子半步,更不能伤了阮姑娘。” 阮笛儿见又是自己将官军引了过来,很是过意不去,起身道:“杜老爷,那官军只是对我而来,还是让我随他们去吧,免得连累无辜乡亲。” 杜一元生气道:“姑娘说的是何话?只要我杜家庄还一个人在, 绝不能会让你被官军带走。放心吧,我这庄子,固若金汤,还怕区区些狗官兵?来来,我们喝酒,不要管他们。” 杜一元怕阮笛儿着急上火,故作谈笑风生。 杜二带二十多庄丁,上了房顶,见院外聚集几十个官兵,手持兵器,一色的高头大马,甚是威武。为者道:“房上人听着,快快将院门打开,我们要找那白衣女子、阮姑娘。” 杜二道:“杜家庄没有什么白衣女子,深更半夜,不能让你们进院,快走吧,我们杜家庄从不与官军打交道。” 忽然,下面的官军骂了起来:“他娘的,小小的杜家庄端多大的架子,快告诉你们老爷,就说是钢山的刘大炮到了,叫他出来迎接。” 原来,说话这人正是钢山匪刘大炮。赵志钢与阮笛儿大山谷中分手,急忙去找在钢山上新结识的大哥刘大炮帮助。刘大炮毫不犹豫,要带五百多弟兄倾巢出动,去救那阮笛儿。 赵志钢摇头道:“官军有上万之众,我们这五百多人,怎么能敌过他们,大哥,不如带五十个弟兄,假扮成官军,混水摸鱼,智救阮姑娘。”刘大炮道:“弟弟这个主意好。俩人便带五十个弟兄,穿着官军的衣服,选快马,带长枪弓箭,下了山。他们本以为林传忠一伙捉了阮笛儿就会打道回京,却见他们分兵几路,到处乱跑,抓了一个俘虏一问才知道,阮笛儿逃跑了。赵志钢心想,这下好办了,便与刘大炮四处寻找。后来,“黄嘴儿”鹰来报了讯,那鹰带路,寻到了镇上,再一打听,说白衣女子进了杜家庄。 管家一听说是土匪刘大炮来了,吃了一惊,暗想:“这刘大炮在钢山占山为王,从没到蛇山东边的杜家庄,为何夜晚到此?”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我们庄上没有什么白衣女子,请回吧。” 刘大炮见他一口回绝,拒不开院门,大怒,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来人呢,给我射死房上那几个小子,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院子,我看房中的人出来不?” 土匪们见刘大炮了话,嗖嗖向房上箭。杜二一伙人躲闪开,指挥房上的庄丁,向房下撒,网子。那网子都是山中用来捕野兽所用,经庄丁改造,用来套人。只见,两个人一张网,向下一抛,那网在半空中张开,嗖地冲人群奔去。“嗖嗖嗖”连连抛下五张大网。只见刘大炮的人,连人带马被套住二十来人,顿时人叫马嘶,刘大炮的人忙用刀挑那网子。这时,杜二又叫人敲锣吹起了牛角号,招唤庄民。转眼,见庄民手持棍棒,大刀、长矛,口中喊着杀声,黑压压从四面聚来。 赵志钢见这哥哥也太鲁莽,忙劝他带弟兄撤出庄外再作计较。 刘大炮带人撤出杜家庄,庄子顿时安静下来,这时,阮笛儿突然听到,院子中“咕嘟咕嘟”有鹰叫的声音。“是‘黄嘴儿’,”阮笛儿惊喜道。她从屋中跑到院子里,见那鹰从树上直她而来,稳稳地落在她的掌中。 “黄嘴儿,找到赵大哥了吗?他在哪儿?” 那鹰咕嘟咕嘟地叫着,阮笛儿惊异:“难道赵大哥就在这儿附近?”正这时,远处传来了笛音,阮笛儿听得清楚,这笛子正是赵志钢所吹,立刻面露笑容,对杜一元道:“杜老爷,赵大哥来找我来了。” 阮笛儿随杜一元上了房顶,见那笛声来至刚撤到庄外那伙人中,听得更清楚,高兴地对杜一元道:“老爷,他们不是官军,是来救我的朋友。” 管家杜二惊奇地说:“阮姑娘,你人说他是土匪刘大炮,难道不是官匪勾结前来抓你?” 阮笛儿笑了,道:“那就更对了,我这赵大哥刚与刘大炮结了兄弟,哜大炮还给我们十大车粮食。”阮笛儿掏出银笛,与赵志钢合了起来。 赵志钢听到笛声,大喜,对刘大炮道:“大哥,我那妹子回音了,我们再进庄子,没有大碍了。说着,带头向庄里走来。 院子外的庄人不知生了什么事情,见那伙官军又要进庄,手持棍棒、大刀、长矛迎上来去。阮笛儿一看又要打起来,心中着急,站在房顶,猛地一叫劲,双脚向前点了几步,突地腾起,脚上沾院墙,飞了出去,道:“赵大哥,我在这儿。” 杜一元和众人都看傻了眼,心说:“这姑娘太厉害了,还会飞呢。”忙下了房,打开院门,迎接赵志钢一行 第五十三章 、杜家庄雪路脱险(1) 杜一元见大家不过是一场误会,忙将赵志钢、刘大炮和他的手下的弟兄全都让进院中,向赵志钢、刘大炮陪了不是,杀鸡宰羊,重上酒菜,热情款待客人。mianhuatang.info大家都很高兴,无拘无束地划拳行令,大吃二喝。 那刘大炮本是一个好赌之徒,那日在钢山中与赵志钢喝酒,没赢得赵志钢,今日有了机会,又拽赵志钢比试上了。赵志钢因与刘大炮结为了兄弟,不好再骗他,便真心喝起酒来,没有几杯便醉成一滩泥。刘大炮见少了对手,便拽庄主杜一元喝酒,杜一元是好客之人,不想驳了客人的面子,也喝个酩酊大醉。 阮笛儿一直由杜一元的两个媳妇相陪,吃着山里的棒子野果,聊些庄里的风土人情。两人告诉阮笛儿,出了这庄,有一个岩洞中有一个温泉,虽在大冬天,里面还是热气腾腾,更为奇巧的是,这温泉之中有不少的小蛇,细如泥鳅,在人身体上游动,专嘬人身上的皮屑,甚是解痒。央求阮笛儿明天留下,两人带她去洗澡。阮笛儿心奇,可又急着赶路,没有应下。一帮人直闹腾到直到夜深人静才散去。 第二天众人醒来,打开房门,见外边是一片银白世界,原来,昨夜悄悄下了一夜大雪,将这山庄装扮得分外妖娆。 赵志钢望着远处的雪山,想起小时候在蛇窝子大雪天坐着滑犁,给蛇王罗锅师父打山鸡的事,那山鸡又肥又大,只是师父受那刘麻子的陷害,无缘喝上一口汤。见杜一元在自己身边,顺口问:“这雪山中山鸡多吗?” 杜一元点头道:“甚多,这大雪天正好是套山鸡的好时候。”转身对众人道:“真是人不留天留,诸位今天谁都不能走,我们进山滑雪打猎,好好玩上一天。” 赵志钢见自己饶舌走了嘴,再也收不回来,不知说什么是好。刘大炮哈哈笑道:“好,好,雪天打猎可好哇,正中我意。不知庄主这山上有什么好东西,打来下酒?昨天的喝喝得不过瘾,今天还得接着喝。小刚,你跟我装熊,那天在钢山上,你喝一坛子酒都没醉,昨晚才喝几碗,就醉成那个德性?” 杜一元道:“哈哈,我这山中,大雪一封山,飞禽走兽,都出来觅食,要什么有什么,今天我再把庄上几位喝酒的好手,找来陪刘将军。我是甘拜下风了。” 赵志钢见杜一元是个豪爽之人,真心实意想留大家玩一天,这几日奔波得太累了,就劝阮笛儿缓一天再走。阮笛儿想着昨晚杜家两个媳妇提到岩洞温泉洗澡的事,也想去看一看,就答应了。 吃罢早饭,杜家人准备齐打猎用具,正待出门,管家杜二慌慌张张进了院子,报告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有大队官军进了庄子。” “什么,这大雪天怎么还有官军来?”杜一元推开院门,众人看得清楚,在茫茫雪地中,黑压压的官军分成几路,正悄无声息向杜家开来,足有几千人。果真是哪也去不了。 杜一元忙将院门关严,对阮笛儿、赵志钢道:“看来,是有人泄了密,这官军是瞄准目标,有备而来,你们万不能这样出去。我这院子里修了个地道,通向庄外,就是备一时紧急之用。诸位快些从地道走,出了庄子就好办了。恕我不能再留你们了,咱们后会有期。”杜一元看着院子中的马匹,道:“只是各位这马匹就不能骑了,只得留在这庄子中。” “这恐怕不妥……”众人清楚,官军是知道了信息才进了这庄里,捉不到阮笛儿就会使劲地糟塌庄子,杜家庄的百姓要遭殃了,尤其是庄主这一大家子,恐怕难免生灵涂炭。 刘大炮道:“哦,那不行。杜庄主如此仗义,我刘大炮怎能临危逃生?志钢兄弟,你陪阮姑娘从地道走,我率弟兄们保护杜家庄。” 赵志钢和阮笛儿使劲摇头,他俩更是清楚,刘大炮才五十弟兄,纵是五百人也敌不过这几千官军。 阮笛儿毅然道:“各位哥哥都不要说了,官军要抓的不过是我一个人,我不能因一已的性命连累那么多人。你们闪开,让我出去跟那官军走,免了这一庄子的灾难。”说着,阮笛儿迈步就要出院子。 众人忙拦住阮笛儿。杜一元凜然道:“杜家庄没有贪生怕死之徒,更不能出卖朋友。这庄子我是庄主,一切都听我的安排,你们全都进地道。” 赵志钢看着刘大炮和他弟兄们身上的官军衣服,眼睛一亮,一摆手,止住杜一元的话,道:“各位听我说,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刘大哥,我们还是假扮官军,假作捉住了白衣女子,押笛儿妹妹混出去。官军成千上万,他们也弄不清我们是哪一部分的。混出这庄子,我们每人都有快马,还怕逃不脱?” 刘大炮听了赵志钢的话,眼珠一转,道:“对呀,我志钢弟弟说得对,我们就来个假戏真唱,只是笛儿姑娘这大冷天又得穿那白衣服了。” 阮笛儿一听这个主意不错,微笑道:“那倒无碍,我已穿惯了这白衣。那我们赶快动身吧。” 几个人正说着话,院外便传来马嘶人叫声,赵志钢一看,再不能耽搁了,便将阮笛儿胳膊虚绑起,与众土匪骑马押着阮笛儿出了院子,没走几步,一队官军就到了跟前。 赵志钢骑在马上,冲着过来的那队官兵一抱拳,笑道:“各位弟兄辛苦了。我们弟兄先到一步,捉了这妖女,要进京领赏去了。对不住弟兄们了。”赵志钢说罢,冲众人一笑,拨马就走,众人目瞪口呆。 原来这庄中早就有官兵了。他们大队兵马在镇上聚集,有探子报,昨天有白衣妖女进了杜家庄,没想到,这些人动作如此之快,会是哪一部分? “赵志钢,你戏学演得不错呀,往哪里走,回头看看我是谁?” [.] 第五十三章 、杜家庄雪路脱险(2) 赵志钢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心中一颤,猛然回头,见这人正是大王爷林传忠。林传忠见自己眼皮下跑了那妖女阮笛儿,恼羞成怒,率兵一鼓作气,追到了这镇上。这镇附近共有三个村庄,佟光瑞请林传忠坐镇镇中,自己与属下分三路搜捕,可他还是不放心,一听说有个白衣女进了杜家庄,亲自率兵搜捕过来。 赵志钢暗想:“哎呀,真是冤家路窄,本想穿上官军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来,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熟人,把戏让人给戳穿了。”可他并不肯罢休,嘿嘿一笑,马上一抱拳,道:“哎呀,大王爷,别来无恙啊,这区区毛贼,怎么劳大王爷亲征,交给小的就是了。” “住嘴。赵志钢,我从荒野之中提携你到我府中,跟随我的左右,前程无量,待你不薄,为何还要反叛于我?”林传忠怒目道。 “哎呀,大王爷,当时小的不过是一时的糊涂,现在已改邪归正。这不已将这妖女捉来,就帮大王爷送进京中。”赵志钢说着话策马就要走。 林传忠心知这赵志钢是他比武选拔来的人才,武艺高强,自己万不是他的对手,对左右道:“这人是朝中的反贼,快快给我拿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刘大炮没等林传忠的话说完,大声道:“哎呀,这小子原来是朝中的反叛,受骗上当了,我替大王爷拿下了,不劳各位弟兄。”说罢,向赵志钢一使眼色,赵志钢与阮笛儿骑马便跑,刘大炮带着五十个弟兄断后,一路向野外狂奔。 “这些骑马的兵士是何人?”林传忠一愣神的功夫,赵志钢一伙已跑出几十丈远。林传忠仔细一琢磨:“不对呀,我的兵马虽分成了几路,没听说有进这庄子的人呀?难道是我们又中计?”忙率大军追过去。 赵志钢、阮笛儿一路狂奔,扬起一路积雪,行有二十里路,来到一座大山下,阮笛儿朝上望了一眼,见这座山很大,山势虽是陡峭,山阳面风大,没占住雪,有野草矮树露出,人能够攀登上去。对赵志钢道:“赵大哥,我们还是上山吧。” 赵志钢抬头看一眼大山,明白阮笛儿意思,他俩只要上了山,就有如鱼得水,官兵就不好追捕。点头道:“好,我们上山,甩掉这些狗东西。”回身对刘大炮道:“大哥,我们进山了,这些官兵追不上我们,你们请回吧。” 刘大炮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常年住在山上,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道:“好,你们先上山,我先在这儿给你们挡一阵子,随后就撤。” “好,咱们后会有期。”赵志钢、阮笛儿两人弃马,攀山而上。刘大炮与弟兄们守住山口,见官兵跟了上前,命众人取出弓箭,向官兵一阵乱射,挡住他们的进路。见赵志钢、阮笛儿已爬到了半山腰,然后,拨马从山侧小路撤走。 林传忠率大队人马追到山下,见阮笛儿、赵志钢在山上冲他们摆手,笑话他们无能,心中连连叫苦,无心再去追究赶刘大炮一伙,独自望山兴叹。这座山很是险峻,又无道路,马匹如何上得去?难道就这样看着两个逆贼逃了? 佟光瑞见大王爷面带愁色,也很是后悔自己太粗心大意,让阮笛儿大众人面前跑掉,丢了自己的面子,有意将功补过,道:“大王爷,这山势虽是险峻,那两个贼人能上,我等也能上去,我愿带兵从这儿攀上山,追捕那两个反贼,大王爷率兵马沿山边部防就是了。这大雪天,他们能插翅飞走?” 林传忠点头道:“你带五百精兵上山,我将队伍一线排开,就是抓不到,也要困死这两个贼人。” 佟光瑞得了命令,挑选五百精兵从阮笛儿、赵志钢上山的地方向山上爬去。 阮笛儿、赵志钢体轻如燕,转眼就到了山顶。这山上很大,积雪也很厚,雪中跋涉,不但费力,还留下足印。俩人走一段路,围着几棵树转个圈子,用树枝扫下足迹,来迷惑敌人,半个时辰功夫刚走下山顶,接着又要爬另一座山。 赵志钢心中挂念阮笛儿的安危,怕出意外,手中拎着一把刀,走在前面开路,忽听到“嗷”的一声鹰叫,以为是“黄嘴儿”来了,抬头往天上看,没料到脚前是大坑,上面盖着积雪,突然,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坑中。阮笛儿忙叫:“小心!”却已来不及,赵志钢“啊”的一声人已进了坑,坑中满是积雪,一下子,那雪没过他的腰。这坑原本是猎人用来猎获猛兽的陷阱,既深四壁且陡滑,绝不能攀跃上来。赵志钢在坑下小心搂过浮雪,见并无伤害野兽的暗器,便有些放下心了。提醒阮笛儿千万别往前来,免得再掉下来。 阮笛儿见刚才叫唤那一声,不过是路飞的野鹰,并不是“黄嘴儿”,便想找什么东西,将赵大哥救上来。见自己身上没有绳索之类的东西,便对赵志钢说:“赵大哥,你先别急,我去砍些树枝垫在坑下,你踩着树枝就爬上来了。 赵志钢心想:“现在大雪封山,眼下只有这一招了。他将随身的腰刀扔了上来,道:“你可当心,这山上不知还有多少陷阱。趁机我正好歇息一会儿。” 阮笛儿接过赵志钢的腰刀,见二十丈处有棵大树,枝条粗壮,便走过去,嗖嗖,窜到树上,挥刀砍起树枝。 赵志钢所在的陷阱也就一丈大小,向上只能看见一块蓝天,那天上连一丝云彩也没有,看着也是乏味,他靠在坑边,闭着眼睛养神,静静地听着阮笛儿砍树枝咔咔的声音,很熟悉。小时住在蛇窝子时,一到入冬,趁天还没有下雪,他就跟蛇王师父取林中砍树枝,留着冬天烧,那声音就是这个动静,很好听。忽然,他觉出坑外除了砍柴声,还有什么东西呼呼喘息的声音,不像是人,比人的喘息粗壮。他忙睁眼一看,见有只熊瞎子正往坑下瞅他,顿时吓了一跳,暗想:“我的娘呀,这大雪天,这熊瞎子不知饿了几天没吃东西了,可算遇到我这么一块大食物,岂肯放过我?” [.] 第五十三章 、杜家庄雪路脱险(3) 赵志钢下意识地摸了下身边,想起那腰刀扔了阮笛儿,心中更是一凉,心说:“这次我大祸临头了。来吧,熊瞎子,你要吃我,我也得咬你两口。” 赵志钢想起那次在“仙人居”附近,帮助大头叔杀死一头大熊瞎子的事。可那是在山林之中,手中有刀,得施展,还是与大头叔两个人,现在,在这区区小坑中,自己手无寸铁,那熊瞎子跳下来,我无处躲藏,两只大掌对着我脑门抓两爪,弄个满脸花,那还有个好?” 可那熊瞎子此刻并不着急跳下来,它也很是聪明,这看看,那瞧瞧,也知这陷阱掉下来就上不去,不敢贸然往下跳,歪着脑袋琢磨着法子。 赵志钢心知这熊瞎子,你要是不动,它不会轻易地伤你,你一挣扎、喊叫,熊瞎子恼怒,就会豁出命来,不管这坑中有什么危险,都会跳下来。可是,不喊叫,阮笛儿回来撞到它怎么办?再一想,你就是喊了,提醒阮笛儿注意这熊瞎子,阮笛儿一动弹,熊瞎子也会现她。在这雪山之上,那笨熊看似笨拙,实则敏捷异常,阮笛儿怎么能跑得过它?还不得与自己一样,成了它的口中的美餐。还不如叫它可自己一个人吃,吃饱了就不再寻别人了。这下可急坏了赵志钢,她侧着头细听阮笛儿砍柴有声音,心说:“笛儿妹妹,你可机灵点,自己想招吧,我是没有办法了。” 阮笛儿砍罢树枝,托着柴往坑边走来,远远见有一个人往坑里看,大吃一惊,以为赵志钢被官军现了,可仔细一看,不对,那不是个人,是头大熊瞎子。她吓得慌忙扔下树枝,停下脚步。熊瞎子虽然眼神不济,嗅觉和听觉特是敏锐,只要有点动静它都能听得见,可现在,它只顾得琢磨坑中的赵志钢,竟没有功夫搭理阮笛儿。 阮笛儿双眉紧锁,在想主意。想起小时,与山爷子回“仙人居”途中,遇到一只大熊瞎子,为救干娘和沈小龙,她吹奏银笛,让那熊瞎子跳舞,把那熊瞎子活活地累死了。“对,这回我还如法炮制,把它累死。”阮笛儿掏出笛子,贴在朱唇上,正要吹响,猛然想起“这官兵正穷追不舍,说不定就在咫尺间,这一吹笛子还不将他们引来?” 阮笛儿忙放下笛子,悄悄向前走了几步,见那熊瞎子正冲着坑里面抓耳挠腮,摇头晃脑。阮笛儿奇怪不解,这熊瞎子犯是什么毛病?坑里面赵大哥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阮笛儿又静看一会儿,哦,阮笛儿明白了:“这熊瞎子是在想怎样才能进这坑里?赵大哥聪明,没有作声,是怕惊了这熊。熊受了惊怕,就像人疯一样,不知会作出什么事来。可这样等下去,多暂是个头啊?”阮笛儿也抓耳挠腮,想不出个主意。 “赵大哥,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刚才你说累了,要打个盹,你是不是睡着了?”阮笛儿眼前一亮,“对了,我有办法了,我叫这熊瞎子睡觉。它一睡着,什么事都好办了。” 阮笛儿有了主意,又将这笛子拿起,贴在唇上,运气轻吐,出“咝咝”的长音。“咝咝咝咝”声音传到坑边,直灌熊瞎子耳中。 赵志钢一愣,“这是什么声音?”他突然明白了,原来阮笛儿已经现了头大熊瞎子,在吹笛子,要将这熊瞎子吹眠,睡过去。这鬼丫头,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不过,我即使想到了,也没有学到这细腻的功夫,吹不睡熊瞎子。” 赵志钢眼睁睁地瞅着坑边那熊瞎子,只见它连连打了两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扑腾一下倒在坑边,坑边都是积雪,一下子没有停住,“咣当”掉进坑中,好悬没有砸在赵志钢身上。 赵志钢大惊失色:“这熊足有上千斤,砸在身上能将一个人砸扁。这摔在坑底,还不疼痛得要死?熊受了这一惊,还不痛醒,一怒之下,将自己撕碎。”他急忙站起身来,握紧拳头,要与熊瞎子拼死一搏。还万没想到,阮笛儿功夫真是到家了,这熊瞎子摔到坑底竟然没有醒,还在呼呼大睡。 阮笛儿见熊瞎子掉进坑中,不知赵大哥如何?急忙飞身跑到坑口,往下一看,见熊瞎子睡得正酣,赵大哥惊得不知所措,不由抿嘴一笑,轻声对赵志钢说:“赵大哥,你别害怕,这么快,它醒不来的。” 赵志钢故作镇定,道:“没事,我不是害怕,笛儿,你再吹几声,叫它睡得死死的,我好一刀一刀杀了它。” 阮笛儿道:“杀它何用?费那功夫,不如就让它这么睡着。”又将笛子拿起,吹了一阵子,那熊酣声更大。赵志钢用脚尖试着踢了那熊一脚,真如死了一般,动都没动。他笑着冲阮笛儿伸出了大拇指。 阮笛儿道:“赵大哥,你耐心的陪着这熊瞎子,我去拖树枝。”转身又跑回来。 一会儿功夫,阮笛儿拖回树枝,想将树枝扔进坑中将坑底垫高,赵志钢踩在树枝上爬出坑来。赵志钢冲阮笛儿摆摆手,又指了指熊瞎子。阮笛儿明白,赵大哥是说,他既然能上来,那熊瞎子不是一样也能上来?阮笛儿微微一笑,将一根长树枝伸进坑中,赵志钢小心翼翼在踩在那熊瞎子身上,一手拽住树枝,轻声道:“笛儿,你要站稳了。”双脚点着熊瞎子的身子,暗中一叫力,“噌”的向上一跃,出了陷阱。 阮笛儿帮赵志钢出了陷阱,又将坑边的树枝扔进坑中。赵志钢不解道:“哎呀我的笛儿妹妹,你难道还没明白我意思?我们走不多远,熊瞎子醒了爬上来,就会再追上。” 阮笛儿道:“眼看官兵就上来,叫熊瞎子追他们吧。” 阮笛儿、赵志钢起身要走,抬头见有善爬山的兵士已爬到山顶,正朝他们这边追来,两人急忙向前奔去。阮笛儿一边跑,一边拿起笛子吹起来。这回,她要用笛声唤醒那熊瞎子,给官兵制造点麻烦。 第五十三章 、杜家庄雪路脱险(4) 那熊瞎子听到笛音果然醒来,熊掌踩着树枝,爬上陷阱,直奔官兵而去,兵士们见眼前出现个一头呆头傻脑大熊子瞎子,大惊失色,慌忙躲闪。一会儿功夫,上山的官兵越来越多,人多势众,众人手拿刀枪,与熊瞎子周旋。那熊瞎子也是人越多,兴致越高,不顾生死,嗷嗷乱叫,左突右冲,阮笛儿、赵志钢趁机跑有一里地。 两人踏着积雪,跑到山顶边沿,四处一望,此处已是山峦的最高峰了,真是一览众山小。可要下去却是一个陡坡,草木稀少,一片白雪,露着许多怪石。赵志钢暗想:“从这儿往山下跑,积雪太深,步履艰难,而且目标太明显,官兵过来,一阵乱射不死也得伤,对阮笛儿道:“笛儿妹妹,不行,我们往下滚吧。” “阮笛儿瞅了赵志钢一眼,道:“要滚你滚,碰到石头还不是头破血流?你看这是什么?”阮笛儿将肩上的包袱解下扔在地上,赵志钢见里面有两付雪板,不由喜上眉梢,道:“你这鬼丫头,啥时候带上的雪板,我都没有注意?” 阮笛儿笑道:“杜老爷说要去打猎,大粗忙着挑家伙,我就看中这雪板,好多年没玩过了,很喜欢,就带两付在身上。” 这滑雪板也是蛇山一绝,形状从尾部到脚踏处是直的,雪板底部用马腿皮做的,雪天很是实用,赵志钢也很喜欢玩这东西,在蛇窝子时,到了冬天就用这雪板出山打猎。 