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抬头》 第1页 [恐怖灵异] 《鬼抬头》作者：昏水墨鱼【完结】 文案 爷爷是远近闻名的阴阳先生，十岁开始我就跟着他学玄术，但至今仍未出师……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他老人家寄来的一箱子从不离身“宝物”…… 信里说他已经死了…… 当我赶到家里参加爷爷的葬礼，却发现坟不知道被谁扒开了，而爷爷的尸首， 竟然失去了踪影…… 千万莫让鬼抬头，这句话究竟是何解? 第一章 鬼婴童子 我爷爷是个远近闻名的阴阳先生，我从十岁开始就跟着他学玄术，至今十年过去，依旧还没能出师。 今天老人家托人带了一个箱子给我，里面除了一封信之外，就只有老爷子视若性命的罗盘、八卦镜、桃木剑等物。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蒙了!老爷子将这些东西看得很重，轻易不肯让我碰一下。我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急忙打开信看起来。 老爷子在信中说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并在心中说了很多关切的话，说自己已经活了八十多岁了，这辈子也活够了，让我看开一些，并且在信的最后反覆叮嘱我，让我不要回镇上，也不要去追究他的死因。 箱子里的东西都是留给我的，让我不要忘记小时候跟他学的那些东西，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就算别人不信了，也不能在我手里失传。 我捧着老爷子留给我的遗书，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老爷子身强体健，精神矍铄，就算再活个十年八年也不是问题，而且他是那么厉害，还记得我小的时候，因为被恶灵附身，老爷子三下五除二就让我恢復了健康，现在怎么就死了?还不让我回家，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了? 最后越想越乱，我勐一跺脚，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回去看看在说，老爷子是我唯一的亲人，他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如果不给他送终，那不是猪狗不如? 我就读的大学离老家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但就是这两个小时，却让我急得牙床都给磨肿了。 好不容易熬到客车进了镇子，我不等车停稳就跳下了车，飞奔回家，还没进家门，就看到门口撒了一地的纸钱和挂在墙上的丧报。 大门大敞着，灵棚被热风灼烧得哗哗作响，里面躺着一口黑棺，孤独、萧索，就好似一座山似的压在我的心头。那棺材上烫金的“寿”字，与老爷子的黑白遗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一切，我脑子“轰”地一声，只觉得最后的一根弦也断了。在回来的路上，我曾经无数次祈求这一切只是上天在跟我开玩笑，但是现在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我扑到棺材前，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哀，哭声如闷雷一样迸发出来。 听到响动的街坊邻居急忙过来，安慰的安慰，递茶水的递茶水。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才从悲痛中稍稍缓过点劲来。 我通红着眼睛问大家，老爷子明明身体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一听到这个，街坊们个个神情慌乱，眼神乱飘，却就是不敢看我一眼。 半晌没人言语，一股子燥火直冲我脑门，我回头看一眼爷爷的遗像，只觉得无比的悲哀。爷爷为人和善，以前谁家小孩儿有个什么麻烦问题，或者觉得家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老爷子都会不吝帮忙，现在这些人却对爷爷的死只字不提! 就在我即将暴走的时候，我们村书记李正志拉着我的袖子进了里屋。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掏出一盒红塔山，递给我一根，没点火先说话：“王正啊，这事儿老爷子交代过，让我们不能告诉你。老爷子生前替大傢伙儿解决了不少麻烦，大伙儿不能叫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这三天都守在这儿，香烛贡品凑得足足的，不会委屈了老爷子，今天夜里就能下葬了。依我看，等完事儿了你赶紧回去上学，咱们橘园村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别耽误学业。你放心，三七五七，清明祭日大伙帮着操持，就是谁家的坟荒了，老爷子的也不会!还有就是，以后你的生活费由村里出，绝对供你到毕业，你只管安心读书，老爷子没能看到你毕业，难道你想让他死不瞑目吗?” 说完这些，李正志拍了拍我的肩膀，垂下了头。 我一把将红塔山拧成了麻条，重重甩在地上，拧着眉道：“二叔!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要听实话，我家老爷子到底怎么死的。” 李正志一下变了脸色，瞪着我，急切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是，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叔，就好好听话，这个事儿你管不了。” 我心中大骂，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还都不愿意告诉我是吧? 我狠了狠心，一转身去了厨房，拎着菜刀就架在了李正志脖子上，眼睛红红的，脸色铁青，摆出拼命三郎的架势：“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砍死你!” 李正志怂了，双手沖我摆动了两下，叫我别冲动，转身紧闭了房门，还在门缝里里偷偷往外看，生怕隔墙有耳。 然后他一脸煞白的看着我，声音压的更低了：“你这傻小子，说不让你回来，你还偏回来，这个事儿，它…哎呀，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告诉了你，你也没办法，弄不好还得把小命搭上，你怎么就这么犟?!” 第2页 我收回了菜刀，心里寻思，这里面果真有文章，但老爷子是我唯一的亲人，不论是谁害死了她，都得给我血债血偿。 “到底怎么回事!”我低吼。 李正志点燃了红塔山，夹烟的手有些颤抖，然后就使劲的嘬，嘬的眼睛通红，屋子里满是升腾的烟气。 又等他抽了半天烟，见我眼皮都不眨一下，他才嘆息一声，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原来镇上远近闻名的富户刘大华最近死了老婆，他老婆尸骨未寒，刘大华就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外地老婆。本来这种事情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有钱了嘛，人总是会变的。虽然大家背后议论刘大华这人有点绝情，不过刘大华自己也不当回事，谁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怪事很快就发生了，刘大华的老婆嫁进来没几天，总是莫名其妙鼻青脸肿。刘大华心疼这个新老婆啊，赶紧带到市里医院去检查，结果医生说是被人打的。 刘大华心里就纳闷了，他虽然平时为人刻薄了一点，也没跟谁有这么深的仇啊。而且他老婆的伤也太古怪了，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早上起来就脸也肿了，眼圈也黑了。 有人就告诉刘大华，他家里也许是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刘大华这人可不迷信，一开始也用了些手段，想要找出真兇。他在家里安了监视器，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他老婆的鼻子眉眼照样每天晚上都要被人胖揍一顿。 被逼得没办法的刘大华就找到了我家老爷子，让帮忙给想想办法。 老爷子手段通天，在他家里转了一圈，又掐指一算，皱眉问：“你家以前是不是供奉过金童子?” 刘大华急忙说是，解释说他亡妻以前很信那个，每天供奉伙食都少不了。不过老婆死了之后，他刘大华没时间去供金童子，就把金童子像给扔了出去。 老爷子听完这些，当时脸就黑了，把刘大华一通臭骂，随后又在刘大华家里转了一圈，眉头皱得更深，问刘大华说：“你都说完了吗?没有什么隐瞒的了吧?” 刘大华急忙摇头，回答说该说的都交代了，没敢有半点隐瞒。 老爷子当时就长出了一口气，告诉刘大华：“这事儿不算太难办，金童子虽然是死去的小孩子的骨灰，经由法师开光净化之后制作成的小孩模样，但跟一般的养鬼不同。大概只是金童子认为你不该抛弃他，所以恶作剧报復你家一下而已，等我晚上收了他，你家就不会有事了。” 刘大华当时就千恩万谢，不过老爷子还是唬了他一下：“我看你家里怨气很重，似乎有什么不白之冤，如果你没有全部说清楚，那金童子可能就不好对付了，到时候金童子变成了鬼婴童子，我要对付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李正志恐惧地说着，烟屁烫了手才一激灵丢掉，我也被拉回了现实，不由分说赶紧追问：“那后来呢?” 李正志咳嗽了一声，苦着脸道：“你老爷子在当晚就一个人住在了刘大华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才跌跌撞撞地回来，到了家连吐三口血，来不及多说什么，就攒着最后一口气给你写了书信，我赶紧托人给你送去，并且反覆强调，不叫你回家，不叫你追查，生怕你也……” 他的话没说完，我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了，闹了半天我老爷子是被那个什么鬼婴童子给害死的，不过就算是鬼婴童子又怎么样，它害死了我家老爷子，我就要灭了它报仇! 就在我准备拎着菜刀去报仇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喧譁声。 李正志一抬头：“这些傢伙干什么?也不怕惊扰了老爷子的英灵。” 但话音未落，一个小年轻就从外面闯了进来，慌里慌张地大喊：“书……书记，大事不好啊，这棺材有问题!!!” 第二章 失踪 听到这句话，我“霍”地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和李正志一起出了里屋。 外头灵棚边街坊邻居们站成了一圈，拿着锄头、铲子，戒备地把灵棚包围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的火就上来了，一把推开了最外围的两个年轻小子，冲进灵棚里，冷冷地扫视着大家，愤愤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街坊们不仅没有放下武器，反而更围拢了一些，隔壁张家大伯畏畏缩缩地道：“小正，我们也是不得已，你快点让开，我们不想伤你。” 我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开!梗着脖子吼：“谁敢乱动一下，我跟他没完!” 李正志这时候也沖了进来，一把甩掉了张大伯手里的锄头，皱着眉问：“干什么干什么?都反了天了?大家说好了给老爷子送终，你们在灵堂里闹，像什么话?都给我散了散了。” 李正志平时在村里挺有威信，大家也都服他，但这时候他的话也不太管用了，有几个人犹犹豫豫地放下武器退到了一边，但更多人还是寸步不让。刘家三小子大声反驳道：“李二叔，本来给王老爷子送终，我们也无话可说，咱不说别人家，就是我们刘家，我刘三娃，当年也是受过老爷子恩惠的，为他披麻戴孝，我刘三娃也愿意!但是刚才我们听到棺材里边有动静，而且老爷子死得蹊跷，所以……” “放屁!”听到这话，我顿时就怒了，冲过去一脚踢在刘三娃肚子上。 第3页 刘三娃也不抵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干呕。其他街访急忙把我们俩拉开，劝解道：“小正，你别生气，我们知道老爷子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刘三娃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啊，刚才棺材里的确有动静，好多街访都听到了。” 话音未落，棺材里有是一阵咚咚作响。随后棺材开始轻轻摇晃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扎着出来一样。 莫非老爷子没死?我心里突然又燃起新的希望，就想找东西把已经钉死的棺材板撬开。 几个街访急忙拉住了我，把我压在棺材板上，七嘴八舌道：“小正你别冲动啊，老爷子当时的确是死了，我们请医生专门看过的，万一是尸变的话，咱们……咱们也不想害他，不如趁早把老爷子埋了吧。” 我的脑袋紧紧地贴着棺材板，能够清楚地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呵呵”声，有点像哮喘或者是干呕的声音。不过很快棺材又平静了下来，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我看到李正志匆匆忙忙地打了个眼色，几个身材粗壮的叔伯就冲过来，把我强行从棺材上拉起来，拿粗麻绳把我捆了起来。 不管我怎么咆哮，他们就是不肯给我松绑，李正志招唿着大家又拿粗麻绳把棺材捆起来，这才来到我身边，沉着脸道：“王正，你也该冷静一点了，老爷子的确已经死了，这几天大家一直守着老爷子，看得清清楚楚的。你觉得看着你长大的街坊们会骗你?老爷子临终遗言，让我们尽快把他埋了，说是迟了可能会出问题。你这么捣乱，是想让老爷子连死了都不安生吗?你心里的苦，我这个当叔的怎么不明白?但是你总得接受现实啊。” 李正志的话让我忍不住大哭起来，失去养育我的爷爷的悲伤，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 李正志就守在我身边，不停地抽菸，偶尔插一句嘴关心一下。他的嘴其实有点笨，但说的话朴实在理，也让我不得不开始接受爷爷已经去世的事实。 “叔，给我松绑吧，我想最后送送爷爷，看着他入土。”听到外头传来哀乐声，我擦了擦眼泪恳求李正志。 在我再三保证下，李正志给我松了绑，由我这个当孙子的领头抬着棺材，缓缓地走向老爷子的坟地。 老爷子八十多岁了，好些年前就给自己看好了阴宅。大家又怕老爷子到时候真的尸变，更是不敢有片刻停留，挥洒着纸钱香烛，不一会儿就到了老爷子的阴宅。 按我们这的习俗，死人下葬要么是半夜，要么是凌晨，像老爷子这样下午下葬的，其实是十分罕见的。路上碰到的人纷纷退避三舍，连过来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本来下葬之前应该开棺让亲人看最后一眼的，不过大家都不敢打开棺材，这件事也只有作罢。想起我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我心里就疼得厉害，忍不住又抱着老爷子的棺材大哭起来。 街坊有些害怕，等我哭了一会儿，就由李正志喊着号子，将棺材抬起来，快速地往坟坑里放。 就在这个时候，棺材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棺材板被人从里面砸得砰砰响，野兽一样的咆哮也越来越大。 大家都被吓懵了，胆子小的已经忍不住大叫着逃跑了，剩下几个胆子大的也是浑身发抖，互相挤靠在一起，颤抖着问我：“小正，老爷子不会真要尸变了吧?你……你可得帮帮我们。” 刘三娃胆子不小，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块大石板吼道：“怕什么，你们几个跟我去把那块石板抬过来，把老爷子的棺材给压住。” 几个壮小伙三下五除二把那块石板抬了过来，也顾不得可能会破坏老爷子的棺木了，几乎是用扔的把石板压在了老爷子的棺材上。 棺材里的动静又小了下来，李正志抬头看看天，黑着脸说：“天色晚了，赶紧把土填上。” 把老爷子的坟头堆好，压实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了。我通红着眼睛回到空荡荡的家里，看着老爷子的遗像发呆。 隔壁张大伯让婶子煮了点面条端过来，我也没心思吃，把面条放到老爷子的遗像前，不由又想起了老爷子，昏昏沉沉地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煳煳地熬到半夜，一阵急促的狗吠响了起来，接着刘三娃就冲进了我家，大叫道：“小正，快点起来，你爷爷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急忙从床上爬起来，三两下把衣服套上，着急地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盗墓了?” “不知道，我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对劲，晚上找了个藉口跑出去，到了老爷子的坟头去看了看，结果发现坟墓被挖开了，老爷子的棺材就暴露在外头，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想起老爷子下葬时发生的那些怪事，我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愤怒，急忙道：“刘三哥，你赶紧去把你家黑狗杀了，把血装起来，顺便让张大伯家赶紧煮些糯米饭，我收拾收拾东西就过来。” 见我神情严肃，刘三娃也知道不妙，颤抖着道：“小正……不……不会是老爷子真的尸变了吧?”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刘三娃也不敢拖延，急忙跑了出去。很快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起来。等我收拾好东西，穿好老爷子留下的道袍出来，就看到村子里的男人们都黑着脸站在我家外头的黄桷树下。 第4页 李正志嘬着烟，一点也不给我反驳的机会：“正娃子，你回去吧，如果老爷子出了问题，我们大傢伙会想办法对付，你就别去了，万一出个什么好歹，我们都对不起老爷子。” 我用力摇头：“叔!我小的时候老爷子就教我阴阳道术的东西，如果老爷子真的出了问题，咱村里也就只有我有办法，我如果不去，万一更多人受伤怎么办?老爷子生前是个好人，他是不会原谅自己伤害无辜的，我想就算老爷子还活着，他也不会反对我的选择。” 李正志犹豫了一会儿，一脚把菸头踩得稀烂，咬牙道：“好吧，不过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刘三娃抱着电瓶灯跑了过来，催促道：“二叔，快点呗，万一事情闹大了，咱们可不好跟周围乡亲们交代。” 见大家都拿着手电筒、电瓶灯，我急忙拦住了大家：“都别带电筒、电瓶，赶紧做几根火把，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保命。” 老爷子以前在村里说一不二，大家都服他，如今老爷子死了，我的话也勉强管用。李正志想了想，点头道：“听小正的，他是老爷子教出来的，就算本事没老爷子大，懂得也比咱们这些普通人多，赶紧去做火把。” 大傢伙儿分工合作，花了十分钟左右，做了二十来根火把点上，二十来个汉子浩浩荡荡地向老爷子的坟地走去。 我吩咐大家一路上小心戒备，凡是听到有什么动静都不要乱动。结果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大家很顺利的就到了老爷子的坟头。 看到坟头的瞬间，我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新挖的泥土还散发着湿气，原本高耸的坟头从中间塌陷了下去。装着老爷子尸体的棺材横在坟头上，棺材盖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坟头，低头一看，心中顿时一紧!老爷子的尸体真的不见了，而且棺材内壁有很多抓挠的痕迹，看起来不像是动物爪子，倒像是某个力大无穷的人在里面挣扎过一样。 老爷子的尸体到底去哪了?真的是尸变了?我抬起头来，一阵夜风吹过，让我的心悬了起来，街访乡亲们的脸色也彻底黑了。 第三章 遗言 大家分头找了大半夜，没有丝毫的线索，到下半夜，乡亲们都有些熬不住了，就各自分头回家。 只有年轻力壮胆子大的刘三娃最后还跟着我又找了一会儿，一样没有找到老爷子尸体的踪影。等我失魂落魄地回了村，刘三娃抢先咋咋唿唿地大叫起来：“糟糕，小正，你家遭贼了，我记得我们出去的时候，你可是把门关好了的。” 刘三娃的声音让我从悲痛中甦醒过来，我急忙抬起头，就看到家里房门大开，借着月光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堂屋里老爷子的遗像。 人影在堂屋里一晃，刘三娃顿时大怒，咆哮道：“狗日的偷儿，竟敢偷到老爷子家里来了，给老子站住，看老子不打死你!站住!” 刘三娃怒吼着冲进了堂屋，很快屋子里就响起阵阵咆哮。等我进入堂屋的时候，刘三娃已经搔着脑袋，守在了老爷子的遗像前，憨厚地说道：“小正，不好意思，那偷儿跑得太快了，我……我没找到他。” “没事，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可能还需要你帮忙。”我摆摆手，请刘三娃回了家，而我自己马上关上了房门，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圈，就连唯一能藏人的床底下也没放过。 刚才刘三娃追进来的时候，我一直守在门口，并没有看到有人跑出来。唯一可以用来逃走的猪圈后门好几年前就已经被钉死了。如果刚才出现在房间里的真的是小偷的话，是不可能跑出去的。 可惜最后什么也没找到，我也没心思再去找小偷了，爷爷尸体的消失让我心里全是疑虑。乡亲们其实根本就没看出来，老爷子的坟墓，是从内部开始塌陷的。 我本来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再去调查老爷子尸体消失的谜题。不料坟墓边见到的那一幕一直在我脑子里不停迴荡，我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没过多久，外头就响起了鸡叫声。我爬起床稍微收拾了一下，决定趁今天镇上赶集，採购一些东西，老爷子的尸体消失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早做准备，总有用得上的时候。说来也奇怪，回到家之后我顺便找了找，家里的硃砂、黄纸符竟然全都不见了，香烛纸钱之类的常备物品数量也少了很多。 农村人起得都挺早，我才刚刚把家里收拾好，隔壁张大伯就出来了，叫我去他们家吃早饭。 坐到张家的桌子上，张家婶子把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到我面前，责怪道：“唉，小正啊，你怎么没把我家碗拿过来呢?一会儿吃完了赶紧去把碗拿来，待会儿婶子好一起洗了。” 听到她这话，我吞咽面条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一把扔下筷子，翻身冲进了自己家，就见老爷子的遗像前干干净净，昨天晚上婶子送过来的一碗面条，连碗筷都不知道哪去了。 张大伯怕我有什么事情，急急忙忙追了过来，一脸担忧地问：“小正，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你告诉大伯，大伯帮你想办法。” “没事，昨天晚上家里好像进了偷儿，大伯你家的碗筷都被偷走了。”我关上房门，回到张家吃过面条，便跟他们说要去镇上买点东西。 第5页 张大伯有些不放心，就叫了刘三娃跟我一起去。一路上刘三娃打着呵欠，不停地观察着我的脸色，好几次张嘴想说话，最后又都忍了回去。 在镇上买好香烛纸钱、硃砂黄纸，又特意卖了一些面粉。路过镇中心的时候，看到工商所对面挤满了人。刘三娃这人好奇心重，把东西往我手上一塞，钻进人群里看热闹去了。 我跟刘三娃自小就认识，知道这傢伙总是三分钟热度。果然没等一会儿，他就吐着口水退了出来，又把东西拿在自己手里，连声说道：“呸呸，真是晦气，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呢，结果是死了个老头子。” 等回到村里，张家婶子告诉我，街坊们全都去爷爷的墓地重新休整去了，其他没事儿的也去分头寻找老爷子的尸首，看看有没有什么收穫。 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回家放好东西，又跑到老爷子的坟头，就看到七八个街坊正在把最后几点土拍上。 见我回来，李正志嘬着烟对我苦笑了一下：“小正，不好意思，老爷子的尸体我们还没找到，不过不管怎么样，咱们先把坟给弄出来。我看这事儿透着蹊跷，只怕不是盗墓贼干的。” 我对乡亲们表示了感谢，大家都说老爷子生前对他们多有照顾，让我不要客气，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这一日就这么平稳地度过了，晚上我是在刘三娃家吃的晚饭，回来的时候专门拿面粉撒在了老爷子生前的房间里，然后把门窗全部锁死之后上床睡觉，迷迷煳煳中听到房间里有些奇特的响动，但我特意没有起床，而是强行忍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我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老爷子的房间查看，只看到房间里有几个凌乱的脚印，看脚印的大小、距离，正是老爷子的脚印。 看来昨天晚上老爷子的鬼魂应该回来过了，这么说来，老爷子他真的已经死了!否则以老爷子的性格，看到我没听他的吩咐回了家，肯定会把我从床上抓起来痛揍一顿。 确认了老爷子的死亡，让我既心痛，又提起了一口气。老爷子既然真的已经死了，那他的尸体哪去了?按道理来说，今天晚上老爷子应该还会最后回家一次，如果能找到他的鬼魂，也许就能找到他的尸体了。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把房间里的面粉扫掉，准备晚上再重新洒上新的。然后开始在家里捣鼓起来，摆上祭坛，然后是净身、净面、净手、漱口，准备好水果、米酒、香烛等祭物，随后将笔墨、硃砂、黄纸放好。 脚踩七星步、身如游龙，口中念着祈灵咒，祈得诸天神明保佑之后，我才珍而重之地提起蘸满硃砂的毛笔，缓缓在黄纸上点下符头，其后分别是主事符神、符腹内、符胆以及符脚。如是三遍，终于完成了平生以来第一张亲手制作的符咒。 画完第一张符纸，我额头上已经满是大汗。电视里眼的道士作法，看起来轻松无比，实际上那都是以讹传讹，实际上真正的玄术不可能那么轻松，否则我也不至于十年都不能出师。 好在老爷子的死，让我心中积累了不少的力量，这份为老爷子报仇的决心，也极大地催化了我的动力。所以只经过了三次尝试，我就做出了一张不错的符咒。 我制作的这张符咒难度其实并不太大，主要作用也只是让普通人能够看到鬼魂的开眼符而已，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巨大的进步了。 本着打铁趁热的心思，我又画了几张符咒，有镇鬼符、驱邪符、破尸符等等。不过这其中大多都失败了，只有威力比较小的镇鬼符和驱邪符成功了。 等我画完几道符，李正志早已经在门口等了我很久了。我急忙收拾了符纸，将他请了进来，问他怎么回事。 李正志嘬了两口烟，抬起眉毛看我，然后又低头。 我也不主动说话，就看着他抽菸。 他跺了跺脚，把还有一大半的烟屁股踩灭，大声道：“小正，你赶紧回学校去，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乡亲们会找到你爷爷的尸体，然后把他好好安葬的，回到城里之后好好读书，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才不紧不慢地道：“二叔，你今天找上门来就是说这种事情的?如果是的话，那我只能说，你似乎很不会撒谎。” 李正志磕巴了一下，指了指我的鼻子，嘆息一声道：“果然是大学生，脑子就是比我们这些泥腿子转得快，看来是瞒不住你了。” 说罢他又抽出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几口才道：“其实让你回学校是我自己的主张，不过乡亲们也都没意见，所以你还是听叔一句劝，赶紧回学校去吧。” “难道你们发现了些什么东西?二叔，这么多年了，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这人是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打着不走，牵着倒退，我就是属犟驴的，你这样支支吾吾的，你以为我真会听你的话?” 他应该是想起了前天我拿刀驾着他脖子的事情，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脖子，苦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脾气比以前还要暴躁了。好吧，我就老实告诉你好了，让你回学校去，其实不是我的主意，是你爷爷的决定。” 我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叫道：“什么?你说这是老爷子的意思?他……他明明都已经死了!” 第6页 李正志急忙站起来，按着我的肩膀，强行把我摁到板凳上：“你这小子瞎咋唿啥呢?既然你自己都知道你是个犟驴，老爷子难道还不知道你的脾气?早在他临死前就说过，如果你小子回来了，就让你赶紧滚回学校去。”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才回来的时候，他不告诉我? 我怀疑地打量着李正志，他被我兇狠的目光吓了一跳，马上就萎了，颤声道：“小正，你别乱来啊，之所以今天才告诉你，是因为你爷爷的遗言，你听我解释。” 第四章 莫让鬼抬头 我默不作声地冷冷看着他，李正志立马低下了头，一脸苦大仇深地模样：“小正，叔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可是看着你从巴掌那么点大，慢慢长成了现在的样子，难道你就觉得我会故意拿你爷爷的死来耍你玩吗?” 看我依旧闷声不回答，李正志也不争辩了，说道：“其实你爷爷当时给你写完信之后，还留了一口气，他就给我交代了遗言。说你这小子是个犟驴脾气，虽然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你不要回来，怕就怕你不听他的话。” 他抬起眼皮悄悄打量我一下，见我神情稍微有些缓和，松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刘家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老爷子当时就说过，那个金童子很可能变成了鬼婴童子，不好对付。你这小子学艺不精，怕就怕你年轻气盛，转身就跑去找人家报仇。” 我见他啰啰嗦嗦没说到实处，脸色就有些黑了：“二叔，你别夹私货，就说老爷子的遗言到底是怎么说的，那些东西我比你懂!” 李正志苦涩一笑，抖抖索索摸出已经抽得没两根的红塔山，深深地吸了一口，皱着眉头道：“刚才那些都是我的推测，老爷子临终之前，说你如果回来的话，就让你老老实实给他送终。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岔开话题道：“今天你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到镇上有个老头子死了对吧?” “那是刘大华的老头子，今年六十多岁，虽然为人不招人待见，总喜欢显摆他儿子多有钱，不过身体却一直很硬朗。” 我皱了皱眉，怎么又扯到其他事情上去了?刘家老头子的死，跟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李正志看到了我不太明显的不满：“别着急嘛，你听我慢慢给你讲就知道了。” 为了听到爷爷的遗言，我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原来这刘大华是属于典型的为富不仁，正所谓有其子必有其父，刘得仁跟他儿子也几乎是一个德性。 自从刘家发达之后，刘大华就对自己老婆王梅芳十分不满，刘得仁也跟着儿子一个鼻孔出气，动不动对儿媳妇儿挑三拣四，稍有不如意就是一顿臭骂。 王梅芳也是个好脾气的，对公公的挑剔默默忍受，对老公的无理取闹也是逆来顺受。结果好景不长，就在不久前，王梅芳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撞到了脑袋，抢救无效死了。 本来这种时候，就算对儿媳妇儿再不满，也应该假惺惺哭两嗓子，然后再默哀个几分钟。但刘家就偏不，刘大华毕竟做过些生意，嘴上不动声色，刘得仁七老八十了却不懂事，跳得欢实得狠，竟然当着儿媳妇娘家人的面说王梅芳死得活该，早就该死。 王家人也气不过啊，你说我家的女儿年纪轻轻的，怎么一摔就死了呢?肯定是你们刘家人欺负得太狠了呀。 过了没多久，刘大华就娶了个新媳妇，新媳妇虽然是外地的，却长得年轻漂亮，刘得仁对这新媳妇儿也是赞不绝口啊，经常在左邻右舍面前没口子地夸新媳妇如何如何孝顺云云。 其实左邻右舍都心知肚明，刘大华根本就不是什么孝子，以前穷困潦倒的时候，没少找刘得仁伸手要钱。如今发达了，他自己在镇上新修的小区里买了房子，没跟老子老妈一起过日子，就连平时都很少看看父母。 这么一来二去的，就开始有些闲言碎语，大意就是说刘得仁扒灰，还有王梅芳其实就是刘家人害死的，只不过刘家人有钱，把这事摆平了而已。 要说那王梅芳也是可怜，当初家里穷的时候，一边照料挑剔的公婆，一边抚养孩子，还到处求神拜佛，希望家里能够发财。当时听人说泰国那边有一种叫金童子的，可以招财进宝，王梅芳咬着牙节衣缩食好几个月，找人求了一尊金童子来，整日里供奉朝拜，那是虔诚得很，结果不料最后家里发财倒是发了，就是自己却早早的挂掉了，连福都没来得及享。 后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王梅芳死了，刘大华娶了新老婆之后，家里却不得安生。然后就是老爷子去调查，结果为此送了性命。 “既然有这些事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听完李正志的讲述，我气得差点一脚踢出去。 李正志苦笑：“所以说这是老爷子的吩咐啊，老爷子临终前吩咐我，说是如果你只是给他送终，这些事情就不用告诉你了。但如果在他死后，刘家又有人死了，就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了。总之老爷子其实算到你肯定会回来，所以早就有所准备了。” “莫非刘家的事情，才是老爷子死的关键?”我皱着眉头问李正志。 他摊了摊手，回道：“这种事情我可不知道，反正老爷子最后留了一句话，让我提醒你一定要注意。” 第7页 “什么?” 李正志阴森森地咬着牙道：“千万莫让鬼抬头。” 听到这句话，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李正志显然是在模仿老爷子的临终遗言，鬼抬头又是什么意思?说实话，我跟老爷子学艺多年，但事实上因为要读书的缘故，我还远远没能到出师的程度。许多玄术里的玩意儿，我其实还摸不着头脑。 李正志说完，拍了拍我肩膀，站起来吐了一口气道：“小正啊，你是个大学生，论起脑子，肯定比叔聪明。不过老爷子的死，还有刘家的事情，处处透着邪门儿。如果你一定不肯回学校，那我也无话可说，但你想好自己要先做什么了吗?” 我低着头，脑子里开始转开了，爷爷的尸体失踪，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只要知道了原因，应该就能找到他的尸体了。那么这其中最大的关联，肯定就是刘家的事情了，那个鬼婴童子，老爷子在临死前就已经查明了，应该是刘家的金童子来报仇了。 但是就我所知，金童子其实并没有太大害处，毕竟是经过法师开光净化的，勉强算的话，应该可以归为阴阳神一类，何况金童子上头还压着鲁士、菩萨，就算想要为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什么导致金童子变成了鬼婴童子，就连鲁士、菩萨都压不住呢?也许这就是害老爷子死掉的关键原因，刘家肯定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被隐藏着。 根据李正志的说法，刘得仁死得蹊跷。六十多岁的人，精神头很好，动不动还要在左邻右舍面前显摆自己家里有钱。这种人能在闲言碎语中过得自由自在，造成他的死因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勐地一拍大腿，管他那么多，事情反正着落在刘家身上就没错了。只要找到金童子，至少可以先给老爷子报仇，至于找不找得到有关老爷子尸体的线索，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 而且我现在并不着急，因为准备好了符纸的原因，我决定晚上如果能够看到老爷子的鬼魂，可以跟他聊聊，从老爷子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可惜当天夜里，我的期望落空了，守了一整夜，老爷子并没有出现。这有些不符合常理，按照老爷子以前告诉我的规矩，说是回魂夜有三天，很明显老爷子只回来了两天，最后这一天为什么没回来呢? 最后再想起老爷子说的那句遗言：千万莫让鬼抬头。鬼抬头这个词我记得以前老爷子曾经跟我说过，不过那个时候我年纪太小，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似乎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 在家里等不到老爷子的出现，我决定去刘家试试运气，那里也是目前我唯一知道的能够跟老爷子的死联繫起来的地方了。 第二天上午，我收拾好东西，拿个布袋将硃砂、符纸、桃木剑、八卦镜、罗盘等必备物品装好，跟张大伯打了个招唿，就离开了家。 张大伯见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以为我要回学校，笑呵呵地叮嘱道：“小正啊，你在学校好好读书，咱们村里就你这么一个大学生，可别让乡亲们失望。你家老爷子的事情，我们大傢伙会想办法的，如果有了什么消息，我们会让人跟你联繫的。” 我就告诉他不是回学校，是去刘家看看。张大伯的脸马上就黑了下来，沉声道：“李正志那混帐昨天不是还在说要跟你坦白的吗。” 听我说李正志已经说过了，张大伯的脸色才好了点，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向我招了招手，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道：“小正，虽然我不是老爷子的传人，不过跟你们家隔壁邻居这么多年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那么一点。今天刘家又有人死了，你如果真要去他们家，可得小心着点，他们家肯定有厉鬼作祟。”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家女儿小时候天天被鬼压床，就是老爷子帮忙给治好的，自那以后，张大伯就有事没事来找老爷子聊天，也许他真的从老爷子那里道听途说了一些什么。 张大伯把我送到了村子路口，挥着手跟我告别，最后的嘱託依旧在我耳边迴荡着：“小正，千万莫让鬼抬头!” 第五章 灵棚所见 镇上的工商所对面，大大的灵棚里放着吵死人的流行音乐，几个专业的号丧者一边抱着话筒假惺惺地呜咽，一边唱着爹娘。 几个闲来无事的老奶奶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说刘家这是遭报应了哈，刘得仁对儿媳妇不好，儿媳妇一死，就另外找了个儿媳妇，这是王梅芳回来索命来了，不然怎么昨天才死了老头子，今天老太婆就死了。我听说刘家的老太婆比老头子还要过分，以前王梅芳偷人的事情，就是刘老太婆编出来的。” 耳边听着旁人的议论，眼里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画面，灵棚里拉起了几张桌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微胖中年人坐在上首，正在进行一项全中国都十分热衷的运动——修长城!这人我认得，就是我们镇上最富有的刘大华。 在他旁边不远处，脸上包着纱布的女人也同样拉扯开了一桌子，正大唿小叫着摸牌打牌。不用问也知道，那个包着纱布的女人，多半就是刘大华的新媳妇，我记得名字好像是叫姚敏媛。 本来我们这边的习俗，即便是白喜，总也要摆上几桌，亲戚朋友一边吃喝，一边悼念逝去的亲人。随着最近社会的发展，以前专门敲锣打鼓治丧乐的掌台师渐渐被流行乐队取代，就连哭灵，也有专人来代劳了。 第8页 不过刘家的丧事，我却一点没看到有什么哀悼之意，如果说姚敏媛是因为嫁过来不久，对公婆没什么感情，那倒也罢了，刘大华可是枉死的两位老人的亲儿子，此时叼着烟一只脚翘在板凳上，哪里看得出来半点伤心? 要不是为了调查出爷爷的死因，以及找到爷爷尸体消失的线索，凭这样的人家，就算是被恶鬼给害得灭门了，跟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种人负心薄倖，亲情淡薄，也让我有些为难，如何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并且让我在他们家调查金童子的事情呢? 正愁眉不展之间，那哭得撕心裂肺却不见掉一滴眼泪的号丧人突然停了下来，抱着旁边大茶壶就勐灌了一口，用力甩了甩脑袋，疑惑地看着左右的同伴：“喂，你们有没有听到小孩子哭啊?妈蛋，刚才我在这号着呢，结果有个小孩子也跟着我哭。” “是不是刘家那个小娃子啊?”有人抬头问。 结果旁边就有人回答了：“刘家娃子根本不在这里，被他老子拿棍子撵去学校了，怎么可能在这哭灵。” 几人又闲扯打屁了几句，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刘大华明明听到哀乐队这边的动静，却连头都不回一下，对于别人在自家老子的丧事上大笑也一点不在意。 那几人的对话倒是给了提了个醒，我急忙从包里拿出可以让人看到鬼魂的开眼符。这是老爷子以前制作的一种贴符，只需要佩戴在身上就可以有一定的功效，电视里经常演的那些捉鬼的戏里面大多用的都是这种贴符——当然电视里都是胡诌的。 开眼符一佩戴上身，我就觉得脑子有点晕，这是符纸中的法术关注到人体里的正常现象，只要忍过一开始几秒钟的头晕目眩，接下来就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了。 哀乐队依旧在演奏着根本就不哀伤的流行歌曲，号丧人依旧捧着话筒哭得“死去活来”，不孝子和不孝媳依旧在打着自己的麻将。整个灵棚里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有停在最里面的棺材上面，有两个半透明的人影，正低着头飘在那里。 两人穿着寿衣，瘦骨嶙峋的身上锁着几根铁链，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刘家老头、老太太的鬼魂。人如果正常死亡的话，是不会产生鬼魂的，不过两老这个年纪，灵魂力量也已经很弱了，就算有了鬼魂，也不过是毫无害处的孤魂野鬼。 而且他们身上的铁链，说明鬼差已经锁住他们了，就等回魂夜过去就可以把他们抓进地府，经过生死簿的审判之后，就可以确定是进入六道轮迴，还是在地狱里受罪了。 这样的孤魂野鬼不用在意，也没有自己的意识。两老的鬼魂只是低着头，飘飘荡荡地在棺材上方来回慢慢旋转，那是枉死之人对自己生命最后不甘的眷恋。 我又在灵棚里巡视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丝毫异常，开眼符的作用也渐渐快要消失，突然一阵小孩儿的啼哭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顺着啼哭声看去，我才发现原来刘老太太的棺材后面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大概只有五六十公分高，皮肤跟黑炭似的，因为开眼符的影响，我现在的视界本就跟平时不太一样，如果不是他自己发出了声音，我还真就把他给忽略过去了。 这个小傢伙莫非就是鬼婴童子?我小心谨慎地慢慢靠近了一步，背包里的罗盘和八卦镜果然有了轻微的动静。 “呜呜呜……妈妈……妈妈……还我妈妈……”小鬼头捂着眼睛呜呜地大声啼哭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这鬼婴童子，果然跟一般的鬼魂不太一样。我曾经听老爷子说过，鬼魂因为没了肉身，所以即便啼哭，也是看不到眼泪的，但这鬼婴童子显然超出了我的认知。果然不愧是经过法师开光净化，勉强可以算作神明一系的鬼怪了。 鬼婴童子哭了一小会儿，哭声渐渐停歇，小小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不见。我知道这并不是鬼婴童子离开了，而是我的符纸效果时间已经结束了。 好在老爷子当初为了锻鍊我，教我制作符纸的时候就是用的开眼符，所以我手里存货还不少，急忙又拿出一张来贴身戴上。 经过这么一小会儿的间隔，号丧人已经下去歇息了，哀乐队正在放卡拉ok。唯一不变的就是刘大华和他老婆，依旧在打着麻将。 鬼婴童子此时也不在棺材背后躲着哭了，而是爬到了——姚敏媛的背上! 一般人看不到鬼婴童子的存在，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小东西挥舞着小小的手掌，在姚敏媛背上又是抓又是挠，嘴里不停念叨着：“弄死你，弄死你……” 我捂着脑袋，觉得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小傢伙，真的是让老爷子觉得无比棘手的鬼婴童子?怎么看都像是个无力的小孩吧。 如果这小傢伙是个活人，只怕会有女孩子会尖叫着“好可爱”，然后扑上去把他搂在怀里亲个不停也说不定。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傢伙的恶作剧。姚敏媛觉得被他挠过的地方又疼又痒，不由放下了刚刚摸到手里的牌，艰难地拿手往背后去挠。挠了几下摸不到，就开始对刘大华撒娇：“老公，人家后背痒，自己摸不到，你快来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啊。” 刘大华二话不说，扔了牌就跑到老婆身边，嘘寒问暖，关切地问她哪里不舒服，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给她挠痒。 第9页 鬼婴童子被刘大华一挤，便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然后抱着脑袋大哭：“妈妈，妈妈……还我的妈妈……” 眼看刘大华对自己的新老婆如此上心，绝对比对他爹娘好得多了。这种人还真是……不过刘大华的表现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记得李正志曾经说过，刘大华对老婆莫名其妙鼻青脸肿的事情很上心，带着去医院检查过，后来才找到了老爷子，如果我用姚敏媛的事情作为诱饵…… 想到这里，我急忙转身离开了人群，把桃木剑、罗盘和八卦镜一类的东西从包包里拿出来。 其实这些东西是用来对付鬼怪的利器没错，但也有使用条件，比如桃木剑其实是开坛时使用的，罗盘是测距的，八卦镜是搜寻灵气的。但是普通人不明白里面的门道啊，如果我拿出罗盘、八卦镜，别人就会多信我几分，这也是老爷子生前教我的。 用句现在大家都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要装逼!而且还必须装得好才行，否则别人就以为你是江湖骗子。 我拿着工具，慢慢挤开人群，走到了刘家的灵棚里。见了我手里的罗盘、八卦镜，刘大华果然留上了心。这傢伙毕竟是找过老爷子的，肯定对这方面进行过一些了解。 我故意把罗盘的转动让他看到一些，在八卦镜上也耍了点小手段，让刘大华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煳的影子。然后抬起头来，故作高深地看着他：“你就是这家的家主吧?” “请问小师父看出了些什么?”刘大华的态度果然相当恭敬，连麻将也不打了，老婆也不顾了，双手合十问道。 我挺了挺胸，干咳一声：“偶然路经此地，发现怨气未平，所以我便来了。” 刘大华点头哈腰连连，说道：“小师父看似乎修为高深，我家中父母的确死得蹊跷，明明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人……人就去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刘大华还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 我假装没看出刘大华拙劣的演技，正想鼓动如簧之舌，让刘大华邀请我去驱鬼，不料那姚敏媛也不是个好货色，扔了麻将跑了过来，抱着刘大华的胳膊，没好气地道：“老公，你怎么不记教训呢?上次请那老头的事情你忘记了?要不是那老头，公公婆婆说不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什么?这臭女人，竟然把屎盆子扣在我家老爷子头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六章 忽悠 老爷子很早之前就教过我——阴阳师最厉害的本事不是修为多高深，能抓多少鬼，而是嘴皮子够不够厉害，能不能让事主对你有足够的信任。 事实上一般的鬼魂，普通人是看不见的，所以如果不能得到事主的信任，你阴阳师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抓起鬼来也是事倍功半。但如果有事主的配合的话，就又是事半功倍，这一来一去的抵消一下，足可以让阴阳师的本事拉开一个极大的台阶。 姚敏媛虽然讨厌，但本着以大局为重的想法，我还是咬着牙齿忍了下来。老爷子的尸首失踪事关重大，当时棺材里的种种异动，都让我觉得老爷子很可能尸变了。 尸变懂不懂?不懂的话我用个通俗一点的说法，那就是——变殭尸!殭尸是阴邪之物，尤其是老爷子这种本来就是修行之人死后尸变，所产生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老爷子生前是个好人，我可不想他死后变成殭尸到处伤人。 不过忍了是一回事，但我并不介意让姚敏媛先吓个半死，所以只是昂着头，摆出一副高人姿态道：“我自幼家学渊源，于这阴阳之道颇有建树，这位是刘夫人吧?我看你最近似乎有所苦恼，不如就让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原因?” 说着我指了指姚敏媛那几乎被纱布完全包裹住的脑袋，嘴角微微一翘，心中暗道：对啊，你这脑袋就是个纱布!纱布! 这一下显然戳到了姚敏媛的痛处，她隐蔽地跟刘大华打了个眼色，跟个老鸨子似的笑起来：“咯咯咯，原来小师父是真有本事的人，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脸上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被人打过的痕迹，请问小师父有没有解决办法?”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借一步说话。”我作了个不好开口的神色，两人果然上钩。刘大华跟守灵的大哥打了声招唿，带着姚敏媛和我转过灵棚后面。 “不介意我看看尊夫人的伤势吧?” 两口子虽然上钩了，但对我的信任还不太够，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拒绝了我的要求。我也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得到他们的信任，便拿出两张开眼符：“我知道你们现在还信不过我，我这里有两张符纸，可以让你们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一会儿你们回到灵堂，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如果觉得信得过我，你们可以再回来找我。” 说罢将开眼符给二人贴上，夫妻俩也不道谢，交代了几句场面话就回了灵棚。没过两分钟，两口脸色苍白地回来了，姚敏媛连看也不敢看灵棚一眼，战战兢兢地问：“小师父，棺材上面的是我公公婆婆的鬼魂?” 见我点头，姚敏媛更加害怕了，抓着老公的手，苦着脸问：“老公，怎么办啊?灵棚里有鬼呀，我……我不要去灵棚了，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第10页 刘大华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宽慰了自己老婆几句，说那毕竟是自己的爹娘，不会害她云云。我只是冷眼旁观，也不主动解释，吓着两个王八蛋一下也好。 “小师父，刚才多有得罪，不知……可有破解之法?”安慰好了自家老婆，刘大华又连连跟我告罪，陪着笑脸说道，“当然了，这件事情不会让小师父白白冒风险，我刘大华别的东西没有，钱倒是有不少，小师父如果信得过的话……” 我故作高深地摇摇头：“你家长辈的鬼魂倒是小事，三日之后自然会入阴司生死簿，倒是尊夫人这伤势，反而有些棘手。” 夫妻二人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我就知道今天差不多就能取得他们两人的信任了，接着道：“你家以前是否供奉过金童子?其实你家夫人的伤势，就是金童子弄出来的。” 然后我把老爷子说过的话换了个花样复述了一遍，有老爷子以前打的底子在，这两人果然已经十分信服，姚敏媛连声道：“小师父果然有本事，几天前我们听说附近有个老头子是个阴阳师，所以请了他来帮忙搞定那个什么金童子，结果不料那老头子自己没本事，第二天就死掉了。” 听到这女人又在说老爷子的不是，我心里就很不爽。冷哼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茬：“你不懂这些东西，就不要胡言乱语，那金童子本是由高人开过光的死灵，非神非鬼，但一般不会主动为恶，何况在供奉金童子的时候，上面还有鲁士、菩萨压制。刘老闆，这事事关你全家人的性命安全，你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并非自然死亡，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希望你不要瞒着我，将你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 刘大华急忙恳切道：“师父，我家里最近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除了我前一个老婆王梅芳意外死亡之外，就真没什么值得提的了。” 我扫了一眼他身边的姚敏媛，刘大华急忙打个哈哈：“当然，其实我跟梅芳的确是没什么感情了，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没有主动要求离婚。至于小媛，我们的确认识了相当长的时间了，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梅芳隐隐约约应该也知道一些。” 直觉告诉我，刘大华只怕说得不尽不实，不过人家不愿意说，我也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何况我的主要目的是找到老爷子的线索，他们刘家的事情，我才懒得管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利用开眼符成功地唬住了刘家两口子，然后说自己应该有办法对付鬼婴童子。两口子自然喜出望外，不仅热情地接待了我，还额外送上了一份不小的厚礼。 当天就在刘家用过晚饭，两口子就提出要去另外一套房子里过夜。我又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开，告诉他们那鬼婴童子已经缠上了姚敏媛。两口子立即被吓得够呛，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了。 我也在客厅里和衣而卧，身边摆放着八卦镜和罗盘，又在客厅正中央摆上了法坛，就等晚上那鬼灵童子现身，到时候只要抓住了鬼灵童子，接下来就要好办得多了。 刘家的房子装饰得相当奢华，墙上挂满了名贵字画，只有正东方位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用猜也知道那里应该是以前王梅芳用来祭拜金童子的祭台。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夜色也渐渐深沉下来。刘家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从卧室里传出的说话声，证明房间里的两口子还没能入睡。 眼看到了子时，房间里的气氛渐渐不正常起来。我们这边五月份的时候天气就已经经常超过三十度了，但这时候刘家的房子里却显得格外的阴冷，时钟滴答声似乎也慢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还我妈妈……还我妈妈……”小孩子的哭泣声渐渐在门外响了起来，我明显地听到卧室里有动静，两口子应该也听到了鬼婴童子的哭泣。 我睁开双眼，将放在沙发边的桃木剑握在了手里。不料那鬼婴童子却没有立即进来，而是在大门外转来转去，不停地敲着门：“让我进去，我要回家。让我进去，我要回家。” 鬼婴童子居然被挡在外面了?既然是让老爷子都觉得棘手的存在，按说不应该只有这么点道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疑惑不解，却丝毫没有掉以轻心，急忙拿起八卦镜和罗盘。这东西对阴阳师来说是十分重要的通灵道具，尤其是我这样道行还浅的新手，对其更是依赖。 刘家的大门口被我挂着一张副镜，通过八卦镜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下午的时候在灵棚里出现过的鬼婴童子，就在门口焦急地打着转，它不时抬起头，眼中全是泪水。 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我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事情只怕已经超出了我的想像，本来以为老爷子的对手应该是这个鬼婴童子，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对劲。既然这鬼婴童子道行这么浅，为什么老爷子又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让我回来?为什么老爷子在刘家住了一晚上之后就吐着血回去了，最后甚至还是没能逃脱死亡? 为了找到老爷子的线索，我甚至都没在刘家的大门口摆上镇鬼符!鬼婴童子却回不了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似乎渐渐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我心里也有些没底起来。我太想当然了，能让老爷子都说对付不了的，怎么可能是简单的鬼婴童子?还有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的鬼抬头，那鬼婴童子明明都已经抬头过不知多少次了，为什么没有丝毫变化呢? 第11页 到底什么是鬼抬头?我虽然记得老爷子曾经说过，但我真的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房门外，鬼婴童子依旧在呜呜咽咽地哭泣着，捧着小小的脸蛋儿，艰难地在门上挠，试图进入这间曾经属于他的家。 就在我疑惑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脑后一阵寒风吹过，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动静，突然出现在了气氛已经变得有些诡异的房子里。 第七章 偷袭 房间外头是哭号的鬼婴童子，房间里突然颳起的阴风是怎么回事?我霍然转头，眼睛还没来得及分辨眼前出现的东西，就感觉脑门上受到了重重地一击。 头脑顿时就是一阵头晕目眩，我勉力睁开眼睛，就看到姚敏媛正在对着我狞笑，她手里握着根擀面杖，显然刚才出手袭击我的就是她! 怎么会?这个姚敏媛刚才不还是在房间里害怕得要死，对她老公撒娇吗?为什么这时候会突然袭击我?而且这房间里沉重得让人喘息不过来的阴气又是怎么回事? 在这两天里，我想到过千万种可能性，我甚至预想到过最糟糕的情况——老爷子尸变成为殭尸，我不得不对老爷子出手。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忽悠得刘家人屁滚尿流之后，给我当头一棒的竟然是身为受害人的姚敏媛。 眩晕感正在慢慢离我远去，我知道现在必须改变策略!想到这里，我急忙咬破嘴唇，在嘴角憋出几口血来，双眼翻白，“晕死”过去。 也许我很快就会知道刘家的谜团到底是什么，但在那之前，我必须搞清楚姚敏媛到底是不是幕后真兇，刘大华又有没有参与其中。 如果刘大华和姚敏媛已经联合在一起，那……这对杀死自己父母的狗男女，我绝对不能轻易饶恕! 我尽量放缓自己的唿吸，双眼睁开一条缝。耳边听到的是姚敏媛将擀面杖掂在手里啪啪的声音，她也不开灯，就这么狞笑着，站在击倒我的位置一动不动。 这女人是被邪祟附体了?还是她本意就是如此?她为什么一动不动?是在试探我吗? 一连串疑问萦绕在心头，我不得不保持着唿吸的频率，并且压制住脑子里不该有的多余想法。老爷子曾经教导过我龟息术，虽然不像武侠小说里那样夸张到让人能够错以为已经停止唿吸，但要装昏迷还是绰绰有余了。 我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有五分钟左右，姚敏媛的声音才响了起来。这跟她白天的声音完全不同，阴森森的透着彻骨的寒意，就好像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甦醒了似的：“看来是真的晕了，把他拖出去，餵给外面那个小鬼!” 她是在对谁说话?是对刘大华吗?不用我疑惑多久，两个身影在她背后浮现了出来，却是我绝对也想不到的人——刘家的老爷子老太太!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刘家两位老人的鬼魂!白天时候我曾亲眼看到二人的鬼魂飘在自己的棺材上，按照以前老爷子教给我的东西，那是正常现象，而且他们身上已经有了鬼差的锁魂链，就说明鬼差已经找到他们了。 可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两个鬼魂，身上飘散着浓郁到让人无法忽视的黑气，我甚至没有用开眼符，就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们的存在。 这个姚敏媛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操纵鬼魂?他们身上的锁魂链呢?怎么会不见了，难道她的本事竟然大到连鬼差都能对付了吗? 虽然在各种神怪小说里，鬼差算是最不入流的小卒子，但是事实上鬼差也是属于神的一种，无论是道家还是我们阴阳家中人，对付鬼差都十分吃力。这是天生属性上的克制，跟实力无关!就像水天生克火，如果不是火大到一定境界，是不可能将水蒸发的。 姚敏媛的表现，让疑团越发的重了。我猜想房间里诡异的气氛多半跟她有关，而且这么久了也没看到刘大华出来，莫非刘大华已经遭遇了不幸? 他们是夫妻，本来我不应该怀疑他们俩的。但现在我不得不这么想，这个姚敏媛也许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之前还以为是鬼婴童子要復仇，所以才将姚敏媛打的鼻青脸肿，现在看起来，以姚敏媛的手段，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鬼婴童子。 这么一想，老爷子的问题也就唿之欲出，也许老爷子以前跟我的想法如出一辙，但是后来在刘家住了一晚之后，被姚敏媛偷袭，所以才会吐血受伤，回家之后就撒手人寰。这也说明了老爷子为什么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要我回家，因为姚敏媛这个级别的高手，我根本对付不了! 分析出这耸人惊闻的事实，我就更加不敢动弹了，本来我有轻微的咽炎，这时候喉咙有点痒，也不得不死命地忍住!不行，我必须逃出这里，既然直接对付姚敏媛不行，那我就必须另外想办法，姚敏媛多半是害死老爷子的兇手。老爷子的尸体不见，这姚敏媛多半也知道一些什么。 老头老太的鬼魂在姚敏媛的命令下，将我挟持了起来。他们动作僵硬地拖着我往门口走，这时候我才想起姚敏媛刚才说的那句话：“餵给门口的小鬼。”莫非那个鬼婴童子其实并不简单，之所以进不来，是因为姚敏媛实在太强? 前有狼后有虎，我应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脱离虎口? 姚敏媛是现在的我绝对对付不了的，被她偷袭了那一下，让我首先就失去了主动权，即便没有被偷袭，我也没信心能够对付这种可以操纵鬼魂，甚至能打破鬼差锁魂链的傢伙。反而是门口的鬼婴童子，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应该好对付许多。 第12页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鬼婴童子也许就是被姚敏媛赶出家门，所以鬼婴童子才对姚敏媛有很大的怨气。 不过疑问又来了，为什么姚敏媛白天的时候，会假装看不到鬼婴童子，任由鬼婴童子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呢?而且她为什么要搞得自己鼻青脸肿? 目前想这么多也没用，本着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你好过的原则，我决定给姚敏媛找点麻烦。既然鬼婴童子进不来，我想办法让他进来不就行了? 两个鬼魂拖着我很快就到了门口，我虽然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但也看得出来，姚敏媛也只能单纯地控制他们而已。他们的动作僵硬，完全是在遵照姚敏媛的意思行事。 这就给了我很大的方便，再偷眼看了一眼姚敏媛，见她已经正俯身在沙发上收拾我落下的桃木剑、罗盘等物。我知道机会难得，急忙手指一探，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截透明胶布，趁着鬼魂将我抬出的机会，手臂轻轻一划，就在门锁上贴上了胶布。 把我扔在门外之后，两个鬼魂转身就回了门。我趴在地上等了一会儿，见听不到什么动静了，这才缓缓地爬了起来，坐在地上整理刚刚得到的最后一丝线索。 桃木剑、罗盘，对阴阳家来说是重要之物，说得直白点，桃木剑是号令天神的令牌，罗盘是沟通天地众神的电话。这种跟神能沾得上关系的东西，都不是一般鬼怪可以轻易触碰的，姚敏媛最后收拾了我的桃木剑和罗盘，就说明她至少不是邪祟附身! 这么说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想法了，果然老爷子说得没错，很多时候人其实比鬼怪可怕! 等了一小会儿，我所等待的主角终于出现了。身高只有五六十公分的矮小金童子缓缓地走拐角处探出脑袋，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向我这边打量。 这小东西没有直接向我发动攻击，看来情况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糕，也许这小傢伙根本就没有变成鬼婴童子，他还是那个金童子! 我对金童子招了招手，那小傢伙急忙又把脑袋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探出头来，就像只想要亲近人类，却因为被人类欺负过而有些害怕的小猫。 金童子严格来说并不能算鬼，也就是说跟他沟通比起跟一般的鬼魂沟通要容易得多。而且金童子都是死去的小孩子的灵魂被净化之后的产物，所以对待他们必须要有耐心。 我又对金童子招了招手，如是再三，那金童子依旧不敢靠近。这时候我就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了——给零食! 金童子的零食自然不同于一般人类的食物，好在我用来装东西的背包也不曾离身。这背包里翻了翻，拿出香烛纸钱，走到楼道拐角的位置，将香烛纸钱点燃。 很多时候金童子其实就跟小孩子一样，见我拿出他们喜欢的“零食”，小傢伙果然不那么害怕了，慢慢地接近了我，最后一把扑到香烛纸钱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看得出来，这小傢伙很饿了，应该很久没有享受过香烛供奉了。人不能不吃东西，像金童子这种完全需要供养的“神”，其实也跟人类一样，没了香火纸钱，他们很快就活活饿死。 吃饱喝足，金童子打了个饱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才说道：“你好像不是坏人?” 既然会说话，那就好办了。我对金童子招招手，示意他来我身边坐下，小傢伙缓缓在我身边坐下，抬起头跟我道谢：“谢谢你，小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我对他笑了笑，指了指刘家的房门：“小黑，能告诉我你家的事情吗?” 金童子脸色瞬间变了，紧紧地咬着牙齿，愤怒地道：“我的妈妈被害死了!” 金童子的妈妈肯定就是王梅芳，他说王梅芳被害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我可以从金童子身上找到对付姚敏媛的办法。 第八章 人心 金童子没变成鬼婴童子，这就说明我之前的推断没错。我不能走老爷子之前的老路，必须找到新的办法，刘家的事情很明显已经可以看出是姚敏媛在幕后搞的鬼了。 后来金童子所说的话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刘大华对我不尽不实，并没有说出一切，事情还要从刘大华没发达之前说起。 刘大华的前一任妻子王梅芳，她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甚至她比起大多数农家女子都不如，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大多都有初中文化，但王梅芳没有，她因为家中兄弟姐妹太多，所以小学三年级之后就辍学了。从小就吃苦的她，等到长大之后嫁给了刘大华，日子依旧过得苦哈哈的。 那时候的刘大华家虽然不是一贫如洗，但也实在没什么余钱。家里几亩薄田，勉强能够维持一家人度日。刘大华人机灵，想在外面跑点小生意，但却苦于没有本钱，整日里只能借酒浇愁。 那个时候王梅芳已经跟刘大华结婚好几年，孩子也会叫爸妈了。见丈夫整日里闷闷不乐，王梅芳也是愁眉不展，她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女人，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安慰不了丈夫，就只有用自己的方法去帮助丈夫，那就是——求神拜佛。 王梅芳很虔诚，几乎将镇上附近所有的寺庙、土地庙、菩萨庙都拜了个遍，就连一些路边的野菩萨也不放过，见了总要鞠躬作揖，祈求菩萨保佑。 第13页 几年下来，也许是王梅芳的虔诚起到了作用，镇上开始扩建，刘家的田地被占用了一些，刘大华也终于有了做生意的本钱。 刘大华年轻脑子转得快，做生意吃了两次亏之后，也渐渐摸到了些门路，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不过没过多久，刘大华就又开始抱怨起来，觉得生意进展太慢，老婆文化太低，没见识没水平，连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王梅芳很无奈，认为是丈夫生意不够顺利，所以拿自己撒气，又到处求籤拜佛，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泰国那边的金童子很灵验，就花钱买了一尊金童子回来供奉。 金童子买回来之后，刘大华的生意果然火爆起来。王梅芳更加虔诚，每日里香火供奉不断，自己吃饭之前也要招唿一下金童子，让金童子先吃。 金童子本是无法投胎的婴幼儿的孤魂野鬼，对将自己供奉起来，让自己可以修积功德的王梅芳自然很是感激，几乎将王梅芳当成了母亲一样看待。每当王梅芳有所祈求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照办。 之前我就已经屡次提过，金童子并不能算鬼，勉强算是可以上天入地的阴阳之神。咱们用现在比较流行的方式来列举一下金童子办事的方法。 比如王梅芳祈求小黑，说是最近自家老公生意上遇到了困难，需要某某的情报等等。小黑就可以跑到天庭去查看一些资料，天兵也不会对其多加阻拦。 又例如地府有某某人的善恶果报记录，小黑也可以跑到地府去查看，鬼差也不会难为他，因为小黑不是一般的鬼，而是被法师净化过的小孩子的灵魂，修的是善缘，积的是善果。 王梅芳为了丈夫可以说是尽心尽力，鬼童子为了“母亲”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不过刘大华却不认为这一切是王梅芳的功劳。 事实上在刘大华的眼里，王梅芳除了求神拜佛，什么都不会，就连最基本的教育孩子也做不好。孩子到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数学题不会，询问母亲的时候，王梅芳就只有干瞪眼，然后一边哭哭啼啼地抹眼泪。 所以刘大华对王梅芳的不满由来已久，渐渐积累下来，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红火，钱也就越来越多，自然就越来越觉得王梅芳配不上自己。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少为了钱而出卖身体的人，因为这本就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刘大华对妻子不满，渐渐开始流连花丛，经常夜不归宿，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姚敏媛。 金童子虽然可以上天入地，但并不是无所不能，总之刘大华是怎么认识姚敏媛的，小黑是不知情的。 就在两三年前，刘大华就将姚敏媛带了回来，偶尔趁王梅芳不在的时候，两人就会在家里胡天胡地，滚下床单啦，又或者滚下床单之类的。 金童子自然不能容忍小三破坏自己的家庭，尤其是王梅芳还对他那么好。所以经常用些小手段吓唬姚敏媛。 一来二去地多吓了几次，姚敏媛就不大爱来刘大华家里乱搞了。不过就在不久之前，王梅芳去参加儿子的家长会，刘大华又将姚敏媛带到了家里，说是再也不能忍受给王梅芳那种愚妇一起过日子了。 刘大华不是一无是处的笨蛋，在外头做生意这么多年，见识早就跟王梅芳不在一个级别。他很清楚如果现在跟王梅芳离婚，不仅仅要分掉自己一半的家产，甚至连儿子都可能保不住。 二人商议了一下，还是姚敏媛心狠一些，索性撺掇道：“不如找个机会，把他推下楼梯，就说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摔下去的。反正你爸妈对那黄脸婆也很不满，让两位老人家作证，人证物证俱在，咱们再花点钱上下打点，这事儿肯定能办得天衣无缝。” 果然后来没过多久，两人终于找到了机会，由刘大华亲自动手，把王梅芳推下了楼。王梅芳第一次被推下楼的时候并没有死，刘大华怕她甦醒过来，又把已经昏倒的她再推下去了一次! 何其残忍，何其无良!那是他十几年结髮的妻子啊，就算王梅芳是个没知识的农家女人，也不至于用如此兇狠的手段吧。 听完小黑哭哭啼啼地说完经过，我不由自主吸了一口冷气，人心啊，有时候真的太狠毒了。 我就问小黑，既然你知道一切的经过，为什么不提醒“妈妈”呢? 小黑抱着脑袋哭了许久，才吭吭哧哧地说道：“我提醒过妈妈，可是那时候我的力量太弱了，妈妈根本就看不到我，我只能在梦里告诉妈妈，告诉她有人要害她。可是妈妈已经非常非常小心了，但还是被他们给害死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刘大华和姚敏媛铁了心要杀掉王梅芳，终究是能够找到机会的。 不过小黑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以前老爷子就说过，我其实不适合学玄术，因为我跟普通人一样看不到鬼魂!但是现在小黑如此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还跟我聊天，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问题? 趁着现在小黑对我感官还不错，我就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小黑也有些半知半解，推测说可能是以为最近刘家附近阴气比较重，所以他才能显出身形。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是关键，所以我很快就选择了忽略，又问小黑知不知道刘家的老头老太太怎么死的。 小黑摇了摇头，说两个讨厌的老傢伙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所以怎么死的他也不知道。 第14页 连我都听说过刘家老头老太太对王梅芳格外挑剔，动不动就说她的不是，刘老太甚至不惜败坏自家门风也要编造儿媳妇偷人的事实，这种公婆也算是平生罕见了，小黑对那两人不满倒也不出意料。 刘家两个老人怎么死的目前不知道，我推测既然姚敏媛能够控制两人的鬼魂，至少跟他们的死应该有些瓜葛才对，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打破鬼差的锁魂链。也不知道刘大华知道自己老婆杀了自己父母的时候会有什么感想，不过我估计应该不会太伤感吧，毕竟看刘大华对自己父母，似乎丝毫没有儿女亲情在里面。 从金童子嘴里套出的情报还算有用，至少我有七八分确定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姚敏媛!甚至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姚敏媛很可能是为了刘家的财产才这么干的，先整死刘大华的老婆，顺利进入刘家，然后整死刘大华的爹娘，最后再整死刘大华的儿子，到时候刘大华的财产，就全归她了。 但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姚敏媛这真是自己在作死，她才嫁入刘家几天，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干死刘家全家，这嫌疑也忒大了。 姚敏媛的骯脏心思，被我推测了个*不离十，那么我现在就可以逆向思维出老爷子的死了。也许老爷子也发现了跟我一样的事情，结果他没有我这么幸运，老爷子被事先藏起来的姚敏媛暗算了。但是老爷子的尸体为什么会消失，至今还是个迷，也许需要我抓住姚敏媛当面问个清楚了。 “想给你妈妈报仇吗?”要抓住姚敏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根据我的推测，姚敏媛跟我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我在她手下很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面前的金童子就成为了我最天然的盟友。 不过金童子天性纯善，因为被高人净化过，不一定懂什么是仇恨，他会不会跟我结盟，目前我也没太大把握。 第九章 鬼婴变 小黑沉默了一小会儿，抬起头看着我，苦哈哈地道：“我回不了家，明明前几天的时候我都还能回家的，呜呜呜……” 我回头看了一眼刘家的房门，丝毫也不奇怪小黑为什么回不去了，毕竟姚敏媛都已经表现出那样的手段了，我如果再大惊小怪，岂不是太蠢?但是要让我从长计议的话，我是绝对忍不下去的，都已经找到兇手了，凭什么让我忍? 我知道对付姚敏媛很难，但那并不是说我绝对就没有机会!只要小黑肯当我的帮手，我也有几分把握跟姚敏媛斗上一斗。 我只是有些奇怪，金童子白天在姚敏媛身上又敲又挠的，以姚敏媛刚才对付我的狠辣，怎么会容忍金童子的存在? 我把心里的疑惑告诉了金童子，小傢伙偏着脑袋，诧异地道：“因为那个女人已经鬼抬头了啊，不过只有在晚上的时候，她才会有点不一样，我……我也说不上来。” 鬼抬头?老爷子那句困惑我的遗言，竟然是从这个小傢伙的嘴里第一次听到了解释。我实在不明白，姚敏媛就算身上有点邪门，但我敢确定，她是实实在在的人，怎么会鬼抬头呢? 我摇了摇头，知道最近想得有些太多了，太过着急于找到老爷子的尸体，让把一些平时根本不需要在意的杂项当做了线索，其实现在我既然确定了幕后黑手，只要搞定了姚敏媛，其他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最后一次高洁自己，不要想太多，把问题复杂化。在这个过程中，小黑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小鬼头平时好像话不多，并不显得很活泼，所以我也不奇怪，开始低头想对付姚敏媛的办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响起了轻微的痛苦呻吟，那是金童子小黑的声音，我急忙收起已经想到一半的策略，转过头去，就看到小鬼头身上放射出了淡淡的金光，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几乎扭曲成了一条线。 这傢伙怎么了?我好奇地探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大概是这小傢伙最近的表现，让我不自觉地将他当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男孩。入手竟是烫得惊人，我毫不怀疑，如果我的手再稍微在他额头上放一会儿，大概就可以当红烧猪蹄啃了。 金童子身上的金光是高人净化的象徵，此时他身上的金光越来越强，就连我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曾经存在过的纯净之力。就在我以为金童子可能是功德圆满的时候，他身上的金光突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漆黑得犹如实质的黑烟。 黑烟在他的身上缠绕着，就好像一条无形的大蟒蛇，将他整个身体吞噬殆尽。这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我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金童子就已经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看着我的时候充满了难以抑制的*。他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喉咙，让我瞬间想到了一种动物——饿狼! 小黑现在的表情，简直就像是饥渴的独狼看待美味可口的猎物!他红彤彤的眼睛分明就是在说：我想吃了你。 不好!情况有变!只怕这才是真正的金童子变成鬼婴童子的过程!我心中大叫不妙，鬼婴童子是让老爷子都觉得棘手的傢伙，如果这时候金童子变成鬼婴童子，我再想对付姚敏媛只怕也不可能了。 我急忙站起来，开始在背包里翻找可以用来对付金童子的东西。镇鬼符、祛邪水、还有之前张家大伯准备的黑狗血、糯米之类的。不过这些东西是我之前预防老爷子尸变准备的，对付金童子不一定有效。 第15页 我不打算放弃抵抗，笑话!还没给老爷子报仇呢，我还要找到老爷子的尸体，让他好好地入土为安，怎么能就在这里倒下。 金童子的身体却突然飘了起来，出匣的子弹一般一头撞在我的肚子上。我被这股根本抵挡不住的大力撞得翻倒在地，还没爬起身子，金童子已经抱着我的胳膊，张开小小的嘴巴，一口咬了上来! 痛!彻骨的痛!金童子毕竟不是人，他的牙齿咬破了我的皮肤、血管，不属于人类的力量正从他的嘴里倾泻进我的身体，就好像瀑布的水倒灌进水桶一样，让我觉得整个身体都要爆炸了。 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我的血液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大脑一阵阵无力的眩晕感传来，让我甚至连挣脱的力量都在迅速消逝。 必须反抗，不能这么任由他咬下去!我从来都不敢轻视鬼婴童子，连老爷子都忌惮的傢伙，是我这个还没出师的阴阳师学徒能轻视的? 可是我是真的没想到，金童子的变化会来得这么快，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以姚敏媛的狠辣，怎么会没有马上取了我的性命!只怕她早就已经算好了这一切，不仅是我，就连金童子也一起被他暗算了。 小黑的嘴唇上满是鲜血，牙齿越发的尖利，早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可爱伶俐，我不得不抬起没有受到攻击的左手，用力地拿出镇鬼符，希望这东西能够暂时削弱一下小黑的力量。 镇鬼符只能说是阴阳师最基础的符纸，我一个没出师的阴阳师，能制作的也就只有这些小东西了。这些东西也是我最后的希望，如果连镇鬼符都无法发挥作用，那就是上天说明我应该死在小黑的嘴下。 正陶醉在我的鲜血里的小黑，对我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防备，我轻松地就将镇鬼符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左手竖指掐决，念起阴阳法诀，将镇鬼符的作用最大化。 我的运气不错，镇鬼符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也有可能小黑吸了一些血之后感到了满足，他的眼神渐渐恢復了清明，虽然依旧红彤彤的，却能够让人看到几分理智了。 小傢伙显得很慌乱，急急忙忙松开我的手臂，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小黑喝过人血了，小黑回不去了，小黑……再也不是金童了。” 他哭了两声，很快站起了身，我急忙戒备地后退两步。小傢伙却仿佛没有看到我的防备似的，慢慢走到我面前，重重地弯腰低头道歉：“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能感觉得到，我的心里有一只恶鬼，他在唿唤我，让我吃你肉，喝你的血……” 所到最后几个字，小黑的眼睛又开始泛起了红光。他急忙低下头，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刘家大门，咬了咬牙道：“对不起，小黑的时间不多了，沾了血的金童子，再也不是金童子，小黑必须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我看懂了他最后的表情，心里也是一颤，小黑并不是人类，他只是一个鬼!是个早死的夭折男孩，是无知村妇王梅芳将他请了回来，每日里供奉不断，让他有了自己的家。他在最后一刻想的是回家，是报答自己的“妈妈”，反观王梅芳的丈夫刘大华，明明身为人类，他的心思之歹毒兇恶，却比鬼更甚。 金童子对我鞠了鞠躬，惨然一笑道：“对不起，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小黑毕竟只是个鬼，本性正在渴求着人的血、人的肉，我不能害你，你是个好人。” 我默默地爬了起来，对他点了点头，刚才被扔出来的时候留下的机关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刘家的门被我轻轻松松地打开了一条缝，看着小黑笑得极为灿烂的小脸，我无奈地吐出了三个字：“回家吧。” 小黑欢快地跳了起来，连声对我说着谢谢。他的表现更是让我心里感到无比的痛苦，他本来应该是个快乐的金童子，破坏了他原本生活的，本就是我们人类。如果不是刘大华对自己的妻子挑三拣四，如果不是姚敏媛的怂恿挑拨，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 小黑身上的阴郁怨气越来越浓，我知道这一刻他才真正变成了鬼婴童子。他身为非人的本性，也在这一刻开始抬头。 但我不想用鬼婴童子去称唿他，我更喜欢叫他金童子，因为他不过只是一个受害者，即便在变成鬼婴童子之后，他依旧尽力控制着自己的理智，没有再来伤害我。 他最后再对我鞠了一躬，然后身体化作一阵黑烟，从刘家大门的缝隙里钻了进去。目送着金童子进了家门，我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心里却沉重地嘆了一口气，我觉得我现在终于理解了老爷子的遗言：千万莫让鬼抬头，因为抬头的鬼，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轻轻地靠在刘家的门口，我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离开，我想确认金童子小黑的结局，我想探一探姚敏媛的虚实。老爷子的仇我不会忘，老爷子的尸体我必须找到! 房间里的打斗声很激烈，我用力地握着拳头，心里默默地祈祷：“金童子，你可要加油啊，否则你妈妈的冤屈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刘家的动静渐渐消失，我急忙打开房门，却看到房间里站着个不认识的女人，另外一个鸦头人身的黑影，正高举着金童子狞笑着。 第十章 鬼抬头 第16页 刘家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姚敏媛的咆哮，两个鬼魂的呜咽也渐渐消失，我就知道即便小黑没有取得胜利，至少也让姚敏媛受了不小的挫折。这对我来说是个最好的机会，因此我急忙从背包里拿出早就隐藏好的撒手锏——老爷子炼制的阴阳符，准备趁她病，要她命! 当我推开房门的时候，怎么也没料到，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房间里站着个不认识的女人，在她的对面则是一个诡异的鸦头人身的黑影，他一只手掐着金童子的脖子，将对方高高举起，狞笑着道：“鬼婴童子，能逼得我现出真身，你也该值得骄傲了。” 在黑影的脚下是那一切的幕后真兇姚敏媛，她此时出气多入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陌生女人脚下躺着的是刘大华，这个对自己父母一点也不孝顺，而且还设计害死了自己妻子的人，此时正战战兢兢地缩在女人的后面，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 我的突然出现，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那鸦头人第一个反应过来，转头向着我，诧异道：“这鬼婴童子明明见了血，竟然留了你一条性命，小子运气倒是不错啊。” “你是谁!”我戒备地看着他，能如此轻松地将鬼婴童子掐在手里，这份实力只怕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我不得不把阴阳符摆在面前，随时准备出手。 我并没有什么信心，这个鸦头人出现得太突然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来歷，也不知阴阳符能不能产生效果。 不过鸦头人显然认识我手里的阴阳符，如影子一般的身形渐渐凝实了一些，诡异地打量着我，半天才道：“原来如此，是王玄道那老头子的传人么?” 这傢伙知道老爷子的名字!我心中又惊又喜，果然来刘家没错，能够一眼就看穿阴阳符的来歷，这个鸦头人绝对知道老爷子的事情。 鸦头人啧了一声，一脚踢在了姚敏媛的身上，重重地唾了一口：“呸!都是这个女人没用，有我附身在她心里，勾起了她体内的怨灵，竟然也对付不了区区一个鬼婴童子，反而被鬼婴童子逼出了真身，真是失策。不过我更没料到的是，王玄道那样的厉害人物，教出来的弟子竟然是个连出师都不到的小屁孩，我们阴阳家还真是越来越没落了呢。” “你都知道些什么?”我紧张地捏着阴阳符，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 鸦头人怡然不惧，突然诡异一笑：“小子，我知道的很多啊，就是不知道你想问什么。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在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故阴阳之根本，提挈天地，唿吸精神，调于阴阳，和于四时。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阴阳。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人之本也。” 他滔滔不绝念了一大段晦涩难懂的文言文，让的顿时大皱眉头，只觉得他说的这些，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似的。 见我皱眉，鸦头人不屑地笑了起来，嗤道：“想不到啊，堂堂阴阳家大宗师王玄道的后人，竟然连这篇《论人本》都不懂。说得简单点，人心就是神府，阴阳聚气只根本，全身上下所有关节窍要，尽数通达与此，如果人心出点什么意外，必然被邪气所伤，这就是我们阴阳家之人常说的——鬼抬头!” “什么!”听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惊唿出声，鬼抬头竟然是这样的解释!我本来以为鬼抬头是一种很直观的形容，就是说鬼如果抬起脑袋来后果很严重，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如此! “不明白?人心就是勐兽!人就是万物之灵，天地之主宰，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邪灵，如果邪灵抬头，人就变得邪恶兇残。这世上人有好有坏，你以为好人是怎么来的?坏人又是怎么来的?” 我明白了!姚敏媛之所以如此心狠手辣，除了他自己本来就有些不太好的想法之外，肯定是被这个鸦头人挑拨了。想到这里，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大叫起来：“原来幕后黑手是你!” 鸦头啧啧连声道：“怎么能说是我呢，我虽然能寄宿人心，挑动人心中的邪灵，但如果不是人心浮躁，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就好比我身边躺着的这个女人，她从小就受尽白眼，因为家里穷，亲戚朋友们都瞧不起她，后来她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刘大华，刘大华也看上了她的年轻美貌。两人一拍即合，一个想要找个说得上话的情人，另一个想过有钱人的生活，其实就这么简单而已。” “然后你就利用了这份心理，对不对?”我沉声接下了后半句，事实很好猜了，姚敏媛被鸦头利用了，让后渐渐被他挑拨起心中黑暗，最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不仅想要过有钱人的生活，更像把刘家的财产全部占为己有，所以诱使刘大华杀了自己的妻子，然后弄死了公公婆婆…… “看来你还没有蠢到家。”鸦头嘻嘻地怪笑着，“怎么样，阴阳家一门的手段，神鬼莫测吧，这鬼抬头不过只是一些小把戏而已，玩弄他人的人性，看着人类丑恶的嘴脸，真是让人感到无比地愉悦啊。丈夫杀死妻子，儿子杀死父母，人伦惨剧在这个世界上不停地上演，每次想到这样的场面，我都觉得无比的兴奋啊!” 这傢伙是个变态!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我咬着牙齿，已经做好了随时发出阴阳符的准备。 第17页 “啊!刚才我可不是在给你解惑哦，只是因为看在同门的份上，教教你这个无知的晚辈罢了，如果让主人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么久，他一定会生气的，所以现在也是时候收取我的报酬了，王玄道那老傢伙，就连死了也要躲着我和主人，你作为他的传人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鸦头突然变脸，一把扔掉了金童子，忽然转身向我扑了过来。 好在我早有准备，他身形一动的瞬间，我就已经引发了阴阳符，一个大大的阴阳八卦形状从我身前爆发出来，形成一个坚不可破的圆盘，将鸦头撞到了墙上。 “呵呵呵……”被扔到一边的金童子也蹒跚着爬了起来，嘴里发出如同野兽一样无意义的声音，通红着的双眸里满是狂暴，直接扑向了受困的鸦头。 “啧!是王玄道那老狗的遗物，难怪他可以让这种没出师的小混蛋蹚浑水!”鸦头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一边抵挡阴阳符，一边跟金童子激战起来。 我拼尽全力回忆着老爷子当初传授给我的方法，这阴阳符很早以前老爷子就传授给了我，他曾经告诉我，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要用这张符，因为那很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我可以清楚地感到自己正在迅速变得虚弱下去，之前我还在想，用这阴阳符肯定可以对付姚敏媛，却不料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比姚敏媛更加的可怕。 如果不是金童子的存在，我绝对对付不了鸦头人。好在老爷子的阴阳符威力不小，鸦头人在阴阳符的压制下，也无法发挥全力，被金童子压着打。 金童子现在很明显已经失去理智了，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先把最可怕的敌人消灭了再说。 又跟鸦头缠斗了一会儿，鸦头突然卖个破绽，引得金童子撞到阴阳符上，自己的身子一阵摇晃，一化为三，转身就跳上了窗户，大叫道：“小狗，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让你吐出王玄道那老狗的下落!” 什么?这鸦头不知道老爷子尸体的下落?他也在找老爷子?我急忙操纵着阴阳符，向鸦头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堪堪追出没几步，鸦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小子，你这么追着我真的可以吗?那个鬼婴童子可还没死哦，房间里还有两个活人一个女鬼，尤其是那个女鬼，如果让他被鬼婴童子吞了的话，那鬼婴童子可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头了啊!哈哈哈……” 这王八蛋!我狠狠地跺了跺脚，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不管怎么说，我欠了金童子一份人情，至于找到老爷子的问题，既然鸦头已经出现了，我不怕他不会再次出现。 正在这时，刘家的房子里传来了一阵悽厉的惨叫，让我不得不坚定了放弃追击的决心。如果金童子还有救的话，我必须去挽救他，从我接触到他的过程来看，那个小傢伙真的是一个十分纯洁的——鬼。 我急急忙忙往刘家撤，刚刚踏进刘家的大门，就看到让我震惊的一幕，姚敏媛正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而刘大华则趴在他身边，金童子正俯身在他身上，张开嘴一口又一口地撕扯他的血肉! 感受到了新的活人的气息，金童子勐然转过头来，他的身上已经完全被血污所覆盖，黑色的皮肤变成了暗红色，对着我张开嘴，露出森森的白牙，向我扑了过来。 第十一章 可怜之人 金童子扑过来的动作戛然而止，因为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我们中间，是那个陌生女人!是那个刘大华还活着的时候，躲到她背后的女人。 因为因为以前没能亲眼见过鬼魂，这时候距离近了，再加上月光的关系，我才注意到为什么鸦头要说她是个女鬼，她身体与普通人不太一样，略微有一点透明，脚下也很离开地面有几公分的距离。 女鬼大张开双臂，将我护在身后，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能听到她声音的激动和悲哀：“孩子，住手吧，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不要再害人了，真的不要了。” 金童子打了个饱嗝，通红的眼睛渐渐散去了光彩，慢慢恢復了原本黑白分明的模样，他疑惑地张开嘴，四下打量了一下，一把抱住了女鬼的大腿，呜呜哭泣道：“妈妈，妈妈……你回来，小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妈妈，小黑好想你。” 这个女鬼是王梅芳?她不是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吗，怎么鬼魂竟然依然健在? 我疑惑地向女鬼看去，只见她正温柔地抚摸着小黑的头顶，半晌才道：“好孩子，为了我，真是苦了你的，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都是我造的孽呀。” 小黑在她身边哭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因为疲累，还是怎么的，渐渐沉睡了下去。王梅芳这才抱着小黑走到我身边，对我鞠了个躬，阴惨惨的声音带着感激，向我道谢。 其实我根本就没做什么值得她道谢的事情!我急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王梅芳却只是微笑，说我帮了小黑，并再三对我鞠躬道：“小先生，真的非常感谢，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想很快连我的儿子都要死了。” 什么?王梅芳的儿子?不是被刘大华送到学校去了么? 见我疑惑，王梅芳就擦了擦眼泪，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沉声说起了一切的缘由。 王梅芳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普通农妇，一直秉承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观念，即便刘大华对她挑三拣四，即便公公婆婆看她不顺眼，造谣说她偷人，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在她淳朴的观念里，始终坚持认为，离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如果跟刘大华离婚，她也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18页 淳朴的女人既可悲又可怜，王梅芳想要向丈夫证明自己，想要让这个家更富有，但她根本不懂什么知识，每当别人说起发财致富经的时候，她听来听去总是听不懂!但这不妨碍她用自己愚昧的方法为这个家做出贡献，那就是——求神拜佛。 越是愚昧的人、越是没有见识的人信仰也就越坚实，在一次意外情况下，王梅芳得知了金童子的存在，为了让家里好过一些，她咬了咬牙，去医院卖了几次血，凑齐了钱，请来了金童子。 这金童子倒也灵验，果然是招财进宝无所不能，刘家很快就富裕了起来，刘大华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王梅芳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但她预料中的好日子没有到来，刘大华有钱了，对自己无知的妻子就越是厌烦，王梅芳拼命的想要改变，想要证明，但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的。刘大华移情别恋了，找到了一个年轻漂亮，而且还是大学毕业的女人当了情人。 其实这一切王梅芳都知道，但她没办法反抗，她不知道该怎么反抗。离婚这个念头，她从来都没有过，她不想离开这个家，不想离开自己的丈夫，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儿子。 她不是贪恋富贵的生活，只是觉得，别的女人肯定照顾不好自己的儿子。她曾经听说过无数起后妈虐待孩子的事情，她害怕，害怕自己的儿子也会变成那些受虐待的孩子的一员。 为了儿子，王梅芳忍气吞声，但刘大华却对不知进退的妻子渐渐厌烦了，但是刘大华也没有提出离婚，因为他捨不得自己的家产，一旦离婚，他的家产就要分一半给王梅芳!凭什么?这是刘大华多次在家里咆哮过的话，在他的眼里，他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来的，那个只会求神拜佛的妻子，没有给过他半点帮助。 王梅芳为此也不知落下了多少眼泪，她的心伤透了，本就不多的夫妻感情也慢慢淡了下去，唯一支撑着她的，就是对儿子的爱了。 不久前，刘大华突然回家了，并且依恋和蔼，难得的对王梅芳露出了笑脸，王梅芳以为丈夫回心转意了，心里也有些开心。但是当她转下楼梯的时候，刘大华突然发动了，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王梅芳身体向来很好，二十来阶的楼梯并没能取走她的性命!但残忍的丈夫见她没死，竟然把毒打了一顿，然后再次爬上二楼，将她又一次推下了楼梯。 王梅芳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家里给她操办了简单的丧事之后，很快就撤下了灵堂。看着儿子抱着自己相片哭泣的画面，王梅芳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守护自己的儿子! 也就是在死后不久，王梅芳才发现，自己请来的金童子，真的是金童子，那个叫做小黑的孩子，多次向刘大华报復。王梅芳不敢现身，她害怕，害怕再一次被刘大华害死，她觉得刘大华能害死自己一次，就能害死自己第二次。她还要看着儿子长大，还要看着儿子娶媳妇儿呢。 就这么熬了几天，王梅芳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知识贫乏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怪异的人出现了，那是个有着很大的脑袋的怪异头陀，他自称是鲁士，是金童子小黑的老师。 在鲁士的帮助下，王梅芳才知道，自己的灵魂正在渐渐消散，因为她没有得到供奉，痴恋于尘世对她来说就是在自杀。 王梅芳不在乎，反正死过一次，可是她在乎自己的儿子，所以恳求鲁士，让她能够存在得更久一些，只要能够看到儿子安全地长大，她就满足了。 鲁士就告诉王梅芳，他其实也在享受着王梅芳的供奉，他与王梅芳之间有一段孽缘。所以最后鲁士答应了帮助她，把自己的神龛腾出一小块地方，留给了王梅芳居住。 王梅芳就这么默默地，潜藏着自己的踪迹，观察着自己曾经的“家”，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儿子，看着她悲伤、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看着他…… 没过不久，刘大华再婚了，王梅芳知道，那个叫做姚敏媛的女人，就是他的情人。不过王梅芳不在乎了，反正自己都死了，那个妻子的位置，谁爱坐谁坐去，只要不伤害自己的儿子，她就不会出现了，一开始姚敏媛虽然有不少小毛病，但是王梅芳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王梅芳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刘大华虽然是杀害自己的真兇，姚敏媛才是那个出谋划策的幕后黑手!没过几天，姚敏媛就暴露出了她的真实嘴脸，而且为了讨姚敏媛的欢心，刘大华甚至想要找个机会，把自己的儿子也给弄死! 虎毒不食子!你到底是有多么狠毒，才想着害死自己的儿子，就为了让自己的情人高兴?王梅芳心里的愤怒，自然是用言语难以形容，怨念渐渐侵蚀她的思绪，眼看王梅芳很可能就要化身怨灵，就连鲁士也有些棘手了。 但是有个人比王梅芳的动作更快!姚敏媛早就忍不住了，她在早餐里下毒，害死了公公，又装神弄鬼，害死了婆婆。自她姚敏媛进了家门之后，短短几天时间，刘家竟然就死得只剩下刘大华父子二人了。 这下王梅芳害怕了，她顾不得再怨恨刘大华了，因为姚敏媛的手段真是太狠了!她必须保护自己的儿子，可是她不过是个孤魂野鬼，又能做到什么呢? 故事听到这里，我已经猜测得出来后面的结局了，姚敏媛太狠了，也太急了!不，准确的说，是被鸦头挑起了鬼抬头的姚敏媛太狠，太急。 第19页 金童子虽然被赶出家门，却在刘家徘徊，鬼抬头之后的姚敏媛，因为怨气外泄，又或者是鸦头有意的安排，总之本来纯真善良的金童子也被污染了。 金童子本就是鬼神一类的存在，力量自然比姚敏媛强，爆发出超强实力的金童子，以鬼灵童子之力，竟然意外将鸦头逼迫出了真身，这才有了我看到的这些事情。 刘家这些事情，让我看到了鬼抬头的可怕之处，它可以改变一个人，将你变成穷凶极恶、受人唾弃的傢伙，它甚至可以改变一个鬼，让原本纯善的金童子，变成兇恶强大的鬼灵童子。 我的手有些颤抖，想起跟鸦头交手、跟鸦头说话的每一秒，似乎他并不是意外被击败，而是早就一步步精心计划好了一切，那么爷爷的尸体消失，是不是也是鸦头早就计划好的呢?目的就是要挑起我心中的鬼抬头? 想起这一切，我默然抬起头来，却看到王梅芳站在我的面前，正对我九十度鞠躬，沉声说道：“小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第十二章 好好读书，别学我 王梅芳的眉宇之间全是坚定，我看着这个即便死去，也依旧坚持要守护自己儿子的母亲，不由深深地嘆了一口气：“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做到。” 王梅芳牵着小黑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道：“我的时日不多了，我本想守护我的儿子，但那毕竟已经办不到了。而且小黑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苦，甚至不惜为此化身鬼灵童子。我记得鲁士说过，一旦金童子变成鬼灵童子，那就意味着修行失败，从此再也无法成为神仙。” 她的语言很贫乏，很朴实，却透着前所未有的真诚：“小黑也可以说是我的孩子，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将小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既然小黑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也必须要为小黑做一点什么，所以我想带着小黑重新入轮迴，做一对真正的母子。”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紧紧的联繫在了一起，就好像真的是一对母子。我没有打断他们温馨的画面，静静地等待着，我想王梅芳最后的要求，应该会跟她儿子有关。 果然，述说了一会儿自己的歉意，王梅芳才发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急忙向我致歉，开门见山道：“小先生，我想请你帮我给我儿子带个话……” 这种小事，手到擒来。我点头答应下来，问她要带的是什么话，好半天之后，王梅芳才抬起头来，哽咽着道：“请小先生告诉他，好好读书，别学我，什么都不懂，否则长大了要吃亏的，我这个当妈妈的，不能守护他一辈子，他自己也长大了，该学着用自己的肩膀支撑起自己的人生了。” 这句话如同轰雷一般落在我的头上，敲开了我脑子里的迷雾。我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老爷子不肯让我回来，为什么老爷子要让李正志催我赶紧回学校，为什么老爷子……老爷子对我的爱，就如同王梅芳对她的儿子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爷爷!我重重地握着拳头，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眼前一片波光盈盈。 王梅芳急忙走到我面前，关切地询问：“小先生，你怎么了?是……是我说错话了吗?还是你实在没时间?对不起对不起，我其实没关系的，不用帮我带话也可以的，真是对不起。” “不，没事，是我自己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我急忙抹了抹眼睛，将还没来得及掉下来的眼泪擦掉，抬起头来时已经是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这种小事自然好办，不过我应该怎样告诉你的儿子他才会相信呢?毕竟……” 王梅芳就告诉我，在她的卧室里有一个小盒子，是她出嫁的时候，她母亲给她的嫁妆，里面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却有一个小小的玩偶，那是她年纪很小的时候，她的哥哥给她做的。 等我去王梅芳的卧室，将她说的东西拿出来之后，我发现王梅芳的身影正在慢慢变淡。她一手牵着金童子小黑，一边对我挥了挥手：“小先生，再见了，能够最后遇到你，真是我天大的福分。” “等等……”我伸了伸手，指着地上还在喘气儿的姚敏媛，问她要不要亲手报仇。 王梅芳看了姚敏媛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一切都过去了，姚敏媛的确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但如果不是刘大华的话，即便她再怎么挑拨，她其实也不会有事的，说到底，一切的罪过都是刘大华，也是她自己，如果她能够多读点书，刘大华就不会对她这么不满，也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 这时候金童子小黑甩脱了王梅芳的手，跑到我身边，抬起头看着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叔叔，妈妈说你是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刚才小黑犯了错，所以不能成仙了，不过小黑不在乎，因为小黑再次见到妈妈了。叔叔，我有礼物送给你。” 说罢不等我有所反应，小黑已经张开嘴，一口咬在了我小腿上。我只觉得小腿一阵酸麻，接着就发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伤口往我身体里灌。那感觉有点像在打点滴，但是却又比点滴急了很多，让我觉得小腿胀胀的，然后慢慢的开始觉得全身都胀，胀得难受。 第20页 小黑的皮肤开始慢慢变白，到最后变成了跟个普通儿童几乎完全一样的乖巧小孩，他松开了咬着我小腿的嘴，抬起头来，傻傻地笑了：“叔叔，小黑把自己这些年修炼的气都送给叔叔了，希望叔叔以后能够帮助更多更多的人。小黑本来想把全部气都送给叔叔的，不过因为小黑之前变成了鬼婴童子，所以怕影响叔叔，就把那部分气自己留下了。小黑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叔叔再见。” 这个小傢伙!我默然无语，也不知是该感谢金童子的好意，还是应该责怪他的自作主张。跟随老爷子修行十年，虽然我的本事不是太高，但许多阴阳玄术的知识我还是学过的，我是人，他是鬼，他修炼出来的气留在我身体里可不见得有用。 不过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小黑毕竟是金童子，是属于鬼神的一个范畴，也就是说他修炼的气也不太会对我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何况他还自己留下了最厉害的那部分怨气。 我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心里默默祝福他未来能够过上好日子，目送着王梅芳的身影渐渐消失。 其实王梅芳是个可怜的女人，造成她悲惨命运的一切，竟然只是没有知识!因为读书少，所以被丈夫鄙视;因为读书少，所以逆来顺受;因为读书少，所以认为离婚丢脸;因为读书少，所以不知道保护自己。 王梅芳最后要我带给她儿子的话，对我的触动也同样很大，我明白了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原来老爷子其实也是希望我好好读书的。 现在很多人都在自嘲，说大学生不如狗，研究生满地走，现在的社会，读个大学，除了交高昂的学费，混四年日子，似乎什么都学不到。以前我也对这样的观点表示贊同，看看学校里学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在社会上就真的有用吗?没有! 很多人说，现在读个大学，还不如去个专业学校学习一门技术，好歹出了校门之后有一技傍身，可以找个收入不错的工作。 但是现在我可以说，那是我们的目光太短浅，因为没有吃过亏，没有上过当，所以就认为学校的东西没用!那是因为我们的日子实在过得太好了。我们之所以读书，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那一纸文凭?难道只是为了满足父母家人的期望?难道只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虚荣? 不!都不是!我们读书，是为了充实自己，不为外表繁华，只为腹有干坤。也许学校里很多东西真的没用，但在长期的文字薰陶下，我的性情得到了锻鍊，我们的思维得到了开阔，我们要的不是那些所谓的“知识”，而是开拓自己的眼界、见识。 王梅芳就是一个典型的吃了文化的亏的女人，以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如果有文化，那么毫无疑问，她将是一个无可挑剔的贤妻良母。但因为眼界不够，见识不够，她所展现出来的都是愚昧、无知。但是哪怕是这样，哪怕是最后被自己丈夫害死，她在离别的时候也没有怪过谁，只是叮嘱自己的儿子：要好好读书，别学我。 王梅芳留给我可以思考的东西太多，让我一时间竟沉默了下来，想起爷爷的死，爷爷尸体的失踪，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已经辜负了爷爷。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一阵阵细微的呻吟将我打断了，我向声音来处看去，原来竟然是奄奄一息的姚敏媛，她已经醒过来了。 此时她正一手捧着自己的腹部，一手虚虚地伸向我，艰难地张开嘴，虚弱地向我哀求：“求求你，救救我，我……我还不想死，我才刚刚富起来。” 我没有行动，跟王梅芳比起来，这个姚敏媛是如此的可恨，挑唆刘大华害死他的妻子，嫁过来不久就害死刘家两个老人，这样的人，她还是人吗? 见我不为所动，姚敏媛艰难地收回了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爬起来，可是她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竟然连爬起来都做不到了。 挣扎了几下，姚敏媛再次颓然跌倒，又开始向我哀求：“求求你，帮帮我，帮我叫医生，打120，求求你，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我可以把我的钱都给你。” 说到这里，姚敏媛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嗽：“哈……咳咳……哈哈……我有钱了，刘大华死了，他家里的两个老傢伙也死了，只要再弄死他儿子，他的家产就是我的了，哈哈哈……我有钱了，我让你们瞧不起我!你们再瞧不起我啊，我也是有钱人了。” 狂笑之后，姚敏媛又突然大哭起来：“求求你，救救我，可以把刘家的家产分你一半!不不不!更多!更多!我分给你六成?七成?难道你想要八成?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这女人，都要死了还在这里讨价还价，以为我是贪图刘家的钱财，而且竟然情愿死也不愿意让出刘家八成的家产。 第十三章 落幕 我以前曾经听到人议论过，刘家貌似有好几百万的家产，在咱们这个小镇，算是了不得的巨富了。我记得我家里老爷子还没死的时候，那时候学校交学费，老爷子都是东拼西凑，几千块钱的学费，都要分好几个月才能偿还清楚。 刘家七八成的家产，的确让人怦然心动，但咱们学阴阳，搞玄术的，要的是个心安，要是见财忘义，那是要不得好死的!而且我也的确对刘家没什么贪念，那都不是我的钱，就算要给，那也是该给刘大华的儿子。 第21页 见我依旧沉默，姚敏媛就哼哼地冷笑起来，对我一通臭骂，说我贪图刘家的钱财，害死刘家老人，还杀死了刘大华，还试图强。奸她。 我还是不说话，这女人现在应该快疯了吧，颠倒黑白都到了完全不讲理的地步了，这种人，我跟她争辩又有什么意义呢?将一切都交给警察吧，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姚敏媛骂了一会儿，声音渐渐衰弱了下去，然后又开始哭，哭一会儿又骂，骂完又哈哈大笑，简直就跟精神病没什么两样了。 我就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骂。我只是想要看清楚，这世界上到底是人心险恶，还是鬼怪难缠!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姚敏媛骂累了，哭够了，嗓子也笑哑了。见我仿佛跟个木头人似的，就开始扭着身子，又向我哀求：“小师父，我看你也二十来岁了吧?还没交过女朋友吧?你看我漂亮吗?只要你肯救我，我就是你的了，你看我这身子，以后就全都是你的了，你难道不喜欢吗?” 姚敏媛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白天丧礼上我就见过她的样子，否则她也不可能让刘大华为她神魂颠倒。但是那又如何?这样面如桃花、心如蛇蝎的女人，根本就无法让我对她产生丝毫的欲。望。何况现在的她披头散髮，身上血污斑斑，又丑又脏，就算再美又如何? 见勾引不起效果，姚敏媛彻底无助了，拼命地使尽手段，想让我帮她。到最后就又开始疯疯癫癫的骂我，诅咒我。 姚敏媛的表现，跟王梅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模样也漂亮，按道理来说，她应该生活得很幸福才对，可是她却是那么兇狠，那么的毒辣，与淳朴的王梅芳相比，她才是恶鬼。 难道读书其实并不能薰陶一个人?难道决定命运的其实是自己的性格?我心里又开始产生了怀疑。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姚敏媛又开始哭起来。我对她的惺惺作态已经厌恶了，皱了皱眉就不去理她了。但是这一次姚敏媛的哭声却没有停止，声音越来越大，竟是悲戚得让人痛心。 我豁然站起来，怒视着她。姚敏媛这时候却再也没有看我，而是趴在了刘大华的身边，抱着自己的脑袋，揪着自己黑亮的长髮，痛苦地不停自语：“怎么样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我……不!那不可能是我做的!我……我只是想要钱而已，我只是想要过得比一般人富有而已，我……” 这样兇狠的女人会自责?我才不信!我心里嗤笑一声，暗道这女人把戏手段倒是层出不穷。不料姚敏媛哭起来却是没完没了，哭声越来越大，竟不像是在做戏。 “大华，大华……我虽然想要你的钱，可是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我还打算给你生个孩子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姚敏媛的表现，让我想起了之前鸦头所说过的话：“人心就是神府，阴阳聚气只根本，全身上下所有关节窍要，尽数通达与此，如果人心出点什么意外，必然被邪气所伤，这就是——鬼抬头!” 原来不是姚敏媛穷凶极恶，而是她心中有贪慾，这份贪慾被鸦头利用，挑动起了她心中的恶念，让她越来越兇狠，越来越毒辣。 这一切虽然是她咎由自取，虽然是她不曾克制自己的贪念，但这何尝又不是鸦头的挑拨利用。 鬼抬头，这都是阴阳家的手段啊。但是鸦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跟刘家到底有什么仇，要让利用姚敏媛，让刘家家破人亡? 姚敏媛依旧哭泣着，抱着刘大华的尸体，悲切得难以自已。我的心终于还是无法彻底硬下来，轻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自首吧。” 姚敏媛松开了刘大华的尸体，定定的看着我，神情大为挣扎，最终颓然一嘆，悲哀道：“是啊，没了!什么都没了!大华死了，他家里的一切又怎么可能会落到我手里，是我咎由自取啊。” 说完，她又大哭起来。哭了一阵，姚敏媛收起了眼泪，看着我：“小先生，我知道你肯定认为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连我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会害死大华，他才是给予我一切的人。我本来只是想让日子过得好一点，想让家人不再受歧视。” 然后姚敏媛说起了她的故事，是个烂俗得不能再烂俗的悲剧故事。她的父亲很勤劳，母亲也很朴实，她从小读书成绩就好，所以父母无论如何也要让她读书。 但是不幸发生在了她那个小小的幸福的家，父亲在工作岗位上出了事故，黑心的老闆甚至连赔偿都不肯给。没钱没势的姚家，又怎么可能跟大老闆对抗?最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为了治疗父亲，家里四处举债，母亲也因为长期的辛劳而病倒了。家里的顶樑柱顿时全塌了，原本和和美美的家庭，支离破碎。亲戚朋友们也露出了真实的嘴脸，嘲笑她家里穷，看不起她家。 姚敏媛发了狠，发誓一定要让家里的亲戚们付出代价。她的父亲放弃了治疗，瘫痪在了家里，但还是咬着牙齿，变卖家产，供她读书。 在恶性循环下，姚家破败了。姚敏媛不甘心，她真的很不甘心，她恨命运的不公，也恨自己的无力。不过她有最好的武器，那就是她的容貌，她年轻漂亮，追求者不少。 第22页 然后姚敏媛挑中了刘大华，并且施展种种温柔手段，将刘大华哄得服服帖帖、神魂颠倒。她的家又开始有了生机，父母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脸。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姚敏媛更加贪婪了，她想要更多!想要刘家的一切，然后她鬼使神差的定下了毒计，要让刘家所有有遗产继承权的人都死!这样她就成为刘家唯一能继承家产的人。 我不想听她的故事，将鸦头所做的一切告诉了她。姚敏媛只是悲切地笑笑，哀声道：“是吗?原来是鬼抬头，所以我才压制不住心中的恶念。原来如此，但是那又如何?如果我的心智坚定一些，也许我就不会被那什么鬼抬头所控制，我对刘大华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他的确给了我可以拥有的一切，而且他真的对我很好。” 说罢，姚敏媛艰难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子上，颤声道：“小先生，你走吧，这是我自己做的孽，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这是我这些日子存下来的钱，希望你能转交给我的父母，告诉他们，是我这个做女儿的辜负了他们。” “你就这么信任我?”我拿起银行卡，定定地注视着她，希望从她眼里看出她的那些伪装。 姚敏媛只是喘息一声，别过头去，低声道：“现在那些还重要么?如果你拿走了钱，那也是我自己作孽的结果，我信错了人而已。我已经把之前能给的都给了我的父母，即便没有这些钱，他们也能安稳地过完这一生了。” 我郑重地收好她的银行卡，告诉她会把一切如实告诉她的父母。姚敏媛也没有拒绝，继续抱着刘大华的身体，低声哼唱起流行歌曲来，喃喃着低声道：“大华，以前你说过的，我唱歌很好听，像歌星，希望到了地府里你不会嫌弃我，我会继续唱给你听，来偿还我欠你的债。” 我知道刘家的事情落幕了，姚敏媛和刘家，得到了他们的报应，只是这个报应为免也太惨了一些。 离开刘家之后，我回到了村子里，告诉李正志，我准备回学校去了，让他们帮我留意一下老爷子的尸体的事情，如果有什么不对头的，或者比较灵异的事情不好处理，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正志答应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找到老爷子的尸首，并且好好安葬。 我在家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摸到怀里的银行卡，才想起姚敏媛并没有告诉我她的父母住在哪里，姓什么，叫什么。 当我回到镇上的时候，镇民们正在议论纷纷，原来刘家失火了，刘大华和姚敏媛没有逃出来，被人发现的时候，两人的尸体紧紧抱在一起。大家都在感慨，原来没看出来，都以为姚敏媛是个上位的小三儿，原来他们俩竟然如此相爱。 我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却哭笑不得，他们哪里是真心相爱，只怕最后这把大火，也是姚敏媛自己故意放的。不过最后我心里也暗暗震惊，原来鬼抬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如果压制不住心里的那个怨灵，你也就不再是你了。 我决定暂时放下老爷子尸体失踪的事情，那个鸦头曾经说过“我们阴阳家”，也就是说，鸦头跟老爷子是同门，而且听他口气，他在找老爷子的麻烦。我想老爷子的尸体或许并不是被人盗走了，是老爷子自己临死前布置下的手段也说不定，毕竟老爷子那么厉害，跟我这种半吊子的阴阳师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老爷子的，但不是现在。也许当我再见到老爷子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他了，但我一定还会是我。 最后再看了一眼刘家的废墟，我的心里一阵唏嘘，千万莫让鬼抬头，这不仅仅是老爷子的遗言，也是他对我的期盼，希望我能够永远压制住心中的邪念。 所以我决定去见见王梅芳的儿子，那个让王梅芳念念不忘的小子，现在就在市里有名的二高读高一。 第十四章 回到二高 人还真是奇怪，明明脑子是自己的，大脑也是自己的，但很多时候思维却又不受自己控制。比如现在的我，就陷入了不可控制的怀念之中。 说起来我离开高中也就三年不到，怎么会突然有一种怀念的感觉呢?因为我站在二高的校门口，看到了高中生们欢快的笑容;看到了抱着书勐啃的书呆子;也看到了手牵着手，躲避着老师的目光，沉醉在小小的恋爱中的男女，然后我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我自己的*高中生涯。 二高也是我就读的高中，不过我对二高的情绪很复杂，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称唿我们镇上的初中为母校，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二高的岁月。因为那段日子对我来说，并不快乐，甚至即便三年过去，我对二高依旧心存芥蒂。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其实说起来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大家都知道，我从小就跟着老爷子学阴阳玄术，即便老爷子再三叮嘱，说不要骄傲自大，说不要自以为是，但我毕竟是个男孩子，学了一些别人不懂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就觉得自己其实很了不起，以后说不定会是个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神马的。 用个很流行的词语来说，我高中那段时间其实是个——中二病。说起来虽然羞耻，不过当时父母意外死亡，我不得不找个藉口来安慰自己，正好我学了阴阳玄术，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父母的死亡正是上天对我的考验，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第23页 扯远了，当时之所以犯中二，一是为了寄託哀思，二是因为的确我跟普通人略有不同，难免就有点志得意满，种种意外因素，导致了我的高中生涯有点与众不同。那时候的我，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也不懂得什么叫做面具，所以我在同学们中间显得有些出挑——是不太好的出挑!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像我这种既不合群，家里又没什么背景的学生，正好是杀鸡儆猴的立威对象。我那时候的班主任段宏斌就盯上了我，最后夸张到了我只要上课打打瞌睡，都被要求请家长，不然就停课的程度。 我其实应该感谢段宏斌，如果不是他不停地找我的麻烦，也许我还会一直沉醉在自己的中二病里，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是他让我认识到了自己跟别人的不同，那就是——我没背景，至于我引以为傲的阴阳玄术?抱歉，我那时候甚至连诅咒段宏斌都做不到。 但是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想起爷爷强忍着晕车的苦恼，被他强行叫到学校的画面，至今我依旧耿耿于怀，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导致我即便在毕业后也对二高没什么归属感，每次听别人骄傲地说自己在二高读高中的时候，我不会觉得与有荣焉，因为对我来说，二高只是生命中一小段不该存在的车站而已。 也许有人会说，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事实上我也承认这一点，也许等过些年，我会把这些都付之一笑，但现在我做不到。每次想起段宏斌那跟猪一样肥胖的身躯，那带着不屑的眼神，都让我心中十分不爽。 所以我有意识地在迴避着高中所经歷过的一切，三年来我甚至从来不曾在二高门口停留过一步。今天再一次站在二高门口，我却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怀念高中时候的*生活——当然得排除掉段宏斌那个蠢货! 最漂亮的班花胡沁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个总是想跟我搭话，我却总是爱答不理的陆强又去了哪里;那个仗着自己是校篮球队成员就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吴玲珑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发现我原本自以为已经忘记的那些身影，竟然已经牢牢地刻在了记忆的最深处，即便某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同学，但我却能够记得他们的样貌。 这该死的回忆!我狠狠地甩了甩头，把这些早就想要忘记的记忆再次埋藏起来，抬起头来看着二高校门上大大的名牌，又握了握怀里的小人偶，毅然决然地再次踏进了二高的校门。 然后就有人很煞风景地喊了起来：“喂喂喂，你干什么的?怎么随便闯校门，赶紧过来登记……” 呃，差点忘记，二高作为重点高中，向来自傲于对学生的管理非常严格，就连门卫也尽职尽责，不管是谁来，都得先在门口登记——当然，你要是有钱有势，大概也不用登记了。 在门口做好登记，填写好拜访人的名字，那门卫就翻着白眼看我，仿佛是在说：你这傢伙简直就像个罪犯似的。 有时候我真想用个护咒法，直接给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一个狠狠的教训。你们这些混蛋，感谢我爷爷吧，如果不是老爷子的教育，你们这些混蛋早就死翘翘了! 我恶狠狠地回瞪了门卫一眼，转身就出了保卫室。那门卫也不多话，关了保卫室的门，缩在里面吹起了空调。所以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刚才要是稍微软一点，估计那门卫又要唧唧歪歪了。 二高的设计其实很有特点，校门进去是一条长约四百多米长的缓坡，坡道右边是标准场地大小的体育场。抱歉，这体育场其实是个摆设，因为是重点高中嘛，学生们都要拼命读书，体育课大多都是被其他主科给占了的，所以说在我眼里，这体育场其实就是个政绩工程。 坡道右边是教师宿舍区，两栋教师宿舍楼在桃树间若隐若现。这也是二高最有特色的地方，学校里大片大片的桃树林，每到四五月间的时候，校园里都是粉红的一片，到处都飘荡着桃花的香味。 从校门每往前一百米左右，就有一条水泥道路通往教师宿舍区，离宿舍区不远是一小片欧式园林，里面亭台水榭一应俱全。 我不自觉地踏上了第二条水泥道路，踩进了欧式园林，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木亭台，入眼就是一间又大又破败的教室。 跟天鹅藏脚的道理一样，二高虽然是名校，不过也有一些老旧建筑依旧在使用，再加上大多数学生家长望子成龙，自然愿意花大把的择校费把孩子送进好学校。这也就导致二高的班级普遍臃肿，我还记得我高三那一年，我们班上人数达到了顶峰——九十七人! 天啊，九十七个人，摆放好桌子椅子，按照一排八个人的标准，这足足得摆十二列还有多!所以我那时候的教室就是学校以前的老食堂稍微改装了一下，改成了两个班级，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 老教室外应该叫做院坝的平地，因为年久失修，早已经崎岖不平，几根青草坚强地从破碎的水泥缝隙里探出头来，接受着阳光的滋润。 踩着破碎不平的院坝，我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去形容我的心情。转头望去，老旧的教室依旧还在使用着，几个不太安分的学生正通过破烂的窗口向我看过来。 “大力发展生产力，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途径，所以我们应该保持科学的发展观……”出乎我意料的是，讲台上正在照本宣科的，竟然就是让我一直心存芥蒂的段宏斌，他挺着比三年前更加肥硕的大肚子，像个十月怀胎的孕妇，一摇三晃地在教室里走来走去，金丝眼睛在教室里反着明亮的光，似乎就像是在说他在那里具有绝对的权威似的。 第24页 几个捣蛋的学生趁他走过的瞬间，相互扔着纸条，有的捂着嘴偷笑，有的则不停地回头去看段宏斌的动静，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这些傢伙，跟我们那时候也差不多嘛!我心里感慨一句，不由想起了三年前的时候，我们那时候其实也跟他们一样，对段宏斌照本宣科的讲课不屑一顾，甚至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整合了一本段宏斌语录来搞笑。 在我眼里，段宏斌是不学无术的，一个连缀学和辍学都分不出来的文科老师，我真怀疑他是怎么进入身为名校的二高的。 远远的站在教室外听了不到五分钟，我就听到段宏斌念了两次错别字，被学生们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然后就是段宏斌不满的嘀咕：“你们这些学生真是的，好好听着就是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是人，念错几个字很奇怪吗?” 我摇了摇头，暗道段宏斌还是这样不学无术又死不认错，这样的老师，真是误人子弟。 不过这都跟我无关了，看到段宏斌的那一瞬间，我对二高的怀念就被厌恶完全取代，段宏斌给我留下的心理的创伤，至今没能完全癒合。 我记得王梅芳的儿子还是在高一，那应该是在新教学楼了?我摇着头，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教室背后的角落里，正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怯生生地看着我，与我的目光相撞，她急忙收回了目光，躲到了树后。 看到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我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不安来，三年过去了，她的模样竟然一点没变，但是她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第十五章 再相逢已不相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我眼中的少女，外表看来只有十六七岁年纪，身材娇小，容貌美丽可爱，正是我高中时代的班花胡沁雨。 胡沁雨到底有多漂亮?精緻的五官，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还有并不算小的胸部……我要是这么介绍的话，估计大家也早就看得厌了，我就说得简单一点吧，当时咱们班九十七个人，男生有五十六个，其中起码有一半以上都喜欢她。给她递过情书的男生没有三十也有二十!明明喜欢却不敢说，只敢偷偷看她的男生，那就更不用去细数了。 至于我对胡沁雨，像我这么与众不同的男生，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胡沁雨这样的凡人呢，我可是学习过阴阳玄术的人，未来註定了是会与众不同的人，哼! 看到胡沁雨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有那么一点小激动，不过久经锻鍊的心理素质，还是让我很快将这份激动压制了下来。我招唿了一声，试图将胡沁雨叫出来，但她却更加往树后面缩了。 这傢伙还害羞呢，大家都是老同学，有什么关系嘛。我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向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那是一片青草茵茵的花坛，以前我上高中的时候，每到下课，我们男生都会冲出教室，蹲在这里唿吸新鲜空气。 下课铃声在这时候响了，不过我一点也不着急，段宏斌喜欢拖堂是出了名的，明明都是照本宣科，拖堂有什么意义? 我有节奏地随着下课铃声，好整以暇地走向了胡沁雨所在的位置，她的身影就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彻底缩到了树后面，我就那么可怕?好歹也是老同学，你这样的表现很让我伤心的啊! “胡沁雨!”我大叫一声，跳到了树后，结果却发现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就连树下的青草也是青翠欲滴，根本就没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怎么会?难道是跑了?可是这周围除了这棵树，就没有可以遮挡视线的东西了啊。我低下头，估摸了一下花坛边缘到外头水泥路面的垂直距离，大概有两米多一点，男生要跳下去自然没问题，但是女生……尤其是胡沁雨这样娇小的女生，两米多的高度，绝对可以吓得她双腿打颤了。 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我摇了摇头，确信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错，胡沁雨绝对就出现在树后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躲着我?她又是怎么消失的? 正想着，有人大叫起来：“喂，那边是学校的花坛，谁让你踩进去的，给我出来!” 这个声音让我难以忘怀，正是我曾经的班主任段宏斌，他那高高在上的语调，自以为是的做派，不由自主地就在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我悻悻地走出花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强笑道：“段老师你好，真是好久不见了。” 不料段宏斌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竟是没有认出我来，推了推眼镜，挺着十个月大的肚子，皱着眉头沉声道：“你是谁?来我们学校干什么?现在是上课时间，赶紧走。” 想不到一别三年，再相逢时竟不识!我愕然看着段宏斌，见他依旧在打量着我，就知道这傢伙绝对没有想起我来。 我不由苦笑了起来，果然，每次碰到这傢伙心情就不好，每次碰到这傢伙就要受打击!好歹我从高二的时候就是他的学生，还是他选择用来杀鸡儆猴的对象，不曾想才短短三年过去，他就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原来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个根本就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啊，是个随手捡起来就用，用完就可以扔的垃圾。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怎么能再好得起来，顿时意兴索然，对二高最后的那一点点归属感也消失无踪，在现在的我眼里，二高简直就跟别人的学校没有任何区别了。 第25页 “你这傢伙，说话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我心里暗骂一声，根本就懒得搭理段宏斌，转身就走。段宏斌跟了两步，但他毕竟身体太胖，脚步不够灵便，根本就跟不上我的速度，追了几步见追不上，就停了下来，低声咒骂：“该死的神经病，跑到学校来干什么的?不行，一会儿得通知保卫处，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你特么才是神经病，你一家都是神经病!我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段宏斌，死肥猪却根本就没看到我的眼神，对正好奇地往我这边看的学生大喝：“看什么看?你们是学生，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该上厕所的赶紧去，马上就要上课了，别一会儿上课了又来请假跑厕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傢伙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出去玩吗，不就是想出风头吗，我告诉你们，在我这里行不通。” 几年不见，段宏斌的淫威比我当年读高中的时候要厉害多了啊。 找到王梅芳儿子所在的班级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过了，正在讲台上的老师我认识，是我曾经的歷史老师唐平，四十来岁年纪，矮矮胖胖的，一说话就笑。不过这傢伙运气好，他老婆是二高的英语老师，那是相当的漂亮，当时我们读书的时候，大家就曾经议论过，唐平这傢伙真是艷福不浅。 我在教室外头等了一会儿，唐平就注意到了我，示意学生们稍等，便走了出来，开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王正，你怎么跑二高来了?你现在在哪个大学读书啊?这次来二高是有什么事情吗?” 想不到啊想不到，唐平竟然记得我。对比一下段宏斌的表现，我心里竟有些感动，便恭恭敬敬地对他说道：“唐老师，真是好久不见了，这次来二高的确有事，受人所託，给你们班上的刘晔同学带几句话，说完就走。” 唐平摆了摆手，笑道：“又没人赶你走，那么着急干什么?中午有时间吗?要不去我家吃个午饭吧，我让你师母做点好吃的。你家老爷子还好吧?当初我让你留校復读，结果你非要填志愿，怎么样，现在的学校还如意吗?” 虽然只是捎带一提，但我听出了唐平的关切之意，他是真的记得我的，甚至知道我家里就只有一个老爷子了，跟段宏斌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对这样的老师，我没有任何可以表示不满的，就急忙回应说老爷子不久前离世了，唐平就安慰了我几句，然后让我等他一会儿，这节课上完，他就去买菜。 客套几句，见我坚持不肯去他家，唐平也就不再硬拉，把王梅芳的儿子叫了出来。刘晔今年十六岁，因为家境不错，身上穿着还是相当名贵，至少跟我这种全身加起来不到两百块的比起来，他就是个典型的高富帅。 刘晔打量了我几眼，不屑地嗤笑起来，哂笑道：“又是那个女人的穷亲戚吧?我说你们也太厚颜无耻了吧，要钱都要到我这来了?我老实告诉你，我家已经没了，我家老头子和那个该死的贱女人都被烧死了，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你怎么着吧?” 看来刘晔并不是对自己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我也没资格去说他为什么不去给老子送葬，反正他家那么乱，这小子估计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只是同情王梅芳而已，所以把怀里的小人偶拿了出来。不料刘晔看到这东西，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怒吼道：“说!你是从哪里偷来的，信不信老子揍你?” 唐平在讲台上观察着这边，看到情况不对，急忙沖了出来，拉住了刘晔，怒道：“你干什么?” 小黑送给我的气并不是没有用处，至少我现在的力气见长，轻描淡写地拍开了刘晔的手，对唐平笑笑：“唐老师，请不用担心，我相信刘晔不是坏人，我也不是来打架的，刘晔家里出了事，他有点冲动也很正常。” 唐平这才又叮嘱了几句，回了教室继续讲课。我看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就示意刘晔跟我一起走。 看刘晔见到这小人偶的反应，我才知道我对刘晔的想法有些先入为主了，就将王梅芳要我带的话给他说了。 听完这些，刘晔的第一反应是不信，怒道：“我不管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东西，但是我妈已经死了!被那个贱女人和我老头子害死了，我绝对不允许你拿我妈的话来玩弄我。” 然后我就用了点小手段，让他知道我并不是在胡吹，又告诉他王梅芳死后，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被她供奉的鲁士藏了起来。 等听我说完刘大华的死因，刘晔留着泪哈哈大笑起来：“报应，这就是报应!死老头子活该!就算不喜欢我妈了，可以离婚啊，为什么要害死她!活该!活该!还有那个贱女人，为了我家的钱，出卖身体，出卖灵魂，死得好!” 我心里哀嘆一声，刘家的事情虽然落幕了，但看到儿子咒老子，的确让人心里不太舒服。 劝说了他两句，刘晔却反驳，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杀了王梅芳，死是他咎由自取。 说完这些话，刘晔又抱着他老妈的小人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低声说：“你知道吗，这东西虽然不值钱，我妈却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我小时候家里穷，没玩具，我妈就拿这个给我玩，结果我老头子就骂我妈，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我从小就很讨厌我老头子。” 他絮絮叨叨说完自己对父亲的怨恨，又惨然抬起头，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不孝子，就算老子有再多的不是，也不该这么对他?可是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他怎么对我妈，我就怎么对他。” 第26页 “这是你家里的事情，我没资格插嘴，我只是把你妈要我带的话带到，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没把姚敏媛给我银行卡的事情告诉他，我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肯定要去找姚家的麻烦。 下课铃又响了，学生们蜂拥着从牢笼一般的教室里沖了出来，我也准备告辞离去了。刘晔却突然拉住了我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低声道：“你是说你真的能捉鬼?那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放心，不会少了你的报酬的。” 第十六章 二高灵异事件 刘晔神秘兮兮的，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倒让我提起了不小的兴趣，就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果我能够做到，我自然不吝帮忙，至于报酬……我没回绝，虽然李正志说过，村里会提供我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但我不得不未雨绸缪，如今家里老爷子没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必须要为自己的生活打算。 何况刘晔不缺钱，几百万的家产，也许对那些大富豪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对我来说真是想也想不到的巨富了。刘大华虽然死了，家里也被烧了，但是他的家产，终究还是会落到刘晔的头上。 不过想起王梅芳，我还是忍不住提醒刘晔：“别忘记你妈让我带给你的话，好好读书，别学我。你妈呀，其实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刘晔皱眉，不满地道：“我知道，我原来成绩其实不好，后来出了我妈那档子事儿之后，我就一直在努力读书。我知道我跟我老头子硬碰硬是干不过的，他有钱，可以买通警察，买通官员，但是我毕竟是他儿子，如果我读书厉害，以后上了好的大学，有了文化，总会想到办法对付他，给我妈报仇的。只是不曾想我没能亲自报仇，反而是他自取灭亡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跟他又没什么亲戚血缘关系，我就不再劝说他了，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晔吭吭哧哧了几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有个女朋友……你别误会啊，我女朋友学习成绩也很好的，就是她平时指导我学习，我的学习成绩才能上去的。” “你说，我又不是反对你早恋，再说了，我也没资格来管你不是?”我摆了摆手，让他安心。 现在高中生谈恋爱，我觉得连早恋都算不上了。我还记得前几天我在镇上学校门口经过，当时正好遇到学生放学，几个男女学生牵着手从学校出来，一出校门口就抱着啃在一起，那画面才叫劲爆，像刘晔这样说到女朋友还要解释一下的，已经算是相当纯情了。 这么说起来，刘晔其实也挺可爱的嘛，难怪他老妈就算死了也放不下他，我要有这么个儿子……啊呸呸，我才二十呢，怎么就想到这些了。 见我神情怪异，刘晔还以为我在想什么呢，急忙道：“不是那个意思啦，既然我妈相信你，连死了都让你带话给我，那说明我妈信任你啊，我说我把你当哥看，似乎也没什么说不过去吧。” 这小子，嘴巴倒是挺甜，要不是刘大华死得早，说不定这小傢伙以后长大了，真能把他老头子给掰下去。 我暗暗点头，被他叫一声哥也不过分，再说我也不图他什么，就道：“好吧，既然你叫我一声哥，我要是再推辞，好像就说不过去了，别的不多说，先说说这事儿跟你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吧。” 刘晔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一手捂着嘴，压低了声音道：“二高最近闹鬼!” “神马?”他声音压得太低，我一时没听清，又问了第二遍才知道，原来事情还要从刘晔的女朋友魏钦卿说起。 刘晔家世不错，再加上相貌也还说得过去，在学校里向来是很自信的。而自信的人，一般也会成为学生们中间的焦点，不过魏钦卿却不太一样，她一直认为刘晔不肯好好读书，以后不会有出息。 魏钦卿条件也不错，模样漂亮，皮肤像雪一样白，是他们班上许多男生的梦中情人。不过好女赖不过缠郎，刘晔也喜欢魏钦卿，软磨硬泡，用了各种手段，终于还是追到了魏钦卿。 其后不就就出了王梅芳的事情，刘晔对家里的事情并不像别人想像的那么无知，他知道老妈死得蹊跷，自己老爹绝对是兇手，所以决定洗心革面好好读书，又有魏钦卿这个好学生指点，学习成绩那是突飞勐进。 结果就在不久前，魏钦卿开始心神不定，经常半夜里都睡不着觉，白天的时候就不停打瞌睡。刘晔是真心喜欢魏钦卿，见她如此心神不宁，自然也很关切。刚开始魏钦卿不肯说，后来在刘晔的软磨硬泡下，魏钦卿才说出了原委，她有一次路过高三的教室时，看到教室角落里坐这个挺漂亮的女孩子，结果有几个男学生在打闹，一个傢伙不慎摔倒，竟然从那个女孩子的身上穿过去了! 魏钦卿被吓得够呛，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从那间教室附近走过，如果是逼不得已必须走那边，她也会选择远远的绕道行走。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过了没两天，魏钦卿开始做梦了，每天晚上都梦到那个女孩子，她浑身*的，张着嘴似乎想要对她述说什么，但偏偏魏钦卿却半个字也听不到。 可想而知这样的梦境对一个女孩子可以造成多大的恐惧，魏钦卿又知道自己如果说出来，别人肯定不会相信，反而会告诉她只是做梦罢了，不要太当真。 第27页 听完这些，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胡沁雨刚才诡异的消失，不由就想：不会是同一件事吧?难道魏钦卿看到的是胡沁雨? 有些话刘晔说得不太清楚，毕竟他只是个中间人，并没有见过胡沁雨的样子，所以我很难跟他形容胡沁雨的样貌。 见时间已经不早，很快就要中午放学了，我就跟刘晔说，把他女朋友带出来，我们一起去外面吃个便饭，顺便让魏钦卿把事情经过详细跟我说说。 刘晔答应得很爽快，一眨眼儿就跑得没了踪影，结果我等啊等，等到一点多，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刘晔才姗姗来迟，他歉意地摸着脑袋，连连点头哈腰：“哥，真是对不起，钦卿说不想提那件事情，她不肯来。”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你就帮我带句话，她是不是在高三五班的教室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如果是的话，你就告诉她，那个女孩子叫胡沁雨，是早你们三年的学姐，我跟胡沁雨是同班同学。如果她还是不肯来的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刘晔又再三向我道歉，说自己再去问问魏钦卿，让我在学校大门对面的饭馆等他一会儿。 看着这傢伙的背影，我也不得不感慨一声，这小子真是机灵，处世也相当老练，如果我当初读高中的时候有他这玲珑心思，只怕也不会被段宏斌那么整了。 优哉游哉出了学校，在饭馆等了没五分钟，刘晔就来了，跟在他后面的应该就是魏钦卿，女孩儿模样很清纯，穿着二高的校服，正惴惴不安地看着我。 刘晔这小子有福气啊，明显这女孩儿是那种很守规矩的女生，能被他软磨硬泡的泡到，想来也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了。 熟门熟路地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两瓶啤酒，这让我不得不对刘晔再次刮目相看，这小子这处世手段，真是甩我好几条街，我得跟这小子多学学。 魏钦卿频频向刘晔示意，让他不要太铺张浪费，这小子就混当没看到，大包大揽道：“钦卿，这是我哥，难得来看我一次，当然要吃好喝好，何况我哥还不是普通人呢，他能帮你解决你的烦恼，我怎么着也得陪我哥多喝几杯。” 我敲了敲桌子，哭笑不得道：“刘晔，好了，别来那一套，咱们又不是社会上的那些人，酒肉朋友要不得，既然你叫我一声哥，我看你也入得了眼，自然愿意全心全意帮你，如果你是个不知所谓的二世祖，就算求我，我也懒得搭理你。让魏钦卿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魏钦卿还是有些不安，刘晔就拼命给她打眼色，一边不停给我倒酒，连说：“哥，来来来，这杯满上，咱们哥俩今天第一次喝酒，不管怎么样都得尽兴了，钦卿的事情，等吃完再说也不迟。” 这小屁孩儿，以为几杯啤酒就能把我灌趴下了?我心里暗暗一笑，在大学这两年，我也不像高中时候那么自以为是，跟同学们的关系处得不错，与另外三个室友几乎每个月都要出去聚餐一次，虽然是aa制，但是喝点啤酒还是不在话下的。 喝了大概五六瓶啤酒，刘晔就有些受不住了，苦着脸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拼命地给我倒酒。我看这小子已经喝不下了，还这么拼命，显然是为了魏钦卿，心里也有点小感动，也就不再作弄他，堵住了他还想要酒的嘴，说道：“吃饱喝足，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既然魏钦卿不说，那我就先开口好了，刚才刘晔已经跟我说过你遇到的事情。” 说完我问刘晔的手机能不能上网，刘晔好像明白了什么，急忙拿出自己的肾5，打开网页浏览器递了过来。 我登陆上同学录，找到高中时代的毕业照给魏钦卿看，指着上面的胡沁雨问：“你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魏钦卿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身子微微发抖…… 第十七章 不是她 九十七个人的毕业照，可想而知照片上留下的人物会小到什么程度，一个个表情各异的年轻脸庞在底片上留下的痕迹，甚至连一颗瓜子的大小都不如，再加上肾5本来就不是以屏幕大而见长，就连作为当事人的我，也找了半天才发现照片上哪个人才是自己。 但是魏钦卿显然一眼就认出了她要找到的人，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终于还是颤抖着手，指着照片上的某个人物，畏惧地道：“是这个人。” 刘晔先把脑袋凑了过去，低声询问：“这个就是那个胡沁雨吗?诶，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根本就没我家钦卿可爱。” 魏钦卿的脸唰地就红了，她毕竟是个单纯的女孩，被恋人当着外人的面夸奖，难免又有些自得，也有些羞涩。我看这傢伙，简直无时无刻不忘逗自己女朋友开心。 因为手机屏幕的原因，我的角度是看不到魏钦卿到底指的谁。等刘晔品头论足完了，我才凑了过去，结果却发现魏钦卿指着的并不是我猜想中的胡沁雨，而是站在她旁边的柳许瑶。 “你确定是这个人?”想起之前看到的莫名消失的胡沁雨，我的肠子就打了几个结，心里既轻松了许多，又复杂了几分。 魏钦卿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十分肯定地点头说就是柳许瑶，然后还说了一些刘晔不知道的事情。原来这个文静单纯的女孩，并没有我和刘晔猜想中的那么胆小。 第28页 在看到几个男生穿过柳许瑶的身体之后，魏钦卿的确是吓得够呛，并且也没敢把事情告诉任何人。但她后来却鼓起了勇气，去进行过求证。 魏钦卿本来样貌就不错，再加上刻意卖萌卖乖，几个高三的男生在她的请求下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后魏钦卿才发现，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看到那个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的女孩。 从小就接受的唯物主义思想，让魏钦卿还是不能接受，但随着她进行过调查之后，噩梦就开始纠缠着她了，每天晚上入睡之后，她就会梦到柳许瑶，梦见她*地站在自己的床边，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吶喊。 魏钦卿不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她本能地觉得，对方肯定是像电影里的恶鬼一样，很可能要害自己。所以魏钦卿很害怕，很无助。一连好几天都睡不好觉，老师关切地问她情况，她却有苦难言，只有推脱说身体不舒服。 也亏得刘晔不久之前成了她的男朋友，否则她很可能会将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心底。像魏钦卿这样的女孩，终究是会在最后关头寻求一个依靠的，刘晔自然就成了她最好的倾述对象，但她也怕刘晔担心，所以只是有选择地说了一些。 手里拿着刘晔的手机，我一只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低头沉吟了起来。 柳许瑶是我的同班同学，从高一入校开始，她就跟我同班了。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科，我依旧跟她分到了一个班。她在高一的时候是个有点孤僻怕生的女孩，这点让我印象深刻，一直到高二进了文科班五班，她才慢慢的有了笑容。 带给她笑容的，就是我之前看到过的胡沁雨，我们的班花。刘晔那种拍女朋友马屁的话根本就信不得，其实柳许瑶也挺漂亮，就像刘晔之前说的，她的皮肤白得跟雪一样，是全班所有女生羡慕的对象。 但是柳许瑶却身体孱弱，很有几分《红楼梦》里林黛玉病美人的感觉，这也极大地破坏了她的美丽，毕竟对那时候的半大小子来说，活泼可爱，又很开朗好动的胡沁雨就显得可亲得多了。也正是因为胡沁雨太活泼，很多时候都把握不好男女生之间的距离，让不少男生曾经误认为她对自己有好感。 柳许瑶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胡沁雨跟班上的同学们胡闹说笑，她就跟着露出笑容。每到这个时候，胡沁雨就会强行把她拉起来，加入自己的聊天阵容里，分享她的快乐，分享她的无忧无虑。 我还深深地记得，那个时候的柳许瑶，只有在跟胡沁雨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真正的笑容。因为我也一直在观察着他们，谁让我那时候是特别的呢，反正我瞧不上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哼! 胡沁雨一直都表现得无忧无虑的样子，哪怕到了高三，临近高考的时候，她也依旧每天快乐地笑，每天快乐地打闹。而柳许瑶也依旧和她维持着那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的好友关系。 我的高中生涯，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算有谈恋爱的学生，大家也都藏得挺深，反正很多时候我都看不出来谁和谁在一起了，只是偶尔听他们交谈议论的时候，我才会恍然大悟，原来某某和某某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平时却根本就不怎么说话，真是厉害! 高中毕业了，照毕业照的那天，柳许瑶哭得很厉害，眼睛都哭肿了，因为胡沁雨的关系，大家跟柳许瑶的关系也算不错了，就都去安慰她。就连那个时候的我，也跟柳许瑶说了几句话。整整三年的同学，竟然那是我们仅有的一次交谈。 同样那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的交谈，柳许瑶高考成绩不错，但是后来我听说她并没有去学校，过了不到一年，柳许瑶就去世了，因为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得了绝症。至于是什么绝症，我没听说过，不过想来应该是白血病又或者是癌症之类的吧。 有的人得了白血病，会闹得举世皆知，但柳许瑶却一如既往的安静，就好像她短暂的人生，安安静静地来，安安静静地去。就连我们这些老同学，也是在很久之后才听到了她去世的传闻。 柳许瑶的早死，对我不可能造成什么打击，毕竟我们也就只说过一次话而已。最多我就在没人的时候感嘆一声：该死的生命真是脆弱，多好的妹子啊，就这么早早的离开了人世，这世上又要多一个单身汉了。 但是柳许瑶的再次出现，却让我心里泛起了疑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二高? 我从小跟随老爷子学习玄术，知道鬼魂出没的地点有几大要素。第一要阴气足够重，第二要死者有怨念或者留念，第三要…… 总之要求很多，这里我就不一一赘述了。我现在有些不太确定的是，柳许瑶到底是怨灵还只是因为单纯的留念，所以鬼魂出现在了这里。 要知道普通的鬼魂无法在外界存在太长时间，一般来说七七四十九天就是极限了，像王梅芳那种有鲁士提供庇护的，也无法熬到九九八十一天。而柳许瑶已经去世一年多快两年了，很显然她的鬼魂已经不再普通，我真是很担心，万一她变成了怨灵怎么办。 至于魏钦卿，其实就比较好办了，她不过只是那种天生灵感比较强的人，所以能够轻松地看到鬼魂。这种人运势向来不错，当然也容易招惹是非，像这次被柳许瑶的鬼魂缠上，也就是因为她能看到柳许瑶，让柳许瑶的鬼魂产生了感应。 第29页 天生的灵感，这一点倒是很让我羡慕，毕竟我是学阴阳玄术的，如果能够轻松地看到鬼魂，就说明我的天赋足够。但事实上我之所以十年都没能出师，就是因为我的灵感不够强，在很多方面都吃了先天的亏。 见我沉思，刘晔和魏钦卿也不打扰，一直等我再次抬起头来，二人才异口同声地问我：“哥，怎么样?有办法吗?” 我重重点头，说道：“今天本来只是给刘晔带话的，所以东西没带齐，不过我想先去看看五班的情况。” 魏钦卿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强颜欢笑道：“那好吧，多谢大哥了。” 我看她神情憔悴，显然这些日子过得不太舒坦，就笑着说道：“我是说暂时没办法驱灵而已，至于你被鬼魂缠上作噩梦的事情倒是好办。” 说罢教了她一套清心静神咒，这是一套道家用来安心定神的咒语，全篇只有不到两百字，一般人用来没什么效果，但是魏钦卿这样天生灵感超强的人，用起来效果就不太一样了。 刘晔对此还是将信将疑，他并不认为区区不到两百字的咒语可以驱散噩梦，我看出他的心思，也不点破，跟他们互换了电话号码，再次走进校门，然后挥手告别，我则再次转向了高三五班的教室，那个我曾经坐过两年的教室。 处理完魏钦卿的这些事情，已经是两点多了，教室里正在上课，讲台上的老师是个我不认识的年轻老师。他讲课的时候挺风趣，下面学生笑声不断，而我却再也无心去听这些了，眼神扫过教室最里面的角落，心里顿时一突。 我竟然也直接看到了柳许瑶，莫非柳许瑶的怨灵已经强到如此地步了?竟然可以用肉眼就能看到的程度，这样的怨灵可是不好对付了啊。 第十八章 滞留的老同学 怨灵跟普通鬼魂不同，它们兇狠、残暴，最关键的是，它们很强!而且它们的手段诡异、变化莫测，根本就是防不胜防，所以要对付怨灵，必须了解它的来歷，它是如何变成怨灵的，否则再厉害的阴阳先生也只有落败一条道路。 至于普通的鬼魂，它们很弱，弱到甚至比大多数普通人都不如，无法被人感知，无法被人确认。他们飘荡在这个世界里，徘徊于自己留恋的地方，既不能影响普通人的生活，也无法给周围环境造成任何改变，只能因为灵魂力量的流失而慢慢消散，最终化作点点尘埃，落得永不入轮迴的悲惨地步。 老祖宗曾经教过我们：子不语怪力乱神。当然这句话如果单纯的解释为孔子不敬鬼神的话，其实是大错特错的。其实这句话的本意是想告诉我们，耳闻不如见面，没看到过的东西就别胡说八道。 这也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鬼魂的原因，因为普通的鬼魂太弱，强大的怨灵太稀少，很多甚至还没来得及作恶，就被某些高人给搞定了，再加上现代政府职能的全面性，要掩盖一些事实真相，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王梅芳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她保持着生前大部分的记忆，有着自己割捨不下的儿子，即便一无所知的她，也能慢慢察觉自己灵魂的流失。但是当时除了我，没有人察觉看到过王梅芳。 说得直白一点，普通鬼魂一般人看不到，如果一般人看得到的鬼魂，要么就是很厉害的怨灵，要么就是对尘世留恋特别重的鬼魂。 柳许瑶曾经是个很文静的女孩，这种病弱之人，即便死后，灵魂之力也比普通人要弱许多。如果说普通人的鬼魂在机缘巧合之下能够坚持九九八十一天的话，柳许瑶甚至连这一半的时间都坚持不到。但是她又是如何做到的，死去已经两年，竟然会出现在我们曾经的教室里? 我凝视着角落里女孩的鬼魂一动不动，渐渐发现了一些异常，柳许瑶的身影看似凝实，其实偶尔也会有一点飘散的动盪感觉，就像是高科技的全息影像，被人触碰了一样。 怨灵的身体有如实质，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波动的，我又擦了擦眼睛，暂时放弃观察柳许瑶，而是仔细观察起她身边不远处的学生来。那几个学生都是人高马大的男生，看外表说是二十多岁也不会有人怀疑。坐在这种位置的，大多都是脾气不好，要么就是调皮捣蛋的傢伙。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几个男生老实了没多久，就开始在下面递纸条，讲笑话，也有人在玩手机，也有人在看小说。但他们都没有看柳许瑶一眼，就仿佛根本没看到她似的。 我之前就说过，柳许瑶其实也很漂亮，并不比当时我们的班花胡沁雨差多少，只不过性格太柔弱，所以没有那么多追求者罢了。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男生在没事的时候偷偷看她两眼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这几个男生都不去看她，那就已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原则，我又观察了一会儿讲台上的年轻老师，他正讲到高昂处，情不自禁地走下了讲台，在课桌隔出来的走廊里来回走动。 走了一圈又一圈，看到老师接近，几个不老实的学生急忙收起了自己的小动作，有个看小说正入迷的傢伙，还被同桌狠狠地掐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年轻老师性格应该不错，他走到角落的垃圾堆边，看到有扫帚倒在地上，还弯腰把扫帚捡起来放回了原位。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没有看过距离他甚至不到一米的柳许瑶。 第30页 如果这个时候还看不出问题来，那我也枉为未来救世主……啊呸呸，回到二高没多久，怎么中二病也跟着回来了，刚才的话不算。 通过自己的观察，再加上对老师、学生们的神情、反应做出印证，我推测出了新的结果，让我又喜又忧的结果。那就是——柳许瑶的存在，普通人依旧还是看不到，也就是说她其实应该还不算怨灵，我之所以看到她，应该是小黑最后送给我的气导致的结果。 我并不是那种天生灵感强的人，小黑的气显然对我产生了一些改变，只是这个改变并不是肉眼可见的，所以我一直没有察觉，一直到出现了柳许瑶的事情之后，在我刻意的观察下，我才发现我已经不需要符纸开眼就能看到鬼魂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不算好，当然也不算坏。好处是我修行十年，终于有了出师的可能，坏消息就是，能直接看到鬼魂，也就是说我很可能也变成了阴阳眼，以后如果不小心一点，说不定把个鬼魂当成路人，只怕要惹出麻烦。 我从内心深处不希望柳许瑶变成怨灵，毕竟她是我的老同学，还是个让人同情的病美人，我可不希望自己把她弄得魂飞魄散，最后连投胎转世的资格都没有。 得出她不是怨灵的结论，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再仔细一想，之前我来五班教室的时候，也许并不是没有看到柳许瑶，而是下意识地忽略了，毕竟当时站在讲台上的是段宏斌，我对他的怨气可不小，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恼火，再加上柳许瑶坐的那个角落实在是太隐蔽，所以才被我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 如果柳许瑶不是怨灵的话，等放学的时候，学生们都去吃饭的那会儿，我应该可以找她谈谈。只是不知道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她的记忆还保留了多少，随着灵魂之力的消失，普通鬼魂的记忆也会跟着慢慢消失，当魂体彻底消失的时候，就是鬼魂彻底消失的时候。 我摇了摇头，确定了这些事情之后，心情放松下来，准备出去买点硃砂之类的东西，一会儿可能用得上。正要转身，一只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有人不满地低声说道：“你是谁?这里是学校，闲杂人等别在这里逗留，赶快走。” 不用说，说话口气这么沖的肯定是段宏斌，我果断转头，就看到了段宏斌那可恶的胖胖圆脸，还有那肥硕得跟怀胎十月有得一拼的大肚子。 看到是我，段宏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胖胖的脑门上顶着个大大的“川”字，凝视了我半晌：“又是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让你别来我们学校乱转，怎么不听话?你这样的社会闲散人员，怎么能在学校里乱晃呢，你这样会给我们的学生学习生活造成影响知道吗?” 这王八蛋，还是这么喜欢扣帽子!我别了过头，不屑地嗤了一声。 段宏斌顿时就怒了，不过看我身材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最终还是忍下了怒气，不耐烦地道：“快走快走，今天我就当没看到，以后别来了，否则我叫保卫处的人抓你!” 尼玛比，把老子当小孩子了?还保卫处抓我? 我心中更是不屑，也有对他的恼怒。当年我被他作为典型，整得死去活来，也是他让我明白，我并不是神马救世主，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但是结果呢，才不到三年时间，他就已经不记得我了! “段老师贵人多忘事，我这样的‘社、会、闲、散、人、员’怎么可能入到了您老的法眼。”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从嘴角挤出了讥讽的词语。 段宏斌勃然变色，脖子涨得通红，想破口大骂，看了看教室，见已经有学生向这边看了过来，顿时又忍住了，低声道：“你跟我到办公室，我倒想看看，你这种混子到底敢不敢在学校乱来。” “要不要请家长啊?不过很可惜，现在连我爷爷都死了，要请也只有请你去下面跟他谈了。”我摊了摊手，根本就懒得搭理他，老子现在不是你的学生了，你再也管不到我了。 听到我这句话，段宏斌的脸色恢復了一些，又看了我许久，这才道：“原来是王正啊，几年不见，变化倒是不小，我竟然没有认出来。你不是考上大学了吗?我记得是……怎么没去上课?反而跑到二高来了?” “我就来看看，给朋友带几句话而已。”我摆了摆手，跟段宏斌真是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这里是学校，我也不可能真拿他怎么样，用言语挤兑了他几次，发现他那厚脸皮根本无动于衷之后，我终于放弃了报復的想法，算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过眼云烟，何必太在意。 段宏斌就摆出老师的架子，又开始对我来个“言传身教”，我可不买他的帐，正准备告辞离开，却突然听到嘻嘻嘻地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我急忙转头向声音来处看去，那里是我之前看到胡沁雨的地方，在那棵树旁边，长发翩翩的美丽少女，正偏着脑袋，微微眯着可爱的星眸，冲着我微笑。 见我呆呆的看着白杨树发呆，段宏斌顿时没好气地道：“王正，我现在不是你的班主任老师了，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劝你一句，好好读书，别去社会上打混，你家里就老爷子一个人，别辜负了他的希望。” 说着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又转头去看白杨树，疑惑地道：“看什么?老师跟你说话呢，能不能集中精神，一颗白杨树有什么好看的!你可别太过分了啊!” 第31页 第十九章 心声 长发翩翩的美丽少女，微微眯缝着眼睛对着我露出灿烂的微笑，但是段宏斌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最后一句话却震住了我：“那里就一棵白杨树，有什么好看的!别太过分了!” 什么?他竟然看不到?胡沁雨明明就在那里笑，他为什么会看不到? 事实很明显，我暂时还没适应小黑送给我的气带来的变化，使得我暂时还无法分别活人与鬼魂之间的区别。但是胡沁雨明明笑得那么生动，为什么会只是个鬼魂?难道胡沁雨也已经死了? 见我已经不搭理他，段宏斌更是愤怒了，沉声道：“王正，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在乎!但是如果你想用这种手段来报復我的话，我可以十分明白的告诉你，我也同样不在乎!你假装对我视而不见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也同样可以不拿正眼看你，如果你真有本事想要报復我，你可以好好读书，拿出你的成绩，也可以好好生活，作出让人羡慕的成绩!你已经二十多岁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你这样的手段，连我现在班上的学生都不屑于使用了。” 报復?没错!我的确是想要报復，但是那又如何?难道让我去杀了你?我想要的报復手段，自然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 我没有回应段宏斌，依旧凝视着白杨树边的胡沁雨。女孩依旧对我笑着，然后挥了挥手，身子缩到了树后。我急忙冲过去，却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段老师，我有个问题!”我在树边站了一会儿，段宏斌低声骂了两句神经病，转身就想走，却又被我叫住了。 段宏斌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顿时不耐烦地问：“王正，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是想让我向你道歉认错，那我只有说没门!我的确可以承认，几年前是我做得过分了一点，但是你就真以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 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我从来都没想过段宏斌会觉得自己有错。而且我也没心情在这上面纠缠，我拍了拍身边一人环抱粗细的白杨树，问道：“段老师，我们毕业之后，胡沁雨有来过这边吗?” 听我忽然提起胡沁雨，段宏斌的脸色又不好看了，没好气地回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爸妈，不可能整天盯着她。再说了，她要是假期回来，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好吧，这段宏斌，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不过至少也给了我一部分的答案。我正想再问他几个问题，段宏斌又不耐烦地道：“胡沁雨、胡沁雨，你们这些男生，个个都喜欢胡沁雨，以为我不知道么?我只是不想管罢了。这都毕业好几年了，竟然回到学校就问胡沁雨，你倒也是长情。不过很可惜，胡沁雨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了。” 什么?胡沁雨成了植物人?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答案震得一愣一愣的。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有几个学生快速冲出了教室，见到段宏斌，顿时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下子就放慢了脚步。段宏斌也老实不客气，指着一个学生，让他把空闲的凳子搬出来摆在了白杨树边。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凳子就摆在了胡沁雨出现过的地方。段宏斌弯腰坐在凳子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掏出玉溪狠狠地点燃，又扔了一根给我，说道：“抽吧，我知道你会抽菸。” 这段宏斌，表现跟以往不太一样啊，是不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我讶然接过香菸，拿他的打火机点燃，坐到了段宏斌旁边。我不得不额外提一句，这混蛋吨位真是太大了，足够三个人坐的凳子，他一坐上去，我竟然就只能挨着半边屁股坐了。 我记得段宏斌其实没什么菸瘾，我读高中那会儿，偶尔也能看到他抽菸，不过大多数时候，他的烟放那其实都是个摆设，倒像是用来跟同事打好关系的道具。 这时候的段宏斌却死命地嘬烟，抽完一根马上又接着一根。课间这么短短的十分钟，他就抽了四根烟。等到第五根点燃的时候，上课铃响了，然后段宏斌还是抽。 我说你们这些傢伙够了啊，有烟了不起啊，抽菸很帅吗?当心有一天死于肺结核啊!有点心事就抽菸，还一抽就停不下来，想想我的感受啊，我还等着你说话呢!为毛我明明会抽菸，有心事的时候却从来不抽，只是想揍人呢?赶紧换个方式吧。 抽完第五根，段宏斌又去掏第六根，然后把最后一支给了我，一把将软包装的烟盒揉成一团，随手一扬，远远地扔了出去。 餵!你这傢伙是老师啊!乱扔垃圾是不对的，砸到花花草草怎么办，砸到小盆友肿么办! 烟抽完了，段宏斌终于不抽了，站起来跺了跺脚，沉声道：“其实我是看着胡沁雨变成植物人的，这两年，我的心里一直不好受，总想找个人说话，可是我怕我说出来没人肯信。” “段老师，你也知道我家里干什么的，我老爷子可是远近闻名的阴阳先生，我告诉你，这绝对不是封建迷信，你只要说出来，我就信!而且我之所以在这里徘徊，就是因为受人之託，我也看到了一些东西!” 我坚定的语气似乎给了段宏斌勇气，他嗯了一声，突然嘆了一口气道：“王正，对不起，你读书的时候我那么针对你。其实我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你们那一届，我是新官上任，我怕学生们不服管教，所以不得不拿人开刀。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你家里就你爷爷一个人了，我本来想跟你道歉的，可是看到你后面总是破罐子破摔，我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第32页 “别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无法说原谅你，也许过些年，等我再长大一些了，那时候再回头来看，说不定一笑也就过了呢。” 段宏斌奇怪地看着我，露出了几分笑容：“你已经长大了，比我预料的要好。” 说完这些，段宏斌又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接着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当老师，我只是为了日子过得轻松一些，所以选择了老师这个职业。我讨厌熊孩子，真是讨厌到不得了。” 说完不等我接话，又说道：“在教过你们那一届的时候，我对熊孩子的讨厌就更胜从前了，刘胜牵头搞的那个‘段宏斌’语录，你们以为我真不知道吗?是，我承认我水平不够，老是读错字，不经意间把胸卡说成了胸罩。但是那个‘语录’里面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意思，是你们自己歪曲解释的吧。” 我沉默了一下，事实上跟段宏斌说起他的那个语录，给我的感觉还真是古怪。而且仔细想想，当初那份语录里收录的句子，其实有不少是没有歧义的，只不过被我们有心算无心故意扭曲了，就让段宏斌看起来更不学无术，更厚颜无耻了。 对于这一点我无法反驳，所以我只能不说话。现在我也明白段宏斌为什么要突然跟我说他讨厌熊孩子了，那时候的我们，不就是熊孩子吗?段宏斌就是我们这些熊孩子恶搞的对象啊。 比如段宏斌曾经说过，喜马拉雅山耸立在神马神马的，被我们故意在“耸立”两个字上打了引号，然后就有点那什么的意思了。当然咱们得承认，段宏斌遣词造句的水平的确不怎么样，形容高山，一般是用矗立才对。 现在回头看来，我对段宏斌竟然也有那么一点同情，一个成年人，被一群熊孩子恶搞，并随后声名远扬，我记得听谁说过，其他老师貌似也拿这些段子来取笑过他的。 不料段宏斌话锋一转，突然道：“没错，我讨厌你们这些熊孩子!但是就在你们毕业后不久，我的这个想法就改变了，而改变我想法的，就是柳许瑶和魏钦卿。” 终于到正题了，听到这里，我不由正了正身子，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段宏斌嘆息道：“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不称职，之前我觉得你们是熊孩子，你们捉弄我，恶搞我，所以我讨厌你们。却没有发现你们的闪光点。柳许瑶体弱，我也只是以为她缺乏锻鍊，一直到你们毕业之后，我偶然之下听到其他老师说起她住院了，当时我就想，我好歹也当了你们几年班主任，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说到这里，他脸现赧然，声音也放低了下去：“当然，其实当时我心里还有更多的恶趣味，我那时候只是想要看看柳许瑶病重的模样，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熊孩子无助的样子，谁让你们把我这个老师弄得苦不堪言。” 我并没有鄙视段宏斌的选择，老师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会有喜怒哀乐。何况我本来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换了是我，我大概也会做跟他一样的选择吧，毕竟之前我看到段宏斌的时候，依旧耿耿于怀他曾经对我的针对。 “等我到了医院，我才知道，柳许瑶得的是喉癌，而且已经是到了最后时刻。她在刚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检查出是喉癌晚期了。”段宏斌用力锤了一下凳子，悲哀而又愤怒地道，“当时我听到之后，心里很震惊，那时候我才想起，柳许瑶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她总是在笑，总是试图把自己的快乐传递给他人，但她却把悲伤默默的背了起来。” “一直到那一天，我才发现，原来我其实比小孩子都不如，我也是个熊孩子，我跟你们斤斤计较，却远没有柳许瑶的坚强，也没有她的温柔。” “从医院回来之后，我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那天下午我情不自禁地走到了你们曾经待过的教室，结果就看到胡沁雨在这棵白杨树边默默地哭泣，我正想跟她打招唿的时候，她突然就软了下去，等我们把她送到医院检查过后，结果……结果……” 第二十章 每个人都有可取之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可能相信段宏斌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在我的印象中，段宏斌一直都是一个自以为是，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依旧死不要脸、死皮赖脸、厚颜无耻地寻找藉口给自己开脱的混蛋! 这样的混蛋竟然当着我的面，带着哭腔地述说起自己的心声，并且坦诚自己不如自己的学生，难道真的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说我正在做梦? 我决定重新审视一下段宏斌，也许是我对他的恶感，导致我的判断出现了问题。其实很早之前老爷子就教过我，一个人不管他再可恶，都有其可取之处，不要以偏概全，也不要被自己好恶蒙蔽了双眼。 段宏斌的长相还是那么让人厌恶，肥肥的圆脸上戴着大大的金丝眼镜，我记得某人曾经说过，戴金丝眼镜的不是流氓就是变态，很显然段宏斌并不属于那种让人会觉得文质彬彬的傢伙。 他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点，体重却有接近两百斤!肥硕的大肚子，比起即将临盆的孕妇也毫不逊色。我还记得我读书那会儿，他还没这么胖的。可是就算是那个时候，段宏斌也是那种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不停地大喘气，额头上不停流汗——呃，是油水的大胖子。 第33页 这时仔细观察段宏斌，我才发现其实他的面相虽然难看了一点，从命理上面来说，却是相当富贵的面相。圆脸大耳，代表富贵绵长，阔鼻广口，代表财源广进。像他这种面相的人，就算懒一些，日子也过得比大多数人舒坦。 看相算命不是我的专长，老爷子倒是在这方面很有建树。我因为天赋的问题，没学到老爷子十成本事的三成，再加上当时年纪小，觉得抓鬼神马的简直太酷炫了，所以我主攻方向不是堪舆命数，而是捉鬼驱魂的阴阳术。 段宏斌并没有发现我在看他，他依旧低着头，双手捂着脸，哭腔更加严重了：“你知道吗，我以前曾经很自私地认为，谁谁得了绝症，那是他自己倒霉。可是在亲眼看到病床上的柳许瑶之后，我才发现以前的我真是太恶毒、太卑劣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却还是拼命地笑着，她带给我的震撼，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用言语来形容。” 我拍了拍段宏斌的背，心里也默默嘆了一口气，段宏斌所说的，其实跟我的想法完全一样。现在网络上、报纸上隔几天就回爆出某某年轻人得了绝症，亟需大家伸出援手。每当看到这样的新闻的时候，我都会匆匆略过，心里就不免在想：要死就安安静静地死，闹这么大动静，是怕天下人不知道你得病了么? 柳许瑶病逝的消息也没带给我太大的感触，毕竟那个时候，我对柳许瑶也没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只是记得她是个爱笑，皮肤白的女孩子。没有亲眼看到病床上的她坚持求生的画面，我也根本无法想像她所经歷过的痛苦。 我认为我这个人并不冷漠，只是这个社会太过复杂，让我本能的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可是段宏斌的话，却深深地敲进了我的心灵。我从来不曾想到，一个我无比厌恶的人，竟然能让我产生一些共鸣!也许我对柳许瑶的事情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柳许瑶真的很可敬。 高一的时候她是个沉默寡言又怕羞的女孩子，高二开始，在胡沁雨的帮助下，她渐渐开朗起来，也开始笑了。也正因为她的笑容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所以让我忽视了她后来遭遇的病痛。 段宏斌低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我想帮助柳许瑶，我想给她捐钱，我想让全校的人都知道她的遭遇。可是我还没来得及为她做些什么，这个可爱又坚强的女孩子，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后来我去见了她的父母，我想向他们道歉，并且告诉他们，我要把柳许瑶的坚强告诉所有人。”段宏斌用力摇头，声音已经大为颤抖起来，“可是柳许瑶的父母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正如她悄悄的离开人世，她最后的遗愿，竟然是希望知道这一切的人不要声张，她不想让她喜欢的还有在乎她的人伤心。她还说她很感谢胡沁雨，如果不是开朗活泼的胡沁雨教给了她什么才是快乐，她也许早就已经离开人世了。她说高二之后这两年，是她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我的确是被震撼到了，柳许瑶比我想像中的要坚强开朗得多了，当我对二高毫无归属感，依旧沉湎于自己对班主任老师的厌恶时，这个病弱的女孩，却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喊出了她对高中生活的热爱。 我只觉得眼睛里的画面有些模煳，急忙伸手抹了抹眼角。段宏斌却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他一边摘下眼镜，一边拿餐巾纸用力擦着眼角，尴尬地笑着：“咦?我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流泪的。” 这傢伙，其实心里也有自己的苦啊。 我又拍了拍段宏斌的肩膀，他对我的无礼也毫不在意，又甩了甩脑袋，擤了擤鼻涕，吐了口唾沫，哽咽道：“那之后，我就一直很烦躁，每天拼命地抽菸，拼命地喝酒，连上课也有些心不在焉了。也就是在去年十月的那一天，我在这棵白杨树下，看到了胡沁雨。” 段宏斌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那是国庆节期间，学校里没什么人，我又想起了已经死去的柳许瑶。当时我一个人走到这里，看到胡沁雨在哭，我想她跟柳许瑶是最好的朋友，肯定是知道了朋友的死讯，所以来缅怀逝者的。” “当时我就想，这棵树下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吗?也许我应该打开教室门，让她进去看看才对。” “当时我这么想着，慢慢接近了胡沁雨，结果却听到胡沁雨的哭声越来越大，一边哭一边喊：瑶瑶，对不起，我这个朋友真是太失职了，竟然一直不值得你的状况，如果……如果我早点察觉的话，如果我早点带你去医院的话……我对不起你。” 段宏斌学着胡沁雨哭泣的口气说话有点可笑，但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沉重到了极点。其实胡沁雨想得太多了，就算她发现得早，其实柳许瑶也已经没救了。不如说从高一的时候就被宣判了死刑的她，一直坚持到高中毕业才离世，已经是个不小的奇蹟了。 段宏斌没有我想的这么多，依旧说道：“听到她的哭声，我心里就像被几千根针扎似的，我想劝劝她，结果刚刚抬起脚，胡沁雨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哭声也戛然而止。我看情况不对，急忙过去把她扶起来，怎么叫也叫不醒。送到医院的途中，胡沁雨曾经清醒过一次，说她看见了柳许瑶就在咱们班的教室里，然后就又昏迷了过去。自那以后，胡沁雨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过。医生说她已经是个植物人了，要甦醒的可能性非常低。” 第34页 我张了张嘴，心里却复杂到了极点，不知该怎么开口，想了想就又沉默了下来。 段宏斌接着道：“胡沁雨昏迷的事情，后来还带了一些小麻烦，不过我可以体谅她父母的心情。后来回到学校之后，我就申请学校，让我带的班级再次使用这间教室，因为只要站在那上面的讲台上，我就仿佛回到了过去，我在教的学生就是你们，柳许瑶也还在我们的班上，你们大家都还在。” 他最后这段话让我动容，我曾经以为段宏斌一直对我们这些学生很不耐烦，毕竟她的表现就是如此，说话总是有点趾高气昂的感觉，而且又是个死不要脸不服输的性子。当初我们这些学生跟他的矛盾可不小，我还记得有一次段宏斌在班会上发过脾气，把带头的刘胜几个傢伙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完这些，段宏斌就沉默了，我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安慰他好，还是应该嘲笑他来缓解一下我多年的怨气。 过了一会儿，段宏斌抖抖索索地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就着树荫，眯着眼睛看了起来。 我凑过脑袋看去，发现他看的竟然是我们的毕业照，照片上九十七个学生，每一个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名字，每一个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未来。 看着这样的画面，我想起了上午来的时候，听到段宏斌讲课时的说到的一些错别字，然后霍然惊醒过来。已经三年过去了，我为什么能分辨出段宏斌说的那些东西里面有错的地方?那是因为我们曾经经歷过，也许段宏斌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缅怀那逝去的日子，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要让现在的高三五班，变成我们曾经的那个高三五班。 老爷子果然没有骗我，哪怕一个人再可恶，也都有自己的可取之处。我的确是被对段宏斌的厌恶蒙蔽了双眼，如果不是刘晔委託我调查柳许瑶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到高三五班这边，也就再也不可能见到段宏斌，自然就不可能直到他现在的想法。 也许段宏斌用来缅怀过去的方法很笨拙，甚至很不可取，他只是把现在高三五班几十个学生当成了我们那个班的替代品。但他笨拙的怀念方式，反而更加让我动容，原来我真的一直在误会他，这个傢伙，其实也有他的可取之处的! 想到这里，我重重地拍了拍段宏斌的肩膀，大声道：“老段，介不介意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第二十一章 缅怀 或许是心态改变的原因，我现在看着段宏斌哭得眼泪鼻涕到处甩的肥脸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反而有点小小的开心。原来我的班主任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恶，原来我高中的生活也有值得缅怀的地方。 教室里学生们谁也没心思上课了，所有人都投过窗户，将目光锁定在了段宏斌的脸上，就连讲台上的年轻老师，也是皱着眉头，一脸尴尬的模样，给人一种想说话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为什么?因为段宏斌正在哭!而且是毫无形象地大哭!眼泪哗哗地往下面掉，鼻涕哧熘哧熘地往下巴滑! 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我想段宏斌为了缅怀我们那段日子，没有少套用自己以前对待学生的模样，所以他在学生们中间淫威深重。但这一刻他哭泣的嘴脸，却让人看得莫名的心伤。 段宏斌没有去看教室里任何人，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无人的角落，那里是靠近垃圾堆的地方，七八根长柄扫帚东倒西歪，一大堆果皮纸团盘旋在垃圾堆附近。 事实上造成段宏斌哭泣的人，应该算是我吧?在听到他用自己的方式缅怀我们那个班级之后，我马上就动了这样的念头并且付诸实施了。 因为得到了小黑的气的滋养，我的能力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当时我跟段宏斌说过话之后，马上就去买了硃砂黄纸等物，当着段宏斌的面，制作了一张开眼符。 想必大家都记得开眼符的作用吧?没错，就是让普通人拥有在短时间内看到鬼魂的能力，其实也就是一般所说的开天眼。 当然真要开那种很牛逼的天眼，我也没那个能力，但是让段宏斌看到柳许瑶的鬼魂还是很轻松的。像这种“贴法”的开眼符，威力不大，但是却很实用。 对了，所谓的“贴法”，指的就是我们阴阳家护咒符纸的使用方式，分别为贴法、服法、化法、藏法、喷法、洗法等六大类。贴法算是其中最渐变最实用最灵活的一种使用方法了，只需要将符纸贴身佩戴，或者是贴在某些地方，就能够发挥相应能力。当然这种灵便的符咒，作用自然也就小很多。 事实上真正大威力，大作用的符咒，使用起来也很麻烦，不仅要开坛设法，还要讲究：符、咒、印、斗。符指的就是书符;咒，指的就是咒语口诀;印，指的是手印;斗则是脚下的步法，步法不同，符咒展现出来的威力也不同。 而且画符也不是说得那么简单，除了一开始我做过的那套符头、符胆、符脚之类的，若是画那种威力大的符咒，还需要仪式，还需要选择天时、还需要焚香沐浴。 开眼符当然不至于如此麻烦，不过我之前制作这张符纸的时候还是需要先开坛，然后再郑重其事地画下去，才有一定机率成功。 如今我再制作开眼符，过程却轻松了几百倍，只要手里有硃砂黄纸，成功率就已经相当不低。当着段宏斌的面，轻松制作开眼符成功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有些吃惊，没想到小黑的气带给我的好处竟然如此明显。 第35页 当段宏斌将信将疑地把开眼符佩戴在身上后，我把柳许瑶所在的位置告诉了他，然后我就看到段宏斌情绪渐渐激动，眼眶也越来越红，最终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大概有五分钟，段宏斌这才拿衣袖擦了擦眼泪鼻涕，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们，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伤心吗?好好给我上课!” “切!”学生们异口同声地甩手表示不屑，讲台上的年轻老师倒是很配合，急忙拍了拍巴掌，示意大家把注意力转到黑板上，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又再次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后期眼泪，段宏斌笑逐颜开，连声对我道谢，竟是对柳许瑶的鬼魂存在于自己的班级上丝毫也不担心。我就问他，难道就不怕柳许瑶害人? 结果段宏斌很果断地回答我：“柳许瑶是个好女孩子，她把快乐传播给别人，把痛苦留给了自己，我相信就算变成了鬼魂，她也不会害人的。” 卧槽尼玛，你这信心也来得太天真了吧!我知道段宏斌不清楚鬼魂灵体的门道，就把自己的担忧给他说了。段宏斌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半晌才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阻止柳许瑶了，我想她如果活着的话，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会害人的自己出现的。” 事实上我并不担心柳许瑶的鬼魂伤人，这世界上总有许多事情是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虽然目前暂时无法确定为什么柳许瑶的鬼魂超出常理地存在了接近两年还没有消失，并且也没有怨灵化。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判断，柳许瑶的鬼魂很弱!弱到甚至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 说得简单一点，普通的鬼魂，大多都保留有自己生前的记忆，如果你能看到他的话，多半也是可以跟他对话的，就好像之前我遇到过的王梅芳就是如此。 但柳许瑶的情况不同，她的魂体十分凝实，在我的眼里几乎是如同拥有了实质一般。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她已经怨灵化，二就是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实在太强，时间的流逝几乎无法影响到她。 不过第二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失去了语言能力的柳许瑶，很有可能是因为时间的流逝，导致自己生前的记忆正在大幅度缺失，甚至于连说话的本能都已经被魂体给遗忘掉了。 这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加紧脚步，柳许瑶很可能会怨灵化!不过这么一来倒也是个好消息，徘徊于尘世两年的时间，超出常理地没有变化成怨灵，这也对柳许瑶的魂体造成了极大的损伤，即便她变成怨灵，其能力也会大大缩水，要对付起来就要简单多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其实也不太愿意对这样的柳许瑶下手，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让她放下心中的眷恋，好好地进入阴司，这样就可以避免所有的麻烦了。 段宏斌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对柳许瑶十分珍视，所以也绝对不会允许柳许瑶变成胡乱伤人的恶灵。所以他提议等到放学之后人，让我去跟柳许瑶的鬼魂谈谈。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就去……当着满堂学生的面，我一个人蹲垃圾堆旁边嘀嘀咕咕，不被当成神经病就是会引起巨大恐慌，所以还是不要的好。 段宏斌提议去他的办公室坐一坐，不过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谜团未解，因此没有答应。而是把凳子搬到了学校外的坝子中央，看着那棵白杨树发呆。 我既然不肯离开，段宏斌也就不好提出告辞了，他跑去小卖部买了包烟，转头就又抽上了，一边抽一边问：“怎么了?莫非那棵树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摇了摇头，等了十几分钟，没有再等到胡沁雨的出现。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教室里，里面学生们因为段宏斌的存在而老实了很多，传纸条的，搞小动作的，都艰难地忍受着。 这些傢伙，也真是为难他们了。我心里对他们现在的想法感同身受，毕竟我读高中那会儿也不是个乖学生，当时段宏斌站在教室外头检查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我想这些傢伙跟我应该差不多。 大概是因为教师的职业病，又或者是因为真的很珍视我们这一届的学生，段宏斌抽了两根烟之后，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对我说教起来，说是要好好读书啦，不要辜负了我家老爷子之类的。 如果是两三年前，听到段宏斌这样的话，我肯定会在心里嗤之以鼻，说这傢伙多管闲事。不过现在听起来，虽然依然有点让人心烦气躁，却也顺耳了许多。至少我不会一味地再觉得他是在针对我，也不会认为他是在羞辱我。 嘻嘻的笑声再次响了起来，正在说教的段宏斌也戛然而止。他身上的开眼符效果还没结束，所以显然他也看到了那个突然出现在白杨树下的身影。 段宏斌惊得连手中的烟烧到了手指头都不知道，磕磕巴巴地问我：“王正，那个……是胡沁雨吧?莫非胡沁雨也已经死了?她的鬼魂出现在了这里?” 我神情严峻地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我从胡沁雨身上感觉不到魂体之力消失的迹象，不过我总觉得胡沁雨的魂体出现在这里，也许跟柳许瑶有解不开的关系。” “诶，你等等!”段宏斌打断了我的话头，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问了几句之后赶紧挂了电话，担忧地道：“我联繫了胡沁雨的父母，他们说胡沁雨还在病床上，而且最近……最近已经下过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了。” 第36页 也就是说，胡沁雨其实没死了?听到段宏斌的话，我脑子里豁然开朗，一拍巴掌，大声道：“好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会多出一个不应该存在的鬼魂!原来一切是这样啊!” 第二十二章 生魂 说起鬼魂，全世界无论东方西方、无论是古代现代，只怕都不需要多做解释，任何人都能瞬间在脑内形成印象。但其实魂体并不是这么简单，区区鬼魂二字，又如何能够涵盖魂体的全部呢。 《庄子齐物论》中说：“百骸、九窍、六藏，赅而存焉。” 《黄帝内经?素问》中说：“天地之间，*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 其实诸子百家，许多学问都可以相互印证，咱们阴阳家也讲：阴阳消长，而孕天地万物，生灭之法。与道家《老子》中“道生阳，阳生阴，阴阳生八卦，太极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沖气以为和。”道理相通。 庄子认为，有九窍百骸者，就可以拥有魂体;黄帝内经中说，有九窍五脏者，就拥有魂体;道家则说，凡是列于阴阳之内的万物，都可以有魂体。 咱们阴阳家其实脱胎于道家，尤其是阴阳术，更是吸收了道家咒法咒术，可以说阴阳家名为一家，实则跟道家完全可以重叠。所以咱们阴阳家的看法，跟道家差不多，那就是认为天下万物皆有其魂。 花鸟草木、鱼虫虾蟹，凡世间万物一切生灵，都有起魂体支撑，世间万物，魂体何其多也?精魂、花魂、树魂，没有魂体的东西就是死物!无论是诸子百家，都普遍认为，凡是魂魄离体，就宣告着人兽、花鸟的死亡。 世事无绝对，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超出常理的东西，尤其是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更是显得与众不同。花鸟草木、虾蟹鱼虫的魂体，充其量也就是它们活着的证据，但人类却有三魂七魄!在某些极为特殊的情况下，会出现一种十分稀有的魂体——生魂! 生魂，顾名思义就是生者之魂!人类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一魄在身，其余两魂六魄尽皆离体而去，化作孤魂野鬼一般的存在，不是经验老道的阴阳师，甚至连生魂与鬼魂的区别都看不出来。 很显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胡沁雨，就是一个生魂!她的身体还活着，但灵魂却离开了她的身体，徘徊在了尘世间。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一点，毕竟生魂实在是太罕见了，说万中无一都还不够，起码也得百万级别! 生魂产生的原因至今未明，也是玄术界中悬而未决的疑案，以来案例实在太少，二来一旦生魂离体，也就宣告着某人已经处在了死亡线上。 喜欢看悬疑档案的可能听说过一些传闻，比如某某曾经进入过假死状态，被救活之后，就宣称自己到过阴间;有的则宣称自己在一边目睹了自己被拯救的整个过程，并且可以描述得栩栩如生。 其实这就是生魂离体的案例，某些生魂会被误认为死者，被阴差勾入阴间等待轮迴转世，如果抢救不及时，那就只能说活该，一旦被救回来，就会保留部分对阴间的记忆。一些生魂离体不远的，就能看到另外一个自己躺在那里。 总体来说，生魂甚至比鬼魂更加脆弱!鬼魂是已经死去的死者之魂，所以是完整的三魂七魄，只是没有了*作为凭依的存在而已。生魂毕竟少了一魂一魄，所以稍有不慎，就会落得魂飞魄散，最终变成植物人，身体活不成，死不了，比直接死了还要惨。 明白了眼前的胡沁雨就是生魂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嘻嘻地笑，却从来不跟我们打招唿了。因为以前的胡沁雨，就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她是我们班上所有人的中心，快乐总是从她的身边发散开来。先进缺了一魂一魄的她，或许记忆有些缺失，但喜欢笑的本能，还是留在了她的身上。 这也难怪医院会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了，我应该说，胡沁雨的生魂竟然到现在都还在，不得不说是个奇蹟。 我转头看看教室里端正地坐着听讲的柳许瑶，心中暗道，莫非这一鬼魂、一生魂两个魂体之间有什么联繫?否则柳许瑶的留恋就算再深，也不可能存在接近两年时间。也许她们俩是互相为依靠，死者吸收生者之力，生者吸收死者之力，这才互相扶持着，停留在了这片校园里。 我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段宏斌，胖傢伙垂着脑袋，皱眉思考了半晌，斩钉截铁地道：“这些事情我不懂，以前我听你说你家里是做阴阳先生的，我还认为那是封建迷信，想不到现在亲眼见到了，才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总有其存在的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认为我们应该想办法救胡沁雨，至于柳许瑶……”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气，语气中有浓浓的不舍：“柳许瑶终究已经死了，我们活着的人可以怀念她，可以念叨她，却不能让她以这种不安定的灵魂状态在这个世界上徘徊了。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有多危险，但是……有些东西，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想不到在我眼里不学无术的他，竟然也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我再次对他刮目相看了。 我想跟胡沁雨的生魂交流一下，无奈刚刚离开凳子，走到花坛边，胡沁雨的生魂就消失了。等我退回来之后，胡沁雨的生魂也没有再出现。 第37页 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让段宏斌学着几年前的样子，对我进行说教。果然他刚刚才说了没几句，胡沁雨的魂魄就再次出现了，嘻嘻地笑着看着我们这边。 “看来我当年挨训，对她们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记忆啊。”我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推测告诉段宏斌，“老段，我觉得胡沁雨的生魂出现在这里，跟柳许瑶的鬼魂情况十分相似，应该是对这里有所眷恋。” “会不会跟她昏迷之前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有关?”段宏斌也跟着猜测，“毕竟当时只有我在场，我还清楚地记得，她说她看到了柳许瑶，说她要去陪她，想向她道歉来着。可是既然如此，她们俩离得这么近，怎么没看到她们在一起呢?” 这点段宏斌自然猜不出来，毕竟她不懂阴阳玄术。其实鬼魂也是有活动范围的，像柳许瑶，她生前最后的眷恋，就是觉得高中那两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所以她的鬼魂回到了曾经的高三五班，坐在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就像是在听讲的乖学生。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日子永远都是快乐的，所以她不会离开这个教室。 胡沁雨的生魂之所以一直在白杨树边徘徊，我想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我并不知情，但从胡沁雨在这棵白杨树下哭泣着缅怀柳许瑶可以猜测，她和柳许瑶在这棵树下有什么值得保留的回忆。 也就是在这里，胡沁雨失去了自己的两魂六魄，她的生魂就的执念留在了这里，变成了跟地缚灵相似的存在。因为生魂比普通鬼魂还要弱的原因，所以她的活动范围比一般地缚灵还小!她甚至无法离开白杨树周边两三米的范围。 既然如此，那她的生魂又是如何一直保持着这种接近健康的状态而存在的呢? 活动范围只有方圆两三米的魂体，其弱小程度绝对可以说是风一吹就倒!而她之所以会被我看到，也许就是因为我也是她回忆的一部分，执念的一部分。而段宏斌教训我的场景——我真是不想提，当初读高中那会儿，几乎天天被段宏斌叫出教室，想不让人印象深刻都难啊。 我用小手段测试出了胡沁雨生魂出现的条件，作为她回忆的一部分的我和段宏斌，就开始一边保持着说教模式，一边慢慢地接近了白杨树。 果然不出我所料，胡沁雨的生魂这一次并没有消失，依旧笑着，一直看着我们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绝对是在看着我们!我可以肯定，她看的不仅仅是她的回忆，因为她的眼珠子也在随着我们的移动而转动。 我心中大喜，对段宏斌做了个手势，让他继续保持这样，然后我试图跟胡沁雨取得交流。但是结果很让我失望，大概是因为少了一魂一魄的原因，胡沁雨的反应很呆板，虽然对我的提问有反应，却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 我接连问了几个心中疑问，其中就包括这棵树下到底有没有她和柳许瑶的回忆。 只有在听到柳许瑶的名字的时候，胡沁雨的反应才有些不同，笑嘻嘻的面容变成了哀伤，她悲哀地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诉说什么。 是魂体太弱了吗?还是说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地方? 我再次低声询问，一边在脑子里搜寻着以往的记忆，老爷子有没有教过我什么在这里派的上用场的招数?如果可以让胡沁雨的生魂再强大一点……对了，也许可以把病床上的胡沁雨的身体带过来，这样三魂七魄相距近了，应该可以有办法。 时不我待，我马上让段宏斌打电话给她的父母，不过很可惜，胡沁雨的父母显然不相信封建迷信，他们坚持认为胡沁雨已经没救了，让我们不要折腾她，让她最后安安静静地离开人世。 听到这些话，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重重地一拳砸在白杨树上，愤然道：“为什么又是这样?什么安安静静地离开人世，柳许瑶是这样，难道胡沁雨也要这样?最后变成孤魂野鬼，在学校里游荡?”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虚弱而又清脆的声音，那是胡沁雨的声音。她柔柔的，带着颤抖的虚弱声音连绵成了三个字…… 第二十三章 出乎意料 听到胡沁雨说出那三个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段宏斌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上下打量我半晌，连连摇头低声嘀咕：“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肯定有人会想，胡沁雨说了什么?多半是“救救我”“帮帮我”之类的吧?那我告诉你们，你们都猜错了!就连身为当事人的我，也永远不会想到，胡沁雨竟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到底说了什么?不是我故意卖关子，而是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当年我们班上的女神、班花，她竟然对我说：“我爱你!” 我真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啊，这告白得也太出乎意料了吧。我之前就说过很多次，我高中那段时间有点中二病，所以跟同学们的关系——并不太好，虽然那时候我也不能免俗地对胡沁雨有那么一点好感，但高傲的我，怎么可能真的喜欢胡沁雨呢! 我还记得高中三年，我跟柳许瑶说话的次数仅仅只有那么可怜的一次!而跟胡沁雨说话的次数——也差不多，只有那么可悲的三次啊!要知道胡沁雨的性子其实是很开朗活泼的，只要是个人跟她搭话，她都不会不搭理你，可想而知那时候的我，到底有多么的……可悲? 第38页 虽然后来在段宏斌的折磨下，我终于认识到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但那时候已经习惯成自然，渐渐已经无法融入同学们的圈子里，所以即便是高三毕业的时候，我在班上的朋友也少得可怜，只有屈指可数的两三人。 也正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失败生活，让我在进入大学之后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再也不以自己学习过阴阳玄术而自傲。如此一来，我跟大学的同学们关系还算不错，但……似乎也没什么女生对我特别感兴趣的样子。 不料今天回到二高，昔日女神的生魂竟然当面向我告白了!可是这样诡异的告白画面，真是让我又开心又失落，如果胡沁雨还活着，当面向我这么告白的话，我真的很开心。但她现在的模样，即便对我说喜欢我，我也无法释怀。 生魂因为缺了一魂一魄，所以通常情况下会缺少一些人类的本能，比如撒谎就是人类的本能之一。我毫不怀疑胡沁雨告白的真实性，作为生魂的她，现在并没有“谎言”这个概念。 高中同班两年，作为全班焦点，男生们心中女神的她，怎么会喜欢上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傢伙?这一点我们无从得知，但她的表白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让我原本的打算尽皆付诸东流。 