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养成系!姐姐,还请自重》 第1章 白懿宁约晨初次见面 黑色私家车缓缓驶进b市的一处经典欧式庄园别墅。 坐在后车座上的人侧头向窗外望去,一双细长冷艳的瞳眸透着慵懒的疲乏。 车辆穿过地下一层会客区建筑物,一个转弯,就在后侧方的中餐厅门前停下。 司机透过后车镜看了眼正闭目养神的人,又看向窗外已经等待着的佣人,再三斟酌后,小声提醒:“大小姐,到家了。” “好。” 少女稚气未脱的音色里带着一丝的懒意。一个哈欠的间隙,后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将一旁的书包递给伸手来接的佣人,姿态闲散的走下车,漫步朝里面走去。 不同于以往,今天家里格外热闹,她刚走到玄关处,就听到最里面的餐厅传来一阵笑声。 或者说,除了逢年过节外,家里鲜少会出现这种欢闹的情况。 她继续闲庭信步般走进用餐厅,就看到一群佣人正围着一个小女孩,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各种玩具。 小女孩正怯生生的看着眼前逗自己玩的大人,在听到前面传来的动静后,立刻满怀希冀的看过去。 白懿看着那双犹如琉璃般清亮透彻的琥珀眼眸,直觉的感受到里面透出的失望微茫。 问:“这个小孩是谁?” 一直跟在她后面的佣人小心回答:“这是先生和夫人带回来的。” 白懿以为又是妈妈亲戚那边的哪个小孩,也没过多在意,径直走过去在长长的餐桌前坐下。 她们家用餐时间一向很准时,父母这会也应该过来了。 帮厨阿姨刚将饭菜摆好,她就看到父母走进来的身影。 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女孩在看到他们后,立刻迈着小长腿跑过去。 白懿这才算仔细打量了小孩一眼,怎么也猜不出这个腿长脸小,长得的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女孩会是哪家亲戚的。 毕竟她妈妈那边莫名其妙来攀亲戚的人多了去了,不过像这么漂亮的孩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时语在小女孩跑过来的时候,就立刻快步走过去接住她,眼里满是慈爱的笑容:“约晨,慢点跑,别摔到了。” 宁约晨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了声:“不会的,时姨。” 一旁的男人看着老婆脸上许久未有的笑容,心里松了口气。 目光在转向她怀里的孩子时,却是复杂不已。 时语抱着宁约晨在餐桌前坐下,满怀慈爱的抚摸着她的柔发。 温声细语的问:“约晨喜欢吃什么?阿姨给你夹。” 宁约晨对着满桌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眨了眨眼,对上对面姐姐投过来的冷凝神色,小声回:“都可以的,我都喜欢吃。” 时语注意到她视线落在餐桌上的一碟甜品上,伸手将其端到她面前。 语气宠爱:“乖,约晨先吃一小块糕点垫垫肚子。” “好,谢谢时姨。” 白懿看着小女孩小口吃着手里的甜品,眸光里映出妈妈温柔慈爱的神情,手里正用餐的动作微微僵硬住。 这是自己从未感受到的温情。 也是生平第一次,她在自己亲生母亲身上看到一种来自于母性光辉的柔软爱意。 片刻后,她开口问:“这是谁家的小孩?” 时语所有注意力都在宁约晨身上,根本没有听到女儿在说什么。 坐在她身旁的白靖远心里脸上闪过犹豫神色,最终也只是回答女儿:“这孩子是你你妈妈…朋友家的小孩。” 白懿继续问:“什么时候送回去?” 时语终于转移目光,正视着自己的女儿,语气轻淡:“不送回去,约晨以后就住在我们家了。” 这时小女孩也开口,甜甜的叫她:“姐姐。” 白懿神色冷凝的看着她,转而放下手里的刀叉,语气冰冷:“我不是你姐姐。” 时语看着女儿一如既往冷淡的神色,心里倒也毫无波动。 毕竟她对这个从骨子里就完美继承白家人冷血基因的女儿,打从心里就没有喜欢过。 她憎恨自己的丈夫,厌恶这个如牢笼般窒息的“家”,所以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孩子,也未曾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母爱之情。 回忆起女儿以往的一些行为,她出声警告:“你的确没有照顾她的义务,但是你绝不能伤害她,知道吗?” 白懿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她怀里安静乖巧的孩子看了几秒,然后起身离开。 待她离开后,白靖远才开口:“你再怎么恨我,也不应该这样对我们的孩子。” 时语说:“当初你逼我生孩子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会爱她们,亦不会尽到所谓的母亲的职责。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白靖远自食恶果而已。” 白靖远视线再次落在她怀里的孩子上,似是自言自语:“确实是我的错,这个孩子的到来如果能让你开心一点,那就留下来。我会好好待她。” “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承诺给你的事情,从未食言过,这点你应该相信我。” “我和你之间,从未有过信任可谈。” 白靖远看着她,眼底浮现伤痛之情,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时语,在未见到这个孩子之前,我从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的行为。” 他声音渐渐飘远:“可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对我们的孩子好一些。其他的,我都不会再逼你。” 时语双手有意无意的捂住宁约晨的耳朵,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乖巧吃饭的动作。 声音却是毫无温度:“白靖远,我不会拿自己的亲生孩子报复你,我的确对他们产生不起任何的母爱。所以我才说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在自食恶果。” 白靖远静立在原地,眉宇间再也没了年轻时的凌厉强势,只剩下经过岁月沉淀后的平和肃穆。 良久后,他万分无奈的轻声叹息:“时语,我在强行娶你进白家的那一天,就做好了被你记恨一辈子的准备。” 他驻足在原地,深深地凝视着自己爱了半辈子的女人,再开口时满是沧桑。 “只是,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的爱她,念她,甚至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关注。不然这个孩子也不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 第2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白家大小姐 白懿慢步走到卧室落地窗前,透过透明玻璃看向右侧方主人别苑楼的方向。 一群搬着各式各样纸箱的人,正在正门厅前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她眸光一转,就看到不远处的全透视玻璃花园房里正赏花的两个身影。 时语将精心插好的花束递给宁约晨,在蹲下身与她平视间温声问:“约晨,你觉得插花有趣吗?” 宁约晨小心的抱着怀里的花束,回答:“有趣,妈妈经常带我去她的花店里,那里很漂亮,妈妈包的花也很好看,我很喜欢。” 听她提起自己曾经的爱人,时语眼里闪过伤痛神色。最终也只能抬手抚摸着小女孩的柔发。 犹豫再三后,她终是鼓起勇气问:“那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自从这孩子进入白家后,自己就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却又不敢问。 她怕那人心里怨恨着自己,更怕那人早已将自己忘记。 无论是哪种答案,都是自己难以释怀的痛楚。 宁约晨点头,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纯净璀璨的金色光芒。 她一边努力回忆着着妈妈之前嘱咐给自己话,一边用稚嫩的声音陈述出来:“妈妈在医院里的时候,会经常跟我提起您,也给我看了很多你们的照片。并且让我记住如果有一天你来找我,就一定要跟你走,也要乖乖听你的话。” 时语眼睛渐渐湿润。在泪眼朦胧中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原来沈知念这么多年并没有忘记自己,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对亲生女儿的所有不舍和嘱咐,也都和自己有关。 原来对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偷偷的关注着她,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在她走后,想方设法的将她的孩子接走。 所以她是心甘情愿的将女儿交给自己?还是基于现实的无奈下,对自己的又一次妥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沈知念相信自己会拼尽一切保护好她的孩子,让她衣食无忧的长大。不然以她倔强骄傲的性子,又怎会在那么恨痛白家,怨念自己的前提下,仍将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托付给自己呢? 从过往的回忆里走出来,时语向宁约晨承诺:“时姨一定会像你妈妈一样,疼你,爱你,照顾你。直到你长大成人,也一直会保护你。” 宁约晨年纪虽小,却也隐约能明白时姨为什么伤心。其实她也很想妈妈,但她心里牢记着妈妈临走前对自己的嘱咐。 于是怀着委屈难受之情,乖声说:“谢谢时姨,我也会乖乖听妈妈的话,不会惹您生气,什么都听您的。” 时语更加心疼她的懂事:“我家约晨不需要做个乖孩子,就只开开心心做自己就好,其他的,有时姨在。” 白懿转身回到卧室内的单人沙发摇椅上坐下,轻哼一声:“好一个母慈子孝的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宁约晨才是白家大小姐。” 跟在她身后汇报的下人微低着头立在原地,丝毫不敢多言。 自从这个叫宁约晨的孩子进入白家后,一向冷淡寡言的夫人不仅脸上有了笑容,并且不再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而是抽出大半的时间专心陪伴这个孩子。 甚至将主人居住楼一直空着的二层重金重新翻新,最后装修成奢侈无比的儿童公主房。 刚开始家里的那些下人们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小孩并没有多重视,毕竟无论女主人再怎么疼爱这个孩子,但这个家毕竟姓白,她们的工作职责也只是按部就班的料理好白家人的生活起居。 更何况这个家里的大少爷和大小姐也都非池中之物,又不是什么和善之人,以后这个家终究是要交给他们打理。所以她们这些拿死工资的下人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知待多久的外姓小孩,而得罪了这里真正的主人呢。 尤其是在大小姐已经明显表现出对宁约晨厌恶情绪的前提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时语突然辞退部分明显轻慢宁约晨的下人,包括悉心照顾了白懿好几年的老人。并且在重新立规矩的同时,又给大家涨了工资。 这种不动声色,恩威并施的警告方式,让留下的人再也不敢对宁约晨有丝毫的忽视和怠慢。 这时一位穿着工作制服的女佣走过来,轻声提醒:“小姐,午饭时间到了。” 白懿问:“我爸今天回家吃饭吗?” “白先生已经在餐厅等着您了。” “好。” 白懿来到中餐厅区,刚走进去就听到妈妈关心的问话:“约晨,今天品牌方送来的那些玩具和衣服你都喜欢吗?” 宁约晨坐在儿童椅上,乖巧点头回应:“喜欢。” 时语帮她整理了下袖口,继续说:“你来到这里后,好像都没有出去玩过,明天我带你去儿童乐园好不好?” “好。” 白懿停留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这段对话结束,才踏步走进去。 一直沉默的白靖远看到心爱的女儿走进来,脸上立刻有了笑容,说:“依依,听上课老师说你最近学习任务很重,爸爸就让厨房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快尝尝。” “谢谢爸爸。” 白懿轻扫了眼坐在他身旁的妈妈,以及正闪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孩,下一刻在他们对面的中间位置坐下。 见她开始动筷子,白靖远才对着侍候在一旁的下人道:“今天新到的帝王蟹按照依依的口味收拾干净,但也控制好量,这玩意寒气重。” 他说完后,停顿一秒,又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宁约晨,问:“约晨,要不要吃这个?让阿姨帮你弄。” 宁约晨还没开口,时语就直接替她拒绝:“她不能吃帝王蟹,吃了眼睛会肿。” 白靖远问:“是海鲜过敏吗?” 时语摇头:“也不是,其他海鲜都能吃,就吃帝王蟹时眼睛会肿。” 白靖远也不再说什么,亦不会问爱人为什么会如此清楚关于这孩子的一切。因为他知道对方在带回宁约晨的同时,也捎带着沈知念留给她的一封信。 他也知道信上的内容。 只是他不会去记住那些详细细致的内容,但是时语却能一眼就牢记在心里。 一时间,餐厅里除了宁约晨因为年纪小而弄出的吃饭声音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白家用餐氛围向来不会多轻松和谐,大多时候都只有死气沉沉的冷清。 白懿慢条斯理的用餐,余光注意到对面的妈妈正悉心的喂小女孩吃虾仁蛋羹,眼眸微动,随即将盘里的最后一块牛排吃下去。 她的亲生母亲记得别家孩子不能吃什么,却永远不会在意自己女儿喜欢吃什么。 第3章 我没有伤害她,您这一巴掌又是为何? 白家庄园别墅的地上一层射箭馆内,白懿换上刚到的私定箭服,步伐悠闲的朝着馆内走去。 馆内工作人员知道今天是她固定练习的时间,早早的就根据她的要求习惯,换上她常用的弓箭和其他道具,就连靶子都全换了一遍。 这些工作他们做的小心仔细,直到认真检查几遍,确认无误后才舒口气退到一旁。 同时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再被这阴晴不定的大小姐挑出什么毛病。 白懿径直来到起射线位置,接过一旁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弓箭,缓缓拉起弓弦,同时身体微微前倾。 她手指上的动作随着弓弦的拉动逐渐加大力道,但姿态却依旧的流畅轻松,甚至带着不经意的散漫。 直到瞄准前方目标,那双向来懒散的目光瞬间染上盛气的凌厉。 下一刻指尖微动,脱了弓的箭直击目标。 在极度的静谧中,白懿看着稳稳插在靶心上的箭,眸色淡然无波。 “啪啪啪~” 力道极小的掌声响起,却在寂静无声的射箭馆内引起一阵无声的动荡。 所有工作人员紧张的看向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小女孩,又见她顶着一张天真的小脸鼓掌,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白懿在射箭馆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人在她射箭后做出类似于鼓掌,夸赞,奉承的行为。 甚至一点声音都不能有。 因为这位喜欢安静处事的大小姐讨厌一切会吵到她的声音 关键是讨厌就算了,她是根本不允许有人在她最享受的时光,打扰或影响到她的这种好心情。 白懿冷眼看着宁约晨,下一刻迈着身形优越的长腿向她走近。 在居高临下的俯视间,她开口问:“谁让她进来的?!” 虽是问话,却带着寒气的冷意。 跟着宁约晨走进来的下人连忙道歉:“大小姐,抱歉。宁小姐是不小心进入到这里的,我现在就带她走。” 白懿轻抬眸扫了她一眼,细长微翘的睫毛随着眼尾的波动而形成一个特别好看的弧度,眼波流转间却尽是凉薄的讽刺。 “宁小姐?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家里还有个宁小姐?!”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更加不敢说话。 照顾宁约晨的下人被她盯得汗毛竖起,只想要赶紧带宁小姐离开,却也深知大小姐的脾气,不敢妄动。 一时间,场内陷入格外寂静的可怕氛围。 白懿继续俯视着正怯生生的仰望自己的小孩,在勾唇轻笑间牵起她的手,转身向射击方向走去。 其他工作人员顿感不妙,跟着宁约晨的下人更是心惊肉跳,赶紧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她要赶紧把夫人喊过来救宁小姐。 在这个白家,除了夫人和先生,没有人可以管得了这位生性凉薄,又行事阴狠的大小姐。 宁约晨几乎是被白懿拽着来到射击场地的,直到站在一排画着奇怪图案的长牌前,她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能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大姐姐,小声问:“白姐姐,你是不是生气我打扰到你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自从来到白家后,她就敏感的察觉出了这个好看的姐姐不喜欢自己。 但她知道这个姐姐是时姨的女儿,所以一直想要亲近这个姐姐,但却始终没什么机会。 今天她正好在附近玩,听到经过的帮佣说对方在这里,于是就跑了进来,没想到却好像打扰到了她,惹得她不开心。 白懿丝毫不理会她的话,只说:“站在这里不要动。” 宁约晨听她的话,就这么乖乖站着。 白懿重新返回起射线的位置,一旁的工作人员颤抖着身体将弓箭递上。 白懿神色淡漠的看着前方的小小身影,手中的弓箭从她的脚底方向一点点的上移,然后定格在她那双略带忧郁感,却极具灵动的橘棕色眼眸。 下一刻,手中的箭离弦而出。 宁约晨早在她将弓箭对准自己的时候,整个人就被吓傻了。 她虽然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也从没见过弓箭。但她看过电视,也知道这是个可以伤害人的凶器。 在锋利的箭如风一般的射向自己的时候,她生平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做来自于人性的恶意。 而对方带着赤裸裸厌恶与讽刺的眼神,一直深深地印在宁约晨的脑海里。 直到多年以后,白懿早已磨去了当初锋利狠毒的气势,只剩下岁月静好的端雅贤淑。宁约晨依旧能清晰的回忆起少女时代的白懿,是多么的令人恐惧的一个存在。 但此时此刻的她,只能颤抖着双腿站在原地,任凭对方一箭箭的射向自己头顶的牌子。 就在她已经被吓到连哭都不会了的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打破了这个局面。 时语没想到自己就是去会客厅见了个比较重要的生意伙伴,就被下人告知宁约晨被白懿扣在射箭馆。 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行事诡异的女儿会做出怎样伤害宁约晨的事,立刻乘车来到地上一层。 刚跑进馆内,就看到自己疼爱无比的孩子正被白懿当成靶子一样戏耍。 那一刻,恐惧,愤怒以及心疼交叠在一起的激烈情绪,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时语只来得及缓了一口气,便急急走过去,然后迎着女儿挑衅无畏的目光,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这个女儿养到现在,她没有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但也从未苛责训斥过她,完完全全的将她当作别人家的孩子般不闻不问。 这是第一次,她在认真审视自己女儿的同时,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白懿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火辣痛感,看着头也不回直接奔向宁约晨的妈妈,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悲凉的神色。 在对方抱着浑身颤抖的宁约晨与自己擦肩而过之时,她淡声质问:“妈妈,我并没有伤害她,您这一巴掌又是为何?” 时语将宁约晨护在怀里,以背对着她的方向面对自己的女儿,漠声回答:“白懿,人心都是热的,但你却不一样,你生来就是…” 她没再说下去,白懿却追着问:“生来就是什么?” 时语看着她平静如水却一脸冷色的神情,几秒的对峙后,抱着宁约晨直接离开。 在这个孩子才六岁的年纪,就懂得如何算计除掉自己不喜欢的表姐时,她就知道这个靠黑道起家,全是薄情寡义之人的白家,又出现了一位小恶魔。 更可怕的是,这个恶魔居然是自己生的。 第4章 那些谣言可不是这么说的 从射箭馆回来后,宁约晨由于惊吓过度发了场高烧。时语也推掉所有的工作,留在家里专心照顾他。 远在国外谈生意的白靖远听闻此事后,专门抽出两天时间,特地赶回来看望生病中的宁约晨。 对此,时语却丝毫不领情。 “你不用做出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与其在这里假装关心,不如去教育你的女儿。” 面对妻子的冷言冷语,白靖远有些疲惫的回应:“时语,我是真的关心约晨。” 时语丝毫不为所动,只问:“那你如何看待白懿的这次行为。” 白靖远沉默。 片刻后,他开口:“我承认我们女儿有些行为确实超出常人的认知,但她只是性子比较冷一些,并不会真的去伤害别人。” 时语忍着心里的愤怒,一字一句的质问:“那你说说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称得上是伤害?等那些箭真的落在约晨身上,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你们也只会认为是一点小伤,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语后退一步,神色厌倦:“白靖远,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谦谦君子,也不要幻想我会因为时间的缘故,而忘记你曾经对我的伤害。无论你做什么,弥补什么,我们都永远不可能做真正的夫妻。” 她毫无感情的看着对方:“我心里的爱人只有沈知念。” “当初你强迫我,逼我嫁入白家,用尽手段让我生下孩子,最后又设计沈知念嫁人生子,导致她积郁成疾,最后因癌症去世。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永远都记在心里。我这辈子不可能原谅你,我和你之间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你继续将我困在白家,我们继续这样彼此折磨着。要么你放我离开。” 白靖远神色冷峻:“时语,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从不对你抱有任何希望。而你对我的所有算计,最后也都会化为一场泡沫。白颂安和白懿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靖远心生一股无力感:“你说得没错,我当初以为只要你嫁给我,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们之间就一定有不一样的可能。我也以为只要沈知念有了自己的家庭,你就会彻底死心。但到头来,却只是在作茧自缚。” 他目光如炬的望着自己的爱人,缓缓开口:“可是我不后悔,不管我承受了什么样的代价和后果,我都不会后悔曾经的选择。” 时语讽刺的看着他:“白靖远,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所以以后请将你的这副虚假慈父形象展现在自己亲生女儿面前就行了,或许还能感化她那颗冷血的心。不用来恶心我和约晨。” 白懿静立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里面的说话声戛然停止,并由远而近的传出规律有节奏的脚步声后,白懿才转身离开。 她一直以为妈妈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的性格。却没想到在她眼里,自己和哥哥都只是她用来对抗爸爸的筹码。 她用这种行为报复爸爸,报复白家,甚至是自己的亲生儿女。 这个答案,倒也解决了她心里多年的疑惑。 宁约晨这一病就是小半个月才好。 其实除了最开始几天的发烧外,其他时候就只是精神不好,整个人蔫蔫的。 医生的诊断是受到了惊吓,需要进行情绪疏通。于是时语就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心理医生开导她。 小孩子容易受到惊吓,但也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心理医生的专业引导和调理后,那天在射箭场具体发生的事情也渐渐淡忘了不少。 一个疗程的心理辅导结束后,医生对时语道:“幸好这孩子正处于不怎么记事,同时又容易将现实和幻想混淆的年纪。经过我的心理暗示,她现在对那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心里恐惧了,长大后估计也会觉得只是曾经做的一场梦,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的。” 听她这么说,时语松了口气,先是转头看了眼正认真玩玩具的孩子,然后开口道谢:“谢谢医生,真是辛苦你了。” “您客气了,这都是我的工作职责。” 医生说完后,又多嘴叮嘱一句:“其实这孩子能这么快恢复好,有一半是占了年纪小的缘故。如果年龄再大点就不好说了,所以以后还是需要注意一下,避免再次出现这类情况。” 时语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在送走医生后,她返回玩具房内,看着正在里面开心滑滑梯的宁约晨。目光定格在她笑容灿烂的小脸上。 心里愈发忧虑不安。 她当初辜负了沈知念,后来又间接的害对方被卷入一场痛苦的婚姻中,最终致使她患病离去。 即使如此,对方还是选择了将女儿托付给自己照顾。而如今,自己的女儿却又伤害了她的孩子。 所以自己不能再食言了,她一定要尽一切所能,保护好沈知念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 白懿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就有人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 “依依,你也不等等我。” 白懿余光瞟她一眼,说:“你不是出去玩了吗?” 柳映真撇撇嘴,意兴阑珊的回答:“突然觉得没意思,就不去了。” “你这都爽约几次了,人家没意见?” “有意见就走白,反正我不缺人约。” “那你可得好好挑了。” “我尽量。” 这个话题过后,两人已经走出教学楼。 柳映真看着好友堪称完美的侧脸,眨巴着眼问:“听说你家出了个宁小姐?” 白懿眉眼轻淡的瞟了她一眼:“时语带过来的,她朋友家的孩子。” “但外面那些谣言可不是这么说的。” 白懿冷淡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笑意:“挺好。” 第5章 您真的敢说自己是被逼无奈吗 因为今天下午学校只有两节兴趣课,所以白懿到家的时间也比较早。 她刚走下车,就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欢笑声。 扫眼望去,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正背对着自己,周围站着好几个照顾她的佣人。 想起妈妈这段时间对主人楼区的严加防守,白懿神色渐冷。 宁约晨看着飞的越来越高的风筝,高兴的蹦跳着向后面退去,直到后背被某一物体挡住,她才好奇的转身看去。 白懿饶有兴致的低头观察她的反应,却见这孩子只是眨了眨眼睛,随后对自己甜甜一笑:“白姐姐,你放学啦。” 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白懿顿觉无趣,同时心里又莫名的不舒服。 下一刻,小孩抬手将手里的线拐递给她。睁着天真澄澈的大眼睛问:“姐姐,你要不要放风筝,很好玩的。” 白懿目光落在她肉嘟嘟的小手上,视线上移,最终定格在她因为玩的太久而红彤彤的小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审视宁约晨,然后发现这个孩子长得的确很好看。 如此漂亮又可爱的孩子,确实不多见。 她正觉得了然无趣,想要转身离开时,却敏锐的察觉到小孩眼里极力隐藏的恐惧,不由得轻笑一声。 下一刻,她接过小孩手里的线拐,却不是放风筝,而是直接扔在地上。 周围本就紧张的佣人看到她这个动作,更加提心吊胆起来。 白懿蹲下身与宁约晨对视,欣赏着她眼里一点点浮出的恐惧,问:“你怕我吗?” 白约晨瑟缩着肩膀摇头。 “撒谎,你明明很怕我。” 白懿直接戳穿她,然后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冷声说:“你最好一直这么怕我,只有这样,你才能清楚自己什么身份!” 说完后,她起身离开。 这件事自然传到了时语耳朵里,更加加剧了她心里的忧虑。 几个月后,她对白靖远提出了让女儿出国留学的建议。 白懿放下手里的筷子,神色平静的看向坐在对面的父母,问:“爸爸,您也希望我出国读书吗?” 白靖远叹息一声,尽可能的解释:“依依,你成绩这么优秀,又精通英语和法语。女孩子多去见见外面的世界,结识不同的朋友,也是好的。” 其实在妻子提出让女儿出国留学时,他是直接拒绝的。 后来听了几个朋友的建议,突然意识到也许国外全新又轻松开放的环境,有可能会改变女儿偶尔过于沉闷偏执的性子。 其实在白懿很小的时候,就被心理医生诊断出患有情感缺失症,同时伴随着轻微的共情能力缺失。 如果不加以引导,长大后有可能会出现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所以这些年他格外注意女儿的情绪,除了工作之余,就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她。 而家里的几位老人更是将她疼到骨子里,几乎是有求必应。 所以除了母爱的缺失外,白懿完全就是被万千宠爱长大的小孩。 大概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孩子除了有时候因为占有欲而做出一些偏执的行为外,平时都很正常。 并且无论是在学习方面,还是其他她感兴趣的东西,都能够做到很好。 只不过他总觉得无论家里给女儿提供多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大家又多么的宠爱她,她从未真正开心过。 白靖远曾经想过或许是妻子的原因,才导致女儿性格上的轻微缺陷。 但这也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就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在其他方面弥补女儿。 但自从白约晨到来后,时语和白懿还算是平静的母女关系被彻底打破。 甚至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他也曾经亲眼看到女儿对宁约晨流露出的可怕神情,也知道女儿随时可能会伤害到对方。 如果放在年轻的时候,他会很开心白家出了这么个“狠角色”。但现在,她只希望女儿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开心快乐的长大。 不然也不会给她取名为“懿”。 所以在深思熟虑,又详细了解了几位朋友的孩子在国外留学的改变后,他还是决定将女儿送出去。 与其让女儿继续生活在被时语厌恶忽视的紧张家庭环境中,不如让她去一个全新的环境里学习和感知世界。 不然他不敢想象继续待在家里的白懿,会被时语逼成什么样子。 白懿听着爸爸细致的为自己分析出国读书的好处,半晌后,问:“如果我不想去呢?” 时语直接回答:“你爸爸说得对,出国留学对你来说是件正确的选择。这样既可以避免国内竞争压力,又能够去看外面的世界,认识来自不同国家的朋友。无论对你的性格,眼界,还是心态,都有很大的帮助。” 白懿直视着她:“所以您这么做是因为讨厌我?还是纯粹为了保护宁约晨?” 时语眉头微蹙,说:“先不说我什么想法,就你的那些堂哥堂姐,谁不是出国读书了?普通人家的小孩只有一条出路,而你不仅能够自由选择留学的国家,还能过自己想要的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是不满足!” 白懿猛地推开面前的水杯,随着杯裂的刺耳声音,她冷眉质问自己的妈妈:“您口口声声说出国留学是为我好,可是您带来的那个孩子呢?您会这么着急送她出国吗?” 时语抿唇不语。 白靖远很少见她女儿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担心时语又再说什么刺激到她,赶紧出声:“时语,你先回卧室休息,我跟依依谈谈。” 白懿直接起身:“没什么好谈的,我除了听你们的话,按照你们的要求离开这个家,还能有什么选择?” “依依,爸妈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真的不想出国读书,就继续留在家里。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他想让女儿出国读书的初心,就是希望女儿可以变得开朗一些。但如果因此适得其反的话,他自然会尊重女儿的意愿。 白懿突然问:“如果我想让宁约晨离开白家呢?爸爸,您会照做吗?” 白靖远顿住,神色纠结的回她:“宁约晨不会住在我们家,只是她是你妈妈昔日好友的遗孤,我们只是暂时照顾她一段时间。。” 白懿冷笑一声,迎着时语冰冷的注视:“您总说之所以生下我和哥哥是被迫的。但如果您真的爱宁约晨的妈妈的话,又怎会允许自己走到现在?” 时语和白靖远同时怔住。 白靖远问:“依依,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女儿面前嚼舌根子。 白懿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巡视一圈,淡声回答:“我总要知道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如此痛恨我吧。” 她说完后,又直直的看向脸色惨白的妈妈,心里涌起报复的快感。 下一刻,她一字一句的痛击对方:“在某种程度上,您又怎能说自己是被逼无奈。只不过是将一切错误都推到我爸和我们身上而已,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你背叛自己爱人的痛苦!” 第6章 白家天生的继承者 白靖远轻步走出病房,询问和自己一起走出来的医生:“周医生,我爱人怎么样了?” 周韧看着手上刚拿到的检查报告,说:“白夫人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出现了脑动脉炎症状引起的头痛,同时还出现了明显心律失常,胃肠道功能紊乱等症状。” 白靖远更加慌了,焦急的问:“那怎么办?能治好吗?” 周韧斟酌了一番,回答:“其实白夫人这些病多是由于长期的情绪抑郁,以及劳累过度导致的,只要平时注意保持舒畅愉悦的心情,不要受到刺激,再加以静心调养,是有可能痊愈的。” 简而言之,他们医生能治愈身体疾病,却治不了心病。 像这种由于心病引起的各种症状,也只能通过药物的干预,暂时缓解身体上的痛苦。 但只要病人不能解开心结,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白靖远侧头看向病床上依旧处于昏睡状态的妻子,又看向一直陪伴在病床前的小女孩,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天的这一切,终究是自己做下的孽。 无论是时语还是白懿,她们都没有错,造成这一切错误的根源,是多年前那个年轻气盛,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自己。 就如时语所说,他白靖远终究要为自己的作恶多端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步伐沉重的回到病房,看着已经整整一天不吃不喝,却仍旧固执的守在病床前的宁约晨。心想时语倒也真没有白疼这个孩子。 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那个女人确实把这孩子教养的挺好。 不然,他还真容不下这个孩子的存在。 于是对一直守在一旁的护工说道:“把她带出去吃点饭。” 这孩子吃不吃饭和自己没关系,但如果时语一醒来就看到这孩子一副苍白可怜的模样,一定会以为自己虐待对方了。 他的妻子和女儿闹成如今这副仇人的局面,已经够令他烦心的了。其余节外生枝的麻烦,能避免就避免。 宁约晨一看有人要带走自己,立刻死死地抱住病床栏杆,怎么也不肯离开。 见她这副倔强模样,白靖远只能板起脸:“让护工阿姨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就送你回来。” 宁约晨紧抿着唇,依旧不愿松手。 白靖远对别人家的孩子向来没什么耐心,见她怎么都不愿意离开,干脆直接起身走过去,没费丝毫力气,就将小孩紧拽着护栏的手拨开。然后单手拎着她向病房外走去。 没想到刚走出病房几步,一直沉闷着挣扎的小孩突然哭了出来。 这是白靖远第一次听见她哭,正觉得烦躁之时,就对上小孩无助绝望的脸庞,不禁有些无措。 心想这个小孩怎么这么脆弱? 这么一对比,他家依依真是坚强多了。 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哄她:“就出去吃口饭,吃完就回来了。” 几乎哭到缺氧的小孩拼命摇头,抽噎着说:“妈妈…妈妈就是这样走的…” 白靖远顿住。 一个失神的功夫,失去禁锢的小孩立刻抬腿向病房跑去。 白靖远神色复杂的停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甚至可以用心狠手辣形容,不然根本就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 无论是当初强取豪夺,逼迫时语嫁给自己,还是使用手段设计沈知念嫁人,他都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因为他有能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别人的命运是否因此改变,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这本就是强者为王的时代。 但为人父母者,即使在其他方面再冷酷无情,但当听到这个孩子如此伤心泪绝的说出这句话时,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就如时语所说,即使他的良心过得去,他终究是亏欠这个孩子的。 他重新返回病房,丝毫没注意到站在走廊尽头拐角处的一道身影, 宁约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泪眼未干的眼眸里充满警惕,同时小手死死地抓住护栏。 生怕再被他拽出去。 白靖远也没有心思再管她,只对护工说道:“去食堂给她弄点小孩能吃的饭菜。” 护工立刻回应:“好。” 白靖远在她身旁的陪座椅上坐下,说:“不让你出去了,但你要好好吃饭,不然你时姨醒来见你这副模样,会自责的。” 听他这么说,宁约晨终于放松警惕,点头答应:“好。” 白懿看着走廊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继走进病房,继续抬步走过去。 却在即将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停顿住。 跟在她身旁的管家问:“小姐,马上就到病房了。” 白懿却是若有所思的问:“代叔叔,你说人是不是都会有悲欢喜乐?” 代军听出她的困惑,回答:“并不是这样的,每个人对事物的感知能力是不一样的。如果可以对万事万物保持一种平常冷静的心态,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气进医院,却没有任何的愧疚和自责,也是一件好事吗?” 白懿回忆起宁约晨痛哭绝望的那一幕,平淡无波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弱的困惑:“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哭的那么伤心,毕竟我妈妈只是昏过去了,又不是不在了。” 代军熟悉这孩子的性情,听她这么说,也只是面不改色的安慰:“可能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吧,之前又经历过丧母之痛,所以在面对这种事情时会敏感一些。” “是吗?” 白懿眼里的困惑散去,神色淡漠的盯着前方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几秒后,她突然开口:“他们都觉得我有错,因为我出言不逊,导致妈妈生病住院。可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是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并且还为了别人的孩子,想把我赶出这个家。” 代军回她:“小姐,您的确没有做错什么。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和您无关。” 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孩子性情淡漠,行事狠毒,是个不折不扣的反社会人格。但对于在白家当了几十年管家的代军来看,白懿的出生,简直就是上天送给白家的礼物。 因为她是天生的完美继承者。 如果不是性别缘故,他不敢想象这个孩子的存在,该是多么的令人惊喜。 只不过因为女儿身,便被人如此诟病。 第7章 只要你在,她便能衣食无忧的长大 时语可能是真的被女儿的那番话刺激到了,自从醒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病情也一直没有好转。 白靖远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几乎可以用骨瘦如柴形容的妻子,再看看正蹲坐在地毯上专心拼乐高的宁约晨,心情愈发沉重。 当初他之所以同意让宁约晨进入白家,就是因为妻子长期积劳成疾,又情绪低落,最终影响到身体健康。 而唯一能够让她不再这么折磨自己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好好活下去的精神寄托。 宁约晨就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身体好不容易调养的差不多了,如今又因为女儿的几句话,精神再次受到刺激,直接引出一连串的身体疾病。 但凡是关系到沈知念的事情,都能够对时语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 白靖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正一筹莫展时,就见宁约晨突然扔下手里拼了一半的乐高,小跑着来到病床前。 小女孩先是小心端起床头柜上装着各种药丸的小盒子,然后对时语说:“时姨,该吃药了。” 时语木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虚弱的开口:“谢谢我家约晨。” 白靖远看着小女孩将保温杯里温度适宜的水倒进杯子里,又递给时语,仔细数着她有没有按照医生的嘱咐吃药。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直到时语吃完药,宁约晨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用彩色糖纸包裹着的糖果,动作可爱的递给她。 说:“时姨,吃糖。妈妈说彩色的糖果代表着开心和健康。我之前生病吃药时,妈妈都会买给我吃的,但也不能多吃哦,对牙齿不好。” 看她像哄小孩似的哄自己,时语不禁想到自己和沈知念热恋的最初时期,每每自己被对方气到要跳脚时,对方就立刻软言细语的哄自己开心。 但哄完之后还要再逗自己一番,虽然她对此很无可奈何,但心里却也很享受爱人的这种恶趣味。 可惜,她们终究是情深缘浅。 想到这里,她抬手轻柔的抚摸着宁约晨的脑袋,眼里满是沉浸在过往回忆中的柔情爱意。 白懿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温馨景象。 见到是她,时语脸上的笑容立刻淡去,直接将头侧过去,一副不愿相见的抵御姿态。 对此,白懿倒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她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来看望一下而已。 见到是她,宁约晨立刻开口叫人:“白姐姐,你来啦。” 看着她天真无邪,又带着些怯意的笑容,白懿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我不是你姐姐,我也没有妹妹。” 宁约晨笑容顿时呆滞住,有些无措的看着她。但最后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低头沉默起来。 时语自然见不得她这样对待宁约晨,正要开口训斥,就被白靖远打断 “依依,你不是说要和映真出国旅游吗?什么时候出发?” 白懿回答:“下周。” 白靖远神色严肃了些,开口叮嘱她:“好,我派身边的两个保镖跟过去,出去玩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安全教育课上讲的那些安全条例也都要牢牢记住,时刻将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知道吗?” 白懿随意的点头应声:“好,我会记住的。” 她在睫毛微动间扫了眼正专心玩乐高的宁约晨,视线似是不经意的在那具已经成型的模型上停留几秒,而后说:“爸,我先回家了。” “嗯好。” 白靖远在女儿离开后,又让护工带宁约晨去医院内的儿童乐园玩。 这时病房里只剩下他和时语。 一阵沉默后,他开口:“时语,你就打算一直糟蹋自己的身体吗?” 时语闭上眼睛,不愿意理他。 白靖远早就习惯了她对自己的这副态度,只说:“医生说你再这么任由自己消沉下去,病情会继续恶化。等到那时候,宁约晨该怎么办?” 时语立刻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目的达到,白靖远继续说:“你知道的,我之所以愿意顶着家族长辈们的压力,同意你将宁约晨接过来,是希望你的病情能够好转。她之所以能够在白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如果你再任由自己这么病下去,我可不能保证她会怎么样。” 时语愤然指责:“白靖远,这么多年,你除了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威胁我,你还会干什么?” 白靖远迎着她憎恨的目光,平声回答:“这次不是我威胁逼迫你,而是你要完成自己的承诺。宁约晨是你带过来的,她是否能够平安健康长大,决定权在你手上。” 时语再次将头转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从床上坐起身。 “我会养好病的,你们白家人,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她。” 白靖远看着她眼里一点点聚集起来的光芒,忍着心里的痛楚,说:“我说了,只要你在,她就能衣食无忧的长大。” “你最好说到做到,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当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 白懿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前面熟悉的小身影。 她眼眸微转,便慢步跟了上去。 护工带着宁约晨来到住院部vip区五楼的儿童乐园。 宁约晨看着眼前各种新奇有趣的儿童游乐项目,不禁哇的惊叹出声。 见她这副反应,护工笑着说:“虽然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平时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但像这么先进梦幻的乐园,就算在b市也是少有的。” 毕竟他们这家高档私人医院也不单是有钱就能进来的。引进的各种高级娱乐项目丝毫不亚于院内的各种顶尖医用设备。 宁约晨呆呆的点头,而后满怀希冀的问:“阿姨,我现在可以玩吗?” “当然,想玩什么就可以玩什么?不过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宁约晨此时正盯着悬在半空中的飞机,闻言摇摇头,然后伸手指着正在“腾云驾雾”的几架飞机。 说:“阿姨,我想玩这个。” “好。” 白懿看着前面完全玩欢了的小身影,直到她小跑着进入一个约五米高的巨型城堡游乐项目,才一步步走过去。 宁约晨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戴好防护工具,顶着吊在防护服上的安全绳就向城堡高处走去。 她一边小心的跨过各种障碍物,一边描着放在城堡顶端的一排精巧有趣的玩偶。 看着已经到达最高处的几个小朋友开始挑选玩偶,宁约晨忍着内心的害怕,加快速度穿过面前不断旋转晃动的“大风车”。 白懿微仰头盯着城堡顶端正认真挑选玩偶的人,在她终于挑中心怡的紫色动漫玩偶,准备乘着云端滑梯下来时,抬起右手手腕,在智能手表随意拨弄了几下。 然后继续气定闲神的仰头看去。 宁约晨看着智能手表上突然显示出的一个陌生号码,疑惑的按下接通键。 下一刻,她听到里面传来熟悉又冰凉的声音。 “往下看。” 她下意识的向下看去,就看到站在城堡护栏外,正仰头盯着自己的人。 隔着十米高的距离,白懿可以清楚的看到小孩瞬间流露出的怯意和畏惧相加的表情,缓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8章 宁约晨和白家没有任何关系 照看宁约晨的护工在看到她完成最后的挑战,并且准备顺着云端滑梯下来后,就起身向出口方向走过去。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不留神的功夫,小孩不知怎么的就直接从五米高的跳台上跳了下去。 差点没给她吓晕过去。 其实直接从跳台上一跃而下,就是这个游乐项目的返回的方式之一。毕竟有双重安全绳的保护,同时还设置了可以辅助下滑的椭圆形软柱子。 不过省事的返回方法,一般都是大一点的孩子才敢这么做。 所以在看到宁约晨这么毫无预兆的直接掉落下来的时候,护工着实被吓得不轻。 不仅她,当事人也同样如此。 宁约晨完全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掉下去的,只记得在电话手表里听到白懿姐姐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对方不知何时出现在下面。 从她这个方向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 平淡,冷漠,厌恶,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嘲弄。 就是这种如深渊般的凝视,令她畏惧不已,就是在这种失神的惊恐间,她一不小心从高台上掉落。 直到被工作人员抱起轻声哄着的时候,宁约晨小脑袋依旧一片空白。 她还陷在从高处猛然掉落的惊魂未定中。 白懿看着被护工抱过去轻声安慰的小女孩,轻笑一声:“胆小鬼。” 随即转身离开。 在回病房的路上,宁约晨拽了下护工阿姨的袖子,说:“阿姨,不要告诉时姨刚才的事情,可以吗?” 护工自然乐意,毕竟雇主把孩子交给自己,结果却受到惊吓。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她的失职。 而这种高端私人医院,最不允许的就是工作人员的这种失责行为。 但她还是好奇的问:“为什么不想告诉大人?” 宁约晨垂眸,小声的回答:“时姨生病了,我不想再让她担心。” 护工没想到这孩子不仅长得漂亮可爱,还如此的懂事贴心,不由得放柔声音说:“好,我不会告诉你家大人的。但你真的没事吗?我刚才看你确实是吓到了。” 宁约晨忙摇头,浓密的睫毛轻轻扑闪,映得那双漂亮的琥珀眼眸更加动人心魄。 “阿姨,我真的没事的,我就只是贪玩才跳下去的,只是没想到会那么高。” 护工这下彻底放心了,不由得好笑着说:“你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偶尔顽皮些也确实很正常。” 她继续牵着小女孩的手向病房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转而流露出的悲伤神色。 时语刚在病房里走了几圈,就看到走进来的宁约晨,笑着招手让她过来。 宁约晨小跑着到她怀里,开心的问:“时姨,您好啦?” 她已经好几天都没见时姨走路了。 时语温柔的搂着她,说:“都是我家约晨的功劳,每天来医院陪着我,监督我吃药。我当然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才不会让约晨担心。” 宁约晨微红着小脸,奶声奶气的说:“约晨没有做什么,约晨只希望时姨可以健健康康的。” “那时姨努力养好身体,然后一直陪着约晨,好不好?” “好耶。” 一个月后,调养好身体的时语终于出院。 而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丈夫白靖远进行一场谈判。 “外面传的那些谣言你知道吗?” 白家庄园别墅地上一层正厅内,时语望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白靖远,脸色难看的询问他。 白靖远无奈的叹口气,说:“我也是刚听说了。” 时语也没心思去辨别他这句话的真假:“宁约晨这么小,她不能背负着这种谣言在白家长大,这对她不好。” 白靖远知道妻子心里有别的打算,只问:“你想怎么做?” 下一秒,她听妻子同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我准备带宁约晨出去住,并且选个好的时机,向外界澄清她既不是我们收养的孩子,更和白家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我昔日好友的孩子。我只不过是因着旧情,将她接过来照顾一段时间。” 至于这段时间有多长,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女主不是白家收养的,不在白家户口本上,更和白家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住在白家!) 第9章 白家借生日会澄清谣言 白懿和好友柳映真在国外玩了一个月后,就直接乘坐私人飞机返回国内。 柳映真百无聊赖的看着舷窗外近在眼前的蓝天白云,又看向一旁正在看书的好友,眼睛开始滴溜乱转。 虽然她很清楚对方讨厌在看书的时候被人打扰,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依依,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你真的决定去a国读书吗?” 白懿懒懒回答:“对。” “好,那我跟我爸妈说一下。” 她说完后,胳膊肘撞了下好友:“这样我们又可以一起上学了。” 白懿终于将目光从书上移开,问:“你不是说吃不惯国外的快餐?” “没关系啊,你爸不是给你申请了校外公寓嘛,并且把你家的那位大厨也派过去。正好我申请的公寓和你挨着,可以每天去蹭饭。” 白懿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怪不得你那段时间总问我申请留学的各种细节,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柳映真委屈的瞥了她一眼:“你什么都不主动跟我说,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就只能自己主动喽。” 她说着更加挨近好友,开口调侃她:“是不是感动到想以身相许?” 白懿侧眸看她,就这么上下打量着,突然意味深长的开口:“我妈妈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 柳映真顿感毛骨悚然,忙双手抱胸,做出防御姿态:“我承认我平时很喜欢黏着你,但我喜欢男的,还是阳光帅气运动型的,这点你是知道的。” 她的反应完全在白懿的意料之中,想要的效果达到,她也没了心思再捉弄对方,转而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柳映真再次凑过来,小心翼翼又无比八卦的问:“你也是吗?” 柳家和白家是世交,两人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最懂彼此的好朋友。 但认识这么多年,她还真没见过白懿对谁感兴趣过。 这人的世界里,只有她认可或者喜欢的东西。其他的,对她而言都是垃圾一样的存在。 柳映真自认为自己对好友的这种评价,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白懿只回:“这种低级欲望不适合我。而我认为一个正常的人类,是可以控制住这种无趣无味的情感的。” 柳映真默默的转过头去,心里狠狠腹诽:“好好好,你清高你高尚,你比出家人还要看破红尘。是我冒昧了行了吧。”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不然一定又会被白懿的“出口成针”给刺到吐血的。 飞机落地,白懿直接乘坐私家车回到白家庄园别墅。 她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正准备去洗澡,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白靖远先是关心的询问了这次旅行玩的开不开心,紧接着就让她有时间来自己书房一趟。 挂断电话后,白懿略微思索一番,脚步一转,向卧室门外走去。 她来到隔壁住楼三楼书房,抬手敲门,只一下,里面就传来白靖远的声音。 “是依依吗?快进来。” 白懿开门进入。 白靖远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查看公司供应商提交上来的新产品项目表。见她进来,便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回去。 然后笑着招呼女儿过来:“我家依依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白懿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直入正题:“爸爸,您找我来是有事情要说吧。” 白靖远看着眉眼颇像时语,却性情冷淡的女儿,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分。 他的这个女儿无论是性格还是其他方面,都完美的继承了白家人的优良基因。 作为家族掌权者,他倍感欣慰。但作为父亲,其实他更希望女儿可以幸福快乐一些。 一番犹豫后,白靖远开口:“依依,爸爸知道前段时间的那些谣言影响到你了,今天特地跟你解释一下。” 白懿神色没有任何波动:“您说。” 白靖远轻轻叹息一声,说:“下周末是宁约晨的生日,我们就想趁着这次机会,给她办场生日会。到时候与白家交好的世家都会参加。” 白懿神色晦暗:“所以呢,您是想通知我什么?” 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白靖远忙说:“这次生日会是为了告诉外界,宁约晨只是你妈妈朋友的女儿,暂时住在白家而已。她既不是白家收养的女儿,也和白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白懿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问:“然后呢,她在白家待多久。” “她不在白家住,你妈妈另外给他找了个住处,会有专人照料她的生活。” 说到这里,白靖远神色严肃了些:“我只有你哥和你这两个孩子,以后白家的产业也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这次出国留学,对你未来回国继承家业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所以等我长大后,在这个家里有了绝对的话语权,就可以将宁约晨赶走吗?”白懿问。 白靖远眼里闪过赞赏,点点头:“爸爸在意的只有你妈妈,其他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前提是,你要像我一样足够的强大优秀,能够靠自己的实力在家族里获取足够的话语权和地位。” “白懿,你现在还小,对很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都无能为力。但等你把自己培养成真正的强者,就可以决定自己,甚至是他人的命运。” 短暂的沉默后,白懿起身,眉眼清淡的说:“我记住了,爸爸。” 一周后,宁约晨的生日会在本地最大一家私人酒店照常举行。 这次生日会在向外界正式介绍了宁约晨是白家已故旧友的遗孤,而非谣言说的养女的身份的同时,也为白家树立了仁善仗义的正面形象。 生日会结束后,宁约晨便被时语送到了距离庄园别墅不远的一处小洋楼居住。 而远在m国攻读博士学位的长子白颂安,在听到白家近日闹出的这些动静时,也只是问了一句:“她可爱吗?爱笑吗?” 得到的回答是:笑起来很可爱的女孩。 白颂安这才松了口气。说:“幸好,这个女孩不像我妹妹那样冷冰冰的,不然我这个哥哥当的太无趣了。” 丢下这句话后,他就继续专心修改自己的论文去了。 第10章 宁约晨被扔进泳池 时语虽然有两个孩子,但从孩子出生直到长大,无论是生活还是教育方面,她几乎都没上过心,更别说去尽一位做母亲的职责。 所以在生日会结束后,她才猛然意识要不要给这孩子报个兴趣班什么的。 其实在将这个孩子接过来时,她便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上学事宜,就在b市最有名的小初一体化贵族学校。 但由于她忙于工作,这孩子又居住在外面,她有时候忙起来也做不到每日去陪伴。 很多次时语来小洋楼时,就见这孩子独自坐在小洋楼门口的台阶上,就那么孤零零的等着她。 每当这时,时语对她更加充满疼惜和愧疚之情。于是在经过仔细思考,就有了此刻的这场对话。 “时姨只是将这些告诉你,至于怎么选择,或者要不要学这些,全部由你决定。无论何时,时姨都会尊重你的想法和意愿。” 宁约晨看着桌上摆放着做工精美,由色彩明艳的卡通图片组成的各种艺术手册,眨了眨眼,小手在上面扒拉着仔细挑选。 最后她从里面抽出两本还在进行动态演示的图集,说:“时姨,我想学这两个。” 时语眼含笑意的看着她仰着的可爱小脸,神色柔软。没想到这孩子就连喜欢的爱好,都和知念一模一样。 于是说道:“好,我让人去请专业老师来教你。” “谢谢时姨。” 两周后,白懿刚进入自家游泳馆,就看到泳池里正在学游泳的小孩。 她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问身旁的女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佣人忙解释:“夫人为这孩子报了游泳班,她今天只是来这里上课,结束后就会回去了。” 白懿依旧面色阴沉,而后静声走过去。 宁约晨在教练的指导下,正靠着游泳圈的助力练习俯漂基础动作。 她学的很认真,却隐约感到有道阴影罩过来,不由得分心看过去。 下一刻,不禁浑身一抖。 一直关注着她状态的女教练自然也察觉到了学生的变化,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泳池边,年龄大约在十几岁左右的女生。 楚倩雅是从外面聘请过来的游泳教练,对这家人的情况并不熟悉。但只稍微打量了一眼这个女孩的穿着气质,也就猜出了个大概。 这位应该就是那些保姆们经常提及的大小姐吧。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岸上几个工作人员声音恭敬的称呼对方:“大小姐。” 她本想打声招呼,但看这孩子不仅一脸冷若冰霜的脸色,并且视线都没往自己这边瞟一眼,也不想自讨无趣。就转过头准备继续自己的教学课程。 这才发现自己的学生正紧紧的抓着手里的游泳圈,同时身体也在跟着颤抖。 她忙关心的问:“约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宁约晨不敢去看岸边的人,只小声的说:“老师,我没事的,我们继续练吧。” 楚倩雅见她这种状态,自然不敢再让她继续这么练下去,看了下手腕上的防水手表。 说:“刚好今天的课程结束了,从明天开始,我会教你最简单的蛙泳。现在可以上岸休息了。” 宁约晨依旧低着头,闻言只乖乖的点头回应:“好,谢谢老师。” 楚倩雅先顺着泳池扶手来到岸边,然后顺手把套着卡通图案泳圈的宁约晨抱上来, 一直守在一旁的两个佣人立刻围了上来。 楚倩雅看着一人用柔软干净的浴巾将宁约晨裹住,一人悉心的喂她喝果汁吃甜点,完全一副千金小姐的娇宠模样。 心里不禁感叹一声:有钱人家的小孩真幸福。然后就去休息室换衣服去了。 白懿冷眼旁观这一幕,被打扰了好兴致的她本想就这么直接离开,却听小孩突然出声:“白懿…姐姐好。” 她转身,就看到小女孩一副畏畏缩缩,强颜欢笑的样子。 心里顿时更加厌恶。 这小孩的记性是真差,无论自己提醒多少回,对方依旧会叫自己姐姐。 看来还是教训的不够狠。 她脑海里闪过刚才那位游泳教练说过的话,眼底的冷意渐深。 上前一步,说:“下去,游一个给我看看。” 照顾宁约晨的两个佣人顿时僵住,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阿姨小声提醒:“大小姐,这孩子还没学会~” 还没说完,就被毫无耐心的白懿打断:“还没学会什么?她刚才不是练得挺好的吗?” 她说着走到宁约晨面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真正会游泳的人不是靠老师教出来的,而是~” 宁约晨被她吓得惊恐万分,下意识的后退想要躲到阿姨身后,却在猝不及防间被对方拽住。 她根本就来不及任何反应,只知道在一阵地转天旋,伴随着阿姨们的惊呼声中,自己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掉进泳池里。 她虽然已经学了一周的游泳课,基本的分解动作也都会了,但是从来都是在泳圈的保护下在水中练习的。 现在被这么猛地扔进水里,之前学的所有东西全都忘了,只剩下本能的挣扎。 白懿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在深水区里胡乱挣扎。 眼见这情形,照看宁约晨的两个阿姨立刻上前想要将这孩子救上来。但她们年纪都大了,又不会游泳,眼看着这孩子因为毫无章法的扑腾距离池边越来越远,更加急得团团转。 正准备下水救人的两个佣人立刻顿住,神色纠结的来回巡视,一时间既着急又顾忌。 一时间,偌大的游泳馆只有“落水”女孩不断扑腾挣扎的绝望,以及逐渐微弱的求救声音。 白懿站在原地,就在小女孩即将沉入水底的时候,低声一句:“真没用。” 下一刻,她跳下泳池,一把将已经没力气挣扎的小女孩给拉到池边,但也仅仅如此。 泳池边的两位阿姨见她突然放手,吓得赶紧趴下将已经吓傻了的宁约晨给抱上来。 直到被人放在休息椅上,宁约晨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就是在这么魂飞魄散又保持着一丝清醒的状态下,听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模糊声:“在死亡面前都学不会自救,我劝你还是别学游泳了。” 时语走进来的时候,就刚好看到这一幕。 第11章 我以同样的想法去对待宁约晨,又有什么不对 她根本就不用猜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去责问自己的女儿,赶忙走过去将表情呆滞的宁约晨搂进怀里。 嘴里不断轻声哄着:“对不起,约晨,时姨来晚了。乖,不怕。” 在她的温柔安抚中,宁约晨从呆傻的状态中渐渐缓过神来。 她先是僵硬着身子眨了眨眼。下一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我要找妈妈…时姨,您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我好想她。” 小女孩无助的哭声回荡在安静的泳馆内,听得在场的大人们都不由得心酸。 时语更加心疼,眼圈泛红的安慰她:“约晨,有时姨在,时姨会一直陪着你的。” 宁约晨哭着摇头:“我要妈妈…我要去找妈妈…妈妈说她会回来接我的,可是我怎么也等不到她了…我要妈妈…” 见她哭的这样伤心绝望,时语心里愈发苦楚。 这孩子想自己的妈妈,她又何尝不思念那个人呢。 但此时此刻,她也只能紧紧搂着伤心欲绝的孩子,一遍遍的轻哄安慰着。 宁约晨自从被她接过来照顾后,就一直很安静乖巧,甚至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温顺懂事。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哭不闹,永远扬着一张笑脸。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外露的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情感,并且无论时语怎么哄,依旧吵闹着要找妈妈。 白懿冷眼旁观这一幕,心想这人可真会挑时机哭。 自从这人来到白家后,就一直费尽心思讨妈妈的欢心,平日里装乖卖巧就算了,现在连这种哭闹的手段都用上了。 可真是无所不用极其。 时语正因宁约晨的伤心痛哭而难过不已,一个抬眸就看到女儿一脸不屑厌恶的神情,心里顿时火大起来。 她不用猜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白懿做了太过分的事情,约晨这孩子根本不会被吓到这样情绪失控的。 但现在也不是找女儿算账的时候,况且即使她找了又能怎么样? 即使宁约晨不住在白家,但也依旧阻挡不了白懿想要伤害她的的心思。 一个六岁时就被诊断患有情感缺失症,同时又天生性情淡漠,不知悲喜的孩子,对于自己在意喜欢的事物,都能够做到轻易舍去甚至是伤害,更何况是本就令她排斥的存在。 时语越想就越浑身发冷。 她之前顾着那么一点点的母女之情,又觉得白懿即使做事狠绝,但总归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又能掀出多大的浪花? 只要自己将宁约晨保护好,再等到白懿出国留学,自己就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大意,对方就如此下狠手的又一次伤害了沈知念的孩子。 等到宁约晨情绪稍微好一些后,时语为她擦去眼泪,又柔声哄了几句,就让一旁的保姆将她抱了出去。 游泳馆的大门刚关上,时语扬手给了女儿一个耳光。 同时怒斥着质问:“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约晨,她对你并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白懿抬手摸了下右脸脸颊,没有任何表情的看向自己的妈妈:“这是您第二次为了那个孩子打我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您宁愿将这种母爱之情送给别人的孩子,都不肯多疼爱一下自己的女儿。” 面对她的质问,时语毫无愧色,只淡声回答:“白懿,你在意的并不是所谓的母女亲情,而是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却被别人夺了去。” 时语看着一脸冷色的女儿,继续道:“你爸爸和你哥哥那么的疼爱你,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还是照样融化不了你这颗冷漠的心。在约晨还没有出现之前,你对所谓的母爱也并没有任何的期待和感觉,只因为她拥有了本该属于你的这种亲情,所以你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伤害她。” “白懿,每个人生来是不一样的,我尊重你的这种性格。但我希望你心肠无论多么的冷硬,都请保持最基本的做人原则,留一份善良给他人,因为这种善良在日后某个时刻,很有可能会成为你的退路。” 对于她的这些话,白懿丝毫不为所动:“您说的没错,她的到来很让我不舒服,并且本该属于我的母爱也被她夺走了。所以无论是我不喜欢她,厌恶她,还是想要将她赶出白家,都是情有可原。我即使我保留一份善良给别人,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白懿直视着脸色难看的妈妈,吐字清晰:“她是您曾经的爱人的孩子,性格虚伪至极,又只会装乖卖巧。我有什么理由容忍她的存在!” 时语被她这番话气到浑身发抖,但也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最终都不会对女儿产生任何的影响。 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在意别人的言语想法,却又深知如何戳痛别人的弱点。 在白懿的世界里,只有她算计和伤害别人,而那些对她心怀不轨,或者令她觉得碍眼的存在,都会被睚眦必报的还回去。 即使这个时间很长。 时语很多时候都会惊恐于这个女儿的一些“反社会人格”的行为。 她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家境优越,被那么多爱包裹,又在和平盛世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究竟是如何成长为如今这副有城府又行事阴狠的模样。 难道说这就是基因的强大之处? 时语深知无论自己说再多都无用,心里又记挂着宁约晨,于是在这番对话结束后就准备离开。 她刚走出几步,后面就传来女儿的声音:“妈妈,您还记得我五岁那年落水的事情吗?” 时语脚下的步伐停顿住,转身看过去,就对上女儿那双似若桃花,却深邃幽暗的眼眸。 她正怔神之际,就听白懿平声静气的说道:“那年我第一次学游泳,不过刚学没两天就因为上岸时脚滑跌入池中。当时泳馆只有我一个人,等照顾我的保姆们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因为那点本能的求生欲望学会了游泳,从而自救一命。” “不愧是白家人,即使失足落水都会因为强烈的求生欲学会游泳,从而活了下来。” 白懿说着上前一步,对着面色复杂的时语,反问:“这句话是您亲口说出来的。既然您想让宁约晨成为白家人,那么我教她在这个家族里生存下去的技能,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在您心里,我这个女儿是死是活,其实不重要的。那既然如此,我以同样的想法去对待宁约晨,又有什么不对?” 第12章 这一代的恩怨应该停止了 宁约晨性子乖巧柔顺,无论见谁都一副可爱的笑脸,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闹腾。 这次泳池落水后,时语为了方便照顾她,只能让她在庄园别墅里养病,而这孩子又一直闹着要找妈妈,无论谁劝都没用。 本就对她疼爱有加的时语,这下更加因为愧疚自责之情而整日忧容满面。 这种情况在持续了一周后,实在看不下去的白靖远对时语说:“这孩子其实是知道她妈妈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实,之所以这么闹着,大概也是真的…很想她妈妈了吧,毕竟即使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 对于他的这番话,时语充耳不闻,就只是坐在草坪上,静静的看着前面正蹲在池塘边的小小背影。 自从那次被白懿扔进泳池后,这孩子就喜欢一个人呆在别墅庄园后院的池塘边看鱼,一看就是大半天。 而不看鱼的时间里,要么蹲在房间里玩玩具,要么就是吵着要见妈妈。总之就是没了之前的活泼灵动。 白靖远继续劝妻子:“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面对沈知念的死亡,但人死不能复生。孩子也需要有个寄托思念的精神支撑,是时候带她去陵园祭拜自己的母亲了。” 时语依旧不言语。 见她这样,白靖远也不再说什么,正准备起身离开,一直沉默的人终于出声。 “白靖远,如果不是你,沈知念不仅还在,并且会过得很幸福。如果不是因为白懿,约晨也不会被欺负成这样。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劝我?又怎么好意思再提沈知念这个名字?” 像这样的话题,他们已经谈论过太多次。但唯有这次,时语是用这种异常平和的语气说出来的。 一阵无声的静默后,白靖远沉声说:“你说的没错,正是因为我当初的所作所为,才导致如今这样的局面。但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改变,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需要接受这样的结局。” “时语,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我们这一代的恩怨不要再影响到孩子了。如果你继续这么沉浸在失去沈知念的痛苦和不甘中,那么宁约晨又如何能在轻松和谐的环境下成长呢?她长大后又该如何面对你这份沉重的抚养之情。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白靖远目光移至前面背对着她们的身影上,那张历经岁月洗礼却依旧英姿勃发的面容,在阳光的映射下透露出一种看不透的深沉。 他当年强取豪夺娶时语为妻的时候,以为时间能改变一切,后来对方终于怀孕,自己又以为母性的光辉终究会淡去她心里的那份深情。 再后来,沈知念去世,时语直接悲痛到有殉情的趋势,身体更是一夜垮掉。 白靖远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自己的妻子,发现她目光依旧注视着宁约晨,眼里是可以融化一切的柔情温软。 他知道,对方是在透过这个孩子,看向她心里念了多年的那个女人。 白靖远心情愈发沉重。 原来爱一个人不仅可以跨越山海,更是可以在历经岁月的沧桑磋磨后,仍旧痴情不悔。 只可惜,这个用情至深之人,却是他怎么也不愿放手的一生挚爱。 就是在这样沉默的对峙中,时语起身走到宁约晨身边,直到发呆的孩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后,她才开口:“约晨,时姨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宁约晨摇了摇头,又满眼希冀的问:“时姨,你带我去找妈妈,可以吗?” 时语眼睛有些湿润,艰涩的开口:“你妈妈她…” 后面的话她终究是无法说出口。 正如白靖远所说,过了这么长时间,自己依旧无法真正做到直面沈知念已经去世的这个事实。 或者说,她不想一次次的提醒自己,自己深爱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在她的难言之隐中,宁约晨眼里的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转而继续看向池塘里自由自在游着的鱼儿。 就在时语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小声的说道:“时姨,妈妈告诉过我,如果有一天她不再陪在我身边了,就说明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因为她要去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若你来找我了,就让我乖乖听你的话,总有一天她回来接我的。” 宁约晨低垂着小脑袋,声音里带了点哭腔:“我一直都听妈妈的话,做个乖孩子,可她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妈妈她是不是忘记我了?” 她越说越伤心,最后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看得时语愈发揪心。 在将小女孩搂进怀里轻声安慰的时候,时语蓦地想起白靖远刚才对自己说得那番话。心情更加凝重。 也许白靖远说得是对的,斯人已逝,前尘往事也都随着那人的离开而落幕。 她纵使心里有再多的遗憾和不甘,也终究是要放下了。 虽然今日这一切的苦果都是由白靖远导致的,但如果自己任由这种痛苦延续下去,那又将宁约晨置于何地? 沈知念将女儿交给自己的初衷,一定是认为自己可以给孩子提供一个很好的成长环境。 因为她们当初约定过,如果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让她自由快乐的长大,尽情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她这一年来一心陷在昔日爱人离世的悲痛中,差一点就让自己成了一名怨妇。 这么想着,时语不由得抱紧怀中已经哭累了的孩子,心里默默的做出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时语就让人收拾好行李,然后带着还在睡梦中的宁约晨直奔机场。等小孩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陌生的异国他乡了。 然后她就听时姨问自己:“约晨,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和她是在哪里相遇的?” 宁约晨先是认真的回忆了下,而后回答:“f国。” 时语笑容和暖的看着她,眼里迸发出耀眼的神采,脸上的表情是宁约晨从未见过的轻松和张杨,映得那张本就美丽的面容更加光彩照人。 就在她看得入神的时候,就听时姨缓缓开口:“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f国的浪漫之都,也是你妈妈当初留学的国家。从今天起,我带你一点点的追寻你妈妈曾经走过的痕迹,好不好?” 第13章 你妈妈不在天上,在陵园 时语带着宁约晨在f国待了小半个月的时间,而她们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沈知念曾经看过的风景。 虽然宁约晨因年纪尚小,不太能理解时语讲给自己的一些故事。但她能隐约的明白,妈妈和时姨曾经是一对很相爱的恋人,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得已分开。 而这个位于f国最浪漫的城市,也是她们二人相遇相知相爱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她们可以相爱,自己暂时还不能够明白。 在她所见所闻的认知里,相爱的两个人都是由“爸爸”和“妈妈”的角色组合而成。 但这件打破认知的事情对她并没有产生多大影响,因为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真的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她每走过一个地方,时姨都会细细的给她讲述关于妈妈的过往事迹。 无论是位于这座城市,并拥有着悠久历史的索邦大学,还是小镇街头的各种小店里,她都能够通过某个具体的物品,或者目光所及之处,寻找到妈妈留下的气息和痕迹。 正是这种跨越时空和时间的触摸和感受,慢慢的抚平了她这一年来积压在心里的不安和惊恐。 离开f国的前一天晚上,宁约晨问时语:“时姨,妈妈说的另一个时空,是天上吗?童话故事里都是这么讲的,说人终究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然后变成天上的星星,继续守护着她爱的人。” 时语帮她换上睡衣,片刻后才回答:“对,妈妈她太累了,所以就变成了天上的星星,这样就可以放下所有的忧愁和烦恼,只做约晨一个人的守护者。” 宁约晨抱住时姨,像个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还有时姨,因为妈妈也爱你,所以她一定也会守护好你的。” 时语微微一怔,继而红了眼眶。 虽然这句话只是小孩天真世界里的童言,却好像一瞬间就抚慰了她心里多年来的伤痛。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轻柔的为小女孩整理头发,说:“妈妈在天上守护着时姨,时姨陪着约晨快乐长大,好不好?” “好。” 时语看着又恢复天真烂漫笑容的孩子,心里仅剩的那点担忧终于彻底消失。而心里那个反复犹豫的决定也终于有了最终的答案。 只是还没等她亲自去实现这个答案,就被白懿抢先一步完成。但也正因为这件事,使得二人本就僵硬的母女关系彻底破裂。 距离白懿出国留学仅剩一周时,她却意外的再次碰见了宁约晨。 而宁约晨之所以会再次出现在庄园别墅里,也是因为时语最近公司事业繁忙,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小洋楼,于是便暂时接过来几天。 但是在八月月末这个炎炎夏日的午后,从午睡中醒来的女孩却趁着下人们打盹的功夫,独自一人跑出主楼,来到别墅中的功能楼区。 她住的小洋楼里只有一个儿童区,自己也早都玩腻了,但庄园别墅里的功能楼里却有一个又大又有趣的儿童乐园。 所以当宁约晨在一楼靠近旋转电梯处的开放式玩具房里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就和午休结束,准备来这里三楼练习击剑的白懿来了个完美偶遇。 在看到一段时间未见的人后,宁约晨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小小的身体也不由得瑟缩发抖。 白懿本来就有起床气,又因为这闷热的天气而更加心情不爽,没想到却又在这个极度烦躁的时刻遇到这个令自己厌恶的小孩。 火上加火的结果,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白懿,不仅直接行为极端的将宁约晨赶出了白家,并且还将年仅七岁的小女孩扔到了墓地,最后潇洒离开 “你不是吵着要见你妈妈吗?我现在带你去找她,要不要跟我走?” 宁约晨本来还想着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却没想她会带自己去找妈妈,于是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小心翼翼的问:“真的吗?你可以带我去天上找妈妈吗?” 白懿冷笑一声,无情的揭露事实:“你妈妈不在天上,在陵园,要不要去?” 宁约晨眼里露出疑惑,但听她这么说,心里也觉得对方一定是知道妈妈在哪里的,于是鼓起勇气说:“我要去。” 就这样,白懿直接带着小小的宁约晨坐上她的专属私家车。 当车辆堂而皇之的驶出白家别墅的时候,那些负责在各个区域保护宁约晨的保镖和下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千防万防,就是没料到大小姐的私人专车里,居然会坐着宁小姐。 第14章 我们白家的规矩不适用于她 白懿直接将宁约晨带到了b市最好的陵园。 直到在最高处单独区域的一处墓碑前停下,她才冷冰冰的开口:“你妈妈就埋在这里。” 宁约晨呆呆的看着黑色墓碑碑首上的雕刻画像,这个眉眼灵动,笑起来明艳耀眼的女子的确是自己的妈妈。 只是她有些不太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 见她这样,白懿仍旧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直接告诉她事实:“你妈妈没有去天上,也没有变成星星,更不存在于任何世界。她已经死了,而她的骨灰就葬在这里。” “知道什么是死亡吗?就是她已经完完全全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再也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迹,而她也不可能变成任何东西继续守护你。我妈妈告诉你的那些,都是骗人的童话故事。” 随着她的话,跪在墓碑前的女孩神色由呆滞变为悲伤。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 白懿就这么毫无感情的看着她痛苦的哭泣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要编这种无聊幼稚的童话,难道就只是为了让脆弱的小孩逃避现实吗? 但童话故事再美好,终有一天长大了的小孩还是要去面对残酷的真相。 而自己只不过是早一点告诉她事实的真相而已。 就在她被午后毒辣的太阳照的更加烦闷的时候,就听见小孩细微轻啜的哭泣声由弱变强,这种无助而稚嫩的哭声在寂静森凉的陵园里尤其清晰。 “妈妈…妈妈…” 宁约晨跪在冰凉的墓碑前,挪动着身体去抱住做工精致的墓碑碑身,眼泪不断的流下来。 她将小脸贴在上面,仿佛这样就能够重新回到妈妈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白懿实在不耐烦了,开口说:“现在你见到你妈妈了,可以走了。” 宁约晨依旧在撕心裂肺的哭着,小手更是紧紧的抱住碑身,根本就听不见她说什么。 白懿最烦浪费时间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拖延上,伸手就去拉她,准备直接暴力将人带走。 她是个竞技运动爱好者,射箭射击以及击剑这种运,动都算作是她平日里的娱乐活动,常年训练出来的好的身体素质,使得她力气比同龄男生都还要大。 但此刻却怎么也拽不走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孩子。 最后彻底失去耐心的白懿冷着脸说:“宁约晨,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要是不跟我走,就一直在这里待着吧。” 宁约晨继续将脸对着墓碑,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见状,白懿连倒计时都懒得数,直接转身离开。 她这个转身离开走的甚是潇洒,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完全不会去考虑将一个刚满七岁的小女孩独自留在陵园会发生什么后果。 在她看来,自己能大发慈悲的带这孩子祭拜自己的亲生母亲,并且告诉她真相。已经是自己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了。 至于将人带来,结果却自己离开这件事,那也完全是小孩不愿意走,她不过尊重对方意愿而已。 所以当白懿从学校返回到家里,又独自一人去射击馆练了两个小时的枪,最后返回到自己卧室洗漱休息时,白家早已乱成一锅粥。 照顾宁约晨的下人们原本发现本该在卧室午睡的宁小姐,却不知何时没了踪影时,她们还没有怎么担心,毕竟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但当她们将主楼以及前后院全部找了一遍,却仍旧没看到宁小姐的身影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接到消息的时语立刻从公司赶回来,直接去了庄园别墅的监控室。此刻里面已经坐满了工作人员,所有人都在认真查看面前的监控屏幕。 甚至还有几位穿着警服的警察。 照理说以白家遍布庄园,并且系统完善的先进监控设施,要查看一个人的出入轨迹是很轻而易举的。 但神奇的是,所有人查遍了整个庄园所有的监控,愣是没有看到宁约晨的身影。 “白夫人,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孩子有可能是通过室内的连接隧道去了某一处,按照我们的推测,她应该是没有出这个庄园。所以我们目前只能通过人工寻找的方式,在庄园内排查。” 时语浑身颤抖的看着面前的监控屏幕,说:“辛苦你们了,拜托你们一定要找到我的孩子。” “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到您的孩子的。” 带头的警察先是吩咐自己的同事们展开搜索工作,又不禁转头看了眼面前几乎布满一整面大墙,密密麻麻的各种大小监控屏幕。 心想别人家的小孩在家里丢了,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便能确定究竟是藏起来躲猫猫,还是跑出去了。 但这大户人家的小孩丢了,监控都找不到人去哪了。 这坐占了整个半山腰的庄园别墅,光是这地上三层地下三层的住宅区域就够他们找一天了。 更别说四周堪比一个着名aaaaa级景区的巨大场地了。 还有这庄园别墅监控系统是做的很完善,但这内部房间布局却又出于隐私安全,没有安装任何监控。 更要命的是,这里面的建筑布局还是那种要么连着长廊,要么连着隧道,要么直接通往底下车库的设计,整得跟迷宫似的。 真要在这么个地方找一个大活人,还真不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时语急到要昏过去的时候,负责接送白懿的专车司机却抱着睡着的宁约晨出现在众人面前。 面对所有人震惊以及不解的神色,司机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时夫人,是这样的,今天中午宁小姐请求大小姐去见…她的妈妈,所以大小姐就带她去了…天寿陵园。然后宁小姐在那里就一直不愿意回来,直到她睡着了,我才将她带回来的…” 时语感觉自己要疯了,她忍着内心的愤怒,动作轻柔的将熟睡中的小女孩抱过来,仔细查看一番,确认孩子没什么外伤,又呼吸正常后,才让下人将她抱回卧室休息。 转而沉声质问司机:“为什么不提前征得我的同意?又为什么擅自将孩子带出去?!难道白家的规矩你都忘了?!” 司机还没有回答,就被走过来看热闹的白懿直接打断:“妈妈,她只是你帮忙养在外面的别人家的孩子,我们白家的规矩不适用于她。” 第15章 白懿出国留学 时语目光毫无温度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那你为什么要带她去陵园?” 白懿坦然直言:“我带她去见了她日日思念的亲生母亲,她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 见她这副无所畏惧,又理直气壮的模样,时语再次被气到无语凝噎。 白靖远赶回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母女这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他赶紧上前圆场:“语儿,你最近不也正打算带约晨去祭拜她妈妈吗?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依依她体谅你的难处,所以就帮你完成了这件事,她也是好意。” 他有意缓和母女二人僵持的关系,但明显双方都不怎么接受自己的这番好意。 白懿率先开口:“我带宁约晨去陵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她认清现实,不要整天活在天真的幻想里,更不要贪图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时语:“约晨她只有七岁,她懂什么?你用这种阴暗的心态去猜测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极其恶劣吗?”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反倒是您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我反思什么?” “您心里清楚。” 眼见这母女二人又要吵起来,白靖远忙将她们拉开,对神色晦暗的女儿说道:“依依,你先回房间休息,爸爸一会去找你,好不好?” 白懿扫了眼背过身的时语,情绪平稳的回答:“爸爸,我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嗯好,我们明天再说,你先好好休息。” 闹剧落幕,回到主楼的白靖远对妻子说道:“依依马上就要出国了,照她那性子,估计一年也就回来一两回。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现在已经对二人所谓母慈女孝的关系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甚至和谐相处对她们来说都是一件难事。 所以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最大程度的减少两人之间不断激化的矛盾。 母女处成敌人,这完全是他白靖远自己做下的孽,他怪不得任何人。 自食恶果,就是老天爷对他当初强取豪夺,不择手段的报复吧。 面对他语重心长的劝诫,时语像是没听见般,径直走进宁约晨的卧室,在确认床上的小女孩依旧睡得安稳后,这才又返回外面的客厅。 “白靖远,你真的觉得白懿这样正常吗?” 时语看着脸色不悦的丈夫,继续道:“无论是从心智,思维,还是行事手段上,白懿完全都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甚至很多成年人都没有她的这种狠劲。” 白靖远说:“我们的女儿自然和同龄人不一样,她在各方面都表现的很优异,不然也不会接连跳级,年仅十二岁就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被国外那么好的学校录取。” “你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她的高智商上,却从不在意她的心理问题!若不是生在这样富贵家庭,就她的这些所作所为,足以进少管所了!” “时语!” 白靖远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语气严肃:“你不能这么说我们的女儿,在你看来,她性情冷漠,毫无人情味。但在我看来,依依这种性格不仅没有任何问题,反而会比一般女孩更懂得自我保护。作为父亲,我对我女儿的期望,并不是要她做一个多么善良纯真正义的人,而是拥有真真正正的生存技能,活出她自己想要的价值。这样才是真正健康,平安,并且快乐的人生。” “成年人都有自己脆弱和心软的一面,更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我们的女儿从来都是我的骄傲。我很爱她,也尊重她的一切。所以你即使做不到爱她,也请不要对她怀有这种偏见。” 时语有心无力的看着他,说:“若你真的这么想,又怎么会将她当作白家下一任的继承人培养?真的那么疼爱自己的女儿,在我提出让她出国留学的时候,你不应该是严词拒绝吗?” 对于她的质疑,白靖远只回:“我说了,我尊重依依的选择。” 时语先是一愣,继而自嘲般的说道:“她不愧是你们白家人的后代,年纪轻轻就这么的有野心了,作为她的母亲,我真不知道该不该为她高兴。”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客厅门外的身影。 几天后,就到了白懿出国读书的日子。 她的大部分行李在一周前就已经寄过去了,并且白靖远还专门还安排了在白家待了十几年的管家代军,以及两个做事干练的保姆跟随过去。 “到了那边之后,要记得每天给家里打电话,更要懂得保护好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重。还有,我给你安排了几个女保镖,不管去哪里,都要让她们跟着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记住了。” 白靖远不舍得看着自己的女儿,说:“等你学成归来,爸爸就会将家里的公司交给你打理。只要是你想做的,爸爸都会帮你完成。” 白懿并不想辨别他这句话的真假,只回答:“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时语走过来的时候,父女两人的话题刚刚结束。她张了张嘴,最终只生硬的说出一句:“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白懿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轿车。 她刚走到车旁,就感觉裤脚被什么拽住。 低头看去,就对上一双干净清澈的琥珀眼眸。 宁约晨怯怯的迎着她冰冷的凝视,鼓足勇气将手里的紫色小夜灯递给她。 奶声奶气的说:“白懿姐姐,谢谢你带我去找我妈妈,我很感激你,以后我就可以经常去找妈妈了。” 白懿没有去接她手里的东西,只问:“我把你扔在那里,你确定真的感谢我?” 宁约晨坚定的点头:“我之前以为妈妈变成了星星,但我不知道她是夜空里的那颗星星,并且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够不到。但现在我知道妈妈在哪里,也可以伸手抱住她了。” 看着她天真乐观的笑容,白懿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随意的看了一下,发现是这几年比较火的一个卡通动漫人物做成的小夜灯。 做工虽然不是很精致,但却小巧有趣。 就在她准备弯身进入车内时,又听小孩突然说道:“对不起。” 白懿转头看向她:“为什么道歉?” 宁约晨有些难过的低着头:“白懿姐姐,对不起,因为我来了这里,所以让你不开心了。” 白懿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余光扫了眼站在不远处,正紧张的观察着她们这边的时语,转而进入车内。 黑色的私家车就这么一句驶出白家庄园别墅,一路向机场方向行去。 白懿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不知过了多久,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手里的紫色小夜灯,眼底一片漠然。 多年以后,白懿每每回忆这件年少时发生的事情,都会忍不住的感慨。 如果不是小女孩幼年时的这次勇敢而纯真的举动,也许那个早就动了杀心的白懿,在留学回来后真的会直接对宁约晨下死手了吧。 如果真这样的话,无论结果如何,后来的她们都应该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幸好年少时的那次动容和心软,给了日后动情的自己留了一丝余地。 第16章 十一年后 十一年后 此时正值大一新生军训时间,b大校园操场内不时响起青春洋溢的口号声。 宁约晨合上笔记本,视线习惯性的看向坐在前排,正和旁边女生轻声耳语的背影。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看得入神,直到对方收拾好书包起身向教室外走去,她才一点点的收回目光。 这时有人叫她:“约晨。” 宁约晨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问:“姜南,你要去食堂吃饭吗?” 姜南说:“不了,我今天回家吃饭,怎么?你家司机没来接你?” “我没让他过来,我中午想去未名湖写生。” “这样啊,那我也不回家吃饭了,我陪你去写生。” “好。” 两人这么说着走出教室。 姜南原本还慢悠悠的走着,却发现身旁的人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拽着她往前走了。 不由得问:“约晨,你是不是饿了?怎么走那么快?” 宁约晨视线紧紧盯着前面一身紫色连衣裙的长发女生,无意识的回答她:“是有点。” 姜南也没多想,配合着她加快脚步,同时问:“e国你还去吗?” 宁约晨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人,闻言犹豫着说:“我还没有想好,到时候再看吧。” “那你确定了跟我说,我自己是不想去的,但如果你去的话,我也去。” “好。” 这时刚好有校园观光车经过,两人便坐了上去。 车辆刚继续向前缓慢行驶十几米,身旁的姜南突然出声:“唐紫,夏温暖,你们也要去食堂吗?要不要一起啊?” 宁约晨冷不丁的对上转头看向自己的人? 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她迅速的移开目光,转而垂眸看向自鞋尖处,以此掩住自己眼里的慌乱。 被叫住的两个女孩先是同时应了一声,然后手牵着手走上车,在她们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唐紫从口袋里直接掏出五块钱,转身递给坐在她后面的收费员,说:“我们两人的。” 刚打开钱包的夏温暖侧头看了眼,然后从里面拿出五块钱给她。被对方直接摆手拒绝。 夏温暖拽了下她的袖子,小声说道:“紫紫,不能总让你帮我付钱。” 唐紫略微幽怨的看着她:“我们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还跟我谈钱啊,况且来之前我可是答应倾暖姐了,要好好照顾你的。” 她说着就去捏好友可爱软萌的小脸。 夏温暖任由她蹂躏着自己的脸颊,将钱包收回去的同时,道:“好,不谈钱。” 看她软糯可人的模样,唐紫更加靠近的挽住她的手臂,然后这才看向坐在对面的姜南和宁约晨。 笑容明朗的问:“你们也是去食堂吃饭吗?” 姜南回答:“对,我们去农园食堂,你们呢?” 唐紫说:“刚好,我们也去那里,一起吧。” “好啊好啊。” 她们两人都是自来熟的性格,这么聊了几句后就熟稔起来。 姜南问:“你们俩也是本地人吗?” 唐紫摇了摇头,说:“我们两人是从鹭岛来的。” “鹭岛啊,我之前去过那里旅游,风景很美的城市。” “下次你再去的话,可以找我,我带你去吃我们家乡的美食。” “好啊好啊,礼尚往来,有机会的话,我也带你们俩去逛逛b市。” 唐紫看了眼她旁边一直沉默的宁约晨,问:“你们俩都是本地人吗?” “是滴。” 这时宁约晨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人,发现对方也刚好在看自己,忙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 在对方略微疑惑又透着拘谨的神色中,开口问:“巧克力吃吗?” 她这问话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期待和试探。 夏温暖看着面前包装精美,印着外文字体的铁盒子,有些犹豫,但在对方有些期待的注视下,还是接过。 同时道谢:“谢谢你。” 她接过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金箔纸装着的长方形巧克力,然后又将巧克力盒递还给她,没想到对方摇了摇头。 宁约晨说:“都是给你的。” 她话音落,姜南和唐紫同时看过去。 唐紫对她不了解,只觉得这个只认识几天的同学真大方,毕竟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不是一般的贵,这人竟然直接一整盒送出去。 不得不说,她家温暖人格魅力就是强,不仅招男生喜欢,女生也都很愿意和她做朋友。 这么想着,她更加搂紧好友的胳膊。 相比于唐紫生怕好友被人抢走的小心思,作为“抢人”这方好友的姜南就只有疑惑不解了。 因为以她对宁约晨的了解,这人根本就不吃甜食,更别说在书包里放一盒没有任何拆封痕迹的巧克力了。 于是两人刚下车,姜南就连忙问:“约晨,你不是从来不吃这些甜食吗?怎么书包里还装了一盒巧克力?而且还都给别人了,你不应该先分享给我吗?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 因为自己不仅爱吃甜食,还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可她最重视的好朋友却将巧克力给了别人。 重要的是对方不过是刚认识的新同学,前后也不过三四天的时间。 宁约晨轻咳一声,再次看了眼走在她们前面的人,低声解释:“这是时姨从国外回来时带给我的,我觉得包装挺好看就顺手放进书包里了,然后就…给了她。” 她说完后又接着道:“时姨还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我下次都拿来给你,好不好?” 被她这么一哄,姜南心里也没那么郁闷了,表情傲娇的回道:“好吧,原谅你这一次了。” 两人边说边来到食堂二楼,然后分开去各自喜欢的窗口打饭。 宁约晨站在三号窗口,视线不由得瞟向队伍最前面已经开始选菜的女孩背影,漂亮的琥珀眼眸闪过微微的失落之情。 原来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无论是这次华大校园的初次见面,还是刚才自己送给她巧克力,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完全是陌生的。 两年前的那次数学竞赛,即使自己得了第一名,和她并肩站在一起领奖,对方依旧不记得自己。 明明在比赛前,对方还给自己递过巧克力。比赛结束后,也主动来找自己表达她对自己的祝贺之情。 可是仅仅过了两年,她就忘了自己,她还以为那一次的互动,两人称得上是朋友呢。 第17章 一起写生 宁约晨正黯然伤神,就听到熟悉温软的声音:“约晨,你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宁约晨立刻抬头看去,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笑眼,立刻神色慌乱的避开,而后轻声回应:“好。” 夏温暖看了眼正前方已经找好位置,正向自己招手的好友,对着她指了指那个方向。 说:“我们就在那里等你们,你好了直接过去。” “嗯好。” 目送她离开后,宁约晨继续排队,视线时不时的看向窗口里色香味俱全的各种家常菜。 排在前面的同学刚端着饭盘离开,她便直接对打饭的阿姨说道:“阿姨,我要一份黑椒鲍菇牛柳,一份清炒花菜,一份米饭。” “好嘞。” 等宁约晨端着满当当的饭盘来到餐桌坐下的时候,姜南也刚好走过来,她先是看了眼好友饭盘里的饭菜,然后随口问了句:“约晨,你今天换口味啦?” 坐在她们对面的唐紫和夏温暖同时看过去。 夏温暖看了看她的饭盘,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眼含笑意的说:“我们俩点的一样。” 坐在她旁边的唐紫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附和:“的确一样。” 宁约晨微红着脸,镇定自若的说道:“我听其他同学说这个窗口的黑椒鲍菇牛柳和炒花菜很不错,所以就想尝尝。” 夏温暖点头应声:“的确很好吃。” 宁约晨避开她投过来的视线,却又在她低头吃饭时,忍不住的望过去,嘴唇微动,最终也只是坐在她对面安静的用餐。 吃饭到一半时,唐紫突然问:“温暖,下周我们就要去e国玩了,要不要提前去买点在那里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宁约晨几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被问的女孩眼里闪过纠结之色,紧接着就听她说道:“e国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我这次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我想早点回去陪我姐,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宁约晨仔细听着她们的对话,闻言不禁抬眸看过去,就看到女孩略微低落的神色,心里也明白了些。 于是说道:“我记得e国之旅允许一名家属陪同,你可以让你姐姐陪你过去。” 她以为自己的这个建议会让对方开心起来,没想到女孩只是摇了摇头。 夏温暖笑容勉强的说:“能够来b大,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宁约晨正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就听唐紫说:“陪同家属是不是只能自费?还是说活动方会报销一点?我也想让我哥陪我去,但去e国产生的各种费用太贵了。如果是免费的还好,自费的话确实就没必要了。” 她这话说得落落大方,丝毫没有为金钱所困的窘境,甚至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却瞬间解了宁约晨心里的疑惑。 想了想,她回答:“根据以往的规定,是可以申请的。” 她话音刚落,对面的两人瞬间看过来。 夏温暖还未开口,一旁的好友主动帮她问:“怎么申请?” 宁约晨看着对面女孩期待的眼神,对她说:“申请流程不难,我把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跟他说下你的情况,然后带队老师会给你一张家属陪同全免申请表,你填写好再交给她就可以了。” 夏温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这样就可以了吗?会不会申请不通过?” 宁约晨还没说话,一旁的姜南直接替她回答:“不会的,这个是约晨她们家公司举办的,她跟她家人说一声就能解决的事。” 夏温暖和唐紫明显惊了下,两人互相对视了眼,默而不语。 宁约晨自然看出她们心里的顾虑,连忙解释:“只是赞助商之一,我只不过是将这个信息告诉你,其他的也帮不了什么。” 听她这么说,夏温暖眉目疏朗的说道:“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今天申请一下试试。” 见她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压力,宁约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继续说:“我们加个qq吧,我将负责人的qq给你,你加她说明情况就可以了。” “嗯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这番对话结束后,几人又继续沉默的用餐。直到吃完后一起走出食堂,宁约晨才主动开口:“我们现在要去未名湖,你们呢?” 夏温暖回答:“我们准备回宿舍休息。” “好,那我们先…”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铃声打断。 姜南拿出包里的手机接通,在简单说了几句后就挂断电话,然后对宁约晨说道:“约晨,我爸妈下午要带我出去参加一个艺术展览活动,我不能陪你去写生了,你自己可以吗?”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 “嗯好。” 因为父母已经在来学校的路上了,赶时间的姜南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只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唐紫率先开口:“你去未名湖是要写生吗?” “嗯对。” “那我们也陪你去吧,反正回到宿舍也是玩。” 唐紫说着碰了下好友的胳膊:“温暖,一起去吧。” 宁约晨转而看向被问到的人,眼里是隐隐的期待。 下一刻就听女生问自己:“方便吗?” 她努力压制住心里的雀跃,镇定自若的说道:“方便的。”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一句:“我很乐意。” 几个人来到未名湖,最后在位于小桥附近的一处干净的草坪上坐下来。 宁约晨拿下一直跨在右肩上的画板,先是搭好画架,而后将放在收纳盒里的各种绘画工具一一拿出来摆放好。 她正认真的用调色盘调色,就感到身旁投过来的注视。 侧头看去,就看到女孩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动作,于是将手里的调色盘递过去,开口问:“你要不要试试?” 第18章 十九岁的夏天 夏温暖连忙摆手:“我不会这个,我看你画就好了。” 宁约晨收回手里的调色盘,温声说:“我画画的时间会比较久,注意力可能也会比较专注,如果你们觉得无聊,可以直接回宿舍休息。” 唐紫接话:“不会,这里的景色很美,阳光也正好,我们在这里陪着你写生反而是一种乐趣和享受。” 她说着碰了下好友的胳膊,眨着眼问:“ 温暖,你说是吧。” 夏温暖点点头,又转而看向宁约晨,声音轻柔稚嫩:“对” 宁约晨莞尔浅笑,然后开始专心画画。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景色秀雅的清华园也没有多少人经过,除了风吹杨柳的沙沙声,便是树上鸟儿的鸣叫,几个人谁也不说话,只静静的享受炎热夏日里难得的清爽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夏温暖和唐紫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小猫吸引住,不禁起身追过去。 宁约晨正画到一半,就听到一阵悦耳的笑声,余光下意识的扫过去。 下一刻,她手里的画笔不禁抖了一下,留下与上面唯美景色格格不入的一笔浓墨重彩。 但她却丝毫不在意,只专注的欣赏这一幕。 夏温暖看了眼前面正在打电话的好友,又继续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怀里的小花猫,直到蹲的腿有些麻了,这才起身。 她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腿,然后抱着怀里的猫咪向前走了几步,倚靠着白色的桥身去欣赏远处的风景,神情无比的惬意舒适。 她享受着此时此刻的美好时刻,直到有些累了,才抱着怀里已经打瞌睡的小花猫,轻手轻脚的从桥上走下来。 宁约晨放下手里的画笔,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刚完成的作品,丝毫没有察觉到靠近的人。 直到一道阴影挡住面前的光线,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下一刻就听到女孩惊叹的声音:“这幅画好漂亮?好有意境,约晨,你的画工好厉害。” 宁约晨说:“我觉得刚才那一幕很好看,衬得景色也更加明媚,所以就顺手画了下来。” 夏温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我很开心能走进你的画里。” “如果你喜欢的话,这张画送给你。”宁约晨垂眸说。 “真的吗?谢谢你,我会好好保存这幅画的。” 宁约晨将夹在画板上的画纸取下,双手递给她:“这幅画能够得到你的喜欢,我也很开心。” 夏温暖接过,在阳光的映照下,她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绚烂:“宁约晨,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个朋友。” “我也是。” 多年以后,宁约晨还是会在某个夏日的午后,在经过小桥流水的景色时,在听到清脆叽喳的鸟叫声时,脑海里会不由得回想起今天的这一幕。 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下午的安排是去参观京城博物馆,目的是为了让她们直观而近距离的去感受书上讲述的历史事件。前后也就三个小时的时间。 宁约晨之前已经来过几次,按理说她完全可以不用参加,但她还是跟了过去。 第19章 这个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 她们跟随人流继续向前走去,然后在下一个展柜玻璃前停下。 宁约晨正漫不经心的观赏着,就听身旁的人惊叹出声:“这就是九龙凤冠?好漂亮!” 她正想说什么,就听唐紫道:“这就是明孝端皇后戴的凤冠啊,原来历史书上寥寥几句的描述,却只在这种近距离的接触的时候,内心才能深刻感受到来自遥远历史人物的人生轨迹。” 夏温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翡翠高贵的凤冠,说:“所以说这就是博物馆存在的意义,书本只能让我们了解历史,但只有近距离的去接触和感受她们曾经存在的痕迹,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历史。” “这么说来,考古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 “确实。” 夏温暖凑近一步,再次仔细看了一遍文物介绍,不禁喃喃自语:“我们所学的历史书上关于明孝端皇后的描述并不多,没想到这上面上关于她的介绍也只是几句带过。” 宁约晨余光瞟了眼已经去旁边展柜观赏的唐紫,说:“我知道的比书上多一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充当一下导游的角色。” 在对方期许的目光注视下,她开始介绍:“明孝端皇后的古墓是在明定陵中发现的,与其一同出土的凤冠有两顶,一顶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九龙凤冠,另一顶名为六龙三凤冠,目前被陈列在杭城博物馆。” “史书上对她的描写之所以不多,其中一个原因大概是她过于温和贤淑,不争不抢的性格吧,以至于她虽然曾那么鲜活而明媚的存在于这个世间,却因为循规蹈矩到没有一丝争议的的人生故事,而不被历史所重视。” “她虽然贵为皇后,不得丈夫的重视和宠爱,却始终怀有母仪天下的心胸和气度。后来为了天下的和平稳定,更是尽心尽力的疼爱辅佐郑贵妃的儿子…” 宁约晨迎着对方愈发敬佩的神色,最后总结:“所以我一直很庆幸自己生活在这个时代,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不用承受封闭社会对女性的苛刻束缚,不用背负一个家族的使命与兴衰,也不用为了求一个安稳轻淡的人生,而压抑自己的天性与热爱。” 夏温暖点头赞同,似是自言自语:“你说得对,无论生活有多么的艰辛,至少我可以做出选择,也能够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现状。有机会见到这繁华的景色,也能够遇见像你这么好的朋友。” 宁约晨还没有明白她说这话的具体意思,就因她最后一句话再次微波荡漾,问:“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对啊。” “好,我也很喜欢和你做朋友。” 她们正这么笑着对视,就被走过来的唐紫打断:“看好了吗?要不要去别处参观?” 两人各自收回目光看向她,异口同声的回答:“好。” 由于宁约晨对博物馆参观路线很熟悉,对这里陈列的每一个文物的历史和背景也如数家珍,所以接下来都由她作为导游带着两人参观。 等她们参观完,并且顺着路线来到出口处时,刚好到了约定好的集合时间。 宁约晨再次看了眼手机上刚收到的短信,对准备上大巴的两人说道:“我家人叫我回家吃饭,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学校了。” 夏温暖和唐紫对视一眼,她们是知道对方几乎不在学校住的,于是说道:“好,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直到大巴开远,宁约晨才收回视线,转而坐上一直等在博物馆门口的黑色轿车。 时语将刚弄好的插花放进制作精美的花瓶里,就看到走进来的身影,立刻笑眼盈盈的迎上去。 “东叔说你去博物馆了,其实像这种活动完全可以不用参加的,这几天温度高,别再累着了。” 宁约晨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冰软巾,轻轻的擦去脸上的细汗,说:“时姨,我不累,能跟她们一起参加活动,我也很开心。” 听她这么说,时语也就不再担忧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说:“项目负责人下午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同学联系他,想要了解关于陪同家属费用申请问题。” 宁约晨立刻紧张了,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不是有什么问题,毕竟那个孩子各项条件也都满足,只是这个项目最近进行了一些变动,其实就包括国外活动费用这块,所以姚经理才给我打电话征求意见。” “意思是我的朋友不能成功申请,是吗?” 看着她失落的表情,时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当然可以申请了,我已经跟姚经理说了,就按照原先的申请流程走。只是我有点好奇你的那个朋友,毕竟你这孩子是从来不愿意麻烦家里的。” “就是在大学里刚认识的普通朋友,觉得她人很好,就想着帮一下。”宁约晨回。 然后就听时姨说:“你的这个朋友的确很优秀,有机会带她来家里做客。对了,听姚经理说她是鹭岛人,到时候我专门请位她们本地的厨师来家里做饭。” “这个我要询问一下她的想法,她还有位好朋友。” “好,到时候一起过来,家里一定会招待好她们的。” “嗯,谢谢时姨。” “你这孩子,还跟我客气什么。” 第20章 做甜点 天还没亮,宁约晨就穿着睡衣来到厨房专门做甜点的房间。 她先是系上围裙,然后在手机屏幕上点击了几下,墙面上便直接投射出画质清晰的视频影像。 她将自己需要用到的所有食材和制作工具找出来备好,然后一边看视频讲解,一边条理有序的跟着操作。 等到家里的厨师们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时,就听到最里间甜品室传来的器具碰撞的声音,赶忙走过去查看。 宁约晨从烤箱里抽出最上层的烤盘,看着上面摆放着的各式可爱形状的饼干,脸上挂着无比成就感的笑容。 她正准备将制作好的蛋糕放进去烘培,一转头就看到门口已经傻眼了的两人,于是打招呼:“许叔,周姨,早上好。” 周艳华慌忙走进去,嘴里说着:“哎呦我的宁小姐,您想吃甜点直接跟我们说就好了,怎么能自己下厨做呢,还起这么早,如果让夫人知道了,怕是要责问我们的。” 宁约晨关上烤箱门,然后定好温度和时间,这才说道:“没关系的,我就是今天起的早,闲来无事就想着做点甜品送给朋友尝尝。时姨不会怪你们的。” 听她这么说,周艳华和许昌才松了口气。 这位宁小姐虽然是白家已故旧友的遗孤,平时也不怎么来庄园别墅这里,但是夫人和大少爷待她极好,所以时间久了,大家见到她也都会尊称一声“宁小姐” 又因为这个家里真正的大小姐这么多年都在国外,鲜少回家,所以一些不知情的下人也是见风使舵,说些乱七八糟的奉承话。 时间久了,外界那些风言风语便也没断过。 不过宁小姐看似性子柔和好说话,但若真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不该说的巴结话,也一定会被她严词拒绝。 但这并堵不住别人的嘴,尤其是近两年,圈子里关于她的的谣言也是愈发不可收拾。 不过大家也心知肚明,只要白家那位真正的大小姐一日不回国,这种谣言就一日不会消失。 当时语得知宁约晨起个大早在厨房里忙了几个小时后,忙握住她的手开始仔细查看。 嘴里念叨着:“你不是不爱吃甜品吗?怎么还自己做起来了?就算想吃,直接家里的甜品师说一下就好啦,万一伤到手怎么办?” 宁约晨回答:“今天就要去e国玩,大家会互相送礼物。我就想着做点甜品跟朋友们分享。毕竟这次的大学体验活动,大家相处的都很融洽。” 时语这下明白了,说:“我让人去库房挑选出一些适合送给你朋友们的礼物,到了国外也能相互帮助。” 宁约晨本想拒绝,但又一想那些同学也都个个家世优越,好吃的东西尝的多了,自己亲手制作的甜点未必能喜欢。 于是便说:“好。” 航班是中午十二点的,但因为要提前两小时到达机场集合,所以宁约晨匆匆吃了顿不早不午的饭后,就提着包装精美的甜品从家里离开了。 第21章 飞往e国 时语目送黑色商务车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一直照顾她生活起居的贴身管家何娟走过来,问:“夫人,宁小姐这次去几天就回来了,家里也专门安排了照顾她的人。您不用太担心。” 时语叹息一声:“这孩子之前也经常出国玩,这点我倒没什么担心的,只是她这次去的是e国,我怕…” 何娟这下明白了,说:“宁小姐去的是e国首都,主要活动区域也是在大学里,和大小姐又不在一个城市,碰不到的。” 听她这么说,时姨沉着的心轻快了不少,自言自语一句:“确实是我多虑了。” 她的亲生女儿白懿自从年少出国后,也只有最初那几年寒暑假会回国,不过回的却不是白家,而是香江本家。 但自从读了大学,直到接手家里的海外公司,几乎都没再回国过。 虽然她们母女几年未见,但时语却清楚的知道女儿很多事情。 并不是她有意关注,而是自己这个女儿的确太过于优秀。 仅用六年时间就一路直升到硕士,读研期间一边跟着学校最顶尖的科研组做学术,一边管理家里的海外企业。 最后不仅以最高全额奖学金的优异成绩毕业,第二年还完成了对集团支柱产业的改革创新规划,最终打造出颇受现代年轻人喜爱的产品… 如今年才二十多岁的年龄,就已经做出令人刮目相看的成就。 但也因为如此,才更加令时语担心。 她这个女儿在事业上雷厉风行的手段,简直和白靖远年轻时一模一样,处处都透露着不给别人活路,也不给自己退路的极端作风。 在事业上如此杀伐果决固然是件好事,但如果这种近乎绝情的冷漠用在生活里,那些被她视作敌人的对象,结果可想而知。 而宁约晨在白懿眼里俨然就是眼中钉一般的存在。 算起来,这两个孩子也已经有十一年时间没见面了。 对于时语的这些担忧,宁约晨全然不知。 她此时正将手里的甜品盒递给刚上大巴的夏温暖:“我今天起的早,闲来无事就做了些饼干和蛋糕,你尝尝。” 夏温暖看着她手里的两大袋食盒,问:“都是给我的?” 宁约晨说:“不是,还有唐紫的,你们也可以和其他同学分享。” “嗯好,谢谢你,这些看着就很好吃。” 看着她打开装着饼干的食盒,一边品尝一边不禁点头称赞,宁约晨不由得笑了笑。 下一刻,对方转过头来,同时递给她一小块巧克力蛋糕:“约晨,你做的真的好好吃,甜而不腻,又有股很好闻的香甜味。” 宁约晨接过蛋糕浅尝一口,说:“你喜欢的话,我下次还可以做给你吃。” 夏温暖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自己也很喜欢做甜品。” “我也带了好吃的,然后正好也有份礼物送给你。” 夏温暖说着便打开书包,将里面的薯片和辣条递给她。紧接着,她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素描本。 见对方只是盯着手里的本子,却不接过,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不好?没关系,我可以再…” 她话还没说完,宁约晨就收下她手里的素描本:“我很喜欢,也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你喜欢就好,我去问了我班里学美术的同学,她就给我推荐了这个,幸好没买错。” 一旁的唐紫适时递过来自己的礼物,说:“这是我的礼物,打开看看。” 宁约晨目光转向她,笑着接过有些沉重的盒子,不用看她都知道里面是什么。 直到她打开盒子,唐紫才开口:“我看你之前发的空间动态,才知道原来你喜欢花滑运动,还是专业的,就买了这双冰刀鞋,希望你会喜欢。” 宁约晨低头看着鞋盒里材质轻盈的白色冰刀鞋,是她喜欢的那个品牌的经典款。知道对方是用了心挑选的。 于是浅笑着道谢:“谢谢,我很喜欢。” “不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嘛。” 飞往e国雾都的飞机升起,宁约晨透过舷窗看向下面一点点变小的景色,心里对即将到来的这场国外研学活动充满无限的期许。 而此刻位于e国英吉利的一座大厦顶层会议室里,前来参加的各部门高层领导人全部屏息凝神,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坐在中间位置上的人。 生怕下一秒被点名的那个倒霉蛋就是自己。 白懿打开研发部提交上来的的最新产品研发方案,只翻了几页,便说:“公司最新款的这款汽车面向的受众群体是年轻人,无论是配置性能还是价值外观,都确实符合国内外年轻群体的喜欢。” 研发部负责人狠狠松了口气。 白懿又问:“这款汽车的外观设计是谁做的?” 设计部负责人忙说:“这款汽车的外形设计是我们团队共同的创意,不过其中大部分元素是由我独立完成的。” 他以为会得到老板的称赞,却没想到对方却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创意中体现出来的这些全素,都是g国文化中常出现的,而他们国家生产的汽车,外观大部分都是如此。” 研发部负责人瞬间看向坐在对面的设计部领导,脸色变了又变。 被看的男人轻咳一声,试图解释道:“现在网络发达了,随着国与国之间的文化输出交流,国内年轻人也倾向于吸取学习其他国家的文化,所以秉承着这种现象,我们设计部对于这款新型产品,也加入了g国的文化元素…” 白懿目光平静的看着他,里面没有一丝的波动,对于他的回答也只是轻声再问:“既然是文化沟通交流,我们中国很多传统文化元素都值得别的国家欣赏借鉴,为什么明明从研发到生产全部用的我们自己的技术,却在外观上嵌入明显象征着别的国家的元素,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被她这么面无表情的盯着,设计部负责人瞬间冷汗直下,正哆嗦着想要强行解释,就听对方说:“你们设计部上次产品提交的那个方案是谁做的?这个方案返回去交给她负责。至于你,我觉得你更适合去g国企业上班,毕竟他们更需要你的这份衷心。” 第22章 十一年后的白懿 会议结束,一群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生怕晚一秒就被这位刚开了的人的老板叫住。 白懿因为回了几条信息,所以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她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哼着歌的人。 问:“你不是去环球游了吗?怎么来我这了?” 柳映真放下手里的零食,说:“想你了呗,我对你的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思念成疾。一晃眼这都两个月没见了,我已经因为看不到你而茶不思饭不想,整日以泪洗面。” 白懿瞄了一眼她面前桌上的零食,全当她是在放屁。 柳映真见她对于自己的这番深情“告白”不仅无动于衷,并且一心沉浸在工作中。撇了撇嘴,心想这人真不会享受生活,那么好的青春年华,那么优越的放肆资本,却只知道工作赚钱。 连个男人都不玩,太浪费这美丽的皮囊和富婆的身份了。 但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清了清嗓子开始谈正事:“上次你车祸那件事查出来了,确实是人为的,这个人还是你的好二伯。” 白懿正翻阅文件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她,里面骤然聚起一抹冷意。 她起身走过去,在好友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继续说。” 柳映真坐直了身子,神色也严肃了些:“你这位二伯确实有点脑子,这陷害你的全过程策划真是堪比犯罪片。不然以你们家的实力,不至于小半月过去了都查不出来。” “所以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我啊~” 柳映真眼珠一转,悠悠开口:“我当然是从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下手查的了。” 白懿不语,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柳映真接着道:“我派的那些人里其中有一个就是退休的老刑警,在职期间破获了许多大案子。他告诉我说像这种看似被判定为百分百意外的车祸,既然现场找不到证据,又锁定不住嫌疑人的情况下,那就只能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所以我当时就让你这边的人做出找到线索的样子,然后假模假样的进行排查,并且还寄了一个空的档案袋给你父亲。果然,这个快递刚到国内,就被人中途被人拦截了。” 说到兴头上,柳映真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些兴奋:“拦截快递的人就是你二伯家的那个傻儿子,不过他还不算太蠢,找的别人,但我这边稍微一查,就查出来这两人的关系。” “如果仅仅只是拦截快递的话,还不足以证明那场车祸和他们家有关。结果你这位堂哥在发现自己被设计后,恼羞成怒下说了句没想到你白懿命这么大,他家策划的这场车祸这么周全,居然都被你躲过去了。但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柳映真将喝完的饮料瓶丢进垃圾桶里,冷哼一声:“他说这句话时就在酒吧的包厢里,被我那几个顺着线索跟过去的侦探听了个正着。” 白懿似是没什么反应,只平声静气的问:“证据找到了吗?” “找到了,只要犯罪就会留下痕迹,就看能不能被查到罢了。他们家虽然这场车祸策划的很完美,全程都假借别人之手,但一环接一环查下去,就找到了通过你二伯的私人账户给中间人的转账记录,而这个人给司机转账时间也刚好对得上。现在这个中间人和牵连到的上下的几个人都被揪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中间人为了防止被反杀,特地保留了当时的聊天记录,还有一封信。本想着是自保,没想到却成了证据。” 她说完后,看向自始至终都平静到像在听故事的好友,虽然早已经习惯她这种处事不惊的脾性,但还是好奇的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要知道留这么个随时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亲戚,你的生命随时可能受到威胁。” 白懿却只是不痛不痒的说道:“听说我这个堂哥很喜欢投资,还经常去濠江。” 柳映真不屑的嗤了一声:“是啊,黄赌毒,你这个堂哥占了两样。整天玩的花不说,却还装成正人君子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商业奇才,奈何不仅没继承你们白家的经商头脑,还是个败家子,只要是他看中的项目没有一个不黄的。” 她刚说完就听对面的好友轻微的哼声,再看她这副悠闲自得的神情,问:“你有了主意?” 白懿说:“这种废物不需要我动手,只任由他自生自灭就好了。” 柳映真听懂了她这句话的意思:“与其让他直接痛快的消失,脏了自己的手,不如利用他的这个弱点,让他自然而然的废掉?” “他自己玩物丧志,沉迷黄赌,不管发生什么后果都不过是咎由自取。” 柳映真这下真的明白了,她这个好友不愧是干大事的人,面对想要自己命的亲人,不仅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还能放长线钓大鱼的一步步下套。 这也真是嫌自己命大并且命长。 于是说:“如果在那之前,他们再次对你动手怎么办?” 白懿看向对面的落地窗,湛蓝的高空中刚好有架飞机划过。 她缓缓开口:“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既然她这么说了,柳映真也就放心了。 毕竟在玩手段这方面,她认识的那么多能人里面,白懿绝对是翘楚中的高手。心狠手辣又有头脑,只要被她算计的人,不管无不无辜,都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只因为她太会利用别人的弱点让其自甘堕落,自我毁灭了。 这个话题结束后,柳映真才想起一件事,便说:“那个人也来e国了。” 白懿问:“哪个?” “就是你们家那位千娇万宠的宁小姐。叫什么来着?” “宁约晨。” 白懿淡声开口:“你不说我倒忘了,她今年应该十九岁了吧,得时语这么多年照顾,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第23章 偶遇 宁约晨取下放在画架上的画纸,满意的打量着刚刚完成的作品,然后又看向前面不远处正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的女生。 她在想要不要将这幅画送给对方。 但最终还是将画纸放进画夹里,而后轻步走到距离对方几米远的地方席地而坐,静静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不知过了多久,沉睡的人幽幽转醒,先是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一转头,就看到正盯着自己的人,脸上立刻扬起青涩的笑意。 “我原本只是想晒太阳,没想到却睡着了,等久了吧。” 宁约晨仰头看向她,摇摇头:“没有,这里的景色很好,我也刚写生结束。” 夏温暖看了眼她身后的画架,问:“那我们要不要回去?” “好。” 宁约晨开始收画架,夏温暖顺手接过她的画板夹,结果一个没拿稳,原本闭合的夹子突然打开,里面的画纸散落在地上。 她赶紧蹲下身去捡,一眼就注意到一堆黑白素描画中,唯一一张色彩鲜明多姿的作品,不禁愣住。 宁约晨自然也看到了,说道:“我当时觉得那一幕很好看,所以就顺手画了下来。” 这张画里的景色的确很美,仅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异国春季的浪漫多姿。 但即使是不懂画的人,也能够看出这幅画的意境不在于景,而在于那个躺在草坪中沉睡的人。 明媚张扬的彩墨,却渲染出极致清新淡雅的人物,不得不令人惊叹作者对画中人的偏爱与珍视。 夏温暖情不自禁的夸赞:“约晨,你画的好棒,我刚才都看的入神了。” 宁约晨说:“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不了,你之前已经送给我一幅画了,我不能再收了。” 夏温暖将画纸放进画板夹里,继续道:“虽然我不太懂画,但我知道这是你花费时间和功夫完成的作品,也看得出你很满意自己的这幅画,所以就更不能收了。” 她在这张画纸的右下角看到注明的日期地点,以及简单几笔勾画出的可爱笑脸,而其他画中却没有。 再联想起自己之前收到的那幅画也是如此,于是就猜测出对方的这个习惯。 宁约晨呼吸一滞,但看她依旧笑容坦荡,没有丝毫不自在或者回避的神色,一直提着的心终于重归平静。 但同时又有点小失落。 在回宿舍的路上,宁约晨主动开口问:“明天我们的e国之旅就结束了,你是直接回b大吗?” “应该是吧,你呢?打算继续在这里旅游吗?” “我直接回国,不过就不去学校了,先回家一趟。”宁约晨说。 虽然她这些年跟着时姨去了很多国家旅游,但e国却是第一次来,不过她对这个国家也没有多大的兴致。 身旁这个人不多逗留,她自然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 因为过两天就是回国的时间,所以宁约晨特地来到当地最有名的一条商业街,想买几张明信片回去,顺便再给国内的朋友们带点礼物。 她是一个人来的,就这么沿着街边小店边吃边逛,也挺惬意。 柳映真打开车门走下去,有些不满的看着里面依旧在用平板工作的人。 几秒后,终于忍无可忍:“我的大小姐,咱既然出来玩了,就专心致志的享受生活。你家公司短暂的离开你照样日进斗金。” 白懿听出她语气里的抱怨,便收起平板,弯身从车内走出来:“工作对我来说就是在享受生活。” “直接说挣钱使你开心就行了白。” “挣钱不好吗?” “好好好,我家懿懿干什么都最棒,但是我们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出来逛街,你就好好陪我嘛。” 白懿余光扫她一眼:“好,我陪你,但只陪三个小时。” 如果自己不限时的话,这个人绝对能逛到这条商业街所有的店面都关门,然后再拉着自己找个地方去过夜生活。 虽然自己很年轻,有那个精神劲陪这人通宵达旦。但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将时间放在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上。 “好,就三个小时。” 宁约晨走进一家精品店,径直来到专门售卖手工帽子的货架前,经过来回仔细挑选,最后买了一顶彩色混搭的毛线帽,一条浅色系围巾。 此时e国正值春天,像帽子围巾这种时尚单品多少有点不合时宜了。但放在国内寒冬腊月的季节,刚刚好。 她付了钱,怀着轻快愉悦的心情离开,转而进入旁边的奶茶店。 柳映真挽着好友的手臂,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从前面精品店里走出来的女孩,顿时眼睛一亮。 心里默默评价:细腰长腿,身材极佳,侧颜绝杀。关键是长着一双极为漂亮耀眼的琥珀色瞳眸。 不仅如此,这人还超级会混搭,明明是稍微一不注意就能不伦不类的颜色搭配,竟被她穿出超时尚又清新的感觉。 眼见这人走进奶茶店里,柳映真不禁低声感叹:“美女,不可多遇的大美女。” 一旁的白懿听她这么说,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什么人,随口问:“什么?” “美女啊,像明星一样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停顿住了,身体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嘴巴慢慢张大,眼神更是充满震惊。 白懿被她这一番动作弄得莫名其妙,下一秒却听她惊呼一声:“宁约晨,刚才那个女孩是宁约晨。我说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还以为是撞脸了哪位明星。我见过她的照片的。” 白懿神色瞬时淡了下去。 第24章 白懿偶遇宁约晨 宁约晨记得自己最喜欢的这家奶茶品牌在国外并没有开店,所以一开始还以为是假冒的,在网上查了下确实是真的后,就进去点了杯新品。 店里顾客稍微有点多,需要排号等时间。 她闲着无聊就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饮品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下来,发了条消息出去。 【温暖,我在学校附近买奶茶,你问问你姐姐和唐紫要喝吗?我顺便带回去。】 对方会快回复:【我们刚好在一起,不过要带三杯,会不会太麻烦?】 宁约晨眉眼间染笑意,继续打字:【不麻烦的,饮品单发给你了,你问问你姐姐和唐紫想喝什么,一起发给我。】 【好,谢谢你。】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对方就发来了她们想要喝的奶茶口味,还有一个转账红包。 宁约晨没有点击收款,快速敲打手机键盘:【我请你们喝,】 她正准备发送出去,又开始犹豫,最终还是将聊天框里编辑好的文字删除掉,最后在点单的时候收了红包。 柳映真看着对面一直在用手机聊天的女生,啧啧两声:“瞧这一身的顶奢名牌,还有这阳光明媚的气质,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看来那些传闻是真的,这个宁约晨被你妈妈照顾的非常好。” 白懿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正专心发消息的人,眼底透着微漠的寒意。 宁约晨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在回复完夏温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后,就接到了时姨打来的电话,心情更加明媚。 刚接通电话,就甜甜的喊道:“时姨。” 她语气中略带着撒娇的韵味,刚好落入白懿的眼底。 电话那边的时语猜到她此时心情很好,便笑着问:“在e国待得怎么样?有没有和同学出去玩?” 宁约晨回答:“前两天去参观了当地比较有名的景点,其他时间都是在大学里做实践活动,我实在待得烦闷了,就出来逛逛街。” “你自己吗?” “嗯对,今天还有实验室参观活动,不过我跟老师说自己不舒服,就偷跑出来玩了。” 面对她这种理直气壮的坦然,时语只是宠溺的笑了笑,说:“每天在学校里也很枯燥,女孩子就应该多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既然出来玩了,那就好好享受。一会我再给你卡里转些钱。” 宁约晨摇头:“不用了,我卡里还有好多钱,根本花不完。” 时语却不顾她的拒绝,只说:“出门在外身上要多带点钱,既然出国玩了,就多给自己买点喜欢的。你不是很喜欢看时装秀吗?刚好过几天就是雾都当地有名的时装周秀。你可以去看下,有喜欢的跟我说,我让品牌直接送到家里。” “嗯好,刚好再过游学就结束了,我看看能不能过去。” 听出她话里的犹豫,时语有些意外:“时装周不是你最喜欢看的吗?游学完全可以直接提前结束。” 宁约晨有些心虚的换了个坐姿,说:“嗯...我想做事有始有终嘛。” 时语自然听出这孩子是在找借口,稍微多想了下,大概也猜出了原因。 既然这孩子不说,她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全都依你。” “谢谢时姨。” 宁约晨挂断电话,顺便看了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这才发觉距离自己点单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她连忙走到吧台前,按照自己的取号码取了已经做好的饮品。 柳映真看着欢快离开的人,再看看身旁沉默不语的好友,心里愈发不爽。 她和白懿出国的时候都只有十几岁,那时候刚好好友的妈妈带了一位旧友的遗孤回了白家。 后来她们在国外一起读到硕士毕业,又一起留在异国他乡打拼家族事业,期间自己每年都会经常回家待一段时间,享受家人团圆时刻。 反观白懿,却几乎没有回去过,这人就这么年复一年的将自己禁锢在学业和事业的枷锁中。 这些年自己也多多少少听到了关于白家的一些事情,心里便对白家这个素未谋面的宁约晨生出厌恶之情。 白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不被亲生母亲重视,多年被放养国外不闻不问,更不允许其回国。却让昔日情人的女儿取而代其位置,享尽千娇万宠。 再看这个宁约晨,虽说这么多年不住在白家,但白懿这位大小姐的待遇,她可全都享受并占有了。 估计再这么下去,这个姓宁的日后继承白家巨额财产都很有可能。 虽然这些传言半真半假,但时语不爱女儿,多年对其不闻不问却是铁打的事实。 不希望女儿回国,也是真的。 不过白家下一任的继承人是白懿。而她这些年不回国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她本人不想回去。 就这么简单。 第25章 再见 柳映真转头看向好友,问:“你真的就打算这么一直在e国待着吗?即使这里的公司被你经营的很好。” 白懿不紧不慢地回她:“要真说根基的话,我们白家是在香江起家的,只是我父亲不想陷入家产争夺的风波,才选择来到内地发展。不然我那个不成器的二伯也不会因为不敢得罪他那心狠手辣的大哥,转而将毒手伸向我这个不被重视的小辈。” “可是你爸爸也不是什么仁厚之人啊,我听说他当年之所以放弃继承家族财产,是因为你爷爷不同意他和你妈妈在一起。所以就毅然决然的跑到内地发展事业,同时对你妈妈强取豪夺,不然哪来的你?” 柳映真正说着,就对上好友阴凉的目光,顿时识趣的闭上嘴巴。 “你不仅八卦,还话多。”丢下这句话后,白懿起身向店门外走去。 柳映真忙追上去:“你说好的要陪我逛街的,可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啊。” “还剩两个小时十分钟零八秒,这个时间段里你最好保持沉默,不然我不能保证自己失信。” “哎呀呀,对不起嘛,我也不是非要八卦你们家的事,实在是这出豪门恩怨太狗血了,简直就是霸总小说照进现实嘛。” “柳映真!” 两天后,游学活动结束。 宁约晨走进宿舍,看着里面正在收拾东西的姐妹二人。先是将提前买好的甜品和饮料放在自己的桌位上。 这才开口问:“温暖,我刚才遇到了唐紫,她说你要直接回家?” 夏温暖回:“是的,原本是要回学校取遗落的行李的,但负责人说可以帮忙邮寄,所以我和我姐姐就准备直接回家了。” “哦这样啊。” 一直收拾行李的夏倾暖侧头看向她,然后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又用下巴指了下一旁空床上放着的礼品袋,意思不言而喻。 得到姐姐的暗示,夏温暖立刻拿起纸袋,递给她,说:“约晨,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这是我送给你的离别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宁约晨接过:“谢谢。” 她抽出放在袋子里的大号蓝色毛绒公仔,是迪斯园今年新推出的玩偶。内心更加甜蜜。 由于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美术和花滑比赛的事宜,所以就没来得及将这个收藏进自己装满战利品的展示柜中。 这么一算,对方送了自己两次礼物,第一次是她很需要的实用品,这次是投她所好,选了最爱收藏的迪斯园玩偶系列。 宁约晨立刻打开书包,拿出一直放在里面的巴掌大的礼盒,说:“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夏温暖看着她手上一看就很贵重的盒子,有些犹豫,转而望向姐姐,见她点头,这才笑着道:“谢谢你。” “不用谢,你也送我了。” 刚好这时宿舍门被打开,两个中年模样的妇女走进来,其中一个对着宁约晨问:“小姐,您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要走吗?” “先等一下。” 宁约晨看向刚收拾好行李箱的夏倾暖,礼貌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姐姐,我正好也要去机场,你和温暖搭乘我家的车一起吧,反正顺利。” 她知道夏温暖一定不好意思再麻烦自己,所以就只能试图说服她的姐姐。 却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很干脆:“我刚才还在想这个时间点不好打车,那就那麻烦你了,刚好在车上你们俩还可以聊聊天。” “我和温暖是朋友,谈不上麻烦。” 在去机场的路上,宁约晨又拿出半个小时前刚买来的饮品和甜品,说:“这些原本是买给同学们的,结果因为有事耽搁了,大家都已经走了。我们几个吃了吧,就当做午饭。” 这次夏温暖也没跟她客气,道了声谢,就先将其中一份茶点递给姐姐,见她享用,这才打开自己的那份。 宁约晨又问:“唐紫和她哥哥晚几天回去,是吗?” “嗯对,她哥哥刚好来这里出差,就带她玩几天。” “挺好的,e国确实有很多值得观赏的景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旅游。” “我也这么觉得,紫紫上午还给我发了她游玩的照片,我给你看看。” 夏温暖说着拿出手机翻出相册,给她分享好友在各个景点拍摄的照片。 来到机场后,几人先是去办理登机手续,在拿到登机牌后一同并肩朝登机口走去。 她们来到候机大厅时,距离最近一班去鹭岛的航班,将在一个小时后起飞。 夏温暖问她:“约晨,你是几点的航班?” “上午十二点半的。” “比我们晚半个小时,还好,不用等太长时间。” “嗯对,正好我可以玩会游戏。” “我不怎么玩游戏,不过紫紫很喜欢,你都是玩什么呀?” “最喜欢玩的是剑侠情缘和魔兽世界,不过天堂也会玩。” 两人就这么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登机的时间。 宁约晨看着向登机口走去的背影,上前几步:“夏温暖。” 对方转过头看向她。 宁约晨粲然一笑:“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再见。” 夏温暖朝她挥挥手:“我也是,再见。” 第26章 她欠白懿的,终究是还不起 白懿陪着柳映真在雾都待了几天,就在她耐心告罄,心里生出直接将这人打包随便送到哪国的想法时,玩够了的大小姐及时的做出返程的决定,才堪堪维持住了两人这相守十几年友谊。 刚走进机场大厅,柳映真就忍不住的抱怨:“你这些年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事业上,都没有陪我出去旅游过。现在你经营的这家公司发展势头这么好,也没什么特别需要你操心的事情,就和我一起出玩几天嘛。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白懿果断拒绝:“不行,公司最近新增了两家生产基地,很多后续工作都需要尽快落实到位,我也要去现场跟进和把关,以免出现什么差错。” “你手下的那些高薪管理层都是吃干饭的吗?干什么都需要你在后面随时做好善后工作。” 听出她话里的不满,白懿想了下,做出退让:“等这两个生产基地正式投产之后,我再陪你旅游·,怎么样?” “大概多久?” “一个月。” 柳映真也知道这是她能为自己做出的最大妥协了,毕竟能让这个事业脑的女企业家暂时放下工作陪自己,足以证明自己这个朋友在她心里的地位了。 于是便说:“那好吧,一个月后你一定要陪我出去旅游。” 她这句话说完后,对方迟迟没有回复,就在柳映真怀疑她是不是突然反悔时,就看到这人正眉眼低沉的盯着前方某一处,不由得跟着看过去。 宁约晨因为有心事,此时只顾着低头往前走,全然没有注意到跟在身后保姆的为难处境,更别说正前方的两人了。 柳映真看着紧跟在少女身后,正吃力的推着行李车的中年妇女。目光落在上面三个大号行李箱上。 冷哼一声:“这位宁小姐派头可真大,你出门都没有这种阵仗。” 白懿抿唇不语。 一直低头想心事的宁约晨丝毫没有注意到擦肩而过的两人,在继续迈着大长腿走了几步后,转身对刚刚跟上来的孙姨说道:“孙姨,麻烦您帮我把行李放回住处,我要去别的地方。” 孙姨有些为难:“可是夫人叮嘱我,要一直跟在你身边照顾好你。” 宁约晨拨开耳边的头发,调整了下蓝牙耳机的位置,拿出手机重新连接上蓝牙,说:“我会跟时姨说的,放心,我就是想一个人散散心,时姨不会怪您的。” 听她这么说,孙姨只能应下。 她自然是察觉到小姐今天明显消极的情绪,也知道她是真的需要一个人静静。于是便将手里的外套递过去,说:“小姐,今天有点冷,外套还是穿上吧。” 宁约晨此时正低头看手机屏幕,她在换耳机里的音乐,完全没注意到对方这个动作,只心不在焉的丢下一句“我走了”,便大步离开。 白懿静立在原地,看着行为举止中处处透露着傲慢不耐的女生,不知怎的就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 楚楚可怜,憨态可掬,配上那张极为乖巧精致的小脸,像个洋娃娃般柔软脆弱。 一颦一笑间都带着纯真无害的软糯。说起话来却又软又甜,哄得时语甚是开心和怜爱。 十一年后再见,这人的美貌依旧未变,只是性格却大相径庭。褪去了年幼时的乖柔内敛,只剩下被娇生惯养出的一堆臭毛病。 或者说,这人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太会伪装自己而已。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机场大厅门口,她听到身旁的好友低声吐槽一句:“好一个心机女配!” 白懿只觉得索然无味,便说:“走吧。” “对,赶紧走,省得留在这里晦气!” 白懿以为这次见面是自己回国前的最后一次偶遇,毕竟她目前对宁约晨的态度还处在眼不见为净的阶段,只想着回国之后先夺了时语的权,再直接将她疼爱的这个孩子赶出白家。这样就算是彻底拔了心里的那根刺。 却没想到后几天后的一场时装秀上,她又再一次的遇到了对方。 宁约晨在消沉了几天之后,今天情绪终于明朗了一些,一大早就来到衣帽间开始试衣服。 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精心挑选和搭配后,这才来到摆满各式各样名贵化妆品的梳妆台前,开始根据今天的穿搭风格化最近流行的一个明星仿妆。 她很小就有了爱美的意识,在同龄女孩只对玩具和芭比娃娃感兴趣的时候,她却会吵着让妈妈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也会偷偷用妈妈的口红,对妈妈那装满鞋柜的各类款式的高跟鞋也是爱不释手。 这些都是她在妈妈留给自己日记本中得知的。 后来妈妈生病住院,没有时间再精心打扮自己,她也懂事的不再去要自己喜欢的衣服鞋子,只希望妈妈可以快点好起来。 但事与愿违,妈妈的病情逐渐恶化,她早已离婚的丈夫也只是来医院匆匆看望一眼,留下些钱就离开了。唯一的亲人外公和外婆却因为介怀女儿曾经的那段同性感情而选择不闻不问。 不然走投无路的妈妈也不会被逼到将自己托付给时姨。 宁约晨放下手里的化妆刷,漂亮的瞳眸染上一丝悲伤。 她从小就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给时姨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甚至导致她和自己的亲生女儿离心,以至于多年都不相见。 所以白懿姐姐仍旧恨着自己吧,就因为自己的存在,对方这些年即使难得回家,也不愿见亲生母亲。 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 两个小时后,宁约晨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身着性感细吊带礼服裙的自己,心里盘算着距离自己生日还剩下的天数。 那时候的自己已经到了可以离开白家的年纪,然后将不属于自己的一切物归原主。 只是她欠白懿姐姐的,终究是还不起了吧。 第27章 宁约晨参加时装秀 宁约晨提着裙摆来到秀场内靠近t台的vip区,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下。 此时时装秀还没开始,场内灯光全部打开。 她环顾四周,很多都是各行业的名人贵族,还有几位娱乐圈的当红小花。 这种权威有名的时装秀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变相的名利场。 一些有眼力见的人见她虽然面生,却身着品牌私人订制镶钻礼服,尤其是手腕上戴着的女士手表,看似简单低调,却是价值千万的全球限量版。 再结合她这淡雅高贵的气质和悠然自得的态度,便不难猜出是哪个大家族的千金,于是纷纷主动上前交谈。 宁约晨虽然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尤其还是这种场合的各种名流贵族,但也只能出于礼貌应付一下。 再一次的和某个家族的大少爷互留联系方式后,时装秀终于开始了。 随着场内灯光全灭,同时t台聚光灯亮起,宁约晨终于暗自松了口气。 这次时装周亮相的服装全都是各大品牌还未预售的秋季新款,其中也穿插着几件设计亮眼的夏款裙子。 当然,这种象征着引领时尚前沿,走在潮流最前端的时装秀中,也不乏会出现设计奇葩,让人无法理解的服装。 除了是故意迎合那些有钱却想彰显自己品味独特的人的注意外,宁约晨实在想不出一个正常的设计师,是如何允许自己做出连最没有审美的普通人都瞧不上的破烂玩意。 她全部的心思和注意力都放在模特身上的衣服上,看到实在喜欢或者欣赏的,就用手机拍下来。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男生热烈的注视。 以及对面黑暗中投过来的明澈晦暗,带着阵阵冷意的眸光。 时装秀结束,场内灯光再次亮起,宁约晨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人挡住去路。 苏云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如仙女般美的不可方物的女生,用奇怪的中文坦诚说道:“我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但你的美真的很不一样,尤其是你的眼睛,简直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 宁约晨看着他这张典型的东方人面孔,问:“你是中国人?” “嗯对,我是中国人,但是从小在这里读书长大,所以中文说得不怎么好。” 原来如此,但也见怪不怪,宁约晨在白家的这些年见多了这种情况。 她不想再在这里多逗留,回了个礼貌得体的微笑后,便准备离开,却被对方再次拦住:“你是在这里读书吗?年龄看着好小。” 宁约晨对他这句话很反感,随口说:“不是,我在国内读大一,今年十九岁了,你应该叫我声姐姐。” “哇!那真是可惜了。” 宁约晨脸上的笑容依旧,说:“不好意思,我还要赶飞机,有机会再见。” 没想到对方却追着问:“你在哪所大学?既然相识一场就是朋友了,我回国后可以去找你。” “b大。” “好,我记住了。” 苏云皓侧开身子,又说:“你是白家千金吧,我们两家还是生意伙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两家也是世交,只是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留学,才没有机会见到你。” 宁约晨脸上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痕,正想解释,却被对方打断:“对了,我叫苏云皓。” “刚才你已经说过了。” “啊对,我们还互留了联系方式,但我想让你印象再深刻一点。” 宁约晨敷衍的点点头,客套的说道:“我真的要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好。” 苏云皓不舍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正一脸痴笑的时候,就被走过来的好兄弟撞了一下。 周晟清调侃的问:“刚才那位小美女是谁啊,你这眼睛都看直了。” “她叫宁约晨,b市白家千金。” 周晟清疑惑:“白家千金不就只有白懿吗?她现在担任他们家族在国外设立的总公司的总经理职位。我见过她,虽然也是顶级美女,但可没这么清纯可爱。那气场,一个眼神都能让人退避三舍,更别说不要命的跟她搭讪了。” 这下轮到苏云皓疑惑了,他刚才跟人打听的结果不是这么说的啊。 于是随口道:“人家都说了自己是白家大小姐,这么天真漂亮的女孩怎么可能骗我。” “亏你还是苏家以后的继承人,连圈内这些八卦都不知道,刚才那个女生八成是白家那个...” 苏云皓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好啦好啦,不聊这些没有意思的话题了。走,喝酒去。陪我姐看这种时装秀太无聊了,幸好遇到了这么个小美人,不然我得憋死。” 待他们走后,一直坐在对面倾听这场对话的人缓缓起身。 白懿看着打打闹闹离去的两个男生,心想时语是真的很疼爱她昔日恋人的女儿,以至于有些人都不知道白家真正的大小姐是谁。 其实现在的她倒真的不在意这件事,因为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随时扭转改变这种局面。 让所有人真正意识白家只有一位大小姐这个事实,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就看她白懿愿不愿意下这个狠手了。 当然,自己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小白花,只不过比起豪门内斗,她目前更需要将时间和精力放在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事业上。 至于宁约晨这个愈发碍眼的存在,就让她再享受几天这种千金小姐的美梦吧。 毕竟从半空中直接掉落到地面上,和从云端处跌入泥潭深处的差异还是很大的。 而她要的,是让这个人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作茧自缚,生不如死。 第28章 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 为期一周的时装秀还未结束,宁约晨便急匆匆地赶回国内。 刚一落地,她就坐上早已等待在机场大厅外的私家车直奔白家。 她快步走进正厅,刚好和正出来迎接的时语撞了个正着。 见她这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时语笑着问:“时装秀还没结束,怎么就突然回家了?” 宁约晨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问:“钱姨说您最近旧疾犯了,这几天晚上更是睡不好,有没有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我这个年纪有点旧病,偶尔头痛不舒服什么的,都属于正常现象。”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一副迟暮老矣的语气,却听得宁约晨心生苦涩。 如果这些年不是白叔叔请的由顶尖权威医生和营养师组成的私人团队,时刻关注照顾着时姨的身体健康状况。 就时姨这种看淡生死,不爱惜身体的人生态度,恐怕现在身体健康状况会更加糟糕。 宁约晨正忧虑重重,就听时姨问:“约晨,在e国累不累?有没有吃好,国外的饭比不上家里,都是些没营养的快餐,我让家里厨师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好好补补。” 见她完全不顾自己的病情,反而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宁约晨心里更加难受,转身住时姨。 闷声撒娇:“我在e国一点都不累,玩的也很开心,不过那里的确没什么好吃的,我可想念时姨您做的饭呢。” 自从她来到白家后,几乎就没有和时姨分开过,无论是平日上学,还是寒暑假出国游玩,时姨都会寸步不离的陪着自己。 在出国前自己对这短暂的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刚到e国两天,她就开始想念时姨。 此刻听到她熟悉的关心话语,这些天一直藏在心里的那股不安和悲伤之情瞬间涌上来。 时姨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赖的长辈,自己爱她,敬她,依赖着她,正因为如此,她心里的那个决定也一直摇摆不定。 一想到之后要离开这里,离开时姨,宁约晨就愈发的不舍难过。 但同时她又鄙视自己这种看似大义善良的悲戚之情。 因为自己拥有的这一切明明都是那个人的,她白白占有了那么多年,最后却还如此的自怨自艾,无端伤感。 这么想着,宁约晨更加抱紧时姨。 时语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当这孩子是像往常一样撒娇,同时又很欣慰她没有像同龄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一样,不愿再粘着大人,反而更加亲近自己。 沈知念的孩子,不仅模样随了她,就连这性格心性几乎都一模一样。 她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对方纵使再生气再耍小脾气,都未曾说过一句重话,更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 如今她的女儿长大了,也如她般才学兼优,聪慧知性。 两人来到餐厅时,饭菜还没上齐,在等待的时间,时语仔细的询问她在e国的研学过程,宁约晨也回答的认真详细。 白靖远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他脚步只停顿了一瞬,便继续从善如流的走进去。如往常一样,妻子对他的出现视而不见,而坐在她旁边的女孩笑容明显淡了下去。 只礼貌的起身,称一声:“白叔叔。” 白靖远注意力都在妻子身上,闻言只是随口问一句:“约晨回来了,在e国玩的开心吗?” 宁约晨回答:“挺开心的。” 这么简单的一问一答之后,两人都没再继续说话。就在这沉默的氛围中,上菜的佣人适时的开口:“先生,夫人,宁小姐,菜都上齐了,可以用餐了。” 时语夹了几道菜放进宁约晨的碗里,温声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我瞧着你这去了一趟e国,脸都瘦了一圈。” 宁约晨余光瞄了眼一言不发的白靖远,轻声说:“时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您也多吃点。” “好。” 接下来的用餐过程中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这也是白家的用餐规矩。 直到佣人上前将只动了一半的饭菜端下去后,白靖远看向妻子,说:“陈医生说你最近老毛病又犯了,却又不肯好好吃药,你现在身子虚弱,又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还是要多多注意才行。” 时语不甚在意:“知道了。” 见她连多余的一句敷衍都不愿意与自己说,白靖远暗自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垂眸不语的宁约晨,心想大概也只有这个孩子能够说动自己的妻子了。 刚好,他也有别的事情要和这个孩子说。 宁约晨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专门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家务阿姨已经将她从e国带回来的行李收拾好了,她道了声谢后就去浴室洗澡。 一个小时后,她打着哈欠从浴室里走出来,径直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手机。 刚才洗澡的时候好像听到电话响了。 她以为会是自己的朋友打来的,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人后直接愣住。 半个小时后,宁约晨来到四楼书房,敲门进去,就看到正在办公桌前看文件的白叔叔。 见她进来,白靖远放下手里的资料,温声说:“这么晚找你过来,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宁约晨走到书桌对面,站姿略微僵硬,只说:“没有的。” 白靖远看她明明一副乖柔礼貌的模样,身体却呈防备警惕姿态,也不介意。 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你时姨最近身子不好,嫌弃中药苦,医生开的西药她也不按时服用,这性子真像个小孩。”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尽是无奈,但眼里又带着掩不住的宠溺之情。 宁约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说:“今天吃过晚饭后,我已经说服时姨遵照医嘱按时用药了,以后也会每天陪着她,我也希望时姨早点养好身子,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 “辛苦你了。你也知道,除了你的话,没人能劝得动她。” “您刚才也说了,时姨有时候就像个孩子,我也不多是劝两句。即使没有我,您作为时姨的丈夫,也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白靖远觉得她这话另有深意,不由得看过去,但见对方神情平静,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现在没有精力去揣测一个孩子的心思,因为有另一个更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去解决。 第29章 我很期待重逢的那天 宁约晨直觉白叔叔叫自己过来不仅仅是为这么一件事,正暗自揣测,就听对方开口说道:“依依要回国了。” 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颤。 几秒后,在白靖远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下,宁约晨缓缓开口:“这是件好事,我也很多年没见白懿姐姐了。” 她承认,在亲耳听到白懿要回国的消息时,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或者期待,而是恐惧与深深的不安。 她这些年一直对白懿也是心怀愧疚,并且也早已做好了彻底离开这里的准备。 可是童年时期的那些经历还历历在目,在对方离开后的年复一年里,白懿带给自己的不好的童年回忆也渐渐转化成梦魇,至今她还依旧会在半夜中突然惊醒。 所以在得知对方要回来的这一刻,内心不可自控的产生出的抵触与畏惧之情,让她无法由衷的感到开心或者是期待,甚至连基本的伪装都做不到。 她知道白懿终有一天会回国继承家业,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到自己根本就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甚至在白叔叔面前装一下都不会;快到她还没有从这个家里离开,就要再次面对这个在自己噩梦中出现很多次的人。 白靖远将她的全部反应都看尽眼里,最后也只是不动声色的说出自己的目的:“依依和她妈妈的感情一直都不怎么好,这点你也知道。中间又隔了这么多年未见,如今她要回来继承家业了,总不能母女关系就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性格温和。而依依,她也是个好孩子,只是性子比较冷,这些年又在商场打拼历练,说话做事多少会带着些商人的直爽和不善变通。所以她这次回来后,如果因此和她妈妈在生活上发生摩擦,叔叔希望你可以在中间调和一下,这样也可以缓和她们的母女关系。” 宁约晨浅浅一笑,却是勉强:“白叔叔,您言重了,白懿姐姐这么优秀,又是时姨的亲生女儿,无论她们关系怎么样,但终究是母女连心,血缘关系可以战胜一切。无论怎么样都轮不着我这个外人当什么和事佬去画蛇添足。” 白靖远眼里露出一丝欣赏,就听女孩继续道:“虽然这些年时姨并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心里也是记挂着自己的女儿的。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相信白懿姐姐也很想念时姨,我也很期待她们母女团聚的时刻。” 她这一番话说的诚挚,不带一丝的谄媚奉承之意。完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想法。 谈话结束,宁约晨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白靖远说:“有没有想过出国深造。” 宁约晨沉默几秒后,回答他:“白叔叔,我还是决定留在国内。” “好。” 宁约晨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向里面的卧室走去,却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而走进一旁的外用浴室。 白靖远常年吸烟,书房里更是弥漫着一股消散不掉的烟味,虽然那种名贵烟草散发出的味道很淡,也不难闻,但她却异常讨厌。 半个小时后,她换上新的睡衣从浴室走出来,就这么光着脚丫走到卧室里的阳台上。 她看着眼前可以用奢华无度来形容的庄园别墅,内心一片悲凉。 白靖远说的没错,她还小,而世界无限大,自己不必困于这个如皇宫般华丽却又一眼望不到头的宅院中惶惶度日。 更重要的是,自己不属于这里,而她此时此刻所拥有的,也都是从白懿那里抢来的。 外面的人这么评价她,这里的人也如此看待她,只有时姨是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的。 可是自己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对她来又何尝不是一种负担和累赘。 不知这么站了多久,直到脚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她才返回屋内,拉上床帘,走到另一边落地窗的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画纸,翻开新的一页,开始专心作画。 她很享受这种万物静谧的小时光。 不一会白纸就被鲜艳明媚的画填满,画中背景是机场,而主角是一个背着双肩包,右手推着行李箱的女孩,此时她正背对着朝登机口走去。 宁约晨盯着这幅画看了许久,然后翻开,在画的背面写下一行字。 第30章 我有回国的打算 白懿乘坐的飞机在香江一家私人机场落地,她刚从机舱门走下来,就听到一记爽朗的笑声:“依依,你终于舍得来看望大伯了,盼你来一趟可真不容易。” 白懿看着快步走近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说:“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这不是忙完就赶紧过来看望您老人家了吗?” 白靖瞻佯装瞪她一眼:“你大伯我正当年,可一点都不老。” “您这装病的伎俩都用上了,在我的印象里,这可是幼稚的老长辈才会做的事情。” “唉,这还不是我家那逆子给逼的,娶个那么好的媳妇天天放到家里不闻不问,自己却在外面沾花惹草,给我和他妈整出一堆破事来,我就算不装病也被他气出病了。” 白懿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安慰道:“青岩哥刚大学毕业,正是爱玩的年纪,过两年性子就会稳重下来了。” 听她这么说,白靖瞻更加恨铁不成钢:“他哥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事业上都已经做出成绩了,为我分忧不少。你更是年纪轻轻就将海外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再瞧瞧他,和你同龄,却整日吊儿郎当的,我怎么能不生气?!” 白懿说:“照您这么说,我还挺羡慕慕青岩哥的,毕竟他有亲哥护着,可以尽情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虽然也有哥哥,但这么多年却只痴迷于科研事业,就算我不愿接手家里事业,我父亲也不同意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咸不淡,虽是羡慕的话,却听不出真实的情绪。 白靖瞻暗叹自己侄女的这份魄力,同时也被她的这番话给安慰到,便转移话题:“还是有女儿好啊,这说话就是贴心。要不是你婶婶身子不好,我们还真想要一个女儿。” “这不,您侄女一听说您生病了,就立刻赶来看望您了。不过现在看您这么英姿勃发,精神气十足的样子,要不我直接原路返回?”白懿故意逗他。 果然,白靖瞻立刻开始吹胡子瞪眼:“你这孩子,怎么这说话方式和你爸一模一样,当初我这弟弟可没少这么气我。” “我哪敢气您呀,不然我爸爸就该说我不尊重长辈了,并且还会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为他尊敬的哥哥好好教训我一顿。” “哈哈,你这孩子虽然有时候说话气人吧,但这小嘴甜起来,也真是让人开心。” “您开心就好。” “你只要多来香江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叔侄两人就这么一路畅谈着,直到私家车驶入香江当地最有名的顶级富人区,并在半山腰的一处白色宫殿的主大厅前停下,这场对话才结束。 刚一下车,就有穿着职业装,站位整齐的女佣前来迎接。 其中一人想要接过白懿手里的包,被她轻轻摇头拒绝了。 虽然父亲给自己请了好几位职位不同,但都是照顾生活起居的保姆佣人,不过除了专厨,她并不喜欢这种阵仗。 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她还是有的,也不喜欢有人时刻跟着自己,就只为了照顾到随手就能做到的琐事。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向餐厅的方向走去。 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只听了几句,白懿就知道是婶婶又在教训她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了。 这种很普通又带着点生活硝烟的家庭日常,她几乎没有感受过。 自小离家独立生活的经历,让本就性情淡漠的她对这种温情更加没什么感觉。 如果真要说第一次感受家庭温暖的话,也就是在大伯家,不过她对此也不会产生书中所说的什么羡慕或者心酸之情。 大概就因为她这种近乎没有七情六欲的冷漠,才引得时语对自己的厌恶吧。 白青岩正被母亲大人训斥到头疼不已时,就见到堂妹走进来的身影,立刻像见了救星一样扑过去:“哎呀,我家依依终于来了,哥哥可想你了。” 白靖瞻瞪了小儿子一眼,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越过他向餐桌走去。 明悦见儿子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然后笑着招呼白懿:“依依,这一路上累了吧,快来尝尝婶婶的手艺。” 白懿后退一步挣脱开白青岩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应道:“好的,婶婶。” 几个人刚在餐桌前落座,白图南就走了进来。 见到可以护着自己的亲哥终于姗姗来迟,白青岩立刻开始鬼哭狼嚎:“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被妈骂死了。” 明悦毫不留情的继续训他:“我为什么训你你不知道吗?这两天又有女人找上门要我给个说法,你老婆被气得回娘家不愿意回来,我和你爸都不知道怎么跟亲家赔礼道歉,你还好意思在这告状!不扒了你的皮是不舍得我那十月怀胎所受的苦!不然我早就把你塞回炉重造了!” 白青岩瞬间耷拉着脑袋不敢再说话了,只用眼神偷瞄自己的哥哥,寻求庇佑。 白图南这次也不再惯着他,说了句是该教训后,便在白懿身旁坐下,问:“前段时间你说又新开了两家生产基地,现在进展的怎么样了?” 白懿回答:“所有工作都已经落实好了,基地也正式投入生产了。” “没想到你本科时跟我说的产品改革计划,这么快就实现了。” 白图南赞赏的看着神情淡然的堂妹:“当初你不惜下血本对你家国民度很高的老品牌饮料进行新一轮的创新和包装时,我还有些担心会引起反效果。没想到这款老产品经过重新定位目标群体,并采用了新的销售模式,短短几年时间就起死回生,创下惊人的销售额,据说都已经作为典型案例被写入相关商业教科书中了。这点我是真的很佩服。” 面对他的夸赞,白懿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如今各种同类新品牌层出不穷,大众又喜欢追逐新鲜样式和口感,但对于曾经陪伴自己长大的老国货还是有些情怀在的,我只不过是借此做了一些创新而已。说到底,还是我父亲当初为这款产品的畅销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不然再多的改革创新都是无用之功。” 白靖瞻和妻子对视一眼,再望向自己的这位侄女时,眼里透露出满满的赞许。 这孩子年纪轻轻创下如此辉煌业绩,却又能够做到绝对的清醒理智,不骄不躁。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孝女之心,真是很难得。 他为自己的弟弟生出这样的女儿而倍感骄傲。 他正这么感叹着,余光就注意到小儿子大快朵颐,没心没肺的吃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开始用餐。 刚吃了几口,他才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便开口问:“你爸爸前几日给我打电话,一直唠叨着想让你回国。我看你这国外的企业经营的挺好的,一切也都步入正轨了,有没有考虑回国正式接手家业?毕竟就你这些年做出的成绩,那些股东不会说什么的。” 白懿放下手里的筷子,说:“我也有这个打算,等将在e国的工作交接好后,我就会回国了。” “你一个人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白靖瞻没再说下去。 白青岩直接替他说道:“不然你妈妈那个好友的遗孤就要鸠占鹊巢了。” 白靖瞻顿时觉得自己胸口疼,还未来得及阻止,就听小儿子继续煽风点火:我可听说那个宁约晨这些年在白家娇宠蛮横,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俨然一副刁蛮公主做派。你爸爸又是典型的妻奴,为了哄你妈妈开心,恨不得把你们白家都拱手相让。这种情况下,你们家的巨额财产说不准就要落入...啊!妈,你踢我干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轻点,别再打了~” 白靖瞻深吸一口气,他简直要被自己的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死,便任由妻子不顾餐桌礼仪的揍他。 最好能够把他打到脑子开窍才好! 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这孩子偏要说出来。再怎么着这都是弟弟家的家事,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应该在他女儿面前胡乱议论。 当年他们家族陷入争夺新一任继承人风波时,最小的弟弟白靖远因为顾及和自己多年的兄弟情谊,不仅自愿退出,离开家族,并且还孤身一身跑到内地选择白手起家,最终打造出自己的商业帝国。 就是在这种功成名就的情况下,又转而帮助刚刚成为家族新一任掌权人的自己坐稳位置。 这份难得的兄弟之情,他自然不会忘,也更加珍惜。 所以这些年他们兄弟二人也是相互扶持,齐心协力,黑白两道结合,成为圈内一大佳话。 正因为如此,他更不会去掺和弟弟家的那点家事,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尽心尽力的疼爱照顾自己的这个侄女。 白家的八卦这些年一直没消停过,只是白懿从未在他们面前说过此事,只专心事业。 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直接把这事捅了出来,并且自带强烈的个人情感。 他们这种豪门贵族能够有点亲情,实在难得可贵。对于这种涉及到家族财产利益的敏感事件更是要谨言慎行。 万一白懿这孩子多想一点,这不就伤了他们之间的这份亲情?! 自己究竟是怎么生出小儿子这种没头脑的生物的? 第31章 白懿准备回国 白靖瞻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儿子直接打包扔到非洲,去晒晒太阳的时候。 就听白懿不紧不慢的说道:“外面那些传言不可信,我母亲这些年一直在积极做公益事业,资助的贫困家庭孩子没有成千也有上万,而宁约晨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不同的是我母亲因为念着年轻时的那点旧情,将她养在身边而已。” 她话音刚落,明悦猛地拍了下小儿子的手臂,这才笑着对白懿道:“这点我们自家人必是清楚的,更不会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瞎话。也不知道是哪些人这么无聊随意编造出这种无中生有的谣言,青岩这孩子心思单纯,又为你打抱不平就给听了进去,到底还是不像你这般性情稳重,能够明辨是非,待会婶婶非得好好教训他一下。” 白懿看了眼一脸委屈的堂哥,清然一笑:“某种程度上,青岩说的也没错,外面谣言满天飞,他作为我的家人,心里自然不舒服,为我着想出声提醒几句也没错,我心里只有感动。毕竟外人只会看笑话,是不会这么护着我的。” 白青岩一下子振作起来,说:“对嘛,我就是担心你回国后在家里受委屈才慷慨直言的,毕竟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青岩哥说的对。”白懿点头应和。 “哎呦不得了,有生之年能听你叫我声哥还真是稀奇。” 白懿扫他一眼:“这么说的话,青岩哥你可要多多注意保养身体,以后日子长着呢。” 白青岩直觉她这话没有任何褒义含量,便反击回去:“你哥我身体好着呢,一定能活到九十九,到时候你记得给我磕头叫声爷。” 明悦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到儿子的后脑勺上,然后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不在外面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丑事,活到一百九十九都行。还有,明天赶紧去你丈母娘家赔礼道歉,把你媳妇接回来好好过日子,不然我让会把你打到跪地叫依依姐姐。” “好嘛,我去接她,也好好赔礼道歉,您就不要再打我了,都给打傻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白图南看着清澈到已经能够用愚蠢来形容的弟弟,心里深深地叹口气。 原来他这傻弟弟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这个认知可真要命。 白懿这次来香江也是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眼瞅着自己那个在电话里虚弱到说句话都要咳不停的大伯如今体态安康,待了半天后就准备回e国了。 白图南送她去的机场。 车辆行驶到半路的时候,他问:“你前段时间车祸那件事的背后主谋查到了吗?” “查到了。” 白懿收起平板,目视前方:“是二伯,还有云睿哥。” 白图南神色更加严肃:“真没想到我们这个空有野心的二伯居然会将主意打到你的头上,守着继承的巨额财产好好过日子不好吗,非要搞这么一出。” 他说完又问:“这次要不要我出面解决?毕竟二伯是在内地,如果你动手的话很容易被小叔发现。” 白懿没有回答,他只能继续劝说:“你父亲当初那么坚定的离开香江,不仅仅是不想参与家族继承者争夺风波,也是因为不想再和黑道沾惹关系。我们两家这些年的合作也只是涉及到商业方面,如果被小叔知道你参与了香江地下社会的事情,难免会...” “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白懿声音淡漠:“自古以来无论是在哪里,只要是商人,就不能只纯粹的走一条道。要么有权利的加持,要么背后有别的势力支撑。” “否则空有钱财,终究也只能服从于权贵之下。中国b市更是权利大于财富的政治中心,我这么多年都在国外发展,不得不为自己以及日后的白家做谋出路。” “你这个想法我很支持,只是...” “我父亲那边,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不过以他的英明神武,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不然也不会突然就那么态度强硬的让我回国。” 白图南有些讶异的侧头看了她一眼,再一想小叔那张自带威严煞气的脸以及雷厉风行的做事手段,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看来堂妹这次回国,内地的白家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不过他有点想要过去看看热闹是怎么回事? 白图南猛地摇了摇头,果然是天天听自己的弟弟讲各种炸裂狗血的家族八卦,长久以往被这么耳濡目染,也就变得喜欢凑热闹了。 这样着实不好。 柳映真在得知好友准备回国后,就当机立断的提前结束了自己此次的环球游,直接乘坐飞机回到e国。 白懿风尘仆仆的从新的生产基地回到集团办公室,就看到这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边专心打游戏,一边不忘张嘴去吃身旁保姆递过来的水果。 她看着自己办公桌上堆满的各种未拆开的零食袋,站在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转身在中间的沙发区坐下,并叫来自己的秘书。 “我下周一回国,在新的总经理正式上任前需要我签署的文件和报告,明天早上全部放到我办公桌上,还有这些是我整理好的各部门需要进行人员调整和一些变动的表格,一会就分发下去。” “好的,白总。” “跟我回国的那些职员们的机票买好了吗?相关对接工作呢?” “都已经安排好了。” 白懿将手里最后一份文件递给她,嘱咐道:“这是我能想到的一些工作细节和注意事项,你回去后核对一下,需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就行了,过程和结果形成报告给我。” “好的,什么时候给到您。” 白懿想了下,说:“过了今天我就不来公司了,周一前你发我邮箱就行。” “好的。” 第32章 白懿回国 宁约晨捧着一束鲜花来到陵园,她看着在晨曦中映射出某种温润光泽的墓碑,就这么站了许久之后,才弯身放下怀里的鲜花。 这是她自己做的插花。 时姨说妈妈喜欢各种颜色明媚,寓意又很美好的花束,所以每次来陵园,自己都会带来精心搭配好的新鲜花束,献给妈妈。 像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她上前抱住碑身,轻声低语:“妈妈,我一直记得您说的话,我很快会离开时姨,开始独立生活。” “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时姨也对我很好,好到...我有时候会产生幻觉,以为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是我知道的,她只是时姨,这些年她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将我留在身边,给予我所有的爱与温暖,我很感激她对我的护佑。所以我更要懂事,不能再让她这么辛苦了。” 宁约晨抚摸着墓碑碑首上精雕细琢的画像,继续喃喃自语:“妈妈,如果您还在该有多好。” 她从身上的挎包里拿出一包专用湿巾,开始仔细的擦拭着干净透亮到没有一丝灰尘痕迹的碑身,继续说:“我以后可能会忙一点,不会像之前那样每周都过来看您。不过只要有时间,我就一定会过来陪您说说话。” 这时有束明媚的阳光照在墓碑上,金灿灿的光芒闪耀着,使得画像上人的音容相貌更加美丽生动。 就是在这种现实与回忆渐渐折叠的恍惚中,宁约晨仿佛听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唤。 “晨晨。” 宁约晨在大脑一片空白中猛然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四周只有空荡荡的沉寂。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升起,她就这么背对阳光,静静的坐在墓碑前,不知过了多久,才起身对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时语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佣人们,直到一辆辆货物专运车由远而近,最后停在隔壁楼的院中。 她才开口问一旁的钱姨:“她什么时候到?” “现在已经在半路上了,估计还有二十分钟,大小姐的专车就到家了。” “约晨回来了没?” “还没,不过已经跟司机说好了,让他故意绕远路,错开时间送宁小姐回来。” “好。” 时语看着隔壁院中已经搬着各种箱子向外用电梯方向走去的一行工作人员,内心愈发憋闷慌乱。 前段时间他从白靖远口中得知自己那个十年未见的女儿要回国继承家业,却没想到会这么的突然,直接打乱了她的计划。 所幸自己名下一大半的财产已经过继到宁约晨名下,连带着公司股份一起。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让这孩子脱身,白懿却突然提前回来了。完全让她措手不及。 但有一点她清楚,白懿这次回国绝对是来者不善。 一排黑色私家车匀速驶入这座建在半山腰上的庄园别墅。 白靖远站在庄园别墅第一道主门前,直到最前面的几辆黑色分别向左右两边驶去,他才抬步上前,刚好这时位于车队中间位置的车辆停下。 白懿从后车座走出,神情淡然的看着明显面露喜悦的父亲,道:“爸爸,我回来了。” 白靖远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明明上周他们父女二人才在e国相聚过。 这些年自己每个月都固定抽出几天时间去国外陪伴女儿,对方人生中的每个重要阶段,他也从未错过,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也很不错。 但不知是不是女儿已经连续几年没有回国的缘由,在这种久违的环境下再次相见,他竟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仿佛那个十年前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女孩,只一夕之间,就以惊艳世人的方式强势回归,令自己倍感欣慰和心酸。 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已经会产生出这种岁月催人老的悲凉情绪了。 时语看着远处的父女二人以极其隆重的仪式一同穿过第一道龙守门,第二道迎贵门,最后穿过第三道望族门,然后一步步的向主楼区的方向缓缓走来。心里愈发的紧张不安。 白家上次这么大阵仗,还是白靖远迎娶自己的时候。 看来白懿这次回国,是直接继承家业,连中间的过渡期都没有。 结合明晚那场聚集b市名流贵族的盛大晚宴,时语顿感头痛万分。 下面模糊的两道身影由远及近,时语终于完全看清白懿的长相,不由得微微怔住。 在她的记忆中,白懿的长相十分具有攻击性,就是这份凌厉之气淡化了她的冷艳之美,再加上有时候行为举止过于阴森恐怖,就给自己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虽然人人都称赞她的女儿是位美人,但自己从未觉得,甚至不愿正眼去看一眼。 此时此刻,她看着白靖远身旁眉黛青颦,气质清贵,浑身上下透露出龙章凤姿之态的女子,竟全然觉得陌生至极。 她正看得入神之际,对方微抬眸,目光精准的投射在自己身上,一双细长冶艳的美眸如墨般乌黑晦暗,看不清隐藏在其中的真正情感。 时语僵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第33章 约晨,白懿回来了 白靖远和白懿并肩来到庄园别墅地下二层的正餐厅,这里只有特定节日或者是举办重要宴会时才会启用。 整个餐厅一共有三层,不仅按照不同规模等级严格划分为中西正三类区域,每层餐厅都配有供人消遣的各种娱乐设施,同时还配置了设计高雅有情调的各种大小包厢和休息室。 与其说是宴餐厅,不如说是一座装修华丽,只有美食的大型商场更为形象。 “你回来的这么突然,所以仪式也弄得比较简单。爷爷奶奶还在路上,估计一会就到了。” 白懿看着正餐厅里忙碌却又整齐有序穿梭着的佣人们,漫不经心地回答:“映真国内临时有事要回来,我刚好和她在一起,就顺便一起回来了。” “也好,不过是早个几天,刚好赶上国庆假期,一起好好庆祝一下。”白靖远说。 他们白家向来注重各种节日仪式感,无论大小节日,都会隆重举办,好好庆祝一番。而他最爱的女儿刚好在这么重要的节日回国,自然是更要大办一场。 两人在公共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白靖远继续说:“今天宴会上不仅有我们本市名厨做的本地菜,还有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都是请的专厨。在国外待了这么久,想不想国内的美食?” 白懿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波动:“确实有点想了,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还是吃不惯西餐。” “西餐哪有我们国家的美食好吃,今天一定要放开了享受,不要想着保持身材什么的,一顿饭胖不了人。” 白靖远有些心疼的看着女儿,他心里知道女儿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是高严格要求,甚至已经到了某种苛刻的地步。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取得这么高的成就。 即使是在日夜颠倒的高强度工作压力下,也依旧能够时刻保持绝佳的状态和近乎完美的身材。这点并不是单靠毅力二字就能够做到的。 这么暗自感叹一番,白靖远继续开口:“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会?你之前住的那栋楼已经让人按照你现在的喜好重新装修收拾了一番。如果不喜欢,可以换到主楼区,刚好新修的五楼一直空着,可以专门用来当做你的休息区。” 白懿回:“不用,我比较喜欢一个人住,安静。” “好,都听你的。” 刚好这时白靖远的电话响了,他接通后并没有说话。只十几秒,便挂断,问:“你爷爷奶奶,还有其他亲戚朋友都到了,要不要一起去迎接?” “好。”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地上二层的迎宾区正大门。 白家进出口其实是在地上一层,只有在举办私人宴会的时候,才会用到二层。而白懿刚才穿过的三道门,也是在这里。 她们刚站定没多久,就陆续有几辆车从专用接待通道驶过来。 开在最前面的几辆车并没有停留,直到一辆白色豪车停在他们面前,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面容体态看着很好,完全一副意气风发的中年人模样。 白懿这才开口:“爷爷,奶奶,好久不见。” 何薇薇一把抱住自己许久未见的孙女,又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一番。 这才开口:“你这孩子,自己一人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舍得回国了,却还搞什么突然袭击,我和你爷爷都没来得及参加你的回归仪式。” “就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我们一家人团聚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小丫头还知道一家人团聚啊,之前那么多次叫你回来都无动于衷,天天没日没夜的就只知道工作,瞧这瘦的,我跟你说这女孩子呀...” 白懿握着奶奶的手,就这样静静的任由她絮絮叨叨的说着,直到白靖远都听不下去了,打断自己母亲大人的话:“妈,有什么话回屋说,总杵在这里多累呀。” 何微微不满的瞪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当年要不是他被时语怂恿着将孙女送出国,还瞒着他们老两口,她家依依能白白受这么多苦吗? 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孙女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能享受,一人在外面独自打拼不说,还被那个人的遗孤登堂入室,抢走了本属于她的的一切。 关键是自己这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儿子就这么任由那母女二人在白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每每想到这里,何薇薇就恨不得抽小儿子几巴掌。 但奈何这个小儿子又是个有本事的。当年自愿放弃家族遗产继承权,一个人成就这么一番大事业,完全不给父母可以管教他的机会。 以至于后面强娶别人的爱人,放逐亲生女儿出国,将白家这桩丑事闹得满城风雨时,自己这个强势了大半辈子的商界女强人也是无计可施。 权利和钱财都是小儿子自己挣来的,他们当父母的即使再有能耐,又能有什么办法去阻止。 除了骂上两句,根本无计可施。 一直没有出声的白傅词眼见老婆又要训斥儿子,为了不影响孙女的心情,赶忙出声:“这十月的天有点冷了,依依穿的又这么单薄,赶紧回屋,别着凉了。” 白懿也适时开口:“奶奶,我们进屋聊吧。” 何薇薇又瞪了满脸赔笑的儿子一眼,这才牵着孙女的手离开。 白傅词拉着儿子的手臂,有意走在她们后面一段距离,严词厉色的提醒:“今天是依依回家的日子,时语这个当母亲的在晚宴上必须出现,那个宁约晨赶紧想办法给支走。你们一家团圆的时刻,别再让外人扫了兴。更不能再让依依不开心。听见了吗?!” 白靖远看着前面女儿的背影,说:“放心吧,那孩子已经安排好了。至于时语,她为了约晨以后的生活,今晚的晚宴一定会参加。” “这样最好,这些年时语闹也该闹够了,就算是你欠她的,这么多年也都弥补了。以后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若不是他的这个小儿子有能力又心狠,自己又怎能放任这个儿媳妇如此闹腾这么多年?简直是丢尽了自己的脸。 “您放心,依依这次回来,我一定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了。况且她现在长大了,也没人能够掌控她的人生。”白靖远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样最好!” 宁约晨从陵园回到庄园别墅,刚一下车就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不同以往的氛围。 今天是十月第一天,按照白家注重节日的习惯,此时家里应该已经是热闹一片,而不是这么静悄悄的,甚至连日常巡逻的警卫都没有。 她心有疑惑的走进主楼,发现里面更是一片寂静,竟连一个佣人的身影都没有。正觉得奇怪,就见时姨一袭盛装走过来。 虽然她打扮的很是端庄艳丽,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容,甚至带着自己看不懂的某种哀愁。 宁约晨正茫然着,就听时姨说道:“约晨,白懿回来了。” 第34章 你记性还是那么不好 天色渐黑,外面烟花四起。 宁约晨双手抱膝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天边不断绽放的绚烂。目光一点点下移,最终定格在远处的空旷,漂亮的瞳孔里映射出一片金光灿烂。 这座私人半山腰此刻被辉煌金碧笼罩在繁星下,形成一幅如梦境般的浮华盛景。 她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身上传来一股凉意,才拿起放在一旁的披肩披上,又一点点的将自己裹紧。 今天是白懿回国的日子,白靖远邀请各界名流贵族前来参加白家这场私人宴会。 虽说是临时仓促举办,依旧笙歌鼎沸,豪奢隆重。其盛大壮观程度已经不单单是奢靡二字能够概括的。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半,庄园里的喧嚣依旧在继续。 白懿回来了。 虽然早已从白叔叔口中得知这件事,也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但仅仅只是提前回来几天,就完全让自己慌了神,心理的恐惧更加一点点蔓延开来。 卧室里没有开灯,却被外面的璀璨金光映得灿亮。 就是在这种寂静的空荡中,她低声自语:等时姨身体养好了,就立刻离开这里。 但最终她的这句自言自语也完全沉寂于外面连绵不断的烟花声中。 相比于主人居住区的安静祥和,地下二层完全是另一副场景。 原本前来参加的客人都以为白家这场宴会仅仅是一场大小姐回国的接风宴,却没想到白靖远直接宣布一个炸弹级别的消息: 白懿将作为白氏集团的新一任继承人。从明日起便会进入集团担任总经理职位,正式接手家族企业。 先不论白靖远正值壮年,而由他一手创立的白氏集团这些年发展势头更是迅猛,不仅涉猎多个领域,发展前景更是不可估量。 即使是有意让女儿继承自己的位置,也不应该这么快。 但更令在场达官贵人们唏嘘不已的是,白家这么雄厚家业的继承人居然传位于女儿,而不是儿子。 这在商界中也确实是不多见。 要知道对于他们这种家业殷实的富人来说,但凡儿女双全,即使女儿有才有德,儿子却不成器,大概率也是会把家业交到其手上。 大不了自己再多辛苦几年,尽心尽力的跟在身后辅佐帮衬,为其挣些好名声就是了。 更何况,白家长子白颂安并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年纪轻轻在科研领域做出的出色成绩,也足够令圈内其他为人父母者羡慕不已了。 只可惜,这位大少爷志不在商。 此时在场的媒体人已经将焦点对准正在最前方中央主桌席位用餐的白颂安。 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位长子不仅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反而面色平和的专心用餐。仿佛自己只是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 台上的白靖远轻扫了一眼在场的客人,继续道:“我年纪大了,尤其是这两年,在工作上是越来越力不从心。就想把集团交到自己的儿女手中,让他们年轻人放手去干。毕竟未来终究是属于新一代青年人的。” 他说着看了眼一心沉浸在美食中的儿子,继续道:“只是我儿子白颂安自小就热爱科研事业,一心只想为国家的科技发展贡献出自己的微薄力量。根本无心理会公司的事情。” “而我女儿白懿不说天资过人,但也从未让我这个父亲失望过。她这些年在国外一边求学,一边为我分担集团业绩压力。如今学业有成,事业上更是接连做出好的战绩。” “我作为父亲,能够为自己这一双儿女做的不多,唯有尊重他们的选择,让他们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实现想要的人生价值便已心满意足。谢谢大家。” 他话音刚落,一直吃饭的白颂安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始鼓掌,同时还对着自己的父亲和妹妹竖了个大拇指。 太子爷鼓掌,其他人想要看热闹的人自然只能附和着一同道贺。 台上的白懿将众人的表情落入眼中,只觉得这一幕无趣至极。在简短的发言过后,便步伐轻雅的走下台,然后开始接下来的流程。 白靖远看着徐步走近的女儿,对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妻子道:“老婆,接下来我们要带着依依去见客人了。” 时语沉默几秒,然后起身,刚好这时白懿走过来。母女二人对望,无语嫣然。 看着眼前早已淡去年少锋利之势,只剩让人看不透的澹然气定姿态的女儿,时语发现自己并不再厌恶这个女儿,但也依旧产生不起任何的母爱之情,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多年未见,时间的隔阂让陌生感在这一刻无限放下,便淡化了心底的那份不喜之情。 其实自己也只是最初那几年因无法接受自己生下白靖远的孩子,而将这种憎恨情绪间接的转移到儿女身上。 但后来品性温和,书生气儒雅的儿子渐渐激起她身为母亲应尽的职责,虽然依旧无法做到真正爱自己的孩子,但因为儿子善良宽厚的品德,他们母子关系还不错。 唯独白懿这个女儿,她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时语望着前面并肩行走的父女二人,猛然发现白懿真是完完全全的继承了白靖远的所有基因。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还有她最憎恨的。 大概正因为如此,她才那么抗拒自己的这个亲生女儿吧。这点,其实在白懿很小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凌晨十二点钟,别墅里的喧嚣声才渐渐停息,还未离开的客人在佣人的安排下进入客房休息。半个小时后,一切才又归于平静。 宁约晨在床上辗转反侧间难以入眠,没吃晚饭的肚子又一直传来抗议声,最后干脆起身下楼,想着去厨房给自己下碗面吃。 她摸黑穿过客厅,轻车熟路的向厨房走去,却意外的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的,不由得屏住呼吸悄悄走进去。 白颂安将煎好的鸡蛋和火腿放进香喷喷的面碗里,一转身就看到身后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孩,不由得宠溺一笑:“饿了?” 宁约晨盯着他手里的面,乖乖点头。 “妈妈说你晚上没吃饭,但她现在还要陪着爸爸继续应酬,所以我就想着下碗面给你送上去。” 宁约晨喜笑颜开:“谢谢大哥。” “打住,我只下了这一碗面,说再多谢谢也就只有这些了。”他太了解这个妹妹了。 “好吧,这些也够我吃的。”委委屈屈的声音。 白颂安看着将脸埋进超大号瓷碗中努力干饭的人,心想明明这么能吃,却还这么的瘦,倒也真是奇了怪了。 宁约晨将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正心满意足的喟叹,就对上白颂安略微嫌弃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干嘛这么看着我?” “小妹,咱这么淑女的长相,吃饭就不能文雅点吗?” “不能。”宁约晨干脆利落的回答。 白颂安摇了摇头,说:“好,那请问我这位文雅的小公主,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都这么晚了,女孩子熬夜可是对皮肤很不好的,经研究表明...” “我现在就回去睡觉。”宁约晨直接打断他接下来的论文概述。 “小丫头真是大了,都没耐心听哥哥说话了。小时候多可爱呀,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全程安静的听我说完,太怀念了。” 宁约晨撇了撇嘴:“哥,不是我没耐心了,是您念叨了这么多年,那些科学研究我都能倒背如流了,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好好好,哥哥不念叨了,快回去睡觉吧,早点休息,不许再熬夜知道吗?” “好啦好啦,知道了,哥哥晚安。” 宁约晨正准备离开,突然又返回来,张开双臂撒娇:“抱一下。” 白颂安有些意外,随后笑着弯身轻轻抱住她,声音温和:“我还以为我家约晨长大了,都不愿与哥哥亲近了。看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宁约晨听得心里泛酸,这是她最后能够拥有的美好时刻了。 离开白家后,她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可以每天见到时姨和哥哥,甚至连这种亲人间的亲近可能都不行了。 这时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声,两人同时看过去,就对上一双清冷至刺骨的瞳眸。 白颂安放开宁约晨,有些惊讶道:“依依?你不是回房休息了吗?怎么来这里了,是饿了吗?” 白懿目光落在他身旁神色惊恐的女孩身上,淡淡开口:“我来找爸,有事要跟他说。” “哦这样啊,爸妈现在应该还在送客人,不过这个点也快回来了,你要不要上去等他?” “嗯。” 白懿看着已经将半个身子躲在大哥身后,却又努力克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子的人,眼底是化不开的冷意。 她转身准备离去,就听到一声轻柔微弱的声音:“白懿姐姐。” 她背对着身,音色凉薄:“我说过,我不是你姐姐,看来你这记性一直都不怎么好。” 宁约晨苍白着脸色,低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白颂安微微皱眉,下意识的护住身后的宁约晨,说:“依依,你比约晨大几岁,她叫你一声姐姐是应该的。” 关于这两人小时候的那些事,他是知道一点的。只是那时他在国外留学,又对素未谋面的宁约晨没什么感情,所以自然也不会多问。 只是现在他将宁约晨当做亲生妹妹看待,又见二妹对对方态度这么差,就不由得出声维护。 白懿转身,视线在他们中间巡视一圈,说:“大哥,您说的这句话,当年时语也对我说过。”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35章 情感障碍症 宁约晨微微睁开眼睛,屋内一片黑暗。 她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在半睡半醒中,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忘记关上阳台的门了。不然以家里房间的隔音效果,她是不会被外面的动静声给吵醒的。 她此刻困意正浓,翻了个身,伸手去摸索放在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却找了个空。 无奈之下,只得下亲自去关。 在将阳台上的推拉门关上的时候,她随意瞥了传来动静的方向,发现隔壁楼下停着一辆黑色保姆车,这时刚好有几个人从里面出来,并且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小不同的手提箱。 只这么一眼,宁约晨就看出这几人的职业,并且根据他们手里的箱子品牌,也大概能猜测出里面装的都是价格奢昂的各种化妆品和礼服。 这些人出现在白家并不奇怪,一般她和时姨出门参加比较重要的活动时,家里专门聘请的专业造型团队就会过来,精心为她们做合适的妆容和造型。 她今天凌晨三点才睡着的,此刻脑子有些混沌,转身走进再次陷入黑暗的卧室,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蒙起被子继续睡。 就这么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叫的声音,她才磨磨蹭蹭的起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结束,随便套了件休闲服就下楼了。 白懿走进餐厅的时候,饭菜还没上齐,白靖远正和儿子讨论最近的政事要闻。 时语坐在一旁,不知在低头思考什么。 见女儿下班回来,白靖远忙问:“依依今天累了吧,我让家里的厨师做了几道新鲜菜式,一会好好尝尝。” 白懿在白颂安身旁坐下,说:“好。” 时语从沉思中回过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的女儿,只拿起面前的水杯轻饮一口。 白靖远看着完全将对方当做空气的母女二人,关切的问:“这几天在公司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不过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好,吃完饭后去我书房里说。” “嗯。” 一旁的白颂安看着情绪冷淡到几乎毫无人气的妹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年少出国留学前,自己的这个亲妹妹就被诊断出情感障碍症,性格可以说是惜字如金,沉毅寡言。 不过好在白懿是个天才型患者,不至于会变成傻子,但她却经常觉得别人是智障。言行举止更是带着孩童不该有的狠厉之气,即使是面对整日相处的亲人,也是冰清水冷的毫无人气。 白颂安至今还记得,当年自壮言壮语的说出日后想要成为一名伟大的科学家时,白懿鄙薄中带着嫌弃的而漠视的眼神。 以及脱口而出的那句:“你这么笨,大概率只能成为科学实验品,如果不幸失败的话,也算是为国家的科研事业做出了点贡献。” 更可气的是,他竟然完全无法反驳。因为他这个妹妹确实各方面都非常的优秀,并且年纪小小就已经自律到可怕。 成绩优异,接连跳级,记忆力超强。不仅能文,身体素质还极好。喜欢研究各种枪支弹药,并且还崇尚竞技运动。 关键是,还完美的继承了白家人的经商天赋,可谓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还是满汉全席的那种豪华套餐。 所以当这样的天才说你是个笨蛋时,你还真的只能忍着。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忍辱负重的白颂安在见到宁约晨这个乖巧软糯,并且还崇拜自己的小孩时,瞬间就激发起了为人兄长的成就感以及保护欲。 白颂安慢条斯理的吃了口鱼子酱,余光偷瞄了眼一旁的白懿,发现她虽然用餐姿势非常优雅得体,但却透着刻板的严谨端正。 这么一对比,他小妹真是可爱有趣太多了。 餐桌上无人开口说话,甚至连一丁点的餐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就是在这种一片沉寂的氛围中,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声音。 “钱姨,有吃的吗?我好饿哦。如果有馄饨就更好了,再加点辣椒酱。” 餐厅里的人齐齐看过去。 宁约晨随意的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只腿搭在沙发背上,边打游戏边大声喊道。 等了几秒,没人回应。她这才起身,眼睛对着空荡荡的客厅滴溜溜巡视一圈:“难道钱姨已经睡了?我睡了这么久吗?” 她这么喃喃自语一句,然后才看向手机上的时间,瞬间睁大了眼睛。 五点半?!! 这个点正是白家用晚餐的时间!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后会以为是晚上? 一定是睡懵了! 这么想着,她小心翼翼的向餐厅方向走去,心里不断安慰自己:白叔叔应该还没下班,就算下班了应该也有其他应酬,白懿那个工作狂也肯定不会在的。 不然钱姨不可能不在的。 白懿看着餐厅门口一点点露出的脑袋,在两人四目相对间,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事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她应该在回国前就直接解决这个令自己不悦的存在,而不是心慈手软的将时间线放那么长,以至于严重影响自己的心情。 第36章 有一点你记住了,那就是怕我 时语看着局促的站在餐厅门口的女孩,心里疼惜。 温柔的招手唤她:“约晨,杵在那里做什么,不是饿了吗?赶紧进来用餐。” 宁约晨这才小步走过去。 她在时姨身旁坐下,眼睑低垂,不敢去看对面的人。 白颂安极少见小妹这副小心不安的模样,出声道:“除了馄饨,还想吃什么?今天厨师新做的玫瑰饼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宁约晨快速瞄了对面人一眼,说:“馄饨就可以了。” 时语对候在一旁的下人道:“让厨师按照小姐平日的口味上碗馄饨,汤不要烫的,她现在正饿的紧,吃急了容易烫着。” “好的,夫人。” 下人离开后,白靖远才开口问:“开饭前时姨说你昨晚睡的很晚,她白天敲了几次门都没回应,还很担心你饿着肚子,是昨天睡太晚了吗?” 宁约晨还没回答,白颂安就先她一步说道:“这一看就是在通宵打游戏,不然就是灵感爆发,在创作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尽是为人兄长的宠溺和无奈。 宁约晨瞬间羞红了脸,因为她昨晚确实是在通宵过关,直到连升到自己满意的级别后才心满意足的睡死过去。 白懿从始至终都只专心的用餐,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在座的任何一人,闲庭自若到仿佛周围只有万籁俱寂。 下人很快就将温度适宜的馄饨端上来,并且还带了一小瓶辣椒酱和一个玫瑰饼。 餐厅再次陷入沉静氛围,宁约晨刚吃了几口,就见对面的人放下手里的刀叉,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肩膀。 手里的勺子就这么掉落在汤碗里,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白懿只看向坐在主桌位置的白靖远,开口:“爸,我吃好了,先去书房等您。” 白靖远也起身:“刚好我也吃好了,一起。” 直到两人离开,宁约晨紧绷着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她的这一反应自然落入时语眼里,萦绕在心里的那股不安愈发强烈。 白懿这次回国,她心里最担心的是对方会再次做出对宁约晨不利的事情,毕竟对方十一年前带给这孩子的恐惧,至今都还没有消失。 但令她意外的是,不同于年少时的锋芒毕露,白懿几乎是将宁约晨当做透明人一样,丝毫不予理会。 她起初以为这孩子长大成熟了,性子也稳重下来了,不屑再去做那些幼稚的报复行为。 但纵观白懿这些年在商界上取得的成绩,以及她那出其不意的做事手段,时语不得不怀疑这人其实只是在忍而不发,然后等到最合适的时机,直接手起刀落的下手。 如今的白懿,已经不是十年前她一句话就只能被迫出国留学的孩子了。而这孩子的成长速度,也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好约晨这孩子不再受到伤害? 吃完晚饭后,宁约晨独自来到后花园里的花房,这里可以说是这座宅子里最令她心神愉悦的地方之一。 白懿从主楼里出来,便漫步向健身房的方向走去,在经过后花园全透明玻璃式的花房时,无意间的一个眼神,便看到里面正背对着自己,专心插花的女孩。 她想起今晚餐桌上其乐融融的一幕,停下脚步,目光定格在对方曼妙细条的长腿上。 视线上移,最终落在那颇有娉婷婀娜之纤美的细腰间。只稍微打量几眼,就知道这人四肢纤长清瘦,却又不失丰姿圆浑。 这种堪称完美的身材,是柳映真这些年花了上百万才勉强达到的效果。 宁约晨将刚刚做好的插花放进精美的花瓶中,就听到挂在花房门口的风铃声响起,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就对上一双寡淡中带着冷意审视的眼睛。 这双眼睛在她梦里出现过很多次,每一次自己都会因为那其中蕴聚着的冰凉的,甚至带着死亡审判意味的冷酷而惊醒。 白懿看着面露恐惧的女孩,轻抬脚步上前,却吓得对方慌忙后退,紧接着就传来一阵花瓶到底的碎裂声,其中夹杂着一声微颤的惊叫。 她止步,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摔倒在地上的人,在对方无措苍白的脸色中,终于开口:“你虽然记性不好,但有一件事却记住了,那就是怕我。” 宁约晨被她浑身的凌厉之气吓到不敢起来,就这么保持着摔倒的姿势,想要开口说话,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就是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白懿一个抬眼就看到不远处柜台上的一个小夜灯,莫名的觉得眼熟,再次看过去。 很老旧的一个卡通动漫样式的夜灯,却和记忆中被她带去m国,后来不知随手扔在哪里的小玩意重合。 十年前离开白家的时候,宁约晨就曾送过自己样式一模一样,只颜色有所差别的小礼物。 那时的小女孩还算得上是乖柔可爱,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纵然令自己厌恶,但终归是因为时语的偏心所致。 那时的她也只是想将这个突然闯入白家的小女孩赶出去而已。 白懿将目光收回,看着地上已经缩成一团的人,眼里闪过嘲弄。 这人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有趣一点,虽然虚伪,但也算是心思纯净。 不过几年时光,便被时语娇宠成如今这副骄横跋扈,自命不凡的样子。 再结合上她那虚伪的性子,真是令人生厌得很。 “白懿,你在干什么?!” 正在这时,一记带着强烈的质问声响起,白懿转身,就看到时语匆忙赶进来的身影。 时语直接越过她,万分心疼的扶起地上的宁约晨,问:“约晨,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宁约晨摇头:“时姨,我没事的。” 时语这才看向白懿,怒声谴责:“白懿,十一年前你对约晨做的那些事,我当你是孩子不懂事,不跟你计较!但是你现在长大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欺负她?她的存在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为什么你眼里就这么容不得一丁点的沙子?!” 第37章 母女间的争吵 宁约晨忙拽住时姨的衣袖,开口解释:“时姨,和白...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时语自是不信,疼惜的握住她的手,说:“约晨,你不用替她说话,我自己的女儿什么样我知道。” “我不是你的女儿。” 白懿开口,语气平静而凉薄:“您身为我的生母,却生而不养,从未尽到一丝一毫的责任和义务。这种情况下我有绝对的理由和您断绝母女关系,所以您也没有任何的权利,更不配站在为人母的角度上来教育指责我的不是。” “我眼里是容不得沙子,您心里装的人倒是很多!将昔日情人的孩子养在身边,任由她胡作非为,影响白家声誉。我父亲爱您,所以他能容忍这么多年。但我没那么大度,您要真的为她好,最好让她离开这里!别再脏了我的眼!” 她说完,便决然转身离开。 时语一下子瘫软下去,被宁约晨及时扶住。看着面色灰暗的时姨,她顾不得自己内心的痛苦,焦急的问:“时姨,你没事吧?” 她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说。 时语握住她的手,勉强笑了一下,开口却是:“约晨,对不起。” 宁约晨眼泪一下子掉落出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的原因,您跟自己的女儿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局面。” “和你没关系。” 时语抱住她,说:“我原以为将你接到身边,就能够护你一生平安。但这些年还是让你受尽了委屈。” 白懿出国前,宁约晨在白家过得可谓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后来为了堵住那些流言蜚语,这孩子又只能一个人独自住在空荡荡的小洋楼里。 也就这两年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她为了方便照顾自己,才会时不时的回这里住上几日。 时语这些年来软硬手段都使过,但终究是改变不了那些人已经被谣言影响到的刻板印象。 不知是不是被白懿刺激到急火攻心,时语前段时间复发的旧疾还未稳定下来,现在又再次病倒,只能卧床静养。 宁约晨陪着在医院里待了几天后,就被催促着回去。 “医生不是说了吗?我就是老毛病犯了,好好休养就可以。你不要总待在医院陪我,会染上病气的。” 宁约晨倔强的不肯离开:“您说的那个都是封建迷信,我们小孩不信这个的。” 看着她眼里坚定而璀璨的光芒,时语心里既无奈又欣慰,也了解她的性子,便不再说什么。 从医院离开后,宁约晨直接回了庄园别墅,不过她没回自己的卧室,而是来到位于主楼旁的白懿专属住区。 她站在二楼门前,却迟迟不敢敲门,只要和白懿相处在同一空间里,自己都会精神紧张,无论怎么做心理建设,都消除不了从内心深处对对方的恐惧之情。 白懿从浴室里走出来,顺手拿过对面镶嵌式衣柜上挂着的一套浅色系居家服换上,径直来到卧室,取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一直走到最外面的露天阳台后,她才将嘴里的烟支点燃。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目之所及的整座半山腰都亮着耀眼的白光,其中有序的掺杂着金色的光芒,金白相互交叉散发出的华丽,就这么与黑夜遥遥相望,更加凸显出其中连绵壮阔的富贵景色。 不知过了多久,白懿将最后一支烟熄灭,空了的烟盒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这才反身回到屋内。 她从公司回来后,原本是打算直接去书房处理海外分公司的一些工作文件的,但因为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令她顿感疲乏,就只能先冲个澡,用烟草味让自己暂时放松一下。 第38章 好一颗感恩之心 她在卧室的贵妃椅上躺下,小憩片刻,才拖着略微疲乏的身子向外走去。 刚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矗立着的身影,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宁约晨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在对方毫无温度的眸光注视中,鼓起勇气说:“等时姨的身体康复之后,我就会真正离开白家,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白懿没有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见她不回答,宁约晨只能解释:“我一直都住在别处,也就是这段时间时姨身体不好,所以我暂住些日子陪着她。” “宁约晨,你这套把戏真是一点都没变,就连这种将自己置于弱者的可怜模样,也是十几年如一日。” 白懿目光凌厉的看着她:“在我面前,你没得选择。不过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比以前仁慈多了,只是让你安然无恙的从这里离开。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更不要再借着白家的名义为己谋私,不然我会连本带息的让你付出代价。” 宁约晨被她的气场吓得后退几步,脸色更是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但还是强撑着说:“我会走的,也不会给白家惹出任何事端。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跟你说,时姨只是出于旧情,所以这些年才如此照顾我。我也很快就要离开了,我从没有想过从你这里夺走什么,但我也的确占有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这点我一直都很抱歉。” 她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直视白懿:“时姨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如果没有她,我应该不会这么顺利的长大,拥有这样优越的生活。我很感激她。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就限于此。而你们不一样,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们之间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们一家人会一起生活下去,而我也会渐渐从时姨的生活里淡出去。这点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一鼓作气的说完后,宁约晨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这些年因为我的存在,给你带来了困扰。我也知道,时姨身为你的母亲,却带给了你伤害。站在你的立场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能不能请求你,以后...不要再...言语刺激她。医生说她身体受损比较严重,寿命...也比不得正常人。”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说的这番话,但这真的是我目前唯一能为时姨做的。” 白懿依旧面无表情:“你倒真是孝顺。还是说,你只能祈祷你这位敬爱的恩人活得长一点,不然怎么能护佑你,给予你想要的东西。” 宁约晨脸色惨白,嘴唇微抿,染上一丝的倔强:“如果祈祷能够让时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一定会每日虔诚跪拜神明。我没有家人,对我而言,她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带给我的这份亲情,就是我贪恋的一切。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看着她这副突然硬气的态度,白懿心里冷笑。自己出生于富贵之家,自小在国外长大,也算是阅人无数。但像宁约晨这么俗气虚荣,却好能完美装出清雅贵气傲骨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也难怪时语会如此的疼爱她,这么一个会说甜言蜜语,懂得哄人的女儿,不就是她理想中的女儿的样子吗?! 真是好一副母慈女孝的世间温情。但恶心到自己面前了,也就休怪她斩尽杀绝。 这么想着,白懿轻飘飘的开口:“你说只要时语能够平安健康,你就愿跪拜神明?” “对。” 白懿眉眼间尽是讽刺:“你信奉的神明,除了能带给你那点自我感动式的虚假真情外,就也只是浮华迷信。既然你想要得到我的宽恕,不如装的真实一点。我记得白家偏院有一座被废弃的祠堂,里面就放着一尊没用的佛像,你去里面跪上三天,我便能保证时语安心养病,怎么样?” 宁约晨直视她:“我跪满三天,你就要说到做到,不要再言语刺激时姨,也不要伤害她。” 白懿目色冰冷:“她真正在意的人是你,我又怎能伤害到她?你与其在这里跟我满口孝德,不如去劝劝她心胸开阔点。” “不过...” 她话锋一转,继续言:“既然你觉得求于我能够保她平安,那就在祠堂外面跪着吧,正好天地可鉴,彻底满足你的这颗感恩之心!” 白靖远刚回到家里,就见总管家急匆匆的向自己走来,心里顿时一紧。 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事,他这位掌管整座庄园别墅大小事务的管家是不会失了稳重的。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总管家汇报:“先生,不好了,大小姐让宁小姐去偏院的祠堂外罚跪,说是要不吃不喝,跪满三天三夜才行。” 白靖远眉头紧皱,他倒不是担心宁约晨,而是怕这件事捅到时语面前,再次加重她的病情。毕竟妻子目前的身体状况,是再也经不起任何的刺激了。 他快步来到女儿的书房,门没关,白懿正坐在办公桌前用电脑办公。 于是抬手敲了下门,待对方看过来时,才抬步走进去。 “听说你让宁约晨在祠堂外面罚跪。”他直截了当的问。 白懿回答:“对。” 白靖远面露难色,说:“你这些年因为她受的委屈,爸爸都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也理解。但你妈妈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再受刺激了。” “爸。” 白懿关上电脑,声音淡漠:“这个家里姓白,不姓时,也不姓宁,这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领的都是我们白家人发的薪资,如果做不到只为这里真正的主人做事。那么我也没必要养一堆没用的闲人。” 白靖远听懂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有所顾虑:“可是,主楼那里都是你妈妈的心腹。” “那又如何?” 白懿微微调整坐姿,态度散漫:“一个不希望主人能够安心养病的心腹,那您真的应该查查这人的底细了。” 白靖远面露欣赏,说:“好,现在公司里的大小决定你都能做得了主,家里也更应该你说了算。以后,该怎么管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您这么说,是有什么打算吗?” “你妈妈这两年身体不好,我打算带她出国散心养病,所以家里和公司,就只能暂时辛苦你了。” 第39章 罚跪 宁约晨感受着双膝上传来的刺骨痛感,依旧保持着直挺的跪姿,即使身体已经摇摇欲晃。 今天是第三天,再坚持几个小时,她就完成了承诺,时姨也可以安心养病了。 正这么思索便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阴凉的风,同时伴随着一阵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树叶沙沙声。 此时是下午五点钟,十月的白天还算长,天空更是万里无云,晴朗明媚。 但这片早已被荒废的祠堂却处处透着一股怪异的阴森之气,即使是天气甚好的白天,也挡不住它的阴冷气息。 宁约晨在这座庄园别墅里住了十一年,从来没听说过白家有这么一处地方,更别说来这里。 实际上,她在这里长大,对于这座大到可以和aaaaa级景区相提并论的庄园别墅,也不过领略过它的二分之一。 她微微抬头看向祠堂里那座布满灰尘的观音佛像,听钱姨说这座佛像是假的,是当时的采购员为了赚取巨额红利,特地选了这么一尊做工精细到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佛像。 却没想到刚买来不久,就被新上任的管事人一眼揭穿。 正因为如此,白家那些信奉各路神仙的长辈才觉得晦气,当即就在后山选了一处更好的风水地,新修了一座祠堂,以极其讲究隆重的仪式将原先的各尊佛像请到新处。 唯独这尊假的,就这么被遗弃在这里,连带着这块地也因为嫌弃而被遗忘。 宁约晨继续盯着佛像,目光渐渐涣散。其实当她得知这座佛像被遗落在这里的缘由之后,就瞬间明白了白懿的用意。 以假佛像暗讽自己这位假千金,而这座凌乱破旧的祠堂,也意味着她的身份,或者说是她以后的人生。 可是自己从来都不在意这些,除了这里自己在意的人外,她其实更向往离开白家以后的生活。 天色渐暗,周围的阴冷感加重。 宁约晨闭上眼睛,双手环臂抱紧自己,心里不断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二十四字。 白颂安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孩子正紧闭着眼睛碎碎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他不由得心疼又好笑,大踏步的走过去一把将人拉起,同时抱进怀里。但也正是这一举动,将正虔诚念经的人给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宁约晨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终于看清来人,悬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道:“大哥,你吓到我了。” 白颂安又恼又气:“你平时不挺聪明的吗?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做,三天不吃不喝跪在这里,你是打算饿死自己吗?!仗着年轻就这么拿身体开玩笑,我跟你说,等你老了,身体都会来找你还债的,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们研究所这段时间接了一个新的秘密任务,全部参与人员在规定时间内都不得离开,今天终于过了最关键的保密期,刚回到家就听钱姨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见他如此生气,宁约晨只能讨巧撒娇:“正好也可以减肥啦,前段时间都吃胖了。” 白颂安这次可不吃她这套,板着脸说:“我不能再让依依这么欺负你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理论,她真是太过分了。” 宁约晨忙拉住他:“哥,真的不怪她。站在她的立场上,因为我的到来,她十几岁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出国读书。明明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但是我却坐享其成这么多年。还有外界那些对她不好的言论,这些本都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白颂安叹息一声:“你说得也没错,站在我妹妹的角度上,她的确受了很多委屈。但这终究都是大人们闹出来的恩怨,却让你们承受了恶果。但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应选择用这种方式报复你。” “是我自愿的,和她没关系,真的。我希望时姨快快好起来,就来求菩萨保佑她可以早日康复。” “对着一尊假观音求保佑?” “心诚则灵嘛。” 白颂安看她明明一副面色惨白,身体虚弱的样子,却还依旧笑颜贫嘴,心里无奈又疼惜,只能将她抱起,说:“我不会去找依依了,毕竟你们俩之间这点事,其他人越掺和也只会适得其反。” 见他不再坚持,宁约晨心里才松了口气,说:“谢谢大哥,那我们回去吧,我现在真的好饿,好想大吃特吃一顿。” “现在知道饿了,刚才不还说减肥吗?” “大哥~” 白懿从车里走下来,就看到自己的亲哥抱着宁约晨走过来,于是驻足留步,待他们走近时。 才开口:“哥,原来您还有这么怜香惜玉的一面。” 她话里尽是讽刺意味,听得白颂安面色不悦,宁约晨更是无措,连忙挣扎着从大哥怀里下来,却因为长时间的跪地导致膝盖作痛,一个不稳差点跌倒,被白颂安及时扶住。 “小心点,那么着急干什么?再摔着了。” “大哥,我没事的。” 白懿看着全程矫揉造作的宁约晨,又看向满脸关心疼爱的亲哥,视线在他俩之间巡视一圈,心思波光流转,再也不想多留一秒,直接转身离去。 她走进餐厅,刚落座没多久,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随即白颂安和宁约晨走进来。 一见到她,宁约晨脸上的笑容立刻淡去,迟疑着不敢上前。 一旁的白颂安立即牵着她的手走进去,但挑了个距离白懿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幸好他们家餐厅够大,餐桌也够长,不然这孩子肯定吓到都不敢用餐了。 待佣人将饭菜上齐后,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刚才一路走来,他好像见到的都是生面孔,就连今晚的饭菜,都和以往不大一样。 于是问:“钱姨,家里是新招了一批工作人员吗?” 没有人回答,他好奇的转头看去,才发现站在主桌前伺候的人不是钱姨,但却穿着钱姨这个职位的工作制服,年纪看着和钱姨也差不多,于是更加不解。 然后就听这人说:“大少爷,我叫周芳艳,是白总新聘请的生活管家,你们称呼我为周姨就好,以后就由我负责家里的生活无事务。” 白颂安看向自己的亲妹,心里猜出了什么,问:“那钱姨呢?” 白懿轻描淡写:“钱姨是跟着时语的阿妈,自然专心照顾她就好。” 白颂安微微皱眉,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直呼妈妈的名字,自从回国后,自己这个妹妹就从未叫过“妈妈”二字。作为大哥,他也能理解妹妹心里的怨恨,但正因为这份怨恨,已经搅得整个白家不得安宁。 宁约晨始终安静的听着他们兄妹二人的对话,纵使心里万分难过不舍,但也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用餐。 白颂安一转头就看她这副味同嚼蜡的模样,也知道这满桌过于清淡的养生食物没有一个是她爱吃的,便道:“约晨,实在不喜欢就不要吃了,大哥给你叫外卖,你上次不还说庄园外新开的那家烧烤店味道不错吗?就给你叫她家的。” “大哥,不用,我现在吃点清淡的刚好。”宁约晨生怕再引起白懿不满,连忙开口拒绝。 下一秒就听大哥说道:“也是,你这三天都没进食,是应该先吃点清淡的。” 白懿终于看向他们,漫不经心的问:“大哥这是在责怪我的意思吗?” 白颂安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的语气:“没有,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去过问的。” 他本意是想在二妹面前为小妹说说好话,但一张口,就引得白懿更觉无趣,放下手里的筷子,丢下一句“我吃好了”,便起身离开餐厅。 第40章 白懿限制宁约晨生活开销 白懿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眼帘微垂的看向正前方并肩相携的两道身影,眸色晦暗不明。 “你啊,现在长大了,不仅脾气越来越倔了,这心里的主意也是大的很。不跟我和妈妈说一声,就又搬回去住。” 白颂安在听完小妹最新的决定后,便开始絮絮叨叨数落起来,然后在对上对方乖巧求饶的笑颜下,又只能将后面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孩子的确长了一双很容易让人心软的眼睛。本就罕见的漂亮琥珀眸色,笑起来却又格外清亮明净,配上她那巴掌大的精致脸蛋,简直是人畜无害,人见人爱。 尤其是在这种时被绚丽灯光笼罩的黑夜下,她只是微微一笑,便更外的灿烂耀眼。 宁约晨看出他的妥协,继续撒娇卖萌:“时姨调养身体的医院离我住的地方也近,而且我每天出门,这么上下山也不方便,干脆就先回去住。” 见她如此坚持,白颂安也只能无奈的同意:“每天要给家里打电话,知道吗?” “会的啦。” 白懿看着灯光下相互嬉闹的两人,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收回目光。这时她背后响起敲门声,转身看去,是家里的总管家。 代军站在门口,并未进来,只开口道:“小姐,这是家里日常开销的总账簿,先生说以后这方面由您接管。” 白懿看着他手里的蓝色账本,问:“家里的账簿都是手写记录的吗?电子版记录有吗?” “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年纪大了,习惯手抄记录一份。” “这个习惯挺好的。” 白懿示意他进来,在返回到办公桌前的同时接过账本,大致浏览看了一遍。 上面不仅详细记录了白家日常吃穿用度及各项采购开销,就连家里人每月的生活费和各种花销也都记录在册。 因为白靖远是脱离家族独立创业,所以他们家的一切事务都不归香江的本家管。无论是在生意还是生活方面,从上到下都是自给自足。 这样一来倒也省了很多不必要的人情礼节,更不用受本家大长辈们的管制。 正因如此,白懿在国外学成归来之后,才能够毫无障碍的直接进入家族企业担任总经理职位,同时作为下一任继承人得到亲生父亲白靖远的支持和培养。 完全不用像上一辈一样,要经历家族的各种考核和磨砺,甚至是手足间残忍的勾心斗角,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白懿翻了几页,目光停留在某处记录上,问:“我父亲对家里人的日常开销最高额度有限制吗?” 代军回答:“没有的,之前家里主要就是大少爷和...宁小姐,先生也没有对他们的每月日常开销规定具体数额,不过他们平时花销也不大,都是正常...” “宁约晨不是住在外面吗?” “是这样的,虽然宁小姐主要由夫人照顾,也不是白家的人,但姥爷的意思是我们白家也不能亏待了她,所以她偶尔来这里小住时,也不会算那么清楚。” “只偶尔来家里做客。几乎每个月仅服装消费就几十万,这叫正常开销?”白懿直接打断他的话。 代军不敢再多言。 他毕业于国外名牌院校,不说是天之骄子,但也算是精英翘楚,在白家这种大富大贵的人家做了十几年,不说是游刃有余,但也能够从容应对各种人和事。即使是面对这个家里做事手段雷厉风行的男主人,也能够做到从容应对。 但对于眼前这位年少离家,如今又学成归来的大小姐,他是打心里的佩服和敬畏。所以此刻面对她的质问,也是不敢多为宁小姐说话。 白懿继续看下去,几秒后,冷哼一声:“外界说我们白家出了个养尊处优,奢华至极的大小姐,看来也是真没说错。一个月的吃穿用度加起来上百万不说,就连这所谓的兴趣爱好,都堪比一国公主的标准。” 她将账簿扔回桌面:“清朝时期的那位太后,平日里的奢侈程度也不过如此了。” 代军看她这一副言辞凌厉的气势,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咽了回去。 众所周知,白家大小姐和自己亲生母亲感情不和,更是十年都不见彼此一面。如果再让她知道其实宁小姐每月的所有花销项目,其实都是由夫人亲手操办的,只会让局面更加糟糕。 在这一点上,其实宁小姐还是挺冤的。 毕竟她对家里的下人一直都很和善,平时也不会主动要求什么。关于自己所有的生活事宜,也都是乖乖的听夫人的安排。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知道自己平日的具体开销。 代军正这么暗自想着,就听大小姐继续问:“家里每个月会给她生活费吗?” 于是连忙回答:“是这样的,宁小姐每月的生活费都是从夫人那里支出,不走家里财务。” “她算的倒真是清楚!生活流水账每月大几百万的使劲花,看得见的钱却又算的清楚,这是怕日后算账的时候,好撇的干干净净吧!” 白懿背靠身后的皮椅,说:“白家没有义务给一个客人那么好的优待,以后她再过来,除了基本的礼仪招待外,其他的全部减去。” 代军忙回:“好。” 白懿又问了几个问题,并交代了具体的调整方案后,总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就听大小姐忽然问:“我哥和宁约晨关系怎么样?” 他先是一愣,便听懂了她这句问话的涵义,客观回答:“大少爷为人和善,无论对谁都是如沐春风的态度。但可能是家里人比较少的原因,他和宁小姐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两人的相处模式也也更倾向于普通家庭里打打闹闹的兄妹。” “普通家庭?” 白懿喃喃低语,随即漫不经心的说道:“普通家庭可养不起这样奢华无度的大小姐。” 面对她冷言冷语的讽刺,代军也只能尴尬一笑,随即快速离开。 其实在大小姐回来之前,他觉得这白家在b市一众豪门贵族中,还真算得上是安宁和谐。 既没有其他家族人丁兴旺带来的财产争夺风波,又没有因为混乱的男女关系而造成的私生子问题。 这个家里主人虽然有一双儿女,但被外界视作第一继承人的少爷只沉迷于科研事业,并乐得领着每月巨额集团分红,就这么做一个无拘无束的逍遥公子。 