俩人急忙往脚上套好雪板,用皮带缠绕鞋跟固定牢,阮笛儿忽然想起,忘记准备雪杖了,起身要再找两个树枝,做两个雪杖。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那熊瞎子,甩开众人,疯了似的向他俩奔来,后来跟着一群官兵。 原来,这熊瞎子出了陷阱,便向过来的官兵扑去。官兵开始人少,不敢茫然行动,后来上山的官兵多了,便将这大熊围起来,要杀死它。这熊瞎子虽然眼神不济,可嗅觉甚是灵敏,它脑子里,第一人的气味便是赵志钢,它心中奇怪,自己在坑中睡了一觉,那人怎么就会不见了?它在人群之中寻觅一圈,不见赵志钢,懒得再与这些官兵们纠缠,大声咆哮,冲出重围,奔赵志钢而来。 阮笛儿大惊道:“赵大哥,那熊瞎子找你来了,快跑吧。”身子一挺,猛然向山下滑去。 赵志钢见熊瞎子马上就到眼前了,阮笛儿已远去,身子向前一倾,也紧紧随在后面,箭一般窜了出去。 那熊瞎子追到山边,见赵志钢跑了,一急,猛然向山下滚去。这山坡上怪石很多,熊瞎子不知避让,“咣”的一下,碰到一个大石上,撞得皮开肉,嚎叫不已。 追到山边的官兵见这情景,甚是害怕,他们谁都没有准备滑雪的工具,又不敢贸然往下滚,只得人坐在雪地,一点点往下蹭滑,这样的度极慢,转眼,阮笛儿、赵志钢已过了一个山头,不见了踪影。 这儿是群山怀抱中,刚才阮笛儿下来那山是最高点,有了这雪板,正好是顺势而下,省去了不少功夫,雪板留下的痕迹风一吹,又被雪掩盖了,官兵也不易找到他们。俩人找棵大树,砍下树枝,做了两个雪杖,滑起更是得心应手,如鱼得水。两人选好方向,继续下滑,就如燕子一般地贴着雪面翱翔,甚是惬意。他们仿佛又回到孩子年代,无拘无束,尽情的玩耍。 转眼间,又过了两个山头,官兵早就抛在九霄云外,俩人停了下来,喘了口气,朝南边望去,见远处山下不知是何处,似有炊烟缭绕?他俩便将雪板解下来,舍不得扔掉,还是阮笛儿背在身上,找到一条小道,顺道而行,奔那炊烟而去。 这小道是石板凿成,一台阶接着一个台阶,很是陡峭,两人不敢大意,小心看路。拐了一个弯,跑道稍微宽平些,却有什么东西挡在道上,两人抬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原来在道上坐着一只大熊瞎子,身边还有只大老虎。两兽并排相坐,从背后看去,很是安静,那老虎还在给熊瞎子捉身上的虱子。两人暗想:“这熊瞎子真是一个仙物,多远的山路,这么快就追过来了,还带过一只大老虎助威,岂不是太神了。”两人不知是该进还是退,僵在那儿。 那两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瞅着他俩,居然都站了起来,其中那老虎先说话:“原来是赵兄、阮姑娘,叫我们好等啊。” 两人一惊:“这老虎也成仙了,不便能站立起来,还会说话?” 只见那老虎低头,两爪抬起,将皮往下一脱,露出真面目,原来是黑山道人的徒弟袁成。上次,赵志钢和阮笛儿在山洞,都见过这人。那熊瞎子也将皮一脱,原来也是个人。 “袁兄弟,怎么是你?你可把我们吓坏了。”赵志钢、阮笛儿奇怪问。 袁成指着身边那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弟张唤,上次你二位来时,他不在。我二人是奉了师父之命,在此恭候两位。” 赵志钢、阮笛儿更是奇怪:“黑山道人真是神人,怎么知道我们两人能到这个地方?” 袁成见两人困惑不解,笑道:“山洞就在前面,师父已经等二位着急了,咱们还是进洞说话吧。” 赵志钢、阮笛儿随远袁成、张唤走不多远,果然到了上次他们避雨的那个山洞,进了山洞,黑山道人正在洞中等他俩。黑山道人虽是须全白,却是面膛红润,精神焕,哈哈大笑道:“我猜这两天该是杀皇上的英雄到了。” 赵志钢、阮笛和急忙给黑山道人跪下。赵志钢因这黑山道人是他师父的师弟,故道:“师叔安好。”阮笛儿拜道:“老伯好。” “哈哈,二位英雄快快起来吧。袁成、张唤,快上酒菜,他们二人想来早已饿坏了,咱们边吃边聊。” 第五十三章 、杜家庄雪路脱险(5) 一边喝酒吃菜,黑山道人道:“我这两个徒儿说这一带山下全是官军,要捉个白衣女子,我就想准是你们二人就在这附近,就叫他们去接你俩,哈哈,果真让我算对中。怎么样,上次从这下山,一路还顺利吧?” 赵志钢道:“多亏师叔那斗蓬和火老鼠,不然我们可就遭殃了。” 阮笛儿插言道:“多谢老伯相救。” “哈哈,那两件都不是最好的东西,我这山洞之中的宝物取之不尽,这次我再送一件,保你俩喜欢。”他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酒,又从身后的包裹取出些泥弹弹,赵志钢见同他弹弓上的弹子一样大小。黑山道人道:“这东西也很神奇,里面装有火药,打在什么东西上顿时起火,打有人身上也会着火,还不易扑灭,遇到官兵追来,用弹子打上几粒,军中顿时就会大乱。你们好生收藏,不要叫它受潮。” 赵志钢、阮笛儿拿起一粒,放在手中细看,见这东西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有些发黏粘手,两人包好,收在包裹中。 黑山道人转头对阮笛儿道:“阮姑娘,我都听说了,你们五姑娘都是女中豪杰,真是可惜没有勒死那皇上老儿,还得再费点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过,要杀进京城,得找几个懂得带兵打仗将军,靠一群饥民一窝蜂乱来,那可万万不成。” 阮笛儿见这白胡子白须的老人,虽然没有腿脚,却什么事都知道,忙谢道:“老伯教训的极是,孩儿少不懂事,一哄而起,事后想来,甚是可笑。” “哈哈,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好了。” 阮笛儿突然想起:“这附近就是她从妓院救出那小香菊的老家,大头叔曾说过,他将大院里的人都搬到这边来了,不知他在不在这儿?”忙问:“老伯,听说过我大头叔的消息了吗?他叫霍石光,原是京中‘惠人堂’的人。” “哦,你是说霍石光、霍石光?” “对,正是他老家。” “哦,那家伙腿受了伤,正在离这儿三十里地的,蔡家沟,现在也快好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阮笛儿、赵志钢高兴道。 黑山道人道:“原来霍石光带那一大群人住在镇上,后来他受了伤,怕有官兵来抓捕,我两个徒儿便给他们找了这样的隐蔽之处。” 赵志钢道:“原来师叔与大头叔认识?” “哈哈,怎么不认识,那人喝酒还行,只是下棋耍赖,不服输,爱悔棋,还总缠着你,不下都不行。mianhuatang.info” 阮笛儿微微一笑,心说:“大头叔是这样一个人,可他俩腿脚都不便,如何能凑到一起下棋?” 她瞅了赵志钢一眼,赵志钢明白,阮笛儿是着急去看大头叔。便对黑山道人道:“师叔,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大头叔。” “去吧,去吧,他也在惦记着你们。我和两个徒儿还有事情要作,你俩先去。告诉那霍石光,就说我着急喝他的喜酒了。” 阮笛儿奇怪道:“怎么,大头叔要与谁结婚?” “哈哈,你们去了就知道了,你们大头叔那腿多亏了那二奶奶了。” “哦,原来是林家二奶奶刘春英?他们果然……” 黑山道人本想留赵志钢和阮笛儿在山洞住上一宿,见他俩急于见霍石光,便放二人下山。赵志钢、阮笛儿告别黑山道人和他的两个徒弟,顺着他们指引的山道下山。此地山路崎岖,雪板已用不上了,只得徒步而行,这山上雪树银花很是漂亮,因快要见到大头叔,两人心情都不错,说着话,十多里地过去了。约行一个多时辰,险要地就要过去,眼看前面就要一条大道。黑山道人的徒弟说,顺着大道拐过山角,再行十多里路,就是蔡家沟了,两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马铃声,远远见大道上有五、六辆大车驶过来,车上有男人、女人、大人和孩子,几辆车上装着满满的东西,样子像是哪个大户人家在搬家?车下走着几个手中提刀的武士,警惕地东张西望,想来该是押镳之人。他俩心想:“这伙人难道也是去蔡家沟的了?”便迎上去,想与他们一起进沟。突然,从山上冲下十几个土匪,手持长刀、枪械,大喊道:“我等是这山上的之人,要过此山,放下东西,且饶你们一条生路。”看样子,这帮土匪早就知道消息,埋伏在这儿要劫财。 赵志钢、阮笛儿一惊;“这儿土匪这么多?真是山高皇上远,占个山王就为王。”两人还没作出任何反应,那伙土匪已冲到山下。车旁保镖见有土匪抢劫,急忙拿起手中武器抵抗,双方打斗起来。那保镖只有四五个人,抵不过这么多土匪,已有人受伤,倒在血泊之中。 阮笛儿见这土匪太是嚣张,不由义愤填膺,要冲下山去救人。她见赵志钢不但不着急去救人,反倒停下来观望,生气道:“你这人一向是见义勇为,现在却不去救人,却坐山观虎斗,是何意思?” 赵志钢伸手拦住阮笛儿,道:“慢着,我想先试一试刚才师叔给的这玩意,好不好用。”说着,从取出那弹子摁在弹弓上,瞄准那正张牙舞爪指挥打斗的土匪头子,一弹弓射去,只见那弹子射中那人的后背,粘在那人的身上,忽然起火。众土匪大惊失色,惊异:“这是从哪儿飞来的火弹,碰到身上就着起火?”四处望去,并没有发现有人。 那匪首背后起火,燃烧极快,还带一股臭味,想脱衣服已是不及,慌忙躺在地上打滚,想将火压灭,滚了几圈,没有火苗,等站起身来,火苗又起,忙叫旁人相救,土匪乱成一团。 赵志钢一看,黑山道人给的这泥丸确实是一个宝物,忙又摁上一个弹子,瞄准还动手与保镖撕杀的土匪一弹打去,那人背后也燃起大火。 阮笛儿见这个东西打到人身上便能起火,确实很好玩,乐了,便从赵志钢手中去抢。 [.] 第五十三章 、杜家庄雪路脱险(6) 赵志钢给了阮笛儿两粒,道:“哎哟,这宝贝还有大用途,可别糟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离土匪太远,手中又没有弹弓,便向山下跑去,离土匪十几丈远,把两个弹子都投向土匪。这二个弹子投得很准,粘在土匪的衣服上燃起了大火。此刻,土匪中已有四、五个人身上着火,躺在雪地上打滚,却不易熄灭。谁也没有见过这是什么东西,如此怪异?土匪们见是一个白衣女子向他们跑来扔出的燃烧弹,一起奔阮笛儿而来。 赵志钢见土匪朝阮笛儿奔来,飞也似地冲将下来,挥刀迎战土匪。阮笛儿手中虽没有武器,便赤手空拳与土匪搏斗。保镖见有人相帮,更是奋力搏斗,土匪见这年轻的男女武艺很高,手中还有怪异的武器,无心再战。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土匪们便都逃光了。 几个保镖见是两个过路的年轻男女相救,甚是感谢,围住赵志钢、阮笛儿抱拳相谢,道:“多亏二位英雄鼎力相救,不然,我们不光要损失财产,恐怕这十几口老少的性命也难免受伤害,你们这是见义勇为,是个大英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赵志钢、阮笛儿向那些车上看去,见车上的老小都跑下车,躲藏在车后面,抱作一团,嗦嗦发抖,样子很是可怜,道:“这帮土匪,甚是可恶,该杀该杀。” “朱管家,您从给我们的银子中取出百两,答谢这二位见义勇为的英雄。”押镖的头目向车后叫道。 赵志钢忙摆手道:“各位乡亲,你们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俩不过是路过,帮了一个小忙而已,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说着,向阮笛儿使了一个眼色,二人就要走。 “赵志钢,你这要去哪儿?” 赵志钢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一看,见从车后面站起一个身穿青褂子的人来,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二王爷林府中的管家朱洪,道:“朱管家,怎么是您呀,您们这是?” 朱管家见果然是赵志钢,突然激动的大哭起来,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怎么在这儿还能遇到你?大家快快出来吧,我们得救了。”朱管家知道赵志钢是个武艺高强的能人,所以说了这番话。 朱管家说完话,从一排车后站出来一排人来,大大小小十几口,个个灰头土脸,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朝赵志钢、阮笛儿走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赵志钢先给朱管家介绍阮笛儿,道:“这位便是阮笛儿,阮姑娘。” 朱管家双手一抱拳,道:“早就听说过姑娘,今天有幸得到你的相救,不知如何感谢。” 阮笛儿听赵志钢说过这朱管家人不错,为救林二奶奶出了不少力,便还礼道:“朱管家客气,区区小事,不必挂齿。” 朱管家道:“我给二位介绍几个人。”说着,指着自己身边的人道:“这二位老人是二奶奶、刘春英的父母。这位便我的内人,那些孩子是我家和刘家的,慢慢就熟悉了。” 赵志钢、阮笛儿暗想:“如此拖儿带女,大概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情?”忙与几个大人一一见过礼。 朱管家好似看出他们心中的迷惑,叹了口气,道:“哎,说来话长,那二王爷时好时疯,疑心越来越大。他好像发现了二奶奶并没有死,被你们从坟墓中救出来,猜测我与此事有关,便想害死我朱家人和他们刘家人。我在林府呆了多年,与上下人都相处不错,有人偷偷向我报了信,我才与刘家结伴逃出京城。霍石光早就托人带信,叫我们投奔他来,我也派去一个人提前给他报信,本想他能派人接我们一程,可到这儿还不见人影,该不是他那毛糙的毛病又犯了?若不是遇到你俩我们今天可就惨了,没有到这儿的土匪这么厉害?哎呀,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们那着火的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 赵志钢与阮笛儿相视一笑,道:“那不过是个小玩意,朱管家,咱们赶路要紧,一边走,一边聊。” 于是,众人重新上车,继续赶路。车轮刚动,山上又冒出来两个土匪的脑瓜,冲着山下赵志钢、阮笛儿二人大声喊道:“哎,山下的二位英雄,你们听好,我家大王说了,你们是哪一路神仙?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你们把那着火的弹丸送几粒给我们,我家大王愿出一百两银子。” 赵志钢与阮笛儿相视一笑,这帮土匪也没见过这玩意,想要去见识见识,怎么能叫他们拿这东西祸害人。赵志钢便从怀中掏出两粒自己原来的弹丸,一起摁在弹弓上,朝那两土匪举起,道:“跟你们大王说,银子就不必,这两粒算是白送了,你俩接好。”说罢,那弹子“嗖”地朝两土匪射去,正中两人的脑瓜,双双开花,只听到两声哀嚎,两土匪双双倒下。众人一阵哄笑,齐赞赵志钢的好弹法。那帮土匪不知这一男一女是何来路,没敢再露面。 远远能看到村子,突然听到一声鹰叫,原来是“黄嘴儿”飞来了。阮笛儿暗自骂道:“你这该死的家伙,比我们还先到了。”果然见霍石光和刘春英坐在马车上和马友、柳壮等人迎了过来。原来,那报信人走错了路,霍石光才得到消息。 一行人进了蔡家沟,霍石光早叫人准备好了房屋,安顿住下,阮笛儿见了霍石光、刘春英见了父母免不了一顿痛哭流涕。 这蔡家沟四面环山,很是隐蔽,住着霍石光带来的不少的人。先是有马家、柳家,霍石光的师母,师叔冯太医一家,后有阮笛儿救出的那小香菊一家,也搬了过来。现在加上朱家和刘春英的父母一家,一家挨一家,有几十口人。霍石光的腿还没有好利落,拄着拐杖,出来进去,安排人杀猪宰羊,大摆宴席,庆祝亲朋团聚。酒席中,大家讲起各自的经历,都很庆幸能死里逃生。 [.] 第五十四章 、夺马换驴救母子(4) 阮笛儿笑呵呵对她小声道:“吃吧,吃吧,瞧你们都饿坏了。” 那妇人听说是白白让他们吃,顿时跪倒在地,鸡叨米似地磕头,道:“救命恩人,救恩菩萨,你二老一定长命百岁……” 赵志钢微笑着看着阮笛儿,心说:“你该知道这就是皇上到处要抓的白衣仙子,活菩萨。” 阮笛儿被那妇人叫得不好意思,扶起那妇人柔声说:“别那么说多的话,快吃吧。” 那两个孩子早就饿得不行,见母亲冲他俩使了个眼色,便吐吐噜噜先将碗粥喝下,小手抓起饼就往口里填。妇人看着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睛里涌出了泪花,心说:“苦命的孩子,有多长时间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阮笛儿见那妇人落泪,自己鼻子一酸,也涌出泪来。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劝那妇人:“别光看他们吃,你也快吃些。” 那妇人端起碗,将一碗稀粥喝下,见两个孩子将大饼全都吃光了,便放下了碗筷。 阮笛儿见这妇人光是为孩子,就想到干娘为了自己和小龙哥,很是可怜,又叫店小二道:“小二哥,一样再上一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咣”的一声,放到桌子上。 店小二先收下银子,急忙又端上来一些饭菜,这娘仨肚子里有东西垫底,吃得也慢了下来,那妇人一边吃饭,阮笛儿一边与她聊起家常。 那妇人告诉阮笛儿,她家住在离这儿二十里地的唐家沟,今年春天时候,丈夫被官军抓走,去取红顶蛇的眼睛,死在二道沟。家里原来有几亩薄地,家中没有男丁,又叫恶霸抢去,自己带两个孩子没有一点活路,只得到这镇上要口饭吃,如不是想到这两个太小孩子,自己就不想活了。 阮笛儿听到这儿,把嘴唇紧紧咬起,暗道:“狗皇上、沈小龙,你们真是作恶多端,害了多少人?”想想这些就心里难受。她小声问那妇人,大婶子,婆家没有人了,娘家就没什么人了吗?为何不带孩子回娘家?大家帮一下,孩子大了就好了。” 那妇人摇摇头,叹口气,道:“哎,娘家还有个姐姐,虽也是个穷人家,还过得去。只是嫁得太远,在几百来里外的靠山屯,这大冬天,带着两个孩子,咋去找呀。” 阮笛儿听说是“靠山屯”,便问赵志钢:“柳家、马家那地方是不是叫靠山屯?” 赵志钢点头,道:“正是,那地方我们去过。” 阮笛儿又问那妇人:“大婶子,那靠山屯离京城有多远?” 那妇人道:“从我娘家到京城,也就一百多里地。” 阮笛儿道:“我们有一个小驴车,送你去姐姐家好不?” “那是真的?”那妇人惊道。 “哎,这阮笛儿,真是好管闲事。”赵志钢轻轻叹了口气,见阮笛儿又揽一个差事,心中隐约有些不快。赵志钢并不是不想帮这娘仨,给他们点碎银,能吃几顿饱饭,打发他们也就很不错了,几百里的路,何苦还要送他们回家?这一道,多了三个人,不知又会出现多少事?可笛儿这人生性倔强,赵志钢又无法说,只得依了她,便对那妇人说:“大妹子,老太婆说话了,就是真的,你们要是吃饱了,咱们就上路吧,趁着天亮,还能赶上百八十里地。” 赵志钢在先,阮笛儿手拉着那两孩子与那妇人出了饭馆,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那毛驴车不见了?这可奇怪了,刚才他们还从屋子往外看,驴车还在,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 阮笛儿见路旁有一个坐在地上要饭的人,将手中两张吃剩的大饼,递给那人,道:“大爷,您看到这门口的毛驴车了吗?” 那要饭人见老太太送给自己两张饼,还管自己叫大爷,满心欢喜,忙谢道:“刚才一个半大小子赶着车,向东跑了。” 赵志钢说:“这是让小毛贼偷跑了,我去追。”说着就跑。 阮笛儿急忙喊道:“志钢,你带着孩子。” 赵志钢一愣,停下脚步,心说:“怎么,你让我带孩子撵那驴车?”一转眼珠,将两个孩子抱起来,一个腋下夹一个,飞起双腿,向东掠去。 阮笛儿心想:“我若与这妇人一步一步的走,得何时追上志钢?”便对那妇人道:“大婶子,我来背你。” “不不不,那还了得,老奶奶。”那妇人惊异,哪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背比她年轻几十岁人的道理?慌忙推辞。 阮笛儿手中比她劲大,不容分说,背起那妇人就追赵志钢。 大街上来往的人都看呆了,那老头子一个胳膊下夹一个孩子,这个老太太背个媳妇,两个人都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没影了,他们是何人? 赵志钢、阮笛儿追出东城门,又赶了二里地,终于看到了那毛驴车,偷车贼是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正悠闲自在的坐在车上,闭着眼睛,哼着小曲,突然被一个老头子一把从车上薅到地上,摔了一个仰面朝天,爬起向赵志钢骂道:“你个老东西,找死呀?” 赵志钢踢了那小贼一脚,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踢折你腿,看你还偷人家东西不?” 阮笛儿背着那妇人到了车前,见那贼不过是一个大孩子,便劝说:“志钢,别打坏他,放他走吧。” 那小贼见眼前不过是两个老人,有些不甘心,爬起来挽起袖子就要往上冲,要揍赵志钢。阮笛儿一抡胳膊,“啪”的一声脆响,那小贼退出丈远,重重地摔到地上。这回他知道了不光那老头厉害,这老太婆也很厉害,忙叫道:“爷爷、奶奶,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这一掌将那两孩子给逗乐了,嘿嘿笑起来。 