段宏斌眼神诡异，金丝眼镜似乎在反射着光，好半晌才说道：“胡沁雨很漂亮，别以为我比你们大了十几岁，就真跟你们有不可逾越的代沟了。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以你的条件是要什么没什么，为什么胡沁雨就会喜欢上你了呢?” 喂，你这傢伙别以为我跟你说过几句话，就代表着我已经原谅你了!你要是再敢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我可是会把你再次拉近我的黑名单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说，段宏斌对我的评价的确没错，我真是要什么没什么，胡沁雨怎么会喜欢我呢?不管了!既然人家女孩子都向我表白了，我也得努力一点，把她救回来呀! 我尝试着再次跟胡沁雨沟通，不过很可惜，因为是生魂的缘故，沟通进行得并不顺利。很显然胡沁雨的生魂只是在遵循着一些执念在行动。一会儿叫到柳许瑶的名字，一会儿又再次说喜欢我，让我有些焦头烂额。 我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发现明天晚上阴气相对较重，就下定了决心，对段宏斌提出要求：“老段，我想招魂，试试看能不能把胡沁雨剩下的一魂一魄暂时招过来，不过学校应该还是要上晚自习吧?你能不能安排下时间，让学生们早点离开?” 段宏斌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问：“不能等学生们下了晚自习再弄吗?我看电视里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都是要到凌晨两三点搞才合适吗?” 我嗤笑一声，不屑道：“电视里的东西你能信?新闻还天天说外国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全国人民幸福安康，这句话你信吗?那些电视剧里什么捉鬼驱鬼的情节，那都是唬人的，外表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其实那些演员、导演哪里懂这个，连最基本的时辰都不会算。” 说罢我就告诉他，真正的招魂，并不是随时都能够使用的护咒法，需要在天地间阴气比较重的时候举行仪式，并且举行仪式的时间必须是在日落之后到午夜之前这段时间。因为把时间按照阴阳分类的话，属于阴时的，就是酉时到亥时了，子时其实就已经属于阳时了。 魂魄这东西，最怕阳气太盛，何况我以前也从来没招过魂，所以这一次不得不小心谨慎。如果不是得到了小黑的气，就连招魂法，我也是用不出来的。 听完这些，段宏斌就嘆气，说是处处有学问，原来就连阴阳师，也不是一味靠嘴皮子忽悠人的。 其实我很想说他错了，阴阳师最重要的本事就是忽悠，要是连当事人都不信任阴阳师，就算阴阳师本事再大，当事人不肯配合也没办法。 招魂需要开坛作法，我这边材料准备不太够，所以还需要出去买。不过我身上又没带太多钱，不得不尴尬地向段宏斌借钱。 当听说还要买一些古董的时候，段宏斌的脸就垮了，苦哈哈地问：“就不能用便宜点的东西吗?你说的那个什么宣德景泰蓝，好像不便宜吧?还有铜镜，这东西贵倒是不贵，就是不好找啊。” 这就是受资金所限了，之所以开坛需要这些古董，其实是因为古董大多年代深远，咱们老祖宗不就说过吗，万物皆有灵性。有些东西一旦跟人的时间就久了，也是会产生一些灵性的。 我搜肠刮肚想了想，发现这些东西并不是没有替代品。其实真正来说，是我太紧张了，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必须用最好的东西。 古董没有也没关系，只要找一些有年代的物件也就够了，然后是购买大量符纸、硃砂、油墨、香烛纸钱之类的。虽然都不是太贵的东西，但是我家本来就没什么钱，老爷子死了之后，我的吃穿用度更是捉襟见肘。 段宏斌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就拍了拍胸脯，说是一切交给他，然后跟我一起进了市区，购买了需要的东西之后带了回来。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我和段宏斌匆匆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趁着教室里没人的时候，终于跟柳许瑶的鬼魂站在了一起。 柳许瑶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角落里，面朝黑板，端端正正的模样，就像一直在认真上课的三好学生。 第39页 我拿手在柳许瑶的面前挥了挥，不过情况很糟糕，柳许瑶对周围环境没有任何反应，这让跟她沟通的尝试胎死腹中。 毕竟两年的时间，柳许瑶的情况就算有些特殊，也不可避免的让她的魂力慢慢消散，就算这个过程比起普通鬼魂来慢了无数倍，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也是不容忽视的。 段宏斌也是不停地嘆气，连声说：“想不到三年前咱们五班的两朵花，如今竟然……唉，真是命运弄人。” 既然无法跟柳许瑶沟通，那么为了拯救生者，我就不得不想办法让柳许瑶超生了。想到这里，我也是心有同感地嘆了一口气，正好这时候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说话声，知道现在五班的学生应该回来了，就跟段宏斌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跟我一起离开。 我刚刚转身，背后却突然响起了声音：“我喜欢你。” 我愕然回头，只见柳许瑶依旧是那么呆滞地坐在教室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在刚才段宏斌转身比我慢，看到了一切，他面露诡异之色，低声道：“王正，你这小子到底有哪点好的，胡沁雨喜欢你也就罢了，怎么连柳许瑶也喜欢你?刚才她可是说话了啊!” 我皱着眉头，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因为段宏斌是亲眼看到了一切，他可能会被自己的双眼蒙蔽，但我只听到了声音，而且这样的告白，我下午的时候才听过一遍! 我可以十分肯定的说，刚才对我告白的，绝对不是柳许瑶!那是胡沁雨的声音! 我在教室里搜索着胡沁雨的身影，可是她根本就不在这里，而且段宏斌也说了，刚才是柳许瑶在开口说话! 我的心越来越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情况虽然没有向我最预想的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但却是向着最棘手的方向发展了。 很明显我之前推测的，柳许瑶之所以两年时间还能保持着魂体的凝实，是因为胡沁雨的生魂的猜测得到证实了，而且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估，她们俩的魂体已经达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程度! 这下难办了啊，如果只是简单的招魂的话，就算招来了胡沁雨剩下的一魂一魄只怕也于事无补了啊。 第二十四章 影响 人有天、地、人三魂，一曰爽灵、二曰胎元、三曰幽精。此三魂为人生命的主干，三魂存于精魄之中，是以人身故去，三魂各归其路。 三魂之后又有七魄，分别为：第一魄名尸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阴，第四魄名吞贼，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秽，第七魄名臭肺。 天魂之阳与地魂之阴交合而成命魂，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叶。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命魂是人身的主魂。天地二魂的聚合产生命魂而生人，命魂终结时又分出阴阳。并回归天地。天魂主光，地魂则是天魂的光照射在人命魂之上所形成的影子。所以地魂又称为影魂。无光不成影，无影不成相。 那么如果人一旦身死，三魂不去，七魄不散，会是什么情况呢?不错!那就是鬼魂!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鬼魂无法长久存在于尘世间的原因。三魂七魄失去了肉身这个凭依，终究是无法抵抗自然规律，只因执念而留存于世，终究无法与肉身相比较。 但是柳许瑶的状况大为不同，她虽然也是鬼魂，也同样是三魂不归、七魄不散，但她的魂魄找到了凭依，那就是胡沁雨的生魂!生魂终究不是死者，虽然也是二魂六魄离体，但肉身尚在，看似脆弱，却比鬼魂更容易留存于世。 如此一来，柳许瑶与胡沁雨，二人的魂魄互相交融、互相影响，渐渐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况。麻烦也就麻烦在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上，人的魂魄最是古怪惊奇，即便我们的祖先已经从几千年前开始就对其进行研究，也没能研究透彻。 用个形象点的比喻来说，大家都知道大脑是多么的精细、脆弱，其实魂魄也一样!别看柳许瑶的魂体凝实得就像有实体一样，但那真的不是什么好现象，越是凝实的魂体，就证明其存在越精细完美。 我本来以为，她们俩的魂体就算互相有所影响，却也有限得很，毕竟胡沁雨的生魂只能在白杨树周围两三米范围内活动，柳许瑶很明显只能出现在教室里，甚至我都没见过她离开过那个靠近垃圾堆的角落。 两个魂体的行动距离有限，是如何作到互相影响，并且最终相互依存的，这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问题。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我是打算强行使用招魂术，将胡沁雨的最后一魂一魄喊过来，让其三魂七魄归体，因为她是生魂的缘故，这样的行动可以让她几乎与生者没有任何区别，然后我就可以劝说她，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剩下的自然就是超度柳许瑶，其实超度亡魂的难度并不大，许多只是入门学过两年阴阳玄术的都知道该如何超度。就比如我，跟着老爷子学玄术的第一件本事，就是学的如何超度亡魂。 也许强行超度柳许瑶有点残忍，但总比让她继续游荡徘徊在这尘世间要好吧。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我不得不强行更改了我的计划。强行招魂只会让事情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以如今两个魂体的强度来说，很可能最终甦醒记忆的会是柳许瑶，但她毕竟已经是死者，其结果就是她和胡沁雨两个人都会死! 第40页 被回教室的学生们打断了行动的我和段宏斌出了教室，段宏斌见我愁眉不展，就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就告诉了他实情。 段宏斌对这方面完全摸不清门道，只觉得莫名其妙，好半天才问：“那明天晚上还要不要招魂了?” 我沉吟了一下，斩钉截铁地道：“要!而且是必须招魂!如果招魂了还有一丝可能性，如果放弃招魂，那才是害死了她们两个!”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必须行险一搏，如果胡沁雨命不该绝，那自然是她的造化，如果真的是柳许瑶的魂体更强，说不得只有来个起死回生，强行把柳许瑶的魂体塞进胡沁雨的身体里了。 正为难着的时候，刘晔屁颠屁颠跑过来了，老远就大叫道：“哥，怎么样了?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办法呀?” 段宏斌奇怪地看着我，问他是不是我弟弟，我就简要的说了一下刘家的事情，当听我说过鬼抬头的事情之后，段宏斌也是不停地感嘆。 其实佛家也有类似的说法，比如克制心魔之类的，不过即便作为教师，段宏斌也不可能在佛学上有什么造诣，所以他的感嘆多是一些庸俗之词，我也就懒得赘述了。 刘晔跑过来关心，倒让我想起了他的女朋友魏钦卿，就让他把魏钦卿找了过来。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刚开始我太过在意柳许瑶和胡沁雨的事情了，所以竟然忘记了魏钦卿，她能够看到柳许瑶的鬼魂，并且夜里连续梦到她，这就说明她已经被柳许瑶的鬼魂缠上了! 这么一来，魏钦卿就成为了一把钥匙!因为柳许瑶和胡沁雨的魂体相互影响太深，我这边不太好下手，但是我估计缠上魏钦卿的柳许瑶有着自己的独立意识。 我的要求并不难，只是让魏钦卿想办法在梦中跟柳许瑶尝试沟通。事实上这对魏钦卿来说没有任何危险，梦境毕竟是梦境，就算柳许瑶真的在梦境中想要害她也是不可能的，最多可能会给她造成一些惊吓而已。 不过魏钦卿显然被吓得够呛，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敢跟柳许瑶的鬼魂碰面。我苦口婆心地劝说都没有效果，反而是刘晔这小子，花言巧语一通哄，又是许愿又是保证的，很快就骗得魏钦卿破涕为笑。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魏钦卿调整了一下心态，一脸为难的模样看着我，旁边刘晔拼命给我打眼色，让我别把她吓着了。 当阴阳先生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做事不要亏心，否则后果难料，我就直接告诉魏钦卿，这件事真的不危险，顶多会把她吓一跳而已，一旦处理完这件事，柳许瑶的鬼魂就永远不会再缠着她了。 魏钦卿思考了一会儿，在刘晔的撺掇下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问：“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很多人认为梦境这东西不受控制，咱们的老祖宗也曾经专门研究过做梦的事情。其实为什么会做梦，的确目前解释不清楚，但大家都知道一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一个人睡前毫无牵挂，睡着之后作的梦自然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但如果有你特别在意的事情呢?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当你有一件特别在意的事情的时候，你总会不自觉地梦见你想要的东西。 比如某些人整天都想要发财，就经常会梦见自己凭空得到了天降横财;有些人担心自己身体不好，就经常会梦见自己得病横死…… 所以说做梦其实是可控的，只不过作梦的具体内容无法控制而已，但却可以控制大概方向，我要要魏钦卿做的就不难，在梦境中跟柳许瑶沟通，然后将柳许瑶所说过的话再告诉给我。 也许有人会说，万一作完梦之后忘记了怎么办?其实不然，因为有柳许瑶的鬼魂纠缠，实际上跟柳许瑶有关的梦，都会让魏钦卿印象深刻，忘记的可能性完全没有。 魏钦卿前几次梦到柳许瑶，只能看到她张嘴，却无法听到她说话，那是因为魏钦卿自己的原因，因为她害怕，因为她拒绝!拒绝跟柳许瑶沟通，她不想听到柳许瑶的声音，对鬼魂的恐惧，蒙蔽了她的部分感知。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柳许瑶的鬼魂真的很弱，甚至弱到无法强迫别人听到她的声音。 既然知道了原因，解决起来也就很简单，让魏钦卿不再害怕也就是了。首先用简单的言语安抚是没有太大用的，恐惧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那本来就是人类本能情绪之一。 所以我要採用的方法比较偏门，那就是很简单的自我催眠。只要魏钦卿在入睡前，不停地告诉自己，我什么也不害怕、什么都无法伤害我，这样就够了。 这样的手段算不得正统，只能说是旁门左道，不过在这个时候用起来效果绝对出奇地好。 不过魏钦卿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即便这样催眠，也依旧无法完全消除她的恐惧，然后段宏斌出乎我预料的给了个建议，让刘晔握着她的手，拿手机录下一段话，让她睡觉的时候循环播放。 “不用怕，我一直在你身边，不用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刘晔温柔的声音在手机里响了几遍，我也对段宏斌刮目相看。 段宏斌倒是一脸无辜，翻着白眼看我：“拜託，我虽然人到中年，但也不是老顽固，还真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高中生谈恋爱的事情啊?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之所以反对，是因为如果你们真的恋爱了，并且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我们根本无法控制啊!” 第41页 这话倒也在理，老师们其实也是从年轻的时代过来的，尤其是现在二十多刚三十岁的老师，他们的高中经歷跟我们应该差距不会特别大，学生时代想要谈恋爱的想法，他们其实可以理解。只不过立场不同，让他们不得不反对学生谈恋爱，因为的确谈恋爱会造成不小的麻烦，为情所困不用心学习的情况都算轻的了。 又嘱咐了一番魏钦卿，我怕她还是害怕，又专门画了一张实际上没什么用的符纸，然后告诉她这张符可以保护她的安全，魏钦卿这才离开。 等二人走了，时间也已经很晚了，段宏斌就问我还没有其他事情。 我抬眼看他，发现只是短短一天，我对他的感官竟然有了极大的改变，这时候也不介意再信任他一次了，说道：“当然还有，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纯洁的百合花 我想要做的事情真的很重要，绝对不是骗人!因为我们必须把胡沁雨带到这里来!之前我准备招魂的时候，是打算强行把胡沁雨的一魂一魄招过来，现在因为发现柳许瑶和胡沁雨的魂体互相牵连，强行招魂就已经行不通了，召唤的对象必须离我们非常近才行! 这个近要到什么程度呢?三丈!也就是现代计量单位的九米!胡沁雨的身体与她的生魂相距不能超过这个距离，否则就可以将她的生魂与肉身强行撕裂，造成的结果就是胡沁雨当场死亡! 胡沁雨从去年国庆节开始就已经变成了植物人，如果我突然跑过去，说要把胡沁雨的身体带到学校里来，肯定没那么容易说得通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胡沁雨现在在哪，也不知道她家在哪，也不知道她家的联繫电话。 所以这些事情就必须落到段宏斌的头上，他毕竟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何况他国庆节才见过胡沁雨，应该知道胡沁雨的位置。 我将事情的严重性跟他一说，段宏斌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把我带到胡沁雨那里。不过考虑到时间已经太晚，他建议我明天再行动。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没错，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在学校外面找了个小旅馆住下，好好地养精蓄锐，准备好今天晚上的招魂仪式。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刘晔就跑来敲我的门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魏钦卿。 我这人睡觉习惯裸睡，所以开门的时候就只匆匆套了一条裤衩，看到我赤。裸上身，魏钦卿脸颊绯红，慌乱地站在门口挪动脚步。 等我穿好衣服，魏钦卿这才正常了一些，然后说起了她昨天晚上所作的梦。我看得出，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慌乱，说起昨天晚上梦到柳许瑶的时候，语气也比较安定了。 原来我所猜测的都没有错，柳许瑶之所以缠上魏钦卿，就是因为她能看到自己，之所以要深入她的梦境，也是因为柳许瑶现在的魂力太弱! 在魏钦卿的梦中，柳许瑶向她请求帮助，魏钦卿当时也问过为什么会找到她。柳许瑶就说那是因为只有魏钦卿才能看到她，这一点我倒是能够理解，有时候鬼魂这东西，就跟小动物一样，是很敏感的。他们无法被一般人所感知，其存在甚至都不被承认，但一旦有人能够看到他们，他们甚至会毫无理由地直接察觉到这一点。 柳许瑶也正是如此，她在学校两年了，一直不被其他学生所感知，但魏钦卿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感觉到了。 魏钦卿要问的问题，我在之前就已经联繫提过很多遍，虽然因为是在睡梦中少问了几个问题，但几个关键的地方却还是问到了。 等魏钦卿说完她和柳许瑶交谈的过程，我就翘着桌子沉思起来。综合梦境中的所见所闻来，我已经推断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柳许瑶的确是生病了，而且是因为医治无效死亡!她原本就生活在一个普通家庭里，为了给她治病，她的父母花光了积蓄，并且借了一大笔钱。自从检查出她的病情以后，她的家里就再也没有过欢笑，压抑在她身上的，是那沉重的乌云。这让原本还算开朗的女孩很快就丧失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她甚至起过无数次轻生的念头。 但柳许瑶的父母却没有放弃，一边拼命赚钱给她存治疗费用，一边将她送进了二高!因为那是她初中时代的梦想，当时的柳许瑶成绩突出，考上二高一直是她的期望。 高一那一年，柳许瑶就如同我印象中的一样，沉默寡言、怕生。因为她害怕，她惧怕跟别人产生交集，她害怕自己捨不得离开这个人世。 柳许瑶奇蹟般地坚持到了高二，那一年文理科分班，她和我们分到了一个班。那时候班上的中心人物之一就是胡沁雨，她漂亮活泼，无论是调皮捣蛋的傢伙，还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都愿意跟她来往。 这个总是爱笑、爱跳，时时刻刻都精神充沛的女孩，让柳许瑶是那么的羡慕，她羡慕胡沁雨的健康，她羡慕她的开朗，她也羡慕她的幸福。 胡沁雨却不像一般人印象候中的乐天派那样神经大条，相反她很纤细，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那时候总是躲在角落里，不敢跟别人有所交集的柳许瑶，吸引了胡沁雨的目光。 后来的事情就是我亲眼目睹的一切了，虽然不知道胡沁雨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总之柳许瑶渐渐地跟她要好了起来，并慢慢成为了最好的朋友。胡沁雨开朗的笑容传递给了柳许瑶，让这个因为病痛而消沉的女孩渐渐有了生存下去的渴望。 第42页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蹟，在高一就被宣判了死刑的柳许瑶，竟然凭着这份渴望，坚持到了高中毕业，甚至还参加了高考!不过再那之后的离别，彻底将她击垮，生的渴望再也无法支撑她早已经破败不堪的身体，女孩颓然地倒下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在弥留之际，她的父母问她，还有没有最后的愿望。当时柳许瑶就只是摇着头，拼命地笑，然后告诉父亲和母亲，这一辈子又他们这样疼爱自己的父母真是太好了，很对不起没能让他们永远快乐下去。 柳许瑶的父母哭着送别了女儿，在最后的那一刻，柳许瑶看着白花花的病房，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突然又无比的渴望，希望高中那两年最快乐的日子永远就这么持续下去，时间永远停滞在那一刻。 柳许瑶死了!但她却又没有死!她的灵魂脱离了身体，飘飘荡荡地回到了二高，回到了我们曾经的高三五班，坐在了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可是她没有等到，教室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的执念是惊人的，本来应该最多经歷九九八十一天就要消散的灵魂，竟然因为这股执念而坚持了下来。她期望着，期望着这间已经被废弃的教室再次启用，她期望着能够再现当年高中的那些生活。 国庆节的某一天，柳许瑶看到了她最在意的人，那个在她惨白的人生中重重画下一道色彩的人，那个总是开朗地笑着的胡沁雨。 她很想跟对方打招唿，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一年的坚持，已经让她的魂力消失了很多，她已经发不出自己的声音了。 可是胡沁雨还是看到了她，但她进不了门窗紧闭的教室，她只能看着教室角落里那个孤单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不见。 那时候的胡沁雨，已经得知了柳许瑶的死讯，她之所以会回到这里，就是为了缅怀自己的好友。想起高中毕业之后，竟然因为交到了新朋友而忘记与最好的朋友联繫，胡沁雨心里自责到了极点。 她在教室外面徘徊了半天，不得其门而入。无奈的她最后站在了那棵白杨树下，想起了当年的两人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开朗的女孩痛哭失声。 胡沁雨认为自己太失格了，明明是柳许瑶最好的朋友，却一年多没有联繫她;明明是她最好的朋友，却根本不知道她身患绝症……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的一切，胡沁雨都认为自己太过分了，是自己强行拉着她加入到自己，强迫病痛中的她用笑容来迎合自己。 心痛、悲哀、自责还有那莫名的愤怒，让胡沁雨忘记了一切，她抚摸着那根见证了他们友情的白杨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希望用自己来代替柳许瑶，哪怕为此永世不得超生也在所不惜! 都说人的执念在某些时候是十分可怕的!胡沁雨就是如此，她坚持认为自己害了柳许瑶，并且为此深深自责，并不惜以身相代。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她竟然真的成功了，她的生魂强行脱出体外，留在了白杨树下，但她的生魂又太弱，导致她无法靠近教室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教室再次被打开，那个曾经交道她们的胖子班主任带着一大群跟她们一样年纪的学生们走进那已经荒废的教室。 这就是段宏斌告诉我的那段话了，他因为得知了柳许瑶的死讯，又看到了胡沁雨从一个大活人突然变成植物人，让他心有感触，所以他强行要求学校，将已经报废的五班教室再次启用了。 那时候的段宏斌是看不到柳许瑶的，但他却在无意中满足了柳许瑶的愿望，让柳许瑶的灵魂得到了满足。本来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得到满足的柳许瑶就应该魂归地府了。 可是事情总有出人意料的地方，因为再次见过胡沁雨，并且无法跟她交谈，这让柳许瑶改变了自己的愿望，她想要再见胡沁雨一次! 虽然不能出教室，但她毕竟是鬼魂，对发生在教室周围的事情还是有所感知。她知道了胡沁雨因为她变成了植物人，她也知道了就在教室外的白杨树下，有一个生魂正在关注着她。 于是感情就这样在一个鬼魂与一个生魂之间发酵、传递，将二人的魂、魄紧紧相连，几个月下来，二人虽然不曾见面，却也因此而有所交集。柳许瑶开始害怕了，因为她感觉到了，感觉到胡沁雨的生魂正在慢慢变弱，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柳许瑶不想她死，因为胡沁雨在她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快乐开朗的女孩!她喜欢这样的她!所以她想要找人帮忙，可是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人能看到她。 第二十六章 我又相信爱情了 这些故事可不是我上下嘴皮子一碰，一拍脑门想出来的电视剧，而是真的就发生在了我们的身边，是由柳许瑶的鬼魂亲口讲述，并通过魏钦卿的嘴，传到到我们耳中的。 如今世人大多都被世道掰弯了，所以乍一听到柳许瑶和胡沁雨的故事，首先想到的绝对不会是美好纯真的友谊，而是会大声惊嘆：好一对百合花，好一对姬友! 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不仅是我为之惊嘆，段宏斌也同样不能免俗，他一边听一边嘆息，连声说为什么好人就不长命，像柳许瑶和胡沁雨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快快乐乐地活下去的。 故事到这里已经接近了尾声，后面的剧情不用猜也知道，为了救自己的好朋友，柳许瑶即便已经化身鬼魂，依旧不肯轻易放弃。终于天从人愿，魏钦卿出现了，凭着鬼魂本能的感应，她知道有人看到了自己，然后就缠上了魏钦卿，想要从她那里得到帮助。 第43页 可惜一开始的魏钦卿真的太害怕了，本能的拒绝，让本来就很弱小的柳许瑶无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到。如果不是我出现在这里给刘晔带话，并且展现出了一些非常手段的话，也许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一对纯洁的百合花将会在悄然无声中绽放，然后又在悄然无声中消散。 所以说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既然命运指引我来到这里，那我就要帮助柳许瑶和胡沁雨，毕竟她们俩可是我的老同学，何况……哼，我可不是因为胡沁雨向我告白了，所以心里盼望着跟女神交往什么的，千万别误会! 段宏斌还在一个劲感慨，说现在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到处都是心机，到处都是算计，就连他这样的老师，也得事事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注意得罪了人，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还很是嚮往地说，如果能够回到过去的话，他情愿选择继续当一个学生，这样就可以交几个像胡沁雨、柳许瑶这样的朋友。 对二人感情感悟最浅的，大概就是刘晔了。这小子虽然出处世相当圆滑，终究还是没有出过社会的少年，何况因为家庭原因，让他在这方面多少戒心比较重，所以我估计这小子其实应该没什么朋友，所以难以理解胡沁雨和柳许瑶二人这份友谊的珍贵。 整件事的因由既出乎了我的意料，又让我感动莫名，这也更加坚定了我要拯救胡沁雨的决心，这样的好女孩，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人世。 送走依旧惴惴不安的魏钦卿和刘晔，段宏斌就提议事不宜迟，赶紧去看看胡沁雨。我也对此深表贊同，在他的带领下，不久之后我就在市立三院脑科604病房看到了胡沁雨。 她依旧如同我记忆中那样的美丽可爱，小巧精緻的柳叶眉，紧闭的双眸有着长长的睫毛，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晶莹剔透，比水晶还要靓丽，可爱笔挺的鼻子正一起一伏。 如果不是提前已经得到了消息，我甚至不敢相信，这位睡美人一样的少女，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植物人。看她高低起伏的胸膛，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睡得真沉。 病房里还有一男一女，我和段宏斌进来的时候，她俩正在低声谈笑，看起来感情不错的样子。男的看起来很年轻，三十多岁左右，女的跟胡沁雨模样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更加成熟了一些，不用猜也知道，她一定是胡沁雨的母亲。那么男人的身份也就唿之欲出了，肯定是胡沁雨的父亲，只不过看起来真的好年轻啊。 我慌忙干咳一声，急忙作了自我介绍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胡沁雨的高中同学王正，听说了她的事情，所以请求段老师带我来看看，如果有打扰到的地方，还请二位见谅。” 二人对视一眼，却突然笑了起来，胡沁雨的母亲摇头道：“小王啊，这你可就猜错了，这位可不是我家那位。” 男人也笑着，指了指另外一张病床上躺着的女人说道：“这才是我家爱人，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真是抱歉，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他说完就坐到了自己妻子的病床边，拿毛巾给她擦起汗来，我尴尬地挠了挠头，这尼玛丢脸可丢得够大发的。 胡沁雨的母亲连忙招唿我和段宏斌坐下，拿了两个一次性杯子，结果发现温水瓶里已经没水了，连忙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去打点开水来，二位稍微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就急匆匆地去了，我也趁此机会打量起病房来，房间里打扫得很干净，有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不过这个味道比起走廊上要淡很多。窗边阳台上摆放着几束不同的花朵，我认得其中一种是康乃馨。盛开的花朵芬芳的味道，让这间病房多了几丝暖意，也多了一些希望。 “很漂亮是吧?也苦了小胡他们一家，孩子才刚刚成年就遇到这种事情。”刚才还在给妻子擦脸洗手的男人站到了我身边，一手轻轻抚摸着窗台上的花朵，眼中尽是悲痛。 男人说完，沉默了一小会儿，这才恍然大悟，伸手跟我握了握，微笑道：“你好，我也姓胡，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如果不嫌弃，叫我一声胡叔叔就行了。” 这人五十二了?一点也看不出来啊，完全就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帅哥!我心中暗暗惊讶，撇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女人，低声问：“婶子这是?” 胡叔叔指了指自己后脑勺，苦笑道：“意外!做家务的时候，被碗柜里的罐子掉下来砸到了后脑勺，头骨被砸碎了，所以陷入了重度瘫痪，只有手指尖能稍微动一动，其他的地方，甚至连说话都做不到了。” 说罢他又摇了摇头，嘆息了一声。 我见他刚才跟胡沁雨的母亲相谈甚欢，心里有些不喜，藉机问道：“叔叔看起来这么年轻，难道就没想过再找一个?” 胡叔叔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等了两秒才笑了起来：“是吗?你这小傢伙倒是会说话。不过我也不打算找了，她从十八岁起跟着我，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眼看好不容易把一儿一女拉扯大，结果又出了这档子事儿，我这个做丈夫的，怎么的也不能抛弃她，如果她能恢復自然就好，如果实在恢復不了……”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起来，显然想到可怕的未来，让他心里充满了伤痛：“如果实在恢復不了，到那时候再说吧，人总得给自己留个念想。” 第44页 呃，在这一瞬间，我竟然有相信爱情了!想不到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病房里，竟然会遇到这样一对患难见真情的夫妻。 我嘆了一口气，却发现床上躺着的女人正艰难地睁着眼睛看着我们这边，她眼角有一滴泪水落下。 胡叔叔急忙过去，又帮妻子擦了擦脸，顺便把她眼角的泪水抹去，苦笑道：“现在她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虽然能听到我说话，却什么都干不了，我知道她现在其实很寂寞。” 我看到他紧紧地抓着妻子的手，很用力，很深沉，也让我心中跟着一痛。为什么痛苦会降临在这样一对平凡的夫妻身上?难道上苍真的不长眼? 胡叔叔倒是看得开，安抚了一下妻子的情绪，看了一眼胡沁雨的病床，嘆息道：“我家的情况还好，这么一年多下来，我爱人的情况越来越好，几个月前她终于甦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功夫没有白费。但是小胡他们一家……唉，我听他们说，为了孩子，他们几乎把市里的医院都跑遍了，硬是查不出孩子身上到底什么毛病。” 医院当然查不出毛病了，现在的医院都是利用西方的先进机械进行检查，各种透视、彩超什么的，的确给病患的诊断带来了帮助，但是胡沁雨的昏迷并不是因为生病造成的，而是因为魂魄离体，以西方人对魂体的理解，他们造出来的机器，怎么可能检查得出来东西。 胡叔叔说完，看了一眼门口，见胡沁雨的母亲还没回来，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这些遭遇的人，平时总得笑起来，要是整天都是哭哭啼啼的，不仅于事无补，甚至可能会把身体拖垮了，到时候谁来照顾病人?所以你进来的时候，别看我跟小秦聊得很开心的样子，指不定现在她正在哪里哭呢。” 这个可能性倒是非常大，三院虽然大，但是倒个开水能用得了多久?这都十多分钟过去了，竟然还没回来，显然正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呢。 段宏斌跑出去抽了一根烟，回来也加入了我们的闲聊，然后我通过胡叔叔的嘴里得知了一些情况。胡沁雨家条件其实不错，不过为了治好女儿的诡异昏迷，跑医院请专家花了不少钱，后来渐渐丧失了希望，为了长久考虑，不得不转进了价格相对便宜的三院，并且住进了普通病房。 就连胡叔叔自己也是啧啧称奇，说他这两年带着妻子也转了不少医，也见过好几个被判定为植物人的病人，却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植物人是像胡沁雨这样的情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呢。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胡沁雨的母亲才打开了病房的门，一进门就连声抱歉：“不好意思，开水房人太多了，我排了好久才打到开水，久等了吧。” 我偷偷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眼睛红肿，就知道她所言不实。又想起胡沁雨的生魂就在学校里，我就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伯母，不知道你肯不肯相信我?” 第二十七章 跪求 伯母小心翼翼地将温水瓶放好，我看到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我知道现在的她心情很激动!应该说，她没把开水壶失手扔掉，已经足够说明她的心理素质不错了。 我问她可不可以相信我，她回给我的只是一个苦涩的笑容，说我是第一个来看望胡沁雨的高中同学，也没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我知道她已经对女儿的甦醒完全不抱希望了，所以我一咬牙，说出了自己可能有办法让胡沁雨醒过来。 但她却没有我想像中那么激动，虽然身躯都在颤抖，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放好了温水瓶，然后给我和段宏斌倒上了开水，苦笑道：“我和小雨她爸大半年里，已经跑遍了市内各大医院，什么脑科专家、心脏专家也不知看了多少，结果得到的答案都是——原因不明。现在我和她爸也不抱多大希望了，只是希望能让小雨尽量撑得更久一点。” 看到她神色灰败，浑然没有半点刚才谈笑风生的模样，我终于明白了，胡沁雨变成植物人的事情，对她家造成的打击是超乎想像的。一个原本温馨甜蜜的家，在她昏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全丧失了生机。 胡沁雨是独生子女，就像刚才胡叔叔自己说的那样，他的妻子虽然因为意外瘫痪了，但他还有一儿一女，他已经有了精神的寄託，所以即便日子可以过得苦一点，他也可以熬下去。但胡沁雨不同，她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她突然变成植物人，就是将家里最大的精神寄託给摧毁了。 胡沁雨不是她家的精神支柱，但却是她家最不可或缺的存在，她的父母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得知女儿昏迷，甚至很可能再也无法甦醒，这个打击的确是无法承受之重。 见她不肯置信，甚至主动给自己找藉口安慰自己，我也无奈得很。倒是段宏斌，毕竟当了十来年老师，面对学生家长的时候底气要稍微足一点，这个时候他站了出来，道：“这件事我可以保证，王正的确没有胡说，他很可能有办法让胡沁雨同学醒过来，因为……” 他犹豫了一会儿，我知道他是在选择，是不是应该把胡沁雨生魂的事情告诉她的母亲。 不过这不用她来选择了，我抢先开口道：“胡沁雨的昏迷，其实并不是什么地方生病了，而是因为她的魂魄确实，世人都知道，人有三魂七魄，现在的胡沁雨身体里只有一魂一魄，其余二魂六魄，留在了学校的一个地方!” 第45页 伯母依旧不肯相信，摇了摇头，道：“段老师，你可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啊，怎么能宣扬封建迷信呢，小雨的病情，那么多医生专家都检查不出来，结果你让个孩子跑来说，那是因为魂魄缺失……请你们不要再给我们这个小小的家希望，然后又无情地摧毁它了，我们已经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了。” 前半段的时候，伯母还语带责怪揶揄，只是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却忍不住带上了哭腔。原来并不是她不相信封建迷信，而是因为她真的害怕失去希望，她已经无法再接受那样的打击了。 我无法责怪伯母的不信任，人在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如果不是出现戏剧性的发展，也许胡沁雨的家会慢慢的就这么破败下去。 有着相似经歷的胡叔叔也是感同身受，我通过眼角余光看到他好多次偷偷地转过了身，悄悄的抬手抹眼泪。 段宏斌也不急着劝阻，等伯母哭泣了一会儿，真挚地说道：“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的确是封建迷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无法相信什么三魂七魄的说法。说实话，其实这东西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懂，不过在王正的帮助下，我是真的亲眼见过胡沁雨……的灵魂在我们学校附近，所以我认为你应该相信她。” 伯母终于有些动摇了，她甩了甩手，擦掉泪水，语气坚定地问：“不管是不是封建迷信，如果真的能够治好我的女儿，我也不介意去试一试。小……正，你说说你有多大的把握。” 胡沁雨的情况有点复杂，魂体与柳许瑶的魂体纠葛太深，如果单纯地只是她生魂离体，我起码有九成的把握让她甦醒。不过现在我的把握只有不到五成，所以我也毫不隐瞒，将她和柳许瑶的魂体之间的联繫说了，并且坦言道：“伯母，我从小跟着我家老爷子学艺，因为天赋原因，我没学到我家老爷子本事的三成，如果是在几天之前，我甚至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不过现在嘛，我觉得应该有五成左右的胜算。” 伯母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手心里全都是汗水。她用力地将我的手抬起来，放在自己高耸的胸口，连声追问：“真的吗?真的有五成的机会?” 我用力点头，伯母情不自禁地跳了两下，一边流泪一边笑：“既然这样，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五成的机会，我愿意去试一试，哪怕要牺牲我的性命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小正，你真的有把握?” 我再三肯定，并且表示一定会尽全力，伯母就兴沖沖地松开我的手，拿手机拨打了丈夫的电话，我听不到电话里的伯父说了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伯母的激动。 半个小时之后，胡沁雨的父亲来了，他西装革履，尽管打扮得相当精干，却也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之色，一冲进病房就大声问：“在哪里?那个能救小雨的医生在哪里?” 听妻子说了我并不是医生之后，伯父的心情又有些沮丧，他把公文包随手扔在一边陪护的椅子上，咬了咬牙，只是稍作犹豫就有了决断：“医生都说，小雨的病情不明，昏迷原因不明，甦醒过来的机率不超过百分之一。现在小正既然说有五成机会，我们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试。” 说罢他用力抓着伯母的手，双方交换了一下眼神，夫妻二人都看出了对方的决意，同声道：“如果小雨真的没救了，那也是她命中注定，我们……我们大不了陪她一起去地下好了。” 然后夫妻二人就在医院忙上忙下，因为情况复杂，胡沁雨必须出现在那棵白杨树附近，所以必须要暂时出院。但是植物人想要出院，手续肯定不是那么好办的，我也坦言今天晚上就是最近阴气最重的日子，如果不能赶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完成招魂仪式，只怕后面再也拖不得了，等到下个日子，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救活胡沁雨了。 作为病人的家属，强行要求将女儿带出医院，这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我和段宏斌就在病房里等消息，他们两夫妻每隔一小会儿就回来跟我通报情况。 医院并不太愿意放人，一来怕承担医疗责任，二来也不想放弃好生意。伯父伯母如何跟医院沟通我管不着，也不好插手，坐在病房里半闭着双眼养精蓄锐。 迷迷煳煳地不知不觉有些睡着的时候，我感觉有人似乎在看着我，就抬起眼皮，便看到胡叔叔目光灼灼地站在我面前。 见我睁开眼睛，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是期盼，又是歉意，语气极为恭敬地问：“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小先生，既然你说有五成把握让胡家笑侄女儿甦醒，那不知能不能……” 我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床上又陷入沉睡的婶子，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婶子的情况跟胡沁雨不同，她是三魂七魄俱在，而且她的瘫痪是外伤造成的。说老实话，我们阴阳家的玄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婶子的情况我真是爱莫能助。” 谁知胡叔叔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我面前，苦苦哀求道：“小先生，求求你帮帮我吧，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我也愿意去试一试，就算失败了，我也不会怪你，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不忍心看着我爱人就这么躺在床上，连想要说句话都办不到。” 第46页 我不是个喜欢胡乱保证的人，其实我可以随意找个藉口搪塞，暂时先答应下来，等以后离开了，他就算想要找我也找不到了。 可是这么一来，我岂不是给了他希望，又硬生生让他的希望破灭?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他在我这里得到不切实际的希望，只能硬起心肠，偏过了头，不敢去看他的眼泪：“抱歉，胡叔叔，我真的很想帮助你，可是婶子的情况，我真是帮不了。” 胡叔叔又跪着苦苦哀求了我一会儿，好几次我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先答应他再说了，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苦求不得，胡叔叔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哽咽道：“抱歉，小王，让你为难了，我……虽然已经快两年了，但我真的很想让我爱人好起来，最近我女儿就要生产了，我想让她看到外孙出生的样子，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个真性情的男人!我对他并无恶感，宽慰道：“胡叔叔，你把婶子照顾得很好，她卧床两年都没有生褥疮，就足够说明你的体贴入微了。既然几个月前她能从深层次的昏迷中甦醒过来，就说明婶子的状况会好起来的，坚持吧。” 胡叔叔苦涩地笑了笑，无论是我还是他，其实都很明白，婶子是不可能真的恢復得过来的，毕竟脑骨都被砸碎了，她能恢復到半瘫痪状态就已经是奇蹟了。 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在伯父伯母的再三保证和强硬要求下，医院不得不放行了，二人兴沖沖地回到病房，把胡沁雨放上了轮椅，连声催促我赶快去学校。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胡沁雨的事情，也该是时候画下句号了。 第二十八章 招魂 学校属于人口密集区，人多眼杂，再加上十几岁的学生正是好奇心旺盛不服管教的时候，所以在学校处理灵异事件是相当麻烦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恐慌。 一旦事情牵扯到学生，闹出来绝对不会是小事儿，所以几乎大多数学校都是附近派出所的重点监护对象，像二高这样的名校，更是理所当然，我可不想招来警察的盘问，所以接下来的准备活动就显得有些仓促。 好在段宏斌已经提早回了学校，有他这个老师的帮助，至少我不用担心引起太大的问题。我和胡家伯父伯母推着胡沁雨进入学校的时候，五班的教室里已经人去楼空。 “来了?我已经让学生们今天晚上的自习不用上了，这些傢伙，听到不用上晚自习，个个高兴得跟过节一样。”段宏斌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话，一边迎了过来，跟伯父伯母打了招唿，接着问道，“对了，你招魂的时候动静会不会太大呀?万一被人看到，只怕就不太妙了。” 招魂仪式其实我也没用过，不过据说动静不大，但也绝对不小。说不大，那是相对于那些比较逆天的法术来说的，而且一般人也很难察觉到招魂仪式的动静，不过招魂仪式在行家眼里，的确是动静不小的法术了。 好在五班的教室本来就挺偏，我读书那时候，平常就很少有人到这边来。如今段宏斌又把学生们统统赶走，接下来的问题就好说了。 我刚刚让伯父伯母把胡沁雨推到白杨树下面，就看到胡沁雨的生魂再次出现了，并且看着自己的身体、父母落泪。但她的魂体力量也很弱，除了一些本能的反应，无法作出更多的表情了。 我把昨天晚上准备好的符纸贴在胡沁雨的眉心处，又拿银针刺破她的小拇指，挤出三滴鲜血，滴入已经混合了精盐的清水里，然后一口喝干。 这样做是为了能够更加准确地感应到胡沁雨的魂魄，并且精准地将她的魂魄强行拉扯出来。 伯父伯母对这方面不太懂，看到我的行动皱了皱眉，但却忍住了没有说话。 接着我又指挥三人帮忙，以白杨树为坎位，在教室外的坝子上画下一个大大的阴阳八卦阵阵图，这样正好就将柳许瑶所在的教室角落变成了巽位，如此一来风水相合，震离相济，可以大大增加招魂术成功的机率。 画好阵图之后，就是一些比较精细的活计了，首先是用红色丝线将八卦图拼装好。因为现代人大多不懂八卦阵图的摆放顺序，所以我必须先用粉笔画出来，这样才好让外行人帮忙。 阵图不小，花费的丝线自然也就多，这些都只是小问题，用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关键是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丝线上每隔三尺绑上一张招灵符。 凭我一人之力自然不可能轻易完成招魂，刻画阵图也是为了开坛作法。为了让招灵符更加与我本身的力量契合，并且能够更加容易地感知到胡沁雨的三魂七魄，必须要滴上鲜血，所以我之前才会喝下胡沁雨的三滴血。 等全部弄完招灵符，我也放了不少血，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伯父伯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急忙过来，关切地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如果再不赶紧一点，最好的时间就要过去了，急忙摆脱了二人的搀扶，让段宏斌帮忙搬了一张课桌放在针眼作为法坛。 十点多的时候，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刘晔和魏钦卿也下了晚自习，跑过来看我这边的情况，二人远远地躲在阵图外面，一点也帮不上忙，刘晔只有心怀歉疚地在旁边偶尔给我们加油鼓气一下。 第47页 香炉、纸钱、桃木剑、还魂符……我仔细检查了一遍，需要的东西基本都齐备了。然后掏出今天才在市场上买的一块劣质玉佩，放在了法坛正中，作为阵眼使用。 其实玉佩有灵性，储存天地灵气也是最方便的，否则为什么那些修真小说里动不动就某某玉、某某灵石，其实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在很多时候开坛作法都需要玉佩来给阴阳术士提供支援，我这个正统的阴阳术士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劣质玉佩其实并不太合适，尤其是这种人工合成的玉佩。不过真正的好玉太贵，我和段宏斌反正是买不起的，胡沁雨家为了给她治病，钱也花得没剩多少。再说要购买一块好玉，也不是说买就能买到的，所以我也只能拿这块劣质玉佩凑合一下。 好在我有小黑赠予的气作为支撑，小黑虽然是鬼，却又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鬼魂，他的气其实更应该算是一种仙气，毕竟他修的就是积累功德，一旦修成正果，就可以登入仙班。而且小黑临别前，是将最纯净的气赠送给了我，反而是将他作为鬼婴童子的怨气留在了身体里，所以小黑的气对我的帮助是超乎想像的，这也是我为什么有信心敢用劣质玉佩来给胡沁雨招魂的原因。 一切准备就绪了，天公却又不太作美，本来晴好的天气，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阴云，生生地遮挡住了月亮，让我无法收集月光中的阴气。 很多人都认为阴气最重的时候，就是乌云蔽月的时候，其实这是大错特错的，老祖宗就曾经说过，日属阳、月属阴。虽然现代科学说月光是月球反射了阳光，但月光的确是阴气之一。真正阴气重的时候，反而是月朗星稀，月光可以毫无遮掩地洒播在大地上的时候。 我站在法坛正中央，一手抓着桃木剑，时刻准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月光。段宏斌已经躲到了八卦阴阳阵外，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伯父伯母二人依靠在女儿身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好在他二人是胡沁雨的亲属，即便不离开阵法，对我招魂术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我也就由得他们二人去了。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只有日光灯从教室里射了出来，我能够清楚地看到，自从我的阵法完成之后，那个角落里的柳许瑶，似乎更加鲜活了一些。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到得晚上十一点，就在我以为时间将会被天色耽误的时候，第一缕月光终于再次洒在了阵法中!而且好巧不巧的是，竟然就洒在了白杨树上! 好机会!我心中大喊一声，不敢有丝毫耽误，急忙抓起桃木剑，一手串起符纸，脚下踩着游龙七星步，双手捏着法诀，口里快速念诵着咒语，作起了招魂的准备。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开坛作法，但是整个过程竟然出奇的顺利，不过短短五分钟，我就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似乎与什么联繫了起来，那绝对是胡沁雨的灵魂! 不对!还有一个!那应该是柳许瑶的鬼魂!那个距离稍远，远远地站在巽位的魂体，似乎在对我轻声述说着谢意。 作法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我大喝一声，以喷火法将符纸点燃，迅速将燃烧的符纸扔进清水里。符纸短时间内并不会就此熄灭，反而越烧越旺，我急忙趁此机会，一把端起瓷碗，嗤拉一声将碗里的水和燃烧的符纸尽数洒了出去。 自古阴阳相生、五行相剋，阴阳八卦阵中也蕴含着这样的道理，离火位于坎水位相对，就象徵着水火相剋!我藉助火势，将符纸撒在离位，顿时一阵青烟在那里爆发开来，接着就听到白杨树下发出了一声闷哼。 成功了?我心中一喜!想不到整个过程竟然出奇的顺利，我甚至没有丝毫感受到胡沁雨与柳许瑶的灵魂纠缠，双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分开了。毕竟二人虽然魂体相互影响，却终究不是同一人，影响并没有深到我猜测的那种程度。 发出声音的自然就是轮椅上的胡沁雨，听到女儿的动静，伯父伯母二人都是喜形于色，两人紧紧牵着手，一起唿唤着胡沁雨的名字。 不过现在高兴还太早了，胡沁雨的生魂虽然被我以阴阳八卦阵的力量强行逼迫回体内，但状况并不稳定! 我急忙再次加力，调动体内的剩余的气，试图将胡沁雨的生魂与肉身固定下来。 这时候胡沁雨却拼命地挣扎起来，她的力量之大远远超乎我们的想像，胡伯父牵着她的手被直接甩开，伯母甚至被她剧烈的挣扎推得摔倒在地。 “开!魂若去兮、梦方尽矣。魂归来兮、魂归来兮……”我摇晃着桃木剑，不停地在虚空中画着八卦阵的图案，法坛上的玉佩也是发出一阵亮光。即便是人工合成的玉，在吸纳灵力的程度上，还是比普通石头要好得多了。 胡沁雨再次用力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不要，不要!瑶瑶，我不要跟你分开!瑶瑶!瑶瑶!我不要跟你分开!你如果再这样，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永远!” 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巽位上传来的感情，那是柳许瑶的灵魂之声，她似乎正在劝说着胡沁雨，试图让她接受回到自己身体里。 眼看一切都将大功告成，我还没来得及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法坛上的玉石却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亮光，紧接着“嘣”地一声，炸得粉碎。 这块玉石爆炸的动静如此只大，甚至让胡沁雨的挣扎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胡家伯父伯母也是长大了嘴巴看着我。 第48页 我……我尴尬地摸摸脑袋，不可置信地道：“那个……伯父伯母，出了点意外……” 第二十九章 大意外 事实上的确出了点让我难以启齿的意外，本来招魂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我本来设想过的让柳许瑶和胡沁雨灵魂不再相互影响并分离的过程，其难度远远超出我预计的小。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出现意外呢?这还是要从胡沁雨自身的挣扎说起。本来我们因为资金不足，购买的作为阵眼的玉佩就不是好货，只是因为有小黑赠予的气支持，才让我有了足够的信心。事实上我也的确做到了，唤醒了胡沁雨的灵魂，强行将她已经离体的生魂塞了回去。 但是这个“塞”的过程有点粗暴，而且胡沁雨的反抗程度超出了我的预估，她似乎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在乎了，就是想要陪着柳许瑶!而柳许瑶呢，却不肯让她陪着自己死，所以千方百计地要把她送回来。 总之这个过程就是，柳许瑶的鬼魂本能地在帮着我，胡沁雨却要死要活地不肯回来。这两个灵魂本来就在阴阳八卦阵中，再加上我喝了胡沁雨的血，所以双方之间建立了一些联繫，结果就导致两个魂体都能部分调动阴阳八卦阵中的力量。 其结果就是——胡沁雨因为挣扎太厉害，反抗太用力，让本就是大路货的劣质玉佩无法承受作为阵眼的作用，然后爆炸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我自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我前期的工作很顺利，胡沁雨也的确被我唤醒了，真正让我难以启齿的是——在玉石爆炸的时候，胡沁雨的挣扎也是最激烈的时候，柳许瑶也正在想要把胡沁雨往自己身体里塞，再加上我在中间作法，其见过就是我们三个的灵魂因为阴阳八卦阵的牵引而搅合在了一起!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可以说是机缘巧合之下不可复制的奇蹟。首先我现在使用的力量并不太纯熟，那是属于小黑赠送给我的气，一种类似于仙气的存在。但即便这么说，小黑终究是鬼，所以他的力量也难免带了一点鬼的性质。 其次就是我在作法之前引用了胡沁雨的血水，那时候我是预估到分离胡沁雨和柳许瑶会有很大困难，为了不至于伤及她的魂魄，并且更家敏感地察觉到胡沁雨的生魂与柳许瑶的鬼魂的区别，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其结果就是我和胡沁雨的灵魂暂时性进行了部分交流融汇，虽然有助于我分辨二人灵魂的区别，却也让我的处境危险了很多。 其三就是阴阳八卦阵的存在，因为我选择了阴气最重的时候开坛作法，以阴阳八卦阵之力转换阴阳，强行将部分阴气灌注到胡沁雨和柳许瑶的魂体里，使得胡沁雨的魂体有足够的强度，能够忍受被我强塞回身体的痛楚。但也正是阴阳八卦阵，使得我们的魂魄以阵眼为中心联繫了起来。 最后就不得不说到胡沁雨之前在白杨树下那个莫名其妙的突兀告白了，我之前就曾经说过，那时候的胡沁雨只是生魂，缺少了很多身为人类的本能。所以她的告白是真的!只是那是在看到我的时候，一种条件发射似的反应她自己内心想法的举动。事实上即便在那之后我也没有太过在意，并且我也没想着趁火打劫什么的。 可是她喜欢我，也就说明她对我是没有多大的防备心理的。都说当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送给对方，胡沁雨即便没这么极端，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正因为那是她游离在外的生魂，所以才更加显示出她的本性。 因为阴阳八卦阵以及我的气的加持，胡沁雨的魂体的确强了很多，并且甦醒了过来，她能够在轮椅上发出声音就是明证。但她既捨不得柳许瑶，又想要跟我在一起，结果就剧烈挣扎起来，并且恰好在这个时候，玉石因为承受不住庞大的力道而爆炸了。 用个庸俗一点的比喻来说，现在我的灵魂和她们的魂体是共存的存在了。柳许瑶的魂体因为没有身体，所以变成了以我的意志为主导，也就是东洋动画上经常会出现的式神! 式者，侍也!即以灵体为凭，守护于阴阳师左右的存在。式神并不是东洋阴阳师首创，恰恰相反，东洋人的阴阳术，其实就是从咱们道家阴阳家这里学过去的，并且综合了他们自己本土的神道教，渐渐发展出了自己的风格。式神之所以广为人知，也是因为东洋人的动漫宣传得力，实际上咱们的老祖宗早就有了控制式神为自己所用的方法。 养式神其实跟养鬼术有些相近，只不过没有养鬼术那么缺德。养鬼是依靠怨气、血液来滋养鬼魂，式神则不然，是类似于神仙一类的存在，比起小黑那种金童子，等级还要略高一筹。 而且在跟柳许瑶的灵魂想联繫之后，我才发现了柳许瑶之所以没有消失的原因!她的确是有一些特殊的机缘，这才让她超出了常理，在教室里徘徊了一年多，却依旧存在，并且还让魂体凝实得如同有实质一样!那是因为——她在无意中变成了鬼仙! 鬼仙是一种死后修行的方式，不过具体怎么修行，我是不懂的，柳许瑶自己也不懂!她只是执念着要留在教室里，要过跟以前一样快乐的日子，就是这样的执念，让她并没有如同一般鬼魂那样消散，也没有让她产生怨气，反而是每天都能在教室里呆着，回忆往昔，让她很快乐!也就是这份快乐不停地改造着她，让她慢慢变成了鬼仙一类的存在。 第49页 不过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修炼而成的鬼仙，只是本能加上机缘巧合而已，所以这并不能阻止她魂力的消散。如果不是胡沁雨的到来，这个新鲜出炉的鬼仙，就要消散在空气中了。 胡沁雨捨不得她，挂念着她，生魂脱体而出，虽然无法靠近她，却将自己生者的力量通过意念传达了过来，也让柳许瑶的灵魂稳固了许多，并且就连魂力消失的症状眼暂时得到了缓解。 拥有了生者之力的死者，这时候才算真正变成了鬼仙!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託梦纠缠魏钦卿，胡沁雨却不嫩的缘故。但她终究还是力量太弱，尤其是在我这个正统的阴阳术士面前，这份力量更是不值一提，结果就因为玉石的爆炸，让她被动地成为了我的式神。 胡沁雨的状况则大为不同，她有着自己的身体，灵魂也是生魂，被我强行将二魂六魄逼回体内，让她三魂七魄归位。这个时候的胡沁雨其实就已经甦醒了，不过她不愿意失去柳许瑶，想要挣扎反抗。 生魂脱体而出大半年所造成的影响并不会瞬间消失，而是让她在这短时间内拥有了自由操纵灵魂的能力。所以她拼命地想要将自己的魂魄从身体里挤出来。结果当时我挣扎操纵着阵法，利用天地八卦之威，与她进行较量，又有柳许瑶在一边协助，直接导致胡沁雨的魂魄并不是十分稳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玉石爆炸了，阵眼被毁，阴阳八卦阵顿时失去作用，然后就是一阵阴风扫过，我压制胡沁雨的力量被迫中断，不得不将自己的魂力抽回自己的身体。 这个时候的胡沁雨呢，她却不知道这一点，还在拼命的想让魂体离开身体。这样的情景就像是拔河，本来双方是互相拉扯，结果突然变成一个拉，一个推。其结果就是胡沁雨的魂体不由自主地被我带进了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阴阳八卦阵终于完全失去作用，时间也已经过了亥时，阴时已过!我就算想要将胡沁雨的魂魄还回去，也会给她带来巨大的风险，如果等到下一次的阴时，那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并且还不知道那天的天气情况，如果天公不作美，就算作法也不会成功。这么一个月脱下来，胡沁雨的灵魂早就已经与我融合，不分彼此了。 我把整件事的原有告诉了伯父伯母，夫妻俩面面相觑，有些不敢开口地问我：“那就是说，小雨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一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急忙摇摇头，微笑道：“当然，其实这个意外虽然有点尴尬，对胡沁雨也有点影响，但却并不会影响到她的健康。” 说罢我走到轮椅边，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女孩顿时惊叫着跳了起来，大声娇嗔道：“你这死傢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伯母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她，呜呜大哭起来，胡伯父也是抹着眼睛悄悄落泪，连声对我道谢：“小王，真是谢谢你了，真是太感谢了。” 我摸了摸脑袋，一脸尴尬道：“事实上，真正为难的事情我还没说呢，虽然胡沁雨已经醒了，不过……她只怕从此以后不能离开我身边超过五米的范围，否则……” 说罢我往旁边一站，刚刚离开胡沁雨不到五米，她就身体一软，瘫倒了下去，就跟之前变成植物人的状态一模一样。 等我再次走近，女孩就又跳了起来，大叫着挥舞着拳头：“餵!你这傢伙，不要拿我的身体玩啊!” 夫妻俩有些不敢置信，让我又试了几次，却发现次次如此，反而是胡沁雨，对自己的身体满不在乎，只是责怪我不该这么玩弄她的身体。 我才没玩弄你的身体啊!我心里默默吐槽，谁知胡沁雨却翻了个白眼，低声笑道：“还说不是在玩弄我的身体，明明就是嘛!” 说罢女孩跑过去，抱住了自己母亲的胳膊，用力摇晃起来：“妈，您女儿也不小了啦，现在既然变成这样，那也没办法了，女儿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餵!我可没说过喜欢你!而且我之所以救你，只是因为看伯父伯母可怜而已，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急忙大声地声辩。 胡沁雨却不吃我这招，皱了皱可爱的鼻子，俏皮道：“你这傢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就是个傲娇!” 你才傲娇!你全家都傲娇!我心里大骂着，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急忙没好气地接起电话，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三十章 意外来电 “小子，早就教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半灌水响叮噹，就你那水平，竟然还敢用招魂术!也亏得我暗中出手帮忙，否则就你那点水平，早把人家两个姑娘给害死了!”电话里出现的声音很苍老，语气也满是责怪，并且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意。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这个声音并不是别人，而是我那个已经死去，并且连尸体也已经消失的爷爷!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我竟然只觉得眼睛一酸，一时间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电话里老爷子依旧喋喋不休地教育着我，问我身上怎么沾了鬼气，用的气数也不是咱们阴阳师修行的浩然正气，这样下去我迟早要吃亏，并且走上邪路。 以前听在耳里觉得无比烦躁的叮嘱，这时候竟如此的动听，让我忍不住沉醉其间。等了大概五分钟，老爷子说够了，这才喘了口气，责怪道：“让你这小子别回去别回去，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以为凭我的本事，还有应付不了的问题?” 第50页 “这么说，爷爷你没死了?”我急忙擦了擦热泪，急忙追问。 谁知老爷子却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阴森森地道：“我已经死了!没办法，这次的对手很棘手，是多年前的老恩怨了，我之所以不让你回来，就是因为如此，现在我只是暂时还魂，等事情解决之后，我就该魂归地府了。总之你回学校之后，好好读书，我这边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要是再让老子看到你乱来，信不信老子把你乱棍打死。” 我急忙追问老爷子，到底是什么老恩怨，老爷子只是含煳地告诉我，只是理念不同造成的分歧，最后变成了不可开交的仇恨。并且再三郑重其事地叮嘱我，让我千万不要冲动，绝对不要插手他现在的事情。 简单地说了几句，老爷子就再次把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并且告诉我，把柳许瑶变成我式神的原因，其实是她在暗中出手，当然，如果不是其中有太多机缘巧合，就算有他暗中出手，也不可能会这么顺利。至于我跟胡沁雨的灵魂搅合在一起的事情，那还真是一件意外了。 等我不甘地挂了电话，这才发现胡沁雨已经仅仅地贴在我身边，抬起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关切地问：“老爷子?这次倒多亏了他帮忙呢，这样瑶瑶就可以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了。” 说罢她凝视着我身边安静侍立的柳许瑶，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 这傢伙能读到我的心思?我豁然惊醒过来，从胡沁雨清醒过来之后，她就已经好几次接了我的话茬，很明显是知道我心里的打算! 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其实还真不低，灵魂这东西毕竟很神秘，我和胡沁雨灵魂相合的案例也算得上是万中无一，实在是找不到比较对象，也只有默认她能够读到我的心思了。 伯父伯母夫妻俩就站在胡沁雨身后，见胡沁雨开心地笑，夫妻俩也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来。胡伯父大手重重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小正啊，咱们家小雨就交给你了，如果你不好好待她的话，我就撕了你的皮!” 我惧怕地打了个冷战，伯母就跟着唱起了红脸，拉着胡沁雨的手，微笑道：“小正啊，既然小雨说喜欢你，我们当父母的也不好阻止，毕竟你们也都二十了，也是成年人，是时候谈恋爱了。何况……” 说着她抹了抹眼睛，带着哭腔道：“我们已经失去过一次小雨了，不想再尝到失去她的滋味，只有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了，只希望以后你好好对她……” 胡沁雨拉着她娘的手，哭哭啼啼地道：“爸爸，妈妈，这些日子真是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还有，非常感谢你们把我养这么大，为我付出了一生的心血，我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胡伯父也将她们俩搂在怀里，双眼含着泪水，连声说好孩子，以后常回家看看之类的话。 我顿时满头冷汗，吐槽道：“喂，又不是生离死别，别搞得这么隆重好不好，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嫁女儿了呢!” 一家三口齐刷刷抬起头来，用同样的表情回了我一个白眼，胡沁雨甚至还不满地冲过来踩了我的脚一下，娇嗔道：“你这个笨蛋!脑子里装的都是木头吗?天啊，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样的傢伙，而且现在连甩都甩不掉了，我怎么这么苦命啊。” “没人强迫你跟着我吧?再说了，我也是为了救你啊，我可不是因为关心你，所以才管你的闲事的。”我心中不满，急忙把脚缩回来，一边反驳。 胡沁雨就用她漂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然后吐着舌头，得意洋洋地道：“哼!又傲娇，明明自己是喜欢我的，还故意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卧槽尼玛，别以为能看到我的内心就可以随意玩弄我啊!我心中大悲，结果骂娘的话连想也不敢想，只能别过头假装看不到了。 “唉，女儿啊，以后可真苦了你了，我看王正这小子……以后他说话反着听就行了，我记得网上说对付傲娇就得这么办。”伯母还在给女儿加油打气，让我差点失足跌倒。 这一家人怎么能这样啊，求我的时候一口一个小王，叫得多亲热啊，这一眨眼，女儿救回来了，就开始叫我小子了，过河拆桥!典型的过河拆桥! “小子，今天晚上有地方住吗?什么?学校外面的小旅馆?那种地方我不放心，今天跟我回家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而且小雨既然不能离开你五米范围，你总不能让我女儿跟着你住那种破旅馆吧?”胡伯父大手一挥，就决定了我今天晚上的行程。我看看胡沁雨和她老娘不舍不分的模样，也只有默认了。 这时候刘晔才兴奋地跑过来，问我是不是已经全部搞定了。在得到我肯定的答覆后，这小子拉起魏钦卿就跑，至于之前提过的报酬，这小子倒是振振有词，说他既然叫我一声哥，我这个当哥的给弟弟帮忙也是应该的，而且我还让魏钦卿强忍着恐惧跟柳许瑶的鬼魂取得联繫，也应该支付一点报酬，然后两两抵消! 天啊，这世道，这人心!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呢? 刚想到这里，段宏斌已经拍着我的肩膀，一边打着呵欠，一脸疲倦地道：“王正啊，既然胡沁雨和柳许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实话，这两天我都几乎没合眼，真是困死了。” 第51页 我不得不老实承认，这一次意外回到二高，的确让我对某些人、某些事有了新的见解。就比如段宏斌，我以前是那么讨厌他、憎恨他，可是现在看来，其实段宏斌远远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可恶，果然每个人都有他的闪光点，只是以前的我被自己的情绪所蒙蔽了而已。 当夜在胡沁雨家中住下，接下来的几天还有不少麻烦事，最重要的就是胡沁雨的学籍问题!当初胡沁雨突然变成植物人晕倒，伯父伯母两口子还抱着万一的希望，所以只是给女儿办理了休学手续。学校方面得知胡沁雨昏迷不醒，倒也通情达理，并没有提什么要求，只是说什么时候恢復正常了就可以去学校报导。 胡沁雨高中的时候成绩很不错，靠近了本地一流的大学，而我呢，因为犯了两年中二病，所以学习成绩落下不少。最后只考了个二流大学，以我如今的成绩，自然是不可能进入胡沁雨的学校的，所以迫于无奈，胡伯父只能跑东跑西，到处走关系、托人情，这才搞定了胡沁雨学籍的问题。 好在这一学年并没有完结，胡沁雨是去年国庆期间昏迷的，所以胡沁雨转到我们学校，我所在的院系之后，依旧可以跟我同年，同样是大三。只不过我们学校真是二流，让胡伯父颇有不满，多次在我耳边念叨，说要是我有半点对不起胡沁雨的举动，他就阉了我!尼玛，真是吓死我了。 搞定了学籍问题，剩下最重要的就是——租房子!显然我已经不可能再住在寝室里了，身边一个女鬼式神，一个灵魂相连的伴侣，说不得什么时候身边就会发生一两件灵异事件。 好在学校附近房子挺多，找起来倒是挺容易。不过在这里我就有自己的坚持了，就算我家里再穷，也不能让胡沁雨的父母拿钱给我找房子住吧?所以找房子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了下来。 好在刘晔那小子倒不是真的死不认帐，听说了我在找房子的事情，就找到了我，说是他家在我们学校附近倒有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可以提供给我住。当然以他家里的情况，也不可能一张嘴就把一套房子送给我，何况我也不敢真要啊!所以最终我是以几乎白菜价的价格，把那套房子租了下来。又花了两天时间，把东西搬进了新家。 搬家的时候，胡沁雨就一直跟着我，帮我搬东西，收拾行李，也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胡沁雨真的很漂亮，再加上性格开朗爱笑，很是受人喜欢。我寝室那几个禽兽就总是念叨，说我走了狗屎运，竟然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我对他们的羡慕嫉妒恨嗤之以鼻!混蛋，你们知道个屁，我身边还跟着个容貌不输胡沁雨的女鬼呢! 你们要是以为我从此以后就开上了后。宫，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我可告诉你们，这世界上可没那么美的事情!接下来才是真正让我头大的日子! 第三十一章 女人是磨难 你们以为我开上后。宫了?日子过得没羞没臊了?我告诉你们，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必须得承认，胡沁雨说喜欢我倒是没撒谎，其实呢……呵呵，从高中的时候起，我对她也有那么点感觉，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可是这并不是说告白了就可以在一起，然后整天就做那事儿，现实毕竟不是美少女游戏。何况胡沁雨跟我现在的关系挺复杂，我也想要好好捋一捋。 她能感知到我内心的想法，很多时候我甚至不用说话，她就能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你以为这是配合默契?我告诉你，这就是个屁!这简直是完全没有*权! 比如老爷子的事情，我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结果被这女人用几句话一套，我虽然嘴上说无可奉告，但是心里面肯定免不了会想起事情的经过啊，其结果就是——明明我一个字没说，这女人却把老爷子的事情知道了个透彻! 然后这女人就挥舞着拳头，很是激动地表态支持，说让我一定要给爷爷报仇。是的，老爷子打电话让我别插手，但是我真要那么听话，那老爷子遗言让我别回去的时候，我也不会回去了。只是我知道，既然连老爷子都觉得棘手的对手，我现在根本没资格去挑战，所以我决定暂时隐忍，好好磨练自己的阴阳玄术。 不过这些我内心层次的想法，我肯定不想别人知道啊，胡沁雨却通过我们之间的灵魂感应知道了这些，这让我在她面前如何自处? 又比如我喜欢胡沁雨的事情，其实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尤其是高中那几年，连我都对自己的演技感到惊讶，我甚至都不会去偷看她，可以完全做到无视她的存在。但是结果现在呢?胡沁雨就经常笑嘻嘻地站在我面前，问我喜不喜欢她。 笑话，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把喜欢啊，爱呀这种字眼挂在嘴上，自然是不肯承认的。然后胡沁雨就会嘻嘻笑着取笑我：明明就是个傲娇，还非说不是，心里高兴得要死，可以跟这样让人羡慕的美少女同居，嘴巴上就是不肯承认，你呀，什么时候能坦率一点啊。 还有啊!最让我接受不了的，就是胡沁雨对我的生活习惯指手画脚啊!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很多东西不方便。比如洗澡什么的，所以我这人即便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也是隔一天洗一次头髮，如果觉得身上没怎么出汗的话，洗澡也都免了。 但是胡沁雨却不接受，她总是拿小手在鼻子面前扇来扇去，说我身上全是汗臭，非把我赶去洗澡。明明鬍渣子都没长出来，非要让我把鬍子颳得干干净净，明明脑袋一点也不痒，却说我头髮油光水亮的，赶紧洗洗，不然要招苍蝇。 第52页 好吧，逼我洗澡洗头刮鬍子我都忍了，毕竟个人卫生不容忽视，我也承认，因为小时候不讲究，我的生活习惯的确算不上好。 可是你这女人别老是在我穿衣服的时候闯进来啊，而且还动不动就对我的衣服指手画脚，一会儿说这件太老气，一会儿说那件跟裤子颜色不搭。要么就说这条裤子有点变形，不能再穿了。 妈蛋，明明是三年前才买的裤子，穿起来大小也合适，干嘛就说裤子变形不好看，然后就不能穿了啊?你这是浪费知道么? 结果我这么反驳她，胡沁雨却指着自己的脸，说是我邋遢，连衣服也不会搭配，并且还不停地唉声嘆气，说自己瞎了眼，怎么看上了我之类的话。然后又会说，我这样的穿着是丢了她的脸，因为现在大家都认为她是我的女朋友，给男朋友穿衣打扮，本来就是女朋友的责任。 然后胡沁雨就会拿出新的牛仔裤，短袖衬衫什么的，让我试，非要说让我改变形象。我觉得自己的形象已经够了啊，完全不用去改变什么，我又不想当花美男。何况我又不喜欢穿牛仔裤，太紧了，运动起来也不方便，而且大热天的，穿牛仔裤多热啊，我倒情愿穿短裤拖鞋呢。 呃，这么回头一看，貌似我不对的地方也有不少，那胡沁雨的事情咱们就暂时不谈，说说那个“鬼仙”柳许瑶吧。这丫头因为与我和胡沁雨的灵魂相连，所以在很短的时间里，魂力就恢復到了正常状态，并且有了一些相当惊人的手段。 比如说“五鬼运财”，有时候我正坐马桶上，一边惬意地看报纸，一边排泄废弃物，柳许瑶就会突然把脑袋从墙里边穿过来，拿双手把从别人家搬来的钱放在我面前! 甚至有时候，柳许瑶还会低头看看我的裤裆，然后对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卧槽尼玛，还能不能给我一点*空间了，我关上了厕所的门，那就表示有人好不好，你能不能别老是搞那种半个身子在厕所里，半个身子在外面的惊悚画面，而且也不要老是把别人家的钱搬过来啊，你那叫不问自取，是偷! 没到这个时候，我就会责怪柳许瑶，然后柳许瑶就会开始哭。她一哭，胡沁雨就蹦跶出来了，一边搂着柳许瑶安慰，一边对我挑三拣四：“你想怎么样?又欺负瑶瑶是不是?别以为她是你的式神，你就可以对她乱来了，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里，你就别想!” 好在胡沁雨还算有底线，一般这时候安慰过柳许瑶之后，都会让她把偷来的钱还回去。柳许瑶也肯听她的话，不过她的举动，让我觉得她不像是式神，也不像是鬼仙，反而像——一条狗，一条金毛寻回犬! 毫无*的生活真的很苦恼，虽然胡沁雨在外面的时候表现堪称完美，但是只有一起生活了，你才会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毛病。 比如胡沁雨什么都会做，唯独不会下厨，拿个菜刀都能吓死人，让你觉得她简直是要砍人!上次我做饭忙不过来，让她帮忙切切胡萝蔔，结果……一刀一刀完全是用剁的啊!就好像跟那胡萝蔔有深仇大恨似的，吓得我那小心肝是噗通噗通地跳，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敢让她进过厨房。 又比如说胡沁雨明显有百合倾向!我敢说绝对是真的，这女人，每次我说她不是，或者反对了她的意见之后，她就会跑去柳许瑶身边，把她当个抱枕一样滚床单!大半夜的嘻嘻哈哈，让我这个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人情何以堪? 每次我这么想的时候，胡沁雨就会气唿唿地从房间里冲出来，在我身上一顿乱捶，捶完还二话不说，重重地摔上门就走。拜託，你多说一个字要死啊?你能感应我的内心，但我感应不到你啊! 与一人一鬼同居才不过短短一个星期，我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每天受到的折磨比我以前一个月都多!一大早就得起床准备早餐!要知道我以前可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小卖部随意买个面包啃了就了事的。 中午从学校回来，又得做午饭，要么就是早上带点便当，中午在学校里对付一下。毕竟现在要负担三个人的生活，我也不好跟村里开口要钱吧?村里就算说了要凑足我的生活费，但是尼玛我有手有脚的，自己赚钱又不会死对不对? 然后晚上……又是做饭啊!我发现我的生活几乎已经完全被家务琐事给占满了呀!这还让我怎么去工作，怎么去赚钱? 结果我还没感嘆呢，胡沁雨就已经接话了：“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家里就我一个女儿，实在没钱的时候，我去跟我爸妈要去。” 餵!你这傢伙是在啃老啊! 柳许瑶就坐在胡沁雨的旁边，陪着她看无聊的韩剧，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说：“要不你再坚持一下，等我再修炼修炼，应该就可以帮忙做家务了。老爷子留给你的那套修炼方法好像挺有用的。” 事实上在我们仨回学校之后，老爷子又来了一通电话，没说什么事情，就专门教了柳许瑶一套锻鍊魂力的方法，说是阴阳家代代相传的秘术，可以锻鍊魂体的力量。 从那时候起，我就怀疑老爷子其实还在暗中观察着我，所以我才会默默地忍气吞声，暂时决定不去插手老爷子的事情，我很清楚，如果真把老爷子惹恼了，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好吧，我暂时先忍了，毕竟老爷子暗中作手脚，手段不地道，我这个当孙子的，总得背负起责任来。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我每天被纠缠在家务琐事中，胡沁雨和柳许瑶则种植着她们那美丽的百合花。 第53页 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这天我做好早饭，顺便把中午要吃的便当也一併装好，让胡沁雨提了，带着别人看不到的式神柳许瑶，三人一起进了学校，才走进校门没几步，就看到女生宿舍门口围起了一大圈人。 我这人是不喜欢看热闹的，转身就准备离开，柳许瑶却突然一把拉住了我，低声说道：“别走，那里死人了!” 什么?我心中一惊，这里可是大学!学校里死个学生，那可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第三十二章 女神都有备胎 死者是咱们学校相当出名的女生，因为模样漂亮，打扮时尚，是很多男生心中的女神。只不过我听说这位女神似乎生活有点那么不检点，据说是同时跟好几个男生在交往。 跟她同宿舍的女生说，早上起床的时候她还很正常，不过等洗完脸做完面膜，她突然就写下了一封信，然后一个人出了寝室。大家也都没当回事，一直到听到“咚”的一声，听到唿喊声，说有人跳楼了，她们才知道自己的室友已经跳楼自杀了。 我挤进人群看了看，死者死状悽惨，七窍流血，双眼大大张开，不甘地看着远处，血水合着脑浆流了一地。 现在的学生们胆子大得很，虽然有不少人看到死人有点恐惧，却还是没有退开，反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从旁人的议论中，我也听出了一些门道，应该是死者跟某个不知名的男*往，然后发现自己怀孕，本来想让男人负责，结果却被无情抛弃，最后一时想不开，留下遗书自杀了。 事实也正如众人议论的那样，不久之后警察来了，从女生宿舍里找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遗书。死者很明确地留言，说自己对不起父母，辜负了学校，肚子里的孩子让她无所适从，所以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至于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遗书里没有提到，不过我想警察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线索的。 既然不是灵异事件，那我也就没那么关心了。带着胡沁雨进了办公室，就看到咱们班上唯一的留学生，叫做玛丽的漂亮女生正在教室里评论这次的女神自杀事件。 玛丽是来自英格兰的金髮美女，据她自己说，是因为从小喜欢中国文化，所以才来了咱们这边留学。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像她这样的留学生，不是都应该找个一流大学的么?怎么反而跑到咱们这种二流学校的中文系来了。 玛丽的中文很熘，甚至比南方部分省份的大多数人都说得好。她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国家的事情，并且一再表示，在中国竟然允许堕胎，简直是一件残忍无比的事情。 就有其他学生取笑，问她如果是她自己怀孕了，是不是打算生下来?那可就是私生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童年生活肯定不会太愉快。 玛丽受到了许多东方文化的薰陶，思考方式也不再完全跟正统西方人一样，她竟然犹豫了一下，沉思了起来。这傢伙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大家也不以为意，就回去各做各的。 不料玛丽想了一会儿，竟然还真的想到了主意，她一拍巴掌，大笑道：“哈哈，你们不知道了吧，女神都是有备胎的，如果我打算接受孩子的时候，我肯定会好好找一个男人!当然，如果真的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就可以启动备胎计划了。” 呃!众人愕然，这玛丽，也太恶劣了吧，这不是让苦逼备胎喜当爹吗? 谁知玛丽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不解，连问，你们中国人不都是当父母很高兴吗?为什么听起来喜当爹似乎不是个好词语?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玛丽这个方法虽然不可取，对女孩子来说，倒也的确是个可以选择的方案。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跳楼的那个女孩子，她也是被很多男生奉为女神的，哪怕明知道她的生活似乎不太检点，许多男生依旧盼望着可以跟她来上那么一发。既然如此，她也完全可以像玛丽一样选择，找个备胎，再不济借点钱把孩子打掉也就是了，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跳楼自杀呢?难道真是对那个男人有着割捨不开的深情? 上午上了两节课，辅导员廖学凯来了教室，专门对女神自杀事件作了解释，并且再三强调，学校虽然不反对恋爱，但也绝对不支持，还请各位同学自重自爱，不要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说完又把我和胡沁雨叫到了办公室，没办法，我跟胡沁雨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当初搬出学校寝室的时候，她也一直跟我一起，就算我再怎么否认，别人也会把她当成我女朋友来看。 果然廖学凯也跟别人是一般的想法，叮嘱我和胡沁雨，就算情投意合，也要注意分寸，不要“搞”出人命，又再三告诫我们，说我们现在年轻，做事不要冲动，别头脑一热就做出后悔终生的抉择。 话里话外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做那事儿要戴套，吵架别太过…… 我其实很想告诉廖学凯，我跟胡沁雨只是因为关系特殊，没办法才会住在一起。不过胡沁雨就是扯着我的衣袖，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我就算解释，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从办公室出来，看着胡沁雨漂亮的容貌，我就忍不住起了坏心思，调笑她道：“你是不是有备胎呀?要不要我去给你解释解释?” 胡沁雨顿时竖起了柳眉，重重一脚踩在我脚背上，怒声道：“对啊!我是有备胎，而且还有好几十个备胎呢!你要不要一个一个都去帮我解释清楚啊?” 第54页 我这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那么生气吗?我心里不满，嘴上也不肯认输，大吼道：“是吗?既然你那么多备胎，那你就一个个叫过来好了，我保证解释清楚。” “混蛋!你就是个大混蛋!”胡沁雨又重重跺了我几脚，眼泪止不住扑簌簌掉下来。我心里顿时有些歉疚，可是到口的宽慰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就好像有一块石头堵在喉咙口似的。 回到教室的时候，大家看到胡沁雨落泪，就问她是不是被我欺负了。胡沁雨就笑着说没事，只是沙子进了眼睛。这种谎话不用说大家都明白，于是大家纷纷用不善的目光看着我。 尤其是我寝室的三个混蛋，第一个背叛了我，作为三年的室友，我对这些傢伙的脾气十分了解。一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急忙转身就跑。 可是身材最健壮的安国庆速度超快，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衣领，然后满是肌肉的双臂紧紧地夹住了我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你这傢伙，竟然欺负小雨!是不是想死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指责我，说我太小气，不像个男人。我就特么郁闷了，我跟胡沁雨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我就不过跟她开个玩笑，她就那么生气，好像说得全都是我的错似的。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回到家里之后，胡沁雨依旧对我不理不睬，倒是柳许瑶，趁着胡沁雨在房间生闷气的功夫，在我身边悄悄告诉我，说今天的确是我做错了，胡沁雨喜欢我是真的，我问她有多少备胎的话，太伤她的心了。 好吧，我承认自己问得是有点过分，不过当时我就随口一问嘛，而且完全是在开玩笑，她怎么就一点也不大度呢。 结果胡沁雨一整夜都没理我，第二天早上，我不得不给她道歉，胡沁雨这才气哼哼地指着我的鼻子，傲气十足地道：“你这个笨蛋，难怪以前一直没交到女朋友，我也真是的，怎么就看上了你呀。” 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我一边收拾碗筷，心里一边不爽地暗骂。其结果就是被胡沁雨感知到我的骂声，然后怒气沖沖地瞪着我，让我不得不低下脑袋，当了一次缩头乌龟。 女人这东西，脾气还真是古怪，我明明开玩笑一句话，她能当了真。可她明知道我骂她是笨蛋，她却一点不在乎。才吃完早饭，胡沁雨就笑嘻嘻地跟在了我身后，就好像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似的。 进到学校，又看到女生宿舍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我哭笑不得地开玩笑道：“你们说，我会不会变成了某个万年小学生啊，怎么最近走到哪都有人死啊。”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翻起了白眼，不屑道：“就你，还想当主角?谁说死人了?今天早上的确是有人跳楼了，只不过这次没摔死，只是骨折了而已。” 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哥没有那个诅咒光环。不过最近咱们学校还真是流年不利，昨天才有人跳楼自杀，今天又有人跳楼骨折，只怕最近学校的日子很难过了啊! 挤开人群向里面看去，就看到一个挺漂亮的女生躺在水泥地面上，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性感的睡衣，一双白生生的大长腿几乎全部暴露在外，我甚至隐约能看到她胸前两点嫣红。只见她额头上满是汗水，左腿弯曲变形，显然正强忍着剧痛。 “不准看!”胡沁雨突然伸出手，蒙住了我的眼睛。然后就有个女生急匆匆地从宿舍楼里跑出来，拿了张毯子裹在女孩身上，遮住了她完美的身材。 我记得这人是……这次骨折的女孩我有印象，也是咱们学校很多男生的女神，学校组织的一些文艺活动，都是由这个女生主持的，我记得名字好像是叫——谈蕾。 不过这个叫谈蕾的女孩，似乎生活还算自律，没听说她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她又怎么会想不开跳楼的?难道她其实道貌岸然，暗中生活糜烂，也是怀孕了，结果却被人抛弃，想不开跳楼了? 第三十三章 断腿的女孩 不是我故意黑，而是现在社会现实如此!大学生怀孕堕胎的，已经是妇产科医院的主要消费群体了。甚至有些初高中生，稍微出格一点的，也有这样那样的……总之你懂的。 谈蕾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儿，有一双人人艷羡的大长腿，皮肤也挺不错，一双相当罕见的丹凤眼，更是给她增色不少。追求她的男生很多，好在咱们这学校是个二流学校，没什么真正的富家公子，否则只怕就要上演小说里的情节了——比如名车鲜花什么的。 不过我一点也不怀疑，谈蕾应该有自己的男朋友，即便她隐藏得深，我想这也是不可否认的!这世界上的男人可都不是瞎子，而是饿狼，见了漂亮女孩儿，肯定是见了狗屎的苍蝇，绝对一窝蜂就上去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嘛，总有个情难自禁的时候，就像我，虽然对胡沁雨没什么想法，但是早晚相处一室，我偶尔也会有那么点想法的，这是人之常情，咱们也不用避讳什么。 只不过这一情难自禁，吃亏的就是女孩子了。男生嘛，只要那玩意儿一完事儿，提上裤子就没自己屁事儿。女生就不同了，得关心自己生理期，得注意是不是有异常反应，还得注意吃药。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所以说难免有发生意外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是男生不认帐，吃苦的就是女生。而且我也一直认为，经常堕胎不好，听说堕胎多了，子宫壁会被刮薄，等以后真结婚了，想要孩子就难了，所以说，女孩子要自爱，这也是我一直坚持的原则。 第55页 我虽然希望女生自爱，但是也管不了别人啊。谈蕾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算怀孕了，貌似也正常，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跟昨天跳楼自杀的女神一样的原因，我认为也是情有可原。 短时间内如此密集的自杀，我敢确信，如果不是谈蕾跟学校有仇，就是遇到了什么自己根本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如果学校得知又有女学生自杀，现在该是多么慌乱。 “叫救护车了吗?”胡沁雨倒是挺关心人，抢先询问。 有人就举手说刚刚才叫了救护车，也通知了学校保卫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了。 胡沁雨就走过去，安慰谈蕾，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也别跳楼自杀呀，这天下没有迈步过去的坎，何必想不开呢。 这女人安慰别人倒是顺熘，怎么自己遇上柳许瑶的事情就想不开了呢?竟然还生生导致二魂六魄离体而出，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教育别人，真是搞笑。 谈蕾一手抱着弯曲的大腿，一边连连皱眉，留着泪，委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起床的时候接了个电话，也不记得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躺在地上了。” 估计这女人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根本就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这种话哄鬼还差不多，从三楼跳下来，也是她运气好，只是骨折而已，昨天那个摔死的女神，宿舍也是三楼的呢。 反而是胡沁雨，她对我翻了个白眼，娇嗔道：“你这木头脑袋，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把人送医院去啊。” 怎么就摊上我了啊!我无奈嘆口气，左右看看，没有其他男生，不过我心里还是很不爽，指着自己鼻子道：“喂，我可不是人家的备胎，她受伤了关我屁事啊。” 旁边女生们顿时七嘴八舌地驳斥，有激动的还在我身上乱掐起来。搞得我一阵忙乱，不得不认怂，把谈蕾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无奈道：“算了，我真是自己作死，这种话怎么一冲动就说出口了呢。” “你活该!”胡沁雨对我翻着白眼，一边走在我身边，扶着谈蕾受伤的大腿，免得她因为我的行动而导致受伤的状况更加严重。 谈蕾就低声对我们道谢，我才发现这女人身材很好，比起娇小的胡沁雨来说，这女人双腿真是太长了，而且大腿上的皮肤很白很嫩，尤其是她身上的睡衣，真是太性感了，让我几乎轻易地完全看到她高耸的双峰。 谈蕾吐气如兰，唿出的气息带着股莫名的香气，让我无法形容，只觉得有些飘飘然，身体里一股悸动油然而生，开始在四肢百骸里游走。 卧槽，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妖精啊!我心里大叫不妙，急忙作昂首挺胸状，完全不去看怀里的女妖精。谈蕾则是轻轻呻吟，显然腿上的痛楚让她无法忍耐。 学校的反应还算挺快，我抱着谈蕾走出校门没多远，后面就有车追了上来，开门的是校务主任，他二话不说就让我把谈蕾送上车，然后赶快送到了学校附近的医院。 谈蕾受的伤并不太严重，只是单纯的骨折，打好石膏，安好夹板之类的，再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校务主任就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并且再三叮嘱我，不要把谈蕾的事情拿出去随便胡说。 我又不是蠢货，这种事情，学校肯定是想瞒着的。毕竟昨天女神死了，那是瞒不住的，谈蕾摔断腿就好找藉口了，可以说是跳舞摔倒啦、下楼梯不慎跌倒之类的，学校肯定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的。 我对此无法评判对错，但谈蕾在躺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些坐不住了，告诉了教务主任一些奇怪的信息。她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从楼上跳下来，相反，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轻生的想法。 教务主任只以为她是在推卸责任，自然是不肯相信，不过我却留上了心，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很显然谈蕾心思比较缜密，在得到妥善的治疗后，她就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跳楼呢?说起来很可笑是不是，一个自杀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跳楼! 可是我看得出来，谈蕾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疑惑的神情绝对不是装的!但任凭她怎么努力，就是回忆不起跳楼之前接的那个电话到底说了什么。 既然她坚持声称自己并不想要跳楼，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要么就是谈蕾对那个男人情根深种，不想暴露出那个男人的身份;或者就是她已经伤心绝望到了极点，就算已经死过一次，但她却不希望再提起那个男人，所以决定将一切隐瞒下来，情愿让学校把她的跳楼事件当成一桩意外来处理。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解释，就是问题出在那通电话上!当然这个推论估计八成的人都不会相信。可我毕竟不是普通人，从小跟着老爷子学玄术，打小也见识不过不少灵异事件，尤其是最近灵异事件接二连三在身边发生，让我难免有些紧张。 校务主任擦着额头的虚汗，最终决定接受谈蕾的解释，将事件定性为意外，因为学校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如果连续有学生跳楼的事件爆出去，学校损失的可不仅仅是声誉。 而且我估计他情愿相信这个说辞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刚刚已经找负责检查的医生打听过了，谈蕾并不像昨天自杀的女神那样，她并没有怀孕。 第56页 我跟谈蕾没什么交情，既然她始终不愿意说，我也不好插手太过，否则万一引起她的误会，让她觉得我喜欢她，岂不是很麻烦?而且还会给人一种多管闲事的感觉。 医生叮嘱她最近几天要好好休息，不能剧烈活动，我就和胡沁雨一起告辞离开了。走出病房的时候，正好跟她的室友撞了个满怀。 谈蕾的室友模样普通，是个矮矮小小的女生。她提着几包换洗衣物，还有一些谈蕾的生活用品，给她送了过来。 我走出没几步，病房里手机铃声就响了，接着就听到谈蕾接了电话，然后病房里突然寂然无声。 我脑子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一直跟随在旁的柳许瑶也用力拉扯着我的衣服，连声说不对劲，她感觉到了一股相当微弱的怨气在病房里爆发了出来。 病房里又响起了一声尖叫，刚刚进去病房的女生大叫着医生，一边求助。我急忙转身冲进病房，就看到谈蕾神情呆滞，一瘸一拐地往窗边走去。 她的室友正拼尽全力地拉着她，但受伤的谈蕾却根本不受丝毫影响，一步一步地靠近了窗边。 “看那边!”胡沁雨指着谈蕾的病床，我才看到那里放着一只三星的手机，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黑气，正从手机里逸散出来。 “你去挂断电话!”我一推胡沁雨，自己急忙冲到谈蕾身边，一把抱住了她。因为她的室友正拼命抱着她的腰往回拖，我自然就只有抱她的上半身，结果好死不死，正好就抱到了她高耸的胸部。 谈蕾的胸部手感挺不错，弹力惊人，我一只手竟然无法完全掌握。不过我脑子里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我平时锻鍊得比较勤，力气并不小，但把她拉回来竟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刚才的电话绝对有问题!我在谈蕾脑门上点了一趟清心咒，急忙走到胡沁雨身边，却见电话已经被挂断，但通话记录上，却看不到任何痕迹! 第三十四章 纠缠 谈蕾依旧回忆不起电话里的内容，而我也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就找了个藉口带着胡沁雨离开。 “总觉得你今天的反应有点冷淡呢。”胡沁雨紧赶慢赶地跟在我身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犹豫了一下道，“你是不是以前就跟谈蕾认识。” “怎么会呢，她是女神，我算什么?何况你不是能看到我内心的想法吗。”我毫不犹豫地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胡沁雨只是哦了一声，微笑道：“是吗?我倒觉得你对谈蕾的态度真的很冷淡诶，明明我跟瑶瑶的事情，你那么主动出手帮忙，刚才你看到谈蕾受伤的时候，明显是想转身就走吧?” 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不由不耐烦地道：“能不能请你不要多管闲事，人家也没开口说让我们帮忙啊，我们何必急吼吼地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因为人家是美女嘛，很多人想去贴她的屁股还贴不到呢。”胡沁雨终于停止了纠缠，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很不甘心，似乎真的认为我跟谈蕾有什么似的。 我不得不将她这种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冷冰冰地道：“我警告你，谈蕾的事情，你也别胡乱插手，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事关*懂不懂?” 谁知道胡沁雨竟是小嘴一瘪，语带哭腔道：“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人家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你……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凶我!” 柳许瑶要开始飘出来，抓着我的头髮一个劲乱揪：“不准你欺负小雨!不准你欺负小雨!” 我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胡沁雨，真是太难缠了，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胡沁雨就偷偷抬起头来看我，然后假惺惺地擦擦眼睛，委委屈屈地道：“如果你告诉我你跟谈蕾的秘密，我就原谅你了，如果你不说，我就哭，一直哭!哭到你心疼死!” “爱哭你自己哭去，我才懒得管你。”我不满地甩手离开，胡沁雨却亦步亦趋地跟上来，笑嘻嘻地道：“你又傲娇了，明明心里在乎得不得了，就是嘴上不肯承认，你这别扭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啊?” 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遇到下课，安国庆当先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问我：“听说早上学校又出事儿了，那个经常主持晚会的谈蕾摔伤了，是你机缘巧合路过，把她送到医院去的?”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神秘的?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啊?要不要我告诉你谈蕾的病房，你去探探病，顺便联络联络感情?” “好啊好啊，快说吧。”安国庆兴奋地连连点头，连连催促我快说。其他男生听到动静，也都凑了过来。 谈蕾在学校挺有人气，只不过很多人苦于没办法跟她凑近乎，听说她住院，去探病正好就是一个绝佳的藉口。安国庆还振振有词地说，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是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机会大把大把的。 我这边正说着话，胡沁雨得意洋洋地插了进来，把一封包装得十分精美的信奉放在了我面前，挑着眉毛问：“看到了吧，我可是有很多追求者的哦，你要是不把我抓紧一点，说不定人家就被谁给勾跑了呢!” 好吧，不就是一封情书吗?虽然才转学过来半个月左右，胡沁雨几乎每天都要收到至少一封情书，我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撇撇嘴，故作不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送情书，打个电话要死啊。” 第57页 “这你就不懂了吧，情书可以写得很肉麻，但是有些话用嘴说出来就没那效果了啊!”安国庆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模样，“就比如说‘我爱你’三个字，如果用英语来说，是iloveyou，说起来还算比较顺口，用法语说是jetaime，用德语说是ichliebedich，用义大利语说是teamo，用日语说是あいしてる，用韩语说是……” 我急忙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混帐小子，总是忍不住找机会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我可是清楚得很，为了找到这句“我爱你”各国语言版本的争取读法，这小子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不过他也就会这么一句罢了。“有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我问你，你好，义大利语怎么说?” “buongiorno!”很意外的是，安国庆竟然磕巴也不打，就回答上了我的问题，得意洋洋地道，“傻了吧?哥最近可是长见识了的!” 说完这小子又转回了之前的话题，说道：“你想啊，用外语说那三个字，自然是可以轻轻松松顺口就说出来了，唯独用中文说我爱你，那就不行了，感觉很不好意思的。不过用书信的方式就不一样了，可以怎么肉麻怎么写，什么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四分之三……” 见他插科打诨，胡沁雨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好半晌才道：“原来你们男生是这么想的啊，难怪王正这个大木头，总是不肯对我说喜欢我，原来是觉得不好意思啊。” 我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在烧，色厉内荏道：“谁喜欢你啦?谁喜欢你啦，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才不喜欢你呢!” “真是的，又傲娇了，好吧好吧，这些情书我不看就是了，扔垃圾桶里，这下你满意了吧?不再生气了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别人喜欢你那是别人的自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扔情书的动作。 这封情书真的很精緻，很显然写信人是用过心的，想起某些不太愉快的经歷，我不得不用最真挚的语气说道：“既然别人真心实意地给了你情书，就算你不接受人家的感情，也要好好地拒绝，不要让人家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好吗?” 胡沁雨愣愣地看着我，过了一分钟左右，才悠然道：“好吧，其实本来我是一点也不想搭理别人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写一封信回去拒绝吧。” 说完就提起笔，随意找了一张纸写了起来。同学们也很给面子，拿到谈蕾的病房号码之后就快速离开了，并没有再来打扰我们。 等人都走完了，胡沁雨突然抬头道：“你果然对谈蕾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你把这些傢伙故意引过去，是想让谈蕾不爽吧?” “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对谈蕾有不满，人家是女神诶，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会去幻想跟那些出色的女生有交集。你看我对你就没什么歪心思吧?”我不屑地撇着嘴，回答道。 “是吗?不知怎么的，听到你这句话，我心里既高兴又觉得很不爽呢!”胡沁雨握了握拳，再次低下头，“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别说得那么肉麻，你不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我如果真对谈蕾有什么不满，你肯定早就知道啦。”我敲了敲桌子，顺便指出了她回信上的错别字。 胡沁雨尴尬地把错字涂掉，头也不抬地回道：“你才是想多了，我虽然能感应到一些你的想法，但如果你真的隐藏得太深，我也感知不到呢。再说了，就算感应到了，这一次的对手是谈蕾，我觉得她也是个很优秀的女孩，所以我想让你主动告诉我你跟她的事情。” 我不得不再次强调道：“安心好啦，我是真对那个谈蕾没什么兴趣，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 接下来两天，班上的男生们都找藉口去探望了谈蕾，甚至有好些个女生也去看了。只不过男生和女生的反应各不相同，大多数男生都显得很兴奋，女生们则在背地里议论，猜测谈蕾摔断腿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 这中间我和胡沁雨还被教务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一次，被再三叮嘱，不要把谈蕾跳楼的事情爆出去，要求我们统一口径。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以奖学金的名义给了我一点钱作为封口费。 从出事之后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没去看过谈蕾，倒是安国庆，跑得最勤快，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隔三差五地带些水果、鲜花之类的去探望。我就有些搞不明白了，谈蕾很明显应该有男朋友了吧，你这么积极，是想去当备胎吗? 谁知安国庆竟然回答得也很干脆，说是当备胎也没关系，毕竟谈蕾那么漂亮，也许人家有一天会想起他呢。 我不得不说，安国庆的选择真是——太蠢!与其选择一个不知把你排到第几的漂亮女生，还不如选一个愿意跟你安稳过日子的普通女孩。 安国庆家的条件只能算普通，至少我觉得他追求谈蕾的希望不大。但他自己却似乎很乐观，每次去看过谈蕾之后回来，都会傻乎乎地笑，说今天谈蕾又跟他说了多少多少话。而且他几乎能够把谈蕾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牢记在心，让我觉得这傢伙真是一点也没救了。 第58页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据安国庆自己说，谈蕾的恢復状况还不错，这才一个星期，就已经可以感觉到明显的好转。 这天刚刚上课，安国庆突然冲进教室，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肩膀，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正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家老爷子是阴阳师，你也跟着学过不少，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第三十五章 谈谈 正如我所说，问题出在电话，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出在那通查不到痕迹的来电上。自从谈蕾出事以后，每天早上七点半和十点整，她的手机就会准时响起。 谈蕾明显也察觉到了异常，所以她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神秘电话的到来，可是就算她早早的关掉了手机，却依旧没有任何效果，只要时间一到，手机照样会响，而且在事后她也完全无法回忆起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 安国庆有两次兴沖沖地跑去给谈蕾送早餐，就亲眼撞到过两次神秘电话响起的瞬间，当时谈蕾恐惧的表情，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底，让他下定决心，不管花什么代价，也要保护谈蕾! 谈蕾想过对那神秘电话置之不理，可是每次电话响起的时候，她都会鬼使神差地去接起来。并且再那之后再次陷入迷迷煳煳的状态，好几次差点从医院的窗口跳下去。 看着安国庆铁青的脸，我心里很清楚，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请求我的帮助。所以最后我也只能轻声嘆气，说道：“你这样是何必呢?人家又不喜欢你，你这么跑上跑下的，有时候自己连饭都不吃，也要先将就谈蕾，人家可未必会领你的情啊。” “值得!”安国庆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见他如此坚定，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拿过胡沁雨的坤包，从里面摸出两张符纸，珍而重之地放在他手里：“笔画少的这张是清心符，你让谈蕾贴身佩戴。另外还有提神静心的清心咒，我现在就教给你。”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达，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安国庆随着我一字一顿的将清心咒记熟了，又疑惑地问，“要理解它的含义吗?” 我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亏你丫还是中文系的，这么浅显的东西还要翻译?而且清心咒并不需要领会它的意思，只需要背熟了，经常默念，自然就可以清心降火，定神安魂。” 安国庆不甘地哦了一声，随即又再次背诵起来，生怕错漏了一个字。我看这小子如此心诚，不得不提笔把清心咒整篇写下来，递给他道：“这东西不是要你背熟，是让你交给谈蕾的，既然已经知道来电时间，那就在那之前，先把清心咒默念十遍，这样就可以保证她不再*失魄。” 说罢又指了指那张笔画繁杂的符纸道：“这张是辟邪符，可以祛邪降鬼，如果问题真出在那电话上……等她再次接过电话之后，把这张符贴在手机上，电话应该就不会再响了。” 安国庆又不解地问：“既然可以祛邪降鬼，那为什么不直接贴在手机上?” 我翻翻白眼，不耐烦地道：“你是专业的还是我专业?你要不听我的就把符还回来，我还不愿意搭理呢!” 安国庆急忙一把将符纸抱在怀里，陪着笑脸跑了。正在写今天第二封回绝信的胡沁雨抬起头来，眯缝着眼睛打量我，嘟着嘴道：“还说你不想搭理，明明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做的，你可别告诉我，那两张符是你凑巧放在我包包里面的。” 我不说话，就瞪着她。胡沁雨很快就在我的眼神下败下阵来，讪笑道：“好嘛，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干嘛这么兇巴巴的瞪着人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一口吃了我呢。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上完两节课，安国庆就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这傢伙自从谈蕾住院之后，基本上就没好好上过课，整天找藉口赖在医院里陪着谈蕾，要是让他爹妈知道了，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同学们看到最近神出鬼没的他出现，也忍不住打趣，比如我寝室的另外两个傢伙，他们明明很清楚安国庆跑去干嘛了，却摆出一副关心的嘴脸，问他最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之类的，然后言语里总是透露出那种——我们等着你请喝酒的意思。 大家其实都很明白安国庆的想法，也都报以善意的笑容。而且安国庆这人脸皮挺厚，被大家开开玩笑并不打紧。偶尔还会自得其乐，搔首弄姿地逗趣一下。 不过今天他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不顾同学们的打趣，直接冲到了我面前，一把扯起我的胳膊就往外面拖。胡沁雨就急忙跟了过来，连声说慢点慢点。 “正哥，谈蕾说想跟你谈谈。”路上安国庆说起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原因，我也是哭笑不得，打趣道：“你这傢伙，难道就不怕谈蕾看上我了，你这么着急的把我拉过去，人家可不见得就会觉得你对她好啊。” 安国庆只是笑笑，说如果谈蕾真的看上了我，他就选择退出，安安静静地祝福我们。当然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小眼神不一直往胡沁雨那边瞄就显得很真诚了。 第59页 好吧，胡沁雨的确已经被大家默认是我女朋友了，而且她也从来不解释，我就算解释了，估计也没什么说服力，所以这个话题到此打住! 依旧是在那间病房里，我见到了一个星期不见的谈蕾，她正淡然地看着书，听到敲门声，她才放下书，对我露出笑容：“来了?” 谈蕾真的很漂亮，就算左腿上打着石膏，身上穿着病号服，也依旧无法影响她的美丽。尤其是她那长到腰部的秀髮，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柔顺飘逸的。 我旁边的胡沁雨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我就感觉到腰部一阵剧痛，原来是她正在掐我的腰肉。我不动声色地打开她的手，她就把头扭到一边，嘟着嘴不满地嘀咕着什么。 安国庆已经搬了椅子到病床边，让我坐下，自己则退出了病房，并且顺手关上了房门。 一直到他离开，谈蕾也没露出过想要说感谢的意思，我心里就觉得有些不爽，好歹安国庆是我朋友，他这么忙前忙后的照顾你，难道你还真觉得是他该做的了? “我不能感谢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谈蕾脸上露出淡淡的愁容，“我怕一旦我对他温柔一点，他会误会我的意思，到时候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所以……” “哼!说这么多，不还是把别人当做备胎，算了，那也不是我的事情，我不想多说。如果不是安国庆强行把我拖来，我也不会管你的事情，他说你想跟我谈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了谈蕾的惺惺作态。 谈蕾瞄了几眼胡沁雨，好几次欲言又止，就这点意思我还看不出来?不就是想让我把胡沁雨赶走么?不过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所以我很自然地一手搂住了胡沁雨的肩膀，自然地道：“这是我女朋友，我们感情很好，所以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会瞒着她，而且她挺爱吃醋的，所以……我觉得你有什么话还是当着咱们的面说。” 谈蕾脸上一阵尴尬，悠悠嘆息道：“你变了，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在我的记忆里，你是个飞扬自信，喜欢出风头的男孩，现在却变得小肚鸡肠，而且总是自以为是。” “人都是会变的，这是长大所必然付出的代价，你还是说正题吧，我一会儿还要跟我女朋友约会呢。”我再次不耐烦地打断了谈蕾。 她脸上浮起一阵嫣红，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道：“谢谢你让安国庆带来的符，刚才我已经用过了，效果很好。我之所以找你谈，就是想请你帮我摆脱这个噩梦。” 我没有插话，等着她自己继续说下去。胡沁雨则不满地靠在我身上，一只手隐藏在我的背后，不停地掐呀掐，可这个时候再疼我也得忍着。 谈蕾并没有发现胡沁雨的小动作，苦笑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其实是在恨我?” “哈?我恨你?拜託请不要这么自恋好么，你有什么好让我恨的地方?”我不可置信地嗤笑一声，左手更加用力地搂着胡沁雨，仿佛就是在告诉她，你看，我跟我女盆友多恩爱。 “是吗?这么说来，这些年倒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我一直以为我原来做得不对。”谈蕾低下了头，脸上神情有些复杂，并且再次抱起了书，只不过眼神却很飘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些女人真是的，一个个说话没头没脑的，就喜欢让别人来猜，还真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中心了是吧?没了你这地球就不转了是吧?老子不伺候了! 想到这里，我就拉着胡沁雨站了起来，不冷不热地道：“抱歉，既然你没什么事的话，那我想我该告辞了，我还得陪女朋友去买些生活用品，毕竟我们才住在一起，难免会遗漏一些必需品。” 谈蕾神色惨然，低声道：“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跳楼吗?” 第三十六章 流泪 “笑话，你爱跳楼就跳，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嘴里毫不留情地讥讽着，不过身边胡沁雨却拼命地拉我的衣摆，我也就顺势再次坐了下去。 谈蕾对我的讥讽置若罔闻，苦笑道：“其实我自己是一点也不想跳楼的，我没做过对不起任何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跳楼?而且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可能因为家庭原因想不开，至于个人原因……我已经好几年没交过男朋友了。” 说罢她又悠悠嘆起了气，捧着书，双手颤抖着道：“我甚至都不知道是谁要害我!那个神秘的电话，每次打过来的时候，都会用充满怨念的声音告诉我，说你怎么还不去死，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的备胎吗?” 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十分苍白，显然非常的恐惧：“可是每次听到这些话，我当时脑子里就会不停地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是啊，我为什么不去死?我根本就是个贱人，我本来就该死。” 果然是那个电话的问题!我心中暗凛，能够通过电话控制人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咱们阴阳术士里也有可以产生类似效果的法术，不过却没有这么强劲。 是谁有这么强大的怨念，甚至对谈蕾抱有这么大的仇恨，不惜消耗自身元气，强行进行心灵暗示，催眠她的意识，让她去自杀?只是单纯的对学校的报復，还是真的对谈蕾有深不可测的仇恨?从她出事之后，每天都能准时接到神秘电话来看，报復学校的可能性比较小，反而是对她有仇的可能性比较高。 第60页 谈蕾能够给的信息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毕竟电话这东西，以她的能力是绝对查不到来源的。而且作为大多数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她绝对不缺告白者。就像我身边的胡沁雨，明明大家都认为我是她的男朋友，但依旧挡不住有很多人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每天都要给她写情书。 需要排查的范围实在太大，我也没有任何头绪。反而是胡沁雨提醒了我，小声在我耳边说，在谈蕾受伤之前那个跳楼的女神，当时据说也是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才迷迷煳煳地跳楼的。 说起那个跳楼的女神，谈蕾竟然还认识，关系说不上多好，但碰面的时候点个头打个招唿的程度还是有的。据谈蕾所说，那个跳楼的女神名叫韩菲絮，正如我所听说的那样，她的私生活的确不太检点。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女神呢，又肯露胸露背什么的，自然是追求者趋之若鹜。不过按照谈蕾的说法，韩菲絮虽然生活不检点，不过目前交男朋友，大多都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并没有真的投入感情。 当我说起韩菲絮死的时候被检查出已经怀孕的时候，谈蕾也点头说的确如此，而且韩菲絮已经不是第一次堕胎了。据说韩菲絮自己说过，虽然她现在只是玩玩而已，但如果真打算生孩子，绝对不会让孩子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所以…… 好吧，的确有点乱，不过现代年轻人，不都是这样么?韩菲絮只不过是代表了那些追求享受的年轻人的一种典型罢了。至少她还是有那么一点责任感，没有胡乱决定生个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小傢伙出来。 总结起来就是，韩菲絮也是那种不可能自杀的人!反而是那天帮谈蕾收拾东西的那个矮矮小小的女生，性格很内向，稍微有点事情就自怨自艾，然后就是哭，万一真的意外怀孕，倒是很有可能自杀。 那么问题就很明显了，韩菲絮之所以跳楼自杀而死，只怕也是接到了跟谈蕾一样的电话。如果把她交往的人群与谈蕾所认识的人进行一下对比，也许…… 我呸!这么庞大的工程，我又不是警察，怎么可能完成得了!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当即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胡沁雨的提议。 然后我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替代的方法，既然那个神秘电话每天都会响起，不如暂时把谈蕾的手机放在我这里，让我亲眼见识一下那个神秘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要谈蕾的手机，说起来有点不好开口，毕竟很多人的手机里都有不少*，我跟谈蕾……呵呵，谈不上什么关系，贸然开口，只怕会引起她的误会，所以我决定，再次无视好了! 但是谈蕾显然是跟我想到了一处，竟然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要不，你拿我手机去查查，也许能够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我现在真是害怕死了，每天晚上我都做恶梦，梦见自己从楼上跳下去，摔得脑浆迸裂的。” 少女，矜持呢!我可是个男生啊，难道你就不怕我看到你的*? 胡沁雨用古怪的眼神打量我，我被她看得很不自在，急忙找藉口推脱。不过谈蕾却满不在乎，说道：“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心里对我有怨气也是应该的，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帮忙，那就算了。” 那感情好，我根本就没有帮你的意思!我心中大乐，急忙转身就走，不过胡沁雨却一手把谈蕾的手机抓了回来，抱在胸口道：“放心好了，我和我男朋友决定帮你了。”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闷闷不乐地出了病房。结果我还没开口责怪她自作主张呢，胡沁雨却抱着手机默默地流起了眼泪。 这女孩平时总是一副很开朗的样子，笑容几乎从来不会从脸上消失，这还是自我跟她再遇之后，第一次看到她流泪。而且我能感受得到，她现在心里是真的悲伤。 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看了下病人吗，怎么就开始流泪了，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 我挠了挠脑门子，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胡沁雨低垂着头，一步步跟在我身后，眼泪就是不停，搞得路过的人都往我这边看，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好了好了，能不能别哭了!我才想哭呢，我都没想帮忙的，你大包大揽的答应下来，真是的。”走了几分钟，我就被周围的目光搞得浑身不舒服，急忙低头认错，“别哭啦，算我求你了好吗，你告诉我，如果是我哪里做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胡沁雨依旧抱着手机落泪，搞得我也心浮气躁，找了一根长椅坐下，把她也拉到我身边。 我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只好把她搂着，轻轻拍着她的背，跟哄小孩子似的，连声道：“不哭不哭，乖啊，别哭了。”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又抽泣了一会儿，不满地在我胳膊上掐了掐。这一次她可是真掐，我胳膊上都乌青了一大片，却也只能咬牙忍着。 “疼吗?”掐完我胳膊，她又开始关心起来，在我胳膊上唿唿地吹气，嘟着嘴道：“你真是个大木头，根本就不懂人家的心，真是讨厌死了!讨厌讨厌!最讨厌了。” 我无言以对，尼玛，我真是不明白，你这生的哪门子气，平常踩我脚，掐我背什么的，我大概能猜得出来原因，但是这一次，我是真不明白啊。 她还是在看着我，然后又嘟起了嘴，不满地道：“你啊!人家都这么提醒你了，你还是没看明白啊?哎呀，真是的，你这个大木头啊大木头，人家真是快被你气死啦!” 第61页 卧槽，你怎么提示我了?我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不过还好，哥旁边还有参谋，我急忙趁胡沁雨再次低头伤心的时候，悄悄问一直旁观了整个事情经过的柳许瑶：“喂，你说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啊?我真就不明白了。” “你是个笨蛋!”柳许瑶飘在我身边，拿拳头在我脑门子上敲了一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小雨这是吃醋啦，真是笨死了。” 吃醋?这飞醋也吃得太莫名了吧!我根本就理解不能，让我去看谈蕾的是安国庆，答应帮她忙的是胡沁雨自己，凭什么吃飞醋? 柳许瑶摇了摇头，正准备接着说，胡沁雨已经抬起头来，重重地跺了跺脚，嗔道：“瑶瑶，你别说!这个大木头，一点也不长进，这次我就教教他女孩子的心思。” 说罢又狠狠地给我一个可爱的白眼，咬牙切齿道：“王正，你这个木头!我这么跟着你，大家也都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其实这一点来说，我是很高兴的，因为我的确很喜欢你!可是你是个男孩子啊，能不能稍微主动那么一点点?你说一句喜欢我会死啊?我是女孩子诶，是多愁善感的女孩子诶，我也是会担心的啊!会害怕你如果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瞠目结舌，女孩子的心思也太霸道了吧?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啊?不过好吧，我承认，我的确也喜欢你，但是让我说“喜欢你”，这三个字，我真是不太好意思开口啊。 胡沁雨就好像没看出我的尴尬似的，又自顾自地道：“可是你这个大木头，刚才却在别的女孩面前主动搂我了!我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第三十七章 坦白 为什么?对啊，我也想问为什么啊!我要不喜欢你，我才懒得搂你呢! “因为我成为了你炫耀的工具，你只是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谈蕾，你一点也不在乎她!但你越是这样，就越让我觉得心酸，你这人是什么性格，我清楚得很。你嘴上越不在乎的人，其实你越在乎。如果真的是不相干的人，你肯定早就已经出手帮忙了，可是这次谈蕾的事情，你却推三阻四，经常顾左右而言他，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吗?” 说到这里，胡沁雨又开始流泪了，但她只是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又接着大声道：“你其实喜欢谈蕾对不对?你其实很在乎她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搂着我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谈蕾的眼里在笑!她在嘲笑我!她在嘲笑我啊!” 我对此无言以对，我实在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敏感。 没错，就在看到谈蕾安静地捧着书看的时候，我的心弦就已经动摇了，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好几年前的那个小女孩。 人其实都是奇怪的生物，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怎么的，当时就怕胡沁雨拉来当了挡箭牌。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我是本能的在害怕着，害怕被谈蕾看到我在意，害怕被他看穿我真实的想法。 很可笑对不对?我可以坦然面对胡沁雨，哪怕她可以感应到我的很多想法，我也顶多觉得有些不便而已，但在谈蕾的面前，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被看出内心，我想尽量表现得像个陌生人，用面具来伪装好自己，用荆棘来保护自己。 所以胡沁雨哭着说我在意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惊慌，是被揭穿心意的彷徨。我很想发怒，告诉她不要再偷窥我的内心，可是看到她的泪滴，我无法再伪装下去了，心中最后一根弦被她悲哀的痛斥彻底打断。 这个时候的胡沁雨，敏感得让人吃惊，哪怕我只是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也被她抓住了。她用力地抓着我的衣角，用着从未有过的激烈语调，大声问着：“王正!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你难道真的是铁石心肠吗?我都这么放弃自尊地跟着你了，你到底想要迴避到什么时候?”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明白胡沁雨心中的苦，我也知道她的努力。我甚至很明白，我们的灵魂因为未知的原因联繫在一起，所以才不得不走到一起，这只不过是我自己找的藉口，让我既能心安理得的跟她在一起，却又不用为此付出任何东西。 可是人在交往的过程中，真的完全不用付出吗?真的只是一味的渴望从别人那里得到，真的可以吗? 我开始第一次真正审视自己的内心，想要看出自己的本意，想要寻找到答案。 可是我又忍不住回忆起刚才谈蕾所说的每一个字，她显然还记得我，还记得以前的我是什么模样。然后我的心就渐渐平静了下来，是啊，好几年过去了，我放不下的，其实是男人的矜持，仅此而已啊! 想到这里，我心中再也没了犹豫，抓住了胡沁雨的手，拉着她捶了我几拳，柔声道：“好了，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决定直面我的内心，我自己其实很清楚，我是喜欢胡沁雨的，她漂亮可爱，活泼开朗，总是会带给别人欢笑。尤其是高中的时候，我并没有向她表白，而现在我们还能这么走到一起，更显得弥足珍贵。 我不应该再心安理得的享受胡沁雨带给我的快乐，我也应该回报她，用我的真心，她让我快乐，我也应该让她快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丝毫不也回应她，只是自私地享受着这一切。 第62页 学校大门口附近有一家咖啡馆，价格不贵，情调倒还不错。我选择了那里，作为袒露我心声的地方。让胡沁雨坐在我的对面，我要了一杯浓浓的苦咖啡，轻轻地搅拌着，用低沉的声音说起了我跟谈蕾的过往。 柳许瑶也显露出只有我们才能看到的身形来，坐在胡沁雨的身边，二人手牵着手，摆出了一副审案的架势来。 我这人比较早熟，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朦朦胧胧的男女意识，那时候我跟谈蕾正好是同班同学。谈蕾小时候就很漂亮，我和几个小伙伴就经常欺负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看她不顺眼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只是单纯的想要引起她的注意而已。 那时候小小年纪的我，笨拙得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既想告诉她，我很喜欢她，想和她再一起，又怕把这一切说出来之后，会被对方嘲笑，会被别人嘲笑，会被小伙伴们起闹，所以我只能用欺负她的方法，试图让她注意到我的存在。 胡沁雨强行往我的咖啡杯里倒了几大勺糖，笑眯眯地打断了我的回忆杀：“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是说，你跟谈蕾是青梅竹马，而且她还是你的初恋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青梅竹马倒算不上，只是同学而已。如果最后成了倒还好说，关键是后来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她写了情书，结果愣是一点回应都没有。你想啊，我那时候才多大呀，遇到这种事情又不知道找个人商量，所以就只有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了。” “果然你们男生都是笨蛋呢，而且你是个超级大笨蛋!”胡沁雨吃吃地笑了起来，勺子在我的手上敲了几下，一脸的诡异笑容。 柳许瑶也在一边帮腔，不停地点头，跟胡沁雨简直就是一个鼻孔里出气。拜託，你这傢伙可是我的式神，好歹我也算是你的主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吃里扒外! 见我一脸愤慨，胡沁雨就笑，然后说：“其实我小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当时也有男同学总是想方设法的欺负我，还传我跟同桌的谣言，原来是喜欢我却不敢说啊，果然都是笨蛋。” 小屁孩儿嘛，不懂表达自己的感情很正常，要是十来岁的孩子，才刚刚青春懵懂的年纪就知道挺身而出保护美少女，那才是怪事了好吧。 我又沉默了一下，决定把一切都坦白，又道：“别打岔，事情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完结了。后来我没敢再给她写情书，上了初中之后，我满心欢喜地以为依旧可以跟她在一个班，结果她中考没考上我们镇上的初中，花了点钱才进了尖子班。我在一班，她在三班。” 说到这里，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回忆起了那个时候，十二三岁的年纪，身边的男孩女孩们也都渐渐懂得了男女之分，偶尔有一些甚至开始知道打扮自己了。 不过那时候我也发现，自己有些配不上她了。她家里父亲是医生，母亲在镇上开了个服装店，生活过得不错。而我家呢?爹妈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老爷子是神神叨叨的阴阳术士。 不过当时我虽然有所发觉，却没有太在意，后来终于还是再次鼓足勇气，而且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只是直白的在一张纸条上写着“我喜欢你”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而是发自肺腑地用自认为最温柔，最完美的言语表达在了纸上，然后托人交给了她。 我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她的回应，结果等来的却是石沉大海。那时候镇上的学校条件并不太好，三班的人去厕所，总是要经过我们班的门口。我每次下课之后，就靠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跟同学们聊天，也顺便等待我的意中人。可是她总是会绕远路躲着我，实在躲不掉了撒腿就跑，好像我是洪水勐兽似的。 听到这里，胡沁雨又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顾我的尴尬：“难道这样你还没放弃?人家都那么躲着你了，很明显是对你没意思嘛，而且我估计她肯定怕了你啦!” 我不肯服输地嘴硬道：“怎么会呢，我那时候觉得她肯定也是喜欢我的，只不过太害羞，所以才躲着我而已。” 胡沁雨就笑，我也知道我的回答太过扯淡，但那时候我真心是这么想的。我并没有放弃，依旧每天等啊等，一直等了一年!看着她出落得越发美丽可爱，我心中的那份炙热就越发蓬勃起来。 初二那年，班上转来了个名叫李瑜的南宁男孩，他长得高高大大的，出手也相当阔绰，为人也很热情，很快就跟我们这些同学成为了好朋友。 然后李瑜说他看上了个女孩子，决定去追求她。李瑜看上的女孩子，自然是谈蕾，而且他很快就成功了，那时候学校组织一些活动的时候，他们就躲到学校的角落里偷偷约会，我和几个朋友偶尔会跑去恶作剧，拿着手电筒冒充老师，看着那些野鸳鸯到处乱飞，嘴里就畅快地笑。 可是当看到李钰和谈蕾在一起的时候，我只能强行忍下心里的酸楚，故意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但这个打击，却渐渐改变了我，到高中的时候，我之所以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其实也是对过往现实的一种逃避也说不定。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要拉我当挡箭牌，在她面前秀，原来是想表现出你早已经淡忘了过去啊。”胡沁雨很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我之前的心思，苦笑道，“还真是无聊的大男子主义呢，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记在心里?人家说不定早就忘记了啊。” 第63页 第三十八章 备胎的怨念 是啊，我越是表现得满不在乎，不就越说明我在意么?反而是谈蕾，那么坦然地说起在她记忆中的我，这么一对比，真是显得我太幼稚了。 幼稚的少年时代，即便现在回忆起来，我偶尔也会觉得，那时候真是太羞耻了。搞得我经常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没有忘怀谈蕾，所以才隐藏自己的心意呢，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表现得更爷们儿一点。 那完全不美好，而且在记忆中十分朦胧的初恋，为什么就是这么让我难以忘记呢? 柳许瑶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一次她竟然罕见地站在了我这边，低声道：“那可不一定呢，说不定那个谈蕾根本就没忘记王正的，小雨你会忘记第一个向你表白的男孩子吗?” 胡沁雨表情一愕，随即苦笑道：“虽然已经不太记得他的模样了，不过名字却一直记得很牢，哎呀，瑶瑶你干嘛呀，明明是在审问某个大笨蛋的，为什么要扯到我身上来了。” 柳许瑶却根本就不给她机会，继续追问道：“对嘛，你也无法忘记第一个对你表白的男孩子吧?所以说那个谈蕾多半也没有忘记过王正，不然怎么可能会说她印象里的王正是飞扬跳脱又自信的呢?这跟我们认识的王正根本就不一样好吧。” “哼!怎么可能，这世界上也就只有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他。”胡沁雨不屑地别过头，鼻子里哼哼着不肯承认。 柳许瑶就开始搔她的痒，追问道：“是吗?你整天说王正是个傲娇，口嫌体正直，明明嘴上说得满不在乎，其实心里在意得要死，我看你也差不多嘛。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王正的。” 胡沁雨强忍着，不肯让自己笑出声来，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屈服在柳许瑶的淫威下，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瑶瑶你放过我，我说我说。我就是喜欢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啊，看起来笨笨的，可爱死了。” 虽然胡沁雨已经不止一次说喜欢我，但我还是第一次亲口听到她说为什么会喜欢我。这让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那种不安、不真实的感觉顿时消失不少。 和柳许瑶胡闹了一会儿，胡沁雨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她把谈蕾的手机放到我面前，低声道：“你这个大笨蛋，大木头!我不会比你现在就说喜欢我，但是我也不想在我们交往的时候，你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所以帮帮谈蕾吧，把那个搞鬼的神秘电话查出来，找出幕后真兇。我想这样做过之后，你的心应该就会坦然了，到那个时候，你不准再想别人，你的心里只能是我，给自己一个面对过去的机会，我喜欢的王正，可不是个胆小鬼!” 我诧异地扫了一眼柳许瑶，只见她一脸沉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似的，她平时存在感不高，这时候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问题?胡沁雨又为什么回答得这么爽快?果然每一个女人都有天生的智慧，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大家心领神会就好。 袒露了心声，我也觉得胡沁雨说得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一直逃避下去并不是个办法，我必须要给自己一个面对过去的机会，毫无疑问，帮助谈蕾之后，也许我的想法就会有所改变。 第二天时针刚刚指到七点半，谈蕾的手机就准时响了起来。胡沁雨抢先接通了电话，并且按下了免提。然后一股浅薄得几乎让人可以忽略的怨气就从那手机里传了过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喘息着，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着：“谈蕾，你这个婊子，千人骑万人跨的贱货，你怎么不去死?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你应该去死!” 我只觉得大脑一阵恍惚，那声音就如同有魔力似的，让我差点瞬间失去意识。我知道这是胡沁雨跟我复杂的灵魂关系带来的连带影响。 我急忙抓住了胡沁雨的手，却见她眼神朦胧了一瞬间，然后恢復了清醒，抢着打断了对方的声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缠着谈蕾?”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一顿，显得更加阴沉：“你是谁?原来是胡沁雨，你也是个婊子、贱人，那个叫王正的*丝，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你甩了吧，你们这种人，我早就看透了!” 卧槽!你敢骂胡沁雨，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咒死你全家?我心中大怒，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胡沁雨拍了拍手，她接着说道：“是吗?原来你还真看出来了，没错，我跟王正就是玩玩而已，可是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个备胎，像他这样的人，我只要随便勾勾手指，就有一大群人像哈巴狗一样腆着脸过来哀求，你们男人，本来就是这么下贱。” “放屁!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你会不得好死，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电话里的声音明显怒火中烧，愤怒地咆哮着要让胡沁雨好看，随即暴躁地挂掉了电话。 我翻了个白眼，揶揄道：“是吗?我就是个备胎而已呀，你跟我只是玩玩而已呀，原来如此，我就说嘛，现实世界里怎么可能出先*丝逆袭白富美，原来你就只当我是哈巴狗吗?” “你这傢伙，明知道我刚才是故意激怒他的，干嘛呀，人家给你道歉还不行吗?要不今天晚上……”胡沁雨笑嘻嘻地贴了过来，拿手指在我胸口画圈圈，弄得我心痒难耐。 我当然不会生气，因为胡沁雨会说这些话，本来就是我的指使，因为她能够感知到我的一些想法，以往这个能力让总觉得有些不方便，不过意外的在某些地方，却又有着意想不到的功效。 第64页 一开始我曾经以为那通神秘来电应该是类似于亡灵密语的东西，就是死者无意间从阴间拨来的电话，不过现在看来，打电话的明显是个活人!而且情绪显得相当激烈暴躁。 从对方的言语里我可以推断出，对方应该是在美女面前受到过不小的打击，从那以后就开始恨上了美女!这个怨念一直扎根在心底，让他开始变得愤怒暴躁，一直到那股怨气越来越强，到最后甚至能够通过电话来影响他人。 我之前推断的，打电话的应该是个高手的推测被我自己推翻了，很显然这个打电话的傢伙只是无意中得知了自己的能力，得知自己的怨念可以影响到别人，所以开始展开了报復，这也难怪为什么电话接通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怨气。 指示胡沁雨跟对方说话，是为了试探对方的态度，很显然打电话的傢伙对“备胎”两个字十分敏感，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反应尤其激烈。而且能够在短时间内听出是胡沁雨的声音，那就应该对胡沁雨比较熟悉。 “你可别想茬了，小雨虽然来学校时间不长，不过知名度很高哦。”柳许瑶在我旁边提醒道，“还有你，因为小雨的关系，现在学校很多人也都知道了你的名字。” 我点头表示了解，说道：“这很正常，孔老夫子都说过，食色性也，何况现代社会思想开放，大家对美女的追求本就无可厚非，胡……” 见胡沁雨俏生生地对我翻白眼，我急忙改口道：“小雨的确是很出挑的美女，很多人都会特意跑来看看她的样子，但那并不能说每个人都能听出她的声音。” 胡沁雨故作羞涩地在我胸口上轻轻捶了一下，娇嗔道：“讨厌啦，说什么人家是美女嘛，人家听了会不好意思的，以后这种话再说几次就不要再说了。” 女人啊!我摇摇头，不去搭理她的插科打诨，又暗暗寻思起来，首先以我目前掌控的阴阳玄术，暂时还无法做到远程追踪，所以无法让胡沁雨作为诱饵，通过电话中的怨气来反响追查。 但是我们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对备胎的敏感，已经说明他至少曾经当过备胎，并且因此而受过伤害。 可是这世上女神多了去了，好些个稍微有点脸，稍微肯露点肉的女孩子，都有人追捧。比如现在的网络直播平台上，大把大把的女主播，穿着暴露，就为了吸引男性观众的目光。在现实中也同样如此，何况现代的化妆术，当真是神奇无比，单眼皮小眼睛都能画成大眼睛双眼皮。 胡沁雨就曾经得意洋洋地告诉我，这世界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只要不是身材走形，只要不是歪眉斜眼塌鼻子，想要变成美女真是太简单了。 她胡沁雨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因为她的美貌不是用化妆画出来的，但咱们学校我就知道好几个卸妆之后丑得不敢见人的女生，如果仅仅是以女神的备胎作为追查条件的话，难度不小! 线索还不够!必须找到更多的线索!所以我决定再次去跟谈蕾谈谈，而且这一次必须坦然面对她，不要再表现得无所谓，就算让她知道我在乎过去……毛!我可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心思，绝对! 在病房里再次见到谈蕾的时候，她笑着跟我打了招唿，说道：“你跟昨天的感觉不太一样了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说着眼神瞄向了胡沁雨，竟用有些罕见的遗憾语气道：“想不到你们俩关系还真好，根本就是形影不离呢。” 第三十九章 追查 医院的下午安静祥和，窗外蝉鸣不断，几缕热风闯进了病房，吹得窗台上的花朵微微摇晃。病中的女孩嘴角噙着微微的笑容，一手捧着书卷，偶尔轻抚耳鬓髮丝的模样像极了一幅出尘的画卷。 微风吹翻了书页，女孩星眸半闭，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轻轻将书本合上，斜眼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花朵，眼神朦胧着，也不知想到了哪里。 我和胡沁雨就是在这个时候进了病房，看到她正在发呆，就没有打扰她。胡沁雨还主动跑去关上了窗户，一边皱眉道：“这大热天的，不开空调，反而把窗户开这么大，你真不热吗?” 谈蕾回过神来，轻轻一笑，道：“开着空调太闷，所以上午的时候让人帮忙打开了，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真觉得有些热呢。” 说罢她轻轻拉扯着病号服，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扇扇风。我正在桌子边给她倒水，由于角度的问题，正好看到了她若隐若现的高耸胸部。 胡沁雨顿时就不干了，快步冲过来，一屁股把我撞开，自顾自倒上热水，又狠狠地背地里给了我一个白眼，压低了声音道：“不准乱看!” 拜託，我又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同样回给他一个白眼，坐在了谈蕾的对面，尚未开口，谈蕾已经将书放在了桌子上，诧异地看着我：“你跟昨天有些不一样了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说罢又瞄了一眼正在倒水的胡沁雨，竟用罕有的遗憾语气道：“你们关系还真是好呢，形影不离的，真让人羡慕。” 这傢伙到底什么意思?我心中讶然，却没有问出口。反而是谈蕾，又打量了我两眼，微笑道：“现在的你，才有点像我记忆中那个王正嘛，男孩子就是要自信。” 第65页 自信吗?也许从她对我的情意不理不睬的那一刻起，我的自信就已经悄悄的远离我而去了。 胡沁雨坐在了我的身边，将手伸进了我的手里，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心中顿时恍然，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我身边有胡沁雨，她并不比谈蕾逊色，我为何还要纠结于过去?曾经幼稚而又朦胧的初恋，就让它随风而逝，这样不好么? 想到这里，我再也没有犹豫：“谈蕾，说起来你可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一次要害你的人，可能有点让人无法置信的能力，所以……” 这还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在高中毕业之后，我意外得知她竟然跟我进入了同一所大学，从那时候起，我就尽量避免着与谈蕾的遭遇，就这样躲避了整整三年! 谈蕾很坦然地笑了，柔声道：“是吗?其实你不用说我也应该猜到的，只是一直以来自己不敢去相信罢了。那么我有什么可以提供帮助的呢?” “告诉我，最近有没有人向你表白，或者当面威胁过你。”我尽量保持着冷淡的神情，语气也没有丝毫的起伏。 谈蕾身体一颤，犹豫了一下道：“必须要说吗?” 见我点头，她又苦笑了起来，摇头道：“说起来可能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不过跟我表白过的人很多，我不可能全部都记得住，倒是最近一段时间，表白的人突然变少了，我想大概也是跟我之前说过的一番话有关吧?” 什么话会让追求她的人变少?这个问题没有困扰我多久，因为谈蕾说出来的话让人难以置信，她——竟然喜欢女人!而且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 估计是我刻意迴避一切有关谈蕾的话题，所以对她现在的她没有任何了解，谈蕾始终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可爱女孩。但她终究是要长大的，只是没想到她的长大也扭曲了她，让她变成了一个拉拉。 不过追求者的减少，也的确给我追查幕后真兇提供了更大的便利，我就好像没听到她承认自己是个拉拉似的，继续追问她，最近表白过的人都有哪些。 谈蕾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又让我把手机还给她，自己打电话询问了一些室友只有，给出了我大概二十个男生的名字。 我也不得不暗暗咋舌，她是个拉拉的事情都已经暴露了，竟然还有这么多男生向她表白，也足够说明她对异性有着怎样的吸引力了。 得到最有力的线索，我就起身提出告辞，并且坦言道：“我们还在追查幕后真兇，你的手机可能暂时还要放在我们这里，不过你放心好了，别人的私事，我也没兴趣干涉。” 谈蕾很认真地说相信我，然后就又继续捧着书看了起来。 我们走出病房，胡沁雨又开始在我腰上的软肉胡作非为起来，嘟着嘴娇嗔：“你这傢伙，还是那么在意对不对?真是的，人家都那样对你袒露心声了，你还放不下谈蕾吗?她都是个同性恋了诶!” “没有，我只是不想跟她再有什么关系罢了，所以表现得冷淡一点，不是正合适么?”我对她的控诉矢口否认。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我虽然不是警察，无法调用一些资料进行追查，但我也有自己的手段，那就是柳许瑶的存在。她是个鬼仙，现在又是我的式神，自然可以做很多我们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说隐身在一边观察某人的动向啦，又比如隐身在一边观察某人的动向啦，又或者隐身在一边观察某人的动向啦之类的。反正她平时在我身边的时候就是这么看我的，除了晚上吸收月气精华的时候，她就几乎一直跟在我身边观察我的动向，我甚至偶尔会在想，她会不会是在帮胡沁雨盯着我，毕竟胡沁雨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地看着我。 在得到名单的第二天，胡沁雨的手机开始接到了神秘的电话，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怎么得知她的电话的，但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恶意与怨毒却是让我们确信无误的。 不过那人的手段显然对胡沁雨不管用，有我在身边，再加上我和胡沁雨复杂的灵魂关系，神秘电话的能力，顶多也就是让胡沁雨略微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而已。 趁此机会，柳许瑶就对那些有嫌疑的人进行了侦查，得到的结果是有三个人在那个时间段打过电话，只需要进一步排查，我们就能找到目标。 见胡沁雨甚至连受伤都没有过，幕后真兇似乎有些着急，打给胡沁雨的电话中语气越来越狠厉，甚至威胁要杀了她全家。而且那股怨气也是越来越重，不再是如同之前那样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一周之后，胡沁雨再次接完了神秘电话，用有些嘲笑的口吻笑道：“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备胎的愤怒呢，那个傢伙明显是受过伤害的呀，只是不知道他还能这样坚持多久?”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不要小看了备胎，其实都是些性情中人，只不过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才会迷失罢了。” 胡沁雨奇怪地打量着我，恍然大悟道：“难怪我接到那些情书，准备置之不理的时候，你非要让我写信明确地回绝人家，原来不仅仅是你在吃醋，也是在帮那些傢伙啊，让他们不要心存幻想，看来你果然是个好人呢。” “谁吃你的醋啦?我可不在乎，而且我根本就不是个好人，我心肠大大的坏!”我对此矢口否认，胡沁雨就只是笑，让我有点心慌。 第66页 排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让我们很失望的是，那三个最有嫌疑的人，竟然都不是兇手，因为其中两个已经找到了女朋友，最后一个是个标准的宅男，整天连宿舍都不肯出，没事就打撸啊撸，据说最近正在专心冲击最强王者，准备签约某着名的直播平台。 这种情场得意，又或者是事业顺畅的人，大多都心情舒畅，心中是不可能存得下怨气的，而那电话中的怨气，显然与他们现在的处境不符。 胡沁雨就好奇地问我，说会不会是鬼抬头。因为之前听我说起过姚敏媛和刘大华一家的事情，所以胡沁雨一直对鬼抬头有相当的好奇心。 对于这一点，我也不太确定，因为老爷子只留给了我半句话：千万莫让鬼抬头。我也不知道老爷子是在提醒我要压制心中恶念呢，还是在告诉我鬼抬头的危害真的很大。上次见识到鬼抬头，是因为姚敏媛心中有贪慾，又被鸦头挑拨了心中恶念，让怨灵甦醒，这才做出了谋害刘大华全家的悲剧，我自己其实并不太确定，鬼抬头会不会自然出现。 胡沁雨倒是对此很有信心，认为每个人心中都有慾念，只是大多数人都懂得克制，而那些不懂得克制自己的，自然就可以称为鬼抬头了。 不过就算知道是鬼抬头又如何?当日见到姚敏媛的时候，即便她当着我的面，我也没有感觉出她跟普通人有任何不同。我敢说，如果是真正的怨灵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绝对能瞬间看出来，但鬼抬头不同，那是人心中本就拥有的怨灵，是跟那个人存在完全一致的恶意。 就在我们追查的过程中，终于出现了第三个受害者，那也是一个在学校里相当出色的女孩子，平时喜欢唱歌跳舞，很是受人欢迎。这个女孩跟谈蕾的状况一样，接到电话之后迷迷煳煳地跳楼了，好在她运气也不错，跳楼的瞬间清醒了过来，抓住了宿舍边的树枝，因为下坠的力道太大，导致她的一只胳膊脱臼了而已。 在得知又出现受害者之后，我脑子里突然豁然开朗，惊道：“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第四十章 找错方向了 是的!我们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我一直认为，那个幕后真兇是在报復，在报復那些拒绝了她的女孩子!但是现在看来，受害者接二连三的出现，就连胡沁雨也受到了威胁，就说明幕后真兇已经渐渐从单纯的报復，变成了无意义的示威。 其实从胡沁雨受到威胁的那一天我就应该想到的，她几乎认认真真地回绝了每一个人的求爱信，并且至少目前来说，我跟胡沁雨的表现，在别人眼里算得上很恩爱，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按照道理来说，她是最不应该受到神秘电话威胁的人了。 但是那个威胁胡沁雨的傢伙显得很急迫，就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不屈不挠地每天打来电话，甚至在知道谈蕾的电话在我们这里之后，他对谈蕾的骚扰也已经彻底停止了。 现实毕竟不像小说，当你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万一有一天你拥有了能够杀人于无形的力量呢?你会不迷失在这样的力量中吗?请各位扪心自问，你真的能做到像小说里的主角那样淡然处之吗?在我看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从小时候起就开始跟着老爷子学习玄术，而且经常被老爷子说没什么天赋，以后成就有限。可就算是那样，我在高中那几年，不也曾经犯过中二病，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吗?那不仅仅是我在迴避谈蕾对我造成的打击，也同样是我自己沉迷在了非常力量中的表现呀。 作为从小就接受锻鍊的我，都不可避免的迷失过一段时间，更何况是那个幕后真兇，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并不了解，他很可能把自己当成了小说中主角一样的人物。 一般人是不懂得阴阳玄术的，像我这样从小学习玄术的人，都没能明白鬼抬头的道理，一般人能想得到?在得到那个力量的时候，我想幕后真兇首先想到的绝对是——哈，老子有异能了，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我! 是的，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力量，可以只是通过一通电话，就让别人跳楼自杀的力量，很诡异，很强大不是吗?而且还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用承担法律的责任! 也许有人会说我是在危言耸听，但是请大家看看网络暴力。在网络上正是因为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很多人就将心中的恶意毫无遮掩地宣洩了出来。因为不用承担责任，所以人们暴露出了自己恶劣的本性。 看看如今热火朝天的网络直播平台吧，打开评论，动不动就是地域喷，例如某某省人偷井盖、某某省人都是狗……很无聊，又很幼稚，但却又让人很恼火，不是吗? 造成这些情况的原因是什么?在我看来就是因为责任感的缺失，这些地域喷的傢伙，有些甚至很可能在现实世界里是个文质彬彬的人。我就认识这么一个傢伙，平时说话不带半点脏字，对人也相当不错，但是一旦到了网络上，动不动坑爹骂娘，骂得比现实世界还要难听十倍百倍。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只是一脸无所谓的告诉我——因为无聊!反正又不用承担责任，看着别人因为自己而大吵大闹，很有成就感。 这样的行为才真是无聊之极，但是我们却根本无法阻止，因为我们甚至不知道网络那边正在打字的人，可能根本不是人，只是一条狗! 第67页 网络暴力不伤人，却伤感情。动辄某某地方人都是猪，某某地方人都是蠢货，这样无聊的言论，只会让所有人都开始怀疑，对周围的人不再信任，而那些始作俑者，却是在暗处偷笑，因为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散播了自己的恶，却不用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那幕后黑手的手段，不就是一种变相的网络暴力么?他的电话无从追查，不就跟坐在电脑后面的作恶者一样么?只不过他所造成的后果，比起网络暴力来说更直接，更有冲击力罢了。 他躲在另一种网络背后，用自己看不见的手，用自己的言语来操控别人，让别人的意识为之模煳，最后跳楼轻生。他是在用人命来证明，他已经不同了，他才是主角! 学校正为了最近连续几起学生跳楼时间焦头烂额，尤其是最近这个上臂脱臼的女生，家里似乎有点关系，让学校不得不重视起来，并且一些灵异事件的消息也渐渐甚嚣尘上。有一种谣言已经跟事实几乎一模一样，也是从女生宿舍传出来的，说是现在学校有一种灵异电话，看不到电话号码，但只要你接听了，肯定会傻乎乎地跑去跳楼。 学校现在想要掩盖都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拼命地推脱，并且请了警察来调查事件真相。我其实是很想取得警察的协助，不过我清楚这里是大学校园，神神鬼鬼的东西说出去，估计没人会信，所以我决定还是自己调查，反正我有柳许瑶帮忙，许多连警察不方便出手的地方，我做起来却毫无顾忌。 当我豁然明白追查错方向的时候，我就开始调查起了第一个受害者——韩菲絮，那个即便在谈蕾口中都评价以私生活不太检点为评语的女神。 她死了，档案被封存了，警察也在调查她的死因。我不得不让柳许瑶潜入警察局，试图找到一些跟她有关的档案，比如法医的验尸报告之类的。也亏得柳许瑶是个现代鬼，电脑什么的也都会用，否则有些事情做起来还真不方便。 不过结果并不太好，警察局是个阳煞之气很重的地方，即便柳许瑶是鬼仙，又是我的式神，在警察局也不能待太久，所以没能给我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是确认了韩菲絮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威胁胡沁雨的电话依旧每天打过来，似乎又让一个人跳楼，让幕后真兇有了一定的底气，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惶急，就仿佛全世界所有人的生命都被他掌握在手里似的。 在我的暗示下，胡沁雨可以跟对方聊了几句，那傢伙果然有些飘飘然，而且正如我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沉浸在了不用承担责任的暴力带给他的快感中，他已经彻底迷失了。那傢伙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们，他可以知道全世界任何人的电话，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任何人跳楼!全世界都将匍匐在他的脚下。 我不得不说，这傢伙中二病病得很重!所以我决定再次挤兑他，搂着胡沁雨的肩膀，同样回应以得意洋洋的笑容：“可是你看，我们家小雨明明接了你很多个电话，但是你还是拿她没办法呀!” 那个声音就此戛然而止，然后就是气急败坏的咆哮：“我才是主角，我才是上天选中的王者!你们这些傢伙都要跪在我的脚下祈求我的宽恕!尤其是你们这些女人，全部都该死!都该死!你们等着，我的等级还不够，等我再练练，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然后那傢伙挂了电话，连续三天再也没有来骚扰。而我也对此瞠目结舌，本来以为那傢伙只是个鬼抬头的中二病，不料竟然还是个重度幻想症，竟然连现实和虚幻都分不清了，这样的极品，也算是奇葩了。 不过想起他最后的那些话，我依旧有些不敢置信，如果那傢伙真的是个重度幻想症，只怕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我可不想因为我的一句话，导致无辜之人惨死，所以最后我硬着头皮找到了校务主任。 其实我跟校务主任没什么交情，在谈蕾的事件上，校务主任为了让我封口，给了我一笔奖学金而已。然后在校务主任一副见鬼的表情中，我告诉了他神秘电话的详情。 校务主任肥肥的额头上全都是汗水，怎么擦也擦不完。到最后他狠狠地一咬牙，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不了不说明原有，只是提醒学生们不要接听陌生来电就行了。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那个电话其实是有魔力的，就好像谈蕾，住在医院的时候明明早有防备，但每次听到电话响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去接听。 不过我提醒的也都提醒了，剩下的就是尽早找到兇手，但那傢伙隐藏得实在太深，我暂时没那个本事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我正在尽力寻找与韩菲絮有关的线索，我坚信韩菲絮的死与其他人不同。她是神秘电话造成的第一个死者，跟那个幕后黑手的关系肯定跟其他受害者不一样。也正是因为韩菲絮的死，才让那个幕后黑手确认了自己的力量，并且为之迷失。 女生们中间的八卦很多，不过最近都是围绕着那个灵异电话的传言在展开，不可避免地就要说到第一个受害的韩菲絮。我发动了安国庆等人帮我打听，很快就有了一些新的线索。 就在我准备整理线索，一边揪住那个幕后黑手的时候，一群意料不到的傢伙闯进了我和胡沁雨现在的家。 第四十一章 如此求助 警花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她们在“警察”这个男性化的职业里抛头颅洒热血，是一群有着各种“萌属性”的女人。但是我这人对警花这个词是敬谢不敏的，因为就我认为要称得上“花”，至少也得漂亮不是?要随随便便来个女人，穿上警服就说那是警花，抱歉，我不能接受! 第68页 不过今天闯进我们家的带队警察，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女警! 朦胧的灯光洒在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淡黄的霓裳，亭亭玉立的女警同时又有着英姿飒爽的气质，几个本来模样还不错的男警察在她背后瞬间就成了陪衬。 她应该是习惯性地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确信了状况之后，面向我，神色严肃地道：“王正先生是吧?我们怀疑你跟韩菲絮的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带走!” 卧槽，这是什么超展开，难道是我打开方式不对?我甚至在韩菲絮死之前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跟她也不可能存在半点联繫，这些警察怎么会找上我的? 警察们丝毫不给我反应的机会，他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其中一人重重地将我扑倒在地，另一人急忙摸出手铐，咔嚓一声就给我铐住了。 我一下子就慌了，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我自问没做错过什么，但是那冰凉的触感，还是让我忍不住心慌意乱，脑子里瞬间变成一团浆煳，只知道本能地大喊：“喂喂，你们搞错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韩菲絮，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吵什么吵，给我起来!”给我戴手铐的警察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粗暴地将我提了起来。 胡沁雨也急忙解释道：“你们真的抓错人了，他真的不认识韩菲絮，我可以作证的。” “我们办案自然有分寸，不用你来指手画脚。”另一个警察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把推开了胡沁雨，女孩脑袋撞在沙发一角上，顿时肿起了好大一个包。 混蛋!我心中突然大怒，胡沁雨是那么开朗可爱的女孩子，你们这些傢伙难道就不能温柔一点?还有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我铐起来，还真当我是软柿子了? 我嘴里打个唿哨，柳许瑶当即接受到了我的信号，唰地一声扑了过来，一拳砸向了那个推倒胡沁雨的警察。 柳许瑶是鬼仙，再加上老爷子留给我的修炼方法，让她的能力得到了极大的进步。她的进攻不像普通人，是无法被察觉到的，那警察就懵然不知，只觉得脑袋上受了重重一击，头晕目眩地甩了甩脑袋，恶狠狠地道：“谁?谁打我?是你这小子，你想拒捕是不是?” 说着他又更加用力地将我压制在地上，但柳许瑶的攻击也如一点一般打在他的脑袋上。一时间房间里吵闹得厉害，有胡沁雨的劝解声，更有警察们愤怒的咆哮。 “够了!放开他吧。”女警清冷的声音打断这齣闹剧，她缓步走到胡沁雨身边，将她扶了起来，语气温柔地道：“抱歉，我的手下行动有点太鲁莽了，请你原谅。” 这时候我的手铐也被解开了，我捏了捏因为之前的挣扎而有些发疼的手腕，冷哼道：“你们什么意思?平白无故乱抓人，真以为很好玩是吗?我家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给我滚!” 女警对我敬了个礼，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姓关，关煜婷，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我们需要你的协助，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测试你是否有那个能力。” 屁!把老子当三岁小孩儿耍么?我气唿唿地坐到一边，把胡沁雨拉过来，查看她脑袋上的伤，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头晕?” 胡沁雨捂着脑袋，摇了摇头，温婉地笑道：“没事儿，就是撞了一下有点疼，没什么大碍。” 关煜婷见我不搭理她，就对自己的手下打了个眼色。几个警察就退出了门外，并且还把房门带上了。 她再次对我们敬了礼，打断了我查看胡沁雨伤势的动作，语气诚恳地道：“真的非常抱歉，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刚才我的手下的确有点太过了，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要警……”气唿唿地说到一半，我才想起面前的女人就是警察来，不由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心中更是不满，冷哼道，“算了，谁让你们是暴力机关呢。不过你的道歉我不接受，请你走吧，我也没什么帮得上你的。” 关煜婷又道歉了两次，根本就不管我根本没接受她的歉意，自顾自地道：“实际上我们跟王老爷子曾经有过一段时间非常紧密的合作，只不过最近王老爷子出了意外，所以……我们之所以会那么做，只是想要考察一下，你作为王老爷子的孙子，有没有学习到他的本领。” 听她说起爷爷，我忍不住产生了一些兴趣，暂时放下心中不满，嗤笑道：“是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请人帮忙，结果一上来就先搞事儿的。” 关煜婷依旧自顾自道：“我们是警察，责任是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当然有些事情不好暴露在公众面前，否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至于我说的是什么事情，我想作为阴阳术士的你，应该很明白我在说什么。” 这女人，也太自说自话了吧，简直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我心里又有些不满起来，冷哼着转过头，故意找茬道：“什么阴阳术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些不过只是封建迷信罢了，咱们要相信科学!” “对啊，所以我们要用科学的，比较能够让公众接受的方法来处理一些不太方便的案件，但是实际办案的时候，还是需要你来协助我们的嘛。为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我不得不先测试一下你的能力，以保证你拥有足够的水准来参与到我们的案件中。” 第69页 卧槽!这女人大帽子一顶接一顶，到底是要闹哪样! 她自顾自地说完，再次诚恳地道：“王正先生，你是王玄道老爷子唯一的传人，如今老爷子已经身死，我们很难再找到老爷子那样的合作者。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介意刚才我们冒昧的举动，我们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是学阴阳玄术的，肯定知道有些东西，我们警察手里的枪是对付不了的。” 好吧，我就当接受了你的解释好了。我抬起眼皮看她，只见警花坐姿优雅，嘴角噙着微笑：“不过很显然，刚才我们的测试，你合格了。我的同事受到的攻击，应该就是你们阴阳家的手段吧?” 这女人，真的知道阴阳玄术的事情?我诧异地看着她，却见她笑得更加灿烂：“当然你可以怀疑我的目的，我也不怕说实话，我们对你的信任现在也很有限，只不过这一次韩菲絮的死，很显然并不是一次普通案件，所以我们不得不找到你，希望你能够给我们提供帮助。” 她是为了韩菲絮的死而来的?我心中一阵活络，为了查到幕后黑手，我最近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不过受自身能力、资源所限，这个追查过程很慢!而且兇手似乎有越来越残暴的趋势，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 见我有所意动，关煜婷又道：“怎么样?你们学校教务处李主任联繫我们，说你曾经要求学校，通知学生们不要接听陌生来点，我想你肯定也在追查这次的案件吧，要不要跟我们携手合作?要知道我们手里可是有很多资源，总比你独自一人查下去要来得实在。”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依旧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关煜婷很快就给了我解释，事实上韩菲絮的死所造成的影响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除的。如今这个世界，网络信息发达无比，即便学校和警方已经刻意想要低调处理也来不及了。韩菲絮死后不久，这条消息就爆到了网上。 我之前就说过，任何事情只要牵扯到学生那就绝对不是小事!何况还是美女自杀这种有噱头的案件? 学校想要维持学校的正常秩序，再加上我最近忙着处理谈蕾的事情，没怎么关心网上的新闻，所以知道得不多。但警方和学校却在这段时间里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就连市里也再三强调，必须尽快将案件结果公布出来。 而且警察也并不像很多电影里所说的那样无能，至少负责韩菲絮案子的警察们就很有才干，不过几天时间，他们就已经找到了足够的线索。毕竟他们有着与我截然不同的资源，他们可以随意询问韩菲絮的同学，而我却必须要让柳许瑶隐身在暗处一个个去打听。 警方找到的线索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并且将一切的疑点都指向了韩菲絮临死前接到的那个电话。可是随后警察们调动了一切手段，却无法找到任何那个电话存在过的线索! 这显然是不行的，必须将案件公之于众的警方为此焦头烂额，而关煜婷就想起了之前她的老领导跟老爷子曾经合作过的一些案子，随后就调查起了老爷子的事情，然后绕了一圈就找到了我的头上。 听了关煜婷的解释，我并没有马上回应他，而是仔细计算起得失来，到底要不要答应她呢? 第四十二章 联手 我要不要答应她呢?其实从她提出邀请的时候，我就已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何况她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可以给我申请一笔还算不错的特别津贴。 这下子我就怦然心动了，不是我见钱眼开，而是自从老爷子故去之后，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现在的我还是个学生，没工作，自然就没收入。眼看马上就快放暑假了，我总得为接下来的日子考虑吧，下学期的学费、生活费，难道真让我开口找村里要? 当初爷爷死的时候，李正志虽然话说得漂亮，村上答应给我解决学费生活费的问题，我相信以村里大家的朴实，也绝对会说到做到。可是相邻之间的感情也是会消耗的，当有一天大家发现我不停地开口要钱的时候，肯定会有人厌倦，也肯定有人会抱怨。 所以说我现在真的是特别需要钱，有警局给的特别津贴，那我日子肯定也要好过一些，也算是有了正常收入了。 关煜婷很快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微笑道：“放心，我们明白在灵异事件方面你才是专家，一旦我们邀请你作为顾问参与到我们的案件中，我们自然不会对你的意见坐视不理，相反我们还可以给你提供很多帮助。当然如果你觉得以后跟我们合作愉快的话，我们还可以展开进一步的合作，毕竟这个世界上总有些用科学难以解释的事情，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清楚。”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我答应了!我对依旧对他们进门就抓我的举动耿耿于怀，所以说了句大实话，关煜婷就只是笑。 然后我带上胡沁雨，上了他们开来的警车。一开始关煜婷是很反对胡沁雨的加入的，不过后来听我说了她的故事之后，这位美丽的警花就改变了看法，对胡沁雨的故事啧啧称奇。 警察局里果然已经有了详尽的资料，包括最近跟韩菲絮有过联繫的男性、女性都被分门别类的区别开来。其中又以亲疏关系、关系好坏程度进行了甄别。这也让我对他们改变了一些看法，以前我是没跟警察有过交流，所以对他们的印象大多来自于影视剧。 第70页 影视剧里警察的形象——呃，的确说不上好，甚至很多警匪片里都是属于姗姗来迟的那种。不过看到他们处理韩菲絮的案子不过几天时间，就已经找到了这么多线索，就让我不得不改观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就是警察们并不是我这样的阴阳术士，他们能够追查到神秘电话上，已经足够说明他们的能耐。只不过那电话实在太诡异，很显然用常规手段是无法追查到的。 关煜婷可以说是对我大开方便之门，将所有线索资料全都摆在了我面前，并且准备了两个跟进这件案子的警察让我随即可以谘询。 我之前自己也已经调查过一些，自然不是完全摸不着头绪，直接放弃了那些看起来跟韩菲絮关系亲密的资料线索，说道：“把这些资料分开，事业成功、爱情顺利的，全部排除!另外亲属也可以排除，根据后来出现的几个受害人，我们可以把嫌疑对象的范围缩小到我们学校以及跟学校有交集的人身上。” 关煜婷就坐在一边看我办案，见我这么吩咐，就好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就告诉她，这一次的案子很可能是“鬼抬头”。 关煜婷哪里知道什么是鬼抬头，就疑惑地问是不是兇手是被鬼魂附身的那种。说着她还很可爱地比划了个鬼脸给我看，好让我有个直观的印象。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在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故阴阳之根本，提挈天地，唿吸精神，调于阴阳，和于四时。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阴阳。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人之本也。”我把鸦头告诉我的鬼抬头的概念说给关煜婷听。 不过这位警花很显然在古文上没什么造诣，一手捂着额头，哀嘆道：“你们这些阴阳师是不是都这样啊，动不动就掉书袋子，现在谁还用文言文说话啊。” 我就告诉她，这是阴阳家里一篇很重要的文章里说的话，其中意思就是说，天地阴阳为世间至理，万物变化的根本，生老病死的起点。而人心通阴阳，为天地之间所有阴阳之气通过九窍进入身体的根本。所以说一旦人心思变，被邪气所伤，就会出现鬼抬头现象。 然后又告诉她，没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怨灵，它就是人类的恶念所集合而成，一旦失控就会造成不可想像的影响。 说到这里，我才有些后悔，老爷子死后，总共给我打来了两次电话，一次是叮嘱我不要去调查他的事情，另一次是教了我一道修炼鬼仙之术的《锻魂诀》。当时老爷子第一次来电话，我心里太震惊，第二次来电话，我又太高兴，结果就忘记了问老爷子鬼抬头的事情，到现在我对鬼抬头的理解，还是通过鸦头说的那些话以及我自己后来查典籍所理解的意思。 关煜婷就翻了翻白眼，撇嘴道：“你们这些阴阳师啊，就喜欢把话题说得弯弯绕绕的，让一般人听不明白。说白了，那个什么鬼抬头，其实就是人压制不住心中恶念，然后就变得不是人了呗。” 一旦鬼抬头，人就不是人了?我心中暗贊一声，果然不愧是当警察的，总结归纳的能力果然是比我这种学生党要强得多了。而且她所说的这句话，岂不就是正中鬼抬头的要害么?人若压制不住心中的邪恶怨灵，即便还保留着人类的身体，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人神共愤，那不就已经不是人了么? 这人倒是个明白人，我对她竖了竖大拇指，夸她总结得精闢。关煜婷就翻着白眼，说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当警察。然后又问我，鬼抬头跟这次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就把之前我自己调查的线索告诉了她，当她听说胡沁雨接听过神秘电话之后，顿时激动起来，连声问：“你对那个人的声音有印象吗?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声音入手，早上七点半准时来电话是吧?咱们明天早上就在通话的时候进行追查，再把声音录下来进行对比。” 我急忙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假设，尴尬地道：“事实上，那个幕后黑手已经有两天没打电话过来了，因为当时我小小地挤兑了他一下，结果没料到，他的心理竟然这么脆弱。” 关煜婷就连续对我翻白眼，责怪我不该胡乱行动，并且说能够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心理素质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我这样做会害了更多人。 我就急忙解释自己的确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这么拼命地想要找到真兇。 接下来又跟关煜婷等人交换了一下意见，综合我们双方调查出来的线索推断，这一次的幕后真兇，很可能是一个对韩菲絮进行过表白，结果被她拒绝，然后那人又不知从哪里得知韩菲絮被人搞大了肚子的事情，结果受到打击之下，因为鬼抬头现象而得到了一些诡异的能力。 我、胡沁雨和谈蕾是仅有的三个接触过那个兇手，并且还保留有记忆的人，所以我们的线索对警察来说也非常重要。关煜婷所作的推测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一致认为，兇手的心理素质很差，甚至很可能曾经饱受打击，所以经常会怨天尤人。 有了关键性的推断，接下来的事情就轻松多了，因为有其他警察去接手做后续处理，我暂时可以躲到一边清闲一会儿了。 关煜婷端着茶杯送到我和胡沁雨身边，老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一手就搭上了我的肩膀，低声道：“王正，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个什么鬼抬头真的存在?而且还能让人拥有奇特的力量?我怎么觉得大脑有些接受不了啊，尤其是你说那个兇手为了锻鍊力量在想办法通过电话杀人的时候，我真是觉得那傢伙病得不轻啊。” 第71页 我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挪开，胡沁雨这才松开了放在我腰上的手指。 “这个我也不清楚，应该不会是普遍现象吧，我老爷子临死前留给我一句遗言，只说千万莫让鬼抬头。其实当时我真的很不明白，我几乎已经记不起来，老爷子曾经教过我鬼抬头的事情了。” 关煜婷就拍了拍我肩膀，说了一声抱歉，又道：“我想你家老爷子是在警告你吧，毕竟一旦鬼抬头，人就不是人了。而且你还是个阴阳术士，有些手段连我们这些警察说起来也毛骨悚然，如果你压制不住心中的恶念……”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我也诧异地看着她，却见她已经捧着茶杯西里唿噜毫无形象地喝了起来。 千万莫让鬼抬头，否则人就不是人了吗?我心中暗暗感慨，之前我一直疑惑着老爷子遗言的意思，以为老爷子是在给我留线索，结果经她这么一提，倒是让我脑中许多疑问豁然得到了解答。即便老爷子不是在警告我，但只怕也有这样的意思吧。 我发现关煜婷没有那么讨厌了，正准备再找个话题聊聊，之前那个铐我的警察闯了进来，大声道：“关队，王大师，我们已经排查完毕，请你们过来看一下。” 走进警察局的资料室，我和关煜婷都有些不敢置信，因为摆在我们面前的嫌疑人竟然是…… 第四十三章 嫌疑人 按照我提供的线索，以及关煜婷的要求，警察们要找的是那些曾经对韩菲絮表白过，结果被无情当做备胎，并且在那之后一直没有在感情方面取得任何成效的可怜傢伙。 但是走进资料室的一剎那，我整个人都惊住了，摆在最上面的那张大大的照片，我老远就看到了。在照片的上面被人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圈，表示这是重点怀疑对象。 那张傻乎乎的笑脸，对我来说是如此的熟悉。因为从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住在一个宿舍里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关系跟我最好的安国庆!那个没事就跑去锻鍊肌肉，偶尔也会卖傻充愣的大个子。 怎么可能会是他?我心中大大疑惑，从来没听说过他对谁表白过，结果竟然悄悄对韩菲絮表白了。这傢伙隐藏得倒是挺深的，这么长时间我们竟然没看出来! 不对，我蓦然想起了一件两年前的旧事来，那几天安国庆总是笑眯眯的，当时我们问他是不是找到女朋友了，他就神秘兮兮地说保密。结果没过几天，他整个人的精神就倒了个个儿，又每天愁眉苦脸唉声嘆气。我们问他是不是被女朋友甩了，他就只是摇头。 后来没过几天，他在我们班男生里到处借钱，总共凑了大概有三五千吧，据他自己说是家里出了点事儿。不过后来隔了两个月，他就把钱还上了，所以我们也就没在意，以为他之前唉声嘆气就是因为家里的事情。也因为这件事，让我们忘记了追问他是不是交到女朋友。 后来再想起来的时候，看到安国庆还是每天跟我们厮混，大家就都认为那只是错觉，所以谁也没有在意了。 胡沁雨就指着安国庆的大脑袋，疑惑道：“这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啊，还是我们家王正以前的室友，你们确定自己没有调查错?” 警察们面面相觑，讪笑道：“既然跟大师是室友，那应该就没什么嫌疑了，毕竟大师平日里跟他朝夕相处，应该是看得出问题的。” 说着就要把安国庆的照片撤下来，我对这些警察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也略略有些感动，急忙阻止道：“等等，鬼抬头的现象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刚才你们关队长也说了，一旦鬼抬头，人就不是人了。但是从我们阴阳师的角度来说，鬼抬头的人，其实还是人!所以我们也无法分辨一个人到底有没有鬼抬头，还是不要撤了，先说说怎么会怀疑上他的。” 事情果然跟两年前的那件事有关，原来安国庆在大一那年就对韩菲絮表白了，韩菲絮当时没有明确地拒绝。后来没过几天，韩菲絮发现自己怀孕了，找安国庆借了一笔钱去堕胎。 说到这里，我急忙阻止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刘警官，问道：“等等，抱歉不是我怀疑各位的能力，而是……这件事连我这个室友都不知道，你们又是怎么查出来的?” 刘警官和同事们对了一下眼神，说道：“大师，我们办案自然有自己的程序和门路。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在你和关队说过需要排查的对象条件之后，我们马上就进行了排查，再加上现在网络技术这么发达，有些事情只需要通过网上一找就能找到记录的。” 我估摸着他所说的记录应该是安国庆给韩菲絮的转帐记录之类的东西，就点了点头。 刘警官怕我不放心，又道：“刚才我们已经找人打过电话了，当时韩菲絮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有七人……” 卧槽!什么叫当时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有七人?这也太牛逼了吧!我瞠目结舌的模样，让刘警官也连连摇头，哭笑不得道：“我们的死者生活作风可不是一般的不检点，她同时交往的男性朋友，最多的时候达到了二十人左右!就连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也没见过……这么烂的人。” 刘警官犹豫了一下，想了一下措词，又道：“而且我们的死者家庭条件并不太好，父母都是下岗工人，但她在学校的是打扮时尚，身上经常穿着名牌。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显示，她的室友们都认为是她的男朋友给她买的，而她的男友们……则认为是她家里条件还不错。” 第72页 “那她的钱是哪来的?”胡沁雨好奇地长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地道，“不是吧?她不停地打胎，难道就是因为想要从男朋友们那里拿到钱?最多的时候二十人诶，一人拿一千，也不是小数目了。” 刘警官一脸贊同地点头，道：“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们调查过她的收入情况，发现她每一次堕胎之后，就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各位也知道，我们的死者其实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再加上男朋友们认为她模样不错，所以愿意在她身上花钱。事实上让我们最惊讶的就在于此，她竟然凭着堕胎就能赚不少的钱，最多的一次甚至有十多万的收入!” 卧槽!卧槽!卧槽!我只能连用三个卧槽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这个韩菲絮的赚钱方法实在是太碉堡，我都不敢置信了啊! 资料室里的警察们也是表情各异，不过碍于关煜婷在这里，所以也不好议论，刘警官急忙回归正题说道：“事实上我们调查之后发现，我们的死者所交往的男性朋友中，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也有自己固定的女性朋友，甚至有一位四十多岁的成功人士早就已经有一子一女。所以根据大师提供的线索，我们认为这些人成为嫌疑人的可能性比较小。” “那也跟安国庆搭不上边吧?他可是两年前跟韩菲絮表白的，怎么会……”我指着照片，不可置信地问。 刘警官摸了摸鼻子，诧异道：“大师你是真不知道?看来这位安国庆同学隐藏得很深。实际上他最近跟韩菲絮一直有联繫，而且鑑于他一直没有女朋友的现实，我们不得不怀疑这位安国庆同学被我们的死者当成了长期备胎。” 说罢旁边一名警察接茬道：“根据我们对死者的了解，最近死者又怀孕了，而且根据她的同学所言，我们的死者似乎流露出了想要改过自新的意思，所以我们认为她是想最后再大赚一笔，而这位安国庆同学，也是目标之一。” 这么说虽然也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有些荒谬。不过想想也是，这些警察根本就没有处理灵异事件的能力，在面对这一起明显的灵异案件的时候，办案思路自然不可能按照常理来推算。 尤其是安国庆……这傢伙竟然是个长期备胎，也是让我有些醉了。而且他还隐藏得够深，也许这傢伙一直对韩菲絮情根深种啊。情到深处恨最浓，也许他就是得知了韩菲絮又怀孕了，所以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 “等一等!”关煜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想法，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道：“跟他情况相似的人有几个?就是属于那种被死者当成长期备胎的。” “另外还有两个，不过那两个已经找到女朋友了，所以不在我们怀疑的范畴之内。”马上就有警察作出了回应。 关煜婷嗯了一声，双手抱着胳膊思考起来，我马上感受到几道目光聚集到了她的胸前。 关煜婷是个很漂亮的警花，而且身材高挑，体型婀娜，只不过平时动作习惯，说话的语气都十足十的是个男子汉，也就是我们一般所说的女汉子。但她这个抱胸的动作，的确很富有挑逗性，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吧。难怪连她的手下们在看到这个动作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到她的胸前，因为那傢伙真是太大了。 我听到了几声很明显的吸气生，然后胡沁雨的小手就开始在我腰上寻找起位置来。我急忙干咳两声，这些色授魂与的警察也回过神来，互相望了望，生硬地寻找起了新的话题。 关煜婷只寻思了一小会儿，就站在了桌子面前，一把将安国庆的照片反扣在了桌子上，沉声道：“兇手不是这个人!” 说罢不等有人询问，就自顾自地说道：“这位名叫安国庆的同学，很显然是被韩菲絮当做了未来可以考虑结婚的对象，所以在第一次向他借钱堕胎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向他借钱的举动。而且双方始终保持着联繫，也说明了这一点。” “你们不是女人，不会懂得女人的心思，我大概可以理解，我们的死者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并且认为可以作为结婚对象的人有三个!只不过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这位名叫安国庆的同学了，他能够如此长情，就说明他的心理素质并不是那么脆弱的。” 的确，安国庆这傢伙隐藏得这么深，让我们几个朝夕相处的室友都没有察觉，心理素质怎么可能会那么差。 不过我又想起安国庆向我询问谈蕾病房号码的急切模样，就将这些说了。关煜婷倒是很坦然，马上就给出了解释：“事实上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不停地伤害，何况安国庆跟我们的死者并没有正式交往过，所以我认为，安国庆对我们的死者的感情早就已经被消磨殆尽。当我们的死者决定最后再捞一票的时候，也许安国庆就已经发现了异常，所以……” 她翻出一份通讯记录，信心十足地道：“看这里!这是死者死前几天的通讯记录，从一开始安国庆连续的密集通讯，到后来渐渐不再与我们的死者通话，这一切都说明了他已经醒悟了，不愿意再当这个备胎!” 说完关煜婷翻出另外一个人的照片：“我反而认为这个人的嫌疑很大!” 第四十四章 抓捕 有人举手打断了关煜婷的推论，正是之前抓捕我的那个小警察：“关队，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个安国庆最近追求谈蕾的举动，不正说明了他的嫌疑很大吗?如果真的是一个长情的人的话，不可能在断掉一份感情之后，马上就找一份新的感情吧?这很明显是在欲盖弥彰嘛。” 第73页 关煜婷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教过你多少次了，看事情要看全面!没错，安国庆追求谈蕾的举动，的确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但是首先你必须要了解我们的对手是谁，他是一个心理很不正常的人，是一个无情的杀手!” 她挥了挥手，当即有人把画板推了过来。关煜婷很快就把各种各样的照片贴了上去，有韩菲絮的，有安国庆的，有谈蕾的，甚至还有我的。在这些线条中间用不同颜色分别画上了线条，连成了密密麻麻一大片看也看不清意义的线团。 不过其他老于办案的警察们显然很明白其中意思，不停点头。有人解释道：“这是这次案件的关系图，看来我们刚才的确犯了一些错误。兇手是个无情的杀手虽然没错，但真正死于他手的，只有我们的死者韩菲絮，第二个受害者谈蕾骨折，第三个受害者手臂脱臼，所以我们习惯性地将非致死案件忽视掉了。” 关煜婷赞赏地接道：“老王说得没错，事实上就是如此!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我们的兇手，他在得知谈蕾没有死于跳楼之后，连续一星期进行了电话……呃，袭击?” 她顿了一下，肯定地道：“咱们暂时就将可以指使他人跳楼的电话称作电话袭击好了，那么我们可以看到，谈蕾受伤未死的情况下，兇手依旧每天准时在七点半，十点整採用电话袭击的方式。那么很明显，这个人一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是的确只能使用电话袭击使人坠楼。” 说罢她点着安国庆的照片，沉声道：“也正是因为他追求谈蕾的举动，才让我确定了他是无辜的。首先根据王大师所说，他的同学曾经亲眼见到过两次谈蕾接到电话之后迷迷煳煳地想要跳楼，是他拼命阻拦才阻止了惨剧的发生。那么我想问大家，如果他是兇手，他还会阻止吗?我们的兇手可是每天都在骚扰受害人，很明显是恨不得我们的受害人马上死了才好。” “关队英明，关队果然厉害!”顿时马屁声不绝于耳，关煜婷冷哼一声，马屁声顿时戛然而止，接着就听她继续说道：“然后咱们再来看后面发生的事情，王大师拿到了受害人的电话，但是电话依旧每天响起，并且当时兇手一口就叫出了胡小姐的名字，第二天就对胡小姐发起了袭击。” “很明显我们的王大师是有真本事的，兇手的袭击电话无法对胡小姐产生作用，其后兇手果断放弃了继续谋害胡小姐的举动，而是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说着关煜婷指到了最近的一个受害者道，“这样就产生了我们新一轮的受害者!根据我的推断，最新的受害人，应该只是被牵连，是兇手在验证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她受伤之后，兇手并没有继续进行电话袭击!” 说完关煜婷便把她认为嫌疑最大的傢伙的照片贴了上去，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照片中的眼神很憔悴，眼神有些躲闪，总给人一种不太自信的感觉。 “这就是我认为嫌疑最大的人，杨继!性别拿，现年二十八岁，无职业……呃，抱歉，是自由职业者。因为没有固定收入，所以不太敢跟家里人报告。韩菲絮是他交到的第一个女朋友，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女朋友生活不检点这样的事实。” “可是关队，我们调查了一下，最近这个杨继可谓春风得意啊，跟王大师所说的兇手情况有点不同。” “他春风得意也要看是在什么时间啊!”关煜婷自信地笑着，“如果是你，女朋友跳楼自杀了，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会高兴得起来?王大师说，这次的灵异事件，其实是鬼抬头引起的，兇手是因为鬼抬头现象，得到了一些很灵异的能力!而我们的嫌疑人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网络作家，对异能、超能力这种设定接受度很高!所以……”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我，我只能给予肯定地答覆道：“事实上我之前也怀疑过，从兇手的行为来说，很有网络小说里主角的行动模式。首先是被甩，然后莫名得到奇特力量，最后展开报復打脸，然后又开始练级提升力量……” 一众警察哑然，他们也是人，肯定都看过现在流行的网络小说，愤愤不哭笑不得道：“不会吧，这世上难道还有人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吗?把现实当做网络小说的世界来玩?” “所以说我们的兇手心理素质脆弱!也正是因为如此啊!”我嘆了一口气，“其实力量这东西，是最容易让人迷失的，尤其是我们兇手的力量，他完全可以隐藏在幕后，如果不是这一次关队长强行拉我一起合作，我想单凭我一个人，我是永远也找不出他的，等他渐渐习惯了自己的力量，并且开始分得清虚幻和现实，那他才是真正危险的存在了。” 大家面面相觑，刘警官想了一会儿，才贊同道：“我觉得王大师说得没错，这种人真的很危险，杀人于无形的力量，就算是我也想得到啊。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够找到她，就是因为王大师提供了一些线索，如果不是王大师，等他真的适应了社会，不再想着出风头，而是慢慢地杀人于无形的话……” 大家很快就统一了共识，认为杨继是个危险人物，应该尽快抓捕归案。关煜婷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即申请下来了拘捕令。 第74页 杨继是个标准的宅男，平时基本不怎么出门，关煜婷很快就锁定了他的位置，并且布置下了抓捕任务。为了预防万一，我也参与到了抓捕行动中。 刘警官很暴力地一脚踢开了门，首先引入眼帘的情况就让我们瞠目结舌，被我们定为重大嫌疑人的杨继，正浑身赤条条地坐在客厅餐桌上吃宵夜。 被我们的到来打扰到进餐的他，问出了一句很经典的话：“你们是谁?闯进我家干什么?” 说罢脸色陡然一变，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渣滓，凡人，你们竟敢闯进我的领地!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们统统跳楼，蠢货!” 呃……我和胡沁雨面面相觑，这傢伙脑子真的有问题?我甚至都有些想要捂脸的冲动，尼玛，杨继这样二百五的表现，就让我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的黑歷史啊，当年犯中二病的那两年，我难道也是这个样子的?不不不!至少我当时还是知道穿衣服的。 但是他自高自大的宣言，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我们也确信我们并没有找错人。关煜婷一挥手，冷哼道：“杨继是吧?你因涉嫌谋杀韩菲絮、谈蕾等人被捕，把他抓起来!” “抓我?你们这些蝼蚁，简直是在找死!”杨继大喝一声，双手捧着心脏，张开嘴喊出一声无声的宣言。顿时一股音波席捲开来，竟是让我也忍不住心旌动摇。 其他几个警察反应更是不堪，他们神情迷茫，竟是松开了对杨继的包围。 我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想不到这傢伙的能力现在已经可以不需要通过电话就发挥作用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用这个能力谋害了多少人。 杨继一脸狂喜：“哈哈，我成功了!果然我才是主角!你们这些渣滓都该死!等我的超能力变得更强之后，我要成为王!” “傻逼!”我怒骂一声，一拳砸在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的蠢货头上，随即一脚将他踢翻，嗤笑道：“中二病不可耻，但是好歹你也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分清现实和虚幻啊?你特么的让我想起了丢脸的日子啊!你个混帐!还什么超能力，看我不揍死你!” 啪啪啪一脸几拳打在杨继的脸上，他一开始是不可置信的惊愕，连问我怎么可能不受影响。不过几下之后，就开始哀嚎求饶起来。 这傢伙真是太弱了，一点心理素质都没有，稍微遇到一点挫折，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抵抗，而是投降。 我又揍了他几拳，就索然无味地放开了他。杨继骤然得到自由，一翻身就爬了起来，哈哈笑道：“蠢货，我刚才只是示敌以弱而已，看我的绝招!” 绝招你妹啊!我已经吐槽不能，就这种货色，简直丢了宅男的脸啊! 要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挥舞着竹棒，口里喊着动画片的绝招，我大概也只会觉得怀念，毕竟我也是那样过来的。不过现在我面前的是个二十八岁的裸男!是个连现实跟虚幻都分不清的loser!尼玛，简直晃瞎了我的氪金狗眼啊。 杨继却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双手抱着脑袋，大喝一声，一股黑雾陡然从他心口喷射出来，然后形成了一个让我惊愕的身影。 第四十五章 谁的罪过 从杨继心口喷出来的黑雾渐渐汇聚成一个让我惊愕的身影，一个有着乌鸦的脑袋，全身都包裹在漆黑斗篷中的傢伙!正是那个从姚敏媛心脏里钻出来，并且告诉了我什么是鬼抬头的鸦头! 恢復正常的关煜婷等人也是瞠目结舌，纷纷吐槽道：“卧槽，不是吧?我们这是在现实生活里还是在魔幻电影里啊?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关煜婷反应最快，已经一手摸出了配枪，小心戒备地看着鸦头，冷声问：“你是谁?” 我看不出鸦头的表情，不过却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惊愕：“怎么会是你这小鬼?真是的，为什么这么倒霉，每次都在这种时候遇到你这小杂碎!” 说罢，鸦头连连吐了几口唾沫，极为不屑地望着已经昏倒的杨继：“这种脑子有毛病的傢伙，提供的养料也太难吃了!真是害死我了!” 我直接横在了关煜婷面前，一手已经捏好了早就准备好的符纸，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难道杨继的鬼抬头是你挑起的?” 鸦头昂首挺胸，刚刚说出不错两个字，便又剧烈咳嗽起来，口中喷着黑烟，呸呸连声：“啊啊啊，这下麻烦了啊!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我们来日再会!” “休想!”我早就见识过这鸦头说走就走的本事，却也没想到他竟然连出手都不肯，直接想要转身逃跑。我直接将手里的符纸打了出去，结果鸦头却轻松一挥手就将符纸捏成了灰烬，冷笑道：“小子，如果是你家老狗来，我或许还忌惮他三分，就凭现在的你……” “你给我站住!”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再次向鸦头发动了追击。不过此时鸦头的身体已经跳出了窗外，化作一阵黑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关煜婷几步冲到窗前，愕然看着鸦头消失的方向，半天才怔怔地看着我道：“王正，那个就是你们阴阳家的手段吗?简直跟神仙一样!你认识那傢伙吗?他到底什么来头?” 我微微摇头，第一次没能跟鸦头交手，他就直接跑了，这一次虽然只是出手了一招，但我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有所准备，所以很快就分辨出来了，鸦头不是人! 