而他的亲生妹妹又恰好是个经商奇才,年纪轻轻就在商界上闯出一番战绩。 更重要的是,白靖远在家族继承人这个问题面前,完全没有丝毫的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反而大力支持鼓励自己的女儿接手家族企业。 这种开明程度在众多知名企业家中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不过自从大小姐归国后,白家风平浪静的日子似乎也到头了。看来这积压了多年的豪门恩怨,终究是到了爆发的一天。 宁约晨回到主楼后,并没有看到钱姨,就连平日里的那些佣人也不在,就只剩两个生面孔。 见她进来,两个佣人也只是淡淡的朝她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做自己手里的活。 这一切都在宁约晨的预料之中,刚才在餐桌上听到白懿说的那些话后,她就知道主楼里的所有下人都被换了,而平日贴身照顾自己和时姨的两个阿妈,估计也被派到医院专门照顾时姨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里不属于自己。而如今,也只不过是将原来所享用的一切待遇,全数物归原主而已。 第41章 十年孤苦无依的异国生活,宁约晨也应该尝尝 白懿走进公司顶层办公室,身后跟着自己的两位秘书。 她直接走到里间的贵宾招待区,在靠窗的单人真皮沙发坐下的同时,问:“我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安静珊先开口:“时英传媒近几年的主要经营状况和发展规模,我都已经整理好了在这份文件里,您看一下。” 白懿接过文件夹,边阅览边问:“孙秘书,你那边呢?调查的怎么样了?” 孙书苒上前一步,说:“根据我目前查到的信息,时英传媒董事长在半年前就已经将自己的大部分财产,包括动产、不动产和产权,都转移到了一位叫宁约晨的女孩名下。” “不仅如此,她也将自己在集团绝对控股权的百分之五十一,抽出其中百分之十五比例,主动赠与宁约晨小姐。” 白懿继续面色平静的翻阅着文件,直到全部看完,才开口:“这就等于将自己全部身家都继承到了对方名下,其他还有吗?” “目前能够确认的信息就是这些,不过我已经让人将详细的清单给整理出来了,一会邮件发给您。” “好。” 孙书苒犹豫几秒,还是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白总,我前段时间和英简集团的高层们吃饭时,听其中一人说时总正在办理m国的绿卡,为此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可以说是一掷千金,只求这么一张m国通行证。但又不是为自己办的,那位高管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猜也应该是为这位小姐准备的。” “这还用明说吗?显而易见,就是为这位宁小姐准备的。”白懿合上手里的文件,声色平缓的陈述。 又问:“时英传媒旗下主要流量艺人有几个?” 安静珊忙回:“时英传媒在娱乐行业里算是发展的比较好的,由时总亲自签约的艺人目前发展都不错,其中包括两位持续几年爆火的顶流流量小生,还有一个女团组合,都很受欢迎。” “好,我知道了。这几位艺人的详细资料,包括签约年限,下午一并发到我邮箱。” “好的。” 白懿想了下,又说:“时英传媒主要高层的个人详细资料,包括家庭背景以及人脉关系,也整理好发给我。” “好的白总,我整理好后一起发给您。” “辛苦了,你们先出去忙工作吧。” “好。” 待两位秘书离开后,白懿再次拿起放在桌上的蓝色文件,又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起身,转而走到窗户前。 她透过透明玻璃窗,若有所思的看向外面的风景。 她知道时语疼爱宁约晨,却没想到会做到这种地步。身为集团董事长,又正值事业得意的不惑之年,却这么着急的将自己名下所有财产和资产都继承到对方名下。 不仅如此,就连对方未来的生活都给安排好了。 怀揣巨额遗产,又手握绿卡和所有优越的资源,这样的人即使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照样能够过得风生水起,甚至比在国内当千金小姐还要滋润潇洒。 而这种生活,正是时语希望宁约晨可以享受的下半生。 她将一切都算好了,唯独没预料到被遗弃的亲生女儿仅用十年的时间,就以这么强势的姿态重新回到白家。 不仅打乱了她接下来的计划,还掌握了白家大权,让她此刻只能躺在医院里养病。 而送宁约晨出国的计划也被迫暂时搁置。 白懿眼底聚起寒意,时语越是想要守护什么,她越是要毁掉。 国外十一年孤苦无依,日夜不安的那种感觉,自己也要让她疼爱的孩子好好体验一番。 ———————— 一月份即将过去的时候,宁约晨才在时姨的再三催促下,离开自己的居住的小洋楼,再次来到庄园别墅。 此时正值b市最冷的季节,但白家的整座庄园别墅都都透露着喜气洋洋的新年氛围。 她拖着行李一路向主楼区走去,途中遇到打杂的佣人都不禁好奇的打量她一眼。 自从白懿当家后,家里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可以说都被换了个遍。这些新人不认识她,她也谁都没见过,索性就只顾埋头往前走。 白懿从射击馆回来,就看到一个穿着米白色大衣,头戴浅色系贝雷帽的高挑女生从自己眼前走过。 她第一反应是这人真抗冻。过了几秒,才想起这个人是谁。 宁约晨。 白懿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时语正想着让司机直接去迟迟不愿归来的孩子,没想到这人竟自己回来了,一时间喜出望外。 “你这孩子,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么冷的天,外面又下着大雪,冻着了怎么办?还有,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女孩子爱美可以,但现在是温度零下的天气,你穿这么单薄,冻出毛病可怎么办?” “不会的啦,我里面穿着很厚,这个大衣也很厚,就是看着单薄。” “你这孩子~” “时姨,你别说了我嘛,我真的不冷,而且我现在好饿,好想吃点热饭。” 宁约晨正搂着时姨撒娇,一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走进来的人,立刻噤了声。 时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的和煦笑容也瞬间淡去。 第42章 这么一双手的主人不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小姐 白懿对她们视而不见,径自走向电梯方向。 如果不是有工作要和父亲谈,她是不会在这个点来主楼的。 直到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宁约晨才忐忑的看过去,却刚好对上白懿那双清冷淡薄的眼眸,内心条件反射产生出的惊恐使她快速转过身逃避对方的注视。 时语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幕,错身挡在她面前做出保护的姿态,同时满脸警惕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就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汹涌间,电梯门缓缓关上。 白懿透过电梯镜面看着里面的自己,眼里一片淡然。 她到达四楼书房的时候,白靖远正坐在窗前的软椅上看书。 见她进来,便合上书,问:“听管家说你下午没有去公司,一直在家里的射击馆,是心情不好吗?” “没有。” 白懿在他身旁坐下,继续回答:“公司下午没什么事,就干脆在射击馆待着打发时间。” “你平时工作量大,闲着没事的时候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挺好,劳逸结合嘛。” 白靖远从面前的圆桌上拿起一盏新的茶杯,倒了杯刚泡好的茶递给女儿。在她接过的时候,目光停留在她布满薄茧的手上,神色微动。 这双手的主人不应该是一位自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即使平日里很喜欢舞刀弄剑,但若没有真枪实战的常年积累,恐怕也难磨练出这么一双手部肌肉发达,手指皮肤粗糙,甚至右手中指和大拇指指甲出现裂纹变形的手。 看来在国外的这些年,她的宝贝女儿在求学工作的同时,还顺带着做了另外的事情。不过既然对方不说,他作为父亲也不会主动去问。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那么做。 白懿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开口道出自己来的目的:“爸,我准备拓展我们集团旗下主营产品的生态圈,研发专属于我们公司品牌的新能源汽车。” “我们国家现在正处于数字化时代高速发展时期,而智能科技和电子产品将成为未来社会发展的主流趋势。虽然我们集团最开始是依靠外贸和水路运输发家,但自主研发的的手机品牌却反响很好,在国内也算是有一定的国民度。” 白靖远静静的听着,待她说完后,才开口:“你的这个想法很好,但现在国内大众在购买汽车时,更多的倾向于国外品牌。即使我们旗下有自己的核心电子产品,这种跨领域的新型产品销量可能并不会很乐观。” 白懿点头认同他的说法,继续分析:“国外手机卖的好并不仅仅是因为质量好,好的营销策略也是一方面。还有一点,就是抓住了大多数国人对国产品牌的偏见心理。” 她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做了两手准备,第一个方案是找一家可靠的代工厂,我们公司负责提供核心技术和创新设计,代工厂则负责解决生产方面的障碍以及质量把关。” “第二个方案是和国外知名汽车品牌合作,采用他们的核心技术,我们出设计,然后借着这种效应打响自己的汽车品牌。待时机成熟,再继续沿用第一个方案。这样一来,赚钱和品牌营销两不误。” 白靖远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正准备开口同意,就听女儿缓缓道:“不过我最终的目的是开发出一款专属于我们白氏集团的有知名度的核心技术产品,不仅仅只局限于智能手环、手机这类市场。而是尝试更大的领域,汽车刚好满足试水的条件,但我也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产品比的不仅仅只是质量,而是营销,是价格战,以及对受众的心理把控。 听她这么说,白靖远便知道女儿这个想法并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是早已经有这个想法,并且做了充足的市场调查和准备。毕竟她作为一个年少成名的商人,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于是便道:“爸爸支持你的决定,如果商人不懂得顺应时代,勇于尝试新的领域和开发更好的产品,那么就只能被新兴事物带来的极速发展的社会所抛弃。” 白懿笑容清淡,说:“好,谢谢爸,有您的支持,我可以放手去干了。” “所以是不是董事会那些人找你麻烦了?”白靖远一语道出。 “因为这次开发新的领域需要一大笔研发经费,并且可能会血本无归,所以有些人反对也是正常的。” “不用管他们,你尽管放手去干,剩下的我来解决。” “好。” 这个话题聊完,白懿又大致说了下公司最近发展状况和遇到的一些问题,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开。 她从主楼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去隔壁楼自己的住处,而是慢悠悠的来到后花园散步。 走着走着,便隐约听到一阵动感的音乐声。 她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下,才发现这声音是从右前方方向传来的。顺着来源处看去,这才注意到距离这个方向几十米远的一个设计新颖的椭圆形建筑物。 她年少离家的时候,并没有这座建筑物,回国后因为忙于公司事务,也没有过多去关注这个不知何时新建的地方。 毕竟这座庄园别墅变化的不止这一处,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好奇这种无关紧要的事物。 白懿猜测这个传出音乐声音的地方应该是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毕竟这座庄园就相当于一个小型城市,里面吃喝玩乐各种设施都有。 正好在散步,她干脆就走过去。大概走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椭圆形馆的大门门前,听着里面传来的些微震耳的音乐声,白懿微微皱眉。 亏着这座馆的隔音效果好,不然她在房间里休息都能够被吵到。 这么想着,她继续抬步走进去。里面并没有什么设施,空荡荡一片。顺着声音方向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便进入场馆内唯一的一扇门。 在看清楚里面的场景后,白懿这才终于知道这个新建的椭圆形馆是干什么的了。 第43章 她的笑容莫名刺眼 宁约晨在教练的指导下一遍遍尝试着新的动作。 她在由水凝结而成的旱冰场上快速滑行,同时再次的尝试着教练下午教给自己的新的动作。 先是调整上半身的姿势,眼睛目视前方,脚步第一步和第二步合并。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就这么随着练度的增加,逐渐拉开两脚的距离。 然后在进入弯道区的时候,以极其迅捷飒爽的姿势顺利滑过,一气呵成的完成最后一圈。 在到达终点站的同时,她不由地举起双臂,畅快的欢呼出声。 “成功啦!教练,我是不是又破了自己的记录了?!” 白懿站在观众席的过道上,冷眼看着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时语和白颂安,看着他们向冰场内走去的背影,直到三人围抱在并传出刺耳的欢声笑语,她才收回目光。 随便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这座旱冰场无论是规模还是设施硬件,都堪比国家队的标准。心里便也明白了账本上爱好那一栏的百万支出费用用在哪里了。 宁约晨在和妈妈哥哥聊了一会后,又再次进入场内开始新一轮的练习。完全没有注意到从观众席上投射过来的凝视。 白懿由站着改为坐在最高处的观众席上,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看着在旱冰场上肆意自由滑行的女孩。 视线定格在她脸上洋溢着的青涩明澈的笑容,在节奏欢快的音乐中,女孩身上散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神采飞扬的率真与快乐。 她不由得想起小的时候,这个人脸上总会露出纯净乖巧的笑容,也会软软的跟时语撒甜娇,每次被自己吓到时,就会抽抽搭搭的掉眼泪,以博取时语的可怜和疼爱。 时间一晃而过,长大后的小女孩依旧笑容甜美,一张甜言蜜语的嘴巴如今更会哄时语开心,以至于对方愿意将全部财产继承到她的名下。 大概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层底气,再次面对自己时,这个人不再只有胆怯,甚至敢主动上门跟自己谈条件。 冰场内的女孩依旧在各种变换的高难度动作中快速滑行,姿态干净利落中带着轻俏的优雅,最后再一次的冲过终点线。 白懿莫名觉得她脸上的笑容过于刺眼,心里更是觉得无趣且闷倦,干脆起身离开。 她回到自己房间,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热水澡,就这么湿着头发走出浴室。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台灯的灯光,她走过去关上,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不过因为落地窗的窗帘没拉,在外面的灯光映射下,不至于只剩一片漆黑。 白懿就这么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璀璨夜景,背后一片黑暗寂静。 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出宁约晨的笑容,从小时候的乖柔到长大后的张杨明媚,这个人永远都会露出幸福快乐的表情。 似乎在她的世界里,一切的悲欢喜乐都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前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美好气息令自己不解,如今她张扬的笑容又让自己觉得格外刺眼。不过就是这样的人,是时语理想中的别人家的女儿,也是白颂安喜欢认可的妹妹。更是所有人口中招人喜爱的正常人。 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一切。 第44章 你打听我的喜好干什么 宁约晨打着哈欠来到咖啡房,环视一眼里面摆放着的各种精致复古的熟悉摆件,鼻尖闻到因不同品种相互交融而碰撞出的特殊咖啡豆的香味,精神瞬间清爽了许多。 她走到吧台区旁的复古红木咖啡架前,这个置物架有五层高,每一层都整齐的摆放着不同品种的咖啡豆品牌。几乎没有一样是重复的,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一款的外包装都透露出别出心裁的昂贵设计感。 她从最上面拿出其中一款没有任何包装的白色包装盒,这才走进环形设计的吧台里面。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便弥漫出一种酸苦却又不失柔和清香的味道。 白懿健身结束后就来到位于主楼后侧方的专用餐厅。刚穿过外面的接待厅,就闻到一股特别的咖啡味。 微苦,掺杂着一点点酸,但又刚好被清甜浓郁的香味覆盖住。总之,很让人闻之清爽。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几乎每天都会喝咖啡,但一般都是在运动前或者在公司办公的时候。而这个点,家里的工作人员是不会随意制作咖啡的。 这么思忖间,她便走进餐厅,刚好看到正端着精致的杯子,从咖啡房里走出的人。 宁约晨将白瓷咖啡杯放在餐桌的杯垫上,又返回去重新端了一杯出来,然后拿出手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这才看了下时间,不由得疑惑自语:时姨和大哥怎么还没有过来? 这么想着,她转头向门外看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单人区餐桌前坐着的一个人。 对方只一个侧脸,就让她受惊到猛然起身,身下的座椅也因为她的这个大动作直接向地上倒下去。 白懿正专心看着平板上的工作消息,猛然被一阵刺耳声惊到,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微微侧头扫了一眼正紧紧盯着自己的人,心情更差。 如果自己再年轻个几岁,此时此刻一定会将这个碍眼的人直接给丢出去,而不是留她在白家,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耐性。 恰好这时时语和白颂安走进来。 时语看着正站在餐桌前不知所措的宁约晨,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椅子上,下意识的以为白懿又在欺负她,连忙走过去,急切的询问:“约晨,你有没有怎么样?” 宁约晨忙摇头:“时姨,我没事,刚才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将椅子碰倒了。” “没事就好。” 白颂安将椅子扶起来,说:“我家晨晨泡了咖啡啊,好香,好久没喝你的手磨咖啡了。” “刚泡好,还热着,哥你尝尝。”宁约晨脸上露出笑容。 “好啊,正好昨天熬夜赶论文,正好喝杯咖啡提提神。” 三人这么说着在餐桌前坐下。 白颂安看向另一边还在盯着平板的人,出声招呼:“依依,过来准备用早餐吧,一会回公司后再看股票。” “大哥怎么知道我是在看股票。”白懿起身走过来问。 “你那平板反射出来的绿光都可以造一道北极光了,所以我想装没看到也难。” 白颂安喝了杯咖啡,对着在他身旁坐下的妹妹问:“你看的是中国股票市场吧?这冒绿光的不是我们家公司的吧?” 白懿瞥他一眼:“是中国股票,不是我们集团的。” “那就好。” 白颂安松了口气的同时,甚是欣慰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干,老哥看好你。你把公司经营的越好,你哥我这分到的分红就越多,加油!” 白懿简直要被他这理直气壮的厚脸皮气笑,直接开口:“然后把这些钱拿去投资你们那永远研究不出成果的科研项目吗?” “一定会有的!” 白颂安表情严肃起来,认真的说道:“这个项目已经我们科研所已经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虽然中间换了几个团队,也不断有人退出,但目前已经获得了重大突破。这证明我们这么多年的研究方向是对的,一批又一批科研人付出的努力是值得的,只是...” 他轻叹一口气:“这科研难题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突破的,不然人类目前对宇宙的认识,也不会仅仅只有百分之五。我跟你说,一旦我们的观测站建立成功,就....” 宁约晨端着刚刚调制好的咖啡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哥哥还在津津有味的说着,而佣人正将他的那份早餐放在他面前的餐桌上。 白懿刚吃了口用全麦面包做成的三明治,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便出现在视线里。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冷声开口:“拿走。” 正滔滔不绝的白颂安停止发言,先是看了看氛围感紧张的两位妹妹,然后对对面想要开口说话的妈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参与其中。 接收到儿子传过来的暗示,时语只能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继续用餐。 其实就算儿子不拦着自己,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自从白懿回国并开始当家后,对方做出来的一系列的举动让她心愈发不安担忧。 她的这个女儿早已不是十一年前自己一句话就只能出国留学的人,更不是那个会将自己的厌恶情绪淋漓尽致展现出来,并摆在明面上解决问题的小女孩。 如今白懿当家,并作为继承人开始接手家族事业,只要她想,就可以轻易将宁约晨置于危险之地。 而无论是自己,还是白靖远,可能都无法阻止她的行为 所以自己自然不会再犯傻的和她直面起冲突。 时语只希望在对方动手之前,自己能够将出国的一切手续和后路准备好,到时候直接送宁约晨到别的国家,去过更好的自由的生活。 宁约晨看着继续用餐的人,小声问:“周姨说你喜欢喝黑咖啡,我按照你的口味制作了一杯,要不要尝尝?” 白懿放下手里的三明治,目光毫无温度的看着她:“你向周姨打听我的喜好做什么?” “我没有有意打听,就是那天我们在咖啡房遇到了,她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宁约晨忙解释。 “然后呢?” 白懿晨垂眸扫了眼面前的咖啡杯,语气讽刺:“你是觉得你调制的咖啡比周姨好喝?还是说想要通过这种所谓的心意来讨好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就不要随便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试图耍什么手段!” 白懿起身,冷眼看着她:“你的那些讨人欢心的式样在我这里没有一点作用,若真的想讨我开心,就安分一点。这样,你兴许还能多过几天这种千金小姐的日子。” 说罢,她便直接离开。 第45章 恶毒女二竟然是清纯大美人 新年临近,整个白家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新年氛围。 宁约晨来到温度适宜的花房,脱下身上的羊毛大衣,开始摆弄今早刚到的新鲜花束和盆栽。 直到将这些全部收拾好,她才来到外面摆满各式鲜花的欧式阳台,在画架前坐下,开始创作。 她今天心情很好,因为夏温暖终于联系自己了。 自从e国那一别之后,两人也就断断续续的聊了几次,后面对方几乎就处于自己通讯录中失踪人口状态。 想着两人上午的聊天记录,宁约晨眼里充满笑意。 看来对方心里是有自己这个朋友的吧,不然也不会一登录账号,就立刻找自己聊天。而且还跟自己分享生活中的趣事。 这么想着,宁约晨心情更加舒朗,手下的画也更加明艳鲜活。 她画中的风景明明是春寒料峭的冬季,却无一不透露出春满人间的希望和意趣。 柳映真挽着白懿的胳膊,边欣赏着庄园内的景色边赞叹:“哇,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们家的庄园这么好看,冬天都这么的好看了,那春天不得美死。” “你喜欢的话可以在这里住下,我让人专门收拾出一间观景房给你住。”白懿回她。 柳映真故作羞涩:“真的吗?人家都说即使是很好的朋友,也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感,我就这么在你们家白吃白住,你不会嫌弃的吧?” “不会,你又不是跟我一个房间。” “那我要想跟你住一个房间呢?”柳映真故意逗她。 “也行,我房间里有个小卧室,你要不觉得委屈,可以住进去。” 见她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柳映真也自讨无趣,干脆转移话题:“我下午要去医院看望我奶奶,你上次不是说要去探望她吗?正好一起。” 白懿点头:“好,我让人准备点礼品,奶奶需要什么,我们下午一起过去。” “礼品真的不需要,自从她住院后,那各种大补小补的珍贵药品都能摆满病房了。你就算带了过去,估计也只能放进储藏室。不如买束鲜花,或者带份她爱吃的点心过去。” “好,我知道了。” 两人来到地上一层,柳映真一眼就注意到正对着她们这个方向的一处布满极致欧美浪漫风格的白色建筑物。 不禁哇的一声:“那是花房吗?好漂亮,我记得小时候来你家没有这个啊。” 白懿淡淡扫了一眼,说:“那是时语给宁约晨布置的。” “这样啊。” 柳映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说:“正好我们不是要买花吗?就过去挑一束。” 白懿微微蹙眉:“直接在外面买一束就行了。” “花店里的那些花都不新鲜,而且搭配的也不好看。我看你家假千金的这个花房里的花都还挺好看的,很符合我奶奶的审美观。” 柳映真不等她的回答,直接拉着她来到花房。刚一走近,就看到正坐在花房阳台上画画的女生,不禁微微一愣。 虽然之前在e国见过宁约晨,但第二次再见,依旧会为她的美貌所惊叹。 不得不说,这个女生实在是太美了,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耀着几乎可以净化万物的纯稚美好。 不仅眼睛漂亮,皮肤也是细嫩光滑到几乎看不到毛孔。脸蛋有点圆,却只有巴掌大小,更加凸显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柳映真细细的打量着对方,视线下移,不禁赞叹这人身材比例真是出色,即使是坐着,也丝毫遮掩不了那双大长腿的优势。 这哪是腿啊,分明是腿上长了个头,关键是这个头还又小又圆。 妥妥的人间尤物! 柳映真对宁约晨这人并不了解,十年前自己还没来得及一睹这人真容,就陪着好友去国外留学。 在这期间虽然一直听说这位假千金的各种张狂事迹,但也从未见她出现在公共场所,网上更是找不到一张她的照片。 后来柳映真在跟自己母亲大人聊天的时候,对方随手拍了一张正在参加的私人宴会照,刚好宁约晨也入镜了。 她一眼就被这个女孩朦胧又纯粹的美感给吸引,便打听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就是她口中一直说的恶毒女二。 柳映真完全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既震惊,又深感可惜。 宁约晨刚放下画笔,正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画作时,便听到花房门口的风铃声响起。 转头看去,却没想到是白懿。 而她身边,正站着一位自己从未见过的女生。 柳映真细细的观察着笼罩在阳光下的女孩,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位娇蛮任性,心机颇重的心机女。 明明就是一位养在深闺,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嘛。 正这么思考着,就见女孩慌张的走过来,神色局促地问:“有什么事吗?” 柳映真暂且抛开心里的疑惑,说:“我和依依下午要去医院看望老人,想在这里挑束鲜花,可以吧?” 宁约晨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白懿,忙点头:“当然可以,老人家喜欢什么花,或者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花束,我可以帮你们包好。” 顿了一下,又说:“你们也可以自己挑选,都可以。” 柳映真清了清嗓子,说:“我们俩对花没什么了解,更别说包装了。我奶奶她最喜欢的是玫瑰花,最好是那种鲜艳欲滴的,麻烦你看着搭配点其他的,包的好看点就行。” “好,刚好今天早上到了一批新的玫瑰,你们俩在这里休息一下,我现在去弄。” “好,麻烦你啦。” “不麻烦的。” 看着她向温室走去的背影,柳映真不禁称赞:“这身高少说得有一米六五吧,身材比例真优越,果然老天爷赏饭吃,就是不一样。” 白懿白她一眼,转而在一旁由花编织缠绕,材质精良的木椅上坐下。 柳映真坐在她对面,看着面前如同工艺品的圆桌上放着的刚刚烧好的红茶,再环顾一圈周围如动漫般意境唯美,如诗如画的设计风格。 心想外界的传言也没错,这位假千金在白家的生活确实是舒坦到奢侈。 就这么一间仅占地面积就几百平方的花房,每年最基本的维护费估计都要上百万吧,更别说这一屋子的奇花异草了。 她从茶几中拿出两个干净的茶杯,各倒一杯红茶,将其中一杯推到白懿面前,说:“正好渴了,喝点茶。” 白懿并没有去动面前的茶杯,视线看向温室里正悉心挑选花枝的人,刚好这时对方转过身,四目相望间,女孩朝她露出羞怯的笑容。 白懿这才发现,往日里向来对自己躲避不及的人,最近似乎频频想要接近自己。但那眼神里下意识流露出的恐惧,却又让她的这一切讨好行为覆上一层被迫的意味。 真是虚伪又胆小,无趣至极! 从温室里出来后,宁约晨挑选了些适合搭配红玫瑰的满天星,然后拿到休闲区,又选了色彩清新淡雅的包装纸,开始将精心搭配好的花束包装起来。 她专心致志的做着手里的活,完全没注意到正向阳台走去的两人。 柳映真看着画架上颜料还未完全干的画作,开口评价:“这个宁约晨还真是多才多艺,这又是养花又是画画的,可真是修身养性。” 白懿没有说话,视线落在画上正在雪地里堆雪人的人,神色晦暗不明。 柳映真也注意到了,说:“这个画中人如此入木三分,应该不是想象出来的吧。” 白懿依旧没有回答,只凝眉看着眼前的油画。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情,而后转身向花房里走去。 第46章 我暂住在白家已是打扰 宁约晨将花包好,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一丝瑕疵后,才抱着两束玫瑰花向休息区走去。 柳映真又饮了口茶,说:“别说,这红茶味道还真不错,甘和甜润,清爽鲜浓烈。虽说本质是这源于这上好的红碎茶叶,但最终还是要茶艺好才行。” 她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你家这位宁小姐也确实是位茶艺大师。” 一语双关,话中尽是讽刺意味。 白懿放下手里的茶杯,微抬眸轻扫了眼她身后的人,说:“可以走了。” “我要的花还没好呢。”柳映真说。 下一秒她就听到从头顶传来轻柔平缓的声音:“花包好了,您看下可以吗?” 柳映真被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女生。 而她怀里正抱着两大束娇艳欲滴,如绮丽的锦缎般明艳夺目的花束。 她起身,看着两束无论是从花材搭配,还是外形包装都完全不一样,但却都不失浪漫优雅的观赏性的鲜花。 于是开口说道:“这花包的确实还挺有艺术感的,搭配的也不错,我奶奶应该会喜欢。” 宁约晨淡淡一笑:“能够得到老人家的喜欢就好。” 柳映真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发现这人脸色平静,神情轻淡,完全看不出一丝不悦气愤或者是难堪的情绪。 心想不愧是能在白家骄纵这么多年的人,面对自己刚才的冷言嘲讽,依旧做到和煦如风。 若是经历世事的成年人也就罢了,关键这人也只是涉世未深,被娇养在豪宅里的假千金。 真不知道是真的天生气度从容,还是心思深沉到完全可以做到不露声色的应对一切。 这么想着,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花束,道:“没想到你考虑的还挺周到,知道包两束不一样的玫瑰花。” 对于她这句似赞非赞的夸奖,宁约晨也只是笑笑,并未接话。 一直静坐观察这一幕的白懿起身,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别啊,还没给钱呢。” 柳映真将怀里的鲜花塞给她,然后对宁约晨道:“这两束花多少钱?是要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宁约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先是茫然一瞬,而后回答:“不用给钱的,这花本就是白家的。您又是大小姐的朋友,我只不过是帮忙包一下而已。” 白懿终于正眼看向她,眸色幽暗。 柳映真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并且态度还如此的谦卑,到嗓子眼的话也被迫咽了下去。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处,憋得她胸口难受。 几秒后,她脸色不善的再次开口:“既然你这么清楚自己的身份,那以后我那些亲朋好友如果有人需要花,就劳烦你帮忙包一下。虽然这花房是白家的,但是既然你出力了,辛苦费还是要给的。你说是吧。” 宁约晨回她:“不用了,我借宿在这里已是打扰了,能够帮大小姐的朋友做点事,已经很开心了,又怎能收您的钱。”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缓,神态谦逊真诚,表现出的仪静体闲的从容姿态更加令柳映真困惑。 这人完全和外界传言的不一样啊,难道那些她听到的那些关于这人的事迹其实只是谣言? 直到离开花房,柳映真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问身旁的好友:“这个宁约晨不像是外界说的那样啊?难道是人格分裂?” 她还是不相信一个霸占别人大小姐身份的人,会是如此单纯善良的性子。 自己出身豪门,在这所谓的上流圈子里见到的各种深水多了去了,自然不会因为今天的这一面之缘,就相信这人所表现出来的一切。 对于她的问话,白懿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这些重要吗?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离开这里。” “那你现在怎么不直接赶她走?反正你现在已经开始掌权了。” “还不是时候。” “因为你妈妈?也对,你爸爸那么宠爱你妈妈,家里什么事都听她的。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她离开白家,也依旧可以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毕竟你妈妈有那么一家日进斗金的娱乐公司呢。” 白懿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庄园景色,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柳映真瞬间懂了,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按照你这么腹黑又睚眦必报的性子,估计已经想出什么损招了吧?如果你真要对付你妈妈的话,你爸爸那边怎么解释?” “当年他听从时语的建议送我出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说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啊,你爸爸那么厉害的一个大人物,偏偏就栽在你妈妈身上。这男人有时候太专心痴情,也未必会是佳话。” 也有可能是作孽。 当然这后半句她也只敢在心里说,再怎么着,白靖远都是好友的亲生父亲。她们父女二人的感情也不错,自己在好友面前吐槽归吐槽,但还是知道要保留那么点分寸的。 两人来到b市的一家私人医院,进入顶层的专属病房时,柳家老太太正坐在病床上看电视。见她们进来,立刻笑着打招呼:“依依来了,快进来,让奶奶好好瞧瞧。” 柳映真故作不满的撅嘴抱怨:“奶奶,我是隐形人吗?还是说依依才是您的亲孙女?” 盛南溪笑容依旧慈祥:“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当然是我的亲孙女了,你妈生你的那天,整个产房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出生,抱错的可能性都没有。” “那是,我这么优秀,一看就是随了咱柳家的好基因。”柳映真撩了下自己的头发自夸道。 “我那丑儿子可生不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娃,幸亏娶了你妈这么美的人儿,不然你现在可是大鼻子小眼睛的丑姑娘喽。”盛溪南故意逗自己的孙女。 柳映真立刻接话:“那我就去整容,整成我妈的样子,依旧是大美女一个。” “你这孩子,从小就嘴贫,都这么大了还如此的不稳重。” 盛溪南看似是责备的话,但话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白懿始终安静的听着,待她们谈话结束后,才将手里的鲜花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问:“奶奶,您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盛溪南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疼爱和赞赏:“早就好了,只是映真他爸可能是吓着了,非得让我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才放心。” 她说着叹口气:“这人老了,腿脚也不利索,下个台阶都能摔着。年轻的时候别说摔这么一下了,就是连蹦几个台阶都不会有任何事。” 白懿说:“谁有都老的时候,但您英姿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况且我们年轻人伤筋动骨也要卧床修养一百天才行的。这么对比起来,您这身子骨还是比得上年轻的时候的。” 盛溪南听得更加眉开眼笑,乐呵呵道:“我就喜欢你这孩子跟我聊天,因为你从不像那些孩子一样只会甜言蜜语的哄我。你从小就实诚,但只要夸人呀,那一定是发自内心的。” 一旁的柳映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吗,心想她亲爱的奶奶既对甜言蜜语这一词有误解,又被白懿这副假正经的外表给骗了。 第47章 第一次仰望 宁约晨提着篮子来到地上三层最高处的观景台上。 她仰头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再看向身后正热闹聚餐的一群工作人员,然后弯腰拿出篮子里的仙女棒盒,抽出几只,用打火机点燃其中一个。 微弱而绚烂的火花亮起,她就这么看着,直到火花即将熄灭的时候,才借助其剩余的火光去点燃新的一只。 在一片人声鼎沸中,她就这么安静的的欣赏着万里灯光中的这一抹灿烂。 白懿在医院陪老太太聊了一个小时,直到对方因困乏睡下,才返回到公司处理事务。等处理完所有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她从车里走下来,一路漫步向自己的居住楼走去,然后就听到从高处传来的一阵欢呼声,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就看到在夜空繁星与灯火辉煌间站立着的人。 她视力不错,整个庄园别墅又因临近新年而光彩耀目,刚好够她看到女孩眼里的淡淡忧愁和悲悸。 白懿停住脚步,就这么仰望着高处手持烟花棒,孤身一人凭栏而立的人。 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她,一双明净恬淡的眼眸由手里的烟花蔓延至远处的夜景。她身姿挺拔,在黑夜与光的照应下,透射出一种孤寂清冷的美感。 不知这么看了多久,直到对方转过身去,白懿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宁约晨看了许久。 她心里莫名的觉得一阵烦躁,正失神间,右肩膀猛然被人拍了一下,她目光倏地冷了下去,下一刻直接挥手向对方袭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被摔在地上的白颂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我跟你打个招呼,不至于惹到你吧,我的好妹妹。” 白懿伸手将他拉起,没什么歉意的解释:“不好意思,哥,条件反射,不是针对你。” 白颂安顿时无语凝噎,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他家这位二妹自小不说是娇生惯养,但也是养尊处优吧。而且这人国外留学数十载,研究的也是金融方面地学科。怎么还能条件反射的给自己来个过肩摔呢。 疼死他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自己的这位亲妹妹可是位天才,能文能武也不奇怪。 于是便问:“要不要去上面和大家一起庆祝?” 白懿再次看向上方,那个身影又回来了,只不过这次换了别的烟花棒。 于是问:“庆祝什么?” “这不马上就到除夕了嘛,家里的工作人员也要放假回家了,按照我们家给员工的新年福利,在放年假前会组织一次盛大的聚餐晚会,就在观景台上。不仅请了专业的表演团队为大家助兴,还有烟花会和各种抽奖环节,可有趣了。” “对了,这种形式的自助餐也很好吃,都是家里大厨做的。” 白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实在不理解这种活动哪里有趣了。 白颂安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再次问:“要不要上去瞧瞧?可热闹了,刚好烟花会就要开始了。” “可以,正好闲着没事,上去看看。”白懿说。 “好。” 直到来到观景台,白懿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大哥来凑这种无聊的热闹。尤其是在看到眼前热闹非凡,却异常嘈杂的场景时,她心里更加后悔。 白颂安并没有注意到她逐渐阴沉的脸色,拉着她径自向前走去,在走到一半时就被自己喜欢的食物吸引住,直接丢下她去享用美食了。 白懿想直接转身离开,却又不受控制的停住脚步,视线落在远处那道将自己隔离在热闹之外的背影。 鬼使神差的,她移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钱荣从一旁桌子上拿出新的烟花棒递给宁约晨,说:“小姐,你从上来就一直在放烟花,都没有吃饭,先回去吃点热乎的饭,暖暖身子,这烟花什么时候都能玩的。” 宁约晨点燃新的烟花棒,说:“钱姨,我不饿的,趁着大家都在,多玩一会,这样就当做是过除夕了。” 听她这么说,钱姨不由得心酸,忍不住说道:“每年一到除夕,您要么是一个人回小洋楼那里,要么就是孤零零的守在这里。这么多年也没有好好过一次新年。” 说着,她再次叹口气。 宁约晨只是淡淡一笑,说:“不会呀,每年除夕,时姨都会给我买好多漂亮的衣服,也会专门留下您和几位工作人员照顾我。而且她初二就会回来陪我一起过年,我很开心。不过也委屈您了,这些年因为要照顾我,都没有回家和家人团聚过。” 听着她话里的愧疚,钱怡忙说:“有什么委屈的,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与其回去触景生情,不如留在这里。能够和小姐您一起庆祝新年,我真的觉得很满足也很开心。” 宁约晨问:“钱姨,那您不想家吗?” “家是什么呀,有亲人,有爱人,里面既充满烟火气,又有欢声笑语,虽然彼此吵吵闹闹,但也很温馨快乐。这样的地方才能称作家。自从我父母过世,我那酗酒的前夫又失手将我们唯一的女儿溺死后,我就没有家了。” 宁约晨从没听她说过自己的这段经历,愣了几秒后,歉疚的说道:“对不起。” 钱姨擦去眼角的泪水,说:“这有什么抱歉的,不过陈年往事而已。” 她说着感叹一声:“幸好我后来来b市打拼的时候遇到了夫人,这才能过上如此安稳舒畅的日子。对我来说,这里就是我的家。” “家?” 宁约晨喃喃自语,而后缓缓开口:“可是这里不是我的家。”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钱姨一时间愣住,正想开口安慰,就注意到后面不知何时站着的人,忙低头招呼:“大小姐。” 宁约晨倏地转身看去。 一阵沉默的对视后,宁约晨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将手里还未点燃的新的烟花棒递给她,问:“要放烟花吗?” 白懿没有说话,只是沉眸看着她,然后在对方愈发苍白的脸色中开口拒绝:“不要。” 宁约晨动作僵硬的收回手臂,见她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能问:“那你要吃点什么吗?” “你觉得这个点适合吃饭吗?” “不适合...”宁约晨只能这么回答。 又是几秒的沉默,宁约晨再次硬着头皮问:“一会烟花会就要开始了,要不要一起看烟花?” “这有什么好看的吗?”白懿再次淡声反问。 宁约晨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吃饭,不放烟花,又不愿欣赏新年盛景,那这人上这来干什么? 闲着无聊,来找自己的茬吗? 第48章 白懿,原来你是知道的 见她不再说话,白懿错身一步走到玻璃材质的防护栏前,观赏远处的风景,静默不语。 直到察觉到身旁人要离开,才开口问:“宁约晨,你真的那么想吗?” 宁约晨没有理解她在问什么,下意识问:“什么?” “你说这里并不是你的家。” 几秒后,宁约晨回应:“是。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白懿继续望着远处多彩绚丽的夜景,清冷的声音带着虚无缥缈的浮沉:“其实这里是不是你的家并不重要,因为你有时语的庇护,有我哥哥的疼爱。就连我的父亲,都因为你的存在,同意将我送出国。” 她说着侧身看向对方,眼里是波澜不惊的沉寂:“所以按照钱姨的说法,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宁约晨低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钱姨更是大气不敢再出一声。 这时有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同时伴随着一阵兴奋的欢呼声。 就是在这么笙歌鼎沸的繁华景象中,白懿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女孩,开口直言:“宁约晨,我的确是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时语将所有的母爱给了你,在你到来之前,她也不爱我。即使没有你的出现,我们的关系依旧会走到今天这种局面。”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些话,白月晨脸上闪过茫然神色,紧接着就是不知所措。只能说:“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毕竟真要追根揭底的话,是我父亲对不起你妈妈。如果不是他当年强取豪夺,你妈妈就不会去世,也不会有你和我,今天的这一切悲剧也不会发生。” 宁约晨蓦地看过去,一双俏艳到透着氤氲透骨的眼睛微微瞪大。 白懿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流露出的那抹伤痛,以及她看不懂的其他情绪。 下一刻,音色冷了下去:“但是很不幸,这一切都发生了,而我又刚刚好讨厌你这个人。” “我让你离开白家,并非只是容不下你。还有一点,就是杜绝后面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患。我父亲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可以将你留在身边。但我不是他。所以,你最好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在合适的时机主动离开。” 半晌后,宁约晨开口:“原来你是知道的。” “知道什么?我父亲作的那些恶吗?” 白懿反问,又再次看向她,说:“所以你心里也是有恨的,是吗?只是作为一名正常人,你可以用所谓的仁善道德控制自己的阴暗情情绪。或者说,你只是懦弱,或者是无能为力而已。” “我不是。” 宁约晨情绪稍微激动:“我心里的确恨你爸爸,如果不是他的那些行为,我妈妈和时姨现在一定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只永远的埋在冰凉的墓碑下。她原本是可以很明艳的过完这一生的,就因为你父亲的算计,她最后却只能被病痛缠身,含泪去世。我之所以不将这些化为内心的仇恨,是因为我记着时姨的养育之恩,也知道自己欠你的。我妈妈在去世前也告诉过我,让我不要背负大人们的恩怨,只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 “你倒是想的通透,又刚好听话。” 白懿语气轻淡:“你妈妈只想你可以轻松快乐的生活,而时语却将这份恨意强加在了我的身上,因为我和我父亲是一类人。” 她始终都是一副平风静浪的闲情姿态,面对女孩眼角的泪水,只说:“男人只爱他所爱之人生下的孩子,女人也会如此。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了。” “你应该庆幸我今天看到了你的另一面,不再只是虚伪的笑容面具,而是和我一样的怨和恨。让我发现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有相似之处的。所以我此刻才愿意跟你说这些。这样,你也算是明明白白的从这里离开了。” 夜空中不断有绚丽的烟花绽放,白懿就这么看着宁约晨,最后说道:“宁约晨,我原本没想让你那么轻易从白家离开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只要你安分守己,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即使你不在这里生活,在时语的庇护下也依旧可以荣华一生。” “我父亲欠你母亲的,你从我这里抢走的一切,既然是已经无法改变的结局,那么就此了结吧。” 宁约晨看着在欢闹的人群中一点点消失的身影,转而看向夜空中的烟花盛景。她依旧容色柔雅,眼里却一片悲戚。 距离除夕还有几天的时间,白家的工作人员几乎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几个自愿看家的管家守卫,以及几个专门照顾宁约晨生活起居的佣人。 白懿从健身房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从隔壁主楼院中传来的一阵动静,问身旁的总管家:“代叔,不是说明天去香江吗?” 代军回她:“是的,今天有品牌方送新款衣服,还有宁小姐平时喜欢的一些品牌方,也刚好今天送些年货过来。” 白懿这才想起前几天的那个晚上,在观景台听到钱姨说的话,随口问:“宁约晨每年都是单独留下来吗?” 她出国留学前,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全家都会去香江本家和大家一起迎新,这也是他们家族的规矩。 即使是时语这种被迫嫁进来的儿媳妇,无论平时怎么任由性子行事。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跟着丈夫一起回到香江。 后来自己出国,除了最初那几年会直接从国外飞回香江,和一大家子庆祝新年外。后来由于忙于工作,又不喜那种吵闹的氛围,干脆就直接按照省时省事的行事风格,自己一个人过。任凭爷爷奶奶怎么劝,她都不为所动。 这么看来,自己也的确好久没有感受过年的氛围了。 代军仔细观察着大小姐的神色,小心回答:“按照本家的规矩,宁小姐确实是不适合去香江。还有就是她本人也比较喜静。即使单独留在家里过年,有专门的人照料,也是没其他问题的。” 白懿再次看了眼主楼的方向,心想钱姨说的倒也是真的,便继续移步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第49章 白懿对呛白云睿 白懿是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中醒来的。 她沉着脸从床上坐起,保持着这个姿势静坐约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动身下床,走到窗户边,透过未完全拉上的窗帘缝隙看向外看去。 自从来到香江本家后,自己就一刻没有安宁过。 白天要陪着家里长辈接待来拜年的各路亲朋好友,晚上不是参加各种晚会宴会,就是要和一大家子聚餐,不然就是没完没了的party。 她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会用大把的时间纵情酒色,就这么无聊无趣,又无限的透支自己对生命,真是毫无意义。 之前过年也是如此,白日喧嚣,晚上笙歌。 但不知为何,她今年尤其讨厌这种喧闹的场景。 今天是大年初五,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是破五迎财神的重要节日。对于白家这种商贾世家,更加注重这种仪式活动。 天还未亮,这座独栋别墅区前庭后院的鞭炮声就没停过,其中还伴随着早起小孩的吵闹声。 白懿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浅色连衣裙和大衣换上,又走到梳妆台前化了个淡妆,这才闲情漫步的走出房间。 她来到老宅主餐厅的时候,里面长长的餐厅已经坐了一半人。 见到是她,坐在最前方主位的立刻笑容慈爱的招呼她:“依依,醒了?快过来用饭。” 在一众的目光注视中,白懿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在爷爷身旁的位置坐下的同时,开口道:“爷爷,早安。” “早安,这一大早都是鞭炮声,有没有吵到你?” “还好,我醒的比较早。” 白傅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道:“吃完早饭可以再回去补个觉,今天家里也没啥事。” “好。” 白懿吃了口三明治,似是不经意的看向左手边的方向。 下一刻,她目光精准的落在坐在中间位置,同样正盯着自己的人身上。 而后优雅一笑:“云睿哥,好久不见。” 没想到她会突然跟自己说话,白云睿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眼神,就只能尴尬的回应:“好久不见,听小叔说你回国了。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还适应国内的生活吗?” 白懿回他:“自然是适应,毕竟是回到家里。”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白云睿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打哈哈。 他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正想着找个时机赶紧偷溜出去,却没想到白懿却又问自己:“云睿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瞧着你这气色不大好,也比过去消瘦了许多,是工作太累了吗?” 她这么一问,在座的其他直系亲属都不由得看向主桌的白傅词,神色各异。 谁不知道老爷子三个儿子中,最不成器的就是排行老二的白靖高。 而比他更没出息的,便是他的亲儿子白云睿。就连旁系支里那些没出息的后辈,随便拉出一个吊儿郎当的,都比这个要强上一点。 正因此,一生要强的老爷子对这对父子也是恨铁不成钢。尤其是在老大睿智稳重,小儿子又颇有魄力的前提下。 这么上下一对比,更令白傅词觉得糟心。 不仅白家人,外界也都知道白傅词年轻的时候经常为这个爱沾花惹草的儿子收拾烂摊子。 现在老了,还要操心他的儿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划分给他们这一支的家业就被这父子二人败光了。 但纵使如此,平日里也是没人敢在他面前随意评价这对父子的不是,毕竟老爷子面上看着再怎么嫌弃责怪,但毕竟是亲儿子亲孙子,关键时刻又怎能不维护呢。 没想到这年还没过完,白懿这个常年在国外的孙女却这么明嘲暗讽的指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面对她的关心,白云睿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可能是最近陪长辈们接待各种亲朋好友,还有要应付家里的那些生意伙伴,所以休息的时间不是很多。你也知道的,每到这种重要节日,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我们男人出面。哪像你们女孩子,只需要吃吃喝喝,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了。” 对于他话里话外体现出的男性优越感,白懿只是轻轻一笑,说:“云睿哥说的是,家里这么大的产业没有你撑着,那的确是不行的。昨天听图南哥说公司年前新到的一批军火出了纰漏,但从出货时的检查确认,到装船以及整个运输过程,他一直盯着。所以他怀疑是这次新的合作方提前做了某些手脚,致使他们没有没办法第一时间发现。现在两边就因为这个问题僵持不下。这个业务刚好也归你管,可以跟你请教一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吗?” 白云睿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脸色瞬间难看,怒急着反击:“你一个女孩子打听这个干什么?况且这是我们香江本家公司的事情,你们一家又是独立出去的,所以像这种涉及到家族企业机密的事情,不能随意跟外人透露的。” 他话音刚落,一直保持沉默的白傅词猛地拍了下桌子,怒声呵斥他:“什么本家?!什么独立出去的?我们白家何时分家了?!你小叔这些年在内地创业发家,取得如今的成就,那既是他的本事,也是他顾及这份亲情。不想沾我们的光。但他是我的儿子,依依是我的孙女,你的妹妹!我还活着呢,你就开始生出别的心思了,谁教你的?!” 白云睿瞬间吓到脸色灰白,低着头不敢出声。 他刚才只顾着呛白懿了,居然一不留神就说出了这种话。 要知道这种分家的话题在家里可是禁词,他居然就那么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正这么懊恼着,就听白懿风轻云淡的声音:“爷爷,您误会云景哥哥的意思了,他只是想说我们白家一向是男人当家做主,像经营家里生意这种事情,我这个当妹妹的不应该插手,只要好好享受生活就行了。” 白云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下一刻就就听爷爷冷哼一声:“谁规定我们白家只能男的继承家业了,你年纪轻轻就早已经在商界上取了了那么好的成绩和名声。再看他,比你年长几岁却无所作为,整天混吃混喝的。” “我们白家几代人打下来的家业里,每一代都出过优秀的女商人,我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你们的太奶奶,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我一直都在说白家这么大的家业,谁有能力谁分担,不分男女,只要能者居之。以后谁要再敢给我搞这种重男轻女的言论,就滚出白家!” 白懿嘴角微微翘起,只用余光给了面色难堪的白云睿一个眼神。 随即说道:“爷爷,别生气,我相信家里不会有人这么想的。您要不要喝茶?我最近新学的泡茶手艺还不错。” 白傅词脸色立刻缓和下来,说:“我家依依泡的茶,我自然是要尝尝的。” 第50章 喜欢做饭也是一种爱好? 用完餐后,白懿便陪着爷爷在棋房边下棋边品茶。在对战了不知多少回合后,就到了用午餐的时间。 白傅词满意的看着面前布满黑白棋子的棋盘,意犹未尽的说道:“还是跟我家依依下棋有意思,从来不会让我。瞧瞧你这盘又赢了。” 白懿笑容轻淡:“爷爷,您过奖了,前几盘可都是您在赢,我这局也不过是险胜。” “哈哈,你这孩子真的是继承了你父亲的所有优秀基因。脑瓜子好,行事有魄力,不管做什么都这么的出色。” “爷爷,您这不是变着法子夸自己吗?我父亲之所以优秀,还不是因为他是您的儿子。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别人都说我父亲最像您年轻时的样子。” 她这番话哄得白傅词更加开怀,说:“你这话没错,在你父亲身上,我总能看到我年轻时的影子。我这个儿子呀,有能耐有魄力,但也是最有主意的,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内地打拼,我看着也是心疼。幸好你这个女儿继承了他的衣钵,我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帮我父亲分担压力的。” “好好,我对你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 结束下棋后,爷孙两人单独一起用了午餐,直到白傅词回卧室午休后,白懿才起身离开。 她刚走出餐厅,就看到正准备进来的白云睿。 看着他眼底的几乎发黑的青色,白懿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云睿哥是要去用午饭吗?” 白云睿没好气的回她:“不然呢,来这里睡觉吗?” “你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就算在餐厅里睡觉,谁又能拦得住你?” “白懿,你是不是故意找事?” 面对他的恼羞成怒,白懿依旧面容平和,只说:“我这不是关心堂哥你吗?听说你下午要出去办事,我看你脸色又这么差,善意的提醒你要多注意休息。” “不然~”她说着缓缓转动身子,直视对方。 下一刻,悠悠开口:“这要是一不小心出了车祸,家人不得担心?” 白云睿身体猛地僵住,几秒后,他颤巍巍的开口:“什么车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大过年的,你别咒我!” 白懿心里的冷意加深,心想蠢货果然生不出有脑子的后代。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就急着自爆了。 连最基本的表情管理都不会,就敢来陷害自己,也不知是谁借给他的这个胆子! 于是语气散漫的开口道歉:“云睿哥说的是,我在国外待久了,就忘了我们国人最忌讳在这么喜庆的节日说不吉利的话。是我的不是,我跟你道歉。” 白云睿看她虽说着歉意的话,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禁更加气恼。 但他此刻又因为对方提起的“车祸”二字而心虚不已,也没功夫在这继续掰扯,随便应付几句,就逃也似的进入餐厅。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人的幽冷目光。 白云睿此时此刻真的后悔了,之前没有怎么了解过白懿这个妹妹。每年为数不多的见面,对方留给自己的都是沉默寡言的形象。 他对这个妹妹的了解就是在国外留学,颇有才干,年纪轻轻便已经在家族企业上有所作为。不过却不受亲生父母的疼爱重视,不然也不会被流放在国外那么多年,连家都不能回。 所以在听到爷爷跟奶奶商量着要将本来应该归于自己的那些产业交给这个妹妹打理时,瞬间就起了杀心。 要知道按照家族产业的分配规则,自己上面的那些哥哥姐姐接管了那么多的家业之后,剩下的其中一部分,就应该是交给自己管理。 而这一部分又代表着一个巨额数字。 结果就因为小叔这个女儿闯出了那么点的名声,爷爷奶奶就改变主意,只每月给自己一定的分红和零花钱,那些能生钱的产业是一点都不给自己。 一气之下,他便生出了个阴暗主意,准备将这个挡自己财路的堂妹除之而后快。反正也是家里不得宠的女儿而已。 就算得到爷爷奶奶的青睐,也是因为有能力。但只要她死了,爷爷奶奶又能伤心几天? 他们这种家族各种阴暗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他这么想着开始怂恿自己的父亲,然后钱和人方面由父亲出马,自己则盯着进程。 结果却没想到对方不仅死里逃生,并且还安然无恙。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们父子二人当初做的还算干净,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不然就白懿这种阴森诡异的性格,不知道要怎么报复自己。 白懿回到卧室,将门窗关紧后,才走到床前,拿起放在梳妆台抽屉里的手机,拨通了个号码过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放心吧,做局这方面我最擅长了,现在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中。他现在已经彻底入局了,前天刚抵押了自己名下的一家店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今晚还会再来赌场。毕竟我这里的荷官别的本事没有,这勾魂的本领还是没得说的。” “好,我说了,我要的结果是让他债台高筑。” 对面的人有些不解:“就算债台高筑又怎么样,你爷爷那么大的家业,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白懿目光幽暗:“再大的家业也不会拿来给一个不受宠的败家子擦屁股,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好。” 挂断电话后,白懿便开始收拾行李。 家里公司一个重要的项目出了问题,她今天需要赶回去处理。 ———————— 宁约晨将花房仔细收拾了一遍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到主楼里的小厨房,开始给自己准备晚饭。 今天初五,庄园别墅外的山脚下有盛大的灯火晚会。她看家里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很期待,就干脆给她们放半天假,让大家出去放松一下,好好感受新年的氛围。 所以现在别墅里除了固定的巡逻守卫和两个管家外,就只剩自己了。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跟温暖聊天,并且愈加感受到对方发来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分享欲,所以心情格外明媚。 想着前几天对方给自己发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于是就将冰箱里的食材都拿出来,花费一个小时做了四菜一汤。 她专门用的厨房里最普通的白色陶瓷盘,看着和对方分享的图片里的差不多,然后精心摆盘,又拍了几张照片给对方发出去。 等了几分钟,没人回,她正想着对方是不是在忙时。结果就感到前面的光被一道阴影挡住,下意识的看过去。 下一刻,她差点吓得叫出声。 这个惊吓倒不是因为这个人,而是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白懿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人在对着手机傻笑,现在见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才抬步走过去。 然后视线落在她身上沾着油渍的围裙上。 蹙眉问:“你在做什么?” 宁约晨还沉浸在她“从天而降”的惊吓中,闻言慌忙回答:“在做饭。” “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对。” 白懿四下环顾了一圈,问:“家里的帮佣呢?” “今天山脚下有灯火晚会,我就让他们去玩了。她们过年还要留在这里照顾我,挺辛苦的。” 白懿在餐桌前坐下:“她们是自愿留下加班的,而且我们白家也按照劳动法付三倍工资。这种满足双方需求的合作关系,又谈何辛苦?” “额...对...” 宁约晨不知如何回她这句话,心想这就是资本家思维吗? 白懿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 六点刚过,可以用点晚餐。 这几天在香江本家那种明争暗斗的环境下,她都没什么心思用饭。 此刻回到家里,看到这些家常饭,突然就有了饥饿感。 见她一副要吃饭的架势,宁约晨连忙去厨房拿出新的未用过的餐筷给她。 白懿接过,然后尝了口四道菜里唯一看着清淡的炒三鲜,问:“时语怎么会让你做饭?” 宁约晨回答:“我平时一个人住,闲着没事就研究下菜谱,做几道家常菜。” 白懿扫了她一眼:“喜欢做饭是一种爱好?” 她在国外也学会了做饭,但也只是为了不再吃那些难以下咽的快餐,远不到研究那一步。 “嗯对,可以算作爱好。” 白懿便不再说什么了,她无法理解香江那些人沉迷酒色笙歌的行为,同样也看不懂这人所谓的兴趣爱好。 见她真的吃自己做的饭,宁约晨更加不可思议。 好像自从那晚的对话过后,这人对自己的态度真的是转变了许多。至少两人能够像现在这样正常对话,甚至是一起吃饭。 只希望这种局面能一直维持到自己离开白家的那天吧。 第51章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让我重复 宁约晨打着哈欠走进咖啡房,照常先走到吧台旁的置物架前,刚拿出年前新到的咖啡豆,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此刻天还没亮,她透过房内的窗户向外看去,发现隔壁住房楼院中停了一座银灰色保姆车,从车上下来几个提着手提箱的人。 宁约晨知道这是白懿的私人造型团队,只要对方出席活动,或者参加什么重要宴会,这些人就会出现在白家别墅。 她预测了下对方用早餐的时间,转身回到吧台里开始慢条斯理的制作咖啡。趁着煮咖啡的空闲时间,她便进入厨房准备早餐。 白懿的卧室里,她的私人造型师将带来的不同款式风格的礼服和女士西装一一挂在一旁的实木衣帽架上,又接过一旁助理刚刚熨烫好的几件不同颜色的大衣。 问:“白总,您这次要去申城几天?” 正在闭目养神的人闻言睁开眼,并未看过去,只说:“大概三天的时间,要去见公司比较重要的客户,还要参加宴会,你就按照这两种场合挑选素雅些的就行。” “好。” 造型师跟着她工作了几年,自然也清楚自家老板的穿衣风格。所以这次带来的也都是比较时尚亮眼,但又不是素雅大气的服装,很符合对方的气质。 白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一旁的化妆师即将给她画眉的时候,开口道:“眉毛画淡一点。” 化妆师透过镜子看向她,回应道:“好。” 她从眉笔包里选出一支新的,旋转开保护帽,然后根据对方的眉形特点,一点点的勾勒出弧度自然,英气又不失柔和之美的古典眉。 这种眉形适合多种脸型,但对于白懿这种脸型小巧饱满,下颌线清晰流畅又轮廓分明的人来说,这种柔和与英气相结合的眉形既能突然她冷艳立体的五官,又给她天生自带的凌厉之气增加了点优雅的柔和美。 眉毛画完,接下来就是涂口红了。 化妆师透过镜子仔细观察着里面的人,最后挑选了一支颜色相对来说比较淡的脏橘色。 这种色系的口红一不小心会很容易显老,但刚好适合白懿这种这种偏向英气凌厉的五官。 也可以说是锦上添彩,完美贴合她的冷艳容貌。 在画完妆容后,她稍微加快点速度开始做头发造型。 白懿留的是极挑发质的法式蛋卷短发,这种发型需要经常护理,以保持时刻的蓬松复古感,不然就很容易影响到颜值。 所以这也是白懿拥有自己专属造型师团队的原因之一,她虽然懂时尚穿搭,但这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必会的基本职场技能,平时并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而她的工作性质又要求她要随时保持干练完美的形象,所以干脆直接花点钱请个团队,省时又省事。 等一切都收拾好后,白懿换上造型师提前挑选好的浅咖色毛呢大衣走出房间。 她今天起得比较早,来到院中的时候也不过是凌晨五点半,距离航班起飞还有足足三个小时。 心里正想着是在家里用早餐,还是干脆到机场再吃食,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白懿。” 她侧头看去,几秒后,才将视线锁定在隔壁楼后侧方的窗户口位置,此时正有人在向自己招手。 宁约晨加大音量喊道:“我做了早餐,还有咖啡,你要不要尝一下?” 白懿并未动,一双细长的秀眉微蹙,眼底有某种深意闪过,但也只是转瞬而过。 就在宁约晨抵不住对方的冷气场,准备缩回头的时候,就见对方移步向主楼这个方向走过来,心里立刻松了口气。 白懿刚走进餐厅,一股酸苦中透着悠悠清香甜意的咖啡香扑鼻而来,紧接着就看到餐桌上摆放着的丰盛的早餐。 既有吐司火腿和三明治这种西式早餐,又有虾饺和叉烧包类的典型港式早茶。但无一例外,都是她平日里喜欢吃的,或者比较偏好的口味。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后,才动身落座,对着刚好端着咖啡出来的人问:“你做的?” “嗯对。” 宁约晨将手里的白色陶瓷咖啡杯放在她面前的杯垫上,说:“这个口味的咖啡虽然很苦,但不会酸,喝下去之后还会有种回甘的香味,你要不要尝尝?” 白懿并未动,只看着她,问:“你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做饭吗?” 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自己不止一次的听钱姨和家里的帮佣说这人喜欢睡懒觉的性子。 面对她的询问,宁约晨直接回答:“不是,我平时起不来这么早的。” 白懿微微挑眉,就听对方继续道:“昨天晚上我从冰场回来,经过你院子的的时候,听你在阳台上打电话说今天要早起去外地。刚好我今天上午也要去冰场训练,就顺便早起做个早餐。” “你耳朵倒是挺尖,这经过的时间也刚刚好。”白懿目光落在面前的咖啡上,似是随口说道。 宁约晨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之意,忙解释:“我真的就是刚好听到。” “你是不是刚好听到,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白懿再次看向她,再开口时语气冷了几分:“宁约晨,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也不用想着讨好或者取悦我,因为这只会让我更加反感。” “我答应了你不会再故意针对刺激时语,自然会信守承诺,毕竟这也是你在祠堂前跪了三天求来的结果。但是让你安然离开白家,并且后半辈子依旧衣食无忧的话,只是我一时心软做出的决定,如果你再搞这些耍心思的举动,我会随时收回。” 她说着起身,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我跟你说过,只要你安分守己,无论是时语还是你,我都不会浪费那个时间精力去做什么。但如果你这么不满足的话,也就别怪我食言。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让我重复。” 宁约晨脸色微白,低垂着头说道:“好。” 第52章 贪图我的美貌? 白懿将手里的红酒杯递给一旁经过的服务员,然后朝着外面的阳台方向走去。 一直站在会场门口关注她动向的孙书苒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在对方即将走到阳台的时候,将手里的大衣为她披上。 同时说道:“白总,外面天气冷,您还是要注意保暖,千万别感冒了。” 白懿拢了拢肩上的衣服,说:“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孙书苒也知道她素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很多时候因为工作的原因,又不得不出席参加各种活动。 所以她也知道老板此刻是想一个人待着,于是便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白懿站在护栏前,目无焦距的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宾客。 今天是她来申城的第三天,参加完这个晚会,明天就要飞回b市。刚好赶上年后开工,而年前确定好的新一年的项目方案和业绩指标,也都要开始实施了。 她心里正复盘着这几天在申城谈下来的项目合作,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您是白总吧,久仰久仰。” 突然被打断思路,白懿眉眼微沉,在转过身间却又恢复一贯的沉静从容。 在看清来人后,她淡声开口:“王总。” 王强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是谁,毕竟自己虽然在商界上有那么点名声,但总归是比不上这b市的白家。 于是满脸堆笑的说道:“是我是我,我是莱文汽车的创始人,听说贵公司最近准备进军汽车领域,也在和行业几个品牌的老总谈合作,不知我们莱文有没有这个荣幸参与?” 白懿露出标准的礼节性笑容,说:“您言重了,我们白氏虽然是有这个计划,但也只是停留在尝试阶段,不敢跟你们这些行业巨头谈合作。只不过是刚好遇到几位长辈,在闲聊中请教一下技术方面的问题罢了。” 听出她话里拒绝的意味,王强只能再争取:“哦这样啊,那您还是太谦虚了。你们白氏涉足的领域不仅广泛,在很多行业又很有影响力,我还想着借着这次机会,多跟您学学呢。” “您言重了,我们白氏集团走到今天,全靠我父亲的功劳,我如今也只是跟在他身后学习,顺便帮忙减轻点公司的压力。谈不上请教。” 瞧她这一副疏远冷傲,又四两拨千斤的态度,王强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 再怎么说国内的汽车行业里,他们莱文还是排得上号的,自己虽然比不上前几个巨头,但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却没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竟一点面子不给留。 但最终也只能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那的确是可惜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自然。” 这段对话结束,白懿也不想再留在这里忍受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烟酒混合的熏臭味,随便敷衍几句就离开了。 刚刚走进室内,身旁的孙书苒就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白总,我听说这个王总平日行事作风阴险,好像还闹出过人命。我刚才看他盯着您离开时的眼神很可怕,我们要不要早点回去?” 白懿只轻飘云淡的说:“没事,不用管他。” “好吧~” 既然老板都不在意,她这个秘书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场宴会邀请的都是各行业的有名望,或者有权有势的人物,不然白懿也不会接受邀请前来参加。 在与几位行业老总达成最初的合作意向,又见了集团比较重要的客户之后,白懿便离开了。 她们走出会场的时候,宴会才刚刚进行到一半,而专供这一座娱乐会所的地下停车场更是没有几个人。 虽然这里灯光明亮,摄像头系统完善,同时又不时有保安巡逻。但因为顾忌着那个王总明显狠毒的眼神,作为秘书的孙书苒还是有点发怵。只能紧紧的跟在老板身旁,同时警惕的四处张望。 见她这副精神紧张的样子,白懿微微勾唇,目光落在前面距离自己车的位置不远的黑色轿车,眼底闪过不屑。 她这个秘书警觉性挺高,直觉也敏锐,就是这侦查能力差了点。 两人来到车旁,白懿先让她上车,自己则倚靠着车门,点燃一支烟抽上。同时视线直落在不远处正开出停车位的黑色轿车上。 果然轿车在行驶至她们这个距离的时候,紧关的车门猛地打开,从里面跳出两个壮硕的男人,目标直奔白懿。 就在他们即将拽住人的时候,旁边一直毫无动静的越野车里冲出几名身材魁梧的高个男子,直接动作利落的将两个人给制服。 几乎同一时间,从另一方向驶来的车辆直接堵着想要逃跑的黑色轿车。 白懿在烟雾缭绕中看着被制服到不能动弹的两个男人,问:“我只给一次机会,谁派你们来的?劫我的目的是什么?钱财、合作、还是我的美貌?” 被压制的两个男人互看一眼,梗着脖子不说话。 下一秒,白懿直接将正燃着的烟支按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同时狠狠地转动几下。 在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后,她漠然的看向另一个已经被吓傻的人,再次开口:“答案。” 没想到她会这么狠,被问男子忙说道:“是王强王总派我们来的,具体目的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按照他以往的行为,大概...” 他快速瞟了眼眼前容貌冷眼,却手段狠毒的女人,咬牙说:“大概...是劫色。” 白懿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我秘书说的也没错,你们这位王总当真是在申城横行霸道惯了,觉得我这个外来之客也必须得遭一番罪才能离开。” 两名男子完全不敢说话。 实际上这个女人说得没错,王强作为国内汽车行业的领头人物之一,不仅仅只是商人,背后还有黑恶势力。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残害那么多人。 即使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一旦被他盯上,大抵也只能忍气吞声。 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再毕竟,白道怎么都斗不过有权势傍身的黑道。 第53章 落荒而逃 王强急不可待的走出浴室,连身上的浴巾掉了都懒得去捡,赶紧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查看。 这个点,他的人应该把那个娘们给绑来了。 果然,手机上的最新一条信息就是派去的属下发来的,内容是:【老大,已办妥。】 他正得意着,就听到敲门声响。 先是一下,隔了几秒,连续响了三下。他这才迫不及待的去开门,经过浴室的时候,将地上的浴巾随手捡起来裹在身上。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自己的两名手下,他们正面色怪异的看着自己。 王强正觉得不对劲之时,便听到一声悠闲清冷的女音:“王总,我们这么快又再次见面了。” 在看清来人后,王强眼珠子一下子瞪大,因为他要下手的对象不仅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卫衣,身材魁梧到一看就是练家子的男人。 王强看着姿态悠闲惬意,浑身却透着诡异的阴森气场的白懿,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正想关门,却被手长腿长的保镖直接拦住。 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就这么被推进房内。随着关门声响,身上的浴巾掉落。 白懿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面前浑身赤裸,面色难堪的肥胖男人,眼里是赤裸裸的鄙视和厌恶:“你这一身的肥肉,拉到宰猪场倒能值点钱。” 没想到她不仅如此面不改色的直视着自己的裸体,还如此评价。王强又羞又恼,开始放狠话:“你要是敢动我,我保证你们白家都完蛋。到时候看我怎么玩死你。” 面对他的言语挑衅,白懿依旧神情自若,只问:“先不说你如何有本事让我们白家完蛋,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想怎么对我?” 她说着靠向身后的沙发背椅:“男人玩女人的手段我是知道点的,论床上的话,无非就是那几样。你脑子里对我的意淫,应该也是如此了。” 王强这下是真的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传统端庄的女人,居然会说出这种污秽的话,而讨论的对象居然还是她自己。 于是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 结果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白懿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再没了耐心,直接下命令:“动手吧。” 接到指令,两名保镖毫不犹豫的出手,不过手起刀落间,便传出惨叫声。 王强痛苦的捂住下半身,眼神阴鸷的看向沙发上的人,说:“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白懿轻笑一声,起身走到他面前,下一刻直接抬脚踢向他的身下。 这下王强是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在剧烈的痛苦中,他听女人说道:“你说的是全兴堂吗?一个借着香江白家最上不得台面的旁系起来的势力,居然还敢欺负到我头上。我明天就让你这副样子出现在申城最繁华地带的街头。” “至于你说的靠山,你最好祈祷我明天心情不错。不然他们第一个砍的人,估计是你。” 说罢,白懿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这一力道直接将人给痛晕过去。 宁约晨从市里逛街回来的时候,在山脚下捡了只一看就是刚出生没多久的田园犬。想着家里后院有工作人员准备的宠物舍,里面狗粮什么的也都有,就干脆直接抱了回去。 她今天和好友姜南在外面吃了很多好吃的,此刻肚子有点胀,也就没有坐回别墅的专车,就这么一路慢悠悠的走着,全当是消食了。 这个路段是白家人的专属路线,没有通行证是进不了的,所以在没有车辆经过的时候,倒也是空旷寂静。 宁约晨就这么走在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一边逗弄着小狗,一边悠哉哉的向别墅区走去。 白懿处理完工作邮箱,刚看向窗外准备放松一下,就被前面道路上,正欢快蹦跶着的一道背影所吸引。 她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宁约晨。 几天不见,这人就将原本一头乌黑秀丽的直发烫了个小卷,配上她身上的淡黄色羽绒服,倒也显得清雅文秀。 白懿目光停留在她的背影上,然后就发现这人虽然喜好奢靡,但穿衣打扮方面却是格外的简单素雅。 即使偶尔走成熟路线,但也都是符合她这个年纪的青春端秀风格 而且无论是哪一套衣服,都搭配的很好看。 或许也和身高气质有关系,即使是很随性的穿搭,穿在这人身上都会有别样的韵味。 车辆缓缓驶向高坡处,擦肩而过之时,白懿侧头看向正高举着小狗,笑容明朗的女孩的侧颜。 不知怎的,就想起几天前她在自己的厉声警告下,苍白不安的神情。 记忆由近及远,白懿想起第一次见宁约晨的样子。 胆小,怯懦,无论何时都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面对家里大人的时候,又会露出讨巧小心到虚假的笑容,同时又带着惹人怜爱的惶恐。 如此丰富的表情,她倒真的是很少见。 尤其是面对时语,宁约晨可以说是甜言蜜语,讨好卖萌,各种小心思不断。 但就是这么虚假去怯懦的人,却又能露出那么纯粹自信的笑容,只需要奶声奶气的说上几句话,就能哄得大人开怀不已。 也正如此,白懿才更加讨厌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车辆继续向前驶去,白懿转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人,在对方再次小心翼翼的将脏兮兮的小狗抱进怀里的时候,车辆一个转弯,那人便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白懿收回目光,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工作文件上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长大后的小女孩倒是懂得了隐藏那点小心思,以至于自己有时候真的看不懂她的一些行为。 宁约晨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她中午吃的刚刚消化完,也就不再用晚饭。 给小狗洗了个澡,又做了驱虫之后,便将它放在宠物舍内。心想明天有时间带去宠物医院再检查一遍。 她迎着黑夜一路向主楼方向走去,经过一旁楼房的院墙时,不由得想起三天前白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禁微微一颤。 鬼使神差下,宁约晨抬头向上看去,就看到阳台外正凭栏而立的人。 而那人此时手里夹着一支烟,就这么在烟雾缭绕中看着远处的风景。 宁约晨呆了几秒,正准备收回视线时,却没想到对方刚好看向自己这个方向。 四目相对间,她清楚的看到白懿眼里的萧瑟之情,明明是那样孤寂的神色,却又透着毫无生气的凌厉与淡漠。 无情无欲,冷血淡漠,是宁约晨对白懿的所有印象。 宁约晨记着她对自己说的话,在对视的那一瞬间,赶紧落荒而逃。 第54章 白约晨破解白懿密码 白懿将手里的烟掐灭,又再次看向隔壁院中正低着头快步行走的人儿,倒是想起几天前这人说的那句话: 我只是经过时刚好听到。 这么看来,对方似乎也没有撒谎。只是这偷听墙角的行为,倒真的很符合她平日里虚情假意的做派。 白懿意兴阑珊的走进浴室,随便冲了个澡,让身上的烟酒味淡掉许多。等一切收拾好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的时间。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籍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直到一个小时后,安装在卧室里的智能商务语音系统响起提示音,她才放下快要看完的书籍,准备入睡。 她刚躺下,卧室里的灯光瞬间熄灭。 在黑暗中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白懿隐隐约约感到太阳穴有些疼,嗓子也开始不舒服,但多年养成的固定生物钟还是让她迫使自己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宁约晨抱着体检完的小狗回到别墅后院的宠物舍内,她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依旧脏兮兮小狗。 自言自语道:“你刚打过疫苗,还不能洗澡,就只能先这样喽。” 似乎是听懂了她说的话,小狗主动用头蹭着她的手指,紧接着就爬到她身上。 宁约晨也不嫌弃,就这么抱着它逗弄。直到一人一狗都玩的有些累了,她才起身向前面的居住区走去。 她刚刚来到花园房准备画画打发时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女声:“白总在不在家?” 宁约晨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职业装,约二十多岁的女生正在同钱姨说话。 然后就听钱姨回答:“抱歉啊,安小姐,我平日里不负责二小姐的生活起居。刚好照顾她的生活管家今天又外出采买去了。我这一早就在忙着大扫除,也没注意到二小姐有没有出来,要不你去她房间看看?” “我刚才去了,但是白总居住的区域安装了安防系统,没有密码进不去。” “这...” 宁约晨从花房里走出来,问:“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安静珊转过头,就看到一位身高高挑,容貌绝佳的女子。视线不禁停留在她那双明亮透彻的琥珀色眼睛上。 在对方疑惑的表情中,她忙回答:“有些工作需要白总经理处理,其实倒也不是很紧急。只是白总并没有说她今天不去公司,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有些担心。” 这下宁约晨明白了。 她仔细回想了下昨晚见到白懿的时间,大概在晚上八点左右,那个时候对方的确是在家里。然后自己回到房间里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睡去。 在那之前,自己也并没有听到外面传来什么声音。毕竟她卧室的落地窗正对着的,就是白懿居住楼的院落方向。 如果对方出来的话,她应该是能听到些动静的。 排除这些,那就是对方一早就走了,而那个点自己又在熟睡中。 这么想着,宁约晨问钱姨:“钱姨,您知道二小姐居住楼的安防密码吗?” “这我怎么知道?二小姐不喜欢别人靠近她的住所,平日又只有周管家贴身照顾,估计连她都不知道。” 宁约晨又看向安静珊,问:“你知道你们上司平日里比较常用的密码吗?不用说出来,你自己去试就行,她应该还在卧房里休息。” 安静珊想了想,然后摇头:“我跟着白总工作没多久,这个还真不知道。” 这下宁约晨犯难了,因为她对白懿的了解更是少之又少。 但有一点她知道,那就是白懿绝对不是随性子做事的人。如果是普通人,可能会因为情绪不好或者其他原因任性旷工。 但白懿这种完全被理智和自律控制住大脑的人,无论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只有工作,甚至到了可以机械式命令自己的地步。 这么想着,宁约晨来到对方的居住区,仰望着面前镶嵌着华丽图案的铁艺材质的欧式大门。 心里盘算着她就这么爬上去,或者从其他地方潜入进去,被那隐形的红外线给伤到的可能性和几率有多大。 再依照白懿的性子,估计还设置了其他功能。 几分钟后,她将右手覆盖在大门右侧金属质感的瓷砖上,随即便浮现透明式的虚拟智能密码系统。 她分别输入白懿和白靖远的密码,结果都显示错误。 宁约晨害怕密码输入次数有限制,虽然又想到了几个可能性密码,但还是不敢尝试。 她怕真的设置了自我保护功能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电到。她虽然出于某种原因,也有点担心,但同时又更爱惜自己的身体。 因为这种安防系统在白家太常见了,从进入这座庄园别墅的那一刻,就相当于置身于全监控形态下的安防检测保护中。 就这么迟疑了几分钟后,宁约晨突然眼睛一亮,然后再次输入密码。 按下确认键的那一刻,紧闭的铁艺门缓缓打开。 一直站在她身后观望的周姨和安静珊瞬间睁大了眼睛。 宁约晨转身对高瑶瑶说道:“我不知道里面的密码是不是这个,只能尝试一下,但还是要你自己进去找她。” 安静珊虽然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毕竟既然都住在这一层的主人区,即使不是家人,那应该也是沾点亲的带点故的吧。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去揣摩这个,只能跟着女孩一路进入二楼的休息室,直到卧室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她担心了一上午的上司。 心里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她不禁想自己这个向来对工作一丝不苟的领导居然也会睡懒觉的时候,真是令自己没想到。 看来不止打工人上班有怨气,给她们发工资的领导也会因为睡懒觉而罢工。 宁约晨刚走出院落,就听二楼阳台上传来安静珊的声音:“白总发烧了,家里有医生吗?还是送她去医院?” 宁约晨:“???!” 果然,白懿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会旷工的人。除非她生病了,还病到昏迷状态才行。 白懿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窸窣的低声讨论声。 “我刚才量了下,应该是烧退了,又按照医生的说的时间,给换了新的退烧贴。大概再过一会就能醒来了。” “三小姐,这次多亏有你,要不是你猜出了密码,大家就算是知道二小姐发烧了,也无能为力。” “钱姨,您别这么说,即使没有我,家里不是还有安防系统方面的技术人员吗?他们也一样能破的。” “能破,那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但这病情可等不起。就因为我们及时进来,二小姐这高烧才及时控制住。这孩子也真是的,昨天晚上不知道在阳台上干啥呢,站了那么久,不然怎么能一下子烧到四十度。这么聪明的脑子烧傻了可怎么办...” 白懿视线逐渐清晰,她感觉身上出了很多汗,有种乏力却又舒畅的感觉。 她缓缓转动眼睛,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处。然后就看到站在卧室房门口,正背对着自己的人。 她对这个背影已经很熟悉了。 又是宁约晨。 这两人刚才在说什么?密码?发烧? 白懿躺在床上,脑子稍微一动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宁约晨破解了自己的密码。 第55章 宁约晨半夜潜入白懿房间 宁约晨看着电脑上刚刚完成的手游画,在确认完全符合客户的要求后,便打上水印导出图片,准备明天上午发给客户确认初稿。 她放下手写笔,起身去拉窗帘。却见对面楼房的二楼房间灯还亮着。不禁转头看了下电脑屏屏幕上的时间。 凌晨一点。 这么晚的时间,对面楼的房间是不会亮的。因为按照那个人的生物钟,是不可能熬夜到现在的。 宁约晨盯着对面的房间沉思几秒,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她来到对面楼院落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输入密码。 伴随着机器人的声音,铁艺门打开。 宁约晨心里怅然一声,其实她心里是隐隐希望对方改了密码的,这样自己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直接转身走人了。 再次抬头看向二楼灯火通明的阳台,宁约晨先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走进去。 白懿是在一阵咳嗽声中醒来的,她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以挡住头顶刺眼的光芒。 昨天病刚好,没想到今天又烧起来了。甚至比前两天更难受。 自己身体一向很好,没想到一次小小的发烧,竟直接病到卧床不起的地步。 自己已经三天没去公司上班了。 白懿忍着剧烈的头痛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估计又是高烧。 她忍着晕眩的恶心感,沙哑着声音说道:“yana,给我倒杯温水。” 一直安静的坐立在床尾的白色智能机器人顿时启动,闪着耀眼的紫光迅速划过来。 下一秒用非常可爱的声音问:“主人,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打瞌睡,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白懿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重复:“给我倒杯温水。” “主人,现在是凌晨一点钟,按照您平时的生活作息,您现在应该睡觉,而不是喝水。” 白懿闭了闭眼,耐着性子说:“我现在就要喝水,你只管去做。” “好的。” 机器人一个转身,麻溜的出去了。没过几分钟,就端着一个菱形的透明玻璃杯返回。 水杯还没有送到,就闪着耀眼的紫光邀功:“主人,这是您要的温水。我是不是很厉害?快夸夸我。” 白懿看着它手里的酒杯,即使现在鼻子不通,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白酒味。心里顿时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看来她公司技术部的那些研发人员是该好好回炉重造了,这都做的什么破烂玩意。 还智能机器人,智障还差不多! 她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发出去的工资发挥到最大价值,就敏锐的听到外面传来的轻微动静。 她眸色瞬间凛然,无声的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上膛,然后放在枕头下。 此时,那个位置正躺着一把刀柄上印着奇怪图案的的匕首。 白懿缓缓躺下,在卧室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闭上眼睛假装入眠。 宁约晨站在门口,就这么观望着床上睡着的人。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对方通红的小脸。 只这么一看,她就知道对方肯定又发烧了。但又不敢就这么直接走过去,怕惊扰到这人,再给自己来个过肩摔什么的。 于是只能试着轻喊一声:“白懿。” 床上的人没回应。 她又再次小声喊道:“白懿,白懿。” 床上的人依旧沉睡。 “不会又烧晕过去了吧。” 宁约晨喃喃自语一句,这才抬步走过去。 她看着床上人沉睡的面容,发现其实白懿和时姨还是有五分像的。眼睛都是细长上挑的形状,瞳眸波光流转间颇有柔媚之美。 鼻梁很高,线条流畅,使得本就优越的五官更加精致立体。嘴巴小小的,很薄,倒也是符合她那冰冷不近人的性子。 宁约晨趴在床前,心猿意马的想着这人其实除了唇形之外,其他方面都遗传了时姨的美貌。 只是由于那眉眼间的凌厉之气太像白靖远,平日的行为做派更随白家风格,所以便让人觉得她的容貌随了父亲。 这么胡思乱想了几分钟的时间,宁约晨才猛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她伸出右手感受了下对方额头的温度,心想果然是又烧晕过去了。 不禁小声嘟囔:“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烧起来了?平时看着也不像是体弱多病的样子。” 她走到床对面的置物柜前,从抽屉里拿出前两日放的退烧贴,再次返回到床前的时候,手里的退烧贴已经拆封了。 她动作很轻的将退烧贴贴在对方的额头上,心里想着此时将这人喊醒,喂她吃退烧药的可能性。 犹豫再三,她后退几步,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后,才开口:“白懿,白懿,你发烧了,要不要起来吃药?白懿。” 沉睡的人依旧没反应。 这下宁约晨真的有点担心了,自言自语道:“不会烧出毛病吧,还是叫医生过来看看吧。” 她正准备离开去叫医生,却见原本昏睡的人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清明。 申请清醒到完全没有发烧状态的虚弱或者迷糊,甚至连刚睡醒时的朦胧感都没有 宁约晨几乎被她这种深不见底的目光给吓到魂飞魄散。 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看你屋里灯还亮着,所以就…担心你又发烧了…我只是想过来看下,我没有其他想法的…” 白懿再次起身,只说:“我渴了,去帮我倒杯温水。” 宁约晨忙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她说完就逃一样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就端着一个水杯走了进来。 白懿接过水杯,道了声谢,然后一饮而尽。原本火辣辣的嗓子终于舒服了些。 宁约晨转身拿药的功夫,这人将水喝完了,走过去道:“这是医生给开的退烧药,我再去帮你倒杯水,一会一起服用。” “好。” 白懿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刚才的场景,再次确认这人的善意确实不是装出来的。 只是自己有些不明白,宁约晨为什么会关心自己,还大半夜的跑过来查看自己的情况。按理说,她心里也是讨厌自己的。 正如自己讨厌她那般,只不过是因为她处于弱者姿态,即使心里装着不甘和怨恨,也只能在白家忍受这一切罢了。 宁约晨再次返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半坐在床上的人正盯着立在床尾的白色智能机器人,那目光竟带着幽幽的森寒。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低头走过去,刚走到床边,就听一直安静的机器人突然开口:“主人,你一直在盯着我看,是被我的美貌吸引住了吗?虽然我也知道自己集美貌才华于一身,但毕竟人机殊途,你不可以对我有非分之想的哦。” 宁约晨差点没笑出声来。 白懿轻轻的扫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接过水杯和药,一起服用下去。 第56章 因为你是时姨的女儿 见她又将一杯水喝完,宁约晨问:“还要水吗?” 白懿回:“不用,谢谢。” 宁约晨有些意外,这已经是对方第二次跟自己道谢了,没想到这人还有礼貌的一面。 几秒的沉默后,宁约晨开口缓解这尴尬气氛:“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白懿看向她,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安防密码的?” 她语气平静,面容也看不出一丝的怒气。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身上那种专属于上位者的凛然厉色淡去了不少,反而多了一丝柔和的脆弱感。 通过近半年来为数不多,又不怎么愉快的相处,宁约晨也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性。 于是思忖着回答:“我觉得像你这么严于律己,逸群绝伦,在事业上有野心,有能力,对自己的人生目标有长远而严格规划,同时又~” 白懿换了个姿势,顺手拿起放在枕头下的手枪,动作流畅的关上枪机保险,取出弹夹。 然后在对方戛然而止时,悠悠开口:“说重点。” 宁约晨看她就这么逸致闲情的把玩着手里的枪支,吓得连后退几步。 再开口语气更加卑微:“你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国外,但是白叔叔经常在家里提起你,可以说是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所以我知道你刚接手国外分公司的第二年,便将一款几乎被消费者遗忘的老牌营养饮料,经过改革换代和独特的宣传后,在短短一年的时间成为备受年轻人喜欢的新款果酒。” “也因为这个案例,你成为商界后起之秀。所以我猜测你应该会将密码设置成庆功宴那天。因为那天正是新产品最新销售数据出来的日期。” 不得不说白懿作为一名商人,却有着超强的营销能力,仅用一个理念就把握住消费者的心理。不仅将童年中总被大人强迫喝的营销饮料,摇身一变成为象征着叛逆的果酒,并且还掀起一股忆青春、忆童年的情怀风。 加之一系列紧凑而有预谋的营销策划,仅用一年的时间,就将这款几乎没落的老牌饮料,实现销售量与口碑双赢的局面。 不得不说,在营销和把控消费者心理方面,白懿确实称得上是一位天才型的实干家。 白懿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通过观察她的微表情分析这其中的真实性。 宁约晨被她盯得毛骨悚然,补充道:“所以我想对于你这么一个只专注于自身事业发展的人,设置的密码应该也和自己在商业上获得的成绩有关。而你进入家族企业做出的第一个好成绩,在某种程度上,比后面获得的更大的成就更具备纪念意义。” 她这么一口气说完,然后屏气凝神的看着对方,生怕对方下一秒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 就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一个机械式的可爱声音蓦地响起:“哇,这位闻起来香香的小美女,你真的好了解我家主人。你说的没错呢,我家主人可是位商业奇才,不过你说的还不够全面哦,我家主人除了做出过【叛逆?今朝醉】这款果酒产品的营销案例,同时还…” 白懿直接打断她:“yana,闭嘴。” “遵命,我的主人。” 宁约晨看着机器人地球仪一样又大又圆的脑袋,心想这种冷冰冰的机器人居然会如此有趣。 其实这种人工智能她还真是第一次见,据说国内也才刚刚兴起,没想到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下一刻,她就听白懿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宁约晨茫然的看过去,就听对方一字一句地说:“按理说你应该也是恨我的,至少是讨厌。毕竟我之前伤害过你,现在又要将你赶出白家。” 迎着她探究的视线,宁约晨回答:“因为你是时姨的女儿。” 白懿神情微滞。 这是她没想过的答案。 紧接着就听对方说道:“你说的没错,按照你之前对我做过的那些行为,我没有任何关心照顾你的理由。不说这个,就我妈妈生前所经历的那些,我都不应该对你心怀善意。” “但是~” 宁约晨低垂着头,神色似是悲凉又似是无谓:“但是无论是我的记忆,还是我的心里,都只会记得时姨对我的养育之恩。而你是她的女儿,白靖远是她的丈夫。我希望她开心幸福。所以我不会生出,或者做出任何让她为难的想法和行为。” “不仅仅是我,我妈妈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她那么爱时姨,去世前都在翻阅她们之前的合照。所以她即使心里有怨有恨,但也希望她的爱人后半生圆满。” 白懿神色变得复杂,就听女孩平静的反问:“这个答案能让你满意吗?” 半晌后,白懿唇角微弯,说:“你这么说,倒是显得我胸襟肚量小了。” 宁约晨没说话,低眉垂眸间尽是倔犟之意。 白懿就这么欣赏着她带着些愤懑的倔犟,眼底染上笑意。 这人此刻的模样倒比她之前强颜欢笑,讨巧卖乖的时候顺眼多了。 于是开口:“我累了,你回去吧。” 宁约晨听她这使唤丫鬟般的语气,心里更加郁闷,但又不敢气恼,唯一的反抗就是默不作声的直接转身走人。 见她离开,白懿才躺下入睡。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钟的时间。 她放下手里的表,心想这一场发烧,竟连自己多年养成的生物钟都给打乱了。不过此刻浑身倒舒坦了许多,脑子也清醒了。 她进浴室冲了个澡,又换上衣服后,这才下楼。 宁约晨将刚煮好的蔬菜玉米粥盛出一小碗,递给一旁的钱姨,说:“钱姨,这个点二小姐应该醒了,麻烦您把这碗粥给她送过去,还有刚做好的黑椒和牛蛋挞和虾皇饺,最好让她趁热吃。” “好,三小姐你真是有心了。” “我正好也是闲着没事,顺便实践一下自己最近新研究的菜谱。” 两人说着走进餐厅,就见不知何时已经进来的人,瞬间脸色大变。 宁约晨正想着这人听到了多少,下一刻会不会直接再次冷言拒绝自己的好意,以及自己要如何应对时,就听白懿问:“早餐呢?我饿了。” 钱姨忙将手里端着的精致陶瓷餐盘放在她面前,说:“二小姐,您尝尝。” 白懿尝了一口加了新鲜青菜和玉米的白粥,发现味道还不错。既清淡又鲜美,很适合病人吃。 她将粥喝完,又吃了一个黑椒和牛蛋挞和一个虾皇饺后,对着对面有些不安的人评价:“你厨艺的确不错。” 宁约晨先是一怔,随后舒了口气。 她刚才生怕这人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自己做的饭,最后发现后又会变脸。 幸好没有。 不过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的情绪,跟她相处的每一刻,简直都像是在过山车一样。 惊险,惶恐,不时的被刺激一下脆弱的小心脏。 第57章 我不喜欢欠人情 白靖远匆匆走进女儿居住的院落,正准备进去,就看到女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忙上前问:“周姨跟我说你前几日生病了,怎么也不跟我说?” 白懿回:“就是有点发烧,几天时间就好了,所以就没让人跟您说。”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听说你生病当天周姨还不在,还是约晨猜出了你的密码,不然都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白靖远说完,试探着问:“你们俩现在~” 他自从年前回香江本家后就一直没回来,昨天才听家里人说女儿生病的事情,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回来。 同时心里也很疑惑,毕竟女儿惯用的密码自己都不一定能猜出来,宁约晨那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白懿知道自己父亲心里在想什么,直接说:“她脑子还挺聪明的。” 白靖远这下惊讶了。 以往女儿听到宁约晨这个名字时,不是脸色阴沉,就是直接走人。现在不仅没有任何不悦,竟然还夸赞对方。 这着实是称得上太阳从西边出来般的奇迹。 不过这两人关系缓和,他是很喜闻乐见的,转而问:“今天元宵节,还要去公司吗?” “嗯对,下午有个比较重要的会,我要在场。” “好,下班后早点回来,今天过节,团圆饭总是要吃的。” 白懿看着天空纷扬而落的雪花,点头应声:“好,会议结束后我就回来。” 简单的对话结束后,白懿便向停车场走去,她今天准备自己开车去公司。 来到地下停车场,她随便选了一辆前几日新到的红色玛莎拉蒂跑车,坐进驾驶座试了下性能,然后一路驶出停车场。 车辆刚刚行驶至地上一层出口专用车道处,她余光看到前面凉亭旁正在蹦哒的一个人影,不禁减慢车速。 她刚将车辆行驶至凉亭旁,不远处正抬头赏雪的女孩刚好看过来。 两两相望间,白懿清楚的看到女孩脸上的悲容神色。 她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宁约晨,是在年前的那个夜空下,可能是在半明半暗的黑夜,那种悲色更像是少女独有的青春心事。而不似此刻由内而外的悲寂。 白懿看着在转瞬即逝间便展颜的人,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娇艳的花钿,很简单的点缀,却映得那双琥珀色瞳仁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灵动俏丽。 在她的注视下,女孩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是该走近打招呼,还是就那么离开。 白懿视线继续落在她身上色极淡雅,却颇显大家闺秀之风的青色华衣,再看那被一桃花木簪给盘起来的三千发丝,心想倒的确是个美人。 宁约晨看着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手该往哪放。正当她局促着准备上前打招呼时,就见对方朝自己勾了勾手指。 她连忙小跑过去。 白懿就这么看着身披浅色绣花斗篷,身段窈窕玲珑的女孩在飘零的雪花中朝自己飞奔而来,注意到她头上装饰发型的步摇随之轻轻摇晃,而背后是犹如水墨画般的凉亭雅苑。 她不禁看入了神,在恍惚之间,她感觉自己似乎见过此情此景,不过却是在那些烟泼浩渺,淡雅柔情的名贵水墨画中。 却不曾想这幅人间胜景,就这么生动直观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她心理某处微微泛起涟漪,清清浅浅的,却也是如昙花一现般极速流逝,以至于她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刻的异动。 宁约晨跑到车前,微红着小脸问:“有什么事吗?” 白懿稳了稳心神,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么大的雪天,她可不相信这人穿这么一身衣服,就是为了在这处赏雪的。 下一秒就听这人回答:“赏雪。” 白懿看了眼她身后光秃秃的风景,觉得这人多少有点脑子进水了。 似乎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宁约晨继续解释:“我今天要去市里参加一个活动,因为这个活动是以汉服为主题,参加人员都要穿汉服。” “然后我刚才坐的家里的专车刚开到这里就抛锚了,司机要回去换一辆,所以我在这里等他,顺便赏雪拍照。” 白懿这下明白了,随口问:“那个活动在哪里?” “古华酒店” “太古里街道那个?” “嗯对。” 白懿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说:“我送你过去。” 宁约晨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然后就听对方继续道:“我前几天生病,如果不是你,估计也不会好的这么快。我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你的。一报还一报,现在顺路送你一程。” 话虽是这么说,但最后那一句怎么怪怪的? 宁约晨也算是摸清了些这人的脾性,听她这么说,也不敢耽搁时间,赶紧打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车辆刚刚驶出别墅大门,宁约晨才想起要跟司机说一声,连忙给对方拨了电话过去。 由于这座别墅太大,司机返回到地下停车场也需要一段时间,自己打过去的时候,对方也才刚准备开车过来。 挂断电话后,宁约晨又给好友姜南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大概半个小时会到达约定地点。 白懿专注着前面的路段,鼻尖闻到身旁传来的一股清香味道,有点甜甜的,但却不腻,很好闻。 她对香水也算是有点了解,但从没闻过这种味道的,于是问:“你喷的什么香水?” “啊?” 宁约晨先是茫然一瞬,而后回答:“我没有喷香水。” 她说着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并没有闻到什么,心里不由得忐忑:难道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好闻的味道吗? 然后就听对方说:“这确实也不像是香水味。” 宁约晨这下更紧张了:“是…不好闻吗?” 白懿看她一眼,说:“不是,挺好闻的。” “哦。” 这段对话后,车厢内陷入沉静氛围。 在快要到达地点的时候,宁约晨拿出手提包里的粉饼盒开始补妆,最后又顺势整理了下因刚才的跑动而有些乱的发型。 等妆容全部弄好后,她才对着镜子满意的点点头。 白懿虽然一直在专注开车,但余光也能注意到身旁人的小动作,然后就发现这人确实挺爱美的。 无论是在家里时的清淡穿着,还是出去玩时的精心搭配,这人始终都会保持清爽又精致的状态。 也幸而生得钟灵毓秀,又是长腿长脚的高挑身材,刚好能完美的配合她这颗爱美之心。 第58章 果然,这人确实没什么耐心 宁约晨走进举办活动的展览厅,里面全都是穿着各式古装服饰的人。 她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姜南。 于是便发了条消息过去,对方回复马上就到,让她再等一会。 宁约晨在展厅门口的休息区坐下,看着来来往往参加活动的人,在确认没有熟悉的面孔后,便低头玩手机, 她其实对这种汉服活动并没有特别的兴趣,之所以这么精心打扮前来参加,一是应景,二是这场活动里有几位她仰慕已久的手游原画师。 能够和同行顶级优秀的前辈请教那么一两下,也算是受益匪浅。所以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自然是要来的。 她正用手机专心打游戏,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宁约晨?是你吧?” 宁约晨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墨色长衫的男生正看着自己。 这人自己见过,半年前e国的那场时装周上,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苏云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这人:“没想到真的是你呀。” 宁约晨只是淡淡回应:“你好,好久不见。” 实际上,她根本就没记住这人的名字。 苏云皓依旧热情的自我介绍:“我上次好像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苏云皓。” 宁约晨依旧不咸不淡的态度:“好,我记住了。” 苏云皓正准备再说什么,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苏云皓?你怎么在这?” 苏云皓自然也认出了她,毕竟苏家和姜家是世交,两人自然相熟。 连忙打招呼:“姜南,是你呀,你比小时候漂亮多了。” 姜南直接回他一个白眼:“我小时候也很漂亮。” “好好好,是我失言了,你一直都这么的好看。” 姜南懒得理他。直接挽住好友的胳膊,说:“约晨,我们走。” 苏云皓眼睛在她俩之间转了一圈,问:“原来你们俩认识呀。” 宁约晨不想再在这里耽搁时间,只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们要进去了。” 说吧也不等好友回答,便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两人进入内场后,姜南特地嘱咐道:“约晨,那个苏云皓算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就是个纨绔子弟,不要理他。” 宁约晨笑着拍了拍好友的手背,说:“我知道的。” 这场雅集活动要连续举行三天,不过由于明天就要开学了,所以两人就只能参加今天的首场仪式。 幸运的是,宁约晨见到了自己很崇拜的几位手游画师,不仅拍了合照,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这一趟来的也值了。 白懿开完下午的会议,又跟秘书交代了一些事项后,便乘坐自己的专车从公司离开。 在经过古华酒店的时候,她侧头看向窗外,此时有三两人群正从酒店大厅里面出来,无一例外皆是古装扮相。 白懿让司机停车,就这么观望了几分钟的时间。 最终得出结论:这些古装打扮的年轻人无论是男是女,虽然身着象征中国传统文化的衣冠,但大多身上缺乏古人的丰姿神韵。 这么一对比,宁约晨今日装扮倒更像是古代那种养在深闺中,却一朝惊天下的大家闺秀。 果然,穿这种传统服饰还是要讲究颜值和气质并存的。 白懿正准备收回视线,便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儿。 那人在人群中实在是太过耀眼,以至于她不注意到都难。 于是对司机说道:“将车开到酒店门口,顺便接宁约晨回去。” 驾驶座上的司机原本还在纳闷自己老板在看什么,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先是讶异了几秒,而后在对方的蹙眉中忙回:“好的,大小姐。” 姜南拉着好友的手:“你怎么又没让你家司机来接?现在时间也晚了,你一个人打车回去可以吗?让我家司机送你回去吧。” 宁约晨笑着道:“不用,今天元宵节,你早点回家吃饭。我在路边打个车就回家了。” “可是~” 姜南还是不放心,正犹豫着,就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对着宁约晨恭敬的说道:“宁小姐,大小姐让我来接你一起回家。” “啊?”宁约晨这下茫然了。 她自然认得这个人是白懿的司机,但对方居然专门来接自己回去,那就着实有点怪异了。 姜南比她还疑惑,问:“大小姐?就是你们家的…嗯…白叔叔的女儿。” 宁约晨点头:“对。” 她看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轿车,知道对方是没有什么耐心的人,匆匆和好友告别,就赶紧走了过去。 她刚坐进后车座,就听身旁人说道:“你这双腿也不短,走路怎么这么慢?” 果然,这人确实没什么耐心。 第59章 没用又占空间的东西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吃饭的时间点。 见她们并肩走进来,并且看似氛围也是难得的平和和谐,时语不禁诧异。 她公司旗下有几个艺人要参加官方的元宵晚会,所以自己最近一直在忙着这事。就连这顿饭还是硬挤出来的时间。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家里近日发生的事情也并不知晓。所以在得知两人是一起坐车回来后,更加惊讶。 丰盛的饭菜摆上桌,时语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假装不经意的问:“你们俩是一起出去玩了吗?” 宁约晨有点不知如何作答,正犹豫间,就听身旁人说道:“您是从哪里看出我和她像是能玩到一起的人?” 白懿动作优雅的放下手里的刀叉,慢条斯理的陈述:“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已经是硕士在读,并且开始管理家里产业了。而不是整日无所事事,穿着一身古装到玩cosy。” 宁约晨的脸几乎要埋进碗里了。 时语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嘴唇微动着想要反驳,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这个女儿虽然话说得不怎么好听,但也确实没有充足的理由去辩论。 毕竟这人的高境界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最后也只能说道:“约晨这个年龄爱玩,喜欢新鲜事物很正常。没必要对她这么苛责。” 白懿余光扫了眼一旁沉默的女孩,眼里闪过讽刺之意:“确实不必苛责,毕竟她有您在背后兜底,就算碌碌无为一生,也照样会拥有花团锦簇,衣食无忧的生活。” 时语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沉默的白靖远踢了下坐在自己左侧,从始至终都只专心干饭的儿子,不动声色的踢了他一脚。 白颂安立刻心领会神,于是在又一场的唇舌之战开启时,连忙转开口活跃氛围:“今天元宵节,难得我们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要不要喝点红酒庆祝一下?” 白靖远适时的附和道:“这么重要的日子,是要喝点酒庆祝一下。” 他说着看向女儿,发现对方也没有再继续和妻子对呛的意思,并且举起酒杯轻抿一口,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这母女两人真是生来就不对付,仅是很简单寻常的对话,都能剑拔弩张到针尖对麦芒的地步,实在是令人头疼。 时语放下酒杯,就看到宁约晨正仰头将酒杯里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不禁嘱咐:“还是不要贪杯的好。不然喝多了头疼,身体也会不舒服的。” 宁约晨红着脸颊,说:“好,我不喝了,我刚才只觉得这红酒味道不错,就忍不住多喝了一些。” 白懿轻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白靖远开口说:“这红酒是今早刚从国外运回来的,味道确实比普通的红酒要甜一些,很适合你们年轻人的口味。多喝几口没关系的。” 听他这么说,宁约晨却是乖乖的放下酒杯。 看她这副软萌撒娇的模样,时语笑容更加宠溺,夹了几道素菜放她碗里,说:“我看你一直在吃荤菜,要注意营养搭配。” 宁约晨依旧乖巧点头:“好。” 她们这么温情互动间,白懿放再次下手里的叉子,说:“我吃饱了,先回卧室休息了。” 白靖远忙问:“不一起看元宵晚会吗?” 白懿回:“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况且我对这种节目也没什么兴趣。” 不是唱唱跳跳,就是讲个无厘头的笑话,她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回到自己的卧室,白懿直接走进卧室洗澡。 十几分钟后,她就这么赤身裸体的走出来,然后对着正待在衣柜旁边的机器人道:“yana,帮我把睡衣拿过来。” 她说着在梳妆台前坐下,却听机器人回应:“主人,你穿什么都好看。但是不穿衣服会容易感冒的哦,yana也会心疼的。” 白懿没有理它,直接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几分钟后,她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套居家服换上。 然后对一旁闪着蓝光的机器人勾了勾手指:“yana,跟我出去一趟。” “好的,主人。” 一人一智能机器人来到院落,白懿打开随手携带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把外形小巧,刀头锋利,类似于螺丝刀形状的工具。 宁约晨有些晕乎乎的走到落地窗前,准备拉上窗帘休息,却透过窗户看到对面院落的一幕情景。 在观察了几分钟后,她终于弄明白了对方在干什么,连忙转身跑出去。 白懿正思考着如何一步到位,直接将这个失败的智能产品给拆的七零八落时,就被突然闯入的人夺走了手上的工具。 她微挑眉看向气鼓鼓的女孩,心想自己是不是对她太 友好了,以至于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容忍度。 宁约晨没想到白懿真的要将这个机器人“大卸八块”,满脸不可思议的问:“你为什么要拆掉她?她这么有趣。” 白懿直接回:“没用又占空间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留着?” “没用?它这么多用途,怎么没用了?她会说话耶。” 白懿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同时又觉得这人今天有些奇怪,但也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只说:“把工具给我。” 宁约晨猛地摇头:“不给。” 白懿面色不变,眼底却聚起一层不耐的寒意,只不过还没等她爆发,对方就迅速提起地上的工具箱,然后直奔一楼客厅跑去。 白懿:“…” 第60章 醉酒 白懿来到二楼卧室,倚靠着门框,看向里面正背对着自己盘坐在地上,不知道在低头摆弄什么的人。 忍了忍,她选择友好提醒:“宁约晨,在我还有点耐心之前,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被警告的人头也不回的拒绝:“不要。” 白懿微微凝眉,她倒是不知道这人何时变得这么有胆量了。不仅不再畏惧自己,反而还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和自己叫板。 并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又等了一会,背对着的人仍在兴趣盎然的摆弄着抢过来的工具箱。于是耐心告罄的白懿直接大跨步走过去。 宁约晨正研究着箱子里一堆奇形怪状的工具,就被人突然拽起来。 受惊的同时,她直接蹲坐在地上耍赖:“你干嘛拽我啦,你吓到我了。” 白懿不顾她的抱怨,拎着人就往外走,就在她将人拖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就感到右手手臂有股温热感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刺痛。 她侧头看去,就看见一个乌黑的脑袋正埋在自己手臂上,同时被咬的那块肌肤传来更加清晰的痛感。 这一刻,她生出直接将人从二楼扔下去的想法。 只是她这个冲动还没有实施,咬她的人却抬起头,眼里是泪汪汪的委屈:“白懿,你又欺负我。” 白懿:“…” 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蹲坐在地上的爬起来就又再次跑回卧室,同时开始在里面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 白懿就这么看着,直到对方将卧室弄得乱糟糟一片,最后抱着窗帘哭着喊妈妈的时候,她终于确认这人是喝醉了。 并且醉的还不轻,居然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撒野! 白懿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里的怒火,快步走进去,对着依旧抱着窗帘哭泣的人说道:“宁约晨,你喝醉了,趁我没发火前赶紧离开。” 事实上,她已经动怒了。 下一秒就听女孩干脆有力的回答:“我不。” 宁约晨神色迷离的看着眼前的人,撇了撇嘴,下一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然后抽噎着说道:“白懿…你欺负我…呜呜呜…” 白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痛哭,眼里一片冷意。 半晌后,她似是讽刺的说道:“哭吧,至少你还会哭,能哭。也能借着酒劲在这里跟我发疯诉委屈。这点你确实是比我强。” 如果刚才她还想将这人直接扔出去,现在却觉得跟一个喝醉的人较劲的自己,才是真的可笑至极。 女孩依旧在哭泣,她就这么冷眼旁观。 不知过了多久,白懿目光落在对方眼角滑落的泪痕上。 生平第一次,她开始好奇哭泣是一种什么感觉。 自从记事起,自己好像就这么一副不悲不喜,无情无绪的性子。对一切事物都没有兴趣,也感知不到常人所谓的喜怒哀乐。 她不会为情所困,被人所伤,更不会陷于任何一件事情中,而所有令自己感到不爽或者碍眼的人或事,她必定加倍的让对方偿还代价。 唯有权利和事业,让她觉得活着也没有那么枯燥无味。 也正因如此,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常人视作怪胎,一个如行尸走肉般没有任何人类情感共鸣的冷血人。 其中就包括她的亲生母亲。 想到这里,白懿更加觉得讽刺。 她懒得再跟这个喝醉酒的人浪费时间,准备直接回自己的小卧室休息,留对方一个人在外面尽情耍酒疯。 没想到她刚刚打开小房间的门,就被不知何时跑过来的人一把从背后抱住。 白懿身体僵住,因为这人在一阵磨蹭后,直接将脸埋在自己颈间。 她甚至能感受到这人嘴唇贴着自己肌肤时传来的温热的触觉。 白懿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一声极其细微,又带着无限委屈的呢喃:“妈妈。” “妈妈,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看晨晨了~妈妈~” 白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身,直接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宁约晨,你不要再闹了,不然我真的会把你丢出去,我保证。” 下一刻,被推开的人直接抱上来,并且整个人直接瘫软着,令白懿不得不伸手揽住她的腰,不然自己得被这人勒死。 宁约晨现在完全就是醉酒的状态,她在朦胧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妈妈,而此时正好有人抱住自己,就以为是妈妈回来了,不禁紧紧的抱住,随后开始大哭起来。 白懿实在是推不开眼前缠在自己身上的人,言语恐吓又毫无效果,只会令这个已经醉到出现幻觉的人更加无理取闹。 生平第一次,她终于体会到了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说不得骂不得,同时又不能直接武力解决问题。因为这样只会更加加剧对方的蛮横无理,从而给自己带来更难解决的麻烦。 等明天这人醒了,她一定要好好的,认真的,所有新账旧账一起算! 宁约晨是在一阵头痛中醒来的。 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迷糊了好一会后,才勉强睁开眼睛。 就这么发呆愣神了好一会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头顶的吊灯很陌生,不是自己房间里的,而且这房顶颜色也不是自己卧室的设计。 等意识完全清醒后,一个转头,就看到白懿那张如巧夺天工般精致,却令自己惊悚万分的睡颜。 宁约晨顿时全身僵硬住。 她连眼睛都不敢乱动,就这么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不过记忆也只停留在自己在用完晚餐后,自己回到卧室准备休息的那一幕。 再往后,自己就真的不记得了。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此时此刻正躺在白懿的床上,所以只可能是自己不请自来的。 总不能是这人劫持了自己过来吧。 在大致猜出整件事情的原委后,宁约晨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床,然后头也不敢回的直接跑了出去。 刚走出房间,她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外面的大卧室里堪称狼藉一片,一些看着比较轻的家具倒落在地,为数不多的几个昂贵的置物柜所有抽屉全部打开,地上散落的也全都是名贵的摆件,甚至还有字画。 更令她心惊肉跳的是,其中还夹杂或碎掉,或者断裂的一些物品。 她抬手捂住脸,脑袋里飘的全都是三个字:完蛋了。 因为她终于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自己居然抱着白懿发疯,嘴里还一直叫着妈妈。 天哪!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呀?! 第61章 耐心告罄 白懿刚一睁眼,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看,那褐色的瞳眸里满是心虚的神色。 她再次闭上眼睛,问:“宁约晨,你还记得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吗?” 宁约晨摇头,而后才意识到她看不到,改为小声的回答:“我…应该记得。” 白懿再次睁开眼睛,语气讽刺:“记得什么?” 宁约晨沉默,一张小脸窘迫到通红。 白懿坐起身,背靠着材质柔软的床头靠垫,缓缓开口:“你昨天喝醉酒后来我这里撒野,还一直控诉我欺负你,看来你这心里对我怨气也挺多啊。” 宁约晨头都快低到胸口处了。 白懿丝毫没打算放过她,继续陈述她的“罪行”:“你这酒疯耍的倒真是不亏,前半段对我各种控诉,后面就直接对着我叫妈妈。怎么?我是长得像你妈妈?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年纪能生下你这么大的女儿?” 宁约晨头低的更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懿揉了揉太阳穴,她现在的感觉就是不爽,非常的不爽。 昨天这人一直在抱着自己耍酒疯,直到凌晨,两人才就这么睡过去。 所以她现在不仅精神气不好,并且身子也乏累,根本懒得跟这人算账,只想洗个澡,抽支烟醒醒神,然后去公司上班。 于是说:“趁我没有改变主意前,你最好赶紧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宁约晨忙不迭的从床上下去,对她九十度鞠躬道歉后,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跑去。 看着她离开,白懿才起身下床,准备去阳台抽支烟。 刚走几步,外面就传来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 她看了眼窗外刚蒙蒙亮的天空,脸上一片阴霾。 宁约晨在跑出小卧室的那一刻,终于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昨晚到底喝的多醉了,同时心里庆幸白懿没有直接将她扔出去,确实也是慈悲了。 她将所有能完整归位的物品收拾好后,又用手机拍下几个已经摔碎的摆件后,才赶紧拿来清扫工具开始收拾。 只不过她没怎么做过家务,做起来不免笨手笨脚的,一个不小心就将垃圾桶给碰倒了,里面的物品也随之撒了一些出来。 白懿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见这人忙碌又慌张的身影。 她眉眼低沉的看着置物柜上被打乱顺序,并且凌乱的摆放着的物件,又扫了眼虽然已经打扫,但依旧有些碎片的地面。 所有的耐心在这一刻全部告罄。 宁约晨刚将地面收拾好,就猛地被人拽住手,紧接着就不受控制的跟着对方踉跄着往前走去。 她怯怯的看着白懿冰冷的侧颜,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结果就在这种分神状态下,整个人由于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紧接着右腿膝盖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她忍不住痛叫了一声,身体却不受控制,整个重力都集中在膝盖上,然后那不明的锋利物体更加深入的刺进肌肤。 她更加疼得红了眼,但又不敢出声。 白懿冷眼看着她这副娇贵模样,说:“宁约晨,你这些年在白家,别的长进没有,这矫揉造作的大小姐做派倒是学了不少。” 宁约晨没有说话,就这么忍着剧痛站起来。 微低着头说:“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就这么擅自跑到你这里,给你造成了麻烦,实在是抱歉。打坏你的东西我都会赔偿的,我先走了。” 白懿只说:“不用,只要不要再让我看~” 她停顿住,目光落在对方右腿膝盖上。 此时那里已经鲜红一片。 宁约晨此时已经疼到两眼发晕,见她不再说话,只能再次低头道歉,然后步伐缓慢的离开。 钱荣在做好每天早上的日常工作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去二楼叫宁小姐起床吃早餐。 没想到她将整个二楼寻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宁小姐的身影,正准备打电话跟夫人报备时,就看到走进来的身影,瞬间脸色大变。 “我的宁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腿上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这是去哪了?” 宁约晨勉强的笑着回答:“钱姨,没事的,我就是今天早起出去运动了下,然后一不小心摔倒了,就这样。” 钱姨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心疼不已的说道:“你这哪是不小心啊,这玻璃碎片都扎进膝盖里了,我赶紧让家庭医生过来。” 她说着忙拿出手机,然后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大致的说了下情况后,对方表示十分钟内会过来。 钱姨挂断电话,又说:“对了,我还要给夫人说一声。” 宁约晨忙拦住她,说:“钱姨,让医生过来帮忙包扎一下就可以了。时姨公司那几个艺人这两年发展的挺好,所以她要时刻紧盯着各种事情,就连昨天的团圆饭也是硬挤出时间回来的,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她添麻烦。” “这怎么能是麻烦呢,在夫人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你这说的也对,夫人公司旗下的那几个艺人这两年终于都熬出头了,她事业也发展的越来越好,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所以啊,我更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时姨分心了。” “可是~。” 宁约晨打断她:“没事,时姨这段时间都要在外面出差,只要没人说,她就不会知道的。等她回来后,我这伤也养好了。” “这~” 见她犹豫,宁约晨忙拽住她的袖子撒娇:“钱姨,我这伤在家养几天就好啦,时姨不会发现的啦。” “好吧,就随你吧。” 见钱姨终于同意,宁约晨松了口气,这才更加强烈的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痛感,一时间小脸更加惨白。 白懿用完早餐从餐厅里出来,就看到家里的家庭医生拎着药箱经过。 迟疑了片刻,还是叫住对方。开口问:“宁约晨怎么样了?” 没想到向来漠视一切的大小姐不仅叫住自己,居然还是询问宁小姐的情况,家庭医生先是一愣,而后回答:“宁小姐今早出去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被地上的玻璃碎片抢到了膝盖,我已经取出碎片,并且消毒包扎了,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在家静养?”白懿反问。。 家庭医生有些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如实回答:“对,她这个碎片扎的还挺深的,虽然不至于到了严重的地步,但最好还是好好休息静养,以免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说的倒也是真的,宁小姐右腿膝盖上的确扎进一块很锋利的玻璃碎片,位置也挺深,看着也不像是不小心摔倒,恰好扎进去的。 不过既然对方不说,他自然也只能当做不知道。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白懿转头看了眼主楼的方向,说:“好,我知道了。” “那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嗯。” 第62章 失控 宁约晨躲在卧室休养了两天,才趁着白懿出差的空隙,一瘸一拐的来到花房里。 她很喜欢闻不同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种浓郁芬芳的香味会让她觉得心情放松舒适, 因为有几天没有来花房,有些格外娇贵的花朵已经呈现枯萎姿态。 宁约晨忙活了好一会,才将这些即将凋零的花儿给“拯救”回来。 她将花房里所有的花花草草都仔细检查一遍,并针对性的进行浇水养护后,又来到温室里查看检查一番,一切都弄好之后,这才给自己泡上一壶红茶,边品茶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白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全透明花房里,正惬意的品茶赏景的人。 她停步,就这么注视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人,目光停留在对方浅笑怡然的侧颜上,过了片刻,抬步走过去。 花房外连接着一道花藤缠绕,地面铺着一层鹅卵石的欧式长廊,微风吹过,不时有花瓣掉落。 白懿沿着这条花瓣飘落的花廊,姿态闲庭信步的走着,视线却只落在正品茶的人身上。 宁约晨刚想再倒一盏茶,就听到风铃声响起。 她以为是时姨回来了,立刻转头看去。却在看清来人时,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 见她这副反应,白懿也不在意,径直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宁约晨看着她倒茶,品茶,却不言一语,整个人紧张不已。 自己还记得几天前的那个早晨,这个人对自己忍耐到极致时,眼里流露出的带有杀意的凉薄。 联想起之前这人熟练把玩枪、支的场景,宁约晨丝毫不怀疑这人的行动力。 所以,她在心怀愧疚的同时,又恐惧到对这人退避三舍。 白懿将一盏茶饮尽,就见这人不仅正襟危坐的模样,更是全然没了刚才的闲情逸致。 心思一转,便起了玩弄的心思。 开口问:“听周医生说你腿伤要静养几天,不好好在房间里躲着,怎么出来了?” 宁约晨叫小脸一阵红,说:“今天天气好,就出来走走。” “哦?既然还能走,就说明你这伤也无大碍。” “嗯~就是有一点擦伤,不碍事的。” 白懿放下茶杯,环视着被打扫到一尘不染,如同仙境般鲜艳多姿的花房,说:“我看你这闲情雅致的状态,倒真不像是个伤者。” 宁约晨终于知道这人是来干嘛的了,纯纯的就是看自己不爽,然后过来讽刺嘲弄一下自己。 于是回答:“前几天房间里静养,今天就出来放松一下。”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在躲我。”白懿语气悠闲。 “没有,我没有在躲你,我只是觉得很抱歉。那天我喝醉了酒,给你添麻烦了~” 白懿再次倒了杯红茶,在举杯间开口道:“你本身就是麻烦的存在,无论对我,还是对白家。” 宁约晨脸色煞白,垂眸不语。 白懿就这么看着她,直到确认她身上的那种明快愉悦的惬意感彻底消散,只剩灰蒙蒙的黯淡之色,才满意的轻饮一口茶。 良久,她听这人道歉:“对不起。” 只是这声道歉似乎不同于之前,少了卑微歉疚,倒多了些淡然之意。 她也不在乎,毕竟对方的种种行为,实在是令自己不爽到极点。 既然宁约晨总来碍自己的眼,那自己自然也不会让她舒坦。 第二杯茶饮尽,白懿心想这人的泡茶手艺确实不错。 她看着已经空了的玻璃茶壶,说:“茶没了,再泡一壶。” 然后就听女孩略带倔犟的声音:“我要回房间上药了,没时间泡茶。” 宁约晨起身,继续道:“你可以找周姨,我现在要回去了。” 白懿看着她看似平静祥和,言语间却眉眼紧蹙的人,心想这脾气倒不小。 不过自己也懒得跟这人计较,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还是说:“周姨的泡茶手艺比不上你的,我看你将这些花花草草养的挺好,倒是个手脚灵活的人。所以要真论起来,你做的倒比家里这些生活管家专业些。” 宁约晨自然听出她话里的轻蔑之意,只回:“只要能靠自己的双手挣钱,那就是一门手艺,不分职业贵贱。不过在你看来,人确实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白懿抬眸看去,就听对方说道:“我这种污了您的眼的人,确实不配和您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就先走了。” 宁约晨说罢,直接离开。 白懿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在风铃声响起之时,蓦地心生出一种索然无味,却又莫名烦躁的感觉。 因为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无聊又闲到来宁约晨这里打发时间,好像还说了无趣又幼稚的一堆废话。 年少时锋芒毕露的自己,即使对宁约晨讨厌至极,也不会如此尖酸刻薄。 她只会直言道出事实,然后目的明确的赶人。 正思考之际,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转头看去,淡漠的瞳孔里映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白锦茉,白云睿的妹妹,也就是她二伯家的女儿。 这人不应该是在香江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她以为是自己那个不安分的二叔一家不请自来,正想着这家人真是上赶着早投胎时,却听白锦茉扬声喊道:“约晨。” 白懿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眼里的凉意骤然凝聚,似是望不见底的深渊,一点点的吞噬掉那仅剩的轻快之色。 宁约晨没想到好朋友会突然来找自己,喜出望外之际不由紧紧抱住她,问:“茉茉,你怎么来啦?” 白锦茉撇嘴:“怎么?不欢迎我啊?” “怎么会呢,我好想你的,你来找我玩,我真的好开心。” 听她真切的话语,白锦茉才满意的点头,不禁再次看向她的右腿,说道:“你不是说你膝盖受伤了嘛,我在家正好也闲着没事干,就想着干脆来内地旅游,顺便看看你。” 宁约晨握住她的手,说:“没事的,就是小伤。” 她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竟被好友记在心里,心情瞬间舒朗了不少。 她这些年因为顶着白家旧友遗孤的身份,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除了时姨,就只剩冷冰冰的一切。 直到白锦茉的到来,自己孤独无趣的生活才终于有了色彩。因为终于有兴趣相同的同龄人可以陪自己做一切有趣的事情, 即使对方后来被接回香江,两人也依旧一直保持着联系。 直到现在。 第63章 起疑 宁约晨带着好友来到自己的房间,两人在布置温馨的小阳台的摇椅上坐下,边晒太阳边聊天。 “约晨,我们真的好久没有见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白锦茉拉着好友的手说道。 “我也想你了,你这次来待几天?我们可以好好聚聚。” “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可以在你这里多待几天。”白锦茉说。 她之所以这么匆忙跑来内地,也是因为得知好友受伤了在家静养中,不然也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宁约晨说:“好,正好我在家养伤,不能乱跑,有你陪我,我会很开心的。” “我也很开心。” 两人就这么聊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刚好这时钱姨敲门进来提醒吃晚餐,她们便一起来到餐厅。 此时白靖远和白懿已经落座。 白锦茉连忙乖乖打招呼:“小叔好,白姐姐好。” 白懿态度轻淡的应了声:“锦茉,好久不见。” 白锦茉心想自己这位堂姐真是贵人真忘事,明明前段时间还在本家一起过的年。 只能说他们家族人太多了,对方不记得自己这个没有存在感的成员也很正常。 嘴上却是应和着说:“是有些时日没见了。” 白靖远笑容和蔼的说道:“锦茉,你爸昨天跟我说了你要来玩的事情,只不过最近公司太忙,小叔也没时间多陪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管家说,他会安排好的。” 白锦茉看着餐桌前无论是神态,还是气场,都这如出一辙的父女两人,心里更生怯意,小声回道:“好的,小叔。” 宁约晨自然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忙牵着她的手在餐桌前坐下,然后安慰般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感受到她的关心,白锦茉心情才放松了些,朝她眨了眨眼睛。 两人这温情一幕全落入白懿眼底, 她神色不变,心里的那点猜疑却伴随着某种莫名不爽的情绪,变得愈发深重起来。 宁约晨因为顾及着好友的情绪,饭桌上一直在帮对方夹菜,生怕她因为不自在不敢多吃。 也正因为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好友身上,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投过来的视线。 白懿看着宁约晨关切的神态以及殷勤的行为,瞬间没了一点胃口,放下手里的餐具。 对白靖远说道:“爸爸,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了。” “好,你最近工作也很作辛苦,早点休息。” “会的。” 白懿这才看向白锦茉,刚好对方也在看自己,于是道:“锦茉妹妹不必拘束,这里也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就吩咐管家,或者家里的阿姨都可以。”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的却是她身旁低头不语的人。 白锦茉有些拘谨的回答:“好的,谢谢白姐姐。” 白懿若有所思的看着依旧低着头假装吃饭的宁约晨,随口说:“我白天上班,晚上会在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不必客气。” 白锦茉手里的筷子差点握不住,忙不迭的起身回应:“好,谢谢白姐姐。” 虽然她这个堂姐性格很冷,气场又很强,但却不会像本家的几位有成就的哥哥姐姐一样,不是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就是无视自己这种资质平庸的后辈。 大概就是在这种鲜明对比下,白懿这位不怎么见面的堂姐,对自己的态度倒是称得上谦和有礼了。 不过可能是不怎么过多接触的原因,即使对方从没有为难过自己,白锦茉心里却还是有些怕她。 就是在这么惶恐间,她听白懿说道:“都是一家人,说谢这个字太客气了。” “好,不说。” 白懿见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地下车库,开着车一路来到柳映真的家。 她们两家相距不远,接了电话的柳映真刚走到自家院子中,就看到驶过来的车辆。 她走过去敲了敲驾驶座的门,车窗眼瞎,露出白懿那张脸部小巧玲珑,却五官冷艳的漂亮脸蛋。 不禁调侃:“这么大晚上的来找我,是想我了?” “不是,我们昨天刚见过。”白懿一本正经的回答。 柳映真撇了撇嘴,心想自己也真是嘴欠,跟这种严谨到不知何为幽默的人开玩笑,不是自找无趣嘛。 于是转移话题:“那你来干嘛?蹭饭啊?” 白懿下车,说:“我吃过饭来的。” 柳映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边走边道:“走吧,有什么事去我房间里说。” 能让这人一声不响的就这么开车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没有应酬的情况下,白懿晚上这个点是不会出来的。 第64章 白懿开始布局 “所以你怀疑当时是宁约晨向白锦茉泄露了你的行程?” 柳映真盘坐在地毯上,微仰头看着正躺在懒人沙发上的人。 白懿目无焦距的盯着设计奇特的天花板,说:“我出车祸的那天晚上,是临时起意开车去骑士桥的,目的是想要视察一下公司旗下新开的一家酒店。结果就在半路遇到提前等着的那辆黑色轿车。” 柳映真思索了几秒,问:“你确定那辆黑色轿车是提前等待在那里的?” “确定,从我住所去骑士桥,只有那一条盘山公路。而按照我平时的出行路线,是不会开车去那个方向的。并且我平时警惕性很高,如果后面有车辆跟着,我一定会察觉到。” 白懿回忆着,逐字逐句的分析:“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我刚开上弯道的时候,车内检测仪就提前探测到上面有一辆正在驶过来的车辆。我当时还看了一眼显示屏,那辆车刚好停下来。” “所以只有可能是提前知道我的行踪的情况下,才会在那个时间,恰好从相反的方向过来,并且掐准时间停下。” 柳映真接话:“这么说的话,结合你车祸后第一时间查看车内并没有安装监听器和摄像针孔的前提下。的确只能是事先知道你的行踪,才能临时策划了这起既周密又仓促的“意外”。” 白懿点头:“还有一点,就是我住的那块区域安防系统极高,每日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卫巡逻。智能科技加人工,是不会出现有人蹲守若不被察觉的情况。而在出发之前,我只给我爸爸打了电话,也只有他知道我要出门。 ” 柳映真托着下巴:“你这么说倒真的是。先不说其他的,就你二伯当时那么严密的策划,是不可能不知道你晚上从不会出门。所以这么完美的巧合,只能是你的行踪被泄露了。” 她说完又问:“你有没有问叔叔,当时他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宁约晨有没有在旁边?” 白懿神色冷了下去,说:“车祸刚发生的时候,我爸爸就想过这个,不过当时他是在书房里,并不能确定外面有没有人偷听。” “白叔叔书房在四楼,宁约晨刚好住在二楼,种种巧合的情况下,结合你们之前的那些恩怨,的确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白懿坐起身,说:“无论如何,我要的是一个百分百确定的答案,现在一切都只是推测。” 柳映真有些奇怪,问:“你一向不是宁可错杀,不会留下隐患吗?这次这么大的谋害,你未免太过于理智又仁慈了吧?” 白懿瞥她一眼:“这里是中国,讲究法治社会,上面有党和国家机关盯着,做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才是正道。” 柳映真差点惊掉下巴。 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人前段时间才手段狠辣的将某位行业大佬狠狠收拾了一顿,并且堂而皇之的给扔到大街上任人观赏。 结果现在却在这里跟自己讲如何构建文明和谐社会? 搞笑吧? 柳映真欲言又止,心想这人恐怕是忘了她如何将计就计,完美利用那位行业大佬害人的手段,反将一军的英勇事迹了吧。 更绝的是警察本想帮受害者讨回公道,结果一查,这位受害者不仅是自作自受,还背负那么多足以牢底坐穿的案底。 所以,像白懿这种智商谋略和手段并存的人,真的能乖乖做一个守法公民? 除非天塌了,不然不可能。 白懿看她眼睛提溜乱转,问:“在想什么?还是眼睛不舒服?” 柳映真忙收回自己的腹诽,露出狗腿的笑容:“在想如何帮你讨回公道。” “想出来了吗?” “还没,你知道的,我智商比不上你的。” 白懿起身,说:“但你歪点子多,这点上不必自谦。” 柳映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现在只要确定是不是宁约晨泄露的你的行踪,这件事就好办了。” 白懿却说:“不急,等我先收拾完我二伯那一家,再顺藤摸瓜也不迟。” “哦对,这个我怎么给忘了。” 柳映真从地毯上起来,走到她身旁,问:“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白云睿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白懿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轻轻摇晃了一下,说:“他这种有野心却半点能力没有的人,现在手里所有的钱都搭进去了,如果顺利的话,下周他名下最后一份产业也会赌进去。” “你这招真狠啊,不过你真的确定你二叔和你家那两位长辈不会帮他?” “没关系。” 白懿轻饮一口红酒,“无论帮扶与否,这些钱和产业最终也是到我手里。从这个层面来说,我还倒真希望有人给他填这个无底洞。” 柳映真默默的转过头,心想幸好自己是这人的朋友,而不是敌人。不然不知道要死的有多惨。 白懿放下酒杯,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说道:“虽然我父亲靠自己的能力在内地打拼出了成绩,这么多年来又守着所谓的兄友弟恭的亲情原则,不愿参与进本家遗产争夺风波里。但是该属于我们的那份,终究不能白白给了其他人。” “所以你想~” “既然我爷爷奶奶疼爱我这个孙女,想要将属于我父亲的那份赠予我,那我又何必拒绝呢?” 白懿将酒杯里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声音蓦地冷了下去:“不逼紧点,贪婪却又懦弱的狗是不知道跳墙的。” “好,我支持你。” “阿啾!”白锦茉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宁约晨问:“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白锦茉双手环臂,坐在铺着地暖的地板上,说:“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邪风,刚才冷不丁的感觉背后发冷。” 宁约晨看向阳台,发现的确是开了一条缝,于是走过去将推拉门关紧。 说:“这样就不会冷了。” “嗯。”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白锦茉看着依旧在画画的好友,不禁问:“晨晨,你每天都画这么晚吗?” “差不多。” 白锦茉不仅赞叹:“厉害,你这真是将热爱发挥到了极致。” 宁约晨摇摇头。说:“也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毕竟自己独自在小洋楼的那些日子,都是靠画画打发孤独的时间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天不画几张便不舒服的习惯。 第65章 时语的忧虑 时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她走进主楼客厅,对着刚好走上前的钱荣问:“钱姐,约晨睡了吗?” “还没呢,小姐每天晚上十二点之后才睡。” 时语无奈的叹息一声:“这孩子总这么熬夜,时间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钱姨应和:“是啊,我也劝了宁小姐好几次,但她就是不听。不过宁小姐看到夫人一定会很开心的,我这几天能明显感觉到她是很想您的。” 时语脸上有了些笑意:“这孩子别看长大了,但内心还是个小孩子,这粘人的性子一点没变。” “这女孩子呀即使上了大学,还是很需要大人的关心和陪伴。不然这心里很容易没有安全感的。”钱姨说道。 “嗯好,我现在上去,麻烦您热杯牛奶,再准备点易消化的夜宵送上去。” “好。” 宁约晨刚将手里的画本合上,就听到门铃声响起,便开口:“黑黑,开门。” “好的,白白。” 智能语音回应的同时,连接着最外面客厅的主门打开。 时语打开房门,看着卧室书桌前正低头认真看书的女孩,不由得更加心疼。而后轻声慢步的走过去。 宁约晨以为是钱姨,便道:“钱姨,牛奶放下就好啦,我一会喝。” “不是钱姨,是我。”时语开口。 宁约晨猛地转头看去,眼里满是惊喜,开心的起身抱住她,声音软软的:“时姨,你回来啦。” “嗯,举办方活动提前结束,我就赶最近的航班回来了,接下来的时间就留在家里陪你。” “不用的,时姨,我知道你公司要忙的事情多,我在家里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况且还有钱姨呢。不用担心我的。”宁约晨说。 时语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公司需要我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忙完了,剩下的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正好我也想休息一段时间。”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才松了口气,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影响时姨的工作。 联想到时姨最近半年确实都在连轴转,于是说道:“好,时姨,那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会乖乖的,一定不让您操心。” “傻孩子,说什么呢。” 时语在她身旁坐下,犹豫了几秒,还是说:“约晨,我总觉得白懿是个不确定因素。我担心你留在国内,会被她伤害。” “我希望你这辈子可以顺顺利利的,不求大富大贵,就只要平安健康,然后尽情的去看,去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而出国留学,然后定居,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以保护你的方法。” 宁约晨握住她的手,声音柔软而有力量:“时姨,我明白您的想法,也很感谢您这么多年对我的周全呵护。但白懿姐姐是您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继续占有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而且我也能理解她之前对我的一些行为,毕竟站在她的立场上,的确是我夺走了她的一切。” “其实说到底,之前的那些不过是我们小孩之间的打打闹闹,没什么的。况且白懿姐姐现在对我挺好的,之前我喝醉酒还在她那里大闹了一场,她对我也很容忍。所以我觉得白懿姐姐就只是看着比较严肃,但其实是外冷内热,毕竟她是您的女儿,您要相信她。” 时语听着这孩子柔声细语的话,心里又怎能不明白她的这片心意。但也正因此,她心里的忧虑更加深重。 白懿自从回国后,确实没有怎么为难过宁约晨,最近这小半年两人的相处更是可以用和谐来形容。 如果自己没有听到香江本家那位侄子最近的遭遇,她倒还真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长大成熟了,学会了如何收敛控制自己内心阴暗的那一面,做事懂得收放有度,不会轻易害人。 但自从知道白云睿最近半年的遭遇后,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 如果说幼年白懿的狠戾之气是锋芒毕露,毫不掩饰的。那么成年后的白懿,只会在不动声色间,用最狠毒的手段将人逼入绝境。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她这个女儿的疯狂本质从来都没有变过。 白云睿就是最好的例子。 被人做局欠下赌场天价赌债,即使是白家这么大的家业,也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后辈,而甘心用几代人挣下的家业去补这个窟窿。 因为这就是个无底洞,并且白家还有白懿和白图南这种出众后辈的存在,仅这一点就足以让白家二老直接放弃白云睿这种一无是处的赌徒。 而白云睿的亲生父亲白靖高,虽然平时尤其宠爱这个儿子,但面对白纸黑字的天价欠款,也是选择了独善其身。 因为那份赌约精明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填不完的无底洞。 与其散尽家财,最后依旧落得人财两空的地步,不如直接狠心到底。 这样的结果就是白云睿被追债的人逼到出了车祸,差点命丧黄泉,现在人还在医院,却也只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一开始时语也以为这是白云睿因为沉迷赌博而咎由自取,后来无意中听丈夫说女儿曾经在国外出过车祸后,不知怎的,她就联想起这位侄子最近发生的事情。 结果一查,就查出了这两人之前的那点恩怨。不过这次她完全站自己女儿这边。 只能说白云睿这个人确实贪婪又愚笨。 脑子不好用就罢了,还缺点心眼子。惹谁不好,偏偏要陷害白懿这蹲凶煞又记仇的活阎王,不整他整谁。 正因为时语非常了解自己女儿这精明算计,又睚眦必报的性子,才会更加担心宁约晨的处境。 其实这个孩子在国外的绿卡她已经办好了,自己名下的那些资产也会在她长大后就可以继承。 万事俱备,现在只需要一张机票,直接将这孩子送往m国,自己心里的石头就能彻底落地了。 但却没想到宁约晨这孩子也是个有主意的人,性子也倔强,而自己又不想去过多的干涉她的人生选择。 即使自己的初心是想要护她一生平安。 第66章 你这孩子嘴真甜 “虽然她是我的女儿,但这么多年也形同陌生人。我承认当初生下她时,因为你白叔叔的原因,我有将这份怨恨强加在她身上。” 时语说着叹息一声:“但我们的关系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终究只能说缘浅。和你无关,你不要给自己施加这种压力,更不要什么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知道吗?” 宁约晨轻轻点头,说:“时姨,我明白了。” 她说完又更加靠近时姨,搂住她的胳膊轻声说:“时姨,我知道您曾经的经历,站在女性的立场上,我觉得我能够理解您心里的痛苦和遗憾。但我却也不能直接厚脸皮的说可以与您共情,毕竟那些过往对您心里和身体造成的伤害,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用简单的言语去劝您放下。” “所以纵使我知道白懿也是无辜的,她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结果。我心里也自私的希望您可以多多关心她,爱护她,弥补这些年她缺失的母爱。但我不会,也没有任何资格去劝您。因为自始至终,我是这场悲剧中的受益者。” 时语眼睛泛红,将她搂进怀里,说:“约晨,时姨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我永远都不会逼你去做任何你不愿去做的事情,正如当初我接你回白家的时候,对你许下的承诺。” 自由快乐的成长,永远随心所向,去享受自己的人生。 她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继续道:“无论你是想要继续留在b市读大学,还是做其他的,我都会支持你。” 宁约晨更加抱紧时姨,语气酸涩,又带着某种期待:“时姨,我会努力的,努力变好,然后再努力挣钱给您花。” “你这孩子,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我说的是真的嘛。” “好好好,我相信我们家晨晨,那时姨可就等着哦。” “好~” 昏暗的房间里,白懿顺手拿起桌上的红酒杯,漫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向对面二楼亮着灯的房间。 卧室里的窗帘没拉上,从她这个角度可以隐约看到相拥而抱的两个身影,场面甚是温馨,而两人之间的谈话也更是充满温情。 “不过说真的,你那个朋友真的不错,温柔善良,知书达礼,气质也好,等她来b市后,时姨一定请她来来家里坐坐,怎么样?” “好,谢谢时姨。” “那你继续画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的,时姨晚安。” “晚安。” 白懿轻抿一口红酒,听着蓝牙耳机里传出来的轻微的关门声,幽深的目光落在对面坐在书桌前的人身上。 她就这么盯着对方的侧颜看了不知多长时间,直到对方合上手里的画本,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而后起身关上窗帘。 从对方的角度是看不到自己房间里的情形,但从她这个方向,却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女孩看向自己房间这个方向时,脸上忧郁怅然的神色,最终随着蓝牙耳机里窗帘闭合的声音一起消失在视线里。 在一阵窸窣的声音中,响起哗啦啦水流声。白懿拿下右耳的蓝牙耳机,随手放在吧台上,又顺势拿起一旁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 在看不见的云雾缭绕中,她脑中回忆着宁约晨刚才的那番话,在烟头即将燃尽之时,她轻哼一声,而后转身向卧室走去。 宁约晨出去了一趟,因为心里有些紧张烦闷,她在私家车行驶到别墅大门口的时候,干脆下车步行走向主楼。 此时正是晚上六点钟,正值夏季最炎热的时候,但这座风景优美的半山腰却是微风徐徐,这么走着倒也是舒适。 她来到主楼时正值白家用晚餐的时间,因为没有食欲,就干脆直接在连着客厅的休闲室里支了个画架,然后专心画画,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投来的那道注视目光。 第67章 白懿的鄙视 白懿刚走进餐厅,就注意到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都穿着颜色统一的高开叉旗袍。 她心里闪过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直到看到餐桌上堪称满汉全席的早餐,她才仔细观察周围环境。这才发现今天家里确实要比以往干净又热闹些。 不似往常接待贵客的重视,而是更倾向于讲究某种仪式感的节日氛围。 她正思索着今天是什么节日,就看到时语牵着宁约晨走进来。 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明亮鲜艳的红色高开叉旗袍,又扫了一眼周围女佣同色系却不同款式的旗袍,不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 时语刚一落座,就问端着餐盘出来的钱荣:“钱姐,约晨的那份早餐好了吗?” “好了,还是刚做好的,热乎着呢。” 钱荣说着将手里的餐盘放在宁约晨面前,说:“小姐,这是家里主厨精心为你准备的早餐,赶紧趁热吃。” 白懿都不由得好奇看去,就看到对方盘里用油条和鸡蛋摆成的三个数字。 她难得生出一种无语到好笑的情绪。 顺势看了眼宁约晨,发现对方也正神色呆滞的看着摆在面前的早餐。 然后就想到对方前几天做的那个附加题,心想这人实现这个目标的概率,比中千万彩票还要难如登天。 然后就听时语说道:“晨晨,这份早餐寓意很好的,吃了一定能够梦想成真的。” “时姨~这会不会太多了…”宁约晨也觉得这份早餐太过于夸张。 “不用全部吃完,毕竟今天可是你的人生大事,早餐一定要吃的营养又讲究。对了,这对红烧猪蹄尝一口,很有寓意的。” 宁约晨本来就有点紧张,现在看时姨这样,心里就更有些慌了。 这一大早的,她实在吃不下这么油腻的饭菜。 白懿冷眼旁观着,她向来喜静,尤其是吃饭的时候,根本受不了耳边一直有这种聒噪的声音。 最后冷言出声:“有这求神拜佛的功夫,不如平时多努力一些,这样兴许他们宁家的祖坟还能冒出这个青烟。” 她话音刚落,原本有些热闹的餐厅安静下来。 时语脸色难看的看向对面的女儿,正要开口,就被宁约晨及时打断:“时姨,白懿说得也没错,求什么都不如靠自己。不过这么重要的日子讨个吉祥寓意也是好的。” 白懿回她:“只有无能又懒惰的人,才会将所谓的希望寄托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寓意上。” 她不信神佛,只信人定胜天。不然自己也不会在被白家送出国这么多年后,又一路杀了回来。 想要达到目的,要么付出代价,要么靠自己的努力和手段去夺取,其他的都是纸上谈兵,痴人说梦。 就是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宁约晨连忙将自己的那份牛奶快速喝完,又拿了一片烤面包。 开始转移话题:“时姨,今天的早餐味道的确不错,不过我实在吃不了那么油腻的,其实和平时一样就好啦。” 时语面色不善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转而对宁约晨笑道:“好,我也觉得这大早上的吃那么油腻也不好,你就按照自己的习惯正常吃就好。不然再因为突然改变饮食导致肚子不舒服什么的,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嗯好。” “不过这油条和鸡蛋还是要吃的,牛奶也要趁热喝。” 时语说完又看向钱荣,问:“钱姐,约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钱荣忙回:“夫人,都准备好了,文具用品准备了三份。所有证件也都放进文件袋里了。还有水杯、冰贴、小风扇和路上可以吃的点心,全都备好了。” “好的。” 时语点头,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正专心用餐的宁约晨身上,思索了几秒,依旧觉得不放心。 于是道:“把约晨的书包拿来我看下。” “好。” 不一会,钱荣就提着一个粉白色的书包过来。 时语伸手接过,打开密码锁,开始仔细检查里面的物品。 在确认所有东西都没问题后,她再次开口嘱咐宁约晨:“不要太紧张,放松心情,更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反正还有出国这条路呢。” 宁约晨吃完最后一口油条,认真的说道:“时姨,我相信自己。” “好好,时姨相信你。” 两人这么说话间,白颂安匆匆走进来,直奔宁约晨,二话不说就将手里的锦缎盒递给她。 这才开口:“小妹,这是我在晋城清凉山里许愿时,专门请那里的老师傅制作的羊脂玉,超级灵的。这可不是我迷信,这个庙真的很灵,每年全国各地的很多家长都会去这里许愿的。” 宁约晨打开锦缎盒,看着里面泛着莹透纯净光泽的白玉,眼里满是喜欢。 她将白玉戴上,笑着道:“谢谢大哥,有了这个平安玉的保驾护航,我一定会发挥出自己的正常水平的。” “哈哈必须的。” 时语看向儿子,眼里是慈爱的笑意:“颂安真是有心了,出差这么累还跑到庙里为你妹妹祈愿。累了吧?赶紧坐下吃早餐。” “不累的,妈,我看您这也是紧张到不行,放轻松点,我相信以小妹一定可以的。” “说得对,我们家约晨这么优秀,一定可以的。”时语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餐桌上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对面正用餐的人。 白懿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人,无视他们投过来的视线,拿起桌上的手机,而后一声不响的起身离开。 宁约晨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对方走出餐厅,才转头对时语说:“时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好,这个点出门刚好,再晚点就误了吉时了。” 第68章 白锦茉打听白懿 白懿接通电话,对面传来柳映真的声音:“你二伯家的那个儿子要狗急跳墙了,你最近注意点。” “注意什么?就他现在这副半残不死的样子,还能再算计我一场车祸吗?”白懿语气淡漠。 “那可不一定,要知道跳墙的狗和疯子无异,随时都能在背后捅你一刀。这种豪门内斗我见多了,不说是经验之谈,但也称得上是有前人之鉴。” 白懿看着从餐厅里走出来,又坐上私家车离开的几人。 声音懒散:“我原本想让他就这样自生自灭的,毕竟他这种生不如死的现状才是我想要看到的。但既然你都这么善意的提醒我了,那就让他早点投胎去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定格在愈行愈远的黑色私家车上,最后悠悠开口:“顺便揪出几个小鱼小虾,开开胃。” “你是说~白云睿他妹和你妹?” “柳映真,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柳映真忙转移话题:“你确定宁约晨也参与了?” 白懿回她:“马上就可以确定了。” “好,到时候记得叫我去现场看戏。” “要不要我再帮你准备一包瓜子?”白懿问。 柳映真打了个冷颤,说:“白懿,你幽默细胞确实有点残缺,开个玩笑都带着威胁人的意味。” 白懿问她:“这玩意有什么用吗?” 柳映真:“……”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自己还是挂断电话,去跟男朋友约会吧。 她这个好友虽然对自己很仗义,随便送个生日礼物都是上千万的珠宝首饰。就是这性格太冷冰冰的,即使也是香香软软的的,却也总是动不动就“威胁”自己。 别人家的好姐妹日常是吃喝玩乐聊八卦,美容美甲一日游,好不快活。 白懿倒好,除了工作,就是舞刀弄枪的,要么就是收藏各种远古时期的冷兵器。一点女孩子该有的爱好都没有。 有时候跟她一起睡觉,都生怕这人一个兴起宰了自己。 所以自己还是去找新交的男友寻求安慰吧。 白懿打开车窗,看着外面拥堵的车道,问:“这个时间点也不是高峰期,怎么这么堵?” 驾驶座上的司机忙回:“这条路上有定点学校,今天又是最后一天,所以会比平时拥挤一些。” “嗯。” 白懿再次看了眼前面拥堵的街道,关上车窗,开始闭目养神。 车辆重新启动,白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终于疏通的车道,回想起白家这段时间兵荒马乱的景象。 心想时语养出来的孩子果然是娇宠万分,受不得半点风雨。 不过她倒要看看,宁约晨这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 —————— 宁约晨因为最近太累,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了三天三夜,期间一步房门也没出。 钱荣几次上楼喊人吃饭,愣是请不动。对此时语倒无比淡定。 只说:“她房间里有个比超市还要齐全的零食房呢,还专门设置了小厨房。这孩子聪明着呢,饿不着自己的。就让她在房间里宅着吧。” “宁小姐也就会煮点速冻食品,况且些零食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钱荣依旧担心。 时语笑了笑,说:“由她去吧,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睡觉和放松。” “夫人您说的有道理,宁小姐的确需要好好放松。” 两人正这么聊着,就听到一阵步伐慌乱的噔噔下楼声。 抬头望去,就看到正从旋转楼梯快速走下来的人。 时语忙起身道:“约晨,下楼时小心点。什么事那么慌张?” 宁约晨从走下楼梯,直奔客厅门外,只来得及回一句:“锦茉来了。” 她此刻满心欢喜的去迎接自己的好友,完全没看到身后时语瞬间凝重的神情。 “锦茉,你来啦。” 白锦茉感受着好友的拥抱,近日来低沉的情绪终于晴朗了一些。 两人来到二楼卧室后,宁约晨问:“你最近怎么样?我前段时间在忙,就没有看手机。昨天开机后看你有天晚上凌晨给我发消息,却又没说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白锦茉压下心里的酸楚,若无其事的说道:“能有什么事呀?不就是晚上熬夜打游戏,闲着没事想跟你聊聊天嘛。不过刚发完消息就睡过去了。” “是吗?” 宁约晨也没有多想,毕竟两人之前经常会在凌晨通宵聊天,然后不知不觉就睡去。 于是说:“我们明天出去逛街吧,刚好你在这里多待几日。” 白锦茉脸上的笑容松快了些,点头道:“好。”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钱荣上来喊两人吃饭。白锦茉才状似不经意的问:“约晨,白懿姐姐也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宁约晨回:“应该吧,她不加班的时候都会在家里吃晚饭,不过她一般吃的很少。有时候随便吃点健康餐,就回卧室休息了。” “这样啊,怪不得她身材那么好。” “嗯对,她吃的确实不多,而且也只吃干净的食物,好像每天也都会锻炼。身材保持的好很正常。” “这样啊,那她平时上下班都是自己开车吗?还是有司机接送?” 宁约晨终于察觉到她的异常,但还是回答:“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她有自己的私人司机。” 她说完就注意到好友脸上露出的复杂神色,关心的问:“怎么了?是白懿…做了什么事吗?” 她虽然不了解白懿,但却清楚对方的做事手段。而白锦茉作为自己的多年好友, 她自然清楚这人不是这种会无缘无故打听别人的八卦性子。 而且八卦的对象还是白懿。 第69章 白懿的疑心 “没有啊,我和白懿姐姐平时又见不着面,她能对我做什么?约晨你别多想。” 宁约晨紧紧的盯着好友,敏锐的捕捉到她眼里的慌张,于是握住她的手。 问:“锦茉,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感受到好友的不安,白锦茉叹口气,只能道出实情:“你知道我哥和我爸陷害白懿姐姐出车祸这件事吗?” 宁约晨呆住。 见她这副表情,白锦茉也不意外。 一来是对方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闲事,二来是她为了备考,这一年就只沉浸在寒窗苦读里了,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于是娓娓道来:“你也知道小叔当年因为自己在内地白手起家,又执着于选择自己想要的婚姻,所以爷爷奶奶就没有将那份本该他继承的遗产过户到他的名下。” “现在白懿姐姐不是事业做的很好吗?又很有经商头脑。所以爷爷奶奶就准备将本该小叔继承的那些产业送给她。只不过其中有一部分是由我哥和我爸在经营。” 说到这里,白锦茉叹口气,继续道:“我哥那人你可能不太了解,就是一个实打实的败家子,从小脑子就不聪明,却总喜欢耍点小聪明,结果就是干什么都一塌糊涂。尤其是这些年还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结果亏了不少钱。我都不知道他脑子里装了什么,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就只剩下蠢笨和盲目自信。” 在接连吐槽自家亲哥后,白锦茉又重回正题:“就因为这样,在得知爷爷奶奶的决定后,他不知道脑子怎么抽筋了,居然就想到了直接让白懿姐姐消失的这个想法,结果还撺掇着我爸爸一起实施了。我爸也是人老了,这脑子也同样锈掉了,完全看不清形势,就只剩鬼迷心窍。” “白懿姐姐是什么人啊,稍微有点惜命的人,都能看出不是能招惹的主好吧。结果她就查出来我爸和我哥了,再然后就是我哥被她设计到输光所有钱财产业,最后还欠下赌场一大笔钱,前段时间被追债的黑道打到白死不活的进了医院,现在刚能勉强下床。” 白锦茉能说出这番话并非是她慧眼如炬有眼光,而是她这些年是眼睁睁的看着白懿这个被放养在国外的堂姐,是如何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获得香江本家长辈们的喜欢支持,就连那些能力出众的哥哥姐姐也都愿意和她亲近。 不过十年时间,这么一个远在国外求学的人,却在香江站稳了脚跟,获得本家势力的支持。 自己曾暗中观察过,但也只看出那么一丁点。 那就是白懿这人很擅长将自己的优势转化为和别人的利益共同体,然后再将别人的劣势变成可为自己所用的利剑。 这才有了白家今日江陆两地和谐共处的场面。 所以说白懿姐姐也是个狠人,当初她父亲拼命脱离香江本家的黑恶势力,选择白手起家。不过十年间,他的女儿却又再次搅进这趟“浑水”中。 就是在这种前提下,虽然她作为父亲的女儿,哥哥的妹妹,但在发生这种事后第一反应不是愤怒或者反击,而是想办法让白懿姐姐放他们家一马,至少给条生路。 说到底,就是希望对方不要把怒气牵连到自己和妈妈身上。 反正这些年父亲也只看重他那个儿子,而自己的这个哥哥又从未尽过为人兄长的责任。 既然自己从未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反而只有伤害。那么这种只剩血缘关系的家人,自己也并不会去真正关心他们的结局。 只不过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妈妈的后半辈子更不能没有保障。 所以她作为这个家里的女儿,终究还是要去替哥哥和爸爸善后。 宁约晨张大嘴巴,这些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一时间被好友告知的巨大信息量惊到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后,她开口总结:“你有句话说得对,你哥真的不太聪明。” 白懿这种阎罗王都敢陷害,不是勇气可嘉,是真的不怎么惜命。 就是在这种沉默间,宁约晨说:“所以你想替他们做点什么?或者说用自己的办法弥补他们的错误,将不好的后果降到最低。” 白锦茉脸上染上愁色,说:“我是这么想的,但具体怎么做我并没有想好。毕竟我手里没有什么可以和白懿姐姐做交易的资本。” “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我那没有脑子的哥哥还想要不自量力的去挑衅白懿。我前段时间在家里嘴都说破了,结果却被他说成懦弱无能,胆小怕事。” 说到这里,白锦茉冷哼一声:“还说什么我一介女流之辈,什么都不懂,一点远见和格局都没有,果然难堪大任。” “如果我家里要由我当家,光景不知道要比现在好多少,至少不会败光那么多家产。这男人啊,有时候就是个没用却盲目自信的生物。” 宁约晨认同的点头:“确实,你这客观事实描述的很中肯,也很有哲理。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些男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懂。” 白锦茉顺势躺在她腿上,调个了舒适的睡姿,边把玩着好友的长发边说:“是呀,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便开始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 白懿回到卧室,听着蓝牙耳机里依旧没有停止的诡异笑声,不禁心生疑惑。 这两人到底在笑什么,那句话有这么好笑吗? 不过她也没有那个闲心去研究这两人的笑点,将耳机摘下,随手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走进浴室。 虽然她二伯家那对父子愚笨无用,但她这个妹妹倒是个明白人。所以说她上次来白家,而自己行踪刚好被泄露,真的就只是巧合吗? 既然如此,白靖高那对父子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 第70章 碍眼的穿搭 宁约晨在冥思苦想了几天后,也只帮好友想出了一条最稳妥又安全的建议。 那就是真情实意的跟白懿道歉,并且向她表示自己的真诚和“衷心”。 正如白锦茉所说,她只是家里并不受宠的女儿,手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谈判的资本,不过是一个无辜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 唯一能做的,就是真诚告知。 这个方法对别人好不好使不知道,但在白懿那里应该是可以的。 这人虽然睚眦必报,但也不会“滥杀无辜”。 毕竟像她这种自恃才高,只喜欢玩高端局的人,也不屑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她们这种小人物身上。 当宁约晨说出自己的想法,并认真的分析了当前局势后,白锦茉颇为认同的点头称赞:“约晨,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宁约晨继续说:“不管怎么说,有你爷爷奶奶在上面顶着,白懿顾着这层情面,也不能对你们家赶尽杀绝,即使她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去做。” “所以这个时候你需要做的,就是直接跟她“摊牌”,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然后替你哥哥和父亲道歉。最后表达你的立场。如果这样她还不松口,你还是有可以与她谈判的筹码的。” 白锦茉眨眨眼:“什么筹码?” 宁约晨说:“你父亲手里有条汽车全自动生产线工厂,无论是资质名气、生产技术、还技术人员,在国内算得上是顶尖的。而据我所知,白懿现在正在带领公司进军汽车领域,正是需要这种各方面都颇具强大竞争力的生产线的时候。但白懿之前既没有找你们家合作,这次又给你哥下了这么大的套。” “所以我猜她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报复,而是想让你父亲用这条能日进斗金的生产线做抵押。但你父亲也不算太糊涂,知道这个无底洞填不满,宁愿承受丧子之痛,也不愿为其善后。” 白锦茉渐渐睁大眼睛,正疑惑自己这位只知道学习的好友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就见她对自己勾了勾手指,于是凑过去倾听。 宁约晨贴着她的耳朵,顺势用手挡着,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耳语了好一会。 最后在好友不可思议又豁然开朗的神色中说道:“而且你不是一直担心你父亲重男轻女,会导致你和阿姨后面的生活没有保障吗?那就照我说的去做。你想要的,都能实现。” 白锦茉一把抱住她,说:“谢谢你,约晨,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之前只想着如何自保,但听你这么说,我突然明白,真正的自保是有能力和资本。” 她目光如炬,里面充满坚定神采:“我会努力争取的,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 “我相信你可以的。” 说完,宁约晨又开始思索:“接下来就需要找个非常合适的时机,去和白懿谈判了。” “什么时候合适呢?”白锦茉又开始苦恼起来。 “我想想~” 白懿走上最后一层台阶,就远远的看到透明式花房阳台前紧挨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 目光落在她们头上戴着的同款彩色镂空帽上,差点被上面钩满的大红大绿又大紫的花朵闪到眼。 她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走近几步,更加近距离的看清后,竟生出一种无语凝噎的震惊感。 最后她实在没眼看这两人的浮夸而奇异的穿搭,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转身向自己的住房区走去。 到了吃晚餐的时间点,时语因为路上堵车晚来了一会。 刚走进餐厅,就被里面坐着的两个鲜艳到刺眼的身影给吓得后退一步。 宁约晨露出甜甜的笑容:“时姨,你回来啦?” 白锦茉也礼貌的称呼人:“婶婶好。” 时语稳了下心神,笑着回她们:“不好意思,路上堵,来晚了,都饿了吧,快吃吧。” “没有,我们也刚坐下。”白锦茉说。 时语在她们对面坐下,视线控制不住的投向她们头上全包裹式,上面挂满由毛线钩织成的,五颜六色的大片花朵的镂空帽上。 欲言又止。 她作为一家旗下有众多知名艺人的上市型娱乐公司,不说是走在时尚前沿,但也算是见过各种与众不同的潮流的老板。 但从业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充满旧社会时的封建思想,却又好像与当代人审美观完美融合的帽子。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配这种极其浮夸张杨的镂空帽,两人还编了麻花辫,并且身上的裙子颜色也极其的鲜艳。 时语看着宁约晨身上的玫红色吊带型收腰连衣裙,目光落在她腰间亮闪闪的腰链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心里安慰自己,现在年轻人的时尚潮流也不是自己这个年纪能看懂的了。 这么一番心理建设后,她再次直视宁约晨。试图能够欣赏她脑袋上那个将整个头都包裹住,只看得见一片片红绿紫的毛线花朵镂空帽。 但在看到对方胸前的两股麻花辫,以及耳朵上戴着的复古浮夸式流苏耳饰时,顿时觉得有点心梗。 她家约晨审美一向正常啊,怎么今天打扮的如此…有个性? 白懿一如既往的专心用餐,却总感觉对面有异常刺眼的光晃过。 她抬头看去,就看到对面比花孔雀还要艳丽的两位花姑娘。 最后实在觉得碍眼了,开口道:“我竟然不知道现在时尚圈已经进化的这么潮流了。” 宁约晨和白锦茉立刻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茫然又紧张的看向她。 时语自然听懂女儿的嘲讽,但她也实在是无力反驳,毕竟自己也理解不了这种时尚。 但还是为她们解释:“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审美观。” 白懿余光扫了她一眼,气定闲神的说道:“我虽然没怎么在国内读过书,但我们国家的历史还是懂点的。” 她说完再次看向对面两脸无辜的人,缓缓道:“很好,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这改革的风也是吹到你们了。” 宁约晨和白锦茉面面相觑,就听她又说道:“看来这刘姥姥也是生错年代了,如果是投胎到这个时代,也是引领新时尚的名人。”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你们俩这也算是向经典致敬了。” 宁约晨“:…” 白锦茉:“…” 第71章 谈判 白锦茉对着镜子再三照了几遍,问:“约晨,白懿姐姐刚才说的致敬经典,是刘姥姥进大花园吗?” 宁约晨正拿小镜子欣赏自己头上的镂空帽,闻言回她:“嗯对。” “我们这个帽子明明很好看,很fashion呀。多么的青春明艳,反正我是真的喜欢。” “我也喜欢。”宁约晨附和道。 白锦茉转身在好友身旁坐下,说:“不过白懿姐姐…怎么说呢,确实挺毒舌的。” 宁约晨有些惊诧的看向她:“你才发现吗?” “是的。虽然她每年去香江的时候,我们也能相处一阵子,但她几乎不会同我说话。一般都是跟长辈和那些哥哥姐姐们聊天,不过也都是惜字如金,谈吐间也是礼貌有涵养。还真没听她这么损过人。” 宁约晨这下了然了,说:“那她应该是纯粹的不喜欢我吧,这也正常。” “啊?这?她经常这么针对你吗?” “其实站在她的立场上,这么对我并没有错。” 比起小时候的那些行为,现在的白懿对自己已经很温柔了。 所以宁约晨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去纠结对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又要如何做才能讨得她的关心。 既然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她们两人注定只能是水火不容的关系。那么就保持现状也挺好,等她离开白家,一切都会结束。 见好友这副淡然从容的态度,白锦茉不禁感叹:“约晨,先不论你们之间的恩怨对错,仅仅就你能如此平和淡定的和白懿姐姐相处,我都觉得佩服。” “像白懿姐姐这种气场强到吓人的女强人,我看她一眼都觉得发怵。更别说每天这么和她相处,还要随时面对她的冷言嘲语。想想都觉得可怕。” 宁约晨说:“我心里也怕,但习惯了。” 其实白懿刚回国的那段时间,自己每日都生活在恐惧中,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有之前的鲜明对比,还是自己已经麻木了。自己后来也不再日日恐慌难安,甚至因此焦虑到难以入眠。 虽然心里仍旧畏惧对方,但大概是由于将要离开这里了吧,她再面对白懿时,心态倒轻松了许多。 宁约晨这么想着,突然眼睛一亮,侧头对好友说道:“锦茉,你现在去找白懿吧,时机刚好。” “啊?” 白锦茉惊住,几秒后才开口:“可是,她现在心情应该不好吧。刚刚在饭桌上还刚损过我们。” “你不了解她。”宁约晨说。 在好友疑惑的目光中,她继续道:“我也看不透她,但我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是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反而是心情不错的时候,才会给自己找点乐子。” “所以她损我们,是因为心情好,顺便给自己找乐子?” “差不多吧。” 这下白锦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懿正准备午休,就听到门铃声响起。她直接打开连接手机蓝牙的可视屏,就看到一张秀气,却神色怯意的小脸。 白锦茉紧张的看着眼前缓缓打开的铁艺门,戴在右耳上的蓝牙耳机里传来好友的声音。 “别说话,白懿的这栋住区安装了安全防卫监视系统,你的一言一行她都能看到。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千万别让他看出你戴了耳机,她疑心重,又特别讨厌别人猜测揣度她的心思。” 宁约晨躲在卧室落地窗帘后面,看着对面的好友一步步走进去,再次安慰她:“你就正常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就好啦,她不会为难你的。” 见好友用假动作回应自己,宁约晨这才舒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如果不是好友因为太害怕而紧张到忘了要说什么,自己还真不建议在白懿眼皮子下玩这种“心思”。 毕竟对方的可怕和小心眼,自己是见识并深刻领教过的。 而此时的白懿此时正悠闲的坐在客厅里的单人沙发上,看着敲门走进来的人,浅浅露出一丝笑意。 说:“锦茉,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白锦茉看她难得对自己露出的笑容,顿时汗毛竖起。 宁约晨在卧室里转了几圈,又再次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对面依旧没有出来的白锦茉,内心不由得有些慌。 十分钟前好友进去的时候,自己就挂断了电话,现在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按理说这个时间也应该谈完了。 “所以你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逼你父亲将他手里的那些产业继承给你?”白懿轻描淡写的问道,却令白锦茉更加紧张。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道:“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虽然我父亲不愿意替我哥还债,但那些追债的也不会放过他。而且他也看出了这次事件的端倪,会更加守紧自己名下的那条生产线,况且上面还有爷爷奶奶护着,无论您用什么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都需要多方考量,并且很耗时间。” 说完她又赶忙解释:“我不是在拿这个跟您谈判,只是想要表达我的立场。我不会像我哥哥和父亲那样站在您的对立面,只希望我和我母亲在白家能有一席之地,过着安稳的生活。” 白锦茉一口气说完,小心的观察着白懿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能继续说:“所以现在只需要那些逼债的人再狠一些,我这边会说服我爸将他名下的产业暂时继承给我,为的是躲避这次麻烦。” “一但我继承生产线,绝对会无条件的直接赠送给您。到时候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本家那些长辈,都不会对此有任何意见。” 白懿看向窗外,对面二楼的卧室此时正窗帘紧闭,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的原因,总不时的露出一条缝。 片刻后,她终于开口,却是问:“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白锦茉心里一紧,下一刻斩钉截铁的回答:“对,我父亲重男轻女您也是知道的。现在家里又出了这种事,如果我不为自己谋划,将来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保障。所以只能来求白懿姐姐您。” “好,我答应你。” 白懿看向她,眸色轻淡:“需要我这边配合的,我会将你想要的效果发挥到极致。但我时间紧迫,一个月的时间,我需要你将这条生产线拱手送给我。” “如果你做到的话,作为感谢,你父亲和你哥哥这两个大麻烦,我也会一并帮你解决干净。” 第72章 我们又要见面了 “她这哪里是感谢你。” 宁约晨轻叹口气,说:“你父亲和你哥哥联合起来陷害她,她是一定要报这个仇的。虽然她本来就有充分的理由,但现在将这个罪名直接安插在你身上,她就成了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这样若事情闹大了,她在香江本家那边反而会博取更多的同情和理解。爷爷奶奶也更会站在她这边,这样她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白锦茉不解:“白懿姐姐现在继承了小叔的公司,自己也是有足够的能力,为什么还在意香江本家那些产业?” “她在意的不是那些遗产,而是白家在香江的影响力。并且江陆白家的合作,无论是对白懿,还是对本家来说,都是一件将利益最大化的好事。” 白锦茉恍然大悟,问:“约晨,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也不用刻意去知道吧,就是稍微一想,就能猜出个大概。” 宁约晨的确没有去刻意关注过这些,但是生活在白家,这些家族间的信息和相互关联的利益,她耳濡目染下也能悟出点道理来。 再加上自己对白懿的那点了解,自然而然的就能看清其中的深水。 白锦茉怅然道:“只能说我还是太笨了,根本就没看出她的用意,还想着她人挺好的。因为我本来也在担心我真的继承家产后,我父亲和我哥哥一定不会放过我。” 宁约晨摸了摸她的小脸,说:“只要钱和权利在你手中,你就是你们家的掌权者。为什么还要担心?” 白锦茉豁然开朗:“对啊,我怎么就没转过这个弯呢。果然是被他们压榨的太久了,即使有朝一日能够当家做主,心里也忍不住的担忧,” “没关系,有我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嗯,有你真好。” —————————— 半个月后。 正在花园里插花的宁约晨拿出口袋里正在响的手机,显示看了眼屏幕上来电显示人,然后接通电话。 对面传来白锦茉的焦急的声音:“约晨,我哥去b市了。” 宁约晨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对方继续道:“追债的人最近逼得很紧,我哥果然和我爸闹翻了,并且还想要…对我爸下手,我就将这一切都告诉我爸了,然后就像我之前预想的那样。我爸因为害怕,现在已经将所有财产都暂时转到我名下了。” “不过我哥现在还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突然就跑去b市了。我也觉得他最近状态有点疯,你最好让白懿姐姐小心一点。” 宁约晨问:“你跟白懿说了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好,那我跟她说一声。” “嗯好,你最近也要注意安全,我哥虽然现在一无所有,但他疯起来也真的很可怕,而且他还有几个狐朋狗友也跟着一起去了。所以你最近最好别出门,我怕他会伤及无辜。” “好,我知道了,你在家里也要保护好自己。” “会的。” 挂断电话后,宁约晨正准备出去找白懿,手机就响起消息提示音。 是夏温暖发来的,不过不是主动发的,而是回她半个月前最后一条消息: 【约晨,不好意思,前段时间手机坏了,刚修好。我的选择和你一样。】 宁约晨撤回脚步,回她:【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下一秒,她就看到对方回的消息:【你好,宁约晨同学,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夏温暖】 后面附带几个调皮可爱的表情。 宁约晨盯着这个消息看了好一会,然后起身直接趴到后面的床上,在上面打了几个滚后,就着这个姿势回复。 【你好,夏温暖同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啦。】 第73章 庆功宴上的偶遇 两人这么一聊就停不下来,互相分享着各自的日常琐事。 直到夏温暖说她要和姐姐一起出去吃饭,宁约晨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刚好这时时姨给她打电话,问她收拾好了没,因为今晚要出席由白家做东举办的一场盛大宴会。 挂断电话后,宁约晨匆匆跑到衣帽间换了身前几天品牌方刚送来的淡紫色抹胸长款连衣裙,又选了一套可以搭配的珠宝首饰。 她将首饰盒放在化妆桌上,用最快的时间化了个淡雅的妆容,又做了头发,然后对着手机拍了几张美照。 在出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一件被自己遗忘的,但却很重要的事情。 时语正准备上楼去叫宁约晨,却见她拎着高跟鞋,就这么穿着凉拖噔噔的从旋转楼梯上跑下来。 开口叮嘱:“约晨,慢点下楼,别摔着了。下次坐电梯下来吧。” 宁约晨顾不得其他,看着客厅里已经等着的白靖远和白颂安,小声问:“时姨,白懿呢?” 没想到她开口就是问白懿,时语顿时愣住。 身后的白靖远回答:“穗城分公司新开发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依依要过去处理一下。今晚就不能参加宴会了。” 宁约晨问:“大概几天回来?” “这个项目挺重要的,估计得一周的时间。” 时语心生疑惑,问:“你是找她有事吗?” 这孩子平时从不会关心白懿的行程的。 对上白靖远投过来的探究的目光,宁约晨想要解释,但一想到这其中牵连的事情太多,反而容易越描越黑。 便说:“没什么?我就是见她不在,随口问问。” 这时白颂安开口:“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几个人来到b市最豪华高档的一家私人七星级酒店。 白靖远出手也是阔绰,直接包了这里最高级别的vic独栋区,整整五层,从餐厅到商场,再到各种休闲娱乐,全都应有尽有。并且邀请了亲朋好友和各界名流前来参加。 在这样奢华热闹的觥筹交错中,宁约晨却是满面愁容。一方面是她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二来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锦茉没有白懿的联系方式,自己也同样没有。不然好友也不会拜托自己去直接跟对方提醒。 毕竟她和白懿已经坦诚布公的说清楚了,自己作为好友,帮忙传递一下消息也无可厚非。 但现在的问题是白懿突然出差,自己又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如果找时姨要,她一定会很担心的追问到底。而且时姨也不一定会有。 宁约晨继续思索,如果找白叔叔要联系方式的话,对方也一定会有所怀疑,而自己又不确定他知不知道白懿之前出车祸的事情,毕竟这其中牵扯到的人一个是他亲哥,一个是他侄子。 最终,宁约晨只能问一旁的白颂安:“哥,你有白懿姐姐的联系方式吗?” 白颂安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回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没有” 宁约晨:“…” “依依平时不怎么玩社交软件,她回国后,我就只要了她的手机号。不过前段时间我因为工作原因换了手机卡,还没来得及再跟她要。”白颂安说。 宁约晨顿时有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无力感。 不过又一想,白懿出差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而且还是在那里待上一周的时间。如果白云睿真的要做什么,刚好扑了个空。 这时她听到白颂安问:“小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想起要依依的联系方式。” 宁约晨忙找理由解释:“没什么事,我这不是马上要去华大了吗,突然想到没有白懿姐姐的手机号,就随口一问。” 她这个说法倒也合情合理,白颂安纵使心里觉得不对劲,也没有再多想,转而就去应付前来攀谈的客人去了。 庆功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宁约晨觉得有些闷,便拉上还在享受美食的姜南出去透气。 姜南牵着好友的手,抬头仰望夜空中的星星,说:“同样是b市的夜空,但是在这里观赏就格外的美丽有意境。” 宁约晨也同样看向夜空,发现的确有种很不一样的意境美,便说:“是因为这里的景色很美吧,连带着夜空都别有一番意境。” “有可能。” 两人正这么相互依偎着欣赏着夜景,便听到身后传来传来轻微的谈话声。 “浅浅,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国玩?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不得好好放松一下。” “不了,我要去妈咪公司上班,帮她分担一下工作。” “你呀,这脑子里装的全都是知识,心里又只惦记着事业,一点都不懂得享受人生。”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女孩交谈的声音愈来愈远,宁约晨只来得及看清其中一个女孩的侧颜,心里忍不住赞叹这人真美。 不仅仅是颜值上的惊艳,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自信淡雅的松弛感与高贵气质,一看就是富贵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 不是公主的娇俏明艳,而是那种女王般的内敛从容,却又锋芒毕露的霸气气场。 而这女孩子,看着也不过和自己一般大。 正当她这么失神间,就听好友说道:“还是白叔叔面子大,一个庆功宴,就连温家和郑家这两位大小姐都来了。” 宁约晨问:“你知道她们?” “当然知道啦,先说这温家,都说b市是权贵政治中心,但要真论起所谓的名门望族,这浅家绝对排行第一。几百年的望族,从开国元勋到后来的国内各种重要战役,他们家族可出了不少英雄豪杰。家族更是世代从军从政。这兴旺一直延续到今天。” 宁约晨听得更加疑惑:“她不是姓温吗?你刚才说的是浅家。” 姜南对好友眨眨眼,一脸八卦的说道:“这不就谈到重点了,温家虽然也是兴旺了百家的家族,但家族世代从商,虽然也是家大业大,但终究不涉政。不过最后这温家和浅家却成了亲家,两家强强联手,不就有了今天这政商盛世的局面吗?” “这样啊,那的确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好姻缘。”宁约晨说。 “不是。” 姜南四处环顾了一圈,然后附在好友耳边,用极轻的声音低语了几句。 “啊?” 宁约晨微微惊讶的看向好友:“真的?” “这种事,如果不是切切实实的真的,谁又敢乱传。” 宁约晨再次看向刚才那个女孩消失的方向,回想起她身上高雅从容的仪态,心里多了分羡慕。 如果不是因为白靖远,妈妈和时姨最后也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吧。然后也会生下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可能没有这位温小姐那么优秀,但这一定是在爱里成长的孩子。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剩遗憾。 第74章 她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宴会结束后,宁约晨刚回到卧室就接到白锦茉的电话。 她按下接通键,在对方还未开口前说道:“锦茉,白懿今天下午突然出差了,我没来得及跟她说。” 白锦茉问:“出差?去哪?” “穗城分公司,说是有个项目出了问题。” “这样啊。” 几秒的沉默后,白锦茉说:“这样也挺好的,正好让我哥扑个空。但还是要尽快让白懿姐姐知道。我哥当初既然能策划那场车祸,就说明还是有点手段的。我心里实在是担心。”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心里也开始担忧了,说:“我现在也没办法联系上她,其实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是告诉白叔叔,我觉得他知道会更好些。但这件事又涉及到你爸爸,毕竟他们是亲兄弟…而且,如果这件事从我嘴里说出来,白叔叔不免会多想。” 宁约晨虽然在时语身边待了十几年,但和白靖远却也是形同陌生人。 即使对方待自己很好,但因为妈妈的去世,她终究是无法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这个男人。 先不说这些,仅仅就这件事牵扯到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适合直接告知白靖远。 这些年她心里怨恨着白靖远,对方又何尝不膈应自己的存在。 只不过因为时姨在中间平衡着,他们两人才能在同一屋檐下“和谐相处”这么多年。 白锦茉自然也明白她的难处,叹口气,说:“确实,你是一心想要帮助白懿姐姐,但是如果真由你告知白叔叔,他不免会怀疑你参与其中的目的。毕竟这不是豪门内斗那么简单,已经上升到血亲之间的厮杀了。” 两人正一筹莫展之际,宁约晨灵光乍现,问:“锦茉,你在香江,那么本家那些和白懿走的近的哥哥姐姐肯定有她的联系方式呀,你可以去问问。一个手机号,她们自然不会多想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白锦茉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这光想着让你赶紧亲口告诉白懿,竟忘了可以跟家里的哥哥姐姐们打听一下。我现在就去问下图南哥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能联系上白懿就好。” “我现在就去问她的手机号,然后告诉她关于我哥的策划,你等我消息。” “好。” 挂断电话,宁约晨总算是松口客气,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 她看着镜中略施粉黛,娇艳明媚的自己,就这么细细打量了一番,才拿出卸妆膏,开始仔细的卸妆,然后再一一取下身上的首饰。 等她去浴室泡完澡,又冲洗干净出来后,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想着这个时间白锦茉应该还没睡,就拨了个电话过去,结果却一直没人接。 “这么早就睡了?” 宁约晨对着自动挂断的电话自言自语一句,也没有再多想,随便玩了几把游戏便睡下了。 她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来,迷迷糊糊的刷了下空间,那个人依旧没有更新动态。心里有些失落,便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直到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宁约晨才想起要给白锦茉打电话,结果打了几遍都没人接,她心里莫名的慌了起来。 时语刚喝了口汤,便被一阵这稀里咣当的声音吓到,然后就见宁约晨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跑进来。 正在用餐的白靖远只看了一眼,便放下手里的筷子,说:“我吃好了,先回公司了。” 时语也看出了他的用意,回道:“好。” 然后有些无奈的看向形象潦草的女孩,带着宠溺的语气责怪道:“最近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 宁约晨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确不礼貌,但是她没有时间了,看着慢慢走出餐厅的白叔叔,几番想要开口,却又不知怎么说,一时间急得红了脸。 时语只当她是为自己的冒失感到不好意思,也没有多想,只问:“刷牙了吗?” 宁约晨注意力都在已经离开的白靖远身上,闻言忙说:“还没,我上去刷个牙。” 说罢,就赶紧起身跑了出去。 见她这样,时语既气又无奈,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么迷迷糊糊的?” 宁约晨刚追到门口,就见白靖远正和白颂安聊天。正准备过去,便听到两人在讨论白懿,下意识的躲在门后。 “怎么?你们科研所是经费不够了吗?怎么想起让家里投资你们的科研项目?” “爸,您还真说对了,不过准确的来说不是我们所里,而是我们这个项目的科研组近期需要引进一批新的设备。不过我以我的人格保障,这个项目一定能够成功,到时候依依作为投资方,一定会受益良多的。” “你呀,整天就只知道搞科研,抽空也多关心关心你妹妹。她再怎么要强,毕竟也是个女孩子,总有累的时候。” “依依怎么了?” 白靖远轻叹息一声,说:“最近不是穗城分公司的项目出了问题吗?她最近都在忙这个事情,上午还跟我打电话,说下午要去工地一趟,估计事情还是有些棘手。” 白颂安说:“我也听说了,是工地负责人偷工减料被人举报那事吧。依依昨晚刚请了相关部门吃饭,下午还要去工地,确实辛苦。” “对,她下午要去的工地还在郊区,就花都区九耀度假村那里,位置偏僻不说,又是这么热的天,一个女孩子确实也难。” 白靖远说这话的时候,余光若有若无的看了眼一侧的客厅正门方向。 “确实是辛苦依依了,等她回来,我请她吃顿大餐。” “也不用,平时多关心她一下就可以了。别看你妹妹性子冷,但毕竟是个女孩子,总归是需要家人的关心的。”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多多关心二妹的。” 直到脚步声渐远,宁约晨才从门后走出来。 她站在原地低头思考片刻,然后转身走上楼梯。 她来到卧室,又再次给白锦茉打了几个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她就这么在卧室里来回踱步,最后分析出现在的局势。 那就是白锦茉出事了,具体出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但有很大可能是被她家人给控制起来了。 这也就说明白云睿很有可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并且已经知道了白懿的行踪。 所以自己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第75章 百口莫辩 宁约晨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就赶紧出门了。 她刚跑到主楼院外,就看到白靖远的私家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一路向主大门驶去。 她忙问一旁的总管家:“代叔叔,白叔叔是去公司了吗?” 代军回答:“应该是的。” 宁约晨更加心慌,她本想把这件事告诉白叔叔,不管他会不会误会自己,毕竟自己现在唯一能求助的,就是白靖远了。 白锦茉现在失联,就意味着白懿行踪被暴露,随时会处在危险中,所以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这么想着,她赶紧拨了电话给白叔叔,但连续打了几次都是在通话中。她急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关机状态。 宁约晨深吸一口气,就是在这么乱糟糟的混沌中,她做出一个决定。 位于穗城花都区的一处正在修建的度假村工地,刚装修好的办公室内,白懿听着电话里父亲的嘱咐,问:“她打听我的行程做什么?” 白靖远说:“我也觉得奇怪,而且这两天我感觉她状态也有些不对劲。联想起上次你出车祸那事,虽然我觉得约晨没有理由这么做,但还是小心点好。”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白懿戴上蓝牙耳机,在手机屏幕上点击了几下,然后就这么背靠身后的办公椅,边闭目养神边听着耳机里通过监听器传来的谈话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一双细长冷淡的瞳眸里透出无尽的幽深寒意。 宁约晨刚一下飞机,就直接打车直奔花都区正在建的度假村项目区,这个地址是她猜的。 通过刚才听到的白叔叔说得那个信息,她也只能确定白懿是在穗城花都区正在建的项目地,但具体位置自己并不清楚。 所以她只能通过网上查询,然后结合自己得知的白家涉足的领域项目,最终猜测出来的。 不过她也只能是碰运气了,毕竟现在自己别无他法,只能亲自跑到穗城来找白懿。 车辆到达目的地后,宁约晨连忙去寻找大门口上的牌子,在看到“白氏”二字后,终于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找对了地方。 她边走进去边想,难怪这个项目会令白懿那么头疼。投入那么大的资源、人脉和金钱建好的度假村,却突然被查到因偷工减料存在违规现象,需要拆了重建。 这种事放谁身上,都得烦心一阵。更何况是白懿这种利益至上,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的人。 估计牵连其中的负责人都不仅是被辞退那么简单。白懿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商人,不把自己的损失从他们身上找回来,是不会罢休的。 她想的入神,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停下的几辆黑色轿车,以及走进来的几人。 宁约晨跟着指示牌向办事处走去,再次环顾了下因为被查停工而空荡荡的周围,背后莫名的起了一层寒意。 是因为建在郊区的原因吗?自己怎么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宁约晨心里祈祷着白懿一定要在这里,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了。 来到办事处唯一的一间办公室门前,她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心里紧张焦虑,再次尝试着敲了几下。 白懿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在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眸光更加森冷。 她打开面前的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手枪,熟练的上膛,就这么别在身后的腰间,然后起身走去。 宁约晨正觉得万念俱灰时,面前的办公室门终于打开。 她看着里面的人,眼睛瞬间一亮:“白懿,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我干什么?” 宁约晨感受到从她身上传出的某种可怕气息,不由得后退一步,但还是直接表明来意:“白锦茉说他哥哥,也就是白云睿想要陷害你,但她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能托我告诉你。” 白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却是问:“既然你这么有心救我,为什么不在她告知你后的第一时间就找我,偏偏要拖到我出差来这里?” “我…” 宁约晨一时间语塞。 自己当时是想要去找白懿的,但是临时回温暖的消息就给忘了,不过就这半天功夫,对方却突然出差了。 见她沉默又略显慌张的神色,白懿神色更加寒冷,一字一句说道:“所以你故意拖延时间,偷听我父亲谈话,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吗?宁约晨,我倒真的是小瞧你了。” 宁约晨还没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就听到一阵带着咬牙切齿的怒吼声:“白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 宁约晨猛地转头看去,就看到白云睿那张扭曲到几近可怕的脸。 而此时的他虽然面目狰狞,却是拄着拐杖,完全没有自己之前见过的那般意气风发,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一看就是被折磨过的。 这时她听身旁的白懿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跟我算这笔账的。” 宁约晨在最初的震惊茫然后,便用最短的时间理清了思路,瞬间脸色惨白。 她看向白懿,开口解释:“不是我,我没有。”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不像是解释,而更像是被揭发后的心虚。 白懿目光毫无温度的看着她:“宁约晨,你这招算计的可真是妙。可惜了,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白懿,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带他们过来的,我…” 宁约晨说到最后,更加意识到自己的确是百口莫念。 因为她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没告诉对方,而是拖延了那么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不告诉白叔叔,反而偷听他谈话的这个行为。 而此时此刻,她更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为何会找到这里,并且在白懿最孤立无援之际,白云睿刚好也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她挡在白懿面前,问:“白云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现在不应该是在b市吗?” 通过和白云睿的对话,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并没有存害人之心的机会。 没想到下一刻白云睿却说:“不用装了,白懿的那些保镖今天没有跟着她,现在这个工地上没人也没监控。杀了白懿,你就能坐稳白家大小姐的位置,而我,也能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宁约晨瞬间觉得浑身发冷,下一刻颤抖着问:“白云睿,你在说什么?!” 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任何联系,真正算起来,两人也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 为什么白云睿要说这句话,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76章 宁约晨,你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白懿推开挡在前面的宁约晨,就这么一步步向前走去。 在白云睿的警惕中,她姿态悠闲的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一众男生,开口道:“先不说杀了我,你们面前的这位大少爷能给多少好处。但我现在能承诺给你们的,远比他给到的要多。” 白云睿狠狠的瞪着她,而后转身大声说道:“别听她乱说,你们想想她之前给我下的那些套,这么锱眦必报的一个人,如果今天放过她,我们都得死。” “是吗?” 白懿再次向前一步,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确定杀了我,爷爷奶奶的那些遗产就能到你名下吗?白云睿,你未免太蠢了。” 不等对方说话,她继续道:“就算你能继承那些产业,然后呢?就算全部折成现金,也填补不了你在赌场欠下的巨债吧。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拿什么奖赏这些为你卖命的朋友?” 她话音落,白云睿身后原本准备动手的一群人瞬间犹豫起来。就这么面面相觑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眼见这情形,白云睿像是失了理智般,从裤袋里拿出一把抢对准白懿。 下一刻表情疯狂的说道:“白懿,你把我逼成这样,你也去死吧。” “砰!”抢声响起。 宁约晨呆呆的看着向后倒下去的白云睿。顿时被吓到失声尖叫。 跟着白云睿来的那些人见此情形,也被吓到魂飞魄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看向对面如同阎罗般恐怖的女人,在对方抬步走过来的那一刻,全部落荒而逃。 嘴里纷纷念叨着:“杀、人了!杀、人了!” 不过他们还没跑出度假村大门,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人给拦住了。 宁约晨就这么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人,内心被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住。 白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白云睿,下一刻,抬脚狠狠地踩在他受了抢、伤的胳膊上。 就这么在对方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中,一点点的加大力道。 直到地上的人几乎痛晕过去,她才缓缓开口:“你这张嘴实在是太臭了,熏到我了。” 话落,她从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满眼恐惧的人,直接干净利落的刺了下去。 宁约晨用手捂住嘴巴,浑身颤抖的看着躺在血泊里的人,在鲜血喷涌而出的那一刻,直接瘫软在地。 她还没有从这种可怕的场面中回过神来,就见白懿将抢、口对准自己的左手臂,伴随着一声闷响,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衬衫。 白懿英眉微蹙的低头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臂,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白云睿道:“我要怎么跟爷爷奶奶说你千里迢迢的跑来内地暗杀我,结果却被追来的债主给伤成这样子呢?” 她说着似乎是有些苦恼:“按理说这种残害亲人的事情,应该是由你这个当事人亲口坦白。但现在你说不了话了,就只能由我这个受害者来说了。” 说完,白懿起身,同时一脚踢向对方受了抢、伤的地方。 这次白云睿连叫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 看着彻底晕死过去的人,白懿神色愈发阴冷,这才转身看向身后早已经被吓到目光涣散的女孩。 就这么一步步朝她走近。 宁约晨看着她不断往外渗血的手臂,目光落在她右手上的抢、支上,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白懿逼近她,用手里的抢、支抬起她的下巴,语气玩味:“宁约晨,你说我要怎么回报你的这番用意才好呢?” 宁约晨被她这副嗜血的模样吓到失魂落魄,只能摇着头说:“白懿,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你,你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宁约晨,你能在白家平安无事的待到现在,是我心慈手软。我说过,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会保你荣华富贵,为什么你就这么不满足,要联合起白云睿置我于死地。” 白懿说这话时,语气风轻云淡,但眼底的幽深冷意却令宁约晨更加胆颤不已。 她觉得此刻的白懿不仅仅是可怕,而是一种透着异常平静的诡异。 就在对方刚才用匕首划破白云睿喉咙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人的不对劲。 她从来不知道,居然有人能在谈笑间,就能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去伤害一个人。 并且全程姿态悠闲,甚至惬意到像是坐在餐厅里享用高档牛排一般。 只手起刀落间,便动作狠准的划破人的喉咙,却又不伤及生命。 只让人无法出声,无法动弹,就这么留着一口气,任由她像看丧家犬一样的决定自己的命运。 宁约晨被迫和她对视,看着她因为不断流血愈发苍白的脸色,以及渐渐赤红的双眼,终于意识到这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疯狂! 明明这人已经怒到了极点,却还能保持如此平静的神态。就是这样,才更加的令人胆战心惊。 宁约晨想要逃跑,却被吓到双腿发软,根本无法动弹。 白懿自然察觉到了,就着这个姿势,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宁约晨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白懿冷眼看着倒在地上低声啜泣的人,不知怎的就想起十年前初见她的时候。 无论什么时候,这双乖巧的小脸都是这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 结果就是这样我见犹怜的人,却得到白家上下一致的喜欢。 她心里的冷意加深,下一刻直接拖着痛哭的人走进办公室,然后在对方惊恐的哀求声中,一把将她扔到地上。 宁约晨早已被这样的白懿吓到魂飞魄散,只能下意识的后退,直到被身后的茶几挡住,再也无处可逃。 白懿就这么欣赏着她无助哀求的模样,然后步步紧逼,最终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抬手。 在对方下意识的闪躲中,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然后一点点的加大力度。 直到宁约晨发不出声,她才缓缓开口:“说,为什么要害我?就为了成为白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宁约晨想要摇头,却因为被攥住头发而无法动弹,只想挣扎着脱离对方的桎梏。 下一刻,她再次被对方拽起。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在一阵天旋地转间被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宁约晨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暴、力,一时间被吓到失声痛哭,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白懿就这么静静的欣赏着她的恐惧与痛苦,直到对方哭到声音沙哑,才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继续问:“说,为什么要害我?又是什么时候和白云睿联手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宁约晨因她的靠近而缩成一团。 见她这样,白懿最后的一丝耐心彻底告罄,直接将手里的抢对准她的心脏位置。 “宁约晨,你该为自己这些年的鸠占鹊巢,以及今日的贪心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77章 时姨,那你呢? “白懿,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真的没有害你,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宁约晨感受着抵在胸口的枪支,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只能苦苦哀求。 “我刚才给过你机会认错了,如果不是有充足的证据,我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冤枉你?” 白懿眸色凉薄,在她的泪水朦胧中收起枪支,背对着她,手指摩挲着枪、身,若有深意的说道:“你说,时语这次要怎么救你?或者说,她拿什么才能救你?” 宁约晨蓦地睁大眼睛,浑身发冷。 只这一句,她便明白了此时此刻发生的这一切。 白懿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害她,也不会真的杀了自己,因为她有更大的目的。 但无论是什么,这个后果都需要时姨为自己承担。 理清思路后,宁约晨脸色更加惨淡。 她看着正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人,深吸一口气,抓住这个机会,猛地起身抢走对方手里的抢。 白懿缓缓侧头,就见正对着自己的抢口。 她不恼,也不言语,就这么盯着面前的女孩一点点的后退,而后鼓掌。 “知道怎么开吗?”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开始起身逼近浑身颤抖的人。 宁约晨大声说道:“别过来,白懿,我不能让你伤害时姨。” 白懿置若罔闻,就这么迎着抢口继续逼近。却是说:“宁约晨,你的确有点聪明劲,但很可惜,还是太蠢了。” 下一刻,她一脚踢过去,动作干净狠戾。直接将对准自己的枪、支踢飞出去,连带着宁约晨一起被这力道给吓倒在地。 白懿走近,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用枪、口指着我。” 她就这么欣赏着对方的狼狈姿态,而后道:“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捡回来给我。” 说完,她也不等对方的回应,直接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宁约晨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完全被吓到无法再思考。 眼见白懿就这么坐在沙发前,姿态悠闲的开始泡茶,求生的本能使她在站起身的那一刻,转身就向外跑去。 白懿将装好茶叶的茶壶煮上,神色讽刺:“果然是蠢货。”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女孩的尖叫声。 下一刻,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保镖便单手提着宁约晨走进来。 白懿俯视着被重重摔在自己脚边的宁约晨,伸手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枪、支的同时,一把拽起地上的人,就这么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回沙发上。 宁约晨此时完全被吓到呆滞,连反抗求饶都忘记了,甚至连自己身上的连衣裙因为拉扯间而春光乍泄都没有意识到。 白懿就这么欣赏着,心想这人果然被时语养的很娇贵,花季年华,这身材也是发育的很好。 她这么观赏片刻后,将枪、支抵在少女线条曼妙的锁骨上,在她的浑身颤栗中,一点点的向下移动。 直到枪、口越过胸口,最终停留在心脏处,被惊吓到几乎失神的女孩才终于反应过来。 宁约晨连忙将双手护在胸前,再次哀求:“白懿,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再次忍不住失声哭泣。 时语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就在白懿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她失声尖叫出声:“白懿!” 白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而看向站在门口的人,神色冰冷。 宁约晨此刻完全被笼罩在死亡的恐惧中,见到时姨,虚弱的出声求救:“时姨,救救我。” 时语根本就顾不得自己胸口传来的刺痛。踉跄着跑过去,一把将白懿推开,心疼万分的将沙发上的女孩抱进怀里。 嘴里不断的安慰着:“没事,时姨在呢,时姨会保护好你的。约晨,不怕。” 感受到熟悉温暖的怀抱,宁约晨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不断的低声啜泣。 下一刻却是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见她晕过去,时语几乎心疼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闭了闭眼,在睁眼时,里面一片清明平静。 她轻柔的抚摸着女孩红肿的脸颊。又仔细检查了下她身上的其他伤口,最后将她身上的连衣裙整理好。 沉声开口:“俊宇,将宁小姐送回去。” 一直守在门外的身材高大的男子立刻走进来,先是脱下身上的西装盖在女孩身上,这才将她抱起。 白懿就这么冷眼旁观他将人带走,也不阻止。直到时语的巴掌狠狠落下,她再也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地。 时语压根不顾她手臂上的枪、伤,就这么目光凌厉的看着她:“白懿,我当初生下你,是没得选择。但我真后悔没有在发现你就是个怪物的时候,就果断的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然你根本不会长大,更不可能这么伤害沈知念的孩子!” 说到最后,她眼里透着无尽的恨意。 白懿不顾胳膊上传来的钻心的痛感,慢慢起身,就这么与她面对面对峙。 几秒后,她开口,音色平静而深沉:“时语,你没有选择的生下我,也没有机会解决我。但我现在却能够决定你和你最爱的孩子的命运。” 时语顿时心生警惕:“你什么意思?” 白懿不再回答,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片刻后转身离开。 同时丢下一句话:“你最好祈祷能顺利将宁约晨送出国,不然,我会让你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丧女之痛。” 时语瞪大眼睛,下一刻直接瘫倒在地。 柳映真接到好友消息的时候,正躺在新任男友怀里温存刚才的那场激情。 在听到电话里的命令后,瞬间心情爆炸。 “白懿,你让我现在去机场劫人?!还是跨省?!你怎么不要求我直接飞升成仙,瞬移到穗城拦人呢!” 白懿此时正坐在车里,任由身旁的医生为自己取出子弹。 她咬牙忍受着剧痛,深吸一口气,说:“如果你有那个能力,我自然没意见。不管用什么办法,宁约晨不能登机。” 柳映真一把推开黏过来的男友,边下床边说:“等着,我保证把人扣下。挂了。” 床上的男人见她这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开口抱怨:“你这个朋友也太霸道了吧,真是一点不考虑你的处境。” 柳映真将牛仔裤上的扣子扣上,扫眼看过去,说:“你可以滚了,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脸色瞬间难看,转而笑着哄她:“宝贝,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你朋友不好的。我就是心疼你。” “心疼我什么?我用的着你在这假装深情?” 柳映真边用手机发消息边说:“你以为自己是谁?跟我睡了几觉就可以随便评论我的朋友?现在就滚,别再碍我的眼。” 没想到她会这么的绝情,男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能穿上衣服,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宁约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 她听到身旁的男人正在打电话, “夫人,放心,我们马上就到机场了…对,就是温京机场…已经跟机场负责人对接好了,飞机也已经备好。” 宁约晨现在脑子一片混沌,心里更是无助不安,下意识的出声喊道:“时姨,我要去哪里?您呢,您怎么不跟我一起?” 正打电话的男人看她一眼,在得到电话里老板的指示后,便将手机递给她。 宁约晨刚将手机放到耳边,就听里面传来时姨的声音:“约晨,在听吗?” “我在听,时姨。” 时语坐在沙发上,看着地板上的血迹,想着白懿离开时阴冷的表情,心里愈发不安。 尽量柔声叮嘱她:“约晨,白懿就是个疯子,你不能再留在国内了。我已经提前给你办好了m国绿卡,还以你的名义在那里买了一座庄园。另外,我在那里投资的一些项目,目前前景都不错。再加上我过户到你名下的资产,你在m国一定可以过着幸福安稳的生活的。” “时姨,那你呢?你怎么不跟我一起?” 宁约晨纵使不想出国,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更何况时姨费了那么大的劲将自己从白懿手里救走。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时姨伤神费心了。 时语强忍着心里的不舍,说:“约晨,时姨就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你的人生还很长,一定要好好的去生活。好吗?” 她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这辈子也注定只能被白靖远困在那座豪宅里。但是她可以为沈知念的孩子争取自由和有价值的人生。 这也是自己唯一能为这孩子做的了。 宁约晨慢慢的放下手里的手机,目无焦距的盯着某处,神色呆滞。 她回想着电话里时姨哽咽的声音,泪水从眼里滑落,心里几乎被愧疚感给湮没。 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时姨不会和自己的亲生女儿闹到这种地步,也不会因为要护自己周全,这么多年再三向白靖远屈服。 现如今,又因为自己的柔情寡断,而要倾尽所有将自己送出国。 白懿刚才疯狂阴狠的行为还历历在目。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对方又会如何对付时姨? 直至今日,她才彻底深刻的体会到了白懿的冷血和无情。自然不相信这种狠到骨子里的人会有所谓的亲情概念。 若是多年来一直呵护疼爱她的白靖远,自己尚可相信这人会手下留情。 但若换成多年来一直与她不和的时姨,自己就真的无法做到自我安慰了。 她不能用寻常人的思维去看待白懿。 第78章 半路劫持 就在宁约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身旁的保镖急呼出声:“小心。” 下一刻,她就被一阵剧烈的撞击震到惊魂失措,幸好有身上的安全带和挡在她面前的保镖护着,才不至于直接被甩出去。 宁约晨惊魂未定的看着挡住去路的黑色赛车,又看向驾驶座上被撞到浑身是血,已经昏迷过去的司机。 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满是惊恐。 她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居然有人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不仅持、枪伤人,还如此堂堂而皇之的制造车祸。 简直是视生命如草芥,不计后果,嚣张至极! 宁约晨看着从对面车上下来几名黑衣男子,心如死灰。 为首的年轻男子走到驾驶座门前,手里拎着一个小铁锤,直接敲碎已经出现裂缝的车窗。 然后探进头来,目标明确的看向坐在后车座中间的宁约晨。 直接道出来意:“宁小姐,是你自己主动跟我们走,还是我请你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在她左右两旁的保镖间巡视了一圈。 李俊宇护住宁约晨,另一个保镖默契的想要下车应战,被她拦住。 “不要伤害他们,我跟你们走。” 两名保镖异口同声道:“不行。” 李俊宇说:“宁小姐,我答应了夫人要平安送你离开。” 宁约晨摇头说:“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时姨一定很器重并且相信你,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的将我交给你。所以我更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受到生命威胁,这种牺牲是毫无意义的。” “无论有没有意义,我都会完成这次任务,将你平安送出国。”李俊宇说。 宁约晨看向他,却是说:“可是现在时姨更需要你。” 李俊宇怔住,就听女孩目光无神的看向前方,语气绝望:“他们这么多人,这注定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与其让你们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不如我主动跟他们走。因为无论如何,结局都是一样的。” “回去吧,时姨不会怪罪你们的。” 说罢,宁约晨想要弯身下车,却被李俊宇推回去。 他和车内的另一名保镖对视一眼,然后迅速下车,同时将车门关上。 留在车内的保镖拦住想要跟着下车的宁约晨:“宁小姐,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你,平安送你出国,无论是否能够成功,我们都要拼尽全力去做。” 宁约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就这么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李俊宇以一敌十,虽然对方功夫的确了得,但面对同样强劲又不断迎上来的对手,逐渐开始力不从心。 