阮笛儿将那妇人放在车上,又将两个孩子抱上车,自己再上车,车上就没有赵志钢的地方了,也怕那小毛驴拉不动这么多人,便微笑着对赵志钢道:“你在下面走一会儿,别把我这小毛驴压垮了。” [.] 第五十四章 、夺马换驴救母子(5) 赵志钢拍了一下毛驴脖子,“驾”,又道:“我先给你们当一会儿毛驴子,可别累坏了你的黑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妇人见这两人很是奇怪,说他们是老人却力大无人能比,行走如飞,年轻人走不过他们,说话这会儿就像是两个年轻人的声调。她想问却又不敢直接问,便拐个弯,道:“二位老人,今年高寿了?” 阮笛儿嘿嘿笑若银铃,道:“大姐,我俩哪里是老人,官府要抓我们,不得不装扮成这个样子,让你见笑了。” 赵志钢笑着接话道:“大姐,您看我们装扮得像不?” 那妇人拉过阮笛儿的手,见这手中虽是涂得黝黑,可摸起来却很是细腻,柔软如水般,仔细在脸上看了半天,真摇头,真是看不出是假来。 阮笛儿道:“我是阮笛儿,他叫赵志钢,我俩去京城去办点事,顺便将您送到姐姐家。” “多谢了,姑娘。”那妇人迟疑道。 “我还不知怎么称呼您呢?”阮笛儿问那妇人,见那男孩子冻得发抖动,空空地咳嗽,一把将他揽在怀中。 那妇人微微一笑,道:“我娘家姓李,你就叫我李姐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摸你这小手、听这嗓音也没有我大。” 阮笛儿咯咯笑开,车上的气氛马上变得轻松起来。 阮笛儿见这男孩子很老实,偎在她怀中一动都不动,她又想起了沈小龙,使劲地嗅了嗅鼻子,在这孩子的身子上,她仿佛闻到沈小龙的身气。她将头伏下来,去贴那孩子的脸。她知道这样不好,不应该去想那该死的沈小龙,对赵志钢不公平。就该彻底死掉这份心。可不知是怎么了,她总是忘记不掉那时的事。她脸一红,把头抬起。冲那小毛驴道:“我给你个曲子吧。” 赵志钢道:“好啊,你好久没吹笛子了。” 阮笛儿娇柔一笑,道:“我是给黑鹿吹,你要是小毛驴,就吹。” “哈哈,你是说李姐与两个孩子?” “坏蛋,他们是客,我怎么说他们?就是说你。” 阮笛儿从怀中取了笛子,贴在唇边,两手被她涂成枯黑的手指轮番翘起,响起清脆悦耳的笛声。阮笛儿心情不错,笛声便也跟着愉悦欢唱,好似百鸟齐鸣,又是万马奔腾。突然,阮笛儿笛子变成了毛驴子的一声接一声的咴叫声。只见那黑毛驴撩开四蹄,发疯似的飞跑。 赵志钢跟不上趟了,大叫道:“笛子,你想累死小毛驴呀?” 阮笛儿停下笛子,“哈哈”一阵大笑,跳下驴车,与赵志钢并肩而行,道:“瞧你说的,我怎么能累死黑鹿,现在我和你一起走。” 那毛驴又轻了不少,跑得更轻松了,阮笛儿见那男孩子贴在李姐身上,李姐怎么叫他不理。问:“这孩子怎么了?” 李姐忧愁说:“这孩子病了好几天了,白天还稍好些,一到晚上就浑身滚烫,还直说胡话。” 阮笛儿叫赵志钢停下车,凑上前去低下头去贴切那孩子的脸颊,果然发烫得厉害,“这孩子是怎么了,身上这么热?” 阮笛儿一摸那孩子的手腿,都很烫,便对赵志钢道:“志钢,这孩子病了,硬挺着不行,得找个先生瞧瞧。” (四) 赵志钢上前用手摸摸孩子的脑门,果然烫得厉害,四外望一眼,道:“这儿正是荒郊野外,到哪里去找先生?我们不如赶着往前走,遇到村子再打听一下。” 阮笛儿将男孩推到李姐怀中,道:“你说得对,这儿一般村子里都有看病的郎中,咱们直奔村子去吧。” 驴车又行了一个时辰,远远见有一个村子,这村子很大,有百几十户人家,赵志钢见村中有一个深宅大院,便将驴车赶了过去。 刚到院门口,见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赵志钢停下驴车,拦住那人,问:“小兄弟,您这村里有治病的先生吗?”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偷毛驴车那小毛贼,见赵志钢问话,吓了一跳,猛地跑进院子里,大喊道:“来人呀,偷车的老头老太太找上门来了。” 那小贼这一喊,呼拉出来五、六个壮汉子,将驴车和赵志钢、阮笛儿团团围住。 这时,赵志钢、阮笛儿才认出这少年便是偷车的小贼,可奇怪的是,他为何叫喊“偷车贼找上门来了?”谁是偷车贼?难道他自己贼喊捉贼? 原来,这院子人家是这村子里的财主,姓高,有几百亩地,养了一片山村,家里有干活的伙计几十人,这少年叫高三,也是家中的一个小伙计。早晨,高三与几个伙计上集,一人赶一辆驴车,他的这驴车便叫官兵给抢去也。高三见没了驴车,怕回来挨东家骂,便在镇上转悠,可没有这么巧的事,他在小饭馆门外发现了他的毛驴车。高三以为,抢他车的两个膀大腰圆官兵在饭馆里吃饭,便偷偷的将那驴车赶跑了,没想到;回村子途中,被一个老头和老太太打了顿,又把毛驴车抢走。他在村外遇到村子熟人的马,骑马跑回高财主家来搬兵,正要与几个汉子去找赵志钢、阮笛儿,没想到在门前遇到这驴车。 这几个汉子见赶车的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都觉奇怪,这年纪的人走路都费劲,还能追上半大小子,还把人给揍了?便对赵志钢、阮笛儿七嘴八舌道:“哎呀,这些大年纪了,怎么还抢人家孩子的驴车,还把人家打了?怎么越老越混蛋?还不把车还给人家,是不是找死?”有人就撸胳膊挽袖子,要动手揍赵志钢、阮笛儿。 赵志钢与阮笛儿相看一眼,心中糊涂,这村子的人,怎么蛮不讲理?明明是这小子偷了我们的车,可偏偏说反话。 赵志钢道:“你们胡说什么?明明是这小伙子抢了我们的车,怎么是我们抢了他的车?你们是欺负我们老了?” “哈哈哈哈”,几个人一阵大笑,道:“看你们是老糊涂了,抢了人家的东西,还说是人家抢你们的,真是老混蛋,老混蛋。” [.] 第五十四章 、夺马换驴救母子(6) 阮笛儿见这些人无故骂人,怒道:“你们不要骂人,这车子就是我们的,为何说是你们的?要是你的驴,你叫一声,它跟你走,我们就不要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慢着,你们吵什么,怎么回事?”随着话音,从院子里出来了一个身穿棉袍的男子,众人忙退后,道:“高老爷。” 赵志钢、阮笛儿心说:“看样子,这人便是那院子的主人了。 几个汉子见是东家高财主来了,便叫高三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那高三没有说驴车被官兵夺去之事,只讲赵志钢、阮笛儿在城外追上他、抢走驴车还打了他一揍这一段。众人不怕事小,又七嘴八舌,添油加醋说了一堆话。 高财主打量着赵志钢、阮笛儿,见是两个身穿旧衣,满脸皱纹,七、八十岁的老人,冷笑道:“嘿嘿,看不出,俩个老家伙还有劲打人?常言道,谁的牲口跟谁,咱们将这毛驴子解开,毛驴子要是跟你们走,我二话不说,这驴就是你们的。” 赵志钢与阮笛儿相互看了一眼,两人暗想:“这财主说话也对,牲口这东西,是谁的要天天喂料,时时吆喝,鞭子抽打着,整日在一起,自然跟着主人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小黑驴与我们走了这么半天了,也该混熟了,还能跟他们去?” 李姐带两个孩子下了车,赵志钢将那毛驴解开,高三冲毛驴打了一个口哨,毛驴迟疑一番,慢慢朝他走去。阮笛儿也不着慌,冷冷一笑,将笛子放唇旁,轻吐了两个音,那毛驴立刻跑到阮笛儿的身旁。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奇怪,这毛驴子本是这院的,大家出来进去,都认得,为何那老太婆一吹笛子就跟去了? 高财主见这老太婆吹笛儿,将毛驴子唤到身边,恼羞成怒,怒道:“这两个老不死的东西还跟我玩起妖术,来人呢,把他们给我扔进坑里去沤粪。” 说罢,上来两个壮汉子要拽赵志钢和阮笛儿。 赵志钢、阮笛儿见这财主也太恶毒,竟要拿他俩去沤肥,没等那两个汉子近身,三下五除二,将那二人打倒在地。众人大吃一惊,这俩老家伙是什么人?练的是什么功,多大年纪还这般厉害? 赵志钢心想:“这小毛贼说谎,里面必有原因,我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将毛驴给他们。mianhuatang.info”上前一步,一手摁住高三的腕子,厉声道:“小毛贼,你今天当着众人说实话,这毛驴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否则,我要了你的命,扔进坑里沤肥。” 赵志钢还有用力,高三疼得嗤牙咧嘴,连连道:“我说,我说,爷爷快放了我。” 赵志钢松开高三的手腕,高三知道了这爷爷奶奶的厉害,不敢再隐瞒,便将官兵如何抢他的驴车,又在饭馆门前发现这驴车的事,将车偷了回来的事说了一遍。 赵志钢、阮笛儿一听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并不是偷车贼,还真是这驴车真正的主人。 “哎呀,这事可怪了,你不是偷车贼,我们也不是坏人。”赵志钢便将他们骑两匹马,被那官兵抢去,换回这毛驴车的事说了一遍。众人都听得明白,这里面是个误会。高三赶驴车叫官兵抢去了,官兵又夺去这两老人的马,将这驴车给了他们。高三在饭馆发现驴车,赶了回来,这老头老太太以为高三偷了他们的车又把车夺回来。 “哈哈,绕了一个弯子,还真是有趣。高家两个伙计从地上爬起来,乖乖地站到一旁,两人都领教了老头、老太太的厉害,不敢再动手。 刚才一阵乱打,有人进院子又招来一些人,高财主见自己人多势重,便不把这两老头、老太太放在眼里,心想:“你俩老家伙就是再厉害,能斗得过我这十多个人?再说,这是在家门口,还反了你们。”便想取笑他俩一番,嘿嘿一笑,道:“好了,现在事情说明白了,也该物归原主。不过你们想要这毛驴,就出一百两银子,就归你们了,好不?” 阮笛儿真是舍不得那黑鹿,可她与赵志钢都不胡搅蛮缠之人,这驴本是人家的,人家要回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财主太可恨,竟要一百两银子。赵志钢怕阮笛儿发火,再与他们打起来,急忙道:“你这是金驴子,要一百两银子?留着给你们下金蛋吧。笛儿咱们走。” 阮笛儿见那男孩子在李姐怀中抖个不停,暗想:“跟这帮人再说什么也纠缠不清,别再误了孩子,便从李姐手中接过孩子,赵志钢抱起那女孩子,几个人向村子外走去。 阮笛儿抱着孩子,越走越觉孩子身上热得烫人,就如抱个火炭一般,李姐跟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抬头见半山坡有户人家,正冒着炊烟,对赵志钢道:“志钢,咱们不能再走了,去那家歇下,这孩子病得不轻,得想办法,给他调理一下。” 赵志钢见这冬天,天黑得早,再往前走,不知还有没有住的地方,便赶驴车奔那人家而去。到了那人家门口,喊了几声,出来一个老汉,赵志钢道:“大爷,我们是过路的,这孩子病了,想在这儿借个方便……” 赵志钢没有说完话,那老汉就不想理他,转身要进屋子。 阮笛儿在一旁偷偷抿嘴乐了,心说:“准是这老汉见赵志钢一头银发,满面皱纹,比自己还老个十岁、二十岁的,还管自己叫大爷,心中不高兴了。现在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这事,不如将错就错,进了屋子再说。”仍装作老太太的语调道:“大兄弟,这老糟头子是老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你可别生气。咱这孙子病了,就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赵志钢叫阮笛儿这一提醒,想起自己是老头子的身份,便也老声老气道:“哎,瞧我,是叫孙子这病闹糊涂了。” 老汉见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很是可怜,便让开道,说:“这大冷天的,去哪呀?快进屋子吧。” [.] 第五十五章 、救女逃婚进京城(1) 赵志钢、阮笛儿带着那娘仨进了屋子,见到这屋子还有一个老妇人是老汉的老伴,一个闺女,比阮笛儿小个二、三岁的样子,是他们的女儿,不知因何事,两人正在流泪,见家中来了客人忙擦去眼泪,起身迎接。 阮笛儿把孩子放在炕上,见这孩子烧得迷迷糊糊,心想:“这地方去哪里找先生?我还先用些土方子给他调理一番,见那家姑娘关切地凑上前来,道:“姑娘,麻烦你给我找些生姜、白萝卜、葱白,我要熬汤,给孩子发发汗。” 姑娘脆脆地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准备。赵志钢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递给那老汉,道:“老弟,我们这一来给你们添麻烦了,这点碎银留下用吧。” 老汉推辞道:“大叔大婶,这可不行,出门在外,不容易,走到哪儿住一宿,还给什么钱?” 阮笛儿见这老汉管她和赵志钢叫大叔大婶,忍住笑,上前加言道:“大兄弟,这点银子就收下,我看你们家也不富裕,要不我们也不安心。” 老汉见这老头、老太坚持要给,也不再推辞,也收下了,见女儿去熬姜汤,便与老婆出屋忙活杀鸡炖菜,招待客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家人姓乔,那女儿叫乔燕,干活麻利,转眼功夫,姜汤熬好,端了上来,阮笛儿接过,服侍孩子喝下,躺在热炕上睡觉,乔家的饭菜就做好了,大家坐在一起吃晚饭。赵志钢与阮笛儿仍装作老头老太,不敢多说话,处处小心谨慎,这家人也像是有什么事,郁郁寡欢的样子,大家就低头吃饭。 吃完饭,天就大黑下来,大家走了一天的路,很是疲惫,便张罗睡觉。这乔家共有三个房间,一间屋子老汉与老伴住,另一间是女儿住,还闲下一间房来。乔老太让李姐带孩子与女儿住一间,赵志钢与阮笛儿住一间,山里面不缺少柴火,火炕都烧得热乎乎的。大家见这么安排很是合理,谁也没说什么。 阮笛儿与赵志钢进了房中,关严屋门,卸下老太太的装束,洗净脸,恢复姑娘的模样,长长吁了口气,这下子轻松了。赵志钢见阮笛儿卸了面具,也打水洗脸,要睡个安稳睡。 阮笛儿见这屋子太小,只有一个小炕,刚好能躺得下两个人。自己一个姑娘家,从没有与赵志钢睡过一个屋子,更别说在一个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虽说早晚都要嫁给他,想想还是脸红,浑身不舒服。阮笛儿听到隔壁李姐在与乔家姑娘说话,心中担心,不知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便对赵志钢道:“志钢,你一个人住这屋子吧,我不放心那孩子,去那屋睡,半夜有事好帮个忙。” 赵志钢是个聪明人,知道阮笛儿心思,也不拦她,道:“去吧,早些休息,明早还得赶路呢。” 阮笛儿轻手轻脚进了李姐与乔燕的屋子,她俩坐在热炕上聊天,见阮笛儿进来,都大吃一惊,不知从哪儿进来一个天仙般姑娘?李姐虽然已知道阮笛儿是个年轻姑娘,却没想到是这般漂亮。那乔燕更是一无所知,惊道:“你是谁?为何进我家来?” 阮笛儿嘘了一声,面带微笑,轻轻将门关严,悄声道:“别害怕,我就是那个老太婆。” “那,老太婆怎么会变成姑娘,你是人还是鬼?”乔燕吓得直往李姐怀中躲藏。 李姐因白天走路时阮笛儿告诉她一些事,心中有些底,搂着乔燕道:“燕子,别害怕,这阮姑娘因有官兵追捕她,没办法,才装扮成老太太。那老头子也是装扮的,他俩是一对。” “是吗,装扮的,怎么这么像?我们连一点都看不出来。”乔燕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阮笛儿。 阮笛儿脱鞋上炕,去摸那男孩子脑袋,发现已变成凉咝咝的,睡得安稳,微笑道:“姐,孩子的烧退下了,别说,我这方子还真是管用。” 李姐忙说:“是呀,阮妹妹,你可真厉害,还会看病。我们娘仨多亏你和那赵大哥,不然,我们现在还在饿肚子,露宿街头。” 乔燕到现在才知道,这李姐与阮姑娘,还有那老头子,原本就不认识,是今天在镇上认识的,更觉奇怪,便问阮笛儿:“姐姐,你给我们讲一讲,你与那大哥是什么人,为何到了这地方来?” 阮笛儿见这一家人都是善良人,特别眼前这姑娘不但长得秀丽,干活也麻利,心里很喜欢她,便给她俩讲起自己的身世。说到家人被敌追杀,自己成了孤儿,“仙人居”山爷子收养她,在山林过着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童年生活,后来遇到沈小龙、干娘和红顶蛇,生活更是充满了乐趣。好景不长,祸从天降,因为一条小蛇,祸事连连,山爷子死了,他们投奔了太平镇“济生堂“的林老板,八年后,她本就是与沈小龙成亲,沈小龙却被抓去,取蛇眼,后来,沈小龙当上宰相、驸马,她一次次被人追杀。她与镇上的四个姑娘被捉进宫中,她扮妃子骗皇上,好悬将老贼掐死。沈小龙为了取蛇心,与公主死在二道沟里。现在,她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杀,不得不扮成老太太。阮笛儿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乔燕和李姐,就像在听一个惊心动魄、离奇古怪的故事,惊得目瞪口呆,跟着阮笛儿一起流泪,三个女人抱着,哭成了一团。 赵志钢正在隔壁,耳朵灵验,听到是几个女子的哭泣声音,想到,一定是这几个女子说起伤心事来,咚咚,敲了几下墙壁。 阮笛儿听到赵志钢在提醒自己,便掏出手帕,擦了把眼泪,道:“别光说我,燕子,说说你吧,我们进屋时,见你和你娘正在流泪,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阮笛儿这句话触到乔燕的伤心处,她一头扑进阮笛儿怀中,痛哭道:“姐,我不能活了,行行好吧,把我也带走吧。” 阮笛儿与李姐都大吃一惊:“这姑娘怎么说哭就哭上了,有什么事这般伤心? [.] 第五十五章 、救女逃婚进京城(2) 阮笛儿将乔燕扶起,替她擦着眼泪,道:“燕子,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姐一定帮你。” 李姐也道:“是呀,燕子,阮姑娘是个热心肠人,一定能帮你。” 乔燕道:“离这五里地是高家庄,这庄里有个大财主叫高大发,家里有钱有势,方圆五里地都是他的地。我家就是怕受他们欺负,离他家远远的,一直住在这半山坡,开点山坡地过日子,可还是躲不过去。” 阮笛儿认真听乔燕说话,不住点头。她想起了白天,他们在高家村遇到那个穿棉袍子的人,太可恶了,要将他们扔进坑中去沤肥。 乔燕继续道:“高大发有一个弟弟,是个痴呆傻子,今年三十多岁还没娶上老婆,高财主听从手下人的话,打发人到我家提亲,叫我嫁给那傻子。我父母不愿意,高大发放出话来,不管同意不同意,五天后就来抬人。我爹娘在这住一辈子了,都是再老实不过的人,便有意叫我嫁与那傻子,免去灾祸。可两姐姐,那傻子成日流着大鼻涕,在大街上疯癫,我怎么能与他过一辈子?我都想好了,不行,我就跳崖,一死了之。事情就这样僵持着,已经过了二天了,再过三天就来抬人了。 阮笛儿一听这,便怒不可遏,道:“燕子,你可得有点骨气,就是跳崖,也不能嫁给那傻子。好了,就迷样,明天跟姐走。” 乔燕听阮笛儿说要带她走,喜出望外,跪在炕上“咚咚”就给阮笛儿磕头。 阮笛儿扶着乔燕坐好,道:“燕子,你这一走,你的父母可怎么办,高家见不到人,还不拿他二老问罪?” “是呀,要是不差我爹妈,我不早就跑了,愁死我了。” “要不让二老也跟我们走。”阮笛儿道。 乔燕摇头,道:“我爹我妈哪儿都不能去,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一家孤单单在住在这山坡上,一住就是几十年能走早就走了。” 阮笛儿安慰她道:“燕子,你不用愁,明早我与志钢哥商量一下,总会有办法的。” 三个女人唧唧喳喳唠了半宿才睡下。 第二天清晨,阮笛儿趁乔家老俩口没注意,溜回赵志钢的屋子,将乔家女儿的事说了一遍,赵志钢也很是可怜这一家人,皱眉寻思一会儿,道:“我道是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阮笛儿道:“就知道你馊主意多才找你商量,快说出来听听?” “我看乔燕这姑娘长相不错,人也善良,京城许家棺材铺的许胜兄弟人也很好,两人正好是郎才女貌,我们不妨给他们撮合撮合,两人要是同意这门亲事,乔燕有了安身之处,那许胜也自然会过来接岳父岳母大人,就不用我们*心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是这门亲事不成,我们再想办法。” 阮笛儿想了想,说:“我倒是见过那许胜一面,小伙子很仁义,他们还真是一对,可婚姻之事还得靠缘份,硬撮合不得。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乔燕带走,其他都是后话。没想到你还会作月下老人,暗牵红绳。这事等我们进京再说。可这乔家少了个大姑娘,怎么跟高财主说呀?乔燕就是担心他父母遭罪。” 赵志钢嘿嘿一笑,故作诡秘道:“这还不好办,就说来了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两个妖怪武艺高强,把乔姑娘抢走了。” 阮笛儿噗哧笑了,道:“你真是能瞎话连篇,那高财主也见过我俩,知道我们也不是白给的,那就这样办了。哎,我的娘呀,没有办法,咱俩还得装扮成老头、老太太。我这种人一撒谎就脸红,你能说会道的,一会儿,你跟乔父乔母说这事。”