第75页 不一会儿，追踪出去的柳许瑶也回来了，告诉我跟丢了目标。我很清楚式神的手段，尤其是鸦头那种强力式神，以柳许瑶现在的能力，想要追踪他还不可能。 但是为什么鸦头见了我就跑，根本就不跟我交手呢?第一次是因为跳动姚敏媛心中怨灵，根据他自己所说，当时似乎是实力受损。这一次应该早就已经挑动了杨继心中的怨灵，但是为什么还是直接就跑了呢? 这些疑问暂时也解不开，不过至少谋害谈蕾的真兇被抓到了。等关煜婷过去给他铐上手铐的时候，杨继已经清醒了过来，并且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后来关煜婷把审问结果告诉了我，杨继是个可悲的人，即便是在最后，他也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因为他认为是韩菲絮首先对不起他的。 用杨继自己的原话来说，他是个二十八岁还没交过女朋友的*丝，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女朋友，他一直都很珍惜。所以他为韩菲絮付出了一切，可以说韩菲絮要什么，他就会尽力给什么。尤其是在得知韩菲絮怀孕之后，杨继就已经幻想起了将来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害怕她出意外的杨继，採用了很原始的方法来保护韩菲絮——跟踪。 但是跟踪的结果却让杨继震惊了，他的女朋友竟然同时跟十几个男人在交往，并且跟每一个人说的话几乎都一样。 杨继其实并不笨，他很快就知道，自己被耍了!韩菲絮只不过是在利用肚子里的孩子赚钱罢了!这让为她付出了一切的杨继如何不恨? 鸦头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并且不为人知地钻进了杨继地心中，挑动了心中怨灵。然后杨继就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些特别的力量，随后他决定报復!就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报復! 他的报復成功了，韩菲絮跳楼死了!当时唯一知道真相的杨继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决定为全世界所有跟他有着一样遭遇的人“主持正义”! 正义，真是好个冠冕堂皇之词，但杨继很喜欢这一句话，就好像他真的变成了主角似的。然后他在我们学校的论坛上，得知某个人向谈蕾告白，结果却被拒绝。当时就有很多人说，谈蕾是那种很受欢迎的女孩子，肯定早就有男朋友啦。 杨继愤怒了，他决定帮那个不知名的同病相怜的傢伙报復!然后发生的事情就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他打了电话给谈蕾。而谈蕾也因此从楼上摔下来，不过谈蕾的运气不错，居然只摔断了一条腿而已。 不甘心的杨继屡次三番打电话给谈蕾，试图确信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失效，并且好多次亲眼目睹了将要跳楼的谈蕾被人阻止。 再后来电话到了我的手上，杨继当时并不知情，依旧进行电话袭击，结果后来才发现是胡沁雨接的电话。 说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我在学校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默默无闻。带来这一切的就是胡沁雨，在学校的论坛上，我跟胡沁雨被称为学校有史以来最不搭的情侣，因为胡沁雨真是太漂亮了，而我……则是太普通了。 美女自然有着她的先天优势，杨继早就听说过胡沁雨的大名，当时自然能够一口叫得出来。而且他也坚持认为，我其实是跟他一样同病相怜的可怜虫，胡沁雨肯定对我只是玩玩而已的态度，所以他决定伤害胡沁雨来保护我。 我听到他这个荒谬的理由，还真是觉得无语到了极点。你特么什么都不了解，就想保护我?我特么用你来保护? 再后来的发展依旧如同我们所经歷的一样，他的电话袭击对胡沁雨无效了，这让杨继很是动摇。然后杨继就找到了新的目标，再确信自己依旧可以让对方跳楼之后，杨继没有追究对方幸运地逃过一劫。 其后杨继很可笑地认为，我应该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小boss，所以他决定锻鍊提升自己的力量，然后再来打败boss。 我真是吐槽不能了，都二十八岁的人了，脑子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我可以十分负责人地说，杨继是我见过的最脑残的傢伙，没有之一! 杨继自然不可能想到，警方不是吃素的，我们很快就锁定了他，并且当天晚上就将他捉拿归案。在被抓住之后，杨继依旧迷失在自己的幻想中，甚至还认为国家安全部门将会採用特殊手段将他收编，然后他一边报效祖国，一边为自己復仇。 听完案情的前因后果，我和胡沁雨都哭笑不得。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我们所经歷过的最荒谬的一件事情! 就连关煜婷也坦诚说，自己已经当了几年警察，破的案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其中的确也有一些很诡异的案件，但是像杨继这样荒谬到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的人，还是第一次碰见。 鑑于杨继的杀人手法实在太诡异，并且他自己也承认了罪行，所以对杨继的审判并不会公开，否则将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对此我也能够理解。毕竟现代社会，大家都不相信鬼神一说，就算我说我是阴阳术士，会些旁人不会的手段，别人也会当我是胡诌的。 既然能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为什么还要主动去暴露呢? 因为职业的关系，关煜婷很自然地分析起杨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我对此自然一无所知，不过关煜婷显然已经做过一番调查，沉声道：“杨继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是不是很荒谬?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什么会沦落到连虚幻和现实都分不清呢?” 第76页 对于这一点我倒能理解，后来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杨继的能力其实真不是什么超能力，也不是鬼抬头的现象引起的，只怕是鸦头有意为之!他用的手段，跟阴阳家的控魂术很像，只不过威力低了很多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我想到问题处在电话上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对方可能是个高手的原因。 突如其来的力量，是最容易让人迷失的。其实现实中大多数人，并没有小说里的主角那样坦然的心理素质，何况杨继本来就不是个心理素质多好的傢伙。 在我看来，杨继并不是分不清虚幻和现实，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接受现实!他情愿相信自己的人生是虚幻的如同小说一样的情节，也不肯去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不成熟的傢伙。 “杨继虽然聪明，不过他缺乏自制力，从小就在父母的管制下长大，上了高中之后，是班主任老师管理严格。到了大学之后骤然得到了自由，让他开始迷失了，原本一帆风顺的他，在经歷了最初的失败之后，就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抬起头来过，然后他就在这样失败的沮丧中慢慢沉沦，直至丧失最后一点自信。” 关煜婷长长嘆了一口气，悠悠然地道：“造成杨继变成这样的，到底是谁的罪过呢?” 第四十六章 坚强自信 到底是谁的罪过呢?其实我们拿不出标准的答案，只不过我心中却豁然一惊!不由满头冷汗，因为回忆了一下我过往的经歷，其实我似乎有渐渐往杨继那种人靠拢的苗头了。 自从被谈蕾伤了之后，我就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所以才会躲避在中二病的外衣之下。高中三年，甚至没有几个朋友。高中的时候我虽然喜欢胡沁雨，但我却没有勇气去表白，随后到了大学，这三年里，我同样没有跟任何人表白过，因为我害怕被伤害! 而且老爷子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管教我，开导我!我又跟着老爷子学过玄术，我的力量可不是杨继那种被鸦头耍了，却好不自觉地得来的。我的能力是实打实跟老爷子学来的，如果没有人开导，没有人指引，也许我以后也慢慢会变成杨继那样的人! 然后我就想起了段宏斌那肥肥的嘴脸，一起每次想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噁心，烦躁。现在再想起，我竟对段宏斌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如果没有这傢伙当初对我的刁难，也许我真的已经完全变成了个中二病，变成了跟杨继一样，完全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的失败者! 见我神色不对，关煜婷就问我怎么了。胡沁雨对我的很多想法心知肚明，替我向关煜婷解释了一遍，随即捂着嘴吃吃地笑：“王正，现在知道了吧?以后可要对人家好一点，我这么漂亮的美少女主动倒贴你，对你的信心是多大的帮助啊，对吧?” 我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地发自内心地感激，温柔地道：“小雨，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胡沁雨就拍拍我的手背，一脸安慰的笑容：“好啦，只要你以后别对人那么冷淡，拿出自信，坚强起来，你就已经回应了我了。还有!以后不许想别的女孩子，尤其是谈蕾!” 自信、坚强?对啊!其实杨继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缺的不就是自信和坚强么?他在经歷过失败之后，没有人鼓励他，没有人支持他。而我却不同，我身边有胡沁雨，我……已经不再孤单。 然后又说起对韩菲絮的死亡处理办法，关煜婷也是感嘆，说韩菲絮如果不是把男人当提款机来对待，大概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杨继虽然失败，但其实只是个没有威胁的普通宅男，以后说不定能找到个中意的女孩子，只不过被韩菲絮这么一耍，让他本就脆弱的玻璃心彻底崩溃罢了。 韩菲絮的死，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也可以说是杨继的脆弱。但这一切都跟我们无关了，后来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安国庆，安国庆见实在瞒不住，就老实交代了他跟韩菲絮的交情。 就如同我们推想的那样，安国庆的确在两年前就向韩菲絮表白了。后来韩菲絮找他借钱，说是要堕胎，以后好好做人。当时安国庆其实是很介意的，介意韩菲絮已经有过男朋友。不过后来一想就想开了，认为韩菲絮如果没有男朋友才是奇怪的事情。 只是韩菲絮也没有答应他的追求，推说感情上受到了伤害，暂时不想谈恋爱。安国庆信以为真，也就苦苦等待了起来。随后韩菲絮的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安国庆这里，安国庆的感情也在这些传言中渐渐被消磨殆尽。 就在不久前，韩菲絮给安国庆打了电话，说是想要跟他谈谈。当时安国庆其实已经并不激动了，尤其是在见面之后，韩菲絮说打算接受他的追求，安国庆就彻底愤怒了。但他没有揭穿事实真相，只是默默地离开。 不知就里的韩菲絮打算依旧用谎言让安国庆就范，双方有过一段非常频繁的联繫期。到最后安国庆终于忍受不住，将一切都揭发了出来，告诉韩菲絮，他虽然可以做备胎，却绝对不肯就这样被欺骗。 在那之后，韩菲絮就再也没有联繫过他，不久之后就听到了韩菲絮跳楼的消息。随着消息散播出来的，还有韩菲絮当时已经怀孕三个月的事实。 安国庆并不感到伤心，也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韩菲絮是为了他而跳楼。他决定寻找一份新的感情来覆盖旧的伤痕，所以在谈蕾住院的时候，他才会显得那么的积极。 第77页 我就将韩菲絮很可能是将他作为结婚对象为考量的推测告诉了安国庆，不过安国庆却一点也不在意，淡然地道：“正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警察搭上线的。但是我敢说，在恋爱这方面，你真的不如我。我给过韩菲絮机会，其实我并不是真的介意她以前过得怎么不检点，我只是不能容忍她的欺骗。如果她老老实实地将一切都告诉我，我也许会原谅她。但她在被我拒绝之后，却根本就再也没有来过一个电话，这说明了什么?她其实根本就不爱我!” 安国庆说着，深深地低下头去：“就算她真的将我当做结婚对象又如何?我跟她结婚了就会幸福吗?不!不可能的!她只不过把我当做了一份长期饭票，她以前之所以没有接受我，不过只是作了一份长期投资罢了。像她那样的人，以后就算结婚了，也随时可能会背叛，与其剪不断理还乱，我还不如趁早了断。” 说完这些，安国庆就大笑起来，连说还好自己英明，然后就拉着我和另外两个室友要出去喝酒，还要求不能带胡沁雨一起。 这个问题有些难办!见我为难，安国庆就嘲笑我以后肯定是个气管炎，但再也没说不让我带胡沁雨的话。那一天安国庆喝得酩酊大醉，我很明白其实他并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不在乎。 第二天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安国庆依旧笑得很开心，就好像根本没有过任何改变似的，而且他说要去对谈蕾表白。 我心里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不是说安国庆的表现，而是听他说想去跟谈蕾表白。结果等了不到半天，安国庆愁眉苦脸地回来了，我们问他结果，他就连连摇头。原来谈蕾一如既往地回应得很干脆，只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以前的谈蕾都是说不想谈恋爱，现在的谈蕾的回答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很平静，我们顺利的度过了期末考试，谈蕾虽然腿伤没好，但也还是杵着拐杖参加了期末考。这期间关煜婷来谘询过我一些案子，而我也拿到了第一笔顾问津贴——因为最近没参与什么实际工作的原因，这份津贴比我想像的要少了很多。 暑假第一天，我又再次回到了二高，并且见到了找到了我曾经的班主任——段宏斌。这傢伙还是胖胖的，肚子大得跟十月的孕妇似的。 “谢谢!”当这两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段宏斌满脸的惊讶，随即连连摇头，对我道：“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你感谢的，相反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明知道你家里只有一个老爷子，父母又……结果我把你当软柿子捏，拿你来立威，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 看来之前一段时间的经歷，都让我们有了相当的改变，以往的段宏斌，向来是嘴硬到不得了，想让他开口认错，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他竟然主动道歉，也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事实上我跟段宏斌依旧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在他关心了一下胡沁雨的生活状况之后，我们就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中。这时候我才发现，即便我可能已经原谅了段宏斌的所作所为，但他所给我带来的伤痕，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消失。 当段宏斌尴尬地笑着送我们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正跟魏钦卿在一起吃饭的刘晔。想起这小子家里如今就剩下他一个人，虽然有着不错的家产，万一有个行差踏错…… 我主动过去，跟刘晔他们一起吃了饭，然后说起了杨继的故事。刘晔一边听一边笑，一直说这种人真是脑子进水了，现实世界里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奇葩。 但看到我目光凝重，刘晔才停止了肆无忌惮的笑，满不在乎地道：“哥，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那种蠢货，我很早之前就明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我不会像那个笨蛋一样玻璃心的。” 人活在这世上，如果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了，那才真是悲哀。跟刘晔和魏钦卿告别之后，我们就回到了村子里，街坊邻居们见我带了个漂亮女孩回来，纷纷打趣我，说我是带媳妇儿回来拜祭老爷子。 晚上李正志回来了，见了我一脸为难的神色，告诉我还没找到老爷子的尸体。有些东西我不好明着对他说，就告诉他暂时不要着急。 我没有跟李正志提要钱的事情，李正志自己倒是问过几次，我告诉他自己在打工，暂时不需要找村里要钱，如果有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李正志这才放心，然后抽着烟眯眼儿看我跟胡沁雨，连声嘆息说我有福气。 在村里住了两天，我就离开了，老爷子不在，我对村子的眷恋就少了很多。接下来是回到市里，去了胡沁雨的家，虽然胡伯父和伯母对我这个拐走他们女儿的傢伙很有不满，但还是让胡沁雨多在家里住几天。这几天我们去看了一下柳许瑶的家，柳许瑶的父母另外生了个孩子，已经一岁多了，很是可爱，这也让无法死而復生的柳许瑶心里少了几分牵挂。 这天我正跟胡沁雨逛街，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撞到我面前，关煜婷风风火火地冲下车，一把就拽住我的胳膊，大声道：“快点走，有事要让你帮忙。” 第四十七章 富豪家的灵异事件 路上关煜婷便说起来这次要我帮忙的事情，原来是本市首富付国生家里发生了灵异事件。他的长女付清玲今年刚刚十八岁，才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本地工商大学经管系，付国生一高兴，就给女儿办了个舞会，顺便打算给女儿找个合适的未婚夫…… 第78页 这里我就要吐槽一下了，有钱人都这德性?十八岁的女孩儿，才刚刚进大学就急着找未婚夫?明摆着是经济联姻嘛，肯定是付国生想要扩大自己的产业，所以打算利用女儿来拉拢一个可靠的盟友。 关煜婷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无不满，嗤笑了几声，又说起了案子后续。后面的发展就显得有点诡异了，本来性格温柔，对父亲几乎是言听计从的付清玲在舞会之后，突然性情大变，满嘴污言秽语不说，连口音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开始付国生只以为女儿这是对自己给她选未婚夫表达不满，所以也就暂时压下了跟别人联姻的想法，答应女儿让她自己去找。但是这样的效果显然并不怎么好，付家大小姐并不领父亲的情，双方大吵了一架。 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付家的别墅从那以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女人阴惨惨的哭泣声，家里的佣人半夜起床的时候，看到他们家大小姐竟然飘在房樑上!其他诡异事件紧随其后接二连三地发生，比如盘子莫名其妙地突然碎裂啦、家里养的猫突然说人话之类的。 付国生花费巨资找了和尚道士来祛邪，结果情况反而更加严重。他们家大小姐行为越发乖戾，并且当着付国生的面骂他想害死自己。 付国生在本地的资产数十亿，投资项目不知凡几，就连政府部门也得卖他面子，门路自然也就广，也不知他怎么打听到了杨继的案子，就出面要求市政府请我过去帮忙，市政府自然要卖他的面子，因此便让关煜婷找到了我。 车行了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付家位于市郊区的别墅。有钱人住郊区，穷鬼住市中心，这种事情我就不吐槽了。 付家的别墅很大，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小型城堡似的，宽阔洁白的大门巍峨大气，竟然是完全用大理石打造的，胡沁雨就吐槽，说付家果然是“富家”。 还离付家别墅老远，我就远远地看到别墅上头一大片阴云密布，那就是所谓的怨气!用句电视里通俗易懂的话来说——有妖气! 阴云重重叠叠，以付家别墅右边角落为起点，一直延伸到天空翻腾不休，就好像是要下雷阵雨的样子。 事实上我旁边的关煜婷正在高兴呢：“今天天气不错，太阳这么大，应该对你的调查有帮助吧?” 这就是我我们阴阳术士跟一般人的不同之处了，别人看到的是实实在在的光景，我看到的，却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有可能只是一种异象! 我一手搭在脑门上，匆匆扫了一眼，嘀咕道：“修这房子的是傻子吗?表面上看这套房子背山面水，是绝好的风水之地!但是看看这地形，五黄煞临门，屋边细藤阴树，看似有欧洲古堡的风格，其实是地地道道的阴宅!距离宅子不到三十丈还有古墓，阴气聚煞之地，地形走势险峻，风声不止，将古墓的阴气全都吹到这别墅里来了!这宅子的主人竟然没死于非命，命还真是够硬的。” 说着给不明所以的胡沁雨指了一下方向，果然见茂密的树林间有一束束阴森森的气流正随着暖风被吹到别墅里，跟别墅里传出来的阴云重叠在了一起。 “那边是哪里?”我指了指阴气起源的方向给关煜婷看。 关煜婷想了想，不无仇富心理地回道：“不知道，听说好像是付家修宅子的时候附送的维护林，你也知道，现在的人嘛，就喜欢在房子周围养点花花草草，付家又是富豪，光是花草怎么够?肯定要得有一大片树林嘛。” 付家人不懂风水，对此甚至一无所知，大概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有人在害他们吧。这尼玛付家这别墅，简直阴到家了，正所谓阴极而邪祟生，凡天下至阴之地，就没有不邪门儿的!就连我这个不专长于风水术的阴阳术士都看出来了，这付家的兇险可见一斑。 付家能熬到现在才出怪事，也只能说这家人命真是太尼玛硬了!这种四阴之宅，一般人住进来轻则重病，重则丧命!付家竟然还能财贸兴旺，成为本市首富，不得不说是个异数。 四阴之宅也算是人为能够弄出来的最险恶的住宅了，至于阴气更重的，那必然是天地绝险。这世界上阴气最重的就是九阴之地!不过这种地方只闻其名，还从来没听说哪里出现过。 阴气这东西如果太重，就连鬼怪怨灵都受不了，七阴之地只需要一夜时间就可以把活人熬成尸鬼，八阴之地能让阴魂都不敢靠近!至于九阴之地，你要能在那里住上一天，恭喜你，你可以去当神仙了! 闲话休提，咱们还是说回正题，关煜婷和我一起走近了付家别墅，离别墅大概还有一百多米，得到消息的付家人就已经迎了出来，当先奔出来的是个身材娇小得如同洋娃娃的小女孩儿。 这女孩儿速度不慢，眨眼间就踩着林荫小道冲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哭哭啼啼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小丫头很可爱，外表看来只有十二三岁模样，粉嘟嘟的小脸红扑扑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这不，胡沁雨就用诡异地眼神看我，就好像是在控诉我是个萝莉控一样! 王正，振作一点!你是个男人!啊呸，你是个正常人，不是变态，怎么能对小女孩儿动歪心思呢!人家还没成年啊!我默默地抬起头，仰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下了脑子里的欲歪念头，伸出右手轻轻拍着小女孩儿的脑袋，用我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道：“小妹妹，你别哭，哥哥会帮你的，你先松开哥哥好不好?” 第79页 “不要不要!”小女孩儿依旧抱着我的大腿，拿小巧的脸颊在我的小腹处蹭，瓮声瓮气地道：“老爸常说无利不起早，正哥哥，你只要治好了我姐姐，等清灵长大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我眼皮子一阵狂跳，又拍了拍女孩儿的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胡沁雨眼神鄙夷，比胡沁雨的眼神更难熬的，则是一道兇狠到了极点的眼神。 别疑惑，我看到的绝对不是兇手!因为那是咱们市里首富付国生!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抱着个男人的大腿，还拿脸贴着别人裤裆的位置摇晃磨蹭，他的心情肯定很——呃，难过! 我对付国生如同要杀人的目光很理解，所以尴尬地沖他笑了笑，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完全是无辜的。而且我觉得自己应该说几句话表明一下立场，便道：“小妹妹，哥哥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你要乖乖的好好读书，长大了会有很多很多人想娶你的。” “哇!才一秒就把清灵给甩了!呜呜呜……老爸，清灵是不是没人要啊?明明清灵都十六岁了，正哥哥还用哄小孩的语气哄清灵!”女孩顿时大哭起来，抱着我的大腿依旧不松，说道，“那样的老太婆，哪里能跟清灵比，正哥哥的眼光真是没救了!” 卧槽尼玛!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女孩儿莫非就是付家的大小姐?咦，貌似也不对啊，刚才她还让我救她姐姐来着。莫非是付家的二小姐?这付国生脑子有毛病吗，两个女儿的名字读音都完全一样，就不怕造成误会吗?而且二小姐哟，你能不能松开我再找你爸告状啊，就你这小身高，抱着我的大腿在我肚子上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我口x呢，快松开啊，没看到你老爹的脸都快变炸药桶了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合法萝莉的存在啊! 我一边感嘆着，一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丫头从我大腿上掰开。女孩哭哭啼啼，小脸儿上全是泪痕，吸熘着鼻子，委委屈屈地道：“明明清灵还想给正哥哥生很多孩子的呢，哼!” 我真是受够啦!我再次尴尬地沖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的付国生笑了笑。 见自己女儿已经跟我分开，付国生的黑脸很快就收了起来，勉强地回了我一个笑容，主动伸出手道：“你好，请问你王正先生吧?这次我女儿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被他女儿做了点亏心事，我也不好意思在付国生面前装高人，便干笑两声，回道：“哪里哪里，付老闆真是太客气了，令嫒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又客套了一番，付国生便吩咐佣人给我在别墅里安排了个房间，自己说有要事，急沖沖地走了。这似乎有点古怪啊，自己家里发生灵异事件，女儿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付国生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走了? 第四十八章 不一般的二小姐 这些有钱人，自己女儿的死活都不管么?就算你这宅子里闹鬼，也不能把我这个成年男人和你家的女儿放在一起啊，就算我带了女朋友，身为一个父亲，也不可能这么放心吧? 好吧，其实这一切完全都是我想多了，实际上付家别墅里人并不少，哪怕是出了闹鬼的事情，依旧还有五名女佣负责日常起居。该死的有钱人，居然还雇女佣，等老子有钱了，也去雇两个，一个看着玩，一个做家务，哼!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跟她姐姐几乎可以说是同名的合法萝莉竟然也没走。等她老爹一走，小女孩儿便拿了根冰淇淋过来，一边拿小舌头舔着，一边将没开封的那根递给了我，然后又很不屑地扫了一眼胡沁雨，娇声道：“正哥哥，清灵和姐姐都等你很久了，都是臭老爸，从来不听清灵的话。” 我不喜欢吃甜食，就把冰淇淋给了胡沁雨，看着合法萝莉红艷艷的小舌头灵活地在冰淇淋上舔，我就觉得整个人的意志力似乎下降了很多。 就连柳许瑶也看不惯我的猪哥像了，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让我打了个寒战，怒道：“你都有小雨了，怎么还能这么看别的女孩子，你这傢伙怎么能这样啊……” 柳许瑶喋喋不休的说教被我自动屏蔽，然后我就开始找话题跟付清灵聊了起来，顺便打听一下她家里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这女孩儿说话有点没头没脑的，总是把我的问题带歪。然后我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对我似乎十分了解，他甚至知道我很多的生活习惯。比如她说到吃的话题的时候，女孩儿竟然知道我不喜欢吃甜食! “既然知道我不喜欢吃甜食，为什么还拿冰淇淋给我?” “因为正哥哥从来都不会拒绝清灵啊。”小女孩儿理所当然地挺着自己完全没发育的胸部，脆生生地道，“每次正哥哥都让清灵帮你吃广味香肠。” 喂喂餵!你这句话里面歧义很多啊!而且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和熟悉态度是怎么来的?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是第一次跟你见面吧? 到这个时候，我才陡然发现，女孩儿对我的态度实在是太亲昵了。一开始还没觉得，现在越想就越是诡异!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在门口发生的一切，这付清灵是毫不犹豫直接就扑到了我大腿上，抱着我大腿就开始蹭! 要知道付清灵就算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样子，她的实际年龄已经十六岁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算再傻再天真，也知道男女之防了，甚至我可以很负责的说，这个年纪的女孩——有好多都已经交过好几个男朋友了! 第80页 而且付国生跟我握手的时候，是用的有些疑惑的语气，显然对我的身份并不太确定。反而是付清灵，就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似的，直接就找上了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沁雨就拿手指在我的背后掐，然后用很幽怨的语气说：“这下可真是太好了呢，有这样漂亮的小女孩喜欢你，你估计晚上睡觉都要笑醒了吧?” 这种事只能越解释越麻烦，所以我果断停下了闲聊，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女孩儿。她依旧可爱地舔舐着手里的冰淇淋，偶尔奶酪融化掉落下来，她还会本能地伸手接住，然后继续吃得津津有味。 有古怪!付国生接触时间太短，目前看不出来，但是这个付清灵绝对有古怪! 舔舐着冰淇淋的小女孩儿察觉了我的目光，偏着脑袋，可爱地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正哥哥，怎么了?” 这女孩到底是怎么认识我的?她为什么对我的态度那么亲昵? 柳许瑶也看出了这一点，在我脑袋上点了点，低声道：“王正，付家的事情貌似不那么简单啊，看来……” 柳许瑶话音未落，小女孩儿突然疑惑地看着我的背后，犹豫了一下，这才支支吾吾地低声道：“正哥哥，那就是柳姐姐吗?柳姐姐你好……” 神马!我、胡沁雨和柳许瑶几乎同时跳了起来!柳许瑶是鬼仙，因为老爷子在暗中使了手段，现在是我的式神，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她。就算在学校这样人多嘴杂的地方，我们生活了一个多月，柳许瑶的存在也没有暴露过，她是怎么看到柳许瑶的? 而且小女孩儿说的话很值得思索!她不仅在我没有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认识了我，甚至认识柳许瑶!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再次仔细打量起付清灵来。这个女孩儿的身材真的很小，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三左右，精緻可爱的脸蛋如同洋娃娃一般!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她的眼睛，深邃、朦胧，如宇宙中的星云。 柳许瑶也同样在观察着付清灵，虽然因为没有实体而无法接触到她，但这不妨碍柳许瑶得出最直接的结论：“这个女孩儿，似乎有点不同，她应该能看到一些东西。” “天眼通?”我几乎下意识地惊唿出来，这是我从爷爷那里听说的，一种极为神奇、极为难得的神通，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天眼通并不是人为能够修炼出来的，谁也说不准它会出现在哪里，出现在谁的身上。 “只怕就是如此!”柳许瑶沉着脸，轻轻地点头，因为老爷子留下的修炼方法的关系，柳许瑶对阴阳术士的知识累积速度很快，已经快赶得上苦学十年的我了。 天眼通!既然有了天眼通，又何须找我来处理他们付家大小姐的事情?其实鬼魂、怨灵之类的并不可怕，只要能找到对方的根，就很好对付!天眼通可以说正好就是这一类傢伙的克星，号称能观过去未来，知前程吉凶的天眼通，那是一般人能想的?很多修炼几十年的阴阳术士，甚至不如刚刚觉醒天眼通的小傢伙。 付清灵依旧歪着脑袋看着我，又看看柳许瑶，瘪了瘪嘴，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正哥哥，柳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清灵啊?他都不回答清灵的。” “你真的能看到柳许瑶?”我轻声宽慰了付清灵几句，继续试探。女孩儿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又问她是不是能看到她的姐姐有什么不同，不料女孩儿却一脸茫然，疑惑地道：“姐姐就是姐姐，会有什么不同?” 这不对啊!如果真的是天眼通，看到柳许瑶自然不奇怪，但是她姐姐性情大变，明显连口音都变了，很可能是鬼抬头的现象。按道理来说，她的天眼通是应该能看得出来的，但她为什么会这样回答呢? 从见面的第一刻开始，付清灵就给我留下了不小的疑团，这让我更加期待见到付家大小姐时的情景。但事与愿违，一直到上了饭桌，我都没看到那位传说中有着无比美貌，性情温柔体贴的大小姐。 饭桌上我问起二小姐她姐姐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大小姐已经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半个月没有出来过一步了。别说送到门口的饭没有人动过，就连水都没见她出来喝过一滴。 半个月不饮不食?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了，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大小姐是被邪祟附身?并且已经开始吸阴聚煞，淬鍊起魂体来? 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状况，我不得不在吃过晚饭之后便上床先休息一会儿，以待晚上阴气最重的时候进行查看。 一直睡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二小姐正趴在我的床边酣睡，可爱的小嘴边还有些水痕。 听到我的动静，小女孩儿也迷迷濛蒙地睁开眼睛，打着呵欠娇滴滴地道：“正哥哥，你醒了?清灵……清灵本来想跟你一起行动的，不过清灵真的太困了。” 这个小女孩儿，是第一个对我表现得如此依赖的人，哪怕她看到了我身边柳许瑶的英灵，也不曾使得她的态度改变分毫。 胡沁雨就在我耳边不阴不阳地道：“真好呢，有小萝莉投怀送抱，我这样的老太婆，估计该被抛弃了吧。” 这飞醋吃得也太莫名了，我这时候可不敢招惹她，急忙对付清灵道：：“好了，你姐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你姐姐恢復了，你就可以跟姐姐一起玩耍了。” 第81页 “哦……”女孩儿可爱地回应我，在我的劝说下，顺势爬到了我睡过的床上，把小脸埋进枕头里，嘿嘿嘿地傻笑：“有哥哥的味道，这样清灵就不害怕了。正哥哥，你去帮姐姐吧，今天清灵就在这里睡了。” 我诧异地打量着她，暗暗摇了摇头，这小女孩儿对我也真是太没防备了，凭她这些动作语气，未来说不定会成个痴女也说不定。胡沁雨的手又开始在我腰间软肉上游离，似乎在找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我急忙推开她的手，带着她出了房间，半是责怪半是表白心计的地道：“别闹，现在先办正事儿，再说了，付清灵那种小姑娘，你真觉得我能下得去手?” 第四十九章 夜探豪宅 付家的别墅很大，我睡的客房就位于别墅的最角落，显然付国生并不是对我完全放心，他应该已经将我和他两个女儿的房间安排得尽量最远了。 半夜的别墅里静悄悄的，客厅里大落地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几缕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顽强地射了进来，在墙面上留下斑驳的树影，一阵威风吹过，影子就在墙上微微晃动，就好像魔影乱舞似的，也让别墅凭空显得阴森恐怖了起来，几只猫儿不安地低吼咆哮着，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污秽的东西。 猫其实是这个世界上灵感最强的生物之一，几乎所有的猫都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它们不安的嘶叫似乎也在告诉我，今天晚上我的日子并不会那么好过。 哄着付清灵熟睡过去，我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站在了有些幽暗的走廊过道里。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付家的别墅本来就是如此，过道里的壁灯光芒十分黯淡，稀稀疏疏的光线，只能让我面前看到两三米外的情况。 胡沁雨有些害怕，以前处理的事情大多是在半天，她并没有真正面对过阴森恐怖的夜景，急忙拉住了我的手，颤声道：“王正，你可别丢下我啊。” “好重的阴气，小雨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柳许瑶适时出现在我的旁边，作为亡魂，柳许瑶在夜间的视力反而会得到极大的提升，灵觉敏锐程度十分惊人。 明明是七月酷暑的天气，付家的别墅却显得有些冷!即便以我的体质，也觉得周围的寒气实在有些诡异。 吱呀吱呀……不远处的窗户正不甘地发出诡异的低鸣，窗外树叶随风飘动。影影绰绰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既像是少女的哭泣，又像是绵绵的细雨敲打在树叶上。 整个别墅里听不到半点人类活动的声音，几名留在别墅的女佣显然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锁得死死的，生怕别墅里的怪事发生在她们身上。 我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借着柳许瑶传送过来的夜视能力，观察起走廊里的情况来。 我不得不再次惊嘆，付家的别墅真的很大!光是我面前的走廊，怕是也有二十来米长!走廊边的墙上挂着许多名画，我这个穷鬼也分不出哪些是真迹，哪些是赝品。 我本能地踩着时钟滴答的步点，缓缓地走向客厅。旁边几张人物肖像画似乎有了灵觉似的，眼睛也似乎在随着我的脚步而移动，它们似乎一直在注视着我。 胡沁雨被这样诡异的画面吓得够呛，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更加用力的抓紧了我，连声道：“阿正，我……我觉得它们好像在看着我们啊!” 对于这一点，我倒丝毫不觉得奇怪!阴气其实也是一种灵气，在阴气特别重的地方，某些物品也很可能会产生一些类似于妖魔化的反应，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妖魔化其实是无害的，只要白天一到，这些阴气便会自动消散。 不过这样的常识显然并不适用于付家的别墅!我才走出没几步，旁边一张光屁股女人的画像突然传出了阴森森的声音：“你是谁?” 我既不回应，也没有放慢脚步!阴阳术士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心境!小时候跟老爷子学玄术，当时老爷子为了锻鍊我，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比画像突然开口说话还要恐怖的事情我都见过，这种小伎俩，根本无法吓到我。 又走出几步，几只猫儿突然从角落里蹿了出来，它们摇了摇尾巴，踩动了几下前脚，坐在我前进的道路上，抬起头看着我。黑夜中它们的眼睛散发着绿光，我清楚地听到了声音从猫儿们的角度传了上来：“你是谁?” “嘁，就没有更厉害的手段了么?这种小伎俩还是别耍了吧，阴魂!以为附身在猫儿身上，就能把我吓走?我可不是那些半吊子的和尚道士。”我嗤笑一声，凝视着猫儿们惨绿的眼睛。 似乎是被我的气势所震住，猫儿们突然再次哀哀鸣叫起来，眨眼间消失了个干净，挡在我道路上的最后一点障碍也就此消失。 这付家别墅的阴气，真是重到了一定程度，阴魂竟然可以随意附身到猫儿身上，并且控制猫儿口吐人言，难怪会把付家的人吓得够呛。 从一来到付家，我就看出付家的宅子是四阴之宅，阴气这么重，有这么多阴魂，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让我有些为难的是，不知道这些阴魂是不是已经附身在付家大小姐身上。如果不是的话就麻烦了，那说明这栋别墅里的情况可没那么简单。 道行不到家的和尚道士们大概会认为，对付阴魂和对付凶灵其实是一样的。其实不然，大多数阴魂是无害的，它们其实更像西方童话里的小精灵，会搞一些恶作剧，但绝对不会害人。 第82页 阴魂们是由阴气滋养而成，以道家阴阳五行理论来说，阴气并不一定就是污浊邪恶的，所以真正的纯粹阴魂，它们甚至连蜕变成凶灵的可能性都没有。 但凶灵却不同，它们吸收阴气之中的污浊部分，对待活物有着一种本能的狂暴，有一些强悍的凶灵，甚至能够在普通人面前显化成形，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对付的东西之一。 对我问话的阴魂看似诡异，其实我并没有感到它们的恶意。让我感到麻烦的也不在于阴魂的出现，而是它们对待我的态度，这么明目张胆的活动，跟阴魂胆小怕事的性子是大大不同的，我很怀疑付家大小姐的鬼抬头已经唤起了真正的凶灵，而且已经将附近的阴魂收纳降服。 用言语暂时吓退了捣乱的阴魂，我们终于顺利地抵达了付家宽大到有些夸张的别墅大厅，幽暗微弱的灯光，无法将整个大厅照亮，黑色的影子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晃动。 “王正，小心一点。”柳许瑶保护着胡沁雨，低声提醒我，随即将身体一分为二，其中之一化作灵气，包围在了我的身上… 这是柳许瑶最近在开发出来的招数，灵感是来自我十岁的时候，那时我曾经遇到过一个枉死的傢伙，他的鬼魂只用了短短一天时间就进化成了凶灵，当时我差点就死于非命，得亏老爷子在那之前已经给我施加了护体灵气，才让我倖免于难。 “柳许瑶，谢谢你。”我默默地在心里述说着对她的感激，顺着二楼的环形阶梯慢慢走进了大厅。 空荡荡的大厅大到足以进行一个百人参加的舞会，但我在意的并不是它的大小，而是突兀地出现在大厅中央，沉默地低头站着的那个女人! 她有着一头及腰的长髮，穿着一身白色半透明长裙。即便只是看到个背影，我也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三更半夜站在大厅正中央，这其实已经足够奇怪了。何况我也不是那种见色眼开的傢伙，警惕心就一直从来没放下过。 我的脚步声故意放得很重，咚咚咚就像打鼓似的。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我脚下的阶梯质量稍微差那么一点点的话，也许已经被我踩烂了也说不定。 白衣服的女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任凭我慢慢接近她。我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并且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近了，我离白衣女人越来越近了!十米!五米!三米!当我走到与那白衣女人触手可及的位置时，那女人突然飘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飘到了大厅正中的房顶上。 这应该就是之前关煜婷说过的，大小姐飘房梁的桥段了吧? 事实上如果换个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只怕早就要吓晕过去!但我却不会，只是有点出乎意料这么简单就见到了付家大小姐。 “咦?这女人……不是死灵，是生魂!”柳许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即便化作了保护我的灵气，她毕竟是鬼仙，在某些方面反应比我要灵敏很多，这是身为鬼仙的她的天生优势。 “怎么会?难道付家大小姐的身体已经被鹊巢鸠占，灵魂被逼出体外了?”我定定地注视着头顶上漂浮的付家的大小姐，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那么罕见的生魂，竟然再一次出现了! 如果事情真的如我猜测的那样，那就有些棘手了，能够活生生地将人的生魂逼出体外，那得是多强的怨灵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不会轻功，没办法跳到房顶上去看个究竟，只能站在下面，等着大小姐的灵魂飘下来。生魂这东西，我只见过胡沁雨那一次。 等了足足有大半个小时，我几乎都快以为大小姐的生魂将不会再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她突然抬起了手臂，直指别墅西北角落，嘴里也发出了低低的哭泣：“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呜呜呜……我做错了什么……是谁……是谁!” 第五十章 一体双魂 之前我就已经说过，在大多数情况下，鬼魂会不停地在自己最眷恋的东西附近徘徊，当初胡沁雨和柳许瑶的事情就是一个典型案例，但是一般来说，生魂是很难会作出特定行动的。当初胡沁雨之所以能够在白杨树下徘徊，并且突然地对我表白，其实更多是受到了柳许瑶的影响。柳许瑶即便当时魂力微弱，好歹也是半成品的鬼仙，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得到的。 付家大小姐的生魂既能够发出声音，又能够作出动作，只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第一，她的生魂是被生生逼迫出体外的;第二就是，她天生魂力强大，即便生魂离体，一样可以做出一些之前身为人类才能做到的事情来。 我更倾向于前者，毕竟付家大小姐性情大变，其后家中诡异事情连连发生，怎么看都像是被强大的怨灵占据了身体的表现。 她是想要向我表达什么呢?是她最后的眷恋?还是有什么秘密藏在这栋别墅里? 我又等了几分钟，白生生的生魂依旧只是不停地低声重复着自己的哭泣，我心中暗暗一嘆，暗道果然是第一种情况，她应该是生魂被生生逼出体外了，所以才会一直这么自问。那么很可能她所指的方向就是她最后的眷恋，也就是说——付家大小姐差不多已经等于死了! 她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答应了付清灵的事情我还是要尽量去做的既然已经无法拯救，那在最后至少还给她一个……正常死去的姐姐吧。 第83页 想到这里，我对漂浮着的生魂再无留恋，转身踏步向生魂所指的方向走去。付家的别墅虽然光线昏暗，但勉强也足够我保持正常的视野了。 付清玲所指的位置是一根巨大的廊柱，除了雕樑画栋，包裹着一层让人觉得庸俗的金箔之外，我实在看不出这根大柱子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围着柱子转了三圈，我楞是没找到任何不同!付家的女佣们可谓是尽职尽责，哪怕身处于这样一个灵异事件频频发生的地方，也依旧尽善尽美地完成着自己的责任，金箔包裹的大柱子上身子连一丝瘢痕都找不到。 我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轻微的脚步声细细碎碎地响了起来。我心里又是一嘆，这尼玛付家果然够邪门，这次又是什么鬼东西? 恶狠狠地转过身去，便看到外表只有十二岁的付清灵抱着枕头，正怯生生地看着我，委委屈屈地道：“正哥哥，你不在清灵身边，清灵睡不着。” 我急忙收起兇狠地表情，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安慰了她几句。其实付清灵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只是看到她如此坐立不安，我也不得不把她带在身边。 胡沁雨就开始又拿鄙视的眼神看我，那肾炎好像在说：你就是个最烦，这么小的姑娘你也下手。我只能回应她无奈的笑容，难道就让我抛下这样的小姑娘不管?那我更加做不到了! 斜睨了一眼依旧飘在房樑上的生魂，想起她能够看到柳许瑶，我便试探性问她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小丫头略微歪着脑袋，疑惑地问：“正哥哥，你是说那些到处在飘的姐姐们吗?她们对清灵很好的啦，每次清灵伤心的时候，她们都会想方设法的逗清灵开心呢。前几天爸爸在家里发脾气，清灵都吓得不敢出门，就是姐姐们安慰了清灵呢。” 咦?这小姑娘话里有话啊!我心中一凛。飘来飘去的姐姐们，说的应该是在这宅子里的阴魂!刚才连我这个阴阳师差点被这些阴魂给摆了一道，她却见过那些阴魂，似乎跟她们相处得不错。这就让我很奇怪了，一般来说阴魂的神识独立性甚至还不如鬼魂，她们又是如何安慰付清灵的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天眼通? 而且她说付国生发脾气的时候，她吓得不敢出门!付家的问题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程度?让身为女儿的她都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恐惧? 现在想起来，付国生的行为的确有些蹊跷。其他的事情我没亲眼见过，暂且不谈，单单是今天晚上，他本来应该是留在这里的，毕竟这里只有几个女佣!我一个大男人，如果真要做出对他女儿不利的事情来，怕是别人也无法阻止。 可是付国生却选择了离开，是因为害怕这里的灵异事件?还是因为真的有一笔大到他不得不将女儿留在我身边的生意必须要谈?即便如此，他至少应该把付清灵带走的吧?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我可以十分确信，付国生绝对不是信任我!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哪怕他事先对我进行了调查，肯定也无法完全放心。 总之付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让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头绪。 我一心二用，一边想着付家的事情，一边小心翼翼地查探着大柱子和它的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除了盘旋到二楼的阶梯之外，大柱子旁边甚至连盆栽都没有。 付清灵这时候扯了扯我的衣袖，指了指大厅房樑上的生魂道：“正哥哥，姐姐是在给你指路吗?以前她都只是飘在房樑上，偶尔才会稍微晃动一下的呢，今天竟然说话了，真是好奇怪。” “是啊，不过她只会重复那几句话，我还没有完全明白她的意图。”我轻声回应道。 付清灵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似乎不无得意地道：“果然姐姐们都很喜欢你呢，以前清灵告诉姐姐，她都不肯相信，还要清灵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 这女孩儿在笑?胡沁雨对人的情绪把握敏感多了，急忙提醒我注意付清灵的表情。 她显得很高兴，抱着枕头的小脸微微偏着，既没有对生魂的恐惧，也没有一开始我见到她时所表现出来的悲伤。这有些不符合常理，既然她能够看到生魂，也就是说她绝对能认出那个生魂的长相，莫非那个不是她的姐姐? 不!这样又有些说不通了，既然那不是她的姐姐，她为什么又会在我一来的时候就抱住我，并且请求我拯救她的姐姐? 疑团越来越多，我都有些头大起来!不论是付国生、付清玲还是付清灵，都让我觉得完全不协调! “那是你的姐姐吗?”想来想去，我最终选择了直接询问。付清灵从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对我都是相当依赖的，也许她并不会对我有所隐瞒。 付清灵给出的答案让我的疑惑更加深，只见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脆生生地道：“是姐姐，但是也不是姐姐。不过如果不是她保护清灵的话，也许清灵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什么?怎么又会扯上付清灵的?问题不是出在付清玲的身上么?而且生魂保护她，是怎么做到的?我刚才已经见识过这个生魂的力量，也就比普通鬼魂稍微强那么一点，勉强可以让普通人看到，所以才会有付家大小姐半夜挂房梁的灵异事件。这样一个力量微弱的生魂，她凭什么保护付清灵? 凶灵邪祟从来只会害人，如果阴魂是被邪祟收服了的话，付清玲的生魂更加没有跟邪祟抵抗的能力。但是从付清灵的话语间我们可以听出来，那些阴魂似乎并没有被邪祟收服。也许我把事情想得太过恶劣了，也许付清玲的确是被凶灵邪祟占据了身体，但她在阴魂的保护下，帮助了自己的妹妹，一直保护着她。 第84页 不过这依旧说不过去，凶灵可不比普通魂魄!如果狠厉一点的凶灵，甚至可以吃掉阴魂以壮大自己的魂体!付清玲的生魂没被生吞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她哪里来的资本? “那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吗?”我试探着继续追问，希望能够稍微解开一点迷惑。 但付清灵摇了摇头，失落地道：“清灵也不知道，姐姐说她会保护我，但是她没有告诉清灵谁要害清灵。清灵只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因为最后正哥哥会保护清灵的。” 传闻天眼通无法看到自己的未来过去，很显然付清灵只是偶然看到了未来的我，通过我的行为侧面断定了她在未来不会有事。 跟付清灵短短几句交谈，不仅没有解开我的疑惑，反而让让疑团更多更复杂了。最后我决定不再问她，也许我应该顺着生魂的指示寻找线索，那样或许破解得要更加快一些。 脑子里揣着无数个疑团，在付清灵的帮助下，我们一起寻找起大柱子的不同之处来。找了大概半个小时，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付清灵又拉了拉我的袖子，指了指柱子上方道：“那里，姐姐在指路。” 我急忙抬头，果然便看到柱子正中央飘荡着白色的生魂，正指着二楼阶梯上的一副显得有些诡异的人物油画。 咦，这个生魂还移动了位置，难道是看到我半天没找到线索，再次指给我看的吗? 我心中暗道一声抱歉，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付家别墅大厅的房梁。只是这一眼却让我惊呆了，因为我发现最早出现的生魂依旧悬挂在房樑上，并且呆呆地指着我们现在所在的方向! 两个生魂?一体双魂?不!这绝对不可能!即便是双重人格，其实也只有一个灵魂!为什么在这里出现了第二个生魂，而且跟第一个生魂完全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一章 鬼女画像 外行人永远不会懂，灵魂具有唯一性、排他性!这也是一些传得沸沸扬扬的灵异事件里，某些人被鬼上身之后自己却毫无知觉的原因。 但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情景毫无疑问，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常识……呃，也许我的常识对许多人来说，其实本来就已经不寻常了。 我可以确信，这些灵魂是生者之灵!因为生魂跟*始终还是保持着一种隐隐约约的联繫，而且因为之前胡沁雨的事件，再加上刘需要你的协助，让我正好能够看到这种联繫。我可以肯定，这两个同时出现的生魂，是来自同一个人! 这实在太诡异了!我惊讶地来回在两个生魂之间比较，试图找出她们不同的地方，但她们真的就是一模一样，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第二个生魂一直无声无息。 好吧，付家的谜团本来就够多了!老子暂时不管这个问题了，先把生魂留给我的信息找出来再说! 为难了一会儿，我决定破罐子破摔，胡沁雨现在也不那么恐惧了，有柳许瑶护在身边，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就好奇地绕着两个生魂转圈。 顺着第二个生魂的指引，我们来到了那副诡异的油画面前。那是一个年轻东方女人的画像，整个画面线条凌乱，油彩使用得也是乱七八糟，与满别墅到处都是的画作比起来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女人的脸被油彩涂抹成了诡异的紫色，一双大得让人胆寒的眼睛瞪大了凝视着前方。 这幅画里隐藏着什么呢?又或者是这幅画想要表达什么呢?我本能的第一时间想到了这方面，但转念一想，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生魂应该没有必要将我指引到这里，因为这幅女人的画像实在太诡异了，只要稍微给我一点时间，我也必然能注意到这里。 拿起相框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画框背面有一行小小的刻字：一九九六年，魏梓涵。 魏梓涵如果不是作者的话，那应该就是画作中的女人了。根据年龄推算，应该是付清灵的母亲吧。难道生魂最后的挂念，只是这幅画?她们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让我把这幅画带走? 我再次把画作翻过来，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墙壁，依旧没有丝毫异样。 “这是妈妈的画像，不过被老爸不小心把油彩泼到了上面，真是可惜了。”付清灵在我旁边低声介绍，语气中有点失落和惋惜。 果然如此，那看来这幅画应该是付清玲的生魂想要我带走它了?我稍微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别动它，等付国生回来之后再说。 因为在思考问题的缘故，画像被我挂回去的时候放倒了。但是出现在我面前的画作风格一变，竟成为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灵异画作，画面上的年轻女人的头像，变成了一个骇人的紫色女鬼的笑脸。 紫色的脸皮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原本额头上白色的发箍，却变成了一口阴森森的白牙。 饶是见多识广的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旁边付清灵就更加不堪了，她哇地一声大叫，紧紧地抱着我的大腿，把小脑袋几乎完全埋在了我的小腹处，颤声道：“那……那是什么?好可怕!” 胡沁雨本来也想抱我，结果没料到被付清灵抢了先，顿时气哼哼地跺了跺脚，转而去抱柳许瑶了。 “别怕别怕，只是一幅画而已。”我轻轻拍着女孩儿的小脑袋，揉搓着她细细的秀髮，心里又产生了更多的疑惑，为什么只是翻转过来，这幅画怎么就彻底成了一副鬼女图? 第85页 付国生不小心将妻子的画像弄脏，却依旧不舍地挂在阶梯附近，是真的无法忘记自己的亡妻，还是另有原因?更深究起来，他是真的不小心将妻子的画像弄脏的?否则怎么可能会使得这幅画这么的诡异? 我凝视着倒挂的鬼女图，一股阴森的恶寒不由自主从脚底蔓延到了全身。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鬼女图里充满了浓浓的恶意、愤怒以及仇恨! “正哥哥……清灵怕，我们走吧。”付清灵已经不敢再看自己母亲的画像，扯着我的手想要让我离开。 我并没有马上回应付清灵的话，而是再次转动开了脑筋。付家的谜团实在太多，我到现在都没有整理出丝毫的头绪，付清玲的生魂将我指引到这里来，莫非这里就是一切的开端? 凝视着画像看了五分钟左右，我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和谐的地方，本来应该十分恐怖的鬼女，却有一双十分温柔的眼睛，她似乎正在注视着——我身边的付清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再次把画像从墙上取下来，然后翻来覆去地查看，然后我确信了我的感觉!鬼女的确是在注视着付清灵，虽然非常轻微，但我确信画像中鬼女的眼珠子的确有小小的移动，瞳仁一直追寻着付清灵的方向。 如果不是恶灵作祟，那么这幅画里应该寄宿着一个思念着付清灵的灵魂，至少曾经如此! 终于找到了一丝丝的线索，但我的心情却没有好起来。这一切似乎跟付家大小姐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似乎陷进了某些事件中，付清玲的生魂似乎有意藉助我，来帮她解决这个麻烦!那么占据了大小姐身体的怨灵又该怎么办?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按说我本来不该多管闲事。但是付清灵真是太可爱了，她是第一个对我如此依赖的人，而且她怯怯的模样，总让我觉得无法放着她不管，我到底要不要帮她? 付清灵并没有发现我心里的变化，见我半天没有动静，女孩儿恐惧地抬起头来，见我拿着画像，又惊唿一声，低声道：“正哥哥……她……她在看我。” 果然!我的感觉没有错!这幅画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我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紧紧抱着我大腿的她，娇小的身躯正轻轻颤抖着，哪怕处于前所未有的恐惧中，这个女孩依旧坚强地没有向我祈求帮助。 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啊!我怎么能放着她不管!我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再次将画像挂回了原位，这一次我十分注意，但画像还是挂反了，鬼女图中的女鬼依旧露着牙齿对我笑。 “王正，这幅画有古怪，干扰到了你的感知。”柳许瑶的声音在我脑海中迴荡。 经过这么些年下来，我自己也有几分经验，微微点头，算是同意柳许瑶的看法。但我并没有打算现在就破解这幅画，因为就在刚才我已经确认，鬼女图中的恶意已经减弱了许多，也许那个寄宿在这幅画中的灵魂依旧存在，她应该是付清灵的母亲。 我以前不是没有对付过恶灵，但我不确信自己能在保证付清灵母亲亡魂保持理智的情况下驱散她心中的邪恶，我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正哥哥……还没好吗?清灵真的好怕。”付清灵怯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怜惜地掐着她的小腰，将她抱了起来。女孩儿并没有反抗，双手抱着我的脖子，不敢转头去看那画像，低声道：“正哥哥，清灵已经十六岁啦，不是小孩子的，不要这样抱清灵。” 她的身体很轻，身材也很小，让我总是不自觉地将她当成了未成年的小女孩儿。我拍着她的背嵴，低声道：“清灵，你相信哥哥吗?”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抱着我脖子的双手自然地有些用力，似乎在给自己勇气。 “不要怕，这幅画看着很吓人，其实是有原因的，毕竟画里是你的妈妈啊，清灵，你会害怕自己的妈妈吗?” 在我低声的劝说下，女孩儿终于还是鼓气勇气回过头，但也只是扫了鬼女图一眼，便又急忙将头埋在了我的肩膀上，低声抽泣道：“对不起，正哥哥，清灵真的相信你，但是清灵还是忍不住害怕。” 我又拍着她的背嵴安慰，眼神却从来不曾从鬼女图上移开过分毫，然后我看到鬼女那本来温柔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彩，画中的恶意和愤恨也增加了几分。 这幅画里绝对寄宿着魏梓涵的灵魂!这一刻我已经十分确信，而且魏梓涵的灵魂应该是成为了怨灵，但她又与一般怨灵不同。几乎所有怨灵都本能地对活物有着无与伦比的憎恨，试图将所有的活物都杀死，并变成它们的同伴。 但魏梓涵的怨灵显然并不在这个范畴内，她至少目前还能分辨出自己的女儿，并一直对自己的女儿关注着。 “那么，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我低沉着嗓音，活用开了阴阳师的手段。鬼魂并不是不能沟通的，而且付家作为四阴之宅，阴气之重超乎想像，让我跟魏梓涵的沟通就更加容易了一些。 “诶?正哥哥，你在跟清灵说话吗?其实清灵也记不太清啦，那时候清灵还很小，有一天爸爸喝醉了，不小心把红色油彩撒到了妈妈的画像上，后来不知怎么的，油彩慢慢变成了紫色呢……”被我抱在怀里的付清灵还以为我在问她，急忙小心翼翼地一边回忆着一边回答。 第86页 油彩怎么可能变成紫色?根据我的经验，只有血才会这样的吧? 我强压下疑惑，继续凝视着鬼女图。鬼女的眼睛终于有了明显的晃动，她的视线越过了我跟付清灵，凝视着我们身后某个地方。这难道是魏梓涵的怨灵在给我提示? 第五十二章 生魂指引 人们为什么会怕鬼?那是因为人类本能地对未知有着恐惧，他们会在不经意间将未知的东西神化、夸大，所以在大多数人眼中，鬼都是十分难缠并且难以应付的。 事实上如果你能够看到鬼，你就会发现其实大多数鬼魂比人类大大不如!即便是鬼类中以害人为乐的怨灵，单纯论力量来说，大多也不是正常人的对手。即便是强悍一些的怨灵能够显形到让普通人都能看到的程度，但如果你胆气够壮的话，一脚就能把它们踢飞。 其实怨灵真正让人棘手的是它们会制造幻像，让人类难以分辨真假，并最终在幻象中迷失，丧失抵抗心理，最终导致阴阳失衡，成为怨灵手下的新冤魂，这也是怨灵厉害的唯一一点。阴阳师之所以能够对付怨灵，也正是因为阴阳师身兼阴阳，有浩然正气护身，怨灵的幻象很难针对阴阳师产生作用。 就好像魏梓涵的这幅画，如果换了一般人遇到我刚才的情况，说不定就要疯疯癫癫，看到一些了不得的东西了，但我也仅仅就是感知被稍微干扰，把画像挂回去的时候挂反了而已。 所以我不怕鬼，不惧怨灵，因为它们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当鬼女图的眼睛开始转动的时候，现在灵觉十分强大的胡沁雨显然也感受到了，她顺着鬼女图的目光往后面看去，而付清灵则把小脑袋埋在我肩膀上，身体颤抖个不停，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的牙齿正在打架。 我一边宽慰着付清灵，一边暗暗惊讶。这个女孩其实相当坚强，哪怕面对这样的恐惧，她竟然也没有哭出来，要是换了一般人……呵呵。 鬼女的眼珠子转动着，视线终于穿透了我们所在的位置，看向了我们后方。我急忙看去，背后依旧是那根粗大柱子，明明这里毫无异常，为什么她会将我指引到这里呢? 也许是在楼上吧。我心中这么推断着，对画像点了点头。画像中的鬼女笑容渐渐收敛了下来，最后消失不见，变成了最初那张略微有些诡异的人物油画。 然后我把付清灵放了下来，女孩怯生生地拉着我的手，抬起头来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画像，喃喃道：“妈妈，对不起，等清灵再长大一点，也许就不会害怕了，那时候清灵来找妈妈说话好不好?” 我揉了揉她的头髮，拉着她顺着阶梯拾级而上。旁边挂着的油画、摆放的雕塑再也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走上二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株长势喜人的盆栽桃树。我站在盆栽旁边回头，便发现这珠桃树盆栽和大柱子、鬼女图形成了一条线。 果然是这里!我心中一喜，正待查找一下线索，一条虚无的白影突然在我身边出现。 她的突然出现显然也吓到了付清灵，女孩低低地叫了一声，捂着自己嘴巴，低声道：“正哥哥，又一个姐姐。” “又?”我抬起头来，这一次近距离观察，我才发现面前的生魂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女，她有着大大的双眸，精巧到极点的五官，即便是宽松的白裙，我也能看出她其实有着相当火爆的身材。 这位莫非就是付家大小姐?真人的模样应该会比生魂更好看吧。 生魂毕竟只是魂魄，没有正常人类的肤色，眼睛也十分空洞。如此一来，即便再美丽的人，变成生魂之后也会丑上几分。不过即便如此，付家大小姐也是我平生所仅见的美貌，电视上那些靠化妆堆起来的超级明星跟她比起来，简直给她提鞋都不配。 呃……我似乎又感觉到了胡沁雨的怨念，急忙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次将心思放回了事件本身上。 这已经是第三个付家大小姐的生魂了!那个女人，到底有多诡异?一体三魂?一体双魂都已经无法理解了，这一体三魂又是怎么回事? 生魂静静站在我的身边，目光平视前方。这是生魂最呆滞的表现，我暂时没有搭理这个生魂，在盆栽下找了找，竟然在盆栽底部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按钮。 按下那按钮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我拍了拍手站起来，结果却发现旁边的生魂已经有了动作，她的手指向了二楼的走廊深处。 这些生魂真的是在给我指引线索!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在走廊深处的古董下又找到了一个按钮。随后又有一个生魂出现，指引我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前前后后总共出现了足足七个生魂，而我也几乎将付家的别墅大厅和二楼部分走了个遍。不得不说，付家真是富有得厉害，随处都可以看到价值昂贵的古董摆放在走廊上，客厅里也有不少名贵瓷器，书房里也有许多我说不上来的好东西，玉器、珍珠、翡翠等等琳琅满目，我特么都差点忍不住想拿了东西就跑算了。 每一个生魂所指引的地方，都有一个小巧的机关按钮。我知道这肯定是问题的关键点所在，所以每找到一个按钮就按下去一次。 付清灵在这个过程中也渐渐发现了乐趣，仿佛寻宝一样嘻嘻嘻笑个不停，让深夜的付家别墅里多了几分人气。 第87页 最后再确认了一遍，没有生魂再出现了，我就再次返回了付家别墅大厅。只见原本飘在房樑上的生魂已经落了下来，正站在大厅中央的长桌正中间，指着自己的脚下，嘴里不停地喃喃低语：“小心，小心，小心……” 她不停地重复着小心二字，应该是在提醒我，她脚下就是最后的机关。 这也让我产生了更大的好奇，为什么付家别墅里会出现如此复杂的机关?付家到底在隐藏什么东西?付国生对此又是否了解呢? 我走到生魂的面前，她便又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却不是飞上房梁，而是顺着阶梯飘进了二楼，钻进了走廊，空气中只留下她不停呢喃着的“小心”。 “姐姐回去了诶。”付清灵拍了拍巴掌，高兴地拉着我的手，兴奋道，“正哥哥，以前那些姐姐出现的时候，清灵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她们回去呢，只有等到天亮的时候，她们才会消失，果然正哥哥是最棒的。” 这么说我做得对了?见到她欢喜的笑脸，我也由衷为她感到高兴。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后面的事情就让哥哥一个人来吧，现在也很晚了，你应该回去睡觉了，否则不是个乖孩子了。” “不要!清灵要跟哥哥在一起，清灵一个人在房间里害怕。”小女孩儿倔强地嘟起了嘴撒娇。 任凭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付清灵就是不听。 我很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相当危险，否则大小姐的生魂不会不停地提醒我要小心。而且桌子上的机关——实在是太精巧了。晚饭的时候我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吃的，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个机关按钮，但是在打开了那几个被藏起来的机关按钮之后，这个按钮就出现了，这说明了什么? “不要不要!清灵不怕危险，正哥哥，你就带上清灵吧，清灵已经十六岁了，不想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以前问姐姐的时候，她总是哭，也不肯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清灵明明都已经长大了，也是付家的一份子!清灵有权力知道一切!”女孩扭动着身子，双手拉着我的手撒娇。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动，因为她身材实在太娇小的缘故，我总是不自觉地将她当成了未成年人，实际上她真的已经十六岁了啊，是个大姑娘了啊! 保护并不是一味的隐瞒，也许她知道了自己家的秘密，对她的成长反而有帮助，而且如果是遇到怨灵的话，以我现在的能力，保护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等我答应，付清灵已经笑了起来，欢喜道：“就知道正哥哥最好了，每次对正哥哥撒娇，正哥哥都会答应清灵，正哥哥，清灵最喜欢你了。” “萝莉控!”胡沁雨咬牙切齿的声音让我打了个冷战，我急忙摆手想要解释，但胡沁雨已经转过了头，脸上分明挂着十分复杂的表情。 付清灵趁着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爬上了桌子，然后抬起右脚，重重地踩在了桌子正中的按钮上。 喀拉拉……沉重的机关声在我们身后响起，桌子上的付清灵正对着我，最先看到出现异常的地方，她张大了嘴，指着我的背后，惊讶道：“正哥哥，那里有个密室!真是奇怪，清灵怎么从来不知道这里会有密室呢?” 我急忙转身，便看到原本我仔细查看过的大柱子，正缓缓地打开一道门。黑黢黢的洞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阴森恐怖，就如同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嘴。 我这瞬间，我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原来大小姐的生魂一早就将一切指引到了这里啊，只是我自己没有察觉，所以后面才会出现更多的生魂给我指路。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羞耻的，谁能够想到付家的别墅会隐藏有如此精巧的机关呢?七重机关激活桌子上最后一重机关，如果不是有生魂的提示，我怎么也不可能找到那些隐藏的机关按钮。 那么在这个密室里，到底又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它跟大小姐又是怎么联繫起来的呢?大小姐的生魂为什么要将我指引到这里呢?也许走进去看个究竟，一切就自然明了了。 第五十三章 密室中的…… 我还是太年轻，很傻很天真。既然是需要七重开关才能打开的密室，又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当我们一起走到密室门口的时候，我们都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黑黢黢的密室里是数也数不清的——蛇!向下延伸下去的阶梯上、悬挂着壁灯的墙壁上，甚至连头顶都有无数蛇类在爬行蠕动着。 背面黑色，有许多白环纹的银环蛇;黑背黄环的金环蛇;头大如三角的蝮蛇;与蝮蛇十分相似，鼻子上翘的五步蛇;通身墨绿色的竹叶青…… 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毒蛇种类遍布于密室入口，嘶嘶地吐信声让人胆寒。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甚至看到蛇群中还有几条身材更为庞大的眼镜蛇，以及正在啃食着同类的眼镜王蛇! 这其中尤以五步蛇最为兇狠，似乎感受到了我和付清灵的热量，离入口最近的五步蛇几乎同时抬起脑袋，摇晃着吐着信子，向我们这边游了过来。 如此严密的防护，里面绝对有什么重大的秘密。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一切都暂时不得而知，但我知道我已经渐渐开始接近真相! 毒蛇可不会留给我们思考时间，几条五步蛇应该是已经飢饿很久了，已经将我和付清灵当成了猎物，迅速地从蛇群中游离出来。 第88页 我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偶尔也能抓抓菜花蛇什么的，但对付这种毒蛇我可没信心!何况数量还是这么多。 我急忙拉着付清灵和胡沁雨后退，女孩们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她们紧紧地咬着嘴唇，生恐自己发出声音引起毒蛇的注意。 我想她们可能不知道，毒蛇感受猎物并不是通过声音，而是通过气味、温度来判断的吧。 五步蛇的速度不慢，作为毒蛇中较为兇勐并且会主动袭击人类的一种，其恐怖之名不用赘言。之所以会以五步为名，就是以内它们的毒素实在太强，凡是被五步蛇咬到的人，都会很快毒发身亡。 毒蛇游弋着，吐着信子，迅速向我们逼近!我急忙一把将付清灵小巧的身子抄了起来，反身就跑，柳许瑶也发动能力，抓着胡沁雨的手，带着她飘飘荡荡地飞了起来。 背后毒蛇的速度更加快了，有一条甚至一跃而起，向我这边飞扑了过来。 我是阴阳师，对付些鬼魂怨灵之类的不在话下，但对付毒蛇这样的活物，却不是我所擅长的。好在这个时候我还没有陷入极端的慌乱，也是多亏了我平常跟鬼魂什么的打交道实在太多了，胆子比起常人来大了不少的缘故。 “王正，快去把那机关关上，有更多毒蛇要出来了!”柳许瑶着急地提醒着我。 面对这样的状况，柳许瑶这样的鬼仙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说难听点，她其实只是个孤魂野鬼，即便成为了我的式神，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帮助，但却无法改变蛇类的行动模式。 得到柳许瑶的提醒，我急忙快步冲进了别墅大厅，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跃跳上了一百三十公分高的长桌，重重一脚踩在了密室的机关上。 喀拉拉的响声中，密室的大门缓缓地闭合。几条正缓慢游弋出来的毒蛇无法阻挡大门闭合的力道，被夹成了两断。暴露在大厅中的上半截身子暂时不死，依旧喷吐着蛇信和毒液。 更大的危机暂时解除，已经逃出来的几条五步蛇还需要解决。我急忙将付清灵放下，一把抄起椅子，恶狠狠地挥舞着向五步蛇砸了下去。 其实很多时候，人都是在无所依靠的情况下才能爆发出更强的力道。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刻，为了保护我身边的女孩，我爆发出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力量，第一把椅子砸下去，正好一条五步蛇飞扑过来，被我直接扫飞到了不知哪个犄角旮旯。 扫飞第一条毒蛇之后，我胆气为之一壮，三下五除二将剩余几条五步蛇悉数砸死，又将刚才被扫飞的五步蛇找了出来，拿刀切掉了它的头，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付清灵被吓得够呛，见我将毒蛇清扫完毕，这才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抱着我的胳膊不停垂泪：“呜呜呜……正哥哥，清灵都快吓死了……家里好多蛇!清灵好害怕。” “别怕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的。”我拍了拍女孩儿的手臂，一时间也有些站不起来，鬼怪带给我的恐惧，远远不如刚才看到的那片密密麻麻的毒蛇来得震撼。 我再次瞥了一眼那根看不出丝毫一样的大柱子，一边喘息一边思索起来。付家的宅子里为什么会出现蛇窟?那么多品种不同的毒蛇显然很不自然，那又是谁放进去的呢? 不过很显然的是，那个将毒蛇放进密室的人，显然是知道付家别墅的秘密的。那么整个付家，谁又是嫌疑最大的人呢?很明显是付家的话事人——付国生! 付国生是最大的嫌疑者，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还有其他几个疑点，比如这套别墅的风水问题!付家这套别墅是四阴之地，住在里面的人都不可能长寿，付国生如果知道这件事，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女儿住在这里?难道说，其实是有人在害付国生?是他的商业竞争对手?还是私人恩怨? 如果是商业竞争对手的话，对方又是怎么安排的呢?又怎么可能进入付家别墅里，甚至打造出这样的机关呢?如果是私人恩怨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付家这套别墅是十多年前修建的，以付国生的财富身家，肯定会邀请最有名的风水师看看风水!这种四阴之地，怎么会逃过那些风水名家的法眼?付国生又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来建造自己家的别墅呢? 想到这里，我倒觉得付国生的嫌疑其实并不那么大了。怎么看付国生都是个受害者，而且电视里不也经常演吗，凡是那些第一眼看上去像是兇手的，其实大多都是被冤枉的。 不过基于谨慎的考虑，我还是决定暂时不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付国生，万一他的确知道些什么，却又对我进行了隐瞒，那他的确有不小的嫌疑。 付清灵经过这一夜的惊吓和疲累，在我怀里哭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我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抬起了头，大厅里已经看不到付家大小姐的生魂了。根据之前二小姐所说，她的生魂竟然还能回到自己的体内，这就证明我之前所猜测的，她被怨灵占据了身体的事情应该并非如此了。 也许我应该找个机会去跟大小姐谈谈，本来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大小姐性情大变的原因，也许从她那里能够找到几丝线索。 将付清灵放回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外面天色已经浮上了一丝鸡肚白。我知道今天的探查也就只有到此为止了，付家的宅子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只有诡异和谜团。 第89页 忙了一晚上，我自己也有些累，在房间里洗了把脸，大脑被冷水一激，突然想起来刚才杀死的蛇尸还没有整理，万一女佣起来打扫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蛇头中毒，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想到这里，我又急忙出了房门，二十多米长的走廊，此时却已经丝毫没有阴森之感。在我的身边也丝毫感觉不出阴魂的存在，似乎天亮之后，付家宅子的一切，都已经回归到了正轨。 付家的女佣们起得很早，我刚刚穿过走廊，就看到几个女佣已经开始了每天的工作，她们正一边清洁着客厅，一边低声聊天。 “小心一点，昨天晚上房间里进来了毒蛇，被我打死了，你们打扫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踩到蛇头了。”见女佣们已经开始工作，我也不好再去清扫蛇头，便找了个藉口提醒她们。 “好的，先生。”女佣们很有礼貌地回应着我，然后继续她们的工作。 我伸了个懒腰，暗暗羡慕富有人家的生活。看看，这大早上的就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打扫卫生，生活得简直太*了。尼玛，等哪天哥有钱了，也去请几个女佣去! 女佣突然的尖叫打断了我的幻想，我急忙向发出声音的女佣看去。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她正拿着扫帚打扫那根大柱子附近的区域。 “怎么了?”我急忙大声问道。 女佣颤抖着后退几步，恐惧地抬起头来看着我：“先生，这里有死人!” 死人?怎么可能!我心中惊唿一声，急忙下了阶梯，快步跑到被叫做秋嫂的阿姨身边，低下头一看，原来竟是几截肋骨和一个头骨。不过这些骨头对秋嫂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的确也可以代表死人也就是了。 不过死人的肋骨和头骨出现在付家的宅子里，的确有些奇怪!昨天晚上都还没看到……不对!昨天晚上! 我抬起头来，见秋嫂因为太过恐惧而靠在大柱子上喘气，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这些骨头并不是从别处来的，而是从那密室里，被那些逃出来的蛇带出来的!也就是说那密室里有死人!甚至可能不止一个。 看来必须要探探那个密室的究竟了，付家的别墅里为什么会出现死人，付家大小姐为什么会有多个生魂，也许谜题即将揭开。 第五十四章 误会 “不用害怕，昨天晚上遇到个怨灵，这是它被我消灭之后留下的。”我找了个藉口安慰了女佣们，又叮嘱他们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哪怕是付国生也不行。 女佣们在这里长住，自然也知道付家的别墅最近很邪门儿，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又战战兢兢地将头骨和肋骨扫出去埋了，事情才暂时告一段落。 我这人其实很不习惯熬夜，再加上昨天晚上经歷的一切实在太消耗精力，搞定这一切后，我打着呵欠回到了分配给我的房间，匆匆洗漱一下倒在床上唿唿大睡。 迷迷濛蒙中作了很多奇怪的梦，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床边似乎隐隐有什么动静，便缓缓地张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付国生那张怒气沖沖的脸。旁边还有胡沁雨那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付国生浓眉大眼，长得挺有气势，在加上眉眼含怒，自有一番上位者的威严。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吓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睡意也瞬间去掉了大半，问道：“付老闆，怎么了?” 付大老闆依旧不说话，只是怒气沖沖地看着我。我心里就不爽了：卧槽尼玛，哥是来帮你家解决灵异事件的，可不是来给你当出气筒的，你这老傢伙没头没脑的怒视着我，是想闹哪样? 我这人脾气来了的时候倔得很，付国生不说话，我也懒得搭理他，打了个呵欠，满不在乎地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继续睡了，昨天晚上在你家别墅查看了一整晚，已经稍微有点眉目了。” “哼哼……”付国生冷笑，手指几乎顶到了我的鼻子，咬牙切齿道：“小子!我通过门路打听到你有点本事，所以才请你来，可不是让你来我付家乱搞的!” 什么?我乱搞?你们付家诡异得很，谜团一个接着一个，你还好意思说我乱搞?你这老傢伙乱搞的嫌疑最重好不好! 我心头大为不爽，对付国生的威胁只当没听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一股悠悠的香味传到了我的鼻子里，这股香味——嗯，怎么挺像二小姐的味道? 我豁然睁开眼睛，便看到付清灵正在我的床上唿唿大睡，小巧樱红的嘴唇微微嘟着，估计是因为正作着美梦，女孩儿枕头被口水打湿了好大一块。 卧槽!我脑子豁然清醒，难怪付国生会发火!换了是谁看到自己女儿跟别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肯定都会这样，尤其是这个女孩儿外表看起来还只有十二三岁……别提了，我特么的负罪感已经让我快抬不起头来了。 “那个……付老闆，其实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急忙翻身坐起来，摆着手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在你家乱搞，我记得明明已经把二小姐送到她自己的床上了……” 付国生的眉毛勐然竖了起来，怒气几乎如有实质一般，冷声道：“是吗?你把我女儿送到她自己的床上去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你还说你没乱搞?” 第90页 我顿时无语了，尼玛能不能不要胡乱误会，我真没搞你女儿啊!再说了，我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都还没说话呢，你在这怪我，是想让我女朋友也跟着怪我吗? 见我不说话，付国生也不说话，我们俩大眼瞪小眼，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珠子里已经渐渐有血丝开始浮现，他的神情也渐渐狠厉起来。 卧槽!这老王八蛋不会想杀我灭口吧?他家这么有钱，杀了我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把我尸体一埋…… 大概是感受到了付国生的杀气，床上的二小姐发出了旖旎的梦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自己老爹，叫了一声老爸，随后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 二小姐!你醒来得太是时候了，快告诉你爹，我跟你其实根本就没怎么样，不然你爹要杀了我啦!我心中暗暗叫苦，拼命给二小姐打眼色。 也不知付清灵看懂我的眼色没有，她看了我半天，然后慢慢地脸上浮现出几点粉红来，吭吭哧哧半天才道：“正哥哥，昨天晚上你真厉害……” 我当然厉害……啊不对，你这话铁定让你老爹误会啊! 我急忙转头，便看到付国生的脸色已经铁青，再低头看去，老傢伙已经把拳头都快捏出血来了!完了完了!这下真是死定了! “那个……付老闆，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我跟二小姐真心没什么的，你看我女朋友都还在这呢，她可以给我证明。”我急忙大声解释，不过付国生显然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大喝一声，重重一拳向我砸了过来。 要死要死!我急忙抬起双手招架。还好以前的锻鍊没有白费，再加上我年轻反应快，倒是勉强挡住了付国生的全力一击。 不过这老傢伙真是怒气攻心了，这一拳真是好重，我觉得自己的双臂几乎都快断了。 “臭老爸，你干嘛打正哥哥呀!”二小姐尖叫一声扑了过来，小小的身子压在了他老爹的胳膊上，拼命地对着他老爹又是挠又是抓，连声道：“臭老爸，不准打正哥哥，不准打正哥哥……” “小子!我不知道你给灵儿灌了什么*汤，灵儿明明还是个孩子，你也下得了手!你这个禽兽!你这个畜生!老子今天打死你!”付国生一边大骂，一边抬起脚来对我勐踹。 老子真是受够了，你们付家一堆怪事，现在你这老王八蛋还来误会我!真当哥没脾气是吧?还有小雨也真是的，她肯定知道一切，这里却不解释，到底是什么心思? 我也丝毫不让，跟付国生扭打在一起，老傢伙体力一般，只是仗着一股血气之勇而已。我跟他斗了没几个回合，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渐渐把他压制了下去。 “呜呜呜……不要打啦!不要打啦!”二小姐呜呜地哭泣起来，再次插进了我和付国生中间。 老王八蛋，算你走运!要不是看在二小姐的面子上，哥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气哼哼地收起了拳头，把付国生推到一边。 老傢伙翻身爬起来，一把抱住女儿，嚎啕大哭道：“小灵儿，爸爸对不起你，让你被禽兽欺负了，没事没事，爸爸一定会帮你出气的，来人啊!快来人!” 付清灵虽然外表年幼，其实并不蠢，很快就明白过来，翻着白眼道：“臭老爸，你胡说什么呀，正哥哥对清灵很好的。最近家里出了那么多怪事，清灵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很害怕，多亏了正哥哥保护清灵呢。昨天晚上正哥哥还帮了姐姐的忙呢，清灵是亲眼所见哦!” 女孩儿滔滔不绝地将我们昨晚的经歷讲了一些，随后又解释了她因为害怕，悄悄爬上我的床睡觉的事情。付国生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一些，拍了拍女儿的脑袋，对我道歉：“柳先生，真是抱歉，是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刚才看到你和小灵儿睡在一起，我还以为……” 我急忙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位付大老闆可是我的金主!这次他开出来的报酬可不少呢，只要搞定了他家里的事情，回去之后我就可以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舒坦日子了。 随后付国生又打听了一下昨晚的情况，鑑于付家的事情谜团太多太诡异，我并没有全部告诉他，而是将我和二小姐的经歷有选择性的说了一些。 即便如此，付国生也觉得很满意了，脸上满是笑容，并再三承诺，答应给我的报酬一分也不会少。 又闲扯几句，我的睡意再次袭来，打着呵欠送走了付国生和二小姐，这才躺回床上继续休息。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二小姐早已经睡够了，此时正在我房间里玩电脑游戏，见我醒过来，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正哥哥，一会儿带我出去玩吧。”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毕竟付家这别墅是四阴之地，一般人长期生活在这里会有相当不好的影响，付清灵之所以会长不大，只怕也是因为这四阴之地的原因。带她出去走走，接受一下阳光也好，顺便我也得准备一些东西，好在蛇窟里清出一条道路来。 稍微收拾一下出来，发现别墅里又只有几个女佣在了，问起原因才知道，最近付国生的生意到了紧要关头，事关他名下产业的生死存亡，所以不能在这里久留。这么一来倒也说得过去了，毕竟事涉几十亿的身家，付国生不得不暂时将女儿的事情完全交託给我也很正常。 第91页 带着付清灵下了山，买好雄黄、白酒等驱蛇之物，傍晚的时候，我们就回到了别墅，女佣们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就等着开饭了。 饭桌上我提出想要去看看付清玲——我这时候真想吐槽付国生起名字的水平，尼玛，俩女儿的名字读音完全一样，这是多想让别人误会啊! 二小姐却告诉我，她姐姐的房门从外面是打不开的，她老爹曾经试过很多方法，甚至拿电锯去割门都没效果! 后来我去查看了一下大小姐的房门，有一层相当雄厚的灵气附着在门上，也难怪电锯都割不开。 第五十五章 阵法 我试着敲了敲门，根本得不到半点回应，仔细想想也是，人家大小姐连自家老爹、妹妹都不肯见，怎么可能见我? 缠绕在房门上的灵气，也同样阻挡了柳许瑶，我本来是想让她利用自己鬼仙的优势钻进去看看的，结果柳许瑶差点撞得头破血流，就算是从另外一边的窗户想要钻进去也不可能。 好在里面的大小姐估计是为了让多家放心，还是回应了一声，表明里面的人还活着。这也让我稍微有了点想法，不过目前暂时还无法得到确认。 用过晚饭，女佣们早早的就把碗筷收拾了个干净，然后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对此我也不再奇怪，付家这套宅子在普通人眼里的确是太邪门儿了，能有胆子留在这里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了。 今天我没有再睡一次回笼觉，而是仔细查看起付家宅子的情况来。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付家的别墅很大，大得就像一座小型城堡似的。这一点我是一点也没夸张，甚至我觉得我说得还小了一些! 别墅大厅很大，七八根大立柱支撑着整个别墅大厅的结构，每一根都包着极为庸俗的金箔，给人一种很暴发户的感觉。付清灵则告诉我，她小的时候家里的柱子不是金色的，至于是什么时候改造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站在大厅正门，整个大厅就一览无遗，空旷、巨大、开阔就是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正对着大门一百米左右是一道二十八层的盘旋阶梯，直上到二楼后分为左右两边。 走廊上悬挂着数也数不清的古董、文物、字画，有唐三彩、宣德瓷器、扳指、鼻烟壶、青铜鼎、剑、甚至武士刀，油彩画、山水画、人物肖像等等不一而足，但这些东西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凌乱，摆放得没有一点规律，也许你前一步看到的是一副抽象油画，下一步看到的就是一幅人物素描，更甚至国风泼墨山水画跟油画胡乱地夹杂在一起;也许你前一步还在欣赏唐三彩带给你的震撼，下一步看到的就是代表着杀戮的武士刀。 我不太清楚付国生到底是不是暴发户，但我却听说像他这种级别的富豪，即便是暴发户，也会拼命地追求高雅，这些东西摆得也太没规律了一些。 再往里面走一点，就是房门，每隔十来米左右就是一个房门，也就代表了一套房间。就连之前分配给我居住的那个位于角落的房间，也比现在我和胡沁雨租住的一整套房子来得大! 付家的别墅当然不止两层，只不过布局相似，反正到处都透着诡异，三层、四层，一直到最高的六层都是如此。把付家的别墅逛了个遍，我再回到大厅的时候，就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别墅里再一次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除了付清灵抱着玩具熊跟在我身后的脚步声，就是偶尔胡沁雨的抱怨：“真是的，这别墅也太大了吧，该死的富人!真是羡慕死了!” 每个人其实都有仇富心理，我很理解胡沁雨的抱怨并不是怪别墅太大，而是羡慕嫉妒恨。其实我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不会将这些想法挂在嘴上罢了。 “阿正，我怎么觉得这几根大柱子也很诡异呀，是不是我神经过敏了?”胡沁雨抱怨了几句，就开始抱着胸口，在门口气哼哼地胡乱打量，然后就很惊讶地告诉我。 其实付家的别墅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息，所以我也觉得她大概只是多心了。不过旁边柳许瑶也连连点头，说几根柱子显得有点突兀，而且还专门用金箔装点，跟正常情况不太相符。 付家就没一点正常的!我心里暗暗吐槽，然后才注意起几根大柱子的方位来，不过柱子上的金箔明晃晃的，还真有些闪瞎我眼睛的感觉，也让我一时间很难集中精力。 “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瑶瑶你跟我来!”胡沁雨招唿了一声柳许瑶，转身蹬蹬蹬跑上了二楼，结果发现不太对，又继续上，一直爬到四楼，再往下看的时候，才哇地叫了一声，道：“阿正，七根柱子是北斗七星诶!” 北斗七星?是天罡北斗阵吧?这东西在武侠小说里都被用烂了，虽然如此，天罡北斗阵却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在风水师手中的确有这样的阵法。其能力当然不像武侠小说里那样是用来对敌的。与此相反，天罡北斗阵恰恰是用来防御敌人的，而且是防御不可知的敌人! 也许我家老爷子在这里的话，能看出些门道，不过我跟老爷子学艺还没学到风水阵法这一门，所以对此了解得并不多，只记得当年老爷子曾经隐隐约约跟我提过那么一岔。当时我正是迷恋武侠小说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幻想成小说里的主角，认为自己武功盖世，后来看到小说里的阵法，就问过老爷子。当时老爷子的回答就是阵法远比武侠小说里说的还要神奇。 第92页 其中比较出名的三才阵、四象阵、五行阵、*阵、七星阵都是有的，尤其是三才、七星阵，是最被人广为熟知的名头，不过真正认得出来的，怕是没几个。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阵法上面，被胡沁雨一提醒，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注意里被几根柱子上的金箔分散了，没有发现柱子的方位。 我脚下踏着步子，直指天罡北斗七星所示的位置，很快就发现天权、天枢所指的正是我来的时候，曾经向关煜婷询问过的地方，那个冒着浓烈的阴森气流的起源之地! 摇光、开阳而星则指向了我所住的房间所在的走廊，并且直直穿过走廊，指在了走廊尽头那敞开的窗户上! 好手段!看到这里，我哪里还能不明白，心中顿时大赞一声!这天罡北斗阵不是害人之用，而是护持这别墅安全的重要屏障! 难怪付家这宅子阴气深重，住在里面的人本应该尽是早亡之相，偏偏付家人还能因此致富发财。大女儿虽然现在出了点毛病，但是二女儿付清灵至少目前看起来聪明可爱，很有些活泼，大抵原因就在这天罡北斗阵身上了。 天权、天权、天璇、天枢四颗星是北斗的勺，在古文中被称为魁，在天罡北斗阵中起到防御的作用，正好可以抵挡外来的阴气邪流，并通过北斗七星作为引导，将其完全牵引出去。 可以想像，能够在别墅里如此布置的，绝对是高人!我就说嘛，之前一直在奇怪，以付国生的家产，修别墅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请人看风水，原来是有高人坐镇。 然后再在天罡北斗阵中寻找了一下，发现在这魁斗之中，还有一些门道。我们吃饭用的桌子，还有两尊西方人物雕塑，形成了三才之势。 天罡之中夹三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得出来的!付国生绝对是请过高人来指点的。这时候胡沁雨也带着柳许瑶到了我身边，见我皱眉沉思，疑惑道：“怎么了?” 柳许瑶也跟着道：“这应该是七星三才阵吧?以魁斗为基，三才为引，阵法为四阴之中心，我记得之前老爷子留下的书里看到过，好像说是一种很强的招财阵法，叫做四阴招财阵。不过这种招财阵法是利用了邪祟之气，用之有损阴德，一个不好就会家破人亡的。” 我相信柳许瑶的判断，老爷子在阴阳风水上的造诣，绝对不是我能望其项背的，我本来天赋就不太好，要不是多亏了金童子小黑赠送的气，估计之前杨继就够我头疼的了。反而是最近才成为鬼仙的柳许瑶，因为不用休息，反而有大把的时间来学习，她能够想到这一点，倒也很正常。 这么说，也就解释得过去了，我就说为什么付家的人这么命硬，并且还能发大财，原来是这四阴招财阵的作用。它不仅将对人有害的四阴之宅变成了招财之地，同时也起到了保护主人的作用，那位给付国生指点迷津的高人，倒还真是厉害呢。 不过接下来问题就有点不对劲了，既然四阴招财阵有如此威力，那么付家的宅子就算稍微阴森了一点，但也不应该会发生怪事才对，毕竟天罡北斗阵作为护卫，已经将邪祟之气抵挡在外，又有三才为引，即便有些没能防御到的邪祟之气，也应该已经被转化为财气了才对。 很显然问题出在了我们昨天晚上见过的密室上!我敢用自己的人头担保，绝对是密室里有什么东西，导致天罡北斗阵作用被大大减小，甚至已经让天罡北斗阵失去了作用。 想到这里，我急忙将下午调配好的驱蛇药给拿了出来，先在昨天晚上找到的大柱子附近撒上厚厚一层药粉，抬起头来看看柱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咬牙道：“不对啊，这好像是天权星的位置吧?” 胡沁雨也关切地问道：“阿正，能行吗?我看昨天晚上那么多蛇啊!你这点药粉，真的够用吗?” 正说着话呢，几个身影从角落里飘了出来，柳许瑶大叫一声：“小心!” 第五十六章 死或生 飘出来的是付家大小姐的生魂——们，只是她们却并不是袭击我而来，而是充满怨念地围在了我的周围，其目的并不是我，而是位于天权位置的大立柱。 众所周知，北斗七星是一个勺子的形状，我国古代人民就将其想像成舀酒的酒斗。当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北斗七星从斗身上端开始，到斗柄的末尾，按顺序依次命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世人都知道从天璇连出一条线，经过天枢，再往外延伸五倍的距离，就是北极星，也是北半球通用的最准确的定位星。在星象中，天枢和天璇算是北斗七星中最重要的两颗星。 但是在阴阳术士的阵法中，却有一颗星比天璇和天枢更加重要，那就是天权星!天权星所在的位置承前启后，既是“勺子”斗柄的根部，又是斗身的结合部，所以在北斗七星中，天权星象徵着生门。 在道教中将北斗七星称为七元解厄星君，居北斗七宫，即：天枢宫贪狼星君、天璇宫巨门星君、天玑宫禄存星君、天权宫文曲星君、玉衡宫廉贞星君、开阳宫武曲星君、摇光宫破军星君。古代以文治国，天权象徵文化，可说是北斗七宫最重要的位置。 天权星的位置如此之重要，自然是不能受到任何破坏，否则将阵不成阵!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现在陡然想起，那密室的存在，岂不就是破坏了天权星的位置，破了天罡北斗阵的生门吗? 第93页 而且蛇是阴邪之物，其存在于天权星位，就已经足够给天罡北斗阵造成巨大的破坏力。这让我也不得不感慨，也不知那位高人知道后会不会哭笑不得，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北斗天罡加三才阵组合而成的四阴招财阵，竟然就这么被人从内部攻克了。 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付家的宅子会有阴气跟外部连接成一片，为什么付家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灵异事件，那是因为付家的宅子里最大的依仗，已经失去了一大半的作用。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提高了警惕，然后再次像昨天一样，将机关重新打开了一遍。我不得不说，付家这道机关设计得十分精巧，如果不是有大小姐的生魂提醒，就算我想像力再怎么丰富，也不可能找到这些机关所在的。 密室门再一次喀拉拉地打开了，大片大片的毒蛇盘踞在密室入口处。好在我配置的雄黄药酒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毒蛇并没有像昨天那么兇恶暴烈地主动发动攻击，只是绿油油的眼睛还是不时瞄向我们这边。那几条最引人注目的眼镜王蛇大概是吃饱了，正趴在蛇群中间，庞大的身体即便只是盘着，也依旧让人望而却步。 我向前靠了两步，蛇群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拥挤着退开了一些。但也只是退开了几公分的距离而已，那些吊挂在壁灯上的毒蛇缓缓地游动着，毒液顺着尖利的蛇牙，一滴一滴不停掉落。 胡沁雨抓着我的手，我感觉到她明显地打了个冷战。二小姐付清灵也抱着我的大腿，小身子瑟瑟发抖，低声道：“正哥哥，你要下去吗?清灵……清灵害怕，清灵不要你下去。” 我拍了拍她的额头，眼光落在了身边的胡沁雨身上，因为灵魂交融的关系，现在的她依旧无法离开我身边五米范围之外，这种毒蛇遍地的地方，我还真不敢让她跟着我进去。 “我去!”看穿了我犹豫的是柳许瑶，她脸色惨白，显然是身为女性的本能，让她对这些爬行动物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但她还是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已经没了*，这些蛇也阻挡不了我，等我先下去探探究竟。” “你小心一点。”胡沁雨关切地叮嘱着，我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就只有放任柳许瑶的行动。谁知柳许瑶第一个进去之后，付家大小姐那些包含着怨念的生魂竟然也紧随其后，接二连三地飘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对此也是莫名其妙，在门口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看到柳许瑶脸色苍白地飘了回来，在他手里还捧着两个完整的头骨。紧跟在她后面的，还是付家大小姐的那些生魂。 “里面不大，我仔细检查过了。”柳许瑶的声音有些颤抖，挥舞着双手比划着名，“不过里面到处都是毒蛇，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也多亏了我先进去试探了，要是王正进去的话……” 说着她神情凝重地打量着我，半晌才道：“也许你那点驱蛇药根本就无法产生作用了。那里面我估摸着起码有上万条毒蛇!种类我也数不过来。” “那这些是?”我指了指被她放在地上的头盖骨，我不是法医，也不是鑑定专家，我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些头盖骨出现在密室里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是里面的死者!”柳许瑶惨然地摇着头，语气极为凝重：“我刚才在里面仔细找过了，头盖骨应该有七个，当然不排除可能被我遗漏掉的。而且我还在一具骨骸旁边发现了大量的血迹，根据渗透情况和颜色来判断，至少应该是两到三个月前死掉的。” 说着柳许瑶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道：“根据我的判断，里面至少有起码四个死者是被毒蛇生生吃掉的!我看到了明显的挣扎痕迹，也不知到底是谁，竟然这么狠毒，把活人丢进万蛇坑里。” 两到三个月前?也就是说，付家宅子里这套密室，绝对不是别人不知道的，这些毒蛇也绝对不是天然聚集到一起的，而是人为的!那又是谁有这个本事?我除了想到付国生之外，真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付清灵胆子并不太大，不敢看狰狞的骷髅头，但还是抱着我的大腿，闷声闷气地道：“正哥哥，清灵想起来了，两三个月前，照顾姐姐的佣人辞职了，不过清灵没看到她收拾东西就消失了。” 照顾大小姐的佣人?莫非就是我们找到的最近的死者?我正在疑惑着，付家大小姐的生魂们其中两个飘了出来，这两个一改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竟然激动地抱着地上两个骷髅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是大小姐的生魂，怎么会抱着别人的脑袋哭?我心里大为诧异，根据之前看过的付家大小姐的照片来看，这些生魂的模样穿着，都跟大小姐完全一致，又怎么会表现出这样独特的情绪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付家的大宅子里隐藏着绝对可怕的秘密!寄居着怨灵的画像，应该就是付清灵的母亲魏梓涵无疑了。大小姐的生魂竟然达到了足足八个，也是大大违背常理!还有机关重重的密室，里面全是让人惊惧的毒蛇，这也绝对是问题所在。还有付家二小姐看起来不完全的天眼通，应该也不是天然觉醒的。 接下来的探查行动不得不暂时中止，因为付家的宅子里秘密太多，我必须找到援助，关煜婷自然就是一个好帮手。 第94页 我急忙打了电话给关煜婷过去，电话里听得出来，她才刚刚睡着。这个女人总是自说自话，表现得对别人并不太在意，很明显我的电话打扰到了她的睡眠，这个女人就用很不耐烦地口气问：“哪个混蛋?有话快说，老娘还要睡觉呢!” 这傢伙，还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身材，难怪听说她没交男朋友，就这说话口气，怕是也能把男人吓跑一大半。 听我说了自己查到的东西，关煜婷顿时来了兴致，说话也不那么不耐烦了，反而兴致勃勃地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我就告诉她已经全部说完了，目前我怀疑付国生嫌疑很大，但是付家的大小姐……虽然没有出门，但我也觉得嫌疑不小，尤其是她拥有复数生魂的事情，总让我觉得不简单。 我希望得到关煜婷的协助，但她却一口回绝了，语重心长地道：“王正，这个付国生，在咱们市内很有些能量，如果你真觉得他嫌疑很大的话，我就不能上门了，否则一旦引起他的警觉，只怕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只能不了了之。” 说完就给我说了一段别人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原来在付家工作的女佣，前前后后已经失踪了七个!关煜婷本来是想立案调查的，无奈付国生手眼通天，处理得又十分干净，让她找不到证据，所以最后只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少年，是死是活，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付国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旦你掌握了切实的证据，马上联繫我，我会以最快速度去支援你的。”关煜婷说着挂掉了电话，可我怎么听着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第五十七章 死中生 看着两个生魂抱着骨头痛哭，我一时间也很有些无奈。其他几个生魂的表现也有点与平时不同，但这个表现就比较轻微了。 付清灵拉了拉我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哥哥，我听到姐姐们都在哭啊?为什么?难道她们伤心了吗?” 我摸了摸女孩儿的头，低声道：“是啊，因为伤心，所以才会哭。” 说罢抬起头来，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些生魂表现非同寻常，看来我必须跟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付家大小姐好好谈谈! 付家大小姐的门上的确附着了一道相当强大的灵气，不过我身为阴阳师，要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平白枉费跟老爷子苦学十年了!再一次将密室的门关上，我又找了个地方将头骨藏起来，这才带着付家二小姐和胡沁雨一起上了二楼。 付家的别墅虽然大，不过因为出了灵异事件的关系，现在住在里面的人不多。其中二楼左边部分，基本都是付国生地盘，书房、卧室几乎都在这一边。付家大小姐的房间，就在别墅二楼最深处。 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反而比别墅里昏黄的灯光还要明亮一些，几丛树影在斑驳的月光下轻轻摇晃，就好像张牙舞爪的魔鬼。 一切又显得那么可怕而又诡异，时不时响起的嘻嘻哈哈的如同孩子玩耍的笑声，让人浑身不寒而慄，走廊两边挂着的画作就好像活了似的，又开始显示起自己的存在来。 走廊入口处的雕像轻轻摇晃着，从雕像小小的嘴里正发出一阵阵让人胆寒的诡异笑声，随后又是几只猫从不知哪个角落钻了出来，移动了几下前脚，大摇大摆地挡在了我们的路上。 到这时候我要再看不明白，那就真是傻瓜了!这些阴魂虽然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显然真的已经被操纵了，能够操纵他们的，绝对不会太弱!现在最让我担心的，就是引起这些现象的，会不会是付家大小姐心中的鬼抬头了。 左边的黑猫眼睛很大，大摇大摆地凝视着我，我对它的阻拦视若不见，直接跨过了它的身体。黑猫也不怕我们，就坐在原地，舔了舔前脚，突然开口道：“等等……” “付家大小姐，有话就直说，否则我可要闯进你的房间去了。”我头也不回地回应，让黑猫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你看出来了?” “这都在看不出来，那我可就真是白白苦学十年了!”我嗤笑了一声，好奇道，“不过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你身上竟然有八个生魂!这简直超乎想像，如果说一体双魂十分罕见的话，你的情况简直就是无法理喻了。” 跟在我身后的生魂们再次飘荡起来，在走廊中穿梭飞舞，其中之一开口道：“我们不是她，我们也是她。” 其他生魂也跟着应和：“我们不是她，我们也是她。” 我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怫然不悦道：“不要跟我打哑谜!付家大小姐，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否则我实在想不出来，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到底怎么支撑足足七个生魂的存在。” 黑猫悠悠嘆了一口气，哀婉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死了没有，我眼中的世界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光明，希望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说罢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我也不着急说话，倒是胡沁雨，她本就性子跳脱，又对阴阳玄术一窍不通，很好奇地拿手去摸地上坐着的黑猫：“阿正，猫真的能讲话?” 话音未落，黑猫顿时化作了粉碎，付家大小姐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以前灵儿说，会有一个叫王正的哥哥来帮助我们，我一直不相信她的话。现在我相信了，那么请问我可以对你赋予多少信任呢?如果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那就请你找到真正的我，到时候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第95页 我责怪地瞄了一眼胡沁雨，她却是一脸茫然，疑惑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苦笑道：“你以为刚才那猫是真的猫么?是以这世上最纯正的阴气所聚集幻化而成，可以说是一种相当神奇的存在，刚才被一碰，你身上的阳气发挥了作用，那猫就这样消失了，本来我还有好多话想问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胡沁雨急忙道歉，我就安慰她说没事。虽然只跟付家大小姐短短地交谈了两句，但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一些猜测。首先重复出现的生魂，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生魂，她们应该是介于生魂与鬼魂之间的东西，是死中有生、生中有死的存在!我甚至可以打包票说，这些生魂只怕就是付家消失的那些女佣的灵魂! 四阴之地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人类可以制造出来的阴气最重的所在，一般来说，阴气重的地方，邪气也就重，当然这句话并不是绝对的，但就我所看到的付家的情况来说，付家现在的邪气的确相当的重。一个至阴至邪的地方，是最容易产生一些超常灵异现象的。 鬼魂产生的原因我这里就不详细说了，即便是在普通的地点，只要死者怨念强一点，或者是临死前的执念深一点，就很可能化作鬼魂!何况是这样的四阴之地?只要死者心中有怨，我可以说百分之*十的机率可以变成鬼魂。 但是这些鬼魂为什么又全都是付家大小姐的模样呢?这就是我所说的，她们是介于生和死之间的原因了。我不知道付家大小姐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似乎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将自己的身体作为了这些鬼魂寄宿的所在，让这些鬼魂在这四阴之地变成邪恶的怨灵。 但鬼魂的阴气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付家大小姐之前会口出污言秽语，并且连说话的口音都改变了，那是因为当时她还没死，所以她还能走动。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些生魂应该是知道杀害自己的兇手的，她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报仇，而要假手于我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继续往走廊深处走。胡沁雨就有些不明白了，问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去付家大小姐的房间。 我就告诉她，付家大小姐虽然给我解开了两个谜团，但也留下了几个问题，而且人家都当面给我留下挑战线索了，我如果不应战，岂不是很没面子? 别墅走廊再一次恢復了安静，阴魂也不再出现。伴随着走廊上座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我们站在了付家大小姐的门前。月光清晰地洒在门扉上，留下了一个奇特的符号。 “好像比我们白天看到的时候更强了。”柳许瑶作为鬼仙，对灵气的感应要强了许多，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默。 付清灵则是好奇地歪着脑袋，问：“正哥哥，要去看姐姐吗?不过姐姐是不会开门的，要不让清灵来吧，只要清灵一哭，姐姐多半会开门的。” 我揉了揉她细细的秀髮，呵呵一笑：“清灵，正哥哥可是会很多东西的，而且你姐姐呀，其实早就已经不在这房间里了。” “什么?那我们白天听到的动静……”胡沁雨忍不住有些害怕，追问道，“莫非……” “你又不是没见过鬼，而且你自己也当过一段时间的鬼吧，有什么好怕的，其实这世界上很多鬼根本就没有人类强，不用担心!”我笑着宽慰了她几句，解释道，“其实我早就在怀疑了，付家大小姐的情况实在太诡异了，但即便再诡异，也不可能永远不出门，而且不饮不食的话，人哪里受得了?何况付家大小姐在那之前还只是个普通人，所以一开始我只是怀疑，付家大小姐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奇特的能力。” 我在大小姐的门上敲了敲，又道：“后来看过一次之后，我就已经确信了一大半，为什么要用灵气把房门保护起来?甚至连电锯都割不开?其实当时我就悄悄试探了一下，这道保护房门的灵气，是从外界而来的!” “从外界来的?就是说有人在帮付家大小姐了?”胡沁雨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想到了其中一个可能性。 不过她是个门外汉，这样的猜测虽然很有道理，却不对。我就指了指窗外道：“看到什么没有?” 胡沁雨皱着眉头，拿手搭在额头上，凝目看了半晌，嘟嘴道：“别卖关子啦，这大半夜的，谁能看到什么东西呀，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付清灵则举起手，大叫道：“正哥哥，正哥哥，清灵看到了哦!清灵看到有一些黑漆漆的雾从那边飘过来，好像是把姐姐的房间包裹了起来。” 我对付清灵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赏，女孩登时喜形于色，抱着布偶转了两圈。胡沁雨就又开始吃起了飞醋，不满地道：“你现在肯定觉得我笨死了，连个小丫头都不如对不对?” 经验告诉我，这时候要是辩解的话，只会更加麻烦，所以我急忙将话题扯回原位，道：“事实上一开始连我都没有察觉，清灵之所以看到那些，只怕还是她天眼通的影响，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边到底有什么?” 第五十八章 古墓 付家的宅子其实是个绝地、死地!只要稍微学过两年风水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所以在这附近并没有其他住户。付家的别墅就占据了这片风水不好的山头，白色的外墙在丛林中如同个城堡一般，可见其宅子到底有多大了。 第96页 我和胡沁雨出了别墅，付清灵却是怎么也不肯跟着过来了，她就站在门口，苦着小脸，恋恋不捨地道：“正哥哥，你可一定要回来啊，否则清灵就哭给你看。” 胡沁雨就开始大吃飞醋，挤眉弄眼地对二小姐作怪相，一边唱：“不回来就不回来，吓死你，吓死你!” 我就不明白了，她为什么对二小姐这么反感，平时挺好相处一个人，一旦跟二小姐站在一起了，似乎就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了，人家还只是个小女孩呀。 胡沁雨很快就感觉到了我的想法，对我柳眉倒竖，语气不善地道：“我就是吃醋了，就是吃醋了怎么的?你觉得她只是个小女孩?可你别忘了，她已经十六岁了!只是个外表看起来年纪小的伪萝莉而已!” 说罢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嘀咕道：“再说了，吃醋是女人的天性，反正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明明都跟瑶瑶打过招唿了，却总是对我视而不见!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傢伙以后会是个大——麻烦!” 呃，付家二小姐的身材的确很有欺骗性，而且说话的口气有时候也有点低龄化，让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忘记她其实已经成年的事实。 付清灵哼了一声，扭着小身板回去了。我这时候才注意到，还真是像胡沁雨所说的那样，这小丫头似乎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而且她似乎还真没跟胡沁雨搭过话。 我稍稍安抚了一下胡沁雨的情绪，她只要看不到付家二小姐，就显得很开朗，摇了摇我的胳膊：“阿正，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总觉得付家这些人每个都怪怪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咱们这一行的规矩，再说了，付家这些虽然虽然有点怪，但我觉得二小姐人还不错，挺可爱的。” 话音刚落，胡沁雨的手指就毫不客气地落在了我的腰上，捏起一小片皮肉用力拧了起来。我也知道刚才一时说顺了嘴，把心里的想法给表达了出来，这时候也只有忍着了。 “好啦，别打情骂俏了，赶紧办正事要紧。”柳许瑶等了一会儿，这才出来挽救了我，指了指黑黢黢的林子，“你真觉得在那边能找到什么线索吗?” 我信心十足地握了握拳：“当然!人家都已经把线索摆到我面前了，我要是再察觉不到，那岂不是要羞愧死?给付家看风水的那人绝对是高人，明明布置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四阴招财阵，结果我们愣是没发现!这不是手段又是什么?以前我一直觉得付家可能是被人暗算了，所以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想来，倒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没有相信自己的直觉。” 柳许瑶歉然低头道：“抱歉，明明这段时间我已经恶补过你爷爷留下的书的，结果看到那七根柱子的时候，心里也只是嘲笑了一下付家简直暴发户，给立柱包金箔。” 我对此也很无奈，宽慰道：“风水这东西，得从小就开始学，要养成看到东西就先堪舆、观山水的习惯。你是半路出家，一时间没那习惯也正常，就连我，不也是一开始就被付家宅子这种极阴之宅的风水给遮蔽了视线么。” 说罢抬头看了看天色，方才还是月朗星稀的夜空，此时已经黑了下来，空气中也有一股浑浊沉闷的味道。 夏日里的天变得就是快，我也只能催促道：“走吧，其他暂时先别想，咱们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再说，马上就要下雨了，希望一切顺利。” 一阵狂风吹了起来，带得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胡沁雨顿时就抓住了我的手，身子有些发抖：“阿正，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我会一直跟她在一起，就拉着她走进了茂密的树林里。这片山凹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不过植被倒是保护得很好，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来人往的痕迹，我一手拿手机当电筒，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前面带路。 胡沁雨偶尔也会抱怨两句：这山路还真难走，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却没有阻止我的意思，而是一直跟着我，不肯成为我的累赘。 所谓望山跑死马，关煜婷带我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这边的黑气来源，当时还觉得离付家的宅子也不太远，大约也就一千米多一点，结果摸黑在夏天的林子里走，竟是足足地走了一个多小时。 路上我也不知踩到了多少蛇虫鼠蚁，好在这些蛇都不是付家宅子里那些毒蛇，倒也只是有惊无险。 风声越来越大，已经渐渐掩盖住了我们在林间穿梭的声音，好在这一路十分顺畅，黑气也一直不曾断绝，眼看离那源头只有不到两百米左右的时候，柳许瑶突然显现出身形来，一手挡在了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前面有人!” 有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居然有人?难道是付国生?我脑子里第一个就浮现出了现在被我判定为第一嫌疑人的本市第一富豪。他大半夜的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难道他其实也知道这些黑气的情况? 我急忙掐掉了手机，本能地蹲下了身子，胡沁雨也跟着蹲下来，探头探脑地拿双手撑在我肩膀上往前面看，皱着眉头低声道：“人在哪来?没看到啊。” “我不是用眼睛看的，是用的感知。”柳许瑶摇了摇头，她毕竟已经不再是人类，有些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本事倒也正常。 第97页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查查看。”柳许瑶叮嘱我们小心一点，自己又渐渐隐去身形，我急忙对着空中低声道：“你也小心一点，一旦被人发现，赶紧撤退，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付家的事情，我们不过只是想赚点钱罢了，别那么拼。” 空中传来柳许瑶淡淡地回应，我的心却在这是七上八下。柳许瑶虽然是鬼仙，不过目前她的能力还太弱，无法独立支撑大局，而且现在我已经很确信，付家有高人撑腰，万一柳许瑶被那个高人撞破，只怕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好在我的担心只是多余的，过了没五分钟，柳许瑶就飘了回来，对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低声道：“我看过了，没问题了，就只有一个人，好像是付国生的保镖。” 保镖?保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在等人还是另有安排? 没等我疑惑多久，柳许瑶又接着道：“他身上有枪，我看他一直在固定位置走动，应该是在保护什么东西，我们应该怎么办?” 有枪?这下可麻烦了啊! 胡沁雨见我皱眉，就说：“这有什么难的?咱们这不是有个妥妥的金大腿么，瑶瑶，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然后两个女人——呃，是一人一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一会儿柳许瑶就坏笑起来，嗔道：“小雨你还真是坏，居然这都被你想到了。” 商量完之后，她们还对我保密。柳许瑶独自一人飘了出去，不多一会儿，我就听到一声悽厉的大喊：“妈呀!鬼啊!救命!救命!” 那保镖的喊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是有些歇斯底里的癫狂，然后就是一阵凌乱的枪声。 声音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柳许瑶就回来了，坏笑着道：“好了，我已经把他吓跑了，你们是没看到啊，一个快一米九的大汉，吓得屁股尿流，眼泪鼻涕撒得到处都是，简直快把我笑死了。” 我看得出来，现在柳许瑶很开心，大概是发现了自己即便已经不再是个活人，也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我也对她的变化感到由衷的高兴，就站了起来，再次打开手机照明，道：“以后可不准这样乱吓人，我们走吧。” 又走了大概两三分钟，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座古墓，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破烂的墓碑高耸，墓碑后的坟头上满是枯黄的青草，也不知已经有多少年头了。 这座古墓绝对有古怪!我和胡沁雨绕着古墓转了十几圈，结果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胡沁雨从小在城里长大，再加上前段时间一直昏迷不醒，身体素质下降了很多，走了这么久已经累得够呛，就靠着古墓边一棵树休息。 她身子才刚刚靠上去，那古墓的墓碑却突然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一条直通向古墓深处的入口来。 胡沁雨大喜，急忙站起来。我却并不着急，随手从地上捡了一些枯草起来，捏作一团做了个简易的火把，点燃之后丢了进去。 一阵阴风从洞穴里吹了出来，火把被吹得一阵乱晃，火焰也小了许多，但还是坚强地继续燃烧着。 看来这古墓竟然还通风!我心中暗暗惊讶，正准备招唿胡沁雨和柳许瑶进去查看一下，一阵阴寒的声音从洞穴里传了出来：“你终于来了……” 第五十九章 七星续命 墓穴山洞一类不易通风的地方若是被堵塞，空气中将会含有大量的杂质甚至是剧毒气体，氧气含量也会随之减少，所以稍微有点冒险知识的人都知道，如果想要检查一个洞穴是否安全，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火去探探路。 如果火焰很快熄灭，那就证明洞穴里面氧气含量不足，人如果进去的话很可能会因为吸入毒气导致死亡。但如果火焰经久不息，那就证明洞中的空气至少是安全的。 胡沁雨显然是没什么冒险经验的，作为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子，她其实跟我们这一代大多数人一样，是家里的小公主，她甚至连自己自己做饭都不会，跟我一起住了这么久了，也只学会了用电饭锅煮饭这么简单的事情。可想而知她对洞穴中的危险程度估计得到底有多么的不足了。 我把为什么要把火把丢进洞穴的原因简要说了，就感到墓穴深处吹来一股阴风，让火焰大为晃动起来。我急忙小心戒备，柳许瑶也将胡沁雨保护了起来。 这古墓本就处于绝地，而且还是阴气产生之所，我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结果却听到一声悠悠的嘆息从墓穴里响起：“你终于来了……” 这个声音很阴森，带着令人恐惧的颤音，十分明显的浓烈怨气，也随着那股阴风吹到了我的身前。这股怨气竟是如此的强烈，让我甚至忍不住浑身毛孔都开始收缩起来! 我紧紧捏着手中的符纸，心中大叫不妙，虽然早就想到这边应该藏着什么东西，却没想到竟然是个怨灵!而且其怨气竟然强烈到甚至只是余波就能让我感到紧张的程度，这怨灵绝对跟普通怨灵不同! 柳许瑶也急忙挡住了胡沁雨，一边焦急地看着我：“是怨灵!王正，怎么办啊?我可没什么把握，要不咱们逃吧?” 我看了看胡沁雨，不得不摇头。前段时间其实我心里暗暗是有点得意的，毕竟胡沁雨跟我的灵魂交杂在了一起，让她不能离开我身边五米范围，也才有了我这段时间让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生活。可是现在却同样暴露出了短处，胡沁雨她还只是个普通人!生魂离体的那段时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好处，反而让她的身体变得弱质纤纤，高中时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现在其实很有几分林黛玉病美人的感觉。 第98页 如果这次大难不死，回去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胡沁雨跟我的灵魂分开，我可不想胡沁雨再遇到这样的危险!我心里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 “不要!”胡沁雨却突然叫了起来，然后用力地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剜我：“我不要分开!就算危险又怎么了?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你要是敢再胡思乱想……我……我就死给你看!” 我心中喟然一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等了一小会儿，却没有等到任何动静，那个怨气十足的怨灵竟然没有从墓穴里冲出来?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怨灵这种东西并不厉害!准确的说，如果只是纯凭身体能力的话，就连胡沁雨现在这样病体未愈的人，都能跟怨灵抗衡。怨灵让人觉得棘手的，是可以制造出攻击人心的幻象，是这世界上最为难缠的能力之一。如果不能破除幻象，再厉害的力量也无法对怨灵发挥作用。 而且怨灵对生者有着天生的仇恨，凡是活着的人类，在碰到怨灵的时候基本上都逃不脱攻击，除非是那个活人生辰八字跟怨灵相剋。 我已经将戒备心提高到最高点，但怨灵不仅没有出现，就连墓穴里的阴风也慢慢柔和了下来，墓穴洞口处的火把也渐渐燃烧殆尽。 柳许瑶依旧将胡沁雨护在背后，让我来作决定：“王正，接下来怎么办?咱们是回头?还是……要不我先进去看看，要是真遇到怨灵了，你就用招灵法把我强行拉回来。” 招灵法是阴阳师与式神间一种特殊的法术，可以在以消耗式神灵智的情况下，将式神强行变成灵体回到阴阳师身边。 但我不可能真的这么做，首先是因为柳许瑶现在还太弱了，基本上承受不起招灵法的冲击，如果真的遇到怨灵，她其实根本就是有死无生，就算我用招灵法把她拉回来，也不过让她多活几天而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咬了咬牙，拍了拍心口，那是我为这一次对付付家的麻烦而准备的所有符纸。最近这段时间，我的能力其实也有一些进步，尤其是在得了小黑的鬼仙之气后，这个进步速度甚至比起我十年来跟老爷子修行的进步也不遑多让。 用个形象又老套的比喻来说，以前的我如果只是个魔法师学徒的话，那么现在我至少也是个初级魔法师了。当然咱们风水师其实并没有这样详细的等级划分，顶多也就是师父判断弟子的水平有没有达到出师的程度，至于出师以后……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何况光是能力强也不一定有用。 以刚才感受到的怨灵的厉害程度来说，我其实也有五成的把握，即便不能将之灭杀，至少能够保证不死。所以我决定拼一拼，去这古墓深处探探究竟。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胡沁雨，她必须跟在我身边，如果一个保护不周，最危险的就是她。 胡沁雨却感知到了我的心思，对我点点头，用力地对柳许瑶道：“放心好了，瑶瑶肯定会保护我的，我相信瑶瑶，对不起，我成为你们的负担了。” “说什么傻话，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柳许瑶不满地拍了拍胡沁雨的脑袋，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就算不管你的死活，我也会保护好小雨的。” 既然已经决定前进，那就不要再犹豫，趁着现在时辰还早，说不定还真能有些发现。我就在墓旁掰下几根树枝，又从旁边松树上找了些松脂，用树叶包裹起来。 胡沁雨见我忙碌，有些不解地问：“你干嘛?咱们现在就进去呗?难道你还想做火把呀?不是有手机可以照明吗?” 我解释道：“智能机太费电，刚才照了一个多小时，手机已经没什么电了，也不知道还能够撑多久，而且剩下的电量必须保存好以防万一。而且我们是要进入洞穴深处，火把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首先火把可以轻易地检测空气中的氧气浓度，如果氧气不足，火焰就会变小，那我们就必须尽快出来了。第二，我也不能保证墓穴里有没有什么毒虫、毒蛇，如果有火把在，也可以作为防身道具。第三，火在五行中属阳，多多少少对鬼魂有一点克制作用，如果遇到怨灵……我希望你首先记住，看好自己的火，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手里的火把一定不要熄了!” 胡沁雨略带羡慕地道：“是吗?你真聪明，知道这么多，我……真是太没用了。” 我就呵呵地笑，说道：“也不是我聪明啦，其实有很多东西是在电视上学的，毕竟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了，有很多东西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火把做起来并不费劲，我很快就做好了四根火把，点燃两根，剩下两根留着备用。并且再三叮嘱胡沁雨，告诉她怨灵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在给人制造幻象上，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首先一定要保持冷静!一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千万不要惊惶，一定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找到破绽。 胡沁雨捏着火把，用力地点头，强笑道：“阿正，我已经全都记住了，而且我还有个真正的杀手锏嘛!我可以听到你的心声啊，如果你想的东西和我看到的东西不一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嘛。” 听她这话说起，我才想起似乎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然后我就跟她约定，每隔一分钟，我就会叫她一声。 第99页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当先踏进了阴森森的墓穴中，胡沁雨紧随在我身后，一边拿火把照明，一边惊讶地道：“哇，这古墓修得不错啊，还有阶梯呢，竟然还是水泥的。” 我摸了摸旁边干燥的青石板，又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脚下的阶梯，摇头道：“墓穴的确是古墓，不过我们脚下的阶梯应该是最近几年才修的!你看这水泥阶梯，甚至都还没有产生裂缝，看来我的担心倒是有点多余了。” 虽然之前有人来过这个古墓，说明这里比起我预期的要安全，但我也不能掉以轻心。但我们一路顺着阶梯往里面走，却是顺畅到了极点，甚至连一只老鼠都没碰到过。 如此往下走了大概三十多秒，大概也就四五层楼高的样子，眼前便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三座厚厚的青石棺并排放于墓室的正中间，在青石棺的旁边，以七星为方位点着七盏油灯，在七盏油灯的外围，还有四十九盏小灯! 看到这一幕，我脑子里蓦然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不由自主地低声道：“这是……七星续命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六十章 棺中母女 在《三国演义》故事中，有这么一小段，很是凸显了诸葛孔明的无所不能，内容是这样的：是夜，孔明扶病出帐，仰观天文，十分惊慌;入帐谓姜维曰：“吾命在旦夕矣!”维曰：“丞相何出此言?”孔明曰：“吾见三台星中，客星倍明，主星幽隐，相辅列曜，其光昏暗：天象如此，吾命可知!”维曰：“天象虽则如此，丞相何不用祈禳之法挽回之?”孔明曰：“吾素谙祈禳之法，但未知天意若何。汝可引甲士四十九人，各执皂旗，穿皂衣，环绕帐外;我自于帐中祈禳北斗。若七日内主灯不灭，吾寿可增一纪;如灯灭，吾必死矣。闲杂人等，休教放入。凡一应需用之物，只令二小童搬运。”姜维领命，自去准备。 时值八月中秋，是夜银河耿耿，玉露零零，旌旗不动，刁斗无声。姜维在帐外引四十九人守护。孔明自于帐中设香花祭物，地上分布七盏大灯，外布四十九盏小灯，内安本命灯一盏。孔明拜祝曰：“亮生于乱世，甘老林泉;承昭烈皇帝三顾之恩，託孤之重，不敢不竭犬马之劳，誓讨国贼。不意将星欲坠，阳寿将终。谨书尺素，上告穹苍：伏望天慈，俯垂鉴听，曲延臣算，使得上报君恩，下救民命，克復旧物，永延汉祀。非敢妄祈，实由情切。”拜祝毕，就帐中俯伏待旦。次日，扶病理事，吐血不止。日则计议军机，夜则步罡踏斗。 却说司马懿在营中坚守，忽一夜仰观天文，大喜，谓夏侯霸曰：“吾见将星失位，孔明必然有病，不久便死。你可引一千军去五丈原哨探。若蜀人攘乱，不出接战，孔明必然患病矣。吾当乘势击之。”霸引兵而去。孔明在帐中祈禳已及六夜，见主灯明亮，心中甚喜。姜维入帐，正见孔明披髮仗剑，踏罡步斗，压镇将星。忽听得寨外吶喊，方欲令人出问，魏延飞步入告曰：“魏兵至矣!”延脚步急，竟将主灯扑灭。孔明弃剑而嘆曰!“死生有命，不可得而禳也!”魏延惶恐，伏地请罪;姜维忿怒，拔剑欲杀魏延…… 当然小说家之言，不可尽信，事实上诸葛孔明也远没有演义小说里所说的那样多智近妖。演义小说里闻名遐迩的空城计其实就是编的，当时跟诸葛亮对战的是大将张郃，司马懿则是远在洛阳，攻克孟达之后回驻宛城，根本就不可能跟诸葛亮碰上。 不过这一段所说的七星续命灯却是真实存在的!是被我阴阳家视为禁术级别的法术，试想一下，凭空将寿命延长一纪，也就是十二年!这种法术是那么轻易就用得出来的? “小心一点，别把主灯碰熄了。”我急忙提示胡沁雨注意，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绕过七星灯，走到左边的青石棺前，低头看去，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岁年纪，穿着一身名贵的白裙，双手放在胸前。 这是……付家大小姐!我心中一惊，仔细看这女人的容貌，果然就是付家大小姐的样子，她鹅蛋脸柳叶眉，面颊红润，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我拿手在大小姐鼻子下试了一下，结果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唿吸。胡沁雨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低头看去，讶然道：“这是付家大小姐吧?还真是漂亮，她睡着了吗?” 不!绝对不是睡着!付家大小姐可是有足足七个生魂，而且之前我也已经推断过，付家大小姐其实应该已经死了!只是看她现在的面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死人。 胡沁雨也试探了一下，发现大小姐的身体已经冰凉，就猜测道：“会不会是生魂离开了身体，所以……我之前不也是这样的吗，变成了植物人，结果后来我听我妈说，我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这样，我爸妈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用力摇头：“不!这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你是生魂离体，但却有一魂一魄在身，所以只是陷入植物人状态。付家大小姐却已经完全死了，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 这里暂时先不管，我又走到另外一樽青石棺前，只见里面躺着个二十多岁的美女，模样跟付清玲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看起来更加成熟，胸部更大一些。这女人也是跟付家大小姐一样的姿势，躺在青石棺中就好像睡着了似的。 第100页 我拿手试了试，发现这女人也已经死去多时，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这人只怕就是付家那位名叫魏梓涵的早逝夫人。根据二小姐的说法，她的母亲已经死了十来年了，竟然还能保持如此完整又栩栩如生的尸体，可见付家跟那位高人肯定还有联繫。 柳许瑶这时候叫了一声：“来看这边。” 我和胡沁雨转过头去，就看到墓室最深处有一张供桌，桌上摆放着香花果盘等祭物，桌子前边离着两块灵牌，上书：亡妻魏梓涵之灵位;爱女付清玲只灵位。 果然是付家大小姐和她的母亲，我细细观察起墓室中的情况，这才发现七星灯是北斗，这供桌就是北极。显然这供桌不仅仅只是在供奉付家大小姐和她母亲，同时也是七星续命术的法坛。 “小心一点，不要乱碰!”我又叮嘱胡沁雨和柳许瑶注意，心里开始寻思起来，看来这墓室应该是付国生为他的妻子和女儿准备的。不过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家大女儿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找我过来?而且这七星续命术，到底是谁弄的?如果真的是付国生自己在搞，那以他的本事，完全能够把宅子里的恶灵阴魂驱除个干净。 谜团再一次缠绕在我的心间，很显然即便这里不是付国生自己搞的，他也绝对知情，否则不可能让一个保镖守在古墓附近。那这古墓那浓重到几乎肉眼可见的怨气，又是怎么来的?刚才说话的那个怨灵，到底在哪?到底是谁? “灵牌背后有字!”柳许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原来她仗着自己是个鬼魂，所以想钻到供桌后面去看看究竟，结果没发现什么东西，转头回来的时候却意外看到灵牌后面的刻字。 我推测大小姐死去时间应该不会太长，这七星续命术应该是为她在准备的。所以我也不好大乱人家的阵法，好在有柳许瑶在，我只需要拿火把稍微照明一下，她就把灵牌背后的内容念了出来。 刻字的灵牌是魏梓涵的灵牌，上面写的内容是：吾名魏梓涵，清川阴阳世家魏氏传人，二十年前嫁于付国生为妻，育有一子二女，长子早夭，仅余二女傍身。婚后十年，夫家生意失败，为免二女生活困顿，梓涵违背祖训，寻得绝地风山坳，以人力采天地之阴，布七星三才为阵眼，设立四阴招财阵。 柳许瑶读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高人，竟然就是魏梓涵，当真是没想到!不过既然如此，她有怎么会死的呢?那这七星续命术，又是谁在操作? 柳许瑶又挪了一下边，钻到了付清玲的灵牌背后，继续念道：“梓涵违背祖训，以阴阳玄术谋求私利，为天地所不容，自身疾病缠身，家中二女亦是病痛不断。为免二女受病痛折磨之苦，梓涵不得不以自身为祭于此古墓中，以自身怨念为外引，镇压四阴招财阵阵眼。” 听到这里，我也是暗暗咋舌，这魏梓涵所作的一切，以我现在的水准都是想都不敢想的高深。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竟然还以自身为祭品，来镇压四阴招财阵阵眼。 不对!既然魏梓涵已经死了，那这些刻字怎么会出现在付清玲的灵牌上!大小姐死亡时间最多也就半个月!就算她死的当天，付国生就把女儿的尸身带到了这里，灵牌也都摆好了，这些刻字又是谁刻上去的? 而且付国生为什么要把女儿的尸体藏在这里，还让保镖看守的?那七星续命术到底是谁在操作?难道不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逆天改命虽然有可能，但要起死回生，却是绝对不可能的!能摆下七星续命术这种高级法术的高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心中警钟大响，只觉得现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信!而且我还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了一点，那就是那个引我们进入墓穴中的声音，那么浓烈的怨气，怎么在我们进入墓穴之后反而消失了呢? 还有付家那个万蛇窟密室，还有死在里面的七个死者!还有付家大小姐那七个生魂!将这一切联繫起来，疑点就实在太多太多了，尤其是付家大小姐，明明都已经死了，七个生魂却依旧健在，并且徘徊在付家的宅子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这人向来看事情都不会抱有乐观的估计，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一切只怕都是谎言!我被人利用了! 第六十一章 留书 一切都表明，我们很可能被人利用了!尤其是这灵牌上的刻字内容，半文半白，实在有点太刻意了，让我不得不怀疑我们被利用的可能性。 柳许瑶已经读完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等着我来判断。倒是胡沁雨，因为随时能够感知到我的许多想法，反而没那么紧张，拿着火把在墓室里转了起来。 我正思考着一切的可能性，胡沁雨突然道：“大木头，别胡思乱想了，这边还有字，我来念给你听。” “抱歉，本来想长话短说，所以用了半文半白的形式，哪知道实在太久没有跟活人沟通过，所以一说起来竟然就停不下来了。” 念完这一段，胡沁雨已经停口吐槽起来：“这个乌龙闹得，装得神神秘秘的，结果一下子高人形象全没了，真是笑死了我。” 说罢也不停顿，又继续念道：“我因为用了阴阳玄术谋求私利，所以不被天地所容，为家人带来灾祸病痛，虽然有了一点钱，却也因为这些钱让家人命途多舛。我心知自己做的事情必须自己结束，所以不惜献祭自身，然后将自身魂魄转化为半怨灵状态，以这古墓为阵外核心，终于牵制住了阵法天道，并且将两个女儿的名字改成几乎一样的读音，这样我家中两个女儿也平平安安地活了下来，丈夫的生意也迅速好转。” 第101页 “我与丈夫恩爱，我的自作主张却对丈夫造成了巨大打击，好在两个女儿乖巧可爱、懂事聪明，这才让丈夫坚强地坚持了下去。我已身化为怨灵，只能暂时寄居在家中画像上，注视着他们父女三人，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永远的持续下去。” 念到这里，胡沁雨歇了一口气，吐槽道：“这样多好，像刚才那样半文半白的装高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这样通篇的大白话实在。” 我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只觉得付家的这滩水真是太深，如果墙上写的这些字是真的倒还好，如果是假的…… “但是……”我最担心的两个字来了，一旦说到但是这两个字，那必然是个大转折。果然接下来就连胡沁雨的声音都有些沉重起来：“日子匆匆一晃，转眼就是三年过去，本来平静的日子，却因为我丈夫偶然发现了我们魏家的阴阳玄术笔记而改变。” “如果只是一般的小法术也就罢了，权当娱乐就是，偏偏我家丈夫找到的竟是我阴阳家至高法术之一的七星续命术!我也低估了丈夫对我的感情，明明已经三年过去，他却依旧没有忘记我，一边抚养两个女儿，一边开始研习七星续命术。但他年纪本来就大了，再加上天赋平庸，苦修两年，却是一点结果也没有。” “但我丈夫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人，四处查找资料，结果竟让他成功地找到了充补灵气的方法。他再次强行修行七星续命术，却因为基础不牢，再次陷入困境，虽然侥倖不死，心中却已经生了魔念，也就是我们阴阳家平常所说的——鬼抬头!” 听到这里，我倒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住在人心中的魔念——也就是我们阴阳家所说的怨灵，一旦抬头，那人就不再是人了。但我却也分辨不出来，到底那些人心中的怨灵已经甦醒。 魏梓涵的留言还没完，胡沁雨在这里十分懂事地等我想了一会儿，才继续念道：“心中恶鬼一旦抬头，此人便会性情大变，我本想疏导丈夫，开解于他，结果适得其反，我本就已经将自身化作怨灵，好不容易才忍住心中对活人的厌恶，结果跟丈夫接触，心情顿时崩溃，反而助长了丈夫心中恶鬼。” “见过我的怨灵之后，丈夫行为更加变本加厉，心中贪慾也越来越强!庞大的家产也成为了他不想放弃的贪慾之一。眼看丈夫越陷越深，我不得不拼尽全力，破坏七星阵关键的天权。但此时我的丈夫早已经不再是原本的那个人，他竟然杀死家中女佣，并在天权立柱下设置密室，饲养万蛇，以蛇之阴邪，滋养被破坏的天权。” “但我丈夫毕竟只是半路出家，阵法并非他所擅长，天权被破，依旧导致家中产业渐渐衰落。不料我丈夫心中恶鬼更家兇残，竟然要活祭我的大女儿!” 听到这里，我心里顿时打了个突，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付家大小姐是被她的父亲害死?可是为什么付国生又要在这里摆下七星灯来给妻子、女儿续命呢? 魏梓涵的留言还有，给我解了疑惑：“我已经化作渺小怨灵，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活祭自己女儿。但也正因为他跟我的尸体近距离接触，让我有了机会，我拼尽了全力，以牺牲自己存在为代价，终于唤醒了丈夫心中良知。” 这……这变化可真是让我难以置信!我默然，只觉得之前自己的那些猜测真是弱爆了，付家这一家子，简直就已经不是我能想像的了。 “我丈夫心中恶鬼又岂是那么容易压制的?我虽然唤醒了他心中良知，却无法将他完全变回本来那个他。白天的时候，他会因为良知而悔恨，甚至连见女儿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晚上的时候，他又会因为恶鬼的撩拨，变成一个只知道为自己一己之私而行动的厉鬼!” 如果是这么一说的话，有些事情就说得通了，比如我以前一直疑惑的，付国生为什么不留在家里的问题，现在看来，付国生是怕自己伤害女儿，所以才会每次夜色来临之前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现在的付国生，就好像是个两面人，白天的他是善良的一面，夜晚的他却是邪恶的一面。这么一来，也说得通他自己为什么是兇手，却还是找了我来付家驱鬼的原因。 而且魏梓涵的这些留言，也说明了她的确并没有完全死!虽然她的*死亡了，但她的精神还在，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家人，也就难怪她能够在女儿的令牌上留字了。这样我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被人利用了，还好还好。 “我丈夫白天无法承受内疚的折磨，所以决定牺牲自己为献祭，再辅以七星续命术，给女儿还命。我爱着我的丈夫，我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去，但我却更无法承受他变成只知道为恶的魔鬼!所以我无法阻止他，甚至我还要协助他，为了我们的女儿，在这一刻，我们的心意是想通的。” “为了保证续命术不被自己打断，我的丈夫甚至命令自己最信任的保镖二十四小时留在古墓附近看守，即便是他自己，哪怕没有在白天事先打过招唿，也不能进入古墓周边五十米范围之内，否则可以直接枪杀!” 这付国生，果然不愧是做过大生意的，不仅心思缜密，而且一旦下定决心，倒也是够狠。这也就难怪关煜婷明明怀疑付国生杀了家里的女佣，结果却完全找不到办法。 第102页 “可惜好景不长，我丈夫心中恶鬼实在太强，我和他都很清楚，他完全失去理智的时间已经不久了。就在这时，我们的二女儿不经意间说起有一个叫王正的哥哥，总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面，所以我们找到了你……” 找到了我?我凝神向胡沁雨看去，却见她摊了摊手，无奈地道：“没了，写到这里就完了。” 话音刚落，她自己又咦了一声，急忙转头回去看，只见墙壁上扑簌簌掉下一大堆石粉来，一行工整的小字出现在了我们眼前：“我女儿有不完全的天眼通，也是我献祭自己的时候，为了给女儿保命留下的手段……” “魏阿姨，如果你在的话，请你出来跟我说话，我还有很多问提想问你。”见了这些自己，我哪里还不知道，急忙大声招唿起来。 这魏梓涵的手段还真不是盖的，我明明可以看到鬼魂，但现在却根本看不到她在哪里。 墓室里没有动静，只有石粉掉落的沙沙声，几个唿吸之间，墙上又多了一行字：“我为了救丈夫和女儿，灵力已经消耗殆尽，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我时间不多了，不要打扰我，让我把要说的写完。” 我转念一想，魏梓涵能够怨灵化还保持理智，已经相当厉害，只怕现在她的情况的确很不乐观。我就急忙闭了嘴，胡沁雨也乖乖退到我身边，高高举着火把等着看魏梓涵的留书。 魏梓涵很快就继续写了起来，简单说了付清玲那诡异的七个生魂同体的原因，又告诉了我自己为什么要把付家的机关指给我看的道理。 墙壁上出现的字越来越少，字迹也渐渐开始歪歪扭扭起来，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只怕魏梓涵真的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果然后面再出现的字迹已经不再是讲述她和她家的情况了，而是变成了一行恳求：“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请你让我们家解脱，造成这一切的是我和我的丈夫，我们的女儿是无辜的，请你救救……” 到这里的时候，文字戛然而止，我和胡沁雨等了五分钟左右，却再也没有任何字迹。我知道魏梓涵只怕已经彻底消失，心里却没来由的一松，脑子也在剎那间活泛开了，顿时大叫一声：“不好!” 第六十二章 有危险 有些事情没说开的时候纠缠在一起，感觉就像是个大迷宫似的。但只要说开了，其实就一下豁然开朗了。将魏梓涵的留书跟我之前所怀疑到的那些有疑点的细节联繫起来，整件事顿时就在我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身为大富豪的付国生跟魏梓涵相亲相爱，但是魏梓涵不想家人过贫穷的日子，所以用了阴阳玄术改天换命，强行在绝阴之地制造了一个可以招财进宝的法阵，但却因为以阴阳术谋私而遭阵法反噬，害得两个女儿疾病缠身。 魏梓涵为了两个女儿，不惜牺牲自己，以自身为活祭品，在四阴阵之外另设阵眼，一来保护女儿，二来镇压阵法带来的反噬。但她又捨不得两个女儿，身为阴阳大家的她，很明白鬼魂无法在这个世界存留多久，所以剑走偏锋，将自己转化成为了怨灵，这也就难怪我在来的时候，明明看到这边怨气冲天，甚至跟付家的宅子里的怨气都结合到了一起，结果付家的人却是健康安乐的一廕了。 化作怨灵的魏梓涵为了保持理智，不得不寄宿在付家宅子里的自画像上，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但是付国生却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他思念自己的妻子，一次意外让他发现了魏梓涵藏起来的阴阳秘术，然后付国生就动了学习阴阳玄术来救活妻子的想法。 强行修行七星续命术的付国生并没能成功，反而因此产生了心魔，也就是我们阴阳家所说的鬼抬头。自此之后，付国生性情大变，他渐渐忘记了拯救妻子的初衷，甚至为了保护自己被活祭的秘密，不惜杀死了可能知道某些东西的人，并把他们扔进了改造过的天权位立柱下的隐秘密室里。 目睹了这一切发生的魏梓涵，知道这样下去连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可能有危险，所以强行将被害者的灵魂塞进了自家大女儿的身体里，这才认为的造成了付清玲有着数个生魂同时存在的诡异状况。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付家大小姐会口出污言秽语，并且责怪自己的父亲想要害死她的前提。 付国生依旧不知悔改，为了保住自己的金钱权位，他甚至亲自动手害死了自己的大女儿。魏梓涵拼着消失的风险跟她的丈夫恶斗一场，总算唤醒了付国生的良知。但是付国生心中恶鬼已经盘踞数年，又怎么可能是那么轻易消除掉的?所以付国生从那时候起，就变成了一个双面人。 这也就解释了付国生为什么在我们的面前表现得有些诡异的原因，其实不是他不想陪着自己的女儿，而是他害怕晚上邪恶的自己出现，会害死他仅剩的女儿! 这么前后一对照，我才陡然发现，我之前猜测自己可能被利用了，是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坏了。魏梓涵的留书没有任何谎言，一切都是真实的。 压在我心头的大石头一松，我脑子也在剎那间活泛开了，顿时大叫一声：“不好!二小姐有危险!” 这也是在我知道付家所发生的一切之后才能够想到的，付国生找我来，只怕并不是为了对付家里面的灵异事件，而是想要借重我来保护他的小女儿! 第103页 试想一下，一个学习过七星续命术这种高级法术的人，会搞不定区区几个生灵?稍微懂点阴阳术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而且清川魏家的名头，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记得当年老爷子教我阴阳玄术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在咱们阴阳家里面其实也是分了很多派别的，有的精善符法、有的擅长咒术、有的擅长驱使灵物鬼怪、有的擅长阵法玄妙、还有的则擅长推宫卜卦、观星算命。 这清川魏家的阴阳阵法和灵决咒术号称天下一绝，是阴阳家中一个极为重要的分支。 我敢保证，付国生绝对不像我们才见到的时候那样简单，这也说明了他在见我的面时所表现出的犹豫和不信任，因为我天赋实在太一般了，跟着老爷子学了十年，如今的水平……呵呵，也是稀松平常得紧。 这么一想，我就瞬间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付家的二小姐!也是目前付家除了付国生之外，仅剩下的一个活人，我跑到古墓这边进行调查，付家二小姐身边没了别人保护，情况当然十分危险! 想到这里，我再也不敢停留，急忙向墓室外面沖，胡沁雨也亦步亦趋跟在我后边，一边还连连催促我快一点。但是比我们更快的却是一股阴风，突然在墓室里席捲开来，甚至差点将七星灯的主灯都给吹灭了。 我们进来的时候一路上很安全，回去的时候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低着头出了墓室，那墓碑就咔咔咔地移动着恢復了原状。 我急忙加快了脚步，才走出没几步，一个彪形大汉端着枪挡在了我们面前，冷声道：“站住!你们要去哪里?” 糟糕，之前进来的时候，柳许瑶只是装神弄鬼吓走了保镖，却没料到付国生的保镖这么尽职尽责，很快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你们二小姐有危险，快放我们过去。”我往前踏了一步，汉子却纹丝不动，反而打开了保险栓，冷笑道：“是吗?不过很可惜，付老闆早就跟我说过，让我守好这里，如果他白天没有提前打过招唿，就算是他自己来，我也可以直接开枪射杀!抱歉了，小子，付老闆对我恩重如山，我……” “少废话!”我见他不肯让路，心中自然大怒，一手就去掏兜里的符咒。 那保镖反应速度却比我预料的快了很多，而且心狠手辣到丝毫没有犹豫，一声枪响顿时打破了宁静的夜色! 子弹飞旋着……当然我是看不到子弹飞来的途径，但那颗子弹却在我身前半寸左右的距离被硬生生挡住了，一个淡淡的苗条女人的身影在我身前显露出她的真容来，正是付家两位小姐的母亲，那位阴阳世家清川魏家的传人——魏梓涵。 这保镖应该是跟着付国生有不少年头了，见到魏梓涵的模样，顿时目瞪口呆，枪也不由自主地掉到了地上，讶然道：“夫人……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大秦，我已经死了，不过我的怨灵不熄……”魏梓涵说着话，缓缓转过身来，沖我露出个十分古怪的笑容。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魏梓涵的真面目，她的脸上有着怨灵典型的特徵，脸色惨白到了极点，眼睛也是黑黢黢的看不到半点眼白，不过她的眼睛深处还是能够看得到理智。 她对我点点头，歉然道：“抱歉，刚才欺骗了你，其实我的灵力并没有耗尽……” 说着她顿了顿，见我没有反应，又道：“其实我是想拼命多节省一点灵力，希望能够多坚持一些时日，想要多陪着女儿们一点时间，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刚才听到你说小灵儿有危险的时候，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其实也是被刚才的枪子吓得够呛，这时候才来得及大喘一口气，心脏砰砰砰乱跳得厉害。捂着胸口颤声道：“阿姨，既然你这么厉害，完全不需要我去保护你的女儿啊。” 魏梓涵摇摇头，苦恼道：“你是王玄道王老爷子的传人，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而且……我还必须守护我的大女儿，我不能就这么让她死了，她还有救，这里我分不开身，小王，我能拜託你，保护好我的女儿吗?” 我咬了咬牙，狠狠一跺脚道：“可以!不过我希望等我回来之后能够问阿姨几个问题，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有什么隐瞒。” “好，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小心我丈夫，他……很强!”魏梓涵重重点头，催促我赶快行动。 什么?很强?我双腿一颤，尼玛，站在我面前的可是清川魏家的传人，是即便死后十年，还是能用灵体接住子弹的超级怪物!能得到她评价一句很强，卧槽，凭我这小实力，人家只怕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下啊。 不过我最终还是没有放弃，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自从老爷子去世之后，我就一直在自己摸索阴阳玄术的东西，有很多问题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高人，我怎么能放弃这样的机会!我还想问问她，我家老爷子消失的尸体，她能不能给我提供一点线索呢。 “大秦，相信我，放他们离开，你也赶快离开这里吧，不要被牵连了。”魏梓涵生前应该有相当的威望，那大秦被她说了一句话，果然就老老实实地让到了一边：“放他们走可以，不过我必须留在这里!付老闆曾经说过，一定要我守护好这里，我想这里对付老闆来说，是真的很重要。” 第104页 “是吗?原来他的确没有忘记啊。”魏梓涵眼中已经有了泪水，正要催促我们快走，不远处的林子里陡然传来一阵狂笑：“哈哈哈……忘记?我怎么也不可能忘记你对我，对我们家所做的一切!” 第六十三章 谁在欺骗 忽明忽暗的手电灯光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缓缓走进了我们的视线，正是心中恶鬼已经抬头，甚至杀死了自己亲生女儿的付国生! 他穿着一身復古的长衫，缓步走到我身前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对那保镖挥挥手道：“大秦，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付老闆，你千叮咛万嘱咐，说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能靠近这座古墓……”大秦尽忠职守，急忙说道。 付国生却不听他的理由，只是很冷淡地继续摆手：“快走快走，计划有变，现在这里你也插不上手，刚才你应该见过一些很诡异的东西了吧?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想害你，你走吧。” 大秦稍作犹豫，就对付国生鞠了个躬，然后又对魏梓涵鞠躬，这才慢慢地退进了树林中。 魏梓涵没有阻止这一切，我也是小心翼翼地戒备着，生怕已经鬼抬头的付国生暴起发难。 但他却没有着急出手，而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半晌，这才悠悠地道：“虽然是王老爷子的孙子，不过终究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太过容易轻信别人，被人三言两语耍得团团转犹不自知，可嘆可嘆。” “他在骗你，别上当。”魏梓涵目不转睛地盯着付国生，却不忘低声提醒我。 “我知道!”我重重地回应一声，既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又是在警告付国生不要乱来。 付国生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而是把目光落在了魏梓涵的身上，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当他看到魏梓涵的时候，他眼中明显爆发出了一股磅礴的怒意。 “单纯也有单纯的好处，否则我也不敢轻易的相信你。小子，好好想想你所经歷的一切吧，到底谁善谁恶，我相信你应该有个判断了。”付国生目光没有从魏梓涵身上挪开，话却是对我说的。 胡沁雨掐了一下我的手臂，低声道：“阿正，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付国生已经鬼抬头了吗?怎么我感觉他说话条理分明，而且也感觉不到太大的恶意啊。” 我回手握了一下她的小手，低声道：“鬼抬头并不是那么容易感知得出来的，而且……我们这两天经歷的一切，与魏阿姨所说的正好吻合，我觉得付国生肯定是在耍手段欺骗我们。” 胡沁雨嗯了一声，就主动退后了两步，以免一会儿打斗起来成为累赘。 我们低声的交谈被付国生听到了，他一撩长衫下摆，愤怒地注视着魏梓涵，冷笑道：“好手段!果然是好手段!怨灵撒谎的本事是天生的么?王正这小子虽然涉世未深，却不是真傻，竟然能让他无法发现你言语里的漏洞，倒是好生厉害。” 魏梓涵只是淡淡一笑，不为所动道：“黔驴技穷了么?小王先生自有判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想就算我什么也不说，小汪先生也是能够理解我的苦心的。” 付国生重重地拍起了巴掌，怒声道：“好一招以退为进!让我来猜猜你都给那傻小子说了些什么吧，比如我杀了家里的佣人，又比如我害死了自己的女儿，甚至不惜想要把最小的女儿也活祭了，目的只是为了这区区家产!哈哈哈，这种说法倒也有理，毕竟几十亿啊，好多人苦苦奋斗十辈子也不见得能赚这么多钱!财帛动人心嘛，你说是不是呢?” 魏梓涵冷笑，讥讽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反驳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是被你害死的，就是为了那区区几十亿的家产!难道钱就真的那么重要?” 付国生眉毛倒竖，愤怒地大吼起来：“不!我的女儿还没死!她还没死!你这该死的东西，别以为从我身体里逃脱出来，又欺骗了清玲帮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要不是王正那小子误打误撞破了我的七星三才阵，现在的你还在那张画像里坐牢呢!” 咦?付国生话里有话啊!我心中一阵，突然想到了魏梓涵的确是个怨灵，如果她真的是在欺骗我又该怎么办?但是说不通啊，魏梓涵所说的一切都跟我的经歷能够对照起来，能够让我清晰地理清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怎么现在付国生却又说她是从他身体里逃出去的呢? 原本清晰明朗的事件，在付国生吼过之后，又再次陷入了迷雾之中。 魏梓涵突然尖叫一声，厉声道：“国生!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我们的女儿一个接一个的杀死!我真的不能!所以对不起了，哪怕我可能因此而消失，我也必须阻止你!” 付国生也同时冷笑，勐然掀开衣衫，露出全是伤疤的上身，狂笑道：“哈哈哈，好一招颠倒黑白!可是你觉得就凭你，是我的对手么?既然我能把你从我心底逼出来一次，我也有把握让你烟消云散!给我死来!”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唿玉女，收摄不详，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服，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付国生一手掐着复杂的手决，口中快速又清晰地念诵着咒语，竟是我们道门阴阳家正统的杀鬼神咒! 第105页 魏梓涵虽然保持着理智，却的的确确是怨灵，这杀鬼神咒对她的确可以造成绝大的杀伤。但她却不慌不忙，同样一手掐着手决，口中念诵着法咒：“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这魏梓涵的确很有些手段，明明是个怨灵，却能使用正宗的破地狱咒，也是让我瞠目结舌。 一人一鬼针锋相对，谁也没有后退的意思。天地间的灵力、怨气在他们的操控下狠狠地撞在一起，登时天地变色，刚刚才冒出半个脑袋的月亮，再一次胆怯地缩在了云后，黑压压的气流越来越低，让人有一股泰山即将崩塌的巨大压力。 “好啊，蛰伏十年，倒是长了点本事，难怪能从我七星三才阵中出来!”付国生眼看第一击不中，怒喝一声，再次收手，双手掐诀，空中念诵着更加高深莫测的咒语。 魏梓涵估计自己抵挡不住，急忙大声对我叫道：“小王先生，看在灵儿的面上，请你快帮帮我!我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我失败了，灵儿和清玲可就真的……真的没救了!” “好!”我心中早已有了立场，听到魏梓涵的唿救，当即毫不犹豫地拿出符纸，甩出一道破法符，以期望打断付国生的灵咒。柳许瑶与我心有灵犀，也在同时发动了攻击。 付国生却不为所动，反而闭上了双眼，单手竖立，一股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灵波勐然荡漾开来，我的符纸拍在这一层灵波上，根本就没有产生丝毫作用。 柳许瑶的身形也在这个时候扑到，同样被那灵波勐地推开。她尖叫一声，倒飞出去七八米远，这才拿定身形站稳，唿唿地穿着粗气道：“灵波护体?这是魏家的顶级灵咒，他是魏家的传人，而且好强!” 付国生的确很强，是目前所遇到过的最强的人!以前遇到的即便是鬼抬头的傢伙，大多也都已经自取灭亡，但这付国生却不同，他似乎本身就有着十分高超的阴阳玄术造诣，这样一来，反而更加滋养了他心中恶鬼。 本来破法符是一种作用有限，但却经常可以起到出奇制胜作用的符纸，即便我实力比付国生弱，以破法符的功效，也应该可以打断付国生的灵咒。但现实却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付国生已经强到完全可以无视我符术的程度了。 当然我和柳许瑶的攻击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付国生终究不能一心多用，放出一层灵波，却也让他正在施放的灵咒产生了一个小小的停顿，魏梓涵就趁着这个机会出手了，她甩手打出一道黑色气流，大叫道：“不好，我们退进墓室里去，那里地形狭窄，适合我们进行狙击。” 我重重点头，一边往古墓机关所在的树边靠过去，一边拼命地扔出手中的符纸，魏梓涵也配合我的攻击，极大地延缓了付国生的动作。 付国生气得咬牙切齿，大叫道：“王正，你这个傻小子!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快过来!你是想死是不是?” 我心中怒极，暗道你特么脑子里才都是豆腐渣，我要过去才是找死!手下却一点也不停顿，攻势反而加紧了一些。 胡沁雨很机灵，她很快就找到了机关，墓碑再次缓缓地打开，付国生顿时神情巨变，大叫道：“不要!别想动我女儿!王八蛋，给我去死!” 魏梓涵一声冷笑，当先抢进了墓穴中，付国生怒气顿时爆发了，大喝一声，身上灵波竟是不要钱似的，一层盖过一层地爆发了出来。我没想到魏梓涵竟然突然抽身离开，当即承受了付国生的狂勐灵波，顿时只觉得胸口如同被几十柄大锤重重地砸过似的。 第六十四章 谁真谁假 付国生突然爆发搏命，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沛然的灵力冲击波，让我吐出好几口鲜血。付国生却并不为难我，而是飞身冲到了墓穴胖，站在墓穴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甩手扔给了我一小瓶药丸：“傻小子，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别死在这里了，否则我很麻烦的。” 药丸滚在我的脚边，终于渐渐不动了。付国生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墓穴里，追着魏梓涵的身影去了。 胡沁雨把药瓶捡起来，打开给我闻了闻，扑鼻的药香，让我瞬间判断出这应该是一瓶用古法酿制的疗伤药物，付国生为什么要把药丸留给我? “阿正，我觉得这事儿有点怪，也许我们错怪付国生了。”胡沁雨一边用眼神询问我要不要吃这药，一边低声说道。 我皱着眉头推开了她递过来的药瓶，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喘了好半天气才算回过劲来，沉吟道：“这药不能吃，现在无论是付国生还是魏梓涵，我们都不能完全信任。魏梓涵说付国生强行修炼七星续命术走火入魔，不过刚才付国生的表现，怎么看怎么不像。而且他使用的是魏家的招牌招数，实力强到我都不敢想像，我觉得魏梓涵可能在撒谎。” “你见过魏家的招数?”胡沁雨搀扶着我靠着古墓坐下，问道。 “没有，不过我听老爷子说过魏家的事情，魏家号称咒法天下第一，付国生连用几招，都是以威力庞大的咒法，跟老爷子以前跟我说过的魏家的招数很像。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跟进去看看，也许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都受伤了?为了别人，你干嘛这么拼命啊!”胡沁雨不满地嘀咕着，“难道你真的看上了他们家二小姐?” 第106页 我无奈地嘆了一口起，解释道：“不是我看上了二小姐，而是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尤其是我家老爷子的事情，我以前也跟你说过，老爷子死了，尸体消失了。但他竟然还给我打了电话过来，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老爷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难得遇到高人，我想问问我家老爷子的事情。” 胡沁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估计是在偷听我心里的想法。不过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没什么好忌讳的。她等了一会儿，这才露出十分勉强的笑容，点头道：“好吧，这次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 什么这次就当?我本来就说的真话好不好。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也不知道墓室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艰难地一步一挪走到了墓室门口，柳许瑶就先沖了进去，大声道：“我先进去探探情况，你们慢慢跟上来。” 胡沁雨搀扶着我，我们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墓穴深处走，拐过两个小弯，一股热浪顿时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付国生愤怒的咆哮、魏梓涵幸灾乐祸的冷哼。 很显然里面激战正酣，我更是不敢怠慢，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继续往里面走。一直搀扶着我的胡沁雨突然道：“阿正，你说那个魏阿姨会不会是假的呀?我看那些修仙小说里不是都有说吗，斩三尸立地成圣，也许那个魏阿姨其实就是付国生心里面的那个恶鬼，毕竟付国生可不是普通人，他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保不准就有什么方法逼出心里的怨灵之类的。” 她的话如同夏日里的震雷，竟让我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我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再加上从小就修行阴阳玄术，所以产生了固定的思维，所以总认为住在人心中的那个怨灵是不可能离开人身体的。 这样的说法其实应该只适用于普通人，付国生已经在我面前展露过他的手段，是正儿八经的正宗阴阳玄术。以我目前这点眼力、实力，的确不敢打包票说他就无法逼迫出心中怨灵。 再结合一下付国生刚才跟我见面所说的那些话，也许付国生其实还真不是什么坏人。或许他心中怨灵的确可能已经抬头，但却被他以自身能力硬生生逼出了体外，并且在宅子里布置下了七星三才阵来镇压这个怨灵。 可是他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要在这中绝阴之地建造别墅呢?这样的行动到底有什么意义。 “也许魏梓涵并没有完全说谎。”胡沁雨感受到了我的想法，说出了她自己的推测，“加入魏梓涵真的是那个怨灵，那么她告诉你的一切只怕就是虚虚实实，让你摸不着头脑。不过根据付国生之前说过的一些话，我们可以才出来。她必然是不甘心自己被囚禁在那副画像里，所以选择了一种更为兇狠的办法，那就欺骗付国生的女儿。” “为了让付清玲相信她的父亲不是好人，也许那密室中的人其实都是她杀的!也许那七个生魂，就是魏梓涵用来整死付清玲的方法之一。也许……”胡沁雨说了很多种可能，并且指出了最直接的证据：“你听听魏梓涵的笑声，充满了怨毒、讥讽、仇恨。如果她是真的爱着付国生的话，现在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见我凝视着她，胡沁雨也坦然地面对上我的目光，沉声道：“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我处在魏梓涵的位置，我至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也许是因为我现在没有儿女，所以无法体会那种为了子女必须捨弃爱人的痛苦，但我敢肯定，在这种情况下，我笑不出来!” 胡沁雨其实是个挺完美的女孩，模样漂亮，性格开朗，头脑也不错，作为女朋友来说，简直无可挑剔。虽然偶尔会莫名其妙地吃飞醋，不过这不就证明了她在乎我么? 想到这里，我决定相信她的判断，重重地握了握她的手，一步又一步艰难地走进了墓穴最深处。 付国生和魏梓涵就在墓室门口激战，付国生高大的身体挡在墓室门口，死活不让魏梓涵往里面进。魏梓涵则拼命地想往里面沖，而且她的攻击一点也不讲道理，好多招数竟然不是冲着付国生去，而是冲着里面的七星灯主灯去的。 付国生显然不想让七星灯熄灭，很多时候甚至不惜用身体硬生生承受下魏梓涵的攻击，也不愿意让一点风从门口吹进去。一人一鬼就这样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付国生虽然实力更强，却暂时拿魏梓涵没有办法，魏梓涵虽然实力稍弱，现在却完全占据上风，随时都可能让七星灯主灯熄灭。 我和胡沁雨的到来显然打破了这样微妙的平衡，首先看到我们的就是背对着墓室的付国生，他脸上掠过一丝惨然的笑容，一边抵挡下魏梓涵的一次攻击，一边嘲讽道：“你这傻小子，难道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听到他说话的魏梓涵也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惊喜地神色，关切地问：“小王先生，你没事吧?你来得正好，快帮我一起对付他，这个卑鄙小人，竟然用我们的女儿来威胁我!” 我和胡沁雨交换了一下眼神，重重地答应道：“好，你拖着他，我这就出手。” 魏梓涵神情更喜，攻击付国生的攻势也更加用力了一些。付国生则是面如死灰，自嘲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付国生也有识人不明，作茧自缚的时候，罢了罢了，只怕这就是我付家的天命!命该如此，吾能若何?” 第107页 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嘆息，快步走到魏梓涵背后，魏梓涵此时正志得意满，疯狂进攻已经有了想要放弃抵抗的趋势的付国生，对我根本就没有防备。我见时机正合适，急忙掏出镇鬼符，啪一下拍在她的背心上，魏梓涵登时闷哼一声，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眼见变故发生，付国生也是惊讶莫名，指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息，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演得一手好戏，不错不错!” 我指了指动弹不得的魏梓涵，问道：“她到底是谁?应该不是魏阿姨吧?她怎么会对你家里的事情知道得这么相信?” 付国生嘆了一口气，沉声道：“鬼抬头你听说过吗?既然你是王老爷子的孙子，想来应该是很清楚的。十年前我做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的外债，当时我老婆就选了这里修建了宅子，弄了个四阴阵，招得浮财，助我扭转局面。当时我跟着我老婆学玄术时间还不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虚弱下去。我爱她，我捨不得她，所以眼看她快不行的时候，我找到了这附近的古墓，利用墓穴中的阴气来保存她的身体，期望有一天等我阴阳玄术大进的时候，能够把她救回来。”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结果那之后我拼命修炼，出了一点岔子，心中怨灵抬头，让我差点性情大变。好在我那时候实力今非昔比，用手段强行将怨灵逼出了体外，将它锁在了我妻子的画像中。”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魏梓涵的青石棺前，哀声道：“最近我发现家里有些异常，就知道这怨灵又开始抬头了，正好听说了你的事情，我让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你是王老爷子的孙子，所以就找了藉口把你请来，本意是打算借着你调查灵异事件的名头，分散那怨灵的注意力，同时保护小灵儿的。不料你这小子行动实在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布局，就被这怨灵利用，破了我的七星阵。你可知道那天权位密室中的毒蛇，是我专门养的，就是为了利用蛇类的阴邪，吸收分散那怨灵的力量。” 我们俩一个讲得投入，一个听得专心，竟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的“魏梓涵”已经轻轻动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灯灭 付国生一手轻抚着爱人的脸庞，语气温柔到了极点：“你知道吗，梓涵为了我付出了她的一切，但我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只是因为男人的羞涩和矜持，让我我为此抱憾终生。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梓涵能够活过来，让我可以对她说出那三个字!可是我不能，我们还有女儿需要我去照顾，我不能让她的牺牲白费。” 说到这里，他哽咽了起来，自责道：“都怪我，如果我早一点的话，如果我把那邪灵杀了的话，清玲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得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邪灵，是她欺骗了大小姐。” “你不用安慰我。”付国生摆摆手，颓然嘆息道：“鬼抬头，鬼抬头，我阴阳家中人几乎人人都只得，一旦鬼抬头，那个人就不再是人了!但是那鬼又是如何来的?有人说每个人的心中走住着一个恶鬼，有人说其实是外邪入侵，又有人说……” “狗屁!”付国生重重拍了一下棺材板，咬牙切齿道，“什么心中恶鬼，什么外邪入侵!那其实是人的本命邪灵，是人自己的心中的一股无法控制的恶念!那本命邪灵与人同生同死，我死他死，他死我也不能存活!所以在将那本命邪灵逼出体外之后，我当时胆怯了，害怕了，我还不想死，梓涵还有很多心愿我没有能替她完成。所以我只好把那邪灵囚禁了起来，结果最终却酿成了恶果，害了我的女儿!” 说到这里，付国生勐然站起身来，怒道：“是他，亵渎了我亡妻的容颜，伪装成她的模样，告诉我的女儿，说我是个杀人狂魔，说我为了钱财，打算活祭自己的女儿!哼!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做的，都是他做的!” 他一边大吼着，一边向魏梓涵所在的位置看去，结果他神情陡然一变，大叫道：“咦?他人呢?果然是卑劣的邪灵，找到机会就逃走了吗?懦夫!” 话音刚落，墓室里陡然掀起一阵阴风，付国生大怒，勐喝一声：“好胆!”，随即豁然转身，抬起双掌便向背后的虚空拍了过去。 这阵阴风来得诡异，多半就是魏梓涵掀起的。也不知付国生到底是怎么感知到对方存在的，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魏梓涵胸口。魏梓涵闷哼一声，前胸却是勐然一挺，付国生登时连续后退几步。 我本来是跟付国生侧面相对，他这么转了两圈，又去攻击魏梓涵，就变成了背朝我的方向。我本来就受了伤，反应不及，被他带得连退几步，一脚踩在了一盏油灯上，随即摔倒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付国生失魂落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急忙抬起头来，茫然四顾，这才发现因为我的摔倒，七星续命灯的主灯被碰倒熄灭了。 付国生慌乱地在地上爬行着，也顾不得被倒出的灯油引燃的火焰，急切地把手伸进火中，抢回了滚到一边的主灯。 他眼中浑浊地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哀若死灰地抱着熄灭的油灯痛哭起来。 第108页 “我……我……”我结巴了两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虽然我觉得罪魁祸首不是我，但是看到他绝望的样子，我也同样感到很内疚。 “命数!命数!”付国生斜睨了我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大声痛哭，倒是之前偷袭的魏梓涵走了过来，大笑道：“失败了吧?这下你失败了吧?只要有我在，你别想害死清玲!” 魏梓涵的声音无疑刺激到了付国生，他勐然扔掉怀中的灯盏，长身而起，满是血丝的通红双眼怒视着魏梓涵，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你死!” 极端狂暴状态下的付国生，爆发出了让我难以想像的战斗力，能够上演空手接子弹好戏的魏梓涵，竟然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也恼怒她还算付国生，害得我打灭了七星灯主灯，急忙出手相助。让我吃惊的是，我的符术跟付国生的灵咒有着惊人的契合度，在付国生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我扔出的符纸也展现出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威力。 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终点，刚才用胸口硬吃了付国生一击的魏梓涵，根本就抵挡不住付国生不要命的勐攻，再加上有我这个搅屎棍在一边捣乱，更是让她左支右拙，很快就又吃了付国生几下灵咒。 付国生显然是拼了老命，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魏梓涵是他的本命邪灵，即便有着他妻子的模样，却改变不了跟他同命相连的事实。魏梓涵每受伤一次，付国生就跟着吐一次血，看得我揪心得厉害。 但付国生却丝毫不觉，攻势越发的勐烈，一发灵咒打断了魏梓涵的手臂，他自己的手臂也跟着鲜血狂飙，即便如此，也依旧阻止不了付国生不要命的勐攻。 魏梓涵又抵抗了一会儿，终于渐渐力竭，最终死在了付国生的灵咒之下，身体渐渐消散的时候，她依旧不甘地大吼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解决了魏梓涵，付国生也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他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全凭最后一口气撑着。我急忙示意胡沁雨过去扶着他，付国生这才摇摇晃晃地靠在了妻子的青石棺旁，回头看了一眼爱人的容颜，喘息道：“我刚才就说过，我跟那本命邪灵同命相连，现在他死了，我的时间也不多，小子，你快过去把主灯点燃，我……我们还有机会!” “七星续命术已经失……”我劝解的话没说完，就被付国生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出于打倒了油灯的内疚，我不得不过去把主灯放回原本的位置，并且拿打火机点燃了。 付国生靠在青石棺上储存力气，低声道：“是啊，七星续命术已经失败了，不过就算我的命不要，我也要把梓涵救回来!以后孩子们就可以交给她了，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累了，没日没夜的思念，早就已经将我折磨得不堪忍受了。” 说着，付国生艰难地翻了个身，趴在青石棺上，一手抚摸着爱人的脸颊，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说道：“梓涵，对不起，我要辜负你的嘱託了，不过我会用我的命把你换回来，以后孩子们就教给你好好照顾了，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说罢付国生拿手指在自己嘴唇上沾了沾，又贴上了妻子的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幸福地微笑，随即翻过身来，盘腿坐在七星灯中间，一挥手道：“小子，出去帮我护法，别让其他人进来!” 我和胡沁雨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墓室门口，就听到付国生已经低声念诵起了祷词。他所念诵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有着千钧之重，每一个字出口，付国生的头上就多了一撮白髮，他本来还算光鲜的皮肤也渐渐干枯，身体也迅速消瘦了下去。 胡沁雨重重地捏了捏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我知道她是在开解我，也回了她一个勉强的微笑，随即小心戒备起来。 或许是天不绝人之路，付国生施法的过程很顺畅，并没有什么不识相的东西前来打扰。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墓室里突然传来付国生虚弱的狂笑：“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梓涵，梓涵……小子快进来，快来帮帮我。” 我和胡沁雨急忙冲进墓室，就看到七星灯已经全部熄灭，唯独魏梓涵的青石棺上有光芒闪烁。 见我们进来，付国生急忙抬手，示意我和胡沁雨扶他起身。我一摸到他的手，心里就是一声惊嘆，付国生到底有多么的爱自己的妻子，为了让妻子转生，现在的他皮肤粗糙干枯，比我那八十多岁的老爷子还不如。 胡沁雨也是惊讶地低唿了一声，被付国生眨眼之间生出的满头白髮给吓到了。 付国生却根本不以为意，微笑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把自己的寿命转给了梓涵罢了，这样一来，梓涵就能甦醒了。” 说罢，付国生又斜睨了一眼胡沁雨，凑到我耳边，极为虚弱地道：“小子，如果喜欢她的话，就告诉她你爱她。别像我一样，落得终生后悔。” 我偷偷瞥了一眼胡沁雨，心里有点不好意思，急忙低声道：“时间还长着呢。” “蠢货!”付国生在我后脑上轻拍了一下，嘆息道：“我以前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结果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我的挚爱已经不在身边了，男人的那点矜持有个屁用啊?” 第109页 说罢就不再管我，在我们搀扶下走到了青石棺前。他痴迷地注视着魏梓涵的尸体，一直不停地念叨着：“梓涵，梓涵，我爱你，我爱你……” 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我也是一阵动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胡沁雨，见她正好也把目光投过来，我心里一慌，急忙别过了头。 等了大概五分钟，魏梓涵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付国生的脸色黑得跟炭似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说着狠狠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七星灯，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 第六十六章 破灭 付国生大笑三声，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我急忙转头看去，就见付国生低垂着脑袋，靠在青石棺上一动不动。我拿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他的唿吸已经彻底断绝了。 就在这时候，魏梓涵的青石棺上的光芒更加璀璨，甚至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随即地面上的七星灯再次闪亮起来，并且以七星灯为连接点，与付清玲的青石棺连接了起来。 就好像受到某人操纵似的，付清玲的青石棺越来越亮，到最后已经盖过了魏梓涵棺材上的亮光。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如此啊!”魏梓涵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急忙转过身去，就看到“魏梓涵”正站在刚才消失的地方，浅笑着看着我们。 “怎么会……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惊讶地戒备着，一边试图偷偷摸怀里的符纸出来，防备她的攻击。 不料“魏梓涵”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她缓步走到了付国生的尸体前，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而凝视着棺材里的魏梓涵，眼中却有泪水滴落下来。“梓涵，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嘱託，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诧异地打量着她。 “魏梓涵”流了几滴眼泪，很快就收了起来，指了指地上正燃烧着的七星灯，道：“你以为这是七星续命术?错!大错特错!这可不是什么七星续命术，而是七星转命灯!” 说着她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才是真正的付国生!至于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傢伙，他才是我的本命邪灵……不，也许在我的眼里，他才是真正的付国生，我不过只是个邪灵罢了。” 这转折也来得太大了，我觉得自己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指着“魏梓涵”，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你是付国生?请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是什么模样?” “魏梓涵”点头：“当然知道!这一切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十年前我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烂债，梓涵是阴阳玄术世家魏家的传人，就用了秘法，在这里制造了古墓、别墅，设置了一处招财阵法，结果梓涵当时实力不足，被阵法反噬而死。临终前她嘱託我，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女儿，让她们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这尼玛……怎么跟付国生的说法前提条件很像，但细节却又大相迳庭呢?直觉告诉我，这里面绝对有文章。胡沁雨也捏着我的手，对面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十分震惊。 “是不是觉得跟另外一个我的说法很像?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梓涵的死，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对梓涵的思念、愧疚，让我心中的恶鬼抬头。”说到这里，她自嘲一笑，“我从跟梓涵结婚的时候起，就开始跟她学习阴阳玄术，自然知道什么是鬼抬头。为了避免自己性情大变，我尝试了许多方法，终于……将邪灵逼出了体外。” 说着，“魏梓涵”指了指自己，苦涩一笑道：“事实上，我是没有敌得过那个邪灵，自己本体被逼出了体外!一个是拥有身体的我，另外一个是只是单纯灵体的我，你觉得谁会占据上风?必然是拥有身体的那个我了，他将我囚禁在画像中，视我为邪灵，对我严加提防。” “这么说，你才是真正的付国生?那他的所作所为，看起来的确不是穷凶极恶的呀。”我指了指付国生的尸体，疑惑地问道。 “魏梓涵”古怪一笑道：“穷凶极恶?什么才是穷凶极恶?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占据了我身体的他，是十恶不赦的!我不过只是个灵体，你觉得我能在宅子里修建密室，并且杀死佣人之后，把她们的尸体扔进万蛇窟里吗?你是王老爷子的传人，想必也知道蛇的阴邪是与生俱来的，是这世界上最容易受阴邪之气干扰的生物，你觉得养那么多蛇，真的能吸收怨灵的怨气么?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一切的确都是他自己做的!我只不过是让清玲看清了一切而已!我坚持认为他是罪恶的，尤其是在看到他布置下了这七星转命阵法之后，我就更是这么坚持了!” 她的话倒是很有道理，难道我真的是被付国生欺骗了? “魏梓涵”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摇头道：“你并没有被骗，他也没有撒谎。” 不等我有所疑惑，她又接着道：“就在刚才，我终于明白了，他虽然的确是我的本命邪灵，虽然他也的确做过一些恶事，但他都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并不是为了他自己，所以就让你产生了一种他并不坏的错觉!” “你知道什么是鬼抬头吗?其实鬼抬头，是人类控制不住心中的*，让这个*与恶念纠缠，然后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影响人的行动，因为大多数人的*是邪恶的、贪婪的，所以才会给人一种凡是鬼抬头的人，都是坏人的错觉。但是我不一样!我的鬼抬头并不是因为贪慾，而是因为对妻子的愧疚!因为憎恨自己的无能，所以本命邪灵才找到了机会。再加上我又不是普通人，而是学习过魏家的阴阳玄术的，所以……” 第110页 我皱着眉头，脑子里如同被闪电划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答道：“你的意思是，你心中的邪灵占据了你的身体，但他是因为对妻子的愧疚而生，所以才会一直想要復活魏阿姨?” “魏梓涵”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点头道：“没错，我之所以会是现在这样的模样，也是因为他对梓涵的愧疚，想要再见到梓涵的强烈愿望。不过大概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点吧，所以他自以为在这里布下的是七星续命术的阵法，自以为自己是在挽救清玲，其实错了!他其实是在牺牲清玲的性命，用七星转命术，把清玲的性命转到梓涵的身上去!这是梓涵绝对不会容许的，所以哪怕是欺骗你，我也要让你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心中瞭然，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这样也就说的通了。明明一开始付国生口口声声是为了女儿，结果到最后，他却只是在关心魏梓涵的情况。原来是本能让他刻意地遗忘了付清灵，将全部的关注都给了魏梓涵。 这样也就说得通“魏梓涵”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在进入墓穴的时候，自己破坏七星灯呢? “魏梓涵”很快给了我答案，因为她只是灵体，所以无法触碰到七星灯，甚至连之前帮我挡住子弹的行为，也只是单纯的利用了法术，并不是她真的就能触碰到子弹。 那么事情看来已经很明显了，十年前付国生“鬼抬头”，但他却自己进行了抗争，结果抗争失败，自己被驱逐出了自己的身体，并且因此被囚禁。但邪灵却并不知情，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付国生，并且一直在为復活自己的妻子而准备。在这个过程中，他无意识地杀死了家里的佣人，目的也是为了在復活妻子的时候提供更多的灵力。 但被排挤出体外的真正的付国生，却不肯就这样轻易认输，利用自己微小的活动空间，将复数个被害者的灵魂变成了生魂送给了付家大小姐，作为付家大小姐自保的手段。 但是很明显付国生的努力失败了，付家大小姐也遇到了危险。然后就是我来到了付家，让被囚禁在画像中的付国生找到了机会，终于逃脱出了画像这个囚笼。然后他发现了另一个自己正在准备七星转命术，要被牺牲掉的就是他的女儿——付清玲。 为了不让小女儿也陷入危险，付国生想尽了一切办法，把战场转移到了古墓这边，并且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不惜伪装成自己的妻子，欺骗了我和胡沁雨。 然后一切的发展就如他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他利用了我，真的打败了付国生。可是到最后付国生即便临死了，却还是燃烧自己的生命，将自己的命转给了魏梓涵。到这个时候，付国生终于明白了，那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邪灵，其实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如果用个正确的对比的话，有身体的付国生是一心只爱着妻子的他，另一个只有灵魂的，则是将两个女儿的安危放在了最重要的他。 不过占据身体的付国生行动失败了，哪怕他将自己的生命转赠给了魏梓涵，但魏梓涵却没有接受，反而是将这份生命送给了付清玲。 说完这一切的“魏梓涵”神情已经变得十分虚弱，灵体也是若有若无。她苦涩一笑，嘆息道：“看来我的生命终于是要走到尽头了呢，小子，你是个好人，我的女儿们就拜託给你了，不要让她们吃苦。” 想起老爷子留下的谜团，我急忙没口子地答应下来，问道：“对了，我家老爷子死了，但他的尸体却消失了，等过了几天，我家老爷子竟然给我打了电话。我想问一下，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死而復生的事情?” 第六十七章 我爱你 “魏梓涵”指了指魏梓涵的尸体，苦笑道：“怎么会没有?这里不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吗，只不过是梓涵不肯接受罢了。不过这七星转命术是我们魏家秘而不宣的秘术，我想即便是以王老爷子的本事，应该也不会这一招吧?我估计老爷子应该是用了化身法。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逼得老爷子不得不使用出化身法，那位老人家可是咱们阴阳师中活着的传奇啊。” 老爷子死后棺材旁可没摆七星灯，就是普普通通的葬礼，唯一显得不普通的就是在他死后棺材里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动静，那时候我还担心老爷子会不会尸化变成了殭尸，现在看来我倒是完全不用担心了。不过这化身法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老爷子说过。还有老爷子是阴阳师中活着的传奇又是什么意思?老爷子难道真的那么厉害? 胡沁雨急匆匆地拉了拉我的袖子，我连忙抬起头来，准备再问两个问题，却看到“魏梓涵”的身体正慢慢的消失，她眷恋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虚弱无力地向我们挥着手，声音在空气中渐渐消弱：“你是个好人，我的女儿就拜託你了，不要让她们受委屈，请你……” “魏梓涵”的遗言并没有交代完，身体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我和胡沁雨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料到付家的事情竟然会就这样画上一个句号。 付清玲的青石棺上光芒越来越亮，等光满渐渐敛去的时候，沉睡在石棺中的她也缓缓张开了双眸。 她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孩，甚至比胡沁雨的容貌还要胜出两分，大概是因为大脑还没完全恢復意识的原因，她的眼神显得很朦胧，但这却丝毫不影响她给人的美感。洁白的长裙衬托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在这一剎那，我甚至差点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从梦境中甦醒了过来。 第111页 “你们……哦，是你啊。”大小姐等了足足有十秒钟左右，才终于完全恢復了意识，她首先看到的就是我，随后却仿佛早就已经认识了我似的，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看来我并没有相信错你，谢谢。” 胡沁雨伸手扶了一下，不过大小姐的体力似乎并没有马上恢復，挣扎了几下都没爬得起来。她苦笑了两声，低声问：“一切都结束了吗?刚才我接受到了那些受害的姐妹们最后的信息，她们说灵儿现在很安全，那我父亲呢?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是的。”我沉重地点了点头，指了指付国生所在的位置，却发现他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们这边，脸上挂着又是失落，又是满足的笑容。 “你没死?”付清玲也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知怎么的，身体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但这个动作也将她好不容易储存起来的力量瞬间消耗了个干净，她大张开嘴，艰难地吸着气，目光却没有从付国生身上离开过。 付国生满是失落，半晌才虚弱地嘆息道：“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他对我招了招手，轻声道：“小子，你过来，刚才偷听了你和另一个我说话，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还真是我做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付国生面前，他伸出手来，示意我扶着他站起来，以便他能够看到自己的妻子。我见他并没有恶意，就照着他的吩咐做了，大小姐也没有反对。 艰难地站好身子，付国生一手抚摸着魏梓涵的面颊，无声的眼泪就滑落了下来，哽咽道：“梓涵，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的，以前你总想让我对你说我爱你，可惜我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对不起，现在我请你听我说，我爱你……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说到这里，付国生突然瘫软了下去，跪在了魏梓涵的石棺边，一边呜咽，一边不停地说着“我爱你”。我看得心中酸酸的，想起另一个付国生所说的话，实在是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竟然只是他的本命邪灵，他有血有肉，有泪有情，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哭了一会儿，付国生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苦涩道：“也许那个我说得没错，我很可能真的是邪灵!可是那又如何?至少我爱过，哪怕这十年来，这份爱带给我的是无尽的折磨，我也甘之如饴。我唯一的遗憾，现在也无法弥补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去九泉之下告诉梓涵我的感情吧。” 说罢他很是傲然地抬起头，哪怕现在的他显得无比的虚弱，但这一瞬间，他却表现出了一种让我难以言喻的气势，他呵呵地笑着：“没错!我是邪灵!没了他之后，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的确是杀了人!而且杀了足足七个，他们都是我家的佣人，因为我需要她们，我需要她们的牺牲，让我来救活梓涵。” 因为没有亲眼目睹付国生杀人的过程，所以我心里并不觉得现在的他有多么可怕。而他自己也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又道：“为了梓涵，我可以牺牲一切!不管是谁，只要挡了我的路都不行!” “那我呢?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亲手勒死我，难道你心里就一点没有愧疚么?”付家大小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些无奈与悲痛，“你还准备对灵儿下手，你想把我们姐妹俩都害死!” 付国生道：“是吗?抱歉，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害你和灵儿的，只是我太爱你们的母亲了，所以被*蒙蔽了头脑。”说到这里，话锋就是一转，“不过我也不会祈求你的原谅，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说着他又对我招了招手，低声道：“就像另一个我所说的那样，我的女儿们就拜託给你照顾了，我时间已经不多了。” 见我疑惑地看他，付国生就笑：“还不明白吗?其实我并不是只爱着梓涵，清玲和灵儿都是我和梓涵的女儿，你觉得我真的可能不爱她们吗?正是因为爱她们，所以我才要把她们拜託给你啊。你是王老爷子的孙子，虽然现在能力还有点弱，但我更看重的是你的心性，你是个好人，不会让我的女儿们受委屈。而且灵儿那残缺的天眼通，以后只怕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所以我只有依靠你了。” “你家里的亲人呢?”我追问了一句。 付国生却哂笑起来：“哼!不过是一群见钱眼开之辈而已，把女儿们教给他们，我根本就不放心，何况清灵已经长大了，也能照顾自己了，我只是拜託里偶尔关照一下她们就够了，不会给你填太多麻烦的。” 想起刚才为了打听老爷子的事情，其实我已经答应过另外一个付国生，我就点了点头。付国生顿时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嘆气道：“走吧，都走吧，就让我在这里陪着梓涵，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好好地看过她了。” 我拖着受伤的身子，和胡沁雨一起搀扶着付家大小姐从石棺里出来，她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默默地跟着我们离开了墓室。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悠然而又深沉的歌声在墓室深处响起，那是三十年前经典的老歌，似乎也是付国生最后心绪的写照。 第112页 一首歌没能唱完，付国生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被我和胡沁雨搀扶着的付家大小姐顿时流下珍珠般的泪滴，仰着头艰难地道：“父亲……他死了。” “你不恨他吗?”胡沁雨不顾我的眼色，好奇地问她。 付家大小姐只是一笑，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在一开始得知他想害死我的时候，我其实是很恨他的，可是刚才听到他那么坦然的说爱着妈妈，我却怎么也责怪不起来了。