眼见这情形,车内的另一名保镖下车。 宁约晨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被一群人围堵住开始殴打。 她终究是不忍再看下去,打开车门下车,大声吼道:“别打了,我跟你们走,住手!” 李俊宇被人用脚踩住头,动弹不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宁约晨上了对面的车辆。 直到一排车辆扬长而去,他才慢慢起身。愤恨又无力的一拳砸在地面上。 白懿坐在车里,看着从远处驶来的车辆,直到两名身负重伤的保镖走进度假村内,她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意。 想着刚才好友在电话里汇报的战果,她心情颇好,用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将人带到绿园,先关几天,等我出院后再说。】 柳映真很快回:【你受伤了?】 【我给了自己一枪】 【你有毛病吧!】 紧接着手机响起,白懿刚接通,就听到好友的咆哮声:“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还是想走林黛玉路线,闲着没事给自己一枪,你脑子抽筋了!” 白懿悠哉回答:“我不给自己这么一枪,扮演好家族内斗的无辜受害者,又怎能夺了我二伯在香江的那点权势?” 柳映真先是一愣,而后说:“你想以退为进,彻底架空你二伯的家族地位?” “他这个废物,在本家没什么地位。但俗话说苍蝇肉也是肉,以小做大,总归是个垫脚石。” “话虽是这么说,但你真的确定你爷爷奶奶愿意因此支持你?毕竟怎么说你爸爸十几年前就脱离家族,自立门户了。” “所以我必须给自己这么一枪,老爷子三个儿子,老二已废,小儿子在内地自立门户,就只剩大儿子撑着。但白家在香江家大业大,势力盘综复杂,总需要有能力的后代出来主持局面。细数一下,真正有出息的并不多。所以我给自己来这么一下,二老也该顺势做出抉择了。” “有道理,你爷爷奶奶本来就偏爱你父亲,这么多年也对他心怀亏欠。现如今你被迫卷入家族内斗,还受了重伤。确实是个机会。” 柳映真说完又问:“其实你们白家在b市地位还可以呀,你父亲这些年将公司经营的这么好,即使是那些本地的权贵家族,听到你们白家,多少都会给几分薄面的。” 白懿看向窗外,说道:“浮于表面的尊贵,不知哪天就会轰然倒塌,只能化作一盘散沙。而我要的,是永恒于世而屹立不倒的基石。” “好吧,有野心终究是好的。你赶紧住院去吧,我听你这声音都虚弱到要晕过去了。等我买点水果去看望你。” “好,记得先将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 “我办事,你放心。” 挂断电话后,白懿看着从里面踉跄着走出来的时语,突然觉得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完全没有以往的优雅端庄,只剩下岁月风霜的摧残,就连一直直挺的身姿,此刻也如同被折断的万年青,枯老而脆弱。 白懿满意的欣赏着这一幕。 这种大仇已报,将别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真是妙极了。 直到时语被保镖搀扶着上车,她才对司机说道:“走吧,去机场。” 白靖远来到b市最贵的私人医院顶层vip区。 刚进入病房,就看到胳膊上缠着纱布,正盘腿坐在病床上用电脑工作的女儿。 他静立在门口片刻,才敲门进入。 白懿喊了一声“爸爸”,而后继续盯着电脑上的工作邮件。 白靖远在她身旁坐下,问:“胳膊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要害?会有后遗症吗?” “我以为您是来为宁约晨求情的。”白懿开口道。 几秒的沉默后,白靖远说:“依依,无论宁约晨那孩子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你都要知道这里是不是香江,也不是国外,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搞这一套。” “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将她送进牢里?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第79章 白懿的条件 白懿合上电脑,说:“十一年前我听您的话,出国留学。今天我依旧听您的,将宁约晨直接移交给警方。” 白靖远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第三种了。您希望我放了她?” “你妈妈现在病重,只有宁约晨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面前,才能救她。” “自从嫁给您后,她的病就注定好不了了。而宁约晨的到来,也只不过是成为她的精神支柱,让她有活下去的希望。” 白懿看向自己的父亲,直言不讳的说道:“在时语得知她曾经的爱人死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为了一句承诺而苦苦撑着罢了。” “依依~” 白靖远想说什么,却是语塞。因为他发现女儿说得确实没错。 这时护士进来换药,父女二人暂时停止交谈。 白靖远看着女儿左手手臂上狰狞的枪口,眉头紧锁,待护士换完药,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离开后。他才开口:“白云睿伤的你?” 白懿披上披肩,说:“如果我说我自己开、枪打的,您会怎么做?” “那个小子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我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的。他接二连三的伤害你,无论是他,还是他父亲,我都不会放过。” 白懿眉眼轻淡:“我以为您会包庇自己的哥哥,毕竟当初您可以为了手足之情,放弃家族继承人争夺权。” “我放弃的前提,是我不愿再与那些黑恶势力扯上关系,还有就是我自己有能力也有资金白手起家。不仅仅是因为你说的这个。”白靖远说。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时语吧。您对她一见钟情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坚定的要留在内地发展。后来和家里闹翻,放弃一切家产,只身在b市打拼。都是为了这个女人。” 白靖远看向自己的女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他开口,语气里带了些愧疚:“依依,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是有怨气的。因为我的所作所为,没有让你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并且还让你一人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 “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你妈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遇到她之前,我的眼里只有事业。而现在,我只想让她好好活下去。” 白懿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父亲的这种执念,说:“就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您的人?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 白靖远目光深沉的看向女儿,说:“依依,你还小,没遇到那个对的人。所以你可能无法理解这种情感。” “我不需要理解,因为我不会为了一个人放弃事业和手里的权利。更不会像您一样,任由一个人左右我的想法,搅乱我的的生活。” 白靖远叹息,心里清楚这次女儿不会轻易放过宁约晨了。 只能问:“依依,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宁约晨。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白懿背靠身后的病床,神色淡漠:“我要您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全部转让到我名下。” 白靖远微微一惊,沉默片刻后,说:“依依,家里的公司早晚都是你的。我的唯一继承人也只有你,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我不是。” 白懿淡淡开口:“先不说宁约晨对我的地位有没有威胁,大哥作为您的亲生儿子,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想要继承家业,我不能保证您依旧会做出今天这个选择。” 白靖远怔住,就听女儿继续道:“毕竟您将继承人位置传给我的前提之一,不正是因为大哥对商业方面毫无兴趣吗?” 良久,白靖远苦笑一声,说:“你妈妈说得对,我这辈子,终究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白懿没有说话。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白靖远再次开口:“你不仅仅是想要我的股份这么简单吧?约晨那孩子,你打算要用什么和你妈妈做交换。” “既然您识破了我的计谋,那么您又打算怎么做?” “你是我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都能够理解,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支持你。” 他说罢,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等你出院后,我会在董事会上签下《股权转让协议》。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你哥在集团的股权份额。在你持绝对控股权后,你哥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白懿回答:“好,我答应您。” 位于b市郊区的一处酒庄内,柳映真一路来到地下酒窖。 在经过几层厚重的铁门后,她来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间,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长发女孩,眼里泛着幽幽凉意。 开口道:“一周了,你这嘴可真硬。” 宁约晨紧紧的抱住自己。 柳映真似是苦恼的叹口气,说:“看在你这么漂亮又柔弱的份上,我只是将你关在这里,并没有动手。作为回报,你怎么着都该承认自己所做的恶事吧。” “我没有,我没有要害白懿。我知道白云睿要害她…我想跟她说的,只是我当时在跟朋友聊天,我就给忘了…等我去找白懿的时候,她已经出差了。” 宁约晨一遍遍的解释:“后来锦茉给我打电话,说白云睿已经到了b市…我想要告诉白叔叔的…但我怕他误会我,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他的亲哥哥…所以我就只能去穗城找白懿。” 柳映真问:“那你是怎么得知白懿的具体位置的?白叔叔可没有说这些。” “我猜的,我从白叔叔的谈话中,大概知道白懿在穗城花都区施工地。我在家经常会听到白叔叔和朋友谈论一些关于公司的事情,知道公司近两年在穗城主要开拓度假村项目,再在网上查一下,就不难猜出具体位置。不过我真的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那个时候我只能试一下。” 第80章 为什么要背叛我 柳映真轻轻一笑,说:“这么完美的巧合,你倒真的会圆。” 宁约晨嗓音沙哑的为自己辩解:“我说的是真的,我手机上的聊天记录,还有我跟锦茉的通话,都能够证明我是想帮白懿,只不过最后因为我的犹豫而弄巧成拙。” “那这么说,白锦茉可以帮你证明清白了?” “对,你将我关进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已经详细的说清楚了事情全部经过,也说了你们可以找她对证。”宁约晨神色坚毅。 柳映真翘起二郎腿,眼神讥讽的看着她:“你这起策划可真是做的有始有终,只不过可惜了,你这个证人还是临阵倒戈了。” 她刚说完,外面就传来铁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带着白锦茉走进来。 宁约晨认得这个男子,当时就是这人直接用铁锤打破驾驶座车窗,让自己做出选择。 江屿词开口就是发牢骚:“柳大小姐,我这好不容易度个假,还被你当作下人来回使唤,我是欠你的吗?” “没办法,谁让我是你未来的新娘呢,关键时刻只能找你这个夫君喽。” 江屿词脸上浮现一抹喜色,但还是说:“娃娃亲而已,你不是还要悔婚吗?” “悔婚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柳映真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而后对着宁约晨道:“你的证人来了,对证吧。” 宁约晨看向白锦茉,眼里满是期待:“锦茉,你告诉她们,我真的没有要害白懿,我真的是想要帮她。” 她说完后,被问的人却迟迟不回答。 见她神色闪躲,低头不语的模样,宁约晨先是一怔,漂亮的瞳眸中浮现不可置信的神色,心里更是产生不好的预感。 然后她听白锦茉说道:“宁约晨,你做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即使作为你的好朋友,我也没办法为你掩盖。” 宁约晨眼圈一点点的泛红,最后泪水流落:“白锦茉,你是我朋友,你不能这么伤害我。” 当对方躲避求助的那一刻,自己其实就已经明白了,但她仍旧不敢相信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会背叛自己。 白锦茉不敢直视她失望的眼神,只低着头说:“柳小姐,我在得知我哥要害白懿姐姐的时候,就告诉了宁约晨,她也答应了要去找对方。可是却一直拖到白懿姐姐出差去穗城,才跟我说她忘了这件事。” “然后她让我去找本家的人联系白懿,我当时在外面,刚挂断电话就被人从后面打晕过去,再醒来时就看到我哥哥最好的朋友。” 白锦茉看了眼角落里表情呆滞的好友。 最后狠下心说:“他亲口告诉我的,说是宁约晨和我哥哥早就串通好了,之所以假装帮助我,也是为了拖延时间,防止我将消息告诉白懿姐姐。而后面她所有的行为,也就解释的通了。” “白锦茉!” 宁约晨看着好友,眼里满是震惊,颤声问:“为什么?你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也没有理由这么对我。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要这么诬陷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们是好朋友,但白懿是我姐姐,我是白家人。自然不能容忍你做这么多恶事。”白锦茉回她, 柳映真问:“宁约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宁约晨浑身发抖,死死咬住牙关:“我没有害白懿,从来都没有!” “还真是嘴硬,看来得想些办法才是。” 柳映真指了指白锦茉,不耐烦的说道:“将她带走,接下来的场面太血腥,不宜观看。” 江屿词翻了个白眼:“柳映真,我是你的奴隶吗?” “你这么想当的话,我自然没意见。” “切。” 待他们走后,柳映真对着一直守在自己旁边的女保镖说道:“你,想办法让她开口认罪。但也别太下狠手,意思意思就行了。” “是,柳小姐。” 宁约晨看着逐渐逼近的女人,紧紧的靠着背后的墙,更是将自己缩成一团。在对方手里的鞭子抽下来的时候,内心绝望不已。 白懿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绿园。 她跟着柳映真来到酒庄地下室,在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长发女孩时,瞳孔微微一缩。 她快步走上前去,看着女孩身上破碎的连衣裙,转身质问自己的好友:“你对她做了什么?” 柳映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莫名其妙,回答:“你不是说让她张口吗?我不施加点手段,怎么让她承认自己做的事。” “所以你就用这种恶心肮脏的手段?”白懿语气里的怒气更盛。 “什么呀?我不就是…” 柳映真说到一半终于反应过来好友的质问,脸色也微微难看:“你想什么呢,我就只是让人给了她几鞭子。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同为女生,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才不会用好吧,这点基本的良知还是有的。” 她说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说:“你家这位假小姐也真有意思,去做坏事还打扮的那么精致清爽。这副身体也被养的太娇弱了,稍微恐吓殴打一下,就满身是伤。关键是宁死不屈,这都半个月了,愣是不认罪。” 白懿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人,说:“给她换件衣服,不要裙子。” 柳映真觉得她有些奇怪,说:“怎么?让我去机场拦人的是你,把人关在这里逼供的也是你。现在坏人我做了,你倒扮演怜香惜玉的角色了?” “不是。”白懿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在见到宁约晨之前,她心里就一直压着一股怒气。 这股怒气从半个月前,宁约晨带着白云睿堵住自己,试图害她性命时就有了,一直持续到现在。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动气,但就因为如此,才更加的心烦意乱。 可此时此刻,她看着曾经鲜活明媚的女孩就这么躺在那里,浑身是伤,如同破碎的洋娃娃般。 不知怎的,心里某一处竟微微的生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一样。 柳映真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人,调侃道:“怎么?心疼了?心疼就带回去。” 白懿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向昏迷中的人,就这么有由上而下的俯视着。目光从她手腕上的青紫伤痕一点点下滑,最后落在脚腕上烤着的铁链,神色复杂。 她慢慢蹲下去,就这么看着对方,然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观赏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仍旧紧皱的秀眉。 这一刻,她心里想的竟然是幸好没有伤到脸,不然这么爱美的人一定接受不了。 不知看了多久,白懿捏住女孩下巴手指逐渐用力,而昏迷中的人也因为疼痛而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怎么也逃不脱。 宁约晨是在痛哭中醒来的。 第81章 宁约晨的反抗 宁约晨在看清眼前的人后,顿时吓到想要后退,却被紧紧的攥住下巴,无法动弹。 她伸手就要挣脱开对方的束缚,却是白费力气,反而令自己更加痛苦。 只能开口求饶:“白懿,我没有害你,我真的没有,你放过我好不好?” 见她这副梨花带雨的可人模样,白懿依旧无动于衷。 下一刻手上的力道一松,重新获得自由的人立刻退到身后的墙角,然后将身体缩成一团。 她听着对方不断啜泣的哭声,低声开口:“别哭了。” 被吓到浑身发抖的人根本就没听到她什么,只沉浸在再次从睡梦中再次惊醒的恐惧中。 “别哭了。”白懿耐着性子再次说道。 没想到被命令的人却哭的更加凶。 最终耐心告罄的她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对方的后脑勺,稍微用力,就将人拖了过来。 面对面间,白懿开口说:“哭是没有用的,你的眼泪没有任何价值。” 宁约晨不敢再哭出声,只能低声哀求她:“白懿,你放我走好不好?我出去后会立刻离开白家,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求你,求你不要再把我关在这里了。” 自从被关在这里后,她每天都要面临随时被人殴打的恐惧,晚上更是一个人面对空无一人的可怕黑暗。稍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被吓到几乎崩溃。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要被这种暗无天日的痛苦折磨到几乎精神失常。 白懿将她的这种状态落入眼底,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便说:“我可以放过你,但我们之间的账要去看清楚。”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脸上的绝望之情更加浓烈。 果然,白懿不会这么轻易放火自己的。 就在宁约晨心灰意冷之际,一份蓝色文件夹被扔在自己面前。她捡起来打开,是一份合同。 她在翻看几页后,终于看清楚这份合同是干什么用的。 白懿见她这么一页一页仔细的阅读合同里的内容,眼里带了些赞许之色。。 没想到这人被逼到绝境中,还能够保持冷静的去看合同内容,倒也没有那么蠢到无可救药。 宁约晨将最后一页合同内容看完,抬头看向白懿,问:“如果我不签这份合同,你会怎么对我?继续把我关在这里吗?” 白懿在她对面的座椅上坐下,说:“自然不会,毕竟这是违法的。而我是守法公民,自然要遵守国家法律法规。” 正在玩手机的柳映真抬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宁约晨满眼警备的与白懿对视,就听她说:“你联合白云睿谋杀我,只不过未遂,但我也因此受了重伤。如果我请律师告到底的话,你大概会被判个小几十年吧。” 白懿刚说完,就见对面的女孩惨淡到毫无血色的小脸。 心想这个年纪的小孩,即使再坚韧倔犟,面对随时可能要承受的牢狱之灾,多多少少都会被唬住的。 单纯且愚蠢。 就是在这种无声的对峙中,她听宁约晨说:“白懿,我会将时姨过户到我名下的全部遗产都给你,因为这些本应该是你的。但时英传媒是你妈妈一辈子的心血,也是她的事业。如果你让我签下这份巨额赔偿合同的目的,是想要得到公司。我不能签。” 白懿没想到她居然能够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意图,不禁开始正视对方,同时在心里打量着。 这人明明处于如此狼狈不堪的处境,却仍旧背部直挺,神色坚毅。 即使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栗,但脸上的倔强之情,以及这临危不乱的处事能力,足以证明这的确是个聪慧之人。 看来时语教育出来的孩子,还是有那么点可取之处的。 于是说道:“但我想要的,就只是公司。只要你签下这个合同,时语自然会将公司抵押给我。” 宁约晨别过头,不再与她对视,只说:“我不会签的。” “很好,那你就等着法院的判决吧。少则十年的牢狱之灾,也足以让你和这个社会脱离了。” 宁约晨猛地看向她,眼里是无助的惊恐。但也仅仅几秒,就嘴唇紧抿的低下头。不肯再多求一句。 从白懿这个角度看去,能够清楚的看到女孩在阴影中委屈又恐慌的神色。 只是眼里的倔犟之情,却直接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见她这副宁死不屈的孝女模样,白懿却是面带笑意:“时语倒真的没有白疼你这么多年,关键时刻,你宁愿毁掉自己的人生,也不愿让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一朝易主。” 白懿观察着宁约晨的表情,继续道:“但是这份合同如果放到时语面前,你说她会怎么选择?” 宁约晨蓦地抬头,就听对方缓缓道出:“一面是自己热爱的事业,一面是昔日情人的女儿。我倒是想知道,时语会不会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 “白懿,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白懿目光冷冽:“对!我要让时语一无所有。只有这样,她才能老老实实的扮演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而不是整日将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甚至是算计自己的亲生女儿。” 宁约晨努力的从地上站起来,虽然身体虚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确实铿锵有力:“你不能这么做!” 白懿神色冷了下去。 就是在这种对峙间,宁约晨继续说:“你心里怨恨时姨没有尽到母亲之责,我理解。你讨厌我,无法忍受我的存在,我也能理解。但是造成你的痛苦的根源,真的只是我和你母亲吗?!” 一直玩手机的柳映真停下,抬眸望向突然气势凌厉的宁约晨,神色玩味。 然后就听对方继续道:“造成今天这一切苦果和所有人痛苦的人是你的父亲,白靖远!如果不是她当年的强求豪夺,不是她硬生生的拆散时姨和我妈妈,不是他设计了后面的一切,就不会有今天的这种局面。” 宁约晨勇敢的迎着白懿的凝视,将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话全部托盘而出。 “冤有头,债有主,你心里怨恨的对象除了我和时姨,难道不应该还有你的父亲吗?还是说你动不了他,就只能将所有的矛头指向我们。” “时姨这些年一直活在痛苦和悔恨中,我没有资格去求你体谅她的难处。因为站在你的立场上,她并不是一位好母亲。但无论是嫁给你父亲,还是生下你和大哥,她都是被迫的。她纵然有错,但首先她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宁约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自己激动的情绪,说:“你想让他扮演好母亲和妻子的角色,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父亲,她根本就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白懿眼底的冷意加深,就听对面的女孩说道:“白懿,你承认吧,你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所谓的亲情!” 第82章 这份合同,你必须签 面对她的指责,白懿也不恼,姿态悠然的看着因为过于愤慨而小脸通红的人。 说:“宁约晨,你现在这副讨伐我的模样,倒是比之前唯唯诺诺的可怜相顺眼多了。” 宁约晨嘴唇紧抿,就这么倔犟的看着她,也不再多说。 见她这样,白懿倒多了几分逗弄的心思,起身向她走近,又在对方的不断后退中步步紧逼。 直到将人逼到墙边,再也没有退路。 她这才开口:“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这人确实没有什么亲情概念。也正因为我这种异于常人的性情,所以时语才那么的讨厌我,甚至是恨我。” 宁约晨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某种可怕气息,想要躲开,却被对方再次捏住下巴。 被迫与之直视间,她听白懿说道:“宁约晨,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根本就不恨时语,甚至连一丝怨气都没有。因为这种矫揉造作的情感对我毫无价值。但既然她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给了你,所以我要加倍讨回来。” “而你呢。你心里怨恨我父亲,却又要伪装成善良无辜的模样,以弱者的身份生活在他的掌控之下。就连最基本的情绪表达都不敢。只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不然你今天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约晨用尽力气挣脱开她的束缚,说:“我没有在背后害你,无论你怎么逼我,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白懿就这么审视着她委屈的表情,开口问:“你拿什么证明?我只看证据。” 宁约晨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又耷拉着脑袋颓败下去。 除了白锦茉,自己似乎的确没有能拿的出的证据了。 正这么失落间,她突然灵光乍现,猛地抬头看向白懿。 说:“你们不是会查吗?那我究竟有没有跟白云睿联系过,是以我本人的真实身份,还是用的假信息,又或者是找人接头。只要你们查下去,又怎么会查不出蛛丝马迹?” 见她这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白懿嘴角微翘,心想这人脑子还算是灵光。 一直保持沉默的柳映真提出质疑:“即使我们查清你的确是被冤枉的,那为什么你在从白锦茉那里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没有立刻告诉白懿。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就是因为这个无法解释的疑点,她们在听了白锦茉的话后,才会直接下了定论。 因为这件事从始至终,宁约晨拖延的意向太过于明显。 “那是因为…”宁约晨面色微窘,不知如何解释。 柳映真一看她这副娇羞模样,心里就有了猜测。 “你有男朋友了?” 她这么问纯粹就只是为了弄清楚事实,完全没有任何八卦的私心。 “没有,我没有喜欢的男生。”宁约晨直接否认。 她刚反驳完,就对上白懿认真而探究的目光。 下意识说道:“我当时在和朋友聊天。” 柳映真嗤了一声,这个理由既可信,又有点扯淡。 毕竟这人得知的那个消息又不是什么小事,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跟朋友聊个天就全然给忘了,如果真是这样,要么对方是男朋友,要么就是暗恋的对象。 见她们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宁约晨再次开口强调:“我说的是真的,我当时就是在和朋友聊天。” 白懿开口问:“哪个朋友?” 她话刚落,就明显的察觉到对方瞬间戒备的神色,甚至眼里带着敌意。 白懿更加好奇,也不跟她多浪费时间。直接转身向柳映真走去,同时说道:“她的手机给我。”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瞬间慌了,忙上前想要阻止,却忘了烤在身上的铁链,直接摔倒在地。 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柳映真更加确认了心里的猜测,转而拿起桌面上的黑色单肩挎包。 她从里面掏出手机递给白懿,又看向地上狼狈的人,问:“说说吧,跟哪个朋友聊的?” 宁约晨只说:“这是我的隐私,你们没有权利随便翻看我的手机,这是不对的。” 柳映真这下是真的笑出声,对着气鼓鼓的人说道:“小朋友,现在你的清白,哦不对,你的命可比这隐私权重要。” 她说着,指了指一旁已经开始翻看手机的白懿:“虽然杀人犯法,但是我身旁这位可是拥有法律硕士学位的高材生,最擅长的就是知法犯法。你跟她谈隐私权?太天真了。” 宁约晨没有理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正翻看自己手机的白懿身上。注意她停留在手机屏幕上,不断向下翻看的动作,蓦地心生恐惧。 她现在真的很后悔将那个人置顶,以至于白懿轻而易举的就能猜到。 眼见白懿神色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宁约晨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大声说道:“白懿,这件事和我朋友没关系,是我自己给忘了,你不能伤害她!” 白懿终于看向她,冷言开口:“你觉得我很闲?” 柳映真扑哧一笑,说:“她不仅觉得你很闲,还觉得你这人滥杀无辜。哈哈哈。” 白懿将手机放回桌面,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幽深的眸光直直的盯着对面的人 宁约晨被她这种凝视盯得浑身发冷,但还是勇敢的直视回去。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不能躲,不然就只会更加让对方了觉得自己是做贼心虚。 而此刻的白懿,心里琢磨的却是刚才看到的那段聊天记录。 夏温暖。 这个名字自己并不陌生,毕竟在监听到的那些内容里,这个名字曾多次出现过。 她也知道对方宁约晨很在意的人,但却也从未注意过。毕竟自己根本就无法理解这种喜欢。 对她而言,这种转瞬即逝的爱意就像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最终只能是人散曲终的结局。 白懿继续打量着宁约晨。 其实她并不相信白锦茉的那些言辞,但是却也莫名的恼火这人明显拖延消息的行为。 按理说,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自己应该是开心的。毕竟因为这件事的发生,她直接一箭双雕,既解决了不顺眼的人,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但当她知道宁约晨没有在得知消息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的真正原因,其实就是忘了。并且忘的原因是为了回那个人的消息。 更可笑的是这一聊就是大半天。 白懿心里无端的更加窝火。 她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情绪,但也正因为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未知,才令她更加直截了当的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份合同,你必须签!” 第83章 白懿的愤怒 b市一家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内,白靖远看着因为打了镇定剂,才终于得以进入睡眠状态的妻子,内心复杂不已。 自从宁约晨被带走后,时语不仅旧疾复发,并且每日都因为情绪激动或者忧虑过重而无法安心养病。 他找女儿谈过几次,但没想到的是,女儿的态度反而比之前更加坚决。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也正因此,白靖远才恍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这个女儿已经成为了这个家庭真正的掌权者。 即使是自己这个作为父亲的,都拿她毫无办法。 他在病床前坐下,看着沉睡中的女人的容颜,纵然眼角已经出现了皱纹,皮肤也有些松弛,但那端庄明媚的五官却不难让人看出,这个女人年轻时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他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时语时的情景。明明是在明星云集的公益活动晚会上,自己却一眼就注意到她。 自信从容、知性淡雅,虽然浑身散发出成熟女性的光辉魅力。微微一笑间,却又有着小女孩的娇软俏丽。 即便如此,她举手投足之间的谈吐,却也透着让人不敢怠慢的气场。 虽然两人是第一次相见,白靖远却一眼看出这人并不是娱乐圈的艺人,而是举办方特别邀请的贵宾。 果然,当她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并递上来名片时,白靖远看着上面的“时语”二字,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那位早已名声在外的娱乐公司女老板。 再后面,就是他确认自己的心意,这辈子非这个人不可,就展开了一场强取豪夺的戏码。 时语曾问过自己有没有后悔过年轻时做下的那些孽,他的回答是未曾。 时至今日,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用极端的方法伤害宁约晨,又亲眼目睹母女二人是如何一步步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那颗冷硬坚决的心,终究是松动了。 但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时语再次醒来时,外面的阳光正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内。 她神情空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耳边听到风吹叶动的摇晃声,有温暖的阳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带来洋洋洒洒的暖意,可她却浑身发冷。 自从两个月前,白懿强行将宁约晨带走并关起来后,她尝试了多种办法,最终终于锁定了那孩子可能被关的地点。 她迫不及待的想带着人强行进去救人,但在“重兵把守”面前,却连酒庄的门都进不去。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白懿出现了。就这么以胜利者的姿态,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时语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失控般的大声吼道:“白懿,这是在中国,你如此目无法律,就不怕我报警吗?!” 面对她的警告,白懿只是轻轻一笑,反问:“那您为什么不报警?” 时语气到浑身发抖,拳头紧握,怒瞪着自己的女儿:“白懿,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到报应的吗?!” “这句话您应该对宁约晨说吧。” 隔着一道铁门,白懿眸光泛出冷意:“宁约晨勾结白云睿,想要置我于死地,结果却是自食恶果。我没有将她交到警察局接受法律的判决,您应该感谢我,不然她这辈子才是真的完了!” “你…” 时语气极,努力深吸几口气以平复自己过激的情绪:“白懿,你明明知道的,真正要害你的人是白云睿,约晨根本就是被冤枉的。” “凡事讲究证据,您说她是被冤枉的,证据呢?人证物证呢?您现在只要能证明她的确是无辜的,我立刻放人!”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时语被刺激到心脏发疼。自己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甚至也才刚刚弄清楚整个事件的原委。不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那么长时间,任由白懿这么关押欺负宁约晨。 如果可以报警,自己一定会在宁约晨被劫走的第一天就这么做了。但白懿既然敢在半路上公然绑人,就说明她拿准了自己不敢。 一旦报警,白懿只会利用手里的那些充足的“证据”,直接使手段让宁约晨牢底坐穿。那样的话,这孩子的一辈子才是真的完了。 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疼到心尖上的孩子,就这么遭受折磨。 就是在这种焦虑万分间,时语保持着最后的理智,问:“白懿,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你告诉我!” 白懿依旧面无表情,就这么对峙几秒后,她缓缓开口:“时语,当年你指使我父亲送我出国的真正目的,不就是想要宁约晨成为白家真正的大小姐吗?” 时语身体微晃,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恰巧被白懿捕捉到。 她继续说道:“你将我视为怪胎,认为我这种孤僻冷漠的性子,即使有点聪明,在异国他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而我父亲又那么爱您,凡事都听您的,以后的白家终究会是宁约晨的。” “我没有这么想!”时语反驳。 “但您可是这么做的!” 白懿向前一步,目光紧紧的定在时语身上:“不然这些年圈子里关于白家的传闻,怎么就一直没有消停过?难道那些人真的就这么神通广大吗?” 时语嘴唇微白,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 见她这样,白懿继续说:“您将这一切都算计好了,若是宁约晨有那个野心,白家的一切就是她的。若是她只想做个闲散千金,那么这白家的一切荣华富贵也是她的。” “只不过您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我这个怪胎居然能从国外杀回来,也没算到我父亲即使唯你是瞻,但在家族利益面前,仍会认命我为公司下一任继承人。” 时语被她这番连环质问逼得后退几步,却也无言辩解。 见她这副颓败失神的模样,白懿眼里透露出讽刺:“时语,承认吧,在你将宁约晨接到白家的那一日,就已经为她规划好了未来。而我,就是她荣华路上的绊脚石。” “所有人,包括我父亲,都以为我被送出国,是因为我总伤害宁约晨。但只有你知道,你心里到底在算计什么?!” “我没有!”时语大声反驳。 第84章 孰对孰错,时间会给出结果 白懿神色冰冷的看着几近崩溃的时语:“但您就是这么做了!” “那又怎么样?!” 时语呼吸急促,眼含恨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这一切!你要怪要恨,就去找他!约晨是无辜的,你不许再伤害她!” “她是最大的受益者,又谈何无辜?!”白懿冷声问。 看着明明已经愤怒到极致,却依旧保持极度冷静的白懿,时语突然就笑了,笑声中尽是讽刺之意。 几秒后,她开口:“这一切的罪恶之源是你父亲,是白家,你们白家的基因早已注定今天的恶果。不管白靖远和谁结婚,生下的孩子是不是你,最后都会和你这般一样!这也是你生来就注定的结局,怪不得我!” “很好,既然您这么说,那就只能让这份恶果延续下去了!孰对孰错,时间会给出最终的结果!” —————————— “哗啦”一声,熟悉的铁门声传来,原本在昏睡中的人立马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起身退缩到墙角。 白懿走进昏暗的房间,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一步步逼近,伸手拽住拴在她手腕上的链子,动作略微粗暴的将人拉过来。 宁约晨被她这个动作吓到惊叫一声,挣扎着想要退回去,却被对方直接扣住后脑勺。紧接着头皮传来一阵刺痛,瞬间脸色更加惨白。 而后听对方说道:“宁约晨,你这种毫无意义的抵抗,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我劝你还是乖乖的签了合同。这样你就可以离开这里,继续过正常的生活。” “我不会签的!” 宁约晨即使痛到脸色发白,也依旧不甘示弱的拒绝。 “倒真是个硬骨头!” 白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凉薄,又带着些欣赏之意:“可惜了,你这份硬气没用对地方,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她说着,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就这么欣赏着对方痛苦的神情。 下一刻,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桎梏自己的人,结果却是效果甚微。 一时情急之下,宁约晨直接转头在对方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下一刻,她终于挣脱束缚,然后快速退到角落里?同时右手捂住腹部,像个受惊的兔子般,惊恐又警惕的盯着白懿。 白懿并未看向她,而是盯着自己手臂上的两排清晰可见的牙印。片刻后,唇角微勾,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却令宁约晨更加惊惧。 然后她就看着白懿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在某处传来熟悉的热流时,对方以一种高姿态直接扣住她的下巴,就这么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就在宁约晨被这种扭曲的姿势逼到几乎要窒息时,就听对方说道:“时语来这里找过你,你知道吗?” 宁约晨身体微颤,努力睁开眼睛,想要说话,却又因为对方几近残酷的动作而开不了口,顿时急到哭出了声。 从白懿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女孩泪眼晶莹的脆弱无助,顺着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蛋,视线最终落在因领口过于宽松而露出的春光乍泄上。 她这才意识到,这人被关在这里的近两个月,确实是消瘦了不少。 果然是块硬骨头,居然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 白懿目光再次落在对方的眼睛上,就这么细细的观赏着,继续道:“时语告诉我,说像你这般善良美好的女孩,是生来就被人呵护疼爱的。而我,一个流着白家恶劣基因的人,注定孤苦无依,不配被人爱。” 她说着松开手,而后起身,就这么以俯视的姿态看着宁约晨,问:“你觉得她说的对吗?” 重获自由的宁约晨轻咳几声,努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她才能够开口:“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她说着抬头看向白懿:“像你这种人,又怎么会在意时姨的话。更不会从别人口中得知答案。” 如果是以前,自己或许会觉得白懿其实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虽然性子冷了些,但也会有正常人的悲欢哀愁。 但这两个月的经历,已经足以让自己看清白懿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宁约晨才会心生寒意。 白懿不会因为别人的否定质疑而生出任何伤心的情感,但却有着强烈的报复之心,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关在这里这么久,就为了让她签下那份合同。 就是在这种对峙中,她听对方轻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宁约晨死死咬住嘴唇,不说话。 白懿又问:“你确定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她话音刚落,宁约晨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从上到下浑身发凉,脸色更是一片惨淡。 见她这副呆滞又无助的模样,白懿脸上露出轻快的笑意,说:“只要你签下那份合同,就能够重获自由。” 第85章 白懿的反常 宁约晨呆呆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录取通知书,睫毛微颤间,泪水再次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红色文件袋上。 直到上面的字体被湿迹晕染到模糊,她才恍然意识到,赶紧伸手捡起,然后紧紧的抱在怀里。就这么继续蜷缩在墙角处,不言不语,就只是默默的哭泣。 白懿神色沉敛的看着她,也不出声,直到注意到对方双手捂住腹部,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才终于发觉这人似乎是真的不舒服。 她以为这人是伤心过度,毕竟这段时间除了将对方关在这里外,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使用某些手段,反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下一刻,她就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彻底安静了下来,就那么一动不动的靠着墙壁,原本放在肚子上的手臂也垂落了下去。 白懿身体微顿,下一秒迅速起身,三两步走到晕过去的人面前,蹲下身直接在锁链上的密码锁上输入几个数字。 最后一个数字刚按下,原本束缚在宁约晨手脚上的锁链瞬时解开。 几乎同一时间,白懿弯身抱起昏睡过去的人,刚转身走出几步,就感到手心里传来一股粘腻的温热感。 她脚步顿住,下一秒便猜出了这人刚才那么痛苦的原因,眼睛从怀里人身上的黑色休闲裤上略过一眼。便加快脚步向外走去。 柳映真带着家庭医生赶到酒庄主人居住区的二楼卧室时,就看到坐在床边,正背对着自己的好友。 开口道:“她这次例假提前了呀,还是说这人例假不准?” 白懿将目光从床上的人身上收回,侧头问她:“你知道她例假时间?” “当然知道了,她刚被带进来没几天,就来例假了。不过那时候是月末,现在是中旬,算起来这是提前了小半个月。” 白懿不再说话,继续看向床上沉睡中的人,确认这人脸色终于好了些,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她将位置留给走近的两个家庭医生,待两人仔细检查一番后,才开口问:“她怎么样了?” 其中一位女医生回答:“除了些明显看得见的皮外伤外,通过把脉,可以看出这孩子由于长期…精神紧张,导致气血不足,心悸胸闷,从而引发了痛经,失眠,食欲不振等症状。” “怎么能治好?”白懿问。 “这个其实也不难,又幸好这孩子年轻,身体底子好,只要保持愉快舒畅的心情,再加以调理,很快就能够恢复了。” “是要中药调理吗?”白懿继续问。 女医生余光瞟了眼床上依旧沉睡中的人,又快速看了眼面前的女人。 回答道:“中药调理虽然见效慢,但可以治根本。不过这姑娘身子体质本就好,年纪也小,用西药也是可以的。” 白懿直接说道:“西药副作用大,开中药吧。” “好。” 待两名女医生下去后,柳映走上前,仔细观察了好友几秒,得出结论:“你不对劲。” 白懿重新坐回去:“哪里不对劲?” 柳映真问:“你怎么突然就这么关心她了?” “有吗?” 白懿反问,又说道:“她来例假了,又疼晕过去了,总不能就那样置之不管吧。我只是想让她签下那份合同,然后离开白家,不是想要她的命。” “还是不对。” 柳映真在床边坐下,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好友,说:“你虽然不至于那么毫无人性,但也不会这么~嗯,怎么说呢,对~是温柔。” 白懿给她一个不解的眼神,觉得这人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柳映真继续分析:“如果你今天这一系列的行为放在别人身上,自然是正常不过的。但是是你的话,简直可以用温柔二字来形容。” 她说完,还阴阳怪气的重复一句:“怎么才能治好~用中药,西药副作用大~哎呦,怎么平时没见你对我这么贴心过。” 白懿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说:“你想多了。” “最好是。” 柳映真气哼一声,侧头看向床上沉睡中的人,问:“你给她换的衣服?” “不是,工作人员给换的。” “我就说嘛,你也不是会伺候人的主。” 她话音刚落,酒庄总经理便敲门走进来,道:“白总,柳总,时夫人又来了。” 柳映真挥一挥手:“不见。” “等下。” 白懿起身,面向穿着工作制服的中年女人,说:“请人到会议厅。” “好。” 直到经理离开,柳映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问完,才发现这人正专注的盯着床上的人,心里不由得升起某种疑惑。 今天的白懿真是太不对劲了。 然后就听对方说道:“宁约晨不会签那份合同的。” “那是因为你太仁慈了,动不得骂不得,任何手段都不让用。就只关着,还一日三餐的伺候着。任谁都不会屈服的。”柳映真忍不住吐槽。 “不是。” 白懿开口:“这些年,她在白家被养的有多娇贵,你也知道。若真是个软性子,在你让人打她那几鞭子的时候,就会因为不堪忍受而被迫承认了,不至于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你倒真是了解她。”柳映真轻哼。 白懿继续盯着沉睡中的宁约晨,若有所思道:“她愿坐牢也不愿意背叛时语,即使因此不能去华大,不能再见那个人,也仍旧不肯签那份合同。” 柳映真说:“那照你这么说,还真是难办。让时语签下那份合同很容易,毕竟宁约晨是她的命。但你的目的,偏偏就是要让时语看到她精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是如何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掉她的毕生心血的。” 她说完后,对方迟迟没有回答,柳映真不禁抬头看去,就发现好友正神色复杂的盯着床上的人。 不禁问:“你总盯着她看干什么?总不能趁着她昏迷不醒,直接让签字画押了。” “也不是不行。”白懿说。 柳映真瞬间瞪大眼睛,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差点被好友的下一句话给噎死。 “但是那样也无趣了,既然时语来了。那就谈谈吧。” 第86章 时语交出全部身家 时语是从医院里偷偷跑出来的。 她一想到自己疼爱的孩子,此刻不知道经受着什么样的折磨,就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只有来到这里,离宁约晨近一点,自己一直揪着的心才得以轻松一些。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白懿这次居然同意和自己谈判。 只要对方愿意谈,宁约晨就有希望被救出来。 她在会议厅的真皮沙发上坐下,却也是坐立难安,频频的望向门外的方向。 直到出现白懿的身影,她连忙起身走过去。焦急地问:“宁约晨呢,我要见这个孩子。” 白懿径直略过她,在单身沙发上坐下,同时将手里的一个文件袋扔到茶几上。 直接开门见山:“签下这份合同和协议书,我就会放人。” 时语也顾不得其他,折返回去,就这么站着将文件袋里的一份合同和一份附带着的协议书大致的浏览一遍。 在将所有内容都看完,并确认了对方最终的目的后,时语闭了闭眼,咬牙深吸一口气。 说:“我在公司的所有股份可以转让给你,我名下的所有财产也都会继承给你,但是我不能离开这里。” 白懿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毫无商量余地的回道:“时语,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你要想救宁约晨出去,就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白懿,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时语声音里带着不可控制的愤怒。 “我对你们已经很仁慈了。” 白懿看向她,虽然是以仰视的姿态。但眼里却是凌人的盛气:“您身体不好,我父亲一直想带您去国外调养。不过因为宁约晨的存在,您一直不肯。现在她也长大了,总不能就这么一直依靠着您生活吧。” 时语终究是无法做到平声静气,怒声质问:“白懿,你以为你今天获得的所有成就和财富,都是靠的自己吗?如果不是生在这样的富贵人家,即使你是天才,没有平台,没有机会,没有人脉,也只能是过着比普通人稍微好一点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随意主宰别人的人生。” “您说的有道理。但不幸的是,我就是生在了白家,又恰好有能力,不然恐怕现在我还在国外,过着被自己亲生父母抛弃的流放生活。” 白懿气定闲神的看着她,继续说:“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我是命好,投胎到了白家。但却不被亲生母亲待见,以至于被流放国外,最终靠着自己的努力又拼了回来。那么宁约晨呢,她在白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千金小姐,现在是时候证明自己了。” “你~”时语被她堵到说不出话来。 白懿看了手腕上的手表,说:“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谈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不想让宁约晨坐牢留下案底,然后安然无恙的从这里出去,那就签下我的条件。不然,我不能保证自己会随时改变主意。” 良久后,时语开口:“好,我答应你。” 宁约晨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地下室,而是在一间装修奢华,宽敞明亮的房间。 她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手指触摸到面料光滑柔软的床单,一时间有种时空错乱的恍惚感。 她起身下床,就这么赤脚向卧室门口走去。动作小心的打开房间门,发现外面是一间客厅,同样是空荡荡的。 她轻轻呼出口气,然后就这么向外跑去。刚打开最外面的门,就和迎面进来的人撞上。 被撞的人屹然不动,她却因为身子骨太弱,直接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被人及时拦腰扶住,这才没有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宁约晨正惊魂未定间,就发现“救”自己的人正是白懿。 她倒吸一口气,才意识到此时自己正被对方搂在怀里。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竟还有多余的心思赞叹了下对方过于精致小巧的脸蛋。 不得不说,白懿确实长了一张漫画脸,还是某圈内特别受欢迎的禁欲系那种。 白懿微微低头,看着只到自己鼻尖处的人,此刻正慌乱的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放在对方腰间的手无意识的握紧,指尖传来盈盈一握的纤细柔软,不由得有片刻的失神。 但也仅仅一瞬间,她又恢复了以往冷静自持。 柳映真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在静默了两秒后,举起手里的手机,面无表情的拍下。 然后出声:“干嘛呢这是。” 她这一开口,本就惊慌的宁约晨更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般,连忙推开白懿,快速的后退几步。 白懿慢慢的收回左手,看着对面垂眸不语的人,开口道:“你可以走了。” 宁约晨猛地抬头看去,眼里满是欣喜和兴奋,不敢相信的问:“真的?” 但也只这一刻,很快她便冷静下来。因为以自己对白懿的了解,这人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 然后就听对方说道:“不过不是现在。” 宁约晨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 她正想说什么,就注意到柳映真手里的文件袋,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试探着问:“你还是要让我签下这份合同?” 白懿直接给出答案:“时语已经签了。” 宁约晨脸色顿时惨淡。 她疾步走过去,再也顾不得任何礼貌形象,直接抢过柳映真手里的透明文件袋,抽出里面的合同开始查看。 由于动作过于颤抖,放在下面的协议书散落到地面上。 她蹲下身去捡,却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怔住。 她就这么盯着上面的白纸黑字一遍遍的看着,然后缓缓起身,面向白懿,出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回答:“如果你早点签了那份合同,就不会有这张协议。” 宁约晨眼里泛起一层薄雾,就听对方继续道:“我原本的目的,就只是时语的那家娱乐公司。只要你点头签字,你联合白云睿陷害我的事情就过去了。可是你偏偏这么硬挺着,时语为了救你,就只能交出自己的全部身家。不然,你就只有坐穿牢底这条路。” 白懿上前一步,语气淡漠:“宁约晨,在没有任何可以谈判的资本下,骨气就只是毫无意义的笑话。除了能证明你的无能、愚蠢,就只会让爱你的人为你的这份清高买单。” 宁约晨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双腿更是发软到几乎失去知觉。在对方再次逼近自己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的瘫坐在地上。 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白懿一贯微凉淡漠的声音:“我已经跟我父亲商量好了,下周他就会带着时语去a国调养身体。到了那时候,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第87章 时语离开 白家的半山腰处山庄别墅内,白懿径自来到位于主楼区的书房,敲门进入。 她看着里面正收拾书籍的父亲,开口说:“爸,一切都收拾好了。” 白靖远将办公桌上的相框放进纸箱里,点头应声:“好。” 一阵无言的沉默后,白懿抬步走进来,在他对面的座椅上坐下,说:“我哥昨天搬了出去,这件事您也知道吧。” 白靖远看了女儿一眼:“他跟我说了,说是家里距离研究所太远,上班不方便,就干脆直接住进了单位给安排的房子。” “是吗?我以为他是在生我的气。”白懿语气平静到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白靖远没有回答,片刻后,他轻轻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劝诫:“依依,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凡事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先。甚至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在经历一些事情后,才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度,或者说是界限。过了,或许就是日后的你要偿还的债。” 白懿问:“比如呢?” 白靖远喉结微动,最终是不语。 他不说话,白懿却是问:“您说的债,是今日的时语,还是今日的我。又或者说,是如今被亲生女儿夺了大权,只能去国外休养生息的您自己。” 白靖远蓦然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儿,看着她眼里透出的幽深冷意,忽而就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也是这么的锋芒盛气,孤傲凉薄,完全可以说是个情绪极其麻木淡漠之人。甚至很多时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做出极端偏执的决定。 就是因为如此,他在商业上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但年近半百,却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这二十年来,家庭爱情更是经营的一团糟。 而他如今的处境,也正应了时语当年对自己的诅咒。 报应! 他疼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在一朝大权在握时,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让自己交出手里的控股权,然后和妻子去国外安享晚年。 不知道的人,以为自己的这位女儿有能力有魄力,同时又有一颗孝心,早早的就能够为自己分担压力责任。 但看懂其中门道的,便知道她这个女儿,其实是记着那十年的国外“流放”生活。让自己也尝尝那种滋味呢。 他这么暗自感叹一番,才开口回答女儿的问题:“若有一天,你遇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或是有了软肋,也许你现在所做的一些事情,就会变成阻挡你前进幸福的障碍。即使无关这些,做事留一线,也是在为日后的自己积德行善。” 白懿说:“首先,我不会有爱的人,也不会允许自己被这种世俗情感牵绊。其次,我会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彻底断了日后可能会产生的麻烦。” 白靖远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清楚她所说的,一定就是这么想的。 不然也不会以这种雷霆手段,直接夺了时语的毕生心血和财富,彻底断了宁约晨的后路。连带着自己这个亲生父亲,也一并被迫出国。 即使自己原本的计划,也是等时机成熟后,将公司全权交给女儿,然后带着妻子去国外生活。 只是还没等自己退位,她的女儿就已经在心里布好了全局,并且雷厉风行的掌控住事情的发展方向。 他心里既怅然,但同时也倍感欣慰。 书房的门没有关,总管家代军停步在门口,道:“白总,需要带走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做的吗?” 白靖远拍了拍办公桌上的纸箱,说:“把这个放进后备箱,其他的没什么了。” “好的。” 代军目不斜视的走进来,拿过办公桌上的箱子,对着房间内的父女二人微微鞠了个躬,然后就转身离开。 白靖远看了下挂在对面墙上的古老钟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好。” 父女二人一起走出主楼,此时外面正停放着一排私家车。 白懿看着停在最前方的黑色轿车,她知道那里面坐着时语。 不知怎的,她就回想起自己十年前离开白家的那天。当时时语就站在这个位置,目无温度的看着自己。 她当时丝毫没有被亲人抛弃的伤心难过,甚至连一丝的落寞和愤慨都没有,而是满心思忖着未来的人生规划。 以及,何时,以各种姿态重新回来。 如今,她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实现。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听命于父女的小孩,而是手握权利,可以主宰别人的人生。 不一样的是,当时自己离开时,那个小女孩还能够有机会拿个小夜灯为自己送行。而如今,却只能被困于别处。 连和时语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停在院中的车辆有序离开,直到全部驶出庄园别墅,再也看不见,白懿才转身进入屋内。 位于郊区的柳家酒庄内,宁约晨神色麻木的看着端着药碗走过来的工作人员,开口道:“你端走吧,我不会喝的。” 工作人员依旧一副例行公事的口吻:“宁小姐,这是白总吩咐给我的工作,请您不要为难我。” 宁约晨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背过身:“你就跟她说,我喝过了。” “宁小姐,这是医生专门为您开的调养身体的药。虽然苦了些,但对您身体却是很有好处的,千万不要因为赌气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宁约晨依旧不予理睬。 她不喝药,工作人员也只能端着药,就这么守着。 过了一会,宁约晨终是不忍为难她,伸手接过药碗,然后背对着她直接倒在面前的垃圾桶里。 说:“你的工作任务完成了,可以走了。” 白懿打开房门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她径直走过去,对着正纠结的工作人员问:“还有吗?” 工作人员先是一惊,随即回答:“还剩点,应该刚好够一碗。” “端过来。” “好。” 第88章 剑拔弩张 宁约晨在听到她的声音后,顿时浑身紧绷。直到工作人员离开,她才缓缓转过身。 白懿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眼里的怨恨和恐惧:“这才是你看向我时,应该有的表情。” 怨恨,远比伪善要有意思的多。 她曾经最讨厌宁约晨的,就是那双永远纯净天真的眼睛,以及无论何时,都灿烂明媚的笑容。 如今,这个人身上终于没了这两样东西。取而代之的,是晦暗的空洞,以及被巨大的愧疚压垮的黯然失色。 她一步步走近,欣赏着对方眼里的戒备和惊恐,在就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缓缓开口:“为什么不喝药?” 宁约晨将头转过去,不愿意与她说话。 白懿也不在意她这态度,就这么在侧面的摇椅上坐下,拿出手机开始看今天的财经新闻。 大约过了五分钟,工作人员端着药碗走进来。她瞟了一眼屋内沉默的两人,正想着怎么开口,就听白总说道:“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她连忙应了声,加快脚步走到宁约晨身旁的高脚桌前,将手里的竹木茶盘放下,然后静悄悄的离开。 随着轻微的关门声响,白懿再次开口:“把药喝了。” 宁约晨不回应,更没有丝毫动作。 “医生说你气血不足,需要调养,这中药喝了对你身体恢复是有好处的。” 背对着的人依旧不予理睬。 至此,白懿所有耐心告罄。 如果不是最后答应了时语不会再为难宁约晨,并且保证她安然无恙的从这里离开,自己才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毕竟时语压上全副身家,只为了给这个人求一条生路。 既然自己不仅得到了原本想要的,还获得了额外的收获,自然也要遵守承诺,让这人原模原样的从这里离开。 但现在看来,这位被娇养久了的人却在耍大小姐脾气。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自己也只能用最有效的方法解决问题。 宁约晨双手抱膝坐在床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背对着白懿,神色倔犟。 她正这么暗自神伤时,突然感觉一道阴影笼罩过来,下意识的就想要逃开,却被人攥住下巴动弹不得。 下一秒,她就看到白懿那张精致小巧却淡漠至极的脸,紧接着就被强迫着喝下苦到发酸的中药。 她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禁锢住,不过短短十几秒的功夫,已经凉了的苦药就这么被强行灌入胃中。 “咳咳咳~” 白懿眼睑微垂的看向正对着垃圾桶剧烈咳嗽的人,后退一步:“宁约晨,时语已经出国了,你也不会再踏进我们白家一步。所以在我面前,你最好收起那副大小姐的做派。因为没有任何的耐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你重复同一句话。” 宁约晨右手捂着胸口,努力压下嗓子眼的那股浓重苦味,胡乱的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慢慢起身。 就是在这种面对面的剑拔弩张间,她开口说:“我要见时姨。” “你是没听懂我说的话吗?她已经出国了。” “我要见时姨!”宁约晨加重了语气说道。 白懿眸色轻淡:“看来你是真的没听进我说的话。”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你心里的那股怨恨也终于发泄了出来。恩怨两清,没有人再欠你什么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时姨。” 宁约晨突然爆发出声,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伸手推开面前的白懿。 在对方微诧的踉跄中,她继续质问:“你明明知道你妈妈有多痛恨白靖远,虽然她这么多年她心里痛苦不已,但好在还有热爱的事业支撑着。如今你拿走了她的一切,却还要让白靖远带着她去异国他乡。你这样做,和杀人犯有何区别!” 白懿稳住身子,神色微冷的看着她:“人各有命,无论她当年是被迫嫁入白家,还是阴差阳错的选错了路,今天的结局,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宁约晨怔住,下一刻彻底崩溃:“没有什么应该!你是女生!也是她的女儿!纵使站在你的角度上,她不是一位好的母亲,但同为女性,你为什么共情不了她所遭受的痛苦和委屈?!” “我为什么要共情?!如果她当年有足够的实力,或者但凡狠心坚决一点,都不会选择妥协。说到底,时语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有一半确实是不得已,但她又怎么敢说自己就是真正的受害者?” “白懿,你这种人永远都不配被人爱!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得怎么爱人,甚至连常人最基本的情感和同理心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体验那种毫无价值,又浪费情绪情感的东西?简直可笑!” 宁约晨气到全身发抖,但面对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白懿,最后也只能咬着牙说:“我要离开这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我讨厌死你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委屈,但语气里却透着决绝的恨意,听得白懿心里莫名慌乱烦躁。 就这么对峙几秒后,白懿闭了闭眼,努力平复住心里那股无名的躁动。而后转身径直走到落地窗前。 她看向远处的园林风景:“放心,只要我在,你就永远也回不了白家。你不想见我。刚好,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话落,她缓缓转身,面色微怒的盯着气愤不已的人:“宁约晨,我倒要看看,离开白家,没了时语的庇护,更失去了千金小姐特权的你,要如何自立!” 柳映真顶着被热到通红的小脸,刚走进屋内,还没来得及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凉茶,就被身后猛地一记关门声吓到。 她转过身去,就看到好友堪称阴沉到难看的脸色。 不由得问:“怎么了?什么事能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自从认识白懿并与她成为朋友后,自己就鲜少在这人脸上看到除了平静之外的其他表情。 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之情,在这人身上几乎是看不到的。或者说,你根本无法通过她的言谈神色,去判断这人的心情如何。 所以在看到好友这副“怒气冲冲”的表情后,自己才会略微吃惊了一下。 第89章 白颂安的愤怒 白懿先一步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凉茶,一口饮下,努力将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平顺下去。 这才悠然开口:“我没有发火,我很好。” 柳映真:“...…” 好吧,是自己多余问了。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既然时语已经出国了,怡园里的那位也可以放了吧。你的目的不是要让宁约晨深刻体会人间疾苦的滋味吗?现在这么用心照料着,我倒真是有点看不懂了。” 她刚说完,就见白懿脸色有些复杂,正疑惑间,就听对方说:“我没有用心照顾她,她现在还能够享受这样的生活,是时语用全副身家换来的。我只不过是遵守承诺罢了。” 柳映真真也不多想,毕竟当时时语确实是用她手里最后剩余的那些发展不错的产业,换得宁约晨后半生的平安顺遂。 因为她清楚白懿的野心和心狠手辣,知道即使这些资产给了宁约晨,以白懿的手段,也不一定能够让她有这个福气享受。 与其这样,不如就让宁约晨孑然一身的离开,然后再用这些资本跟白懿做场最后的交易。 从此以后,宁约晨和白家也再无任何关系,更是不欠她白懿什么。 这么想着,柳映真继续说:“这眼瞅着就到了新生报到的日子,你总不能不让人家去读大学吧。毕竟人家这么努力的考上华大,就是为了见她日思夜想的那位。” 白懿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很显而易见啊,宁约晨既然对你没有存任何的坏心思,当时又是真心想要救你,结果却因为那个女生的一条消息,就直接将你的性命之忧给抛到脑后。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白懿眉眼微沉。 就听好友又道:“哦对了,上次在地下室,你查她手机聊天记录时,我也顺便瞟了一眼。所以就猜出宁约晨之所以一心留在b市,也是为了那个女生。不然时语早将她送出国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下场。” 柳映真说着感慨一声:“果然啊,爱情这东西,一碰误终生。” 白懿神色又暗了些,开口道:“你太八卦了。” “不八卦怎么能猜出宁约晨是被你那位好堂妹陷害了,而不是真的想要害你?” 柳映真在沙发上坐下,惬意的享受着屋内的冷空气,问:“你当时是真的以为宁约晨想要害你?还是故意入局,为的就是将时语逼出国,彻底将宁约晨赶出白家?” 白懿没有说话,柳映真却瞬间懂了。 不禁道:“白懿,你这心机智商,不出生在古代入宫为妃真是可惜了。” 白懿在她对面坐下,说:“我当时是真的不确定,只不过不管她是否无辜,我都要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仅此而已。” 她话锋一转,带着傲睨万物的姿态:“我即使出生在古代,也可以是受众人仰望的神明,或是统御天下万民的帝王,亦或是富甲天下的商人。为何偏要成为深宫怨妇?” 柳映真嗤笑一声:“但命运这种东西啊,有时候还真的是靠运气。所以这么换位思考的话,宁约晨也称得上是可怜人。” “毕竟今天的这一切,追根究底,祸源是你父亲。” 自从白懿连带着将强势了大半辈子的白靖远也给送出国后,柳映真便算是看明白了好友六亲不认的决绝狠辣。 所以现在说起这话来,倒也是没什么顾虑了。 白懿语气淡漠:“那又如何,既然事已至此,她又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能力。便只能选择接受。” 见她这副凉薄神态,柳映真感叹一声:“我原本还以为你将她安排在酒庄里最舒适奢华的怡园,还一日三餐的悉心照料,是动了恻隐之心,没想到啊,还是这么的~算计。” “我说了,这是遵守承诺。” “好好好~” 一周后,被关在酒庄里足足两个月的宁约晨眼看到了开学的日期,白懿却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她彻底慌了。 再一次的拒绝喝药吃饭后,白懿终于出现。 “我要出去!”宁约晨直接开口。 白懿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她最近在忙着集团关于汽车研发的项目,连续开了几天大会,昨天半夜才从申城赶回家,结果一大早就被白颂安堵在房间门口。 “依依,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么多年的委屈也发泄出来了。无论是妈妈还是约晨,她们欠你的,该还你的,如今都如你所愿了。下周就是大学新生报到的日子,你必须放约晨出来去学校上学。” 白懿神色疲倦:“大哥,你一大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白颂安眉头紧皱,神情更是严肃:“这件事很重要!我要见到约晨,要送她去学校上课!你不愿意她回到白家,我也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以后这孩子的人生,由我来负责。” 他话音落,就明显感觉到原本神情慵懒的白懿,眼里闪过一丝厉色,紧接着就听她说:“哥,您不觉得您对宁约晨过于关心在意了吗?她并不是您亲妹妹。” “那又怎么样?并不是只有血缘关系,才会产生亲情。约晨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她和你是一样的。作为兄长,我自然是要关心爱护她。” 白懿眼里的睡意彻底散去,目光灼灼的盯着白颂安,见他神情自然,眼里是正义凛然的坚定。 便说:“哥,你最好只将她当作是亲生妹妹,而不是有别的心思。” 白颂安眉宇间闪过疑惑之色:“什么心思?你是觉得我会像你一样,将约晨当作换取利益的筹码吗?” 他说着涨红了脸色,语气更是愤慨不已:“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还是说在你心里,我是在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觉得谁都是权谋家?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很热爱我的事业,我这一生也都会奉献于国家的科研领域。如果你觉得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也是威胁,那么你便将我也赶出白家吧!” 白懿顿时有些头疼,说:“我从不看那种小说。我也从没有那么想你。” 白颂安丝毫不听,他现在满腹委屈。自己做人做事向来问心无愧,如今却被自己的亲妹妹如此质疑,怎能不寒心。 于是继续道:“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将约晨当作亲生妹妹一样,你却如此猜测我,我怎能不生气?我白颂安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光明磊落,绝不玩背后虚假那一套,更不会利用自己的亲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第90章 宁约晨离开白家 “白懿,我现在和你们白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没有任何权利将我困在这里。” 正闭目养神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清明:“既然不想和白家再有任何关系,那么你就应该懂得和我哥保持最基本的距离。” 宁约晨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深意,只以为她是想让自己和白家有所人断绝联系,便道:“我不会再麻烦哥...你哥哥的,也不会再去找他。这点你放心。” “你最好说到做到。” 白懿起身:“你的行李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还有你大学四年的学费以及生活费,我已经让人打到学校发的那张银行卡里了。不用感谢我,这笔费用都是时语出的。接下来的路,你就自己走吧。” 她说完便向卧室门口走去,却又在即将走出门时转身看向宁约晨,眼底氤氲着一层薄薄的凉意,看得宁约晨不禁浑身微颤。 而后就听她说道:“宁约晨,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离我哥远点。” 直到她离开,宁约晨才一点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冷,整个人更是止不住的在发抖。 她明白白懿这句话的警告,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对方话里的深意。 因为,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宁约晨刚走出怡园,还没来得及呼吸久违的大自然新鲜空气,就被眼前的足足有二十几个的大号行李箱给挡住去路。 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就听后面传来的声音:“这些都是你的行李,麻烦一并带走,不然超过保存时间,我就只能让人来清理了。” 宁约晨侧头看去,就对上柳映真那双带着几丝媚态的弯弯笑眼。 她没有理会对方,转而又看向面前的一堆行李箱。 白懿站在正房二楼窗边,看着楼下院中正蹲在地方收拾行李的人,直到对方将自己需要的物品全部整理完成,最后推着两个大号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后,她才收回视线。 柳映真手持迷你小冰扇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对方正坐在单人布艺摇椅上,不知在想什么。 于是说:“她离开了。” “我知道。” 柳映真在她对面坐下,继续说:“她只带走了两个行李箱,剩下的呢?我让人处理了?” 几秒后,白懿回答:“再让人送回去。” 柳映真呆住,半晌后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问:“再让人送回白家吗?你将她所有东西收拾出来,不就是眼不见为净,彻底清理掉她在白家的一切痕迹吗?” “作为一名中国人,要懂得发扬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美德。况且我们白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随随便便就可以将总价值几千万的东西给扔了。” 柳映真这下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惊吓。 她总觉得最近的白懿,似乎被什么干净,但又邪乎的东西给附体了。 做事优柔寡断,又奇奇怪怪的。这精神状态简直太颠了。 宁约晨走出酒庄大门,看着周围空旷无人的景区,顿时犯了难。 这个地方是私人酒庄,又是b市有名的富人区,一般只允许私家车进入,其他车辆是开不到这里的。 她刚跟酒庄门卫问清楚路,正准备徒步离开时,从远处驶来的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停在自己面前,紧接着白颂安从驾驶座走出来,直接将宁约晨搂进怀里。 “小妹,你没事吧,依依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面对他一连串的关心,宁约晨不禁红了眼。但她记着白懿说的话,同时又对大哥深感愧疚。这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致使她无法面对对方。 她推开大哥,眼睑微垂的回答:“我没事。” 白颂安见她这副回避又生疏的态度,心里有些失落无措,又注意到这么热的天,她却穿着长袖外套,还不是防晒服,顿时起疑。 下一刻,他不管不顾的握住小妹的右手手腕,直接撩开袖子,就看到白嫩肌肤上的几道浅红或泛紫的痕迹。 他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染上怒气,再次拨开对方左手臂上的袖子,依旧如此。顿时更加怒不可遏。 “依依打你了?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将你关着,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对你。简直太过分了,她这是犯法的。真是在国外待久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宁约晨从没见过如此动怒的大哥,在她眼里,大哥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风趣幽默的君子形象。无论何时都只会温言细语的与人交谈,而不是像此刻这样几乎失控的怒吼。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影响大哥和白懿的兄妹情,便撒谎说:“这是在来这里之前就有的了,白懿对我很好,她没有苛待我。真的。” 白颂安自然看出她的想法,只能说:“那大哥带你回家,不回庄园,我前段时间用自己的工资存款在市里买了房子,和家里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就住我那。” 宁约晨摇摇头,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他:“哥,因为我,你妈妈现在一无所有,还被迫出国过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我不能再麻烦你了,以后的路,我要自己走。” “小妹,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给自己背负那么重的枷锁。大哥更不可能因为这个怪你,因为我知道,你才是最委屈痛苦的那个。只是你太善良了,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宁约晨快速眨了眨眼,压去即将涌出的泪水,说:“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妈妈和你妹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是因为我当时执意留在b市,时姨也不用为了救我,而舍弃自己的一切。无论从哪方面想,我都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再给你带去任何麻烦。” 她说着后退一步,迎着刺眼的阳光,仰头看向白颂安,而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哥,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真的很高兴能够有你这么一位好哥哥。但是我现在长大了,也离开白家了,真的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第91章 华大报到 华大报到时间是八月三十号,但也可以提前两天到学校。 宁约晨在某个便宜的连锁酒店住了几天后,就踩着这个时间点,一个人拎着行李来到宿舍。 她从酒庄离开后,因为实在没有地方住,又为了省钱,就去找了好友姜南,希望可以暂住几天。 但当她来到好友家,却被拒之门外,曾经对自己温和友好的叔叔阿姨也是一脸的冷漠,甚至可以说是避之不及的态度。 她还没有从这种落差中反应过来,就见好友匆匆出现,眼神回避的说道:“约晨,对不起,我马上就要出国了,实在不方便留你在我家。” 宁约晨眼里浮现受伤无措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姜南,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我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就不留你了。” 她这么说,宁约晨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再请求,只说:“好,你出国时跟我说声,我去机场送你。” 姜南低垂着头,不回答。 宁约晨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好友急切的一声:“宁约晨。” 她满心期待的看去,就听对方说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你...也别来找我了。” 宁约晨眼里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几秒后,朝她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好。” 说完,她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好友一步步离开。直到泪水模糊了双眼,脸上一片湿润。才抬手胡乱的擦去。 她又去了几位平时玩的不错的朋友家,结果每个人的态度都和姜南一致。 生怕自己这个瘟疫会牵连到他们。 宁约晨理智上能够理解他们的做法,毕竟以白家在b市的势力,再加上白懿狠辣的做事手段,这些家族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自然不会收留自己,更不会再让他们的孩子和自己扯上任何关系。 毕竟白懿是个连亲生父母都能下狠手的人,他们为了自保,自然是要向白家表明立场。 只是,在情感上,宁约晨终究是无法接受好朋友突然转变的冷漠态度。 她推开宿舍门,找到标着自己名字的床位,看着桌上的一层薄灰,转而走进最里面卫生间。洗手池上空荡荡的,没有她想要的抹布。 正好她没有带床单被褥,干脆就去学校的超市里一起购买。 因为是新生开学季,超市里专门增加了床上用品区,她对着几个不同牌子的三件套来回巡视了一遍,都是没有见过的小众品牌。 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布料最柔软舒适的那款,然后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直到付钱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自己一下子花了好几百块。 这点钱对曾经的她来说就像毛毛雨一样,甚至都算不得是花钱。但现在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经济支持,心里又装着一大笔欠债的穷学生。 并且,她还要努力做兼职,去偿还时姨的恩情。即使时姨为自己付出的,是她这辈子也挣不到的天价数字。 宁约晨站在超市门口,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余额,内心突然的就开始恐慌焦躁起来。 白懿几乎是以雷霆手段收走了时语名下的所有资产,并直接斩断了两人的联系。不过她并没有动自己的那点“小金库”。 之前时姨专门给自己办过一张卡,时不时的会往里面打点零花钱,自己这些年参加各种比赛获得的奖金,以及为别人画稿挣的外快,也都在这张卡里。再加上在白家耳濡目染久了,平时也会做一些基金投资… 这么林林总总加起来,她的存款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比起她心里的那份巨债,这些钱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纵使自己在高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日后离开白家的心里准备,并且早早的就利用自己的绘画和打手游的天赋,开始接一些兼职,但真的到了这一天,还是有些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落差感。 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即使落魄了,依旧会下意识的买最好最贵的东西。 怀着这种懊悔,宁约晨再次回到宿舍,直到将新买的抹布用水浸湿润,动作笨拙的胡乱擦拭桌面时,她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买十几块一条的抹布。 明明一块钱的抹布功能,和手里的这条是一样的。 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后,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点了。 她打开手机外卖平台,看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去了学校食堂用餐。 因为还未开学,她来的这个食堂只有一楼开放了几个窗口,来回巡视一遍后,最终勉强选了一份咖喱饭。 她味同嚼蜡的吃着盘里的饭,心里想的却是果然大小姐放久了,胃口都变得挑剔了。 可之前在b大参加大学游学体验活动时,她也没觉得学校食堂的饭不合胃口。 她边吃边想着,再次想起了夏温暖。 那时的自己因为每天都可以见到那个人,所以心情也格外的开心。每次吃饭的时候,也都会小心翼翼的跟在对方身后,然后点一份和她同样的饭菜。 无论是什么,自己都吃的津津有味。 宁约晨努力的将盘子里的饭吃干净,而后放下勺子,开始发呆。 她在想,自己要如何面对这次的重逢。 她也在想,自己的存在,会不会连累到夏温暖。 她又止不住的想,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会不会也像那些朋友一样,再见面时会冷脸相待,甚至是嫌弃。 虽然她清楚对方的善良品性,无论何时,发生什么事情,都只会对朋友真心以待。 但这些天的经历,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胡乱猜测。 而且以她现在这副模样,又怎么配得上和对方做朋友呢? 但是这些顾虑,终究都抵不过与对方即将重逢的喜悦之情。 第92章 将这份喜欢埋藏在心里 开学前一天,宁约晨一早就去了市里,不过她不是逛街,而是去面试。 她昨天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在某兼职网站上找了几个比较合适的兼职,最早的面试时间就在上午八点半。 不过等她到达面试的快餐店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足足晚了一个半小时。 “不好意思,我坐错车了,现在还能面试吗?” 快餐店经理看着眼前穿着华贵,气质出挑又容貌绝美的女孩,怎么都看不出这人是来打工挣钱的,更像是哪家千金来这里消费。 不过就因为如此出众的在外形象,他也全然不计较对方严重迟到这件事,只问:“我看你简历上说自己是华大大一新生?麻烦出具一身份证和下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宁约晨有些无措:“我没带录取通知书。” 经理接过她递来的身份证,和她本人对比了一下,说:“学校的录取名单打开给我看下也行。” “好,等下。” 宁约晨拿出手机,打开华大官网,进入今年新生录取网页,然后将手机给对方看:“中间的那个就是我。” 经理看了眼手机屏幕,又核对了下身份证,说:“小姑娘,作为本地人,你能考出这个成绩很不错啊。我看你也不像是普通家的孩子,怎么?出来体验生活?” 宁约晨有些不安的握紧双手,微垂眼眸道:“我不是出来体验生活的,我需要挣钱。” 经理再次狐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说:“我们店里的兼职生实行小时制,一小时十五元,每周日晚上会结算一周的工资。你可以根据自己可利用的时间过来上班,但每周必须干满二十小时,不然当周的工资会减半。” 这些昨天宁约晨已经了解过了,于是回答:“没问题的。” 经理再次看了她一眼,依旧觉得她不像是能做苦活的人,反而更像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奈何这个女生姿色气质着实太过出众,在他们店当店员很有可能会吸引更多的客户。 于是当场录用:“好,既然薪资待遇和兼职时间都没问题,那就从下周开始,我们加下联系方式,到时候方便根据你的时间排排班表。” “好。” 从快餐店出来后,距离下一家奶茶店的面试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她站在公交站台前,认真又紧张的核对着上面的路线图,生怕自己这次又坐错车了。 她之前从没坐过公交车,今天是第一次,不仅坐错了公交车,结果换乘后,却又是目的地相反方向。 这样来回折腾几圈,等终于到了快餐店,自然是早就过了面试时间。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她这次在上车前先问了下司机,得到准确的答案后,才上车投币。 接下来的面试依旧顺利。 等从某小区出来后,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因为一整天都在奔波面试,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所以在看到一家西餐厅后,宁约晨下意识的就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她就又走了出来。 因为她在看到菜单上的价格后,猛然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需要打工养活自己的穷学生,而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挥霍的白家假千金。 等她忍受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到达学校食堂后,也顾不得平常的口味喜好,直接点了一份可以管饱番茄炒蛋盖浇饭。 刚吃了几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周凝雁,这里。” 宁约晨用餐的动作瞬间僵住。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或者说,这个清脆干净,又带着些柔和甜美韵味的声音,曾无数次的出现在她日复一日的思念中,甚至是梦里。 下一秒,她就听到后面人的交谈声:“夏温暖,你这杯冰酸梅汁是在哪个窗口买的呀,看着好好喝哦,我也要去买一杯。” “就在最后面的一个窗口,你直接从这里走过去,就那~看到没~” “嗯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 “好。” 交谈声停止,周围的嘈杂声再次传入耳中,宁约晨大脑一片混沌。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身后经过的人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才缓缓侧过身,满心期待又小心翼翼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后就看到后面餐桌正对着自己这个方向,此刻在快乐的享受着冰饮的女生。 宁约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一刻都不舍得移开视线。 相比于一年前,对方依旧是那么的明媚温柔。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是那种很漂亮灵动的杏眼。头发长长了些,乌黑发亮,又很直,衬得人更加青春明亮。 夏温暖正专心享受冰饮带来的快乐,似乎感受到前面有人在注视自己,下意识的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她也没在意,转身看了眼正走过来的室友,开始低头吃饭。 宁约晨目光呆滞的盯着盘里吃了一半的饭,却突然没了胃口。 明明刚才还很饿的。 不过她还是再次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吃下去,吃到最后,却是红了眼睛。 她想起一年前两人在机场的那句约定。 “再见。” 当时的自己满怀希望,只盼着早日得偿所愿。可终于实现后,她却发现自己只剩下自卑和逃避。 对方依旧那么的灿烂美好,文科状、元,满分作文,新生成绩第一,这些都是她身上的光环和色彩。 而自己呢,一朝跌落泥潭,满身伤痕,害得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时姨一无所有,还被迫出国,如今自己更是背负“巨债”。 曾经的好朋友不是背叛,就是远离自己,她就像是一个会带来不幸的瘟疫,靠近者必遭殃。 这样不堪落魄的宁约晨,怎么配喜欢那样美好优秀的女孩子呢。 甚至是成为朋友,都有可能会连累到对方。 也许,在对方心里,自己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是一场机缘巧合,共度过一段研学时光的普通同学罢了。 宁约晨忍不住的回忆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想起白锦茉的背叛,想起姜南的冷漠,想起那些曾经友爱的朋友们,转瞬间嫌弃又避之不及的态度。 她原以为只要离开了白家,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做自己。现在才发现,离开了白家的自己不仅什么都不是,更是要承受现实经历带来的经验教训。 所以这份喜欢,就默默的藏在内心深处吧。努力的埋藏在土壤里,不能破土,更不能妄想着开枝发芽。 因为,这才是她要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第93章 重逢 回到宿舍后,宁约晨和同寝室的其他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就坐在自己桌前,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开始专心打游戏。 直到接近熄灯时间,她才去卫生间洗澡。刚一走出来,就听室友们在讨论哪个牌子的电脑好。 见她出来,黎黎开口道:“宁约晨,你这个笔记本电脑很贵吧,我听我哥说过你用的这个牌子,你用的还是最新款,得有十几万吧。” 她一出口,其他人都惊了,江雅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十几万?什么电脑十几万啊!” “她这个是游戏本电脑,对显卡和性能的要求超级高,所有配置也都是顶级的。这个价格也正常。”黎黎解释。 “这样啊,宁约晨,你家好有钱哦。”江雅语气艳羡的说道。 宁约晨爬上床,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最后也只能说:“我家境很普通,这个电脑是一位长辈送给我的。” “太谦虚啦,既然能有这么有钱又出手大方的长辈,说明你家家境一定不差啦。” 一直专心吃饭的何甜甜随口说道。 见她嘴巴一直没闲着,黎黎不禁问:“都这个点了,你吃这么多不难受吗?” “不难受啊,我很享受美食带给我的快乐。” “哈哈,那你慢慢享用。” 见她们的关注点终于不在自己身上,宁约晨心里松了口气。用手机连上蓝牙耳机,开始听音乐,静静的享受着一人世界的安谧时光。 不知道是不是在白家的生活太过于舒适了,从一进入学校到现在,她总是各种不适应。 尤其是宿舍环境,这才第一天,她就有些无法接受几个人同时住在这么一个房间里,共用一个卫生间,不管是洗漱还是方便,都要排队。 更让她觉得为难的是,洗衣服还要用走廊里的公共洗衣机。看那陈旧的外观,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宁约晨躺在床上,有些失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一直向往的自由生活,在现实面前,竟是那么的举步艰难。也没想过曾经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涯,一开始便被困顿于各种在其他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琐碎事件上。 果然是占据别人的生活太久了,就忘了原本自己成长的环境,甚至还不如此时此刻所处的地方。 如果没有时姨,没有白家,那么当年母亲去世后,估计她连寄养在亲戚家都难。 毕竟妈妈的家人早已狠心的和她断绝了关系,而自己所谓的亲生父亲,在和妈妈离婚后,就去了国外定居。 若非如此,妈妈当年那么痛恨白靖远,对时姨又心有怨念的情况下,又怎会孤注一掷的将自己托付给白家。 说到底,终究是没得选择而已。 宁约晨是被室友的手机闹铃声响起,她在睡意朦胧中秀眉紧蹙,直到一阵又一阵的窸窣声响起,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她们要先去教室开本学期的第一次班会,互相熟悉一下即将朝夕相处四年的同学。 原本这场班会应该是昨晚就要进行的,但由于辅导员家里有事来不了学校,才改为今天早上。 宁约晨简单的洗漱一番,就和室友们一同出去了,在经过1205宿舍的时候,她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过去,随即向电梯口走去。 她们来得比较早,就坐了中间一排的位置。其他三个室友在聊天,宁约晨没有参与进去,而是时不时的看向前面教室门口的方向。 直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眸光顿时明亮起来,下一刻连忙低下头装作玩手机,整个人却心不在焉。 正这么心猿意马间,她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约晨?” 宁约晨身体微顿,怎么也不敢抬头回应。 紧接着又一声,这次语音里明显带了丝欢喜:“约晨,真的是你呀。” 宁约晨心里如同被什么巨物猛地撞击了一下,震得她六神无主,心脏都跟着剧烈的跳动,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坐在她旁边的江雅见她丝毫没有反应,以为是玩手机太入神了,就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低声提醒:“约晨,有人在跟你打招呼。” 宁约晨缓缓抬头,就对上一双明眸笑眼。 夏温暖在她前面一排坐下,与她面对面,笑意温软:“约晨,我们又见面了。” 宁约晨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欢喜之情,回以她浅笑:“嗯。” 说完,她终究是没忍住,开口:“我们又见面了。” 她这句话是对一年前的那句约定的回应。也是她曾无数次在美好的幻想中,对对方说的话。 纵使此刻的自己自卑如尘埃,但面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依旧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夏温暖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过于低沉,甚至是消沉的情绪,因为她认识的宁约晨,虽然喜静,但却是明朗和煦的性格,无论何时,身上都散发着自信张杨的色彩,而不是这么的~黯淡沉寂。 但她向来善解人意,自然不会当场说出来,而是讨论其他话题:“谢谢你寄给我的那些学习资料和试卷,真的很有帮助,尤其是关于解题思路上的一些讲解和窍门,真的很能提高学习效率。” 宁约晨眨了眨眼,只说:“能够帮到你就好,不过你成绩本就很好,那些资料也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她这么说,夏温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转而问:“你在哪间宿舍?” “1208” “我在1205,以后可以经常去找你玩吗?” 宁约晨垂眸敛住眼里的悸动,狠下心,语气轻淡的回她:“我要经常出去做兼职,可能不常在宿舍。” 这下不仅是夏温暖,连一旁竖耳倾听的几个室友都惊讶了,不由得齐刷刷看向她。 这人先不说外貌气质,就这身上穿的,宿舍里摆的,哪一样不是高奢品牌 就是这么一个一看就是富二代的人,居然说要去兼职,谁能信?!逗她们呢吧?! 夏温暖也只是惊诧了几秒,便说:“我也准备找兼职,不过我刚来b市,对这里还不太熟悉,就想着等过段时间就出去找找。” “嗯。” 夏温暖还想说什么,但见她态度冷然,甚至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是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继续聊天去。 刚好这时辅导员走了进来,原本嘈杂的教室也终于安静下来。 第94章 暗恋 新生开学最紧要的不是学习,而是军训。 宁约晨自小就学习短道速滑,水平虽然比不得专业运动员,但在国家级教练多年的严厉指导下,无论是技术还是体质,都没得说。 所以大部分新生叫苦连连的为期半个月的训练,对她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刻她正顶着烈日炎炎的太阳,在教练洪亮的喊声中练习军步。 华大的新生军训在全国高校中是出了名的严苛,每年请的教练也都是从本地很有震慑力的武警部队挑出来的精英。 尽管今天温度逼近三十五摄氏度,已经接连有几位同学因为体力不支晕倒过去,教练依旧按照原定计划让大家顶着烈日练习正步。 宁约晨被太阳晒得有些晃眼,正发呆之际,余光里有个身影闪过,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前侧方的一个女生身体猛地向前倒去,连带着站在她前面的女生一起被摔倒, 在一阵猝不及防的惊呼声中,宁约晨直接冲了出去。她看着被连带着摔倒在地的夏温暖,眼里满是紧张,刚想伸手将人扶起,却被人抢先一步。 她侧头看去,眸光微闪,继而收回手,目光紧随着被扶起的夏温暖,这才缓缓起身。 温怡浅柔声问:“摔到哪了?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约晨视线一直在夏温暖身上,她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眼里闪过的羞涩和欢喜,然后就听她说道:“我没事。” “我看你膝盖摔得比较严重,都有些红肿了,得去医务室看一下。”温怡浅说。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教练适时开口:“去吧,刚好也到了午休的时间,中午好好休息一下,没问题的话下午继续训练。” 宁约晨瞟了一眼教练,神色轻淡。 然后她就听温怡浅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不用麻烦你啦,我自己可以的。” “好。” 宁约晨和围观的同学一样,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直到夏温暖向医务室方向走去,她终究是没忍住跟了上去,但也只几步,就停住了。 她就这么盯着对方离开,就连教练说话也没听见。 直到对方走出操场,她才失神的转过身,却刚好对上一双清眸流盼的眼眸。 温怡浅看了眼她身后的方向,说:“教练让归队了。” 宁约晨与她对视间回声:“好。” 可能是因为出了刚才那件事,教练也担心真的把这群祖国的脆弱花朵给折磨折了,就提前半小时让大家就地解散休息,到了吃饭时间再离开。 宁约晨心不在焉的跟着室友们找了个阴凉地坐下,却不由得看向坐在不远处温怡浅。 对方正在看手机,并未注意到她的视线,不过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就见对方起身,扬声说道:“今天温度高,我叫了奶茶和水果,每人都有,大概二十分钟到,辛苦大家等一会。” 她话音刚落,一群男生就开始起哄:“哇,班长大方啊,谢谢班长!” “班长不仅人美心善,还如此的贴心,小的们真是受宠若惊啊。” “就是就是。” 宁约晨拿出包里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就听身旁的黎黎小声嘀咕:“这个温怡浅真爱出风头,班干部竞选都没开始呢,她就自称班长了,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就是给我们班的男生看吗?我就不信她这么大方是为了请客,估计就是为了哄男生开心呢。” 宁约晨拧上瓶盖,轻描淡写的陈述事实:“但我看她平时对女同学都很关心照顾,反而不怎么搭理男生。今天这么热的天,大家练了一上午也确实需要冰饮解解渴,但她本来也没有义务请客。” 没想到她会这么反驳自己,黎黎脸色有点不好看:“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 她说完就背过身去和另外两名室友说说话,不知是有意无意,她换了个姿势,恰巧的让她们三个人围成一个圈,却直接将宁约晨排出在外。 宁约晨也不再说什么,收拾好自己的书包,转而起身在另一处空地上坐下休息。 从开学以来,她白天军训,晚上回去不是给客户画稿赚取生活费,就是打游戏,和室友们关系不说亲密,但也自认为算是融洽。 但是这两天她也明显感觉到另外三个室友似乎干什么都会将自己排除在外,之前还会叫着一起吃饭上课,现在都是三人直接就走了。 对此宁约晨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做错过什么,得出的结果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妥的行为,也没有得罪她们。 至少在自己看来并没有。 这种情况下她也就不去纠结在意了,除了那么点的失落怅然之外,她其实也乐得一个人自由自在。 毕竟军训结束后,她之前联系好的兼职给排的班就多了。每天要忙着上课和打工,倒也没那么多时间为这点小事伤春悲秋。 奶茶和水果差不多同时送到的,大家都忙着去挑选自己喜欢的口味,只有宁约晨站在人群外,却是看向远处正缓慢走过来的身影。 她就这么静立在原地,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过来,看着她的目光定格在另一个人身上,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情意时,最后低头掩去自己的失魂落魄。 她喜欢的那个人,心里也有爱慕的人,目之所及也都是对方。 重要的是,那个人很好,也很优秀。 并且… 宁约晨看着温怡浅从站在原地等待,转变成主动迎向正走近自己的人,神色专注温和:“怎么样?被摔的地方还疼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给开了擦伤药,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如果下午军训的时候不舒服,一定不要逞强,跟教练说明一下情况,他会理解的。” “好~” “我要和茜韵去食堂,那里有奶茶和水果,你记得拿一份。” “嗯~好,谢谢你。” “不客气。” 这段对话结束后,温怡浅便转身离开了。只剩下夏温暖一人愣在原地,不知是在看对方的背影,还是在看什么。 伴随着下课铃声响,宁约晨起身,轻轻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第95章 白懿的烦躁 她刚走出几步,就听夏温暖在身后叫自己:“约晨~” 宁约晨转头,强装镇定的问:“什么事?” 夏温暖上前一步,向她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两份奶茶水果,说:“我刚才去拿的时候,就剩最后两份了,听同学说除了我,好像就你没有领了,所以我就来问问。” “嗯~我...忘记了。” 实际上,她也的确是真的忘记领了。 “刚好,我帮你拿了,给你。” 宁约晨接过:“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你以前也帮了我很多。”夏温暖说。 宁约晨眼睑微垂,默而不语。 夏温暖也不在意她相比于一年前,对自己明显疏淡的态度,笑容依旧柔软:“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 几秒后,宁约晨回答:“不了,我要回宿舍。” “这样啊,那我们下次在一起去。” “好。” 两人继续这样对视了几秒,夏温暖率先移开视线,朝她摆了摆手:“那我就先走喽。” 宁约晨点头:“好,再见。” 直到她返回去找到室友,又几人结伴而来,宁约晨才离开。 她来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三位室友还没回来,趁着这个时间,她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等一切收拾好后,才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包方便面,开始用热水泡着吃。 几个室友从食堂回来后,就见她在吃泡面,旁边还放着一杯喝了一点的奶茶和完全没动的水果。 何甜甜问:“约晨,你又吃泡面啊。” 她身旁的黎黎抢先开口:“你不懂,吃泡面对人家大小姐来说,只是在体验穷人的生活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宁约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继续吃着碗里的泡面。 江雅碰了碰黎黎的胳膊,示意她少说点。但其实她心里也很好奇,觉得这位室友身上好多谜点。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观察,她是能够看出宁约晨的确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孩子,虽然她不知道富二代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是眼前这位室友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从容,以及出场自带女主光环的气质,普通人家是养不出来的。 而且那一桌货真价实的各种大牌护肤品和化妆品,还有柜子里满满的高奢限量版衣服,绝不是能装出来撑门面的样子。 但就是这么一位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的人,不仅经常抠搜搜的吃泡面,还要经常出去兼职,就连在宿舍都要接单挣钱。 着实令人费解。 但也正因为对方这个奇怪又忙碌的原因,以至于她们几个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她相处。 不过大家也只是室友,对方不那么主动接触她们的话,她们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讨好对方。 见宁约晨依旧我行我素的吃饭,黎黎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一声:“神气什么呀?” 她这么说完,就想要去洗澡,却听一直沉默的人开口:“我没有神气什么。” 宁约晨放下手里的叉子,语气平静的说道:“还有,我家境很普通,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这个我开学的时候就说过了。另外,我吃泡面的确是为了省钱,但我不觉得它一定要和穷富有什么必然联系。” 黎黎脸色难看,就听她继续道:“最后,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也没发现自己哪里得罪你了。如果我有做的让你不开心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指出来。真是我的问题,我会改正。但如果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我,我也只能说大家同在一屋檐下,相互理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然就这么互相忍着。” 她这一番话说得平缓有力,让人不知如何反驳,最后还是何甜甜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这才刚开学不久,大家相互不了解,有点误会什么的都很正常。既然有缘成为室友,那确实是要互相理解包容,是吧?” 对于她的话,黎黎只是冷哼了一声,就直接进卫生间洗澡了。 何甜甜和江雅对视一眼,又看了眼正在闲庭自若收拾桌面垃圾的宁约晨,顿时无语凝噎。 这么一对比之下,宁约晨仅仅只是在气场方面,就完全碾压黎黎了。 僵硬的室友关系并不一定要刀光剑影,有时只需三言两语,便可直接让大家置于尴尬境地。 距离军训结束还有一周的时候,已经被折磨到脱胎换骨的新生们,在这个风轻云淡的清晨,被学校安排的大巴车直接送进了本地的一处武警部队。 一开始大家还怨声载道,在被部队那些铁面无私的教官接连摔打了几天后,就彻底老实了。 白懿和柳映真走进部门大院,就看到校场中央正在泥潭里拼命匍匐前进的一群学生。 她们二人并没有在意,而是径直走过,向后院的家属区走去。 这时正面迎来两个身穿军装的教官,擦身而过间,白懿听其中一人说道:“这一届的新生身体素质还可以啊,这一大早上就被拉到校场训练,这都快结束了,居然没有一个累晕的。” “确实,要知道去年的训练强度比今年小多了,就这样一上午都能晕倒几个。” “说明这一届华大的新生身体素质普遍高点。” 白懿脚下的步伐停顿住。 她侧头看向远处正在烈日摸爬打滚的一群人,转而顺着那个方向走去。 “唉唉,你干嘛去,我们不是来看望郑爷爷的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白懿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心里不由得疑惑又烦闷。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就只因为听到了“华大”二字,便大脑不受控制的想去校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下意识的反应,也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甚至强行压下心里的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自己怎么可能想要再见到宁约晨这个人?她用了十年的时间从国外一路拼杀回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在将对方赶出白家后,应该是恣意畅快的。 但是连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对方离开白家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却常常想起这个人,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两人之间的一些点滴细节。 更是在听到华大新生在这里军训后,第一想法是去见见她过得怎么样?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这段时间明显不正常的行为却不得不让她理智分析自己反常的原因。 结果就是越分析越烦躁,甚至因此动怒。 第96章 参加寿宴 柳映真看着心不在焉的好友,顺着她的目光向校场看去:“怎么?是看到熟人了吗?” “没有。” 柳映真也没在意,转移了话题:“快些走吧,郑爷爷最讨厌的就是无故迟到了,尤其今天还是他战友的寿宴。” 白懿定了定心神,回她:“好。” 她们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参加某退位首长的寿宴,而这位位高权重的老首长又是怀旧之人,在七十寿诞这天,选择在这个曾撒满自己热血青春的老部队,和并肩作战了一辈子的战友们一起度过。 其中一个老战友,就是b市最大军区在位总参谋长。 因此,虽然这次寿诞并没有声张大办,但b市不少达官贵人却是四处求人走关系,就为了得到一张请帖。 有人挤破了头的想要参加这次寿宴,就有人在家里喝着茶,便有专人恭恭敬敬的将邀请函奉上。 白家作为对b市多项经济领域有着重要贡献的上市企业,又有香江本家势力在背后作为支撑,自然受邀在列。 柳家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是靠房地产起家,但却不乏有已经在政府重要机关站稳脚跟的后起之秀,收到请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白懿和柳映真走进家属后院的时候,寿宴刚刚开始,来参加的人不多,但却聚齐了b市政商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今天的寿星虽然在退休前位居高职,但却是戎马一生,清正廉洁的老将军,素来不和商人来往。 不过自从退位后,他只专心安享晚年生活,很多事情不会亲自出面,也不会去过问。就像这次生日会,只全权交给自己的儿子去操办。 也正因此,才会有企业家受邀前来参加这次的寿诞。 两人和老首长礼貌的问声好后,就跟着接待人员在提前安排好的餐桌前坐下。 白懿似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周围,便确定这次寿宴的确算是低调了。家庭成员多点的大家族,办家宴也不过就是这种规格。 吃饭到一半时,前面的校场上便响起一阵又一阵洪亮整齐的口号。 虽然气势恢宏,却也充满着清脆的稚嫩。 有人问:“听说华大的学生最近在这里军训,是真的吗?” 作为今日寿星的老首长笑着回答:“是啊,华大军训是出了名的严格,每年都会把新生送到部队里训练。” “挺好的,现在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练。” 这时有人突然说道:“郑参谋长,听说你孙女今年考上了华大,真是虎门出将女啊,恭喜恭喜!” “是啊是啊,不过还是郑参谋长您教导有方啊,孙子孙女都这么的有出息。我儿子要是有他们一半优秀,我就满足了。” 被追捧的中心人物郑建军只是淡淡的笑着,最后说道:“各位真是过奖了,我家那两个孩子也只是看着可以,在家里可调皮了。尤其是我这小孙女,根本没人管得了她。我有时候被她气急了,还得笑着脸去哄。你说要是换年轻时那脾气,哪能这么惯着?” 他虽然这么说着,话里却是满满的宠溺骄傲之情。在场的都是人精,又怎能听不出这老爷子是在炫耀。 于是有人抢先奉承道:“这就是隔代亲啊,也说明你们爷孙俩感情好,而且家里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对啊对啊,这就是天伦之乐!老爷子,你这可太享福了。” 白懿轻饮一口红酒,静默的听着满堂奉阿谀逢迎。 这时郑建军也注意到她了,与其说是注意,不如说是在这一众中年人中,她这种年轻沉稳,却又自带气场的小辈的确很扎眼。 于是主动开口问:“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白靖远的女儿吧?” 被点到名的白懿从容起身,礼貌得体的回应:“郑爷爷好,我叫白懿。” 郑建军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眼,确定这人绝非池中龙凤,便笑着道:“你好啊,我听说过你的一些战绩,当时只感叹是后生可畏。现在这么看来,更加觉得这个国家的未来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他这么说完,在座的人不由得多看了白懿几眼,除了某种道不清的审视外,还夹杂着羡慕。 要知道这位郑参谋长可不是会说场面话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欣赏,断然是不会在这种场合下这么说的。 而被众人羡慕的白懿却是不急不缓的说道:“郑爷爷您过奖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更要感谢我们的国家所赋予的这个时代的伟大成就,因为生在和平又飞速发展的年代,我才有机会去实现和创造自我价值。” 她这一番话说完,全场沉默,仅几秒,便响起一阵阵掌声。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说的这些话,但作为生在乱世,经历过生死战争,又看着国家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繁荣的郑建军,一定是非常赞同并喜欢这段“肺腑之言”的。 试问哪个长辈不喜欢聪慧优秀,又心怀感恩的孩子呢。 果然,郑建军笑容更加慈祥,问她:“平时喜欢看新闻吗?” “平时工作比较忙,但每天也会抽出时间看看财政新闻,关注一下国家时事政策。” “不错,最近新出的针对年轻人创业投资高质量发展政策,你怎么看?” 白懿背部笔挺,却又身姿松弛,回道:“其实我对这些政策并没有怎么研究过,在坐的各位又都是长辈,对这种问题的了解和见解肯定要比我深入透彻许多。我也只能说下我个人的一些想法,说得不对,还请爷爷和各位长辈们不要见笑。” 她话落,郑建军爽朗一笑,说:“我倒觉得你们年轻人对一些事情的见解要比我们通透有道理,不用担心,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 白懿清雅一笑:“正如爷爷您刚才所说,我们国家未来的希望是掌握在新一代年轻人手里,正所谓少年强则国强。而一个国家如果想要稳步发展,经济、科技、教育以及基础建设是关键。因此国家大力支持年轻人创业,一是发掘国家所需要的真正人才,在各个领域做出杰出贡献,二来也是为了激发...” 她一席话说完,郑建军便忍不住的点头,脸上的笑意更加亲切:“说得很好,看到我们国家能有你们这样杰出的年轻人,我就放心了。” 白懿却是起身,对着他和老首长举起酒杯,态度真诚而恭敬:“如果没有你们那一代人的浴血奋战,又怎么会有我们这一代人的今天。这一杯我敬江爷爷和郑爷爷。” 一直沉默旁听的老首长本就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言论欣赏不已,现在听她这么说,心里更加满意。其实活到他这个岁数,满口甜言,谄媚奉承的后辈可以说是已阅无数。 但眼前这位后辈言谈举止间丝毫没有曲意逢迎的意味,只有平稳的侃侃而谈。而她说的这些话,又恰好是如今的年轻人都不会想到,或者不屑去说的。自然令自己觉得倍感欣慰。 他们那一代人的付出和不易,终究是被如今的年轻人记在了心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传承? 于是开怀大笑着说:“哈哈哈,好好好,真是好孩子,这一杯我和你郑爷爷必须得喝,还喝的开心!” 第97章 再次相遇 寿宴结束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但部队的校场上依旧灯光明亮,不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柳映真瞟了一眼好友的侧颜:“你刚才那番言论说得可真是感人肺腑,这下你算不算是彻底打入这个圈子了?” 白懿目光全都集中在前方的校场上,丝毫没有听她在说什么。 柳映真也不介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白懿,人家是黑白通吃,你这倒好,黑白红三条道都走!这里可是b市,我们今天见的这二老可不是一般级别的人物。你就不怕哪天玩翻车了?” “为什么要怕?如果人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的话,就只能做个一事无成的懦夫。” “好好好,你有把握就行。” 柳映真转头看向身后,感叹一声:“b市政商两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今天都聚集在这里了,你这个算盘打的的确响,一战成名,估计明天你们白家接请帖都要忙不过来了。” 她说完,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反应,于是好奇的看过去,就见这人正专注的看向校场方向。 不由得好奇问:“怎么了?是遇到什么熟人了吗?” 她说着也跟着看过去,却只看到校场中央围成一圈,正轮番上前展示才艺的学生。 刚好这时后面有人走近,柳映真听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参谋长,华大新生今天的军训还没结束,您要不要去看看?” 郑建军却是气哼一声:“谁说我要看那小兔崽子了,前段时间跟我叫板,到现在都不知道回家看望我这个爷爷。她不看我,我也不看她。” “茜韵那丫头的脾性您又不是不知道,虽然看着娇纵,但心里可孝顺您了。知道您最近喜欢吃车厘子,还专门托人从川城现摘了一箱空运过来,新鲜着呢。” “我缺那箱水果吗?我就是想让她多陪陪我,这孩子自从读了大学之后,真是越发的不着家了。再大点,我是不是找她都得提前预约了?” “她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很正常,要不我们现在去校场看看她?再晚点估计这军训就结束了。” 几秒后,郑建军叹息一声:“好吧,谁让她是我们家的小祖宗呢,都得哄着,我也哄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懿转过身,微屈了下身,浅笑着打招呼:“郑爷爷。” 柳映真也跟着道声:“郑爷爷。” 郑建军没想到她们还没走,就笑着问:“依依,映真,你们还没回去啊?” 白懿回:“还没有,我们想散步消消食再走,刚好看到今年华大的大一新生在校场上军训,就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一时间很怀念,就想着上前去看看。” 一旁的柳映真乖巧的赔笑,心里早已经将好友骂了一百遍。 你他妈的讨好长辈的时候,能不能别拉着我,我还想去夜店过漫漫长夜呢。 郑建军怎么看这个后辈怎么喜欢,于是主动邀请:“刚好,我也要去过去,一起。” 白懿自然的走上前,说:“好啊,天色比较黑,我扶您过去。” “好,麻烦你了。” “我是晚辈,理应如此,您太见外了。” 柳映真跟在她们身后,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谁能想这么一个矜贵端庄,满身正气的人,背地里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女级人物。 上一个惹到她的白家那两个倒霉父子,现在还一傻一残的在精神病医院里关着呢。 心里虽吐槽了无数遍,柳映真面上还是要保持大家闺秀的淑女形象,就这么不情不愿的跟着来到校场。 不过她也没算白来,因为她在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人中,一眼就看到了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 果然长相惊艳的人,即使在一群绿油油的人堆里,也是自带亮闪闪的光芒。 宁约晨双手抱膝的坐在地上,微仰头,神色温柔的看着校场中间正唱着歌的女生。 周围有很多人,但却是静悄一片,只有女孩干净甜美的歌声回荡着。 一首歌结束,便有人提出要求:“夏温暖,你唱歌真是太好听了,再来一首。” “对啊对啊,再来一首,我还没听够。” “臣附议!” 宁约晨目光紧随着脸色羞涩的女孩,见她有些手足无措,正想要出声解围,就有人先她一步开口:“她已经唱了三首了,该其他人上了。” 班长开口,自然不会有人再多加要求,于是连唱了几首的夏温暖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 隔着两人的距离,宁约晨听到她说道:“温怡浅,谢谢你。” “不用谢。其实你可以拒绝的。你不需要顾虑别人的感受,更不用一味的迎合其他人的要求。” “好,我知道了,我以后尽量改。” “不是改,是要学会将自己的感受放到第一位。” “嗯好,我知道了。” 宁约晨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脚下的水泥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正有人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白懿看着对面身穿绿色军训服,随意的坐在地上的人,再看向她那张沾满了泥土,却依旧挡不住美貌的小脸,眸色幽暗。 自从对方从白家离开后,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准确的说,是自己单方面的见到她。因为对方的所有目光和注意力,都在另一个女生身上。 白懿将视线转向那个叫夏温暖的女生,那张甜美娇艳的脸蛋,和宁约晨的画中人完美对应上。 而本人比起画像,更加多了明媚鲜活的气息。尤其是那双灵动澄澈的大眼睛,简直是美的动人心魄。 很干净纯粹的女孩,也是很美好的年纪。 白懿目光由远及近,看着这群刚成年的学生,突然产生一种岁月催人老的怅然若失感。 她从来不是这种伤春悲秋,胡乱感怀的人,但此时此刻却不知怎么了,突然有种说不清的失重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她眼前,她想要上前抓住,却总是扑了个空。 她理不清这种情绪,又不知道她从何而来,但同时又无法克制住因此带给自己的躁动和失控。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困扰? 白懿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回国后的种种,在将时间线里的画面全部回忆完之后,她缓缓抬眸,漆黑幽冷的眸光准确的定格在远处正发呆的人身上。 百无聊赖的柳映想要和好友聊天打发时间,一转头,就看到她肃冷到带着煞气的面容。 不禁问:“怎么?便秘啦?” 第98章 情不知所起 才艺表演接近尾声的时候,有教官看到了校场边上正观摩的老首长和参谋长,立马敬了个军礼:“江首长好!郑参谋长好!” 他这洪亮的嗓音直接引起了学生们的注意,她们不认识突然出现的这两位老人,但却能听懂这声称谓。 不知道是哪个男同学跟着喊道:“老首长晚上好!江参谋长晚上好!” 他这一声出来,其他同学也纷纷起身打招呼。他们只在电视剧上见过这种级别的军人,如今见到真正经历过战争的老将军,不由得兴奋的雀跃起来。 江守民和郑建军相视一笑,走过去开始和这群充满青春活力的学生聊天互动。 在一群欢闹声中,唯有一人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 宁约晨看着搀扶着参谋长走过来的白懿,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眼里满是惊恐。 没有意外再次相遇的惊讶,只有畏惧和忧虑。 她脸色不好,白懿也同样脸色难看。因为她刚刚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居然会被对方牵动,而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反常行为,也都是因为对方的离开。 就是在这么对视间,部队下课号声响起,教官开始召集大家集合,准备回宿舍休息。 宁约晨将自己隐没在最后一排,特意避开白懿的方向,随着人群向宿舍楼走去。 就在快要离开校场的时候,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她一下,却令她浑身惊颤,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转身。 夏温暖看着整个人处于戒备状态的人,微微愣住,但也只一瞬间,她收回右手,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吓你的。” 宁约晨没想到是她,下意识的放松了身体,说:“你没有吓到我,是我反应太强烈了。” “要不要一起回去?正好我们宿舍在同一层。”夏温暖柔声问。 “嗯好。” 两人并肩向宿舍楼方向走去。 宁约晨注意到前面的几个女生都是夏温暖的室友,知道她这次又是特地来找自己的。心里的愧疚更加加深。 自从开学再次相遇后,她不是感受不到对方的关心照顾,尽管自己刻意保持距离,对方依旧会像之前一样。 她从不问自己为什么转变了态度,也不问自己发生了什么,就只是在自己很多觉得落寞无助的时候,适时的出现,陪她聊天,陪她走完一段路,陪她做任何一件如同又平常的事情。 无论何时,她都只是默默的陪伴着自己,不多言语,却令自己无比安心感动 宁约晨无数次的想,即使她高一那年没有被对方的那篇作文吸引,高二的那场数学竞赛上,没有对她一见钟情。那么现在也依旧会喜欢上这个人。 这么美好的女孩,无论何时相遇,自己都注定会倾心于她。 两人来到宿舍三楼后,夏温暖从包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她,说:“今天军训太累了,喝点牛奶补充下体力,对睡眠也好。” 宁约晨迟疑着没有接,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夏温暖又从包里拿出一瓶,眨了眨眼说:“我也有哦,我们一起喝。” 宁约晨嘴角上扬,脸上浮现柔软的笑意,同时伸手接过牛奶:“好,谢谢。” “不客气。” 回到宿舍后,宁约晨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就上床了。 她将帘子拉上,在昏暗独立的一个人的小空间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摆放在小桌子上的瓶装牛奶,眼里盛满甜蜜的柔光。 虽然她因为心里的自卑,因为之前经历造成的心理阴影,在面对夏温暖时,总是下意识的躲避,想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但是面对喜欢人如此润物细无声的关怀,宁约晨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克己守礼。 如果~ 宁约晨神色黯淡下去,如果对方没有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又如此的优秀有能力的话,或许自己可以尝试着冲破心里的枷锁,为自己的这份暗恋争取一个结果。 她知道夏温暖只将自己当作是朋友,对自己的一切关心,也都是因为之前的缘分和情谊。 正因此,自己才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越界,不要产生不该有的想法,更不要因为自己的这份喜欢,就给对方带来烦恼。 能够同窗四年,拥有些美好的回忆,就已经很幸福了。 军训结束后,大学生活才是真的开始了。当别的同学忙着享受美好的校园生活时,宁约晨却是每天校内校外来回跑。 她每天除了完成学校的课程外,还接了三份兼职,一份快餐店,一份奶茶店,另外还有一个就是家教。虽然赚的不多,但对目前的她来说,在节省的前提下,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的。 从做家教的小区出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宁约晨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学校,而是去了银行。 她来到自助取款机,插入银行卡,看着上面的余额,思索片刻后,取出五百元作为下个月的生活费。然后将剩余的全部存成死期。 她这些年在白家待久了,早对花钱没了具体的概念,总是在不经意习惯性大手脚消费,所以她必须狠下心来,不然根本就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从银行出来后,宁约晨心里盘算着手里现在剩余的钱还可以用两个月,然后现在每个月又有固定兼职,基本生活保障应该是没问题的。 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她精打细算的规划着自己日后的校园生活,直到公交车到站,她心里都在想着下周的兼职安排,全然没注意到擦肩而过的一辆银灰色豪车。 白懿坐在后车座上,透过车窗看着正心不在焉的走路的人,直到她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才终于确认了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 她这段时间莫名生出的那种怅然若失的空虚感,是因为宁约晨的离开,其实在昨晚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她潜意识里就明白了。 那种不见时心烦意乱,再见时内心丰盈充沛的满足感,就是柳映真口中的喜欢。 这种心动,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亦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慕。 唯独不应该是她白懿对宁约晨可以产生的感情。 第99章 早已动心 柳映真为了躲避家里的逼婚,直接跑到白家躲清净去了。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来白家,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她亲爱的爸爸妈妈也忌惮白懿这座瘟神。 自从白家掌权人白靖远突然卸任集团董事长职位,带着妻子远赴a国。而在白家“横行霸道”了十几年的假千金也一并被赶出去后。白懿这六亲不认,做事狠辣的行事作风可谓是一夜成名。 所以,在这种需要避难的紧要关头,自己来投靠好友,她父母自然也只能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也不敢白家要人的。 而白家这么大的一座庄园别墅里又没有长辈约束着,所以也就给了柳映真足够多的发挥空间。 她来到白家仅仅一周,就几乎上下全都混熟了,除了杀人放火,其他的没少折腾。累几位专门照顾她的工作人员直接请假回家休养去了。 白懿回到家后,就看到柳映真正抱着一只胖嘟嘟的白色小猫,边举高高边自言自语的聊天。 她不喜欢小猫小狗这种动物,见状蹙眉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家后院啊,那里专门围了一块地出来,就是用来养这些猫猫狗狗的。” 听她这么说,白懿也没再多问,后院是家里工作人员的住宿区,她平时不会去那里,而工作人员就算养了小动物,也不会随便让出现在主人区这里,自己没见过很正常。 她正准备进入卧室换衣服,就听柳映真道:“听代叔叔说,你们家后院那个动物宿舍还是宁约晨亲手做的,平时捡到猫猫狗狗的,就放在那里养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刚才看了,各个都吃的肥嘟嘟的。” 柳映真说着,再次将手里的小猫举过头顶:“是吧,小白总。” 白懿正因她的话愣神中,闻言问:“你叫我什么?” “什么?” 柳映真反应了几秒,开口解释:“我说这只猫呢,她名字叫小白总。” 白懿这才正眼瞧她手里的肥猫:“你起的?真无聊。” “什么呀,她的名字是宁约晨起的。” 柳映真说着将猫的正脸对准白懿方向:“她脖子上戴的这个项圈,上面写了名字,还有生日,爱好和脾性,就是为了防走丢的。没想到你这位假妹妹还挺有爱心的。” 白懿略走近一些,仔细观察着她手里胖嘟嘟的白猫,然后就听这只猫懒散散的喵了一声,紧接着就开始挣扎起来。 不知为什么,白懿突然就想起了宁约晨小时候的样子,也是这么的柔软可爱,每天瞪着一双琥珀色大眼睛,里面满是天真烂漫。 有时候被自己欺负了,也是强忍着泪水,不敢出点哭声,甚至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虽然长大后的小女孩长出了点爪子,但很可惜,一点也不锋利,甚至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这么想着,白懿便又回忆起当时在穗城的时候,宁约晨被自己用枪抵在沙发上时,吓到脸色苍白,梨花带雨的模样... 当时的自己只想着怎么借此机会,为自己争取最大化利益,顺便将自己一直以来讨厌的这个人一并解决了。 如今细细回味一番,才发现当时的宁约晨不就如同这只带有锋利爪子,却性情温顺柔软白猫吗。 即使被逼急了,也只是倔犟看着自己,说几句不疼不痒的重话。 她这么心猿意马间,脑海里便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现某些画面。 正这么失神间,便被人猛地拍了下肩膀。 白懿冷眼扫过去:“干什么?” 柳映真一脸奇怪的看着她:“这句话应该我问才对吧,你刚才是在发呆吗?跟你说话都没听见。” “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你自便。” “等下。” 柳映真长腿一挡,直接拦住她的去路,眼神八卦的问:“你上次问我那个问题?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吧?” 白懿没回答。 她不说话,柳映真就当她是默认,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你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了啊?谁啊?我认识吗?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白懿不想和她谈论这个问题,毕竟现在自己也因为这件事,心里正窝着一股火气没处发泄。 于是直接开口:“你是想要我亲自把你送回家,还是继续待在这里躲清净?” 柳映真脸上的八卦之情瞬间转为颓败:“怎么还急眼了,我这不关心你的人生大事吗?那个让你不见时空虚寂寞冷,一见面就瞬间孔雀开屏,想入非非的人到底是谁啊?” 白懿恨不得找个胶带,直接把她这张一开口就是满嘴胡言黄语的嘴给堵上。 她闭了闭眼,最终选择直接绕道走人。 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突然陷入的安静让她舒了口气。 但仅仅过了几秒,她再次打开卧室门,看着依旧在客厅里逗弄猫咪的柳映真,问:“你真的确定?我描述的那种感觉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柳映真放下手里的逗猫棒,神情有了几分正色:“你这么理智冷静,甚至可以用无情无欲来形容的一个人,如果不是真的动了心,又怎么会这么乱了分寸?除了喜欢,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你如此失控。” 白懿微微蹙眉,神色冷凝,片刻后,她再次将门关上。 柳映真看着禁闭的房门,不由得腹诽:“人家情窦初开,浑身都冒粉红色泡泡。怎么这人动了情,反而冒出一副想置人于死地的煞气?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惯性去看待白懿这个变态。” 白懿赤身裸体的从浴室里走出来,顺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睡裙穿上,然后一路向阳台走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外面依旧一片辉煌景象,但周围却是一片寂静无声。 之前的白家虽然不是多么的热闹,但至少有人气,偶尔还能够听到欢声笑语,时不时的会有客人来访,如果带了小孩,会更热闹些。 但自从父亲带着时语出国,宁约晨也离开白家后,这么大的别墅里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主人了。 家里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随意走动聊天,而是小心翼翼,按部就班的工作。甚至有的见了她都吓到绕路走。 白懿从不会关心在意这个,在她看来,自己开出了行业中最高的薪资待遇,那么她就要享受等价的回报率。 至于员工心里是怎么想她的,和她无关。只要将事情做好就行。 白懿再次点燃一支烟,享受着烟草味带给自己的精神上的放松,直到烟盒空了,她才拿起圆桌上的酒杯,就这么慢慢品尝着。 一阵凉风吹来,她目光下移,最终落在楼下院落外的那条鹅卵石小路上。 她想起宁约晨每次从冰场回来时,都会经过这条路,然后回到隔壁的主人区。大约几分钟后,她卧室的灯光就会亮起。 白懿重新倒了杯红酒,又转而看向对面二楼的阳台,此刻那一栋楼都漆黑一片,而里面的人早已离开。 她顺手将烟盒丢进垃圾桶里,心里的那层薄薄的雾霾一点点的散开,最终一片清明。却让她的心情更加沉入谷底。 原来,在那么多不经意的一幕幕中,自己一直都在关注着宁约晨的一切。以至于自己虽然回国的时间不长,和对方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却清晰的记得那么多往事细节。 第100章 噩梦 宁约晨赤脚走下床,环顾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卧室,眨了眨眼,神色茫然。 这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卧室,也是她曾经的“家”,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只记得自己从兼职的奶茶店出来后,刚走没多久就被人从身后打晕。 等她再次醒来后,就是在这里了。 宁约晨内心无端生出一股恐惧感,这种从潜意识里传递出的熟悉的感觉,令她不禁将自己紧紧抱住。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卧室门打开,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宁约晨看着逐渐逼近的人,眼里的惧意更浓,她在对方的逼近中节节后退,直到在床边坐下,才颤抖着出声:“是你让人打晕了我?又将我带来这里。” 白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是。” “为什么?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也早已离开白家。你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白懿没有回答她,就只是看着她,眼里氤氲着某种幽暗晦涩的情绪,不似之前的那种不带丝毫温度的冰冷,而是一种带着隐忍的疯狂。 对,是疯狂! 当这两个字从宁约晨脑中蹦出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向后躲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此时的白懿很可怕。 而白懿下一刻的做法,也证实了她的直觉是准确的。 白懿看着不断后退的人,在她即将脱离自己掌控范围之际,伸手握住她的右脚脚踝,稍一用力,就将人拽进自己怀里。 在女孩的惊呼声中,她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直视,缓缓开口:“宁约晨,我改变主意了。” 宁约晨惊恐的瞪大眼睛,她完全不明白白懿在发什么疯。 下一刻就听对方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个,继续留在白家,做我的人。另一种,就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直接断了我所有的念想。” “白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放开我,我现在跟你们白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利这么对我。” 宁约晨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她根本就理解不了白懿口中的“做我的人”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个人又像之前那样威胁自己,甚至想要再次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如果不听话,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心里既愤怒又恐惧,明明自己都已经脱离了白家,靠着自己也能够独立生活,并且不用再时刻忍受着白懿带给自己的不安与恐惧。 就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这个人却又强行将自己带回来。 于是说道:“白懿,你不能这么做,你也没有任何权利干涉我的人生!” 白懿却是冷笑:“我确实是没有权利干涉你的人生,但是你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不是吗?” 宁约晨内心绝望:“你不是讨厌我吗?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我,为什么现在又要将我困在这里,我需要一个理由。” 白懿深深的凝望着她,在几秒的沉默后,也只是说:“我是讨厌你,若可以一直这么下去,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但很不幸,我~” 外面一阵烟花声响起,淹没了白懿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没听清”宁约晨问。 白懿却是不再重复,只说:“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对你的。” 宁约晨蓦地瞪大眼睛,她依旧听不懂白懿这句话的含义,同时又感觉此刻像梦境般不真实,明明这人就在眼前,她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就是在这么一片清晰却又混乱的模糊中,她听见自己几近绝望的声音:“白懿,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白家,更不可能留在你身边,你想都别想。” 然后她就看到白懿顿然阴沉的神情,就听她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只剩一个选择了。” 宁约晨听到白懿一字一句的说道:“宁约晨,我以前只觉得你不应该出现在白家。现在,我更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杀了你。这样,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在大脑一片空白中,宁约晨看到白懿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枪,此刻枪口正对着自己。 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此刻浑身颤抖,想要逃跑,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懿缓缓扣下扳机… 她清楚的看到朝着自己射击过来的子弹,身体却使不出丝毫逃跑的力气,甚至连下意识的惊叫都是无声的… 在身体愈发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中,宁约晨蓦地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她缓缓坐起身,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努力平复因为这场噩梦而引起的内心惊悸。 等情绪平缓了些,她却也再无任何困意,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她早起去花店打工还有一个小时,干脆就直接穿好衣服,然后轻声下床洗漱。 b市的三月凌晨依旧透着刺骨的寒意,这个点几乎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宁约晨却早已习惯这种早起的校园生活。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后,便拿起自己座椅上的书包,毫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经过1205宿舍的时候,里面传来轻微动静,她屏住呼吸,侧头看去,就见到一张干净白皙,眼里略带朦胧睡意的人。 没想到她会在外面,夏温暖先是一愣,继而打招呼:“早啊,约晨。” 宁约晨回她:“早上好,你去晨跑吗?” 她知道对方有早起晨跑的习惯。 夏温暖点头:“嗯对,昨晚睡的早,今天也就起的早些。” 她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开门的声音,顺着宁约晨这个方向,刚好和走出来的人对上视线。 然后她就听身旁人略带娇羞的声音:“温怡浅,你收拾好啦?” 温怡浅将目光从宁约晨身上移开,转而柔声回她:“嗯,怕你等急了,所以就赶紧起了,说好了只要在学校,就每天陪你跑步的。” “好~” 温怡浅走近,牵住她的手,说:“走吧。” “嗯。” 第101章 又相见 宁约晨目光停留在她们十指相扣的动作上,但也仅一个瞬间,便收回视线。 这时夏温暖转头看向她:“约晨,一起吧。” 宁约晨迎着温怡浅投射过来的注视,说:“我有东西忘了拿,要回宿舍去取,你们先走吧。” “嗯好,那我们先走啦,拜拜。” “拜拜。” 宁约晨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垂眸敛去眼里的失落,转而返回宿舍,但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又再次走出来。 她一路向西门走去,在经过操场的时候,脚步微顿,借着路灯,视线最终落在跑道上热身的两道身影上, 直到那两人做完热身运动,开始并肩跑步,她才转身离开。 她一路来到西门,坐上去花店的公交车,靠窗对着外面的景色黯然伤神。 她想起自己刚入学的的时候,虽然满心伤痕,却仍旧怀着美好的憧憬,因为她的未来有夏温暖的存在。 却不曾想,再见面时不仅物是人非,而对方也遇到了喜欢的人,并且终成正果。 其实在入学军训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只是当时还抱有那么一丝的侥幸。若是对方的这场暗恋没有结果,那么自己会再勇敢一次,将自己的这份喜欢告诉她。 毕竟是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她不想留有遗憾。无论结果如何,总要将这份爱意表达出来。 这样,日后想起的时候,也更容易释怀吧。 但是… 宁约晨目光逐渐呆滞,但是对方如今有了女朋友,对方很优秀,也同样倾心于她,两人的感情也很好。 所以自己只能将这份喜欢收起来。 公交车在站台停下,宁约晨起身下车,然后向花店方向走去。 她喜欢的人能够和心仪之人相守一生,过着平安顺遂的生活,这就足够了。 自己所求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她兼职的花店位于市里的繁华地段,店铺做的很大,分为上下两层。店里固定正式员工加上兼职的,大概也有二十几人。 因为店里的客户源一般都是高端人士,所以这里经常能看到各种名贵的花,当然对员工的插花技术要求也很高。 宁约晨从小就喜欢摆弄花草,也跟着有名的花艺师学了几年,虽然考过专业资格证书,但面试时随手包的两束花,便被刚好进来的客户欣然高价买走。 也正因为这个,老板便破格当场聘用。毕竟比起一张职业资格证书,她更看重的是这人高超的插花艺术给店里带来的利益。 宁约晨走进店里的时候,其他员工还没到,老板正将刚到的新鲜花束从箱子里拿出来。 见到是她,笑着问;“约晨,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宁约晨回答:“今天起的早些,就过来了。” “好,那今天的工钱就给你多算一个小时的,或者你弄好了的话,提前走也行。看你方便。” “好,谢谢周姐。” “客气什么?” 周蓉将一旁还没有拆封的几个长方形盒子一并推到她脚边,说:“这个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大客户,他们要求单独准备的花都在这里了,你搭配包好就行。下午我带你去布置婚礼现场。今天辛苦一下,客户满意的话,给你多加点奖金。” 宁约晨应声好,便开始专心干活了。 周蓉将自己手里的活弄好之后,一转头就看到这人已经动作麻利的将所有花枝整理好,并按照自己的搭配分类放一起。 她看着女孩手里明艳绚丽,却又带着雅致温柔色彩的花束,不由得再次惊叹。 明明就只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为何却有如此高超的插画水平,甚至能够精准的读懂那些有钱人所谓的艺术。 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敢将这么重要的客户交给她的原因,因为这个女孩确实知道那些有钱人想要收到什么造型的插花,也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样的“花海”。 总而言之,就是能精准的把握客户各种高难度又奇怪的要求。 而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一般都是她这种在行业做了很多年,并且经常和高端客户打交道的老手。 不过既然这个女孩能够给店里带来更多的业绩,她也不会去过问什么。毕竟按照自己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有时候太过于好奇并不是件什么好事。 b市某私人景区内,柳映真看着只布置了一半的草坪,问;“不是说让我帮忙看下场地吗?这怎么什么都没有?说好的城堡花海呢?” 一旁的工作人员忙说:“我们跟花店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钟来布置场地,应该快到了。” “好,让他们快点来弄,我晚上还有事。” “嗯好,我打电话催下。。” 柳映真转而问一旁的白懿:“怎么样?我选的这个求婚场地还可以吧。” 白懿应和:“挺好。” 见她这副毫无兴致的模样,柳映真翻了个白眼:“我是在帮你忙活这种麻烦事好吧,你倒一副事不关己的清闲样子,什么态度?” 白懿看她一眼:“是帮我堂哥,他叫白青岩。”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我是冲着你才接的这活。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帮一个结了离了,然后现在又玩追妻火葬场的渣男布置求婚现场,这算什么事嘛。” 柳映真看着不远处正布置大型“云朵”道具的工作人员,继续说:“要我说你这个堂哥也真有意思,当时因为抗拒家族联姻,连带着冷落新婚妻子,还在外面各种沾花惹草。后来人家女孩跟他离婚,他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玩回心转意。这好不容易离了,又是跑到内地追人,又是三天两头的闹出各种动静, 现在又弄什么求婚。也就他那个前妻性子好,换成是我,非得让他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重新投胎做人。” 白懿被她念叨的头疼,准备远离这人躲个清净,一转身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神色顿变。 第102章 白懿的冷幽默 “约晨,你先将求婚用的花交给工作人员,然后中间那块场地由你负责布置。一定要按照顾客的要求去做,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宁约晨将手中的箱子放下,回应道:“好的,周姐。” 白懿看着女孩转而提起一旁的花篮,然后递给工作人员,视线从她略显疲色的面庞到身上的灰色卫衣搭黑色牛仔裤,最后落在花篮里那束用油画纸包着的花束。 只一眼,她就知道这束花出自宁约晨之手。这人向来喜欢用自己手绘而成的油画,作为各种包装纸,甚至还会做成手提袋。 这种色彩热烈,别具一格的包装纸,用来点缀明艳浪漫的花束,不得不说真的很赏心悦目。 只是… “如果我没听错,也没看错的话,那个布置场地的工作人员是宁约晨吧。” 柳映真用胳膊肘碰了下好友,语气调侃:“这b市也不小啊,这样你俩都能碰见,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冤家路窄了。” 白懿觑她一眼,抿唇不语。 几秒后,柳映真再次开口:“不对啊,她怎么在这里打工啊?你不是一次性给了她四年生活费吗?怎么?这么快就花完了?” 白懿凝眉,依旧沉默。 自从她确认自己对宁约晨确实存在不该有的心思后,就没有再去关注这人的任何动态,也逼迫自己将这人从记忆中删除掉。 但一向自控力超强的自己,这次却忍不住的不断违背自身的意愿。止不住的去想这个人。 虽然她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但却不能阻止在某个时刻,那种突然涌起的思念之情。 纵使她不愿意承认,但却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确对宁约晨动了情。并且不可救药的越陷越深。 这种深陷,不是每日相见,朝夕相处间的沦陷,而是在理智的自控和挣扎中,无法回头的情深根重。 白懿默不作声的凝望着前方正认真布置场地的人,内心风卷云涌,面上却是一派平静。 柳映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便说:“这个场地估计得几个小时才能弄好,我们先去看看菜谱吧,还有饭后甜点什么的,都没确定好。你这个堂哥也真是的,求婚搞得跟结婚似的。” 身旁人没有回应,她侧头看去,却见对正盯着前方某处,神色专注,眼里积蓄着她看不懂的某种光芒。 如果非要让她总结的话,那就是波涛暗涌的寒意,但其中又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悲伤,同时又透露出一丝丝的温情。 这种丰富又复杂的情感流露,居然会出现在白懿身上,实属罕见。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柳映真目光再次定格在前面那个娇小背影,又侧眼观察了下好友,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白懿是在膈应,便说:“怎么,还放不下之前那些糟心事?现在无论是白家,还是你妈妈的那家娱乐公司,都已经成了你的囊中之物。而你家这位假千金也沦落到勤工俭学的地步了,你也该收手了,事情做的太绝也不好。” 白懿终于开口:“你说错了,我当时就应该狠心点,这样才会彻底断了后面所有不受控制的事情。” “什么不受控的事情,是又发生了什么吗?”柳映真问。 “没什么,走吧。” 宁约晨刚和另外两名同事专门负责中央场地的布置,隐约感觉背后有什么,转头看去,就只看到一群刚好经过的酒店工作人员,便又转头继续埋头苦干。 等她们将这块场地布置好后,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因为酒店包午餐,所以周蓉就招呼大家去工作人员专用餐厅吃饭。 宁约晨正准备跟大家一起过去的时候,她们的组长走过来道:“刚才酒店工作人员说要下午三点之前将场地布置好,其他的都好弄,你们负责的这块是新郎求婚的位置,很重要,麻烦你们中留下一个人中午加班搞完吧,客户下午要看的。” 宁约晨还没说话,和她一起的另一个女生小声开口:“可是现在是吃饭时间,吃完再来弄,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吧。” 组长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你是觉得不耽误时间,下午客户突然过来看场地,那时候还没布置好的话,你能承担这个责任吗?” 宁约晨说:“我留下来吧,让朵朵去吃饭,毕竟这块场地主要也是由我负责。” 组长明显满意她的回答:“好,那就辛苦你了。” 待她走后,刘朵朵不满的小声嘀咕:“她就是在故意针对你,之前有意刁难你就罢了,现在居然连饭都不让吃,这么大的工作量,不吃饭怎么能行?” 宁约晨依旧面容平静,只说:“你先去吃饭吧,不然晚点就没了,我下午回去吃也一样的。” “那好吧,我先去吃了,尽量帮你带点吃的过来。” “好,谢谢。” 这时整个草坪几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人都去吃饭或者午休去了。 宁约晨从书包里拿出早上剩下的牛奶和面包,稍微填了下肚子,便又接着干活去了。 “这个眺望台不错,能够看到全区的风景,如果不是这里位置太高,场地不好布置,又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真应该将求婚场地定在这里。” 白懿看着正前方草坪上正忙碌工作的人。随口问:“你确定?” “确定啊,这多好的求婚地点啊。” 白懿微微眯眼,她注意到此刻只有那个人还在继续工作,便脱口而出:“你就不怕我那个不着调的堂哥求婚失败,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柳映真愣住:“啊?他这么容易死的吗?” “可能吧。” “这样啊,那求婚场地还是选在草坪上比较安全,不过他不会一头撞死在那里吧?” 白懿转而看向她,说:“我开玩笑的。” 柳映真:“……” 一阵无声的沉默后,她开口道:“依依,你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居然都会开玩笑了?” 第103章 穷学生宁约晨 宁约晨将求婚台上的花铺好,又从不同角度看了下呈现出的最终视觉效果,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又动手将周围的杂物清理干净,等这一切都收拾好后,用完午餐的同事才陆陆续续返回来。 刘朵朵直奔宁约晨,将口袋里的三明治递给她,说:“这是我从餐厅里带过来的,本来还想给你带点甜点,但是组长一直盯着我,所以就只拿到了这个,你先凑扣着垫垫肚子。” “好,谢谢。” “应该我谢谢你才是,就吃会饭的功夫,这个场地就被你布置的这么漂亮,难怪组长那么针对你。但凡你不是兼职,她那个位置就该是你的。” 宁约晨看着正向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的组长,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不要再说下去。 刘朵朵自然心领会神,立即转移话题:“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配上此情此景,还真应了那句三月暖阳复,陌上花满路。” 她刚说完,后面就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活干完了吗?就在这里吟诗作赋,这里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就只是来这里打工的穷学生而已。” 刘朵朵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时却是满脸笑嘻嘻:“组长,约晨将这里都收拾好了,我们俩的工作完成了哈。” 组长没有理她,将她们负责的中央场地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遍,发现实在挑不出毛病,心里更加气急。 不过她毕竟是在职场上混了几年的老油条,心知即使想找茬,也不能拿项目开玩笑,毕竟她们服务的对象是权贵客户,容不得一点差错。而宁约晨在这块确实很专业,自己胡乱指使的话,最终出了什么事,还得自己担责。 毕竟对方只是个兼职的学生,这份工作即使没了,也不会有什么压力,并且凭借她的本事,还能够很快再找到其他工作。但自己就不一样了,没了工作就相当于失去经济来源,即使再找,也不是那么容易。 于是只能没有好气的说道:“活干完了就不能去帮帮其他同事吗?一会客户就要来检查了,大家都那么忙,你们好意思闲着吗?” 白懿和柳映真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就听前面的女人继续颐指气使的说道:“约晨,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吧?刚才怎么见你手里还拿着一个三明治。虽然你业务能力是可以,但工作的时候偷吃零食,这可不好吧?” “她中午没去吃饭,一直在这里忙着,现在活干完了,吃点东西也是没问题的吧。”刘朵朵帮着说话。 “这里可不是在我们店里,平时怎么样都可以?要让客户看到你们在这里聊天吃零食,会怎么想我们公司?到时候怪罪下来,你一个兼职的学生能承担的起吗?” “我...” 宁约晨拽住想要继续反驳的刘朵朵,沉声静气的开口:“我没有在工作的时候吃零食,并且老板交代给我们的工作,我们也完成了。组长您与其在这里盯着我们,不如去看看其他组员的进度,毕竟我们这个组的负责人是你,要是客户来了,发现有什么问题,你也不好跟老板交代,是吧?” 组长瞬间黑了脸,但也确实没办法反驳,正想要转身走人,就注意到正对着自己这个方向的两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这座私人景区是不对外开放的,除了工作人员,也不会有其他人在午休期间来草坪闲逛。而突然出现的这两个女人无论是从穿着还是气度来看,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而她们又恰好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即使不是这个项目的客户,那也一定是这座景区重要的客人,甚至可以说是主人。 这么一通分析下来后,她立刻笑脸迎上去,问:“请问二位是来看场地的吗?” 宁约晨随着她的话转过身,却在看清人后,瞬间白了脸。 柳映真没有理会眼前这位女人,环顾了下已经布置成一片花海世界的草坪,最后目光落在位于草坪中央的求婚台,问:“当时我给的策划案上面有要求在求婚台左右两边各放一只巨型手办,现在怎么什么都没有?” 组长呆住,她们花店只承包了场地的花海布置这块业务,其他的不归他们管呀。 正在这时,她听身后的宁约晨说道:“这个我问了工作人员,她说您要的手办还在路上,下午五点左右会送到,求婚台两边的位置我已经按照手办的占地面积留出了位置出来。到时候您可以看下整体效果。” 柳映真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这人明明眼里满是惊惧,恨不得马上转身就跑,却还能不忘工作,强忍不适的和她说这些。 她再次上下打量着对方,粉黛未施,衣着朴素,俨然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穷学生模样。但身上的清雅气质却丝毫未减。 看来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白家假千金,即使做回普通人,也依旧难掩身上常年富养下形成的贵气。 唯一不同的,就是再没了之前的娇嫩做派,就连脸上一贯明媚美好的笑容也不复存在,只有死水一样的平静。 宁约晨自然是看懂了她眼里的探究,余光又感受到从她身旁传来的视线,一刻都不愿在这里多待。 她正想要离开,却听白懿开口:“看来你对方案很了解,正好有些细节我需要再商讨一下,就麻烦你跟我们对接。” 宁约晨还未拒绝,组长抢先说道:“她就只个兼职的学生,今天也就是过来帮忙布置一下场地,策划方案还是我更清楚一些,这个项目我也是负责人之一,要不我来跟你们对接具体细节?” “也行。” 柳映真再次瞟了眼宁约晨,说:“明天的整个求婚流程你跟我说下,我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细节。” 她这么一说,组长瞬间傻眼,支支吾吾道:“啊...是这样的...这场求婚策划中,我们花店只负责草坪这块的场地布置。当然,这个环节的流程我们肯定也是清楚的,要不我先跟您详细商讨一下这这部分的...” 她还没说完,便被柳映真打断:“既然这样,那你跟我说下中央场地这块花卉的布置有什么寓意吧?我请策划公司的时候,就着重说了我要的不仅是徒有形式的花海场景,更要每一处的布置都要在结合被求婚女生的喜好前提下,赋予其设计意义,因为对方硕士专业就是读的园林设计,在这方面是个行家,所以这场求婚仪式的场地尤其要讲究,并且做到绝对的专业。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前夫浪子回头的赤诚之心。” 她这么一通话说下来,组长彻底傻了。 当初她们花店接到这个项目的时候,自己刚好有事回了老家一趟,并没有参与方案的讨论。回来后向老板要了方案后,也只是略扫了眼,就在心里判定这次承接的项目和以往一样,按照有钱人的审美观,做到极致的奢华,处处透着金钱的浪漫形式就行。 反正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重金求一个看似很用心的求婚场地嘛,千篇一律的霸总狗血剧情,直接照搬之前的经验安排就行。却没想到这次愣是踢到钢板上了。 第104章 一起用餐 白懿目光轻淡的从她身上扫过:“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你却对客户给的方案一问三不知,我是不是要找你们老板谈谈,具体商讨一下我这钱究竟花在哪里了?” 她话一出,组长瞬间被吓到脸色灰白,只能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前段时间请假了,并没有参与这次项目的方案会议。今天也只是临时过来盯场,您二位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我在意的只是结果,现在也只是要你们公司派出一个专业的人,同我们商讨一下明天求婚的详细细节,只要事情办好了,其余的,我并没有那个闲心去追责。” 她这么一说,组长立刻就懂了,连忙将一旁的宁约晨拉出来,说:“她是我们花店最专业的插画师,也是这次项目场地设计和策划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对我们的方案也很了解,让她同你们对接,再合适不过了。” 宁约晨开口就要拒绝,却听白懿悠悠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由她跟我们对接这次的方案,刚好我们要去吃饭,一起边吃边聊。” 柳映真看向她,用眼神质问:“大小姐,我们刚才不是吃过了吗?” 白懿全然当做没看见,只说:“走吧。” 就这样,宁约晨毫无选择的跟着她们来到景区内只有最高贵宾才有资格进入的餐厅。 她看着坐在餐桌对面,姿态悠闲的白懿,直奔主题:“白总,请问您对这次的项目方案具体要求是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细节,现在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反馈给我们老板,今天下午一定全部完成。” 白懿看向她,微漠的眸子散发出某种隐晦的光芒,片刻后终于开口,却是说:“先吃饭。” 真是惜字如金。 正当一阵诡异的沉默氛围弥漫着整个包厢时,几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进来上菜。依旧是没有人说话,但却也缓解了宁约晨心里的胆寒之情。 就在昨天晚上,白懿还出现在自己的噩梦中,没想到今天又见面了。 自从去年从白家离开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白懿。 她以为自己和对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却没想到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两人竟然还能坐在同一餐桌前用餐,而且还是对方要求的。 一想到之前的白懿恨不得自己远离她的可视范围内,甚至她所经之处,都不能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宁约晨就觉得此时此刻这场情形简直是讽刺至极。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白懿再次说道:“菜上齐了,吃饭吧。” 明明是很平常的话,却带着十足命令的语气。 宁约晨原本是有些饿的,但现在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眼神倔强的看着她,不肯动筷。 见她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白懿轻轻一笑,说:“既然出来工作了,就应该懂得些职场法则,尤其是你们这种服务行业的。难道你们老板没有教过你,在对待甲方时,要做到尊重和主动沟通,并且态度谦和端正,有求必应吗?尤其是在我这个甲方主动请你吃饭的前提下。” 宁约晨直接回:“白总,这些我们老板自然教过,但这套法则只适用于工作。其他的,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我刚才不是说边吃饭边讨论工作吗?毕竟一个小小的求婚策划案,并不值得我单独浪费时间与你讨论。” 她这么说,宁约晨也无法反击回去,只能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不过也挺凑巧的,这餐桌上的饭菜还都挺符合她在白家时的饮食喜好。至于为什么是在白家的时候,那是因为以她现在的身份和经济条件,根本吃不起这些山珍海味。 不知道是真的饿狠了,还是太久没有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这一动筷反倒真的停不下来了。 白懿看着对面专心用餐的女孩,嘴角微扬起笑意,透着寒意的眼眸一点点的融化,最后骤聚成一层化不开的暖意。 柳映真打完一局游戏后,转头就看到好友这副神情,先是一愣,随后脑海里迅速浮现出对方之前一些奇怪的行为。 忽而一个灵光乍现,她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 就是在这种电闪雷鸣间,她动作僵硬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依旧低头用餐的宁约晨。 她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般,整个人被噼里啪啦的电光给彻底烤糊了。 吃到一半的宁约晨终于是理智战胜了食欲,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对面,正要开口,就对上白懿的注视目光,再看她身旁的柳映真,此时正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自己。 她被这两人莫名的表情看的不明所以,但也没心思去猜测,只问:“白总,柳总,现在可以商讨方案了吗?毕竟时间有限,再晚点估计时间就不多了。” 白懿这次也没有再找理由拖延,说:“主要包含两个方面,一个是明天求婚的整体流程,尤其是一些琐碎的细节方面,要详细介绍清楚。另一方面就是关于草坪花卉景观设计的整体策略和设计理念,要完完整整的表述出来。刚才映真也说了,被求婚对象研究生期间主修的园林设计专业,又是非常注重细节和仪式感之人,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没有原谅求婚人,所以这次求婚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宁约晨眼里闪过疑惑:“你是说,明天求婚仪式上的两位主角之前是夫妻,后来离婚了,然后男方现在想要挽回是吗?” 她们花店在接到这个项目时,并不知道两位主角之间的关系,按照惯性思维,也只是想当然得以为就是一对到了谈婚论嫁地步的情侣,然后男方想要给个仪式感。 不过结合白懿和刘映真刚才在草坪上的那句话,她心里也就猜出了个大概。下一秒白懿的回答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 “对,男方是白青岩,女方是上官薇,她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你也清楚。” 毕竟宁约晨在白家待了十几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即使家里人不讨论,但是这个圈子里永远不缺八卦。 即使她本人不八卦,她那些喜欢八卦的朋友也会说给她听的。 宁约晨微微凝眉:“求婚不应该是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吗?既然上官薇不愿原谅白青岩,那明天的求婚仪式对她而言岂不是一种困扰?” 她话落,白懿和柳映真同时沉默。 几秒后,柳映真问:“你怎么知道上官薇不愿意原谅她前夫?” “我不确定,但我知道像她那种得体识大局,又有自己的傲气和底气的女孩,如果真的选择了放弃这段家族联姻下的婚姻,那么就一定是下定了决心,不再将自己困顿于这段只有她一人付出和努力过的感情。” 第105章 白懿的心思 白懿看着她,幽幽开口:“你倒是挺了解她。” 她这句话带着些许的酸味,连一旁的柳映真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在宁约晨听来却是对自己的一种讽刺,毕竟她知道白懿一直很厌恶自己顶着白家“千金”这个身份,在她们家生活了十几年这件事。 所以当对方说出这句话时,宁约晨想当然的以为她是在赤裸裸的嘲讽自己不仅没有自知之明,反而还自以为是的在这里随意评价,于是干脆闭嘴。 白懿见她又一言不发的喝饮料,英眉微挑:“继续说。” 宁约晨回:“说完了。” “哦~” 又是一阵沉默后,白懿再次开口:“关于这次草坪的场地设计理念和整个流程,你再详细说下。” “好。” 宁约晨背部挺直,再开口时眉眼间多了些正色:“一般花海的设计主要是以视觉效果和花朵的寓意为主,多用郁金香、玫瑰、向日葵。但是们花店在接到这次项目时,就得知这次被求婚的主角喜欢茶花和水仙花,在场景设计方面又颇为专业,有自己独特的审美观,所以我们在满足客户要求的前提下,场地风格方面采用了欧洲园林艺术...” 白懿背靠座椅,看着对面从善如流的汇报工作的女孩,心里微微有些讶异。 她认识的宁约晨有可能是真的纯善无害的小白兔,却也一定是被时语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永远只能生活在白家的庇佑下。 正因为如此,她才想要看看这个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在离开白家,失去时语的保护后,该如何在这世间自立生存。但令她意外的是,对方不仅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垮,反而能够很快的适应普通人的身份。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懂得如何利用之前在白家培养出来的一身才华,全部变为工作上的优势,进而成为老板眼里不可替代的那一位。 不仅如此,还很吃苦耐劳,即使被人那样针对,依旧会一丝不苟的将工作独自完成。 这些品质放在她们公司任何一位员工身上,自己都认为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但是当这一切都出现在宁约晨身上,反而给她一种很大的反差感,甚至是惊喜。 “所以,我们花店这次的场景设计,无论是从视觉、风格,还是其他细节之处,都完全是为上官小姐量身定做。另外,这个求婚整体方案虽然不是我们策划的,但我也有仔细看过,从流程进度到每一个环节的安排,都是从各方面综合考虑的。这点您二位也不用担心。相信策划公司也做全了准备。” 宁约晨说完,发现对面的两人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也不对自己刚才的汇报做出评价,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顿时有些忐忑。 虽然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白懿有任何交集,恨不得离这人远远的,这辈子不要再见才好。但是此刻对方是花店的甲方,是她的客户,而这位尊贵的客户对这次求婚策划是否满意,也决定着参与这次项目所有员工下个月是否能够领到项目奖金。 所以,在看到她们这副态度后,宁约晨不由得紧张起来,问:“是哪里有问题吗?还是这个方案需要再完善一下?” 柳映真想了想,说:“我没什么意见,整个流程都安排的很好,草坪场地设计也完全是按照我当初给到的要求执行的,只要明天的求婚不出现差错就行。” “好,我们明天会全程跟进的,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错误。” 宁约晨说完后,又犹豫着问:“如果明天的求婚仪式上,因为两位主角个人原因而导致无法按照原方案进行,或者其他不可控因素,这和我们花店还有策划公司是没有关系的吧?” 她话刚说完,就注意到对面正看向自己的白懿有那么一瞬间英眉微蹙,甚至眼里流露出些许的错愕和疑惑。 然后就听柳映真问:“你的意思是~担心我们赖账?”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提前预知到上官薇会拒绝前夫的这场自我感动式求婚,而依照白青岩那人的孩子脾性,也一定会因此把现场搅的天翻地覆的。 白懿一眼就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说:“放心吧,只要你们的工作做好,尾款我一定当场让财务结清,并且多给一笔酬劳费。” “好,谢谢白总。”宁约晨毫不犹豫的鞠躬道谢。 见她这样,白懿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当初她最想要看到的,就是这人一朝跌入尘埃,尝尽人间苦楚的落魄模样。就如同那十年间在异国他乡清冷度日,一刻都不敢懈怠的自己般,生怕此生再无翻身回国的机会,只能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 所以她在成功杀回国内后,即使某些时刻产生了动摇,对这人存了心软之情,最终还是选择用一石二鸟的决绝手段,以雷霆之势将时语送出国,并将宁约晨赶出白家。 只是自己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自己会对这个本该恨之入骨的人动了情,并且在不断抑制和自我挣扎中,越陷越深。 正这么失神间,她听柳映真说道:“你变化还挺大的,居然会出来打工,并且做的还不错。怎么?当初从白家离开时,给的生活费不够?” 白懿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宁约晨。 说实话,她也挺想知道这个答案。毕竟按理来说,她当初给这人的生活费,虽远比不上之前在白家的消费水平,但对于一个在校学生来说,即使每月挥霍点,那也是可以撑个好几年的。 宁约晨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回答:“白总给的那些生活费完全够的,只是我在学校除了上课也没其他事做,就干脆出来找点兼职,提前锻炼一下,日后也更好找工作。” 柳映真被她这句话逗笑了,说:“小朋友,大学时光是用来好好享受的,即使锻炼,那也是通过参加学校各种有意义的活动来增添履历。进行自我提升。这种兼职,除了浪费你这个年纪的青春时光,还会提前消耗你对未来上班的热情,对于未来的工作完全可以说是屁用没有。” “至于你说的好找工作,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这辈子找工作最好的机会,就是大四毕业大年,顶着应届生的身份去应聘。因为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让公司用最少的钱,获得最能压榨价值的员工。并且你们这些初入社会的员工还什么都不懂,只会埋头苦干,一心为公司效劳。” 第106章 白懿,你不能喜欢宁约晨! 宁约晨瞧着她这副理之当然的盛气模样,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一句话:何不食肉糜。 她六岁来到的白家,在那之前,也是被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是同龄孩子中最好的。后来妈妈去世,她被时姨接到白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想当然的以为这个世界就是她所生活的样子。 直到离开白家,进入大学,需要依靠自己的能力生活后,才懂得什么叫人间烟火,世人皆苦。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过着开豪车,住别墅的奢华生活。大多数人的人生,就是在为碎银几两奔波,就如同现在的自己。困顿于现状,又看不到未来。 若不是为生活所困,为未来担忧,她自然可以安心享受大学时光,参加各种有意义的或单纯有趣的校园活动,甚至就这么庸庸碌碌的度过四年大学时光,也依旧会顺利毕业。 但事实是,她现在就只是一个需要通过努力工作,才能养活自己的穷学生,而眼前这个曾经讽刺自己骄奢糜烂,霸占别人千金身份的人,现在居然又在这里教她如何享受人生。 真的是讽刺至极! 宁约晨懒得再在这里待下去:“既然二位对方案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白懿起身:“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跟店里的车回去。” 宁约晨干脆利落的拒绝,同时又心生警惕。不知道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见面的缘故,她总觉得这次再见时,白懿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 相比于之前在白家时,这人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柔和了许多,甚至可以用平易近人形容。 要知道以前的白懿,即使不有意为难自己,也会出言嘲讽几句,总之就是巴不得自己立刻滚出白家,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脏了她的眼才好。 白懿丝毫不理会她的拒绝:“我刚才让人问了你们老板,你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跟车回到店里,还是要返回学校,不如直接让司机送你回去。” 宁约晨不由得瞪大眼睛,这人什么时候去问的?还有,她问这个干什么? 一旁的柳映真冷笑一声,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哎呦,白总可真贴心,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她是你亲妹妹。” 她这句话左右开弓,极具讽刺意味,听得白懿不由得蹙眉。 不仅是她,宁约晨心里也更是不舒服,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和白家有任何关系,更不想再因为之前的身份再被人指指点点。 于是微冷着脸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她头也不回的的走出餐厅,准备去草坪处找自己的同事,却被一辆黑色商务车拦住去路。 驾驶座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对着她毕恭毕敬的说道:“宁小姐,我们白总吩咐,让我送您回学校,请上车。” 宁约晨没想到白懿居然会这么坚持,心里更加觉得对方没安什么好心。再一回想起那人之前用枪指着自己,将自己关在地下室,以此威胁时姨的桩桩件件,心里一阵恐慌。 白懿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看着下面那个落荒而逃的人,对着蓝牙耳机里那边的司机说:“不用追,随她去。” “好的,白总。” 她挂断电话,一回头就看到脸色难看的好友,问:“怎么了?” 她话一出,憋了半天的柳映真直接爆发:“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刚才看宁约晨的眼神,都可以做一团了,还是粉红色的。” 白懿淡淡反问:“有吗?” 柳映眼睛瞪得很大:“还有吗?下次你们见面的时候,要不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照照?白懿,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宁约晨!” “如果我说是呢?” 白懿看向她,语气依旧平缓:“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让自己接受这件事实。你无法理解也正常,毕竟直到现在,我自己也没有分析出这种感情产生的真正原因。” 柳映真如同天打五雷轰:“半年?你半年前就喜欢上她了?哦对,我想起来了,你那个时候问过我这个问题,只是我没想到会是宁约晨。白懿,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 白懿有点不太明白她这么过于激动的态度:“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柳映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跟她分析:“首先, 你们两人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结了仇,因为你的父亲,强娶了人家母亲的爱人,间接的导致人家过了十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这是你俩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根源所在。其次,先不说宁约晨这些年在白家霸占你的身份如何骄奢淫逸,作威作福。就你对她做的桩桩件件,是个人就算不恨你,那也不可能喜欢上你吧,又不是脑子有病。最后,也就是我~” 她说着用右手中指指着自己,铿锵有力的继续说:“你可别忘了,当时在惠城机场拦人的是我,将她关在地下室,命人教训她的也是我,结果你现在跟我说你喜欢她?你要跟她在一起?那你将我置于何地?退一万步来讲,宁约晨真的有那个什么斯德哥尔摩症,最后跟你在一起了,她在你枕边吹的第一道风,就是解决了我。” 白懿果断回她:“她不是那种人。” 柳映真瞬间被气到胸闷气短,原地转了几圈,最后指着她道:“好好好,这还什么都没有呢,你就向着她。白懿,我今天话就撂在这,我不管你性取向如何,也不管你是否真的喜欢宁约晨,你就是不能和她在一起。不然就用我们十几年的友谊作为你们喜结良缘的陪葬品!你自己看着办!” 白懿这下也理解了,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说道:“抱歉,我之前并没有想到过这些,所以也就没有料到你会有这种反应。”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柳映真简直想一拳锤死她:“我这种反应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好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因为为你打抱不平,我讨厌宁约晨很多年。为了你能够大仇得报,夺回自己想要的,我半路抢人,还对她动了手。就从这方面来看,我和宁约晨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上了我的仇人,还要跟她在一起,你让我怎么面对?怎么?在你们大婚之日,给她磕头道歉吗?!” 第107章 白懿派人跟踪调查宁约晨 宁约晨背着画板来到学校的华清园,找了处观景性极佳的位置将画架搭好,在将画板固定上去的时候,隐约感到从侧面传来的一道注视。 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却只是几个刚好经过的学生。又迅速往四周方向环顾一圈,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看上去可疑的人。 宁约晨收回目光,心不在焉的拿起一旁的调色盘开始调色。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和白懿再次重逢受了惊吓的缘故,从那以后,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不管是在外面兼职,还是在学校上课,总隐约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是无论她怎么随即做出反应,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正当她用画笔胡乱的在调色盘上搅拌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传来一记温软的声音:“约晨。” 宁约晨立刻转过身,果真是夏温暖。不禁粲然一笑:“温暖。” 夏温暖笑语盈盈的看着她:“我们刚好路过这里,看到背影像是你,就过来了,你是来这里写生吗?” “嗯对,这里的三月很美,刚好今天天气也好,我就过来写生打发一下时间。”宁约晨看了眼她身后走过来的温怡浅,轻声回答。 “嗯,这儿景色确实很美,我看到很多艺术学院的同学也在这里写生。正好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 刚好这时温怡浅走过来,她不着痕迹的牵住女友的手,问:“聊什么呢?” 夏温暖侧头看向女友,发现这人并没有生气自己扔下她跑过来,心里松了口气:“没什么,就是刚好看到约晨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 “嗯。” 温怡浅看了眼她画板上完好未动的画纸,收回视线的同时,似是不经意的扫了眼地上的书包,没有拉上的拉链露出半本素描纸。 便说:“既然你在这里写生,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宁约晨自动忽视她眼底的敌意,平淡回应:“嗯。” 这段对话结束后,她们手牵着手向宿舍方向走去,在走出一段距离后,一直侧头专心听女友讲话的温怡浅突然转头,刚好和宁约晨略微失神的目光碰撞。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个对视,对方就淡然无痕的收回视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浅笑着听女友说话。 宁约晨就这么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继续刚才未完成的调色,却发现盘子里的颜料早已干了。 她拿出一个新的调料盘,却也没了写生的兴致,干脆蹲下身拿出手包里的素描本,翻开新的一页,开始在上面行云流水。 这个素描本是高二那年暑假,夏温暖送给自己的。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保存着,画出来的每一张作品都格外的用心,而这里的每一页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这是专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她画工功底深厚,一般二十分钟就能够出一张速写,但这张人物素描画却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 看着画上眉眼灵动,笑容明净的女子,宁约晨不禁去碰触她的耳垂处,指尖却迟迟不敢再多逾一寸。 她自以为这份暗恋隐藏的很深, 深到有时候自己都不禁自问,自己对夏温暖的喜欢,是不是淡了很多?那一眼钟情的心动,是不是也消匿于日复一日的无望中? 可每当她要这么定下结论的时候,却又会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内心深处传来的痛苦。 或许是自己的这份挣扎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被对方的女朋友敏锐的察觉到。 所以温怡浅对自己的敌意,并不是空穴来风的针对,重要的是,这人的教养与人品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之所以对自己态度如此紧张,大概率是她发现了自己那份隐藏的心思。 所以每当自己和夏温暖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就会格外的紧张,也会因此而感到不安,甚至是焦躁。 如果不是用情至深,温怡浅那样强大自信的女生,又怎会将自己这种无名暗恋者放进眼里。 宁约晨将素描本合上,然后起身开始收拾画架,准备回宿舍休息。 她刚将东西收拾好,余光有一道亮光闪过。顺着看过去,只见空无一人。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待了太久,此刻大家估计都已经回宿舍休息了。 就在她刚离开后不久,远处一棵大树后面走出一约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架照相机,在对着她的背影又拍了几张后,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位于b市着名商务区的白氏集团大厦顶楼,白懿一张张翻看着手里的照片,神色一片肃然。 半晌后,她问站在办公桌对面的侦探:“这个叫夏温暖的身份查清了吗?” 侦探回答:“查清了,夏小姐是鹭岛人。母亲夏馨柔是当地一家着名企业的董事长,父亲江俊辉十年前因失手杀人入狱,被判十三年,在那之前职业是一名乡村教师。夏温暖从小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后来二老去世后,就由姐姐夏倾暖独自抚养,现在是当地一家科技型企业的销售部主管。” 白懿抽出其中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女主牵手的画面,她道:“继续说。” “从我们公司去实地查到的信息来看,夏温暖从小成绩优异,性情温和,人品不错,擅长摄影和写作。” 白懿换了一张照片,上面是宁约晨正黯然伤神的望向远处的画面。她看了好几秒,幽幽开口:“一个在鹭岛,一个在b市,根本就是毫无交集的两人。” 但她可以确定,宁约晨是因为夏温暖才一心要读的华大。 所以说,宁约晨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夏温暖,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 她正这么沉思着,就听侦探说道:“这个我们也查到了,她们二人之前曾一起参加过一场数学竞赛。后来又共同参加了b大举行的大学体验游学活动。” 白懿眉眼微沉,以当时时语给宁约晨,或者说白家能够为对方提供的优越背景,这人完全不需要参加那种活动,更别说举办方还是时语公司。 所以说,宁约晨对夏温暖是一见钟情? 第108章 我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意识到这个事实,白懿眼底闪过阴霾之色。 她知道宁约晨有心仪之人的时候,还未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对此事也没有过多关注。毕竟自己想要的,就只是让这人永远的离开白家。 不过就目前调查的结果来看,宁约晨对这个叫夏温暖的女孩的确称得上是用情至深,不然也不会为了她考取b大。 白懿看着手里的最后一张照片,开始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传唤自己的秘书进来:“帮我订一张今天最早去m国的机票。” 安静珊微微一愣,出声提醒:“白总,今天晚上七点钟,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晚宴要参加。” “推了。” 既然老板这么说了,作为秘书的安静珊自然照做:“好,我现在去办,回来的机票要订吗?” 白懿凝眉沉思,说:“先预定两天后最早回国的航班。” “好的,白总。” 位于m国帝国州郊外的一处私家庄园内,白靖远正和朋友在打高尔夫球,就见管家匆匆走过来,然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白靖远先是一愣,随着他的话下意识的看向远处,在看清来人的确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 他快步走过去,想要抱下女儿,但感受到她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问:“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让下人提前准备你爱吃的饭菜。” 白懿回:“我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不用特地准备,和平时一样就好。” 白靖远一眼就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在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那抹怅然若失的情绪后,心里有些讶然。 作为白懿的父亲,他从小就很清楚女儿的异于常人之处,也接受包容她身上所有的一切,无论是不好的,还是怪异的。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女儿就是这世界上最完美最优秀的女孩。 因为,这是他挚爱之人为自己生下的,是他白靖远唯一的女儿,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精神寄托之一。 正因此,他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同时又愧对于她国外留学的那十年时光。所以在她提出要股份要公司,要家族掌权权力的时候,自己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退出集团。 但就是这样一个冷漠到没有心的孩子,如今却突然有了少女的忧愁,这不得不让他在惊讶的同时,又倍感欣慰。 二人来到酒庄前院的茶室,一壶茶刚泡好的时间,白靖远开口:“想问什么便问吧?” 他已经猜到女儿这次过来,并不是单纯的看望自己。 白懿也不犹豫,直接问:“父亲,您有没有后悔过当年的决定?” 白靖远倒茶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看了她一眼:“什么决定?” “在明知道时语已经有爱人的前提下,依旧娶她为妻。”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的女儿也会问我这种问题。” 白靖远轻轻叹息一声,又沉默片刻,才回答:“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自己,尤其是在我清醒的意识到她这辈子就只会爱沈知念这个人后,我有认真的思考过自己当年的决定。” 白懿轻抿一口茶,一双细长冶艳的眸子微动,掩去眼底的那抹茫然之色。 然后她就听父亲继续说道:“最后我得出的结果是,若我带着后面几十年的记忆回到二十岁,有可能会选择放弃。但预知不到未来的白靖远,依旧会重演悲剧的开始。” “而我之所以会选择放弃,不是因为懂得了爱是成全,而是我不想再让今天的这一切悲剧重演。” 白靖远深深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孩子应该是相爱的结晶,而不是作为威胁一位母亲的软肋。我当时就是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才导致今天这一切的结果。” 他知道这个孩子冷漠的性子有天生的因素,但更多地也是后天的生活环境造成的。 一个生来就被亲生母亲憎恨并诅咒的孩子,无论在长大后形成什么样的性格缺陷,都不是这个孩子本身的错误。 白懿沉默半晌,突然问:“如果时语当年没有爱人呢?她如今还会这么恨您吗?” 白靖远愣住:“这...依照你母亲刚烈的性子,依旧会恨吧,只是可能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心中充满怨恨与不甘。” “所以,只要没有念想和牵绊,结局就有可能是好的,是吗?” “大概吧。” 白靖远点点头,突然又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女儿:“你有喜欢的人了?他不喜欢你?” 白懿坦然承认:“是。” “我说呢,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又突然问这种问题。” 白靖远脸上的笑意加深,再次给女儿倒了杯茶,在对方饮用的时候,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将对方刚才的话在心里琢磨了一遍,最后沉声问:“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女生?” 白懿放下杯子,坦然与他直视:“是。” “是谁?我认识吗?” 这下白懿没有回答,但白靖远却一眼就得出了答案。 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幽幽叹息一声:“依依,作为一名父亲,我内心深处是希望你可以过着正常的生活。” “对我而言,只要是我选择的,我想要的,那就是正常的人生。”白懿说。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说再多都没有意义。但有一点,一定不要强迫对方。不然即使你们在一起了,双方都不会幸福的。” 对于他的这句劝诫,白懿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她这辈子最好的选择,就是我。” 白靖远哑然,他只知道自己的女儿独立又自信,却没想到也会这么自恋的一面。 思来想去后,他决定还是决定再多说一句:“最好的选择并不是指物质或者其他条件,更深一层的意思,是本人的意愿。你确定人家女孩喜欢你?” 白懿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水杯:“她现在不喜欢我,但以后会。” 白靖远不再说什么了。 第109章 宁约晨被挡在陵园外 宁约晨将事先包好的一束黄玫瑰和一束百合花装进袋子中,然后递给客人,脸上挂着标准的服务式笑容:“先生,您要的花包好了,一共58元。请问是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男人上下打量她几眼,眼里闪过惊艳,这才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说:“手机支付。” 宁约晨指了指收银台上的收款码:“好,这里扫码。” 男人付完钱,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星丝集团,我是这家公司创意活动部的总监。你形象气质很好,可以说是非常出挑,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做当模特?薪资待遇都好谈。” 他话音刚落,店里的其他工作人员立刻看过来。 宁约晨垂眸看了眼他手里的名片,并未接过:“不好意思,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男人以为他把自己当成了骗子,连忙解释:“我不是骗子,你可以在网上搜下星丝集团,是一家很有名的模特公司。还有,我叫纪彦辰,网上都能搜到我的个人信息的。” “我知道你们公司,也看过你的个人专访,确实在业内很有名气。” 宁约晨淡淡一笑:“只是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个行业,也不是专业出身的,实在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纪彦辰怔住,他原以为这个女孩就是那种老天爷追着赏饭,却奈何出身不好的穷人家孩子,所以便直接道出来意。 却没想到这人在听到自己的话后,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的恬淡无欲,雍容闲雅之态,却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不成是哪家富贵小姐下凡体验生活?但也不应该是选择这种方式啊。 他再次不着痕迹的将面前的女孩打量一遍,除了身上难掩的清雅贵气,浑身上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装扮。 思及此,他更加觉得自己这次挖到宝了,再次尝试着说道:“这个行业从来不看专业的,你先天条件摆在这里呢,只需要稍加历练一下,绝对能在这个行业内闯出名气。我在这方面是专业的,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他满心期待的希望对方能够回心转意,却听后面传来一阵阴阳怪气声:“哎呦,大哥,你说的历练不会是让交什么培训费吧,这种骗人套路我见多了。” 纪彦辰转身看去,就见一个身材尚可,却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 “你是?” 赵芝芝拿过他手里的名片,又再次看了他一眼,立即变了脸色:“我是这家店的店员,也是宁约晨的领导。” “你好。” “你好你好。” 赵芝芝更加站直了身体,有意凸显出自己的玲珑身段,说:“之前也有你们这种模特公司找我,想请我走秀台什么的,只是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专业的,就给拒绝了。”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 纪彦辰后退一步,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再次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直接放到宁约晨面前:“不好意思,我今天赶时间。关于我的建议您再考虑考虑,待遇绝对包您满意,或者您有什么条件要求,我们都可以谈的。” 赵芝芝脸色难看的目送他离开,最后对着宁约晨冷哼一声:“这一看就是骗子,专门骗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学生。” 宁约晨低头继续忙手上的活,没有理会她。 见她这副态度,赵芝芝更加窝火,丢下一句“神气什么”,便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一直在旁边假装忙碌的刘朵朵立刻凑上来,说:“约晨,刚开始我也觉得那个男的是骗子,但经组长刚才那番骚操作,我就敢肯定这个男的说的是真的。模特耶,超级挣钱的,你真的不不打算尝试一下吗?” 宁约晨继续包着手里的花,想也不想的回答:“这个行业水太深了,一旦蹚进去了,便不好脱身。” “啊?” 刘朵朵有些不明白:“不就是走个秀台吗?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走,怎么还脱不了身了?” 宁约晨只是笑笑,而后转移话题:“我今天有事,要提前下班,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 “客气啦,你都把活干的差不多了,应该我谢谢你才是。” 她说着看向对方怀里已经包好的一大束鲜艳明媚的栀子花,问:“你也要去祭祀吗?” 今天是清明节,一大早就不断有客人来店里买花。 宁约晨轻轻点头:“嗯。” “好,那你路上慢点。” “嗯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宁约晨走出花店,先是看了眼不远处的公交车,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来到路边,刚好这时有出租车经过。 她坐上车,小心护着怀里的花,说出目的地:“师傅,去天寿陵园,谢谢。” 司机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同时心里又暗喜。没想到今天接的第一位客人就是大单,真是个好彩头。 大约两个小时后,车辆在天寿陵园前停下,宁约晨付了钱,道声谢便下车了。 她正准备进去,却被门口的门卫拦住:“小姐,请刷卡进入。” 宁约晨微微一愣,她知道这座陵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需要出示通行卡。但她小时候都是白家人带着进来,后来长大些后,也都是直接进入,这里的门卫也从来没有要求自己刷卡。 便说:“我经常过来,李叔知道的。” 年轻门卫依旧公事公办的口吻:“李叔已经退休了,按照陵园规定,凡是来祭祀者,必须出示通行卡。” 宁约晨有些惶然无措,问:“我是来祭拜我妈妈的,这次可以通融一下吗?” “抱歉,小姐,我也是按照规定办事。” 见他这副铁面无私的态度,宁约晨也知道自己今天没办法进去了。不仅今天,以后都不可能了。 可是现在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去妈妈的墓地扫墓。这么想着,她便急红了眼。 下一刻,泪水忍不住的滑落下来。 黑色玛莎拉蒂豪车在陵园正前门的停车场处停下,司机透过后车镜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人,恭敬的出声提醒:“白总,到了。” 白懿缓缓睁开眼,妖艳的瞳眸一片清明。 她走下车,刚走出几步,余光就注意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脚下的步子顿时停住。 第110章 宁约晨,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宁约晨双手抱膝的蹲在花坛旁,顺着这个姿势将头埋进臂弯中,就这么默默地啜泣。 她本想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却怎么也止不住决堤而出的泪水,最后干脆任由自己发泄出来。 自从离开白家后,由于学校课程和兼职占据了自己所有的时间,而学校又没有直达陵园的公交车,打车来回一趟几乎就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所以便由之前每周来陵园看望妈妈,改为一个月来一次。 却没想到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连为妈妈扫墓的权利都没有了。这么想着,宁约晨的哭声中带了无尽的委屈。 白懿走近的时候,就听到女孩隐忍却又无助的哭声。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仓皇无措,就这么僵持了许久,等女孩的哭声渐渐平稳些,才挪动脚步更加走近些。 宁约晨完全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等她意识到自己再这么待下,可能就赶不上下午回市里的班车,这才停止伤心 从这里走到车站,就要半个小时的路程。而回市里的车,也就只有早上和下午这两班,所以她得赶紧走了。 宁约晨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刚起身到一半就因为脚麻而向后倒去。一阵头晕目眩间,有人从后面扶住她的腰身。 下一刻,自己就被这道力量带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待站稳后,宁约晨下意识的抬头对扶住自己的人道谢,却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瞬间呆住。 白懿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觉得她副狼狈又呆滞的模样颇为有趣,主动开口:“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宁约晨忙后退几步,从她的怀里脱开,说:“没有。” 白懿看了眼一旁的陵园大门,问:“怎么不进去?” 她这么一问,宁约晨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委屈情绪又再次涌上来,语气憋闷的回她:“原来的门卫叔叔退休了,新来的工作人员必须看到通行证才让进去,我没有。” 白懿这下心里了然,说:“我带你进去。” 宁约晨蓦地抬头,眼睛亮亮的,里面透着不可置信的试探:“真的?” “我不会跟你开玩笑。” 宁约晨也觉得自己不该多问这么一句,但同时心里又觉得有些奇怪。这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在上次的第一次重逢时就感觉到了。 她印象中的白懿,不说是十足的变态,但起码也是和这个词沾点亲带些故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有乐于助人的精神,以及行善积德的觉悟。 直到她跟着对方走进陵园内,才想起自己刚才忽略的一个重要问题。 那就是白懿为什么会来这里? 清明节扫墓是中国人的传统习俗,白家作为有着一定历史的大家族,每年的这天从直系到旁系,无论是年长的长辈,还是尚在襁褓里的孩子,无一例外的都要去祠堂行祭奠仪式。 但白家本家在香江,以往每年这个时候,白靖远都会带着白颂安去参加家族的扫墓仪式,就连在国外读书的白懿,也是必须要回去的。 正因此,白懿在今天出现在这里,尤为的不正常。 不过这也和自己没有关系。 宁约晨独自来到母亲的墓碑前,看着已经染了一层灰的碑身,心里满是愧疚。 她将手里的鲜花放下,从书包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专用工具,从碑首到碑身,最后再到碑座,一点点的仔细擦拭干净。 将这一切都弄好后,她又用碑文笔重新描摹碑身上已经淡了的碑文。 白懿寻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她站在原地,恍然回忆起这人刚进白家的第一年,自己带她来这里的情形。 那时的小女孩还不知道什么叫死亡,只单纯的以为自己的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只要她足够乖,足够听话,终有一天妈妈就会回来。 但就是这份纯真,被自己一句话给冲碎了所有的美好憧憬。以至于最后在墓碑前哭到不愿离开。 那时的她既讨厌对方,又没有耐心,更对逝者没有任何敬畏之心,就那么将人留在这里,自己回了去。 临走前,却鬼使神差的吩咐司机稍晚会将人强行带走。 白懿专注的凝视着女孩柔美的侧颜,心里再次自问:当初明明那么的厌恶这个人,为何在不知不觉中,会对对方生出爱意? 大概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刚认识到这个事实后,自己第一想法不是想着怎么将人追到手,而是如何让这人彻底消失。 她讨厌时语,结果却继承了她的性取向;她厌恶宁约晨,最后却爱上了她。 无论是性取向,还是爱上宁约晨这件事实,都不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可偏偏最终,她无法控制这一切的发展。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吗? 宁约晨将妈妈生前爱吃的甜品和水果一一摆好,像小时候一样抱住碑身,脸颊贴着上面的画像,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如同以往,只报喜,不报忧。 直到说得口干舌燥,日落西山,她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准备离开。 她低着头,就这么闷闷不乐的一步步走下台阶,心里想着下次要如何才能够进来。就这么心猿意马间,她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宁约晨被这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下面的白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这么对视片刻,白懿率先开口:“走吧,我让司机送你。” “你没走?”宁约晨终于回过神来,她一直以为对方早就回去了。 “没有,在等你。”白懿看着她,淡声回答。 宁约晨背后瞬间起了一层寒意,尤其此时正是黄昏时间,而他们又处在周围空无一人的墓地。 正因为此情此景都刚刚好,所以白懿的这句话对宁约晨的威慑力,毫不亚于电影里的那句:我来送你上路。 白懿见这人迟迟不走下来,便长腿一跨走上台阶,却没想到这人连连后退,眼里满是警惕:“白懿,我早已经离开了白家,你也要信守承诺。” 时语名下所有资产归我,你离开白家,我放你一条生路。这也是我答应时语的条件。 这是当时她被这人关在酒庄地下室时,对方亲口对自己说的。 白懿停顿脚步,在对方的警备中,突然轻笑一声:宁约晨,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第111章 重新回到白家,每个月给你一百万的生活费 闪耀着暗黑色光芒的玛莎拉蒂豪车一路向市区方向驶去。 宁约晨身体紧贴着车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软红十丈的夜景,神经紧绷到极点。 “宁约晨,你觉得我想对你做什么?” 她耳边不断回响着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某种她看不懂,却又隐约感到不安的光芒。 不似之前那种冷漠的厌恶,或者是嘲弄,甚至连一丝的寒意都没有。反而多了抹柔和的荧光,但就是这种清润的注视,反而令自己更加惶恐。 就在她这么胡思乱想之际,安静的车厢内响起清冷的声音:“在想什么?” 宁约晨不敢转头看她,只敷衍的回应:“什么都没有想。” “哦,是吗?” 白懿侧头看向恨不得隐身的人,英眉轻皱,凉薄的眸光闪过一丝疑惑。 若说之前的宁约晨畏惧自己,她能够理解。但这次重逢之后,她未曾做什么,并且已经极力展现出自己温和友善的一面,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的害怕自己? 难道自己之前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这么重? 正当车厢内再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静时,宁约晨手机响了,她忙打开书包,动作慌乱从里面翻出手机,是个陌生来电。 犹豫了下,她还是选择了接通。并未注意到因为这个动作,而从手机壳上掉落下来的名片。 一直关注着她的白懿自然看到了,随手捡起座椅上的名片,在看到上面的人名后,面色倏地冷了下去。 “你好...是我...嗯...我记得你,有什么事吗?” 宁约晨努力忽视身旁传过来的视线,回应道:“不好意思,纪先生,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和条件待遇无关,是我根本就不会考虑您的建议...以后还请不要再打我电话。” 这么说完之后,宁约晨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礼貌的说了声再见后,便挂断了电话。 她还没有松口气,就听白懿问:“星丝集团的纪彦辰?” 宁约晨心里微微一惊,转头看去,就看到她手里的名片,下意识的问:“名片怎么在你那里?” “刚才掉落的。” 宁约晨也不再多问,只说:“是他。” 白懿指尖摩挲着名片一角,目光凉薄:“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不认识他,就只是一个来我们店里买花的顾客。” 她话音刚落,白懿便将手里的名片扔进车内的小型垃圾桶里,继续问:“仅一面之缘,你就将手机号给他了?” 宁约晨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回答:“我没有给,他找我们店长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这么一个随意透露员工个人信息的老板,你就不怕她哪天把你卖了?” “我们老板人挺好的,而且她也不是随意就跟别人透露我的手机号。有的时候老客户会指定插花师,或者临时来店里找我帮忙选花,为了方便相互联系,老板就会把我的手机号给客户。这很正常。”宁约晨解释。 实际上确实是如此,像他们这种以高端客户为核心的花店,客户对店里插花师的要求也很高,自然也会有御用的工作人员。像给私人手机号这种事情,都属于她们的工作范畴内。 白懿薄唇微抿,目光落在她柔细纤长双手上。只这么一眼,她就能够猜出这人自进入大学后经历了什么。 曾经将插花养草当做是陶冶情操的女孩,拥有一双娇嫩无比的双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虽然依旧柔软纤细,肌肤却没有之前那般光滑细腻。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白懿本冷眸微动,里面流动着萧疏的凉意。 几秒后,她开口道:“将所有的兼职都辞了,重新回到白家,每个月给你一百万的生活费。” 宁约晨蓦然看向她,眼里满是震惊。 半晌后,她轻颤着音问:“白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离开白家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仇怨也都已经结清了,我不再欠你的了。” 如今,她唯一亏欠的人,只有时姨。 白懿与她对视:“你说的没错,我们之前的所有恩怨的确已经了结。所以你现在回到白家,让一切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白懿,你开什么玩笑?!” 宁约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从此不再踏进白家,是你当初对我说的话。怎么?现在又反悔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 白懿微凝眉:“我自然知道。” 她没想到宁约晨会产生如此激烈的反应,在自己看来,重新回到白家,过着荣华富贵,不再为金钱所困的生活,对对方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再次退一步:“你这次回到白家后,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只要是你想要的, 白家也都会给你。” “所以你这次的目的是什么呢?” 宁约晨神色倔强的看着她:“时姨名下所有资产全都给了你,我欠你的,你也已经加倍的奉还了回去。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剩余利用价值,值得你如此费尽周章。” 白懿没想到她会这么误会自己,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说:“我之前没有利用你,只是正常取回属于我的一切。这次让你回白家,没有任何的条件,难道你要一直过着这种生活吗?” “有什么不可?我原本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并且,我从不觉得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反而很自由,很开心。” “你所谓的自由就是穷困潦倒?你所谓的开心,就是去那种公司当模特?” “我拒绝了他,我从没想过要当模特。并且就算我答应了又与你何关,白总您不会还有职业歧视吧?” “我不歧视任何职业,毕竟各凭本事挣钱。只是你不能做这份工作。” 宁约晨觉得讽刺至极:“白总,那您认为,我适合做什么?” 白懿看着她:“只要是你热爱的,都行。” 第112章 白懿,不见面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选择 安静珊踩着高跟鞋疾步走出电梯,一路来到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 她站在门前,先是深吸几口气,然后熟练地做好面部表情管理,正准备进去,就看到刚好向这边走过来的孙书苒。 她像是见到救星般,连忙迎上前,小声问:“小苒,今早开会的时候,董事会那些元老是不是又为难白总了?” 孙书苒仔细回忆了下,说:“没有啊,况且就算那些元老想做些什么,也都会被白总给二两拨千金的打回去。你也知道的,他们那群老狐狸斗不过白总的。” “也对。” 安静珊认同的点点头,又问:“那就是项目出现什么问题了?” “也没有吧,自从白总上任并大刀阔斧的将公司那些关系户全部清理出去后,现在大家现在都唯白总马首是瞻,做项目更是尽心尽力,没出现过什么差错。” “那白总这火气从哪来的?”安静珊不禁喃喃自语。 见她这副忧愁模样,孙书苒问:“白总生气了?为什么?” 安静珊目光哀怨的看着她:“如果我知道的话,还问你吗?”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不过经你这么一说,那应该就不是工作上的事了,我这心悬了一早上了,太可怕了。” 安静珊拍了拍胸口处,她因为下暴雨被堵在了上班来的路上,只能发消息给老板说要晚一点到公司,同时按照惯例将今天的行程一并发过去。 没想到老板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开口就是:“到公司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安静珊当场吓得差点打滑了方向盘。 虽然白总说这话时语气平稳,但她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平静之下的怒气。而她这位老板又向来是个情绪稳定,不会轻易动怒的人。更不会只为了这么一件事,专门打电话通知自己。 所以安静珊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己工作上犯了什么大错。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这份高薪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而与此同时,带给她这种精神压力的当事人正坐在办公室巨大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面色阴沉的看着外面的骤风暴雨。 昨晚在将宁约晨送到学校后,她再次提出让对方回到白家的建议,却没想到那人态度决绝:白懿,我们生来就不是一路人。我不管你现在对我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再回到白家。不见面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选择。 这么想着,白懿握着酒杯的手一紧,白皙的指尖因这力道而微微泛红。正这么沉思间,便被一阵轻微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思路。 她起身走向办公桌,同时开口道:“请进。” 门外的安静珊听着传声器中沉肃的声音,深吸一口气,而后开门进入。 “白总,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上班迟到了。” “今天下暴雨,晚一点到公司也没事的,不算作迟到。” 白懿说着将桌面上的一张名片递给她:“好好查下这家公司,尤其是这个人。” 安静珊接过名片,心里松口气的同时,便对老板交代的这件事做出了最快的判断。 她这位擅长运筹帷幄,又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因为一张名片动了火,并且一刻也不愿等的让自己立即去查。那就说明这张名片上的人一定做了什么触碰老板底线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她们老板不能容忍的这个底线是某个人,还是某件事。 这个疑问,在第二天下午便有了模糊的答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件事的确有些扑朔迷离。 安静珊看着白纸黑字的“宁约晨”三字,又仔细看了下这个名字后面的那一串文字信息,陷入了沉思。 就她目前所掌握的消息来看,白总是很不喜欢这个被自己亲生母亲当做亲生女儿养了十几年的女孩的,不然也不会在掌权后,直接将这人赶出白家。 所以在外界看来,白总对这个女生只有恨和厌恶,甚至恨不得这人直接永远消失才好。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白总因为这张名片而表现出来的一系列的情绪行为不就矛盾了吗? 如果只是想要对宁约晨赶尽杀绝,直接打声招呼就可以的事。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人家递给她一张名片而如此动怒,甚至要将人查了个底朝天。 这种行为,更像是... 安静珊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使劲地摇了摇头,赶走脑中突然蹦出的那个可怕的猜测。但她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作为一名财力雄厚上市集团的总裁秘书,如果猜不透老板的心思,不能替老板“分忧解难”,那么她也不配这百万年薪的待遇了。 于是半小时后,安静珊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直接摘出这场汇报中的重点:“纪彦辰,今年30岁,已婚,有一个女儿。2000年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同时进入星丝集团,岗位是总经理助理。现担任创意活动部总监一职。” “据我查到的最新消息,他第一次见到宁小姐是在前两天,也是4月4月号早晨。并且他在宁小姐所兼职的花名买花时,邀请对方去他们公司兼职模特,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见过,也不认识宁小姐。” 安静珊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的观察着老板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于是接着说道:“我已经给星丝集团老板打了招呼,对方保证不仅她们公司,这个行业的人都不会去打扰宁小姐的正常生活。” 她说完后,便屏气凝神的等待老板的反应。然后就见她那在工作中向来正言厉色的上司满意的点头,而后出声夸赞:“做的不错。” 直到走出办公室,安静珊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么离谱的猜测,居然真的被自己给猜中了。 可是为什么呀?她们老板为什么要这么保护对她而言,应该犹如仇人一样的宁约晨。 果然,这种豪门恩怨是非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能够看懂的。 第113章 她只是一个躲在阴暗处的卑微暗恋者 宁约晨刚走出图书馆,就被扑面而来的热风吹的有些憋闷。 明天就是期末考了,也意味着大一一学年的结束。等再开学的时候,自己就是大二学生了。 宁约晨一路向宿舍方向走去,心里盘算着的却是如何度过剩下的两年半的大学生活。 在这点上,她不知道其他同学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但自己却真的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快点毕业,早点上班,最好能够找一个挣钱多点的工作。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有经济能力去m国找时姨。如果自己再争气点的话,就可以将时姨失去的东西都还给她。 但现在她只是一个仅仅能挣点生活费的穷学生,而她对未来所有的目标规划,也都只是一场美好的憧憬。 这么想着,宁约晨心情愈发沉重。 她来到宿舍,刚推开门就听到室友们在讨论考完试回家的事情。看到她进来,其他人也没有打招呼,继续聊着。 宁约晨对此也早已习惯,除了刚开学那段时间大家关系还不错外,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自己便被她们排挤在外。就连宿舍所有活动,也都没有人通知她。 对此,除了刚开始有些失落外,她后来完全就是乐得自在。因为这并不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的。 “我原本想买二十号回家的票,但那样的话,我得提前离开考场,但我又不能保证试卷上的内容都会,就只能晚一天了。” “刚好,我们可以一起去车站。” “好啊好啊。” 何甜甜将最后一片薯片吃完,说:“我要多留几天,我妈妈下周刚好要来b市出差,说到时候跟她一起回去。” 江雅说:“这样啊,那宿舍就剩你自己了,你不害怕吗?” “你们这说的什么话呀,这宿舍又不止我们三个人。”黎黎阴阳怪气的说道。 经过她这么提醒,何甜甜这才看向宁约晨,问:“约晨,你考完试就回去了吧?” 她们都知道宁约晨是本地人。 宁约晨正在做题,闻言回答:“我会在宿舍多待几天。” “你不是本地人吗?考完试不直接回家的吗?”黎黎故意问。 对于她这句不怀好意的问话,宁约晨并没有回答,只继续专心做题。 见她这副态度,黎黎不满的冷哼一声:“一天天的清高什么啊。” 江雅拽了下她的衣袖,小声说:“没事,再忍忍吧,我们这个专业进入大二后要进行专业分流,到时候就很有可能就不在一个宿舍了。” “只能忍喽,谁让人家是大小姐呢,我们能怎么办?” 宁约晨全然不理会她讽刺的话语,只一心做题,直到到了熄灯的时间,才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然后静无声的上床休息。 她拉上床帘,在一个人的空间里打开手机里的招聘网站,开始浏览上面可以提供宿舍的招聘信息。 今年寒假,她就是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员工宿舍度过的假期。现在到了暑假,还是要找一个能包住的工作,不然自己还要单独租房子。 但要想在b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租一间房子,她可能要搭上一半的工资才行。 思及此,宁约晨不由得轻轻叹口气,一双漂亮的琥珀瞳眸在转盼流光间尽是忧愁。 期末考一共三天时间,除了复习考试外,宁约晨的主要精力就是在找工作,因为赶着去面试,所以最后一场考试,她用最快的时间做完试卷,然后准备交卷,却没想到有一个人比她还要快。 温怡浅将试卷交给监考老师,一转身便看见身后同样来交卷的人,淡淡的朝她点头碰了个招呼,便与其擦肩而过,向教室门口方向走去。 宁约晨下意识的看过去,便看到坐在中间位置的夏温暖,此时正抬头看着这个方向,一双朦胧温柔的杏眼里满是甜美的笑意。 只是这双充满幸福的眼睛里,倒映出的全是她爱人的身影。 宁约晨有些失神的看着两人这无形的互动,直到监考老师轻咳一声,她才忙反应过来,上前将手里的试卷交上去,便径直向外走去。 在经过中间位置的时候,她放慢脚步,目光在正认真做题的人身上停留几秒。直到完全越过,她才加快离开的脚步。 却没想到一抬眸,就看到本该离开的温怡浅,不知何时正站在门口。 宁约晨垂眸敛去自己的慌张和心虚,就这么低头想要快步离开,却没想到在擦肩而过时,温怡浅主动开口:“辅导员让我问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活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其他方面,你综合条件都非常优秀,不参加实在是可惜了。” 宁约晨停住脚步,回她:“抱歉,我实在没有这个意向,我暑假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早在一个月前,辅导员就找过自己,希望她可以参加学校组织的带有学科竞赛性质的夏令营活动。并且食宿方面由学校报销。 但对于宁约晨这种需要打工挣取大二上半学期生活费的人来说,这种活动无疑是奢侈的。 对于她的这种回答,温怡浅也没有再过多询问,只说:“好。” 她说完,便又问:“你现在是要回宿舍吗?” “嗯。” “那你先回去吧,我要等温暖一起。” 宁约晨知道她这句话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可笑。毕竟自己连她的情敌都算不上,就只是一名只敢躲在阴暗处的暗恋者,对她这位正主没有丝毫的威胁可言。 所以她对温怡浅在面对自己时,表现出的紧张的警惕感和若有若无的敌意感到有些不能理解。 到底是多强的爱意和占有欲,才能让这位生来就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大小姐,在恋爱中如此的没有安全感,连一个卑微的暗恋者都如此防备。 怀着这种疑惑,宁约晨向校外的公交站台走去,她这几天在网上找了几个待遇条件不错,并且包住的兼职工作,现在需要抓紧时间去面试。 没想到刚走到路边,就被一辆黑色的布加迪给拦住去路。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白懿那张冷峻却又带着妖艳之美的姿容。 第114章 阴魂不散的白懿 在看清里面的人后,宁约晨第一反应就是:白懿现在怎么阴魂不散的? 自从上次拒绝她的的提议,两人算是不欢而散后,这人就没再出现过了。她以为对方也只是一时兴起,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试探自己,所以也就没在意。却没想到刚刚结束期末考,这人又再次出现了。 想到这里,宁约晨心里一阵烦躁。 下一刻就听白懿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上车。” 面对她的强势,宁约晨直接道:“白总,您有什么目的可以开诚布公的说出来,没有必要这样。” “我的目的很简单,跟我回白家。” “然后呢?” 