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还得请老太婆多多配合才是。” 两个乔装完毕走出房间,见乔燕和乔母已将饭菜做好,叫出李姐和两个孩子,大家坐在一起吃早饭。 李姐那男孩已不在发烧,人也精神了,饭也吃得香,李姐一块石头落了地,情绪轻松,也多此话语。 吃罢早饭,乔燕收拾碗筷,乔母从柜子里拿些乔燕小时候的旧衣裳,送给李姐,李姐心喜万分,一次次谢过,也不管是否合适,只要是冻不着就行,胡乱给两个孩子穿在身上。两个孩子马上变兴高采烈,如同过了新年一般。孩子的情绪马上影响到大人,大家都开心地笑了。 赵志钢见屋子里气氛不错,趁机对乔父、乔母道:“乔家大兄弟、大妹子,我们老两口子,至今无儿无女,这老太婆看上你家闺女乔燕了,想认她作干女儿,你们看中不?” 赵志钢这一说,阮笛儿、李姐都忍不住“噗哧”一声乐了,那乔燕在外屋子正洗碗,听了这话,一下子笑弯了腰,暗想:“这大哥,说话真逗,究竟长得啥模样?笛儿姐姐美若天仙,他也该是个英俊的小伙子?还说至今无儿无女,他们本来就没有结婚,哪来的儿女?” 乔老汉、老太本是老实人,一听这老爷说这个话,连连摇头道:“大叔、大婶子,这孩子该叫你们爷爷、奶奶才对,差了辈份了。” 赵志钢瞥了一眼阮笛儿,道:“老太婆,你唠唠叨叨说了一宿,现在你倒是说个痛快话。” 阮笛儿憋住笑,佝偻着腰,对乔父像母道“中,中,干孙女就干孙女,反正我是认定了。要不我就住这儿不走了。丫头,快进来,给个话,你倒是愿意不愿意?” 乔燕红着脸进了屋子,憋住笑,跪倒在地,磕起头来:“奶奶、爷爷在上,孙女磕头了。” “哎,乖孙女快起来吧。你认我作干奶奶也不白认,看我有什么东西给你没有。”阮笛儿把手伸进怀中,掏了半天,掏出一个银簪子,递给乔燕道:“丫头,这东西可是我娘留给我的,闺女,你可要小心收好。” 乔燕本不想要,见阮笛儿真向她使眼色,便接了过去,又磕了一个头,道:“谢谢奶奶。” [.] 第五十五章 、救女逃婚进京城(3) 阮笛儿又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乔老汉、老太,道:“你闺女是我干孙女,我们就是亲戚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块银子留给你们,我要把你们的宝贝女儿带到京里去了。” 乔老汉、老太一愣,心说:“他们要带走女儿?女儿现在正有难处,要是有人带走那是最好不过?看样子,这老头、老太太她不是坏人,可他们要把女儿带到哪里去?” 乔燕见父母面露疑惑,自己该开口说话了:“爹娘,爷爷奶奶都是好人,昨夜,我与奶奶说了我的事,奶奶答应一定要帮我,您们就放心叫我跟他们去吧。” 阮笛儿怕乔燕说露了马脚,接话道:“昨夜,我惦记孩子,去了她们屋子,见这丫头没睡,我们就唠起来,瞧瞧,这孩子多可怜,怎么能嫁给一个傻子?” 乔老汉叹了口气,对乔燕道:“女儿,不是爹娘不让你走,我们也看出这二老是好人,可那高财主家管我们要人,我们可怎么说呀?” 赵志钢见这二老太老实,便坐在乔老汉对面,对他道:“大兄弟,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就说,你们家突然来了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那两妖怪趁我们不注意,将女儿抢走了,现在下落不明。(.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你高家要是能找回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老汉、老太一听连连苦笑、摇头,乔老汉道:“大叔、大婶,你们都是耄耋之人,说句不好听的话,都土埋半截了,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抢走一个大活蹦乱跳的姑娘?老人家不要再说这样的笑话了,那高财主我们实在惹不起。” 阮笛儿心想:“志钢说话还得靠我打圆场。”笑道:“大兄弟,这老头子不是在说笑话,他会两下子,别说是只鸡,是头牛也能扛起来,真的,你们还别不信。昨天,我俩在高家庄见了那高财主,那人挺恶,他叫俩打人把我俩扔粪坑沤肥,让他两下子就打趴了。”阮笛儿见这乔父乔母根本没信,便转头对赵志钢道:“要不,老头子,你比划两下子,叫这两口子看看,不就放心了?”阮笛儿暗想:“赵志钢,你这小子,瞎话都是你引的头,我今天也跟着胡吹瞎说,犯上毛病。” 赵志钢微微一笑,暗说:“笛儿,你让我出丑,一会儿我也让你出个洋相。”道:“好吧,我就上院子里给丢个人,反正岁数也大了,不怕人笑话。” 大伙跟赵志钢来到院子,赵志钢见院子有一个碾米用的碾子,两手握住石碾,一悠扛到肩上,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把碾子立到院子门外,回来大气不喘。对乔老汉道:“老弟,你就说,我们家来的那个老头子,力大无比,一个人将石碾扛到院外,将我们俩口子打倒在地,将我姑娘装进麻袋,扛上就跑了。” 乔老汉、老太看得目瞪口呆,从没见过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有这么大的力气。 赵志钢与阮笛儿相视一笑,见这乔家院子中有棵柿子树,虽是冬天,树上还挂着两个鲜红的柿子。他冲着阮笛儿诡异一笑,道:“老太婆,我想吃那两个柿子,你去给我摘下来?” 阮笛儿知道赵志钢想让她也露一手,为了让乔父、乔母更为放心,看来这树是不得不上了。她嘟囔道:“馋嘴的东西。”直起腰来,手扶树干,蹭的窜到树上,‘嗖嗖“几下便窜到树顶,脚勾树干,松开双手,摘下那两柿子,“嗖”地跳下树来,轻巧如猫,一点声响都没有。院子里的人全看呆了,“这哪里是个老太太,简直就是一个灵敏无比的猴子。” 乔老太擦着眼泪,给阮笛儿跪下,道:“看出来,您二位就是活神仙,我们就把闺女交给您们了,可我们要想女儿到哪去看呀?” 阮笛儿忙上前扶起乔母,搂着老太的肩膀,温柔道:“我们这次进京有点事情要办,就不能带你们一起走了。等我们将燕子安顿好,就是我俩不来接你们,也会叫别人来接,用不多久就能又见到燕子了。” 乔燕道:“妈,您就放心吧,我这干奶奶可不是一般的人,说话一定算数。” 乔老汉、老太重又给赵志钢、阮笛儿跪下,谢过大恩,便去给他们准干粮,备作路途之用。一切安顿好,阮笛儿、赵志钢趁早,这路上行人少,就与乔家老汉老太告别,带乔燕上了路。 这一行人,李姐是娘仨,乔燕,加上阮笛儿、赵志钢,一共六个人,没有马骑,也没有驴,只靠步行了。阮笛儿见走得太慢,心里有些着急。忽然想起,乔家院子中有一个空驴车架子,却没有牲畜,便问乔燕:“燕子,我看见你家院子里有个车架子,为何没有牲畜?” 乔燕道:“哎呀,笛儿姐,可别提了。我家有头黑驴,夏天时我爹骑驴去集上,买东西的功夫,驴叫高财主家的伙计高三偷去了。我爹爹去要,高家耍赖,硬是不给。我爹妈都是胆小怕事的人,见要不回来,也就不要了。” “哦,我明白了,那黑鹿原来是你们家的?”阮笛儿问。 “什么黑鹿?”乔燕不解。 赵志钢笑道:“就是那黑毛驴,笛儿管它叫黑鹿。那驴是不错,跑起来真像是小鹿。” 李姐见乔燕如在雾中一般,便把镇中丢驴的事说给乔燕,乔燕道:“笛儿姐,就是那驴,是我们家的。高大发还说过,只要是我嫁给他那傻兄弟,就把那驴还给我。姐,你看他们欺负人不?” 阮笛儿冷笑道:“这些王八蛋,没有比他们再坏的了。你瞧着,我把那黑鹿唤回来。” 阮笛儿跑到高坡上,掏出银笛,贴在唇旁,运足一口气,翘动纤指,欢快的笛声直上天空,转眼的功夫,只听到“嗒嗒”的蹄声由远而近,只见那黑鹿兴冲冲地跑来了,身后还带来一头灰驴。这真是太神奇了,大家一阵欢呼。 阮笛儿叫乔燕和李姐各骑一头驴,每人抱一个孩子,她和赵志钢还是地上行走,有这两头驴帮忙,行走快了许多。 [.] 第五十五章 、救女逃婚进京城(4) 乔燕本是一个性情活泼的姑娘,如今有人相救,心中的阴霾散尽,有了生活的信心,又说又笑,管赵志钢、阮笛儿一口一个爷爷、奶奶的叫着,逗得大家笑弯了腰。 阮笛儿笑道:“燕子,咱们那不过是在演戏,给你爹、妈看,背后可再不行叫我们爷爷奶奶的,这样会折我们寿的。” 乔燕作了个鬼脸,道:“知道了,奶奶。”又把大家逗笑了。 这一行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走了二十里路,离高家越来越远,大家便放下心来,乔燕哼唱起家乡的小调,央求阮笛儿再吹一曲笛子。阮笛儿心里高兴,掏出笛儿,正要吹起,可正这时,忽听到远处传来“嗒嗒”的马蹄声,乔燕正在驴上,转头一看,吓得跌倒驴下,慌恐道:笛儿奶奶,大事不好,高财主追来了。” 阮笛儿、赵志钢回头,见远处扬起一阵尘土,飞驰而来十来马骑,为首者正是高家大院的财主高大发。 赵志钢心中埋怨阮笛儿:“你这丫头,明晃晃白天,吹笛子勾引毛驴,还不要人发现,这下可好,连乔姑娘也暴露了。”转念又一想:“这样也好,叫财主他们明白,这姑娘就是我们抢的,免得他们再去为难乔老汉、老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阮笛儿也是冰雪聪明,早想到这一层,对赵志钢道:“志钢,你快将这燕子五花大绑,我先去应付一下。”说吧,迎上前面。 乔燕还躺在地上,怀中抱那男孩子扔个老远,摔个生疼,又哭又叫。见赵志钢突然拿出一条绳子要绑她,吓得面失花容,颤抖道:“赵爷爷,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们要把我交回给高财主?” 赵志钢见乔燕不明白他与阮笛儿的意思,便微笑道:“乔姑娘,我将你假装绑上,是作给那高财主看,免得他回去难免你的父母。” 听了这话,乔燕才恍然大悟,再看她那干奶奶,已站在与高财主丈远之地,摆开了架子,要与他们争斗一番。 阮笛儿见这十几个骑马之人,高财主在先,两旁有两个手持长矛枪的汉子,心说:“这二人一定是财主找来的高手。”后面并排几个人是高家看门护院的打手。这帮人阮笛儿昨天见过,还好对付。便对高大发道:“高财主,这么远追我们,不知有何贵干?” 一个多时辰前,高财主听到家丁报,乔家来了一个老头和老太太,两人力在无双,武艺高强,抢走了乔家女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当时他还不相信,心说:“这老头老太太抢个大姑娘干什么?该不是乔家不愿意这门亲事,想出什么诡计?”一会儿,又有人报,院子里的黑驴听到远处有笛声,疯狂跑了出去。他一想:“这事肯定是与那疯老头、老太有关,便带着人马追赶过来,特意带上昨晚才来庄上的两个外县武功高手。 高财主见乔燕姑娘被五花大绑,被那老头擒着,那姑娘嘶声叫着:“高老爷,快来救我。”当然,这都是赵志钢小声教给乔燕的。高大发怒不可遏,怒骂道:““妖老头子、老婆子,为何抢了我家两毛驴,还抢我家兄弟媳妇?” “哪个是你家兄弟媳妇,好不要脸。我们看这姑娘好俊,带走作我孙子媳妇。”阮笛儿瞎编道。 “死老婆子,你孙子是谁,敢到这儿来抢人?” 赵志钢挟乔燕走前几步,远远接话,道:“哈哈,高财主,我孙子难道你不认识?说出来吓破你的胆。我孙子便是远近闻名的猴石山上的土匪头子刘大炮。”赵志钢心里暗笑:‘刘大哥,我不是有意占你的便宜,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你要是知道了也骂我一回就是了。” 高大发一惊,知道从这往西百十里地,有一个猴石山,这山上有伙土匪,有五百多人,那匪首叫刘大炮,武艺高强,性情暴烈,爱与富人家作对。去年他到了镇上,一家人都吓得躲藏起来,后来土匪抢了镇东的财主许家,高家才幸免。可这两老家伙说是他的爷爷、奶奶,并不可信。不管如何,不能让他们吓死,道:“俩老不死的,休要口出狂言,刘大炮也是四十多岁了,哪里有你们这么大的爷爷、奶奶?” 赵志钢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猜猜我有多大?老汉我今年九十三,耳不聋来,眼不花。” 一个手持长矛枪黑脸汉子忍耐不住,暗想:“八、九十岁的老东西,有何能耐,擒下便是了。”拨马上前,对阮笛儿道:“老太婆,快让开路,免得叫马蹄踏烂你。” 阮笛儿见这汉子口出狂言,微微一笑,道:“来吧,让奶奶会一会你。”阮笛儿手中没有兵器,便从腰间解下银笛,朝那黑汉子挥了挥手。 高大发在黑汉子身后,道:“你不要给他们留情面,打发他俩回老家就是了。” 黑汉子见高财主发话,一夹马肚子,举枪便朝阮笛儿剌来。阮笛儿轻轻一闪,让过那马,转身到了马后,举起银笛,朝马屁股就是一下。那马一惊,两个前蹄立将起来,黑汉子没有注意,跌落马上,好在他有些功夫,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否则,脸就丢大了。那汉子本来马上功夫不行,本以为阮笛儿不过是一个老太太,一枪扎死就结束了,没想到这老太太比年轻人还灵巧,没有要她的命,反倒是让她晃了一下。黑汉子有些恼怒,提枪又剌,阮笛儿围着矛枪左闪右挪,如只蝴蝶上下左右翻飞,一枪也碰不到。那汉子见自己连一个老太婆都治服不了,心中越发着急,枪法便乱了套,停了下枪,瞄准阮笛儿用力一剌,这一矛枪也是使力太大,一枪,扎到泥土里。阮笛儿一步掠到他身后,银笛在他右肩上拍了一下,那汉子疼得一咧嘴,松开手,阮笛儿顺手将长矛拔了下来。 站在高财主身旁另一个手持长矛的白脸汉子是黑汉的堂弟,见自己的堂兄非但没有治服这老太太,反倒是丢了兵器,翻身下马来帮黑汉子。那黑汉子见自己的堂弟前来帮忙,回到人群中取来一把月牙刀,与弟弟一起斗阮笛儿。 [.] 第五十五章 、救女逃婚进京城(5) 乔燕见两个汉子打阮笛儿一个人,悄声对赵志钢道:“赵大哥,他们人多势多,快去帮帮我姐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赵志钢微微一笑,轻声道:“别替你干奶奶*心,她的能耐大着呢。” 阮笛儿从没有用过长矛,把这东西当作一根棍子来使唤。想起了皇宫水晶宫见识的五女剑图,与那天在山腰疯婆婆指点与她的招式练起来,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两个汉子近不了她的身,却是处处挨打。 高财主和他身边的都好生纳闷儿:“这老婆婆果真是刘大炮的奶奶,这么厉害?”对身边的打手们道:“你们给我一起上,我倒要看看这老太奶究竟有多厉害?” 一伙人得了高大发的命令,一齐冲了上来。赵志钢见他们这下子上来的人可不少,悄声告诉乔燕:“你站在这儿不要动,我去帮助笛儿。”大叫一声:“笛儿,我来了。”几步冲到阮笛和身旁。 高财主眼见老头子上来帮老太太,乔燕和一个妇人、两个孩子站在一起,悄悄叫身边的家丁,绕到乔燕的身后,将乔燕劫回来。 赵志钢从一打手手中夺下一把刀,“唰唰唰”舞起来。众人见这老头子更是神勇厉害,两个汉子根本无法与他相抗,纷纷向后退去。那两个汉子没了众人支援,只得节节退后,转眼,逃出几十丈远。 正这时,只听得“嗷”的一声,“黄嘴儿”鹰飞来了,稳稳在落在了阮笛儿的右肩上。 阮笛儿见鹰飞来,心中一喜,嗔骂道:“该死的‘黄嘴儿’仗都打完了,你才来。”回头见有两个家丁捂着乔燕的嘴,正向外拖。她对鹰儿指了下那两个家丁,对道:“去,叨死他俩。” 只见那鹰翅膀一振,冲将出去,谁瞬那间,到了两家丁跟前,利嘴劈头盖脸叨去。那俩家丁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鹰,这么厉害,放开乔燕,抱头鼠窜。 高财主看到这一切,很是惊恐,暗想:“这俩老东西果然不凡,还有一只鹰来助他们,难道他俩真是刘大炮的爷爷奶奶,祖传的武功?” 赵志钢见这伙人虽是退出几十丈外,还迟迟不愿逃去,便道:“你们要是再不退下,我叫我孙子刘大炮,烧了你们院子。什么屁财主,叫你变成一个穷光蛋。” 高财主暗说:“我这样叫他们吓回去也太没有面子,”咬牙切齿道:“两个老妖怪,你们等着,不出三十里,我们再来会你们。” 赵志钢明知他是瘦驴子拉硬屎,可也怕他回去再叫人马卷土重来,从怀中掏出了粒黑山道人给的火弹子,摁在弹弓上,对高财主道:“这大冬天的,送一个火炭烤烤。”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弹子飞了出去,打在高财主的前胸,火花四溅,顿时燃起大火,高财主跌落下马,在雪地打起滚来。众人忙上前帮助灭火。赵志钢见这伙人再不敢捣乱,手一挥大家重新上路。 赵志钢见高财主一伙人,灭了高财主身上的火,撒走了,对阮笛儿道:“这伙人虽不敢再来明目张胆的抢人,也怕派个奸细跟我们,你还给乔姑娘改个容貌吧。” 阮笛儿叫大家停下来,道:“对呀,燕子,一个大姑娘家,路上坏人太多,我给你变一变。” 乔燕下了驴,道:“那最好了,给我也变成一个老太婆婆。” 阮笛儿从包袱中取出易容、化装用的东西,在乔燕脸上涂抹起来,笑道:“老太婆不行,我给你化成个丑丫头,还是我孙女。” 转眼功夫,乔燕两眼眉梢吊起,嘴巴咧大,两块颧骨凸了出来,成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姑娘。道边有一汪清水,乔燕跑到水边,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道:“笛儿姐,我还能变过来吗?” 阮笛儿笑道:“傻丫头,变不过来,我怎么将你嫁出去?” 又走了半天路,没再遇到什么麻烦,快黑天之时,到了一个镇上,赵志钢将大家安排住下,自己去了趟街上大车行,买了两付驴车架子,第二天上路,便有了两辆驴车,赵志钢带两个孩子坐一辆,阮笛儿、乔燕和那李姐坐一辆,大家均舒坦多了。这样又行进二天,没觉得太累就到了靠山屯。 靠山屯是个小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可李姐自从姐姐出嫁只来过儿一次,忘记了姐姐家住哪儿?小驴车在屯子中转一圈也没有找到。 阮笛儿问李姐:“姐,你姐夫家姓什么,我们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李姐皱眉想了想,道:“我姐夫家姓柳,叫柳壮。” “什么,你姐夫是柳壮?”赵志钢、阮笛儿大吃一惊,原来柳家是她的亲戚。道:“姐姐,你为何不早说?柳家哥哥是大头叔的朋友,现在他一家人都随大头叔住在蔡家沟,前几天我们还见到了柳嫂,你那姐姐。 他们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有十来岁了,对不?” 李姐不住点头,见他俩说得一点不差,坐在地上,痛哭起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一路上多亏有你俩照顾,我才能带孩子到了这儿,却没有想到他们却走了,这可不是要我的命哇。” 赵志钢、阮笛儿记得清楚,这靠山屯共有两条窄街,柳家住在后街把头的那房子。他俩将李姐扶上车,把驴车赶到后街,见有一户院门敞开,房子却烧蹋了架。 赵志钢对李姐道:“柳家就是这家。那天夜晚,我与笛儿路过这屯子,见这房中亮着灯,打算进来借宿,发现有两个官兵正残害你姐与你姐夫,我俩杀了官兵,把他们救下。这房子准是后来官兵烧掉的。” “哎,我的命好苦呀,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就是要饭,也没有地方去要啊。”李姐痛苦地拍打着驴车哭道。 阮笛儿安慰李姐道:“姐,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怎么能丢弃你们娘仨?何况柳家又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要是那样作回去可如何向他们交待?” 上一章| [.] 第五十五章 、救女逃婚进京城(6) 赵志钢知道这娘仨丢弃不得,如何安置他们,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便道:“此地是官兵瞄上眼的地方,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快走为妙。” 大家都上了驴车,赵志钢、阮笛儿挥鞭催驴出了村子。他俩算计,这儿离京城,不过一百多里地,今天再走几十里路,找个地方住上一宿,明天在紧赶一天的路就到京了。阮笛儿唤来“黄嘴儿”,与鹰唧唧咕咕,嘟囔半天,将它放到空中,阮笛儿叫鹰先去给许家棺材铺的许胜报个讯,叫他在家等着这一行人。 第二天,一行人进了京城,已是傍晚时分,两辆驴车直接进了许家棺材铺,正好许胜在家。因他见到了“黄嘴儿”,认出是阮笛儿的鹰,没敢出门,在家候等他们。可干干等了半天,不见这俩来,进来两辆驴车,一个车上是两老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另一个车上是一个中年妇人、一个姑娘,还有两个孩子。许胜心中纳闷儿:“见他们风尘仆仆、扶老携幼的样子,像走了很远的路,不像是来买棺材?”但进了院子都是客人,无奈,便迎上前,向赵志钢、阮笛儿一拱手,道:“二位老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吩咐,您们就尽管说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赵志钢与许胜有了几次出生入死的经历,也算是生死之交,他很是喜欢这兄弟,便与他开起玩笑,佝偻着腰,瞪着一双昏暗的眼睛死盯着许胜,模仿老人的口吻,打着颤音,道:“小伙子,你说,我俩到你这棺材铺子能干什么?