不过他杀了那么多人，终究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我虽然不恨他，但也同样无法原谅他。” 我们三人出了墓室，就看到刚才已经离开的保镖大秦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原来经过这么长时间，外头天色早已经大亮了。 大秦没有多问，我估计他可能早就接到了付国生的命令，所以就让他把付家大小姐送回宅子里去。我默默看着渐渐合拢的墓碑，心里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胡沁雨就站在我旁边，默默地陪伴着我。 “小雨，我……我……我爱你!”我鼓起勇气，说出了自觉重于千钧的三个字，随即紧紧闭上眼睛，生怕她会说出我不希望的话来。 女孩反手握住我的手，回给我一个坚定而又温柔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道：“我也爱你……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在付家这短短的两天，却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两个付国生之间的恩怨纠葛，让我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我紧紧地握着胡沁雨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们刚刚走到下山的路口，付家大小姐快步从后面追了上来，喘着气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你们去哪?有没有看到灵儿?她不见了!” 第六十八章 闲暇 清澈的小溪流水淙淙，溪边芳草萋萋，绿树茵茵，几名正值妙龄的少女正欢快地在小溪里欢唿雀跃，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她正大唿小叫着掰开一块石头，将石头底下的螃蟹一把抓了起来，扔到了岸边。 我就躲在树荫底下，看着女孩们欢笑嬉闹，心里难得的平静了下来。付家的事情已经结束一个月了，最近也没再发生什么灵异事件。当时付家大小姐急匆匆地追出来，告诉我们二小姐失踪了，把我们吓得够呛。 结果我们在山上从早上找到入夜，也没找到二小姐的身影，直到我们下山的时候，才发现二小姐正躲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怀里抱着个小熊玩偶，背靠着大树唿唿大睡。 二小姐说她不想在再留在那个家里，父亲没有了，母亲也不在了。我们经常被她极具欺骗性的外表所蒙蔽，其实她已经十六岁了，已经是个成年人，她所知道的东西，其实比我们想像中要多得多了。 而且付家的宅子也的确住不得了，那种绝阴之地，以前之所以能够住人，那是因为付家有高人坐镇，房子里有七星三才阵，外头还有四阴招财阵，总之是将一切不利于宅子里的东西都转化成了有益的东西。 现在付国生已死，七星阵被破，四阴阵又有着不可估量的副作用，要是付家两位小姐还住在那栋宅子里，简直就是跟自寻死路无疑。事实上二小姐之所以会是一副长不大的容貌，就是因为那四阴阵的影响。 而且付家的大小姐也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她的母亲是魏家传人，父亲也学到了魏家好些顶尖的法术，付清玲对阴阳玄术并非一无所知，她当即就遣散了宅子里的人，然后带着妹妹下了山。 付家的事情却并没有就此终结，四阴阵招来的毕竟是浮财，一旦阵法被破，招财的效果瞬间就没了，再加上付国生以前一心想要救回妻子，对产业的打理其实并不太尽心。付国生以死的消息传出去没几天，闻讯而来的各大资本就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似的，只用了短短一周时间就将付家的产业吞噬殆尽。 大小姐虽然聪明，毕竟没在生意场上歷练过，根本就不是那些大资本的对手，最后拼尽了全力，也只保留了下一小部分现金，当初几十亿身家的付家，就这么迅速地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了一对孤苦伶仃的姐妹。 不过二小姐却表现得很不在意，在得知自己家里已经变得很穷了之后，她竟然还哈哈地笑着说，这下好了，以后就可以跟正哥哥一起生活啦。 我还是不明白二小姐对我的好感到底是怎么来的，倒是跟大小姐相处了一段时间，让我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她虽然模样美得惊心动魄，但却是个相当清冷的女人，平时不是必要的情况下，基本很难听到她开口说一句话。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让她跟活泼好动的胡沁雨相当的合不来。 也许是因为听了我说“我爱你”的原因，胡沁雨最近几天心情很好，见了谁都是一副笑脸，哪怕付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因为暂时的资金周转问题，不得不寄居到了我们的小窝里，她也跟二小姐没心没肺地玩得很开心。 处理完付家剩下的烂摊子，又把付国生和魏梓涵合葬了之后，时间就这么转到了九月，不过咱们这的天气还是很热，尤其是城市里的气候，又闷又难受，白天出门，甚至可以感觉到阳光都能把沥青路面给烧化了。 我想着一来避避暑，二来再回去看看老爷子坟墓的情况，就带着胡沁雨回了老家的镇子。不料二小姐却是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我一起回来，大小姐不放心自己的妹妹，也就跟着我一起回来了。 第113页 当时我带着三个妹子招摇过市的时候，那可真是让街坊邻居们小小的轰动了一把。村子里大家本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多个生面孔本就很显然，再加上这三人个个模样俏丽，跟咱们村上的姑娘有着天壤之别。当时李正志看到的时候，还把我悄悄拉到一边，问我哪个才是我的女朋友。 我就指着胡沁雨给他看，李正志就呵呵地笑，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夸奖说你这小子已经长大了啊，女朋友倒是真漂亮。 不过二小姐却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防，即便天气热得厉害，她还是缠我缠得很紧。好在这几天胡沁雨也不胡乱吃飞醋了，否则我家里肯定又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 付家姐妹和胡沁雨都是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偶尔回到这样的小乡镇里，也可以领略一下农村的自然风光，倒是处处透着新奇，前天镇上逢集，几个女孩子还胡沁雨还叽叽喳喳地吵闹着要去赶集。 在集市上买了点西瓜等水果回来，大小姐难得的抱怨了一句居然没有冰箱，这西瓜吃得不舒服。我就突然想起我小的时候经常带了水果到附近的小溪去洗洗，然后就在小溪边抓些鱼啊，螃蟹之类的就地烤了吃。 听我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胡沁雨和二小姐都是兴致勃勃，非要缠着我去小溪边玩，大小姐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缠不过妹妹的撒娇，最后也松了口，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小溪早就没了兴趣，就靠在岸边树荫下乘凉，倒是几个女孩兴致勃勃，也不顾日头高照，就这么兴沖沖地脱了鞋子，挽起裤管或者把裙子捆了一捆，就从进了溪水里戏耍起来。 自从老爷子去世之后，我还很少这样轻松过，就靠在树荫下眯上了眼睛，等我甦醒的时候，小溪里却是多了一个人，正是我的大学校友，我的初恋对象——谈蕾。 经过两个多月的修养，谈蕾的腿已经完全好了，她站在溪水里，略微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显得很文静。 她是第一个发现我睡醒的人，对我眨了眨眼，低声笑道：“醒了?你倒是睡得够沉。” 她是怎么来的?我拿疑惑的眼神打量，二小姐很聪明地靠过来，低声告诉我，她们正在玩的时候，遇到谈蕾正好在附近散步，结果就被二小姐拉了进来。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二小姐，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我对二小姐的印象也大为改观，其实她是个天才少女!据大小姐说，她其实早就已经自学完了大学的课程，之所以没有去学校，完全是因为二小姐觉得其他人太蠢太笨!当初在付家的宅子里那两天，二小姐之所以表现得天真无邪，其实完全就是在演戏。 当时得知这一点的我，心里也不得不感慨，所有的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看看二小姐吧，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虽然我已经还是有点放不下，但人家谈蕾都站在我面前了，也不好意思装看不到，就跟她打了个招唿，胡乱闲聊了几句。 谈蕾就顺势上了岸，坐在我身边看其他三个女孩玩水，一边问我付家姐妹的来歷。 谈蕾也是曾经被杨继的事情给害过的，对鬼抬头的事情的接受能力比较强，所以我就没怎么隐瞒，把付家的事情告诉了她。 听完整个故事，谈蕾显得很沉默，抬起眼睛看了我半晌，这才低声道：“付家的事情还真是可怕呢，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们的故事就是在告诉我们，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就要勇于去表白，不要被无聊的矜持所束缚对不对?” 我微微皱了皱眉，这句话问得有点交浅言深的意思。事实上我虽然还是有点介意，但我已经尽量地将对谈蕾的态度表现得相当冷淡，就连说付家的故事的时候，也只是草草几笔带过，以谈蕾的头脑，不应该看不出来我对她刻意的冷淡才是，她根本就不该拿这些话来问我才对。 “谁知道呢。”我不冷不热地回应了一句，看都不看她一眼。 谈蕾却微笑道：“看来我也不是没机会嘛。” 说罢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再次踩进了小溪中，欢快地玩笑起来。 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我却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既然我已经对胡沁雨说过“我爱你”，那就应该全心全意地对待她，作为我初恋的谈蕾，也该真的埋藏在我记忆的最深处了。 正想着，小溪里的二小姐的裙子一垮，裙摆落进了水中，登时打湿了一大片。二小姐很不满地挥着手，不耐烦地道：“真是的!怎么捆都要掉下来，打湿了之后穿在身上真不舒服!干脆脱了算啦!” 说罢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她已经掀起裙子，直接脱了扔到了岸上，露出自己小巧的没怎么发育的身板儿。 大小姐神情大窘，嗔怪道：“灵儿，赶紧去把裙子穿上，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二小姐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反正就只有正哥哥在这里，不怕啦!姐姐你也脱了吧，你要不脱，清灵就来帮你了哦。” 说着二小姐就嘻嘻哈哈地笑着扑向了自己的姐姐，大小姐慌乱地斜睨我一眼，嗔道：“不准看!” 第六十九章 饱了眼福 说实话，大小姐平时清清淡淡的，几乎就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典范，想当初听说付家几十亿家产瞬间蒸发，大小姐也没露出任何表情，当时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哦”字，就可以想像这位大小姐的心性到底何其坚定。 第114页 结果在二小姐的胡搅蛮缠下，大小姐竟然罕见地露出了慌乱的姿态，那慌张偷看我的模样，竟有一股说不出的风韵，让我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柳许瑶就急忙显现出身形，一把捂住了我的眼睛，强烈谴责我对胡沁雨的不忠，大声警告我不准偷看。不过女孩们打闹嬉笑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进了我的耳中，大概柳许瑶自己也很想参与到其中，结果就没注意到我这边，手指张开了都没注意到，让我偷偷地饱了一番眼福。 大小姐容貌是在几个女孩中最美的，身材也是相当不错，她身材本来就高，再加上丰胸翘臀，根本就让人看不出她是个才刚刚十八岁的少女!尤其是在二小姐的纠缠下，她身上洁白的衬衫被溪水打湿，紧紧地包裹在她的身上，更是给她增添了一股别样的诱惑。 这姐妹俩一个成熟冷艷，一个娇小天真，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是天壤之别，偏偏她二人感情却又好到了极点。二小姐这么胡搅蛮缠，甚至当着我这个男人的面脱她姐姐的衣服，偏偏大小姐却根本发不起半点脾气。 见衬衫已经被完全打湿，大小姐就躲到树后面把湿衣服脱了下来，把衬衫什么的裹在身上，权当泳衣来穿了。好在此时天气炎热，倒也不至于担心因此而感冒。 二小姐就显得大方得多了，她把裙子脱了之后，就穿着本来的内衣，在溪水里蹦蹦跳跳。没了束手束脚的衣裙束缚，二小姐的动作灵活了许多，很快就抓了好几只螃蟹，甚至还抓到了两条鲫鱼。 有了这两姐妹带头，胡沁雨也放得开了，有样学样的脱了外衣，跟二小姐一起嬉戏，就连谈蕾也跟着脱了衣服，跑到溪水里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有时候女人多了，男人反而占不到便宜，我听胡沁雨说过，她在学校宿舍的时候，女生们其实交谈的话题也大多都在男生身上，比如谁比较帅啦，谁又跟谁正在交往啦，又或者是评选一下某个班级最帅最值得出手的几个男生什么的。 对于这一点我倒一点也不奇怪，事实上我们班上的女生们也搞过一个评选，我们宿舍的张景峰跟女生们的关系不错，就拿到过一份女生的点评名单，其中我们寝室四个人都榜上有名，张景峰被选为最帅男生，身材最矮小的刘小飞被选为最可爱男生，安国庆被选为最好相处的男生，至于我——被安上了个最傲气的名头。 看到那份名单的时候，我当时心里就只有苦笑，这还是我高中毕业之后已经收敛了很多，要是按照我高中那两年中二病的程度，怕是要被女生们当成神经病了。 现在我又再一次体会到了女生多了，咱们男生就不够强势的窘迫了。胡沁雨就不必说了，我们俩现在算是正式确认了交往的关系，付家二小姐至少表面上天真烂漫，模样也只有十二三岁，不会让人有什么负罪感。就是付家大小姐和谈蕾两人，让我真的有点觉得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了。 大小姐是个清冷性子，经过一开始的慌乱之后就坦然了起来，即便偶尔跟我的目光对上，我也看不到她任何的表情变化，就好像我根本只是路边一块石头似的。 至于谈蕾，我就更是无语吐槽了，我可是个正常男人!她是我的初恋，即便现在我已经放下了她，但是看到我曾经魂牵梦萦的女孩就穿着内衣在我面前嬉闹，我也会忍不住想起以前迷恋她的那些日子的吧。 后来柳许瑶藉口去放哨，独自黯然神伤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溪边看女孩子们嬉戏，偏偏她们却浑不在意，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似的，依旧故我地玩闹嬉笑。 好吧，既然你们都不在乎了，那我就光明正大地看好了。我就使劲瞪大了眼睛，将这难得一见的美景深深地印入脑海里。 二小姐身材娇小，体力也弱，玩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然后跑到我身边，把抓到的鲫鱼往我手里一塞，撒娇道：“正哥哥，帮我烤鱼，清灵要吃鱼!” 这种事儿我从小就没少干过，很快就寻了些被日头晒干的枯枝树叶什么的，正准备生火，见女孩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就知道这次估计她们想在外面野炊了，便马上跑回了村子里，找隔壁张叔家要了点米、佐料，又在院子后面竹林里砍了点嫩竹子，准备给大家做一顿竹筒饭。 回到溪边的时候，女孩们已经捡了好多柴火堆在一边，等我生好了火，她们有嫌火堆旁边太热，就又跑到溪水里玩耍抓鱼去了。只有二小姐把小小的脑袋靠在我手臂上，微微闭着眼眸，似乎是在打瞌睡。 我尽量放轻了动作，一边烤鱼一边煮竹筒饭，就怕惊醒了可爱的二小姐。不料我刚刚做完这一切，二小姐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正哥哥，现在的清灵觉得好幸福。” 我知道二小姐并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么天真，她心里也有很多苦。所以我并没有说话，果然她只是顿了一会儿，就接着说道：“以前家里虽然有钱，可是清灵却感觉不到一点活着的意义。父亲每天都在忙，清灵很少能够见他一面，后来姐姐也要读书，陪清灵玩耍的时间越来越短，清灵一直觉得很寂寞，很孤单。”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心里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柔情，温柔地道：“以后灵儿不用再怕孤单了，只要灵儿愿意，可以跟哥哥一直在一起呀。” 第115页 二小姐轻轻点了点头，又嘿嘿地傻笑起来，道：“正哥哥，其实那天你和小雨姐姐离开的时候，清灵真的好害怕，害怕你们再也不回来了。清灵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后来等天一亮，清灵就出门了，就守在你们下山的道路上，如果你们要走，清灵就跟着你走，反正清灵不想跟正哥哥分开。” 我又揉了揉她的头髮，安慰道：“放心好了，哥哥是不会离开的。” 女孩嗯了一声，再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我一边翻着竹筒，避免灼热的火焰将竹筒烧裂，一边照顾着二小姐，让她垂垂点点的脑袋别从我胳膊上滑下来。 枯枝在火焰中噼噼啪啪作响，二小姐的唿吸渐渐缓慢均匀，看来是睡着了。我就将她从胳膊上推下来，轻轻地放在身边草地上，让她好好睡一觉。 大小姐突然从溪水里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尾活蹦乱跳的草鱼，悄然无声地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伺弄火焰，半晌才问道：“灵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点牢骚罢了。”我没有打算把二小姐所说的话告诉她。大小姐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只是嗯了一声，又道：“小灵儿喜欢你，不过我看得出来，你还是更喜欢小雨姐对吧?不用否认，我也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想告诉你，灵儿的天眼通虽然不完全，但还是会给她造成负担。她经常能够在梦中看到你，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一个男孩子在梦中对你关怀备至，你会对他没有好感么?” “抱歉。”我急忙低头认错，虽然我觉得这并不是我自己造成的错误。 大小姐也很明白这一点，摆手道：“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的命运各不相同罢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学校了，灵儿看来是很不想跟你分开，请你帮我照顾好灵儿，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尽管开口好了。” 我呵呵一笑，算是答应了大小姐的话。 这边竹筒饭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胡沁雨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了溪边，对我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俏生生地看着大小姐，显然是对我跟大小姐单独相处有点吃醋了。 谈蕾这时候也跟着走了过来，对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率先打破了僵局，略有点做作地大叫道：“哎呀，真香!竹筒饭诶，以前只听说过，我自己还从来没吃过呢。” 你没吃过?我心里明白这只是谈蕾的演技，她跟我是小学同学，我记得我们六年级的时候春游，当时她跟我是一组的，就是我做的竹筒饭!果然女人都是天生的演技派。 不过她的演技的确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毛病，不仅仅挑起了女孩们的食慾，也让二小姐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胡沁雨就停止了对大小姐徒劳无功的瞪视，第一个接过了我递过去的竹筒饭，很是有点挑衅意味地对大小姐昂了一下脑袋。 吃过女孩们赞不绝口的竹筒饭，我正准备再在村里住两天就回城里，关煜婷一个电话打过来，就彻底打断了我的行程：“王正，你现在在哪呢?赶紧到我们局里来一趟，出大事了!” 第七十章 吃人的墙 关煜婷开车来到镇上的时候，我们早已经在镇中心等候多时了。因为几个女孩都实在太漂亮，经常会有一些二流子跑来搭话。好在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其实也不怎么老实，这些二流子大多我都认识，倒没产生什么问题。 “呵呵，你这傢伙，是把自己当小说里的主角了吗?”关煜婷一见面就冷笑着讥讽我，眼神还不时往几个女孩子身上瞟。 说起来关煜婷也的确很容易误会，胡沁雨就紧挨着我坐着，二小姐把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正在打瞌睡，大小姐正在我身后检查有没有带漏的行李，就连谈蕾，在听说关煜婷要开车来接我们的时候也赶紧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说是正好顺路提前返回学校。 其实我们的行李本来就不多，主要是听说我们要走，街坊邻居的就送了不少村里的土特产，比如张大婶还杀了自己家里的老母鸡，拿个袋子装了，非让我们带回去，说是城里的鸡鸭都是饲料餵出来的，哪有自家粮食餵的鸡鸭好吃。 我百般推切不过，还是李正志发了话，说我既然已经自己赚了学费生活费，那就让大家表示一下心意。街坊们也都纷纷点头，最后我也不得不接受了大家的好意。 结果这么一来，我们就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回家省亲的一家人呢。 至于关煜婷来镇上接我，也是因为她自己催得太急，我们镇上到市里，坐公车要差不多三个小时，现在又不是春运期间，一天也就两班车，她打来电话的时候，早就已经没了班车。 我对于关煜婷貌似严肃的玩笑并没有在意，只是呵呵一笑，拍醒了二小姐，帮着大家把行李放上了车。关煜婷就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挺受欢迎，小雨不是你的女朋友吗?怎么又勾搭上了三个?你这傢伙不会是真的想乱搞吧?我可告诉你，重婚可是重罪!” 我失笑摇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乱搞了?”说罢指着付家姐妹介绍给了她。 听说是首富付国生的一对女儿，关煜婷就没有再开玩笑了，因为最后付国生的案子就是她自己处理的，听说因为破获了付国生杀人案，关煜婷在警局里受到了十分正式的夸奖。 第116页 不过我听说付国生死后，家产被其他经济团体分割，也让市里领导相当恼火。毕竟那是几十亿的家产，而且付国生在市里投资项目不少，付家这一垮台，也不知要让市领导的政绩受到多大的影响。听说有两家吃相有点太难看，甚至连毛都没给市里留下一根，让市领导对此有很大的意见。 当然这些跟我没关系，付家姐妹现在也只能算是小有身家，衣食不愁而已，上面那些大人物，我们就算想帮也帮不了。至于关煜婷，她倒更单纯一些，反正她就只管破案，至于其他问题，倒也不用她来担心了。 把行李放好，关煜婷就催着大家赶紧上车，我看得出来她很着急，路上就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关煜婷就告诉，最近南城老区出了伤人事件，大到快压不住了，让我赶紧去处理一下。 我现在好歹挂着警察局特别顾问的名头，既然事情都找到我身上了，多半又是什么灵异事件，所以我也没太在意。结果关煜婷把车开得飞快，充分利用了身为警察的特权，时速飈到了一百八，原本要三个小时的路程，她硬生生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进了市区，关煜婷直接无视了我要求先回家放好行李的要求，把车开进了警局，几乎是用生拉硬拽的方式将我拖进了警局会议室。 之前已经打过几次交道的警官们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见我回来，大家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一个我觉得挺面熟的警官急切地迎了上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连连摇晃：“大师，你可算回来了，这下咱们可有救了。” 我尴尬地跟他握了握手，松开手之后，疑惑地看关煜婷。我们俩打交道次数也不少了，关煜婷果然就看懂了我的意思，急忙介绍道：“这位是刘庆洲刘警官，之前韩菲絮的案子的时候还一起合作过的。” 果然是老熟人，我急忙打个哈哈，歉然道：“抱歉抱歉，刘警官，我这人不太擅长记人的名字，所以……” 刘警官哈哈一笑，调侃似的瞥了一眼跟在我们身后进来的几个女孩子，揶揄道：“像大师这样的风流人物，当然不用记得咱们这些臭男人的名字了，哈哈哈。” 这刘警官倒是大气，见我没记住他，也一点不生气，反而跟我开了两句玩笑。关煜婷倒是老实不客气，让我坐到了桌子前，神情沉重地道：“刘哥，调查清楚了吗?” 刘庆洲神情瞬间僵硬，额头上唰唰地流冷汗，颤声道：“我已经让鑑证科那边的人检查过了，的确是完全真实的，并没有任何……任何伪造拍摄的痕迹!” 我见他俩神情严肃，就问到底怎么回事。关煜婷便打开了会议室的投影仪，拿出了一份监控录像，沉声道：“最近一个月里，南城老区经常发生失踪案件，当时我们调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结果。后来老区有一家小区，因为业主反应最近经常半夜听到古怪的声音，物业处就安装了新的摄像头，结果拍摄到了我们怎么也想不到的画面!” 关煜婷说完，把监控录像播放了出来，画面并不太清晰，毕竟只是监控录像，不可能像电影画面那么清晰，不过我勉强能够分辨得出，监控画面拍摄到的，是一小段已经十分破旧的围墙。 见我眼神带着询问，关煜婷示意我继续看下去。我就强忍住了询问的冲动，盯着屏幕看了足足有五分钟左右。画面显然是已经处理过的，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跳得飞快，也不知有多少人已经从画面中走过了。 时间跳到23：58分的时候变成了正常的速度，我知道戏肉很快就要到了，急忙打起精神，凝神盯着屏幕。就连几个女孩子也是屏息凝神，坐了十几个人的会议室里，竟然只能听到大家粗重的唿吸声。 晚上十二点整，画面似乎抖动了一下，接着那一段老旧的破围墙也跟着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很小，但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反差感，用个具体的形容就好像是那段破围墙伸了个懒腰似的。 看到这个画面，关煜婷果断地按下了暂停，画面中的破围墙有一段明显的显现出诡异地弧度。她同时在屏幕正中摆放上了几张照片，沉声道：“这是我们之前拍摄到的画面，各位可以清楚地看到，画面中的围墙就好像有生命了似的，让我们看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说罢又仿佛是故意提醒几个女孩子似的：“接下来的画面会有点血腥，如果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并没有那么强的话，那么现在可以离开这间会议室了。” 几个女孩子自然不可能认输，更何况胡沁雨也不可能离开我五米开外，所以没有人退出会议室。关煜婷把照片推到角落，继续播放了监控录像。 老城区住户不少，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所以从晚上十点之后，路上的行人就已经变得非常稀少了。不过偶尔还是能看到有人从监视的路段走过，到晚上十一点之后，路上的行人几乎是用手指头都数得出来的寥寥几人。 画面中的时间很快就跳到了凌晨一零三分，从镜头边缘走来了一个穿着灰色短袖短裤的男人，他摇摇晃晃地走着，应该是喝得有些过头了。走到监视画面正中间的时候，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茫然地抬起头，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又继续摇晃着前进。 第117页 画面中的男人趿拉着一双拖鞋，我估计应该是附近的住户。只见他又走了一小段，然后突然捂着嘴扑到了围墙边大吐特吐。 监控画面在这一刻被放慢了两倍，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段围墙就仿佛活了一般，突然抖动了起来。呕吐中的男人却没有丝毫髮觉，依旧低着头狂吐。 我看到围墙上突然裂开了一个大洞，就像是一个沉睡的怪物张开了嘴!通过慢镜头，我甚至看到洞中有好几段森森的白骨。 大洞移动着，突然一个加速，然后一口咬掉了男人的头颅!失去脑袋的男人顿时丧失了全身力道，剩余的躯体贴着墙壁滑落下去。 恐怖的画面并没有就此终结，围墙上的大嘴轻轻一开一合，就好像是在咀嚼似的，等了一会儿，又一口将男人的上半身咬掉，又吞了下去，咀嚼了一会儿之后，再将男人剩下的身体全部吃了进去。 “啊……”血腥的画面，让大小姐和二小姐同时惊唿出来。会议室里的警察们显然早就已经研究过很多次这段录像了，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 谈蕾惊恐地指着画面，声音颤抖，断断续续地道：“这……这是真的?围墙竟然吃人?” 第七十一章 问题来了 整个过程就好像我们在看一部鬼片，只不过唯一与鬼片不同的，大概就是没有震撼人心，让人心惊胆战的音乐，让这样恐怖的画面减分不少。 但整个画面却比一般鬼片更加恐怖血腥，尤其是那围墙就好像活了一样，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咬成三节，一口一口地咀嚼着吞下去的画面，饶是以我已经见多了鬼怪的经歷，看到这里也是忍不住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谈蕾终究是没有经歷过这种事情的，惊唿一声之后，就蹲到了角落里不停地干呕。其他人虽然表面上看似镇定，但却也额头上全都是虚汗。 关煜婷嘆了一口气，打了个眼色，刘警官就去外面叫了个女警过来，把谈蕾送回了我们学校。 “大师，请问你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这样的情况?”等该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刘警官抢在关煜婷之前问了起来。我看到他的手臂还隐隐带着颤抖，显然刚才的画面，哪怕他已经看了不少次，依旧觉得十分震撼。 我看到关煜婷狠狠地瞪了一眼刘警官，对他如此急吼吼地求助应该是有所不满。这里我就不得不赘言几句了，关煜婷是个好警察，一点也不像电视小说里那样。两年前她从其他地方调到本市，当了市刑警队副队长，凭着年轻有冲劲，很是破获了几起大案要案。 她并不墨守成规，脑子转得很快，听说有一次追查一个大案子的时候，行动受到了限制，与我国法律有一点重读，关煜婷就很聪明地打了个擦边球，并且凭藉这一次的擦边球，轻松破了案，也让警局里几乎所有人都对她交口称赞。 年轻人自然有年轻人的好处，不过这世界上总有些案子是用科学眼光无法解释的，在第一次跟阴阳术士合作的时候，关煜婷表现得很反感，而关煜婷第一次合作的阴阳术士，就是我家老爷子王玄道。 咱们阴阳术士做事，向来是凭本心，不像警察那样是讲证据的。所以老爷子当初跟关煜婷合作破获一起案件的时候，关煜婷认为证据不足，但老爷子却依旧坚持着驱了鬼。后来我听说，那是关煜婷唯一一次和阴阳术士合作。 简单来说，关煜婷就是那种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冤枉一个坏人的典型，只不过她也不是眼里绝对揉不得沙子，否则也不可能在杨继的案子上找我帮忙了。只是我后来听说，关煜婷其实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她似乎觉得破案要找我们这种神棍，对警察的名声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总想着在遇到灵异事件的时候，先自己进行调查，这样也不会让人觉得警察实在太没用。 这种意气之争其实也不能说是坏事，只是可以说明关煜婷真是个好警察。就好像上次杨继的案子，当时关煜婷就一直认为杨继只是嫌疑人，因为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杨继的能力有多诡异?通过电话就可以惑人心智，哪是能找到证据的?也亏得杨继自己心志薄弱，脑子也有点毛病，自以为自己是主角，在看到我们的时候不打自招，否则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 虽然说杨继心志薄弱，让我们有机可乘，不过这也证明了关煜婷的坚持似乎并不怎么准确，所以关煜婷心里其实总想着找回场子。付家的事情与其说是关煜婷找我帮忙，倒不如说是付国生利用了自己庞大的家产，向警察机关施加了压力，主动找到了我更合适。 所以这一次看到刘警官张嘴就找求助，关煜婷自然就要狠狠地瞪他。不过刘警官是刑警队的老人了，就算是关煜婷也得卖她面子，所以也就只能干瞪两眼，接着就没了下文。 言归正传，我看到老刘向我求助，就仔细想了想，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便摇了摇头。老刘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让旁边关煜婷恨得牙痒痒。 老刘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关煜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我看到关煜婷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老刘，似乎是在警告他，让他不要多嘴多问，刘警官面现犹豫之色，最终还是顶不过压力，乖乖地坐了回去。 关煜婷在刑警队倒是有点威信，我心中暗贊。关煜婷就在此时开了口，沉声道：“王正先生，这一次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找你回来，事情的原因你也看到了，不过还有一些情况无法在监控录像里进行说明，接下来就由我来进行补充吧。” 第118页 说罢不等我反应，关煜婷就强势地道：“监控录像中这段围墙，就位于城南老区曙光大道中段，这里的建筑大多都修建于解放初，最近市委已经有计划对这片区域进行规划开发，所以这次的事件，上级部门十分重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七八份文件摆在了桌子上：“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最近南城区失踪者已经达到了八人，除去我们拍摄到的受害者之外，剩下七人并没有直接关联，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些失踪者都被……呃，暂时我们就以墙妖来命名这段诡异的围墙好了。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些失踪者都被墙妖给吃掉了。” 说着，她将播放器倒退了一些，指着墙妖张开着大嘴的画面：“请看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在受害者被吃掉之前，墙妖的嘴里是有东西的，骨头!根据我们鑑证科的工作人员进行验证，认为有极大的可能是完整的人类腿骨和肋骨!墙里面出现人的骨头，很显然这并不正常，所以我们才会有这样的怀疑。” 我并没有太用心去听关煜婷的推测，我并不是警察，做事讲的不是证据，而是事实!说得难听一点，那些失踪者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自然不用去向失踪者的亲属交代，既然我已经亲眼看到墙妖吃人，那我所要做的就是对付那墙妖。只不过让我感到棘手的就是，这墙妖来歷不明，能力不详，贸然出手，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 其实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对付鬼魂之类的东西，就算没有学过玄术，很多普通人也能够做到，因为鬼魂是没有实体的，无法承载足够的力量。也就是说，只要你的意志坚定，不被虚幻的假象所迷惑，鬼魂什么的根本就不可怕。 就好像杨继的事情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心中恶鬼抬头，被鸦头利用之后，得到的能力也只是迷惑人心一类的能力。时机上杨继依旧只是个普通人，依旧是被人揍一拳会哭的软蛋。 但这墙妖不同，很明显它已经拥有了实体，并且开始捕获人类作为食物。我跟随老爷子学习了十年玄术，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情况!它是怎么来的?是如何拥有实体的?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就好像足球比赛，你对对手一无所知，就算勉强能踢，很多战术也发挥不出来。 何况驱鬼根本就不是足球，足球比赛输了也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阴阳术士要驱鬼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万一搞得不好，驱鬼术对那墙妖没用作用，反而被墙妖吞噬吸收，那再要降服它就很难了。 墙妖吃人，绝对不是没有目的的，但是它的目的是什么呢?我随手拿起关煜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里面全都是受害者的资料，男女都有，受害者年纪最小的十六岁，年纪最大的四十三岁。文件上记录的失踪时间显示，他们几乎都是在凌晨失去踪迹，而且其中间隔为——三天! 如果这些人真的全都是被墙妖吃掉了，那么我们就可以肯定，这个墙妖每三天需要吃一个人!这个时间点有没有什么意义呢? 我又翻了翻受害者每个人的出生日期，推算他们的生辰八字，可惜很奇怪的是，这人的生辰八字可以说毫无规律可循，就如同关煜婷所说的那样，这些受害者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关联。 我悠然放下文件，脑子已经全力转动开了。关煜婷见我神思不属，就拍了拍桌子，用力地提醒道：“王正先生，我正在分析案情，请你不要分神!” 我被她打断了思考，心里也有点恼火，嗤笑道：“还分析什么?都已经看到是墙妖吃人了，你难道还想着不冤枉一个好人?抱歉，我可不是警察，不吃你那一套!既然已经找到了兇手，我的作用就只是消灭它罢了。至于那些失踪者应该怎么安排，那才是你们这些警察应该思考的事情，你在这里推测半天，你有办法对付那墙妖吗?” “你……”关煜婷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怒视着我，我却根本就不怕她，反跟她对瞪了起来。 胡沁雨就急忙拉了拉我的手，低声劝道：“好啦，你俩别跟小孩子一样斗气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把那个墙妖制服，接下来才好想其他办法嘛。” “哼!不用他帮忙，我自己会对付那个什么墙妖，大不了我把它推倒就是了。我倒要看看，那墙妖到底有什么本事!”关煜婷不肯认输地大叫道。 第七十二章 推倒的墙 关煜婷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这种人作为警察的确是非常不错的，一旦有什么案子，即便是上面会给压力，她大概也会坚持着自己去追查。就好像付国生的案子，虽然是因为付国生通过自己的门路找到了我，但又何尝不是关煜婷利用我去追查付家消失的那些佣人的事件呢? 我丝毫也不怀疑关煜婷说这句话的真实性，就连付家大小姐，也在事后发表了一些自己的意见。其实现在的付家大小姐，跟三个月前的我很像，都是才刚刚出师的新手阴阳术士，也都是家破人亡。 付家大小姐的意见不容忽视，因为魏家的灵咒在阴阳玄术界里也是号称一绝的。根据大小姐的说法，这种状况很可能是一种妖化!具体成因未解，发生条件也未解，总的来说就是一种比生魂还要稀少的极端案例。 不过付家大小姐的提醒也就到这里为止了，因为连她自己都不太确信到底是不是妖化，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而关煜婷的性子，虽然不会不允许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但也就仅限于听听罢了。 第119页 在警局里虽然闹得有点不快，但关煜婷其实并不是小气的人，我们后来趁着夜色，一大群人到了老城区，实地观察了一下那堵破围墙，最终却没能等到墙妖的出现。为此关煜婷不得不暂时封闭了墙妖所在地的交通，禁止行人通行，以免发生更多的意外。不过以她的能力极限，也最多封锁三天，因为老城区街道错综复杂，住户很多，被关煜婷封锁的又是主干道。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多，因为白天在溪边闹得太欢，二小姐早就已经迷迷煳煳地睡着了，被我背着放到了床上。付家大小姐倒是很想帮我出把力，不过后天就是她们学校开学的日子，这让她现在处在一种相当为难的境地。 我跟大小姐是不会有什么私情的，因为大小姐这人太冷清，不爱说话，所以我是把大小姐当成了普通朋友。但是二小姐实在太黏我，大小姐早就已经提过很多次，要把妹妹带在身边，不过二小姐却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肯跟姐姐一起，惹毛了她，甚至好几天不吃饭的事情都干过。 在二小姐完全压不住的无理取闹下，最终由我取得了二小姐的暂时监护权，这让胡沁雨显得有点不高兴。好在二小姐天真活泼，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已经让胡沁雨渐渐地接受了她。 当夜付家姐妹就在我和胡沁雨的家中住下，我因为只是警局的挂名顾问，所以并不需要一大早就起床上班。到第二天下午，陪着二小姐用过午饭，我才和胡沁雨一起到了警局，迎面就看到关煜婷得意洋洋的笑脸：“哼哼!我可告诉你，今天早上我已经让人把围墙给拆掉了!本来还以为那是个什么厉害的妖怪，结果不是照样倒在了咱们的拆迁队脚下!” 我就呵呵一笑，心里暗道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胡沁雨马上感知到了我的心声，问道：“是吗?那你们拆迁完之后，有没有看到围墙里的骨头呢?” “……”关煜婷无言，一把就拽着我胳膊往会议室里拖，“你给我过来，我正好想要问问你，那种怪物会转移的吗?我们拆掉围墙之后，发现一切都很正常，根本就只是普通的围墙，哪里有我们看到的骨头。” 目前我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就只能摇头。关煜婷还想说什么，刘警官就推开了门，一脸沉重地道：“关队，上面找你，让你马上过去。” “哪上面?”关煜婷一脸不耐烦，根本就没把刘警官的话当一回事，老刘就说是警局吴局长。关煜婷这才整了整衣服，很是不耐烦地嘀咕：“吴局这是干嘛?难道是觉得我破案太慢了吗?” 关煜婷离开了会议室，老刘和其他几个年轻点的警察就神神秘秘地跟了过去。胡沁雨就问他们这是在干嘛?她为人活泼，嘴巴也很甜，上次跟警局的人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竟然把大部分人的名字和长相都记住了，这一点让我不得不十分佩服。我这人看人从不看脸，所以……要记住一个人还真是有点难。 大家对胡沁雨很不错，见她询问，老刘就急忙转过头来，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唿我们过去，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也知道关队的脾气，每次被吴局召见的时候，肯定会爆发争吵，有时候把关队惹急了，她还敢跟吴局拍桌子，我们这是去偷听呢。” 这尼玛是警察局还是八卦亭啊?转念一想，其实警察们也都是人，有自己的需要，有点什么小癖好其实也更真实，要是人人都跟电视里一样高大上，那我倒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鬼怪把咱们的警察都给腐蚀侵占了呢。 我治好顺应大流，跟他们一起去——偷听!我敢保证，我绝对不是想看关煜婷的笑话，绝对不是! 大家很有经验，七八个人把耳朵贴在门上，竟然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拥挤，甚至还给我和胡沁雨留下了最好的位置。我把耳朵贴在门上的一剎那，就听到了里面的咆哮：“关煜婷!是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敢拆别人家的围墙，是不是没人管着你，你打算连别人的家都给拆了啊?” 关煜婷当即反驳道：“吴局，那份监控录像你自己也看到了，那围墙是要吃人的，我并不认为我的选择有错!只要把那段围墙拆了，就不会再出现受害者!” “是!我知道你的想法!这次的事情我们压力也很大，短短一个月内，失踪了七八个人，上面也盯得很紧，这样的灵异事件又不好公之于众，我也不认为你的处理方法有错，但是……”吴局的声音来了个大转折，“但是你在行动前能不能向我请示一下?啊?你知道你拆了谁家的围墙吗?那是邻省武省长的家!他家老娘还住在那宅子里呢，你不声不响的把宅子给拆了，知道武老太太被气成什么模样了吗?” “那又怎么了?总不能因为老太太是省长的老娘，咱们就不管不顾吧，任由他家的围墙吃人了?我倒还有些奇怪了，武家老太太难道对此就一点不知情?我认为武老太太有很大的嫌疑!”关煜婷当即反唇相讥。 这位邻省的武省长我倒是听说过，经常在电视里能够听到他的消息，比如又搞了什么廉政啊，又打击了什么贪腐之类的。旁边老刘趁机给我科普了一下，告诉我这位武省长来头不小，据说中央对他非常重视，这位省长大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官，不贪污不受贿，本来他去当省长之后，可以把老娘接去好好孝顺的，不过因为怕别人送礼送到他家里，老太太没轻没重地接受了别人的礼物，所以就一直任由老太太住在本市老家。 第120页 这位老太太也是个心善之人，平时与四邻和善，从来不提自己有个当省长的儿子，一般人家只知道她儿子在邻省工作，其他的事情就不太知情了。 听到这些事情，我心里也暗暗惊讶，这位武省长心肠倒是够硬，让自己老娘住在解放初期修建的老宅子里，就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 办公室里两人又争吵了几句，显然吴局长无法说服脾气倔强的关煜婷，只听关煜婷大声说道：“是不是觉得我拆了人家围墙太过分了?吴局，你也知道那围墙吃人，咱们得在闹大之前赶紧把事情调查清楚，也好给那些失去了家人的家庭带去一个合理的解释。至于老太太那里，我才不管她儿子是不是什么省长呢，等案子结束之后，我自然会去她家登门道歉。” “关煜婷同志，你已经犯了极为严重的错误，你竟然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吴局长也大声咆哮起来。 接着我就听到里面办公桌被人拍得砰砰响，刘警官神情古怪地道：“听到没，关队又拍桌子了，我估计这次吴局肯定要气得住院了!” 我把耳朵更加用力地贴在门板上，就听到关煜婷不服输地嗓音：“我犯错?还极为严重的错误?吴茂生，你是警局局长，不是那些政治人物的走狗!你的责任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不过是拆了某个省长家的围墙，你就觉得我做错了?我那可是有证据的，要不要我把证据发到新闻媒体上，让全世界来评评理啊?” 哎哟喂，这关煜婷，倒是个火爆脾气，竟然敢直唿自己上司的名字。而且这话说得，简直就跟指着吴局长的鼻子骂没什么区别了。 吴局长被气得够呛，竟然只吼出了“你敢”两个字，就再没了下文。办公室里又寂静了下去，我估摸着是吴局长在低声安抚关煜婷的情绪。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七八个偷听的傢伙顿时作鸟兽散。我因为耳朵贴得太紧，突然间失去了着力点的我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本能地双手一张，正好就抱住了一双修长又有韧性的大腿。 第七十三章 省长家的老人 感觉不错!抱住关煜婷大腿的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就闪过了这么个念头。作为一名刑警，关煜婷平时绝对不缺乏锻鍊，双腿修长有力，而且没有一丝赘肉，弹性也是相当惊人。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我明显地感觉到两股充满杀气的目光几乎同时撞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没错!目光是“撞”过来的，就好像有实质了一样。我可以肯定地说，其中一股必然属于胡沁雨，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爱吃飞醋，而且她还能感知到我脑子里的想法，刚才我可想过“感觉不错”的。 至于另外一股目光，不用说了，必然就是关煜婷啊!这位刑警队长虽然模样漂亮，不过脾气嘛，简直就是个母老虎，平时也没什么人敢亲近她，被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了大腿，她肯定会发怒的。 果然我才刚刚抬起头，就看到关煜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道：“不错!这种全新的占便宜方式，估计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 “关煜婷，你给我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好在办公室里的吴局长及时地救了我，不然我可能现在就要命丧黄泉了。 被吴局长叫到的关煜婷却根本就不搭理他，一把拖着我的衣领就往外面走，我看到刘警官等人正沖我竖着大拇指，用嘴型说：厉害厉害! “你干什么?快放了他。”胡沁雨急急忙忙地跟了上来，伸手去拉关煜婷。不过她毕竟体弱，哪里是关煜婷的对手。好在关煜婷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放心，我知道他刚才是无心的，所以占我便宜的事情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不过我现在得去给那老太太道歉，他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必须跟我一起去。” 说罢很不耐烦地咂咂嘴：“啧，真是的，这些当官的，还真以为手里有点权就可以横行无忌了。等我哪一天抓住把柄，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省长市长呢。” 依旧是关煜婷开车，我们很快就到了老城区曙光大道。与新城区到处林立的高楼大厦比起来，老城区尤其是曙光大道这附近的建筑就显得老旧很多了，大多都只是三四层的小楼，甚至还有不少是平方。听说市里面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规划过要把老城区重新改建一番，不过一直苦于资金不足，无法完全安置当地居民，所以改建计划被迫一拖再拖。 汽车在一段被拆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围墙边停了下来，关煜婷率先下了车。我也急忙跟着下车，便看到昨天半夜我们才来看过的围墙，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还残存着一些没有拆干净的砖石碎块。 这段被拆掉的围墙，让曙光大道就像豁开了一个大口似的，本就已经显得相当破败的曙光大道，现在看起来就更加地破烂不堪了。 关煜婷当先走过废墟在前面领路，我和胡沁雨急忙跟上，入眼是一家相当宽大的后院，里面栽种着几株桃树、枇杷树，一位慈眉善目地老太太正站在屋檐底下，小心翼翼地给一盆鲜花浇水。 “武婆婆，你好，我是市刑警队的关煜婷。”关煜婷当先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唿，但那老太太就好像没听到似的，依旧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这位老太太就是武省长的娘?还真是够低调的啊，住在这种又破又旧的老宅子里，还真是荒凉得厉害，要不是亲眼看到老太太住在这里，我还以为这里是鬼屋呢。”胡沁雨不解地打量着院子说道。 第121页 她这么一说，我也察觉出一点异处来，这院子的确有点太荒凉了，按说武省长那种大人物，就算让老娘一人独居，肯定也会请个保姆什么的吧。看看这院子，到处都是杂草，有些地方的杂草甚至已经长到了一米多高!哪里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关煜婷对此倒是知道得比较多，低声解释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武省长廉洁奉公，平时以关注民生，造福百姓为己任。武老太太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对儿子的举动也是大力支持。” 难得看到关煜婷如此佩服一个人，我还能多说什么呢?就只有陪着她一起等着呗。等了大概四五分钟，老太太才慢悠悠地给一盆花浇完水，然后又去浇另外一盆。 就在我以为还要继续等下去的时候，老太太慈祥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是来送礼的吧?老太婆人老了，不中用了，我儿子的事情，我老太婆也管不了，各位请回吧。” 看这位老太太说话，似乎也是相当有文化的样子，再加上面容慈祥，声音柔和，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了好感。关煜婷更是毕恭毕敬地道：“武婆婆，我们不是来送礼的，因为最近曙光大道这边出了点事，所以……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命人拆了你们家的围墙，我是特地来道歉的。” 老太太这才放下了水壶，哎哟哎哟地坐到了旁边的小凳子上，苍老的脸上尽是笑容：“不就是一段围墙吗，哪用得着专门来道歉，你们是警察，责任就是保护人民的安全，我这个老太婆虽然老，眼睛却没瞎，我看得出来，你这小丫头是个有原则的人。再说了，你拆了这围墙，我还得感谢你呀，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过外面的景色了。” 关煜婷还想说话，我急忙打了个手势，接着老太太的话头问道：“婆婆，我看你身体很好啊，请问您老高寿?” 老太太呵呵地笑，比划着名手指：“老太婆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命长，已经快八十岁啦!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眨眼，外面的世界就大不一样了。我还记得以前外头的水沟总是臭的，现在却连臭水沟都看不到啦。” 老太太谈性很浓，我和关煜婷还有胡沁雨三人就陪着她聊了一会儿。一边闲扯，一边变着方法地向她打听这几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动静。老太太倒是很认真地回忆过一段时间，说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又问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和关煜婷面面相觑，对面小区的住户就是因为反应夜里听到怪声，所以才安装了摄像头拍到了吃人墙的画面，这老太太住得还要更近一些，怎么会没听到什么动静呢? 老太太是个很有眼力的人，见我们顾左右而言他，就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不方便透露，她就撇开了话题，说起了家里的花花草草。我们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儿，眼看天色已经不早，就提出告辞。 “这就要走了?老太婆已经好久没跟人说过话了，今天很高兴，不如大家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老太太很热情地招唿我们留下。 我们又怎么好意思打扰老太太，推说还有事情要办，告辞离开了武家。 依旧从武家被拆掉的围墙出来，我们上了车，关煜婷脸色显比较轻松：“看来这次墙妖的事情应该解决掉了，怎么样?就算没有你们这些阴阳术士，我们当警察的也照样能对付妖怪吧。” 见她得意洋洋，我也不好出言打击她，十分真诚地道：“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我其实也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故，最好那墙妖还是不要再出现的好。” 我让关煜婷送了我们回家，二小姐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边嚷嚷着说自己已经饿了，一边催促我赶紧做饭。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关煜婷的电话就把我吵醒了：“喂，你现在在哪呢?赶紧来警局一趟，出大事儿了!” 我急忙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市区，等我吃过早饭就去警局。不曾想我早饭都还没做好，关煜婷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把拽着我的衣袖就走。 付家大小姐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就去学校报导了，我就跟她打了个招唿，让她带二小姐出去吃早饭，自己则和关煜婷急匆匆地到了警局。 一进警局，关煜婷就急匆匆地把我往会议室里拉，刘警官等人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们个个神情凝重，让我心中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看到关煜婷拿出一盘监控录像，沉声道：“最近一个月内，已经连续发生了好几起失踪案件，我们立案侦查却找不到丝毫线索。不过现在我们必须关注另外一件案件了，我手里的这份监控录像，是来自于老城区曙光大道一处小区的监控录像，根据当地住户反应，他们最近经常在半夜听到古怪的声音，所以小区安装了摄像头，结果却拍摄到了让人想像不到的画面。” 关煜婷说完就把监控录像播放了出来，画面虽然不太清晰，但我却清楚地看到，摄像头里有一段墙壁，竟然在凌晨的时候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把一个四十来岁的醉汉分作三段吃了进去! “监控录像中这段围墙，就位于城南老区曙光大道中段，这里的建筑大多都修建于解放初，最近市委已经有计划对这片区域进行规划开发，所以这次的事件，上级部门十分重视。”关煜婷正在上首分析案情，我心里则是显得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一幕似乎已经发生过似的……难道是我的错觉? 第122页 第七十四章 重复的故事 关煜婷一边说着，一边将七八份文件摆在了桌子上：“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最近南城区失踪者已经达到了八人，除去我们拍摄到的受害者之外，剩下七人并没有直接关联，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些失踪者都被……呃，暂时我们就以墙妖来命名这段诡异的围墙好了。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些失踪者都被墙妖给吃掉了。” 我却并没有注意去听关煜婷的分析，而是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查看起来，推测失踪者的生辰八字，看看能不能找到墙妖吃人的一些线索。 我知道关煜婷并不想太依赖我这样的阴阳术士，因为在她的眼里，我们做事是不讲求证据的，上次杨继的事情…… 我正一边沉思，一边回忆杨继的事情，许久不曾说话的柳许瑶突然显现出了身形，疑惑地看着我们：“王正，你们在干什么?前天下午才做过的事情，怎么今天早上又在重复呢?” “啊?你记错了吧?前天下午关煜婷把我们接到市里之后，我们不是直接回家了吗?”我疑惑地看着柳许瑶，作为我的高中同班同学，现在的她也是我的式神。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柳许瑶并不太爱表现自己的存在，所以她的存在感一直都不太高，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她是几乎不会出声的，今天她破天荒的发言，竟然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柳许瑶的表情显得很焦急，指着正侃侃而谈分析案情的关煜婷道：“是真的啊!前天上午的时候，我们还在你老家的小溪边玩呢，当时我们就在小溪边野炊的，是你做的烤鱼和竹筒饭，同行的还有小雨、付家两姐妹和谈蕾……” 我点头道：“没错啊，这些我都记得，后来……咦?后来是怎么来着?我本来是打算今天才会市区的啊，怎么关煜婷跑来接我的?我……” “想起来了吗?”柳许瑶见我似乎有所回忆，又道：“当时关煜婷打电话来，说是出了大事了，结果你说镇上已经没有回市区的班车，是关煜婷自己开了车过来接的我们啊。然后我们连家都没回，就被她带进了警局，当时看的画面也是这样的监控录像啊!” 不对!我的记忆似乎有什么地方出现了疏漏，我皱着眉头，并没有马上回答柳许瑶的话。见我沉思，柳许瑶就去劝说胡沁雨道：“小雨，你仔细想想，这两天你都干了什么?” “我……”胡沁雨俏脸顿时变得通红，仿佛随时都能滴出血来似的，偷偷地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对柳许瑶道：“瑶瑶，我……我一直都跟阿正在一起啊，我不记得我们来过警局的样子。” 既然小雨也说一直跟我在一起，那貌似就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我急忙收敛了心神，正好这时候关煜婷看到我走神了，就拍着桌子，不满地提醒道：“王正先生，我正在分析案情，你也是我们警局的特别顾问，能不能请你专心听讲?” 我几乎是本能地，不假思索地回应道：“还分析什么?都已经看到是墙妖吃人了，你难道还想着不冤枉一个好人?抱歉，我可不是警察，不吃你那一套!既然已经找到了兇手，我的作用就只是消灭它罢了。至于那些失踪者应该怎么安排，那才是你们这些警察应该思考的事情，你在这里推测半天，你有办法对付那墙妖吗?” 说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身边似乎有回音，急忙向声音来处看去，就看到柳许瑶神情复杂地对我笑了笑。她竟然一字不差地说出了跟我一样的话来? 要知道刚才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根本就没思考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的下一个字是什么，她怎么可能做到跟我同步发声的?而且连一个字都没差! 胡沁雨在一边急忙拉了拉我的手，低声劝道：“好啦，你俩别跟小孩子一样斗气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把那个墙妖制服，接下来才好想其他办法嘛。” 就跟刚才一样，柳许瑶又再一次跟胡沁雨同声同步地说出了完全一样的话，就连语气竟然也是完全相同。 “哼!不用他帮忙，我自己会对付那个什么墙妖，大不了我把它推倒就是了。我倒要看看，那墙妖到底有什么本事!”关煜婷不肯认输地大叫道，柳许瑶这一次倒没有大叫，只是她那表情，似乎就真的是跟关煜婷想到了一起似的。 我只觉得脑门子上全都是冷汗，身体都有些禁不住发抖，诧异地打量着柳许瑶，好半晌才疑惑地道：“瑶瑶，你……莫非你的鬼仙修炼已经达到了大成境界，竟然可以推算出别人说话了?” 柳许瑶用力摇头，苦笑道：“不是我修炼大成，而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我印象十分深刻，唯一不同的就是发生的时间点不同，上一次是在夜里，这一次是上午!仅此而已!” 不是我不相信柳许瑶，而是她所说的一切实在都太不可思议，我倒更愿意相信柳许瑶得到了某种启示，比如说预知梦之类的，就像付家的二小姐付清灵，她那不完全的天眼通，就带给了她一些预知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跟二小姐从一见面开始，她就对我表现得很亲昵的原因。 难道是二小姐的能力转移到了柳许瑶身上?最近二小姐似乎没作过什么预知梦，或许是因为能力转移了? 第123页 见我还是不信，柳许瑶就低声道：“接下来你们会不欢而散，关煜婷大概会提出去现场看看吧，也许她还会找人马上把围墙推平了。” 话应刚落，就看到关煜婷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十分不满地道：“好吧，虽然事情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但是我们的确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段围墙有极大的问题，现在散会，大家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去现场看看。” 散会后不过几分钟，大家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由关煜婷带队，风风火火地冲到了老城区曙光大道那片破旧的老围墙。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时期，再加上曙光大道附近大多都是住户，所以人流量显得特别的多。 关煜婷皱着眉头，不时抬眼看我，然后狠狠地一咬牙，叫道：“刘哥，你马上叫人来，给我把这段围墙给拆了，我就不信了!” 见关煜婷的行动跟柳许瑶所说如出一辙，我也是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急忙去问柳许瑶道：“瑶瑶，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切真的发生过?可是为什么我和小雨怎么会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记忆?如果只是我和小雨不记得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关煜婷和其他人都跟我们一样?而且根据你的说法，这段围墙是关煜婷昨天早上叫人拆掉的，那怎么一晚上时间就又修好了?而且还一点也看不出来维修的痕迹?”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切已经发生过了，如果你还是不肯相信的话，接下来应该是回到警局，然后吴局长叫了关煜婷进办公室发飙，结果反而被关煜婷拍了桌子，当时你和其他人躲在门口偷听，结果没注意到情况，反而还抱住了关煜婷的大腿。后来关煜婷就拖着你，又来了这边，跟住在这里的武省长的老娘道歉……”柳许瑶摇了摇头之后，又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 事情果然就如她所言，拆掉围墙之后，关煜婷得意洋洋地对我甩了个小眼神儿，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你看，就算没有你，我也照样能对付妖怪，别以为没了你我们警察就不行了。 搞定这一切，我们就又回到了警局，平时这个时候，我是应该告辞离开了，不过这一次因为有柳许瑶的提醒，我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反而让关煜婷觉得很奇怪，竟然过来挤兑我：“喂，你这傢伙，不会是不服输吧?哈哈哈，原来妖怪其实也没那么难对付嘛。” 虽然中间的一些小插曲跟柳许瑶所说略微有一点差别，但并不完全影响事件的发展。这边我跟关煜婷闲扯了没两句，刘警官就惴惴不安地过来了：“关队，吴局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接着就是如同柳许瑶所说的那样，关煜婷发了一通牢骚，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吴局长的办公室。七八个闲得蛋疼的傢伙跑去偷听，见我看着他们，他们还热心地给我解说当初关煜婷曾经拍局长桌子的典故。 偷听了一会儿，果然就听到关煜婷拍着桌子跟吴局长叫板，声称不管哪家是谁的围墙，拆了就拆了。吴局长被气得够呛，只说出了“你敢”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小会儿，门忽然被打开了，我正好得了柳许瑶的提醒，刚刚把身子往后面挪了挪，否则以我之前紧贴在门上的姿势，一旦这门打开，只怕真的要抱到关煜婷那修长有力的大腿! 关煜婷用力瞪了一眼偷听的同事们，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她一把抓住了也想逃跑的我的衣领，冷笑道：“想跑?门都没有!走，跟我走一趟!” 第七十五章 来自过去的…… 我呆呆的看着电脑里写得密密麻麻的文档，脑子里如同雷电划过一般，只见上面写着—— 写给九月二十三日的我，请不要疑惑，你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我”——这里为了避免产生歧义，还是重新介绍一下吧。写这份文档的时间是九月二十二日，我将现在的我称为“我”，看到这份文档的“你”应该正处于九月二十三日! 那么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写给九月二十三日的我，请不要疑惑，你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因为我偶然来了兴致所编写的某部小说的开篇，而是的的确确真实发生过的，和即将要发生的事件! 首先从事件的开端说起，就在今天一大早，我接到了关煜婷的电话，她告诉我发生了大事，然后我赶紧到了警察局，结果看到了一份监控录像，里面有一段南城老区曙光大道围墙吃人的案件。这段围墙属于邻省武省长的母亲所有，我和关煜婷在这里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我认为既然有了直接的证据，就应该灭掉墙妖，但是关煜婷却不这么认为，她身为警察，还需要给那些已经失去家人的受害人家属一个合理的解释。会议的结果是不欢而散的，关煜婷和我们一起去了曙光大道，气愤之下，她决定将围墙拆掉。 当时关煜婷并不知道那段围墙属于武省长的母亲，所以回到警局之后，她被吴局长叫进办公室训话了，随后因为理念不合，关煜婷竟然跟吴局长拍着桌子叫板。 可即便这样，关煜婷始终是个有原则的人，她还是强行带着我，去拜访了武家的老太太。尽管武家的老宅子已经十分破旧，院子里到处都是长势惊人的野草，但老太太却怡然自得，在我们进去的时候，她还在给花浇水。老太太慈眉善目，是那种让人一见之下就会产生好感的老人。而且我看得出来，老太太相当有文化，一开始在我们拜访的时候，她以为我们是来送礼的，所以对我们有些爱答不理。 第124页 等我们解释过拜访的理由后，老太太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且告诉我们，她已经好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话了。我和关煜婷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一下我们所追查的案件，但老太太告诉我们，她并没有听到任何特别的动静。然后我们失望地回到了警局，接下来又追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不得不各自回家。 也许你会奇怪，这样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给你留言对不对?其实接下来才是重点!因为我今天所经歷的一切，竟然在两天前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只是一切发生的时间不同罢了!我的式神柳许瑶告诉我，前天上午我们还在老家附近的小溪玩耍，下午关煜婷就打了电话过来把我们接进了城里。 一开始我并不太相信柳许瑶所说的一切，因为忘记了这一切的不仅仅是我，还有小雨，还有关煜婷，还有警局里所有参与过这次案件的警察!我实在想像不出到底需要多大的能耐才能篡改这么多人的记忆，而且我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篡改记忆的。 但是柳许瑶把当天我所发生的一切都复述了一遍，甚至关煜婷分析案情的时候，她能够做到跟关煜婷同步出声!这就让我留上了心，尤其是在拜访武家的老太太的时候，我就越发的觉得柳许瑶说的是真话，我们的确是忘记了什么! 因为担心第二天我还会忘记，所以我冥思苦想，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留下最直接的证据!另外请相信瑶瑶所说的每一个字，她是唯一一个不会受到影响的“人”，因为她已经不是人了。 我初步怀疑，那位武家的老太太也许知道一些什么，但她的身份很敏感，作为省长的母亲，我们无法对其进行全面的调查，所以我们必须藉助关煜婷的身份力场，必须让她相信我们所经歷过的一切。还有那个围墙也是重点，在被拆掉过一次之后，第二天竟然完全恢復了原状，而且恢復原状的围墙，根本就不是新的围墙，而是以前的样子! 具体的情况可以相信询问柳许瑶，不过她的证词无法让关煜婷採信，你肯定也知道关煜婷的性格，她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如果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记忆受到了控制，那么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也许我们将会永远陷入围墙吃人案的死循环中，不要再与关煜婷有意气之争，你必须跟她携手合作…… 另外我在写下这份文档之前，曾经询问过当天同样参加过围墙吃人案，但却没有去过现场的付清灵和付清玲姐妹俩，她们对整个事件的记忆很完整。用她们的证词与柳许瑶的话进行对证，我初步推断出一切发生的原因很可能就在那被拆掉的围墙上! 不过目前我暂时还无法完全肯定这一切，因为大小姐是魏家的传人，也许是因为她的阴阳师造诣比我深，所以没有受到影响，至于二小姐，她有着不完全的天眼通，也许她才是那个最不可能受到影响的人，一切的幻象、妖术，在天眼通眼睛里都是渣渣! 如果你在看到这份文档的时候，并没有与我描述的这一切有关的记忆，那么我想我的推论就基本上正确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取信于关煜婷，让她明白我们所面对的对手是相当难缠的。 我呆呆地看着这份快两千字的文档，脑袋里一团乱麻，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早上发生的一切。我这人是没有设置闹钟的习惯的，毕竟身边有个鬼仙在，我根本就不用担心上课迟到，何况还有胡沁雨叫我起床。但今天早上，我被一反常态的闹钟设置给惊醒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关煜婷给我打来了电话，结果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一份定时提示——看电脑! 当时我一激灵，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电脑竟然没有关!我平时虽然比较喜欢玩电脑游戏，不过却从来没有不关机的习惯，我急忙打开待机画面，就发现电脑停留在我现在所看到的文档上面，在文档的最上面用大大的红色字体写着——这不是开玩笑，仔细看下去! 我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没有关于昨天所发生的一切的记忆!不，准确的说，我的记忆与文档中所描述的有出入!我的记忆是昨天我跟胡沁雨没羞没臊地在床单上滚了一天!根本就没有出门! 如果不是看到这份文档，我根本就不会怀疑这一切，但是别傻了，我怎么可能跟胡沁雨滚一天的床单?家里可有个非常黏人的二小姐，我只要在家，二小姐就必然跟在我身边!还有大小姐，冷冷清清的，平时都不太爱说话，偏偏却有一股让人不容反驳的气势，现在我家里可是大小姐在当家作主，就连胡沁雨都要靠边站! 我急忙叫醒了还在睡觉的胡沁雨，拉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大小姐收拾好了行李正要出门。二小姐睡眼惺忪地抱着她最喜欢的玩具熊，不舍地目送姐姐离开。 “等等!”我急忙叫住了想要离开的大小姐，十分着急地问她，“大小姐，请问你知道我昨天一天都干了些什么吗?” “哈?你脑子有病吧?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反而要来问我?”大小姐瞪大了漂亮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知怎么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笑容，“你是不捨得我走，又不好意思挽留我么?拜託你稍微动点脑子，我又不是去千里之外上学，就在本市呢，要是灵儿想我了，你随时可以带她来看我。” “不!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对我……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一手挡在了门口，阻止了大小姐想要离开的脚步。 第125页 胡沁雨就又开始吃飞醋了，使劲在我胳膊上拧。大小姐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就黑了下来，试图推开我挡路的手臂：“让开!你挡住我的路了。” “小雨，你别闹!我现在问的事情真的很重要!”我急忙安抚了一下胡沁雨的情绪，分毫不让地凝视着大小姐的双眸，“大小姐，请你正面告诉我，昨天我都做了些什么。” “真是败给你了，这两天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大小姐无奈地吐了一口气，颇有些怨怼地道，“昨天一大早你就被关煜婷的电话叫走了，我哪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不过你晚上回来的时候神经兮兮地问我，知不知道墙妖吃人的事情，还告诉我你昨天偷听了关煜婷跟她们局长叫板，还被关煜婷生拉硬拽地拖到曙光大道去，给武省长的老娘道歉。完了你还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千万别忘了，如果今天你问起来的话，就让我老老实实告诉你。你这傢伙，明明都有小雨了，嘴里还一直挂着关煜婷，你是真当小雨好欺负是吧?” 大小姐的话让我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那份文档竟然是真的!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再一次响起，我拿起手机一看，正是关煜婷的来电，接通电话，不等对方说话，我已经抢先开口道：“发生大事了是吧?墙妖吃人了是吧?我不管你想要说什么，现在来我家，立刻!马上!” 第七十六章 确信 有时候你不得不感慨，身为体制中人，的确有些地方很方便，比如关煜婷，她只花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我家门口。要知道这可是上班早高峰!能来得这么快，我敢用性命担保，这傢伙绝对利用了职权之便。 我打开门的一瞬间，迎来的就是关煜婷不满地埋怨：“你这傢伙，本事见长啊，什么事都不说，竟然就敢命令我来你家，你不会是把我也当成了你后。宫成员之一了吧?我可告诉你，我对你根本就没有半点兴趣，还有，我不得不再一次提醒你，重婚罪是犯法的，看到你现在的状况，我对你的未来表示非常担忧。” 这傢伙，一上来就挤兑我，看来是真对我有相当大的不满。 我把她让进了屋，见一屋子里三个漂亮的女孩子聚在一起，她就又忍不住提了一嘴重婚是犯法的事情，然后才问道：“你现在本事越来越厉害了，竟然连未卜先知都学会了，我都还没说话呢，你竟然就知道发生大事了，还知道墙妖吃人了，你……阴阳术士真的有那么厉害?” 我摇了摇头，正待说话，故意那以自我为中心的毛病就又发作了，继续道：“既然你已经算到了，那我就长话短说，的确是出了大事，有一座小区新安装的监控录像拍摄到曙光大道有一段墙壁吃了活人!我们怀疑最近市内的好几起失踪案件跟其有关联，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 我看她似乎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急忙阻止道：“好了好了，这个案子，现在我可能比你了解得还多，你先过来看看我电脑上的东西，不过我首先声明，我没有玩弄你的想法，这是真实发生的，就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差点也以为昨天的我……” 关煜婷看文档的速度很快，我估摸着这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她看东西似乎是在跳着看的，只看一些比较关键的地方，一些形容词之类的就被她直接忽略了过去。 看完之后，关煜婷很诡异地打量着我：“你确信你不是在耍我?还是说你真把我当成了你后。宫的预备成员，这是你新的攻略方式?我告诉你，这样的手段不管用!” 我单手扶额，痛苦地道：“你到底是对我有多大的怨念，我不是你眼中的那种人渣，而且你看到重点没有!重点啊!大前天下午，你去我们镇上接我的时候，是出于什么目的?当天夜里我们在警局里闹得相当不愉快，但我们还是去现场检查过一次!昨天下午，我们还去拜访过武家的老太太。” 关煜婷依旧不信，哂笑道：“你别逗了，以为这是玄幻小说吗?还记忆被操纵?你觉得人类的大脑有多复杂?以现在这么发达的科技，都无法了解人类的大脑，区区妖怪怎么可能操纵人的记忆?” 我见她依旧嘴硬，不由反唇相讥道：“那你用科学的方法给我解释一下鬼出现的原因，用科学的方法说说上次杨继的那件案子，他是怎么通过电话让别人跳楼的。” 关煜婷自从进了警局，就一直顺风顺水，我估计也没几个人敢跟她唱对台戏，这时候被我一讥讽，却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才讷讷地道：“好吧，就算这份文档不是你在耍我，那你得给我证据吧?而且我必须提醒你，你只是我们警局的名誉顾问，跟我们合作的时间也不长，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吧，在警局里自然有一套十分严格的记录，如果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某个案子，那么每一天都会有跟进记录的。” “连记忆都可能被操纵，那种记录……你觉得还能靠得住?”我指了指旁边被我强行留下的付家大小姐，“而且我还有人证，当天跟我们一起回来的时候，我本来打算让你先把她和灵儿一起送回家里，结果你无视了我的意见，把她们带进了警局，她们也看到过那份监控录像。” 话音刚落，二小姐就举起小手，元气满满地脆声道：“这里这里!清灵也看过哦，那段墙就像有生命了一样，张开嘴把一个喝醉酒的叔叔的脑袋咬下去，然后是上半截……” 第126页 大小姐急忙捂住了她的嘴，责怪道：“灵儿，别说得这么血腥，接下来的还是我来说吧。” 说罢就把当初看到的那些画面详细描述了，这下就由不得关煜婷不信了，因为在她看来，那份监控录像此时还属于机密，怎么可能被别人看到? “不对啊!我记得当初从镇上接了你们回来之后，我就把你们送回家了，自己则回家休息去了，怎么会这样呢?”关煜婷拧着眉毛想了想，然后又反身回去，坐在电脑前细细看起我留下的文档来。 “嗯，这里很真实，应该就像真的发生过似的，还有案情分析这一段，简直跟我的口吻一模一样!”关煜婷一边仔细研究，一边低声分析。 二小姐本来想要说话，结果被她姐姐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就乖乖地抱着自己的玩具熊跑到一边玩耍去了。 关煜婷研究了文档大概有半小时，神情沉重地转过身来，疑惑道：“那么你又是怎么发现你的记忆不对的呢?是大小姐提醒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阴阳师有些手段其实不太好展现在人前，不过既然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也不好再隐瞒下去，其实我有一个式神。” “式神?等等……”关煜婷急忙打断了我的话头，“你说的是像东洋动画片里的那种式神吗?” “是的，差别不大，因为详细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完全可以那样去理解。我的式神是我高中时代的一位同学，她因为得了绝症，不幸身亡，后来她的鬼魂飘到了我高中时代的教室里，我前段时间因为有事回了一趟学校，机缘巧合之下跟她缔结了式神契约。”这么说着，我让柳许瑶显现出自己的身体来。 作为式神的柳许瑶，大多数时候是以纯粹的灵态跟随在我身边的，这样的状态下，即便是我也无法看到她的身形。而且成为式神之后，就让她拥有了在普通人面前显形的能力，不过这种能力对灵力的消耗挺大，一般情况下她即便显形，也只是以作为鬼魂的姿态，也就是我和胡沁雨能够看到，以及其他一些灵觉极高的人能够看到她的存在。 柳许瑶的突然现身，让关煜婷吓了一大跳，好在我之前打过招唿，她已经有所准备，所以没有条件反射地掏出枪来。不过看到平时胆大包天的美女警花在这一瞬间花容失色，我心里竟隐隐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 “根据王正推测，我大概是唯一不会受到影响的存在了。”柳许瑶笑着对关煜婷打过招唿，便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经歷。关煜婷也打电话让人查证了一下，确认了柳许瑶的死因是三年前病逝，就没有再追问。 付家大小姐在这时候插话道：“对了，其实应该还有一个人证，如果按照阿……王正的推测，既然我和灵儿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那另外有一个人应该也记得这件事情才对。” “是谁?”关煜婷的神情极为严峻，沉声道，“这件事情不能外泄，否则会引起极大的恐慌，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用担心，那个人值得信任的，她毕竟是经杨继那个案子的受害者之一，所以对灵异事件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她也不会乱说的。”付清玲似乎信心十足，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她就是王正的同乡兼大学校友——谈蕾。” “怎么会是她?”我忍不住惊唿出声。不过关煜婷的神情反而轻松了一些，仔细地查看着我的表情，低声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演戏，也就是说你的确跟我一样对当初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那么我想必须跟谈蕾谈一谈了。” 关煜婷手头上有谈蕾的联繫方式，打了电话通知她过来，谈蕾竟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来访的谈蕾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本就相当出色的容貌，此时更是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关煜婷就把墙妖的事情简要地问了问，谈蕾并不知道我们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十分诧异地回应道：“哎?都已经好几天了吧，你们难道还没查出什么线索吗?不过你们问我，我也没办法啊，我当初看到那个录像之后就被吓得够呛，这几天晚上老是做恶梦呢。”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在确信了记忆的确出现问题之后，关煜婷对我表现出了百分之百的信任，皱着眉头看了看时间：“这都快中午了，如果每天都这样来解释一次的话，这案子也没时间查了!” “而且我们还必须要确认一下你的那些同事们有没有跟我们一样的情况，否则……”我想了想，提醒了一下关煜婷。 不过她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吟了一下，道：“暂时瞒着他们，我自己很清楚我的性格，既然你的文档里已经说过将要发生的事情，那我们就让它再发生一遍!” 第七十七章 最棘手的案子 “什么?让它按照剧情发展下去?那我们不是成了别人的牵线木偶了吗?”胡沁雨这时候站出来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打破陈规，案件才可能出现转机!” 关煜婷微笑了一下，解释道：“你说得也许没错，我们按照剧情走向去发展，的确可能会变成别人的牵线木偶。但是我们现在连幕后那人是谁都不知道，贸然打破规律，反而会增加案件侦破的难度。而且我这人性格是什么样，想必你们也有了一点了解，如果每天都让王正来解释一次，那我们根本就没时间查案子了，所以我必须要先确立让我能够信任的提示。” 第127页 “你的意思是?”大小姐顿了一下，猜测道，“是跟着王正学，依葫芦画瓢?” “对!我虽然没有式神提醒，不过既然已经有人率先破局，那我要走出第一步就不难了。王正就是很好的例子，他留在电脑上的文档并没有消失，那就说明我或许也能做到!接下来就按照他文档上所说的那样发展，然后我在自己家里也留下相应的提示。”关煜婷稍微解释了一下，豁然站起身来，“好吧，既然已经决定了，咱们就去局里吧，正好我也分析分析，看看同事们有几个人的记忆没有受到篡改的。” 状况不容乐观，被我和关煜婷共同命名为——特定记忆替代现象的情况远比我们想像的要严重。我和关煜婷一边将案件重演，一边默默观察大家的反应，发现每个人都显得很自然，就好像真的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案子似的。就连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次案件中的吴局长，也很好地扮演了自己的角色——把关煜婷训个狗血淋头，然后被手下很不给面子地甩了脸子。 这样的发展，也极大地推翻了我之前的推测，我本来认为一切的问题应该就出在那段墙上，只要看过那段墙的人，记忆都出现了问题。但是吴局长是坐办公室的，按道理来说，他会跟付家姐妹和谈蕾那样，记忆不会受到影响才对! 如果你非要说付家姐妹一个是阴阳师，一个是天眼通，所以记忆不会受到影响，那么谈蕾呢?她可是个普通人，上次杨继的案子，就弄得她跳楼摔断了腿。 关煜婷的表情很严肃，跟我一起去了档案室查看，赫然发现案情跟踪记录其实已经保留了两份，如果再加上她现在手里的跟踪报告，那就是第三份了! 我诧异地打量着她，却见关煜婷不动声色，把报告交给录档人员，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退了出来，沉声道：“情况很糟糕，这可能是我当警察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了。” 她和录档员的对话我听得很清楚，录档员也没有任何关于之前案情进展报告的记忆。这也就难怪为什么我们一直不停地从头开始追查这个案件，却没人表示疑惑了，因为整个警局的人，都出现了记忆被替代的现象! 这里就需要稍微解释一下了，警局里的档案记录是分门别类，十分详尽和细緻的。本来关煜婷追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只以为是普通的失踪案，所以在前面已经有过一份跟踪报告。但在后来得到那份监控录像之后，这个案子就变成了无法公之于众的灵异案件，在警局里已经是属于机密级别了。 这种机密级别的案件，都是需要重新设立新的档案的。例如我们假设，原本案件的代号为sz-07856号文件，在转存档案之后，这个文件就会被结案封存，然后设立新的文件代号ly-00156号文件。 警察局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就会将已经超过时效的案件封存销毁，并且重新整理一下正在跟进中的案件!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对一个刚刚开通的新案件进行审查! 这也就难怪明明警察局已经有了证据十足的跟进文档，结果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其中特异之处的原因了。 关煜婷的脸色很不好看，浑身无力地坐在大厅休息用的沙发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破获这起案件，向你证明，就算没有阴阳术士，我们警察也不是一无是处!结果……现实却让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一无是处，如果这一次不是你的话……也许我们会一直这么愚蠢地循环下去!” 我知道关煜婷其实存了暗暗跟我较量的心思，没办法，阴阳术士其实在现代社会大多数人眼里都是江湖术士，是骗子，咱们阴阳师的名头，早被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骗子给败坏了个干净。就算关煜婷知道我是真正的阴阳师，心里偶尔也难免会想，如果被人知道警局跟一个江湖术士合作，会不会很丢面子? 对于这一点我表示十分理解，事实上我也不打算一直当阴阳术士，只不过是因为爷爷死了，我现在没钱，必须要自己赚生活费，所以才不得不跟警察展开合作。连我这个阴阳师都没打算坚持下去，我又怎么能责怪关煜婷呢?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宽慰她，就随口说道：“你也不用自责，其实这一次我不也陷在里面了吗，如果不是瑶瑶提醒的话，我跟你们一样。看开一点，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问题所在呢。” 关煜婷用力摇摇头，咬着牙齿道：“不!这不可能!人的性格决定了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会做出的选择，我容不得这样的案件存在，所以我敢肯定，如果不是这次知道了真相，我……还有警局的大家，都会这么循环下去，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她毕竟不是个容易消沉的人，否则也无法年纪轻轻，又以女儿身成为刑警队的队长了，不用我多作安慰，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霍然起身，坚毅地道：“不过!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真相，想要再耍我，就绝对不可能了!我发誓，我一定要把真兇揪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能从床上爬起来，关煜婷就来拜访了。这女人性子风风火火地，也不避嫌，就直接把我从床上拖了起来。这尼玛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啊，你好歹是个美女警花，我这穿个大裤衩被你拖着走，会招人误会的! 刚想到这里，二小姐就看到了我，然后杏眼瞪圆了，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128页 “灵儿，你听我解释，我……”我只能徒劳地看着二小姐跑回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她的房门。然后很无奈地对关煜婷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能拜託你不要这么激烈吗?” 关煜婷急忙让我打开电脑，看到桌面上的文档的内容，我才知道这已经是我们追查围墙吃人案的第五天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我的记忆又被替代了。不过关煜婷显然比我更急躁，她按照我之前的方法，已经留下了让自己可以信任的证据，这么一大早跑过来，是找我核对案情来了。 有柳许瑶全程跟随，我们可以一边回顾档案，一边根据柳许瑶的言语来推测我们对案情的进展。不过很可惜，目前依旧没有任何有力的线索。 关煜婷重重地拍着桌子，几乎用嘶喊的声音道：“我敢保证，武婆婆绝对有问题!这是我身为警察的直觉!” 什么时候关煜婷都开始相信直觉了?看来这次案子给她的压力不小。我就急忙安慰了她几句，留她吃过早饭之后，一起到了警察局。 关煜婷马不停蹄地召集了手下们又去讨论案情，不过这一次，我们并没有着急侦破这个案件，因为仅仅依靠我们两个人还远远不够!必须让刑警队所有人都明白，我们现在正在处理的是一起灵异案件，不能用常理来推测! 感谢现代科技的进步!真的!如果我们还是处于用纸笔进行记录的年代，也许我将会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不过现代社会的发展，让如同魔法一样的科技走进了所有人的生活，手机的定时提醒功能真是太好用了! 案情继续重演，我和关煜婷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记忆被替代了似的。通过昨天的验证，我们可以猜测，其实我的对手智商貌似也不高，根本就不知道我跟关煜婷的演技? 因为早就知道拆掉围墙之后，关煜婷要被吴局长叫进办公室训话，我就趁这个时间段和胡沁雨回了学校，把新学期的入学手续搞定，路上碰到谈蕾，她主动打了个招唿，问我们案子进展得怎么样。 胡沁雨就简单给她说了一下现在的案情，谈蕾听得也是啧啧称奇。我躲到一边，懒得搭理她，一直等到胡沁雨和她说完话，又急忙赶回到警局。 一进大厅就看到警局里气氛不太对，平时的警局大厅，电话声几乎就从来没断过，大傢伙儿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结果现在整个大厅竟然一个人都看不到，电话也不响，显得有些格外的诡异。 第七十八章 集思广益 所谓万事开头难，只怕有心人，我估摸着肯定是关煜婷这女人急脾气发作，突然放弃了本就决定好的策略了吧。不过把整个警局的人都叫走了，这是打算把武省长家给拆了吗?难道就不怕上面当官儿的发飙? 我正疑惑着呢，就看到看门的刘老头快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叫道：“小王大师，小王大师，关队长让你回来之后赶紧去大会议室一趟。” 在刘老头的指点下，我很快就找到了他所说的大会议室，与我前几次去过的普通会议室不同，这大会议室有点像大学里的阶梯教室，很大，应该能坐得下一百多人!此时会议室里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头，嗡嗡嗡的议论声，让人听得脑子有点发胀。 我们来得晚了一点，此时的会议室里应该已经发生了一些什么。会议室上首坐着的警局头头脑脑们此时面色不太好看，尤其是吴局长，气得手直发抖，指着关煜婷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咆哮：“关煜婷同志，你这么自作主张，有没有想过我们警局的保密条例?这个案子已经是灵异事件，怎么能这样大庭广众地公布出来?” 旁边一个不知道是副局长还是党委的傢伙也帮腔道：“是啊，关煜婷同志，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反了我们警局的行事准则……” “少特么跟我废话!”关煜婷大为不耐地拍了一下桌子，顿时让两名领导人噤若寒蝉。这也是我不得不佩服关煜婷的地方，这女人还真是不管场合，都敢跟自己领导拍桌子对着干，这样的警察的确少了很多官僚作风，却让人多了很多亲近感。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次的案子案情特殊，包括我们警局所有人在内，都已经中招了!现在大家都是当事人!我为什么不能说?”关煜婷瞪着漂亮的大眼睛，义正词严地跟自己领导唱反调。 吴局长无奈地摸了摸脑袋，低声道：“小关，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对!而是告诉你，你刚才的选择有些欠考虑了，是!你拿出来的证据的确很有力，我们也相信你的说法，也都相信小王大师，但是……你不能闹得人尽皆知啊。” 刚才帮腔的党委也随即用力点头，连声道：“小关，我们知道这次的案子，上面给的压力太大，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有我和吴局给你顶着，你好好查案就行了，不要太急躁。” 在他俩的安抚下，关煜婷的情绪稳定了一点，有些颓丧地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我和胡沁雨急忙小心翼翼地跑到前台上，随手拉过一个平时还算比较熟悉的副局长，问他怎么回事。 对方回给我一个很无奈的苦笑道：“从武省长的母亲家里回来之后，小关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把全警局所有人都集合起来了，我们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她也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就把整个案情公布了，说是我们警局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替代了，小王大师，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说小关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第129页 我哪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这女人本来脾气就怪，我跟她又不是多熟。我翻了翻白眼，不过还是帮着关煜婷说话道：“关煜婷倒不是在胡说，的确我们警局所有人的记忆都受到了影响，我想她应该拿出足够多的证据了吧?” 我们这边低声交谈刚才发生的事情，吴局长已经老成持重地让与本案无关的警务人员离开。警局不可能只处理一个案子，这一走，还留在会议室的就只有关煜婷的那班人马，还有几位警局的领导了。 大家都知道事关重大，尤其是关煜婷的证据实在太过有力，所以不得不转移到小会议室，继续刚才的议题。在这个过程中，关煜婷一直不发一语，也不知是积极性受到了打击，还是正在生闷气。 吴局长率先打破了沉默，沉声道：“其实今天我接到了市长的电话，他问我失踪案怎么到现在都没进展，那时候我还在奇怪，失踪案我们不是才开始调查没多久么，怎么催得这么急?现在看来不是上头催得急，而是我们的调查的确太慢了，每天都在案情的初始阶段循环，也难怪上面每天都来问了。这么看起来，似乎受到影响的只有我们警局这些人?” 说罢他用眼神扫过在场诸人，对几个领导道：“除了徐书记之外，其他几位领导同志也都是从刑事科一步步爬上来的，大家帮着小关出出主意，给分析分析，这事儿咱们到底要怎么查?以往咱们查到的案子，就算案情再复杂，只要一点点抽丝剥茧下去，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是这一次的案子显然不同了，根据小关拿出的证据，咱们简直想相当于每天都要重新开始调查，这样调查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众人都陷入了沉吟，刚才跟我说话的张副局长就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发现事情不对劲的。原来关煜婷还没说过我们是怎么发现的吗?我就简要把发现不对劲的过程说了，张副局就拍着我的肩膀，连声称赞，说不愧是王大师的孙子，果然还是有些手段的。 听了我们的经过，张副局就提议，依旧来个照葫芦画瓢，只不过这一次全警队所有人都必须在下班当天写下一份追踪报告，并且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到各位领导手中。各位领导自己也要建立备忘录，以方便互相取证，免得等关煜婷查到线索的时候，这些个当领导的反而一头雾水。 吴局长想了一会儿，率先表示了贊成，又道：“不过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咱们得想办法弄清楚，为什么咱们警局的人都会出现记忆被替换的情况，因为这已经不仅仅影响到这个案子了，咱们同时在展开的其他案子，只怕也是……”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其他小组没有柳许瑶这个不受影响的存在提醒，只怕根本就没发现任何异常吧。 吴局长话音刚落，大家就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我急忙摇摇头，苦笑道：“事实上这种事情我也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跟着我家老爷子修行了十年，这是我遇到的最诡异的一件案子了。” “连王大师都不知道吗?”吴局长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随即强笑道，“也是，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没人是全知全能的。” 关煜婷这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直接打断了吴局长的话，道：“刚才我又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整个案情，我发现现在困扰我们的，就是如何从这个无尽的循环中突破出来!要突破这个循环，就必须先找到癥结所在!之前我跟王正已经猜测过一些，不过很显然并不太全面，吴局你们几位都是老人了，也麻烦你们给我们参详参详。” 说罢就将我之前的推测说了，又添加了一些关煜婷自己的见解。吴局长等人显然不是浪得虚名的，就连平时不怎么参与刑事案件的徐书记都皱着眉头苦思起来。 这个过程有点长，不过大家很快就统一了意见，又吴局长率先发言道：“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王大师的推测不无道理，灵异的方面咱们不如他，但是咱们撇开灵异的表象来看本质，我们警局所有人的记忆被替换，显然不是无缘无故的!王大师推测说是跟那围墙有关，并没有错误，只是我们认为还不够全面。” 他跟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又接着道：“王大师毕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侦破训练，能够想到这些已经难能可贵!总之简单来说，问题的关键必然是出在那墙妖身上!所以我们可以顺着王大师的推测继续往深入追查，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们整个警局记忆都被替换的呢?” 关煜婷皱眉想了想，贊同道：“吴局说得有道理，我是身在局中，反而看得不够开阔了，我必须自我检讨，我在之前一直对王正先生存在着心理上的歧视，认为邀请阴阳术士来协助破案，对我们警察来说是极大的耻辱!正是因为这样的认知，导致了我主观上的对抗意识，抱歉!” 这女人竟然会道歉?我诧异地看着她，胡沁雨就急忙拽了拽我的衣摆，低声道：“给个回应啊，你傻了啊?” 得到她的提示，我急忙表示没关系，接着她的话茬道：“事实上，昨天晚上回去之前，我已经尝试过在被拆掉的墙壁上面贴上了一张封灵符，不过很可惜，看来似乎没有作用。那墙妖的来歷我们是一无所知，要让我就这么对付它，很难!” “不，责任不在王大师。”吴局长急忙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随即道，“大家也都想想，咱们集思广益，不要产生固定的思维，因为我们这一次面对的是一个十分诡异的灵异案件!尽可以信口开河，咱们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 第130页 众人面面相觑，刘警官第一个举起手来，大声道：“大师，你说会不会是……咱们警局里面有鬼啊?” 第七十九章 突破循环 我用力摇头：“不可能!说什么地方闹鬼都可能，唯独警察局是不会闹鬼的!按照风水学说上面来讲，警察局是凶煞之地，有白虎坐堂，除非是大量阴兵过境，单个孤魂野鬼，连门都进不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柳许瑶已经成为我的式神的话，她也根本不可能进得来警局，坐堂白虎一般人看不到，就连我这样的阴阳师也无法发现它的存在，但它却又是的的确确随时不在表明着警局就是它的地盘!而且白虎是神兽，对一般人的认知大不相同，所以就算我不拜山头，只要警局的人承认我是属于他们的一份子，白虎也不会把我的式神当成孤魂野鬼看待。 对外行人不用解释得太详细，只需要让他们明白最终的结果就可以。能留在关煜婷这种强人手下的，就没一个是笨蛋的，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就再也没人往老刘所说的这方面想过。 大家集思广益，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但他们毕竟不懂阴阳玄术，提供的猜想远远没有可以立足的理论依据，很快就被我一一否决，最绝的是徐书记，他竟然猜测会不会是有一个强大的阴阳术士在背后作怪。很显然某些人习惯了平时用各种阴暗面去猜测别人，所以第一反应就是*。 眼见日头西沉，案情却得不到丝毫进展，大家都愁眉不展的时候，胡沁雨突然举起手来，有些胆怯地道：“那个……我能发言吗?” 就算经常跟警察相处，其实大多数人对警察都带着一种畏惧心理，胡沁雨也不例外，她跟我一起进警局的时候，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今天倒是难得的主动开口了。 吴局长知道她跟我的关系，一开始也问过我为什么要带着女朋友往警局跑，我当时给了他一个含煳的答覆，不过吴局长这种人精，见我不肯名言，自然也就很知趣的不会追问了。这时候见胡沁雨说话，他急忙堆起笑脸：“小胡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今天咱们大家就是来集思广益的，你可以畅所欲言。” 胡沁雨这才怯生生地站了出来，环视了一眼众人，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有些不确定地道：“最近我也看了一些阿正的那些阴阳术法的书，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其实造成我们记忆被替换的原因并不是一种法术?” 她性格本就开朗活泼，说了几句见别人洗耳恭听，顿时就有了胆气，开始高谈阔论起来：“我其实一直在奇怪，鬼怪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阿正的那些书上也没说，不过阿正经常告诉我，其实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对于鬼怪来说，人才是他们的天敌，越是心志坚定的人，就越不容易被鬼怪找到作祟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偷偷瞥了我一眼，我急忙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用力对我点点头，自信地道：“阿正虽然经常说他只学到了老爷子三成不到的本事，但是在我眼里，他很厉害!厉害到我根本不知道谁能跟他相提并论!在我看来，阿正的意志很坚定，轻易不会动摇，但是就连这样的他都中招了。阿正曾经分析过，说不可能有这么强力的术法，要篡改一百多个人，覆盖了整个警局所有人，这是绝对不可能!” 关煜婷顿时来了兴趣，摆着手势道：“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也对之前几天的事情没有记忆，也是看了阿正的那些文档，才知道了这些事情，但是我们有一个不会受到影响的人，那就是柳许瑶……”见大家都露出疑惑的神色，胡沁雨就简单地告诉大家，柳许瑶是我的式神，然后继续道，“那么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这个记忆被篡改的状况只会出现在人的身上。” 说罢她笨拙地走到了会议室中的投影仪前，拿起文件里武家老太太的照片，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道：“今天我们又一次拜访了武婆婆，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武婆婆每天回答我们的话都几乎一模一样呢?难道她也是受到影响的吗?” “应该是吧?”关煜婷有些不太确信，毕竟我们今天去拜访老太太的时候，她一开始的态度跟以往如出一辙，根本就不认识我们，除非她老人家老年痴呆，患有健忘症，否则应该是跟我们一样的状况。 不过胡沁雨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又把那段围墙的照片贴了上去：“不不不!我想你们走进了误区，的确，我们现在是陷入了死循环，但是这段围墙被我们拆过，这是确信无疑的对吧?但是别忘记了，我们是怎么发现围墙吃人的，那是因为我们有监控录像!我想这几天，那个小区应该会有新的监控录像了吧?” “没错!老刘，你马上带人去景华小区，把他们最近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带来，咱们今天连夜找到线索!”吴局长急忙吩咐刘警官去办事。 胡沁雨却反对道：“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这个!毕竟我们今天就算连夜找到了线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忆又会被篡改，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应该做好备忘录。监控录像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但还不是全部。” 吴局长颇有风度，被胡沁雨这样的小丫头反对了，也只是呵呵一笑，就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如此一来，就让胡沁雨更加有信心了，她坚定地道：“这个案子实在太诡异，所以我们不能用通常的调查手段来进行追查，那么我们首先把所有能够与围墙接触的人都设定为嫌疑人……” 第131页 “不错的想法!”关煜婷很贊同的点头，随后又道，“也许我们应该再实验一下，今天去拆围墙的时候，就只有我、王正和胡沁雨三个人，去拜访武家的老太太的时候，也是我们三个人，其他人应该没有直接接触过围墙吧?” “我有……”有几个警官举手表示自己在围墙附近取证过，关煜婷就很满意地点头道，“好的，我已经明白了小雨的意思。首先所有跟墙妖有过近距离接触的都可以被列为嫌疑人，说得简单一点，咱们就把墙妖当成一种具有传染性病毒的病原体。” “对，我的意思就是这样!而且我猜测，也许很可能是我们三个造成的这样的局面!”胡沁雨毕竟没什么经验，被关煜婷抢了话头就有点不自在，急忙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假设墙妖是病原体，那么武家的老太太肯定也是病毒携带者之一，我们三个跟武家老太太接触过之后回到警局，就把这病毒带回来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豁然开朗，大笑道：“哈哈哈，这下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之前我一直走进了思维的误区，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我始终认为我们是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法术。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法术……不准确的来说，这的确是法术，但却不是冲着人去的，这是一种范围性的幻象!一种虚妄的存在!也许就如小雨所说，我们三个其实就是病毒携带者，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关煜婷大感兴趣的追问。不过我决定在这时候卖个关子，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会很有趣，甚至会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见我已经有所突破，吴局长倒是很支持我，马上说道：“咱们就暂时假定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个案子在接下来的过程中，由小关和王大师负责侦破，其他人只能进行电话协助。另外今天的全部过程，请所有人做好备忘录，我可不希望明天还有人不记得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众人纷纷领命受诺，唯独关煜婷显得不太高兴，当然她的不高兴是冲着我来的：“喂，你这傢伙!是不是觉得我前段时间跟你起了对抗心理，所以决定自己单干?我今天都已经道歉了，你这人就没点男人气度吗?” 我呵呵一笑，解释道：“不是，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我现在也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我认为小雨的猜测十有*是正确的，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推断，倒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意见，难道你真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要是那样的话，我还跑警局来干嘛?” 关煜婷这才多云转晴，笑道：“好吧，这次就放过你。走，跟我喝酒去，这几天老在死循环里转圈，真是郁闷死我了，为了庆祝我们突破循环，应该庆祝一下。” 这女人，脾气倒是耿直。我笑呵呵地答应下来，跟着她和小雨一起在警局做好备忘录，正准备收拾收拾出门，档案室的小郭快步跑了过来，把两份文件放在关煜婷的面前，欢喜地道：“关队，刚才我重新查了一下跟这次灵异案件关联的失踪案的档案，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第八十章 新的发现 在我们陷入死循环的这个过程中竟然还能有新的发现，这不得不说是个利好消息。关煜婷瞬间就来了精神，刚刚还要死不活的神情瞬间一收，精神抖擞地问：“发现了什么?” 小郭的发现很容易被忽视，但却是相当具有指引性的线索。根据她将两份文件进行了对比之后发现，从我们拆掉了墙妖之后开始算起，这五天时间里，竟然没有再发生失踪案件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关煜婷几乎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因为根据我们自己留下的文档显示，之前失踪案的失踪人员，是每三天出现一次!而且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出现延误或者偏差。为什么自从我们拆掉了墙妖之后，就没有失踪人员了呢? 我很清楚，我其实还没有真正对墙妖出手，虽然没有前几天的记忆，但我却将自己每一天所进行过的行动都详细进行了记录，在我的文档里，我唯一对墙妖的一次出手，就是昨天偷偷地在墙妖被拆掉的废墟上甩了一张封灵符，试图封锁住墙妖恢復原状的灵力来源!不过很可惜，我的符纸并没有产生任何作用，今天墙妖还是再次出现了。 既然我的出手没有对墙妖产生效果，按照道理来说，它是应该不会改变自己的狩猎习惯的，但是为什么整整五天了，没有再出现失踪人口呢? 这时候老刘也从景华小区回来了，随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来自景华小区这几天的监控录像。其中清晰地拍摄到了我们请来的工程队推倒墙妖的画面。然后监控录像里，每天晚上零点左右，画面就会出现一小段不规则的抖动，然后那段被拆掉的围墙，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好像是快速生长的树木一样，恢復到了原来的状态! “把这些都记在备忘录里，明天我跟王正一起去查!”看完监控录像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我不得不吐槽一下警察这份工作，简直就不是人干的，累得要死不说，生活还极端不规律，一旦有案子，简直可以把人活活累死。 我正准备和胡沁雨一起告辞，不料关煜婷却没忘记请我喝酒的邀请：“你也别推辞了，走，喝酒去!晚饭都还没吃，那就和宵夜一起吃了吧，不过先说好啊，我工资不高，只能吃大排档，高档的我请不起!” 第132页 其实作为朋友来说，关煜婷的性格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她在工作上略微有那么一点偏执而已。如果不是担心一个人留在家里的二小姐，我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关煜婷很快就打了个电话，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又看看胡沁雨，低声问：“你这傢伙，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只跟小雨一个人在交往?” 我就用十分不屑地眼神回应他，心里就在说，你这傢伙到底是怎么看我的?难道我真是那种连现实和虚幻都分不清的人吗?难道我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渣，玩弄女性的臭男人么? 关煜婷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用我来赘言，她瞬间就看穿了我的眼神，不满地道：“喂，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在冤枉你吗?我刚才打电话给二小姐的时候，那个谈蕾也在你家呀，她跟你可没关系吧?怎么会住在你家里的?” 谈蕾在我家?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瞥见旁边胡沁雨的脸色又不好了，急忙去安抚她的情绪。 由关煜婷带路，我们在离警局不远处的一家大排档里坐下，关煜婷咋咋唿唿地拖着我去点了菜，又要了一箱啤酒，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鲸吞下去，舒服得重重地嘆了一口气：“爽快!果然喝酒就该像这样!” 这傢伙根本就是投错了胎，白瞎了这样好的模样，要是个男儿身的话，这傢伙绝对是那种很受欢迎的男人。 店老闆刚刚把菜摆上来，谈蕾和二小姐就到了。今天上午的时候大小姐就已经去了学校报导，接下来等着她的是艰苦的军训，最近这段时间大小姐是不可能会来的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谈蕾怎么会跑到我家去跟二小姐在一起，她就已经先声夺人：“王正，你这人怎么这样，灵儿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你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有你这样照顾人的么?” 我顿时哑口无言，这尼玛还真是倒打一耙，不过看到二小姐那带着委委屈屈的眼神，强行帮我辩解的模样，我的心就软了下来，急忙安抚道：“灵儿，这几天是正哥哥不对，等这个案子办完，正哥哥就带你到处去玩，好不好?” 这丫头虽然实际年龄已经十六岁，但外表实在太有欺骗性，我总会忍不住把她当成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所以说话的口气总有点哄小孩子的味道，话一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这种话估计也就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吧。 不料二小姐竟然欢唿雀跃，兴奋得很，高兴地道：“好啊，好啊，正哥哥说话算数啊，清灵想去游乐场，清灵已经有十多年没去游乐场玩过了。还有还有，清灵想去大学看看，谈蕾姐姐总说大学很好玩……” 看着付清灵真如未成年少女一样掰着手指头数自己想去的地方，我的心里就是一阵悲哀。她虽然出身豪富之家，如今家道却迅速败落下去，但她的童年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大小姐曾经跟我说过，她和二小姐的童年在母亲死后就已经结束了，那时候的付国生忙于生意，从来不带他们去玩，后来生意发达了，却又忙着哀思亡妻，忽视了她们姐妹俩。 大小姐倒还好一点，那时候她已经*岁了，玩心虽然重，却已经懂事了不少。但二小姐那时候才只有五六岁啊!从二小姐记事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住在那阴森却又庞大的别墅里，能陪着她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我让二小姐坐在我身边，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实现我的诺言。去游乐场玩耍，竟然是二小姐第一个说出口的心愿，这也真是…… 谈蕾双眼冒着星星，自己抽了根凳子坐在二小姐旁边，一边帮二小姐拿碗筷子，又给她在杯子里倒了一杯果汁，一边惊唿着：“小灵儿真是太可爱了，姐姐真是好喜欢你哦。” 说着还拿手捏了捏付清灵粉嫩的脸颊，小丫头很不满地甩了甩脑袋，然后把脑袋靠在我的大腿上，嘻嘻嘻地傻笑起来：“正哥哥，现在清灵每天都过得好开心，虽然房子变小了，但是感觉大家的距离却更近了，每天早上起床就能听到哥哥的唿吸声，清灵真的好开心呢。” 关煜婷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啤酒，哈着酒气道：“王正，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养了个女儿呢?二小姐还真是可爱，要是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人生就知足啦!哈哈哈……” “你喝醉了!”我对关煜婷翻了个白眼，一边帮着二小姐夹菜。 胡沁雨也在我身边忙活，帮忙剥虾壳，挑蟹肉，总之把所有的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留给了二小姐。所以我不得不说，二小姐的萝莉外表的确给她带来了不少好处。还记得她第一次跟胡沁雨见面的时候，当时连招唿都没跟胡沁雨打，偏偏胡沁雨还生不起气来，反而担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让二小姐讨厌她了。 咱们家里最受欢迎的就是二小姐了，这才跟二小姐住到一起几天啊?胡沁雨就已经给她买了不少好东西了，有时候就连我都要嫉妒，我才是小雨的男朋友啊，为什么她买给二小姐的东西比给我买的还多啊! 二小姐吃得满嘴流油，出身富豪之家的她还是第一次在这种路边摊吃东西。但她却没有任何的不满，我不得不说，二小姐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小人儿，骤然失去了富贵的生活，跟我和胡沁雨挤在一套三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甚至于我这套房子，还没当初她一个人的卧室大! 第133页 但二小姐笑得很开心，没有给我带来哪怕一丁点的麻烦! 她可爱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些带着孩子来的家长也是纷纷侧目。好几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儿跑过来搭讪，问二小姐的名字，看到这些小傢伙可爱又羞怯的模样，我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现在的孩子啊，还真是早熟呢，想当初我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虽然喜欢谈蕾，却连直接搭话的勇气都没有啊。 每当有男孩子来搭讪的时候，二小姐就会挺起飞机场一样的小胸脯，用自信得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声音道：“要叫姐姐哦，清灵已经十六岁啦!” 我、胡沁雨、关煜婷和谈蕾四个人就笑看着这样的画面，只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路边摊很热闹，大声的喧譁和孩子的吵闹声响成一片，关煜婷突然单手用力，手里的塑料酒杯瞬间被压力挤扁，里面满满当当的酒水登时洒了一地。 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脑袋几乎跟我靠在了一起，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喝闷酒的中年男人：“你看那个人!” “谁?”我顺着关煜婷所指的方向看去，心里顿时也是一惊，“怎么会?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八十一章 完全不同的记忆 我们的科学还远远没有发到到可以解释这个世界所有事情的程度，所以才会有我们这些阴阳术士的存在，如果有哪一天科学家们也能解释我们阴阳术士的道法了——那不是扯蛋吗? 记得最近看网络小说的时候，某位作者别出心裁地用科学发展观来解释魔法的存在、原理、运行规律，当时我是一边看一边笑，虽然某位着名作家所过，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也可以称之为魔法，但是用科学去解释根本就不存在的、只是想像中的魔法，真的有意义吗? 我之所以说这些，并不是我偏题了，而是因为我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副无法解释的现象——在我们眼里已经死掉的人，竟然再次出现了! 还记得监控录像里，某个倒霉的男人靠着墙妖吐得稀里哗啦，结果被墙妖分作三截吞下去的画面吧?当时那画面可把谈蕾吓得够呛。虽然没有那一天的记忆，但是我们每天都要重新看一次那份监控录像，所以…… 其实认出那人的主要功臣还是关煜婷，我之前就说过，我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不擅长记住别人的相貌，何况还是监控录像里那种不清晰的画面，在我眼里，那个男人的脸上就只有两个字——路人。 但关煜婷的职业是警察，对人的面部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关煜婷就发现了距离我们不远处，正背对着我们喝酒的中年男人就是那个被墙妖吃掉的傢伙! 死而復生?这种现象根本就无法用科学去解释，就连我们这些专门研究阴阳术的阴阳师们，花了上千年时间，也没明白死而復生的奥秘，说得直白一点，阴阳师们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有本事对付他们，却没本事根绝这些灵异现象。 我俩的动作京东了正敞开了吃喝的二小姐，她诧异地回过头来，随意地看了看，就满不在乎地继续吃自己的去了。倒是谈蕾，很好奇地问我们怎么了，随后在关煜婷的指点下，也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 “咦?他似乎是监控录像里那个被墙妖吃掉的人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谈蕾的话语让关煜婷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她就俏生生地看着我：“王正，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看看他到底是个活人还是死人啊?” 什么活人死人，死人是不能吃活人的东西的，我看那中年人虽然失意，但却没少吃饭喝酒，怎么可能是死人。我还没说话，二小姐就已经抢先道：“是活的，那个叔叔跟其他人给清灵的感觉是一样的。” 二小姐的天眼通虽然不完全，但其分辨灵体、死物与活人的本事，却是比我还要高上那么一大截，我就贊同地点头，然后问关煜婷要不要过去搭个话问问。 美女警花想了想，决定还是按照直觉行动，推开桌椅走到了中年人身边，拿出自己的警官证亮了亮：“你好，我是市刑警队关煜婷，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请问……” “问什么问?老子现在心情不好，走开点!”中年人酒气熏天地抬起头来，我才发现他果然就是监控录像里的那人，大胖脸小眼睛，大鼻子厚嘴唇，上唇和下巴上鬍子拉碴，让他看起来更老气了几分。 见他口气不好，关煜婷就挑了挑眉毛，正待发作，我急忙按了按他的手，抽了根矮凳坐到他旁边，帮他倒上一杯啤酒，放低了声音道：“大叔，请问……” “你才是大叔，你全家都是大叔!”中年人小眼睛一瞪，差点没把一杯啤酒全给我泼过来。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估计是心疼啤酒钱，让他给硬生生收了回去，一口喝了个精光，咆哮道：“我有那么老吗?我还不到三十岁啊!我还不到三十岁啊!” 卧槽!就你这面相，除了没有白头髮，皮肤稍微白了一点点，说你五十岁都有人信，你竟然还不到三十，这得未老先衰到什么程度啊! 我无奈地对关煜婷摇了摇头，刚才这一声大叔，怕是把他给得罪狠了。关煜婷也在背后轻轻敲了我一下，低声责怪道：“你都没看受害人资料的吗?他叫江百里，今年二十八，是市内某房产企业的业务员，你这一张嘴就叫大叔，也难怪人家发脾气。” 第134页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案子嘛，再说了，我又不是你们警局的专业人员，记这些受害人的资料干嘛?反正有你在，谁会去在乎个死人啊。” 我们俩压低了声音说话，不料这江百里耳朵倒是灵省，听到我的话，他又大叫起来：“你才死人，你全家都死人，滚滚滚，别在这里打扰老子喝酒，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关煜婷对我使了个眼色，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道：“王正，他真的是活人?那咱们这案子怕是出现大转折了啊，要不我把他抓紧警局里去，好好审问一下?” 我同情地看了看江百里，只觉得他背影萧索，一口又一口地自己灌酒，却没怎么吃菜，就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如意，就问道：“他怎么喝闷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关煜婷将受害人的资料记得很清楚，闻言回答道：“我记得资料上说，他在出事前一天才被公司裁员，你也知道，最近房产行业风声不太对，大家都处于观望状态，有些公司为了维持运转……” 我在这边跟关煜婷商量着要不要动用强制手段，那边二小姐已经一蹦一跳地走到了江百里身边，甜甜地叫道：“叔叔，清灵有个请求，不知道叔叔能不能帮忙啊?” 听到动静的我和关煜婷急忙转过头去，就看到江百里满脸堆着笑容，对二小姐提出的所有要求都爽快地答应下来。 该死的萝莉控!我在心中恶狠狠地诅咒着，与关煜婷再次走去。这次江百里没有再胡乱发脾气，而是请我们坐下，但却没有给我们倒酒，自顾自地道：“刚才真是抱歉，我最近才丢了工作，心情不太好，再加上最近被人绑架，所以……” 我和关煜婷连忙说没关系，谈蕾就很自觉地把我们那一桌的东西都挪了过来，跟江百里拼了一桌。 我看到江百里经常会偷看吃东西的二小姐，偶尔也会偷看谈蕾和胡沁雨，我估摸着这傢伙应该还是个单身，看到她们这样的美女，想要偷窥也很正常。 我和关煜婷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为了避免让他产生逆反心理，这些问题都比较轻松，跟我们的案情无关，比如说他的名字、年纪等等。 有时候酒桌上办事容易得多，我陪着江百里三杯酒下肚，他就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和关煜婷，然后好奇地问：“我怎么觉得二位挺面熟……” 说罢他突然恍然大悟，惊讶道：“对了，你是关煜婷关队长吧?这位是王正先生，是关队长你的男朋友对不对?哎呀哎呀，抱歉抱歉，刚才酒喝多了，有点头晕眼花，竟然没有认出恩人来，真是抱歉。” 胡沁雨的小手又开始游弋到了我腰间的软肉上，谈蕾看我们的目光也有些不善，尤其是看关煜婷的时候，似乎带着那么点鄙视和……愤怒? 不过我跟关煜婷那是真的半点没有恋爱关系，我实在不明白江百里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傢伙是故意想要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么?没看到小雨都已经抱住我的胳膊，默默地用事实说明她才是我的女朋友么? 我正想反驳，桌子下面关煜婷却狠狠地踩了我一脚，微笑道：“没错，这位是我男朋友王正。那么江先生，请问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呢?” 江百里这次的态度更加和善，脸上全是笑容：“您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哎呀，当初我们几个被人绑架的时候，那可是吃够了苦啊，多亏了关队长和王正先生你们俩，才把我们几个救出了火坑，我们几个对你们的感激，那是用言语完全也无法表达的啊。” 等等!这跟我和关煜婷留下的备忘录里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同啊!首先咱们暂时抛开江百里是怎么从墙妖肚子里死而復活的这个疑问，单单只说他现在说出来的话，就跟我们的记忆完全不一样。 在我们的备忘录文档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过江百里，也就是说，我们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他是凭什么认出我和关煜婷的?他又为什么说是我们把绑架的他……们救出来的?那个‘们’难道是其他的失踪者? 我估计我跟关煜婷想到一块儿去了，她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了我，显然是发现了其中的疑窦。 “那么江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你被绑架的过程还记得吗?跟你一起被绑架的都有哪些?哦，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作一个简单的回访，确认一下你们已经完全摆脱了绑架案的影响。”关煜婷顺着对方的话头，一边询问，一边安抚对方的情绪。 江百里赞嘆了一声道：“关队长果然是个好警察，做事尽职尽责，不仅破获了非法的内脏交易黑幕，还对我们这些受害人关怀备至，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着他将一切娓娓道来，我和关煜婷神情越来越凝重，到底是谁错了?难道我们的备忘录其实也是被动过手脚的? 第八十二章 现实是谁精心编织的谎言 其实警察办案，最忌讳的就是三心二意，抓住了一条线索就推倒以前的所有线索!比如现在我们虽然从江百里那里得到了新的情报，但我和关煜婷还是坚持认为，即便我们的备忘录很可能也是被人动了手脚，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放弃本来的推断，应该继续追查下去，等实在找不到线索的时候，再回过头来从江百里这边的线索开始查起。 第135页 关煜婷把我们打了个电话给吴局长，报告了我们最新的进展。吴局长此时大概正在整理自己的备忘录，听到这里，急忙把江百里的重新出现添加进了自己的备忘录里，并且贊同了我们的意见：“没错，应该继续追查下去，我认为之前小胡的推测其实并没有太大错误，江百里的出现实在太诡异，我们必须保持怀疑态度，所以他这边的线索暂时压下去，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不能忽视江百里所给出的线索，他自承和其他几名失踪者一起，被某个不知名的黑社会团伙绑架，根据被囚禁的那段时间听到的对话，可能是要被拉出去卖肾脏等内脏器官。 尽管跟我们的记忆完全不同，但江百里却告诉我们，眼看那个黑社会团伙已经找到买家的时候，是我和关煜婷一起闯进了黑社会老窝，就如同香港电影里最英勇的警察一样，和黑社会团伙展开了激战，打败了黑社会老大，最终成功解救了人质。 听完江百里的故事，我特么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准?我连枪都没摸过，怎么可能跟香港警匪片里的主角一样大杀四方?何况就算我要大杀四方，我也是用阴阳玄术，怎么可能用枪? 再说了，以关煜婷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允许我这种非警务人员携带枪枝，更别提跟我一起合作，组成情侣警察，勇闯黑社会老巢，最终正义战胜邪恶，拯救无辜的受难群众!别逗了，这是现实，不是电影! 我觉得我肯定出现幻听了，然后去看关煜婷的脸色。这傢伙不愧是当警察的，听到这么荒诞的故事，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又随口问了几个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却直切要害的的问题。 让我奇怪的是，江百里似乎真的经歷过他所说过的事情似的，无论关煜婷怎么在问题里埋藏下陷阱，江百里甚至不用思考，就能够马上回答出来，显然他曾经经歷过，但我们却没经过的共同的故事，让他记忆极为深刻。 “那就不打扰了。”关煜婷站起身来，宣告着我们对江百里的问询也已经完全结束。 江百里反而有些意犹未尽，开口道：“关队长，你跟王正先生是怎么认识的?你们这样的情侣警察，简直就跟电视里的主角一样呢，请问你们平时训练的时候也是跟电视上一样的吗?” “抱歉，这些属于机密，我不能告诉你，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江先生，今天打扰了。”关煜婷不动声色地回绝了江百里的提问，跑去找老闆结帐了。 江百里就神秘兮兮地凑到我面前，低声道：“小王，你这女朋友还真不错，身材又好，又漂亮，而且还是警察!警花诶，不知道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你可得好好的对她啊。” 说罢这才似乎注意到什么似的，打量着胡沁雨、谈蕾和二小姐：“这几位是你的姐妹吗?还是说是关队长的亲人?你们一家人感情真好呢。““呵呵，那是……那是……”为了配合关煜婷的谎言，我只能苦笑着答应。然后我就感觉到腰间一阵阵剧痛，不仅是胡沁雨在我腰上掐，就连谈蕾也加入进来了，这尼玛算什么回事，小雨吃醋掐我我能理解，你谈蕾又不是我女朋友，有什么资格掐啊? “我们再回警局一次!”离了大排档没多远，关煜婷就率先开口，也不等我回应，就道：“今天晚上我可是不会让你睡的哦!” 然后听到后半句的路人纷纷侧目，我急忙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责怪：“喂，你这傢伙是故意的吧?看到小雨吃醋好玩是吧?以后别再说这种有歧义的话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回到警局的时候，档案室里另一位叫欧阳的警官正在值夜班，关煜婷就把他挤到了一边，翻出了当时作为失踪案的档案，按照受害人家属留下的联繫电话一一打了过去，结果不出我们意料，所有失踪者竟然都已经回到家了，并且在得知打电话的是关煜婷的时候，都是不停地在电话里表示感谢，说多亏了我和她，才解救了失踪者，让他们避免了被歹徒谋害的危险。 “有鬼啊!暂时记入备忘录，作为备用线索吧。”关煜婷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呆愣愣地想了半天，这才给出了抉择方案，随后又道，“本来这次人口失踪案我们也可以结案了，不过那墙妖的事情……我们还是得追查下去!” 我用力点头，这一次的案子，从人口失踪案变成了单纯的灵异事件，从有人被谋害，到被谋害者毫髮无损的回家，说实在的，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诡异了! “去你家!今天晚上咱们通宵!”关煜婷一拍手，大声说出了今天晚上接下来的行动。接着就看到旁边欧阳眼神十分诡异的看着我，见我看他，他就急忙把脑袋别到了一边，不过我明显地看得出来，这傢伙肯定心里的八卦之火已经被彻底点燃了! 这关煜婷，有时候说话真是欠考虑!我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由关煜婷开车，几人一起回到了我家。谈蕾本来应该回学校了，但她说时间太晚，校门已经关了，就在我这里借宿了，跟二小姐挤一挤，她一点也不介意。 卧槽，你不介意我介意啊!你是我以前的喜欢对象，就算现在我已经放下了，但我也得考虑考虑我女朋友的感受吧?我要是把你留在我家，小雨这醋罈子还不爆炸啦? 第136页 结果胡沁雨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没有吃醋，而是对谈蕾的留宿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和热情。 女人的心思我还真是猜不透!我心中暗道不爽，然后就坐到电脑前面，先玩了两把撸啊撸，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就从游戏里退了出来，问旁边精神抖擞的关煜婷：“接下来怎么办?” “打开文档，把备份的备忘录复制上去，然后每隔三分钟，写‘现在时间xxx，我们还没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没说停，你就给我一直写下去。” 卧槽，这可是个苦差事!不过我也知道关煜婷应该是已经被最近憋屈的状况憋到了极限，既然已经找到了线索，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现在时间01：21分，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忘记。”我敲下了这么一段话，旁边关煜婷就默不作声的看了看手錶，突然嘆了一口气：“最近总感觉怪怪的，弄得我都觉得现实不真实了，好像……现实是谁精心编织的谎言一样。” 咦?咦?咦?我们向来泼辣耿直的关队长竟然也文艺了?我讶然地望着她，顿时让美女警花有些羞涩，用力踢了我一脚：“看什么看?难道我说得没道理吗?每天早上起床发现过去的自己竟然给现在的自己留下了备忘录，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我嘆息着不得不贊同了她的说法，看看时间，又在键盘上敲下了现在的时间。就这么无所事事地慢慢的熬，到了两点多的时候，我也不知是第几次在文档里输入当时的时间，结果就在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一阵眩晕，眼前的画面一阵乱转。 这种感觉很糟糕，怎么形容比较好呢?对了，就好像是玩单机游戏，玩到一半读取以往的进度，然后画面开始倒退的那种感觉! 我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蓦然停住，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人，转头往右边看去，就看到关煜婷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你这里?”我们俩几乎是一口同声地问出了不同的话语。随即目光同时落到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一份打开的文档里写着我们昨天所做过的事情，跟踪的案件的经过，并且在文档的最后，写着一长串时间，之后是“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忘记”这几个让人觉得诡异的字。 文档的最后，定格在了“02：21分，今天的shi……”事情的事字还停留在拼音阶段，并没有完整的敲下去。 我和关煜婷交换了一下眼神，急忙扑到电脑前，仔细的看起了备忘录，之后才明白了最近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关煜婷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沉声道：“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就好像人生已经不再是我自己的了一样。” 我也颓然嘆息，接着她的话茬道：“是啊，就好像我们的现实是谁精心编织的谎言一样，真是让我烦躁!” 柳许瑶突然显露出她的身形，吃吃地笑道：“王正，刚才这句话可是关队长说的哦，这么一会儿功夫，你们俩说的话正好换了张嘴，还真是默契呢。” 然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小雨开始吃醋了。 第八十三章 是谁在编织着谎言 “大家早上好!”今天的警局依旧很热闹，电话声不绝，不过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关煜婷关队长，她的心情很好。 同样的，我的心情也不错!虽然觉得自己最近的生活简直就像某个人精心给我们编织的谎言一样，但至少我们已经察觉到了谎言的存在，并且已经找到了有力的突破口，昨天晚上我跟关煜婷一起在家里等啊等，终于知道了记忆出现问题的时间——凌晨02：21。 而且与以往不同的是，因为涉及到本次墙妖吃人案件的所有人都有准备备忘录，所以这一次不再是我们单独进行排查。 不过很快我们就被吴局长叫到了办公室，他也有一份备忘录。因为老成持重的原因，他的备忘录竟是事无巨细，完完全全的将昨天发生的每一件事以及应对方法都写了。 “不是让你们今天不要回警局，我们其他同时用电话对你们进行协助吗?”吴局长脸色黑得跟锅底一下，大声教训关煜婷，至于我……反正我不归他管，我就直接无视好了。 关煜婷一拍脑袋，一脸歉意地道：“抱歉，吴局，昨天晚上我是在王正家过的，他的那份备忘录不是特别详细，把电话联繫这段给忘记了，我和王正这就走。” “等等……”吴局长神情严肃地打量着我，又看了看关煜婷，诧异地道，“你们都已经走到那一步了?我记得小雨才是小王的女朋友吧?” 我去，你这个当局长的也不是什么好傢伙，怎么能这么胡乱误会?我已经吐槽不能，急忙按住了想要说话的关煜婷，这女人说话有时候不经过大脑的，为免发生更大的误会，还是我来解释更好。 听说我们昨天晚上是为了查案才在一起，吴局长竟然有些失落地嘆了一口气，挥挥手把我们赶出了办公室。 “接下来怎么查?我倒是有了一点想法，你呢?”为了避免胡沁雨再吃飞醋掐我，我赶紧把话题扯到了案子上。 关煜婷拍了拍手，道：“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已经遇到了已经死去的那个江百里么?后来我们不是还专门打电话询问过所有失踪者家属么?不是所有失踪者都已经回家了吗?咱们先去拜访一下他们，然后再去曙光大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傢伙这么大本事，可以编织这么真实的谎言!” 第137页 关煜婷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做就做，当天上午，我们就一起拜访了所有失踪者的家，除了有两家出去旅游散心了之外，其他失踪者的确都回到了自己家，并且他们的记忆跟江百里如出一辙，都是坚持认为是我和关煜婷如同警匪片的主角一样飞身而出救了他们。 之后我们让留在警局的人又仔细查看了一下景华小区的监控录像，鑑证科给我们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江百里绝对是被作为三截给吃掉了!那段监控录像根本就没有丝毫人为更改的痕迹，也就是说，不管是我，还是鑑证科，都无法给出江百里死而復生的原因。 其他失踪者能回家，咱们可以说他们只是单纯的失踪，毕竟我们没有找到失踪者受害的证据，但江百里……而且失踪者跟江百里的记忆如出一辙，跟我和关煜婷的记忆完全不同。 中午在外面胡乱吃过午饭，我和关煜婷就来到了曙光大道。看到那堵围墙，关煜婷就有些来气，重重地踢了围墙一脚，回头问我：“你神神秘秘的，到底藏着什么打算?今天还要不要拆这段围墙了?” “暂时不用，咱们先去拜访老太太。”我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如果我估算不差的话，会出现我们所遇到的情况的原因，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状况! 白天的墙妖静静地矗立在曙光大道边，如同牢笼一般，将墙内墙外的两个世界永远地隔离开了。 墙外的世界车水马龙，喧嚣尘上，行人如织，热闹繁华却又让人心烦气躁。 墙内的世界安静祥和，虫嘶鸟鸣，一派自然温馨，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段围墙实际上已经吞食过七八个人，谁又能想到这闹市内的世外桃源竟潜藏着如此惊人的危机? 武家的老太太依旧一如既往地浇灌着盆中的花儿，水洒中喷射出来的水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七彩的光，竟是制造了一道人工的彩虹。 老太太凝视着彩虹，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半晌才开口道：“你们是来送礼的吧?老太婆人老了，不中用了，我儿子的事情，我老太婆也管不了，各位请回吧。” 关煜婷张了张嘴，想要说是来调查墙妖的事情，我急忙阻止了她的动作，而是微笑着走到了老人的身边，提起旁边一盏空置的水壶，微笑道：“老人家，我们不是来送礼的，我看您老一个人守在家里，似乎也挺孤单的，所以我就和女朋友过来陪您说说话。” 老人诧异地打量了我一眼，把手里的水壶递给我，然后拿过我手里的空水壶，慢悠悠地走到水龙头边接了点水，又慢慢地挪了回来，嘆息道：“是吗?都说远亲不如近邻，现在社会越来越发达了，邻里之间现在也不闻不问，老死不相往来了，不瞒你说，老太婆还真是有些孤独。如果你是真心陪老太婆说话，老太婆自然欢迎得很，如果是拐弯抹角的想要拉关系找我儿子帮忙办事的话，那到时候别怪老太婆发脾气。” 说罢又打量了一下关煜婷和胡沁雨，疑惑地问：“小伙子，她们俩到底谁才是你女朋友啊?不会是两个人都是吧?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了，不兴娶姨太太那一套了，小伙子要自重啊。” 我急忙对胡沁雨招了招手，把她介绍给了老太太，又指着关煜婷介绍道：“她跟我是普通朋友，不过她是警察局刑警队的队长，正好在这附近查案子。” “是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老太太皱着眉头，看着关煜婷问。 关煜婷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见我似乎并不想追问墙妖的问题，就急忙回道：“是一起失踪案，最近这附近短时间内失踪了八人，不过老太太您不用担心，我们已经破案了，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附近，只是作一个简单的回访，以确定受害者不会有什么应激反应。” 老太太点了点头：“你说的那些我老太婆也不懂，总之破了案就好。小伙子，我看你年纪刚刚二十出头吧?是哪所大学的学生么?” 老人家显然对关煜婷的案子不太感兴趣，很快就把话题扯到了我身上，我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老太太就感嘆着说，她儿子那个年代，上个大学简直就跟考状元似的，连夸我是个聪明的小伙子。 “婆婆，你跟他聊，我们帮你把院子里的草打扫一下。”胡沁雨说着扯了扯关煜婷的袖子，在院子里拔起草来。 老太太家里的野草相当的茂盛，显然是因为老人家年纪大了，没那个精力、体力去搭理。老太太见她俩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便指着角落一间小库房道：“真是辛苦你们了，那边有锄头镰刀。” 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意思让两个女孩子干这种体力活，也站了起来道：“婆婆，我年轻体力好，我先帮你把草除了，再来跟您说话好不好?” “已经很久没人正正经经的跟我老人家说过话了，你呀就在这陪着我老太婆说话，女人嘛，不就是做家务的?清理打扫院子本来就是女人的分内事，你可不能太惯着她们。”老太太思想很传统，拉着我不肯让我离开。 关煜婷就急忙道：“没事没事，你陪婆婆说话，这点小事我们一会儿就做了。” 不过胡沁雨无法离开我身边五米左右的距离，我又只能陪老太太坐在屋檐下干瞪眼，所以清理院子的大部分工作倒落在了关煜婷的身上。好在她是个警察，平时锻鍊勤快，体力并不比我差多少，她做起这些事来倒也并不觉得如何劳累。 第138页 老太太接受过一些高等教育，不过思想还是有些传统，动不动就教育我，对女人不要太好，女人天生就是做家务生孩子的。对此我虽然不敢苟同，却还是只能频频应是。 而且老太太的话题聊得很广，一会儿怀念自己年轻的时候，一会儿又说起自己儿子，跳跃性的聊天方式其实是很让人伤脑筋的，因为很可能她上一句正在怀念解放前的事情，下一句就可能是在说现代社会人情太冷漠，如果不全心全意地去听，只怕会让老太太很不高兴。 关煜婷估计是憋着一肚子的气，所以干活的速度不慢。武家内院占地其实不小，足足有七八十个平方，丛生的杂草让人看着就觉得头疼，但她竟然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已经清扫了个干净，并且还翻了一下院子里的土。 见她活干得差不多了，日头也已经西斜，我就起身告辞，老太太一脸依依不捨地挽留道：“你们帮我做了这么多事情，还陪我老太婆说话，那就别走了，留下来吃晚饭吧。” “不了，婆婆，我学校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家里还有个妹妹等着我呢，所以就不能久留了，我明天上午再来看您，好不好?”我急忙一边推辞一边解释。 老太太这才失落地点头：“那可说好了，明天可别忘了啊。” 第八十四章 谎言的真实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认识自己!这样的话套用在鬼魂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有些时候死者不一定就能够明白自己其实已经死去的现实!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七魄离体，就代表着人已经彻底死亡!但是三魂七魄的记忆并不一定会就此消散，如果他们抱有强烈的愿望，并且坚持认为自己并没有死去，那么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他们将会实现一种自我显现，甚至让阴阳师都无法辨知其真伪的如同真实存在。 这种现象可以说是一种不完全的鬼抬头，当然这样看似无可挑剔的真实显现也不是没有毛病，用个后很直接又形象的比喻来说，这种真实显现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无法长久维持，唯一的办法就像是玩单机游戏，不停地读档、开始、再读档、再开始，在这个过程中已经很难再出现存档的情况了，而无论是我还是关煜婷等人，都成为了这个游戏中的npc，那个唯一的玩家就是我们所要找的幕后之人! 有人或许就会问了，不是鬼抬头吗?怎么会扯到真实显现上面?其实原因很简单，从我之前经歷过的几起案例，大家应该可以看出，鬼抬头虽然带了个鬼字，但咱们可以更多的认为，所谓的鬼不过是人心中的恶念、*，正是因为恶念压制过人本来的真善良知，所以才会有“一旦鬼抬头了，那人就不再是人了”的说法。 因为到那个时候，人虽然还活着，却已经沦为了*、恶念的傀儡，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他们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满足*，发泄恶念而活着。 像付国生那样的状况只是特例，因为他的爱实在太深沉，所以即便是鬼抬头了，但他看起来还是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因为他的*全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只是为了让她復活。不过即便如此，付国生也为了復活魏梓涵而杀了不少人，其实说起恶来，他并不比其他鬼抬头的人差多少，只不过他更多的保持了理智而已。 正所谓恶由心生，人心中的恶鬼，是永远也无法驱除的，这跟人类的本质有着不可忽视的直接关系!但人如果死了呢?心中的恶念还会化作恶鬼吗? 答案谁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大胆地假设，也许某个人在临死前有着无比的执念，这份执念就如同付国生那样，本来是一份真挚纯善的感情，但却因为太过执着而劣化。本来这样的人应该毫无疑问会鬼抬头的，但他死了!人死之后只留下三魂七魄，却没了肉身，那执念其实也是三魂七魄之一，所以就跟三魂七魄融合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话说关煜婷和我们一起出了武家的老宅子，刚刚走出大门，憋了半天的美女警花就受不了了，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威胁道：“小子，你要是说不出个好歹来，我肯定让你尝尝我的拳头的厉害!” 我就将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关煜婷却是没听得太明白，眨巴着眼睛问：“你的意思是说，咱们遇到的问题其实都是武家老太太引起的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啊，人家可是武省长的老娘，只要发一句话就可以弄得你生不如死!” 我一脸为难，半开玩笑地道：“我说的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啊，毕竟现在咱们现在是npc，要去找到那个操纵着所有棋子的玩家，本来就存在着极大的难度。何况……” 见我停顿，关煜婷就急忙追问何况什么。我苦笑着摊摊手道：“何况以我最近遇到的事情的尿性来看，我总觉得我们被一个叫做‘作者’的傢伙耍了!我其实也很害怕自己的猜测错误啊，要是武家老太太真的没问题，我可受不了武省长的报復。” “别开玩笑，拿出点信心来!”关煜婷在我肩膀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劝我鼓气勇气。 我只能苦笑不得地解释道：“不是我没勇气，而是我虽然有了一定的猜测，现在却不是很敢肯定。我就说说最近几次我遭遇的事情吧，首先是我家老爷子，我是亲眼看着他下葬的，而且脉搏什么的也绝对没了!但是后来我家老爷子的尸体不见了，他竟然还给我打来了电话!再后来我遇到了刘家的案子……” 第139页 “刘家?你是说那个被火烧了全家，就剩下个在外面读书的刘家?原来当时你也在场，我就说怎么可能一把火把人全家给烧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关煜婷顿时来了兴趣，大声追问道。 我就把刘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毕竟关煜婷和我一起办了几个案子，我如今对她还是很信任的。果然听我说一开始怀疑刘家的问题是金童子，结果最后金童子却变成了个好人的时候，关煜婷也是一脸莫名，哭笑不得道：“难怪你会没自信，就算是我处在你的立场上，估计也会觉得是金童子的问题吧。” 然后我又说了胡沁雨和柳许瑶这对好姬友，待听说胡沁雨和柳许瑶同时出现魂体的原因竟然是双方之间的不离不弃时，关煜婷又是感动又是好笑道：“哈哈，原来还真是你想多了。” 杨继的案子我就不说了，关煜婷是全程参与了的。然后就是付家的事情，付家的案子可以说是我所经歷过的最复杂最诡异却又最让人感到无奈又悲哀，同时又深深被感动的案子了。亿万富豪为了心爱的妻子，甚至连对女儿的关爱的忽视了，但谁知道出现在我面前的魏梓涵，竟然却又是另外一个付国生呢?两个付国生之间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还真是让人觉得这种故事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感觉。 关煜婷听罢我的描述，默然无语半晌，才颓然道：“难怪你不太想跟我说付家案情的详细过程，原来竟然是这样。不过照你这么说，莫非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掌控着我们的命运?现在连我也开始不自信起来了呢，万一哪一天那个掌控我命运的傢伙把我安排成你的后宫……哇!我不要活了!” 我就那么招你讨厌么?我心中又怒又苦笑不得，说道：“喂，我才是不想活好不好，你这人性格其实不错，虽然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但正是因为这样，你这个人更适合当朋友，不适合当恋人啊!” “你们是不是当我不存在了?”旁边胡沁雨突然插嘴，我将转头，就看到她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几乎是咬着牙齿的一字一顿道：“还有某个傢伙，你是真的想开后宫?那我不介意把你给阉了……” “笑话!那怎么可能……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急忙握紧拳头，表达着自己坚定的决心。 关煜婷很聪明，急忙又说到了正题上：“那照你的意思，我们就是游戏npc，老太太反而是游戏玩家了。npc对抗玩家有天生的劣势啊，咱们要怎么办呢?而且你跟老太太接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没看出来老太太的问题，仅仅凭猜测，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我只能说希望不要再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了，打着禅机道：“生亦死，死亦生!冥府通神气，八方汇于此。到底是心动还是风动，我们谁又能说得准呢?” 关煜婷皱着眉头又打了我一拳：“你这傢伙，不要故作高深，说人话!” “呸!真是不学无术!”我吐了一口唾沫，对关煜婷表示极端的鄙视，关煜婷就狠狠地掰着指节，噼噼啪啪作响：“你这傢伙，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别别别，我说就是了!”我急忙挥手表示道歉，“其实说得简单一点，什么是死，什么又是生?你难道不觉得老太太的生活实在是太孤寂了一点么?家里的野草都长这么长了，我实在不太明白，武省长好歹也是一方大员，怎么可能让自己老娘孤单一人生活在老宅子里，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关煜婷是个警察，从来都不会介意用最坏的角度去揣测别人，当即反对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吧，武省长虽然是个好官，但谁又能保证他不是沽名钓誉呢?也许他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老娘的死活呢?” “你傻了啊?从古代开始，咱们就讲究的是以仁孝治国!即便现在那一套不流行了，但是不孝的人一样要备受谴责，尤其是武省长这种人，如果他真是沽名钓誉之徒，那他更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我常听说官场黑暗，虽然可能有所偏颇，但武省长肯定会有政敌吧，要是他老娘的事情爆出来，他还想不想升官了?还想不想进中央了?”我马上反驳了关煜婷的揣测。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关煜婷被我驳得哑口无言，只能有点自暴自弃地问。 “所以我就说这一切不是那么简单啊，也许咱们看到的一切，既是真实的谎言，也是谎言的真实啊!”我嘆了一口气，“总而言之，咱们先就这么查着，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明天我们应该不会再出现记忆被篡改的情况……另外你想办法通知一下武省长，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家老娘的情况。” 我们一边说一边走，走到曙光大道尽头的时候，路边一家门市里传来一阵阵掩盖不住的哭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第八十五章 失踪者身上的…… 传来哭声的门市是一家杂货铺，因为年代相对比较久，所以里面灯光相当昏暗，我们几人又站在光线比较强的地方，往里面看去就更加的费力，只是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有一男一女正在扭打的样子。 关煜婷有时候是个急性子，再加上警察的职业病，自然看不得这种状况出现在眼前，当即大喝一声就沖了过去，我和胡沁雨怕她把事情闹大，也急忙跟了过去。 第140页 等看清里面扭打的男女时，我也有些无语了，因为那男的正是之前失踪人员之一，上午我们还去他家拜访过，当时是他的母亲招待了我们几个，他自己只是出来跟我们打了个招唿就会房间睡觉去了。当时我们还以为他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我记得名字是——好吧，抱歉我真是不太擅长记住别人的名字和长相，所以我真是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那个跟他扭打的女人五十来岁，正是男人的母亲，她身材瘦瘦小小，头髮也已经快全白了，正抱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因为争执，盒子盖已经被扯开了，露出里面一打零零碎碎的钞票，只有可怜兮兮的两张红票子。 “钱俊豪，你想干什么?这可是你妈!她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关煜婷将老女人护在身后，大声叫着男人的名字斥责。 钱俊豪显然对关煜婷有些惧怕，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道：“死老太婆，这次你运气好，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风风火火地撞开我和胡沁雨，快速地冲出了杂货铺，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关煜婷急忙扶着哭哭啼啼的钱阿姨，问起了事情的缘由。钱阿姨犹豫了一会儿，唉声嘆气道：“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我本来以为他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改过自新，可是我怕他再这么下去，会坐牢的啊!” 胡沁雨急忙倒了杯水给她，钱阿姨就委委屈屈地说起了事情的原委。原来钱俊豪是家中独子，又是钱家老来得子，所以老两口对他向来是非常宠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那可真是要天上的星星就给摘星星，要地上的跑车……抱歉，钱家买不起。 总之老两口很宠爱钱俊豪，结果却把他养成了个好逸恶劳、好吃懒做的闲散汉。眼看他已经三十出头了，整天除了赌钱还是赌钱，老两口就很担心。结果钱老爷子不久之前因病去世，没了老爷子的压制，钱俊豪就更加变本加厉，赌输了就拿老妈撒气，没钱了就伸手找母亲要。 钱家本来就不是富裕人家，家里不过开了一间小杂货铺勉强度日，钱俊豪这么烂赌下去，家里哪里支撑得下去?结果就在大半个月之前，钱俊豪突然失踪，当时钱阿姨只以为儿子又跑去哪里赌去了，因为哀伤，也没去找的打算。 结果前不久钱俊豪回家了，说是被人绑架了，差点被人卖了内脏，把钱阿姨吓得够呛。本来这事一旦发生了，总该会让钱俊豪引以为戒，结果这钱俊豪不得不说是真没药救了，在家里又懒散了两天，突然有一天灵机一动，告诉钱阿姨说是他找到了赚钱的门路。 钱阿姨见儿子终于振作，心里那个高兴啊，自然就别提了。结果钱俊豪这人不学无术，脑子又蠢，就告诉老娘，说是想加入那个绑架了他的黑帮，跟着去做买卖内脏的生意，只要做成一笔就是十几万，到时候肯定要发大财。 钱阿姨老实巴交，哪里肯让儿子去?那可是要坐牢的买卖，而且还伤阴德，所以她就把儿子锁在家里。但是钱俊豪是铁了心要去赚这黑钱，也不知怎么的就异想天开，觉得要拿一笔钱作为加入黑社会的入会费! 听到这里，我和关煜婷面面相觑，想不到咱们的受害人里还有这样的极品! 钱俊豪本来就存不下来钱，就打起了老娘的主意，看上了老娘留下来的进货的钱，打算把这笔钱拿去加入黑社会。钱阿姨自然不肯，就跟自己儿子扭打起来，然后就正好被我们给撞上了。 钱阿姨一边说完，一边呜呜地哭泣，拉着关煜婷的手连声哀求：“关队长，求求你不要抓我儿子去坐牢，他……他肯定会悔改的，我保证一定会教好他的。” 俗话说八岁看到老，我觉得以钱俊豪如今的年纪，绝对已经没救了。不过关煜婷倒也不会现在就去抓他，毕竟他并没有构成犯罪事实，根据法律上来说，现在的钱俊豪是无罪的，我们顶多也就只能指责他，说他不孝、好吃懒做罢了。 “你怎么看?”关煜婷安抚了一下钱阿姨的情绪，又再三保证不会抓钱俊豪，钱阿姨这才放心。 我还以为她在问我对钱俊豪的想法，就不屑地道：“这种人其实就是懦夫，好吃懒做、好逸恶劳不是错!人并不是天生都勤劳的，每个人其实都有懒毛病，都想不工作，整天吃喝玩乐。但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不工作哪来的吃喝?钱俊豪这种人，他要是敢出去抢劫，我倒还高看他一眼，只能在家里啃老，末了还要抢老娘的棺材本儿，这种人……你觉得他翻得起浪花?” 钱阿姨显然是听到了我的评价，羞愧得把脑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关煜婷急忙打了我一下，嗔道：“我是让你说这个吗?我不是问你对钱俊豪的感想啊!” “哈?”我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无意中伤害到了钱阿姨的感情，急忙向她道歉。钱阿姨神情惴惴，不安地道：“没事没事，你们说得也没错，俊豪他……唉!” 关煜婷给钱阿姨留下了联繫电话，告诉她如果下次他儿子敢再抢他钱的话就打电话，然后拉着我出了杂货铺，神情凝重地道：“你仔细想想，这次案子里的失踪者有什么共通点。” 我翻了翻白眼道：“拜託，你才是警察，我不过是个阴阳师，你问我鬼和魂有什么共通点我可以回答你，你问我受害人的共通点?我可没花时间去记那些东西!” 第141页 关煜婷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就知道你这傢伙没用心去记，那就让我告诉你好了!我们这一次所找到的受害者，他们最大的共同特点就是——懒!” what?你特么是在逗我，就因为懒，所以才会被墙妖吃，然后又被人送回来?你别告诉我在那之后，大家都洗心革面然后做了好人，那我特么必须得给墙妖颁发好人奖章啊! “怎么?你不信?其实要不是刚才看到钱俊豪抢他妈。的钱，我现在估计也想不起来这个共通点。”关煜婷拉着我一边走，一边道，“我们昨天遇到过的那个江百里，我今天早上特别让小郭查看了一下他的资料，你知道他的公司为什么要裁掉他吗?其实他是个相当能干的人，能力也不错!但是太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了一笔业务之后就等着坐吃山空，然后等没钱了再认真做业务!” “人家公司为什么裁掉他?公司可不是搞慈善的，你能力强又如何?不能给公司带来好的收益，反而会带来坏影响，自然就会首先被裁撤掉。而且附近住户对他的风评也不怎么样，说他经常和狐朋狗友一起厮混……” 说完江百里，关煜婷又说了好几个例子，每一个失踪案的受害者，都是或多或少的懒虫，只不过像钱俊豪这么特……呃，特别废柴的，算是特例一个。而且就如我刚才自我吐槽的那样，还真有几个人在经歷过所谓的“黑帮绑架”事件之后，开始洗心革面了，其中一个啃老族，竟然已经找了工作，虽然工资很低，但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进步。 “等等，你不会是故意想要我吐槽吧?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要是这么说起来，那墙妖还是干好事的了?做好事还不留名，甚至让受害者们以为是我们俩英勇顽强拯救了他们，这简直就是活雷锋啊!” 关煜婷脸上也挂着古怪的笑容：“是啊，简直就是活雷锋啊!不过如果你的猜测没错的话，万一这一切真的是老太太引起的呢?我看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即便孤身一人，但也坚持着不肯收礼，以免自己对儿子产生不良影响，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难道真的能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啃老吗?” 我觉得槽点实在太多，一时间也不知该从那边开始先吐槽，就只能无奈地嘆了一口气：“好吧好吧，你这还真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简直是异想天开，但我不得不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其实也打心里希望这一切是老太太做的，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这么做的，否则真要对以为老太太出手，我还真是有点下不去手。” “继续查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真是的，要不是每天都生活在这如同谎言一样的真实中，我肯定早就破案了啊!”关煜婷不满地挥了挥手，打了电话给吴局长道，“吴局，麻烦你想办法联繫一下武省长，事情可能跟他的母亲有关。” 第八十六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吴局长不过是个小小的市警局局长，对于武省长这样的封疆大吏来说，其实就是个小虾米一般的人物，所以他联繫武省长的结果并不太好。没过多久，吴局长就回了电话，让我们不要抱太大希望，说是电话打到了武省长秘书那里，秘书听说武家老娘还好好活着，就只说会转告给省长大人，然后就没了下文。 我跟关煜婷也不是不通世事，知道吴局长也有自己的顾忌。毕竟从表面上来说，这一次的失踪案已经彻底结案，如果说武家的老太太跟失踪案有关联，岂不是暗指老太太其实是犯人?武省长脾气好也就罢了，要是个暴躁脾气，说不定就会报復到吴局长身上。 我顾忌武省长的秘书如果懂事的话，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上报给自己老闆，毕竟这事要是传出去，对武省长的政途影响可不太好。 不过接下来我们就得到了好消息!就如同我之前的猜测一样，在拜访过老太太，并且承诺明天会继续去拜访之后，我们的记忆没有再一次被篡改了!用一种比较形象的比较就是，作为玩家的老太太，把我们的记录存档了!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吴局长，并且最终确认，这一切绝对跟武家的老太太有关，至于那出现的墙妖，死而復生的失踪者等等，根据我们的推断，其实不过只是看似重要的线索，其实只要抓住了武家老太太这根线，其他线索其实可以完全忽视了。 武家老太太看起来是个普通的老人，但其中绝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变故。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得由我这个阴阳术士来解决了。 说真的，这一次武家老太太的事件，算是我所经歷过的灵异事件里最不复杂的一个了，唯一让我们觉得棘手的，就是那会每天重置的记忆，只要从那循环中突破出来，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真正的线索。 早上九点刚过，我们在曙光大道附近的路边摊吃了点豆浆油条，就来到了武家，老太太早早地就站在门口等着我们了，见我们过来，苍老的脸上登时满是笑容，欢喜地道：“小伙子果然言而有信，老太婆还以为你们嫌我啰嗦，今天不会来了呢。” “武婆婆你多心了，我这人向来说到做到。”我拍着胸脯向老太太保证，老太太也连连自责，说自己太多心，就把我们邀请进了屋里。 武家的老宅子是解放初期修建的，窗户是那种木质的格子窗，没有窗玻璃之类的东西，所以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但是我能够清楚地看到，房间里打扫得很干净，跟昨天后院凌乱的景象不可同日而语。 第142页 老太太烧了开水，倒了热茶给我们喝，关煜婷知道我要摸摸老太太的底，就自己提出要帮老太太做家务，顺便把昨天剩下的一部分没打扫完的庭院给打扫干净。 老太太欢喜地看着她，显然对她的懂事勤劳十分喜欢，就说了几句辛苦了，然后陪着我和胡沁雨聊天。 得亏当初跟着老爷子学阴阳玄术的时候，老爷子给我灌了不少古文书籍，让我死记硬背地给记下了，什么四书五经、道德经、正一经、上清、太平经、周易等等，让我可以找到不少的话题跟武老太太交谈。老太太的学识其实相当惊人，这些在现代人看来十分生僻的知识，对老太太来说竟然知识信手拈来。 后来我随口一问，才知道老太太当年小的时候也是书香传家，看过的书不计其数。 在我曲意逢迎，胡沁雨不时的刻意讨好下，老太太笑声渐多，并且对我们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说起自己最遗憾的事情，以前是老伴早死，现在唯一遗憾就是已经许久不见自己的儿子了。 我就奇怪地问她，为什么家里就她一个人的时候，老太太却一瞪眼：“家是我们自己的地方，怎么能让外人长居?像你这样的客人我自然欢迎，但我儿子却给我找个佣人来服侍我，我们家又不是什么贵族，要什么佣人?再说我现在身体还不错，能够自给自足，外人在我面前转来转去，我看着碍眼。” 其实真说起来，我跟老太太关系也没亲密到那种程度，只不过老太太显然是把我当成了晚辈，所以说话就处处透着没把我当外人看的味道。 到十一点的时候，老太太就说差不多该做饭了，然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看她站起来的时候很吃力，分明就没有了早上迎接我们的时候那种健步如飞的感觉。 事实果然如此啊!我心中暗道一声我的想法果然没错，急忙扶着老太太站起来，和胡沁雨一起帮着她在厨房忙活。关煜婷就悄悄靠了过来，把我拉到旁边，低声道：“王正，院子里……情况不太对。” 我看她神情奇怪，就急忙跟老太太道了歉，和胡沁雨一起跟着关煜婷到了后院，就见院子里花团锦簇，红的、绿的、黄的……盛开的鲜花开满了整个后院! “这是四季、这是蔷薇、这是牡丹、这是荷花、这是菊花……”女孩子对花花草草的认知，比我强得多了，何况关煜婷还是个警察，她指着开得正鲜艷的花儿，神情有着莫名的凝重：“你看出来没?这些花的季节不对!有的应该是春天才开的，有的是夏天才开的，更过分的是那边的梅花，那是隆冬才有的，但是现在可是九月底!而且昨天晚上这里可是一片荒芜的院子，杂草丛生，野草甚至都盖过了我的膝盖!” 我用力拍了拍关煜婷的肩膀，嘆息道：“没错!这也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好了，别说了，回去帮婆婆做饭吧，她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别给累着了。” 说罢，我看了一眼那边静静矗立的围墙，感觉围墙旁边的梧桐树似乎轻轻抖动了一下似的。 老太太年纪大了，口味比较清淡，我这人呢，吃饭向来就比较喜欢味道重的，什么红烧、油炸，那是来者不拒。不过陪着老太太当面，我也不好表现自己的喜好。 胡沁雨家里条件好，平时就不太会做家务，虽然跟着我这两个月下来，也只是学会了在电饭锅里煮饭。老太太却是那种典型的原生态，就连做饭也是用铁锅烧的。 饭烧好的时候，老太太还特意把锅巴挑了起来，拿手裹成一团，递给我说：“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吃锅巴的吗?我还记得我儿子小时候，那时候粮食可没现在这么足，当时也是好久才能做一顿干饭，每次做干饭的时候，我儿子就守在锅边，眼巴巴地看着我，就等着我把锅巴留给他，呵呵呵……”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陷入了回忆，我满含感激地接过锅巴，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我家乡的小镇子发展肯定要比大城市慢，我才七八岁的时候，镇上都还没多少车呢。 那时候我家里做饭也都是用铁锅烧，每次烧完饭，妈妈就会把锅巴裹好了，一边叫我回家吃饭，一边把锅巴塞给我。 可是我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是出了车祸，肇事逃逸的车至今都没找到!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吃过妈妈亲手做的饭，也再也没能听爸爸在饭桌上唠叨，要我好好念书了。 吃着锅巴，回忆着往昔，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老太太顿时慌了手脚，一把丢了锅铲，一边手忙脚乱地拿衣袖给我擦眼泪，一边问：“你这孩子，怎么哭了?是不是婆婆做的饭不好吃啊?那就别吃了，快别吃了。” 胡沁雨也是手足无措地望着我，她能够感知到我内心的想法，所以很明白我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拉了拉我的衣袖，缓缓地靠在我的身边，低声道：“没事，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我三口两口把滚烫的锅巴吞了下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笑道：“婆婆，没事，锅巴很好吃，我只是想起了我的父母，他们在三年前去世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锅巴了，婆婆今天做的饭，让我想起了妈妈的味道。” 老太太放心地笑了起来，一边拿锅铲把最后的一点锅巴剷出来，一边道：“你这孩子，有什么好哭的，以后想妈妈的味道了，就来婆婆这里，婆婆给你做饭。” 第143页 “嗯。”我轻轻地回应着，心里却更加的失落，就连这样的味道，我也无法再吃到了啊，婆婆，你已经死了，难道你真的就不知道吗? 老太太的手艺很好，很快就做出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我们也不客气，吃过之后，就陪着老太太在后面院子散步消食。花团锦簇的后院，到处是阵阵的芳香，但我们身边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渐渐浓烈起来。 走了没几步，老太太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即便有我和关煜婷搀扶着，她也一屁股坐在了屋檐下，喘着气苦笑道：“老了老了，不行了啊……” 说到这里，老太太浑浊的老泪终于再也绷不住，瞬间奔涌而出：“不行啊，终于还是不行了啊……我还想见儿子最后一面来着……” 第八十七章 枉为人子 扑入我们鼻中的是尸体腐烂所散发的独特恶臭!而且这恶臭正是从老太太身上传出来的，听到她所说的话，我才明白，原来她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是她不愿意就这么死去，她以强大的执念以不死不活的状态生存着，目的就只是为了等着再见儿子一面。 老太太用力地抓着我的手，其力气之大，差点让我以为是一个成年男子，她浑浊的老泪不停掉落，抓着我的手也不肯松开，连声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害怕我，我……我并没有害人，请你们陪着我，陪我到最后。我真的太孤独了，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人好好跟我说过话了。” 我心里堵得厉害，急忙别过了头，结果发现胡沁雨和关煜婷两人也是眼中含着泪水，同情而又悲哀地看着老太太。 武老太太的声音渐渐失去了活力，指着院子说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实在是不捨得离开这个地方，其实我很明白，是这院子困住了我，也是我用这院子困住了别人对我的关心!可是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跟家人在一起，不想被别人打扰，难道这样的愿望也是过错吗?” 说到这里，老太太又大声哭了起来，悲伤哀怨地道：“自从我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冥冥之中就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让我吃人，只要吃了活人，吸收了他们的活力，我就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可是我不要!我不想我的儿子有一天回来，看到他的母亲已经是不人不鬼，已经是个活生生的妖怪!所以我要坚持!” “是这些孩子，是他们支持着我，让我又活了大半个月……”老太太一边哭着，一边指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喃喃道：“都说东西用久了，会沾了人气，咱家的花花草草，其实一直陪伴着我啊。” 对于这句话，我倒是很贊同，任何东西跟人接触久了，就会不可避免地有一些灵气，比如说有些地方传说，用了二十年以上的剪刀镜子挂在门口，就可以辟邪驱鬼，这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人是天地灵气之所钟，即便资质再差的人，也会有灵气的。 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应该是灵感很高的那种人，所以精心打理了自己的后院几十年，这才有了后院的一切开始妖魔化的迹象。 “那段围墙，因为知道我无法坚持，所以吃人，想用他们的活力来补充我这个老太婆，但是我也不希望他们变成怪物，所以最后我把它吃进去的人还了回去，让曼陀罗花改变了他们的记忆……” 我急忙抓紧了老太太的手，我感觉到她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弱了：“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婆婆，你并没有作恶，你是个好人!真的!我保证你是个好人!” “真的?”老太太眼中有了光彩，语气竟高调了许多，“原来我即便死了，也还是个好人啊，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终究没有给儿子丢脸，没给他丢脸啊。” “餵!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婆婆变成这样，就只是为了等着跟儿子见一面啊!”关煜婷擦了擦眼角，不轻不重地在我屁股上踢了一下。 我一脸无奈，沉声道：“老太太……现在的状况只怕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我……等等，我好像真的有办法!” 说罢我示意关煜婷过来帮我搀扶着老太太，然后在身上找了半天，找到以前准备好的一张镇尸符，说道：“婆婆，我这里有一张符纸，可以让你的身体恶化暂时停止，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你只能说和听，做不了其他动作。” “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是想把我儿子叫回来是吧?他工作忙，是在为人民谋福利，我……我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打扰他了。”老太太脸上欣喜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就颓然地拒绝了我的好意。 但我怎么可能让她如意，也不顾她的反对，就把镇尸符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又让关煜婷赶紧去弄了一碗清水，在旁边地上了十根线香，一旦这些线香烧完，老太太的身体，将会不可阻止的恶化，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也只有眼睁睁看着她蜕化成鬼魂了。 后院里的花花草草就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似的，拼命地摇晃起来，将花粉撒到了我们这边，希望用花粉的燃烧，来尽量拖延线香燃烧的时间。 我急忙示意老太太安静休息，以免造成更多的活力流失，又从吴局长那里要来了武省长的联繫电话。打过去一听，才明白这电话号码显然是公事号码，接听的是武省长的秘书，我也不知道他姓什么。 第144页 看到老太太就在眼前，我心里就很不爽，对那秘书自然也不会有好口气：“告诉武长青，他妈快死了，再不赶快一点大概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秘书显然以为我是来者不善，语气极为强硬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我们武省长日理万机，没有时间搭理你这些无聊的威胁……” 我一听就怒了，你们这些搞政治的王八蛋，都是把人想得这么恶劣的吗?亏得老太太那么慈善的人，死了连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我这人有时候脾气有点暴躁，否则当初听到李正志说起老爷子的死讯，结果又想对我隐瞒的时候也不会抄刀子了。一听到秘书的反威胁，我就怒向胆边生，恶从心头起，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头：“你是不是武长青?是武长青就回来看看你妈，不是就给老子滚蛋，让武长青来接电话，艹!” “小伙子，别为了我的事情生气，我儿子他很忙，你就别叫他回来了。”老太太的声音让我更加愤怒，对着电话大吼，“听到了吗?老太太自己都说话了，你这狗东西，再不告诉武长青，就让他永远也别回来了!” 我愤愤然挂了电话，恨不得一把将手机扔出去。还是胡沁雨拉了拉我，我才稍微缓了一口气，呆呆地坐回到老太太身边，低声道：“婆婆，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更多了，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 老太太哽咽道：“不怪你，不怪你，都是老太婆自己的错，如果我能再多坚持几年，也许他就会回来看我了。你知道吗，我最盼望的日子就是过春节，因为那个时候我儿子可能就会有空了。可我最怕的也是春节，因为他总是会说工作忙，没时间回来看我这老太婆，细细算下来，我已经有十二年没见过我儿子了啊!我都理解，都理解啊。” 胡沁雨和关煜婷都忍不住哭了起来，老太太反而安慰她们俩，让她们别哭。我心情也很不好，大吼道：“哭，哭什么哭?现在要笑!我们要好好送婆婆最后一程，她的儿子不在她身边，那我们就是她的儿子，是她的女儿，我们给她送终。” 两女哽咽了一会儿，用力点着头。老太太反而呵呵呵地傻笑了起来。 我紧紧地抓着老太太的双手，我很明白，她其实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凭着执念活着的肉身鬼而已! 可是那又如何?现在早就过了人鬼殊途的时代，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评判是非的标准!老太太就算是肉身鬼，但她作恶了吗?没有!她反而用最后的力量，把附近出了名的懒汉都招了过来，然后给他们编织了一个谎言，试图让他们能够振作，能够努力。她比任何活着的人都要伟大! 我心里的郁闷难以发泄，我很想把这一切告诉电视台，然后让电视台的记者们把整个事件都报导出来，让世人来评判一下，那个在大多数人眼里是清官、是好官的省长武长青，评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可是我又明白，这一切是不可能的，不说灵异事件是无法宣诸于众的，就算电视台报导出这件事情，又有几个人会相信人死了，还能凭着执念活着? 线香无情地燃烧着，也象徵着老太太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现在真是恨不得一脚把线香踢开，让老太太能够活得更久，但我没有那个能力，能够帮助老太太多坚持一会儿，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日头渐渐开始往西边降落，老太太也渐渐停止了说话，我知道她正在拼命的蓄积活力，想要多坚持一会儿，她还想要活着啊! 电话响了，我愤愤然地接听了电话，就听到那头是个威严的男人声音：“我是武长青，请问你是哪座医院的医生?我的母亲到底怎么样了?” 听到武长青的声音，我脑子里的怒火就更加燃烧起来，你这个省长大人，到底有多忙?忙得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见? “武长青是吧?我倒想请问你一下，当官当得连自己的母亲都不顾了，这样的人还好意思宣称自己是在为人民谋福利吗?连母亲都无法照顾好的混蛋，凭什么给人民谋福利?”我愤然的大叫，换来的却是武长青的沉默。 “你到底是谁?如果敢拿我母亲来要挟我，作为政治筹码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留情的!”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武长青沉默了那么久，回答的却是这样的话! 第八十八章 是无情还是伟大?都是狗屁 卑鄙!狠辣!这些玩政治的，哪怕是清官，也是不忘第一时间用这些污秽的想法来猜忌别人的么?我的愤怒已经让我绝望，大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清官省长，好一个为民做主的青天大人!我没什么要求，我只要求你马上回老家，看看你的母亲，难道这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不等武长青开口，我又咬着牙齿，冷哼道：“是不是还想要我向你证明?那好!你七八岁的时候，每次家里做干饭就守在锅边，等着你妈把锅巴先给你吃!你八岁的时候，调皮爬树，结果树枝断了，你从一人高的树上摔下来，差点把屁股摔成了四瓣!你……”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老太太之前跟我闲聊的时候说起的，现在回想起来，老太太那时候经常说着说着，就回忆起了自己儿子小时候的事情，哪怕过去的时间再久远，她也从来不曾忘记! 武长青终于动容了，沉声道：“你……你的意思是，我母亲真的已经病危了?可是我一直有派人远远的看着她啊，他们报告说，我的母亲身体一直很好，昨天早上似乎还在院子里浇花呢。” 第145页 “远远的看着?你根本不知道你母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天我们警察局还拆了你家的院墙好几次，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吧?因为你妈怕你担心啊，她其实已经死了!但就是为了能最后再看一眼十二年不见的儿子，她又活过来了啊!以活死人的状态，每天都循环地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就是为了等你啊!你这王八蛋，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十二年里，你起码来本市有三次吧?三过家门而不入，你以为你是谁?大禹吗?三过家门而不归，你以为你很伟大?狗屁!你简直无情、无耻、下流!” “可是我工作忙……”武长青徒劳的解释被我瞬间打断，“工作忙?工作忙可以成为你不看自己母亲的理由吗?你这一身皮肉是哪里来的?是你母亲赐予你的!你的一身学识是哪里来的?是你母亲给你启蒙的!你凭什么忘记了你的母亲?就因为有更多的不知所谓的百姓在等待着你吗?在我看来，连自己母亲都无法照顾到的人，连猪狗都不如!你这样猪狗日不如的东西，凭什么给人民当家作主?你凭什么给人民谋幸福?” “对不起……”武长青深吸了一口气，道歉又被我打断了：“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的母亲!我已经懒得跟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多说话了，我之前已经打过电话给你的秘书，告诉他你还有三个小时，你以为我是在欺骗你们?我有什么好处?你的母亲是活着的死人，一旦坚持不到最后，她的尸体会瞬间蒸发消失!你……就真的不想再看你母亲最后一面?” “还有多久?”武长青终于急促了起来，显然因为身处的位置不同的原因，他并不怀疑灵异事件的存在。 “两个小时!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两个小时之后，我将再也无法阻止老太太的腐化。不过没关系，你是大忙人嘛，你不回来也无所谓，我很喜欢武婆婆，你不能给她送终，我来!”说到最后两个字，我重重地挂掉了电话，用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 廉价的山寨手机根本就不禁摔，一下子四分五裂，里面零件洒落了一地。 老太太呵呵地傻笑了两声，哭泣道：“够了，小伙子，够了，你能这样说，我就满足了，我这个老太婆孤寂了几十年，最后有你这样懂事的孩子陪着，我……已经很满足了。” “婆婆……”在这一刻，我再也绷不住泪水，只叫了武婆婆一声，就再也发不出声了。 武婆婆显然还有很多要交代的，说起了最近让我们迷惑的记忆被篡改的原因，原来一切都出在她院子里的曼陀罗花的花粉上。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们有灵性，知道老太太已经挺不住了，所以每天拼命地吸收天地精华，然后以自身灵力反馈给老太太。但它们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所以只能让老太太的存在如同游戏读档一样，每天循环!但作为唯一的玩家，老太太也是唯一不会被记忆篡改所影响到的。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整个警局的人都会因为这个案子被篡改了记忆，因为花粉通过我们进行了传播，我们在某个地方待得越久，那个地方所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 至于墙妖吃人，其实墙妖就是有生命的，它知道对面的景华小区在路边安装了摄像头，所以故意在我们面前用最兇残的方法吞食了人类，目的就是想要有人来拜访这个家，有人来跟老太太说说话，让他解解闷!实际上监控录像拍摄到的，仅仅只是墙妖希望我们看到的幻象画面罢了。 我们的到来，的确让老太太开朗了一些，但是一开始我们只是单纯的查案，到后来我破解了无限循环的谜团，却也引发了老太太的大限。老太太实在孤寂得太久了，她想要真正的跟人聊天，所以当我们昨天再一次拜访，并且只是单纯的聊天的时候，老太太终于无法再忍受事件再次循环下去了。 但也正因为她的无法忍受，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死亡!我之前就已经说过，老太太的情况是全屏一股执念，让已经死去的她能够跟活人一样以肉身活着，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死亡的时候，这份执念就不可避免地被削弱了，而我们的出现，更是让这份执念再次被减弱了许多。 没有了执念的坚持，就算花花草草们再把灵力反馈给老太太，老太太也无法再接受了，所以才会有了她的身体迅速衰败下去的现象。 一切谜团都解开了，但我却根本不开心，眼看着老太太最后大限将至，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太阳已经下山了，留给老太太的时间，已经不足十五分钟。 老太太也明白自己快没时间了，失望地嘆了一口气：“看来，我还是看不到他了，也罢，我也该抛下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了，他已经长大了，不会总留在我这个老太婆身边的，我还是奢求得太多了。” 街边路灯的光芒照射了进来，我焦躁地跺着脚，恨不得现在变身成为老太太的儿子，但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矗立不动的墙妖突然动了，然后我看到那面坚挺的青砖墙面，竟然就这么瞬间垮塌! 一股肉眼可见的灵力，几乎是强行地钻进了老太太的心脏里，我能够感觉到那股墙面的执念，是墙妖!它以自身所有的灵力，全部倾注在了老太太身上，只为了换取能让她多活一会儿的机会! 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围墙旁边的梧桐树也是轻轻一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灵力飘散着撞进了老太太的胸口。然后是第三个，是院子角落最不引人注目的大石磨! 第146页 这些都是还为成形的妖!不准确的来说，它们连妖都算不上，只是长久与人共处，沾上了一些灵力的气息而已。即便如此，它们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成全武婆婆。 院子里盛开的花儿们无风自动，沉默了许久的老太太却突然开口了：“不!不要了!你们留下吧，我希望你们留下，我想让我儿子看看你们，看看盛开的你们。” 胡沁雨和关煜婷被感动得一塌煳涂，拉着我的衣服问我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我只能无奈地摇头，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我身上的灵力不能给老太太，因为我的灵力跟花草树木、跟梧桐石磨、跟墙妖的灵力完全不同，如果我也向老太太灌注灵力，只会让她的身体迅速崩解! 我只能干瞪眼，看着那些还没有灵智的小妖牺牲自己。时间一点点毫不留情地流逝着，老太太在这些外来灵力的支持下，竟然坚持过了我所认为的三小时，但到了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因为灵力的不稳定，老太太现在随时可能彻底崩散! 时间啊，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公正，这么无情?难道你就不能稍稍为这个可怜的老人倾注哪怕是一点点关注吗?她不过只是想要见自己的儿子一面，难道这都不行吗?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不该把手机摔了啊，否则我就可以问问武长青现在到了哪里，如果他没回来的话!哼，罢了，就让我来代替他好了! 不过这时候关煜婷的手机倒是响了，她很快就把电话递给了我，里面是武长青的声音：“我刚才让人查了一下，你是王玄道大师的孙子是吧?我母亲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什么?他把自己的母亲拜託给我，也就是说，他真的已经放弃了来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真是狗屎! 不孝者枉为人子!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一省之长的高位!凭什么?这么可怜的老太太，十二年都不曾见到自己的儿子，结果他的儿子在明知道母亲时间不多的情况下，还是把她託付给了我? 武长青啊武长青，你到底是有多么伟大，伟大到让你无情的地步?为了所谓的给人民谋福利，你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牺牲么? 狗屁狗屁!都是狗屁啊! 第八十九章 子欲养而亲不在 “请你一定要帮我多争取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要到了!”武长青这王八蛋，说话还带大喘气的，搞得我怨愤了半天，原来到底还是回来了啊! 我急忙挂了电话，只觉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急忙走到老太太身边，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婆婆，你在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努力啊，你的儿子正在路上，马上就快到了!” 武婆婆已经没有能力说话了，只有眼角泪水不停地滑落。我用手指肚拼命地帮她擦拭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可是这一等，就是足足二十分钟!眼看老太太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武长青才终于姗姗来迟。但是走在前面的却不是武长青，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快步冲进武家的宅子，查看了一番之后，看也没看地上的老太太一眼，就又快步沖了出去。 “草泥马!王八蛋给老子站住!”我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出来，这傢伙不用说，肯定是武长青的秘书，你倒是够关心自己老闆了，但是你难道没看到地上躺着的老太太吗? 我合身扑了上去，一把将他按在地上，怒喝道：“狗东西，进来了还想走?给老子在这跪下!艹，不跪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秘书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对关煜婷咆哮道：“关队长，你的人就是这么对别人吗?我是武省长的秘书，我有义务帮武省长确定安全情况!你快让他放了我!” 我们关队长也不是好相与的，飞速将脸转到一边，唾弃道：“呸!我就看到一个对死去老人不敬的王八蛋，没看到什么省长秘书。” “你……”秘书还在挣扎，胡沁雨突然大叫道，“你们别吵啦!武婆婆真的快不行了，让她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我和关煜婷同时看了一眼老太太，只见她身上正飘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就知道她真的已经走到了最后的尽头。 武长青终于在这时候赶到了，他一跨进后院，就看到了躺在屋檐下的老太太，顿时大哭起来：“妈!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儿子来晚了，儿子来晚了!” “哼，假惺……”我冷哼一声，刚说了两个字，老太太就听到了武长青的哭泣和哀嚎，竟是挣脱了我的镇尸符，抬起一只手来，抚摸着儿子的脑袋。 我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去了，我知道老太太现在很虚弱，必须保持安静。那秘书却还在大吼，想要向武长青求助，我一咬牙，一拳头砸在这王八蛋后脑勺上，让他暂时安静了下去。 “儿啊……妈对不起你，你本来应该好好工作的，是妈耽误了你。”老太太老泪纵横，失神的双眸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回来就好，回来就……”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手臂也无力地垂下。强行挣脱镇尸符，已经将她最后的一点活力消耗殆尽，此时的她最后的眷恋也已经消散，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只需要十几秒的功夫，老太太的尸体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武长青抱着母亲的手大声哭泣，连声自责，我本来有一肚子想要讥讽、嘲弄、怒骂的话语，也只能咽了回去。 第147页 就在这时，后院的花儿们突然抖动了起来，花粉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凝聚，硬生生地阻挡了老太太的尸体消散。我急忙豁然转头，便发现花儿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活力，它们牺牲了自己，只为了保全老太太的尸身。 “别哭了!”我拍了武长青的脑袋一记，指了指院子里因为迴光返照而盛开到了极点的花：“最后再看看那里吧，那是你母亲想要留给你的最后的美丽，时间已经不多了。” “什么?”武长青讶然抬头，看到院子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很美对不对?它们是你母亲为了派遣孤寂而照料的花，还有那边的大石磨、那边的梧桐树，还有那坍塌的一段围墙!它们都是具备了一定灵性却还未能成型的妖，为了让婆婆能够坚持到你回来，它们把全部的力量都给了婆婆。”我重重一拳砸在地上，愤然道，“花草树木尚且能够如此，你……为什么能硬起心肠，整整十二年都不回来看看自己的母亲?我很想问问你，你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你有多久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 “我……”武长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见他晕倒在地，顿时颓丧道：“我不知道，整天忙忙忙，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给母亲打过电话了，我特么还是人吗?我……” “这些花儿，本来也想把它们的力量给婆婆，让她能再多坚持一会儿，当时婆婆说，想让你也看看这些花儿，因为它们是那么的美丽。不过现在，它们终于还是决定用最后的力量，给婆婆保留下完整的尸体，你应该感激它们，你这个连花草树木都不如的畜生!”我极为不屑地斜睨着武长青。 我从来都不敢想像，我竟然有一天会把一个省长骂成畜生!而且这还是一位百姓们眼中清廉、有才能、踏实肯干的好官!可是那又如何?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置之不顾，我有理由去骂他。这三年里，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已经逝去的父母，不久前我连最后的亲人也失去了，可是看看武长青吧，为了所谓的工作，连自己的母亲也不顾了! 武长青没有反驳，很沉默地对花儿们鞠了一躬。盛开的花儿就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似的，摇曳着在月光下慢慢地消散了，最后只留下一片刚刚翻新过没多久的土地，那是昨天关煜婷辛勤劳作之后的成果。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武长青无声地哭泣着，抱着母亲的尸体，仰天发出无声的嘶喊。我看得心中一阵纠结，不忍地转过了脑袋，正好迎上胡沁雨满是眼泪的双眸：“阿正，国庆节我们回家吧，我想爸爸妈妈了。” “好。”我轻轻点头，拉着她的手，对老太太的尸体鞠了一躬。这时候秘书醒了，大叫大嚷地破坏了我们的哀思：“武省长，这个傢伙就是个江湖骗子，你不要被他欺骗了，老太太身体好好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肯定他才是兇手!是他杀了老太太!” “住嘴!”武长青愤怒地瞄了一眼自己的秘书，“文秘书，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怪不得别人!我连多久之前给我妈打过电话都不记得了，我这样的不孝子……呵呵……当官儿?当官儿?我的一切都是母亲给予的，是她教会了我读书认字，是她捨不得吃捨不得穿供我读书，就连我走入政坛，一开始也是多亏了我妈的介绍，我愧对我的母亲，愧对她的教导，愧对她的养育之恩!” “武省长，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一个好官，你为大家……”文秘书还想辩解，武长青已经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理由!就如同这位小兄弟所说的，连自己的母亲都照顾不好，还有什么资格谈其他?百善孝为先，我连孝道都做不到，哪里能成为世人的表率?文秘书，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陪陪我的母亲，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陪她好好说过话了，最近的一次跟她见面，我都已经不得己是什么时候了。” 文秘书不甘地走了，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乎对我有多大仇似的。 我们三个也想提出告辞，不过武长青却留住了我们。他跪在老太太的尸体边，沉声道：“小兄弟，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 “没什么好道谢的，我的父母也死了，所以我对此感触格外深罢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句话大多数人会说，但真正明白其中含义的却少之又少。” 武长青愧然道：“是啊，子欲养而亲不在，也许是身为人子的原因吧，在我记忆中的母亲，一直是她最美丽时的模样。我也偶尔会兴起回家看看妈妈的念头，可是我又总是会想，反正我时间还多，等退休了之后再好好陪着妈妈就是了，她身体那么健康，肯定还可以活很久……可是我忽略了时间是不会停止的，我在变老，我的妈妈也同样在变老啊!” 他轻轻抚摸着老太太眼角的皱纹，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工作忙，工作忙!呵呵，我真的是在忙吗?哪怕再没有时间，看看母亲也是应该的，可是我三次经过家门而不入，我真是太无情了。” 说罢他轻轻放下老太太的尸体，缓慢而又坚定地站了起来：“小兄弟，我决定了!我要辞职!我的母亲崇尚古代文化，她一直说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文化或许在年轻人看来很过时了，但却是真善美的!我以前也是对母亲的说法不屑一顾，现在看来，我是真的忘记了什么是孝啊……我想为母亲守孝三年!我这样的不孝子，还谈什么资格治理人民，你说对不对?” 第148页 守孝?还三年?这也有点太极端了吧?不过他的选择，却让我对他心中的气消了不少。 我正决定再跟武长青谈谈的时候，文秘书突然沖了进来，大叫道：“省长，不好了，附近死人了!” 第九十章 余波 最近跟警察打交道太多，一听到说有人死了，我脑子里就莫名地觉得一阵烦躁。尤其是听到文秘书这样喊，我就更恼火，卧槽尼玛，能不能好好休息了?死人，死人又死人，还有完没完了。 不过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了，武长青刚刚站起来问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文秘书就说已经抓住了兇手，只不过这件事影响有点恶劣，而且还是在武长青身边发生的，要是被人拿来做文章，怕是会对武长青的政途不利。 还好，既然已经抓住兇手了，那就不是什么灵异案件了。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关煜婷却紧张了起来，他是刑警队的，对杀人案这种大事自然关注，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文秘书冷哼，显然不想给关煜婷面子。武长青就呵斥了一声，让他详细道来。文秘书不敢违抗自家老闆，就说起了原委，受害者竟然是街头杂货铺的钱阿姨!而杀死她的，就是她那个混帐儿子! 武长青被我用极为恶劣的口气威胁才回的老宅，自然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又是个省长，身边绝对不会缺少护卫。那钱俊豪当时慌慌张张地抱着带血的盒子逃离案发现场，正好被武长青的保镖看到，发现他举止有异，就把他给逮了回来。 钱俊豪做贼心虚，以为自己被警察抓住了，不打自招，当时文秘书正好在现场听了整个经过，就赶紧跑回来给武长青报告来了。 听完这些，我喟然长嘆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钱阿姨的死，我其实也有一定的责任。” 武长青诧异地打量我，我就把自己当着钱俊豪的面说了他是懦夫的事情说了。武长青只是摆摆手，低声道：“这不怪你，那钱俊豪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懦夫所为!为了钱甚至杀死不会反抗他的母亲，这样的禽兽，一定要从重处理!” 说罢他嘆了一口气，惭愧道：“说起来只怕我也有责任啊，我事母不周，那钱俊豪的所作所为就是在给我敲警钟啊!我作为一省首宪，却做不到奉养母亲，都是我带了个坏头啊，就让我利用手里的职权，最后再做一件事吧!” 武长青很快就打了电话，让刑警队的人把钱俊豪带走，并且对这种亲手杀死母亲的禽兽要从重、从严、公开的审理，给世人敲响一个警钟! 文秘书却听出了武长青话里的意思，震惊道：“武省长，你……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辞职不做了?” “是啊，为了当这个官，我连母亲都忽略了，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治理百姓?我不做了，我要为母亲守孝三年!”武长青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文秘书大惊失色，急忙劝解。我不得不说，这种能给省长当秘书的，就没一个省油的灯，这傢伙别看一开始挺莽撞，但对武长青却算得上忠心耿耿，说起话来的时候也是一套一套的，什么因公废私不为过，就连古代都还有君主夺情一说呢。 