宁约晨不知哪来的勇气:“被你关进地下室,继续折磨吗?还是又想利用我,从时姨身上得到什么?白总,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白懿也不恼火她这句讽刺的话,反而饶有兴致的说道:“宁约晨,我更喜欢你这副样子。” “白总,您真是说笑了,我可担不起您的喜欢,我怕折寿。” 说完这句话,宁约晨头也不回的潇洒走人。 驾驶座上的司机问:“白总,要去拦住她吗?” 白懿目光幽深的望着离去的人,说:“不用。” 果然性情再温顺的小猫在外面待得久了,就自以为长出了可以对抗敌人的狼爪。殊不知这看似尖锐的武器,才是最不堪一击的。而以前的宁约晨,可不会,也不敢这么与自己对峙。 既然好商好量的方法不管用,那她就只能请对方主动回到白家了。 宁约晨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公交站台的,她将自己隐藏在站牌后面,然后偷偷向学校门口方向看去,在确认黑色的布加迪已经离开后,才松了口气。 她刚才也不知哪来的胆量和勇气,居然敢那样呛白懿。大概是因为自己早已不用依附于白家,也没了时姨这个软肋,所以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对白懿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吧。 虽说是这样,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那股熟悉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白懿现在看自己的眼神,总带着某种说不清的侵略性。 但她又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在离开白家后,究竟又哪里得罪这蹲瘟神了,以至于她再次找上门来,却又不说明原因。 以前的白懿虽然让人捉摸不透,但会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之情,也会光明正大的用尽所有手段,只为逼迫自己离开。她对自己做的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堂而皇之的针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如此阴晴不定,让人完全看不懂她的行为。 怀着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宁约晨来到事先约好的动画公司。为了应聘这份原画师工作岗位,她特地带来了自己之前得过奖的作品,以及最近刚完成的比较有创意的游戏人物设计稿。 面试官一一翻阅着她的作品,眼里闪过赞赏,问:“这些都是你独立完成的吗?” “嗯对,我也可以现场创作。”宁约晨说。 面试官再次看了她一眼,问:“像ps、sai这些软件都能熟练应用吧。” 宁约晨从容回答:“可以的,除了ps和sai,csp我也会用,一般画画要用到的软件我都能熟练运用。” 当初她在这方面表现出天赋和浓厚的兴趣时,时姨就立即请了着名原画师作为她的启蒙老师,并且给自己买的所有设备都是当下最顶尖的配套。 如果不是拥有这么好的创作条件和环境,她也不可能初入这个行业,就能够凭借超前大胆的创新思维和技术过硬的设计能力,在各项比赛中脱颖而出 也正因此,她对这次的面试也是胸有成竹。 面试官放下最后一张作品,说:“你就是前两年设圈里传的沸沸扬扬,却始终不露面的晨雨吧,如果不是看了你的这些作品,我真不敢想象oc圈的大神居然会来我们公司面试。居然还以如此低调的形式。” 面对她的夸赞,宁约晨只是淡淡一笑,说:“您过奖了,就只是在社区发了几张画稿,没想到却能够被大家喜欢,我对此也是受宠若惊。” “既然你画的游戏人物这么受欢迎,为什么却突然消失了?”面试官好奇地问道。 当初这个网名为“晨雨”的原画师在网上发布的几张游戏人物画稿,可谓是给这个圈子带来了一波小小的震撼,甚至也一度引起广大网友的怀疑和讨论。 若非是同时结合火爆的想象力和灵感,超强的创作力和人物设计能力,以及技术过硬的绘制能力,是不可能在一挥笔间完成如此具有灵魂的作品,并且不是一张,而是几张。 正因此,才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几张作品的背后,其实是一个团队共同的心血。 但不知道是不是作者忍受不了这么大的争议,在发布这几张作品后,就直接销声匿迹,从此oc圈再也查无此人。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位神秘的大人物,居然来他们公司应聘,真是在挖到宝的同时,又觉得匪夷所思。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宁约晨也没有直面回应,只说:“后来去读大学了,学校里学习任务重,就没有再创作了。” 其实事实是,当时的她正被白懿关在酒庄地下室里,等再出来后,整个人心灰意冷,又为生活所困,便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完成一部作品,只能接些比较简单的私活。 不知是不是那段经历的原因,她的创作能力也不如之前,再也画不出以往最擅长的那种鲜活明媚的人物角色了。 从游戏公司出来后,宁约晨又掐着点来到市里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应聘服务员岗位。之所以选择这家酒店,是因为工资待遇很高,并且提供的宿舍环境也很不错。 这次面试很顺利,她当场就被录用了。 也正因为今天的这两家面试都很顺利,宁约晨在回学校的路上,就给明天要面试的两家公司发了消息,告知自己已经找好了工作,并且表示了歉意。 她原本最想要去的,就是今天面试的这两家,既然现在都被录取了,那么也没必要再考虑其他的了。 就在宁约晨准备去游戏公司上班后,却接到了对方的来电。 人事在电话里歉意的表示她们公司不收实习生,是昨天的面试官没有搞清楚,才当即给出了这份offer。并且表示会按照民法典相关规定,给予她一定的违约金作为补偿。 宁约晨心里虽然很失落,但既然人家都愿意支付违约金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挂断电话后,她直接将银行卡号发给对方,毕竟自己确实因为选择这家公司,而拒绝了酒店开出的高薪offer。 五分钟后,宁约晨看着手机里银行发来的到账信息,简直目瞪口呆。 她以为这份违约金不会有多少,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大一实习的学生,没想到却直接给了三个月的工资补偿。 第115章 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一定拉你下地狱 “对...我是宁约晨...可以说下不合适的原因吗?...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宁约晨挂断电话,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车辆,眼里一片茫然。 今天是放暑假的第五天,宿管阿姨已经再三催促自己赶紧离校了,因为明天就是宿舍关门的最后一天,但她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不是临时被用人单位违约,就是当场告知自己不合适,再不然就是像刚才这通电话,直接电话通知自己。 可她应聘的这些工作,要么是完全符合单位的招聘要求,要么是之前从事过相关工作,有一定的经验。并且自己对工资待遇要求也不高,唯一的条件就是包住。为什么却频频被拒绝? 宁约晨在焦急没有去处的同时,也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当中。 她现在有那么差劲吗?连最基本简单的工作都找不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未来三年的大学生活,自己的生活费不就没有着落了? 宁约晨就这么心事重重的走回宿舍,正准备上楼,就听宿管阿姨在后面喊道:“宁同学,明天中午十二点宿舍就要关门了,你记得收拾好行李,在那之前离开。” 宿管阿姨说完,见她没有回应自己,联想到这孩子迟迟不回家,不禁放柔了声音问:“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能帮的我一定帮。” 宁约晨转过身,笑容勉强的回她:“阿姨,我没什么困难,就是最近家里没人,所以就回去的晚点,明天上午我就会回去了。” “那好,你回家的路上慢点。” “好,谢谢阿姨。” 回到宿舍后,宁约晨先是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然后打开手机,搜索距离学校最近,同时价格又比较实惠的青年旅社。 她明天还有几场面试,在那之前得先有一个容身之所才行。只是不知道明天的面试能不能顺利通过。 第二天一早,宁约晨拖着行李箱从宿舍离开。她刚走出校门,就一眼就注意到停在路边的蓝色法拉利。 这辆彩张扬的豪车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门口,实在过于引人注目。 宁约晨推着行李箱,默不作声的朝着公交站台方向走去,如同上次一样,被行驶过来的车辆拦住去路。 白懿从后车座走下来,在与她面对面间道出来意:“跟我回去。” 宁约晨被气到脸色通红:“我不回去,那里不是我的家。” “所以你现在是准备回家?你的家又在哪里?” 白懿目光轻淡的看着她:“宁约晨,只有愚昧之人才会和现实对抗。你应该知道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回到白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错了,离开白家,和你彻底撇清关系,对我而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既然这是最正确的选择?那你又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 “谁露宿街头了?我...” 宁约晨下意识的反驳她,话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眼睛微微瞪大,带着不可置信的震骇:“是你?” 白懿没有直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我刚才说了,一个人最大的愚昧之处就是明明看清了事实,却又偏偏与现实对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懿,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宁约晨几乎绝望。 “我现在给你的,就是锦片前程。只有回到白家,你才能够看到未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意义的打拼,不仅浪费你的才华,更是在无止境的消耗你的人生价值。” 宁约晨觉得她这话说得简直可笑至极,神色倔强的说道:“白懿,你可以否定我,贬低我,但唯独不能用权力干涉我的人生,这是不对的。” 白懿微微勾唇,扬起一抹淡薄的笑意:“宁约晨,等你再年长几岁,破除学生思维后,就会认为我今天替你做出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人,可以有骨气,但不能空有志气。不然只会一生碌碌无为。” 她说着侧开身子:“上车吧。” 宁约晨早已被她气到胸闷气短,哪里会听她的话,转身就要离开。 她刚走出几步,却听身后的人悠悠开口:“跟我回白家,我会给你提供一份适合你,又能体现你价值的工作。不仅如此,我还会带你去m国看时语。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宁约晨顿时停住脚步。 白家庄园别墅区。 设计庄严华丽的欧式大门缓缓打开,守在道路两旁的门卫站姿笔挺,直到蓝色的豪车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其中一个人不禁喃喃自语:“我是眼花了吗?居然看到了三小姐。” 他旁边的领导忙呵斥:“什么三小姐,你忘了当初白总是怎么将她赶出这里的?别乱说话,小心像之前那些人一样丢掉工作。” 经他这么一提醒,身为小员工的门卫也不敢再多嘴了。 蓝色法拉利停在地下一层主人区院落外,宁约晨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那栋熟悉的豪华欧式建筑,这里曾经是她居住的“家”,但现在却只剩下物是人非的陌生感。 白懿走下车,看着仍旧坐在车内不知在想什么的人,直接绕过去将车门打开:“下车吧。” 一旁的司机因她这个举止惊了一下,但也仅仅一秒,便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动作迅速的来到后备箱处,将里面的大号行李箱拿出来。 然后他就听一向惜字如金的白总说道:“二楼房间我已经让人重新打扫并布置了一遍,除了钱姨跟着时语去了m国外,之前照顾你的那些佣人我也都重新请了回来。需要什么直接跟总管家说,他会安排好的。也可以跟我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宁约晨狐疑的看着她,脑海里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阴谋论全部想了一遍,直接开口问:“白懿,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需要我的器官救命。” 一旁始终保持严肃的司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白懿也被她这句话问愣住,而后回答:“放心,我每年都会定期体检,身体很好。如果真的到了你说的这种情况,我第一选择一定不会是拉你下地狱,除非你背叛了我。” 宁约晨觉得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也懒得再多说废话,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向屋内走去。 第116章 我想喝你煮的咖啡了 “约晨~” 清晨的阳光透进来,床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有些烦躁的起身,自带冷冽寒意的眸中透着一丝朦胧的炙热。 白懿闭了闭眼,而后下床向浴室走去。 花洒打开,如瀑布般的流水倾泻而下,却没有丝毫的热气。 她微仰头,任由透着凉意的水洒落在身上,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头脑彻底清醒过来,才赤脚走出去。 她还记得第一次做这种梦时,自己还并未察觉到对宁约晨的心思,所以从梦中醒来后,她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梦境,甚至为此大动肝火。 但就从那以后,宁约晨开始频频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她在无法自控的烦躁里,也渐渐意识到在很多个不经意间,自己也会不自觉的想起对方,甚至能够清晰的回忆起两人之前的细枝末节的小事。 白懿穿上衣服,心想她对宁约晨的心动,其实是在自己还未察觉到的时候,身体就已经给出了最真实的反映。 她看着镜子里素颜却姿色标致的人,想了想,还是涂了个温柔色系的口红。 这样可以减少自己五官间的凌厉之势。 临出门前,她又对着镜子照了一遍,看着里面穿着职业装的自己,不由得微微蹙眉,然后返回衣帽间。 等再出来的时候,白懿就换上了一袭卡其色收腰缎面长裙,耳垂上也多了一对设计简单,却闪烁着琉璃般光泽的耳坠。 白懿再次站在镜子前,就这么细细观摩了一会,这才满意的走出卧室。 宁约晨打着哈欠来到餐厅,她自从进入大学后因为要经常兼职的原因,不知不觉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所以即使今天是假期,还是起了个大早。 她刚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就被刚好进来做饭的厨师给拦住:“哎哟,宁小姐,您想要吃什么跟我们说就行了,怎么能让您亲自下厨呢。” 宁约晨被她这强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说:“没关系,我就是想简单的弄个三明治,还有,我现在不是什么宁小姐,您叫我约晨就好。” 厨师连忙说道:“白总专门吩咐了我们,要好好照顾您,做饭的事情还是我来吧。您除了想吃三明治,还想吃什么?” 宁约晨只得将手里的鸡蛋放回去,说:“三明治就行,谢谢。” “喝的呢?豆浆、牛奶还是咖啡?或者其他的?” “牛奶,谢谢。” “好,刚好前段时间家里新换了个牧场,那里送来的牛奶更新鲜,再过一会应该就到了。” “好,谢谢。” 宁约晨来到餐厅外的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超高挑空设计的意式轻奢落地窗,从这个方向可以欣赏山辉川媚,也可以静享恬淡流年,因为这里本就是富人为自己打造的人间天堂。 她还记得自己初次来到白家时所受到的视觉震撼,原以为电视剧中公主住的城堡已经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房子了,却没想到现实的宫殿更加奢华辉煌。 依山临水,银屏金屋,峻宇雕墙,目及所处皆是天开图画般的盛景,人走进仿佛一瞬间进入了梦境般,能够感受到天地万物的秀美辽阔。 也难怪她当年刚被时语接回来,就被冠上假千金的名号,这样的豪宅贵族,自己也当真是攀不起的。 白懿刚走进餐厅,就看到坐在客厅中央沙发上,此时正入神的欣赏着窗外远景的人。 她停留在原地,深深的凝望着这一幕,而后走过去,问:“你回家之前,我就已经让各品牌方送来了符合你尺码的衣服,全都是你平时喜欢的风格,怎么不穿?” 宁约晨回过神来,回答:“我自己有衣服。” “这衣服不适合你。” “哪里不适合?” 白懿直言:“这种材质廉价的衣服,对皮肤不好。” 宁约晨回:“我很喜欢,并且这件衣服面料很舒服,我这份钱花的很物有所值。” “你喜欢就好。” 白懿也不再与她争论这个问题,转而说:“我想喝你煮的咖啡了。” 宁约晨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又转念一想,自己毕竟现在是寄人屋檐下,便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就朝咖啡厅走去,白懿紧跟其后。 虽然一年时间没回白家,但咖啡房里的陈设摆件却一点都没动,和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宁约晨直接来到摆放咖啡豆的架子前,问身后的人:“想喝哪种口味的?” “和之前一样。” 宁约晨直接取出放在上面一层的白色包装盒,掂了掂重量,便知道这是新到的。 十分钟后,清香四溢的咖啡香飘荡在空气中。 白懿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杯,轻轻闻了闻,夸赞:“还是和以前一样。” 被夸赞的人看她一眼,也没有揭穿这人之前有多嫌弃自己泡的咖啡。 对于目前的她而言,能够压制住心里的恐惧,敢尝试着与白懿进行抗争,已经是勇气可嘉了,自然也不会无故给自己找事。 两人来到餐厅时,佣人们正将做好的早餐一一摆上桌。见她们走过来,周姨说道:“白总,宁小姐,早餐好了。” “嗯。” 白懿将咖啡杯放在桌上,看向对面正盯着餐桌发呆的人,问:“怎么了?” 宁约晨摇摇头,在餐桌前坐下,却只吃面前的三明治,从始至终都没再去看餐桌上丰富的各类中西早餐。 第117章 万恶的资本家 见状,白懿问:“就只吃这点吗?” “没什么胃口。” 一旁的周姨适时开口:“宁小姐,这些早餐都是白总专门吩咐为您准备的,都是您之前爱吃的。” 宁约晨看她一眼,又扫了眼面前丰富的早餐,本不想理会,想了想,还是问:“如果不吃,这些都要扔掉吗?” “啊这...” 周姨观察了下白懿的神色,回答:“按照惯例来说,没有吃完的早餐,下人都会直接处理掉的。” 宁约晨心里微微叹口气,心想自从白懿掌权后,这白家是愈发的铺张浪费了。 虽说以前白靖远在位的时候,也是讲究奢华排面,但也没有夸张到只是一顿普通的早餐,就恨不得集齐各国早餐饮食习惯的地步,并且还是在只有两人用餐的情况下。 她也清楚按照白家的规定,主人没有吃完的食物,唯一的处理方式就是全部扔掉,工作人员不得随意才处理。所以如果她们两人不尽量吃完的话,那着实是浪费可耻。 宁约晨一想到这一桌早餐几乎抵得上自己半年工资后,心里的割裂感愈发强烈。 她一年前被赶出白家的时候,完全适应不了普通人的生活,无论是住宿舍还是外出工作,她都极为不习惯。也正因此,才引起室友们最初对自己的不满。然后工作的时候也是笨手笨脚。 不过好在她都挺了过来,现在不仅能够独立生活,还可以挣钱养活自己。 但就在她已经完全适应,并且开始享受这样的大学生活时,白懿却又突然出现,再次将自己拉入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也正因为这段为生活多困的经历,她面对这个曾经生活过的豪宅,内心才会产生极大的割裂感。 这么想着,宁约晨便努力地解决掉距离自己最近的食物。好在这些早餐种类虽多,但量却很精致,她勉强能吃完四分之一。 同时心里默念着: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我也实在不能再勉强我的胃,剩下的扔了就扔了吧,真是浪费可耻! 用完早餐后,宁约晨主动开口问:“你说的适合我的工作是什么?” 她现在还不明白白懿带自己回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既来之则安之,自己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况且,这人也承诺过只要自己回到白家,她就会带自己去看时姨,这才是最重要的。 白懿接过周姨递过来的热毛巾,仔细的擦拭着手指,慢条斯理的分析:“你学的是工商管理专业,不考虑转行的情况下,未来的就业方向就是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以家里能够为你提供的条件来看,你毕业后可以直接担任高级管理相关岗位。但前提是,你从大一这个暑假开始,就要从基层开始,学习并锻炼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管理者。” 宁约晨呆住,她心里想的只是求一份工作,却没想到白懿能直接上升到这么高的高度。 半晌后,她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不会依靠白家的,至于毕业后的路,我会自己走。” “怎么走?” 白懿看向她,一开口就是上位者的强势压迫感:“大学四年这么到处漫无目的的做兼职,毕业后随便进入哪家公司从小职员做起。能力强又运气好的情况下,熬个七八年坐上管理层位置,然后再过几年,就到了中年危机,那时候摆在你面前的无非就是两条路。” “一是和不断冒出来的有能力的年轻人竞争,另一条,就是被奉献了十几年的公司优化。”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还是说,你觉得只有这样的职场规划,才能体现你的个人价值?” 宁约晨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她的确没有想过那么远,或者说她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努力挣钱,顺利毕业。然后找个不错的高薪工作,依靠自己的能力实现当初给时姨许下的承诺。 可是这些,确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白懿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周姨,继续道:“如果你不想要虚度自己的大学时光,毕业后可以最大化的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那么就按照我为你安排的道路去走。” 宁约晨纵使不愿被她支使自己的人生,但心里也清楚地知道,白懿说的这些话的确是对的。在自己没有明确要从事的职业前提下,她为自己安排的路,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自己毕业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一份能挣很多钱的工作。 这些道理,时姨曾经也告诉过自己。 见她没有反对,白懿继续道出自己的计划:“我身边刚好缺一个特助,你先从这个岗位做起吧。” 宁约晨有些茫然:“不是说从基层岗位做起吗?” “嗯对,做我特助的同时,销售部和宣传部的工作你也要做,这些都是有绩效考核的。” “同时做三份工作吗?” “你只能寒暑假来公司实习,时间紧任务重,辛苦点是应该的。” 宁约晨没有说话,心里将这位万恶的资本家骂了一百遍,然后就听白懿悠悠说道:“税后底薪,绩效另算,实习结束后会给你项目奖金。加班有加班费,没有休息日,因为你作为我的特助,要随时待命。” 宁约晨立即笑逐颜开:“好的,白总。” 白懿起身:“走吧,去公司。” “现在吗?”宁约晨愣住。 “不然呢,再休息几天?如果你不在学校多耽误那几天的话,估计现在都可以上手了。” 宁约晨被她这句话说得莫名心虚,只能一声不响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坐上车,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自己就这么去白氏集团上班了?她是不是被白懿套路了? 但现在无论她怎么想都无济于事了,是自己亲口答应的去白氏集团上班,更何况自己目前也确实没有其他选择。毕竟身旁这个人只需要动动嘴,她连一份简单的工作都找不到,只能沦落街头。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尽快见到时姨。 白氏集团作为国内有名的上市企业,里面的工作节奏快到仅仅十分钟的时间,宁约晨就走完了所有的入职流程。并且在白懿的特别“照顾”下,连参观公司这一步都省了,直接跟着她进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安静珊和孙书苒刚忙完上班前要提前准备好的工作流程,就见她们老板带着一身材高挑的女孩走进来,并且还是水灵灵的大美女。 更更重要的是,安静珊亲眼见过这个人。这不就是白家传说中的三小姐宁约晨吗? 白总前段时间刚让自己查过对方,现在又这么大摇大摆的将人带到公司来,这是走的什么路数? 第118章 白懿的偏心 安静珊和孙书苒还没有从这种震惊中缓过神来,就接到了老板的传唤,两人一刻也不敢耽误的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她们刚一进门,就看到正坐在休息区沙发座椅上的女生,此时从背后落地窗折射进来的阳光洒落在她身后,在若明若暗的微熹中,映衬的那双漂亮的琥珀眼睛更加绚烂澄净。 安静珊不由得看呆了一秒,心想这双眼睛生的真是夺人心魄。 白懿正在看自己今天行程表,见她们进来,下巴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人,道:“介绍一下,这位叫宁约晨,这两个月会担任我的特助一职。以后你们是同事了,辛苦多带她一下。” 她说完,又对着宁约晨道:“这两位是我的秘书,安静珊和孙书苒,这两个月你跟着她们多学习。” 宁约晨赶紧起身,对着她们微微鞠躬,笑容恬淡:“你们好,以后工作上还请多多指教。” 两位训练有素的秘书回以微笑,而后安静珊开口:“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相互照料。” 介绍环节结束后,白懿开始安排工作:“书苒,最近这两个月,你的工作做些调整。关于我个人生活方面的内容,先移交给这位新来的特助。还有待人接物方面是你的强项,这方面你多教她。半个月的时间,让她完全熟悉并上手这个工作岗位。” “好的,白总。” 白懿目光转向安静珊,继续说:“静珊,项目方面你多带带她,她实习结束前,我要看到她独立做出的项目成果。” “好的,白总。” 安静珊和孙书苒面上保持着标准的职业微笑,内心却是哀嚎一片。本来带新人就不容易,结果上司还给下达了这么重的任务指标。万一这位宁小姐再是个不肯配合的关系户,她们不就跟着挨批吗? 两人正这么腹诽着,就听老板补充一句:“这个任务算作你们另外的的项目成果,完成了,按照公司最高项目奖给予奖励,年终奖翻倍。” 孙书苒和安静珊瞬间眼前一亮,同时转头看向身后一脸天真的宁约晨。 这哪是关系户啊,这明明是她们的财神爷。 三天后,宁约晨抱着几份文件走进秘书办公区,对着孙书苒道:“书苒姐,这些是研发部和市场部刚交上来的文件。” 孙书苒正在整理客户表格,闻言抬头,说:“还记得我昨天教你的关于文件方面的处理流程吗?” “记得,先将每份文件检查一遍,确认所有格式无误,然后还要清楚每份文件上的内容和重点,最后再根据项目轻重做好标注交给白总签字。” “嗯对,每份文件上的内容你一定要熟记于心,尤其是涉及到价格方面的,稍一疏漏就有可能会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 “好,我记住了。” “这几份文件你先按照我说的整理好,半个小时后交给我。” “好的。” 安静珊出完外勤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正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看文件的女生。她脚下步子一转,来到另一边的孙书苒工位前,小声问:“这么快就让她接手文件了?” 孙书苒看了眼距离她们较远的人,回答:“没办法啊,白总让她半个月内全部上手,进度必须得快。不过好在她工作态度很好,不仅心细,悟性还高,脑子也灵活,带起来也不费劲。” “这点我也发现了,我这两天教给她的关于做项目的知识点,她不仅记得快,还能灵活运用,我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不过她到底和白总什么关系啊?” 孙书苒再次看了眼远处全神贯注工作的人:“白总最讨厌关系户了,不然上任第一把火也不会直接烧到白家和时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身上。这次不仅亲自带人直接入职,还给我们开出这么丰厚的酬劳,只为我们能尽心尽力的带她。况且这人既不姓白,也不姓时啊?” 面对她的疑问,安静珊眼里满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但她即使是憋死,也不能说出来。 虽说白家有位假千金是圈子里已经公开的八卦,但是公司里的人知道的却很少,所以这种情况下即使她知道内幕,也不能随意八卦老板的家事。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她们的关系,那也是因为之前在白家见过宁约晨一面,后来白总又让自己放开手去调查关于对方的事情,然后她将所知道的信息连串起来,才弄清了这其中的豪门恩怨。 但正因为她知道两人的关系,所以才更加的难受,尤其是她这几天亲眼看到白总那独属于宁约晨一人的温柔照顾,恨不得直接上前一问究竟。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看来这句话是真的不假。 宁约晨在规定的时间内将所有文件整理好,然后来到孙书苒工位前,将资料交给她:“书苒姐,我都整理好了,麻烦您帮我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好。” 孙书苒接过文件,一丝不苟的检查一遍后,问:“研发部提交的这份申请表上的总金额是怎么得出的?每项具体费用你说一下?” “研发部这次申请的项目金额主要是用于下一季度的新产品,主要费用包含三个方面,一是材料购买...” 宁约晨从善如流的回答,中间一丝停顿都没有。 孙书苒眼里闪过赞赏:“不错,下次他们递交文件的时候,记得让附上详细的费用清单以及产品研发计划表,不然这些都需要你自己整理。” “还有,我们这种岗位平时要处理的杂事很多,忙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帮他们擦屁股。如果再遇到董事长问起细节,答不上来就是你工作上的失责,俗称背锅。” 宁约晨认真听着,然后道谢:“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书苒姐。” “不客气,这几份文件你去交给老板签字吧。” “好的。” 安静珊目送着走进董事长办公室的人,问:“她上手这么快的吗?那几份文件都没问题?” “嗯,虽然这几份文件都比较简单,但她能做到教一次就全部记下来,还不出错,这个水平可以了。” 安静珊点点头,颇为感慨的总结:“果然,富人家培养出的孩子就是优秀。” “有道理”孙书苒点头,表示非常认同。 虽然她不知道这宁约晨究竟是何方人物,能值得向来公私分明的白总如此上心。但就这女孩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与松弛感,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没错了。 第119章 我高薪聘请你,不是看你耍小性子的 宁约晨敲响董事长办公室的门,然后进入。 白懿此时正在查看工作邮箱,以为是自己的秘书,便道:“稍等一会,我看完这份文件。” “好。” 白懿挪动鼠标的动作微微停顿住,而后调动转椅看向站在对面的人,扫了一眼她手上的文件:问:“来找我签字?” 宁约晨将几份文件整齐的放在她面前,说:“是的,白总。” “这些文件都是你自己整理的吗?里面的内容都清楚吗?”白懿便随手翻开最上面的文件,边看边问。 “是我自己整理的,每份文件的内容都记住了,书苒姐也帮我检查了一遍。” “好。” 白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爽快的签了字,在将文件递给她的同时说道:“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慈善宴。” 过了几秒,对方并没有回应,白懿看过去:“怎么?有什么问题?” 宁约晨嘴唇微抿:“不去可以吗?” “为什么?” “就是...不想去。” 白懿背靠着座椅,沉声说:“身为我的特助,如果不是有充分的理由,陪我参加这种晚会是你的工作职责之一。” 宁约晨依旧不语。 她不说,白懿依旧耐着性子给她讲道理:“你日后坐上管理层职位,或者成为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像今天这种宴会是不可避免的。社交,是身为一名管理者应具备的最基本技能。” 宁约晨这下明白她为什么要让自己陪着参加这场晚宴了,如果是和其他人一起,或者仅仅自己,自己都会毫不犹豫的参加。 可那个人是白懿,她就有些畏缩了。 自己在白家当了十几年的假千金,虽然平时为人做事很低调,几乎不会在上层社会的各种名利场露面,但有些圈内人还是见过自己的。 她如今好不容易脱离白家,不用再忍受那些异样的目光和流言蜚语。如今却又要和白懿同时出现,想也不用想,她都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 白懿不知道她心里的顾虑,见她犹犹豫豫的模样,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脸皮薄,或者不喜欢参加这种晚会。 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不容拒绝的严厉:“我高薪聘请你,是请你来工作的,不是在这耍小性子的。礼服我已经让人备好了,下班后过来换上。” 宁约晨也被她的气势吓到,闷声应了句好,就转身离开了。 安静珊和孙书苒正聊着天,就见心事重重走进来的人,两人立即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 以为是文件出了什么问题,孙书苒忙出声问:“怎么了?是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白总在文件上都签了字。”宁约晨说。 “既然没问题,那你怎么苦着一张脸?被老板说了?” 孙书苒好奇地问,虽然她们老板在工作上确实很毒舌,经常骂哭下属。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跟在这么一位公私分明,知人善任,同时又全智全能的老板手下办事,不仅能够学到东西,还能够获得与付出成正比例的工资。 不过前提是你足够的优秀,并且还要有非常强悍的心里素质和抗压能力,不然她们老板连多说一句,都会觉得是在浪费她的宝贵时间。 宁约晨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勉强笑着回应:“没有,就是我有些累了。” 安静珊和孙书苒再次对视一眼,心里自然清楚她这句话只是理由,但是既然对方不说,她们也不会再多问。 下班后,宁约晨透过玻璃窗看向对面的董事长办公室,内心挣扎了几十秒,还是认命的起身走过去。 白懿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右手手指在办公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直到听到敲门声,她才停止手上的动作,转而按下一旁的红色按钮,下一刻,紧闭的办公室房门缓缓打开。 宁约晨深吸一口气,慢步走进去,一眼就注意到放在休息区桌上的白色礼盒。 然后就听白懿说道:“你晚了三分钟,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还这样怠慢工作的话,直接扣你工资。” “好的,下次不会了。” 白懿不着痕迹的将她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人没有了下午时的那种抗拒表情,便说:“去里面的休息室把礼服换上吧。” “嗯好。” 宁约晨看了眼她身上已经换好的淡紫色抹胸长裙,配上柔顺而蓬松的法式短发,美艳中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同时浑身又散发出淡淡的温柔韵味。 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白懿。不再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厉模样,而是有了那么点温度和色彩。 宁约晨不禁多看了两眼,虽然对方今天的这身装扮依旧掩盖不了她身上那种上位者的俯视气场,但总归是有了点亲和力。不至于让人一见面就生出退避三舍的距离感。 她这么想着,便抱着礼盒向里间的休息室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视线。 随着关门声响,白懿来到摆在休息区角落处的全身镜前,看着里面眉目冷淡,娇姿艳质的女人,微微勾唇,露出满意的笑容。 刚才宁约晨眼里闪过的赞赏之色,她不是没有注意到,也正因此,现在的她心情非常好。 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心想宁约晨和那个夏温暖终究是没有多少交集,更何况那个女孩已经有了女朋友,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所以只要自己将人留在身边,好好待她,时间久了,对方自然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她白懿要的,是两厢情愿长相守。而自己亲生父母的悲剧,也绝不会再在她们身上重演。 宁约晨生怕再耽误时间,用最快的时间换好礼服,对着镜子简单的补了个淡妆,又用手整理了下自己的长卷发,确认妆容没有问题后,才走出房间。 刚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不知何时等在门口的人。 四目相对间,她被对方眼里的炙热吓得后退一步。稳了稳心神,垂眸道:“白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面对她的疏离态度,白懿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不过也仅仅只是转瞬而逝,目光便定格在她身上,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这件礼服是她请高奢品牌的设计师根据宁约晨的身形气质量身定制的,并且融入了一些她的设计想法。而最终呈现出的成品,也和自己预想的一样。 她当时看着这件设计素雅轻盈,却在灯光下散发着梦幻般星光的淡蓝色长礼服,心里第一想法就是,只有宁约晨那样天资绝色,才能穿出这件礼服的设计感。 第120章 白懿和宁约晨牵手参加慈善晚宴 银灰色豪车在某着名酒店门口缓缓停下,宁约晨看着从高处铺落而下的红毯,余光里是不断闪烁的镁光灯。 她有些紧张的捏住身上的裙摆,想要逃跑的欲望更加强烈。 白懿处理完最后一个工作邮件,一转头就注意到身旁人紧张的小脸,于是道:“就是一场很简单的慈善晚宴,没有我的允许,这些媒体是不会把你的照片流露出去的,放心走过去就是。”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心情放松了些,但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被聚光灯围绕的场合,不自在的同时,心里依旧是有些抵触。 这时司机出声提醒:“白总,宁小姐,后面的车过来了。” 白懿看了眼身旁耷拉着小脑袋的人,直接打开车门,姿态娴雅的下车,然后对着里面赫然惊慌的人说道:“下车,不然会影响后面的宾客。” 宁约晨深吸一口气,然后弯身走出车内。 几乎同一时间,不断闪烁的镁光灯便集中在她们身上。 宁约晨微微眯眼,还没有适应这些刺眼的闪光灯,就被身旁人牵住手,然后就这么一步步走上台阶,向着酒店大厅走去。 这条路很短,但对宁约晨来说却每一步都是煎熬。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白懿牵着手,然后在各家媒体相机的聚焦下,共同出席一场活动。 若是放在以前,她没有被这人关进地下室威胁,时姨也没有被送出国外,此时此刻的一切对她而言或许就是如同梦境般的好事,因为她一直盼望着的,就是这种和谐温馨的关系。 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 宁约晨努力压制住心里的不适,神色平静的走完最后一个台阶,然后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禁锢中挣脱开。 白懿心里对自己,对时姨或许是没有恨的,因为这人本就缺少正常人所拥有的情感。但也正因此,才造就了她冷漠狠辣的性情,做事不留余地。同时又善于利用手里的权力,无限的去释放她内心深处的恶。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内场。 刚走几步,就有人上来跟白懿打招呼:“白总,您今天这身真漂亮,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白懿笑容疏离:“陆太太,您是太久没有见到我了吧。听说您前段时间去了f国深造,这是放假回国了?” “对,这不暑假吗?所以就回来了,有时间一起聚聚?” “自然。” 两人这么一阵寒暄后,陆太太便和其他来敬酒的宾客一起离开了。 白懿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刚好经过的工作人员,出声介绍:“刚才那位是公司一位重要客户的太太,叫陆织织。” 她说罢,又淡漠无痕的补了一句:“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人,刚才就没有介绍给你。” 宁约晨有些好奇:“既然是重要客户的太太,那么应该也是需要维持关系的吧?毕竟可能她的一句话,就能够影响她丈夫的决定。” 虽然她在白家的这些年从不接触这些名利场合,但耳濡目染下对上流社会也是有些了解的。 比如那些名流贵客中的各家太太们会专门有自己的一个圈子,在利用丈夫的名声权利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同时,也会把握住各种机会,为丈夫争取更多的生意机会和资源。 也正因此,她们才会活跃在各种像今天的这种名利场合,所以一般人也会因为她们身上冠着某某太太的头衔而敬上三分。 所以在白懿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后,宁约晨才会觉得疑惑。 然后就听身旁人解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就不是陆太太了。因为她老公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并且已经转移了所以财产,为的就是给自己的情妇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啊?” 宁约晨呆住,不过她之所以惊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八卦,毕竟这种事在圈内并不罕见。她意外的,是这么一本正经讲八卦的白懿。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白懿不像是会关注这种“凡间俗事”的人。 两个人继续向会场内走去,中间时不时的会有人上前跟白懿搭讪,这些人中除了名流贵族外,还有的是一线明星,也着实让宁约晨开了眼界。 这么一圈下来,宁约晨大概也知道这些人中谁是重要贵宾,因为对白懿来说无足轻重的人,她根本不会介绍给自己。 正在宁约晨觉得有些乏的时候,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她隐约听见那些人恭维的声音:“温总。” 她原本有些晕沉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温总?是她知道的那个温家吗? 不过也就短短几秒,宁约晨就得出了答案,因为位于她正前方那个被众星捧月的女人,长得太像她认识的一个人了。 英眉凤眼,仙姿佚貌,一颦一笑间带着平和雅淡的清冷贵气。仅这一眼,她就能够想象到以后的温怡浅会是多么风华绝代的成熟女性。 正这么愣神间,宁约晨就听身旁的白懿低声提醒:“跟我去打声招呼。” 纵使宁约晨不想过去,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闹性子的时候,便应声跟着她走过去。 她们走过去的时候,温英岚正在跟其他贵宾交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宁约晨发现对方在见到自己时,明显愣了一瞬,紧接着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几秒。 下一刻,温英岚对着走近的她们主动开口:“白总。” 白懿没想到她会认识自己,毕竟她自从回国后,参加的各种宴会虽然不少,但却从没有碰见过这位名声赫奕的温总,在莞尔一笑间说道:“没想到温总会认识我,真是倍感荣幸。” 温英岚回她:“白总年少成名,留学归来后又带领家族企业扶摇直上,目前已经成为商界后进领袖,我自然是认识的。” “您过奖了,都是媒体有意夸大,作为后辈,我应该像您这种优秀的企业家多学习才是。” “谦虚了。” 温英岚说完转而看向一旁的宁约晨,笑容温和了些:“你就是宁约晨吧。” 没想到她认识自己,宁约晨先是一愣,忙应声回答:“嗯对,我是宁约晨,温总好。” 温英岚细细的看着她,神色柔和:“叫我一声阿姨就好,我和你妈妈也算是故交,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见到你。”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更加意外,同时内心又惊起一阵波澜,因为她已经太长时间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妈妈的事情了。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还记得妈妈的存在,也只有她在怀念那个在世时如风般喜欢自由,又鲜活明媚的女子。 可能是这个原因,她瞬间对眼前这位浑身透着冷气场,却又不失温柔的阿姨产生了亲切之感,于是礼貌的说道:“很高兴能够见到您,温阿姨。” 第121章 白懿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金碧荧煌的豪华宴会厅内,各界名流贵族在杯觥交错间低声谈论着政治经济类的话题,偶尔夹杂着其他闲谈趣事。 但就在这种看似和谐繁闹的场合中,多数人的目光却聚焦在坐在最前边vip主位置,此时正交谈着的两人身上。 白懿在同某商界新贵结束交谈后,便端着酒杯来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 她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前面一桌正背对着自己的人,眸光从对方裸露出的若隐若现的,白润光滑的肌肤一点点上移,最后定格在脖颈处的几缕碎发上,而后勾唇一笑。 “你母亲是我爱人高中时的好友,后来她去了f国留学,我爱人继续留在国内,她们二人便渐渐失去了联系。” 温英岚将餐桌上的一小碟蛋糕递给宁约晨,继续道:“后来你母亲回国嫁了人,开了家花店,我和我爱人刚好去那里买花,她们二人才又再续年少时的情谊。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你妈妈就生了病,但她一直瞒着我们,直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我们也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宁约晨微垂着头,认真的听她讲述着关于妈妈的事情,而后有些酸涩的开口:“我妈妈生病那段时间,只有我陪在病床前。再长大些后,我也曾疑惑为什么最开始时没有人去看望过她。现在我明白了,谢谢您解开了我心里多年的疑惑。” “你母亲是一位非常善良坚强的女性,以我对他的了解,她大概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但也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人亲眼目睹她生命的逝去过程,所以才做出了这种选择吧。” 温英岚侧头看向身旁的孩子:“你浅阿姨一直在惦记着你,但因你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我们也就没有出现在你面前。你升学宴那天,我们也接到了邀请,当时看你出落得亭亭玉立,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便知道你这些年的确过得不错。” 她说着微微停顿,而后才缓缓说道:“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 经她这么一说,宁约晨才想起自己升学宴那天,姜南说的那句话:白家的庆功宴,居然能请到温郑两家前来参加。 因为白家和b市的这两大家族确实没有多少生意上的往来,她记得当时白靖远还为此感叹了一番。 思及此,宁约晨感激的说道:“谢谢您。” 温英岚说:“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有时间可以来家里玩。对了,我女儿和你是同班同学,她叫温怡浅。” 宁约晨眸光微闪,浅笑着说:“她是我们班长,很优秀,跟您长得很像。” 提及自己的女儿,温英岚眼里的笑意加深:“你们都很优秀。” 两人又聊了会后,温英岚因为还有其他事,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后就离开了。她一走,宁约晨自然也不会继续坐在这里,转而回到白懿身旁。 她以为对方会问自己些什么,没想到这人不仅没有搭理她,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前面某处。 宁约晨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最近因出演某部仙侠剧而大火的一线女明星。 就这么看了一会后,她心想不愧是坐拥几千万粉丝的一线女星,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无可挑剔,也难怪就连白懿这种事业型女性都能看到目不转睛。 她正想着身为总裁特助,这种时候是不是要帮老板要一张签名时,就听身旁人突然问:“你觉得她戴的那条项链好看吗?” “啊?”宁约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更令她吃惊的,是这人话音刚落,就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一个品牌工作人员,动作干净利落的将一个宝蓝色礼盒放在自己面前。 礼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的,就是那个女明星脖子上戴的鲛珠项链。 宁约晨眨了眨眼,就听工作人员介绍:“这条鲛珠项链出自国内着名设计师之手,灵感来自于上古深海中的一个极品灵器。” “也正因此,这串鲛珠在视觉上采用了深海的神秘色彩,同时表面镶嵌了数十颗微小但却闪烁着温润光泽的幻彩宝石,整串项链既璀璨流畅,又不失温婉大气,既衬您白皙的肤色,又很符合您的气质,跟您今天的礼服也很搭。” “我...” 宁约晨不可否认这串项链确实是璀璨到让人挪不开眼,但却不是她能够拥有的。 正想要摇头拒绝,就听身旁人直接一锤定音:“你说的很对,这条项链确实很适合她,留下吧。” “好的,白总,是现在给宁小姐戴上吗?还是送到贵府?” “家里。” “好的。” 工作人员离开,宁约晨这才有机会开口:“我没有钱买这么贵的项链。” 白懿漫不经心的饮了口红酒,说:“我送你的。” “我不要,白总您留着自己戴吧。” 白懿没再说话,而是朝着品牌工作人员招招手,对方立刻会意,捧着礼盒就走了过来。 宁约晨正疑惑之际,就见白懿直接起身来到她身后,动作自然的取下她脖子上的水滴型宝石,然后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鲛珠项链,不容拒绝的为她戴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自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这种名利场合本就少不了各种大咖明星为顶奢品牌推广产品的场面,有的人当场买下戴上也很常见。 只是在一些知情人看来,这位白家新任总裁豪掷千万,只为博当初被她赶出家门的“假千金”一笑的戏码,着实令人有些看不懂了。 不仅她们,就连宁约晨本人也迷惑。 这一段小风波过去后,白懿才开口问:“跟温总聊的开心吗?” 宁约晨摸着胸前的项链,心里想着宴会结束后就立刻将这条项链摘下。心不在焉的回答:“很开心,温阿姨很好。” “自然是好,不然也不会再在你离开白家后,在背后默默的帮助你。”白懿悠悠说道。 宁约晨猛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 第122章 白懿,你接下来怎么继续利用我这颗棋子? 白懿看她一眼,说:“你没觉得从你进入大学做的第一份兼职开始,就比别人格外的容易吗?” “或许你以为是自己各方面都很优秀,所以每次找的工作薪资都比其他人要高。但事实上,是温家在背后帮你。不然无论是你兼职的快餐店还是花店,都不可能给你那么高的时薪,老板也不会仅仅因为你的才华就如此器重你。毕竟再这么着,你只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而已。” 宁约晨哑然,她想起自己兼职的第一家快餐店,当时店内规定是每周干满二十小时才发工资。可她有几次因为参加学校活动没有完成,店长也没有扣她工资。 自己刚开始兼职时总是笨手笨脚总出错,领导也没有责怪过她一句,反而还耐心教自己... 不仅这个,还有之前自己在一家酒店兼职时,有位男领导想要潜规则她,隔天这个人就被酒店直接辞退了。她当时只以为是凑巧,却没想到是背后有人在帮自己。 本以为是自己幸运,结果是妈妈的故友在背后默默地照顾着自己,并且还是以一种非常尊重她的方式。 因为当时的自己正是心灰意冷,又自尊心极强的时候,如果她们直接出面,自己反而没有办法接受因为她实在是怕了所谓的豪门贵族。 她从小到大所受到的一切流言伤害,都和这个因素脱不了关系。 从这种回忆里走出来,宁约晨缓缓看向一旁气定闲神的白懿。 片刻后,开口问她:“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妈妈和温家的这层关系,今天带我来这里,也是因为知道温阿姨也会过来,是吗?” 白懿回答:“我不确定她会来,但这的确是一个机会。” “为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相信白懿只是单纯的想要帮自己。 白懿反问她:“我帮你认识你妈妈的旧友,对你而言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这对我而言的确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不是因为温阿姨的身份,而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我妈妈。并且我从她那里可以得知我妈妈以前的故事。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苦苦怀念着我至亲至爱的亲人。” 白懿看着眼睛通红,神色倔强的女孩,目光停留在她脖颈上散发着璀璨光泽的项链。说实话,她有点理解不了宁约晨的这种逻辑。 在她的观念里,人只要在活着的时候最大化的发挥自己的人生价值,然后毫无遗憾的离开,那么这一生便是圆满而成功的。 至于死后会不会有人记得自己并不重要。而她对死亡的理解,就是永远的和这个世界做诀别,不留一丝痕迹,自然也不需要别人跑到她坟前哭丧怀念。 因为,毫无意义。 在女孩傲然的质问中,她缓缓回答:“宁约晨,等再过几年,你会发现比起你所谓的深情厚谊,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人脉和资源,才是最重要的。并且在某种情况下,真情和利益并不相冲突,反而可以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那是对你而言,不要将你的思想观念强加在我身上!我不会用权利的便利与我所在意的义重恩深进行衡量!” 宁约晨眸光渐冷:“你只需要回答我,你今天带我来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白懿也不再与她争辩,坦然回答:“我需要一个机会,准确的说,是比今天在场任何一个贵宾都更能快速引起温总注意的机会。” 另一个更深层的原因,是她也在试探,试探温英岚对宁约晨的重视程度到底有多少? 如果今天这个场合,对方对她曾经旧友的女儿选择视若无睹,那么就说明她对宁约晨的帮助,只是出于那点旧情,并不会过多的出面关照这个孩子。 但通过刚才温英岚的表现,她的确是念旧情的人,并且貌似也挺喜欢故友的这个女儿。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独独给宁约晨开出一条路来。 只是这一局,对自己而言不知是好事,还是日后的麻烦。 但有一点自己很确定,那就是目前的白氏集团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加速海外市场,达到她预期的断崖式领先的效果,那么就需要得到温英岚的支持,和温氏集团进行长期合作。 也正因此,虽然她心里有其他顾虑,但还是走出了今天这一步。 宁约晨目含讽刺的看着她:“所以你才突然改变主意,将我带回白家,并且安排我来你公司工作。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一堆大道理,都只是为了达成你今天的这个目的,是吗?” 白懿皱眉:“不是,我让你回白家,来公司上班,完全和温家没有任何关系。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一件事而如此大费周章。” “所以我对你的利用价值也没有那么大,是吗?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继续用我这颗棋子?” 白懿被她这种接连带有讽刺意味的话问的有些头疼,冷静的解释道:“以温总的为人和对合作伙伴的要求,若是对方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能力,任何人情关系摆在她面前都是没用的。我今天带你来的确是为我增加一个筹码,但前提是我对我个人以及白氏集团有足够的信心。” 她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人,继续耐着性子帮她分析:“如果你毕业后想拥有更好的前程,除了金钱之外,剩下的就是可以帮助你少走弯路的人脉资源。你自认为不屑于这些,但从你进入白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占尽了这些。” 宁约晨怔住,就听对方说道:“如果时语不是你母亲曾经的爱人,她不会排除万难也要将你带进白家,并且给予你全部的爱。如果温总和她夫人不是你母亲的旧友,也不会在得知你的遭遇后立即出面帮你。没有这些,今天的你就不会坐在这里,跟我理论利益大于真情这种可笑的话题。” 慈善晚宴进入尾声,主持人上台进行最后的感谢发言,而台下的贵宾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 第123章 白懿和宁约晨的争吵 宁约晨提着裙摆走出酒店大厅,一路越过停放在门口的各种私家车,向着远处的街道边走去。 刚走到一半,就被人从后面拽住。 白懿看着眼里满是倔强的人,说:“跟我回家。” 宁约晨甩开她的手:“我没有家。” “白家就是你的归处。” “白总,您真是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假千金,并且一年前就被您赶出了白家,如果您没失忆的话,应该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的。” 白懿被她这句话噎住,过了几秒后,说:“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是因为我对你有利用价值了,是吗?”宁约晨面无表情地问。 “不是,关于这点,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的很清楚了。” “我也说了,不要将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宁约晨说完,转头就要继续离开,却听白懿问:“你要去哪里?给我个地址。” “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就是不会回白家,更不想再见到你。”宁约晨情绪直接爆发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潜意识里觉得白懿是在控制自己的生活。而就是这种莫名的感觉,令她倍感恐慌不安。 白懿微微凝眉,无论从哪方面分析,她最终的判断都是宁约晨目前对一些事情的认知过于天真幼稚。 如果对方以后要进入企业管理层岗位,这样的处事思维于她而言是不利的。 于是便松开手,转换另一种思维与她沟通:“好,我不问你,你自己知道要去哪里就好。” 原本还情绪激动的女孩瞬间愣住,眼里闪过茫然。 她好像还真没有地方可以去。 眼见这种方式有效,白懿继续说:“你现在完全可以就这么负气的直接离开,那么接下来呢?放弃这份高薪工作?还是说直接去找温总?” “我说了,我不会依靠温阿姨的,对我来说,她只是我妈妈的故友。”宁约晨大声反驳,声音里带了些哽咽。 白懿面不改色的看着她,说出的话更加冰冷刺骨:“在你看来这只是一份很单纯,很美好的情谊。但实际在这个圈子里,根本就不存在你向往的纯洁高雅的情谊。” “情感和利益并不冲突,真心付出和资源利用也并不矛盾。你没有必要一定要将这两者分清,或者在这种衡量中争得自己想要的结果。只要你坚守本心,真诚待人,现实怎么样,于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宁约晨彻底呆住,她现在脑子有点晕,甚至一时间搞不清她们怎么谈到这种话题上来了。 不过对方的这些话倒也是让她顿时清醒过来,现在的自己只是领着老板工资的打工人。而她今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这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 想到这里,宁约晨心里莫名的酸楚委屈。但还是拧着性子说:“不关你的事。” 白懿眉眼微沉,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差不多都离开了,她们两人站在这里反而有些突兀。 于是放缓语气:“既然你没有想去的地方,那就先跟我回白家吧。如果你不喜欢那里,我可以带去我名下的其他房子住。” 宁约晨觉得她这种行为很奇怪,但一想自己现在对白懿而言是有利用价值的,于是也就没那么多的顾虑了。 便说:“不劳你费心了。” 她现在虽然恢复了些理智,但也还是忍不住的出声反击,同时将脖颈上的鲛珠项链取下,直接硬塞给白懿,说:“拿走,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 看着手里多出的项链,白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好。” 刚好这时白家私家车在她们面前停下,驾驶座上的司机下车,动作迅速的打开后车门,说:“白总,宁小姐,请上车。” 宁约晨不理,她胸口处压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闷,整个人烦躁不已。但面对白懿却又必须保持最基本的理智。所以心情更加不好。 这种情况下她没有破口大骂已经是得益于这么多年养成的涵养了,根本不可能上车。 但白懿此时已经耐心告罄,直接利用身高和力量的绝对优势,动作强势的将想要反抗的人给塞进车内。 关门,上锁,一气呵成。任由宁约晨如何挣扎都没用。 驾驶座上的司机一边专心致志的开车,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后面传来的动静,以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天知道他刚才看老板站在马路上边,就那么耐着性子温声细语的和宁小姐讲道理的时候,自己有多么的震惊和无助。 震惊的是自己印象中的白总是个惜字如金,并且极其讨厌浪费时间的人,别说这么不顾形象的站在马路边和别人理论,就是面对价值上亿的合作,她都懒得多费口舌。 至于无助嘛,司机透过后视镜偷瞄了眼后车座已经在抗议的女孩,心里默默地为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刚才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也是自己从业以来遇到的最大挑战之一。因为他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是要将车开过去的好,还是就当个透明人比较好。 毕竟他也没见过这样失态的白总,更没遇到过这样的修罗场面。 “我说了,我不要回白家,你放我下去。”宁约晨被白懿的强势气到脸色通红。 白懿注意力都放在秘书刚发来的工作文件上,面对她的抗议,只淡淡回应;“现在放你下去,你也打不到车,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在路上走不安全。” 宁约晨看向窗外漆黑寂静的宽阔道路,知道这条回庄园别墅的必经之路上的确打不到出租车。 但她心里也烦透了白懿,在无力改变现状的情况下,干脆保持沉默。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白懿才开始闭目养神。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又在大街上跟这人争论了半天,此时也不免有些疲乏。 刚休息几分钟,就听身旁人开口问:“什么时候带我见时姨?” 白懿缓缓睁开眼睛:“实习结束后。” “我们学校九月九号开学,我去m国后要在那里待一周的时间陪时姨。” “好,可以,这个时间我会安排好的。” “实习期间,你不能再干涉我的任何事情。”宁约晨继续提出条件。 白懿瞟她一眼:“看情况。” 第124章 宁约晨发现白懿的另一面 宁约晨抱着加急打印出来的文件快速来到公司二十层会议室。 刚一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浑厚的中年男音:“你想要改革,想要创新,我们没有意见,毕竟企业只有与时俱进,才能更长远的发展。” 宁约晨放轻脚步走进去,在为每人发放文件的时候,目光从正在讲话的中年男子身上扫过。 这个人是当时白靖远当时创办集团时,跟着他一起并肩奋战的合作伙伴,也是公司第二大股东。 王青知喝了口水,顺了顺嗓子继续说道:“只要是公司的老员工都知道,幻游这款手机之所以能够在电子产品行业中夺得一席之地,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们集团生产的手机质量和功能比其他品牌更具有优势。” “现在你就因为一个很小的问题,就直接换掉跟我们合作了十几年的最大供应商,那不等于是砸了幻游的招牌吗?” 坐在主位上的白懿神色不动的看着他,不急不缓的开口:“幻游这款手机之所以能有今天的销售业绩,主要原因的确是在质量和功能上占有绝对优势。但和供应商没有任何关系。我做出取消合作的决定,也并不只是因为他们这次提供的产品有质量瑕疵。” 她说着扫视了在座的所有人,音色沉稳:“一个公司长远发展的根基在于产品和技术,白氏集团旗下的电子产品能够得到消费者的认可,最重要也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拥有核心技术和雄厚的研发实力。不然每年上亿的研发费用直接给供应商就好了,还如此费时费力的培养技术人员做什么?” 王青知面色难看:“话是这么说,但拥有长久稳定的合作商,也是产品的质量的一种保障。” “王叔,您说的质量保障是供应商每年塞给采购部那几个高层的巨额红包吗?” 白懿看了眼退居一旁的宁约晨,说:“劳烦各位看下摆在你们面前的这两份文件,一份是电材公司在和我们公司合作期间的所有产品报价表,另一份是我让市场部整理出的同一时期其他公司相同产品的报价单。相信你们也能从这两份文件中各类数据对比中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有的供货方无论是硬件质量、性能还是售后服务方面都远高于电材公司,但报价却足足低了一倍。” 她看着翻阅文件的各部门高层管理人员,最后做出总结:“取消和电材公司的合作不仅对我们的产品生产没有任何影响,并且还能省下一大笔钱。我想大家更乐意将这笔费用用于产品研发,或者是作为职工福利发给大家,你们说呢?” 在她这种恩威并施下,各部门高层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毕竟单从这两份文件上呈现出的数据来看,电材公司的行贿金额确实惊人,早已上升到了刑事案件。 研发部总经理率先开口:“白总,您说的很对,无论是幻游还是其他产品,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销售成绩,完全是因为我们研发技术过硬。并且像这种不讲诚信,靠行贿获得合作的供应商,完全是违背了我们公司的经营理念。” “对啊对啊,这回扣吃的真厉害,都足够下半年的研发费用了,是该换。” “我同意换掉电材集团。” “我也同意。” 不仅是高层,董事会的另外两个元老也站出来表示支持。 白懿看向王青知,微微勾唇:“王叔叔,您的意见呢。” 铁证的事实摆在桌面上,在座的所有人又态度一致的讨伐供应商,王青知自然也无法再反驳,只能脸色铁青的说道:“既然电材集团这么不厚道,那就解除合作吧。” 白懿点点头,目光凌厉的看向在座的所有人,一字一句说道:“关于采购部受贿的的几个高层,我也会在取消他们职位的同时,依法追回全部赃款,而这笔钱会用于作为公司全体职工今年额外的年终奖福利。” 言外之意就是不追究这些人的法律责任,但人必须走,并且将这些年吞下的钱一并吐出来。 她话音刚落,在座的所有高层瞬间面露喜色。 要知道电材公司可是合作了十几年的供应商,如果真的追回所有赃款的话,就算平均分到每个员工身上,那也是一笔不小的福利啊。更别说按照职位等级分配的话,他们在座这些领到的比例会更多,对于这种结果自然是惊喜万分,喜于乐见。 宁约晨看着面色愉悦的离开的人,然后开始默不作声的收拾会议室。 她在没有进入公司之前,对白懿的印象就是性格孤僻冷漠,行事手段诡异阴狠,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人气,简直像是一个完美到极致,却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但通过这一个月的共事,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对对方也是存在某些刻板印象的,其中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对方生于权贵之家,自小享受荣华尊宠的生活,却能够共情普通工薪阶层的心酸和不易。 正因为她自己有过从纸醉金迷跌落至为钱所困的生活经历,才更加觉得白懿这种在资本环境下成长的人,能够做到这一步有多么的令人意外。 自从白懿上任后,白氏集团的整体员工福利可不仅仅是上升了一个档次那么简单,增加的各种得人心的员工福利更是全部落地到位,尤其是针对女性员工产假这块。 不得不说,白懿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却是一位有格局、有温度的企业家。也难怪她虽上任时间不长,却得到了上下全体职工的认可和支持。 收拾完会议室后,宁约晨又去取了今天要签字的文件,然后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 她看着半开着的门,犹豫了几秒还是敲了敲,里面没人回应,便下意识的朝里面看了一眼。 办公桌前并没有人,她不禁又再次探进身子去看。 白懿从休息间出来,就看到杵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人,直接出声道:“进来吧。” 宁约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同时又莫名的有些心虚,便赶紧低头走了进去。 她和白懿差不多同时走到办公桌前,在对方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再次闻到一股熟悉的烟味,便知道这人刚才去休息室干嘛了。 第125章 来自白懿的压迫感 白懿边签文件边问:“新产品项目表做好了吗?” “做好了,等静珊姐下午出差回来再帮我看看。”宁约晨回答。 白懿将签好的文件递给她:“电子版发我邮箱,我帮你看。” 宁约晨呼吸一滞,说:“白总您待会还要去研发基地参加讨论会,就不耽误您时间了吧,项目表等我和书苒姐确定好后,再发给您看也不迟。” “不耽误。” 白懿看着她,气定闲神的说道:“你跟我一起去研发基地,正好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公司旗下的各类产品。” “...好的,白总。” 宁约晨笑容勉强:“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项目表待会发您邮箱。” “五分钟。” “好的。” 宁约晨稳步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风风火火的向对面的办公室跑去。 她来到自己的工位前,用最快的时间将电脑桌面上的项目表再次检查了一遍,然后卡着最后一分钟的时间发到白懿的工作邮箱。 孙书苒刚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坐在工位前正双手合十,虔诚祈祷的人,不禁被她这副焦虑又可爱的模样逗笑,问:“怎么啦?” 宁约晨睁开眼睛,面容愁苦的说道:“白总在看我的项目表。” 孙书苒了然,侧头看了眼对面的办公室,同情的说道:“那你是应该祈祷。” 她这么一说,宁约晨更加绝望。 见她这样,孙书苒不禁道:“其实白总对你挺温柔的了。” “啊?”宁约晨有些惊讶。 然后就听对方小声说道:“虽然白总对你要求很高,但是同样的错误如果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她是没有那么多耐心去教的,甚至连多说一句都不会。” 孙书苒更加靠近宁约晨,继续道:“我和静珊刚开始做白总秘书时,就因为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一周有三天是哭着回家的。但我们成长的也很快,因为白总什么都会教给我们,并且还公费送我们去国外进修。” 不然今天的她们也不会成为其他同事眼里“战无不胜”的金牌秘书。 “这样啊。” 经她这么一说,宁约晨也发现自己是成长的挺快的。虽然入职时间才一个月,但无论是处理各种大小琐碎工作,还是谈项目,做策划,都能够达到游刃有余的地步。 没办法,有白懿那蹲活阎王随时监督鞭策自己,她不进步都不行。 她正这么思索时,就收到了白懿发来的消息,让她现在去办公室一趟。 看着手机屏幕上简洁意赅的“过来”两字,宁约晨再次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一秒,然后认命的向对面走去。 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宁约晨只庆幸这次不是公开审判,她终究还是脸皮太薄了。 白懿看着电脑上的项目表,再看向对面面如死灰的人,说:“你其他工作上手都会快,也不会出错,为什么做项目表时却这么没有逻辑性?” 宁约晨沉默。 然后又听对方继续批评:“整个项目表唯一的优点就是格式正确,没有错别字,其他的都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让看的人毫无头绪。” 白懿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的桌面,每一下都敲进宁约晨心里,震的她心脏怦怦直跳。 “我记得上次就已经提出了你在做项目表时,在对市场预测这方面收集的数据不够全面,关于如何收集数据,并进行对比分析,我也已经清楚的跟你讲过了。可同样的错误你还是犯了。还有生产能力中的主要优势你这次依旧没有概括出核心点...” 白懿对着项目表一一进行点评,最后总结:“宁约晨,你是来上班的,还是来玩的,做事这么不上心。” “对不起,白总,我现在就回去改。”宁约晨说。 “怎么改?” 白懿靠向身后的座椅,正言厉色的说道:“无论是我,还是带你的两位秘书,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一遍遍的教你,帮你纠错。你工作做不好,不仅仅浪费自己的时间,连带着其他人都要帮你善后,但她们并没有那个义务。” 宁约晨垂眸,说:“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会认真将项目表做好,争取不再给大家添麻烦。” “你现在在这里重新做一遍,所有需要的资料我都放在桌面上了,你自己对比着修改。三十分钟后跟我去研发基地。” “好。” 白懿起身让出位置,然后走到休息区,在正对着办公桌方向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宁约晨虽然注意力都在修改项目表上,但余光也能感受到从侧面传过来的视线,心里不由得更加紧张。但一想起对方刚刚说的话,又默默地深吸一口气,然后调整好心态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二十五分钟后,宁约晨看向对面正用平板工作的人,小声道:“白总,我修改好了。” “嗯。” 白懿将平板放下,而后起身走过来,宁约晨连忙起身给她让位,然后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再一次的批判。 片刻后,白懿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收回,说:“可以了,以后项目表就按照这个水平做。” 宁约晨顿时舒了一口气。 终于通过了,不然又得被损一顿。果然,高薪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 白懿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好的。” 白氏集团的研发基地位于b市一处由政府出资创建的产业园区,当时白靖远以六十亿高价在这里拍下了一整块面积,然后在此基础上建立了基地中心,这才有了今天白氏集团完全成熟,又颇具规模的集生产与研发一体的基地中心。 两人换好专业的工作制服后,一路来到十五层电子产品区,此时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将最新生产出来的手机放进老化柜里进行测试。 这是宁约晨第一次来研发基地,也是第一次看到市面上展示出的电子产品是如何制作并成形的,面对眼前象征着高科技的各种庞大设备,一时间不禁有些惊奇。 第126章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缺陷型天才? 白懿看她满眼好奇的盯着研发人员的操作,开口为她讲解:“你现在看到的这些设备都是由白氏旗下的幻游团队自主研发生产的,主要用来做产品的最终测试,这也是产品上市前最重要的一步。” 宁约晨点点头,问:“产品所有的研发过程都在这里完成吗?” “不是,你刚才进入园区时经过的一个工厂还记得吗,部分产品会在那里进行批量生产。” “部分?那剩下的产品是和其他工厂合作,还是说有其他生产地?” 白懿仔细看着设备屏幕上不断展示出的数据,一心二用的回答:“两者都有,除了总基地,其实全国各地都有我们的生产线,只不过最重要的主要集中在申城、穗城和鹏城这三个城市。至于选址方面,主要从能源、资源、交通运输,以及消费市场这几个方面进行综合考量并最终确定的。” 宁约晨这下明白了,其实她在公司工作的这一个月,已经充分意识到了白氏旗下所涉及的产品的广泛程度。 仅电子产品这块,每年的销售量就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更何况其他领域中已经打出名气的各类品牌。 这种情况下,她刚才进来时见到的那个占地规模庞大的生产工厂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因为今天刚好是做新产品的最终测试,所以白懿便直接带她来十五楼进行实地参观,顺便听下研发人员的最新数据汇报,等两人从测试库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我刚才听工作人员说待会会有一个关于明年新一代型号的创新讨论会,我可以去旁听一下吗?感觉挺有意思的。”宁约晨说。 白懿还未说话,一直陪着他们进行参观讲解的工程师开口:“不好意思,宁小姐,创新会关系到公司机密,除了核心成员和高层领导,其余人不能随意进去。” 他这么一说,宁约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确实不妥,毕竟这个会议中会涉及到新一代产品各方面的重要信息,于是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没想那么多。” 工程师一板一眼的回她:“没关系,除了涉及到核心机密的信息,其他的我都可以带您参观,也会详细的为您讲解。” 他说完又对白懿道:“白总,所有部门的核心技术人员已经到一号会议室。” 白懿点点头,转而对宁约晨道:“周总工是我们研发基地最有威望的总工程师之一,接下来由他带你参观,他跟你说的所有信息都要记住,回去后我随时考你。” 宁约晨顿时头皮发麻,这个白懿怎么那么像她们高中时的教导主任,喜欢随时随地逮着人进行各种考问,就差没让自己每天写工作心得了。 虽然心里忍不住的腹诽,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打工人的标准态度:“好的,白总,我一定会认真记下的。” 白懿对她这种认真的态度很是满意,又跟周总工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她刚走,宁约晨便狠狠地舒了口气,然后就听身旁人的小声嘀咕:“唉呀妈呀,白总终于走了,累死我了。” 宁约晨转头,就看到原本严谨肃穆的男人瞬间变成开朗大男孩,就连面相都年轻了好几岁,不由得呆住。 然后就听对方问自己:“你是白总新招的特助吗?听说还是个大一新生,厉害呀,年纪小小的就能跟在白总身边工作,是不是压力倍大?” 宁约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但却对他的这番话很有共鸣,想了想回答:“是有点压力。” “正常,白总每次来基地,我们所有技术人员的紧张程度堪比被告知产品试验结果失败,大气都不敢喘。” “她这么可怕吗?”宁约晨被他这种略微浮夸的表情逗笑。 虽然白懿对待工作的态度简直严苛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总部的员工们除了对她很是敬畏外,也没有到那种见其人如大难临头的地步。 毕竟白懿是个公私分明,对待员工又很大气的好老板。 周总工幽幽叹口气,说:“其实基地里的人都很敬佩白总的。” 他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如果说是董事会其他领导来视察,我们还真不会这么紧张,大家只要认认真真的工作,然后把产品成果展示出来就行,毕竟他们看的就是公司砸钱后,能够得到的高回报率嘛。” “但白总不一样,她是个全能型老板,每次她过来视察,不管是涉及到技术方面的复杂知识,还是产品研发方面的难题,她不仅全都懂,还会帮我们提出可行有效的解决方案。所以每次只要是白总过来参见研讨会,大家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也正因此,他们技术人员高冷清傲的底气,在白总那里是完全行不通的。 经他这么一说,宁约晨便懂了,并且贴心的帮他进行总结:“总之就是白总不好糊弄的意思,是吗?” 周总工有些哀怨的瞟了她一眼,说:“虽然但是,话糙理不糙。” 宁约晨跟着他来到十楼的产品展示区,这里面除了详细介绍了集团的发展史外,还陈列着公司旗下各类品牌从最初到现在的所有产品,其中有部分已经成为现在市面上千金难求的藏品。 她看着看着,突然就想到白懿刚回国去集团上班时,最先去的并不是总部,而是基地,并且一待就是半年的时间. 大概就是因为那段时间在这里积累的威信,所以在她上任后,最先支持她的就是研发中心的工作人员。 毕竟对于技术工种来说,他们没有理由不服白懿这种会管理,又懂技术的领导。 整栋研发基地虽然高达十六层,但由于部分楼层和区域是全封闭型,不能对外展示的,所以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这场参观便结束了。 周总工带着宁约晨来到十六层的最靠近里面的会议室,对她说道:“研讨会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能结束,你可以在这里等会白总,或者去这层的休息室休息一下。那里有各种饮料喝甜品,零食也有,都是免费的。” 宁约晨透过全透明式玻璃看向里面坐在会议桌主位上的人,注意到她眼底连妆容都掩不住的青色,这么看着看着,突然就想起一件事,那就是白懿最近半个月是不是都在连轴转? 自从进入公司后,她几乎没见这人有过个人时间,自己每天完成工作后就回庄园别墅休息了,而对方都是很晚才回去,然后早上又和自己一起上班。 宁约晨在心猿意马间看得入神,就连白懿看向这里,并和自己四目相对了几秒的时间,她都没有回过神来,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对方眼里淡淡的笑意。 因为此时的她在想,白懿是怎么能够做到生活中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但却能成为一名如此优秀并得人心的企业家的,这两级反差感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缺陷型天才吗? 第127章 天杀的有钱人 “这就是你们努力了半个月,最终交出的方案?” 白懿将手里的方案扔回桌面,冷眼扫向在座的研发人员:“因为幻游平板五代的成功,所以新研发的六代除了型号不一样外,其他的全部复刻五代,然后直接让消费者掏腰包去买?” 她语气渐冷,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你们是觉得我很好糊弄,还是把消费者当成傻子?” 产品设计部总负责人战战兢兢的说道:“六代除了延用五代的优点之外,在外观上增加了现在年轻人喜欢的炫酷色。另外尺寸方面也做出了比较大的改进,主要表现为轻薄易携带,更加符合消费者的外出需求。并且相比于五代,六代在一些小的性能方面的改进,会让消费者有更好的使用体验感。” 白懿目光幽冷的看着他:“新一代产品如果连这些最基本的做不到更新迭代,那你这个位置也坐不长了。至于你说的体验感,是说升级了处理器技术,并且增加了护眼技术和录屏功能吗?” 负责人尴尬的点头。 白懿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消费者多花几千块钱买来的新产品,如果连这些最基本的性能都享受不到的话,倒不如直接去买我们的竞品好了,何必还要花冤枉钱来帮公司养你们这些废物?” 她话落,所有人低头沉默,谁也不敢冒出头送死。 就在这种可怕的氛围下,她们听到白总带着明显讽刺的声音:“我看你们是在实验室待得太舒服了,连消费者最基本的需求都弄不明白了。我说过,公司不是你们养老的地方,如果还抱着这种仅靠一种产品的成功就可以吃老本的思想,趁早给我走人!” 白懿再次扫了眼下面的工作人员,然后就注意到站在会议室外面的人,四目相对间,对方依旧盯着自己看得入神,眼里带着敬佩之意。 她们就这么对视了几秒的时间,对方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白懿心情瞬间变好。 因为宁约晨从来没有这么与自己直视过,她每次看向自己时,要么是躲避,要么是一眼带过。这是第一次,对方如此坦诚爽直的看着自己。 会议室里的工作人员正准备迎接更大的暴风雨时,耳边突然传来白总骤然温和的声音,不由得纷纷惊奇的抬头看去。 “幻影平板的主要消费群体是学生和上班族,她们统一的需求是这款产品在学习和听课方面的带来的便捷性。所以六代的问世,不能再局限于传统的触屏模式,而是要进行技术的改革创新,增加...” 白懿简洁利落的说完,然后看向坐在最前方左右两边的总负责人:“给你们三天时间,我要看到一个全新的产品方案。而且基本思路已经提供给你们了,再做不好,就自己铺盖走人。” 产品策划部和设计部两位总监连忙点头:“好的,白总,会议结束后立马重新修改方案,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最好是这样。” 白懿看了眼会议室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的人,眉眼微微一沉,道:“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好的,白总。” “白总,再见。”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白懿才完全放松身体,将背部靠在身后的皮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不过也仅仅几十秒的时间,她便再次睁开眼睛,而后起身向外面走去。 宁约晨坐在休息室的软椅上,边喝奶茶边用备忘录整理刚才参观时记录的内容,正全神贯注时,便听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不错。”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对上白懿那双略偏向桃花眼,却没有一丝妩媚诱惑的眼睛。 就是在这毫无防备的对视间,她突然就回忆起一年前在穗城郊区的那家度假工地里,这人动作粗暴的将自己仍在沙发上,同时用枪抵着自己,就那么在她身上一寸寸的移动,眼底是无视一切法律制度的阴狠毒辣。 时至今日,宁约晨都清楚地记得白懿当时看向自己时,眼里渐渐凝聚的杀意。这也成为她后来很长时间里的噩梦。 白懿见她再一次的盯着自己失神,心情更加明朗,再开口时,声音中透着少有的温柔:“看来周总工给你讲的很细致,你也都记住了重点。” 宁约晨垂眸敛去眼底即将迸发出的惊惧,说:“周总工很好,基地能参观的他都带我看了,并且讲得东西也很通俗易懂,一些技术方面的我也都能理解。” “所以我才让他带你参观。” 白懿说完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两点了,午饭还没有吃吧,我带你去用餐。” 宁约晨并不想和她单独出去吃饭,便说:“我刚才听周总工说基地有食堂,不仅二十四小时开放,伙食还很好,要不在这里吃?” “基地工作人员很辛苦,有的人吃饭都是挤出时间,如果看到我在食堂用餐,估计不是吃不好,就是直接走人。所以为了不影响他们的食欲,我还是不出现为好。” 宁约晨哑然,心想这人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清晰,不愧是有点人模人样的老板。 半个小时后,两人走进市里一家高级西餐厅。 包厢门打开,宁约晨看着里面的高雅设计以及窗外的繁华景色,不禁侧眸看了身旁人一眼。 不愧是日入百万的富豪总裁,一顿简单的午餐都这么讲究极致奢华的仪式感。 刚一落座,服务人员便分别向两人递上点单的平板机,态度恭敬的说道:“二位先点单,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叫我。” 宁约晨看了眼对面正在看菜单的白懿,说:“好,谢谢。” “您客气了。”服务员微微鞠躬,然后轻步退出包厢房。 门刚关上,白懿便问她:“想吃什么?” 宁约晨虽然也很饿,但是一想到和她独处在这么封闭的空间里共同用餐,便也没了什么胃口,只说:“一份全熟牛排就好,我不喜欢吃生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这种所谓象征着上流阶层的高档餐厅对全熟牛排的歧视和偏见。 即使她在白家待了十几年,依旧无法理解这个圈子里一些所谓的歧视链。 白懿对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只问:“下午还有其他工作安排,吃这么少可以吗?” 宁约晨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毕竟在这人身边工作,确实很费精力和体力,便说:“再加份奶油蘑菇汤吧。” “好,他家新品和特色菜我也都点了,你待会也都吃点。” 宁约晨看了眼菜单上的价格:“......” 一顿饭就要花十几万,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第128章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精于算计 白懿看着对面如同嚼蜡般用餐的人, 问:“这里的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饭菜味道很好,只是我自己没什么食欲。”宁约晨随口敷衍。 “既然没什么食欲,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吃了。” 白懿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走吧。” 宁约晨看着一桌几乎没怎么动的美味佳肴,一想到这是白花花的十几万银子,就觉得心在滴血。 浪费粮食的万恶资本家! 白懿见她明明不想吃,却又盯着桌上的食物看,不禁疑惑:“怎么了?” 宁约晨抬眸看她,在心里深深叹口气的同时说道:“我突然又有胃口了,吃完再回去吧。” 面对她这有些莫名其妙的举动,白懿也没有再多问,只回应一声:“好。” 两人重新拿起餐具开始用餐。 宁约晨刚将盘里的牛排吃完,就听对面的人说:“大二开学后就不要再做其他兼职了,我每个月会让管家给你账户上打一百万生活费,你在学校里专心学习就好。有多余精力的话,可以多参加一些有意义的学术活动,或者做点投资,出去游玩也行。” 宁约晨手下动作微顿,说:“我现在和白家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还是每月天价的生活费,我没有任何理由接受您的这份心意。” 跟着白懿工作了一个月,宁约晨还是学到了点说话的方式的,所以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口直接拒绝。 她在心里酝酿了下言辞,继续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得时姨的照顾在你们家待了十几年,也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和困扰。但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在一年前就已经完全结束了,我想这点您应该更很清楚。” 毕竟当时是这人亲手将自己从白家赶出去的,也是她说的永不再见。 宁约晨毫无畏惧的看着白懿,语气平稳:“现在的我只是回归了我原本的身份,我也喜欢可以自食其力的自己,更享受现在的生活状态。所以,我以后的生活就不劳白总您费心了。” 白懿慢条斯理的轻抿了口红酒,笑容若有若无的从她娇润小巧的红唇上扫过,最后落在那双漂亮纯净到极致的琥珀色眼睛上。 直到对方被她这种眼神盯得后背发冷时,才缓缓开口:“宁约晨,你有没有想过,只有回到白家,你才能够实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宁约晨怔住,就听这人继续道:“以你目前的存款来看,完全可以过着富裕的生活,而不是到处兼职打工。你有那么多可以朝着专业方向发展的兴趣爱好,比如花滑运动、绘画、插花。但在你未来的职业规划中,却没有这些。你明明厌恶白家,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但还是选择进入公司工作,只为了可以多挣更多的钱。” 白懿动作悠闲的给自己续了杯红酒:“你现在的人生目标很明确,挣取足够多的钱,或者说是可以赎回时英传媒的资本,然后将时语原有的事业还给她。但你为之努力的方向却太过于漫长且幼稚。” “因为你完成这步的前提,是先要打败我。但你又有多少的把握和资本,可以成为和我势均力敌的对手?并且从我手里夺回你想要的东西?” 宁约晨因她的这番话彻底陷入沉思,良久后,她问:“你调查我?” 不然这人怎么知道她的存款的。 “对于你这张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小白,我不需要浪费那个时间等调查结果,只需要稍微分析一下就能猜出个全貌。” 宁约晨嘴唇紧抿,眉眼间透露出不屈的倔强:“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自然也能猜出你在打什么算盘。你之所以这么费尽心思的让我重回白家,不过是因为想要利用我,从温阿姨那里谋取你想要的利益而已。” 她说着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嘲弄:“你之前将我赶出白家,是因为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你的位置,或者说你眼里容不得我这粒沙子;现在开出各种条件请我回去,是因为我现在不仅对你没有了任何威胁,并且还能够带给你更大的价值。” “白懿,你真不愧是白靖远的女儿!永远都懂得如何利用人心,从而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是再次相遇后,宁约晨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直呼白懿的名字。 对于她的这些话,白懿只是清然一笑,说:“宁约晨,以你现在的智慧和阅历,是不可能看透我的心思的。你虽不笨,但却输在单纯,你也不傻,就是幼稚的可笑。” 宁约晨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咬死这个人,她真是讨厌死白懿这种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笑容了。 她说不过这人,便选择最直接的拒绝方式:“我不会跟你回白家的,而且我自己的人生,我会自己走,不需要你来评判。” 白懿淡淡看她一眼:“你是可以自己走,但你有的选择吗?或者说时语能等你那么久吗?” 宁约晨赫然看向她,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你什么意思?时姨怎么了?” 知道她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白懿解释:“她没事,但你也知道时语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主要病因是积郁成疾导致的。你希望她可以重拾自己的事业,但如果仅靠你自己的能力,怎么说也要二十年以上,那个时候的她还能够了解并适应这个发展速度日新月异的行业吗?” 宁约晨顿时心生出一股深深地绝望感。 因为她发现对方不仅说的很对,并且还将她没有考虑到的现实,全部赤裸裸的摆在自己面前,让她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无能。 一阵沉默后,她平静的开口:“白懿,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下吧,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我们可以做一场公平的交易。” 白懿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宁约晨,你没有可以跟我谈判的筹码和资格,而我却能够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前提是你回到白家,就这么简单。” 宁约晨气闷,想要开口反驳,却被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回去。 “温家不是你可以拿来跟我谈条件的资本,不然你当时落难时,她们也不会只选择在背后默默帮助了。至于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温家权势虽然已经达到顶峰,不用顾忌其他家族,但也不会为了你去站在白家对立面。” 白懿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温总以前不会为了你这个故友的孩子公然出面,以后也不会为了你和白家合作。说到底,她们能够为你提供的最大帮助,不过也只是物质方面的支持。” 宁约晨猛地起身,声音冷凝:“白总,我想您误会我刚才的意思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精于算计!但您既然这么说了,以后还请遵守自己的承诺!” 她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先告辞,便决然离开了。 第129章 柳映真吐槽白懿 柳映真走进某知名私人娱乐会所一楼接待厅,对着迎上来的工作人员摆摆手,语气慵懒:“我自己上去,不用跟着。” 工作人员保持着训练有素的微笑,恭敬的说道:“好的,柳小姐,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 “嗯。” 随口应了一声,柳映真便轻车熟路的向专为最高规格贵宾设置的私人电梯方向走去。 她进入最里间的高档电梯,刷卡的同时按了下十九层,看着妆容镜中映出的妖艳魅惑的容颜。心想女孩子果然不能生气,这面相都变丑了。 都怪白懿那个大坏蛋!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怨气更深。就这么顶着一张不爽的脸色走出电梯,然后来到走廊尽头的豪华包间。 刚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邀请自己的人已经到了,此时正坐在露天阳台的一把超纤皮材质座椅上,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 柳映真漫步走近,这才发现对方面前的桌子上正立着一个平板,而此时屏幕上正放着一部外国着名爱情电影片。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又看向正认真观影的白懿,最终抽搐着嘴角问:“你什么时候对这种电影感兴趣了?” 白懿摘下蓝牙耳机,眼睛依旧盯着面前的屏幕,回答:“我没有兴趣,只是在学习。” “学习什么?” “如何追喜欢的人。” 柳映真:“.....” 这人确定国外这种格外开放且莫名其妙的恋爱模式,用在行为含蓄的中国人身上,真的合适且不会被打吗? 忍了忍,她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善意提醒:“我建议你与其看这种无厘头爱情片,不如找身边谈过恋爱的人总结一下经验技巧,毕竟实践大于理论。” 白懿关上视频,侧头问她:“比如?” 柳映真在她身旁的躺椅上坐下,看向前面波光粼粼的露天泳池,说:“别找我,我不玩强制爱。” 白懿也不介意她话里对自己的讽刺,幽幽开口:“她生气了。” “谁?宁约晨吗?自从上次婚礼策划之后,你们还有交集?” “她现在在集团当实习生,岗位是我的特助。” “什么?” 柳映真被她这句话惊的从躺椅上猛地起身,眼里满是怀疑:“她是自己要求的?” “不是。” 这下柳映真明白了,重新躺回去,语气嘲讽:“白懿,你终究要走上你父亲的老路。” 白懿回她:“不会,我会让宁约晨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那你最好祈祷这个伟大的愿望能够实现。” 柳映真说着拿过一旁桌子上的果汁,喝了几口后继续道:“你这些天变着花样的往我家里送各种稀世珍宝,如果不是我家人已经怀疑咱俩有点啥,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 谁能想到这人为了哄自己,居然连价值几千万的地皮都送,吓得她家长辈们以为她俩在谈恋爱,明里暗里问了多少回了。 不过也正因此,向来反对自己频繁换男友的爷爷奶奶,现在无比支持自己的这种只图新鲜感的恋爱观,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弯了。 白懿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你上次说的那些,我回去有仔细分析,确实我喜欢宁约晨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困扰,所以那些都是我的道歉诚意。” “但你还是会跟宁约晨在一起是吗?”柳映真神色哀怨的看着她。 “对,我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会达到,我想要的人,也要得到。” 柳映真无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宁约晨之间横跨的不仅仅是性别,更是上一辈人的仇恨,还有你们这一代的恩怨。她即使再善良,心里都不可能不怨恨你父亲的。还有你对她做的那些事,如果她有足够的反击能力,难保当时不会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白懿沉默良久,低声说:“这些我都知道。” “你既然都清楚还一定要这么做,我看你真是疯了。” 柳映真虽然很想骂她,但也知道这人决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不然她也不会在自己父亲还正值壮年的时候,就敢公然夺权,并能坐稳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于是叹息一声,转而问:“她为什么生你气?” “我让她回到白家,她不肯。”白懿言简意赅,直接省略中间过程。 柳映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果然还是太善良了,如果是我,早跟你同归于尽了。” 她越说越气:“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之前做的桩桩件件,有哪件是人事?” 白懿侧眸看了她一眼,不语。 柳映真再次翻了个白眼,不过这次是翻给自己的:“我也不是在为宁约晨说话,只是实事求是的进行客观评价而已。作为你的好友,我自然和你,不对,同之前的你一样讨厌她,毕竟你是因为她才被迫出国留学,并且被外界暗讽了那么多年。” “但是在你将宁约晨赶出白家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欠你什么了。而你却反过来说爱上了人家,还想方设法的将人带回去。这种情况下,即使作为你的好友,我还是要为她说几句话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口干舌燥,干脆将杯子里剩余的果汁一饮而尽。 悠悠叹息:“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当年你没有被迫出国留学,也不会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去看心理医生,学习如何做一个正常人,如何与外界进行沟通。” 柳映真转头看向白懿,半是庆幸半是感慨:“你的确是一个天才,但若不是之前那些经历的逼迫,恐怕现在的你做不到今天的这种成就。所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你应该感谢你妈妈当年的狠心。” 白懿是个天才,这是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但同时她也是一个性格存在缺陷的天才。孤僻,冷傲,少言寡语,没有丝毫共情能力,甚至理解不了正常人的情感表达。 总而言之,就是白懿有着世人惊叹的高智商和惊才绝艳的才华,但伴随着的,是与世隔绝般的怪异性情。 也正因此,当时她在国外读书时,虽说没人敢欺负霸凌这位活阎王,但也是所有人敬而远之的对象。后来开始接触海外分公司的工作后,也因为铁血无情的做事手段处处受阻。 正当柳映真都为好友着急的时候,白懿却像是开窍了般,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发生了巨大转变。 不仅会说会笑,会回应别人的情感表达和需求,甚至还练就了能言巧辩的口才。后来回国后,更是凭借着这张出口成章的嘴获得长辈们的喜欢。 如果不是后来知道她上了各种私教班,还去看了心理医生,柳映真真怀疑她的这位好友借尸还魂了。 第130章 宁约晨的怒气 宁约晨急匆匆走进公司大厅,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凉气,心里因高温引起的躁动也瞬间平复了下去。 她今天去外面跑业务去了,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给谈下了一单,便拿着签好的合同加速返回公司。 今天是她在公司实习的最后一天,也是她主动申请来销售部进行专业历练的第二周。所以能在离开前再次签下一单,宁约晨心里自然高兴不已。 毕竟这一单的提成也很可观。 她本想直接去主管办公室汇报结果的,但因为实在太渴,就先来到自己的临时工位前倒了杯水喝。 刚喝两口,坐在她对面叫方淑莹的女生便探过头来,目光准确的看向她桌面上的合同,冷不丁的大声道:“哎呦,约晨你又签下合同了,这次又是什么大项目啊?” 宁约晨虽然在这个部门待了也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但仍旧有点适应不了这人一惊一乍的性格,听出她语气里的酸意,也就没有理会。 自从自己进入这个部门,这个人就时刻针对自己。每次不管自己干什么,她都会阴阳怪气几句。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就忍不住发脾气了。但宁约晨的良好涵养和所有经历的积累,也就完全把这个人当成透明,从来不跟她争辩。 却不知就是她这种漠视的态度,引得对方更加不满。 方淑莹见她不理自己,更加来劲,声音颇为夸张:“你在我们部门刚做不久,之前都是领导带着你去谈合作,你现在自己去谈了,还签了合同。可得仔细点,要是哪里出错了可就麻烦了。” 她声音大,语气又夸张,自然引得办公室其他人看过来。 宁约晨将水杯放回桌面上,平声静气的回她:“合同我都仔细看过了,没问题的。” “那我先帮你看看吧。” 方淑莹也不等她同意,直接拿过合同开始翻看。在看完后又大声说道:“哎呀,你这个价格报的是不是太低了?而且这家酒店规模也小,要知道我们公司一般都不接这种小单子的。” 面对她的浮夸动作,宁约晨始终保持着淡然的态度,甚至不多看她一眼。 只说:“虽然酒店生活用品供应这块只是公司销售部很小的一个业务,一般也都是比较大的项目才接。但是我查了,这家酒店背后的投资方是国内很有名气的一家旅行网平台,同时这家酒店也是这个平台进行创建新型现代化行业经营模式的一种试探。” 宁约晨说着,将合同从她手里拿回来,继续道:“所以这单他们虽然要的产品量少,但价格一定要给优惠,因为这可能关系到后面更大的项目的合作。” 听她这么说,方淑莹脸色微微难看,张口就是泼冷水:“你是被骗了吧?现在有的酒店为了低价拉到供应商,可是什么大话都说。要真是有名气的平台投资的,还轮得到你,早被其他人抢先了。” 宁约晨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太理解这人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毕竟就算自己被骗,或者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也是由自己承担责任。 不过她赶着去跟主管汇报详细情况,也就没有再跟这人继续废话,便直接越过她向里面的独立办公室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正静默观察这一幕的人。 宁约晨敲门走进办公室,将签好的合同递给主管,道:“唐姐,这是签好的项目合同,您看下。” 唐宁先是对她露出赞赏的笑容,而后接过合同,却不看,只说:“具体细节你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跟我核实确认过了,而且你办事细致,效率高,我很放心,合同就不用看了。” 她说完起身去一旁的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问:“能喝凉的吧。” “可以的。” “嗯,别总站着,坐下说,这么热的天你出去跑业务也很辛苦。” “好,谢谢唐姐。” 待她坐下后,唐宁才似是感慨的说道:“你今年才大一吧,不仅学习能力很强,这么潜在的大项目也能拿下。关键是方方面面都想的很周到,目光也很长远,完全懂得如何从公司利益出发。要知道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应付不来这种复杂又高强度的工作。” 宁约晨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说:“如果没有您远程指导,这个项目我估计也谈不下来,主要是有您的帮助。” 唐宁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她,心想这个人在有那么强大的背景前提下,不仅工作做得出色,还这么谦虚,倒也真是难得了。 于是便道:“还有两天你实习期就结束了吧,关于你在销售部期间的所有表现,我已经按照安秘书发的这张表填写好了。你有空的时候,上楼顺便交给她就可以了。” 她说着将放在桌面上已经填写好的项目调查表递给宁约晨:“你很优秀,加油,期待我们可以再次成为同事。” 宁约晨感激的朝她微微鞠了鞠躬,说:“我也很希望有机会再次跟着您学习,这段时间跟着您学到了很多实用的销售技巧,不然我也不会进步这么快的。” “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本身就很厉害。” “多谢唐姐的认可。”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宁约晨便出了办公室门。 她看了眼手里各项考核后面评价一致的调查表,心想销售部的成绩也达到了白懿的要求,全额项目奖金肯定稳了,一时间心情愉悦不少。 她正想离开,就听办公室里传来方淑莹意味不明的声音:“果然长得年轻漂亮就是有用啊,这才进来公司几天,就能连续拿下几个项目。要我说啊,我们部门就应该多这招几个像约晨这样能干的,这样业绩也就不用愁了。毕竟人家比我们懂得如何走捷径嘛?” 宁约晨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直接转身向她走去,目光凛冽的看着她:“你刚才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想到一向忍让的人突然会跟自己这般对峙,并且还不知从哪里来的摄人气场,方淑莹被震住的同时,脸色也难看。 此时正值午休吃饭时间,办公室就剩几个同事,眼见这阵势,纷纷投过来看戏的眼神。 第131章 所有欺负你的人,我都会出手解决 她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令方淑莹觉得更加没有面子,但想着这人今天就要走了,自己怎么着也不能落了下风。 便说:“你生什么气啊,我们刚才就是八卦下部门之前的一些小姑娘靠走捷径签项目,又没说你。” 宁约晨丝毫不退让:“她们中也有叫宁约晨的?你说的捷径又具体指什么?” 方淑莹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又气场凌厉的人,心里更加不爽,直接道:“捷径能是有什么,就是靠美色获得项目白。大家都是成年人,非得说的那么明白吗?还是说你不懂,装清纯!” 宁约晨冷冷的看着她,以前这人不管怎么针对自己,她都不会去计较。但是像这种直接拿自己的努力成果去造黄瑶得行为,她真的不会忍受。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间,一声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既然是成年人,就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宁约晨转头看去,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白懿。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躲开,掩去因气到极致而发红的眼眶。 白懿径直走过来,目光毫无温度的俯视着已经呆住的方淑莹,一字一句开口:“证据呢,拿出来。” “什...什么证据?”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的证据,这些涉及到我们公司销售部女职工的名声,我需要你为你的发言提供相应的证据。” 方淑莹一张布满痘痘的圆扁脸顿时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证据,就...是之前见过。” 白懿也没有跟她继续废话,直接对跟过来的孙书苒道:“孙秘书,报警。” 在场所有人都惊住,尤其是方淑莹,脸色一阵红中透着煞白。 然后就听白总道:“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涉及到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以及你口中的之前员工的清白。同为女性,你应该也知道名声对于女生的重要性,所以作为公司老板,我自然是要重视这件事。” 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方淑莹,语气漠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自然会按照公司相关规定进行处理和整顿。但若没有这回事,作为成年人,你也要为自己说的话负法律责任。” 方淑莹被吓到脸色更加通红,配上脸上分布均匀的痘痘,更显得五官扁平。 她结结巴巴的道歉:“对不起,白总,我刚才就是口不择言,根本就没有的事。” “你的口不择言就是用黄瑶否定同事努力的结果?” 白懿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道歉。” 方淑莹忙对着宁约晨不断鞠躬:“对不起,约晨,是我满嘴胡话,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宁约晨将头扭过去,并不愿意接受她的道歉。 白懿看向身旁神色委屈的人,问:“孙秘书,警察还有多久到?” 孙书苒忙回:“大概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方淑莹没想到自己都道歉了,老板居然还不依不饶,顿时更加惊慌失措。 白懿没有耐心再在这里待下去,只说:“你留下来跟进后续,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孙书苒心里了然,回答:“好的,白总,我一定配合警察完成相关调查,绝不会让我们公司的女同事无故受委屈。” “嗯。” 白懿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宁约晨,说:“走吧。” 她一开口,除了孙书苒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宁约晨,一个愣神过后,便明白过来她们这位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的总boss今天为什么会空降销售部,原来是来找人的啊。 心里庆幸自己没有惹到这个的实习生的同时,也纷纷向已经呆傻的方淑莹投去同情的目光。 宁约晨低着头,就这么跟着白懿来到顶层办公室。 白懿看着依旧闷不吭声的人,问:“如果我刚才没在现场,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事?” “我的想法和你刚才的步骤差不多,她拿不出证据,那就是诽谤。之前家庭老师教过的,法律是最能震慑住这种人,也是最简单有效的自证方式。” “除了报警,还有一种方式,就是让她永远闭嘴。” 宁约晨赫然看向白懿,进而就想起对方之前的一些恐怖行为,眼控制不住的浮现出畏惧神色。 即使她有话想问,但终究是没敢问出口。毕竟这人手里真的有枪,也真的敢用枪。 穗城那个度假村里,这人打在白云睿身上的那一枪,瞬间染红整个世界的鲜血颜色,以及她在手起刀落间的那句你这张嘴真臭... 每一幕,自己都记忆犹新。 这么想着,宁约晨不禁又看了白懿一眼,心想别人说狠话可能是表达愤怒或者吹牛皮,但白懿一定是基于实践下得出的理论。 然后就听白懿说道:“我一定会让她为自己说的话负法律责任,你所受到的委屈,我也一定会帮你追讨回来。” 宁约晨不由心生疑问,开口问她:“如果换成其他女员工,你也会这么做吗?” 白懿看她一眼:“在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前提下,我支持她们最大限度的去维护自己的权益。” 言外之意,是自己没有那么多闲心去过问这事。 但也就是她的这个回答,令宁约晨更加疑惑,她实在想不通白懿为何会这么帮助自己。 但是她现在也并不想跟对方多说话,自从上次餐厅的不欢而散后,她便开始躲着这人。不然也不会在实习结束的最后一周,主动请求调到销售部。 因为这个部门距离顶层最远,也几乎不会有见到对方的机会,就连上下班也是想方设法的和对方错开时间 这种眼不见为净的方法果然让自己身心愉快了许多。 白懿一直观察着她的情绪,见状问:“还在生我气?” “没有,您是老板,我是员工,我怎么敢跟您置气。” “没关系,你有这个底气。” 宁约晨不解,又听她悠悠说道:“你也有这个勇气。” 宁约晨:“......” 这人就是在明里暗里的损自己吧! 安静珊正准备敲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从里面打开的门吓了一跳。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一脸气闷的人,不由得好奇问:“怎么了?约晨。” 宁约晨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没事,我很好。” “哦,没事就好。” 安静珊看着快步离去的背影,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怒气,眨了眨眼,真的没事吗? 第132章 如何哄女孩子开心 安静珊走进去,就见坐在办公桌前的老板用手托着下巴,正若有所思的看向她这个方向,不由得停顿脚步。 “白总,怎么了?” “没事。” 白懿重新调整好坐姿,说:“我25号要去m国,大概待一周的时间。除了必须出席的重要活动,其他的全部取消,新的行程表今天下班前给到我。” “好的,白总。” 安静珊应声的同时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面上:“这是第三季度所有项目的最新完成情况和数据,我已经全部整理好了,您看下。” “好。”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 安静珊正准备转身离开,又再次被叫住:“等下。” 她疑惑的转过身,就听老板犹豫的声音:“你...知道为什么有的女生总生气吗?” “啊?” 安静珊第一反应是白总您不也是女生吗?这个问题应该很懂呀,第二反应才是惊讶。 准确的说,是她没想到这种问题居然会从白总口中问出。在她的印象里,白总除了工作,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白懿也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不是很准确,于是再次问:“就是你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吗?” 不知为什么,安静珊脑子里突然就蹦出宁约晨那张倾城绝色的面容。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孩子是一脸生气的出去的吧?再一联想起这两个月来,老板在工作上对对方的各种照顾和温柔态度... 在老板的注视下,安静珊迅速压下心里那个离谱到诡异的猜测,斟酌着回答:“如果是因为和...对象吵架的话,那生气的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对方没有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或者是因为一些小的细节,感受不到对方的爱。” 她仔细观察着老板的表情,见对方有在认真思考自己的话,心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四平八稳的继续胡扯:“其实女孩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生气,生气的对象是谁,只要用心去哄她开心,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反正如果自己生气的话,能让她开心的事情无非就是收到各种名奢品牌。要知道再单纯不物质的女孩子,也拒绝不了用金钱打造出的浪漫,所以她按照这个标准答案向白总一顿输出准没错。 因为她面前的这位商界知名女企业家,除了有钱有颜,最吸引人的一点,就是可以哗啦啦的爆金币。 白懿再次看向她,问:“怎么哄?” 安静珊眼睛一眨不眨的回答:“主要看她喜欢什么吧,比如名牌包包,衣服,各种化妆品。” 毕竟没有女孩子能够拒绝这些可以使自己变得更加漂亮的诱惑。 她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像白总这样几十亿身价的总裁,如果要用心送礼的话,那出手必定就是以千万单位来衡量的吧。 这样的真心砸出去,再生气都得被哄开心了吧?反正要换成是自己,那必定得笑成一朵花,还是贼灿烂的那种。 白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这位秘书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不仅业务能力很强,在其他问题上提出的建议也非常实用,便说:“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好的,白总。” 安静珊返回秘书办公区,心里正琢磨着老板刚才的那些话,就见宁约晨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眼睛一转,便走过去,问:“约晨,你离职手续都办好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宁约晨笑着回她:“都办好了,现在主要就是把私人物品收拾好带走就行可以了。” “嗯好。” 安静珊看着她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颇有艺术感的正方形花盒,目光落在里面手工编织而成的山茶花上,随口问:“这手工花应该挺贵的吧,毕竟是人工编织的。” 宁约晨回她:“这是我自己编的。” “啊?你还会这个啊,太心灵手巧了。” “有时候闲着没事,就顺手编织一些手工小玩意,你要喜欢的话,这个送你。”宁约晨说着将花盒递给她。 安静珊也不客气,直接收下。毕竟这些花编的是真好看,配上色彩鲜艳的花盒,还真有种油画的那种氛围感。 正好这会不忙,她又有点不舍得这位漂亮能干,性格又好的同事,便开始闲聊:“我感觉你好热爱生活啊,虽然你只是在这里实习一个多月,但桌面却收拾的非常漂亮,很有仪式感。我每次从你工位上经过的时候,都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宁约晨将自己的卡通键盘放进纸盒中,说:“就是觉得工位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工作时心情也会好些。” “确实如此。” 安静珊点点头,看着她桌面上放着的几本漫画书,问:“你平时除了看书,画漫画外,还有什么爱好?” “打游戏,画画,插花,这些都挺喜欢的。”宁约晨说。 “那你这是全能啊。” “不是,就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安静珊想要再说什么,就听到自己工位上传来的熟悉铃声,她神色一紧,立刻转身向对外走去。 原来老板刚才说的那句有事再找自己,真的不是随口说说的啊。 她刚敲门走进去,就听老板下达新的任务:“你查下最近几天b市有哪些拍卖行在出售名画,一定要是藏品级别的,直接去现场拍下。如有收藏价值的翡翠珠宝也一并拍下,不过要是适合二十岁左右小女生佩戴的。” 白懿想了想又说:“至于其他的,您看着办,只要是这个年龄段会喜欢的都行。” 安静珊此时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但面上依旧一派风平浪静,只说:“好的,老板,我现在就去办。” “嗯,辛苦了。” 宁约晨正打扫自己的工位,就见安秘书风风火火的直奔工位,然后一脸严肃的对着电脑开始噼里啪啦的敲键盘。 她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继续用抹布擦拭桌面。然后就听对方突然问自己:“约晨,你喜欢收藏古玩名画吗?” 宁约晨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以很喜欢收集一些画师的作品。” 安静珊眼里透着一股明亮又璀璨的光芒,继续问:“那你喜欢哪些画家,可以推荐一下吗?” “莫奈,梵高,保罗·塞尚,这几位画家的田园油画我都挺喜欢的。还有这几年比较出圈的一位叫兴水的画家,她画的油画也非常有收藏价值。” 安静珊仔细听着,然后全部记下。好了,她又再一次完美的完成老板下达的任务了。 第133章 白懿的卑鄙 宁约晨在一阵闹铃声中挣扎着起床,眯眼看向外面刚蒙蒙亮的天,再次在心里将白懿骂了一百遍之后,才施施然下床。 她用最快的时间穿衣洗漱,然后掐着时间点来到餐厅的咖啡房,此时家里的厨师也才过来。 似乎没想到她也起这么早,周姨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打招呼:“早,宁小姐。” “早上好,周姨。” 周姨看了下窗外缓缓升起的太阳,说:“白总一般不会起这么早锻炼的,听说是因为今天集团有个很重要的股东大会,她七点半就要赶到公司,也是辛苦您这个孩子了,要跟着早起。” 宁约晨礼貌的笑道:“我作为白总的特助,随时做到为白总分担也是我的工作职责,没什么辛苦的。” 今天是她放假的第三天,虽然不用去公司上班了,但是特助这个工作要一直做到她开学。而这个岗位最基本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随时随地听从白总吩咐,并且安排好白总的一切生活琐事。 一想到整整一个暑假,自己连一个懒觉都没享受过,宁约晨心里就忍不住的升起强烈的怨气。 白懿这个丑恶的资本家! 她和周姨又寒暄了几句后,就来到咖啡房开始煮咖啡,不一会整个餐厅区域便飘荡着咖啡香味,其中还掺杂着淡淡的烤面包的甜味。 宁约晨很喜欢这种颇有人间烟火的味道,如果此时此刻她不是在白家就更好了。 白懿来到咖啡房的时候,就看到长发披肩,身穿浅色休闲装的女孩正背对着自己欣赏外面的风景。 从她这个方向看去,少女窈窕玲珑的身影与她目之所及的水秀山明完美融合,又在晶莹耀眼的朝阳透过玻璃花窗的照射下,形成一幕浓重浪漫的油墨画。 美好,绚烂,充满流光溢彩的生命力。 也就是在这一刻,白懿终于找到了她心里那个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宁约晨迎着朝阳的暖光享受着这静谧温馨的时刻,直到身后的咖啡机响起提示音,才懒懒的转过身,却赫然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人,脸上的恬淡笑意瞬间僵住。 见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白懿主动开口:“愣着干什么?咖啡好了。” 宁约晨顺了顺自己的呼吸,然后一声不响的朝着咖啡区走去。 见她对自己仍旧冷着脸,白懿微微皱了皱眉,但也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外面走去。 她心里些无奈,因为比起宁约晨以前对自己避之若浼的态度,现在这种人明明在身边,却又全然将自己隔离在她世界之外的疏离感,才最令她无计可施。 白懿自然知道宁约晨为什么对自己是这种态度,但是她也不可能做到顺从对方的心意改变主意,更不会放手。 白懿在餐桌前坐下,看着已经摆放好的早餐,一点胃口也没有。直到面前多了一杯香气腾腾的咖啡,她才端起来轻轻抿一口。 然后看向在对面坐下的人,问:“下午有一场兴水的美术展,我接到了邀请函,你要不要一起?” 宁约晨愣住,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她不是从来不办展会的吗?” 兴水作为近几年爆红的年轻画家,几乎是一个只见其画未见其人的神秘存在。 她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点,就是在最初凭借一张充满童趣却又极具现实讽刺意味的作品一夜间身价暴涨,成为当下炙手可热的新一代年轻画家后,却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了了整整半年的时间。 等她的新作品再次出现的时候,带来的却是对行业的又一次巨大冲击。也正因此,她的作品更是成为价值千金,却一张难求的存在。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神秘莫测的画家什么时候会再次出新的作品。 就是这么一个只追求艺术创作,不沾染凡间尘土的大艺术家,现在居然要开画展? 宁约晨更愿意相信这是谣言。 她的这种反应自然落入白懿眼中,便开口解释:“其实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画展吧,就是一场她个人举办的鉴品会,只邀请自己的业内好友,然后展示出她的所有未向外界展示的作品供大家欣赏。” 宁约晨这下明白了,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期待,问:“下午几点?” 见她终于开心起来,白懿唇角微弯,回答:“五点开始,不过四点半就可以进场了。” “嗯好。” 宁约晨将杯子里的咖啡喝完,又问她:“你有时间过去吗?” 她知道像今天这种重要的股东大会,几乎是要开一天的时间。然后就听对方回答:“开会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下午四点刚好可以结束。” 宁约晨默默地放下手里的杯子,一想到董事会那几个上了年纪的股东不仅要起大早去公司开会,并且还要和白懿这种修炼了千年的小狐狸斗智斗勇,努力接受她那具有时代创新性的改革思想,就莫名的同情他们。 白懿见她又再次沉默,便开口:“我已经让管家给你卡了转了生活费,在去m国前可以出去逛逛街,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说着看了眼对方身上的普通夏款套装,又道:“家里为你准备的那些衣服如果不满意,就去挑选自己喜欢的,或者直接指定品牌方送过来,都可以。” 自从重回白家后,对方除了陪自己外出参加重要活动时会接受她送的礼服。其他时间无论是上班还是在家里,这人都只穿从学校带回来的那些材质普通的廉价衣服。 白懿早就看不下去了,但也知道这人性子倔,不会听自己的。就比如现在,这人对自己的话完全是当耳旁风一般,丝毫不予理会。 想了想,她换了个说法:“后天就要去m国了,如果时语看到你和之前一样,会更放心些,心情也会变好。” 果然,她话音刚落,宁约晨用餐的动作顿住。转而抬眸看向她,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默不作声的继续用餐。 白懿知道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但却也没有多开心。她善于算计人心,却读不懂宁约晨在想什么,很多时候面对对方的生气和不满,她也不知如何应对。 她知道知道如何用时语拿捏住对方,也懂得宁约晨的软肋在哪,更清楚如何利用这些实现自己的卑鄙手段,不然也不可能让这人回到白家。 但除了这些,她其实在面对宁约晨的时候,其实是有一种束手无措的无力感。 也正因此,她才要带宁约晨去m国见时语,因为这是她能够实现自己目的的最大王牌。 第134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用完餐后,宁约晨返回卧室开始画稿。她最近接了一套手游人物创作项目,如果交易成功了,收入很是可观。 她很享受这种可以专心创作的静谧时光,只可惜这种小美好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阵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宁约晨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人,深吸一口气,然后按下接通键,面无表情的道:“白总,什么事?” 电话那边传来白懿沉稳清凉的声音:“我有一份重要文件落在书房了,就在保险柜里,密码我发你,你现在送到公司来,我已经吩咐家里的司机去接你了。” 宁约晨第一反应是拒绝,不是因为她不想跑这一趟,而是不愿意知道对方的私人密码。凡是触及到对方这种比较私密性的东西,她都不想自己参与进去。 毕竟之前的教训太深刻了。 但无论她内心如何抗拒,也只能履行特助的职责来到对方书房,然后输入保险柜密码。刚一打开,就差点被里面闪闪发光的金条闪瞎眼睛。 宁约晨眨了眨眼,她以为像这种保险柜装金条的戏码只会出现在电视剧中,却没想到现实中有钱人真的会这样做,而且还是好几十根。 幸好这次她学聪明了,从进书房的那一刻就直接给白懿发了视频通话,让她全程可以看到自己的行为。不然到时候这金灿灿沉甸甸的金条少了一根,她又要成为最嫌疑人了。 宁约晨抽出最上面的一个透明文件袋,然后关上保险柜。刚一起身就被眼前满墙五颜六色的各种便利贴给震惊住。 她视线缓缓移动,一直到最左边墙角处,几乎全都贴满了各种颜色标注的笔记。 虽然她并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但还是忍不住多瞟了两眼。 上面大概记录的都是集团旗下各类品牌产品的特点、卖点、以及数据之类的信息。除此之外,每个重点产品还分门别类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以及后面的销售额预测,并且每一类下面还都附有产品照片。 宁约晨没想到这样的笔记居然会出现在白懿书房里,而且全部都是手写。她跟在对方身边工作了一个多月,自然认得她的字迹。 没想到在智能化科技发展迅速的今天,居然还有人用这种最简单最原始的学习方式进行归纳整理,并且这个人还是被公认为天才的白懿。 她一直以为这人的脑袋就是一个强大的数据库,所有东西只要在用到的时候,就会自动清晰无误的闪现出来。 这么想着,宁约晨不禁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碰到了后面的小型移动书架,放在最上面的东西全部掉落下去。 她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连忙蹲身去捡,却在看到地面上翻开的一个笔记本后愣住,因为里面赫然夹着一张照片。 宁约晨缓缓将这本厚重的笔记本捡起来,神色呆滞的抽出两页间的照片。 虽然照片里的人只是一个背影,但她也能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继续翻开下一页,白纸彩字间依旧是一张照片,只不过这次里面的人是正面拍摄。 她看着在夕阳下画画的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就是在这种被惊恐占据大脑的空白中,宁约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阅读笔记上的内容。 这一看才发现上面虽然全都是个人整理的笔记,但却涉及到集团的机密。因为这是白懿自己亲手写出的关于白氏集团将要研发汽车的想法以及市场调查的各项数据,甚至还有关于如何攻克技术难题的解决办法,就连一整流程图都画了出来。 她从来不知道对方会有这种记笔记的习惯。 但现在她恐惧的不是自己无意间看到了对方的重要信息,而是白懿为什么会找人偷拍自己。并且看这时间,还是在自己刚离开白家半年后。 不仅如此,她的照片还夹在这个看起来很重要的笔记里。 不过如果这个笔记真的这么重要的话,对方又为何这么随意的放在书架上。 难道是因为这样随意放,才会不显眼?还是说她对自己这套房间,尤其是书房的安防系统很是信任? 宁约晨不敢再深想,又突然想起自己还在和对方视频,连忙拿起随手放在地面上的手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视频已经挂断。 可能是刚才碰倒书架的时候,她一时慌张不小心给挂了吧。这么想着,宁约晨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这种反应。 怀着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宁约晨连忙将掉落在地上的书籍整理好重新摆放在书架上。同时心里庆幸自己记性比较好,刚才进来的时候多看了几眼这个书架,能够记得怎么原位摆放。 最后将笔记放回原处的时候,她动作顿住,然后鬼使神差的再次打开笔记本,拿起里面的照片仔细观摩了几秒,最后翻过去看背面。 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却令宁约晨瞬间白了脸。下一刻,她直接将手里的笔记扔到一旁,眼里是无尽的惊恐。 白懿刚结束了一轮舌枪唇战,这才想起刚才在跟宁约晨视频通话,便拿起反盖在桌面上的手机,却发现对方早已挂断了。 她看了下时间,想着这个点人应该也已经到了。正好下一轮会议要用到这个文件,便拨通电话过去,直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对方才接通。 “到哪了?还有十分钟就要用到文件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回:“已经到公司楼下了。” 白懿觉得她声音有些不对劲,但一想到对方最近一直也在跟自己闹性子,也就没在意,只说:“赶紧上来。” 又是沉默的几秒,才回:“好。” 挂断电话后,白懿靠向身后柔软的座椅开始闭目养神。 她因为后面要去m国待上一周,几乎所有的重要行程全都压在这段时间,连日来的连轴转再加上今天这场费时费力的股东大会,纵使她能够游刃有余的应对,也还是抵不住身体上的疲惫。 大约过了几分钟,会议室门打开,有人走进来。 白懿睁开眼睛看过去,就见宁约晨格外惨白的一张脸,不禁问:“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第135章 白懿对战股东大会 宁约晨并没有看她,隔着距离将文件放在桌子边沿,说:“白总,文件给您拿来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白懿这下明显察觉出她的异常,眼眸微动,脑中便迅速将她的珊珊来迟和刚才挂断视频的时间线梳理完成,而后道:“好。” 下一刻,她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人,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然后按下桌面上设置的隐藏性按钮:“安秘书,通知大家过来开会。” “好的,白总。” 今天的这场股东大会除了和以往一样商讨集团下半年度的投资计划和各项重要决策外,还有一个颇具争议的内容,就是白懿新颁布的关于集团总部高层管理职位的调整,而这个决定最大的反对者就是集团第二大股东王青知。 “这几位都是跟着集团从无到有,陪着你父亲一路打拼过来的元老,劳苦功高,你现在就这么把他们换掉,其他老员工知道了得多寒心!”王知青不满的看向坐在中间位置的人,怒声质问。 白懿丝毫不为所动的回他:“劳苦功高,但也要懂得在其位谋其职。陪着集团一路打拼到今天的元老并不只有这几位,我之所以选择替换掉他们,自然是有充足的理由。” 她调整了下坐姿,继续道:“关于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和理由,我也已经在发给大家的文件中明确标注清楚了。所以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再浪费各位的时间继续讨论,毕竟谁也不想一直坐在这里,只为无休止的争论一个已经既定的事实。” 见她这副杀伐决断的态度,王青知更加恼怒:“我不同意。” 白懿眸色幽暗,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耐心彻底告罄:“人员变动通知明天就会在官网上实时更新,关于相关赔偿事宜也已经告知到相关人员。如果他们接受,集团自然不会亏待他们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如果他们依旧坚持任职,抱歉,我只能说这种抗议毫无意义。” 她这句话就是说给王青知的,因为自己替换掉的这几个高层元老全都是他的人。也是从自己上任以来,处处想要打压制衡自己的“守旧派”势力。 若不是父亲劝诫自己先在集团做出成绩,坐稳位置,将新的改革和管理制度彻底实施下去之后,再去动这些高层职员。不然很容易被那些坐拥集团多年,势力稳固的老狐狸给反将一军。今天这种高层大换血的决策,在她上任第一年就会下达了,而不是拖到今天。 如今看来,父亲的建议的确是对的。纵使自己行事手段铁血,但面对董事会这帮老家伙也只能说是勉强应付。她掌管海外分公司多年并打拼出成绩后才回国任职,即使如此,仍旧是步履艰难。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在一步步实现自己的计划,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些反对她,经常给她使绊子的人全部踢出局。 王青知没想到白懿现在连跟自己商量周旋都懒得再装,直接就这么一锤定音,顿时更加气上心头。质问道:“你还将我这个董事放在眼里吗?” 自从白懿上任之后,完全推翻了集团以往的经营理念和方针,雷厉风行的实施新的规章制度不说,更是一点点的将自己在集团中的势力拔出,现在还变本加厉的直接骑到自己头上来。 他再这么忍下去,估计这股东的位置都坐不稳了。 于是不等对方回答,便进一步说道:“年轻人,在事业上有野心有抱负是好事,但太过于气盛反而会起反噬效果!你刚回国就夺权篡位,连你母亲的公司都不放过,现在他们二老更是被你逼出国外。而我们中国人最讲究的就是孝道,你为了一己私利,如今这般行事,要是让媒体报道出去,恐怕对集团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恐怕你这个位置也坐不久了!” 他话落,所有人顿时屏气凝神。 其实关于白懿年纪轻轻就能担任集团董事长一职这件事,外界只以为是集团创始人白靖远认可女儿的能力,甘愿在正值壮年期间就退居二线,好让女儿可以早日掌握实权,极速成长。但是他们内部这些股东却是知道实情的。 纵观全国像白氏集团这种上市企业,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早早退位将实权交给继承人的案例,更何况还是白靖远这种精明强干的实干家。要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和管理手段,再干二十年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更重要的是集团在他的领导下,这么多年也是一直繁荣发展,未曾出现任何问题。所以这种情形下,若非是极其宠溺并且相信女儿,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谁会相信白靖远这么有野心的总裁会甘愿退位? 只不过大家也只是敢在心里猜测而已,没想到今天在这么重要的股东大会上,王青知居然当着集团全体股东以及高层职员,直接将这件事抖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生怕中间那位瘟神拿自己开刀。 反观白懿,被人这么当众赤裸裸的将恶行抖落出来,不仅没有丝毫恼火,反而淡然一笑:“王叔,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到的这种无稽之谈,也有些意外像您这样身经百战,人生阅历丰富的长辈居然还会相信这样的谣言。自古以来,无论是子承父业,还是女承父业,都是一个家族,或者一个企业对未来良好发展的延续。” 她说着扫视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音色沉了些:“当时无论是关于我担任集团新一任董事长的任命书,还是股权转让协议,这期间所有的流程都是我父亲亲自在董事会上,当着在座的面亲自颁布并执行的。您现在却说,是我夺权篡位,逼父出国。即使作为晚辈,我很尊敬您,但也请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平稳,甚至没有丝毫波澜,却令所有人不禁汗毛竖起。毕竟这位的一些狠手段,他们都是亲自领略过得。 王青知本以为自己将白懿的丑事抖出来,即使掀不起大的波浪,但至少能令她恼羞成怒,失了阵脚,从而让自己占据上风。 没想到这人不仅如此沉得住气,居然还能在三言两语间反将自己一军,瞬间让他处于进退两难的位置,面对大家投过来的视线,王青知脸色难看到极点。 第136章 宁约晨生病 门铃声持续不断的响起,屋内的人却仿若没有听见般,只是静坐在阳台前的木椅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景色。 直到意识到自己浑身发冷,四肢更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宁约晨才慢慢起身一步步向屋内走去,然后动作倦怠的打开一直在响的房间门。 门外的周姨见她终于出来,松口气的同时,忙道:“三小姐,您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这午饭也没吃,要是让白总知道了,肯定是要问责我们的。” 听到这个名字,宁约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的跑进客厅里的浴室。不明所以的周姨忙跟着过去,就见这人蹲在马桶边呕吐不已,更加担心。 开口说:“我现在就叫家庭医生过来。” 宁约晨想要出声阻止,但她现在胃里一阵难受,更是止不住的呕吐,根本说出不任何话来。等她终于好了些,家庭医生也已经赶了过来。 不过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是白懿。 家庭医生在仔细为她检查后,问:“最近是不是因为精神过于紧张,或者压力太大没有怎么好好吃饭休息?” 宁约晨回:“没有,可能就是今天吃坏了肚子。” “今天吃了什么?” 一直守在旁边的周姨帮着回答:“宁小姐除了早上喝了杯咖啡,吃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片西多士外,就一直没有再进食。” “平时喝咖啡时胃会不舒服吗?” 宁约晨摇了摇头:“不会。” 家庭医生又用听诊器仔细检查了下,说:“一般像你这种情况都是由于肠胃不舒服引起的,但你身体素质很好,并没有这种基础病,今天用的食物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我推测三小姐您突然出现呕吐腹泻的情况,应该就是最近心情不好,或者压力大导致的。吃药其实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最好是多出去逛逛,做点让开心的事情,这样病症也就好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白懿看向身体虚弱的人,注意到她有意躲避自己的姿势,便说:“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周医生。” “您客气了,我先给三小姐开几副药性温和的药,可以帮助她缓解一下情绪焦虑的问题。然后这几天多带她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其他就没什么问题了。” “好,我会注意的。” 周姨将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全部记下来,视线在白总和三小姐之间巡视了一遍,道:“周医生,我跟您一起去取药。” “好。” 待他们离开后,白懿才开口问:“怎么会突然不舒服?是下午出门的时候晒到了吗?” 宁约晨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她,只漠声回答:“没有。” 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面对白懿,甚至只要见到这个人,她身体就会控制不住的颤抖,进而引起生理上的不适,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逃避。 她这副明显抗拒厌恶的态度自然落入白懿眼中,在一阵的沉默后,只问:“画展还去吗?” 宁约晨敷衍的摇头。 “好,那就改日再去。” 白懿也不再多停留,只说:“你先休息,我让周姨做些暖胃的饭菜,一会给你送过来,记得按时吃。” 背对着她躺在床上的人这次连敷衍的动作都没有,只是无声的沉默。 这下白懿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细长的眼眸微微上挑,里面蕴藏的情绪一点点加深,最终荡漾起一层轩然涟漪,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宁约晨虽然躺在床上,但浑身却处于戒备状态,她仔细倾听着脚步逐渐远去的声音,直到卧室门打开,再关上,最后再也听不到一丝的动静,她才缓缓的换成平躺的姿势,就这么神色空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白懿打开书房门,并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仔细的扫视了一遍里面的布局,片刻后,才漫步进入。 因为她不喜欢过于繁杂错落的布局,所以相比于庄园别墅整体气派的空间布局,她的书房虽然依旧设计奢华,但却也是小而一览无余。 她倚靠着红木办公桌,先是扫视了一眼满墙装满书的嵌入式书架,目光一点点下移,先是落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保险柜上,确定那里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最后才看向身旁的小型移动书架上。 她书房里除了这些,并没有其他东西了。不过也就这一眼,她终于知道宁约晨下午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了。 白懿抽出夹在几本书中的墨绿色笔记本,随意翻了一遍,里面果然夹着几张照片。 笔记本里的内容是自己刚回国时随手写下的关于集团进军汽车领域的一些研发想法,不过后来随着深度的市场调查和技术研究,这些内容便只成了废稿。 再后来自己意识到对宁约晨动了心,就请私人侦探去调查这人的近况,只不过那时的她无法接受自己动情的对象是时语拼了命也要保全的人,便产生了某种偏激的想法。 白懿看着照片中迎着夕阳余晖作画的人,翻转到背面,上面赫然写着:若意志无法控制自由生长的爱意,那么便斩断邪念的源头。 所以是因为看到了这句话,才吓到生病了吗? 白懿手指细细摩挲着照片一角,她当时对宁约晨确实是起了杀心,但很快她就彻底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做,便选择了顺从自己的心意,然后开始学习如何去爱一个人,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件。 至于侦探回传给自己的那些照片,当时她随手放了几张在这本笔记本中,也没有再打开看过,更因为这个笔记本已经没有什么用,便没有专门收起来。 没想到就是自己随意的这个举动,却更加加深了对方对自己的误解。 白懿看着监控视频中惨白着脸落荒而逃的人,英眉轻蹙。 她本想着用时间让宁约晨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毕竟自己最擅长的的一点就是算计人心,也就自认为有把握能够让宁约晨的眼里看到自己。 只是没想到自己今天随意派的一个任务,却让对方撞破了她最初也是最不堪的恶念,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已经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了。 所以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直接撕开她们之间的那层隔阂。虽然节奏比自己计划的快了许多,但就目前这种紧急情况,她,或者说她们之间,已经别无选择了。 第137章 白懿送宁约晨世界名画 “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别杀我...白懿!” 宁约晨从噩梦中惊醒,呼吸急促的看着眼前被昏暗笼罩住的一切,心里的恐惧在这种苍茫的万籁寂静中越发真实清晰。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才发现屋内的冷空气不知何时关上了,此时卧室内一阵闷热。她下床走到阳台边,推开门,清爽的凉风瞬间袭来,连带着心里的愁郁一扫而空。 刚好这时门铃声响起,她看着黑夜下的奢华胜景,知道是周姨来叫自己吃晚餐了。纵使心里抗拒,也只能转身向外走去。 她刚走进餐厅,就看到坐在餐桌前的人,脚下的步伐迟疑了几秒,而后选择无视对方,径直在距离其最远的餐椅前坐下。 刚一落座,厨房里的佣人便开始上菜,依旧是精致奢侈的满汉全席,但在宁约晨看来,却是极致的铺张浪费。 白懿将手里的平板交给一旁的周姨,开口问她:“身体好些了吗?” “嗯。” 宁约晨态度冷淡的应了一声,而后问:“后天到m国后就可以直接见到时姨吗?” 如果不是因为明天可以飞往m国和时姨团聚,自己也不会继续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白懿看她一眼,说:“我们是明天中午的航班,后天下午到,如果那个时间点时语没有在午休,是可以见到的。” 宁约晨迟疑的问:“时姨知道我..们过去吗?” “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们。” 宁约晨这下懂了,不仅是时姨,估计连白靖远都不知道他们会过去,这点倒真符合这人的做事风格。 获取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宁约晨也不愿再多说话,只安静的用餐。而白家也向来没有用餐时说话的习惯,一时间餐厅里只剩下一片寂静。 直到用餐结束,佣人们将餐具全部收回去后,宁约晨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不由得侧头看去,就看到三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人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每个人都戴着白手套,然后手里抱着用特殊材质玻璃框架装裱而成的画作。 她眼睛微睁,里面透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因为她一眼就认出这几幅画是被誉为价值连城的千古名画,却没想到此刻却出现在这里。 白懿一直关注着她的神色变化,此时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摆在面前的几幅名画,适时开口:“这些是我让人收集来的,送给你。” 宁约晨纵使心里抗拒和白懿有关的一切,但此时面对对每个画家都极具诱惑力的世界级名画,也忍不住的走上前仔细观赏,在确认这些的确是她喜欢的画家笔下的真迹后,内心更是忍不住的惊叹。 先不说这些令无数画家梦寐以求的“奢侈品”就摆在自己面前,很多人估计直到去世,连隔着电子屏幕一睹真容的机会都没有。 可现在不仅一幅,而是三幅几乎可以称之为孤品的稀世名画就这么近距离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宁约晨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最终她也只是缓缓收回目光,回答:“我不要。” 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白懿微微一怔,继而问:“是不喜欢这些画,还是它们的创作者?” “都不是,这些作品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白懿说:“如果不是足够的贵重,能够讨你喜欢,我也不会送到你面前。” 宁约晨神色更淡了些:“白总,无功不受禄,尤其是这么具有收藏价值的世界名画,我没有任何理由接受,也受不起。” 她话至此,就是在明确的拒绝了,却没想到白懿直接说道:“周姨,将这些画送到宁小姐房间里。” 一直守在一旁的周姨立刻回应:“好的,白总。” “我说了我不要!”宁约晨加重语气再次拒绝。 白懿轻扫了眼同时停住脚步,并看向自己的的几位工作人员,仅这一个动作,那几人立刻头也不回的跟着周姨走了出去。 宁约晨被她这种强势的送礼行为弄得更加心烦意乱,语气也冷了下去:“白总,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这些画我是不会收的,您依旧这样我行我素,是不是不太妥当?” “这个家里只有你懂得这些名画,也只有你能欣赏的来,而我买下的唯一目的就是送给你。既然你不喜欢,那就随便处置,直接扔了也行,我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它们现在已经属于你了。”白懿轻飘飘的回她。 “你...” 宁约晨原本就被她蛮横的送礼行为气到郁结,现在又见她将这几幅世界名画当做一堆废纸任由自己处理的态度,更是心塞到无语凝噎。 她再怎么讨厌白懿,再怎么生气这种强行送画的行为,但是看到别人用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对待犹如稀世珍宝般的名画巨作,作为一名热爱美术和艺术的人而言,也会忍不住的想破口大骂。 要知道这些都是足以收藏到博物馆的稀世珍宝,居然被这人如此轻描淡写的形容。 没有艺术鉴赏能力就算了,连最基本的尊重和敬畏之心都没有,果然是个商人。 但不得不说,白懿的确是懂得如何拿捏人心的。 宁约晨现在就是处于一种不上不下,进退两难的境地,她有着自己的傲气,根本就不会去收白懿送的东西,哪怕是对自己有着巨大诱惑力的名画,因为她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更知道在这人面前,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说。 但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金银首饰那些外在的奢侈品,可以随意舍弃,而是有市无价,极具收藏价值的艺术珍宝。 更别说其中有一幅更是全世界仅此一幅的孤品,她都不敢想这人是从哪里得来,而且还是一连三幅。 所以当听到白懿说可以扔掉后,宁约晨有种想要咬死她的冲动。 要是让这些画家知道他们生前的心血被这样对待,估计半夜都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去骂白懿这个满身铜臭味的奸商。 最好连她一并给带走,省得留在这世间霍霍别人。 宁约晨正在心里念着咒语,就听白懿问:“吃好了吗?” “好了。” 宁约晨说着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就听这人又道:“我有话跟你说,去我书房吧。”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拒绝:“我不想去。” 迎着白懿说若有所思的目光,宁约晨全神戒备的补充一句:“我也没什么可以跟你说的。” 面对她这种抗拒的态度,白懿神色不变:“我觉得我们最好聊一聊,这样才能解开误会。”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更没有什么好聊的。” 宁约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脸警惕的看着对方,她一想到前几天在书房里无意间看到的那几张照片,以及背面写的那句话,就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她以前只知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白懿,却没想到这人连动情的第一反应都是杀了对方。而更令她膈应的,是这人动心的对象居然是自己,而她要杀的那个人,也是自己。 所以她在无法接受白懿喜欢自己的同时,又畏惧于她残忍的手段,才有了后来回去后呕吐到发烧的情形。 第138章 宁约晨和白懿相互吐槽对方 白懿看着她浑身带刺的模样,觉得甚至可爱,不由得轻轻一笑,说:“我觉得你最好听取我的建议,毕竟等你改变主意后,我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时间和耐心了。” 她说这话时,虽是建议的平和语气,却带着某种莫名的威胁意味。 闻言,宁约晨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这点请你放心。” 她真是讨厌死了白懿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高高在上的样子,此刻更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丢下一句“我回房休息了”,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白懿看着她逃也似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某种笑意。 她在想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不仅一点沉不住气,还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很容易就让人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看来这两个月跟着自己除了学了点皮毛外,其他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结束健身的白懿直接来到主楼区二楼,按了下门铃,没人回应。又接连重复了几次,紧闭的房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低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 这个点对方应该已经起来了。 刚好这时周姨走过来,道:“白总,三小姐一般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都会起得比较晚。” 这个回答倒让白懿有些意外了,她是知道宁约晨以前有睡懒觉的习惯的。但自从这次回来并在公司上班后,对方每天都会准时起床同自己一起用餐,从来没有出现过迟到的情况,所以她一直以为对方这个习惯已经改掉了。 看来有些习惯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环境改变的。 这么想着,她继续耐着性子按门铃,大约过了几分钟后,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里面露出宁约晨那张略带着起床气却依旧标致漂亮的容颜。 似乎是没想到外面站着的人是她,宁约晨明显愣了几秒,而后才问:“什么事?” 白懿不动声色的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突然想起时语很多年前说过这人和她母亲极其相似的话。当时自己并没有在意,但这一刻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时语依旧对那个叫沈知念的女人有着至死不渝的爱意。 仅看宁约晨这清早的素颜,就知道她母亲生前是何等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美人。 宁约晨原本还有些困意,但在白懿灼灼目光下,顿然彻底清醒过来,然后就听她说道:“我们中午十二点多的航班,这个点你应该已经收拾整齐,准备出发了。” 她眼睛微瞪,以为自己睡过头了,忙问:“现在几点了?” 自己昨晚明明定了闹钟啊,还是一连几个,也没有听到它们响。 见她这副紧张晕乎的模样,白懿慢条斯理的回答:“八点。” 宁约晨:“???” 这人不仅变态,还有毛病! 宁约晨觉得这人这么早来叫自己起床是有毛病,与此同时,被她万分嫌弃的对象也有点无法理解她这种慢悠到无比松弛的人生态度。 白懿知道是人都会有惰性,但前提是当天没什么事。 可像今天这种至少需要提前两个小时出门的日子,这人还能安心睡到这个点,并且还是被人为喊醒,她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了。 因为自己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拖延做事进度的散漫态度,最讨厌的,就是浪费时间。 宁约晨自然察觉到她的不悦,但她现在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会小心照顾对方的情绪,便说:“我定了闹钟,时间完全来得及的。” “几点的?” “八点半。” 白懿眸色微动,极力压下自己内心升起的火气,说:“十点半就要准时出门,你现在需要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吃早餐、洗漱穿衣和收拾行李。”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而且我今天不吃早餐。”宁约晨说完就往屋内走去。 “中午还要赶飞机,你不吃早餐行吗?” “可以的。” 白懿转而对一旁的周姨说道:“周姨,东西放到房间里,然后下去给她端一份早餐上来。” “好的,白总。” 宁约晨看着周姨捧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精美礼盒走进卧室,问:“这些是什么?” 白懿回答:“我让品牌方根据你的身高体重专门定制了几套夏装,还有配套的首饰,你今天从里面挑出一套换上。” 她说完又继续道:“我既然同意带你去见时语了,自然也不能让你以太邋遢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这样会让别人以为我在虐待你。” 仅这么一句话,就彻底堵住了宁约晨想要脱口而出的拒绝。 随着猛地一声关门声响,白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心想这孩子不仅习惯不好,脾气也是越来越大了。 周姨端着饭盘走进来的时候,就见白总正专注的盯着卧室方向,眼里是她倍感陌生的柔软情意,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在对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又立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低头走过去。 开口说:“白总,早餐好了,都是热的,要叫三小姐出来吃早餐吗?” “你先出去吧,我来叫她。” “好的,那您有什么事再叫我。” 房间门关上,白懿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宁约晨,出来吃饭了。” “我不想吃,没胃口。” 白懿在门口静立几秒,听着里面传来的窸窣动静,又看了眼放在餐桌上的早餐,最后只能返回到沙发上继续等着。 她今天不用去公司,但需要处理的工作也不少,从八点半开始,一封接着一封的邮箱文件就没有停止过,干脆来到客厅休闲区,边回复邮件边等人。 等最后一封邮件回复完,又跟安静珊通话结束后,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但卧室里的人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白懿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又看向依旧紧闭着的房门,耐心一点点告罄,便起身再次走到卧室门前,正准备敲门,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宁约晨从周姨送进来的几套连衣裙中选了一件淡紫色收腰长款吊带裙,她之所以选择这件,是因为很喜欢它明媚又淡雅的色彩,尤其是胸前既大胆有创意又不失小清新的轮廓线条裁剪设计,完全可以说是欧洲传统复古与现代时尚的跨时代融合。 她站在镜子前,将身后的腰带重新系了个蝴蝶形状,心想时姨见到这样的自己,一定会很开心吧,也不用再为自己担心了。 第139章 宁约晨的顺从 白懿视线在她身上定格几秒,开口夸赞:“好看,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宁约晨垂眸躲开她眼里的炙热,说:“我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送你的首饰为什么没戴?”白懿问。 “不想戴,太麻烦了。” “我以为你是不喜欢。” 白懿看向屋内,从她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梳妆台上几个没有动的礼盒,便抬步走过去,打开最上面的宝绿色盒子,里面是一套是散发着璀璨润白光泽的首饰。 这套首饰刚好搭配那套淡紫色长裙。 宁约晨看她专注的盯着手里的首饰,正想着要不要直接离开,就听对方道:“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终究是顾忌着今天要和对方飞往m国看望时姨,不能惹她不高兴,以免节外生枝,便只能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直到她走近,白懿才取出首饰盒中由无数流光溢彩的白色钻石以及几粒极其罕见的椭圆形黄钻镶嵌而成,形成呈水滴型的项链。 她再次细细打量几秒,才递到对方面前:“喜欢吗?” 宁约晨看着她手心里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的项链,只觉得呼吸困难,语气生硬的回答:“好看。” 这条项链自己认得,是e国王室某位女王曾佩戴并极其喜爱的首饰之一,在她去世后,和这条项链配套的钻石手镯一并被她大女儿继承。直到今天,这套珠宝已经成为极具历史和文化价值的收藏品。 没想到今天却出现在这里,再一联想到这人昨天送自己的那几幅同样价值不菲的世界名画,宁约晨只觉得讽刺。 白懿明明想要杀了她,却又愿意费尽心思的收集这些稀世珍宝,只为送给自己。所以她的这种行为,究竟是单纯地想要满足心里的恶趣味,还是别有目的? 宁约晨正这么出神间,便感觉胸前传来丝丝凉意,低头看去,才发现在自己发呆的时候,对方已经将项链为自己戴上了。 她看着项链白底金座最上方坠着的精美绝伦的粉钻,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的寒意。 也是认识白懿以来第一次,她开始认真思考为什么时姨那么美好善良的人,会生出白懿这种可怕的女儿。 她所有的专注力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白懿看向自己时,眼里掩不住的欣赏赞叹,以及眼底一点点凝聚起来的柔软爱意。 以为她是喜欢这条项链,白懿心里更加满意,转而取出盒子里的钻石手镯,然后戴在她的右手手腕上,大小刚好也合适。 宁约晨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就听她低声夸赞:“这套首饰只有戴在你身上,才能真正体现出它本身的价值。” “把一座城戴在任何人身上,都能体现出它的价值。”宁约晨终于抬眸看向她,却因对方眼里的盈盈笑意而愣住。 她极少见到这人的笑容,大多数的时候,白懿的脸上都只会出现平静到毫无任何波澜的表情,偶尔不耐烦或者贬低别人的时候,才会不吝啬的展示出其他不同神色。 本就长了一张冷脸,又是不喜言笑的性格。幸好这人投胎到白家这种大富大贵家族,加上自小养出的不怒而威的贵气,让人见到她都会自觉地敬让三分。不然这样的性格生在普通人家,早就被当做异类,不知挨多少社会毒打了。 宁约晨心里正默默吐槽着,就听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周姨说:“白总,三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好。” 白懿应了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走吧,再晚点估计就来不及了。” “嗯好。” 宁约晨看着她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外走的背影,浑身都不对劲,但她又拗不过对方的强势,只能先选择顺从。 反正从m国回来后,自己就会立刻返回学校,再也不要和这人有任何瓜葛。 两人上车后,宁约晨看着窗外越来越偏僻的景色,心里不由得一紧,问:“这不是去机场的路吧?” 白懿看她一眼,回答:“按照你的速度,估计到达机场时飞机已经飞出去几座城了,我们现在去的是温氏集团旗下的私人机场。” 宁约晨:“......” 哪有那么夸张,自己明明有算好时间,完全不会迟到的。 宁约晨正默默腹诽,又突然反应过来她刚才后半句话中透露出的信息。 温氏集团的机场?之前只知道温家在b市的势力有多强盛,却没想到财力也如此雄厚。 她现在终于真正明为什么连白家这种拥有绝对实力的家族,都要想尽办法与温氏集团合作了。 不过也只有这样真正的豪门世家,才能够培养出温怡浅那种年纪轻轻,却已具备历经数年时光阅历才能沉淀出的上位者风范吧。 也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能够配得上夏温暖的美好。 因为白懿提前包的专机,所以她们刚一进机场就被安排在至尊vip等候室,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过来带领她们登机。 乘坐专属电梯到达指定区域时,宁约晨正准备跟着白懿一起登机,不经意间的一眼,就见不远处从刚落地飞机上走下来的两道身影,在看清两人后,她不由得楞在原地。 温怡浅和夏温暖? 她呆呆的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坐上早已等候着的专车,目光最后停留在夏温暖脸上甜美幸福的笑容上,心里顿时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之情。 不同于以往隐忍到极致,却又只能说服自己祝福对方的酸涩,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挫败感,同时还伴随着某种不可言喻的自卑。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心情,却更加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和夏温暖此生绝无可能。不是因为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温怡浅,而是自己似乎连喜欢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理不清自己为何会突然升起这种自我厌恶的情绪,正心绪不宁间,就听上方传来带着一丝清冽的声音:“看什么呢?” 宁约晨抬头看去,迎着白懿背后折射而来的半明半暗的光芒,她清晰的看到对方眼底的幽冷寒意。不由得吓到后退一步,却没想到自己此时是站在舷梯上。 下一刻,她身体控制不住的向下倒去。 第140章 受伤 “宁约晨!” 宁约晨第一次在白懿脸上看到惊慌的神色,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多欣赏几秒,整个人就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宁约晨,摔到哪里了?能不能听到我说话,约晨?” “白总,您现在最好不要动她。我们不确定她有没有摔到后脑勺,这个时候需要医生先确认一下情况。” “快叫医护团队过来,这里有人从舷梯上甩了下来!” “医护人员呢?怎么还不过来?” “不好意思,白总,医护人员马上就到。” 宁约晨虽然直直的从舷梯上摔了下去,但并没有直接晕过去,意识还是清醒的。 但正因此,她才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因为从高处摔下去而引起的神经痛感,以至于她脑子嗡嗡作响,又有种头晕目眩,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难受。 这种情况下又听到周围不断传来的各种声音,一时间更加头疼不已,用尽力气出声:“别吵了,好疼。” 她话刚落,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人紧紧握住。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跟自己道歉。 “对不起,宁约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秒,也许是几分钟,她模糊的感到有人似乎在温柔的触摸自己的后脑勺,再后来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等她终于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里。 宁约晨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茫然了好一会后,才终于回忆起自己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心里第一想法就是白懿果真是自己的灾星,从小到大,自己每次受伤都和她有关系。 她缓缓坐起身,摸了摸头,才发现上面裹了一层纱布,不过却没有了刚摔下去的那种头晕目眩的痛感,身体也轻松了不少,想来应该是摔的不严重。 她环顾了下四周,有些意外医院的单人间居然也能够布置的如此奢华大气,再转头看向窗外,更是惊住。 因为外面就是广阔气派的机场草坪。并且从她这里向远处望去,风景很是壮阔。 宁约晨正出神的看着草坪处开始起飞的一架飞机,就听到后面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她转头看去,就看到白懿那张依旧精致,此刻却有些憔悴的面庞。就连时刻打理的蓬松有型的齐肩秀发,此刻也只是随意的披散着。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醒来,白懿明显停顿了一瞬,而后加快脚步走到病床前,边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边问她:“好些了吗?” 宁约晨一想到是这人把自己吓到从舷梯上摔下去的,就不想理她,干脆将头转过去。 过了几秒,她听到对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突然跟你说话,吓到了你,不然你也不会摔下去,更不会因此受伤。”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诚恳的跟自己道歉,宁约晨微微一愣,脑海里突然蹦出自己刚摔下去时,在意识朦胧间听到的那声道歉。 此时此刻的场景与凌乱的记忆渐渐重合,使得宁约晨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原来白懿也会低眉折腰的跟人道歉,这倒真是让她有些意外。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一切,就被突然涌入的一群医生开始做各种检查。 “医生,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检查刚结束,白懿开口问。 主治医师回答:“没什么大碍,幸运的是这孩子摔下去的时候,守在下面的工作人员及时扶了一下,并没有真正碰到后脑勺,就是轻微擦伤,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其他检查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基本的检查我们都已经给她做过了,没什么问题,这孩子身体底子也好。不过您如果还不放心的话,可以再给她做下全面体检。” “好,谢谢医生。” 待医生们离开后,白懿问她:“你今年有做过体检吗?” “学校组织过一次。”宁约晨回。 “学校组织的体检项目都太简单了,正好趁着这次住院再全面检查一遍。” 宁约晨没有理会她这个问题,只说:“我要去m国。” 白懿在病床前坐下:“我们现在就在机场的医院,只要你配合医生好好养伤,做个全面体检,出院后我直接带你飞往m国。”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心情才稍微好了些,但同时她又有了新的顾虑,于是开口要求:“医生刚才说了,我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可以做体检,明天出院。” 白懿直截了当的拒绝:“不行,你现在的这个身体状况不适合坐长途飞机。” “那还不是因为你!”宁约晨脱口而出。 白懿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苹果,默不作声的开始削皮,就在宁约晨以为她生气的时候,就听这人语气认真的说道:“对不起,这次是我太粗心了,我以后会注意这方面的。” 她这种诚恳又愧疚的态度倒真让宁约晨更加意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背过身不去看她。 白懿将苹果削好,问她:“要吃水果吗?” 宁约晨摇头。 白懿接着说:“你出院后再去m国待几天的话,学校那边就要请几天假,你同意的话我让人联系你辅导员。” “不用,我自己会说。” “你至少要请一周的时间,如果没有家长亲自联系,你们辅导员会同意吗?”白懿反问。 宁约晨不说话了,因为对方说的的确有道理。按照学校规定,学生请假超过三天,是需要家长亲自跟辅导员请假的,不然不会给批。 这么想着,她更加气闷。 白懿知道她这种沉默的态度等于默认,便道:“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答应带你去m国见时语,就一定会做到,这点你不用担心。” 宁约晨终于回她:“好。” 一阵沉默后,白懿突然开口:“你当时看到的那两人,是温怡浅和夏温暖吗?” 宁约晨身体微僵,没有回应。 然后她就听白懿略微低沉的声音:“宁约晨,你和夏温暖没有可能的,既然你的这份喜欢不会有任何结果,最好的方法就是忘了她。” 她这句话彻底刺痛了宁约晨内心最敏感的地方,猛地转头看向她,神色倔强的说道:“白懿,你无权干涉我的生活,尤其是我的私事!” 第141章 白懿另类的告白方式 白懿看着手里削好的苹果,神色淡淡的:“我看她们二人感情挺好,并且温家也同意了她们的事,这种无果的暗恋你确定要继续吗?” 宁约晨瞳孔微微一颤,她只知道两人的感情很好,却从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见家长的那一步,下意识的问:“你调查她们?” “这个圈子里永远不缺少八卦,不过没有经过证实的信息,我也不会讲给你听。” 宁约晨调整了下坐姿,意有所指的说道:“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却可以做到约束自己的行为。我喜欢夏温暖,即使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情感上的交集,我也是真心的希望她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这个道理,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应该能够懂得。” 白懿冷眸微转,里面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所以你是打算一辈子只守着这份暗恋吗?” “和你没有关系!”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其他人?” 白懿再次将苹果递给她,在被拒绝后,转而放到一旁的果盘里,语气平静地问:“那天在书房,你看到了什么?” 宁约晨身体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的逃避她这个问题:“我什么都没看到。”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与其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不如主动问问我的真实想法,这样也能够解除我们之间不必要的误会。”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误会,你想杀了我,或者说你不希望我再出现在白家,这是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想达到的目的,也是既定的事实,这点没什么好说的。” “那是之前。” 白懿望着她,缓缓开口:“我承认我一开始无法接受自己喜欢上你这件事,也用了很长时间试图将这份不该生出的感情给压下去。所以在发现自己愈发无法控制心里的...思念后,我才产生了想要你永远的从这世界上消失的想法。” “因为我很讨厌这种脱离自我掌控的情感,但同时我又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的最好的结局是不相往来。” 宁约晨放在被褥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纵使她心里已经知道对方的想法,但此刻听到她亲口说出来,还是倍感惊悚,又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在沉默了好一会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白懿,你既然清楚,就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如果正确的选择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那么我会遵从内心的想法,去努力得到我想要的。” 宁约晨蓦然看向她,脸色微白:“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白懿深深的看着她:“我希望我们之间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准确的说,我想要陪你走完这一生。” “你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吗?”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但是就像你所说的,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只不过我没有你那么高的觉悟和道德感,我需要给自己的这份动心交出一个好的结果。” “所以你是要走你父亲的老路吗?” 宁约晨嘴唇发白:“白懿,因为你父亲的一己之私,我妈妈和时姨的人生已经被毁了,你现在又想要重蹈覆辙,让我也永远被困在你们白家这座早已腐烂不堪的高墙里吗?!” 白懿眼帘微垂,淡声回她:“若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就像时语和你妈妈那样两情相悦,准备携手共同走向婚姻,我或许会考虑放手。毕竟我的整个童年中,都充斥着时语的厌恶和恨意,以及他们无休止的争吵,我自然也不希望我以后得孩子重复这样的幼年时光。” 宁约晨怔住,她从见到白懿的第一眼,这人就是以狠辣到没有七情六欲的形象给自己留下一个又一个心理阴影。所以她一直以为对方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压根就不会产生所谓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 没想到今天却能从她口中听到这番话,难道白懿今天的这种性格,真的和童年经历有关吗? 她正这么思索着,就听白懿继续道“但现在的情况是你的这份暗恋不会有任何结果,而我又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这种前提下,你为何不考虑跟我在一起?” 宁约晨闭了闭眼,语气缓和了些:“白懿,感情不是商场上的合作交易,可以等价交换。没有人能够忍受跟自己不爱的人共度余生。” 她正想着两人或许可以好好沟通一下,就听对方不为所动的语气:“若你同意跟我在一起,时语的那家时英传媒娱乐公司,我会全部交给你,包括绝对控股权。以后无论你是想要朝哪方面发展,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我不会像我父亲控制时语一样去约束你的人生。” 宁约晨顿时气的脸色通红,声音也冷了下去:“若我不同意呢?” 白懿看了她一眼,平静的回答:“以你现在的思维和阅历,自然不会同意。但终有一天。你会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时候,那个时候自然会主动来找我。” “白懿,你真是痴人说梦。” “是不是痴人说梦,时间会给你答案。” 白懿看了眼果盘中已经有些氧化的苹果,转而拿了一根香蕉,剥好皮递到她面前:“既然不喜欢吃苹果,那就吃根香蕉吧,多吃水果可以补充维生素。” 宁约晨现在正在气头上,听到她这话,直接挥手甩掉她手里的香蕉:“我不吃,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你现在正在生病中,最好不要动气,对身体不好。”白懿出声提醒。 她这么一说,宁约晨才才感觉到自己隐约有些头疼,深吸一口气:“只要不见到你,我心情自然会好。” “那你最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因为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 “你走!” 宁约晨这下是真的头疼了,她根本就无法理解白懿的脑回路,但又说不过她,干脆直接躺下背对过去。 见她情绪有些激动,白懿也不再说什么,对着她抗拒的背影看了一会后,才起身道:“我叫人给你准备点吃的,晚些时间再过来看你。” 背对着她的人没有回应,她就这么等了几秒后,才转身离开病房。 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宁约晨才动了动身,转而平躺着看向头顶的天花板,眼圈泛红,漂亮明净的瞳眸在溢出的水雾中一点点的黯淡下去,最终只剩下绝望般的空洞。 第142章 宁约晨和白懿飞往m国 宁约晨留院观察了一周,又做了全面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终于被白懿准许出院。 她走出病房,余光瞟了眼等待在门口的人,径自绕过她向走廊尽头走去。刚走到电梯前,身后跟上来的人便与她并肩站在一起。 直到一同乘坐电梯出来,又一路来到她们即将登机的飞机前,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白懿看着缓缓降下来的舷梯,打破这份平静:“你先上去,我跟在后面。” 宁约晨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走上去,刚走了两个台阶,大脑不受控制的想起一周前白懿站在舷梯上,自上而下俯视着自己时,那种淡中带怒的神色,不由得抬头看去,恰好一道阳光折射过来。 就这么一个恍神间,她脚下的步伐踉跄了一下。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扶住自己的后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拦腰抱起,然后一步步向上走去。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宁约晨看着白懿的下巴,一边想着这人脸部轮廓线条是怎么生的如此流畅完美的,简直如同精琢细刻的工艺品般,一边挣扎着挣脱。 白懿低眸看她一眼,说:“如果你不想我们两人一起摔下去,就接着动吧。” 她话落,宁约晨便安静了下来。 白懿摔落下去无所谓,但自己今天一定要去m国看望时姨。 她当时被对方关押在地下室时,只知道时姨为了救自己出来,几乎是散尽家财,将名下公司和资产全部以继承的形式一并给了白懿,而自己几乎是身无分文的跟着白靖远去了m国定居。 她连离别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时姨,后来离开白家后也曾试图联系时姨,却是没有任何结果。 手机号成空号,所有的社交平台账号全部停更,时姨就如同人间蒸发般,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所以她这一年的时间除了不断给自己施压努力挣钱外,最大的心事就是担心时姨的状态。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会答应白懿去公司上班,更不会再次回到白家,一次次的面对这个曾经一次次伤害过自己的人。 登机门缓缓关上,白懿微屈身将怀里的人放在设计豪华舒适的座椅上,说:“周姨说你中午没有吃多少,要不要再吃点?这里的飞机餐味道还可以,可以选择的食物种类也多。” 宁约晨摇摇头,说:“来杯果汁就行。” 一直守在一旁的空姐立即回应:“好的,宁小姐。” 她说完又看向白懿,笑容标准的问道:“白总,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 “和她一样,另外再上一份三文鱼套餐。” “好的,二位请稍等。” 宁约晨这才正眼去看坐在另一边的白懿,发现她脸色格外憔悴,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缘故,还是工作压力太大,一向白皙的面庞此刻有些蜡黄,即使化了妆也遮不住眼底的黑眼圈。 其实她在公司实习的两个月,是有深刻的体会到白懿平时的工作量有多大。可以说除了睡觉的时间,几乎是没有一点个人空间的。每天不是在公司处理各种大小事务,就是国内国外的出差参加各种活动和谈合作,有时候甚至是连续几天几个城市连轴转。 这样的工作强度,若是没有足够的毅力和强硬的实力,是根本应付不了的。这么看来,她夺权篡位这件事虽然遭人诟病,但也着实是有坐稳这个位置的能力。 宁约晨不禁想,如果白懿性格没有那么畸形,人也没有那么变态,并且也没有做出过那些伤害自己的行为的话,她一定会是非常崇拜对方的吧。 毕竟抛开这些因素,白懿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 她曾看到过很多关于各个领域杰出女性的采访,而白懿也一定是可以被选入这种纪录片的翘楚般的存在,毕竟这人的心机和智商简直达到了逆天的境地。 只可惜,这人是个缺陷型天才,还是个变态。 她正这么入神思考的时候,正闭目养神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就是在这种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间,她听白懿问:“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宁约晨愣住,她没想到这句话会从白懿口中问出,这人一向对自己自信到几乎自恋的程度,便说:“没有,谁都有脸色差的时候。” 白懿眨了眨眼,让自己神志更加清醒些,说:“e国分公司的一个生产车间的机器出现了污染问题,即将升职的负责人担心因此会影响到他的前途,便想着瞒过去,这才导致销售出去的饮料全部存在食品安全隐患问题,我这两天都在处理这个问题。” 她说的很详细,宁约晨便顺着问:“那就是只收回有污染问题的那批产品就可以了吗?” “嗯对,因为涉及到食品安全问题,不能马虎,公司官网已经发了紧急通告,将会按照原价的三倍收回产品,并给予额外补偿,然后我昨天刚从e国处理完这事回来。” “那这事是挺麻烦的。” “是挺棘手的的,不过集团通告发的很及时,公关部也第一时间发了声明。这件事不仅没有对品牌名誉造成不好的影响,反而还赢得了很多消费者的好评。从这角度来说也不是坏事。” “嗯,那就好。” 宁约晨点点头,有些期待的问:“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要继续在国内处理这事?” 白懿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回:“集团养了那么多管理层人员,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不然我这个董事长得英年早逝。” 她话至此,宁约晨自然也不会再多问了,心想那句俗话说得果然有真理,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说的就是白懿这种祸害。 白懿实在是乏了,聊了没多久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她明显疲惫的睡颜,宁约晨心想幸好这人在这点上能看出是个正常人,否则她真的怀疑白懿是当代某种高科技下的试验品,专门来对普通人进行降维打击的。 不过对方这样,她也乐得清静,百无聊赖的用手机打了几局游戏,又将最近喜欢的动漫全部看完后,距离到达m国首都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她们乘坐的是豪华专机,里面不仅自由活动空间大,还设有各种娱乐设施和家居配置。在无聊了逛了一圈娱乐区,又欣赏了会舷窗外的夜色后,宁约晨困意袭来。 她先是看了眼在躺椅上睡得正香的人,而后直奔机舱内的卧室房,直接霸占了里面的唯一一张大床。 第143章 我和时语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 白懿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黑了下来。 她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起身向里面的卧室房走去。 刚推开门,就看到床上睡得正香甜的人。不禁停住脚步细看了一会,确认没有打扰到对方,才轻声慢步的走进去。 白懿在床边蹲下,看着对方甜美的睡颜,情不自禁的抬手拂去她额前的碎发,指尖碰触到她柔软的肌肤,顿了顿,手指微微蜷缩,带着一丝的迟疑,最终还是没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收回了动作。 她就这么神情专注的看着,视线从对方光洁的额头一点点下移,最后停留在娇软润泽的唇上,冷艳的眸光渐渐浮起一层绮丽的涟漪,带着某种隐忍的克制和动情的温柔。 曾经梦中的那些艳丽画面全部涌入脑中,令她顿觉燥热。 不知过了多久,她前倾身子,一点点靠近对方,在唇瓣即将相碰的时候,意识猛然清醒过来,支撑在床上的双手猛地握紧。 白懿闭了闭眼,就这么冷静了几秒后,才终于控制住自己想要再进一步的行为。 她可以使用手段让宁约晨陪伴在自己身边,但不能在她不允许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亲密的行为。 因为她曾亲眼见过父亲是如何在床上强迫时语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求救声,自己至今还清晰的记得,所以她不愿让宁约晨也承受那样的痛苦。 “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不会强迫你。而我们的人生还很长,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从心里接受我的。”白懿在心里默默说道。 宁约晨在睡梦中隐约感到面前有道阴影在晃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没想到床边真的站了一个人,瞬间吓到失声尖叫。 “是我,别怕。” 白懿将刚关上的台灯再次打开,看着昏暗灯光下脸色惨白的人,轻声道歉:“对不起,我想着关灯你会睡得更舒服些,没想到吓到你了。” 宁约晨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意识还未彻底清醒,话先脱口而出:“你就算之前没有杀了我,刚才也差点吓死我。” 白懿:“......” 诡异的几秒沉默后,白懿开口问:“再过两个小时,飞机就到达中转站了,你是想要下去吃饭,还是直接在飞机上解决。” 宁约晨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这人对投喂自己这件事这么执着,但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此刻也的确有些饿了,便说:“在飞机上吃点吧。” “嗯好。” 二十分钟后,宁约晨看着餐桌上几乎可以用满汉全席来形容的晚餐,彻底呆住。 她之前觉得普通飞机的头等舱待遇已经是顶级的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夸张的,一个简单的晚餐都能够整的这么豪华,这下自己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些有钱人只愿意坐私人飞机了。 这哪是坐飞机,明明是跑到天上来度假了。 用餐到一半的时候,白懿说:“我给你请了十天的假,这期间不仅可以在庄园里陪时语,也刚好可以出去逛逛,就当做是旅游了。” 宁约晨一心惦记着时姨,直接否决她的建议:“我只要陪着时姨就够了,初中放暑假时已经游玩过m国的几个城市了,没什么好玩的。” “好,你自己决定就行。” 用完餐后,白懿来到办公区域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处理工作,刚看完安静珊发来的一个企划案,眼前的光便被一道阴影遮住。 她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人,问:“怎么了?” 宁约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次见到时姨,你能不能不要再为难她?之前她欠你的,也算是补偿给你了。” “你每次求我,都是因为时语。” 白懿摘下防蓝光金丝眼镜,语气平静:“我不会的,放心吧。” “你之前也答应过我不会再伤害时姨,但是你最后还是没有做到。” “今时不同往日,我心里对她的怨气早已消失,而她现在是你最重要的亲人,我更不会对她做出什么。” 宁约晨嘴唇紧抿:“是因为她现在失去了所有吗?对你不再有任何威胁,所以你才能说出如此宽容大度的话。” “其实我对时语并不存在真正的怨恨,毕竟我自小就对她没有产生过任何母女间的羁绊情感。我后来之所以那么对待她,也只是秉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想法。毕竟我们之间的恩怨,是先从她未尽一位母亲的职责开始的。” 白懿抬头看向神色纠结的女孩:“宁约晨,或许站在你的立场上,我对时语做出的种种行为是不孝的,也是可恨的。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她生了我,却又将恨意强加在我身上,我自小在她的厌恶中长大,若非自身足够强大,估计今天被逼疯的那个就是我了。” “所以我们之间没有真正的无辜者,又同时都是彼此的加害者。不过这一切在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就全部结束了。她现在对我来说就只是你敬爱的亲人,我自然也会对她礼让三分。” 宁约晨被她这种逻辑给绕了进去,细细一想,也觉得她说的话无从反驳,毕竟自己是这个关系中的受益者。 也正因为这点,在白懿将时姨送出国前,她从未对对方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怨恨或不满,即使被她冤枉,被她用枪威胁,被她关进地下室受尽委屈,也未曾有过怨言。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飞机落地,宁约晨和白懿走出机场,然后坐上事先安排好的专车一路来到雪城富人专属区的一处庄园。 第144章 时语和宁约晨一年后的重逢 随着车辆缓缓驶进,宁约晨的心情也更加紧张。 直到车辆经过环绕式高尔夫球场,最后停在主楼区的院落前,一直观察着她情绪变化的白懿才开口:“下去吧,这个时间时语应该在里面。” 宁约晨点了点头,在司机打开车门的同时弯身走下车。 她看着眼前富有文艺复兴气息的石材建筑,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一楼客厅内极具城堡奢华风格的布局设计,透过正对着自己方向的落地法式复古窗,隐约可以看到鲜花盛开的后花园景色。 她正迟疑着,就听跟上前的白懿问:“怎么了?” 宁约晨垂眸不语,而后默不作声的抬步向前走去,白懿对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几秒,长腿跨上一个台阶,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时语坐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椅上,目光无神的看着后花园的景色,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动静,以为是佣人来打扫房间,也没有在意。 过了几秒,她察觉到有人走近,还未转头看去,耳边响起小心翼翼的微颤声:“时姨。”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她身体瞬间僵住,动作迟缓的转头看去,在看到那张日夜挂念,此时却泪眼朦胧的小脸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自从来到这里后,她的精神状态一直有些不好。 直到女孩蹲下,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她才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约晨,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宁约晨张开双臂将她搂住,说:“时姨,这不是梦,我来看你了。” 没想到下一刻时语却将她推开,语气焦急地问:“你不是已经离开白家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白懿又对你做了什么?” 宁约晨看着时姨相比于之前明显黯淡无神的脸色,心里更加苦涩,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刚才看到时姨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在这里过得很不好,不然也不会瘦这么多,整个人都呈一种虚弱的颓废状态。 但即使这样,时姨在见到自己时却满心满眼都是关心,她生怕自己过得不好,更担心自己的处境。可如果不是自己的连累,她根本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想到这里,宁约晨眼泪更加不受控制。 见她这样,时语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慌张又心疼的抱住她,满怀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孩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时姨的错。” 宁约晨在她怀里摇了摇头,闷声说:“时姨,我现在很好,是我对不起您,如果不是因为救我,您也不会一无所有,只能被困在这里。” “和你没有关系。” 时语怜爱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眼里有了些光彩:“约晨,今天的这一切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记住时姨的话,永远都不要将别人的错误强加在自己身上,你只需要一直勇敢无畏的去追逐自己的人生就好。” 宁约晨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哭噎着说出自己这一年的思念:“时姨,我好想你。” “时姨也想你。” 两人又这么温情的聊了一会后,时语再次问出心里的担忧:“约晨,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怀里的人还没有回答,就听到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我带她来的。” 时语猛地看过去,就见不知何时出现的白懿,顿时满脸戒备:“你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想见您,我就带她过来了。”白懿回答。 时语敏锐的察觉到她对自己态度上的转变,心里的警钟更加敲响。自从这孩子回国后,对自己就犹如敌人一样,而两人通常也聊不过三句就不欢而散。 冷言相向更是白懿自己的日常态度,没想到这次见面,她不仅态度平和,并且说话也礼貌了许多。 想到这里,时语警惕的看着她:“你这次的目的是什么?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白懿看了眼被她紧紧护在怀里的宁约晨,避重就轻的回答:“我这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们母女二人相见。” 她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但在时语看来却是在阴阳怪气。 宁约晨看出时姨的疑惑,忙出声打消她的疑虑:“时姨,白总这次真的只是带我来看您,自从离开白家后,她再也没有为难过我,我现在过得很好。” 她深吸一口气,化繁为简的解释:“我在外面做兼职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白总,就求她带我来看您,她刚好也要过来,就顺便将我带过来了。” 时语自然不相信白懿会这么好心,但看着这孩子眼里透露出的真诚坦然,又注意到她脸色红润,整个人状态也很不错,这才稍稍放心了些,说:“那就好。” 随后又赶紧问:“你怎么会做兼职,当时不是给你留了一笔生活费吗?是不够花吗?” 她说着再次看向白懿,眼里满是质疑。 宁约晨再次握住她的手,说:“时姨,那些生活费白总都给我了,我只是想要锻炼一下自己才去做兼职的。而且我现在过得真的很好,您真的不用担心。” “你这么小,现在就应该好好享受生活,至于工作的事,大学毕业后再说。” “嗯好,听您的。” 白靖远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先是讶异了一瞬,而后不动声色的走近,笑着打招呼:“约晨来了。” 面对他的和蔼态度,宁约晨心里十分抵触,但还是礼貌的喊了一声:“白叔叔。” 这是时隔一年后,自己第一次和白靖远见面,也是她生平第一次不愿再约束自己内心深处的恨意。。 在今天见到时姨的第一眼,她多年来极力压抑平复的恨意就已经彻底爆发了。若不是这个男人,无论是时姨,还是妈妈,如今都会很幸福的生活着。而不是落得如今这种生离死别的境地。 她之前一直记着妈妈当初嘱咐自己的那些话,不记往事恩怨,也不心怀恨意,更不给时姨增添麻烦,一直努力的做一个向阳而生,积极乐观的小太阳。 但现在她才深刻的意识到,善良或许是这世界上最脆弱的品质,甚至会成为别人不断伤害自己的利器。 此时此刻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不恨眼前这个男人。 白靖远自然也看出了这孩子对自己的敌意,余光看了眼注意力全部在对方身上的女儿,道:“你们母女二人也好久没见了,这次见面可以好好聊聊,我和依依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他话说出口,白懿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目光继续放在宁约晨身上,而后开口:“你们聊,有事叫我。” 时语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一年没见的原因,她觉得白懿身上的那种凌厉锐气消失了许多,甚至透着一股温润的平和感。 但就是这样的改变,才让她更加不安。 第145章 误会 书房内,白靖远将泡好的茶递给女儿,问:“e国出厂的那批存在食品安全问题的产品都收回来了吗?” 白懿轻抿了一口茶,回答:“收回了百分之九十五,剩下的已经让分公司工作人员根据销售记录主动去联系消费者了。不过目前这件事并没有对品牌造成不好的影响,反而起到了很好的宣传作用。” “你在这方面的处事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 白靖远说完继续问:“董事会那些人还为难你吗?” “他们不服我很正常,不过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们都是公司元老,当年无怨无悔的跟着我一起打拼,这才有了集团今天的规模和成绩。年轻的时候也都是有雄才伟略之能的精英,现在年纪大了,有些时候无法理解支持你们年轻人的一些改革思想也很正常。” 白懿放下水杯:“您的意思是让我迁就他们吗?现在正是企业可以利用时代红利,大力发展和进行改革创新的最好时期。若还是按照董事会那一套吃老本的思想继续经营品牌,我们白氏集团早晚会衰落。” 白靖远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不是迁就他们,而是不能将事情做的太绝。你上任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必须先坐稳这个位置,在集团拥有了绝对的一票决定权后,再去动你看不惯的人和规则。” “我现在已经做到了。” “即使如此,现在依旧不是时候。一个集团的繁荣发展不仅仅只是依靠一个有能力的领导者,团队的力量也很重要。” “那些元老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身上一定也有过人的能力。有的可以换,有的必须要留下。至于如何判断,需要你自己冷静分析。但唯一不可行的策略,是大换血。” 白靖远给她重新续了一杯茶,说:“虽然你做事很果断,但有时候也不能急于求成。成大事者,最重要的是稳而速决。” 白懿听懂了他的话,思索几秒后回答:“好,我听您的。” “嗯。” 白靖远右手摩挲着手里的杯盏,似是不经意的问:“这次怎么来得这么突然,也不提前说一声。” “您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带宁约晨过来吗?” “确实也比较疑惑,你不是一向不待见她吗?” 白懿言简意赅的套用宁约晨刚才的话:“无意间又碰见了,她说想见时语,我就带她过来了。” 白靖远看她一眼,自然是不信这个说辞的。若是别人还真有可能大发慈悲的日行一善,但自己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女儿是不会浪费时间做这种事的。 不过她既然不说,白靖远也不会问,毕竟带不带宁约晨过来,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带你来看我?” 一墙之隔的时语眉头微皱的看着宁约晨,再次问:“她和白靖远行事手段如出一辙,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奸商,你真的没有骗时姨?” 宁约晨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心想真是知女莫若母,只能强作镇定的瞎扯:“可能是被我给缠的烦了,毕竟您也知道,她这人最讨厌浪费时间了。” 这个理由倒真的说服时语了,她看着这孩子身上的高奢私定以及那套价值不菲的配饰,心里的疑惑再次升起:“你这身行头也是她送的?” 宁约晨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她说我形象太邋遢了,所以就先借我穿一下,到时候还要完好无损的还回去的。” 时语这下不高兴了,语气不满的吐槽:“当时她刚回国,就将你的生活费削减到每月十万,连买一个包包都不够。现在不仅连一件像样点的衣服都不舍得借你,就这样还让你还回去。真是小家子气,终究是难成大器。” 宁约晨:“......” 刚好从一旁茶室走出来的白懿:“......” 白靖远低头看了眼原地定格住的女儿,问:“这件衣服你穿着也不合身,还要回去干什么?我们白家也没有穷到这种地步吧?” 白懿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宁约晨自然也看到了他们,对上白懿乌黑的眸子,瞬间有些心虚,忙转移话题:“时姨,我陪你去后花园走走吧。” 时语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宁约晨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背后的人,闻言说:“好,刚好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让厨师准备点这里的特色菜,但你可能会有些吃不惯。” “没关系,只要跟时姨您在一起,我吃什么都可以。” “你这孩子,还是那么的嘴甜。” “我说的是实话嘛。”宁约晨开始撒娇。 白懿看着她们直接从连接着落地窗的中央桥廊走进后花园,背影渐行渐远,这才开口问一旁的父亲:“爸,您当年真的没有那么一丝的犹豫过吗?成全时语和她的爱人。” 白靖远愣住,他有些不明白女儿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没有,当时我对她一见钟情,这辈子非她不娶,所以才那么不计后果的将她带回白家。” 纵使这些年他对当年的行为有过悔意,但仍旧无法做到放手。 他对时语的爱早已从一开始的一见倾心到现在的深入骨髓,即使清醒的知道对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自己,却也只能这么将错就错下去。 陪伴时语过完后半生,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执念。 一阵的沉默后,白靖远问:“你喜欢的那个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他知道女儿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又想起她上次来时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所以才这么问的。 “她现在很好,每天都陪伴在我身边。” 她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让白靖远心里一紧,问:“你不是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吗?” “她喜欢的人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那两人会一起走进婚姻。” “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白懿有些奇怪父亲这种紧张的态度,回答:“没有,我打算追她。” 白靖远总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忧愁,想了一会后,开始循循善诱:“映真那孩子确实是不错,但她性取向是正常的吧,我记得她有交过不少男朋友。” 他说到一半,就见女儿脸色有些怪异,以为是自己猜中了,忙继续给她分析利弊:“我们白家和柳家是世交,那孩子又跟你做了这么多年好友,这么多年对你也是很仗义。所以你行事一定要谨慎,切记不能莽撞而行,不然伤了两家的和气就不好了。” 第146章 白懿下厨犹如鸿门宴 “我和映真只是好朋友,我对她也没有任何其他心思,这个您不用担心。”白懿开口解释。 听她这么说,白靖远更加猜不透了。 自己认识的,始终陪伴在女儿身边的,同时又足够优秀的,不就只有柳映真那孩子吗?不然自己也不会根据上次的对话,结合刚才的信息得出这个结论。 所以这孩子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他正这么思索间,就听女儿突然问:“中午吃什么?” “就是本地的一些特色菜吧,家里专门请了这里的名厨。” “国外的特色菜都不怎么好吃,能准备中餐吗?” 白靖远觉得女儿有些不对劲,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一时间又看不出来。只能回答:“家里是有从国内带来的厨师,但他们刚好请了年假回国陪孩子过暑假了,要下周才能上岗。” “既然这样,那我下厨吧,不过也可以让本地的厨师做几道当地菜。” 白靖远诧异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有段时间为了工作方便就住在工厂宿舍,然后就自学了点厨艺。” 这件事白靖远倒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孩子高中暑假就直接去了海外分公司的厂间跟着学技术,当时正好是分公司发展势头最好的时候,这孩子整整两个月奔波于公司和几个工厂间,几乎没有歇过。 却不知道这孩子直接住在了厂房宿舍,还学会了做饭,这点倒真让自己有些惊讶。 时语和宁约晨散步回来的时候,就有佣人迎上来,恭敬的说道:“太太,宁小姐,请跟我去餐厅用餐。” “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时语说。 “好的。” 二人来到地下室的餐厅,刚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饭香味。 时语不禁自言自语:“家里的那两位中餐厨师不还是在度假中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宁约晨只觉得这香味很是勾人食欲,便说:“我闻这味道,应该是爆炒虾吧?我还以为今天只能吃当地那些干巴巴的西餐,没想到居然还能吃到地道的家乡菜。” 见她这么高兴,时语注意力也被转移,笑着说:“你这孩子就长了一颗中国胃,之前每次出国游玩,回去后必瘦一圈。幸好你最终没有出过留学,不然现在都得饿成小馋猫了。” 宁约晨亲昵的搂着她,语气撒娇:“就算饿成小馋猫,我也是时姨您的孩子。” 时语愣了一下,随即满眼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温柔无比:“对,你就是我的孩子。” 两人这么说着来到用餐房,就见白靖远坐在长餐桌的中间位置,此刻正沉吟不语的看着厨房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见到她们进来,对方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说:“坐吧,今天有口福了。” 宁约晨觉得他话中有话,也没有多去想,礼貌的回了声后便扶着时姨在餐桌前坐下。 一阵无声的沉默后,白靖远问:“大学生活还适应吗?” 宁约晨轻描淡写的回答:“挺好的。” “刚才听说你在外面做兼职,一般都是什么工作?” 宁约晨余光看了眼一旁的时语,发现她也在等着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便说:“就是花艺师,家教之类的,都是比较轻松的工作。” “那还好,这类的兼职薪资都比较高。” 这时时语开口:“开学后不要再去兼职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奔波不安全。我待会给你张卡,你回去后就用里面的钱。” 宁约晨忙说:“时姨,我真的有钱的,您不用再给我了。我答应您,开学后一定不去兼职了,就在学校里待着。” “答应了时姨的事一定要说到做到哦。” “好,会的,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她话音刚落,一排端着食盘的佣人便走了出来,整齐划一的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放在餐桌上,然后又静默无声的离开。 时语看着桌上的食物,问:“这是家里厨师做的吗?” 这和她平时吃的不一样,正这么疑惑间,就见有人从厨房里走出来,一抬头,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给震惊住。 宁约晨呆呆的看着系着围裙的白懿,又看了看面前的几道菜,眨了眨眼,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些美食是出自她之手。 在这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白靖远率先开口:“今天依依下厨,我们一起尝尝她的手艺。” 白懿解下围裙,在宁约晨对面的位置坐下的同时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说:“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先喝点汤。” 时语和白靖远同时看向她,神色复杂。 宁约晨迎着两道目光,放在桌下的脚踢了下白懿,示意她不要做这么明显的举动。 不过被警告的人却丝毫不在意,继续我行我素的说道:“尝尝味道怎么样?喜欢的话,回国后我继续做给你吃。”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直的盯着宁约晨。 时语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白懿又在耍什么花招,但坐在主位上的白靖远此时却是脸色难看。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几乎将头埋进碗里的宁约晨,心里的猜测更加被证实,一时间沉了脸色。 即使如此,他仍旧不敢相信女儿喜欢的那个人竟然是宁约晨。 这种几乎没有任何概率的可能性,居然就这么发生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就是在这种各怀心事的用餐环境中,白懿问:“好吃吗?” 时语和白靖远没有说话,他们也知道对方问的不是自己。 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宁约晨只能硬着头皮回她:“味道还可以。” “我自从回国后就没怎么下厨,刚才尝了一下,厨艺的确是有些退步了,回去后可以再好好研究一下烹饪。” 宁约晨真想把她的嘴给堵上!但她又怕这人再语出惊人,只能应和着说:“你自己喜欢就好。” 白懿看她一眼:“这几天家里的中餐厨师不在,就由我负责掌厨,你想吃什么跟我说。” 听她说这话,作为亲生父亲的白靖远心情瞬间由刚才的恼怒转为心酸。 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人生中做的第一顿饭不是为自己就罢了,就连在自己这里待几天的时间,也只想着为别人下厨。 也不问问自己喜欢吃什么?他那个一心只热爱科研的儿子还知道打电话问下自己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好买了给寄过来呢。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反了过来呢? 真是不孝女! 第147章 破碎的白懿 “你在长辈们面前,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吃完饭后,宁约晨直接来到白懿的卧室。 她看着刚洗好澡,头发还滴着水珠的人,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浅色休闲睡衣,最后又下移到她胸前的位置,心想自己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白懿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一抬眸就看到她正盯着自己胸前的位置看,唇角微微勾起:“看什么呢?” 她问这话时,清冷的音色中带着轻柔的蛊惑韵律,配上那双此时含情带笑的双眸,给人一种酥酥麻麻,又延绵不断的撩拨意味。 宁约晨避开她的注视,脸颊微红“没看什么。” 白懿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可以增进两人感情的机会,将手里的毛巾随手放到一边,说:“想看就看,我随时可以任君观赏。” “没什么好看的。” 宁约晨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过来,在对方的注视中仓惶出口:“你有的我也有,况且...” 她说到一半便及时闭嘴,心里有些懊悔自己在面对白懿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容易情绪失控呢? “况且什么?”白懿疑惑地问。 “没什么?” 宁约晨深刻的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便想要走人,没想到对方却不依不饶:“话说完再走。” “我刚才说你能不能在两位长辈面前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时姨身体不好,我不想再让她受刺激了。”宁约晨赶紧转移话题。 “我不是有意为之的,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那么做而已,但如果你真的介意的话,我尽量注意。” “好,你最好说到做到。” 宁约晨正准备离开,就听对方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希望我做到的事我答应了,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嘴快真的会给自己招来祸端,尤其对方还是白懿这种瘟神。 她初中高读的女子学校,身边一直都不缺玩的好的同伴,尤其是青春发育期间。女孩子们之间自然会下意识的相互攀比或者互相评价一番,然后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再夸张点就是手欠的摸一下,不过也都是点到为止,纯属女孩子之间一种纯纯的乐趣。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年养成的习惯,在遇到身材好的女孩时,她会下意识的多看几眼,当然,也学会了点损人的话。 不过她刚才在白懿身上多停留的那几秒,并不是在欣赏她的身材,而是在想其他的。所以此时此刻面对对方的询问,才会莫名的心虚。 她正这么懊悔不已的时候,又听对方问:“你在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宁约晨下意识的反驳。 白懿看着她,咄咄逼人:“不心虚你脸红什么?” “我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脸就是红的,太热了。” “那既然如此,你后面想要说什么?” “我...” 宁约晨被她问的语塞,恨不得赶紧逃离这里,就听对方一字一句继续逼问:“我有的你自然有,后半句是什么?” 宁约晨干脆不说话了,却见对方开始上下打量自己,眼里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探究。 她下意识的做出双手护胸的动作,警惕地问:“你看什么?” “你刚才在看我什么,我自然就在看你什么?” “你一个平板有什么好看的?” 宁约晨看着白懿瞬间难看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吓得忙捂住嘴。 下一秒,她直接溜之大吉。 柳映真躺在舒适清凉的躺椅上,戴着墨镜,边喝果汁边欣赏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八块腹肌型男,甜甜的开口打招呼:“嗨,帅哥,一个人来度假啊?” 男生停住脚步,大方的欣赏着她性感比基尼下傲人的身姿,回答:“我家就在这附近,闲着无聊来这里逛逛。” “这么好的美景,不和女朋友一起观赏啊?” “有女朋友的话不就一起来了,这不是单身吗?” 柳映真摘下墨镜,一双勾人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刚好我也一个人,一起去我房间里喝一杯?” “好啊。” 两人像认识很久的情侣一样,一路甜甜蜜蜜的来到酒店房间,刚一关门,就娴熟的吻在一起。 柳映真微仰着头,任由对方解开自己的性感内衣,神色迷离的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刺激。正当他们准备更进一步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这热火朝天的氛围。 柳映真一边应付着身上急不可耐的人,一边拿出手机准备关机。但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人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闭了闭眼,然后一把推开对方。 然后安抚的吻了吻他的唇:“亲爱的,等我先接个电话。” 关键时刻被打断,男人几乎忍到额头爆筋,但也只能深吸一口气,绅士的说道:“好,快点哦。” 柳映真朝他抛了个媚眼,这才赤身裸体的走出卧室,然后重新拨打回去。 对方刚一接通,她面无表情的说道:“白懿,你最好是有十万紧急的要事,不然我绝对打爆你的头,让你从高智商精英变成智障。” 下一秒,她就听电话那头的人问:“你觉得我身材怎么样?” 柳映真:“......”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揶揄:“怎么?你移情别恋恋到我身上来了,我跟你说,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你真爱上我的话,我们的结局只有be,死了这条心吧。” 白懿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微微蹙眉,这人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但她现在没心情跟对方瞎扯,便继续问:“认真的,我身材怎么样?” “除了平胸,身材没得说。”柳映真如实给出评价。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 柳映真想了想,试探着问:“宁约晨嫌弃你了?” 除了这个人,也没人能让白懿这个自负又自恋的大小姐问出这种问题了。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的调侃:“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你想想啊,你的胸和你人一样难以拿捏,也算是胸随正主了,这配套简直是完美啊。” 她还想说什么,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一想到对方现在生气到吃瘪的表情,柳应真就不由得笑出了声。 哈哈,白懿你也有今天啊,真是大快人心。 第148章 宁约晨相亲 宁约晨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温润轻柔的声音,然后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时语此时正在插花,见她进来,笑着招招手:“约晨,来,看我新研究的这个瓶花怎么样?” “很好看。” 宁约晨走近,细细的观赏着名贵陶瓷瓶中盛开出的形态各异,却又在柔美的线条勾勒下形成一幅绚烂水墨画的插花,不禁伸手触摸了一下位于最高处的花瓣。 继续夸赞:“时姨,我每次看您做的这些插花,就会觉得心情很宁静,所有烦恼也都一扫而空了。” “怎么?是有什么心事吗?” 时语将花瓶放到窗台上,然后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跟时姨说说。” 宁约晨想起刚才从白懿房间离开时,对方自我怀疑的难看脸色,摇了摇头:“没有,我现在已经很开心了。” “撒谎。” 时语牵着她的手在双人椅上坐下:“刚才在餐桌上,白懿对你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比起白懿之前各种摆在明面上的针锋相对行为,她今天这种对宁约晨格外殷勤,甚至是讨好的行为才更加令自己担忧。 宁约晨心里暗叹一口气,她就知道时姨一定会问这个问题的。 不过幸好她在进来之前想到了一个比较能说得过去的理由,要不然真的没办法解释对方的行为。 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觉得现在的我对她没有任何威胁了吧,所以面对我时心态也平和了。” 对于她的这个解释,时语还是觉得太过于牵强,但是看这孩子一脸坦然松快的表情,又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毕竟如今的她们不仅对白懿没有任何的威胁,甚至连一丝的利用价值都没有,而且按照对方的行事风格,即使想要做什么,也完全没必要用这种委屈自己的方式。 虽然心里依旧有些存疑,但时语也只能先放下,毕竟她担忧了一年的孩子如今完好健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么想着,她便开始关心其他问题:“你大学也读了一年时间了,和温暖那孩子进展怎么样了?你们是在一个班级吗?” 宁约晨睫毛微颤了几下,轻声回答:“我们是在一个班,不过她已经有女朋友了,对方人很好,也很优秀。” “啊?这样啊。”时语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时间既惋惜又心疼。 “我没事的,时姨。” 宁约晨反安慰她:“对我而言,能够和她同窗四年,并见证她的幸福,这已经是一场很美好的相遇了。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她可以平安喜乐,得偿所愿,不是吗?” 时语看着这孩子明明神色悲伤,却极力展颜欢笑的模样,更加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好孩子,相信时姨,你一定会遇到可以和你并肩而行的那个人。” 宁约晨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轻轻的点了点头:“时姨您都这么说了,一定会的。” 她此时此刻只以为时姨这句话是在安慰自己,直到两天后,她被时姨约到一家格外浪漫的西餐厅,看着面前金发碧眼的女孩,才彻底懂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你好,我叫bonnie,就读于uw园林艺术与设计专业,即将大二,再过两个月就满二十岁了。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都可以问,也可以看这份简历。” 宁约晨尴尬的看着面前用透明袋装着的一览无遗的个人简介,余光瞟了眼坐在隔壁桌,正悄悄观察着她们的时姨,简直尴尬到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她从没想到相亲这事居然能落到自己身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笑不得,还是该感谢时姨这与时俱进的开明思想。 尽管自己并不太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相亲,宁约晨还是有礼貌的走完这个流程:“我叫宁约晨,就读于中国b大工商管理学专业,今年刚满二十岁。” bonnie满眼星星的看着她,说:“我知道,你妈妈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关于你的基本信息我也都了解了,不然也不会前来相亲,因为你各方面条件都满足我对女朋友的要求。” 宁约晨只能回她一个尴尬又局促的微笑。 见她这副勉强的表情,bonnie直接问:“我看你好像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怎么?是对我不满意,还是被迫来相亲的?” 宁约晨只能如实回她:“抱歉,你真的很好,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现在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bonnie收回桌上的简历:“既然这样,那我们彼此也不用浪费时间了,我下午还约了朋友去逛街,就先走了。” 宁约晨忙起身,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白跑这一趟了。” “没关系,能够和你这种东方小美人见上一面也是值了。既然做不成恋人,那就加个联系方式吧,全当来交个朋友。” “好,我加你。” 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后,bonnie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几秒后,时语坐过来,小声说道:“约晨,其实我也觉得谈个国外女朋友是不大好,毕竟跨国异地恋要面对的问题太多了。没关系,后面的几个都是国内高材生,其中有一个和你一样是华大的,你再聊聊,总有喜欢的。” 宁约晨微微瞪大眼睛:“还有?” “对啊,我约了六个呢,相亲讲究的就是高质量,高效率,今天的这批不行,明天还有呢。” 宁约晨更加吃惊,现在同性相亲市场行情也这么的好吗? “时姨,其实我~” 宁约晨还想说什么,就被时语打断:“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孩子,你的人生还很长,现在又正是容易为爱所困的年纪。相信时姨,只要你勇敢的迈出那一步,去多多认识更多和你一样的女孩,就会遇到和你志同道合的那个命中注定。” 时语说着看了下时间:“十点半了,下个相亲对象应该快到了,好好聊啊。” 她说完就风驰电掣般的走开了,宁约晨看她精神状态难得这么好,自然不会扫了她的兴,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场相亲会。 第149章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白懿从射击馆出来,回到卧室换了一套高尔夫球服,而后乘坐电梯一路向地上一层的高尔夫球场走去。 此时正在球场的白靖远一连进了几杆球,心情大好,回到休息区直接赏了球童一沓现金,说:“你今天工作做的很好,这是辛苦费。” 球童接过厚厚的现金,又递上一瓶水,态度恭敬的说道:“白董,是您球技好,我也只是尽自己本能而已。” 他知道这位富人不喜欢别人太过于奉承巴结他,更不喜欢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一堆没用的废话,所以就这么不轻不重的简单回了一句。 白靖远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球场管理人员:“你有没有发现,每次只要他陪我打球,我的进球率就特别高。” 管理人员忙回:“根据我这边的记录来看,确实如此。” 白靖远爽朗一笑:“以后我的球童就指定他了。” “好的,白董” 白懿走过来的时候,就听球童不卑不亢的声音:“多谢白董赏识,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她漫步走过去,出声喊道:“爸,您打完了吗?” 见她过来,白靖远脸上的笑容加深,说:“刚休息一会,我们父女俩打一场?” “嗯好。” 她话刚落,球童立刻递上一根崭新的球杆,白懿接过,轻描淡写的打量他一眼,忽而问:“你叫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自己问题,球童也是一愣,随即回答:“谢远安。” “今年多大?” “二十岁。” 白懿似是再没什么兴致,转而对白靖远道:“爸,走吧。” “好。” 两人并肩来到球场,白靖远问:“那个球童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难得见你对一个刚见面的人这么有兴趣,怎么?看上了?” 白靖远侧头看了眼守在不远处的男生,说:“这小伙子外在条件确实不错,也有能力,身上有种很干净的少年气,还是harvard university的在读研究生。不然我也不会破格用他。但若按照女婿标准来评判的话,他综合条件差的太远了,不适合你。” “既然是名校高材生,为什么会来当球童?”白懿淡声问。 白靖远一杆球打出,说:“上流社会圈层能够为他带来的人脉资源,远比他辛苦奋斗一辈子更容易获得成功。一般家境贫寒,条件一般的,还真进不来这里。” 白懿看着停在洞口边沿的球,姿态利落的挥杆,发球,在一个完美流畅的弧线后准确入洞。 她这才开口:“您有没有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谁?” 白懿没有说话,沉默几秒后才道:“这个世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或许是我多想了。” 听她这么说,白靖远神色凝重了些:“他的身份我早已让人查过,没有任何问题,干干净净的,不然我不可能让他在我身边待这么久。若你不放心,我再让人去查一遍。” “您确认过便好。” 两人打了几场后,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白靖远因为和人有约,便直接坐车离开了。 白懿一个人来到餐厅,里面空无一人,便问一旁的女佣:“夫人和宁小姐还没来吗?” 女佣回答:“宁小姐跟着夫人出去了,说是中午不在家用餐。” “去哪了?” “好像是去了溪畔水廊。”白懿接过她递过来的热毛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心里却是疑惑。 据她所知,这家西餐厅以沉浸式浪漫氛围感出名,并且只设有双人餐位,用餐环境也格外的暧昧有情调。若非情侣关系,一般人是不会选择去这家餐厅用餐的。 这点时语肯定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偏偏带宁约晨去这家餐厅用餐? 这么想着,白懿对着刚将食物端上来的佣人说道:“都撤了吧,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 “好的,大小姐。” 悠扬的钢琴声响起,幽暗却闪烁着温馨暧昧灯光的餐厅内此时上座率并不高。 正因此,坐在餐区中间位置,又刚好正对着钢琴方向的两个女生才更加惹人注目。 不过倒也不是因为她们的座位过于醒目,而是相比于这种人数不多,但都是男女搭配的环境下,两个一看就是很年轻的女孩出现在这里,着实会不禁让人多看一眼。 宁约晨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长发大眼女孩,刚才对方逆光向自己走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夏温暖,心脏都漏了一拍。 无论是五官还是身形,这两人都有着相似之处。 她还不知作何反应,就听女孩用甜美的声音说道:“你好,我叫盛夏,是bfa表演专业的大二学生,听说你是华大的,我们两个学校距离很近。” 她一开口,宁约晨心里更是讶异,能够做到相貌身形相似已是难得,竟然连声音都有些难以分辨。 不仅如此,她的名字中也带一个夏字。怎么会这么凑巧? 宁约晨正这么胡思乱想着,手机上便收到一条短信,是时姨发过来的。 她先是说了声抱歉,然后低眸看去,上面写着: 【这个女孩是我之前浏览社交软件时无意中刷到的,她又刚好喜欢女生,就主动联系了一下,没想到这孩子真的过来了。我看她好像挺满意你的,加油。】 她刚看完这条内容,又一条新的信息跳了出来:【我现在要去见一位刚好来这里出差的朋友,就先走了。司机就在门口等着,你相亲结束后直接让他送你回去,到家后给我发个信息。】 宁约晨回:【好的,时姨您先去忙,我这边结束后就回去。】 【一定乖乖回去哦,不要在外面多逗留。】 宁约晨余光看着离开的身影,同时心里微微叹息一声。 时姨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夏温暖这个类型的,但实际上,她只是喜欢夏温暖而已。 于是对着对面正紧紧盯着自己的女孩说:“不好意思,刚才有个重要的信息需要回复一下。我叫宁约晨,b大工商管理专业大二在读生。” 盛夏脸上浮现一丝羞涩的笑容:“我之前你看过花滑比赛的视频,因为滑的很厉害,还以为你是省队或者国家队的运动员,没想到你是学工商管理的。” 没想到她会聊这个话题,宁约晨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说:“花滑只是我的爱好,我本人没想过往职业上发展。” “看出来了,你只是很享受这项运动带给你的自由和快乐的感觉,你的每一个比赛视频我都有看。时间长了,也就有点兴趣想尝试一下这项运动。有时间你可以教教我吗?” “好,没问题的。” “那我们加个qq吧,有时间可以一起出来逛街什么的。” 宁约晨觉得她性格不错,全程又闭口不谈关于相亲的事,就只是像朋友一样的聊天,心里最初的那点排斥感也就没了,便从善如流的说道:“好。” 