订两个棺材呀。可腰包没有银子,想让你白白送两付行不?” 许胜是个讲究仁义的年轻人,见这老汉这般说话也没在意,心想,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笑呵呵道:“老爷爷儿孙满堂,还愁没有人给您老养老送终?” 赵志钢咧嘴一笑,对阮笛儿道:“老太婆,你看这孩子多会说话,把你这孙女儿就嫁给他了,你满意不?” 阮笛儿虽与许胜见过几面,只是匆匆一过,从没有开过笑话,见赵志钢这般说,不好接话,只得憋住笑,模仿老太太的语气道:“哦,凡事都是你说了算,这事你就作主吧。” “好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有主意了。小伙子,你就叫我们在外边这么冻着?” 许胜不知这老头、老太太说的是啥,如在云雾之中,见老头子这么说,忙请一行人进了客堂。mianhuatang.info 这老头老太走在前面,媳妇、姑娘、孩子跟在后面,俩老人进了客堂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正中间的两把椅子上。赵志钢佝偻着腰,装作老眼浑花的样子,又上下打量开许胜,道:“小伙子,听说你这人很仁义,只到现在还没有讨到媳妇,你看我孙女嫁给你怎么样?” 乔燕听赵志钢这般说,脸腾地红了,偷偷看了许胜一眼,见这小伙子长得个比赵志钢矮一点,胖乎乎的,与赵志钢、阮笛儿说话很和蔼。真能嫁与这样的人,那真是求之不得。 许胜听了老头子的话,瞥了一眼乔燕,不由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世还有这么丑的姑娘,别说给我当媳妇,就是在这铺子里当个用人都不要。”许胜这人从不出语伤人,微微一笑,道:“老爷爷,您可别开玩笑了,我早就有妻室,孩子都会打酒了。” 乔燕听这话脸顿时白了,心想:“人家都有孩子了,还开什么玩笑?” 阮笛儿一听这话,知道这许胜是嫌乔燕太丑,编了一套瞎话骗人,不由“噗哧”一声笑弯了腰,蹲在地上直叫娘。” 赵志钢腾地站起,上前一手拧住许胜的耳朵,生气,道:“好小子,你何时学会撒谎,你有了儿子,为何还叫我帮助找媳妇?快快叫你儿子出来打酒,招待爷爷奶奶。” 许胜听这说话这人是赵志钢的声音,那蹲在地上笑声是阮笛儿的声音,仔细端详一番,见两人腰都挺直了,眼神也有光了,吃惊道:“你们是志钢哥,阮姐姐,为何扮成了这般模样。” 赵志钢哈哈笑道:“扮成这个样子就是要看你说不说实话。” 阮笛儿站起身来,止住了笑,对许胜道:‘许胜兄弟,快给我们找个屋子,打盆水来,把脸上的装卸下,再好说话。” 许胜忙给这一行人安置屋子,叫伙计打来水,洗衣脸更衣。 赵志钢、阮笛儿和乔燕洗净脸面,恢复原来的装束,出来与许胜相见,许胜见这乔姑娘换了一个人,虽不如阮笛儿漂亮,可也长得大方秀丽,眼睛便盯住不放。赵志钢与阮笛儿相视一笑,心说:“没说的了,这小子看上这乔姑娘了。”心中一喜。 赵志钢道:“许胜,你的儿子的酒打来没有?我可都馋死了。” 许胜脸一红,道:“哪,志钢哥,哪有的事,不过是句笑谈,何必……” 阮笛儿将乔燕拽到一旁,跟她咬耳朵道:“燕子,你看这人怎么样,你说个话?” 乔燕羞得脸红到耳根子,捶着阮笛儿肩头,悄声道:“干奶奶一切你都作主吧。”一头扎到阮笛儿怀中。 阮笛儿冲赵志钢点点头,赵志钢明白,乔燕同意了,便说:“许胜,你小子快快说个话,不然,我们可要走了。” 许胜如梦方醒,道:“赵大哥,我爹娘可想死你们了,还不去见见二老?” 赵志钢与阮笛儿会心一笑,心想:“这许胜小伙子聪明,这意思便是让他父母见一见这姑娘。”两人带着乔姑娘进了里屋子,许胜父母都在,见了乔燕都非常可心,好说,这几天就给他们完婚。 赵志钢、阮笛儿将李姐娘仨交待给许家,说是霍石光朋友的亲戚,过些日子接去蔡家沟。许老板答应这娘仨就留在许家,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几个人又说到乔燕的父母的事,许胜说办了喜事,带上两个朋友,去把二老接到京城来,与女儿团聚。 第五十六章 、鹰救婴孩逃荒山(1) 这一切安排停当,许胜心知赵志钢、阮笛儿此次进京准有大事要办,就将他二人带到自己的屋里,把房门关紧,赵志钢和阮笛儿与许胜唠起要进二王爷林传孝府中偷沈小龙和林若惠孩子的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许胜道,这二王爷林传孝疯病时好时坏。府中朱管家逃走了,林府原来的佣人大都辞退了,现在府中还缺人。那二王爷新娶那媳妇刚生了个男孩子,无人拿公主的孩子当回事,由一个从皇后宫中带来的奶妈照看,林传孝放出话来,说不上哪一天,要掐死那孩子。 赵志钢截住许胜的话,道:“兄弟,你找个朋友,帮我们介绍到林府中去当佣人。” 许胜惊道:“林家人到处抓你俩,怎能进得了林府?” 赵志钢道:“你怎么糊涂了,我们进来时,你认出我们来了?” “哦,化装成老头、老太太,可那府中干活的人,哪里有上岁数的人?” 阮笛儿微笑道:“麻烦你去打听一下,那府中需要什么样的人,我们便化装成啥样子,这个不愁。” 许胜笑道:“刚别几日,真当刮目相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这说去打听。” 赵志钢、阮笛儿连许胜和乔燕的喜酒都没来得及喝,两人又乔装打扮,匆匆混进二王爷林传孝的府中。这一回,他俩没扮作老夫老妻,假扮作一对干粗活的中年夫妇,冬天干杂活,开了春莳弄花草,作花匠,伺机将沈小龙的孩子偷出府。 化装中年夫妇要比扮成一对老人容易得多,脸面上勾抹一番就成了,也不用再佝偻腰,作出一付老态龙钟的样子。中年人说话与年轻的姑娘、小伙差距也不大,不用特别加小心。两人有前两次易容的经验,打扮起来更是惟妙惟肖,混进府中也不很难。那新管家姓杨,是新二奶奶娘家的亲戚,见他两人老实巴交,府中急需用人,就痛快地留下了。 杨管家将赵志钢、阮笛儿带到一个空房,这房中是一进一出的套房,原来是丫环们住的地方,很是干净、工整,家具、摆设一应俱全。林管家道:“你俩就住这房子,自己做饭吃,跟在外边过日子没啥区别,工钱每月的月未我结给你们。我见你俩都是老实人,没有太多的话嘱咐,这儿是王爷府,不比别处,凡是都得处处小心从事,一但有闪失没有小事,要掉脑袋的。” 赵志钢、阮笛儿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地谢过了。 杨管家刚要退出房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打量阮笛儿一番,见眼前这女人干净利索,对她道:“这位大嫂,你隔壁住的是一个奶妈、张妈,带着公主和相爷的孩子,因这几天二奶奶刚生孩子,那边的人手不够,要时常过去帮忙,你要没事就过去帮她带带孩子。” 阮笛儿心中暗喜:“这刚进了府,还不知去哪里找那孩子,没想到就送上门来。”点头正要回话,赵志钢抢先道“好好,杨管家放心,我屋子的在大户人家当过奶妈子,很会侍候孩子,您就一百个放心吧。” “哦,是这样,那最好不过了。”杨管家转身走了。 阮笛儿瞪了赵志钢一眼,小声道:“赵志钢,你可越来越是放肆,我怎又成你屋子的了?是你屋子里的猫还是狗?” 赵志钢嘿嘿一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府的下人都管自己老婆叫屋子里的,我不这么叫咋叫?” 阮笛儿不再与赵志钢斗嘴,自己想想,笑了:“志钢你看,这会儿,真就像有神仙帮忙我们,进府没遇到什么难处,进了府,想什么来什么。我看这事儿一定能很顺利。” 赵志钢摇头,道:“你可不能这么说,这府中到处都是二王爷的明岗暗哨,还有大王爷的耳目,又处处有暗道机关,不能有丝毫大意,该处处小心才是。我俩先去扫院子,我给你说一说这儿的地形。” 赵志钢、阮笛儿拿着两把大扫帚出了屋子,忽然听到树上有鹰叫的声音,抬头见是“黄嘴儿”回来了。阮笛儿一抬手臂,“黄嘴儿”扑腾翅膀飞到落在她的心掌上。阮笛儿知道这鹰从蔡家沟飞来,见鹰腿上有块布,心说一定是大头叔带信了,打开一看,见有四个字:“回家过年。”阮笛儿与赵志钢相视一笑,知道大头叔还在惦记他俩,心中顿生暖意。 阮笛儿与“黄嘴儿”亲近一番,将它放飞到树上,留下在府中与他们为伴,有事好叫它。 这府中,清晨飘散一层薄薄的清雪,地上还有些树上飘落的枯叶,却见不到一个人,显得很是冷清孤寂。他俩一边清扫着院子,赵志钢一边给阮笛儿讲这周围房屋中原来都住的是何人。 林子苓当时奉皇上安得马之命,带二个儿子去二道沟取红顶蛇的眼睛,霍石光将赵志钢介绍给朱管家进入林府,在这府中小住几日,对这府中很是熟悉,与下人混得也熟,只是下人们都换了新面孔,眼下看不到认识人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暴露身份。 赵志钢一边用扫帚扫院子,一边低声对阮笛儿说:“笛儿你看,南边那座灰房子,是林子苓没当皇上时的书房,当时大头叔就是在这儿与林子苓密谋,将二奶奶偷偷送出京去。北边那座新房,我没有见过,该是林传孝给新二奶奶盖的新房,听说他与新二奶都住在这儿。那里的侍卫也多,要多加小心。” 阮笛儿进过宰相府,却没有进过这府,见这府里虽没有宰相府那么大,却也是十分气派,只是显得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不由得伤感:“气派不气派有何用,宰相、公主都死了,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留下个孩子还让别人抱来了,不知这狗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时,大摇大摆过来两个挎腰刀的府中侍卫,赵志钢、阮笛儿立即停下话,低头扫地。 两侍卫到了他们面前停下来,上下打量他们一番,道:“你俩看着这么眼生,是新来的?” [.] 第五十六章 、鹰救婴孩逃荒山(2) 赵志钢、阮笛儿停下扫帚,冲着侍卫笑了笑,道:“是,是新来的,杨管家叫我们干这活计。” 一个侍卫道:“你俩可要听好,二王爷最近身体欠安,爱脾气,这府中可不要乱走动,闹不好要掉脑袋。” 赵志钢、阮笛儿明白,准是这二王爷的疯病又犯了,看什么都不顺眼,乱脾气,低头回答:“官爷,知道了。” 两个侍卫刚走,阮笛儿、赵志钢见雪地中匆匆忙忙走来一个中年妇人,怀中抱个孩子。那妇人好像刚刚哭过,边走边擦眼泪,到了他们住房的那房隔壁停下来,开门要进屋子。 阮笛儿一喜,向赵志钢小声脱口道:“张妈,是沈小龙和公主林若惠孩子的奶妈。” 赵志钢向阮笛儿使了一个眼色,阮笛儿明白,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机会,自己该主动上前打个招呼,早早与她混熟。 “张妈妈,您稍等。”阮笛儿快步迎上前去。 那抱孩子的妇人一怔,回头见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一个女人叫自己,锁起眉心,脸上水波一样的皱纹,一条一条映出来,道:“你是叫我吗?” 阮笛儿看出,这妇人不知有何痛苦之事,很是忧郁。上前礼貌地行了一个礼,微笑道:“张妈妈,我俩口子是刚进府的佣人,是您隔壁的邻居,还请您多多关照。杨管家刚才与我们打过招呼,说您很忙,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帮您。” 张妈听明白阮笛儿的话,抽*动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哎哟,大妹子,这可太好了,眼下,二奶奶那边正抽不出身来,麻烦你帮我带会这孩子,我一会就回来。”说着,张妈把孩子替给阮笛儿。 阮笛儿与赵志钢相望一眼,甚是奇怪,这妇人有什么事竟这么急,连孩子都不顾了?阮笛儿追问道:“这是谁的孩子?” 那妇人边走边匆匆回答道:“等我回来跟你说。” “这孩子还能是谁,不用问,一定是沈小龙和林若惠的孩子。” 阮笛儿接过着孩子,那孩子好像知道是生人抱了他,哇地一声哭了。阮笛儿心中一阵酸楚,浑身颤抖起来。 “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原本是自己与小龙哥是一对,却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手上竟然抱着公主与沈小龙的孩子,这一切晃如梦中。”她手哆嗦着打开被角,要亲眼看看这两人的孩子长得是什么模样? 赵志钢见阮笛儿表情异样,像中了魔一般,瞥眼四看,幸好无人注意,慌忙拉她一把,道:“笛儿,这是在王爷府,快进房去。” 阮笛儿猛然苏醒,抱着孩子进入自己的屋子。赵志钢又四处扫了一眼,见府中只有几个下人在干活,便跟进屋子,把房门关严。 阮笛儿将婴儿放在暖炕上,轻轻地打开兰花小棉被,一个瘦瘦的婴儿露了出来。娇嫩的皮肤,软软的小身子,小鼻子、小眼睛、小嘴,比刚生下的孩子大不了多少,连哭声都不似健康孩子那么洪亮。 阮笛儿一阵心痛,暗想:“听说这孩子是一个早产儿,生下一个多月便没有爹娘,无人好生侍候,育不良,干瘦如柴,真是可怜。”她用小棉被轻轻地将婴儿裹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抱在怀中。真也是奇怪,这一抱孩子顿时不哭了,嘴巴中不停地在嚅动,有似有什么话要对阮笛儿说。 阮笛儿眼圈红了,暗想:‘看来,这孩子是跟我很有缘分。可我又算是什么人呢?跟这孩子一点血缘都没有。这孩子是在皇家,皇上、皇后是他的姥爷、姥娘,他还有舅舅,我算是什么?单就是与沈小龙的一段情缘,就抱走他的孩子?沈小龙地下若有知,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我带他的孩子?不,我不是看他的情面,这孩子是我干娘的孙子,干娘对我恩重如山,为了沈家这棵独苗,我也要把这孩子带走,不能将他留下,让林家把他变成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混蛋。”想到这,阮笛儿脸胀得彤红,将孩子抱得更紧。 赵志钢很理解阮笛儿此刻的心情,知道她正陷入重重的矛盾之中,没有上前打扰她,让她静静地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阮笛儿猛然间醒悟:“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时不走还待何时?”见赵志坐在炕上瞅着她,一丝不动,道:“你还愣干什么?还不赶快收拾东西,咱们抱孩子走人。” 赵志钢站起身来,将门开了个缝,瞅了眼窗外,又将门关严,小声道:“笛儿,难道你疯了?这府中戒备森严,门口有岗哨盘查,是说走就能走的吗?况且,这冰天雪地的,我们这一逃,叫这孩子吃什么、喝什么?小家伙岂能受得了?” 阮笛儿史认准一个理,只有逃走,才有生路,听赵志钢这么一说,生气道:“就你前怕狼后怕虎,失去这机会,还去哪找?你要是不走,我可自己要走了。” 正这时,有人当当敲门,两人一惊,阮笛儿忙将孩子放这炕上。赵志钢打开房门,见是张妈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张妈见孩子躺在炕上玩得很安稳,忙抱起孩子,长长出一口气,道:“我的娘呀,吓死我了。” 阮笛儿起身给张妈倒碗温水递过,道:“张妈,出了什么事您这么急?” 张妈一手接过水碗,咕嘟几口将水喝下,起身对阮笛儿道:“哎,大妹子,别提了,几句话也说不清楚,到我屋子去说。” 阮笛儿见这张妈很相信自己,只是不愿把事情说给赵志钢一个陌生男人呼,便向赵志钢递了个眼色,跟张妈进入她的房中。 阮笛儿见张妈的屋子不大,极为普通,与一般人家相差无几,晾满婴儿花花绿绿屎尿褯子,散着淡淡的臊气,张妈便与这孩子住在这屋子里。阮笛儿暗想:“不是二王爷的孩子,人家府中没太拿孩子当回事,真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爱,旁人指望不上。” 第五十六章 、鹰救婴孩逃荒山(3) 张妈叫阮笛儿与她盘腿坐在炕上,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聊起来:张妈原本在皇后宫中当奶妈子,伺候宰相和公主的遗孤。有一天,皇上因二王爷死了老婆,儿子又被人偷去,怕他犯疯癫病,就叫二王爷把这孩子抱来宽心解闷。皇后和大王爷虽不满意,皇上说了话,也没办法。张妈便随孩子进了二王爷府。二王爷新娶的夫人姓杨,当时还没有生产,因自己快要当妈妈了,就很喜欢孩子,张妈每天抱孩子去二奶奶房中陪着二奶奶逗孩子玩耍,与二奶奶渐渐熟悉,二奶奶有事也愿叫张妈做。 后来,二奶奶生下一个男婴,二奶奶嫌侍候月子的丫环们不顺心,张妈每天抱着孩子过去,丫环替她看孩子,她帮干些丫环们作不好的活计,二奶奶很愿意。可这两天,二王爷的疯癫病犯了,今天在二奶奶房中见到她抱的孩子,顿时怒起,大骂这孩子是孽种,非要掐死他。这孩子是公主和宰相爷的孤儿,要是死在这府中,谁都别想活。众人吓得死命相拦,二王爷又改变了主意,叫张妈把孩子扔到河沟里去。张妈吓得抱孩子急忙跑回来,到了家门前遇到了阮笛儿。这时,二奶奶非要张妈给她擦身子,张妈又急忙跑回去。当她进入二奶奶房中时,二王爷刚被人劝走。可算逃过一劫。 阮笛儿听得惊出一身冷汗,心说:“这小家伙真是危险。不行,我得与志钢商量,早早将他带出府去。”对张妈道:“张妈,这事躲过初一,难逃十五,明天又怎么办?那姓杨的二奶奶那您就不去了吗?” “是呀,那二奶奶明早还要我过去,这可如何是好?大妹子,我与你商量,明天我就把孩子留给你,我自己去二奶奶那房中,你看行不?” 阮笛儿心中暗喜:“这真是天赐良机,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带孩子逃去。”道:“瞧您说的,那有啥不行。张妈,您就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我了,管保一点差池都不会有。” 张妈开心地笑了,道:“大妹子,我一看到你就知道我俩有缘,你就是菩萨派来帮我的。” 阮笛儿笑道:“张妈,你人这么好,有谁不帮你。” 俩人聊了一阵子,阮笛儿兴冲冲地回到自己房中,将这消息告诉了赵志钢,赵志钢寻思一阵,道:“天黑后,我俩去探探路,好好商量一番。” 这夜,两个人悄悄出了房,整个府中转了个遍,想好了一个办法,将孩子带出府去。 第二天一早,赵志钢去找杨管家请假,说:“今天上午闲着无事,想与妻子去趟庙里,上柱香,还个愿。” 杨管家见夫妻俩昨天进府就一直不停地干活,很满意,说:“去吧,快去快回。” 赵志钢刚回到房中,张妈就把孩子交给阮笛儿,转身去姓杨的二***房中。 赵志钢见张妈远去,该动手,就拿出一个挎筐,将棉褥子铺在下面,孩子正好放进筐中,然后再用小被盖好,俩人假装出府去庙上,若是侍卫检查现了孩子,就来个硬闯,逃之妖妖。 阮笛儿又找来一个小篮子,准备把“黄嘴儿”鹰放进去,因她与赵志钢身上没有兵器,这鹰在关键之时,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一切准备停当,阮笛儿见时候尚早,怕孩子逃跑时饿着,便按张妈嘱咐,给孩子热碗羊奶喝。她将羊奶热好,又从筐中取出孩子,抱在怀中,突然门被猛地推开,张妈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大事不好了,二王爷要杀我。” 阮笛儿、赵志钢一惊,道:‘怎么回事?张妈,您慢慢说。” 张妈浑身颤抖,话说不成句子。“二王爷…在二奶奶房中,见了我就说…我把孩子藏…要杀我。那些侍卫…听他的话,要杀一个奶妈子,太容易…你们俩快快给我出出意…” 阮笛儿不假思索,道:“那还想什么,快逃吧,把孩子就交给我,您快逃吧。” 张妈已吓得哆嗦成一团,道:“这府中人都认识我是奶妈,往,那里逃哇?” 阮笛儿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对赵志钢道:“我俩给张妈化个装,送她出府。” 赵志钢见本已想好的办法,让阮笛儿这一句话,又泡汤了,便狠狠瞪她一眼,道:““你可真会想办法,这是王府,随便化成个生人怎么得了?” 阮笛儿道:“傻瓜,你去门外看守,我来办。” 赵志钢不知这笛儿是啥主意,只得到门外了望,隐约听到二奶奶那边房中吵吵嚷嚷,像是二王爷与谁打起来了。 阮笛儿从包裹中拿出化装用的东西,在张妈的脸上涂来涂去。“是呀,不能把张妈变成一个生人,如是那样门口的守卫就会将她抓起来。”阮笛儿几笔将张妈绘成自己的模样。对张妈道:“张妈,你现在变成我的模样,一会儿让我家男人送给出府。现在我俩将衣服换一下。”说着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那公主和相爷的孩子…怎…么…办?” 阮笛儿平静道:“张妈,你尽管放心,这孩子就交给我了,您逃命要紧。这孩子的爸爸是宰相,谁能把他怎样?我们是草民就不同,他们想杀就杀。” 张妈吓得一点主意都没有,只顾得哆嗦,任阮笛儿摆布。 阮笛儿拿过一面镜子,张妈见镜中的人已不是自己,果然变那这大妹子,惊奇道:”大妹子,我俩怎么变成了一个人?” 阮笛儿笑道:“不打紧,一会儿我再变成别人。” 阮笛儿将赵志钢叫进屋子,道:“你先将张妈送出府,就在府外等我,我化装成买菜的老婆,把孩子装进篮子里,我俩在大街上会合。 