武长青怎么也不听劝告，文秘书眼珠子一转，又道：“那要不这样，武省长你本来官声就好，无论是上面领导，还是下面百姓官员，都认为你清廉奉公，是个好官。现在老夫人过世，你可以高调宣布为母亲守孝。咱们只要运用得当，进行一下宣传，全国都会知道您是一位多么伟大的清官、好官，到时候您的政治前途……”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就怒了，但武长青发作得比我还快，黑着脸道：“放肆!我已经愧对母亲，还拿这种事来宣传，就只为了博自己一个前程?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真的是那样的人吗?政治前途?政治前途?呵呵呵，人在做，天在看!我之所以守孝三年，不是给别人看的，只是要问心无愧!十二年不曾陪伴母亲，三过家门而不入，我不是大禹!我也不想做大禹那么伟大的无情人!这种事你别再说了，你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处理的，我跟中央某位部委领导关系还算不错，正好他缺一个秘书，我把你推荐过去吧，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前程了。” 武长青说了自己的安排，文秘书就不再劝说了。我这时候才算明白过来，原来武长青看得可比我明白多了，文秘书对他可不是什么忠心耿耿，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前程罢了，所以才会拼命地想要利用老太太的死来做文章。 很不耐烦的武长青又把文秘书赶了出去，然后推辞了一切的工作，就留在自己的老宅子里，亲自操持起了老太太的丧事，并且打电话叫自己的妻子女儿也赶紧过来一趟。 我对武长青恶感减少不少，说到底其实武长青并没有错，我只是跟老太太相处了两天，看到老太太的孤独，所以才会发自内心的愤怒。 老太太死的时候是在笑着的，至少她最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满足了最后的愿望，那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怨恨武长青呢? 眼看武长青忙忙碌碌收拾宅子，我就准备告辞了。但武长青却没有答应，挽留道：“小兄弟，你……不是在电话里说过，要代替我给我妈送终吗?我来的时候调查过了，你已经没有亲人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俩认个亲吧，只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个不孝顺母亲的老傢伙就好。” 第149页 我并不是那种虚伪假清高的人，我也知道权势在这个世界上很重要。武长青就算辞去了省长的职务，在政坛上也肯定会有相当的影响力，何况他还不是因为犯错辞职，而是为了给母亲守孝，保不准以后还会有起復的机会。 而我所处理的灵异事件，有的时候也的确需要权势人物撑腰，所以我并没有理由拒绝武长青的好意。叫了武长青一声伯父，就算是认下了这门亲。 接下来我们一边帮着武长青打理老太太的后事，一边说起了我跟老太太相处的点点滴滴。听说老太太一直惦记着他，武长青就忍不住掉眼泪，连说自己不孝。 到早上六点的时候，武长青的妻子秦素和女儿武曦就急匆匆地赶到了。秦素是个挺漂亮的中年女人，武曦则只有二十出头，一身白领ol装打扮，见了老太太的尸体，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对自己老爹咆哮道：“都怪你!都怪你!早跟你说了多少次，奶奶想你，想你!可你呢，整天推脱工作忙!忙吗?现在好了，奶奶不在了，都是你的错!” 说罢又连声自责，怪自己没有留在老太太身边，还说上个月自己来的时候，老太太身体还挺好的，怎么这一眨眼人就去了呢。 “人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行了，以前我们村子里有个老人家，六十来岁，身体也一直很好，白天大家还看到他在地里干活，晚上就去世了，谁能说得准呢，看开一些吧，至少婆婆临死的时候满足了最后的心愿，这就够了。”我出言宽慰了一下武家母女俩。 武长青就把我介绍了给她们，两人又对我连连表示感谢，接着帮忙操持起后事来。 第二天本市几乎所有人大人物都被惊动了，纷纷过来老宅弔唁老太太。武长青也一反常态地给自己母亲的丧事大操大办，并且当众表达了自己想要退出政坛给母亲守孝的意愿。 接下来的事情就轮不到我来插手了，那已经是高层人物之间的博弈。而且我也不是老太太的亲人，守灵的事情也轮不到我。老太太的死还带了一些余波，但都跟我已经完全无关了。 路过街口钱家杂货铺的时候，我心里不由感慨丛生，一个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另一个则是好吃懒做最终走上了歧路，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两相比较一下，是不是很具有讽刺意味? 后来几天，我们又对失踪案的受害者进行了跟踪调查，结果很让人满意，原本好吃懒做的大家，大多数都已经开始有了悔悟的迹象，就连那个江百里，也开始老实起来，找了一份新的工作，据说挺能干的，就希望他能继续坚持下去。 武长青为了母亲辞职，守孝三年的事情最终还是爆了出来，我当时挺气愤，就打电话质问武长青，问他为什么要拿老太太的死来宣传。武长青却很无奈，苦笑着解释说是文秘书的自作主张。这几年他对文秘书颇多照顾，文秘书又被他推荐给了中央部委，所以擅自对他投桃报李。 接下来武长青十二年没能归家，不曾跟母亲团聚的新闻也被报导了出来，甚至还引发了一番因公废私到底好不好的大讨论，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市警局里，关煜婷写完了最后的档案报告，将文件放入档案袋，也宣告着这一次的墙妖吃人案就此终结。她把档案袋交给了小郭，笑着我我和胡沁雨：“国庆长假就快到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小雨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与我相视一笑，温柔地道：“我们打算回家去看看父母，趁着他们还年轻，我们想多跟他们相处一下。还有瑶瑶的父母，我们也好久没有去看看了……” 关煜婷呵呵一笑，道：“是吗?我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自从当了警察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跟我的父母一起吃过饭了，就连平常打电话，也是他们先打过来，所以这一次我打算好好陪陪我的父母。那么我们就国庆长假之后再见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地祈祷，国庆期间千万别再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了，我特么已经受够了! 第九十一章 游玩 国庆长假前两天，二小姐被大小姐接去玩了，我和胡沁雨就老老实实地陪着她的父母，聊天，做饭，没干什么离奇的事情，就是很普通的陪伴着他们。老两口却很开心，很满足，连说小雨懂事了，看我的目光也就和善了不少，或许在他们看来，是我让小雨有了一些改变，但事实上……我做的真的还不够。 后来我们又去看望了一下柳许瑶的父母，不过我们毕竟不能代替柳许瑶，在看到他们逗弄着柳许瑶的弟弟自得其乐的时候，我们才明白，也许我们的出现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只是在提醒他们曾经有过可爱的女儿一样。所以在那之后，我们就决定尽量不要去打扰柳家的生活了。 五号的时候，二小姐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美丽得让人惊讶的大小姐。即便是艰苦的军训刚刚结束，大小姐的美貌也没有因为辛苦而有分毫的折损。 我和胡沁雨是被她的父母赶回来的，我想大概他们也需要一些二人世界的时间吧。所以在见到二小姐的那一刻，我其实是挺开心的，不过转眼之间，我的心情就不好了，因为二小姐吵吵闹闹地要我带她去游乐场玩! 大小姐就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很无助似的，让我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二小姐变成了可爱调皮的女儿，大小姐变成了拿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年轻妈妈……至于我，好吧，旁边胡沁雨又开始吃醋了，我就急忙甩了甩脑袋，把这份旖旎的心思扔到一边去。 第150页 要说二小姐可怜吧，至少她从小就锦衣玉食，过着一般人想像不到的生活，就好像生活在大城堡里的公主。但要说她不可怜吧，但她却没有母亲，父亲对她的关爱也不够，她也没有朋友，没有值得开心快乐的事情。 所以自从解决了付家的事情之后，我就已经暗暗发誓要对这位二小姐好一点，上次也想过要带着她去游乐场，不过当时我的打算是单独带二小姐啊!可不是现在这样带着好几个女孩子! 其实我也有好多年没去过游乐场了，还记得上次去的时候是镇上中学——我们那时候读初中二年级，组织到市里春游，当时就匆匆在市内最小的游乐场玩了半圈，后面的东西我都已经不记得了。等我到了市内读高中的时候，我一个大男生又不好意思单独去游乐场玩了。 人其实都是有玩乐心的，所以我决定带二小姐，趁着国庆最后两天的功夫，好好在游乐场玩一玩。这下胡沁雨就不高兴了，嘟着嘴骂我是个木头，说我不关心她。 柳许瑶就悄悄告诉我，因为我跟她已经算是正式交往了一段时间了，但是竟然连约会都没有过一次!我作为男人，有些失职了。 好吧，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不也是赶么?我就邀请胡沁雨跟我一起去，她这才破涕为笑，轻轻锤了我两拳，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然后我再看大小姐，用眼神询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胡沁雨又开始吃飞醋，拿手指在我腰间掐来掐去的，二小姐明明看到了这一切，却只是嘻嘻地傻笑，让我很想捏着她的脸颊，看看他到底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大小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我的邀请，说道：“你帮我照顾妹妹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来得及报答你，要是直接给你钱的话，你肯定心里也不好受，那我就留在家里帮你们做做家务吧。” 给钱我当然不会不接受啦!不过想起付家如今已经算是家破人亡，我也不好意思说想要钱，何况以二小姐如此黏我的状态，只怕以后二小姐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会比跟她姐姐在一起的时间更多，那就让大小姐做点家务好了。 留下了大小姐的我们自行去游乐场，胡沁雨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连连点头，告诉我说要是刚才大小姐跟我一起出来的话，我就死定了。 还真以为自己是野蛮女友了?我知道她其实只是想在我心里多一点地位，只是想让我不要忽视她的存在，所以对她看似野蛮的行径和台词都无视了。 游乐场里的花样几十年来也就是那些，二小姐倒是很想乘过山车玩玩，但是因为身高原因——二小姐的身高只高出了标准线一点点，工作人员建议我们不要冒险。不过我认为这位工作人员眼力真心不怎么样，竟然把我们当成了一家三口，你这傢伙，有见过我们这么年轻的夫妻，还带着这么大个女儿的么? 二小姐当时那个心伤啊，简直就别提了，她哇地一声大哭着抱着我的大腿，连声哭诉：“正哥哥，清灵被鄙视了，清灵的身高被人鄙视了啊!不是清灵不想长高，清灵还是在发育的年龄对不对?清灵以后肯定是会长高的对不对?” 我就摸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就连胡沁雨都被逗得哭笑不得，暂时放弃了对二小姐的成见，宽慰她说发育期还没到，等到了发育期的时候，她的各自就会蹭蹭往上涨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安慰下来，二小姐还是不开心，我们就带着她开卡丁车，钻鬼屋，总之等到二小姐再次开心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吃过午饭之后了。 游乐场里有餐厅，不过价格嘛，有点偏高，好在我最近拿了警察局的特别津贴，手里还算宽松，难得大方一回。吃完午饭出来，就看到餐厅外头搭了个展台，游乐场正在举办一些趣味小活动。 最大的展台上面，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正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活动内容和活动奖品。现在做生意也不容易，游乐场为了吸引顾客，倒也花了些心思，活动内容很简单，看动作猜词语，但是想拿到奖励却不那么容易，低一些的什么零食、玩具娃娃之类的成本不高，难度也不大，最高奖励的一张全家福国内五日旅游券却绝对很难拿。 我这人不爱看热闹，但二小姐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就挪不动脚了，拉着我们的手怎么也不肯走。我和胡沁雨就只有站在下面陪着她看，观众们不时因为展台上参与活动的游客滑稽可笑的动作而爆发出阵阵笑声，二小姐却看得连连摇头，说这些人真笨，这么简单的词语都猜不出来。 很快就有好几对情侣鎩羽而归，只拿到了最低奖励的玩具娃娃，不过这种游戏，玩的就是个开心，游乐场也因此拉拢了一些人气，大家可谓各得其所。 我这边看了一会儿，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但二小姐实在太乖巧可爱，在人群中实在太显眼。展台上的女主持人很快就发现了她，把我们请上了展台，邀请我们参加游戏。 到这时候二小姐却又露怯了，把我和胡沁雨推了出去，十分可爱地吐着舌头：“清灵其实很笨的，还是让哥哥和姐姐来，他们一定能拿大奖的!” 女主持显然把二小姐当成了未成年的小女孩，眼神频频落在二小姐的身上。我和胡沁雨商量了一下，本着娱乐大众的精神，还是没有拒绝参加游戏。 然后胡沁雨就站到了电子屏幕下，由我来比划动作，她来猜。女主持很机灵地问：“一般情况下不都是女孩子做动作，男孩子来猜么?” 第151页 “因为她会读心术，我不会啊!”我用半开玩笑的口气回答了女主持的问题。 很快游戏就开始了，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只要在一分钟之内能够才对十五个词语，就可以拿到全家游的大奖!这个要求看似不高，但仔细一看，平均每个词语只有四秒钟时间，考验的不仅仅是参赛者之间的默契，还要看参赛者的脑筋灵活程度!如果换了一般人，这样的条件，基本上是不可能达成的! 但是别忘记了，我跟胡沁雨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她是能够读出我内心想法的!所以接下来的比赛过程，对我们来说简直一点难度都没有。 最夸张的一次，屏幕上刚刚打出lol三个字母，我就假惺惺地比划了三个手指头，胡沁雨就立刻说出了答案，只看得主持人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么解说了。 结果是毫无疑问的，我们甚至在一分钟之内“猜出”了十八个词语，顺利拿到了旅游券大奖。 游乐场倒也守信，很快就把奖券交给了我，不过我得吐槽一下这旅游券的时间，竟然是在十月底，这个时间段，谁有时间跑去旅游啊? 反正拿这也是拿着，至于去不去那是我们的事情。我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旅游券，又陪着兴致勃勃的二小姐在游乐场玩了一下午，到华灯初上的时候，我们才回到了家。 家里就跟遭了贼似的，乱糟糟的一片，大小姐做家务的本事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不，准确的说是毁灭性的家政水平，搞得我又不得不重新收拾了一下家里。 国庆长假过后，二小姐果然赖在我家不肯走了，大小姐要去学校，拿她没办法，就只能委託我照顾她了。我也不好再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上课的时候就把她带到了学校。二小姐可爱的模样，自然让我们班上的女生几乎陷入了疯狂。 返校上课的第一天下午，学校广播突然响了…… 第九十二章 我喜欢你的冷淡 “各位同学请注意，各位同学请注意!”校园广播里响起的，是一个挺熟悉、挺好听的女人的声音，“各位同学请注意，各位同学请注意，接下来将会发表重要消息，接下来将会发表重要消息，请注意听广播。” “这人谁啊?发个校园广播这么啰嗦?”安国庆放假回来之后，人似乎胖了一圈，正趴在桌子上睡懒觉，我看到这傢伙偶尔会偷偷看二小姐，估计睡懒觉是装的。 “听着不就行了?咱们学校的广播站本来就是摆设，既然现在响了，肯定是有重要事情宣布吧?”张景峰正在摆弄手机，好像是跟女朋友发聊天信息。 只有刘小飞，大张旗鼓地看着胡沁雨身边的二小姐，拽着我的衣袖一脸为难地问我：“正哥，糟糕了糟糕了!我发现我现在眼睛都无法从小灵儿身上移开了啊，难道……我的萝莉控之魂终于觉醒了吗?” “该死的萝莉控，离我妹妹远点。”我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刘小飞顿时捂着胸口，作吐血状：“糟……糟了，我受了重伤，是内伤，是不治之症，正哥，你得负责!你得对我负责啊!” 难得跟几个室友聚在一起胡闹，我正想趁热打铁再占点便宜，却突然听到校园广播里出现了我的名字：“中文系王正同学请注意，中文系王正同学请注意……” 我高高抬起的手愕然地停住了，诧异地跟三个室友你望我，我望你。安国庆突然怪笑道：“正哥!你完蛋了!这下你是真的完蛋了!你肯定是摊上大事了，不会是要被开除了吧?难道是校外同居的事情被发现了!哈哈哈，你这个人参淫家，活该!这就是平时各种炫耀妹纸的报应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校园广播里传来了一阵大喊：“王正!我喜欢你!我真的是超喜欢你!我爱你!我要追求你!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你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呃……全班都陷入了静默，就连讲台上的老师也是骇然莫名地看着我，好半晌才揶揄道：“王正同学，你倒是艷福不浅啊，这位敢当着全校同学，在校园广播里表白的女孩子，看来对你用情很深啊!” 我看到胡沁雨恶狠狠地扭过头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我估计早已经被她大卸八块了。二小姐也笑呵呵地转过头，对我颳了刮脸颊。 怒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耍我?我愕然望向窗外，就看到教学楼下面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用玫瑰花摆出了个大大的心形!一个穿着淡黄长裙的女孩正双手撑着膝盖，毫无形象地站在心形中间喘着粗气。 也不知是不是她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在那一瞬间，我们俩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那个人，那个站在心形中间的女孩，竟然是我曾经的初恋——谈蕾! 玛丽也看到了窗外的景象，顿时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大笑着用她很不标准的古怪普通话说道：“王正同学，在美国的时候，我见过很多男孩子玩浪漫追女孩子，但是却没有想到，在以含蓄为美的中国，竟然会有女孩子摆出这种阵仗追求男生!哇哦……这位女生真是太勇敢了，不行，不论怎么样你都应该答应她!” “没错没错!人家女孩子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竟然敢这样表白，王正你这傢伙，还真是有福气呢。”其他女生也七嘴八舌地说道，“要是这样的女孩你都不答应，我只能说你这傢伙简直就是个瞎子!” 第152页 我又低头向窗外看去，就看到谈蕾正对我挥着手，一手放在嘴边，大喊道：“王正，我喜欢你，请你接受我的感情!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已经考虑了很久，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呵呵呵……我心里不仅没有开心，更多的反而是一种难受!曾经我也喜欢过她，曾经我对她是那么的难以忘怀，可是等我好不容易放下心中芥蒂的时候，她却来主动对我示爱，这是在玩弄我吗? 其他人却不知道我跟谈蕾之间的纠葛，女生们也顾不得现在是上课时间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接受她，接受她!” “餵!你们是不是无视了我的存在?我才是阿正的正牌女友!”胡沁雨拍着桌子大叫起来，付清灵也是嫌现在不够乱，跟着娇滴滴地喊道，“对!胡姐姐才是正哥哥的正派女友!我是正哥哥的未来妻子，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孩子要生三个……” 胡沁雨急忙捂住了二小姐的嘴，避免她再胡说八道!我也看到了胡沁雨眼中的愤怒，急忙站了起来道：“小雨，你放心，我这就去拒绝她。” 说罢对正上课的老师道了声歉，疾步冲出了教室。 我很快就冲到了谈蕾的面前，还没等我开口，谈蕾已经欢唿一声，二话不说，张开双臂就向我扑了过来。我急忙一个闪身，躲开了她的拥抱，冷笑道：“谈蕾，我跟你好像没那么熟吧?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谈蕾踉踉跄跄地站稳，委屈地回过头来看我：“怎么了?我只是告诉你，我有多么喜欢你，难道我做错了?” “是啊!你做错了，你这样做是在伤害小雨!你也知道的，她才是我的女朋友!”我愤然回应着她，心里却掠过一丝痛楚，如果以前你回应了我的情书，也许我们早就已经在一起了，但是现在…… “那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再说了，就算结婚了，我也可以继续追求自己的爱情!我反正就是喜欢你，喜欢你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力阻止我喜欢你!”谈蕾大声的反驳，却赢得了不远处看热闹的傢伙们的齐声喝彩。 喜欢我?听到这三个字，我心里累积了多年的怨念终于爆发了出来，反问道：“是吗?你喜欢我?可我怎么没什么感觉呢?是!我承认我以前给你写过情书，以前喜欢过你!但是那又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打扰我!既然当初已经拒绝了我，现在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为什么?” “拒绝?”谈蕾可爱地捂住了嘴，吃惊地道，“我怎么可能会拒绝你这样的男人?你是那么的优秀!而且我也记得你写给我的情书，那时候我们年纪还小嘛，所以……” “呵呵，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年纪小?那你跟李瑜又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当时你们只是在演戏!请你不要把别人当傻子!”我愤愤地说出了当年最让我介怀的事情。 谈蕾却欢喜了起来，笑道：“这么说你是吃醋了?原来你还是喜欢我的!是，我承认我跟李瑜是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那时候我还小，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感情。还记得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我曾经说过，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谈恋爱了吗?因为跟李瑜分手之后，我就明白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感情!” 说着，她再次向我款款走来，深情地说道：“以前的我太年幼，不懂得什么叫珍惜，也不明白什么是真爱。所以我以为我是喜欢李瑜的，可是等我真的发现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你一直在刻意躲避着我。本来我也想淡忘你来着，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你救了我的命!你让我发现了你的优秀……” “请你不要误会，我救你并不是为了你!而且我也一点不优秀!”我急忙否认。 但谈蕾却不为所动，一指教学楼的方向：“你不优秀?那我就不明白了，像胡沁雨这么聪明开朗，而且还很漂亮的女孩，她为什么会喜欢你?会跟你寸步不离?” 我急忙转头看去，就看到二小姐正嘟着嘴快步向我们这边跑来。 谈蕾奔放而又洒脱地继续说道：“她胡沁雨喜欢你，你就能接受，为什么我喜欢你，你就不能接受了?难道我不如她?不!我不这么认为，我只知道你肯定对以前的事情还介意，不过那没关系，因为我就是喜欢你对我冷淡的样子，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很激动，我的心脏会跳得比平时快十倍、百倍!我希望能够多跟你说说话，我希望你会温柔地看着我!可是你总是那么的冷淡，却让我对你更加的嚮往。” 听到谈蕾荒谬的理由，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卧槽，我对她冷淡还错了?她竟然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喜欢上了我，并且还在校园广播的喊出告白?而且还在教学楼下面摆出心形玫瑰?这女人是疯了吧? “阿正，我不要求你现在就接受我，但请你给我和胡沁雨一个公平的机会，我相信……”谈蕾大声说着，可我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了，因为看到二小姐的一剎那，我忽然冷静了下来，小雨!对!小雨!现在我已经离开她超过了五米的范围，她……有危险了! 第九十三章 惊喜交加 见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谈蕾竟然并没有落泪，反而更加兴奋地尖叫起来：“你离开也是没有用的，我就是喜欢你冷淡的这一点，我就是喜欢你的傲气!我一定会追到你!我向你发誓，一定会的!” 第153页 这女神，是真神经了吧?我跟她勉强也可以算是从小就认识了吧?怎么会发现她有这样的性格呢? 不过现在我没心思关注这些了，脑子里只想着胡沁雨不要有事才好。急急忙忙又上了楼，背后只听到二小姐清脆可爱的叫声：“哇，谈蕾姐姐你好大胆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白，教教清灵好不好?清灵也很喜欢正哥哥呢，可是正哥哥总是把清灵当小孩子……” 我必须得庆幸，学生们毕竟涉世未深，在面对意外发生的时候显得很慌乱，从我离开教室之后，胡沁雨就趴在了桌子上，等我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胡沁雨依旧趴在那里，脑袋朝向窗外，也不知清醒了没有。 我快步走到胡沁雨的身边，却见她正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见到我的身影，她疲惫地对我笑了笑，轻声道：“没事，不用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我刚才太着急，忘记了我们不能离开超过五米的范围啊!我心里极为自责，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讲台上的老师就拍了拍桌子，沉声道：“虽然你们的感情很让人感动，不过请注意场合，教室是用来学习的地方，好好上课。” 见胡沁雨没事，我就放下心来，陪着她一直到下课。同学们很知趣地没有围过来，而是跑下楼去看谈蕾去了，那个疯女人还站在玫瑰花中间，一边跟二小姐说话，一边不时抬头看我这边。 我没心情去搭理她，就握着胡沁雨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起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小雨，刚才我太愤怒了，所以……” “没事，我只是觉得心情有点复杂。”胡沁雨轻轻摆了摆手，得意洋洋地道，“以前吧，我觉得没有其他女孩子喜欢你，而且你还对谈蕾那么耿耿于怀，我其实心里一直很不舒服的。可是现在看到谈蕾当众表白说喜欢你，我既佩服她的勇气，又高兴于自己有眼光，毕竟你是我的男朋友嘛，要是一点不受欢迎，那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 说罢她却又一下扑到了我怀里，轻轻在我胸口捶了两下，语带哽咽道：“真是的!真是的!你这个大木头，现在该高兴了，以前那么喜欢的女孩子，现在主动跟你表白了，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我好担心，我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怕你转眼就把我抛在脑后了。” 我轻轻搂着她的背，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道：“不会的，不会的，什么谈蕾，我才不在乎呢。” 胡沁雨这才破涕为笑：“好吧，算你的回答过关了，毕竟刚才我可都看到了呢，不过啊……你以前不是要求我，要好好地拒绝每一个求爱吗?所以你也必须这样做，好好地拒绝谈蕾呀。” 我摊了摊手，十分无奈地道：“你也看到了，刚才我可是十分委婉地拒绝了啊……等等，刚才你说你看到了一切?” “是啊!”胡沁雨歪着脑袋点了点头，随即也发现了什么，震惊道，“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刚才你离开之后，已经超过五米了诶，我当时只是觉得全身乏力，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还是保持了一定的意识，也亲眼看到了、亲耳听到了谈蕾跟你说的一切。” 谈蕾突然的告白，简直就是惊大于喜，但我因为愤怒、慌张而跑出去，结果却意外地发现了真正让我欣喜的事情。胡沁雨和我，终于不用再为那五米的距离发愁了。 说实话，自从上次付家宅子的那件事之后，我其实就一直很在意我们俩灵魂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超过五米的事实。我是个阴阳术士，再加上又跟关煜婷有了合作，难保不会出现一些比较灵异的场合，但是胡沁雨是个普通女孩，出现在那种场合的她，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我其实一直在想办法，想要把我们的灵魂分开一些，我甚至为此冒险使用过一次分魂针!那是一种相当阴损的法术，可以将活人的魂魄与身体强行分离!即便如此，我也没能把自己的灵魂跟胡沁雨的灵魂分开! 这件事我一直找不到人商量，我本来想着老爷子可能会再打电话给我，但是自从他留给了柳许瑶一份修行计划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繫过我了。我根本找不到什么人商量，付国生倒是个高人，但当时他全副心神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后来我光顾着问老爷子的问题，结果却忘了问我跟胡沁雨的情况。 今天的意外发现，却让我喜不自胜，这下胡沁雨终于不用再冒险跟着我了。虽然找不到人商量，但我估摸着，这是跟灵魂的特殊性有着一定关系的，大多数情况下，人类的灵魂都会自然而然地慢慢回归自己的身体，我跟胡沁雨的灵魂搅合在一起是个意外，但我们俩长时间朝夕相处，让她的灵魂跟身体产生了自然感应，就慢慢回到自己身体里去了。 看到我高兴，胡沁雨先是一笑，随即就拧起了眉毛，不满地嗔道：“你高兴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跟谈蕾有机会了?我告诉你，没门儿!你心里在想什么可都骗不过我呢!” 我立即摆出很失意、很忧伤的表情：“不是，我是在担心，万一以后我们真的不用再黏在一起了，我怕你会舍我而去，我……” 胡沁雨立即打断了我的话头，气哼哼地道：“胡说什么呢?我才不会丢下你，现在你除了我，已经没有别人了，所以我看你可怜，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不用担心啦。” 第154页 我们俩现在心情都不错，就手牵手出了教学楼，看到谈蕾还站在玫瑰花中间，旁边是二小姐挺着小胸脯。她看到我出来，也学着刚才谈蕾的样子，双手笼着嘴巴大喊：“正哥哥，清灵也好喜欢好喜欢你，请你跟清灵生孩子。” 我就快步过去，不轻不重地在二小姐脑袋上敲了一下，又重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乌黑亮丽的秀髮揉得乱糟糟的。二小姐身材娇小，力气也弱，在我的使劲蹂躏下，根本就站不稳脚跟，脑袋跟着我的手前后左右地晃动，显得可爱极了。 “啊啊啊啊，某个混蛋才是该死的萝莉控啊，萝莉养成我也想要啊!”刘小飞在一边发出不甘的咆哮，旁边是玛丽得意洋洋的笑声，“哈哈哈，你们这些混蛋，我早就说过，王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现在你们相信了吧?哼哼，我早就看出来了。” 旁边就有女生揶揄她：“是吗?可是我怎么记得上次咱们宿舍评选男生的时候，是你第一个说王正傲气的啊?” “男人不傲气还是男人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都不懂啊。”玛丽摇晃着手指强辩。 胡沁雨对其他人的议论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了我身边，目光灼灼地瞪着谈蕾，谈蕾也寸步不让地回瞪回去。我本以为两人之间会爆发出惊天的撕逼大战，不料二人就这么你瞪我，我瞪你，足足有五分钟之久，胡沁雨才率先开口：“无耻，变态。” “对啊，我就是无耻，就是变态，我就是喜欢阿正对我冷淡的样子，阿正……求求你，再用你的冷漠来折磨我吧……”谈蕾摇晃着身躯，语气妩媚到了极点。 我登时打了个寒战，急忙把二小姐从她身边拉开，教育道：“灵儿啊，可不能学她哦，这可是坏榜样，以后长大了会被别人嘲笑的。” “哦……”二小姐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随即跳起脚来，大叫道：“正哥哥，清灵已经十六岁啦，不要总把清灵当小孩子!这样清灵会很不高兴的!” 我就又揉了揉二小姐可爱的脑袋，把她不甘的反驳全都压了回去，这才哈哈地大笑起来。旁边谈蕾和胡沁雨大眼瞪小眼，两人毕竟都是很出彩的美女，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污言秽语，互相瞪了一会儿，最终同时化作了不甘的冷哼! “餵!你们在搞什么?这里是学校，可不是给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都给我散了，散了!”直到这时候，教导主任才姗姗来迟，一边教训围观学生，一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才是始作俑者。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尼玛，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不过这话听着好像有些矫情，毕竟我可是被女孩子表白了诶?被美女倒追诶?这种事情几乎是只会发生在小说里的情节啊! 就算是大学生，对教导主任还是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心理的，所以大家顿时作鸟兽散。谈蕾竟然抢先一步，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嘻嘻地笑着拖了我就跑，胡沁雨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也抓住我的右手，跟着追了上来…… 第九十四章 生活太荒诞 最近我发现自己的生活开始越来越荒诞了!比如今天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二小姐调皮地几乎将脑袋都贴到了我的脸上，房间外面吵吵闹闹的，简直有些不像话! 因为意外发现了我跟胡沁雨之间不用再保持五米以内的距离，所以我们后来做了很多次实验，发现我们现在的联繫范围扩大了，变成了十五到二十米左右，只要我距离她不超过五百米范围，她就只会出现脱力现象，这个发现无疑让我是很高兴的，至少以后胡沁雨就不用再那么危险了。 但是这不是我家里吵吵闹闹的理由，造成我家里一大早就简直跟打仗似的状况的，是那个竟敢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对我表白的谈蕾!那个我曾经的初恋，那个我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发下的女孩。 我把二小姐的小脑袋推开，二小姐就不满地嘟着嘴：“正哥哥，为什么呀?难道是觉得清灵还太小吗?可是清灵会长大的呀，而且清灵已经十六岁了，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了。” 可是你的外表是个萝莉啊!我根本不可能下得去手啊!我心里默默地哀嚎着，在二小姐死皮赖脸的纠缠下穿好衣裤，无奈地揉着二小姐的脑袋，义正言辞地告诉二小姐：“你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赖在男孩子的房间里看人家穿衣服呢?女孩子要矜持!要矜持啊!” 二小姐小手胡乱挥舞着，把我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打开，不满娇嗔道：“正哥哥真是的，不要总把清灵当小孩子啦，清灵很清楚的!而且清灵向谈蕾姐姐请教过的，她告诉我，爱情就像战争，如果只是一味的隐忍，永远只有成为失败者!所以我们要主动进攻!把阻挡在面前的所有敌人全部排除掉!” 这是哪里来的歪门邪说?我对此目瞪口呆，又揉了揉二小姐的脑袋，我快步出了门，就看到客厅里正吵闹成一片，开放式的厨房里就正有一对美女互相瞪视。 “卑鄙无耻下流!你这女人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了?我问你，你是怎么进入我家的?”胡沁雨一手叉腰。 “我卑鄙无耻下流?那就当我卑鄙无耻下流好了，反正我喜欢王正，只要能得到他，就算把我说得再下贱我也心甘情愿，反倒是你，口口声声我家我家的，请问你跟王正是什么关系呀?”谈蕾单手竖着兰花指，用唱戏曲式的腔调一字一顿地道，“你也不过是个女朋友，这里可是阿正的家，不是你的家，女朋友同学!而且阿正随时可能更换女朋友，我觉得你应该有点危机意识了!” 第155页 我印象中的谈蕾还是她只有十来岁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的她是羞涩而又讷于言辞的，现在竟然牙尖嘴利到让胡沁雨处在了下风，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我当然不可能站在这里看热闹，得劝!而且还得拉偏架，所以我把胡沁雨拉到了一边，她正气唿唿地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见了是我，就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道：“干什么?这个女人太过分了，自顾自地闯进我们家不说，还抢占我们的厨房!太过分了，必须把她赶走。” 当然要把她赶走!我急忙扯了扯胡沁雨的袖子，示意让我来。胡沁雨又用不安地眼神看我，那意思仿佛就是在说：你行吗? 男人能说不行吗?绝对不能!所以我挺了挺胸，几乎是拍着胸口告诉她我能行!然后转向谈蕾，还没来得及张嘴，谈蕾就已经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腻生生地道：“亲爱的，人家给你准备了爱心早餐，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哼!想跟我玩这招!怎么可能!我不为所动，手臂一扭一滑，就从她的缠抱中把手臂拉了出来，义正词严地警告道：“谈蕾小姐，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你不熟，请你不要打扰我和小雨的生活!” “啊啊，又来了，人家就喜欢你对我冷淡的样子欸!”谈蕾不知羞耻地再次靠了过来。 这女人没救了啊!我急忙闪身躲过了她的纠缠，又道：“还有，我想请问你是怎么进入我家的，我想以小雨的性格，肯定不可能放你进来的，你这是非法入侵懂不懂?” “因为我有钥匙啊!”谈蕾再次缠了过来，胡沁雨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大叫一声“我受够了”，然后扑了过来，试图去抢谈蕾手里的钥匙。 谈蕾满不在乎地把钥匙丢给了胡沁雨，还没等胡沁雨笑出声来，她就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串钥匙：“看到没?这里的钥匙我有好几十把呢!你抢走一把是没有用的!” 卧槽!这女人是真的疯了啊!我已经彻底对谈蕾无语了，她的举动完全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了。 胡沁雨重重地冷哼着跺脚，谈蕾见状，继续道：“想要换锁也是没用的哦，现在随便打个电话，到处都是开锁匠，我只要稍微卖弄一下姿色，说自己忘记了带钥匙，绝对没有人会怀疑我的!” 呃……这话倒是有道理，谈蕾的确是很漂亮，从她小的时候起，她就是我们班上所有女孩子里最受欢迎、最可爱的那一个。长大之后的她虽然没有了幼年时期的可爱天真，却多了几分妩媚与成熟。而且她不仅漂亮，身材还很好，尤其是那双大长腿，也不知多少男的看了会流口水。 胡沁雨也知道她不是在胡说，气得连连跺脚，愤然道：“真是的!真是的!早知道那天就不该让阿正救你了!混蛋!混蛋!给我去死!给我去死啊!” 很明显胡沁雨不是谈蕾的对手，所以我不得不第n次郑重其事地拒绝谈蕾：“对不起，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但是我不会接受你的，请你离开吧。” 谈蕾依旧不为所动，满不在乎地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会这么激烈的追求你啊!我已经错失过一次了，怎么还能再失去一次?我现在已经处在劣势上了啊，所以什么羞耻、矜持，统统都被我丢到了九霄云外，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还是喜欢你。” 好吧，每一次我郑重地拒绝谈蕾的时候，她都是这么回应我，我也拿她没办法了。胡沁雨大怒着咆哮道：“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你这女人，不懂廉耻，不懂羞耻，就算你跟了阿正，也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如果真的喜欢阿正，就应该离开他!” 谈蕾不屑，反唇相讥道：“哈?你是看电视看脑残了吧?还是脑残片吃多了?爱情哪有让来让去的?我就是喜欢阿正，所以我才会不顾羞耻，不顾廉耻地追求他!我其实很想问问你，如果你处在我这样的情况下，你能下定跟我一样的决心吗?你不能，因为羞耻心已经限制了你的行动!你以为我就一点也不害臊吗?你以为我就真的不知羞耻吗?不!不是!我只是为了追求爱情，把那些都暂时放在一边了而已!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明白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这怎么说得好像胡沁雨理亏了似的?我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转念一想，谈蕾也的确挺不容易的，我这么明确的拒绝了她，但她还是不顾羞耻地缠着我，只要不是真的完全不知羞耻，总会感到那么一点不自在的。 “总之我不管!反正我就不准你跟阿正来往，我才是他的正牌女朋友，你给我靠边站……”胡沁雨说不过谈蕾，就开始胡搅蛮缠，反正她天生占据着优势，干嘛要跟谈蕾讲道理。 谈蕾只是呵呵地笑，那眼神显得极为不屑，二小姐突然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清灵啊，清灵也是很喜欢正哥哥的，清灵要跟正哥哥生孩子的!” “对对!小灵儿，就是要这样，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让什么羞耻心见鬼去吧。”谈蕾对二小姐竖起了大拇指，让我差点忍不住哀声大嘆，尼玛，你们就别乱来了好不好，我的脑袋都大了啊。 这时候门铃响了，我跑去开了门，就看到关煜婷娉娉婷婷地站在门口，对我嫣然一笑：“王正，好久不见啦，自从武家的案子之后，咱们就没联繫过了吧。” 第156页 “有话就说?是不是有要我帮忙了?”我没好奇地回了一声。 关煜婷是个多灵省的人，瞬间就看出了我情绪不对，探头探脑往里面一看，顿时露出瞭然的模样：“叫你这小子以为自己是小说主角，开后。宫啊，现在麻烦来了吧?撕逼大战，我看你怎么处理。” “你就别添乱了，到底什么事?”我一手抚着额头，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关煜婷就笑着道：“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盗窃案，我们很是调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钱财就好像凭空被人搬走了似的，我听说阴阳玄术里有一种五鬼搬运术，我们怀疑盗窃者是用了这样的法术，所以想请你帮忙调查。” “没……”什么五鬼搬运术，不就是养小鬼的吗?这种下三流的对手，我才没兴趣对付呢!我正想开口拒绝，却勐然想起房间里的撕逼大战，马上转口道，“没问题，我们现在就走吧!” 第九十五章 求子 我觉得我最近的生活变成了一出三流言情剧，所以我急需做些什么来改变现在的生活，谈蕾我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但是没用!而且她现在的架势，简直就是摆明了说——我就是不要脸，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我就只能自己主动求变了，我本来是打算拒绝关煜婷的要求，但是转念一想，我惹不起你，难道还躲不起你? 可惜想像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虽然现在迫切希望能蹦出个什么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但是很可惜，这次关煜婷找我帮忙，还真是点小事。 几个不值一提的小鬼盗窃钱财，警察们查不到线索，束手无策下只能找我帮忙。而且这一次的养鬼人似乎手段并不怎么高明，关煜婷只是布置了一个很小的陷阱，我就在当天晚上抓住了盗窃的小鬼。 很早之前我就说过，养鬼这种法术，其实是很损阴德的，何况还是养鬼偷钱!小鬼偷来的钱其实不能乱用，用了必然招灾! 小黑就是一个小鬼!只不过他是被开过光的，可以当做是鬼仙的一种!就算是金童子这样经过开光的，求他办事的时候也是要烧香拜佛的，何况是野路子的小鬼? 为什么我会说是野路子?因为这世上养鬼之术虽然多，但要说到玄门正宗的话，必然是茅山派!在很多小说里面都会将茅山派描绘成一个邪恶之徒汇聚的门派，实际上茅山派擅长的不仅仅是养鬼，只不过是因为这世上最厉害的养鬼术就是出自茅山而已。而外头传下来的养鬼术，也大多是当年茅山派的不肖弟子，下山为恶的时候偷偷传下来的只鳞片甲，可以说根本就没得到茅山派的真传。 事实上茅山派是道教主要流派，主张思神、诵经、修功德，兼修辟谷、导引和斋醮。茅山派最厉害的绝对不是养鬼术，当年茅山派可是与龙虎山、閤皂山同为道教三大符箓派，号称三山符箓，以茅山上清经箓为三宗最高。我们王家的精通符箓玄术，当年老爷子就说过，我们的符箓术就是出自茅山。 茅山派也出过不少的高道，比如三国时期的左慈，又比如两晋时期的葛洪!那可都是陆地神仙一流的人物，就算传闻有夸大之嫌，也绝对不是我们这种小辈能望其项背的。 说到茅山派，这里我就不得不多扯几句，我们王家，还有魏梓涵的魏家，都是属于阴阳家，并不属于道家!但却又跟道家息息相关，大多数阴阳家中人都知道，我们阴阳家其实是从道家分裂出来的，道家正统门派，修的是心，道法符箓符箓在他们看来不过只是小道。 但阴阳家中人，更加看重对力量的使用，以修行道法符箓为主，一两千年传承下来，因为两家的渊源，相互之间可以说是互相影响，互相融合。比如五行学说，最早就是由阴阳家提出来，然后又被道家兼收并蓄。天地阴阳，又是从道家开始，被阴阳家继承发扬。 所以说阴阳家和道家人其实是不分家的，至少在我看来，阴阳家和道家其实没太大区别。像我这样的阴阳师，你要硬说我是个道士，我也不会反对。当然阴阳家中也有一些比较偏激的，怎么都不肯承认阴阳家出于道家，所以阴阳家和道家之间，又有那么一点小矛盾。 当亲手抓住盗窃的小鬼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次的对手实在太弱，几个不入流的小鬼，连茅山派的皮毛都没学到，其中还夹杂了一些东南亚那边的阴邪养鬼法，更是让小鬼脆弱不堪，根本不能一战。我当时一张符纸甩出去，两只小鬼就化作了灰烬，只留下了一地的钞票。 关煜婷怪我下手太狠，我心里其实不太过意得去，因为当时我的确是有点撒气的意思，毕竟谈蕾追我追得紧，搞得我最近心情很不爽! 事主亲眼见到了我抓住小鬼，并且随手灭了小鬼，对我那可是曲意逢迎，后来没几天，也不知怎么的事情就传了出去，就有人变着方法的打听到了我的住址，请求我帮忙。 好吧，我正想趁机躲一下谈蕾，几乎是来者不拒!何况求我帮忙的，自然不可能让我空手而归，说好听点叫香油钱，说难听点就叫劳务费，怎么的也得意思意思吧? 结果在我的有意为之下，这几天我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今天在本市跑，说不定明天就去了临市。我的有意躲避，也让谈蕾好几天没能跟我说上话，我心里就暗暗有些得意：嘿嘿，你再来呀，哥每天都躲着你，看你怎么办。 第157页 不过相应的，胡沁雨也必须每天跟着我跑东跑西，也是累得够呛，但她却甘之如饴，并且对我的选择表示很满意，说我没有辜负她的心意。 你看，有时候人总是要狠心一点的，对自己狠一点，也就拒绝了别人的纠缠，多好!顺便我还能小赚一些外快，让我接下来的生活可以过得舒服一点，何乐而不为? 但是灵异事件并不是那么多的，否则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见过鬼了，科学家们还不得哭鼻子?所以没几天之后，我的生活又开始平淡下来了。 我真是不平白，谈蕾就仿佛在我家安装了监控装置似的，我才闲下来的第一天早上，她就早早的跑来了，而且我才换过的锁在她面前竟然一点用都没有!当时我刚刚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拿钥匙捅开了我家大门，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餵!你别太过分啊，我都这么躲着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很无奈地赶紧跑回去把衣服穿上，就看到谈蕾已经自顾自地进了厨房，在里面忙活开了。 “没关系，是我在追求你嘛，我相信你一定会接受我的。”谈蕾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继续忙你的，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我还没有厚脸皮到那种程度!我心里已经吐槽不能，胡沁雨听到我们的说话声，也急忙起了床，出了卧室就看到谈蕾，当即就炸毛了：“你这人还真是不知羞耻，我们家阿正都说不喜欢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早说过，我的羞耻心已经被狗吃了，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谈蕾翻着白眼反唇相讥。 又来了，能不能把安静平和……啊不对，我情愿去跟恶鬼的对抗，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修罗场啊! 接下来几天我又开始无奈了，几乎每天都在祈祷谈蕾别来。终于，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诉求，他派来了拯救我的使者——一个二十多岁，打扮得相当时髦的女性。 这个女人很漂亮，画着淡妆的她身上飘着淡淡的馨香，略带不安地站在我的家门口，见到开门的我，犹豫了一下才怯生生地问：“请问是王正先生吗?” 房间里按照惯例瞪眼的谈蕾和胡沁雨就仿佛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似的，屁股下面跟安了个弹簧一样，直接就蹦到了我的身后，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十分有默契地问道：“你是谁?” 女人诧异地看了一眼两女，大概也是震惊于她们的美貌，急忙摆手道：“抱歉，冒昧前来打扰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晓婉，是听朋友介绍了王正先生，所以有事相求。” 有事?好吧，看来我暂时又可以躲一段时间了。我心里一喜，急忙道：“是吗?那看来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吧。” 林晓婉张了张嘴，笑道：“怎么?大师不请我进去坐坐?” 呃……请你进去坐，我怕谈蕾和胡沁雨会联合起来对付你啊，很明显她俩是把你当成了潜在对手啊!我内心暗叫不妙，但胡沁雨却抢先让到了一边，又推了推谈蕾说道：“你别跟我们家阿正一般见识，他这人平时嘴巴笨，不会招唿客人，跨快快，进来坐，进来坐。” 林晓婉就走了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还确认似的再次看了一眼门锁，见已经真的锁上，这才坐到了沙发上。胡沁雨就去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低声问：“有什么事?说吧。” 谈蕾趁机向我这边靠了过来，皱着眉头在我耳边低声道：“阿正，这个女人是谁?我看她一身衣服好像挺名贵的，家境应该不一般吧。” “我哪知道?”我对谈蕾向来是没什么好语气的，就翻了个白眼，坐到了林晓婉的对面。 林晓婉尴尬地打量着胡沁雨和谈蕾，进退维谷道：“那个……你们这样看着我，我挺不好意思的，要不你们让我单独跟王大师谈谈好不好?” “没关系的，我们都是他的女朋友，他对我们可好了，有事从来不会瞒着我们，跟他单独谈和当着我们的面谈完全没区别!”谈蕾趁机抢到了我的左边坐下，很熟门熟路地抱住了我的胳膊。 胡沁雨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奇怪的却是并没有反驳，而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林晓婉明显地咬了一下下唇，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语速极快地道：“其实……其实我是来找王大师求子的!” 第九十六章 摸金校尉的妻子 我是也是被搞得哭笑不得，听说过送子菩萨、送子观音，甚至听说过送子罗汉，唯独没听说过求子求到阴阳师头上的!这女人年轻漂亮，找我这么个年轻男人求子……咦?怎么好像有什么歧义? 总算明白林晓婉为什么要这么犹犹豫豫的了，我当即就站了起来，冷着脸道：“抱歉，我们阴阳师也不是万能的，如果是想要求子的话，请去医院!我看你的穿着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去专门的生产医院，保证让你满意，小雨，送客!” 见我突然发火，林晓婉登时就慌了，急忙双膝一屈，跪在了我的跟前，一把抱住我的双腿，哭泣道：“大师，大师，请你听我解释啊，我……” 看她眼泪兮兮可怜的模样，胡沁雨就心软了，拉了拉我的袖子，让我听她说完，谈蕾也跟着劝：“是啊，人家一个女人家都厚着脸皮找你这个男人来求子了，肯定是已经迫不得已了，你还是听听看吧，就当是可怜人家好了。” 第158页 这两人倒是够一致对外的，在她俩的劝说下，我又不得不坐了回去，板着脸道：“好吧，不过我先说明，阴阳师没你们想的那么万能，而且大家专精也各不相同，说得简单一定，就好像现在的大学生，读书都还分个专业呢，何况是我们阴阳师。” 林晓婉显然没听说过这些，瞠目结舌道：“欸?难道阴阳先生不都是测字算命的吗?我家男人曾经告诉过我，说厉害的阴阳师手段都很神奇的，逆天改命都不在话下，我听说王大师最近好大的名头，原来不会这些吗?” 卧槽，你就算找到哪个阴阳师，人家也不可能让你求子成功吧?除非是街头卖艺的江湖骗子，那种人也叫阴阳师?风水先生?别逗了!那种人不过只是察言观色比较厉害，要真让他说个子丑寅卯来，根本就不可能! 最近被人捧得比较高，所以我那面有了点骄傲自满的心理，对林晓婉的惊诧莫名表示不屑一顾。二小姐抱着茶杯吭哧吭哧地跑过来，一把将茶杯塞到我手里，然后就往我大腿上面钻。 她娇小可爱的模样，让林晓婉双眼放光，羡慕地道：“您女儿还真可爱!” 你哪只眼睛看出她是我女儿了?你眼睛是不是真有毛病，我看起来就有那么老吗?我对林晓婉翻着白眼，没好气地道：“有话就说，别给我在这绕圈子，求子是吧?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做不到!如果是你们夫妻俩身体方面有问题的话，我建议你们进行人工受精，当然如果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替你们保密，另外……请相信现在的医学技术，不要动不动就求神拜佛，如果你真觉得医院不靠谱，你可以去盘水山的观音寺，我听说那里的送子观音挺灵的。” 见我又有下逐客令的意思，林晓婉急忙轻轻打了自己一下，连声道歉：“大师您别生气，那些地方我都去过了，我们夫妻俩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 我刚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点了点头：“好吧，如果你非要找我卜字算卦，我可以十分明确地告诉你，行!不过我不保证准确度，我可没学到我家老爷子三成的本事，至于让我逆天改命，抱歉……一来我做不到，二来代价实在太大，就算你给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做的。” “啊?”林晓婉难掩失望之色，犹豫了一下才道：“那王大师，你到底会些什么?我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阴阳先生，一会儿说自己这个不会，一会儿又说那个太难，你可真是太奇怪了。” 我自然而然地挺了下胸口，坐我大腿上的二小姐却抢先道：“那当然了，我家正哥哥是玄门正宗，可不是街头上那些过不下去的卖艺先生!他可是帮着市警局刑警队破了好几起重大案件了呢，就连武省长……唔唔唔……” 我急忙捂住了二小姐的嘴，怕她把不该说的说了出去，呵呵笑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擅长的是符箓之术，捉鬼捕灵不在话下，至于其他的嘛……也就马马虎虎罢了。” “那抱歉，真是打扰了。”林晓婉失望地站了起来，还不忘很有礼貌地对我躬了躬身，“本来是朋友给我介绍的王大师，说大师是个很有本事的先生，并不像街头上的江湖骗子，现在看来，大师的确是名副其实，只是专精的地方跟我想像的地方不太一样，真是抱歉了。” 胡沁雨和谈蕾两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就像女主人似的送客。我看她整个过程中都保持着相当的礼貌，对她也颇有些好感，就拦住了她的脚步，沉声道：“我虽然不会逆天改命，但是我却看得出来你身上隐有阴郁之气汇聚于身，这应该不是没孩子带来的原因吧?” 见她在门口停了下来，我又接着补充道：“而且我看你眉梢眼角带有忧色，我一开始以为单纯只是没有孩子造成的原因，现在看你脚步虚浮，应该是最近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吧?” 林晓婉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事，只是我家男人最近身体不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天晚上朦朦胧胧地睡着就会被噩梦惊醒，我……” “不要小看了梦啊!”我斜睨了一眼谈蕾和胡沁雨，暗想得找个藉口暂时躲一躲，就道，“都说梦由心生，这句话可不是没道理的，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的丈夫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之后，才会每天做恶梦的吧?在我看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你?”林晓婉的疑问句让我瞬间醒悟过来，原来这女人刚才不是被我说服了，而是真的把我当成了跟街头卖艺的那些江湖骗子一样的算命先生，这怎么能忍?哥好歹也是刑警队特别顾问，拿的是刑警队的特别津贴，被人小看了怎么行。 这林晓婉倒是个老于世故的女人，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言，急忙捂着嘴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没想到大师竟然会这么主动提出帮忙，我还以为你看我不顺眼呢。” 说罢又对我鞠了一躬：“不过还是很抱歉，有些事情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你丈夫的职业见不得人什么的?既然你对我有提防之心，想来也应该知道，我跟警察局是有合作的，刑警队关队长跟我关系不错……”话音未落，就看到关煜婷刚好出了电梯门，正向这边走过来，便笑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过你请你必须要明白，你丈夫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噩梦缠身已经说明他现在状况很不好，我想你急于求子，大概也是知道你丈夫时日不多了吧?” 第159页 林晓婉和她丈夫的感情应该不错，闻言顿时落下泪来，沮丧地蹲了下去：“可是……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监狱啊，我……我……” “人活着比什么都强!”关煜婷这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她当惯了警察，只听了一两句话，就很默契地配合起了我，“而且我是刑警队的，负责的是兇杀案，你的丈夫只要不是在逃的杀人犯，我都可以视而不见。难道你真的希望你的丈夫早死?眼睁睁看着他绝后吗?” 关煜婷在身份上是占了绝对天然优势的，我说一千道一万，其实也不如她一句话有用。听她这么保证，林晓婉顿时就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有了希望的光彩：“真的?” “比真金白银还真!站在门口说话不像话，咱们先进去再说好不好?”关煜婷说着就又把林晓婉请进了门，我趁着这机会低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不会是警察局又遇到麻烦事了吧?那感情好，咱们快走快走!” 关煜婷眉花眼笑，瞥了一眼房中，低声道：“没啊，最近其实太平得很呢，别说灵异事件、兇杀案什么的了，就连打架斗殴的事情都少得很，我正好闲得无聊，你家又正好有现实版言情剧可以看，这样的热闹我自然不能错过!” 这女人果然性格已经扭曲了啊!我心中暗嘆一声，但却拿这傢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就是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刑警队队长的职位了。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林晓婉已经再次坐好，她跟普通女人不太一样，如果是其他女人，这时候大概已经哭哭啼啼，怎么劝也劝不住了。但她很快就自己收了眼泪，这时候正襟危坐，等我和关煜婷在她面前坐定，就急忙问道：“关队长?你们真的只负责兇杀案?” 见关煜婷点头，林晓婉才下定决心似的道：“好吧，不管怎么说，刚才关队长说的话很有道理，或者总比什么都强，说起来不怕二位笑话，其实我家男人做的事情真是上不得台面，连鸡鸣狗盗都算不上，他是——摸金校尉。” 第九十七章 大粽子 摸金校尉?就是盗墓贼了!我和关煜婷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些日子，我们俩已经培养出了不少的默契，这时候就该由她来说话了：“是盗墓吗?的确是跟我们没太大关系，而且我也可以很负责人的说，我们很反感盗墓，但目前我国法律对于盗墓方面的规定……还不是很完善，所以我就当没听到好了。” 听她亲口承认可以不管，林晓婉最后的担忧也彻底消失了，马上站起来，提议我们去她家看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现实世界里的盗墓贼，对此也很有兴趣，就看了一下关煜婷，她却反瞄了我一眼，吃吃地笑：“你看我干什么?我又管不着你，你爱去就去呗。” 结果就是我一走，胡沁雨就必须跟着。谈蕾见胡沁雨跟着，也提出要一起，我要不肯答应，她就死皮赖脸地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这么一来二小姐又不干了，说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跟我一起玩了!再然后就是关煜婷，笑得跟个狐狸一样，说这样的修罗场大戏怎么能不亲眼目睹?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小区，出乎我意料的是，林晓婉竟然还是开着车来的!妈蛋，连盗墓贼都开得起车了，这世道还真是够扯淡的! 林晓婉也不解释，邀请我们上了车，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给我们大略讲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她丈夫名叫唐怀金，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是盗墓贼出身。 唐怀金小的时候调皮捣蛋，读书也不用功，所以就学了家传的倒斗本事。不过唐家人的运气其实歷来不怎么样，倒斗只能算是唐家的兼职，唐怀金的父亲倒斗一辈子，也没挖到过真正的古墓，在摸金校尉里算是彻彻底底的新人。 后来唐怀金的老爹去世，就把家里的小杂货店留给了他，唐怀金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大理想，不会整天沉醉在梦想中，只想着每天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也就是了。 后来唐怀金认识了林晓婉，正如我之前所感觉的那样，林晓婉是个相当出色的女人，模样漂亮，心思也灵活，为人处世也是相当老练，但她偏偏就跟唐怀金看对了眼，两人谈了一年恋爱，之后就结婚了。 像林晓婉这样的女人，自然不会缺乏追求者，以前的时候林晓婉也算是纵横情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她明白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跟唐怀金结婚之后，就安安稳稳地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目前还没孩子。 但林晓婉真是太出彩了，跟唐怀金比起来，用鲜花插在牛粪上来说，绝对不会过分!唐怀金也明白，自己跟那些竞争对手比起来没有丝毫的优势，所以也就慢慢的变了，他想要给林晓婉更好的生活! 发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唐怀金凭着家里的小杂货铺，能赚个什么钱?连他自己都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从小学的倒斗本事上，期望有一天能真的挖到一座古墓，卖点古董，赚个几百万，可以让林晓婉日子过得轻松一点也就是了。 林晓婉何等聪明的女人，自然看出了丈夫的心思，就告诉他不用这样，她之所以嫁给他，并不是贪图安逸的生活。但唐怀金不听，偷偷摸摸地背着林晓婉跑出去找古墓。 第160页 摸金校尉到底是怎么找古墓的，我反正是一点都不懂的，据说厉害的摸金校尉，甚至只要看一眼地势就知道附近有没有古墓，倒跟风水先生颇有些相得益彰。 像我这样学风水，学阴阳玄术的都不懂，自然就更别提林晓婉这个门外汉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子，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怎么劝也是没用的，又想到唐家代代相传的摸金本事，结果几十年了也没见发过财，所以就想着干脆索性放丈夫去做，等他多碰几次壁，自然就知道倒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偏偏唐怀金运气好到爆棚，每日里早出晚归，四处看风水，结果还就真让他找到了一座古墓!当时唐怀金可是高兴坏了，兴奋地告诉林晓婉，说他们俩马上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林晓婉也不以为意，她知道唐怀金连个摸金校尉学徒都算不上，如果真能让他找到古墓，怕也是早被别人挖得什么都不剩了，所以也就没怎么阻止。 唐怀金心怀忐忑，花了好几天时间做好准备，趁着天黑无人，钻进了那座古墓!古墓里的情景林晓婉不知道，我也就无从得知了，总之唐怀金真是运气好到爆棚，挖到的竟然是一座北宋的墓穴，从里面带出了不少的好东西，东西倒腾了一下，一转手就卖了一千万出头，这下唐家的好日子果然是真来了，唐怀金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马上买了一套新房子，又买了一辆越野车。 林晓婉很害怕唐怀金就此收不住手，就开始对丈夫严加看管!但唐怀金还真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赚了这么一笔钱之后，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只要不出现什么大变故，夫妻俩就按部就班地生活下去，好像这些钱还够了，所以也就再没动过倒斗的念头。 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唐怀金就开始做恶梦了，具体是什么梦他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林晓婉毕竟跟他同床共枕，每天晚上都被他大喊大叫地惊醒，自然也就跟着睡不好觉。 不胜其扰的林晓婉就问丈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怀金一开始不肯说，后来眼看身体每况愈下，唐怀金就开始着急了，他们唐家还没留个血脉后人呢，眼看着自己身体迅速衰弱下去，他就求着林晓婉赶紧跟他生个孩子。 林晓婉当时心里又是哀伤又是气氛，好好地数落了丈夫一通，问他是不是想孩子以后连父亲都见不到?结果唐怀金想起这一切，就哭了起来，心理已经接近崩溃的他终于说出了他在古墓中的遭遇。 唐怀金的确是找到了北宋时代的古墓，但是古墓里有两座石棺!而且石棺里有东西——两个大粽子!这是摸金校尉的黑话，就跟土匪切口时代，大粽子说的就是殭尸!另外还有干粽子，就是骨头，肉粽子则是陪葬品丰厚。 干摸金校尉的，对付殭尸的利器——黑狗血、黄纸符、糯米自然都是必备的，当时唐怀金胆子也是够肥，为了让老婆过上好日子，硬生生从殭尸屁股底下掏出了几样陪葬品，这才慌里慌张地逃出了古墓，并且用石头把盗洞给封死了。 第一次摸金就遇到大粽子，我也不知道该说唐怀金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没有大粽子保护，也许那个古墓真的早就被别人给摸了个干净，但也正是因为唐怀金胆子太大，从大粽子身子低下拿了陪葬品，跟殭尸进行过接触之后，身体被阴气缠上了。 唐怀金的噩梦很吓人，每次都是两个青面獠牙的傢伙站在他家的门口，对着他张牙舞爪，大叫着，让他开门!唐怀金不开，房门就被殭尸硬生生地踢开，然后把他和林晓婉撕成了碎片，鲜血被活活地吸干，最后夫妻俩也变成了殭尸，跟着来抓他们的殭尸一起寻找被倒卖的陪葬品。 毕竟是经由林晓婉口述，所以我对这样的画面并不是太敏感，但林晓婉的话里面已经透露出很多信息。关煜婷就偷偷用手肘子拐了我一下，低声问我：“你是怎么发现她情况不对的?” “废话，你不懂阴阳术，自然看不出来，其实她进门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出她家被厉害的东西缠上了，但是她一开口就是求子，当时也把我惊得够呛。”我急忙低声回应。 关煜婷并不知道林晓婉求子这个梗，诧异地重复了一声，脸色很诡异地道：“不会吧?她难道找你借种?你这傢伙，难道最近是桃花开了?怎么坐在家里都有美女送上门啊。” 我手肘打了她一下，看到林晓婉正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我们，就急忙干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道：“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我只能说，得亏你老公胆子大，心性也算坚定，要是他在梦里吓得受不了，真的开了门的话，你们一家就完蛋了!” “啊?”林晓婉手一抖，我明显感觉到车打了个摆子，急忙闭了嘴，沉声道：“好好开车，别胡思乱想，目前看来你老公并不是没救了，一切还得等我见过你老公之后再说。” 林晓婉心里算是勉强吃了半颗定心丸，道谢道：“那一切就拜託大师了。” 唐怀金买的新房子是市内的中档小区，看得出来这两口子就算一夜暴富，也没有奢侈地随意改变自己的生活，而是选择了能够让自己更稳妥的生活方式。 在林晓婉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见到了这一次的摸金校尉唐怀金，只见他正歪着脑袋坐在阳台摇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闭着眼睛沉睡，但他的睡姿却并不安稳，紧皱的眉头和淡淡的恐惧表情，说明他此时正在经受着噩梦的煎熬。 第161页 “这可不太妙啊，大白天的都被噩梦缠身，要是等到明天的话……”看到这一幕的我，眉头也跟着紧紧的皱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代身法 我快步过去，一手握住唐怀金的脉搏，一手按住他的脖子。看到我这个动作，林晓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颤声问：“大师……难道是我男人发生了什么意外?” “没!”我重重地应了一声，右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张淡金色的符纸来，用力捏成粉碎，用近乎粗暴的动作强行把碎屑塞进了唐怀金的嘴里，大声道，“快去倒杯水来!他现在邪气入体很重，要是再慢一点，等他心中恶鬼被外力引得抬头，你老公就要变成恶魔了。” 林晓婉急忙去倒了温水过来，我拿手指蘸了，大大地喝了一口，随即把清水喷在了唐怀金的脸上。经过这一连番的动作，他竟然还没有甦醒，可见这噩梦对他的纠缠到底有多深了。 好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早有准备，气沉丹田，大喝一声：“起!” 柳许瑶也在这时候显现出身形，配合着我的声音，单手伸进了唐怀金的心脏部位，用力掏了几下，脸现欣喜之色道：“找到了!” 这一幕变化来得太快，我又没来得及跟林晓婉解释，就看到她已经瘫软得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愕然地指着柳许瑶：“你……你……你……” “别怕，他是在帮你丈夫呢。”胡沁雨知道我的想法，就急忙给她解释道，“你丈夫之所以会噩梦缠身，就是因为跟殭尸有过近距离接触!殭尸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阴邪的一种不死之物，其邪气通过短暂的接触已经锁定了你丈夫，再加上他偷了陪葬品，殭尸自然要来找他报仇。” “可是……可是那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的?而且她的手都已经伸进我男人胸口里去了啊!”林晓婉慌乱地抓着胡沁雨的胳膊追问。 我这时候正全力对付唐怀金体内的邪气，也没能力回答她，还是胡沁雨感觉到了我的想法，微笑道：“原来你能看到她啊?那是我家阿正的式神。式神你听说过吗?知道就好，其实式神是灵性越高的灵体越好，正好瑶瑶是我高中同学，因为生病去世，灵魂在我们高中的学校盘桓不去，所以就让我家阿正收了作为他的式神。” “可是她的手……”林晓婉还是有些惧怕，想要过来阻止却被关煜婷挡住了：“不用担心，王正的本事我很清楚，他其实是个好人，不会害人的，你只要等着看就好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柳许瑶右手用力地往回拉，一边拉扯一边大叫道：“不行啊，纠缠得太深了，根本没办法强行拉出来。这么厉害的邪气，这傢伙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能在人身体里种下这种邪气的殭尸，我估摸着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 “不好对付也要对付!用力!”我额头上青筋暴跳，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灵气，以免伤害到唐怀金的心脏。他已经病得太久了，原本强壮的身体现在已经变得脆弱不堪，如果我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把他心脏都弄得爆裂! 柳许瑶又用力拉扯了一会儿，有些虚脱地道：“不行了，只能阻止邪气不再深入，但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王正，咱们得另外想办法。” 我也徒劳地收回了掐着灵决的手，有些苦恼地道：“如果大小姐这时候在就好了，她们魏家最擅长的就是灵决咒法，对付这种邪气可比我在行多了，我跟她联手，绝对能把这团邪气给拉出来。” 谈蕾就靠上来，拿手帕给我擦了擦汗水，语气温柔地道：“阿正，你不用自责，你已经尽力了，再说他们跟你无亲无故的，你又何必冒险呢。” 我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谈蕾的话，一听她劝我放弃，我反而心里有股火烧了起来，甩了甩脑袋：“不!如果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我怎么可能撒手不管!这些东西你不懂，我也懒得跟你说，总之如果我们晚来一天，唐怀金就已经没救了，既然正好我来得及时，那就说明他命不该绝，我会救他的!” 林晓婉听到我的话，已经着急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大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怀金真的有救?” 我脸色凝重地点头：“还有救，不过状况十分危险!你不是说过吗，说他梦见殭尸在门口敲门!当时我怕影响你开车，没有详细告诉你，其实他梦见的殭尸，就是心里的邪气，而那扇门就是他的心门!一旦他开了门，那他整个人就会被邪气彻底感染，同化成殭尸!” 见林晓婉有些不明所以，我就解释道：“还有，你别以为殭尸是像电视里那些鬼片那样，只会蹦蹦跳跳，蠢得跟木头一样!那是因为拍摄手法需要，其实真正的殭尸除了皮肤獠牙有点不同之外，单凭外表是很难分辨跟普通人的区别的!” 港台鬼片里有很多经典的殭尸造型，穿着清朝的古装，高举着双手，走路一蹦一跳，遇到障碍物甚至不会转弯!其实那除了是电视拍摄手法需要，还是因为以讹传讹，跟湘西赶尸人的手段混淆了起来。 试想一下，如果电视里出现的殭尸跟人一样走路，一样会说话，一样会思考，他杀了人之后，你会觉得恐怖吗?不!多半不会!因为你不会把殭尸当成一个鬼看待，而会把他当成一个人!鬼片重要的是什么?不是画面血腥，而是要营造一种紧张心理，让观众自己吓自己，所以说才会出现蹦跳的殭尸。 第162页 真正的殭尸不仅跟人区别不大，有时候甚至比人更聪明!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思考方式，因为邪气的存在，让他们对于某些事物的感知能力远远胜常人。而且殭尸大多力大无穷，传闻中最顶尖的殭尸歷经千年而不腐，飞天遁地几乎无所不能。当然那样的殭尸大概也不会存在下去了，因为那已经大大地威胁到了人类的存在，无论是咱们阴阳师还是道门又或者是佛教中人，都是不会允许这种违背了天道的傢伙存在的。 不过唐怀金这次的事情，也可以说是他咎由自取，两个大粽子是北宋时期古墓的守护者，歷经千年而不腐，也不曾出来作恶，如果不是唐怀金盗墓惊动了他们，也许他们还会一直这么安静地存在下去，根本就不被人所查知。 不过既然都已经出事了，我们也必须去面对这一切，殭尸不是活人，跟我们活着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唐怀金付出代价，谁让他去盗了人家的墓呢。 “你有办法吗?”关煜婷靠了过来，眼神中已经有了忧色。 我骄傲地拍了拍胸脯：“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我爷爷可是王玄道!要是连区区殭尸都对付不了，我还怎么好意思说我是他老人家的孙子。” 关煜婷就微笑了起来，似乎奸计得逞的模样。胡沁雨担心地问道：“你不会是想用那个办法吧?会不会太危险了?那可是两个殭尸啊，刚才你也说了，殭尸如果歷经千年而不腐，那就已经是很棘手的存在了。”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没错，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代身法，以我的灵符为媒介，强行将我和唐怀金的位置调换过来，让殭尸的邪气传到我身上，我来经歷他的那些噩梦!” “我不答应!”谈蕾大声反对着站了出来，又斜睨了一眼胡沁雨，“亏得你还说自己是他的正牌女朋友，难道你就是这么当女朋友的，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踏进危险的地步，连一句劝说的话都不说?” “你不懂的。”胡沁雨摇了摇头，对我微微一笑，在那一瞬间，我竟与她产生了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同样回应以微笑道：“是的，小雨说得很对，不是因为危险我们就必须踏足不前!相反，在我看来，现在是很值得冒险的!你的关心我很感谢，但是你不懂阴阳玄术这些东西，如果我们不在今天想办法解决了唐怀金的邪气问题，我们要面对的就不是两个殭尸了，而是至少——三个!” 谈蕾愤愤地跺着脚，不满地道：“是啊!你说得好像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一样!但是我是关心你，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他唐怀金盗墓，是他咎由自取，你为什么要去冒险，难道你不觉得你自己太滥好人了吗?你对别人都可以这样，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的心意?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不值一提吗?” 我没想到谈蕾竟然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她委屈地流着眼泪，大声道：“我为了你，都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的羞耻之心，你难道觉得我真的就一点不知道羞耻吗?我虽然喜欢你对我的冷淡，但我也希望看到你能够偶尔有一两句关怀我的话啊!可是你情愿把你的关怀给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也不肯接受我，你……你让我怎么可能同意!” 呃……我有些无语，最后只能低声道：“抱歉，如果你觉得我让你难做的话，你可以不喜欢我的。” “我就不!我就是喜欢你!”谈蕾大声反驳着，似乎又有向我投怀送抱的倾向。 “那个……大师，能不能先请你解决了我男人的问题，然后再……”林晓婉极为焦急的声音挽救了我…… 第九十九章 那些时光 六元河的河水清澈流淌，阵阵凉风拂面而来，靠近河岸的水里有一大片水葫芦正随着波浪一起一伏，一个个调皮的水泡在水葫芦间若隐若现，好一阵凉风，吹起了一池春——呃，夏天的河水。 十几个十五六岁的半大男孩正在河边嘻嘻哈哈地打闹着，其中一个绰号大脸猫的男生突然又跳又叫，几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噗通一声跳进了清澈的河水里。他大笑着鞠起一捧水，洒在自己的脑袋上，大叫道：“下来呀!河里可凉快了，大家快下来!” 我就站在河边，看着大脸猫在河水里扑腾，心中也跟着有些得意欢快地加入到了这飞扬的青春中。大脸猫是我们初二的时候转学来的，他一直很努力地在融入我们的小团体中。他的方法很笨拙，就是装傻充愣，让大家觉得他是一个好玩的傢伙! 他的真名到底是什么呢?真是奇怪，明明我跟他应该是很熟悉的，为什么我就偏偏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呢?只记得他的绰号是大脸猫。 而且我心里也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就好像我知道未来七八年后会发生的一切似的，用句小说里常用的设定，那就是——我貌似穿越了，穿越回到了十年前! 但这又只是一种很模煳的感觉，就好像我所经歷过的近十年只是一场简单的梦境，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画面，才是真实的存在。 大脸猫捧着水，用力地向我们抛洒了过来，站在我旁边的一个男生大叫一声，也跟着冲下了河，跟大脸猫在喝水里玩闹起来。 我们其他几个平时关系就很好的小伙伴则捂着肚子站在岸边大笑，十几岁的大男孩，丝毫不知道什么是忧愁，也不会像长大之后一样为生计发愁，只要有一点点值得开心的事情，都能够好不掩饰地大笑出来。 第163页 绰号毛皮的傢伙梳着中分头，他神神秘秘地从裤兜里掏出五毛钱一包的325，一人发了一支，得意洋洋地点着火抽了起来，他用力地吸了一口劣质的甜烟，悠然自得地吐了一口大大的烟圈，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显得——酷毙了! 这就叫逼格，一般人是学也学不来的，总之我反正是吐不出烟圈的，也学不出他这样的酷毙。不过我还是有样学样地点燃了劣质烟，然后用力吸了一口，一股刺痛神经一般的烟雾穿过咽喉，让我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哈哈哈……王正，你这傢伙不是吧?你说你学抽菸是为了变酷的吗?抽一口烟就咳嗽，这可不像你啊!”叼着烟大笑的是李瑜，也是初二转学从南宁转学过来的，而且他还是我暗恋的女孩子的男朋友。 每次看到他，我的心里就仿佛被刺痛了一般，手里捏着香菸，有点想要把它丢掉。蒋华龙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笑道：“别这样嘛，丢了多可惜，你不抽给我好了。” 切!不就是五毛钱一包的325?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心里很不爽地撇了撇嘴，就把香菸递给了他，扭头转向了另外一边。毛皮就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了?还在为谈蕾的事情不开心啊?你呀，别那么死脑筋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既然她不喜欢你，你又何必浪费表情呢，我觉得咱们班上的阿廖就不错，要不你去试试?” 我又恨不得甩他一嘴巴，低声道：“胡说八道，阿廖跟华龙正谈着呢，你让我去横插一脚?以后还怎么跟华龙做朋友?这样的事情以后就别说了，听着烦!” “嘁，华龙又不是真心的，只是玩玩而已，就算被你抢了，他也不会生气的啦!”毛皮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轻松得意的笑容。他跟蒋华龙的关系最好，二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髮小，竟然劝我去撬蒋华龙的墙角，这小子也是够绝的! 我们这边正说着话，河里正在嬉闹的大脸猫突然发话了：“喂，你们干什么呢?让你们下来不下来，给脸不要脸是不是?那谁谁，给我先把那傢伙给我扔下来!” 我急忙扭头看去，就看到老杂皮和国际波一把架住了一个男生，不顾他的反对，吭哧吭哧地抬着他，大唿大叫着把他扔进了河水里。 被扔的男生绰号叫杂猫，真是奇怪，明明都是跟我关系很好的男生，偏偏我已经记不得他们大多数人的名字，唯独他们的外号，只要能够看到谁的模样，我就能够清晰的把他们的相貌和绰号联繫起来。 老杂皮和国际波跟我关系都很好，我可以说，初中这几年我还是挺出风头的，家里条件还不错，学习成绩也还挺好，平时又有点调皮捣蛋，正好是很受同学们欢迎的那种类型。其他人跟我一起玩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老师、家长教育，因为我成绩好嘛! 我记得老杂皮和国际波跟杂猫的关系也很不错，怎么会听大脸猫的话的?这跟我的记忆有点不同啊。 正这么想着，我就看到杂猫满身是水地从水里钻了出来，他不会游泳，被丢进河里之后显得很狼狈，被河水呛得连连咳嗽，偏偏大脸猫却一脸得意地哈哈大笑，并且一把按住了杂猫的脑袋，咬着牙齿恶狠狠地道：“操!叫你这王八蛋平时欺负我，以为我装傻充愣就是真的傻了?老子一点也不傻，只不过是不想被你们这些王八蛋排挤而已!” 这不对!平时我们这群人不欺负大脸猫就已经不错了，他怎么敢有胆子反抗我们，竟然还敢拿杂猫撒气?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喂，大脸猫，别太过分了!不然当心老子揍你!”我站在岸边挥舞着拳头大叫了一声。大脸猫顿时扭过头来，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恶意，狠狠地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管我?你们俩，把他也给我丢下来!” 不等我反应过来，蒋华龙和李瑜已经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将我扔进了河水里。我眼前的画面有一瞬间的失真，其实我也不会游泳，所以对水有着本能的畏惧，急忙紧紧地闭着眼睛。还好我深知脚下的河水并不深，双脚一用力就踩到了泥泞的河底，摸索着撑起了身子，愤然大叫道：“大脸猫，你这狗杂种，欠打是不是?” 说着虎吼一声，向大脸猫扑了过去。大脸猫在水里的动作相当灵活，绕了几下躲开了我的扑击。 “狗日的，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去了，也不知道外面打听打听，你家王正爷爷是谁都能欺负的?给老子过来!”我一招手，用力一扭，终于抓住了滑熘得跟个鱼鳅似的大脸猫，高高扬起了拳头。 大脸猫神色慌张，但眼神底下却有着几分狰狞和狠辣，让我高扬的拳头却怎么也砸不下去了，脑子里顿时翻起了无数个念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大脸猫……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明明认识你，却不知道你的名字?还有岸上正在冷冰冰观战的那些同学、伙伴，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不记得他们的名字?” “不好了，teach来了，大家快闪!”就在这时，毛皮突然大叫了一声，我就看到远远的从学校围墙里走出个老师来，正是我们的班主任张宏，他的绰号来自于teacher的前半部分，这个绰号就是毛皮起的。 第164页 张宏黑着脸快步走了过来，站在河岸边，狠狠地瞪着我：“王正，又是你这傢伙，欺负同学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跟街头上的流氓混混打啊!你给我上来……” 我悻悻然地松开了抓着大脸猫衣领的手，艰难地往岸边前行。大脸猫趁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又一跤摔倒在了水里，呛了两口水，我才爬了起来，回到岸上脱了上衣，把水拧干，恶狠狠地瞪着大脸猫，不过摄于张宏的存在，威胁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杂猫这时候也哭哭啼啼地爬上了岸，这跟我印象中的他完全不同，在我印象中的杂猫，平时说话、动作虽然有点娘炮，但是却长得人高马大的，哪里会是要哭的人。 张宏无视了大脸猫的挑衅，黑着脸把我叫进了办公室，好好地数落了一通，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又把我带到了教室门口。正在上课的侯老师是大学刚毕业的女老师，见到张宏出现，很轻佻地给他抛了个媚眼儿，这才继续去上课。 我和杂猫被要求站在走廊上，就连下课了也不准动。等张宏一种，杂猫就抽泣着，压低了声音道：“王正，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又要被大脸猫欺负了。” “没事……”我摇了摇头，心里却得十分的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这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难道是我最近有点蠢了，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知不觉间，下课铃声就响了，同学们前前后后地出了教室，就仿佛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似的，依旧玩得起劲。 毛皮跑到三班教室门口去望了一眼，转眼就向我这边奔了过来，轻轻撞了撞我的胳膊：“王正，谈蕾来了……” 第一百章 还有那些年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毛皮这小子就换了个髮型，说真的，我倒挺羡慕他的，这小子头髮柔顺光亮，髮型是想怎么换就怎么换。 我就斜睨了他一眼，笑着问他：“怎么?换三七分了?中分不是挺好的吗?” “不干，像汉奸一样，所以我换了髮型!”毛皮嘿嘿地傻笑着，指了指三班教室的位置，“别说这个了，你快看，谈蕾过来了。” 谈蕾是真的过来了，十六岁的她正是妙龄的时候，肌肤晶莹剔透得如同水晶一般，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高高的胸脯修长的腿……谈蕾的身上就没有一处不美的，我更是从她还只有十一二岁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她，所以对她的变化更是瞭然于心。她真的越来越漂亮了，一如七八年后的她，纤细美丽，依旧是那么的动人心弦。 这就是那个让我无论如何也难以忘记的女孩啊!我心里轻嘆一声，直接就忽视了正和她并肩而行的另外一个女孩。那是一个模样相当不错的女生，只不过她的肩膀有点宽，给人一种……太过丰满的感觉，再加上略带鹰钩的鼻子，让她看起来有点狠厉。 班上男生们都知道我给谈蕾写过情书，所以这时候就分站在了走廊两边，瞪大着眼睛等谈蕾走过的时候，也不用人招唿，大家齐刷刷地开口起闹怪叫起来：“呜呜呜呜……喔喔喔喔……” 就连李瑜也闹得起劲，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由有些不爽，作为谈蕾的正牌男友，他怎么能跟着这些混蛋瞎起闹呢? 男生们的哄闹让谈蕾羞红了脸，一拉身边的女生，两人迈开步子快步从我面前跑了过去，只留下一股香风萦绕在我的鼻端，我……就是这么每一天看着她从我身边走过，却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眼。 这可真是操蛋又让人难以忘记的青春啊，搞得我都有点不想回去了呢!我心里感慨着，默默地期待着谈蕾的再次出现，可惜她回来的时候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远远地绕过了我们这些不知所谓的男生。 你看，其实有时候青春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回忆起来会是无比的美好，哪怕是那段失恋的岁月，也让人觉得是那么的快乐。 可是我是谁?我是王正!我家老爷子王玄道，那阴阳玄术世界里赫赫有名的人物，我又怎能被面前的景象所蒙蔽!从发觉自己记不住这些老同学的名字那时候起，我就已经发现了异常!哪有可能朝夕相处的初中同学会不记得名字的，就算我再不擅长记忆别人的名字，难道会不知道自己的朋友? 我未来七八年的记忆，并不是想像中的穿越，而是因为我现在所处的世界，绝对不是真实的!但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破除这个不真实的世界，所以我只能顺着事情的发展继续下去，何况……那无忧无虑的操蛋青春，还真是让我有点怀念呢。 我正在这里感怀伤秋，大脸猫突然又蹦了出来，指着刚刚露出笑脸的杂猫就骂开了，其语言之恶毒难听，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见杂猫紧紧地握着拳头，却不敢反抗，心里就有点不爽了。我这人本来脾气就有点冲动，尤其是在知道现在的世界很可能不是真实世界的时候，我就更加有些肆无忌惮了。 “王八蛋!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给我滚!”我高高跳起来，一脚踹在了大脸猫的肚子上，他高大的身体登时就是一屈，愕然地看着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又重重一耳光扇在了大脸猫的脸上，这一瞬间的快意恩仇，竟让我有一种自己真的回到了初中年代的错觉。 第165页 我初中的时候虽然成绩还不错，但却绝对不是个乖乖学生，打架斗殴的事情我不会主动参与，也不会主动去挑起，但是因为老爷子言传身教的原因，身为阴阳师传人的我，其实还是很能打的，所以一般学生们的纠纷，我都不太看在眼里，偶尔几次出手，就让我很快成为了学生们的中心人物。 大脸猫在我记忆中真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否则我也不至于在七八年后根本就不记得他的名字，打了也就打了，丝毫都没有心理负担。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杂猫在这一刻竟然爆发了，他掏出一把花生米外壳的小刀，神情狰狞地勐扑了上去，趁着大脸猫被我打得连连咳嗽不能还击的机会，一刀刺中了对方的小腹! 大脸猫不可置信地弯下腰，捂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抬起来，呆呆地看着自己手掌中的鲜血，震惊道：“血?老子竟然留学了?” 这跟我记忆中的事情又不相符，我虽然记不得大脸猫的名字，却很清楚地记得，在中考前的那段时间，有一天晚上咱们班上全体男生都留在学校宿舍睡觉，当时大脸猫惯例地装傻充愣，结果被杂猫撩拨了几句，跑到二班一个男生面前装逼挑衅，当时那个男生就是拿花生米外壳的刀子，一刀捅在了他小腹上，就差三公分就捅到他老弟了。 当时这事儿闹得不小，那个捅了人的二班男生被吓得不轻，当天夜里就熘出了学校，过了好久才被老师找了回来。学校怕把事情闹大，把大脸猫送到医院，结果连针都没缝一道，就很快出了医院。 学校里打架斗殴的事情不算少，但拿刀子捅人，绝对不是小事。好在学校方面出面安抚，最终大事化小，大脸猫主动挑衅没被惩罚，捅人的二班男生最后也老实了下来，不过自那以后，本来和二班关系不错的我们班，就跟他们结下了梁子。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我不为所动!作为阴阳师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多强大的力量，也不是灵活多变的咒法、符术，而是对自己自身的信心!坚定的信念是成为一名优秀阴阳师必不可少的条件。 这世界上有一些纯粹的恶灵，经常以杀人为乐，这样的恶灵依靠的是什么手段?不是它们多强，而是因为它们的能力很诡异，但多都能够跳动你内心的*，让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到最后不得不如同牵线木偶一样被恶灵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连想要自杀都做不到! 所以说阴阳师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是老爷子很早之前就教过我的话!才发现情况不对之后，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记忆不对，而是……我面前所发生的一切，的确不是真实的!我现在应该是处在像梦境一样的世界里。可是我又是怎么进入这梦境一样的世界里的呢? 其他学生们见了血，早就慌得六神无主，张宏老师也得到了消息，迅速赶了过来，大声唿叫着身体比较强壮的男生，让他们轮流背着大脸猫去了医院。 我依旧不为所动，静静地站在原地，想要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挖掘出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但我的记忆就好像是被什么蒙蔽了一样，我虽然明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很不对劲，我脑子里有一份来自于未来的记忆，但偏偏我却想不起我是怎么来的了。 等我再次张开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又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艷阳高照的天空，此时变成了满天繁星，微微的河风吹拂过我的面颊，让我的心情为之一舒，似乎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似的。 与我面对面站着的，是我一直以来暗恋着的女生——不!准确的说，是我明明白白地告诉过她，我喜欢着她，但她却躲着我，没有给我回应，最终却选择了我的朋友作为自己男朋友的谈蕾。 她依旧还是那么美丽，月光洒落在她乌黑靓丽的秀髮上，让我忍不住有些沉醉。 女孩轻轻地拨弄着自己的长髮，淡淡地问道：“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吗?” “我……”我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对谈蕾的感情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正想道个歉就这么了解，但却发现自己的嘴似乎不受控制了似的，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愤怒咆哮在我脑中迴荡着：“你这个贱人!我明明都那么给你写情书了，你为什么不回应我?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可以拒绝我呀，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李瑜?你知道这两年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在一起，我的心里到底有多么难受吗?” 我发现不仅是我自己的嘴不受控制了，就连身体，也似乎被外来的力量所控制，他张开了双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大喊道：“好吧!既然是我得不到的，那别人也别想得到!我……” 不!这绝对不是我!我心里怒喝着，想要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我却发现自己竟然怎么也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自己把谈蕾推倒在树丛中，兇狠地咆哮着撕扯着她本就单薄的衬衣。 谈蕾的眼角滑落下几滴泪珠来，双手一舒，却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脖子：“好吧，既然在现实里得不到你，那就让我在梦境里跟你在一起吧……王正，对不起，其实我一直都……” 第一百零一章 在梦中 这是梦!这是梦!这个念头瞬间轰穿了我的脑袋，一股股记忆突然突破了所有的屏障，让我瞬间想起了一切!我是王正，我现在正在市里上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已经有了女朋友，她的名字是胡沁雨，是我的高中同学! 第166页 我叫王正，我的父母已经死了，在我高中的时候，因为出了车祸死了!老爷子在不久前也死了，就连尸体都诡异地消失了!我所经歷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有现在我所看到的一切，绝对绝对不是真的! 是的，我已经放下了，我不再恋慕着谈蕾，我可以摸着良心问自己，是的!我对谈蕾是绝对无法忘怀的，因为她是我的初恋，但也仅此而已了，我不会再对她存在着恋爱感情! 那我为什么会作这样的梦?谈蕾为什么又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切的开始就是因为我们最近遇到的一个女人，她叫林晓婉，她的丈夫唐怀金是个盗墓贼，在盗墓的过程中遇到了大粽子，结果被殭尸的邪气缠身，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我用了符术，以自身作为替代，试图潜入唐怀金的噩梦中，跟那两个殭尸来一次远程斗法! 但是很显然现实超出了我的计划!我不明白这个梦境到底是怎么来的，但很显然我没有发现殭尸的存在，甚至于连林晓婉和唐怀金也没有出现在我现在的梦境里，这个梦境的世界，是七八年前，我还在读初中时所经歷过的，其中有一些跟我的记忆一样，其中又有一些与我的记忆想必似是而非。 比如现在我跟谈蕾的见面，我就很清楚地记得，那是在我们即将中考的时候，我最后一次鼓起勇气，找人带了话，把谈蕾叫到了紧邻学校的河边!可惜那一次，谈蕾依旧没有来，我孤独地在河边等到晚上十点多钟，带着满腹的怨气回到了家。就在那一天，我才终于下定决心，将谈蕾埋藏到我内心深处的角落，从此再也不去触碰她。 本来谈蕾的这番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既然是梦境，那么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初恋似乎也唾手可得。但作为阴阳师的本能却告诉我，我没有在做梦，做梦的反而是我面前的谈蕾! 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强行地推倒了谈蕾不说，还用力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她不仅不反抗，反而还配合起了我的动作。 现在本来就是夏天，谈蕾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又怎么可能经得起我用力的拉扯?才不过撕扯了两下，她胸前的口子就被崩掉了，露出她里面的内衣。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用力在心中大喊着，希望谈蕾能够听到我的话语，但她却温柔地抱住了我的脑袋，轻轻地将臻首靠了过来，粉红可爱的小嘴微微嘟起，竟主动向我索吻起来。 谈蕾!你在干什么?快起来反抗啊，你的男朋友是李瑜，你怎么能这样!我心里吶喊着，想要用力推开她，但她却抱着我的头，用力地将我的脑袋压在她高耸的胸脯上。 十六岁的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馨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她一手抚摸着我的头髮，一手用力抱着我的背嵴，修长的双腿也夹紧了我的腰部，轻声呢喃道：“王正，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李瑜，我本来以为我是喜欢他的，毕竟他比你高、比你帅，也比你有钱……” 说到这里，她又呵呵一笑：“你可以尽情的嘲笑我，因为我就是这么个肤浅的女人，我一开始跟李瑜在一起的目的，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也许是我自己太幼稚吧。我那时候总是认为李瑜是个很出色的人!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李瑜一点也不出色，他的钱都是从家里偷的，他跟我交往也并不是喜欢我，紧紧只是觉得我漂亮，跟我交往会让他很有面子。” 她轻轻在我耳垂上吻了一下，继续呢喃道：“你知道吗?李瑜一点也不关心我!我从你们教室走廊经过的时候，其他男生起闹我也就罢了，李瑜竟然也跟着大家一起起闹!只有你，看着我的时候默不作声，那眼神让我觉得心伤。我知道，现在的事情并不是真的，但没关系了，谁让你不接受我呢。” 谈蕾轻轻在我背上敲了两下，发泄了一下自己的不满：“虽然我口口声声说喜欢你的冷淡，但我也希望你能偶尔正眼看我一下啊，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后悔，如果那时候我正面回应你的情书，也许就不会有胡沁雨什么事了。” “你这人啊，有时候就是死脑筋，我又不要求你马上把胡沁雨甩掉，难道让你看我一眼就那么难吗?不是说男人都整天想着三妻四妾、风流艷遇的吗?我都已经不要脸的送上门了，你怎么就这么无动于衷呢?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明白，胡沁雨到底是怎么把你搞定的，她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吧?”谈蕾一边留着眼泪，一边强颜欢笑。 强烈的心声，让我的动作也终于停止了下来，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跟胡沁雨在一起的经歷，的确就如同谈蕾所说的那样，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也不像电视剧上经歷过让人无法忘怀的生离死别。但那又如何?有时候人与人相处，其实凭的只是一种感觉。 当初胡沁雨以生魂的状态对我进行了表白，那一幕带给我的震撼，我至今无法忘怀。一般人自然无法理解生魂存在的稀有性，更不明白生魂所说出来的话就是内心最深处的写照。胡沁雨对我的感情是真心的，而我……一开始并不一定真的就接受了胡沁雨的感情。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胡沁雨产生了情感，从一开始我跟胡沁雨在一起，只是单纯的因为双方之间的灵魂因为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而联繫在了一起。其后我们每天朝夕相处，形影不离……这可是真的形影不离!双方距离不能超过五米啊! 第167页 那段时间里，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其中一个人上厕所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就得等在门口，那种尴尬和煎熬，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寸步不离，让我和胡沁雨迅速对对方有了最深入的了解。 我知道了胡沁雨真正的性格，也知道了她真正的心意。胡沁雨也同样知道了我的一切，我们之间甚至没来得及经歷那生离死别的爱情，就已经开始产生了亲情，现在我会自然而然地觉得，胡沁雨就是应该跟我在一起，至于原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胡沁雨肯定也是同样如此，所以每次看到我身边出现别的女孩子的时候，她都会吃飞醋，就连二小姐这样可爱的女孩，胡沁雨也抱着极为严重的提防心，因为是真的在乎我。 在谈蕾在学校广播里对我表白的时候，我其实也是很吃惊的，但随后谈蕾在教学楼下用玫瑰花摆出了心形图案，不仅没有让我感到高兴，心里反而只有愤怒! 凭什么?当初我那么情真意切的关注着你，生怕亵渎了你，在你对我不理不睬之后，我还是默默地守护着你。你将我的心意视作草芥，随意践踏之后，现在却又来当众表白，你把我当什么了?随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吗? 所以我对谈蕾的态度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我既明白自己的心思，又不觉得有些不甘心。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连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我既期待着谈蕾的投怀送抱，却又愤恨着她当年的无情。 我向来不是个胸怀宽大的男人，我也不想做那种明明心里在流泪，面上却要笑得桃花开一样的男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偏偏我对谈蕾的感觉，既是喜欢，又是讨厌，既是仇恨，却又难以割捨。 这样复杂的感情，我真的一点也不会处理，但是谈蕾却一直在乱来，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甚至抛弃了羞耻心，主动送上门来! 可是在听到谈蕾坦露心声之后，我才知道她并不是不知羞耻，而是为了自己的目标，正在全力以赴，我到底是应该鼓励她的全力以赴呢?还是应该再一次地郑重其事地拒绝? 我听到了谈蕾在抽泣，就算当初她摔断了腿，又被杨继的索命电话一直骚扰，她也没有流过哪怕一滴眼泪，现在的她，却轻易地流下了泪水，难道是真的太伤心了么? 谈蕾再一次用力，将我的脑袋埋在了她的胸口，抽泣着道：“不管怎么说，既然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我就绝对不会错过第二次!王正，我知道现在是我在做梦，所以……请你不要拒绝我，就当是给我一个安慰，也许等这个梦之后，我就再也不会来骚扰你，再也不会打扰你和胡沁雨的生活了。” 我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于是奋力推开了她，摆脱了她的掌握，义正词严地道：“不!这不是你的梦!而是你的*!谈蕾!快清醒过来，否则我们都要完蛋了!” 第一百零二章 谁在谁的梦 每个人都会做梦，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在梦境中，这些*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这也是人类最容易达成的自我满足方式! 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是我自己的梦，因为就算我嘴上不承认，但我心里还是很清楚，我曾经很在乎谈蕾，曾经数次对她表白，结果都是不了了之，我心中一直在期待着得到她的回应，哪怕这个回应只是拒绝也好! 尤其是看到谈蕾在老同学们的起闹中，拉着同伴的女孩快步从我面前跑过的时候，我心里就更加确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这的确是我的梦境，谈蕾还是那样地躲着我。 对此早有准备的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失望，因为在未来的七八年后，我的生活过得还不错!至少在感情方面是如此的!所以我何必纠结于这样的过去?我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破除这个梦境，并不是因为我能力不够，而是因为我现在心里有疑问，那就是根据我自己的记忆，我是以代身法替代了唐怀金在做梦!可是为什么梦境里出现的会是我记忆中被埋藏得最深的那些，却又似是而非的东西? 可是当梦境的景象一转，变成了我真正最耿耿于怀的那一天，听到了谈蕾亲口说出的这些话，我豁然明白了，这不仅仅是我的梦，也可能是谈蕾自己的梦。但是她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我又是怎么跟她的梦联繫起来的? 如果说是我梦到了胡沁雨，这一点我倒是很好理解，毕竟我们之间的灵魂还联繫在一起，相互之间会有一点影响也很正常，可我跟谈蕾，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除了她向我表白过，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的联繫! 我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这么沉溺在这个可恶的梦境中，它不仅是在让我自我满足，也是在让谈蕾自我满足!如果是平常的梦自然就无所谓了，但是别忘了，我是代替唐怀金进入梦境的，我们还有潜在的敌人! 我用力地推开了谈蕾，脸色黑得厉害，警告谈蕾赶快清醒过来，但她却眼神迷濛，再次张开双臂向我搂了过来。我一闪身站了起来，她就顺势抱住我的腿，一边抽泣一边哀求：“王正，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向你道歉，以前是我不对，请你接受我的心意。” 我心中一阵悲哀，又有些难以言表的复杂，苦涩地摇摇头：“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哪怕是梦中，我跟你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第168页 谈蕾神情陡然变得极为狰狞，怒声尖叫道：“是吗?既然你不接受我?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我会杀了那个叫胡沁雨的狐狸精!我要杀了她!” 她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其兇恶程度甚至超出了我的想像。我颓然一嘆，一掌拍在了她的后脑勺上：“是吗?原来你也不是谈蕾啊!” 巴掌落下，我的大脑顿时一阵晕眩，再睁开眼来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已经是一座古墓，墓室四周的墙壁上点着十几根燃烧得正旺的火把，在墓室正中的位置，有两尊青石棺…… “别玩了!这样的东西，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用力摇了摇头，一脚踢开了左边的青石棺。一具尸体从石棺中滚了出来，竟然是已经死去多年的魏梓涵! “妈妈……妈妈……正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妈妈?”二小姐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豆大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边用力地抓着我的手哀求道：“正哥哥，不要欺负妈妈，你……如果你要欺负，就欺负我好了。” 我轻轻揉去二小姐眼里的泪滴，双手放在了她的脖子处，狠了狠心，却没能掐住她的脖子，她毕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让我真的下死手，我也下不了手。 我把脑袋偏向了一边，摇着头道：“你骗不了我的，你不是二小姐，她称唿自己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有‘我’的，她只会称自己为‘清灵’……” 二小姐的身影消失了，从灵一尊石棺里出现爬出了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衣装笔挺，兇狠地瞪着我：“王正，我拜託你照顾我的女儿，可不是让你勾搭她们!小灵儿还是个孩子，她才只有十六岁，这样的女孩你也下得了手?” “我承认!二小姐实在太可爱了，再加上对我极为痴缠，从来不会防备我，所以偶尔我也会对二小姐动点歪心思，但我还真没禽兽到对她下手的程度!你以为变成付国生的模样，我就会有愧于心吗?”我不屑哂笑，巍然不动地等着看他还会有什么举动。 “付国生”显得有些愕然，随即大声咆哮起来：“你这是在故意岔开话题!你这个禽兽，你这个花心大萝蔔，明明都有我了，怎么还跟谈蕾不清不楚的?那个什么大小姐也是喜欢你的吧?还有关煜婷，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任何不轨吗?” 他每问出一个问题，身影就发生一下轻微的晃动，在三个问题之后，他已经变成了胡沁雨的模样!此时的她愤然瞪着我，就好像平时胡沁雨胡乱吃飞醋的模样。 “哈哈哈……黔驴技穷了吗?难道你不知道我是阴阳师?就凭这点手段可是无法动摇我的啊!”我哈哈大笑着将嘲讽技能开到了最大。 “胡沁雨”顿时恼羞成怒，狠狠地跺着脚，接着又变化出了许多人的模样，甚至连武家老太太都出现了!但这些不过只是他黔驴技穷的表现罢了。 “王正，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你怎么变成了这么铁石心肠的人?”老爷子威严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大声地对我怒吼，“我被人害死了，难道你就不想帮我找到兇手，给我报仇吗?你这小子，难道就忘记了我教导你的恩情，抚养你的辛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禽兽……” “我家老爷子不会说这样的话啊!”我用力摇头，很想从身上摸出一张符来，把面前这傢伙的真面目揭露出来，但很可惜，现在是在梦境中，我早就准备好的符纸并没有跟着我一起进入梦中。 “儿子……我和你爸死得好惨啊……汽车硬生生地碾压过我们的身体，我好痛啊……”母亲熟悉却又陌生的呜咽终于触动了我的心弦。 但那并不是悲伤，而是已经死去的父母被亵渎的愤怒!我用力地咬着牙齿，紧紧地捏着拳头，一字一顿地道：“你这傢伙，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母亲的幻影拉着我的手，大声地向我哭诉，一边哀求我到下面的世界去陪伴他们。我很清楚面前的景象都是被人操控的梦境，用力地咬了咬嘴唇，鲜血独有的腥甜铁味让我再次硬下了心肠。 我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这世界上的怨灵大多并不厉害，最让人棘手的其实是他们制造幻影的本领。许多人因为心志不够坚定，被怨灵勾出潜藏得最深最在乎的东西，最后沉醉在幻影中不能自拔。现在我的情况其实跟怨灵作祟并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我自己很清楚应该做些什么而已。 我的对手是两只殭尸，而且是歷经千年而不腐的殭尸，本事自然比一般怨灵强出很多。不过即便如此，殭尸能够活动的本源力量，还是来自于天地之间的阴邪之气，能够如同怨灵一样制造幻影，让人沉醉在梦境中并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现在的我已经很明白，我其实早就已经跟殭尸交上手了，第一回合是我的惨败!我甚至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了过去，如果不是那份若有若无的记忆冲破了阻碍，也许我就已经沉醉在梦乡之中了。 第二回合，算是我跟殭尸打了个平手!他们变化出了谈蕾的模样，但很显然他们低估了我对胡沁雨的感情，以为谈蕾主动投怀送抱，解除了我当年最耿耿于怀的事情，我就不会再怀疑了。 第169页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感谢最近谈蕾的主动，如果不是她不厌其烦到近乎不要脸的程度，我……只怕还真的抵受不住谈蕾主动投怀的诱惑。 这算是我跟殭尸的第三回合交手了，他们试图再次寻找到我心中的可乘之机，并且为此甚至变化出了我母亲的模样!是的，他们的确是触动了我，可是我个阴阳师，从小就在老爷子的教导下长大，老爷子早就教过我无数遍，不要被欢幻影所迷惑，有时候眼前的幸福将会是无尽苦难的开端。 所以我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最后消失，就如同真的是铁石心肠一样。我甚至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因为我很清楚，我的母亲已经死了。 见自己使尽了手段也拿我没办法，一直隐藏着自己真实面目的傢伙终于显露出了自己的相貌，那是一个皮肤有些惨白的青年男子，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这傢伙，真的是铁打的心肠吗?” 第一百零三章 殭尸侍卫 我很清楚，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才是真正的殭尸本体，除去他病态的惨白皮肤不算，单单看他的其他行为，你绝对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傢伙会是殭尸!跟电视中那种伸直了手臂，双臂双腿无法弯曲的可笑殭尸完全不同! 他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模样生得极为俊朗，头挽髮髻，耳鬓边斜插着一株琉璃花，身上深黑色的长衫衬托得他的身形更加的挺拔。 见我眼神不停在他耳鬓的琉璃花上打量，年轻男人就躬了躬身：“这位大师有礼了，在下燕江，字公德，生于大宋太宗皇帝淳化三年。” 你倒是前倨后恭，我心中颇为不爽地哼了一声，估计是这傢伙知道拿我没办法，所以准备跟我讲讲道理了。别以为殭尸就不会讲道理，如果只是那种刚刚转化，无法克制自己本能渴望的殭尸，我也不想多解释，反正就跟电视里演的那些略有区别而已。但像燕江这样歷经千年而不腐的殭尸，绝对比大多数人都聪明。 果然刚想到这里，燕江就继续说道：“不知那盗墓贼如何请动了大师这样的高人前来护法，在下之前班门弄斧，实在是多有得罪，还请大师不要见怪。” 我倒很想听听这殭尸到底想要说什么，就只是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道：“我想你也不是来跟我闲扯家常拉关系的吧?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好，大师果然快人快语，在下就喜欢现代人的爽快!”燕江拍了下巴掌，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墓穴，“想必大师也看出来了，这处墓地并非普通古墓可比。” 经他这一提醒，我才注意到眼前的墓室跟普通的古墓的确大为不同，整个墓室雕樑画栋，简直就跟一座宫殿似的，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大气!非常非常的大气! 想起唐怀金就是在这座古墓里盗走了价值千万的北宋古董，很显然这座墓室的主人应该在北宋年间是相当有身份的人!可是我可没听说过北宋有个姓燕的大人物。 燕江顿了顿，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家主人身份很不简单，乃是楚王殿下最宠爱的女儿，当年小郡主年少美貌，无奈体弱多病，最终天妒红颜，令她早早仙逝，燕某与另外一位兄弟自小就受楚王殿下大恩，自愿追随小郡主于九泉之下，不料……燕某与那位兄弟，却是死而復生，歷经整整千年，一直守护着小郡主的阴宅不受人打扰。以前也不是没有盗墓贼光顾过小郡主的阴宅，不过有我兄弟二人在，再加上那些盗墓贼懂得规矩，只要燕某和那位兄弟略施惩戒，那些盗墓贼也就老老实实地退去了。” 楚王?说的应该是宋太宗废太子赵元佐吧?相传赵元佐年幼时禀性聪明机警，相貌很像宋太宗，宋太宗很钟爱他。十三岁时，他跟从宋太宗在近郊打猎，有只兔子在宋太宗车马前奔跑，宋太宗让赵元佐射杀，赵元佐一发而中，辽国使者在旁边，深感惊异。赵元佐后又跟从宋太宗征战太原、幽蓟。 当然，歷朝歷代聪明伶俐、弓马娴熟的太子多了去了，比如说大名鼎鼎的李承干，幼年时也是性机敏，又明君风范云云，最后不也造反了吗?所以说小时候的事情，做不得准。 但是这个赵元佐却很特别，他老子宋太宗赵光义得位有那么点争议，这本来也是很正常的，宋太祖又不是没儿子，怎么可能玩一处兄终弟及?赵老二却比他大哥狠，似乎是得了皇位之后，打算把自己的四弟赵廷美也给弄死。 这事儿要怪就要怪赵光义自己，为了让自己这皇帝位子坐得安稳，玩了一出金匮之盟，说好了自己死了要把位置留给老四坐，然后再传给老大的儿子!这种蛋疼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发生?所以说赵光义就下狠手了。 赵老二诬陷自己弟弟跟大臣卢多逊合谋造反，将自己弟弟废成庶人。但是赵元佐多聪明啊，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自家老头子在陷害叔叔。 按道理来说，赵元佐这时候应该闷声发大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以后他老子死了，这皇帝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偏偏赵元佐是个有良心的，就跑去找自己老爹求情，说四叔是被冤枉的，你不能这么对他。 宋太宗肯定不停啊，把老弟往房州一贬，半路上赵廷美就忧愤成疾挂了。这事儿稍微有点脑子的就会胡思乱想了，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去房州之后就马上挂了呢?难道不是赵老二下毒、派杀手什么的把赵廷美搞定了吗? 第170页 反正从赵元佐后来的表现上来看，他肯定就是这么想的。太子殿下觉得自己叔叔是被自己老爹害死的，所以心里很歉疚，觉得皇帝的宝座太脏，艰巨不肯再当太子，就开始装疯卖傻。 赵老二何等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把戏。但是赵元佐不依不饶，到最后竟然疯狂地烧了皇宫!这下触犯到了赵老二的底线，把自己的大儿子也给废了，让赵元佐滚回家去，以后就当养了一头猪好了。 后来赵老二死了，跟赵元佐一母同胞的宋真宗赵恆登上了皇位，赵元佐的疯病一下就不药而愈了。但他很懂得避讳，整日里足不出府，从来不参与朝政。没办法，他的身份太敏感了，毕竟是废太子，按照长幼顺序来说，根本就轮不到赵恆当皇帝。 现在轮到赵元佐升格做赵家老大了，新的找老大就窝在家里，依旧谎称抱恙，不找事儿不惹事儿。刘恆也很感激大哥的懂事啊，所以拼了命地封赏，把自家大哥吹捧到了极点。 事实上大名鼎鼎的电视剧《包黑子》里面的八贤王，用的就是赵元佐为原型。当然这都是题外话，咱们暂且不说。话说赵元佐很会做人，又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所以真宗和仁宗这父子两人，那是真把赵元佐当做了最值得尊敬的长辈。 但赵元佐也是人，他也会有儿女，也会对某个子女更加偏爱一些，唐怀金盗的这个古墓，就是赵元佐最疼爱的女儿的坟墓。赵元佐是性情中人，自然也有性情中人捨得以名想报，就自愿成了早逝的郡主殿下的活殉。 作为活殉的燕江和他的兄弟，因为机缘巧合，结果成了殭尸，反而不死不灭了。但他们没有跑出去为祸，而是矜矜业业地守着郡主的坟墓，就怕被盗墓贼给骚扰了。 听到这里，我就明白了。盗墓贼的确有自己的规矩，遇到一些比较灵异的事情的时候，盗墓贼们大多会选择退出古墓。但唐怀金是个新手摸金校尉，又怀揣着让妻子过上好日子的念头，执念很深，所以犯了许多老倒斗人不会犯下的错误。 一般来说盗墓贼只要看到墓室中有殭尸，都不会去动殭尸身体下的财务，但是唐怀金还是这么做了，不得不说，这是他自己的贪心给自己招惹的祸害。 但我却不能因为殭尸占了理就此退让，我是活人!是阴阳师，註定了立场跟燕江不同，就算明知道唐怀金是咎由自取，我也得给他把场子撑起来。 一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就有些大了，真是后悔不该为了躲着谈蕾而胡乱给自己找事儿，这事儿明显不好解决，千年不腐的殭尸，那是我这种新上路的阴阳师能治得了的?我想就算老爷子在世，也不敢说自己有绝对的把握吧。 我这边心情很复杂，燕江却没看出来，继续说道：“前几天燕某兄弟二人因为一些琐事缠身，未能及时阻止那盗墓贼，被他盗走了我家郡主生前最珍视的物件，所以燕某人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韪，向那盗墓贼寻仇明大师念在燕某忠心事主的份上，网开一面，就此揭过不提如何?” 如果燕江所言不虚，那么他的身份就很明显了，是郡主殿下的殭尸侍卫，不过让我很在意的是，既然燕江都已经成了殭尸，并且守护郡主的坟墓，那么作为墓穴主人的那位郡主，没有道理不会变成殭尸。侍卫都这么厉害了，他们的主人会不会更加厉害?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我表面上却丝毫也不能露出想法来，急忙撇嘴道：“你是殭尸，我是活人，你觉得我们俩能讲道理吗?正所谓人鬼殊途，正邪不两立，那唐怀金虽然是咎由自取，但你们也给过他教训了，这些日子折磨得他人不人、鬼不鬼，你认为我会就这么跟你揭过?” 燕江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大师，何必如此虚张声势，弄得你我双方剑拔弩张的?燕某人从来没想过害人，只想着守好郡主的阴宅，千年永劫，早已经将燕某和我那兄弟折磨得脆弱到了极点。燕某人已经看够了这世间的景色变化，也厌倦了这一切，当年楚王殿下对我们的大恩，我们也报得差不多了，燕某只有最后一个请求，大师何不听听看呢?只要大师肯答应帮忙，那盗墓贼的事情就此了却如何?” 第一百零四章 恭喜edg夺冠 “说说看。”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以前老爷子教过我的东西，据说殭尸修炼到极致，飞天遁地、翻江倒海近乎无所不能!但几乎每隔一百年，殭尸就会经歷一次极大的劫难，一旦支撑不过，身体就会在一瞬间化作灰烬。 燕江神情严肃地道：“大师也不用对燕某如此戒备，在下说的都是实情，燕某向来以诚待人，既然大师答应相助，那燕某就不再隐瞒了，事实上最近我家郡主被一只邪天灵给盯上了。” 邪天灵?那可是一种很棘手的怪物啊!相传邪天灵似半人半鬼，身躯鼓胀庞大，手臂长度甚至达到了脚踝，巨大的爪子可以轻易地撕裂任何活物的身躯，但它行动却悄然无生，而且极为迅捷!很多时候等你发现它的时候，你已经被它完全控制住了。到那个时候，你已经全身无法动弹，陷入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根本就无法反抗，只能任由邪天灵宰割! 当年老爷子教导我阴阳之术的时候就曾经说过，邪天灵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怪物之一，遇到它的时候首先要做的不是逃跑，而是确认自己没有被它束缚，否则即便你再怎么逃，也逃不出邪天灵的五指山! 第171页 连千年殭尸的燕江都拿邪天灵没办法，这也足够说明邪天灵的棘手程度! 见我脸色黑沉沉的，燕江又接着道：“果然大师传承不凡，竟然知道邪天灵的存在。其实在下与兄弟本也与那邪天灵不相伯仲，无奈前段时间正好是我兄弟二人的千年之劫，我兄弟二人为了度过劫难，耗尽了几乎所有力量。否则那盗墓贼又如何能从我们手中盗走殉葬之物?否则我等又怎会费尽千辛万苦地用这区区梦境来这么盗墓贼?直接将他生吞活剥了岂不快哉?” 燕江这话虽然兇狠，但也很有道理。殭尸并不是正统的凶灵、邪灵，他们操纵活人灵魂、记忆的手段远远不如真正的恶灵。殭尸之所以让人忌惮，是他们的不死性，还有那让人震惊到无与伦比的庞大力量。 这世界上力量最大的人类有多大力量?也就是用上槓桿原理，能够拖得动飞机慢慢走几步的程度。但真正的殭尸却不同，因为身体实际上是已经死亡的状态，所以殭尸可以发挥出人类真正意义上的*力量，别说拖着飞机走几步，就算是健步如飞也绝对不夸张。 但邪天灵最擅长的就是操纵灵魂，殭尸正好被邪天灵克制。殭尸*已经死亡，灵魂被禁锢在身体之中，一旦被邪天灵操纵，甚至会成为邪天灵的傀儡。燕江能说自己跟那邪天灵不相伯仲，已经是相当让人惊讶的事情了。 看来这燕江还真是没对我有所隐瞒，他见我微微点头，又继续道：“大师道法精深，应该明白燕某对付邪天灵实在是天生吃了大亏，再加上如今实力不济，却是无论如何也拿那邪天灵没办法了。所以这才不得不厚着脸皮请求大师出手相助，至于那盗墓贼所盗窃之物，只要大师肯出手相助，那东西就当是送给大师的香油钱好了，若是大师能处理了邪天灵，在下还会有好礼相赠。” 呃……都说财帛动人心，唐怀金不过是偷了两三件陪葬品，瞬间就变身高帅富，虽然为此付出了一点代价，但真心是很让人羡慕啊!何况我这是燕江主动求助，并不是我趁机要挟，貌似这个钱我可以收得心安理得? 我心里正权衡利弊，燕江又往上面加了最后一根稻草：“事实上我兄弟二人已经与那邪天灵大战过几个来回，那邪天灵应该也受了一些伤，若是邪天灵从此再不来骚扰，燕某答应的香油钱也绝对不会少的。“大气!果然是王爷府上的人，看这话说得，简直就没把钱当钱，但是我得为自己的生活考虑啊，这么说可能有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我也无法反对别人的鄙视，我的确是动心了! 这事儿虽然有风险，但很可能我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坐等收钱，顺便还解决了唐怀金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你家郡主已经死了一千年了吧?那邪天灵到底是为什么看上了你家郡主……呃，的遗骸?”我竖起手指，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燕江苦笑道：“事实上我家王爷对郡主的宠爱超乎了你的想像，当初郡主病危的时候，王爷请了高僧作法，以佛门舍利子为引，又以数十位高僧捨弃大公德，使得我家郡主即便歷史千年，尸身依旧完整，栩栩如生。” 原来如此，与古埃及人闻名世界的木乃伊相比，其实我国有着与木乃伊完全不同的保存尸体方法。我们的老祖宗向来认为人死者为大，是绝对不会容忍别人在死者身上动刀子的，自然也不可能像埃及人那样，为了制作木乃伊就把死者的内脏全部掏出来，然后塞进去香料等填充物。 我国保存的尸体被称为“湿尸”，最闻名遐迩的，大概就是汉朝时代的辛追夫人了，她出土的时候已经经歷了两千多年，形体完整，全身润泽，皮肤覆盖完整，毛髮尚在，指、趾纹路清晰，肌肉尚有弹性，部分关节可以活动，几乎与新鲜尸体相似。 很神奇对不对?其实从我们阴阳家的角度来说，这种保存尸体的方法就是强行将纯净的阴气留在死者身体里，使死者不为外物所染。我之前就已经说到过，纯粹的阴气并不是邪恶的，九阴之气甚至可以起到净化人灵魂的作用。用阴气来保存尸体的确是一种理论上可行的方法。 但实际上这种尸体保存方法只适用于女性，而且成功率极低。往往花费大量钱财之后、心意之后，最终换来的却是死者肉身因为无法承受阴气的存留，最终使得尸体爆炸，甚至连根毛都不会留下! 所以说湿尸很少，而且都是女性尸体!何况这样的尸体保存方式，其效果也最多只能持续几百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内的阴气最终还是会慢慢被天地所吸收。像是刚才我说到的辛追夫人也只是看起来跟新鲜尸体很相似……那也只是没有腐烂，跟才死去不久的尸体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燕江说到他家郡主的时候，用了个栩栩如生来形容，那就不得不让人惊嘆了，经歷一千年还栩栩如生，很明显应该是那佛门舍利子发挥了作用。 舍利子这东西我就不多解释了，反正是人都知道，这东西很难得，得高僧坐化之后才可能出现，甚至很多高僧苦修几十年都不见得能留下一颗舍利子。 果然我刚想到这里，燕江就补充了一句：“其实严格说起来，那邪天灵看上的并不是我家郡主，而是保护郡主的那颗舍利子。那舍利子来头不小，乃是前朝高僧，法相宗老祖三藏法师坐化所得，其内蕴藏着*力，燕某甚至怀疑，自己能够与兄弟死而復生，就是受了那舍利子的影响。” 第172页 卧槽!果然是大有来头，难怪会被邪天灵盯上!我暗暗咋舌，三藏法师的舍利子，那可是国宝……呃，就连国宝都不足以形容的好东西了，就连我都忍不住心动啊!三藏法师虽然是佛家中人，但他舍利子中的灵力却不分家的，我要是得了舍利子，还不马上变身高帅富? 不过我马上又摇了摇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别想了，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家郡主的尸身，只怕跟睡着了一样吧?一旦那舍利子被邪天灵抢走，你家郡主只怕就要瞬间化作灰烬了。” 燕江脸色沉重地点头：“正式如此，当年燕某殉葬的时候，那位高僧曾经说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舍利子丢失。当时在下还在奇怪，我都是要死之人了，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原来那高僧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这可真是来了个大大的峰迴路转，我点头答应下来，问道：“那好，那邪天灵大概什么时候出现?我先做好准备，到时候说不定打它个措手不及。” 燕江却苦笑着道：“那邪天灵来去无踪，悄然无声，燕某与兄弟不敢离开，所以本体依旧镇守在古墓中，谁也不知道邪天灵到底什么时候会走。这个梦境，其实也是我们利用了邪天灵跟我们缠斗时留下的力量，再结合了舍利子中的法力，才勉强达成的。既然大师已经答应出手相助，这法术我们也该收了，免得浪费舍利子中的灵力。” “那我们应该如何联繫?别到时候你那边出事了，结果我却一无所知。”我急忙追问。 燕江就告诉了我古墓的地址，并且留给我一条进入古墓的通道，说是在古墓的第二进门口有一株干枯的桃树，我只要从那桃树上面摘一根树枝留在身边就好，一旦他需要我协助，树枝将会开花。 约定好双方联繫的方式之后，燕江就对我抱了抱拳，然后缓缓地退入到了阴影之中，我周围的景色也如同流水一般，流淌着随着燕江的离去而消散，等我张开眼睛的时候，卧槽，顿时吓了我一跳! 第一百零五章 笑得跟菊花似的 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把我吓得够呛，一双满是血丝的双眼近在咫尺，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直到看到我的眼睛转动了一下，这双血红的眼睛才离开了一点点。 拉开距离之后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她鹅蛋脸柳叶眉，即便眉宇之间难掩疲态，也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动人美丽，这位竟然是付家大小姐，她现在不是应该在自己学校吗?怎么会在我床边的? 我眼神从大小姐美丽的脸庞上移开，首先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鼻子里闻到的是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我艰难地偏了一下脑袋，只觉得全身乏力，感觉像是好久没吃饭一样，虚弱到了极点。 “我怎么会跑到医院里来了?”尽管身体很虚弱，但我的大脑却很清醒，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一样，梦既然醒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听到我说话的声音，耳边顿时就如同沸腾的油锅里扔进了一盆冷水，轰地一声爆炸开了。一群莺莺燕燕吵吵闹闹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胡沁雨、大小姐、二小姐、柳许瑶、关煜婷、谈蕾……甚至就连林晓婉也最后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她们除了林晓婉之外，每一个人都神情疲惫，尤其是胡沁雨和谈蕾，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瞬间泪崩：“呜呜呜，你这坏蛋，终于醒了，你知道我这些天担惊受怕的，过得有多累吗?” 胡沁雨轻轻捶打着我的胸膛，谈蕾就急忙阻止了她，怪他别又把我打坏了。林晓婉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师，这几天我每天都来看你，现在看到你醒过来，我和我老公也放心了。喂，怀金，快过来，大师醒了，快来给大师道谢!” 出现在我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容貌也还算俊朗，尴尬地对我笑了笑：“大师，真是让您受苦了，为了我的事情，害您昏迷了半个月，真是太过意不去了。我老婆也好好教育过我了，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坚决改正，再也不动倒斗盗墓的念头了。” “走开啦，正哥哥好不容易醒了，可不是听你废话的时候，让开让开!”二小姐一点也不客气地把唐怀金推到了一边，仗着自己身材小的优势，从女孩子们中间挤了出来，趴在我的床边，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正哥哥，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我只不过是用了代身法，代替唐怀金进入梦境而已，怎么会睡在医院里?而且听他的意思，我好像昏迷了半个月?”说到这里，我就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那些诡异又凌乱的梦，顿时就暗暗嘆了一口气，接着道：“好吧，这可真是弹指一梦半月间，害得大家担心了，真是抱歉。” 胡沁雨哭哭啼啼地又捶了我两下，嗔道：“谁让你乱来的，以后可不要再这样冒险了。我们看你一睡不醒，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急忙把大小姐叫了回来，她说用潜梦法可以试一试，我们就让谈蕾进去了，结果她一醒来就不停地哭，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 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谈蕾，只见她眼圈通红，显然是刚不久前才哭过。心里不由感慨一声，虽然胡沁雨说得轻松，但这潜梦法却是绝对的危险法术。即便魏家号称咒法双绝，也不敢保证潜梦法能够万无一失。谈蕾为了我，竟然豁出了命去，结果最终在梦境中还是被我拒绝了，也真是够可怜的。 第173页 她大概是看到了我眼中的同情，急忙转过了头，偷偷擦了擦眼角，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前那不要脸的架势：“阿正，我为了你可是连命都不要了哦。当时大小姐说，她没学到魏家咒法的一成本事，潜梦法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如果施法失败，我就会被永远困在你的梦里出不来，可我还是那么做了，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所以接受我吧。” 呃……我急忙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林姐姐，你家的事情不用担心了，殭尸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以后好好生活吧，不要再想着一夜暴富这样的事情了，毕竟就算是一夜暴富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晓婉拉着唐怀金连声道谢，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最后才千恩万谢地拉着丈夫走了。等林晓婉夫妇俩一走，关煜婷就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道：“好了，我差不多也到时间该走了，最近又出了一些麻烦案子，你可要好好养好身体，咱们警局可就指望着你帮我们逮住兇手呢。” 我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苦着脸道：“不是吧，我这才醒来，你就告诉我又有灵异案件发生，到底还让不让我好好休息了?这次又是什么凶魂厉鬼?杀人了?” 关煜婷沉着脸点头，瞄了一眼胡沁雨等人，微笑道：“的确是杀人了，而且已经出现了三个受害者了，都是年轻的单身男性，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精斑的痕迹，估计兇手是个女鬼，所以说……” 她这人向来比较自我中心，也不知道什么是忌口，说起案情来就滔滔不绝。女孩们顿时受不了她，大小姐跟着站起来，拉起她就走：“正好，我也跟学校请了好几天的假，这几天也该回学校销假了，关队长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你还别说，别看大小姐平时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倒是挺懂事，她这么一拉，关煜婷就不好再留了，又叮嘱我好生休息，就跟着大小姐出了病房。 房间里就剩下三个女孩子，柳许瑶也很知趣地以灵体的状态潜藏了起来。然后就是三个女孩子跟我大眼瞪小眼，好半天胡沁雨才气唿唿地道：“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有什么想说的?见我一脸的莫名其妙，胡沁雨就扭过头去，十分生气地低声嘀咕：“真是个笨蛋大木头!” 二小姐也有样学样，跟着扭到了一边，学着胡沁雨的方式跟了一声。谈蕾看到这里，也是呵呵一笑，趁机拉住我的手：“嘿嘿，现在你生病了，总不能再挣脱我了吧?” “你赶紧把他放开!”胡沁雨眼睛一直瞄着我呢，见到这一幕顿时就炸了毛，大声尖叫起来。听到这一声尖叫，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再一次回到梦里的世界，至少在那里我不会这么难过啊! 我身体的虚弱只是因为躺在病床上太久造成的，好好休息了两天，又有胡沁雨和谈蕾的悉心照料，很快就恢復了不少。我就趁机出了院，毕竟现在住院费可是挺贵的。 又休息了两天，关煜婷再次找上了门，告诉我受害者再一次增加了，而且这一次的受害者几乎被吸成了人干!很明显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犯案的范畴。 我并没有马上答应帮助关煜婷破案，关煜婷很显然也不希望太过借重我的力量，坚持声称要等自己找到兇手，实在拿不住的时候，再请我出手，我就趁机答应了下来。 后来我找了个机会，按照燕江给我的地址，找到了那位郡主的古墓!这一次见识到真实的古墓情况，我才知道燕江果然所言非虚，古墓造型磅礴大气，墓室内雕樑画栋，根本就是个宫殿! 我没有太深入，就在古墓第二层入口处找到了燕江所说的那根干枯的桃树，随意折了一枝树杈就回了头。在出古墓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心有所感似的回头，就看到墓穴甬道里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我估计那应该就是燕江吧，他应该并没有对我完全信任，所以还是在偷偷地监视着我。 见我只从古墓里拿了根树枝，跟我一起来的胡沁雨就觉得很奇怪。我便把昏迷那段时间所作的梦，还有燕江对我的请求全都告诉了她。胡沁雨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就连她也知道，千年的殭尸肯定不是我这种水平能够对付的。 走出古墓没几步，前面的胡沁雨就差点被个东西绊倒，低头一看，竟然是个陪葬的古董魂器，远远的有声音飘了过来：“大师，里面有些见面礼，算是回应大师言而有信的回礼，请大师不要拒绝，在下告辞。” 听这口气就知道肯定是燕江，我和胡沁雨就把魂器打开，见里面摆放着些珍珠翡翠，应该是那位郡主殿下的陪葬品。拿回家之后正好遇到大小姐回来看妹妹，见了我们手里的东西，顿时大为惊讶道：“你这是去哪里盗墓了吗?这个魂器做工精良，保存完好，价格应该不会太低，至少也要高于十万，还有这里面的翡翠珍珠，怎么的也得值个上百万了吧?” 都说宋朝人富有，想不到燕江出手竟然这么阔绰，一甩手就是价值上百万的东西，难怪唐怀金偷走的东西卖了上千万，他也淡淡地几句话就给抹消了。 放下意外得到的古董，谈蕾又来了，而且一来就跟胡沁雨剑拔弩张，大有展开撕逼大战的意思。我是看得一个头两个大，急忙说要回学校，算是把即将燃起来的硝烟强行压了下去。 第174页 刚刚回到学校，就看到跟我一个宿舍的刘小飞和安国庆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我急忙靠了过去，拍着安国庆的肩膀问：“老兄，看你整个脸笑得跟个菊花似的，莫非发生了什么好事儿?“ 第一百零六章 有痕 安国庆就故意黑着脸，转过头来看着我，带着浓浓的鄙视鼻音说道：“嘿，别以为这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傢伙是人参淫家，我们也是可以有春天的!反正我们就是不告诉你，急死你!哈哈哈……” 我的眉头锁了起来，并不是因为我嫉妒他，而是因为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实在是太差了!本来他现在很开心，眉飞色舞的，必然是遇到了好事，但我却发现他燕窝深陷，嘴唇带着不健康的苍白。 “你怎么回事?”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安国庆就用力地挣扎，一边挣脱一边吼：“喂，你这傢伙干毛啊?都有胡琴养护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了，还有谈蕾在学校广播里对你表白，你这样的人参淫家难道还要搞基?对不起，我对男人没兴趣!” “国庆，别胡闹，正哥肯定是有事情要说，你没看他脸色都快黑得滴出墨水来了吗?说不定是嫉妒我们啊!”刘小飞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阻止了安国庆的挣扎。 我这才发现刘小飞的神情也不太对，跟安国庆一样，他精气神很弱!这短短半个月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这两个傢伙看起来就好像是酒色过度了似的。 “别傻了，你们以为自己找到艷遇了，其实吧，我觉得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从一个星期之前就开始有点不对劲了，难道你们没察觉出来?”张景峰难得的开了口，坐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女朋友徐静。这女孩模样也挺漂亮，家里条件也不错，听到这话就附和着道，“是啊是啊，你们俩看起来……呃，让人感觉有点噁心呢。” 我们宿舍几个人关系向来很好，所以徐静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也没那么多顾忌，大多时候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刘小飞和安国庆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即便有些时候徐静说的话有些过了，两人也不会生气。 但这一次安国庆却愤怒了，用力挣扎了一下，没能摆脱我的掌握，就对张景峰讥讽道：“哈?你跟王正一样是人参淫家，你们哪里知道我和小飞的苦?你知道吗，以前我喜欢谈蕾，结果跑去跟她表白，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我本来以为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结果前段时间，她竟然在学校广播里示爱，示爱的对象还是我的好兄弟!嘿嘿嘿……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好兄弟，还真是了不起啊，不就是个故弄玄虚的阴阳先生吗，我们现在相信的是科学，封建迷信都是要不得的。” 听他提起谈蕾的事情，我也有些恼火，反驳道：“当时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吗?你自己也说不在意的，现在又拿这事儿来说事儿?咱们几年兄弟是不是白做了?” 刘小飞满是嫉妒地接话道：“是啊，好几年兄弟，你还记得我们是兄弟啊?上次你说你家老爷子死了，急着回家，结果回来之后，你身边就跟了个形影不离的美女，我们问你，你也不说实话。让你找嫂子介绍几个女朋友，你也推三阻四的，你这样的人也配和我们称兄道弟?” “够了!你们俩太过分了!”张景峰愤怒地拍了桌子，豁然站起来，“想不到临到毕业了，你们竟然这么跟正哥说话，自己不成器，还把自己的过错怪在别人的头上?我可不记得你们以前是这样的人，你们马上给正哥道歉，否则咱们兄弟就没得做了!” 我急忙安抚了一下张景峰的情绪，低声道：“好了，你也别激动，其实我这事儿吧……还真不好说，难免小飞和国庆会有点怨气。只是我看他俩神情不太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景峰摇了摇头，苦笑道：“最近徐静家里有事，我跟她一起老往她家里跑，没怎么在宿舍住，所以他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好吧，看来从张景峰那里问不出来，就就只能转头去看安国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用力挣扎着：“放手，你这个基佬，我已经说过，我不搞基!” 我甚至都没怎么用力，他却挣脱不开我的掌握。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安国庆这人平时很喜欢运动，没事就喜欢健身一下。他身体强壮、肌肉结实，单纯论身体能力，他绝对远在我之上，难道他不仅精气神很弱，就连身体也…… “别闹!难道你不觉得很不正常吗?你们俩精气神很弱，而且你以前力气那么大，现在被我抓住手腕却挣不开!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疑惑?你这傢伙现在气血两虚，阳精严重不足，是不是走几步路就觉得双腿有些乏力，好像跑了一万米似的?是不是稍微坐一会儿就觉得腰部疲累，有点酸胀的感觉?我告诉你，你这傢伙现在情况很危险，再不收敛一点，只怕你会精尽人亡啊!”我抓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解释。 不过我显然低估了“精尽人亡”几个字的吸引力，坐在我们前面的几个男生豁然转头，一脸诡异地打量着安国庆，一边一脸庆幸地道：“正哥，刚才我听你说国庆会精尽人亡了吧?哎哟喂，还好还好，我就觉得最近几天国庆跟小飞不太正常，这俩傢伙眉飞色舞的，说是跟什么熟女搞上了……卧槽，不是吧?我怎么没见女人进过他们寝室啊，正哥，你说该不会国庆和小飞俩人搞基不知收敛……哇，想想就觉得噁心，爆菊诶!” 第175页 “没让你废话，你这个话唠!”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方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眼中的怒意，急忙讪笑着回过了头，一边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咦?你……你怎么知道?”安国庆对我态度的突然变化，肯定是跟他最近遇到的事情有关，从其他几个人的言谈之间可以推断，应该跟女人有关。 嫉妒心这东西，只要是人都有，所以安国庆和刘小飞虽然说话有点难听，我却并没有生气。因为就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不敢置信，我现在过的生活竟然会是这样的，我以前可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过。胡沁雨和谈蕾其实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子，她们会钟情于我，并且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点最是难能可贵。 虽然嫉妒心可以让人变得冲动，甚至说出一些很难听的话，但是却并不能蒙蔽一个人的判断力。我的话显然就让安国庆自己吓了一跳，他也不挣扎了，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借了个徐静的小镜子照了照，极为不安地问我：“王……正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你一定是在吓我的对吧?哈哈哈，你肯定是在开玩笑，我跟你道歉好了，刚才我只是一时嫉妒，所以说话没经过大脑，你就当我是放了个屁，别在意就行了。” 见他恢復了一点正常，我用力摇了摇头，沉声道：“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朋友之间相处，哪有没矛盾的?真正完全没矛盾的，那是狐朋狗友。刚才的事情我也没在意，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想问问你，最近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你的精气神和阳气亏损得太快太厉害，这显然不是自然发生的!” “呃……能不能不说?”安国庆的脸色很难看，又有点兴奋的艷红，随后为难地斜睨了一眼徐静和胡沁雨——还有死皮赖脸跟过来的谈蕾，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道：“人太多，有些话当着女孩子的面不好说，我还是要脸的!” “嗯，不过你可千万别大意，要是你有意隐瞒的话，到时候别怪我救不了你，你可能真的会死的!”我黑着脸再次警告了一声。这下连刘小飞也吓到了，急忙问我他是不是也一样。 我给他检查了一下，刘小飞虽然也是精气神虚弱得厉害，却比安国庆的状况要好得多了。安国庆主要是平时经常锻鍊，身体本来就很强壮，所以要更坚挺一些。要是刘小飞的精气神虚弱到安国庆那个程度，估计早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心情复杂地熬过了上午的课程，安国庆和刘小飞带着我们回宿舍。本来有事的张景峰见我神情凝重，也跟了过来。事实上我身为阴阳师的事情并没有瞒着他们，不过安国庆和刘小飞是不太相信的，反而是张景峰，似乎对阴阳玄术颇有兴趣的样子，对我的信任度也相当的高。 回到好久没回过的宿舍，我顿时就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宿舍里有一股难言的腥臭味，有点像鱿鱼的味道。尤其是放在角落的垃圾桶里，堆着大量的纸巾，我拿跟棍子在里面翻了翻，腥臭味就更加的重了。这东西——是个男人都很熟悉啊! 我用古怪地眼神打量着安国庆和刘小飞，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揶揄道：“你们俩不会真的搞到一起了吧?这量也太夸张了吧?” 刘小飞平时脸皮比较薄，但他其实是个闷骚，跟我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口味最重，急忙解释道：“我怎么可能跟安国庆玩那东西，就算要玩，也肯定是找个美男子啊。其实是最近这几天，我跟国庆每天晚上都会做春梦，搞得我们床单都来不及洗了……” 我愕然向两人的床上看去，就看到床上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污迹，顿时大为无语，这可尼玛真是春梦了有痕! 第一百零七章 虚脱 *是人身为生物的本能，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可以用理智克制自己的*，而不是如同野兽一样被*、生存本能。不过我这两个极品室友显然已经被自己的*弄得欲仙欲死，正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张景峰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的模样：“你们俩干嘛呢?我这才多久没回宿舍，宿舍就让你们弄成这样!我拜託你们能不能稍微节制一点啊?” 刘小飞和安国庆很尴尬地互相看了看，这事儿毕竟好说不好听。我就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其实吧，咱们都是年轻人，大白天的没鸟事，大晚上的鸟没事，所以说有点精力难以发泄也很正常，不过你俩这样真是太夸张了。” 安国庆窘得厉害，急忙过去把自己的床单扯下来，一把扔进了旁边的水桶里，嘿嘿地傻笑道：“正哥，事情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吧，最近我们也快毕业了，就想着趁毕业之前交个女朋友。上次不是有个微信摇一摇的活动吗?我就随便晃了晃，结果你还别说，还真让我找到了两个女孩子。你想啊，我这当兄弟的，不能让小飞干瞪眼吧，所以我跟我女朋友好上之后，就把另外一个女孩子介绍给他了。” 张景峰是过来人，一脸不信地问：“你这傢伙不是脑子有毛病了吧?你们俩都打……呃，飞机都打成这样了，怎么也不像是有女朋友的人啊!难道你们的女朋友不跟你们做那事儿的?” 安国庆很无奈地摇头道：“我们也想啊，可是人家说不想跟我们只是玩玩而已，所以没肯轻易跟我们上床。而且这些也不是我们打那个弄的，总之事情有点复杂就是了，这几天晚上我跟小飞每天晚上都做春梦，结果……半夜经常爬起来洗内裤。” 第176页 我对此很无语，看白痴似的盯着安国庆道：“国庆啊，难道你就一点不觉得奇怪?你这每天晚上都做春梦，而且还梦遗，这是要饥渴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老祖宗都说过，精满自溢，那也得满了才能溢!你这昨天晚上才亏了不少，第二天继续亏，难道你就真没怀疑过?” “怀疑什么?我们年轻嘛。”安国庆拍了拍胸口，顿时引得自己一阵咳嗽，为难地道，“本来我们都没当回事，就你刚才说我俩精气神太虚、阳精大亏，我就想起这几天老是梦遗，所以才紧张起来。” 少年人嘛，做春梦梦遗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却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如果天天如此，那就肯定不可能没鬼了! 我心里一动，暗道这事儿只怕还跟安国庆找的那个什么女朋友有关系!现在的女孩子，可不见得有多检点，尤其是安国庆这种时候通过微信找的女朋友，那就更加不靠谱!安国庆自己也说得很明白，只是不想后悔，所以想在大学毕业前体验一把恋爱的感觉，顺手拉了刘小飞一把而已。 但对方的女孩子怎么说的?说是不想跟他们只是玩玩而已!安国庆本来就目的不纯，但那女孩子却是在认真考虑，这就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张景峰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开口道：“国庆，既然你都交了女朋友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兄弟吗?” 安国庆嘿嘿地傻笑道：“这不是你前段时间忙吗?你整天往徐静家里跑，我估摸着你们是准备毕业后就准备结婚的吧?我们怎么好为了这点小事打扰你们。” “你们要结婚?”我以前还没听张景峰提过，倒是有一次喝酒的时候，徐静吐过那么一茬，说是毕业之后如果张景峰不马上跟她结婚，她就分手，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算了。当时张景峰听过之后只是笑笑，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竟然不声不响的在准备结婚了。 张景峰点点头，有点不耐烦地道：“哎呀，这里面有很多原因的啦，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且我们是在说国庆的事情，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不会是奉子成婚吧?也是，上次见你爹妈的时候，他们貌似就等着你毕业了给他们生个孙子，你小子行啊!”刘小飞急吼吼地嚎了一嗓子。 张景峰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我也黑着脸道：“行了，你们俩这手段也太拙劣了吧?要转移话题也不是这样转移的!你们的女朋友能不能叫出来?不会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女朋友，其实是你们俩自己搞在一起了，所以互相统一了口径而已吧?” “不!不是的啦!”安国庆见推脱不过，就不情不愿地掏出电话来，一边拨号一边说，“其实是她们白天上班很忙，所以我们不好打扰而已啦，哪像你这人参淫家，整天妹纸都围着你在转，回个宿舍，外面都有俩妹纸站岗，就怕你不回去似的!真是过分!” “少废话，赶紧打电话，我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我假意威胁一番，安国庆就怂了，老老实实地把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很快就通了，里面是个相当阴柔的女声，跟安国庆闲聊了几句，就推说自己很忙，让安国庆晚上再联繫他。安国庆正想顺势挂电话，我又拿眼神威胁一番，他才不情不愿地告诉对方，邀请她今天晚上在学校外面的情缘餐厅见面，说是要把我和张景峰介绍给对方。 那女孩只是稍稍考虑了一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约定晚上八点在餐厅会面，然后就挂了电话。刘小飞也如法炮制，约了自己的女朋友，然后一脸志得意满地看着我：“正哥，怎么样?我们可不是在胡说八道吧?谁要再说我跟国庆搞基，我跟他没完!” 搞定这一切，安国庆就开始哼哼唧唧起来，有点虚弱地道：“哎哟喂，这最近老是做春梦，果然是身体有点虚了，我现在有点累，正哥，景峰，你俩要不要回去的?反正我不招唿你们了，我先躺一会儿，晚上你们记得给我打电话。” 刘小飞也跟毒瘾犯了似的打着呵欠，翻身爬上了自己的床，也不顾床单上那噁心的痕迹，随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就打起了唿噜。 这俩人还真是……虚弱到了极点!等他们俩都睡下之后，我脸上轻松的表情一收，张景峰一直在观察着我的表情，顿时就是一惊，低声问：“正哥，莫非……” “事情很严重!”我黑着脸拉开了宿舍门，和张景峰一起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窗台边，三个女孩正趴在那里聊天，笑声不时传来。听到关门声，三人同时回过头来，徐静娉娉婷婷地走过来，挽住了张景峰的胳膊，笑道：“怎么了这是，谁招你惹你了，脸色这么难看。” 胡沁雨关切地问：“阿正，是不是问题很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出来了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我把他们拉到楼道僻静的角落，低声道：“刚才国庆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电话里说话的那个女人声音不对，阴气太重了。” “不是吧?就凭这一点你就觉得不对劲?”徐静不太相信阴阳玄术，当即有些不满地反驳我。 第177页 不过胡沁雨和谈蕾也算是跟我一起经歷了不少事，对我的信任哪是一般人能比的，异口同声的问：“是个女鬼?难道跟关煜婷最近在查的那个案子有关系?” 我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就算没有直接关系，至少也会有所牵连!关煜婷这人性格好强，一直对刑警队需要依赖我来帮他们破获灵异案件心有芥蒂，这次她其实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我也没关心过她这次查的案子，线索还不太足，但是我敢确定，国庆和小飞之所以会精气神虚弱、阳精大亏，并不是因为他们梦遗太狠，而是被女鬼吸了精气!” “呸!说话真是没羞没臊的，明明是他们俩自己太闷骚吧。”徐静轻唾一口，我估计之前她们应该是贴在宿舍门上偷听了一段，所以对里面的对话是一知半解的。 我没去搭理她，继续说道：“还记得关煜婷之前透露出来的线索么?这一次的受害人死亡时都发现了精斑，并且都是单身男性!如果不是我正好回学校，我想过不了几天，咱们国庆和小飞也会是受害者之一了。” 张景峰拍了拍徐静的手，示意她不要抢着说话，问道：“正哥，电视里的鬼片像这样的情节，一般都是女鬼显露出真身跟受害人做那事儿的吧?” “那毕竟是电视!事实上女鬼吸收阳气并不是真的做那事儿，而是刺激受害人的精神。你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我就说得简单一点，鬼魂没有实体，他们最让人觉得难缠的就是幻术!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鬼魂依赖的都是幻术，你明白了么?” 张景峰一脸震惊，好半晌才道：“好吧，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简单来说，就是梦遗出来的就是男人的阳气，然后女鬼就吸收了这些阳气达成自己的目的。只不过像国庆和小飞这种，是被吸了很多次的……呃，这可真是让人无语啊。” 第一百零八章 何方妖孽 张景峰脑袋不笨，很快就理解了我话里的意思，他这句总结更是点睛之笔!安国庆和刘小飞，的确就是做春梦做到虚脱!只不过他俩是因为太想谈恋爱，被女鬼找到了机会纠缠并且利用上了，到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根本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春梦到虚脱的两个傢伙年轻气盛，所以还能坚持一些时间，要是换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像这种每天不停的吸法，用不了四五天就能被吸成人干，也难怪最近关煜婷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过。 徐静就对安国庆和刘小飞的不淡定嗤之以鼻，倒是张景峰很能理解，安抚自己的爱人道：“你也别怪国庆和小飞，他俩到底怎么回事你也知道，其实你要说他们性格不好吗?也不是。就是因为国庆太喜欢装傻充愣，所以大家都把他当笨蛋，小飞是身材太矮小，所以女生们虽然喜欢跟他玩，却不想跟他谈恋爱，人家也是正常的男孩子，渴望有个女朋友也很正常吧。” 徐静这才不说话了，双手抱着张景峰的胳膊，叮嘱道：“景峰，这可是个经验教训，外面的艷遇可不是平白捡来的，说不定就给自己招来祸害，你可不能在外面胡来。” 见他二人开始你侬我侬，我就干咳了一声：“景峰，如果你最近还忙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反正我是不会让自己兄弟遇到危险的……” 张景峰立即打断了我，板着脸道：“我也是国庆和小飞的兄弟，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必须去。老徐你打个电话给你爸妈，就说今天晚上我们不回去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女鬼，敢勾引我兄弟，还想害他们的命!” 接下来没发生什么奇特的事情，中间我联络了一下关煜婷，试图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线索。不过关煜婷最近正为了迷之男性死亡案焦头烂额，又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就对我的问题有点推三阻四。我就告诉她也许我这边会有点线索，让关煜婷自己过来。 关煜婷自然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先是问了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在得知了我的推测之后，关煜婷罕见的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犹豫了一下，问我有几分把握。其实我是有十成把握的，不过我这人说话向来不喜欢说得太满，就直说有七八分把握。 这下关煜婷就不干了，在电话里对我大喊一定要证明自己，然后挂了电话。我顿时就有点莫名其妙，我让你给我提供一点协助，跟你证明自己有毛的冲突啊。 胡沁雨就笑着在我腰上掐了两下，说我不懂女人的心思。关煜婷明显是被我刺激到了，最近只要我参与过的案子，风头都盖过了她。她可是刑警队长，区区二十出头就坐上这样重要的位置，其心气之高自然十分罕见。被我屡屡压制了风头，让关煜婷现在心里憋着一口气呢。 憋着就憋着呗，这叫术业有专攻，我是专门抓鬼的阴阳师，她是专门破兇杀案的刑警，咱俩合作可以说是相得益彰，何必要这么互相别苗头呢。 我带着这样的疑惑，在学校里待到了晚上七点多，打了电话给安国庆和刘小飞，结果却是怎么也没人接。张景峰怕他俩出事，我们就赶紧回了宿舍，结果发现这俩混蛋还在床上唿唿大睡。 拍着床沿把他俩叫醒，二人这才慌慌张张跑去洗了澡，又细心打扮了一下，还骚包地给自己身上喷了点古龙水，让我觉得很有些无语，这俩傢伙明显还抱着点玩闹的心思，根本就没想到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第178页 情缘餐厅是我们学校外头一家不错的餐馆，老闆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学生，当时读书的时候因为觉得学校食堂的食物简直就是猪食，又发现学校外头的餐馆虽然价格便宜，但是卫生条件实在不怎么样，所以毕业之后就动了开餐馆的念头，到处借钱租了门面开搞。 因为是本校前辈，再加上饭菜还算良心价，餐馆卫生也搞得不错，所以餐馆生意其实很好，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又正好是晚餐高峰期，所以情缘餐厅基本上都是满座。不过我们宿舍几个人以前几乎每个月都要聚餐一次，平时也经常在外面吃，所以跟老闆关系不错，在他的安排下，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间雅间坐下。 大圆桌可以坐十来个人，我左边是胡沁雨，右边是谈蕾，怀里……呃，是二小姐。这小丫头听说我们在餐厅吃饭，就又哭又闹地跟了过来，而且一上桌子就坐到了我大腿上，正舔着冰淇淋，一脸天真幸福的模样。 徐静和张景峰就频频打量我，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正哥?你真确定你不是小说主角?我怎么觉得眼前的画面是那些小说里都写烂了的后宫情节啊?而且……你真的不是萝莉控?” 我哭笑不得地道：“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你哪里看到我这是后宫来着?总之我现在心情烦着呢，别管我了。对了，国庆，你和小飞的女朋友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就快了!就快了!”安国庆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拿起菜单，低头瞄了一眼，“要不咱们先点菜吧?正哥，听说你小子最近发财了?这顿得你来请。” “行啊，小事儿。”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最近的确是发了一笔小财，何况自从胡沁雨跟我在一起之后，我就没好好跟这几个混蛋聚过了，这顿我请客也是情理之中。钱嘛，这东西就是万恶之源，没有的时候想，有的时候就拼命花呗!难道还想带到坟墓里去吗? 我现在家里没什么亲人，不养老不养小，顶多就养个胡沁雨，大不了再加上个二小姐，真心没太大压力。所以说起请客的时候回答得也爽快，要知道以前我可不这样，那时候家里就老爷子一个，老爷子又是典型的传统思想，认为应该藏拙，可不会像我这样利用阴阳师的身份在警察局挂个特别顾问的头衔坐等工资。老爷子帮警察，那都是出于道义，跟我比起来，老爷子可高尚得多了。 见我回答得爽快，安国庆反而有些不安了，摸着后脑勺道：“那啥，正哥，刚才我就是开个玩笑的，这顿怎么的也得我请，白天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冲动，说了那些话，这顿就让我掏钱，算是表示歉意了。” “得了，要为了那点事我就跟你置气，我还要不要活了?”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把将菜单塞到了怀里的二小姐手中，“灵儿，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正哥哥请客。” “哦……清灵要吃大闸蟹?什么?没有?那燕窝呢?鱼翅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那就勉为其难来个鱼子酱吧?什么?还是没有?鹅肝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啊!”二小姐小手指划过菜单，一边说着自己想吃的东西。安国庆顿时脸色就黑了，他家里条件只能算一般，偶尔请大家吃个饭没问题，但是像二小姐这么点菜，他肯定消费不起。 “正哥，我给你道歉了，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你让二小姐下手稍微轻那么一点。”安国庆急忙求情，我就打开他的手，“今天就是让灵儿高兴，说了我请客，你慌什么?赶紧催催你女朋友，这都过了时间了，怎么还没来。” 旁边胡沁雨就帮腔道：“阿正，这你就不懂了吧，迟到是女孩子的专利，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想让你说一句喜欢都那么难，甚至都不主动跟我约会一下，真是个大木头。” 呃，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啊?我急忙给胡沁雨打眼色，心里也有些奇怪，平时会这么说话的应该是谈蕾才对。 想到这里，我瞄了一眼右边的谈蕾，见她正凝视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发现自从我醒来之后，谈蕾整个人就显得沉默了很多，平时给我的感觉也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看来她是打算放弃了? 我们这边说着话，二小姐已经一点也不客气地点了最贵的几个菜。不过情缘餐厅本就是面向学生的，再加上我们学校可不是什么顶级大学，学校里可没什么开超跑的土豪，所以这餐馆的价格嘛……最贵的菜也就一百出头的样子。鑑于我最近发了横财，二小姐这次下手可一点也没心软啊! 不过只要二小姐开心就好!我揉了揉二小姐的脑袋，她就亲昵的把头枕在我胸膛上，嘻嘻地笑个不停，随手就把菜单扔回了桌子上。 “难得正哥请客一次，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张景峰十分凑趣地拿起菜单，让徐静又点了两个菜，让服务员拿去报了单，又低头看看时间，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这都过了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安国庆头也不抬，也不知是第几次说马上就来了。这一等，又是等了五分钟，还好对方还终于来了。 门帘掀开的那一刻，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初了，温度本来就不是很高，这温度再一降，顿时就让安国庆打了个喷嚏。 第179页 我凝神向来着看去，只见为首的女人瓜子脸丹凤眼，穿着一身得体的ol装，跟在她后面的女孩看起来要年幼一些，尽管也穿着ol装，却给人一种cosy的感觉。 我和那女人的眼神交汇了，她看到我的第一眼脸色就黑了下去，突然大喝一声：“何方妖孽，给我滚出来!” 呃?这是倒打一耙? 第一百零九章 隐宗传人 这一次的会面，是由我单方面临时起意提出的要求，可以说在那之前，就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会跟自己觉得应该是嫌疑人的女鬼碰面。但当我们碰面之后，我却根本没想到，我还没开口呢，对方就先给我来了个倒打一耙。 女人只是匆匆扫了我一眼，就突然大喝一声“何方妖孽，给我滚出来”。我当时心里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这是闹哪样?现在的女鬼胆子都这么大了? 更让我惊讶的还在后头，这女鬼竟然一抬手，双手一合，竟然也不分场合，当场就大声念诵起了咒语灵决，而且是最为正宗的道家隐宗中的太乙天尊《太一拔罪斩妖护身咒》。只见那女鬼轻启朱唇，口中咒语念得极为迅速：“操天道、化两仪，生阴阳、转干坤，应赦令。天地无极，干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喂，什么时候路边遇到个女鬼都能使用道家正统法术了?是我大脑不够用还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这可是正统的太乙天尊斩妖咒，前些年火热到爆的《倩女幽魂》，里面的道家弟子们用的就是这套闻名遐迩的道家法术! 难道是我猜错了?可是这女鬼身上的阴气之重，简直超乎我的想像，她一进包间，房间里面的温度就瞬间降低了好几度!能做到这种事的怎么可能是人?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往怀里一掏!我只能说今天老子运气好，尼玛蛋，本来是准备对付女鬼的，所以准备了很多可能用得着的符纸，随意从怀里一掏就是一大把，跟不要钱似的往外面撒，手里也开始跟着掐决。 不过我心里还是暗叫不妙，我早就设想了一千种见面的场景，却没预料到双方会一见面招唿都不打就开打!而且这女鬼的实力出乎我预料的强，太乙天尊斩妖咒这种大杀器，竟然不需要怎么准备就能随意使用!这是女鬼要逆天的节奏? 眼看女鬼的法术已经轰到了我脑袋面前，我的法术准备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正准备闭着眼睛硬挺过这次攻击，坐在我怀里的二小姐突然抬起脑袋，一抬小小的巴掌，竟是啪地一声把女鬼的法术跟打苍蝇似的给拍掉了啊! 现在的人都要逆天了啊!最近二小姐在我身边一直装蠢卖萌，让我不自觉地忽视了她身为天眼通的事实，即便这天眼通并不完全，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那女鬼就算再逆天，能有二小姐逆天?可是为毛我莫名的有点自卑了啊! “阴阳眼?”女鬼惊唿一声，急忙后退了一步，一把将跟在她后面那个年纪小一点的女孩推出了包间。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估摸着这事儿可能有点超出我的预料，所以急忙试图阻止那女人的动作。但她根本就不给我辩解的机会，大喝一声：“废话少说，与鬼类为伍，果然叛徒就是叛徒!给我受死!” “你才是叛徒，你全家都是叛徒!”二小姐直接从我大腿上蹦了下来，指着女人的鼻子大叫：“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我正哥哥一只手就可以打败你。” 我清楚地看到女人的眉毛跳了跳，竟意外地没有对二小姐出手，而是换了一副表情道：“你是阴阳眼，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别被那个臭男人给骗了，他身边带着个女鬼!我想最近我们正在追查的女鬼肯定跟他有关!这傢伙是坏人!” 卧槽尼玛，你一上来就给我下了判定，还真当我好欺负了是吧?我豁然起身，翻着白眼看她。从她刚才说的那一句话里，我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女人应该并不是女鬼，身上阴气之所以如此重，应该是用了道家某种秘术的原因。这个女人是正统的道家隐宗传人!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我们阴阳家出自于道家!是先秦时期就从道家中分裂出来的道统。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如今的阴阳家吸收各家之所长，已经与道家有所不同，当然道家也不是一直固步自封，肯定也是有所改变的。但是却有一个事实改变不了，那就是——道家有一部分人对阴阳家十分不满! 为什么?当年阴阳家带走的可说是道家大部分的修行法术，使得后来佛教进入中土之后，道家因为缺乏足够的修炼法，跟佛教的竞争屡屡失败。可以说是阴阳家的出走，导致了佛家的坐大，最后甚至成为佛道儒三大顶级教派之一。 其实教派这东西，最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大本事，而是你能忽悠多少信徒。道家修行不易，讲的是修心又修身，要入世、要体会人情冷暖——而且还尼玛不一定成功。而佛家信徒修行那就简单多了，因为佛家讲个顿悟，只要平时做做好事，没事的时候扶个老太太过马路什么的，说不定你都能立地成佛，当然咱们现代人信科学，什么修炼成仙，当和尚成菩萨什么的，一般人谁会去信?还是好好在这世上活一遭来得更加美妙。但古代可不一样，其中原因很复杂，这里我就不闲扯了，总之自从佛教入了中土，佛道之争就一直没有停过。尤其是在唐三藏取得大乘佛法，创造了法相宗之后，道家就几乎没在秃驴们身上占到过便宜。 第180页 所以说道门中人对阴阳家有怨恨是很正常的，何况阴阳家为了发展，还百无禁忌，吸收了许多佛教中的东西，比如二小姐的天眼通——那其实就是佛教的说法，道家人管那叫阴阳眼，反正谁在乎呢，只要知道是那么回事就行。 我们阴阳家的符术继承的是茅山正统，但是又略有不同，在外行人眼里，咱们阴阳师其实就是道士，但那女人只看了我出手那么一小会儿，就分辨出了我与正统道士的不同，甚至直接称唿我为“叛徒”，很明显就是来自于道家的了，再加上那闻名遐迩的“天地无极、干坤借法”，尼玛简直就是在赤果果的告诉我，她是全世界最恨阴阳师的道家隐宗传人啊! 可我显然低估了这个女人的鲁莽程度，我话没说完，女人已经抢过我的话头，大叫道：“少说废话，你这个叛徒，竟然养鬼害人!今天我就替道家清理门户!” 这里我还得郑重提一嘴，虽然隐宗是最恨阴阳家的人，但也是全世界最维护阴阳家的人!因为在他们看来，阴阳家都是道家的叛徒，只有他们有资格清理门户，其他人要是敢出手，那就是对隐宗的挑衅。 很可爱的一个门派对不对?不过当你真的跟这个门派的人撞上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种偏执狂给人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比如我面前的这位隐宗传人，就让我好几次张开的嘴被她硬生生地用法术给堵了回去。 不过二小姐今天意外地在我面前展现了自己身为天眼通——也就是道家所说的阴阳眼的强悍!即便是不完全的天眼通，那隐宗传人的法术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她倾尽全力造出的阴阳火，都被二小姐当个篮球一样拍了两下，最后索然无味地捏熄了。 我们这边的吵闹跟打斗自然惊到了老闆，好在我是个阴阳师的事情在学校里也算有点名气，老闆也知道我有点神神叨叨的，只当是我发神经，就没太在意，只半开玩笑的说如果打坏了东西得照价赔偿。 这位隐宗的传人也不是没脑子到乱上的地步，看到老闆过来，就悻悻地收了法术，不甘地不停拿眼瞪我。我丝毫不让地反瞪她，气得这女人不停地跺脚。 我俩的斗法把安国庆和刘小飞惊得目瞪口呆，安国庆以前追求谈蕾的时候，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追魂电话的事情，却没见过我真的出手，这时候见了我可以跟电视里一样用符咒术的场面，把嘴巴张得大大的，足够吞下整个鸡蛋。 “多多，都说过好多次了，让你别这么冲动，这位道友可不是养鬼人，那是他的式神，你仔细感觉一下，虽然是魂体，但却一身磅礴正气，修的可是我道家正统的鬼仙之术。”一个轻轻柔柔的女声插了进来，我这才发现那个刚才被赶出去的少女，此时正看着我这边……我背后! 柳许瑶突然轻唿了一声，从我背后摔了出来，她疑惑地擦了擦自己膝盖，好奇地打量了我们一眼，随即豁然变色道：“怎么回事?我无法灵化了。” “没事，不用担心，只是我用了些小手段而已，我的同伴太冲动了，给你们带来麻烦真是非常抱歉。”少女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小女子范香菱，道门隐宗第六十二代弟子。我看道友符法精湛，应变迅捷，想必应该是大阴阳师王玄道王老爷子的传人吧?” 这女人知道老爷子的名号?老爷子当初到底是有多厉害啊?我心里暗暗诧异，仔细地打量着面前女孩，见她杏眼桃腮，竟是别有一番气质。即便被我颇有些无礼地打量，她也依旧落落大方的对我微笑着，任凭我欣赏着她的美貌。 等等……姓范?第六十二代? 第一百一十章 查到了一起 道教是个多神教，跟全世界所有宗教一样都有着众多流派，不过这其中正一道和全真道算是最庞大的两个分支，几乎所有道教流派都属于这两个分支。正一道供奉三清祖师，全真道拜东华帝君。但有一个流派却比这两派更加歷史悠久那就是道门隐宗。 正一道是张天师张道陵所创，所以也被叫做天师道，全真教就不用说了，某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已经人尽皆知了。道门隐宗创教人是范蠡，创造道门隐宗的时候，比天师道早了五六百年，比王重阳祖师更早了上千年! 道门隐宗自创立以来，就以“养贤蓄才、振民育德、高尚其志、天下太平”为宗旨，这个宗派比起其他显宗来说，低调得有些过分，平时是绝对不会冒头的，这一点跟他们的老祖宗鬼谷子很像。如果不是真正的道门中人，只怕连隐宗的名头都没听说过。 而且隐宗跟其他显宗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掌教!刚才说过的天师道，掌教歷来就是张道陵的后嗣子孙来继承，隐宗不仅由范蠡的后代子嗣继承掌教之位，而且还要求必须是范氏的女子!不过范家向来人丁不旺，据说有好多代都差点断了传承，这位自称范香菱的女子，只怕在隐宗的地位不低。 这么一来，我就要怀疑一下这两人的目的了，不管怎么说，她们都应该不会跟安国庆和刘小飞有任何交集才对!现在她俩走进了我们的包间，就说明她们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人了。 我很干脆地跟范香菱握了握手，板着脸问：“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的同学可只是普通人，你们到底是在想什么?” 第181页 “你这傢伙怎么说话呢?”那个叫多多的女孩顿时就像护犊子的母老虎，挥舞着拳头对我威胁起来。还是范香菱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去，随后又对安国庆和刘小飞鞠躬道歉：“抱歉，请你们原谅我们的欺骗，我们其实并不是有意要跟你们交往，只是我们最近在追查一些事情，正好又发现你们身上有一些线索，所以才不得不用了卑劣的方法来欺骗你们。” 说罢她又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其实我们本来是想在事情解决之后告诉你们的，不过既然王老爷子的传人是你们的朋友，那我们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王老爷子一直是我十分尊敬的人物，我……” “呵呵……果然如此啊……”安国庆呵呵一笑，眼神很失落地道：“你也不用跟我们道歉了，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想你们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又那么优秀，怎么可能跟我们交往，而且……其实我们自己目的也不纯，之前我们都只是想玩玩而已，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 范香菱脸颊有些红：“是吗?那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请原谅我的厚颜，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可能还需要你和你同学的协助，所以请……暂时跟我们保持联繫好吗?” 安国庆性格向来豁达，对此倒也不神在意，但我看到刘小飞频频偷看那个叫多多的女孩，显然是对那女孩动了真情。我怕他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急忙道：“好了，光是道歉也没用，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多多，你来说吧，毕竟事情是因你而起的。”范香菱瞄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多多就不满地哼了一声，嘴里说着“我为什么要跟叛徒说这些呀”，一边却口不应心的说起了一切的起因。 多多的全名叫钱多多，这名字很恶俗，那是因为他老爹老娘穷怕了，而且没什么文化，又一直想要个儿子，所以在得知出生的是个女儿之后，就随意起了个名字随便煳弄了一下。钱多多七八岁的时候被人拐卖了……不过我看钱多多说到这里的表情，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她被拐卖的事情就是她爹娘干的——嗯，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后来钱多多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当代隐宗掌教范纯，当时范纯见她可怜，就把她从人贩子手里解救了出来，结果却意外发现这钱多多竟然是纯阴之体! 别看小说里什么纯阴之体、纯阳之体的都写得烂了，事实上真正的纯阴之体是非常少见的，就算是十亿人里面也不见得会出一个!钱多多能被范纯发现，岂不是正好说明她跟隐宗有缘?所以范纯就收留了钱多多，并将她收为关门弟子，尽心培养。 这钱多多也没浪费自己纯阴之体的好处，在修行上面简直就是天才!不，甚至比天才还要更可怕!我们见面的时候她所使用的太乙天尊斩妖咒，那可是在隐宗都能排的上号厉害法术，她却能不要钱似的随便乱放。打个形象一点的比喻，如果说一般的阴阳师是大魔法师一个级别的话，钱多多就是那种天生怪才，把禁咒当默发魔法的开了金手指的主角! 不过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问题，钱多多虽然实力挺强，却是个暴躁冲动的脾气，做事经常只凭一时喜好，也经常不看场合!这也正好说明了为什么她一见了我就敢开打，完全不顾忌普通人会不会发现她使用道术的事实。 钱多多这冲动暴躁不管不顾的脾气给她带来了麻烦，隐宗毕竟是比正一道和全真派还要悠久得多的门派，歷史底蕴自然非比寻常，门派中肯定也出产过一些天才人物，何况隐宗向来又以天下太平为己任。歷代隐宗门人，大多都默默隐藏身份，就入世修行，这两千年下来，必然会处理过一些非常棘手的妖魔鬼怪。 这世上妖魔鬼怪种类繁多，不是我一时半会儿能说得清楚的，反正钱多多因为冲动，结果惹出了大祸，把隐宗禁地里封印的一只老鬼给放了出来! 这老鬼被封印了千年之久，本来就已经极为虚弱，这一逃脱，自然不肯在隐宗山门里久留，甚至连报仇的心思都不敢有，急急忙忙地潜下山，消失在了尘世中。 这钱多多闯了祸，自己却也不隐瞒，当即就急急忙忙的找到了自己师父，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不小心放出了千年老鬼的经过。 隐宗歷来是女子当家，所以大多数时候规矩并没那么严格，范纯就只是教育了一番自己徒弟，然后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这都是她的性格引起的，所谓因果循环，就是如此简单!既然是自己种下的因，就由自己去结果。 范纯把钱多多赶下山，让她去找到逃走的千年老鬼，范纯的女儿范香菱从小就跟钱多多感情比较好，就悄悄地跟着下了山，帮着自己师姐想办法。 隐宗跟其他显宗不太一样，是奉商圣陶朱公为祖师的，自然不介意经常，所以在外头的世界里其实有不少产业。钱多多一路追查，终于发现了千年老鬼的线索，一路追踪过来，就到了我们市里。然后她突然间失去了千年老鬼的踪迹，当时范香菱就觉得千年老鬼肯定是潜藏在某个地方准备恢復力量。 而且范香菱并不认为千年老鬼已经发现了她们，所以两人就在隐宗的公司下面假借了个职位，一边好调查千年老鬼的事情。 那千年老鬼被封印千年，力量极度虚弱，急需补充生气、阳气以恢復能力，二人就着重调查这附近发生的灵异事件。有隐宗旗下的产业帮手，她们很快就发现了疑点——最近连续发生的单身男性精尽人亡事件! 第182页 这可真是跟我们调查到一起去了，只是她们又是怎么跟安国庆和刘小飞联繫上的呢?原来这一切还真是巧合!钱多多从小就在山门里长大，范香菱也差不多。两人才到大城市，自然免不了觉得有些新奇。再加上人家隐宗有钱，未来掌教的愿望自然是通通满足。 范香菱也不乱花钱，就是觉得现在的手机还真是方便，就让人买了两个，她和钱多多一人一个。当时二人正在玩手机，意外点击到微信，跟安国庆联繫上了…… 豁达的人脸皮通常也比较厚，当时安国庆是真心急着找女朋友爽一把，那可真是把嘴皮子翻得都快找不着北了，把范香菱给哄住了。二人约了时间见个面，结果范香菱一见面就发现了安国庆情况不对，似乎精气神被什么东西偷走了似的! 发现这一切的范香菱自然不会不管，就假装答应跟安国庆交往，随后又听说了刘小飞的状况跟他相似，就故意说自己还有个姐妹，关系也很不错，让介绍给刘小飞认识。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快就勾搭……呃不，是联繫上了。 经过几天相处，范香菱和钱多多更加确信，安国庆和刘小飞是被那千年老鬼给盯上了! 听完这一切，我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我会觉得钱多多阴气太重，原来并不是她是女鬼，而是因为她是比女鬼更稀有的纯阴之体。我也是关心则乱，只感觉到阴气重，当时却没发现，这阴气是如此的纯粹，纯粹得就好像只是一种冷凉似的，与女鬼那冷厉驳杂的阴气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即便范香菱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她们欺骗了安国庆和刘小飞的事实，他们俩到底会怎么处理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莫名的鬼压床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钱多多所说的一切虽然巧合很多，但却又合情合理，让存心找茬的我都找不出毛病来。但我担心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安国庆和刘小飞想怎么处理，如果说他们俩觉得这两个欺骗了自己的女人无法原谅的话，我肯定也不会原谅他们。 安国庆倒还无所谓，这傢伙向来脸皮厚，心胸也豁达，咱们读大学这几年，这傢伙追求过的女生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但就没一次成功过的，被甩似乎已经让他习惯了。反而是刘小飞，他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再加上人比较瘦，所以平时挺自卑的，虽然跟女生在一起的时候没怎么表现出来，但我们朝夕相处了快四年，我难道会不知道? 我看刘小飞偷偷看钱多多的眼神，就知道刘小飞这次是真动了情，而且……我真是没想到，刘小飞竟然会喜欢比自己高的女孩。钱多多身材高挑，模样成熟艷丽，再加上她那脾气，倒很有御姐风范。反而是更年轻一些的范香菱，我觉得应该更适合刘小飞一些，两人走在一起也比较般配。 不过刘小飞喜欢谁我没权力插嘴，钱多多这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不过这种人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性情直爽，心里藏不住事儿，我倒不太害怕他俩走到一起之后，钱多多会不会欺负刘小飞。 安国庆果然就先表态了，他很豁达地摆摆手道：“好吧，既然事情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那个什么千年老鬼不会是真的吧?呃，难道我最近做春梦就跟那千年老鬼有关?哇，想起就觉得噁心啊!” 说着他还很夸张地打了个摆子，看到这傢伙有心情装傻充愣，我就知道他真是没往心里去，我也就放心了不少，笑着配合了安国庆几句，就转头去看刘小飞。 他咬着自己的下唇，稍微犹豫了一下，又为难地看看我们。我鼓励似的对他点点头，张景峰也凑过去，在他耳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刘小飞的脸色就有点红了，用力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狠狠地嘆了一口气：“我……多多，你真的不喜欢我?” “也不是吧，说不上讨厌就是了。”钱多多大喇喇地回应着，还没等刘小飞松一口气，她就紧跟着补了一刀，“不过我不喜欢比我弱的男人!男人嘛，就是要强!要是连我这个女人都比不过，我也对他没兴趣!” 我看到刘小飞都快哭了!钱多多说的要比她强，显然是指道术方面的，她可是有纯阴之体的天才、怪物，我相信我们这个年纪能跟她比肩的，绝对一只手也数不过来。 钱多多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看着我，哈哈地笑着道：“不过这小子虽然是我们道家的叛徒，但是实力还是有的，果然不愧是王玄道老爷子的传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在我的太乙天尊斩妖咒发出之后敢反抗的傢伙，而且我看他符法精湛，在年轻一辈里面已经是顶尖的了，我对他就挺有兴趣的!” 纳尼?我在年轻一辈中已经是顶尖的了?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弱啊!而且你怎么会对我有兴趣，我是阴阳家传人，在你们隐宗眼里那可是名正言顺的叛徒啊! 刘小飞斜睨了我一眼，哭笑不得地吐槽了一句：“howoldareyou?” “what?”我一时间没领会过他的意思来，还是安国庆怪笑着拍着的肩膀，“怎么老是你!你这傢伙真的确定自己不是小说主角?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你啊?” “别误会，我可没说喜欢他，只是说有兴趣而已，难得遇到个年轻一辈跟我水准相近的，我倒是很想跟他切磋一下，怎么样?小子，什么时候有空跟我打一场?放心，我会下手很轻的，像你这样的叛徒，我最多打断你三根肋骨意思意思就行了。”钱多多捏着拳头道。 第183页 卧槽，这还叫手下留情?别看二小姐轻轻松松拍飞了你的法术，那是因为她是比你更稀有的天眼通，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跟你这样的天才，而且还是隐宗天才的傢伙切磋! 我急忙对范香菱投过去求救的眼神，范香菱很聪明地岔开了话题：“多多，你别胡闹!那千年老鬼可是你放出来的，你难道真的有信心在跟王……啊，抱歉，搞半天还没问一下你们的名字，真是不好意思。” 安国庆就急忙把我们的名字说了，范香菱又确认似的一一问了一遍，这才接着道：“我觉得王正的实力真的很强，我从来没见过放符咒放得这么快这么狠而且还一点不犹豫的。我听我妈说过，阴阳师制作符纸的成功率可不是很高的，而且你身边还有式神。” “就是因为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啊!不过香菱说得有道理，咱们的切磋还是留在以后吧，等我先抓住了那千年老鬼再说。”钱多多这次意外地通情达理，点头贊同了范香菱的说法。 “好啦，别闲聊了，先吃饭吧，反正今天是正哥请客!老闆!老闆!赶紧上菜啊!我们肚子都快饿扁啦!”安国庆大唿小叫着出了包间，很快就带着服务员来布了菜，大家酒足饭饱，张景峰见一切正常，就率先和徐静一起提出告辞。 我们也没挽留，知道他最近忙着毕业之后的婚事，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忙，就让他和徐静赶紧回去。剩下几个女孩子笑嘻嘻地低着头商量了一会儿，也先后出了门。 安国庆和刘小飞其实有点尴尬，也准备趁此机会离开，我却一把拉住了他们，沉声道：“走什么走?你们还想不想要命了?这次你们可是被个千年老鬼给缠上了!” “正哥，求你别说了，想起最近每天晚上都被个千年老鬼搞，我真是……噁心得刚吃下去的饭都快吐了!”安国庆一脸的苦逼相对我求情。 我可不会就这么放了他们，放走他们可就是害了他们，黑着脸道：“少废话，把你们最近身上发生的事情都老老实实地说了，再尴尬的事情也得说!正所谓病不忌医，我是阴阳师，钱多多跟范香菱也都是道家隐宗传人，帮你们解决这些问题正是我们的拿手本事。” “呃……好吧。”安国庆倒没说什么，反而是刘小飞，似乎开始破罐子破摔了，率先开口道：“正哥说得没错，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就说!” 钱多多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毫无心机地道：“不错!这样才勉强有个男人的样子，有什么好保密的，就算你们不说，我们大概也能猜得出来。那千年老鬼被封印了一千多年，虚弱到了极点，必然会在夜里变化成女人的模样，刺激你们的神经，让你们做春梦，并且趁机吸收你们的阳气。” 安国庆捂着脸，苦不堪言道：“求你别说了，既然你都猜到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也就那样了。” 倒是刘小飞，似乎被钱多多鼓励了一下，更加有勇气了，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好像不全是这样!最近我一直觉得被鬼压床，而且很诡异的是，鬼压床的时候……好像真的有人在搞我，有时候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下体正在承受撞击，很……难受!” 鬼压床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现象，其实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人在睡着的时候，因为睡姿不正确，比如手压在了心脏部位之类的，这会导致身体感受到了外来的压力，使自己觉得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住了。这事儿不稀罕，稀罕的是……鬼压床的时候有被搞的感觉，这就让人不得不在意了。 科学并不能解释所有的灵异现象，还是拿鬼压床来举例子。虽然我们都知道，鬼压床是因为睡姿造成的，但这也不是绝对。不久之前我不是忙过一段时间么?那时候我就遇到过一个鬼压床的傢伙，他是跟别人合租的房子，跟他合租的是一对老夫妻。男的五十多岁，结果上班的时候猝死了，尸体停在房里一天，自那之后，那个倒霉蛋就每天被鬼压床，就算用尽了一切方法，鬼压床的现象却越来越严重。 后来我被请去看了看，结果发现是那个猝死的老男人留下一缕魂魄未曾消散，每天晚上都本能地附身在那傢伙身上，吸收他逸散出来的阳气，所以才会造成鬼压床现象。 我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告诉大家，鬼压床并不可怕，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但如果鬼压床的情况太严重，也会严重影响到日常生活，是个不能忽视的问题。 学校又是个灵异事件高发的地方……什么?你说学校人多?错!我记得以前看到个笑话，说所有的学校几乎都是建立在坟场之上的!这可真不是个笑话，而是事实。所以说学校是最容易受外邪影响的地方，只不过正是因为学校人多，活人的气息足，这才压制了外邪的侵入能力，否则……学校就会成为鬼城! 学校发生的灵异事件，大多都是比较弱小的，可以被忽视的灵异事件。但是刘小飞说到自己被鬼压床，同时还被鬼搞的时候，我和范香菱都同时变了脸色，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 第一百一十二章 联手 我和范香菱同时变了脸色，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而且是一种绝对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禁忌法术，是被视为最阴邪恶毒的法术之一的——夺舍! 第184页 看来那千年老鬼力量已经恢復到了相当的程度，并且不知为何看上了刘小飞的身体，试图通过夺舍来復活!夺舍这种事情很难做到，但却不是绝对不可能!那千年老鬼一旦夺舍成功，刘小飞可就不是刘小飞了! 刘小飞说他每天晚上被鬼压床，被鬼搞，其实并没有那么龌龊，并不是鬼在搞他，而是在通过自己的灵力强行突破刘小飞灵魂与*之间的联繫，试图在他的身体里打开一条缝，好让他有机可乘! “有没有痛感?”我和范香菱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出了相同的问题。见我们俩脸色都很不好看，刘小飞就很愕然地问到底怎么了。我们没有回答他，而是催促他继续回答。 钱多多这时候也聪明了一把，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这傢伙是个男人吧?是爷们儿说话就大气一点，不就是被鬼搞吗?你是个普通人，对付不了鬼怪是很正常的，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又不会鄙视你!来吧，老实的说出来!” 刘小飞满脸通红：“没……一开始倒是很痛的，不过后来就不觉得了，倒有点舒服……就像是……像是……” 好吧，下面不用说我也猜到了，刘小飞这傢伙不明就里，不知其中厉害，现在他连痛感都没有了，也就是说那千年老鬼已经离成功不远了啊! 说完这些的刘小飞偷偷地打量着钱多多，生怕她会看不起自己。但我却很清楚，钱多多绝对不会这么想!国人歷来对两性问题讳莫如深，那是因为被程朱理学阉割过的儒学对我们的影响实在太深，已经深入到了每一个人的骨子里。程朱理学将儒家的血性阉割，将儒家的开放抛弃，迎合了统治者的需求，却让儒学变得保守! 想想当年的孔夫子吧，他能够说出食色性也这句话，就说明孔夫子其实是个性情中人。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食慾、性。欲，这些都是人的本分，不应该被抹杀。例如人人都知道的成语以德报怨，其典故出自论语，本来这句话是孔子的学生问的。孔子当时很耿直的回答：“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以德报怨要不得，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别人!跟你有仇的，你就该报仇!对你有恩的，你就该报恩!看看，多有血性?可是到程朱理学当道，儒学就变了，血性了没了，就连对人的本性认知也产生了变化，认为两性之间绝对是淫秽的! 这一点上反而不如道门和佛教中人了，佛语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听起来很玄乎很绕，其实很简单，也儒家以前的说法很相似，那就是性是本来就存在的不可否定的，只是看你如何去看待这个色这个问题而已，只要看开了，色也就不再是色了——这其实就是佛家所说的看山不是山的道理。 道家的说法就更直接一些，道家认为男为阳，女为阴，独阳不生、孤阴不长，从阴阳学说的道理上说明了男女之间互相吸引的必然性! 所以说年轻人对性方面有所憧憬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只要我们好好正视自己的需求，并且不为此而犯错就够了。可耻的是我们明明有这样的需求，却将其错误地认为是淫秽，对此避而不谈，那就不该了。 钱多多虽然是个女人，却是正宗的道门中人，而且还是最古老的隐宗。如果说道教其他流派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佛教、儒教的影响也就罢了，但隐宗却是道门中最传统最顽固的那一派，这性方面的接受度反而比世俗红尘中打滚的人要高得多。 钱多多早就发现了刘小飞在偷偷打量自己，于是翻着白眼问：“你老偷偷瞄我作甚?我说了不会鄙视你就不会鄙视你，不就是被老鬼吸了阳气吗?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自觉啊!要是你一点对那方面都不想，我反而要怀疑你是不是有病了。” 胡沁雨偷偷拉了拉我的衣摆，在我耳边低声笑道：“这钱多多人挺漂亮，就是跟你一样，是个大木头，这都看不出来。我算是明白了，这世上有些人真是情商不怎么样。” 我也有些好奇，就问范香菱，钱多多是怎么跟刘小飞伪装的在谈恋爱?结果钱多多抢着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打打电话，说几句肉麻话，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我无语了，三流电视剧里的情节也能当真?那我们的现实生活岂不是都成了小说?也亏得是刘小飞这种没经歷过恋爱阵仗的傢伙才会被她几句肉麻话给骗到。不过转念一想，我好像都没怎么跟小雨说过肉麻话，我是不是应该脸皮再厚一点? 范香菱打断了钱多多的话头：“好了，这事就暂时到此为止了，我们的本来目的是抓那老鬼的，现在既然知道刘小飞遇到危险，咱们就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估计那老鬼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查到她了，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去宿舍抓鬼去?” “好!”钱多多是个直爽性子，做事不喜欢弯弯绕绕的，看来她本来就对范香菱拉着自己冒充刘小飞的女朋友有点不爽，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范香菱就站起身，对我躬了躬身：“那么我们就先行告退了，那老鬼本事不小，如今应该又恢復了一点实力，我得召集一些人手，布下阵法免得那老鬼再逃走，给我们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第185页 我知道隐宗最擅长的就是奇门遁甲，其阵法之精湛简直不可估量，传得神乎其神的诸葛武侯就是隐宗弟子，他留下的八阵图至今都被认为是阴阳玄术中最高端的阵法，我想有范香菱召集人手布阵，我接下来的行动会轻松很多。 钱多多二话不说，拉着范香菱就走，刘小飞痴痴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好半天才轻轻地嘆了一口气。 一直默不作声的谈蕾突然道：“对了，那老鬼到底是怎么缠上他们的呀?” 安国庆拍了拍脑门，答道：“我想这个问题可能在我!半个月前听说正哥昏迷住院了，当时我和小飞不是去医院探病过吗?那天完了之后，我们俩去网吧玩到半夜才回的学校，半路上遇到个年轻女人，我看她长得……呃，总之就不像是多正经的女人，所以我当时动了点歪脑子……” 好吧，尼玛，原来这一切还真是安国庆咎由自取。安国庆连续被甩，并不是真的一点不受打击，只是他心胸豁达，平时不太在意而已。但他也渴望有个女朋友啊，就算没有女朋友，先摆脱处男的身份也好嘛。这一点我很能理解，他大半夜的，遇到个不怎么正经的女人，肯定就想着沾点便宜什么的。 这可不是我的推测，而是安国庆自己的推测，当时他并没真的占到什么便宜，把那女人送回家之后，他的确是很想留宿一宿不回去的，但是那女人却不肯，只给他留了个电话号码。第二天安国庆不甘心地打电话过去，结果发现是个空号，找到那女人的家，结果发现……那根本不是那女人的家。 当时安国庆也不以为意，他只是个普通人，哪里分辨得出女鬼和女人的区别?只以为那女人其实是个小偷骗子之类的，也就没往心里去。要不是刚才谈蕾这一问，他只怕早就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估摸着那老鬼应该就盘踞在我们宿舍附近，当时我们回宿舍的时候，我就觉得宿舍的味道不太对。只不过当时安国庆和刘小飞的床实在把我给惊到了，所以把那股不对的味道给忽略掉了，现在有了范香菱和钱多多提供的线索，我就自然把这些疑点联繫了起来。 现在时间才只是晚上九点，我们决定就在餐馆旁边的网吧坐一会儿，免得早早回到宿舍打草惊蛇。安国庆马上就点头同意，还说我们哥几个已经好久没有一起上网玩游戏了。 在网吧正撸着呢，关煜婷的电话打过来了。我打完一波团战，这才拨了电话回去，关煜婷的语气显得很消沉，开口第一句就说：“又有人死了，你刚才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生她的气干嘛?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翻着白眼，不过电话那边的她肯定看不到了。 难得听到关煜婷消沉的声音，我心里就有些同情，安慰道：“好了，术业有专攻，你是警察，不是阴阳先生，抓鬼这种事情，真的不适合你。” 如果是平时，关煜婷肯定会不服输地呛我几句，但这次她竟然默认了：“我想了很久，我发现最近似乎有点钻牛角尖了，我是警察，责任是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但我却因为想要争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也能抓鬼，所以拒绝了你的协助，我想向你道歉，你能协助我破案吗?我……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又一份死亡报告摆在我的面前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协作 关煜婷是个好警察!她有责任心，不畏惧强权!甚至敢跟自己的领导拍桌子叫板!这样的好警察，应该受到尊重。哪怕她因为跟我置气，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其实我也不觉得她有做错什么。毕竟我的身份并不是警察，而是阴阳先生，在大多数人眼里，我其实就是个江湖骗子! 面对关煜婷的主动求和，主动请求协助，我没有拒绝的道理，我的良心也不会允许我拒绝。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地答应了她，听到我亲口答应的关煜婷依旧有些消沉，精神极为疲惫地道：“那你明天来警局一趟，我……我现在实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除了知道死者都是单身男性，我甚至找不到他们之间有丝毫的关联，就好像他们是随机被选中似的。” 我犹豫了一下，寻思着是不是要把今晚的行动告诉她，可是又怕再次打击她，让她又去钻牛角尖。不过只是稍作思考之后，我就选择了相信关煜婷，她真的是个好警察，我不能这么瞒着她。 “你现在是不是很累?其实我们今天晚上是有行动的，刚才我跟道门隐宗的传人碰到了，她们亲口说自己放出了千年老鬼，那作案的应该就是逃走的千年老鬼。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应该就能抓到兇手了，不过隐宗估计会直接把她带走吧。”我有些不确信的把一切都说了。 关煜婷顿时精神了，大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傢伙果然很厉害!不行，今天晚上的行动我必须参加，我这就给吴局打报告，需要多少人手，我马上就去安排，学校方面要不要打招唿?