白懿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一幕。 她脸色微沉,尤其是在看清宁约晨对面女孩的样貌后,一双妖冶淡漠的双眸更是泛出森然的寒意,自然垂落的双手一点点的握紧。 第150章 宁约晨,我们以后的路还很长 盛夏之所以接受一个陌生人的邀请过来相亲,是因为对方发来的照片上的女孩正是自己关注了好久的花滑运动员。 纵使担心这种巧合是一个圈套,但还是架不住心里的期待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相亲对象真的是自己默默喜欢了好久的人,一时间欣喜不已。 不仅如此,对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更重要的是她们二人有很多共同话题,简直就是完美型女友,自己自然是不可能错过。 她正满眼星星的看着自己心仪的人,余光注意到前侧方一道身影,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就被那人身上散发出的莫名强大气场吓了一跳。 见她这种反应,宁约晨疑惑的转头看去... 黑色豪车快速驶进复古气派的庄园,然后停在主人楼院落外的停车道上。 车辆刚熄火的那一刻,宁约晨立即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往屋内走去。坐在车内的人看着她决然的背影,而后弯身下车。 “去我房间。” 宁约晨刚踏上通往自己暂住卧室的旋转楼梯,就听身后人低缓清冷的命令声。 她一想起这人刚才在餐厅强势将自己带走的行为,心里就窜出一股烦躁的火气,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没有好气:“我不去。” 白懿平静无波的看着她:“现在家里没人,你最好节省一点时间。” 这明晃晃的威胁令宁约晨几乎咬碎了牙,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便只能一声不吭的跟着来到她的卧室。 她看着面前打开着的房门,心里惧怕万分,但也只能认命的走进去。 随着身后自动关上的房门声,她心里越发的没底。 白懿来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轻轻摇晃着,目光却始终放在她身上。 漫不经心地问:“去相亲了?” 宁约晨紧紧抿唇,不回答。 白懿却是风轻云淡的一笑:“刚才那个女孩不错,我看你也挺喜欢她的。怎么?得不到夏温暖,就干脆找个替代品?” “根本没有的事!” 宁约晨微微恼怒的看着她:“喜欢是一种很纯粹的感情,你凭什么这样随意揣测我?!” “好,那我们来谈谈下一个问题。” 白懿将酒杯放在吧台上,就这么一步步向提防着自己的女孩走去。 她在出门前换了一袭挂脖式黑色抹胸长裙,搭配设计简雅的高跟鞋,更加衬出纤长优越的身姿。一步一遥间更是透出成熟知性的高贵气质。 若是走在街上,这样风姿绰约的仪态必能引起频频侧目。 但若这位如星光般璀璨的美人顶着一张妩媚冷艳的脸,一步步向宁约晨走近的时候,她只有深深的恐惧和窒息感。 直到被逼近落地窗前,再无退路时,宁约晨听白懿一字一句的问:“今天的这场相亲是时语要求的,还是你自愿的?” 她感受着对方身上近乎平静的疯感,脸色微白。 此时的白懿就如同一点就炸的火药,绝不能将时姨给牵连进来。 只能鼓起勇气说道:“我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无论是我喜欢谁,还是我去认识新的人,那都是我的选择,我的自由,你没有任何权利干涉我的生活。” 白懿隐忍着心里嫉妒到几乎失去理智的躁动,红唇微启:“既然这样,那就和我相亲吧,我和她们公平竞争,怎么样?” “白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你,你知道的。” 宁约晨纵然惧怕她的气场,但也清楚此时不能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希望。 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允许自己跟这个人产生任何感情上的牵扯。 白懿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女孩决绝的面庞,眼底的寒意一点点升起。 再开口时,声音中带了丝凉薄的气息:“宁约晨,我可以忍受夏温暖的存在,但是其他人,你想都不要想。” “凭什么!” 宁约晨推开她,态度坚决的说道:“白懿,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我宁愿死,都不会待在你身边。” 白懿静立在原地,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不说话,一双美目带着某种汹涌的波浪。 宁约晨顿感不妙,抬步想往外跑去。 刚走出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拽住手腕,紧接着就被白懿拖着向卧室方向走去。 “白懿,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对于她的挣扎,白懿丝毫不予理会,就这么将人带进卧室,随着关门声响,她将人抵在门上。 不知过了多久,白懿开口问:“你是就只喜欢夏温暖那种类型的,还是觉得有胸的女生更能入你的眼?” 宁约晨早被她这个动作吓到呆滞,下一刻,直接一个巴掌甩过去。 白懿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烫热,不咸不淡的说道:“宁约晨,既然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我,也不愿意接受我的追求,那我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等待了。我可忍受不了第二个夏温暖出现在我面前。” 宁约晨被吓到浑身颤抖,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只能拼命的挣扎。 “白懿,你别碰我,你这个变态,我恨你。” 此处请自行想象~ 在眼里的炙热褪去之时,白懿才慢慢开口:“宁约晨,若我们之间只能以这种方式开始,即便你恨我,我也会这么做。” “我这辈子非你不可。所以,你最好学会如何接受我,毕竟我们以后的路还很长。” 第151章 是要权利,还是爱情? 晚餐桌上,白靖远看着女儿右脸上微微泛红的印子,欲言又止。 相比于他的担忧,作为母亲的时语却只有好奇,白懿脸上的通红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但她实在想不到是谁有这个胆量。 不过看对方神色怡然的姿态,想来也是活该。 这么想着,她给身旁一直埋头吃饭的宁约晨夹了块红烧排骨,关切的叮嘱:“多吃点肉,女孩子太瘦了也不好。” 宁约晨只胡乱的点头,继续默不作声的吃着碗里的菜。 见她这副明显躲避自己的动作,白懿顿了顿,终究是没有说话。 二人这怪异的举动自然没逃过白靖远的眼睛,他心里也就猜出了大概,不禁深叹口气,看来他要跟自己的女儿好好谈谈了。 于是在用餐结束后,他开口道:“依依,跟我来下书房。” 白懿再次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回:“好。” 两人刚一进书房,白靖远就直接问:“你欺负宁约晨了?” 那孩子微肿的嘴唇自己不是看不见,而她所谓的是因为吃辣条上火导致的理由,也就只能瞒过毫不知情的时语罢了。 白懿坦然承认:“我是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或者你对你们二人的未来有什么规划?”白靖远问。 “我喜欢她,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但我看她并不愿意。” 白懿眼睑微垂,语气轻淡而强硬:“我努力争取过了,既然她不愿意,那就只能按照我的意愿来。” “按照你的意愿,那最终的结果无非是结婚生子,相守一生?” “对。” 白靖远脸色凝重,沉声说道:“依依,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来,但唯独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不行?” 白懿睫毛微闪间,眼里溢出困惑又冷硬的情绪:“理由是什么?” “宁约晨是沈知念的孩子,自小养在我们白家,名义上是你的妹妹,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只要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是谁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白靖远有些无奈,继续帮她分析:“你有没有想过,两个女生在一起本就是一件很需要勇气事情。更何况你这种经常在媒体镜头前抛头露面的身份。你面临的不仅仅是世俗的舆论,整个家族的压力,还有社会的关注。” “这些已经足够你应对不暇了,更不要说宁约晨这个特殊的身份会给,给白家带来的非议。” “一旦这种事被有心之人发酵传播出去,影响的不仅仅是我们家族的名声,更是集团的声誉。若到时候因为你的私人感情导致公司股票下跌,你这个董事长的位置,还坐的稳吗?” 白懿想要说出的话,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后,终究是变为沉默。 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起了作用,白靖远继续提醒她:“有时候爱情和事业是不能同时拥有的,在你喜欢上宁约晨的时候,就注定要做出选择。” 他沉眸看着自己的女儿,因为天赋异禀的资质和雷厉风行的做事手段,使得白懿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顺风顺水,无往不利。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商界战出成绩,更是打破惯例坐上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久而久之,就会产生世间万物皆可运筹帷幄的傲气,面对感情依旧如此。但就是这样,才更令他担忧。 就是在这样的沉默氛围中,他听女儿说道:“若我两个都要呢?” 果然~ 白靖远神色严肃了些:“依依,虽然我将集团大权交到了你手上,但无论在家,还是在公司,终究还是我说了算。若你执意如此,为了公司的利益,我只能收回你董事长的位置。” 他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绝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舍弃自己精心谋划了十年才得来的一切。所以即使被对方怨恨,他也要这么做。 白懿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出声提醒:“爸,您忘了我现在才是拥有集团绝对控股权的股东。” “依依,你还是太年轻了。” 白靖远轻轻一笑:“你以为将控股权掌握在手里,才是坐稳这个位置的关键吗?你错了,只要我召开董事会,与那些董事们重新拟定一份协议,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抵不过董事会的共同决议。” 白懿眉眼微沉,就听父亲说道:“在你上任后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时,我就提醒过你不要急着动那些元老级别的员工。但你却不以为然,直接将人裁掉。却没有细想过为何这些人明明没有任何能力,却能够在公司待到今天。” “你将所有的重点和福利都放在基层员工上,大力扶持有能力的年轻人,却对老员工实时施压裁员政策。却不曾想过,当有一天你的这个位置收到威胁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打抱不平几句,根本改变不了你人走茶凉的结局。” 白靖远看着书房窗外的景色,语重心长的劝诫:“依依,水至清则无鱼,我带领白氏集团能够走到今天,靠的不仅仅是那点经商头脑。你的人生太顺遂也不好,偶尔栽个跟头,便会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他说着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儿,脸上再没了父亲的慈孝面容,身上散发出强者的压迫气息:“我现在是以一家之长的身份要求你放弃宁约晨,因为我绝不允许她再次踏进白家的大门,还是以你爱人的名义。” “是要事业,还是爱情,你自己做出选择吧。我也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你还是执意选择宁约晨,无论是集团股份,还是继承人身份,我都不会再考虑你。” 白懿面色依旧平静,眼里却是一片凛然的盛怒:“除了我,您还能将集团交给谁?或者说,您的孩子中只有我才有胜任继承人的能力。” 白靖远面无表情的,说出的话更是绝情:“依依,你错了。你太过于自恃才高,却忽略了你哥哥的才华。若不是他醉心于科研事业,又不愿与你争,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就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吗? 第152章 白懿和白靖远之间的谈判 白懿神色彻底冷了下去,这句话无异于直接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所以说在您心里,家族继承人只能是我哥,是吗? 您给我权利,放手让我争取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看重我的能力,而是因为我哥不想要,您才施舍给我的,是这个意思吗!” 白靖远第一次见女儿情绪这么激动,心里有些犹豫,他知道这孩子性子有时候有点偏激,担忧过犹不及。 但最终还是狠着心说道:“等你真正坐稳这个位置,连我也撼动不了的时候,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 白懿拳头紧握,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一字一句问:“所以当初您执意送我出国的时候,就打算舍弃我这个女儿了吧。后来发现我哥无心集团继承人这个位置,才允许我回来。” 白靖看着女儿脸上的委屈神情,恍然意识到她即使再厉害有手段,终究也只是个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比较早熟,又是个淡漠的性子,父女之间也鲜少会有温情时刻,就连日常聊天都是很商务式对话。 今天这场带有争执的讨论,反而让白靖远觉得此时此刻的他们才终于有了点父亲和女儿的感觉。 于是放缓语气安抚她:“依依,我从没有这么想过,你是我最爱的女儿。我当初送你出国,只是希望你可以换个环境生活,毕竟当时你在家里并不开心。” “所以您是如何确认我到了国外就会开心的?” 白懿神色讽刺,说出的话更是带着无尽的自嘲:“一个自小就被亲生母亲定义为怪胎的人,又怎么会配拥有幸福和开心这种奢侈的情感!” 她的这番质问使得白靖远沉默。 平心而论,他终究是对这个女儿亏欠太多。 同样是时语的孩子,白颂安虽然依旧不被疼爱,但至少没有承受母亲强加的恨意。后来又因为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良好品质,以及热爱科研的这个兴趣,完全俘获了时语的心,对这个儿子也算是温和教导。 但白懿却不同了,自记事起就清楚的意识到亲生母亲是如何厌恶自己,疼爱哥哥的。后来长到最叛逆的青春期时,又出现了宁约晨,一下就得知了自己不被待见的真正原因。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无论形成什么样的人格,作为父亲的自己都没有任何资格责怪一句。 这么想着,白靖远幽幽叹息一声:“依依,你出国留学的那十年,的确是我亏欠了你。不管你信不信,在你展现出惊人的经商天赋的时候,我心里认定的继承人就只有你。” “只是~” 他满脸无奈的看着女儿:“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宁约晨。这对你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白懿眼底闪过自嘲的悲凉之情,她父亲今天说的这些话,可真是句句戳中自己的心窝子。 于是故意说道“这个问题也曾困扰了我很长时间。但命运就是这么奇怪,我居然会喜欢上您情敌的孩子,您说这是不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白靖远脸色变了变,最终也只是言归正传:“不管你心里有多大怨气,我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定。是要权利,还是和宁约晨在一起,你必须做出选择。” 白懿眸光泛冷:“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的选择吗?” “好,记住你说的话,以后不要再跟宁约晨有任何牵扯。这次回国后,也不要再和她见面了。” “如您所愿。” 白懿说完,一刻也不停留的转身离开。 她一路来到自己的房间,也不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走向客厅的吧台位置,就这么目光阴冷的看着对面的夜景。 不知过了多久,她拿起桌上还剩一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边细细品尝一边拿出手机,然后找到通讯录中最上面的联系人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一开口就是国粹:“白懿,你tmd最好是有事找我,不然我今天杀到m国也得骂死你!” 白懿丝毫没有扰人清梦的愧疚,直接说道:“上次遇到的那个创业者,各方面资质条件怎么样?” 对面静默两秒,再开口时语气严肃了许多:“她的技术在国内可以说是顶尖的,她手里正在做的项目如果成功的话,是完全可以成为京辰科技的保护伞。” “其他的呢?” “据我所知,她是因为性格太较真才从前单位离职的,除了技术可以外,并不具备什么经商能力。和她一起创业的朋友也就是个普通富二代,成不了什么大事。” 白懿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好,等我回去后再考察一下她那个项目,没问题的话就投资吧。” “怎么突然这么急了,之前不是还想着再筛选一下吗?” “京辰科技这几年发展太快,已经引起同行忌惮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的计划要尽快提上日程。” “好,等你回国后,我们再一起商讨。” “嗯。” 挂断电话后,白懿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转而向门外走去。 宁约晨吃完晚饭就直接和时姨一起去后花园散步消食去了,因为聊得久些,等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时语身体不好,今天忙了一天,此刻也已经乏了。宁约晨将她送回房间,看她睡下后才关灯离开。 她的卧室也在这一层,不过因为里面过于豪华阔气的空间布局,她走了一分钟才来到自己的卧室,刚走到门口,识别到她的智能系统自动将门打开。 心里再次感叹了一下这里过于前沿高端的科技,宁约晨慢步走进去。 客厅里的灯光自动打开,她正准备换鞋,就看到不知何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人,顿时脸色惨白。 下一刻几乎是强忍着尖叫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懿看着她惊恐又戒备的神色,心里更加烦躁,压抑着心里的情绪说:“来看看你。” “可我不想看到你,请你出去。”宁约晨直接赶人。 没想到对方却是问:“你和今天下午那个女生还会联系吗?” “我们有没有联系都是我个人私事,和你没有关系。” “我看你们聊得挺投机的,你们会在一起吗?” 宁约晨不想再搭理这个疯子,直接向卧室走去,刚走到房门口,就被从后面走过来的人给堵住。 第153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懿,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约晨看着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己的人,压低声音提醒她:“时姨在隔壁,你不要乱来。” “以这里的隔音效果,你喊破天她也听不到的,更别说这么远的距离了。”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白懿眸色渐深,看不出里面的情绪,忽而问:“如果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很开心?” “我们本就不该再有任何交集。” “所以你也理解不了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是吗?” 宁约晨觉得今晚的白懿很奇怪,但是她也不想惹怒对方,只能选择用最温和的方式回答:“白懿,换位思考一下,若我们之间先产生这种感情的那个人是我,你会是什么感觉?恐怕连杀了我的心都有吧?” 虽然这人发现喜欢上自己的第一想法,也是杀之后快,宁约晨在心里默默吐槽。 白懿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见状,宁约晨干脆直接挑明:“你可以讨厌我,怨恨,恨我,但唯独不能是喜欢。我们之间隔着我妈妈的死,隔着时姨这么多年的痛苦,更是隔着你们白家。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喜欢,若你想要强行做什么,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白懿后退一步,问:“所以这么多年,你心里也是恨我,恨白家的吗?” “我说过,你是时姨的孩子,只要你不伤害她,我就不会恨你。” 她唯一恨的人,自始至终只有白靖远。 白懿面色平静的看着她,眼里一片幽暗:“可是时语对我造成的伤害,谁又能弥补?就因为她是母亲,我是女儿,而你又是被她疼爱的孩子,我就应该自怜自艾,隐忍退让,做一个善良大度的人吗?” 宁约晨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个动容的愧疚。 她和白懿之间的确有着理不清的情感纠葛,正如对方所说,她虽然不是时语的孩子,但这么多年却享受了本该属于白懿的母爱。而这人那么小就被送出国,也的确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这点不可否认。 她这个反应被白懿准确的捕捉到,心思一转,再次走上前,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丝悲戚:“宁约晨,我若不装的冷漠残忍一些,然后拼命走到今天,你觉得白家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恐怕外界传言的假千金,早就成白家真正的大小姐了。” “当年的我根本就不想离开家里。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虽然身为白家长女,但自小时语厌恶我,我的亲生父亲虽然嘴上说着爱我,但也会因为她爱人的一句话就将我送出国。说好听点是留学,但若我自己不争点气,或者但凡实力差一点,今天的白家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 宁约晨心里本就有些松动,听她这么说,更是陷入沉思。 然后就听对方略带苦涩的声音:“站在你的角度上,你不会跟我争抢,更是对我心怀善意,而疼爱你的时姨也是个好人,更是我的亲生母亲。但那只是你太天真善良了,但凡我能力平庸一点,时语就能够让你在白家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 “因为在她心里,我只是她最恨的人的女儿,而你才是她真正的孩子。她又怎能容得下我这个会影响你前途的存在?” “白懿...”宁约晨一时间语塞,因为她发现对方说的的确是事实。 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她并没有任何其他心思,并且这么多年,虽说自己是得白家照顾,但几乎也都是住在外面的小洋楼里,也只有时语忙的抽不开身的时候,自己才会回别墅暂住几日。 所以自己心里虽然也记着白家的那份情,但她终究也是清楚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白靖远,所以她心里真正感谢的人只有时姨一人。 而至于外界传的那所谓自己占有白懿的身份,在白家娇生惯养,横行霸道的谣言,她从未真的在意过。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事实,而自己更从未生出过这种心思。 但她却遗漏了一点,自己不这么想,并不代表当初远在国外的白懿不会这么看待自己。 站在白懿的角度上去看待这个问题,若是她没有带着战绩从国外拼回来,那么今天的自己,是不是依旧享受着时姨以及白家给自己带来的美好生活? 所以说外界传言的假千金,并不是凭空而起的。 思及此,宁约晨有些不知该怎么回应,甚至觉得自己和时姨其实都是亏欠白懿的。 白懿将她的这一切反应都看尽眼底,微微勾起唇角,直接一语击中她内心最深处:“宁约晨,若你是我,你会容忍一个从天而降,然后抢走本属于你的一切的人吗?” 宁约晨蓦地抬头,四目相对间,她清晰地看到白懿眼里悲怆的脆弱,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样柔软无助的眼神,怎么可能是白懿? 她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罪恶感,突然觉得自己才是小说中伪善的恶毒女二,而白懿才是那个受尽委屈的女主。 正这么慌神间,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约晨,你睡了吗?时姨进来了哦。” 宁约晨脸色顿变,尤其是看到门把手即将被打开的那一刻,更是吓到脸色苍白。 下一刻,她身后的卧室房门猛然打开,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随着轻微的关门声,随即被人压在门上。 白懿低头靠近她的耳垂,轻声安慰:“没关系,她不会发现我的。” 看似建议的话,实则满是威胁。 宁约晨紧紧咬住嘴唇,眼含怒气的看着她。但心里也清楚自己此时不出声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时姨不会随意进自己的卧室的。 在敲门声继续响起的时候,黑暗的房间内却是寂静无声。 但越是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她越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温热气息,不由得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但是她的力气在白懿看来就是挠痒痒,对方轻轻动动的就握住她反抗的双臂。 宁约晨气的脸色通红,又怕这个变态真的会闹出什么动静,就干脆由她去。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敲门声停止,直到客厅传来关门声,宁约晨才终于松了口气。 第154章 既然如此,我们继续 “你会不会和盛夏在一起?” 这猝不及防的问题令宁约晨心里咯噔一下,警惕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你忘了最后从餐厅离开的时候,你叫了她的名字吗?我自然就记住了。” 白懿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的确过分了。但若自己不这么做,以宁约晨的决心,她真的不能保证会将这人留在自己身边。 夏温暖的存在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感,甚至能够容忍并尊重宁约晨的这段暗恋。 直到盛夏出现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足够的大度,或者是没有那么喜欢宁约晨,还为此庆幸过自己不会步父亲的后尘。 直到在餐厅看到那个和夏温暖有几分相似的女生,而宁约晨对她似乎也很感兴趣时。那一刻,她心里的疯狂生长出的嫉妒和愤怒只有自己清楚。 也是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并不介意夏温暖的存在。 一个在自己动情前就已经出现的,并且还有了相守终生的爱人的人,即使再优秀美好,那也终究只能是宁约晨人生中注定无疾而终的暗恋。 而年少时的这份爱意又能持续多久呢? 终究不过是情窦初开时懵懂而短暂的一次悸动吧,就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般,绚烂而转瞬即逝。 也正因此,她才忽略了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宁约晨可能会再喜欢上其他人。而那个人,还是2.0版夏温暖。 所以她又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纵使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被宁约晨怨恨,会给她带来不适,自己也必须这么做。 宁约晨是她白懿的,谁也不能抢走。 正这么失神间,白懿听宁约晨倔强的声音:“白懿,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这种情况下,你打算如何对我?” 白懿看着她眼里的坚韧决绝,有那么瞬间,她不敢直视这双眼睛。 但还是坚定的回答:“除了我,你不会跟任何人有未来。” 宁约晨眼里染上一丝绝望:“所以你是准备像你父亲对时姨那样对我吗?强行娶我,然后逼我生孩子,让这种悲剧一代代的传下去。” “我不会逼你生孩子,我要的只有你,至于繁衍后代,不在我的规划范围内。” “我说了,我宁愿死都不会让你如愿的。” 白懿神色淡漠:“你不会的,只要时语还在,你就不会这么做的。” 宁约晨笑了,却是深深的无助:“白懿,你和你父亲一样,就是彻头彻尾的畜生。” “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白懿说着眸色渐冷,出声警告她:“宁约晨,我会先暂时放你离开,但是在这期间你最好不要喜欢上别人,更不要谈恋爱。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所以刚才在书房里,白靖远跟你说了什么?”宁约晨忽而问。 在对方微怔的神色中,她冷冷的开口:“所以他也是不同意你的这种荒唐想法吧,即使你现在已经很强大了,但无论是白家,还是集团,真正的掌权人还是你父亲。我都能够明白的事,你居然才意识到。” 宁约晨看着白懿微沉的脸色,语气讽刺:“你为你自己的无能和妥协而愤怒,所以就跑我这里来发疯。你明明选择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却又在我面前口口声声的说着这些威胁的话。” “白懿,你也不过如此!” 被她这么奚落,白懿不恼反笑,眼里满是欣赏:“宁约晨,我之前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你,现在终于知道了。” 在宁约晨愤怒的警惕中,她愉快的继续说道:“你这么聪慧有趣,会审时度势,又懂得如何收敛光芒的人,我能被你吸引也很正常。” “既然你看穿了我,那我也不用再克制了,我们继续。” 宁约晨顿时浑身紧绷:“继续什么?” 白懿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而后再次贴着她的耳垂低语:“你说呢?” 此处省略~ 第二天一早,白靖远看着脸色红肿的女儿,彻底沉了脸色。 此时餐厅里只有他们父女二人,他沉声开口:“女孩子的脸很重要的,你这右脸刚好,左脸又变成这样,要懂得爱惜自己。” 虽然他心里清楚女儿挨巴掌的原因,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作为父亲,自己终究是心疼的。 便继续说:“以你的身手也不至于会这样吧。不管她在怎么打闹,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白懿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说:“我自愿的。” 白靖远脸色更加难看,正想说什么,余光看到走进来的两道身影,转而笑着打招呼:“语儿,约晨,早。” 时语直接无视他,而宁约晨也只是礼貌性的回了声:“早,白叔叔。” 刚一落座,时语就注意到白懿脸上明显的红肿。纵使她向来不关心这个女儿,此时也忍不住问:“你的脸怎么了?” 这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她实在想不通在白家的地盘上,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这孩子。 再一看丈夫平静又吃瘪的表情,便知道他一定知道内情。 然后她就听女儿回答:“过敏。” 时语自是不信,便看向白靖远,问:“家里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 白靖远看了女儿一眼,说:“没有,家里最近很好,集团在依依的带领下也发展的更好。” 时语注意到他看向白懿时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猜测是对方应该是做了什么事,也就不再多问。 这时佣人将早餐端上来,她将其中一盘已经切好的三明治端到宁约晨面前。 温声说:“约晨,这是你最爱吃的牛肉虾仁三明治,我昨晚专门嘱咐厨师做的,快尝尝。” “谢谢时姨。” 时语见她乖乖的吃着盘里的早餐,内心柔软无比。继而就注意到她唇角处不明显却有些裂开的口子,顺着这点看去,这才发现她的嘴唇似乎比昨天更加红肿。 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怪异,问:“你昨天又吃辣条了?” 她全神贯注的盯着这孩子,自然注意到对方一瞬间的慌张,而后就听这孩子回:“嗯对,这两天吃的比较多点。” 时语自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又以为这孩子是怕自己数落她又乱吃零食不好好吃饭,所以才这么不自在,暂时也就不再多想。 她端起面前的牛奶杯喝了一口,一个抬眸,就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儿似乎瞟了眼自己身旁的人。 虽然只是看似不经意的一眼,却让她敏感的捕捉到了那份温柔缱绻的情意。 她手里的动作一顿,又侧头看向身旁一直低头沉默用餐的人,心里顿时涌出一个诡异的猜测。 第155章 除了你,没有人会伤害我 宁约晨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水流柔软的欧式喷泉,内心一片忧虑。 再过两天她就要回国了,一想到又要再次面临和时姨分别的场面,心里就一阵的焦躁难过。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但却也不想离开时姨。她想一直在时姨身边待着,永远守着她。 可现实往往是无奈的。 宁约晨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庄园内的马场。她失神的看着正在草坪上吃草的几匹宝马,心绪再次飘远。 不知这样看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柔清澈的声音:“宁小姐,您是想要骑马吗?” 宁约晨看去,是一个身姿挺拔,五官俊俏,颇有少年气的男生,年纪看着也不过二十岁左右。 不知道是不是长相很干净的原因,她对这个人第一心想很好。 于是回道:“不了,我只是随便走走。” 谢远安却是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谢远安,是havard university金融专业在读研究生,岛城人。” 宁约晨回他一个礼貌的笑容,说:“你好,我叫宁约晨。” “我知道。” 谢远安深深的看着她,注意到她眉眼间的忧愁,眼里闪过隐忍的担忧,开口说道:“庄园最近新进了几匹性情比较温和的马儿,要不要尝试一下?傍晚时分的风景刚刚好。可以边骑马边欣赏一下风景,或许心情也会开朗许多。” 宁约晨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好。” 她自小在白家长大,贵族教育中必学的“六艺”中除了射箭这一项从未接触过外,其余的全都精通,骑马自然不在话下。 见她答应,谢远安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说:“我带你去换马术服。” “好,谢谢。” “不客气。” 宁约晨换好专业骑马服,又挑了匹高大漂亮的纯血马,就这样慢悠悠的在马场上随意的溜达。 她看着远处天边落日熔金,暮云合璧般的夕阳盛景,以及笼罩在高山丛林下半隐半现的欧式古典建筑物,心想谢远安说的没错,这个时分的景色的确是美的梦幻而浪漫。 这么想着,她牵着缰绳的动作稍微向后一拉,轻轻拍了一下马背。下一刻,原本慢步的纯血马立刻向前奔去。 白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见正在夕阳下御马疾驰的人,她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长身玉立,英姿飒爽的身影,眼里满是柔情。 宁约晨不知道自己骑了多久,直到夜幕降临,整个人有种久违的酣畅淋漓的轻松感,才骑马而归。 她正准备下马,掐准时机迎上来的谢远安绅士的举起右手:“宁小姐,我刚才真是一睹了女中豪杰的英姿气魄,佩服。” 他说这话时没有丝毫的阿谀奉承之意,眼中带着欣赏的笑意,整个人都透着温雅干净的气质。 宁约晨自上而下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夜晚太暗,而周围灯光又过于明亮璀璨的缘故。在这种明暗交错中,她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种淡淡的忧伤,以及某种复杂而隐忍的情绪。 她知道这个人是有意在接近自己,但自己心里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亲切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人在哪里见过一般。 白懿一步步走近,就看到马背上的女孩对着等待在一旁的男人伸出手,然后借着他的力量一跃而下。 她眸色微动间,眼底骤然聚起冰凉的寒意。 “今天谢谢你。”宁约晨接过谢远安递过来的水,并未打开瓶盖饮用,只是礼貌道谢。 谢远安问:“不用谢,你心情好些了吗?” “好多了,这个时间有些晚了,我是不是耽误你用晚餐了?” “没关系,我一般晚饭都吃的比较晚。” 宁约晨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嗯好,下次再见。” 宁约晨目送着离去人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为什么这个人总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认识一样。 她正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时,身后忽而响起熟悉的声音:“看什么呢?” 宁约晨深吸一口气,而后转身看去,淡淡回她:“没什么。” 白懿透过她看向远处早已经消失在夜幕中的人,一双漂亮却冷艳的眼睛透露出不安的神色,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就只是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可我看你们俩刚才在马场里的互动,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宁约晨被她这种不罢休的态度给问烦了,说:“白懿,你别忘了你答应了白靖远什么,若是让他看到你这样子,恐怕你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吧。” 自从那晚发过疯后,白懿这几天都没有再来招惹自己,她还庆幸终于可以逃脱对方的桎梏,没想到这人还是阴魂不散。 不仅阴魂不散,还婆婆妈妈,疑神疑鬼的,她真不敢想如果这人喜欢的是其他女生,会不会也被嫌弃。 果然,她搬出白靖远,白懿便不再问下去了,转而问:“晚饭吃了吗?一起回去吧。” “我和你不熟,也认路,自己一个人也能走回去。” 白懿不再说什么,只是让开路,宁约晨一刻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大踏步的向主楼区走去。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声音:“宁约晨,你不会是男女通吃吧。” 宁约晨顿时气上心头,转头就对她吼道:“吃你的头,你烦不烦啊!” 她真的是要被白懿这种一连串的质问给逼疯了,别说本就讨厌对方,就算是她喜欢的人这样喋喋不休的态度,自己也会耐心耗尽的。 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既能将人逼疯又能将人气死的? 白懿看着她明显暴躁的态度,也意识到自己逼问的太紧了,再开口时语气柔和了些:“以后最好不要跟不认识的陌生人走的太近,不安全。” 她这句话倒让宁约晨回忆起这人发疯的那天晚上,将自己按在门上强吻到几乎崩溃的情景。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丝毫挣脱不了,直到自己实在承受不住失声痛哭,这人才终于停止她强迫的行为。 思及此,宁约晨神色讽刺的反问她:“白懿,除了你,没有人会伤害我。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 第156章 白懿和时语的对峙 这段对话结束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向主楼走去。 宁约晨踏上台阶的那一刻,白懿目光似是无意的看了眼二楼方向,而后继续默不作声的跟上去。 她径自来到自己的卧室,并未关门,就这么走到客厅的法式落地窗前,心里计算着时间。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她才缓缓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人,清声开口:“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您第一次主动来我房间。”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的这位亲生母亲从未给予过她一丝一毫的母爱之情,后来更是被视为阻碍宁约晨幸福前程的眼中钉,强行给送出国。 而现在,她又为了那个孩子来质问自己了。 时语目光毫无温度的看着她,一步步走进来,就这么隔着两米远的距离问:“白懿,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约晨那孩子做了什么?” 白懿没有说话,或者说她在斟酌着如何用最温和的话回答对方。 下一秒就听时语语气更加激动的问:“我要你如实回答我!” 白懿终究是顾及着她的身体,走到沙发旁坐下,同时做了个请的姿势,说:“您先请坐。” 时语极力控制住自己微颤的身子,挪动脚步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见她情绪稍微冷静了些,白懿才开口说:“我喜欢宁约晨。” 时语死死的盯着她:“然后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有喜欢的人,也不同意跟我在一起。”白懿说到这里,语气顿住,脸上浮现略微犹豫的神色。 下一刻她听到时语极力压抑的愤怒的颤音:“所以你强迫了她,是不是?!她才刚满二十岁,你怎么能对她做出那种事?!你和你父亲一样,就是活生生的畜生!” 白懿见她脸上毫无血色,情绪更是有些失控,微微蹙眉。 她预料到时语一定不会接受自己喜欢宁约晨这个事实,但却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于是尽量缓和着语气解释:“我知道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实际上我自己也是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接受自己的这份感情。但是除了某些客观因素外,我其实是最适合宁约晨的人生伴侣。” 时语目光如刀般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就听她认真的说道:“您这辈子所求的,不过就是希望宁约晨拥有一个荣华富贵,自由自在的人生。这些我都能给她,我也会尽自己所能给予她这世间一切。” “你知不知道她有喜欢的人?而且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产生任何感情。” 时语双手紧握成拳头:“白懿,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你和宁约晨中间其实隔着她亲生母亲的死亡吧!” 白懿眼眸微闪,就听她冷硬的说道:“沈知念,我的爱人,也就是宁约晨的妈妈,被你父亲设计嫁人,得了个婚姻不幸,郁郁而终的结局。这么多年,这孩子心里的苦和恨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她还是选择了与自己和解。” “现在你却告诉她你爱她,你不觉得很荒唐可笑吗?!得不到就毁掉,强迫她和你发生关系。白懿,如果可以,我现在一定会一刀杀了你!” 白懿微微一怔,开口解释:“我只是强吻了她,其他的没做。” 在时语赫然放松的表情中,又有些心虚的补充一句:“也做了点其他的,不过没过您说的那个界限。” “既然这样,那请你现在立刻停止自己的所有的行为,以后都不要再去打扰约晨的生活。她那么美好的女孩,不应该为了你所谓的爱情而失去自己应有的人生。” 白懿神色严肃了些:“父亲和您一样阻止我喜欢她,但是抱歉,我做不到。她的人生伴侣只能是我。” “白懿!” 时语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和绝望之情,猛地起身,满脸恨意的盯着她:“只要我在一天,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的约晨,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白懿将她这份爱女之心全部看尽眼底,忽而问:“你这么疼爱宁约晨,仅仅只是因为她是沈知念的孩子,还是因为她恰好是宁约晨,所以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她是我最爱的人历经磨难生下来的孩子,但同时她也是天使,是这世界最美好的女孩。你这种怪胎永远都不会懂得这种感情,更何谈爱情!” 时语字字讽刺,成功的扎进了白懿内心深处。 她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微抬头看向时语,眼里一片淡漠:“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生来是怪胎,也不接受您对我的评价。并且我很确信自己对宁约晨是爱情,我的后半生不能没有她。” “为满一己私欲而毁掉她的后半生,这就是你所说的爱情?!” 时语神色厌恶:“白懿,你就是没有感情的怪胎,你和你父亲一样,是不折不扣的畜生。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让你这么伤害我的约晨!” 白懿站起身,在与她面对面间说道:“很可惜,您生下了我。更可惜的是,我没有选择是否出生的权利。既然我的到来是个错误,那就让这个错误继续这么延续下去吧!” 她说着转过身:“时间不早了,您请回去休息吧。” 一阵无声的沉默后,她听身后时语近乎绝望的请求声:“白懿,算我求你好不好?放过约晨,她不能重复我的人生悲剧。” 白懿闭了闭眼,心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冷漠的回答:“对不起,我做不到。” 就如时语所说,她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怪胎。也正因如此,她在体会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后,才更加不愿意放手。 下一刻,彻底崩溃的时语对她破口大骂。 白懿听着她一句句恶毒的诅咒声,沉默应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时语终于停止这场谩骂, 因为她突然清楚地意识到,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同时也无法保护约晨。内心对沈知念的愧疚以及深深的绝望使得她精神瞬间崩塌。 听到身后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白懿这才重新转过身,她看着时语瞬间沧桑佝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她曾见过时语年轻时踔厉风发,征战商场的女强人模样。而此刻,她又亲眼见证了美人迟暮,佳人落魄的全过程,内心忽然升起少有的萧疏悲怆之情。 都说因果报应,二十年后的自己,会不会也落得如此结局? 只是时语是被迫的,而她是报应。 正这么沉思间,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动静,虽然不是很大,但她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出这是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落下去的声音。 她心里一颤,继而快步跑出去,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楼梯口处一滩鲜血,却是空无一人。 白懿瞳孔紧缩,连带着唇色瞬间发白。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产生过如此惧怕恐慌的情绪,甚至怀着一丝侥幸的希望一步步走到楼梯口前,然后就看到最下面倒在血泊中的时语。 第157章 白懿,你就不应该出生! 宁约晨洗完澡换了身居家服后,便来到时姨房间准备道声晚安。 她从客厅来到卧室,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却是没有时姨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奇怪。 时姨和白靖远常年分房居住,这个点不可能在对方那里。而她也知道这个点自己会过来,应该也不会外出。 即使有什么急事要去办,也一定会提前跟自己说的。 宁约晨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过去,打了几遍都没人接,这种异常的情况让她心里莫名的紧张,然后直接向楼上跑去。 白靖远的房间就在四楼。 “那块地位置确实不错,我也有意拍下,等过两天我女儿回国后,让她派人去拍卖会一趟。” “...你这个信息提供的很及时...我回国后一定请吃饭...好...一定...” 白靖远还想说什么,便被突然闯进来的人给打断。 他看着直接忽视自己,视线在房间里到处巡视的宁约晨,微微皱眉。 然后对着电话里的人道:“抱歉,李兄,我这里有件急事需要处理一下,改天找你。” 挂断电话后,他问:“约晨,怎么了?” 宁约晨刚才一心只想找时姨,此刻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不礼貌的行为,便说:“抱歉,白叔叔,我刚才失礼了。我是来找时姨的。” 她这么一说,白靖远更加疑惑:“她不在我这,这个点她应该在自己房间里休息,你没去找她吗?” 这个答案更加令宁约晨心慌,说:“没有,整个房间都找了,没见到时姨。” “不对啊,吃完晚饭后,我看着她...” 白靖远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而后压着声音问:“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打了几次,都没接。” 白靖远不再说什么,刚好手机屏幕停留在通讯录页面,他直接拨打置顶的那个联系人电话,同时起身向外走去。 见他神色这么严肃,宁约晨更加觉得不对劲,也不作声,就这么跟在她身后向电梯口走去。 她知道白靖远已经猜出时姨在哪了。 直到出了电梯,一路向着和主楼连接着的独立式建筑走去,宁约晨心里的惊慌渐渐转变为疑惑。 时姨怎么会来白懿这里? 她想起这几天白懿对时姨明显温和平静的态度,而母女二人的相处也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两人关系虽然远到不了母慈女孝的地步,但总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么想着,宁约晨心里放松了些,既然时姨主动来找白懿了,就说明这母女二人关系有望修复,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和白叔叔贸然过来,会不会打扰到她们二人的聊天? 她正这么胡思乱想间,就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白靖远猛地停住脚步,整个人像是被瞬间定格住般一动不动。 她好奇的探头看去,就看到前面倒在血泊中的人。 大脑一片空白间,她听到白靖远似乎在大声喊着时语的名字,又恍惚的看着他几乎失态的跑过去,而自己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就连浑身止出的颤抖都丝毫感受不到。 一阵天旋地转间,她似乎被什么指引着向上看去,就看到站在二楼楼梯口处,此时正同样望着自己的人。 这是第一次,她从白懿眼里看到清晰的明显的惊慌不安的神色, 接下来的记忆一片混乱。 宁约晨只记得自己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然后就看到白靖远抱着早已失去意识的时语向外走去,家里的佣人也忙做一团... 她像个只听得懂指令的木偶般,在钱姨的提醒下动作迟钝的跟过去,就连看到救护车上被医生极力拯救的时姨,也只是呆呆的看着,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等她意识渐渐回笼,整个人如大梦初醒般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人已经在本地一家着名私立医院的急救室门前了。 而此时距离时姨被送进去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时间了。 宁约晨看着手术室门口上方亮起的红灯,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已。刚收拾好东西赶过来的钱姨拿了个毛毯给她披上。 不知道是不是冷空气开的太足的原因,这里的温度实在是太低。 而白靖远也没好到哪里去,向来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一片凌乱,右脚的拖鞋不知何时掉了一只,身上穿的还是在家时的睡衣,整个人透露着一丝的狼狈。 他一言不发的盯着手术室的门,眼里布满血丝。 不知过了多久,强行恢复冷静的宁约晨猛地冲向站在她对面的白懿,大声质问:“你对时姨做了什么?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白懿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衣服,只回:“她是自己掉下去的。” 宁约晨根本不信,冷声说道:“你房间对面就是电梯,她却偏偏绕那么远去走那么长的旋转楼梯?就算是时姨自己想走楼梯,她也不是小孩,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从那么高的地上摔下去?!” “白懿,你杀人连个像样的谎言都不屑编,时姨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个女儿?!” 白懿脸色微变,依旧耐着性子解释:“我没撒谎,我说的是实话。” 宁约晨后退一步,眼里是无尽的愤怒:“你杀的人还少吗?只要是不合你心意的,你轻辄将人整进精神病院,动辄直接一击要害,白云睿和他爸爸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轮到时姨了,是吗。” “我说你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带我来m国,你是不是一早就计划好了今天的这一切?!” 面对她的连声指责,白懿沉了脸色:“我说了,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和我没关系。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需要冷静一下” 宁约晨现在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在她看到时姨浑身是血的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下一刻脱口而出:“白懿,像你这种没血没肉的怪胎就不应该出生,更不应该活着长大,你的存在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威胁,我恨你,我恨不得你现在立刻消失。” 第158章 白懿,你就应该孤独的死去! 白懿向来淡漠的瞳眸出现了一丝的裂痕,一字一句问:“宁约晨,你说什么?” 面对她身上散发出的低压气场,宁约晨继续口不择言:“我说你就不应该出生,如果没有你,时姨的痛苦不会被加倍。你就是贪心不足,永远都觉得别人欠你的。但实际上,你的存在对其他人来说才是最大的困扰!” “你说的其他人是指你吗?” “难道不是吗?若是没有你,我的人生也不会是这般。” 宁约晨看着白懿脸上流露出的受伤神色,长时间积压在心里的焦躁情绪瞬间爆发:“你就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怪胎,是这世界上的异类!你这种人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就该永远孤独的死去!” 白懿眸色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化为深渊般的凝视。她知道对方此时是在气头上,只能在心里极力劝说自己不去在意她说的话。 她正努力自我消化,又听对方尖酸刻薄的声音:“白懿,你真的很让人恶心!这世界上所有的诅咒都应该应验在你身上!” 白懿仅剩的那点冷静克制瞬间分崩离析,脸色彻底冷了下去,眼底浮现出落寞的失望之情。 她从未想过眼前这个尖酸刻薄到像疯子一样的女孩竟然是宁约晨,是她白懿喜欢欣赏的那个女孩。 她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也不会因他人的恶毒评价而产生任何情绪,不然她也不会顶着那么多的闲言碎语和压力走到今天。 可是这不代表她白懿真的没有心,若真的是没血没肉的怪胎,自己又怎么会爱上一个人,并且此时此刻因为她的这些话而伤心难过? 白懿看着宁约晨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眼眶发热,心脏更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般,一时间疼到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开口:“宁约晨,我知道时语对你的重要性,也理解你现在在气头上,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所以我不计较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你不能...” 宁约晨直接打断她:“我说的不是气话。” “我说的是事实,你是怪胎,异类这件事,不是众所周知的吗?!你不懂常人之情,杀人如麻,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不配被人爱,应该孤独终老,这已经是上天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宁约晨眼里是极致的残忍:“你和大哥明明一母同胞,又都是白家的孩子,但大哥却是贤良方正,心怀赤子之心,而你却是个生性本恶的怪胎,若是没有你父亲的庇佑,你早就成为社会毒瘤了。” “你当初就不应该回来,而是被永远的被困在e国,或者被白云睿给直接杀掉,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所有人都会过的比现在轻松快乐!” “宁约晨!”白懿几乎是失声叫出她的名字。 一直保持沉默的白靖远眼见局面即将收不住,终于开口:“约晨,你再怎么生气,说话也要有基本的分寸。而且我相信依依不会伤害她的母亲,现在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你的凭空猜测。” 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是乐于见到两人闹成这个局面的,最好直接断了他女儿心里的那份偏执爱意,这样对大家都好。 所以即使刚才他也很不满宁约晨说出的那些话,也终究是忍了,最好直接骂醒白懿。 宁约晨转而看向白靖远,再没了晚辈对长辈的礼貌:“您当真觉得是我凭空猜测?您的这个好女儿回国后做了什么,您比我还清楚吧!她可以对自己的亲叔叔和堂哥下手,也可以直接夺了您的权,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哦对,她也算是继承了您的优点,强取豪夺,无恶不作,冷血至极,要不说你们二人怎么能投胎到同一家呢?!” 白靖远脸色难看至极,但他心里顾及着正在手术室里的时语,终究是没跟这个已经崩溃的孩子计较。 白懿死死的盯着宁约晨,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宁约晨,你刚才说什么?” “你是聋了吗?” 宁约晨现在对这父女俩已经产生生理性厌恶,不管不顾的重复道:“我说你就该死在国外,满意了吗?!” 她现在是处于精神崩溃边缘,也的确是无法保持理智,因为她整个人几乎要疯掉了。 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的人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也是最疼爱她的亲人了,她就算再疯再闹都是合情合理的。 但这并不代表她说出的话就是疯言疯语, 实际上,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既是事实,也是她斟酌后的有意为之。 在她亲眼看着时姨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了时姨忽然去找白懿的原因,自然也就预料到时姨醒来后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她不知道时姨伤的怎么样,也不知道手术的结果是什么,但她更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用尽一切自己所能想到的恶毒的话去一点点的,彻底击溃白懿的心理防线,最大程度的践踏她的自尊心,最好是将自己塑造成恶毒的形象。 只有这样,她才能打破白懿脑海中“幻想”出来的宁约晨,继而才有机会摆脱她的控制,时姨也不用再多承受一份痛苦。 果然,她看到白懿脸上露出带着冷意的苦涩笑容,然后一字一板的说道:“宁约晨,我当真是没想到你心机这么深。你当初口口声声说会离开白家,但其实心里想的是这一切本就是属于你的是吧?!” “我之前还疑惑过你在时语身边长大,耳濡目染,怎么就生得如此纯善无害!是不是连我喜欢上你这件事,都是你一手设计的?” 宁约晨微微勾起嘴角,带着胜利的笑意:“我这么讨厌你,恨不得你消失才好,又怎么会浪费那个功夫获取你的芳心?你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更何况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胎!你之所以动心,是你自己没脑子,怪不得我!” 白懿认真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心里终于接受了这人说的话。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此时应该是用最狠的方式去报复宁约晨的欺骗。但她此时此刻心里只有说不清的痛苦,伴随着的是失落、失望、愤怒,甚至还有委屈的情绪。 这么多的情绪交杂在一起,使得她眼睛一热,等终于意识到自己脸上一片湿润的时候,宁约晨早已转过身去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白懿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脸上恢复一贯的冷漠,没有丝毫留恋的直接离开。 第159章 我可不能保证为了报仇会做出什么行为? 时语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了半个月后,终于转危为安,被转入普通病房。 她意识逐渐清醒后,才察觉到趴睡在床边的女孩,缓缓抬手抚摸着女孩的秀发,却也只是很轻的拂过,生怕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人。 宁约晨从迷糊中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正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人,先是愣了几秒,下一秒终于反应过来,眼里满是惊喜。 “时姨,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她边说着边去按床头上的呼唤铃,同时眼泪扑朔扑朔的掉落下来,脸上满是后怕和委屈。 抽噎着继续道:“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就像当初妈妈的突然离世一样,再也没人会温柔的叫她囡囡,给她读睡前故事,唱着好听的歌谣哄自己入睡。 时语虚弱的笑了笑,爱抚的摸着她的脸颊:“时姨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心里最大的牵挂,我答应过你的,要一直一直陪着你。” 宁约晨握住她的手,泪眼朦胧的点头:“好。” 这时一群医生涌入,宁约晨暂时收起自己的情绪,退到一旁紧张的看着他们为时姨检查身体。 白靖远走进来的时候,检查刚好结束,宁约晨便跟着他一起来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听取结果。 “病人因为是从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的,所以除了正常会因此造成的腿部骨折和颅脑损伤外,也出现了比较严重的脾出血状况...” 主治医生细致的将病情讲述了一遍后,见对面一大一小两人无比担忧严肃的表情,话锋一转:“但好在拯救及时,又采用了非常先进的医疗技术手段,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回忆起半个月前直接由院长带领院内顶级专家团队进行的声势浩大的手术,心想这么大的阵仗加上每天上百万的治疗费用,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也得揣着一兜美金回去。 也正因此, 面对这种顶级富豪级别的病人家属,他们做医生的也要学会说话的艺术。 于是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稍微美化的说道:“通过刚才检查的综合结果来看,当时的手术做的还是很成功的,后期主要注意的就是静养和进行康复训练,另外就是~” 他顿了一下,又委婉的说道:“病人这次也伤到了头部,虽然没什么后遗症,但也还是要注意照顾一下她的情绪。这段时间不要再让她受到任何刺激,保持心情愉悦,然后饮食上也注意一下,具体的稍晚会我列一个单子给你们。” 宁约晨总结他的话:“就是说没什么后遗症,只要好好休息,然后积极配合你们做康复训练,就可以完全康复出院是吗?”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 白靖远这才开口问:“她之前有一些旧疾,这次受伤会有什么影响吗?” “这个我们也注意过,由于病人的旧疾多和日常的持续情绪低迷和精神压力有关,平时却又保养的不错,所以这次事件并没有诱发其他基础病,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好,我听说最近医疗界新推出了通过临床试验并且效果很好的,针对我爱人这类术后恢复的特效药,这个适用于她吗?” 宁约晨转头看了眼一脸认真的白靖远,又看向医生,眼里满是期待。 主治医生回答:“确实是有这个特效药,并且对您夫人这种情况的术后恢复的确大有益处,不过我们医院也是刚刚引进,还并未用在病人身上。” 两百万一针的特效药,还只是针对术后康复而不是什么癌症的烧钱玩意,一般有钱人不会用,只有这种家里有金矿的才用得起。 “这个特效药可靠吗?会有副作用吗?”宁约晨问。 “这点您二位可以完全放心,能够通过临床试验的特效药,一定是对病人百益而无一害的,并且能在很大程度上减轻患者术后感染的概率和可能会产生的身体上的痛苦。” 白靖远开口:“好,那就麻烦医院多多费心了,把这个特效药安排上。” “好,我今天和团队商讨一下后期护养方案,晚上给您二位结果。” 两人从主治医院办公室走出来后,白靖远对宁约晨说道:“我需要回国处理一下集团事务,这段时间就先麻烦你照顾一下你时姨。” 宁约晨听懂了他的意思,淡淡回声:“好。” 时语还在重症监护室抢救的时候,白靖远毫无预兆的直接回国召开了一场长达五个小时的董事会。 等他再次坐上飞往m国雪城的飞机时,白氏集团官网上发布了一条关于现董事长白懿因某种原因暂时卸任,由原创始人白靖远重新主持大局的红头文件。 而白懿本人更是被白靖远再次安排到e国的新分公司,继续开拓新的海外市场。 这种看似是为集团未来发展而委以重任的派遣,实则是直接降了白懿的职位,并且收回她手里的一切权利,相当于是重新开始。 宁约晨不用想也知道白懿去了海外新分公司后,将要面临的困境是什么。 因为这本就是她和白靖远做的一场交易。 “您真的就打算这么放任自己的女儿胡作非为吗?” 重症病房内的时语再一次的被从鬼门关抢救回来后,宁约晨看着一夕之间像是老了十岁的白靖远,终于下定了决心。 面对她的质问,白靖远只说:“我相信依依,她不会这么做的。” “您说的不会,意思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手段不符合她的做事风格吗?还是想说她没有笨到亲自动手的程度?” 白靖远沉默。 宁约晨毫无畏惧的看着他,继续说:“白叔叔,您再宠爱自己的女儿,也容忍不了她喜欢我,并且三番两次的伤害您的爱人吧?不然您这位野心勃勃的企业家为爱退位的意义是什么?” 白靖远看向她,沉声问:“你想说什么?” “您也足够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对人对事有多么的偏执,如果她日后再来找我,我可不能保证为了报仇会做出什么。毕竟这再狠心的人一旦沾染了爱情这东西,就很容易失去自我,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第160章 原来她误会了白懿 白靖远视线越过她,看向前面走廊拐角处倒映在地上的一道阴影,眼里精光闪过。 然后就听宁约晨继续道:“还有,若时姨这次挺了过来,以她的身体状况,您觉得还能再次承受任何的刺激和伤害吗?您想要和时姨白头偕老,却又次次容忍白懿对她的伤害。您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很可笑吗?!” 白靖远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忽而一笑:“我就知道依依不会无缘无故的喜欢上你,当善良的人具备了绵里藏针、能谋善断的资质,真正心狠手辣的那个人反而会输的一败涂地。” “所以,这种情况下她能够被你吸引也很正常。只可惜她在感情里太单纯了,以为可以掌控你们的未来,却没想到你的心计远高于她。” 宁约晨目光讽刺,直接反问他:“所以说在您看来,白懿对我的性骚扰和猥亵是单纯?而我的自救却是一种算计?白叔叔,您女儿跟您可真是一脉单传!” 她说着声音更加冷凝:“既然这样,那我就祝您女儿也遇到一个喜欢她的变态,遭遇我所遭遇的不幸和不公。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两个恶人在一起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白靖远脸色瞬间变得阴霾,他再次看了眼前面拐角处微微晃动的倒影。 沉声说:“依依那边我会处理好,这段时间还辛苦你照顾一下你时姨,学校那边我也请好假了。” “您放心,我会的。” ---------- 宁约晨走进病房,床上的人看到她一个人进来,明显松了口气。 而后关切地问:“约晨,我刚才问了下护士,她说我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那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陪着我?学校的课程怎么办?” 宁约晨鼻尖泛酸,她没想到时姨自己都伤的这么严重了,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却还是关心自己。 于是说:“白叔叔已经帮我跟学校请好假了,学校的课我也不会耽误的。我的学习能力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学也能成才的。” 她说这话纯属只是想要宽慰时姨,然后就听时姨语气夸赞的说道:“我家约晨真棒!” 宁约晨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医生说您手术很成功,这段时间只需要好好静养,然后再配合康复训练,就可以...” 一个月后。 时语从康复中心回到病房,看着正用电脑上网课的宁约晨,说:“约晨,医生说我恢复的比预期要好很多,估计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你也不能总在这里陪我,该回学校了。” 宁约晨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离开,有些担忧又不舍的看着她,语气撒娇:“我学校的课程一点没落下,除了没去上课外,所有作业都是按时交的,您再让我陪陪您嘛。” 时语虽然心里同样不舍得,但也不想孩子继续在这里待着,她应该回国去尽情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而不是被困在异国他乡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里。 更何况再过几天,忙完国内事务的白靖远就要回来了,而自己也不想再让宁约晨和白家有任何的牵扯。 以前的白靖远只是自动忽视这个孩子的存在,但在白懿喜欢上宁约晨后,她并不敢保证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会使出什么卑劣手段。 不过好在白懿已经被派往e国,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是不会回国的。想来白靖远比自己更加不能接受这件事,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这种情况下,回国继续读大学就是宁约晨这孩子最好的选择。 思及此,她态度略微强硬的拒绝这孩子的请求:“你已经请了两个月的假了,再不回学校的话这半学期就要过去了。学生最重要的不仅仅是学习,而是好好地享受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校园时光,知道吗?” 宁约晨只得乖乖听话:“好吧~那我回去后每天晚上跟您打电话,您都要准时接哦。” “一定的,这次没有人会阻止我们联系。” “嗯好。” 这时主治医生按照惯例进来查房,先是看了下她后脑,又仔细检查了下颈椎和脚踝处。 最后问了几个问题后,说:“没什么大碍了,继续配合康复医生进行日常训练就行。” 时语点头,问:“宋医生,是不是做完最后一轮的康复治疗,就可以出院了?” “是的,回家后继续遵循医嘱,每天适当的训练就行。” “好。” 宁约晨心里正盘算着时姨出院的时间,就听她突然问:“宋医生,我有时候会头晕,不过住院期间倒没有,就是前段时间会有这种症状,这是在怎么回事?” 宁约晨立刻紧张起来。 然后就听主治医生问:“确定住院期间并没有,只是住院前会有,是吗?” “嗯对。” “频率大概是多久一次?” “这个...一个月会有那么一两次吧。” 宁约晨快步走到病床边,紧张的握住时姨的手,问医生:“宋医生,要不要再做一次全面检查。” 主治医生说:“她住院期间已经做了两次全面体检了,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其他问题。” 他想了想,又问:“您是不是一直有颈椎病?” “嗯对,年轻时工作太拼落下的老毛病。” “那这就没问题了,您进来后我们专门为您检查过颈椎部位,发现那里有处骨头错位,刚好会压迫到神经,进而引起头晕症状,不过已经通过按摩帮您复位了。” “所以您这这段时间是不是感觉颈椎那处轻松了许多?不过如果您还担心的话,可以再进行一个专项检查。” 听他这么说,时语便放心了,有些感叹的说道:“之前确实是大意了,以为头晕只是精神头不好,就没在意,结果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主治医生也有些意外,他听到的版本怎么是被推下去的? 虽然心里八卦着,但面上却是严肃的叮嘱:“很多患者就是因为小病小痛的不在意,结果出了大事。您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来医院做检查。” “好的。” 主治医生又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时语转而看向宁约晨,正想说什么,就见这孩子一脸的呆滞神色,不由得问:“怎么了?” 宁约晨呆呆地问:“时姨,您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对啊,你不知道吗?” 宁约晨:“......” 自从时姨醒来后,她就忙着陪床,陪做康复训练,从没想过跟时姨确认她摔下楼的原因,因为心里就笃定了这件事和白懿脱不了关系。 而看时姨这反应,好像也是想当然的以为他们是知道原因的。 所以,这次倒真是自己误会了白懿? 第161章 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明天就是宁约晨回国的日子,她依依不舍的恳求:“时姨,等你出院了我再回去好不好?” 时语没有任何商量的拒绝:“不行,我前两天跟你辅导员打电话时,她还说你上学期报名的奥数竞赛下个月就要开始了。你要赶紧回学校复习备考,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好吧~” 见她满脸失落,时语柔声安慰:“你回学校后,我每天都会跟你通电话的,放寒假了也可以来看我。” “嗯好。” 这时时语余光注意到病房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觉得有些眼熟,好像这几天自己都有见到这个人。 但对方每次都只是匆匆经过,然后似是有意无意的朝病房里看一眼,她也不确定这人是单纯的无意经过还是另有目的。 沉思片刻,她对宁约晨说道:“约晨,我想吃你上次给我带的那家中餐厅的小笼包了。刚好到饭店了,你让司机带你过去买一份带过来吧。” 宁约晨不假思索的答应:“好,时姨,我现在就去。” “嗯,不急。” 待她离开后,时语才下床走出病房,站在门口看向右边的走廊,此时那里空无一人。 这也不奇怪,毕竟这是顶层vip区,豪华配置的病房内都有直通外面的电梯,平时除了医生护士,基本不会有什么人会在走廊里来回晃动。 也正因此,时语才会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那个身影。 她坐回靠近门口的欧式沙发上,待那个身影再次经过并朝里面看过来的时候,开口道:“进来坐吧。” 被“抓包”的人尴尬了一瞬,而后脸微红的走进来,礼貌的弓腰道歉:“不好意思,时夫人,我没有恶意。” 时语这才仔细看清了他的脸,神色微动间,说:“我知道,不然我就不会请你进来,而是直接叫保安了。” 谢远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环顾了下病房。 时语自以为他是有什么顾虑,便说:“不用看了,病房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她说完又问:“你是谁?” 谢远安回答:“我是白先生的御用球童,平时也负责庄园里的其他工作,不过都只是兼职,我目前还是一名在读研究生。” 时语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今年多大?” “刚满二十岁。” “刚满二十岁?那你生日是?” “七月二十。” 时语神色更加古怪,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二十岁就读到了硕士,确实是年轻有为。” 谢远安解释:“我从小成绩好,就连跳了几级。” “所以你是白靖远派过来监视我的,还是代替他来看望我的?” 谢远安连忙解释:“都不是,我就只是单纯地想来看望您,但又没什么身份和资格,所以就只是在病房外看一眼。” 时语又问:“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谢远安神色飘忽了一瞬,回答:“我父亲是yale大学的一名教授,母亲从事科研工作,他们都是华人,我从在m国长大。” “从小在这里长大,却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明你父母对很重视这点。” “确实如此。” 时语又仔细的观察了他几眼,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这人的目的应该和那些想通过自己巴结白靖远的人差不多,都是希望通过捷径谋个好前程,也便没了什么兴致。 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冷淡了些:“你来看望我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以后还请不要再来了。” 面对她这明显赶人的态度,谢远安也只是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应该是带点礼品来看望您的。这次的确是失礼了,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不用在意那些礼数,你人来了就已经是最大的心意了。”时语说。 “好,祝您早日康复,我们有机会再见。” 时语觉得他这话带点其他意思,又不由得多看他几眼。愈发觉得他和宁约晨实在是过于相似,不仅仅是五官相貌,更是身上的那种气质。 并且这两人就连生日都是同一天,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可若不是巧合,那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比起这个,她心里其实更担心的是这个人是白靖远派过来的,毕竟她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那个禽兽的各种手段。 谢远安刚走出住院部,就遇上迎面而来的宁约晨。 他本想避过去的,没想到对方却是主动打招呼:“你好,谢远安,你也是来看病人的吗?” “嗯对,来看望一位很重要的恩人。”谢远安下意识回答。 宁约晨对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倍感亲切,不由得想与他多说几句,便道:“我家人也在这里住院,我刚去买了午饭,你吃过了吗?没有的话可以去医院旁边的那家中餐厅。我记得你是岛城人,他家的海鲜味道很不错。” 谢远安深深的看着她,说:“好,我待会就去尝尝,好久没吃家乡菜了。” “嗯。” 宁约晨因为记挂着让时姨早点吃上热乎的饭菜,就没再多聊,简单的道别后就直接离开了。 谢远安看着她急匆匆进入电梯的女孩,她的侧颜和童年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融合,最后只化为他一个人的记忆。 他心里默默说道: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看到你过得这么开心健康,我也就放心了。 宁约晨刚走进病房,就见正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姨,一眼就注意到她怪异的神色,忙问:“时姨,怎么了?” 见她进来,时语暂时收起心里的思绪,笑着道:“没什么,就是在想别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跟医生说。” “好,时姨保证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时语注意到她额头上的细汗,知道这孩子又在赶时间了,有些疼惜的说道:“我又不会饿着,不用那么着急过来的,瞧你这一脸的汗。” 宁约晨将打包好的饭菜放到餐桌上,随口说道:“我这不是怕饭菜凉了不好吃嘛,不过如果不是在楼下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多聊了几句,或许会更快。” 时语表情顿变,问:“认识的人?谁啊?” “他叫谢远安,我也是在庄园里的马场和他见过一面,对他印象不错,就聊了几句。 第162章 宁约晨回国 宁约晨并未注意到时姨的异常,继续说:“他说是来看望一位很重要的恩人,我还跟他推荐了医院附近的那家中餐馆。” “恩人?” 时语心里更加疑惑,在刚才的对话中,谢远安并未透露出这个信息。那么他口中所谓的恩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思及此,她走到餐桌前坐下,像正常聊天一样说道:“你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子,我看你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似乎很有好感?不然也不会这么赶时间的情况下,还跟他聊天。” 宁约晨也觉得奇怪,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他第一面就觉得有种很熟悉也很亲切的感觉,而且我对他第一印象很好,他是个好人。” 时语被她这种单纯给逗笑,说:“对人家还不了解呢,就知道他是好人了?还记得时姨以前告诉过你的话吗?对不认识不了解底细的人,再喜欢再有好感,都要保持距离,不要轻易相信,知道吗?” “我一直记得的,我和他也就是见面聊两句而已,回国后就不会再见了。” “嗯好。” 时语暂时压下心里的疑虑,又看着孩子只吃碗里的菜,不由得叮嘱:“多吃点主食,女孩子脸上有点肉才更好看。” 都说女孩子是最爱美的,宁约晨不仅爱美,更爱惜自己的身材,体重稍微长一斤都能郁闷到一天不吃饭,为此自己没少训她。 更令自己头疼的是这孩子还爱吃零食,但又会为了保持完美身材和体重,一天只吃蔬菜水果,甚至为了根本就不存在的水肿问题,可以做到一天不吃饭只喝水。 为此,她训了这孩子不知道多少回了,每次都是乖乖应下,然后誓死不改。 时语看着一如既往的为了应付自己,随便扒拉两口米饭的孩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算了,随她去吧。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坐飞机回国,所以宁约晨今晚难得不顾及时姨这个病号,撒娇卖萌的要跟她一起睡。 时语宠溺的看着她:“前几天就让你跟我一起睡,你还不愿意,怎么今天就改变主意啦?” 宁约晨不好意思的说:“我睡觉不老实,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怕踢到您了。” “今晚就不怕啦?” “病房的这张床大,我睡觉时离您远点,并一定会管好自己的手和脚的。” 时语不再逗她,说:“好,今晚跟时姨一起睡。” “嗯,时姨你最好啦~” 两人用完晚饭,又去医院后院散了会步后,才回到病房洗漱,然后上床准备入睡。 时语心里终究是对这个孩子有万分不舍和担忧,开始细细叮嘱她:“这次回学校后一定不要再出去兼职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很不安全的。我给你书包里放了张银行卡,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平时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想吃什么想买什么不要舍不得花钱...” 宁约晨将头倚靠在时姨肩膀上,鼻尖开始泛酸,直到她说完后,才闷声回道:“时姨,我都听您的,您在这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吃饭。” 这次来m国,她心里最大的痛苦其实不是白懿对自己做的那些行为,而是时姨的整体状态。 之前在国内的时候,时姨虽然也不幸福,但至少有热爱的事业,也有自己陪伴在她身边,可以随时跟她聊聊天,然后逗她开心。 可是自从被白懿夺了一切后,没了经济支撑的她只能更加屈服于白靖远的控制。 虽然依旧人身自由,但却也只能是在白靖远的允许范围内。 而自己也明显感觉到时姨的那股心气和傲气好像也没了,就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任由自己的后半生凋零在这座异国他乡的城堡里。 宁约晨知道,时姨是彻底认命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独立强大,财富自由对一个女性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因为不够强大,时姨被迫嫁给白靖远,因为失去了经济来源,时姨又落得今天这种境地。但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白懿也根本不会得逞。 宁约晨看着渐渐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姨,心里愈发愧疚。 她动作十分轻柔的走下床,拿出书包暗格里的银行卡,又从钱包里拿出自己的存储卡,将两张卡叠放在一起,然后一起放进时姨的包里。 这张储蓄卡是她本来就要给时姨的,里面是时姨之前留给她的钱,还有她从小到大所有的存款,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五十多万。 而她只给自己留了最基本的生活费。 虽然这笔钱对时姨来说不算什么,只能说是杯水车薪,但加上她自己仅剩的那些钱,总归是有可以自由支配生活的权利,而不是干什么都需要向白靖远伸手。 宁约晨重新回到床上,面对面看着熟睡中的时姨,心里默默说道:“时姨,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变强,挣更多的钱。” 她平躺过身,有些失神的盯着天花板,心里产生一个模糊的想法,在这个想法随着思路愈发清晰的时候,她的心情也更加沉重。 时姨抗争了半辈子都没有离开的地方,自己又如何敢轻易许下承诺? 白家,白靖远,就相当于那些偏远山村里永远无法跨越的层层山海。 无论如何逃跑抗争,却只能永远的被困在恶魔的牢笼里,在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中,散尽年华,香消玉殒,然后是含恨而去。 她恨这一切,却又无力改变,这才是最可悲的。 ---------------- 宁约晨拖着行李箱走去宿舍楼,刚走到电梯门口,就迎面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人。 她还在发愣中,就听夏温暖甜美的声音:“约晨,你回来啦?” 不知道是不是时隔太久的原因,她这次见到对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缥缈感,以至于迟钝了几秒才想起回应:“嗯,家里有点事,返校时间就晚了点。” 其实她请假的这两个月,两人一直都有联系,虽然主要消息内容都是接收和回传作业,但也会聊些其他话题。 这也算是她那段痛苦的时间里,唯一的心理慰藉和少有的快乐。 第163章 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宁约晨看了眼她旁边的温怡浅,视线下移,最终落在两人是十指交扣的手上。 一刻的失神后,她开口道:“我先回宿舍了。” 夏温暖说:“好,那你先回宿舍休息一下,正好我们要去食堂用餐,要不要帮你带点?” “不用了,谢谢。” “好,那我们先走喽。” 正好这时电梯门打开,宁约晨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而后低头沉默的进入。 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来到自己的宿舍,推门而入,其他三位室友都在,看见她进来也没有多大反应。 只有何甜甜还算是友好的跟她打了个招呼,又象征性的关心了几句。两人的这段对话结束后,宿舍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宁约晨用湿抹布将自己的桌柜擦拭干净后,便开始收拾行李。 她刚将电脑取出来放到书桌上,就听黎黎阴阳怪气的声音:“宁约晨,你又换新电脑啦?还是这个牌子刚出的最新款,价格不便宜吧?” 她话里满是酸意,宁约晨赶了一天的飞机也不想回她,只说:“我家人送的。” 她这次带来的行李全都是时姨亲手帮忙整理的,无论是衣物还是生活用品,几乎全都给备齐了,常用的电子产品也都给换了最新款。 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行李箱带回学校。 她将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一取出来放进衣柜里,又听黎黎说:“你这些衣服也都是品牌高定版吧,既然你家那么有钱,你还出去打什么工啊?” “这些都是我很重要的一位长辈送的,我自己是没钱的,当然需要打工赚取生活费。” 宁约晨耐着性子回她这么一句,便端起水盆去卫生间,准备换新的水去擦拭几个月没睡的床板。 她刚端着水盆走出来,就听黎黎小声的跟另外两个室友说道:“我看呀她就是傍了大款,她平时总说出去打工,其实就是去见自己的金主了白。还说什么家里有事请了两个月假,估计也是金主不让回来,人家给她那么多钱,不得好好...” “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装着满满当当的水盆直接砸了脸,顿时淋了个落汤鸡。 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黎黎瞬间暴起:“宁约晨,你有病吧!” 宁约晨神色冰冷的看着她,然后一步步走过去,在距离对方只有半步之遥的时候停下,垂眸淡声说:“你嘴巴这么脏,帮你洗洗。” 彻底被说怒的黎黎直接推开她,大声说道:“我说的有错吗?!我看过你的个人档案,父母那一栏显示无,你一个孤儿哪来的钱买这么多名贵的东西,不就是被人包养了吗?敢做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宁约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说我傍大款,那你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损害我的名誉权!” 黎黎冷笑一声,眼里满是鄙夷:“你有名誉吗?大一一整年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就算是兼职也没这个兼法吧,不就是陪自己的金主去了吗?” 宁约晨一双漂亮的瞳眸溢满寒意,却只是平静的重复:“所以说你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说的话是吧!” “怎么,还需要我跟踪你,拍下你的陪睡的丑照吗?我还怕脏了自己的眼睛呢。” “你是成年人,既然这么确定的说出来了,那就是保证可以为自己的话负法律责任,是这个意思吧?” “对,我能证明自己说的就是真的!你敢做也倒是敢当啊!” 宁约晨不再理她,转过身看向另外两位室友,这才发现宿舍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几个正看热闹的同学,直接开口问:“你们都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了吧。” 同宿舍的何甜甜和江雅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没见过这样动怒又强势的宁约晨,一时间面面相觑。 倒是站在门口的几个观战的女生纷纷开口:“听到了,一直听着呢。” “我也听到了,宁约晨,她说你傍大款。” 宁约晨这才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然后将屏幕对准黎黎,上面显示着录音页面。 下一刻,她在对方顿时难看的脸色中说道:“你说的这些话我已经录音了,我现在就拨打报警电话,我们去警局说。” 黎黎这下彻底傻眼,比起录音,她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会选择报警,脸上瞬间闪过心虚,但心里终究是断定对方不会真的这么做。 便不屑的说道:“你太小题大作了吧,吵个架就报警,你以为警局是你家开的啊。” “警局不是我家开的,但《民法典》第一千零二十四条中明确规定民事主体享有名誉权。而你现在以侮辱、诽谤的方式侵犯了我的名誉权,同时人证物证具在。作为公民,我现在有权利通过法律途径为自己维权。” 宁约晨从容不迫的看着她:“这种情况下,我报警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警察自然也会受理。” 她说着直接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低头拨打了报警电话。 现在不仅是黎黎,何甜甜和江雅完全傻眼。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只是说了几句闲话,这个向来性情温和,不争不抢的人居然就闹到要报警的地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下一刻,她们就听宁约晨对着电话说道:“您好,是110吗?我是华大经济学大二专业的学生,我叫宁约晨,我现在要报警,报警理由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后面冲过来的人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力道使得她向前踉跄了几步,同时手里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宁约晨看着屏幕裂开的手机,缓缓蹲下身捡起来,这是时姨专门为自己买的,她才刚用就摔坏了... 心里隐忍积攒的怒气一点点上升,然后就听头顶上的人大声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是想你那点事都被学校知道吗?!你自己不要脸损坏学校名誉就算了,可别连累我。” 宁约晨起身,就这么看着她,下一刻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扇的干脆利落,完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让黎黎的右脸肿了起来。 夏温暖和温怡浅被同学拽着赶过来的时候,就刚好看到这一幕。 而后就听宁约晨说道:“我是没有妈妈,但是你真的很没有教养!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 黎黎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对自己百般忍让的人今天不仅一反常态的跟自己斤斤计较,并且还直接打了自己,一时间直接疯了。 她看着宿舍门口不知何时已经观战的一群同学,更是怒火中烧,直接向对方飞扑过去:“宁约晨,你居然敢打我。” 宁约晨毫不费力的推开她,再开口时音调也上扬了好几个度:“你思想肮脏,嘴臭,没教养,你要问的不是我为什么打你,而是反思自己为什么被打!” 第164章 踏着七彩祥云的白月光 黎黎眼见自己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又看到已经进入宿舍的班长和学习委员,眼睛咕噜一转,直接捂着脸倒在地上哭泣。 边哭边说:“宁约晨,都是同学一场,还是室友,我们只不过是发生了点口角,你就直接这样打人,怎么着都过分了吧?” 宁约晨冷眼看着她演戏,丝毫不为所动:“比起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我的所作所为既合情合理又合法。” 黎黎心里更加愤恨,转而向站在她身后的两位班干部告状:“班长,学习委员,你们都看到了吧,宁约晨她刚才打我,呜呜呜~” 宁约晨背部顿时僵硬,身上的气焰也在那瞬间消失,更不敢转身去看身后的人。 黎黎自然也观察到了她的表情变化,以为她是怕了,更加柔弱可怜的控诉:“宁约晨,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你也好好说话呀,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呢?呜呜呜~” 温怡浅冷眸扫了眼宿舍内的几人,将她们几人仔细观察了一遍,而后转身对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一群人说道:“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上早读课。” 她说着便将宿舍门关上,只留下自己和作为学习委员的夏温暖。 然后对依旧坐在地上的黎黎说道:“先起来吧,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宁约晨始终没有转过身看她们,就这么沉默的站着,心里莫名的涌起难言又难堪的委屈之情。 然后就听温怡浅问黎黎:“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宁约晨说是你先对她进行的言语攻击,是吗?” “我说的是事实,没有言语攻击。” 宁约晨冷冷的看着她,简直气到浑身发抖。 下一刻,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温柔却语气严肃的声音:“黎同学,将别人的痛处当做所谓的事实宣扬出来,这这种行为不是客观陈述,而是恶意的人身攻击。” 黎黎没想到向来好说话的学习委员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夏温暖上前一步:“你们谁站出来,将整个事件过程陈述一遍?” 黎黎自然不会主动陈述,毕竟这件事的挑起人就是自己,而宁约晨此刻正陷在自己的消极情绪中,抿唇不语。 温怡浅看向何甜甜和江雅:“你们俩说。” 她和夏温暖刚回到宿舍就被同学们拉了过来,也只听了一句话,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何甜甜和江雅此刻自然是谁都不想得罪,便同声说道:“宁约晨有录音,你们俩听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夏温暖侧头看向身旁满脸委屈的女孩,轻声问:“约晨,录音方便给我们听下吗?” 宁约晨暂时收起自己的负面情绪,轻点着头将手机里的录音打开,同时递给她。 随着录音里传来的尖锐刻薄的声音,就连黎黎本人都听不下去了。 于是连忙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宁约晨故意刺激我这么说的。” 温怡浅淡淡的看着她:“她为什么刺激你?” 黎黎被她这句话问的噎了一下,只能嘴硬的继续辩解:“她就是故意的。” “她是有什么法术吗?可以控制你说出这些话。”温怡浅话里带着讽刺。 同为女生,就录音里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攻击,宁约晨只是给她一个巴掌已经算是善良了。 于是她看向宁约晨,问:“宁同学,你想怎么解决这事?” 宁约晨依旧坚持自己的做法:“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在背后诋毁我了,这次是被我当面听到了这些损害我名誉的话。我要报警,让她彻底为自己的言行负法律责任。” 温怡浅说:“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只要你坚持追责,这些证据是可以判刑的,你考虑好后直接报警就行了,我们都会配合警察进行取证的。” 黎黎这下是真的慌了,她不懂这方面的法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说了些难听的话,怎么就牵扯到坐牢了呢,一时间被吓到大哭。 终于开口道歉:“宁约晨,对不起,我...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 宁约晨也犹豫了,不过不是因为她的道歉,而是她不想再让夏温暖继续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 刚才吵架的自己,想必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会不会像泼妇一样毫不讲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夏温暖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她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宿舍楼下便响起尖锐刺耳的警铃声,听阵仗还不止一辆,很是让人心慌。 这种响彻校园的声音由远而近,伴随着的,是宿舍门外的一阵吵闹声。 “真报警了啊?” “赶紧通知辅导员。” “急什么,班长和辅导员都在里面呢,用得着我们去说?” “啊对。” 黎黎这下脸色已经可以用灰败来形容了,她呆呆的看着宁约晨:“你真的报警了?” 宁约晨淡淡的看着她:“你不仅没有法律常识,更是不懂基本的生活常识。如果我刚才在电话里把话说完,警察或许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你直接在我说到关键的时候给强行阻断,那么警察就会以为我遇害了,那就涉及到严重的刑事案件了。” 黎黎彻底傻了眼。 这时夏温暖开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去趟警察局吧,事关到女生名誉维权问题,确实需要走法律途径。” 宁约晨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她,目光相视间,心里努力垒砌起来的坚强瞬间分崩离析,更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夏温暖看懂了她眼里的委屈和脆弱,握住她的手,掷地有声的说道:“放心,大家都在,你也保留了证据,我们也都会陪着你的。” 一旁的温怡浅看了下她们紧紧相握的手,又转而扫了眼完全被吓呆了的黎黎,说:“我给辅导员打个电话,她跟过去了解具体情况会更好。” 她边说边拨通辅导员的手机号,简言意赅的陈述了下事情的经过,听着电话里明显倒抽一口冷气的惊吓声,心里也不由得为她默哀三秒。 她刚将电话挂断,外面就有人敲门:“里面的人把门打开,我们是警察。” 第165章 我不接受道歉 “我也不是恶意揣测她的,明明就是她自己矛盾。” 警察局的调解室内,黎黎委屈的跟对面的女警察哭诉:“她自己说的她无父无母,家境很普通,需要勤工俭学才能上得起大学,但无论是穿的用的,都是顶级名牌,所以我就那么猜测一下,谁知道她就直接报警了。” 宁约晨丝毫不理会她,只低头摆弄着自己手机,直到警察轻咳一声,她将手机放在桌面上。 然后说:“我从没有向外人透露过我的家庭情况,也没有说过我需要勤工俭学才能读得起大学。前半句是她偷看了我的档案信息,并且恶意泄露,后半句完全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 她说着将面前的手机推向对面的女警察,从容冷静的说道:“警察姐姐,这些是我刚才整理出的我大一一整年的所有工资记录,还有跟兼职单位的领导或同事的聊天截图。” “因为我平时有做计划表的习惯,所以去年我所有的兼职公司名称和对应的工作时间,也都在手机里面了。如果要走流程的话,你们可以根据这些信息进行实地调查。” 黎黎看警察认真翻阅手机上的内容,再也无法装作镇定,出声反驳:“你这些记录只能证明自己的兼职情况,又不能证明其他的,谁知道你每次外出都是去做兼职了。” 闻言,警察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除了周末,她的兼职时间大多固定在早上六点到九点之间,然后晚上六点到十点之间。并且通过工资记录和截图,可以证明她不在校期间的确是在做兼职。” 她说完又问:“既然你坚持说报警人是被人包养了,那请你提供相关证据。” 对上警察犀利的眼睛,黎黎瞬间慌了:“我...我哪有这种证据。” “你没有任何证据,只凭借自己的猜测就随意侮辱报警人的名誉,这种行为明显是不对的。” 警察看着明显一脸不服的女孩,将事情往严重了点说:“既然你坚持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我们警察也会去实际落实这个情况,一旦确认你录音里的这些话是假的,那么你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黎黎被她这么一吓,更加慌张,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旦查证你说的是假的,便会被判为恶意损害她人名誉罪,按照相关法律规定,你会被判刑。” “我...我...我就是随口说说啊~” 警察彻底没了耐心,语气严厉的批评:“你随口说说就直接毁坏报警人的名誉,你也是女生,难道不知道清白的名声对女孩子有多重要吗?你还是大学生呢,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黎黎顿时被她唬住,终于开口道歉:“对不起,宁约晨,我跟你道歉,我再也不说你了。” 面对她的道歉,宁约晨只说:“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坚持走法律途径,让法律还我清白。而你,也应该为自己的话付出该有的代价。” 听她这么说,一直守在调解室外努力偷听的辅导员更加心急如焚,这要真是闹大了,对学校名声肯定不好都是其次的了,关键是谁也不知道宁约晨被隐藏起来的的家庭背景到底是何方势力啊。 为了防止事态继续严重下去,她连忙请求守在外面的警察让自己进去帮忙调和。 夏温暖和温怡浅也跟着一同进来。 她们刚进去,就听到宁约晨毫无商量的语气:“如果你们警察坚持让我私下和解,那我也是不可能接受的,我会去请专业律师,这个官司我打定了。” 可能是没想到她一个学生会有这么高的自我维权认知,态度又如此坚定,想要继续劝和的女警察也不再多说什么。 辅导员眼见场面闹成这样,简直是两眼一黑。 虽然这孩子的具体家庭背景档案里并没有写,但是结合大一开学时被她拒收的那个价值几百万的限量款包包,还有这学期请假时为表歉意,直接让自己刚失业的男友去某上市公司的研发基地任职。 并且还是以正式技术职员的身份进去的这两点来看,就知道这孩子家境不是一般的好。 于是她一开口就是问:“约晨,你家人不知道今晚这事吧?” 她祈祷着千万别闹到这孩子家人那里,她男朋友昨天在电话里还说研究基地工作氛围很好,很有成就感,工资待遇也是能者多劳,这是他寒窗苦读多年最好的回报。 而自己现在也在参加学校的评优竞选活动,今晚这事要处理不好,那真的是大麻烦了。 宁约晨虽然有些奇怪辅导员的关注点,但还是回答:“我家人在国外,我没说。” “那就好,放心,今晚这事我都了解了,我一定给你一个公平的结果,绝不让你白白受这个委屈。” 辅导员说完就立刻看向已经傻眼的黎黎,口吻严肃地问:“黎黎,你说实话,你今晚说的那些话究竟是有真凭实据,还是只是自己的恶意揣测?你老实跟老师交代,绝不能再撒谎了!” 黎黎自然也意识到现在的形势很不利于自己,那些话的确都是她瞎编的,如果真的查到底,自己不就真的要坐牢了。 这么想着,她只能老实交代:“我...我的确是瞎编的,我看她穿的用的都是好的,想着她一个普通家境的小孩怎么会有钱买那些,所以就随口编了几句。警察姐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一直帮忙调解的警察又仔细打量了报警人一眼,心想就这气质和言谈举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好吧。 于是开口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向你同学诚挚道歉,获取她的原谅,然后我们警局给你们出具一份调解书,这事才能完。不然就要按照你同学的做法,继续上诉,然后请律师。孰轻孰重,你自己想好。” 黎黎再次被吓哭,这次再道歉时语气明显诚恳了许多:“对不起,宁约晨,真的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瞎说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坐牢的啊~” 第166章 白月光的杀伤力 宁约晨自然是不可能接受调解的,她已经给过黎黎机会了。而现在,她只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于是口吻冷漠的回绝:“你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错了而道歉,而是不想为自己不实发言承担法律责任。我不原谅你,也不接受调解,我们法庭上见。” 这下不仅是黎黎,连辅导员都是脸色难看。 如果只是普通家境的两个孩子这么闹,她早就发飙了。 毕竟几辆警察同时呼啸着进入学校,一排警察直接严阵以待的包围女生宿舍就不说了,最后的结果居然只是两个女生闹口角。 她在来的路上,学校领导就已经给自己下达了命令,今晚这件事必须要无声无息的给解决好,不能再闹出任何动静影响学校名誉。 但现在令她为难的是报警的学生偏偏是有家庭背景的,不仅如此,还坚持告到法庭,但自己又不敢说什么。 正为难间,她注意到自始至终都站在宁约晨这边,并且一直默默陪伴的班长和学习委员,一时间更加头疼。 得, 她们班里家境最好的几位千金都在这了,一个个说话做事都比她这个打工人硬气。 她视线在几人之间来回看了一圈,顿时心生计策。 于是放缓声音说:“宁同学,老师理解你的委屈,任谁被这样造谣都不可能选择原谅,老师也支持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听她这么说,黎黎更加六神无主,惊恐的求救:“辅导员,您一定要帮帮我。” 辅导员气恼的看她一眼,心想我还帮你呢,我现在都要火烧眉毛了。你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位性子倔,还有背景的大小姐。 于是趁机说道:“你们几个都先出去吧,我跟宁同学好好聊聊。” 她话落,就发现温怡浅不动声色的朝自己看过来,那眼神直看得她心里发虚,而后就听对方对宁约晨说道:“宁约晨,我们去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叫我们。” 宁约晨目光先看向夏温暖,见她一脸的关心,还有一丝的担忧,便朝她笑了笑,示意她自己没事。 然后对温怡浅说:“好,谢谢你。”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宁约晨直接开口道:“辅导员,我知道您是想劝我私下和解,毕竟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对学校名声并不好。但是我今天的报警不是无理取闹,更不是小题大做,而是用法律的武器来还我一个清白名誉。” 辅导员说:“老师知道,站在你的角度上,这件事确实是超越了你的底线,而你也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维权而已。” 她说着轻叹一声,温声细语道:“老师刚才在来的路上也大致了解了一下,黎黎应该只是在宿舍和其他室友聊天时说过这些话,毕竟她的性格和班里其他同学也不太合群。所以那些话并没有外传出去,对你的名誉损害所造成的范围也就是在宿舍。” “至于今晚闹出的动静太大,以至于知道的人多了些。这个你也请放心,按照流程,警察局一定会出具一份详细的调查结果,这份材料是对你名誉维权的最好证明。而黎黎也必须要为她的言行道歉,我让她写一份道歉声明,然后发在学校论坛上,并在班级里公开对你道歉,你看可以吗?” 宁约晨微抿唇,以沉默拒绝。 见状,辅导员只能继续尝试着沟通:“其实老师希望你私下调解,也的确是有我的私心的,这个私心不仅仅是为了学校。” 宁约晨抬眸看过去,就听辅导员说道:“按照学校相关规定,像这种直接将事情闹大的例子,其中涉及到的人员都需要承担相应责任,比如不能参加学校组织的各大活动,奖学金取消之类的~” 她仔细观察着学生的反应,发现她先是怀疑,然后似乎又有什么顾虑,于是再接再厉:“这就如同聚众斗殴一样,参与其中的人无论有没有参加,都要接受处罚,以示警醒。” 一阵无声的沉默后,宁约晨问:“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老师绝不拿这个开玩笑。” “好,我知道了。” 夏温暖站在调解室门外,透过窗户看向里面正在交谈的两人,刚好这时正对着自己的方向的人也看了过来。 目光交汇间,她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隐晦而复杂的情绪,不由得有些担心。 下一刻用口型问:“怎么了?” 对方朝她摇摇头,又笑了笑,而后起身走出来。 夏温暖连忙跑向门口,小声问:“怎么了?辅导员跟你说什么了?” 宁约晨深深的看着她,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故作轻快的说道:“没说什么,就是跟我了解了一下情况,太晚了,我们回学校吧。” 注意到她眉眼间的疲惫,夏温暖也不再多问,只说:“好,我们一起回去。” 因为她们是坐警车来的,所以几人直接打车回的学校。 直到进入宿舍前,夏温暖还是有些担心,问:“约晨,你是真的自愿接受私下和解的吗?” 宁约晨回她:“黎黎的言行并没有大范围的对我产生影响,而且她明天会公开向我道歉,我想要的公正已经达到了,所以私下和解就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不让对方再担心,她故作轻松的说道:“大家都是同学一场,我总不能真的把她告上法庭吧。我说那些话也只是为了让她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在背后随意议论别人。” 夏温暖这才放心了些,说:“你今天刚回学校就遇到了这事,也累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宁约晨看了下她身旁的温怡浅,说:“好,今天谢谢你们。” “不用谢,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直到她们两人并肩离开,然后进入自己的宿舍,宁约晨才推门进去。 --------------- 第二天一早,宁约晨独自来到操场上散步。 她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刚蒙蒙亮的天空,正发呆思考事情,就听到一记轻柔的声音:“约晨,早。” 宁约晨转过头,就看到正满脸甜笑的朝自己走过来的夏温暖,目光停留在她后脑勺高高扎起的马尾辫上,心里那股无法排解的空虚瞬间被填满。 第167章 颓废落魄的白懿 直到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宁约晨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微红的打招呼:“早。” “今天天气不错,你也是来晨跑的吗?”夏温暖问。 宁约晨回她:“我没有晨跑的习惯,刚好今天起得早,就出来随便走走。” “还是在为昨晚的事情烦心吗?” 几秒的沉默后,宁约晨说:“也不全是,黎黎昨天说的那些话的确很让我生气,但她也得到了教训。所以这件事在我心里就算是翻篇了,我也不会为她那样的人浪费自己的情绪。” “说的没错,确实没必要。” 夏温暖温声继续说:“你做事很勇敢,想法也很通透,一般女孩遇到昨晚那种事,可能会选择直接大吵一架,又或者是默默忍受,但你选择了最正确也最能保护自己的方式。” “也就是通过昨天那件事,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女孩子最美、最勇敢的模样,而你对待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也让我学到了很多。” 听着她柔缓温润的声音,宁约晨心里的烦躁终于平复了些。 她看着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说:“其实我也没想到我昨天会那样的强硬果敢,甚至带着些戾气,因为之前的我不是这样的。” 只这么一句,夏温暖便明白了她为何烦忧,问:“你的意思是昨天的你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是吗?” “对。” 宁约晨不敢去看她,只说:“我感觉我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曾经的宁约晨鲜活明艳,活泼爱笑,对生活充满热情,对未来也充满美好憧憬。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对这个世界抱有宽容和仁爱之心。 可现在,她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致,待人接物更是消极冷漠。 她再也找不到曾经的自己,又极为讨厌现在的自己。 下一刻,她听身旁人缓缓开口:“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当初的那个送我巧克力的女孩。” 宁约晨蓦地转头看去,眼里波光闪动,心里更是激起层层涟漪。 就是在这种心驰荡漾间,她听对方说:“人本来就是会变得啊,随着时间的绵延,成长的经历,或者其他客观因素,或多或少都会发生改变。这是不可控制的,也是正常的,但唯独不是你的原因。” 夏温暖转头看向她:“我知道你一定是经历了不开心的事情,才会变得不开心。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当初那个善良有才华的宁约晨。正如你笔下的那些色彩绚丽的油画一样,无论经历了怎样的岁月侵蚀,画中的底色永远都不会变。” “底色?”宁约晨喃喃自语。 “对啊,人都是有底色的,在我眼里,你的底色就是善良和明媚,这点一直没变,还多了勇敢。” 夏温暖转而看向远处,声音里带着某种回忆:“我之前有段时间也很不开心,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般,又觉得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不公的,想要拼命的与命运所抗争。但幸好我有爱我的姐姐,还有很好的朋友,是她们的陪伴让我从那段最黑暗的时光中走了出来。” 她说着再次看向宁约晨:“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也不会去劝你放下。但是我想说的是,你可以因为别人的错误去成长,去改变,但是永远不要为此为难自己。只要你还是你自己,那些经历都只是经历,走好前面的路才是最重要的。” 她说完这些后,发现对方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并没有回应,便有些不好意思:“我说的这些话是不是有些心灵鸡汤?但这些真的是我对自己人生的感悟。” 宁约晨摇摇头,眼里染上明朗幸福的笑意,说:“没有,我只是在想自己很幸运。” “什么?”夏温暖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很幸运自己能够遇到你,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会一直记得。” “我也很开心能够遇到你。” 刚好这时远处有人喊夏温暖的名字,两人同时看过去,就看到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温怡浅。 “浅浅,你来啦。”夏温暖的声音中带着撒娇的甜腻。 宁约晨看着她充满幸福的侧颜,一抬眸,就对上温怡浅那双冷淡的明眸凤眼,心想这人真是随时随地吃醋。 于是起身告别:“温暖,我先回宿舍了,你们聊。” “嗯好,现在时间还早,回去后记得补觉。” “我会的。” 宁约晨一步步踏着台阶走出操场,然后站在林荫道旁看着跑道上并肩而跑的两道身影,不知过了多久,才转身离开。 只是不同于刚才来的时候,心里压着的怎么也无法排解的烦闷情绪,此时的她无比的轻松畅快,连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 位于e国雾都的某大型园区工厂内的总办公室,柳映真看着办公桌前已经连续工作了四十八小时,依旧伏案奋战的人,鼻尖闻着满屋子呛人的烟味,终究是忍不住的爆发。 “白懿,你是打算过了今年就直接下葬是吗?烟酒不离身,不眠不休的工作。再这样下去,你目标还没有达成,身体就先垮了。” 正在做项目方案的人丝毫没有理会她,继续专注着自己手里的工作。 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柳映真更加气急败坏:“你这么着急做出成绩干什么?白家产业早晚都是你的,除了你,还有谁能够当这个继承人?” 白懿终于停下手里的工作,精致的五官此时满是疲惫:“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谁让你恋爱脑的?为了一个宁约晨把自己搞成这样,我看你前二十几年不仅白干了,还白活了一场。”柳映真毫不留情的讽刺她。 听到这个名字,白懿神色瞬间阴冷了下去:“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 柳映真才不管她,直接痛击要害:“看来她真的是把你伤的很深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落魄颓废不说,还沧桑憔悴,哪还有一点美女的样子。” 她说着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丝毫不畏惧对面好友愈发冷凝的脸色,继续说:“你本就比宁约晨大五岁,你俩这辈子不可能不再见的吧,你现在就使劲糟蹋自己的美貌和身体吧。等过几年后再相见,人家依旧是水灵灵的小美女。而你~“ 白懿正听得秀眉紧蹙,眼前就多了一面镜子,她看着镜子中面色憔悴,脸色蜡黄,连向来光滑细腻的皮肤都粗糙了不少的自己,心里蓦地一紧。 她这段时间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全然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这么的狼狈。 下一刻就听好友说道:“而你又老又丑,真正的人老珠黄,那时候人家得多膈应啊。自己这么一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被你这个又坏又丑又老的女人给惦记过,想想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第168章 怪不得宁约晨不喜欢你 白懿脑海里回忆起宁约晨那张倾城绝色的面容,赫然起身向外走去。 柳映真明知故问:“干嘛去啊?” “美容院,你陪我一起去。” “呵,我还以为你去整容医院呢。” 白懿转身看向她,眼里依旧是不可一世的睥睨:“我这副姿色容颜只会成为整容院最标准的人脸模型。” 呵!好大的口气! 两人来到本地最大的集整容和美容项目一体的私人会馆,白懿大手一挥,直接办了两张最贵的vip高端客户卡。 柳映真笑脸盈盈的接过她递过来的贵宾卡,仍旧嘴欠的说一句:“你被自己的亲爹软禁在这里,我可没有。我也就偶尔来e国陪陪你,这么贵的卡给我不就浪费了?” 白懿看她一眼,说:“等你哪天落魄了,这张卡转卖出去还可以应急一阵。” 柳映真翻了她一个白眼:“放心,就我这聪明绝顶的经商头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算真有,我第一时间一定是赖在你家,让你养我后半生。” “那我得挣更多的钱才行,毕竟你这么能花钱,稍微懈怠一点,估计家底就被败光了。” “被我这么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败光家底,那也是你的荣幸。” 白懿侧头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意有所指的说道:“对,是我的荣幸。” 柳映真被她这个颇具调侃的眼神给噎了一下,直觉她话中有话,问:“讽刺我呢?” “没有,我哪敢讽刺你这个一笑倾国,再笑倾城的大美人呢。” “白懿!” 两人这么说着来到更衣室,柳映真毫不避讳的直接当着她面脱光光,然后去拿对面衣架上已经准备好的一次性名牌真丝睡衣。 白懿见她这么光溜溜的在屋里乱窜,说:“你是真不拿我当外人。” 柳映真慢条斯理的将睡衣套在身上,不假思索的说道:“你要是能对我产生兴趣,也沦落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毕竟我可没有宁约晨那么狠心。” 她将衣带系紧,一抬头,就看到好友正脸色阴郁的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踩到她的雷区了,于是赶紧识相的闭嘴。 白懿也懒得跟她计较,直接将衣服脱掉,转而换上同款不同色的睡衣。 然后就听身后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以前跟你坦诚相见的时候还真没注意过,这下仔细一看,宁约晨说得还真没错,你这的确是个平板,怪不得她那么嫌弃你。” 白懿穿衣的动作顿住,几秒后,她缓缓的转身,脸上带着少有的羞怒,咬牙切齿的喊道:“柳映真,你活腻了是吧?!” “我说的是事实嘛,哪个les不喜欢香香的又软软的女生呢,你脾气这么坏,还是平板身材,平时更是喜欢舞枪弄刀的,实在是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 柳映真丝毫不顾好友愈发难看的脸色,继续火上浇油:“要我说啊,就算你俩之间没有那些狗血恩怨,她也不会喜欢上你的。更别说人家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你说那个叫夏温暖的女孩是不是身材很有料啊,要不然~”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好友头也不回的离开,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心想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啊。生气点好,至少还能证明是个活人。 她刚才就是故意那么说的,不拿宁约晨刺激一下白懿的神经,这人早晚得把自己逼死在工作上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进入房间,然后在舒适柔软的美容床上躺下,早已守候在一旁的两位顶级美容技术师立刻上前为她们服务。 柳映真侧头看了眼一旁的白懿,知道这人现在正在气头上,不会主动跟自己说话的,于是开始用英文跟自己的美容师聊起来。 “美女,你们这里都有什么项目啊?” “美容这块的话,主要项目包含注射、抗衰和塑形三大类,您皮肤状态这么好,简直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平时只需要做最基本的护肤项目就行。不过您要追求更加完美的话,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钻石超塑项目,可以让皮肤更加紧致有弹性,还有瘦脸功能。” “我对自己的脸型很满意,瘦脸就不用了。” 柳映真说完又问:“你们这里有在隆胸项目方面很厉害的医生吗?可以保证手术万无一失,然后效果又非常绝佳自然的那种?” 一旁的白懿侧头瞟了她一眼。 美容师视线从她隆起的性感部位扫过,微笑着回答:“您还真别说,我们这里真的有这么位专业医生,还是我们院长专门从一家有名的综合性医院高薪聘请过来的,手术成功率超级高。” “手术后有什么副作用吗?”柳映真继续问。 “只要手术进行的顺利,然后术后遵照医嘱好好保养,一般是没有的。” “那还好。” 这时美容师将专业机器推过来,开始进行蒸脸步骤。一直沉默的白懿终于开口:“你们先出去吧,到时间再进来。” “好的。” 待她们出去后,白懿低着声音开口:“柳映真,你今天没完了是吧?” “我这不是为你好嘛,你自己不也很介意没胸这件事吗?说真的,要不要考虑隆胸?你这实在是太平了,a都没有吧?” 白懿闭了闭眼,极力忍住想要将这人从窗户扔下去的杀心,说:“闭嘴。” 柳映真撇了撇嘴,继续不怕死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没胸吗?就是因为你青春期发育时为了不影响竞技运动的爱好,用尽一切手段束胸,甚至还吃抑制药。不然你现在怎么着都有个b吧,不至于被宁约晨嫌弃成那样。” “所以说她不喜欢你也是有道理的,你看看你浑身上下有哪点是女孩的样子?永远不变的短发,十指有八个带茧子。没胸就算了,还一点都不温柔可人。更更关键的是,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一年四季的衣服除了职业装就是休闲职业装。”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覆着面膜的脸蛋,继续踩着白懿的雷点瞎蹦跶:“幸好你这张脸还算是看得过去,不然我都同情宁约晨。” “所以我认真的给你个建议,不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要抽出点时间收拾一下自己。最好就是那种几年后再见时,直接惊艳死宁约晨的改变。这才不枉你被流放到e国来遭受的这份罪,是吧?” 第169章 宁约晨和谢远安再次相遇 宁约晨根据手机上的地址来到一家环境优雅的茶餐厅,然后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事先预定好的位置。 她在来的时候就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环境,这里位于繁华商业街地段,周围三公里以内就有警察局。 餐厅内的氛围虽然很安静,但好在客人不少,心里也就更加放松了些。 她前段时间在网上接了一个游戏人物画稿单子,因为对方对这个游戏人物设计要求极高,所以开出的价格也非常可观,并且还要求尾款必须当面定稿后结算。 如果不是在跟自己聊这个游戏人物时提出的想法和建议非常专业,并且定稿还未出,就已经将稿费的二分之一作为订金打了过来,她估计也是不会前来见这个甲方的。 她打开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再次仔细检查了下已经润色了无数遍的画稿,以确认每一个细节都完全符合甲方的要求。 然后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约晨?” 宁约晨抬头看去,对面就已经坐下一人,在看清来人后,她不由得惊讶出声:“谢远安?” 谢远安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笑着问:“你就是暖风?” “啊对,所以你是~” “我就是你那个难缠的甲方客户。” “啊~” 宁约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本该在大西洋彼岸的人此时不仅出现在这里,居然还是自己的客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比于她的诧异,谢远安反而无比自然又热情:“我刚才看到你坐在这里的时候还很意外,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们太有缘了。” “确实,你是回国工作了吗?” “嗯对,已经回国半年了,和两个朋友合开了一家游戏公司。因为是初创公司,我那两个朋友又都是专业的,所以只招了几个必要岗位的员工,角色设计师这块就全部外包出去。” 这下宁约晨明白了,道:“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客户居然是你。” “这也不意外,毕竟你有很出圈的作品,画工功底也很强,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只不过是太神秘了,以至于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暖风。” 宁约晨谦虚的回他:“过奖了,圈内有名的前辈很多,我也只是比较幸运的新人而已。” 她说着将面前的电脑屏幕转向他,问:“这个定稿你再确认一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谢远安也暂时收起笑容,开始认真的打量,又给自己的两位合作伙伴打了视频电话询问,经过一阵商讨后,才对宁约晨道:“这个定稿他们之前就看过了,我们几个刚才又综合讨论了一下,没有任何问题。” 宁约晨心里松了口气,这个画稿前前后后忙活了三个月的时间,每个细节都是一点点死抠出来的,她的画工也因此增进了不少。 如果再不定稿,估计自己都得熬秃头了。 看着手机短信上银行发来的到账信息,宁约晨觉得这几个月的辛苦真是值得的。 自从答应时姨不再外出兼职后,她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网上兼职,比如画稿设计和游戏代打,要么就是参加各种有奖金的校内活动或竞赛。 虽然收入减半,但基本的生活费用是完全没问题的。 谢远安将她的小表情全部落入眼里,不由得更加心疼,要不是他回国后无意中听别人说了白家那些事,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妹妹竟然过得这么惨,连上大学的生活费都要自给自足。 他当初明明是看到她过得那么好才选择不打扰的,却没想到白家看似将她视作亲生女儿培养,实则却是任其自生自灭! 这么想着,谢远安不由得握紧拳头。 宁约晨自然察觉到他表情不对,顿时紧张的问:“怎么了?还是哪里需要改进吗?” 谢远安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道:“没有,这个画稿非常棒,完全符合我们新开发的游戏人物设定。约晨,你真的很厉害。” “谢谢。” “光跟你谈工作,都忘了点菜了,想吃什么自己点,我请客,千万别客气。”谢远安说着将菜单递给她。 宁约晨自然是不好意思接受,正想拒绝,就听对方道:“你这也算是帮了我们公司一个大忙,要知道找那些所谓专业人士设计出这个游戏人物,费用可是你开出的五倍还要多,并且效果可能还没有你设计的好。为了我们以后的长期合作,这顿饭我必须请,不然我回去后要被公司另两位股东嘲笑小气的。” 他这话一出口,宁约晨自然是不好再反驳,便点了两份比较合胃口的小吃和一杯柠檬汁。 待他们点的食物上齐后,谢远安笑着问:“你去过鹭岛?” 宁约晨喝了口柠檬汁,回答:“没有。” “我看你点的这两样都是鹭岛当地的特色小吃,还以为你很喜欢那里的美食。” 宁约晨目光闪烁间,脸上洋溢起期许的笑意,说:“有机会很想去那里看看。” “鹭岛的确很美,有机会的话,的确可以领略一下当地的人文美景。” “我也这么想的。” 两人正聊着,宁约晨的手机响了,她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白颂安焦急的声音:“约晨,我在你宿舍楼下,你室友说你去见客户了。什么客户呀?你不是不在外面兼职了吗?你现在在哪?位置给我,我去找你。” 宁约晨没想到大哥居然会突然来找自己,毕竟他已经整整消失了几个月时间了,于是小声说:“我在市中心这里的一家晓风茶饮餐厅,正好我们用完餐了,我现在就回学校。” 电话那边的白颂安依旧是不放心,说:“我开车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你不要乱动,等着我去接你。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客户,居然让你一个大学生去见面。你等着我。” 电话挂断,宁约晨对着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谢远安尴尬一笑,解释道:“我大哥,他刚好出差回来,然后顺便来接我回学校。” 谢远安悠闲的喝了口茶,道:“刚好,我也会会你这位大哥,兴许我们还能聊得来。”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在狠狠吐槽这白家人各个人面兽心,没一个好东西。 真的那么关心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怎么可能对其不管不问,更是在自己找人调查时,几乎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好大哥是何方妖孽。 第170章 两哥相见,分外眼红 白颂安急匆匆赶到茶餐厅的时候,就见自家妹妹正和一个正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聊天,便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老男人在勾搭自己的妹妹! 谢远安正想让服务员续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紧接着就见一个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的男生随手拉过一旁餐位的椅子,然后毫不客气的坐在挨着过道的中间位置。 并且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他第一反应是这位假仁假义的大哥终于出现了,第二反应是这位假大哥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的,气质也很儒雅。 如果自己不是提前知道他的个人信息的话,还以为这是个大学生。 实在是太过于幼稚又清澈了。 他心里默默地评价对方,却不知道被打高分印象的人早在心里给他定下了斯文败类,人模狗样的登徒子标签。 白颂安死死的盯着眼前身形伟岸,五官俊朗的男人,几秒后,神色忽而呆滞。 他转头看了眼有些尴尬的妹妹,又看了看她对面的这个笑眯眯的男人,眨了眨眼,开始迷糊了。 是被气的眼花了吗?他怎么感觉这个登徒子跟自己的妹妹那么像呢?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像,但就是莫名的神似。 正疑惑间,就听男人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谢远安。”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都这么礼貌的打招呼了,白颂安也只能象征性的和他握了握手:“白颂安,宁约晨的哥哥。” 谢远安笑不达眼底,说:“你真是个好哥哥,妹妹来见客户,都要这么亲力亲为的守着。” 白颂安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坏了他的好事,心里更加窝火,心想这人可真猖狂。 于是说:“我当哥哥的,自然是要好好保护自家妹妹,毕竟外面人面兽心的坏人太多,你说是吧?” “你说的有道理,不仅人面兽心的人多,那些看似是精英人士的伪君子也不少,尤其是一些被称为国之栋梁的科研人员。” 白颂安脸色更加难看,这是明着骂自己啊。 不过这人怎么知道自己职业的?并且该骂人的应该是他吧。 于是出声反击:“谢先生,您一个社会闲散人员,就这么约女大学生出来,这种行为不大好吧?” 谢远安唇角微勾,眼里带着讽刺:“白先生,纠正您一下,我是国外正经名校硕士毕业的高材生。现在是一家初创游戏公司的小老板,之所以约您妹妹见面,是因为她接了我们公司的单子。而我约她说出来,只是为了确认最终的作品定稿。” “并且,我选择的地方很正规,于情于理,我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白颂安扫视了下周围环境,没说话。 谢远安继续讥讽:“我看您也不像是落魄人士,怎么就舍得让自己还在上大学的妹妹出来兼职呢?” 白颂安脸色更加难看,完全是有苦说不出的憋屈。 眼见这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还在茫然中的宁约晨忙出声解释:“是这样的,谢先生,是我自己想要自食其力,不想花家里的钱,我大哥也不知道我在做兼职。” 谢远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才几分钟的功夫,自己的亲妹妹不仅帮这位假哥哥说话,还称自己为谢先生。 于是道:“那这么看来,倒是我误会白先生了,请问白先生在哪高就啊?” 白颂安此时正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闻言没好气的说道:“高就谈不上,区区国之栋梁罢了。” 谢远安顿时被噎住。 宁约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弄不懂这两人第一次见面为何就能吵起来。 为了防止两人这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吵下去,忙转移话题:“哥,你送我回学校吧,正好我晚上还有课。” 白颂安脸色稍微好了些,说:“以后不要随便说出见陌生人,尤其是素不相识的老男人。” 谢远安冷冷一笑:“白先生,我今年二十岁,同约晨一样大。要说老字,我们俩之间怎么着也轮不到是我吧。” 白颂安这下有些意外了,虽然他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挺有型的斯文败类,但可能是气质太过于成熟沉稳,以至于他还以为这个人怎么着都二十五了,没想到却这么年轻。 于是不假思索道:“这么年轻就硕士毕业了,你看着也不像是高智商的学霸,学历不会是假的吧?” “你都敢称自己是国之栋梁了,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科研人员,吃国家饭的,你说话尊敬些。” “那我们这些纳税人上缴的钱还挺冤的。” “你什么意思?” “就你理解的意思白。” 眼见两人的吵架进入白热化,宁约晨忙拽住白颂安的袖子,说:“大哥,再不回去的话,我上课就要晚了。走吧走吧。” 她边拉着还在气头上的大哥往外走,边回头跟脸色同样不善的谢远安道别:“谢先生,我们先走了,谢谢你今天的款待,下次见。” 听她这么说,白颂安更加炸了:“还见?这种人你还见他干什么?最好离他越远越好。” “好啦好啦,大哥,不生气哈,我们回去。” 谢远安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两人,心里更加气闷。这白家一个个都什么奇葩货,看来他得早点成功,然后将妹妹解救于这苦海中才行。 开车回学校的路上,白颂安依旧是不解气:“约晨,我看那姓谢的就没安什么好心,不就是一副定稿作品吗?电脑上直接看图不就行了,还非得见面确认,怎么?现场是能见那游戏人物直接从画里飞出来给他上演真人手游吗?搞笑,我看他就是居心叵测,没安好心!” 宁约晨沉默装死。 白颂安继续说:“你还是太单纯,没进入社会,不知道这些男人心里的算盘。你大哥我就是男人,正所谓男人最了解男人,我一看他就知道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宁约晨继续装死。 “还有,你为什么就不接受我的钱?我是你哥,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给你钱花怎么了?每次给你,你不是直接拒收,就是偷偷塞回来。你看看,就是因为这样,刚才那个谢远安才能拿这事攻击我,我还无言以对。” 宁约晨有点头疼了。 “最好别再让我见到那个狗男人,不然我非得让他见识一下我的厉害,真是气死我了。” 宁约晨看向车窗外的天空,心想原来再儒雅稳重的男生,一旦幼稚起来,那是真的很幼稚。 第171章 宁约晨和夏温暖即将成为室友 白颂安作为国家重要科研人员,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称之为“失踪人员”。 他的失踪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自我封闭”,就是自己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分昼夜的进行实验研究。 另一方面就是被国家或者工作单位给“关”起来,秘密执行某项任务,等任务完成了,再过了保密期被放出来后,往往都是几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所以宁约晨对大哥的这次突然出现还挺意外的。毕竟自从离开白家后,两人的见面次数可以用五根手指头形容,就连电话都很少打。 因为他这两年执行的秘密任务的确有点多。 车辆在宿舍楼前停下,宁约晨终于舒了一口气,她被大哥念叨了一路,现在脑子都有点嗡嗡的。 然后就听白颂安说:“我这次是休长假回来的,也有时间好好管你了,最近我会随时随地找你,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去找那个男人。出去见其他陌生人也要跟我说,知道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约晨觉得此时此刻的白颂安和白懿有着如出一辙的独断霸道,心想这两人性格再天南地北,但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在某些方面还是能够体现出遗传基因的神奇之处的。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着,但她也知道大哥是真的为自己好,便乖乖应下:“好啦,我以后会注意的。” 白颂安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最后又强行给了一笔生活费后,宁约晨才得以下车。 车辆刚开走,她就听到后面传来酸不溜秋的声音:“宁约晨,你男朋友啊?长得挺帅,看样子也挺有钱的。” 宁约晨转头看去,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黎黎。 于是冷言回道:“我哥。” 自从上次警察局那件事之后,黎黎就主动跟辅导员申请换到了别的宿舍,虽然平日里见到自己依旧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终究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随意造谣生事。 黎黎自是不信:“你不是独生女吗?这是哪来的哥哥?表哥?” 宁约晨自然不会惯着她,说:“你这么喜欢查人户口,又擅长颠倒黑白,捕风捉影的本事,当初应该报考新闻专业。这样毕业后就能直接去当狗仔了,我们这个专业对你而言实在是屈才了。” “你...” 黎黎面色难看,想要发作,但又忌惮她之前的行事作风,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人,否则当初辅导员也不会暗示自己换宿舍了,于是只能恼羞成怒的离开。 宁约晨回到宿舍后,就听到何甜甜和江雅在讨论下学期换宿舍的事情。 见她进来,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结束这个话题。 她们这个专业会在大二上半学期进行专业分流综合测评,最近结果出来了,她们宿舍的三人依旧留在工商管理专业,只不过却不会再选择做室友。 宁约晨知道她们两人在找其他同学组成寝室,而她对此也是持随遇而安的态度。 她的随遇而安是如果有能够合得来的人愿意跟自己做室友,那她自然是乐意的。但若最后的分配结果实在不理想,那么去校外租房也是一种选择。 只不过她经济压力会稍微大了点而已。 宁约晨正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便听到敲门声,顺便去开门,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后有些意外。 沈明珠?夏温暖的室友。 正疑惑间,就听对方问:“宁约晨,你现在有时间吗?” 宁约晨下意识回答:“有,怎么了?” “我想和你商量点点事,方便出来一下吗?” “好,你等我一下、” 宁约晨转身将手里的洗脸盆放回卫生间,然后在宿舍另外两人的注视下走出去。 关上门的同时,她问:“什么事?” 沈明珠直抒来意:“下周就要上交新的宿舍人员分配名单了,你有找好新的室友吗?” 没想到她来找自己是问这事,宁约晨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再开口时带了些紧张:“没有。” “那你愿意来我们宿舍吗?对了,我们宿舍除了周凝艳转去别的专业外。我,夏温暖还有李慕云都没变,再加上你一个,刚好四人可以组成新的宿舍。” 宁约晨更加紧张,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问:“她们三个人同意吗?” “什么?” 沈明珠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同意指的是哪方面,迟钝了一秒后忙回答:“我们自然是商量好了,不然我这个寝室长也不敢擅自决定的。你是不是有其他顾虑?” 宁约晨摇头。 然后就听对方说道:“其实你不用太担心的,我们宿舍氛围非常好,大家平时有什么都会相互沟通,互相帮助。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大家一起愉快的度过大学时光。” 她的这些话彻底打消宁约晨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点头答应:“好,我也很开心能够和你们几人做室友。” 沈明珠见她爽快答应,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说:“好,那我明天就将名单交上去了。” “嗯好。” 直到返回宿舍,又洗漱完上床,宁约晨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要和夏温暖成为室友。 她盯着手里的专业书看了半个小时,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心里欢喜雀跃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如果夏温暖跟自己同一宿舍相处久了,会不会发现自己不好的一面?又或者自己做出令对方不开心的事情怎么办? 怀着这样错杂混乱的心情,宁约晨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幸好第二天是周末,她又没什么事,才能够睡个懒觉,不过也只多睡了那么几个小时,便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按下手机屏幕上的接通键,那边传来盛夏活力四射的声音:“约晨,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出来玩呀。” 宁约晨依旧闭着眼睛,问:“去哪玩?” “你不是喜欢看美术展吗?刚好我表姐的画展今天开始,就上次我们吃饭时见到的那个,她还特地让我邀请你一起过去。” “好~” 宁约晨忍着困意从床上起来,眼睛要睁不睁,大脑还在一片混沌中,然后说:“我估计还有一会才能收拾好,你先来我们宿舍等着吧,外面天冷。” 那边似乎是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甜腻的声音:“嗯好的,等我,马上到。” 第172章 一起看画展 宁约晨把自己埋进膝盖里,就这么又睡了几分钟后,才终于起身下床。 她简单的洗漱护肤后,宿舍门被人敲响,知道是盛夏,便直接过去将门打开。 看着外面身穿粉色大衣,脖子上系着今年最流行的浅色羊绒围巾的人,宁约晨有一瞬间的失神。 夏温暖也有件这个款式的大衣,只不过是雾蓝色的。 见她盯着自己,盛夏白净的小脸上浮现一丝红晕,羞涩的说道:“不请我进去坐啊?” 宁约晨忙让开身子,说:“抱歉,请进。” 盛夏微低着头走进宿舍,发现里面没有其他人,便问:“你室友出去了吗?” “嗯,应该是去图书馆了,马上就要期末考了。” “那我是不是打扰你复习了?” 宁约晨拉开自己的座椅让她坐下,回:“没有,复习也不在这一天。” 盛夏眼里闪过娇羞,真心的夸赞:“你学习那么好,考试肯定没问题的。” 面对她的赞扬,宁约晨只是笑笑,说:“你先等我一会,我化个妆。” 其实自从上大学后,她化妆的次数很少,基本都是素颜出门。大概是知道了自己即将要和夏温暖成为室友,所以今天心情格外好,也就有了化妆的兴致。 她认真的做完基础肌肤护理,便开始细致的打底,上妆,心里想着出门时会不会偶遇夏温暖,见面后要说些什么才好。 全然没注意到一旁人看向自己时,眼里含羞带怯的爱意。 盛夏将她的这些举动全部落入眼底,以为对方是格外注重和自己的这次“约会”,才会这么盛装打扮,心里更加明媚开心。 自从半年前雪城的那场相亲后,她就确定了眼前这位女孩便是自己最理想的人生伴侣,于是回国后时不时的约上对方一起出去逛街或者滑冰,以增进双方感情。在这半年的相处的过程中,她也愈发确定宁约晨就是万里挑一的完美女友。 而今天,就是挑明两人关系的最好时刻。 她有些痴迷的看着正在涂口红的人,心想对方是不是和自己心有灵犀?知道自己今天要告白,不然向来喜欢素颜出门的她怎么就突然这么注重打扮了呢? 这么想着,盛夏心里像是有无数鲜花盛开般,在一朵朵的绚丽中红透了小脸。 宁约晨收拾整齐后,一转头就看到这人娇红的面庞,奇怪地问:“是不是太热了?” 宿舍里也没开空调啊。 盛夏摇摇头,说:“不热,刚好。” 宁约晨也没在意,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紫色大衣穿上,为了更搭配些,又用卷发棒做了下长发,这才开口:“走吧。” “嗯好。” 两人并肩走出宿舍,在经过1205的时候,宁约晨似是无意中瞥了一眼,刚好这时宿舍门被打开,在来不及躲闪的目光中,她看到夏温暖从里面走出来。 紧跟在对方身后的,是温怡浅。 “宁约晨。”夏温暖先喊她的名字。 宁约晨迅速调整好自己慌乱的情绪,看着她道:“温暖,好巧。” 夏温暖对盛夏点点头,问:“对啊,我们刚好要去图书馆,你们也是吗?” “嗯...不是,我们要出去一趟,去看画展。” “这样啊,那你们路上小心。” “好。” 这时宁约晨注意温怡浅的目光在盛夏脸上停留几秒,继而又看向自己,那神色看得她莫名心虚,于是便说:“我们先走了。” 夏温暖丝毫没有察觉,只点头应声好。 直到出了学校门口,又坐上公交车,宁约晨心里的那股波动还没有平复下去。 她知道温怡浅在看到盛夏的时候肯定误会了,不然不会用那种更加敌意的眼睛盯着自己。 不过这一切也没那么重要了,自己并不会做什么,她唯一的奢望就是希望可以和夏温暖留下美好的同窗情谊。 只要在对方日后的记忆里,有自己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便已知足。 盛夏的表姐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年轻画家,在圈内的署名为裳瑶。虽然她的画多以抽象派为主,不太符合自己的审美,但这些画无论是从笔法还是从色彩运用上评价,都已经达到颇具收藏价值的境界。 宁约晨看着看着便入了神。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和盛夏正牵着手来到最后一张画前。 其实女生之间牵手不算什么,她之前和自己的好朋友也是经常搂搂抱抱,但因为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以相亲的形式,自己多多少少会注意保持基本的分寸感。 于是装作不经意的挣开对方的手,问:“要去跟你表姐打招呼吗?” 盛夏虽然有些失落她的这一行为,但也没多想,看了眼不远处正和客人交谈的表姐,说:“可以,我们现在过去刚好。” 于是两人便走过去,刚好这时裳瑶和客人聊完,转而看向她们,笑着打招呼:“怎么样?参观完了吗?” 盛夏先回:“刚好看完最后一幅画,姐,你的画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太厉害啦。” 她话落,宁约晨才开口:“之前一直都是听别人说起您的作品是年轻一辈中难得的同时兼具传统艺术形式和大胆的创作思维,今日一见,真是受教了。” 面对她们的夸赞,裳瑶只是浅淡一笑,说:“过奖了,不过是能看得过去罢了。正好到午饭时间了,我带你们去吃饭吧。” 盛夏忙说:“姐,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吃就好啦。” “好,这附近就有商业街,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顺便逛逛。” “嗯好。” 裳瑶又跟她们聊了几句后,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宁约晨正想要看手机上的时间,正对着她的方向有道光闪过,一个恍神间,手里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她呆呆的看着地面上的手机,心里不由来的恐慌,这种熟悉又久违的感觉几乎让她瞬间惨白了脸。 盛夏看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地面,也不去捡手机,便弯身帮她捡起来,说:“幸好没摔坏。” 宁约晨几乎是机械般的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心不在焉的道声谢,然后开始警惕的打量周围环境。 除了正认真看画的寥寥无几的客人,什么也没有。 第173章 盛夏告白 直到来到吃饭的地方,宁约晨依旧有些心神不宁。 盛夏自然是注意到了她这点,关心地问:“怎么了,约晨,是哪里不舒服吗?” 宁约晨摇摇头,勉强笑着回她:“没有。” 她说着又不禁开始环顾四周,今天是周末,此时又正值饭点,店内用餐的客人也挺多,但无论她怎么观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只不过是被光刺了一下,就这么疑神疑鬼的。 这么想着,宁约晨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说:“这顿我请,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之前两次吃饭都是对方付的钱,而且去的还是比较贵的餐厅。这次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再让对方请客了。 盛夏自然也不会客气,边看菜单边说:“这家湘菜馆还挺有名的,我想尝尝他家的特色菜,小吃也点几样吧。” “嗯好,你直接点就行了,我都可以。” “好。” 盛夏点了两个特色菜和几道小吃后,说:“他家饮品我都不怎么喜欢,早知道来的路上买杯果汁了。” 宁约晨也知道她的口味,主动开口:“这一层就有你喜欢的那个品牌的奶茶店,我过去买吧。” 她现在心情还是有点乱,也担心表现得太过明显影响到对方的情绪,刚好趁着机会可以出去透透气,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人因自己这句话而羞涩的眉眼。 盛夏对她甜甜一笑。说:“好,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 宁约晨走出菜馆,向着卖奶茶的方向走去,时不时的观察着周围环境,直到买完奶茶返回,依旧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她将果汁递给盛夏,又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四周,心里再次确认是自己想多了,心情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吃完饭后,盛夏说:“约晨,下午陪我逛逛街吧,我想买两身衣服。” 宁约晨有些犹豫,她原本是打算下午回学校复习功课的,但看着对方湿漉漉的眼睛,脑海里不禁浮现夏温暖含笑的样子,终究是没有拒绝:“好吧。” 结完账后,两人就直接乘坐电梯来到商场三楼服饰区。因为临近新年,所以每家店内都上了不少冬季新款。 还没逛完,盛夏手上就已经拎满了各种手提袋,宁约晨接了几个到自己手上,方便她继续逛。 直到进入这层最后一家品牌店内,盛夏忍不住问:“约晨,你什么都不买吗?” 宁约晨直接回答:“我衣服够多,不需要再买。” 盛夏看了眼她身上的紫色大衣,这是某奢侈品牌上个月刚出的限量款,还未对外公布,就已经穿在她身上了,想必也是她m国的那个阿姨给寄的吧。 两人相处时间长了,她便知道宁约晨的那个时姨会每个月都给她寄各种东西,全都是顶好的,这人自然也不用费心去外面消费了。 于是说道:“那我也不买了,我们回学校吧。” “好。” 两人来到商场一楼,在经过一家精品店时,盛夏被店内各种款式的围巾给吸引住,不由得牵着宁约晨的手进去。 她一眼就看中了一个蔚蓝拼接式羊毛围巾,这个很搭配宁约晨身上的紫色大衣,便很自然的帮她戴上,说:“很适合你。” “刚好也挺搭我身上的这件大衣的,我买两个,以后出来玩时可以一起戴。” 宁约晨正想婉拒,却见对方头也不回的去收银台付款,顿时有些无奈。 她看了下围巾的价格,心想待会把钱转给对方。 这么耽搁一番后,等出了商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两人来到公交站台,宁约晨心里正想着回去后要抓紧时间复习了,毕竟下周就要期末考了,就听身旁人叫自己的名字:“约晨。” “嗯?” 宁约晨闻声看去,就见身旁人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两颊更是染上红晕,这副羞羞答答的少女模样不禁让她心里咯噔一响。 下一刻就听对方说道:“我们认识了也有半年时间,这期间的相处也都挺愉快的,并且无论是从性格还是其他生活习性方面,我觉得我们俩都很合拍,你觉得呢?” “我~” 宁约晨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说:“我觉得我们很适合做朋友,就如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那样。”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盛夏微微一愣,继而问:“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对我就没有产生过别的感情吗?比如喜欢~” “抱歉,我从始至终都将你当做朋友。”宁约晨说。 盛夏有些难堪的红了眼睛:“你不喜欢我,干嘛对我那么体贴入微?对我句句回应,事事顺着。别人约你你都不会出来,但独独会答应我的一切请求。你是对所有朋友都这么好吗?” 宁约晨这下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误会了,心里顿时产生愧疚。 她自从上大学后,除了夏温暖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朋友。而盛夏的出现无疑给自己枯燥又带有些压抑的大学生活带来了一束光,所以她极力的想要对这个朋友好。却没想到反而因此失了分寸,引起对方误会。 还有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直面的深层原因,那就是盛夏太像夏温暖,以至于她在两人的相处过程中,也会不知不觉的从对方身上索取她想要的东西。 于是尽可能的解释:“对不起,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想尽可能的对你好一些。” “哪有人跟自己好朋友这么暧昧的啊~” 盛夏委屈的看着她,仍旧是不死心地问:“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宁约晨看着她,坚定地摇了摇头:“盛夏,对不起。” 既然不喜欢,也没有那个心思,就要干脆决绝的拒绝,不然只会给留给对方希望,然后又一次次的失望。 “你不用抱歉,毕竟不喜欢又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这时有公交车驶过来,是通往她学校的那班,盛夏堵上自己仅剩的那点自尊心,说:“宁约晨,我很喜欢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跟我在一起吗?我觉得我还挺适合你的,人也不错。” 直到公交车在站台缓缓停下,宁约晨才轻声回答:“对不起,盛夏,我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我和她没有任何可能,但感情应该是纯粹的,我不想骗你,你值得更好的人。” 盛夏忍住即将掉下的眼泪,说:“宁约晨,你这么温柔的女孩,没想到拒绝起人来也那么的绝情。” 她说完便直接上了公交车,一直到车开走,她都没有去看窗外的人。 宁约晨看着离去的公交车,心里被难以消解的负罪感填满,想要发信息再跟对方道歉,但又知道对方现在肯定不愿意再理自己,只能茫然无措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公交车到站,她轻轻叹口气,然后步伐颓然的上车。 第174章 白懿的杀心 e国雾都某郊区的一处独栋别墅内,柳映真直接推开卧室门,边走进去边说:“这什么鬼天气,不是暴风就是暴雪的,我这娇嫩的皮肤都给吹干裂了。” 室内正准备换衣服的人微侧头瞟了她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将脱了一半的睡衣再次拉上。 柳映真在沙发椅上坐下,看向她过肩的浓密秀发,说:“你这头发保养的可真不错,又黑又亮,等再长长点,染个色说不定会更好看。” 白懿没有理她,只问:“你这个时间不回老家过年,来我这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汇报情况喽。” 柳映真转着手里的优盘:“我这人呀就是八卦又喜欢多管闲事,虽然你被那个宁约晨伤到死了心。但我没有呀,我找人去调查她了。” 白懿动作微顿,继而漫不经心的问:“调查她做什么,等我回国后,自然会好好算这笔账的。” “那你也得知道算什么账吧?怎么算吧?” 柳映真说着朝房内的办公桌走去,动作利落的将优盘插在电脑上,然后拿起智能遥控器将屋内的所有窗帘和灯全部关上。 在黑暗中,她突然开口说:“白懿,你精明了二十几年,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耍的团团转吧?” 白懿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就见面前的虚拟屏上清晰的展现出一段拍摄视频,只不过拍摄距离太远,除了画纸清晰外,完全听不到视频里的人在说什么。 但仅仅通过视频,也能够猜出个大概。 柳映真目光讽刺的看着视频中为了一个女生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个男人,说:“不愧是能够让你动心的人,这勾人的手段可真厉害啊。我就奇了怪了,你亲哥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怎么就这么关心宁约晨这个假妹妹呢?” 白懿静立不动的看着视频中对着谢远安巧笑嫣然的女孩,看着她和白颂安一同离开餐厅,看着她接过白颂安递过来的红包,然后笑容璀璨的下车。 画面一转,就是她和盛夏一起逛街吃饭的亲密视频,两人相互牵手,互相拥抱,一起买衣服,然后互试围巾,俨然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模样。 一段接着一段的视频放下去,全都是类似的场景。仅看这些,就知道视频中的这位女主角生活的有多么幸福。 她脸上的笑容,是在面对自己时从未有过的。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白懿觉得脖子有些僵硬,视频才结束。 这时柳映真开口:“视频不尽兴的话,还有照片,你可以留作纪念。” 白懿没有理她,转而在沙发上坐下。 一阵沉默无声后,白懿沉声开口:“你先出去。” 柳映真自然是知道她现在正处在爆发性的边缘,但还是忍不住说道:“白懿,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你喜欢上宁约晨这件事。因为她的出现,你的亲哥哥,你的亲生母亲,全都视她为掌上明珠。她在白家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你一朝回去,又将你骗的团团转。不仅如此,最后还能让白靖远听她的话,将你软禁在这里。”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你狠,现在看来那个宁约晨才是真的有手段啊。这么多年看似是不争不抢的乖乖女,却在不知不觉中抢走了属于你的一切。而你呢,最后居然还爱上她。真是荒谬至极!我告诉你,你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你但凡再心软一点,最后都不知道会死的有多惨!” 她说完,也不等白懿回应,直接大步流星的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白懿一人,而虚拟屏上还在重复播放着视频。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的人突然起身将面前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打翻。 她转身看向视频上正相互依偎着的两个女生,目光落在宁约晨那张倾城绝色的脸蛋上,最后一字一句的叫出对方的名字:“宁 约 晨! --------------- 期末考刚结束,宁约晨就在时姨的催促下飞往m国雪城。 “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给你寄的钱怎么都不用啊?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偷偷出去打工了?” 宁约晨刚一到庄园别墅,就被时姨拉着细问,只能乖乖的回答:“时姨,我钱真的够花的,也没有出去工作。就是利用自己的爱好在网上做些兼职,不累的。” 时语听着更加心疼:“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强呢?连我的钱都不要了。” “没有啦,我都已经二十岁了,总不能一直让您养我吧。我想早点自力更生,这样对我也是一种锻炼。” “你呀~” 时语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这孩子也依旧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只得换个话题:“去年没能和你一起庆祝新年,今年我们俩一起过。” 宁约晨有些担忧的问:“你今年不用陪白叔叔一起去香江老宅了吗?” “不用,他今年去e国过年。” 宁约晨这下懂了,心里也更加轻松,说:“好。” 相比于国内喜气洋洋的春节氛围,国外就更加显得一片冷清,尤其是远离华人区的这块富人区地段,就连买过年必备的年货都要跑到很远的地方。 幸好时语会开车,两人绕大半个雪城,才将需要的东西全部买齐。 因为这座庄园别墅实在太大,两人也就只在主楼区贴了春联,然后好好打扫收拾了一番,再配上外面传来的鞭炮声,也颇有点除夕的味道。 时语边包饺子边说:“你和那个叫盛夏的女孩还有联系吗?你来的这段时间,我怎么没见你跟朋友同学聊聊天什么的。” 因为主楼区只有她们两人在住,所以宁约晨干脆就直接搬到时姨房间去住,在她面前更是没有任何秘密。 也正因此,时语才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宁约晨擀面皮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躲闪的回答:“放假前她跟我告白了,然后我...拒绝了,然后就没再联系了。” 时语愣了几秒,才开口问:“你怎么拒绝的?” “就...就说我们不合适,我只把她当做朋友之类的。” 时语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女孩,你就这么给拒绝了,我感觉你们俩真的挺合适的。” 宁约晨垂眸不语。 时语又说:“你现在就是一颗心都在夏温暖那里,等再过几年心智成熟了些,或许就可以接受谈恋爱这件事了。只愿那时候盛夏这孩子还是单身,又愿意跟你在一起。” “不过我看那孩子这么优秀,保不准大学期间就能够找到好的伴侣。” 宁约晨说:“我也觉得她值得更好的女孩。” “她值得更好的,你也是。”时语说。 两人相视一笑,刚好这时窗外的夜空下再次绽放出绚烂的烟花,映衬着屋内的温馨景象,更加一派祥和。 在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宁约晨不禁抱住时姨,许下新年愿望:“时姨,你要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能再离开我了。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好,时姨答应你。” 于此同时,在另一国度的白懿看着夜空下的烟花四起,眼里是目空一切的淡漠。 这时后面传来敲门声,她转身看去,就见走进来的白靖远。 “依依,晚饭好了,出去吃饭吧。”白靖远说。 白懿再次看向窗外的烟花,淡声道:“您不用过来陪我的,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过得很好。” 白靖远看着她孤寂的背影,知道女儿心里还在责怪自己,开口解释:“依依,爸爸知道你还在怨恨我,但也请你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即使是再开明的家长,都不可能放任你那样去做。” “我不怪您,更不恨您。” 白懿再次转身看向他,神情漠然:“有句话说得好,六亲缘浅本是福,修的是两不相欠。您和时语给了我生命,又给了我这么优渥的生活环境,纵使你们不爱我,视我为怪胎,为累赘,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出生本就是你牵制时语的工具,只不过她恰好也厌恶我这个工具罢了。” “依依~”白靖远一时语塞。 白懿并不看向他,只是幽幽说道:“这国外的夜空虽然依旧繁星满天,但终究是太压抑了。若我当初没有靠自己的努力拼回白家的话,或许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里了。您说我这次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再次回去呢?” 白靖远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儿,一时有些慌了,说:“只要你放下对宁约晨的执念,随时都可以。依依,你作为白家日后的家主,是绝不能因为这点小情小爱毁了自己的人生的。” 白懿终于看向他,眼里是轻世肆志的傲气:“爸,您说错了,我不会为了小情小爱毁了自己。我只会因为被欺骗,被利用而毁了别人。” 第175章 白懿再次担任集团董事长 宁约晨顶着烈日回到宿舍,里面开了空调,凉丝丝的冷风袭来,瞬时扫空了她心里的燥热。 见她进来,正在用电脑做ppt的夏温暖出声打招呼:“约晨,你比赛完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宁约晨目光不自觉的放在她身上,自己前两天去申城参加了一场大学生数学竞赛活动,昨天下午结束后便立即买了火车票连夜赶了回来。 除了不想多花一晚的酒店钱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早点见自己喜欢的人。 她将手里的奶茶放到自己桌上,然后取出其中一份递给对方。 说:“来的路上顺便给你们带了奶茶,慕云和明珠呢?” 夏温暖道了声谢,然后回她:“明珠陪慕云去舞蹈室练舞去了,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她说着满足的喝了口手里的超冰镇奶茶,不禁满足的喟叹一声:“哇,这个冰镇奶茶口感好好喝,我很喜欢。谢谢你,约晨。” 宁约晨看她一脸开心的模样,不由得露出笑容,说:“我特地让店员加了几块冰块,不过这是超大杯的,奶茶也不会因为多放冰块而变太少。” “你真好,我去店里买奶茶的时候,也都是这么跟店员要求的。” “你喜欢就好。” 两人正这么聊着,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走进来的温怡浅看着正喝冰镇奶茶的女朋友,不由得蹙眉说:“你不是昨天才刚喝过冰镇酸梅汁吗?今天怎么又喝这么冰的了?” 她说着看了一眼宁约晨。 面对她的质问,夏温暖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继续喝着奶茶。 宁约晨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瞬间低落的情绪,微微抿唇,最终也只是沉默的返回自己的座位前去收拾东西。 她以前一直以为和温怡浅在一起的夏温暖很幸福,因为对方能给予她这世间上最好的一切,并且也心悦于她。 但在两人成为室友的这半年里,自己总能在一些细枝末节的观察里看到夏温暖在这段恋情里的痛苦和妥协。 温怡浅很优秀,但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宁约晨将自己的行李一点点归置原位,就听温怡浅放低的声音:“温暖,我们谈谈可以吗?” 夏温暖并没有理她。 宿舍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知道自己此刻有些多余,宁约晨将未收拾好的行李箱合上,然后走出宿舍。 她站在宿舍走廊上,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压抑,又带着些无法发泄出的恼怒。 她喜欢的人,明明曾经那样明媚爱笑,总是用善良和温柔治愈别人。如今却在一段恋爱里遍体鳞伤,却又无法自救。 而自己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这个愈陷愈深的泥潭里挣扎,却无能为力。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恋爱都是这样既甜蜜又痛苦。她只知道自己人生中很重要的两个人,如今都被困在一个情字中,无法挣脱,也不能逃离。 时姨被她不爱的人困住了大半生,而自己很爱的女孩,如今也被她所爱之人困在那一方天地里。 爱情都是如此吗? 宁约晨失神的盯着天空,恰好这时有飞机划过,她盯着飞机划过的方向,不由来的更加烦躁,就这么又站了好一会后,才转身返回宿舍。 同一时间,位于b市的首都国际机场,柳映真坐在vip通道休息区的沙发椅上,看着向自己走近的长发女人,起身张开双臂:“我亲爱的白总,欢迎回来。” 白懿自然不会投怀送抱,下一秒,对方主动上前抱住她。 然后就听好友在自己耳边低声警告:“你这次回来,如果再被流放回去,我可就真不认你这个朋友了哦。” 白懿推开满身香水味的人:“放心,不会。” 先不说如今的白靖远身体大不如之前,就算他依旧健朗,手里也没有那个实权可以任意掌控自己的人生了。 两人一起向机场外走去,柳映真说:“我给你办了个接风宴,都是圈内你认识的人,一起过去吧。” “几点?” “七点开始。” “好,到时间了我再过去,我现在要去公司处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 “什么项目?” 白懿唇角微扬:“温氏集团海外最大分公司有个重要项目正在对外招标,文件中提到的所有要求刚好白家都达到了。我下午要去公司将做好的方案再修改一下,过两日要和温总谈这个项目。” 柳映真问:“你的意思是温家已经内定了?” “想多了,只不过是获得了比其他竞争对手提前入场的资格。” “按照那位温总的行事作风,能够允许你单独与她详谈,你已经是成功一半了。” 白懿回她:“若不是白氏集团海外公司也打出了名气,又刚好具备温氏集团最需要的系统完善的大型实验基地和核心技术,我也不会这么快回国。” “人家是天妒英才,到你这反而是天助英才了,把握好这次机会,一旦中标,搭上温家这股东风,你那个亲爹就真的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现在也是分身乏术。” 提到白靖远,白懿眸光微冷,说:“我先去公司了,晚上见。” “好。” 白懿回到公司后,直接无视迎接自己的一众高层领导,径直来到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她随意的扫视了一遍屋内,里面的陈设布置和自己曾经在任时一模一样。 正如安秘书说的那样,白靖远重任董事长后并未动这间办公室,而是用了隔壁比较小的那间。 而自己这次回来,依旧是满载辉煌业绩再次担任集团新一届董事长职位。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可以利用职权将她流放国外了。 这时安静珊和孙书苒敲门进来,两人明显都有些激动,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职业素养,公式化的同声道:“白总,欢迎回来。” 白懿对她们笑了笑,说:“谢谢。刚好我现在有个重要的项目要与你们二人对接一下,二十分钟后会议室见。” “好的,白总。” 待她们出去后,白懿便打开电脑继续整理自己做的投标项目方案。 当初自己被下放到e国分公司时,她的这两位秘书也是主动要求跟随自己过去。 只不过是出于种种考虑,自己给拒绝了。但是期间她有什么需要跟国内总公司对接的业务,也都是直接交代给她们去打理。 所以单从工作上说,她是很信任这两位秘书的。 第176章 绑架案(一) 今天是期末考最后一天,宁约晨走出考场一路向宿舍走去,路上不时有推着行李箱准备离校的同学。 她加快脚步回到宿舍,在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人后,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对方还没有离开。 夏温暖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一转头就看到她进来,笑着道:“约晨,你是买的今天去m国的机票吗?” 宁约晨回答:“我过两天要去见我大哥,下周回去。” “嗯好,那你这几天还是在宿舍住吗?晚上一个人害怕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夏温暖手机响了,趁她接电话的功夫,宁约晨将早晨洗好,还未来得及晾晒的衣服拿到阳台上挂起来。 然后就听屋里人疑惑的声音:“快递?…东门….我没有买….嗯对,温怡浅是我朋友…好,我现在去拿。” 宁约晨将最后一件衣服晒好,返回屋内时随口问:“什么快递?” 夏温暖正给温怡浅打电话,对方可能在忙没有接,于是回答:“乘风快递。”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心里有些疑惑。自己大一时经常外出兼职,尤其是很多时候回来的比较晚,就顺便接了帮人取快递的活,自然是知道乘风快递从不会在学校东门,而是西门。 难道是变了? 眼见夏温暖要出去,她心里终究是不放心,开口道:“我正好也要去东门买东西,一起吧。” “好啊。”夏温暖欣然答应。 在去东门的路上,宁约晨用看似不经意的语气说道:“我刚听你打电话,说这个快递是温怡浅的,你要不要问她是什么快递?万一是大件,我们经过门卫时可以顺便拉个小推车。” 夏温暖也正奇怪着,闻言回她:“一般学校的快递她不会写我手机号的,我刚才给她打电话,她可能在忙就没接。” 宁约晨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是不方便说自己和女朋友已经同居的事,所以话也只能说一半。 于是压下心里的苦涩,说:“有可能是帮你买了什么东西。” “也许吧。” 两人来到学校东门,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快递,宁约晨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正想要拉着夏温暖返回校内,就被一辆忽然疾驰而来的面包车给拦住。 她下意识的将夏温暖护在身后。 下一刻,面包车门打开,里面的两个壮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们两人拽进车内。 准确的说,他们的目标是夏温暖。但因为宁约晨死死的抱住对方,便被一起拉了进去。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又迅速,以至于学校门口的门卫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包车早已开走。 与此同时,位于b市着名温氏集团的贵宾招待室里,刚与温英岚讲解完项目方案的白懿接到了好友的电话。 她看了眼正在翻阅自己带来的文件材料的温英岚,选择直接挂掉。 但仅过几秒,对方又再次拨打了过来。 白懿这下便知道对方肯定是有急事,于是对温英岚抱歉一笑:“抱歉,温总,我有个重要电话现在需要接下。” 温英岚注意力都在手里的资料上,闻言只应声:“好。” 白懿走出会议室,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柳映真十万火急又幸灾乐祸的声音:“白总,你家那位假千金被绑架喽~” “你干的?”这是白懿的第一反应。 下一刻就听好友不屑的声音:“我闲着没事绑架她干什么?又不值钱,我不是按照你的吩咐派人盯着她吗?刚才探子打电话过来,说她被一辆面包车劫走了。” 白懿眉眼微沉,问:“你的人有没有跟上去?” “自然是跟上去了,所以我才来问你的意见,谁知道那劫匪图的是啥。” 白懿心里一紧,就听对方忽而说道:“哦对,不止她一个人被绑架了,还有她那个暗恋对象夏温暖,两人被一起绑走的。” “先让你的人盯紧,必要时刻保护好她们。” “虽然如果真的发生那事,我的人肯定会出手帮助的,但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心里还记挂着宁约晨。” 白懿揉了揉太阳穴,说:“我现在正在跟温总谈合作,劫匪地址确定后发给我,晚会再给你打回去。” “白懿,你最好脑子是清醒的!” 挂断电话后,白懿捋了捋散落在耳边的碎发,刚打开门进去,就听里面传来温总冷厉的声音:“什么?浅浅接了个电话就甩开了你们?...去哪了?...去哪都不知道,一群废物,养你们干什么的?!赶紧去给我找!” “我告诉你们,但凡我女儿受一点伤害,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下一刻,她就见向来沉稳的女人一脸戾气又慌乱的走过来,道:“抱歉,白总,我现在有紧急事要去处理一下,投标方案的事以后再说。” 白懿心里过了下刚才好友在电话里传递的信息,便明白这场绑架案是怎么回事了。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说:“刚好我家里的妹妹遇到了麻烦,我现在要过去找她,就先失陪了。” “好。” 白懿直接乘坐电梯来到温氏集团地下停车库,同时拨打了好友的电话,那边刚一接通,她立刻问:“你的人跟上那个绑匪了吗?” “跟上了,没猜错的话,他们正往怀柔郊区的一处废工厂方向驶去。” “好,让你的人紧跟上,一定要赶在温家找到之前将那群绑匪控制住,尤其是要保证夏温暖毫发无伤。” 柳映真这下迷糊了:“怎么还扯上温家了?” “先按照我说的去做。” 柳映真这下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便正了语气,说:“好。” 白懿疾步来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然后就这么等着。 几分钟后,温英岚出现在自己视线里。她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地址,踩下油门,直奔目的地过去。 而同一时间,位于怀柔区某处废弃工厂内,宁约晨正冷眼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这个男的她认识,是温怡浅的追求者,叫宋泊简。而这个女的自己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沈允裳,曾经去宿舍找过温怡浅。 只一见这两人,她就清楚了这场绑架案的缘由。 第177章 绑架案(二) 然后就听身旁同样被绑着的夏温暖不敢置信的声音:“宋泊简,沈允裳,怎么会是你们?” 沈允裳神色怨恨的看着她:“怎么不能是我?” 她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在这里多逗留,只说:“温怡浅正在赶来的路上,她欠我的,也该做个了结了。” “你想做什么?你不能伤害温怡浅,她是你最好的朋友。” “朋友?” 沈允裳面目扭曲的大笑一声,继而大声吼道:“如果我们不是朋友,我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时宋泊简开口:“跟她多费什么口舌,我们的正事要紧。” 沈允裳冷扫他一眼,说:“对,正事要紧,你在这里看着,我先出去看下情况。” “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她们的。” 宁约晨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装作一副收到惊吓的样子,被绑在背后的双手却在使着小动作。 幸好她之前上防身课的时候学过这些,今天刚好派上用场了。 然后她就见宋泊简一双眼睛落在夏温暖身上,眼里是几乎疯狂的色相。 她心里警铃大响,更加加快手上的动作。 宋泊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夏温暖身上,完全没有将这个顺便被劫来的人放在眼里。 他一步步逼近,然后伸手攥住夏温暖的下巴,说:“我追了温怡浅那么久,花了那么多的钱和精力,结果她却当众叫我难堪。我还以为她这位大小姐眼光多高呢,原来是喜欢女人啊。” 他说着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眼里一片浑浊:“也好,我先睡了你,再去睡她,这样也算是值了。哈哈哈哈。” 夏温暖嫌恶的挣扎开:“你不能伤害温怡浅,走开,别碰我。” “哈哈哈,我不仅要伤害她,我还要当着你的面上她。” 宋泊简说着就要去亲她,下一刻,却被不知哪里来的力道给推倒在地。 宁约晨挡在夏温暖面前,冷声说:“你不许碰她,更不能伤害她。” 没想到她能够挣脱开束缚,宋泊简先是一愣,继而更加恼羞成怒,起身就一脚朝她踢过去,却被对方躲开。 宁约晨虽然之前学过防身术,但她对这种课程并不感兴趣,面对宋泊简在男士上的力气优势,也只是勉强挡了几下,就被一脚踢飞。 她被对方按在墙上无法动弹,被踢中的腹部隐隐作痛,耳边传来夏温暖绝望的哭声和求饶声,心里更加愠恼。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夏温暖受到任何伤害。 宋泊简看着她充满倔强的眼神,忽而转移了兴趣,右手探进她的衣服里,使劲的抚摸着光滑的肌肤,说:“你这双眼睛可真漂亮啊,这样吧,我先上了你,再去...” 宁约晨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但她此刻被对方紧紧掐住脖子,身上又受了伤,完全无法反击。 就是在这样愤怒到极致的绝望中,她听到夏温暖的声音:“宋泊简,她是无辜的,你是冲着我和温怡浅来的,你要做什么就来找我。你不要伤害她。听到没有!”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还真是情深义重,放心,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就在宋泊简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时,门被打开,是沈允裳。 她看了眼里面的这个场景,嫌恶的说道:“宋泊简,管好你的下半身,否则我先阉了你。” 宋泊简纵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继续下去。 他就是一普通家庭的孩子,背后无权无势,之所以能够完成今天的这场绑架,得以出口恶气。也都是因为有这位大小姐在前面挡着。 不然自己哪敢做这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轿车鸣笛的声音,知道自己要报复的目标来了,便直接甩开手里的人,大步朝外面走去。 宁约晨被他这么猛摔在地上,浑身都疼的同时,又更是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 她被对方掐的时间太久了,此刻猛一吸入新鲜空气,肺部顿时传来难以忍受的烧灼的痛感。 夏温暖被死死绑在椅子上,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满眼愧疚又焦急的看着她:“约晨,约晨,你怎么样了?你受伤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宁约晨终于呼吸顺畅了些,她勉强起身,然后踉踉跄跄的向夏温暖方向走去,然后帮她解开身后的绳子。 夏温暖见她明明自己都受了伤难,却还想着自己,心里更加愧疚,哭着说:“约晨,你不要管我,你赶紧离开这里。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和你没有关系。” “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会走。” 宁约晨执拗的帮她解开绳子,然后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却刚好碰上走进来的宋泊简,连忙将对方护在身上。 但下一刻就被已经恼羞成怒的男人给直接推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拽着夏温暖向外面走去。 宁约晨紧咬着唇,就看到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温怡浅,然后就听宋泊简道:“温怡浅,我的目标是你。这样吧,你当着我的面把衣服脱光,然后让我爽快一把,我就放你女朋友离开。” “否则~” 他说着将夏温暖揽进怀里,大手狠狠地抚摸着她的脸,继续道:“我就只能让你女朋友替你了~”、 温怡浅双目猩红的瞪着他,失声嘶吼:“你不要动她,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但凡你再动她一下,我保证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哈哈哈~不愧是大小姐啊,可真会威胁人。今天的主谋可不是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泊简说着,转移到夏温暖脖颈上的力道加大,恶狠狠道:“脱!不然你女朋友可要代替你了。” “我脱,你不要动她。” 宁约晨无力的靠着门框,看着那个向来骄傲清冷的女生就这样脱掉身上的体恤,下一秒,她将头扭过去。 就是在这样绝望的氛围中,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下一刻,一群身材伟岸的男子排成两列迅速进入。 她第一反应是这些是宋泊简的人,直到看到其中一个男子目视别处,动作僵硬的的用外套裹住上半身只剩内衣的温怡浅,心想温家的人终于来了。 然后她就注意到明显被这阵仗吓到的宋泊简手上的动作,听着夏温暖痛苦的闷声,她深吸一口气,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起身快速扑过去。 白懿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的宁约晨。 第178章 绑架案(三) “温暖,你没事吧。” 宁约晨满眼都是怀里的人,根本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心里更是一阵自责。 她终究是没有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孩。 夏温暖摇了摇头,就这么呆愣的看了她几秒,忽而红着眼睛说:“约晨,你受伤了,都怪我,对不起。” 她说着想要去抚摸对方受伤的脖颈,却又在即将碰触的时候顿住,指尖微颤间,一双杏眼满是歉疚和不安,还有一丝丝的疼惜之情。 对方白皙肌肤上的那道掐痕太过于触目惊心,她怕弄疼了对方。 宁约晨笑着安慰她:“没事的,一点都不疼。” 白懿凝眸注视这两人的互动,这时有人搬了把带软垫的椅子过来,她顺势坐下,问:“外面有人守着吗?” 送椅子的手下立刻回答:“一队的人在守着。” “嗯,温家来人了通报我一声。” “好的,白总。” 宁约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夏温暖身上,完全无视周围的环境,更是听不到外界一点声音。直到温怡浅上前将对方抱住,她才强忍着腹部的不适起身退开。 刚好这时被人控制住的宋泊简破口大骂:“你们是谁?放开我,我可是沈小姐的人,得罪了我没你们好果子吃。” 她这才转移视线看去,就听到一声带着几分玩味的问声:“哦~是吗?” 这个熟悉的声音使得宁约晨顿然心生寒意,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她缓缓侧头看去,就看到距离自己几米处靠椅而坐,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的女人,瞳孔骤缩。 虽然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己记忆中的白懿几乎是判若两人,但仅一眼,她就知道这个人就是本尊。 刚好这时对方也看过来,那双凉薄冷艳的眼眸直击宁约晨内心深处的恐惧,一个踉跄后退,她再也无法支撑的跌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白懿会回国?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就听到夏温暖关切的声音:“约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宁约晨不想让她担心,勉强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就是绊了一下,不用去医院。” “可是~” 夏温暖话还未说完,外面又响起一阵动静,紧接着身后带着一众保镖的温英岚出现。 她目标明确的奔向自己的女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宝贝,对不起,妈咪来迟了。” 温英岚看着女儿身上披着的外套,眼里升起冷凝的杀意,问:“你受欺负了?” 温怡浅摇头:“没有,就是脱了件衣服,什么事也没有。” “好,你先带着温暖和同学出去休息,这里交给妈咪处理。” “好。” 温怡浅上前牵住女友的手,再看宁约晨的时候,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 宁约晨淡淡一笑,说:“不用谢,这是我的选择。” 听懂了她这句话的意思,温怡浅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我们出去吧,这里的空气太憋闷了。” “好。” 她们从白懿身边经过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人起身道:“温小姐,宁约晨是我家妹妹,我想她留在这里,由我看着会更放心些。” 温怡浅听好友说过关于宁约晨的家庭背景,问:“你是白家二小姐,白懿?” “正是。” 温怡浅看向宁约晨,发现她脸色苍白,正想出声拒绝,就被对方先一步打断:“班长,温暖,你们先出去吧,我留在这里。” 夏温暖完全不知道其中的情况,只问:“约晨,她真是你姐姐?” “嗯对。” 宁约晨勉强挤出笑容:“正好我和我...姐姐还有话要说,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会找你们。” “那好吧。” 温怡浅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一番,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说:“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好。” 待她们离开后,温英岚才移步走到白懿面前,似是不经意的扫视了眼周围荷枪实弹的保镖,冁然一笑,说:“不好意思,白总,如果不是因为我女儿的事情,想必下午我们的合作就谈成了。” 白懿要的就是她这句话,温雅回应:“温总,你言重了,合作什么都可以再谈,但家人才是最重要的。要说我们两家也真是有缘分,这几个孩子也都是朋友,以后有时间,我带小妹去贵府拜访。 温英岚看了宁约晨一眼,说:“好的,随时欢迎。” “我刚才看令媛和她朋友也受了惊吓,您出去陪陪她们吧,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 “好,辛苦了。” 温英岚冷眸看向已经傻掉的宋泊简,若有所思道:“他这双眼睛看了不该看的,太脏了。” 白懿怡然一笑,说:“手脚也不干净,这种人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警察应该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到时候还麻烦你帮忙说明一下情况,我就先带孩子回去了。” “举手之劳。” 温英岚又看向垂眸不语的宁约晨,终是心有疼惜,说:“我挺喜欢约晨这孩子的,今天如果不是她,想必我女儿和她朋友可能会受伤更重。为了表示感谢,下周来我家做客吧,我夫人也很想念这孩子。” 白懿自然听懂她话里的意思,面色不改的应下邀约:“好的,到时候我们姐妹二人一定登门拜访。” 温英岚又关心了宁约晨几句后,才匆匆走出去。 白懿目光终于定格在宁约晨身上,注意到她脖颈、手腕、以及胳膊膝盖上全都有伤痕,就连脸上都有一道红印子,眸光泛起冷意,而后重新坐回椅子上。 语气微怒的命令:“都愣着干什么?刚才没听到温总说什么吗?” “是,白总。” 押着宋泊简的人拿出腰间的刀刃,一个手起刀落,对方的脸上顿时喷出可怕的鲜血。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纵然对宋泊简恨之入骨的宁约晨也不敢再看下去,闭上眼睛选择逃避。 然后就听白懿说道:“你最好睁开眼睛看着,不然下一个被挖眼珠的人,可就是你了。” 宁约晨死死咬住嘴唇,颤抖着睫毛缓缓睁开眼睛,而后又听对方吩咐身边的保镖:“让她好好看着,但凡躲一下,就把她的眼睛挖出来。” “是,白总。” 知道她不是在吓唬自己,而是真的能说到做到,宁约晨就连眨眼睛的动作都不敢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宋泊简被人砍掉双手,然后是双脚,再然后就是身体某一处被一刀割下。 刚开始这人还能叫出声,后来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已经痛晕过去了,整个人如同一条被拔去舌头的狗般。除了没了四肢的身躯动一下,基本是看不出人的样子。 就连他带来的那几个同伴也不例外。 宁约晨看着保镖手段娴熟的将现场伪造成几人互殴的场面,终是再也闻不了这满屋子的血腥味,直接跑到一旁拼命呕吐起来。 等她连一点酸水都吐不出来的时候,接到报警电话赶来的一众警察已经在清理现场了。 白懿简单的配合做了笔录之后,便走到宁约晨身边,说:“跟我回去。” 宁约晨下意识的就要摇头拒绝,就听对方说:“宁约晨,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也没有耐心重复同一句话。你不回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回去,但你主动回,和我请你回,可就完全不是同一种待遇了。” 她心里升起无尽的绝望,在对方转身离去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般跟了过去。 白懿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家专车,在司机打开车门的同时弯身进入。 几秒后,她另一旁的车门打开,宁约晨坐了进来。 她唇角微翘,眼里却是一片冷意。 就在司机准备开车离去的时候,靠近宁约晨的车窗被敲响,她看着车窗外夏温暖关心的面容,又看向一旁已经闭目养神的人。 一番挣扎后,宁约晨终是不顾一切的打开车门下车。 与此同时,白懿双眸微睁,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有那漆黑如墨的眼眸透出幽幽冷光。 她听着两个女孩互相关心的话语,心里压制了一年的恨意如同破土而出的竹笋般肆意生长,就连紧握住拳头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也丝毫没有察觉。 几分钟后,宁约晨再次上车,只不过是这次手里多了一袋零食。 她隔着车窗痴迷的看向外面的女生,眼里满是爱恋与不舍。 因为她知道,这次回来的白懿,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第179章 病娇白懿(一) 宁约晨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知道这不是回白家庄园别墅的路,心里愈发忐忑。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才恍然想起这个时间点是和时姨约好的每天通电话的时间,先是小心的偷瞄了眼一旁依旧闭目养神的人,然后接通电话。 “喂,时姨。” 白懿缓缓睁开眼睛,就听身旁人小声说道:“我现在在宿舍...室友都睡了...好,我在大哥那里待几天...会的...嗯好。” 宁约晨听电话那边时姨问自己回m国的具体时间,心里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处境,根本不可能出国,只能狠下心说:“学校有个夏令营活动我还挺感兴趣的,可能...今年暑假就不能陪您了。” 对于她不能回m国这件事,时语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依旧尊重这孩子的选择,说:“你开学就要上大三了,是要多参加一些这种活动。结束后时间还充足的话,就过来陪陪时姨,想要出去玩的话也行。毕竟你现在长大了,时姨也不能总将你拴在身边。” 宁约晨听着时姨明显失落的语气,心里更加难过,只能安慰她:“时姨,只要我这边没事,就一定会去找您的。” 时语以为她说的没事是指不忙,便笑着道:“好,记得每天跟时姨通电话。” “嗯。” 宁约晨感受到身旁人投过来的目光,含糊着说自己要去洗澡,就将电话挂断了。 车厢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默的白懿终于开口:“你这一身的味道,是应该洗澡了。” 宁约晨因她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更加毛骨悚然,背部直挺到几近僵硬,全身更是处在戒备状态。 见她这样,白懿更加起了逗弄的心思,轻抬手去触摸她散落在肩上的秀发,却被对方警惕的躲开。 指尖在半空中停留几秒后,白懿轻轻一笑,转而扣住她的后脑勺,神色狠厉的将想要挣扎的人揽入自己怀里,然后顺着这个动作贴着她的耳垂问:“那个男的刚才是不是碰你了?” 宁约晨被她吓到浑身发软,下意识的想要否认,身上的t恤却被对方给掀开,车内的冷空气瞬间浸入裸露在外的肌肤,更加令她羞耻难堪。 车内挡板升起,后车座灯光亮起,就是在这样清晰可视的照耀下,宁约晨腹部白皙肌肤上的那块还未消散的一片通红更加刺眼。 白懿凝瞩不转的盯着那块若隐若现的手印痕迹,眼里一片骇浪。 宁约晨被她这种恐怖的眼神吓到,挣扎着想要躲开:“白懿,你放开我。” 下一刻,就听对方低沉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宁约晨,你还是那么的虚伪又爱撒谎,看来这个毛病是该好好治治了。” 宁约晨潜意识听懂了她这句话的含义,知道接下来的自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眼见车辆缓缓驶入一处她从未见过的独栋别墅区,又注意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防守,便想要打开车门跳下去。 按照这个车速,她跳下去后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但令她失算的是,车门是反锁上的,自己根本就打不开。 白懿气定闲神的看着她着一系列的举动,脸上浮现讥讽的笑意:“宁约晨,一年不见,你真的是越来越蠢了。或者说你之前就这么蠢,只是我没发现罢了。” 这时车辆在别墅主楼前停下,白懿打开车门下车,然后迈着长腿跨到另一个车门旁,直接拽住想要逃跑人的右手手腕,就这么毫不怜惜的拖着她向里面走去。 宁约晨本就受了伤,整个人又处在极度受惊吓中,更加跟不上她的速度,只能以极其狼狈的姿态被对方拖拽着向屋内走去。 她拼命挣扎着,声音里带着恐惧的哭腔:“白懿,你放开我,你别动我,我要回去。” 白懿丝毫不理会她,反而加快脚步,最后宁约晨几乎是被她拖着进入电梯。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人,眉眼间是轻视一切的漠视:“宁约晨,你最好保留点力气,因为以后有的是机会哭。” 宁约晨被她骇人气场吓到,只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她知道白懿这次回来,必定是要跟自己算一年前的那笔账。 所以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自救? 这时电梯门打开,宁约晨大脑还在急速运转如何从这里逃脱,就再次被白懿拽着走了出去。 她在挣扎中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被一路拖着进入卧室的时候,也大致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别墅三层,整个房间全部都是打通式的。 不同于白家那栋庄园别墅繁琐奢华的贵族式风格,这里从装潢设计到家具布置,全都是极简风。 卧室房门是开着的,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面对两人这个场面,也只是目不斜视的说道:“白总,卫生间水放好了。” “好,你出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来这一层。”白懿说。 “好的。” 佣人刚退下,白懿就将还惊魂未定的人拖进卫生间。 她态度轻蔑的俯视着身形娇弱的人,下一刻,直接单手将女孩提起,就这么毫不费力的给直接扔进装满冷水的浴缸中。 宁约晨被激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记忆深处的熟悉的场景使得她拼命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却又再次被按进去。 就这么来来回回重复了几次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她再也无法挣扎,就是在这种深深的绝望中,宁约晨突然产生一种就这么死了也好的想法,至少不用再面对白懿这个恶魔,也不用这么毫无尊严的被她折磨。 白懿看着彻底放弃抵抗,任由自己沉入水中的人,眼里的寒意终于出现一丝破裂,下一刻,她将人捞起,却又是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接摔在浴缸外的地板上。 “咳咳咳!” 重获呼吸的宁约晨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嗓子更是如针扎般刺痛,她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更是被这种窒息的憋闷堵到痛不欲生。 见她这样,白懿眼底浮现挣扎的悔意,忍不住的想要上前查看,但终究也只是继续冷眼旁观。 因为她想起这人一年前的那些话,以及对方和白靖远合谋如何铲除自己时,那副运筹决胜,薄情无义的高傲态度。 宁约晨从自己这里拿走的一切,她今天必要让这人加倍偿还! 第180章 病娇白懿(二) 宁约晨努力调整呼吸,待胸口的那股憋闷之气一点点消散,她才终于得以呼吸顺畅。 下一刻就听白懿冷声命令:“把衣服脱掉。” 宁约晨后退着躲在角落里,紧紧环抱住自己,漂亮的琥珀色瞳眸中此刻盛满无助的恐惧,又怎么可能听从她的话。 白懿也不恼,只是清然一笑。 下一刻,她神色残虐的逼近对方,单指挑起她的下巴,说:“宁约晨,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还是你觉得我会像之前那样纵容你?不过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你也可以慢慢学。”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在女孩身上自上而下的流连,而后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开始去脱她身上的衣服。 宁约晨这下是真的被她吓住了,不断哭着挣扎:“白懿,你别动我,你个大坏蛋,你别碰我。” 她的哭喊声回响在隔音极好的浴室内,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任由对方几乎脱去自己身上的t恤和休闲裤,然后就这么赤裸着被扔在正喷着冷水的花洒下。 白懿毫无动摇的看着已经脆弱到无力挣扎的人,然后走进花洒下,以俯视的态度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眼神已经空洞的人与自己对视。 在直泻而下的水流与地砖的碰撞声中,她开口问:“你和盛夏什么关系?我不在的这一年里,你有没有和别人上过床?” 宁约晨现在虽然满心恐惧,但依旧倔强刚烈,尤其是带有这么侮辱性的问题,她更不可能回答。 但殊不知就是这样柔中带刚的破碎感,更令白懿心生兴趣。 她缓缓蹲下身,在与对方平视的同时,抬手取下头上的发簪,在长发披落而下的同时,她低声说:“宁约晨,你最大的愚蠢之处不是自作聪明,而是明明装作乖顺,却一点都不听话,也听不懂话。” 她说着再次扣住女孩的后脑勺,然后薄唇几乎是贴着她的唇角,缓缓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有没有跟别人上过床?你不回答,我可就要采用自己的方式去验证了。” 宁约晨感受着她手指游走在自己身上的粗粝,终于崩溃大哭:“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白懿继续问:“你和盛夏是怎么回事?” “我们什么都没有,就只是普通朋友。” “你是和所有普通朋友都毫无分寸感吗?” 白懿在厉声质问中放开对她的桎梏,说:“不过你既然说是普通朋友了,那我就暂且相信。但如果被我查出你说了谎,你和她,我都不会放过。” 她说着起身退出花洒,身上的浅色职业套装因被浸湿而凸显出健美流畅的身形线条,及腰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在透亮的灯光照应下,整个人透出一种攻击性的魅惑。 不过在宁约晨看来,此时此刻的白懿比面目丑恶的女巫还要可怕。 白懿忍受着衣服贴身的黏腻感,耐着性子道:“把自己洗干净再出来。” 这次宁约晨没有再反抗。 见她终于乖乖听话,白懿才退出浴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将身上的衣服直接脱掉,就这么赤脚走进卧室。 她先是用毛巾将身上擦干净,在将湿发捋起的同时,她刚好走到全身镜前。 看着里面因常年健身而线条优美匀称的身材,目光落在胸前的平坦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刚才花洒下少女饱满性感中又透出清甜芳香的胴体。 在没有和宁约晨重遇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就不爱这个人了,取而代之的,是新账旧仇的恨意。 可当她在那一片废墟中看到许久未见的女孩后,沉寂许久的心却突然鲜活的跳动起来。 于此同时,是迸流而出的愤怒、嫉妒、苦涩、以及委屈中夹杂着思念的复杂情绪,它们如汇集在一起的河流,最后一起冲向涛涛大浪中,差点让她当场失了态。 当时的宁约晨满心满眼都是她心爱之人,更加显得曾经动情的自己像个笑话! 她本以为留不喜欢的长发,每周每月定时做各种美容项目,即使工作时间几乎占用了她所有的精力,依旧保持健身习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再次见到宁约晨时,自己依旧是那个高不可攀的白家大小姐。 却忽略了潜意识里,她的这一切改变都是在讨好一个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人。 白懿将真丝绸缎的睡衣穿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流水声,转身走到梳妆台前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 她看着镜子中五官精致冷艳,一袭长波浪卷发映衬的脸型更加小巧妩媚的人,不由得满意勾唇。 看来这一年的美容费用没有白花,她这本就无瑕的美人皮相,现在完全可以用冰肌玉骨来形容。 正这么欣赏着自己的美貌时,白懿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转头看去,就见双手抱胸,头发微湿的少女如失了灵魂般呆站在门口。 白懿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少女不仅拥有玲珑身段,就连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堪称美玉无瑕。 这么想着,她起身走过去,就这么微低头俯视着如木头般的人,说:“以后想要什么,就开口求我。” 宁约晨依旧是呆呆的,没有说话。 她不主动开口,白懿也自然没耐心等待,转身就要离去,就听身后人颤着声说:“我想要一件衣服。” 浴室里除了两块毛巾外,连可以蔽体的浴巾都没有,更别说衣服,宁约晨只能这么出来。 然后就听对方说:“你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宁约晨知道她有意羞辱自己,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丝卑微:“求你,给我一件衣服穿,可以吗?” 白懿轻轻一笑,重新折返到她面前,就这么倚势凌人的说道:“求人可不是仅凭一张嘴,总要付出点什么吧?” 宁约晨本就羞耻至极,又听她这明显带有侮辱意味的嘲讽,终是忍不住的流下眼泪。 见她哭泣,白懿心里闪过柔软之情,但又很快被压制下去,自己再也不会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付出任何感情。 于是声音冷了下去:“要哭就出去哭,不要在我面前。” 下一刻,她听女孩说道:“白懿,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是女生,又何必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第181章 病娇白懿(三) 面对她的指控,白懿丝毫不为所动:“比起你背地里使的那些手段,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宁约晨鼓起勇气反驳:“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离开白家,是你不愿意放过我。” “没做过对我不利的事?” 白懿冷笑,继而说:“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年前你在医院里和我父亲达成的那场交易?” 宁约晨神色微怔,继而躲开她的目光。 然后就听对方略带讥讽的声音:“怎么不继续说了,是心虚了吗?” 白懿单手挑起她的下巴,继续质问:“你当初明明膈应我对你动了情,却又利用我对你的这份感情去威胁我父亲,因为你知道当时的我已经能够被你拿捏住。不然我父亲又怎么能够彻底狠下这个心?” 她说着放开对方,后退一步,眼里是宁约晨看不懂的悲哀:“当年时语为了保护你,不留余地的将我送出国。一年前白靖远也因为你的几句话,不顾一切的将我流放到e国。宁约晨,你可真有能耐啊。” 面对她的声声指控,宁约晨却再也没有之前的愧疚感,因为她现在彻底明白这一切的根源是白靖远造下的孽,而自己从始至终也并不欠白懿什么。 于是反问:“按照你的这个说法,我是不是也应该恨你?” 白懿不回,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就听对方道:“至少你父母健在,你今天的性格也和时姨没有任何关系,只因为你是白家人,是这个家族基因里自带的恶果。而我呢,我妈妈因为你父亲的所作所为郁郁而终,我在白家的这些年里也被你一次次伤害,真要论起来,该恨的那个人是我才对,你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 听着她掷地有声的反抗,白懿不恼反笑,再次逼近她,意味深长的说道:“宁约晨,你问我凭什么,就凭我能够在所有对我不利的条件下,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从国外杀回来。而你在白家装了这么多年,依旧只会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你就活该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你想要当白家真正大小姐,却没那个命,你想要让我永远被困在e国,自己独占白家这荣华富贵,却没那个脑子和实力。我为什么不能如此羞辱你?” 她说着更加贴近宁约晨,右手揽过她的腰肢,在将人禁锢在怀中的同时低声道:“斗不过我,就只能屈服于我,知道吗?” “白懿,你就是变态,滚开,别碰我。”宁约晨再也沉不住气的开始挣扎。 “刚才念在你受了伤,又没什么力气再被我折腾,就打算先放过你的。这下看来,你身体素质还挺不错。” 白懿意轻易桎梏住怀中挣扎的人,下一刻直接将人拦腰抱起,然后向卧室内的大床走去。 宁约晨这下真的慌了,牙齿打颤的问:“白懿,你要做什么?你不能这么对我,听到没,你不能这样对我!” 但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对方的禁锢,只能任由自己被对方扔在床上。 这下宁约晨是真的怕了,开始哭着放低姿态:“白懿,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跟你对着干了,你不要伤害我好不好?我求你。” 白懿看她这副梨花带雨的脆弱模样,忽而一笑:“宁约晨,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不仅态度转变快,这眼泪也是说来就来。” “我没有演,白懿,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对白家的一切没有任何兴趣,我就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 “宁约晨,你在白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千金小姐,受尽所有宠爱,如今时语护不住你了,你就想一走了之,哪有那么容易?”白懿俯视着身下的人,语气里满是讽刺。 “你怎样才能放过我?只要你这次放我走,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不会跟白家有任何牵扯。”宁约晨小声哀求。 “这些话你说了多少遍了?就不能换个新鲜词吗?” 白懿压低身子,说:“宁约晨,只要时语还是白家主母,而我又还不愿放下你,你就永远不能如愿。” 一提到时语,宁约晨心理防线再次被击溃:“白懿,何必呢,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可能,为什么非要重蹈上一辈的恩怨?你报复我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但唯独不能是这个。” “如果我不是对你动了心,你觉得就你做的那些事,我能留你到现在?” “我说了,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一切都只是你自己的执念。” “对,我是有执念,不然再过几年,就只能在国外眼睁睁的看着你如何幸福的和别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宁约晨觉得她简直是无理取闹,同时又觉得跟她聊不到一个频道上去,趁着对方放松力道的功夫,直接伸手将她推开,然后用被子裹住自己。 白懿见她恨不得将自己裹成粽子般,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自己,忽的就被气笑了。 就是在这种奇怪的对峙间,屋内传来门铃声。白懿也不再继续跟她周旋,转而下床打开安装在床头处的传声器。 下一秒,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白总,石医生到了。” “带她来我房间。” “好的。” 宁约晨正觉得奇怪,就见这人直接朝连着卧室的衣帽间走去,等再次返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套衣服。 她直接将衣服扔在床上,说:“把衣服换上,然后来客厅。” 说完,便直接向房间外走去。 直到确定她离开,宁约晨才连忙将衣服拿过来,是居家服套装,里面还夹杂着一套新的内衣。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上,这才走出卧室。 见她出来,白懿对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女医生说:“她受了点伤,刚才又冲了冷水澡,麻烦您帮她检查一下。” 短发女医生打量了眼宁约晨,回道:“好的,白总。” 宁约晨在距离她们最远的地方坐下,心想白懿真是名副其实的变态,给一巴掌再赏个甜枣,比白靖远还会假惺惺。 不愧是父女二人,真真是将人模狗样学了个精髓。 第182章 病娇白懿(四) “这位宁小姐受了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我已经给涂抹了药,晚睡前再吃颗消炎药就可以了。” 女医生看了眼不远处坐在软塌上的人,又补充一句:“不过她腹部外伤看着比较严重,明天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拍个片子,确定没有伤到内脏便好。” 白懿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说:“好,我知道了,辛苦您跑这一趟,我让家里的司机送您回去。” “您客气了。” 待医生离开后,白懿走向正在看手机的人,伸手将她的手机拿走,然后在对方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中开口:“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和任何人联系。” 宁约晨腾的站起身:“白懿,你是准备将我关在这里吗?” “不然呢,将你做祖宗给供着?”白懿反问。 宁约晨因她这句话气的面色羞红:“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朋友联系不上我会着急的。” “不仅是朋友吧,你的那些蓝颜红颜找不到你,是不是还要报警?” 宁约晨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又是在侮辱自己,便说:“你什么意思,白懿,你能不能别随便往我头上扣这种莫须有的帽子?” “我给你乱扣帽子?” 白懿目光冷了下去:“那个谢远安都从m国追到b市来找你了,你们聊得不也挺欢吗?还有那个叫盛夏的,你们不是相亲认识的吗?真是普通朋友的话,又怎么会一点距离感都不知道保持?还是说在你眼里,男女不忌是正常现象?” “你又调查我?”宁约晨没想到她对自己过去一年的交际了解的这么清楚。 “你能在背后算计我,我就不能调查你?” “我没有算计你。” “所以一年前在医院威胁白靖远将我送出国的是谁?你的双胞胎姐妹吗?还是说你失忆了?” 白懿目露轻讽的看着已经气红了脸的人,正想再说什么,却是突然愣住。 双胞胎? 宁约晨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说:“白懿,你这样做是非法囚禁,你再继续这么对我,我就报警。” 白懿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另一件事情上,丢下一句“随便你”,就直接向书房方向走去。 她来到书房后,直接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出前几天刚收到的一份资料,是谢远安的个人简介。 白懿仔细的看着上面每一条信息。 这份资料她当时只是随意看了一下,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如果将这些信息和宁约晨进行对应,便能发现这两人很多地方真的是过于相似和巧合。 同年同月同日生,容貌相似,在艺术方面都有着极高的天赋,尤其是美术方面,就连喜欢吃的食物和一些生活习性,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 白懿继续看着资料上的信息,在确定的同时又心生疑惑。 按照她的推测,这两人分明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可是当年沈知念明明在婚后只生下了一个女儿,不可能是两个孩子。 自己之所以这么确认,是因为知道当年沈知念进产房时,时语有偷偷去产房外守着,这还是自己无意中听他们夫妻二人吵架时得知的。 若谢远安真是沈知念的另一个孩子,时语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只专心养育宁约晨,而对她的另一个孩子不闻不问。 更关键的是,沈知念从怀孕到生下孩子,白靖远全程都有派人监视,中间不可能出现差错。 白懿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诡异至极。 她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但此时看着资料上的信息,都不得不怀疑所谓的平行时空是否真的存在。 宁约晨在客厅气的乱转的时候,就见从书房走出来的人,直接上前问:“白懿,你不可能关我一辈子的。” “关你一辈子?” 白懿冷笑:“你这么能花钱,我可养不起。” “那你放我离开。” “不好意思,暂时没这个打算。” 宁约晨恨不得咬死她,然后就见对方突然认真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令她后背发凉,直接吓得后退几步。 下一秒就听对方忽然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什么?”宁约晨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的疑惑和迷茫清楚的倒映在白懿的瞳眸中,心里确定这人什么也不知道,便再没了兴致。 她前段时间刚回国,时差都没来得及倒,就一直在忙温家招标方案的项目,今天又因为绑架案忙活了一番,现在顿感疲乏头疼。 于是道:“我要进卧室休息了,不要来打扰我。” 她说着向卧室走去,在即将关门的同时,出声警告眼睛正四处乱转的人:“如果你老实安分的待着,这一整层都是你的自由活动区域,不然我就直接将你关进地下室,不信的话你完全可以试试。” 实际上,她原本的打算就是直接将这人关进这里的地下二层卧室,只不过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宁约晨看着砰的一声关上的房门,一直努力压抑的悚惧和无助的情绪瞬间涌上来,沉默无声的蹲下身,紧紧将自己抱住。 如果时姨和大哥联系不上自己,他们该有多着急,尤其是时姨身体还不好,她不想对方再因为自己操心伤神。 这么想着,宁约晨的眼泪再次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 白懿的睡眠时间向来很少,她醒来准备晨练的时候,也不过凌晨五点。换好衣服刚走出卧室,就看到客厅沙发上睡着的人。 这层只有自己那一个卧室,其他能够作为休息的地方,也就只有沙发了。 白懿轻步走过去,看着身上盖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厚毯子,此刻又正吹着冷空气睡得香甜的人,心想这人倒真不会亏待了自己。 这么金尊玉贵的身子,确实也受不了地下室那种潮湿阴暗的环境。 她弯身将沙发上的人抱起,然后走向卧室,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在床上。 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床上人的一句呢喃声:“温暖。” 这句梦话说的很清晰,白懿也听得清楚,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第183章 病娇白懿(五) 白懿微微勾起嘴角,抬手拦下她挥过来的巴掌,语气冷漠:“宁约晨,以后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只能受着。我可不会再像一年前一样,会心甘情愿的受你这一巴掌。” 宁约晨眼睛通红,咬牙切齿道:“白懿,你就是个变态!你会遭报应的。” “比起你说的报应,我更相信人定胜天。” 白懿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运动服,说:“你可以再睡两个钟头,等我晨练结束后带你去医院做体检,早餐就先不吃了。” 宁约晨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的擦着自己的嘴唇。 “擦干净了吗?”白懿幽幽问。 宁约晨依旧不回答,眼里满是倔强。 “很好。” 白懿轻声一笑,忽而神色冷了下去。 片刻后,她出声警告:“宁约晨,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一点点教你。所以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反抗我,而是学习要怎么顺着我,才能够让自己少吃些苦头。因为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宁约晨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已经被空洞的绝望填满,不知是被她吓到了,还是已经完全没力气再挣扎,就只是这样双目无神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待她离开后,宁约晨终于支撑不住的瘫软在床上,她用被子将自己彻底蒙住。 不一会,里面传出极力克制的哭声,这种小声哭泣在持续了一会后,才一点点的沉寂下去。 白懿晨练结束返回三层自己所在的卧房,就看到正安静坐在餐桌前的人。 见她进来,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就这么目光无神的看着面前已经摆放好的早餐。 白懿见餐桌上的早餐并未动过,便径直走进卧室换衣服。 她今天不去公司,也不用穿的那么正式,便换了身偏运动风的浅色系休闲服。然后将盘起来的长发放下,换成高马尾发型,又简单的化了个淡妆,这才走出房间。 等她来到用餐区的时候,宁约晨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一动不动。 白懿接过保姆递过来的牛奶,轻饮了口,说:“等你做完体检,我再带你去吃饭。” 宁约晨咬着唇,在对方的压迫气息下,敷衍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她对白懿是又怕又恨,同时又畏惧于她狠辣残忍的行事手段,但除了这些,她心里又在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是时姨的孩子,单从这点来说,自己的确是欠这个人的。 曾经她对这人是有很深的负罪感的,可是在自己被一次次的伤害中,这种愧疚又转化为一种怨恨,伴随而来的,是更加难以喘息的复杂情感。 因为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怨恨,自己都没有任何资格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白懿身上。 她享受了本该属于白懿的生活,又得到了她从未感受过的母爱。纵使自己被对方报复伤害,她又能如何呢?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能力反抗,若真有一天自己将所受的伤害全部如数报复回去,她又如何面对时姨? 就是这样复杂矛盾的情感以及那份无法抹去的感恩之情,压得她更加痛苦。 白懿完全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简单的用过餐后便直接带她去了医院,因为是走的私人医院的vip通道,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做完了所有项目。 在确认已经出结果的检查项目没有出现任何健康问题后,白懿才带着宁约晨离开医院。 在去用餐地的路上,宁约晨问:“我晚上想要和时姨通电话,可以将手机给我吗?” 白懿正在用平板处理工作,闻言回她:“我待会带你去用午餐,所有食物吃完,我便不会干涉你和时语通话。” 宁约晨第一反应是她竟然这么好说话,而后又觉得她这句话有诈。 两人时间接触久了,宁约晨自然不会相信白懿是会心软的人。 直到车辆停在一处熟悉的餐厅前,她心里的那股不安感更加强烈。 然后就听身旁人说:“这家餐厅虽然小,但看着确实不错,进去吧。” 宁约晨几乎是机械般的从车上走下去,直到两人进入空无一人的店内,在店员的指引下来到二楼最大包厢落座后,她的脸色依旧惨白。 白懿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对着将菜单地上来的服务员说:“不用点单,将你们店内所有的菜全部上齐。” 服务员愣了一下,又看了眼坐在她身旁低头不语的女生,忙应道:“好。” 这位可是出高价直接包场一天的贵客,他们店内所有工作人员今天更是全部严阵以待,只为招待好这位从天而降的金主客人。 宁约晨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她知道白懿这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下一秒,她听对方若有所思的声音:“你上次和盛夏就是在这里用的餐吧,我看你吃的也挺开心的,想必这家味道的确很不错,记得待会全部吃干净,不然可就浪费了。” 听出她话里对自己的威胁,宁约晨侧目看向她,眼圈发红的问:“白懿,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面对她的指责,白懿却是神色玩味:“我请你吃饭,怎么就是折磨你了?” 这时有几名服务员上菜,一会功夫,长方形餐桌就摆满了各色菜式的食物。每道看着都色香味俱全,宁约晨却全然没有任何胃口。 她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白懿的意图,这人就是彻头彻尾的变态,在她不知道的那些日子里,这人却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现在更是利用这种方式有种膈应自己。 真是恶心至极。 待他们退下后,白懿才开口:“吃吧,这些吃完,以后你就可以随意和时语通话了。” “你知道我不可能吃完的,你就是在故意为难我。”宁约晨说。 “那这就可惜了,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 白懿背靠座椅,气定闲神的看着她,忽而说:“不过我最近正好也没什么事,你今天吃不完也可以。我明天继续包场,什么时候吃完这一桌子菜,我们什么时候结束,怎么样?” 第184章 病娇白懿(六) 宁约晨死死咬住嘴唇,努力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落下。 她缓缓拿起叉子随意夹了道小吃,然后就这么味同嚼蜡的咽下去,后面吃下的每一口都是如此。 不知吃了多久,直到她撑到想要呕吐,再也吃不下一点东西,桌上的食物也才用了一小半。 这是第一次,宁约晨如此喜欢西餐厅这种少而精致的食物风格。 不然她的胃会更加痛苦。 然后就听身旁人说:“继续,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享用。” 宁约晨抿唇,沉默不语的将面前最后半杯果汁喝完,然后端过刚才新上来的最后一道牛排,刚吃了一口,胃部那里刚压下去的恶心感瞬间涌上来。 她忙捂住嘴唇,快速起身跑到包厢内的卫生间中,再也忍不住的开始呕吐。 白懿跟上前去,想要帮她拍下后背以缓解这不适感,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却被对方冷声拒绝:“别碰我。” 动作微顿间,白懿收回手,就这么静默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神色复杂。 宁约晨心里的那种恶心感终于消失后,她打开水龙头一遍遍的漱口,最后抽出纸巾擦去脸上因呕吐而流出的生理性泪水,就这么转身绕过白懿,继续回到餐桌前用餐。 看着她几乎是麻木的将桌上的食物咽下去,白懿伸手拦下进食的动作,说:“走吧,不吃了。” 宁约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白总,您承诺出口的事情要说到做到,我自然也会按照您的要求,将这些全部吃完。” 白懿知道她这是跟自己杠上了,也不再阻止,在她身旁坐下,说:“好,只要你吃完这些,我自然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宁约晨不再说话,转而去吃盘子里的意面。 不知过了多久,宁约晨再次因为过度饮食而跑到卫生间呕吐时,白懿叫来守在门口的服务员,让她将剩下没动的食物都端走,只留下几道量很少的饭后甜点。 卫生间里的宁约晨全然不知道外面的动静,她用漱口水将嘴里难闻的味道清洗干净,又用纸巾擦了擦嘴,这才走出去。 看着餐桌上几乎撤完的食物,她心里冷笑一声,更不会领对方的这种情,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将剩余的食物全部吃完。 白懿单手支着下巴,心想虽然是硬吃,但这人的胃口还挺大,至少能消灭桌上二分之一的食物。 也难怪她只要和别人出去逛街,就是各种享用美食。 于是夸赞:“你这胃口还真不错。” 宁约晨对她的话不予理睬,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胃要撑死了,肚子也更是不舒服,下意识的用手去抚摸腹部,却是一愣,继而低头看去。 她今天穿的是比较修身的吊带连衣裙,因为独特的腰身设计,特别凸显身材的优势,但若稍微有点肉,也就很容易暴露缺点。 而现在,她那凸起的腹部在这件裙子的映衬下,尤其的明显。 她以前就算吃撑,腹部也都是平的。而现在,她整个腹部都是鼓起来的,完全就像是有几个月身孕的孕妇。 白懿自然也注意到了,正想说什么,就见对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顿时有些慌了。 这人爱美程度自己是知道的,她眼里闪过愧色,犹豫着安慰:“一顿吃多胖不了人的,明天就好了。” 宁约晨此时已经完全崩溃,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这辈子要遇到白懿,又要被她这么折磨。 她本该拥有更快乐美好的人生,就是因为这人的出现,自己一次次的被拉入地狱。 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个人的掌控? 回去的路上,宁约晨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眼里是望不见尽头的绝望,丝毫没注意到身旁人定格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白懿看着女孩忧郁愁苦的侧颜,心里一阵烦闷,她今天这么安排的目的是想要给宁约晨一个教训,让她再也不会随意和别的女生走的那么亲近。 但当她看到对方这副愁眉泪眼的委屈模样,心里又有些后悔。 她心里对宁约晨有怨气,但又无法控制住对她的喜欢。 她曾经学着像正常人一样去爱她,却发现对方眼里不仅没有她,并且一心想要铲除自己。 在e国的那段时间里,她看着侦探传回来的一张张照片,心里几乎嫉妒到要发疯。 一年的时间让她麻痹自己已经不再喜欢这个人,可是再次相遇后,心里汹涌而出的悸动和压抑许久的爱意如决堤的浪涛般,几乎将自己湮没。 如果她这份爱注定没有回应,那纵使对方恨自己又如何? 在黑暗里待得太久的人,又怎么允许这束唯一的亮光消失? 车辆缓缓驶入私人别墅区,白懿看着依旧不愿理睬自己的人,视线落在她腹部微微凸起处,不禁伸手去触摸。 正在看窗外风景的人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直接拍开她的手,惊觉地问:“干什么?” 见她这副受不得一点风吹草动的惊恐模样,白懿眉眼间闪过不悦,下一秒直接将人揽进怀里。 低声说:“宁约晨,我既然说了不会放手,你的人生伴侣就只能是我。我给你时间接受这个现实,你最好也早点适应。” 她更加扣紧怀里人的后脑勺,微低头,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说道:“你也知道的,我耐心不多,也不是什么会心慈手软、半途而退的善人,嗯?” 宁约晨毫无反抗之力,神色怨恨的瞪着她:“白懿,强扭的瓜不甜,你父亲和时姨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为什么还要重蹈这样的悲剧?”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至少你可以看到你爱的人和她心仪之人幸福的在一起。单从这一点,你就应该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夏温暖不会成为第二个沈知念。” 宁约晨身体微颤,她怎么也想不到白懿会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己已故的母亲。内心深处的伤痛之情和被激起的愤怒顿时喷涌而出,让她再也无法忍受。 下一刻,她像个疯子一般直接推开白懿,不管不顾的抬手扇了对方一巴掌。 几乎是嘶吼着指责:“白懿,你父亲害死了我妈妈,你却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你是人吗?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种败类?!” 白懿无视脸上火辣的痛感,抬手接住她再次挥过来的拳头,冷声说:“宁约晨,你这种随便就动手的毛病是该改改了。” “你自己说话做事不要脸,凭什么要求我?” “我只不过是陈述事实,是你自己听不得夏温暖这三个字。” 宁约晨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她的这种逻辑,也实在是要被这人给逼疯了。 脱口而出:“白懿,你根本就不是人,你就活该被所有人抛弃。如果我是时姨,我也不可能接受你这个怪胎一样的女儿!你当初就应该死在e国,而不是出现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痛苦。” 对于她这番话,白懿没有回应,但眸色却一点点的沉下去。 宁约晨在她这种可怕的注视下赫然清醒过来,正想退缩,却被对方直接拽住手腕。 下一刻,她被对方动作粗暴的从车上拽了下去。 第185章 病娇白懿(七) “白懿,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这个变态!人渣!” 宁约晨被白懿拉着走进位于别墅正厅旁的小侧厅,顺着颇有玄幻科技感的挑空蜿蜒旋转楼梯走下去,她就这么被对方带进地下室二层。 虽然是地下室,但依旧是奢华风雅的设计,除了面积相对小一些,该有的家居陈设一应俱全。 只不过因为这层是全封闭式,所以客厅里只留了一道较窄的长方形米白色门窗,只能起到换气和透光的作用,阳光根本照不进来。 宁约晨被甩在地上,目光恐惧又愤恨的瞪向正居高临下的藐视自己的人,嘴唇紧紧抿着,形成一道倔强的弧度。 白懿将她的厌恶神色看尽眼底,说:“宁约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不是让你得寸进尺的。既然舒适的生活满足不了你,那么就在这么待着吧。什么时候认命,什么时候出去。” “白懿,我说了,我这辈子死都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恨你,我恨你们白家!你死了这条心吧!” “好,很好,不愧是时语养出来的,果真有骨气。” 白懿脸上浮现微怒神色:“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宁约晨将脸转过去,不愿再看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听到地下室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才失魂落魄的看过去,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一直强挺直着的背脊再也忍不住的颓然下去。 她又被白懿关进了地下室。 再一次的,她开始恨在面对白懿的强势和欺辱时,毫无反击能力的自己。 宁约晨缓缓起身,然后走到客厅内的米白色沙发上坐下,就这么看着落地式门窗外的绿荫草坪,再次红了眼睛。 认命?她凭什么认命?她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好好地过自己的人生。 她妈妈因为白靖远的算计,因为白家这滔天的势力,生命中的最后几年都是在悲惨中度过的。 就连去世的时候,都是满心的不甘和遗憾。自己又怎能再让这种悲苦结局在自己身上上演? 她答应过妈妈,也答应过时姨,要好好的、快乐的生活的。 所以自己绝对不会让白懿这个变态如愿! 