赵志钢一看只得如此,道:“你多加小心。”带着张妈回了屋子。 阮笛儿送走张妈,自己坐下,又拿出化装的东西,心中琢磨着该把自己扮成一个什么样的老婆婆?这时,听到隔壁有咚咚的敲门声,是一个丫环在喊:“张妈,您不用害怕了,二王爷吃了安神药,这功夫已睡下。大王爷到了府上,奉皇上、皇后的旨意,要接孩子回皇宫。轿子就停在您门口,您快出来吧。” 阮笛儿一惊:“大王爷来了?我正愁没法子出府,何不扮成张妈,随这大王爷混出府去。”随口道:“知道了,我得给孩子收拾收拾东西。” 第五十六章 、鹰救婴孩逃荒山(4) 那丫环听声音不是从张妈的房中传出来,奇怪道:“张妈,您没有自己的房中?” 阮笛儿道:“哦,我怕二王爷杀我,躲到别人房中来了。” “哦,现在没事了,回皇宫到皇后身边就安全了。张妈你可快点。我回去了。”说吧,一阵脚步声远去。 阮笛儿猜想,这是二奶奶房中丫环来报信的。她急忙将张妈的衣服穿上。按张妈脸蛋的样子,涂抹一番。阮笛儿原来的装扮就与张妈年纪相仿,改起来也不费事,只几下子就成了,望了眼镜子,真是一模一样。她将孩子包裹好,抱在怀中,看到地上的挎筐,心说:“这会儿我该正大光明地出府,还得带上‘黄嘴儿’。她将房门开了一个缝,朝树上“咕嘟”一声,那鹰扑腾一下翅膀,飞进屋里,落在阮笛儿肩膀上。 阮笛儿将鹰摁在筐中,用纤指轻轻在它脑门弹了一下,悄声道:“‘黄嘴儿’,你给我老实呆在里面,我不叫你千万不准出来,听到了吗?” 那鹰轻轻咕嘟一声,阮笛儿知道它明白自己的话。将筐上盖了一块孩子的尿布,外表看,这筐中就是一些婴孩用的奶瓶,糖罐之类杂物。mianhuatang.info右手抱着孩子,左手挎筐,款款出了屋子。 阮笛儿见二十丈远路边停着一抬暖桥,轿子旁有两个轿夫,还有二个皇宫中的太监,正朝她这边张望。知道是来接孩子,奶妈要抱孩子坐这轿子进皇宫。心说:“也不知这些认识不认识张妈,我跟他们说什么?干脆我跟他们来个一言不,装哑巴。” 阮笛儿低头走到轿旁,正要迈步上轿,见从二王爷房子外又抬来一台大轿,两个太监和轿夫悄声道:“大王爷过来了。”然后垂手侧立一旁。阮笛儿见坐轿子的人是大王爷林传忠,也不能置之不理,随几个人侧立一旁,单等他轿子过去自己再上轿。 大王爷的轿子到阮笛儿轿旁忽然停下来,掀开轿帘,冲着阮笛儿道:“张妈,这孩子可好吗?” 阮笛儿一惊,暗说:“原来这大王爷认识这张妈,他能认出我是假冒的吗?”随即,头也不抬,应道:“谢大王爷挂念,孩子一向都好。” “那就好,快走吧,皇后想孩子了。” 阮笛儿应道:“是。”随后上了轿子。 原来,大王爷和皇后在二王爷府中都有密探,昨天就报告大王爷和皇后,说二王爷这几天又犯病了,先是要摔死孩子,后来又叫奶妈把孩子扔到河沟去。奶妈吓得抱着孩子到处乱跑。皇后知道这消息,找皇上又哭又闹,林子苓便叫大儿子林传忠来接孩子。 林传忠此次带来太医,先去林传孝房中看望弟弟。心知这个弟弟现在疯得可以,早就失去与自己竞争能力,于是便摆出一付仁爱兄长的架子,关心起弟弟来。他一进屋子,便听说弟弟在追杀奶妈,奶妈刚从这屋子里逃出。大家正在哄劝二王爷。他要太医给弟弟服下安神药,好言相劝,见他躺下睡了,心想:“我还是先将孩子带回皇宫再说,这个孩子受了伤害,在母后那儿不好交待。”就出了林传孝和屋子,要打道回宫。 出了二王爷府阮笛儿才现,大王爷的轿子就在自己的轿子前边,自己这抬轿子紧随其后,两旁除了太监,还有三、四十手持刀枪的侍卫,很是威武,场面真是大的。心说:“这下可坏了,别说带孩子逃,就是我一个人也难逃走。眼下如果逃不掉,就只有跟他们进皇宫了。”她转动一双大眼,又想:“我要是进了宫这那也求之不得,皇上那老贼上次没有掐死,这次进宫,我先把皇上杀了,再抱孩子逃走,岂不是一举双得?可是,这孩子只有二个多月大,太小了,我去剌杀皇上,谁来照顾,深陷深宫能不能逃脱就不好说了。” 阮笛儿将轿帘掀开一个缝,向外张望,见街上人很多,商铺也很红火,只是有大官人通过路人纷纷避让。阮笛儿想起,清晨赵志钢告诉她,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如在家该是祭灶的时候。现在志钢在何处?他把张妈送到哪去了?他没有别处,一定又是送到了许家棺材铺。阮笛儿暗说:“我这样跟他们走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得想办法逃跑。可身边被人看得死死的怎么逃,孩子怎么办?我是来救孩子的,叫孩子有点闪失,怎么能对得起干娘?” 这奶妈坐的轿子并不大,坐在里面也不太舒服,阮笛儿活动一下脚,却碰到放在轿里的筐,阮笛儿想起“黄嘴儿”鹰还在轿中,弯腰一手将鹰抱起,侧面亲了亲,心说:“‘黄嘴儿’你能帮我的忙吗?”突然,她眼睛一亮,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对,只有用这个办法,‘黄嘴儿’一定能帮我逃走。”阮笛儿贴着鹰的脑门,与它小声耳语,告诉鹰该怎么办。那鹰一声不吭,听得认真。 她将婴儿的小被重新包裹严实,用布条系好,叫鹰用它那带钩子尖嘴叼住,她要让鹰带着婴儿飞去,然后自己再去追这鹰。这个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可阮笛儿心中有数,这孩子没有一只大肥兔重,鹰绝对能带着飞翔,不会出半点差池。 阮笛儿又将轿帘掀开个缝隙,见轿子正走到十字路口,来往的人不少,都停下来给大王爷的轿子让路。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她猛地将轿帘完全打开,那鹰扑腾一下翅膀,叼着孩子飞向空中。接着阮笛儿跳下轿来,大呼道:“不好了,老鹰将孩子叼跑了,快追呀。”她向那鹰飞的方向追过去。 众人听到喊叫,一惊,抬头望去果然有只老鹰叼着一个小棉被包裹越飞越高,转眼,只剩下一个黑点点。 大王爷听到外边有人叫喊,停下轿子,侍卫告诉他,一个鹰将公主的孩子叼走了。林传忠甚是诧异:“那孩子在轿里,哪来一只鹰叼走孩子?真是太荒唐了。” 第五十六章 、鹰救婴孩逃荒山(5) 大王爷抬头望去,天空中果然有只鹰,嘴中叼着什么东西看不清楚,忙问:“奶妈呢,是奶妈抱着孩子,哪里去了,怎么会有鹰?” 有人告诉他奶妈去追那鹰,这会儿看不见踪影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只鹰能将一个孩子叼走,张妈一个弱女子能追到哪里去?林传忠觉得这事不但荒唐,也太过蹊跷,马上道:“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去追,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鹰和奶妈。”他想了想,又对身边侍卫道:“你快回府,叫佟光瑞点三千兵马,给我拉网盘查。” 阮笛儿跟随“黄嘴儿”鹰一阵狂奔,出了京城,见那只鹰停在一棵大树上,她自己坐在田埂上,喘起粗气,心说:“我的娘呀,真是太悬呀,要不是‘黄嘴儿’我们现在不知身要何处?这回好了,好歹算是甩掉大王爷一伙人,大功告成了,找到志钢就该回蔡家沟了。”她冲大树一摆手,“咕嘟”一声唤那鹰,“黄嘴儿”扑腾一下飞翅,稳稳地落在阮笛儿的脚前,勾嘴一松,将孩子轻轻放到地上。 阮笛儿忙将孩子抱起,解开系包裹上的布条,再揭开棉被的一角,见这孩子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像是在作梦,还在甜甜地微笑。阮笛儿暗想:“这孩子真怪,‘黄嘴儿’带他飞到天空,居然一点事没有,不哭又不闹,这岂不是太神奇了?”心中高兴,侧过头来,去贴那孩子的小脸,可又怕惊醒孩子,重新将被子包裹好,刚想再用布条系好,这时,两匹马到了阮笛儿跟前,两个侍卫翻身下马,道:“奶妈你跑着好快呀?” 原来,这两人是跟随大王爷的侍卫,看见阮笛儿跟着鹰狂奔,便催马跟过来,。 阮笛儿太过大意,光顾与孩子亲近,连马蹄声都没有听见,见有人与她说话,大惊失色,忙将孩子抱起,道:“你们这是……” 两个侍卫见阮笛儿慌张的样子,也大吃一惊,道:“你……不是张妈,你是何人?快快放下孩子。” 阮笛儿只顾追赶那鹰逃命,一路拼命狂奔,大汗淋漓,刚才坐下身子,不停地擦汗,将脸上涂的装全都抹乱,成了一个大花脸。这两个侍卫侍奉大王爷身边,常去皇后宫中,认得张妈。 “我不是张妈是何人?净是胡说八道,我就是张妈。”阮笛儿转身要跑,那俩侍卫拦住她就抢孩子,阮笛儿一边护着孩子,一边与他俩搏斗,连连向荒地中退去。 突然,只听得两声嚎叫,两个侍卫的后脑被弹子击中,倒在地上。阮笛儿回头一望,见是赵志钢手拿弹弓飞身跑来。 赵志钢果真将张妈送到许家棺材铺,留下一块银子,委托许胜送张妈出城回老家,然后急忙回林府接应阮笛儿,没想到走到路口,正碰上阮笛儿从轿中跑出来,赵志钢一怔神的功夫,阮笛儿已跑远,他一路追过来,正赶上这一幕。 赵志钢见远处又有马骑追来,这儿正好有那侍卫的两匹马,忙将阮笛儿扶上马,自己也飞身上马,两人奔驰而去。 转眼间,大王爷林传忠带着人马追来,见是自己是两个侍卫在地上躺着,哎哟不止,忙下了马,上前问:“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侍卫见是大王爷来了,挣扎坐起,道:“我们追上那抱孩子的人,却不是奶妈,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这时有人在后面给我们一弹子,然后我们就倒下了,隐约见他们向东逃去。” “不是奶妈,年轻的姑娘,还有一个鹰,这会是谁呢?”大王爷很是不解。“啊,难道是她,是那个白衣女子,阮笛儿?对,就是她,别人不会来抢这个孩子。”林传忠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妖女,修想逃出的手心,抓住你,一定将你碎尸万断。”林传忠对身边的人道:“传我的命令,增兵马,京城以为一百里,给我追捕那妖女,还有那个叛贼赵志钢。 阮笛儿、赵志钢见孩子已在自己手中,催马不管东南西北,一路狂奔,转眼跑出五十里,两匹马体力不支,已是大汗淋漓,迈不开脚了。阮笛儿此时想念起那匹枣红马,“如果它还在就好了,与志钢哥共骑一马,也不至于这样子。”她突然想到怀中的孩子,只顾得狂奔,没见这孩子有一点动静,是不是?阮笛儿一激灵,不敢往下想。抬头见山坡树林旁有几户人家,便勒马停下,对赵志钢道:“志钢哥,我们去找户人家歇会儿,这孩子大概是饿了。” 赵志钢光顾逃跑,忘记阮笛儿怀中还抱个孩子,心说:“你这鲁莽姑娘,倒是早说呀,这么一老折腾,小家伙还有好?”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很是幽静,那些追兵一进半会儿找不到这儿,忙点头道:“好吧,也该让这马歇歇,这是什么劣马,还赶不上你那头黑鹿毛驴。” 俩人牵马来到头一户人家,进了院子,阮笛儿见房门虚掩,喊了句:“老乡,有人吗?我们是过路,想讨个方便。”没等回答,抱孩子进了屋子。见屋子里着一个老头和老太太,道:“爷爷、奶奶,这孩子饿了,有什么吃的,给一口好吗?”说着,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将孩子放到炕上。 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是个热心肠,急忙抱过孩子,道:“这大冷天,你们这是去哪儿?老头子快打门关严,这儿风大。”说着话,将兰花小被揭开,露出孩子的小脑袋瓜,见脸上全是泪痕,不停地抽泣,嗓子全都哭哑了,哭不出声音来。心疼道:“姑娘,有你这么当妈的吗,瞧这孩子哭的。哎,这孩子是饿了,又不就是尿了。”老太太又说:“老头子,快把火盆拨拨,让屋子暖和点,可别冻了孩子。”又将孩子放在炕上,把小被打开,被子里面湿乎乎的,阮笛儿垫在被子里的一块布,踹成了一团。道:“哎呀,我说你这当妈的,孩子尿了也不知道换褯子,看看这孩子有多难受。姑娘,快把干净褯子拿出来,我给换上。” 第五十六章 、鹰救婴孩逃荒山(6) 阮笛儿心说:“这孩子也不是我生,哪里懂得这么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看来,我真像大头叔似的,办事毛毛糙糙,顾前不顾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阮笛儿让老太太说得好生狼狈,脸上出门化的装扮,叫汗湿成个花脸,再一红更如七彩花朵一鲜艳,自语道:“那褯子,我丢在轿子中了。” 老太太打开炕柜门,拽出件旧衣服撕开,垫在孩子屁股下,重新抱上,道:“哎呀,给这孩子吃点啥呢?这家只有我们老两口子,没有孩子吃的东西。啊,我去给孩子做面糊吧。”说着,老太太下了炕,去了外屋,往灶中添把柴,搅起了面糊。 一会儿功夫,老人端来碗面汤,用勺舀了点,放在嘴是吹了吹,喂孩子,那孩子紧闭小嘴,直摇头。这孩子在林二王爷府,虽不是如自己孩子那样当个宝,却都是喝牛奶、羊奶,一闻这面糊的味道就不对。理都不理。 老太太瞅了一眼阮笛儿,道:“姑娘,你是什么人家的太太,这孩子太娇贵了?这东西不吃呀。” 老太太这么一问,阮笛儿不知该如何回答,既不是孩子的母亲,又不是他的姑姑、姨娘,什么都不是,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老太太很是奇怪:“姑娘,怎么哭了,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阮笛儿想起自己出林府时扮的是张妈,脸上的装还没褪掉,道:“老奶奶,我去洗把脸,这孩子您再喂喂,不吃也让他吃点,我们忙着赶路,怕他饿。”说着出了屋子。 赵志钢在院子里洗完脸,听到老太太问话,进了屋子道:“老奶奶,我俩是被仇家追杀,仓惶逃跑,什么都没带,就给您二老添麻烦了。” “哎呀,是这么回事,你们得罪官府了吧?”老头拿过一个小篮子,里面有几块大饼子,道:“小伙子,你和姑娘快吃点东西好赶路吧。”,赵志钢谢过老人,拿起一块饼子,放在嘴中咀嚼。老太太还在耐心地喂孩子。这孩子也是真饿了,虽是不好吃,却喝下几口。 这时,阮笛儿慌忙进了屋子,抱起孩子,道:“志钢,我们快走,大兵追来了。” 赵志钢一惊,“来得这么快?”对老头老太太道:“爷爷、奶奶,我们过后再谢您们吧。”跟着阮笛儿出了屋子,见一队官兵果然进这边开来。两个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两人跑离这几户人家有一里地,现迎面又有一队骑兵奔驰而来,这路也是不通,便转身向左而去。 原来,那林传忠下了狠心,调集一千骑兵,追捕这两个人。 阮笛儿、赵志钢越跑,越觉官兵在不断增加,东、南、西,三个方向全有骑兵驰来。这儿地势平坦,两人骑在马上很是显眼,有一队大兵见是一男一女,正是他们要追捕之人,便呼啸而来,追叫声越传越远,另外两个方向的骑兵听到喊声,便朝这边汇聚,三路兵马卷起三股烟尘,遮天蔽日,势如破竹。死*无奈,两人只得向北而逃,可北边远远可见一座大山拦住去路,越跑路越狭隘,又跑十余里地,两匹马累得口吐白沫,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追兵眼看就要到了眼来。 赵志钢道:“笛儿,我们上山吧。” 阮笛儿一想:“上山也对,到了山上,那些马匹再无法用武之地,咱们就比谁的腿快了。”道:“好的,往山上跑。” 两人都是山里长大,这翻山越岭,便是他们的强项,转眼间已登攀上百丈。 追捕的骑兵到了山脚,见这座大山高入云端,瘦骨嶙峋,怪石突兀,别说是马了,就是人也无下脚之处,这二人是怎么上的山,难道是飞上去的?众人定神一看,只是那一男一女,正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向下边指指点点,说着什么话。众兵士不知应该怎么办,便都坐下来休息,等待大官的指示。 这山确实是太高,阮笛儿、赵志钢还没爬到半山腰,已是气喘吁吁,两人坐在山石上向下望着那些追兵,见这些人东倒西歪,马匹啃着山边的干草,并不打算弃马爬山。阮笛儿哈哈大笑,冲着山下大声喊道:“你们是一群蠢驴,你们倒是追呀,为啥不追了?我们就在这等着,有能耐就上来吧。哈哈哈哈,上…不…来…了…吧?”正值顺风,声音传得很远。 赵志钢见阮笛儿此刻心情不错,忘记了愁事,提醒她道:“别瞎叫了,省点力气,这冰天雪地,我们还不知往哪里走呢?” “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走到哪是哪,现在孩子在我们手中,大不了晚回去几天。”阮笛儿觉得少个什么,“哦,我那黄嘴呢?” 阮笛儿这一路只顾自己逃命,忘记那鹰。今天如果没那鹰,孩子也不会到手。这鹰就是她的手与脚,分离不开。 她从怀中掏出银笛,贴在唇边刚要吹起,只见“黄嘴儿”从山顶冲他们滑翔而来,稳稳地落在她的脚下。原来这鹰,一直跟着他们,只是这俩人只低头爬山,没有注意。鹰见他俩上了山,便先飞到山顶,落到一棵大树上,等了半天还不见他俩上来,便寻了下来。 阮笛儿甚是高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起那鹰,亲热的用脸颊去贴那鹰。“黄嘴儿”很是乖巧,口中咕嘟个不停,与主人说着悄悄话。 阮笛儿抬起头,对赵志钢道:“志钢,你知道我和孩子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赵志钢道:“我见你抱着孩子在跑,肯定是从轿子中硬闯出来的呗。那些侍卫都是熊包,打不过你,一路闪开,给你腾出一条路来。” 阮笛儿抿嘴一笑,道:“我身边的侍卫有三、四十人,我一个人怎能敌过他们?“是这‘黄嘴儿,叼着孩子,逃出来,然后我大喊:‘老鹰叼跑孩子了,众人一惊,都朝天上望去,我趁机跟鹰到了这野外。” 第五十七章 、恶山虎奶救婴孩(1) 赵志钢惊道:“是吗?这鹰真是太神奇了,来让我抱抱它。”说着,就从阮笛儿手中抱过“黄嘴儿”。这鹰也与赵志钢也很熟悉了,很是顺从,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抚摸。 阮笛儿把脸贴在小被上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不知孩子现在怎样了。她想打开被子看一眼,可山上风大,坐下汗一落下,就觉得冷得浑身抖。心想:“不能在这儿打开被子,千万可别冻了孩子。”对赵志钢道:“我们得找个避风的地方,我要看看这小家伙。” “好吧,我们现在就走。”赵志钢起身看了看方向,道:“我们向山里头走,或许那里风小些,” 两人踩着乱石,向山里斜上。脚下除了乱石,便是杂草、荆棘,稍有不甚,便会跌到山下,摔个粉身碎骨。赵志钢见阮笛儿抱个孩子,极为不便,便伸手要接过孩子,阮笛儿不干,这孩子只能由她自己来抱,任何人都不行。赵志钢没有办法,只得在前边攀登,给阮笛儿引路。山爬到一多半了,渐觉平缓,两人便向山里走去。越往山里走,山势越是平缓,山中没有一点积雪,树木、枯草也渐渐多起来。 赵志钢见前面有一个山洞,对阮笛儿道:“我们先进洞中歇息,你照料孩子,我去找点东西吃。这大半天,我好赖在那农户里吃几口大饼子,你可一点东西没吃,一定饿坏了?” 阮笛儿道:“我倒是好说,只是这小家伙,太是娇贵,老奶奶给熬的面糊不知吃一口没有?”阮笛儿说着话,随赵志钢朝山洞走去。 山洞很暗,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有多大?两个说着话,往里面走,只听得“叽叽叽叽”的叫声,不知是何动物?紧接着,“嗷“的一声长嚎,震得遍山回荡。阮笛儿、赵志钢同时道:“老虎。”两人停住脚步,转身向外走。心说:“刚逃过追兵,又遇到猛兽,还是赶快逃吧。” 原来,他们走到老虎洞了。 这山上怪石林立,大大小小的岩洞很多,行不多远,就有好几个洞穴。赵志钢没费力气又找到一个干爽、亮堂的地方,带阮笛儿进入洞中。可大冬天,洞中虽能遮风蔽雨,却是十分的阴冷,赵志钢道:“我看这山够险的,那些大兵今天是上不来山了。我俩不急,你先坐下歇息,我去找些干柴,拢上火,再弄点吃的东西。” 阮笛儿点头道:“你去吧,只是别走得太远,免得走差了路,找这回来。mianhuatang.info” “放心吧。” 赵志钢出了岩洞,阮笛儿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背着风,慢慢打开婴儿头上小被一角,那孩子见了光亮,哇的一声哭闹开了,身子不停地躁动,嘴巴吮吸着自己的小手指,可怜巴巴地看着阮笛儿。 阮笛儿见小家伙很心疼,忙双手悠起孩子,说:“哦,哦,小家伙,别哭了,别哭了。小家伙,你饿了吧?哦哦,一定是饿了。真是对不起,我仓惶之中,没准备给你吃的东西呀,这可如何是办?对不起,你再忍耐一会儿,等志钢哥回来,看他能给你带回什么吃的东西。好不,小家伙。” 那孩子好像明白了阮笛儿的话,突然不哭了。 “乖乖,你管我叫啥呢?” 阮笛儿一边悠着怀中孩子一边凝眉寻思,“对了,干脆就叫我姑姑吧,我是你的姑姑,那赵志钢就是你的姑父……”阮笛儿不由脸一红,继续想:“小家伙,我把你从王府中抢出来,是对还是错呢?你今天如果不跟着我逃跑,现在已经回到皇宫,回到你的姥姥皇后身边,那里有温暖的房子,有你吃的东西,不会跟着我这么受罪。可是,你要知道,那林家作恶多端,迟早要被人推翻,你跟着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还不如现在就脱离那虎穴,免得日后遭殃,明白姑姑的话吗?