我也可以顺便帮你办了。” 我想了想：“不用了，你一个人来就行!隐宗是道家大派，比闻名遐迩的正一道和全真派的歷史还要长，其人才之鼎盛，不是你能想像的。这次跟我合作的是隐宗掌教的女儿，她说去安排人手布置阵法去了，你的人来了也没用。倒是学校方面，就麻烦你招唿一下……我估计今天晚上可能要斗法，最好把我们宿舍那一块儿全部空出来。” 第186页 “好!”关煜婷爽快地答应一声，马上就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就打了回来，兴奋地道，“我已经搞定了，学校方面答应了，马上会找个藉口把你们宿舍还在的学生给弄出去。还有你刚才说的可能要斗法……是真的吗?” “嗯!”我重重地用鼻音回应着，沉默了一下道：“正好这一次的事情也可以检验一下我的能力，我之所以邀请你过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让你看一看，看一看真正的道法，真正的阴阳玄术的世界!” “你等着，我马上就来找你!”关煜婷兴沖沖地挂了电话。我则继续回去陪着安国庆和刘小飞撸，他俩最近精气神大虚，反应能力，精神集中程度都远远不如以往，平时这俩货因为经常玩撸啊撸，都是上了钻石的高端选手，结果跟我们一起玩的时候，变现得比青铜选手还不如，经常出昏招，走位也是各种失误。 没过多久，关煜婷就到了。我已经习惯了她风风火火，速度飞快的习惯，就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我旁边坐了个大二的学弟，不过看到关煜婷一身警服下凹凸有致的身材，眼睛早就直了，关煜婷只是轻轻抛了个媚眼儿，这小子就老老实实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却不捨得离开，就站在关煜婷后边看。 让我想不到的是，关煜婷竟然也有撸啊撸的帐号，心不在焉地跟我们一起玩了一局之后，她就频频看时间，我知道她是真心着急，就安抚道：“你别急，这事儿急不来，我已经跟范香菱她们联繫好了，她说自己召集的人手已经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 晚上十点多，要玩通宵的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转了通宵，范香菱的电话也打了，说是一切准备就绪。我当即就带着大家结帐出了网吧，才出门没几步，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上银集团的温经理?想不到竟然是道门隐宗的人!”关煜婷毕竟刑警出身，认得的人多，一眼就认出了中年人的身份，低声惊嘆着。 温经理温和地笑着：“关队长你好，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我就说最近刑警队破的好几起案子看起来都不寻常，原来是有王大师协助，既然关队长在，那么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更好办了，来……这边请，阵法已经准备妥当，不过还欠缺一位法力高强的大师作为启动阵法的阵眼，少掌门认为王大师实力强大，正好合适。” “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还是跟着温经理去了。走了大概五分多钟，远远的就在校门口看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钱多多和范香菱。 见我们过来，钱多多哼了一声，很不满地问：“香菱，干嘛要找这个叛徒啊?让那个阴阳眼来启动阵法不是很好吗?” “阴阳眼天生通晓阴阳，万一一个不当，可能会破了我们的阵法的，所以还是不要了。”范香菱的解释反而更像是对我们的解说。 她指了指校外围墙便站着的一个中年道士，微笑道：“小王大师应该也知道，咱们隐宗最擅长的就是奇门遁甲，这阵法可以说是我们隐宗最值得骄傲的本事!这次为了对付那千年老鬼，我们可是把本市最厉害的门人都召了过来，并且布置了风雷阵、锁魂阵、连环阵!我敢保证，那千年老鬼就算恢復到最巅峰的时候，也绝对无法从我们的阵法中逃脱出来。” “那我就放心了。”我点点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原本学校门口位置的创校老校长的雕塑被人捣毁了，不由皱了皱眉，“那雕塑呢?我们学校的确是建立在坟场之上的，那雕塑可是用来镇压学校阴气的地方……” “不用担心。”范香菱微笑着解释道，“那雕塑已经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有些妨碍我们的阵法，所以我们跟学校沟通之后，暂时把这雕塑捣了，等事情过去之后，我们会另外请高人弟子重新布置风水穴位。” 既然人家早有准备，那我就不多说了。我对阵法这东西不是太懂，连看风水都不太在行，所以还是在范香菱的指点下才找到了阵眼所在。 这个过程中钱多多一直不停地在大放嘲讽，说什么阴阳家已经一代不如一代，果然是道门叛徒，不懂得尊师重道维护传统云云。 我听得一阵头大，不是我不懂得尊师重道，而是我天赋有限，老爷子的本事有太高，我实在是学不过来。我自问只学到了老爷子三成不到的本事，要不是老爷子意外身亡，也许我还能再多学一些的。 范香菱就横了钱多多一眼，钱多多这才闭了嘴，然后就是题中应有之意的启动阵法。这个过程其实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光影效果，一般人甚至都感觉不到阵法的存在。只有我们这样真正的阴阳玄术世界的人才会明白，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已经以学校围墙为疆界，将整个学校封锁了起来，只有仅有的数个生门可以供人进出! 隐宗布置三道阵法不是没有道理的，第一道阵法是用来封锁学校疆域的，第二道是用来锁定我们宿舍楼的!第三道则是用来遮蔽气息的，免得阵法的出现会惊吓到那千年老鬼。 整个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也没人出来捣乱。最后见我神清气爽地回到校门口，关煜婷就很诧异地问我：“这就行了?我还以为会像电视上一样光芒惊天动地，还有会什么万字符、八卦什么的悬在学校上空呢。” 第187页 “这是阵法，可不是吓唬人的玩意儿。”我呵呵笑着解释，“何况万字符那是佛门的东西，隐宗的人是肯定不会用的，他们跟佛门的仇可不浅!” 校门就是仅有的几个生门之一，我们一起站在了校门口，范香菱就说出了她接下来的打算。她认为那千年老鬼既然想要刘小飞的身体，必然会一直关注着他，所以她和钱多多应该继续假扮安国庆和刘小飞的女朋友，假装要在我们宿舍留宿。 我则有些为难，因为我平时是不会出现在宿舍里面的，何况……我跟胡沁雨现在依旧必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否则她就会陷入重度昏迷的状态。 “要不咱们在宿舍下面埋伏怎么样?”关煜婷兴致勃勃地提出了建议，她来过我们学校也不是一次两次，对我们学校的环境还算熟悉，说道：“我记得王正他们的宿舍是在低凹处，正对着他们宿舍的坡道有六层楼所有高，正好跟他们宿舍还要高一点，如果我们躲在那边的灌木后面，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范香菱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关煜婷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不明白其中道理，鬼魂看人，可不是看你的身体，而是感知你的气!我们就算躲得高一些，但如果被她感知到了我们的气，只怕也会暴露的。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我自信地对范香菱笑了笑，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该死的千年老鬼，敢夺我兄弟的舍，我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斗法 我暂时还不知道学校找了个什么藉口，总之我们宿舍楼今天根本就没人!我和一大票莺莺燕燕藏在了宿舍楼对面的灌木丛后面，让柳许瑶显现出身形，用她的阴气覆盖了我们的存在痕迹。 关煜婷对此很不放心，她是专业人士，认为我们如此拙劣的潜藏手段肯定会暴露，我就教她说，鬼魂的眼睛其实不见得能看到东西，他们更多的是依靠对气的感应来判断人的存在与否。尤其是那逃脱的千年老鬼，更是如此!既然是被封印了千年的老傢伙，肯定早就习惯了依赖这样的手段。 对此一知半解的关煜婷又问了很多问题，不过这里面就牵扯到许多阴阳玄术的知识了，就算我想解释，以关煜婷对阴阳玄术的了解，也完全是白费口舌。所以我就只是让她安心等待，就等着看我们最后怎么斗法就好了。 刘小飞神情有些兴奋地拉着钱多多的手，率先进了宿舍楼，后面跟着的是安国庆和范香菱!我不得不贊一声，安国庆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演员，在这个时候的表现简直完美极了。 我们学校的规定很奇怪，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但是女生可以随便进男生宿舍!所以四人进去之后，唯一还留在宿舍楼里的楼管也没问，就当没看到似的，自顾自熄灯，关大门。 我们躲藏的位置距离我们宿舍并不远，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从那里传来的略显做作的嬉闹声!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希望那老鬼已经习惯了依靠气息来分辨人类，否则这次我们的计划……其实也没关系，就算暴露了也无所谓，范香菱她们的目的就是要逼出那老鬼，反正外面都布置了阵法，那老鬼肯定跑不掉。 时间慢慢过去，眼看就快要到午夜十二点，那老鬼却依旧没有出现。关煜婷就有些担心地问会不会我们已经完全暴露了?我现在也拿不太准，就没回答，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宿舍看。 “诶!好像不太对啊，我跟学校打招唿的时候，是让你们宿舍楼所有人都离开来着，怎么你们的楼管还在啊?”正当二小姐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倚在我怀里睡觉的时候，关煜婷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正在开门的楼管阿姨，“而且她这大半夜的跑出来，到底是想闹哪样?” “唔唔……”二小姐含煳不清地半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那楼管阿姨，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眨眼之间就又睡了过去，反正我是一点也没听清的。 “不对!你看!”关煜婷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摆，指着锁上宿舍大门的楼管阿姨，“她现在这是要去哪里?你不觉得她的行动很诡异么?” “你这是职业病犯了吧?看谁都觉得可疑!”我话音刚落，就看到楼管阿姨神神秘秘地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陡然拔起了身形! 不对!因为距离稍微拉近了一点的缘故，我才发现这次出现的楼管阿姨跟我记忆中的那位完全不同!她的年纪看起来要年轻一些，而且眉目之间透着一股阴狠之色，比原来那位四十多岁的欧巴桑给人的印象可要深刻得多了。 没等我去疑惑，楼管阿姨接下来的行动就大大超乎了普通人的能力，只见她单手攀着墙壁，轻轻一点，身体就好像浑不受力的风筝，飘飘荡荡的飞了起来。 “好个女鬼!藏得倒是够深，若不是我们早有准备，只怕还真的想不到她!”我心情沉重地低哼了一声，这个女鬼竟然能够化身为楼管阿姨，真是超出我的预计，看来这个女鬼比我想像中的要强得多了。 宿舍里很安静，如果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安国庆他们享受完之后应该已经睡了。那女鬼就是如此，飘飘荡荡地乘着夜风，缓缓地飘上了二楼……三楼…… 就在我以为这女鬼会悄无声息地慢慢飘上去的时候，女鬼却突然冷哼一声，陡然加快了动作，我只感到身边吹过一阵凉风，那女鬼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三楼直接冲到了六楼! 第188页 她的动作虽然快，但有一个人比她还要快!那就是早就已经准备了许久的钱多多，这位隐宗传人可以说是最离奇的怪物级别天才!太乙天尊斩妖咒也可以不要钱似的乱放，女鬼身体才刚刚飞到六楼，我就听到钱多多一声冷叱：“孽障!受死!天地无极、干坤借法!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一尊威武庄严的神像陡然在钱多多被后升起，它一手持鞭，一手提刀，噼头盖脸就向女鬼砍了过去。那女鬼却一点也没有反抗的心思，反而是抽身就向后面一退，尖利地大叫道：“刚才就说看着眼熟，果然是你们这些隐宗的杂毛道士!” “孽障!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那皮肉之苦!”钱多多大喝着，再次施放了太乙天尊斩妖咒，这一次是一团明显不太一般的蓝色火焰从她嘴里喷了出来，直取女鬼面门。 关煜婷在我身边看得目瞪口呆，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力气大得指甲都掐进了我肉里去，不可置信地道：“这……这钱多多跟你年纪差不多大吧?这么厉害的道法?简直……简直就像在看电影一样，王正，你告诉我，我们生活的世界，真的有这么神奇的道法吗?” 我不动声色地挣扎了一下，不过关煜婷抓得太紧，我挣脱不开，就只能继续任她抓住我的手，摇头道：“拜託，你找错了比较对象，这钱多多情商虽然不高，但却绝对是个天才人物，你知道她刚才用的是什么吗?是太乙天尊斩妖咒，是最高级的道术!一般的道士就算修炼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她那样的程度啊!” 说完，我仍心有不甘地吐了一句槽：“真是的，这样的怪物，他们隐宗到底是怎么找到的?放大招跟不要钱，不需要cd似的，难道这傢伙真的是主角?” 我这边心头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但是那边女鬼和钱多多的斗法却依旧进行得如火如荼。女鬼显然知道钱多多的法术厉害，根本就不反抗，只是一味地躲闪。钱多多的攻击又大多是直来直去，虽然威力大得惊人，却没起到什么效果，气得她哇哇大叫，连声喊：“你这孽障，有本事别躲!” “你当我白痴吗?”女鬼嘴上丝毫不肯认输，一边躲闪一边讥讽。 钱多多性情太耿直，被女鬼气得不行，多亏了范香菱，偶尔插一两句嘴，这才让钱多多勉强保持冷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之前一直觉得钱多多强得变态，超厉害的禁术级别法咒可以跟不要钱似的乱扔，但是现在跟那女鬼一斗起来，我才发现她似乎只会太乙天尊斩妖咒。虽然这套咒法以千变万化而着称，但是耗费的灵力是极为巨大的，即便是以钱多多这样的变态，也无法支撑长时间的使用。 女鬼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拖疲劳，想活活耗死钱多多。要是换个脾气的，根本就不可能上当，偏偏钱多多脾气耿直，被女鬼几句话一激，本来准备暂时停手的，马上就又开始出手攻击了。 太乙天尊斩妖咒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那女鬼嘴上虽然兇狠泼辣，却一点也不敢大意，再加上有范香菱从旁协助，竟硬生生将女鬼压制得丝毫没有反击的能力。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心里放心了不少，看来钱多多这个变态果然很厉害，明明她一个人就足够对付那女鬼了，我这边似乎暂时也不用出手了。 我们阴阳家跟隐宗的关系可不太好，钱多多丝毫也不掩饰对我的厌恶，范香菱大概是从小接受薰陶，表现得还算完美，但语气礼貌中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唯有说起我家老爷子的时候显得十分尊敬，我估计要不是知道我是老爷子的传人，她根本连正眼都不会瞄我一眼。 我也没必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就给关煜婷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摸着枪的手别乱来，免得打扰了钱多多和范香菱的攻势。 宿舍楼前火光、电光闪耀，一时间竟是让人觉得似乎进入了玄幻世界。那女鬼见钱多多丝毫不显露出疲态，也是震惊得不行，一边讥讽钱多多没脑子，一边暗暗数次准备逃跑。结果都被范香菱看出了端倪，被生生地堵了回来。 双方斗了十来分钟，钱多多渐渐灵力不济，攻势渐渐疲软，范香菱水平比她大为不如，只能起到牵制作用。那女鬼也在二人的攻势中受了不轻的伤，暂时无法趁机反击。 就连胡沁雨也看出了一些问题，低声道：“阿正，要不咱们出手吧?不然……我看钱多多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放心，隐宗手段变化莫测，那范香菱又是隐宗下一代掌教，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本事?只怕是藏了拙，咱们再等等。”我轻声宽慰了一下胡沁雨，就在这时，女鬼突然尖啸一声，狂笑道：“好好好，既然你们如此逼迫于我，老娘就算不要那肉身，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就见宿舍里冲出两道人影来，一人一个，分别抱住了钱多多和范香菱。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难缠的女鬼 钱多多和范香菱二人猝不及防，被他二人紧紧搂抱住，顿时就有些承受不住，只觉得娇躯发软，全身的力道就仿佛被抽空了似的，耳边闻着浓重的男人气息，更是拿捏不住，手里必杀的法术也就此中断……你以为我会这么说?我写的可不是官能小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第189页 安国庆和刘小飞的确是一人一个抱住了她俩，但却抱错了人!安国庆抱住了钱多多，刘小飞搂住了身材相对娇小的范香菱。 她们面对的对手是谁?是被隐宗封印了一千年的老鬼，有些奇特的手段很正常，要是她拿不出什么杀手锏，我反而要觉得奇怪了。所以说即便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我也一点不担心，钱多多和范香菱肯定应该早有准备! 但是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两人竟然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或者说……她俩终究还是经验太浅，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安国庆和刘小飞二人毕竟是男人，力气上占了便宜，何况道法这东西，对付妖魔鬼怪有用，用来对付人就有点勉为其难了。 “果然是叛徒的朋友!给我撒手!”钱多多愤怒地大声咆哮，一边狠狠地拿脚去踩安国庆的脚背。安国庆被踩得哇哇大叫，但却根本松不开手，只能徒劳地大喊：“你踩我也没用啊，我身体不受控制了，真不是我有心占你便宜的。” “多多，保持冷静!你忘记我妈是怎么教你的了?”范香菱的状况稍微好一点，劝说了钱多多一句，但她自己也无论如何摆脱不了刘小飞的纠缠，只能无奈地到：“你们俩是真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吗?” “是啊。”安国庆一脸享受表情地回答着，我估计范香菱看道他这表情就不会相信了。好在这时候女鬼大笑起来，自己先做起了解说：“果然是经验浅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这种小手段就让你们难住了?你们以为我吸收了这么久的阳气，为什么要独独留下这两个小子的性命?不是他们有什么天赋，而是老娘早就想好了，你们这些隐宗的老杂毛肯定会来追捕老娘，他们就是老娘留下的傀儡!来吧，挣扎吧，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受到我的控制了，除非你们砍断他们的手臂，否则他们是不可能松手的。” “这女鬼是在自己作死吗?”关煜婷好奇地看着我，有些哭笑不得地道，“难道她没看过电视?不知道电视上的反派都是因为废话太多，结果最后被主角翻盘。作为一个反派，就应该有反派的自觉，应该杀伐果断嘛。” 我反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到底是哪一边的?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钱多多实力的确很强，不过没什么脑子，而且没怎么斗过法，所以被这女鬼在经验上占了便宜，范香菱脑子虽然好使一点，不过也强不了多少。” 斗法这种事情并不常见，现实毕竟不是玄幻小说，动不动就xxx修炼了xx功，神功大进之后就目中无人，然后被主角各种教训。那是小说作者为了让读者看得爽编造的情节，现实里怎么可能发生?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提几句，其实修行并没有大家想像中的那么难，关键是现代人生活节奏太快，根本就静不下心来修行。比如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本来对修行是很有兴趣的，但为了生活必须每天朝九晚五，白天累得跟死狗一样，回到家的时候还得做饭，收拾房间，洗澡……等搞定这一切都已经晚上*点了，差不多也到了睡觉的时候，还有个屁的时间来修行啊! 而且修行这东西没师父领进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凭自己去摸索很难。就好像咱们现在看穴位图，要是没个专门的人指点，你就算对比着穴位铜人，你也肯定找不到穴道的准确位置。其实修行也是这个道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虽然不难，也不是对此一知半解的人可以轻易进入的范畴。 不过如果有人指导的话，一切就挺简单了，就好比我，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天赋不怎么样，没学到老爷子三成的本事，辜负了老爷子大大的声名，而且苦学十年都没能出师，要不是遇到小黑，我甚至还达不到以肉眼发现鬼魂的程度，可想而知我的天赋到底有多弱了。可就是这样的我，也能成为阴阳先生，可想而知其实修行这东西，门槛真的很低。 不过我说了这么多，重点还没说到呢!修行是入门容易精通难，要是你只是想当个江湖骗子的程度，那自然是只要有人指导，随便修行个一段时间，以后每天都坚持修持己身大概就差不多了。出去算个命，测个字什么的，再搭配上现代心理学，通过察言观色，保管你一算一个准，绝对被人当成神算子! 想要精通修行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每天的修持还不够，还得需要你参悟!参悟这东西挺玄乎，是一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所以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总之你也可以把它当成天赋的一种。当你真的决定修行道法玄术的时候，你就不能再兼顾其他事情了，所以说现代人修行的越来越少。为什么?因为没那么多时间啊!上班太累，人情关系太累，谈恋爱太费心思……总之各种外部条件就限制了如今修行人的数量。 正因为修行人数量的稀少，导致斗法的情况也越来越少发生!限制是法制社会了，可不是动不动就拔刀杀人的古代，就算是阴阳先生、道士们也都是跟普通人的生活无法区分开的!道家人讲个入世，体察人情冷暖，自然要遵守凡人的规矩! 法律之所以称为法律，就是要让人对其有足够的敬畏之心，如果连法律都无法约束人了，这世界不是乱了套了?所以说修行人现在也越来越温和，也不怎么一见面三言两语不对就开打了，而是以坐而论道的方式进行文比。 第190页 就拿钱多多来举例子，如果早个一两百年碰上她，以隐宗跟咱们阴阳家之间的仇视程度，她绝对二话不说就开干，先把我杀了再说。可是现在呢?她看到我也顶多就嘴上说说，骂几句不痛不痒的叛徒，反正你骂我，我又不会觉得疼，有什么关系? 大家越来越文明，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争斗的经验越来越弱，想钱多多这种怪物级别的天才，我相信在隐宗里绝对不会缺少人跟她餵招。可是那又如何?那毕竟不是拼命的搏杀，大家又肯定都比较喜爱这位性情直爽的天才少女，只怕不会对她耍什么花招，这才养成了钱多多直来直去的性子，也让她的战斗……呃，战斗智慧有点不堪入目。 别说钱多多了，就说我吧，我其实算不上正统阴阳师，应该算是个野路子吧，毕竟我是跟着关煜婷一直在破各种灵异案件，跟鬼魂打交道的次数已经不少了。可即便如此，你们有看过我真的跟谁谁斗过法么?没有!因为鬼魂难成气候，像隐宗封印的千年老鬼这种东西……只怕几百年都不会出现一个! 我从七八岁就开始跟着老爷子，这么十多年下来，也就见过两次斗法!其中第一次是老爷子邀请了一位道友，当时老爷子想让我传承他的衣钵，可我那时候年纪小啊，总觉得当阴阳先生其实就是当江湖骗子，我才不要当骗子呢! 老爷子苦口婆心地劝我，我就是说什么也不听，小孩子嘛，其实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再多也顶不了屁事儿。当时老爷子没办法，就找了一位道友，在我面前斗了一次法，当时那惊人的声光效果把我震得好几天没缓过神来，结果我就被老爷子别出心裁的方法给打动了，一直想着有一天能学到老爷子那样的本事，以后也能当个神仙一样的人物。虽然至今我也没有达到那个目标，但毫无疑问正是因为那一次斗法，让我心中有了坚定的修行信念，否则这么多年我根本不可能坚持得下来。 第二次斗法，则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时候是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我正沉浸在严重的中二病中不可自拔，认为自己就是天选之子，反正就是怎么牛逼怎么想自己。当时我老爷子就看出了苗头不对，千方百计找到了一个厉害的恶鬼，跟那恶鬼大战一场，让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还很弱小……真的很弱，即便过去了好几年，我至今依旧觉得自己的能力真不怎么样。我估摸着我老觉得自己弱就是因为老爷子那次大概是全力以赴了，让我产生了很严重的自卑心理。 所以说啊，钱多多和范香菱战斗经验不足，这并不说明她们笨，而是说明如今的环境已经改变了所有人，包括道士、和尚以及我们阴阳师。何况女孩子天生不喜欢战斗，在这方面迟钝一些也正常。 不过她俩半天没摆脱安国庆和刘小飞的纠缠就让我有些意外了，以钱多多的能力，应该不会如此才对啊!难道现在必须轮到我出场收拾残局了?也罢，反正英雄总是最后才登场……啊，抱歉，许久不见的中二病又爆发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炼魂 中二病这东西深入骨髓，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这里我就不闲扯了，还是说回钱多多和范香菱两人吧。在和平年代长大的人，战斗经验自然严重不足。 “斗师”肯定打不过“斗尊”，“金丹”修士肯定敌不过“元婴”老怪——这样有着明确等级划分的事情是不可能在现实世界里出现的。那毕竟是小说家杜撰，目的就是为了让读者有一个明显的强弱判断，然后再写到主角以弱胜强，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可是现实里谁会无聊得跑去给别人的力量划分个级别等级? 没有!绝对不会有那种神经病!何况世人共知，世间万物相生相剋，可不是单纯比力量的大小就可以的，还有人们的智慧，也会对战斗产生极大的影响。现代修行人判断强弱的标准很简单——凭感觉!我觉得我能行，我就跟你干，我要是觉得干不过你，转身就跑。 当然我早就已经说过，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就算是修行人也得遵守世俗的法律，要是做得太过分，比如杀人神马的，到时候找上门寻仇的就不是被害人的亲戚朋友了，而是警察。 很显然范香菱和钱多多就是小说里的“反派”人物，无论实力还是信心都占据了上风!但是事实上的反派——那千年女鬼，却占据着绝对的战斗经验上的优势，毕竟是乱世中熬过来的女鬼，要知道一千年前的佛门和道门中人，见了妖魔鬼怪那是绝对二话不说就要提刀就上的! 女鬼利用了刘小飞和安国庆二人钳制住范香菱和钱多多，却并没有马上展开反攻，而是更加猖狂地用言语来进行挤兑。就连关煜婷都看明白了，皱着眉头沉声道：“这女鬼是在试探钱多多和范香菱的态度!如果她确定那两人不会伤害你的那两个同学的话，只怕那女鬼就要反击了。” 我十分贊同关煜婷的判断，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怀里，准备摸出符咒进行偷袭。关煜婷却按住了我的手，摇摇头低声道：“不!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相信我，虽然你们斗法的事情我插不上手，但是说到心理战术，其实放之天下四海都是一样的，我们刑警队学过专门的心理战术，我觉得那女鬼应该还留有后招!” 第191页 我觉得这时候应该相信关煜婷，就暂时按捺住了没动!果然没等几分钟，那女鬼就尖声狂笑起来：“哈哈哈，想不到当代隐宗传人空有一身实力，实际上根本就不会战斗!害得老娘提心弔胆到处逃跑，甚至都准备冒险夺舍了!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吓自己!你们两个小丫头既然知道了我的行踪，只怕外面早就有隐宗的人布下了奇门遁甲，就等着老娘自己送上门了吧?想得倒是简单!老娘今天就活捉了你们，看看你们隐宗的人敢不敢把我怎么样。” “你敢!”钱多多愤然大叫，但却根本无法拜託安国庆的掌握。女鬼则是翻着白眼，嘿嘿冷笑不止，揶揄道：“是吗?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隐宗囚禁了我一千年!老娘早就已经受够了!老娘当初不就是吸了几个男人的阳气吗?不就是把他们吸成了皮包骨头吗，要不是他们自己贪花好色，怎么可能中了老娘的套?你们这些牛鼻子杂毛道士就追着老娘，对老娘又打又杀!老娘这一千年来的怨气，今天就要撒在你们身上!” 她身形陡然拔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飘然而上，直接飞过了宿舍楼顶。我急忙抬头看去，却见天空风云变色，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此时竟然黑云沉沉，一股股沉重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竟让我有一股难言的压抑感。 与我有相同感受的还有关煜婷和胡沁雨，胡沁雨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我的手，低声叮嘱道：“阿正，你要小心，我总感觉不太好。” 关煜婷也沉重地喘息了两口气，苦笑道：“好厉害，感觉身上跟压了两座山似的!这就是你们道门玄术?竟然真的有这么强?” 我脸色黑得厉害，这女鬼的强大已经超出了我的想像!原来并不是她力量不如钱多多，而是她一直在隐忍，在等着万无一失的机会!能令天地变色的法术，哪个不是惊天动地的强大?这种禁咒级别的大招，消耗的灵力也是极为惊人的，这女鬼使用起来看似游刃有余，只怕今天很难讨得了好去。 女鬼高昂着脑袋，盘旋在宿舍楼顶，对着月亮吞云吐雾，黑云也越聚越多，渐渐将月亮完全遮蔽，夜空顿时完全黑了下来，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我只能听到钱多多和范香菱一阵阵不甘的唿喊，还有厉鬼悽厉的咆哮。我手里虽然有可以用来照明的符纸，但是我如果用了，只怕就要暴露了。 好在范香菱跟我想到了一块去，天空只黑了几秒钟，就再次敞亮了起来。是范香菱，她用了隐宗秘传的法术，将附近方圆百米之内照得纤毫毕现。 在符法术的照明下，楼顶的景象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只见那个女鬼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她高挽云鬓，身穿半露香肩的霓裳羽衣，就连容貌也产生了巨大变化。不再是之前那楼管阿姨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 她一手挥舞着霓裳，快速飘到了钱多多面前，衣袖轻轻一摆，就把钱多多扇得飞了出去。得到空闲的安国庆面露痴迷之色，色授魂与地道：“啊，女神……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笨蛋，别被骗了!她在用法术控制你的灵魂，反抗啊!”钱多多吐了一口鲜血，靠着墙壁大叫着提醒安国庆。不过安国庆毕竟是个普通人，对女鬼的法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反而更加痴迷地向她靠了过去。 女鬼云袖轻舞，捂着嘴唇吃吃地笑道：“是吗?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包括你的生命也可以对不对?” 安国庆面现挣扎之色，但女鬼又舞了舞衣袖，他最后的挣扎也消失于无形，痴迷地回答道：“是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全部都是你的，只要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走。” 女鬼面现鄙夷之色，清叱道：“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现代的男人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只要区区美色，再略施手段，连反抗都做不到!你这样的男人，只配成为我的祭品!” 她轻轻勾了勾手指，安国庆就乖乖地走到她面前。女鬼双臂温柔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微微踮起脚尖，撅起有些发白的双唇，就想向他亲过去。 “你这傢伙，是想用炼魂法是不是?”范香菱用力挣扎着，大喊了出来。 女鬼的嘴唇只是在安国庆嘴上轻轻划过，略微惊讶地道：“哦?想不到一千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记得炼魂法，看来隐宗的小娃娃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本事啊。” 她满不在乎地淡笑着：“没错!老娘就是要用炼魂之法，我已经吸收了七个男人的全部阳气!他们都该死!谁让他们自己贪花好色的?我只不过稍微抛个媚眼儿，那些男人就对我完全没了提防心，像这样的男人死了都是活该!我拿他们的魂魄、阳气进行炼化，恢復自己的力量，有什么不对?你也是女人，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吗?这世界上的男人都太骯脏了，他们都该死!” 想不到这女鬼倒挺偏激，看来以前是受过不小的刺激。但是这炼魂法……等等，我好像也曾经听说过。当初老爷子曾经讲过很多禁忌的法术，这炼魂法就是一等一的邪恶法术!是以吸收活人的灵魂、阳气等等一切可以利用、转化的力量变成自己的东西，用来强化自己。这炼魂法可说是将损人利己发挥到了极致! 被炼魂法炼过的人，都失去了魂魄、阳气，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不过听老爷子说，这禁忌法术已经失传好几百年了，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这女鬼身上看到了。 第192页 范香菱叫破了她的法术，暂时解了安国庆的危险，也让我有了一些准备时间。这女鬼比我想像的还要强一些，所以我必须再准备一些道具，比如铜镜、桃木剑等物。 好在今天为了以防万一，范香菱在进学校之前塞了一套给我，所以我不用再转身去寻找，这时候只要先以自己的学祭炼一下桃木剑，让我用起来更顺手就可以了。 很多人都以为桃木剑是拿来就可以用的，事实上并不是如此，桃木剑作为阴阳家、道家最重要的法器之一，使用条件其实是相当苛刻的，并不是随便路边摊买一把就可以拿来驱鬼降妖。作为剑身的桃木必须是百年以上的老桃木，并且还必须是向阳的枝干制成才行。 当然这些条件不用我说，隐宗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要祭炼桃木剑也是需要时间的，我只希望在我准备好出手之前，范香菱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诛鬼 我的担心多余了，被囚禁一千多年的仇恨，岂是我能用言语能够轻易表述的?所以说那女鬼很愿意享受一下胜利的喜悦，顺便折磨一下身为隐宗传人的钱多多和范香菱。 岂是很多小说里的反派就是这么挂的，我觉得这女鬼也是在步老前辈们的后尘。不过我需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所以还是希望范香菱尽量能够拖延时间一些。 范香菱不是笨蛋，相反她其实很聪明，只不过是缺乏一些经验罢了。之前我们就已经商量过，由我在外面进行埋伏，一旦局势不利的时候，就由我来出手，我想她很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让我担心的反而是钱多多，这个女人性子太直爽，直爽得让人甚至觉得她根本就不会装腔作势，我真是怕她在我准备好之前就把我暴露出去了。 这女鬼很强，强得已经跟一般意义上的鬼魂完全不在一个次元层面。我已经无数遍说过，鬼魂并不可怕，只不过是他们那些制造幻象的能力，经常会让意志不够坚定的人不能自拔而已。但这个被隐宗囚禁了一千年的傢伙，已经完全不能用普通鬼魂来衡量了，她其实更应该叫做修炼有成的鬼仙!只不过她做的事情实在太不上道，所以无论是我还是隐宗的人，都不愿意玷污那个“仙”字。 能够让天地风云变色的鬼魂，我是第一次见!当初老爷子第二次带我去看自己斗法之后就跟我说过，这世上有层出不穷的高人，永远不要认为自己是最强的，也不要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今天这个女鬼再次让我切身体会到了这一点，我不强，我根本一点都不强，但是那又如何?只要战术运用得当，以弱胜强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御神水、千年桃木剑、舌尖血……一切都准备就绪，我按照老爷子传授给我的方法，心无外物，用心祭炼起隐宗给我的桃木剑，只希望到时候出手能够一击即中，我绝对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范香菱还在争取时间，女鬼似乎也很想再折磨她们一阵子，一边跟范香菱说话，一边一袖子扇在了倒地钱多身上，狰狞地笑着：“小丫头，你再猖狂啊，你再厉害啊!太乙天尊斩妖咒是吧?你以为老娘真的怕你?老娘不过只是暂时隐忍罢了，你这样的蠢货，难怪会被我几句话就骗得打开了封印，果然是个蠢得无可救药的笨蛋啊!” “住口!你这骗子!恶鬼，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钱多多用力挣扎着，但女鬼的甩袖却似乎有着极为庞大的力道，竟然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住口?你凭什么让我住口?以为自己是隐宗的传人就了不起了吗?实话告诉你，老娘当年也不知杀了你们多少隐宗的传人，其中天才人物不计其数，那有如何?你们隐宗根本就没办法杀死我，最多只能将我封印!你再嚣张啊，再打我呀!老娘倒要看看，你用了这么久的太乙天尊斩妖咒，还有没有余力再来几次!” “再来几次又如何?我一定会打败你!”钱多多吐了一口血，不甘心地大声咆哮着。 女鬼一脚就踹在了她的面门上，登时就让钱多多鼻血长流。但钱多多倒也硬气，竟是哼都不哼一声，悄悄地又开始在背后掐起了印决，准备作输死一搏。 “王正，你倒是快点啊。”关煜婷着急得不行，在我身边不停地催促。我只当没听到，屏息静神祭炼着千年桃木剑。桃木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有灵性的树木之一，传说当年姜子牙斩杀狐妖妲己，就是用了千年桃木剑。 现在我心里无比地感激老爷子，如果不是他当年的悉心教导，也许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也根本没有扭转干坤的能力!但现在我有十足的信心，我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如怒涛一般在身体里涌动，通过我的手心涌入到桃木剑中。因为舌尖血的牵引，我与桃木剑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很玄妙的联繫。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达，就好像是自己的手臂变长了一样!我知道我的运气不错，本来以我的实力，祭炼千年桃木剑的成功率不高，但是这一次我竟然一次成功了! 女鬼依旧在折磨着钱多多，让她一口又一口地接着喷出鲜血。心里默默喜欢着她的刘小飞看得目赤欲裂，无奈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受到无尽的折磨。 “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们隐宗为了抓捕你，这一次可是下了大力气，已经在这学校范围内布下了三层奇门遁甲阵法，你是绝对逃不出去的!”范香菱依旧试图用言语打动女鬼，不过我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抱太大的希望。 第193页 “收手?老娘被困了一千年!你说收手就收手?那老娘千辛万苦地逃出来，吸收了那些男人的阳气又是为了什么?老娘已经自由了!”女鬼尖利地大声咆哮着，声音里既愤怒，却又透着一种绝望，“一千年了，沧海桑田，老娘的大仇未能得报，这一切都是你们隐宗的错!如果不是你们，老娘早就报了仇，杀死了那个纨绔子弟，然后入了轮迴!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隐宗的错!” 我已经彻底无视了耳边一切的声音，专心致志地祭炼着桃木剑!终于在这一刻，桃木剑被我祭炼成功了，强大的灵力在桃木剑的刺激下爆发了出来，顿时爆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到这一刻，柳许瑶的能力就再也遮掩不住了，女鬼豁然感觉到了桃木剑中蕴含的强大力道，陡然转过身来：“想不到竟然还有埋伏，给我滚出来!”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天空中的乌云似乎压得更低了，一阵阵惊雷凭空爆炸，仿佛连天地也处于了这女鬼的掌控之中一般。 但我的信心也这一颗彻底爆发出来，从躲藏的灌木丛后勐然站起，用力将桃木剑撒手扔了出去，大喝一声：“给我中啊!” 桃木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取女鬼面门，女鬼也几乎同时反应，一道紫色惊雷从天而降，直接向我这边噼了下来! 为了祭炼桃木剑，我已经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灵力，投掷出桃木剑之后，我全身都进入到了短暂的无力状态，只能眼睁睁看着紫色惊雷从天而降，却根本连躲避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胡沁雨和谈蕾几乎同时动了起来，二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同时向我撞了过来!我知道她们是好心想救我，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代替我……但是，你俩方向完全相反，根本就一点作用没有啊，反而是把撞得我一个趔趄，正好让雷电落到我脑袋上啊! “滚开啊!”宿舍里也爆发出了新的变化，我桃木剑中蕴含的力量其实远远超出了我自己的估计，那女鬼甚至不敢硬解，只能躲闪!并且还要用尽全力去防备桃木剑带来的祛邪之力!如此一来就让她放松了对刘小飞和安国庆的控制。 两人几乎在同时回过神来，安国庆大叫一声，一脚踹在女鬼脚踝出，刘小飞也突然松开了范香菱，一把抱住了女鬼的大腿!范香菱骤然得脱控制，也是以最快速度放出了有束缚作用的法咒。 还有钱多多!这个堪称怪物级别的天才少女，在这一刻爆发出了让人难以想像的力量，太乙天尊斩妖咒再次不要钱似的连续砸了下来。 女鬼受到全方位的攻击，再也无法闪避，只能眼睁睁看着桃木剑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骤然刺到自己面前!然后桃木剑如同有灵性似的转了个弯，竟然刺进了她的喉咙! 这样的攻击自然不足以让女鬼受到致命伤害，她毕竟不是人，喉咙被刺并不是要害，只要灵心不受到伤害，这些伤势就有再恢復的一天!但是别往了还有范香菱，还有钱多多! 钱多多的法术攻击力极为强大，即便是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也不容忽视，太乙天尊斩妖咒连续轰击，眨眼之间就连续打出了七八道，女鬼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一边大叫着不可能，一边在钱多多的攻击下慢慢失去凝固的体型。 这标志着女鬼的力量极大地被削弱了，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隐宗没办法杀掉她，我也同样如此。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让她不得不牺牲几乎所有力量来保证自己的存在，接下来钱多多等人要做的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找几个隐宗弟子，再一次将她封印就够了。 “这就是当反派却要折磨别人的下场，劝你下次好好看看电视!”安国庆冷笑着躲到了一边，随即斜睨了一眼范香菱，用力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杂念都抛开了。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我，也正好在这时候被紫色雷电噼中，登时只觉得一股阴寒到极点的气息从头顶百会穴粗暴地沖了进来，那狂暴的阴寒之力，似乎是想要将我完全摧毁似的。 跟我灵魂有所联繫的胡沁雨当即痛哼一声，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谈蕾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紧紧抱着我的胳膊，大声尖叫道：“不!我不会松手!我绝对不会放弃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彻底乱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敏锐的，别看谈蕾最近闷声不响，似乎心思很重似的，但她在这一刻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我身体里的变化，大声喊着绝对不会放弃的话。 听着她声嘶力竭的绝望吶喊，我心里生起了一股浓重的悔意。都说人要在面临绝境的时候才能够认清自己，我以前一直对此不屑一顾，现在的我才知道，原来事实的确如此。 我真的感到后悔!为自己的行为，为自己的贪婪，以及为自己下不定决心的懦弱而感到悔恨。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谈蕾，已经不再想喜欢她。可是到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一直还是都在乎她的，只是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并且用胡沁雨来作为藉口，让我自己把这份感情隐藏得更加的深了。 这并不是说我不喜欢胡沁雨，我很在乎她，正因为在乎，我才会拼命地伪装自己，伪装得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这份虚假。我不想辜负胡沁雨，所以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能对谈蕾假以辞色。可是在听到她最后声嘶力竭的吶喊之后，感受到那紫色雷电中磅礴的灵力正在汹涌肆虐地摧毁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才发现……在最后我还是在乎她的。 第194页 我真是太贪心了，我应该更加绝情一些，彻底的拒绝她的，这样我也就不会再看到她为了我而流泪了……这样我也不会再看到她为了我而伤心了。 我心里默默地悔恨着，想要抬起手臂擦掉谈蕾脸颊上的泪珠。但那紫色惊雷中的灵力极为强大，我即便拼命地将全身力量都用来进行抵挡，却依旧抵挡不了这来自于外界的力量对我身体的摧残，我真的快不行了，全身乏力，大脑发昏，想要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谈蕾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现在的状况，用力地把我的手按在她的脸颊上，哭着道：“王正，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挺住，我还没有听到你说爱我……我还没有……” 她啼哭着述说着自己的心声，我以前并不是没有听过，因为自从她在学校广播里进行过表白之后，这个女人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厚脸皮，经常会突然跳出来大喊说喜欢我。其实每一次听到她这样大喊的时候，我心里都有那么隐隐的一丝欢喜，毕竟她是我的初恋啊。 唯独这一次，在听到她的啼哭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被撕裂了，听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表白，我心里的欢喜再也压抑不住。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疲惫了，我好累，好想睡觉…… “不要睡!不要睡啊!”谈蕾用力地掰着我的眼睛，按住我的眼皮不肯让我闭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觉得只是这样的动作就极好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量似的，肺部好像要爆炸似的难受，双腿软绵绵的，就像跑了十万八千米。 每一次唿吸都要消耗我巨大的体力，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唿吸这么简单的动作，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我真的累了，想休息了…… “他被打中了……”迷迷煳煳中，我听到了范香菱的声音，接下来几句话没听清，后面就是钱多多不满的嘀咕：“反正不就是个叛徒，死了就死了呗?” 清脆的耳光声让我稍稍有了一点点精神，听到了接下来范香菱所说的话：“多多!我们跟阴阳家是有仇，但那不是生死大仇!几千年了，这样的敌视应该消失了，现在全世界还会坚持修行的人有几个?像王正这样有正义感，又实力强悍的修行者，更是珍宝!我们隐宗的宗旨是什么难道你忘了吗?” 范香菱一边声色俱厉地斥责钱多多，一边大声吩咐：“你们几个，去把她重新封印起来，你、你、你、还有你，马上跟我一起出手，压制他身体里暴走的灵力，王正先生对我和多多有救命之恩，我不管你们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救他，至少也要吊住他的性命，我这就联繫山门，看看能不能请动我妈出手。” 我自己的灵力快要被消耗干净了，浑身再没有任何一点点力道，后面渐渐意识模煳，最后听到的是谈蕾不安的询问，以及范香菱最后的一声轻嘆：“这一次我们也没把握，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 我正在作一个梦，很奇怪，明明周围的一切都很真实，但我就是知道自己在做梦。在梦中，我坐在一辆由十六匹白马牵引的华丽马车上，身边坐着的人影看不太清楚，我只能听到耳边嘈杂的声音，以及前座上正在驾驶马车的车夫的吆喝。 很奇怪，马车先是在十分平坦的水泥路面上快速奔跑，后来路面突然一变，变成了二十多年前的那种泥土马路，因为长期使用又缺乏有效保养的原因，泥土的路面已经完全深陷下去，形成了两道足足有半米高的沟壑，在那沟壑中是泛黄的泥水…… 马车就这么丝毫速度不减地继续奔跑着，继续冲刺着，颠簸的车体让我觉得难受，我很想发脾气，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旁边有个看不清模样的人拉了拉我的衣袖，把我扯得重新坐了回去。 马车依旧行驶着，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我对此已经麻木了，长期在狭小的范围内困坐，让我渐渐觉得唿吸困难，好像身边的一切都在压迫着我似的。马车更加颠簸起来，车外不时响起了一阵阵石子从山崖上滚落下去的声音。 真是太过分了!我心中大怒，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掀开车帘，大叫道：“喂，那开车的，你到底会不会开车?马车有你这样开的吗?现在是在山路上，你是想把车开到山崖下，让我们全都摔死吗?” 车夫陡然回过头来，进入我眼帘的并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画着愤怒表情的纸人面具。他吆喝一声，停下了马车，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嘆息一声，其声如九幽清泉，带着让人觉得舒服的寒意，低声道：“想不到这时候还有人命不该绝，既然如此，你就滚出去吧!” “你干什么?”我手舞足蹈地大叫着，试图用老爷子传授给我的阴阳玄术进行反击，但是……我的身上没了符纸，我根本就无法反抗他。 别看这纸面人车夫身材干干瘦瘦的，力量却一点也不小，他轻轻松松地就把挣扎着的我提了起来，漫步走下了马车，几步就跳到了悬崖边，低头看看悬崖下面，手臂一张，就将我扔了下来。 “你干……”我才刚刚说出两个字，纸面人就怪笑一声，一个迴旋踢甩在我屁股上，我身体再也拿捏不住，被他一脚踹下了山崖。 在天空中腾云驾雾的我想要找到哪怕一丝丝活命的机会，但现实让我绝望了，山崖峭壁陡峭到了极点，甚至连个留手的地方都没有，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横在山崖中间的树木……抱歉，连根草都没有啊! 第195页 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始终包围着我，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有一种将要跳出胸腔的冲动。我急忙捂住胸口，然后一翻身就坐了起来，这才霍然惊觉，刚才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我起床的动静不小，顿时就惊醒了正趴在床边歇息的谈蕾，她急忙抬起头，满脸欣喜地看着我：“你醒了?你醒了?王正，你醒了……呜呜呜……你这混蛋……你这混蛋……” 她高兴地喊了两声，随后就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并且一把抱住了我的身体，将脑袋搁在我肩膀上，大声地继续哭着。我本想把她推开，却发现身体竟然一点也使不上力，就连维持着坐姿都已经让我用尽了全力。 谈蕾大哭，身体的重量也渐渐压到了我的身上，我病重未愈的身体哪里支撑得住，顿时哎哟一声摔回了床上，谈蕾估计是下巴在我肩膀上硌了一下，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这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首先进来的是胡沁雨。我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急忙解释道：“小雨，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胡沁雨眼中带着泪水，一把扑到了我怀里，在我胸口捶了两下：“你这笨蛋，还我担心死你了。我不管，我不管……” 两女一个左边，一个右边，抱着我哭个不停。门口就响起了关煜婷的调笑声：“哟，这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就开始左拥右抱了?还是说我其实也应该加入进去，成为你后宫的一员?” 我现在是彻底乱了，左边看看谈蕾，右边又看看胡沁雨，实在是搞不明白她俩这是在干嘛?我觉得就在不久之前，这两个女人还是那种一见面就掐，就算不动手也要互相冷嘲热讽几句的来着?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清灵早就说过正哥哥不会有事的啦!”二小姐的声音在关煜婷屁股的位置响起，没办法，二小姐身材实在是太娇小，而关煜婷则是那种高挑身材，俩人站在一起，倒还真有几分母女的模样。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说说?”我耳边听着两个女孩子的哭泣声，一脸为难地向关煜婷打眼色……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承诺 关煜婷不置可否地笑笑，语气中竟然有那么一点失落道：“不要动不动就问别人，有时候你自己也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否则你这一辈子大概也都无法了解女孩子想些什么了。好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这次兇手被隐宗的人带走，我的案子不太好结案，可把我忙得头都大了，对了，你能不能跟那两个隐宗的女人说说，让她们把那女鬼暂时借我去结案啊?” “这可不行!”范香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随着她进来的是一大票隐宗的弟子，其中有男有女，我唯一认得的就是钱多多和那个温经理。 “不是我们隐宗不通人情，而是这个女鬼的强悍你自己也见识过了，一旦再让她逃脱，这次她只怕会拼死一搏，以她千年修行的手段，只怕会酿成人间惨剧，所以抱歉了。当然，我们隐宗在上面也是有点关系的，如果你觉得实在不好办的话，我可以帮你打个招唿。”范香菱一边解说，一边坐到了病床前，对我微笑了一下：“王道友，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跟多多……” “我以前一直觉得多多很厉害，所以这次她下山抓鬼，我根本就没在乎，跟着她一起跑下山。这一次让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也让我明白有些时候力量并不是解决一切的办法，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用桃木剑给了她穿喉一剑，也许我跟多多就要陨落在那里了。”范香菱再三向我表示感谢，随后又道：“不过这一次你的情况也真是够危险的，那女鬼召唤出的紫雷在你体内四处奔窜，我们好几个弟子将灵力消耗一空，都没能控制住那股灵力。” “餵!这下我们的恩情可就两清了啊。”钱多多忽然挥舞着手插嘴道，“那紫雷对你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害，如果不是香菱请了我师父下山，你只怕就进了鬼门关。当时可把我们吓得够呛，你最危险的时候，连唿吸都停止了呢。我师父救好了你，自己也是累得够呛，赶紧回山门休息去了。” 范香菱责怪了钱多多几句，就说起了我昏迷这段时间的事情。根据隐宗掌教范纯的说法，那道噼中我的紫雷是女鬼修炼千年的法术结晶，可以说是当世少有的强悍法术，我没有在那紫雷下马上死去已经是命大了。后来雷电中蕴含的纯阴之力在我身体里狂暴肆掠，将我的五脏六腑都破坏得很厉害，以现代的医学条件来说，我几乎已经是必死的情况了。 后来还是范纯採用了一些不太常规的方法，将纯阴之力引导进了我的丹田内海，让其暂时沉寂下来。不过也因为如此，我暂时会在一段时间里失去阴阳师的能力，就连最基础的符法都用不出来。对于阴阳师来说，现在的我大概就跟个废人差不多了。 不过这时候我也不在乎这些了，能活着就够不错了。偏头看看身边两个女孩，却见她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正一人一边抱着我的胳膊唿唿地睡得正香。 “请不要吵醒她们，这段时间她们为了照顾你，当真是衣不解带，为了救你，我母亲提了一些比较过分的要求，她们也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所以这一次你之所以能够获救，最首先要感谢的，还是她们。”范香菱放轻了声音，不过我看到她的目光停留在谈蕾身上的时候更多，难道谈蕾才是那个牺牲最多的人?范纯到底提了什么要求? 第196页 “好了，现在既然确认了王道友没事，那我和多多也该回山门了。王老爷子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记得一定联繫我们。当年王老爷子纵横四海，天下无敌，曾经对我们隐宗有大恩，王道友既然是老爷子的孙子，自然也是我们隐宗的恩人，到时候请一定不吝开口，我们隐宗一定会全力以赴。”范香菱又对我说了几句，便带着钱多多准备告辞了。 我突然想起跟胡沁雨的灵魂相连，导致我们不能分开太远的事情，急忙叫住了她：“抱歉，能不能请你帮我问问范掌教，我跟小雨的灵魂……因为一些意外原因联繫在了一起，导致我们无法分开……” “你是担心胡小姐的安全吧?放心好了，这一次的意外冲击，也让胡小姐短暂昏迷了一段时间，那股雷电的力量将你体内不纯净的源头驱赶了出去，所以胡小姐跟你的灵魂……已经不用再担心了。不过如果你要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那么抱歉了，我也不清楚，我曾经问过我的母亲，她说这天下间没有无所不知的人，何况灵魂是最神秘的所在，所以……我们也是爱莫能助。”范香菱对我躬了躬身，不忘再次提醒道，“王道友，请记住，我们隐宗虽然大多数人认为阴阳师是叛徒，但是时代变了，我们隐宗也在变，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某些弟子的不当言论生气，在这里我就先行道歉了。” 范香菱一走，跟着她一起来的那些隐宗弟子也都尾随她而去。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她只是来探病的吧?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最后那句让我多多包涵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隐宗还会有人来找我麻烦? 因为大病未愈，我现在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觉得有点疼，正捂着额头吸凉气，旁边一根被人舔过的棒棒糖递了过来，一转眼皮就看到二小姐正踮着脚尖，可爱地冲着我笑：“正哥哥?清灵等哥哥已经等好久了，哥哥生病了，要吃药，不过药很苦的，所以这些糖给哥哥吃。” “灵儿乖，哥哥正想事情呢，而且你知道哥哥不喜欢吃甜食的。”我婉言推拒了二小姐的好意，不料二小姐竟然一转手就把棒棒糖塞进了嘴里，很不满地嘀咕道：“果然这样不行啊，老是装可爱，正哥哥真的把我当成小萝莉了，那什么时候清灵才能达成目标呢?真是为难啊!” 呃……这丫头，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只不过是身体受到了付家宅子的阴气影响，所以无法发育长大的原因罢了，并不是说她的智力就是未成年儿童。只不过她平时经常装可爱，再加上漂亮的外表，所以总是让我不自觉地忽略了她已经长大的事实。 “灵儿，你告诉正哥哥，哥哥昏迷这段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我摆正了姿态，决定把二小姐当成一个成年女孩来对待。 不过二小姐这时候却又开始装乖卖萌了，可爱的小舌头舔着棒棒糖，甜腻腻地道：“没什么呀，就是小雨姐姐和谈蕾姐姐打了一架，后来她们俩就和好了，一起服侍你呗?对了，我姐姐也一直在的，只不过今天轮到她回家做饭了……” 呃，大小姐做的饭能吃?我一阵无语，随后就发现二小姐根本就没说到重点，但任凭我怎么追问，二小姐就是用装乖卖萌耍赖遮掩过去。 我又把柳许瑶叫出来，结果柳许瑶的状态很不好，她的身体上缠绕着电光，大概是因为是因为式神契约的影响吧。毕竟我跟她算是同命相连，要是我挂了，她又要变成孤魂野鬼，所以她用自己的极限能力帮我分担了一部分紫雷的伤害。如果不是她的分担，也许我真的当场就已经死了。 简单问了几句，发现柳许瑶连说话都有些困难，我就知道这事儿问她等于白问了。就安抚了下她，让她好好修炼老爷子留给她的书。既然那女鬼能修炼千年，变成超级强悍的存在，柳许瑶又为什么不行? “正哥哥，这把桃木剑你暂时用不着，一会儿姐姐来了，清灵就让她带回去了啊。”二小姐舔完了棒棒糖，就爬到我床头上坐着，一边拿起刚刚范香菱来的时候留下的桃木剑，一边嘻嘻地笑：“千年桃木剑呢，肯定对正哥哥很有用的，得好好保存!” 隐宗留给我的最大好处，大概就是这把千年桃木剑，还有那个答应帮助我的承诺了。没过多久，大小姐就来了，她还带来了一个食盒，见我正在陪二小姐说话，她的动作只是顿了一顿，就不动声色地把食盒摆在了床头柜上，一边摆弄新鲜的食物，一边道：“醒了?那正好，我也该回学校了，接下来几天就让谈蕾姐姐和小雨姐姐照顾你了。灵儿很黏着你，我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也拜託给你了。” 这大小姐，还真是够冷淡的，看到我醒过来，竟然连句关切的话都不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大小姐这时候回过头来，但到那地扫了我一眼，让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似的，急忙打个哈哈，端起她刚刚拿出来的汤闻了闻，惊讶道：“咦?闻起来味道不错啊，我记得上次留你在我家的时候，你的家务能力还是毁灭级的。” “厨房里那么简单的事情，看看也就会了。”大小姐淡淡地回应着，把我手里的汤抢走了，“你才醒，肠胃功能不行，不能喝汤，这是给小雨姐姐她们准备的。 第197页 第一百二十章 我们永远不分开 从医院回到家之后那几天，我就发现了家里的情况不对!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胡沁雨和谈蕾之间的态度和距离感，让人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既争锋相对又似乎和睦相处，给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自从对我表白过之后，谈蕾给我的印象就是——脸皮超级厚，超不要脸，而胡沁雨也对此非常反感。但谈蕾却依旧我行我素，似乎根本没将胡沁雨的不满放在心上。为此两人经常爆发争吵，大多数情况下就是完全不顾羞耻的谈蕾取得小胜，然后胡沁雨就会往我怀里一钻，这个时候……就轮到谈蕾不爽了。 可是自从我昏迷甦醒之后，这两个女人就显得有点奇怪了，她们俩不仅没有再爆发争吵，而且谈蕾对胡沁雨的态度也有点变化了。很多时候连我都认为没必要的小问题，谈蕾却会去问问胡沁雨的意见。 在昏迷之前，我还暗暗后悔，责怪自己态度太过暧昧，导致现在跟谈蕾的关系太不正常，我下决心用更加坚决的态度来对待谈蕾，来拒绝她。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继续这么暧昧不清下去，我怕真的到最后我会忍不住犯错的。 我藉机对谈蕾发了一次火，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胡沁雨不仅没有帮助我，反而对我大发雷霆，说我不该胡乱把气撒在谈蕾的身上，就连向来黏我的二小姐这次也说我不对了。谈蕾只是似笑非笑，依旧是平日里那种死皮赖脸的作风，偏偏就是让我有火发不得。 而且在那之后，两人还表现出了对阴阳玄术的极大兴趣!当初胡沁雨曾经跟我学过一小段时间的阴阳玄术，不过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实在太多，比如最基础的——《道德经》就让胡沁雨焦头烂额，跟我学了没几天，就彻底放弃了。 我本来以为她们只是一时热情，一旦热情过去，就不会再学了，所以敷衍着教了几下，结果却发现胡沁雨虽然依旧皱眉，但竟然还是将那些复杂繁琐，而且言辞极端拗口的经书背了下去。 这不对啊!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说我依旧在做梦?我一开始很诧异，可是转念一想，我就明白了一些东西!胡沁雨是想学习阴阳玄术有自保的能力，她应该是想帮助我!可是你都已经二十多了，记忆力绝对已经不如小的时候，现在学这些，真的已经来不及啦! 大家都知道学武术的不仅要看天分，还要看年龄，因为人岁数大了，骨头就硬了，肌肉也完全成长开了，再想打熬筋骨，要付出的努力岂止是十倍百倍?其实学阴阳玄术也是如此，人小的时候心思纯净，没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学东西自然也就快，可是一旦年纪增长，心思就怎么也难以安静下来，想再学东西，难度就要大不少了。 我不好打击胡沁雨和谈蕾的上进心，所以只能忍着，打算等过几天再跟她好好聊聊，结果几天下来，胡沁雨的学习进度虽然慢，却还是坚持了下来。 关煜婷在这期间又来探望了我两次，见我已经完全没事了，就让我好生休息。有时候我会很多心地想，会不会是她知道我现在已经不能成为阴阳师了，所以觉得我没什么价值了? 人嘛，胡思乱想是难免的，家里的情况有点微妙的诡异平衡，胡沁雨偶尔甚至会单独给谈蕾留出和我相处的时间也让我很无语。所以最近我的心情很烦躁!真是烦躁得不行! 这天张景峰、徐静和安国庆以及刘小飞联袂来访，寒暄几句之后，张景峰就开门见山地告诉我，说他已经和徐静定下了婚期!让我震惊的是，这俩人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打算在学校里办一次婚礼。 虽然说最近大学生结婚的不在少数，可是那都是新闻里看到的，亲耳听到自己的舍友说要结婚，总让我会突然升起一股很莫名的感觉——啊，原来我已经长大了啊，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了啊。 这种感觉很不真实，也让我觉得有点不爽!不爽的是年纪总会不自觉的慢慢变大，似乎突然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紧凑起来。 安国庆没有再装傻充愣，而是用难得的很沉重地语气告诉我，最近他想了很多，觉得自己有时候太天真了。总把自己当个小孩子，也许是时候承认自己已经长大，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了。 我就很诧异地打量他，问他是不是把某个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说这么沉重的话根本不适合他。 安国庆就笑着打我两拳，揶揄说就算搞大女孩子的肚子，也应该是我先……然后他就话锋一转，说自己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其实当初那女鬼的事情完全是可以避免的，要不是他心智不坚，想着找个女朋友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我很怕他因为这次打击变成基佬，就拍着肩膀安慰他，告诉他女鬼的事情毕竟只是特例，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女人。 安国庆就翻着白眼说自己又不是想搞基，只是觉得现在这社会，男人想着占便宜，女人想着放纵，真是太过了，要是多几个像那女鬼的傢伙，说不定反而可以净化一下风气。 这种思想很要不得!我急忙义正词严地告诉他，这种事情可不能胡言乱语，而且死人总归是不好的。而且要杜绝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毕竟现代人思想越来越开放，对性方面既不在乎，又有点羞于言齿的感觉。 安国庆哈哈大笑，说我完全没说错，然后语重心长地嘆息：“艷遇这种东西，最好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否则……嘿嘿，到时候再来个女鬼缠身，那可就难看了。” 第198页 我们几个聊天的过程中，刘小飞就一直没开过口，我看得出来，他的心思依旧很重，只怕他真的无法对钱多多忘情了。可惜钱多多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安国庆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再三强调说不要想着去搞艷遇，然后就问我最近怎么样。我就把家里的事情说了，反正大家都是好兄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安国庆就一把箍着我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你这傢伙肯定又是在炫耀，我怎么觉得你这傢伙真的把后宫开起来了啊?啊啊啊，真是羡慕嫉妒恨啊，明明我这样的好男人都没人要，为什么你这样的江湖骗子可以开后宫啊。” 大家嬉笑打闹一阵才告辞分别，等他们一走，我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当了十几年的阴阳先生，突然之间告诉我说我连符咒都用不了了，我现在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甚至怀念起那段日子了。 不过日子总是要过的，其实阴阳先生并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便利，相反反而给我带来了一些危险。不过我这人大概骨子里有那么点冒险的基因，所以一旦脱离了这样的生活，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眨眼间日子又过了几天，谈蕾和胡沁雨之间微妙的平衡似乎更加明显，并且没有隐瞒我的意思了，我偶尔甚至能够看到她俩凑到一起说悄悄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情敌不都是生死仇敌么?这两人现在好得跟姐妹似的，到底什么意思? 我偷偷地观察着她俩，最后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胡沁雨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偶尔会流露出一些忧郁。要知道她向来是个开朗乐观的女孩，我们交往这么长时间，我就没怎么见过她发愁，忧郁愁苦的气质，在她的身上一点也不合适。 我找了个机会，趁着谈蕾回学校的时候，把胡沁雨叫到了身边，问她到底怎么了。一开始胡沁雨还想隐瞒，最后实在是缠不过我，这才惴惴不安地扑在我怀里，低声道：“阿正，以前的时候我们俩灵魂紧紧联繫在一起，我可以时刻跟你在一起，就算眼睛看不到你，但我也知道你就在我身边……” 她顿了顿，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可是自从我们的灵魂不再相连之后，我就一直好担心，我怕你不喜欢我了，我怕自己已经没有理由留在你身边了，阿正，我真的好害怕。” 原来是患得患失啊，我心里暗嘆一口气，微笑道：“小雨，你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应该这样担心的是我才对啊，毕竟你是那么优秀，而我……其实真的什么也不是。” 胡沁雨抬起头来，美丽的脸蛋上写满了笑容，轻轻将臻首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低声细语道：“嗯，好吧，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们约好了，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永远不分开。” “那可不行……”不等胡沁雨变色，我紧接着道，“上厕所的时候还是得分开的，不然我跟着你进女厕所，会被别人当变态的。” “呵呵……让你乱开玩笑。”胡沁雨在我胳膊上轻轻扭了一记，然后主动在我脸颊上吻了吻，轻轻靠在我的胸口：“真好，真想时光就这样永远停止下去。” 我默默地抚着她的背，眼角余光瞥到了门口处一闪而逝的身影，希望她听到这一切之后，能够主动放弃就好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应声虫 最近几天学校很热闹，因为马上就要开始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了。大多数学校运动会都会放到春季，偏偏我们学校就不!要放在秋天，听说是因为十来年前的大四前辈闹过一场，说是运动会放在春季，那时候大四的学生都去实习去了，这运动会也参加不了。 别看咱学校是个二流学校，但校领导倒是好说话，本着让每一个学生都能尽情享受大学生活的原则，竟然真的将运动会放到了秋季!从那以后，学校的秋季运动会就成为了惯例，并且每一年大四的学生都很疯狂，玩得特别的嗨。 不过咱们中文系歷来是阴盛阳衰，所以说很多活动都不得不被迫放弃，这一次眼看是最后一年，玛丽就站在讲台上高唿：“让我们最后再放纵一次，享受大学最后一次的运动会，所有人都必须参与活动，否则……否则请全班同学吃饭!” 大家轰然叫好，纷纷报名参赛，正统一点的长短跑、跳远跳高等田径项目不用说了，还有一些不太正经的偏向于娱乐的体育活动，比如两人三足之类的，也很快就有人报了名。 男生这边的体育活动，大家就选择了自己最拿手的项目，力争能够在最后拿个奖什么的，当然跟体育系的咱们也别争，反正争不过，拿个第三名应该还是可以的。 大家都知道我最近连续住了两次医院，所以也没太强求我要参加任何项目，但是……学校的足球和篮球比赛，中文系总得上去凑个数吧?咱们这一届加起来也就只有十来个男生，甚至不得不从低年级“借调”了两个男生作为外援。 反正是学校，对这些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何况中文系内部借调，也算不上真正的外援。这两人一个叫李承光，一个叫杜如柳。杜如柳倒还好一点，长得是人高马大，一表人才，听说在二年级挺有点名气，好多女生都挺喜欢他的。那个李承光就有些不能看了，身高还不到一米七的样子，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很开朗很主动，很快就加入到了男生们的训练当中，但我看得出来，这小子其实似乎并不太开心。 第199页 “原来这世界上还真的有那种人呢。”胡沁雨就坐在我身边，看着李承光跟安国庆、张景峰等人已经混到了一起，轻声地感嘆起来，“只用一些很简单的称赞词语就能让人接受，原来还真是这样的啊。” “是啊，看到他，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有个同学叫程强的吗?”我心里也在感嘆，一边就想起了高中时代的一位同学，顺嘴就提了一句。 胡沁雨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犹豫了一下道：“不记得了，真的有这么一位同学吗?不会是你高一的同班吧?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啊。” “的确是跟我们一个班的啊，他其实就跟李承光一样呢，平时陆强、余江那些人吹牛的时候，他就总是跟在那里，一边大喊‘好牛逼’，‘好厉害’，一边跟他们混到了一起的那个。”我比划着名手指，试图让胡沁雨记起那些人的模样。 不过胡沁雨显然并不太在意，摇摇头道：“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既然都不记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在班上也不够出风头。倒是你，怎么现在都还记得他呀?” 我轻轻嘆了一口气，不免有些尴尬地回忆起了高中那两年，当时我的中二病严重到几乎不可救药的程度，自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其实那时候的我很孤独，我曾经很羡慕那个叫程强的同学，只是用一些无关紧要的称赞来矇混过关，就可以跟班上最出风头的那些傢伙混在一起。 胡沁雨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即便我们的灵魂分离，但她依旧还是能隐约感知到我的想法，轻声道：“别去想那些了，其实我觉得那时候的你也很不错呢，虽然有时候有点神经质的感觉，但是比起其他同学要成熟多了，你有自己的处世方法，当大家都在无意义地吹牛说自己多厉害多厉害的时候，你却已经比他们更早的看清了自己。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因为那时候每次下课，你就会趴在桌子上，用一种很忧郁的眼光看窗外，让我觉得好心痛……” 呃……想不到我的中二病竟然还吸引了阳光美少女的注意，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回忆了一下高中生活，我们就又回到了现实中来，张景峰等人平时比较爱运动，所以对最后一次参与学校的运动会表现得很积极。也配合着玛丽，让大家提出一点自己的想法。 不过咱们都是没出过校门的大学生，大多数人说出来的想法只有一个词来形容——假大空!看似说了一大堆，但其实没触及到实质，也没有真正提到点子上。 我估计张景峰应该也看出来了，但又不想在最后还驳了大家的面子，就提议大家再讨论讨论。杜如柳当场就表态，说自己是来当外援的，反正一切听吩咐，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倒是李承光，只要有人提出看似很有道理的意见，他就会大叫一声：“这个不错，那个可以有……” “吶，这种人应该是叫跟屁虫或者应声虫吧?”谈蕾细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转头，就看到有着一双修长美腿的初恋带着香风，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我身边，手臂一张就想抱住我的胳膊，但大概是瞥到了胡沁雨的目光，又急忙把手收了回去，打了个哈哈试图矇混过关。 “是啊，原来不管什么时候这种人都不少见呢，他们拼命地想把自己融入到一个新的群体中，但他们却绝对不会知道，在过个两三年后，他所融入的那个群体，其实根本就不会有人记得他了。”胡沁雨既然都想不起程强这种人，那么这个李承光只怕最后的结果也会跟程强差不多。 谈蕾淡淡地道：“那毕竟是别人自己的事，他好歹也努力了，而且看起来他似乎乐在其中的样子，咱们能多说什么?那是人家自己的处世方法嘛。” 胡沁雨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怎么跑过来了?你们系活动你不参加?我记得你在你们英语系还是挺有人气的呀，你跑到中文系来……” 这几天谈蕾和胡沁雨的关系真是有点诡异的和平，所以我也不太会主动去打破这种和平，偶尔心里甚至会幻想一下，要是她俩真的和平共处了，我以后岂不是…… “嗨，别提了。”谈蕾重重地嘆了一口气，“英文系也是阴盛阳衰，比你们中文系也好不了多少。而且咱们大四的男生有点嚣张，跟学弟们打过几次架，想要从低年级借人都不可能，所以男生们正在吵吵闹闹的追究是谁的责任。我听得心烦，就跑这边来了，反正连老师们都知道我喜欢阿正，我跑你们中文系来帮衬帮衬，也算是帮自己老公嘛。” 胡沁雨只是冷哼一声，却意外地没有纠正谈蕾的说法。我看现在大家都在，要是上演撕逼大战也不好看，急忙岔开话题道：“还是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干好自己的事情吧，这次运动会，足球和篮球项目同时开赛……” 我说到这里，上面的张景峰也正好说出了跟我一样的话：“咱们足球和篮球项目同时开赛，虽然可以跟学校协商一下，把比赛时间错开，但是这个体力问题……” “景峰，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呀?这种问题也叫问题?咱们中文系向来就是个凑数的，打完第一场估计也就被淘汰了，没事没事!体力完全不是问题嘛。”安国庆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 第200页 咱们中文系在体育运动上向来弱势，每年运动会能拿到奖牌的都少之又少，更别说足球、篮球这种大项目，向来都是一轮游。安国庆是早就习以为常了，自我吐槽起来也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没错没错，这种正规项目咱们就别想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参加一些有趣的项目比较好，比如两人三足，咱们来个男女组队，羡慕死理工科那些吊丝们!”有人大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顿时就引起一阵欢唿和起闹。 之前一直当着应声虫的李承光罕见的没有在后面搭一句“这个可以有”，而是用沉默作为了回应。 我其实对李承光挺有兴趣，像他这种处世方法的人，出了学校之后可能会如鱼得水，但是在学校里，只怕很难。尤其是被借调到我们大四来，大家其实都已经有了固定的圈子，他要真的想融入进去，只怕很难。 我很期待李承光会提出反对的意见，因为我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对大家决定放弃传统体育项目很不满，尤其是在听到张景峰亲口说足球和篮球项目去凑个数，再来一次一轮游的时候，我看到他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顶点。 就在我以为李承光将会再一次用“不错”来作为结束语的时候，李承光却一拍桌子，陡然站了起来，大叫道：“你们这些傢伙，到底有没有骨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们不是弱鸡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理智与本能并存，既惧怕孤独，渴望着群居生活，却又有着很强的领地、敌对意识，当群体中某一个单位表达出了与大家完全相反的意见的时候，迎接他的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其实人的交往圈子很狭窄，学生们的朋友基本都是学生，老师们的朋友也基本都是老师，跟自己的工作环境有着极大的关联。所以说想要混进一个圈子，混进一个已经被划分出来的领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得直白一点，当你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地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会担心因为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而引来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但是如果你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你的言行举止将会更自然，对周围环境的在意程度也会更低，这就是人的领地。 人类不像狗，狗是用尿来标记自己的领地，而人类……则是以自己的意志来标记自己的领地。当人类认可了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地会认为这里是自己的地盘。 我们的教室显然就不是李承光的地盘，他用应声虫的方式融入的小圈子还没有完全接纳他，所以这里还是我们大四学生的地盘!我以我曾经中二病冷眼旁观别人一切举动的“睿智”肯定，李承光绝对知道自己这么做的下场，但他还是选择了站出来，用自己的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对此我不得不高看他一眼，也许我们觉得他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也许我们几年后根本就不记得他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但他就是活生生的生活在我们的圈子里，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自己的禁忌。 他拍着桌子，看到所有人都愕然看着他，便冷着脸继续大喊道：“你们这些傢伙，还是不是爷们儿?难怪别人说我们中文系阴盛阳衰，你们这些傢伙根本就是娘炮，连女孩子都不如!” “你们这些傢伙!庸庸碌碌，毫无梦想!只是想着混日子，然后等到你们垂垂老矣的时候，又来嗟嘆自己年轻的时候太过蹉跎!看着我干什么?就算你们这么看着我，我也要说!你们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吗?你们有一个具体的步骤吗?没有!就连校运会这样的小事，你们也只是想着玩!明明自己可以参加比赛，却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不如别人，认为自己已经输了!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可是看看你们现在的模样，哪里是什么天之骄子，分明就是一群丧家之犬!” 要当个应声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得掐准时机，知道什么时候该用“哇，好牛逼”，什么时候又该用：“哦，真强”，这样的词彙来矇混过关，又能让别人给你留下一定的印象。所以说能这样做的人，其实脑子都挺不错，至少能够抓住别人语言的重点。 能抓住别人语言重点的人，嘴皮自然不会太差，就算不善言辞的人，大概脑子里也能相处一大堆道理来。很显然李承光构思这样的话应该不是一小会儿了，所以他说出来的时候连个磕碜都不打的。 我看得出来他很激动，他快步走上了讲台，把张景峰挤了下去，大声道：“别人都说我们是没有梦想的一代，事实上我也认为的确如此，我们生活优渥，不知愁苦，自然不会发现生活的艰难!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连一场比赛都不能全力以赴，以后进入了残酷的职场，像我们这样的人会很快就被淘汰的!” “yes!ithinkheisright!”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不是被怒喝的男生们，而是作为留学生的玛丽。她甚至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母语，随后才道：“虽然我们的目的是享受最后一次校运会，但是为什么不能努力一下呢?难道大家就想要留下遗憾吗?”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很明显有几个人觉得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尽管平时大家都挺卖玛丽这个留学生的面子，但是这时候却有人吼开了：“你这个混帐小子知道个屁，谁说我没梦想了，我已经计划好了，等大学毕业之后，就去找一个月薪万元的工作，然后娶妻生子，等我老了的时候……” 第201页 “放屁!”李承光一点也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就是你所谓的理想，这就是你所谓对未来的规划?你这样的规划大而空洞，根本就没有说到实处!娶妻生子?这很正常，但你不渴望爱情?你只是想找一个洩慾的工具，还是一个给你生孩子的工具?月薪万元的工作?你会什么?人家凭什么给你一万块一个月的工资?你以为你老爹是什么大官吗?好高骛远，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我……草泥马，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你特么的给我滚!”被反驳的同学顿时大怒，拍着桌子大叫，“兄弟们，这小王八蛋敢跟我们这些学长这么说话，揍他!” “屁!说不过就开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这是被我戳到了痛处对不对?如果你们承认我说得对，那我就站在这里，任你们打，就算把我打死了，我也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但如果你们还稍微有那么一点良知，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刚才说得有错吗?”李承光巍然不动，依旧侃侃而谈。 我真是没想到，一个应声虫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能够爆发出如此的嘴炮能力，真是让人嘆为观止。就连我也被李承光说得哑口无言，他的确没有说错，我们很多人都对未来没有一个具体的规划，在遇到胡沁雨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读大学。 那时候的我，整天无所事事，日子就是这么一天一天混过来的。直到老爷子死了，我又遇到了胡沁雨，我才找到了一些目标，那就是活下去，找到失踪的老爷子，照顾好因为灵魂相连而无法跟我分开的小雨! 其实在那之前，我跟刚才说话的同学想法差不多，那就是大学毕业了，找个月薪万元的工作，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做下去，娶妻生子，就这么混过去一辈子。可是老爷子死了，我一下就没了亲人，当听到李正志说村里会出钱供我上大学、供我的生活费的时候，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一无是处，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是的，那时候我没对李正志说半个拒绝的字，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以后真的没钱了，如果我拒绝了李正志，就不好跟他开口要钱了。但是我在那时候心里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自己养活自己，所以我才会去刘家，帮他们家处理金童子，我当时的目的很直接——就是要钱! 后来跟关煜婷有了合作，我算是暂时有了一份相对稳定的收入。警察局的特别顾问津贴——这个特别顾问听起来很吓人，其实津贴也就那么回事，距离所谓的月薪万元都还差了好远!像关煜婷这样优秀的警察，破案效率高得令人髮指，同时她还是刑警队队长，但她的工资也还没达到这个标准。 后来打交道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渐渐明白，这世界没有学校里的学生们想的那么简单，别说月薪万元，现在甚至很多人都还在作者一两千一个月的工作，只能勉强餬口。 而且我还发现，我们中文系出来的学生，除了一张文凭，真的一无是处!前段时间关煜婷查案子，我偶尔也会跑去打打下手帮帮忙，见识的人多了，也见多了大学生毕业之后，心气高得离谱，手底下功夫却实在不怎么样。说句不好听的，大学生毕业了，跑去打扫清洁都不如清洁大妈，毕竟人家清洁大妈打扫得又快又干净，还能自得其乐，大学生呢?除了怨天尤人还能有些什么?当然这话有点偏激，但大抵上就是如此了。 我们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面临的压力很大，也有很多人知道出了学校之后日子就不是这么好过了，不会再这么无忧无虑了。但十几二十年的习惯，让大家早选择了暂时的遗忘，偏偏李承光却站出来，一通狠狠的说教，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原本喧闹的教室陡然安静了下来，我甚至听到了好几个女孩压抑的哭泣声。 李承光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毕竟没选择对时候，也太过直接了一些，让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 安国庆首先嘆了一口气，无奈道：“那你说我们能怎么办?难道就为了个运动会拼死拼活?别逗了，我们只是学生!我们还只是学生啊!” 李承光大概也是发觉自己言辞有些过了，急忙挽回道：“不，我不是责怪学长们的意思，我只是看不惯你们一上来就认输的怂样，我们中文系怎么了?我们是人，难道别人就不是人了?大家想要最后享受一次校园生活我理解，但是难道我们不能一边享受校园生活，一边先为自己的梦想做一点小小的努力?比如说在足球和篮球比赛里杀进第二轮什么的?对!这个可以有!” “对!这个可以有!”张景峰悍然站了出来，站在了李承光身边，环视了一眼大家，沉声道：“一直以来，其他系的都说咱们中文系是弱鸡，这一次我们就做给他们看，我们中文系不是弱鸡!”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从小小的努力开始 人类社会是很残酷的，正因为人类有智慧，所以为了满足自己的*、本能，人们会互相欺诈、掠夺，谎言欺骗，陷阱牢笼数不胜数!也许十几二十年后，我们会变成受尽打击而一蹶不振的中年大叔，但是现在的我们却都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是家中的独生子，是小皇帝、小公主!我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挫折! 所以张景峰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仿佛是在热锅里倒进了一瓢冷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大家群情激奋，大声道：“对!没错，我们不是弱鸡!我们不要做弱鸡，反正都是最后一年了，要是再不拼一把，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等我们毕业之后，别人说起我们中文系，肯定又会说：‘啊，原来是那个弱鸡系呀，每年打球都是一轮游的弱鸡……’”。 第202页 我讶然望着李承光，没想到他略显矮小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这样大的决心。他比起我们大多数人都要成熟得多了，至少他知道为了梦想可以努力一把，而这梦想的起点，也许就是从这小小的一步开始。 尽管他之前的责难有些过分，但大家都没有再往心里去，张景峰大笑着，一把就拦住了李承光的脖子：“好小子，说得不错，咱们是年轻人，是大学生，是天之骄子，要是还没开打就认输，那怎么能行，不管怎么说，咱们今年都要拼一次!就算输了，咱们也不会再留下什么遗憾了。” 李承光又恢復了自己应声虫的模样，有些怕生地道：“这个可以有。” 等他走下讲台，人高马大的杜如柳就把他拉到一边，连声赞嘆道：“想不到你这傢伙，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没说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这个可以有。”李承光依旧如是回答，让杜如柳哭笑不得，重重拍着他的肩膀：“刚才你表现得很不错啊，干嘛又变成个应声虫了，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就好好的说出来啊，我拿你当朋友，自然不会无视你的意见。” 其余人也纷纷上去拍李承光表示亲热，让这位小学弟很是羞涩，不停地用招牌似的声音回应：“这个可以有，这个真的可以有!” 经过一番出人意料的发言之后，大家算是接受了这位小学弟，所有男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报名参赛，本来没什么人参加的正规体育项目，也都报满了。 正如李承光所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参加运动会了，哪怕明知道最后前两名很可能落进体育系的腰包，但要是不拼一下，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我才出院不久，所以没有人催促我去报名，但我也是中文系的一员，怎么能甘心落于人后?所以我很快就选择了两个自认为比较拿手的项目，不过我自己其实没太大信心，高中三年因为太中二，很少跟同学们在一起，自然也就缺乏运动，大学大多数时候又跟安国庆几个整天坐网吧，要不是最近这段时间老是跟着关煜婷忙上忙下的，我估计我的体力绝对不行了。 校运会毕竟不太专业，有些持续时间比较长，又需要很多体力的项目就会提前进行，比如足球和篮球项目，篮球会在中午或者下午放学后举行，足球则是固定在下午五点之后，每天会进行一场比赛。 而且因为是偏向娱乐性为主，所以并不禁止体育系参赛，大多数比赛其实都没什么悬念，每天主要科目就是进行身体锻鍊的体育系学生，跟普通文理科学生比起来，在运动会上自然占据很大的优势。 当然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天赋异禀的存在，有些学习成绩好，体育成绩也很出色的人自然在这段时间里出尽风头。比如张景峰就是这样的人，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结果往篮球场上一站，我们才发现这小子其实篮球打得很好。 这个很好的水准当然不能用职业选手来比较，或许跟我们校队的主力比起来也有差距，但张景峰毕竟只是文科学生，平时也没怎么见他打篮球，有这个水平已经足够说明他有着相当的天赋了。 我们中文系人比较少，所以队员没什么好挑选的，随随便便凑了十二个人，就开始了一些简单的篮球训练。虽然如此，可咱们中文系能够自如运球的选手竟然只有张景峰和李承光，长得人高马大的杜如柳当个中锋倒还凑合，不过也就只有抢抢篮板的程度了，运气好的时候，在篮下估计能丢进去一个。 李承光本来是身材矮小，是选不上主力的，不过当时训练赛一打，大家都觉得这傢伙虽然身材吃亏了一些，但是当个控球后卫应该没问题，张景峰自然选择了比较吃香也容易出风头的小前锋。 或许有人就要问了，你们中文系不是一起参赛的吗?没办法，咱们学校是个二流学校，人数不多，专业也少，要是按系别参赛，运动会估计办不了三天，所以学校在吸取了好几次教训之后，决定按年纪参赛，你看……很像高中的运动会吧。 我因为才出院不久，所以大家连替补都没给我安排，就让我当了个裁判顺便兼职个教练，站在场地中央，也不用跟着跑，吹吹口哨看他们打训练赛，然后再提点建议什么的就行了。 篮球的规则我还是很熟悉的，再加上有一段时间挺喜欢玩篮球游戏，恶补了一段时间，所以凑合着当个教练的事情我也没推辞。结果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关煜婷的耳里，这位刑警队长最近似乎很闲的样子，就三天两头往我们学校跑，抢走了我教练的头衔。 其他学生对我身边美女环绕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他们也见过关煜婷几次，知道她是个警察，自然更不敢胡说八道了。 大家训练得很积极，尤其是二小姐在的时候，一帮臭小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挥汗如雨都已经不够形容他们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不满地在心里嘀咕几句：“你们这帮该死的萝莉控!你们都该被天打雷噼!” 我们自己对训练的结果很满意，但是关煜婷却显得相当不满，认为我们这样的队伍，随便找几个喜欢打篮球的都能把我们打趴下。大家自然不服气，跟关煜婷争辩了几句，到最后说出了李承光的那些话，关煜婷才不再打击大家的积极性了，反而很诧异地打量着李承光，然后悄悄地问我：“我也观察过这个李承光，其实球技还不错，平时肯定苦练过，就是身材实在太吃亏了。而且我看他平时说话做事总是唯唯诺诺的，像个应声虫，怎么能说出那些话。” 第203页 “谁知道，也许是双重人格呢。”我随口开了个玩笑，关煜婷却没笑，而是很贊同地道：“梦想从小小的努力开始，还真是让人怀念呢，你知道吗，我读高中那会儿，其实也没什么梦想，每天过的日子就是上课吃饭睡觉、上课吃饭睡觉的循环。当时我自己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很自由，直到后来，我遇到了几个小混混抢我的钱包，并且还想强x我，当时一个警察帮了我，但他也受了重伤。从那以后，我就下定了决心要当一个警察……第一步就是努力学习，争取考上警校，现在说起来，其实我的梦想，也是从小小的努力开始的呢。” 没想到在这时候能听到她当警察的原因，虽然看起来有点恶俗，但却显得很真实。 她说完之后，扭过头看了我一眼，嗔道：“怎么?不信啊?其实真是那样啊，那个救了我的警察就是吴局，当时他还不是局长呢。我从警校毕业之后，分配到了其他市去工作，不过我一直觉得吴局是个好人，所以拼命破案，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破案率很高，上面也对我提出了嘉奖，当时上头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求，我就提出了要到吴局手下做事，呵呵……算了，不说这个了。最近你灵力有没有恢復一些，说实话，上次看了隐宗那两个小姑娘还有你跟那千年女鬼斗法，我最近一直心神不宁的，就怕再出个那种千年女鬼，到时候我没有你帮衬，只怕搞不定啊。” “没事，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妖魔鬼怪，而且我相信很快就会恢復正常了。”我双手握了握拳，总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信心，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似的。但事实上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力量的恢復，难道是我想多了? 篮球场上其他同学们正在挥汗如雨，我这边偶尔吹吹口哨，关煜婷就趁机提出些建议，给他们筹划一下打法。大家也就渐渐有了信心，认为拼一拼大概能闯进第二轮了，这样的心态自然好，我也不会不识趣的去打击他们。 又训练了两天，眼看篮球开赛的日期即将到来，这天大家决定多练练，正挥汗如雨的时候，五六个五大三粗的学生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长得最粗壮的一个一屁股就撞开了正在控球的李承光，满脸不屑的讥讽笑容：“呵呵，一群弱鸡也好意思在这里练篮球?中文系的不都是渣吗?滚开滚开，这片篮球场归我们了!” 这可真是到哪里都有纷争啊，就算大学生，其实也不是那么单纯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打就打 武侠小说里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大学校园里也没有那么干净纯洁，一群年轻人整天聚在一起，总免不了会发生一些小龌龊，年轻人嘛，好面子是同性，否则也不至于出现被李承光几句后，大家就打了鸡血一样要拼一把的情况了。 这几个傢伙明显是主动来找茬的，其他人因为要忙着训练——打篮球的基础技术，所以平时对周围关注得比较少，不过我这个“教练”就稍微有那么一点悠闲了，自然就经常会看看围观的傢伙，早就发现这几个傢伙最近几天老是出现在我们的训练场旁边。 不过这几个傢伙看的可不是咱们训练，而是看美女的!咱们中文系是跟英文系并称的阴盛阳衰，美女自然不少，不说别的，单单是大洋马玛丽，就够大家流口水的了。当然要是跟玛丽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这傢伙纯粹就是投错了胎，虽然说普通话不太标准，但是经常会蹦出些很粗俗的语言，而且她自己不以为意，我听说学习一门语言最开始就是从骂人开始的，果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除了玛丽，像是徐静这样的也是相当有紫色。总之咱们中文系就没几个丑女，随便拉出一个来至少也是中等姿色，跟理科的同学们比起来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何况我这边还有谈蕾，她可是英语系出了名的美女——咱学校没谁去评选系花校花之类的，不过我估摸着大概英语系也没人比谈蕾更漂亮了。 至于胡沁雨就不说了，反正她天天跟我腻歪在一起，我估计别人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心思了，但是二小姐也很可爱呀，还有最近天天往学校跑的关煜婷，就算穿着休闲装，也难掩她妖娆婀娜的身材，要是没男人来追求，那我只能说这些王八蛋真是吓了眼。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往那里一站，我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小说里都写烂了的情节，不就是想抢妹子出风头吗?事实上这种事情虽然烂俗，但的确很容易发生，男人嘛，谁不愿意在漂亮女生面前展现自己?就算打肿脸充胖子，也得给美女留下个印象不是? 大多数女生都喜欢阳光运动男孩，那种整天戴着眼镜宅在电脑前面的男生，也没几个女生会喜欢的，同样的，男生也大多喜欢开朗的女生。 早知道这几个傢伙觊觎了我们好几天的我，根本就懒得张嘴，继续无所谓地指挥着同学们继续训练。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至少在咱们宿舍里的地位急剧提升，现在我说话，哥几个绝对不会不听。听到我喊继续训练，率先低头去拍篮球的就是安国庆。 “看什么看?继续练，还想不想赢球了?”见其他同学还在犹豫，关煜婷就跟着帮了腔，随手指着一人道，“你!练了这么多天了，还是低头看着球在运球，跑动速度也不够，你这样能打上主力?赶紧给我练球去!” 第204页 美女说话总是比臭男人管用，关煜婷一嗓子落下，大家就纷纷低头，该练基本功的练基本功，该练卡位的练卡位，该练传球的练传球。 我们很粗暴地直接无视了某几个前来挑衅的傢伙，顿时就让几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叫道：“艹!老子跟你们说话呢，你们这些中文系的弱鸡!” 想打架?哥们儿可不怕你啊!我虽然身上有伤，导致灵力无法使用，但是阴阳师需要会的可不仅仅是符法、咒术，他们需要学会的还有很多，医卜星相、占星卜卦……呃，这些我都还没学会，不过我从小跟着老爷子练过武的，自忖对付几个门外汉，只仗着人高马大欺负人的学生还是没问题的。 关煜婷对我可谓知根知底，见了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急忙拉了拉我，低声道：“你看着，这里交给我，现在的学生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跟流氓似的。” 好吧，我觉得关煜婷来处理也不错，好歹人家是警察嘛。我就继续吹着哨子，眼神却飘到了关煜婷的身上，只见她婀娜地走到他们面前，明明身高不如对方，却摆出了一副睥睨的气势，双手抱着颇具规模的胸部，用淡淡地鼻音问道：“姓名?性别?哪个单……哪个系的?来这里干什么?” 卧槽，你当这是审问犯人呢?难道是职业习惯?看到这一幕的我们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不得不说，有时候气势这东西，真是相当的玄妙，关煜婷久在刑警队奔走，平常也没少审犯人，这一张嘴顿时就显出一股很不凡的味道来。 那为首的男生顿时就收住了手，下意识地答道：“姓名——郭晋，性别——男，机电管理大三……呃，操!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 老弟，你刚才已经差不多都招了啊!我一阵无语，回头看去，见大家也都被这一幕逗得有些不知所以，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手里的训练。 好吧，毕竟不是专业球员，要让他们不看热闹，专心练球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来找茬的么?看到我们这边美女不少，想要出风头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们这样的举动太幼稚了!”关煜婷嘴角挂着不屑的微笑，每说一个字，就让郭晋等人脸色更黑了几分。 人是会恼羞成怒的，要是郭晋等人知道关煜婷刑警队长的身份，我估摸着他们这会儿应该逃之夭夭了，不过现在嘛，她只穿着一身休闲装，怎么看都只是个成熟御姐，而且还是那种嘴比较毒的类型。被她当面一数落，郭晋等人顿时就羞怒到了极点。 “砰……”重重一脚踢在篮球架上的郭晋大吼道：“我不跟女人吵，你们中文系的男人到底有没有种，除了会躲在女人的后面，你们还会什么?真是孬种。” “同学，请不要乱扣高帽，否则我们可是会告你诽谤的。而且我们中文系有没有种，你是没资格知道的。对了，我其实很想问一下，你真的是大三的吗?不会是留级了十几年吧?啧啧啧，这么说来，我们还得叫你一声前辈了呢。”张景峰嘴炮功夫不弱，一张嘴就直接戳到了郭晋的痛处。 这郭晋自称是高三的学生，不过面相看起来很显老，简直就跟三十多四十岁的人似的，再加上早白的头髮，谁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叫一声大叔吧。 所以说理工科的人跟中文系比嘴炮，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张景峰话音刚落，其他人就接着将他们好一通数落，言辞间不带半个脏字，但却让郭晋越发恼怒起来。 这时候关煜婷已经退到了我身边，笑呵呵地道：“好了，这次估计必然会打起来了。” “你这傢伙，早就计划好了的对不对?”我斜睨着笑吟吟的她，早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去接受郭晋的挑衅，并且有试图把失态扩大化的行动，原来还真是计划好的。 “对呀，中文系这些人啊，其实篮球真打得不怎么样，能说会打球的其实就两人。不过既然你们自己想要拼一次，我也不好打击你们对不对?这么傻乎乎地练下去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最好的方法就是实战，最好是要把他们的真正实力逼出来的那种!这个叫郭晋的，我早就注意到了，他带的这几个人，应该都是会打球的，所以说……”关煜婷低声向我解释了一下她的意图。 果然不愧是当刑警队长的女人，就算平时让人感觉说话不太经过大脑，但真正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却是滴水不漏，而且很有心机呀。 果然郭晋等人简直争执不过，就很愤然地想要动物，但看到我们这边十来个人，就有些怂了。我怕这傢伙转身逃跑，就故意拿个篮球颠来颠去。 好在郭晋还不算蠢到家了，在旁人的提醒下，看到我手里的篮球，顿时眼睛一亮，大声道：“嘴巴厉害有什么用?有本事在篮球场上打败我们，哼!一群没用的弱鸡，我一个人就能打爆你们全部!” 这郭晋还真是够听话的，我嘿嘿一笑，正想答应下来，不料他手指一转，指到了关煜婷身上：“还有，如果我们赢了，我要这个女人哭着向我道歉!” “别太过分了!”尽管大家都觉得要拼一拼，但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而且拿关煜婷来作为赌注，谁也不敢啊。 第205页 好吧，就连我也开始佩服郭晋的想像力了，这傢伙还真是……脑子秀逗了，打个篮球而已，还加赌注，他以为自己是谁? 见我们中文系似乎不敢答应，郭晋眼角就流露出了不屑的笑意，哂笑道：“怎么了?不敢答应吗?你们中文系终究是只会放嘴炮的弱鸡而已啊。” “放屁!打就打!”李承光怒了，挥舞着拳头站了出来，“我还是把你刚才那句话奉还给你!我一个人就能打爆你们全部!”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赌赛 你看，其实别看某些人平时看来是个应声虫，但在遇到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的本质就暴露出来了。李承光就是如此，他拼命地用自己的方式想要融入到其他人中间，但事到临头，却总会暴露出他是个热血少年的本质。 被对方轻描淡写几句撩拨，李承光就坐不住了，大叫着要跟对方一决胜负，我则和关煜婷交换了一下眼神，暗道果然是年轻人啊，真是太好了解了。 既然决定用赌赛来决胜负，自然一切就用实力来说话了。本来我是想继续当这个裁判的，不过郭晋怕我偏袒中文系，自己去找了个学生来。不过这种小把戏也想骗我?肯定这被他拉来的跟他关系不错，打球的时候肯定会偏帮他们。 张景峰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但被我和关煜婷压下去了，我们找了个很是冠冕堂皇的藉口：“如果不给自己制造点困难，又怎么能让大家清楚了解到自己的实力在哪呢?所以这一次的比赛，就当是提前锻鍊了一下好了。” 李承光也靠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正哥，我……我们这一场不能输啊，如果输了，咱们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那口气一泄，后天的比赛只怕就没办法打了。”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现实是很残酷的，并不会照着你的计划发展，学弟，之前你说的那些话都很有道理，为了理想而奋斗努力也很好，但是……挫折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的。” “可是……算了，大不了真的拼了也就是了!”李承光咬了咬牙，最后又看了一眼正趾高气昂的郭晋等人，重重地跺了跺脚，“要是在这里倒下了，谈什么拼搏，谈什么胜利。” 让大家做了一下准备运动之后，郭晋等人也换好了运动服，比赛很快就开始了。郭晋在他们那几个人中身材不是最高，但打的却是中锋的位置，一跳球就显示出一些不凡来，他的弹跳力和反应力，可比我们的中锋杜如柳厉害多了。 皮球被他直接拍到了己方半场，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男生接住了球，大声道：“好吧，给他们个下马威，老牛，前面走着!” “休想!”我们这边自然有人冲上去防守，不过我说实在话，咱们中文系被其他系叫做弱鸡，并不是没道理的，场上几个选手里除了安国庆和杜如柳两人算是身材比较壮实之外，其他人都显得有些消瘦，是那种一撞就要倒的类型，就算是篮球技术最出色的张景峰也是如此。 郭晋等人果然是要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他跳到球后，头都没回一下，径直冲进了篮下禁区，一反身就压低了自己的重心，把身体紧紧地靠在了杜如柳的身上，两人身上的肌肉用力地摩擦着，要是换了腐女看到这样的场面，估计就是失声尖叫脸红心跳了。 因为恶补过一下篮球知识的原因，郭晋这一下的门道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虽然身高跟杜如柳差不多，但是应该是对自己的身体力量很自信，打算在篮下硬吃杜如柳。 杜如柳虽然运球技术不怎么样，但是最近几天我们一直在锻鍊他篮下卡位和抢篮板的能力，单说防守能力的话，已经并不算门外汉了。但郭晋轻轻一靠，就让杜如柳浑身不自在，我看到他的动作有了明显的变形，并且连自己本来就拥有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了。 篮球顺利被高吊进了禁区，郭晋一张手就接住了皮球，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肩膀一晃，做了个左转身的准备动作。杜如柳正全神贯注地进行防守，顿时条件反射地往左边移动了半步，这一下就正好吃了郭晋的假动作，没等我喊出糟糕两个字，郭晋已经身体往右一转，轻松来了个转身上篮。 杜如柳反应速度一点也不慢，发现自己吃了对方的假动作，急忙强行把身体扭转回来，强行起跳试图阻拦郭晋的上篮。但是他终究慢了半拍，对方篮球已经出手，他挥出的手反而十分干脆地打在了郭晋的手腕上。 “打手犯规，加罚一球。”裁判一边吹着哨子，一边大声喊出了判罚。 杜如柳垂头丧气地看了看自己的巴掌，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次裁判的判罚很公正。 “哼哼，菜鸟，这么明显的假动作都吃，今天我就打爆你!”郭晋洋洋得意讥讽了杜如柳一句，随后站在了罚球线上。 趁这个机会，我把杜如柳叫到了篮下，低声道：“你的身体素质比那个混蛋好得多，他其实硬吃不了你，你别怕。还有，你平时接受的训练不是为了阻拦对方的投篮，而是干扰对方的进攻动作，所以不要轻易被他的假动作骗了。你要明白你自己的优势，你反应快，弹跳也不错，就算让他先启动，你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去进行干扰!郭晋这样的人，只能算是一些篮球爱好者，就算放他在篮下上篮，他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进球率，所以你只要稍微干扰一下，他绝对投不进去。还有，不要被他的挑衅激怒了，裁判是他们的人，你的动作得干净。” 第206页 很多人一看到篮球比赛，想到的就是电视、动漫中百发百中，怎么防也放不住的超级神人!这种人在现实中的确存在，比如nba中很多出名的射手，在练习投篮的时候，他们能够做到几乎完全不失误的命中率。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不可能!大多数人是要生活的，不可能把时间全部放在自己的兴趣上面，打篮球只能算是一种爱好，对投篮的准确度也没那么高的追求，投得进就好，投不进图个乐呵。 所以说我其实丝毫不担心郭晋等人的实力，他们再强也强得有限，准确的说，如果用职业队的水准来要求的话，我们学校根本就没有哪个队算得上强队。当然我们中文就更是弱鸡中的弱鸡，这里就需要用战术来进行弥补了。 杜如柳不笨，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潜台词，抬起头来满怀希冀地看着我：“正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能赢的了?” “那是当然，否则你以为我会答应这种无聊的赌赛吗?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呵呵一笑，又对他勾了勾手指，面授机宜道，“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吓唬郭晋就够了，知道怎么吓唬他吗?你也别想着去抢他的球，这样容易被人吹犯规，你只要把手往他的脸前面摆，我保管他……” “这会不会太卑鄙了?不过我喜欢。”杜如柳呵呵笑着回到了场地上，郭晋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认为我耽搁了比赛时间。 我才不会在意这样的小角色了，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郭晋和他的同伴都只能算是一般的爱好者，水平比咱们中文系好那么一点，他的罚球就不出意料的偏了。杜如柳奋勇争先，抢先一步跑到篮下，跳起来抓住了篮球，死死地抱在怀里，又十分兇狠地瞪了一眼正向他靠近，试图偷球的对方后卫。 呃……抢篮板的人重要的是气势，好吧，这里我就不给杜如柳找藉口了，反正他的反应稍微有点夸张，但的确是吓住了郭晋和他的同伴。 双方攻守易位，李承光控球进入对方半场，很快就受到了对方后卫的紧逼防守。让我有些看不出来的是，李承光虽然身材矮小瘦弱，但身体里似乎蕴含着无穷的潜力似的，那后卫明目张胆地向李承光撞了两下，都没能讨得了好去。 大家都是学校的学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作为裁判的傢伙看对方后卫做得实在太明显，不得不吹了犯规哨，比赛随后继续进行，咱们中文系这几天紧急训练的成果还是显现出来了，通过几次传球之后就将对方的防守调动了起来，到最后给张景峰拉出了一个十分不错的投篮位置。 张景峰见面前空无一人，自然不会客气，一抬手就是一个姿势十分漂亮的三分投篮……可惜没进!我刚刚就说过，作为篮球爱好者来说，即便是在练习投篮的时候，也根本做不到百分百的进球率，何况上场比赛之后气氛根本就不一样，张景峰平时投篮命中率还可以，这一次没进只能说运气不好。 郭晋和他那边的大前锋用力往篮下挤，试图争抢篮板，不过杜如柳知道自己的职责，早就穿插到了篮下，仗着自己身材高大，张开双臂死死地卡住了位置，篮球在篮筐下一弹，众人几乎同时起跳…… “嘣……”我估摸着张景峰这下投篮有点紧张，所以力道用得有点大，篮球在篮筐上砸了一下，径直又弹了回去。所以说作为超级业余比赛，很多篮球场上的专业知识其实根本排不上用场，比如这卡位抢篮板，杜如柳的确是卡住了位置，不过因为身高的原因，结果是所有人都没碰到篮球，球又物归原主。 我在一边看得连连摇头，这尼玛果然是尽信书不如无书，郭晋等人对本方篮板的保护意识基本为零，抢篮板卡位能力严重不及格，我还真是高估了对手，这些人大概唯一厉害的，就是运球比咱们中文系的人更熟练，基本功更强而已了。 见篮球再次落到张景峰手里，我心里也是暗暗提了一口气，这球一定要进啊!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现在大家其实都挺紧张，而且对自己的信心严重不足，如果能进一个三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威胁 张景峰的面前空无一人，他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只见他脚尖轻轻一踮，身体以极为舒展的动作从地面弹跳起来，左手托着篮球，右手用力一拨，篮球如同精准的小李飞刀，跨过三分线的距离，在篮筐上砸了一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掉了进去。 “好球!”众人齐声高唿，张景峰则是得意的举起了手，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伸出手跟我碰了一下，嘿嘿笑道：“怪他们运气不好，没人防守的时候，我投三分命中率也不超过六成。” 这个三分球并没有对对方造成太大打击，但却给我们队伍的所有成员打了一记强心剂，所有人都不再认为自己没有一拼之力，在防守的时候也就更加用心起来。 其实打篮球这东西，说起来并不太难，有天赋的练个几天，大概也能熟练地运球跑了。但我们毕竟不是那种天才，所以我选择了针对性的训练，那就是——防守! 马刺之所以能在最近这十几年里数次夺冠，依靠的就是坚不可摧的防守，即便在进攻端并不太顺利，他们也可以通过强悍的防守能力争取到更多的机会。何况对于校运会这种级别的比赛来说，大多数人都是重攻轻守到畸形的地步，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嘛，爱出风头要面子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第207页 防守这种东西，依靠的是智商，对于超业余级别的选手来说，很明显防守要比进攻容易得多。何况在张景峰投进一球之后，大家的心态就有了一些改变，认为自己已经有了一拼之力，就再也不会觉得自己不如对手，所以防守起来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郭晋还想如法炮制，再来一次生吃杜如柳。他又摸进了禁区，背靠着杜如柳张手要求，杜如柳怎么肯被别人屡次三番骑在头上打，只见他吐气开声，竟硬生生把郭晋挤出了禁区。 郭晋的进攻范围很小，超出禁区之后就只有干瞪眼，这也是普通篮球爱好者的通病，进攻手段太过单一。在我们中文系的严防死守下，郭晋一队数次进攻都无功而返。 虽然我们这边的进攻效率也不怎么样，但是好歹还是进了几个球，比分渐渐拉开，郭晋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不停地给裁判使眼色，试图用一些盘外招取得优势。 裁判就算想偏袒也不好太过明显，何况我很快就发现了郭晋一队的弱点，那就是篮球爱好者大多数人都会有的毛病——追着球跑!我们中文系通过连续的短传，很容易就可以制造出空挡的机会，这样也大大增加了我们投篮的命中率。 就连杜如柳都在篮下肆虐了一把，投进了两个球，顿时志得意满，对郭晋连番打击。比赛依旧在进行着，观战者也渐渐多了起来，郭晋一直不停地看比分，他很在乎这场比赛的输赢。 年轻人火气重，而且这次毕竟不是什么正式比赛，比分差距悬殊的情况下能打完才怪了。上半场才刚刚过，郭晋就满头汗水地跑到自己场地去喝水，一边大声责怪自己的队友不给力，没有给他制造机会。其他人自然也不是软柿子，纷纷指责郭晋打球太独，球一进了他手里就绝对传不出来。 “内讧了诶!”张景峰得分最多，神态轻松地一边喝着水，一边看郭晋那边，满脸后悔的表情，“糟糕，刚才提出赌赛的时候忘记了问他们赌注，我们吃亏太大了啊!” “好了，这种对手，赢了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我呵呵笑着，又安排起了下半场的战术，其实很简单，就是防守!对方进攻能力不弱，不过很明显只要有人干扰，我们就可以轻松防住他们的进攻，更重要的是。对于外行人来说，越接近篮下就越容易得分，所以对方肯定会对我们的篮下狂轰滥炸，这时候就需要杜如柳站出来了。 好在杜如柳已经打出了信心，在他的防守下，郭晋早就没了脾气。他不屑地瞄了一眼对面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哂笑道：“一群菜鸟，正哥放心，我保证他们全都进不来!篮板下是我的天下!” 中场休息一过，比赛继续进行。郭晋等人显然也是商量了一下战术，一上来的确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被他们连续得了六分。不过等大家稳定住心态，我们的严防死守就让对方很难受了，在连续几次进攻受挫之后，郭晋一队的控球后卫大怒着把球砸到了本方篮板上，大怒道：“不打了不打了，没见过打球打得这么脏的，除了防守还会什么?” 呃……这话说得，好像防守就一点不重要似的。不过我大概也能体会他们郁闷的心情，我们的防守成功，只求破坏，最好是破坏他们进攻的流畅性! 郭晋估计是肚子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也不知怎么的跟杜如柳起了冲突，突然一把就拽住了杜如柳的胳膊，用力地想要把他举起来，兇恶地大喊道：“王八蛋，你以为自己多厉害吗?有种单挑，信不信老子分分钟打爆你。” 杜如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根本就不怕他，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揶揄道：“是吗?分分钟打爆我啊?我怎么记得我比你还多得了两分啊，我可是学打篮球还没几天呢!啧啧啧，高手，请问你好意思跟个新手单挑吗?再说了，篮球是个团体运动，一个人再厉害，能打败一个队?” 肯定是杜如柳这傢伙见自己这边占了优势，所以用垃圾话喷了郭晋。从郭晋敢主动挑事就看得出来，这傢伙绝对不是善茬，被他几句撩拨，自然就会发怒了。 “草泥马!”郭晋大怒，挥起拳头就向杜如柳打了过去。杜如柳早有准备，一偏头躲过了对方的攻击。郭晋那边几人见这边动起手来，马上就围了过来，球场上不顺憋住的火气似乎找到了发泄点。 “操!打球打不过就打人是吧?咱们中文系也不是孬种!”安国庆大叫一声，鼓了鼓肌肉就要冲进去帮忙。我急忙一把拉住了他，“别乱来，这事万一闹大了，你要背个处分可就不划算了。” “可是也不能看着咱们的人挨打吧。”安国庆愤愤然地试图挣脱我的拉扯。 不过很可惜，他虽然很激动，其他人却似乎并没有冲出去的意思，而是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我心里也暗嘆了一口气，虽然说打架背处分有点不划算，但是尼玛中文系被人叫做弱鸡果然不是没原因的。我之所以拉住安国庆，心里其实是存了点龌龊心思的，我本来是希望其他人冲出去帮忙，这样安国庆只要没直接参与打架，就不用背锅了，结果不料中文系的男生们，还真是都有点软蛋。 要是早几年的我，遇到这种场面估计早就冲上去了。不过自从高二中二了两年，当时我一直用冷眼旁观的态度在看人，所以让我的性格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不是安国庆、刘小飞和张景峰在里面，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第208页 别怪我冷漠，世界本就是如此，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作为一个阴阳师，我没道理去欺负普通人，哪怕现在我不再是阴阳师了，我却依旧有着阴阳师的自傲。 见我们这边没动静，郭晋等人顿时气焰嚣张起来，七手八脚地将杜如柳推到了篮球架边。我看他们似乎并不只是胡闹一下而已，心里就有些嘆息，尼玛，看来还是要哥出场啊。 好吧，我承认刚才我傲娇了，几天相处下来，杜如柳这人还不错，我帮他一把不是问题。而且我出手也没那么多顾忌，毕竟我旁边还站着个刑警队长呢，有她帮我跟学校解释，我肯定不会背上处分的。 正当我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比我更快地沖了过去。他身材矮小瘦弱，刚刚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在一群一米八左右的大汉面前显得如此的弱小无力。 但他的每一步都仿佛雷霆万钧似的，一脚重过一脚，似乎踩在了人的心坎上。正在推搡杜如柳的郭晋等人情不自禁地停下了动作，见黑着脸靠近他们的只是个小不点，顿时都嗤笑起来。 郭晋这伙人里面身材最矮的也有一米七八左右，往李承光面前一站，直接就高了一个头!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小矮子，不屑地道：“小王八蛋，你想干嘛?啧啧啧，所以说中文系就没一个真正的爷们儿，自己人被欺负了，就只有一个矮冬瓜来出头么?” “滚开!”李承光张嘴了，声音里透着一股让人觉得有些彻骨的冰寒。站在他面前的傢伙首先承受不住，打了个哆嗦，正待继续找回面子，李承光已经完全无视了他，直接绕到了郭进等人身前。 他矮小的身子挡在杜如柳面前，看也不看郭晋一眼，扶起被推得摔倒在地的杜如柳，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杜如柳用很陌生的目光看着李承光，李承光也只是报以无奈的苦笑，豁然抬起头来，眼中一片阴冷的暗红色。只见他单手一挥，重重一拳砸在篮球架上，全钢的球架顿时被他砸出一个大坑! 卧槽!这也太夸张了吧!看到这一幕的我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李承光难道是个练家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武术家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我们这样的阴阳师，为什么就不能有练家子?事实上从先秦时代开始，我国就已经有了明确的技击概念，只不过当时还不是用武术这个比较明确的说法而已。 武术的门类繁多，可以按地域、传承与起源、技巧、套路特点等方式进行分类与命名。早期多把武术分为南、北两派，或者分为内、外两家，内家以太极、形意、八卦三门为代表，外家统称少林，分南北两大流派。 武侠小说里早就写得烂了的天下武功出少林，说的可不是武功都是少林派传下来的，而是说外家拳都被统称为少林拳。至于内家拳，则是以武当派为首，还有四明内家拳等流派。可以说武术在我国源远流长，而且最重要的是，武术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看到的表演的功夫，而是真正的杀人功夫! 有一句很形象的话是这么说的：“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太极跟形意拳哪个厉害咱们不讨论，只看形意拳练一年，稍微不注意就会杀死人看得出来，武术真不是表演的，也不是单纯锻鍊身体的，而是真的用来杀人的。 所以每逢乱世，必然会出现一些闻名遐迩的大武术家。不说太远，就说清末民初，当时涌现了一大批武术家，令人耳熟能详的董海川、王正谊、黄飞鸿、霍元甲、王子平、杜心武、韩慕侠、燕子李三、孙禄堂、郭云深、杨露禅等人，就是其中佼佼者。 有人或许就会说了，这些都只是传说吧?其实要怪就要怪电视剧的影响，很多电视剧为了刻画主人公，特意把某些人神化，导致很多人认为真正的武术家其实是不存在的。事实上并非如此，在清末民初，当时我国国力孱弱，屡屡受外敌欺辱，很多有识之士都想要挽回国家尊严。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当上高官，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参与政治，所以他们用自己的方法进行了努力。 就以孙禄堂为例子，他在近代武林中被奉为武圣、武神。他精通八卦、形意、太极等多门内家拳法，自创孙氏太极，在近代武术界中有着很强的影响力。有人说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至空、至虚的化境，当然这里咱们不作讨论，看看这位老先生到底都有些什么惊人的记录吧。 他五十二岁那年，孙老先生参加了“世界大力士格斗大赛”，并且以全胜战绩夺冠，轰动全世界!想想，一个五十二岁的老人家参加大力士格斗比赛，全胜夺冠，这要是年轻的时候，他得有多强?咱们用点不负责任的说法就是，用一根手指也分分钟教育那些战五渣啊! 那时候日本不仅在经济上、政治上、军事上入侵中国，就连民间武术也要波及，梦想在中国称霸武林。日本大正天皇派了一个武士道大力士板垣一雄到中国，指名道姓要与中国国术大师孙禄堂比武。 要知道当时的孙老先生已经六十岁，在那个时候算是高龄了，因为在武术界有着崇高的声望，如果他输了，对武术界的打击可想而知。当时板垣一雄正值盛年，身材高大健壮，体重达到了一百八十斤，更是携国内三连霸的气势而来。而孙老先生呢?年过花甲，身材瘦小，又刚刚经歷丧子之痛。双方的对比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第209页 就连现代技击比赛，比如拳击、散打什么的都要分个级别，比如重量级，轻量级，原因是什么?因为身高体重不同，重量级在力量上明显占据极大的便宜。但是那时候可没这个规矩，输了就是输了，体型什么的根本不是藉口。 孙老先生选择了应战，在自家堂屋摆开阵势，结果轻取日本三届冠军。板垣一雄被打得心服口服，当时愿意出两万银元邀请孙老先生东渡，孙老断然拒绝，声称给再多钱都不教日本人! 老先生七十岁的时候，日本人还不死心，六名高手前来挑战。老先生以一敌五，将五名日本人打得当场昏倒。被打怕了的日本人再次提出邀请老先生东渡被拒，心甘情愿地奉老先生为文武两道三大雄。 最夸张的是他七十三岁那年，突然有一天他预言说自己要死了，当时他夫人大惊失色，让他去医院检查，结果老先生只是笑笑，说自己身体康健，去医院也查不出东西来。事实果然如此，其后数次检查，医生甚至说他身体比年轻人还好。忽有一日，老先生笑曰：“诸天仙佛前来接引矣……”然后便与世长辞了。 很玄乎是不是?甚至有很多人认为这完全是后人的牵强附会，其实不然，老先生信道，通晓阴阳，他完全是将武术修炼到了极致，已经达到了上体天心的地步，所以对自己的寿命有所感知。后人不知其中玄妙，一味只认为自己没经歷过的就绝对不是真实的，所以拼命地否定。 事实上我们阴阳师如果修炼到了高层次，一样可以做到孙禄堂老先生的程度，预知天命不过只是小事而已。厉害的阴阳师凭一笔一画甚至就能逆天改命，当然这种高手……少到几乎可以当做传说了。 其实在那个年代，像孙禄堂老先生这样打败外国武术家挑战者的多不胜数，例如霍元甲、黄飞鸿、车永宏、韩慕侠、陈子正等等。偏偏经歷过那段被欺凌的年代后，我们国家的多数人情愿承认他过的武术家，却不愿承认自己国家有着这样以自己方式支撑起民族嵴樑的先辈。 说了这么多，并不是想表明我有多么博学，事实上跟着老爷子这么多年，我学的东西很杂，有很多东西都只是一知半解，甚至我还在老爷子的要求下背过四书五经、道德经、诗经、易经!当然大多数我都没能理解，只是死记硬背而已。 我们阴阳师要的就是什么多要会一点，用老爷子的原话说就是：不求甚解没关系，至少你要能唬住人，要是被别人看穿你的本事在哪里，咱们阴阳师还怎么混? 所以说我跟老爷子其实也是练过一段时间武术的，只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练的是什么拳法，反正没个固定套路，说是太极吧，肯定不是，说是形意拳吧，但又有那么一些不同。但这不妨碍我心中的武侠梦，即便明知道武术没有武侠剧里那么神情，但正因为了解，所以才会更加的期待。 李承光身材瘦小，不可能有太大的力量，但他一拳却能把篮球架打出个大坑，我敢肯定，这傢伙十有*练的就是内家拳，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太极拳没这么霸道，形意拳倒是有可能，不过听说武当松溪派好像也很厉害的样子。 其他人哪里知道这里头的门道，纷纷为之侧目，郭晋更是吓得不行，“咯咯”的牙齿打架声，让人听着竟有一种很解气的莫名喜感。 我估计现在郭晋肯定在想：卧槽，要是这一拳打在我身上，那我哥们儿还不得断掉几根骨头啊? 外家拳以兇狠霸道、气势凌厉见长，不过内家拳嘛，那就要内敛得多了，根据我估计，凭李承光刚刚露的这一手，他的内家拳应该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如果他存心想打死人的话，估计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做到不伤外表，只伤内脏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阿正。”胡沁雨这时候很不知趣地拉了拉我的衣摆，用一种很担忧的表情看着我。我顿时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这么看着我干嘛?这事儿跟我没啥关系吧?看样子李承光应该已经摆平了呢。” “不是啊。”胡沁雨着急地跺了跺脚，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也没太往心里去，继续看热闹。 就看到李承光嘿然冷笑，眼中的血红色稍稍退去了一些：“如果不想我的拳头落在身上的话，赶紧给我滚!” 郭晋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停留，急忙点头哈腰地对李承光道歉，然后唿啦一声带着自己的小伙伴跑了。 这种如同小说情节一样的转变，看得大家连唿过瘾，所有人都向李承光围了过去，亲热地搂着他的肩膀，连声道：“阿光，好样的!想不到你这傢伙还是个高手啊?刚才你用的是武功吗?武功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能飞檐走壁吗?” 我这人不太爱凑热闹，见大家都围住了李承光，我就没有上去添乱了。这时候胡沁雨又拉了拉我的衣摆，低声道：“阿正，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对的，毕竟我学阴阳玄术才没几天，总之我觉得李承光身上的味道不太对劲。” “不对劲?我没觉得啊。”说完这句话，我才恍然想起，我的灵力已经暂时消失了，以前习惯了用灵力来探知这个世界，现在没了灵力的我，很容易就被自己的肉眼欺骗了。 “的确很不对劲，他……其实是抬头鬼。”许久不曾路面的大小姐从远处走了过来，清淡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第210页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抬头鬼 大小姐的美，不仅仅是在于她的容貌，还在于她的气质。胡沁雨、谈蕾还有关煜婷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如果说她们是那种让男人看到就挪不开眼睛的话，那么大小姐的美就是出尘脱俗的，让人觉得一阵清冷的微风拂过，如同一汪清泉注入心间，让人忘却了杂念，甚至对她生不出丝毫的亵渎念头来。 付家这对姐妹各有千秋，但绝对都是人中龙凤!单凭这份气质，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养得出来的女儿。这大概也是得亏了她们在那四阴绝地居住了十来年，绝对的阴气滋养了她们。大小姐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气质，二小姐得到了娇憨可爱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外貌。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表情却比较冷淡，但这一次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却还是罕见的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你怎么跑我们学校来了?”我讶然看着大小姐，她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我听灵儿说最近总是跟你一起往学校跑，我怕她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所以就随便过来看看。” 你要真觉得会给我带来麻烦，那就麻烦你把你们家二小姐带回去自己养啊!你不知道最近我跟胡沁雨带着二小姐回家的时候，已经不止一次遇到慈祥老奶奶一边拿棒棒糖给二小姐吃，一边夸赞说我们是恩爱的一家三口了啊! 冷淡的大小姐自然不会注意我的想法，而且我觉得她出现在这里也不仅仅是因为想要看看自己的妹妹。果然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指着正被其他学生包围着的李承光：“他身上的气息不对，是抬头鬼!” “前段时间你昏迷的时候，我跟范香菱和钱多多两人进行过很长时间的讨论，她们隐宗也有鬼抬头的说法。”大小姐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她们隐宗传承千年，积累下的底蕴是我们不能比拟的，所以我从她们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大小姐的经歷我就不再重复了，她的父亲付国生就是鬼抬头的受害者，为了自己的挚爱，结果却牺牲自己的女儿，要不是最后魏梓涵不肯接受，也许现在就不会有大小姐站在我身边了。所以我敢肯定，即便是性格冷淡的大小姐，也在调查鬼抬头的事情上下了很多功夫。 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些遗憾，当初没能跟范香菱等人多讨论讨论鬼抬头的事情，毕竟同道难求。结果当时光顾着对付那千年女鬼去了，等对付完千年女鬼，我又昏迷了，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但是大小姐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节，把我想要问的差不多也都问光了吧。 “抬头鬼其实就是已经完全鬼抬头的人。”大小姐凝视着李承光，语气中隐含忧虑，“这种人有着绝强的意志力，他们凭藉一己之力，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强行征服了鬼抬头现象，让心中恶鬼成为自己的力量来源，这样的人将会拥有一些常人难以想像的能力，就跟小说里的异能差不多。” “搞半天原来不是个练家子啊。”我心中有些失望，随即便警惕起来，“照你这么说，如果鬼抬头能够被人所控制，那得需要多强的意志力，毕竟我以前见过的鬼抬头现象也不是一两次了，尤其是你……” 我注意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没有任何异样，就继续说了下去：“尤其是你父亲那件事之后，我几乎认为鬼抬头是无法抵抗的，就连你父亲那样的高手，到最后都没能察觉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的恶鬼。” “那不异样，我父亲他只是用错了方法，将鬼抬头强行逼出体外，也只有他那样乱来并且还有相当强的力量的人才能够做到。”大小姐低声嘆息了一下，应该是想起了已死的付国生，“其实鬼抬头也不是完全无法克制，每个人心中都有恶念，那恶念是什么?也许是*，也有可能是人类自己的本能呢?” 呃，这个想法倒是很有创造性，而且也很合理。不过我想起了另外一件案子，就是之前害得谈蕾跳楼的追魂电话——杨继。那个傢伙也可以说是接近于控制了自己的鬼抬头，否则不会…… 等等!想到杨继的案子，我就想起了那个诡异的鸦头人，急忙道：“鬼抬头的现象还是那个鸦头告诉我的，而且后来我们经歷的一切也都证明他似乎没有说谎，他当时说过，鬼抬头是无法被控制的，那个杨继之所以会有追魂电话的能力，也是因为他的原因。” “连小孩子都知道，坏人的话不能信，你真的那么天真?”大小姐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我急忙转过了头。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看你只怕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吧?只不过你心里其实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你爷爷，而那个鸦头很显然是脱不了干系的，你只是想要去相信他罢了。” 大小姐真是太聪明了，尽管我嘴上没说，也没採取什么行动，但是爷爷尸体的消失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再加上鸦头所说的话半真半假，的确是让我产生了想要相信他的潜意识，因为我知道，我终究有一天会再次遇上那个鸦头，也许问出爷爷的下落就要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隐宗的人曾经处理过很多鬼抬头的现象，他们一千年的积累不是我们能够忽视的，那个鸦头说的话的确有一定道理，但这世界上奇人异事难道还不够多?出现那么几个意志坚强，能够控制鬼抬头的人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第211页 大小姐的话得到了胡沁雨和谈蕾的贊同，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对!之前李承光表现得中规中矩，除了偶尔会热血了一点之外，让人看不出什么毛病，所以我们当时就没往那方面想。可是你看看他刚才出拳的时候，眼睛明显有一点血红，而且身上的气息也十分阴寒，跟鬼魂给人的感觉很像。” 两人虽然学阴阳玄术时日不久，但是毕竟跟鬼魂打交道的时间不断了，尤其是胡沁雨，自己还曾经变成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生魂，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敏感，跟我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嘛，所谓鬼抬头，就是心中恶念压过了人自己本来的意识，让人沦为*的行尸走肉，我看李承光现在的状态就好得很，而且也没有出现伤人的举动。”关煜婷看问题的角度跟我们不一样，这时候也参与了进来，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也许可以把他吸收进我们警队呢，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多个帮手。” “你想得太简单了。”大小姐似乎跟关煜婷不太对付，说话的口气带着点明显的鄙视，“鬼抬头要是那么好控制，那还叫鬼抬头吗?为什么那么多阴阳师都说：一旦鬼抬头了，人就不再是人了?这可不是在说笑!而是鬼抬头真的有很大的威胁。这李承光虽然是抬头鬼，但他最好的结局大概也就是早早丧命了吧。” 最好的结局也是死?我心中马上就想到了更多的可能，急忙道：“你的意思是，鬼抬头虽然可以暂时被他控制，成为他的力量来源，但是这份力量最终会慢慢侵蚀他，到最后为此丧命，甚至可能最终还是变成其他鬼抬头的受害者一样，变成*的奴隶?” “没错!”大小姐拉住了自己妹妹的小手，淡淡地道，“根据隐宗告诉我的东西，抬头鬼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有记录的保持时间最长的抬头鬼出自于一千年前，当时他保持了一年左右，最终化作了一个恶鬼，造成很大的破坏，隐宗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把他收拾掉。最短的……也就只有几天的时间。” 我看李承光的动作，肯定不是只有几天时间那么简单。现在回想一下，李承光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似乎很有把握，显然他对自己的力量已经有着相当的熟悉程度和掌控力，也就是说他成为抬头鬼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可是我看他平时只是个应声虫，这种人能有什么坚强的意志?”关煜婷稍微犹豫了一下，但他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对了，刚才王正跟我说过，这傢伙就像个双重人格，也许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同于平常人，所以打算用很应声虫的方法让自己融入一般人中间，但每当受到刺激的时候，他得到力量之后的傲气就会不由自主地刺激着他，让他做出一些让人觉得很热血的行动来。” 这个分析可以说是入情入理，正好也解释了李承光那莫名其妙的自信。而且也解释了他平常状态跟激动时的状态不一样的原因。但是那又如何?就算知道李承光是个抬头鬼，难道我们就这么去把他给收了?那不是跟杀人没什么区别么? 我和女孩子们面面相觑，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告诉李承光说他命不久矣，因为他心中的恶鬼已经抬头么?人家信不信咱们且先不说，要是他即便知道这件事，但不同意我们帮他驱鬼又怎么办?而且连鬼抬头我们都应付不了，又怎么应付抬头鬼?何况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作为阴阳师的力量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有很多梦想 即便我自己作为阴阳师，我在这里也要说，其实所有阴阳师都是大忽悠。倒不是说每个阴阳师都一定是骗子，但他决定会忽悠你信任他，原因自然很简单，阴阳师也是人，要做事也是需要别人协助、信任的，所以说当事人的信任程度，对阴阳师来说很重要。 我们无权决定一个人的人生，所以在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李承光，让他自己来决定。即便我们暂时没有对付鬼抬头的办法，但我们却有义务让人家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等大家在外头聚餐之后，新鲜劲就过去了，李承光又恢復了那应声虫的模样，只不过大家也不会再无视他也就是了。趁着这个机会，我把李承光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虽然像安国庆和刘小飞都经歷过女鬼事件，对灵异事件有一定免疫能力，但我还是把他们给支开了，就怕他们听到之后，会对李承光产生一些不好的看法。 “原来这个叫做鬼抬头啊?”李承光听完我的分析，却没有丝毫动容，缓缓地笑了起来，“正哥，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抱歉，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不是，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很危险!有记载以来的抬头鬼最长寿的也只有一年寿命，短的甚至只有三五天，我看你的情况只怕时日已经不短了吧，难道你真的不怕死?”我豁然变色，觉得李承光有些可鄙，被力量所迷惑的傢伙，到最后只怕会…… “那又如何?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你暂时没有办法对付鬼抬头吗?”李承光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迅速地道歉：“抱歉，我并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我是真的觉得，就这样挺好。正如你所说，我以前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很邪恶的念头在干扰我的思维，我当时只以为自己是双重人格，后来经过我的努力，我接受了那个邪恶的人格，结果原来那就是心中恶鬼啊。” 第212页 这傢伙，果然是凭着自己的坚定意志掌握了抬头鬼的力量，但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身材瘦弱矮小，是什么东西给了他这么坚定的意志? 这种能够掌握鬼抬头力量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我三言两语说动的，任凭我说破了嘴皮，李承光依旧不为所动：“正哥，我是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需要这些力量，我……我还有很多梦想，我想要一一实现它们。” “唉……好吧，如果你觉得情况不对头的话，记得随时联繫我，其实我是个阴阳师，虽然我自己认为自己水平不怎么样，但是别人却都说我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所以你就当我很厉害吧，随时欢迎你来找我。”见实在说不动他，我只能嘆了一口气，给他留下一条备选的后路。 不料李承光抬起头来，答非所问地鼓励我道：“正哥，其实我觉得你很优秀啊，请不要妄自菲薄，你真的很不错的，虽然你作为阴阳师强不强我不知道，但是看你作为咱们中文系篮球队教练，让我们能够轻松战胜郭晋那些讨厌的傢伙的挑战就看得出来，你脑子很聪明，所以说永远不要看低了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 呃，这尼玛居然还会被人鼓励了，我也是很无语。匆匆跟李承光分别，我回到了家里，女孩们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了我的神色，冰雪聪明的她们自然知道我这一趟无功而返。 关煜婷就笑着道：“没事，别灰心，我想他总有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暂时就让他保持这样吧。另外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准备一下怎么对付抬头鬼?万一他最后变成恶灵……” 我相信有备无患这句话，所以就暂时放下了心中那一点点芥蒂，找出了范香菱留给我的电话，向她那边寻求一些帮助。范香菱听说我想要找一些有关鬼抬头的文件，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让我给她两天时间，她准备好之后会全部发到我的邮箱…… 呃，邮箱?好吧，就算是隐宗其实也是与时代共同在进步的，用电子邮件沟通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一夜无话，第二天篮球比赛就正式开始了。昨天跟郭晋等人打了半场，大家都觉得赢得挺轻松，所以士气很高，而且我们第一轮运气不错，没有抽到体育系这样的绝对强敌，所以大家都觉得要打破一轮游的诅咒指日可待。 开赛之前布置战术，我不可避免地多看了几眼李承光，结果被安国庆这小子给发现了，他就开始咋咋唿唿地开玩笑：“阿正，不是吧?你身边美女环绕，都让我们恨得牙痒痒了，难道你还搅基?” “别乱开玩笑，听我布置战术!”我干咳一声，打断了安国庆的胡言乱语，给大家分派起任务来。其实咱们手底下人丁单薄，能用的人少，自然也就限制了我们的战术发挥，可以作为进攻点的只有张景峰一人，篮下的杜如柳偶尔倒是可以冲锋陷阵，不过他自己在篮下投篮命中率也不高，一旦被干扰，几乎可以说是根本进不了。 所以说我的布置就很简单，那就是防守!防守!再防守!虽然说这样打球可能难看了一些，不过咱们要的又不是好看，而是冲破第一轮，所以谁也不太在意。 比赛临开始前，我拉住了李承光，低声道：“阿光，你……那个能力最好少用，你用得越多就陷得越深，不想早死的话，千万不要乱用。” “嗯，我知道。”李承光重重点头，随后就去上了赛场。 杜如柳身体条件不错，在咱们中文系算得上是独一份儿，这一次他全神贯注的跳球终于取得了成效，我们获得开球权之后，几次轮转传球就给张景峰拉出了空当。张景峰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轻轻起跳，手起刀落……手起球落，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落进了篮筐。 “好球!”众人齐声大喊，一边退回到本方半场防守。安国庆身体还算强壮，那也只是跟咱们中文系的男生比，在其他系男生面前也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但他这段时间在防守方面的苦练没有白费，很快就找准机会，一个前插拍下对方的传球，用快攻再次拿下两分。 比赛从一开始竞争得就很激烈，对方显然没想到我们中文系这次是有备而来，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对方硬实力终究还是强于我们，再加上张景峰也不是什么超级明星，投篮难免有失去准星的时候，所以比分很快又被对方追了回来。 我们的战术很简单，除了防守就没别的，压迫式的防守又很消耗体力，所以我们无法将防守发挥到极致，其实这种篮球队，就算再怎么用战术弥补，也很难打得出成绩。不过大家要求简单，只想拼一次，短时间内凭着这股气势，竟然跟对手拼了个旗鼓相当。 眼看比分交替上升，打了十分钟之后，我们中文系依旧死死咬住了比分。这可是很不得了的事情，回想一下前几年，那一次篮球赛的时候，咱们中文系不是五分钟之内缴枪的?这次可真是破天荒了。 我们比分咬得越紧，大家的气势就越盛。对方终于坐不住了，作为教练的老师转了几圈之后提出了换人，换上来的学生看起来瘦瘦高高的，不过我却听到了别人的议论，这傢伙竟然是校队的替补球员。 校队替补?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咱们这种二流学校，就连篮球队的成绩也很烂，cuba什么的简直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咱们校队替补很弱。 第213页 但是我显然低估了咱们校队成员的真实水平，又或者说是我高估了咱们这些只经歷过短暂训练的门外汉。对方校队替补很快就找到了我们防守的漏洞，单凭个人能力各种生吃我们的防守球员，很快就把比分拉开。 比分被拉开还是小事，被他几乎把每个人都单吃了一遍，对我们的士气造成的打击可是一点也不小。我看情况不对，急忙叫了暂停，但却为时已晚，大家回来的时候个个垂头丧气，就连平时向来心胸豁达的安国庆也是一脸的失魂落魄：“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我们就算再怎么拼，还是只是弱鸡吗?” “咱们大多数人都只是没外汉，连篮球爱好者都算不上，能打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关煜婷拍着巴掌安慰却不怎么见效果，就愁眉苦脸地对我挤了挤眼睛。 我也拿不出什么办法啊!咱们的防守本来就不严密，用来对付一下学校那些菜鸟同学倒是够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对方一个校队替补竟然就把我们中文系给打成了筛子，不是说篮球是一个团队游戏吗? 篮球的确是个团队游戏，但毕竟只是一个五人团队，当其中一名球员水准已经远远超出其他人的时候，团队合作简直就是个笑话!人家校队替补一个轻松的假动作，咱们这边的防守球员根本就看不出来，速度体力、投篮准确度上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还怎么玩? 我低着脑袋，皱眉沉思，眼看暂停时间快到了，却依旧拿不出办法来，正拿毛巾胡乱擦汗的李承光却突然开口了：“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我吧，我来打爆他们!” 第一百三十章 怪物 我知道这傢伙打算动用他身为抬头鬼的能力了，我明明可以阻止，但又顾忌到其他人的存在，最终只能把阻止的话吞了回去。而且我其实也很想看看，他对自己的能力掌握到了什么程度，之前一拳把篮球架砸出个大坑，我估计那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昨天那一拳头的威势如今依旧让大家记忆犹新，所以大家对李承光还是有着莫名的信心，纷纷道：“对对对!咱们阿光可是武林高手，之前他肯定没认真，要是认真起来，打败对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觉得你们这些傢伙肯定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用丢暗器的手法来丢篮球，你觉得真的可能吗?而且习武之人也是分门别类的，连外功的力气大，身体结实，连内家拳发的，擅长借力打力，短距离之内的超强爆发力无人能比，但是我可没听说过练家子可以把篮球跟玩一样的乱丢啊，小说里的情节信不得，要不然篮球足球比赛还有那些专业运动员啥事儿?直接上练家子，就比谁功夫高不就完了? 大家兴致高昂，我也不好主动张嘴打击，就只能当做没看到了。比赛再次开始的哨声响起，这一次李承光陡然抢过了张景峰的风头，他不再专心致志地传球做球，而是以自身强悍到让人惊讶的身体素质对对方篮下展开了强势的冲击。 别看李承光身材小，但奔跑起来却气势无双，让人觉得简直就是一辆小型坦克碾压过来似的。 气势这东西虚无缥缈，有些人有感觉，不过有些人嘛，就完全感觉不出来了。比如对方的中锋就是这样的榆木疙瘩脑袋，在他眼里，李承光就是个小不点，这么闷头闷脑的往禁区里面沖，这不是找死吗? 我们这边就听到他一声大喝：“找死!” 那气势，简直就让人以为他是真的要杀人了似的。但李承光却浑然不怕，别看他身材矮小瘦弱，但作为抬头鬼，他的身体能力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如同坦克一般冲过去的他，竟然还有着让人震惊的灵活度，见有人挡在他的路上，他脚下速度不减，直接一个带球转身就过了对手。 “好!”看比赛的观众纷纷叫好，谁也没想到这么个矮小瘦弱的选手竟然还有这么出类拔萃的篮球技术!不等喝彩声落下，李承光已经大喝一声，身体高高跳起来，看他那架势，竟然是要扣篮?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乏扣将!篮球架虽然高，但总有那么一些人能够轻易地触摸到篮筐。nba里个子高弹跳好的咱们就不说了，就说土豆韦伯吧，他身高一米七——据说这还是他虚报了身高，实际上只有一米六五!就这身高，他竟然还夺得过扣篮大赛的冠军，他扣篮的动作，简直就跟真的飞起来了一样，脚底板离地面高度足足超过了一米二!!! 可是人类歷史上的土豆韦伯可只有那么一例，而且李承光的身高比他还要矮!他只有一米六，体重也只有轻飘飘的一百来斤，身上根本就没什么肌肉!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意图，这个傢伙杀红了眼睛，是真的打算扣篮啊!全场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不管是支持哪一方的，在这一刻都希望能够见证奇蹟的发生。 奇蹟真的发生了!阻挡在李承光面前的中锋终于发现了他眼神不对，那是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的眼神啊，他的眼中只有篮筐，这傢伙是真的要扣篮了。 我不知道对方中锋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怂了，大概他认为李承光完全是不自量力吧，所以他略略低了低头。然后我们就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少年人，脚底下就如同安装了弹簧似的，双脚在地面勐力一蹬，身体如离弦之箭——不!这个形容并不准确，因为他的身体飞得并不快，李承光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飞起来了! 第214页 一般扣篮的动作只有一秒钟左右，只要眨一下眼，你可能就看不到最精彩的一幕了!但是李承光却表现出了惊人的滞空能力，他从罚球线起跳，飞身而起，身体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对方接近一米九的中锋，就这么被他轻易地飞跃了过去!就在我们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继续飞下去的时候，他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 李承光的手不大，不可能像那些表演扣篮的球员一样单手抓球，但他骇人的弹跳能力，还是给了他无数的发挥空间，他双手持球，下巴已经达到了篮筐的高度，就见他腰身一拧，身体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迴旋，双手用尽了全身力气砸了下去! 篮球场轰然爆炸，李承光超越人类极限的一扣，瞬间点燃了大家的热情。我们中文系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大叫起来，就连看球的观众们，也高声欢唿起来，大叫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这种神奇的扣篮极大地打击了对手的信心，不过这还并不能让我们马上取得胜利。但李承光也同样不是笨蛋，他很明白我们打球依靠的是气势，所以他后面打球的时候依旧很拼，几乎是想展现他现在已经非人的本质一般，他如同怪物一样的身体力量，使得他已经远远超出了场中其他九个球员! 对方高抛求往禁区吊球，李承光原地起跳，在半空中将求摘下来;对方不敢再进入禁区，试图使用远程火力拉开比分，李承光就用惊世骇俗的速度，在几名外线球员之间来迴转，当某人有投篮动作的时候，他就会勐扑上去，让对方相信只要自己一出手，绝对会吃个大火锅! “围住他，别让他跑起来!”对方校队替补球员眼界不凡，看出李承光完全是在仗着自己超出常人的运动力打球，而且他也看出了我们的弱点，张景峰虽然得分不少，但他出手命中率并不稳定，现在我们唯一的得分点就是李承光!他试图用严防死守来卡死李承光的运动力。 四个球员将李承光围在中间，但这却丝毫无法阻止他疯狂的得分，他身材本就矮小，再加上有了抬头鬼的能力，在人群中穿梭来去自如，谁能真的阻挡得了他? 安国庆轻松抢到篮板，想都不想就扔给了李承光。这绝对不符合打球的常理，一个球员被四人包夹，怎么可能把球传给他?但是李承光的表现，让大家都对他有信心，相信他无论如何都能够杀出重围。 李承光也没有辜负所有人的希望，他身体一矮，从包围的球员中间穿过，直接接住半空中的来球，身体在空中一拧，凭着惊人的滞空能力在空中转了一百八十度，三分投篮命中! “哗!这傢伙简直就是怪物啊，如果不是身材太矮，就这水平都能去打nba了吧?”有人忍不住大声惊唿出声。 岂止是能去打nba，就算是球王在这里也要妥妥的被教育啊!我心中感慨，见我放气势已成，正准备把李承光换下来，他却跑到场边对我摇摇头：“正哥，现在别换我下去，我不能维持这个状态多久，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们应该一鼓作气把他们最后的心气全部打掉!” 他的双眼虽然有点暗红，却还是保持着足够的理智，而且我也估算到了他现在的极限。事实上他的表现已经大大超出我的预料，他对自己心中恶鬼的控制，已经达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从他的一言一行就看得出来，即便已经鬼抬头，他却还是那个李承光。 难道是我想多了?我现在很希望现实跟我想的一样，而且我也没理由阻拦我们中文系取得胜利。随后我又把替补的几名球员换上去，让他们感受一下校运会的气氛，免得你明天比赛下场的时候紧张。 张景峰跑了大半场，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边坐在我身边拼命地擦汗，一边感嘆这开玩笑道：“卧槽，我从来不知道打球可以打得这么爽的，原来身边有个牛逼人物的感觉还真是不错!阿正啊，你这傢伙不是阴阳师吗?怎么没有人家李承光的手段啊?我估计他肯定是马上就要破碎虚空的武林高手!” 还武林高手，那分明就是鬼抬头的力量啊。我蓦然无语，继续看李承光的比赛，这小子估计是发了性子，分明是一点也没留力，球技怎么夸张怎么玩，不到中场的距离就投篮——进了!三分线起跳扣篮——差了一点点。 还好还好，这傢伙的身体能力倒不是没有极限，不过这也够惊人了，就他那小身高，从三分线起跳扣篮，居然都只有一线之差，要是他有个一米七的个头，还不吓死人? 比赛打到后面已经完全进入了垃圾时间，成为了李承光一个人的表演，到最后我们中文系以悬殊的比分获得了胜利，但我却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其他人倒是很开心，纷纷抱着李承光的脖子表示亲热，安国庆哈哈大笑着：“阿光，你这傢伙到底怎么练的?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怪物……是啊，照这么发展下去，李承光只怕真的要变成怪物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承光不出意料的火了，有好事者正好将他扣篮的画面录了下来，上传到了网络上，当然绝大多数人是不肯信的，一个一米六的小个子，凭什么在罚球线起跳扣篮，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还是从人家中锋头上跳过去的，很多人都认为这段视频是表演性质的。 第215页 网络上的争论姑且不论，但是学校里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李承光强悍的一面，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得神乎其神，而且他一拳把篮球架打出个坑的事情也不知被谁给爆了出来，现在几乎全校都认为他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个超级高手! 我以为李承光会很享受这种被人所瞩目的议论，毕竟他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在出风头，但是当天晚上，李承光就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出去见个面，说是有事情要谈。 这一次我是单独见的李承光，他独自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似乎不想让光线照射在自己的身上，当然也可能是他想要躲避别人的视线。 见到我过来，他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做贼似的把我拉了进去：“正哥，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今天比赛之后，我这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也不知是谁把我的电话号码给泄露了出去，骚扰简讯根本就没停过，也不知有多少女孩子求交往，还有男生威胁我的。” 我就说这傢伙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用的是座机，原来是借用的外面公用电话。我诧异地打量着他，见他神情紧张，一边说话一边偷偷往外头看，看样子不像是伪装的样子，就好奇地问他：“怎么了?你不想交个女朋友什么的吗?既然有人向你求交往，你就顺势答应了呗，反正这种事男人是不吃亏的。” “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呀，而且你也说过，我的命可能不会太长了，何必去害了人家女孩子，我还要为自己的梦想拼搏呢。”李承光用力摇着头，生怕我把他的位置给爆了出去，低声恳求道，“我看你身边女孩子那么多，肯定很会应付女孩子，你教教我，应该怎样才能……” 呃，这傢伙竟然把我看成了个花花公子!我真是欲哭无泪啊，尼玛我其实是很无辜的。 不过他的话倒是让我放心了不少，至少让我部分确信了，他并不是因为鬼抬头的给予他的力量而宁愿放弃生命。否则以他今天的表现，只要稍微透露出那么点意思，以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夸张了点，但要生活得滋润肯定不是问题。 李承光向我求教的问题等于问道于盲，这么仔细一想，我跟胡沁雨的感情，从一开始是被迫的在一起，到后来慢慢的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也就是说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体会年轻人恋爱的激。情，就已经迅速进入到了已婚阶段。至于谈蕾，曾经是我苦恋她，现在是她缠着我，要问我怎么拒绝女孩子，我是真心不会啊。 见我一脸诡异又无语的表情，李承光就知道问错了人，就道：“那好吧，不过正哥，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你不是说你是阴阳师吗?有没有那种暂时封印别人记忆的法术啊?让别人忘记我今天在篮球场上的比赛就好了。” “你以为这世界上有那么便利的东西?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吃啊，既然你选择了以一己之力扭转干坤，就应该有为之付出代价的意识，抱歉，我帮不了你。”我对他摇了摇头，正要再劝两句，关煜婷的电话打过来了。 本来关煜婷来咱们学校的时候，凑我手里强行抢走了中文系教练的位置，不过今天正式比赛的时候她却没来，而是把教练的指挥棒交给了我，我估计她手里应该是又有什么案子了，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莫非是来求助的? “王正啊，这几天我就不去你们学校了，你们中文系教练的位置，我还是还给你好了。”电话一接通，关煜婷就很不负责任地把教练地位置轻飘飘地还给了我。 我听她不是来求助的，就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你最近忙什么?不会是又有什么灵异案子吧?” 关煜婷嘆了一口气，低声道：“别提了，这事儿烦着呢，如果只是兇杀案，灵异案件什么的倒还好，关键是这次上头竟然给我委派了一个护送任务，真是烦死了。” 好吧，既然不关我事，我就准备挂电话了。但是关煜婷却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的趋势，喋喋不休地道：“上个月从东洋极真道馆发来了挑战状，说是要挑战咱们这边的武术高手。我听说极真道馆来的是个成名的超级高手，已经打遍了几大城市的武术场馆，未尝一败。这一次辗转到了咱们市，上头怕出什么意外，就让我来负责他们的安全，嘁，今天才跟那些东洋人碰了一面，那嚣张的架势，简直是目中无人，讨厌得要死。” 关煜婷这人是个性情中人，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好恶，既然他说东洋人可恶，那绝对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就顺嘴问了一句：“这不就是来踢馆的吗?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一直没听人提过啊?” 我感觉电话那头的关煜婷可能撇了撇嘴，回答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提的?最近两国情势紧张，东洋人这次踢馆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要是闹得人尽皆知，赢了那是理所应当，要是输了呢?一顶给祖国人民丢脸的大帽子扣下来，哪个门派受得了?别看这次极真道馆踢馆未尝一败，不过我听圈内人说，真正的名流根本就没出手，就怕万一输了，到时候丢脸了就……” 这种事情你还真不好怪别人，踢馆这种事情，你要是接下来，真是吃力不讨好，答应了没人赞扬，输了反而被人一边倒的骂，正所谓亚洲三子，日本鬼子、韩国棒子、中国喷子，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第216页 我打电话并没有避着李承光，但也没开着免提，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一字不漏的听完了我们的对话，没等关煜婷说完，他就打岔了进来：“东洋人踢馆?既然如此，那些武术门派为什么不接招啊?” 这小子有时候有点天真，我就拍着他的肩膀，把别人的顾虑说了。李承光却并不贊同，而是义愤填膺道：“国家、民族荣辱跟前，个人得失算得了什么?如果他们不肯接招，那我去!” 我早就知道这小子容易热血冲动，不过他会贸然提出跟东洋人对打可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极真道馆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在东洋人里也是顶尖的名门大派，号称空手道第一门!在东洋武林中的地位，大概就跟少林、武当在咱们武侠小说当众的地位。 极真道馆的成名高手，那必然不是易于之辈，必然格斗经验丰富，而且实力也很强，否则要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踢馆，那些名门大派还不跟闻到鱼腥味儿的猫一样，早就蹦出来把小鬼子一巴掌扇回海对岸去了。 就连见过东洋鬼子的关煜婷都只是抱怨了几句，可想而知其中的水很深。但李承光却没想那么多，大声追问我，为什么可以这么冷漠地看着柜子在我们的国土上作威作福。 喂喂喂，这大帽子可盖得够狠了!我这才发现李承光不仅是个热血少年，还是个极度的愤青。我自认为处世向来冷静，所以即便对东洋人不满，我大概也不会表现出来的，所以我可以很冷静地分析各大流派为什么不出手，但是李承光就要简单直接得多了。 电话那边的关煜婷也听到了李承光的声音，就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把李承光质问我的话复述给了她。关煜婷倒是很理解我，嘆息道：“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何况毕竟是未公开的，就算东洋人再踢几个场馆，其实对我们影响也不大，东洋人自己也知道，我们真正的高手还没出手呢。” 李承光可不会被她的说辞打动，再次追问东洋人在哪里。我本以为关煜婷会保密的，不料他却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告诉了李承光东洋人接下来的行程，就在明天，东洋人将会来我们市的形意拳馆踢馆。 得到提示的李承光转身就走，临走前还狠狠地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当时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愤青是好事，但是做事稍微动动脑子好不好，东洋人来踢馆，上面的人还专门安排保护行程安全，显然是不想事情闹大啊! 我其实更诧异的是关煜婷为什么要告诉李承光这些，所以趁着电话还没挂，我就噼头盖脸把关煜婷一顿狠训。她却是满不在乎地回復我道：“是啊，上面的人是安排了我保护他们的行程安全，但是也没说我一定要把闻讯而来的挑战者挡在外头啊。而且我觉得李承光应该有能力挑战那个极真道馆的傢伙，反正我看他很不爽，让他们吃个教训有什么不好。” “李承光是抬头鬼，并不是普通人，你这样做是在害他!”我一边恶狠狠地挂了电话，一边迅速地追上了李承光。但他对我的态度一瞬间恶劣了不少，甚至明显摆出了不想跟我说话的样子。 “阿光，我现在有些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想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继续这样滥用抬头鬼的力量，你是真的会死的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踢馆的 很多人一说到空手道，就会想到拿手噼搬砖，拿脚踢木板的日本人。其实空手道是从琉球传入东洋的。 其实早在一百年前，琉球还有自己的语言、文字，是一个独立的王国，歷来就是咱们中国的藩属国之一。只不过二战中琉球被美军占领，其后交给东洋託管，东洋人就将琉球强行併入了版图。 你要强行说琉球并不属于东洋，其实不然，至少目前大部分国际形势并不承认琉球的存在，而是将其看成东洋国土的一部分。不过这些跟咱们要说的没太大关系，我说这些，只是想要证明，空手道其实并不是东洋人原创。 东洋人吞併琉球之后，自然也会受到琉球文化的冲击，当时琉球当地的武术结合唐手而成，后来传入东洋，结合了东洋人当地的摔、投等格斗技，才有了如今的空手道。 而极真流空手道，则是东洋五大空手道流派之一，是各大空手道流派中最讲究实战的一派。在极真空手道的赛例中，参赛者不穿任何护具，除禁止以手攻击头部和禁止攻击下阴外，其余部份均可直接攻击，手脚肘膝并用，不分体重级别，故又名全接触式空手道。当时的创始人大山倍达刚刚创造出极真流的时候被视为异端，可想而知其实东洋人的武术一开始才是真的花架子。 即便如此，极真空手道依旧发展得超快，因为号称全接触格斗，所以说满足了人类好斗的天性，不过几年，极真流就被捧为世界最强实战格斗技之一!而极真流的创始人大山倍达，也被人誉为空手道之王。 呵呵呵……世界最强实战格斗技?大山倍达在全世界范围内推广极真流的时候进行过全球挑战，歷经三十多场未尝一败，不过在路经香港的时候，却被一位不知名的老人击败了。根据大山倍达在回忆录里的说法，那老人用的是太极拳，如果不是老人已经七十高龄，导致他体力不济的话，他会输得更惨。另外顺嘴提一句，当时的大山倍达刚刚三十岁，正是体力、精力最旺盛的巅峰。所以说咱们国家武术界其实从来不缺高手。 第217页 不过你不得不佩服大山倍达的心胸，作为极真流的创始人，他完全可以隐去败在老人手下那一节，但他却还是说了出来。不过大山倍达有这个豁达的心胸，他的徒子徒孙们，只怕就不见得有这样的心胸了。 最近这些年，东洋人仗着背后有美国爹撑腰，越发地嚣张，无论是在科技上，还是民间体育项目上，都想着要压我们一头，作为号称最强空手道的极真流自然不甘落后。大山倍达回忆录里所说的输给七十岁老人的事实，被他的徒子徒孙们视为奇耻大辱，所以在觉得自己有本事了之后，来咱们国家踢馆似乎也是情理之中了。 这次来踢馆的极真流高手，是大山倍达的孙子辈，今年三十多岁的大山信一郎。听说这人性格火爆，向来目中无人，偏偏在空手道上面又有着极高的天赋，最近更是达成了连大山倍达都没能达成的壮举——四百人组手。 什么是百人组手呢?它是对一个武道家的身体与精神意志的极限考验。它不仅仅是极真空手道的一种特色，百人组手挑战极限的精神贯穿于所有的体育运动项目。其基本形式是：被挑战者连续与每一位挑战者组手两分钟，应当没有重复上场的的挑战者。 被尊奉为空手道之王的大山倍达，也只达成了三百人组手，传闻他当年在达成三百人组手之后还有余力，本来想挑战四百人组手的，结果他的弟子们认为自己实力不济，没有资格挑战大山倍达，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大山倍达曾经考虑过将百人组手作为考验空手道黑带段位的一种手段，不过最后还是取消掉了。而且后来对百人组手的规矩进行了一些更改，规定百人组手必须在一天之内完成，自那以后，能够完成百人组手就已经是一个壮举了，何况还是四百人组手?其难度简直不可以用倍增来形容了。 大山信一郎肯定是认为自己实力已经超过了乃祖，来中国踢馆一来可以给祖父一雪前耻，二来如果以不败战绩回到国内，估计又可以大肆吹嘘一番，也不知会有多少人纷纷加入极真流。 第二天上午没什么事，我就再次联繫了一下关煜婷，确认了大山信一郎的行程，我倒不是想看热闹，而是有些担心李承光的状况，他目前的表现在我看来，就有那么点滥用力量的嫌疑了。 大山信一郎上午要自行锻鍊，下午则会去挑战本市的一座形意拳馆。作为警察，同时又是负责大山信一郎等一行人安全的主要责任人，关煜婷自然会先去调查一番，这家形意拳馆并非挂羊头卖狗肉，好像还是山西戴氏心意*拳的正宗传人。 嗯……目前流行的形意拳，是河北深州李洛能吸收了山西戴氏心意拳的部分内容，并加以改编而成的，所以严格来说，心意*拳其实也是形意拳中的一个分支也是说得过去的，毕竟形意拳和八卦、太极号称三大内家拳拳种之一，要是心意拳非得说自己是形意拳的老祖宗，估计很多人会跑去砸场子吧。 市内武术馆不多，这家心意*拳馆我也听说过，名字是叫洛家心意拳馆，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没办法，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太快，想学武的早就跑去学棒子的跆拳道、东洋人的空手道，像形意拳这种内家拳法，一般人不太感兴趣，而且因为武侠电视剧的夸大，导致很多人对传统武学的观点就是——吹牛逼的。 生意不好的洛家心意拳只好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继续开馆授徒，等我们抵达的时候，拳馆里面根本就没几个人，守门的弟子把我们拦在门口，彬彬有礼地道：“抱歉，如果是来报名的话，今天暂时不收徒，听说是有东洋人来踢馆，我们馆主今天要跟东洋人分个胜负。” 还好，没出现小说里那种狗眼看人低的情节，我就告诉守门弟子，自己是跟关煜婷认识的。对方显然已经见过关煜婷了，只是稍微愣了愣，见我身后莺莺燕燕的，估计就以为我是个纨绔弟子，便放了我进去。 一走进武馆，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沙包、槓铃等道具，而是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武德!光看到这两个字，就让我不由自主地对武馆馆主产生了好感。 关煜婷早早地得到了消息，过来迎接我们了，一边带路一边低声道：“早就知道你这傢伙肯定要来看热闹，极真流的人已经到了，现在正在进行准备呢。” 说着将我带到一处演武厅，只见几个穿着空手道服的中年男子正跪坐在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好奇地向关煜婷看去，她却是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是很懂武术，按说比赛之前应该是要做做准备运动的，但是他们似乎没这个意思，已经在这跪坐了二十来分钟了。” 算了，你们东洋人爱怎样就怎样。我心里撇了撇嘴，就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穿着传统八卦长衫的汉子，他身材粗壮健硕，正在举着一对哑铃。 “那就是洛家拳馆洛勤武洛馆主，他说自己是戴氏心意*拳的传人，不过……”说到这里，他脸上隐隐有些忧色，“洛馆主说他自己没能得到形意拳真传，只有个花架子，等闲对付几个闲散汉倒是没问题，要是对付行家里手的话，只怕不太行。” 岂止是不太行，简直就是差距超大好吗!我勉强也算是懂点武术，一眼就看出了洛馆主跟大山信一郎之间的差距，人家大山信一郎气定神闲，似乎浑然没将外物放在心上。但是洛馆主呢，这还没开打呢，就已经额头见汗，而且那汗水掉的速度，绝对不是因为运动的问题，而是因为心里紧张! 第218页 比武这种事情，在现代社会已经很少见了，我很理解洛馆主为什么会紧张，如果他输了，招牌砸了不说，估计还要吃形意拳的挂落，更甚至被扣上一顶给祖国丢脸的大帽子。 光是这份差距，我就已经很明白，今天的比试只怕洛馆主会输得很惨! 刚想到这里，跪坐着的东洋人里，最左边那个年轻的就开口了：“请问洛馆主，你已经准备好了吗?约定好的比试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分钟，您的准备动作……还需要多久?” 好吧，原来不是时间没到，而是洛馆主超时了。我斜眼向洛馆主看去，只见他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显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好了，很快就好了，请再稍微等我几分钟。” “哼!丢人现眼!”李承光十分不满地冷哼一声，大踏步从我后面站了出来，一步步走到了大山信一郎面前。 尽管世人都说东洋人是矮子，但是这大山信一郎却极为高大健壮，正儿八经地跪坐着，竟然也比一米六的李承光矮不了多少。 大概是感受到了面前有人出现，大山信一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日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在做自己的努力 我以前很喜欢看日系动漫，再加上大山信一郎的语速很慢，所以我清楚地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愚蠢的中国人，连真正的武士都没有了吗? 这种比试之前的挑衅我自然不会当真，而且大山信一郎的话并不过分，所以我就当做没听到了。倒是李承光很不满地瞪着他，声色俱厉地问：“你这傢伙说什么呢?” 大山信一郎不答，又闭上眼睛端坐原地。那边的洛馆主满头冷汗地依旧在进行着赛前热身，我就凑到了关煜婷身边，悄悄地问她：“洛馆主行不行啊?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反正只有干瞪眼。”关煜婷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昨天我听他们的翻译说，大山信一郎来踢馆一月有余，一路上交手过的对手已经有二十多人，未尝一败，甚至连在他手下支撑超过三分钟的人都没有。” 呃，我早就料到大山信一郎这一次必然会取得极大的成果，不过却没料到竟然这么惊人。二十多场不败，而且都是大胜而归，如今大山信一郎气势已成，就算洛馆主跟他是在伯仲之间，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武侠小说里经常有各大门派杀得你死我活，门派之间深得跟杀父仇人似的，其实不然。我国武术界向来有喜欢交流的传统，就说我之前提到过的孙禄堂老先生，他就是身兼三家之长。一开始他是跟着河北着名拳师李魁元学拳，李见他天赋很高，学拳很快，就把他推荐给了自己的师父郭云深，这才有了孙禄堂学到形意拳的精髓。 其后郭云深又推荐他去跟着程廷华学艺，按理说这种别人推荐来的带艺习武的弟子，一般都会受到一些歧视。但是程廷华却悉心教导，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期间还有宋世荣、车毅斋、白西园等名师悉心指点，在这些名家大师的指导下，才有了孙禄堂后来的成就。 所以说你看吧，咱们国家的门户之见其实没那么深，互相交换徒弟的事情并不算罕见，师从两人甚至三人的也是比比皆是。这个好习惯也同样流传到了现代，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与人之间的来往越来越方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活动在方圆一百里以内的范围。 如果洛馆主真的是山西戴氏心意*拳传人的话，肯定会跟同道有所交流，要是勤快一点的，说不定三五天就会跟别人切磋切磋，他对自己的水平清楚得很，必然知道大山信一郎比他厉害了太多太多。 我看洛馆主似乎有赖着不出战的意思，心里也是有些苦笑，也真是为难了他们这样武术界中中低层的人物，那些真正得到真传的不肯出手，那就只有让他们去当炮灰了。他这拳馆本来生意就不好，要是输给东洋人的事情再传出去，我估计这拳馆也只有关门大吉了。 那边李承光还在对大山信一郎挑衅，不过对方显然不肯搭理他，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身材还瘦小得连女人都不如，大山信一郎这样的武学宗师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倒是大山信一郎旁边的几个弟子，大声取笑了李承光几句，结果被大山信一郎一瞪眼，马上就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跪坐在师父身边，不敢再造次了。 我对李承光招招手，把他叫了过来。李承光对我很不满，不情不愿地靠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山信一郎问：“干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跟大山信一郎打?” 李承光很不屑地对我翻着白眼：“你说呢?我估计你这种人也没那种胆子吧，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要是让他作威作福，那我们以后还怎么抬头，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要跟他打!”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完全是在拿自己的命去拼啊，而且人家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你牺牲的一切!”我语重心长地嘆息一声。 李承光却不领情，恨声道：“生死事小，荣辱事大。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就认为你是个理智派，不会那么冲动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凡事谋定而后动，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先考虑利害关系，最后再看要不要出手，那当我们国家面临危难的时候，谁来拯救我们的祖国?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追求的并不是什么个人荣辱，我只是在做自己的努力，哪怕别人看不到我做的一切，我也不在乎!因为我问心无愧了，我为祖国拼搏了。” 第219页 呃……我们都是出生和平年代的人，我实在不明白他这忧患意识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正所谓居安思危，既然他下定了决心，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便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李承光一开始满脸不耐烦，在听过我的话之后，双眼渐渐开始发亮，最后诧异地看着我，好半晌才道：“好吧，正哥，我错怪你了，你这主意真是太损了，我喜欢!” 我斜睨了一眼大山信一郎一边，他那几个弟子正在低声谈笑，一开始大山信一郎招唿过一遍之后，就再没招唿了。我估计他应该也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毕竟洛馆主……有点不太厚道。 本来这事儿是咱们理亏，不过就像李承光说的，理亏又如何?在家国荣辱面前，个人得失都是小事。而且大山信一郎的弟子们说话越来越过分，虽然声音不大，而且用的是日语，但谁让我勉强能听懂那么几句呢，骂人的话反正我至少能听懂一大半的。 你要真以为大山信一郎是什么好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作为一名武学宗师，在挑战之前保持心理上的平静是必然的功课。他之所以假惺惺的招唿一下自己的弟子，只怕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弟子更加变本加厉地挑衅洛馆主等人。 李承光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走到洛馆主身边，低声讨教了几句。洛馆主看看关煜婷，显然对她是比较信任的，我早就跟关煜婷打了招唿，就见她对洛馆主点点头。 洛馆主得到授意，随手指点了李承光几个形意拳的花花架子，又纠正了一下他的动作，便又继续去玩自己的赛前热身去了。 李承光则缓缓地走进了演武场正中，郑重其事地对大山信一郎道：“听说你们极真流空手道是最讲究实战的格斗技，正好我刚刚跟我师父学了两招，想要跟阁下讨教讨教……” 他毕竟是中文系出身，嘴皮子功夫不弱，不一会儿就说了自己跟随洛馆主学艺不到一个月，是门中最不成器的弟子云云，又指摘极真流空手道不过华而不实，看似讲求实战格斗，其实根本就是花花架子。 大山信一郎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日语，他的翻译就大声问：“洛馆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肯接受挑战，你可以直接认输，大山先生不会为难你，派一个弟子出来挑衅，似乎有失武士风度。” “抱歉，我们不是武士，我们讲的也不是风度，而是武德!”李承光抢先结果话头，语气中有点不屑，“还是说你们极真流不敢接受我的挑战?没关系，只要你们认输，我师父估计就会给你们个面子，下场指点你们三拳两脚的。” 大山的几个弟子叽里咕噜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人豁然站起，对大山信一郎鞠躬，估计是在请战了。果然大山信一郎并没有太过反对，而是淡淡地说：“可以，狠狠地教训他，让他指点极真流的厉害。” 双方也不客气，只是抱了抱拳，那极真流的弟子就勐扑了上去，李承光怡然不惧，朗声长啸一声：“来得好!”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右手手臂抬起，肘不离肋，左手勐然一挥，其势起入风，落如箭，不等对手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闷响，极真流弟子已经当胸吃了他一拳!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洛馆主虽然自称实力不济，但眼力还是有一些的，何况李承光刚才这一手心意*拳的起手式，正是他自己调教出来的，看到这一幕，洛馆主登时差点忍不住大喝一声好来。 形意拳威力极大，讲究工、顺、勇、疾、狠、真六妙，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力求一击伤敌，是以武术界才会有形意半年打死人的说法。 李承光这一次出手虽然只是徒有其形，并无其神，但力道惊人，那极真流弟子平常就一直经歷着极为严酷的训练，身体抗击打能力极强，等闲一把铁锤砸在身上保证跟没事人似的。但他却吃不住李承光这迅捷的一拳，脚下蹬蹬蹬连退数步，嘴一张就吐出一口血来，已经是受了内伤。 大山信一郎可是武术宗师，何况形意拳在东洋也是颇有市场，其中不乏高手。他自然一眼就看穿了李承光的底细，再一想他刚才所说的拜师入门不到一个月，这话看来是真的了。 那么按照正常来说，李承光其实就是那种天赋异禀的人了!大山信一郎悄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正笑逐颜开的洛馆主，鼻中冷冷一哼。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到底值不值得 虽然说大多数武术宗师都要讲个武德，但是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习武之人大多都比较冲动好斗。大山信一郎就是如此，他的确是没将李承光放在眼里，但是李承光几次三番地挑衅，显然还是让他动了真怒。 他的弟子们自然是群情汹涌，争先恐后地要给大山信一郎出气，第一人被李承光一拳打趴下，其他人却根本就不怕，又有人大吼一声，沖了出来。 李承光动作也是赶紧利落，只见他进步、噼挂，当真是一气呵成，那弟子早有防备，抬起手想要硬架，无奈力量比李承光差距悬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那弟子竟然被李承光直接打断了臂骨。 东洋人的悍不畏死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李承光两次攻击都立威了，但东洋人就是不怕，又有人沖了出来。李承光还是动如闪电，以形意拳的形式，一拳拍在对方肚子上。 第220页 “够了!”见自己的弟子接二连三被一招解决，大山信一郎终于坐不住了，他长身站了起来，斜睨了一眼洛馆主，用十分生涩的汉语说道：“洛馆主这是有意要羞辱我吗?让一个临时学了几下拳脚的弟子来挑战我，是看不起我们极真流空手道吗?” “哪里，我这弟子天赋异禀，论实力那可是一等一的……”洛馆主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他可是当着大山信一郎的面指点的李承光，教了他一些花花架子。以大山信一郎的实力，又如何看不出李承光只不过是在凭着强悍的身体进行战斗呢? “也罢，既然你的弟子非要出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先打败了你的弟子，再来领教洛馆主的高招。”大山信一郎紧了紧腰带，踏步走上前来，光脚踩在地板上，却给人一种如山岳一般的雄浑气势。 “小傢伙，你很不错!我看得出来，你虽然身体瘦弱，但是力量却非常惊人，这很明显违反了人类的认知，不过没关系!我们极真流空手道是人类最强的武道，只要你肯用心跟我学习几年，我保证你可以成为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空手道选手!”大山信一郎凝视着李承光，试图用三寸不烂之舌将他收为自己的弟子。 李承光狠狠地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唾沫，这让向来比较爱干净的大山信一郎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沉声道：“我不明白，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你似乎对我非常不满?” “绝不向你们东洋人学艺!”李承光冷哼一声，拍了拍巴掌，“就让我来领教领教，所谓的最强空手道极真流到底有多厉害。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刚才跟洛师父学了两招花架子，要是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是乖乖回你的老家去吧。” 极真流再三受到侮辱，大山信一郎自然勃然大怒，一开始他是没将李承光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李承光不过只是个蝼蚁而已，只是现在嘛，自己的三个弟子被李承光轻松击败，他就坐不住了。 极真流空手道的确很强，一般的空手道在比赛的时候会带护具，但是极真流不用!除了下阴等要害部位外，任何地方都允许进行攻击，并且手肘、膝击也都是规则允许范围内的。 不过形意拳的限制更少!真正的形意拳讲究的是进攻效率，并不避讳一些比较重手的攻击手段，这一点倒跟极真流的一击必杀很像。 大山信一郎作为极真流第一个达到四百人组手的高手，实力自然不可小觑，只是往前面一站，那股高手的气势就油然而生。正在我们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洛馆主顿时皱起了眉头，颇有些后悔地道：“想不到这大山信一郎竟丝毫不讲武德，对付一个年轻后辈，竟然拿出了全部实力。”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还是经验浅薄的门外汉李承光率先发动了攻击，仗着刚才洛馆主传授的花架子，他第一时间扑了上去，将形意拳的快、狠发挥到了极致。 洛馆主一边看，一边给我们赞嘆着解说道：“其实这个小傢伙天赋很好，我虽然只传授了他花架子，教了他形意拳六妙，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领悟，并且用得有模有样，要是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我们武术界的顶樑柱。要是这一次他能够在跟大山信一郎的比赛中侥倖不死，对他的提升将会非常的大，我也想把他推荐给我在山西的师父……” 话音刚落，就见大山信一郎一声大喝，右手收于胸腹之间，左脚擦着地板往前挪动了一步，嘴里吐气开声，大喝道：“一击必杀!” 很多人都觉得在打斗的时候喊出招式的名字很蠢!其实的确很蠢，不过吐气开声这个道理却是不变的，我国现代武术大师李小龙为什么会在打斗过程中怪叫连连?并不是他在装逼，而是因为外功的本质，将一股气憋在胸腹之间，待酝酿到极致的时候勐然爆发出来，那个时候气息勐然从身体里蹿出，自然而然就会刺激到声带。 空手道其实也是外门功夫的一种，尤其是极真流这种，讲究的是通过严酷的大量训练挖掘人体的潜能，将身体力量发挥到极致，其实这种锻鍊方法，跟我们国家的外门功夫是如出一辙的。 大山信一郎大喝出招式名字的声音就有点诡异的尖细，满含全力的一拳如唿啸地闪电一般沖了出来! 李承光冲出去的脚步被他这一喝硬生生打断，接着拳头就直接轰在了他的胳膊上!李承光身体才多重?一百斤不到的样子，这种程度，对大山信一郎来说简直就跟一块木板没什么区别!尽管李承光已经尽力了，但身体还是不可抑制地倒飞了出去，砰啪一声撞在了墙壁上。 “哼!”大山信一郎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弟子们顿时阿谀不绝，这个夸师父神功盖世，那个夸师父力大无穷，可堪鬼神…… 嗯，这些我听懂了一些部分，不过看表情就知道他们的确是在奉承大山信一郎。 武馆虽然生意不怎么样，不过演武场的面积还是很大的，李承光飞出去之后撞出了一大片的烟尘，让我们看不清他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馆主眼看双方兔起鹘落，交手竟只有短短不到两秒时间，心里也是喟然一嘆，低声道：“都是我的错，这大山信一郎下手也太狠了，一击必杀是他们极真流的绝招，想不到竟然对个年轻人用出来了。” 第221页 说罢他很艰难地看着我，低声道：“这位小兄弟，我洛某人虽然胆小怕事，但是也知道民族荣辱面前不能退缩，这大山信一郎咄咄逼人，我就算拼死也要跟他一战……” 他在这边絮絮叨叨交代遗言，似乎真的有拼死跟大山信一郎一战的心思。不过我却根本没听，李承光怎么可能这么倒下，他可是抬头鬼，要是能被普通人一拳打死，那抬头鬼还有什么可怕的? 果然洛馆主才说了不到两句话，李承光飞逝的方向就响起了一阵阴冷的大笑：“哈哈哈……好!好个极真流，力量还真是不弱!不过就凭这样简单的手段，根本就打不死我啊!” 烟尘中走出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不是李承光又是谁?几个东洋弟子纷纷侧目，不可置信连唿：“bakana……sonnahazune……” 嗯，这是日文的罗马发音，总之就是不可能的意思，第一个比较口语化，第二个语气更强烈一点，也更正式一些。 大山信一郎也是神情一变，一击必杀是极真流的奥义，虽然这招在游戏里被人用烂了，但现实世界里能练出来的少之又少，讲究的是用极端的爆发力，在一瞬间打出超出人类极限的破坏力。当年大山倍达在创造出这一招之后，被无数美国爹称赞为非人类的力量。 他自己出手之后最清楚，刚才那一拳一击必杀是结结实实地突破了李承光的防御，一拳轰在了他的胸口，当时他心里还挺可惜，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好苗子就这么被自己一拳给料理了，只怕未来就算大难不死，也会变成个植物人。 可是看到李承光闲庭信步一般从灰尘中走出来，大山信一郎就知道自己这一拳并没有造成想像之中的伤害，不如说这个年轻的诡异小傢伙明显超出了他的认知，其身体能力已经达到了让人不可置信的程度。 “哈哈哈……好!你很好!我再问一次，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我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类!”大山信一郎再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腰带，大声地问道。 “不!我已经回答过一次，这一次还是一样!我是不会向你们学艺的!”李承光眼睛带着一种不详的暗红色，缓缓地向大山信一郎逼近了。 即便是已经失去阴阳师之力的我，这时候也已经感觉到，他已经将抬头鬼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如果再这么下去，也许用不了几天，他就真的会死了，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家国荣誉，他付出这么多到底值不值得?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到底值不值 大山信一郎败了，在拿出全力的李承光面前，就连大山信一郎这样的宗师级别人物，也很难有抗衡的余力。作为抬头鬼的力量，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抗的。 二人用简单粗暴又直接的方式进行了三次对轰!大山信一郎自幼开始锻鍊极真流空手道，自忖已经将*锻鍊到了极致，根本就不怕这种简单直接的对轰，倒不如说在拥有“一击必杀”这种奥义的空手道高手面前，越是简单粗暴的攻击方式，越是能体现其攻击力的强悍。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对手，李承光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抬头鬼!是内心恶鬼已经觉醒，并且被他自己以意志力完全控制的存在，其*力量之强横，在昨天的篮球比赛中已经让所有人惊嘆不已。 第一拳交击，其声势惊天动地，刚才还占了便宜的大山信一郎这一次却不可抑制地后退了，当然李承光也好不到哪去，他毕竟在身高体重上吃了亏，就算有抬头鬼的力量，也无法完全改变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 用句比较低端的武侠小说比较方法，那就是大山信一郎连续退了七八步，而李承光却只退开了四五步，算是略占优势。 大山信一郎自然不肯认输，虎吼一声，再一次扑过去，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面飞退。这一次他吃亏比刚才更大，李承光占据了地利的优势，原地一个马步沖拳，将他顶了回去。 第三次拳头对沖之后，大山信一郎知道大势已去，再也压抑不住伤势，哇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这傢伙也是满拼的，明明都被李承光的拳力打出内伤了，却还是坚持着出了第三拳。 “好!阁下既然有如此实力，又何必冒充形意拳门人，我大山信一郎今天认栽，我们走!”大山信一郎也是干脆，甩开前来搀扶的弟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撂下一句狠话，一摇一晃地走出了洛家武馆。 “好……好厉害!”洛馆主只看得瞠目结舌，指着二人方才交战的位置，“你看那里。” 我低头向那边看去，才发现地板被两人硬生生踩出了十几个深深的脚印，难怪洛馆主会连声惊唿，光是这份脚力，也不是他能够望其项背的了。 李承光一直高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等大山信一郎一走，他的身体才一软，也是吐出一口血来，啪嗒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急忙冲上去扶住了他，却见他只是摆摆手，低声道：“想不到这大山信一郎竟然如此厉害，要是以前看的那些小说里没胡说的话，他的空手道的确是已经练到了‘道’的境界，我刚才已经将能使用的抬头鬼的力量全部调动了起来，也只是勉强战胜了他。” 我握着他的手，发现他双手冰凉，就像个死人似的，而且他的脉搏也微弱到了极点，笔直病入膏肓的人还要危险。 第222页 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微微摇头道：“我大概是不行了吧?正哥，你之前不是说过吗?如果我……如果我最后沉迷在抬头鬼的力量中，也许会变成一个杀害无辜的恶灵，我不想变成那样，能请你……” “抱歉，我做不到。”我用力摇头，见他眼中有失望之色，我心中更是哀伤，“我就不明白了，大山信一郎的事情跟你完全没关系，你拼尽全力地打败了大山信一郎，到底得到了什么?” “因为我得到了心安。”李承光呵呵一笑，艰难地抬起眼皮，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才道：“有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我们现在的社会真是太冷漠了，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即便我所做的一切被人所知，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正哥，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沉迷于抬头鬼的力量，也不是想出风头，只是想尽我所能地做到我自己能做的一切，帮助每一个我能帮助的人。” 他低声沉吟着，悠悠道：“你看看我们的身边，现在大家都是用冷漠、戒备的眼神看待他人。网上也有报导，说谁谁被抢劫，明明有很多人在围观，但却没有一个人出手!你看，如果我们不率先做出改变，以后别人抢劫我们的时候，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别人没有出手帮忙呢?这第一步总得有人来跨出去吧?我情愿当那第一个人，也不愿意去当那冷漠的旁观者。” 李承光……你让我拿什么说你才好!我更加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心里却是惭愧无比。其实李承光的事情我并不是完全帮不上忙，只是……只是我就如同他刚才所说的那样，我选择了成为一个旁观者，而不是参与者! 还记得以前玩撸啊撸的时候，那段时间演员横行，当时对方阵容里就有一个演员，上来直接送人头。我们这边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说：“我最讨厌演员了，你别想成功!” 他也採取了一样简单的方式，用不停地送人头试图来阻止对方演员的计划。而且他还告诉我们，当你在享受演员带给你的好处，让你躺赢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当有一天你被演员演时，你已经没资格去指责演员了。 那时候我觉得那傢伙简直就是个神经病，现在想来，其实他做得没错，就如同刚才李承光所说的那样，要改变这个世界，就先要从改变自己、改变身边的环境做起。 李承光脸色渐渐苍白，我知道他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我抓着他的手，让他努力坚持，但他只是呵呵一笑，软弱地道：“正哥，抱歉了，看来篮球赛和足球赛我是不能再出场了，我……我已经累了，就让我好好地睡上一会儿。” “怎么样?”关煜婷已经靠了过来，摸了摸李承光的鼻息，“能救吗?这两天你肯定想过办法的吧?” “我也不是很确定，如果只是平时，我倒有七八分的把握，不过他刚才跟大山信一郎大战过一场，身体受到了重创，如果我把他体内抬头鬼的力量抽出来，只怕他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现在的伤势。”我摇摇头，为自己之前的犹豫而感到悔恨。 其实我早就在两三天之前想到了解决李承光抬头鬼力量的方法，我的式神柳许瑶也是鬼，我可以通过她来强行把李承光体内的鬼力吸收出来，虽然这样无法根治他心中已然抬头的恶鬼，却可以让他无法动用抬头鬼的力量。 只不过想到这个方法之后，我却没有马上付诸实施，因为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控制了鬼抬头，并将其力量引为己用，我当时的好奇心战胜了理智，想要看看抬头鬼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是我错了，李承光的意志力、品质，完全当得起一个侠字，他拥有着我们早已经失去的侠义之心，而我的拖延，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我去联繫李承光的家人，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关煜婷拍拍我的肩膀，跑出去打电话去了。过了没一会儿她就回来了，神色很复杂地告诉我，就在去年，李承光的家人因为一场意外死了，当时他的家人是出了车祸，本来是应该来得及抢救的，结果却因为围观者的冷漠，怕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结果耽误了救治时间，最终不治身亡了。 难怪李承光会说自己无怨无悔的话，原来他是有着切身的教训。把他送到医院之后，一声进行了简单的检查，随后惊唿着告诉我们，李承光的身体很怪，明明*力量像二十来岁的青年，但心脏的供血能力却跟七八十岁的老人差不多!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抬头鬼现象引起的，李承光的确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付出了很多。 我守在他的病床边，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李承光醒了过来。我就告诉他，我有办法把他体内抬头鬼的力量强行抽出来，这样他的生命就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李承光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吟了很久，低声道：“我……再考虑考虑吧。” “阿光，其实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我不会否定你的努力，哪怕这个努力所产生的效果再小，只要你可以感动一个人，就可以感动第二个，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世界终究会向着你理想的方向发展。但是那并不是说你必须牺牲自己，有时候人并不是必须二选一，而是可以选择第三个选项的。”我的劝说让李承光愕然了很久，他才犹豫着道：“可是正哥，我这样的人，要是没有了抬头鬼的力量，谁又会正眼看我一眼?” 第223页 “相信我!你本身的光彩就足以照亮周围!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了，拿出自信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病房，留给他考虑时间。 第二天学校篮球赛照常开赛，我把李承光打败大山信一郎，并且因此受伤的事情告诉了大家，所有人都挥舞着拳头，说要用一场胜利来告诉阿光，我们其实也是会拼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来自隐宗的求助 李承光大杀四方余威犹在，今天的比赛打得很没激情，不如说是我们中文系单方面的虐菜，在见识过李承光那惊天一扣之后，对手怎么可能认为自己会是我们这种有个超级大变态的队伍的对手?所以他们早早的放弃了抵抗，再加上咱们中文系这球打得有点“脏”，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取得了胜利。 不过我们实力毕竟有限，再一次取得胜利之后，我们的对手就是毫无疑问的头号种子队——体育系，我们理所当然的输了比赛，不过大家都显得很开心，至少没人再说我们中文系是菜鸡，至少我们的确拼过一次，而且用事实证明了我们如果想要做，并不是做不到的。 篮球比赛完后就是足球比赛，我们中文系就输得挺惨了，就连我这个带伤上阵的病号也上场踢了十几分钟，最终被体育系狂灌七球落败。 