宁约晨就这么直直的坐着,直到头脑彻底冷静下来,才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房间。 这里的布局设计虽然比一般的高档公寓还要豪华, 但因为几乎是全封闭式的,反倒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而这种压抑正是来自那道只够一人进出的落地门窗,因为透过它折射进来的阳光,不仅不温馨明亮,反而在屋内明显昏暗的对比下,更加容易让人产生忧闷情绪。 因为外面是光,里面的人只要打开这扇狭窄的门窗,就能够奔向那片绿荫自由的草坪,可是里面的人又如何出得去? 宁约晨伸手拧下门窗上的门把手,本该可以打开的落地窗却是纹丝不动。 她透过狭窄的玻璃看向外面的夕阳,心想困在这里的人能看到外面的光和一切,却无论如何也出不去,这才是最绝望的吧。 披着华丽外衣的牢笼,即使再向往自由的金丝雀,时间长了,也自然被驯化成乖巧听话的家禽了。 白懿可真是好算计。 这时地下室房门打开,白懿抱着一个纸箱子走进来,宁约晨立刻又进入全身戒备状态。 “基本的生活用品晚会给你送过来,这是答应还给你的电子产品。” 白懿直接走近她,将手里的纸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又说:“除了出去外,你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需要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说,我让人送进来。” 宁约晨看着箱子里的电子产品,这些的确都是自己的。 她没想到这人将自己关进地下室,却还能将这些物品归还,一时间更加起了疑心。 似乎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白懿出声解释:“这里虽然是地下室,但网速丝毫不受影响,更不会影响你玩游戏什么的。如果你觉得自己流量够多,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约晨这下是彻底看不懂白懿了,将自己关起来,限制人身自由的是她,却又不斩断自己和外界的联系渠道。 这人是真的太过于狂妄,还是就拿定了自己不会选择求救? 这下轮到白懿疑惑了:“虽然这里比不得其他房间舒适,但也不算是委屈了你,你想出去随时可以,想要什么我也都会满足你。” “那我现在就要出去。”宁约晨说。 “现在还不行。” 白懿右手拍了拍纸箱,说:“你最近受了伤,情绪也不是很稳定,需要静养,等你养好了,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宁约晨知道她是故意在刺激自己,努力压下心里的怒气,说:“你说的对,我需要静养,我看到你情绪也会失控,你滚吧,不要出现在我视野里。” “你开心就好。” 白懿唇角微翘,脸上染上一丝别样的笑意:“刚好我最近会比较忙些,大部分时间也都会待在公司里,完全可以留给你足够多的时间冷静。”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心绪微荡,面上却是毫不在乎的不耐烦:“我现在就想休息,你走吧。” “可以。” 白懿也不多做停留,更不继续跟她纠缠,直接爽快的转身出去, 直到确认地下室门被关上,宁约晨才终于松懈了些,这样平静善言的白懿和刚才那个粗暴将自己关进来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若不是知道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变态的完美结合,她真的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双胞胎姐妹了。 不仅生活中和工作上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就连这性格都可以随意转换,如此阴险狡诈,捉摸不透的性格,也难怪之前白叔叔说家族继承人只能是她。 因为想要跟白家作对的人,即使在商场上赢了,私下里也能被白懿这个精神分裂的变态给整死。 宁约晨深吸一口气,连忙拿出纸箱里的手机,可以正常打开,有网,并且电格也是满的。 她将手机壳拆下,仔细检查了下机身,并没有任何异样,又打开手机认真排查,也没发现有安装监听或追踪之类的东西,便稍微放心了些。 第186章 病娇白懿(八) 宁约晨先是给时语打电话,像往常一样跟她聊了些家常话,因为她语气很正常,时语也没察觉出异样。 这通电话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最后还是因为时语要去用早餐,宁约晨才挂断了电话。 她沉默不语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又给大哥白颂安拨了电话过去,简单的说了下自己决定临时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活动,下周没有办法如约去他那里了。 白颂安是知道华大每年都会举行各种冬夏令营活动,也就没有多想。 只说:“这种活动也挺好的,既可以玩又能学到不少东西,还可以交到朋友,总之是没有坏处的。不能来哥哥这里也没关系,等我完成这次科研实验任务,就去学校找你。” 宁约晨知道他下个月初就要再次参加保密任务,短时间内也不会出来,更不会联系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时语和大哥知道自己又被白懿抓起来的事,这样除了让她们担心焦虑,什么都改变不了。 所以她只要先安抚好自己最重要的这两个亲人,就能够无后顾之忧的去反抗白懿了。 宁约晨又再次细致的检查了下手机,确认没有安装所谓的监听软件,终于是定下了决心。 她不能就这么被白懿掌控着,她就不信在中国这片净土上,这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全然无视法律和警察的威慑力! 第二天宁约晨特地睡了个懒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房间内的小餐桌上不知何时放了丰盛的早餐。 不过多托昨天中午那一顿的福,她这两天都不会吃任何东西的。 她先是站在镜子前看了下又平坦下去的小腹,这才返回卧室,拿起手机,对着屏幕犹豫了会,然后打通了110。 虽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的具体位置,但是在这两次来别墅的路上,她都有仔细记下每一个标志性建筑物,所以当警察问起时,也不至于提供不出一点线索。 在将自己目前的情况简单清楚的陈述完整后,电话那边的接线人员口吻严肃的嘱咐自己做好自我保护,她们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后,宁约晨深吸一口气,然后快速跑到地下室门口前,等着警察来救自己。 她被白懿囚禁在这个地下室是铁铮铮的事实,无论对方如何辩解,都不可能开脱的。 大概二十分钟后,宁约晨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警车鸣笛声。 她连忙跑到客厅唯一又狭窄的落地窗前向外看去,在这个有限的视野范围内,除了目及所处的一片绿荫草坪外,什么也看不到。 自己也真是急晕了,这里是地下二层,就算出去了也什么都看不到。 她又再次试着打开门把手,依旧是锁死的,便只能再次跑到地下室门前,急切的等着警察找到自己。 五分钟后,地下室房门被打开,外面站着两个身穿警服的一男一女。 宁约晨刚面露喜色,却在看到从他们身后出现的白懿后,顿时白了脸色。 而对方此刻正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见她脸色这么难看,两位警察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关心的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宁约晨摇摇头,然后指着正面带笑容的白懿,说:“警察,就是她将我关起来的,你们一定要救我。”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更加疑惑不已。 女警察先开口:“小姑娘,你先别着急,我们会保护好你的,也会将这件事调查清楚。” 他们说着走进房内,仰头看向挑高的城堡式房梁构造。仅这一眼,就让他们顿觉惊叹又眼花缭乱。 再看了下房间里气派奢华整体设计风格,不仅所有家具陈设一应俱全,还全都是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名贵品牌。 并且这个房间也不像报警人说的全部被封住,客厅里这个直击人眼球的巨型椭圆形落地窗是摆设吗? 两位警察再次互看一眼,愈发相信这个孩子姐姐说的话了。 他们原本根据定位来到这个寸土寸金的私人别墅区的时候,还以为定位错了,毕竟哪有绑架犯会如此光明磊落,又豪气冲天的将人关在这里的。 直到这里的主人听到动静后出来查看情况,又听他们接到的报警内容后,无奈一笑。 说:“我家小妹平时胡闹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惊动了你们警察,实在是抱歉。” 再然后这个容貌精致,气质高雅的长发女人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并且一路上一直在表达歉意,反倒弄得他们不好意思了。 “小妹今年大二,刚放暑假,前几天遭遇了一场绑架,闹出的动静还挺大,就在怀柔区废弃工厂,你们做警察的应该也都听说过这事。” 前来的几位警察先是诧异,带队警察问:“被绑的那个女孩是你妹妹?” 白懿有些后怕的点点头,说:“我妹妹是其中一个,虽然万幸她被平安救出,但我这个当姐姐心里也是担心不已。毕竟我父母现在都暂居在m国,把小妹交给我,如果她出点事,我也没办法跟他们交代。” 她说着面上露出愁色:“小妹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年龄又小,便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活脱性子。就算经历了这场绑架案也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又天天嚷着要出去玩。” “我哪能放心再让她一个人出去,但我又要忙公司的事情,分身乏术,一气之下就将她关了起来,没想到这孩子就报警了,真是胡闹。” 听她这么说,带队的那个警察给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的退下。 白懿全然当做没看到,继续说:“我正准备去公司前先去看下小妹呢,既然这样,刚好我们一起。有你们在,小妹也不好再继续跟我耍性子。” 警察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便跟了过来,没想到还真是富人家的千金在跟拿他们警察当消遣。 而此刻的宁约晨比警察还要震惊,她看着面前不知何时消失的墙壁,转而是直通挑高式房梁的巨型落地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就是在这种震惊中,一只葱葱玉手搭上她的肩膀。 她惊恐的转头看去,就对上白懿那双妖艳却妩媚的眸子。 然后就听对方用宠溺又责怪的声音说:“约晨,你再跟姐姐生气,再胡闹,也不能拿报警开玩笑。警察平日公务很忙的,你这么做,不是耽误他们的工作吗?” 第187章 病娇白懿(九) 宁约晨呆坐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椅上,听身后的警察向带队领导汇报调查结果,眼里是黯然无光的空洞。 “通过从系统里导出的信息来看,这位小姐的确是白家二小姐,并且在家里也极受宠爱,然后这是我从之前媒体报道上查到的,您看一下...” 带队警察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些消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破门而入的居然是当地有名的权贵家族。 而面前这个笑容秀雅的女人正是商界风头正盛的后进领袖白懿。 再三确认这只是一场闹剧后,只能尴尬的说道:“白总,看来这的确是一场误会。既然宁小姐也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撤了。” 白懿嫣然一笑,说:“真是不好意思,小妹给您们添麻烦了,这么热的天还辛苦你们出警。刚好家里前些日子进了些茶叶,防暑降温效果很好,为了聊表歉意。就让管家给各位准备了一份,还请笑纳。” 带队警察正想拒绝,就听对方说:“茶叶量很少,刚好够泡一壶的,就当是在我这里喝了口凉茶。这么热的天,多喝点水是好的。”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警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通知自己的手下收队原路返回。 然后就见原本正安静坐着的女孩突然扑向自己身边的女警同事,声音里满是哀求:“警察姐姐,我真的是被她关起来的,你救我出去好不好?或者你们以报假警的罪名,将我关进派出所拘留几日。求求你,带我走好不好?” 女警察自然看出她的恐惧和求救不像是在耍性子,下意识的单手扶住她颤抖的肩膀,然后用眼神向队长求救。 带队警察也倍感无奈,就他们所获取的信息来看,这位宁小姐的确是白家名声在外的小千金。 并且通过那些媒体报导来看,这位千金还曾将这家真正大小姐逼到国外多年,然后自己鸠占鹊巢,在白家横行霸道多年。 即使真像她所说的,自己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但凡他们在这里看到或者查到一丁点和囚禁、绑架有关的线索,都能够按照规章制度秉公办理。 可这孩子一来身上没任何伤痕,并且气色也不错;二来住的是豪华宫殿,吃的是山珍海味,就连桌上那没有动的早餐,都丰盛到奢侈的地步。 自己入行二十多年,大大小小各种奇葩的案子也办过不少,还真没见过这种奢华至极的囚禁方式。 一番思量下,他只能看向满脸无奈的白总,委婉的商量:“现在的孩子叛逆些也是正常的,而且正是爱玩的年纪,这么关在房间里也确实不合适,要不您跟您妹妹好好沟通一下?” 听他这么说,白懿似是有些不解:“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虽然是希望小妹不要出去到处乱跑,但在家里是不可能限制她的自由的。” 她说着走到靠近门边的位置,按下墙上安装的某个智能按键,客厅内原本厚重的透明落地窗如变魔术般,形成一道道倾泻而下的水帘。 于此同时,原本平坦的地面缓缓升起一座菱形形状的泳池,映着屋外的那片大草坪,俨然一幅享受生活的风光美景。 在现场所有人的震惊中,白懿说道:“我只是限制小妹外出的自由,毕竟前些日子的那场绑架案的确吓到我了。为了不让她再出任何意外,我只能这么做。但是家里她是完全可以自由行动的。” 警察:“...”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他们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比起他们的震惊和无言的沉默,宁约晨几乎是呆若木鸡状态。 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记忆错乱,或者之前的那些情景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为什么封闭的墙面会变成落地窗?而看似密不透风的窗户却又能消失?不仅可以通往外面,并且还可以自由转换空间布局。 更重要的是她昨天仔细观察这个房间时,并没有看到墙上的这些按键。 这种高科技,她纵使是在白家待了十几年,也是从未见过。 这下警察是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再继续待下去了,即使这位宁小姐是真的被关在了这里,他们也无权干涉,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白懿通过手机上的监控看着呼啸离去的警车,重新按下墙上的按键,客厅再次恢复到原来封闭式的样子。 下一刻,墙上的按键装置开始移动,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与墙壁融合一体。 宁约晨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忽而惨笑:“白懿,你真不是人。” “关于我是不是人这件事,我们可以暂先不考虑,毕竟你后面有几十年的时间跟我探讨这个问题。” 白懿缓缓逼近,以俯视的姿态,如玉般白皙漂亮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我们现在先算一下别的事。” 宁约晨被她眼里透出的无尽凉意给吓到,想要逃跑,却被对方轻松擒住,紧接着耳边传来如地狱般的声音。 “宁约晨,但凡你聪明一点,就知道警察根本救不了你,你坚信的法律也不会帮你脱离白家。你与其想着寻求外界的帮助,不如学会如何靠自己。” 宁约晨正失神间,就被拦腰抱起,然后向卧室方向走去。 她内心惊恐不已,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白懿,你要是对我做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白懿不为所动:“我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你不也讨厌我吗?” “我之前从没有那样想过,是你一直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宁约晨,你这巧舌如簧的功夫是学的不错,可惜了,就是没用对地方。” “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真假假重要吗?” 白懿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顺势压了上去。 在对方的挣扎中单手将她双臂举过头顶扣住,而后贴着她的耳垂低声说:“宁约晨,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什么正常人的道德感,更没有什么原则底线。若不是顾及你的感受,我不会忍到现在的。” 第188章 病娇白懿(十) 宁约晨被她眼里的炙热吓到,颤颤巍巍的警告:“白懿,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听见没有!” “杀了我?” 白懿轻笑,说:“我倒希望你有那个本事,毕竟我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永远只会这么毫无头脑又莽撞行事。” 她说着就想要动手,只是受到惊吓的人动作比她还快,直接抬脚踹了过来。 她轻而易举的桎梏住对方的攻击:“宁约晨,你真是吃亏也不长记性的主,愚蠢。” 宁约晨眼里泛出一层薄雾,却强忍着不落下来,漂亮的瞳眸里充斥着铮铮不屈的烈性:“白懿,你要真敢做什么,我就去死。” “用自己的生命威胁我?很好。” 白懿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是一片漠色:“宁约晨,你猜我在发觉对你动心的第一想法,为什么是让你消失?” 在身下人呼吸停滞一瞬的同时,她继续道:“除了我无法接受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我知道我们不应该,也不可能在一起。既然得不到,那么我就要毁掉。所以只要你不是别人的,是生是死,与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 宁约晨双目微睁,她今天算是真正认识到白懿的疯狂,咬紧牙关骂她:“白懿,你就是个畜生!” 这人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自己对变态的认知。 白懿将她的愤怒看尽眼底,忽而说:“我以前还觉得你是聪明人,也有点骨气,但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失望。不仅愚笨无知,行事鲁莽,遇事只会大喊大叫,不然就是做小伏低的装可怜,你应该庆幸我还算有耐心,不然你今天可没这个机会跟我耍无用的小聪明。” “那就说明你以前喜欢的只是幻想中的我,真实的我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既然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人,就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晚了。既然我认定了你,那这辈子就只能是你了。” 宁约晨再也忍不住的崩溃痛苦:“白懿,我求求你,你别这么对我好不好?” “宁约晨,你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 白懿欣赏着她美好曼妙的身姿曲线,说:“宁约晨,我本可以耐心等的,但是我现在发现我们之间就是一场解不开的死棋。你算计我,恨我,想方设法的逃离我,我既然等不到我们两厢情愿的那一天,不如就直接用你最不能接受的方式,让我们的这场孽缘继续下去。你说呢?” “我会恨死你的!”宁约晨几乎是嘶吼着说。 “我们之间不就是从恨开始的吗?!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求的也不过就是这个结果。” 宁约晨知道自己是真的无法逃脱她的掌控了,在一阵无声的对峙后,她近乎绝望的说:“白懿,我答应你,但前提是你先别碰我。” 没想到真的会求得自己想要的结果,白懿眼眸亮了一瞬,说:“好。” 宁约晨眼里有泪水滑落:“我现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你需要给我点时间。” “可以。” 白懿吻了吻她的额头,收回手的同时起身,顺势拿过床上的毯子给她盖上:“只要你不再有逃离我的念头,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 宁约晨将头转过去,不愿看她。 白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知道这人现在正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也不再继续刺激她,只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一间卧室,晚会来接你过去。” 她看着依旧背对着自己不语,身体轻颤的人,向来冷淡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忍的挣扎神色,但终究也只是默默无言的离开。 待她走后,床上的人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为什么她明明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用尽所有能想到的自救的方式,最终却依旧逃不过白懿的掌控。难道真的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是自己太蠢了吗? 她曾经悲叹命运对时姨的不公,怨恨白靖远对她的所作所为,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也会遭遇这样的劫难。而带给这种痛苦的人,还是白靖远的女儿。 她恨白懿,恨不得她立刻去死,但是又无力反抗她的权势,更惧怕于她的恐怖,最终甚至为了保护自己,只能答应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时姨的人生,她的人生会如此痛苦。 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逃离白懿的掌控,答应做她的女朋友只是缓兵之计,但是自己又要如何做,才能从这困局中逃脱? 不知哭了多久,宁约晨缓缓从床上坐起,身上的毯子滑落下去,露出玉般冰洁的肌肤,她却丝毫感受不到般,眼里是如断魂般的溃灭神色。 是啊,就算是没有白家势力支撑的白懿,凭借她那狠辣的做事手段,依旧能够逼迫自己就范。更何况是如今已经彻底坐稳白氏集团董事长职位,行事更加疯狂无忌惮的白总呢? 而自己这种毫无任何反抗资本,只能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的猎物,除了乖乖顺着猎人布下的网跳下去,让自己少吃点苦头,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可是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甘心,更不可能就这么让白懿如愿! 不知过了多久,宁约晨才动身走下床,就这么赤脚向卫生间方向走去,等她将自己重新收拾好出来的时候,除了哭红的眼睛有些微肿外,整个人又恢复以往的平静柔软状态。 她换了身纯白色细吊带短裙,这是当时白懿特地为自己选的,只是当时的她内心除了恶心,就是想方设法的膈应对方,根本不可能穿上的。 宁约晨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性感又清纯的女孩,忽而觉得很是陌生,同时又充满讽刺的意味。 既然白懿就是图她这个人,又注定不会放手,而自己又无力改变这一切,那就顺着她的意,两人这么互相膈应的纠缠下去吧。 再厉害的猎人也有失手的时候,谁又能断定垂死挣扎的猎物不会狠狠反击一军呢? 她宁约晨绝不会认命! 第189章 病娇白懿(十一) 白懿再次看了眼对面低头玩手机的人,目光停留在她优美颈项下那纤细性感的线条弧度上。 心想这么漂亮的锁骨和如玉瓷般的肌肤,大约也只有稀世之珍般的珠宝能够配得上了。 于是对一旁刚休完年假回来的周姨小声耳语一句,对方先是抬眼看了下对面依旧在专注玩手机的女孩,然后轻轻点头,随即转身走出餐厅。 白懿将碟中最后一块蟹肉吃完,对一旁正用钳子处理大闸蟹的厨师说:“给她弄点。” 厨师了然,将刚刚弄好的一小盘蟹肉放到宁约晨面前:“宁小姐,请慢用。” 宁约晨扫了眼盘子里的食物,说:“周师傅,我们吃什么自己弄,您先去用饭吧。” 厨师看向一旁的白总,见她点头,才应声退下。 此刻整个餐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白懿开口问:“怎么,不喜欢吃蟹肉?” 宁约晨挑眉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问:“白懿,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说你只是觉得对我动心,能够给你无趣的生活增加点乐趣?” “什么意思?” “我对这种食物过敏。” 白懿微微一愣,说:“我不知道你对海鲜过敏。” 宁约晨细声慢语中带着质问:“我第一天来你们家吃的第一顿饭就有大闸蟹,当时时姨说了我对这个过敏,你不也在现场吗?” “有吗?” 白懿轻蹙眉,她对宁约晨的第一印象确实记忆犹新,但却丝毫不记得饭桌上时语有提这事,于是说:“我这次记住了,以后饭桌上不会再有海鲜。” 宁约晨看了眼餐桌上花里胡哨的精致小餐:“我只对大闸蟹过敏,其他海鲜可以正常吃。另外,我喜欢吃味道重点的,最好是那种爆炒虾,糖醋里脊之类的家常菜。你这些食物太高级了,我吃不惯。” “好,从明天起会按照你的喜好让家里厨师备菜。” 白懿说完又问:“要不要现在让厨师给你做点?你今天一天都没吃饭。” “昨天吃的太多了,胃不消化,过了明天再吃。” “那就喝点牛奶吧,基本的营养要补充。” “晚会喝。” 这时周姨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墨绿色首饰盒,她先是看了眼白总,这才将贵重的盒子打开,然后递向宁约晨。 说:“宁小姐,这是白总送您的项链,您看看喜不喜欢?” 宁约晨看着首饰盒中看似设计简单,却是由极其罕见的梨形钻石点缀而成的红宝石项链,那熠熠生辉的璀璨,映得屋内通明的灯光都黯淡了不少。 她心想白懿不愧是被誉为身价上千亿的集团最年轻掌权人,这随便送条项链,都是以亿为单位。 若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条项链是上世纪f国最着名的珠宝设计师的成名之作,之前都是收藏在博物馆中的,全世界仅此一份,没想到居然会在白懿手里。 这人平时也不像是喜欢收藏珠宝首饰的人。 见她只是一直盯着项链,却是不说话。白懿问:“不喜欢?” “当然喜欢。” 宁约晨抬手接过宝盒,没有女孩会不喜欢珠宝,尤其还是这种价值上亿的藏世珍宝。 她将红宝石项链戴上,又对着周姨拿过来的镜子照了照,心想不愧是价值上亿的项链,这人戴上都会徒增几分姿色。 然后就听白懿说:“我收藏了很多珠宝,不过都在庄园别墅中,明天让管家全部送过来,你有喜欢的便拿去。” “你收藏的肯定都是好的,若我都喜欢呢?” “我让管家全部送到你卧室,这样你也省得再挑选了。” “都给我,那你戴什么?” 白懿语气淡然的回答:“我本就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如果外出参加活动需要的话,我就暂时先借用一下你的。” 宁约晨媚然一笑:“白总真是大方,不过我就这么明晃晃的戴着九位数的项链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被包养了呢。”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人。若你愿意,我们可以去国外领证结婚。”白懿说。 宁约晨脸上的笑容僵住,一刻也坐不下去了,起身说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白懿仔细打量她一眼,说:“好。” 她话音刚落,宁约晨便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回到卧室后,她随便冲了个澡后便上床准备入睡。 按照她往常的作息是不会这么早休息的,但被白懿强行带回白家的这几天,自己几乎都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状态,尤其是今天。 所以此刻在没有对方的空间里,她终于可以稍微松懈下来,却又觉得筋疲力尽,刚闭上眼睛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房门被打开,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慢慢走近床边,却也只是动作轻柔的蹲下,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 在床头暖灯的映照中,白懿眉眼间的温柔染上一丝温情蜜意的眷恋,她就这么神色专注的看着甜美的睡颜,被压在心底的情绪更加杂乱无章。 其实她今天根本就没有打算真的对宁约晨做什么,只是她清楚的看到了对方想要离开自己的决心,那是一种破釜沉舟下宁愿逼疯自己,也要从她身边逃离的决绝。 所以她真的慌了,若是狠辣的手段和遮天的势力都留不住自己爱的人,那么她只能选择做一个疯子。 她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不是放手,她只知道自己对宁约晨的动心,是一种宁愿对方恨自己一辈子,也绝不放手的偏执。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她和白靖远是同一种人,她也的确重蹈了父亲的错误。 可那又如何? 白懿就这么深深地凝望着对方,抬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停顿住。 她指尖感受着对方轻柔的呼吸,终是忍不住的用指背碰了碰她的脸颊,淡漠的脸上浮现出柔情的笑意。 宁约晨,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上一代的恩怨,我也未曾伤害过你,你会不会有那么点可能喜欢上我? 可惜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回头路。既然这样,就将错就错的一起走下去吧。 第190章 白懿做局 宁约晨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时间。 她半眯着眼看向头顶的天花板,嗓子干涩和头痛欲裂引起的晕眩感让她一时间产生不知今夕何年的缥缈感,浑身更是酸疼到无力起身。 此时卧室的窗帘是紧闭着的,房间内一片黑暗,她勉强出声唤醒全环绕式智能管家系统:“dizi,现在几点了?” 话刚落,房间内就响起音色甜美的智能声:“主人,现在是b市时间下午两点三十分。” 宁约晨没再说话,心想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然后就听智能管家说:“主人,我这边检测到您体温为三十九度,已经达到了高烧标准,现在需要为您呼唤医生。” 宁约晨此刻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只能勉强回应:“好。” 她知道得到命令的智能管家会直接将这个信息传输出去,便闭眼等着。 不一会,卧室门被打开,周姨匆匆走进来,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说:“宁小姐,我先为您物理降温,家庭医生马上就到。” 宁约晨此刻嗓子像火烧一样难受,连说话都费劲,但她实在是口渴,只能忍着针刺一般的疼痛说:“周姨,麻烦帮我倒杯温水。” “好,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 周姨快速走出卧室,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端着一杯温水进来,她先是扶着已经浑身虚弱的人喝下,然后说:“我刚才给白总打电话了,她可能在忙,没有接到。” 宁约晨觉得自己快要被浑身火热的烫感给烧焦了,更不想见到白懿,便说:“不用跟她说,让医生来看下就好。” 周姨见她本就面色难看,听到白总后更加情绪不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先用温毛巾帮她降温。 待家庭医生过来检查的时候,周姨才出去又给白总拨打了电话,依旧是没有人接,便只能先发个信息将大致情况汇报一下。 白总有多在意这个宁小姐,她这些日子自然是全看在眼里。虽然心里疑惑这奇怪的豪门恩怨关系,但也只管做好分内职责,其他的自然不会多加揣测。 待医生问诊结束,她又仔细照顾着宁小姐服下药,等她又昏昏沉沉睡去后,白总依旧是没有回复消息,不由得开始有些着急。 白总专门吩咐过自己要照顾好这位宁小姐,但现在宁小姐高烧不退,正是需要她的时候,结果这人却联系不上。 唉,她这个工资挣得也真是不容易啊。 而此刻被她心心念叨的白总正坐在由温氏集团举办的海外项目招标会场的vip位置,听着主持人报出最终中标企业,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浮现意气风发的欣愉。 不过她这种畅快之情也只是转瞬即逝,等身旁的两位秘书看过去的时候,她们白总依旧是毫无波澜的镇定姿态。 这时有其他竞争企业的董事长们前来祝贺,脸上无一不是强颜欢笑的神色,白懿也象征性的一一接下这些祝贺。 “白总不愧是年轻有为的女企业家啊,你父亲还正当年,你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真是难得!” “对啊,年轻一辈中很少能出你这种有魄力的女商人,也难怪白董愿意这么早退位,将集团大权放到你手上。” “这就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温氏集团不也是那位温董当家吗?所以说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啊。” 白懿听着她们字面上是在夸赞自己,却又毫不掩饰话中的轻蔑之意,心想也难怪这些男人只能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一群永远只会仗着性别来彰显自己社会地位和成就的动物,在成为女人的手下败将时,除了用他们那自以为是的可笑自尊乱喊乱叫外,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个胜利者是如何将他们那高傲的性别给践踏在脚下的。 不过即使他们不来找自己,自己也是要找他们的。 于是莞尔一笑,对着眼神正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自己的矮冬瓜道:“王董,您真是过奖了,比起令郎在香江一掷千金的魄力,我这点成绩算不得什么。” 本来还一脸轻蔑的看着她的王董愣住,但随即又恢复到面不改色的样子,说:“犬子也不过刚大学毕业,就是在外面随便折腾。年轻人嘛,有做出一番事业的野心很正常。” 白懿自然知道他并不清楚自己那个蠢儿子做了什么,只能好心详述:“都说虎父无犬子,您近几年在海外贸易上获得的成就我们也是有目共瞩。如今令郎继承您的衣钵,在香江沙田常斥资四个亿买下百桥乐,这前瞻性眼光和做事魄力,很有您当年风范。我应该多学习才是。” 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王董脸色就已经由自负转为震惊,最后已经不能用难看之色来简单形容。 只要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百桥乐是什么“不祥之地”。 一个数年前在香江当地有名且合法的赌场,因为在进行某种见不得人的地下交易时,误将当时刚好出差经过的一名曾为国家做出过杰出成就的科研人员给枪杀,当时不仅直接惊动内地最高武警部队出面一网打尽,连带着当地一些高官都因此被罢免职位。 因为这个误杀,国家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名优秀的科研人员,而是直接导致国内某个领域直接滞后几十年的巨大损失。 也正因此,这个曾经名扬香江的赌场瞬间成为当地政府最恨的禁区。 而如今正是国家首次面向世界举办第一届交流会的关键时期,各级政府可以说是严阵以待,生怕出一点错误影响国家形象。 可偏偏这个时候,却有人高调并高价买下百桥乐这个差点影响当地经济发展的“不祥之物”,这无疑是一种对国家权威的挑衅。 白懿将所有人的脸色尽收眼底,尤其是王董,却故作疑惑地问:“王叔叔,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又状似无辜的看向周围脸色各异的长辈们,语气略微惊讶:“各位叔伯们都不知道吗?这件事今天已经登上报纸了,很多媒体也在报导这事。我也是刚看到,所以还想问问王叔叔,是不是政府那边有什么新风向,您稍微给我们透露一下,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合作关系,有钱一起赚嘛。” 第191章 白懿丢下高烧不退的宁约晨 听她这么说,有些董事似乎是真信了,毕竟王董儿子再蠢,也不会傻到天价购买百桥乐这个碰触到政治敏感场所的禁地。 有人试探着说:“王兄,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啊,这么大的内部消息愣是瞒的这么深。” “是啊是啊,你稍微说说,是不是香江那边出台什么政策了,不会是你搭上那边的关系了吧?” 白懿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就这么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王董堪称精彩的脸色,待场面愈加热闹后,才移步离开。 今天这个招标项目她势必是要拿下的,但既然来都来了,顺便利用这个机会将她谋划已久的局给画上圆满的句号,岂不是更不虚此行。 王董儿子天价买下百桥乐赌场这件事是真的,因为这本就是她联合香江本家做的一个局,为的就是给王家致命一击,甚至是永远翻不了身。 谁让这个王董是王青知那个老狐狸最得意的女婿。 自从自己上位后,这王青知没少靠着女婿家族背景算计自己。当然,王家也没少从她们白氏集团获得好处。 所以自己能够忍到现在才收拾王家,已经算是仁慈了。 她刚退出人群,一个身穿白色工作装的年轻女人上前递上一个金色请帖,低声道:“白总,我们温总请您晚上参加这次招标会的晚宴,顺便与您具体商讨下后面的合作事宜。因为她后面要出差,时间紧张。” 白懿知道她是温英岚的秘书,自是应下,接过请帖的同时说道:“麻烦转告温总,多谢她的邀约,我一定会如约参加。” “好的。” 对方刚离开,白懿正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清静片刻,就被人从后面轻轻撞了一下。 她转头看去,就见好友正一脸风情万种的看着自己。 然后就听她说:“刚才看到一个帅哥,就去聊了会,怎么样?你现在心情一定爽翻了吧。” 白懿自然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说:“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有什么好得意的。” 柳映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从自己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别是什么重要事情,再给耽误了。” “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得今天这场招标会。” 白懿说着打开手机,无一例外都是一些合作方发来的消息。她随意的翻阅一遍,直到看到家里周姨发来的信息,脸色微变,忙拨打电话过去。 见她脸色不对劲,柳映真也跟着紧张了一瞬:“怎么了?不可能是招标结果有变动吧?” 下一刻就听对方对着已经接通的电话问:“周姨,约晨怎么了?现在烧退了没?” 柳映真离的近,就听电话那边的人说:“下午医生来看过了,也给喂了药,但宁小姐现在依旧是高烧不退,并且还出现呕吐和惊厥症状。已经送来医院了,医生说这种高烧状况只能通过服药和物理降温,让病人自己撑过去。” “您守在她身边仔细照顾着,我晚会赶过去。” 她电话刚挂断,柳映真便一脸严肃的说:“白懿,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要去医院。” 白懿紧握着手机,仅几秒的时间便又恢复了冷静,说:“不会。” “我还以为你要上演偶像剧中的浪漫桥段呢。”柳映真语气讽刺。 白懿看她一眼:“这个招标项目是我努力了好久才拿下的,今晚温总又特设了晚宴,还要一起商讨项目,我不可能缺席的。” “我听你家阿姨的话,你的心尖宝贝现在还昏迷不醒着,你就真的不着急?” 柳映真一想到这两人在一起是因为好友的强势逼迫,就又气又无奈,恨不得一掌将这人给拍醒。 然后就听白懿漠声说:“少看点那种无脑剧,没有权势和物质支撑的爱情,只是弱者的无聊游戏。” 柳映真翻了个白眼:“这句话你是真有资格说,毕竟你就是利用所谓的权势将人逼成你女朋友的。” 白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看了眼手中的请帖,说:“走吧,陪我去参加宴会。” “谁陪你去啊,我也接到了邀请好吧。” “好,我陪你去。” 柳映真撇了撇嘴,抬手挽住她的胳膊:“走吧,白大小姐。” 温家今晚的这场晚会虽说是以招标会的名义举办的,但实际上就是只有获得特许请帖,才有资格进入的名利场。 宴会邀请的客人不多,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要么就是刚崭露头角的年轻新贵。 像白懿这种年少成名,后来又满载骄人战绩回国继承家族企业的年轻企业家,在一众形形色色的成功人士中,更称得上是独树一帜。 白懿端着酒杯在靠近阳台的休息区坐下,她先是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又转而看了看安静的宴会厅门口,脸上浮现一丝躁意。 “温总平日最欣赏的就是她这种年纪女企业家,不然今天的这个招标项目不一定落在白氏集团。” “谁说不是呢,温总对同为女性的企业家向来是惺惺相惜,合作的企业也多以女性领导的为主。我们啊,就是性别不对。” “对啊,在这个白懿继承家族企业前,白家和温家基本没什么交集的。” “才知道啊,温总喜欢女人,那可是业内皆知的事情。” 白懿听着身后传来的奇怪低笑声,眼底酝酿着潮涌般的凉意。 这男人果然都有一个可笑的通病,那就是想当然的认为这个世界是男人的天下,所有女人都应该附庸于他们,或者是只能卑微的仰望着他们。 一旦有哪位女性凌驾于他们之上,那简直就是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必须想方设法的给拉下来。却又在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实力之后,恼羞成怒的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以满足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 殊不知他们的这些所作所为,才是最可笑的。 她将空了的酒杯放下,又再次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这才起身走过去,开口问:“各位聊什么呢?” 几个原本还高高在上的男人立刻停止谈论,尤其是在看到是她后,一个个立刻换上正人君子的面目。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夸赞道:“白总,您今天可真是美艳动人。” 第192章 白懿赶到医院守着宁约晨 白懿笑中带着冷意:“我美不美我不知道?用得着你评价?” 她话一出,现场的几个男人脸色瞬间难看又尴尬,面面相觑,却又敢怒不敢言。 先不说白氏集团在b市的地位仅次于温、浅、顾三家,就这人背后家族在香江的势力,他们也是不敢招惹的。 白懿将他们的憋屈全部看尽眼里,脸上闪过轻蔑的厌恶,一开口就是让在场人不敢反驳的凌厉之气:“我看在场的各位长辈也都是业内名流人士,若你们将这背后嚼人舌根的精力用在工作上,也不至于只敢躲在角落里偷偷讨伐我这个女流之辈吧。” 几个男人脸色更加不好看,其中一个小心陪笑着解释:“误会,都是误会,白总,都是我们不对,在这给您道歉了。” 白懿神色轻慢的从他们身上扫过:“道歉就不必了,毕竟你们还不够格。” 在几人愈发尴尬的神色中,她继续说:“温总今晚邀请的客人中除了你们~”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有意停顿一下,又继而说:“也有不少和我一样出色的女企业家,各位不妨进去看看,跟着她们多学习学习为人之道,或者虚心探讨一下生意经,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偷闲赏月了。” 说完,她便潇洒的转身离去。 她刚进入宴会厅没一会,今天的主角温英岚便从正门走进来,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她以及她身旁的女子身上。 虽然大家眼里都透露出震惊神色,却没人敢窃窃私语。 白懿也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温总竟然会和她的妻子一同出现在这种场合。 毕竟浅歆彤作为浅家这一代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唯一小千金,在和温英岚结婚后,就鲜少出现在圈内的公共场合。更是甘愿退居自己爱人身后做贤内助。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和她爱人一同参加这种宴会,也难怪在场人会惊讶。 对于这些,被注目的两位主角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般,只是相互牵着手走到最前面,然后温英岚简单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专心陪自己的妻子去了。 不一会,温英岚的秘书便来到正盯着手表发呆的人身边,说:“白总,温总请您去后面的会议厅。” 白懿回过神来,闻言道声谢,然后对着不远处等待着的安静珊招招手,对方便立刻走上前,跟着她来到宴会厅后面专门议事的房间。 见到她进来,正和妻子聊天的温英岚起身,语气歉意的说道:“白总,不好意思,刚才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下。” 白懿回:“温总您客气了。” 这时她听温总的爱人说道:“你们闲谈,我刚好去给女儿打个电话。” 温英岚看向爱人,语气宠溺:“好,我这边时间可能会久一些,你要是累了就先让司机送你回去。” “没关系,反正我明天也是要陪你出差,我们一起嘛。” “好,听你的。” 白懿看着她们二人看似稀疏平常却又温情浪漫的互动,不由得微微失神,眼里浮现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笑意和羡慕。 她的人生成长经历中,身边几乎没有出现过什么情侣,而她对夫妻的相处之道,也一直都停留在童年记忆中,白靖远和时语无休止争吵的相处模式中。 对她而言,爱的方式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心意相通,另一种就是强取豪夺。 至于在一起后两人如何相处,她并不是很清楚,也没有去仔细思考过。 所以此时此刻看到商场上向来杀伐果断的温总如此柔软可爱的一面,白懿不由自主的被深深的触动到,心里某处像是碰触到了什么东西,却又抓不住。 这种心慌缭乱的情绪让她因为担心医院中依旧高烧不退的人,而强行压制的焦躁和急迫之情更加浓烈。 似乎是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温英岚不动声色地说:“不好意思,白总,因为我后面要出国待一段时间,所以今晚只能先占用一下您的时间,没打扰到您吧。” 白懿再次压下心里繁乱的情绪,平声静气地回:“没有。” “好,那我们就先将项目方案中最初要执行到位的环节说一下,首先是产品质量方面,我们集团在规格方面有一套严格的标准要求和流程,首先...” 待她说完后,白懿回:“您说的这些要求,我们海外工厂无论是在质量把关,还是生产速度方面,都完全都能达到。另外,前期我觉得也可以通过营销手段适当的...” 两人都是对待工作非常认真严苛,又喜欢把控细节的人,原本只是打算先将前期的方案落实到位。后来因为聊得过于投入,便干脆项目全部内容都初步定下。 直到温英岚的秘书上前轻声提醒,白懿才意识到她们两人已经在聊项目之外的话题了,便下意识的看了下手上的时间。 她这一举动自然被温英岚看到了,便说:“白总,通过刚才跟您的这一番交谈,我更加相信我们的这次合作一定会取得超预期效果。今天时间也晚了,我让家里司机先送你回去吧。等我回国后,再找你详谈。” 白懿笑着回她:“我今天跟您聊得也很是畅快,很久没遇到能够这么相投的朋友了。刚好今天我也带司机了,他就在外面等着,就不麻烦您了。”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送了,你路上小心。” “好的,再见,温总。” 两人这一番寒暄后,白懿便告退。 她走到会议室门口的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下意识转身看去。就看到温总正眼含笑意的亲吻她爱人的脸颊,而被她柔情注视的女人此时正满脸娇羞,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和爱意。 白懿不由得看愣住,这一幕给她带来的震撼,直到多年以后,都深深的刻在回忆里。 等她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烧了一天一夜的人也才刚刚退了烧,已经吃了药再次沉沉睡去。 白懿坐在病床前,看着床上唇色发白,却脸色通红又憔悴的女孩,心里升起负罪感般的愧疚,因长时间超负荷工作而疲惫的脸上更是充满疼惜之色。 她握住宁约晨依旧有些发烫的手,在心里一遍遍的道歉。 不过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声声的道歉是为自己前些日子的霸道行为,还是为今天没能及时赶来的愧意。 第193章 白懿为宁约晨下厨 宁约晨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她眨了眨眼,想要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右手被人握住。 刚好这时被惊动的人从睡梦中醒来,一双冷眸虽然依旧保持着清亮,却难掩浓重的疲态。 目光碰撞间,白懿开口说:“几个小时前护士刚为你量了体温,说是已经退烧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宁约晨看着她堪称狼狈的模样,眼帘微垂,说:“好多了。” 她说完又问:“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送进的医院,只知道自己在别墅卧室里难受到呕吐不止的时候,隐隐约约听门外的周姨跟医生念叨白总一直不接电话,再后来她就烧晕了过去。 怎么也没想到醒来后这人就这么出现了,并且脸色也很难看。 白懿正想回答,却被刚好走进来的周姨打断:“宁小姐,白总听说您高烧的消息后,直接丢下公司事务就过来了。一直在医院守着您,瞧这脸色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宁约晨目光再次定格在白懿眼底已经发青的黑眼圈上,一头及腰的大波浪卷长发也是随意的披散着。 虽然气势依旧凌厉,却也难掩因过于憔悴而些许懒散的状态。 而此刻的白懿正想开口解释,却又听周姨道:“医生说您醒来后需要饮食清淡,最好喝点小米粥,刚好这病房里有单独的厨房,白总就让我去超市买了些食材,说是自家做的干净卫生。” 白懿幽幽看了眼周姨,虽然她这句话是对的,却也完全打断了自己解释的最佳时机。 便问:“我再让医生过来看下,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约晨摇了摇头,在经历了连续两天高烧带来的各种不适后,她现在只觉得浑身无比舒畅,人也是神清气爽。 主治医生过来仔细的检查一遍后,说:“病人已经康复了,不过高烧了两天,此刻身体还是有些虚弱,需要注意休息。然后就是要多喝点水,饮食方面清淡就行。” 白懿心里记下,说:“好,辛苦您了。” 待主治医生离开后,她倒了杯温水递给病床上的人,出声嘱咐:“听医生的,多喝点水。” 宁约晨没说话,只是接过水杯,然后仰头一点点喝完。她现在嗓子还是有点干,的确是应该多喝水。 白懿又给她续了一杯,然后用水壶将提前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杯装满水:“这水都是温的,我现在去厨房做饭,你渴了就让周姨给你倒。” “我自己也可以。” “好,有什么需要就跟周姨说,找我也行。” 宁约晨眼帘低垂,不去看她,就只是点点头。 知道她并不愿意搭理自己,白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里面的厨房做饭。 一直守在客厅的周姨见白总走进开放式厨房,便又进入病房中,有意感叹:“宁小姐,这白总对您可真是体贴,放下工作在这守夜照顾您不说,还亲自下厨做饭,真是难得。” 宁约晨重新躺下,只是侧头看向窗外的景色,对周姨的话置若罔闻。 她身体一向很好,很少生病,但几乎每次生病进医院,都是因为白懿。 若不是这人连续几天那么折腾恐吓自己,她又怎么可能突然起高烧?还不都是这人害的。 现在却又在这里装深情扮体贴,还卖惨,真是讽刺! 周姨见她依旧一副病恹恹不愿搭理人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一句“有事叫我”,便又退出了病房。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宁约晨一人,她躺在床上继续闭目养神,就在即将沉睡过去的时候,就被从外面传来的饭菜香味勾起了食欲,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开始咕噜直叫。 她睁开眼睛,抬手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脑子里将时间线过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已经整整两天没吃饭了,也难怪饿的她心里发慌。 一阵内心挣扎后,她还是选择不跟自己的胃过不去,乖乖出去吃饭。 她已经被白懿折腾的这么惨了,更不可能再赌气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本就没有可以和这人对抗的资本,再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以后拿什么跟这个变态去斗。 白懿刚将煮好的瘦肉粥放在餐桌上,就见从里面病房中走出来的人,脸上不自觉浮现笑意:“饭菜刚刚做好,先尝尝看怎么样?” 宁约晨敷衍的点头,然后在饭桌前坐下,看着上面摆着的虽然菜色清淡,但却种类丰富的食物,心想这人在国外那几年倒也真是没白待,不仅深谙奸商之道,这厨艺水平也同样很高。 她先是试着喝了口面前的粥,发现味道意外的鲜美浓稠,很是开胃,便不由得多喝了些。 白懿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见这人将碗里的粥喝完,便适时的将饭桌上的清蒸鱼推到她面前,说:“医生说新鲜的鲫鱼营养价值最高,上午专门让管家去农场里挑选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宁约晨说:“我最不喜欢吃的食物就是鱼肉。” 白懿脸上的笑意顿住,转而将鱼肉放在靠近自己的位置,问:“其他的呢?这餐桌上有你喜欢吃的吗?” 下一秒就听对方数如家珍的说道:“我不挑食,荤菜类除了鱼肉、羊肉、兔肉、鸭肉、大闸蟹,素菜除了冬瓜南瓜,香菜芹菜,以及所有绿颜色的蔬菜,其他的都可以吃。对了,动物内脏也不吃。” 白懿:“...” 默默守在一旁的周姨:“...” 宁约晨丝毫不在意她们的沉默,直接将饭桌上的一碗炸酱拌面端到自己面前,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就在她吃到一半的时候,周姨终于忍不住提醒白懿:“白总,您昨天在病房守了一夜,今天也什么都没吃,也跟着宁小姐一起吃点吧。” 白懿看了眼餐桌上还剩不少的菜,说:“我不饿。” 她熬了个通宵,刚才又做了饭,此时一身油烟味,自然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宁约晨知道这人的视线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但不知道是真饿极了,还是已经习惯她的目光凝视,这次不仅可以视若无睹的继续用餐,并且心态好像也平和了许多。 现在听她和周姨的对话,埋在面碗里的眼睛提溜一转,然后将桌上的一份馄饨推到白懿面前,说:“你照顾了我一晚,也辛苦了,多少吃点吧。”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白懿先是微讶,继而点头:“好。” 第194章 宁约晨复仇意识的觉醒 刚吃了几口,宁约晨又将盛放着小笼包的盘子端到她面前,说:“这个小笼包我刚才尝了,味道不错,不会你是亲手包的吧?” 白懿如实回答:“是家里厨师包的,刚出锅就直接送过来了。” “那你自己会包吗?” “以前只包过饺子,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学着做。” “以后再说吧。” 宁约晨接过周姨递过来的水杯,先是喝了几口,又说:“我暑假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想去公司上班,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这次可以选择一个感兴趣的部门,专门从事一份岗位工作。” “感兴趣的部门啊?” 宁约晨单手托着下巴,似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你身边还需要秘书吗?” 白懿看她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勺子,回:“我以为你会选择去销售部门。” “怎么?不想我在你身边?是怕身为你女朋友的我发现什么吗?” “想什么呢?” 白懿被她盯的有些无奈,心里又因她后半句话而产生欣快之情,说:“你想当我秘书,我自然求之不得。正好我后面需要去e国分公司忙一个重要的合作项目,你跟着我一起。” “好啊。” 目的达到,宁约晨心情终于明朗了些,就听白懿问:“医生说你身体已经恢复,可以出院了,你是想继续留在医院再调理一下,还是今天回去?” 宁约晨想了想,说:“我现在身体还有些乏,过了今天再说吧。” 比起那座带给自己很差体验感的别墅,她更喜欢待在这个空气更自由点的医院病房中。 对于她的这个回复,白懿也没说什么,只开口吩咐周姨:“周姨,麻烦您回家一趟,帮我和宁小姐取些换洗衣物,生活用品也一起带来。” “好的,白总。” 周姨刚走,白懿就对宁约晨说:“公司昨天刚中了一个招标项目,我最近会比较忙些。没什么时间陪你,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宁约晨说:“没关系,反正我打算明天就去公司任职,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 白懿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开口说:“你身体刚恢复,先休息几天再上岗,不急于这一时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淡,看似是在商量,但以宁约晨对她的了解,这人就是直接下了命令,于是也不再继续跟她周旋。 只顺着回答:“好,你是老板,听你的。” 两人这一段对话结束后,病房内又陷入一片沉静氛围。 白懿本就是喜静少言之人,而宁约晨那活泼开朗的本性,也在她这位姐姐长期的欺压下变得沉默许多。 所以像这种同处一个环境,却又不吵架的情况下,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各做各的事。 宁约晨在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后,终于将因为自己失联两天而快要急疯的时姨给安抚好。 下一秒就听她忽的哽咽出声:“我其实在联系不上你的当天就想回国找你的,但是我的护照被白靖远给收起来了,正好他这几天又在香江。不然~我肯定是要去照顾你的。你说你一个小姑娘,生病了身边也没人照顾,都怪时姨不好~” 宁约晨怔住,继而心里泛起又苦又酸的忧愁情绪,鼻尖更是酸涩不已。 时语虽然憎恨厌恶白靖远,但几乎不会主动在自己面前抱怨他的不好,也不会将她的这种怨恨传递给自己。 而自己之所以会那么清楚知道上一代人的恩怨,一是妈妈留下的那本日记,另外就是这么多年在白家的耳濡目染。 今天好像是第一次,时姨如此崩溃的跟自己诉说她的痛苦和委屈~ 宁约晨听着电话那边时姨无助的痛苦声,心里升起难言的愧意。 她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深处深渊中的时姨在伪装坚强的保护着自己,并倾尽所有给予她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可是她似乎从没有真正关心过时姨的痛苦,也很少主动去问过她这些,更没有想过其实时姨最需要的是向自己倾诉。 这些年时姨为了维护自己纯粹天真的性情,一直默默的独自承受下这一切。而她却在不知不觉中麻木到完全忽视了她这些年遭遇下的苦楚。 什么时候,连自己都觉得上一代的恩怨是无解的死局,被困在其中的人就只能这样度过余生。 可是时姨的后半生不应该再继续毁在白靖远手里。 白懿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正呆坐在单人沙发上默默流泪的人,心里一慌,忙走过去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宁约晨在泪眼朦胧中眸光含恨的看着眼前的人,此时此刻,她恨不得从天而降一颗炸弹,直接将这人连着白靖远给一起轰成碎片才好。 但她知道白懿的狠辣手段以及白家的势力,就是两大座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她除了暂时屈服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怒恨,说:“我想要去m国看望时姨,你不能阻止我。” 白懿没想到她哭的这么伤心是因为时姨,思索片刻说:“好,既然你想时语了,那我便帮你买机票过去,不过要等你身体再修养两天。” “你没骗我?”宁约晨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 “我之前说过,除了你的人生伴侣只能是我这件事没得商量外,其他的,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你想干什么便去做,只是我这次不能陪你过去了。” 宁约晨巴不得她不去,又担心她反悔,便说:“我自己买两天后飞往m国的机票,你专心忙公司的事情。” “好。” 两天后,宁约晨走进这座只来过一次的庄园别墅,看着笑语盈盈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姨,主动上前将她紧紧抱住。 “时姨,对不起。” 时语眼睛红红的,说:“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有什么对不起时姨的。” 宁约晨却是不肯放开她,继续说:“我应该跟您道歉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您在保护我,处处替我着想,可我却从未想过,其实您也需要我的陪伴和照顾。” “我现在长大了,您可以将我当个大人一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不要担心会影响我的情绪。您不告诉我,我才是真的会难过。” 没想到这孩子会说出这些话,时语在感到意外的同时,心里却是极其欣慰。 知念,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反过来保护她爱的人了。 你在天上看到这一幕,也一定会很欣慰吧。 第195章 白懿的桃花运(一) “时姨,你有没有想过摆脱白靖远的控制,离开白家。” 时语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孩子,紧张地问:“约晨,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宁约晨摇摇头,握住时姨的手:“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一些事情,我不想再看到您继续被白靖远控制在这如牢笼般的地方,您的人生也不应该就这么被他毁了。” “我又何尝不想离开呢?” 时语苦笑,那双芳华已去的眼里只剩下岁月的沧桑:“我曾经用过很多办法试图摆脱他,甚至是自杀,但是他有的是可以让我妥协的手段,不然我也不会被逼到如今这个地步。” 宁约晨心里更加沉重,就听时姨继续说:“约晨,这就是现实,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无法改变的。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你可以快乐自由的生活着,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然后和你爱的人过着普通却温馨的一日三餐的生活。” 因为这本是她和沈知念曾经拥有过的美好,后来却成为天人两隔的奢望。 良久过后,宁约晨抱住时姨:“时姨,跟我讲讲你和妈妈过去的一些事吧,您之前就只跟我提过只言片语,我现在想更清楚的了解你们的过往。” 时语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妈妈留下的那些日记里不都记录了吗?” “不一样,我想从您的视角听听妈妈笔下的那些故事。” 时语搂住她的肩膀,脸上浮现少女般的明媚神采,娓娓开口:“好,那就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说起吧。” 宁约晨听着时姨回忆里的那些美好过往,不禁抬眸望去,在看到她脸上春光明媚的笑容后,积压在心里的情绪更加沉郁厚重,同时心里的那个想法也更加坚定。 她知道时姨已经认命了,曾经那个风华绝代,驰骋商场的女人终究是在经历了百般折磨的现实教训后,折服于强权贵胄的下的摧残岁月。 “宁约晨,你除了认命,没有别的选择。” 这句话是白懿对自己说过的,可是她又凭什么要屈服?就这么任由对方掌握自己的人生,任由白家继续将时姨困于这一方天地中。 宁约晨紧紧依偎着时姨,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下,脸上的乖巧神色一点点褪去,转而凝聚成眼底层层波澜的冰凉薄意。 然后就听时姨又说:“我记得你妈妈留了一个摄像机给你,那里面记录了我们之间很多的点点滴滴。” “当时那个年代还没有手机这种高科技电子产品,那台摄像机还是当时国外最新研发出的具备录像功能的设备,我费了好大劲才托朋友买到的。你妈妈很是宝贝,说要用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来记录我们相爱的一生。” 说到这里,时语脸上浮现浓浓的悲伤:“我接你回白家的那天,那个相机就在你妈妈专门放她重要物品的纸箱里,可是我直到现在都没敢重温那些过往。大概是因为爱的太深,却又深知自己不配再爱,所以才不敢吧。” 宁约晨眨了眨眼,她当初跟着时姨回家的时候带回了很多妈妈的遗物,其中就有时姨说的这个相机。 但因为那东西太过于古老,而她摆弄了几次并没有看到里面有什么内容后,便直接保存在保险柜中了。 等这次回国后,她再将摄像机拿出来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时姨口中的那段录像。 时语因为她这次的突然到来格外开心,一连几天都是笑容满满,身体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就连每日都要服用的调养身体的中药都给停了。 宁约晨见她情绪难得这么放松愉悦,自然也不想扫她的兴,便先暂时搁置心里的计划,干脆在这里一直待到开学再回国。 对此,身为女朋友的白懿虽然有些意见,但也只是说:“你回国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宁约晨知道她这几个月需要专心忙那个海外中标项目,也没有时间搞突然袭击来m国找自己,心情更加畅快。 只应付着回她:“好,我也不确定哪天回去,到时候再说吧。” 挂断电话后,宁约晨看向花园里正在浇花的那抹背影,眼波流转间,漂亮的琥珀瞳眸泛起森森冷意,却又在时姨看过来时灿然而笑。 白懿,白靖远,你们做了那么多的孽,就必须要为自己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 一个月后,白懿走出私人机场,坐上白家专车直接来到集团总部。 电梯门打开,早已守在在外面的孙书苒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白总,浅小姐在办公室等您。” 白懿眉眼间闪过不耐:“她不是在国外参加时装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浅小姐也是今天刚回国,说是要与您商讨一下两家公司这次合作的联名产品中,关于形象代言人人选的问题。” “怎么?她是想毛遂自荐?” 孙书苒生怕白总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毕竟她还从未见过有哪个人敢如此求追不舍,又不要命的亲亲贴贴她的这位大boss,于是道:“这个~浅小姐没有说。” 白懿没再说什么,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时发出的明显要高于平日的清脆声,已经侧面说明了她此刻无比不爽的心情。 而孙书苒口中的浅小姐,在外身份是娱乐圈当红小花,但她背后的家族却是b市世代从政,只有鼎盛再辉煌时期的真正权贵氏族浅家。 都说三代从商不如一代从政,更何况这种地位根基深厚,世代都出政界名流的家族呢。 所以当这个家族的大小姐主动缠上来的时候,她们这位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总也只能忍着了。 白懿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原本正坐在沙发上的女孩立刻迎了上来,娇滴滴的喊道:“白姐姐,你终于来啦,我在这等肚子都饿了。” 面对她的热情,白懿后退一步,笑容不达眼底地问:“这么热的天,浅小姐不在家里休息,怎么来我这了?” 第196章 白懿的桃花运(二) 浅茵茵见她依旧如此冷淡,脸上布满委屈:“我想你了嘛。” 白懿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只说:“浅小姐,我平日公务繁忙,您总这么不请自来,我怕是招待不周。” “我这次不是来捣乱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浅茵茵办公桌对面坐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心想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又飒又冷又美,既禁欲又性感,还是超有魅力的女强人,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人啊。 于是说:“我想申请成为这次联名产品的代言人,我们家公司好说嘛,我爸爸已经同意了,现在就需要得到白总您的同意了。” 白懿看也不看她,直接回:“代言人不归我负责,而是公司市场部通过一系列的调研和综合评估后,最终投票得出的结果。” “这个我找过你们市场部总经理了,他也给我发了你们这款产品对代言人的具体要求,我完全符合。” 浅茵茵说着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个人简介递过去。 继续说:“首先形象方面我肯定是符合的,姿色出众,气质清雅绝尘。并且无黑历史,无不良嗜好,且政治立场明确,还是党员。绝不会塌房,百分百的根正苗红。” “其次,我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大红大紫的女明星吧,但我走实力路线啊,要演技有演技,要颜值有颜值。更重要的是,我粉丝群体年轻且购买能力很强,这点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白懿听着她的自我介绍,大致将简历看了一遍,然后就事论事的回答:“浅小姐,您各项条件的确是满足我们公司对于代言人的要求,但最终结果还是需要市场部那边定夺。” “市场部那边已经通过我的代言人申请了,所以我就来找你喽。” 白懿看着她狡黠的笑容,说:“既然这样,那我就恭喜浅小姐了。” “是应该恭喜,毕竟为了拿下这个代言人资格,我可是忙上忙下,前前后后跑了你们市场部几趟呢。还专门做了一套详细的ppt展示给他们,终于通过后才敢来找你的。” 浅茵茵一双月牙弯弯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我知道你们集团主做电子科技产品,这几年也在极力拓宽其他领域,而这次推出的护肤产品也是你们接下来主攻的方向之一。所以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为你分忧。” “多谢你的这份心意,但是我做事喜欢公私分明,希望浅小姐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功夫。”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要让我打扰你嘛。” 浅茵茵双手托着下巴:“但是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女朋友。” 白懿冷眸看去,就听她说:“你这些年不是在国外留学工作,就是在国内忙着自己事业,身边女性朋友除了经常换男友的柳映真外,根本就没出现过其他女生,更别说是女朋友了。” “只要谈了女朋友,就肯定会一起出去约会逛街,再不然一点的蛛丝马迹也肯定是有的。但是从我调查的结果来看,你就是单身一人,所以你是骗我的。” “若我没有骗你呢?”白懿问。 “那我就等,等你分手的那天。” “抱歉,我这辈子只认定我女朋友一人,我们的结局也一定是走向婚姻,共同度过后半生,还请浅小姐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浅茵茵见她这副认真严肃的神情,心里也拿不准了:“你真有女朋友?” “浅小姐,我不喜欢开玩笑。” “那我为何没有查出?” 白懿冷言回她:“那只能说明你找的那些侦探业务能力不行。” 浅茵茵彻底伤心了:“白姐姐,你对我说话能不能温柔点啦?总是这么冷冰冰的,我好难过。” “我与贵司签的合同里,并不包含需要照顾你的情绪这一项。” “你真的好伤人心哦~” 浅茵茵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仅过一秒,又星星眼的说道:“不过我好喜欢。” 白懿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宁约晨面对自己死缠烂打时的心情了。 她现在恨不得直接将眼前这个纠缠了自己半个月的人给扔出去! 在她看来,就浅茵茵这空荡又空洞的脑子,若不是披着浅家千金这个身份,早不知投胎到那个国度去了。 于是只能耐着性子说:“浅小姐,我要工作了,如果你再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想我只能告知你父亲了。” 浅茵茵完全不在意:“没事啊,我爸拿我也没有办法的,并且他也支持我追求真爱。” 白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正想说什么,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她先是看了下来电显示人,又瞟了眼对面正笑嘻嘻的人,微微一笑。 浅茵茵被她这个笑容看的莫名背后升起一阵凉意,就见这人接通电话:“喂,温总。” 她瞬间吓得坐直身子,而后就听对方说:“是的,我今天刚回国...好啊,有时间的...嗯对,刚好您爱人的小侄女也在我这,我要不要带她一起过去?” 浅茵茵正头皮发麻,就见白懿将手机递给自己,脸上是春风无害的笑容:“浅小姐,温总让您接下电话。” 纵使再不情愿,浅茵茵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手机放在耳边,然后就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严厉女音:“茵茵,你小姑姑将你的事跟我说了,关于你的感情问题,我们作为大人的不会过多干涉。但是白家是我们两家的重要生意合作伙伴,不要因为你的私人问题给白总添麻烦,知道吗?” “我知道了,大姑姑,我现在就走。” 电话那边又说了些什么,浅茵茵小脑袋耷拉的更低:“我没有以权谋私,我就是单纯地想追求真爱嘛~好啦好啦,我马上就撤,大姑姑你别凶我了嘛~” 白懿看着瞬间蔫了吧唧的人,心想早知道她这么怕温英岚,自己还跟这孩子周旋那么久干嘛。 在这人第一天缠上自己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打包送到温家,让她好好吃顿教训。 第197章 宁约晨得知浅茵茵的存在 宁约晨在m国陪了时姨一个月后,眼看着到了开学的时间,便只能依依不舍的道别。 她并没有告诉白懿自己回国的事,却在下飞机时看到某财经媒体发布的一条消息后,直接改变了回学校宿舍的想法,而是搭乘出租车直接来到白氏集团总部。 这里的人对她身份也多少知道了些,一直到她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区,也没有人上前阻拦。 安静珊和孙书苒正并排坐在秘书区的茶水间聊着八卦,就见一道身影快速闪过,并直奔办公室走去,两人吓得连忙跑出去。 宁约晨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正准备进去,就被后面的人制止住:“这位小姐,没有预约不能随便进白总办公室的,请您出去。” 她转头看去,对着赫然惊讶的两人笑道:“安秘书,孙秘书,是我,宁约晨。” 安静珊惊讶的眨了眨眼:“约晨,是你呀?” 孙书苒也同样诧异,不知道是不是一年未见的原因,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变了不少,尤其是气质方面,沉稳了许多。 于是问:“约晨,你是来找白总的吗?她在总会客室。” 宁约晨眼眸微动,神色自然的说道:“我前段时间出国探亲去了,白总说让我回国后直接来找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 安静珊和孙书苒更不会没有任何质疑,毕竟她们去年可是因为这位超重量级关系户获得了一大笔丰厚奖金,并且共事期间相处的也非常愉快,所以对她的突然出现也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两人先是默契对视一眼,然后动作一致的拉着她来到秘书区的茶水间。 孙书苒先忍不住开口:“约晨,我跟你说个超级大八卦,浅氏集团你知道吧,就是家里世代从政的那个。” 宁约晨说:“听说过,怎么了?” 安静珊碰了碰她的胳膊肘,神神秘秘的说道:“浅家大小姐看上咱白总了,都追了一个月了。更是隔三差五的来我们公司找白总,在办公室里一待就是好长时间。” “啊?浅家大小姐吗?”宁约晨装作惊讶。 “对啊对啊,你没听错,就是大小姐,女生哦。对我们白总那是一见钟情,再见深情。关键是浅家那些长辈还都同意这件事,劲爆吧?意外吧?不可思议吧?” 安静珊看着宁约晨完全呆住的小表情,感慨道:“别说你了,我们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件事好魔幻。其实同性相爱这件事没什么稀奇的,但如果被追的对象是白总,那真的不敢想。” 孙书苒认同的点点头:“的确是不敢想。” 宁约晨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平静地问:“白总怎么想?被这么一名门贵女追求,她答应了吗?” “这不好说,但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护肤产品代言人是浅家这位小姐,听市场部那边说这件事还是白总直接下达的命令。” “我看有戏,毕竟浅小姐每次来,白总既不拒绝,也不赶人,就任由这小姑娘在办公室待着,两人还经常一起下班出去用餐呢。” 安静珊细品了口茉莉花茶,继续感叹:“如果白总是男人的话,这算不算是攀高枝?毕竟这浅家本就是权贵世家,后来又从商,可谓是有权有钱有势,谁看了不说声羡慕啊。” 孙书苒应和:“虽然白家在b世势力也很强,但毕竟只是商贾之家,这要真是和浅家结了亲,那不就直接横跨政商两界了吗?” “说的非常有道理,我看那浅小姐人品相貌也都没得说。如果我是白总,管她什么是男是女,家族利益最重要。毕竟这一娶,那就是后面的百年荣光啊。” “分析的甚是现实,性别不重要,强强联合才是真理。” 宁约晨静静地听她们谈论,问:“白总在会客室待了多长时间了?” 安静珊随口回答:“她在跟浅小姐讨论关于产品代言人的具体事宜,估计还要一会吧。” 又是浅小姐啊~ 宁约晨端起水杯,轻轻摇晃了一下,而后起身说:“我先去办公室等着白总,你们俩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好,白总估计还有一会才能出来,你先进去等着吧。”孙书苒说。 宁约晨直接进入办公室内的休息间。 对于白懿这种日理万机的工作狂来说,办公室无疑就是她第二个家,所以这间休息室内的设施配置也堪比高档的公寓户型,应有尽有。 她先是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十分钟后裹着浴巾出来,赤脚来到里间的衣帽室,先是在开放式衣柜前徘徊了一圈,然后选了一套稍微短点的,倾向于田园风格的露肩裙换上。 宁约晨对着镜子前后照了又照,她比白懿矮一些,但两人身材体型差不多,所以这件裙子也算是合身。 她看着镜中人身上鲜艳华丽的短裙,心想白懿这两年的穿衣风格也的确是大变样。不仅留了长发,就连以前从不会穿的这种过于靓丽招摇的衣服,如今也是挂满了衣柜。 不过也幸好她有这种改变,不然自己估计只能穿那些完全不适合自己的素雅端庄的衣服了。 这么想着,她来到首饰柜前,一眼就看中某高奢品牌前两天才刚推出的高定限量款玫瑰型设计项链。 别说,还挺搭她身上的这个裙子。 这一切都弄好后,她便来到梳妆镜前,毫不客气的用对方的化妆品给自己上了个伪素颜妆,完全没有将还有些滴水的湿发吹干的想法。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因为隔音太好,她也只能听到有人在说话,不过可以断定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白懿,因为那人嗓门不会这么大。 宁约晨看着镜子里如出出水芙蓉般清纯可人的人儿,勾唇一笑,而后随便找了双拖鞋穿上,就这么向外走去。 白懿坐在办公椅上,听着对面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难得直接表现出不耐的神色:“浅茵茵,对于代言人这方面你还有什么问题,请移步公司市场部去对接。我现在要工作了,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第198章 宁约晨质问白懿 对于她的逐客令,浅茵茵丝毫不在意,反而直接绕过办公桌,更是不怕死的直接上手揽住她的胳膊。 撒娇卖萌的说:“反正也到了下班的点了,你陪我去吃饭吧。” 白懿压下心里的戾气,万分嫌弃的抽回自己的手,就见对面休息间的房门突然打开,她眼里瞬间升起警惕,却在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后呆住。 “约晨? 宁约晨看着行为亲密的两人,眼里毫无波澜。 她刚缓步走过去,坐在办公椅上的人就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白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说?” 没想到对方却是扑进她怀里,语气撒娇的说道:“我知道你忙,不想你耽误工作,所以就悄悄回来给你个惊喜呀。不过外面实在太热了,我来的路上出了一身汗,就先进去洗了个澡。” 白懿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而失神片刻,内心更是掀起一阵江翻海沸般的欢悦,还有无法形容的一种满足和幸福感。 这种内心被填满的愉悦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她感受着怀里的温软,不禁将人环抱住,说:“的确是很惊喜。” 浅茵茵看着她们二人这温情甜蜜的互动,终是没忍住红了眼。 她走近仔细将宁约晨观察了一遍,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的确是美的不可方物。 而且这人身上的裙子,正是白懿之前参加活动时穿过的。 又见这人可以随意进出白懿的休息室,心里也明白若非是亲密关系,不可能有这种待遇。 但她仍旧是不死心的问:“白姐姐,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宁约晨抢先回答:“你好,我叫宁约晨,是我家小白的女朋友,请问你是?” 白懿低眉浅笑的看着怀里的人,尤其在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后,笑容更加深情。 浅茵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愈发失落。 她一直以为白懿就是天生的冷美人,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么深情温柔的一面,心里更加有点无法接受。 等等?她刚才说她叫什么? 浅茵茵睁大眼睛看向宁约晨,再次问:“你叫什么?” “宁约晨。” “白家那个三小姐?” “对,是我。” “不可能,你们俩怎么可能会在一起?白懿应该...” 浅茵茵没有说下去,虽然她被娇生惯养长大,有时候性格也是无所顾忌,但也知道一些家族八卦在家里怎么说都可以,绝不能直接捅到当事人面前。 当年白懿作为白家大小姐,因为这个女生的到来直接降为二小姐不说。后面更是被亲生父母送出国十年不闻不问,这件事在圈子里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白懿应该恨死这个人才是,这两人怎么还在一起了? 宁约晨知道她想说什么,主动搂住白懿的胳膊,仪态端庄的说道:“媒体的报道不可信,我和小白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可以说是两小无猜的长大,后来就在一起了,我们的感情也很好。” “这样啊~” 浅茵茵纵然依旧震惊,但毕竟眼见为实,她也不得不信。 语气失落的说:“我这半个月一直在追白懿,她说有女朋友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是名花有主,那个人还是你。” 她这么天真坦率的性情倒让宁约晨有些意外了,按照自己的预想,现在对方多少得用恶毒的眼神或者话语来攻击自己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友了。 最好直接闹起来,搅黄了两家的合作才好。 于是状似娇羞的说:“我也是前不久才答应小白的追求的,所以大家不知道她有女朋友也很正常。” “那你们会结婚吗?”浅茵茵问。 宁约晨脸上的笑容失控一瞬,却又眸光羞怯的看向一旁的人:“虽然小白说过她一定会跟我结婚,但我现在还在上大学。至于以后的事,我还是跟着她的节奏来。” 浅茵茵这下听懂了,更加的伤心欲绝。 白懿是她千挑万选才看上的人,没想到却有了已定终身的女朋友,两人还这么恩爱,她自然也不可能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便说:“既然这样,那我祝你们幸福。” 宁约晨看着泫然欲泣的离开的人,有些傻眼。 她是被白懿这个畜生折磨的太久了吗,已经对这些世家贵女形成一种刻板印象,以为她们一定会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不择手段,段位再低点的,怎么着也是大吵大闹,或者拿两家公司合作威胁什么的。 结果这位大小姐就这么爽快的走了? 不过她今天唱这出戏的最根本目的也不是刺激这位大小姐的,而是要彻底断了白家和浅家任何联姻的可能性。 若是一个月之前这位浅小姐出现的话,她一定是巴不得白懿这个利己主义者为了权势移情别恋,跟对方在一起,这样自己就可以解脱了。 但是她现在最想也必须要做的,是让时姨彻底脱离白靖远的掌控,重获自由。 所以这种情况下,自己就更不可能让本就势力遮天的白家再搭上政治根基深厚的浅家,这样时姨就更无可能离开这座地狱般的牢笼了。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白家虽然根基厚,但白靖远这单独独立出来的一支里,家族人际关系很简单,没有那么多繁琐复杂的事情分散自己的精力。 更重要的是,因为白靖远对亲情的淡漠以及那点可笑的痴情,目前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只靠着白懿在打理。 所以自己只要找到可以击垮白懿的弱点,或者是能够让白氏集团彻底陷入死局的突破点,就能够将时姨救出水火之中。 虽然宁约晨知道这个想法犹如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但如果她不尝试,不仅是她自己,时姨,甚至是有可能被迫出生的下一代,都将永无止境的被困在其中。 白懿看着面前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人,问:“想什么呢?” 宁约晨回过神来,打开她想要牵过来的手,转而走到沙发上坐下,说:“一直听白总您说公司业务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听出她的嘲讽,白懿开口解释:“我一开始就明确的拒绝了她。” “明确拒绝?” 宁约晨气笑:“白总您恐怕对这几个字有什么误解吧?” 白懿有点摸不清她这一系列的操作,只能尽量再说清楚:“我的确是明确拒绝,也说了我有女朋友这件事。但她是浅家女儿,又刚好是公司的合作伙伴,所以不好直接将人赶走。” 第199章 你是我至死不悔终身不渝的坚守 宁约晨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便说:“所以我再晚回国几天,你是不是就直接答应人家了?毕竟谁能拒绝跟浅家这种高门贵族结亲?更何况是利益至上的白总。” “你什么意思?我从没有这么想过。”白懿脸色沉了些。 下一刻就听对方说:“对,你是没有想过,你只不过是嘴上拒绝,行为主动,既要还要罢了。” 白懿闭了闭眼,上前几步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稳:“宁约晨,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好好说,没必要这么阴阳怪气。” 宁约晨秀眉微挑:“怎么?你用权势强迫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阴阳怪气?现在出现了个浅茵茵,便觉得我不可理喻,无理取闹了?白总后悔了可以直接说,我又不会赖着你不走。” 白懿有些不知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就扯到这一层面了? 她不说话,宁约晨得嘴可不会闲着,继续夹枪带棒的讽刺:“不过这个浅小姐出现的也的确是不合时宜,但凡早点出现,你现在也不用这么进退两难了。” “我没有进退两难,我更不可能对浅茵茵有任何想法,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人只有你。” “不喜欢人家?” 宁约晨反问,继而说:“我看你对她倒是挺欣赏的,不仅直接指定她作为这次合作产品代言人,更是留人在办公室畅谈,顺便吃个晚餐培养一下感情。也难怪浅小姐刚才那么难过。” 白懿因她的这连番质问有些头疼,继续解释:“代言人是市场部那边经过综合测评后定下的,我这边只是签个字。我也没有和她畅谈吃饭,是她自己在这里不走的。” “你平时那么说一不二,不顾情面的人,怎么就对她这么特殊对待,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她是合作方的女儿,我不可能直接将人赶出去的。” “是,你今天可以因为她是合作方的女儿改变自己的原则,后面就会因为她是浅家大小姐而答应她的追求,我明年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我刚才的态度你不是看到了吗?浅茵茵也不会再来找我了,所以根本不会出现你说的这种可能性。” “所以呢?你是在怪我不应该过来,坏了你的好事是吧?” 白懿柳眉紧蹙,说:“宁约晨,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沟通,我觉得你这样的态度解决不了我们之间的这种误会。” 宁约晨继续将这种气势进行到底:“怎么,这就不耐烦了?我们这才刚在一起,你就开始和别的女生不清不楚,我还不能表达不满,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会对你不耐烦,我只是在想怎么跟你解释,才能让你相信我。” “我们之间本就不存在信任二字,不过就是强迫与被迫的关系罢了。” 一阵沉默后,白懿选择先安抚她的情绪:“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心情舒畅些,你就继续说吧,我听着。” 宁约晨冷笑:“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事解释不了,所以就直接这么冷处理是吗?” 白懿看着她:“我什么也没有做,这辈子更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也不会采取冷处理的方式。我只是觉得理性思考是解决问题和矛盾的最好方式。但是先将情绪发泄出来,再好好沟通也是不错的途径。” “那你的意思就是这件事错在我了,是我太过于感性,不懂得解决问题,又蛮不讲理,无理取闹是吧?” 白懿无奈:“我没有这么说。” “你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白懿眼里闪过茫然,叹息一声,问:“我怎么说,或者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点?” “白总真是说笑了,我这一小人物哪敢跟您提要求。”宁约晨有意呛她。 白懿看了下时间,转移话题,问:“坐了这么长时间飞机,饿了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不饿。” “那先进房间将头发吹干吧。” 宁约晨刚才那一通也骂的心情畅快,懒得再继续费口舌,直接起身向休息室走去。 白懿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着等这人情绪冷静些后,再跟她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 她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吹风机声音,起身向里面走去,却又顿住脚步。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宁约晨这么恼火的真正原因。 她刚才所有的专注点都放在这人误会了自己,而自己又要如何解释清楚,却没深层次的想对方这么生气的揪着问题不放的原因。 如果不是吃醋的话,宁约晨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误会如此生介怀。因为她本身也不是这种会计较的性格。 思及此,白懿眼里闪过一抹欢喜的亮光,刚才那股不知所云的沉闷心情也一扫而空,步伐轻快的走进休息室。 宁约晨此时刚将头发吹干,看到走进来的人,依旧没什么好语气:“过几天我就要开学了,今晚直接回学校宿舍。” “好。” 白懿注意到她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说:“开学前你也没什么事,找个时间,我们一起约会吧。” 宁约晨放下手里的梳子:“白总可真会无缝衔接。” “我可以跟你发誓,我对浅茵茵没有任何心思,更没有单独和她一起出去过。对我而言,她就是一个需要以礼相待的合作方的女儿,仅此而已。” 白懿看着她的背影,如实说道:“我承认我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如果我没有爱上你,并且此生非你不可,在浅茵茵找上我的时候,我会答应和她交往。因为我确实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个人喜好放弃家族更繁荣的未来。” 宁约晨转头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神色认真,眼里渐渐染上温热赤诚之意的人,心里荡漾起某种说不清的涟漪。 然后就听她说:“可是我确定我不能没有你,并且因为爱你,我觉得我的人生比之前鲜活精彩了许多,之前心里那处总也找不到落点的空寥感也被一种踏实幸福的感觉填满。” “宁约晨,我会用尽所有手段和努力为白家争得更好的前程,但唯独不会以放弃或者是牺牲你去获得。这不是底线,而是我至死不悔、终身不渝的坚守。” 第200章 你为什么要道歉 宁约晨转过身,凝眸与她对视,试图从对方的眼里找出一丝破绽,却只窥见无比赤城的热意。 她收回目光,说:“我现在要回宿舍了。” “我送你。” 宁约晨没有回答,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在经过秘书区的时候,宁约晨余光注意到里面仓皇躲闪的两道身影。心想刚才浅茵茵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关门? 如果是这样的话,刚才里面的那场对话,外面是不是也能听到? 不过这也不重要,反正按照她身旁这位的疯批属性,她们的关系被曝光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相比于她的淡然无畏态度,安静珊和孙书苒完全就是一整个震惊加郁闷,并且内心开始纠结明天上班时,应该哪只脚先踏进公司才能保住这个饭碗。 白总和宁约晨居然是一对?她们白总居然是弯的?而且这两人还是~还是~唉呀妈呀~豪门都这么会玩的吗? 更可怕的是,作为老板的贴身秘书,她们两人居然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那么绘声绘色,添油加醋,连说带评的将boss的这段桃花运全给抖了出来。 算了,毁灭吧,这个班不上也罢,谁让她们嘴快呢。 白懿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打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边发动引擎边看了眼身旁正闭目养神的人,问:“累了?” “还好。” “今天在飞机上吃饭了吗?” “吃了。”宁约晨回,但实际上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然后就听白懿说:“你学校附近有家不错的小餐馆,里面环境也不错,反正你也不急着赶回去,多少吃点东西吧。” 宁约晨现在心里在想别的事,也懒得与她争执,便说:“好。” 她看着窗外熟悉的夜景,心绪一点点飘远。 其实她今天故意跟白懿这么闹上一场,并非是闲着无聊,也不是纯粹为了出口气,而是想要在咄咄逼人的态度中试探出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白懿这人说好听点是心细如发,聪慧绝顶,说难听点,就是阴险狡诈,精于算计。她正是因为了解这人利益至上的做派,所以才更要清楚的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要朝哪个方向走。 若这人就真的打算和浅家联姻,那同样会存在不会放过自己的几率,所以她首先要做的是做好自我保护,然后再去寻求一线生机。 如果这人还有点良心的话,可能会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那么她想要报复白家,救出时姨的目的也更加艰难。 她在来公司的路上做了很多设想,也想了很多对应的办法。唯独没有列出白懿会坚定的选择自己这个选项,所以在休息室听她说出那段话后,自己才会有些意外。 如果对方不是演技太好的话,那么自己今天可以说是收获满满。不过生活本就是一场戏,每个人都在这场戏中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 白懿就这么非自己不可的话,那么她也只能配合扮好女朋友的角色。 毕竟实现自己目的的所有前提,就是始终要成为白懿那个坚定的选择。 她不演好被豢养起来的金丝雀,又怎能获得金主的垂青,进而趁其不注意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呢。 白懿选的餐馆距离华大很近,店面虽小,但里面从装修布局到环境设计都非常具有中式韵味。 菜单上可选的菜品不多,但都是当地特色,既有传统的菜系,也有近几年颇受年轻人喜欢的创新型新式小吃。 宁约晨向来吃不惯本地的传统特色,便点了几道新式小吃,白懿则点了一份水饺。 饭菜上齐后,宁约晨先是尝了一口烤鸭,这味道确实正宗。 她正吃着盘子里的肉饼,一抬眼就见对面人只专心吃着碗里的水饺,随口问:“你喜欢吃水饺啊。” 白懿点点头,回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那里的食物要么是干巴巴的快餐,不然就是味道齁人的甜品。然后家里的厨师就会经常包些水饺,馄饨,或者小笼包什么的。时间久了,就习惯吃这些了。” 宁约晨睫毛微眨,又问:“你在那留学工作期间,都是厨师负责你的饮食吗?” “刚开始那几年是的,后来读了大学,同时又要兼顾公司的业务,有时候忙起来也没时间吃饭,就随便应付过去。再后来就是去工厂里学技术,为了方便就干脆自学了厨艺。” 宁约晨动了动嘴唇,在犹豫了几秒后,还是不合时宜的开口问:“你当时在经历那些时光的时候,心里是不是特别恨我?” 说实话,直到现在她都觉得白懿爱上自己这件事,是可以列入世界未解之谜的程度,既不科学,又很悬疑。 白懿看她一眼,说:“你那时在我心里没有那么重的地位,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什么,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多余耗费自己的注意力。” 宁约晨扯了扯嘴角,继续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我的呢?” 白懿放下手里的勺子,仔细想了想,说:“说恨也不至于吧,主要是讨厌,还有轻蔑吧。” 她将碗里最后一个饺子吃完,继续回忆:“刚开始回国的时候,我觉得你太过于矫情又娇生惯养,动不动就装乖卖巧,有事没事的在时语面前掉个眼泪。一副心机深沉却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看着很是心烦,就更想早日将你赶出去,然后眼不见为净。” 她还想说什么,就见对面人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筷子,不由得疑惑问:“怎么不吃了。” 宁约晨微微一笑,转而对经过的服务员说:“您好,麻烦帮忙打包一下,谢谢。” 白懿:“...???” 直到车辆在华大女生宿舍楼前停下,坐在副驾驶上的人都没有再跟自己说一句话。 眼见她要打开车门下车,白懿拉住她的手,说:“是不是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惹你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宁约晨看向她,终于开口:“那些是你的真心话吗?” “嗯对,的确是我当时的真实感受。” “那你为什么要道歉?” 第201章 白懿留宿 宿舍门打开,白懿拖着行李箱进去,开口问:“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看这栋楼都没什么人,你要不要先回家住?” 宁约晨直接走进卫生间接了盆水出来,语气平静的回她:“从白家离开后,我都是这么过的,习惯了。” 白懿不再说什么,只是将放在地上的行李箱打开,然后开始帮她收拾东西。 见她动作熟练的将衣服按照色系整齐的挂进衣柜里,又将生活用品按类摆放好,并且还知道用湿毛巾去擦拭床板,宁约晨不由得有些意外。 白懿一转头就见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问:“怎么了?” “没想到你干起活来还挺利落的。” “这不是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吗?” “确实是~” 但这个基本技能放在看似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身上,好像就有点违和了。 看来在国外的那十几年,白懿的生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 宁约晨生活中有些懒散随意,在时间允许又没什么压力的前提下,她更喜欢慢条斯理的做事,还会有些拖延症。这些从她以前喜欢熬夜打游戏这件事上就能够看出来。 但白懿就不一样了,在她刚将桌子擦拭干净,准备扫地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将其他活全部高效的做完了。 宁约晨看着正在她床上研究床帘支架的人,动了动唇,终究是没说话。 等她去趟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这人就已经将那块松动的支架给重新安装好了。 白懿直接从上铺一跃而下,走到她桌边抽了张湿巾,仔细擦拭着手指,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宁约晨扫了眼自己的上铺,问:“你就这么跳下来,腿不疼的吗?” “为什么会疼?” 白懿反倒不解了,问她:“你都是怎么下来的?” 宁约晨拍了拍连接上下铺的梯子:“这个。” “从这上面下来太费时间了,也不方便。” “对你来这个梯子的确是多余了,但要是都像你这样直接跳下来,那医院的骨科室估计每天都要人满为患了。” 宁约晨在自己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开始下逐客令:“我这边没什么要做的了,你回去吧。” 白懿看向阳台对面黑漆漆的宿舍楼,静默了几秒,然后一声不响的走了。 直到宿舍门关上,宁约晨才停止手上的动作,眸色沉沉的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她今天从头到尾都在跟白懿演戏,如果她不扮演好认命的女友角色,更深一步的获取对方的信任,从而进一步展开下面的计划,就只能陷在这个僵局里。 但是白懿在感情方面是个榆木疙瘩也是她没有想到的,刚才吃饭时说的那番话,更是差点让自己气到七窍生烟。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恋爱经验,今天这场戏也只是模仿以前看的那些狗血剧里的桥段,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反应的确更正常点。 如果她一回来就直接转换成温顺体贴的黏人女友角色,那样反倒会让白懿心生警惕,毕竟这人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够猜透的。 只能说这个浅茵茵出现的刚好,今天的时机也刚刚好,这才自然的支撑起她临时上演的一出吃醋介怀的戏码。 既凿凿有据,也会让白懿浮想联翩。 只是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演呢? 宁约晨正头疼着,就听到宿舍门响了,瞬间脊背升起一股凉意。 她是提前一周来的学校,刚才进来的时候观察了下,这一层好像就只有自己这么早返校。 而现在又是晚上,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的确很是让人毛骨悚然。 她正屏息凝神间,就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宁约晨,是我。” 宁约晨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去,起身走过去,打开本就没有反锁的门。 她面无表情的的看着站在门外的人,问:“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白懿神色柔和:“我去下面挪了下车,今晚在这里陪你,也不回去了。” 宁约晨心里自然是抗拒的,但又不会明显表现出来,只说:“我这么矫情又娇生惯养的人,就喜欢一个人睡。” 白懿表情微滞了一秒,继而开口道歉:“对不起。” “你除了说这三个字,还会说什么?” 宁约晨也懒得继续跟她这么拉扯,转身向屋内走去,站在外面的人跟了进来,顺便反锁上门。 然后她就听身后人说:“我今天的确惹你不开心了,我应该跟你道歉,因为的确是我的不对。” “所以你以后跟我的相处模式还是这样吗?说些令我不开心的话,三天两头的招惹个桃花,然后再轻描淡写的跟我说声道歉?我还要一次次的原谅你?” 宁约晨重返桌前坐下,打开之前画了一半的游戏画稿,开始继续创作。 白懿在她身边坐下,态度诚恳:“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浅茵茵这种事。我没谈过恋爱,所以也不知道恋人应该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但我会去学习,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说令你不开心的话。” “但你今天说的都是实话,恋人之间就是要坦诚相待,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都只跟我说假话了?这不就是欺骗吗?” 白懿神色认真:“我觉得我只是以陈述的方式说出了我们之前的恩怨,所以今天我说的那番话并不能代表什么,以后的恋爱相处中,我也不会骗你,也会学习好如何跟你相处。”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约晨自然也不会再揪着不放,只是她实在不想跟这人同床共枕,并且心里还有些畏惧。 于是说:“好,你说的话我听进去了,今天这事就算翻篇了。不过我现在不想见你,你走吧。” 似乎是看透了她心里的顾虑,白懿说:“我什么都不做,你们这栋楼一个人都没有,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稳,却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宁约晨在心里默默深吸口气,说:“随便你。” 即使心里再抗拒郁闷,宁约晨也只得拿出之前备用的新的生活用品,一同将刚带来的一套新睡衣递给她。 说:“学校宿舍卫生间比较简陋,你凑合着用下,实在忍受不了就回去。” 白懿接过,轻描淡写的回答:“你们学校宿舍环境很好,我没那么娇气。” 宁约晨挑眉看她,呛声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娇气了?” 白懿默默看她一眼,选择转移话题:“你继续画稿吧,我先去洗澡。” 第202章 要不要去约会 宁约晨将剩下的画稿完成后,才想起宿舍里还有一个人,转而看向自己的床铺方向。 注意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正在看书的人问:“你现在要去洗澡吗?” “嗯。” 宁约晨淡淡的应了一声,拿上洗漱用品走进卫生间。 她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喷薄而出,渐渐聚起一层氤氲水雾,在朦胧中遮藏住她眉眼间的躁意。 宁约晨一想到要和白懿同床共枕,心里就忐忑不安,伴随而来的,是挥之不去的烦躁。 直到水卡里的钱快要用完时,她才关上花洒,然后擦干身子,动作缓慢的换上睡衣走出去。 见她出来,白懿放下手里已经看了一大半的书,然后挪动了下身子给她让出位置。 宁约晨此时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一派平和,她先是关了灯,然后在黑暗中顺着梯子爬上床,在对方身边躺下。 她平时一个人睡没觉得宿舍床小。现在多出一人,反倒显得有些拥挤了。 虽然两人之前发生过不少亲密行为,但除了自己醉酒不省人事的那次,这次算是真正的同床共枕吧。 宁约晨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有的没的,又时刻紧张身旁人的动静,却发现白懿也只是安静的平躺着,一副要入睡的样子,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正当她陷入深度睡眠时,好像听身旁人说了句:“宁约晨,晚安。” 声音极其柔细,带着某种亲昵的酥麻感,又如羽毛擦过心尖般,激不起任何波澜,却又痒痒的。 宁约晨此时意识模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只从嗓子里发出轻的嗯声。 下一刻,便沉沉睡去。 黑暗中,白懿冷艳的双眸格外明亮柔软,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孩,而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鼻尖处传来沐浴的清香,不由得轻轻嗅了嗅。 她女朋友真是又香又软,只是这脾气有时候着实是得理不饶人,不过傲娇生气时的宁约晨也真是可爱有趣。 这时怀里的人似是不满的呢喃一声,先是挣脱开她的束缚,然后又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这才又恢复了安静。 反被抱住的白懿心里愈发柔软甜腻,不禁凑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面带笑意的睡去。 ------------- 宁约晨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她不耐的微睁双眼,正想让说话的人下床去打,就听对方说道:“王青知那个老狐狸现在自己都一堆破事,居然还想插手集团海外项目,我看他还是不够忙。” 白懿小心看了眼身旁依旧沉睡的人,想要起身,却又怕吵醒她,就没有动。 然后低声说:“他女婿和孙子现在还在关押受审,这牢狱之灾是躲不掉了,至于那个一夕坍塌的公司,更不可能~” 宁约晨此时已经彻底清醒,但却依旧装睡,就听身旁人语气冷冽的说道:“我会调查清楚谁在背后帮他...图南哥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办...” 白懿再次看了眼正紧挨着自己,此刻还未醒来的人,又说了几句后便匆匆挂断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一旁,然后动静轻柔的躺下,面对面欣赏着女孩干净好看的睡颜,目光在流连忘返间定格在她长而翘的睫毛上,不禁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被她这么打扰,宁约晨就算真的睡着也醒了,只能睁开眼睛,睡眼惺忪中带着些许的不满:“干嘛?” 白懿收回手,丝毫没有任何扰人清梦的愧疚感,说:“醒了?” “不然呢?这青天白日的,我给你表演一场梦游?” 白懿唇角微扬:“今天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陪我去公司?” 宁约晨心里自然是想去的,流露出的却是毫无兴致的神色:“不想去。” “那就是没什么事了,我们出去约会怎么样?” “白总这一大早电话就没停过,还有时间出去约会啊?” “我也没有那么日理万机。” 宁约晨换了个睡姿,又闭目养神了会,才懒懒地问:“去哪约会?” “你不是喜欢逛街吗?我们去商场购物,然后吃饭,看话剧怎么样?”白懿问。 宁约晨揉了揉眼睛,故意说:“现在出去太早了,再睡会吧。” “那你再睡会,我先去公司处理些事情,然后再过来接你。” “也行。” 宁约晨即使很想跟她一起去公司,但也知道自己此刻拒绝的态度才是对的。 毕竟自己昨天才跟她闹了一场,这种小性子要保持住。 白懿简单洗漱一番后,对着还躺在床上睡觉的人道:“我大概中午十一点半过来接你,吃完饭带你逛街,正好到了换季的季节,多买几套秋装。” 面对她的碎碎念,宁约晨佯装不耐烦的转过身,睡意浓浓的应付一句:“知道了,快走吧你。” 以为她还在跟自己置气,白懿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然后离开了。 过了几分钟后,宁约晨连忙起身下床,来到自己桌前打开电脑,根据白懿刚才电话里的信息开始查阅相关资料。 幸好对方提到了王青知这个人名,她还知道从哪里查起。 在接连搜索了几个关键词后,宁约晨从已报导出的零星新闻中,大致的将事情串联了起来。 再结合白懿刚才说的那些话,她猜测应该是这人设计王青知的孙子,也就是王氏集团的太子爷买下了香江一块人人避而远之的赌场,从而同时惹怒香江和内地政府。 仅仅一周的时间,王氏集团就因为偷税漏税,贿赂官员,并且还牵涉命案等重大问题在一夕之间倒塌,而董事长和他的独生子也因为触犯法律而面临审判。 宁约晨看着电脑屏幕上警方发出的通告,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白懿是用什么样的手段,能够让王家这个大少爷蠢到去买那块被称为“死亡禁地”的赌场。 香江? 宁约晨秀眉微蹙,若是没有本家的协助,恐怕王氏集团也不可能遭遇这种“灭顶之灾”。 第203章 第一次约会 宁约晨又查了下之前名为“金磨坊”的赌场相关资料,除了没出事前的辉煌历史外,就只剩下后来无人在踏足的废墟。 她将整个事件用思维导图整理了下思路,除了得出白懿这么做是为了削弱王青知背后的势力,从而让他少在集体兴风作浪外,也没其他有用的收获。 再大胆点猜想,白懿下一步可能是要对付王青知这个集团第二大股东。 宁约晨大一暑假在公司实习时,不是没见过王青知是如何在高层会议上和白懿叫板的,甚至一些本可以通过进行的项目,也因为他的一票否决权而无法进行或者直接夭折。 对于白懿这种野心和报复心极强,又不会让自己受制于人的性子,无论用什么手段,她是一定会除掉这个给集团带来麻烦,又让她不顺心的障碍的。 根据这个方向,宁约晨觉得自己其实可以从王青知那边下手。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目前来看,以王青知的实力是可以和白懿一较高下的。 更重要的是,王青知虽然是公司第二大股东,但对公司并没有多少感情。 甚至从他之前的一些做法来看,似乎也是巴不得公司止步不前,甚至发展更差。 这些信息都是宁约晨之前在公司顶层做秘书助理时观察到的。 宁约晨在思考了一个小时后,终于将接下来的计划思路理清。 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自然不可能扳倒白氏集团,但如果将那些对白懿恨之入骨,对白氏集团不满的人集合在一起呢? 白懿之前教过自己一个在商场上的立身之法,那就是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从利益二字出发,组建利益共同体,或循循善诱,威逼利诱。 只要目的达到,必然会事半功倍。 反之,同样适用。 这么看来,当初白懿逼自己去她公司上班,倒还真是做对了一件事。 宁约晨将整理好的思维导图删掉并清除记录后,便开始梳妆打扮。 她现在有了明确的计划,再陪白懿演戏时,心情也自然更加轻松了。 中午十一点半,白懿准时到达女生宿舍楼下。 她看着身着淡黄色无袖收腰连衣裙,淡妆长发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孩,眼底是划不开的温柔笑意。 待对方走近后,开口夸赞:“很美。” 面对她的欣赏,宁约晨只是不咸不淡的说:“走吧,先去吃饭,我饿了。” 白懿为她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我们去的那家商场六楼有家小菜馆,里面都是些家常菜,味道也偏重。很符合你的口味,我们去尝尝?” 宁约晨点了点头,然后弯身坐进车内。 车辆驶出校园,一路向着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商场驶去。在等红灯的时间,白懿接了个电话。 宁约晨将目光转向窗外,看似是在欣赏景色,实则将对方说的话全部听了进去。 绿灯亮起,车辆重新启动。宁约晨这才漫不经心的问:“你后面还要出差吗?” 白懿回她:“对,和温家合作的那个海外项目很重要,我得定期过去盯着点。” “国内国外集团都由你一人打理,你能顾得过来吗?”宁约晨问这句话是真的出于好奇心。 毕竟白氏集团不是什么小公司,而是要养活几十万员工的上市集团,仅国内外分公司就遍布各个城市,更何况还有海外集团。 一般这样的大型企业都是一个家族共同经营维护,但因为白家特殊情况,目前就只有白懿一人管理。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白懿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企业家最重要的能力是管理,然后就是识人善用,只要能够将这两点做到极致。就可以省去很多精力和时间,从而更加专注于企业未来发展上。” 宁约晨这下懂了,这人是变着法的在自夸。 但不得不说,这人说的也是事实,毕竟白懿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能力,自己是亲眼见证过的。 不过也正因此,自己要做的事情才更加艰难。 白懿为了约会特地穿了一件偏性感风的水蓝色吊带裙,奢华柔软的面料泛着莹润的光泽,简约修身,尤其穿在她这种个高腿长,气质优越的美人身上,更加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梦幻美感。 两个颜值高,又极会打扮的人这么牵手走进商场,多少会引来一些人的回头观望。 宁约晨想要松开白懿牵着自己的手,却被对方反问:“情侣一起逛街不应该牵手吗?更何况我们还是小别重逢。” “谁规定的情侣逛街一定要牵手?” “我在网上查的,那些偶像剧里也都是这么演的。”白懿回的理直气壮而又斩钉截铁。 “少看那些无脑剧,都是骗人的。” “确实很多桥段都不符合逻辑,人设前后也矛盾,服化道也是乱七八糟的,从头到尾没有一处可夸的。如果不是为了洗钱,就是投资商确实懂市场。” 宁约晨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这个榆木疙瘩再谈论这个话题。 两人来到六楼,她突然想起时姨的那家娱乐公司,试探着问:“你平时投资项目时会选择娱乐圈吗?” “会,毕竟是暴利行业,而且公司的一些新产品也需要推广,成为某部大热剧的冠名商也会起到很好的品牌宣传作用。” 宁约晨犹豫了下,还是选择问出口:“时姨的那家娱乐公司呢?现在也是你在管理吗?” 她前几天刚在网上查过,时英传媒的法人是其他人,但最大股东显示是白懿,就说明这家公司并没有被对方转卖或者用作其他用途。 自己最担心的,就是白懿会将她对时语的恨意和不满全部发泄在这家公司上。 白懿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回答:“我聘请了专业人员暂时帮忙打理,目前公司内部一切运营正常,那些艺人也都在正常工作,并没有因为换了老板就有什么影响。”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才终于放心了些。 时英传媒是时姨一生的心血,即使现在她从公司退出,但若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她也必定会自责难受的。 第204章 恋爱脑白懿(一) 白懿选的这个商场是专对高端消费者开放的,因此虽然此刻正是用餐高峰期,饭馆内也没有多少顾客。 两人没有选择包厢,而是在大厅内找了个安静靠窗的隔间坐下,服务员将点餐的平板递上后就离开了。 宁约晨点了几个偏辣口味的家常菜后,看向对面正悠闲饮茶的人,问:“你吃什么?” “味道清淡点的就行。” “我看他们这里的炒三鲜和丝瓜酿虾做的都挺精致的,要不给你点这两样?”宁约晨又问。 她知道白懿饭量很小,点多了也是浪费。 对于她的提议,白懿也没有任何意见,只说:“可以。” 宁约晨又看了下菜单,确定这些够她们两人吃了,便按下最下面的确认选项。 看着直接跳出的价格,她默默的将平板放回去,然后将视线转向窗外。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段隐藏在假象下的恋爱关系,即使自己是被迫的那个人,这约会费用理所应当由白懿一人承担吗? 虽然在她心里,自己并没有跟白懿在谈恋爱,她只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为了给时姨和自己争取自由的未来,而虚与委蛇的与之周旋演戏罢了。 按照这个逻辑,其实自己根本不需要在意两人的这段“恋情”中有关经济方面的问题。 毕竟白懿这个身价上千亿的总裁,也不在乎恋爱期间花出去的仨瓜俩枣。 但宁约晨却是越想越不是滋味,虽然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仔细去分析的话,自己不就相当于被对方包养了吗? 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她并不欠白懿的。而两人之间的这一切纠葛,除了上一辈的恩怨外,那也是白懿变态的执着导致的结果。 如果将这些和恋爱分开呢?即使是假的,那自己也要有点骨气,不该占的绝对不占。 黑是黑,白是白,该分清楚的要分清楚。 想着想着,宁约晨脑中突然灵光乍现,眼眸也更加明亮,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她现在的计划主要分为两条线,一条是假情假意的迎合白懿的占有欲,让她看到自己的妥协,甚至相信自己也对她动了心。 另一条就是以白总女友的身份潜入公司内部,寻找可以突破的点,从而彻底击溃白懿。 在这一切主动权的开始都掌握在白懿手里的前提下,她最先要做的,难道不是从这段恋情中下手吗? 因为恋爱中的人,往往是智商最低,也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宁约晨不知道这句话适不适用白懿这种极致的理智派,但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呢? 白懿看着正凝眉苦思的人,问:“想什么呢?怎么一脸的苦恼相?” 宁约晨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窗外正对着她们这个方向饮品店,问:“我想喝奶茶,你要喝吗?”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白懿摇头拒绝:“我从来不喝这种饮料,不健康,但我可以陪你去买。” “好,那你陪我去吧。” 这时服务员端着菜上来,听到她们的这段对话,笑着道:“您想喝什么口味的奶茶,我们店里有专门的人员可以帮忙去买。” 宁约晨说:“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好的。” 白懿看了眼已经放在桌上的两道菜,淡声说:“麻烦这两道菜帮忙倒了,重新做一份,等我们回来后,再和其他菜一起上。” 服务员明显愣了一下,继而回:“好的。” 她说完直接当着两人的面将收回的两道菜倒进垃圾桶里,然后出去的时候顺便将垃圾袋提走。 宁约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这人是被害妄想症犯了,毕竟做了那么多坏事,又得罪了那么多人,不小心谨慎点,确实很容易遭仇家报复。 她也懒得再吐槽对方这浪费食物的资本属性,只说:“走吧。” 两人手牵手来到这层的饮品店,在点单之前,宁约晨再次问身边人:“你真的不喝吗?果汁也行。” 白懿扫了眼菜单,回她:“果汁含糖量更高。” 宁约晨转头对笑容僵住的工作人员道:“您好,麻烦来杯珍珠奶茶,大杯加冰,正常糖,谢谢。” “好的,八十五元一杯,扫码还是现金?” 白懿拿起手机想要支付,被身旁人拦下。 宁约晨直接扫码付了钱,心里却是肉疼不已。 她倒要尝尝这杯奶茶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玉露琼浆,居然能卖这么贵?物价局都不管的吗?! 两人在休息区等了几分钟,奶茶便好了,宁约晨去取的时候要了两根吸管,想了想,又退回去一个。 她将吸管插进去,却没有喝,而是先递给白懿,说:“你要不要尝一口?” 白懿微愣住,眼里闪过犹豫之色,还是拒绝了:“我不喜欢喝这个。” 宁约晨眼眸微转,继而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就喝一口嘛,他家卖的这么贵,用的配料肯定都是好的,而且喝一口没事的。”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白懿向来淡然的神色中透出一丝无措的慌乱,白皙的脸颊也微微泛红。 宁约晨自然是将她的这一系列反应全部看尽眼里,继续乘胜追击,同时身体更加靠近她,一副亲密无间的姿态。 再开口时却是带着点不满:“怎么,嫌弃我啊?我还没用吸管,第一口就是先给你喝。” 白懿顺势搂住她的细腰,说:“怎么会?” “那你喝一口嘛。” 这次白懿不再拒绝,低头尝了一小口,味道确实还可以。 然后就听几乎贴到自己怀里的人满脸希冀的问:“怎么样?好喝吗?” 她心里的悸动再次泛起层层波澜,点头回应:“好喝。” “那要不要再给你买一杯,或者我们俩喝这杯就可以了?” “我也喝不了多少,这杯就够了。” “嗯好。” 宁约晨对着她用过的吸管猛喝了一大口,在心里点评:这八十五一杯的奶茶还没她们学校门口的好喝呢。 这个钱花的真是太冤了! 两人回到饭馆的餐位前坐下,服务员立刻将饭菜端上来,宁约晨尝了口油焖粉丝虾,味道很好。 她将手里的奶茶再次递向白懿,眨了眨眼:“再喝一口。” 白懿眼里染着笑意,正准备喝时,对方却抽回了手。 她疑惑的看过去,却见对方一边津津有味的喝着手里的奶茶,一边神色调皮的看着她。 第205章 恋爱脑白懿(二) 宁约晨看着满脸无奈又宠溺的人,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再次将手里的奶茶递给她:“好啦,这次不逗你了,喝吧。” 白懿抬眸看她一眼,然后低头浅尝一口。 两人正这么温情脉脉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 “约晨?” 正在用餐的两人同时看去,就见正站在隔间出口处的谢远安。 谢远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一圈,平稳中隐藏着淡淡的担忧,这种细微的情绪自然被白懿给察觉到。 她不动声色的拿起面前的水杯轻饮一口,压下嗓子眼里腻人的奶茶味,然后就听宁约晨同样惊喜的声音:“远安哥?是你呀。” 白懿抬眸轻瞟她一眼,转而对谢远安道:“既然是约晨的朋友,就一起坐下来用餐吧。” 她这话一出,正在惊喜对望的两人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谢远安倒也不客气,先是道谢:“多谢白总款待,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在他身后的两位朋友没想到他们的这位合伙人居然能够认识白懿这种大人物,有些诧异的互看一眼,然后默契的离开了。 谢远安走进去在宁约晨身边坐下,彬彬有礼的说道:“不好意思,白总,打扰你们用餐了。” 对于他这种自来熟的态度,白懿也只是温婉一笑,说:“你是约晨的朋友,谈不上打扰,我再让人多加几道菜。” 谢远安看了眼餐桌上的饭菜,说:“不用了,我看这些也够,正好也都符合我的口味。” 白懿眉眼微挑,不着痕迹的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来回观察一番,这才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边吃边聊吧。” 宁约晨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这平稳大气的态度,想起之前这人因自己和谢远安吃饭而大动干戈的样子,直觉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但现在她也没有空去揣测这人的心思。 她心里还记着上次吃饭时,因为大哥的突然出现不欢而散的事情。 于是歉意的说道:“远安哥,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大哥他不了解情况,也是担心我,所以~” 谢远安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理解,当哥哥的看到妹妹和一个陌生男人吃饭,不动怒才不正常,人之常情嘛,我理解。” 宁约晨被他这潇洒幽默的态度逗笑,顺嘴问一句:“远安哥,你也有妹妹吗?” “有的啊。” 谢远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又顿住,侧眼看向正笑吟吟的女孩,眼里是无法诉说的难言之隐。 在收回目光时改口:“表妹堂妹都是妹妹嘛。” 白懿将他的这些反应全部落入眼里,心里的那个猜测更加确认,于是问:“谢先生也喜欢湘菜?。” 她们这一桌有一大半都是湘菜,而谢远安吃的还都是宁约晨喜欢的那几样。 谢远安并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在试探,只如实回答:“对,我喜欢吃辣。” 白懿目光又在两人之间流连一番,注意到他们二人连用餐时的动作都几乎一致,开口问:“谢先生这是回国发展了?” “嗯对,和两个朋友一起开了家网游公司,今天来和客户谈合作的,不过他临时有事,要晚点到。” “挺好,网游的未来发展趋势很好,谢先生又是有才之人,相信贵公司的前景一定不错。” 谢远安也只当她是在说客气话,礼貌的回应:“借白总吉言。” 他并没有真的打算在这里吃饭,只是想要确认妹妹的处境怎么样。 现在见这位白家掌权人对妹妹不仅态度温柔,并且饭桌上更是处处关心照料,完全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心里也不禁疑惑。 难道他听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可如果真是这样,他妹妹为何又要那么辛苦的做兼职?难道仅仅是因为喜欢画画,顺便体验一下生活? 纵使心里满是疑惑,谢远安也只能先行离开,他脸皮还没有厚到真的可以安心的坐在这里蹭饭,况且他今天要见一个重要的投资商。一旦谈成,他们公司也就能够正式步入正轨了。 待他告别离开后,宁约晨才看向慢条斯理用餐的人,不禁问:“你没...生气吧?” 白懿反而疑惑了,问她:“我为什么要生气?” 宁约晨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恐怕这人是忘了她刚回国重新掌权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自己算旧账,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担心这人发疯,她才懒得多问这一句。 但还是开口解释:“我和远安哥就只见过两面,他算是我的甲方,因为我之前帮他公司设计过游戏人物画稿。” 白懿却是说:“那你很有才华,如果你对网游这方面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买下一家公司给你。你想怎么经营都行,所有的游戏设定和人物都由你说了算,你做甲方,这样就不用再看人脸色了。” 宁约晨:“.…..” 算了,都说三岁一代沟,更何况自己跟这人相差五岁,两人之间有壁垒,说话聊不到一起也很正常。 见她不说话,白懿反倒认真了,继续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或者你去挑选一家自己喜欢的网游公司,只要是白氏集团能够收购的范围内都可以。” 她说这话时一派闲情逸致的模样,仿佛只是在谈论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宁约晨也知道她的确能够说到做到。 毕竟以白氏集团雄厚的财力和这位掌权人的做事手段,只要不是那种实力很强悍的上市公司,收购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于是说:“不用了,我担待不起。” 白懿为她夹了块排骨,说:“只要我给的,你都担待的起。” 宁约晨再次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将她夹的排骨拨弄到一边,一声不吭的吃着碗里的米饭。 见状,白懿眼里闪过茫然之色,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说的话,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便问:“你又生气了?” 宁约晨放下筷子,冷着脸看她:“又?” 白懿觉得她这气鼓鼓的表情很是可爱,不禁笑了笑,语气略微宠溺的说道:“对啊,感觉你好像总是在生我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脾气?像个小气包一样。” 第206章 恋爱脑白懿(三) 宁约晨用纸巾擦了擦嘴,说:“既然觉得我脾气不好,难哄,那你去找浅茵茵好了。她性情好,又爱粘着你,关键是你们两人还门当户对,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何必在我这受气?” 白懿被她这番连损带阴阳的话说的不知如何回应,轻轻叹息一声,转移话题:“吃饱了吗?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 下一刻就听对方质问:“你叹什么气?嫌我烦了?不喜欢我这样就直说。反正我跟你在一起也不是自愿的,正好互相解脱。” 白懿眉眼间瞬间染上肃然之色,神情更是认真:“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也都全然接受。你知道的,我只是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哄人开心。” 宁约晨此刻也摸索出了点拿捏这人的方法,干脆顺着她的话露出委屈的神色:“你什么时候哄过我,只是在一味地指责我的不是。白懿,没你这么谈恋爱的。” 见她眼角眉梢间泛出淡淡的忧伤埋怨情态,白懿也慌了,张了张嘴,最终说:“对不起,我说的那些话让你不开心了,但我真的没有这么想。在我心里,你没有任何的不好,是我不会说话,惹你伤心了。” 宁约晨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无措愧疚神色,也是见好就收:“那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如何谈恋爱,不能再说这些让我不开心的话了。” 白懿自然是应下:“好。” 这段小插曲过后,两人便离开饭馆,来到商场的服饰区。 开在这里面的店面全都是高奢品牌,展示出来的衣服自然也都是最新款或者是限量版。 白懿长这么大也就陪柳映真逛过街,不过幸好她有这么个爱各种买买买的闺蜜,久而久之也就懂了这其中的精髓。 宁约晨再次从试衣间出来,对着对面沙发上正一脸欣赏的人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是将自己当成可以任意打扮的娃娃了吗? 从进来到现在都试了多少衣服了,简直是没完没了。她坐那倒是轻松,自己快累死了。 然后就听白懿说:“这件也包起来。” 一旁专门伺候她端茶倒水的工作人员笑意加深:“好的,白小姐。” 宁约晨径直走过去在她身旁位置坐下,说:“渴了,帮我倒杯水。” 工作人员正想上前,被她拦下:“这点小活我女朋友来就好了,您先歇着,毕竟伺候她也挺累的。” “啊..这..好。”工作人员由震惊转为忐忑,最后只能尴尬的笑着退下。 白懿笑看她一眼,眼里满是柔情,微微前倾身子倒了杯凉茶递给她,问:“累了?” “嗯。” 宁约晨懒懒的点头,说:“既然一起出来逛街了,你也买几身衣服吧。” 她说着看了眼对方身上自带仙气的吊带裙,认真评价:“我发现你自从留了长发之后,特别适合穿这种...嗯,就是露肩裙。因为你脖颈修长又好看,肩膀和锁骨处也不是那种纯瘦的美,很有力量感。” 白懿被她夸得心花怒放,脸上渲染一层薄薄的红晕,看向她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少女的娇俏明媚,软声说:“那你帮我挑几身。” 宁约晨刚好也想她尝试一下一直试衣服的感觉,自然乐得帮忙挑选。 她一次性挑选了好几套,直接交给工作人员,自己则坐在贵宾区的沙发上,悠闲自得的看着对方一遍遍的回来试穿。 不得不说白懿这高挑的身材和冷艳端稳的性格倒真撑得起各种类型的衣服,尤其是裸露在外的肌肤,每一寸都透露着性感而健美的力量感。 试衣间再次打开,宁约晨看着身着淡绿色细吊带连衣裙的女子,先是欣赏了下被层层轻纱包裹住的优美线条,最终视线落在胸前的倒v字型设计上。 心想不愧是喜欢舞刀弄枪的暴力之徒,这身材可真让人羡慕。 只是如果再稍微丰 满一些就好了。 白懿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那丝可惜之情,联想起这人之前对自己的评价,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 有些负气地问:“不好看吗?” 宁约晨也如实评价:“好看是好看,就是胸前这块撑不起来,还是上一身那个藏青色的好看。” “既然你觉得不好看,那就换下一件吧。” 白懿的兴致消散了些,但她又不敢对女友的“歧视”表达任何不满,只能冷脸对着一旁的工作人员道:“不适合我穿的就不用再拿来了。” “好的,白小姐。” 就这样,在又连续换了好几身后,宁约晨实在找不出适合白懿的款式了,这才作罢。 一直服侍她们的工作人员将两人确定下来的衣服全部打包好,然后列成一排放在休息区的展示桌上。 笑容可掬的说道:“白小姐,宁小姐,您二位检查一下可有遗漏的。” 白懿只扫了一眼,便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给她,说:“不用了,这些直接送到我给你们的地址就可以了。” “好的。” 两人走出店面后,宁约晨也不想再继续逛了,毕竟这一整层都被她们试遍了,便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白懿还在生闷气,但依旧点头应声:“好。” 直到到达顶层的电影院,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宁约晨不明所以:“嫌弃你什么?” 她嫌弃这人的地方多了去了,自然不知道她具体问的是哪方面。 白懿沉默了会,缓缓吐出两个字:“平 胸。” “噗嗤。” 宁约晨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一下子笑出了声。 但对上白懿完全黑下来的脸色,只能尽量安慰:“平 胸挺好啊,穿衣更好看。” 白懿还记着刚才她说的话:“穿衣是好看,但有的衣服也的确是撑不起来。” 听出她话里的酸意,宁约晨眼睛提溜一转,起了故意膈应她的心思。 于是语气颇为认真的应和:“这倒也是真的,有些衣服还是要有点事业线才能穿出感觉来。没事,你身材都已经这么完美了,平点就平点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动购买机上买了两张时间最近的,又是最新上映的影票,将其中一张递给沉默不语的人,又自顾自地说:“这部电影口碑还不错。” 白懿本不想接话,但接收到女友投过来的凶巴巴的警告目光,也只能柔缓了态度:“你选的肯定好看。” 第207章 恋爱脑白懿(四) 看电影期间,白懿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也一直在专注回复消息,等整场影片放完了,她都不知道讲了什么。 宁约晨注意到她略微肃穆的神色,装作不经意的问:“怎么了?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吗?” 白懿摇摇头,说:“刚才温总打电话过来,说她后天刚好出差去e国,想要去参观一下工厂,顺便聊下合作进度事宜。” “这么说的话,你明天就要过去了。” “嗯。” 见她依旧面色犹豫,宁约晨继续问:“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有意打探消息,没想到对方却说:“我本想在你开学前多陪你几日的。” 这个回答倒真的让宁约晨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白懿这种事业型女性在谈起恋爱后,也会这么的为色沉迷。 这样形容应该没错吧? 下一刻,她心思微动,说:“工作重要嘛,刚好我过几天也要开学了,到时候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果然,她这么一说,白懿面色更加凝重,还带着些许的失落和不舍之情。 宁约晨装作没看到,只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白懿看她一眼,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牵住她的手一起朝电梯口走去。 直到两人手牵手来到地下停车场,又上了车,她才开口:“你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明天要不要陪我一起去e国?我在那里待两天就回来了,完全赶得上你回学校上课。” 她这个提议正是宁约晨所想的,但此刻却也只能装作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要,你谈生意我跟着过去干什么?” “我去那里后,估计也只在公司待半天,剩下的时间都会一直陪着你,或者到时候我陪我一起接待温总,看你意愿。”白懿说。 宁约晨故意不悦的扫她一眼:“你怎么干什么都要拉上我啊?都说了不想去了。” 见她不高兴,白懿自然也不会再勉强,发动引擎的同时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心急了。既然你想在学校待着,那就等我出差回来后再一起约会,我现在先带你去吃饭。” “嗯。” 宁约晨点头应声,又说:“我们约会不能总让你付钱,今晚我请客,地点我定。” 听她这么说,白懿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却是说:“我们之间不必分这么清楚。” 宁约晨佯装瞪她一眼:“怎么?瞧不起我这个穷学生啊?” “怎么会,你挣钱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点的。” “是啊,多亏白总当年的壮举,这才练就了我今天这独立生活的能力,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啊?” 知道她又要翻旧账,完全没有底气的白懿只能噤了声,同时也有些头疼。 看来坏事做多了的确会有报应,两人这才相处几天,那些陈年烂账都要被对方给翻了个底朝天了。 但那些事情的确是自己做的,只要对方提及,她除了听着,然后真诚道歉认错,丝毫没有任何反驳能力。 宁约晨选的吃饭地点就在学校附近,是个比较小资情调的粥馆,里面的食物也以清淡口味为主。 白懿仔细看了遍菜单,说:“这上面的食物味道都比较淡,不符合你的胃口,要不要换一家?” “但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呀。” 宁约晨双手托着下巴:“我们两人约会,不能什么都依着我,相互理解包容才是恋爱长久的秘诀。”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白懿明显愣了一瞬,唇角微微翘起,勾起一丝温柔的弧度,眼里更是溢满荧光闪闪的爱意:“宁约晨,今天是我们两人的第一次约会,我很开心,也会一直记住这天,以及你带给我的这种幸福感。” 宁约晨笑:“这么重要的日期当然要永远的铭记在心啦。” 等到你进牢狱或者下地狱的那一天,带着这些美好的回忆,连同你犯下的那些罪恶,永远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用完餐后,白懿将女友送回学校,她看着外面依旧空无一人的宿舍楼,动了动唇,最终也只是说:“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 宁约晨解开安全带:“会的。” “我忙完海外公司的事情就立马过来找你。” “嗯好。” “有什么事要随时跟我说。” “知道啦。” 白懿看着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人,心里的那股不舍和留恋愈发沉重,说:“我会想你的。” 宁约晨转头看向她,扬起明媚的笑容:“我也会。” 她说完便毫无留恋的下车,关上车门,朝驾驶座上的人挥了挥小手:“回去的路上慢点。” 最好出点意外才好! 她演了一天,此时耐心已经告罄,只想回到宿舍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做回自己。 却没成想刚转身走出几步,就被人这拽住手臂,下一刻,她被身后的人拥入怀中。 这种场景太过于熟悉,以至于宁约晨下意识的产生应激反应,身体微微颤抖间,耳边传来白懿柔软而不舍的声音:“宁约晨,我会想你的” 这句话她刚才已经说过了。 宁约晨神色默然的看着前方,附和着回应:“我也是。” 幸好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此时宿舍周围一片空荡,不然宁约晨肯定不会任由她这么抱着自己。 白懿终于抱够了,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清冷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深情爱意。 宁约晨倒从来不知道,白懿这样冰冷变态的人,在用情至深后也会拥有如此明眸魅惑的眼睛。 就连她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势气息,都被这样的明媚幸福感染上了一层柔软的光辉。 她此时已经有些乏力,丝毫不想再应付这人,耐着最后的性子说:“时间也不早啦,你明天还要赶飞机,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听她这么说,白懿自然也不再多留,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白懿照常早起准备去别墅内的健身房晨练,刚走出电梯,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 她走进餐厅坐下,拿起周姨提前放好的最新财经杂志开始阅览,这时有人递上一杯咖啡。 她端起轻饮一口,舌尖熟悉的苦感令她动作顿住。 第208章 恋爱脑白懿(五) 宁约晨看着因过于惊讶而有些神色呆滞的人,眨了眨眼:“surprise”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懿的目光紧紧追逐着她,直到这人在自己对面的餐桌前坐下,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当然是一早赶回来的呀,还是打车过来的,车费可贵了。” 白懿眸光暖暖的盯着她:“我给你报销。” 宁约晨用筷子夹了一个蟹黄水晶包,满足的吃了一口,才说:“那倒也不必。” “所以你准备的惊喜就是陪我去e国吗?” “不然呢,送你去机场吗?” 白懿抿唇轻笑:“我很喜欢这个惊喜。” “喜欢就好。” 白懿将杯中的咖啡喝完,又吃了一片全麦面包和一个水煮蛋后,就停止了进食。 宁约晨问:“就吃这么点?” “一会要锻炼,吃多了会不舒服。” “哦。” “要一起去健身房吗?”白懿问。 “不要,我想回房间补个觉,你晨练结束后直接来找我就好。” “好。” 两人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聊了几句后,餐厅内又陷入一片沉静氛围。 白懿目光自始至终都定格在宁约晨身上,直到对方催促着她赶紧去锻炼后,才慢悠悠的离开。 此时餐厅内只剩下宁约晨一人,她不紧不慢的将盘子里最后一个水晶包吃下去后,这才起身向离开。 她一路走进通往休息楼层的电梯,看着上面的数字,犹豫了下,还是按了三楼。 这一层是白懿的私人区域,同时还连接着书房。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对方也已经将所有重要物品都转移到这里了。 她讨厌白家那座毫无人气的庄园别墅,白懿亦是如此。不然也不会在这次回国后,直接新置了这块专属于她的住宅。 电梯门打开,宁约晨态度自然的走进去,她先是来到客厅区,直接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双眼余光却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围环境。 她就来过这里一次,当时被白懿的强势手段逼得差点发疯,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观察这里是否有安装摄像头。 显而易见的,那种一眼就能够看到的摄像装置是没有的,但至于有没有安装针孔设计类的,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想着,宁约晨给白懿打了个电话。 对方几乎是秒接,音色轻柔:“怎么了?” “你锻炼结束后直接来三层找我,我在这里休息会。” “好。” 宁约晨看着对面书柜上摆放齐整的书籍,紧攥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开口抱怨:“你这房间里走到哪都是书,看得我头晕,也没其他好玩的。” 白懿被她这撒娇的语气逗笑,说:“华大的高材生看到书会头晕?宁约晨,你可别忘了自己是学霸。” “跟你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宁约晨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直跳,震得她有些头晕目眩,面上却不展现出丝毫异常。 语气调侃地问:“白总,冒昧的问下您这几乎占了一面墙的书是成功人士的门面啊,还是都看过?” “我平时工作比较忙,看书的时间有限,但是那些书柜里的书都是我平时喜欢看的类型,要么就是和金融政治有关的,你可以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宁约晨就等她这句话,却还是佯装不在意:“既然白总都开金口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参观参观。” 电话那边的人似是宠溺的笑了笑:“好,这是我的荣幸。” 挂断电话后,宁约晨默默深吸一口气,又玩了会手机后,才懒散的起身,开始“参观”足足占满一面墙的书柜,时不时的抽出几本随便翻看几页。 直到确定书架里并没有安装针孔类摄像头,她才转而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顺势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得出同样的安全结论后,她又移步到卧室,就这么闲庭漫步的“参观”了一遍。 没有任何发现。 剩下的区域就是书房了,只是她现在不能擅自进去,因为那个地方一向是白懿这种工作狂的禁区。 以前在白家庄园别墅的时候,就连白靖远都不能随意进入白懿的书房,更何况刚成为她女朋友的自己呢。 白懿结束健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躺在沙发上,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的人。 她目光从散落在地上的几本书上略过,而后信步走过去,在沙发边沿坐下的同时,问:“是不是等太久了?” 宁约晨正在打游戏,闻声敷衍的回她:“还好。” “我去洗澡换身衣服,二十分钟后出发。”白懿说。 “嗯好。” 见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游戏上,白懿也不再打扰,起身向卧室内走去。 待她进去后,宁约晨才放下手机,目光若有所思。 —————————— 一天后,宁约晨跟随白懿一起进入白氏集团位于e国分公司的生产园区总部。 白氏集团和温氏集团的这次合作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共利双赢的局面,温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快销品牌在e国上市,需要系统完善且成熟的一整条生产链,而白氏集团的资源不仅能够满足其条件,还可以成为其得力的伙伴。 作为利益交换,白氏集团通过这次合作将彻底打开被温家垄断的贸易运输线,同时也更加密切的搭上温氏集团在国内的商业势力。 正因此,白懿才如此重视这次的合作,即使只是很不起眼的流程,也都会全程跟进。 “这批产品已经经过了严格的质检,再经过最后一轮的排查,就可以交货了。” 白懿接过工厂总负责人递过来的清单,将上面每个数据都详细核对了一遍,说:“检验报告拿给我看下,还有签发证书。” “好的,您稍等。” 宁约晨看着总负责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又再次观察了下面前从占地面到设备生产过程都堪称壮观震撼的巨型厂间,终于明白为什么温氏集团的这个项目会被花落白家。 就她眼前的这个巨型厂房,也只不过是这座面积庞大的园区中的其中一间,无论是人力设备,还是生产速度和规模,都完全能够满足温氏集团的相关要求。 更别说白懿在e国的这十几年,早就精准的把握住如何让其他国家品牌符合e国的市场行情,并打开销售量的一整套营销技能。 与其说温氏集团选中了白氏集团,倒不如说是温英岚看到了白懿在工作上的做事手腕和魄力。 第209章 恋爱脑白懿(六) 温英岚到达园区的时候,白懿已经将下一批产品的相关事宜都检查并安排好了。 似乎是没想到宁约晨也在这里,温英岚有些意外,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一圈,说:“抱歉,白总,飞机晚点了。” 白懿回她:“没关系,我刚好今天没什么事,就留在园区跟进一下生产进度。” 温英岚轻轻点头,又转而看向她身旁的宁约晨:“约晨,你是来这里旅游吗?再过几天是不是要开学了?” “我陪白总来这里出差,开学前就回去了。”宁约晨笑容乖巧的回答。 然后又听温总说:“上次的绑架案的一些细节,我女儿都跟我说了。作为一位母亲,我很感谢你,也代我女儿和她女朋友向你说声谢谢。” 听她提起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宁约晨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柔柔的,只说:“温阿姨您客气了,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幸好最后我们都平安无事。” 温英岚看向她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和蔼之色:“我一直想邀请你去家里吃顿饭,正好也见见你浅阿姨,但因为公司事务太多,这件事就耽搁到现在。” 她说着看向白懿:“白总这次回国后有时间的话,一定带这孩子一起来家里做客,不然我可要亲自去邀请了。” 白懿此刻正笑眼盈盈的看着身旁人,闻言给出确切回复:“一定,约晨开学前,我带她去您府上做客。”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后,便一起移步到园区的办公楼会议室。 宁约晨正准备进去,便注意到厂房总负责人看向自己时欲言又止的眼神,于是撤回脚步。 白懿此时正专注的和温英岚聊合作相关事宜,并未注意到这一幕,直到会议开始,才发现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眉眼沉了些,问一旁的总负责人:“宁小姐呢?” 负责人看了眼对面的温总,低声提醒她:“白总,这次会议会涉及到一些机密问题。按照规定,其他不相关人员是不能在场的。而且温总的做事原则,您也知道~” 白懿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懊恼,她刚才一心只想着让宁约晨陪在自己身边,差点犯了商业大忌。 负责人说的的确没错,这个会议的内容会谈到接下来合作的一些机密信息,在场的人员也都是这次项目的高层领导或者是核心技术人员。 她若真让宁约晨进来旁听,确实是不妥。 宁约晨看着面前紧闭的会议室大门,透明玻璃后面的百褶窗是合上的,她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正想着要去哪里打发下时间,手机上就收到白懿发来的消息:【这个会议时间长一点,你先去十五楼办公室等我。】 这个消息发的很及时,宁约晨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转而向电梯方向走去。 十五楼一共有两间办公室,最里面的那间是白懿之前在这里任职时用的。 虽然她现在回来的次数并不多,但也不会有人敢随便占用,并且定期都会有人进来打扫。 宁约晨打开办公室门,里面空间很大,家具却很少,很典型又简雅的办公环境,倒也符合白懿喜欢大繁至简的风格。 她余光不动声色的看了下空荡荡的走廊,然后走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想了想,还是没有反锁。 虽然这间办公室不怎么用了,但毕竟也是白懿那种工作狂在回国前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宁约晨故作好奇的将整个办公室打量了一遍,又来到办公桌后面的一整排书架前,随意的抽出几本书翻看,或者摆弄一下上面的小摆件,意外的发现这里居然没有安装摄像头。 估计以前是有的吧,只是后来不用了,就给撤了。 这么想着,宁约晨也就放心了。 她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仔细的将书架上的东西翻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便转而来到办公桌前,再三犹豫了,打开了左侧并未上锁的抽屉。 最上面一层抽屉里除了一些已经没用的合同和个人生活用品外,并没有什么东西。 她继续往下翻,依旧是一无所获。 宁约晨又将目光转向和抽屉连接着的嵌入式装置保险柜,想了想,在上面输入密码,最后没有什么希望的按下确认键,却没想到保险柜居然成功打开了。 她输入的密码就是白懿回国第一年时,自己破获的对方住区的那个密码,没想到这人也有将密码设置成同一个的习惯。而且还没有修改。 照这么说的话,对方的电脑密码是不是也是这个?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这个,宁约晨快速将保险柜里面的东西看了遍,里面除了一些现金和金条外,就是同样过期的文件合同。 她有些失望的准备关上,却没想到抽回收的时候,不知道误碰到什么东西,里面的隔层在一个上下转换间,展现出来完全不一样的物品。 宁约晨眨了眨眼,先是拿出放在最下面的一个明显有些陈旧的档案袋,小心的解开上面的按扣,手指微抖的取出里面类似于发票之类的纸张。 她大致浏览了一遍,这是一份资产清单和财产经济状况的调查结果,而被调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懿的二伯白靖高和他儿子白云睿。 而清单上专门用钢笔圈出来的不动产,早在一年前由白老爷子做主全部继承到孙女白锦茉名下。 可宁约晨知道,这些被专门标注出来的选项都是白懿必须要得到的。恐怕现在这些不动产的所属人也已经易主了。 只是对方是用的什么办法,能够让白锦茉全数赠予? 宁约晨不敢再多想,继续往下翻,就看到了专门用回形针固定在一起的单子,无一例外全都是具备法律效益的借款凭条,甚至有些还是高利贷。 而借款人正是白云睿。 宁约晨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白懿干的,她用手机将这些资料全部拍下,并着重记住了借款条上被借款人的姓名和所属公司名称。 这些人一定和白懿认识,自己如果能够通过这个信息找到白懿参与其中的证据,就可以呈现给白家老爷子。 因为她知道白懿背后的势力不仅仅是白氏集团,还有香江本家根深蒂固又庞大的黑道势力支持,不然这人做事不可能那么肆无忌惮。 而白老爷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兄弟姐妹互相算计,相互残害的阴险手段。 若是光明磊落的竞争,即使中间发生了些不好的腥风血雨,他也不会过问或者问责,毕竟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兄弟相争本就是不可避免的。 但像白懿这种背地里将堂兄往死里整,最后来一出偷梁换柱的戏码,白老爷子一定会发怒的。 这些东西无论是日后作为削弱白懿背后势力的有力筹码呈现给白傅词,还是用作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的威胁,都无疑是自己日后对抗白懿的资本。 第210章 恋爱脑白懿(七) 将所有东西原封不动的复位后,宁约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终于平缓了些内心的紧张和激动情绪。 她移步到沙发区,在中间最长的沙发上躺下,然后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开始玩手游。 不知玩了多少局,直到困意袭来,有些昏昏欲睡时,便听到办公室门打开的声音。 她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白懿,但由于太困也不想睁眼,就这么半睡半醒的躺着,在意识逐渐消散的昏沉间,她感觉有人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再然后就是身上多了个毯子。 她在这种意识模糊间抱住盖在身上的薄毯,下一刻,彻底的陷入睡梦中。 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才想起自己午饭还没吃。 正迷糊的发呆时,就听身后传来温柔而宠溺的声音:“醒了?” 宁约晨转头看去,就见白懿正坐在办公桌前笑眼看着自己,而原本空荡干净的办公桌面上,此时摆满了一堆的文件合同。 她心里不禁感叹这人强大的毅力和旺盛的精力,其实在来这里前,白懿就因为连轴工作而让身体处于超负荷状态,出来约会对她而言就已经是相当于休息了。 就是在这种前提下,这人在坐了十几个小时候航班后,却又能做到一刻不歇的的视察工厂,接待重要合作伙伴,主持几个小时的重要会议,最后还要紧接着处理这么一堆工作。 如果换作是自己,估计就算不疯,也得找个地方哭一下。 这样强大的对手,自己真的能斗的过吗?宁约晨再一次的对自己产生怀疑。 白懿见沙发上的人不但不说话,还呆呆的盯着自己看,心情不禁更加愉悦,扬起唇角问:“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宁约晨目光从她办公桌扫过,反问:“你忙工作重要,我自己出去找点吃的就行。” “吃饭重要,这些晚会处理也不迟。” 白懿说着将手里已经看完的文件签了字,然后放到右手边的位置,再次看向她:“里面有间小休息室,要不要进去换个衣服?我看你身上的裙子有些皱了。” 宁约晨立刻低头去看身上的衣服,发现裙摆处那里确实是皱巴巴的,应该是她睡觉时不老实,动来动去导致的。 于是说:“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新的。” 她说完便起身走进里面的休息间。 宁约晨关上门,略微扫视了一眼里面的布局,这间比在国内办公室的那个休息室小很多,是客房一体式设计。靠近门口处有个小的洗手间,里面除了家具,能看到的其他物品很少。 她先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然后来到衣柜前,在一排的衣服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一套吊牌还没拆的新衣服。 之所以选择这件,是因为实在是喜欢,这是件颇有艺术氛围感的渐变色两件套,挂脖式小上衣搭配很有垂感的半身裙,很有种度假的慵懒气息。 不过出于尊重和基本的分寸感,她还是拿着这件衣服走出去,站在门口对着依旧在伏案办公的人问:“白总,这件新衣服我可以穿吗?” 白懿抬头,视线落在她手上的衣服时,眼里似是闪过什么,并没有回答。 宁约晨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心想这件要么是她的心头爱,要么就是她另一个心头爱的专属品。 正这么想着,就听对方说:“看来这件衣服的确很符合你的审美,我当时买下它的时候,就在想你会不会喜欢,穿上后肯定比模特还要美。” 宁约晨一时间不知该做何表情回应她这句话,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你继续忙吧,我去换衣服。” 她面无表情的返回房间,将手里的衣服重新挂回去,随便拿了件浅色系体恤长裤休闲装出来。 正想要换上,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转而又取出刚才放回去的两件套,然后换上。 她差点要忘了自己此刻是白懿温柔可人的女朋友身份,而且下午还有了很重要的收获,所以无论心里如何不爽,都要忍住。 换好衣服后,她来到镜子前照了照,不得不说,这件衣服的确很适合自己。 宁约晨正摆弄着自己的长发,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她瞟了眼走进来的人,问:“工作都处理好了?” “还没。” 白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略显疲态的眼里盛满深挚的爱意:“休息一会,顺便进来看看你。” 宁约晨语气平淡:“看完了?那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 临近出门前,宁约晨看了下她身上经典的黑色职业套装,忍了忍,终是没忍住,说:“要不你也换一身?” 她之所以这么建议,是因为白懿身上的气场本就强,再穿这么正式庄重的职业装,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更加让自己倍觉压抑。 自己天天陪这人演戏已经够累了,更不想吃饭的时候也要面对她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白懿以为她是嫌弃自己穿的不好看,神色黯淡了一瞬,回:“好,听你的。” 她重新返回屋内,从衣柜里选出一件偏向于慵懒性感风的亚麻布料长裙,换上后又将盘着的波浪卷长发披散下来,最后涂了个增添气色的口红。 刚走出休息室,就看到宁约晨正站在办公桌后面的书架前,此时在摆弄着上面的一个海蓝色水晶球,一副非常好奇的模样。 白懿不禁笑了笑,加快些脚步走近,出声问:“喜欢这个?” 宁约晨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目光,说:“也不是喜欢吧,就一个普通的水晶球,不会动不会跳的,就只能当个摆件。” 然后就听白懿说:“普通的水晶球确实不会出现在这里。” 宁约晨以为她说的是价格,于是调侃:“是是是,若不是天价水晶球,白总您也确实不会买它的。” 第211章 白懿秋后算账 白懿被她这天真烂漫的模样给逗笑,也不回答,直接走到门口按下墙上的关灯键。 下一秒,本该一片漆黑的房间却呈现出明亮璀璨的星空。 宁约晨呆呆的看着从眼前飘过的一颗行星,忍不住伸手抓住,竟然不是虚无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如夜明珠般光滑温润的触感,可又不是实物。 正当她为此惊奇之时,手里的行星在手掌心里迸发出光华夺目的灿烂。在无数个小行星的围绕下,宁约晨竟有种置身于广袤宇宙的感觉。 她竟不知道科技居然能发展到如此高级的地步。 正震惊之时,就听白懿说道:“这颗水晶球本就包含从宇宙中采集回来的氧气和其他物质,你可以理解为是用研究过后剩余的不可再利用宝贝制作而成的。” 宁约晨瞪大眼睛:“这是可以的吗?” “当然可以,这个艺术品本就出自于航天研究院,可以理解为是科研人员的一种浪漫。” “这样啊~” 宁约晨不禁再次看向面前正描绘着整个广袤宇宙形态的水晶球,不敢再去摆弄,更是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她碰坏了可真是赔不起。 白懿一眼就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淡笑着说:“这是大哥送的,不对外售卖,也没有被标价,即使摔坏了,我也不会找你赔。” “啊?这样啊~” 既然是大哥送的,那也就说得通为什么这间刻板到只有办公物品的办公室里,会出现这么个漂亮到格格不入的摆件了。 其实宁约晨心里一直都知道大哥心里很在意白懿这个妹妹,从这个水晶球就可以看出来了。 因为科学家的浪漫,一定会是送给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只是白懿性格太冷,不喜近人,说话又毒舌,这么多年又常居国外,所以兄妹二人之间有些隔阂也是无法避免的。 也许她可以从这件事上寻找出增进兄妹二人感情的突破点。 于是在去餐厅用餐的路上,宁约晨装作闲聊的问:“你最近和你哥有联系吗?” 白懿看她一眼:“他不也是你哥吗?” 宁约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想的,生怕自己这个外来的遗孤跟他们白家沾上一点关系。 但她此时也懒得跟这人计较,敷衍的点头:“刚放暑假的时候,大哥说他要外出执行保密任务,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再见过他。” 白懿说:“我也是,大哥经常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但消失前会通知我一声。” 宁约晨:“......” 这句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她发现跟这人绕弯子说话只能反被绕进去,干脆单枪直入的说道:“其实大哥一直都很关心你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 白懿正在开车,余光扫她一眼:“是吗?我看他和你相处时挺会表达的。” 又是在深夜帮忙做爱心夜宵,又是拥抱摸头给足各种安慰,一点都不像是不善于表达的人。 这么想着,白懿心里有了些醋意。 宁约晨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只能解释:“那是因为你有时候性格太...冷了,大哥他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所以相对在面对你的时候,他的这种亲情会相对内敛一些,但我知道大哥一直都很关心你的。”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白懿多少会听进去,没想到对方却是直接将车停在路边,转而看向自己,面色不悦:“你说我性格冷,不就是说我是怪胎的意思吗?” 一年前的医院里,宁约晨就是口口声声如此评价指责自己的。 而她说的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刀尖般扎进自己心里,在后来被困在e国的那一年里,自己几乎每晚都会反复回忆起那一幕。 夜不能寐,又锥心刺骨,明明心里被恨意填满,却又忍不住的思念,结果就是被这两种极端的交杂情绪折磨到几乎发疯,甚至是崩溃。 也就是那个时候,白懿才懂了爱恨交织的感情是多么的令人痛苦,以至于她这种冷血之人都会无数次在深夜中醒来时,发现脸上满是泪痕。 所以当她再次从宁约晨口中听到这种相关词的评价后,才会控制不住的发火。 宁约晨傻眼了,她完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说起以前的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懿却当她是默认,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发力,苍白好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我从来不觉得我性格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要和时语一样,用这样的词来定义我!”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中已经带了怒意,只是忍而不发。 宁约晨眨了眨眼,尽量安抚她这突如其来的不悦:“我没有这么说,也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说你性格比较冷,但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我也有不好的缺点。” “那一年前你说我是怪胎那句话呢?”白懿看着她问。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在说你和你哥之间的兄妹情,我也只是从这点上说下我对你的理解,如果我的这个评价让你不开心了,那我跟你道歉。” 白懿依旧执着她心里的那根刺:“所以怪胎也是你对我的评价,是吗?” “那是气话。” “既然是气话,你为什么不道歉?” 宁约晨被她这句话给整茫然了,不假思索地说:“白懿,当时那种情况,我一时情急下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但你就没有错吗?” “我有什么错?时语又不是我推下去的,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将罪责推到我身上。” 她这么一说,宁约晨倒真的没底气了,因为当时自己的确是误会了对方。 于是说:“对不起,我那个时候的确是误会了你,我跟你道歉。” 她以为自己道歉,这件事就过去了,下一秒就听白懿冷冷的声音:“所以你才在那种心境下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吗?还是说你是在时语的有意引导下,认为我就是个怪胎。” 宁约晨也被她这种严词厉色的态度激的有些恼火:“这和时姨有什么关系?她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的不好!” “你跟着她长大,即使一开始对我没意见,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下自然也会被她的喜恶影响,不然为什么你和她一样说我是怪胎!” 第212章 你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白懿!” 宁约晨彻底恼了:“你能不能别什么事情都扯到时姨,我是我,她是她,她从不会在我面前说起你的不好。我说的那些话都只是我自己认为的,和时姨无关。” 白懿猛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眼里盛着愠怒,眼底却是泛红:“所以你承认了,你就是那么看待我的是吧。” “就凭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我这么看你有错吗?!” “那么我呢,时语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她旧情人的遗孤更是将我送出国十年,你敢说你就是完完全全的无辜吗?!” “我从没有说过自己无辜,我一开始也对你抱着愧疚的心态,我从始至终的想法就是离开白家,是你强行将你的想法加在我身上,然后以此来伤害我。” “我们那时候立场不同,站在我的角度上,我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白懿这句话说完后,车厢内瞬间陷入一片沉静。 宁约晨看着她眼里的淡漠,觉得很是讽刺。自己就是多管闲事,多此一举,才想着拉近她和大哥之间的兄妹情。 白懿这种人但凡正常一点,以大哥那种温润尔雅好相处的性情,都不至于轮到自己来当这个好人。 她不说话,白懿却不打算就此翻篇,继续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宁约晨此时正气闷着,直接用她刚才说的话反击回去:“有什么好解释的,立场不同而已,我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白懿脸色更沉,就这么凝眉看着她,也不说话。 宁约晨被她这种神色看的心里发毛,却也不肯露怯,强装镇定地问:“还去不去吃饭?不吃就回去。” 对方没有回答,就在她心里嘀咕着这人不会又要发疯了吧的时候,就听白懿用毫无温度的声音说:“我这个怪胎可不配跟你这种正常人吃饭。” 呵,还学会阴阳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这句话给气到了,宁约晨觉得胸口那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卡的她不上不下的。 她做了个深呼吸,拿起放在中间扶手箱的矿泉水就要喝,却被对方夺了去。 “这是我的,你喝了要是身体不舒服什么的,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责。”白懿说这话时声音凉凉的,又带着某种讽刺意味。 宁约晨看着她冷厉的侧颜,片刻后,强忍着胸口的怒火说:“那照这么说,我身上穿的,屁股下坐的,都是你白总的。我是不是现在要把衣服脱了?就这么赤裸着出去?!” 被她这么质问,白懿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些不妥,也不想再这么争吵下去。 于是重新系上安全带,转移话题:“走吧,去吃饭。” 她有意缓解两人这僵持的氛围,宁约晨却不买单,怒容满面的怼她:“吃什么吃?!我这种人哪配得上跟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吃饭?!” 白懿眉眼间刚消散的沉抑之色再次浮现:“你不想吃就不吃,在这阴阳什么?!” 宁约晨被她这句话气笑了:“我阴阳?你可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自己不识好人心,少把错误归结在我身上!” “所以每次吵架都是我的错吗?” “都是我的错,你哪能有错?既然我这么惹你烦,你还硬缠着我干什么,就像当初一样直接把我赶出去啊!” 白懿凝眉不语。 宁约晨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更不想再和这人待在同一车厢里,动作利落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然后潇洒离去。 白懿虽然也在气头上,并且心里还觉得委屈,但看着女友下车离开,也只能忙跟着走下去。 她快步追上想要半路拦出租车的人,说:“不闹了,跟我回去。” 宁约晨一听她这强势霸道的话,更加火冒三丈,直接将人推开:“谁跟你闹了,我哪有资格跟你闹?连跟你在一起都是被迫的,我能闹什么呀?!” 白懿脸上闪过受伤的神色,沉声问:“你这几天跟我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了?!我一点都不开心!”宁约晨这句话完完全全是怒吼着说出来的,不掺杂半点演戏成分。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白懿脸色更加难看,嘴唇紧抿,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看着她,但身上迸发出的低压气场却说明了她此时愠怒不爽的心情。 一阵无声的对峙后,宁约晨转头就想要继续离开,毫不意外的,她再次被对方拦住去路。 宁约晨此刻心情烦闷到极点,也懒得再扮演好女友角色,直接言语攻击:“白总,您可是着名女企业家,财经媒体最喜欢采访的商界女强人,说不定这周围就有记者。万一拍下您这不雅的一幕,那您这好不容易伪装的成功人士形象不就坍塌了?到时候又要将这一切怪罪到我头上,我可担待不起。” 对于她的讥讽,白懿只是说:“在没有我的允许下,没有媒体敢随意报道。” “是啊,要是媒体敢报导,就您之前做的那些事,现在应该是在监狱里蹲着,而不是在这里。” 白懿阴郁的神色多了几分凉意:“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进去?” 这时一阵风吹来,带着丝丝的凉爽,瞬间吹醒了宁约晨的理智。 但面对对方强势压迫,她继续冷嘲热讽:“你这句话不应该问我,而是去咨询律师。哦对了,你自己就是法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应该更加清楚自己身上的深重罪孽。” 白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瞬间被她这句话点燃:“你为什么每次吵架都要拿过去的事情攻击我?有意思吗?” 宁约晨更加不甘示弱,扬高了声音说:“谁拿过去的事情攻击你了?是你自己敏感,做贼心虚,关我什么事?还有意思吗?我再觉得有意思,能有你做的那些事情有意思吗?” 白懿此时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生气了,而是面色铁青,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警告:“宁约晨,你够了。” “对对对,我就是够了,我就是这么不识好歹,你还硬跟我在一起干嘛?还追上来干嘛?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就走啊,在这跟我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最好离我远远的,不然被我气死了,我每年还要去你墓前烧纸忏悔,不然我怕你变成厉鬼来缠着我。” 说完这些话后,宁约晨自己都愣住了,她刚才完全就是被感性牵着走,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不过她倒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会吵架,一回忆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懿本就被她这番话气到脸色通红,现在又看她笑的这么得意,几乎肺都要气炸了。 一字一句的说道:“宁约晨,你说的没错,我就算是变成厉鬼也会夜夜缠着你的,你休想摆脱我。” 宁约晨现在已经完全摆烂了,直接指着她们右手边的大桥,脱口而出:“刚好,这下面就是大江,你现在就跳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变成厉鬼缠着我!” 第213章 白懿跳河 白懿盯着她眼里的决绝,一种难言的痛苦直戳心尖,又一点点的蔓延至四肢,令她浑身僵硬,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片刻后,她一字一句质问:“宁约晨,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宁约晨此时也有些累了,她不想再像个疯子一样站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和这个人争吵,这样只会使得她更加厌恶自己。 于是冷声问:“你问我凭什么这样对你?那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凭什么要事事忍让你?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喜欢你的,可以任由你摆布的女友,非要缠着我干什么?!” 她一连串的质问令白懿脸色更加凄冷阴晦,再开口时声音多了丝沙哑:“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宁约晨掷地有声又毫无余地的回她。 “好,好啊,真好。” 白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片凄惨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失望,在几秒的对峙过后,她毅然决然的转身向桥边走去。 宁约晨惊了一下,心想这人不会真的被自己刺激到要跳河吧,她巴不得这人永远的消失在自己世界里,但是她还要救时姨,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待在白懿身边。 她就是要利用白懿对自己的这份深情,获取可以和对方谈判的筹码,或者可以找到直接让白家势力一落千丈的绝招。 可若没了白懿,这一切都只能化为泡影。 所以自己刚才干嘛跟这人吵架呢,忍着不就行了,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宁约晨正懊恼着,就见已经走到桥边的人此时只是背对着自己,就这么一动不动望向下面的滔滔江水,丝毫没有要跳下去的意思,心里便放松了些。 她不禁在心里自嘲,自己也真是高估了她在白懿心里的地位,这么一个冷血变态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吵架受刺激而做出跳河这种蠢事。 这么想着,宁约晨便走上前去,说:“跳不跳啊,不跳我就走了。” 背对着的人转过身,因为过于生气而有些微红的脸上满是凉薄之意:“宁约晨,你真的希望我从这里跳下去吗?” 宁约晨理智告诉自己此刻不能再这样吵下去了,却又注意到对方眼里的威胁意味,刚沉下去的脾气瞬间上来。 神色挑衅的看着她:“你有本事就真的跳下去,我刚好直接给你收尸。” 白懿不说话,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她,通红的眼里充斥着悲伤神色的同时,又泛着一层淡淡的狠意。 宁约晨以为她就是在吓唬自己,开始冷嘲热讽:“白懿,你不会跳下去的,因为你根本就放不下好不容易争来的今天。权势,地位,白家,这些才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而我只不过是你一时兴起时的乐趣。” “若我真的跳下去呢?”白懿问。 “我刚才说了,你跳下去了,我一定给你收尸,然后每年去你墓地上烧纸,也算是尽了我们最后的这点情谊。” 她话音落,白懿倏尔一笑,笑容从容轻快,却带着诡异的嗜血之情,令宁约晨后背发凉。 她正这么怔神间,就见对方继续展颜,声音更是平静到透着幽森的寒意:“宁约晨,我是时语的女儿,无论她在不在乎我这个孩子,你这么将我逼死,即使良心上过得去,日后真的能再坦然面对她吗?” 宁约晨瞬间白了脸。 似乎是很满意看到她这个表情,白懿笑容更加明媚:“我曾经问过时语为什么这么爱你,仅仅是因为你是她曾经爱人的遗孤吗?你猜她怎么回答?” 被她那双带着疯狂嗜血的冷眸盯着,宁约晨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一般,四肢更是僵硬到无法动弹。 就是在这种被恐惧支配的颤抖中,她却又能清晰的听到从心脏那处传来的几乎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白懿颇为满意的欣赏着她的恐惧,红唇微启,一字一句,带着得意的狂妄:“她说你不仅仅是沈知念的孩子,还是一个善良的小天使,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女儿。她的世界太黑暗肮脏了,也太需要你这么一个纯粹美好的孩子来净化她所经受的一切痛苦了。” “她想要的这份心灵慰藉,我这个亲生女儿给不到,但你却能够给到。所以当时语知道我是被你逼死后,还会这么爱你吗?毕竟你在这个世界上可就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 宁约晨此刻已经因她这些话神色涣散,又听对方喃喃自语:“你说我就这么被你逼死,时语她还能够做到毫无芥蒂的继续爱你吗?或者我的死会不会唤起她一丝的母爱?” 她努力找回些神志,刚想要开口说话,就见站在桥边的人毫无留恋的一跃而下。 宁约晨僵在原地眨了眨眼,这一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在那一瞬间还以为是产生了幻觉,完全没有注意到从这条桥两边跳下去的矫健身影。 等她终于认清发生了什么后,已经跳下去的人连落在江面上的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约晨双腿发颤的跑到桥边,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喊出:“白懿。” 但回应她的,是被无尽黑暗掩盖住的江水。 五分钟后,宁约晨蹲坐在桥边,看着又一批下去寻人的救援队,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更是已经呆滞到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住不断发抖的自己。 她逼得白懿跳河,好几分钟过去了人还没找到,最好的结果可能都是捞到对方的尸体,可她该怎么跟时姨解释这一切? 她就这么逼死了时姨的女儿,而白懿就这么没了,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宁约晨更加紧紧的将自己抱住,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干呕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终于缓解了胃部难言的绞痛时,就模糊的听见已经上岸的救援人员正低声讨论着什么。 她努力拉回自己的神志,就听他们用英文说道:“河太深了,找到的概率太小了。” “按照以往的案例,能够找到的概率确实太小。” “这都过去二十分钟了,人早没了,没任何希望,只能明天再来了。” 宁约晨听着他们的低声讨论,顿时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214章 这个人真的是白懿 周围的警察和救援人员正想要上前查看,就被不知从哪出现的一群保镖给拦住,同时默契的将晕倒的女孩围起来。 正当所有人诧异之时,就见一个身着浅色亚麻长裙,浑身湿透的长发女人走过来。 这略显诡异的一幕令在场人不禁心生寒意,一时间面面相觑。 白懿无视周围一切,她的所有专注力都在晕过去的女孩身上,缓缓蹲下身,目不转睛的看着脸色苍白到毫无生气的人,不知在想什么。 几秒后,她弯腰将人抱起。 直到她抱着人走到停放在前方不远处的豪车,又将怀里的人放进后车座,最后驾车离去,在场的警察和救援队都没有缓过神来。 刚才那个看似狼狈,却又浑身气场强的女子,就是他们准备援救的落水者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直接撤了? 正这么疑惑间,还未离去的保镖队长拿出两沓厚厚的美金,分别发给警察和救援队,用流利的英文说:“感谢你们的及时救援,这是我们白总的一份心意。请收下。” 说罢,他便带领身后的几位保镖便迅速离开。 宁约晨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中,她神色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整个人如同枯萎的花瓣般心慵意懒,了无生气。 护士进来给她换药,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你还是有些低烧,要多注意休息,一会吃点清淡的食物补充下体力,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 宁约晨依旧神情麻木,对护士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护士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便出声安慰:“你那位落水朋友送来的时候虽然情况更加危急,但好在是救回来了。现在正在你隔壁房间,再晚会应该就可以醒过来了。” 过了几秒后,宁约晨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几乎是弹射般的从床上坐起身,声音沙哑:“护士,您说什么?我朋友...她没死?” 她这么一问,护士便知道为何这姑娘从醒来就这副表情了,便笑着说:“没有,那条大河是这里有名的景区之一,现在又正逢旅游旺季,每天晚上都会有带着游客的游船从那条河上经过。如果你们再晚些时间经过那里的话,就能够看到两边的灯光秀了。” “所以说你朋友也算是幸运,掉下去的时候刚好有游船从那里经过,就顺手给救了上来。还有啊~” 她还没说话,就见病床上的女孩着急忙慌的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直接跑出病房。 宁约晨步履缓慢的来到隔壁病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病床上依旧处于昏睡中的人,这个人的确是白懿。 虽然此时的她面容憔悴,浑然没了醒着时尊贵强势的气场,甚至带着些破碎感的脆弱,但却真真切切的是时姨的女儿。 宁约晨在病床上坐下,一点点的靠近她心脏处,感受着那轻微起伏的呼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庆幸白懿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个人活着才是自己此生最大所求。 因为白懿确实是因为被她的话刺激而跳了下去,虽然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对方为何真的会这么做。 明明对白懿这种极致的利己主义者而言,好好活着享受权势带给她的成就感才是最重要的。 十几岁的年轻人都不会犯下的冲动,这人却是那么做了,她都不知道该说这人是真傻还是太过于疯狂。 宁约晨又哭又笑的紧盯着双眸紧闭,色如死灰的人,幸好白懿真的给救过来了,不然她该如何向时姨交代?后半生又该如何面对时姨? 不仅仅是如此,如果白懿当真没有被救过来,她宁约晨就相当于背了一条人 命,日后的人生也必然活在自责和悔恨中,纵使她心里万分痛恨对方。 但她对白懿最大的怨恨和诅咒,也只是想让这人为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走法律途径制裁她,而不是以牺牲自己未来前程为代价。 再三向医生确定白懿没有任何性命之忧后,宁约晨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这才发觉浑身疲惫不堪,只想好好休息。 但是一想到白懿身边能够照顾的人又只有自己一人,便也不放心离开。 只要这人一天不醒来,她就没有办法真正松懈下来,便干脆躺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她刚进入睡眠状态,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动作轻盈的起身看向蜷缩在沙发上的人,而后下床走过去,将人抱起,又返回到病床前将她放下。 白懿帮她盖上薄被,握住她裸露在外面的左手,视若珍宝般的看着彻底陷入深度睡眠的人,缓缓说道:“宁约晨,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不知道是不是在潜意识里感受到了什么,病床上正处于熟睡状态的人身体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又换成蜷缩的姿势,好看的秀眉更是紧紧皱着,仿佛在睡梦中也没有多安稳。 白懿抬手抚去她眉间的不安,像哄小孩般轻柔地拍着她的背,直到病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后,她才收回手。 其实在跟宁约晨吵架的时候,白懿根本就没想过要从桥上跳下去。 毕竟这么幼稚又愚蠢,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行为只是无能之辈的一种自虐或者发泄情绪的低级方式。 她原本走到桥边也只是想要冷静一下,因为自己当时真的快要气疯了。但是当她看到从不远处缓缓驶过来的一艘小船时,便瞬间改变了主意。 她们所经过的这条河江就只是位于市中心附近的一条普通河流,水位不深,也没有湍急的河流。并且她站的这个位置距离岸边也很近,即使水性很好的自己游不过去,那也还有隐藏在暗处,随时会出现的保镖。再不济就是把握好小船游过来的时间,然后直接跳下去。 就是在这种万无一失的的计策下,她在背对着宁约晨看向河面的时候,就已经跟自己最信任的保镖队长发了消息,同时让他立刻通知e国最专业的救援队提前赶来。 她的生命重要,但是给总咒自己的女朋友一个教训也很重要。 自己就是要通过这件事让宁约晨更加深刻的意识到,她就是欠自己的,同时给她施加点心理压力,让她以后不再随随便便用言语伤害自己。 白懿再次看向睡梦中的人,她当时从桥上跳下去后,顺势上了刚好赶来的游船,而后在游船通过桥洞后便上了岸。 所以当宁约晨崩溃的等救援队的结果时,她就一直在桥对面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在看到对方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只是她们之间早就没有了回头路,而她又绝不可能允许宁约晨产生一丝一毫逃离自己的念头。 用尽残忍手段也好,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也好,她就是要让宁约晨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第215章 吵架就吵架,你攻击我智商干什么 宁约晨是被胸口处传来的挤压感给憋醒的,她从大脑的混沌中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人紧紧抱住。 她侧头看去,就看到白懿那张轮廓线条流畅而精巧的小脸。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的缘故,她意识还有些朦胧,但却也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沙发上睡着的。 至于醒来后为什么会在病床上,不用想也知道。 宁约晨拿开搭在胸口处的手臂,正想起身下床,却又被拽了回去。 她看也不看身旁的人,只清声说:“手拿开,我要去洗手间。” 闻言,白懿放开手,就这么沉眸看着她离开,狭长冷艳的眼里闪过几分探究的意味。 宁约晨刚走出洗手间,就被站在门口的人堵住去路,想要从旁边绕过去,再次被白懿伸手拦下。 她忍着心里的怒气,微仰头看向对方:“白总这么喜欢站在门口堵人的吗?” 白懿却是问:“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要真论起生气,白总的气性应该比我大才是,毕竟我可不会在跳河之前还要用言语威胁攻击别人。” “是你让我跳的。”白懿说的轻描淡写,语气里尽是无辜。 宁约晨被她这种态度气笑了,冷言讽刺:“我让你跳你就跳?我当初让你滚远点,你怎么不听?” 白懿薄唇轻抿,几秒的沉默后,她开口问:“宁约晨,我跳下去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宁约晨觉得她这个问题格外可笑,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神色:“我倒是想问问白总,您跳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即使你死了,也要让我日日不得安生?还是说希望我后半生都活在你的阴影里?!” “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你应该开心才是。” “你想让我开心,想还我自由,就不会在跳下去前说那些话了,白懿,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变态!” “若时语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呢,那样你是不是就会毫无负担的继续生活下去?” 白懿紧紧盯着宁约晨,在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茫然后,继续说:“你心里明明是怨我的,又为何会因为我的死而不得安生,夜夜噩梦缠身?是过不去心里的道德感,还是你觉得像你这种善良之人,就应该背负起这份罪恶?”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 宁约晨说到一半停顿住,因为她恍然想起两人双双闹进医院,就是源于自己对白懿的那句评价。 她实在没有多余精力再和这人吵了,干脆闭嘴。 白懿也不跟她计较这个,直接说:“我跳下去前说的那些话的确是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不然你才不会在意我的死活。是吧?” 宁约晨凝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正如你刚才所说,若我不在这世界上,你完全可以自由快乐的生活下去。但正因为我说的那些话,你心里开始害怕因此失去时语的疼爱,但在我看来,你的这份担忧完全就是多余的。” 宁约晨秀眉更加紧蹙,她完全搞不懂白懿在发什么神经。 而后就听对方继续说:“所以你刚才面对我时的愤怒,根本就不是因为我对你的以死相逼,你自始至终在乎的不过是时语对你的看法而已。她坚定不移的庇护了你二十几年,你却因为我的几句话而如此惶恐不安。说到底,比起所谓的恩情,你更相信血缘。” “可惜了,时语那么全心全意的对你付出,到头来却被不敌我一句轻飘飘的话,看来你对她的信任也不过如此。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恩情抵不过血缘?” “我没有。” 宁约晨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被她的诡辩逻辑给牵着鼻子走,顿时气红了脸。 忙出声反驳:“白懿,你不去当辩论家真是可惜了,正反黑白话都让你说尽了,你就是在强词夺理。” 白懿双手环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话是在强词夺理了?” 宁约晨张口就要回,但话到嗓子眼又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憋红了脸。 见状,白懿轻轻一笑,悠然质问:“你当时让我跳下去的时候可是半分心软和顾虑都没有,却在我提到时语后脸色顿变,由此我得出你在意的不是我的死活,而是你至亲至爱的时姨的疼爱的结论,没错吧?” “我当时说的是气话,谁知道你会真跳下去。” “那我醒来后,你冷脸对我干什么?明明该生气的是我才对。” 宁约晨被她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弄烦了:“要不是你无缘无故的发疯,哪有后面这些破事。” “我无缘无故发疯?” 白懿重复一句,目光灼灼盯着她:“之前你生气的时候,我虽然有时候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但也会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为什么到了我这,你却那么的不耐烦,当初评价我是怪胎的人不就是你吗?!” 宁约晨闭了闭眼,她算是明白了,白懿不仅变态,还擅长给人洗脑,关键是在她这一番无厘头的逻辑辩论下,自己原本的想法完全被打乱了。 既然说不过这人,她直接保持沉默。 下一刻,就听对方若有深意的评价自己:“宁约晨,你脑瓜子还是不灵。” 宁约晨本就因为她这番神逻辑气闷不已,此时听她这么说自己,更加火冒三丈:“吵架就吵架,你攻击我智商干什么?” 白懿幽幽看着她,说:“我不是在攻击你的智商,而是在做客观评价。” 宁约晨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恨不得拿针将这人的嘴给缝上。 下一刻就听对方继续道:“就你这思维逻辑能力和心理素质,以后进了职场,在商业谈判中很容易落了下风,或者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白懿玩味的看着瞬间呆住的人:“其实在我们的这场吵架中,不管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面对我的质问,首先要做的就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和立场。也就是说你心里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而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这种不好的情绪得到有效的疏解。” “这种方法同样适用于商场上,即使你发现对方提出的点几乎无懈可击,她的分析也戳中了你内心真正的弱点和恐惧点,但气势上一定不能露怯。” 白懿侧眸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继续输出:“更不应该因为自乱阵脚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是迅速理清自己的思路,坚守公司的利益,同时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找出对方话中的漏洞,采用她的办法反败为胜。” “吵架可以不分输赢,但若日后你进入职场,代表公司利益去和别人谈合作的时候,一旦落于下风,像今天这样被我三言两语就打乱了阵脚,那输的可能就是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项目合同。” 宁约晨呆住,她还没有从两人刚才吵架的话题中走出来,就被这人强行灌入商业谈判知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第216章 你骂我是狗? 白懿觉得她这副呆呆的表情甚是有趣,继续不遗余力的传授:“其实我也不确定那些话是否真的刺痛了你内心深处,但你下意识的反应和愤怒情绪却直观的给了我答案,这才是最忌讳的。” “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的弱点表露出来,但凡没有证据能直接指出你的话是在逻辑诡辩,强词夺理,那你说的就是对的。” 宁约晨彻底呆住,她感觉一股凉意正透过脚底一点点的侵入自己的身体,在心生寒意间,脊背更是感觉有阵阵冷风吹过,一时间令她如身置冰窖般,整个人又冷又麻。 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并不是白懿跟自己说的这些话,而是之前自己在这人面前演戏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露了馅? 亦或者这人心里也清楚自己前些日子的所有亲昵举动,也只是在曲意迎合。 她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优秀的演员,但其实看似身在戏中的白懿,才是这场戏的掌镜人,而自己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全都被她录了进去。 只是这人就喜欢当个掌管一切的旁观者,静静地当个局中人,然后在关键时刻再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就像今天这样。 思及此,宁约晨脸色一阵苍白,望向白懿的眼里再次浮现恐惧,但对方刚才说的话她也真是听了进去,在眨眼间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开口说:“白懿,感情不是职场合作,非要争出个胜败输赢,或者两者之间必须有一人在这段感情中获得最大利益。若你怀着这种想法跟我在一起,对不起,我并不想做那个一直付出,却始终受委屈的人。” 她说这话时,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对方的微表情,而被问的人在片刻的沉思后,回答:“我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白懿坦然地面对她:“我强行将你留在身边是真的,但我从没有想过让你做那个一直付出的人,相反,我更希望自己能够给予你想要的一切,除了离开我。” “既然你这么想,那么为什么吵架非要跟我这么较真。” 白懿的神色严肃了些:“我不是在跟你计较输赢,我是真的在意你对我的评价,我要的也只是你对我的改观,而不是敷衍的道歉。更何况你还逼我跳河,所以我才会如此跟你对峙。” 宁约晨故作不满:“所以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是我的错了?那以后吵架我是不是也要像今天这样被你强行洗脑,思维被迫跟着你的逻辑走?” “今天这种是特殊情况,只要在不触及我心理底线的前提下,我都是错的那一方。” “那你的底线是什么?”宁约晨问。 白懿眸色更沉了些,妖冶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像今天这样让我跳河,离开、欺骗、背叛我。” 宁约晨心里的寒意更加加深,神色悲凉的看着她:“白懿,这句话你应该对自己说,像你这种在商场上横行霸道惯了的人,连谈恋爱都喜欢玩心计,处处算计我。连吵架都不相让,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又怎么敢如此要求我?” 对于她的这句话,白懿并没有再反驳,而是认真思考了几秒,然后回答:“我不否认你说的这句话,无论是在工作还是感情上,我都想要得到同等的回报率,但我不会在感情里欺骗或者背叛你。” 宁约晨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跟这个人沟通,不耐烦的结束这场毫无逻辑可言的争吵:“起开,我要走了。” “去哪?” “去哪,我能去哪,去跳河吗?当然是回国!” 白懿莫名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让开,继续说:“我和你一起。” “随你。” 宁约晨说完后,见对方还没有让路,最后一点仅存的教养终于耗尽,直接脱口而出一句:“好狗不挡道,让你走开,没听到吗?” 似乎是没想到这句话会从她口中说出,白懿先是错愕一瞬,脸色变了又变,问:“宁约晨,你这话跟谁学的?” “在你这种人身边待久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根本不用别人教。” 白懿不再说什么,侧身让开路,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阴翳。 宁约晨乐得见她这副吃瘪相,心情也舒畅了许多,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这间晦气的病房。 不一会儿,白懿再次走到她身边,沉沉的问:“你骂我是狗?” 宁约晨瞥了她一眼,回答:“是,骂你是狗总比评价你是怪胎好吧,毕竟很多家庭里都会养狗,却没有人敢养怪胎。” 她说着直视对方,眼里是赤裸裸的轻讽:“你不是希望我将你当正常人看待吗?那好,你就先从狗,还是条好狗做起,刻苦修炼,认真表现,说不定哪天我就对你改观了,给你一个鸡犬升天的恩赐。这样你连人都不用做了,直接飞升成仙,多好。” 这人不是要跟自己玩逻辑学吗?好,她也学以致用,让这人知道什么才叫逻辑鬼才,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证据的强词夺理就是真理。 果然,听她这么说,白懿脸色更加难看,半晌后才憋出一句话:“你这是怪论。” 宁约晨冷笑:“呦,我还以为您说我逻辑有问题呢,看来白总还真是文化人,这张口就是好词好句。那您跟我说说,我哪句话怪了?我也没有在论啊,你这么说反倒让我不知如何跟你解释了。” 白懿看她片刻,转而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说:“今天一起回国。” 她想要转移话题,宁约晨却不肯了,继续不依不饶:“白总,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究竟是哪里说错了。” 白懿停下手里的动作,蹙着眉头说:“没有用狗来形容人的。” 宁约晨一脸无辜的看向她:“我没有将你看成狗啊,你文化程度不是很高吗,应该知道好狗不挡道只是谚语。你自己敏感多疑,喜欢扭曲别人的话,我有什么办法?” 第217章 你要学会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飞往国内的私人飞机上,宁约晨悠哉的吃着大餐,全然无视对面人阴沉的脸色。 她将空了的红酒杯往前推了推:“帮我倒杯果汁,谢谢。” 白懿看她一眼,而后拿起身旁的果汁,给她倒了半杯。 宁约晨边吃着焦脆的烤面包边说:“倒满倒满,这又不是红酒,还穷讲究那洋人文化。” 白懿轻扫了眼她面前的红酒杯,忍了忍,而后将酒杯续满。 做完这些后,她继续优雅的品尝着盘里的牛排,但在对面正毫无形象用餐的人的影响下,只觉得味同嚼蜡,更是没了一点食欲。 宁约晨将手里的面包一口吞下去,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不吃了?” 白懿接过一旁空姐递过来的湿毛巾,淡声回她:“吃饱了。” “吃这么点就饱了,你可真是小鸟胃。” 白懿擦手的动作微顿,抬眸瞟她一眼。就见这人又端过餐桌上的水果盘,同时换了个盘腿坐在餐椅上的动作,就这么边吃水果边玩手机。 一旁的空姐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高级浪漫的餐桌布置,余光看向右边姿态格外松弛的女孩,又偷瞄了眼她对面气场强势的女人,再次觉得此情此景的氛围异常违和。 宁约晨一心沉浸在刷剧的快乐中,不知不觉半盆水果吃完了,刚想将手里的火龙果塞进嘴里,就听对面人出声制止:“你吃这么多,胃会不舒服的。” 她看也不看对方:“谁跟你说我胃会不舒服的,我的胃吗?它怎么没告诉我?” 她说着还低头看向自己的胃部,抬手拍了拍,煞有其事地问:“喂,你不舒服吗?” 在白懿的目光注视下,她粲然一笑,说:“我问了,它说它很坚强,让我放心吃。” 白懿:“......” 她目光从餐桌上被消灭了一大半的食物上扫过,继续提醒:“按照常识来说,这么冷热结合的乱吃一通,不是胃不舒服,就是肚子不舒服。” “那你也应该知道常识并不适用于所有人,只是这件事可能发生,而不是一定会发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按照我上次在白总您的盛情款待下,吃的那一大桌子美食,结果却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来看,你说的常识可能用在你身上更灵验些。” 宁约晨将怀里的水果盘放到桌上面,满足的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肚子,在注意到对面人不快的面容后,眸光一转。 继续慢悠悠的开口:“这个所谓的常识吧,她不仅分人的体质,她还分年龄。” 白懿背靠身后的座椅,狭长的眼眸扫过去,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接下来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 下一刻,对面人看向自己的眼里多了明媚的笑意:“像我这个年纪偶尔吃多点,吃杂点,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毕竟年轻,身体素质好,肠胃也好。但像白总您这个马上奔三的年纪,那确实是需要注意养生,不然这身体垮了,未来革命的事业还咋进行呢,是吧?” 白懿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气还是该笑,问:“你是在嫌弃我老吗?” 宁约晨没有回她这个问题,而是说:“你们这年龄大点的人就是容易敏感,想得多。我这好心给你普及常识的含义,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不不不,白总您这么尊贵的身份,这么高贵的头颅,以及这身价上千亿的社会地位,我怎敢接受您的道谢,我不配。” “你说话倒也不必这么~” “阴阳怪气。”宁约晨直接帮她说完。 白懿红唇几乎抿成一条线,使得本就偏向阴郁冷艳的面部轮廓更加晦暗,刚要开口,就听对方说:“白总,您真是多心了,我这些话句句都是对您的尊重,可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况且我也没为您做什么,您这么突然感谢我,我这种小人物真怕折寿。” 始终站在一旁倾听的空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飞机舱门打开,白懿神色冰冷的走下舷梯,快速往前走了几步,又停顿住,然后原路返回到舷梯前,就这么冷脸站着。 宁约晨慢悠悠的走下来,余光轻瞟了眼身旁忍而不发的人,语气颇为关心的问:“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坐飞机时间太长了,累着了吗?” 白懿没有回,只是和她并肩一起向vip出口处走去。 刚走两步,就被身旁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猝不及防的踉跄了几步,皱眉疑惑的看向“罪魁祸首”,而对方正用不满的眼神看着自己。 “问你话呢?哑巴了?还是耳聋了?”宁约晨语气很不好。 白懿深吸一口气,回:“没有。” 宁约晨这才继续向前走去,说:“既然不是累的,那应该就是吃多了,毕竟这年纪大了,不好消化是真的。” “每个人都会随时时间的流逝而芳华不再,所以比起年龄,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活质量和人生价值,这才是最重要的。”白懿说。 “人生价值?” 宁约晨认真的品味着这几个字,问:“你说的人生价值是实现所有想要做的事情和目标吗?” “差不多。”白懿回。 然后她就听对方说道:“那你可真是坏事做尽了。” 白懿先是一愣,继而脸色更加阴沉,嘴唇一张一合,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一直走出机场,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宁约晨看着等待在外面的白家私人专车,伸了个懒腰,说:“先送我回学校吧。” 白懿没有说话,正想要弯身上车,就听身后人不悦的语气:“你不想送我可以直接说,我也不是没钱打车回学校。” 没办法,白懿只得撤回自己的动作,转而站在车门旁,说:“上车吧,先送你回学校。” 宁约晨这才满意,唇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随即弯身坐进车内。 直到她坐稳,白懿才上车。 一路上宁约晨都在用手机打网游,直到车辆驶入华大校园的时候,她将手机递给一旁的人:“绑定下你的银行卡号,我要充值。” 白懿接过,直接按照当前显示的页面输入自己的卡号,然后又还给她。 几秒后,她手机上便收到银行发过来的消费提醒,看着上面六位数的消费金额,她没什么反应,只是余光瞟了眼一旁专心玩手游的人。 私家车在女生宿舍楼前停下,宁约晨走下车,看着还坐在车厢里的人,不满的提醒:“那么大一个行李箱,你是准备让我一个人提上去吗?” 白懿侧头看向她,然后一言不发的下车,走到后备箱前,在司机的惶恐中提出里面的超大号蓝色行李箱。 宁约晨脸色这才好了些,说:“身为女朋友,不要什么都让我教你,这样只能证明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爱我,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也都是虚情假意,我可容忍不了在感情中被欺骗,被背叛。” 第218章 一人入戏,一人入局 她说完后对方并没有回话,立刻扬声问:“知道了吗?” 一旁的司机大气也不敢出,微低着头,目光却是偷偷瞄向白总。 却只见他一向冷若冰霜的老板此时不仅面色平和,并且还低眉顺眼的回应:“好,我知道,你说的话我都会记住。” 得到满意的答案,宁约晨这才不再紧盯着她不放,转而向宿舍楼里走去。 司机看着推着行李箱,乖乖跟在她身后的白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 宁约晨打开宿舍的门,里面一片寂静。其他人三位室友依旧还没有来,不过这也正常,后天开学,大家一般明天才返校。 但比起一周前的安静到有一丝可怕的氛围,此时的宿舍楼热闹多了。 白懿跟在她身后走进去,这次不用她提醒,自觉地拿起女友桌位下的水盆,去卫生间里打了盆水出来,然后默不作声的开始收拾。 她干活速度利落又高效,宁约晨也就心安理得的坐在一旁继续玩手游,直到这人将一切活都弄好后,她才开口:“明天早上记得来接我,我跟你一起去公司。” 白懿一直寡淡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暖意,点头回应:“好。” 她将洗好的水盆放回原位,又说:“之前跟温总说好了要一起去她家做客,刚好明天下班后可以直接过去。” 宁约晨动作停顿了一瞬,继而淡声回答:“好。” 白懿又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她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说:“我先回公司了,明天早上八点半过来接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好。” 白懿看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手机上,眸色黯淡了瞬,又问:“你晚上吃什么?要不要我提前给你点外卖?或者让家里的厨师做好送过来也行。” “不用。” 宁约晨立刻拒绝:“学校食堂便宜又干净,我正好也要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好。” 白懿又看她一眼,再次开口:“我走了。” 宁约晨潇洒地挥挥手:“走吧。” “嗯。” 白懿这次没再继续停留,公司还有些紧急文件需要自己处理,纵使心里不舍,也还是快速的离开了宿舍。 宿舍门被从外面带上,原本正在专心玩手游的人赫然将手机放到桌面上,目色沉重。 宁约晨心里轻叹口气,无力地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令她莫名的焦躁不安。 通过这次e国之旅,她发现处于感情中的白懿虽然没有在商场上的睿智和冷静,但也绝不是可以随便被自己那点演技忽悠住的小白。 不过也庆幸两人前几天不断地冲突和吵架,她才及时意识到这点。 不然以自己前段时间的自以为是,可能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白懿这个人既清醒精明又手段狠辣,公司那几个年长她一二十岁,在尔虞我诈我的商战中浸泡了多年的老狐狸有时候都斗不过她,更何况自己这个犹如一张白纸一样的学生呢。 其实白懿说自己脑袋不灵光这句话也没错,她之前以为白懿喜欢自己,就可以利用这点攻入内部,然后一击致命。 却忘了若白懿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也不可能十几岁就被财经媒体冠上“高世之才”的名声,更不可能两次从e国杀回来,年纪轻轻就坐稳集团总裁的位置。 她的手段和心计,并不是自己能斗得过的。 所以她现在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计划,先全心从白懿这个人身上下手,不刻意去寻找搜集证据,只要自己每天都跟在她身边,想要的筹码自然会自动奉上来。这样也就避免因为不小心而被对方发现的危险。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会相对轻松许多。 既然如此,那就要完完全全的让自己融入女友这个角色,只有她自己都入戏了,白懿这种千年妖狐才有可能真正入局。 不然就会出现e国那几天无休止的,又无意义的争吵。 再次理清思路后,宁约晨靠着身后的座椅闭目养神了会后,这才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她现在太累了,前几天整个人神经绷的又紧,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睡觉。 因为明天还要应对白懿那个万年变态,不养足精力不行。 第二天早晨七点钟,宁约晨在闹铃声中准时醒来,她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此时也是神清气爽。 简单的洗漱护肤后,她打开一旁的衣柜,仔细挑选了一番,最后选了一套很日常的体恤长裤穿搭。 虽然今天晚上是要去温阿姨家做客,但正因此才需要穿的简单舒适些,又化了个清淡的妆容后,便打开电脑,边画稿边等着白懿来接自己。 她这个暑假又接了谢远安公司的两套游戏画稿,当然报酬给的也相当丰厚豪爽。 只是~ 宁约晨对着画到一半的画稿轻轻一笑,自己玩由他们公司开发的游戏时充值的钱,要远远高于兼职这些画稿所获取的报酬吧。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闲着没事糟蹋白懿的钱,而是谢远安公司最受欢迎的那个游戏的确非常的棒,无论是游戏人物形象和设定,还是里面的大背景故事,都可以说是非常的用心且尊重玩家智商和审美,并且也具备大火的潜质。 宁约晨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款游戏的前景,昨天才直接豪气的充值六位数,也算是她这个网游爱好者对心仪游戏的一种支持吧。 八点半,手机来电铃声准时响起,宁约晨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背包,边接电话边向宿舍外走去。 “你到了吗?...好,等我一下,我现在下去了。” 挂断电话,她却是不走空无一人的电梯,而是顺着楼梯慢悠悠的一层一层的走下去。 等她终于走出宿舍,距离刚才挂断电话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宁约晨看着等在副驾驶座前面的人,问:“宿舍电梯坏了,我走的楼梯,是不是等久了?” 白懿回她:“久吗?我没觉得。” 第219章 和你一起吃饭最重要 车辆驶出校园后,白懿开口问:“早餐想吃什么?” 宁约晨本想说随便,但又一想真让这人决定的话,肯定又是要去某个高级餐厅,然后吃那些精致又养生的食物。 便说:“我想吃生煎包,有家老字号还不错,我将手机导航打开,你直接开过去就行。” 白懿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好。” 宁约晨说的这家老字号开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路段,而且和白氏集团是完全相反的路线,直到车辆掉头,她才反应过来这点:“你早上是不是还要开会?我们去的这家老字号比较远,会耽误些时间。” “今天早上确实有场会议要开,但也不是很重要,我让安秘书推迟一下时间,和你一起吃饭最重要。” 对于她这个回答,宁约晨甚至满意。 白懿透过车内中央后视镜看到她微微翘起的唇角,目光从她脸上的得意之情划过,也不由得扬眉展笑。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辆停在一处巷子外的停车场,白懿轻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建设配置老旧,人不多,一般都是早起锻炼的老年人。 然后就听身旁人说:“我说的生煎店就开在这条巷子中间位置,这还是我上学期和室友们一起出来玩时,因为迷路无意间发现的,进去尝尝。” “嗯好。” 白懿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宁约晨看着她将车门锁上,越过车身走过去,自然又亲密的搂住她的胳膊:“走吧。” 白懿低眸看向她搭在自己胳膊处的玉手,眼角眉梢间是藏不住的柔情,轻声回她:“好。” 这条巷子不长,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两人就来到了老字号店,一览无余的复古店里只有几桌客人在用餐,却没什么人在说话。 生煎包的香味飘荡在简雅幽静的复古店里,也是有种别样的怡情韵味。 白懿打量了一下,最终选定靠近店门口,刚好又对着窗户的空桌位,正想要走过去,就被身旁人拉住手。 她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 宁约晨揶揄她:“你以为这是五星级酒店呢,往那一座就有服务员恭恭敬敬的将菜单送上。” “那要怎么点单?” 宁约晨直接牵着她的手来到收银台前,看了眼正上方写满了食物名称的黑板,说:“你好,我们要一份荠菜牛肉生煎,一份素生煎,一份沙汤,一份赤豆湖粥。” 她说完又看向一旁的白懿:“你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白懿此刻也正看着黑板上的粉笔字,回:“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宁约晨转而又对服务员说道:“再来一份鸡蛋饼吧。” “好的,一共八十元,。” 宁约晨先白懿一步拿出手机,迅速地扫码付款。 两人在选好的位置上坐下后,宁约晨看着票据上的取号码,说:“我们是0115号,叫到号的时候,直接去取餐窗口端过来就行。” 白懿看向位于收银台后面的半开放式厨房,点头:“好。” 几分钟后,收银员喊到他们的取号码,两人便起身来到取餐窗口,白懿主动端起最重的那个盘子。 一个转身,却被刚好经过的一位顾客撞了下,盘子上面的其中一碗沙汤溅到了她的衬衫上。 撞到她的人正想要道歉,但在对上这人冰冷寒意的眸光后,立刻吓住,匆忙丢下一句对不起便赶紧走了出去。 宁约晨自然也注意到了,回到餐桌后,她看向对方衬衫上明显的一块污渍,先是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让她擦拭一下手,才问:“公司里有备用衣服吗?” 白懿此时也正嫌恶的看着衣服上那刺眼的一块,闻言回她:“有。” “我带了免清洗消毒湿巾,先帮你擦擦,回公司再换上新的。” 宁约晨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张湿纸巾,隔着一张方桌的距离,前倾身体仔细地的帮她擦去衣服上面的污渍。 白懿背部直挺,一动不动,鼻尖闻着从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几乎只要再靠近一寸,她的唇就可以碰到这人的发丝,当然,她也是真的想这么做的。 只是此情此景有点不合时宜,只能作罢。 不过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自从两人确认情侣关系后,是不是一次单纯的亲昵行为都没有? 不仅没有任何情侣间该有的互动,反而一直在吵架。 这么想着,白懿看向眼前人的眸光一点点加深。 宁约晨完全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在用清洁湿巾将衣服上的污渍擦干净后,又用干纸巾在布料上面用力挤压了下,衬衫立刻又恢复到原来的干净清爽。 白懿低头看了几秒,又看向她:“没想到你会随身携带这个。” “带这个很正常啊,夏天衣服多以浅色为主,吃饭或者做其他事情的时候难免会弄脏,所以这个是我出门必带用品。” “确实很实用。” 宁约晨尝了口肉馅的生煎包,扑鼻而来的肉香味伴随着新鲜浓郁的汤汁一起进入胃里,令她不禁满足的喟叹:“好吃。” 白懿很喜欢看她这种幸福又满足的小表情,随即夹了一个素馅的生煎,小口品尝,味道确实不错。 这顿早餐两人足足吃了半个小时,等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宁约晨跟着白懿走出顶层电梯,一路向总裁办公室走去,经过秘书区的时候,她特地进去跟安静珊和孙书苒打了个招呼。 两人一点也不意外再见到她,在心虚的同时跟她寒暄了几句,又看向正等待在外面的白总,心里更是有万马奔腾踏过。 注意到她们的顾虑神色,宁约晨也不再多待,挥了挥手便转身和白懿一起进入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门刚关上,她就被前面突然转过身的人抵在门上,第一反应是这人又发什么疯。 但得益于之前的那些不好的经历,宁约晨现在已经能够淡定的面对这种情形,只平声静气地问:“怎么了?” 白懿看向她的眼里透着灼热而隐忍的暗光,从秀气的眉眼一点点下移,略过高挺精致的鼻梁,最后落在她娇嫩红艳的唇上。 在宁约晨骤然升起的警觉中,她缓缓拉近两人的距离,最后贴着她的耳垂轻声耳语出自己的心思。 第220章 你以前也没有征得我的同意 宁约晨垂眸不去看她,放在背后的手却握成拳头,身体更是紧贴着身后的门。 然后就听白懿问:“可以吗?” 宁约晨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你以前也没有征得我的同意,现在倒也不用...”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温热的唇就附了上来,很正常轻柔的吻,没有以前那种霸道蛮横的气息。 宁约晨神色木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在对方睁开眼睛之时合上眼睑。 既然两人都在一起了,这肯定也是不可避免的,无论她心里如何不情愿,但既然进了戏,就要做好这中间要遇到的,以及要面对的一切心理准备。 她也不可能一边扮演动了真心的女友,一边又抗拒对方的亲近,这样自相矛盾的做法,白懿一眼就能看透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的话,她接下来的所有计划都不可能顺利进行下去。 宁约晨想起白懿之前跟自己说的那句话:想要达成最终目的,除了不择手段外,就是要对自己彻底狠下心,否则干脆做个随心所欲的庸人便好。 她当时听着觉得可笑,但现在回味起来,却是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能够有今天的成就。 除了投胎成功外,的确也是源于她对自己和对他人足够的狠,又有超高智商和超强手段加持,想不成功都难。 直到敲门声响起,赫然打破屋内这温情的一幕,白懿才放开怀里的人,帮她整理了下头发。 温声说:“我要去开会,大概十一点半结束,你在这里等着我,或者去公司其他楼层转转,结束后我带你出去吃饭。” 宁约晨心想这才刚吃过,又要吃,但还是点头应下:“好,工作要紧,你先去开会吧。” 白懿又目不转视的盯着她看了几秒,这才打开办公室的门。 宁约晨站在门后,听安静珊说:“白总,开会人员都到齐了,您现在要过去吗?” “好。” 白懿余光再次瞥了眼隐藏在门口的人,这才走出去,顺带将门关上。 待走廊里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后,宁约晨才挪步走到沙发区坐下。 只是屁股还没坐稳,办公室门又突然被从外面打开,宁约晨吓了一跳,神色呆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白懿:“ 你不是开会去了吗?” 白懿说:“我忘了换衣服了,总觉得身上还有饭味。” 宁约晨视线从她身上的白色衬衫扫过,知道这人是有洁癖的,便说:“好,那你先进去换吧。” “嗯。” 白懿没再说什么,转而走进里面的休息间。 宁约晨看着半掩着的房门,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住怦怦直跳的心脏。 幸好她新制定好的计划是专从白懿身上下手,刚才又被这人亲的七荤八素的,更无心去想其他的。 不然要是像之前那样去翻看对方的东西,现在肯定已经被抓了个正着了。 宁约晨不敢再往下想,猛地摇了摇头,鬼使神差的,她起身走进休息室。 白懿刚换好新的职业装,正整理袖口,就看到走进来的人,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很无聊?” 宁约晨看着她将披散下来的波浪卷长发扎成丸子头,突然有点记不清这人短发时的样子了,便问:“怎么想起留长发了?” 却被对方反问:“你喜欢我留长发的样子吗?” 宁约晨仔细回忆起绑架案那天,自己再次见到这人时震惊而恐惧的心理,明明距离那次事件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大概是这个暑假的生活太丰富多姿了吧,经历了被关地下室,被恐吓威胁,被迫脱单,然后去m国陪伴时姨,刚回来又陪着对方去e国,结果两人的吵架就没停歇过。 短时间内发生如此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经历,也难怪她觉得今年的暑期格外漫长且难熬。 可能是两人都吵累了,这次再回来后两人才能保持住今天这相安无事的和谐场面。 思及此,她给出回答:“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你更适合留长发。” 短发的白懿虽然也是冷艳美人,但是冷的没有一点人气,甚至带着一丝的戾气,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远离。续了长发后便多了一丝妩媚妖娆的美,即使依旧喜欢冷着脸,但好歹能被唤作一声高冷美人。 而不是让人一见就被吓跑的凶神恶煞长相。 显然,白懿对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执着地问:“那你是喜欢长发还是短发的我?” 宁约晨只能回答:“长发。” “为什么?” 都说童年的阴影将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而短发时期的白懿就是自己差不多幸福的幼年时光中,唯一的黑暗与恐惧。 虽然后来的她依旧持续的带给自己不好的回忆,但相比于童年时期的阴影,她心理上还是能够勉强承受住的,虽然也是硬撑罢了。 于是回答:“没有具体的原因,就只是单纯的喜欢。” 对于她这个答案,白懿也还算是满意,就没有再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宁约晨看了下卧室墙壁上的时钟,都有些为她着急了,出声提醒:“白总,你就这么把公司员工晾在会议室不管啊。” 这可不像是她对待工作时会有的态度,这人在事业上一向是绝对的理性且一丝不苟。 然后就听白懿冷哧一声:“天气这么热,让那群头脑迂腐的老家伙吹吹空调也好,省得天天倚老卖老,尽给公司制造麻烦。” 这下宁约晨懂了这人为什么会突然返回来,并且还这么不紧不慢的,看来又是那些元老惹到这位瘟神了。 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就见对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这人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就在她心里的紧张感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就见白懿突然魅惑一笑,一步步逼近自己。 宁约晨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后退:“干嘛?” 就是在这种一进一退的攻守中,白懿抬起右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既然我们现在都有时间,不如继续?” “你~”宁约晨情绪大起大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但她也的确不用说了,因为下一秒,对方直接将自己拉进她的怀里,紧接着熟悉的温热再次袭来。 第221章 你手指怎么这么粗糙 “好啦,你该去开会了。” 宁约晨推开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人,语气凶了些:“再这么拖下去,就到了午休时间了,你还开什么会?” 白懿完全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抬起右手轻柔抚摸着她水润娇嫩的红唇,指尖一层薄薄的枪茧令宁约晨有些不舒服,不由得侧头躲开。 在对方略微不悦的神色中,她直接抱怨出声:“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手指怎么这么粗糙,都弄疼我了。” 白懿一愣,注意到她脸颊上的微红印字,垂了垂眸:“抱歉,是不是弄疼你了?” 宁约晨继续撒娇:“你说呢?你每次手劲还大,没个轻重,都不止一次这样了。” “我确实没注意到这点,以后会小心点的。” “那好吧,原谅你了,以后注意点。” “嗯好。” 宁约晨继续催她:“白总,您真的打算这么耗下去,晾着那些公司元老吗?” 白懿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像是欣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般,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柔情爱意。 说出的话却是透着冷冽的寒意:“刚好,我看他们也不怎么想开这个会议。” 宁约晨虽然想问具体原因,又担心这人起疑心,故意说:“那好,既然你也不想工作,现在就带我出去玩吧,反正我在这里待着也无聊。” 果然,她看到对方一愣,以及眼里闪过的犹豫之色,便趁热打铁:“怎么?不愿意开会,还不愿意陪女朋友了?” 白懿解释:“不是,就算不开会,我还有其他工作上午要处理掉,明天抽出点时间陪你出去可以吗?” “既然这样,那你还不赶紧去开会?我可不想耽误你工作。” 白懿现在尤其喜欢她这副装腔作势的小表情,便笑着说:“好,我现在就去。” 宁约晨潇洒的摆手:“去吧去吧。” 这次白懿也真的不再墨迹,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后就直接离开了。 宁约晨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干脆来到秘书区打发时间,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她进去的时候,安静珊和孙书苒正坐在自己工位上忙工作,见她进来,几乎是同时起身,脸上带着恭维的笑容。 “宁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对,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 见她们这种态度,宁约晨便知道这两人上次一定是听到了办公室里的那段对话,因为之前都是叫自己的名字。 不然就是白懿跟她们嘱咐了什么。 不过宁约晨也不会在意这个,依旧保持之前热诚的态度,主动拉近关系:“我准备点奶茶,你们要喝吗?我请客。” 安静珊和孙书苒对视一眼,默契的摇头:“不,怎么能让你请客呢。” 宁约晨和煦一笑,有意摆出女朋友的架势:“白懿说她前段时间出差,公司大部分重要工作都是你们俩在做,每天加班也很辛苦,我请你们喝杯奶茶不算什么的。” 她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外卖平台,选了一家有名的奶茶品牌店,直接递给距离自己最近的安静珊:“想喝什么口味的直接点就好啦,他家也有咖啡。” 她这么一说,安静珊和孙书苒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分别点好自己想要的饮品后,又将手机递还给她。 宁约晨下单后,状似闲聊的问一句:“刚才白懿说她这个会议时间会开的长一点,是例会吗?” 安静珊回她:“不是,是关于一个新的开发区的项目讨论会,虽然这个项目不是很急,但是前期要做的准备工作和各项具体细节流程都需要先初步敲定下来。” 若是以往,她肯定不会随意告知对方这种信息的。但是现在她们知道了这人和白总的关系,并且白总今早也特地嘱咐她们要照顾好对方,自然是不敢怠慢。 “哦,这样啊,难怪她说要晚点带我出去用餐。”宁约晨说这话时,语气带了些幽怨。 安静珊和孙书苒对视一眼,不敢接话。 宁约晨又说:“不过你说的这个开发区的项目是不是挺难的,刚才她很生气的返回办公室,硬是跟我聊了会天,心情好点后才又去的会议室。” 安静珊和孙书苒再次对视一眼,她们自然知道白总时因为听到会议室里那几个元老的算盘,所以才又返回办公室这件事,并且也看见了白总再次出来时,面色明显好了许多。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人在里面做了什么。 于是孙书苒更加知无不言:“这个开发区项目是白总一个人单枪匹马拿下的,主要是用来围绕公司几年后要面世的汽车产品,做科技和商贸之类的一站式服务,同时带动其他产品,这样对集团未来的发展也很有利。” 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但是王董以公司对开发项目的相关规定为由,坚持将这个项目交给董事会共同参与,并且想要做娱乐性质的度假村。再然后你就知道了。” 又是王青知。 宁约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们这样搞,白懿自然会生气。” “对啊。” 安静珊小声地说道:“主要是王董是公司第二大股东,其他元老虽然现在也很服白总,但毕竟他们是跟王董一起打拼到今天的,有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对白总的一些决定搞阴奉阳违那一套。” 这下宁约晨更加明白了,看来白懿这个董事长位置虽然坐的稳,但也不是那么轻松,要一人智斗几个老狐狸,也确实是麻烦。 不过这个麻烦对自己而言却是个好消息。 这个会议确实开了几个小时,一直到下午一点半才结束。 宁约晨一直待在秘书区没离开,看着打开的会议室门,便装作去卫生间,刚好从那里经过。 经过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戴着金丝眼镜的白懿正对着电脑屏幕,从她这个方向看,对方此时的神色完全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宁约晨继续向卫生间方向走去,视线却一直注意着走在最前方的一个中年男人身上,这个人就是令白懿恨不得除之后快的王青知。 在对方走到电梯前的时候,她拐了个弯向里面的卫生间方向走去,却是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下脚步,背靠墙壁。 然后就听王青知明显不满的声音:“她爸爸还在任的时候,凡事都还要跟我商量,或者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这才继承家业多久,心就那么野了,什么都想攥在自己手里。集团能有今天的成就,可是我们这群人拼死拼活打下来的,不然哪有她的今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有人附和:“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眼高于顶,心高气傲,总觉得未来是掌握在她们年轻人手里,等摔个大跟头后就知道了。” “对啊,那么大的一个开发区项目,就想自己独吞了,可真是贪心。” “所以我们更不能如她的愿,她一个人能谈下来,可没有集团在背后的支持,她也做不成这个项目。我们就这么拖着,我还不信治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了。” 第222章 白总,这次换我主动啦 宁约晨从卫生间返回办公室时,就看到白懿正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见到她进来,清冷的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宁约晨走近,就听她说:“好的,温总,我们今晚一定到。” 她走到办公桌前的时候,白懿刚好挂断电话,问:“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饭。” “好。” 宁约晨走到她跟前,倚靠着身后的办公桌:“温阿姨的电话?” “嗯,温总问我们晚上大概几点到,还问了我们的口味,好让家里厨师提前准备好晚餐。” “那我们大概几点过去。” “下了班就过去,然后大约七点左右能到地方。” “好。” 宁约晨看着她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心想这人戴上眼镜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差感,一下子从不易近人的高冷美人变成职场高知温柔女性。 注意到她凝视的目光,白懿笑着问:“看什么呢?” “看你的眼镜,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我一直以为你不近视。” “我视力很好,这是防蓝光的,今天开会要一直看电脑,所以就戴上了。” “哦。” 白懿又问:“我戴眼镜好看,还是不戴眼镜好看?” 宁约晨有些无语:“你现在怎么喜欢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幼稚吗?我不觉得,我想听答案。” “怎么说呢?都好看,不过戴眼镜的时候会显得温柔一些。” “那你喜欢吗?”白懿继续穷追不舍的追问。 宁约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喜欢,当然喜欢。” “喜欢就好。” “走吧,出去吃饭,我饿了。”宁约晨不想再和她继续这种无聊的话题。 “想吃什么?” 宁约晨看着她身上一丝不苟的黑色职业套装,眼眸微转间闪过狡黠:“去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果然,她看到白懿明显顿了一下,同时秀眉微蹙。 于是故意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可以换个吗?火锅味道太大,吃完后即使洗了澡也感觉身上都是那种味。” “可是我真的很想吃呀,而且还是想和你一起吃。” 