其实,我说是你姑姑,我算是哪门的姑姑?我们没有任何血脉,可我有你***重托,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如何向干娘交待……” 阮笛儿想到这儿,猛然一阵心悸,落下泪来,孩子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时,赵志钢回来了,肩上扛着干柴,一手还拖只山羊,还有两只山鸡。他将柴、羊和山鸡都扔在地上,道:“这山中险要,平日没有人迹,野物很多,我的运气不错,这回我们饿不着了。”说着就堆柴点火。 阮笛见赵志钢确实厉害,手中没有何武器,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猎来这这些东西,那山羊已被他弄死,地上还有两只山鸡正在死命挣扎。心说:“这些东西哪一个是婴儿能吃的?他要是能啃个羊腿,还有我抱他吗?”这一急,暗自落下泪来。 赵志钢忙着拢火烤羊,想起光顾自己说话,阮笛儿却一句不吭,回头见阮笛儿暗自流泪,吃惊道:“你这怎么了,又愁什么?” 阮笛儿头也不抬,道:“你扛来一只羊,就是扛来一头牛,又有何用,这孩子能吃吗?”说着话,那孩子哭得厉害了。 赵志钢看了一眼孩子,双手一摊,诉苦道:“这冰天雪地,叫我有什么办法?可惜我没有碰上头奶羊,要不这孩子就有奶吃了。不过,我倒是遇到一群狼,我再去看看有没有带着狼崽的母狼,抓它一只来奶这孩子?”他又摇摇头,道:“那可不行,这孩子要是吃了狼奶,准得像他的爹妈,狼心狗肺,长大了再为非作歹。” 阮笛儿狠狠地瞪了赵志钢一眼,道:“你净胡说八道,那些为非作歹之人都是吃了狼奶的?”突然她眼睛一亮,暗道:“别说,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阮笛儿寻思一会儿,道:“志钢,你说这孩子不能吃狼奶,喂他虎奶怎么样?叫他长在虎虎生威。” 赵志钢一边烤羊一边道:“虎奶?净瞎扯,没听说哪个孩子是喂虎奶长大的?你去哪里找老虎,敢喝它的奶……” 第五十七章 、恶山虎奶救婴孩(2) 赵志钢停下话,盯着阮笛儿道:“你莫不是在打山洞那老虎的主意?你怎知道那是只母虎就有奶?” 阮笛儿转涕为笑,道:“你还是在蛇山长大的,没听见那叽叽的叫声,就是小虎崽,那老虎一声大吼,是怕我们进去伤了小虎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你难道吃过虎奶?净是异想天开。” “哎,你还别不信,听我爷爷,我真是吃过虎奶。走,我们过去找那老虎看看。要不这孩子能吃什么,你倒是说话呀?” 阮笛儿抱起孩子出了山洞,奔那刚才的老虎洞去。 赵志钢听阮笛儿说过小时候在老林骑老虎玩耍之事,亲眼见她与那些猛兽打得火热,虽同有一支银笛,可调虎遣豹的手段与阮笛儿差得太远。再说,这姑娘要办的事,谁都无法阻拦,将那烤得半生不熟的山羊用手拎,跟出了山洞。 阮笛儿回头见赵志钢拎着羊跟在自己身后,奇怪道:“志钢,你拎着山羊干什么?” “你去抢老虎的奶吃,还不给带点礼物,老虎一怒,再给你一爪子。” 阮笛儿莞尔一笑,说:“还是你想得周到,老虎光照顾它的宝宝,没有功夫出去觅食,给它一只山羊,保准与你亲热。” “可别跟我亲热,挠我一爪那可不是好玩的。” 两人走到刚才那个洞穴,还没到洞口,又从洞里传来一声吼叫声。阮笛儿将孩子交给赵志钢抱,从怀中掏出银笛,轻贴嘴唇,吹奏出嘘嘘呜呜的声音。侧耳一听,里面静了下来,没有了叫声。 赵志钢心想:“我那支笛子过于刚烈,大开大阖,杀气太重。而这一招正是这姑娘笛子之妙处,可与兽类亲近。如我与她的笛子相配,必是相见益彰,才堪称完美。” 阮笛儿一手拎起那山羊,冲赵志钢一努嘴先进入洞穴。 此刻,日头正要下山,西阳斜射入洞中,阮笛儿看得清楚,一只母虎护着一只小虎崽,警觉地盯着他们。这儿不是在“仙人居”附近,猛兽生活在不同环境,习性也大不相同,而且阮笛儿多年没与老虎嘻玩,不敢狂妄大意。阮笛儿张大嘴巴,从喉咙中出“哈哈”的声音,又拿起笛子,嘘嘘吹了两声。 那母虎欢快地打了一个响鼻,也从口中哈哈几声,阮笛儿笑了。刚才她在与那虎打招呼,那虎给了她一个友好的回应,这就不必提心吊胆了,虽不算是朋友,可他们不是敌人了。小时,阮笛儿住在“仙人居”时,与山爷子进深山,就是这样与老虎玩耍。 阮笛儿轻步上前,把那山羊扔给老虎。那虎昂起头,用一只利爪将羊拽到嘴旁,贪恋地哼叫两声,埋头大吃大嚼起来。 阮笛儿趁老虎吃山羊,凑到虎旁,蹲下身子,看那小虎崽。那小崽还没有一个只小兔子大,鲜红鲜红,许是刚刚生下不久,在母虎的肚皮下乱拱,叽叽乱叫。那母虎也不去管虎崽,只顾用一只爪摁着那羊,张大虎嘴,一口一口咬去。阮笛儿细看,老虎的另一条腿上有凝固的血迹,原来这虎受伤了。阮笛儿暗自寻思:“这虎是怎么受的伤?是被猎人打伤的,还是与猛兽搏斗,跌入山涯?那只公虎呢?只它一个伤虎带个崽子,真是可怜,还不如我,我这身边还有一个赵志钢。” 老虎吃得极快,许是几日没有吃东西,一只山羊倾刻间只剩一堆碎骨头。老虎吃完了羊,伸了一个懒腰,阮笛儿趁机上前,给老虎挠起了肚皮。那老虎觉得十分的惬意,竟来个仰面朝天,将肚皮露在外面,让阮笛儿来挠。阮笛儿见那老虎肿胀的**上还粘有乳汁,心中一喜,回头道:“志钢,快将孩子给我抱来。” 赵志钢一惊,心说:“这笛儿准是疯了,这么小的孩子,只要老虎一动身子,就会伤到他。”道:“笛儿,你怎么比虎还虎,这怎么能行呢?” 阮笛儿顾不上与赵志钢说话,接过孩子,打开蒙在孩子头的小被,就向老虎**上凑,可低头一看,不由傻了眼。这孩子的小嘴太小,小得没有一个葡萄粒大,又怎能那吮那大老虎的**?哎呀,我是有点莽撞,这可如何是好? 阮笛儿心想:“干脆,我来吮那老虎的奶水,然后再嘴对嘴地喂这小家伙。”阮笛儿将孩子交给赵志钢,道:“你背过身去,不要看我。” 赵志钢接过孩子,奇怪道:“你又要干什么虎事?” 阮笛儿脸一红,道:“叫你转身,你就快转过去。” “好,我转过身了。”赵志钢抱着孩子转过身,坐在地上的一块大石上,那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阮笛儿一边给老虎挠痒痒,嘟嘟囔囔地说着悄悄话,老虎快乐地四脚朝天,不时地哼上一声。阮笛儿将嘴凑向老虎的**,用力地吮吸老虎的乳汁。那老虎的乳水很足,阮笛儿吸了满满的一大口,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转过身来,对着孩子的小嘴,让那孩子吮吸。那孩子已饿得无力哭泣,见有乳汁浸来,蠕动起小嘴慢慢吸进肚中。 阮笛儿大喜,真是天无绝有之路,只要是孩子能吃下去就饿不死。忙又凑到老虎身旁,吮吸着老虎的乳汁,然后再一口口地去喂孩子。这样折腾几次,孩子吃饱了,将一只小手伸向被子外,朝阮笛儿脸上摸来,高兴地与她玩起来。 阮笛儿笑道:“这个小东西真怪,你吃饱就不哭了,是吗?” 赵志钢看着有趣,道:“笛儿,你没当过妈妈,就这么有办法,我真太佩服你了。” 第五十七章 、恶山虎奶救婴孩(3) 阮笛儿嫣然一笑,岔过话去,道:“志钢,我来抱孩子,这老虎腿上受伤了,你快给它包扎一下。” 赵志钢摇头,道:“不不,还是你来吧,你都吃过它的奶了,理应你来救它。” 阮笛儿噗哧一声笑道:“你是胆小鬼,当我还不知道?”她又回到老虎身旁,要给老虎包扎伤口。 那老虎见无人给它挠痒痒,变得烦躁不安,左顾右盼,见阮笛儿回来了,高兴得张开大嘴,将虎头凑过来。赵志钢看得害怕,惊道:“笛儿小心。” 笛儿知道这是老虎与她亲近,轻轻在虎脑门拍一下,道:“乖乖,趴下。” 那老虎果然老实地趴下,阮笛儿又在老虎的肚皮挠来挠去,虎又快活地翻个仰面朝天。 阮笛儿掏出怀中揣的创伤药膏,小心涂在老虎的伤腿上,拿起一块孩子尿布,撕成几条,给老虎紧紧包扎起。口中道:“老虎,这回就没事了,你好好带你的宝宝,安心歇个几天,就可以到处走动了。你家在哪里,为什么跑到这儿来,这腿是怎么伤的?你也太不小心了,你要是有个差错,这虎宝宝该如何是好?”老虎本无法回答她,她又向是自言自语,无需谁来回答。mianhuatang.info阮笛儿没有搬进太平镇前,一直住在深山老林,就这样絮絮叨叨与兽对话,也是习惯,长大了也改不了。 赵志钢耐心地等阮笛儿给老虎包扎完伤口,道:“这回好了吧,孩子也吃饱了,老虎也吃饱了,就剩我俩饿着肚子,我们回去烤那两只山鸡吃。” 阮笛儿道:“你去把山鸡拿过来,我们就在这儿吃,还有老虎为伴,外人不敢过来。” 赵志钢起身向外走,道:“那可不行,两只鸡还不够老虎塞牙逢的,再说,那洞中还燃着火,多暖和呀。” 阮笛儿见这虎洞中太冷,真怕小宝宝冻着,便跟在赵志钢的后面回到自己的山洞中,洞中燃了半天的干柴,烘得暖融融的,阮笛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在石板上,然后将孩子放在衣服上,打开被子,见尿布湿成一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想起,身边唯一的一块干净尿布,被她撕成条,给老虎包扎伤口了。不得已,便将那湿尿布抽出来,在火上烤。 赵志钢专心地烤山鸡。那山鸡用火一烤缩成一小团,太小了,还不够一个人吃。赵志钢道:“我明明打了两个山鸡,现在怎么就剩下一只,那一只哪去了?” 阮笛儿也看见赵志钢拖进两只山鸡,一边烤着尿布,四处扫了一眼,洞中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道:“准是我们出去后,这洞中进来黄鼠狼,或是狐狸,给叼走了。你吃吧,反正我也不饿。” “别了,咱们有福同享,有罪同遭,一人吃半只。就着这臊尿布的味道,吃这山鸡,味道美极了。”说着,他将那烤好的山鸡撕成两半,把一半递给阮笛儿。 阮笛儿也是太饿了,接过山鸡,只几口就吞进肚子里。 赵志钢笑道:“笛儿,你要是没有吃饱,再去喝点虎奶,那东西一定能长虎劲、长虎胆,办起事来,更是虎凿凿的。” 阮笛儿抿嘴一笑,道:“我真想再去喝虎奶,可那小虎崽就不容我了。 说着话,只听啪啪两声,洞口一闪,“黄嘴儿“鹰飞进来,口中叼着一只肥兔,落在阮笛儿脚边。他俩大喜,阮笛儿道:“志钢你瞧瞧,我们把它给忘记了,它却想着我们。”阮笛儿一把将鹰搂进怀中,道:“‘黄嘴儿’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太懂我的心了。” 赵志钢将兔子扔进火堆,道:“这回有这大肥兔,我们可饿不着了,只是可惜没有酒。” 阮笛儿烤干了尿布给孩子换上,包裹好,孩子便睡着了。这功夫赵志钢也将兔子烤熟,阮笛儿撕下一块兔肉,扔给了鹰,便与赵志钢两人吃起来。 此时,山中万籁俱寂,只有他两个人在悄悄说话。 赵志钢问阮笛儿:“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阮笛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那皇上家起的名,咱们也不去叫。干脆,咱俩给起一个名字吧,好不?” 赵志钢脑袋一歪,道:“我是孩子什么人,我给起名字?” 阮笛儿瞪了赵志钢一眼,道:“我是他姑姑,你说你是他什么人?” “哈哈,那我知道了,我就是孩子他姑父了。” 阮笛儿脸一红道:“瞧把你臭美的。”她凝眉寻思一阵,道:“就叫他沈铁吧。他爸爸性情懦弱,他的儿子一定要比他坚强,一生不会被奸人左右。” 赵志钢拍手笑道:“这名好,我是钢,他是铁,岂不成了我的儿子了吗?” 阮笛儿也笑了,道:“你以为我真是他的姑姑,我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抚养,甚至要胜过自己的孩子。” 赵志钢道:“如是那样,又何必让他叫你姑姑,就叫娘是了,管我叫爹爹。” 阮笛儿羞得面如桃红,道:“你说的也是,我们就让他叫我们爹娘,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 赵志钢道:“很好,孩子他娘,我们就叫他沈铁了。” 阮笛儿也忍不住笑了,道:“就你油嘴滑舌。你说我们困在这山中,该怎么办呢?” 赵志钢道:“什么事能难住白衣仙子,我们就在这山洞猫一夜,天一亮就从后面下山,放心,这山很险峻,那些官兵找不到我们。” “大头叔一定在惦记着我俩,天亮叫‘黄嘴儿’去报个讯。” 阮笛儿怕石板凉了孩子,又将孩子抱在怀中,心疼得用脸去贴那孩子的额头,突然觉得这孩子的头很烫,惊道:“志钢,你看这孩子怎么烧了?” 赵志钢上前,见这孩子紧闭着小眼睛,道:“没事吧,我看这孩子睡得挺稳当吗?” 阮笛儿又用脸颊去贴孩子的脸,果然烧得厉害,道:“你什么也不懂,这孩子是昏睡,再烧就要抽了。不行,我们不能在这硬挺着,得找个先生,给孩子看病。” 第五十七章 、恶山虎奶救婴孩(4) 赵志钢摇头,道:“这黑灯瞎火,又是荒山野岭,去哪里找看病的先生?除非回京城。” 阮笛儿道:“孩子不能挺,那就回京城。” 赵志钢对孩子的事一壳不通,真怕耽误了孩子,阮笛儿悔恨终生。一寻思,这些官兵追到山下,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们会回到城里去,在他们眼皮底下反倒更安全。道:“事不宜迟,说走现在就走。” 两人包裹好孩子,出了山洞。 这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山上一片银白,两人借着月色往山下走。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更苦于无路无行,只得脚踏石缝、草根,一步一步向下迈去。行至半山腰,向山下望去,只见有朵朵光亮,原来是大兵们全都没有离去,就在山角边席地而坐、卧,燃起一堆堆篝火。 赵志钢道:“我俩这样走,就走进大兵堆中了,还得往前走,跑到他们的前边去。”两人又顺着山腰向南边转去,行有半个时辰,见远远地偏过大兵的篝火,这才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看不见篝火了,两人确定一下方向,向京城方向走去。没行几步,赵志钢道:“我俩这样走,何时才能到城里?你在这等我,我去盗两匹马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阮笛儿道:“你怎么盗马?还不打个人仰马翻,大兵再追过来,我们更没个逃了,瞧我的吧。”两人又朝篝火走去。 原来,这山路是依山而行,拐过一个弯,就看见大兵了,一个个东倒西歪,马全都放到野地啃草。 阮笛儿和赵志钢躲在暗处,学起马叫。“咴咴咴咴”,先是学一马嘶叫,既而成了两马、三匹马,同是马叫又各有所不同。此刻,正是夜深人静之时,马的嘶叫传得很远,篝火处听得一清二楚。那些大兵还没有睡死,听到马叫,心中一惊:“这是哪里来的马?”纷纷警惕起来。 篝火边马群听到嘶叫,也跟着一声接一声地叫唤,惊天动地。 赵志钢看着惊奇。那宰相爷夸官时,阮笛儿盗马他没有看见,今日所见真是一绝。 阮笛儿见赵志钢呆,冲他一笑,学那马叫声更加急促,“咴咴咴”,象是在一声声地呼唤那些群马。眼见“哒哒哒”,群马一阵风般奔他俩而来。两人刚闪到一边,马就过来了。赵志钢一伸手拽住一匹马的缰绳,一跃,翻身上马,叫道:“笛儿,跟我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阮笛儿抱着孩子,跟随那马箭一般向前掠去,与马并行,一手抱着孩子,把一只手伸给赵志钢,赵志钢一拉她,阮笛儿跃上马。赵志钢一夹马肚子,哒哒飞驰而去。 那马群奔跑一阵子,见没有头马招唤,便四下散开。 这山路歪七拐八,赵志钢、阮笛儿刚拐过一个弯,又吃了一惊,前面还是篝火点点,火堆旁东倒西歪卧的全是大兵。原来,大王爷林传忠已下狠心,调兵遣将,不惜兵马,将这大山团团包围,叫阮笛儿、赵志钢插翅难逃,誓要夺回孩子。 阮笛儿与赵志钢共乘一马,身在赵志钢之前,扭头问赵志钢:“怎么办?” 赵志钢道:“现在我们已无路无逃,你抱紧孩子,冲过去。” “好,你就放心吧。”阮笛儿双腿一夹马肚子,大喊道:“驾”,那马一声长嘶,扬起四蹄,冲向人堆。 那些官兵跑一天,累得筋疲力尽,可大王爷有令,不让收兵,就在山下死守,天亮就上山搜捕。可山下无军帐,众人只啃口干粮,就在这冰天雪地中,围着篝火打盹。就等着天一亮好进山搜捕妖女和叛匪。突然间,不知从何奔来一匹马,吓得惊慌闪躲,还没有看清楚马上是何人,便呼啸而过。 这二人刚闯过一堆官兵,不远处又有一堆。这些大兵听到旁边同伙的吵嚷,都很奇怪,有了准备,见飞驰而来一匹马,马上是两个人,看不清是男是女,便集合队伍,骑马追上来。 赵志钢回头见骑马官兵足有三十多人,追得很紧,而自己这匹马驮着两个人,越跑越吃力,过不多远,便会被官兵追上,对阮笛儿道:“笛儿,这马太孬,后面的官兵快赶上来了。前面是个小山窝,咱们得弃马逃跑,进山窝避一避。” 阮笛儿道:“好,反正这离城不远,这马也没有用了。” 又前驰有一里地,大路要拐弯了,阮笛儿一勒马头,马停了下来,两人翻身下马。 赵志钢向后面望了一眼,只见一路尘土飞扬,官兵越来越近了。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对准马屁股猛剌一刀,大声道:“驾。”那马痛得长嚎一声,带着刀箭一般疯狂窜去。 两人躲藏在路边的杂草中,眼见那三十多骑兵飞驰而过,去追那匹马。 阮笛儿见追兵跑远了,对赵志钢道:“这孩子烧得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俩得找户人家,看看这孩子怎样了,给小家伙喝点水。” 赵志钢心说:“这深更半夜的,去哪里找人家?”便四处张望。 这时,只听得“咕嘟咕嘟”鹰叫的声音,他俩抬头,见“黄嘴儿”在他们前面盘绕,顺着鹰的方向望,山坡上有几户人家,两人想起,这儿正是白天经过的老头老太太家。 两人见四周没有官兵,便朝那人家走去,没进院子,便有狗警觉地唤叫,两人停下脚步,鹰拍动翅膀,要进院子琢那狗。阮笛儿唤住“黄嘴儿”冲着那狗小声汪汪几声,不知是说些什么,那狗便不叫唤了。阮笛儿跟着山爷子,各种动物叫声学得都像,狗如何叫唤,是说的什么意思,她全都懂得。 两个悄悄进入院子,鹰落在一棵大树上,警觉地注视着远方。 阮笛儿贴着房门,轻声叫道:“爷爷、奶奶,我是白天那个姑娘,孩子烧我无处去,又回来,帮帮我吧,开门叫我进屋子。” “哦,是姑娘呀?你等着,这就开门。“那二位老人心眼真好,转眼,老头将门打开,阮笛儿闪进屋子,赵志钢留在院子中,观察官兵的动静。 第五十七章 、恶山虎奶救婴孩(5) 老太太急忙点亮一盏小油灯,说:“哎呀,姑娘冷不冷?来来,快快把孩子放到热炕上。” 阮笛儿忙把孩子递过去,自己也盘腿上了炕。 老人边打开孩子包裹的小被,边说:“瞧你这姑娘真是太虎了,这大黑夜,把孩子折腾到哪去了?你们得罪了什么仇人,追得这么紧?哎,真是罪过,小小的孩子,要遭这么大的罪。” 那老头站在一旁瞅着阮笛儿,道:“姑娘,刚才大道那边乱糟糟的有马蹄声,是官兵在追你们吗?” 阮笛儿点头,又怕老人担心官兵追到这来惹来祸害,道:“爷爷,我们在大道上就把马弃掉了,那些官兵全顺大路撵那马去了,我俩到这儿来没有人看见,官兵找不到这儿来,您老人家放心吧。” 老人摇摇头,道:“我不在乎那些狗杂种,姑娘,你就放心呆着吧。” “哎哟,你瞧瞧这孩子小嘴干得紫,脸通红,这是怎么了?”老奶奶伏下身子贴了一下孩子的脸,惊道:“哎呀,这孩子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她瞪阮笛儿一眼,道“这姑娘,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孩子的妈,怎么啥都不懂?这要把孩子烧坏的。” 阮笛儿脸红到脖子根,无言以对,哗地,流下泪来。 老太太张罗道:“快快给孩子喝点温水。老头子,快去倒水,罐子里还有有糖没有,加一点?”她还叨唠完,那老头就端来一碗温水,老太太用勺子一点点向孩子的口中润去,嘟囔道:“小宝宝,来喝口水。哎,好宝子,咱喝口水就不烧了,你看看你的傻妈妈,啥都不懂。” 那婴儿许是烧得太渴,睁开眼睛蠕动起小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水。 “姑娘,这孩子从我这儿抱出去,又吃东西了吗?许是早就饿坏了。” “奶奶,官兵追得紧,我们跑到山上,没有别的东西,就给孩子喝了几口虎奶。” “什么,喝虎奶?你给孩子喝老虎的奶了?”老头、老太太以为自己耳背,听差了,又问一遍:“姑娘,你说这孩子喝的什么?” “奶奶,没错,我是说这孩子喝的老虎的奶。” “你这姑娘瞎话连篇,谁能喝到老虎奶?” 那老头瞅阮笛儿一眼,道:“我倒是听说过有人喝过老虎奶,只是虎奶喝下去心火太大,这孩子该不是喝老虎奶起烧来?” 老爷子这一说,阮笛儿一怔,家里虽开药铺,却从来不懂这事,难道是我让这孩子喝老虎的奶出的毛病?心里就有些后悔。 “这可怎么好,这孩子又尿湿了,还得给找块褯子……”老奶奶翻腾起旧衣服来。 正说着话,赵志钢慌忙进屋子,道:“笛儿,官兵又回来了,我们得马上走人。” “这孩子得厉害,你们往哪走呀?咱们哪都不去,就呆在这家里。”老奶奶道。 阮笛儿一边收拾孩子,一边说:“奶奶,我们可不能连累您二老,这就走。” 那老头起身,道:“你们出去碰上官兵太危险,院子里有菜窖,去那藏一会儿。” 老人将两人引进菜窖,盖好,这时官兵便进来了。 这伙官兵一路追下去,没有现人影,却现一匹受伤的马,马屁股还插着一把短刀。众人猜测,马上之人一定是落马逃跑了。这荒山野岭,冰天雪地,能逃多远?便将这几户人家全给包围了。 