接下来的球类比赛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没过几天就到了运动会正式开场，李承光也强撑着从医院走了出来，虽然没能再参加任何活动，但他还是坚持着成为了拉拉队一员，为我们在赛场上拼搏、挥洒汗水的同学加油助威。 李承光这种人甚至能够控制鬼抬头的力量，其意志之坚定，根本就不是我能比拟的，别看他受伤住院，但却绝对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志消沉的情况，就连我隐晦地问起他家里的事情，他也能坦然面对，说出自己父母如何惨死，并且很坦白地告诉我，正是因为经歷了那样的事情，所以他才要改变这个世界。 当时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歷经沧桑的老头子，语气很沉重，我怀疑这傢伙在那段时间里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这才锻鍊出了他现在的品质。他笑着坦言，他的理想其实有很多，比如成为一个体育明星、比如成为一名国学大师……但是在这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理想，那就是让这个世界充满爱! 让这个世界充满爱?真是让人很敬佩却又觉得无比中二的理想，但是正是因为有这样道德高尚的人，我们才能对这个社会抱有无限的期待，不是吗? 当我问他为什么要跟大山信一郎比试的时候，他只是缓缓地说：“现在全世界都在黑我们国家，我们自己的人民也不相信自己的祖国，有钱人往外面跑，有权人也往外面跑，好像自己的祖国就是人间炼狱似的，既然要让世界充满爱，难道就不应该先从热爱自己的祖国做起吗?哪怕这片土地有再多的黑暗，那也是给予了我们血肉、给予了我们知识的国度，是这片土地养育了我们，是这片徒弟上的人民养育了我们，我们没有道理去辜负这样的民族、这样的国度。” 我对此很无语，应该说他很天真呢，还是应该佩服他的高尚品德?我其实也听说过很多国内的黑暗面，甚至因为跟关煜婷的接触比较多，我知道得比普通人要多得多。我曾经也考虑过，要不要以后有钱了，移民到外国去呢?可是在跟李承光交谈之后，我彻底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哪怕是人间炼狱，那也是我们自己造成的，自作造成的后果就应该自己承担，我们为什么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呢? 热热闹闹的三天运动会很快就过去了，李承光的身体也近乎到了再也支撑不住的程度。在运动会结束之后的篝火晚会上，他一个人悄悄的找到了我，问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帮他驱除掉抬头鬼的力量。 我诧异地看着他，我本来已经放弃这样的打算了，李承光既然早有准备，并为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那他也可以说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他似乎看明白了我的心思，低声道：“最近几天我也想了想，其实我有点太依赖抬头鬼的力量了，虽然这让我更加接近自己的力量，却也改变了我自己的本质。如果我真的有心的话，即便没有那些力量，我也能够做出改变，哪怕只是个普通人，我也可以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 我不得不赞嘆，这小子的意志品质，真的不是我能望其项背的，虽然我比他痴长了两岁，但他看问题的角度，跟我真的完全不一样。 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很郑重地告诉他，我需要一些准备时间，让他再坚持两天。他果然办到了，两天后的深夜，我找来大小姐协助，在空无一人的学校操场布置下了一个庞大的阵法，以当天高悬于天际的血月为引，以我的式神柳许瑶为引，将他体内的抬头鬼力量强行吸了出来。 没有了抬头鬼的力量，李承光整个人看起来都虚弱了许多，但他却似乎更加自信、更加乐观了。而我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被那紫色雷电封禁住的灵力，似乎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回归，并且有越发强大的趋势。其势头甚至比起我十年间的苦练还要来得更快，更勐。 强悍而又措不及防的灵力冲击，让我差点晕过去，当时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眩晕，有那么一小会儿的短暂失神。柳许瑶的力量似乎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她的灵体现在凝固得就好像拥有了实体一样。 第224页 李承光一直守在我身边，在确认我没事之后，这才笑着道：“正哥，我想明白了，其实我应该去当官!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影响更多的人，只有这样，我才能做出更大的贡献，我……以后大概不会再怎么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了。” 见他洒脱地转身离去，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等一下，你体内抬头鬼的力量虽然已经被拔出，但是……我们阴阳家有一句话，叫做一旦鬼抬头，人就不再是人了。你心中恶鬼已经抬头，如果你觉得自己恶念无法控制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找我。” “不用!”李承光摆摆手，头也不回地道，“如果连自己的恶念都控制不住，我还谈什么帮助他人?整个，你太小看我了!我一定会做到的!” “这人!还真是厉害!”全程目睹了一切的谈蕾和胡沁雨都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嘆，对李承光佩服到了极点。 李承光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他果然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再参加什么集体活动，随着他的低调，他曾经在篮球场上大杀四方的事情也如同一样梦一样，渐渐被大家所遗忘，只有我们几个亲身经歷过的同学，偶尔会在聚会的时候谈起那一场让我们改变了很多的篮球赛，那个让我们改变了很多的学弟。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十一月底的时候，我在游乐场赢的那场旅游券本来应该发挥作用的，结果当时我因为要恢復灵力，所以拒绝了旅行社的邀请，后来听说那个旅游团还出事了，回来的人都对当时的旅程讳莫如深。 时间很快就进入到了十二月，圣诞节眼看就要到了，无论是学校里，还是城市中的街道上，都渐渐有了节日的气息。其实我这人一直很不明白，圣诞节那不是基督教的节日么?咱们这些人又不信基督教的，圣诞节关我们鸟事? 其实我觉得我这人有时候挺传统的，所以看到街上满是祝贺圣诞节的祝语，我就很是不满地嘀咕了一声：“外国人的节日，有毛好过的。” “你呀，所以说你这傢伙是个木头，节日嘛，反正怎么快乐怎么过呗!”胡沁雨当时就点着我的脑袋，责怪了我几声，很是兴致勃勃地在家里装点起了圣诞树。 二小姐估计也跟我一样，从来没正儿八经地过过圣诞节，所以她显得很兴奋，整天抱着个布袋熊跑上跑下，乐呵呵地给胡沁雨帮忙，做些星星之类的小饰品时，也会不时拿到我面前来邀功，在我面前昭显她的存在感。 不过好事多磨，估计是上天也觉得我最近日子过得太顺利了，所以并不打算让我好好过这个圣诞节——不对，估计是上天都觉得我这人就是讨厌圣诞节，所以决定给我找事儿。 我接到了个挺意外的电话，电话是从隐宗打来的——别看隐宗传人总是把山门啊、门规什么的挂在嘴上，但其实一样受到现代文化的薰陶，打个电话什么的一点也不奇怪。而且因为大小姐的出面，后来我也渐渐跟钱多多和范香菱有了更多的联繫，所以说平时接到她们的电话，我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这一次让我奇怪的是，范香菱打来电话，竟然是向我求助的! 我之前就说过，隐宗传承上千年，是咱们道教中最古老的一派，门中人数众多，天才弟子数不胜数，像钱多多这种变态级别的天才都有，比我天赋出众的也不知有多少，竟然会向我求助……而且我还是阴阳师啊，就算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对隐宗有恩，也不见得会让隐宗求到我的头上。 范香菱这人是典型的被当做未来掌门人培养的，所以说话之前难免要寒暄几句，不过钱多多嘛，就耿直得多了，没等她师妹跟我闲聊几句，就抢着在电话里说出了她们的要求……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圣诞节还魂节 圣诞节，顾名思义，是几年圣子耶稣诞辰的节日，作为一个宗教节日，他的影响本不应该有这么大。但全世界有三分之一的人口信仰基督教，所以这个节日也就跟着重要起来。 另外顺带提一嘴，其实基督教是天主教的一个分支，被称为新教，不过在咱们国家，大多数人是分不清基督教和天主教的，反正就知道他俩以前是一家人。要是你跑到西方世界，错误地把基督教和天主教混为一谈，是很可能会让别人生气的哦，所以如果遇到不知道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谈的好。 作为耶稣诞辰的纪念日，大多数天主教堂都会在的平安夜，亦即12月25日凌晨举行子夜弥撒，而一些基督教会则会举行报佳音，然后在12月25日庆祝圣诞节;基督教的另一大分支——东正教的圣诞节庆则在每年的1月7日。另外其实就连教会自己都不知道圣子基督到底是哪天生的，所以这圣诞节，其实是胡诌的。 随着西方文化对我们的影响日趋严重，圣诞节的重要性也渐渐凸显出来，嗯，说得严重一点，我们的确是被西方人用文化入侵了，人家的普世价值，现在大概也是我们的普世价值了。说得稍微那么扯淡一点，就是咱们中国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自己也亲身参与到其中去了——毕竟节日嘛，反正就是过呗。 当然，这些都只是大家知道的东西，比如我以前也一直认为圣诞节就是个普通的节日，所以我对圣诞节不太感冒。不过在接到范香菱的电话之后，我才知道圣诞节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第225页 以隐宗那么千年时间的积累，那么多天才级别的人物，为什么会向我求助呢?因为他们隐宗没人了!拿得出手的弟子，都跑国外去了! 请不要误会，不是隐宗的弟子跟咱们那些不负责任的贪官一样跑国外逍遥去了，而是——跑去帮天主教的忙去了! 很扯淡是不是?但是世界是在发展的，如今西方和东方的交流日趋平凡，科技的发展，甚至让我们可以轻松做到环球旅行，只要你有足够的钞票，你甚至可以整天没事儿都在天上飞，跟随着时间的脚步在地球上逆向而行，没准你还能超脱时间穿越时空呢。 人家西方人拼命用他们的文化入侵我们的国家，你以为我们就没做相同的事情么?作为我国五大宗教之一，道教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想要向西方世界推广!隐宗更是其中的先行者，别忘记了隐宗的宗旨“养贤蓄才、振民育德、高尚其志、天下太平”。 这个宗派平时虽然低调，但这可不是说他们不作为，整天就窝在深山里自以为多牛逼多厉害，而是人家平时真就这么低调，但遇到事到临头，他们却绝对是急先锋!隐宗讲究的是报效国家、富民强国，所以说往外头推销咱们的道教，隐宗向来跑得比别人快，也比别人更加用心。 天主教为什么要请隐宗帮忙呢?这事儿啊，还得从天主教的传说说起。天主教是个啥玩意儿这里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反正就是如雷贯耳鼎鼎大名，怎么溢美的词你怎么用，保管不过分。 当初创建了天主教的，就是圣诞节纪念的那位主角——圣子耶稣。这位老兄是他老娘未婚先孕——呃，不对，是没有进行性行为怀孕生下来的。 这种状况其实不罕见，或者说大概全世界文化都有共同之处，比如咱们中国也有类似的，创造了全人类的女娲娘娘，她和她老哥伏羲是怎么来的?是他们的老娘华胥夫人，有一次踩到了雷神那傢伙的脚印，然后就怀孕了，然后生下了伏羲更女娲，兄妹俩再结婚，才有了后来大名鼎鼎的轩辕黄帝…… 嗯，神话这东西，你要当真了听，大概你脑子有毛病，古代人知识贫乏，只有通过造神才能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所以这里咱们暂时撇过不谈。不过从这些神话中，咱们也能分析出一些东西。 继续说回圣子耶稣老兄的事情，他老人家也是圣父耶和华之子，奉命降到人间来拯救世人。而且他做得很成功，创建了天主教会，开设了福利院，免费给人民治疗疾病等等等等…… 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被教会隐去了没说，那就是——耶稣他老人家其实是个猎魔人!猎魔人这东西是啥呢?其实就跟咱们阴阳师是一个道理的，你可以把他理解成西方人的阴阳师。 咱们中国有鬼魂作怪，偶尔你甚至能看到妖怪，这可不是在吹牛，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比如之前的武家老太太，他为什么能够以死者復生之后还能存在，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而是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花花草草有了灵识，已经有了妖魔化的趋势，你硬要说他们是妖怪，绝对不过分。 世界是在发展的，在古代的时候，鬼魂作祟的情况可比现代要猖獗多了，据说古代的时候天地灵力比现在要丰富得多——这种说法我是不信的，反正那个时候撞鬼的事情很常见就是了。 总之圣子殿下很聪明，假託宗教之名，行阴阳师之事，而且让天主教的影响越来越大。不过后来在总督本丢披拉多执政时期，被判处叛国罪判处了死刑——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叛徒犹大就是个犹太人，另外给总督大人施加压力，让总督判刑的也是犹太人宗教，所以说犹太人一直在西方世界——你懂的。 天主教的传说到这部分还算正常，你看剧情很合理嘛，有圣子降临，有为民请命，有宗教斗争，有政治妥协，总之你能想到的一切都有了。然后事情在后面发生了变化，耶稣受难了。按照圣经所说，基督这傢伙死了，并且被埋葬了。三天之后，我们的圣子基督阁下復活了! 看到这里，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死而復生，这种事情我已经遇到不止一次了，所以说全世界的人类都是一样的，即便是圣子阁下，也摆脱不了他生而为人的事实，他也无法摆脱生死大道。 復活的圣子基督在自己的信徒面前现身了，四十天后升上了高天，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天主教信徒们讳莫如深，以前我也不知道，在跟范香菱通话之后我才明白。 扯了这么半天，又是基督又是天主教又是圣诞节的，是不是有点乱?其实不然，只想相互联繫一下，事情就很明白了，圣诞节不是那么简单的，它既然只是一个纪念基督诞辰的日子，为什么却又不是天主教自己记录的基督的生日，而是公推的呢? 这就跟基督实际上是个猎魔人有关了，猎魔人是西方的阴阳师，职责是保护普通人的生命安全，消灭作祟的鬼怪!当时的基督一死，就没人消灭鬼怪了。我之前也说过，在上古时代，遇到鬼魂作祟的事情并不罕见，当时基督的那些信徒们为了驱鬼，使用的方法就比较简单，那就是以圣诞节为名目，举办大型的弥撒，一来既瞒过了普通人，二来又压制住了作祟的鬼魂，可谓是一举两得。 随着歷史变迁，天主教徒信众越来越多，但他们大多数只是普通人，所以真正的基督传人们，反而不那么好驱鬼降妖了，然后圣诞节就变了，好像是一个大扫除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基督真正的传人们就会借着这一天为藉口，进行大肆的除魔。而且因为有弥撒作为藉口的原因，一般也不会被人怀疑，要是有个什么异动，甚至会被普通信徒当成神迹。 第226页 也许歷史的发展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尽管基督的真正传人们依旧恪尽职守，但他们的传承却越来越少，这一点跟我们道家、阴阳家颇有些相似。生活节奏的加快，生活压力的增大，都让人们将信仰当成了一种精神寄託，而不是真正全身心的信奉。 尤其是最近几十年，无论是我们阴阳家还是道教，都有点人才凋零的意思，基督教也差不多。别看基督教有二十亿信徒，真正可以称作基督传人的竟然不足一百! 当年基督才刚创立天主教的时候可是有十三圣徒，一千多年下来，竟然只有不足一百个传人，这可真是一种文化传承的悲哀。 每到圣诞节，这些圣徒们就焦头烂额，没办法，世界太大了啊!随着基督教越传越开，信徒越来越多，圣徒们的工作也越来越重。以前圣徒们要负责的不过只是罗马附近的区域，有个一两百人也就够了，可是现在是全世界啊! 所以说基督教不得不向其他宗派求助，相对来说比较内敛和善的道教自然就是首选，至于穆斯林——那种极端宗教，你敢请吗?当心请了送不走! 隐宗跟基督教的合作已经有些年头了，所以大概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让隐宗弟子倾巢出动，帮助圣徒们做弥撒，而且因为文化的不同，隐宗并不愿意将圣诞节宣诸于口，而是用了另外一个称唿——还魂节。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阴阳师在欧洲(一) 罗马费米奇诺机场因其位于费米奇诺小镇而得名，距离罗马市中心三十二公里，第一次乘坐国际航班的我，就在这里下了飞机，与我同行的还有付家姐妹俩——大小姐是个天才少女，竟然精通义大利语，所以我请了她来当我的翻译，至于二小姐，纯粹就是带她出来散心的。 这一次胡沁雨和谈蕾没有跟着我过来，因为谈蕾最近似乎身体不太舒服，胡沁雨不知怎么的说要留下来照顾她。本来一开始我是决定一个人前往义大利的，不过胡沁雨不太放心，就找了大小姐过来帮忙，说是我毕竟不是普通人，有个懂行的帮我翻译，对我的行程应该也会有不小的帮助。 其实我这不仅仅是第一次乘坐国际航班，也是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出国。刚刚一下飞机，就看到与国内迥异的风景，就让我整个人觉得心情都不同了，兴奋中带着一点紧张，还有那种初到贵地的一丝丝忐忑。 二小姐就显得有点没心没肺的，尽管已经是大冷天了，还是拿这个冰激凌舔，见我看她，她就会对我舔舔一笑，故意把冰激凌往我面前凑，明知道我不吃甜食，她绝对是故意的! 还没走到机场门口，我们就看到了来接机的人——一个典型的欧洲白人帅哥，他有着一头咖啡色的浓密漂亮头髮，眼睛是碧蓝色的，笑起来很有魅力。 他正高高地举着板子，上面用十分工整的宋体字写着“来自中国的王正先生”。我带着大小姐和二小姐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唿，对方就很恭敬地对我笑了起来：“boungiorno!” 嗯，这句我懂，是义大利语中对不熟的人比较正式的打招唿的词语，大概就相当于“日安”的意思，算是一种比较恭敬正式的说法。要是比较熟悉的家人朋友，又或者是同龄人的话，就会用比较口语式的“ciao”。 不过他后面又说了一大堆我就不懂了，还好我身边有大小姐，她淡淡地对我道：“没什么，就是一些客套话，没什么翻译的必要，总之他是教会那边派来接你的就是了，咱们跟他走吧。” 我拖着三人的行李，跟着前来接人的年轻人出了机场。我观察到他总是偷瞄大小姐，就知道大小姐刚才的翻译不仅不实，只怕刚才这个年轻人不是在跟我打招唿，而是在称赞大小姐的美丽吧? 世人都知道法国人浪漫，其实义大利人也不遑多让，作为文艺復兴的起始之地，义大利人自然有着属于自己的浪漫，而且欧洲人向来比较直接，看到美女称赞在他们看来是一种礼貌。 我当然不会斤斤计较，何况我跟大小姐又不是情侣，没必要为此生气。带领我们前往停车位的路上，青年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他的名字叫沃尔奇诺?贝奥托，是天主教圣徒维托里奥?卡扎罗的学徒。 圣徒是教会内部对那些基督传人的敬称，只有他们才能算是真正的基督徒，至于像那些闻名遐迩的红衣大主教、枢机主教甚至是教皇，其实都算不上真正的基督徒，他们应该算是宗教内部的政客。 这些圣徒是真正的猎魔人，跟我们阴阳师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些之前我就说过，就不再赘述了。至于以前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些以猎杀魔鬼、狼人、吸血鬼为职业的猎魔人，其实都只是野路子出身，不算是真正的猎魔人。不过如果他们的成就已经高到不可估量，教会倒也并不太吝啬授予他们圣徒的称号，只不过对于野路子出身的猎魔人来说，要达到这种成就简直不要太难，所以一千多年以来，野路子猎魔人升级为圣徒的少之又少。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圣徒的传承方式，他们每一个人都只收一个徒弟，当师父死去之后，其人在教会中的地位、名号、尊称等等，统统都会被他的徒弟所继承，这也是圣徒跟咱们阴阳师最大的区别。 咱们阴阳师从来不吝啬教徒弟，只不过真正能学有所成的却是少之又少，所以说大半阴阳师在普通人眼里都是江湖骗子，那是因为他们只学到了一点皮毛而已。 第227页 这位维托里奥圣徒在天主教教廷中有着十分崇高的地位，盖因基督教自分裂成无数教派之后，当初曾经团结一心的圣徒们，也因为理念的不同而分道扬镳。尊奉耶稣为主的基督教——也就是欧洲人所说的新教，瓜分到了近一半的圣徒。 这里我得再次着重提一嗓子，我们中国人习惯性称唿的基督教，其实跟欧洲人所说的基督教有很大不同。欧洲人说的基督教，就是拜耶稣的教会，我们所说的基督教，则是统称了拜上帝、耶稣等等与之一切相关的天主教教会。 别看罗马教廷似乎在天主教中很有影响力，而且愿意尊奉罗马教廷的教会也有不少，不过现在的天主教早就已经不再单纯，各教会之间的角力、权力倾轧丝毫不亚于政坛斗争，所以圣徒都被各个教会视为珍宝，就算是表面上听天主教号令的分支宗派，也不肯把自己的圣徒送到罗马来的。 罗马城中只有三名圣徒，所以每一名圣徒在教会中的地位都无与伦比，自然而然，他们的学徒，那些註定会继承他们师父名号等一切的未来之星们，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能被一名未来的圣徒亲自接送，我应该感到与有荣焉才是，不过很抱歉，我丝毫没有这样的自觉，因为在我看来，圣徒们其实也就是同行而已，至于那些教会的掌权者，在我眼里完全就是政客，跟我毫不相干。 我们跟着沃尔奇诺走出机场，耳边听着他不停地沃尔奇诺的赞扬——是的，他的语气越来越有咏嘆调的味道，就算是听不懂义大利语的我，大概也猜得出来了，这傢伙绝对无视了我，正在拼命地称赞大小姐的美貌。 都说西方人跟东方人的审美是不同的，一些在东方人眼中的丑女，跑到西方去却能被称为美女!这并不是胡吹的，而是事实!但大小姐的美，却胜在气质，而且她的容貌即便是在欧洲人的感官里，也绝对是那种很出尘绝世的女性，所以说我丝毫不怀疑沃尔奇诺的热情是虚情假意的。 大小姐向来冷淡，即便被人以近乎咏嘆调的语气称赞，也依旧无动于衷。二小姐则乖乖地牵着我的手，宛如邻家小妹，不时抬头看我，然后吐吐舌头，可爱地道：“正哥哥，那个毛子真讨厌，对姐姐献殷勤，肯定是想追我姐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难道还能动手打他不成?何况人家还是圣徒维托里奥的弟子呢，记得我们临走前，前来送行的范香菱是怎么说的吗?这一次是双方真正意义上直达高层的合作，对推广我们道教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所以咱们做事不能太张扬，明白吗?” “可是哥哥你不是阴阳家吗?根本不算道家好不好?”二小姐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反驳我。 我就假假地回瞪了她一眼：“小丫头别胡说八道，在传播民族文化面前，可没有道家阴阳家之分，而且我可没有那么深的门户之见，阴阳家是从道家分离出来的，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就算说我是道家人，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二小姐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继续乖乖地跟着我。 沃尔奇诺见大小姐不为所动，只是偶尔用十分冷淡地语调回应一句谢谢，大概也被大小姐打击得有点无地自容，渐渐的就不再怎么说话了，而是专心在前面领路。 其实大小姐的性子真是太清淡了，我怀疑她这性格也是受了她家宅子的影响，毕竟那是四阴之宅，就算是被高人以无上手段强行改造成了招财阵法，对住在里面的人还是有或多或少的影响的。 而沃尔奇诺呢?那是绝对的典型义大利帅哥，要是换个普通女孩子来——比如玛丽那样的，估计早就巴巴地贴上去了。我估计沃尔奇诺平时追女孩子的时候也是无往不利的，所以在大小姐这里碰了两次壁之后，身为男神的骄傲就渐渐上来了，搭理大小姐的*也就低了不少。 没有这个聒噪青年的喋喋不休，这一路就要清净得多了，很快我们就找到了沃尔奇诺停在路边的一辆法拉利跑车。车位只有两个……嗯，二小姐身材娇小，勉强也能坐得下去，可是我的位置呢? 沃尔奇诺对我笑了笑：“抱歉，本来以为只有王正先生一个人来的，想不到您还带了两位这样美丽的小姐，当然，我相信王正先生这样的绅士，是不会委屈美丽的小姐的。” 难道是我的错觉?这位沃尔奇诺，似乎好像对我有点敌意啊。 我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招人嫉是庸才?可是这尼玛嫉妒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吧?哥们儿都还没出过手呢! 总之沃尔奇诺一通软帽子往我脑袋上一扣，我还真是有火发不出来。好在沃尔奇诺做得还不算很过分，马上就叫了一辆计程车，自己则开着法拉利在前面领路——嗯，我很有面子，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拒绝了跟他同坐一辆车的邀请。 车行出费米奇诺小镇大概十几公里，车窗外突然传来阵阵马达轰鸣……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阳师在欧洲(二) 黑帮，一个让全世界人谈之色变却又不容忽视的社会组织，而起源于西西里岛的黑手党更是已经成为了全世界有组织犯罪的代名词。 其实黑手党成立之初的目的是很单纯的，它原本是一个贫苦农民为求生存而联合起来的秘密帮会组织，因此，当年它的成员无一例外来自农村，出身都很贫穷，成员之间经常互相帮助，能够同舟共济。 第228页 不过任何组织都是会变的，这个世界最难以掌握的就是人心，黑手党在经歷过十数年的发展之后，越来越壮大，暴力带来的好处也让人们开始沉醉于犯罪，因为这样可以让他们轻易过上更加优渥的生活。 另外值得提一嘴的是，虽然义大利是黑手党重灾区，还是黑手党的发源地，但是政府却并不承认黑手党的合法性，并且一直在努力想要取缔黑手党的存在。全世界有且仅有一个国家承认黑帮的存在合法化，那就是我们的邻国——日本。 日本人的思想向来奇葩，这里咱们就不过多评论。其实外国的世界远没有别人鼓吹的那么美好，就好像我，才第一天抵达义大利，就遇到了臭名昭着的黑帮! 义大利的黑手党可是厉害得不行，听说教会都不得不跟黑手党勾结，否则日子就不太好过。另外曾经有消息爆料，义大利前总理某某某曾经跟黑手党勾结，最后查出来的时候不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是因为过了案件追诉期，最终被判无罪!这里面的猫腻就不用再赘言了吧? 轰隆隆的马达声在我们的车窗外响起，二小姐好奇地把脑袋探出窗外，就看到几个胳膊大腿上全绣着花里胡哨纹身的壮汉正骑在摩托车上，嚣张地大唿小叫着。 驾车的司机神情巨变，嘀咕了几句什么，就老老实实地把车停在了路边。大小姐急忙翻译过来：“他说这些人是地狱天使摩托车党，就是我们一般说的暴走族，不过比我们那边的暴走族飙车党可厉害多了!” 因为文化上的差异，东方世界的黑帮，大多是由一些有歷史的组织演变而来，比如咱们中国举世闻名的黑帮组织——洪门，其歷史也是相当悠久，当年是反清復明的天地会，到了近代甚至还曾经受某民党指派，参与过地下活动，为抵挡日寇做出过相当大的贡献。 咱们东方人讲个侠义精神，尤其是真正的有组织黑帮，帮规更是森严，等闲并不会轻易惹事，一般都是闷声发大财，再加上国家严厉禁止枪枝，一旦有犯罪组织手里拿到了枪枝，其结果往往都是很惨的，所以我们的社会安定程度其实才是相对比较高的。 嗯，估计有黄皮白心的傢伙要说拍国家马屁了，所以这里我就暂时不说多的了。就说我面前这些彪形大汉吧，一个个骑在重型摩托车上，有几个甚至还挥舞着铁链，摆明了就是在说：老子不是好人，老子就是来找茬。 计程车司机双手包头蹲在车边，对我们低声叮嘱了两句什么，大小姐赶紧翻译道：“他让我们不要乱动，这些地狱天使的人心狠手辣，光天化日下斗殴杀人是家常便饭，不过只要不做出反抗行为，他们一般也不会主动招惹我们。” 我粗略扫了一眼，把我们截住的这些傢伙大概有二十来人，个个都是超级壮汉，最矮的也有一米八，最高的大概有两米出头!每个人身上都是肌肉、肌肉、肌肉! 嗯，我倒不怕这些飞车党，李承光当初只是运用抬头鬼的力量，就能够击败大山信一郎这样的宗师，后来我抽出了他体内的抬头鬼的力量，虽然没有清除掉鬼抬头，但却让我凭空得了一股极为庞大的灵力，再加上那千年女鬼留在我体内的紫色雷电，我现在的灵力已经强到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程度，以前的我可是从来都不敢想像的。 咦?这么一回想，貌似我最近的遭遇有点像小说主角啊?这力量爆发式的增长，难道是意味着将会有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在等着我，比如说拯救世界又或者拯救世界还是拯救世界什么的?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拉着付家姐妹在车边蹲下。虽然我不怕他们，但我怕他们手里有枪啊，万一人家给我来一花生米儿……咦?好像我也不怎么怕了诶，我有柳许瑶在呀，当初变成“魏梓涵”外貌的付国生，在没有实体的情况下，就曾经亲手给我表演过空手接子弹，貌似我现在灵力比那时候的付国生还要强，接个子弹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你还别说，有些事情不是事到临头，你可能根本就想不起来，看到这些黑帮分子，想到他们手里可能有枪，我才陡然惊觉，我现在的实力只怕已经比当时的付国生更强了，貌似配合柳许瑶这位式神鬼仙的存在，接子弹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说来话长，其实黑车党们并不是拦下我们，而是拦截的前面的法拉利，没办法，当地人对黑帮有着本能的畏惧，一看到飞车党就在周围，计程车司机还不乖乖停车?他一停车，作为嚮导的沃尔奇诺也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超级跑车。 法拉利是义大利品牌，所以在义大利的售价不高，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开得起的!沃尔奇诺显然有着相当的身家，也不知是教会给的，还是他家里本来就挺有钱。 见他停了车，几个飞车党就开车摩托车堵住了他，嘴里怪叫连连，天才一般的大小姐急忙给我同声翻译，原来这些飞车党可不是无故闹事，而是因为——沃尔奇诺把他们兄弟的马子给睡了! 黑帮大多都带有兄弟会性质，尤其是地狱天使这种恶名昭彰的摩托车党，更是其中佼佼者，一旦加入了地狱天使，你的家人、朋友都不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帮会里的兄弟! 按说义大利人有着不输给法国人的浪漫，以沃尔奇诺这种英俊帅哥，要睡个妹子简直是轻而易举，勾勾手指就有无数妹纸躺在床上等着他临幸。偏偏这沃尔奇诺觉得自己应该找寻爱情，所以在女人堆里……打滚。反正就是个花花公子，本来被他睡了的那个黑帮马子也没太在意，玩玩而已嘛，多大个事儿，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斤斤计较。 第229页 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女人说漏了嘴，被他男朋友听到了。别看欧美人对那事似乎看得挺淡，其实如果动了真感情，他们也会谨慎考虑，并不是这边说着要跟你结婚，那边却还在跟其他人勾勾搭搭……这种事儿有，但不多。 那被戴了绿帽子的飞车党就是如此，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三十来岁了，该结婚了!而且那女人正好很对他的胃口，所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结婚!结果突然听说自己马子被个小白脸帅哥给睡了，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有时候黑帮打探消息比什么警察、政府部门还快还灵通!而且因为行事风格的差异，黑帮可不讲什么切实的证据，只要黑帮认为你这傢伙就是最大嫌疑人，他们才不会管其他事情呢，反正逮着你先狠揍一顿，看你招不招。 我和付家姐妹就很倒霉，正好就撞上了这事儿。其实说起来也要怪沃尔奇诺自己，他是个圣徒门人，平时都在教会，难得出门一次，地狱天使虽然是个世界性的摩托车党，但实力还没有义大利黑手党那么夸张，不敢跑到教会里面去要人，所以就只有悄悄跟踪，正好看到他出来接我们，跟踪的摩托车党徒就召集兄弟们追了过来。 我猜测要不是因为我们在，沃尔奇诺估计会在乡村道路上上演一出飞车戏码，毕竟他的法拉利跑车速度不慢，就算是飞车党想要追上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飞车党为首的那个壮汉大概有两米左右的身高，一脚踩在法拉利引擎盖上，大声地叽里咕噜地说着义大利语，大小姐同声翻译，只不过语气完全是在棒读：“小子，睡我兄弟的马子，按照我们的规矩，你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沃尔奇诺可是圣徒门人，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可能接受飞车党的敲诈勒索? 没错!就是敲诈勒索，你以为飞车党真是来寻仇的?非常当可是专业的敲诈勒索、打架暗杀、制度贩毒的犯罪团伙，现在的黑帮人脑子可不蠢，一看沃尔奇诺似乎是个肥羊，就动了敲诈的心思。 “我是圣徒维托里奥?卡扎罗的门徒，你们要想清楚自己是在威胁谁!”某圣徒门人满不在乎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名牌休闲西装的衣领，语气中有着不可一世的不屑。 “我管你什么圣徒……”黑帮大汉们纷纷聒噪，我听着同声翻译也是连连摇头，这傢伙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圣徒这种事情，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地狱天使就算是飞车党，也不知道圣徒这种事情啊! 估计是我们这边同声翻译说话的声音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飞车党突然双眼放光，挤进人堆里，对那正说话的头领连连点头哈腰，指着我们这边道：“老大……老大……那边有个美女!超级绝世大美女!” 第一百四十章 阴阳师在欧洲(三) 黑帮之所以叫做黑帮，那就是社会规则、法律对他们统统没用，黑帮粉将他们的行为定义为率性而为，而我将这种行为称作——目无王法。 地狱天使是全世界最大的摩托车党，其组织、成员几乎遍布全球，在义大利的地狱天使只不过是其分支机构罢了。不过正因如此，才说明了地狱天使是很专业的黑帮团伙，他们杀人、绑架、制度贩毒都是专业的!嗯——听说地狱天使有帮规，杀人、绑架是不准无故干的，不过你信吗? 与那些臭名昭着的大型黑帮团伙比起来，地狱天使不算强，真的不算强。比如承认黑道合法化的日本就有着全世界最大的黑帮之一——雅库扎。它总共分成好几个支派，人数达到了十万人以上，其存在甚至超过了警察的作用，要是在黑帮的地盘上闹事，首先出现的不是警察，而是雅库扎!够牛逼吧? 黑手党——这个就不提了，全世界黑帮几乎都可以叫做黑手党，而真正的黑手党，则是以家族为单位，所以人数贵精不贵多。 值得一提的是，人数最多的黑道帮派毫无疑问就是我之前特别说到过的——洪门!这个当年反清復明的天地会所演变出来的黑道帮派，有着九十万人的庞大人员，分支机构遍布法国、澳大利亚等国家，建立民国的孙先生就是用洪门大哥的身份进行的革命活动，所以洪门算是最成功的黑帮，没有之一!而且洪门的规矩那是真的严，人数虽然多，但我估计你根本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这才是真正的有组织、有规模的顶级黑帮。同样作为世界顶级黑帮的三合会、青帮都是从洪门中分裂出去的，洪门势力之大，可想而知。 很多人都吹捧外国的月亮特别圆，其实在咱们国家，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跟黑帮打交道，甚至连小混混打架都挺难看到。至于国外嘛……呵呵呵，请千万不要被警匪片误导，要真是到处都是枪战，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混个屁啊! 地狱天使在国际黑帮势力排名中算不上号，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兇残程度，作为一个专业的制度贩毒团伙，同时掌控着打量的低下色。情俱乐部作为收益的黑帮，要是手段软弱了，早被残酷的黑帮吞得连渣都不剩了。 所以说当黑帮渣滓们对大小姐见色起意的时候，我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不如说其实我已经早有准备了。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大小姐的美是在气质!她的容貌本就已经顶尖，再加上清淡的气质，那种缥缈如仙的感觉，让她整个人加分不少，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没有之一! 第230页 气质再好的美女，也有不吃她这一套的时候，比如现在就是如此。大小姐气质美则美矣，不过没有自带的驱蚊效果，所以说某些苍蝇根本感觉不到这种气质带给她的动人，只看到了大小姐那惊人的美貌。 飞车党头头将沃尔奇诺推倒在地上，随后招唿过一名兄弟，让他继续跟沃尔奇诺谈判，自己则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单手提起像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计程车司机，一脚将他踢到了一边，咧着嘴笑：“日本人?” 我从来就不是个愤青，不过在异国他乡听到别人这么问，莫名的就有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我冷冷地用英语回了一句：“chinese!” 其实英语……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在世界范围内通用，尤其是在日耳曼语系为主要语言的欧洲国家更是如此。比如德国就有很多人不会英语，不过这个单词很简单，就算是没什么文化的飞车党，这时候也听明白了，顿时露出了几分轻蔑的神色：“哦，原来是中国人啊。” 见他神色轻蔑，我心里就更加恼火，心中暗道：你们义大利人都是软脚虾，不管是一战还是二战，都是最早投降的国家之一，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们? 说起来好笑，二战时期作为邪恶轴心国之一的义大利，在二战中造成的破坏——跟日本和德国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德国人反省自己，女总理在纪念碑前一跪，得到了全世界的原谅。日本人篡改歷史，被周围邻国所唾弃!唯独义大利，他们什么都不用干，人们就已经原谅了它，遗忘了它!因为义大利真是太软蛋了! 不过我面前的黑帮分子却绝对不是传统的义大利软蛋!他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蒲扇大的巴掌突然向我扇了过来，另一只手则去拉二小姐，嘴里语气兇狠到了极点：“看什么看?小子，我最讨厌猴子!” 种族歧视在任何地方都存在，别以为西方人讲人权，说什么人人平等，那只是一层美好的外皮罢了。全世界其实都一样，权力掌握在资本的手中，无论是义大利还是美国，都是如此!这黑帮头头虽然略微有一点地位，其实是不折不扣的社会底层，平时受够了歧视，同样也会歧视别人! 大小姐的同声翻译虽然没有任何语气波动，不过我听得出来，大小姐其实也有点恼了!而我——怒火早就已经开始燃烧，我左手一张，右手一拦，不仅挡下了他去拉二小姐的手，还在自己脸颊前挡住了黑帮头头的手! 他这一巴掌打得很重，如果换了普通人，估计这一巴掌就够受的了。但我不是普通人，我是阴阳师，平时本就苦练过武艺，再加上新近得到了一些力量，在身体能力方面，我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 轻松地挡下了黑帮头头，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的身高在他面前并不够看，足足比他矮了快一个头!而且但是看肌肉的话，我跟他真心没得比，他身材健壮，给人的印象是肌肉、肌肉!还是肌肉! 他用力挣扎了几下，并没有挣脱我的掌握，而我却更加用力，在他粗壮的手臂上生生留下了几个恐怖的手指印。他这才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急忙对自己的手下使眼色。 “嘿!亲爱的王，请你稍微坚持一会儿，我的人马上就到了!”沃尔奇诺很机灵，趁着我跟黑帮头子争斗这么一会儿就打了个电话，对着我们这边大喊。 我一把将黑帮头子按在了计程车引擎盖上，一脚踩在他的耳边，咬着牙齿冷声道：“听着，你这个白皮猪，如果不想我把你撕成碎片，最好给我赶快消失!还有，以后看到我就给我躲得远远的，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要是这么简单的威胁就可以让飞车党退怯，地狱天使就不会是地狱天使了。尽管大小姐把我的话翻译给了对方，但他并不肯认输，而是拼命地挣扎，与此同时，另一个飞车党成员偷偷掏出了手枪，对我这边连开三枪! 三声枪响短促而又急切，不过有一个身影早早地挡在了我的身后——是柳许瑶!最近她的存在感有些薄弱，但这并不能说明她没什么用!相反，柳许瑶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在修炼着，尤其是在我失去灵力的那段时间，柳许瑶一直在试图用自己的方法来刺激我的灵力产生反应，虽然最后没产生什么效果，但我却很感激她的努力。 现在的柳许瑶，绝对可以说是正宗的鬼仙!虽然没有*，却比大多数人类强大了无数倍，你就算说她是超人也不过分! 子弹旋转着在她面前停滞，就好像她面前的空间凝固了似的。她轻轻伸出洁白的素手，将三颗子弹捏在手心里，掌心一翻，子弹就叮叮叮地掉在地上，随之掉落的，是一地惊讶的下巴。 “你……你这个魔鬼!”黑帮头头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是教会的信徒，急忙用力地在引擎盖上画着十字。不过他显然忘记了，刚才被他找茬的那个风流倜傥的小帅哥，那才是正宗的教会中人，而且还是註定会成为教会重要人物的圣徒门人。 “天啊，王!你是真正的圣徒吗?她难道是你的守护天使?上帝啊，这么强大的守护天使，王，你到底有多么的强大?”沃尔奇诺趁机向我们这边靠了过来，一副我跟他们是好朋友，你们这些黑帮混蛋最好还是别招惹我的模样。 我对沃尔奇诺的马屁不置可否，一脚踩着黑帮头头的背嵴，一边扫视着面前的地狱天使飞车党成员。虽然刚才柳许瑶的突兀出场给了他们足够的震撼，但是你不得不夸奖一下这些黑帮人的胆量，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退却，而是有更多的人掏出了手枪。 第231页 我自忖可以在他们的攻击下安然无恙，不过要保护大小姐和二小姐就有些吃力了。好在我拿了他们的老大，让他们有些投鼠忌器，双方就暂时性地僵持住了。 这可真是糟糕的体验!我暗暗咂咂嘴，心里颇有些不爽，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到欧洲，第一次——就遇到飞车党，还是恶名昭彰的地狱天使，难道这是上天在警示我，这一次我的行程将会註定不顺? “嘿!沃尔奇诺先生，这里是你的地头，难道你就不知道想点办法吗?”我一边不爽地在黑帮头头的脑袋上轻轻敲打，一边问那位给我招来麻烦的圣徒门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阴阳师在教会(一)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尤其是黑帮分子，是能不招惹就最好不要招惹，因为黑帮是不会在乎法律的，他们做事无所不用其极，要是想报仇，暗杀都是很正常的手段。 所以尽管我拿住了黑帮头头，却没有做得太过分，除了对他的种族歧视反唇相讥了一下，实际上我也只是稍稍威胁了一下他。估计这位黑帮头头也看出了我的顾虑，就又有些张扬起来：“嘿!小子，我承认你很厉害，不过我是地狱天使的人!是全世界最大的摩托车飞车党的重要人物，我只是看上了你的女人而已，让她们陪我玩玩儿，你又不会少块肉，何必这么认真呢。” 我又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被这傢伙的无耻加大胆气得笑了：“你这杂碎，现在可是我在威胁你!给我老实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吃点苦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人的意思你懂吗?” 黑帮头头嘴上依旧不肯服输，不过言语之间倒没那么过分了，他的手下们亲眼见过柳许瑶不伸手就能挡子弹，也不敢乱开枪，随着僵持的时间越来越长，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了。 正在这时候，沃尔奇诺找的帮手终于到了。几辆黑色小车快速从远处沖了过来，在我们面前急剎车停下，从车上下来十来个全身黑的黑帮分子，每人手里都提着重火力——对黑帮分子来说，冲锋鎗一类的已经是重火力了，毕竟黑帮不是军队、特警。 十来个黑帮分子反包围了飞车党，最后一辆车里才走出个二十来岁的金髮美女，她穿着十分性感的红色皮裙，即便是在大冬天里，他也将自己修长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范。 金髮美女很高挑，红艷艷的嘴唇上叼着一根香菸，她轻轻弹了弹，斜睨了一眼被我压在引擎盖上的黑帮头头，冷笑道：“马特邦齐，我听说你找我弟弟的麻烦?” “你……你是?”名为马特邦齐的飞车党头头一看就知道这女人来头不凡，根本就没有跟我说话时的那种兇狠，反而显得有些拘谨：“你是贝奥托家族的马日蒂娜?贝奥托?那个血腥的红女王?” “看来你并不是一无所知嘛，地狱天使的铁拳马特邦齐。”女人吐掉菸蒂，毫无形象地一脚踩在了计程车引擎盖上，“我们贝奥托家族跟你们地狱天使无冤无仇，地盘也没有任何纠葛，你竟然敢来找我弟弟的麻烦，莫非是收了别人的钱，在帮人办事?” 贝奥托家族是义大利黑手党中势力相当大的一个家族，是现代黑手党中负责掌管武力的一个庞大势力。地狱天使虽然是世界性的飞车党组织，但是跟这样的黑手党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 马特邦齐不敢有丝毫怨言，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的!是您的弟弟，您的弟弟他睡了我们兄弟的马子，你也知道的，咱们地狱天使最重兄弟义气，兄弟的马子被人睡了，我们肯定要有所表示，如果我们知道他是您的弟弟，我们绝对不敢找他麻烦的。”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女人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一股馨香的风从她那边吹了过来，香水味刺激着我的鼻腔，让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对香水过敏?这可不是绅士应该有的体质啊。”马日蒂娜掏出香菸，马上就有马仔给她点上，派头十足地吐了口烟圈，“那么这位来自东方的先生，你又是什么来头?” “姐姐，这是我师父要找的人，他是真正的圣徒，非常非常强大!是的!非常!”沃尔奇诺急忙抢着解释，估计是怕我跟他姐姐发生什么不快。 “哦?那么能否请你放了这位马特邦齐先生呢?说实话，我对你们黄种人没什么好感，所以即便他来找我弟弟的麻烦，我也不想看到他被一个黄种人踩在脚下!”马日蒂娜说出的话让我瞬间对她好感大减，冷冷地扫了一眼沃尔奇诺，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在机场时对我有隐隐的不满，原来那并不是对我有意见，而是因为他跟他姐姐一样，都有一些种族歧视的嫌疑。 虽然马日蒂娜没有明着说看不起黄种人，不过那话里的意思，就算是个猪也听得明白了。我以前对国外并不存在任何偏见，不过现在连续被人歧视肤色，也有些怒了，单手一挥，就将马特邦齐扔进了他的兄弟们中间。既然你瞧不起老子，老子也不会让你占便宜。 见马特邦齐被我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马日蒂娜表情一变，随即灿烂地笑了起来：“哦?原来是一位强大的先生，我喜欢强大的人，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唿?” “中国人!”我冷冷地用汉语回答着她，见她一脸的莫名奇妙，我挥手阻止了大小姐的同声翻译，“以后不用再给我翻译这些了，我对他们义大利人……没有任何好感!我们走!” 第232页 说罢我直接无视了马日蒂娜递出来的小手，从她身边擦身而过。马日蒂娜表情一变，她的马仔们也是瞬间将枪口一转，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没料到我们瞬间闹得如此不愉快的沃尔奇诺急忙站了出来，挡在了他姐姐的面前，叽里咕噜地对他姐姐说着什么。然后又走到我面前，连连对我鞠躬，嘴里说个不停。 我没耐心去听他的解释，示意大小姐把我的话翻译过去：“别忘记了，我是你们教会请来帮忙的客人，不是你们的工人!你们没有任何资格瞧不起我，也没有任何资格歧视我的肤色!另外我不得不提一句，其实你们义大利人从一百多年前起，就一直是软脚虾，所以我也很看不起你们。” 说完这句有些冲动的话，我的心情就好了很多。沃尔奇诺也不生气，急忙又解释了几句，随后对自己的姐姐打了个招唿，让我们上了其中一辆车，自己开着车离开了出事的地方。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马日蒂娜狠狠地扔出了自己的高跟鞋，很显然我刚才的无视还有那些反唇相讥的话也让她气得不轻。 见我嘴角噙着笑容，大小姐就有些不解，低声问我：“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种族歧视并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何况他们的说辞其实并不算太过分，至少没有明白地说出来瞧不起我们的话。” 我摇了摇头，想起了不久之前还在使用抬头鬼的力量奋力拼搏的李承光：“有些人可以为了荣誉而献出自己的一切，如今我身在异国他乡，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自己的祖国，所以……我必须要让那些人知道，我们是不能轻易被侮辱的!哪怕其实我们中间很多人已经自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但如果我们自己都不努力，别人会永远认为我们比他们低劣。” 大小姐沉默了，不过沃尔奇诺听到我们说话，就在驾驶位上插话问：“嗨，王，我能跟你交个朋友吗?你们的话题能让我加入吗?说真的，我以前一直认为中国人神神秘秘的，其实没什么本事，不过今天你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圣徒，而且还看到了守护天使!上帝啊，即便在我们教会中，也只有区区两三个人拥有守护天使，你真是太让我惊讶了!” 就如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沃尔奇诺好奇心很重，而且一旦说到激动的地方，就会忍不住挥舞拳头以加重自己的语气。我就没好气地呵斥他，让他好好开车，不过对于他厚脸皮地要跟我拉关系，我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沃尔奇诺是个话唠，有点闲不住，见我不肯说话，他就主动打开了话茬，说起了他的姐姐和他的家族。就如同我猜测的那样，其实义大利的黑手党，如今跟教会也是有来往的，沃尔奇诺就是其中的典型。 二十多年前，义大利的黑手党曾经兇残到了什么程度?他们杀死了大。法官、西西里大区主席、宪兵总司令兼西西里省督基耶萨!多厉害?多猖獗?不过即便如此，黑手党还是无法跟国家政府抗衡，随后义大利政府重拳出击，甚至抓住了黑手党前任教父。 后来黑手党痛定思痛，进行了巨大的改革，将曾经的家族式“库波拉”改组成了类似政府组织的形式，并且行事更加隐蔽、专业，放弃了挑战政权，而是开始了无声战略，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义大利的方方面面，暗中控制了不少大型的工厂、企业。 贝奥托家族就是黑手党改革当中的受益者，他们本来就有着不菲的财产，在黑手党改革中甚至占据了几个义大利的军工企业，其在黑手党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而罗马教廷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不得不与黑手党有所勾结，贝奥托家族就将自己家族最杰出的孩子送到了教会，成为了圣徒门人，也使得双方的联繫更加的紧密了。 你看，其实这个社会并不是只有黑与白，有些时候黑与白也是会交汇在一起，形成一股灰色的地带。如果只是单纯的用好坏来分辨这个世界，那我只能说简直太愚蠢了。 我并不会因为教会跟黑手党有联繫，就认为教会也是黑社会组织——其实我一直认为教会其实跟黑社会组织差不多，只不过是教会是被承认了的黑帮，而且是可以正当发展信徒的黑帮，他们可比黑帮厉害多了。 正在我腹诽着黑手党跟教会之间的联繫时，我们终于抵达了这一次的目的地，罗马大教堂，在大教堂门口，我们见到了这一次我要找的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阴阳师在教会(二) 作为全民信仰的宗教，基督教在欧洲范围内的影响力毋庸置疑，什么希腊文明、北欧神系，在基督教面前统统都是战五渣，根本不值一提。 欧洲人对信仰很虔诚，这也导致教堂这种西方版寺庙道观的普及率很高!高到什么程度呢?就算只是一个几百人的小镇，甚至都可能有道——啊，不对，是教堂。咱们中国的古剎名观，基本都在深山老林，而教会的教堂，则是统统都在繁华热闹的大都市! 什么?你说有些偏僻的地方也有教堂?那请你看看世界最着名的几大教堂，圣彼得大教堂里边住着教皇，同时还是教皇国的皇宫咱们就不多说了。义大利米兰大教堂、西班牙塞尔维亚大教堂、佛罗伦斯大教堂、英国圣保罗大教堂，哪个不是坐落在繁华的闹市区? 教会可是很有钱的!嗯，其实宗教中人似乎都挺有钱，谁让人家有信徒布施呢，说不定遇到个大手笔的布施，一上来就是好几百万神马的。 第233页 而且参观教堂其实是要收费的——否则你以为教会凭什么养那么多牧师?就算为了信仰可以忍受一些苛刻的条件，但是基督徒们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狂信者啊! 罗马大教堂就是这样一处教堂，在罗马城中是排名前三的大教堂——这还包括了那个国中之国梵蒂冈在内!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座教堂是一座私产，也就是说它是属于个人的! 义大利旅游业发达，旅游收入是整个义大利财政收入的大头，罗马大教堂也算是一个相当出名的景点，所以每年都可以为所有者提供极为客观的一笔金钱——根据我的猜测，至少也是上百万美元的级别。 所以当看到出现在我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华贵的手工定制长裙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不吃惊。唯一让我觉得有点惊讶的大概就是她的年纪了，她大概只有二十多岁，要知道白人容易显老，要是让你一眼觉得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说不定人家才——十几岁? 这个白人女性在肩膀上别了三根鸡——呃，是纯白的天鹅毛，根据沃尔奇诺的介绍，这是教会圣徒的标志，因为天使之羽跟天鹅毛很像，所以……总之这种身份的象徵，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就算是沃尔奇诺作为圣徒们人，也是没资格在自己的肩膀上佩戴天鹅毛的。 另外值得一体的，就是这个女人很漂亮，身材火爆到几乎可以把紧身的衣服都给撑爆的程度。她嘴唇涂得红艷艷的，一看到我就笑了起来，主动伸手，作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来自神秘东方的同伴，我是天主教罗马教区圣徒维托里奥?卡扎罗，很高兴认识你。” 呃?这傢伙就是维托里奥?我诧异地跟她握了握手，本来还以为这位圣徒应该是个七老八十的男性牧师，想不到竟然是个年轻火辣的女人! 女人跟我握了握手，颇有些轻佻地拿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勾了勾，很是妩媚的模样。不过我可不会心动，急忙甩脱了她的手，正儿八经地做了自我介绍。 她很是不满地嘁了一声，低声道：“哦，真是无趣，难道你们道家人都是一样的吗?邱是这样，新来的年轻人也是这样，难道你这样的年轻男性，就无法感受到我成熟的魅力吗?真是太让人伤心了呢。” 这……我一阵无语，幸好沃尔奇诺很懂事地插了进来，一脸尴尬地解释道：“抱歉了，王，我的老师比较喜欢开玩笑，而且是部分对象的，所以请你不要太在意。” 好吧，这种奇葩圣徒，我也不想多跟她说话了。我目光落在了维托里奥身边的女人身上，她是一个典型的东方女子，大概一米六五的身高，本来算是相当不错的身材，不过在高挑火辣的维托里奥面前，就显得她有点娇小了。 这个女人就是这一次我在罗马这边的接应人——来自隐宗的邱玲月，来之前因为范香菱打过招唿，所以自我介绍就免了。我知道她是师从隐宗一位十分强力的长老——道悟心。不过这位天赋好像也不怎么样，在隐宗年轻一辈中算不上太出挑。即便如此，这位邱月玲也已经是老江湖了，隐宗跟天主教会合作不少，几乎每年邱玲月都会参与教会在圣诞节的“大扫除”。 不过阴阳玄术这东西，修炼起来不难，但是易学难精，想要真正入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即便隐宗有千年歷史，其实真正拿得出手的弟子也不多，否则也不至于向我这边求援了。 见我很邱玲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维托里奥就有自顾自地开起了黄腔：“喂，你们难道就是这么打招唿的?好歹都是信仰相同的主啊!可怜的年轻小伙子，要不今天晚上来我的房间吧，我教你什么是主的奥义。” “老师!”沃尔奇诺尴尬得不行，急忙招唿自己老师，让她别再胡说八道。邱月玲也是冷冰冰地回应道：“抱歉，我必须纠正你一样，我们的信仰并不是主!而且他是阴阳家，我是道家，请不要弄错了!““不是都一样吗?”维托里奥翻着好看的琥珀色眼眸，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我看这邱月玲估计也是个拙于言辞的，知道她估计辩不过胡搅蛮缠的某圣徒，就接过话头道：“当然不一样，就好像有人硬要说你这位天主教徒是新教教徒，你会高兴吗?另外其实我并不太在乎的，反正阴阳家出自道家。” 维托里奥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我反正也无所谓啊，反正天主教和新教都是信上帝的，而且以我的身份，就算是投靠新教，日子一样过得逍遥自在。” 她这话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不过也说明了这人性情是真洒脱。沃尔奇诺不得不给自己老师擦屁股，连连对我道歉，并且请求我不要把她老师的胡言乱语宣扬出去。 维托里奥则是一点也不避嫌地勾住了我的胳膊，一股香水味顿时扑鼻而来。我只觉得鼻子一阵发痒，再也忍耐不住，顿时一个大大的喷嚏喷薄而出。 “哈哈哈，还真是个没艷福的小子呢，我这样的大美女投怀送抱，最后竟然只用一个喷嚏来回应我，真是太让我伤心了。”某圣徒用手势比划着名十分下流的动作，邀请道，“要不现在就去我的房间吧，其实我知道一种很靠谱的治疗香水过敏的方法。” 这人可真是极品!我急忙摇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维托里奥满脸失望，胡言乱语道：“真是的，难道你们中国人都是这样死板的傢伙吗?送上门的美女都不肯要，难道你是基佬?” 第234页 “老师!请您不要胡说!”沃尔奇诺急忙阻止自己师父。 维托里奥却更加胡搅蛮缠：“什么嘛，我有说错吗?我这样的大美女诶，就这么倒贴上去啊，他竟然无动于衷，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他肯定是基佬!对了，小沃奇，你平时不是很瞧不起黄种人吗?今天竟然这么帮着他说话，难道你被他掰弯了?” 我对此只能说无言以对，虽然已经知道这傢伙口无遮拦的事实!但是这尼玛也太乱来了吧?好歹我和邱月玲都是客人，她竟然当着我们的面说自己徒弟有种族歧视的嫌疑，另外还强行把自己风流倜傥的徒弟掰成基佬，这是何等的破坏力。 “老师!我要生气了!”沃尔奇诺板着脸，却让维托里奥哈哈大笑起来：“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就说嘛，我维托里奥的徒弟，那肯定也是能在花丛中纵横四海的人物，怎么会被个男人掰弯呢，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看上了那位小姐对不对?哦，这样的气质，我不得不赞嘆一声，小沃奇，你这一次眼光不错，跟以前那些婊子比起来，这位小姐是真正的天使，不过我可不看好你。” “老师!”沃尔奇诺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生气，就急忙转头继续去教训自己师父。我则是对大小姐苦笑了一下，这个维托里奥，倒是有点意思。 “王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圣徒，他甚至有守护天使!我虽然很喜欢那位小姐，但我也不会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跟拥有守护天使的圣徒争风吃醋的本钱。”沃尔奇诺大声地在自己老师面前辩解。 本来表情十分轻佻的维托里奥顿时神情一变，骇然地看着我，犹豫道：“守护天使?你不是在胡说八道吧?咱们教会所有宗派加起来，一百多个圣徒里面，拥有守护天使的也只有不到十人!” “是的，我向你保证，那真的是守护天使，我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地狱天使的黑帮团伙拦截，当时是王出手帮助了我，也是在那时候我亲眼见识到了他的守护天使的强大，她竟然徒手接下了子弹!”沃尔奇诺将我们在路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 维托里奥顿时眼中泛起了八卦之光，一阵风似的向我扑了过来：“嘿，亲爱的王，我有一个非常不错的交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阴阳师在教会(三)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女人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果然不等我反驳，她就已经双手抱着我的胳膊，拿几乎要爆炸的胸脯顶着我，用甜得让人发腻的声音说：“嘿，亲爱的王，我的这个提议你绝对只赚不亏，你看我怎么样?绝对是顶尖的大美女啊，而且我一直洁身自好，并没有跟其他男人谈过恋爱，所以我可以让你尽情玩弄，只要在那之后，你把守护天使转让给我就可以了!” 义大利语软软的，即便我听不懂，但是听着某个无耻圣徒用近乎献媚的语气说话，我也觉得神魂俱醉，一直当同声翻译的大小姐这次罕见地顿了一下，干咳了一声，这才用缓了几秒的速度，将她的话翻译了过来。 “抱歉，虽然你很漂亮，而且身材也很好，不过我可不想我们在做那事的时候还带个翻译啊!”我半开玩笑地委婉拒绝了她。 不过维托里奥似乎根本就没听出我的潜台词，竖起两根手指：“两天!两天时间里，我都是属于你的，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哪怕是捆绑、滴。蜡我也可以接受的。当然更变态的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餵!你这样太过分了啊!我已经吐槽不能了，这女人的脸皮厚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转头向沃尔奇诺看去，却见他正双眼放光地看着我，似乎——尼玛，似乎很希望我把他的老师给拿下啊! 见我左顾右盼，维托里奥做出很吃亏的表情，伸出了第三根白生生的修长手指：“三天!喂，别过分了啊!我可是美少女诶，你这么无视我，信不信我把你拖进房间里生米煮成熟饭啊!” “我说过了，我拒绝!”好吧，一点余地都不给留是吧?那我就直接拒绝你好了! “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在面对美色的时候还能巍然不动。我听说中国古有柳下惠，被认为是正人君子的典范，想不到我在现代这个物慾横流的社会能够看到媲美古代君子的人，真是太让我感到荣幸了，你是真正的骑士。”维托里奥抱着我胳膊的手不仅没松开，反而更加地紧了，而且很莫名其妙地把我越捧越高，这到底是要干嘛? “咳咳……”大小姐又干咳了，二小姐则舔着冰激凌，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维托里奥，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哇，这傢伙好不要脸，拍马屁拍得这么明显。 “抱歉，我们刚刚下飞机，而且又经歷了一些意外，所以我们需要休息。”大小姐不等我说话，直接插进了我和维托里奥中间。 二小姐就在旁边起闹道：“哦，姐姐居然吃醋了，还真是少见呢。” “我怎么可能吃醋!”大小姐一边推开维托里奥，一边顾左右而言他，“我是受了小雨姐姐的请求，让我好好看着他，不要让他在外国拈花惹草，你也知道的，外国的女人嘛，都很不要脸的，要是不顾廉耻地贴上来，某个人可不见得真的拒绝得了。” 说着还狠狠地瞪了一眼维托里奥，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你看，不要脸的女人都已经贴上来了，所以我也只是在尽我的职责而已。 第235页 这两人动作看似简单，一个推，一个让，其实却已经暗中交锋过一次了!而且身为圣徒的维托里奥并没有占到便宜。作为罗马教区最举足轻重的人物之一，维托里奥的实力自然不用赘言，即便东西方因为修行方面有差距，但咱们老祖宗有一句话却是绝对有道理——一法通万法通!即便大小姐是阴阳师，维托里奥是圣徒，但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能察觉到对方的能力。 大小姐是阴阳世家魏家的传人，魏家可是阴阳玄术界中号称咒法双绝的家族，大小姐又是天资卓越之人，一身修为其实并不弱! 我最近实力突飞勐进，所以清楚地感觉到了两人交手的那一瞬间，大小姐利用灵咒，小小的刺激了一下维托里奥。维托里奥当时毫无准备，措不及防之下本能反应地放开了我的手。 不过她毕竟是圣徒，无论是眼界和反应都是超出常人，瞬间就意识到了是大小姐在试探自己，当即不动声色的动用了自己的手段。 圣徒的手段其实说起来一钱不值——圣光!嗯，的确是圣光，否则基督教凭什么成为世界第一大的教派，就是因为当年政教合一的同时，身为圣徒的这些傢伙们不遗余力的显耀神威，这才吸纳了大量的信徒，这跟咱们东方宗派讲究隐秘、不得罪权贵的做法是完全背道而驰，也更加危险的。 教会用自己的霸道为自己挣下了如今的基业，所以我们只能怪自己老祖宗不给力，却无法对教会说三道四。圣徒们又都是正统的基督门徒，是最正式的猎魔人。别看维托里奥看起来不正经，好像脑子里全都是色。欲，不过她手下功夫真是一点也不慢。 二人交手一触即分，就连维托里奥的圣光，甚至都没来得及爆发出它应有的光芒来，就被大小姐的法诀给湮没了。大小姐占了早有准备的便宜，而维托里奥则是吃了不知大小姐根底的亏，她肯定以为大小姐不过是我请的翻译，所以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结果这一交手，就是维托里奥被赶出了我身边两米之外。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也就发生在眨眼之间，至少沃尔奇诺这个圣徒们人就没看出来，他双眼放光，大概只看到大小姐和他的老师争风吃醋了。至于邱月玲，我看她低眉垂眼一声不吭，也不知有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维托里奥退开两步，诧异地上下打量着大小姐，好半晌才道：“好吧，看来你们的确需要休息，我已经在教堂内安排了房间，晚餐的时候我会让人去叫你们的。” “那就多谢你了。”大小姐到了声谢，就见维托里奥拍了拍巴掌，一个修女就从教堂里走了出来，对我们躬身行礼，用很蹩脚的汉语道：“几位客人请跟我来。” “我就先告辞了。”维托里奥估计是在大小姐那里吃了亏，所以心情看起来有点不好，急匆匆地带起一阵香风，从我面前经过。 好吧，这个疯女人总算走了!我刚刚舒出的一口气才吐到一半，蓦然觉得眼前一黑，嘴唇上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接着耳边就听到了维托里奥轻佻的笑声：“呵呵，这是我们的见面礼物，亲爱的王，我很期待晚餐上的再会!” 这女人，真是让我无语!我强忍着怒气，偷偷瞥了一眼大小姐，却见她淡淡地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看我干什么? 大小姐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她真的只是接受了小雨的委託，专门过来看着我的?我心里有些拿捏不定了。按说以大小姐清冷的性子，就算维托里奥偷吻了我，她应该也不会有任何表示才对，可是我看她的神情、眉目，分明是有点生气的模样，而且她刚才突然插到我跟维托里奥中间的理由也实在太牵强了。 不等我多想，二小姐就已经走了上来，主动地牵着我的手，打着呵欠道：“正哥哥，清灵累了，想要睡觉。” 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还是挺可爱，我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小丫头很乖巧地勾着我的脖子，脑袋靠在我胸口上就睡着了。 沃尔奇诺也趁机跟着我们往教堂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跟我攀谈：“亲爱的王，难道这位小姑娘才是你的女朋友?那位大——小姐我能不能向她求爱啊?” 我没好气地给他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她那性子，会答应你的求爱吗?” 随即我才恍然过来，道：“你这傢伙，明明会说汉语，干嘛还要我找人翻译?”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其实真的不会汉语，是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衣领，“这里装备了一个同声翻译机，你也知道，现在科技很发达的，这种东西其实好多年前就有了，不过因为没太大实用性，所以没太大用，而且跟你见面这么久了，我家族那边才给我装备了汉语常用词库，所以直到现在我才能勉强跟你沟通。这是我们家族下属的公司生产的，当时我姐姐也觉得这东西应该有销路，可惜除了联合国……” 尼玛，有这种好东西竟然藏着掖着?我本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不过考虑到二小姐已经在我怀里睡着了，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给我也弄两个备用。” “啊?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东西造价挺贵的。”沃尔奇诺一副我很为难的样子，低声道，“不过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所以我可以特别帮助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泡到我老师……” 第236页 我对这个黑帮富二代已经彻底无语了，就你那师父的德性，还用得着我去泡?就她那容貌身材，往街上一站，随便勾勾手指，还不得有大把大把的男人趋之若鹜啊。 我根本就没回答他的要求，而是恶狠狠地道：“你给还是不给?不然我告诉你师父，说你让我泡她!” 一句威胁下来，沃尔奇诺顿时就蔫了。不过我也有点好奇起来，这傢伙跟他师父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恶搞他老师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阴阳师和圣徒(一) 虽然有点胡搅蛮缠瞎胡闹，但是维托里奥这位圣徒给人的感觉就是光芒四射、充满活力，相反邱月玲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存在感比起维托里奥来就差得很远了。 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教堂的晚餐就准备好了，修女简直被维托里奥当成了女僕来使唤，她们将我和付家姐妹请到了餐厅，就看到长条桌上摆满了义大利美食。 维托里奥穿着漂亮的晚礼服，微笑着跟我打招唿：“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也认识好些个中国朋友，他们都喜欢用美食来招待访客，所以我今天学着中国人的习惯，用我们义大利的美食来招待我尊贵的客人，请坐。” 客套一番之后各自入座，维托里奥抓起刀叉就想开吃。反而是作为弟子的沃尔奇诺打断了她的动作，一脸无奈地道：“老师!祈祷!别忘记了祈祷!” “啧，真是麻烦!”维托里奥不耐烦地说了一声，双手轻握放在胸前，噼里啪啦一通快如闪电的感恩词之后，又迅速拿起了刀叉，对我们招唿道：“请不要客气，我们是朋友嘛，就当是回到自己家了就是。” 说到欧洲的美食，所有人第一时间肯定想到的是法国菜!什么鹅肝鱼子酱，那可是大名鼎鼎。但真正的欧洲美食之母却是义大利菜。其实想想也很简单，欧洲歷史最悠久的是哪几个地方?希腊、罗马，当罗马人建立了一个庞大帝国的时候，法国雄鸡还不知道在哪嘎达挖煤呢。 义大利的美食以海鲜为主，不过与大菜相比，义大利的薄饼、面条和香肠才更加闻名遐迩。一般说到义大利菜，大家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义大利面，要么就是披萨。 可惜我这人是个土包子，山猪吃不下细米糠，在内陆长大，并且从来没去过沿海地带的我，可从来没吃过正宗的海鲜!没办法，在内陆地区，海鲜的价格太贵，不是我这种人消费得起的。 我从来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没吃过海鲜就是没吃过海鲜。见我拿海螺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小姐就过来帮忙了，二小姐也放下刀叉，帮我处理海虾。 呃，我其实还是挺有点不好意思的，不过维托里奥就仿佛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大快朵颐，沃尔奇诺也低着头，秉承着食不言的一贯原则，偌大的餐厅里，竟然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以及二小姐偶尔响起的轻笑。 看大小姐和二小姐吃得津津有味，我就尝试着将她们帮我处理好的海螺放进了嘴里，一股很特别的鲜味、腥味冲击着我的味蕾——让我差点吐出来! 好吧，看来我的确是吃不惯海鲜这个味道!我心中暗嘆一声，放下了刀叉，讲究着将把面条吃了一些。不过我这人吃惯了家常菜，做饭的时候都是按照自己的口味来做的，所以义大利的食物虽然被很多人奉为美食，反正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不好吃! 桌子上的菜餚对我来说实在太清淡了一些，完全可以用寡淡无味来形容，而且尼玛居然还有生菜叶，看起来有点像是水白菜的样子。看沃尔奇诺和维托里奥咔呲咔呲吃得津津有味，我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最后一点食慾也随之消散无踪。 在餐桌上看了看，却见邱月玲似乎也跟我一样，正随意地拿刀叉在盘子上画来画去，却半天不见她把食物塞进嘴里。见我看她，她就对我露出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然后拼命地把食物往自己嘴里塞，末了还强忍着要吐的冲动，尽力把食物都吃了下去，只留给我一个看起来似乎是要哭的表情。 呃……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吃不惯海鲜。我对邱月玲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放下了刀叉。维托里奥没心没肺的，依旧大快朵颐。 “我吃饱了。”我打了个招唿，快速离开了餐桌，维托里奥这才诧异地看着我，好半晌才道：“亲爱的王，你的饭量只有这么一点吗?这可不行呢，作为一名合格的骑士，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摄取的营养完全不够你的消耗。” “哈哈，多谢关心，我是真的吃饱了，另外——义大利美食真的很好吃。”我十分违心地称赞着桌子上的食物，不过心里却对好吃两个字打上了引号。 回到房间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才勉强压制住了肚子饿，随后我就趴在床上，迷迷煳煳地想要睡觉了。欧洲时间比国内晚六到八个小时，别看现在只是晚餐时间，其实在国内现在应该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翻腾的肚子在对我闹腾，我也懒得走动了，就强忍着没有从床上爬起来，不知不觉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重，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的身上。 “二小姐，好好地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我习惯性地以为是二小姐又跑到我床上来了，就伸手去推她。不料入手一片温软，弹性十足的感觉怎么也不可能是二小姐应该拥有的。 第237页 我豁然睁开眼睛，就看到昏黄的床头灯下，某位不知廉耻的圣徒正趴在我的身上，一边吐气如兰，一边拿手按住了我推在她胸前的手掌，轻吟道：“哦，原来亲爱的王果然是肉食系的，现在终于要在我身上蹂躏了吗?来吧，快来吧，今天我提出的交易依旧有效哦!” 这女人比谈蕾脸皮还厚!我急忙把手缩了回来，打开灯，又把晚餐时沃尔奇诺交给我的翻译机戴上，翻着白眼看她道：“维托里奥小姐，难道你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拜託，请不要用那么生疏的名字来叫我，咱们不是朋友吗，你可以叫我维尼卡的。”某圣徒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说道。 我也是无奈了，沉声道：“那么维尼卡小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需要休息!另外我是受邀来帮你们进行大扫除的，可不是来出卖身体的!” “哦，真是冷淡呢。”维尼卡稍稍仰起上身，这个动作更加让她的胸部看起来有要爆炸的趋势，我急忙把脑袋往后面靠了靠，跟她拉开一点距离。 “好吧，其实我是看你晚餐都没怎么吃，所以怕你晚上会肚子饿，虽然你嘴里说着义大利菜很好吃，不过我看你身边的那两位小姐都在帮你处理海鲜，你应该是没吃过海鲜的吧?海鲜这东西，如果是没吃习惯的人，真的是会很难以下咽呢，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维尼卡一本正经说话的模样，竟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我已经习惯了这傢伙的口无遮拦? 她青葱一般的食指勾了勾自己的下巴，意态妩媚地道：“我知道离教堂两个街区的地方，有一家很不错的中餐厅，听说那里很美味，我一直想要去尝尝来着，不知道亲爱的王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呢?” 呃……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就觉得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急忙一翻身把她推下了床，拿起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诶?不对啊，我的衣服是谁脱的来着? 算了，不管了，我特么现在饿得都快受不了啦!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上，我正想去跟大小姐打个招唿，就见维托里奥竖起食指：“偷偷的出去，打枪的不要。我好歹也是圣徒，就算平时再不怎么在意，总得给别人一点面子对不对?我也得遵守教会的一些不知所谓的清规戒律啊，吃夜宵可是被明令禁止的，所以请不要惊动其他人。” 好吧，我饿了!什么都可以跟你商量。我用力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跟着她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熘出了罗马大教堂。一走出教堂，维托里奥就好像脱缰的野马似的，哈哈地大笑起来：“嘿!王，你真是一位可爱的骑士，我想今天我们的约会一定会很开心的。” “抱歉，我必须纠正你一下，这根本就不是约会，只是普通的吃去吃夜宵而已!”我冷着脸反驳她，见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而且很高兴的样子，就好奇地问：“不就是离开教堂而已吗?你用得着这么高兴?” “不不不!是因为我终于有理由摆脱沃奇那个管家一样的傢伙了啊!嘁，明明自己家里是黑手党，结果却对教会的清规戒律甘之如饴，一点也没有黑手党的随性!真是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收他这个弟子!”维托里奥说着一点也不负责任的话，快步走到了前面带路。 跟着她走了没一会儿，果然就看到一家中餐厅，而且开餐馆的不是金髮碧眼的洋人，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一打听才知道，竟然还是正宗四川人!我当时心里就一阵热乎，立即道：“老闆，别的不说了，给我来份回锅肉、辣子鸡丁、爆炒腰花，可别拿煳弄洋鬼子的玩意儿出来啊，我要正宗的!” 老闆手艺不错，做出来的川菜果然很正宗，看到我吃辣子鸡丁的时候，维托里奥一直不停地皱眉，仿佛我随时会喷火的样子，往后面靠了靠：“天啊，你这傢伙是人吗?这么多辣椒，你竟然真的吃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阴阳师和圣徒(二) 看到维托里奥犹豫着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的样子，我心里就想发笑。正要说话，店老闆却走了出来，对我道歉：“不好意思，西方人不吃内脏，所以咱们这里没有腰花，要不你点个其他菜吧?” 这事儿好办，我就又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老闆很快就把菜炒好端上来。维托里奥浅浅地尝了一下，顿时大声惊唿：“好吃!好吃!” 说着一边挥舞着刀叉，简直跟干架似的，把那几盘清淡菜餚全揽到了自己面前，一边拍着桌子大叫：“老闆给我出来!老闆给我出来!” “嘿!我也经常会来这里用餐，为什么平时你们端出来的菜餚跟这些不一样?”维托里奥可不懂得什么叫做客气，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向满脸无辜的老闆问罪。 “这个……并不是我们的菜不正宗，而是因为怕大家吃不惯这些菜，所以用了一些西式制作方法。”老闆很无奈的解释，维托里奥根本就不听，连声道：“不管!我不管!以后我的菜餚就由你们餐馆包了，必须要最正宗的中餐!最正宗的，知道吗?” 我吃了些东西，肚子稍微好受了一些，就留老闆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老闆是个正儿八经的四川人，来到义大利已经有十年了!当初他是在义大利留学，后来回国之后，发现国内工作不太好做，干脆就又回了义大利，在罗马城里开起了中餐馆。 第238页 罗马旅游业兴旺，往来的客商很多，他的餐馆虽然不大，但是生意还算不错，再加上人机灵，知道变通，做出来的菜餚很得周围住户、游客的追捧，听说还上过罗马报纸的。 不过我见他愁眉深锁，却似乎不像是生意不错的样子，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烦恼。他大概以为我只是普通游客，倒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苦笑道：“别人都说外国的生活多惬意，多好过，福利多好云云，其实生意难做啊。” 说罢就重重嘆气，然后就说起最近他的烦恼来。原来义大利的黑社会真的是很猖獗，像他家这样生意不错的店面，基本上是黑帮团伙必争的地盘，这种事他也插不上嘴，反正轮到谁来收保护费就老老实实地交也就是了，反正十年来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只不过最近当地一个小帮会和另外一个帮会正在大打出手，闹得周围各家店面都不太安宁，保护费是轮番收取，这个帮会收了，那个帮会后脚踩着前脚就来了，而且收得比前一家还高! 普通商人又不敢反抗黑帮，尤其是像老闆这样的外国人，在义大利无依无靠，就算想找个说得上话的人说项都办不到。这不，这个月他竟然已经交过十次保护费了，黑帮基本上是每两天就来一次，要不是以前生意好，赚了些存款，他这日子早就没法过了。 “警察都不管的?”我对此表示很诧异，虽然电影里经常会有类似的情节，但警察可绝对不是摆设。至少我跟关煜婷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交道，我很清楚国内的警察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怎么管?洋鬼子讲人权，抓的是证据，只要没有当场拿住他们敲诈勒索，就算是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老闆又是连连嘆气。 “这事儿好办，我给你包圆了。”维托里奥唿噜一声吞下一个肉圆子，拍着胸口打包票，她硕大的胸部随着她的动作以惊人的弧度颤抖起来。让老闆很是诧异地看着我，压低了声音问：“这是你女朋友?身材好……厉害。” 维托里奥的身材的确很厉害，一般人绝对长不出她这样子，不过她却不是我女朋友啊!我轻轻摇了摇头，等维托里奥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我本来以为她要召唤沃尔奇诺，结果却不是，听口气倒像是她的闺蜜。 维托里奥毕竟是圣徒，这里还是她自己的地盘，她打包票说没问题，我还是很相信的，就拉着老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了开来，问他附近有没有比较好玩的地方。 老闆倒也实在，很快就回答道：“这边的景色其实也就那样吧，估计是我在这里住了十年，那些闻名世界的经典离得太近，也就失去了神秘色彩，没了新鲜感的旅游点，就算再美的景色，也看得腻了，你要让我说哪里好玩，我还真说不上来。不过我听说最近歌剧院排了一出新歌剧，很受欢迎的样子，我看你应该是个文化人，要不要去听听那歌剧去?” 我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听不了歌剧，一听就打瞌睡!哈哈哈，老闆你也别笑话我，我说的是实在话，那东西还是让那些附庸风雅的人去听好了，反正我情愿听京剧，毕竟京剧我至少能听懂。” “呵呵，你倒是快人快语。”老闆勉强地笑了笑，“不去也好，我听说最近这些日子不会太平的，听周围的义大利住户说，圣诞节是他们基督徒大扫除的日子，其实我倒有点奇怪，大扫除为什么会日子不太平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来义大利的目的，急忙道：“对了，老闆，这附近有没有比较诡异的灵异事件之类的?我对那东西比较感兴趣，说几个来听听呗。” “嘿，这种事儿你可问对了，最近有很多解释不清的现象呢。”老闆顿时来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发生在附近的灵异事件，有一些是十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也有一些是最近才发生的。 正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推开门闯了进来，咋咋唿唿地冲到柜檯前，拍着桌子大叫：“老闆呢?老闆给我滚出来!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 “几位……我们不是前天才交过了吗?”老闆急忙对我道了个歉，跑去跟那几个黑帮分子交涉起来。黑帮分子肯定是不会听他的辩解的，三言两语之下就暴怒了起来，大有你这傢伙不给钱，老子就把你店给砸了的意思。 我把最后一碗米饭吞下肚子，好整以暇地收拾了一下桌子碗筷，拿纸巾擦了擦嘴，信步走到了黑帮分子的面前，敲着桌子道：“嘿，真是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呢了，还记得我今天说过的话吗?马特邦齐先生!” 没错，带头的黑帮分子，就是今天来找沃尔奇诺麻烦，结果被我收拾了一遍，紧接着又被沃尔奇诺的姐姐马日蒂娜给收拾了一遍的地狱天使首领——马特邦齐。 身高两米的壮汉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有一些是我打的，不过更多的——应该是马日蒂娜给弄的。 他看到我的瞬间，脸色就变了，犹豫了一下，却没敢鼓起勇气动手，毕竟柳许瑶突然现身接住子弹的画面，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他遗忘的。 “好运的东方小子，想不到你在这里，正好找你算白天的帐!”马特邦齐一边嘴里说着狠话，脚下却跟插了钉子似的一动不动，倒是他几个手下，白天是没见过的，这时候正跃跃欲试，一副老子早就饥渴难耐，很想找人打一架的模样。 第239页 “可以呀，要打出去打，我可不想破坏了老闆的店子，毕竟人家让我吃到了正宗的家乡美食。”我低着头，左手捏了捏右手手腕，看也不看他一眼，装逼范十足。 “草泥马……”马特邦齐的小弟首先就坐不住了，想要给自己老大出头，却被他狠狠一巴掌给扇了回去，恶狠狠地道：“我有让你说话吗?我跟这位先生是很好的朋友，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可是老大……”被打的马仔满脸不可置信，想要争辩两句，不过想到严厉的帮规，最后还是放弃了。 “马特邦齐，怎么又是你?看来今天的鞭子吃得还不够啊。”说着话闯进来的女人穿着一身火红的皮衣，性感摇曳的腰肢让人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一个东西——床! “马日蒂娜小姐，我……我们只是在进行日常活动。”马特邦齐在马日蒂娜的面前可不敢有丝毫大意，地狱天使在义大利只能算二三流小帮派，跟黑手党这样的庞然大物根本没得比，何况贝奥托家族掌握的可是黑手党的军工火力。 “算了算了，我没兴趣管你们这些小帮派的打打闹闹，我也知道你们的规矩，以后这家店的保护费算在我们贝奥托家族头上，你走吧。”马日蒂娜摆摆手，不耐烦地催促马特邦齐赶快离开。等马特邦齐走出店门，她才想起什么来，又招唿道：“等等，顺便告诉那个正在跟你们抢地盘的小帮派一声，这家店是我们贝奥托家族保护的，以后别再来了!” 说罢马日蒂娜又跟维托里奥打了个招唿，貌似很亲热地随口抱怨了几句，责怪她不该因为这点小事就让自己亲自跑一趟，然后便急匆匆的走了。 马日蒂娜在黑手党里面绝对不是小人物，被维托里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让我很无语啊，黑涩会雷厉风行，衣带都要扇死人的气势哪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阴阳师和圣徒(三)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需要我在教会中的地位和发言权，我可是圣徒啊!”维托里奥骄傲地喝了一大口啤酒，解释道，“虽然圣徒门人会继承老师在教会中的一切，但是……圣徒是有权力选择弟子的。贝奥托家族是黑手党，他们现在实行的无声战略，非常需要扩大他们在教会中的影响力，所以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必要的，所以了，既然有个免费的助理，我为什么不用?” 你可以说教会跟黑手党互相勾结狼狈为奸，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用互惠互利这个词更好一些。尤其是作为黑手党发源地的义大利，黑手党的存在价值是远远超出我们估量的。 尽管黑社会猖獗，不过西方世界的确是一个讲人权的社会!是的，哪怕只是披着人权这样的外皮而已。对于普通大众来说，他们的确可以享受到很多东西，比如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警察最多只能拘捕扣留嫌疑人二十四小时，私人住宅在没有搜查许可的情况下严禁私自闯入的……等等等等。 西方社会民众在享受着这样的“人权”的时候，其实黑社会却在黑暗的角落里对其虎视眈眈，很多时候警察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黑社会只要一出面，反而更加容易解决。 而教会——尤其是维托里奥这样的圣徒，他们所处理的事情大多都是不好宣诸于众的，所以与黑手党的携手合作就成为了必然。在我看来，至少维托里奥跟贝奥托家族的合作就显得很愉快，即便贝奥托家族鼎鼎大名的血腥女王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我看得出来，马日蒂娜并没有什么不满。 教会在欧洲的影响力很大，这一点毋庸置疑。在我们沉迷于祖先曾经创造的辉煌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其实世界上其他国家同样创造过并不逊色于我们祖辈的文明，比如罗马就是其中之一。 罗马帝国应该是全世界最早实行民主投票制度的国家——当然这个民主只会给予那些罗马帝国的平民，至于奴隶什么的是不会有的。在罗马帝国最辉煌的时候，教会就已经存在了，并且在帝国中拥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现在的教皇，在那个时候还只能算是罗马教区的主教。不过随着罗马帝国的衰败，所谓的君权神授被教皇直接套用到了宗教上，结果就变成了神权天授，随后随着法国矮子丕平把义大利先给罗马教皇，教会的地位在欧洲进入了顶点，并且标志着欧洲进入了漫长的中世纪。 神权的斗争同样残酷，中世纪教会的黑暗这里我就不说了，但我们必须得承认，教会是成功的，至少他曾经统治过欧洲近千年!一直到五百多年前，教会依旧在欧洲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哪怕是在现代，教会也同样不容忽视。 反观我们自己的教派，道教虽然崇尚入世，却也相当忌讳被当政者猜忌，至于佛教就更不用说了，讲究出世、因果报应，可以说是统治者最好的利用工具之一。 所以说万事万物皆可为师，其实欧洲教会的经验教训，对我们的道教、佛教甚至我们阴阳家来说都是值得借鑑学习的。教会想要恢復往日的荣光，与黑手党的联手也就不难理解了。 像维托里奥这样的圣徒，虽然不会参与到宗教争斗中，但因为在教会中发言权很重，并且是教会的高端战斗力，所以贝奥托家族借重她的力量、地位也很好理解。 第240页 马日蒂娜来得快去得快，很轻松自在地就帮中餐厅店老闆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店老闆很聪明，知道以后自己就有了靠山，当即就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弄了一桌地道的酸菜鱼端了出来。 酸菜这东西在国内不罕见，但是在义大利却绝对是买不到的。很显然店老闆自己平时都不太捨得这样的吃法，不过维托里奥却很欢喜，拿起叉子就狂吃。 “真是非常感谢你和你女朋友的帮助，还是中国人好啊。”店老闆一边欢喜地笑，一边把自己珍藏的好东西一股脑儿的搬了出来。 没一会儿我就吃得肚子有点撑了，维托里奥却依旧还在胡吃海塞，一盆酸菜鱼，几乎有一大半被她吞进了肚子里，她一边吃一边吐着热气，不时问：“这是什么菜?酸菜?浸泡在罈子里发酵过的蔬菜?哇，这口味真是太独特了。” 原来这位身材火辣的圣徒竟然还隐藏着吃货的属性。我靠在椅背上喘气，看着她吃就觉得自己也跟着饱了。 等到心满意足地从中餐厅出来，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维托里奥丝毫没有美女形象地拍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喘气：“哎呀哎呀，真是吃得太饱了，感觉自己的肚子涨涨的，好像怀孕了一样。” 餵!这样的比喻真的没问题吗?我斜睨了她一眼，随后果然就看到满脸堆着笑的店老闆对我竖着大拇指，一脸“你已经为国争光”的表情。 维托里奥很主动地勾住了我的胳膊，一摇一晃得像是醉鬼一样，一边走一边说道：“啊，吃得太饱了，跟我一起走一走吧，就当是约会好了。” 她身材很高挑，我身高有接近一米八，但跟她站在一起，身高却几乎相差无几，这种身材，绝对是当模特的料。以这女人的豪爽，我觉得她跑去混娱乐圈绝对妥妥的能够迅速出名。 作为一个以旅游业为主要产业之一的城市，罗马的生活节奏很慢!在这里你经常能够看到有人悠闲地拿着吉他，站在街边唱歌，你要是给他扔一个硬币，人家说不定还会对你吹鬍子瞪眼——因为他不是在卖唱，而是在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歌喉。 即便快到大半夜了，罗马城依旧灯火通明，路上行人纷纷，献唱的路边歌手们大声地咏嘆着罗马的繁华与美丽。 我和维托里奥这对组合比较吸引眼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维托里奥太漂亮了，她火辣的身材本就给她加分不少，再加上本就不俗的容貌，我们从中餐厅离开还没走多远，就已经有好几个多情的小伙子来表达自己的爱意。 义大利人的确挺浪漫，而且相当热衷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在我眼中的软脚虾们，似乎也比以往可爱了一些。当然在这些求爱者中，其实也不乏一两个害群之马，穿着稀奇古怪的嬉皮士，鼻子耳朵上插着一个又一个金属圆环……对于这种人，维托里奥同样表达了极为强烈的不满和反感。 其实无论在世界哪个国家，小混混都是最受鄙视的一群人，他们高不成低不就，说他们是黑社会吧，他们无法造成黑社会那样巨大的破坏力，说他们毫无威胁吧，但他们做的很多事情却又让人髮指。 就比如说现在，一个小混混在求爱不成之后，试图展现一下自己可怜的武力。结果我很淡然地一拳头——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然后用更加淡定的笑容，轻轻松松地把拳头从墙壁里面拔出来，好整以暇地吹了吹拳头上的石灰，对他展示了一下毫髮无伤的手背，他顿时就淡定不能了，用很勉强得笑容恭敬地道：“噢!女士，您的男朋友会中国功夫吗?他真是太厉害了，希望你们在罗马城玩得开心。” 说罢带着自己的同伙一熘烟儿似的跑了，维托里奥抱着肚子哈哈大笑：“我看你这么淡定，难道是经常这样做?也是，那位姓付的小姐那么美丽，肯定会有很多追求者吧。” 她一边说一边笑，又抓住我的拳头仔细打量，很诧异地问我：“你刚才是真的纯粹依靠*的力量打破的墙壁?真是太厉害了，即便是在我们圣徒之中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你这样的程度。” “不，刚才我所做的只是对灵力的一种变种使用方法而已，在我们阴阳家中，将这种力量称之为抬头鬼。”我淡淡地回应着，这份力量的确是我从李承光那里分离出来，并慢慢掌握的力量。 “好吧好吧，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你们东方的道教都是一大堆理论，我暂时不想听。”维托里奥顿时笑容一收，做了个十分头疼的表情，“啊，走了一会儿也有点累了，不如我们去听歌剧吧。” 你这傢伙，刚才应该听到我说过我对歌剧没兴趣的啊!不等我吐槽，大美女圣徒就已经抱着我的胳膊，生拉硬拽地把我拉进了附近的一家歌剧厅，售票口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能够清晰地听到从里面传来的让人昏昏欲睡的咏嘆调。 “尊贵的女士，您的贵宾包房随时可以使用。”售票员只是拿维托里奥掏出来的卡片随意刷了刷，就让人把我们引进了通道。 服务员一边带路，一边介绍道：“最近我们正在进行巡迴演出的是新排的歌剧《罗马的钟》，非常受欢迎，相信尊贵的女士和先生一定能够得到最高的体验。” 不几句话，我们就进了包房，服务员端上一应瓜果点心，维托里奥则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抱着我的胳膊，用最为妩媚的声音微笑道：“亲爱的，今天晚上我可不会让你睡哦。” 第241页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阴阳师和圣徒(四) 服务生一副我很懂的样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便还关上了包房的门，我甚至听到了挂在门上的请勿打扰的牌子被他翻了过来! 卧槽，果然维托里奥这个女人就没有正经的时候，哪一句话说出来不产生重重误会?现在在那服务员眼里，我肯定是个被保养的小白脸! 维托里奥则是根本就不在意，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没等一小会儿，下面舞台的灯光就亮了起来，穿着中世纪打扮的演员就拖着华丽的咏嘆调，一边唱着一边走上了舞台。 也许全世界人类的文明的发展都受到了某个外星种族的影响，无论相距多远，似乎都有着不小的共通性。比如我们正在看的歌剧就是如此，其实在我看来，歌剧跟咱们的戏曲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只不过我们的戏曲更多了一些舞台动作，而歌剧，则是完全以音乐来替代了所有的舞台表演方式。 早在公元前六世纪到四世纪，古代歌剧就已经在古希腊繁荣。当时古希腊的政治和军事中心雅典城同时也是古希腊戏剧的中心。雅典的悲剧和喜剧也包括在全世界范围内出现最早的戏剧形式之中。古希腊的剧场和剧作对西方戏剧和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持续而深远的影响。 现代歌剧则是在十七世纪早期最早出现在义大利，其后发展到欧洲各国，并且有了不同语言的版本。但是义大利歌剧在随后的两百年中，依然占据着统治地位，来自义大利的歌剧被视为正统。 咱们中国崇洋媚外的心思即便到现代社会也很普遍，比如某某城市开了一场歌剧，引起了多少多少群众的观赏，说明了咱们的欣赏水平提高云云，其实那都是屁话!真要说起来，听那些英文版的歌剧本来就落了下乘，义大利语的歌剧才是正统! 实际上即便在义大利，不懂得欣赏歌剧的人也大有人在。歌剧是什么?是艺术!艺术又是什么?其实艺术就是艺术家们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咱们中国有一句话叫人心隔肚皮，说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你花费心思去体悟艺术家们在想什么，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没事撑的。 我这样的说法的确有些偏激，并且有点小农思想，但就连维托里奥这样纯正的义大利人，在听歌剧的时候偶尔也会惊嘆一声，并且表示自己没听明白这段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维托里奥一边听一边给我解说，我就起了对抗心思，有点不屑地告诉她，咱们中国也是有类似的戏曲的。比如京剧、昆戏等等，那都是我们的民族瑰宝。 维托里奥就翻着白眼看我，然后用很诧异的声音问：“这都是真的?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们的年轻人都已经不听戏曲了啊?好像戏曲的传承都已经遇到危机了吧?我倒觉得反而是我们的歌剧，在你们那边很受推崇的样子。” “哼!不过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傢伙罢了!”我被她反驳得哑口无言，只能用冷哼来结束了这次谈话。心里却暗暗嘆息，满清三百年的统治，早就已经让我们的民族充满了奴性，哪怕是如今国家正在飞速发展，大多数人也依旧认为——洋大人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我烦躁地把翻译器给扯了下来，这东西果然就如同沃尔奇诺所说的那样，并不是那么好用的，日常对话的时候倒还好，像这种听歌剧的时候，就仿佛变成了没电的随身听，声音被拉得又长又难听。 没了翻译器，我就更听不懂舞台上的歌词了，这样我就只能听歌剧中的情绪。但实际上我这人乐感并不太高，很少有歌曲能够让我感同身受的，所以……到最后我就显得很无聊了。 维托里奥示意我戴上翻译器，然后摇摇头道：“好吧，刚才我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不过我可没想到，我们亲爱的王竟然还是一个民族主义者呢。” “我哪里民族主义了?”我梗着脖子反驳，又看了一眼下面的舞台，有点不耐烦了，“维尼卡，不要再在我面前耍你那一套了，说出你的真正目的吧。” “你真的很聪明。”维托里奥嘆息着，站了起来，依旧双手抱着我的胳膊，“不过我对你真的很有好感，因为我年纪已经大了啊，我想结婚啊!” 这女人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我就全当做没听到好了!我心里嗤笑一声，嘴上问道：“那么我很想请问一下，亲爱的维尼卡小姐，你到底多大了?竟然让你这么饥渴难耐?” “哎呀，问女士的年龄，岂不是太失礼了?这可不是绅士所为啊。”维尼卡造作地在我鼻子上点了一下，语气越发地妩媚，“年龄可是女人最大的秘密。”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已经四十岁了吧?”我随口胡诌，结果却让维尼卡大惊失色，她急忙双手捂住脸颊，惊讶地道：“怎么会?我看起来已经那么老了吗?明明人家才只有二十八岁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这下子真的要嫁不出去了。” 见她的慌乱似乎不是假的，我心里又有些歉然，急忙道：“不不不，你还很年轻很漂亮，我刚才只是因为生气，所以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 维托里奥却生气地冷哼一声，大叫道：“不管啦!总之我现在很生气，所以我必须要找个地方发泄!本来打算等歌剧表演完了才出手的，现在我要做那个破坏风景的傢伙!” 第242页 说罢不等我反对，她就已经走到了包房边缘，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天主教罗马教区圣徒维托里奥在此，这里已经受到了邪灵的侵袭，我要做一场弥撒!” 正唱到*处的歌剧顿时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愕然向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我急忙一缩脑袋，心里暗叫一声苦也，果然维托里奥这女人根本就不是拉着我出来玩的。 她的发言理所当然的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她却早有准备，轻咳一声，朗声念诵道：“孩子们，我给你们写说：因他的名字，你们的罪已获得赦免;父老们，我给你们写说：你们已认识了从起初就有的那一位。青年们，我给你们写说：你们已得胜了那恶者。你们不要爱世界，也不要爱世界上的事;谁若爱世界，天父的爱就不在他内。原来世界上的一切：肉身的贪慾，眼目的贪慾，以及人生的骄奢，都不是出于父，而是出于世界。这世界和它的贪慾都要过去;但那履行天主旨意的，却永远存在，阿门!” 随着她一字字的念诵，下面跟随她念诵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竟形成了一声整齐的“阿门”，就连舞台上歌唱着的演员，也在胸口画着十字，虔诚地进行着祷告。 维托里奥振臂一挥，高声疾唿道：“邪灵已经趁着耶稣诞辰之日而靠近，作为教会的圣徒，我有义务保护主的子民、主的信徒的安全，请大家配合我，不要慌乱，不要悲伤，男人照顾女人，老人照顾小孩，请大家有序地回到原地，因为即便是主的圣徒也需要你们的协助……” 教会在义大利的影响力在这一刻昭显无疑，也让我感到了无比的震惊!只见刚才还慌乱着的人们，竟然缓缓地恢復了秩序，并且分工有序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一个穿着西装，明显应该是富人的傢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请问主的使者，伟大的圣徒阁下，我们应该如何帮助您?” “你们只需要坐在自己的原位，等我的招唿，在适当的时候唱起圣歌就可以了。”维托里奥这时候哪里像是那个满嘴黄腔的色女?分明就是天使在人间的代行者。 得到命令的傢伙退下去了，人们很自觉地站好了位置，见年幼的孩子们围在了中间。 我诧异地将这一幕全都看完了，并且在心里暗暗惊讶，果然教会的布教方针跟我们中国的教派完全不同，他们高调!真是太高调了! 维托里奥大喊着，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准备好了一切，我就有些不解地问：“你不想让这些信徒离开吗?看你的意思，这歌剧院似乎有鬼对不对?你不怕信徒们遇到危险，牵连无辜吗?” 维托里奥瞄了我一眼，诧异道：“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开?做任何事情都不是不求回报的，我就是要告诉他们，主的确在庇护着他们!这样一来也可以增加主的信徒，我为什么要把主的信徒赶走?如果他们意外受伤，那说明他们对主的信仰不够虔诚，关我屁事?” 好吧，最后四个字终于还是暴露了维托里奥的本质，这个女人，虽然嘴巴上说得漂亮，不过她自己似乎并不太相信上帝的样子。另外我也看出来了，她搞的这一套，应该是在教会里早就有了成例的，所以她才会做起来这么轻松。 这时候包房的门被人敲开了，进来的是一名秃顶的中年人，他毕恭毕敬地对维托里奥躬了躬身：“伟大的圣徒，您虔诚的信徒嘉利若奥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请问弥撒可以开始了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阴阳师和圣徒(五) 维托里奥来的这一出，真是让我见识到了天主教在义大利的影响力，也见识到了他们的出事手段。跟歌剧院老闆嘉利若奥交谈了一会儿之后，维托里奥就再次站了出来。 她扫视了一眼下面早就已经排好了队形的人们，大声道：“可爱的诸位，我们应该彼此相爱，因为爱是出于天主;凡有爱的，都是生于天主，也认识天主;那不爱的，也不认识天主，因为天主是爱。天主对我们的爱在这事上已显出来：就是天主把自己的独生子，打发到世界上来，好使我们借着他得到生命。爱就在于此：不是我们爱了天主，而是他爱了我们，且打发自己的儿子，为我们做赎罪祭。可爱的诸位，既然天主这样爱了我们，我们也应该彼此相爱。从来没有人瞻仰过天主;如果我们彼此相爱，天主就存留在我们内，他的爱在我们内才是圆满的。我们所以知道我们存留在他内，他存留在我们内，就是由于他赐给了我们的圣神。至于我们，我们却曾瞻仰过，并且作证：父打发了子来作世界的救主。谁若明认耶稣是天主子，天主就存在他内，他也存在天主内。我们认识了，且相信了天主对我们所怀的爱。天主是爱，那存留在爱内的，就存留在天主内，天主也存留在他内。我们内的爱得以圆满，即在于此：就是我们可在审判的日子放心大胆，因为那一位怎样，我们在这世界上也怎样。在爱内没有恐惧，反之，圆满的爱把恐惧驱逐于外，因为恐惧内含着惩罚;那恐惧的，在爱内还没有圆满。我们应该爱，因为天主先爱了我们。假使有人说：我爱天主，但他却恼恨自己的弟兄，便是撒谎的;因为那不爱自己所看见的弟兄的，就不能爱自己所看不见的天主。我们从他蒙受了这命令：那爱天主的，也该爱自己的弟兄。” 第243页 天主教的影响力的确非同凡响，我估计维托里奥说的这一大段，应该是圣经里的某一段，许多人在她开了个头之后，就跟着念诵起来。 我可以说，人家的信徒都能把圣经倒背如流，看看咱们中国道教的信徒吧，有几个能背得出道德经的?大多信道的都只是在家里敲敲木鱼——我可没说错，在很多信教者的眼里，佛教跟道教是没太大区别的。 维托里奥用事实真真切切地让我感受到了来自于天主教的传教方式，尤其是在用阿门作为结语之后，我明显可以感觉到，下面的信徒们情绪更加高昂了，最后一点点不安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污秽的邪灵，我已经给予了你最大的宽恕，现在还不现身，难道想等我亲自动手吗?”维托里奥装逼范十足地运用起了自己的力量，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圣洁了无数倍，圣光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照射开来。 下面人群经过她一开始的一连串洗脑之后，此时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我估计，平时维托里奥大概也没少显耀自己的“神迹”，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慌乱。 然后我就看到在人群中间，某个老人身体一缩，一个黑影从她的身体里钻了出来。那老人却因为精神亢奋，屁事儿没有，反而大叫道：“啊!邪灵!邪灵竟然玷污了我凡人的躯体!主啊，请您垂怜于我吧。” “无妨!主爱世人，这凡世本就是人的*所聚集而成，邪灵会侵袭主的信徒也是理所当然，只要保持虔诚的信仰，主依旧会垂怜你!”维托里奥三言两语安抚了老人，就开始“作法”抓鬼了。 我可不是什么门外汉，只看了一小会儿就看明白了!虽然这一切不是完全由维托里奥主导，但却的的确确是一场秀!一场一个人的抓鬼秀!而且是充满了英雄主义，并且跟信徒们有着极大互动的抓鬼秀! 我很早之前就说过，大多数鬼魂是很弱小，很无害的!只要你的意志够坚定，鬼魂根本就拿你没有任何办法。这个道理即便放到西方世界，也同样是真理。 那个老人身体里被逼出来的黑影，的确是一个鬼魂，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他依存在老人的身上，那只是他的本能，因为即便是鬼魂，也拥有着人类求生的本能，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找个凭依，将会很快消散在这个世界中，成为一片尘埃。 以那老人对信仰的坚定程度来看，那孤魂野鬼很难对他造成伤害，顶多就会让他偶尔会觉得有些头晕罢了。不过维托里奥还是强行将他驱赶了出来，并且以自身的力量，将那孤魂野鬼的形体显现了出来。 弱小的鬼魂是很脆弱的，甚至都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凝实，所以除非是天生灵觉强大的人，否则是绝对无法看到鬼魂的存在的。 维托里奥则用教会的秘法，让那鬼魂的身体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理所当然的引起了信徒们的轰动。然后她又故作神秘地跟那鬼魂斗了一会儿法，最后才满头大汗地向大家求助：“邪灵已经被我困住了，请大家帮助我，唱响你们的圣歌!” 也不知是哪个孩子开了个头，神佑世人的圣歌在歌剧院中响起，那邪灵也开始惨叫起来，并最终慢慢被圣光所同化、净化，最终消失无踪。 一切都过去了!邪恶的鬼灵已经不復存在，人们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反而是孩子们显得很高兴，大声的争辩着，说自己在为净化邪灵的时候出了多少多少力气，用了多么大多么大的声音来唱圣歌，正是因为圣歌的存在，他们才帮助圣徒消灭了邪灵! 维托里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吐槽了一声：“靠，真是累死了，明明就是个不值一提的邪灵而已，竟然要我这样的圣徒亲自出马!上面的那些傢伙，是故意想把我累死是不是?” 不等我接着吐槽，她就已经很快地收束了自己的神情，再一次摆上了圣洁的嘴脸：“凡信耶稣为默西亚的，是由天主所生的;凡爱生他之父的，也必爱那由他所生的。几时我们爱天主，又遵行他的诫命，由此知道我们真爱天主的子女。原来爱天主，就是遵行他的诫命，而他的诫命并不沉重，因为凡是由天主所生的，必得胜世界;得胜世界的胜利武器，就是我们的信德。谁是得胜世界的呢?不是那信耶稣为天主子的人吗?这位就是经过水及血而来的耶稣基督，他不但以水，而且也是以水及血而来的;并且有圣神作证，因为圣神是真理。原来作证的有三个：就是圣神，水及血，而这三个是一致的。人的证据，我们既然接受，但天主的证据更大，因为天主的证据就是他为自己的子作证。那信天主子的，在自己内就怀有这证据;那不信天主的，就是以天主为撒谎者，因为他不信天主为自己的子所作的证。这证据就是天主将永远的生命赐给了我们，而这生命是在自己的子内。那有子的，就有生命;那没有天主子的，就没有生命。阿门!” 信徒们神情很激动，能够亲身参与到除灵的活动中，对他们的信仰必然造成巨大的冲击，让他们的信仰更加坚定。所以维托里奥明明只是在背诵圣经，偏偏所有人都激昂地跟着她背诵开了。 “喂，你这样凑字数真的没问题?”我一边倒了一杯水给她，一边半开玩笑地询问。 “有什么办法?这时候是宣扬主的教义的最好时刻啊!即便是信徒，也是需要维持的，否则你凭什么让他们相信你?并且节衣缩食地把钱送给你?咱们是教会啊，信徒才是一切的根源!”维托里奥一口就将白开水喝干了，又瞪着眼睛让我再来一杯，吐着气道：“其实我也并不是完全在欺骗他们，你说对不对?毕竟我可是出了力的，我可是除了灵的。” 第244页 虽然值得吐槽的地方有很多，但是我不得不说，她用自己亲身行动给我示范了什么才是正确的传道方式，如果我是道门中人，也许我就信了。 偏偏我家学渊源，是阴阳家的，虽然出自道门，但却不是道门!我们阴阳家对传道布教兴趣并不如道教那么大，所以……她这一出算是白演了。不过这些我倒是可以记下来，回去之后告诉范香菱，也许会对她们有所启发，毕竟隐宗也是帮过我不少忙的。 维托里奥再一次勾住了我的胳膊，吐着气长长地嘆息道：“啊啊啊，真是烦死了，不就是个在歌剧院徘徊的小鬼灵吗，竟然让我这样的圣徒亲自出马!下次这种活我绝对不会再干了。亲爱的王，咱们走吧，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让信徒们好好地感受一下主对他们的慈爱。”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歌剧院大半人都半跪在地上，虔诚地祈祷着——果然，宗教是很具有欺骗性质的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阳师和圣徒(六) “圣!圣!圣!上主，全能的天主，是昔在、今在、及将来永在者。愿赞颂、尊威、光荣和权力，归于坐在宝座上的那位和羔羊，至于无穷之世!”某个向来不正经的圣徒，这时候正正儿八经地念诵着圣经，祈求着主的赐予，进行着最激烈的除灵活动。 从歌剧院出来之后，我们又马不停地跑了好几个地方，依照歌剧院里的方法，在大庭广众之下除了好几个没什么太大威胁的鬼魂。拜这个方针所赐，罗马教会的信徒似乎又增加了不少，我估计今年教会的捐赠将会至少提高一成。 不过并不是所有鬼魂都是无害的!比如现在，我们就遇到了个不小的麻烦!跟维托里奥一起处理了几个灵之后，我也算是明白了，她的除灵并不是没有目的的，而是早就有人进行过委託。 我之前就说过，圣诞节其实并不是耶稣的诞辰，事实上耶稣到底是哪天生的，根本就没有记载，之所以会有圣诞节，是因为这一天会出现大量的鬼魂，教会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以圣诞节为藉口，进行大规模的弥撒除灵。 像维托里奥这样的圣徒可是教会的高端战力，自然会被派遣去消灭一些比较难对付的鬼魂，一般弥撒比较难以清除的地方就由她这样的圣徒来处理。 就像歌剧院那样的地方，那个徘徊在歌剧院，最终选择了一个老人作为凭依的孤魂野鬼，其实并没有什么威胁，但那毕竟是公众场合，如果出动唱诗班去进行弥撒，反而有点大题小做，所以教会那些满脑子诡计的上层人物们，就想到了新的方法，让圣徒去处理，顺便还能拉拢一些新的信徒，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西方人跟我们的想法不一样的，比如我们阴阳家中人，认为自己驱鬼除灵是分内之事，如果遇到恶灵作恶，就算不为人知，我们也会出手将恶灵驱除。但教会中人却不这么想，他们坚信无利不起早，反正做好事不留名这样的雷锋——教会才不会做呢! 所以说做完好事不留名，回去之后悄悄写在日记本上的事情，已经完全不符合这个时代了啊!尤其是像宗教这种东西，做了好事就得让人知道，否则谁信你? 我也能理解为什么教会要在圣诞节进行大扫除的原因了，这不就是典型的自我营销手段么?难怪维托里奥这样的高端战力也会被派出来跟小丑一样进行表演。另外我估摸着其实隐宗至少应该学到了一些东西，否则干嘛每年都要跟教会进行合作，必然是在取经啊。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这也不表示我们要消灭的鬼魂都是弱鸡。越是临近圣诞节，出现的鬼魂就越是强力，这是必然的现象。在清除掉了四五个弱鸡鬼魂，顺便发展了不知道多少信徒之后，我们终于遇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对手。 那是一个真正的邪灵、恶灵!它出现得很突兀，维托里奥和我追着它跑出了七八个街区，一直追进了闻名遐迩的古罗马斗兽场中，那恶灵才被我们拦住了去路。 维托里奥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以她的实力，在对付弱鸡的时候顺便保护一下普通民众不过只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而且还能发展信徒，所以尽管她嘴上在抱怨，其实做起来一点也不含煳。但如果遇上真正的兇恶邪灵，她就不得不为普通人考虑一下了。 所以把那邪灵堵在斗兽场中，其实也可以说是她有意为之，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出了一些力，看到我使用符法将那邪灵耍得团团转，维托里奥当时就对我连声赞嘆。 这一次的行动除了我和维托里奥，还有个存在，那就是我的式神——柳许瑶!也就是被教会中人称为守护天使的存在，她的能力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我可以自豪的说，如果不是那种资格很老的强力阴阳师，拿她根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式神比阴阳师要强，这是我们阴阳师中公认的真理!因为式神毕竟不是人，他们不会被人类的身体所束缚，但却可以使用人类又无法使用的力量。 看到柳许瑶的那一瞬间，维托里奥就心动了，无论如何都要我把柳许瑶让给她。这种事情我自然不可能答应，就反唇相讥，问她既然你是圣徒，为什么教会不给你个守护天使? 其实教会也是有类似式神的存在的，全世界的人类其实都是一样的，所以某些人在死后的特定条件下，可以以极为纯净的灵魂状态被教会中人用法术进行捕捉，最后加以培养，成为我们所说的鬼仙一样的存在，只不过教会总喜欢给自己脑子上戴高帽子，所以把这些鬼仙叫做守护天使。 第245页 这种存在是十分罕见的，就算是维托里奥，也只有艷羡地看着我，然后十分不甘地告诉我，整个教会现存的守护天使只有不到十个!还是被各大教派瓜分了的，罗马教区虽然的确有一个守护天使，但那必然是留给教皇用了。 这一点上，教会就不如我们东方的宗教流派了，他们的守护天使是强行捕捉培养，而我们的式神则是以契约的方式进行沟通，一个是强制的，难免会遇到反抗，另外一个则是互相交流，守望相助，双方以比较，高下立判。 维托里奥缠着我要了一下柳许瑶，见我不肯松口，就暂时放弃了纠缠，转而专心追逐那恶灵，进入古罗马斗兽场之后，维托里奥就拿出了真本事。 荣耀的圣光在她的身边盘旋迴盪，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个大灯泡似的，将漆黑的斗兽场照得透亮。 我不太明白教会的圣光力量到底是怎么修炼来的，不过应该是灵力的一种应用方式，跟咱们阴阳家的灵力使用方法只是略微有那么一点不同而已。但其光影效果却绝对不是我们阴阳家能够比拟的，用句俗套的话来说就是——教会的圣徒们，一个个都是装逼范儿十足的典型，而我们阴阳家的玄术就显得太低调了。 “圣!圣!圣!上主，全能的天主，是昔在、今在、及将来永在者。愿赞颂、尊威、光荣和权力，归于坐在宝座上的那位和羔羊，至于无穷之世!”圣经已经念诵到了第三遍，维托里奥身上的圣光也越来越亮，就连我都有点不敢直视，微微眯起了眼睛。 被她当做目标的恶灵更是不堪忍受，这种灵力压迫让它十分难受，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如果换了一般的外行人，大概就会觉得是圣洁的圣徒们的力量正克制着黑暗的鬼魂，难免就会让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其实教会的人才是正义的。 虽然现在的确是维托里奥代表着正义，但我还是要说——宗教很具有欺骗性!哪怕是维托里奥这样平时言行颠七倒八，总是把黄段子挂在嘴上的圣徒，一旦她们真正出手的时候，真的是太装逼了，仿佛这世界上只有他们才是受到上帝眷顾的存在似的。 “教会!该死的教会!我一定会找到我的身体!”恶灵兇狠地咆哮着，向维托里奥扑了过去。 维托里奥早有准备，鼓起力量跟恶灵硬撼!这种灵力使用方法让我看得连连摇头，虽然圣徒们的力量很有欺骗性，让人觉得他们就是正义的化身，但是他们使用力量的方式，却又简单粗暴，毫无技巧和美感可言。 说得好听一点，他们使用力量的时候，就像是壮汉挥舞着大剑，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但这种纯粹的强悍硬拼，却是最不可取的，灵力修行不易，每一份灵力的使用都应该精巧而可控!维托里奥的方法，简直就是在浪费! 好在那恶灵显然也不怎么样，我早就已经说过，恶灵最让人棘手的是他们制造幻象的能力，而这个在义大利诞生的恶灵，显然并不懂得利用幻象，而是选择了跟维托里奥硬撞。 强悍的灵力如同最坚实的盾牌，双方一触即分，恶灵噗地一声被撞出去老远。但它却没有就此消失，而是挣扎着再次漂浮了起来，充满怨念地咆哮着：“我有做错什么?我有做错什么?我不过只是发表了日心说!该死的教会，竟然认为我是在亵渎神灵?哼!什么神灵，不过都是一群骗子!大地怎么可能会是宇宙的中心，只有太阳，只有太阳才是整个宇宙的中心，是人类文明的根源!” 我心中暗暗惊讶，这恶灵的怨念倒是不浅，难怪能跟维托里奥这样的圣徒硬撼，只怕他死前是受过不小的折磨，而且成为怨灵的时间应该已经不短了。 “嗤!真是没见识的白痴，太阳怎么可能是宇宙的中心?”维托里奥不屑地讥讽反而让恶灵更加勃然大怒，他大吼着“太阳绝对是宇宙的中心”，再次不要命地向维托里奥沖了过去。 “要不要我帮忙?这怨灵似乎不弱的样子?”我探手入怀，随时准备好出手援助维托里奥。 “哈，不过是几百年前被教会烧死的傢伙而已，既然他已经为科学献身过一次，那就让他献身第二次好了。”维托里奥大笑着，再次跟那怨灵撞在了一起。 第一百五十章 阴阳师和圣徒(七) 中世纪的欧洲，天主教在整个欧洲大陆有着大一统的神权统治地位，即便是各国国王登基都需要经过教皇加冕，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君主。 当时唯一不买天主教的帐的，大概只有欧陆之外的英伦群岛了，不过那时候全欧洲大陆都认为英伦只是蛮子，对其也不太重视，所以双方是互相不买帐。 为了维持教会在欧洲大陆的统治地位，天主教对其他教派进行了血腥残酷的镇压，就连在我们眼里跟他们信仰完全一样的基督徒，也受到了极大的迫害。天主教通过信仰、知识对整个欧洲大陆进行了垄断式的统治，并且将这个统治维持了数百年，形成了整个欧陆特有的黑暗时期。 但是再黑暗的世界，光明也终究会降临在人世间，就如同教会中自己所说的那样——神爱世人，圣光普照众生。 随着眼界的开阔，人们生活、知识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认识到教会的知识是具有极大缺陷的，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很多虔诚的天主教徒。其中最有名的大概就是哥白尼了，他发表的日心说虽然在现代的我们看来也是荒谬绝伦，但在那个时代绝对是在挑战教廷的权威! 第246页 作为一名教会法博士、牧师，他用自己的知识挑战教会，毫无疑问是在扇教廷的耳光!教廷又怎么可能容忍他的背叛?要知道中世纪的教会，那可是统治着整个欧洲的巨无霸!罗马教廷认为哥白尼的着作违反了《圣经》，最终对其处以了残酷的火刑。 哥白尼的死，并不能阻止全新的知识传播开来，也不能阻止人类探究真理的决心，黑暗的中世纪终究还是过去了，在付出了无数先辈的血的情况下，教会的统治土崩瓦解。有人说，哥白尼的日心说是对教廷的挑战，是唯物主义战胜了唯心主义的伟大胜利…… 啊呸!其实很多东西远远没有后人想的那么高尚，也许哥白尼并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目标，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也许他想的是利用自己的找到的真理，让教会依旧走在所有人前面，维持教会那无与伦比的统治也说不定。 事实上随着科学的发展，教廷也越来越认识到，如果继续跟科学对抗下去，教廷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教廷早就已经做出了让步，并且将哥白尼的遗骨重新埋葬。在葬礼上的神职人员曾经说过：“今天的葬礼具有象徵意义，显现科学与信仰的和解。” 你看，其实并不是教廷故意要掐灭科学之光，其实是当时人们受见识、知识所限，对哥白尼的学说产生了过激行为。因为担心哥白尼的学说会产生不良影响，所以才会扑灭哥白尼的学说，其实就跟我们打击邪教是一个道理。 而且事实也证明了哥白尼的确错了，但我们的确无法否认哥白尼所做出的努力，以及他为科学所做的贡献。我们毕竟不是当事人，并不清楚当事人的想法，所以我们无权来判定谁对谁错。 跟维托里奥大战在一起的恶灵，一直叫嚣着“太阳是宇宙的中心“，我估计即便不是哥白尼，也是跟哥白尼关系不浅的傢伙。而能够在死后变成恶灵，也说明其怨气之深。 蛮横的维托里奥很清楚，就算跟恶灵讲道理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是条件反射地放着嘴炮，动作却丝毫也不停顿。他使用力量的方式简单而又粗暴，再一次跟那怨灵撞在一起。 “砰啪……”强烈的爆炸声在一人一鬼之间响起，那恶灵似乎在这一刻才终于想起来，力量并不是自己的长处，他勐然推开二十多米，凝视着维托里奥，大声咆哮：“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日心说绝对是正确的!我不过只是想要帮助教廷而已，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问我，我问谁去?既然是怨灵，那就好好的站在那让我收拾了你啊!”维托里奥冷哼着，这一次主动发起了攻击，她身体微微完全，双臂垂下几乎摸到了地面，以橄榄球运动员开球的姿势勐地撞了出去。 这傢伙是真的只会这样使用她的力量，还是教会的人使用力量的方式都这么粗糙?我一时间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吐槽了，她的圣光明显要强于怨灵，如果单纯的动用圣光的力量的话，收拾起怨灵来要轻松愉快得多，但她却选择了最野蛮最难以奏效的方法。 “教会竟然这么对待我，我要让你们好看!我要让你们好看!”怨灵大叫着，单手一挥，终于发挥出了怨灵最拿手的本事——制造幻象! 天空中六颗星体骤然出现，我们脚下的土地也似乎变成了无垠的宇宙，在宇宙的正中心，一颗散发着灼热光芒的星体正在剧烈燃烧着。 “果然是哥白尼!”我心中暗叫一声，正准备出手破掉这幻象，却见维托里奥根本就不为所动，依旧如同坦克一样向前冲锋!冲锋!冲锋! 果然是够野蛮的方法，而且意志还很坚定，的确不愧圣徒之名!我心中暗暗感嘆一声，虽然对她使用力量的方法极为不屑，但却也不得不赞嘆她的处理方法的确是最正确的。 怨灵依旧大叫着：“为什么?你们教廷已经腐朽了!在天降异象的时候，不想办法用自己的知识证明一切的错误，反而散播谣言，欺骗世人?难道神爱世人的话知识谎言吗?我必须要清理教廷，我要把教廷扭转到正常的道路上来!谁都别想阻止我!” 看来哥白尼虽然是个科学家，其实也是教廷的死忠分子。据说哥白尼发布日心说的时候其实条件挺那啥的，当时天降异象，各种彗星瘟疫肆虐——嗯，其实那时候不止中国人认为彗星预示着灾祸，就连欧洲人也是一样的。 “科学在进步，你们这些科学家的确已经取得了胜利，所以你这种已经死去多年的鬼魂，就不要再出来瞎胡闹了!”维托里奥怒喝一声，一头撞进了怨灵的怀里。 强大的力量在那一瞬间陡然爆发，怨灵顿时承受不住，身躯都出现了明显的波动，显得有些不安定起来。 “胜?胜利?”怨灵有些不知所措，一边发动攻击，一边咆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不不!的确是胜利了，我復甦之后，的确看到了很多以前不应该存在的东西?那教廷呢?教廷还主导着这个世界吗?” “不!教廷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许对教廷来说，老老实实地传播信仰，大概才是我们的分内事吧。”维托里奥摇摇头，将自己的圣力催发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我不是想要破坏教廷的统治，我只是想要让教会更加仁慈、更加美好……怎么会?”怨灵沮丧地低声自语着。 第247页 但你要认为怨灵被维托里奥几句嘴炮就打败，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怨灵之所以是怨灵，讲道理怎么可能行得通? 那怨灵消沉了不到一秒钟，就变得狂怒起来：“是的!都是你!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是你们把教廷变成这样的!我的教廷!我伟大的教廷!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显然这时候已经晚了，维托里奥对战经验丰富，在撞进怨灵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主动，在怨灵大声咆哮着的时候，她趁机将一团圣力弹丸弹进了怨灵的嘴里，然后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走到了不远处，淡淡地笑道：“那还真是应该感谢你对教廷的忠心呢，不过世事不可违，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轰……”圣力以惊天动地的气势陡然爆炸开来，将怨灵的整个脑袋炸得粉碎。失去了脑袋的怨灵依旧坚持着挣扎了两下，最终被夜风一吹，消散在了空气中。 教会中人的手段——还真是粗暴!我们阴阳家对付怨灵绝对不会用这么暴烈的方法，不过我不得不说，维托里奥的战斗给了我一些经验，应该说这种直来直去的战斗，有时候的确也是打败敌人的好方法。 打败了怨灵的维托里奥却显得性质并不太高，她只是淡淡地再扫了一眼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位置，轻声道：“愿你的灵魂得到安息，阿门。” “那是哥白尼?”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向维托里奥询问。 她马上回应给我一个妩媚的笑容：“谁知道呢?也许是吧。” “不要再伪装了，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心情并不太好。”我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伪装。 维托里奥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是啊，我的心情并不太好，不管怎么说，为这个世界做出了贡献的先驱都是应该值得尊敬的，何况……他对我们教廷是那么的忠心，反而是我们教廷对不起他。” “还说不是哥白尼，我看绝对是!”听到我的结论，维托里奥又呵呵地笑了起来：“反正我没说过，你要认为他是，那就是呗。好吧，今天的大扫除到此结束，你……有没有什么感悟?” 第一百五十一章 阴阳师和圣徒(八) 我的感悟?我的最大感悟就是——有时候简单粗暴比什么都来得有效率!而且教会的圣徒使用力量的方法也太直接了一点，一点也没有咱们阴阳师的美感! 见我不说话，维托里奥就又勾住了我的手臂，笑道：“好吧，看来你应该是有点累了的样子，咱们会教堂吧。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想睡的话，人家也是可以陪你的哦。” 这女人，果然一旦松懈下来就开始满嘴黄腔了!我无奈摇摇头，并没有拆穿她最后的伪装。最后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大恢弘的斗兽场，那屹立在夜色中的磅礴建筑，让人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对人类的敬仰之情。 “怎么了?”维托里奥奇怪地偏过头，好半晌才道：“晚上的斗兽场没什么好看的，如果你想看，明天我带你好好游览一番。” 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一道身影在斗兽场隐蔽的角落一闪而过。我心中顿时一紧……莫非背后有什么人在搞鬼? 不过维托里奥的话证明我其实是想多了，她显然也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身影，笑眯眯地道：“哟，看来就算是刚才的战斗也没能吓到那些野鸳鸯啊，你也知道的，斗兽场是世界闻名的古建筑，有时候有些年轻人就会忍不住在这里打野战……” 餵!人家在你们的名胜古蹟乱搞，你们就一点不在意的吗?见我目光惊悚，维托里奥呵呵笑着，说出了让我更加惊悚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啦，反正大家都这样，当地人偶尔兴致来了也会跑到斗兽场里乱搞一通，所以大家都是奸x淫x，也没资格说别人嘛。” 你们义大利人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完全崩塌了啊!我最后只能回给她一个十分无奈的苦笑，踩着夜色缓缓回到了教堂。 才进教堂大门，就看到大小姐正坐在大厅门口，见我回来，她就冷哼了一声，斜斜地扫了一眼维托里奥：“小雨姐姐让我看好你，下次再要外出，记得给我打声招唿。” “这位小姐吃醋了呢。”维托里奥笑嘻嘻地拿胸部在我胳膊上蹭了两下，跟我道了晚安。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我的眼皮早就已经在打架了，倒在床上直接就再也爬不起来。一觉睡到大天亮，二小姐嘻嘻哈哈的笑声终于把我吵醒了。看看时间，竟然已经快中午了。 “正哥哥，听说你昨天晚上跟那个外国女人出去了?”二小姐是第一个见我醒来的人，我睁开眼皮的一瞬间，她就扑过来甜笑着跟我打招唿。 “谁告诉你……呃，好吧，其实我去了，不过不是约会，还记得我们来义大利的目的吗?是帮助教会的人进行大扫除的，昨天我是出去帮忙去了。”我摸着二小姐的脑袋，解释的话其实是说给旁边大小姐听的。 大小姐怎么一大早就跑我房间来守着了?我心里略略有些奇怪，不过我的解释还是让大小姐本就清淡的神情更加清淡了，不过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大概也看得出来了，她心情应该比刚刚——好了一点? 第248页 “嘿!亲爱的王，准备好了吗?今天我们就去罗马城玩吧。”随着维托里奥的无礼闯入，大小姐的脸色似乎又黑了一点点? 我三个女人的逼视下，我穿好了衣服，走出门的时候就看到沃尔奇诺正对我苦涩地笑：“抱歉了，其实我一直想提醒你来着，不过老师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我感同身受地拍了拍沃尔奇诺的肩膀，维托里奥则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徒弟一眼：“还在这里干什么?去让你姐姐准备好，大扫除已经开始了，我可不希望在大扫除的时候让更多的人受伤!昨天晚上教会进行扫除的时候，因为有无知者围观，已经出现了十几名伤者，这是对主的大不敬!” 可怜的沃尔奇诺，在外面风流倜傥，在教堂里被他老师指挥得跟狗一样。 教堂的女僕——啊，不对，是修女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在餐桌上遇到了一直有些沉默寡言的邱月玲，我想起昨天晚上和维托里奥经歷过的那些东西，就好奇地问，隐宗是不是从天主教这边学到了些什么。 “的确是有一些收穫。”邱月玲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他们天主教的传教方式跟我们完全不同，他们更加主动直接，而且懂得利用宣传进行自我营销，而我们道家则显得太过被动了，所以最近跟天主教的合作，我们是抱着学习经验的态度来的……” 果然，咱们道家的人其实也不是笨蛋啊，果然是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是要学天主教的方法传教了。不过说实在的，昨天晚上我又仔细想了想，天主教这样的传教方式，也跟他们统治了欧洲大陆几百年有关，因为曾经掌握了政权，所以教廷做事很张扬，不像我们的宗教，因为要避讳掌权者，所以不得不採取了更加隐蔽的传教策略。 反正我不是道家中人，道家传教的事情我就不用去参与了，吃过午餐之后，维托里奥就兴致勃勃地拽着我的手往外面拉，说是自己作为地主，要带我参观参观。 大小姐就冷冰冰地跟在旁边，维托里奥估计是拿她这种冷面美人没办法，试图用言语来挤兑大小姐，结果大小姐就淡淡地回应：“我是翻译!” 维托里奥顿时无言，只能当大小姐不存在，然后强行剥夺了沃尔奇诺的跑车，带着我们在罗马城里兜起了圈子，举世闻名的罗马斗兽场，在白天看的时候的确有一种很恢弘的气势，但是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万神殿，那可是公元前的建筑，两千年下来，竟然保存得如此完好，实在是让人嘆为观止。 其实旅游这种事也挺累人的，在罗马城兜了半圈，很快就到了晚餐时间，维托里奥拉着我们跑去了昨天吃饭的中餐厅。老闆见了我们，表现得十分热情，拿出看家的手艺，把我和大小姐餵了个饱，就连二小姐也把小肚子塞得满满的，很没形象地说：义大利的食物虽然好吃，但果然还是中餐才对胃口。 吃晚饭的时候我去买了单，维托里奥却没有马上提出离开，我知道她这人虽然平时有点爱说点让人误会的话，但却并不是那么没正形。 果然等了没一会儿，沃尔奇诺的姐姐，那位黑手党里大名鼎鼎的血腥的红色女王——马日蒂娜就出现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足足十个黑手党成员跟随在她的身后。 “你可别告诉我，教会做大扫除还顺道消灭黑帮组织啊。”我见马日蒂娜神情有点凝重，就忍不住半开了个玩笑。 “这一次只怕真的要请你们帮忙消灭一个黑帮组织了。”马日蒂娜听到了我开玩笑的话，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很配合地露出了个苦笑，“就是昨天你们见过的那个地狱天使的成员，我们怀疑他们堕落了……” “堕落?那是什么东西?”因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一些相同的现象，我们会有完全不同的称唿，所以马日蒂娜的神情虽然凝重，但我的确实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就是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傢伙，被鬼魂的力量所同化，失去理智的同时又得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力量，总之是一个比较棘手的现象就是了。”维托里奥挥舞着双手比划着名，大致给我说明了一下。 “这是……鬼变?”我有些不确信地说出了自己想到的状况，维托里奥的形容，跟我们阴阳家中人所说的鬼变是很像的。 什么是鬼变呢?其实就跟维托里奥所说的差不多。之前我就已经说过很多次，鬼魂是很难存在于这个世间太长时间的，而鬼魂却又有着一定的本能，所以他们会本能的依附、吸收活人的力量，这也是鬼魂作祟的原因所在。 而一些意志不够坚定，但是身体力量却又不错的傢伙，就很可能在被鬼魂依附之后，思维反而受到鬼魂的影响，最后的结果就是人失去理智，变成了鬼魂的傀儡，成为依附于他身上的鬼魂的新的*!这就是我们阴阳家人所说的鬼变。 这种状况跟鬼抬头不同，鬼抬头是人心中潜藏的恶念抬头，理智压制不住，造成了人变成自身*的奴隶。而鬼变则是外来的鬼魂占据了*，所以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鬼抬头的现象不算高发，但也不算特别罕见，因为每个人都有*，如果没有*，那人其实也跟行尸走肉没有区别。但鬼变的发生频率，却比鬼抬头的现象还要低!因为鬼魂本神就极为脆弱，要夺取被附身者的理智，其难度不小。 第249页 地狱天使好歹也有至少几十个人，这么一群人同时发生鬼变，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怀疑，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甚至有人在暗中捣鬼。 我一边皱眉沉思，一边向维托里奥看去，果然就见她同样皱着眉头，表情显得很凝重。 第一百五十二章 鬼变(一) 尽管全世界公认的教会统治那段时间的欧洲是最黑暗的，但从客观的角度来讲，教会的存在的确是有其道理的。而且基督教的成立，的确是有着其正确的意义。何况维托里奥这样的圣徒本就是基督的正统传人，从道理上来说，他们才是整个欧洲世界暗中的保护者。 维托里奥眉头紧皱，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对手太棘手，而是因为鬼变的现象之罕见是有原因的，根据各大宗派资料所纪录，几乎所有的鬼变现象都指向一个地方——有人捣鬼! 鬼变想像大多都是认为引起的，自然的鬼变想像之罕见，简直比人类出现生魂还要稀有。维托里奥神情凝重，显然是想到了关键的地方，也许有人想要趁着这次还魂节的日子作乱! “不管怎么说，不能出大乱子，我们必须加紧行动。”维托里奥倒挺直爽，想了一会儿，就舒展开了眉头，冷笑道：“有一句话说得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只是徒劳的，既然有人故意引起鬼变的现象，必然是有所图谋，咱们只要把鬼变现象给破掉，总不会有错!” “可是这样很容易伤及无辜的。”向来少言寡语的邱月玲难得的插了一句嘴，随后又嘆息道，“算了，这里是你们的地盘，而且你们教会的行事风格跟我们隐宗不一样，也许你们有自己的办法吧。” “不不不!我们其实也没有办法，反正我们教会对付堕落者就是那么简单直接。”维托里奥这一次主动向我提出了支援的请求，而且非常的正式：“来自于东方教会的伙伴，现在我以教廷圣徒的身份，向你请求援助，未知的邪恶正在试图侵占我们的领地，无辜的人民正在保守邪恶的折磨，大方而又睿智的东方同伴们，必然不会吝惜自己的力量。伟大而又勇敢的骑士，必然会拿起自己的武器，向邪恶之徒发起挑战!愿主的荣光与你同在，阿门!” 说实话，看到她这么正儿八经的说话，我还真有些不习惯，急忙点头应承下来，随即吐槽道：“啊，维尼卡，你这样说话我还真不习惯呢。” “没办法，这是圣徒正式向其他人请求协助的惯例，一旦我用这样的誓言向你请求协助，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就将会是最坚实的战友，你的后背将由我来守护，而你的力量，也将会成为我的臂助。”她一本正经地说到这里，神情陡然一变，又开始开起了黄腔，“当然，如果你觉得需要报酬的话，我是可以牺牲自己的身体的，放心，我作为教会的圣徒，必须保持身体的纯洁，所以我还是没有跟男人做过那事的，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身体交付给你。” 我看到旁边大小姐的眼睛似乎要喷火了，急忙板着脸道：“不!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还谈什么报酬，何况我对你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这样的玩笑请以后不要再乱开了。” “是吗?那可真是失望呢，我这样的美人投怀送抱你都不肯，看来你的女朋友的确有很强大的吸引力!”维托里奥故作失望，挺了挺自己硕大的胸部，然后我就看到大小姐的眼珠子真的喷火了啊! “好吧，我最好的朋友，以及未来一段时间内并肩战斗的战友，请允许我稍微告退那么一会儿，我……有点憋不住了，让我稍微释放一下自己的欲。望。”维托里奥彬彬有礼地说着让我吐槽不能的话，迅速离开了中餐厅，往教堂回去了。 一直守着不曾离开的马日蒂娜这才真正第一次注意到我，讶然道：“这位东方来的先生，你……到底有什么神奇的本事，竟然能让我们的维尼卡小姐对你这么青眼有加?我真是想不明白，难道你对她下药了?果然是个有勇气的男人，我们贝奥托家族非常欢迎你破掉维尼卡小姐的纯洁，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随时联繫我。” 说罢她神神秘秘地靠了过来，吐着香气的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我这里有一些非常厉害的药哦，不管是男人用还是女人用，效果都非常显着，如果有需要的话……” “阿嚏!”我一个十分无礼的喷嚏打断了她的话头。见马日蒂娜神情古怪，我急忙揉了揉鼻子，低声道，“抱歉，我对香水有点过敏，虽然你身上的香水……很不错，但是我是真的受不了。” 马日蒂娜一脸遗憾地退后了几步，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下。其他几个贝奥托家族的成员就急忙四散开来，将整个中餐厅都警戒了起来。 我就知道维托里奥刚才那些话绝对是假的，那女人肯定会去准备她需要的工具了。 “邱……道友，请问你这里有硃砂之类的东西吗?我可能需要一些制作符纸。”既然维托里奥已经去做准备了，我也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邱月玲很快就让人回了教堂，从她的房间里拿出了自己的除魔道具，顺便把我带来的那把千年桃木剑也给带了过来。这把桃木剑可说是隐宗送给我的见面礼，其威力比我目前拿得出手的大多数符咒都要厉害，当然桃木剑不可能纯粹地用来抓鬼，也需要相应的东西进行配合。 第250页 制作符纸必须要焚香祷告，当然一些威力比较小的符纸也不用那么正式。见我开始画符纸，邱月玲就很自觉地退到了一边，反而是马日蒂娜很好奇地靠了过来：“先生，你话的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真的有用吗?你们东方人还真是神秘呢。” “不是我们东方人神秘，而是你们不愿意了解我们罢了。何况说到神秘，其实我觉得你们的教会那些人使用圣力的手段才神秘，我甚至至今都没搞明白，他们是怎么把灵力用那种方式表现出来的。”我一边画符，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马日蒂娜就靠在我身边，不时询问我画出来的符纸有什么作用，我就一一进行了解答。我每画好一张符纸，她就要拿过去仔细查看一番，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放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几个黑西装的贝奥托家族分子就把桌子围成一圈，简直就跟守护原子弹似的。 邱月玲准备的材料并不是很多，再加上我如今技术已经颇为熟练，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画好了二十多张功能各异的符纸。又询问了一下马日蒂娜，地狱天使在罗马的人数有四五十人左右，我需要至少再准备一些符纸才行。 不过这里是罗马，可不是国内，黄纸符、硃砂等等都不好买!这些还好说，最让人为难的是黑狗血，西方人有些地方让人觉得十分奇怪，明明人的生活都快过不下去了，却对动物的关怀远超人类。 我曾经听过一个笑话，说是好莱坞的底层演员，每天累死累活挣的钱都不一定够生活，即便如此，也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但要是有动物去参演了电影的话，绝对会有动物保护协会的傢伙坐镇，只要动物参演的时间超过要求，马上就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威胁，至于在他眼皮子底下累死累活的那些艺人，理所当然的是被华丽地无视了。 黑狗血是我们道教一种极为重要的施法材料，很显然在罗马是不可能买得到的。我就只有继续看邱月玲，她为难地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没办法，不过我可以问问我师父。” 邱月玲的师父道悟心是这次隐宗跟天主教廷合作的话事人，来到欧洲的所有隐宗弟子都归他管辖，只不过我并不属于隐宗，又对隐宗的钱多多和范香菱有恩，所以道悟心还管不到我头上。 她很快就打通了道悟心的电话，听声音，他应该是个正值壮年的道士，首先他对我对隐宗的协助表示了感谢，又慷慨地表示一应花费隐宗都会帮我报销云云。 这些闲扯的东西虽然看似累赘，却是很有必要的，人与人的关系，很可能就是在这样的闲聊中慢慢建立起来的。我耐着性子跟他聊了一会儿，自然而然就说到这边可能出现了鬼变的现象，我需要准备一些符纸以防不测。 道悟心沉默了一会儿，马上说会派人把我需要的东西给我送过去，然后又连连对我道歉，说是隐宗人手实在不够，马上就是圣诞节的大扫除，天主教各地的教会都几乎被隐宗派了人去帮忙，像是罗马教区这样的地方，因为有一位圣徒坐镇，所以隐宗就只安排了邱月玲一个人。 我听得出来，道悟心应该是以权谋私了，根据我的观察，邱月玲的实力只能算是一般，比起钱多多那种变态级别的天才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即便比起失去灵力之前的我来，都还大有不如，在维托里奥的身边帮助大扫除，与其说是帮忙，反而更像是来学习经验的。 安排完一切琐事，道悟心并没有着急挂电话，而是问了一下我对邱月玲的感想，并且请求我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指点一下邱月玲，随后郑重其事地在电话里叮嘱道：“王道友，虽然我指点你实力不俗，不过请小心一些，鬼变这种情况绝对是人为引起的，能够引起这种现象的，无一弱者!万万不可大意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鬼变(二) 欧洲大陆如果排除掉俄罗斯的话，其实整个面积也就跟中国差不多大，但国家却很多!义大利已经算是有数的大国了，不过国土面积却依旧很小! 也正因为这个好处，我要的东西很快就被隐宗的人送到了。来者是从米兰教区赶过来的，他把手头上暂时能够拿到的资源统统都交给了我，然后紧赶慢赶地又回去了，原来米兰教区其实也不太平，还魂节的影响正在渐渐扩大，又因为没有维托里奥这样的圣徒坐镇，所以隐宗的道士们反而成为了大扫除的主力成员。 等我用所有材料制作好了符纸，维托里奥也终于回来了。这女人虽然嘴上说着黄段子，但是手下绝对不含煳，回来的时候她身上已经背上了一些瓶瓶罐罐，是教廷准备的圣水等用来克制鬼魂的东西。 “看来你果然是我最亲密的战友，我们心意相通呢。”维托里奥眯着眼睛笑，并且黄段子不断，但我明显看得出来，这女人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收拾收拾东西，各自准备好出发，马日蒂娜就在一边跟维托里奥交代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贝奥托家族并不是我想像中那么嚣张，相反他们对自己的言行是比较负责的。 马日蒂娜昨天晚上曾经说过，要那个飞车党头头马特邦齐带话，说是中餐厅被他们贝奥托家族罩着，以后要收保护费找他们的话。这种事情其实就是说中餐厅是贝奥托家族管理的，想收保护费，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昨天晚上跟维托里奥告辞之后，马日蒂娜就让人去打听了一下马特邦齐的飞车党到底在搞什么鬼，结果打听出来的结果让他很愤怒，飞车党正在跟一个名叫彭格列的小家族争夺地盘，双方为了保护费的事情屡屡发动“战争”，所以才闹出了那种一个月之内收十几次保护费的事情。 第251页 就算彭格列家族只是黑手党中的底层，但马日蒂娜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一下彭格列家族，当天就派了人准备行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贝奥托家族找到了地狱天使的老巢。 贝奥托家族的人带上了重火力，打算把地狱天使给一锅端了，结果等进入地狱天使的老巢之后，看到的一切却让他们震惊了，几十个地狱天使成员全都成为了堕落者，并且正在互相争斗、吞食! 马日蒂娜跟教廷的合作挺多，对堕落者的了解远远超过一般人，其他贝奥托家族成员只以为这是一起地狱天使的内讧，但马日蒂娜不这么认为，所以她才找上了维托里奥。 她介绍情况这段时间，我们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由马日蒂娜在前面领路，我们一起出了中餐厅。外头街道上已经全都是圣诞节的气息，尤其是罗马靠近教廷，宗教气氛比起其他城市更加浓厚一些。 街边不时有家长带着孩子，给他们买着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礼物。别以为西方人就不懂得家庭、伦理，大家都是人，电视电影这种东西其实是最容易误导人的，为了表现人性，展现艺术，电视电影往往会使用夸张的手法，你要是真拿电视电影里的东西来评判别人，那才是蠢得不可救药。 圣诞节对西方人来说，是跟我们春节一样重要的节日，不过这个风俗——却是由教会引导起来的。教会当时为了更好的进行大扫除，同时避免一些突发状况，通过宣传攻势，让所有信仰基督的人都认为圣诞节是个重要节日，这才有了今天圣诞节的影响力。 “啊啊啊，这些傢伙还真是……”维托里奥走在大街上就从来没安分过，一边左顾右盼一边不停地抱怨，倒像是她才是来罗马旅游的游客似的，“我们拼死拼活地为了他们进行大扫除，这些傢伙却根本毫不知情，还在快乐地跟家人团聚!呜呜呜，我也想要家人啊，好想结婚!” 餵!你无意之中把你最真实的想法暴露出来了啊!我绝对再来吐槽维托里奥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这个女人就不知道“脸皮”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但马日蒂娜却习惯性地吐槽了：“这还都是你们教会的人搞的鬼吗?我可是知道得很清楚，圣诞节的时候是幽灵们最强大的时候吧?你们明明是因为自己的目的而让人们注重圣诞节，现在却来抱怨别人太快乐，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另外!如果你真的想结婚，我们贝奥托家族将会全力以赴，就算是世界首富，我们也可以绑票过来，让你骑了他!” 果然不愧是黑帮大小姐，瞧瞧这说话的气势，你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你吐槽的关键点错了啊! “嘁，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弟弟可还远远没有掌握好成为一名圣徒的关键呢，你们贝奥托家族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抢夺我的位置了么?”维托里奥一边说，一边一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一副我俩是好哥们儿的模样，“吶，亲爱的王，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不!我觉得你们俩更像好姐妹。”我摇着头，冷冷淡淡地吐槽，“而且我对你们圣徒的继承方法并不是很清楚。” “就是!”马日蒂娜接腔道，“如果我们真的急不可耐地想要圣徒的地位，我们有很多方法可以用，比如暗杀啦、暗杀啦又或者暗杀什么的，你看你现在依旧好好地站在这里，并且大摇大摆地走在我们贝奥托家族中间，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所以你应该好好教导我的弟弟!” 这两人果然是好姐妹，这种话都能当面说出来。我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不料维托里奥却很不屑地道：“就你那个笨蛋弟弟?我已经想尽办法地教导他了，不过很可惜，他虽然很用心，但是……他虽然在我面前表现得很好，但在外面他可是个风流公子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最近才睡了个女人，结果还给我们亲爱的王惹了麻烦。” 马日蒂娜顿时神情尴尬，远远地缀在队伍最后的沃尔奇诺马上就被人拖到了我们面前，只见他一脸苦笑，讨好地道：“请问老师，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你这傢伙，要是在敢再外面乱搞，当心我把你那不听话的东西切了!”马日蒂娜恶狠狠地威胁，让沃尔奇诺抱着自己裤裆打了个冷战。 “啊，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女生圣徒一旦失去纯洁就不能再成为圣徒?为什么男性圣徒却可以乱搞呢?基督真是不公平啊!我也想要乱搞啊!”维托里奥看都不看自己徒弟一眼，一边捂着眼睛感嘆。 “我听说圣徒是基督传下来的，你……应该算是基督最正宗的弟子吧?这么抱怨自己的祖师爷，真的没问题?”我翻着白眼看维托里奥。 结果这时候维托里奥很聪明地装傻了：“什么?祖师爷?那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大家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往地狱天使的巢穴走。看起来至少表面上还是挺轻松，不过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包括沃尔奇诺这个圣徒传人在内，似乎都显得有些紧张。 难怪维托里奥要跟马日蒂娜这么一通乱扯，大概是想消除大家的紧张情绪吧。毕竟我们这边除了我和维托里奥，其他人都只能算是新手。根据我最近的了解，沃尔奇诺被维托里奥收为学生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他连怎么使用圣力都还没完全学会吧。 第252页 邱月玲就更不用说了，作为道悟心的弟子，被道悟心以权谋私安排到了罗马教区，安排在了维托里奥身边，可以算是相对比较安全的了。而且邱月玲沉默寡言，真心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地狱天使的巢穴距离罗马大教堂所在的街区并不远，只是位置比较偏僻罢了。转过两道小巷子，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老远就看到一群黑衣黑墨镜的傢伙神情紧张地守在原地，见我们过来，都露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极为就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员。”马日蒂娜为我们介绍了一下守门的傢伙，为首的一个看起来还是高中生的小子顿时很阳光地咧着嘴笑了起来：“你好，我是马尔齐?彭格列，这几位是我们家族的守护者。” 这个家族还真是小，成员加起来都只有七个，而且外表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强的样子，难怪要依靠跟地狱天使这样的恶党争夺地盘过日子。 “好强的黑暗气息!”维托里奥冷哼一声，也不搭理马尔齐?彭格列，自顾自地走到了一扇紧闭的木门前。 “餵!你这个女人，快些走开，那里面的傢伙都是魔鬼，是堕落者，不想死的话就保持距离!”站在马尔齐后面一个冷脸的傢伙急忙大喝，听得出来他语气并不像他的表情那么冷淡。 “抱歉，我们家族规模小，所以没那么多规矩，我的手下失礼了。”马尔齐急忙摸着后脑勺道歉。 维托里奥却直起了身子，凝视着冷脸的彭格列家族成员，笑道：“你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徒弟?成为圣徒可是有很多好处的哦，比如说对女人予取予求啦，又或者予取予求什么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鬼变(三) 正看热闹的马日蒂娜马上就绷不住脸了，虎着脸道：“维尼卡，我弟弟才是你的弟子，你是想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哪里，不过只是有备无患罢了，你这弟弟风流成性，跟我学本事花的心思不到泡妞的百分之一，这次又遇到鬼变这样的大事，万一他要是死了，我岂不是没弟子了?所以我得先找个好苗子。”维托里奥的说辞反而让马日蒂娜更加生气，吼道：“那你就给我好好做起当老师的责任，把我的弟弟教导出来啊，怂恿他出去睡女人的傢伙你以为我不知道?明明就是你嘛!” “抱歉，我没兴趣看你们开玩笑，能快一点吗?”冷脸的彭格列家族成员很不懂气氛地插话进来，让他的老闆又是一阵尴尬地傻笑。 “好吧，有人已经不耐烦了，所有人都退开，这里已经不是你们能够介入的程度了，另外帮附近一个街区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维托里奥在正经的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很快就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我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毕竟在义大利这地方，我只能算是客场作战，越俎代庖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会被人讨厌的。 义大利的黑手党组织严明，哪怕是彭格列家族这样看似没什么规矩的小家族，一旦认真起来也给人一种相当有指挥的错觉。穿着黑西装的大汉们很快就四散分开，井然有序地将附近一个街区封锁了起来——比警察的封锁还管用，就连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儿都不敢乱闯了。 现场就剩下我、维托里奥、邱月玲、大小姐、马日蒂娜、沃尔奇诺以及那个叫做马尔齐的彭格列家族首领。 “马尔齐先生，你……对这种事情有兴趣?”维托里奥并没有马上推开紧锁的大门，而是挤兑了一下高中生黑帮头头。 “我……其实一直对灵异事件比较有兴趣。”马尔齐十分勉强地笑了笑，我估计这傢伙只怕并不是对灵异事件有兴趣，而是十分害怕灵异事件，之所以会留在这里，也许是因为这里有彭格列家族需要的东西。 “是吗?”维托里奥也不点破，对众人点点头，示意大家做好准备。我们东方的阴阳师手段不同，准备动作没那么明显，至少我和大小姐都没什么动作，邱月玲则是被我悄悄安排到了后面，美其名曰接应，实际上就是让她躲得远远的。 维托里奥这个圣徒实力很强，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多，倒是沃尔奇诺这个圣徒门人，马上在身上挂上了一排十字架，脖子上用绳子串了几瓶圣水，腰间插着银匕首，背上背着猎魔弓……整个武装到了牙齿。 让人惊讶的是，马日蒂娜的打扮竟然跟沃尔奇诺差不多，见我看她，这位性格泼辣的黑帮大小姐就狠狠地回瞪了我一眼：“看什么看?我可是经过猎魔人协会认证的顶级猎魔人!” “别奇怪，黑帮因为性质原因，很多东西都要自力更生，所以自己培养猎魔人已经成为惯例。”沃尔奇诺马上给我低声解释，“事实上猎魔人的主要来源就是当地黑帮，毕竟普通人可以找教会、圣徒帮忙。所以最近的影视作品里的猎魔人，大多都是叼着香菸、满嘴脏话，十足十的痞子形象……嗯，其实这是对我们黑手党的极大误解，那种人不过只是街头小混混罢了。” 我才没兴趣管你们黑手党如何呢!我心里吐槽了一下，但还是对沃尔奇诺的解释表示了协议。 维托里奥再次确认似的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那眼神就一直盯着我不曾离开过，分明就是在说：嘿，你小子快点拿出点东西来啊，不然我可不好“进副本”了。 第253页 我耸了耸肩：“抱歉，我们阴阳家分支很多，我是跟随我家老爷子学的阴阳玄术，擅长的是符咒，并不需要什么大型工具，不过既然你这么不放心，那我还是拿个东西出来好了。” 说罢我打开了用层层布匹包裹的行囊，从里面拿出了千年桃木剑，又打了个唿哨，让柳许瑶显出了她的身形：“这样应该够了吧?” “圣器?守护天使?你这傢伙到底什么来头?”马日蒂娜一边惊唿一边诧异地打量着我。眼神不时从我手中的桃木剑扫过，然后又十分悲催地看看自己手中的猎魔弓，意志竟陡然消沉起来：“啊啊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想我堂堂贝奥托家族大小姐，竟然还用这样的大路货，人家随便一个小子都能掏出圣器，身边还有美少女守护天使，真是嫉妒死我了啊!” “所以我才说他是我最强力的盟友啊!”维托里奥嘻嘻一笑，随后马上板起了脸：“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我就再啰嗦一句，我们接下来遇到的对手，将会是非常残忍、无情的傢伙，他们虽然有着人类的身体，却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类的一切认知!他们就是最纯粹的魔鬼、恶灵，所以不需要有任何的仁慈之心，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消灭。愿主的荣光与你们同在，阿门!” “阿门!”身为天主教信徒的马日蒂娜和沃尔奇诺同时在胸口画着十字，我也跟着假模假样地应了一声。 最后再重重地看了一眼满是古老气息的大楼，维托里奥快步走到地下室门前，一把掀开了沉重的木质大门，顿时一股腥臭伴随着阴暗的邪恶气息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以真正不似人类的的阴暗惨叫。 “掌灯!”维托里奥低唿一声，沃尔奇诺马上取出了大大的探照灯，高高举在头顶上。在灯光的照射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是血迹的石质阶梯盘旋着向下延伸到了地下室深处，在这一刻，这里仿佛已经不在是普通的地下室，而是变成了地狱的延伸。 “小心一些。”维托里奥深吸了一口气，当先走了进去，紧随其后的是掌灯的沃尔奇诺和马日蒂娜，大小姐站到门口之后就不动了，低声道：“我擅长的是灵咒和阵法，冲锋陷阵不适合我，你们自己小心一些，如果有什么需要……” 说到这里，大小姐随手挥了挥，几道飘渺的灵光就漂浮到了我们耳边：“这是我最近开发的可以用来沟通的灵咒，虽然没有电话那么方便，不过却不会受到任何干扰，一旦觉得情势不对，我就会在这里发动阵法，将这片地狱彻底毁坏。” “喂喂……”马日蒂娜测试了一下通讯能力，随后点点头。维托里奥也没有多说什么，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一些，毕竟我们不能保证没有堕落者逃出去。” “放心，虽然对付一群鬼变不行，但是一两个还是没问题的。”大小姐淡淡地回应着，我又把邱月玲留在她身边，让她协助大小姐。 将门口一切安排妥当，我们继续顺着阶梯往下，走了没几步，一阵翅膀扑扇的声音突然响起，一群蝙蝠尖啸着，从我们中间穿了过去。 “大冬天的，连蝙蝠都惊动了，看来里面的邪恶气息很重。”维托里奥的脸色更加凝重，又郑重叮嘱大家小心，再次拾阶而下。 “看那边……呕……”又走了十几级阶梯，地下室的景象渐渐可以看得清楚了，首先惊唿出来的就是马尔齐，他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扶着墙壁，干呕个不停。 “是被吞噬的残骸。”维托里奥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道：“看来堕落者互相吞食的状况已经结束了，弱者或者是并没有完全堕落的倒霉蛋被真正的堕落者吞进了肚子里，变成了他们新力量的一部分。” “这是养蛊法。”我也跟着低声解释了一下这种状况在我们中国的称唿。 “什么是养蛊法?”马日蒂娜一边戒备，一边小心问道。 “在中国苗疆，有一种叫做蛊的奇毒，是将一百种毒蛇毒虫放在一起，让他们互相吞食，最后就会留下一种最强力的百毒之王，所以我们将这种方法叫做养蛊法。这里……显然已经不再是人间境，那些堕落者互相吞食，把弱者变成自己力量的源……” 我话音未落，就听到马尔齐吐得昏天黑地。我这才想起这马尔齐其实只是个普通的黑帮头头，对这方面的接受能力应该差了不少才对。 “小心!”马日蒂娜突然惊唿一声，一抬手就射出了一箭，箭矢带着灭魔的力量，直接射向了马尔齐。 “你干什么?”马尔齐虚弱地靠在墙上，连躲避的动作都不能做了。还好马日蒂娜这一箭准头不错，并没有射到马尔齐身上。 “她是在救你，笨蛋!”我快速靠了过去，一把将他拉离了墙壁，他的身体才刚刚离开墙面，一张人脸就从墙壁里探出头来，发出无声的唿喊，墙壁就如同有了血肉一般开始缓缓挪动，试图将马尔齐重新拉到身边。 “这是什么东西?”马尔齐惊叫着，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鬼变(四) 未知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这也是外行人的本质所在。马尔齐虽然是黑帮头目，但却无法掩盖他身为普通人的事实，从一开始他强撑着要跟我们前进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局。 第254页 事实上大多数时候，外行人才是最危险的存在，他们会把你带向未知的领域，尤其是在面对鬼魂的时候，稍微一点点的恐惧，都可能会让鬼魂有机可乘。我和维托里奥等人统统都安全走了过来，只有马尔齐不行，因为他在害怕，哪怕他拼命地想要隐藏，但这份恐惧却轻易地被处于这地下室的鬼魂们感受到了。 这些鬼魂是哪里来的?毫无疑问是那个引起鬼变的傢伙招来的!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说，现在地狱天使那几十个成员，即便是还活着的，也绝对不再是人类了!他们已经吞食了同类的尸体，并且生存在了这个让人胆寒的地狱里。 没错!这里已经是地狱，是由灵力所构筑的，与人类世界完全不同的存在。即便是西方世界，风水也是同样通用的，即便是我这种对风水并不太了解的，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也第一眼就看出来，这栋楼是附近街区的据煞之地。 煞气重，就意味着容易发生意外，容易出现灵异现象，也容易被有心人利用。道悟心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能够制造鬼变现象的傢伙，无一不是顶尖的强者，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事实根据的。否则你意味我为什么要画那么多符，做那么多准备?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从我们踏进地下室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们其实就已经相当于进入了异空间，所以大小姐才会在大门口留下来，并且要守护大门，那是在给我们留下一条可以撤退的后路。我之所以要留邱月玲跟在大小姐身边，就是因为担心邱月玲的实力不够，到时候成为累赘。 但是我们跟马尔齐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可能担心他的安危。其实与事实相反，作为一名黑手党成员，他的生死对我来说无关紧要!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选择，所以在他提出要跟我们一起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他的生命已经随时都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了。 “马尔齐……这里真的不适合你，这里已经不再是你想像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的话，等我们把这些堕落者清除之后，你可以慢慢寻找!我们贝奥托家族，还没有卑劣到会趁人之危的程度。”马日蒂娜难得的说了一句还算关心的话。 马尔齐依旧不停呕吐着，秽物顺着阶梯流下去，然后被蠕动着的阶梯、墙壁吸收，一张张人类的脸颊出现在墙壁上，张开双手，用悽惨而又阴冷的声音大声哀嚎：“饿，好饿……” “我……唔……抱歉，我给大家拖后腿了。”马尔齐捂着嘴唇又干呕了一声，苦笑道，“其实我们彭格列家族重要的信物被地狱天使的人抢走了，我是来找回信物的，不过看来这里的确不是我应该久留的地方，抱歉，我得回去了。” “嗯。”这人还算明智，让我瞬间有了一点好感，随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他的额头上。这样的方式显然让他好过了一些，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符纸就被他吹得噼啪作响。 “别搞掉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头护送你回去，这张符纸足够保证你的安危，当然如果你要从楼梯上跳下来，那我可就没办法了。”我简单地作了一下说明，“这些墙壁显然已经是被鬼怪同化了，以你的能力是不能触碰的，否则被拖进去的话，我们也没办法救你，你自己小心一些，总之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全部都不要管，只管闷头往回跑!听明白了吗?闷头往回跑，别搭理任何事情!” “好!”马尔齐重重地回应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手臂，大叫着往来路上跑了回去。一路上不停有从墙壁里探出的鬼魂试图将他拉回去，但都被他闷声不响地撞开了。 “不错啊，果然不愧是我的盟友，竟然能够打破地狱之墙的阻拦。”维托里奥笑嘻嘻地夸了我一声，然后沉着脸道：“好了，如果还有人觉得自己可能会拖后腿的话，我可以拜託亲爱的王，让他有办法回去。” “那个……老师，我能回……”沃尔奇诺举起手，话没说完就被他老姐一巴掌给拍了回去。来自于贝奥托家族的大小姐冷冰冰地笑着：“我亲爱的弟弟哟，如果你敢在这时候逃走的话，那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能回去的只有你的尸体而已。” 这女人还真是够狠!我心中暗暗感慨一声，又看了一眼马日蒂娜，却见她神情同样不太轻松，便说道：“马日蒂娜小姐，你也不用太逞强，我认为维尼卡跟我应该已经足够应付了。” “不!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马日蒂娜马上回绝了我的提议，扫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弟弟，苦笑道：“我们贝奥托家族在黑手党中享受着重要的地位，难道这一切都不用付出代价的么?不!需要!我的弟弟其实更适合当一个纨绔子弟，而不是成为圣徒!你以为我愿意自己的弟弟冒着生命危险，去跟那些堕落者战斗么?不!不愿意!但是没办法啊，作为家族的一员，在享受了好处的同时，就应该为自己得到的东西有所付出!维尼卡说我的弟弟不成器，并不完全是在开玩笑，而是他真的需要一个经歷生死歷练的机会。我们贝奥托家族向来信奉只有在战场中冲杀个来回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才有能力继承我们贝奥托家族的一切。” 呃……她的话倒让我有些改观，笑道：“好吧，看来我需要道歉了，之前我一直认为义大利人都是软脚虾，现在看来其实也不尽然呢。” 第255页 “我们义大利人当然是软脚虾，只不过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总得拼一拼吧?”马日蒂娜却肯定了我的说法，又重重地踢了自己弟弟一脚，“傻小子，我总有一天会嫁人的，也许那时候我为了家人、孩子会放弃我在黑手党中的一切，你是我们贝奥托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你必须努力啊。” 姐弟二人抱头痛哭了一会儿，就重新调整好了心态。沃尔奇诺一手握着猎魔弓，已经看不到退怯的想法了：“那么老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我看脚下的阶梯，似乎走不完似的。” 沃尔奇诺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往下面看，下面是阴森而又无尽的深渊，除了越来越让人感到诡异的阶梯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东西。 “傻小子，不要往下面看，这里已经是地狱了!”维托里奥一边教导弟子，一边问我，“王，你有没有什么提议?” “在我们阴阳师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恶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当你自己感到恐惧的时候，恶灵就会趁虚而入，所以……我们只要继续顺着阶梯走下去就可以了。”我想都不用想地就给出了她回应。 维托里奥点头，算是贊同了我的意见。这时候大小姐的联繫也到了，说是马尔齐已经安全返回了出口，并且告诉了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地狱之墙并不是没有尽头的。 既然马尔齐能够回到入口，那就说明我们的对手远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难缠。沃尔奇诺和马日蒂娜重整态势，由维托里奥走在最前面开路，我走在最后面进行掩护。 在这种环境下，必要的交谈是必须的，无论是什么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恐惧!因为这是人的本能!即便是我们阴阳师，也无法克制这个本能，只是能够尽力地让这个本能产生的影响变小而已。 我想维托里奥这样的圣徒跟我应该差不多，所以我不时开口找些话题聊，维托里奥显然也跟我的想法一样，一边回答我，一边趁此机会传授弟子经验，我偶尔也会用阴阳家的角度指点几句，就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跟着老爷子学了十几年，我的实力或许不算很强，但老爷子传授给我的很多东西，现在竟是越来越明晰，让我觉得——那十几年的时间，老爷子其实只是在给我打基础而已。 “傻小子，你的运气不错!王是比我更加强大的圣徒!能得到他的指点，你应该心怀感激。”在我指点了一下沃尔奇诺一些阴阳之道后，维托里奥很是时候地接过了严师的教鞭，“这些道理，可是中国人数千年的智慧积累，好好感悟吧。” “是的，老师!谢谢你，王老师。”沃尔奇诺对我的态度也变化了很多，变得恭敬了不少。 “那么我在这里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一下，既然人类是不可避免地对未知会产生恐惧，鬼魂又是趁着恐惧而找到机会，那岂不是人类註定无法打败鬼魂?”沃尔奇诺一边走一边请教问题，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他的脚步却突然一顿，惊叫道：“我……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第一百五十六章 鬼变(五) 地狱是否真的存在呢?这个问题还真是无法盖棺定论，因为就连我们道家、阴阳家内部也存在争议，有的认为地狱是真实存在的，凡是一切收容邪灵的地方都可以称为地狱;也有的人认为，地狱是并不存在的，因为就连当代科技都无法发现地狱的存在，这说明地狱完全就是先人杜撰的。 当代科技发达吗?因为无法找到一个可靠的比较标准，所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我们暂且将现代科技定义为发达吧，毕竟大到飞机、太空飞行器，小到电脑、手机，如果早几百年的人穿越回来，绝对会以为自己到了一个魔幻的世界。 毕竟当代人类都能够探索太空，登上月球了，要说能够星际航行的文明不是高科技，估计只有科幻小说里动辄宇宙航母倾巢而出的那些幻想文明才有这个资格吧。 即便人类科技如此发达，依旧有很多现象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甚至如果强行进行解释的话，会有无数考据帝会用数据将你击溃得体无完肤。 地狱是否真的存在呢?反正我是信的。佛家那套因果循环的把戏咱们就不说了，地狱的确如同很多人所承认的那样，是一个收容邪灵恶鬼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用惊讶，因为这里实在太——邪门了。 我们普遍认为，地狱其实是一种异度空间，其成因至今不明!曾经有比较新潮的道家中人开过这么一个玩笑——也许就如同那些写网络小说的作者胡诌的那样，曾经出现在我们典籍中的众神就是外星人，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创造区区一个异度空间，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这话虽然说起来有点无厘头，但是道门中人最怕的是什么?是没普通人的科学常识给束缚住自己的思想，哪怕只是胡思乱想，只要敢想敢猜，那都是好样的! 其实排除那些用人类常识认为不可信的东西，这样的推测反而是最合理的!能够轻易从另外一个星系、甚至是宇宙来到地球，其科技实力之强，绝对已经超出了我们人类的想像极限，也许用他们的科技固定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空间并不是什么难事，就好像机器猫里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难道真的就绝对不可能实现吗? 第256页 而且另一个让这个猜测更加可信的原因是——人类登月之后的科技大爆炸!自从人类登陆月球之后，科技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许不有人会说，二战之前，人类的科技也是在发展的呀。 但是请仔细回想一下，人类从蒸汽时代进入电力时代花了多久?三百年!从电力时代进入网际网路时代又花费了多久?三十年!足足缩短了十倍!我们其实有理由怀疑，人类在登陆月球之后的确得到了某些可以极大促进我们科技进步的东西，比如外星人的遗物、尸体什么的。 当然我说这些自然是有原因的，人类科技的发展，其实就像是魔法一样，越是发达的科技，越是让人不敢置信，所以你永远也不要怀疑地狱的存在，也永远不要怀疑某些专业人士甚至能够创造出沟通地狱的同道，要办到这件事的难度虽然不小，但并不是不可能! 也许再等个十几二十年，就连普通人类都能够打通地狱之门，不过在那之前，地狱之门还是我们这些专业人士的领地!所以我可以很负责人地说，自从我们从那地下室门口进入，一步步走下阶梯以来，我们就已经渐渐远离了人类的世界，已经深入到了真正的地狱! 所以在地狱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请不要用常理来看待!因为你一旦用常理来看待，那么我可以很负责人地告诉你，你已经死了! 所谓的常理，只能用在通常的地方!所以沃尔奇诺发出惊叫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奇怪，他毕竟是跟随维托里奥学习时间不太长的普通人，能够坚持着走到这里已经殊为不易了。 我和维托里奥就不用说了，我从小就在老爷子的薰陶下，学习了很多有的没的，否则也不至于在高中那几年得了严重的中二病，自以为自己与众不同，是未来世界的救世主等等。维托里奥则是圣徒，虽然年轻，但她的地位是得到了教会承认的，是传承了千年之久的基督门徒!是比教皇还要正宗的基督传人! 马日蒂娜则是贝奥托家族精心培养的猎魔人，以黑帮的手段、消息灵通程度，马日蒂娜平时绝对不会缺少练手的机会!甚至以她跟维托里奥的熟悉程度来看，我甚至可以认为，马日蒂娜其实也算维托里奥的半个徒弟! 所以我们这里最大的突破口就是沃尔奇诺的惊叫声只是让我们稍稍警惕了一些，维托里奥就有些不耐烦地教育道：“刚刚不是才教过你吗?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们现在已经深入到了地狱，不要表露出你的胆怯!” “可是老师，我好像真的踩到了什么东西。”沃尔奇诺哭丧着脸，情不自禁地把探照灯往脚下照了照，随即露出十分难看的笑容：“果然有东西被踩到了，而且是一张人脸!” 这傢伙难道是自暴自弃了，又或者是经歷过几次让他恐惧的事情之后，现在的他已经神经有些麻木了?我竟然没看出来他有多少害怕，反而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而且还是我们的熟人。” 我低头向下面看去，只看到一张被放大了好几倍的大盘子脸，眼珠、鼻樑、大嘴巴一应俱全，是典型的西方人的脸，至于让我分辨到底是谁——抱歉，在我眼里，西方的男人其实大多都长得一个模样，尤其是黑人! “还真是熟人?”马日蒂娜也低头看去，感慨道：“看来地狱天使的人是真的全都堕落了呢，这张脸应该是马特邦齐吧?” 话音刚落，她手下却丝毫没有停顿，手中的猎魔弓已经拉到了满弦，对我们脚下一箭射出，正在嘿嘿嘿傻笑地人脸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阶梯旁边的护栏也扭曲着变成了手臂的模样，捂着诡异的脸颊痛苦大叫起来。 “小心一点，要变化了!”维托里奥叮嘱一声，随着她话音落下，我们脚下的阶梯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石头的阶梯慢慢变成了血肉的模样，如同最噁心的烂肉，蠕动着慢慢融合到了一起。 “是大堕落者!”“阴鬼!”我和维托里奥同时喊出了出现的怪物的名字。因为双方文化的不同，我们对鬼变的称唿也不同，但其本质是一致的，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暂时还是使用西方人的称唿好了。 堕落者是教廷对被鬼魂占据躯体的人类的称唿，如果说堕落者还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勉强还可以算是人的话，那大堕落者就已经完全不是人了，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的形体，*已经变成了邪恶灵气的聚集体。 这种状态下的堕落者，甚至拥有了随意变化外形的能力，是一种非常难缠的棘手怪物!这也是为什么鬼变这种状况在国内会被人忌惮，就连道悟心都忍不住再三叮嘱我小心谨慎的原因所在。 大堕落者是通过吞食一定数量的堕落者形成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也可以分裂成无数个小型的堕落者。这些已经被吞食的小型堕落者，比起一般的堕落者来又要强很多。 我们虽然没有想到脚下的阶梯就是大堕落者的身体所化，但维托里奥经验可以说是十分丰富，已经将警戒心提高到了极点，而我也学了很多老爷子灌输的知识，在这一刻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马日蒂娜出手射击有点仓促，不过却也是最好的应变办法，否则我们继续在大堕落者变化出来的阶梯上走下去，说不定就走到人家的肚子里去了，到时候要出来就要麻烦很多。 第257页 虽然现在我们有可能会高空坠落，不过至少解决了我们被大堕落者吞了的麻烦。 随着维托里奥喊出小心，我已经率先捏着了一张符纸，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变化。 马特邦齐的身体渐渐在噁心的扭曲中显露出来，他的身体被硬生生放大了三四倍，对着我们张开了手臂：“啊，踩我，继续踩我!” “小心!”维托里奥又大叫一声，随着马特邦齐的手臂张开，我们脚下的阶梯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开始迅速向马特邦齐汇聚，并且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庞大。 失去了立足点的沃尔奇诺和马日蒂娜不可遏制地往下掉，但我和维托里奥却漂浮了起来，凌空飞舞着，就好像脚下有一层阶梯似的。 “你果然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相同的话语。这里是地狱，并不是我们所在的人间，人类的物理法则在这里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老师!救救我!救命啊，我和姐姐掉下去了!”沃尔奇诺的惊叫声接着响起，让维托里奥不耐烦地打了个啧。 第一百五十七章 鬼变(六) 现在的情况是我跟维托里奥潇洒地如同仙人一样凝立于空中，实力弱一些的马日蒂娜和沃尔奇诺姐弟俩则是往我们脚下的虚空下面掉。 马日蒂娜的神情还算正常，正在试图寻找可以落脚又或者是借力的地方，沃尔奇诺就显得十分慌乱，拼命地对我们大唿小叫。 “唉，真是个丢脸的傢伙。”维托里奥苦笑着摇摇头，单手一探，一道圣光凝练而成的阶梯就出现在姐弟二人脚下。马日蒂娜双脚落地，第一时间并不是道谢，而是小心地拉开了猎魔弓，戒备地望着正缓缓凝聚成人形的马特邦齐。 沃尔奇诺在圣光阶梯上打滚了一阵，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虚空中掉落，急忙尴尬地怕了起来，学着姐姐的样子，对马特邦齐拉开了弓。 “好了，你让到一边去。”维托里奥飞身而下，落到姐弟俩身边，在自己徒弟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不要什么事情都等着我来教，要学会举一反三!” 说罢还是耐着性子大致解说了一下，地狱之所以为地狱，是因为其灵力充足，能够成为支撑那些孤魂野鬼存在的条件，这也是地狱为什么可以容纳邪灵的原因所在。但就算是地狱，也不能被人类自己的常识所束缚，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天生的正邪之分，因为正义与邪恶，那是人类自己赋予的概念，并不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的。 所以即便是地狱中的力量，只要运用得当，也可以化作自己所用!实际上在地狱中，我们甚至做到一些平时在人间无法做到的事情，只要你的意志足够强大，你的想像足够厉害，你甚至可以成为神! 很唯心的说法，但宗教本就是唯心的，何况地狱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人类现代科技能够探索和解释的，你要说地狱的世界也是唯物的世界，那我只能告诉你，你的脑子已经僵化了，你并不适合成为玄门中人。 我们东方人还好一些，自幼就接受着各种神神怪怪的教育，西方人在这方面比我们要吃亏得多，他们更加相信科学，科学对他们的影响也远远比我们要深。 沃尔奇诺之所以无法在这里应付自如，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思想被科学思想所禁锢，本能地认为人类一旦没有立足之地就只有向下面坠落。 其实我跟维托里奥之所有能够在这片空间自由翱翔，并不是因为我们用了什么了不起的法术，而是因为这里的灵气实在太浓厚，对我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这种浓郁到让人惊讶的灵气是一种十分难得的体验，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想像力，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句话可不是瞎说的。 沃尔奇诺对师父的教导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他的脑子却很清楚，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因为面前最大的敌人——大堕落者马上就要凝形完毕了。 维托里奥也没时间仔细来教自己徒弟，何况马日蒂娜虽然看似戒备，实际上也在侧着耳朵偷听，显然作为野路子出身的猎魔人，她在这方面的经验比自己弟弟也好不到哪去。 “总之现在解释起来很麻烦，牵扯到了很多灵力的基础运用知识，比如灵力的运转、共通性等等……”维托里奥嘆了一口气，不再去教授徒弟，而是作了一个短暂的总结，“总之你们俩基础不够牢固，所以你们只需要想像，不要被常识所束缚，想像你们是万能的就行了!哪怕把你们自己想像成为无所不能的神，在这里也是有可能办到的。” 耳边听着维托里奥一字一顿地教导姐弟俩在地狱的生存之道，我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老爷子，我从十来岁开始就跟随老爷子学艺，期间被老爷子灌输了许多那时候我认为没用的知识，甚至还被强迫要求背诵四书五经、易经、易辞、卦经等等，现在我才知道，老爷子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神武，趁着我年纪还小的时候，通过大量的学习背诵，在潜移默化中将一些基础的知识已经牢牢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灵力的基础运用与转换——在咱们阴阳家中肯定不会这么个叫法，而是被称为：正气决的修炼方法。阴阳师几乎人人都需要修炼，原来这就是灵力的基础运用啊。 第258页 毫无疑问，在不知不觉中，我的基础已经被打得很牢靠，所以在关键时刻，我才能够本能地想起应该在什么情况下使用什么方法来进行应对，不会像沃尔奇诺那样几乎一无所知。 我一边感嘆着怀念老爷子，眼前的大堕落者马特邦齐却根本没有停止他的凝形，很快他的手臂就已经完全融合完成，他长大了嘴巴，吐出一口看似浓痰，又像是血肉的肉团。那肉团在虚空中滚了滚，就变成了一个以他形体为蓝本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向我们这边缓缓挪动了过来。 “哼!”维托里奥冷哼一声，我也在同一时间发动了攻击!我没有跟维托里奥配合过，但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是一个与鬼怪战斗多次的老道阴阳师了，只是一眼我就已经发现了大堕落者最虚弱的时候就是现在。 维托里奥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她的圣光蕴含着庞大的力量，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勐地沖了出来，圣光在半空中化作一把巨大的长剑，噼头盖脸地向大堕落者砍了下去。 还真是一如既往粗暴的灵力使用方式呢!我心中暗嘆一声，但早已经料到这一步的我，还是捏起符咒，口中念诵咒语，符纸登时飞射而出，化作一直展翅翱翔的凤凰。 “……”维托里奥翻着白眼看我，恶狠狠地吐槽道，“我知道你很强，如果单打独斗的话，即便是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你不觉得你刚才的动作有点太装逼了么?” “是吗?不过效果似乎出奇的好啊!”我耸了耸肩，指了指不远处已经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的贝奥托家族姐弟俩。 这张符纸本来只是一张很平常的镇鬼符，符纸化凤这种高端法术，我目前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施展，不过别忘记了这里是地狱!是一个灵气极为丰厚的地方，虽然无法将这些灵力吸收进自己的身体里强化自身，但是这里的灵力却很敏感，只要稍微加以牵引，就能够给你的法术附加一些难以想像的神奇效果。 我只是稍稍尝试了一下，不料第一次就做得如此成功，而且我估计维托里奥的圣光巨剑，其实跟我一样都是占了地狱里灵气充足的便宜才完成的。 沃尔奇诺和马日蒂娜却不清楚这一点，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赞嘆起来：“哇!好厉害，这就是正统的圣徒吗?像我这样的野路子猎魔人，估计一辈子都没机会成为教廷承认的圣徒吧?” 其实你妄自菲薄了，能够亲身进入地狱，这本来就是难得一见的机缘，即便你不能成为教廷的圣徒，未来的成就也不可限量啊。 这一切说来话长，发生的时间却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巨剑以铺天盖地力噼华山的气势直取大堕落者头顶，我的火鸟凤凰也是不遑多让，尖啸着划破长空，首先撞开了大堕落者的“儿子”，然后正中大堕落者胸口。 “轰!”惊天动地的爆炸瞬间爆发开来，大堕落者抬起一只手臂，挠了挠中了我一击的胸口，维托里奥的圣光巨剑也在这个时候噼下来了。 “扑哧……”巨剑就如同砍在烂泥上，顿时血肉飞溅，大堕落者的一只手臂被圣光巨剑在短短一秒时间内削掉了。 “饿!饿!太饿了!”大堕落者丝毫不知疼痛地大叫着，放出了更多的“儿子”，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小。 “还好是在地狱作战，否则还真是不好对付啊!”维托里奥自信一笑，大堕落者的确很棘手，不过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然会进入地狱这样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这给我们的战斗提供了极大的战斗力加成。 用个网游里比较常用的比喻就是——我和维托里奥几乎被加了一个十倍攻击力的buff，而大堕落者还是平常的状态，要是再打不过大堕落者，我和维托里奥也不好意思再在玄术界这个圈子里混了。 现在我和维托里奥都还算比较轻松，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灭掉这个大堕落者，现在唯一让我们觉得有些为难的，就是那个制造了鬼变现象的未知高手一直没有现身，我还不太确定这种试探到底有没有用。 见我和维托里奥的攻击奏效，马日蒂娜率先醒悟过来，抬起弓就射出一箭，一道白光如惊鸿贯日，在空中绕了个华丽的圈子，啪一声在大堕落者的“儿子们”中间爆炸了。 “我……我成功了?”马日蒂娜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作为野路子出身的猎魔人，她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刚刚所放出的法术如果是在人间将会引起多么巨大的轰动。 一击得手的马日蒂娜再不犹豫，抬手又是几箭，唰唰唰……成片的白光从她的猎魔弓中射出来，然后又以惊人的威势在大堕落者身上爆炸开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法逃离的地狱(一) 马日蒂娜天赋相当竟然，至少我认为她应该比我的天赋要好!作为一个野路子猎魔人，维托里奥只是说了几句话，让她尽情的想像，这个女人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彻底领悟并且融会贯通，这还真是让人有些震惊! 反观她的弟弟沃尔奇诺，就显得有些天差地远了，现在的他，还沉浸在自己可以在虚空中飞行的小小成就感里，浑然忘记了此时自己正身处最险恶的战场。 “要不把这大堕落者留给你徒弟练练手?”我脑袋轻轻一偏，躲过了马日蒂娜故意射出来的一箭，顺势也把自己的位置让到了更加远的位置。 第259页 “我也是……”维托里奥正准备答应，我们的耳边却同时响起了大小姐的惊唿：“原来是你，你想干什……” 如果不是大小姐的惊唿，我差点就忘记了大小姐现在就守在外面。一场原本以为应该相当棘手的征讨之旅，结果却因为地狱的存在而变成了教导徒弟的练级之旅，让我和维托里奥都不由自主地忘记了大小姐。 我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也没心情看维托里奥怎么教育马日蒂娜和沃尔奇诺了，大叫一声道：“速战速决，快!” 地狱里的灵力充分，一些平时我们用不出来的招数，在这里能够轻易地使用，用个比较贴切的形容方式就是——我们所有人似乎都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成为了天下无双的顶尖高手。 大堕落者虽然棘手，现在在我们面前也不是对手了，维托里奥知道耽误不得，急忙使出诸般手段，我也是不遑多让，符纸纷飞，也顾不得玩什么花招了，就用威力最大，见效最快的招数。 大堕落者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我们一一剥离，不过我们耳中依旧听到了大小姐的一声闷哼，还有马尔齐的一声惨叫。 快一点!必须再快一点!我心中大为焦急，拼命地使出了全部招唿，很快就将大堕落者打得虚弱不堪，也不去再追杀罪恶的源头，大声道：“不行，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里可是地狱，要是通道被人关起来，我们可就出不去了，这个大堕落者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不用管他也会自生自灭了。” 地狱在世界各地的传说中都屡见不鲜，曾经有很多人从地狱安然返回的传说，比如大名鼎鼎的希腊神话里，就有俄耳甫斯、赫拉克勒斯、奥德修斯、埃涅阿斯等大英雄曾经以活人的身躯进入过地狱。 那还是神话时代，现在的我们无法想像那个时代到底都有些什么，但毫无疑问，地狱是真是存在的!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人们渐渐失去了对自身力量的探索，开始依赖于人类自己制造的工具，也就渐渐无法找到进入地狱的方法。 但即便是神话时代的大英雄们，也从来没有人在地狱之门关闭后回到人间的例子，传说能够在关闭的地狱里重新打开地狱之门的只有——冥神! 维托里奥心知拖延不得，在确定大堕落者没有反抗之力后，马上抽身后退，顺便还分出两道圣光，强行将马日蒂娜和沃尔奇诺姐弟俩带了出来。 以他俩的速度，绝对不可能以极限速度进行逃逸，所以我们必须带着他们。其实这一路带着沃尔奇诺，我们的本意是想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怪物!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要锻鍊他光凭言传身教是不够的，当年我跟随老爷子学艺，也不只是跟着老爷子背背书，练练玄术就够了的，当时老爷子没少带着我处理各类灵异事件。 我们进来的道路显然是不可能行得通的了，毕竟那是由大堕落者幻化而成的阶梯，除非我们耗费时间把大堕落者一身肉给拆下来，然后用灵力强行把他变成阶梯，不过这样花费的时间就太多了。 而且最让我们困扰的，其实就是地狱中的灵力实在太充足，严重干扰了我们的感知，就连精神显得很亢奋的柳许瑶，这时候也无法凭藉她身为鬼仙的便利找到地狱的出口。 “大小姐，大小姐，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我尽力地唿唤着大小姐，但很可惜，她并没有给予我任何回应，唯一让我稍微放心一点的，就是我们之间的联繫还在，所以她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想不到啊，这堕落者和地狱之门竟然只是个诱饵。”维托里奥在尝试联繫了一下教廷无果之后，也是一边带着马日蒂娜姐弟迅速逃窜，一边感慨。 “倒真是大手笔!如果让我知道那傢伙是谁，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我狠狠地捏着拳头，心里发誓如果大小姐有什么意外，我一定要给她报仇。 “我们是不是要被关在地狱里了?就像俄耳甫斯的妻子欧律狄刻一样?”马日蒂娜的猎魔弓早就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不过现在她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了，反而是自身的安危，让她产生了一些很不妙的想法：“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还没结婚呢，我们贝奥托家族花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培养我和沃尔奇诺，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这里是地狱，但不是冥界!”维托里奥见她神情不太对，急忙一巴掌拍在对方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随后又提醒沃尔奇诺道：“还有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是的，我相信老师!”沃尔奇诺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用很淡然地声音回应着维托里奥。 “你们俩振作一点!地狱的灵力是很充足，不过你们俩的心志还不够坚定，已经被瀰漫在地狱中的邪气污染了!放弃杂念，凝心静气，跟着我念，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达，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我狠狠地抓起沃尔奇诺的头髮，疼痛让他的眼睛恢復了几分清明，急忙跟着我念诵了起来。 第260页 清心咒是我们道家最基本的法诀，一般人在念诵的时候大概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越是玄门中人，越是能体会到清心咒的玄奥，事实上很多时候一些基础性的法术往往才是最强力、实用性最广的法术。 沃尔奇诺交给我的同声翻译机里可没有文言文词库，而且被强行翻译成义大利语，会对这个咒法产生极大的不良影响，所以我甚至暂时关闭了同声翻译机，要求沃尔奇诺和马日蒂娜姐弟俩必须照着我的发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下去。 虽然语言不通，甚至两人都无法理解清心咒中的含义，但是别忘记了这里是地狱，是一切皆有可能的地方!只要你想，就没有做不到的! 两人念诵了一会儿清心咒，竟然渐渐地察觉到了清心咒的玄妙，开始更加大声地念诵起来，一股股黑色的杂质一般的灵气在二人身体周围徘徊，再也无法影响到他们两人。 “好厉害，这就是你们道家的法术吗?”维托里奥惊唿一声，一边寻找着地狱之门的出口，一边赞嘆道，“以前我也跟你们道家的人打过交道，可是他们总是神神秘秘地，我向他们请教的时候，他们也有些敝扫把自己重，王，过你过与众不同。” “敝扫把自己重?”我一时间没有会过意来，还是柳许瑶提醒了一声：“我想她说的应该是敝帚自珍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纠正了他的成语错误用法，维托里奥也浑然不在意，摆手道：“算了，这些事情也无所谓，现在的关键是找到地狱之门的出口，我们教廷中人几乎没有出过能够进入地狱的傢伙，王，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也摇摇头，这种事情我也没经歷过啊，就算老爷子教了我许多有的没的，但他估计也从来没想到过我有一天会被关在地狱里吧? 旁边是沃尔奇诺姐弟俩一边跑一边大声念诵清心咒，我急忙整理思路，试图寻找到记忆的角落里有没有隐藏着老爷子留下的救命良方。 “不好!那个大堕落者追过来了。”马日蒂娜正念着清心咒，偶然一回头，就看到了身体庞大的烂泥怪物正向我们这边蠕动过来。 大堕落者虽然已经不是威胁，但如果它拼了命地阻止我们逃跑，也会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关键是我们还特么没时间去清理这傢伙，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珍贵，如果耽搁一会儿而导致地狱之门被关闭，那我们几个可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去阻止它，你们先走，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马日蒂娜一把抢过沃尔奇诺的猎魔弓，火爆的身子勐然昂扬起来，竟有几分烈士慷慨就义的气势。 这种队友拼命拦住小boss，给主角争取时间的即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拜託，你觉得我们会是那种看着你牺牲而无动于衷的人吗?而且这里不是热血动漫，一个个跑出去送死，那是最不智的行为，我们没必要跟大堕落者纠缠，不用管它就好!”我一把就把马日蒂娜拉了回来，因为我的动作太过粗暴，再加上马日蒂娜没什么防备的原因，这位漂亮的黑帮大小姐甚至直接倒在了我的怀里。 “老师，我其实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说?”沃尔奇诺只是斜睨了一眼跟她姐姐抱成一团的我，犹豫着开口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法逃脱的地狱(二) “啊，真是无聊死了啊，吶，亲爱的王，也许我们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了，要不咱们做一点让人脸红心跳又害羞的事情吧?这样也许可以繁衍出一个种族来呢，以后就不会这么寂寞了啊!”维托里奥慵懒地打着呵欠，一边用妩媚又挑逗的口气试探我的态度。 没错!你没有听错，这个女人又开始说黄段子了，而且……越来越毫无顾忌了!距离我们被关在地狱之门中已经过去不知多长时间了，我们至今没有找到离开地狱之门的方法。 事情还要从当时我们得到大小姐的联络之后说起，当时马日蒂娜勇敢地站出来，主动提出要去阻挡正追踪我们的大堕落者。 为了自己活命而牺牲他人，这种套路已经成为了热血动漫的标准情节展开!但是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在我看来，这是绝对不可取的。 大堕落者虽然没什么威胁，但那是对我和维托里奥这样的老手来说的，像马日蒂娜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猎魔人冲上去，那简直就是找死，根本就不够人家一口吞的，她想要牺牲自己来给我们争取时间的勇气虽然值得鼓励，但这样的方式，却不是我能认同的。 当时我和维托里奥强行拖着他们姐弟俩又找了一段路，依旧没有找到地狱之门的出口，沃尔奇诺就有些不确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地狱中既然一切皆有可能，那也许地狱之门其实就在我们脚下呢。 这个想法真是让我——震惊了!我是真的没想到，沃尔奇诺竟然在这个时候脑子突然一下灵光了，就连我和维托里奥都没有想到，却被这小子突发奇想给想到了。地狱中的灵力十分充足，只要地狱之门没有关闭，以我和维托里奥的能力，的确是有可能强行将地狱之门召唤过来。 我和维托里奥没有丝毫迟疑，马上协商了一下，随后採取了最正确的行动。我们的召唤的确成功了，地狱之门真的被我们召唤到了面前，但却为时已晚，大门正在缓缓地关闭，只剩下一道缝隙，我从缝隙里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大小姐倒在地上，旁边是满身鲜血的马尔齐。 第261页 在那一瞬间我恨不得马上冲出去，但是地狱之门真的就这么关闭了，我们再也出不去了!我和维托里奥毕竟不是冥神，没有在地狱中打开地狱之门的资格。 才被关起来的时候，我们疯了一样试图找到出口，可是很快我们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因为……我们后来竟然迷失了!一开始我们所在的位置大概还只是地狱的边缘，所以偶尔能看到一些山峦之类的东西，但是后来我们的确强行打开了一两道看似可能的同道，结果就是我们已经无法确定自己的所在了，除了知道我们还在地狱里之外，我们真的找不到办法跟外界进行联繫了。 大小姐似乎还是没有甦醒，但也没有生命危险，我们之间用来联繫的法术一直维持着，我无法确定这个法术到底会在什么时候会失效，但这个法术却成为了支撑我们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是在地狱的深处吧，作为一个异度空间，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到处都是一片荒凉，比起令人恐惧的沙漠还要让人感到孤寂，因为至少你在沙漠里可以看到日升日落，能看到风儿吹动沙丘缓缓移动，偶尔也能看到埋藏在沙子底下的活物。 但是地狱不同!地狱的荒凉是冰冷的，没有丝毫生气的荒凉，你无法在这里找到任何可能活着的东西，你也无法在这里看到日升日落，出现在你眼前的永远是一片暗红色的荒漠，一成不变的光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你的神经。 我们不敢再胡乱寻找通道，只能徒步行走，最终选择了一片看似稍微有那么一点高低起伏的荒漠作为我们暂时的栖息地。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远远地能够看到整个地狱里唯一的颜色——一大片红! 能够在地狱里出现的颜色只有一种——名为曼莎珠华的不详之花，它就开在距离我们不远的一小片坡道上，散发着妖异、死亡、分离与不详之美。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不捨得离开这一小片曼莎珠华，因为我们眼中的世界真的太单调了，就连整个世界都很难看到一小片起伏，这么一点颜色，是唯一可以调节我们心情的东西了。 在曼莎珠华旁边，偶尔会看到在那里徘徊的孤魂野鬼，这些只能算是残魂，连鬼魂都算不上的傢伙，是对世界还有着眷恋的可怜人，他们在等待着自己的挚爱，与对方一起踏上轮迴的道路。 让维托里奥开始说黄段子的原因，就是有一个徘徊者的残魂等到了自己的挚爱，两个残缺的魂魄紧紧融合在了一起，最终被曼莎珠华包裹着，变成了一株新开的花朵，我想即便如此，那两个残魂应该也是幸福的吧。 “餵!跟你们说话呢，别不搭理我啊，亲爱的王，来吧，跟我做吧!要不你先跟马日蒂娜做也可以的，我没关系的，我可以先在旁边观摩观摩，顺便帮你们推推背什么的。”维托里奥又腆着脸靠了过来。 沃尔奇诺很识趣地走到了一边，拿着自己的猎魔弓，胡乱地比划着名，似乎在告诉我们：嘿，我正在锻鍊呢，你们随便干什么我都看不到的。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马日蒂娜显得很虚弱，睡在地上一动不动，哪怕维托里奥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她也只是眨了眨眼皮子，嘆息道：“啊，是吗?也好吧，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要不王你就试试，至少这样可以证明我还活着不是吗?” 人在绝境之下总会爆发出一些让人难以想像的东西，马日蒂娜是一个很豪气、勇敢的黑帮大小姐，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她却是我们几个中间最早放弃的傢伙。一开始的时候，维托里奥说黄段子她还会吐槽几句，现在她甚至连吐槽都没兴趣了，而是顺着维托里奥的话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依旧活着似的。 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都是典型的西方美女，维托里奥身材火爆，性格豪放，马日蒂娜则有着最完美的身材比例，如果换个地方，也许我还真受不了这两人的诱惑!但现在我身上大小姐留下的法术，就仿佛警钟似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我必须想到办法出去，必须确定大小姐的安危——还有小雨、二小姐，她们都在等着我。 见我不为所动，维托里奥就开始扯我的衣服，我一把按住衣服扣子，板着脸道：“能不能不要这样，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 “什么办法?我说的可不是在开玩笑，万一我们真的出不去了，你必须考虑考虑怎么活下去。”维托里奥反瞪了我一眼，但还是松开了撕扯我扣子的双手。 “啊啊啊，真是无聊啊。”她一边躺倒在地上，一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马日蒂娜斜睨了她一眼，既是羡慕，又是苦涩地道：“维尼卡，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了你还笑得出来?我们已经被困在地狱中了，我们再也出不去了啊。” “难道我要一直哭哭啼啼的?哭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啊。”维托里奥嘴角挂着笑，看也不看马日蒂娜一眼，低声道：“不管在什么时候，作为圣徒都必须保持良好的心态，这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她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所以我一直坚守着她的教导，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笑容!哪怕是被困在地狱中，我依旧可以笑，因为我知道，如果连我也跟着你沮丧起来，那我们才是真的完了。” 第262页 马日蒂娜诧异地看着她，随后居然点了点头：“好吧，刚才你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们必须为未来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我们永远也出不去了，我觉得我们的确应该生些孩子，否则……真的太无聊了啊!“餵!才几句话就把你的思想带偏了啊，那位兇狠霸道的黑帮大小姐形象呢?哪去了?把黑帮大小姐还给我啊! “你跟沃尔奇诺肯定是不行的，他又是我徒弟，我跟他肯定也不会……啊，这么说来，咱们岂不是要学古希腊众神了，兄弟姐妹之间……”维托里奥很快就笑着胡说八道起来。 马日蒂娜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跟着她一起讨论起奥林匹斯众神的生活多么的荒。淫，兄弟姐妹之间关系混乱，被称为众神之王的宙斯就不说了，好多众神甚至连野兽都不放过! 好吧，奥林匹斯众神的确有很多值得吐槽的地方，可是你们现在把心思花错了地方啊! 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吐槽不能了，在地狱这段不知日月的生活，也在折磨着我的神经，伦理道德什么的——我真的很害怕，如果时间再拖得久一些，我真的可能会克制心中的兽慾了，难道我王正见多了鬼抬头的傢伙，今天也要开始鬼抬头了吗? 第一百六十章 无法逃脱的地狱(三) 我见识了那么多鬼抬头的傢伙，我可不想变成*的行尸走肉啊!