宁约晨说着上前一步坐在她腿上,双手搂住她的脖颈,眼里满是期待:“去嘛,就吃这一次。” 白懿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身体微微僵硬,却又清晰的感受到如电流般的酥麻感传遍全身,令她心脏怦怦直跳。 她下意识的环住怀里人的腰肢,脸颊微烫,内心更是被一种无比满足又美好的轻盈感填满,不假思索的答应:“好,听你的。”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宁约晨笑语盈盈的看着她,一双净澈明亮的琥珀瞳眸散发出魅人的诱惑,在对方的看得入神之时,顺着这个姿势主动献上香吻。 如细雨连绵般轻软的温柔在席卷白懿全身细胞的同时,也让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下一刻,反客为主,更加加深这个吻。 不知持续了多久,宁约晨才推开她,娇嗔的抱怨:“都快缺氧啦。” 白懿此时已经完全陷入刚才的温情中,只知道说:“抱歉。” 宁约晨轻笑一声,再次靠近她,语气有些调皮:“以前都是你主动,这次换成我啦。” “那你以后还会主动亲我吗?”白懿问这话的时候,眼里是无限期许的温柔。 “看我心情喽,你表现好,我心情好,就奖励你,怎么样?” “好,我以后都听你的。” 宁约晨把玩着她散落在耳边的发丝,说:“我们出去吃饭就是约会,既然是约会,你就不能穿的这么正式跟我出去。进去换套裙子吧,就你衣柜里那个上半身是卡其色倒v腰身设计,下面是黑色的拼接式长裙就很好看。” “好,我现在就去换。” 宁约晨从她腿上下来:“你现在进去换吧,我就在这里等你,这样你出来后我才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白懿笑意加深:“好。” 两人一起离开办公区域,经过沙发的时候,宁约晨直接走过去坐下。朝她挥了挥手:“白总,等你出来哦,吃饭不急的,可以好好打扮一下陪女朋友出去约会。” 白懿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她:“好。” 待她进入休息室,又将门关上后,宁约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大约几秒后,她快速走过去,小心打开房门,就看到背对着自己,此时正准备换衣服的人,又不动声色的将门关上。 她转身快速走到办公桌旁,上面放着的正是关于开发区项目的机密资料,她来不及细看,赶紧用手机拍下来,然后又快速返回沙发区坐下。 在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紧张的心态后,她才打开手机相册,仔细的阅读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份关于白氏集团经济发开区的部分项目授权文件,并且被授权是一家名为京辰科技的企业。 宁约晨看着上面的签订时间,不禁凝眉思索。 根据她刚才从安秘书和孙秘书那里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开发区的开发权是一个月前刚拿到的,而这份文件签约时间也只不过是在这个时间后的一周。 并且被授权的部分项目还都比较重要,她也倒是听说过这家企业,前几年刚成立,没有任何背景,但却在短时间内迅速发展壮大,现在已经成为行业内不容小觑的新的标杆。 据说这家初创公司之所以会发展如此顺利又快速,是因为公司内部从技术到管理层人员,全都是最顶尖的人才,并且团队很是团结。 虽然这家公司确实在行业内已经小有名气,但也没有到达让白氏集团这将这么重要的项目授权给他们的地步。 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第223章 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女朋友 白懿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沙发上的人正盯着手里的手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走过去问:“怎么了?” 宁约晨此刻正在用手机搜索“京辰科技”这家公司相关信息,冷不丁的被她突然打断思路,惊慌之中忙关掉手机屏幕。 白懿自然没有错过她这一反常行为,温煦的神色淡了些,目光从她下意识反盖住的手机上略过,然后就听女友说:“没什么,闲着无聊随便刷刷娱乐新闻。” “有什么喜欢的明星吗?哪天可以叫人来家里做客。” “没有,我不追星。”宁约晨回答。 她这么说,白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走吧,去吃饭。” 宁约晨这才有心思去欣赏她身上的裙子,夸赞:“好看,果然很适合你。” 白懿扬眉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穿什么都好看。” 真是自恋,宁约晨心里忍不住的吐槽。 但也不得不承认,白懿确实是天生的衣架子,与生俱来的好气质就摆在那里,再配上那张妖冶绝色的精致脸蛋,也的确是有说出这句话的资本。 两人一路来到地下停车场,依旧是白懿开车,一般两人出去约会时,她都不会安排司机跟着。 车辆从白氏集团大楼前经过,宁约晨透过车窗看着眼前象征着权势和金钱的一整排高堂大厦。心想若有朝一日,这片高矗耸峙,鳞次栉比的恢弘建筑在一夕间轰然倒塌,自己心里会不会非常得意。 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和时姨将会彻底得到自由,同时这也意味着十几万人的失业,而她的道德和心底的那份良心又做不到对此情景无动于衷。 宁约晨看着后视镜中逐渐消失的高楼建筑,心里有些自嘲。 自己多少是有些杞人忧天了,白氏集团几十年的基业,上市集团,背靠政府和香港黑恶势力的双重支持。如今更是在白懿的带领下,紧跟着国家政策和国际形势飞速发展,岂能是自己这点小伎俩可以斗倒的。 她若真有这个本事,少年成名的人就不是白懿,而是自己了。 所以她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拿到可以令白懿忌惮的充足筹码,逼迫她帮助自己让时姨彻底离开白靖远的掌控。 至于自己是否能够全身而退,现在已经不是她主要思考的问题了。 刚开始时她的想法确实很简单,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和时姨同时离开白家。 但是在白懿身边待得越久,就越能够深刻的认识到这人的深厚城府以及狠辣手段,她都不敢想象计划暴露后,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这么想着,宁越晨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浑身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好这时车辆行驶到红灯路口,白懿侧头看向副驾驶座,就看到这人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联想起她刚才在办公室里明显惊慌失措的表情,眸色晦暗不明。 下一秒,她不动声色地问:“是有什么事吗?你看着不开心。” 宁约晨忙回过神来,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应:“没有,就是在想明天开学的事情。” “开学能有什么事?” 宁约晨正想着怎么回,这时放在车内手机架上的手机响起消息的提示音,两人同时看向正亮着的手机屏幕。 因为火锅店是宁约晨选的,所以就用她的手机开启导航。 白懿看着上面显示的来自温暖的qq未读消息,本就阴郁的情绪更加沉入谷底。 她先宁约晨一步取下放在手机架上的手机,想要看看对方发的什么内容,却显示要输入密码。 沉声问:“密码。” 宁约晨也因为她这一霸道行为不悦:“这是我的隐私,你没有权利随便看我的手机。” 白懿看向她,幽深的眸色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是你女朋友,查看你手机不是很正常吗?” “谁规定的女朋友就必须要有查看另一半隐私的权利?!” “没有谁规定,你要是心里没有鬼,那么慌张干什么?” “我没有慌张。” 白懿看着前方亮起的绿灯,却迟迟不发动引擎:“我就说你刚才在办公室时怎么那么心不在焉,原来又是因为夏温暖。宁约晨,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宁约晨怔住,心里顿时起了一阵寒意。 原来刚才这人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幸好夏温暖发了消息过来,两人又吵了这么一通,不然以白懿缜密的心思,不知道会怎么想,甚是她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查自己失态的源头。 这种几近变态的疯子行为,白懿真的能做得出来。 于是只能顺水推舟的说:“我没有,你想多了。” “究竟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心虚?” 宁约晨有些心烦意乱,她真的很讨厌和白懿吵架,但是现在手机又在对方手上。 更重要的是,她绝对不能告诉这人自己的手机密码,不然白懿只要看她和温暖的聊天记录,就知道自己刚才在办公室的异常表现并不是因为对方。 因为两人上次的聊天时间还是在半个月前,内容也就是简单的互相询问一下双方的近况,并没有什么不能看的。 但唯独这个时间对不上,不仅如此,她手机里还保存了好不容易搜集到的证据。 不过这件事倒提醒了自己,那些重要的证据一定要专门设置成一个私密文件,不然不知道哪天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被发现。 思及此,她干脆硬着头皮吵下去:“我没有心虚,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这种凡事都强硬又强势的态度。” 听她这么说,白懿倒是认真思考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许多:“我把我的手机密码也告诉你。” 宁约晨下意识的眼睛一亮,能够知道对方的手机密码,并且正大光明的查看她的手机,自己当然是乐意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只能忍痛拒绝:“不要。” 白懿脸色彻底沉下去了,但也不再执着这个问题,将手机还给她,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发动引擎向目的地驶去。 直到快要到达吃饭的火锅店,宁约晨才打开手机,进入qq软件,最上面置顶人显示一条未读消息。 她余光瞟了眼神色肃然的人,点开聊天框。 【约晨,浅浅跟我说你和你家人今晚要来她家做客,我很开心,我们晚上见哦。】 虽然自己早就知道这两人的情侣关系,但因为她们是秘密交往,不方便公开,所以也就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自从两个月前的那个绑架发生后,她想装作不知道也难,不过也不会在后来的qq聊天中提及这个。 但可能因为她当时拼命保护夏温暖的行为获得了温怡浅的信任,这人在暑假期间不仅时不时的会找自己聊天,更是没了以往的那种敌意和警惕,两人也算是“化敌为友”。 而夏温暖也更不会在自己面前避讳她和温怡浅的情侣关系,反而会大大方方的表达出来。 对于她的这份信任,宁约晨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多些,还是苦涩多些。 第224章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愿意陪着你 宁约晨选的这家火锅店位于市中心的步行街内,车辆开不进去,就只能在路边,然后徒步走过去。 她看着一声不响解开安全带下车的人,心里忍不住的吐槽:这人脾气真差到了极点,也不知道浅茵茵那么好的女孩是怎么看上这个变态的。 白懿在原地等了几秒,副驾驶座上的人丝毫没有下来的意向,她眉眼微动,移步绕过车身帮她打开车门:“到地方了,走吧。” 宁约晨自然也看出她现在心情依旧不爽,只是不会像之前那样执着的揪着问题不放,也不会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跳河。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她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然后下车。 既然对方做出改变了,那么她自然也要后退一步,主动牵住对方的手,有意哄她:“这家火锅店我之前和室友们吃过两次,味道真的很不错,所以才想和你一起分享的。” 她说完后,白懿脸色果然好了许多,莞尔一笑间,说:“好,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愿意陪着你。” 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能将这人哄好,宁约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起了别的心思。 既然白懿同意将手机密码告知自己,那么自己肯定也要利用好这个机会,找个合适的时间满足她今天的这个要求。 反正自己只要提前将手机里不能看的内容清理了就行。 刚好这时经过一家手机店,宁约晨的目光不由得看过去,顿时灵光乍现。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买一个新手机呢,这样就连今天这个没办法圆的聊天记录都直接给解决了。 白懿一转头就看到这人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店,都已经走过去了,还不舍得移回目光,以为她是想要新手机了,便停下脚步。 宁约晨还在想着什么时候买新手机比较合适,就发现身旁人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怎么了?” “这个牌子上周刚出了最新款,我带你进去买一个。” 这句话对宁约晨来说既是中正下怀,更是意外惊喜,但还是推辞:“不用,我这个手机挺好的,没必要换新的。” 白懿瞟了眼她手里的手机,只说:“我送你。” 依旧是霸道强势的语气,不过这次却令宁约晨很是喜欢,便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送我,那我也的确没有拒绝的道理。” 白懿注意到她脸上得意调皮的小表情,不禁微微一笑,然后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两人目标明确的直奔展柜上的最新款手机,因为赶着吃饭,宁约晨拒绝导购员的介绍,直接挑了个白色的。 就在白懿准备去付款的时候,她眼眸一动,又拉着对方返回去:“你也挑一个。” 白懿疑惑的看向她,就听女友小声说:“情侣款,懂不懂呀?” 她眼里瞬间绽放出笑意,毫不犹豫的选了个黑色的同款手机,然后拿到结账台一起付了钱。 临近出来的时候,白懿又问:“平板和电脑需要吗?一起给你买了吧。” 这次宁约晨非常坚定的拒绝:“不要啦,买了还要拎着去吃饭的地方,好麻烦。” “没事,我拎着。” 宁约晨搂住她的胳膊:“你也是女孩子,拎那么多东西会很累呀,我也不想我们之间什么都由你来承担。” 白懿神色软了下来,她很喜欢女朋友说的这句话,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很幸福,也很甜蜜。 这么一番耽误后,两人到达火锅店的时候早已过了用餐时间,店内一片清冷,但刚好也正合白懿的意。 至少不用在满屋子都是浓重的火锅味中用餐,味道也相对小一点。 她不喜欢吃这个,所以就只随意点了几样蔬菜,剩下的一桌荤菜都是宁约晨点的。 “你今天陪我吃我喜欢的,下次我陪你喜欢吃你喜欢的。” 白懿笑着问:“那你说说我喜欢吃什么。” 宁约晨夹了片牛肉放进嘴里:“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水饺馄饨吗?再然后就是精致的西餐,健康的简餐,总之就是什么养生,就喜欢吃什么。” 对于她的这个回答,白懿还算满意:“差不多。” 刚好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显示人,又轻扫了眼对面正沉浸在美食中的人,然后按下接通键。 “映真,什么事?” 听到这个名字,宁约晨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继而继续专心致志的用餐,却是竖起耳朵,仔细的将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 “关于这个项目我现在有了其他想法...之前签的那些都废掉...反正有你盯着我也放心...想要从我手里分这杯羹,他们还没修炼到那个境界...等我消息。” 白懿刚将电话挂断,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饭碗,里面放满各类蔬菜,其中还夹杂着牛肉。 她看过去,就听女友半是抱怨半是关心的说道:“你呀,真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工作。怎么,公司离了你这么一会就转不动了?” 白懿笑了笑,开口解释:“是映真的电话,也不算是公司的事情。” “好吧。” 宁约晨一副完全不在意的表情,继续说:“这些都是我刚烫好的,你不喜欢蘸酱吃,我就给你用料汁调了点,主要就是醋汁、生抽,还有一点点的盐,保证绝对符合你的养生吃法。” 白懿接过她递过来的料碗:“谢谢,只要是你帮忙调的,我都可以吃。” “算你识相,快吃吧,吃完回公司继续忙你那怎么都忙不完的业务。” 对于她这句略带有调侃韵味的话,白懿不禁有些无奈:“好,你和我一起回去,看我忙那些忙不完的业务。” 宁约晨眼睛咕噜一转:“有工资吗?” 白懿神色宠溺的看着她:“我从不随便压榨员工劳动力,既然你付出了时间,又给我提供了情绪价值,该给的工资自然一分不少。” 这个回答很令宁约晨满意,白懿这个狗东西虽然做人真的很差劲,但是当老板还是有些人性的,虽然也不是很多。 第225章 我不会自降身价的 两人吃完饭回到公司顶层办公室后,白懿第一件事就是走进休息室准备冲个澡,却被宁约晨拦下。 “我先洗,洗完正好午睡。” 对此,白懿也没有任何异议,等她洗好出来后,吻了吻她的唇,这才进入卫生间冲澡。 半个小时后,她裹着浴巾走出来,就看到床上已经进入熟睡状态的人,放慢脚步走过去。 她眸光柔软的看着睡姿略微不雅,但睡得格外香甜的人,良久之后,不禁倾身吻上去。 宁约晨就是在这样温柔的窒息中醒来的,在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况中后,她生气的推开身上的人,还有些朦胧的双眼染上怒意:“干嘛,我刚睡着。” 知道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过了,白懿开口道歉:“对不起,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睡。” “我都被你弄醒了,还怎么继续睡,要不你直接把我打晕过去?!”宁约晨语气不悦。 知道自己理亏,又见她这么生气,白懿也不敢再说什么,几秒的沉默后,她发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就这么上下打量着。 不禁笑着问:“看什么呢?” 宁约晨兴致缺缺回了一句:“又没什么好看的,你就算不裹着浴巾也不吃亏呀。” 她这赤裸裸的讽刺顿时让白懿黑了脸,低头看了下平坦的某处,脸色更加难看,而后一言不发的走到衣柜前开始换衣服。 宁约晨看着毫不避讳的人,目光在她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间停留片刻,视线下移,纯粹以女生的角度开始欣赏那双笔直修长,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力量美的大长腿。 别说,这身材真的很完美,若说肤白貌美也分等级的话,那白懿一定是最顶尖的那种,这点的确是毋庸置疑。 白懿此时心情一片阴霾,根本就不知道身后的人在盯着自己看,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换好职业装后就直接离开了。 宁约晨看着她冷漠离去的背影,小声吐槽一句玻璃心,然后蒙上夏凉被继续睡觉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宁约晨打着哈欠起身,就这么发呆了好一会后,才下床走出去。 她刚打开休息室的门,就看到最前方办公区正伏案工作的人,问:“你忙好了吗?是不是该出发了。” 白懿抬头看向她:“差不多了,你现在要换衣服吗?” 宁约晨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便点点头:“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 “不急。” 宁约晨返回屋内,从衣柜中挑了件比较日常的休闲装,又帮白懿挑了件淡紫色长裙。 她真想不通这人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穿职业装,老气横秋的,那浑身的上位者气场更是能吓死人。 等两人都换好衣服后,宁约晨看着坐在化妆桌前准备上妆的人,忙走过去:“我帮你化,我化妆技术可好了。” 白懿眼里浮现出期待的神色:“好,我相信你。” 宁约晨仔细打量着她身上设计简单,却完美凸显优雅华贵气质的a字型淡紫色长裙。 想了想,说:“你皮肤保养的很好,五官又精致冷艳,我稍微帮你润色一下就可以了。” 白懿眼尾上挑,轻瞟她一眼:“我皮肤天生就好。” “既然这么自信,那你干嘛经常跑美容院?” 被她这么毫不留情的揭穿,白懿依旧神情自若:“我每天那么辛苦的挣钱,当然是要投资在自己身上了,不然等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我自己却落了个人脸珠黄,年老色衰的境地,多亏。” 宁约晨被她这种逻辑给打败,噗嗤一笑:“这不是你家的公司吗?就算你百年之后,入了棺材,那也是为家族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功臣。你的子子孙孙每年清明节都要去你墓地上拜上一拜,然后再求你保佑家族继续繁荣昌盛,这么一说,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白懿幽幽瞥她一眼:“按照你这个逻辑,其实在我百年之后,白家发展是继续昌盛还是逐渐衰落,都和我没关系。我这么的拼命不单单是为了白家,更多想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我喜欢手握权势的感觉,所以我只享受我的人生。至于白家后代过得怎么样,更不是我关心的。” 宁约晨将她这番话琢磨了一下,觉得确实有道理,人活几十年本就够辛苦了,如果还要将家族的未来荣辱都承担在自己身上,的确是容易猝死。 可是又能有几个人活成白懿这种无牵无挂,又能将个人主义和利己主义做到极致的呢? 不过也难怪这人从小就是六亲不认的性子,原来这一切都是有根源的。 半小时后,白懿看着镜子中眉目如画,容颜淡雅的女人,忽而觉得有些陌生,这么柔美又俏媚的女人真是自己吗? 宁约晨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这抹惊叹,颇为骄傲地问:“怎么样?我技术不错吧?” “很好,简直堪称换脸。” “那是,我可是专门学习并研究过化妆技术的,以后可以聘请我当你的造型师,保证一条龙服务直接送你出道,不过我的要求的工资可是很高的。” 白懿轻笑:“如果我聘请你当我的造型师,那你会随叫随到吗?” “这个做不到,毕竟我现在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白懿唇角上扬:“不过你是我女朋友,干什么都谈钱是不是太伤感情了?” 宁约晨瞪她一眼:“怎么?想以女朋友的名义压榨我的个人劳动力啊,我可没那么傻。” “那每次出去约会的时候,你帮我化妆可以吗?这个应该算是情侣之间的正常付出。” “那你回报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 宁约晨凝眉思索了一会,回答:“我想要你脾气好一点,凡事多跟我沟通,而不是动不动就黑脸发脾气,或者像在e国那样寻死觅活的。你这身价太贵,我真的赔不起。” 白懿被她逗笑:“原来你担心的不是我。” “要不你把你的身价降一降,这样或许我就能关心你了?” “这个有点难办,毕竟我的成就和社会地位就摆在这里了,不会自降身价的,你可以要求其他的。” 第226章 去温家做客 宁约晨有些无言以对,最终给出评价:“白懿,你真是彻头彻尾的资本主义者。” “多谢夸奖。” 白懿用手机给司机发了条消息,说:“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嗯好。”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司机正站在刚换的新车前等着,见她们过来,忙将后车座两边的车门打开。 上车后,白懿问:“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吗?” 司机回答:“白总,按照您的要求已经准备好了,都放在后备箱里。” “好。” 宁约晨不用想也知道她让准备的是见面礼,便也没问。 二十分钟后,车辆驶入一处私人地段的独栋别墅区,不同于她之前见到的那种雕梁画栋,辉煌金碧的奢华建筑,反而处处透着清微淡远的古雅韵味。 宁约晨透过车窗看向窗外花团锦簇的花园,意外的发现在星月交辉下,其中竟夹杂着一块菜园,不由得有些惊讶。 车辆在正厅门前停下,两人一同下车,就看到从里面走出来迎接她们的几人。 除了那个眉眼柔媚,气质温雅的年轻女人,其他人宁约晨都认识。 但也正因此,她心里可以确定此时正满眼慈爱的望着自己的女人一定是温阿姨的爱人,也就是妈妈的昔日好友。 温英岚牵着妻子的手走下台阶,她们身后跟着温怡浅和夏温暖。 白懿先上前一步,款语温言的打招呼:“温总,浅夫人。” 她说完又看向走近的一对玉女,笑着道:“温小姐,夏小姐,我们上次见过的,只是因为当时时间太急,没有来得及正式打招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懿。” 温怡浅先是朝宁约晨一笑,恭而有礼的说道:“当时若没有您和约晨的帮助,后果不敢想,我和我女朋友一直想感谢你们的,今天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白懿低眸扫过她们十指相扣的手,目光从夏温暖那张明媚羞涩的面庞上划过,不露声色的回:“温小姐客气了,你们是约晨的朋友,她也只是尽了同学情谊。而我也只是刚好赶到,说感谢真是太见外了。” 一旁的浅歆彤等她们说完,然后才走向一直沉默的宁约晨,一双透着清婉之美的眼睛带着些许的疼惜之情:“约晨,我是你妈妈的好友,她应该跟你提起过我的。很抱歉,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去找你。” 宁约晨知道她是真的在意自己这个昔日好友的孩子的,只是因为当时妈妈做出的那个决定,以及中间各种客观原因,所以两人直到今天才得以相见。 于是说:“浅阿姨,虽然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但我知道您和温阿姨一直关心并帮助着我。我今天前来,也是要特地跟您们说声感谢的。” 见她出落的这么漂亮,言谈举止间更是不卑不亢,又端庄秀美,浅歆彤在心怀愧意的同时,更加对她多了份喜爱之情。 于是在进屋内的时候,更是牵着她的手不放,开始细细的问她的近况,宁约晨全都一一回答。 几人在客厅休息区的沙发上落座,宁约晨目光被摆放在茶几上的花瓶吸引,不由得多看两眼。 注意她的视线,浅歆彤笑着问:“你也喜欢这花。” “嗯,我很喜欢。” 浅歆彤来了兴致:“那你一定是懂花艺了,一般人是欣赏不来这种搭配看似很奇怪的花束,因为具有太强的视觉冲突,会引起人心理上的不适。” 见她这么开心,宁约晨笑着回应:“我也喜欢插花,不过就是一种兴趣。” “那你一定知道这束花的含义了。” 宁约晨乖巧点头,迎着浅阿姨期待的目光,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种插花艺术形式出自十九世纪一位f国园林设计师。他将象征着至纯至美纯爱的花束和被世人赋予不祥之意的邪恶之花搭配在一起,加上其他普通植物,最后却能呈现出一种极致绚烂,却又带着某种悲哀之意的视觉效果。” “刚开始时他的这种大胆艺术展现形式并不被世人接纳,但后来却成为很多花艺师争相模仿,却怎么也搭配不出那种震感人心的视觉效果。很多外行人以为插花就是模仿,像抄答案一样照搬就行。却不知它其中的艺术形态和视觉效果,往往是需要天赋,以及后面很多年的努力才能培养成的。” 浅歆彤满意的看着她,眼里更加多了几分欣赏:“你和你母亲一样,在艺术方面有着极高的审美和天赋。我以前一直也想让我的女儿学习这个,但是她只爱经商,这也算是我的一种遗憾。今日见你,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她说着握住宁约晨的手:“孩子,以后一定多来家里看看。” 宁约晨被她热情的目光盯着有些害羞,余光扫了眼一旁正悠闲品茶的白懿,又看了看对面正对着自己笑的夏温暖和温怡浅,脸颊微微发烫:“好的,浅阿姨。” 这时停好车的司机拎着准备好的礼品走进来,白懿放下手里的茶杯:“我和约晨初次来做客,随便准备了些薄礼,还请笑纳。” 她话音刚落,一直在旁边侍候着的帮佣立刻上前接过司机手上的精美礼袋,而后放在茶几一旁的小圆桌上。 温英岚看了眼礼品,示意帮佣打开,而后笑着道:“有心了。” 白懿让人准备的礼品不仅贵重,并且也投其所好,一看就是用心准备了的。 送给温英岚的是一支镶嵌着祖母绿切割钻石,十分具备艺术收藏价值的某品牌限量版钢笔,给钱歆彤准备的是一幅名家画作,市面上也仅此一幅真迹。 宁约晨看着佣人将最后一个礼盒打开,目光落在里面一对翡翠玉石上,只看光泽,就知道是由顶级帝王绿玻璃种手工打造而成,可以说是价值连城,更何况还是一对。 她眸光微暗,眨了眨眼,敛去眼底那抹来不及隐藏的情绪。 不得不说,白懿的心思是真的很巧,送给温总和她妻子的礼物虽然也贵重,但对于这种身份尊贵的权贵人家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只能说很合心意,不至于被放在那装满稀世珍宝的储藏室里落灰。 但送给她们女儿及其女友的翡翠玉石却价值上亿元,这样的送礼技巧不得不让人佩服。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人也真是出手豪爽又阔绰。 然后就听白懿说:“这对玉石是由国外一位着名设计师和她爱人一起制作而成的,象征着纯洁无瑕,终身不渝的美好爱情,同时也寓意着如花美眷,白头相守的永恒幸福。希望温小姐和夏小姐能够喜欢。” 温怡浅接过佣人递上来的一对玉石,将其中一个递给身旁的女友,说:“多谢白总的这份心意,我和我女朋友很喜欢。” 浅歆彤笑着纠正女儿:“白总也就比你们大几岁,以后见面叫姐姐就可以了,人家这么年轻漂亮的一小姑娘,都要被你们叫老了。” 白懿端起佣人刚续好的杯盏,态度随和:“怎么称呼都行。” 第227章 宁约晨和温怡浅握手言和 就这么又聊了会后,家里的管事阿姨过来通知用餐,几人才移步到餐厅。 宁约晨被浅阿姨拉着在她身旁位置上坐下,用餐期间更是不断地给她夹菜,吃到最后她实在撑得不行了,但又不好意思拒绝,一时间憋得小脸通红。 她先是偷瞄了眼对面正低头聊天的温怡浅和夏温暖,余光又看向一旁正跟温总谈国家近期最新政策的白懿,放在桌下的脚狠狠踢了她一下。 被踢的人立刻看过来,接收到她求救的眼神,视线落在她面前再次被填满的小碗上。心里了然,自然的伸手将碗端到自己面前来。 她这一行为自然被其他人注意到,一时间氛围有些奇怪。宁约晨更是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坐在主桌上的温英岚看出她此时的窘迫,转而对自己的两位女儿说道:“浅浅,温暖,约晨今天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你们又是同学,带她去家里后花园逛逛吧,正好可以消消食。” 温怡浅和夏温暖自然是乐意的,应了声后便带着宁约晨离开了。 浅歆彤刚好也吃的差不多了,看孩子们都走了,知道这两个忘年交还有很多话题要聊,便也先离开了。 此刻餐厅就剩温英岚和白懿两人。 “我爱人这些年也一直惦记着约晨这孩子,今天终于见到她,不由得有些开心。我看那孩子今晚也吃了不少了,这些就剩下吧。” 白懿浅尝了口碗里已经咬了一口的小酥肉:“您家的厨师手艺很好,其中很多菜也都是我和约晨爱吃的,多谢您和您夫人的用心款待。” 温英岚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面前的饭碗:“我爱人也的确很喜欢这个孩子,我们两人也很能谈得来,欢迎以后常来做客。” “一定。” 此时的宁约晨跟着温怡浅和夏温暖来到后花园,可能是没了长辈在身边,夏温暖明显活跃了许多,一改刚才的拘束感,拉着她开始聊暑假里发生的一些趣事。 宁约晨也很喜欢她跟自己分享这些生活琐事,就一直默默地倾听着,中间偶尔回应几句。 等两人聊了好一会后,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些逾矩了,因为温怡浅就在身旁。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这人是比较介意自己和她女朋友单独在一起的。 她朝温怡浅看去,只见对方也在认真的倾听女友的分享,脸上带着平和安稳的笑意。 注意到她投来的视线,温怡浅朝她友好一笑,丝毫没有先前的那种敌意。 宁约晨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几人就这么在后花园里边走边聊天,等逛的差不多的时候,夏温暖要去上卫生间,两人就在凉亭坐下,边吃水果边等她。 “绑架案那事,其实是因为我才连累了温暖。当时多亏有你,不然后果我可能无法承受。”温怡浅说。 “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作为同学和室友,我有这个义务尽我所能。” 温怡浅看向她,突然问:“若是换成其他人呢?你还会那么拼命吗?” 宁约晨吃水果的动作顿住,正思索着怎么回答时,就听对方直接挑明:“你喜欢温暖,这点我们二人心照不宣,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的确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一个事实,而且事情到这个地步,也的确是没有遮掩的必要了。 这么想着,宁约晨干脆承认:“我的确喜欢夏温暖,但我也从未想过做什么,我心里只希望她幸福。” 温怡浅又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高一暑假,我和她一起参加一场数学竞赛,她是当时的第一名,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这么早?”温怡浅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为对方是在进入大学后才喜欢的女友,却没想到那么早两人就已经认识了。 更重要的是,女友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起过这事。 这么想着,温怡浅有些吃味:“那就是一见钟情了?” 宁约晨看她一眼:“对。” “那你们是后来一直有联系,还是刚好一同考进了华大?” 温怡浅刚说完,就注意到对方投过来的略微复杂的神色,正疑惑间,就听这人犹豫着回答:“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在高二暑假,一起参加了游学。” 宁约晨看着明显呆住的人,心里也有些讶异,她以为夏温暖多少会跟女友说过这些。 不过仔细想想,不说这些才符合夏温暖善良体贴的性情。 因为刚进大一时的自己的确刚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不仅沉默寡言,更因为那份自卑心理而不愿意和对方“相认”。 在这种情况下,一眼就看出她的痛苦的夏温暖自然不会跟其他人提及二人之前的那段经历,即使是女朋友。 宁约晨正沉浸在这种莫名幸福的安全感中,就听温怡浅说:“没关系,我和温暖认识的更早,我七岁时就认识她了。很庆幸,我和她最终有了今天的结果。” 这莫名的胜负欲,也难怪之前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 宁约晨在心里这么腹诽一句,但还是问出:“你以前一直不喜欢我跟温暖接触,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是因为上次绑架案那事吗?” 温怡浅目光坦然的与她对视:“对,但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宁约晨这下有些好奇了,就听对方语气缓缓的说道:“我女朋友是个很好也很优秀的女孩,有追求者也很正常,但他们都不足以入我的眼,更别说危机感。你是唯一一个,因为你太完美了,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其他方面,都非常出色。而温暖又恰好很喜欢和你做朋友,所以我不得不防。” 说到这里的时候,温怡浅脸上闪过一丝的懊恼:“也不怕你笑话,我刚开始和温暖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因为我总担心她喜欢的是小时候的我,或者只是喜欢那段美好回忆里的温怡浅。而你温良和善的性格,很像那时候的我。并且人长得又漂亮,还很有才华,这么强劲的情敌天天在我女朋友面前晃荡,我能保持淡定才不正常。” 宁约晨弯了弯唇角:“多谢认可。” 然后又听对方说:“但是自从那次绑架案后,我发现我其实做的还没有你好。将她带进那种危险境地的是我,但最后拼命保护她的人却是你。更让我嫉妒的是,你对她的喜欢很纯粹,只愿默默地守护着她,看她拥有自己幸福的人生就好。这点,我根本做不到。” “但也正因此,我对你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因为我明白了,你不会因为喜欢而多踏出一步,而温暖也只是将你当做好朋友。你们这段美好的缘分,不应该因为的嫉妒心而就此中断,我也不想温暖因此不开心。” 第228章 不能前功尽弃 白懿和温总聊完工作后,便来到后花园找宁约晨,刚寻到凉亭处,就见正相对而坐的两人。 原地静默了几秒后,她缓步走过去。 温怡浅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此时女友正朝这边走过来,便问:“方便问下你和白总的关系吗?”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宁约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正是她的这种犹豫中掺杂着悲凉的神色,给了温怡浅最直观的回答:“抱歉,我这么突然问你的隐私的确有些不妥。出于女生的第六感,我有些担心你的处境。” 没想到她能够察觉出这点,宁约晨有些意外。 但她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牵扯到其中,便也真心相待:“你既然能这么问,想必也是知道些什么的。我和她之间关系的确有些复杂,但是还没有到需要人帮助的境地。另外,谢谢你。” 温怡浅还是不放心:“我第一次见她时,她看你的眼神很冷。但仅仅过了两个月,她对你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不知道你们中间经历了什么,但若你真的有需要,我们温家一定可以帮助你。”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宁约晨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感动,但是她实在不愿意因此麻烦温家。 只说:“谢谢你的关心,日后有需要,我一定会找你。” “好。” 白懿走近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她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一圈,眼眸波光流转间,淡笑着开口:“约晨,我们该回去了。” 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宁约晨脸上出现一瞬的惊慌,仔细观察了下对方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稳了稳心神:“好。” 刚好这时夏温暖走过来,见她要离开,忙问:“约晨,你要回家了吗?” “嗯对。” 夏温暖朝白懿看去,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很危险的气息,联想起宁约晨进入大学后的变化,心里更加不安。 宁约晨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心里不舍的同时也有些难过,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安抚的与她道别:“温暖,明天见。” 夏温暖脸上这才又有了笑意:“好,明天见。” 白懿一直注视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直到车辆驶出温家别墅,她才冷声开口:“你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夏温暖,是吗?” 宁约晨心里一直担心夏温暖刚才低落的情绪,此时听她这句质问,心情更加烦躁,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吵架,干脆选择了沉默。 几秒后,身旁人再次开口,却是带着命令的语气:“宁约晨,你以后只能喜欢我一个人,因为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宁约晨闭了闭眼,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白懿撕破脸,不然之前做的那些全都前功尽弃了。 让白懿相信自己现在爱的人是她,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早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是日复一日的陪她演戏。 如果她真的任由情绪牵着自己往前走,那么所有的计划都是一个笑话,她想要完成的事情更是一纸空谈。 思及此,宁约晨语气不悦的反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白懿看过去,就看到对方气愤中又略显委屈的表情:“我以前是喜欢温暖没错,但是你以前不也恨不得杀掉我吗?若你真这么喜欢拿过去说事,那我每次不高兴时,是不是都要跟你这样翻旧账?” 白懿的一腔怒火瞬间被她这句话瞬间浇灭,心里更是没了底气,嘴唇微动,不知道要说什么。 见状,宁约晨乘胜追击:“我和温暖是朋友,而且她现在有女朋友,你总不能因为我多和她说几句话就要一直质问我吧?那后面两年大学,我们是不是要一直这么吵下去。” 被她这么凶巴巴的盯着,白懿更是一点脾气都没了,放软了语气:“这次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她后退一步,宁约晨自然也不会得寸进尺,挪动身体靠近她,举止亲昵的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有些幽怨的指责:“你这脾气真的得改改了,每次不是这么冷不丁的质问我,就是莫名的发脾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情绪这么不稳定呢,我可不想跟你在一起时总是心惊胆战的。” 白懿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听着女友委屈的控诉,心里有些愧疚,开口道歉:“对不起,这个缺点我以后一定改。” 宁约晨抬眸怒瞪她一眼:“以后?你的以后不会是很久以后吧。少在这蒙我,我可没有那么好骗。” “从现在开始,我保证改。”白懿立刻开口。 “这还差不多。” 说到这里,宁约晨有些不解气的用手捶了她一下,气势汹汹的威胁:“若你以后还这么对我,我就不跟你出去约会了。” “嗯?” 见她露出不满的表情,宁约晨继续说:“从明天开始我就要上课了,除了假节日以及各种大小考前,我每周可以陪你约会三次。当然,周末约会时间会长一点。如果你惹我生气,我就减掉一次约会机会,让你长长记性。” 对于她这个决定,白懿低声笑了笑,没有回答。 宁约晨又捶了她一下:“怎么?是不是正合你意?好,那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了,省得你天天怀疑我,我还天天跟你生气解释。我们互不相见,双方都清静。” 白懿被她的伶牙俐齿逗笑,软声软语的哄她:“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周三次约会太少了,如果我表现好,可不可以申请额外的福利,或者多增加一次约会?” “可以啊,不过还是要看你的表现。” “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了。” 第229章 白懿和柳映真的友情危机 白懿走进b市的一家知名私人娱乐会所,乘坐专属电梯一路来到顶层的唯一一间包房。 一直跟随在她身后的侍应生打开房门,原本安静的走廊里轰然响起沸天动地的喧嚣声,伴随着一股融合了各种香水味的浓烈味道,震耳的同时,也更加刺鼻。 白懿看着里面穿着清凉,举止放荡的一群男男女女,顿时厌恶的皱起眉头。 她让侍应生去关上音响设备,这才移步走进房内。 动感的音乐戛然而止,里面玩嗨了的人停下来,个个神色不满的看向突然出现的侍应生。 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的人却是笑脸盈盈的看向走近的人,视线落在她身上的羊绒大衣上:“我的白总,穿这么多不热啊。” 白懿将大衣脱下,随手递给走近的服务员,这才开口:“你确定这里适合谈事?” 柳映真无所谓的耸耸肩:“怎么不合适了。” 她说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 白懿依旧蹙眉,扫了一眼周围,沉声说:“让他们都出去,我看着心烦。” “男的看着心烦,女的也心烦吗?” 柳映真轻挑柳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看向正对方拿着话筒,此时正小心观望这一幕的一位长发女孩,朝她勾了勾手:“你,过来陪陪白总。” 女孩看着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模样很是清纯,身上穿着白色露脐吊带和热裤,更加凸显肤白腿长的好身材。 她先是略微羞涩的瞄了眼脸色难看的白懿,这才慢吞吞的走过去,然后在对方被拉着坐下的时候,才低着头在她身旁落座。 柳映真隔着白懿欣赏了她几秒,这才对房间内的其他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待包房内只剩下她们三个人后,白懿终于没了耐性:“柳映真,你今天闹这出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你和宁约晨在一起也快两年了吧,天天围着她转也不腻呀?今天给你换个口味。” 柳映真说着端起面前桌上的一杯鸡尾酒递给她:“你来之前,我专门让人调制的,味道可烈了,尝尝。” 白懿接过,却是没有喝,在察觉到右边人想要靠上来的意向后,神色厌恶的避开,冷声赶人:“你出去,还有,别靠近我。” 女孩被她冷冽的表情吓到,立刻泪眼汪汪的向柳映真投去求救的眼神。 被发射信号的人看也没看她一眼,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下去:“白懿,你不会真的就打算吊死在宁约晨这棵树上了吧。” 白懿轻品了口杯中的蓝色烈酒,给她坚定地回答:“我这辈子只认定宁约晨一个人,这个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回了。” “可她对你是真心的吗?” 柳映真突然暴躁的起身:“她看向你的眼里根本没有一点点的爱意,全是利用。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白懿闭了闭眼,有些头疼的叹息一声:“映真,我知道你和约晨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有矛盾,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也一直在避免你们两人见面。但是作为我的好朋友,我心里希望你能够支持我的这段感情。” “我倒是想支持,你家里的那位小娇妻同意吗?自从你们在一起后,每次我去见你,她哪回给过我好脸色?我作为你的朋友,都愿意为了你退让一步。可她呢?她但凡真的在意你,就不会搅得我们两人的关系这么不安宁!” 柳映真越说越气,最后直接将放在脚边的一沓酒水踢到一边去。 自从白懿恋爱后,她们两人见面次数不断减少不说,好友几乎所有工作之外的时间都用来陪女友了。 无奈之下,她便只能去人家里,结果却次次被宁约晨冷嘲热讽。刚开始她为了不让好友为难也就忍了,却没想到对方丝毫没有跟自己“冰释前嫌”的意思。 她柳映真从小到大不说多么的金尊玉贵,但还真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一想到这一年多时间来自己在宁约晨那里受过的憋屈,柳映真更加恼火,直接指着好友的鼻子破口指责:“白懿,你精明了半辈子,结果却栽在宁约晨身上。你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以后也就不管你了,等你真的被她骗惨后,也别来找我!” 白懿沉眸不语,将手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再开口时,语气里是深深的无奈:“映真,你和约晨之间的矛盾皆是因为我而起。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她是我的爱人,你们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已经在尽力跟约晨沟通了,只是需要些时间。” 柳映真冷笑:“白懿,你确定我和她之间需要的是时间?也许她就是故意的呢?” 白懿的脸色沉了些:“我和约晨之前的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也真心待我,我不希望你这么猜测她。” “你不希望我说她的不好,那她在你耳边没少说过我的不是吧,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回的?” “没有,她在我面前从没有说过你的不好。” 柳映真见她口口声声都是在维护自己的女友,更加寒心,也不再跟她闹了,而是沉声说:“你出去。” 她话刚落,一直坐在沙发上瑟缩着观察这一幕的女孩立刻起身离开。 直到包房门再次关上,柳映真才走到房间内专门放置物品的置物柜前,从里面拿出自己带来的包,然后取出一份文件,就这么直接扔到沙发上。 “这是我找了国外一家很权威的机构调查出的最终结果,正如你猜想的那样,谢远安的确不是他父母亲生的。当年他的养父被查出没有生育能力,但除了夫妻二人,周围亲朋好友并不知道这件事。后来这两人以怀孕需要养胎为由,专门去f国待了一年。等再次回到e国的时候,就抱着刚出生两个月的谢远安。” “这个秘密除了他们夫妻二人,估计就是另一个将孩子送给他们的神秘人知道了。也正因为这一切都太天衣无缝,你才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出来。若不是这家机构侦探之前遇到过相似案例,试着调取了医院的那份记录,估计你疑惑的问题到现在还是个未解之谜。” 第230章 柳映真和白懿友情走到尽头 白懿拆开档案袋,仔细翻阅里面的文件内容,沉思片刻后,说:“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什么意思?” “当年沈知念怀的就是龙凤胎,并且她和她丈夫一早就知道,并且就做出了要将其中一个孩子送往国外的决定。而你说的那个神秘人就是宁约晨的亲生父亲宁卓。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宁卓这么多年一直定居在国外,甚至不曾回来看望自己的亲生女儿一眼。可能他们夫妻二人之间早就达成了某种共识。” 柳映真依旧不解:“当年你父亲一直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两人又是如何躲过医院的检查,甚至连医院的生产记录都能造假。” 白懿沉眉片刻,回答:“既然我父亲能够派人监视他们,他们自然也能够买通医生。只要有钱,没有什么办不了的。况且他们夫妻二人当时选的还是由外企注资的私人医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外企投资人多少和宁卓有点关系。” “既然你早就猜出宁约晨和谢远安是龙凤胎,为什么不直接做亲子鉴定?这不比费这么大劲调查来得快?” “就是因为有充足的把握证明他们是亲兄妹,我才更要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柳映真这下明白了,冷笑一声:“你不会是想给宁约晨一个惊喜吧,告诉她,其实她还有一个亲生哥哥。并且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她,甚至为了守护她而选择留在国内创业。” 白懿看她一眼,并没有否认。 柳映真简直要被她的这份深情给感动到,面露讥讽:“白懿,不得不说你们白家还真是出情种,你爱上宁约晨也就算了,对她死心塌地到失去所有理智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谢远安那家游戏公司背后最大的投资人也是你吧,不然一个初创公司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发展如此迅猛。” “你猜的的确没错,但我投资他的游戏公司不仅仅是因为约晨,更是站在一个投资人的角度上选择了这家公司。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白懿,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了。” 柳映真将包挎在肩上,提醒她:“经商方面我不如你,但在恋爱上面,我的直觉和眼光绝对精准。宁约晨根本就不喜欢你,就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她也不可能喜欢你,只是你当局者迷罢了。” 白懿薄唇微抿,压下眉眼间的不快之色:“映真,你不了解约晨,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哪种人与我无关。” 柳映真上前一步,神色漠然:“白懿,这份调查报告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十几年的友谊也就到此结束吧。” 白懿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冷艳的脸上浮现空茫之色。见她要离开,忙上前一步拦住:“映真,你是认真的吗?” “你什么时候见我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柳映真看向她的眼里充斥着失望:“白懿,你这两年变了好多,一点都不像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但我和你绝交并不是因为这个,我反而为你高兴,因为你身上总算是有了点人情味,会笑,会开心,也体会到了被人爱的幸福感。” “但是我也不想无端的委屈自己,这两年为了你,我在宁约晨面前已经是一忍再忍。但你眼里只有爱情,也只看得到她的付出。我这个朋友一点点的委屈和不满,在你眼里反而成了抱怨。对不起,我没有那么伟大,选择无条件的支持你的同时,还能将自己置于这种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你这人做事太狠,我也是个暴脾气。为了不走到撕破脸的那一步,我们现在好聚好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说完就要离开,被白懿拽住手腕:“映真,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解决好这个问题。好吗?” 柳映真毫不留情的甩开她的手,神色决然:“白懿,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时间和机会了。唯一的解决方式是二选一,而你的答案也早就给出来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 宁约晨将刚煮好的鸡汤倒入银白的的白釉印花陶瓷盆里,又看了下摆满了美味佳肴的暖菜板,心里计算着白懿回家的时间。 她用盖子将冒着热气的汤盆盖上,转而走出厨房,来到外面的餐厅,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电话,然后拨通对方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里面传来白懿有些沙哑疲惫的声音:“约晨,怎么了?” 宁约晨侧头看向落地窗外正飘扬着的白雪,问:“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没有,可能就是最近在赶项目进度,有些累了。” “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健康重要。家里厨师今天做饭时间早了些,所以我想问问你可以提前下班吗?” 白懿刚好走出会所,望着夜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微红的眼里聚起一层暖意:“可以,我现在就回去,等我。” “好,我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后,宁约晨看向放在餐桌上的包装精美的蛋糕盒,这是一个小时前刚送过来的。 她心神不宁的摆弄着手机,想起自己最近收集到的那些完全可以对白懿造成威胁的资料,开始思考还需要多少筹码,才可以直接跟白懿摊牌。 她要用这些东西,换取时姨后半生的自由。 只是目前时机还不对,她还需要再掌握住更多的机密文件,可以让白懿忌惮到必须跟自己做交换。 这么想着,她起身离开餐厅,来到三楼的卧室换了身淡粉色抹胸紧身裙。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勉强到大腿根处的性感裙,目光最后落在胸前的若隐若现上,忽而一笑。 她拿起梳妆台上新买的香水,在手腕和耳后各喷了几下,又涂抹了很适合素颜的口红,这才将盘着的长发散落而下。 看着镜中仪静体闲,淡雅绝尘的人,宁约晨勾唇一笑,带着丝丝的凉薄冷意,而后挑了条彩色披肩,就这么走出房间。 这一整栋别墅都安装了地暖,还开了空调,所以即使穿着勉强蔽体的布料在房间内行走,也丝毫不冷,甚至还有一些的热意。 第231章 宁约晨,我们结婚吧 宁约晨下午就嘱咐家里的佣人今天不准进入主楼区,此刻这么穿着走下楼,也丝毫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看见。 她沿着旋转楼梯走下去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从远处缓缓驶入的银白色豪车。知道那人回来了,便加快了些脚步向厨房走去。 白懿心情沉重的走进大厅,发现里面一片漆黑,不由得有些疑惑。 刚才女友在电话里不是说厨师已经做好饭了吗?这么想着,她心里骤然升起不好的猜测。 正想打开屋内的灯光,却被骤然亮起的灿烂灯光镇住。 她怔愣的看着布满彩色气球的挑高房顶,一眼就注意到巨型落地窗上用好看的英文字体写着的“白懿,生日快乐”几个大字。呆愣的目光一点点下移,最终落在地面上摆放着的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一排礼盒上。 在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头脑的同时,她心里莫名生出酸涩的情绪。 她眼眶发热的看着客厅内每个落地窗前摆满的盛开的鲜花,有玫瑰,百合花,桔梗,向日葵,满天星... 大部分都是很普通的花卉,但却混合而成一种不一样的绚烂而温馨的美景。 她正沉浸在这温馨幸福的一幕中,就看见从前方缓缓走来的人儿,眼底的暖意流荡起层层涟漪,在对方的巧笑嫣然中汇集成化不开的深情爱意。 白懿妖冶的瞳眸倒映着眼前花簇锦团,温馨浪漫的一幕,却又好像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所有的视点都凝聚在自己的爱人身上。 直到对方主动投怀送抱,感受着她传递而来的温暖气息,才如大梦初醒般,忙后退一步。 宁约晨不满的瞪着她:“什么意思?还嫌弃我啦?” 白懿忙解释:“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凉。” 她说着脱下身上的大衣,这才注意到客厅内只有她们两人,只能先将衣服挂在臂弯里:“你穿这么少,别冻着了。” “你不应该先夸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白懿莞尔:“我女朋友穿什么都好看。” “真是敷衍。” 宁约晨接过她手里的大衣,转而放到门口的衣帽架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屋内走去:“你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吗?还要我打电话才提前回家。” “我生日在农历,我一般真不会特意去记这个日期。”白懿说。 实际上,因为时语对自己的厌恶,她从小也不喜欢过生日,后来出国后更是直接省略了这个日子。 也正因此,对于女朋友今天给自己准备的这个惊喜,她才更加显得不知所措。 宁约晨拉着她来到摆放着一堆礼物的落地窗前:“其实去年我就想为你准备这个惊喜了,只是那时我在m国陪着时姨,刚好又遇上暴风雪天气,所有航班停飞,不然今天就是我陪你过的第二个生日了。” 白懿心里像是有无数烟花怦然绽放开来,绚丽到令她产生心醉魂迷,销魂夺魄的恍惚感,过了几秒后,才终于找回自己的神志:“所以你今年留在b市,就是为了陪我过生日吗?” “对啊,我担心再出现去年那种没有办法回来的情况,不然就去m国了。” 宁约晨幽怨的瞥她一眼:“你这个工作狂眼里只有忙不完的项目,在你心里事业才是第一位的。整天忙的不着家,我一个人天天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别墅,都快成怨妇了。” 白懿此时身上有了些暖意,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满含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宝宝,我忙完最后这几天,就提前休年假陪你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宁约晨指了指面前的各式各样的高档精美礼盒:“这些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拆开看看吧。” “这么多?” “对啊,我足足准备了一年多的时间呢,平时看到适合你的,或者觉得你需要的,能用到的,都会买了,虽然刷的是你的卡。” “我喜欢你花我的钱,这样我工作也会更有动力。” 白懿说着蹲下身,直接选择最大的礼盒,动作利落的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用特殊玻璃材质制作而成的城堡,而城堡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华丽公主裙,神色端庄肃穆的女孩。 很简单的一个摆件,但她一眼就看出这是私人订制款,全世界仅此一份。 正看得入神的时候,就听身旁人问:“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 白懿神情专注的看着玻璃内的长发女孩:“这是我吗?” 宁约晨回答:“对啊。” 白懿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意,小心翼翼的将这份独特的礼物放回盒子里,又转而拆其他包装盒,无一例外的,全都是用心为她准备的各种珍贵礼物。 看着摆满一地的奇珍异玩,白懿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心里一直缺失的那处在这琳琅满目的爱意中被彻底填满。 她转身抱住身边人,满怀期待的开口:“宁约晨,等你毕业后,我们结婚好不好?”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被抱住的人神色木然的盯着前方,说出的话却是娇嗔无比:“哪有你这么求婚的啊?什么都没有准备,想空手套白狼啊。” 白懿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确实不合时宜,有些歉疚的放开她,在两人目光对视间许下承诺:“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很正式又浪漫的求婚仪式,结婚也是。” 宁约晨转移话题:“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今天你才是主角。” 她这么说,白懿也不会再说下去,只应声:“好。” 两人来到餐厅,宁约晨直接走进厨房去端放在暖菜板上的饭菜,白懿紧跟其后:“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嗯,我给家里的厨师和佣人放了半天假,为的就是给你准备这份生日惊喜。” 白懿心里暖暖的:“谢谢,我很喜欢。” 宁约晨将饭菜一一摆在餐桌上,其中一半都是白懿爱吃的。 她拉开椅子的同时,毫不客气的使唤身边寸步不离的人:“去厨房拿餐具,总跟在我屁股后面干什么?” 被她这么抱怨,白懿依旧满脸笑意,然后乖乖照做的从厨房取了两人的餐具出来。 这时宁约晨刚倒好红酒,示意她在自己对面坐下,将其中一个酒杯放到她面前:“今天你是寿星,多喝点。” 第232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温情蜜意的晚餐结束后,白懿已经脸色绯红,冷艳的眸中更是荡漾着波光粼粼的笑意,几乎要将她身上与生俱来的低压冷意都融化成一摊暖阳。 而此时的宁约晨虽然也是面色桃红,但眼里却是一片清明。 就在两人再次交杯换盏间,窗外烟花四起,在这温馨静谧的空间中尤为响亮。 白懿侧头看向外面,此时白雪飘扬的夜空中正交错盘旋着如星空般绚烂,又如海晏河清般光华灿烂的烟花盛景。 飘落而下的雪花掉进浮光跃金的烟火中,在夜空和月光的交辉相映下,呈现出花影缤纷,流光溢彩的冬日浪漫。 白懿神色专注的看着半空中如霞光万道般的“happy birthday,by”炫蓝英文字体,顿然产生这一切都是梦境的错觉感。 她此刻彻底沦陷在爱人为自己准备的这份浪漫中,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惊喜。 直到这昙花一现的美景归于平静,她感觉右手手腕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才惊觉回神。 下意识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手上多了副色泽莹润透亮的翡翠手镯。 宁约晨眼笑眉舒的望着她:“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 白懿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玉镯,而后左手轻轻抚摸着它冰凉光滑的质感,浅笑着说:“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那你以后每天都要戴着,不许摘下来哦。” 白懿全部注意力只放在玉镯上,丝毫没有看到她眼里的异样神色,直接答应:“好,我一直都戴着。” 今天的目标达成,宁约晨也乏了,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们上去休息吧。” 她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对方强势搂进怀里,只能佯装怒意捶了这人一下:“干嘛啦。” 白懿比她高出一些,只稍微低头,就能看到那层薄薄布料下的春光乍现,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住她的娇唇。 缱绻温情的一吻结束后,她努力压抑住心里的那股渴望,近乎是虔诚般的看向娇软的人:“宝宝,过了年你就要去实习了,我们可不可以~” 宁约晨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垂眸间敛去眼里的抗拒:“我,我还是没有做好准备,你再等等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白懿虽然有些失落,但也还是点头答应。 她和宁约晨虽然做了将近两年的情侣,但一直没有发展最后一步。 刚开始自己是希望顺其自然的走到那一步,但对方却想要大学毕业后再考虑这种事。虽然她也有些犹豫,但也还是选择尊重女友的意愿,一直没有逾矩。 如今宁约晨大学课程已经结束,年后就直接参加实习了,两人有时候情到深处时,她自然是想要发展下去。 毕竟她最刚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宁约晨,就是从对对方的性幻想开始的。 甚至可以说,她对宁约晨的喜欢,是从渴望这人的身体开始的。 之所以能够忍到现在,也是因为真的情到深处,只愿她开心。 只是对方一直很害怕那种事,她也只能慢慢来。 白懿眨了眨眼,压下眼里的炙热,抬手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只要我们在一起,你心里有我就好,其他的,我们不急。” 宁约晨顺势抱住她:“好。” 这段对话结束后,两人便一起来到三楼卧室,各自洗了澡,然后像往常一样上床准备入睡。 白懿喜欢在入睡前看书,一般都是政治经济之类的,偶尔也会翻阅些杂书。 她一小时可以高效率的看完一本书,所以几乎每天看的书都不一样。 而宁约晨就是典型的大学生模式,睡前也会看书学习,但学习任务不重的时候,便会刷刷手机,打个网游什么的。 刚开始同居时,两人对对方的这种生活习性互相嫌弃。后来相处时间长了,发现谁也改变不了谁,也就在不断的争吵拌嘴中磨合出了一种默契。 各做各的,互不打扰。 白懿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已经长到腰间的波浪卷发,期间不时的看向半坐在床上,正戴着耳机专心打网游的人。 直到头发吹干,对方依旧沉浸在网游世界中,不时的爆粗口几句。 她放下吹风机,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新书。 刚看了几页,就听身旁人低声咒骂队友的声音。 这种情形她早已习惯了,只是这次她没有直接选择隔绝这种声音,而是放下手里的书,同时摘下对方戴在头上的耳机。 语气略微严肃的说道:“约晨,你年后就要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实习了。” 宁约晨眨了眨眼:“这句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我是说过了,可你也要听进去。” 白懿有些无奈:“你该做职业规划了。比如要选择从事什么类型的工作,对这份工作的详细规划是什么?要在几年内完成岗位晋升,最终要坐到什么位置,或者做出什么样的成就?” 宁约晨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头疼。 她现在一心只想要获取想要的信息,然后让时姨离开白家,获取后半生的自由。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心思去规划自己的未来。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真到了和白懿摊牌的那一步,自己最终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所以她即使有想要的未来和生活,目前来看也只能是一种奢想。 于是她选择捂住耳朵,嘴里喃喃念着:“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白懿被她这种逃避现实的态度气到,强行拉下她的手臂,神色认真的跟她分析:“宁约晨,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必须要为自己的以后职业生涯做具体的规划。” “无论是想做管理层,还是想专业从事某个感兴趣的领域,我都会支持你。但前提是,你必须要知道自己后半生想要做什么。” 宁约晨只能跟她瞎扯:“我年后还要写毕业论文。” “写论文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这和找工作有什么冲突吗?” “我觉得有冲突,我想先通过论文,拿到学位证书再说工作的事情。” 白懿隐隐觉得她这种态度有些不对劲,因为宁约晨不是这么不思进取的人,从对方大学这几年在公司的表现出来的出色工作能力就可以看出来,并且这人在事业上是有自己的野心的。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明明之前那么上进有规划的一个人,临到毕业了却产生如此消极的心态? 难道是毕业恐惧症? 第233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二) 宁约晨从睡梦中醒来,摸了摸身旁的位置,一片冰凉。她起身环顾了下卧室,并没有白懿的身影,转而起身下床。 简单的洗漱护肤后,她走出房间,就看到外面客厅里,正坐在餐桌前背对着自己打电话的人,于是放轻脚步走过去。 “我今天下午的航班...嗯对,过了初一就要回来了...图南哥,您也知道的,约晨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这个我会解决好的,爷爷奶奶那边我一定会找机会跟他们好好沟通的~好...” 白懿挂断电话,就看到前方地面上的一道阴影,侧身看去,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人展颜一笑:“早安,宝宝,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宁约晨在她对面坐下:“今天是除夕,自然是要早起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专注的看着餐桌上已经摆好的早餐,然后拿起面前的三明治咬了一口:“你下午一点的航班?” 白懿小心看她一眼,回应:“对。” 几秒的沉默后,宁约晨突然开口:“带我一起去香江吧,我想和你一起过春节,正好我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爷爷奶奶好好沟通一下。” 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个决定,白懿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随即又有些忧虑:“如果你随我去了香江,将会是一场硬仗。我一定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但我也担心会有所疏漏,让你再次受了委屈。” 半年前她和宁约晨在家中接吻的时候,被突然来看望自己的白傅词和何微微撞了个正着。 结果可想而知,本就对宁约晨有意见的二老这下更加恼怒,又联想起这人占了时语二十几年的母爱,更加坚信他们最疼爱的这个孙女就是被这人蛊惑了。 不然受了那么多年委屈,又一直讨厌这个遗孤的孙女,怎么会如此执迷不悟的要和她在一起,甚至为此忤逆他们这两位长辈的话。 这么一番总结下来,白傅词和何微微直接将所有的怒火和不满全部指向宁约晨,言语间更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和鄙夷。 面对他们硬生生的指控,向来性情温和的宁约晨也是一反常态,变得刁钻刻薄起来。 二老说一句她回怼三句,并且每句话还精准的踩在痛点上,更是肆无忌惮的当着他们的面直接亲吻白懿。 结果就是白傅词和何微微被她如此桀骜不驯的挑衅态度气到血压飙升,差点没直接住进医院。 也正因此,他们直接命令白懿和对方斩断关系,不然以后香江本家和内地白家的一切生意往来全都中断,之前为她提供的那些背后势力支持也全都收回。 不仅如此,他们二老之前继承给她的那些香江资产以及后面还没给的,也全都会过到其他后代名下。 对于他们的这个决定,白懿依旧坚定的选择要和宁约晨在一起,气的白傅词和何微微直接回了香江。 这种情况僵持了半年后,两位老人终究还是心疼这个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又被送出国十几年,吃尽了苦头的孙女。 临近新年,还是让长孙白图南打电话请她回香江过年。 既然他们做出了退让,白懿自然是要回香江的。毕竟爱情她要,本该属于她的权势,她也不会轻易放手。 宁约晨自然看出她在担心什么,干脆给她吃颗定心丸:“我之前那么对待两位长辈,是因为他们说时姨的不好。这次为了你,我也会尽量选择忍让的。毕竟我们想要一直走下去,还是要得到家里长辈们的支持,你说是吗?” 闻言,白懿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她的女朋友真的有在为两人的未来考虑。 于是说:“这次去香江,我们就待几天,我也会全程陪伴你的,保证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宁约晨端起牛奶杯喝了几口,笑吟吟的回她:“好。” 这次去香江,她定要搅的腥风血雨,彻底让白傅词和何微微对他们这位引以为傲的孙女失望透顶,让白懿彻底失去本家势力的支持。 只有这样,她最后一步计划才能完成。 两人简单的用完早餐后,白懿回到书房继续处理工作,宁约晨则返回卧室继续睡回笼觉。 只是她在睡觉前将自己目前已经掌握的筹码,以及后面要如何对付白懿的计划梳理了一遍。 之前白懿借助香江本家的黑恶势力,设计王青知孙子买下那块禁地,直接导致王氏集团被查到破产。 如果这次白懿彻底和白家翻脸,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成为她刺向对方的一个很好的利器。 一旦白懿没了本家的支持,王青知即使撕破了脸皮,也要和这人算这笔账的。 虽然他也不一定能拿白懿怎么样,但至少这两人要真的内斗起来,多少会影响到白氏集团的利益。 这一幕自然不会是白懿想要看到的。 自己手里目前最大的筹码是当初白懿暗中设计她二伯一家的的一半证据。直到今天,白靖高和白云睿这对父子还半疯半傻的在疗养院呢。 如此见不得光的手足残杀,再被已经彻底对孙女失望的白家两位幕后掌权人得知,那么白懿的后果可想而知。 宁约晨并不想要白懿的命,甚至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她只是想让对方忌惮自己手里的那些筹码,进而不得不帮助时姨脱离白靖远的掌控,从而彻底离开白家这座牢笼。 正如白懿一年前跳河时威胁自己的那番话,她是时姨的女儿,同时也是大哥唯一的亲妹妹。 自己无论如何做,终究是不能真正伤害到对方。 否则就白懿之前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她一定会在不触碰底线原则和法律的前提下,亲手将对方送进监狱。 毕竟自己手里可是掌握着那些她买凶杀人,暗中操作设计别人的充分证据。即使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但只要组成一个复仇者联盟,也会让对方栽个跟头。 她在白懿身边蛰伏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并不是白白付出的。 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她就能送给自己一份满意的毕业礼物了。 正好,以前的那些旧账,也可以一并清算一下了。 第234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三) 白懿再次走进卧室,看着站在全身镜前,此时正对着两双长度款式颜色几乎一样的长筒袜仔细对比的人。 她喉咙微动,最终出声提醒:“约晨,我们要快些出门了。” 宁约晨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还化了精致到堪称换脸的全妆,现在就剩选择哪双长筒袜了。 对于女友的催促,她也只是漫不经心的回一句:“知道啦,等我选好袜子就可以走了。” 白懿看了下手腕上的时间,又看向卧室内几乎铺满整张床的衣服。终究是忍不了一点,走过去开始收拾。 这种情况已经成为她们的生活日常了。 像今天这种需要掐点赶飞机的情况,对方还算是能完美卡点。但若是遇到约会的时候,她们又恰巧都在家,自己等一两个小时都是正常的。 有一次两人出去约会,刚好品牌方送了当季新款过来,宁约晨化妆加穿搭足足忙活了四个小时,最后订好的话剧都没去看,两人直接出去吃饭了。 这种情况往往伴随着的是,宁约晨在镜子前一通忙活,白懿跟在她身后也是一通忙活。 只是一个忙着打扮自己,一个忙着将乱糟糟的房间收拾干净。 刚开始时白懿根本无法忍受宁约晨的这种生活习惯,觉得她不仅邋遢,更是在浪费时间,两人经常因为这点发生矛盾。 最后宁约晨也被她说烦了,直接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忍受不了就分手啊,我年轻漂亮,有能力又有才华。完全又不愁找不到愿意接纳我所有的女朋友,我更不是非你不可。” 就因为这句话,白懿气的整整一周都没有去学校找她。 反观那段时间的宁约晨,该吃吃该喝喝,校园生活依旧多姿多彩。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白懿再次做出退让,主动去学校哄人,后来两人再也没有因为这种生活作息发生任何争吵。 白懿将所有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全部整理好,然后又一一放进衣柜里,然后又去收拾摆满各种化妆品的梳妆台。 “这些化妆品你要带走吗?我都给你装进这个棕色的化妆包里可以吗?” 宁约晨依旧在纠结挑选哪双袜子,闻言回她:“桌上的那些都是我需要用到的,都装好放进行李箱。” “好。” 白懿将所有化妆品全部装进收纳包里,又看向一旁打开着的大号行李箱,问:“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我们不就是去几天吗?我带的那些衣服也都够了。” “好,那我把行李箱合起来了。” “嗯。” 宁约晨继续对比着两双长袜,纠结再三,最终选择了稍微长一点的那双。 白懿看她终于将长筒袜穿上,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打开角落里的扫地机器人:“收拾好了吗?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了,等我再弄下帽子。” 宁约晨对着镜子仔细摆弄头上的卡其色贝雷帽,她今天穿了一件学院风十足的浅卡其色中长款外套,下面搭配质感非常好的同色系百褶裙。 这种穿搭就必须搭配是长筒袜和小皮鞋才好看。 只是最后在选择皮鞋的时候,她又开始纠结起来。 白懿用平板电脑回复完各种新年祝福的消息后,就见这人对着两双跟底有些许区别的黑色皮鞋覆去的做比较。 她在一旁看了一会,最终帮女友做出决定:“选择跟低一点的这双吧,你腿长,腿型也好看,穿跟高的反而弱化你的优势,而且跟矮点的这双更洋气些。” 她这个建议给的非常有说服力,宁约晨嘻嘻一笑,直接放下跟高的那双,然后换上短跟的那双。 白懿忍不住提醒:“要不要拿到外面去换?卧室的地面刚清理干净。” 宁约晨扫她一眼:“我这是新买的,还没穿过呢。一直放在衣帽间里没动,比家里的拖鞋还干净。” 白懿直接闭了嘴。 一个小时后,两人坐上飞往香江的私人飞机。 宁约晨看向舷窗外的蓝天白云,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在想这次去香江拿到最后那个想要的证据的话,自己什么时候跟白懿摊牌比较好。 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自己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时姨这几年被困在m国,没有一点人身自由,整个人也是郁郁寡欢,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差了许多。 她每次去看望时姨,心里对白靖远和白懿的怨恨就增加一分。 一想到那个曾经呼风唤雨,无恶不作的男人,最终落得个被女儿逼迫离婚的境地,她心里就止不住的得意。 父女对峙,可是她非常想要看到的结局。 想起自己妈妈的死,以及时姨这些年所遭受的痛苦,宁约晨眼底的恨意一点点的蔓延而出,最终凝聚成冰冷的决绝。 白靖远,你终究要为自己年轻时犯下的所有罪孽付出代价。 而眼睁睁的看着疼爱的女儿为了利益,为了保住那虚荣的权势逼迫自己离婚,永远的离开被他困在身边几十年的女人。 那个时候,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是就此妥协,还是将曾经那些阴狠的手段用在自己亲手女儿身上? 这点,她倒真是拭目以待。 想到这里,宁约晨不禁轻笑出声。 一旁的白懿见她一直对着舷窗外的景色发呆,此刻又莫名其妙的偷笑,不禁笑问:“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宁约晨被她这句话拉进现实,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看向她:“没什么,就是想到学校里一些好玩的事情。”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白懿豁然开朗,进而提出建议:“既然你现在没有想好要做什么?不如就继续升学吧,在本校接着读研怎么样?” 宁约晨幽幽看她一眼,干脆拒绝:“不要。” “你不是挺喜欢学习的吗?读研不仅能够获得更高的学历,还可以提升自己,同时也给自己一个过渡期。”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替我的人生做规划?”这句话宁约晨是真心想问的。 白懿将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到一旁,认真的回答:“我只是不希望你虚度自己的人生,尤其是刚大学毕业这个黄金时期,这正是你明确自己未来人生目标,以及为此奋斗的最好时光。一旦错过,以后可能就要因此多走几年弯路。” “当然,如果你不想拼事业,只愿做个闲人也可以,我完全养得起你。只是我希望你还是可以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一直待在家里做个闲散人员的话,时间长了,脑子容易生锈。” 第235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四) 宁约晨默默的翻了她一个白眼,没了一点想跟她聊下去的欲望。 白懿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她不开心,便转移了话题:“我们在香江待到初三,然后就出去旅游吧。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一起出去玩过。” 宁约晨自然是不想去的,但也只能顺着问:“去哪?” “你有想去的城市吗?国内外都行。” “你决定就好,我都行。” 白懿看她没什么兴致的样子 ,沉默几秒,问:“雾岛怎么样?这个时候刚好可以去那里看北极光。” “也行,你安排就好了。” 宁约晨有了些困意:“我先睡了,到地方了叫我。” 白懿拿过厚厚的羊绒毛毯给她盖上:“要不要去床上睡?” 宁约晨将毛毯往上拉了些:“不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好。” 一个小时后,私人飞机抵达目的地,两人出了机场就直接坐上白家派来的私家车。 就在车辆即将驶入位于香江最富庶地区的老宅景区时,白懿再次看向身旁人,对方此刻正专注的欣赏着窗外的庭院风景。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宁约晨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可能是自己太过于在意这次家长见面,所以有些忧虑重重。 私家车最终在建筑庄严恢弘的老宅前停下,宁约晨透过车窗看向刚好从正厅里走出来的老人,眼角泛起冷光。 白傅词面色不善的看向从车上走下来的女孩,在注意到她眼中明晃晃的挑衅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白懿牵着宁约晨的手走上前:“爷爷,新年好。” “今天是我们自家人的团圆节,你带一个外人过来干什么,大过年的存心气我吗?” 宁约晨微微勾起嘴角:“爷爷,我是依依的未婚妻,也算是半个白家人。陪她一起来家里过新年,也不算是坏了规矩吧。” 白傅词一双饱含沧桑的锐眼浮现怒气:“谁允许你们结婚了,只要我和她奶奶还在,你就永远别想进我们白家的大门!” “是吗?” 宁约晨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态度散漫:“当年您小儿子强娶良家妇女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个做长辈的站出来履行家长的职责,好好管教自家孩子。怎么?管不了儿子,就只能在孙女面前展示长辈的威风?” 白傅词被她这番话气的脸色铁青,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嘴唇颤颤巍巍吐出几个字:“滚出去。” “爷爷,我今天可是来给您拜年的,您这副态度对待晚辈,是不是有些不妥?” “我不需要你给我拜年,我们白家不欢迎你。” 宁约晨却是笑容明媚:“可惜了,我注定是要和您孙女在一起的。” “你~” 白傅词被她这种明晃晃的挑衅气到心脏病都要犯了,转而看向她身旁神情复杂,沉默不语的孙女,更加恨铁不成钢。 沉声质问:“依依,这就是你看上的人,一点素养都没有。大过年的这样跟长辈说话,你任由她这么肆意妄为,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白懿正想说话,就被宁约晨打断:“爷爷,我和依依是真心相爱的,您对我有意见没关系,就别为难她了。” “我在跟我孙女说话,有你什么事?” 宁约晨好看的柳眉微挑:“当然有我的事了,她是我女朋友,也是我未来的妻子。按照白家的规定,我这个孙儿媳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过来看望您的。” “你~“ 白傅词更加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就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中,一个带着压迫感的沉稳男人声音响起:“宁小姐,无论你今天以什么身份来家里,我们都很欢迎。只是爷爷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基本的礼貌还是要保持的。“ 宁约晨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白图南,丝毫不畏惧他身上强势威严的气息。 冷言冷语的反击;“图南哥,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尊卑有别,长幼有序。若我的卑微退让换来的是无尽的偏见和鄙夷。作为晚辈,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对于她这种毫不退让的强硬态度,白图南面色依旧,只说:“外面冷,有什么话进去聊吧。” 白傅词冷哼一声,在贴身管家得扶持下转身走进屋内。 白图南又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堂妹,再开口时语气温和了些:“依依,累了吧?进屋歇歇。” 白懿扯出一丝微笑:“好,我们这就进去。” “嗯。” 白图南默默观察着她的神色,又不动声色的看了她身旁人一眼,转身进入屋内。 此刻屋外只剩下她们二人,白懿侧头看向一旁正环顾四周的女友,眉眼间浮现一抹难色:“宝宝,对不起,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宁约晨漠然回她:“我以为你会指责我不尊重长辈。” 白懿摇头:“他们是我的家人,你又是因为我受了这些委屈。一切错都在我,是我没有提前跟他们沟通好这个问题。” “你能这么想便好。” 宁约晨说着再次牵住她的手:“我之前虽然也见过你的这些亲人,但毕竟第一次来老宅。有些人还是没见过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带我和他们认识一下吧。” “好。” 两人相携手走进大厅内,此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的在休息区,有的在开放式茶房,也有三三两两的在单独设置的娱乐区打台球。无一例外全都是白家人。 宁约晨根据他们的肢体神态和气场,就能推算出哪些人是直系亲属,哪些是旁系的。 见到她们进来,几乎所有人都暂时停止交谈或者玩乐,纷纷笑着跟白懿打招呼,同时自动忽略她身旁的自己。 不过这也是宁约晨想要的结果,毕竟她也懒得应付这群无聊的人。 通过这些人对白懿或亲近或恭维的态度,倒也能看出这人这些年的确和本家走的很近,并且还凭借自己的实力奠定了在家族中的地位。 这一幕,应该不是白靖远想看到的。 宁约晨看着已经开始跟长辈们聊天的人,心想当年白靖远就是因为不想沾染白家黑道势力,同时又不愿和最敬爱的大哥争夺继承人之位,所以选择去内地发展。 也正因此,他又怎会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和本家走的过进? 只是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干涉白懿与本家族的诸多生意往来,也不知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因为愧疚,亦或是真的管不了,所以干脆选择了默认。 第236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五) 白傅词可能是真的被宁约晨气到了,直接去后院的卧室休息去了,由妻子何薇薇留下主持大局。 宁约晨主动拉着白懿上前拜年,语气甜甜的:“奶奶,新年好。“ 她态度乖巧柔软,又有这么多晚辈看着,何薇薇终究是没有发作,只不冷不热的点点头:“既然来了,就和大家一起好好过节。” “自然是要好好跟大家相处的,毕竟我和依依很快就要结婚了,以后也算是白家人了。”宁约晨说。 何薇薇脸色瞬时沉了下去。 当年宁约晨刚被时语接过来的时候,为了不让她和白家沾染上任何关系,更为了不影响亲孙女的利益。她和老伴特地赶回内地,态度强势的不允许这孩子入住白家。 后来更是明里暗里的向媒体声明她只是故人的遗孤,和白家没有丝毫关系,甚至连抚养之恩都没有。 也正因此,间接的导致那些媒体肆意报导,让不知情的人以为白家出了一位以怨报德,行为粗鄙,蛮横无理的假千金。 宁约晨曾因这种谣言郁郁寡欢了好长时间,不过后来努力说服自己不去在意这些,同时更加低调行事,尽最大可能的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也没多少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关于她的那些传闻,也只不过是谣言罢了,不值得她为此浪费心神。 但正是因为这些历史原因,她今天当着何薇薇的面说自己是白家人,无疑是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的同时,又赤裸裸的挑衅他们二老的权威。 果然,何薇薇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 ,但她没有像老伴那样直接不留情面的赶人。 依旧保持着大家长的风度:“你们现在还年轻,依依又是处于正在拼事业的年纪,以后的事慢慢谈。” 宁约晨亲昵的搂住白懿的胳膊,声音娇滴滴的:“主要是我今年就要毕业了,想要趁着还没有拼事业前,先把人生大事定了。最好是毕业和结婚一起进行,然后明年这个时候抱着孩子一起给您二老拜年。” 她这话一出,周围正关注这一幕的众人全都看向老太太,神色各异。 何薇薇没想到她行事说话如此张扬跋扈,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被她轻易刺激到。 只冷着声音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 她说完看向自己的孙女:“依依,你怎么想的?” 白懿转而牵住宁约晨的手,在十指相扣间坚定的回答:“奶奶,是我先跟约晨求的婚,我想要和她一起共度余生。” 何薇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向来情感淡漠到简直无情无欲的孙女,如今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孩跟家族对抗,并且这个人还是夺走她母爱,间接导致她被亲生父亲流放在国外的宁约晨。 既然这个孩子心意已决,她说再多也无意义,便说:“我乏了,先去后院歇息片刻,你们年轻人一年难得聚齐,好好聊聊吧。” 他说罢,也不在这里多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目视她离开的背影,宁约晨心情更加愉悦。 她就说了这么几句,这两位历经风雨的老人就这么沉不住气了,那她后面真的闹起来,这二老是不是要直接进医院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才精彩。 这么想着 ,宁约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被一直盯着她看的白懿准确捕捉到。 片刻后,白懿低声开口,带着略微祈求的语气:“约晨,我知道你心里对爷爷奶奶有怨恨,但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获得他们的同意好不好?” 宁约晨眸光轻淡:“我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当初你决定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连你亲生父亲的意见都不听,直接我行我素。为什么到了爷爷奶奶这里,你反倒这么多顾虑?” 宁约晨直直的与她对视,继续明知故问:“据我所知,你从生出后就一直生活在内地,后来又去国外留学,等再回国的时候,就是几年前。那时候你已经完全独当一面了,中间并没有时间和你爷爷奶奶培养感情。” 对于她的疑惑,白懿坦然回答:“虽然爷爷奶奶一直生活在香江,但在我被时语忽视的那几年,他们经常会去照顾陪伴我。后来国外留学的十年,他们也经常去看望我,逢年过节我也都是回这里,感情自然要深一些。” 对于她的这个解释,宁约晨心里更加觉得讽刺。 与其说是感受到这为数不多的亲情,不如说是更重视这份亲情能够带给她的巨大利益。 像白懿这种利益至上的人,谈感情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比起能够依靠实力和血缘从白靖远手里夺过来的继承权,香江白家带给她的后台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这个向来冷傲到不可一世的女人,怎么会如此卑躬屈膝的站在这里?! 真是虚伪又可笑! 不过既然她这么说,宁约晨也自然要陪她演这场戏:“我承认我对爷爷奶奶是有点怨气的,但我现在知道了他们对你很重要,也会努力改变自己的态度的。” 白懿抱住她,柔声说:“没关系,你顺着自己的心意就好,一切都有我。” 宁约晨面无表情的回应:“好。” 两人又这么旁若无人的聊了会后,大厅外传来一阵动静,她们同时转头看去。 是白锦茉。 宁约心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成功的将二老气走,更是在这个刚刚好的时间,遇到了她来这里最想要见的人。 于是在白锦茉看向这里的时候,她拽住白懿的手腕,神色悲伤的说道:“宝宝,高三那年暑假穗城度假村那事,真的不是我带白云睿过去的,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我不知道当初锦茉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当年跟她问清楚,你跟我一起,这样你才能更相信我。” 白懿压下心里的那抹惊慌,反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宝宝,我相信你,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旧事重提了。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宁约晨神色坚定:“不行,我们一定要跟她问清楚,你也要陪我一起。” 第237章 你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 宁约晨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老宅里专属于白懿的卧室。 她大致环顾了下房间内的环境,设计风格简洁雅致,除了必备的家居用品,基本看不到其他多余摆饰,的确很符合这人平时的生活习惯。 这时身后的佣人问:“宁小姐,需要帮您收拾行李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去忙吧。” “好,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嗯。” 宁约晨此时正站在小客厅的落地窗前,听着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后花园里,正站在喷泉前的两道身影上。 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戴上,然后打开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这才又看向窗外。 “白姐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说漏嘴的。” 是白锦茉的声音。 宁约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耳机里清晰传来白懿淡漠的声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最好清楚。” “我知道的,当年是我为了一己私利,故意栽赃陷害约晨,你和柳姐姐都不知情。全都是我一人所为。” 白懿并没有理会她这句话,而是问:“你父亲和你哥哥最近怎么样?” 隔着这个距离,宁约晨隐约能看到白锦茉瑟缩着的身体,而后就听她小声回答:“我年前刚去看了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既然这样,那你过了明天就离开吧。过年了,应该多陪陪他们。” “好,我会的。” 又是几秒的沉默后,白锦茉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卑微的祈求:“白姐姐,我知道我父亲和我哥哥先伤害的你,但是他们现在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现在也就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痴傻人,对你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可不可以让医生停了那些药?我担心他们再这么吃下去,真的会伤及根本,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宁约晨正在摆弄窗帘的动作顿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在交谈中的两人,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般,脸色更是惨白。 然后就听到白懿慵懒散漫的声音;“你也知道他们走到今天是咎由自取,当初你为了继承权主动来找我的时候,也没看出你的孝心。怎么?现在刚刚掌权没几年,就想做回孝顺女儿了?”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么死去。” 白锦茉情绪有些激动:“你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我现在只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我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但你也想清楚了,等他们恢复神志后,是否会放你一条生路!” 白懿语气冰冷:“你父亲和你哥哥变成今天这样,可是有你一半的功劳。当初为了继承家业用尽手段,现在反而求我。你想要当孝女没关系,但别来恶心我。否则,我可不会嫌弃你手里的那点权利。” 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身后的白锦茉失控指责声:“白懿,你就不怕约晨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吗?” 白锦茉看着缓缓转过身的人,虽然恐惧到浑身颤抖,但还是咬着牙继续说:“若是宁约晨知道你那天是故意将我哥引到穗城,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也都是你布下的天罗地网,她会怎么想?” “你设计我哥哥在赌场欠下巨债,那些追债逼疯他的人也都是柳映真安排的,甚至在我父亲和哥哥进入疗养院后,强行喂他们吃那些损害神经的药物。这一桩桩一件件,你敢让宁约晨知道吗?又敢让爷爷奶奶知道吗?” 宁悦晨瞳孔紧缩,她看着白懿一步步走逼近对面的女孩,红唇微启,在喷泉喷涌而出的涓涓流水声中,她并未听到这人说了什么。 但白锦茉顿然瘫软在地的动作却告诉了她答案。 白懿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到正窝在沙发上全神贯注打手游的人,走过去将她手里的手机抽走,在对方不满的神色中开口说:“总玩手机对眼睛不好,陪我聊聊天吧。” 宁约晨本不想搭理她,转念一想,直接说:“那就聊聊什么时候去找白锦茉这件事吧。” “好,随时可以。” 宁约晨眼底闪过讽刺:“那就现在吧,刚好有空。” “好。” 两人起身间,宁约晨闻到她身上的烟味,不由得蹙起眉头,心里没由来的烦乱。 她和白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对方有抽烟的爱好,尤其是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更是喜欢一个人窝在书房的露天阳台上,在烟云缭绕中饮酒看景,有时候一晚上能抽掉半盒。 她讨厌烟味,但从来没干涉过白懿这点,毕竟吸烟有害健康,她巴不得对方一天一盒,最好英年早逝才好。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尤其闻不得她身上的烟味。 虽然味道很淡。 白懿牵住身边人的手,却发现她一动不动,不由得侧头看去:“怎么了?” 宁约晨甩开她的手:“你这几天能不能别抽烟了,难闻死了。” 白懿微微一怔间,眸光黯几分,短暂的沉默后,回她:“好,我以后尽量控制。” “你先去洗个澡,我不想再闻到你身上的烟味。” “好,你等我一下,我们待会一起去找锦茉。” “嗯。” 宁约晨看着她去衣帽间拿了换洗衣物,然后走进洗手间,直到房门关上,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她才轻轻松了口气,将手机里那段刚拷贝下来的录音放进私密文件中。 她向卧室外走去的时候,目光在梳妆台上莹润光泽的翡翠手镯上停留几秒,自从收到自己送的这个手镯后,白懿可以说是爱不释手,几乎每天都会戴着。 即使洗澡也不轻易取下来,也正因此,她才迅速收集了更多想要的证据。 刚才白锦茉说的那段话,用来和白懿对峙足够了,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需要更多更有利于自己,同时又让对方忌惮的底牌。 如果要是有张能够致白懿于死地的王牌就更好了。 第238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六) 白懿洗好澡出来,就看到正站在落地窗边欣赏烟花的人,走过去将她抱住:“明天就是除夕夜了,这也是我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宁约晨鼻尖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香味:“你什么时候也在意这些幼稚的仪式感了?” “不是幼稚,是切切实实的幸福,也是我们之间值得纪念的浪漫时光。” “那你明天会一直陪着我吗?” “明天早上我要去参加家族祠堂祭奠仪式,大概十点左右就结束了,后面就没什么事了。” 宁约晨转过身面向她:“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白懿吻了吻她的鼻尖,语气宠溺:“等我们结婚了,白家的任何场合,我都会带着你一起参加。” “你这意思是我明天不能去了?” 白懿耐心跟她解释:“这是白家的规定,外人不能随意进入祠堂。” 宁约晨内心觉得讽刺,看来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即使是白懿这种薄情寡淡,不被世俗枷锁,不受伦理纲常束缚的人,也会规规矩矩的遵循家族所谓的传统习俗礼教。 大概是这人之前在她面前呈现出的都是跋扈自恣,专权恣肆的形象,以至于自己刻板的认为这世上除了权和钱,真的没有什么能够让这人为之放下姿态的。 不过白懿之所以如此遵循白家祖训,其根本原因也不过是源于利益二字罢了。 看出她的不高兴,白懿温声哄她:“我明早参加完祠堂仪式后就立刻赶回来陪你,好不好?” 宁约晨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别的计划,闻言故意没有给她好脸色:“我困了,先去睡了。” “不去找锦茉了吗?” “明天再说吧,她就算离开,也得是初二以后吧,有的是时间。” “好,都随你。” 宁约晨去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一番,出来后直接无视房间里正等着自己的人,径自来到外面的客厅,拿起放在茶桌上的手机,拨了时姨的电话过去。 过了一会,电话才被接通:“约晨,我刚才出去散步了,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宁约晨不由得有些担心:“时姨,您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可能是今天散步时间有点长,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宁约晨知道时姨是在安慰自己,自从去年入秋后,时姨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以前用名贵药材和营养品就能够控制住的病情,如今也起不了什么效果了,只能每日用中药调解。 但是医生也说了,时姨的病不仅仅是身体上经年累月形成的各种基础疾病,更重要的一点,是心病。 “积郁成疾,万念俱灰,没有丝毫生的意念,这是无药可医的病,除了病人自救外,仅靠医疗技术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这是时姨多年主治医生说的话。 宁约晨自然知道时姨身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差,前半生痛苦的经历以及这几年被囚禁在异国他乡的绝望,即使是意志再坚韧顽强的女子,在遭遇这样的劫难后,即使不被逼疯,也不愿继续这样苟且的活下去。 尤其是时姨这种本就要强独立,曾经拥有光辉事业的女强人。 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宁约晨才格外的着急,甚至几次冒着被白懿发现的风险查看她的电脑。更是在来香江之前,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送了她那个装有窃听器的玉镯。 她必须要加快脚步,时姨的病情已经等不起了。 “时姨,过了年我就去e国陪您,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才能继续守护着我。您不是答应过我吗?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宁约晨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自私,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时姨就这么放弃自己。她要帮助时姨离开白家,脱离白靖远的掌控,让她重新享受自由的人生。 她绝不会让时姨再这么痛苦而心怀遗憾的过完后半生,所以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她都要为时姨争取她本该拥有的生活。 那边的时语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些愧疚:“约晨,对不起,时姨让你担心了。” 宁约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沙发,努力不让眼里积蓄的泪水落下,但心里的恐慌无助却让她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这是第一次,时姨没有正面回应自己。以前无论她说什么,提出什么要求,时姨都会句句回应的,即使只是安慰。 再开口时,她声音里多了丝哽咽:“时姨,您说什么呢,该抱歉的人是我。您要听医生的话,好好照顾自己,我过几天就去陪您。” “好,时姨等你。” 挂断电话后,宁约晨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发呆了好一会,而后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调整好情绪后,这才起身向卧室走去。 白懿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工作,见她进来,随口问一句:“打完电话了?现在要休息吗?” 她自然是知道这个点正是女友和时语通电话的时间,所以也就没有出去打扰。 宁约晨此刻心情沉重,根本就不想应付她,当做没听到一般直接上床躺下,做出入睡的姿态。 白懿以为她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自己的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快速的将剩下的工作处理完后,便动作轻柔的上床,在女友身边躺下。 昏暗的灯光中,她侧身盯着背对着自己的人,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人搂进怀里,但又担心正在气头上的人会因此更加恼火。 毕竟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也是充分领略了宁约晨的各种小脾气。 就是在这种无言的沉默中,背对着的人突然转过身来,然后主动钻进自己怀里。 白懿呼吸一紧,下一刻伸手将人搂住。 她以为对方睡着了,没想到怀里人却是开口:“白懿,我们结婚吧。” 这是第一次,女友如此郑重的说出这句话。 白懿眨了眨眼,问:“什么时候?” 宁约晨主动吻上她的唇,在半明半暗的卧室里,她的眼睛格外灿亮:“你会因为爷爷奶奶不同意就放弃我吗?” 白懿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不会,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我答应过你的,要和你相守一生。” “可是你家人都不喜欢我,明天你还要离开我那么长时间,我心里很害怕,我想时刻跟你在一起。” 白懿这下终于明白宁约晨刚才为什么一直冷落自己了,原来是因为害怕,毕竟自从她踏进这里的那一刻,白家没有一个人给她好脸色。 思及此,她眼底浮现出阴冷之色。 她更加用力的将人抱住:“你说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就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所有事情都交给我。” “好。” 第239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七) 凌晨四点钟,宁约晨被身旁人起床的动静吵醒,她微眯着眼睛观察白懿的一举一动,又在对方看过来之时闭眼假寐。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收拾整齐的人轻声走近,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这才转身离开。 卧室门被关上,又过了几分钟,宁约晨才睁开眼睛,起身走向窗边,看着老宅门外停放着的一排低调奢华的黑色私家车,眼里泛着近乎木然的冷光。 过了一会,一群穿着朴素庄重的人出现在视野中,为首的是白傅词和何微微,而一左一右扶持着他们的,正是白图南和白懿。 这种重要庄严的时刻,能够站在家族一众长辈前面,并且可以近身扶持二老的小辈,自然是被寄予厚望和偏爱的。 这可是亲生儿子都得不到的待遇。 仅凭这点,宁约晨就能够猜出白懿在国外留学的十年,也并非只是在闷头拼学业和事业。 这人之所以能够一朝杀回国内,后来又雷厉风行的真正手握实权,除了自己足够狠外,背后也少不了本家这个强大后台的支持。 看来这么多年,白懿确实是瞒着白靖远下了很多功夫。 直到车辆有序开走,老宅又再次归于寂静,宁约晨才拉上窗帘。 她转身走到衣柜前,从中挑选出一套颜色鲜红的羊绒大衣,里面搭配的针织长裙也是暗红色的,又取出放在最底层的一双白色皮鞋,就这么一起放在床上。 她进入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一番后,便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正准备护肤上妆,便注意到放在上面的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她送给白懿的翡翠手镯。 宁约晨微微勾唇,她知道这个手镯并不是对方无意落下的。按照祭祖仪式,进入祠堂祭祀时除了穿着沉稳朴素外,全身上下不能佩戴任何首饰。 但是对于并不懂这些的人来说,如果将玉镯送过去,也只能说是不知者无畏吧,正如她穿着一身红衣,踏着崭新的白皮鞋一样。 一个小时后,宁约晨打车来到白家祠堂,她远远看着站在庄严宏伟门坊两旁,一副严防死守架势的众多保镖,机智的选择绕到后门,这里依旧有保镖在守着,但是她最终也不是要从这里进去。 昨天在入睡前,她就从白懿口中套出了偏门的一处杂草下,有一个很小的狗洞,这个洞之所以会存在,还要感谢白云睿那个从小就缺心眼的傻货。 因为祠堂祭拜仪式规矩繁多,时间又长,而门口又有保镖看守,没有二老的允许,不得随意出入。所以没有一点耐心,又对祖先不敬的的白云睿便挖了这么个洞口,每次祭祀到一半就偷偷溜出去。 他的这个行为自然没有逃过白懿的眼,不过和她无关的事情,自然也懒得多问。只不过在女友问起的时候,当做笑料说了出来罢了。 宁约晨轻松爬过狗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整理下披肩长发,这才大步向正举行祭拜仪式的寝堂走去。 此时白家所有宗亲都聚集在寝堂内,按照长幼辈分划分站成几排,而为首的白傅词和何薇薇刚刚完成祭祀仪式。 白懿和白图南分别扶着他们在两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又返回到中间位置,接过僧人递上来的香火,神色庄严的对着面前的一众牌位完成跪拜上香仪式。 宁约晨站在高高的门槛外,就这么看着一众身着素色的人举行着庄严隆重的仪式,直到要进入到最后的阶段时,她才上前打断这种氛围:“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 所有人几乎是动作一致的看向她,尤其是在看到她身上喜庆明艳的穿着后,更是神色一致的精彩。 白傅词几乎要被气过去,怒不可遏的直接赶人:“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还有你穿的什么东西,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宁约晨却是嫣然一笑,顶着众人的目光直接走向白懿,将口袋里的锦盒拿出来:“宝宝,你的手镯忘带了,我特地给你送过来。” 她说着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 这下不仅是二老,其他长辈也都无法再看下去,白靖瞻作为大哥,自然是先要站出来表态:“宁小姐,今天是我们白家祭拜祖先的重要日子。你一个外人随意进来本就是坏了规矩,还穿的如此鲜亮,更是一种不敬,还请你现在就离开。” 宁约晨并没有理睬他,而是眼睛泛红的看着白懿:“我只是想给你送东西,这个手镯从我送你后,你每天都会戴着的,从不会离手。况且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也好害怕,我不想跟你分开,哪怕一时一刻。” 她话落,在场除了白懿外,所有人都脸色难看。 何薇薇也被她这种行为气的不轻,脸色难看的捂着胸口:“依依,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赶紧让她走,别碍了祖先们的眼,脏了这个地方。” 宁约晨侧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挑衅,而后又转头看向白懿,满脸的委屈无助:“白懿,你也要赶我走吗?你昨晚才说过要跟我结婚的,今天就要抛弃我吗?” 白懿从来没有这么进退两难过,她握住女友的手,轻声安慰:“你先出去等我好不好?一会结束后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那你把手镯戴上,我特地送过来的。” 这下白傅词真的忍不了了,起身大声命令:“来人,将这个没有规矩的人给我赶出去,别再让我看见她!” 宁约晨依旧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白懿,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受伤和失望。 就在保镖碰到她的那一刻,白懿将人护在怀里,冷声道:“滚,别碰她。” 被她阴冷的视线扫过,两位保镖也不敢再贸然动手,只能站在原地,等着家族掌权人的下一步指示。 见她在这种情形下还如此维护女友,白傅词在怒气冲天的同时,更加对这个疼爱至极的孙女产生失望之情。 沉声质问:“依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白懿将宁约晨护在身后,神色淡然:“爷爷,约晨她不懂这些祭拜礼仪,她也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害怕,才找到这里来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她再不懂,也不能穿着红衣白鞋来祠堂,在白家待了这么多年,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若她真的这么单纯,又怎么会逃过层层守卫,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到这里?依依,你真是聪明一世,到头来却被这么一个小丫头骗的团团转!你给我醒醒吧!” 第24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八) 白懿抿唇不语,身姿坚定的护住身后的宁约晨,她的这个行为更加惹怒了白傅词。 今天是他们白家祭拜祖先的重要日子,所有宗亲小辈都在看着,他作为家族首领,若任由这个自小就祸乱小儿子家庭的遗孤如此大不敬的挑衅自己,日后其他后辈也照搬效仿,他们白家才是真的没有安宁之日了。 于是再开口时,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将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谁要拦着,就跟她一起滚出白家,永远都不要再踏进香江半步。”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祠堂立即响起轻微的骚动声。 明眼人都知道,老爷子对白懿这个孙女的宠爱可是要远胜于嫡长孙白胜南的,即使对方自小性情寡淡,也不会像其他孙辈一样甜言蜜语的哄人开心,甚至每年回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就是能得到二老独有的重视和偏爱。 这种宠爱不仅表现在她成年的时候,将原本属于白靖远的那份资产全部过继到其名下,后来更是在白懿回家掌权后,赠送出总价值上百亿的码头经营权和掌管权。 这可是亲生儿子都享受不了的待遇,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能力卓越又备受宠爱的小孙女日后在白家的声望和地位,会和家族新一任继承人白图南平起平坐时,偏偏这时白懿带回来一个女朋友,并且对方还是间接导致她被亲生父亲流放国外数十年的遗孤,这怎能不令二老气愤失望。 此时此刻这位遗孤又如此嚣张跋扈,目无尊长的大闹祖先祠堂,而白懿又明晃晃的护着对。,纵使白傅词和何薇薇再宠爱这个孙女,也不会允许她如此挑战家族权威。 眼见孙女丝毫不为所动的继续护着宁约晨,白傅词下达最后的通牒:“依依,今天要么这个女人滚出香江,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白家。要么你和她一起离开,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孙女,你自己选择吧。” 现场氛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就当所有人都以为白懿肯定会选择和女友断绝关系时,毕竟对于她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说,任何时候,利益都是不二首选。 没想到白懿却不带一丝犹豫的给出答案:“爷爷,奶奶,各位叔叔婶婶,抱歉,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大家添麻烦了,我现在就带着我女朋友离开。” 对于她的选择,白傅词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更加恼怒:“白懿,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为了一个女人,连亲情都不要了,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已经强大到完全不需要白家了?!” 他最后这句话蕴含的深意,即使是什么都不懂的小辈都明白代表着什么。 若白懿今天就这么和宁约晨一起离开,别说日后是否能再得到香江白家的帮助,就连之前继承的那些家族资产,都要一并还回去,这样才算是走的干净。 就是在这种僵持间,白懿态度更加铿锵有力:“爷爷,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辜负我的女朋友,这是我对她的承诺,也是我们二人之间的誓言。对不起,我今天要让您和奶奶失望了。” 说罢,她牵住宁约晨的手,决然的转身离开。 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宁约晨转身看向身后,此时屋内所有人都在望着她们。 她微微勾起唇角,留给众人一个无辜中又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容,而后加快脚步和白懿一起并肩走出最外面的一道门坊。 在去机场的路上,宁约晨佯装不安的揪住身旁人的衣角:“宝宝,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白懿将她搂进怀中,软语温言中满含愧疚:“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说服爷爷奶奶接受你的存在,和我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 宁约晨靠在她的怀里,清澈的明眸中闪过讶异之情,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她自然是知道本家势力对白懿的重要性,这可是用了十几年时间维系起来的亲情和家族利益,结果只一朝时间,就轰然倒塌。 这个结果,就连宁约晨自己都没有想到。 她的计划中,从没有预想过白懿这种极端利己主义者会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个人利益,而自己最初想要的,也只不过是想借着对方女友的身份,将白家搅得不得安宁,让两位掌权人对寄予厚望的这位孙女逐渐失望罢了。 然后在这种前提下,将白懿用肮脏手段陷害白靖高父子二人,同时利用本家势力暗度陈仓,将所有资源全部转移到她一手建立起来的京辰科技中种种事件全部捅出来。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宁约晨看向窗外,两年前一向身强体壮的白靖远突然患上不知名的重病,至今都没有彻底好转,这其中应该少不了白懿这个亲生女儿的功劳... 若是这些证据全部丢在白傅词和何薇薇面前,恐怕他们不仅仅是和白懿断绝关系那么简单了吧。 毕竟他们三个儿子中,一个被逼疯,一个被害到身患重病,任谁都不可能就此罢休的。 很好,现在的局势已经彻底偏向自己这一边,等回到b市后,真正的好戏才上演。 飞机起飞,宁约晨看着舷窗外的白云,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该如何实行。 这时放在大腿上的右手被人握住,她侧头,就对上白懿那双清冽却温柔外泄的眸子。 这一刻,她内心升起从未有过的疑惑,白懿对这段感情,真的爱到可以放弃她最看重的利益的地步了吗?还是说她有别的计划? 她认识的白懿,绝对不是被感性牵着走的人,更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或者所谓的爱情而放弃权势带给自身的利益。 总控之所以得出这个总结,也并非是宁约晨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她亲身验证过,在自己生病住院和重要的生意合作面前,白懿每次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事业。 无论何时,她都是被排在后面的选择。 不过白懿也一定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的得到自己,更不会在这一年多的同居生活中,处处忍让和包容,对于她这种极端冷血之人,在感情中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深爱的表现了。 宁约晨放下遮光板,开始闭目养神。 像白懿这种断情绝爱,残虐不仁之人,怎么可能懂得什么是爱。只不过是在精神需求和人生价值得到满足之余,玩一场打发时间,刺激神经的爱情游戏罢了。 她也有心之所爱,自然懂得真正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幸福,自由,而不是如同被豢养在笼中的小鸟,永远被选择,终身逃不出那方小小的囚牢。 第241章 只要你开心,一切交给我去处理 两人回到家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因为她们没打算在b市过年,就给家里所有佣人都放了年假,此刻只能自食其力准备年夜饭。 宁约晨换好衣服走进一楼餐厅,就看到正在里面中式厨房专心做饭的人,不禁倚着门框细细观察对方。 白懿将刚爆炒好的波士顿龙虾放在暖菜板上,一转头就看到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人,脸上浮现暖和的笑意:“看什么呢?” 下一刻就听对方略微调侃的感叹:“虽然我很反感用贤妻良母定义形容女孩,但此时此刻的白总,真的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呀。” “你说的浮想联翩,是指我们婚后的生活吗?” “你觉得呢?” 白懿笑容柔媚:“虽然我也觉得女性应该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拼搏事业和实现自我人生价值上,但为喜欢的人洗手作羹也不失为一种生活乐趣。” 宁约晨微微歪头:“所以白总认为结婚的前提,是要事业有成吗?” 白懿直觉女友这句话是在给自己下套,毕竟在以往的这种聊天中,对方没少借题发挥。她很多时候也说不过这人,最后就会莫名其妙的变成错误的那一方,只能道歉。 便说:“对我而言,和你结婚才是最重要的,挣钱养家的责任我担着,婚后所有义务我都会认真履行,你只开心做自己就好。” 宁约晨撇了撇嘴,心想若白懿日后找了新的女朋友,那个人一定得感谢自己,没有她这一年多的辛勤浇水栽树,就按照这人以往的情商,非得落得个遍体鳞伤的结果。 这么想着,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一旁小方桌上已经包好的,足够两人分量的饺子上,问:“这也是你包的?” “嗯对,过年就要吃自己包的水饺,开饭前还要去放鞭炮,这样才有年味。” 宁约晨知道她厨艺不错,但真没想到居然连饺子都会包,并且还如此重视春节仪式感。毕竟这人自小就在国外留学,期间也很少回国过节,能够有这份情怀,倒也真是难得。 她看着在厨房里继续忙碌的人,突然就有些心虚了,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白懿正在做最后一道菜,有些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不用,你只管吃就好了。” “怎么?嫌弃我的厨艺呀,我做饭水平也是可以的。” 白懿眼中的笑意更深:“我尝过你做的饭,确实很不错,只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想你辛苦。” 她都这么说了,宁约晨自然也不会再坚持,只说:“那我去把库房里的烟花拿出来,开饭前一起点燃。” “好,注意安全,只把放在门口的那几个拿出去就行,还有,你千万不要自己点燃,待会我们一起。”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还用你再三叮嘱才听得懂人话。” 宁约晨不耐烦的朝她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餐厅。 白懿早已习惯她这种娇媚有趣的小脾气,只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专心做饭。 她将最后一道菜盛出来,又看了下已经煲了一个小时的汤,这才转身走到厨房的落地窗前,从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前院中的情景。 宁约晨将最后一盒烟花放在喷泉前的中间位置,又看了看两旁已经摆好的小型烟花,这时远处夜空中绽出梦幻明亮的绚烂,她仰头欣赏一会,突然来了兴致,拿起地上的仙女棒,用打火机点燃,就这么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白懿透过窗户看向在喷泉流动中手持烟花棒,正开心转圈的长发女孩,嘴角挂着柔润宠溺的笑容,然后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将这美好的一幕拍下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转身来到前院,从身后抱住正玩的不亦乐乎的人:“新年快乐,宝宝。” 宁约晨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心却突然冷了下去,不动声色的回应:“新年快乐。” 白懿吻了吻她的脖颈:“年夜饭都做好了,我们放完烟花就可以进去用餐了。” “好。” 两人一起来到已经摆成一排的烟花前,宁约晨问:“我不敢点燃,你可以吗?” “自然。” 听她这自信满满的语气,宁约晨不禁侧头看了一眼,这才猛然想起这人是连枪都敢开的人,放个烟花的确是小意思。 她后退到喷泉后面,看着对方将中间最大的那盒烟花点燃,在怦然绽放的绚烂中,她想的却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时姨是否能够得到自由,而自己又会身处何境。 她谋划着这一切,坚定不移的向前走,却也心怀惧意,但同时也明白自己已经没了回头路。 她必须要让时姨重获自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正陷入沉思之际,她的肩膀被人搂住,在灿烂喧嚣的烟花声中,她听白懿问:“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宁约晨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累了。” 白懿以为她是因为在白家受了那样的委屈,又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的缘故,心里更加愧疚,转而将人搂进怀里。 开口道歉:“对不起宝宝,我不应该强行让你融入那个家庭中的,都是我的错,以后都不会了。” 夜空中的烟花持续不断地绽放,宁约晨试探着问:“白懿,你真的不怪我吗?因为我今天的那个行为,导致你和白家决裂。” 白懿神色淡然:“我知道你是故意那样做的。” 宁约晨心里一紧,正想着如何解释,就听对方继续说:“你昨晚向我打听祠堂细节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今早会过去捣乱,因为时语这些年在白家受的委屈,也因为爷爷奶奶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所以你想要故意膈应他们,我都理解。” 良久的沉默后,宁约晨嗓音微颤的开口:“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你既然能猜到我会过去,应该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说了,只要你开心就好,其他的全部交给我去处理。” 第242章 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妈妈离开白家? 两人重新返回屋中,宁约晨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被身旁人顺手接过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她心有余悸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仅仅只是闲聊中的几句话,白懿就能够准确猜出自己的意图。那么自己这一年多时间里,暗中做的那些事情,这人是不是也早已察觉出来? 若白懿真的识破了自己的计划,以这人锱眦必报的阴狠性子,不可能风平浪静的陪自己演这么久的戏,尤其是今天这种故意大闹白家祠堂,影响她前途利益的行为。 若真的早就看破了自己的计划,却迟迟不揭穿,那么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很享受这种爱情游戏吗? 还是说自己暗中收集到的那些资料和证据,其实在白懿看来,根本就是个笑话,不值得她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只需要等自己露出狼爪的那一刻,直接一网打尽即可。 宁约晨仔细回想了两人以往的相处细节,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白懿应该没有察觉出什么,她六岁就进了白家,对这人虽然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也算是能够摸得清她的性情,更别说她们还朝夕相处了近两年的时间。 以白懿这种对背叛零容忍,凡事又锱铢必报的性子,若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可能任由自己拿捏她这么长时间,估计早都整死自己了。 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对方仅凭自己的几句问话,就能够猜出她想要做什么,又怎么会看不出她之前那些拙劣的伎俩? 宁约晨越想越头疼,使劲摇了摇头,想要甩掉那怎么也理不清的头绪。 白懿将两人的衣服挂好,一回头就见这人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由觉得好笑,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想什么呢?怎么一直心神不宁的。” 宁约晨有些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大变态。 说出口的话却是:“白懿,我很不高兴。” “怎么了?还是因为今天祠堂那件事吗?” 宁约晨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也不全是,但我真的很讨厌他们,去之前你说过的,不会让我受任何委屈,可是他们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很让我不舒服。” “还有,你明明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的,结果刚到那里第一天,就将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我去祠堂找你也没有错。” 白懿眼里满是疼惜,吻了吻她的眼睑,低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以后都不会了。” 宁约晨看她这副样子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也没了继续试探的兴趣,便说:“我饿了,去吃饭吧。” “嗯好。” 两人来到餐厅,白懿去厨房里端菜,宁约晨就坐在餐桌前看着她忙前忙后,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等到饭菜刚刚上齐,她才开口:“水饺呢,我想吃水饺。” 白懿回她:“在锅里煮着,再等两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宁约晨敷衍的点点头,看着餐桌上的大龙虾,说:“我想吃虾,你帮我剥。” 白懿刚在她对面坐下,闻言宠溺的笑笑,拿起一旁的塑料手套戴上,连饭都来不及吃一口,就开始剥虾壳,等盘子里的一半龙虾被宁约晨吃了后,她还是没有动筷子。 “你先吃着,我去将水饺端上来。” “去吧。” 宁约晨将碗里最后几个虾吃进肚子里,默默观察着对方的背影,心里有了最终的判断。 白懿端着两盘水饺出来,将其中一盘放到她面前,悉心叮嘱:“小心烫。” “你这水饺包的还真挺不错的,看着皮薄馅多的,味道应该不错。” 宁约晨用筷子夹起一个水饺,轻轻吹了吹,尝了一口,不禁点头称赞:“的确很好吃,你以后要是不当董事长的话,可以考虑去当厨师。” 白懿眉眼舒展的望着吃得一脸满足的爱人,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意:“厨师的工资应该不够我们两人的生活开支,还是当董事长更务实些。” “我也能挣钱呀,又不需要靠你养。” 白懿继续剥虾,闻言看她一眼:“工作的事情想好了吗?” 宁约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么愉快的时光,就不要谈这种扫兴的话题了。” “好,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是否工作,或者有其他要做的,开心就好,我都支持你。” 宁约晨手里的动作顿住,她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天方夜谭般的奢想。 或许,自己不一定非要通过和白懿用筹码谈判的方式去为时姨争取自由。 无论如何,时语是白懿的亲生母亲,而在两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她知道白懿其实是非常支持女生经济思想独立,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企业家。 这点从白氏集团给予女员工的各项福利和政策支持就能够看出来了,甚至在实力相当的应聘者竞争同一岗位时,集团定下的最终用人标准都是女性优先。 即使后面女员工各种产假婚假会给公司某些项目带来一定的不便,白懿这个典型的资本主义也从没有改变过这些标准。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白懿应该也是能够共情自己的亲生母亲吧,即使她心里是恨时语的。 白懿取下塑料手套,刚准备将剥好的一盘虾递给对面的人,却发现她又陷入发呆状态,眸色动了动,出声提醒:“水饺凉了就不好吃了。” 宁约晨回过神来,神色纠结的看了她一眼,又心不在焉的吃着盘里的水饺,犹豫着要不要通过和平沟通的方式与白懿谈这件事。 下一秒,她就听对方主动问:“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宁约晨暗暗吸了口气,也许她真的可以尝试磊落光明的和白懿讨论这件事,这样也就避免了日后两人撕破脸面,闹得两败俱伤的结局。 这么想着,她尝试着问:“白懿,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妈妈离开白家?” 白懿刚吃了一口饺子,轻抬眸看她一眼,没有什么情绪的问:“什么意思?” 见她态度和缓,宁约晨心里更加燃起了希望,一鼓作气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姨被困在白家几十年,失去了她的爱人,再后来是事业,她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想让她和你父亲离婚,离开白家,重获自由。” 第243章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白懿放下手里的餐具:“你想要我做什么?” 宁约晨眼里瞬间燃起璀璨的希望,加快语速说:“白靖远若是愿意放手,时姨也不会被折磨这么久,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能够让他们离婚。” “离婚是需要夫妻二人在自愿的前提下,一起去民政局提出离婚申请,同时还会牵涉到各种财产分割问题。我作为他们的女儿,除了尊重他们的决定外,并不能做什么。”白懿轻描淡写的表态。 “对时姨来说,离婚和自由比任何财产都要重要,她要的只是离开白家。”说到这里,宁约晨情绪有些激动。 然后就听白懿事不关己的说道:“她的命运掌握在她自己手里,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并不能帮到什么。” 宁约晨的心彻底冷了下去,自己真的是被她今晚的温柔迷惑了双眼,才会觉得她能够共情亲生母亲的痛苦,却忘了其实真正将她抚养长大的人是白靖远,给她这一切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权利的人也是白靖远。 所以这样的白懿怎么可能站在亲生父亲的对立面,帮助恨了二十多年的母亲脱离苦海,真是天方夜谭。 看来,她们两人终究是要走到头破血流,万劫不复的地步。 白懿本以为女友还会说什么,没想到这人只是重新拿起餐具开始用餐,仿佛刚才那一幕并没有发生。 她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以她对宁约晨的了解,不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提出这种要求,毕竟让时语和白靖远离婚,离开白家,并不是什么小事情,甚至可以说是能够在白家掀起腥风血浪的大事。 她能够看出宁约晨在跟自己提出这个请求时,明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甚至抱有很大的希望的。但是在被自己明确拒绝后,却又能够若无其事的继续和自己一起用餐,并且面色平静到没有任何不满,或者是失望的神色。 按照对方以往的小脾气,在被自己这么拒绝后,早就甩脸走人了。 白懿直觉她这个态度有点奇怪,正暗自沉思时,面前的碗里多了一勺虾肉,她抬头看去,就见女友正笑容调皮的看着自己。 “这一大盘龙虾总不能我自己给吃了,你也吃点。” 她这种过于平静又热情的态度更加令白懿心生疑惑,说:“我以为你会生气。” 宁约晨娇媚的瞪她一眼:“你不是说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吗?我自然也是希望你有个很美好又难忘的回忆。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这个答案是白懿没有想到的,在几秒的微愣后,她嘴角弯起柔软的弧度,精致小巧的五官更是洋溢着淡淡的暖色,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将餐桌上的红烧排骨推到对方面前。 “吃吧,一会春晚就要开始了。” 宁约晨自然没有错过她的神色变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更加沉重,过了这个新年,估计她们不会再有这种祥和安宁的时光了。 用完餐后,春晚刚好开始,两人便移步到暖气充足的客厅,一起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观看节目。 宁约晨正看得乐呵的时候,又再次被身旁人持续不断的手机消息提示音打断。 她不满的侧过头,看着已经回了一会消息的人,毫不客气的伸手拍掉她手里的手机:“带着你的手机回楼上的卧室,别打扰我看电视。” 白懿看着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也不恼,只是重新捡起来,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都是一些朋友和重要合作伙伴的新年祝福,我需要回复一下。你不喜欢,我就不看手机了。” 宁约晨眼眸流转,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看你回复的挺认真的呀,哪些朋友,我看看。” “怎么?还查手机呀。” 宁约晨瞪她一眼:“白总,你这态度很可疑呀,我这确实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查看你的手机了,不会背着我多了什么红颜知己吧。” 白懿笑吟吟的看着女友,没有一丝犹豫的将手机给她:“这是我的私人手机,也只有这一部,你知道的,放心查吧。” “谁知道你有几部手机,毕竟白董事长可是有手眼遮天的能力,想要瞒我什么,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白懿被她这气呼呼的模样逗笑,温声细语的哄人:“你对我有一点的怀疑和不放心,那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只要你愿意,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我很乐意。” “我又不是闲的。” 宁约晨白了她一眼,开始查看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她自然不是真的在意这人有没有所谓的红颜知己,莺莺燕燕,而是想要获得某个信息。 正如白懿所说,能够让她在除夕之夜用专属私人手机及时回复消息的人,一定是重要的朋友或者合作伙伴,自己只需要大致翻看一下名单,确定一下有没有那个人就可以了。 她翻阅消息的同时用余光瞟了眼身旁人,发现对方只专心看电视上的节目,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宁约晨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正准备将手机还给对方,就被新跳出来的一条消息吸引注意力。 她仔细琢磨了下对方的网名,又点进朋友圈大致浏览了一下,终于看到这人发的一个侧颜照。 只这一张照片,她便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所有猜想。 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藏海科技的确是白懿为京辰科技未来的发展而投资的项目,而这家公司总经理沈静对这一切应该也不知情。 无论是她手里的技术和市场资源,还是这家耗费她所有心血的公司,最终都只会成为京辰科技成功上市的垫脚石罢了。 确定了这一点,宁约晨便将手机还给白懿,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自己忽略掉了另一位重要人物,略微思索几秒后,她选择直接问出口。 “这段时间怎么没见你和柳映真联系?她是又出国旅游了吗?” 白懿接过手机,眸光闪烁几下,只说:“可能在忙吧。” 宁约晨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这抹异色,看来自己这一年多来各种跟柳映真不对付的决策是正确的。 等白懿真正孤立无援的时候,就是她和对方明码谈判的最佳时机。 第244章 在我心里,您和她是一样的 中秋刚过,宁约晨便乘坐最早的一班航班去了m国。 她这次来没有提前跟时姨说,为的就是给时姨一个惊喜,因为自己之前经常过来,庄园别墅里的门卫保镖自然不会拦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主区后,逛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时姨的身影。 宁约晨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按理说这个点时姨应该会在花园里品茶赏花。 这时刚好有女佣经过,她用英文询问:“你知道夫人在哪吗?” 佣人回她:“大约一个小时前,我看到老爷和夫人一起回了主楼区,应该是回卧室休息了。” 听她这么说,宁约晨心里蓦地一沉。 白靖远和时语的夫妻关系一直是貌合神离状态,尤其是这两年,由于白靖远身体不好的缘故,两人更是处于分居状态,即使在同一庄园中,但也是各过各的。 像今天这种夫妻二人同处一室的情形更是少之又少,这么想着,宁约晨心里更加不安,转而向主卧室方向跑去。 她刚来到二楼专属时姨的卧室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抗拒的痛苦呻吟声,伴随着的,是男人略微粗重侵略的低吼。 宁约晨准备敲门的动作僵住,心里泛起的恶心令她白了脸色。 这种情景她并不是第一次碰见,刚进入白家的那几年,她曾亲眼见过白靖远是如何在床上折磨时姨的,每当这种事情发生后,时姨都会卧床一天,甚至会因此郁郁寡欢好长时间。 后来再长大些后,她更加懂得了时姨所遭受的痛苦,却无能为力。 一纸婚姻,束缚的不仅是时姨的半生自由,更是她在性事上必须无条件服从于丈夫的所谓的夫妻义务。 就是这样恶心又厚重的枷锁,一步步毁掉了那个自由洒脱,优秀明艳的女子。 所以自己怎能不恨白家,不恨白靖远,不恨同样剥夺她自由和美好未来的白懿?! 宁约晨闭了闭眼,缓缓放下手臂,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很快,她就要让这些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时语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的时间了,她没有任何胃口,就只是想要坐在庭院当中看看夜景。 她身子愈来愈差,更不想再这样苟且的活下去,这人间的夜景,能欣赏的日子也不多了。 她正看得入神的时候,后面传来轻微的动静,以为是佣人,便说:“茶凉了,再烧一壶热茶送过来吧。” 身后人迟迟没有回应,她不由得转身看去,就看到眼圈泛红的女孩,此刻正一脸委屈的站在那里,惊喜之余不由得心疼:“约晨,你什么时候来的?” 宁约晨走过去将她抱住,说:“我刚到,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坐在外面,着凉了怎么办?” 时语疼惜的摸了摸她冰凉的脸蛋:“这里是暖区,温度适宜,不会着凉的。倒是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吗?”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会玩这套了,吃饭了没,我让佣人给你准备晚餐。” 宁约晨抱着她不撒手,说:“您也没吃晚饭吧,我们一起,不然我也不吃了。” “好,都听你的。” 两人移步到花房的观景露台前坐下,时语吩咐佣人送两份中餐过来,又问正摆弄花瓶的宁约晨:“毕业论文准备的怎么样了?” 宁约晨小脑袋一下子耷拉了下去,垂头丧气的说道:“您怎么不关心我最近过得怎么样呀?” 时语笑她:“瞧你这红光满面,神气十足的样子,也知道你最近过得一定很好,哪还需要我问呀?” 她说着又仔细观察了番,更加满意的点点头:“气色也很好,瞧着比之前胖了些,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宁约晨摆弄花瓶的动作顿住,有些心虚的瞟了眼时姨,忙转移话题:“没有,都说过节胖三斤,我把自己照顾的好,您也放心呀。” 她和白懿在一起的事情,时姨并不知道,也不能让她知道,不然自己不敢想后果会是什么。尤其是时姨这两年身体还不好的情况下,她更不可能让这件事抖到时姨面前。 所幸时姨这两年一直居住在m国,从不关心外面的事情,而这里唯一的知情者白靖远一直以来也反对女儿的这段感情,更不可能让这件事刺激到本就身体不好的妻子。 也正因此,白氏集团董事长白懿和她父母昔日旧友遗孤在一起这么大的新闻,恐怕早都传进时姨耳朵里了。 因为白懿从来没有掩饰自己是她女朋友这件事,甚至如果不是自己拦着,这人估计直接面向媒体公开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都不敢想到时候白氏集团的股票是一路高涨,还是直接跌到集团宣布破产的地步。 两人简单的用过晚餐后,宁约晨便陪着时姨在后院散步。 她这次来能够明显感觉到时姨的身子更加不如以前,她们只走了几分钟的时间,时姨就已经面露乏色,脚下的动作也更加吃力。 宁约晨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平静,语气酸楚的“抱怨”:“时姨,您骗我,您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时语最见不得这孩子泪盈盈的模样,见状立刻安慰她:“我一直有遵照医嘱好好吃药,但毕竟年纪大了,现在又正值冬季,一些老毛病复发很正常。你知道的,时姨一直都很听你的话的,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呢。” 宁约晨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但也不想让这种消极低落的情绪影响到时姨,只能强牵扯出一抹微笑:“您答应过我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是我太悲观,反倒让您多操心了。” “当父母的,哪有不为孩子操心的道理。” 这句话刚说出口,两人都沉默了,直到一缕冷风吹过,宁约晨才挪动了一下坐姿,然后搂住时姨,亲昵的靠着她的肩膀:“您是我妈妈曾经的爱人,又将我抚养长大,在我心里,您和她是一样的。” 时语眼含泪水,紧紧握住她的手:“若我们的结局是幸福的,生下来的孩子也一定是你,这点我从未怀疑过。” 第245章 宁约晨和温怡浅联手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后,时语开口:“约晨,时姨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您说,我一定能办到。”宁约晨说。 时语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我也不例外。若真的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能再陪伴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去过自己喜欢的人生。更不要拘泥于过去的一丝一毫,就只向前看,可以吗?” 又一阵风吹过,带着沙沙的树叶声,在这宁静温馨的露台中格外清晰。 宁约晨脸上一片凉意,不知过了多久,才艰难的点头:“时姨,我答应你。” 她能读懂时姨的万念俱灰,又怎能再自私的要求她继续为了自己坚强的生活下去。 然后又听时姨轻柔到几近虚无缥缈的声音:“约晨,我最近~不,是一直...会想起你妈妈~她是我最爱的女孩,也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但若不是因为我,她应该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所以我时常在想,若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资格和她葬在一起?” 宁约晨终于忍不住侧头看去,就看到女人满是岁月沧桑的脸上,此时只剩似水柔情的怀恋,那双如枯木般的双眸此时也如少女般明净灿亮。 她努力下压内心潮涌般的痛楚,就听时姨用几近卑微的语气请求自己:“约晨,若是有那么一天,可不可以将我的骨灰也葬在天寿陵园。我不敢奢望和你母亲葬在一起,她是那么的纯净明媚,我不想脏了她轮回的路,只需要离她近一点就好...” —————————— 一周后,从m国雪城飞往b市的飞机在机场降落,宁约晨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乘坐提前约好的专车直接来到市区的一家连锁酒店。 她选择的这家酒店虽然位于繁华地段,但却是普通品牌,规模也很一般,至少不会在这里遇到那些富贵熟人。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宁约晨便拖着行李来到位于顶层中间位置的房间,这是她加钱指定的行政套房。 只有这个位置才更加有利于她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她用探测仪将整个房间仔细盘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安装任何摄像装备后,这才从行李箱中拿出消毒用品,将每个会触摸到的地方都进行了细致的清洗消毒,最后又换上自带的床上用品,这才进入卫生间洗澡。 半小时后,她看着手机上刚收到的一条短信,微微勾起唇角。 很好,那个人终于相信自己的话了。 宁约晨走到落地窗旁,看着下面来往车辆,这条街道是白懿上下班的必经之路,而位于正对面一江之隔的小区,就是藏海公司总经理沈静的住所。 这也是自己选择这家酒店的主要原因。 在白懿以为自己还在m国的时候,她就已经回了国,并且每天可以掌握对方的基本行程。 她需要确保在白懿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尽快完成自己筹划了一年多时间的计划。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短信提示音,宁约晨拿起一旁桌面上的手机,在看到最新内容后,她便确定此时的沈静已经彻底沉不住气了。 【凡事讲究实证,你用什么证明你说的话?你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目的?宁约晨暗自冷笑。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谁又敢站在权势滔天的白氏集团的对立面,又不是活腻了。 除非是真的没了活路。 她故意晾了对方很久,才姗姗回复:【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只能告诉你同是天涯沦落人。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思考如何保住自己的心血。】 很快,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我需要见你一面。】 【沈小姐,请你相信,不见面才是对我们彼此最好的保护。关于你想要的资料,我今晚九点之前会发到你的邮箱。剩下的,就看你如何抉择了。】 几秒后,对方回复:【好,我看到你发的资料后自会判断真假。另外,你说的温氏集团的温怡浅,真的能够帮到我们公司?】 【投靠温氏集团,你想要保住的核心技术和股份绝对不会落入别人之手,至于其他的,需要你跟小温总详细沟通。】 【好,我信你,晚上记得将资料发到我邮箱。】 宁约晨并没有回复这条消息,在思忖片刻后,将二人的短信聊天记录彻底删除清空。然后打开通讯录页面,犹豫几秒,拨通了温怡浅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不等她说话,便雷厉风行的开口:“你电话打来的正好,我刚看完关于藏海科技的综合分析报告,保留公司核心技术和沈静的绝对控股权,这点是我先前就答应你的。” “但我也不是什么慈善家,能够做出退让已经是缘于我们之间的那点交情。这个沈总说好听点是坚持原则,退一步讲那就是刻板执拗。你确定我提出的其他条件,她能够答应?” “比起她耗费好几年建立起来的公司,最后只能沦为京辰科技上市的牺牲品,孰重孰轻,我想沈总一定会有她自己的正确判断。”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三天后我会让我妈咪的秘书联系她,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最快四个月就能够完成收购。不过各项协议合同会在双方达成共识的一周内全部签订完成。” 宁约晨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的景象,终究是有些顾虑:“白氏集团实力虽然比不上温氏,但白总不是会吃哑巴亏的性子,我还是担心~” “宁约晨。” 温怡浅打断她的话,散漫的音色中带着傲睨万物的淡漠:“我们温氏可不知道藏海背后的投资人是谁,之所以收购这家公司,是总经理沈静主动找上门的。商人只讲究利益,更何况生意场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朋友或者敌人,你说是吗?” 宁约晨点头:“受教了。” 挂断电话后,她有些疲乏的眨了眨眼,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温怡浅刚才的那些话,心想不愧是被财经杂志誉为下一个温英岚的商界后起之秀,还未大学毕业,就已经初露锋芒。 这行事手段和处事魄力,当真是随了温阿姨。 所以夏温暖跟这样优秀的女孩在一起,也一定会幸福终生吧。 第246章 白懿起疑心 “爷爷,二叔他们家的事情,想必您比我更清楚,我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更不可能陷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白懿坐在办公桌前,神色凛冽的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然后就听电话那边的白傅词怒声说:“证据都已经摆在我面前了,你自己亲口跟锦茉说的话,还能有假?!白懿,我眼里最容不得手足相残。尤其是这种阴暗的手段,这件事情你不给白家一个交代,永远都别想过去!” 电话被挂断,白懿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不耐。 她刚开完公司例会就接到了爷爷的电话,那边一开口就质问白靖高父子的事情是不是她一手做的局,并且将相关证据也给甩了过来。 白懿看着爷爷发过来的录音文件以及自己这几年暗中操作的各种证据确凿的照片视频,甚至连医院医生口供和各类资料证明都有。并且时间居然能追溯到几年前穗城那个荒僻的度假村。 白懿将这些指向自己的资料文件全部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她还未想过动白云睿之前,就有人盯上了自己,不然不可能连自己在度假村枪击白云睿的照片都有。 她最开始以为是白锦茉抖出来的,但传到爷爷手里的这些证据也牵涉到了她,甚至她如何与自己里应外合,联手陷害自己亲人,都形成了一个详细完整的证据链。 还有这个录音~ 白懿神色阴翳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录音文件,再次打开仔细听了一遍。 当时她和白锦茉说这段话的时候,可以确定周围是没有任何人的,这点敏锐度自己还是有的。 从这点分析来看,她们两人身上应该被暗中安装了窃听器这类设备,再结合其他直指自己要害的直接证据,基本可以确定窃听器是安装在自己身上的。 得出这个结论后,白懿将目光定格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上,能够在她身上装窃听器这种东西,除了手机,就是长期佩戴的单品,可自己并没有固定佩戴首饰的习惯。 白懿视线移动到左手手腕上上,就连约晨这个翡翠玉镯,也只是年前才开始佩戴的。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了。 她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将机身仔细检查了一遍,又点开内部系统软件一一排查,并没有发现什么。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图南哥打开的。 白懿按下接通键:“图南哥。” 那边的白图南直截了当的说道:“依依,我刚从公司回来,听爷爷说了这件事。他年纪大了,很多时候辨不清是非,容易被有心之人挑唆也很正常。我们会跟他好好解释的,其余的也都交给我。” “好,我这边也正在查,爷爷那边就劳烦图南哥了。” “你是我妹妹,一家人不说客气话,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找我。” “好,会的。” 白懿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手机,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思考片刻后,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江总工,麻烦来我办公室一趟。” 挂断电话后,她倚靠着身后的座椅开始闭目养神,毫无疑问,将这些资料发给白傅词的人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让自己失去香江本家族的势力支持。 她没有猜错的话,今天这一出也只是对方的第一步棋,而隐藏在暗处的幕后人,手里一定掌握更多不利于自己的信息,只是她不确定这人的筹码究竟有多高,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不过也不难看出,能够近距离,甚至可以说是深入的获取搜集到这些信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要么就是那个人一直潜伏在她周围。 白懿望着头顶设计独特的挑空天花板,嘴角勾起淡淡的不屑,这幕后之人虽然懂得如何拿捏自己的七寸,只可惜空有算计,却毫无眼界,这第一步棋就走错了,终究是蠢了些。 白傅词和何薇薇一直以为她这个不受父母重视的孩子需要仰仗本家族的势力,才能够坐稳如今这个位置,殊不知外面的局势早就变了天。 这几年国家大力发展经济,在政府各种政策的大力支持下衍生出的一些暴利行业,就连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外企都涌入国内市场,想要在红利期分一杯羹。 而由白靖远一手创立的白氏集团,就是那个带头分羹的领头企业之一,这个优势可是身为香江百年望族的白家都不能比拟的,但因为这位独立出来的二少爷不愿沾染家族黑道势力,所以在他掌权期间和本家族企业鲜少有往来交易。 后来自己回国掌权,堂哥白图南刚好继承家业,两人都需要对方的助力,自然就免不了合作往来。 长久以往,她白懿能够带给本家的巨大利益,或者说她在本家的地位,早就不是白傅词和何薇薇能决定的了。 毕竟,她手里掌握着本家企业需要的丰厚资源和庞大市场,而白图南作为新一任年轻继承人,自然深谙其中的利弊。 在这种前提下,白懿并不需要在乎爷爷奶奶对自己的态度。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无论是大伯还是图南哥,内心都清楚无比,所以他们自然也会力排众议全力支持自己。 白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夜景,心想那个幕后之人此刻一定在得意,或者说是在稳操胜券的准备下一步计划。 因为对方已经笃定现在的自己必定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 很可惜,要让那个人失望了。但既然对方这么费心送自己这么一份大礼,礼尚往来,她自然也是要好好表示一番了。 白懿将视线重新移回电脑屏幕上,晦暗不明的神色中带着嗜血的冷意,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算计自己! 这时敲门声响起,她关上电脑屏幕,脸上恢复一贯的沉稳清冷:“请进。”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才打电话喊来的公司技术总工程师。 白懿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下,然后将桌面上的手机推过去:“江总工,麻烦您帮我查下这部手机里有没有安装监听类的软件。” 对于她这句话,工程师并没有展露出任何的情绪,只仔细的将手机全面盘查一遍,而后给出答案:“白总,我可以确定手机并没有被安装或者设置任何监听设备。” 白懿沉思几秒,又从办公桌中间的抽屉里拿出工作手机递给他:“这个呢?” 工程师继续默不作声的检查,而后摇头:“这部也没有。” 白懿微微蹙眉,问:“如果想要在一个人身上长久安装窃听器类的设备,会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或者方法?” “除去可以随身携带的一些监听设备外,一般会从被监听人身上穿戴的衣着和配饰上下手。还有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从身体某个部位植入,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采用这种手段。” 白懿目光略过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心里闪过什么,又被她给压了下去,问:“公司今年刚推出的那款检测仪,你让人送过来一份,辛苦了。” “好的,白总。” 第247章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直到办公室门被关上,安静珊抱着一摞需要签字的文件进来,白懿的注意力都放在左手手腕上的翡翠玉镯上。 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个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漏洞。 那就是两年前宁约晨答应做自己女朋友时,是被逼无奈下的妥协。按照她的性子,应该会像时语抗拒白靖远一样厌恶自己的这种行为。 可是仅仅只是去了一趟m国,回来后就态度大变,丝毫没有任何抵触或者是讨厌自己的表现。 白懿记忆力很好,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情都能够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具体事件及细节。她也不是没有发现女友明显不合常理的态度转变,只是当时的自己根本不愿深究其原因。 因为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或者说,她在潜意识里认为宁约晨终究是屈服于现实,最终选择了随遇而安。毕竟自己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很优秀,甚至称得上完美的人生伴侣。 学历,颜值,身材,钱财以及权势,这些她不仅全部拥有,并且都还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这样优秀强大的自己,宁约晨没有理由不动心,而她也足够配得上对方的一切。 大概就是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带来的绝对的自信,让她彻底忽略了宁约晨回国后山路十八弯一般的态度转换。 安静珊看着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个外太空的老板,再次试探着出声提醒:“白总?白总?” 她连续喊了几声,对着手镯发呆的人才回过神来,说:“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这些先放在这里吧,中午下班前过来拿。”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您再叫我。” 安静珊退出办公室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办公区方向,发现白总又对着手腕上的玉镯陷入沉思状态,心里更加好奇,这个玉镯自从年后上班后就见白总戴了,也一直没拿下来过,怎么今天这么的稀奇? 难道是发现了这个玉镯其实是从哪个朝代或者哪个国家的王室流传下来的宝物,价值连城?不然在工作中一向心无旁骛的白总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不过白总之前从拍卖会上收藏的那些古玩字画也不缺价值上亿的,即使真的是什么宝贝,那也不至于让白总如此失态,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身价上千亿的上市集团的董事长。 她正这么胡乱猜测时,就见技术1部的总经理拿着公司刚研制出的一款新品走过来,忙上前一步:“严总,你这是跟白总汇报工作?我记得不是今天啊?” 严静笑容更加灿烂:“我是来给白总送东西的,刚好你在,麻烦把这个交给她。我们技术部今天还有产品测试,太忙了,就先走了,谢谢你哈。” 安静珊看着手上多出来的包装完好的新款检测仪,又看向火速离开的人,眨了眨眼,然后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她真是白当了这么久的秘书了,白总刚刚那么明显骇人的低气压气场,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真是活该接这个烫手山芋! 安静珊做足了心理建设开门进入的时候,就见白总在打电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很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东西放下,然后赶紧闪人。 她快步走过去将手里的盒子放在办公桌上面,然后自觉地转身离开,就听白总对着电话那边温柔细语的嘱咐:“早点睡,不要总熬夜,对身体不好。还有,我看m国这几天又降温了,你要注意保暖。”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有点烦了,安静珊在关上门的时候,听白总宠溺的说道:“好,我不说了,别不高兴了。刚好你现在没什么事,就在那里多待几天。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跟我说,我去接你。” 白懿挂断电话,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眸色幽冷的看着桌面上的检测仪,直到坐姿僵硬,她才伸手拿过来,慢条斯理的拆开包装,取出产品,打开开关,却迟迟不将探测头对准手腕上的玉镯。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她才像是下定决心般,将检测仪对准玉镯,并没有响起警示声。 她表情没有任何松懈,继续按下其他功能键,直到全部试完,检测仪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白懿将检测仪放回桌面,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玉镯,几分钟后,她伸手取下,就这么放在手心里细细的摩挲着,一双徽墨幽深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情绪。 安静珊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距离中午休息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她需要去老板办公室取文件,刚来到门口准备敲门,就被里面接连咣当的物体碎裂声吓了一跳。 她一秒都不敢再停留,迅速转身回到秘书区。 妈呀,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在白总的首饰里安装窃听器,简直是活腻了呀,连带着她们这些打工人都跟着提心吊胆。 而此时的办公室内,白懿正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玉镯碎片,直到将完全四分五裂,连一丝修复可能性都没有的碎片全部装进锦盒里,她才缓缓站起身。 也就是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晕眩感席卷而来,令她身姿不稳的后退几步,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她看着锦盒里已经不成型的的玉镯,心里涌起浪潮般的亏欠之情,恨不得想要扇自己几巴掌。 自己在做什么?居然会怀疑女友在送给她的礼物里安装窃听器这种东西? 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可能是宁约晨。 这点自己早就试探过,如果对方真的想伤害自己,当年她决然跳河的时候,对方就不会是那种反应,更何况她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只能说这一切太巧合了,那些指向自己罪行的重要录音里,她都有佩戴这个玉镯。而向来不喜欢主动打电话的女友,今天居然主动关心自己,她没有办法不多想。 想到这里,白懿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她不仅疑心重重,甚至连自己公司已经获得权威机构验证的科技产品都不相信,必须要砸碎玉镯才能消除内心的疑虑。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唯独这次没有灵验,幸好。 第248章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 宁约晨正坐在沙发上琢磨着财经新闻最新发布的某行业动向,就接到了温怡浅的电话。 “沈静同意了我的收购条件,具体合同细节也已经谈妥了,明天就会签订初步的股权转让协议及其他前期合同。” “白懿手里的股权?” 电话那头的温怡浅似是轻笑一声,回答:“这个沈静背后也留了一手,不知怎么拿到了公章,现在白总在藏海科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明天就回转到我名下。” 宁约晨从她上扬的语调中,不难猜出这人此刻愉悦的心情。 毕竟发展势头这么好,各方面系统又完善的潜力股已经成为温氏集团的囊中之物,而她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么高份额的股份,这么大的捡漏换谁都会开心。 只是这个沈静也确实是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毕竟偷公章卖股份可是属于刑事犯罪,她居然就这么毫不犹豫的做了。看来这个公司对她来说确实比命还要重要。 两人又继续聊了几句,温怡浅最后叮嘱她一定要沉住气,小心行事后,便挂断了电话。 宁约晨又看了会财经新闻,发现后面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了,便调成静音,然后走向梳妆台,打开下面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宝绿色锦盒。 里面是一个如白壁般无瑕透亮的翡翠玉镯。 她并没有伸手取出锦盒里的玉镯,而是转身走进卫生间,直接将手里的锦盒翻转朝下。 随着啪的一声清脆破碎声,光泽透亮的玉镯瞬间摔成几段,隐藏在里面的黑色微型窃听器也一同掉落出来。 宁约晨没有去管碎裂的玉镯,只弯身捡起窃听器,直接丢进一旁的马桶里,下一秒,自动式冲水功能便将其卷走。 做完这些后,她才胡乱的收拾了下地面上的玉镯,本想扔进垃圾桶里的,想了想,还是选择丢进马桶冲走。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她当时送这个玉镯的目的就是为了安装窃听器,不然也不会特地去赌石市场买回一整块顶级玻璃种翡翠原石,又高价请师傅制作成两个一模一样的玉镯。 所幸的是,在她飞往m国的前一晚,就趁着白懿做饭的功夫偷偷将玉镯换了回来。 不然也不会临时将计划提前,因为以白懿多疑敏锐的心思,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一定会检查随身携带的饰品。 宁约晨来到外面客厅,在书桌前坐下,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重新梳理接下来的计划。 此刻的白懿一定在忙着应对白傅词和何薇薇的质问,毕竟这件事关系到的是他们的两个亲生儿子,不可能轻易罢休的。 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必须利用手里的筹码继续乘胜追击,将收集到的那些铁证匿名发给王青知。 毕竟这人是目前她知道的,唯一一个敢公开与白懿叫板,并且有实力击败对方的人。 宁约晨打开手机上的私密文件,再次浏览了一遍,犹豫几秒,最终还是狠心将其中一份专门整理出的文件,以匿名的形式发到王青知邮箱上。 其实她最开始的想法只是拿到能够与白懿谈判的筹码,让对方不得不出面为时姨争取一份自由。 但这次去了m国之后,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和白懿之间终究是避免不了生死一战。 而这一战中,自己必须彻底的赢,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将时姨从这场枷锁重重的婚姻中解脱出来。 至于这场战役中白懿最终的后果是什么,已经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了。 她以前还是太优柔寡断了,总顾忌着这人是时姨的女儿,也是大哥的唯一亲妹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真正伤害她。 可那天晚上,当她从时姨口中听到那样绝望的祈求后,才彻底明白了一个一直以来被自己忽略掉的问题。 那就是在这场婚姻中死死缠住时姨的不仅仅是白靖远,更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亲生女儿白懿。 只有让白家彻底倒台,才是她和时姨真正解脱的唯一办法。 宁约晨又检查了一遍即将发送出去的邮件内容,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才点击发送。 她这么长时间的隐忍终究是没有白费,仅查到的白懿利用职务之便暗中将白氏集团的重要项目和资源转移到京辰科技这点,就足以进去吃牢饭了。 更别说还涉及到陷害他人以及勾结政府重要官员。 这些锤死的证据被传到王青知手里,自然会最大化的利用和发挥它们的价值,毕竟只要白懿退出集团董事长之位,他就可以毫无阻碍的实现自己的野心了。 到那时,白氏集团是经历“改朝换代”的大动荡也好,极速走向衰退也罢,都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局。 接下来的时间,自己只需要坐观山虎斗就可以了。 白懿故意去了香江本家,面对白傅词和何薇薇的怒气质问,只轻飘飘的说一句:“如今白家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少不了爷爷奶奶年轻时的辛苦打拼。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想必您二位也能看出来。白家现在要做的是揪出幕后黑手,至于其他的,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一定会给您二老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家二老心里的确憋着怒气,毕竟那些资料是没有办法伪造的,如此铁证下,他们怎能容忍这种血亲残杀,为权弑父的事情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地下。 但经过昨天大儿子和长孙跟他们的那番交谈,心里也明白这事的确是别人的有意为之,纵使心里再愤怒,也只能先以家族利益为先,一致对外。 总不能让有心之人得逞,看了他们白家的笑话。 白懿在老宅里待了三天,故意让人放出白家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假消息,甚至为了演绎出真实性,被“气”出病的白傅词连夜进了医院。 不过白懿心里猜测老爷子也的确被气出病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去医院养养身子也好。 她本以为这样能够让那个幕后神秘人现身,但是足足等了将近一周,这个人仿佛又凭空消失般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她在思考自己的思路是不是错了的时候,就接到了王青知直接越过她,紧急召开董事会的消息。 白懿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时,正在看公司最近的业绩报表,闻言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很好,看来她真是小瞧这个人了,不仅能够将自己耍的团团转,并且这招暗度陈仓,借剑杀人玩的甚是有趣。 太有意思了,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 第249章 幸好你生在了白家 白懿连夜乘坐私人飞机赶回国内,又一路来到公司,不过她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径自去找了别处。 王青知目光森冷的看着若无其事走进来的人,强忍住杀人的冲动,语气奚落的说道:“什么风把白董吹过来了。” 白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扬了扬手里提前准备好的文件袋,开门见山:“王董,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有人给你发了邮件,至于内容是什么,我大致也能猜出来,我们做个交易吧。” “白懿,你倒是敞亮人,那我就直说了,你联合香江那边陷害我外孙,导致我女婿公司破产,现在父子二人都在牢里待着,这笔账我们是该好好清算了。” 他以为对方会露出慌张,至少是诧异的表情,没想到却依旧是气定闲神的悠然姿态,仿佛做这些事的人并不是她,于是更加火冒三丈。 他现在掌握了这个人的罪证,今天必须出了这口积攒了几年的恶气。 然后就听对方意味深长的说道:“父子二人吃牢饭,总比祖孙三代一起坐穿牢底好吧?” “你什么意思?” 王青知强压下心里那股没由来的惊惶,语气轻蔑:“年轻就是好,永远不知道要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过了今天,你不仅失去董事长的职位,更是会尝尝吃牢饭的滋味。” “很可惜您等不到那一天了。” 白懿此刻耐心告罄,直接将提前准备好的档案袋甩在桌面上:“这里面的资料我劝您最好认真看一下,因为这只是一半。” 说到这里,她嘴角扬起一抹残虐的弧度:“我知道您全部的底牌,但我手里的王牌,即使赌上你们整个王家后代的前程,可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王青知看着面前的档案袋,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一分钟后,白懿看着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翻看着手里资料的人,面露嘲讽:“王叔叔,您活了这么多年,却还没有我一个年轻人能够看轻局势。更重要的是,你真的是沉不住气。仅收到那么一点对我来说无足轻重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董事会上将我踢出局。” 她说着低沉轻笑,顿时令王青知更加毛骨悚然:“可您却忘了,这集团的创始人是我父亲,它也永远只能是我们白家的。其他人可没有这个资格,更没有那个能力接管它,您说是吗?!” “你~” 王青知纵横商场半生,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就足以说明他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论手段论谋略他自然也不缺能拿出手的历史,但此刻面对一个而立之年都不到的小辈,居然会毫无招架之力,甚至心生怯意。 他再次将所有文件内容看了一遍,的确没有一丝造假的痕迹或者是可能性。顿时脚底窜起一丝凉意,一直升到他的后脑勺,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灭了下去。 然后就听对面的女人闲庭自若的说道:“王董,我们这些年少轻狂的后辈再怎么样也只是小打小闹,终究是无伤大雅,但您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直接上升到政治~” 王青知打断她:“直接说出你的条件吧。” 白懿脸上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凉意:“您也知道一个企业想要繁荣昌盛的发展下去,离不开政府的支持,我作为集团董事长,总要从前瞻性的角度去看待和解决所有隐患。毕竟那么多的员工可还要靠着公司的前程吃饭呢,您说是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要答应我,只要我离开集团,你手上的那些东西必须全部毁掉,不然我一定会跟你死磕到底,大不了两败俱伤。” “这点我完全可以跟您保证。” 话已至此,王青知一秒也不想多待,但他还是忍不住问:“这些信息你是从哪里得知的?就连相关部门都不一定能查的出来。” 白懿淡然一笑:“王叔叔,我能够在这个年纪坐上这个位置,没有点自保的看家本领,估计今天被扫地出门的就是我了,您说是吧?” “你这可不是自保,我真不敢想给我发邮件的那个人会是什么下场。”王青知语气嘲讽的说道。 “既然转回这个话题上,还麻烦您在退场前陪我演好这出戏。” 王青知冷哼:“我们刚才的交易里可不包括这一项。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就听对方柔柔开口:“听说您这个年龄都喜欢享受天伦之乐,尤其是在退休后。” 王青知被她这句话更加气的牙痒痒,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尊重长辈的年轻人,耐着性子说:“你有话直说,不用这么跟我兜圈子。” “现在国家对服刑人员的政策都挺人性化的,只要表现好就能够获得减刑机会。想必您女婿和外孙也会争取早日出来,和您共享阖家团圆。” 王青知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冷不丁的蹦出一句:“白懿,你幸好投胎的好。” 不然若生在贫苦家庭,不知道会踩着多少人的尸体,也要走到权利的巅峰。 白懿看着满脸不甘心的离开的人,心里冷笑:原本还以为这个老顽固会对集团有点用,现在看来倒真是她仁慈了。这份文件就应该早点拿出来的。 不过也好,那些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东西现在已经被人全部抖出来了,而自己不仅没有因此损失一丝一毫,甚至还借此机会解决了集团未来发展的一大麻烦。 只是她不知道今天这一局,只是那人走的第二步棋,还是她手里的终极王牌。 不过这招也的确是狠,完全是冲着让自己彻底万劫不复的结果来的,只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过自己手里有什么筹码。 白懿整理了下袖口处的皱褶,对方既能抓住她的这些把柄,又清楚如何削弱自己背后的势力,同时还能轻易的联系并鼓动她的死敌,看来是自己身边人没错了。 接下来,该她还礼了。 第250章 白懿和柳映真和好 柳映真刚走进自己经营的酒吧,总负责人就立刻走上前,低声说:“柳总,白总来了,就在二楼的璀间。” 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说:“来者是客,更何况还是这么有钱的大客户,把店里那瓶珍藏了几十年的红酒拿出来好好招待吧。” 负责人正暗自琢磨老板这句话的深意,就听她又补充一句:“记得,不要打折,白总不差这点钱。” 他这下算是真正明白过来了,忙点头应和:“好,我知道了。” 柳映真迈着长腿来到二楼尽头专属于自己的包厢,刚打开房间就看到里面坐在红皮沙发上,此刻正悠闲品茶的人。 她暗自咬了咬牙,对身后忐忑万分的负责人说:“那瓶红酒直接送到这里,还有,我们店里所有最贵的酒全部上一份,记在白总账上。”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柳映真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才踏步进入,却是在距离白懿最远的单人摇椅上坐下,语气奚落:“白总您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亏得您这身份金尊玉贵,不然我可叫保安将你请出去了。” “被柳小姐亲自请出去,那也是我的荣幸。” 白懿笑容浅浅的看着她,然后倒了一杯新茶,起身走到她面前:“气大伤身,这是昨天刚从茶园运过来的新鲜绿茶,尝尝。” “白总的茶我可没有那个福气享用,您还是请回吧。” “酒还没上,账也没结,我就这么走了,你岂不是太亏了。” 柳映真极力忍住想要咬死这人的冲动:“白小姐,我们现在不是一路人,我也和你没什么关系,还请你保持陌生人之间最基本的分寸感。” 白懿说:“没关系,我可以和你重新认识,然后做朋友。” “谁要跟你做朋友!” 柳映真瞪了她一眼:“白懿,我还真不知道你脸皮居然这么厚,我这次是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你也别整天往我家里送那些没用的破玩意,我又不是买不起。” “我送那些东西不仅仅是为了道歉,也是因为那都是你喜欢的,我想让你开心一点。” “想让我开心点,那你就不应该再出现在我面前。” 柳映真话刚落,服务员推着酒水车进入,动作迅速的将上面的酒水和水果点心一一摆上,然后朝两人鞠了个躬后便退了出去。 白懿这才开口:“当时你提出和我绝交的时候,我的确是有些不能理解。在我看来,你和约晨之间的矛盾是可以通过时间化解的。并且想当然的认为你在我的这段感情中受到的委屈,也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弥补。” 她说着拿过面前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继续说:“但我却从没有深入想过你对我不满的真正原因,我今天来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想要重新找回你这个朋友,就单纯的道歉。为你曾经在我们这段友情中付出的真心,结果却被辜负说声对不起。我们之间走到今天这个境地,确实是我一个人的错。” 柳映真嘴唇微抿,依旧冷着脸:“好了,我听到了,但我不原谅,你走吧。” 白懿丝毫没有走人的意思,只说:“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刚好今天有空,可以叙叙旧。” “怎么?你真被董事会踢出局了?不然你这个日理万机的总裁怎么能抽出时间来我这里找骂?”柳映真毫不留情的损她。 白懿语气淡淡的:“你都说我要被董事会除名了,那也就不是什么总裁了,闲人一个,自然有的是时间。” 柳映真终于正眼看向她,就这么观察了几秒后,问:“你这次又在给谁下套?” “是别人给我下套,我礼尚往来罢了。” 白懿拿出新的酒杯,选了瓶烈酒倒上,然后放到她面前:“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所以我今天主动来了。” 柳映真眼角抽搐了一下:“白懿,你这万恶的资本家,就连道歉都要拿着梯子强行让别人给你台阶下,真是烦死你了。” “那我真是需要再说声抱歉,柳大小姐以后可真是甩不掉我这个烦人精了。” 柳映真被她这流氓一样的语气气的直翻白眼,想了想,还是觉得憋屈,伸手狠狠捶了她一下,这才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见她喝下自己倒的酒,白懿脸上浮现清浅的笑意,开口问:“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你都知道我在背后关心你了,还能不清楚我在干什么?少来这种没用的寒暄。” “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聊点你感兴趣的吧。” 白懿说着起身走到沙发中间位置,直接将上面的透明文件袋隔空扔给她:“看看吧。” 柳映真拆开文件袋,大致的将里面的内容浏览了一遍,然后一脸怪异的看向好友。 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白懿问:“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劲吗?” “你有没有想过是谁搜集到的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你手里有支强大的情报收集团队,能够及时反将王青知一局。这些把柄绝对够你喝一壶的。” “我也知道,所以我最近一直都没有出手,为的就是想看看对方手里到底还有什么?” 白懿喝了口白酒,又沉思片刻,才开口:“能够获得这些信息,并且对我的弱点如此清楚的人,只能是我身边亲近之人,不然不可能轻易的在我身边安装监听设备,甚至~”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柳映真顺着她这个思路分析:“甚至是可以查你的手机电脑是吧。其实想要查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从能长期亲密接触你的亲人和朋友中进行筛选。” “首先,亲人这一项就可以直接排除了,你父亲不可能,你母亲也没这个机会。你大哥,先不说脑子里只能塞下他的航天事业,现在人几乎已经是奉献给国家了,你香江本家的那些亲戚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再然后就是朋友,除了我之外,你的那些朋友也只能说是生意合作伙伴,顶多就是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即使有动机,但也没有机会做什么。” 说到最后,柳映真不禁嗤笑一声:“这么排除的话,我反倒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毕竟你做的这些事,我几乎都参与了。” 第251章 宁约晨和盛夏再次相遇 短暂的沉默后,白懿开口:“谁都有可能害我,唯独不会是你。” 柳映真摆弄着自己刚做好的美甲:“你直接说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不就行了?” 白懿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忙转移话题:“这美甲在哪做的?很好看,特别适合你的手型,还是今年最流行的冬季款式。颜色也很漂亮,还很搭配你今天的这套造型。” 她说完这句话,对方不仅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反而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不禁问:“怎么了?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然后就听好友说:“你什么时候对美甲这么有研究了?而且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夸人。更别说还能每一句都夸到点上,简直是不敢想。” 柳映真仔细打量了一下好友,这才恍然发现只是一小段时间不见,对方就连穿衣风格都变了不少,完全就是走的成熟温柔御姐风。 又联想起对方这一年多时间在潜移默化中的细微改变,不禁调侃:“别说,这恋爱还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你现在终于有点人味了。” 白懿脸上扬起一抹和煦的笑意:“你也挺会夸人的。” 柳映真几乎能够看到她浑身冒出的粉红泡泡,顿时觉得牙都酸了。 果然,再无情无欲的人都逃不了爱情这道劫,如今的白懿完全就是被恋爱的幸福冲昏了头脑。 她目光再次看向手里的文件,心想这么明显的答案,对方居然一点都没有猜出来。 还是说,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毕竟当一个人处在热恋中时,是会为了维持爱情的美好甜蜜而选择逃避,甚至还会贴心的为爱人找好无数个理由,彻底蒙骗自己。 目前的白懿就是这种状态,她怀疑了任何人,甚至质疑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去猜测她的女朋友。 不过柳映真现在也看清了,宁约晨就是妲己,而白懿就是那个完全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纣王,根本就听不进去逆耳忠言,反而还会给自己惹一身骚,不如就这么静观其变。 这么想着,她便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引蛇出洞吗?” 白懿沉思片刻,回答:“我不知道那人手里还有什么筹码,再过几日,对方依旧没有其他动静的话,董事会这场风波就会安然无恙的平息下去。” 说到这里,她眼里浮现几分毒辣之色:“如果她手里还有东西的话,到时候一定会再次行动。如果没有,那就是他的死期。” 柳映真撇了撇嘴,在心里吐槽:也有可能是你的死期。 最终也只是问:“对你来说找一个人并不难,你就这么任由那个人这么一环又一环的陷你于绝境中?与其被动的等待,倒不如直接将人给解决了。” “因为我不知道他是一个人,还是背后有什么势力支撑,直接查下去反而有可能惊动对方,白白浪费了一锅端的机会。只要他将最后的底牌亮出来,我自会送他,或者他背后的势力一起下地狱。” 柳映真看着把玩着酒杯的人,意味深长的总结:“那一定是十八层地狱。” ———————— 三日后,宁约晨看着私家侦探传回来的关于白氏集团的最新消息,不由得心烦意乱。 按理说,王青知完全可以凭借她发过去的那些筹码在董事会上扳倒白懿,毕竟对方已经失去了本家族势力的支持,之前做的那些足以坐穿牢底的罪证也全部掌握在手里。 所以在这种前提下,王青知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采取手段直接解决了白懿。 而事情发展过程也如她所愿,前几日关于白氏集团内部冲突动荡的新闻也一直流传出来,只是集团公关做的好,一直没有彻底爆出来。 就在她以为会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所有的风波却在今早戛然而止,白懿更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宁约晨看着财经频道上美的勾魂摄魄,气场却十分强大的女人,猛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关键且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白懿手里有什么? 这么想着,她脸色有些惨白,她和白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居然忘记了这个人的行事手段。 王青知那么有威胁性的人天天在她面前晃悠,时不时的挑衅董事长的权威,更是为了自身利益会阻碍集团新产业的发展。 这样一个老顽固的存在,对于凡事睚眦必报的白懿来说,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任由对方这么倚老卖老的在集团横行霸道? 估计在她二次担任集团董事长的时候,就已经拿捏住了对方的要害,只是一直忍而不发而已。 只能说是自己大意了。 宁约晨这么懊恼了会后,便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她目前手里的筹码可以说是全部抛了出去,并且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王青知身上。 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白懿手里不仅有可以逆风翻盘的东西,并且那些在自己看来可以威胁到她的证据,现在也已经失效。 难道真的没有人可以击败白懿吗? 宁约晨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下车水马龙的景象,再次陷入沉思。 按照她的计划,是先让白懿处于自身难保的落魄处境后,然后拿出自己费尽心思收集到的,可以让白靖远身败名裂的罪证,让他不得不答应和时语离婚。 只有先斗倒白懿,让白氏集团彻底陷入困境,才能够让孤立无援的白靖远为了最后的生路放过时语。 可是现在,她的所有计划都泡汤了。白懿远比自己想的要强大,这个人有逆风翻盘的谋略。 而自己,除了那些已经失去威胁价值的证据,其余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就看到酒店门口正在拉扯的一男一女,见怪不怪的移开视线。毕竟这附近就是酒吧一条街,经常有喝醉酒的男男女女闹出些动静也不奇怪。 她觉得无趣,正准备收回目光时,却突然顿住,再次看向那个拼命想要甩开对面人桎梏的女生,瞳孔微缩,忙转身向外跑去。 盛夏拼尽全力挣脱对面男人的束缚,怒声警告:“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男人丝毫不怕,反而愈加猥琐的上下打量着她:“你报警啊,我看你怎么跟警察说,说你出来卖的啊?结果价钱没谈好就想要走人?我看警察叔叔先抓谁。” 盛夏被他这番话气红了脸色,她从小到大接触的男生大多都是温文尔雅类型的,再不济也是那种调皮捣蛋,但人品却没问题的。 头一次遇到这样满嘴龌龊的流氓,就连自己自以为最狠的脏话,在对方来看都是调情,一时间无助到红了眼眶。 见她这样一副可怜气愤的模样,男人更加来劲,上手就要摸她的脸蛋,却被不知哪里来的力道狠狠打了回去。 第252章 宁约晨和盛夏入住酒店 宁约晨冷眼扫视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你刚才的行为我都拍下来了,我劝你最好现在滚开。不然等警察来了,你就等着进去吧。” 男人明显被她身上的强气场吓到了,但一看又是个大美女,还是一个人,更加有恃无恐。 “你少拿这个吓唬我,警察来了我也有理。这个婊子就是出来卖的,我摸几下怎么了?我看她比我更怕警察才对。” 宁约晨看都没看他一眼,按下手里的手机屏幕:“当街骚扰女生,开黄腔造谣,不仅危害到她的人身安全,更损害其名誉权。按照我国相关法律法规,这些证据足以报警立案了。你现在是想走也不行了。” “你~” 男人被她这这番话说得心虚,正想要出声反击,就看到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两个警察,再一看面前女生漠然到令人发冷的神色,彻底慌了神,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跑。 却听到身后人幽森冷冽的声音:“我说了,你跑不了的。” 此刻正值二月寒风刺骨的季节,他却因这句话瞬间冒出冷汗,脚下的步伐趔趄了一下,然后迅速逃离这里。 宁约晨目色平静的看着仓惶逃跑的人,这才转身看向身后已经呆住的女生,关心地问:“盛夏,你没事吧。” 盛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对方又问了一遍后,压抑在心里的恐惧和委屈瞬间爆发出来:“约晨,我好害怕。” 她哭着抱住眼前已经两年未见的女孩,哽咽着控诉:“那个男人他刚才欺负我,不能就这么放他走,我要让他向我道歉,更要让他接受法律的惩罚。” 宁约晨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会的,他会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别哭了。” 盛夏贪恋的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心里的委屈更浓,眼里的泪水更像决堤的洪水般怎么也止不住,下一刻直接哇哇大哭出来。 一个小时后,宁约晨看着从浴室走出来的人,注意到她情绪稍微平缓了些,这才开口说:“还没吃饭吧,饿不饿?我刚才让酒店送了晚餐过来。” “没有吃饭,饿。”盛夏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里溢满委屈之情,全然没注意到对方那一瞬而过的恍惚之情。 宁约晨努力压下心里荡漾起的层层涟漪,努力告诉自己眼前人是盛夏,不是夏温暖。她们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自己不能因为那七分相似之态,就如此乱了心神。 这样不仅是对盛夏的不尊重,更是对她深藏在心里的那份暗恋的亵渎。 于是在对方走近之时,神色疏离的说道:“那个欺负你的人已经被警察拘留了,他会为自己的轻浮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你用过晚餐后也赶紧回家吧,不然你家人会着急的。” 盛夏自然察觉到她明显冷淡的态度,心里更加难过。 红着眼睛解释:“我真的只是去那里见导演的,但我第一次去那样的酒吧,不熟悉里面的情况,就走错了房间。约晨,你要相信我。” 知道她误会了,宁约晨缓和了语气说:“你刚才在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我已经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了。而且我也不需要从别人口中了解你。我认识的盛夏,一直都是那个勇敢乐观又积极向上的女孩。” 盛夏黯淡的眼眸泛起星星亮光,撒娇的控诉:“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很害怕,你要安慰我才是。” 宁约晨:“......” 虽然两年后的盛夏不仅眉眼间的明媚神韵更加像极了夏温暖,那灵动秀美的一颦一笑几乎也与对方如出一辙,但这性格却是天差地别,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当年因为她一句绝情的话就能决然离去的女孩,现在却完全让她招架不住。 盛夏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在一通乱的撒泼打滚后,直接在餐桌前坐下,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吃到一半,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注意形象,心虚的瞟了几眼坐在对面的人,转而姿态优雅的用餐。 宁约晨被她这有趣的模样逗笑,将放在餐桌上的酒店菜单推到她面前:“不够吃的话,可以打上面的电话让酒店再送些你喜欢的食物上来,或者叫外卖也行。” “不用,这些我都吃不完的。” “嗯,那你慢慢吃,我去洗个澡。” “好。” 直到卫生间的门被关上,盛夏才放下手里的筷子看过去,眼里是藏不住的眷恋。 她对宁约晨的喜欢,是仅凭一张照片就一见钟情的满心爱恋,后来见到真人后更是被对方柔软的美好品质深深吸引。 可就在她以为两个人可以有未来的时候,这人却绝情的告诉自己她有喜欢的人。 她自认为自己虽不是什么天之骄女,但也是才貌双全的高材生。家境殷实,算得上和宁约晨门当户对。 可结果对方却偏偏对自己没有一点意思,她的骄傲和自尊心自然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当初才那样决然的断了联系。 盛夏从那段不好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卫生间的方向,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 其实这两年来,她时常会想起宁约晨,毕竟是真正动心过的人。 就在她以为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时候,对方却如盖世英雄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勇敢的保护她,毫无保留的相信她,让欺负自己的坏人低头道歉,就连点的饭菜都是自己喜欢的。 如果说两年前只是情窦初开的心动的话,那么现在即将步入社会的自己,对宁约晨就是真正的动情。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没有办法不喜欢这个人。 宁约晨本想着盛夏用完晚餐后,就叫车送她回家,没想到对方却是一哭二闹的不愿离开。后来看自己态度强硬,干脆直接在她隔壁的房间住了下来。 “我爸妈本就反对我学表演专业,更不支持我追逐自己的演艺事业。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为了争取一个角色差点被坏人欺负,非得把我送到国外读研。我才不要回家,我就要待在这里。” 盛夏死死拽住门框,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宁约晨无奈,只能退让:“这是你的私事,我也没有权利干涉。但这么晚了,你总得回你房间睡吧。” “我从来没有一个人住过酒店,我害怕,你就让我在你房间里待着嘛。你睡床,我睡沙发,我们谁也不干扰谁。” 宁约晨:“......” 第253章 白懿的怒火 孙书苒刚抱着一摞文件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就见向来沉稳的白总将手里的合同猛地地扔了出去,吓得她心跳跟着狠狠漏了一拍。 她跟了白总这么长时间,还真没有见过对方如此大动肝火的一面。 之前就算是被王董屡次挑衅,搅黄各种新产品项目,导致集团总损失高达上亿。对此白总也只是冷言几句,轻描淡写的一笔揭过。然后找准时机,再如数甚至加倍的还给王董。 她偷偷瞄了一眼地上已经皱成一团的合同,只看那页眉和字体,就知道这不是她们集团的项目,更不是自己经手的。 这一刻,悬着的心彻底松弛了下来。 职业危机解除后,孙书苒不禁燃起好奇之心,这份合同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能让白总如此动怒?又是什么大项目? 除了白总私人投资的项目不需要从集团秘书部过合同外,集团所有需要签字的项目都是先经过她和安秘的筛查核实,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会呈递给董事长。 所以这份不是出自于她们白氏集团的合同,只能是白总自己的私事了。 好奇心害死猫,打工人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孙书苒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待签字文件放到桌面上。 小心翼翼的开口汇报:“白总,这些都是上一季度已经完结的项目数据表,我也都核实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白懿压下心里的怒火,平声说:“辛苦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 孙书苒几乎是脚底抹油的迅速离开,并且贴心的关上门,但依旧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玻璃瓶被打碎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此刻的白懿确实是已经气到起了杀心,她耗费几年时间,投入大量资金,人脉和资源一手培养起来公司,结果却在收网之际成了别人得盘中餐。 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不说,还有苦说不出,因为得了这个便宜的不是别人,正是温氏集团。 而她在藏海科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全部落入了温怡浅手里。 偏偏对方一切程序都是走的正规流程,全然一副不知道被她们收购的这家科技公司,其实背后真正的投资人是自己。 毕竟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完成的收购,完全没有藏着掖着,所有手续章程也都齐全,可自己就是没有察觉。 白懿走到办公室内的全景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建筑物,心里冷笑,她就说那个神秘幕后人怎么可能那么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故意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让她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接招和反击上面,然后联合温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了个釜底抽薪。 不过她还没傻到会认为这是温氏集团的有意操作。 先不说两家本就有很多重要项目合作,就温氏集团庞大的财力和主营项目,根本就没有得罪自己的这个必要。 毕竟收购一家公司,也是需要很多成本的。 白懿闭了闭眼,又整理了下自己刚才收到的消息,这才察觉到这场收购中不对劲之处。 虽说温怡浅是温氏集团千金,也是一出生就被指定的家族继承人,但是像这种以集团名义收购的项目,怎么会将全部的股份转移到她名下。 虽然这点不违反相关规程规定,但却不合理。 而根据手下传回来的资料中,一直跟沈静对接的人也都是温怡浅,就连最终的前期协议签订,也都是这位大小姐全程跟进的。 如果不是温总有意锻炼女儿的话,那这场收购案,其实就是由温怡浅牵头的,再也一联想这个收购的怪异之处,白懿心里便猜出了大概。 看来温小姐这是在“仗义相助”啊。 这倒真是让人意外。 下班的前一分钟,安静珊和孙书苒接到白总的召唤,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哀怨的神色,然后动作一致的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白懿此刻正在看集团上一季度的总产品业绩数据表,见她们二人进来,便说:“你们手里最近几日不重要的项目先放一下。” “安秘书,你帮我去办一件事,具体的内容我已经发你邮箱了。只要不违法,所有的流程都由你决定,需要我或者法务部配合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快,然后给出我想要的结果。” 说完这些,她才看向孙书苒,继续吩咐:“孙秘书,你这几日先调查一下藏海公司目前有多少散户和中户,等时机到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以最低价格买下这些人手里的股份。” “好的,白总。” 安排完这一切后,白懿继续处理今天需要签字的文件,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她随意的瞟了一眼,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人后,神色瞬间温和了许多。 她动作迅速的按下接通键:“睡醒了?” 电话那边传来女友明显带着困意的嗓音:“嗯~正准备起床吃饭。” 白懿背靠身后的座椅,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小懒猪,这个点起床,也该饿了。” “怎么,嫌弃我啊?” “不敢,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很喜欢。” “这还差不多。” 白懿眼里的笑意更浓,就听女友问:“再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她微怔了下,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答应过对方要去m国陪她过情人节的,结果最近事情太多给忘了。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也确实不方便离开,于是试探着问:“最近公司事情有点多,我可能赶不过去。你回国,我们一起过可以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语气不满的抱怨:“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情人节这天要一起在m国庆祝,因为这天本就是西方国家的节日,更有浪漫氛围。我音乐票买好了,餐厅也订好了,那一天怎么度过也都计划好了,你现在却不想来了?” 白懿无奈的解释:“不是不想过去,是因为集团最近确实事务比较多。对不起,宝宝,我们明年再一起在m国过情人节可以吗?” “好,那今年就各过各的吧,我要去吃饭了,挂了。” 白懿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又看向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色。 沉思片刻,她打开电脑里的行程表,大致浏览了一遍,才给安秘书拨去了电话。 “安秘书,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我明天有急事需要飞往m国,最近几天的行程你重新帮我调整一下,推脱不了的,由你代我出席,其他的我们随时保持电话沟通。” “好的,白总。” 第254章 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宁约晨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温怡浅的电话。 “我这边查到白懿正往机场赶去,因为最近相关部门对航线的调整,她没有乘坐私人飞机,这对你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好,我知道了,多谢。” 那边沉默了几秒,又说:“相关媒体报社具有绝对话语权的那些负责人,我也让人打了招呼,但最终能不能让他们甘愿冒着得罪白氏集团的风险,就看你手里的消息有没有那个价值了。” “好,我知道,谢谢你,温怡浅。” “不用谢,这是还你在当年那场绑架案中保护我女朋友的恩情,至于后面会怎么样,我只能祝你好运。” 宁约晨此刻已经走出机场,她挂断电话,仰头看向外面的蓝天白云,神色沉沉。 最后一仗是输是赢她并没有任何把握,但她明白媒体带来的舆论力量,是足以击垮一个百年企业的声誉的,更何况白氏集团还是靠创始人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走到今天的。 白懿,真正的好戏开始了。 ———————— 白懿在空姐的提醒下将手机关机,然后看向舷窗外,心想女友现在肯定还在生气中,因为自己并没有告诉她要去m国的消息。 这样的惊喜她还是第一次准备,倒也着实有趣。 而此时的宁约晨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提前准备好的电子压缩包发送到各个权威媒体负责人的邮箱。 面对白氏集团这样有权势支撑的上市集团,再权威媒体也不敢贸然得罪,但若是所有媒体团结一致呢? 权势滔天的白氏集团能在谈笑风生间让一家媒体倒闭,但能让中国那么多家媒体全部关门吗?更别说在那些劲爆消息被铺天盖地的发出去后,白懿这个现任董事长能不能自保都不一定呢。 不过既然她都专门飞过来迎接对方的这个惊喜了,自然是要出面,不然不就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了。 宁约晨将最后一封邮件发送出去,然后怀着愉悦的心情,悠然自得的的入住机场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她先是泡了个牛奶浴,这才心情愉悦的走出浴室,径直来到客厅内的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并没有喝下,只是摇晃着酒杯。 按照那些媒体对获得头条新闻的敏锐度和速度追求,她发出去的那个压缩包,此刻应该已经变成犀利文字被报导了出去。 与此同时,b氏的白氏集团高层已经乱成一团,准确的说是那些拿股权分红的董事会们正焦头烂额的处理这突如其来的新闻报道。 安静珊给快要没电的手机充上电,问一旁正在打电话的孙书苒:“白总的电话还是关机吗?” “嗯对。” “不用打了,白总这次坐的肯定是国际航班,飞机上不能开机,更没有任何信号。” “那怎么办?” 安静珊思索几秒,冷静的分析形势:“那些媒体留了些余地,现在发出去的这些新闻也只是在行业内传播,并未到达普通大众的社交媒体上,这也是在给我们时间去做公关。” 她说着忙拨通公关部总负责人的电话:“李总,白董现在不在公司,接下来的每一步你都需要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如果这次不能平安度过这场舆论危机,你知道后果是什么的。” 那边的负责人立刻表态:“好的,安秘,我们公关部的所有同事已经在联系各大媒体了,公关文也写好了,现在先发您看一下,接下来的每一步也都听您指挥。” “好。” 安静珊刚挂断电话,就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她以为又是那个媒体或者看热闹的打过来的,直接挂断,下一秒就收到这个手机号发来的短信。 【我是柳映真,接电话。】 安静珊倒吸一口冷气,忙接通再次打来的电话,还未等她开口,对方就雷厉风行的说道:“那些新闻已经被我压下去了,所有已经发出去的也会一个小时内全部撤回。但这件事毕竟在行业内引起了轰动,现在必须发布一篇有绝对说服力的公关文,你们还没写好吗?” “写好了,柳总,我现在正在过目。” 安静珊神色冷静的一边快速阅读刚才接收到的公关文内容,一边给出答复。 “好,你们集团的公关部实力我是知道的,内容我就不看了。不过你们公关部这次真是集体失职,不仅没有提前察觉到媒体的动静,就连消息被爆出来的第一时间,都没有做到及时应对,不然根本等不到我出面。” “抱歉,柳总。” “你不用跟我说,等你们那个被恋爱昏了头白总连上网后,你们跟她去解释吧。” 电话被啪的挂断,安静珊冒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件事和白总恋爱有什么关系? 而且听柳总这语气,她似乎是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指使人是谁,不然也不会在消息刚公布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全部压了下去。 这明显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呀。 飞机落地,白懿边走出机舱边打开手机,却在看到不断跳出来的消息以及几百条未读短信后停住脚步。 她面色凝重的一一点开短信内容。 无一例外的,都是关于她亲生父亲白靖远的丑闻,其中被重点做出新闻内容报导出来的,是他年轻时对妻子时语采取强取豪夺手段的详细过程。 字里行间对当年事件的细致描述以及句句控诉,是足以让白靖远进去吃牢饭的地步。 不仅如此,就连时语和沈知念当年的恋情也被一并曝了出来,两人过往的亲密照片都有。 在这种前提下,白靖远通过卑劣手段强迫,囚禁,强娶时语的整个事件过程更加可恨。 白懿看着附在文字下面的老旧照片,眉头紧锁。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白靖远当年对时语实施的禽兽行为,而紧跟着报导出来的,是前段时间被王青知拿来威胁自己的信息。 百合恋,豪门虐恋,强取豪夺,残害至亲,非法持枪伤人,这桩桩件件,真的足以毁掉他们父女二人。 更别说还提到了白氏集团早年通过一些非法商业手段牟利和发展的案例,只是在这一系列豪门恋情丑闻的衬托下,这些商业新闻倒只是一笔盖过。 这些媒体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关于大众感兴趣的内容就着重描写,其它涉及到商业方面的就模棱两可的一笔带过。既给白氏集团留了做公关的空间,也给自己留了后路。 第255章 暴风雨(一) “幸好消息压得及时,舆论并没有扩散出去,已经发出去的新闻稿也相继被撤回了。但终究是要给出一个说法,这点你比我清楚。” 白懿听着电话那边好友严肃的口吻,淡声回应:“这次多亏了你,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公司那边也麻烦你先帮我坐镇,我今天就会回去。” “你真的知道吗?” 柳映真终究是没忍住质问:“白懿,你若是真的知道,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贸然出国,更是直接失联十几个小时。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藏在暗处的那个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做什么。” 白懿穿过空中走廊,继续快步向出站口走去:“映真,我知道你是在暗示我,但我需要一个答案。” “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也劝不了你,更不会再去干涉你的私生活。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好。” 白懿收起手机,神情麻木的走到出站口,正想继续向前走去,却在看到等待厅外的那道身影后顿住。 宁约晨笑盈盈的看着缓缓走近的人,说出的话却带着清冽的寒意:“白懿,我为你准备的这个惊喜,喜欢吗?” “为什么?”白懿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情感。 “为什么。” 宁约晨目光嘲讽的看着她,眼底是隐忍已久的恨意:“你问我为什么?不觉得很可笑吗?你父亲困了时姨半生,如今她只一心求死,毫无生的意念。而你,那个禽兽的亲生女儿,也想用同样的手段毁掉我的一生。” “白懿,你有什么脸面问我为什么?你但凡有一点点良心,就不应该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被那样折磨,更不应该重蹈上一辈的恩怨。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们白家人造的孽,更是你们父女二人的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白懿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丝毫没有任何被欺骗或者被激怒的情绪反应,只继续问:“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下这个局的?” “从我答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我们会有今天的结局。” “那我们这一年多的感情呢,也全都是假的吗?” 宁约晨明显察觉到这人过于平静的异样,但此时此刻的她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从她走出第一步的那天起,就注定已经没了回头路。 她和白懿之间就是一个无解的死结,只有将这所有的线全部剪断,才能分出最后的胜负。 她若赢了,就能换取自己和时姨自由的未来,若输了,左右不过是命中无法摆脱的浩劫,没什么差别。 于是毫不留余地的嘲讽道:“白懿,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这么个怪胎!你本质上就是杀人如麻,不配被爱的变态。我恨不得你去死,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对你产生爱情,你配吗?” 白懿眼里最后的一抹光芒渐渐散去,最后化为如深渊般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几秒后,她一字一句说道:“宁约晨,你会为你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宁约晨冷哧一声:“白懿,你自以为权利可以让法律站在你这一边,但舆论的影响呢?” “你和白靖远做的那些丑事现在已经全部爆出了。你们家企业当初是靠着什么肮脏手段起家的,这点你比我还清楚。我今天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白懿却是轻轻一笑,浑身透着幽冷的寒意:“宁约晨,你想要用舆论的力量激起民怒,进而让司法机关不得不迫于压力调查白氏集团,这个方法很聪明。但很可惜,你还是太天真了。” 她这副泰然自若的神态令宁约晨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白懿却是淡淡一笑,带着嗜血的凉薄之意:“宁约晨,你不该欺骗我的。” 宁约晨被她眼里迸射出的残忍之色吓退一步,狠狠咬了咬牙,正准备出声还击,却见对方只是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 她呆愣在原地,直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猛然发现此时自己的身子正不受控制的颤抖。 白懿这人从来不会在没有任何把握前提下放狠话,她说出的每一句可以置人于死地的言语,不是万事俱备,就是已经胸有成竹。所以宁约晨丝毫不怀疑她临走前对自己的那句嘲讽。 太天真了。 宁约晨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几十秒后,她瞪大眼睛,忙拿出放在包里的手机打开,却发现刚刚还铺天盖天的新闻,此时却悄然无声,连一丝的风浪都没有。 别说普通大众根本就没有接受到这个足以炸翻天的上市集团的巨大丑闻,就连上流社会阶层都还没有传播开,就被迅速掐断在摇篮里了。 怎么会这样? 白懿明明没有那个时间和机会做出这种反应的,为何她精心布置的这一切却如此轻易的被打碎成泡沫?甚至连她预想的最坏结果都没有达到。 寂然无声到仿佛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可真是巨大的讽刺。 宁约晨再次刷新了下手机,就接到了温怡浅发来的消息:【柳氏集团的大小姐柳映真亲自出面,今天爆出这个消息的那些权威媒体中,有一半都有她们家的投资。目前来看,白氏集团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宁约晨抬头望向机场外的天空,苦苦一笑,她现在终于明白了白懿的那句话。 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妄想着和资本去对抗,殊不知就算没有柳映真出手,她今天的这一切布局也依旧会失败。 几秒后,她又收到温怡浅发来的短信:【你现在回国,来找我,白懿不敢和温家作对的。】 宁约晨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字,她知道温怡浅是真心想要护住自己,或者可以说她早已预料到自己今日的败局,也为自己想好了最后的退路,但依旧愿意全力帮助自己一回。 此刻的温阿姨肯定也知道了她女儿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站在她的立场上来看,家族利益大于一切,白氏集团如今毫发无伤,那么她就必须以家长的身份去向白懿“赔罪”。 先不说两家集团现在的合作已经扩展海外,形成利益共同体。就白氏集团在b市的根基和势力,她即使作为家族实力雄厚的掌权人,也是要出面表个态,不然根本就说不过去。 所以在这种已经连累到温怡浅会被家人训斥的情况下,自己怎能再麻烦她? 自己此刻与温家彻底划清股关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宁约晨如置冰窖般浑身发冷,最后也只是神色漠然的回复:【温怡浅,谢谢你,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我们后会有期。】 第256章 暴风雨(二) 柳映真通过酒吧贵宾通道直接来到三楼中间包厢,刚一进去就被满屋子的烟酒味呛到。 她略微嫌弃的皱了皱秀眉,这才看向最里面吧台处正独自饮酒的人,而后抬步走进去。 白懿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刚想点上,就被人抽走。 她侧眸扫去,就见好友一脸不爽的表情,随口问:“怎么了?” “我好的很,倒是你,整天半死不活的模样。怎么?打算通过这种方式不断透支自己的身体,然后再邀请宁约晨来参加你的葬礼?”柳映真毫不留情的吐槽。 白懿没有说话,继续倒了杯红酒,就这么一饮而尽。 柳映真知道她目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麻痹自己的神经,便聊起其他话题:“听说温总邀请你吃饭,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给我看了几个前景不错的,又可以合作的新项目合同。并且将藏海集团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数奉还,也停止了收购,之前签订的那些合同也全部作废。” 闻言,柳映真轻哼着说:“这投胎的好也是一种资本啊,温怡浅那小姑娘因为仗义二字,就能将你们白氏集团搅的鸡犬不宁,差点陷入困境。结果人家连句道歉的话都不用说,亲妈直接甩出几个新项目就给全部摆平。” 她话锋一转:“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现在藏海集团最大的股东是你,唯一的决策人也是你。不然按照之前的计划,你还需要再想办法说服沈静接受公司被合并的事实,也麻烦。” 白懿没有回她,拿过桌上剩余的半瓶酒直接仰头喝了下去。 柳映真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她背上:“你酒蒙子啊,这胃还要不要了?别公司危机刚刚解除,你又进医院了,真够闹心的。” “不会的,今天过去,一切就都会好了。” “什么意思?你这么快就走出来了?” “这重要吗?” 白懿漠然的看着堆满吧台的空酒瓶子,语气幽森:“一切都过去了,也到了该算账的时候了。” “你处理完公司那个乱摊子后就一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天天在我这里买醉,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用情至深,就这么打算放过宁约晨了。” “怎么可能?” 白懿冷笑:“我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拉着她一起,又怎么会让她安然无恙的从这场骗局中退出?” 柳映真余光瞟她几眼,试探着问:“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让她百倍偿还我这段时间所经历的煎熬和痛苦。” “不过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除非真的你不打算和她有以后,还有那个盛夏,我劝你也悠着点。” “盛夏?” 白懿眉头紧蹙,眼里更是闪过一丝疑惑:“你说的是宁约晨之前的那个相亲对象?她们不是很久没有联系了吗?你怎么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好友反而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己,瞬间猜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阴冷。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好友八卦的语气:“还是相亲对象啊,我一直以为是背着你新找的女友,毕竟这两人都开房了。” 白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一瞬间更是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呕吐感,强支撑着身子,问:“什么?” 柳映真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甩在桌面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宁约晨跟你在一起的目的不纯,那拙劣的间离手段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也就你被爱情和美色冲昏了头脑,一心只向着她。” “在我们重新和好后,我就让私家侦探关注她的动静了,这些照片就是他们传回来的,说是这两人确实在同一个房间里待了几天。” 白懿拿过照片,入眼第一张就是两人举止亲密的从酒店走出来的画面,她目光停留在盛夏亲昵的挽着宁约晨的胳膊上的动作。几秒后,继续翻看第二张。 几乎每一张都是两人举止亲昵的画面,背景全部都是酒店,看到最后,白懿直接将手里的照片扔出去,闭了闭眼,终究是压不下心里的暴怒,挥手打翻吧台上的一堆酒瓶。 她赤红着双眼,急促呼吸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胸口处窒息般的痛苦,一字一板低语,犹如来自低语的诅咒般:“宁约晨,你不该这么对我的。” ———————— 宁约晨本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等着白懿的报复,却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不仅白氏集团一片风平浪静,就连这位本该出手的董事长也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行动。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令她感觉不安。 白懿越平静,发起疯来就越狠,这点自己早就亲身体会过了,所以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宁约晨走进酒店房间,当时白懿回国后,她就紧跟着也回来了。因为她知道这人在处理完公司危机后,下一步就一定是找自己算账,所以她更不能待在m国。 因为时姨在那里。 这些年白懿和时语虽然不相往来,但也是相安无事,又有白靖远在中间平衡着,所以这人即使要报复,也只会将所有的矛头指向自己。 宁约晨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就听见敲门声,她立刻处于全身戒备状态,一步步走向门口,在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的人后,瞬间松了口气,打开房门。 “盛夏,你怎么来了?” 盛夏眉眼明亮的看着她,然后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两杯奶茶:“刚好从这附近经过,就看看你还在不在这里。” 宁约晨知道自己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更加不想连累到她,只说:“我今天就要离开了,去国外,你也不要总想着联系我。你知道的,我们本就不该再有交集了。”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你也一直想和我保持距离,但你也说了,你马上就要离开了。我们作为朋友一场,今天就当做是离别前的最后相聚嘛。”盛夏忍着心里的失落说道。 她都这么说了,宁约晨自然也不能再冷脸示人,只能点头:“好。” 盛夏立刻振作精神:“你还没吃饭吧,我叫点外卖过来吧。” “好,多谢。” 宁约晨觉得有些疲乏,她这几日都在外面忙着打听白氏集团近况,也没好好休息,此时放松了些便只想泡个澡解解乏。 便说:“你先坐着,我去泡个澡。” “好,你去吧。” 四十分钟后,宁约晨裹着浴巾走出来,卧室里没有人,她顺势探出头看向外面的客厅,就见已经脱了大衣,此刻正穿着单薄,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人。笑了笑,转而向房间里走去。 她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就听到门铃声,以为是外卖到了也没多想,便拿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刚吹了一会就感觉到门口站了个人,以为是盛夏叫自己吃饭,便关上吹风机看过去,想要出口的话却在看清那个人后戛然止住,脸色更是惨白到毫无血色。 白懿?! 第257章 暴风雨(三) 白懿冷眼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目光从她身上半遮掩的浴巾上扫过,一双冷冽的眼眸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怒光。 她想起刚才打开门时,那张神似夏温暖的娇媚脸蛋以及她身上单薄的穿着。一时间,心里疯狂生长出的嫉妒夹杂着被背叛的愤怒之情,让她彻底失去仅存的善念。 宁约晨看着步步紧逼的人,知道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心里苦苦一笑,却又猛然想起还在客厅里的盛夏,顿时慌张的想要向外跑去。 她这担忧的神色全部落入白懿眼中,这一个月来积攒在心里的所有痛苦和震怒瞬间爆发,在将人拦下的同时,顺势将人甩了出去。 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跌倒在地上的人,平静而幽冷的声音中又透着一丝的疯狂:“宁约晨,你欺骗我这件事,我暂且能理解你情有可原,但你唯独不该在这段感情中背叛我。” 宁约晨毫不畏惧的直视回去:“这段感情本就不是我自愿的,我和盛夏也只是普通朋友,更何谈背叛一说。” “你们在酒店同进同出这么长时间,却告诉我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宁约晨,你当真是把我当成了傻子。” 白懿缓缓蹲下,抬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在对方想要避开的时候,没有一丝手软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宁约晨,我曾经过告诉过你,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欺骗,被背叛,很好,你两样都做到了。” 宁约晨被她这强硬的力道弄得极不舒服,下意识伸手去推她。 下一秒,身上的浴巾被对方一把扯下。 坦诚相见间,白懿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问:“乖,告诉我你们做了几次?你睡她,还是她睡你?嗯~” 被她如此羞辱,宁约晨气红了脸,在感受到游走在身上的冰凉后,抬手就要打过去,被对方轻易桎梏住。 白懿看着神色倔强的人,语调森然:“宁约晨,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与其这么担心盛夏,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宁约晨无畏的一笑:“白懿,在我决定要将你送进万劫不复的地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威胁不了我的。” “是吗?” 看着她这副无所畏惮的态度,宁约晨嘴角勾起一丝鄙夷的弧度:“白懿,今时今日的白家的确拥有手眼遮天的能力,但世事无常。你们白家的那些丑闻和把柄已经全部传了出去,虽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但那些有着和我一样目的的人,终有一天会用这些陈年老账对付你。” “宁约晨,你的确是有点聪明,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白懿一脸欣赏的看着她:“所以为了彻底消除这个后患,除了买断你发出去的那些东西外,你这个损害白氏集团名誉的造谣者,也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作为集团董事长,针对前段时间那铺天盖地的不实信息已经报警了。再过几天,你就会接到法院的传唤了。” 宁约晨脸色更加惨白,这个结果是她没有想到的:“怎么可能,那些信息都是有证据的,警察应该是调查你们白家才是。” 白懿不屑的看着她:“宁约晨,你还不知道吧,你发出去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已经被警察证实是伪造的了。” 她到这里,语调更加张狂:“还有关于时语当年是被她丈夫通过强奸以及威逼利诱的手段嫁进白家这件事,你说在为自己讨回公道,和眼睁睁看着她昔日爱人的女儿进入监狱这两个选项中,她会选择哪一个?” 宁约晨睁大眼睛,还未明白过来这完全颠倒的逻辑,就听对方继续说道:“宁约晨,我真不知道该夸你是聪明,还是愚蠢,那些被你公布出去的消息,有些可是商业机密。