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什么也没有现,却也不着急离开,回去还得在山边露宿,冰天雪地,浑身冻得抖。便将这几户家人全都喊起来,杀鸡宰鸭,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全都拿出,升火做菜,他们要喝酒、吃饭。此刻正是农历腊月二十三,是祭灶的日子,农家虽都不富裕,却也准备些供品,全被这些官兵抢来吃了。 阮笛儿、赵志钢在窖中听到上面吵吵嚷嚷,知道这官兵没有走,心中着急。这样呆下去何时是个头,两人一商量,干脆上来逃吧。 两人悄悄从菜窖中爬上来,院子里的狗见从菜窖中出来两个人,汪汪叫唤起来,“黄嘴儿”正在树上,见这家的狗冲着主人乱叫,嗷的一声,冲下来叨那狗,狗逃来逃去,叽哇乱叫,乱成一团。屋子里的官兵正在吃东西,有人说话:“出去看看,这狗叫唤什么?” 他俩一听大兵要出来,那还了得,谁也不敢再吱声唤鹰,两人便在院子中寻找武器,要与官兵决一死战。 老头怕官兵现阮笛儿和赵志钢,道:“爷们都歇着,老子,冲院子喝斥道:“王八蛋,瞎叫什么?” 那狗乖乖地躲进窝中。 阮笛儿借机唤过那鹰,赵志钢冲老人一抱拳,转身与阮笛儿出了院子。 两人行走如飞,到了城门前,时间尚早,城门还没有打开,便想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歇会儿,抬头看见一座破庙就进去了。 赵志钢道:“笛儿,你还记得吗,你在这庙中呆过?” 阮笛儿四处扫一眼,道:“怎么不记得,那天,我从昏迷中醒来,见我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破这庙中,还以为是你将我抛弃,不管了呢。” “怎么会呢,这赵志钢怎是那种……”话说明到一半,怕再触到阮笛儿的痛处,便转了话题。“我俩安心地坐这休息,等到开了城门,就进城。不过我们还得把脸画画,这个样子不成。” 阮笛儿道:“对,还是你心细,现在就画吧。” 阮笛儿打开小被的一角,瞅着孩子,这孩子在老人家里喝了点水,又用热手巾擦了小脸、小手、小脚,这会儿好点,不是那么烫了。阮笛儿稍稍安些心来,便与赵志钢两人相互化装,转眼两人又变成一对中年夫妇。 过不多久,天就亮了,城门打开了,两人抱着孩子进了城。他俩不知去哪里找看病的大夫,还得去找许胜。 第五十七章 、恶山虎奶救婴孩(6) 赵志钢、阮笛儿来到许家棺材铺,没见到许胜,只有他的新媳妇乔燕在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乔燕见是俩救命恩人、大媒人来了,非常高兴,扑腾一下跪下,当当磕起头来,说:“感谢二位相救,我在许家生活很幸福,许胜带人去接我的父母去了,估计再过两天就会回来,能与老父、老母在一起过个团园年了,这是作梦都没有想到的事。” 阮笛儿还想着那李姐,不知她和两个孩子哪去了? 乔燕道:“那李姐,公爹给找个活计,给一户买卖人家当佣人,带两个孩子搬人家住,现在过得很是安稳,笛儿姐、赵大哥就放心吧。” 阮笛儿、赵志钢见怀中孩子高烧不醒,忙叫乔燕去把他公爹许老板找来,请他帮想个办法。 一会儿,许老板进来了,听他俩一说,甚是惊骇,心说:“这两个年轻人胆子也太大,谁的孩子都敢抢,居然抢到皇上家里了。”知道这阮姑娘与这孩子的关系,也不便打听,瞥了眼那孩子,见小脸苍白,双目紧闭,无一点生气,属实病得很不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这孩子是从王爷手中抢来的,不可随意找个先生来瞧,免得走漏风声。沉吟片刻,对他俩道:“从这出去,过一条大街,有个‘会仁堂’,不知你俩听说过没有?那坐堂的先生姓张,外号张孩儿,很有名气,医治小儿疾病最是拿手。不过,这张孩儿名气大,谱也是越来越大,平日一般不看病,都是他一个徒弟坐诊。你俩过去就说是霍大头的亲戚,以霍先生平日在医界的威望,张孩儿这点面子一定能给。而且这人胆小怕事,这事绝不会露出去了。” 赵志钢、阮笛儿谢道:“多谢许老伯指点。”起身就要走。 “且慢。”许老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俩,又道:“这点钱你们留下先用,有何难处再来找我,千万不要客气。” 阮笛儿、赵声钢相互看一眼,当下正是用钱之际,许老板不是外人,也不与他客气,收下银子,抱着孩子就去康儿堂。 这康儿堂是一个大院子,前堂先生诊病,后堂有个客室,此刻张孩儿正坐在后堂悠闲喝茶。这张孩儿与霍石光年纪相仿,长得文质彬彬,脸上总是挂着微笑,是个很有心计之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是医道祖传世家,在京城一带很有一号,远近到“会仁堂“来看病的人很多,他本人一般只为皇亲贵人们看病,一般的病人,都是由他的徒弟们打理。 张孩儿听这两年轻人说是霍石光、霍大头的亲属一怔,心说:“这霍大头得罪了皇上一家,现在不知逃到哪里去了,难道这城里还有他的亲戚?这人平素并不跟我来往,他的亲戚为何打着他的旗号找上我来?霍大头在这城中名气很大,结交人很多,而且又会些功夫,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跑回来,还是给他面子为好。”张孩儿不敢怠慢,忙起身相迎,叫阮笛儿将孩子放在床上他来诊治。 张孩儿一看这孩子的面相,面色紫,嘴唇干裂,抽搐不止,确实烧得厉害。再晚来一步,恐怕性命不保。当务之急,自然是对症救治,先将体温降下来。他忙从药箱中拿出一粒黑药丸,放到一个小勺中,点几滴水溶化开,慢慢给孩子灌下去。又向孩子口中润些水。这药丸果然神奇,一会儿,孩子呼吸便趋平稳,不再呼呼喘息,小眼睛也睁开了。张孩儿用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脸上现出微笑。 这回,张孩儿缓过功夫,要给孩子仔细检查一番。他叫阮笛儿打开小被,将孩子**露在外面,看看身上皮肤有没有什么异常。他从头上看到小脚,现这孩子的左大腿根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有一个铜钱那么大,形状也极象铜钱,一圈红,中间有一点白。象是在那里见过?哦,他猛然想起来了,就在头几天,他被二王爷府的杨管家找去,说公主与宰相爷的儿子在他们府中,拉了几天的肚子不见好,叫他过去瞧瞧。那孩子也是左大腿根有这样一个胎记。后来听说,就是第二天,大王爷在接孩子回宫的途中,孩子被一个女子劫持了。没错,就是这个孩子。 张孩儿瞧了阮笛儿一眼,心中不由一震,这女子脸上易了容,不是原来的模样,一般人看不出来,可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学过易容整形术,这点小伎俩还看得出来。又瞥这男子一眼,现这男子脸上也易了容。没有错,准是他俩乔装打扮,抢下了孩子,这两人真是胆大包天。可既把孩子抢下,你们就远走多飞吧,为何还要留在这京城?街上官兵来来往往,听说大王爷带几万兵马悬巨赏抓这两要犯。可我该怎么办?我最好假作不知,草草给孩子看一眼,将他们推将出去了事,千万别去趟那混水。可那样,这孩子的病若耽误了,万一有何不测,传到大王爷耳中,我便是见死不救,就是死罪。可我要是知道他俩是抢孩子的罪犯,知情不举,也是死罪。不过他们都易过容,旁人看不出来,谁也不会知道我认出他们来。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还是先把孩子的病治好,别的事慢慢再说。 张孩儿这人凡事好用心琢磨,将这事思来想去,有了主意,便笑眯眯地与阮笛儿、赵志钢说话。 “这孩子病得不轻,一两付药很难奏效,不知二位家在何处?”张孩儿总是一张笑脸,让人感到和蔼可亲。 赵志钢与阮笛儿相互看了一眼,面露难色,道:“我们家不在这城中居住。” “哦,是这样。”张孩子捋着颚的胡须,心想:“我不能叫你们来回往我这儿跑,一但走露风声,我可就要大祸临头了。道:“我与霍先生都是同行,平日交往不错,我这里也有闲房,你们就住下,我好好给孩子调理一番,你们看如何?” 第五十七章 、恶山虎奶救婴孩(7) 阮笛儿、赵志钢一听喜形于色,忙行礼谢过。赵志钢从怀中掏出许老板给的那锭银子,道:“这点银两不知够不够,还望先生收下。” 张孩儿立即变脸,拂袖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与霍先生相交甚密,我要是收下这银子,叫我如何作人?” 赵志钢见这张孩儿这人很讲究,硬给也是对人不尊,心想事后再想办法答谢,便将银子收起来。 张孩儿叫一个叫苹苹的丫环专门侍奉阮笛儿、赵志钢。腾出一间空房中给二位休息,又开一付汤剂,自己亲自熬药,送到房中,看着孩子喝下,这才退出。 阮笛儿见这孩子有救了,满意心欢喜,叫苹苹拿来笔墨,在一条布上写下几个字:“孩病,在张孩儿家,迟归。”叫那“黄嘴儿”去给霍石光报讯。 一会儿功夫,苹苹给他俩端来饭菜,还给孩子拿来牛奶,阮笛儿和赵志钢吃饭,苹苹帮他们喂孩子,两人一夜没有合眼,吃饱饭,便倒在炕上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到了傍晚时分。阮笛儿守着孩子,叫赵志钢上街,找个布店,扯上几尺布,给孩子做尿布。顺便看一看外边的形势,买些道上用的东西,明天一早就要上路了。mianhuatang.info 赵志钢来到街上,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很是热闹。他想起,今天是腊月二十四,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心想:“这张孩儿对我们这般照顾,该给他买点礼物才是。”便迈进食杂店,买了一坛子陈年老洒,两个果盒子,又进了布店,不管颜色扯下几尺布,见布店里还挂着女人穿的棉袄,想起阮笛儿的袄子太破了,便买了一件。怕回去晚了,阮笛儿着急,便匆匆往回走。 赵志钢走到街头,有官兵刚刚贴完告示离去,一群人围着看,就凑是前去。新告示贴着他与阮笛儿的画像,说他俩目前又窜到京城,抢了皇宫的一个孩子,有知情报告官府者有重赏,知情不报者处斩。赵志钢心说:“这大王爷已认准孩子是我们所偷,看来明天一定得溜了。” 阮笛儿见赵志钢给她买了一个大花棉袄,十分喜欢,穿在身上美个不够,赵志钢告诉她街上贴下通牒他俩的告示,也不以为然,道:“不怕他们,我俩乔装装扮成这个样子谁能认出来?再说,他们就是不抓,我们明天也要走。这张孩儿医术真是高明,孩子我看是无大碍了。” 赵志钢点头道:“那就说好,咱们明天就走。” 第二天,赵志钢、阮笛儿拎着买的礼物来见张孩儿,与他辞行。张孩儿连连摇头,道:“那不行,这孩子刚有起色,万万不能断药。一会儿,我重新为他组个方子,再服一天,明天一早就可以走人了。” 两人见先生这么说,知道他是为孩子负责,自然无话可说,就在这院子中再住一天。 五、这一天,阮笛儿、赵志钢谁也没有出门,院子就那么大地方,冰天雪地无事可作,就将自己关在屋里逗那孩子玩耍。 这孩子烧退了,又喝下张孩儿的汤药,身体恢复很快,也强壮许多,不再哭闹,躺在炕上,显得很文静,眼巴巴瞅着阮笛儿和赵志钢说话,甚是招人喜欢。这一日三餐是丫环苹苹送来,有酒有肉,甚是可口。那苹苹姑娘与阮笛儿子一见如故,笛儿姐姐长,笛儿姐姐短地叫着,阮笛儿很是喜欢她,两人唠得投机,一天也过得很快。 这晚,两人吃过罢饭,见无人再过来,便洗了脸,卸掉易容的假面具,想安稳睡上一觉,明天好赶路。这时,苹苹过来敲门,说张老爷让送过一盘果点,是远路朋友相赠的,很是珍美好吃,请他们务必尝一尝。苹苹将那果点放在茶几上就走了,因屋子太暗,没有注意阮笛儿和赵志钢的模样有何变化。 苹苹刚走,阮笛儿就听到院子里有“咕嘟咕嘟”的鹰叫声,推开屋门,焉地闪进一个黑影,原来是“黄嘴儿”鹰回来了。 阮笛儿、赵志钢见鹰飞回来,腿上绑着那布条没有了,知道已将信送到,非常高兴。赵志钢赞道:“笛儿,你这鹰真是太神奇了,这么远的路,一天就飞个来回。” 阮笛儿得意道:“哼,这算什么,你别夸它,‘黄嘴儿’准是偷懒,要不今天一早就该飞回来。你看它身上一滴汗都没有,你说是不‘黄嘴儿’?”她轻轻弹了一下鹰的脑门。那鹰扬起头,咕咕叫几声,象是在为自己辩解。 阮笛儿看见桌上的果盘,顺手拿过一块果点,递给赵志钢:“你看这果点,作得这么精致,看着就馋,你快吃一块。”然后又拿过一块,掰下一小点,道:“‘黄嘴儿’,既然是我赵大哥表扬你,那就奖赏你一块果点,张开嘴。”阮笛儿将果点塞进鹰嘴中。那鹰许是饿极,一扬脖吞下去。阮笛儿又掰下一块,要塞给它吃,却见那鹰脑袋一耷拉,倒在自己的怀中不动了。 “志钢,你看‘黄嘴儿’怎么了?”阮笛儿大惊失色。 赵志钢手中拿着果点,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听到阮笛儿惊叫,忙过来看,见那鹰还有心跳,是被迷倒了。忙将口中的果点吐出来,道:“不好,这果点里有毒。” 阮笛儿心生奇怪,对赵志钢说:“难道是张孩儿在果点中下了迷药,可他为何要迷倒我俩?” 赵志钢道:“准是这张孩儿看破我俩来历,将我俩迷倒,送入官府。” “我俩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将我们送入官府?” 赵志钢道:“这你还不懂,他看出这孩子是我们从大王爷手中抢来的,见了外边的告示,贪图赏金,所以将我们出卖。此地不能停留,赶快收拾东西,趁早逃跑……” 赵志钢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赵志钢一口吹灭油灯。 原来过来的人是丫环苹苹,是奉张孩儿之命,看他俩睡着没有,有事请他们过去相商。苹苹见灯熄灭了,就当当敲门,喊道:“笛儿姐姐、赵大哥,笛儿姐姐,这么早就睡了?张老爷叫你们过去一趟,有事与你们商量。” 上一章 第五十七章、恶山虎奶救婴孩(8) 一秒记住【搜狗】,精彩随时阅读,。 赵志钢、 阮笛儿一怔,两人耳语:“这张孩儿玩的是什么鬼把戏,既然迷翻我俩又来找有何事?莫不是来打探他那迷药起没起作用?”便没有吱声。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可苹苹还是不停地敲门,将在孩子惊醒,哇哇地大哭起来,阮笛儿忙将孩子抱起。 赵志钢贴在阮笛儿耳旁小声道:“我俩怕他干啥?去问个究竟,他真有歹意,便杀了他,然后逃走。” 阮笛儿道:“对,不用怕他,等我包好孩子,这就去。” 阮笛儿话没有说完,就听门外张孩儿说话,道:“苹苹,不用喊了,他俩睡过去了,不到明天晌午是不会醒的。” 苹苹奇怪,问张孩儿:“您怎么知道?我才从他们屋子里出来,人就睡得这么死,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张孩儿并不回答苹苹,嘿嘿冷笑,道:“丫头,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俩是官府通缉抢孩子的强盗。他们抢了公主和宰相爷的孩子,现在满城都在抓他俩。一会儿官府的人就到,要抬他们进牢狱去睡了。” “不不,老爷,他们都是好人,不是强盗,您千万别叫官府的人抓他们,求求你了,您不是总告诉我们要作善事吗?我们不能那样对待他们。”苹苹哀求张孩儿,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哈哈,傻丫头,他们哪里是什么好人,是强盗,对他们万万不可仁慈。从他俩一进门我就发现不是好人,脸上还用了易容术,乔装打扮,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孩子我在二王爷府给他看过病,大腿根有一块胎记,一点不错,正是公主的儿子。” 阮笛儿、赵志钢听罢一惊,心说:“一切都没有逃过这家伙的眼睛,孩子身上有块胎记我们怎么没有发现?” 原来,这张孩儿寻前想后,琢磨一宿。原本想将孩子病治好,就打发他们上路了事,不想趟这浑水,可又怕墙有透风,官府知道,有口难辩,肯定是死罪。再一想,大王爷出的赏金实在是丰厚,叫他动起心来。他拦住两人没让走,白天他去街上打听,说大王爷带军队抓两个妖贼还没回来,就回来好吃好喝稳住两人。一个时辰前有人给他报信,说大王爷已回府,他忙叫徒弟送去一封密信,怕官兵过来,与两人打个乌烟瘴气,叫邻里看见,对自己名声不好,便在果点中下了迷药。 张孩儿道:“丫头,快快闪到一边看热闹吧。” 赵志钢、阮笛儿一听气炸肺,一脚踢开屋子,道:“张孩儿,你假仁假义,原来是这歹毒心肠,为了得封赏,什么缺德事都干,今天叫你不得好死。”赵志钢一手去擒那张孩儿。 正这时,有人大喊一声:“赵志钢还不住手。”是大王爷林传忠带官兵进来了。 大王爷林传忠带着兵马追捕一天,一无所获,很是恼火,却又无计可施,回到府中正在生闷气,接到张孩儿的密信,心中大喜,急忙带人赶来。 “哈哈,我一想不会是别人,就是你们两个妖贼,还不放下孩子,束手就擒。” 赵志钢、阮笛儿见这院子里足有百十个官兵,外边不知还有多少人,就是插翅也难逃出去,心中不免着急。赵志钢扫了一眼官兵,道:“你们谁也别上来,否则这孩子的性命难保。”他举起手中的包袱,做了一个要摔的动作,想吓唬一吓那些人。 那些官兵知道这两个人手中有公主和相爷的孩子,不敢造次,便向后面退去两步。 林传忠看着奇怪:“这赵志钢和阮笛儿手中一个抱一个包袱,裹得严严的,难道还有两个孩子?哪一个是自己的外甥?” 原来,出屋时,赵志钢怕阮笛儿抱孩子跑起来费劲,就将孩子要过来抱在自己的怀中,阮笛儿见“黄嘴儿”鹰还是昏睡,便将它包裹起抱在怀中。 林传忠眼珠一转,哈哈大笑道:“两个妖人,少拿这话吓我,我宁可不要这孩子,也要抓住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断。来人呢,将这两妖人拿下。” 众官兵见这一男一女手无寸铁,纵有天大的本事,还能如何,便蜂拥而上。 两人见这林传忠全不念与孩子的骨肉之情,再说什么也是徒劳,倒显得软弱无能,相互道:“我们与他拼了吧。”便一边护着手中的包袱,一边与官兵相斗。 那些官兵虽有大王爷的命令,可还是怕伤及他们手的孩子,刀枪只是虚晃,且战且退。可官兵太多,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两人突不出去,就这样僵持着。 林传忠在外看得也着急,大喝一声道:“不要管孩子,快快将他俩给我拿下。” 正这时,忽听房顶有人说话:“住手,我看你们谁敢动?” 众人听到喊声,齐向房顶看去,见是一个小胖矬子,身边还有两个人。 阮笛儿、赵志钢惊道:“大头叔。” 林传忠也是一惊道:“霍大头,他怎么也来了。” 原来这霍石光收到“黄嘴儿”鹰传信,见阮笛儿“写孩子病,迟归,住张孩儿家”一惊。这张孩儿霍石光虽与他接触不多,可通过朋友对他很有了解。这人贪图小利,巴结权贵,作过许多对不起朋友之事,怕他陷害阮笛儿和赵志钢,便带黑山道人的两个徒弟袁成和张唤,马不停蹄,星夜赶来相助。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霍石光手一扬扔下一包东西,咣的一声巨响,扬一起一阵烟雾,迷得众人睁不开眼睛。这是黑山道人制作的烟雾弹。众人忙掩面。只听房顶有人道:“赵兄、阮姑娘注意。”银光一闪,甩下两根绳子。 两人一喜,这是要拽他俩上房。两人轻功都不错,一人单手握一条绳子,一点地,腾地跳起,袁成、张唤一提那绳头相助,两人就要上了房顶。可正这时,大王爷随从将军佟光瑞飞起一刀,正中阮笛儿头上的绳子,绳断人坠地,阮笛儿一个前滚,没有摔到身子,可却将怀抱的包袱却甩了出去,被大王爷伸手接到。林传忠见阮笛儿手中没有孩子,这回更无顾及,道:“乱刀砍死这女妖。”众人挥舞刀枪,奔阮笛儿而来。 霍石光一看这还得了,忙又扔下一包东西,咣地腾起一阵烟雾,袁成又扔下一条绳子,阮笛儿抓住绳子,一悠上了房顶。 林传忠见贼人都上了房,并不着急,这四周全是兵马,休想逃走。包袱拿在手里,忙打开看里面是不是自己的外甥。那“黄嘴儿”药劲刚过,包袱一打开,进来一股清风忽然醒来,见自己在一个陌生人怀中,大怒,利嘴猛地一啄林传忠的左眼,嗷的一声窜向空中。林传忠被鹰这一叨,非同小可,一声惨叫,跌倒地上。官兵不知出了何事,大王爷倒地,忙去搀扶。乱成一团。 霍石光见这是个逃跑的机会,便率几个人向房后面跑,要从背面跳房逃跑,可往下一看,见房下全是官兵,将这院子团团围起。还是黑山道人想得周到,给他们带来几个火老鼠,霍石光、袁成、张唤各向下扔一个,只见,腾地一声,火光冲天,人倒一片,几个人轻盈落地,顺大道奔去。 一秒记住【搜狗】,精彩随时阅读,。搜狗高速首发群雄逐蛇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五十七章、恶山虎奶救婴孩(8),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五十八章、虎穴睡觉难突围(1) 此刻,京城之内已是万家灯火,四个城门已经关闭,霍石光一伙人事先并没有通气谋划,后面官兵又追得紧迫,不知往何处去,只是没有目标的乱窜。最后后诺通岗战战独霍石光对这京城最熟悉,可跑顺脚,毛毛糙糙带一伙人跑到“惠人堂”门前。这昔日的高墙大院现在已是一片断壁残垣,无藏身之处,便又顺大街继续向前奔,迎面过来一路... 《群雄逐蛇》第五十八章、虎穴睡觉难突围(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