请问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还有你窃取书房保险箱里的文件内容,用非法手段查阅我的电脑和手机,更是联合沈静用不正当手段转移我手里的股份,这桩桩件件,可真是足够让你坐穿牢底了。” “白懿,你真是卑鄙无耻。” “我只是让你真正见识一下权势的力量而已,只有这样,你才会乖乖做我女朋友,而不是给我整出这么多事端来。” “我不是你女朋友,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白懿眸色加深:“宁约晨,这可由不得你,你这辈子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坐穿牢底,自己选择吧。” “我宁愿坐牢,也不会再任由你掌控。” “很好,等你站上法庭接受审判的那一天,我带时语去观庭如何?” 宁约晨被气红了眼睛,下一刻,她低头狠狠的咬上白懿的肩膀,以此宣泄自己内心那无能的愤怒。 白懿丝毫不在意肩膀处传来的痛感,反倒是爱怜的帮她整理湿润的发丝:“宁约晨,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的放纵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哦~” 她说着余光看了眼一旁有些凌乱的大床,眼里是无尽厌恶和狠意。 下一刻,她随手扯过掉落在地上的睡裙,动作轻柔的帮对方穿上,然后拦腰将人抱起,就这么大步流星的向外面走去。 盛夏神色呆滞的看着抱着宁约晨走出来的女人,脸上早已布满泪水,刚才屋内的那段对话,她全都听到了。 她挣扎着想要呼救,但被绑住的双腿双脚,以及被胶带缠住的嘴巴,让她只能发出无力的呜呜声。 宁约晨不敢去看她,只能祈求白懿:“我和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伤害她,我求求你。” 白懿没有理会她,只笑容残忍的看着伤心欲绝的盛夏,然后就这么在她面前坐下,温柔的抚摸着怀里浑身颤抖的人。 下一刻,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动作强势又熟练的吻了上去。在察觉到对方的挣扎之意时,右手更是肆无忌惮的探进她的裙摆中。 这赤裸裸的威胁之意,立马令怀里的人安静了下来。 直到心里的那点空虚终于被填补了一些,白懿才结束这个吻,转而看向更加伤心欲绝的人:“小姑娘,不属于你的人不要觊觎,这个道理你最好永远记住。” 第258章 暴风雨(四) “宁小姐,经过我们警方调查,您确实涉嫌通过非法手段盗取商业机密,同时采用伪造证据和煽动舆论的方式,对白氏集团的声誉造成极大影响,致使其损失高达两亿元。对此,白氏集团董事长白懿希望通过法律途径,依法对您的这些行径...” 宁约晨坐在警察局调解室的会议桌前,听着警察对自己“罪行”的陈述,唇色苍白,更无力自证。 坐在她对面的是“原告”,白氏集团的董事长白懿以及她的律师。 正当警察想要继续说下去时,白懿悠悠开口:“李警官,我们这边也是可以接受私下调解的。虽然这次事件的确给我们公司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和损失,但毕竟只是一个还未大学毕业的小姑娘,年轻人都有冲动犯错的时候,我可以给她一次机会。” 她身旁的律师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秉着拿钱做事的职业素养,正儿八经的对这句话进行详细补充:“我们白董的意思是,只要宁小姐亲自道歉,然后手写一篇三千字的道歉信公布各大官方媒体上,最后再补偿公司在这次舆论风波中造成的财产损失金额就可以了。” 坐在中间位置的调解员看了眼面无血色的被告人,他心里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深水,但也只能按照规章程序说:“你们私下能达成和解自然是好的。” 他说着再次看向被告人:“宁小姐,原告提出的这些和解条件,你能接受吗?” 宁约晨紧抿着唇,她想起刚才在来的路上,白懿状似无意,实则威胁的话:“我记得时语的生日快要到了吧,她肯定希望今年陪伴在她身边的女儿也是你,你说是吗?” 就在警察想要再次出声提醒的时候,就见被告人缓缓点头:“我接受。” 警察这才又看向原告,问:“对于道歉信公布时间和赔偿款具体金额,以及到账时间,你们有什么要求?” 律师看了眼身旁的白总,发现她只专注的盯着对面的人,嘴角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于是开口回答:“按照相关规定,宁小姐的这些行为已经严重触犯到我国相关刑法。虽然我们白总大度,愿意接受私下调解,但你们警方该走的程序还是不能少。” 警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说:“基本的刑事拘留自然不会少的。”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这边希望宁小姐在这个期间公布三千字的道歉信,至于赔偿金额,我方要求两亿元,然后在半年内还清,逾期我们将正式提出诉讼。” 警察愣了一下,再次看向被告人的眼里多了丝同情:“被告人,这些你都能接受吗?” 宁约晨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白懿,对方也正盯着自己。 此时此刻,她再一次的认识到这人的凶残手段,但却也只能无条件接受:“可以。” 她自然是无法偿还这两亿的赔偿的,但她也知道白懿真正的目的不是这个损失费,而是通过这种手段肆意的羞辱自己。 但是她没得选择。 调解结束,警察和律师先离开,此时调解室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白懿神色漠然的看着对面面色苍白而憔悴的人:“宁约晨,以前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才让你产生可以除掉我的错觉。你这几天就先在警察局里待着,好好反省,认清现实,时间到了,我自会来接你。” 宁约晨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只是低着头,几秒后,她缓缓起身,如行尸走肉般的向屋外走去。 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看着外面晴空万里的天空,在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时,却觉得浑身发冷,那双漂亮的琥珀瞳眸更是如黑水般死寂。 她知道,她这一生是真的无法逃脱白懿的掌控了。 —————— “什么?你真的把她关进去了?!” 柳映真腾得坐起身,随手摘下脸上的面膜:“白懿,你有病吧!” 白懿此刻正在用仪器蒸脸,对于对方过于激烈的反应有些不解:“我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 “虽然我不喜欢宁约晨,但实话实说,她设计你的前提是因为你们白家造孽太深,她也只是想要为自己和时语谋求一条生路。所以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我谴责你。” 柳映真说着有些来气:“你们小情侣之间有些恩怨情仇,私下玩玩就可以了,你至于将人送进去吗?拘留所那是什么地方,会吃什么样的苦头,你比我更清楚。你倒真是狠得下心!更是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白懿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只淡声说:“我就是要让她吃尽苦头,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吸取教训,而不是整天想着怎么将我送进去。” 她这种过于平淡冷漠的态度反倒让柳映真觉得疑惑了,问:“你之前不是爱她爱得要死吗?就真的一点都不心疼?” “有什么用吗?她根本就不爱我,甚至在我跟谈恋爱的这一年多时间,时时刻刻想的都是如何算计我,让我永无翻身之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继续宠着她?” 柳映真眨了眨眼,心想被爱情彻底伤了的女人一旦醒悟过来,那是真的绝情又狠心呐,更何况还是白懿这种有着资本家身份的大变态。 人家因爱生恨就只能是恨,她是直接将爱人往死里整,太可怕了。 然后她就注意到这人再次把玩手指的动作,有些纳闷的问:“你这也没做美甲,怎么这段时间总是对着手指看得入迷。” 白懿摩挲着手指上新长出来的枪茧,之前因为宁约晨不喜欢她这点,于是一向爱玩枪射箭的她开始控制这个爱好,并且花大价钱保养手部。 如今看来,她一切的为爱付出都是场笑话。 于是说:“我只是突然觉得,我这双手就适合磨刀擦枪这些有趣味的运动,你觉得呢?” 柳映真翻了个白眼:“这个事实我早就深刻的领会到了,不需要觉得。” 几天后,白懿看着从派出所里走出来的人,一眼就注意到对方瘦了一大圈,本就身形纤细的人,这下几乎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了。 她微微蹙,心想还是有肉些好看。 在回去的路上,她再次看向身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女孩,伸手撩拨了下她枯燥的头发,说:“回家后好好洗个澡,身上都有味了。” 宁约晨依旧低头沉默,对她的话和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车辆驶入郊外的一条私人道路,向着屹立于半山腰处建筑奢华的庄园别墅前行,她如死水般沉静的眼眸才终于有了丝波动。 察觉到她轻微颤抖的身子,白懿微微一笑:“以后我们就继续住在这里了,毕竟这里也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另外,关于你欠我的那两亿元,我们也可以好好谈谈如何分期还款。” 宁约晨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她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地狱般的报复。 第259章 暴风雨(五) 宁约晨被白懿拖拽着走进曾经住过的房间,她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时,才发现这里明显被重新翻修了一遍。 原本明亮奢华的全景落地窗全部被封死,连着露台的推拉门也被封住,家具依旧如初,却又空空如也,如果不开灯,屋内就如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曾经的温馨美好荡然无存,就只剩下阴森幽冷的恐怖氛围。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白懿连拖带拽的扔进放满冷水的浴缸中,这种熟悉的粗暴行为令她忍不住的想要反抗,得到的却是对方更加变本加厉的惩罚。 白懿本就在身高和体力上占有绝对优势,此刻面对身体虚弱的人,更是毫不费力的就能制止住不断挣扎的人。 直到宁约晨身上没了拘留所里的那种腐朽难闻的味道,头发又恢复原先的光泽顺滑,她才满意的将浴缸里的人捞出来。 她先是帮已经毫无力气的人吹干头发,这才用浴巾将人裹住,然后公主抱的走出浴室。 宁约晨被她在浴室折腾了几乎一个小时,此刻即使想要反抗,也没了那个力气和胆量,曾经埋在内心深处的,对白懿的恐惧之情再次被唤醒。 她沙哑着声音求饶:“白懿,我跟你道歉,你放过我好不好?” 对此,白懿无动于衷:“宁约晨,你以为你现在是谁?说句软话,装点可怜,我就会无条件的继续宠你,纵容你?你真是可怜又可笑!” 她单手挑起对方的下巴,语气玩味:“我们现在来详细谈下你欠白氏集团的两亿巨额损失费,该如何赔偿吧。” 宁约晨脸色苍白如纸,就听对方如数家珍的分析:“你名下没有任何可以抵押的不动产,至于能够变现的物品,也大多都是时语和我送给你的,这些都属于我们白家的,不算数。剩下的就是你个人存款,除去这一年多我给你的,就只剩下你自己工作存的那些,几乎大半也都给了时语。而她,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更不可能像几年前那样,倾家荡产就能将你赎出去。” “所以,你要怎么做才能在半年内还完这笔巨款?我可是生意人,时间一到,钱不到账,我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你好声好气的商量。” “你不是都已经想好了吗?何必又说这些话来折辱我。” 白懿继续挑逗着她的下巴,像欣赏一个精美的玩具般,忽而粲然一笑:“你现在还未毕业,身上就有了案底,即使拿到学士学位证也很难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因为但凡有名气点的公司,都不会录取你这种有前科的应聘者,更何况其中一个罪名还是盗取商业机密。” 宁约晨神色更加灰暗,死死咬住嘴唇,才勉强压住心里涌上来的那股被激怒的情绪。 下一刻就听对方冷声说道:“你身上唯一能够变现的东西,也就是你这副身体了,不过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新的和旧的,这价钱可不一样。” “白懿,你真是龌龊!” 宁约晨再也受不住她的言语羞辱,眼里泛出泪水,却被对方扣住后脑勺,然后就听她字字残忍的说道:“宁约晨,你最好祈祷自己和盛夏,或者和别人没有发生任何关系,这样我还能够大方点。” 白懿说着将她扣到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垂低语:“五千万,是你第一次的卖价。如果是被用过的,那就只能一百万。以后每做一次也按照这个标准来,两百万一次或者十万一次,但你可要好好取悦我,因为你只有半年的期限,而我有权选择延迟你的还款时间。” 她说着抬手去抚摸对方的脸颊,却被躲开:“别碰我,你这个恶魔!变态!” 白懿平静无波的看着满眼厌恶的人,轻轻一笑:“宁约晨,我劝你在说狠话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跟你做交易。” 她说着起身,神色轻蔑的看着床上的人:“当然,我这人既有精神洁癖,也不喜欢强买强卖。刚才是我提出的分期还款的方式,你若不能接受,那我自然也不会强制要求。” 宁约晨此刻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就听白懿下达最后的通牒:“另外,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你身上,今天我提出的这个方法你不能接受,那么之后你也不会有任何机会跟我谈判。” “我只看钱,半年后你还不上白氏集团两亿的损失赔偿,我也很乐意亲手将你送上绝路!” 白懿说完,便毫无留恋的朝着屋外走去。 就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听到屋内人痛不欲生的嘶喊:“我接受!” 宁约晨看着准备继续离开的人,绝望的闭上眼睛:“白懿,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求你。” 在被关进拘留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深刻的领会到了白懿最为绝情残忍的一面,自然也清楚她说的这番话绝不是吓唬自己。 当初因为发现动心就能起了杀心的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自己这个“背叛者”。 她的人生还很长,她还要孝顺时姨,她也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宁约晨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人,缓缓闭上眼睛,长时间没有修理的指甲狠狠扎入手心,她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经历这一切的人会是自己?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欢迎关注wb:不才瑾,有惊喜哦。 第260章 无论你如何挣扎,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宁约晨昏昏沉沉的醒来时 ,密不透风的卧室内只有床头柜上的一盏夜灯亮着微弱的光芒,根本分不清此刻是白天还是夜晚。 她感觉口渴难忍,想要起身找杯水喝,却浑身酸疼到根本无力动弹,额头上的烫热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发烧了,正这么茫然之际,有人走进卧室,然后一步步朝床的这边方向走来。 宁约晨握紧拳头,正准备闭上眼,就看到周姨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见她醒了,周姨忙将手里的食盘放到一旁的移动式小圆桌上,关切的问:“宁小姐,你醒了,好些了没?” 宁约晨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只问:“周姨,有水吗?” “有的有的。” 周姨先是细心的将她从床上扶起来,然后拿起圆桌上的水杯递过去:“医生说你现在身体虚弱,有些营养不良,又发了烧,这几日需要先清淡饮食调养肠胃,我做的这些家常小菜可能不合你口味。先忍忍,等身体好了,我再给你做几道地道的湘菜。” 宁约晨看了眼圆桌上的几道家常小菜,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也色香味俱全。 自从两年前被白懿强行带回白家后,她的的日常生活就由周姨照顾,因为对方的工作职责范围内并不包含下厨这一项,所以自己很少能尝到周姨的手艺,但每次都会赞不绝口。 宁约晨是真的渴了,接连喝了几杯水后,干燥难耐的嗓子才终于舒服了些。 周姨见她这么坐着都有些费劲,便拿过一个稍微厚实点的靠垫放在她身后,又找来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然后将饭菜一一摆上, 这才道:“宁小姐,趁热吃,或者有什么其他想吃的,我再去给您做。” “不用了,周姨,这些就够了。” “好,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我说。” 宁约晨也真是饿极了,她在拘留所关了半个月,每天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更没什么胃口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回来后又被白懿折磨了一晚上,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得益于从小在时姨精心照顾下养成的良好身体素质。 她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直接风卷残云的将这些不合平日口味的清粥小菜全部吃完。 周姨见她这狼吞虎咽的模样也不禁有些心疼,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月前还如胶似漆的小两口,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如今这样不死不休的敌人。 而一向宠爱宁小姐的白总更是直接将人关在这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不允许踏出半步,即使生病了也不来看一眼。 真是作孽呀! 吃饱喝足后,宁约晨终于恢复了些体力,她环顾着这个只留了一个很小通风口的阴森卧室,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便动身下床,忍着身下的不适感一点点走到卧室门口。 她按下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门,这才意识到白懿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走出这间卧室。 她心里产生暴躁的情绪,转身走回卧室,又逛了一圈,除了基本生活要用到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什么也没有,更别提她的手机了。 囚禁! 这是当年白靖远为了逼迫时姨和她结婚时采取的暴力手段,现在他的亲生女儿有样学样,可当真是父女二人! 宁约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再次将这个曾经居住的房间检查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看似平滑的墙面上被装置了针孔摄像头,并且不止一个,可以说现在的自己处在无死角监控中。 白懿! 宁约晨闭了闭眼,转而走进卫生间内,最终在里面单独的浴室内发现了同样的监控设备,只有如厕的隔间成了“安全之地”。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要感谢白懿留了这么点私人空间,不至于让自己连上卫生间都要被拍摄下来供她观赏。 宁约晨打开水龙头,看似是在认真洗手,实则是在努力平缓自己愤怒的情绪。 生气和愤怒不仅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帮助,反而会消耗她的情绪和精力,这点是她从白懿身上领会到的深刻教训。 那个变态就是在报复自己,想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逼疯自己,她怎么可能让对方如愿! 宁约晨关上水龙头,然后返回到床边坐下。 她看着周姨放在圆桌上的药片,伸手拿过来,就这么就着水服下,然后掀开被子躺下。 退烧药有安眠的作用,她现在被困在这个和地下室没有什么差别的房间里,连一点打发时间的娱乐工具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保持情绪稳定的办法就是睡觉。 宁约晨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在困意来袭时抬手按下墙上的关灯按钮,然后沉沉睡去。 后面一连几天她都保持这样才沉默又冷静的状态,清醒的时候就坐在被封起来的阳台前盘腿打坐,直到睡去,怎么也睡不着又焦躁的时候就在房间里来回散步。 这一整层都是她曾经的单人住区,这间卧室的面积也相当于高级住宅的一个大平层的空间,所以她在这里面散步丝毫不会有伸展不开的感觉,反而快步来回走几圈后,还能出出汗。 果然,运动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够让人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理智的情绪。 直到半个月后,宁约晨终于见到了白懿。 她之所以能在看不到时间的情况下知道自己被关了多长时间,完全是按照周姨定时定点给自己送三餐的规律算出来的。 她此刻刚洗了澡,一出来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卧室里的人,也没觉得诧异,只问:“你准备关我多久?” 白懿姿态悠闲的坐在贵妃椅上,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片刻,才说:“等你还完钱的那一天,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宁约晨在她对面坐下,冷言讽刺:“你所谓的放出去,是只允许我走出这间暗无天日的卧室,还是大发慈悲的给我自由?” “我说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的,况且以你目前的情况,以后根本不可能从事和大学专业有关的工作,甚至养活自己都困难。与其这样,倒不如乖乖留在我身边。”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白懿轻蔑的看着她:“宁约晨,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第261章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长记性 宁约晨咬了咬唇,说:“我要出去,我不想一直被关在这里,条件你开。” “条件?” 白懿目光审视的打量着她:“你除了这副已经被分期抵押出去的身子,还有什么能跟我谈判的资本吗?看来之前是我太宠着你了,才让你产生可以和我作对,甚至击垮白家的错觉。” “实际上,若是没有白家,没有我,你宁约晨什么都不是!” 宁约晨知道此时的自己不应该再和她对着干,但听她这么说,终究是忍不住反击:“按照你这个逻辑,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时姨和我妈妈会幸福相守一生。她们的孩子不一定是我,但你这个怪胎一定不会出生。” 果然,在她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白懿变了脸色。 宁约晨憋闷的胸口终于顺畅了些,继续刺激她:“白懿,是你对我动了心,死乞白赖的要跟我在一起,即使被我骗的团团转,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就只能使出这种得不到就毁掉的下流手段。你说我什么都不是,但从头到尾最可怜的人是你才对。” 说到这里,她灿然一笑:“你之所以从小就被人当做怪胎,是因为你根本就没得到过爱,你的亲生母亲厌恶你,而那个看似疼爱你的父亲,却屡次为了守护他的爱情和利益将你送出国外。” “我之前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现在仔细想来,你爱的并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身上拥有的你渴望的,却又缺失的美好亲情和品质。就算你毁了我又如何,你终究是改变不了自己这可怜又可恨的怪胎本质。” 她每说一句话中就带着怪胎两字,成心是想要刺激白懿。 反正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而对方显然也没有放她走的想法。与其这样,倒不如在自己被逼疯之前,将对方逼疯。 她不好过,白懿也别想好过。 当然,这些话确实也起了很好的效果,此时的白懿脸色已经难看到想要将她吃掉,就在宁约晨心里倒数着这人发作的时间,卧室门被敲响。 也就是这几声敲门声瞬间拉回了白懿的理智,她嘴角微勾,扬起一抹深意的弧度,不禁令宁约晨后背发凉。 下一刻,白懿扬声道:“请进。” 周姨开门而入,先是看了眼卧室中间沙发区相对而坐的两人,而后低头快步走去,将放着红酒瓶和两个高脚杯的盘子放在桌上。 “白总,这是您要的红酒。” 白懿目光略过面前的高脚杯,直接看向对面的人,微微一笑:“好,辛苦了。” 周姨明显察觉到这两人不正常的氛围,在心里叹息一声,也只能说:“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您再叫我。” “嗯。” 卧室门被关上,白懿微微前倾身体,拿起桌上的酒瓶,动作优雅的倒酒。 就在宁约晨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的时候,就听这人突然说道:“你那天晚上的表现虽然不尽如意,但也值五千万,毕竟是完璧之身。” 宁约晨脸色一白,就听她继续说:“按照我们谈好的价格,你只有每天想方设法的讨好我,勾起我的兴趣,才有可能在半年内还完欠款。友情提醒你一下,你已经浪费了半个月的时间了,而我对你的新鲜感,可不一定能持续到你成功赎身的那一天。” “白懿,你无耻!” 宁约晨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这种变态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在我下十八层地狱前,我一定会先将你拖下去。”白懿说。 “十八层地狱是你这种生前坏事做尽的人去的地方,我可不会死了还要跟你走同一条道,白白脏了我轮回的路,晦气!” “宁约晨,我劝你在跟我说话前最好先过过脑子,我对你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你这种万恶资本家都知道看人下菜碟,怎么?还不允许我说实话,还是说你爱我爱的不行,根本经不起那颗脆弱的小心灵再受伤害了?” 宁约晨说完,就看到这人脸上浮现的怒意,于是补了一句:“被我说中了,生气了?最好气血身亡才好,也算是为社会做出一份贡献了。” 白懿确实是快要被她气死了,冷着语调说:“宁约晨,你这张嘴真的不适合说话。” “我这张嘴不适合说话?那你这张嘴就会说人话吗?啊对,你也不是人,你就是畜生,畜生怎么会开口说话!我之前评价你为怪胎都是抬举你了,你就是没血没肉没人性的畜生!” 宁约晨这番狂轰乱炸确实是骂爽了,但当她看到白懿猩红的眼睛后,又不禁暗自责怪自己实在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 毕竟惹恼这人的后果也都是由自己承受。 白懿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人,忽而轻笑出声:“说啊,刚才不挺伶牙俐齿的吗?” “我累了,不想说了。” “说了这么久,也渴了吧,喝点酒解解渴。” 白懿将其中一个盛有红酒的高脚杯推倒她面前:“这款红酒是我的珍藏,口感有点微甜,你应该会喜欢。” 宁约晨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喜欢,也不喝。” “是不会喝,还是不想喝?” “不会喝。” 白懿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摇晃着:“宁约晨,你真的不该犯同样的错误的。” 宁约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这人起身,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却被只有一桌之隔的人轻松拽住。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对方紧紧攥住,正想要反抗,却又被突然强行灌进来的红酒呛住。 白懿冷眼俯视着想要挣扎的人,手下的力道加大,在对方更加被迫仰起头的同时,将高脚杯中的红酒全部灌了进去。 “宁约晨,若你以后再对我撒谎,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长记性。” 第262章 你在红酒里放了什么? “咳咳咳~” 宁约晨被接连灌了几杯红酒,就在她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被强势力道控住的下巴终于得到自由。 她难受的跌落在地毯上,咳嗽了好一阵后,才终于呼吸顺畅了些。 刚擦干脸上的眼泪,就听白懿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聊这些无趣的话题的,衣服脱掉。” 宁约晨忍受着肺部的不适缓缓起身,默不作声的去解身上的睡意,却在指尖碰到第一个扣子时猛地抬起手臂。 下一刻,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落在白懿的脸上。 对上对方阴冷的表情,她丝毫不畏惧:“白懿,你以后再这么欺负我,我也一定会反击的。有本事你就整死我,不然总有一天,我会亲手解决了你。反正我的人生已经被你毁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刚才被白懿强行灌酒却又动弹不得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从自己进入白家那天起,这人对自己做的种种恶行,那些本该被她淡忘的过往,更是犹如画卷般清晰的展现出来,让她突然觉醒。 若是出于时姨对自己的关照,她对白懿的那份愧疚和亏欠也早已还完了,这个她早都明白的道理,却因为软弱的性子和不够聪慧的头脑,就这么一次次的任由对方无止境的欺凌自己。 即使是反抗,她想到的也是愚蠢的以退为进的办法,就这么忍受一切在对方身边蛰伏了一年多的时间,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葬送了自己本该光明的前途。 如今,她们之间就只剩下母亲去世,时姨多年痛苦的血海深仇。 白懿看着目光冷然的女孩,甚是觉得有趣:“我怎么舍得就这么让你死掉,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是如何一步步自己烂掉的。” “烂掉也比你这个早就臭掉的人渣强!” “很好。” 宁约晨一秒都不想再看到她:“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刚说完,却觉得头晕目眩,身上也有些发热,不禁晃了晃小脑袋,却在看到桌上只剩一点的红酒瓶后顿住。 “你在红酒里放了什么?” 白懿神色可惜的看着她,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我说了,你不听话,欺骗我,我有的是一百种方法折磨你。可你就是不听,宁约晨,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宁约晨这下彻底明白了,恼怒的甩开她的手:“白懿,你真是无耻。” “这红酒里放的的确是你想的东西,不过剂量不多,主要是助兴,我原本想的也是好好跟你说的,毕竟第一次的时候,你一直在喊疼,所以我今天才想着以这种温情的前奏开始,要怪就只能怪你太不听话了。” “你~” 白懿抚摸着她脸颊的右手一点点下移,继而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我可不是强迫你,我们本就是情侣,用身体抵债也是你亲口答应的交易,可别到最后反倒告我。这样的话,那你可真是又当又立。” 宁约晨现在已经意识有些模糊,更是浑身发热,极力控制住想要靠近她的冲动:“白懿,你真是卑鄙。” “你来来回回就这几句,真没新意。我现在也挺困惑自己为什么会看上你这种自作聪明的愚蠢玩意,这实在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那你去找符合你标准的,何必将时间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 白懿就这么看着她,目光凉薄:“我在你身上付出了太多的时间,精力,还有感情,在这些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前,我即使是腻了,厌了,也要榨干你最后的价值。” 宁约晨能够听清她说的每一句话,但却无法再反驳下去,因为她发现自己开始发出某种羞耻的声音。 就在她难受到想哭的时候,察觉对面的人要离开的动作,药物的发作致使她伸手抓住对方:“别走...我...” 白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什么?” 宁约晨狠狠摇了摇头,在意识彻底沉沦之前,心里却突然蹦出一个疑问:自己在坚持什么? 在她答应接受白懿提出的这场交易时,其实就已经彻底认命了,不然早在第一次被对方那样对待后,就直接撞墙结束这一切了。 与其被现实困在永无止境的绝望中,倒不如说服自己想开点,不然只会更加如了对方的愿。 清高,自尊,自爱,这些她曾经无比珍视的东西,现在只会变成附加在自己身上的更加沉重的枷锁,一文不值。 她今天真是跟这人吵架吵昏头了,才会又重复了这无用的反抗行为。 理清楚这个思路后,宁约晨再次起身,一改刚才的刚硬态度,在眉眼间染上娇媚情态的时候,抬起双臂搂住眼前人的脖颈,身体紧紧贴着她:“既然你给我下了药,那就要负责到底哦。” 她这种态度转变反倒令白懿产生警觉,之前宁约晨每次用这样的姿态跟自己说话时,心里一定在憋着什么坏。 所以在对方再次做出暗动作的时候,她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观察。 宁约晨此时体内的药效已经彻底发作,下面传来的极度空虚感几乎令她站不稳,只能紧紧的靠在白懿身上,眼见对方没有任何想要碰自己的举动,心里闪过一丝难堪。 她在想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第263章 你倒真是能屈能伸 白懿常年养成的生物钟让她在早晨六点钟准时醒来,看着眼前睡颜漂亮的人儿,她不禁倾身吻了吻对方的唇。 刚开始只是想要一个浅尝辄止的早安吻,却不禁联想到昨晚那场激烈又美好的情事,不由得又吻了几下。 沉睡中的人被她这骚扰的动作弄醒,毫不犹豫的挥手打过去,却被白懿轻松接下。 “醒了?” 宁约晨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温柔,睡意朦胧的点了点头,状似不满的抱怨:“你怎么总喜欢在早上弄醒我,昨天那样折腾还不够啊~” 知道她是在谴责自己喜欢索要早安吻的这个习惯,白懿浅笑着解释:“没忍住。” “你要去健身房晨练吗?”宁约晨转移话题。 “嗯对,你继续睡,我先去洗漱。” “好。” 白懿起身走进卫生间,这才发现里面只有一套洗漱用品,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眼里的笑意也随之淡去。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却被人从身后抱住。她眼里闪过什么,却也只是静默的等待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然后就听身后人略微撒娇的声音:“白懿,我不想一直被关在这里,你放我出去吧,或者活动范围放宽到外面的卧室也行。人总是要见见光的,不然就发霉了。” 白懿心想这人不仅骂人的话就只有那么几句,就连套路自己的招数反反复复也就这一样,真是毫无创意。 于是抬手拨开她放在自己腰间上的手臂:“关于这个问题,我昨天说的很清楚。,你什么时候还完那两亿债务,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宁约晨看着又恢复资本家本质的人,恨不得直接一口咬上她的颈动脉,让她失血而亡。 知道自己不仅多说无益,说不定还会循环昨天那种毫无意义的争吵,宁约晨转而靠向身后的卫生间门,懒懒地问:“你昨天晚上做了几次?” “什么?”白懿正打开水龙头洗手,一时没有听清。 宁约晨重复一遍:“我昨天被你喂了药,前面根本不知道做了几回,你肯定是清楚的。” 白懿洗手的动作顿住,脸色微微难看:“我没数。” 下一刻,她就听对方语调讥讽的质问:“怎么?堂堂白总还打算白嫖啊?” “这种事你自己记着就好,我没有这个义务帮你数。” 宁约晨眸色发冷,说:“第一晚你一共做了六次,按照你的这个手指运动能力和身体素质,昨晚我就算你八次好了。还有,半年时间有限,你如果只愿十天半月的来一次,那么期限到了我还不上债务,你也有责任。毕竟做这种事得你这个债主配合。” 白懿转身看向她,幽深冷艳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只说:“宁约晨,你倒真是能屈能伸。” “白总,我有的选择吗?” 宁约晨漂亮的琥珀眼睛映射出妖娆妩媚的自嘲:“还是说你想看到我失去贞洁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反应?我身上背负着两亿的债务和逾期就进监狱的现实,不敢赌,更没有任何资格悲悲戚戚,自怜自艾。” “你能这么想最好。” 白懿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我要走了,鉴于你昨晚的表现,我今天会让周姨把你的手机还给你,但你也别想着给我找麻烦,因为我在里面安装了监控软件。” 她说完转身走出卫生间,却在打开卧室房门的那一刻,转头补充一句:“至于你说的想要扩大可行动空间这件事,床上表现得好的话,我自然也会考虑。” 宁约晨看着砰的一声关上的房门,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第264章 反抗 宁约晨看着班级群里不断跳出的消息,心烦意乱的放下手机,起身下床,想要做点什么,却又在看到周围封闭的环境后更加烦闷。 距离学校论文答辩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们班同学要么确定了读研,要么就是已经进入社会工作。 反观自己,不仅还未毕业身上就有了案底,如今更是被限制人生自由,只能待在这个如牢笼般的卧室,时不时的还要用身体抵债。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玩手机,就是还债。无所事事,日后的人生可能也是碌碌无为。 这么想着,宁约晨心里更加焦躁忧虑。 她无法摆脱被囚困的现状,更看不到未来。而且按照白懿过来的次数,以及每次做那事的频率,半年内根本就还不完两亿巨债... 宁约晨在房间内来回走了许久,心里的忧虑却愈发沉重,干脆在沙发区坐下,低头思考了好一会,然后猛地挥手打翻面前圆桌上的瓷花瓶。 她向来喜欢花花草草这些陶冶情操的植物,更喜欢收藏各式各样的花瓶,这个青瓷花瓶还是前段时间她跟白懿讨来的,可现在却觉得很是碍眼。 直到她把插在青瓷花瓶里的花束全部扔进垃圾桶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看着垃圾桶里因为她刚才的随意踩踏而蔫了的海棠花,宁约晨瞬间红了眼眶。 她转身回到沙发前坐下,对着掉落在地毯上的瓷花瓶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伸手捡起来,却是直接扔向对面墙上装有针孔设想设备的位置,泛着微微冷光的琥珀瞳眸蓄积起一层狂躁的怒意。 而此时正透过屏幕看着这一幕的白懿却是露出满意的微笑。 宁约晨曾经想要让自己落得什么样的境地,她如今就要让对方百倍千倍的切身体会,不过这人的忍耐力倒是挺令她刮目相看,足足坚持了三个月才开始情绪失控。 看来还是要再上些强度才行。 宁约晨刚醒来就被周姨告知要再次没收手机和电脑,她忍着瞬间堆积到胸口的怒火,问:“为什么?” 周姨也有些为难,只能复述白总吩咐自己时说的话:“白总说您整天对着电子屏幕,这样对眼睛不好,而且...之前允许你玩电子产品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方便你写毕业论文,所以...” “整天?” 宁约晨冷笑:“没记错的话,我每天被允许玩电子产品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看来白总不仅喜欢压榨别人的剩余价值,更懂得如何偷换时间概念。” “这...”周姨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约晨知道她也只是在执行白懿的命令,但还是忍不住的发脾气:“整天被关在这鬼屋一样的地方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娱乐产品都要限制,现在还要没收。你们白总真是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她最好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那才是真的黄道吉日!” 周姨被她最后一句话吓到:“宁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是因为容易灵验,是吗?” 宁约晨看着周姨明显忌讳的表情,更加起了兴致:“那好啊,那我更要祝福你们白总,白懿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出门被撞死,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就算没有这些意外,就她做的那些缺德子事,也早晚会被仇家报复,死相要多惨有多惨,最好横尸街头,供万人欣赏才好!” “宁小姐,这话真的不能乱说啊~” “我不是乱说,我在祝她早日投胎,这样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她应该感谢我才是!” “宁小姐,你和白总有什么误会和矛盾,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说的呀,不能这么诅咒人的,不好~”周姨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宁约晨脱口而出:“我和她唯一的矛盾就是她还活着,她死了,一切就都解开了。” “这...这~” 就在周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被诅咒不得好死的当事人走了进来。 宁约晨目光挑衅的看着白懿:“白总,你来的正好,我和周姨正在讨论乱说话会不会真的灵验。你这么神通广大,要不要预测一下自己的死期?这样也好提早准备丧事啊。” 白懿没有理她,只说:“周姨,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出去吧。” “好的,白总。” 卧室门被关上,白懿整理了下自己的衬衫袖口,漫不经心的说道:“宁约晨,你这张嘴是真的不干净。”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毕竟你才是那个从头到尾都龌龊肮脏至极,活该下地狱的人!” “只可惜,你不能如愿了。你不仅不能如愿,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是怎么废掉的!与其在这逞口舌之快,倒不如多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 “白懿,你就是人渣,你不得好死!”宁约晨被彻底激怒。 “我就算是人渣,你又能奈我何。” 白懿据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恨不得我去死,却也只能乖乖张开双腿取悦我,如果不是你这副身体还有点价值,你连在这跟我说这话的机会都没有。” 宁约晨气红了眼睛,想要开口反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将头转过去。 然后就听对方语气轻蔑的命令:“去洗澡。” “不去。” 白懿低声一笑:“宁约晨,你没有任何拒绝我的资格,这点你最好永远记在心里,我可没那么多耐心一遍遍的教你。” 宁约晨知道自己此刻确实不应该忤逆她,但她今天心情差到了极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躁情绪,骨子深处的倔强劲上来,更是不计后果的大喊:“我不想看到你,你滚,你以后也别想着再碰我!” 下一秒,她听白懿用带了些厌恶的语气说:“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一个不听话的宠物,也是时候该送走了。” 宁约晨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求饶的机会,可是她现在就是不愿意再低头,就算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前功尽弃,要低头,要认错,要乖乖演好一个阶下囚。 毕竟十四天胆战心惊的拘留所和整整三个月的囚禁都忍了过了,再多忍忍,这一切就能过去了。 她忍辱负重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毕业,也还没有孝顺时姨,不能就因为这一时的任性而全部功亏一篑。 可是她此时内心痛苦万分,又暴躁到想要胸口发闷,像是有个石头紧紧的压着自己,令她喘不过气,只想找个宣泄口。 可是再这么下去,根本不用等到自己还完债或者被白懿送进监狱的那一天,自己就已经疯了。 在这么一番努力自我说服后,她闭了闭眼,视死如归的说道:“你把我送进去吧,我宁愿坐牢,也不想再受你控制了。” 白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站在原地观察片刻,发现这人确实是被逼狠了,不然今天也不会连最喜欢的那个瓷花瓶都给打碎了。 绷紧的弦松一松也好,不然就这么折断了,那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说出口的话却是:“我今晚让周姨送些你爱吃的菜,毕竟明天进了监狱,你这辈子可能就吃不着了。” 宁约晨看着决然离开的人,顿时颓废的跌落在地。 第265章 明天就送你进监狱 “啪~” 宁约晨直接推翻面前的小餐桌:“我说了我不吃,都拿出去!” 周姨无奈的劝她:“宁小姐,你就算是再生气也要好好吃饭呀,毕竟身体才是第一位的。” “我说了我不吃,你也不用再劝我。” 宁约晨说完直接在床上躺下,同时背过身去:“我困了,你出去吧。” “好,你饿了再叫我。” “我今晚都不会吃的,你也不用想着再送餐过来,送一次我就打翻一次。” 见她态度这么决绝,周姨也只能在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后便离开了。 白懿看着摇头叹气的走进餐厅的周姨,注意到她手上的空木盘,问:“她没吃饭吗?” 周姨忙说:“不管我怎么劝说,宁小姐就是不愿意吃饭。白总,您去劝劝她吧。” “这脾气真是愈发见长,不吃就饿着,明天也别给她吃饭,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白懿放下手里的餐具,用湿毛巾擦了擦手说。 “这~” “就按照我说的,不用惯她这臭毛病。” “好的,白总。” 白懿起身准备回卧室休息,又想起了什么,问:“她早上和中午正常用餐了吗?” 周姨回答:“都吃了,但很少,尤其是午餐,都没怎么动。” 白懿微微拧眉:“好,我知道了。” 她快步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上的监控,看着画面中蒙着被子睡觉的人,心想这人今天是真的打算跟自己杠到底了。 即使后果是明天要进监狱,也不肯再向自己低头。 很好,她倒要看看对方这次能有几分骨气! 白懿收回视线,起身向浴室走去。 浴室门被关上的同时,画面中本应沉睡中的人却突然起身下床,赤脚走到卧室中间,搬起沙发区沉重的茶几桌向卧室房门处走去,然后死死抵住门缝处,又返回去将平时用餐的大理石材质的小圆桌也一一搬了过去。 就这么来来回回几趟后,卧室内所有有重量的,她又能搬得动的全部被结结实实的抵在门后,确保外面的人即使想要破门而入,也是要费好长时间。 这一切做好后,宁约晨返回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尖锐的碎片。这是她刚才打翻餐盘时,趁着周姨不注意时藏起来的。 她盯着碎片看了几秒,确定这个东西是可以割破手腕的,然后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宁约晨打开浴缸旋转按钮,放的却是冷水,然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看着不断上升的水位,直到里面的水都流出来了,她也没有任何要关掉的意思,反而直接坐进去。 这个时间点白懿肯定在洗澡,这人的生活作息一向准的可怕,所以自己丝毫不用担心这里插满的摄像头,因为等那个唯一能够看到监控的人发现了,自己早已经解脱了。 宁约晨靠着浴缸,仰头看向头顶的灯光,眼里是如湖水般的平静。 也许就这么死了也好,活着只会时刻煎熬着。 无论她如何屈服,白懿都不会放过自己的。那人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自己若是乖乖听话,就将她一辈子关在这里。若是不听话,就在玩腻了后送进监狱。 总之,一条活路都不会留给自己的。而无论哪一条,她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时姨,也不能给她养老了。 既然她苦苦坚持的最后一个理由都没了,又何必这么苟且又窝囊的活着。 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也许还能够再次见到妈妈。 宁约晨看着左手上的尖锐碎片,脸上却是挂着纯真恬淡的笑容,在尖锐的利器割破右手手腕的时候,她漂亮的瞳眸里一点点绽放出风和日暖般明媚的光芒。 “妈妈,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我真的好想你,你等着晨晨~” 白懿洗澡到一半的时候心脏突然狠狠跳了一下,她关上花洒,在蒸气弥漫中深吸口气,刚想要继续洗澡,那种莫名的心慌却再次升起。 她看着被水蒸气布满的浴室,又查看了下安装在墙壁上的嵌入式通风装置,并没有任何问题,也没了再继续洗下去的想法,随手拽下架子上的浴巾裹住身子,然后赤脚走出去。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吹风机正准备吹头发,却感到一阵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凉风,侧头看向露台方向,这才发现窗帘和窗户都没有关。 心里的那股不安愈发强烈,她静默片刻,起身走到露台边,将半开的窗户和窗帘关上,却又觉得有些烦闷,干脆又将窗户打开。 就这么站在原地吹了会风后,直到心里那种没由来的压抑感好了些后,才转过身。 她正想向房间里走去,却鬼使神差的转头看向右侧,那里是单独设置的简易办公区,而此时放在书桌上的电脑屏幕依旧亮着。 白懿看着屏幕上右下角处几乎被一片鲜红占满的监控区,眨了眨眼,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良好的视力和高清的屏幕却清晰的告诉她此刻发生了什么。 她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快步走到屏幕前,看着画面中安静的躺在不断有水流溢出的浴缸中的女孩,几乎瞠目欲裂。 生平第一次,她产生一种恐惧到不知所措,却又撕心裂肺的绝望感,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就连打电话的右手都颤抖到几乎拿不稳手机。 三分钟后,主楼区二楼被封锁几个月的阳台被外面巨大的力道撞破,几个身身形矫健的保镖簇拥着已经紧张到颤颤巍巍的家庭医生冲了进去。 饶是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几乎被鲜血染红的浴室后,仍旧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家庭医生更是惊到几乎瘫软在地,却也一秒都不敢耽搁,咬牙快步走过去,在探到那一丝气若游丝般的呼吸后几乎要泪流满面,对着身后愣住的保镖怒吼:“都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人要是救不活,都别想活了。” 被他这么一吼,几个保镖立刻跑上前,帮着脸色惨白到几乎毫无声息的人给抱了出来。 白懿在周姨的搀扶下走进来的时候,家庭医生正踩着救人的最后黄金时间采取紧急措施。 只要将这人从鬼门关边缘彻底拉回来,就能最大限度的争取接下来的救治时间,他必须成功! 第266章 时语和沈知念的遗憾 “约晨,约晨~” 宁约晨不知道自己此刻来到了哪里,她四周全部被白雾所覆盖,分不清方向,更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盈,又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的温柔的声音。 “约晨~” 真的有人在喊自己,这个声音好熟悉,是妈妈吗? 宁约晨向着声音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她以为刚才是自己幻听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穿过层层云雾,异常清晰的传进自己耳朵里。 “约晨,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宁约晨呆呆的看着眼前拥有和自己一样琥珀色瞳眸的漂亮女人,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妈妈,只是比记忆中更加年轻,眉眼间的那抹忧愁也淡然散尽,转而代之的是明艳粲然的俏丽。 这是少女时期的妈妈,而此刻她的脸上只有率真明媚的笑容,整个人更是洋溢着一种悠然自得的闲适快乐。 “妈妈,是你吗?” “傻孩子,当然是妈妈啦,妈妈可是走了好久好久,才找到这里的,就是为了再见我家约晨一面。” 宁约晨还没有理解妈妈这句话的意思,就被她抱进怀里。这久违的温暖让她不禁掉下委屈的眼泪:“妈妈,我好想你,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回去了,那里一点都不好。” 沈知念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约晨,妈妈不能带你走,你要回去,好好的生活,好好地爱自己。妈妈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是妈妈对不起你。其实妈妈也常常在后悔,后悔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却又不能陪伴你走下去,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妈妈~” 宁约晨想要再抱紧妈妈,却被她推开:“约晨,妈妈时间不多了,你要记得妈妈的话,一定好好爱自己,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勇敢的反击回去,不要再让自己受任何的委屈。” “妈妈~” “约晨,答应妈妈,要坚强的面对生活,更要勇敢的对抗那些欺负你的人,不要再委屈自己,好吗?”沈知念的声音开始焦急。 “好,我答应您,您别丢下我~” 宁约晨看着渐渐走远的人,哭喊着跑过去,不知跑了多久,在一层层云雾散开的时候,她终于又看到了妈妈,只是这次妈妈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时姨?” 此刻的时姨也是少女的模样,站在妈妈身边的她浑身散发着柔软的光辉,一张略显飒爽英气的脸上挂着宠溺而无奈的笑容。 “妈妈,时姨。”宁约晨想要上前,却怎么也靠近不了她们,而正亲密耳语的两人也丝毫没有听到她的呼喊。 就是在这种无形的屏障间,宁约晨却清晰的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 “知念,你这个小懒虫,每次约会都迟到。”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啦,谁让你喜欢把约会时间定在早上,这个点我真的起不来啦~” 时语将爱人拥入怀里,转而道歉:“对不起,宝宝,现在是公司发展的关键时期,我不仅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就连约会都要委屈你配合我的时间。” “没关系啦~我理解的,早上约会也好啊,空气新鲜,还可以一起吃早餐,多好。” “等忙完这段时间后,我就放下手里的工作,专心陪你。” “好。” 沈知念把玩着女朋友的发丝,满怀憧憬的说道:“时语,等你公司步入正轨之后,我们就结婚吧。你先抽出点时间,准备个我喜欢的惊喜,然后跟我求婚。” 时语被她逗笑:“这么急着嫁给我啊。” “我们是互娶互嫁,我可是有小金库的,不管是彩礼还是嫁妆都能拿出来。而且关于生孩子的问题我也想好了,你这个人一心都扑在你那家娱乐公司上,我也支持你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业。所以孩子就由我生吧,取名约晨。” “约晨?” “对啊,因为我们总是在早晨约会,而晨字又有美好阳光的寓意,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在两个妈妈爱的滋养陪伴下,平安健康的长大,永远的阳光开朗。” “好,都听你的。” 宁约晨看着在十指相扣间渐行渐远的人,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妈妈,时姨,原来曾经的你们距离相守一生那么近,明明就只差那么一步,你们就可以实现这平凡简单的幸福生活了。” 这时前面即将消失的两个女人转身看向她的方向,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宁约晨正想要出声,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后退几步,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们消失的背影。 妈妈和时姨这辈子有太多的遗憾和负担了,现在她们终于可以无牵无挂的陪伴彼此,自己只需要看着她们幸福相守就好。 ———————— 安静珊和孙书苒各抱着一摞文件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白总正坐在病床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依旧在昏迷中的人。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抬手轻轻敲了下门。 “请进。”白懿并未转头,沙哑的嗓音更是透着深深的疲倦感。 孙书苒先开口:“白总,您现在有时间吗?下一季度的项目计划已经出来了,需要您确认一下。” 白懿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这才起身看向她们:“去外面的休息室说。” “好的。” 几人退出病房,在休息室内单独设置的隔音会议室沙发上坐下。 安静珊和孙书苒简明扼要,直击重点的汇报工作,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 自从宁小姐出事后,她们白总除了公司不得不出面参加的会议和需要她出席的重要活动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医院。而病房里的这间会议室也几乎成了她的办公室。 可以说是除了被严重压缩的吃饭睡觉时间,白总每天几乎除了处理工作,就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一直未醒的人。 白懿翻看着集团下一季度的重点项目执行计划表,问:“这个新能源汽车项目,技术部那边上次给出的回复是什么?” 安静珊回答:“已经通过了最终的数据检测,上市前需要的相关部门资质证明也下来了,下一步就是需要营销部那边做预售前的宣传工作。” 这个新能源汽车是白总还未正式担任集团董事长时,就已经提出的项目,后来更是力排众议才被纳入集团未来几年推出的重点产品之一。 而这个项目更是历经三年时间才研发成功,为了这一天,白总前期可以说是单独投入了大量的人脉、资源和资金疏通各种关系,打通产品上市前可能要面临的“重重阻碍”道路。 并且在参加了数不清的酒局应酬后,最终和这个领域内的领先型企业提前建立资源互换,合作共赢的协议。 所以这个新能源汽车项目目前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东风指的就是营销和宣传工作,稍微错一步,集团这个投入巨额资金的项目就会全部打水漂。 这个她们普通员工都明白的道理,白总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第267章 时语去世 白懿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她们,又说:“宣传部的方案我看了,不行,公司推出的这款新能源汽车不同于市场上普遍以男性体验感为主的特点,而是更聚焦于女性需求,所以他们这套ppt方案从头到尾就是在生搬硬套。” 她说着打开桌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将自己做好的新方案展示给两位秘书:“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宣传部连续出的几套产品宣传方案都不行,你们回去后跟王总监说声,如果他手底下的人,包括他再这样敷衍了事,就一起收拾东西滚蛋。” 安静珊和孙书苒大气度不敢出,只点头应声:“好。” 白懿抬手捏了捏眉心:“这个方案你们先发给宣传部看下,也给他们生锈的脑子上点润滑剂。不然整天就只会坐井观天,白领公司薪水。” “好。” “明天我就会回公司了,这套营销方案也由我来执行,你们两个随时配合好我,接下来是一场硬仗,一定要做好准备。” “我们会的,白总。” 白懿又嘱咐了些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安静珊和孙书苒就回去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又闭目养神了片刻,这才起身返回到病房。 床上的人依旧沉睡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她伸手想要去抚摸对方的脸颊,却在即将碰触到时收回手。 她再次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宁约晨浑身是血的被推入手术室的场景。两次病危通知书更是差点要了自己整条命。 也是从那天后,自己几乎每晚都会在这样的噩梦中惊醒,然后彻夜难眠,唯有守在病床前,才能浅眠片刻。 白懿动作轻柔的掀开被褥,看着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腕,心想宁约晨当时是有多绝望,才会那样决绝的选择结束生命。 没有任何求生意志。 这是当时手术结束后,主治医生对自己说的话。 也正因此,对方才迟迟不愿醒过来吧。 白懿重新将被褥盖上,自言自语般的许下承诺:“宁约晨,只要你醒过来,我绝不再逼迫你。” 她红着眼睛看向沉睡中的人:“你以前指责我不懂什么是爱,我当时不以为然,因为我觉得在我的意志不受控制的爱上你的时候,这份超乎我自愿的沉沦就是爱的感觉。而带给我这份新奇体验感的你,理所应当的要为我的这份动心负责,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我。” “可是当我看到你宁愿死,也不想再被我控制的时候,我第一想法却是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这和我最初察觉到对你动心时,想要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是全然相反的心境。” “我想这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吧,我喜欢你,所以你必须属于我;我爱你,所以我要学着放你自由。” 白懿将目光转向窗外的天空,清冽的眸子里流淌着柔软的释怀:“宁约晨,我说到做到,只要你醒来,我一定放你走。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也全部一笔勾销。” “因为,我再也承担不起你用生命做赌注的风险了。” 白懿就这么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人,直到日落西山,房间内陷入一片昏暗,她才起身走出去。 她刚关上病房房门,门铃声便响起,她微微蹙眉,加快脚步穿过客厅,来到外面连接着一道走廊,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神色慌张的管家。 一般情况下,作为白家总管家的代军是不会随意来找自己的,便问:“怎么了?” 代军平缓了下自己的呼吸,微低着头说:“大小姐,老爷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说夫人去世了。他打您电话您没有接,您现在需要赶紧去趟m国,一起处理夫人的后事。” 白懿大脑短暂的出现一片空白,几秒后,她哑着嗓音问:“你说谁?” 代军看她一眼,恭敬地回答:“老爷的妻子,时语,也就是您的亲生母亲。” 下一刻,她就听大小姐低声怒斥道:“怎么可能?你在胡说什么?!时语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每天用名贵的药养着,怎么可能会不在了?!” “是真的,我刚开始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跟老爷再三确认了下。” 代军再次小心看了她一眼,放低音量:“好像是自杀,被发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 “自杀?” 白懿喃喃自语,几秒后,她猛地转身向房间内跑去,一直来到最里间的病房门前,却突然停顿住,在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的时候,她大力打开紧闭的病房门。 只一瞬间,她浑身被激起一层寒意。 宁约晨此刻正低头看着右手手腕上的纱布,闻声看过去,一双明净秀丽的眼眸透着清雅脱俗的冷光。 “白懿,你不该救我的,因为我不会再任由你控制。” 她说完这句话,门外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没有以往的那种冷冽寒意,虽然极力克制着情绪,宁约晨却依旧捕捉到她眼底的惊恐之色。 这种眼神,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唯独不应该是白懿这种天生自傲的人身上。 她正觉得奇怪之时,就听对方颤抖着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宁约晨更加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也懒得去猜测,只淡淡回答:“刚醒没一会。” 白懿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她真的是被刚才那个消息惊昏了头,才会担心这人能听到了什么。 就仅仅从病房到最外面房间一百米的距离不说,更何况中间还有两层隔音门关着。所以刚才那个消息更是没有任何被一个刚刚醒来,连下床走路都困难的病人听到的可能性。 这个危机解除后,白懿又开始忧虑重重。 若时语死亡的消息被宁约晨知道,白懿真的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瞒住她,至少等她身体好些,出了院后再说。 白懿正想着如何处理这一堆烂摊子时,就听病床上的人忽然说道:“我手机给我。” “干什么?” 宁约晨看着猛然警惕的人,愈发觉得她不对劲,但仅片刻,她便反应过来这人态度为何如此紧张了。 于是冷笑着说:“白懿,我说了,我宁愿死,都不会再让你控制我的人生。你可以救我一次,但不可能一直这么幸运。” 她说完,就发现这人脸色瞬间惨白,活像是见了鬼一样,更是心生疑惑。 这人怎么突然跟得了失心疯似一惊一乍的?难道真的是被自己自杀这件事吓到了? 第268章 当年的真相 对上她狐疑的表情,白懿稳了稳心神,说:“你现在刚醒,不适合玩手机。“ 她说完,就看到对方不满的表情,继续镇定自若的说道:“还有,我最近要去忙公司的事情,有什么需要你找周姨,或者让她转告我。” 宁约晨冷眼瞧着她:“你想这么关着我没问题,但我需要给时姨打电话。” 白懿默默深吸一口气,只能沉着脸色回应:“看你表现。” 她不敢再去看宁约晨的眼睛,更生怕被她看出什么,又匆匆嘱咐几句后便离开了。 时语去世的消息太过于突然又蹊跷,所以她必须飞往m国处理后事,并且还不能弄出任何动静。 至少不能让宁约晨得知这个消息。 宁约晨面无表情的看着匆匆离去的人,内心觉得讽刺至极。 她在醒来之前听到白懿说的那番话了,还以为对方是真的良心发现,愿意放自己离开,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场虚伪的谎言。 自己居然还真信了,真的是讽刺至极。 ———————— m国雪城的白家庄园别墅内,白懿看着一夜间白了头发的男人,沉声问:“父亲,时语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自杀,我需要知道真相。” 她两个月前来这里的时候,白靖远虽然身体状况有些不好,但精气神还不错,常年养尊处优下的尊贵气质也让他比同龄人更显年轻许多。 可如今说是已进入古稀之年的花甲老人都不为过。 白靖远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回答:“她看到了那个录像。” 白懿心里更加升起不好的预感:“什么录像?” “我当年娶了你妈妈后,她心里依旧只有沈知念,两人更是藕断丝连。为了让她死心,也彻底断了她们对彼此的念想,我就找人...” 白靖远没有再说下去,但白懿却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个录像带里的内容。 多日来的连轴劳碌让她有些头晕目眩,稳住身子问:“宁约晨是您找的那个人的孩子?还是沈知念丈夫宁卓的孩子?” “沈知念在遭遇那件事后确实怀孕了,不过给打掉了,宁约晨也的确是宁卓的孩子。” 白懿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现在也没心思去听父亲年轻时做的那些烂事。 只问关键的问题:“按理说这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录像怎么会突然出现?” 白靖远一双沧桑的眼睛盯着窗外的后花园方向,说出的话更是有气无力:“沈知念当年留下的遗物中有一个摄像机,当年你妈妈也曾打开看过,不过里面都是些她们二人之前录的一些日常。后来不知怎么就坏了,不过好在你妈妈已经做了备份在手机上,那个摄像机也就这么搁置了。” “几年前她被送来这里的时候,便将那个相机一起带了过来,前段时间专门找人去修好了,结果不知怎么就看到了里面被隐藏的私密文件。结果一时想不开,就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 白懿越想越不对劲:“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当年沈知念为何会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时语。她比谁都清楚您的手段,现在看来,她更不可能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白家,这无疑是等于亲手将宁约晨推入深渊。” 即使当年的沈知念真的是走投无路,她宁愿将女儿送进孤儿院,或者厚着脸皮请求和自己有着同窗情谊的浅歆彤,都不可能想着把女儿送到深潭虎穴一般的白家。 她问完这句话后,白靖远并没有回答。 就这么过了十几秒后,白懿凝眉再次问:“您当年做了什么?” 白靖远幽幽叹息一声,终究是道出真相:“当年沈知念病重之时,的确是有带着宁约晨去过温家,估计是真的打算托孤。只不过半路被我拦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你母亲当时的身体状况绝对承受不住昔日爱人的离世,而温家也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所以我找人伪造了一份沈知念的手写遗书,然后买通了她的律师,将她留给自己女儿的所有遗物和遗产,连着这那张能带给时语活下去的信念的信件,一起送到了时语手上。” 白懿这下彻底明白了,虽然当年自己还年幼,但记忆力极好,又比同龄人开慧的早,所以现在能完全清晰的回忆起当年父亲对这件事的态度。 沈知念前脚刚去世,时语就没有任何阻碍的将年幼的宁约晨接到白家,并且一向控制欲极强的白靖远对此表现出了超高的包容态度。 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位父亲之所以能够那么从容的接纳宁约晨的存在,更愿意出面解决家族对这件事的不满,是因为一切都是他的布局。 白懿感觉眼前一黑,她闭了闭眼,面容疲倦的继续问:“所以时语也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 “她看了那个录像后就直接选择从楼上跳了下去,估计也是猜到了,不然也不会那么毫不犹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支撑她苦苦坚守多年的唯一信念,结果却发现是一场被精心设计的骗局。 而她以为的临死都在爱着并相信自己的爱人,却在名义上丈夫的算计下,有过那样的遭遇,一切也皆因自己而起。 本该在温家庇佑下一生平安顺遂的宁约晨,结果也没有逃过白家的控制和伤害... 这样重大的精神和心理双重打击下,任谁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是爱了沈知念一辈子的时语。 白懿甚至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时语的怨恨,以及曾经对宁约晨的伤害,现在看来都是一场笑话。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最后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自己父亲手里的一枚棋子。 她既是这场巨大骗局中的受害者,也是加害者,而她现在走的路,又何尝不是重复白靖远的人生。 时语曾说自己的出生,对白靖远来说是一场报应。 所以白懿不敢想如果自己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未来的宁约晨会变成什么样,甚至她们有可能会出生的孩子也会成为第二个自己。 因为白家人血液里流淌着的肮脏基因会遗传,这就像一场逃不过的诅咒,世世代代的这么循环往复同样的悲剧。 良久之后,白懿冷声开口:“您算计了时语一生,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局?” 这一次白靖远回答的很快:“我的结局,你应该很快就看到了。” 白靖远苍老的目光穿过透明玻璃的花房,最终落在里面正慢慢凋零的花瓣上:“我老了,现在连走路都困难,只能辛苦你和你哥哥将你母亲的骨灰带回b市,在白家陵园安葬下,那里有我为她修建的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和花园,我想她会喜欢的。” “等我也去了之后,我们就会永生永世都不再分离。” 白懿眼底闪过嘲弄:“这个永生永世,您问过时语的意愿吗?” “我这一生唯一的执着就是她,无论她愿不愿意,我都要生生世世都守着她。” “所以您这一生都没有学会如何真正爱一个人,当然,作为您的女儿,我也没比您好到哪里去。但至少我还有弥补的机会,而您,至死都没放过时语。” 白懿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白颂安。 第269章 白颂安的崩溃 “我只知道当年妈妈是被迫嫁给您的,却没想到您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连她死了,您都不愿放过她。” “我小的时候还怪她不爱我,可是谁又会爱上一个被强奸犯生下来的孩子!更何况那个人还伤害了她最爱的人!” “我好后悔这么多年没有多关心妈妈,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竟然一件都不知道...” 白懿坐白色柔软座椅上,有些头疼的看着已经独自崩溃了十几分钟的大哥,而被他声声指控的白靖远像是没有听见般,一直保持着静坐不动的姿势看向窗外。 她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又看向依旧在控诉父亲罪责的大哥,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满是疲倦的脸上闪过一抹精光。 下一秒,她对守在一旁,正默默看戏的代军说道:“代叔叔,辛苦您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 “好的,白总。” 白颂安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刚好过了这次秘密任务的等待期,直到浑浑噩噩的坐上飞机,又出了机场,他都不敢相信母亲去世的消息。 明明前几天给她母亲电话时,她还很高兴的说收到自己送的那些特产,味道很不错。 可是仅仅过了几天时间,妈妈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去世了。更令他崩溃到无法接受的事实,是刚一进客厅,就听到父亲和妹妹的那段对话。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敬爱的父亲居然是一个恶事做尽的强奸犯,而他的母亲这些年更是在日日忍受着煎熬。 白颂安实在不知道骂什么了,干脆在沙发上坐下,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正专注摆弄电脑,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妹妹。 他眼眶发红的问:“关于妈妈的安葬事宜,你是怎么想的?” 白懿目光依旧放在电脑屏幕上,只回:“尸体已经被冰冻保存起来,就按照父亲的意愿,通过特殊运输通道将冰棺运回国内,然后在白家陵园下葬。” 白颂安猛地起身,声音愤怒:“可是妈妈一定不会同意的,她那么决绝的离开就是为了摆脱父亲,摆脱白家,如果死后都还要被安葬在白家陵园,她怎么能够安息?!” 白懿终于抬头看向他:“所以大哥您是什么想法?” 白颂安沉默几秒,说:“我觉得,妈妈应该和她曾经的爱人葬在一起,这样也全了她们生前没有在一起的遗憾。” “逆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时语是我的合法妻子,我们做了几十年的夫妻,现在她去世了,也只能是以我白靖远爱妻的身份入葬我们白家陵园!谁敢动其他念头,我就跟谁拼命。” 一直安静的白靖远突然大怒,话刚说完,整个人就开始剧烈咳嗽,脸色更是难看不已。 见他这样,白颂安虽然不服,但也不敢再激怒父亲。 白懿将写好的邮件发给安静珊,这才开口:“大哥,我理解您的这份孝心,但你可知按照你的做法,会给我们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妈妈当年根本就不想嫁给爸爸,她现在走了,为什么连和自己心爱之人葬在一起的权利都没有?!” “大哥,您做科研久了,真是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白懿将电脑递给一旁的管家,眉目冷然:“我们白家在b市虽然称不上高门显赫,但也算是有点名望,当家主母去世这件事一旦被放出去,本就是一则重磅新闻,前来参加吊唁的不是身份尊贵之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若是再让人看到她的骨灰不仅被葬在别处,还是和一个女人一起,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你是想看着父亲当年那些事被爆出来,然后让白家成为b市豪门贵族八卦谈资的笑料;还是想要看着公司股票大跌,连带着公司声誉一起跟着遭殃。” 白颂安沉默几秒,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可以等这件事风波过了,悄悄地办。” 白靖远脸色都气绿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会产生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想要说什么,下一秒却直接气晕了过去。 “爸!” ———————— “令尊现在身体状况也是很不容乐观,身体各个器官都出现衰退迹象,我们会用最好的药物进行干预和治疗,但也请你们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白颂安呆呆的看着病床上的父亲,这才更加意识到他真的是一夜间老了许多,仍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我父亲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怎么会这样?” “从去年开始,令尊身体就突然出现了状况。” 主治医生小心的看了眼一旁神色漠然的白懿,低声说:“可能是年轻时太过操劳积累下的一些小毛病没注意保养,所以年纪大了之后,就突然显现出来了。” “麻烦您们一定要好好救治。” “大少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白懿终于开口:“我和大哥还要回国处理我们母亲的后事,后续有什么事您随时联系我。” “好的,白总。” 离开医院后,白颂安终于忍不住,问:“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小妹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白懿淡淡扫他一眼:“现在家里和公司全部都靠我一个人在撑着,我不保持冷静,难道要趴在地上哭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悲痛欲绝到也住进医院,才是一个女儿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懿闭上眼睛,她已经连续几日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只能趁着在车上的这点时间闭目养神:“大哥,你也知道父亲几十年前就从本家独立出来了,所以内地这一支白家完全可以说是人丁单薄,这么大的家族企业又靠我一个人在支撑着。我知道你热爱自己的科研事业,我也不要求你为家里做点什么,但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可以吗?” 白颂安看着神色疲倦的妹妹,沉默几秒,仍是忍不住问:“依依,真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吗?” “除非你当家,你自然是有权利选择成全时语生前的遗憾。但我不会,我只看重家族声誉。” “这件事约晨知道了吗?我要告诉她。无论怎么样,她都应该参加妈妈的葬礼。” 白颂安刚拿出手机,就被一旁人夺去,他正想质问,就对上妹妹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大哥,这件事不能让宁约晨知道,你也只需要尽好一个儿子的最后孝道和义务。其他的,更不要参与。” 白懿说完继续闭目养神:“我一个人处理这么多事也挺累的,如果大哥你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添麻烦,那我也不介意给你找点事做。” 第270章 宁约晨和时语通话 b市郊外一处水碧山青,鲜花盛开的私人地段内,白懿神色淡然的看着面前刚建好的墓碑,直到入葬仪式结束,她才动身准备离开。 跪在墓碑前的白颂安叫住她:“依依,我知道你恨妈妈,但是看在她这么多年也有自己苦衷的份上,你送她最后一程可以吗?” 白懿冷眼看着眼前的陵园盛景,语气嘲弄:“怎么送?像大哥你一样披麻戴孝,悲愁垂涕的跪在她的墓碑前吗?” “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白颂安有些无奈:“妈妈的棺材刚刚入葬,至少再在这里陪她一会也好。” “我能够安排她的后事,并且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尽了身为女儿的孝道了。公司还有事,我就不多留了。” 说完,白懿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白颂安眼睛通红的看着妹妹决绝冷漠的背影,不知为什么,他竟从中感受到一丝萧瑟凄凉的孤寂。 他从记事起就知道妈妈不喜欢妹妹,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但因为他年少就早早出国留学,后来又痴心于科研领域,也并没有太多去思考这其中的缘由,总想着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但却没想到,时间最先带走的不是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而是妈妈的生命。而妹妹对妈妈的恨,也更不可能因为她的离去而化解。 所以无论妹妹对于妈妈的死亡持什么样的冷漠态度,他作为大哥都没有任何资格去责怪。 毕竟这一切爱恨悲剧都起源于自己父亲当年犯下的错误。 白颂安对着墓碑深深的磕了三个头。 妈妈,您就安息去另一个地方吧,希望那里的您可以开心快乐,和自己的心爱之人享受终生,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白懿从陵园离开后,就直接去了医院。 她刚走进病房,周姨就忙迎了上来,低声说:“白总,宁小姐闹着要手机,说是要给夫人打电话。您看~” 时语去世的消息目前并没有公开,白懿更是全方面封死了这则新闻会爆出的任何可能性,除了白家人,几乎很少有人知道。 所以周姨自然也是不知情的,只以为白懿前几日是去出差了。 白懿径直走进病房,看着坐在病床上,此时正在发脾气的人,目光黯了一瞬,然后继续抬头走进去。 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宁约晨并没有任何惊讶,只说:“把手机给我,我要给时姨打电话。” 白懿盯着她看了几秒,这才开口:“周姨,把手机给她。” 身后的周姨立刻将手机递了过去,宁约晨狐疑又防备的看了白懿一眼,这才接过手机,然后连忙拨通时姨的电话。 过了几秒,电话才接通,里面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约晨,你终于给时姨打电话了,前几次想给你打电话,你都说在宿舍不方便接通语音,今天是休息日吗?” 宁约晨看了白懿一眼,红着眼睛点头:“嗯对,今天休息,宿舍的同学都回家了。时姨,您吃早饭了吗?” 她之前为了防止因为白懿时不时的发疯没收手机,便跟时姨编了个理由,说自己参加了一个考研培训班,每天不是在自习室就是在宿舍,培训班也会定期收手机,不方便通话。 因为她从来不会撒谎,所以时语一直没有看出破绽。 但这次因为自杀,她一下子消失了半个月,白懿又迟迟不将手机还给自己,宁约晨才焦急不已。 然后就听那边的时语说:“吃过了,现在正在后花园散步,今天天气很不错。” “吃的什么?”宁约晨问。 那边停顿了几秒,然后语气有些懊恼的说:“真是年纪大了,这才刚吃了早餐就一时想不起来,吃的面包,一些蔬菜,还有水果。” “嗯好,等我这阶段培训结束后,就去看望您。” “不急的,你考研最重要,时姨在这里一切都好。” “好~” 就这么又聊了几句后,那边的时语说要见一位老朋友,宁约晨便挂断了电话。 她看向坐在病床对面沙发上,此刻正低头沉思的白懿,说:“下周我要去参加学校的毕业论文答辩,白总不会不放人吧。” 白懿抬头看向她,轻声说:“我不会再关着你,等你手腕上的伤彻底养好,我就放你离开。以后你想干什么,或者想去哪里,我都不会过问。” 宁约晨根本就不相信她的鬼话,拿着手机玩了一会,突然看向她,问:“我想在毕业论文答辩前去看时姨,你陪我去吗?” 白懿放在沙发上的手握成拳头,不缓不慢的说:“你确定就你手腕上的伤,能去见时语?” “哼!” 宁约晨这次是直接躺下,没了一点想理睬她的意思。 一阵沉默后,白懿起身在病床前坐下:“医生说你右手手腕当时割的太深,伤到神经了,从明天开始需要做康复训练,不然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我为什么自杀你还不清楚吗?若不是你那样逼我,我会落得这样吗?”宁约晨从床上起身,毫无畏惧的与她对峙。 白懿垂眸:“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之前我说的那些都不作数。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也会尽可能的补偿。” 宁约晨冷笑:“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你拿什么补偿?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我看着就恶心。” “随你怎么说,只要你好好养伤,配合医生做好康复训练,我绝不再干涉你的人生。” “永远都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吗?” 白懿犹豫几秒,点头:“可以。” “你最好说到做到。” 宁约晨再次躺下,直接背过身去:“既然白总一言既出,那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康复训练的事也无需你操心,我的身体,我自己也会爱惜的。” “好,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周姨说,她都会办好的。” 白懿看着丝毫不愿再理会自己的人,又在原地待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她来到病房外的走廊,这一层都被她包下了,此时并没有其他人,便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对方刚接通,她淡声问:“刚才那个差点没有回答上来的问题,是你们故意设计的吗?” 对面人战战兢兢的回答:“白总,这个确实是我们有意设计的,根据我们调研人员传回的资料,时夫人这两年确实是因为精神受到刺激的缘故,记忆力也时好时坏。而宁小姐是她身边最亲近之人,自然是熟悉她的一切习惯。” “所以我们人工智能无论是从说话语气、语调,还是通话时的一些特性习惯,都可以说是百分百模拟并还原了本人。她的相关信息也被做成详细的数据,完整的输入系统中,保证不会出现疏漏。” 白懿看着从走廊尽头处缓缓走过来的人,点头:“好,就先这样,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再找你。” “好的,白总。” 第271章 白懿的纠结 待那人走近些后,白懿开口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扎着高马尾辫,穿着利落的女人回答:“白总,一切都办妥了。” “我父亲那边呢?” “夫人下葬全程都有录像,他也看了,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好,辛苦了,这段时间你们要盯紧冰葬馆那边,不许任何人靠近。” “好的。”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的。” 女人离开后,白懿再次返回病房。 这次她并没有进去,就只是站在门外,透过门缝静静的看着正在病床上玩手机的人。 时语的离世太过于突然,就连她都有些无法接受,更何况已经将时语当成亲生母亲的宁约晨。 她也并非是有意隐瞒,而是这人也才刚刚从鬼门关里抢救回来,需要好好调养身子,又要面临学校的毕业答辩,根本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更不能有任何闪失。 更别说时语死亡的原因又牵扯到白靖远曾经设下的局,若是让宁约晨得知这一切,自己真的不敢想这人会有多崩溃痛苦。 白懿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一天。 就如同一条死胡同般,明知道闯进去只会撞个头破血流,却不得不去捅破。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宁约晨有权知道时语去世的消息,毕竟她们俩的感情已经如母女般深厚,但自己又自私的不想让这件事再影响到她的身体。 等过了学校的论文答辩,她的手养好了些,自己就将这一切都告诉她。白懿在心里默默做出最后的决定。 那个时候,无论宁约晨如何恨自己,她也都全然接受。 白颂安团队攻克了几年的一个科研难题在前段时间终于取得了实质性成果,单位派给他的重要科研项目也都完成了,所以接下来可以安心休息一段时间。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宁约晨,将母亲去世的消息告诉她,虽然自己的亲妹妹再三警告过自己不要插手此事,但他还是坚定的认为这是不对的。 他的良心和道德终究过不了那一关,他们白家已经对不起她的妈妈了,如今自己作为他的大哥,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妹再被这么欺负。 却没想到他刚气势汹汹的出门,就被不知何时等待在楼下的白懿专属司机拦下。 “大少爷,白总请您去公司一趟。” 白颂安一张英挺俊美的脸上闪过疑惑:“好好的让我去公司做什么?” 司机模棱两可的回答:“说是让您陪她去参加一个活动。” “一定要去吗?” “是的。” 白颂安虽然不乐意,但既然妹妹都让司机来接他了,也自然不能拒绝,便只能上车。 直到在秘书的引导下来到顶层董事长办公室,白颂安都想不通公司有什么活动,是需要他也跟着参加的。 毕竟自己这么多年从没有插手过家族企业的事,只拿分红。 他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白懿刚会见完一位重要客户,此时正悠哉的喝着茶。 见到他进来,直接对跟在后面的安静珊说道:“带大哥去里面的休息室换衣服。” 白颂安更加觉得莫名其妙:“换什么衣服?我们是要去哪?” 他刚问完,就见小妹对自己露无比和煦 友好的笑容:“大哥,你生的这样好看,不好好为集团未来的发展贡献一下,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白颂安:“???” 半个小时后,身穿某高奢品牌最新限量版高定西服的白颂安站在白氏集团新产品发布会上,笑容僵硬的面对众多媒体不断闪烁的镜头,默默在心里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的亲妹妹痛骂一顿。 结果这还不够,他刚应付完媒体镜头和不知从哪里来的各种公司重要合作伙伴和客户后,就被告知要上台演讲。 “演讲稿我都帮你写好了,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哥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在这个时间内将演讲稿上的内容背下来的。” 白颂安看了一遍演讲稿内容,心里的郁闷已经化为无奈:“上台演讲没问题,但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白懿正在化妆,直接言简意赅的回答:“这次新能源汽车项目是公司首个跨行业的产品,主要客户群体是女性用户。大哥你出身豪门,学识渊博,长相俊美,再加上国外名校毕业和科学家的身份,一定能吸引众多女性的注意,从而为我们集团的汽车产品打开话题度,再加上媒体的大力宣传,就不愁销售量了。” “你确定这个可以?我又不是明星。”白颂安有些不相信。 白懿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向大哥,说:“你以为刚才那些娱乐媒体一直拍你是为什么?我花大价钱请他们来,可不是来吃免费午餐的。“ 白颂安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深深感慨一声:“怪不得父亲说你是商人中的营销鬼才,现在看来,这个评价确实很客观。” 对于她的这个夸奖,白懿并没有什么表情,只说:“可惜父亲这两年身体不好,不然以他年轻时的英姿,你们俩一起出席活动会更有话题度。” 白颂安莫名的噎了一下,他这位亲妹妹真的是有点冷血,父亲都重病在床上了,她心里想的居然都是不能为家族生意“增光添彩”的遗憾。 他刚准备认命的背稿子,就听妹妹又说:“还有,你后面半个月的时间都要空出来,一方面陪我参加各种这次新产品活动,另一方面就是要拍些宣传视频,持续炒作话题才能不断增加热度。” 白颂安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就听妹妹不冷不热的说道:“你这次的假期时长我是知道的,也会给你留出足够的休息时间,其他的就不用想着跟我商量了。毕竟大哥你也是拿公司分红的,白家的未来也不能只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大哥。” 对上她风轻云淡的眸子,白颂安只能点头:“有道理。” 第272章 你恶劣的本性我比谁都清楚 白懿参加完最后一个酒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向她,小心斟酌了一番,问:“白总,是要回九章别院吗?” 九章别墅是白总自己的私人住宅,这几年也一直居住在那里,但前段时间又搬回了老宅的庄园,不过最近也会偶尔回九章,或者直接在公司旗下酒店入住。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有些拿捏不准。 白懿看向窗外的夜色,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知何处是归处的茫然感。这种不可名状的萧疏落寞之情,给她本就疲惫的精神增添了一抹寂寥的虚无感。 之前听那些长辈说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特别容易伤春悲秋,对景伤怀。她当时还不以为意,觉得这些矫情的情绪都是闲出来的。 现在看来,这些话还真是有道理。 她这么沉思片刻,说:“去医院吧。” 最近公司在大力宣传刚上市的新产品,她白天忙着去各种活动现场露面,晚上还要参加重要的行业饭局,为的就是用最快速度占据汽车行业这块的市场份额。 好在她的营销策略是正确的,通过从目标客户群体感兴趣的话题切入,前期的宣传成果还算成功,这几天销售量也在不断增加。 也正因此,她最近才会忙到日夜颠倒。而且上次从医院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去看望过宁约晨。 白懿来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的人正在康复医生的引导下做睡前的康复训练。 她站在门口,看着宁约晨右手握着类似于棒球的康复工具,然后随着做出抓握动作露出痛苦的表情。 白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垂落在大腿两边的手臂不由得握紧成拳头。 “注意按照我说的方法,要主动运用手腕力量去抓球...对,力道可以再加大一些...多尝试几次。” 宁约晨忍着手腕处传来的虚软无力的钝痛感,再次加大力道去抓握手里的圆球。虽然她已经累到全身都出了汗,依旧不言不语的跟着康复医生的节奏继续做着重复的动作。 她没想到康复训练会这么痛苦,尤其是随着恢复程度不断调整加大训练力度时,她都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每到这个时候,宁约晨都要在心里把白懿十八辈祖宗都骂一遍。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听到医生喊停,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你毅力很强,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也不要太急于求成,慢慢来就行。”康复医生说。 宁约晨放下手里的康复球:“好的,这段时间辛苦您了,黎医生。” “客气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良好的睡眠对于你的病情恢复也是很有帮助的。” “好,我会的。” 宁约晨起身送医生离开,却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后,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白懿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说:“来看看你。” “既然看到了,那就请回吧。” 面对她的驱赶,白懿只说:“你明天就要回学校参加论文答辩了,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宁约晨这下知道为什么这个一连消失几天的人又出现了,冷眼看她:“白总是怕我跑了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现在手伤还没有痊愈,让司机接送你会安全些。” “安全?” 宁约晨眼底盛满讥笑:“我这辈子所有的危险都是你带来的,你现在却跟我讲要保护我的安全?白懿,你是在跟我讲笑话吗?” 察觉到她对自己强烈的抗拒之情,白懿生怕再刺激到她,便退一步:“既然你不想让家里的司机接送,那就自己去学校吧,论文答辩结束后记得回医院。” 宁约晨总觉得她又在谋划什么,毫不留情的说道:“收起你的虚伪吧,我的手机和电脑都被你监控着。就算没有你的人跟着,我的一举一动还不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白懿,承认你骨子里和你父亲一样自私又恶心的控制欲吧。” 白懿疲倦的眉眼微微蹙起,拢起一道怫然不悦的神色,这抹阴郁之色顺着眉骨蔓延至那双狭长冷眼的眸中,激荡起一层晦暗不明的波澜。 而后缓缓开口:“你为什么总将我和白家,和我父亲扯在一起?” 宁约晨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可笑,更加冷嘲热讽:“我说的有错吗?你这个完美遗传白家丑恶又卑劣基因的继承人,无论是为人品性还是行事作风,都和白靖远如出一辙。” 注意到她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宁约晨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字字珠玑:“你们白家除了大哥,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也只有大哥才是时姨的孩子,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女儿!” “宁约晨。”白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出她的名字。 “怎么?生气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哪句话说的不对?” 宁约晨神色淡薄的看着她:“你也不愿承认自己是时姨的女儿,在你眼里只有权势和利益,而能够带给你这些的,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本质上就是一个极致利己主义的资本家,现在在这跟我装什么仁善礼德?你恶劣的本性我比谁都清楚,所以少在我面前装好人,我看着恶心!” 白懿强压着心里的悲怒:“我不承认时语是我的母亲,是因为她从未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职责。凭什么反倒要求我无怨无悔的爱她敬她?”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的,在我被你囚禁糟蹋之前,我也一直都是站在你的立场上去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我才傻傻的以为是自己欠你的!” 宁约晨高扬起音调,满目愤然的与她对视:“白懿,你但凡是个正常的女性,就应该能共情你母亲的痛苦,至少能理解她这么多年的不易。但偏偏你是在父权和资本主义联合培养下长大的所谓家族继承人!你的眼里只有利益交换,你心里装的也都是权势和金钱!” “你明明清楚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但你眼里却只看得到你母亲对你的冷漠无视;你明明知道造成今天这一切的源头是你父亲当年犯下的罪恶,但你却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时姨身上!然后在我面前扮演一个无辜可怜的孩子。” 说到这里,宁约晨狠狠的将面前的人推开:“白靖远当年的行为和拐卖人口有什么区别?通过强暴方式逼迫时姨生下孩子,想要用母爱对她进行道德绑架,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这个如深山般的家庭牢笼里。却没想到机关算尽,终究是低估了她对我妈妈的爱。而你,就是强奸犯的孩子,所以你有什么...”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懿狠狠掐住下巴,下一刻,强势熟悉的吻再次覆了上来。 第273章 宁约晨察觉出异常 随着清晰干脆的巴掌声响起,白懿慢慢转过头,抬手抚摸着已经气到双目通红的人的脸颊。 声音温柔无比:“宁约晨,我们之间没有回头路了。我真的有太多不甘心,但我也不想重蹈我父亲的悲剧。你说的对,白家只会诞生基因恶劣的孩子,她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个我。所以我再不舍,也要放你走。” 白懿承认,在她看到被冷冻在冰棺里的时语的尸体时,自己就真的怕了。 那种恐惧时常伴随着宁约晨自杀的那天晚上,一起涌进自己的梦中,让她彻夜难眠。 她怕几十年后的宁约晨会走上和时语一样的人生结局。 这是自己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孩,她从爱上她的美好开始,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日复一日的痛苦煎熬中渐渐凋零,直至凋谢。 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恐怕会比白靖远还要疯狂。 而她们有可能会拥有的孩子,又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个做母亲的犯下的罪孽。 只是纵使她的理性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但是在看到这个即将脱离自己生活和掌控的女孩后,她仍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那丝邪念和深入骨髓的控制欲。 “宁约晨,我会放手的。正如你所说,我是喜欢机关算尽的商人。但也因为如此,我不会明知道前面是一条通往深海的死路,也依旧固执的走下去。” 白懿后退一步,情深款款的看着眼前神色愤然的人,片刻后,低声开口:“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 宁约晨一个字也不愿再与她多说,直接转身走进病房,同时把房门狠狠关上。 她现在被白懿气的胸闷气短,躺在床上平复了好一会才终于冷静下来,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想着这个时间点时姨应该已经起来准备吃早饭了。 犹豫了一下,便拨打电话过去。 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待着,又担心时姨要与自己视频,所以就很少打电话。生怕一不小心露出破绽,再让身体本就不好的时姨担惊受怕。 不过明天她要去学校参加论文答辩了,今晚还是要跟时姨通话说一下的。 电话响了几声后,那边才接通,依旧是时姨温柔的声音:“约晨,这个点还没休息呀。时姨跟你说过的,年轻人要早点休息少熬夜,这样对身体不好。” 宁约晨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正想回答,却猛然察觉出这几次通话中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无论自己何时给时姨打电话,对方几乎都是秒接,并且接通后也不会一下子说一整段话。 一般都是宠溺的呼唤一声自己的名字,后面要么是问自己在干什么,要么就会调侃一句是不是想她了。 宁约晨动作僵硬的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也才十点多钟,时姨一向是知道自己的熬夜习惯的,这个点对自己来说都算是早的了,一向熟悉她生活作息的时姨又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 更重要的是,时姨是很开心自己给她打电话的,又怎么会在电话刚刚打通,就用这么正经且刻板的语气要求自己早点休息? 她们一年中见面次数本就不多,现在就连通话都因为自己的谎言而被严重压缩,那么疼爱又想念自己的时姨一定是很急切的想要与自己多聊聊天的。 所以她根本就不会这么说话的! 电话那边的人见自己迟迟没有回应,继续说:“约晨,你在听吗?约晨,回答时姨的话哦~” 宁约晨顿时脸色苍白,漂亮的瞳眸中映射出惊悚又恐惧的光芒。 几秒后,她缓缓开口:“时姨,我刚才手机信号不好,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要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哦,这样对身体不好。” 宁约晨眸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浑身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在一片大脑空白中开口说:“时姨,我明天就要去参加学校的论文答辩了,等我毕业了,我就去m国陪你,再也不离开你了。。 她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在第三秒的时候,“时姨”准时回答:“好啊,时姨在这里等你,我最爱我家约晨了。” 宁约晨眼里的惊恐之色一点点褪去,继而化为悲戚的绝望。 当初时姨宁愿倾家荡产,彻底失去自由,也要换她一个自由的未来,如今又怎么可能同意自己这个请求! 时姨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摆脱了白家,自由快乐的生活着,现在终于大学毕业了,可以选择更好的人生,又怎么可能忍心精心守护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再次踏入白家? 这几次跟自己通话的人根本不是时姨,那么时姨到底去哪了?是再次被白靖远囚禁起来了吗? 宁约晨起身走下病床,来到窗边前坐下,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外面的夜景,直到天边突出蒙蒙亮色,她才终于在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 不知又这么坐了多久,周姨敲门进来,提醒她要起床去学校了,宁约晨才机械般的起身,然后朝着卫生间走去。 她如同一个木偶般,神情呆滞又麻木的洗漱,穿衣,然后吃饭,最后打车来到学校。 看着眼前气势恢宏又透着古色古香韵味的教学楼,宁约晨却感觉是恍若隔世。 明明自己才只是几个月没有来学校而已,却像是已经走完了这一生的路程。 她来到指定教室,听着周围同学充满活力的高谈阔论声,心里那最后一丝的艳羡和憧憬都消失殆尽。 宁约晨就这样瞳孔涣散的低头沉默着,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反应迟缓的转过头。 夏温暖掩去眼里的担忧,笑容恬淡的打招呼:“约晨,好久不见。” 宁约晨呆呆的看着她,脸上浮现柔软温润的笑意:“温暖,好久不见。” “只不过是几个月没有回学校,却感觉像是过了很久。” 夏温暖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看着一楼处来来往往的学弟学妹,说:“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发现学校里的那些鲜花开的更加漂亮了,我记得你很喜欢花艺,论文答辩结束后可以再慢慢欣赏一下。” “这个季节正是百花盛开的好时节,尤其是我们学校的风景,更是值得漫步观赏。” 第274章 宁约晨冷言怼温怡浅 宁约晨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忽而问:“温暖,你以后会留在b市吗?” 她知道夏温暖和温怡浅分手了,还是在即将成婚前的几个月,这个消息当时在圈子里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因为温家喜帖都已经发出去了。 她不知道两人为何会走到今天的结局,但却清楚夏温暖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不然那么爱温怡浅的夏温暖,寒窗苦读十年才走到b氏的夏温暖,在感情中无论受了什么样的伤害,都独自承受的夏温暖,又怎会在即将和爱了很多年的女孩走入婚姻的前夕,宁愿得罪温家,也要分手,更是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开。 宁约晨一直都在祈祷夏温暖可以和爱的人相守一生,可偏偏带给她痛苦和无尽委屈的,是那个她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温怡浅,温家庞大帝国下一任指定继承者,日后一定会是一名成功的女企业家,但却学不会如何尊重自己的爱人。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夏温暖回答:“不会,我准备回老家工作,我想好好陪伴我的家人。” 她说完后,又转头问:“你呢?你是本地人,是继续留在b市工作,还是有其他想法?” 宁约晨空寂的眼里闪过凄惨的悲凉:“应该是永远待在这里吧。” “那也挺好的,你很有才华,也很优秀,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只是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了。” 听出她话里的忧伤,宁约晨心里发疼,深吸一口气,说:“有缘一定会再见的。” 夏温暖看向她,明媚的杏眼闪耀着希冀的光芒:“约晨,你有时间可以来我家乡玩。那里的景色很美,还有海和岛屿,尤其是春夏季节的时候,特别适合去度假。” 宁约晨被她治愈的笑容感染,压抑的心情也终于舒缓了些,笑着问:“如果我去的话,可以找你吗?” “当然啦,我很乐意做你的导游,也会带你去我家,之前游学的时候,我姐姐就很喜欢你,如果你去我家做客,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找你。” 夏温暖伸出小手:“那我们拉钩哦,一定要去。” 宁约晨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里也明白了对方的这份情谊,忍着鼻尖的酸涩和她手拉手做出约定:“一定。” 她爱的女孩,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绝境,可自己却对她的痛苦无能为力。 这时有人通知答辩要开始了,宁约晨和夏温暖又对视一眼,默契的转身准备进入教室,却在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的人后顿住脚步。 宁约晨看着神色受伤的温怡浅,心里没由来的恼怒,这个人不允许任何人喜欢夏温暖,但却又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果然,资本家生出的孩子,不管看着多么温良纯善,骨子里都是彻头彻尾自私自我的资本主义。 她正想拉着夏温暖进入教室,就听对方说:“约晨,你先进去吧,我和她说两句话。” 既然她这么开口了,宁约晨也不能再挡在这里,点点头便越过温怡浅向教室里走去。 在进入前,她听温怡浅问:“温暖,你究竟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需要一个理由。” 宁约晨心里冷笑,为什么?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或者问问你的家人,而不是在这里口口声声的指责自己的前女友。 她自幼以遗孤的身份在白家长大,不说对上流社会的这些高门贵族有多了解,但其中的深水和规则却是清楚一二,更别说在被迫做白懿女朋友的那两年中,跟在对方身旁见过的“世面”。 像温家这样横跨政商,站在权利金字塔顶端的豪门,就算这一代的掌权人温英岚品行算得上端方雅正,但在面临家族利益的时候,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做出所谓的正确的选择。 所以温怡浅这个永远都是拥有主动选择权的受益方,才会无法理解接受被人抛弃这个事实。因为她早已习惯权利带给自己的无尽便捷和荣耀,又怎么可能从对方的角度去思考“被分手”这个问题。 直到答辩即将开始,温怡浅和夏温暖才走进教室。 宁约晨扫了一眼温怡浅通红委屈的眼睛,目光定格在夏温暖平静到有些淡漠的脸上,眼睑低垂的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面戴着一个檀木圆形手镯。 这个手镯尺寸做的刚刚好,紧贴着肌肤,可以完美的遮盖住那道扭曲的伤疤。 她正发呆之际,有人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上坐下,侧头看去,就看到温怡浅那张正愁眉不展的侧颜。 然后就听对方问:“温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宁约晨如实回答:“她邀请我毕业后去她家乡旅游。” 温怡浅秀眉紧拧的看向她:“她真的决定毕业后就回鹭岛?” “她是鹭岛人,毕业后回那里有什么不对吗?” 温怡浅又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跟我分手吗?” 宁约晨眸光微闪,出于私心,她是希望夏温暖和温怡浅就这么彻底结束的,但同时她又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可以获得幸福。 虽然温怡浅可能并非良人。 就在这么纠结间,讲台上的导师叫到自己的名字,她起身上前领了自己那份需要回答问题的纸条。 重新坐回座位后,宁约晨看向坐在侧前方位置的夏温暖的背影,终究是想为两人争取最后一点机会。 于是开口暗示她:“温暖是个很顾全大局的女孩,你们的感情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有没有可能是你家庭给她造成了某些压力?” 她刚说完,就听温怡浅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妈妈和妈咪都很支持我们,她们也很喜欢温暖,不会给她造成压力的。” 宁约晨彻底不想理她了。 这时老师宣布可以开始准备自己纸条上的答辩问题了,五分钟后论文答辩正式开始。 温怡浅只看了眼纸条上的几个问题便直接放下了,她根本不用在草稿纸上提前做准备,完全可以做到现场即时回答。 她注意力全部放在前面的夏温暖侧颜上,直到讲台上的导师朝她投来提醒的视线,这才收回目光,然后就注意到身旁人右手明显很不正常的写字姿势。 温怡浅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手腕上的檀木镯子,问:“你手怎么了?” 宁约晨心里正烦着她,丝毫不领情:“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 第275章 时姨在哪 宁约晨抽到的号码排在后面,等她答辩结束走出教室时,里面就剩下几个同学了,其中就包括夏温暖。 她在离开教室前没忍住再次看向对方,刚好她也在看自己,目光交汇间,那双明亮澄澈的杏眼洋洒着星星点点的暖光,让宁约晨已经陷入绝境的心再次鲜活起来。 好像每一个灰暗痛苦的时光中,夏温暖都会及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她能读懂自己内心的痛苦,但却不多言语,就只是默默的陪伴,却一次次的治愈陷入绝境中的自己。 可是过了今天,她们就要彻底说再见了。 宁约晨站在走廊上,眼眸无神的盯着对面的教学楼,不知站了多长时间,她再次看了眼身后的教室,在心里默默道出一句:温暖,再见了,这辈子都够遇到你,我很幸运。 她抬步朝楼下走去,来到一楼后却没有顺着楼梯方向朝教学楼正出口方向走去,而是直接穿过中间的花坛,向对面后门方向走去,从那里可以通向西门。 这条路学校并没有给封住,但因为要经过一条草木杂乱又有些狭窄阴森的小道,所以很少会有学生选择从这条路去西门。 在经过放在花坛中间的一个垃圾桶时,宁约晨将跨在肩上的书包直接扔了进去,连带着手机一起。 她刚走出后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夏温暖焦急的声音:“约晨,你干什么去?” 宁约晨停住脚步,转过身去,就见夏温暖小跑着过来:“你是要去西门吗?这条路太偏僻了。你可以走大路,就是要多花费些时间。” 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宁约晨解释:“我之前打工的时候,从这条路走过几次,已经习惯了,没事的。” “可是...” “温暖,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是我跟你保证,我就只是想要抄近道出校门。”宁约晨实在不想她再为自己担心。 明明她自己已经很难过了。 夏温暖还是有些不放心,犹豫着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吧。” 宁约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喜欢的这个女孩真是太善良了,明明自己都已经那么不开心了,却还会注意到别人的情绪,反过来安慰自己。 大概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那么容易被伤害。 这么想着,宁约晨心情再次沉痛起来,过了今天,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不仅是她,还有时姨,自己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 “夏温暖。”宁约晨叫她的名字。 “嗯?” 宁约晨再也不愿掩饰眼里可能流露出的喜欢,轻声问:“我可以抱抱你吗?就当做是我们毕业的离别礼物。” 夏温暖被她眼里的温情灼到,下意识的躲避开,点头说:“我们是好朋友,当然可以。” 她话刚落,宁约晨伸开双臂轻轻抱住她,并没有真正触碰到身体,不过短短三秒的时间,便放开。 她是怀着私心索取这个拥抱的,但夏温暖却只是怀着善意之情,想要尽到她作为朋友,能够给予的最后一点情绪价值。 所以自己更不能失去分寸。 再次对上她关心的神情,宁约晨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睛:“温暖,我很高兴能够遇见你,和你读同一所大学,成为你的同学,室友,朋友。我会一直一直记得你,记得这段美好时光的。” 被她的情绪感染,夏温暖心里的离别之情也更加浓厚,说:“我也是,你是很好的女孩,我很幸运能够和你成为朋友。” 宁约晨抬头看了下天空,在心里猜测了下现在的时间。纵使心里再不舍,也只能道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以后也要好好爱自己,好好生活。我们~有缘再见。” “好。” 宁约晨神色眷恋的看着她,正准备离开,就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面的温怡浅。 夏温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身子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转过身对她说道:“约晨,你先走吧,回家后记得发消息跟我说声。” 宁约晨想着这两人也需要好好沟通一下,点点头便离开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个拥抱,彻底激发了温怡浅压抑在心里的所有嫉妒和猜忌之情,以至于对夏温暖口不择言,字字珠玑,成为压死她最后一丝生活希望的稻草,更是导致她后面直接重度抑郁。 宁约晨也是后来从室友李慕云口中得知的,她只稍微捋了下时间线,便猜到是自己间接害了夏温暖,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而此时的宁约晨来到了距离学校最近的一条大桥,她站在桥边,凭栏而站,就这么静静看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湖面。 此时正是中午十一点多,阳光也刚好。 她正盯着湖面看得入神,一辆从远处疾驰而来的白色轿车在一个急刹车后,稳稳地停在她身后位置。 宁约晨转过身去,眸光平缓的看着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白懿。 “宁约晨,你在干什么?”白懿看似质问的语气里却带着轻微的颤音。 “你猜我想干什么?” 宁约晨一张清雅素颜没有任何的表情,不等对方回答,她又问:“时姨在哪?” 白懿想要靠近她的动作僵住,眼神闪烁,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这种反应,宁约晨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任由指尖掐进手心。 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压制住心脏那里传来的阵痛。 在白懿的沉默中,她厉声问:“告诉我,时姨在哪?!” 知道再这么瞒着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白懿直接道出实情:“在冰葬馆,她的遗体一直没动,我现在带你去见她最后一面。” 第276章 你打算怎么安葬她? 宁约晨如行尸走肉般走进寒气逼人的冰棺房,单看里面充满玄幻和科技色彩的设计,根本就不会联想到这只是一间冰冻遗体,和医院太平间性质用途一样的存尸房。 工作人员将保存在封闭水晶间里面的冰棺缓缓推到她们面前,透过特殊工艺制作而成的透明冰罩,宁约晨清晰的看到平躺在里面的女人。 她紧紧的盯着如睡着般神色平和的时姨,不知看了多久,目光缓缓下移,直到将全身仔细观察了一遍,才终于相信这个人真的是时姨。 自己是被时姨养大的孩子,又怎能认不出她的真实模样。 宁约晨以为自己会崩溃大哭,可是此时面对时姨的遗体,她不仅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绝望,反而平静如水。仿佛时姨真的只是暂时睡着,而自己只是过来看看。 就像小时候很多次的夜晚,没有任何安全感的自己会偷偷跑到时姨的房间,听着她轻缓的呼吸声,直到看困了,才带着这份安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时姨是怎么去世的?”良久后,宁约晨问。 不等白懿回答,她又冷声说:“不要跟我说她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我清楚时姨的身体状况,也懂医学常识。她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也绝没有病到会离世的地步。” 白懿犹豫几秒,终究还是选择说出实情:“当年你母亲是想将你送到温家的,被我父亲拦下了,然后设局变成将你托孤给时语。她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事实,一时没办法接受,所以选择了跳楼自杀。当时庄园的监控拍下了这一幕,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调给你看。” 她刻意隐瞒了沈知念当年为了保留证据,特地留下的那段录像事件,而那个片段也被自己删除了,但当年录像中涉及到的人已经被她全部找到,下面就等开庭入狱了。 而这件事幕后最大的罪魁祸首,自己的亲生父亲白靖远,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时语的去世对宁约晨已经是一个很重大的打击,白懿不敢想如果这人知道了自己亲生母亲曾经的那些经历,会崩溃成什么样。 有些事实,还是不知道的好。 对于她的这个答案,宁约晨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问:“时姨是怎么知道的?” 白懿半遮半掩的回答:“你妈妈当年留下的那个摄像机里,有一段她留下的录像,其中就讲到了将你送到温家的内容。时语可能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所以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摄像机里的内容她已经找专业人士全部检查了一遍,除了那个已经被删除的私密文件,其他都是时语和沈知念恋爱期间录的日常,或者是她后面自己录的一些内容,都是是完全可以给宁约晨看的。 与其想办法用谎言去遮掩事实真相,倒不如道出其中一半实情,这样才不会有破绽,更不会留下隐患。 宁约晨的目光再次落在时姨沉睡的面容上,只说:“我要那个摄像机。” “可以。” 白懿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时语去世前有委托律师给你留了一封提前写好的遗书,还有一份她之前为你积攒的遗产。等她的葬礼结束了,那个律师会联系你的。” 她说的这些也是事实,时语委托的那位律师通电话联系到宁约晨时,手机刚好在自己手里,对方虽然只要求要见面,但白懿也一下子就猜到了大致内容。 所以她在封锁时语去世消息的同时,连带着将这位律师也给拦下了。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宁约晨还是猜到了。 白懿目光专注的看着宁约晨的侧颜,就听她问:“你是时姨女儿,你想要怎么安葬她?” “时语的葬礼已经在白家私人陵园举行过了,过段时间她去世的消息就会公布出去。” 宁约晨侧头看向她,就听这人说:“我父亲要求将装着时语遗体的冰棺一起葬在白家陵园中,等他百年后,两人一起在那里长眠。所以我让人去殡仪馆买了一副身形形态和时语几乎完美贴合的遗体,又找了专业的易容师和入殓师。这样,我父亲就看不出一点漏洞。” 假时语下葬那天,正是白靖远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他身体各器官都已经衰退,也包括五官,但还是强撑着身体观看传回来的实时录像。再加上他对自己这位亲生女儿的绝对信任,完全没有发现任何漏洞,更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对亲生母亲恨之入骨的女儿,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这么一出偷梁换柱的戏码。 白懿担心宁约晨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便又说:“你是时语养大的女儿,这冰棺里的人是不是她,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而白家陵园那个假遗体的入葬仪式全程都有高清录像,我也会发给你。” 短暂的沉默后,宁约晨才哑着嗓音开口:“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这具真的遗体?” “大哥的建议是将母亲葬在天寿陵园,也就是你母亲的墓碑旁,这才算是真的入土为安,现在就看你怎么想的了。” 宁约晨终于转头看向白懿,带着审判的注视,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她不相信这人真的这么好心,愿意将时姨和自己的母亲安葬在一起。 看出她眼里的怀疑,白懿开口:“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会这么做,实际上我一开始想的也是遵循我父亲的意愿。后来我看了你妈妈留下的摄像机里的录像内容,就改变了主意。” “时语和你妈妈曾经是一对很相爱的恋人,她们也确实本该拥有幸福的婚姻和美满的人生,只不过因为我父亲的设计才落得后来那样的结局。这也是我为数不多能够共情她们的一点,所以我选择成全时语最后的心愿。” 白懿这句话确实是真心的,但另一半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爱宁约晨,所以才愿意去共情时语,成全这对恋人生前的遗憾。 半晌后,她听宁约晨说:“白懿,我真想不到这句话能从你口中说出来。” 白懿看向冰棺里的人,说:“就当这是我作为一位女儿,能够为时语尽的最后一份孝道了。” 她愿意尽身为女儿的孝道,却不愿再称她一声母亲。她知道时语至死都厌恶自己,而自己,也从没有原谅过她。 六亲缘浅本是福,修的是两不相欠。时语给了她生命,将宁约晨送到她身边,自己给她送终,圆了她生前最后的遗憾。 至此,她们母女二人缘分已尽,恩怨两绝。 第277章 宁约晨继承时语遗产 天寿陵园。 宁约晨蹲在新建好的墓碑前,抚摸着雕刻在碑身上的人物画像,指尖一点点滑落,沿着上面精雕细刻的字体缓缓滑落,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时姨,对不起,约晨骗了你。” 她目光落在碑身上刻着的“爱人”两字上,又转而看向一旁新换的墓碑,上面也刻着“爱人”两字。上面的墓碑文除了名字不一样外,其他文字几乎一致。 这两个生前被迫分开的恋人,如今终于可以以另一种形式相聚相守了。 当年母亲的遗体是通过火化的方式,然后将盛有骨灰的盒子葬在了这里,而操持这一切的人就是时姨。 如今,自己也依照她的遗愿,将她的骨灰和爱人永远埋葬在一起。 宁约晨将额头抵靠在墓碑上,喃喃自语:“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妈妈当年为我选择的监护人不是您,她在去世前曾告诉过我,会将我送到有两个妈妈的家庭里,让我称她们为温阿姨和浅阿姨。让我乖乖听话,让我好好跟她们的女儿相处,她们一定会善待我的。” “可是后来带我走的却是您,我当时虽然很是疑惑,但我还是乖乖跟您走了。因为那时我一个人被暂时寄养在孤儿院,妈妈说的两个阿姨一直没有来找我。我好害怕,所以在您来接我时,我什么都不敢说。” 宁约晨很想哭,可是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她就这么紧紧抱着时姨的墓碑,满心自责:“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到来,您的人生一定会轻松很多,最后更不会因为这个被我隐瞒的谎言而选择结束生命。” “这些天,我心里满是怨恨,我恨白家,恨白靖远,恨我的出生,也怨我自己没有早点将真相告诉您。这样您也不会在最不堪重负的时候,因为承受不住当年这件事带来的打击而离开。” “其实在我们上次见面时,您跟我说那些话后,我就做好了您要离开我的准备。因为您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那样的请求。我也知道您这些年实在太累了,您想我妈妈了。但我太自私了,总以为您为了我也会努力坚持下去。” 这时有风吹过她的发丝,带来清爽的凉意,宁约晨起身站在紧挨着的两个墓碑中间位置:“时姨,您苦苦坚守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解脱了。我应该为您高兴,不能说那么多丧气的话,这样您听到了会难过的。” 她深深的鞠了三个躬,又看了眼放在两个墓碑前的百合花,最后在夜幕降临之际转身离开。 宁约晨刚走出陵园大门,就看到等候在外面的黑色轿车,在后车门打开的同时,她调转脚步向右方向走去。 刚走出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拽住胳膊,然后就听到白懿的声音:“时语的律师正在家里等着你。” 白懿看着神色冷凝的人,就在她以为这人要爆发的时候,对方却只是默不作声的越过自己,然后坐进车内。 车辆向九章别墅方向驶去,车厢内一片沉寂,谁也没有说话。 宁约晨正对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发呆,放在大腿上的右手手腕突然传来阵痛,她紧紧蹙眉,强忍着这股抽丝剥茧般的疼痛。 过了几分钟后,这种麻痛感依旧没有消失,她便用左手揉了揉,试图缓解这种难受。 坐在她身旁的白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手腕疼?” 宁约晨看也不看她,更不做声。 白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转而对驾驶座上的司机说:“小严,去医院。” 医生还没有回答,宁约晨直接拒绝:“不去医院,就回九章别院。” “你这几天都没去医院做康复训练,也没有复查,是不是又伤到手腕了?我们先去医院,再回来见律师也不耽误。”白懿说。 “人家律师是什么事都不用做吗?就只听你安排,你以为你是谁?!” 宁约晨懒得去看身旁人此刻是什么样的脸色,直接对司机说道:“严叔叔,麻烦您开快点,这个时间点不早了,律师也要早点忙完工作回家休息的。” 司机透过后视镜小心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白总,回答:“好的,宁小姐。” 十分钟后,车辆在景色雅致的独栋别墅前停下,宁约晨直接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大跨步向敞开的正厅门方向走去。 白懿不缓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在黑夜与灯火辉煌交织而成的半明半暗中,她脸上的神情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晦暗。 宁约晨刚走进会议厅,就看到坐在沙发区喝茶的一名年轻女子。 见到她进来,女子立刻起身,问:“您就是宁约晨小姐吧,我见过您照片。” “对,是我,你是时姨的律师?” “嗯对,我叫崔雨熙,时语的委托律师。” “您好,崔律师。” 两人刚在沙发上坐下,白懿就走了进来,崔律师口吻严肃的说道:“不好意思,白小姐,我的委托人特地要求在宣读她的遗嘱时,只能宁约晨小姐一人在场。” 白懿看向宁约晨,只说:“我在外面等你。” 等她退出会议厅并关上门后,崔律师才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从里面拿出封印完整的档案袋,先全方位的展现给宁约晨看了一下,才拆开,然后抽出里面的文件。 “根据时语女士生前遗愿,她将自己婚前独立全款购买的,分别位于东城区和西城区的两处房产转移到宁约晨名下。同时,完全由她个人出资购买收藏的总价值九千万,共计十一件艺术品,以及总价值七千万的十五件黄金首饰,十件总价值八千万的奢侈单品,全部由宁约晨小姐继承。最后,她生前卡里最后剩余的八十万存款,也一并继承给您。” 崔雨熙将需要签字的合同和相关转让协议摆在宁约晨面前,又说:“除此之外,时语女士还给您留了一封信件。” 她说着拿出档案袋里最后一封信件,原本一直沉默不动的女孩立刻伸手接过,想要拆开信封,却又停顿住。 崔雨熙当了这么久律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对巨额遗产无动于衷,却因为一封遗嘱动容到眼眶通红的被继承者。又联想起自己那位虽然病气缠身,却依旧优雅从容的委托人,心想这两人虽然不是母女,但关系一定非常深厚。 不然两人不会在提及对方时,都带着浓厚的悲愁与依恋不舍之情。 于是再开口时态度柔软了些:“这封信件您可以回去再看。” 然后她就见女孩突然看向自己,目光凌厉:“崔律师,我冒昧的问一下,这封信件在交给我之前,有其他人看过吗?或者说,我可以相信您吗?” 第278章 最后的晚餐 崔雨熙先是一怔,而后看向紧闭的会议厅门,这才开口:“宁小姐,我理解您的顾虑。但请您相信我作为一名专业律师的基本职业道德,也请相信时语女士的选择。” 她目光坦率的与眼前的女孩对视:“我的主要任务,只是负责向您传达时语女士的遗嘱内容。而我今天拿给您的这份档案,是由时语女士直接寄存到m国一家专业信托机构的。至于领取的钥匙,是由f国另一家权威信托机构保存的。所以在这种前提下,从中做手脚的几率几乎为零。而这两家机构的委托代理人一直站在会议厅门口,您刚才进来时应该看到了。” 宁约晨自然是注意到门口的那两位身穿西装,胸前挂着不同颜色款式工作牌的外国人,不过她以为是白懿新请的保镖,所以就没在意。 她对这种信托机构还是有些了解的,尤其是具备权威性的,当委托人将档案袋交付给信托机构的那一刻起,这份由本人亲自放进一次性保险箱的物品就已经进入十四小时严密监控和只有一次解锁领取机会。 更何况还是由两个不同国家信托机构联合对接,才能够取出的被保管物品。 所以这种由两家机构专业代理人和律师一起送过来的遗嘱,她自然是可以相信的。 宁约晨心里的猜疑打消,开口道:“我相信您,还有,我为我刚才的话向您道歉。” “宁小姐,您客气了,我完全理解您刚才的那些顾虑。” 崔雨熙看了下时间:“时语女士委托给我的事情,我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需要您亲自跑一趟协议书上的地址,去领取遗嘱上留给您的这些遗产。”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您了。” “这都是我本职工作应该完成的,另外对于时语女士的离世,我很惋惜,还请您节哀。” 宁约晨在最后一份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一起都交给她:“多谢。” 所有流程对接完后,崔雨熙便离开了。 宁约晨打开封印完好的信封,从里面掉落出来一个印着某信托机构logo标识的取件牌和一把钥匙。她只看了眼,便抽出里面这点的信件,却迟迟不敢打开看。 白懿站在会议厅门口,就这么看着她将信件原封不动的放进信封里,这才走进去,说:“去吃晚饭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宁约晨将信封小心收好,一个眼神也没给她,说出的话却满是讽刺:“我们之间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好说的。” “谈谈吧,过了今晚,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去过问。从此,你和白家彻底撇清关系。” 宁约晨终于看向她,眉眼间的冷漠如冬日的霜冻般,透着无尽的寒意:“白懿,你的信用度在我这里为负数,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的。” “如果你想为自己争取自由,最好还是跟我谈谈。” “你是在威胁我吗?” 白懿感受到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轻声解释:“你不是想离开白家吗?吃完今晚这顿饭,我一定兑现自己的诺言。” 对于她的这番话,宁约晨语气挖苦的回应:“白总都这么大发慈悲了,我这种小人物又怎敢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她们居住区的一楼客厅,这里有单独设置的厨房。 之前两人做情侣同居期间,白懿下班早的时候就会在这里做顿晚饭,然后两人一起享用。 “我去厨房做饭,你可以先在客厅看会电视,或者玩手机都行,饭做好了我叫你。” 宁约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走进厨房,而后抬步进入用餐厅,径直坐在全景落地窗前的单人柔软红木座椅上。 不过她并没有欣赏窗外的奢华夜景,而是侧头看向右边全开放式厨房中,此刻正在低头切菜的人。 若是不知情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此情此景甚是温馨,但只有宁约晨自己知道,她此刻心里恨不得手刃白懿,甚至产生让整个白家都为时姨陪葬的滔天恨意。 但现实是,她除了心里无能的恨意,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半个小时后,白懿将做好的四菜一汤端上餐桌,看向正背对着自己欣赏窗外夜景的人,开口唤她:“约晨,晚饭做好了,过来吃吧。” 宁约晨收回视线,转身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上面荤素搭配,精心摆盘的菜色,这些都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食物,但她此刻看着却是反胃。 白懿在她对面坐下:“吃饭吧。”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宁约晨一点要动筷的意思都没有。 “时间还早,吃顿饭也不会耽误什么的。” 宁约晨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忍着心里的恶心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白懿其实也没什么胃口,但今天可能是她和宁约晨最后一次在这个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共度晚餐了,她很想要珍惜这个机会。 见对方几乎没什么胃口,她便用公筷夹了块排骨放她碗里,下一秒就被对方无情的拨了出去。 白懿神色黯淡了一瞬,继续沉默着用餐,直到宁约晨实在不愿意再吃了,她才开口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 被问的人看向她,平静的眸里一片嘲弄:“白总,我这种右手半残,又留有案底的应届生,哪敢有什么打算,能找到工作混口饭都不错了。” “医生说了,你好好配合康复训练的话,右手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但明天开始你还是要去医院继续接受手术后的康复治疗,这方面我已经安排好了。” 白懿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当时她得知宁约晨的背叛后,一时间无法接受,更为了让这人不敢再生出忤逆自己的心思,便采取了最激烈的报复方式,让她在还未毕业就留了刑事案底。 她是学法律的,自然知道这种经过法案判决后的刑事案件留下的案底,即使是公安机关手握实权的高层人物也无法篡改。 更何况白家是商业起家,政治根基薄弱。纵使她拜访了几位与白家交好的那些政坛高官,给到的回复都是一致的。 没有任何消除的可能性。 这不是所谓的权势大小能解决的问题,而是国家机关对于刑事案底根本就没有消除这一选项。 即使是冤案,在翻案后也只是能给到赔偿金,顶多会出份相关声明,档案中依旧会留有案底。国家系统都动不了的档案,人为又怎能干涉得了。 也正因此,她才不敢回应宁约晨的这个问题。 第279章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这个被玩腻了的宠物? 就在气氛陷入这种无言的沉默中时,周姨捧着一个暗红色的长方形木盒走进来。 她先是观察了下两人的表情,才开口说:“白总,这是刚才您秘书送来的。她让我转告您一声,说是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妥。 白懿看了眼对面的宁约晨,说:“好,先放这里吧。这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好的,白总。” 待周姨离开后,白懿打开盒子,最上面是一个正红色的册子,而下面放着一摞厚厚的类似于房产证的本子和合同类的文件。 她取出册子,打开随意浏览了一遍,然后推到宁约晨面前:“这里面列出的财产清单,除了我当初从时语那里拿走的所有商铺,房产,股份外。还有我个人赠予你的资产补偿,包括动产和不动产。你可以看一下,如果有其他想要的,或者对这份清单不满意,都可以提出来。” 宁约晨垂眸看着面前的册子,几秒后,她拿起来打开。 这的确是一份非常有诱惑力的财产转让清单,并且涉及到的不动产几乎都位于豪华总数量更是可观。而转让到自己名下的那些公司股份分红,也都是经营效益和前景发展非常好的公司。 可以说这是一份无数人都会梦寐以求,做梦都会笑醒的巨额彩票。 她很认真的看了一遍,然后将册子直接扔在对面人身上。 神色傲然:“白总可真是大方,这么多资产全部给我,我是不是还要感恩戴德的向你磕头跪谢?” 白懿早就猜到她是这种反应,将掉落在身上的册子重新折叠好,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无论什么时候,永远都不要跟自己能唾手可得的财富过不去。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钱和权。而风骨这种东西,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 “啪” 她话音刚落,宁约晨就将面前的实木盒子推翻,连带着餐桌上的花瓶一起掉落在地上。 在七零八落的刺耳声归于平静后,她这些时日积压在心里的怨恨彻底爆发:“白懿,如果不是你关着我,时姨不会至死都没见我最后一面!” “时姨在自杀前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接到,她一定是有话想对我说的。她当时一定很绝望无助,不然不会一直给我打电话的。” 说到这里,她声音里带了哽咽的哭腔:“她一定是想说什么的,如果我接了,我陪她说说话,她说不定就不会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白懿安静的听着她对自己的指责,也不解释当时她还处在手术后的昏迷中,周姨虽然看到了来电,但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将手机交给她去接。 在这人发泄完后,她开口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的道歉能换回时姨的生命吗?!当年若不是你强硬的将她送到m国,让她整日只能活在白靖远的控制下。时姨也不会郁郁寡欢到执着的要去修好那个早已经坏掉的摄像机,更不会因为看到里面的录像而自杀。” 宁约晨双目赤红,声声指责:“白懿,你父亲毁了时姨的人生,而你,她的亲生女儿,最后直接让她失去最后活下去的希望。你们父女二人就该去死!我诅咒你们白家世世代代都不得好死!” 对于她的诅咒,白懿也全然听了。 从某个程度上来讲,的确是自己间接导致了时语的去世。所以无论宁约晨如何怪自己,她都无话可说。 而且这人也的确需要好好发泄一下,自从时语去世后,宁约晨整个人不仅没有流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甚至冷静的可怕。 从见到冷冻在冰棺中的时语开始,宁约晨就处于完全不正常的状态,不哭不闹,沉着冷静的处理着时语的后事。 直到今天完成下葬,她在墓碑前待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掉落一滴眼泪。 就连此时此刻,她满心怨愤的控诉自己的罪责,明明眼里盛满了悲情的绝望,却也只是红了眼睛。 对于宁约晨来说,时语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在时语的呵护下长大,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精神上,都极度依赖着这位长辈。 结果在她还没有学会生离死别这个话题时,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就这么突然离世了。正常的反应一定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而宁约晨却冷漠的像是只是在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亲人的离世。 正因为如此,白懿才更加担心。 等这人彻底骂够了,她才开口:“对于时语的去世,我也很抱歉。你是她生前最大的牵挂,她将自己仅剩的那些遗产全部留给你,也是希望你这一生可以过得轻松一些。而我给你的这些,你也可以当作是我代表白家给你们的补偿。” 宁约晨恨不得拿把刀直接在她胸口上狠狠插上一刀:“你所说的补偿,是你父亲强娶囚禁时姨,设计我母亲嫁人,最终让这对曾经的恋人皆抱憾而亡所做出的补偿?!还是你白懿,通过不入流手段强迫我自愿和你上床,被你囚禁,最后落得还未大学毕业,就留下终生抹不去案底的补偿?” 她看着坐在对面不言不语的人,眼底积蓄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愠怒:“或者说,你觉得这些所谓价值连城的物质补偿,对我们而言都算是恩赐了?!” 听出她话里的深意,白懿开口问;“你想要什么?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宁约晨眼里透着杀伐之气:“我要白靖远死,要你粉身碎骨,你能办到吗?“ “你知道的,你希望发生的这些,是不会成为事实的。” 宁约晨忽而一笑:“白懿,我大一的时候差点出的那场车祸,当时如果不是夏温暖拉住了我,恐怕我早已不在这世界上了。” 她说完,就见对面人骤变的脸色,更加确信了心里一直以来的猜测,心里已经说不出是讽刺还是失望了。 继续悠悠说道:“我当时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意外,毕竟当时我打工回去实在是太累了,一时没注意也正常。” “后来你告诉我,哦不,是我通过你书房里的那个照片背面写的内容,知道你对我动心后的第一想法,是杀了我。我才知道那辆突然朝我开来的车辆是你找人干的,但你却从未承认过。” “所以我想问一下白总,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这么一个被玩腻了的宠物?” 第280章 白靖远得知自己病重真相 m国某私人医院的尊宾区专属病房内,两名高级护工看着终于睡着的病人,同时松了口气,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走出房间。 “这个病人都闹腾了几天了,他的孩子还不来看望吗?每天晚上都要哄到这个点,时间长了,谁有受得住呀。”年轻点的护工忍不住抱怨。 年长的护工看她一眼,出声提醒:“就是因为病人脾气不好,所以他女儿给我们开出的工资才这么高。少抱怨,多做事,我们挣的就是这份辛苦钱。” 被她这么说,小护工有些不服气:“我也就随便说说嘛~” “你以为这是国内的公立医院啊,随便抱怨几句都没事。要是让领导和病人家属听见了,我们立马就得卷铺盖走人。” 年长的护工观察了下周围环境,又低声训斥她:“我们照看的这位病人可是医院的大客户,每天最基本的治疗费都是六位数起。这种身份哪能是我们议论的起的,以后管好你这张嘴!”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再乱说话了。” 她们正这么低头交耳间,便听到拐角处传来的电梯到达的提示音,相互对视一眼,立刻闭嘴,然后动作一致的退到走廊边缘。 只几秒的功夫,一位身穿浅色系休闲职业装,长发披肩的女人出现在视野里,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势,两位护工忙低头,同时恭敬的称呼一声:“白小姐。” 白懿停下脚步,问:“我父亲睡了吗?” “白先生刚睡下。”年长的护士回答。 白懿看向病房方向,沉眸思索片刻,这才开口:“你们先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是,白小姐。” 待她们离开后,白懿独自一人站在空寂无声的走廊里,不知过了多久,才抬步走进病房。 她穿过外面布置典雅华丽的休息室,来到最里间单独的病房,在一盏微弱台灯撑起的亮光中,眸色冷淡的看着病床上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中的人。 就这样静立几分钟的时间,白懿才缓缓走进去,然后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白靖远自从身体不好后,睡眠质量也差了很多,经常在半夜中惊醒, 他迷迷糊糊中感觉身旁有人,以为又是自己疑心病犯了,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坐在病床前的人,心脏剧烈跳动几下,一双沧桑无神的眼里更是闪过惊恐之色。 见他醒来,白懿才淡淡开口:“父亲,您醒了。” 白靖远被她吓出一身冷汗,面色不悦的说道:“你还知道来看我?这都多久了,你和你哥没一个想着我的!” 对于她的指责,白懿只说:“公司事情太多,抽不出时间来。至于大哥,您可以打电话问他,毕竟我平时也见不到他的人。” 察觉出她明显淡漠的态度,白靖远沉了沉脸色,说:“你这么晚突然过来,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我的确是有问题想要问您。” 白懿稍微换了个姿势,目不转睛的直视着他:“宁约晨大一那年,差点出了场车祸,是您动的手吗?” 她刚问完,就看到父亲明显僵硬的表情,眼里的冷意更是结了一层冰霜,透着刺骨寒意的瞳眸泛着可怖的幽光,继续问:“为什么?” “如果你不是后来喜欢上了宁约晨,不也一样会要她的命吗?!” 白靖远突然暴怒:“自从她来了白家之后,你母亲所有的爱和注意力全都给了她。有时候你母亲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是在注视着沈知念。因为宁约晨长得太像她过世的母亲了,尤其是那双眼睛。” 说到这里,白靖远眼里闪过狠毒之色:“我当初费尽心思的将她接到白家,是想让你母亲有继续活下去的精神支撑,也念着我这份好。可随着宁约晨长大,她对沈知念的爱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思念。我怎能忍受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结果就这么几十年如一日的爱着另一个女人,所以我更不能留宁约晨在这世上!” 白懿微垂眸看向自己交叠在一起的十指,声音若有若无:“您不该伤害她的。” 白靖远丝毫没有悔意:“我真后悔当初没有下狠心直接解决了她这个隐患,不然哪有后面这么多事?!你为了她将白家搅和成什么样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自己,哪还有当家人的样子!” “那么您呢?” 白懿抬眸看向他:“虽然我也比您好不到哪里去?但您当初为了得到时语做的那些肮脏事,我倒也真是效仿不来!” “我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时语忍受了你那么多年,却突然狠下心来对您展开报复。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她一定是知道了您想要伤害宁约晨的计划,所以宁愿不给自己留活路,也要治你于死地。” “只可惜,她还没等到你凄惨晚年的下场,自己就先离开了。” 白靖远瞳孔骤缩:“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白懿也不再隐瞒,直接道出自己知道的事实:“时语应该是买通了你身边的御用厨师,或者说那些贴身照顾你的人,后来都只听从于她,所以你每日的茶饭里都被放了少量的某种药物。” “这种剂量的好处就像是小火慢炖一样,先破坏你身体免疫力,然后再逐渐侵蚀你的各个身体器官,让你的身体提前一二十年衰老。等你察觉出不舒服时去医院就医,也检查不出任何异常。” 白靖远脸色灰败,那张本就老态龙钟的脸此刻更显苍老:“不可能,她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为什么不可能?”白懿冷眼注视着他。 “你当年对她和沈知念做出的那些事,已经在她心里埋下了怨恨的种子,后来又想伤害她们的孩子。时语没有选择直接一刀了结了您,恐怕都是因为顾虑宁约晨的安危。”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白靖远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又看向自己的女儿:“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还是说你和你母亲是一伙的。你不是最恨她吗?我从没有亏待过你,为什么你也要这样对我?” 第281章 白懿有意和浅家联姻 “我最怨您的那几年,也从未生出过这种心思。” 白懿岿然不动的看着彻底失态的父亲:“如果不是我发现及时,派人换了那些药,估计您现在连质问我的机会都没有。” 白靖远脸色依旧难看:“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种已经无法挽回的结果,说或者不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白懿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最近新出了一款专门针对您这种病症的特效药,并且根据临床试验结果公布数据来看,这款药不仅治疗效果很好,更能有效延长生命,我已经托人找到了购买渠道。” 说完这些,她起身走到窗户旁,将没有拉上的窗帘合上:“您是白家的主心骨,我会请最好的医生,用最贵的药帮您调理好身体。” 白靖远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高兴,反而紧皱眉头,一脸狐疑的问:“你今天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白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侧头看过去,悠悠开口:“什么都瞒不了您的眼睛,您这些年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时语身上,如今她走了,您也应该多抽出点时间关心一下大哥的终身大事了。” “你大哥他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都从没有让我操过心。我相信以他的眼光,一定能寻到和自己他相匹配的良人。”白靖远轻描淡写的说。 白懿眼底闪过一丝嘲意,转而在靠墙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再开口时,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凛然气势:“大哥作为家里的长子,事业上已经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至于婚姻上,我希望父亲您还是需要从白家未来发展上考虑。” “你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白靖远问她。 “前段时间我让大哥在集团新品发布会上露了个面,随后浅家当家人浅岳龙就找了上来,说是谈合作,却是有意无意的说起大哥。” 白懿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一旁圆桌上花瓶里的鲜花:“早就听说浅家正在为自家大女儿挑选夫婿,不过浅大小姐各方面都很优秀,眼光自然也高,如果她和大哥有这份缘分的话,想必两家联姻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倒真是深谋远略。” 白靖远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其中情绪,又继续说:“虽然浅诗诗比你哥小三岁,年龄算得上般配,但我对她也是所有耳闻。自小不仅有着极高的艺术天赋,并且还精通商道,年纪轻轻就已经凭借真本领在国际上闯出名声。你哥虽然也很优秀,但我们白家比起浅家,终究还是高攀了。” “所以您是担心若两家真的联姻后,大哥会受委屈和约束吗?”白懿问。 白靖远叹口气,说:“依依,你大哥和你不一样,他天生性情散漫,喜欢自由,也一心只扑在科研事业上,更不懂这些世家大族的人情世故。更别说他和浅诗诗一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 白懿眉眼间染上一层淡漠的凉意:“如果是我和浅家大公子联姻呢?您是不是觉得就门当户对了?” “你和浅枫?” 白靖远沉吟几秒,说:“你们的婚事我不干涉,你和谁结婚都可以,只要不是宁约晨就行。” 白懿眸色彻底冷了下去,淡淡开口:“父亲,这些年您为了一个时语,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是一手创立起来的事业也不要了,儿女也不问了,白家未来的荣辱兴衰也不管不顾了。” “我们白家这一支本就人丁单薄,在权力政治云集的b市更是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若我不再为家族未来做打算,恐怕白家的繁荣也只能停留在我这里了。” 白懿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起身道:“既然您想做一个开明的家长,那么大哥的人生大事就只能由我来操持了,您记得好好调养身子,后面还得劳烦您出面去和亲家谈两家的婚事。” “你一定要将你哥也给拉进来吗?你知道的,他只适合做科研。” 白懿已经走出两步,转而看向他,浑身散发着令凌冽气场:“他只适合做科研,我就应该一个人承担起这么大的家业重任吗?” 在白靖远的沉默中,她最后说道:“我见过浅诗诗本人,无论是样貌才华还是人品,都完全符合大哥的择偶标准。而她如果不是对大哥有意的话,浅总也不会屈尊来找我们白家合作。” “我不会随便将您儿子当成牺牲品给贡献出去,最终能不能成,自然也是要看他们是否真的有缘。” 白靖远心里百味交杂,正想说什么,已经耐心告罄的白懿就直接开门离开了。 他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眼里闪过愧色,终究也只是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飘散在空荡静寂的病房里。 白懿乘坐私人飞机返回b市的时候,正是上午九点钟。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她苍白又疲惫的脸色,问:“白总,是直接去公司,还是回家?” 白懿揉了揉太阳穴,说:“回公司。” “好。” 车辆启动,白懿放松身体开始闭目养神,直到到达公司门口,她才开口问:“宁约晨最近什么情况?” 司机忙回:“宁小姐现在还是住在东城区一座比较老旧的小洋楼里, 平时很少出来,也没有找工作的迹象。” “医院的定期康复治疗她也没去?” “没有。” 见她脸色难看,司机忙补充:“您派出去的保镖一直在周围密切关注她的动向,根据她们的反馈,宁小姐除了不爱出门外,并没有出现令人担忧的状态。” “每天在家吃饭睡觉,什么也不干,康复治疗也不去,这叫正常状态?”白懿反问。 司机默默地缩回身子,心想这难道不是当下年轻人最喜欢的生活方式吗?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毕竟在这两人恋爱期间,白总可是一直将宁小姐当成boss培养的,就连送宁小姐回学校的路上,都会抽空给她讲国际最新政治经济趋势,股市行情,国家新兴行业发展方向等知识,连带着自己也跟着好好上了一课。 结果这两人刚分手,宁小姐就直接回家做有车有房有存款的无业游民一枚,这对于事业心超强的白总来说,自然是理解不了的。 第282章 宁约晨的颓废 宁约晨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她睡眼惺忪的看向窗外,一双漂亮的琥珀瞳眸空洞到没有丝毫生气。 她明明睡了好久,此刻却浑身乏累,提不起一丝力气。 窗户没关,前院花园里盛开的鲜花随着清晨的风飘散进房间里,让这间典雅复古却布置温馨的卧室里弥漫着沁人的花香。 宁约晨就这么躺了许久,才拖着沉重的身体起身下床,来到楼下厨房随便弄了个三明治果腹。 如果不是饿的狠了,她估计还会继续睡下去。 她现在居住的这栋房子位于b市东城区一座颇有年代感的小洋楼,之所以选择住在这里,也是因为时姨曾经告诉过自己,这里是她和妈妈的家,也是她们一起出资购买的婚房。 只可惜最后这座本该充满幸福回忆的房子,最后只剩下物是人非的岁月痕迹。 随便吃完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的三明治后,宁约晨走出一楼客厅,看着院中百花盛开的安宁景色,心想曾经妈妈和时姨住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一起坐在院落中的凉亭里,裳春花秋月,在春和景明中笑谈那些细枝末节的生活琐事。 宁约晨坐在台阶上,身姿懒散的观赏着院落中鸟语花香的景象,直到又一阵沉沉的困意袭来,她才返回到客厅中,然后在沙发上躺下。 不过几秒的时间,便睡了过去。 此时白氏集团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内,白懿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高清照片,目光落在画面中少女苍白无神的面容上。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人又瘦了许多,尤其是身上那种消极颓废的气质,完全失去了这个年龄状态该有的活力。 看来时语的去世对她的打击的确很大。 白懿正沉思之际,办公室门被敲响,她收回手机,按下办公桌上嵌入式隐形红色按钮,随后安静珊走了进来。 “白总。” “什么事?” 安静珊犹豫几秒,然后在白总抬眸看过来的时候,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说道:“我们集团最新发布的关于yi8汽车宣传,出现了点差池。” 白懿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重新拿起手机的同时道:“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我们前期的宣传主要以白颂安先生为切入点,吸引目标客户的注意和购买意愿,效果一直也都不错。“ 安静珊偷瞄了她几眼,最后一口作气的说完:“昨天您和白先生一起参加的集团汽车展览酒会,宣传部就引用了一张你们兄妹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作为封面,不过内容并没有提到您。但不知为什么,这张图就在网上火了起来,而其中大部分的焦点都在您身上...” 安静珊不敢再说下去了,实在是那些内容对于白总这种不喜欢营销自身的人来说,着实有点“有辱斯文”的意味。 只能说时代风向变了,广大女性同胞们有时候的喜好和关注点,着实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不仅是可爱的女性客户群体,很多男士也是仅凭这张照片就直接刷卡下单,也幸好他们集团这款汽车虽然是针对女性群体推出的,但颜色和款式设计却没有做出明显的性别区分。 不然安静珊都担心研发部和生产部是不是要连夜加班,趁着这波莫名的热度赶紧再推出新品。 白懿此时已经看到了行业最新新闻报道,这种带着明显娱乐八卦性质的产品宣传,本身就是他们集团和媒体的一场双赢合作,之前的聚焦点也都是在白颂安身上,根据最新销售量显示,这的确是一场成功的营销。 只不过~ 白懿看着各家媒体不断放出的自己最近出席的各种活动照片,其中重点突出的,是昨天她和大哥在车展上对着媒体镜头聚宾庆祝的画面。 照片上的女人身穿某高奢品牌私人高定黑色抹胸长礼服,修长白皙的颈间并没有佩戴任何饰品,但镶嵌在礼服腰间上方,如璀璨银河般倾泻而下的一串价值连城的蝴蝶形状珠宝,不仅给设计素雅的礼服增添了熠熠生辉的光彩,更加映衬出穿戴者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贵而冷艳的气质。 与这件淡雅礼服交相对应的,是女人看似随意披散在腰间的长发。没有任何华丽发饰,却在淡妆清雅,春山如笑间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 白懿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出的各家媒体争相发布的最新新闻,就连她年少留学那些年的事迹都给报道了出来。 但不管内容有多离谱,附在文字下的照片一定是这张照片以及近期的宣传活动上的截取下来的画面。 因为没有任何一家媒体能够找出自己以前的照片,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知道成功的营销手段能够给品牌产品带来的巨额利益,也根本不会让自己出现在媒体镜头前。 安静珊小心的观察着白总的脸色,说:“白总,要不我让公关部去联系那些媒体,让他们撤回这些新闻?” 白懿放下手机:“不用。” 她打开电脑里的邮箱,边在键盘上快速敲字边说:“我待会给你发份邮件,你让宣传部那边按照我给的这个营销点准备相关文案,让媒体发布出去。注意控制舆论方向,什么该发,什么不该写,公关部应该知道。” “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安静珊说完就离开了。 白懿将邮件发送出去,顺势看了下电脑上的时间,浅总约了她今晚去家里做客。准确的说,是他女儿拜托自己父亲组的这场局。 她又处理了会工作,然后才拿起手机给大哥拨了电话过去。 一个半小时后,白懿带着满脸不情愿的大哥来到位于b市戒备森严,如铜墙铁壁般需要层层检查,才能进入的最高级别军区大院。 在终于通过最后一道关卡,被允许进入后,白颂安一脸幽怨的看着妹妹:“依依,公司宣传活动我确实是有义务参加,需要我配合的我也一定会完成。但我和这些世家长辈都不认识,以后这种饭局就别叫我了吧。” 白懿四两拨千斤的打发他:“父亲这几年身体不好,一直卧病在床,但家族间的这些人情往来不能断。大哥你作为家里的长子,偶尔出来露露面还是有必要的。” “你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白颂安满脸写着苦恼。 “没事,不用应付,平时和你单位那些长辈怎么相处的,待会就怎么跟浅叔叔交谈。不用特意迎合他们,我们两家本来交集也不深。” 白懿拍了拍他的肩膀,嫣然一笑:“大哥,公司和家里都有我,你只要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作为你的妹妹,我也希望你可以过自己想要的人生,所以,无论何时,你只管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听她这么说,白颂安心里瞬间涌起深深的罪恶感,伴随而来的,是愧疚之情。 妹妹说的没错,这些年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的确都是她一个人在撑着。自己能够如此随心所欲的生活,也是因为有妹妹在背后帮他撑起所有的重担。 他以前从未去了解过自己家企业,也从未深刻去想过妹妹身为新一任掌权人面临的种种压力。但这段时间陪着妹妹参加各种集团活动,才算是真正意识到到了高处不胜寒所承受的压力和孤独感。 这么一对比之下,本该承担家族重任的自己确实是太过于逍遥又没有任何责任感。 白颂安越想越觉得自己作为大哥实在是太过于失责,于是郑重的说道:“依依,你放心,大哥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替你分担重任。” 白懿嘴角微微扬起:“多谢大哥,等你休完假期,就回单位专心自己的科研事业,家里一切有我。” “好,辛苦小妹了。” 第283章 白颂安相亲 两人在警卫员的带领下来到浅家专属院落,刚一进入待客厅,白懿便看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浅诗诗。 她之前在一次艺术品拍卖会上见过对方,是位相貌秀雅,气质温婉的女子,一举一动间都透露出良好教养和大家闺秀仪态。 这样的女子,也确实和大哥温和儒雅的性情相匹配。 两人刚走近,浅诗诗就立刻上前迎了上来,先是对着白懿温和一笑,主动伸出右手打招呼:“白姐姐,欢迎来家里做客。” 一声姐姐直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声音更是亲切柔和。 白懿与她握手,浅笑着回应:“你好,诗诗。” 她自然没有错过对方时不时瞄向大哥的娇羞神色,也不多说客套话,直入主题:“这是我大哥白颂安,他是做科研工作的,正好这段时间休假,便陪我来贵府做客,希望没有叨扰到你们。” “不会,我们家里人都很欢迎你们。” 浅诗诗说着便对白颂安招了招手:“很高兴遇见你,颂安哥哥。” 她姿态落落大方,眼里却透着碧波秋水般的柔情,说话时的语气看似自然,但其中的甜腻羞涩,同为女生的白懿又怎能听不出来。 她再次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浅诗诗,心里之前的那点担忧彻底烟消云散。 这位浅大小姐似乎没有她在外面表现出的那样秀雅闲静,这副看似羞怯柔软,却处处透露着对心仪对象势在必得的风轻云淡,倒也真不愧是令浅老爷子都无可奈何的嫡长孙女。 白懿正这么思索间,便听到一阵欢快的声音:“白懿,你来啦。” 白懿顿时产生想要落荒而逃的想法。 但此时此刻,面对跟在浅茵茵后面走来的浅岳龙和他的妻子顾箐箐,也只能浅笑着打招呼:“晚上好,浅总,浅夫人。” 浅岳龙收回落在白颂安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她,音色爽朗的说道:“这是在家里,就不用那么见外了,叫伯父伯母就行。” “好的,伯父。” 几人又这么相互寒暄几句后,便向待客厅内走去,白懿正努力忽视浅茵茵不断落在自己身上的星星眼,就察觉到一旁大哥猛地顿住脚步,不由得问:“怎么了?” 白颂安有些傻眼的看着几乎坐满会客区的人,小声问:“依依,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今晚是人家的家宴吧?” 白懿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去,就看到一群穿着统一军装和一群穿着正式衣裳的人正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如果她没有看漏的话,不仅浅家人几乎都到齐了,就连温英岚也在。对方此时正淡笑着看向自己,只是眼里微透出的狡黠之意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她以前只听说过如果两个门当户对家族有年轻孩子相亲,几乎都会全家人出动,尤其是女方家庭,会仔仔细细的对男方进行全方位考察,即使在那之前已经对对方有过详细的调查和了解。 白懿余光瞟了眼一脸茫然的大哥,默默地同情他一秒。 这时浅岳龙开口:“小白,颂安,我们家人喜欢吃饭时聚在一起,这样热闹些。你们不要拘束,该干嘛干嘛,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被叫小白的白懿:“...” 白颂安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多谢伯父,我和小妹这么晚来做客,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都很欢迎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家里做客的,刚好我这几个孩子也跟你们兄二人年龄相仿,可以多聊聊。” “多谢伯父,我和小妹以后有时间一定常来。” 这么说着,他们便来到会客区,在浅岳龙的介绍下,白懿和白颂安一一礼貌的打招呼。 这么一圈下来,深知他们每个人身份的白懿完全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但对于什么也不知道的白颂安来说,只觉得晕头转向。 他刚在沙发上落座,周围的长辈们便各做各的事情去了,虽然也还是在会客厅内,但因为空间大,又有单独设置的供人打发时间的娱乐区,所以倒也让他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 这时下人过来送茶给他,他忙起身双手接过,礼貌的道声谢后,便将手里的凉茶一饮而尽。 打了这么久的招呼,自己的确也是渴了。 坐在他身旁的浅诗诗心里愈发欢喜。 她第一次见到白颂安后就心生好感,后来尝试着去接近对方,结果这人却根本不给自己机会,只要活动结束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几次自己都迎面走上前准备打招呼了,这个男人眼里根本就看不到她,更别说创造相处机会了。 无奈之下,浅诗诗只能让父亲出面去找白家,顺便提前见一下他未来的女婿。 所以白颂安是在经过父母严格调查后举双手赞同支持的未来男朋友,这种情况下,她便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展开追求了。 于是在对方放下茶杯的空档,适时开口:“听你妹妹说,你是研究航天领域的科学家。我有一位朋友和你是一个行业的,可能也在同一个单位。她跟我讲过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我每次都会听的很入神。只是她工作太忙了,我们见面时间不多,所以看到你后便觉得格外亲近。” 对于她的这番话,白颂安只是礼貌的笑了笑,同时做出纠正:“我只是这个领域一位很普通的工作者,没获得过什么成绩,科学家实在不敢当。” 他究竟有没有获得过成绩,浅诗诗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更加喜欢这个从骨子里透出温润儒雅气质,同时又具备温良谦逊品德的男人。 便继续展开话题:“我那个朋友叫周晓雅,你认识吗?” “晓雅师姐?” 白颂安眼睛一亮,认真的说道:“她是我师姐,大学的时候就在sci上发表了自己的学术论文,这几年也为我们国家航天事业做出了很杰出的贡献,我一直很崇拜她。” 成功找到话题,浅诗诗从善如流的接话:“那好巧啊,我们都互相认识,有时间可以一起出来吃饭,我对航天领域也很感兴趣,正好大家也有共同话题。” 白颂安摇头拒绝:“我是认识晓雅姐,但她不认识我。我们这个行业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很多人也将她当做自己事业上的榜样和奋斗目标。” “那刚好啊,下次我和她一起出去的时候,刚好可以叫上你。” 浅诗诗注意到他犹豫的表情,也猜出这人一定是怕打扰到她们,便补充道:“顺便可以一起讨论一下学术方面的问题,晓雅可是很喜欢结交同行业朋友的。而且我们很多时候都会参加一些行业内的研讨会,那里肯定也会有很多和你志同道合的朋友。” 她这句话成功打消了白颂安心里的顾虑,语气真诚的说道:“如果不打扰到你们聚会的前提下,这真的是我的荣幸,非常感谢你。” “颂安哥哥,你太客气了,刚好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有时间一起出来。” “嗯好,我加你。” 第284章 那就提前祝贺白总了 白懿正在跟温英岚谈近期的合作,就见她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不远处沙发区正相谈甚欢的两人,问:“温总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温英岚转回目光,轻饮了口茶,回她:“诗诗这孩子一直是不婚主义者,她爸妈为此没少操心,这两年终于接受女儿的想法了。没想到这孩子却突然有了心仪之人。所以说,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是天意。” “温总您说的对,我大哥这些年一直将重心放在工作上,也没见他谈过女朋友,就连能聊得来的女生都没有。现在看他和浅姑娘聊的这么投入,想必也真的是缘分到了。” 温英岚朝她举了举杯盏:“那就先提前祝贺白总了。” “借您吉言。” 而此时的浅岳龙和周菁菁也在观察着他们女儿看中的人。 “这个人的确不错,虽然家世有点复杂,但从来不沾染自家生意上的事,一心只在自己事业上,还是航天科研领域,据说获得不少行业权威奖项,和我们女儿倒也真般配。”浅岳龙评价。 周菁菁白了眼自己的丈夫,说:“这么好的女婿上哪找去,你也别挑了。” 她对白颂安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刚开始听说女儿看上的是白家公子哥时还很是生气,毕竟圈内有谁不知道白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别说还是靠黑道起家,至今都还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地下生意。 她的宝贝女儿要是嫁到这样的家里,不知得受什么样的委屈。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人潇洒过活,反正女儿有足够的挣钱能力,家里也能给她的未来托底。 但奈何一向坚持不婚的女儿就是看上了这个白颂安,更怕对方被别的女孩捷足先登,天天缠着他们老两口去白家说媒,说是这样她可以获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无奈之下,他们夫妻二人纵使看不上白家,但也还是先去考察了白颂安这个在圈内几乎“查无此人”的神秘公子哥。 结果在调查加实际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彻底被这位后生的人品才能折服。 周菁菁怎么样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纯粹尔雅,彬彬有礼,有颜值有学历又从事航天科研事业,并且过往经历干净如白纸的男人居然是白靖远那个混球生出来的。 就是这么一个干净有涵养的最佳女婿人选,如果不是生在白家,估计早被自己介绍给大女儿了,也不至于等女儿来央求自己时才发现。 所以她直接说服依旧介怀白家家世背景的丈夫:“虽说白家确实是靠黑道起家,但白靖远早在几十年前就从本家独立出来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我们只是跟内地的白家结亲,和香江那边有什么关系?” 浅岳龙并不认同:“话是这么说,可再怎么说也只是分家。并不是直接断绝亲缘关系,我怕日后会有隐患。” 周菁菁白了丈夫一眼:“能有什么隐患?现在都什么世道了,你以为现在的黑道都是以前那样打打杀杀的啊,人家都是用脑子做生意的好吧。经商人没点手段魄力,家族根本就发展不起来。只要不涉及政治原则性问题,那都是过去,做不得数的。” “再说说白家的家庭情况,白靖远病重的消息早都传开了,他的爱人前段时间也离世了。现在就只剩一个女儿继承家业,并且还已经在家族企业站稳了脚跟。我们女儿嫁过去,什么婆媳矛盾,复杂人际家庭关系会引起的问题全都没有。” “再说白家现在这位掌权人,年纪轻轻能够从国外一路杀回来,然后短短几年内坐稳当家主母位置。这几年更是把家族企业发展的蒸蒸日上,就说明这人和英岚一样,是位人物。以后的白家在她的带领下只会越来越好,这么有发展潜力,家庭关系又简单的亲家,整个b市你都找不到第二家。” 听妻子这么一通深入浅出的分析,浅岳龙眼里赫然闪过一丝精光:“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能只在意家世,更要从长远目光去看” “所以说啊,女儿在这点上都比你有远见,她那样自由随性的性格就适合嫁进白家这样人际关系简单,又有发展潜力的商贾家庭。真嫁给白颂安,那日后在婆嫁既有话语权,又不会受任何委屈。更何况还有娘家当靠山,这样的好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浅岳龙终于被说服:“还是老婆你深谋远略,想的周到啊。” “你才知道啊,当年你妹妹要嫁给温英岚的时候,你死活拦着。说什么这姑娘心机深沉,为了争夺家族继承权才想方设法让你妹妹对她死心塌地,继而攀上你们浅家这棵大树,一整套阴谋论套在人家身上。我当年怎么劝你的还记得不?现在是不是证明我很有先见之明。所以家族联姻这种事,你就得听我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 门当户对问题解决了,浅岳龙又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了:“如果白颂安那小子不喜欢咱闺女怎么办?” 周菁菁淡淡看了丈夫一眼:“放心,只要我们家同意联姻,白懿一定会把他哥哥打包好送到我们女儿身边的。” 浅岳龙:“...” ———————— 宁约晨昏昏沉沉醒来时,房间内一片黑暗,她眨了眨眼,完全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混沌感。 她从身下柔软的地毯上起身,浑身无力地靠着身后的沙发,却愈发的感受到一股冰凉的冷意,这才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披肩盖在身上,然后走到客厅床边。 此刻的花园没有百花盛开的场景,反而一片萧瑟凄凉景象,院落外的一排古树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黑夜的笼罩下尤为空寥萧条。 “原来已经冬天了,怪不得这么冷。” 宁约晨喃喃自语一声,而后转身又在沙发前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电视柜,最终目光落在上面的一排相框上。 这些都是妈妈和时姨的过往回忆。 第285章 成双作对,强强联姻! “时姨,妈妈,我好想你们。” 回应她的,是一室凄凉。 宁约晨再次起身来到卧室,打开床头柜最下面一层抽屉,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红木盒子。 她将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装满了时姨生前写给自己的信。而最上面一个浅蓝色的信封里装的,是时姨最后留给自己的遗书。 这封遗书她从未看过,因为在她心里,时姨一直都在,她也一直没有真正接受时姨离世的事实。 她总觉得时姨还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只是自己找不到罢了。 宁约晨盯着信封看了许久,又看向窗外满目凄凉的景色,终究是鼓起勇气抽出里面写满字的信纸。 这么久过去了,她应该学会面对现实了,不能一直这样任由自己消沉颓废下去,时姨在天上看到了也会难过的。 折叠的信纸打开,展现出端秀飘逸的字迹。在看到第一个字后,宁约晨的眼泪便已滑落。 自从时姨去世后,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若不是思念过重,她至今都不敢去看这最后一封绝笔信。 写给我的约晨: 约晨,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离开你很久了。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无法接受我去世的事实,但也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我这辈子虽然有很多遗憾,但也算是幸运的人。虽然我经常埋怨命运的不公,但同时我也很感谢上天,因为它让我遇到了你的母亲,后来又陪伴她的孩子走过了十几个春秋岁月。 我曾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陪伴你,庇佑你终生。所以在养育你的这些年里,我自私的为你织起了一个美好而干净的世界,然后在这个一碰就破碎的玻璃罩中,教你做一个善良纯粹,温良友好的人。只因为我错误的认为天使一样的孩子,就应该远离世俗扰乱,世态人情,只专心做一个健康,快乐,永远积极阳光的人就足以。 直到我被迫来到了m国,无法再继续陪伴你成长,才发现我那些年对你的温室教育,将会在你未来的生活里,给你带来多么大的风雨和磨难。所以后来我一直教导你要勇敢,要懂得爱自己,要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但可惜为时已晚,你的好修养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它时刻约束着你做一个好人,可这样只会让你日后的人生更加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所以请答应时姨,从看到这封信的这一刻起,在不违反你最低做人原则和社会良俗的前提下,摒弃你前二十几年养成的软弱的善良,无用的修养,降低心里的道德感,做一个有棱角有脾性的人。 你可以冷漠自私点,也可以恣意妄为些,只要能够真正活得潇洒,快乐,自由,就不用守着那些只会伤害到你的美好品德。 因为善良,你母亲最终郁郁寡欢;因为软弱,我最终被白靖远折磨了几十年。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当年的我若是学会了白靖远的一分狠辣,我和你妈妈可能都不会落得最终这样的结局。 但就是因为我的步步退让,我的优柔寡断,我的所谓的顾全大局,最后才什么都想要,却谁也都护不住。 这是时姨最后能够教给你的社会生存法则,你一向都很听时姨的话,这是最后一次,要努力学会我教给你的这些话。 只有这样,我在天上才会很安心。 我知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会这么狠心的离开你,其实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太累了,我每日每夜都睡不着,我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生命再被这样糟蹋,只能如傀儡一般活下去,因为我是一个有思想有意识的活生生的人。 我的人生本不该这样的,可却偏偏过成了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所以我真的无法允许自己再这么苟活下去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想你妈妈了。 我这两年总时常梦见她,她告诉我她很孤独,也很想我,希望我可以去陪陪她。我很怕她真的存在于某个时空中,在苦苦等着我,所以我只能自私的抛下你,去寻找她的踪迹。 请原谅时姨的自私和失信,以后的路,你一定要带着锋利的武器,披荆斩棘的走下去。我和你妈妈会永远守护着你的。 最后,时姨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其实我知道你妈妈当年将你托付给的人并不是我。 我的知念那么怨我,又对白家憎恨至极,怎能放心的将她最爱的孩子托孤给我呢?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将错就错,所以在给你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满心愧疚,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吧,在我去孤儿院接你的时候,我就从你的眼里得到了答案,但我选择了看不懂...现在想想,当初的我为何会那么自私愚蠢,明明知道白家是什么地方,却还是将你带了过去... 时姨不会那么早离开你的,怎么说也要等我家约晨大学毕业,找到可以陪伴终生的人,我才能够真的放心这么自私的离开... 宁约晨放下手里的信,在缓缓抬起头的同时,不断顺着眼眶滴落的泪珠戛然而止,溢满悲伤的琥珀瞳眸在明亮灯光的映射下,却如深寒节气里的冰雨般,渐渐凝结成摄人的冰霜。 直到脸庞上的泪痕化作丝丝凉意,蔓延至身体里,让她整个人如置身冰窖般刺骨寒凉,宁约晨才慢慢起身,拖着半麻半僵的双腿走到落地窗前,一双幽深冰凉的眸子看向东方方向。 一周后,宁约晨站在一栋装修华丽的写字楼前,看着上面泛着明亮辉光的“时英传媒”四个大字,视线缓缓下移,是不断进进出出,衣着光鲜的艺人。 这是时姨曾经一手打拼下来的事业,如今虽然已经易主,但却仍旧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营。甚至因为幕后新老板的各种决策,反而让这个本就在业内打出名气的娱乐传媒更加日进斗金。 她小时候经常跟着时姨来这里,后来长大了,就很少再过来了。如今站在这里,却还能感受到时姨留下的气息。 宁约晨这几天走了很多地方,每一处都曾留下过时姨的影子。而这家传媒公司,是最后一站。 她沿着这条路慢慢往回走,此刻已经是晚上,冬季的寒风吹得她脸生疼,但她却依旧执着的选择在开始飘落下来的雪花中前行。 几分钟后,她在一家西餐厅的风景窗前停下,透过玻璃看向里面温馨浪漫的用餐环境。 这里曾经是时姨很喜欢来的一家西餐厅。 宁约晨目光从里面坐落的名贵钢琴上收回的同时,余光却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得顺着女孩走动的身影看去,在对方落座的同时,她原本散漫的眸光骤然冷了下去。 白靖远,这个半年前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的人,如今却精神抖擞,笑容满面的坐在那里。 而坐在他身边的,是正和浅茵茵浅笑交谈的白懿。 宁约晨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冷凝的目光从白颂安洋溢着的温和幸福笑容的脸上划过,转而看向他对面气质娴雅的女人。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个女人是浅家如今当家人大女儿浅诗诗。 她目光最后落在正和白靖远畅谈的中年男人身上,只这么看一眼,她便知道在b市足以用势倾朝野来形容的浅家大家长为何会坐在这里,和商贾出身的白家欢聚一堂。 好一个成双作对,强强联姻! 白懿放下手里的餐具,最近因为年关将至的原因,海内外公司一堆事需要结尾的项目等着她处理,每天早出晚归,连吃饭时间都被极致压缩。 今天之所以能抽出时间在这里悠闲用餐,完全是因为要讨论大哥和大嫂年后婚礼的具体细节。 等父亲和亲家谈得差不多了,她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正准备先去结账,余光却注意到餐厅窗前一闪而过的身影。 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白懿盯着雪花纷飞的夜空,淡漠的眼眸出现片刻的失神,然后起身离开餐桌。 第286章 四年后 四年后 宁约晨刚走进公司艺人专属休息区,就听到里面传来铿锵有力的女声:“那个姚晓晓就是故意的,我的每部戏她都要抢,抢不过就暗地里给我使坏,我为什么要给她好脸色!”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在公众场合还是要保持一下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你这都第几次上热搜了?我的小祖宗。再这样下去,你大小姐脾气,甩大牌的标签就真的揭不掉了。” “我是演员,只管演好戏,别人怎么看我关我什么事?” “我的盛小姐,这话千万别让宁总听到了,不然她又得训你。” “她天天忙得都见不着人,哪有时间训我?” 宁约晨开门走进去,里面的对话声戛然而止。 她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房间内正看向自己的两人,目光直直的落在一脸心虚,眼里却是倔色的盛夏身上,冷声说:“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叫唤的挺理直气壮吗?!” “我哪有叫唤?”盛夏小声嘟囔。 宁约晨抬步走进去:“小周,你先出去。” 周雯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即将点燃的战场,应了声后便麻利的消失。 此刻宽敞明亮的休息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宁约晨神色凌厉的看着躲避自己视线的人:“盛夏,你今年好不容易凭借着两部剧跻身二线女演员名单表,接下来正是冲刺一线的关键时期。公司对你也没有其他要求,就只是让你收收自己的性子,这对你来说要求很高吗?!” “我也不知道有记者在后面拍嘛,那个姚晓晓她就是故意的!”盛夏小声解释。 “她给你下套你就往里钻,这么容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你还当什么艺人?!直接回家当你的大小姐不更省事?” 被她这么接连训斥,盛夏开始委屈控诉:“约晨,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严厉?你以前不会这样凶我的。” 宁约晨依旧沉着脸色:“以前你在圈内是查无此人的十八线艺人,怎么真性情都行,我不会问你。现在不一样了,你有了名气,更是成为了圈内同类型赛道艺人的竞争对手,稍一不注意就容易被人算计踩下去,甚至永无翻身之日。我对你不严格一些,以你这种张扬的性子,早晚会出大事。” 盛夏思考了一下她的话,最终选择低头认错:“我知道错了啦,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她说着便笑嘻嘻的靠近自己的老板,然后亲昵的搂住她的胳膊撒娇:“约晨,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虽然我只想当好一名演员,做最真实的自己,但是盯着我手出错的人确实不少,我日后一定谨言慎行,争取不再让你为我操心。” 宁约晨态度也软了些,说:“这次事件公司给你压下去了,但你以后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沉住气些,不要总着别人的道。你的目标是跻身一线女演员行列,真正实现自己的演员梦。所以在这个过程中, 不要被任何人干扰,更不要犯因小失大的错误,懂吗?” “好啦,我真的知道了。” 盛夏靠在她的肩膀上,开始委屈巴巴的诉苦:“你最近好忙,我都见不到你的人。好怀念一开始你做我助理和经纪人的那段时光,我所有事情都是你亲力亲为。现在公司越做越大,你手下比我有出息的艺人也不少,你以后不会放弃我吧。” 宁约晨这下总算知道这人最近为什么一直闹了,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先不说你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另外,在问我这个问题前,请先看看你这间比比老板办公室都要气派的休息室。谁家艺人手握公司股份,又能指定老板作为经纪人,还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她说着环顾了下装修豪华奢侈的房间,再开口时软和了语气:“今年公司开始进入正轨,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去忙,比不得最初开工作室那会,我所有精力和时间都可以投入在你身上,甚至可以做到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你每天的动态我一直都有关注,你所有的工作合约不也都是我在洽谈对接吗?我只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有陪你,你就闹得整个团队都跟着遭殃。你是艺人,不是家里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工作中必须要学会收敛自己的性子,不要总给你的团队工作人员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更要懂得如何营造自己的良好艺人形象,知道吗?”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啦。既然你回来了,就陪我去吃顿饭吧,我好饿哦。”盛夏开始转移话题。 见她又来装乖卖巧那套,宁约晨丝毫不买账,神色严肃的提醒她:“盛夏,你以后有什么脾气或者不满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许再任性妄为。公司往你身上砸那么多的资源也是需要看到成果和回报的,知道吗?” 盛夏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便端正态度:“放心,我的宁老板,我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不过正经三秒时间,她便调皮的眨了眨眼:“这下可以去吃饭了吗?” 宁约晨对她身上这种超绝松弛感佩服到无言以对,知道自己今天若不好好陪这个小祖宗,她肯定还得作妖,只能答应:“走吧,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日式料理店,我带你去吃。” “火锅可以吗?”盛夏提出要求。 “不行,你下周就要进组了,要做好身材管理,若再像去年那样突然长胖几斤,我绝对把你关进房间里饿上几天。” “宁约晨,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资本家了。” “如果你真把我当资本家来看,我倒真谢谢你了,公司这么多艺人加起来,都没你一个人让我操心。” 盛夏顿时喜笑颜开,挽住她的手臂:“因为我们俩是一起从无到有,相互陪伴着彼此走到今天的,我对你来说不一样。” 宁约晨余光瞟她一眼,眼里流泻出柔润的暖光:“走吧,去吃饭。” 第287章 四年雷打不动的监视 两人来到公司附近新开的日式料理餐厅,在一楼大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位置坐下。 点好餐后,盛夏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宁约晨回答:“快到年底了,公司影视娱乐这块的资源需要集中整合一下,同时新拓展的品牌经纪这块业务也要尽快达成预计目标。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见投资人和谈业务,这样明年由我们映辰娱乐首次推出的综艺节目在制作宣传方面也会更有主动权。” 她说完,又道:“你今年播出的两部剧反响都很好,我前两天又给你接了一部由热门网络小说改编的偶像剧女主一角。合同也已经签了,很适合你,刚好明年也可以无缝接进组。” 盛夏苦着小脸:“又是偶像剧啊,就不能多接点正剧方面的吗?我想走实力派。”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宁约晨毫不留情的打回去:“走实力派的前提是先打好观众基础,有了实打实的代表作和很高的国民认可度后,不用你自己想着去转型,观众就会齐力将你推上去。步子都没走稳呢,就想直接一步登天,想什么呢。” “演技这方面我是有绝对的自信,并且我可塑性也非常高,转型为观众认可的实力派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宁约晨看她这副无比自信又松弛悠闲的模样,更加头疼。 明明她们两人是同龄,但很多时候自己都感觉和盛夏不是一个年龄段的。 尤其是今年公司开始步入正轨后,宁约晨愈发觉得自己时常因为操心手下这些不省心的艺人而沧桑了不少。 不过心态好也是好事,总比那些稍微有点压力就抑郁的艺人更具备成功的可能性,便也懒得再打击她。 转而讨论其他话题:“我看你这暴脾气一时半会也收敛不了,干脆趁着没大火之前丢掉公司给你定位的甜美邻家妹妹路线。就按照你真实性格,走率真直爽人设,营销的时候再适当发一些你之前那些有正面引导方向的视频,必要时刻提及一下你富二代的身份,这样也更能立得住。” 盛夏双手托着下巴,非常认可的点头:“早就该这样了,我吃亏就亏在长得太阳光明媚又甜美惹人爱了,不然就可以走高冷御姐路线了,这样刚好跟你很搭。” 宁约晨:“...” 盛夏继续认真的盯着她,态度非常诚挚:“约晨,你长得真好看。可盐可甜,可攻可受,尤其是当了老板后,那不怒自威的精英气场,简直冷到我心坎里去了。不过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你不爱我,真是可惜了。” 宁约晨:“...” 她发现这几年两人一路打拼过来,自己是愈发沧桑憔悴,盛夏这货反倒是朝着逍遥不羁,释放天性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明明这人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在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待久了,反而看破红尘了? 这种性格对演员来说也不知福还是祸。 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宁约晨趁机转移其他话题:“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慈善宴,向葵珠宝董事长也在,你争取拿下他们家下一季度品牌代言。” 盛夏眨了眨眼:“这可是国际高奢品牌,我一个二线艺人,也可以吗?” 宁约晨瞟她一眼:“你刚才那股自信哪去了?既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二线,那就要每时每刻都具备跻身一线的野心,懂得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即使几率为零,也要用脑子去尝试,不然在这个流量明星日异月新,更新迭代的娱乐圈,你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好,我听你的,我晚上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去争取。” “我和于总已经接触过几次了,她看人眼光很准。所以相比于名气,她更看重代言人的人品和未来发展潜力。你见了她之后,正常沟通交流就可以了。”宁约晨继续提醒她。 “嗯好。” 两人吃完饭后,盛夏助理便直接开车接她回去了。宁约晨下午也没什么事,便独自回了家,刚好为晚上的慈善宴做准备。 她开车即将进入自家小洋楼院内时,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十几米外停放着的一辆黑色豪车,眼里泛起一层冷光。 这片地段属于b市比较有年代感的老富人区。进进出出的就算不是豪车,品味也差不了哪里去,没什么稀奇的。 怪就怪在这四年间,每隔一个固定时间段就会换新车,然后雷打不动的尾随自己进进出出的“神秘人们”。 这么悠闲自在又稳定的高薪工作,自己都想去做了。 宁约晨来到二楼卧室,在关上窗帘的同时似是无意间看了眼距离自己住宅几十米外的同款小洋楼,然后转身来到次卧,透过里面位于墙角处的小窗户向下看去,果然看到蹲守在拐角处的那个身影。 她心里冷笑一声,这些人真是尽职尽责,几乎是全年无休的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么有耐心又细致的打工人,自己都想把她们挖到公司了,刚好可以看管一下公司那几个没有合约精神的艺人,这样哪天突然爆出什么惊天绯闻了,她这个当老板的也好有点心理准备。 这样也不至于经常被气到上火。 宁约晨简单的睡了个午觉,又做了一个小时的无氧运动,便开始沐浴梳妆。 今天晚上的慈善宴是由业内几家有名的娱乐公司联合举办的,她必须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积攒人脉和资源才行。 毕竟这些都是日后公司更好发展的助力。 妆造完成后,宁约晨站在衣柜前,对着里面挂满的各种高定或限量款礼服来回巡视了一圈,最终选了前两日刚入手的某高奢品牌明年春季预售新款。 一个小时后,公司司机准时将她和盛夏送到本地有名的一家私人酒店大厅前。 两人刚一下车,早已等候在红毯两旁的各家媒体便迅速举起镜头对准她们。 宁约晨面色从容的看向不断聚焦在自己身上的闪光灯,一双摄人心魂的琥珀瞳眸流泻出标准的社交式微笑。 第288章 如今的这个白总更加可怕 宁约晨留下盛夏一个人在红毯上拍照,自己则加快脚步踏上台阶,朝着酒店大厅走去。 她是老板,不需要像艺人一样争取这个可以在媒体镜头前露脸出片的机会,更别说现在是十二月寒冬季节,她身上只穿着清凉的夏季礼服,即使上半身披着披肩,也依旧扛不住这种刺骨的冷意。 宁约晨正准备进入大厅时,便听到下面传来一阵骚动声,她半侧着身子看过去,就见所有媒体镜头全部对准刚刚到达的一辆黑色轿车上。 车门还未打开,但聚焦在车辆上的镁光灯却一直闪烁不停。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辆全车身泛着柔润金属光泽,外观设计花俏新雅,内饰配置精致又实用的豪车,正是白氏集团旗下今年新推出的冬季新款女士专用车,全球仅三辆。 虽然这个汽车品牌只有五年的历史,但售卖价格却堪比国际知名豪车品牌,即使如此,依旧不影响其每年可观的总销售额。 正因如此,白氏集团的董事长白懿被业内同行公认为营销鬼才。 只因为在其他同类品牌还将市场集中在男性群体客户需求上的时候,她却另辟蹊径,只生产女性车辆,所有功能设置和配置装饰几乎完美的贴合女性需求,但却在外观上巧妙采用不分性别的设计。 后来更是持续不断地推出各种新颖的营销方式,短短几年时间,不仅迅速挖掘并拉高女性用户在汽车市场上的份额占比,更是吸引了一众男性客户。 这两年虽然也有其他品牌想要效仿白懿的这种营销模式,但结果均以失败告终。 只能说这位白董的手段和魄力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学的来的。 据宁约晨所知,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试图采用肮脏手段对白氏集团的这款汽车品牌下手,但下场也是一个比一个惨。 毕竟论阳谋,白懿这个人的能力和前瞻性战略眼光可以用一骑绝尘来形容。论阴谋,她个人的心机手段先不说,就白家这几年凭借亲家势力积攒起来的红色背景,也不是一般商人能招惹起的。 宁约晨俯视着从车上下来的女人,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三年前那场惊动b氏名流贵圈的世纪婚礼。 明面上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传奇佳话,背后却是浅、温、白三家政商结合、利益捆绑的三足鼎立局面。 不得不说白懿这步棋走得是真绝,直接保住了白家日后百年内的长盛不衰。 如果这人再活得久一些,那保不准日后的白家会呈现什么样的辉煌景象。 也正因此,当年一直折磨她的白懿才会突然改变主意,直接将自己当做一块破布扔掉,生怕她这个已经废了的玩具挡了白家晋升的通道。 一阵冷风吹来,宁约晨将双手放在自己的羊绒披肩上,看似是防止风透进来,实际上只有她知道自己此时看似无意的动作,实际上用了多大力气。 她刻意忽视右手手腕上传来的抽痛,正想转身进去,就看到下面那个已经踏台阶上的人,此刻正仰头看向自己,那毫不掩饰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柔和光芒。 专注且温柔。这是时隔四年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实际上,宁约晨这几年也的确没有再碰见过白懿,但对方有没有偷偷来看过自己,她就不得而知了。 白懿微仰头望着正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人,视线从她仅淡妆轻抹就展现出尽态极妍之美的容貌上一点点下移,划过被轻薄披肩遮住的纤细身姿,最后落在那白裙摇曳下的玲珑腰段,以及细长完美的双腿上。 虽然这四年间宁约晨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但今日两人的久后重逢,仍旧狠狠地牵动着她的心弦,让她忍不住的一点点欣赏对方掩覆在华衣下的每一寸肌肤。 那个被时语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如今终于成长为如雪莲花般矜贵刚韧的强者。 宁约晨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不加掩饰的玩赏之意,日夜沉积在内心深处,在暮暮朝朝中不断凝结成刺骨心结的恨意化作眼底的冷意,最终又在镜头对准自己的时候,融化成平缓的笑意。 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 在白懿迈着高贵优雅的步子朝这个方向走来的时候,盛夏也刚好走完红毯,直接背对着镜头站和宁约晨面对面站着。 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烦人的告状精怎么也来了?” 宁约晨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神色也不禁柔和了许多。这一幕刚好被白懿看到,眼里的悠闲笑意一点点淡去。 “还记着呢,走吧,外面冷。” 宁约晨生怕这人又被媒体抓拍到什么不好的表情,忙带着她向里面暖气十足的大厅走去。 盛夏脸上挂着甜美可人的笑容,嘴里却吐槽着:“当年要不是她直接让我爸妈去酒店领我,还告我的状,我能被关在家里几个月出不了门嘛。真讨厌,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搞找家长这一套,现在想想都好生气。” “不过从另一方面想,正是你那几个月的坚持,才让你父母看到了你走演员这条路的决心,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宁约晨宽慰她。 盛夏忍住想要撇嘴的冲动,闷声问:“你是在帮你前任说话吗?” “她不是我前任,我也从没承认过她是我女朋友。” 盛夏从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听出恨意之情,再联想起四年前自己再见宁约晨时,这人骨瘦如柴,精神萎靡的找工作的模样,尤其是当听到对方还背负着案底的那一刻,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只不过是半年时间,她眼里那个拥有惊才绝艳气魄,笑起来眼里闪烁着明媚自信光芒的女孩,便如昙花一现黯然陨落,连找一份简单的助理工作都被嫌弃。 也正因此,盛夏在刚开始做艺人的时候几乎是拼了命的想要在圈里闯出名气,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想要尽自己所能,帮助宁约晨成为业内金牌经纪人,继而实现她开娱乐公司的梦想。 所以说她们两人是一起从名不见经传的低谷中相互陪伴着彼此,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想到这里,盛夏不由得转头往后看去,刚好对上白懿那双透着上位者清贵寡淡,又目空一切的眼眸。 对方也刚好看向自己,明明只是风轻云淡的对视,却瞬间令盛夏汗毛竖起,下意识的将视线避开,然后拉着宁约晨快步向里面走去。 这个女人和她四年前见到的那次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带给自己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今的这个白总更加可怕。 第289章 她是我已故母亲养大的孩子 距离今晚的主题活动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趁着这个空档,宁约晨带着盛夏来到向奎时尚总监于青涵身边。 她先是跟对方简单的寒暄几句,然后自然地将话题引到盛夏身上:“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过的盛夏,她是我带的第一个艺人,也是我的好朋友。” 在于青涵看向自己时,盛夏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于总,您好。我是盛夏,很荣幸能够见到您本人。” “我知道你,不只是约晨跟我提过,你演的戏我有看过,不错。” “多谢您的赞赏,我作为演艺圈新人,很多地方还需要多加努力。” 于青涵又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眼,轻轻点头,正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女声打断:“青涵,好久不见。” 只闻其声,她就知道是谁了,立刻笑着侧头看去。 对着刚好走过来的白懿扬声道:“白总,你可真是大忙人。我邀请你两次都没见着人,你不会想着用今晚这个邀请函打发我吧。” 白懿莞尔而笑,说:“哪能呢,这不年底了,公司需要处理的事务比较多,改天一定邀请你共进晚餐。” “别人的改天我不信,白总你向来是一诺千金,那我就等着喽。” 白懿与她碰了碰杯:“一定。” 她说完又看向一旁神色冷然的宁约晨,在目光碰撞间柔声开口:“宁总,我们也是好久不见了。” 宁约晨自动忽略她刻意亲昵的语气,只礼貌的回应:“白总您日理万机,我这种小人物自然是没什么机会见到您的。” 白懿一双美目牢牢定格在她身上,顺着她的话说:“宁总真是自谦了,我名下也有一家娱乐公司,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算是同行,您在业内的名气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宁约晨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的松动了一瞬,在垂眸间掩去眼底的讥讽。 略有耳闻?是听闻她蛇蝎心肠,行事毒辣?还是听闻她踩着不知多少人的锦瑟前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这个地位? 无论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在今天这个被无数双眼睛和隐藏在暗处镜头盯着的名利场,也只能态度恭维的说道:“我也一直听闻白总是位很成功的女商人,由您带领的家族企业这几年更是发展迅猛,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 白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宁总过奖了。” 她们这段谈话结束,于青涵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原来二位是旧识啊,我刚才还想说介绍你们认识一下,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虽然她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那么一丝火药味,但是在这种名利场待久了,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只能插科打诨的说两句。 白懿看了眼宁约晨身旁的盛夏,眉眼间挑起一抹邪魅:“是旧识,但也不是很准确。我和宁总自小就相识了,她是我已故母亲带大的孩子。只是这几年我们两人各自忙着事业,所以很少见面罢了。” 她话一出,不仅在场的几人,就连站在她们身旁默默观察这一幕的人都惊了。 其实宁约晨和白懿的关系在b市上层圈里早就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但凡喜欢八卦一点的,都知道白家以前那些事。 更何况几年前,这对算得上名义上的两姐妹还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佳话。 毕竟白懿这个向来做人低调,但在事业上却总搞出大动静的女强人,当年在谈这段恋爱的时候,那是一点都没藏着掖着,恨不得昭告天下。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这两人就突然分了手,自那之后,宁约晨转战娱乐圈,用短短四年时间成为业内知名金牌经纪人,更是一手建立了由多名当红艺人组成的娱乐传媒公司。可谓是意气风发,年轻有为。 没想到就在大家快淡忘这件事的时候,这两人不仅再次同台,白总更是毫不避讳的寒暄,然后顺便再次强调一下两人之前的关系。 说不是故意的,那在场真是没一个敢信。 宁约晨没想到四年后的第一次见面,白懿居然就直接来这么一招,倒真符合她这几年愈发令人捉摸不透做事风格。 于是只能四两拨千斤的回击:“我认识的白总素来寡情薄意,一心只在事业上,没想到却这么念旧情,这倒真是抬举我了。” 一旁的于青涵眨了眨眼,她是这两年才调回国内任职的,着实不知道这两人之间还有这层渊源,又敏锐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的某种气息。 再结合一向身居高位,只有被别人奉承的的白总不仅主动前来攀谈,那言谈之间的亲昵宠溺之意也是毫不掩饰,现在更是直接大大方方的爆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思及此,她对着一旁脸色同样震惊的盛夏说道:“盛小姐,我前两天和宁总谈了关于请你担任我们品牌下一季度代言人的合作事宜,不过还有些细节需要跟你本人再核对一下,我们借一步说话。” “啊?”盛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宁约晨却是反应迅速的回她:“那就麻烦于总了,我家盛夏年纪还小,有些方面不太懂。若是有什么过失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 “谁不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宁总跟我不必客气。” 宁约晨笑了笑,这才看向盛夏:“你先跟于总去谈合作的事宜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多跟她学习学习。” “好。”盛夏纵使一肚子的话和满脑子的疑问,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自己耍性子的时候。乖乖应了声,便跟着于总离开了。 待她们走远些后,宁约晨这才又看向面前的白懿,同时余光扫了眼距离她们很近的三两群人,说:“白总,借一步说话。” 白懿欣然答应:“好。” 两人来到大厅外单独的一处封闭式小露台,宁约晨先是将门关上,这才看向身旁的人:“白总,您今天这出是何意?” 白懿稍微一低头,便看到她性感锁骨下凸起的柔软,回:“没什么意思,就是几年未见,想跟你叙叙旧。” 宁约晨漂亮的眉眼蕴蓄起讥讽的冷意:“白总您四年前将我当破布处理掉的时候,可曾想过日后再相见,我是否愿意和您再叙旧?!还是说您和浅小姐婚事告吹,便又对我这个被玩腻了的玩具,再次重新燃起了兴致?” 第290章 白总对我放尊重些 白懿眼里闪过微茫之色,犹豫几秒,开口解释:“当初你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想继续待在我身边,所以我才决定放你走的。” 对于她的这番话,宁约晨丝毫不买账:“白总可真是会给自己找借口,若我没记错的话,我之所以被逼到那种地步,是因为你要将我送进监狱吧。” 她口气淡淡的,眸中的冷意却逐渐加深:“没多久之后,就传出白浅两家联姻的消息,再然后你跟浅茵茵频繁出入各种场合。对此我只能说白总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啊。” “联姻的人是大哥和浅诗诗。” 白懿靠近她一步,继续解释:“我一开始就跟浅茵茵说清楚了,自然不会跟她产生任何感情上的瓜葛。至于你说的一起出入各种场合,是因为她这几年开始接手家里生意,而我们两家又有合作罢了。” 宁约晨抬手阻止她继续靠近自己的动作,漫不经心的说道:“白总,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么多。我之所以跟你翻以前的那些烂账,只是想让你离我远点。” 她说着右手食指似是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对方裸露在外的锁骨处,而后前倾身体靠在她耳边轻语一句:“白总您可千万别多想了,毕竟我这种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的孤儿,可不敢高攀您这种尊贵的身份。” 白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在心驰荡漾间不禁抬手握住她抵在自己胸口处的指尖,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养花,一年四季身上都有很好闻的花香味。” 宁约晨微仰头看向她,璀璨的琥珀瞳眸荡漾着若有若无的娇媚神韵,在上半身几乎靠在她身上的时候,魅惑低语:“几年不见,白总不会还惦记我这副身子吧?” 白懿喉咙微动,正想说什么,对方却没有丝毫留恋的从她怀里退了出去。 她心里闪过怅然若失的缥缈感,握住对方指尖的手不禁在那温热的肌肤上轻轻摩挲,而后目光落在她戴在手腕处的玉镯上。 神色黯然间问:“手怎么样了?” 宁约晨任由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随意的回了句:“托你的福,恢复的很好。” 白懿知道她在撒谎,也不揭穿,只说:“我前段时间去见了一个这方面的康复专家,她看了你的病历,很有信心能帮你治疗好当年留下的后遗症。” “白总这是在怪我?”对于她的这番话,宁约晨也并不意外。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种后遗症每逢秋雨季节就容易发疼发痒,趁着年纪轻,可以早点治疗。” 宁约晨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转而主动握住她的右手,在指尖相扣间问:“白总这么关心我,那么要不要试试我这右手恢复的程度?这样也好详细的跟专家描述我的症状啊。” 说话间,她空闲的左手覆盖在对方的手背上,同时抽出自己的右手,然后在对方略带探寻的目光投过来之时粲然一笑。 下一刻,干净利落的巴掌落在白懿那张精致冷艳的脸蛋上。 这一巴掌下了十足的功力,白懿不由得向后趔趄了一下。 她刚刚稳住身子,对方却又投怀送抱,然后仰着小脸看向自己,邀功般的问:“姐姐,我这个耳光跟以前比起来,是不是还进步了?嗯?” 宁约晨抬手抚摸着她一片通红的右脸,语气娇俏又无辜:“这么好看的脸蛋被打成这样真是可惜了呢,更何况姐姐你还是公众人物。被那些媒体拍到可是很麻烦的,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白懿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就只是神色平静的看着她,而后在对方眼里闪烁出万种风情光芒的时候,终是忍不住低头,想要去吻她的红唇,却被对方敏捷的躲开。 宁约晨右手食指抵住她的唇,脸上的笑容妖娆妩媚:“白总,我们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可以亲吻的地步吧?” “宁约晨,你刚才叫我什么?”白懿低哑着嗓音问她。 “什么?” 宁约晨状似疑惑的望着她,然后在对方极致克制的注视下,天真烂漫的唤出一声:“姐姐~” 她语调清爽自然,却又带着丝丝甜腻魅惑的撒娇意味,在对方眼里燃起炙热之色的时候,又轻笑着开口:“白懿,还记得吗?我刚来到你们白家的时候,可喜欢叫你姐姐了。” 白懿脸上闪过异色,终究是保持沉默。 宁约晨却是问:“你喜欢我叫你姐姐吗?或者~白姐姐?” 她说着双手搂上对方的颈间,动作亲昵:“或者依依姐?” 白懿感受着怀里的温软,轻声应她:“都行,你开心就好。” 下一刻,宁约晨主动吻上她的唇,在唇瓣相碰间,问:“姐姐真的希望我开心吗?” 被她这么连番攻势,白懿清冷的眸中染上深深的恋慕之情,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悸动,动作强势的搂住她的纤纤细腰,开始回吻过去。 这个吻一如既往的霸道,又带着迫不及待的渴望。 宁约晨微睁着眼睛看向已经沉浸在这场热吻中的人,清明的眸中一片冷意。 不知过了多久,白懿终于恋恋不舍的结束这个吻,她还没有从这个久违的甘甜中走出来,又一个清脆的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宁约晨笑吟吟的看着瞬间清醒过来的人:“白总,您这不经过人同意就随便亲吻的习惯可真不好哦。这一巴掌是提醒你,以后见了我要放尊重些,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她说完便面无表情的将人推开,转头看了下里面大厅内觥筹交错的景象,淡声说:“我看这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先失陪了,白总你随意。” 说完,宁约晨打开紧闭的门,姿态闲适优雅的走了进去,留下脸色红肿的人站在原地。 盛夏找到宁约晨的时候,对方正坐在某角落的休息椅上对着手里的镜子补妆,她四下张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白懿的身影。 这才忍不住开口问:“你没事吧?” 宁约晨心情愉悦的回她:“没事啊,我很好。” “那就行。” 盛夏松了口气的同时,好奇问:“你和那个白总,从小就认识了啊?” 她只知道当年宁约晨是被迫成为白懿女朋友的,整个恋爱过程也不开心,后面更是被对方无情抛弃。 所以在她心里,白懿一直是个滥情无义的告状精,却没想到两人还有那一层复杂的关系。 第291章 蛇蝎美人 宁约晨将镜子放回包里:“都是陈年烂账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知道她并不想谈这个话题,盛夏也不再问,直到侍应生出来通知大家可以进入里面的会场时,她才又问:“约晨,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什么意思?” 盛夏看着她冷淡的侧颜,微微晃了神,这几年的宁约晨变化太大了,有时候连自己都有些发怵。 即使她知道对方如今的狠辣性格是被逼出来的,并不是本性如此。 几秒的犹豫后,她还是选择说出来:“我总觉得你的最终目标不仅仅只是开娱乐公司,也不是要把公司发展多好。” 说到这里,盛夏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她的脸色,声音闷闷的:“宁约晨,虽然我现在不爱你了。但我们这几年一路走来,你早已成为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之一。无关爱情,也不是单纯的友情,是我的人生里不能没有你。所以,我不想你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宁约晨抬手摸了摸她耷拉着的小脑袋,说:“盛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一路走到今天,无论我接下来要干什么,都不会以生命做赌注。好好活着,才是我最大的人生计划。” 听她这么说,盛夏才稍微放心了些,抬起右手做出拉钩的手势:“拉钩哦,要说话算话,一直陪着我。” 宁约晨与她拉钩:“好,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这时有个熟悉的急匆匆的向她们这个方向走来,视线却是紧紧定格在后面的露台,似乎在努力寻找着什么。 宁约晨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起身叫住她:“安秘书,好久不见。” 安静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露台上,面对突然挡住去路人先是惊讶了一瞬,然后回应:“宁总,晚上好,我们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她和宁约晨确实是几年没见了,但对方这些年闹出的那些动静,她可是有所耳闻。 当年那个明媚单纯的小姑娘,如今的心机城府和做事手段,简直和她老板如出一辙。 只不过她们白总的狠是完美利用自身的智商、城府以及手里的权势,对竞争对手进行明晃晃,带有极致侮辱性的全方面碾压,让人打碎了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 而宁小姐则相反,她会顶着那张倾国倾城,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在甜言软语,或杯觥交错间给你致命一击,事后却又能做到安然无辜的全身而退。 曾经有不少吃了哑巴亏的人想要报复回去,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也正因此,短短四年时间,宁约晨便在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的行业内,成功的闯出了“蛇蝎美人”“毒鹰金牌经纪人”的名号。 当然也有不少人称她为“疯美人”。 安静珊心想如果不是这张脸实在太美,就她做的那些疯批行为,估计只能落得“疯子”二字评价。 她有时候看到关于对方这方面的报道时,还会忙里偷闲,苦中作乐的和孙书苒感慨八卦一下。 果然聪明又漂亮的人一旦黑化,那是真的让人眼前一亮又一惊啊,所以说有时候那些狗血剧也是有写实成分存在的。 所以此刻面对宁约晨友好又美好的笑容,安静珊丝毫不敢去欣赏这张比四年前更加令人惊艳的美色,只能挤出标准的社交微笑:“这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宁总不进去吗?” “不急的,我这种小老板就是来凑个热闹,进去早了也顶多就是多吃两口饭。倒不如在这里多待会,透透气。”宁约晨悠悠说。 安静珊视线再次看向露台方向,终于在中间那个关着门的单独露台上看到自家老板的身影,只是~ 在看清老板半遮掩的红肿面容后,安静珊大脑一片空白的同时,耳朵里却清晰听到电闪雷鸣的轰隆声,差点没将她劈晕过去。 我的老天爷呀!到底谁这么不要命啊!居然把她们老板的脸打成那样?那脸上明晃晃的手印绝不是过敏啊!!! 宁约晨自然是注意到她震惊又有趣的表情,笑吟吟的眸子落在她手里的化妆包和冰袋上,问:“安秘书,你这是?” 安静珊此时也顾不得和她寒暄了,只能说:“不好意思,宁总,我有急事要去处理,就先失陪了,下次陪您好好聊。” 她正想离开,就听宁约晨不急不慢的提出要求:“我加你个人微信吧,我看你之前的qq号好像也不怎么用了,以后我们微信联系会更方便些。” 安静珊大脑迟钝了一秒,有些没明白她说的“以后联系”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拿出手机和她互加了微信,这才火急火燎的向一直看向这个方向的老板走去。 她快速走进露台,又将门和窗帘拉上,便听老板问:“约晨刚才跟你聊什么?” 安静珊目光锁定在她红肿的脸颊上,眼睛滴溜一转,便全然懂了,忙说:“宁小姐刚才加了我微信,说是以后可以常联系。” 白懿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也推给我一下。” “嗯好。” 宁约晨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来到会场最前面主办方vip专属位置时,淡声问:“是不是搞错了?确定我的座位在这里吗?” 侍应生态度确定的回答:“是的,宁总。您的座位确实是这里,上面也有您的专属名牌,不会弄错的。” 宁约晨先是看了下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又看向一旁的名牌。 上面的人名是白懿,心里一下子就懂了。 她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欣然坐下,眼睛看向正面舞台位置,褐色的瞳孔却没有落在任何一个点上。 在看到这个名牌前,她还暂且谨慎的将今天的这场意外当做是恰如其分的偶遇,直到跟着侍应生来到这个代表至尊身份的vip位置时,心里便已明白了一切。 看来时隔四年,白懿也终于是按捺不住了,所以说自己今天的表现也刚刚好,更如了对方的狗愿。 让白懿错认为自己只是单纯的怨她四年前的抛弃,这个误会真的是合理到完美无瑕。 白懿这个人心思太过缜密,所以只要这个误会在她那里成立,自己后面所有的行为才能全部立的住脚。 不过她得让白懿成为那个主动的人才行,不然以这人狡猾的性格,但凡自己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她的怀疑。 十八层地狱实在太冷,她得拉着白懿陪着一起,才算不枉此生。 第292章 我们的结局应该是桥归桥,路归路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有人在宁约晨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她并没有看过去,只开口问:“白总干什么去了,这晚宴都要结束了。” 白懿看着她在华彩灯光中更显清婉冶丽的侧颜,声音轻柔的回应:“在外面看了会夜景。” “白总可真是好雅兴。” 宁约晨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周围正默默观察着她们的人,动作优雅的端起面前盛着糕点的小食盘,用勺子舀了一口,转而地向她递过去。 四目相对间,轻言软语地问:“白总,这个蛋糕不错,尝尝?” 白懿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闻言微微前倾身子,同时右手搭上她的手腕,顺势将勺子里的蛋糕送进口中。 然后点头称赞:“味道确实不错,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请今晚的西点厨师专门做一份给你送过去。” “白总不愧是这场宴会的主办方之一,做事真爽快。”宁约晨放下手里的陶瓷食盘,转而看向前面的舞台中央。 此时已经到了最后的拍卖环节,而戴着白色手套的拍卖师正展示一个装在特殊玻璃容器中的花瓶。。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出土于某朝代的陶瓷器艺术品,同时也是那个朝代中只流通在皇室贵族之间的一种陈设礼器。 这样的瓷器能够如此完整的保存并流传到今天,其收藏价值自然不言而喻。 宁约晨因为喜欢花艺的原因,自小也养成了收藏各种精美陶瓷艺术品的习惯,尤其是花瓶这种瓷器。 只不过这个爱好也只停留高中时期,即使现在已经完全实现了经济自由,也没了年少时的那种闲情逸致。 从她这个角度能够清晰看到从花瓶瓶身上折射出的古朴艳丽色泽,以及那栩栩如生的图案。心想不愧是由多家资本联合组织的盛大慈善晚宴,就连展出的拍卖品都如此的让人大开眼界。 她实在是有点喜欢这个花瓶,不由得看入了神,直到主持人报价八百万起步时,才收回目光,继续品尝盘子里的蛋糕。 一直观察着她的白懿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几秒后,安静珊便迅速出现,她只弯身听自己老板讲话,随后又默不作声的消失。 宁约晨也没在意,就在她再次向台上看去的时候,就听拍卖师再次报出价格,这次直接是三千万。 但比起第一次报价,拍卖师这次朝着台下做了一个非常明显的手势。 只要是参加过拍卖会的人,都知道这个手势意味着在场出现了一个财力雄厚,并且拥有着非常尊荣身份的大佬级人。不然是不敢轻易在这种众多显赫人物云集的场合点天灯。 果然,拍卖师连续报价三次,台下都一片鸦雀无声。 宁约晨又品尝了一口蛋糕,便听拍卖师说:“恭喜白氏集团董事长白懿获得本次拍卖品。”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气定闲神的人,全然没了一点食欲。 这人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很是倒人胃口。 下一秒又听对方说:“你将你家地址发给安秘书,她会安排人将这个花瓶送过去的。” 宁约晨干脆利落的拒绝:“白总,无功不受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当真是受不起。” “我买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只管收下就是。” “白总这喜欢强行送礼的习惯还真是一点没变,不过以我对白总的了解,从您手里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是要加倍得到回报的。只是不知道您希望我拿什么交换这三千万呢?” 白懿再次看向她:“我只是单纯地想送你礼物,若你真觉得我有什么意图,请我吃饭当做回礼就行。” “白总,我想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我并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桥归桥,路归路,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你说是吗?” 宁约晨说这话的时候,刻意用手捂着嘴,为的就是防止一直聚焦在他们身上的镜头和目光,准确的说,是自己。 白懿的资本实力和社会地位摆在那里,没有媒体敢随意拍她,更不会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流传出她这种私人场合的照片。 但自己就不一样了,身为从娱乐圈底层一路打拼到上层地位的经纪人,宁约晨这些年在圈内闯荡的同时,也没少在公众面前刷存在感。 也正因此,她公司旗下那些当红艺人的粉丝在关注自家偶像的同时,也会顺带着将她这个当老板的列入观察对象内,以防自家偶像受了什么委屈时,可以反应迅速的,再团结一致的讨伐自己。 而今天这种可以大大增加曝光度的名利场,虽然公司那几个有名气的艺人在她的安排下,也都应邀参加了。但由她亲自带在身边并介绍商务资源的,只有盛夏一人。 所以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宁约晨现在是真的想离白懿这个瘟神远一点。 但偏偏这人不仅没有一点眼力见,还坐的距离自己更近,更是得寸进尺的提出邀请:“最近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宁约晨保持着假笑,然后无情拒绝:“没时间,跟你吃饭也没胃口。” 白懿持之以恒不放弃:“据我所知,你准备未来五年内实现公司艺人经纪、影视制作和偶像经纪这三大板块良性循环发展的完整链条。除了艺人需要具备大红的潜力外,公司能够提供的资源和人脉也非常重要,我可以帮你。” “白总,您的实力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我的事业不需要您的助力。还有,您离我远一些,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我自然也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不然你也不会仅用四年时间就打拼出今天的成就。只是抛开其他因素,多一个能够帮你实现事业宏图的人脉,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宁约晨对着正拍自己的镜头微微一笑,在低头抿酒间冷冷吐出三个字:“抛不开。” 白懿见她笑的脸都要僵了,冷眼看向正前方正不断按下手里快门的摄像师,在对方将镜头对准宁约晨胸部位置的时候,招手叫安静珊过来。 冷声吩咐:“把这个摄影师的设备给我砸了,人也扔出去,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他。另外,不许任何镜头对准这边。” 安静珊立刻点头:“好的,白总。” 第293章 我对你是精准扶贫 她说完后,便对宁约晨道:“好了,场子清理干净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多吃点东西吧,你晚上就只吃了几口蛋糕。” 宁约晨实在是嫌她烦,这下又没了镜头,直接冷着脸说:“白总,我再次强调一遍,我们不熟,也请你不要总干预我的事。” 四年未见,这人的狗德行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霸道强势,还是喜欢控制她的一切,正如这四年如一日的监视。 真不知道那个浅茵茵喜欢她什么,在她身边待了这些年,也依旧能保持痴情不改,倒也真是个奇迹! 宁约晨正烦闷着,就听白懿说:“你这几年一直忙工作,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导致肠胃不好,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健康的。” 她心里冷笑,这人现在真是连装都懒得做样子了,便顺着她的话说:“看来四年未见,也丝毫不影响白总对我的了解。不仅清楚我对自己公司的未来发展规划,连我个人情况都了解的如此清楚。怎么?你在我身边安监控了?” 白懿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拿起她面前的空盘,用公筷夹了些清淡的食物,又重新放回原位后才开口:“多少吃点,总比饿着肚子入睡好。” 看着眼前装满食物的盘子,宁约晨忽而一笑:“白总,我即使肠胃不好,那比起您来,也算是年轻人,偶尔饿上一顿没什么的。” 她无所畏忌的直视对方投过来的视线,继续说:“都说三十而立,但到了这个年纪也的确是需要注重养生了。更何况您管着这么大一上市集团,平时要操劳的事情多了,更要注重身体才行。不然再过两年,那年轻时积累的各种小毛病就全部找上门了。” 白懿依旧一副仪静体闲的姿态,但宁约晨却知道这人听进去了,并且是非在意,美眸微转,侧着身子更加靠近她。 然后低声说:“白总,我知道你对我依旧余情未了,毕竟我确实是很优秀。但是呢,我也到了你当年的年纪,也喜欢更年轻貌美的,尤其是性格还温柔体贴的女孩。而你,真的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她说完之后,便感到身旁人明显僵硬住的身子,微微勾起唇角,继续火上添油的刺激她:“我以前不喜欢你,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两人之间隔着的那些破事。而是你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真的没有一点能够吸引我的地方。” 说到这里,宁约晨还特意转头对她上下打量了眼,继续一通挑剔加评价:“以前的你虽然年轻,颜值也还过得去,但身材真的很一般般。不仅如此,性格还很粗鲁,身上常年一股生锈了的钢铁味,不软也不香,实在是无趣至极。” “再看现在的你呢,连年轻貌美这个优势都没有了,就只剩下钱,可我真的不图你的财。” “我现在有钱有事业,更重要的是,我年轻又貌美。所以未来的另一半自然是要和我相匹配的。毕竟哪个百合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呢?最好啊~是刚大学毕业的,这样心性也更单纯可爱些。” 宁约晨这些年在娱乐圈也不是白待的,对于对付白懿这种自负又自恋的成功人士,说什么,怎么说,要用什么样的语气神态表现出来,才能够彻底刺激到她内心最薄弱敏感或者缺失的地方,早已驾轻就熟。 而对于如何拿捏这种对自己贼心不死的人,她也早已练出了经验。 至于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应付或者拒绝,那就取决于对方的人品和自己的耐心了。 刚好,白懿就属于那种超级没品,而自己对她又超级没有耐心的类型,所以自然是怎么刺激她怎么来。 于是此刻面对已经完全沉默不语的人,宁约晨还会心情愉悦的反问一句:“白总,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白懿缓缓转头看向她,带着成熟韵味的冷艳容颜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双深晦的眼眸中蕴蓄着一层低沉幽暗的光芒。 片刻后,她回:“首先,我对自己的容貌身材有绝对的自信,这不是自负,而是客观事实。其次,你说的三十而立,它的意思通常包含事业、权势、财力这几项。而我,不仅全部拥有,还达到了很高的高度。最后,你喜欢的那些所谓貌美的年轻人,她们有的,全都比不上我。而我有的,她们一辈子也达不到。你能给她们的,就只能是单方面付出,而我给你的,可是她们永远都做不到的。” 宁约晨脸色微变,就听这人沉心静气的提出建议:“宁约晨,你现在正是因为年轻貌美,事业有成,才更应该选择和你势均力敌,在事业或者人生道路上,能够对于有所帮助的伴侣。而不是仗着有点小成就,就将自己辛苦打拼的一切全部浪费在没有丝毫回报率的产品上面。” “正如你所说,我也是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但也正因此,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格局方面,我都要比你高一些。很多原本可以彻底改变自己家族命运的人,就是因为被你刚才那种狭隘的思想局限住,所以才终其一生都跨不过阶层门槛。不仅误了自己,更错失了下一代人继续改变命运的机会。” 白懿满意的看着脸色沉闷的人,原话不动的反问她:“宁总,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宁约晨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她:“那按照白总您这种上层人士的逻辑,应该去找和你们白家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找我干什么?我这种没有任何回报率的消耗型产品,只会拖了您的后腿。您又何必死乞白赖的缠着我呢?!” 白懿微微一笑,说:“以我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去和其他家族联姻。所以我完全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你也可以理解为~” 说到这里,她停顿住,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细细品了口茶。 宁约晨忍不住问她:“什么?” 下一刻,她就听这人缓缓吐出四个字:“精准扶贫。” 宁约晨差点没将手里的叉子甩在她脸上。 妈的!扶贫,扶你妈的贫!谁贫了?自己真是脑子有病才跟这人在这闲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