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催促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起身。两女却甩都不甩我，躺在地上嘻嘻哈哈。 我就只有去找沃尔奇诺了，结果刚刚走了没几步，维托里奥就开始嘆息：“啊，明明这样两个大美女摆在面前予取予求，结果你却去找个男人，难道你真的是基佬吗?” 我的脚步硬生生被维托里奥阻止了，我不想成为她眼中的“基佬”，不过我是真的快受不了了啊! 地狱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因为灵力充足的原因，我们甚至连饭都不需要吃，马日蒂娜和沃尔奇诺一开始并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方式，不过渐渐地竟然也开始过得有模有样起来。 马日蒂娜甚至偶尔还会感嘆两句，说如果地狱的色彩能够稍微丰富那么一点，也许是个不错的世外桃源，没有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有了黑帮之间的利益纠葛，她还是第一次发现人的生活可以这么悠闲。 事实上我们的生活的确可以用悠闲来形容，在这没有日月更替的世界、没有飢饿困苦的世界里，我们永远都是无所事事的!如今看不远处的彼岸花，竟然成为了我们人生的最大消遣，偶尔看到有残魂融合在一起，我们甚至会为此而欢唿。 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有放弃寻找地狱之门的努力，但这份努力只怕永远也得不到回报了，我已经尝试过我所知道的一切方法，地狱之门终究无法从内部打开，就算我如今已经确定了地狱之门的方位，但我却更可以感觉到来自地狱之门的阻力。 我掰着手指头估摸了一下，我们在地狱中迷失的时间大概已经有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却也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成效。我们就在距离彼岸花不远的地方，用荒凉的石头搭建了两间简陋的木屋，成为了我们暂时的据说。 我们习惯性地起身、习惯性地看着彼岸花发呆，就在这时候，两个残魂融合在了一起，又要化作新的彼岸花，我们一如既往地想要欢唿的时候，那两个融合的残魂却突然变大，最后化作了一个淡淡的黑影，张开嘴巴，发出了晨钟暮鼓一般的声音：“你们等待了很久了吧?” 突如其来的意外之音，明明带着不怀好意的气息，却让我们觉得如同听到了天籁。多长时间了?连我们自己都无法确信的这么长时间之后，我们终于听到了陌生的声音，这可真是大大的惊喜啊。 我们的兴奋持续了不到五秒钟，那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很好，看来你们对我的出现感到很高兴，没错，我来向你们施以援手了，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沃尔奇诺还没说话，就被我一把捂住了嘴巴。那声音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一次只能把一个人带出地狱，所以……我只能带你们中间最强的一个离开。” 不是吧?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手段也太拙劣了吧?我和维托里奥面面相觑，既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有点悲哀，对方是真的脑残了?还是觉得可以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好吧，我的话说完了，如果你们不照着我说的做，那么很遗憾，我将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困死在地狱里，哇哈哈哈……”那声音猖狂地大笑着，渐渐低沉了下去。 我们阴阳师最重要的是什么?我说过很多次了!最重要的是——坚定的意志!如果被人三言两语就挑拨了，我还怎么混?维托里奥虽然不是阴阳师，但作为教廷承认的圣徒，她的意志也同样十分坚定，面对这种拙劣又明显的挑衅行为，维托里奥根本就没有任何动摇。 但是别忘记了我们这边有两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马日蒂娜是黑帮培养出来的猎魔人，一些黑帮中的习气难免会遗留在身上，她顺手一掏，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来，低声道：“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不过……” 第263页 “你白痴啊?”维托里奥翻了翻白眼，一把就把她的匕首拍在了地上，“之前你说你要去跟大堕落者战斗拖延时间，我们都不肯牺牲你，你觉得现在我们会杀死你吗?不要把人想像得那么险恶啊!” “可是我……”马日蒂娜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神情悲伤道，“可是如果一直这么被困在这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吧，亲爱的王，你去强x她，让她明白自己还没死!”维托里奥突然将目光转向了我，大有马上把我推到马日蒂娜身上的意思。 我急忙板着脸道：“别开玩笑了!让我们仔细来回想一下吧，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你听出了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维托里奥稍显疑惑，接着道：“对了，刚才那傢伙说的是义大利语吧?可是我总觉得她的腔调怪怪的。” “那傢伙一定是打开地狱之门的真兇!”维托里奥一拍大腿，肯定地道：“而且她之所以打开地狱之门，应该是故意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可是把我们困住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管怎么说，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我低着头，打断了维托里奥的猜测，“我这里有几张假死符，本来没想到会派上用场的，不过……” “现在需要的就是我们之间的互相信任程度了对吧?”维托里奥闻弦歌而知雅意，斜睨了一眼沃尔奇诺和马日蒂娜姐弟来，嘆息道：“人心总是难以揣测的，我倒是可以信任你，但是……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俩会相信你。” 这也是问题最大的所在，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虽然手段拙劣明显，但是偏偏她的话语就好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了我们的心底，撩拨起了我们之间的不信任。 鬼抬头的现象是怎么出现的?就是因为理智无法压制自身的*，那个傢伙显然是利用了相同的道理，让我们之间的不信任慢慢蔓延开来，最终让我们互相残杀。 见马日蒂娜和沃尔奇诺果然露出了有些猜疑的神情，我咬了咬牙道：“不用!我可以信任你们，如果你们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自己能够处理的话，我不介意成为第一个‘牺牲者’”。 “谢谢，不过我想我的确应该尝试着相信你，而且……”马日蒂娜斜睨了一眼维托里奥，低声道，“我不明白维尼卡为什么对你这么的信任，既然她选择相信你，那我和我的弟弟即便反抗也不可能是你们的对手，与其如此，还不如选择更加明智的做法，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过我希望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保证我弟弟的安全，他……是我们贝奥托家族的希望。” “不不不，也许我们应该做得再真实一点。”维托里奥所说的话让我很担忧，怕她把马日蒂娜脆弱的信任完全击碎，但她却依旧自顾自地道：“你是个男人!在这样的绝境下，有两个漂亮的美女在你面前，难道你就不会做点什么吗?可不要让我说得太直白啊，毕竟那可是管制内容了。” 冷静!冷静!我尽量深唿吸了一下，把情绪再一次稳定下来，思索了片刻，贊同道：“的确，那个人之所以要挑拨我们，必然还有她的目的，也许我表现得卑劣一些，才能更加让他相信我，也许我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利用我被她抓住把柄的方式与她进行接触，找到她的真正目的。” “你果然很聪明，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了。”维托里奥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坦然地躺在了我的面前，“来吧，尽情地上吧，不用自责……” 我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这种时候你还玩?你以为我真的要做吗?我有的是方法瞒天过海啊!” “是吗?那还真是让人有些失望啊。”维托里奥不无失落地舔了舔嘴唇，一副我其实很期待的模样，笑呵呵地看着我。 “追杀”的过程很简单，有柳许瑶的配合，即便是维托里奥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并且发泄在这个“追杀”过程中所产生的怒气，我还对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做了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 “糟蹋”完两个女人的“尸体”，那个声音果然如我们所预料地那样再次响了起来：“哈哈哈，人类果然都是卑劣的呢，一直那么自以为是的王大师，原来也不过是个好色的男人，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少说废话，我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现在我是最后一个人了，带我出去!我要离开这个地狱!”为冷着脸，强压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大吼着，心里却暗道：这傢伙看来智商并不怎么高嘛，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地狱之门在我的面前打开了，我大步走出了地狱，迎面却看到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法逃脱的地狱(四) 地狱之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我心中暗暗兴奋，这下总算让老子抓住你的把柄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背后搞鬼。我大踏步走出了地狱之门，迎面看到的竟然是大小姐那清淡的双眸! 大小姐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只有眉宇间那掩藏得极深的疲累，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我竟然有一种很莫名的内疚跟慌乱，急忙问大：“你……都看到了?” 第264页 大小姐不说话，只是斜睨了我一眼，倒是恭恭敬敬站在她身后的女僕——呃，不对，是修女小姐，黑着脸道：“我真没想到，能被维尼卡大师青眼有加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人渣、恶徒、魔鬼……” 女僕小姐用十分不屑的语气，说出了她自己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言语，很显然我们在地狱中发生的一切都被大小姐看到了。 跟在我屁股后面从地狱之门出来，一边嘴里嚷嚷着要给幕后黑手一个教训的维托里奥的嘴巴也是突然闭上了，然后她很正经地板着脸：“付小姐，请你跟我去厕所!” “干什么?”大小姐虽然比较冷淡，但却不是无口，还是问了一句。 维托里奥一手指着门外，义正词严地道：“检查啊!膜。” 餵注意你的言辞啊!我已经吐槽不能了，维托里奥的口无遮拦加上对大小姐的歉疚，让我甚至心里有些庆幸，还好地狱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演技，如果让大小姐确认一下的话，她肯定不会在怀疑我了。 “你的膜竟然真的还在?”马日蒂娜也紧接着走出了地狱之门，随后把自己弟弟也一把拽了出来，然后地狱之门再次在我们的眼前缓缓消失。 本来现在应该是劫后余生的兴奋与解脱，偏偏我只觉得周围的环境紧张到了极点，就连有些无足轻重的女僕小姐——啊不对，是修女小姐，也用看人渣的眼神一直看着我，就连维托里奥也受到了牵连，看来女僕小姐很明显并不相信自己的主人。 维托里奥啊!都是你这傢伙平时说话口没遮拦，现在信用度为零了啊，你看你家的女僕都不相信你了啊。我斜睨了一眼维托里奥，却见她神情郑重，就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似的，大叫道：“亲爱的马日蒂娜小姐，我是圣徒!是教廷最纯洁的象徵，那些藏污纳垢的主教、教皇什么的能跟我比?我才是最纯正的基督传人，我说自己还是纯洁的，那就一定是纯洁的!”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马日蒂娜急忙摆手，不过那意思明显就不是这样，而是在说：你平时嘴上黄段子不断，就算没跟男人做过那事儿，肯定也自己破了。 “也好!为了证明维尼卡小姐的确还是圣徒，我必须对教会负责。”女僕小姐很是时机地站了出来，然后拖着维托里奥进了教堂内部的洗手间，马日蒂娜本不想跟去，但被女僕小姐气势十足地一瞪，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啊!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啊!”沃尔奇诺捂着脑袋，一脸遗憾的表情。 “你这傢伙睡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也不是好东西?”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沃尔奇诺顿时就哑巴了，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哥，咱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维托里奥大胡小姐这，极为没形象的被女僕小姐拖走了，大小姐对我点点头，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我急忙拉住她：“大小姐?你干嘛去，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大小姐淡淡地挣脱了我的拉扯，气定神闲地道：“人有三急，一会儿再说。” 沃尔奇诺眼睁睁看着一群女人出了教堂，神神秘秘地靠近了我：“亲爱的王，你还说付小姐不是你的女朋友，我虽然看她表情一直冷冷淡淡的，但是刚才看到你的时候，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啊，而且我老师去检查膜是不是还在，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干嘛要跟着去?肯定是吃醋了。” “别胡说八道!”我瞪了他一眼，眼角扫到了教堂角落里的时钟，只见上面的时间竟然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我们在地狱里竟然只过了两天! 沃尔奇诺显然也看到了时间，惊唿道：“怎么会?我们在地狱里应该过了至少一个月吧，怎么才过去两天?难道我们经歷的一切都是幻觉?” “不，是真实的，地狱是一个异度空间，时间这个概念跟我们所处的世界必然有所不同。”我简单地给沃尔奇诺解释了一下地狱与人间的不同。 没过多久，女人们的谈话声就再次传进了我的耳中，维托里奥趾高气昂地走在最前面，紧跟在她身后的是满脸通红的马日蒂娜，大小姐神情依旧冷淡，只不过表情却柔和了不少，我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应该不错。 “哈哈哈……想不到你这个女人居然也还有膜啊，而且跟我的形状一样，果然我们是好姐妹呢!”维托里奥一边拍着马日蒂娜的肩膀，一边口没遮拦地大声说这话。 马日蒂娜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了，但是聪明的沃尔奇诺狠狠地补了一刀：“不是吧?姐姐你居然还是少女?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以前交的那些男朋友呢?” “闭嘴!”马日蒂娜恶狠狠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沃尔奇诺马上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着自己嘴巴，但看到姐姐脸红羞涩的模样，估计是鬼使神差又或者是师徒之间相互的影响，总之沃尔奇诺在这一刻把所有的节操都扔到了九霄云外：“没关系!姐姐，我是不会嫌弃少女的，就算你一辈子当少女，我也不会嘲笑你的，噗嗤噗嗤……” 餵!你笑得也太明显了吧，你姐姐已经窘得想杀人啦!我已经吐槽不能了，再看维托里奥，却见她十分满意地点头道：“小沃奇，你终于学到了为师十分之一的本事，不错不错!” 第265页 是学到你把节操丢掉的本事吧?还有小沃奇这个名字，怎么让我觉得像是在叫小狗呢? 沃尔奇诺却一脸与有荣焉，脑袋一昂，笑容十分地灿烂道：“是的!老师，我想经过地狱里一个多月的磨练，我已经懂得了人生的精髓，那就是要及时享乐，即便是身为圣徒，也有欢笑的权力，所以我决定，以后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要乐观!是的，没错!一定要乐观，如果总是悲观地看待这个世界，那也太悽惨了一些，就好像我的姐姐，她明明还是个少女，却被人叫做血腥的红女王——呵呵……” 呵呵神马?你这傢伙真是找死啊!果然我还没吐槽完，马日蒂娜已经怒不可遏地大叫着，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猎魔弓，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弓弦，对准自己的弟弟一通毫不留情地勐射。 姐弟俩闹腾地满地追杀，我心里却有些恍惚，仔细想一下，其实沃尔奇诺说得没错，在地狱里的那段时间，其实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煎熬，如果不是有维托里奥整日里不知廉耻地卖萌、卖羞耻，也许我早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那种煎熬真的很难用言语、文字来形容，一望无际的荒漠，一成不变的景色，似乎连时间都永远凝固了，就连那让人闻之色变的彼岸花，都成为了我们唯一的消遣，可想而知那段经歷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其实我们应该庆幸，庆幸不是独自一人被关在地狱，否则我想用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彻底疯狂!我们也应该庆幸，庆幸被关在地狱里的是维托里奥这个傢伙，她的乐观感染了我们所有人，她用她庸俗的黄色笑话，让我们暂时忘记了忧愁。 我再一次审视这一切的时候，才发现维托里奥出乎意料的可靠，可是当我的眼神接触到她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搔首弄姿地道：“不要这样看着我嘛，难道你对我真的动心了?” 对不起，我错了!这个女人果然一点也不可靠!刚刚那一瞬间的感动，被维托里奥无时无刻毫无顾忌的黄段子给搅合得支离破碎，我最终也只有感慨，果然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八角形——啊，不对，是维托里奥这样的人竟然是圣徒，我想即便在圣徒中，她也是非常奇葩的存在了吧。 “你们应该感谢付小姐，是她拖着受伤的身躯，即便是在昏迷中，潜意识里也保持着跟你的联繫法术没有中断。”就连女僕小姐都看不下去自家主人的无耻了，急忙岔开话题，“她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就急不可耐地打开了地狱之门，否则……”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大小姐曾经留下的通讯法术存在的痕迹正在缓缓消失，我正要关心一下大小姐，却蓦然发现了女僕话中隐含的意思，诧异道：“等等，你是说……只有跟我保持联繫的法术没有中断?” 女僕小姐点头，我再次向维托里奥看过去，却见她此时正偏过脑袋，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试图悄悄地离开——果然这个女人还是相当可靠的啊。 原来在地狱的那段时间，只有我和大小姐的联繫还在，虽然无法沟通，但却让我保持了生的希望!而维托里奥竟然隐瞒了这一切，反而成为了我们四人中最闹腾、最乐观的傢伙。 又关心了一下大小姐的伤势，大小姐只是淡淡地道：“没什么，还有，这一次暗中下手的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法逃脱的地狱(五) 其实自从听到那个莫名的声音之后，我就已经有了预感，那个幕后黑手应该很熟悉我们才是，所以大小姐说出那个人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她就是——邱月玲。 现实毕竟不是小说，我无法看穿一个人的强弱，邱月玲在跟我们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是少言寡语，存在感极为薄弱，再加上道悟心一直叮嘱我多多关照他的徒弟，所以我本能地认为邱月玲不强! 时机上邱月玲的手段到底强不强，即便是现在我也说不太准，根据大小姐的说法，邱月玲似乎是用了什么特殊的道具才打开了地狱之门，与我们想像中徒手打开地狱之门的程度绝对不同。而且她制造堕落者的方式，似乎也是使用了某种道具，只不过目前我们也没找到证据而已。 大小姐就是被邱月玲偷袭受伤的，本来她受伤应该很重的，当时刚好走出地狱之门的马尔齐展现出了他在普通人中相当惊人的战斗力，以自己的身体阻挡下了致命的一击，使得被偷袭的大小姐只是昏迷了而已，马尔齐自己则是在战斗中身受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急救室里抢救，似乎……凶多吉少。 我们无法知道邱月玲为什么要对我们做这些，她为什么想把我们关在地狱之门，又为什么要挑拨我们自相残杀，但我相信一个人做事总有自己的目的，邱月玲绝对不是在逗我们玩儿。 至于大小姐，她之所以能够在地狱中找到我们，则是完全依靠了我们之间的通讯法术的存在，虽然因为地狱之门的影响，导致大小姐无法直接与我通信，但其存在却也给大小姐提供了最好的定位，所以最后地狱之门打开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果不是大小姐，我们真的会迷失在地狱之中，永远也无法逃脱，所以我对大小姐的感激，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但大小姐自己却表现得满不在乎，只是轻描淡写地就敷衍了过去，她不曾将自己到底经歷了怎样的辛苦才找到我们表露出来。 第266页 后来我听女僕——啊不，是修女小姐说，大小姐其实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并且即便是失去了意识，却依旧凭藉潜意识维持着我们之间的联繫。当她好不容易甦醒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向教廷求助，在得到从教皇那里借来的圣物之后，这才能够打开了地狱之门。 “看吧，你家大小姐果然喜欢你。”维托里奥听说了这些事之后，就用这句话来做了最后的总结，然后感慨道：“感情这东西还真是奇妙，一个女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到底能够爆发出多大的潜力，还真是让人惊讶。你家的那位大小姐，根据我的估计，实力应该比你大有不如，但她却能够凭藉自己的法术强行定位你的位置，最后再用教廷的圣物打开地狱之门，应该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吧。” 大小姐会喜欢我?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呵呵一笑，没把维托里奥的话放在心上，想起邱月玲的背叛，这让我对整个隐宗都有些怀疑起来，如果邱月玲所做的一切是受到了隐宗的指使呢?毕竟隐宗跟我们阴阳家向来不对盘，如果说范香菱其实一直隐藏着自己对阴阳家的厌恶，似乎邱月玲的所作所为也说得过去。 我跟隐宗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信任度自然也不是很高，所以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小姐说了，但大小姐却很淡然地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别人想得那么不堪，其实有很多误会都只是因为双方之间的不信任产生的，既然出现了问题，那就直接告诉对方好了。 这很有大小姐的处事方法，而且大小姐还告诉我，通过教廷借来的圣器，她的确看到了我在地狱中使用的那些障眼法，如果她对我不信任，完全可以把我们丢在地狱不管，但她还是选择了把我接回来。 是啊，为什么不能选择信任对方呢?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联繫了范香菱，听说了邱月玲所作的一切之后，范香菱再三向我保证，这一切绝对不是隐宗的受益，实际上自从我帮助过她和钱多多之后，隐宗内部就已经对跟阴阳家的和解似乎达成了共识，这一次之所以向我寻求帮助，也是双方之间尝试真正接触的一次尝试。 虽然现在的隐宗还不能完全信任，但大小姐跟隐宗接触的次数比我多，她坚持认为范香菱的说法是可信的。 果然随后不久，邱月玲的师父道悟心就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他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圣诞节的大扫除还要持续几天，不过我们对邱玉玲可能进行暗中使坏有了提防，接下来进行大扫除的时候就小心了很多。自那以后，再没发生什么意外，大扫除进行得很顺利。 我们抽空再次去了地狱天使的巢穴，很可惜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一地的地狱天使成员的尸体以外——地狱天使真的是覆灭了，被邱月玲当成了用过就扔的道具，还真是有些可怜。 教廷的人负责将那里打扫干净，鑑于这一次邱玉玲的擅自行动，甚至导致教廷和隐宗之间的信任危机爆发，好在有维托里奥的作证，再加上作为当事人的我从中说合，最终隐宗和教廷之间并没有产生太大的纠纷，但我估计这一次的事件还是在两个宗派之间扎下了一根很深的刺，也许说不定某天就会再次爆发了。 在义大利忙活到元旦节，大扫除总算结束了，这些日子里，作为圣徒门人的沃尔奇诺有了长足的进步，大概是跟着他老师学的缘故，这位典型的欧洲俊秀公子的节操也跟着掉成了负数，让我不得不感慨，果然是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忙完大扫除，也是时候该回国了，趁着最后两天好好在罗马城游览了一下，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两人把我们送到了机场。至于沃尔奇诺，因为节操已经掉光的原因，这傢伙竟然跑去勾搭女人去了，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作为朋友!真的!简直混蛋到了极点。 临上飞机前，维托里奥把一大堆罗马当地的特产作为临别礼物送给了我——还有大小姐。然后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我以为她有什么临别的话要说，就任凭她握着我的手。双方沉默着足足有一分钟左右，但维托里奥依旧一个字也不说，就用她碧绿的双眸凝视着我，那晶莹的眼眸里，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 这女人——节操已经掉光了，不值得信任的!我不停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让自己对她的表情无动于衷。但这个女人却也不放弃，甚至悄悄地拿小拇指在我的手心里勾了勾。 不对吧?这女人难道真的看上我了?不是我自作多情，而是维托里奥的表情，真的就像是在送别恋人一般，就连马日蒂娜似乎都看出了什么，干咳了一声之后，默默地站在了维托里奥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那个……时间快到了，要不你先松手?”我看维托里奥似乎没有先松手的意思，最终不得不认输，率先打破了沉默。 “嘘……”维托里奥竖起食指，轻轻按在我的嘴唇上，温柔地笑着：“作为临别的礼物，让我为你占卜一下，我们圣徒的占卜可是特别准的哦!” 好吧，占卜就占卜吧，好歹你也说两句什么啊!我无奈地斜睨了一眼大小姐，却见她表情始终淡淡的，不过眼神却从来不曾从我们握着的手上离开过。 第267页 又沉默了大概两分钟，大小姐终于受不了了，打破了沉默道：“餵!时间不多了，赶紧登机，小雨姐姐可是拜託我看好你的!你在地狱之门做的那些事情，我还犹豫要不要告诉小雨姐姐呢。” 我很无奈地对她耸耸肩，就在这时候，维托里奥松开了我的手，微笑道：“占卜结果出来了，你家大小姐果然喜欢你。本来我还以为自己有机会的，看来是不行的了。” 马日蒂娜也是一脸惋惜：“真是的，难得遇到个好男人，怎么就被别人抢先了呢，亲爱的王，再见了。” 大小姐难得的显得有些窘迫，瞪着眼睛反驳道：“谁喜欢他了，我才不喜欢他呢，我只是受人之託，所以必须看好他罢了。” 维托里奥只是笑，那眼神就仿佛看穿了一切似的。这时候我才愕然发现，大小姐似乎真的拿维托里奥这种人没办法，人家节操都掉光了，大小姐就算骂她，估计她也会把大小姐的咒骂当成夸奖来听。 “我最亲爱的伙伴，感谢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帮助，我们并肩战斗过的日子，我用眼也不会忘记。”维托里奥张开双臂，用力地拥抱了我一下。 西方人的礼节嘛，可以礼节，我也用力回抱了她一下，不得不说，这女人虽然节操不怎么样，不过身材真是火爆到了极点，只是轻轻一下拥抱，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她高耸的胸脯贴在我胸前的惊人弹力。 我们的拥抱是很纯洁的，一触即分，不过就在我准备转身的瞬间，维托里奥却用力一拽，把我扯了个趔趄，她则趁机在我的嘴巴上重重吻了一下，妩媚地笑道：“好了，这是临别的最后赠礼，可不要忘记我哦，亲爱的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无法逃脱的地狱(六) 这个女人，就算分别了也要给我找麻烦!我偷偷看了下大小姐的表情，见她鼓着眼睛毫无反应，看似依旧冷冷淡淡，但我还是察觉了她的眼神不对，那分明是想杀人的表情。 “哈哈哈，再见了，亲爱的王，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再次相见。”维托里奥轻佻地拿食指在我下巴上勾了勾，有些疯疯癫癫地笑着跑了。 我拖着行李箱，默不作声地跟在大小姐屁股后面，老老实实地上了飞机，整个过程中大小姐都没有说过话，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曾有过，我真是害怕得要死啊! 等飞机落地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老远就看到胡沁雨和谈蕾正守在机场出口，一见面，两个女人就关切地沖了过来，询问我在义大利玩得开不开心，罗马有哪些旅游经典，好不好玩之类的。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大小姐，看来她并没有把我们在罗马发生的一切告诉胡沁雨和谈蕾，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啊，大小姐也辛苦了。”见我没有任何异样，胡沁雨似乎这才想起大小姐，拉着她说起了家常，又问她我有没有在义大利勾搭女孩子什么的，大小姐就淡淡地摇头，然后捡着我们在罗马城旅游的事情说了，至于帮着教会进行大扫除的事情，则被她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就好像大扫除本就是一件小事，我们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去旅游的似的。 胡沁雨对大小姐深信不疑，根本就没想到大小姐隐瞒了很多重要的事情，谈蕾显然也是同样如此，谁让大小姐平时冷冷淡淡的表情呢。 回到家之后，大小姐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陪着二小姐玩耍了一会儿，胡沁雨就挽着袖子说要展现一下自己新学到手的厨艺。 我可知道胡沁雨的厨艺真是不怎么样，急忙抢过了厨师的工作，又暗暗有些奇怪，平时不是谈蕾在厨房忙活的吗?怎么最近胡沁雨倒把她当奶奶似的给供起来了? 吃过晚饭，二小姐缠着自家姐姐，要她讲讲在义大利的经歷，大小姐也就顺势留了下来，临睡前我感觉有些口渴，跑出来喝水的时候，却看到大小姐正斜倚在门口，依旧是淡淡地看这我。 “谢谢你，没把我们在义大利的那些事情告诉小雨。”我急忙对大小姐道谢，但她不置可否，而是淡淡地道：“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喝水是你的习惯，不过……算了，不用感谢我，那是我们的秘密。” 说完没头没脑的话，大小姐就关上门，回去睡觉了，我喝完了水，也回了自己房间。胡沁雨就靠了过来，低声问：“阿正，你跟大小姐之间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没……没什么。”我急忙支支吾吾地遮掩了过去，不过胡沁雨显然并不想就此善罢甘休，追问道：“不是吧?我让她帮我好好看着你，难道她监守自盗了?算了，也是合该我命苦，你这傢伙，以前明明不是那么受女人欢迎的，怎么最近似乎桃花劫不断啊。” “哎呀，你就别胡说了，其实这次……”我估摸着这事儿还是完全瞒不住，干脆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老实向胡沁雨交代了。只不过交代的方法嘛，就由我自己有选择性的讲述了，比如我们在地狱之门中的经歷，我就只字不提，反而是着重强调了一下邱月玲这个幕后黑手。 不过女人的思维显然跟我们男人不一样，我明明重点说的是邱月玲的事情，但她却还是抓着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的事情不放，问我有没有维托里奥的照片什么的。 第268页 我当然不会留下证据，果断摇头说没有!胡沁雨不信，拿我手机翻了翻，结果竟然翻出了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的合照!那个臭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偷了我的手机去自拍的。 “算了，既然大小姐说没事，那应该不会有问题。”胡沁雨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失落地把手机还给了我，然后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很是憔悴地道：“为什么西方的女人胸部会那么大啊?” 因为那是天生的啊!我心里其实很想这么回答，不过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无视，然后打着呵欠道：“好了，早点睡吧，我还得倒时差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大小姐就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见我出来，她竟然冷哼了一声，把后脑勺对准了我!这尼玛到底怎么回事?自从义大利回来之后，大小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柔和了许多，而且表情似乎也丰富了不少!像这种一见面就甩脸子的事情，以前的大小姐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啊。 “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啊?”谈蕾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报纸翻看着八卦新闻，眼神却落在我们身上。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好像把我们家当成了她自己的家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心里其实对谈蕾是颇为不满的，不过脸上还是没表现出来，只是微微摇摇头。 “报纸给我看看。”我找谈蕾要来报纸，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二小姐就拖着小脚，揉着眼睛，迷迷煳煳地往我怀里一钻：“啊，果然还是正哥哥的怀里最舒服了，好几天没有感受到正哥哥的味道了，清灵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的，真是太可怜了。” 说罢，二小姐就闭着眼睛唿唿大睡起来，我只有无奈地看看大小姐，却见她竟然主动坐到了我身边，然后拿手指在我腰间软肉上用力掐了几下。 女人是不是天生就会这招的?我只有呲牙咧嘴强忍着疼痛，谈蕾估计也是看出了一些什么，她竟然打着呵欠道：“好吧，今天起得太早了，我再去睡个回笼觉，你们慢慢聊。” 客厅里就剩下我跟大小姐，至于二小姐——小丫头的存在需要在意吗?我看是不需要的，所以就暂时无视她好了。 大小姐身上如兰似麝的馨香传来，完全打乱了我的思绪，报纸我也看不下去了，脑子里转得飞快——大小姐今天的状况很不对劲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跟小雨姐姐说了?”正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大小姐清清淡淡地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 我条件反射似的点了点头，换来的却是大小姐更加用力地掐!尽管她的表情依旧很冷淡，但她还是一字一顿地道：“昨天晚上我说过，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为什么要说?” “不是，有些事情不可能永远瞒着的，所以我决定坦白从宽了。不过你放心，我是有选择性地说的，比如我在地狱之门经歷过的那些，我就没告诉小雨，我知道你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不想让她担心，对不对?”我正儿八经地对大小姐解释了自己要主动坦白的原因。 但大小姐却还是更加用力地掐了我一下，然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竟然笑了起来：“你这傢伙，果然是个笨蛋!” 大小姐说完，就追问起我到底怎么给小雨汇报的我在义大利的事情，听完了我有选择性的坦白之后，大小姐这才站起身来，然后狠狠地踩了我一脚：“笨蛋!果然是个笨蛋!” 怀里的二小姐跟她姐姐姐妹情深，也是回应似的嘟哝着：“正哥哥是笨蛋，正哥哥是个超级大笨蛋。” 凝望着大小姐窈窕逝去的背影，我一时间还真是有些瞠目结舌，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我明明是选择了大小姐之前告诉我的信任，结果却换回来笨蛋的责骂，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如果是胡沁雨或者是谈蕾，我至少还可以从她们的表情里隐约察觉一些什么，但是大小姐我是真看不懂啊，她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没什么表情变化，就算是我，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敏锐到能够察觉到她那冷淡表情下的心思啊! 大小姐走了没多久，胡沁雨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一屁股坐到我身边，然后十分熟练地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沉默着也不说话，就这么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 “干嘛?”我一边无聊地翻看报纸，一边问她。 胡沁雨就只是嘿嘿地傻笑，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着我的胳膊，把脑袋更用力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这女人莫非也疯了?我可真是拿这些喜欢打哑谜的女人没办法了，就故意当做没看到，自顾自地看报纸。 房间里安静而又沉默，只有时钟滴滴答答地以恆定的速度行走着。过了好久，胡沁雨才悠悠地吸了一口气：“阿正，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受欢迎的木头啊?” “废话，紫檀木、南海金丝木什么的都很贵的，当然受欢迎了。”我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却不料听完我的话，胡沁雨竟然傻傻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很没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个木头啊……” 笑了一会儿，胡沁雨就跑去厨房做早饭了，谈蕾似乎听到了动静，也出了自己房间，一屁股坐到了我身边，低着头跟着我看报纸，好半晌才道：“阿正，你……” 第269页 “等等……别跟我打哑谜，我真是心累得不行!”我急忙阻止了谈蕾的话头，这女人诧异地打量着我，紧接着也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 这些女人啊，真是让人觉得没救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法逃离的地狱(七) 在家清闲了没两天，隐宗就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我，邱月玲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范香菱带着钱多多亲自到访，很沉重地告诉我——邱月玲的背叛，似乎背后有阴阳师的影子! 也许有人看我跟隐宗的人关系还算不错，就觉得阴阳家跟道家是一家亲，其实事实远非如此，像范香菱应该算是隐宗里的和平分子，所以正在极力採取措施，缓解道家跟阴阳家之间的关系，而一见面就对我冷嘲热讽的钱多多，还真心算不上仇视阴阳师的激进分子! 门户之见这东西，说起来轻松，其实真正理解起来，你才会发现是非常残酷的，古代道家得势的时候，没有少对佛门进行清洗。满清时候佛满受到当权者扶持，也没有少打击道家。 纵观我们的整个宗教歷史，你就可以发现其实最主要的是道教和佛门的斗争，紧随其后的，其实就是阴阳家和道家之间的矛盾。这个矛盾真的不浅，即便是在咱们阴阳家里，也并不缺少敌视道家的存在。 我家老爷子虽然教我当了阴阳师，但我一直对道家没什么恶感，而且老爷子也从来没跟我提过我们阴阳家跟道家的仇恨到底有多么的深，事实上你可以理解为我家老爷子算是阴阳家中比较亲道家的一派，这从我们王家擅长的是符术就能看得出来。 几千年的歷史里，我们的宗教互相影响，佛中有道，道中有佛，阴阳家与道家的联繫自然也更加紧密，即便是再互相看不顺眼，但实际上这个互相之间的影响是无法否认的，甚至很多歷史上出名的道士，其实也都是很厉害的阴阳师。 这是为什么?因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后来随着歷史的发展，道家和阴阳家的矛盾渐渐有所减少，尤其是在满清时代，佛道之争更是达到了顶峰，那个时候道家跟我们阴阳家之间的矛盾，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是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忽略那么一小群人，他们激进、勇勐，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不惜一切代价。你可以说他们有理想，你也可以说他们有原则，你更可以说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牺牲一切!但在我们看来，这些人其实就是在开歷史的倒车。 在我们阴阳家中自然也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敌视道门，敌视所有跟道教有关的一切!并且屡屡在暗中使坏，试图破坏道家跟阴阳家现在还算不错的关系，这其中最出名的，大概就是黑龙庙杨家了，这个以阴阳术传家的家族，对道家的敌视令人震惊，甚至他们极力否认阴阳家是从道家分离出来的事实。 邱越玲的事件背后有阴阳师的身影，这就不得不让我引起重视!因为隐宗其实也是道家之中一个比较激进的宗派，他们对道家的仇视，比起天一道、全真派来要出名得多，也是那些试图挑拨两家宗派关系的阴阳师们的首选目标。 在范香菱来访之前，我已经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我是隐宗少宗主的救命恩人，还是在他们的请求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请求帮助的要求前往义大利，帮助他们推广自己的宗派，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我被邱月玲暗算! 这件事情我们有充足的证据，维托里奥作为外人也可以帮我作证，所以我可以尽情的指责隐宗的背信弃义。但是如果背后有阴阳师在捣鬼，那么我的立场就会发生极大的转变，并不是说我不能再指责隐宗，而是因为——这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波澜，甚至说得严重一点，这可能会引发宗教争端! 歷朝歷代的宗教斗争都是极为残酷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是夸张，那是真的曾经发生过。即便是在现代社会，我们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而且作为阴阳家的一份子，我必须得承认，阴阳家的力量的确是远远不如道家的，如果道家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这对阴阳家的传承来说是会产生极大的威胁的! 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激进分子，难道就没学过伟人的话吗——搁置争议，共同发展!何况现在是科技社会了，信奉宗教的人本就不多，我们还有什么好争的?如今的宗教利益，可远远没有古代那么大了啊!要是再不把阴阳家好好传播下去，等再过个几十年，我们阴阳家说不定就要绝种了。 范香菱一直在偷偷观察我的表情，我心情也有些不爽，随口问道：“怎么?在担心是不是我做的?” 范香菱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反而是钱多多，狠狠地挥了挥拳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是那么不相信人的吗?上次你救了我和香菱，在那种情况下甚至为了我们身受重伤，如果不是掌教亲自出手，你可能连命都捡不回来，我们又怎么会怀疑你呢。” 这傢伙嘴上虽然兇巴巴的，不过说出来的话倒是很让人窝心。我心中一暖，沉声道：“这事不能大意，你们隐宗本来就比较激进，要是中了别人的奸计……” “是啊，所以我们才会联繫你。”范香菱点点头，翻起了老黄历，“听我母亲说，十年动乱的时候，全国都在打击封建迷信、树立新风尚，当时我们隐宗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是你家老爷子出手，帮了我们隐宗，否则说不定那时候我们隐宗就已经覆灭了。所以这一次出了这种事情，我和我母亲都坚持认为你的确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第270页 “所以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必须参与调查，甚至要向你们隐宗里的激进分子证明我的清白，并且表明阴阳师并没有跟你们道家对抗的心理是不是?”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潜在意思，接腔道。 范香菱很用力地点点头，证明我的猜测并没有错误。说实话，听到这句话，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要是隐宗不分青红皂白地认为我也参与到了其中，那才是真的麻烦大了。 邱月玲对我的暗算，我必然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如果不是顾忌到她身为隐宗人的身份，我说不定早就跑去抓她了!这两天夜里，胡沁雨老是在半夜里默默垂泪，她以为我睡得沉，但我可是很清楚的。 所以说有些东西其实是瞒不住的，尽管我选择了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但是别忘记了我这边还有个柳许瑶，她作为我的式神，是跟我一起经歷过了一切的!她又跟胡沁雨是最要好的姐妹淘，怎么可能会不把我隐瞒下的一切告诉她? 我是不想让胡沁雨担心，选择了善意的隐瞒，而胡沁雨——她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思，她选择了自己默默垂泪，却没有把担心的话对我说出来。 我很明白我其实应该更温柔、更坦白地面对她，可我是男人嘛，总得要点面子，所以我选择了我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式，那就是找到邱月玲!好好地教训她一顿。 胡沁雨是个很懂事很体贴的女孩子，她默默地听完了范香菱所说的一切，然后就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低声道：“阿正，你去吧，这是大事，也是正事，不能耽搁，家里有我在，你尽管放心好了。” 我用力地反握了一下她的手，这个女人真的很让人感到暖心，我真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娶回家。 我对她是很放心的，只是有些事情最好还是找人帮帮忙，所以我打了个电话给关煜婷，这位刑警队大队长最近正在忙一个案子，听到我的电话，倒也没怎么耽搁，放下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来了我家。 “哟，义大利好玩吗?”甫一见面，关煜婷就笑着开起了玩笑，“有没有勾搭上什么义大利美女啊?金髮碧眼大长腿的。” “美女没勾搭到，倒是被个美女暗算了。”我故意板着脸，把被邱月玲暗算的经过避重就轻地说了，又让范香菱介绍了一下邱月玲在隐宗的背景。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忙去查一下那个邱月玲?”关煜婷面露为难之色，低声道，“我最近忙的案子有点棘手，必须谨小慎微地处理，所以我实在没办法跟你去隐宗，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我稍稍关心了一下关煜婷正在关注的案子，不过她只是摇摇头，说如果不是涉案人员的话，因为保密原因，她不能告诉我，哪怕我现在还是挂着警局的特别顾问的头衔，只要我没参与到这个案子里，那我就是无关人员。 她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很快就又重新说起了邱月玲：“这个邱月玲的资料，你们说得并不太详细，不过我大概也能推断得出来一些东西。” 不愧是专业搞侦破的，范香菱、钱多多这样的虽然抓鬼斗法厉害，但要说破案，绝对被关煜婷甩十七八条街。她很快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和突破口，说道：“尽管邱月玲是在你们隐宗长大，但不管任何人，其实都是有可能背叛的，只有这个背叛的原因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法逃离的地狱(八) 造成人背叛的理由不外乎哪几种?爱情、金钱、仇恨、以及最虚无缥缈的理想! 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让一个人彻底的迷失，尤其是女人，为了自己所爱而抛弃一切并不罕见，因为爱情而杀人成魔也不算稀奇!言情剧里出现的事情虽然狗血，但是的的确确可能发生。 金钱是万恶的根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钱这东西是王八蛋，没有它的时候你想它，有它的时候你却不一定快乐。想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万万不能没钱! 仇恨可以蒙蔽人的双眼，它可以让人变强，也可以让人疯狂，刻骨铭心的仇恨，可以让人的人性扭曲，最好的朋友可能因为仇恨互相残杀，相爱的情侣也可以因为仇恨而形同陌路。 理想同样可以改变一个人，但它虚无缥缈，很少有人能够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牺牲一切!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有理想，哪怕是再无欲无求的人，也肯定会有他想要的生活。有的人希望生活平淡，有的人希望可以在特定的时间里赚到多少多少钱，这些其实都是理想的一种。它一直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之中，却也是最难以被抓住的东西。 所以当关煜婷有理有据地分析完之后，范香菱马上就有了答案——是仇恨! 没错!从小在隐宗长大的邱月玲，对隐宗竟然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养育她、教导她的隐宗，竟然是她最大的仇恨根源，而她最恨的那个人，就是她的师父——道悟心。 这一切可以说是一个孽缘!也是隐宗一直以来保持着的秘密!二十三年前的道悟心，还是隐宗内部一名比较出色的年轻弟子，他的老师则是邱月玲的母亲范清月。 范清月曾经是隐宗掌教的候选人之一，她天资卓越、实力高强，而且漂亮典雅，为人开朗乐观，大方有礼，是在整个隐宗所有男弟子里都非常有人气的存在。 第271页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杰出的女弟子，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阴阳家中一名十分杰出的弟子欧阳干坤!当时的隐宗跟阴阳家因为一件小事正处于剑拔弩张的时候，再加上隐宗本来就不待见阴阳家，所以范清月和欧阳干坤的事情肯定不会受到大家的祝福。 不过范清月选择了离开隐宗，跟随欧阳干坤闯荡江湖——这本将会成为隐宗一个美丽的传说，也许等某一天隐宗跟阴阳家完全化解了一切过节的时候，也许会有人赞嘆，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诚挚的恋人，他们打破了门户之见，坚定地走到了一起。 但是世事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即便范清月放弃了一切，选择了跟随欧阳干坤，但她在离开隐宗两年之后，却突然回到了山门，随后生下了邱月玲。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范清月的女儿既不跟随母亲姓，也不跟随父亲姓!有人猜测是范清月出轨，所以孩子不是欧阳干坤的，但只要见过欧阳干坤的隐宗弟子都说，邱月玲跟欧阳干坤长得很像，绝对是欧阳干坤的女儿。这成为了隐宗始终未解的一个谜团。 邱月玲回山之后，只有道悟心依旧对自己的师父十分恭敬，而且照顾得无微不至。在那段时间里，范清月的意志相当消沉，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怎么照顾，邱月玲可以说是道悟心一手拉扯带大的。 深夜里经常能够听到道悟心抱着啼哭的婴儿走来走去，把她哄睡。当时全隐宗的人都知道，道悟心喜欢自己的师父……哪怕她的师父已经嫁人生子，这份感情也没变过。 道悟心投入隐宗的时间比较晚，所以他的年纪其实比范清月还要稍微大上一两岁，如果不是师徒辈分在那里摆着，两人其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即便是现代社会，师徒之间的恋情，也大多不被接受，何况这是在比较守旧的隐宗内部?好在道悟心很有分寸，并没有对自己的师父表白，范清月也是揣着明白装煳涂。 几个月之后，范清月稍微振作了一些，悉心教导自己的弟子道悟心，反而冷落了自己的女儿。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朝夕相处的试图二人的感情越发真挚，闹得几乎是隐宗人尽皆知，当时隐宗执法的长老们认为这对师徒很可能会逾越伦理道德的界限，最终选择了用强硬的手段将两人分开! 本来师徒俩相安无事，谨守着最好一道界限不曾逾越，但这一分开，却分出了毛病。两人被分开之后，范清月整个人性情大变，原本开朗乐观的她，变得暴戾兇狠，动辄稍有不如意就对其他人又打又骂，就连自己的女儿，她似乎也没有任何母爱! 隐宗不能容忍师徒之间的丑闻，决定让道悟心跟自己师父有个了断!师徒二人见面之后，道悟心很冷静地选择了摊牌，但范清月却变了，她心中的恶鬼已然抬头! 范清月很强!在那个时代的隐宗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对手，尤其是她跟随欧阳干坤的那两年，没有人知道她经歷了什么，反正只知道她的实力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当时隐宗里数名长老联手，都没能阻挡住暴露的范清月，被暴戾的范清月残忍地分尸，随手丢进了隐宗的后山!可怜的道悟心眼看自己最爱的老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心里如同刀割一般。 范清月的怒火被点燃了，她用最残暴的手段告诉了隐宗，没有人能够阻挡她的感情，当年隐宗最杰出的弟子，几乎全部折损在她的手下!就连她的亲姐妹，当时名字还叫范青霜的范纯也在她手下受了足以致命的伤势。 道悟心对隐宗有爱，对师父有情，这让他难以抉择。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范清月却清醒了过来，也不知她到底对道悟心说了一些什么，总之最后是道悟心亲手杀死了已经彻底变成抬头鬼的挚爱。 隐宗最大的危机解除了，丑闻也得到了有效的遏制，只剩下一个失去了母亲，不知道自己父亲到底是谁的小女孩——邱月玲。 而道悟心也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了邱月玲的身上，他提出要将邱月玲收为弟子，由他自己来照顾师父剩下的唯一血脉。隐宗长老们对他心中有愧，接受了道悟心的请求，并且将范清月的遭遇作为隐宗的机密，掩盖了起来。 然后一切都相安无事的继续下去，隐宗恢復了正常，道悟心也慢慢被提拔成为了隐宗的长老。但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道悟心对邱月玲关怀备至，却甚少指点她道家法术。 最终大家都认为不是道悟心不肯指点自己的徒弟，而是因为邱月玲天赋太差。隐宗毕竟是千年的大宗派，倒不存在什么徒弟资质太差就逐出山门的事情，何况范清月是范家的血脉，邱月玲是她亲生的女儿，就算当个废物养，隐宗也不是养不起。 时间一晃就到了现在，邱月玲长大了，出落得越来越美丽，隐宗也不乏年轻弟子向邱月玲发动追求攻势。 道家其实是并不禁止婚姻的，何况是尊崇商圣的隐宗，所以邱月玲到了适婚年龄，作为老师的道悟心也乐见其成，这一次与教廷方面的合作，道悟心之所以要带上邱月玲，其目的就是想让邱月玲见见世面，仅此而已! 结果不曾想，邱月玲离开了隐宗之后，就做出了背叛的事情来!甚至还差点伤害到了我。 “这好像不太对呀，有些地方对不上号，而且有很多可疑的地方。”跟着关煜婷办了不少案子，我现在思维也比以前敏捷了很多，很快就抓住了范香菱言语中不少的漏洞。 第272页 但范香菱却很诚挚地告诉我，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既没有添加任何她自己的感想，也没有杜撰任何的故事，事实的确就是如此。 “你这个大木头，这么感人的爱情故事摆在面前，你还有喜庆怀疑别人。”胡沁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力地在我的腰间软肉上掐。 其他几个女人也是眼中含着泪水，就连大小姐也似乎颇有动容的模样。好吧，我得承认，就算范清月的故事有点狗血，但的确也说得过去，关键的疑点，始终还是在邱月玲身上。 “我见到她的时候，总觉得她的实力并不怎么样，当时我跟道悟心道长通话的时候，他还拜託我照顾邱月玲，可是她竟然能够打开地狱之门，就算后来维托里奥告诉我，她可能是借用了某些道具，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实力也应该不弱了吧?”我将自己的疑惑和盘托出。 范香菱斟酌了一下，低声道：“其实悟心师兄回到山门之后就被长老会关起来，仔细审问过了。但是悟心师兄再三赌咒发誓，说没有教邱月玲什么高深道法，所以他这个师父也是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好吧，我们可以认为邱月玲是偷偷自己学的道家法术，毕竟如果她是个天才的话，也的确不是不可能，我面前就坐着个怪物级别的天才——把太乙天尊斩妖咒当小法术随便乱轰的钱多多! “邱月玲的实力问题我们这里就不讨论了，就当是她偷师自己学的吧，但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邱月玲的背叛竟然有阴阳师在后面捣鬼呢?”我将这一次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阴阳师在隐宗(一) “昨天晚上我们有人看到那个叛徒进山了，并且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鸦头，明显应该是个式神!”钱多多抢着回答了我的问题，从她的语气就听得出来，她对邱月玲的背叛非常的愤怒。 “鸦头?”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身材高大，脑袋却是个乌鸦的男人形象!我第一次遇到的鬼抬头，就是这个鸦头人搞的鬼，害得谈蕾跳楼断腿杨继，背后也有这个鸦头的身影。 因为最近没有遇到的鸦头，所以这个人的形象也渐渐在我脑海中有些淡忘，不过他的存在的确太过显眼，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让我马上回忆起了他。 他绝对不是人!这是必然的。能长成这么奇形怪状的，除了式神，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东西了。柳许瑶是以鬼魂变为式神，她维持着人类的身体、外形，但这不代表所有的式神都会跟她一样。 式神这东西，可以说是阴阳师的招牌，哪怕各大宗派再怎么互相影响，有些东西却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了。就比如这式神，在中华大地上，只有阴阳师才会用，也只有阴阳师才会堂而皇之地用!因为在道门中人看来，式神是养鬼，在佛门中人看来，式神是阻碍的六到轮迴。 我简单描述了一下丫头的形象，结果钱多多马上就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那个傢伙!那个叛徒带着她潜入了我们的后山，我看他们肯定是想要找什么东西。” 我观察了一下范香菱的反应，却见她沉默不言，显然是默认了钱多多的说法。 看来这次还真是不能置身事外，而且那个鸦头……我家老爷子的事情，只怕还要着落在他的身上! “其实还有一件事。”范香菱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道：“还记得上次我和多多为什么下山么?是为了抓那个千年女鬼。其实当时有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盘旋，那就是那女鬼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跑出禁地，并且轻易地跑下山。多多这人虽然性子直了点，其实并不是傻!她怎么会不知轻重地放出那千年女鬼。” “这么说是那邱月玲搞的鬼了?”这种事情就算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到了，如果不是钱多多蠢得不可救药，那就是她被人利用了。钱多多这人虽然有时候有点讨厌，说话也口没遮拦，不过在跟维托里奥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发现钱多多可比维托里奥好相处多了，至少钱多多还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吧。 不过也正因为钱多多这人性子直爽，所以只要她认为是朋友的人，她就会全心全意地去帮对方，这种人也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看来那邱月玲的背叛，并不是兴之所至，而是早有预谋，这么说起来，邱月玲的背叛原因是因为仇恨也就说得过去了。 邱月玲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可以有很多答案，这并不重要，天下间没有可以永远埋藏的秘密，尤其是这种知道的人还很多的事情，就算做得再隐秘，也不可能长久地隐藏下去，也许是年轻子弟们为了讨她欢心说出来的，也可能是她偶然听到了门中长辈回忆往事…… 既然已经确定邱月玲是个叛徒，其中还有阴阳师搞鬼，那我就不能置身事外，还是赶紧立即行动的好。我马上收拾了一下形状，跟范香菱一起前往隐宗。 本来大小姐是想跟着我一起来帮忙的，不过被胡沁雨拉住了，这一次就只有我独自一人，和范香菱钱多多一起上了隐宗的山门。 隐宗不是正一道、全真派这样的显宗，山门具体位置不便透露，总之隐宗的山门出乎意料地离我老家所在的位置相当的近，所以当看到隐宗那朴素的山门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熟悉怀念的感觉。 第273页 作为传承两千年的真道门，隐宗人数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在思想革新，派出了不少弟子下山经商之后，还在隐宗山门里居住的弟子，竟然只有不到几十人!他们在山坳里自发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并且山中以老人居多。所以就算有人不慎闯进隐宗的山门，大概也不会想到这里竟然是传承两千年的古老门派，而是一个只剩下留守老人的小山村罢了。 隐宗山门里都只有这么点人，难怪当初狂性大发的范清月能够大杀四方了，毕竟实力差距悬殊，这么点人根本就无法填补实力的差距。 在山门前盘桓了一小会儿，范香菱就给我安排了一间房子贊助，自己则和钱多多回去换衣服了。我本来以为她会穿上一身道袍再出来跟我相见，结果我才刚刚坐下泡了一盏茶，她就带着钱多多再次出现了。 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两女的穿着很让我吃惊，但也很让我惊艷!范香菱穿了一身水蓝色的对领齐腰襦裙，手里提着个小小的荷包，长发挽成云髻，头插玉步摇，随着她轻轻走动的节拍，环佩叮咚，竟别有一番风味。 钱多多则是穿了一身浅黄色的——呃?韩服?不过我估摸着应该不是，毕竟韩服是从我们汉服发展过来的，看来应该就是传说中隋唐时代很流行的高腰襦裙了。因为裙摆很长的原因，这个风风火火性格直爽的女孩子，这时候走起路来竟是轻摇漫步，神情平淡而从容，竟多了几分古代仕女的典雅优容，与平时假小子的形象大相迳庭，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两女虽然身在现代，穿上这一两套襦裙，却让人陡然有一种进入了人间仙境，仙女飘飘然从天界降下的感觉。 我自问不是民族主义者，不过在看到两人这样穿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大大地喝了一声彩!现代人都说什么西方人的衣服裙子好看，其实看看咱们的古代装束，其实一点也不差嘛，而且因为穿的人很少的——不对，是几乎没有的原因，如果穿上这些古装，其实很有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我心里不停暗暗点头，一边寻思着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小雨也穿穿看，就当是弘扬民族文化了——要是没眼力劲的，就让他以为我家小雨是在cosy好了。嗯，还有谈蕾，她那双大长腿，穿高腰襦裙肯定很好看! “看什么看?”见我傻傻地看着她们的衣服发呆，钱多多就挥舞了一下拳头，瞬间把她仙女一般的形象破坏了个干净。 “唉……”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气，这下反而让钱多多很有些紧张了，低着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又诧异地抬起头：“怎么了?我……我难道身上有什么地方脏了吗?” 终究还是个女孩子，终究还是有爱美之心的嘛!我心里呵呵一乐，故意板着脸道：“你们俩就像仙女一样，要是以后再也看不到这样的——衣服了，我可怎么办哦。” 两女一开始以为我在夸她们，本来就已经开始笑了起来，结果听到我一个大转弯，反而是在夸衣服，顿时脸色就冷了下来。 “好了，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一会儿跟我去见见掌教和长老会，到时候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行动。”钱多多板着脸，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把一套衣服扔给我：“换上它，我们隐宗的长老们都是老古董，除非下山办事，否则在山门里只能穿古装，真是烦死了，这么长的裙子，一点都不好运动啊!” 果然这女人就算外表变成仙女，内在其实还是那个女汉子啊!我心里一阵嘆息，抖开两女给我的衣服，原来是一套宽袖交领的男式襦裙。 不过比起女式襦裙的色彩艷丽，这套男式襦裙就显得朴素了很多，浅灰色的上襦，黑色下裙，处处透着一股厚重谦逊的低调男式之美。 襦裙穿起来也不麻烦，很快我就换装完毕，系上腰带，走出房间，就看到两女似乎眼前一亮，然后范香菱就笑了起来：“腰带系错了，我来帮你。” 范香菱帮我系腰带的时候气氛有点暧昧，不过好在旁边有个电灯泡钱多多，这种暧昧来得快去得更快，而且眼中看着美丽的山间绿色与两个古典装束的美人站在一起，也让我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过穿着襦裙走了没几步，我就知道为什么钱多多要抱怨了，因为下裙比较长，走路步子稍微迈得大一点就要踩到裙角，所以走路的时候必须很小心。 好在男式襦裙还算不错，长度也就刚刚好超过脚踝的程度，稍微注意一点，再适应一下也就没事了。 隐宗的村子里到处都是古朴的建筑，有些我估计起码也有两三百年的歷史了，走在这样的山村里，你会觉得你已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唐宋年间，到处都是穿着古装的——呃，老人，偶尔也能看到几个年轻人，开阔地里玩耍着的小孩子，也都是个个垂髫，一派古风打扮。 范香菱走在前面带路，钱多多则不停地和其他人打招唿，偶尔还会跑去跟熊孩子们玩一玩，看得出来，整个隐宗村子里无论大小、年纪，相互之间的关系是很融洽的。 走了没多久，我们就抵达了一座宽阔的大房子前，范香菱对我摆了摆手，示意道：“好了，我就送到这里，里面就是掌教和长老会，不用担心，他们其实都很和蔼的。” 第274页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阴阳师在隐宗(二) 整个见面的过程还算轻松愉快，进去之后才知道，与其说这是一座大房子，倒还不如说是一个空旷的祠堂，在掌教背后甚至还供奉着歷代掌教的排位。 隐宗的长老会人数也不多，毕竟整个村子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人，要是有十几个长老，那才真是笑话。在场的总共连我在一起也就五个人，坐在上首的隐宗掌教范纯，下首则是两老一少三名长老。 这四人都穿着一身古典的汉服，交领直裰宽袖飘飘，比起穿道袍的道士来多了几分烟尘气，但却又给人一种歷史的厚重感。 两名老的长老道号妙言、妙真，是一男一女，年轻的那个四十多岁，不用问就知道必然就是邱月玲的师父道悟心，也是隐宗目前最年轻的长老了。 上首的范纯更加值得一提，她虽然是范香菱的母亲，年纪估计也就只有四十多岁，但却已经是满头白髮，银丝根根垂下，却丝毫不见老态，后来我才听范香菱说起，原来她被自己姐妹范清月击中的伤势至今未愈，即便这么些年下来，她的实力已然大有进步，那伤势却也一直伴随着她。结果久病成医，范纯将道法与医术想结合，竟成了隐宗有史以来医术最为高超的传人，我之所以能够从鬼门关上被拉回来，也是因为范纯的医术。 见面寒暄打招唿这里就不多提了，道悟心很显然觉得有些歉疚，就先对我道歉。等他道歉完毕，见我没有多说什么，范纯才接着道：“王老爷子当年对我们隐宗有恩，还记得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垂髫小儿，如今老爷子已经仙去，不曾想我们隐宗竟然跟老爷子的孙子又有了交集，祖孙两代人与我隐宗有缘，也说明就连上天也认为我们阴阳家与道家不应该再争斗下去了。” 因为比较守旧的原因，隐宗之人说话都有点带着古风的口吻，就连我也不得不入乡随俗，接话道：“如今已经是科学当道的时代，虽然国家并不禁止宗教的传播，但大多数人已经不再信仰宗教，如果再内斗下去，不论是我们阴阳家还是道家，道统传承都将会成为一个大问题，这一次去了义大利，对我们来说也有不小的启发。” 我将自己最近关于如何传教的想法跟范纯等人说了，妙真和妙言两位长老也不时插言，在听过我对于教廷传教方式的分析之后，也是连连点头：“不错，西洋蛮夷也不蠢，他们的传教方式虽然霸道了一些，却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难得遇到同道中人，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将自己平时没事想到的很多点子都和盘托出。咱们阴阳家的人其实比较分散，远远没有道家这么抱团，所以我的想法几乎永远也不可能在阴阳家身上实现。 从如何修心到如何练法，我们谈了很多，双方之间也没有谁主动提起邱月玲的事情。我知道现在还是隐宗对我的试探阶段，作为一个大宗派，一举一动必然有其深意。 “这小傢伙虽然是阴阳家中人，不过对我们道家了解却也不少，不如入了我们隐宗吧?”妙真长老眼睛渐渐发亮，到最后竟然打起了把我拉进隐宗门墙的主意。 “早就听香菱说你这人不错，是个修行方面的材料，反正你们王家也就剩你一个了，入我们隐宗吧，老道我做主，把香菱许配给你如何?”妙言长老也跟着接腔。 我急忙干咳一声，尴尬道：“抱歉，小子已经有了意中人，实在高攀不上贵宗少掌教，何况这一次我来隐宗……” “好吧，那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范纯显然也不想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阴阳师，急忙打断了妙言和妙真还想说的话，沉声道：“逆徒邱月玲的事情……实在是非常抱歉，不过昨天晚上我们亲眼看到那逆徒跟鸦头潜上山，不知小王大师对那鸦头有没有什么了解?” 她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问我跟那鸦头有没有关联，又或者是不是知道一些情报，总之还是试探的一种方式。不过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也正在找那鸦头呢，就老老实实地道：“那鸦头我的确见过两次，当时我爷爷仙逝，我回家奔丧，老家附近的小镇上发生了怪事，结果就是那鸦头搞的鬼，是他挑拨了兇手心中恶鬼。后来又有一次，我们学校里连续发生女学生跳楼的案子，后来一番追查下来找到的兇手，也是被那鸦头撩拨起了心中恶鬼。” “什么?”听我说完这些，三名长老都豁然站起，讶然道：“想不到，竟然有人掌握了制造鬼抬头的方法，这可大大的不妙啊!” 这又从何说起?我心中讶然，急忙追问，妙言长老便解释道：“鬼抬头的原理，想必你也知道了，那是人无法压制心中恶念，所以沦为*的行尸走肉。但是人心这东西，是最难掌握的。我们隐宗传承千年，遇到鬼抬头的现象不知凡几，曾经有先辈英杰感慨于人心不足，所以想要研究出根治鬼抬头的方法……” “结果却不小心搞出了完全相反的法术。”妙真长老黑着脸，接过话头道，“最早的时候，鬼抬头的现象是自然发生的，不会被任何人所撩拨，不过自那法术被研究出来之后，鬼抬头就……总之后来我们隐宗将那法术直接封禁烧毁，却不曾想竟然被那鸦头学会了。” “这么说那鸦头跟欧阳干坤有关联了?”范纯也是黑着脸，这些人都是老江湖，想事情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很快就抓住了关键：“难怪!难怪清月回来之后对自己曾经的经歷只字不提，甚至不让自己的女儿跟随父姓，也不让女儿跟随母姓，而是姓了邱!只怕这个邱姓之人，就是欧阳干坤害过的人吧。” 第275页 说到范清月，道悟心就再也坐不住了，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恶狠狠地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这一切必然都是他做的，他回来了了!目的就是想盗取禁鬼法。” 中年道士神情激动，豁然起身，厉声道：“当年师父临终前告诉我，她被骗了!被骗得好惨好惨!欧阳干坤亲近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盗取禁鬼法，而且他成功了一半，后来是师父发现了他的目的，但是来不及了!他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禁鬼法，甚至害死了一家姓邱的人家……” “悟心，既然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妙言和妙真勃然作色，齐声呵斥道悟心。 “说了又如何?何况当年师父临终前千般叮嘱，万般恳求，她说怪只怪自己道心不稳，被欧阳干坤种下恶鬼之种，在那些日子里愧对了月玲，她不希望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的女儿，所以恳求我把这一切隐瞒了下来，就连照顾月玲——也是师父的恳求。”道悟心捂着脸，又颓然地重重坐下，好半晌才剧烈地喘息着，平復下了心情，“那个混蛋!如果找到他，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这到底怎么回事?”范纯脸色也很郑重，追问道悟心当年的事情。 道悟心嘆息一声，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悠悠地道：“十几年了，我以为月玲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快快乐乐地长大，可是我太天真了，欧阳干坤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机会!” 说罢他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综合之前范香菱告诉我的旧事，事情总算连接在了一起。欧阳干坤的确是阴阳家子弟，而且还是一个相当出色、英俊的年轻人。当时未经世事的范清月被他花言巧语哄骗，为了他不惜一切地出了山门，结果后来慢慢接触下来，聪明的范清月发现了爱人的真面目! 在那时候，范清月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所以她想要用爱和孩子来扭转欧阳干坤的观念，但她想错了，欧阳干坤的残忍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为了实验得到的禁鬼法的作用，他将当时对他们一家很照顾的邱家给害了! 范清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为此跟欧阳干坤大战一场，不过因为怀有身孕，她终究不是欧阳干坤的对手。伤心欲绝的范清月返回了山门，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道心没人下了咒，毫无疑问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欧阳干坤! 后面发生的事情，范纯和妙言妙真两位长老就亲自经歷过了，不用道悟心补充，二人也想明白了当年的很多疑点，齐声惊嘆道：“原来如此，当时清月实力暴涨，只怕也是因为道心被人种下了魔种吧?这么说来，邱月玲那孩子……你之所以不怎么肯指点她道法，并不是因为忌惮她，而是因为清月的叮嘱了?” “正是如此!师父当年临终前突然觉醒，控制住了心中恶鬼，不过她知道自己做过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所以决定以死谢罪，而月玲……明显是欧阳干坤留下的种子，所以师父恳求我，让我照顾好月玲，最好不要让她接触到道法，免得万一以后被人利用!我始终抱着侥倖心理，稍微指点了一下月玲，结果却发现那孩子天资卓越，甚至比起多多来都要超出许多!”道悟心重重一拳砸在地板上，大怒道：“毫无疑问，欧阳干坤招来了，那个背后捣鬼的阴阳师，必然就是欧阳干坤!他竟然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真是毫无人性!”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阴阳师在隐宗(二) “那禁鬼法难道你们还保存着?”把事情前因后果联繫起来，时间就很分明了，很典型的为了争夺宝藏而进行的一番阴谋诡计，所以我直接就问到了一切事情的起点，那个可以勾起人心中恶鬼的《禁鬼法》。 “当然是烧了啊!我们隐宗向来对待这种禁法的方式就是不得保留!”妙言长老一脸莫名其妙，“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吗?” “既然如此，那欧阳干坤又是怎么学会的禁鬼法?”既然妙言长老说已经烧了，那多半是真的，可是那欧阳干坤又是怎么学会的呢? “这我怎么知道，要不是你说那丫头可以撩拨人心中恶鬼，我甚至都快想不起我们隐宗曾经出过一份禁鬼法呢。”妙言长老看来心情很不爽，说话口气也有点沖，“说起来也是怪事，那禁鬼法明明好几百年前就被当时的掌教真人烧掉了，为什么即便是到现在，也在我们隐宗内隐隐有所流传呢?对了，我是怎么知道禁鬼法的来着?” 妙言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回忆不起禁鬼法到底是怎么进入他记忆之中的了。 隐宗传世两千年，做事自然是稳妥到了极点，那《禁鬼法》明知有害，隐宗有怎么可能保留，早几百年前发现禁鬼法的不对之后，马上就把禁鬼法烧了，并且一应知情弟子全部被下了禁口令，按说这禁鬼法早就不应该传承下来才对，但是现在偏偏在和禁鬼法传下来了，而且还被别人知道了! 隐宗可不是一心只修身中世，两耳不闻俗尘世的门派，妙言妙真能当上长老，智慧自然不缺，马上就想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有些事情如果不是被人提起，你甚至根本就想不起来，随后就慢慢被隐藏在记忆的最深处，但如果一旦稍微有个提示，你就能够迅速想起来!这禁鬼法显然就是如此，以前没人说起这事儿，即便是妙言妙真二位长老，范纯这样医道双修的掌门人，也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第276页 妙言拍了自己两下脑袋，喃喃地自言自语，很快就让妙真神情巨变，她一脸震惊之色，迅速向范纯提要去藏经阁翻一下记录! 然后整个祠堂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一应隐宗三人全都神情凝重，似乎满腹心事。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再回来的妙真一脸憔悴，失魂落魄地道：“我已经查过教内典籍，那禁鬼法的确在出现之后不就就被焚毁，并未留下任何备份，那位创造了禁鬼法的前辈因为内疚，连弟子都不曾收过一个!这禁鬼法到底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又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我们的记忆中的，这绝对是个大问题!” 妙真的话惊得我是连话都说不出来，我的确想过阴阳师在背后捣鬼，也想过邱月玲因为仇恨而报復隐宗，可是这尼玛竟然会牵扯出一部莫名出现的禁鬼法，这实在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们提出了一大堆假设，最终都觉得有些不合理。最后我也就胡乱说了一嘴，猜测那《禁鬼法》也许不只是一门法术，其实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恶灵的猜测，反而得到了隐宗几位长老的一致认同。 很显然事情有点超出了我们预料的复杂，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搞定欧阳干坤，至于那《禁鬼法》，现在暂时不用着急，等先搞定了最急切的事情，再来商量不急。 欧阳干坤利用自己的式神，甚至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邱月玲回到山上，这一切显然都是有目的的，那么可以想见，欧阳干坤对《禁鬼法》志在必得，好在隐宗做事干脆利落，早几百年就把《禁鬼法》给烧了，不过作为阴阳师的欧阳干坤肯定是不知道的。邱月玲作为道悟心的弟子，因为平时没怎么被指点道术，道悟心反而希望这个徒弟当个普通人，所以很多隐秘也没跟她说过，这两人其实回山的行动都有点抓瞎。 “好吧，既然如此，咱们今天就把欧阳干坤抓住，好好问问他!”道悟心倒是个暴躁脾气，很快就打断了我们的聚会，恶狠狠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挥舞着拳头表达着自己的情绪，“竟敢利用师父的女儿!我一定要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我从祠堂出来的时候，范香菱和钱多多还等在那里，两人也不多问，又把我带回了分配给我的房间，让我好生休息。其实我现在心情也有点复杂，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又找来范香菱，让她给我讲了讲隐宗的歷史。 两人枯坐闲聊显然有些不合适，所以范香菱找来了一套茶具，奉上隐宗自产的茶叶，一边泡茶一边跟我说话。说实话，一个穿着襦裙的古装美女在你的面前优雅地泡茶，那种画面太美，真是让人心动得很! 嗯，不行，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小雨也试试，想不到襦裙穿在身上还真是挺好看的!我一边看着范香菱泡茶的一举一动，心里默默地打起了小算盘。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隐宗的戒备外松内紧，不过很可惜，我抵达隐宗的当天晚上，邱月玲并没有出现。好在隐宗环境清幽，除了因为太过復古，让人觉得无聊了一点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在隐宗这里，我可以接触到很多平时接触不到的东西，隐宗两千年留存下来的典籍也是不少，我没事的时候就窝在他们的藏经阁里。因为身份特殊，又对隐宗有恩的原因，只要不是特别机密的典籍，我在隐宗都能看到。 一些道家传说中的孤本、拓本之类的在隐宗藏经阁并不少见，比如闻名遐迩的《抱朴子?内修篇》我就见到了葛洪的拓本。什么老、庄、列、淮阳、吕氏春秋等道家着作，更是不用多提。 这些道家名着倒也还罢了，毕竟我跟随老爷子学艺多年，老爷子曾经一股脑儿地给我灌输了很多东西，这些道家典籍可以说是必看，所以我才对阴阳家和道家的区分并不是那么在意。 隐宗真正让人在意的，是他们那些前辈、杰出弟子的修行笔录，以及对道家典籍的各种注释、见解等笔记，那才是真正的财富。 每一个人的修行之路都各有不同，这是老爷子教给我的方式，以前老爷子说过，他年轻的时候正是战乱时期，当时遍地死者，冤魂横生，他其实并没有经歷太多系统的学习，就是跟着他的师父从小开始抓鬼，就这么一直不停地抓，渐渐地就抓成了大师。 而我呢，则是先被老爷子强行打下最坚固的基础，即便后来老爷子不在了，凭着老爷子留给我的那些学识，我也渐渐地走到了这一步。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如今的我，实力的确已经今非昔比。 即便修行之路不同，但别人的修行经验，总是有值得借鑑的地方，就好像小学生学写作文，总是需要点范文作为引导，这就是所谓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山中不知岁月，我在疯狂地吸收着隐宗流传下来的知识。偶尔也能听到隐宗比较年轻的弟子对此有所不满，不过还留在山村里的，大多都是老人，他们经歷的事情更多，门户之见并没有那么深，所以对此倒并不太在意。尤其是在听说我对范香菱和钱多多有救命之恩之后，反对声就更是少了不少，一时间我竟然成为了这一趟旅行中获益最大的人。 白天学习隐宗典籍，晚上就跟穿着古装的美丽少宗主聊天，要么就是跟钱多多这种变态级别的弟子切磋!她是能够将太乙天尊斩妖咒这种大招当吃饭喝水一样乱放的超级强人，不过跟她真的切磋过几次之后我才发现，其实这人也没想像中那么可怕，至少我要赢她有好几十种方法，每天换着花样的来，可以保持三个月不重样的。 第277页 我觉得自己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平时别人叫我王大师王大师的，我总觉得有点受之有愧，因为我见识过老爷子出手，觉得自己跟老爷子的差距真的很大。不过在跟钱多多几次切磋之后，我才发现有点妄自菲薄了。后来妙真妙言两个老道也找机会跟我切磋过两次，他们也没在我手底下讨到半点好处。 所以说啊，人其实要对自己有信心。这一趟来到隐宗，我收益颇丰，除了学到了更多的道门知识，也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个更清醒的认识，也许我现在已经不负大师之名，别人叫我一声王大师，我其实也可以坦然接受了。 邱月玲和那鸦头似乎很有耐性，我来到隐宗这段时间里，就只出现过一次，而且行踪知识一闪即逝，当时隐宗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不过我很有耐性，因为在隐宗盘桓的这段日子，对我来说真是一段难得的机缘，我不着急!我相信时间拖得越长，其实对我越有利，因为隐宗的知识正在极大地开阔着我的见识。 见我久久没有回家，胡沁雨少不了要给我打电话，不过隐宗位于深山之中，电话联络不方便，所以我们大概每一周才能通话一两次。 在隐宗逗留了一个多月，眼看春节将近，胡沁雨都有些不耐烦起来了，邱月玲终于有了行动。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阴阳师在隐宗(三) 山里的温度，总是要比城市低不少的，隐宗的山门里已经飘起了雪花，这在我所居住的城市是很难看到的，在我记忆之中，全市下雪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两次还是三次? 雪花飘舞的山林，对我来说处处透着新鲜，不过看得多了，就觉得有些厌烦了，因为——雪太大，有点不方便出行!稍微走一走，就得注意树上的积雪，说不定压垮了树枝什么的落下来，把你砸个头破血流。 那天夜里依旧飘着雪，我正抱着从藏经阁借出来的《邹衍始终》看得欢快。这邹衍可是咱们阴阳家了不得的大人物，五行学说就是由他首创，对后世影响之深远，在我看来甚至远远超过了孔孟之辈，就连董仲舒之所以能够让汉武帝独尊儒术，也是因为其人将邹衍的阴阳五行终始说融入到了儒家经典之中，可见其人在思想性上的造诣到底达到了什么层次。 邹衍的着作传世太少，相传《邹子》《邹衍始终》等着作俱已失传，想不到能够在隐宗找到孤本，即便可能是后人附会杜撰，我也得大饱眼福才是。 正看到高兴处，钱多多来拍门了：“书呆子，出来出来，快出来，那个叛徒出现了!” 我颇为不满地合上了书，因为最近我总是泡在隐宗藏经阁，这让钱多多颇为不满，自从我跟她切磋赢了她一次之后，这女人就整日里缠着我要跟我比试，但她又不是我对手，每天虐菜自然是让我提不起太大的兴致，所以我是尽量推脱，结果因为看书太多，反而被钱多多叫成了书呆子。 钱多多曾经说过，我来到隐宗之后很快就变了，变得像个古代的读书士子，手捧一本线装书，身背桃木剑，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噁心。不过我觉得她肯定是输了不服气，看到我英俊帅气的模样，所以故意把话反过来说了。 我依依不捨地放下手里的孤本，小心翼翼地拿整理好摆放在桌上，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摆，又拿起挂在墙上的桃木剑。你还别说，习惯了隐宗的生活之后，竟然给人一种放下都市喧嚣，有利于尘世之外的世外桃源的感觉，所以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守护隐宗的这片宁静! 提着桃木剑出来，就看到只有钱多多一人，她满脸焦躁地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道：“书呆子，整天看书，那些破书有什么好看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呃，好吧，我不考科举。”见她神情变化，我急忙收起了文袋子，“其实你们隐宗的藏书都是珍宝，你平时每天都能翻看，自然不觉得，可我只是个外人啊，难得来你们隐宗一次，自然要多看看，多学学了。” “果然是个书呆子!”钱多多不满地嘀咕了一声，“以后想来咱们隐宗，你给我或者香菱打个电话就行了呗，反正又不是不欢迎你来。算了，不说这个了，找到叛徒的踪迹了，你跟我来。” 钱多多这人性子直爽，说话向来不过脑子的，所以我也没在意，紧跟着她走出了小院，没走多远，就听到前面人声鼎沸，老远就看到火把照亮了半片村子。 这尼玛哪里是发现了叛徒的踪迹，分明就是人家自己打上门来了好么!看到眼前一幕的我已经吐槽不能了，谁说钱多多这女人没脑子的，只怕她不是没脑子，而是平时懒得动脑子罢了。 人群正中站着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一头乌黑修理的长髮，小巧可爱的嘴唇、鼻樑，正是我之前在义大利见过的邱月玲。只不过她现在神情冷漠，在她面前还躺着好些个隐宗的重要人物，这其中就包括了范香菱、妙言妙真和范纯! “怎么会这样?”钱多多惊唿一声，急忙扑了过去，却被与她相熟的弟子拦住，低声劝说道：“多多，别冲动!这叛徒好生厉害，少掌门一上去就被打趴下了，掌门人也没在她手下撑过三招，就连妙言、妙真两位长老也……” “这个无耻的叛徒!”钱多多咬着牙齿，她要是能被同门给拦住，那她就不是钱多多了，只见她怒喝一声，也不用掐诀，太乙天尊斩妖咒这样的大招就被她随手施放了出来。 第278页 其实钱多多的招数真心不多，除了太乙天尊斩妖咒，就是一些比较粗暴的大招式，这太乙天尊斩妖咒是她用得最熟稔，最又信心的道法，所以大多数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太乙天尊斩妖咒! 跟钱多多的切磋不是没有好处的，即便是钱多多这样的变态级别天才，也有了不小的进步，这一招太乙天尊斩妖咒情急之下施放出来，其速度之快，威势之大，甚至比平时跟我切磋的时候还要强不知多少倍! 可就是这样强悍的大招，竟然对邱月玲没有丝毫作用，她抬起头来，不屑地笑了，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就这么坦然地承受了钱多多的大招!灵力、烟尘散去之后，邱月玲毫髮无损的面容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冰冷的雪花被夜风吹拂着，飘散开来，带来了北方的寒冷，也让这股寒风吹进了所有人的心底。邱月玲就仿佛降世的魔神，尽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给人以无比庞大的压力。 她乌黑的髮丝被夜风吹拂着，飘飞起来，让她的神情看起来狰狞了无数倍!她淡淡一笑，清清淡淡地道：“今天我只是来报仇的，念在往日里都是同门的份上，我不为己甚，你们都给我滚!” 隐宗的弟子们却很忠心，并没有就这样被她吓住，而是纷纷对望了一眼，钱多多更是不甘，大喝道：“区区叛徒，竟然还敢在山门里放肆，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女人性格冲动，但是对隐宗的感激之情却不是假的，眼看自己最敬爱的师尊、最疼爱的师妹被人踩在脚下，她早就已经出离愤怒了，再次将太乙天尊斩妖咒给使了出来，而且这一次一使就是连用三道! “轰轰轰”道法特有的灵力轰在邱月玲的身上，却连她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邱月玲只是抬手一指，钱多多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了起来似的，被她狠狠用力掼在地上。 钱多多虽然强悍，但脑袋着地，却不可避免地昏迷了过去。一时间隐宗之内噤若寒蝉，十几年前本就被范清月把高手屠戮一空，如今还拿得出手的高手，竟然全都被一个年轻的叛徒给打趴下了! 我低着头，并没有冲动地立即出手，而是细细地打量着邱月玲。她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眼神，比在义大利的时候完全不同。如果在义大利的她是淡然冷漠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就是暴怒狂乱! 而且现在的她穿着也与那时候大相迳庭。在义大利时的邱月玲很低调，存在感极为薄弱的她，就连着装打扮也显得有些老土，当时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隐宗出身，对服装的品味不太在行，现在看来——好像的确如此。 因为邱月玲现在的装束实在是太暴露了，暴露得让人见得她就是在外面卖的小姐!两条小得不能再小的布带仅仅遮挡住她胸前两点，然后在两腿之间汇聚在一起，刚好遮挡住她的关键部位! 这可是大冬天的山里，可不是炎热夏季的海滩!而且邱月玲的身材并不好，胸部不够大是她最大的问题，这种暴露到极点，甚至让人觉得下流的泳装，怎么会穿到这里来? 邱月玲丝毫不以自己的装束为耻，反而冷冰冰地看着所有人，轻轻扭了扭细细的腰肢，冷哼道：“怎么?觉得我说出的话不算数是吗?我可以饶了你们一命，不过道悟心必须死!让他给我出来!” 对了，道悟心呢?连掌门人都被他的徒弟给揍趴下了，道悟心到底哪去了?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其他隐宗弟子的反应，却见所有人都是一脸义愤，一个已经满头白髮的老头子站了出来，厉声道：“邱月玲，你好歹也是我隐宗弟子，我们隐宗可曾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叛出山门，勾结阴阳师陷害盟友也就罢了，竟然还猖狂地打上门来，真以为我们隐宗没有血性吗?” 餵!什么叫勾结阴阳师陷害盟友也就罢了?我可是受害者啊! “哈哈哈……血性?你们有血性?我就没有血性吗?你这老傢伙，给我滚开!把道悟心叫出来!”邱月玲冷声大笑，手指轻轻一挥，刚才说话的老道士就趴了。 不是我不给力，实在是敌人太牛逼。我不得不感嘆一声，邱月玲隐藏得倒是够深，有如此实力，只怕到哪里都可以横着走了，她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报仇呢?这一切莫非也是那欧阳干坤搞的鬼? 道悟心也是的，到底跑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还不出现? “叛徒就是叛徒!母亲是叛徒，她剩下来的女儿也是叛徒!范清月当年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我们隐宗不为己甚，将她的女儿抚养长大，换回来的就是这样的回报!师兄弟们，大家拿起武器，跟这个妖女拼了!”又有一个弟子大叫着，抢先站了出来。 “叛徒?抚养了我?哈哈哈，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道悟心杀死了我的母亲，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女孩儿，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死在别人的手上，这种恨，你们怎么可能明白?”邱月玲咬牙切齿地厉声大叫着，手指连连挥舞，凡是敢有任何动作的隐宗弟子，都被她直接摁趴在地上。 第一百七十章 阴阳师在隐宗(四) 在隐宗住了这么久，虽然我大多数时间里泡在藏经阁，但也不是对隐宗完全没有任何了解。而且隐宗看起来对我很信任，连藏经阁这种地方都对我开放了，所以很多事情也没瞒着我。 隐宗这个宗派，说起来其实有点矛盾，因为他们行事既低调，却又跟世俗外界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繫!或许大概全世界所有的宗教都是如此吧，这一次的欧洲之行，让我明白宗教并不像是我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即便是天主教这样的大教派，也在不停努力，挣扎求存，可以说现代科学对宗教的冲击是最大的! 第279页 隐宗是个崇尚潜修的门派，不过最近这些年，随着科学的冲击不断加大，隐宗的长老们也明显感觉到隐宗的前景堪忧，尤其是出了范清月那档子事之后，隐宗的人才更是陷入了极大的断档之中。所以最近这些年隐宗一直在改变自己的策略，试图弘扬道家文化，甚至开始想着走出国门，跟教廷的合作，其实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被提出来的。 隐宗的人才匮乏到了什么地步呢?十几年来，除了偶尔有门人遇到可怜的孤儿，将其收养收入门墙之外，竟然没什么人主动投入隐宗!现在隐宗的年轻弟子，大部分都是隐宗老一辈的后代子孙!这还得多亏了隐宗不禁绝婚姻，否则隐宗现在的状况会更惨! 为了改变目前的窘境，隐宗本就不多的人手，大多都被派了出去，山门里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潜力新星，如果不是过年，我甚至连长老会这三名长老都见不到! 所以说其实隐宗山门里剩下的弟子们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范香菱实力不算强，钱多多倒还可以，就是太过直来直去，来来去去就是那招太乙天尊斩妖咒。俗话说一力降十会，这话的确是有一定道理，钱多多这种修行人，如果遇到比自己弱的对手，那是毫无疑问的完全碾压，但是如果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那就是完全的被碾压，这也是我跟钱多多切磋过几次之后想到的，因为要打败她真是太容易了，来个诈败神马的，这丫头就会很老实地收手，你说是不是很可爱? 隐宗的弟子们倒也是有血性，这些年轻弟子从小学的是道门的那一套，可没学什么儒家的以德报怨的说法，见邱月玲不仅叛出山门，甚至还反攻上山，大家都是同仇敌忾。 不过很多时候血气之勇并不可能改变一件事，尤其是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邱月玲尽管穿着暴露、无耻，但是你必须得承认，能把隐宗包括掌门人在内老老少少全都揍趴下的傢伙，还真是不容小觑的。 眼看着隐宗的年轻弟子们一个个被打倒，老一辈也是接二连三地倒下，我不得不赶紧站了出来。 邱月玲显然认出了我，冷哼一声：“想不到隐宗竟然堕落到这样的程度了，连阴阳师都能参与到隐宗的内务中来了吗?既然来了，你也别想走，给我去死!” “呵呵，你这女人倒是有趣，竟然贼喊捉贼，当日把我困在地狱的难道不是你?”我同样回以冷笑，早就料到邱月玲的招数，急忙一闪身。 果然我猜测得没错，邱月玲的手指抖动的确是她进攻的唯一方式!一股肉眼看不见的灵力形成的大手，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从我刚才站立的地方擦过。 我自然不会这么被动地坐以待毙，马上予以反击，几张符纸连续扔出，但把握十足的法术，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却仿佛被抽掉了灵力似的，又变回了符纸的模样。 我轻轻一皱眉，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十多年前老爷子曾经教过我的一段话：式神者，侍也!灵物为本，万象皆引，化而为三，其之一为凶;其之二为魂;其之三为仙;此为式神上上之选。式神多用，扶主护灵，破法灭咒亦无不可…… 这段话有点绕，用大白话来说，就是式神这东西，其实就是阴阳师的侍从，成为式神的本体最好是有灵之物，不过如果能力达到了一定程度，天下所有东西都可以当做式神。在这里面，作为式神最好的有三种，一个是凶灵，一个是人类的魂魄，剩下一个就是鬼仙。式神的用途很多，帮主人做事啦，打探消息啦，守护主人啦，甚至强悍的式神可以达到灭法破咒的程度。 很显然邱月玲应该没有强到那个程度，她本来是隐宗的传人，就算她老子是阴阳师，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两个月时间里练到能够吊打隐宗长老们的程度，所以从合理的角度来说，邱月玲肯定是用了什么办法! 很显然她现在身边有一个式神，就是那个鸦头!人是不可能长个乌鸦脑袋的，所以从见到他的第一时间起，我就知道他是个鸦头，但我还没见过他真正的主人，所以不好对他的实力下判断。不过现在看邱月玲能够无视我的符术，甚至连钱多多的太乙天尊斩妖咒也被破掉了，就可以知道那个鸦头肯定附身在了邱月玲的身上。 式神是阴阳师独有的法术，即便是道门中人对式神的应用方法也所知有限，尤其是隐宗这种比较敌视阴阳师的门派，就更是如此! 很显然邱月玲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包括妙言妙真和范纯这样的老一辈，钱多多这样的变态新人，都没能发现其中的关键。 不过邱月玲的手段，在我们阴阳师的行家眼里，就很容易被看破了。当然……你就算看破了，也得有破掉这个式神的实力。邱月玲之所以敢有恃无恐地打上隐宗山门，只怕是对那式神有绝对的信心。 我还从来没跟鸦头交过手，不过我估计只怕不好对付，所以我这时候也小心谨慎了起来，虽然已经明白了邱月玲的手段，却也一时半会儿拿她没办法。 邱月玲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呃，不对，是拥有破法的效果，得意洋洋地冷笑着，一边不停挥舞着手指，试图对我发动攻击。 不过我早已经看穿了她的一切，哪里会让她轻易得逞，左闪右避，不时抽空还击两下，每到这个时候，邱月玲就会停下攻击的动作，专心地破掉我的符法，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果然是那鸦头。 第280页 “小样!别以为变成泳衣老子就认不出你，鸦头，给我滚出来!”我一边拖延邱月玲的攻击，一边大喝。 邱月玲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就看到她身上那不知羞耻的泳衣果然动了动，两条细得跟麻绳一样的吊带用力弹了起来，用力地拍打在邱月玲赤果果的身体上。鸦头那陌生的声音阴测测地笑着：“果然是王玄道那那狗的孙子，倒是有些手段，竟然能识破我的变化。” 吊带啪啪作响，邱月玲顿时双颊潮红，轻轻呻吟起来，隐宗一众男弟子纷纷躲避，捂着眼睛不敢再看。我也是有点瞠目结舌——这场面尼玛已经超过十八禁了啊!欧阳干坤这么玩自己的女儿，真的大丈夫? 还好，邱月玲没无耻到那种程度，估计是看出了我眼中的震惊——和鄙视，邱月玲的羞耻心上来了，尖叫一声，再次对我发动了攻击。 鸦头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对的，就是这样，再羞耻一些吧，你越羞耻，我的力量就越强大啊!来吧，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娇嫩的躯体……” 吐了!这尼玛简直已经下流到不行了!觉得自己都有些不敢再看了，想不到欧阳干坤对自己的女儿玩羞耻y，看起来玩得还很熟练，简直……太坑女儿了。 “你有帮手，我也有啊!”我怒斥一声，急忙招唿出柳许瑶帮忙。 鸦头显然是没想到我竟然会有式神，讶然惊唿道：“本以为你这小狗不过是个无用之辈，想不到竟然找了个鬼仙来当式神!不过你的狗屎运也到头了，你家王玄道老狗都被我家主人打得屁滚尿流，今天我就替主人除了你这个祸根!” 什么?鸦头的话让我震惊莫名，老爷子……竟然跟欧阳干坤交过手?而且被打败了?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我心里急忙稳定下来，现在面对的是我的敌人，不能被他的语言所动摇!不过仔细回想一下，老爷子上次去帮刘家抓鬼不成，最后却落得身陨尸消的下场，最后我去查的时候，却只找到个鸦头，这鸦头绝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家的事情虽然已经处理干净，不过处处透着疑点，尤其是鸦头最后从姚敏媛的身体里钻出来，绝对值得神思!不行，一定要抓住这个鸦头，好好审问他! 柳许瑶与我心意相通，对我点点头，张开小嘴，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但邱月玲依旧不动不摇，即便身为鬼仙的柳许瑶，也无法轻易破除阴阳师的破法护身术，只能摇摇头道：“不行!任何法术都暂时不会有效果，必须用近身战。” 第一百七十一章 阴阳师在隐宗(五) 感谢老爷子!我不得不再次感激高瞻远瞩的爷爷，是他在我小的时候就灌输了很多东西给我，还逼迫着我学了些拳脚功夫，当时我对老爷子是很不以为然，不过现在才知道，老爷子到底多么的正确，有时候法术并不是万能的，简单粗暴的身体反而是我们最可靠的武器。 既然法术没用，那就动手打呗!从李承光那里转过来的抬头鬼的力量，当时可是让李承光冒充了一把高手，把人家空手道达人给打得不要不要的，我还不是李承光那种门外汉，运用起这种力量来可要熟练得多了。 抬头鬼的力量并不难以使用，李承光之所以让我惊讶的原因，是在于他坚定的意志，竟然凭藉着一个门外汉的身份，没有被*所吞噬，而是控制了这份力量。想像一下，范清月那种能够吊打隐宗全体精英的超级强者，都没能逃脱鬼抬头的控制，李承光的心智之强可见一斑。 我从李承光哪里得到的抬头鬼之力很容易控制，用个形象点的比喻，鬼抬头就是暴烈的火山，而李承光的抬头鬼之力就是宁静的湖水。我只不过是把他体内最平静的力量抽了出来罢了，所以对我来说，要使用这份力量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说穿了可能一钱不值——其实抬头鬼的力量，就是灵力附诸于身，加强身体素质的一种使用方法而已。当然这只是李承光的抬头鬼之力，如果再另外出现一个抬头鬼，也许就会是另外一种力量了。 我们现在都知道鬼抬头是个什么概念，那是理智压制不住心中的恶念，随着鬼抬头的加深，你的理智将会渐渐沦丧，但如果你保持住了理智，你将会获得一些奇特的力量，其实那个弄得当时我们学校里人心惶惶的杨继，也可以算是一个抬头鬼。 所以说抬头鬼的力量其实也可以看做是人自身的潜力，只是一种不受人自己控制的潜力罢了。我救助李承光，就是将他这份已经开发完成的潜力接手了过来，所以我也获得了一部分李承光原来拥有的能力。 而且我跟李承光不同，李承光是完全的门外汉，我虽然不能说是练家子，好歹也可以说是学过几天功夫，所以运用起肌肉力量来，我自问要比李承光厉害很多。 见法术不奏效，我瞬间就想到了用身体力量进行暴力破解的办法。感谢老爷子逼迫我学的那些功夫招式，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不过隐宗作为传承两千年的古老门派，底蕴自然不用说了，肯定也是有专修武道的弟子的。只不过邱月玲毕竟没受到过道悟心的悉心指点，就算偷偷学了些本事，终究也是有限得很，就算有鸦头的帮忙，她如果单纯跟我拼*能力的话，必然是不如我的。 第281页 我运用起抬头鬼的力量，顿时觉得浑身肌肉都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事实上在跟钱多多切磋的时候，我就已经尝试过使用这样的力量，并且取得了胜利。 我现在的力量比起平常的状态，起码提升了十倍不止!速度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唯一的不足，就是眼睛和神经的反应速度，因为没有经过系统的锻鍊，还只是普通人的水平罢了。 不过别忘记了我有柳许瑶，她是鬼仙!同时也是我的式神!邱月玲可以让鸦头凭依在自己身上，变化成无羞耻泳装来提升自己对法术的防御能力，我也同样可以让柳许瑶凭依在我的身上，提升我的目力! 所以说千万别小看了真正的阴阳家的本事，跟外面那些只会骗人的江湖骗子不一样，真正的阴阳师手段很多，防不胜防，否则也不可能从道家脱离出来这么多年，结果还没被人家揍得稀里哗啦的了。 我的手里还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就是隐宗赠送给我的桃木剑，邱月玲显然也是识货之人，瞬间认出了我手里的桃木剑，顿时不屑哂笑道：“区区桃木剑，又能奈我何?” 我闷声低头，完全就不搭理她，一剑横扫出去，手腕顺势一抖，剑尖在她腹部的时候突然改变方向，直接挑向她的下巴。 这一招可没什么名字——反正老爷子教我练的时候没告诉我什么名字，我现在身体能力比正常状态提高了起码十倍，速度力量都是大增，这一剑也是快如闪电。 我自忖这一招就是换我自己来，只怕也是很难躲掉。但是邱月玲却办到了，她眼中红光一闪，身体竟然极为诡异地一扭，脑袋轻轻往后面一仰，就躲过了我致命的一击。 果然没那么容易取胜。我心里暗道一声麻烦，手下却并不停顿，又是唰唰唰几剑攻了过去。这时候邱月玲也看出了我的意图，冷笑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子，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近身肉搏。” 我依旧闷声不答，我知道现在站在我面前说话的，其实并不是邱月玲，而是那个鸦头!他现在已经完全占据了邱月玲的身体，就好像当初占据杨继的身体那样。 我挥舞着桃木剑，一时间风声大作，与邱月玲缠斗在一起。邱月玲与鸦头的凭依状态十分熟练，互相转换来得极快，我估计平时这两个傢伙肯定没少练，经常打着打着，邱月玲身上本就很下流的泳装突然不见了，然后她就这么赤果果地在我的桃木剑下躲避我的攻击…… 我说实话，虽然邱月玲的身材不怎么样，不过一个不穿衣服的女孩子在你面前又是跳，又是仰身的动作，总归还是让人有点觉得那啥的。 “鸦头，你这傢伙真是无耻!”打了大概两三分钟，我也是又气又喘，真是拿这鸦头和邱月玲的凭依状态一点办法都没有。 鸦头得意地哈哈大笑：“傻小子，身为一个阴阳师，怎么能被女人的身体所迷惑呢?正如佛家所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女人的身体不过只是过眼云烟，红粉骷髅而已，果然你这小子还是太嫩!” “少废话!”我大怒着再次挥舞着桃木剑攻击，但邱月玲和鸦头的凭依状态瞬间发生变化，邱月玲不管不顾地挺着胸脯，向我这边沖了过来，吓的我——急忙后退，没办法，我要是不收手，只怕就要抓爆人家的咪。咪了。 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经歷过的最诡异却又最让人难以下手的一场战斗了，明明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手段没涌出来，偏偏法术对她没效果。明明觉得自己很能打，偏偏又束手束脚，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我在这边跟邱月玲和鸦头颤抖，那边被困住的范纯等人也在弟子们的搀扶下爬了起来。他们虽然受了伤，不过更受伤的还是精神，只有范纯强打精神，偶尔提点一下应该如何攻击，要真论起格斗技巧来，我自然是不如传承了两千多年的隐宗掌门人的。 让人尴尬又无语的战斗，依旧在进行着，鸦头很快就掌握了我的命脉，一边粗鲁地用身体抵挡我的攻击，一边用下流的言语来扩大自己的攻势：“怎么了?王玄道的孙子就只有这点德性么?来呀，这么年轻的身体，你难道就一点不心动吗?来呀，这么小小的胸部，难道你就不想摸一摸么?” 我额头青筋暴跳，真是恨不得一刀噼了这王八蛋，偏偏我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范香菱在同门的搀扶下看了一会儿，突然道：“王正，别犹豫了，下重手吧，我想就算是悟心师兄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我之所以被搞得束手束脚，还有个原因就是因为道悟心不在!邱月玲就算害过我，但她毕竟是道悟心的徒弟，而且这里是隐宗的山门，我要是下重手杀了他们的弟子，哪怕这个弟子只是个叛出山门的叛徒，也显得有些太嚣张了，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着道悟心的出现。 可惜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见到道悟心，反而是让范香菱看出了我的为难之处。 “我倒是想下重手，可是现在不行了啊!”我苦笑了两声，战机稍纵即逝，我一时手软，没能忍心一剑刺穿邱月玲，早就已经给我埋下了伏笔，现在鸦头已经渐渐习惯了我的攻势，就算我想下重手也有点来不及了。 唰唰唰……我将桃木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就希望能扳回点优势，偏偏邱月玲就是不顾廉耻地拿胸口往我身上撞，还真是让我郁闷得要吐血。 第282页 也不知是第几次了，当我一剑挥出，以为邱月玲还会以胸口撞过来的时候，一道长长的破空之声传来，邱月玲的身体顿时僵直不动，我的桃木剑竟然轻易地挑开了那下流的吊带泳装，逼迫得鸦头显露出原形来。 “谁?是谁在坏我好事，给我滚出来!”鸦头在地上打了个滚，对着寂静无声的漆黑树林大叫了两声。 我自然不会让他好过，又是一剑捅了过去。这一次鸦头显然不会再无所顾忌了，急忙闪身躲开，怒道：“小狗，算你今天运气好，有高人相助，这笔帐留着下次再算!” 说罢振臂高飞，我急忙打个眼色，示意柳许瑶跟上。这才收了桃木剑，大声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可否现身一见?” 树林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我又连喊了三遍，道悟心的身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别喊了，那位前辈已经走了。” 这道悟心，搞毛去了?自己的宗门都快被灭门了都不出来，现在打完了却又出现了?而且他……似乎知道那位出手帮助我的前辈到底是谁。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仇如狱 如果是来个心眼多的，或者是看宫斗剧看入迷了的，大概第一时间就会想——这道悟心，来得匆忙而且神情有异，肯定跟邱月玲有勾结，说不定就是隐宗的内奸…… 其实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儿其实跟我没屁大点关系，就算道悟心是个坏人，那也是他们隐宗内部的事情，就算涉及到什么争权夺利的事情，我其实也没立场去插嘴不是? 不过道悟心倒是很坦然，范纯显然也知道他去了哪里，苦着脸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道悟心急忙道歉，急忙跑到邱月玲身边。没了鸦头的支撑，邱月玲的衣服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强烈的羞耻心，让她再也无法做出任何豪放的动作，正抱着双臂蹲在那里默默垂泪呢。 其实你看，有时候打败一个人，你甚至都不需要真的战斗，只要让她的羞耻心正常起来，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我默默地收了桃木剑，站到了范纯身边，她对我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 “你这又是何苦呢。”道悟心解下自己的外衣，就要给邱月玲披上，但这女人也是硬气，一挥手打开了他的手，眼泪滚滚地咆哮道：“我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地关心，你是我的杀母仇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永远!” 一边咆哮着，邱月玲一边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道悟心急忙一转身，遮挡住了大多数人的视线，强硬地把衣服裹在了徒弟的身上，范纯也摆摆手，示意隐宗其他门人赶紧走开。 我也想要避嫌，正打算跟着隐宗其他人一起走，道悟心突然道：“小王大师请留步。” 其他人很快就走了个干干净净，道悟心几乎是用挟持的方法，带着邱月玲和我们一起回到了隐宗的大祠堂。 邱月玲一直在挣扎，可惜挣脱不开。道悟心将徒弟小心翼翼地放到身边，这才低声道：“你见过你父亲了?” “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邱月玲大声说着，把脑袋扭到了一边，摆明了不合作的态度。 道悟心和掌门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嘆息一声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一直把你当成小孩子，想着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结果……这么拖了许多年，对不起，玲儿，是我错了。” 隐宗其他几人的态度也相当和善，这让我不得不对隐宗高看了几眼，虽然邱月玲没有对隐宗的弟子造成大规模的杀伤，不过的确有几个弟子受伤很重，他们竟然没有马上争执应该如何处置邱月玲，可见这几人心存仁心的。 “唉……当年的事情……”妙言长老长长嘆息一声，一边摇头，一边苦笑：“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被个小丫头几招就打趴下了，可见我们隐宗现在真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年轻孩子了，本以为多多那孩子天赋异禀，可以扛起我们隐宗的大旗，现在看来，她的性子还是差了不少啊。” “唉……十年动乱，再加上清月那一次，真是给我们隐宗造成了太大的打击了。”妙真长老也是嘆息一声，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到祠堂左边，摸索了两下，打开了一个机关——结果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台大大的等离子电视机! 呃……我有些吐槽不能了，不就是个电视机吗?用得着藏得这么深? 范纯看出了我的疑惑，低声解释道：“现在外面的花花世界，对年轻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修行又最忌讳被外物所干扰，所以我们一直坚持着很多在别人眼里看来没必要的传统，像电视机这种东西，我们都是藏着的。” 哦哦哦……不过堵不如疏的道理，大概……算了，这是隐宗自己的事情，我就觉得不插嘴了。 邱月玲一直在哭泣，对自己的师父也不搭理，道悟心竟然也不怎么去劝自己的徒弟，只是默默地等着妙真长老打开了电视机，又把电视下面的dvd打开。 这是闹哪样?隐宗这几人的行动真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心里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傻孩子啊，我们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你对我们隐宗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么?你那父亲不是什么好人……算了，说这个你现在大概也不会愿意去听，既然如此，就让你看看你母亲留下的东西好了。”秒真长老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遥控器噼里啪啦一通乱按，然后满头冷汗地道：“这玩意儿怎么操作的来着?现在外头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第283页 餵!你们这样是在卖萌吗?我已经吐槽不能了，见妙真长老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还没搞定，就走过去，低声说了几句。妙真长老倒也不介意，一把就把遥控器给了我：“年轻人脑子灵活，还是你来吧。” 说着又塞给我一张碟片，让我放进去。我急忙照做，很快电视里就出现了一张大大的人脸，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人，跟范纯长得很像，只不过要年轻几十岁罢了——没办法，范纯满头白髮，就算保养得不错，那白髮也让她看起来老了不少。 我估计那应该就是范清月了，果然画面一出来，邱月玲就不哭了，大叫了一声“妈”，然后就没了下文。 道悟心倒是一直做在徒弟身边，拍拍她肩膀，也不说话。 范清月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脸色很苍白，正看着什么人，问道：“好了吗?我可以说话了吧?” 大概是得到了肯定，范清月就点点头，很勉强地笑了笑：“玲儿，我是你的妈妈，你看的这些，是我留给你最后的遗言，对不起，妈妈不能照顾你了。” 说着她又是苦涩一笑：“我想你大概也不会很想念妈妈吧，妈妈毕竟没怎么好好对待过你。孩子，对不起，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背负下去，如果你真的看到了这些，那就说明你被你的父亲利用了。你的父亲名字叫做欧阳干坤，他是一个很强大的阴阳师，而且——很邪恶。” 范清月将自己如何被骗，又如何发现了欧阳干坤利用自己的前前后后都说了，并且连她为什么既不跟父亲姓，也不跟母姓的原因说了。听到这里，邱月玲早已经泪流满面，道歉个不停。 不过道悟心显然是想让自己徒弟知道一切的真相，继续放映了下去，范清月将前因后果都交代了，并且很沉重地告诉邱月玲，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虽然是被欧阳干坤利用，这才造成了鬼抬头，又如何伤害了隐宗大量弟子的事情也交代了个清楚。 “孩子，人啊，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得分清一些事情，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该做。妈妈已经做错过一次了，所以不希望你也变成妈妈这样。鬼抬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普通人一旦鬼抬头，轻则祸及家人，重则造成大难，我这种修行之人造成的后果更加严重恶劣，妈妈已经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恶果，所以要负责任了……” 毕竟是十几年前拍下来的东西，清晰度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这却解决了邱月玲最大的心病。女孩哭得稀里哗啦，抱着道悟心的胳膊，撕心裂肺地嚎哭着。 “悟心啊……”妙真长老让我关了电视，沉默了好半晌，才悠悠地道：“我们几个虽然老了，不中用了，不过脑子却还在，当年清月……应该没死吧?” 道悟心脸色变了变，看了看自己怀中哭得几乎昏死过去的徒弟，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长老，对不起，我……我实在是下不了手，那毕竟是我的师父啊。” “悟心，到这时候了你还不老实交代?”妙言长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些老傢伙，经歷过的事情多得很，稍微有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到很多东西。不过显然十几年前的事情，他们也不想再追究了。 范纯摆摆手，低声道：“两位长老，我们隐宗……再也经受不起打击了，清月既然没死也没有出来为祸，当年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不过她做的事情毕竟十恶不赦，我们虽然不会再去伤她，但她终究还是不能留在我们山里的。” “是啊，清月毕竟伤了我们那么多人，十几年过去了，想不到小玲儿走上了她的老路，傻孩子，你还太年轻，经歷的事情太少，就这么轻易地被人骗了，让你师父带你去见见你娘，然后……你们下山去吧。”妙真思考了很久，最终淡淡地站了起来：“冤冤相报何时了，杀来杀去，伤的不终究还是我们隐宗的弟子们么?” “掌教、长老……谢谢你们。”邱月玲翻身从师父怀里爬起来，心里有千言万语，在这一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重重地对三人磕了三个响头，在道悟心的搀扶下出了大祠堂，最终消失在了雪花中。 邱月玲一走，隐宗几人就又沉默了下来，我看他们似乎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想了想，问道：“那么……这一次的事情我想不是个巧合吧，还请范掌教指点迷津。” “你这小子还真是不笨啊。”妙真长老轻轻嘆了一口气，“这一次之所以请你来，其实是受了王大师所託，至于玲儿的事情，不过只是顺手为之，算是对年轻弟子们的一个锻鍊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雨的泪 将隐宗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联繫起来，虽然邱月玲叛乱了，但是……我早就觉得奇怪，范纯、妙真妙言这三人败得也太快了，果然其中另有隐情，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受了老爷子所託! 第一次正面听到老爷子的消息，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但妙言只是摆摆手，道：“不要那么激动，我们的确见过王老爷子，不过他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太好，老爷子不肯让我们告诉你更多，只是让你不要担心，老爷子跟欧阳干坤有点恩怨，所以去追查欧阳干坤的消息去了。” 第284页 我心里却是止不住地狂喜，连声道：“那么几位既然见过我家老爷子，请问能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覆——我家老爷子，是不是还活着?”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嘆息道：“王老爷子一代人杰，乃是阴阳家中不世出的天才，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抵抗岁月的侵蚀，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小王大师又何必如此在意?” “实在是我家老爷子棺木被掘，尸体消失，我真的放心不下。”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急忙继续追问。 妙言却悠悠地道：“有些修行到巅峰的达人，能够预知自己的命数，你觉得王老爷子达到那个级别了吗?” 这……老爷子到底有多强?在我心里老爷子绝对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如果让我说，老爷子肯定能够预知自己的命数了，既然如此，他们话里的潜台词就是——老爷子真的已经死了?那他死后怎么还在活动? “孩子，回去好好想想吧，做事不要冲动，那欧阳干坤不简单，即便是王老爷子，如果不拼尽全力，也是拿他没办法。而且欧阳干坤极端仇视我们道门中人，如果不是王老爷子，我们隐宗说不定就要遭受灭顶之灾，这事不是你能插手的啊!”妙真又苦口婆心地劝说了我几句。 “对了，王老爷子让我给你带个话，早点生个孩子，给老王家开枝散叶，老爷子说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你要是……老王家可就断了根了。”妙言也接着说道。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既想马上去找到老爷子，又想着不能辜负老爷子的嘱託。是的，爷爷他已经活了八十多岁了，其实我真的不应该太贪心，可是那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要是不去找到他，岂不是太禽兽了?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范纯让我下去冷静一下，不要做出辜负老爷子的事情来，话里的意思就是让我不要冲动地去找老爷子。我现在倒是想去老爷子，可是我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啊，我还有小雨，我……人啊，终究是会变的，我本来以为听到老爷子的消息，我应该更高兴的才是，结果反而让我为难了。 又在隐宗住了两天，其中有一次，道悟心偷偷地来找到了我，然后把我带去了他的住所，在那里我看到了范清月，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很显然鬼抬头的力量，其实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好处的。 邱月玲很诚挚地对我道歉，说自己被父亲蒙蔽，差点害了我的性命云云。我也没太在意，这不是没陷害成功嘛，要是太在意，岂不是显得我有点太小气? 让我意外的是，范清月的鬼抬头，是老爷子给治好的!老爷子用的方法，其实跟我治疗李承光的方法很相似。范清月很坦白地告诉我，老爷子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她毕竟是个修行之人，老爷子的治疗方法虽然有奇效，却也很可能损了老爷子的修行。 我没有权力去指责她，只是打听了一下老爷子以前的事情。范清月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我，然后又说自己要下山去了，以后带着自己女儿，过普通人的生活。 邱月玲的事情，给了我很多的启发，有关仇恨的，有关家人的，也有关于爱情的。总之一时间也扯不清楚，等我从隐宗出来，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腊月底，马上就要过年了。 家里静悄悄的，竟然只有胡沁雨一个人，大小姐二小姐不见了不说，就连谈蕾也没在。我估计她们应该都是回自己家去了吧，所以我也没太在意。 一夜缠绵，睡到半夜，我被尿意憋醒了，结果听到枕边有动静，是胡沁雨的低声抽泣。我心中一酸，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翻了个身，正要安慰一下她，却不料胡沁雨竟然不动了，假装睡得很深沉的样子。 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里疑惑着，爬起来上了个厕所，回到床上，搂着胡沁雨装睡。她知道我这人睡觉比较死，而且入眠很快，所以没过多久，我就又听到了胡沁雨低声的抽泣。 “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大半夜的一个人掉眼泪，却不肯告诉我?”我轻轻的动作就让胡沁雨马上停止了哭泣，但我知道胡沁雨的性子，她从来不肯把自己的悲伤表现在我的面前，总是用笑脸在回应着我，这时候我要是不点破，只怕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 我打开了床头灯，等了半天，胡沁雨却没有转身，我就自己爬起来，把她强行掰了过来，就见她眼角带着泪花，却假装睡得死沉死沉的。 “小雨……难道你真的不想告诉我?”见她装睡，我心里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故意板起了脸，“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盯着我看干嘛?”胡沁雨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看我，仿佛是刚刚睡醒的模样，然后很做作地抹了下眼睛，“呀?我怎么流泪了?肯定是刚才做了噩梦。” “小雨!”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抓着她的手，“你难道就想用这种方法遮掩过去?然后又默默地流泪?好吧，如果你是喜欢上了别人，你可以跟我直说，我保证不会……” 话没说完，就被胡沁雨狠狠地在被子里踢了一脚：“你才喜欢别人!你这没良心的，我这么对你，你竟然说我喜欢别人。” 第285页 “那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半夜悄悄落泪，告诉我!”我抓着胡沁雨的肩膀，见她眼中又是泪光盈盈，顿时心就软了，嘆息道：“是因为谈蕾吗?你也知道，我拒绝的话都说了很多次了，可是她就是不听啊。如果你为这个生气的话，以后我就不让她进门好不好?” “你敢!”胡沁雨竟然用力掐了一下我的胳膊，但眼泪却再也绷不住了，哗啦哗啦地往下掉。这下我就知道了，肯定是跟谈蕾有关。 “前段时间你们俩不是好得很吗?”我心里也是诧异得很，自从我受伤昏迷之后，本来很对立的胡沁雨和谈蕾，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变得很要好了。难道是这段时间里她们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不行，如果胡沁雨不说，我就去问二小姐，以二小姐对我的依赖，她肯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的。 “你这个大木头!”胡沁雨又用力地捏了我几下，沉默了好久才道：“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啊，我……阿正，我不能生孩子，你知道吗?” “嗯。”我轻轻点头，胡沁雨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健康，但她毕竟曾经生魂出窍，即便是最后魂魄回到了身体，也会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就是——生魂出窍之后的女人，是不会有生育能力的。根据阴阳家的说法，是她的魂魄离体，受了外邪所侵染，导致阴阳之本受损。 总之如果要解释的话，得扯一大堆跟阴阳五行有关的东西，这里我就不解释了，总之只要知道原因是那次生魂出窍就对了。 这事儿在我接受胡沁雨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早有考虑，生不了孩子就生不了呗，反正我这人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孩子，尤其是现在的孩子皮得很，骂一句熊孩子绝对不过分! 这也是为什么妙言长老给我带话，说老爷子让我早点生个孩子的时候，我当时会觉得有点纠结的原因，因为其实胡沁雨是生不了孩子的。 看到胡沁雨的泪水，我的心就酸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半晌，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紧紧地抱住了她，低声道：“小雨，等过完年我就二十二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话一说完，胡沁雨的泪就崩得更加厉害了，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我更加用力地抱住她，笑呵呵地道：“好啦，别哭了，我的求婚，你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三选一，选吧?” 胡沁雨用了点力气，推着我的胸膛，拉开了一点距离，痴痴地看着我，眼泪哗哗地流，我认为她肯定是被我的求婚给感动到了。 “阿正，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胡沁雨用力抱住了我，把脑袋往我怀里埋，就在我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她却用更加奇特的方式打击了我，“但是我不能答应你……因为谈蕾怀孕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呃…… 纳尼?谈蕾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好复杂!谈蕾毕竟是我的初恋，而且最近追求我追得很兇，要说我心里没点得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胡沁雨说出来的消息，却让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我心里既失落，又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小雨，谈蕾是谈蕾，我们在说我们的事情啊!我又没跟她乱来，你放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明明是在跟你求婚，你要拒绝就拒绝吧，但是这理由也太奇葩了吧?” 胡沁雨却用力地摇头，答非所问道：“得知谈蕾怀孕的时候，我们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那简直就是奇蹟——因为谈蕾的子。宫壁很薄，是几乎不可能怀孕的。” “好啦，别说谈蕾的事情了，我的求婚呢?我的求婚呢?”胡沁雨越说，我的心情就越复杂了，毕竟听到自己的初恋怀孕了，那个男人却不是自己，就算我身边有了小雨，我还是觉得有点不甘心。 “不要打岔!”胡沁雨用力捶了一下我的胸口，垂泪道：“我是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我很明白这份苦，谈蕾能怀孕本来就很难了，所以她是不可能把孩子拿掉的。” 怎么还在这话题上打转啊!我都有些不想谈了，但她还是用力地拉扯着我：“我其实经常去看瑶瑶的父母，看着瑶瑶的弟弟，我其实很羡慕，我也想要个孩子。而且你家……现在就你这么一个人了，要是没个孩子，那还不绝了后吗?” “好了，别说这个了，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观念了，没孩子就没孩子呗，你要是真想要孩子，等我们结婚了，时间合适了，我们去领养一个好啦。”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孩子都是小事。” “不是小事!”胡沁雨却气唿唿地支起了上半身，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你这个大木头，难道到现在都没听明白?我为什么要拒绝你?是因为我不想让谈蕾的孩子出生之后没有爸爸呀!” 我整个人超级斯巴达了，这尼玛我女朋友逼着我喜当爹?这到底是什么节奏? 见我神情震惊到了极点，胡沁雨又躺了下来，开始稀里哗啦地流眼泪。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宝二爷这句话果然是人间至理! 等等!我豁然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胡沁雨：“你……你的意思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天地良心啊，我是真没跟谈蕾乱搞过啊!是，我老实交代，她是我的初恋，即便是现在，听到你说她怀孕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但是!苍天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乱来过啊，小雨，你要相信我啊!” 第286页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赌咒发誓地道：“我跟她就从来没单独相处过，小雨你也知道我这人其实闷得很，有你一个人我就觉得够了，我怎么会……” “我又没怪你。”胡沁雨的反应更加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没有责怪我，悠悠地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啊，只不过当时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结果就是了，算了，睡吧。” 睡你妹啊!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个黑眼圈，熬到八点钟就再也熬不住了，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谈蕾，几乎是用咆哮地口气道：“谈蕾!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跟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苟且吧?你凭什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想让我喜当爹是吧?你这种女……” 我的咆哮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听到了谈蕾的哭泣声，还有大小姐低声的安慰。果然没一会儿，大小姐淡淡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起了：“正哥，见面再说好吗?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你也不能拿谈蕾姐姐发火啊。” 好吧，我大概是拿付家姐妹最没办法了吧，最后我只有悻悻地挂了电话，坐在客厅里一个人生闷气。心情烦躁得厉害，这些女人，真是无法无天了，这事儿做得这么幼稚，到底想干嘛? 我这人平时不抽菸，只有心情烦闷的时候才会抽两根，今天却已经不知道连续抽了多少，等到房门被打开的时候，首先就听到了二小姐的抱怨：“好打的烟味，正哥哥，别抽了啊!” 大小姐一句话不说，直接跑过去把窗户打开，冷空气一吹，屋里的烟味顿时消散了不少。不过大小姐还是搬了把椅子出去，一边低声说：“谈蕾姐姐，房间里烟味太大，你先别进去，否则对孩子不好。” 听到孩子我就冒火了，豁然站起身来，怒道：“等等，先把话说清楚!谈蕾，我自问从来没跟你做过那种事，你凭什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喜当爹?呵呵，抱歉，你不是我的女神，就算你是我的女神，喜当爹这种事情我也不能接受!” 谈蕾没有搭话，一个人默默坐在门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这边动静的胡沁雨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眼中还有没干的泪痕，一边跟几女打过招唿，一边坐到我对面，冷冰冰地道：“你想干什么?就算你有火，也不能对谈蕾发，她有身孕。” “哼!”我重重冷哼，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二小姐惴惴不安地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轻轻摇晃，“正哥哥，你别生气啊，清灵可以保证，谈蕾姐姐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这就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连二小姐都说孩子是我的，可是我自己怎么完全不记得?难道我有一段时间失忆了?不不不，不可能，从我老爷子出事，再到最近隐宗发生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二小姐很可爱，惴惴不安的模样让我心里的火降下去了不少，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用尽量和缓的声音问道：“告诉正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小姐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谈蕾突然站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大声道：“不要说!反正孩子是我的，我愿意生下来就生，他管不着!” “哈!废话，我当然管不着了，我本来就没跟你做过，你那孩子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算了，说这些也没意义，你走吧。”我本来还想说出更恶毒的话的，只是看到她眼泪朦胧的模样，却不知怎么的心肠就软了。 我又何必这么生气呢?反正我自己清楚，我跟谈蕾绝对没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既然她要生，那就让她生好了，反正我跟她又没关系。 看到我神情突然软了下来，谈蕾反而泪崩了，大哭着转身就跑：“是啊，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我们以后不会再见的!” “谈蕾姐姐，你去哪?”大小姐一把拉住了她，厉声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我们一清二楚，他只是不知道而已，你何必这么生气?难道你想让肚子里的小宝宝以后像我跟清灵一样吗?” 谈蕾不说话了，闷闷不乐地坐回到椅子上，胡沁雨也走过去，低声宽慰了她几句。 我现在真是看不明白了，虽然我自己说可能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胡沁雨跟谈蕾应该是情敌才对!她们俩现在这关系，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闷声不响地抽出烟，正准备点上，二小姐就一把把香菸给扔了出去，皱着眉头道：“正哥哥，这样不好，你得为孩子着想。” 我：“……” 胡沁雨和谈蕾之间的交谈我没完全听到，只偶尔听到一些宽慰的话，还有谈蕾略带不甘的几个字：“我不想……我才不要他的施捨……我也不要责任……”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胡沁雨和谈蕾的交谈结束了，两人估计是达成了谅解，由胡沁雨扶着她，进了房间。我这才注意到，谈蕾的肚子已经显怀了，整个人也比以往丰润了许多。以前的谈蕾看起来是个有着修长双腿的美丽少女，现在的她，则是一个正处于幸福中的年轻妈妈。 她一手轻轻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我的面前，偷偷地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咬了咬牙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有让你负责的意思。” 第287页 我没有吱声，谈蕾又继续说道：“这孩子已经快五个月大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突然来到我的身边，但是自从他来了以后，我发现自己真的好快乐。” 她脸上绽放着慈祥的母性光辉，轻轻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你知道吗，我每一天都能感受到他在我身体里的律动，每一天都能感受到他在我身体里茁壮地成长……我突然很像时间快快过去，我想亲耳听到他叫我妈妈。” 我低头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温柔的表情，本来一肚子的恼怒和不满，这时候却说不出去了，只能轻轻嘆息道：“是吗?抱歉我不是女人，所以大概无法理解你的想法。” 谈蕾微微一笑，既不欢喜，也不恼怒，只是很平淡地道：“是啊，你大概是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要告诉你，这孩子的确是你的，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会把他生下来，因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一百七十五章 荒唐就荒唐吧 谈蕾的语气完全是下定了决心，那并不是在跟我商量，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通知，通知我她自己的决定，我的态度，已经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胡沁雨也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抓着我的手，一手抓着谈蕾的手，把我们俩的手放在一起，很勉强地笑着：“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幸福。” 我一把拉住了她，神情凝重地问：“你去哪?我不准你走!” 谈蕾也一把抓住了她，连连摇头。 胡沁雨看着我，又看看谈蕾，默默地嘆息，低声地落泪，我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转过了一千几百个念头!但是那又如何?谈蕾——我承认，我对她的确还是存在着那么一点幻想，毕竟我也是个正常男人，谈蕾既是我的初恋，又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美丽女孩。但我更在乎胡沁雨，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让我无法想像以后没有了她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她抓着我的手，用力地摇头，谈蕾也跟着摇头。这两个女人到底在通过这个动作表达什么我反正没看懂，但是胡沁雨却突然笑了起来，很灿烂地笑了：“也是，我去学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人干嘛，荒唐就荒唐吧，反正我也不在乎!本来我就生不了孩子，我就让一步好了。” “谢谢。”谈蕾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两个女人抱着又大哭了一场，等再次分开的时候，就好得跟姐妹俩似的了，胡沁雨还很关切地叮嘱她，说她现在怀孕四五个月了，需要多注意饮食，要多补充营养等等。 二小姐也靠了过去，一边摸着谈蕾才挺出一点点的肚子，一边好奇地道：“原来小宝宝就是这样出现的啊，以前姐姐总是告诉清灵，说小宝宝是送子观音放在家门前的，姐姐是个大骗子!” 她粉嘟嘟的小嘴高高撅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其实我们都明白，二小姐只是在装乖卖萌，这小丫头，只怕比大多数同龄人都要清楚孩子是怎么来的。 “笑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一头雾水的，大概就只有我了。不过轻松的气氛也让我的神情舒缓了不少，现在情绪也十分稳定。 两女心态好了很多，谈蕾娓娓道来，原来这些还都是我当时跟那从隐宗逃出来的千年女鬼大战受伤之后说起。当时我命悬一线，几乎都已经停止了唿吸，是范香菱请来了隐宗当代掌教范纯。 这位久病成医的医道双绝开出了一个让我喷饭的方法——聚阴术!说得简单点就像是小说里说的采阴补阳的那种东西，当然没那么邪恶，对施术者的影响也没那么大就是了。 当时情况很危急，聚阴术的药引又是纯阴的处子之血才有用，眼看我小命不保，谈蕾站了出来，在范纯的帮助下使用聚阴术，保住了我的小命。但是谈蕾要求大家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因为她不想我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几个女人果然把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但是没料到——谈蕾竟然中标了!我去义大利的时候，谈蕾就已经有孕吐反应了。只不过我是个大男人，又一直跟谈蕾没进行过那方面的活动，所以我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但是胡沁雨她们几个知道啊，所以赶紧瞒着我跑去医院检查。当时检查结果一出来，大家的心情就复杂到了极点。尤其是胡沁雨，心里更是矛盾得不行。 谈蕾这人呢，虽然平时跟胡沁雨针锋相对，但是在某些方面却有自己的坚持，当时就决定把孩子打掉，这样就不会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只要把我瞒着就行了。 但是要打胎的时候，医生突然问了一句：你是真的想打掉吗?以你的身体，能够怀孕都已经可以说是奇蹟了，以后可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啊! 那医生一边说，一边连连摇头，连说现在社会变了，一个个小年轻就不知自爱，打胎也不当回事，当心以后吃亏什么什么的。 胡沁雨心里虽然复杂，但是却把医生的话听进去了，而且她知道我的性格，当时就犹豫了一下，仔细问了问医生。医生就告诉她，谈蕾的子。宫壁很薄，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不孕患者，像她这样的女人，一辈子怀孕的机率不会超过万分之一，打了孩子之后，以后就很可能不会有孩子了。 胡沁雨当时心就软了，但谈蕾还是坚持，两人僵持不下，也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胡沁雨自己身上。然后胡沁雨想起自己曾经变成过生魂，马上委託大小姐联繫了一下隐宗那边，一问才知道，变成过生魂的女人，就算恢復正常了，身体也会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响，不孕是比较正常的现象。 第288页 结果当时两个女人就傻眼了，已经躺到床上的谈蕾急吼吼地下了病床，两人互相搀扶着回了家。当时这两个女人做得很隐秘，竟然还真的把我瞒过去了。 结果就是这件事情，让两个女人的感情，从情敌变成了一种十分复杂的关系，相互扶持又相互有些芥蒂。那段时间胡沁雨把谈蕾照顾得很好，正好我就去了义大利，接下来两人想尽了办法，跑了很多医院进行检查，最终得到的答案是——胡沁雨不可能有孩子，谈蕾也几乎不可能再有怀孕的机会。 等我从义大利回来的时候，胡沁雨和谈蕾两人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个要把孩子生下来，一个要帮着她隐瞒!总之就是要让我不知道——这不还是喜当爹的节奏么?只不过我是亲爹而已。 我才回到义大利的时候，谈蕾的表现就有点异常，结果大小姐老早就看出来了，马上提议，赶紧另外租一套房子，让谈蕾好好养着，别在跟我朝夕相处，免得被看出来。 然后我被隐宗找去，这反而让谈蕾她们松了一口气。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安顿好了。但是胡沁雨心里却是总有一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她觉得自己再不能跟我在一起了，因为谈蕾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她认为我应该去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胡沁雨的反应，让我完全没有想到!怎么说呢，她平时是个很开朗，很乐观的女孩子，不过在某些方面竟然意外的有些守旧。其结果自然就是半夜里她悄悄地落泪，一边自怨自艾，一边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我。 她知道我这人睡觉比较沉，大半夜的就算打雷都不会醒，所以她落泪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我竟然会因为一泡尿给憋醒了! 我得感谢那泡尿!要不是被憋醒，估计后面的发展就要变成三流言情剧的展开，胡沁雨为了孩子着想，最终决定悄悄离开，然后我会去到处寻找，谈蕾则是默默地生下孩子，独自把她抚养长大…… 很狗血对吧?但是仔细分析一下我们的性格，以后的发展只怕会真的是这样!就像现在，谈蕾明明被我知道她怀孕了，却还是很倔强地告诉我，不用我管她，反正孩子是她决定要生的，跟我没关系。 这能没关系吗?但是如果让胡沁雨离开我，我却更加捨不得!我对谈蕾有点非分之想，我承认!但是我更在乎胡沁雨，否则谈蕾前段时间几乎是可以说不知廉耻地倒追我，我早就可以跟她滚床单了! 在经过一开始的烦乱之后，我的心情却也有些好转了，而且莫名其妙地觉得兴致高昂了起来。我竟然要当爹了?而且怀着我孩子的女人，是我曾经最在意的初恋……这可真是峰迴路转。 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我情不自禁地把胡沁雨搂在了怀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气：“傻女人，这种事情不是小事，怎么能瞒着我呢?就算你告诉我，一开始我可能会生气，但我真的会不在意吗?” 胡沁雨用力往我怀里拱了拱，低声道：“嗯，对不起，我知道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谈蕾也拉了过来。我急忙转了一下身体，躲开了谈蕾了搂抱，不过看到她眼睛里的泪水，还有她已经挺起一点点的肚子，心顿时就软了：“你们啊!真是太荒唐了，这事儿怎么跟你们爹妈交代啊?” “荒唐就荒唐呗，谁让我喜欢你喜欢得不行。”谈蕾把脸颊靠在我胸膛上，把我空着的手放到了她的肚皮上，轻声微笑着：“那些烦心的事情暂时就别管了，来，感受一下，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的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心情复杂得不行，明明有好多话要说，结果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而且……我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有点太荒唐了。 大小姐捂着二小姐的眼睛，悄悄地退到了一边，看到我眼神向她扫来，大小姐冷淡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对我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神马意思?大小姐竟然鼓励我开后。宫?我已经吐槽不能了! 怀里一左一右躺着两个美女，我轻轻嘆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怕了，我要是再怕，似乎也说不过去了，荒唐就荒唐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女子学校的男老师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眨眼——就过去了好几个月，这个大转折是不是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我就是想故意这么说一说，总觉得最前面八个字似乎很能体现时间的珍贵。 我跟胡沁雨结婚了，告诉胡沁雨的父母的时候，两人其实是很反对我们这么早结婚的，他们说我们现在还只是学生，太早结婚只是冲动云云。不过最终还是拗不过胡沁雨的坚持，为我们送上了祝福——至于谈蕾，现在还躲着不敢见家人呢，这事儿还得留到以后去头疼。 哥们儿最近心情很不好!倒不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就职的问题始终困扰着我!这不，都四月中旬了，学校课程基本都停了，就等着大家实习去了。 说起来是叫实习，其实真实情况大家都懂，就是——你们这些小王八蛋，整天在学校里混日子，现在混完了，自己该去找工作了，咱们学校反正是不负责的，就算你趁着这段时间最后再疯狂一把，我也不会在乎——明白了么? 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尼玛文科学生毕业后真的是失业啊!找个工作真心难得不行啊。就像咱们中文系，平时玩得挺嗨，结果一找工作，瞎眼了，人家一问：啥专业的?中文系?呃，抱歉，我们招的文秘要求是女性，所以…… 第289页 恨不能身为女儿身啊!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胡沁雨怒气沖沖地回来了，告诉我说自己找是找到工作了，不过才去实习的第一天，上面的领导就对她动手动脚，把她气得一巴掌拍人家脸上，结果就被开了。 现在的社会都是怎么了?我特么就服了气了，如今谈蕾肚子大了，得等着我去养，要真等着警局那点特别津贴——其实勉强也够了，但是我就是不甘心啊! 这几个月里，因为要照顾谈蕾，所以我参与的案子并不多，而且灵异事件并不是一直都有的，比如最近出现的两起抢劫案，其实就没我什么事儿。既然没发生灵异事件，我这个特别顾问的津贴，自然就少了不少。 这段时间我唯一处理的案子，就是一起厉鬼伤人案，是关煜婷自己接到了报案，一番调查下来发现这事儿自己处理不了，所以才找到了我。那厉鬼倒是有点强，不过跟现在的我没办法比，何况我还有柳许瑶帮衬，很快就把那厉鬼给收了，这事儿也就告一段落了。 总之社会现实让我意识到，如果单凭自己，估计很难走出第一步，所以我不得不向关煜婷求助了。这个女人倒是挺不错，很快就给了我一个答覆——中文系的工作真心不好找，她跑遍了关系，只有附近一间学校正在招手语文老师，问我有没有兴趣去试试。 大三的时候，我当时跟着大家一起考了个教师资格证，想不到这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胡沁雨的工作问题，则是武长青出手帮了个忙，这位守孝在家的前省长，如今在官场上的声望竟然不减反增，听说三年守孝期一过，似乎就又要再往上面调一步了。 所以说啊，现在的社会其实就是个人情社会，读书人的假清高，其实真心没神马用处! 面试的过程很顺利，关煜婷虽然只是个刑警队长，但是能量其实不小，尤其是学校这种地方，跟警察的关系相当的微妙——为什么要说微妙呢? 因为学校其实一般求不到警察脑袋上，教育局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但是县官不如现管，教育局能管学校，却管不了学校外头的地痞流氓，要是有个地痞流氓往学校里面钻，学校的依仗自然就是警察局了。 警察局对学校的看法也有点奇怪，大多数时候学校是不会有事的，但如果某个学校出了一点事情，那就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事，反正当警察的肯定是要累死累说，所以说警察局跟学校的关系，真心是很微妙的。 面试结束，学校方面很明确地告诉我，既然我是关煜婷推荐的人，那一般老师的试用就不需要了，只要在一个月里不惹出麻烦，我就可以被正式聘用了。 你看，有关系的人果然就不一样，我是亲眼目睹了不少应聘的老师垂头丧气地离开学校——其中不乏已经有十几年教龄的杰出教师，但他们没能对我形成威胁，哪怕我其实就只是拿了个教师资格证，连专业的教师学校都没去上过。 人情社会啊，本就如此，我既然占了好处，就没道理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别人了。 其实我这人是个懒人，因为知道有关煜婷的关系，所以我不太可能落选，当时就没太在意，结果等我进了晋华中学，我才知道——尼玛，我进的竟然是个女校啊!全校包括校长在内，雄性动物竟然只有十几个啊! 我以前一直以为女校这种东西，只是虚构存在的，想不到现实里真的有啊! 晋华中学全称为晋华女子中学，集幼儿园、小学、中学为一体，涵盖学前至高中阶段教育。学校主要面向希望接受女子特色教育的家庭和留守女孩的家庭，学校实行寄宿制办学，为女孩提供优越的学习条件和生活环境。平民标准收费，贵族标准服务，让学生幸福成长，家长放心满意。 以上一段是学校门口放着的学校简介里抄来的，反正就是介绍了一下晋华中学的歷史，让我惊讶的是，这间学校的歷史也特么超悠久，竟然是一百多年前的白头鹰创建的，原名是晋华书院，一直到解放后才改名为晋华中学，并且一直坚持着女子学校的传统! 而且这所女子中学厉害的地方在于——学生们的毕业率超高!也就是说，这间学校的学生，本科线达标率达到甚至超过了百分之九十!这是全校记录，而不是某个尖子班的记录! 还记得我们二高，好歹也是全国级别的重点高中——虽然这个全国级可能有点水分，但说是省级重点绝对不过分!即便是这样，我们二高的高考成绩也没逆天到晋华这么厉害的程度! 悠久的歷史，远超一般学校的成绩，自然让很多家长趋之若鹜，许多学生家长以女儿在晋华读书为荣。 我摸着脑袋，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么歷史悠久的学校，我特么竟然没听说过!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明明有些东西就在你身边，结果你平时根本就不会在意。 后来我回到家，把我在晋华看到的东西一说，不曾想胡沁雨和谈蕾都理所当然地道：“晋华本来就很强啊，你们男生平时又不太关注这些事情，当然不知道了。” 胡沁雨甚至坦言，我岳丈岳母老两口就曾经想过要让她去读晋华，只不过初中招考的时候，胡沁雨的考试成绩没过，所以最后只能进了二高初中部。 卧槽!二高的初中部可比高中部难考多了，能进初中部的胡沁雨竟然没进到晋华，这要求还真是够严格的。 第290页 等我进了晋华，我才知道有些东西的确要眼见为实，晋华的教育跟我们二高完全不一样!是真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二高其实就仨字——考考考!从进入高中的时候起，每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月考成绩甚至还要排名张贴全校!全校的老师都只有一个追求，为了学生成绩拼命塞知识。全校学生只有一个任务，为了考出好成绩拼命读书。 我读二高那会儿，那真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就算知识课业不重的高一，也是同样如此!每天晚上十一点下晚自习，吃个宵夜神马的就十二点了。早上六点就特么得爬起来做早操，然后是早自习!天啊，仔细回想一下，那特么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生活啊! 但是晋华就完全不同了，在这里的生活，给人的感觉就是——慢!节奏慢得好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早上八点半上课，没有早操，没有早晚自习，下午三点放学…… 放学之后是课外活动!课外活动种类很多，但大多都是比较文静的——比如书画、古典艺术等等……在我们二高完全看不到的东西，在这里是习以为常的。 晚上则是由学生们自行选择的艺术课程，比如舞蹈、音乐等等，这可真不是闹着玩装装样子的，而是真实的，就算是高三的学生，课业也是同样这么安排的。 全校学生不仅没有因为这样的课业安排耽误学习，反而学习精神高涨!我不无恶意地揣测，也许正因为全校都是女生，所以学生们的攀比心被很好地利用了——你会跳舞我不会?那怎么行?不行，我也得跳舞——大概就是这样的节奏。 我很庆幸，我很感激!妈蛋要不是关煜婷，我一辈子不可能进到这样的学校，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这里的学生完全不用我操心，只要照本宣科——别说我不尽责，而是语文真是特么的这么教的，我现在经验不足，要想乱教，估计学校也不会答应。 不过你要以为我现在过上了天堂一样的生活，那你就想错了，虽然当个老师差不多算是端了个铁饭碗，但是别忘记了我是在哪——我是在晋华女子中学!在一个到处都是女人的地方，我这样的男人，自然是要被欺负调戏了。 这不，今天我才第一天走上讲台，马上就有学生发难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老师，我喜欢你(雾)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男人更多的时候，她们会戴上温文尔雅的面具，羞涩而又矜持。但如果场面转换一下，当女人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时候，她们调戏起男人来——比男人调戏女人还恶劣! 我现在就亚歷山大，刚刚走上讲台，作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讲台下面的女孩们就暴动了!我真是一点没夸张，真的是暴动了。 我就职的班级是高一，讲台下一群刚刚进入学校还不到一年的小丫头，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岁，最小的甚至还不到十六岁，一个个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就好像见了血腥的鲨鱼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整个人都汗毛倒竖了起来，难道是我特么忘记拉裤链了?急忙低头一看，还好，拉好了! 我再次抬起头，学生们还是瞪着我，我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地道：“那个……莫非我漏掉了什么地方?” “老师你今年多大了?”有女生率先举手，不等我说话，就抢先问了起来。 “二十三。”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老师有女朋友了吗?你喜欢的女生是什么类型的?喜欢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你觉得我们怎么样?老师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啊?喜欢看电视剧吗?喜欢什么电影?有没有崇拜的明星啊?”吧啦吧啦一大堆问题，几乎是连珠炮地在我回答之后冒了出来。 教室里已经变成了菜市场，喧闹到了极点，而且学生们提的问题越来越刁钻，越来越——让人难以启齿。 “老师你还是处男吗?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啊?老师你有没有看过……”我是真的怕了啊!这些小丫头，个顶个的厉害，当我一开始知道我进的是一间女校的时候，我还觉得这些女孩子们肯定一个个都是乖巧可爱的富家大小姐，结果当我真正面对的时候我才发现，尼玛这哪里是大小姐，分明就是一群饥渴的大“小姐”啊! 这些小丫头一点也没将课堂纪律放在心上，一个劲地提问，整整一堂课，就这么在学生们的提问以及我的磕磕绊绊的回答中度过了，我竟然连讲义都没有翻开，第一堂课就这么完了! 班主任老师一直坐在教室后面，默默地看完了全程，等下课之后，女生们还要围上来继续提问，还是她帮我解了围。 班主任田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岁月的痕迹早已经将她的肌肤变得有些暗黄，但她还是很仔细地打扮了自己，穿着合身的ol装，从小丫头片子中间把我给拉了出来，一副很同情的语气拍着我的肩膀，苦笑道：“这些小丫头，平时……总之你自己小心一点，我不可能一直跟着你，当心别被这些丫头给吃了。” 纳尼?还要被吃?我特么已经怕得要死了啊!自从有了谈蕾那档子事儿之后，我就一直觉得亏欠了胡沁雨的，这时候身边更是一群小丫头，这让我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第291页 你以为身边全是女孩子，你就可以开后。宫了?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这些小丫头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高中的课程基本都是连堂，第二节还是我的语文课，而且我的护身符——田老师因为有事被叫走了，教室里没个镇得住的人，这下学生们更是猖狂了，甚至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学生大叫道：“老师，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然后引起满堂闹笑。 “咳咳!”我用力咳嗽两声，“那个，各位同学，老师年纪也不大，自问不是老古板，不过师生恋嘛，还是敬谢不敏，而且老师已经有妻子了，我可不想对不起我的老婆，所以我只能遗憾地说一声，对不起了，谢谢这位同学的好意。另外我能不能问个问题?我似乎也不帅吧?用得着这么快就表白吗?感情是需要经歷考验的啊!” “切!还说自己不是老古董，不就是玩玩嘛，还讲什么感情啊。”有个女生嗤笑着，随意地摆着手，“再说老师虽然不帅，但是也不丑啊!咱们学校基本都是女人，就连食堂工作的也都是大妈!就算是男人的，也都是四五十岁的地中海，你可是我们学校仅有的三十岁以下的男人啊!老师，我好心提醒你以下哦，下课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万一被别人敲了闷棍，生米煮成熟饭……嘿嘿嘿……” 尼玛，我好怕啊!我急忙夹紧了大腿，还好老子有护身符!吩咐隐藏着身形的柳许瑶帮我盯着点，这才忐忑地开始了我的第一课。 也不知是这些小丫头是想给我留个好印象，还是她们本来就是如此，总之课程一旦开始之后，这些小丫头倒是安静了不少，也有不少学生听得很认真，甚至不用我提醒，就知道什么地方该作笔记，什么地方应该只是听一听，记一下就好。 女子名校的潜力在这一刻可见一斑，我呢，仗着自己以前跟老爷子学过不少东西，尤其是在古文方面，所以讲解起来倒也并不太费力，偶尔在课文之间穿插一下自己的见解，又评论一下当前文学和古典文学的优劣。不过很快，这些小丫头就开始挑刺了。 “老师，你是民族主义者吗?为什么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很推崇我们的古文啊?”胆大的学生可不少，有人马上就提出了问题。 我特么可不是民族主义者——好吧，我承认，跟着老爷子学什么道德经、易经之类的，我的确对古文的东西了解比一般人要深。当初读高中那会儿，我根本就不怎么停课，考试的时候古文部分照样拿满分，这可不是哥们儿在吹牛，而是事实!一片新古文，我根本就不需要看译文，就能翻译得妥妥帖帖，还记得当时读书的时候，语文老师每次讲古文课的时候，都喜欢让我先翻译一下诗词、散文神马的。 正是因为对古文了解深，所以我才明白，我们的先人到底创造了多么深的的歷史文化，我们的中华文明到底有多么的伟大!即便到了现代，很多人觉得那些都是糟粕了，但我依旧坚持认为，我们的古代文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灿烂的一颗明珠。 小丫头可不会接受我的观点，这里虽然是女校，但并不是与世隔绝的，她们每隔一个月就有两天的假期回家，接受着现代社会的薰陶，自然也会跟其他小女生一样受到外来文化的薰陶——比如哈韩、哈日之类的。 这些观念我也不可能一会儿就扭转她们，只能让她们自己慢慢去接受，所以在简单地介绍过一下我们的歷史文化之后，我就继续讲课。 学生们听得认真，我自己也就不用花太大心思了。下课之后，布置了一下当天的作业，要求很简单，先把今天讲的古文默写一遍，然后让语文课代表在放学之前交给我就行了。 见我布置的作业轻松，学生们欢唿雀跃，我的第一天看来还不错，至少不像某些热血动漫里的男主角一样，一上来就遇到奇奇怪怪的麻烦。 作为女子学校，晋华每个班的人数并不多，根据校方所言，似乎是追求的精英教育，学生太多会对教学产生不利影响。作为一所名校，高中一个班竟然只有三十多个人，跟我读二高的时候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啊! 第一天在学校过得挺轻松，因为老师们都是女性的缘故，我也不好插嘴她们的闲聊话题，所以就窝在办公室里，自己筹备明天的后天的教案——明天我没课，二高的时候，一周七天，只有一天没有语文课，但是在晋华，我的课却基本是隔一天才一次。 下午下课铃刚响，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捆着麻花辫，穿着晋华校服的漂亮女神娇靥酡红，身躯微微发抖，用几乎是标准的送情书的方法双手递上一个大大的文件袋——老师，请收下这个! 我才接过文件，那女孩就转身咚咚咚地跑走了，害得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哈哈哈，小王老师别误会，那个女孩叫阮秋枫，可是咱们学校里比较出名的人物之一，她之所以读我们晋华女校，就是因为她有男性恐惧症。”旁边田老师憋着笑，稍稍给我解释了一下，“听说她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因为写了整整一课本的‘男’字，所以被小伙伴们说饥渴，结果就得了男性恐惧症……” 噗!这理由还敢再扯淡一点么，而且男性恐惧症什么的，真的存在?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开了文件袋，心里既失落又松了一口气——妈蛋，还好文件袋里是今天学生们抄写的古文，一开始吓老子一跳，还以为才来的第一天就被女学生告白了呢。 第292页 正所谓人生三大错觉：手机在震、我能反杀、她喜欢我……我特么差点就上当了啊! 学生们的字写得不错，作业完成得也一丝不苟，看来其实晋华女校的学生们其实并不太需要老师花太多的心思。很快我就把作业批改完成，正好顺路，就决定回教室去看一看。 教室里没什么人，就三个女生围在一起，桌子上摆着一张纸，正在玩——笔仙。 第一百七十八章 校园七大不可思议 笔仙这游戏，其实是脱胎于咱们古代的巫术——扶乩，在扶乩中，需要有人扮演被神明附身的角色，这种人被为鸾生或乩身。神明会附身在鸾生身上，写出一些字迹，以传达神明的想法。信徒通过这种方式，与神灵沟通，以了解神灵的意思。笔仙就是将扶乩进行了简化——当然这样简化之后，自然不可能真的传达神明的想法，但是请几个孤魂野鬼问问前世今生倒也是有可能的。 这种招灵游戏其实跟问鬼没什么差别，甚至还大大不如，要求倒也简单，只要心诚、阳气别太重就能够办到。不过你要真以为这是好事儿，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笔仙名为仙，实际上可是地地道道的野鬼，招到的鬼都是平时跟在人身后吸人精气的邪灵，笔仙游戏，其实是一种把自己身体的窍门打开，然后让鬼进入自己身体控制手写字，古时候以此达到占卜的目的。 但是由专业道士招到的，都是祖师正神，而普通人招到的，却都是在民间游荡的邪神恶鬼。这种巫术的流向民间，对很多普通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很多人因此而得精神疾病，本来只是偶尔害人，但是一旦你用这种巫术跟鬼结下了缘分，它就会认定你跟着，甚至叫自己的小伙伴们一起吸精气。 所以说招灵游戏千万别乱玩，一旦玩了，小则身体不适，重则引起大乱子。与笔仙类似或者相同的游戏还有钱仙等游戏，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网络上说的那个四人站墙角，然后其中一人开始顺着墙走，走到下一个墙角的时候拍一下那个墙角的人的肩，然后在那个墙角站定，而被拍肩的那人又顺着墙走向下一个墙角，依此类推。 这游戏千万别玩!因为这是招灵难度最低的游戏，同时也是危害最大的游戏!为什么?因为这四人墙角行走，其实暗合道家四象三才之说，很容易招到邪灵恶鬼，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笔仙这游戏其实在国内玩的人不多，反而是在日韩的动漫上经常会出现，尤其是脚盆鸡，虽然大东亚几乎全部都受到我们的古代思想所影响，但是现代社会，一些古典思想却是通过脚盆鸡、南棒子反哺回来的。 正在玩笔仙的三个小丫头，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扎着马尾辫的，我记得叫秦什么来着，秦若兮，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另外一个就是有男性恐惧症的阮秋枫，因为她是语文课代表，同时又有那种罕见的怪病，所以让我印象非常深刻，最后一个则是个相对不那么起眼——不对，很起眼啊!这丫头才十六岁吧?竟然有一对惊人的大兇器啊，感觉貌似跟我见过的几个外国妞比起来也不逊色了呀! “菲菲，我……我们还是别玩了吧，感觉瘆的慌啊。”秦若兮一手握着毛笔，嘴里说着别玩了，不过脸上神情却显得很激动、兴奋。 阮秋枫也是同样如此，一手握着笔桿上半部分，身体抖个不停，不过神情嘛——还是有点小兴奋的。 我偷偷看到这里，也是暗暗摇了摇头，这几个小丫头好奇心和猎奇心倒是不小，只不过她们并没有选择正确的时间、地点，这大下午的，玩笔仙肯定不是这个时候啊。 女人的好奇心跟胆量可是完全不成正比的，就好像我家里的女人，明明知道鬼怪是真实存在的，却还是喜欢看鬼片，把自己给吓得哇哇大叫，我曾经问过她们，为什么这么喜欢看鬼片，她们的回答好直接——刺激。 小丫头们不知轻重，以为笔仙只是单纯的小游戏，好在时间不对，倒不会对她们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我正好想杜绝这样的事情，就让柳许瑶跑过去，抓着笔桿子唰唰唰写下三个字。 小丫头们顿时吓得又是惊叫又是兴奋，秦若兮尖叫道：“菲菲，笔仙出现了啊!出现了啊!真的写字了，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笔仙啊!” “我看看是什么字。”名叫葛贤菲的小丫头推了推眼睛，把身体俯到桌子上，一对巨大的肉球顿时就被压得变了形。秦若兮和阮秋枫两人顿时露出很尴尬地神色，往后面扯了扯，显然是被葛贤菲的兇器给——嫉妒到了。 “回宿舍?这算什么笔仙嘛!”葛贤菲嘟着嘴，很不满地看着桌子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不甘心地道：“不行不行，我得问问前世!” 这些小丫头，胆子还真是不小，我看她们似乎一点也不怕的样子，只能进了教室，咳嗽一声道：“你们干什么呢?课外活动不参加了吗?” 阮秋枫身体又开始发抖了，脸蛋儿也红得厉害，扭扭捏捏地不敢看我——尼玛，要不是知道这丫头有男性恐惧症，我真的要以为她喜欢我了啊! “老师，我们在玩笔仙，你要不要一起来玩?”秦若兮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挥舞着小手，试图把我也拉进她们的阵营。 第293页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参与进去，只能苦口婆心地道：“好啦，我知道你们好奇心重，老师不久之前也还只是个高中生呢，可以理解你们的想法，不过这些游戏你们最好还是不要乱玩的好，有些事情，是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 “咦?原来老师你相信灵异事件是存在的啊?那你怕鬼吗?”秦若兮瞬间听懂了我的潜台词，继续追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我对她翻了个白眼，不过我估计这些小丫头肯定会以为我是在硬撑了。反正这些小丫头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学的是科学，对神神鬼鬼的事情，只是好奇，信任度嘛……有限得很。 我也不去跟她们仔细分辨，笑道：“你们玩的这个笔仙游戏，是一种招灵法术，有人说笔仙可以问前世今生，其实——那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你们只不过是普通人，招来的也不过只是孤魂野鬼，反而对你们的身体又害处，所以以后别玩了。” “嘁，老师真是一点情调都不懂。”葛贤菲很不满地挺了挺胸，一对大好兇器几乎顶到了我身上：“我们知道笔仙是不存在的啦，但是你也不用这么胡编乱造来吓唬我们，不玩就不玩呗，老古董!” 我老古董?我真是被这小丫头三两句话气得不行，转念一想，跟这些小丫头也没什么好说的。 目送她们出了教室。见桌子上笔仙游戏并没有撤掉，便顺手帮她们给拆了，然后自己出了教室，锁上了教室门——一阵微风吹过，桌子上的毛笔咕噜噜滚动着掉落在地上，我最后再瞄了一眼，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参观起了学校。 晋华女子高中的素质教育可不是吹的!下午放学之后，学校才是真正的热闹了起来，一些体育项目的课外活动办得有声有色不说，我甚至还听到了叮叮咚咚的古筝声! 顺着琴音，我找到了学校的古筝社团，十几个女孩正一边跟着老师学习音律，一边拨弄着古筝，她们正在学的是古典名曲——《高山流水》。 其实不管在东方还是西方，纯正的古典音乐都已经走上了下坡路，尤其是东方古典音乐，因为受到地方文化的冲击，生存土壤更是稀薄，晋华竟然开办古筝班，倒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 古筝其实我也会弹——别以为弹古筝就是女人的活儿，古有伯牙子期流传千古，后有刘正风曲阳以曲相合——嗯，这段是小说家编的，不过也说明了音乐无国界、音乐无性别嘛。 不过我弹古筝完全不是爱好，而是老爷子逼着我学的，而且我已经好多年没碰过古筝，所以现在嘛，让我听听还可以，真让我上去表演，还是有点差强人意的。 古筝班里有个熟面孔，就是那个有男性恐惧症的阮秋枫，她一边偏着脑袋拨弄琴弦的模样，让我忍不住会心一笑。 又在学校里逛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餐时间，在食堂里正好又碰到秦若兮、阮秋枫和葛贤菲三人，估计这三个傢伙是姐妹淘，要么就是一个宿舍的。 见我也在食堂里吃饭，三个小丫头显然也有些惊奇，互相碰了几下，还是往我这边靠了过来，葛贤菲这人嘴巴有点毒，不过处世却也直来直去，直接把饭盒放在我面前，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笑着道：“老师，你怎么跑食堂吃饭来了?平时这个时候，老师们都回家了。” “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嘛，所以想看看你们夜间的课程。”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了我的目的。 几个小丫头哦了一声，就低着头闷声吃饭。吃了一会儿，秦若兮又率先打开了话匣子：“老师，你既然相信灵异事件，那你肯定知道咱们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了?” 七大不可思议?得了吧，不就是一群小丫头片子自己编出来吓自己的东西，我心里门儿清，不过看小丫头一脸得意的样子，不想太打击她，便顺着她的话头问道：“哦?是吗?那我倒想听听看，晋华到底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九章 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下) 校园传说嘛，来来去去还不就是那一套，比如会变成十三层的阶梯啦、会在半夜里跑的生物室人体模型啦、自己会弹奏的钢琴啦、永不凋谢的樱花呀又或者是女厕所最后一格的花子——以上全部是来自脚盆鸡的校园传说，不过咱们种花家现在受脚盆鸡文化的影响不小，所以这些校园传说也一样流传了过来。 另外值得声明一下的是，我们二高其实也有类似的传说，不过没有这么细緻，因为学生们都是那种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苦逼娃，所以没那么多精力去捏造所谓的校园传说，传得最厉害的一则是——操场上半夜里燃烧的鬼火，还有那悽厉的咆哮，说明学校有一个十分兇恶的厉鬼! 当时二高的确是有个厉鬼，不过水平嘛——并不怎么样，我那时候正值中二病爆发的时间段，自以为肩负拯救世界、维护和平的重任，那天半夜去小卖部买宵夜，结果发现了那厉鬼，最后在操场上动手把厉鬼给收了，结果没料到竟然成为了校园传说的一部分，一开始我还对此相当得意，每当听到有人讨论那件事的时候，我就觉得与有荣焉，不过现在嘛，我也就呵呵一下而已。 秦若兮故作神秘，还真把我当成了老古董?她先是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结果好像发现气氛还是不太对，转头一看，阮秋枫正坐在离我们有七八米远的桌子上，正一边流泪一边吃饭。 第294页 这小丫头男性恐惧症有点厉害啊!我心里正感慨呢，秦若兮和葛贤菲已经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小伙伴强行拖了过来。 阮秋枫身体微微发抖，娇靥酡红，偶尔偷偷瞄我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吃饭，一筷子一筷子地几乎是在数着米吃!尼玛，要不是知道这傢伙真的是有男性恐惧症，我特么真的要以为这小丫头喜欢我了啊!这分明就是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嘛! 秦若兮也看出了这一点，拍了拍小伙伴的肩膀：“怎么了?你喜欢王老师啊?我真是不明白了，王老师这种有古板又没情趣的傢伙，你怎么会看得上的!” 餵!我要生气了啊!我特么一直自认为和蔼可亲，是可以当学生们的大哥哥的年轻好老师啊，我怎么会古板?我怎么会没情趣? 我已经吐槽不能了，真的!这些小丫头嘴巴一个赛一个的毒，简直就是气死人你还不好生气!我只能打了个哈哈，拿筷子点了点秦若兮的脑袋：“小同学，王老师也只有二十三岁，刚刚才大学毕业，我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呢，怎么会古板呢?怎么会没情趣呢?” “哎呀，王老师别生气嘛，我还是跟你说我们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好了。”秦若兮这小丫头挺聪明，马上岔开话题，神神秘秘地左顾右盼道：“咱们学校创建于一百多年前，那可是老资格的名校了，所以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首先要说的就是——咱们的教学楼，每当月圆之夜，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你如果在教学楼里数着楼梯上下的话，你就会发现，原本只有十二层的阶梯，变成了十三层啊!” 得，一张嘴就露馅了，这尼玛根本就是从脚盆鸡那边改变过来的吧!我也没有马上去点破她，这小丫头既然说我古板，说我没情趣，那我就逗逗你好了：“是吗?可是我记得咱们学校的楼梯才十一层啊，怎么会变成十二层了?” “老师!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就算你要吐槽，也等我讲完之后再来吐槽好吗?”秦若兮一下就不干了，翻着白眼看我。 呃?我说错话了?好吧，我急忙摊摊手，表示明白，不再接茬。然后秦若兮就继续神神秘秘地讲了起来，但是经过我这一轮吐槽加打岔，她辛苦营造起来的神秘气氛，早就已经被破坏掉了一大半! 就算如此，学校里的小丫头们好奇心好是重啊!而且晃眼一看，整个特么食堂里面，就坐着我这么一个带把的，就算只是轻轻的一举一动，也特么会引起其他女生的关注啊! 果然秦若兮话音刚落，旁边桌子早就竖着耳朵偷听的女生就转了过来，看她校服的样式，应该是高二的妹纸吧。这女生青春活力，身材也还不错，很没形象地将穿着短裙的大腿摆在了椅子上，扭过身子好奇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餵!这尼玛不是校园传说吗?怎么好像高二的女生还没高一的女生清楚啊!我已经吐槽不能了，把身子往旁边偏了偏，结果肩膀碰到了个什么软软的东西，扭头一看，旁边一似乎是高三的女生，正满脸通红地看着我，但她没怪我占她便宜，而是把身体往我们这边凑了凑，也是好奇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一眨眼功夫，十七八个女生就围了过来，而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势。秦若兮显然是个人来疯——这种性子的人在女人中也不少见，只见她很没形象地站起来，然后用力拍着桌子，大声道：“安静安静，听我讲!先听我讲!” 我特么是坐立不安啊，左边是十七八岁的女高中生，背后是十六七岁的女高中生，前面还是十五六岁的女高中生!你以为我现在很爽是吧?身边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是吧?我告诉你，错!大错特错!妈蛋，当你身边都是女孩子的时候，你身为男人就吃亏了，因为人家占你便宜，你还不能吭声! 我现在终于理解那些公车上的女性朋友们被公车色狼骚扰的苦楚了，这尼玛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啊!我特么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因为稍稍一动，要么就是碰到小丫头的腰，要么就是碰到妙龄少女的胸!我特么还不想死啊! 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女生是来听故事的，又有多少是故意来占我便宜的，总之不过一分钟时间，我的鼻子已经闻不到其他东西了，全是女孩子的体香——妈蛋，香水过敏要发作了，喷嚏快忍不住了。 秦若兮却看都不看我一眼，见大家都在注意她，便啰里啰嗦地继续讲起了所谓的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故事：“相传在一百多年前，我们学校有一位漂亮的前辈，她爱上了一个英俊潇洒的书生……吧啦吧啦……受到阻挠的前辈决定用火焰来终结自己的爱情，但她失败了，教学楼没能烧毁，但她自己却死在了燃烧的火焰中，从那以后，教学楼的阶梯没到月圆之夜就会变成十三层，因为那是前辈对我们学校的诅咒!” 卧槽你妹，我怎么就一点没觉得这特么跟学校有毛关系呀，还有那个所谓的爱情、所谓的书生，就算是真实的歷史事件也好，关键是尼玛我们的教学楼貌似是几年前才盖好的吧，跟一百多年前的前辈有蛋的关系啊? 我一瞬间就抓住了秦若兮故事里几百个漏洞!可是学生们才不会管这些呢，只要听得高兴就行，何况还是一群女生!女生的感性，在听到爱情故事的时候，早就抢先自己脑补了一番，就算有漏洞，听故事的也帮忙补完了! 第295页 “还有呢?还有呢?”女生们无疑没戳中了g点，纷纷继续追问。 秦若兮志得意满，干咳一声：“当然还有啦!就拿咱们学校门口的桃花来说吧，知道为什么咱们学校要种桃树，而不是常青树木吗?这也与一个几十年前的爱情故事有关。” 吧啦吧啦……秦若兮小嘴不停，明显是现编的一个所谓民国时期的爱情故事新鲜出炉，我特么就已经懒得吐槽了，晋华校门口的确算是一道风景，尤其是在最近这段时间，桃花绽放，鲜艷无比，但是这尼玛跟爱情故事有个蛋的关系啊!那明明是学校觉得全校都是女生，种桃花大概要好看一些而已吧? 反正女生们不会管这些，吧啦吧啦，又是一通讲，秦若兮这小丫头脑子倒是挺快，很快就编了一套校园七大不可思议，让一众学姐们纷纷捂着小嘴惊唿不已。 讲完了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学生们就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走了，留下一脸苦逼的我——尼玛，老子肩膀上的丝绢是谁留下的?等等，为什么地上会有内裤?桌子上的胸衣又是哪位大小姐不慎留下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豪放! 被一群小丫头耍得团团转，我特么还不能生气，我也是醉得不行。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却看到关煜婷坐在客厅，我还以为她有什么事，结果是跑来庆贺我正式上班第一天的。 对关煜婷我可不会太客气，把自己在学校的经歷说了说，关煜婷就哈哈大笑，安慰我让我好好休息，然后跟我约定下次有空再去庆祝，很快就跑得没了踪影。 说实话，其实我欠了关煜婷一个不小的人情，不过关煜婷这人性子就这样，我要是真太在意的话，她估计反而会生气，所以还是如同以往那样跟她来往就好了。 强忍着不快，爬进浴室洗了澡，我特么已经累得不行了!上课倒是不累，就是晚餐的时候被一群小丫头围攻让我有点受不了。 舒舒服服睡到半夜，电话铃却急促地响了起来。我这人起床气比较大，嘴里骂骂咧咧，正想把电话给摔了，胡沁雨却抢先起床接了电话，只听到一阵嗯嗯啊啊之后，胡沁雨挂了电话，用力地推了推我：“阿正，赶紧起来，你们学校出事了。” 第一百八十章 自讨苦吃 我不耐烦地爬起来，看看时间，才尼玛半夜一点，用古代的计时法的话，现在还只是子时!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不满地嘀咕，胡沁雨一边帮我把衣服穿好，一边低声说道：“刚才是你们主任打来的电话，说是听关煜婷推荐你的时候说了一些你的事情，而且出事的是你班上的学生。“纳尼?我班上的学生!这下我马上就打起了精神，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好，看看正睡在旁边的谈蕾，低声道：“好了，我先去办事，你好好照顾谈蕾，我很快就回来。” 我的喜庆很快就从烦躁转变成了不安，既然学校都通知到我这里来了，只怕——难道是那几个小丫头在大半夜里玩通灵游戏?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但同时也是灵异事件多发地区，更何况晋华是女子学校，女子属阴，本身学校阳气就不足，玩通灵游戏是很容易招到恶鬼邪灵的。 带着不安的心情，我拦了一辆计程车，用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学校，校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几辆警车也在闪烁着警灯。 “来了，赶紧跟我来。”站在门口的是老熟人，关煜婷手下的一位老刘刑警，他匆匆跟我打了个招唿，快步走进校门。 晋华的校门是难得的美景，长长的坡道两边是正盛开着的鲜艷桃花，只不过现在我们谁也没心情去看了。老刘带着我穿过桃树林，不远处就是我们学校的高一女生宿舍。 我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急忙问事情原因，老刘连连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几个老师和护士一起抬着担架快步跑了下来。 “等等!”一股浓烈的阴气，让我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急忙拦住了众人。其中一个年轻的忽视很不满地抬起头看我，争辩道：“你是谁?别耽误我们救人，快走快走。” “把病人给他看。”关煜婷的身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作为刑警队长，她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担架被放了下来，借着外面的路灯，我看清了担架上的人，正是下午玩过笔仙的那几个——秦若兮和葛贤菲，另外一个是跟她们同一个宿舍的万青青。此时三名少女双眉紧蹙，眼睛闭得死死的，就连身体也有些颤抖。 “怎么回事?”我摸了摸葛贤菲的脑袋，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像针一样刺了过来，好在我早有防备，不动声色地将这股阴寒之气压制了下去。 “忙着救人了，还没来得及问到底怎么回事。”关煜婷摇摇头，把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推了出来，“她是第一目击证人，有什么疑问你问她吧。” 这女孩也是我班上的学生，叫什么来着?算了，管她那么多呢!见我目光灼灼，那女孩急忙缩了缩脖子，颤抖着道：“老师，刚才我起来上厕所，听到若兮她们寝室还有声音，所以就敲门看了看……结果我就看到她们三个傻乎乎地站在宿舍墙边上，我叫了好半天也没反应，我就叫了舍管老师，然后是舍管老师报了警。” 女生显然没经歷过什么大场面，这时候早就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好不容易说完了自己看到的东西，结果却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第296页 又找来宿舍的舍管阿姨，但她的证词更加没有用处，只是透露出了另外一个信息——宿舍四个人，还有一个人暂时没找到! 有人失踪?这可不是小事!任何事情牵扯到了学生，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我又急忙按了按秦若兮和万青青的额头，凝视着目击女生，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别慌张，现在老师在这里，一切有老师给你做主，你仔细想想，你打开她们宿舍门的时候，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异常?” 稍微控制住了三个女生的状况，护士们就想把人抬走，我急忙拦住了她们的动作。 带头的护士长大概想发表意见，结果关煜婷对我却十分信任，阻拦道：“现在这里一切听他的。” 目击女生还是挺害怕，我就给她念了一篇安神静心咒，又让人拿了点水给她喝了，这女孩看身边人很多，渐渐才恢復了一些，犹豫了一下，道：“老师……我说的你都会相信我吗?” 我重重点头：“我是你的老师，相信学生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你说吧，不管再不可思议的事情，老师也不会怀疑你的。” 她又看了看关煜婷，显然在她心里，穿着一身警装，英姿飒爽的关煜婷才更值得信任。 好在我跟关煜婷合作也有快一年了，这点相互之间的信任还是有的，她也用力点头，道：“放心，你的老师可不是一般人，在这方面他可是专家。” 女生这才安静了下来，低头沉思了一下，道：“晚上古筝课上完的时候，我们几个约着去吃点宵夜，若兮说她要减肥……” 女孩显然没抓住重点，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事无巨细，就连大家吃宵夜的时候点的什么餐，她都报了出来，不过大都是女孩们自己的日常生活，我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安静地听着。 果然没多久，她就讲到了重点：“若兮看着我们吃饭的时候，突然说起下午玩笔仙的事情，她说当时她们三个人正在玩笔仙，结果笔仙写了【回宿舍】三个字。” 呃……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几个小丫头玩笔仙，我为了给她们个教训，就让柳许瑶去写的这三个字，当时没把这三个小丫头吓到，反而让她们更兴奋了起来，后来是我直接出面，才把她们赶跑了的。 “若兮这人平时最喜欢灵异事件，一听说哪里闹鬼就兴奋得不行，她就提议说晚上宿舍再玩笔仙。”女生又吧啦吧啦了一大通有的没的，接着道，“后来她们到底怎么玩的我不知道，才熄灯不久，就听到她们宿舍里传来谈笑的声音，到后来就渐渐沉默了下去，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睡醒的时候，听到她们宿舍里有奇怪的声音，我当时也没在意，后来一听觉得不对劲，好像是有人在求救一样，我就急忙跑过去敲门……” 她一个小女生，自然打不开紧锁的房门，还是舍管阿姨拿了钥匙去开门，才发现三个女孩正傻乎乎地站在墙根上，后面一人按着前面一人的肩膀，但眼神却没有丝毫光彩。 当时看到这一切的舍管阿姨吓坏了，急忙叫了救护车，毕竟事关学生，医院方面就报了警，警察来得比医生快，结果发现了一些异常。 听到事情大概经过，我就已经推断出来了，这些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玩起了“四角游戏”，这游戏可以说是通灵机率最高的游戏之一，这几个小丫头肯定是通灵成功了，甚至已经被鬼魂迷惑了! 想到这里，我已经有了解决方案，掏出符纸，啪啪啪在每个女孩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一口咬破食指指尖，将鲜血滴在符纸上，脚下踩着八卦步，绕着三个女孩游走起来。 “这……跳大神啊?”护士们信的是科学，本来还要吐槽两句，结果被关煜婷阻止了。 女孩们的灵魂只是被迷惑，并非被夺走，所以恢復她们的神智并不是太难!像这种四角游戏，即便是普通人也是能够打断的，当然得发现得早，如果发现得太晚的话，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得死! 秦若兮等人被发现的时间不算太晚，但也不早!所以社管阿姨只是打断了她们的通灵仪式，却没能将她们的神智完全唤醒。这时候就得由专业人士出手，得亏我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要是换个人的话，这几个小丫头的情况只怕真心说不好，毕竟有真本事的道士、阴阳师，现在可不是那么好找的了。 要是无缘无故地在很多人面前跳大神，我估计我自己会觉得完全是在羞耻y，不过现在嘛，还好，毕竟救人要紧，脑子里没那么多念头。 围着女孩们转了八八六十四圈，重重在每一张符纸上点了一下，大喝一声“疾”，女孩们的灵魂就被再次唤醒了。 三个小丫头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迷惑地看着大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哼!几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大半夜玩通灵游戏，是想找死是不是?”我重重冷哼一声，打断了她们的惊诧与疑惑。 “老师，对不起。”小丫头们倒是很懂事，马上先低头认错再说。 “咦?秋枫呢?”秦若兮道完歉，抬起头来一看，马上发现了自己的小伙伴少了一个，急忙追问。 “阮秋枫……真的失踪了?”我抬了抬屁股，但没动身子，还是一屁股坐了下去，冷声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大半夜的玩通灵游戏，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第297页 秦若兮等人找了几圈，没见着阮秋枫，顿时就慌了，着急地道：“老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秋枫真的不见了啊，快去找她。” 第一百八十一章 喜欢通灵游戏的女孩 我就是故意要急死这些小丫头，免得不知天高地厚再惹出什么大祸来!以她们几个的水准，就算通灵成功，招来的孤魂野鬼也是弱鸡一个，要害死阮秋枫其实很难。 见我不为所动，秦若兮就哭哭啼啼地说起了自己几个到底干了些什么。原来她们竟然真的在玩四角游戏，而且还玩了很久，根据秦若兮自己的说法，一开始她们其实也没太在意，一边玩一边说笑，不过到后来竟然渐渐收不住了，就好像身体被什么控制了似的，脑子里迷迷煳煳地，就连唿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关在了水底下，爬不出来，潜不下去，只能本能地往前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唿吸稍微顺畅一点。 毕竟是没经歷过什么世事的大小姐，稍微吓唬一下也就够了。我带着她们进了宿舍，一探手直接从墙壁里把昏迷的阮秋枫给拽了出来。 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脑袋低垂着，就好像死了一样。我拿出符纸在她身上指点几下，阮秋枫才终于恢復了正常，愕然地看着满宿舍都是关心的眼眸，很正常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其他人则更加好奇，除了跟我办过不少案子的关煜婷之外，大多数人都很吃惊，毕竟看到一个活人被硬生生从墙壁里面拉出来——而且墙壁还丝毫无损，这尼玛简直比玄幻小说还玄幻啊。 “王老师，你……你是怎么办到的?”教导主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女人，推着眼镜仔细看了看墙壁，又拿手去敲了敲，发现是实打实的墙壁，可不是什么镜子、画像之类蒙人的玩意儿，顿时就惊得不行。 “这几个学生不知天高地厚，玩的那套是一种招灵的法术，类似的流传到民间的招灵法术有足足上百种，一般人灵力不强，就算照着做了，大概也不会发生太大危险。但是咱们学校是女子学校，本来阴气就重，所以……” 我话音未落，教导主任就跳了起来，板着脸道：“王老师，请注意你的措词，你是老师，不要传播封建迷信思想，否则我会建议学校开除你。” 我斜睨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我的话吓到了，心里不屑哂笑：倒是很知道维护学校的声誉，不过的确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还是大而化之算了。 有关煜婷在，一切都还好办叮嘱一番，让知情人尽量闭嘴也就是了。在场的成年人都知道轻重，自然不会胡言乱语，几个小丫头也是深受其害，想来也不会说出去。 可是我真的小瞧了这些小丫头的好奇心和八卦程度，第三天我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尼玛发现全班的学生看我的眼神简直就跟看怪物一样，而且小丫头们调戏起我来也更加奔放了，让我几乎都快招架不住了。 下课的时候，阮秋枫独自一人追着我出了教室，通红着小脸，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地道：“老老老老师……谢谢你……请你手下这个。” 少女一把将手里的食盒塞给我，然后转身就跑。我一转头，就看到我班上的学生们正从窗口里探出头来，为首的秦若兮很诡异地胡说八道：“老师，你真厉害，竟然能让有男性恐惧症的秋枫主动投怀送抱，哟哟哟，你这个该死的人参淫家。” 啊呸!人参淫家你妹!这些小丫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重重地瞪了她一眼，回到办公室，打开食盒一看，精心烹饪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而且还摆放出了精巧的造型，还真是……相当给力呢。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正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家，教导主任找了过来，说是学校领导找我有事。 跑去见了一下校长，原来是几个小丫头玩四角游戏的事情，被教导主任爆了出去，而且还把我的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说了。我说过学校是灵异现象多发地区，所以校长对灵异现象反而更加容易接受一些，邀请我这几天辛苦一下，晚上帮忙在学校里巡逻一下，免得蹦出些不干净的东西。 其实并不需要那么麻烦，只要在学校几处关键位置贴几张符，布置成一个小小的阵法就行。我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但校长并不太放心，还是坚持让我巡逻几天，如果没什么异样，再把符纸贴上就是了。 尼玛，这工作可是相当辛苦的，我本来有心想拒绝，不过想着学校发给我的工资可不低，而且老师好歹也能算是个铁饭碗，就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学校方面也很通情达理，说是可以尽量把我的课程都调到下午去，这样我就不会太累。 巡逻了两天，并没有发现什么灵异事件，倒是遇到了几个半夜偷偷跑出去想要玩游戏的女孩子——呃，其实女孩子也有调皮的，只不过比男孩子要少而已。晋华虽然是女子高中，但是并不缺少问题学生，这种事情挺正常，作为老师，我自然要严正地表示批评。 见学校已经安然无事，我就跟学校商量了一下，学校还是同意了我的要求，我趁着巡逻的时候，在学校几个灵窍位置贴下了符纸，这样虽然无法做到完全杜绝鬼魂出现，但是那些比较强大的能够害人的邪灵恶鬼却是很难再进学校的了。 第298页 晚上十二点左右，我布置好了最后一处灵窍的符纸，正准备收工回家，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寒的力量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有一个鬼魂竟然无视了我的符纸威力，穿过了我的防御结界! 这不可能!绝对是又有哪个傢伙在玩招灵游戏了!我马上就想到了最大的可能。实际上这几天的巡逻，我发现晋华的学生们似乎对灵异事件有着相当大的兴趣，我真的很不明白，这些小丫头自己吓自己到底有什么意思。实际上流落到民间的招灵游戏大多都是不入流的小鬼响应了人类的召唤，你就算招灵成功，大概你自己也永远察觉不到。 这些小丫头真是不省心!我心里暗骂一声，跟着那股阴气追了过去，没追多远，果然就发现了一个弱鸡得不行的孤魂野鬼正在飘飘荡荡地往女生宿舍飞。 女生宿舍六楼的位置，正有一个学生穿着纯白的连衣裙，手里捏着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念念有词。在她的面前一根燃烧得正旺的蜡烛，还有一面镜子。 该死!果然是在玩招灵游戏!我心中暗骂一声，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的身份——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唯恐天下不乱还嘴巴特别毒的秦若兮。 我一个男老师，大半夜的要进女生宿舍肯定是不可能的，还好今天学校放假了，大多数学生都选择了回家，只有少数家离得比较远的还留在学校里。 我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急忙招出柳许瑶来帮忙，唰唰唰几下，踩着宿舍走廊，几下就跳到了六楼，一把夺下了秦若兮手里的苹果，吹灭了她面前的蜡烛，斥责道：“你这小丫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又在玩招灵游戏?” 秦若兮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兴奋地挥舞着手脚，答非所问道：“哇，老师!你……你会飞啊?你是怎么上来的，就这么蹬蹬蹬跳上来的?难道是轻功?” “少说废话!我在问你话呢。”我不轻不重地在小丫头脑袋上敲了敲。 秦若兮顿时就不满了，嘟着嘴唇反驳道：“会飞了不起啊?王老师你也太没情趣了吧，人家不过就是想看看以后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罢了，我听说招镜仙很准的，要不王老师你也来试试。” 说着她在脚边塑胶袋里又摸了个苹果，摸了根蜡烛出来。 我特么是哭笑不得，这丫头还真是对灵异事件够狂热的!我结果她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没好气地揶揄道：“上次差点害死阮秋枫，你是不长记性是不是?镜仙?你以为就凭你能招得出仙人?孤魂野鬼罢了，还看看未来会喜欢上什么人?要是孤魂野鬼都是预知过去未来，那我岂不是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天下无敌了?” “哼!老师真是不解风情，你还说你已经结婚了，就你这样的男人，我看没有人会看得上你吧?难道你的老婆其实只是个充气娃娃?或者你有两个老婆，一个叫左，一个叫右，姓手?” 这小丫头真是嘴巴毒得很!我恨不得一巴掌拍醒她，不过现在的孩子，那可真是宝贝得很，我估摸着我一巴掌要是拍过去，她就会说我耍流氓了。 “老师是真的已经结婚了!而且老师解不解风情跟你没关系，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没好气地反呛了回去。 但是秦若兮不搭理我了，自顾自地拿蜡烛点燃，一边掏出苹果，又准备开始玩招镜仙。 “你这么喜欢玩通灵游戏，为什么不去探索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我决定採用迂迴作战的策略。 “哼!老师你真笨，那明显是我自己当时现编的，你觉得我会去探索自己编造的谎言吗?”秦若兮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编造谎言的事实，把拉住点着了，小心翼翼地削起了苹果皮。 我一巴掌把飘过来的孤魂野鬼扇飞，在我的符纸作用下，那孤魂野鬼瞬间魂飞魄散，只不过秦若兮大概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帮她解决了一个可能会缠她一辈子的游魂。 “你就这么喜欢通灵游戏?前几天阮秋枫的事情，难道就不能让你长长记性?” “因为我喜欢通灵游戏啊。”秦若兮削苹果的手突然一顿，笑容却更加灿烂起来：“老师，我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人，要不咱们去玩更厉害的游戏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招鬼 秦若兮的笑容很灿烂，但我看得出来，她的内心似乎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看着她脚边一大堆苹果，还有那一根根白色的蜡烛，我突然觉得，也许秦若兮并不是真的喜欢通灵游戏，而是有什么原因导致她这么做的。 堵不如疏这个道理，是人都懂，别看秦若兮对我表现得相当热情，甚至偶尔还会主动调戏我，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对我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戒备心理。 我不想去当什么热血教师，非要把自己搞得傻乎乎地去跟学生打成一片，但是看到秦若兮那勉强的笑容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个女孩连恐惧都不顾了，非要去搞那些招灵游戏呢?她可是亲眼看到我把阮秋枫从墙里面拉出来的。 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拒绝了秦若兮的邀请，又或者是阻止了她，也许她依旧还会是用调笑和虚伪的笑容来面对我，但我很可能再也无法成为她能够依靠的人了。 想到这里，我至少稍稍犹豫了一下道：“好啊，不过你得答应老师，如果招灵不成功的话，以后就别再玩这些游戏了。” 第299页 秦若兮不置可否，带着我轻手轻脚地下到了二楼，找到一处有围墙的地方，熟练地爬了出去。这丫头，简直比大多数男孩子还皮，别看只是二楼，很多男孩子都不敢在这种地方爬上爬下的。 我当然不会这么没品地爬，在柳许瑶的帮助下轻飘飘地下到了二楼，脚才踩到地面，秦若兮就笑嘻嘻地靠了过来：“老师果然会飞，刚才你要是穿上一身古装的话，我保证我们班上那些骚蹄子肯定会尖叫起来的。” 呵呵……这么说自己的同学，你这小丫头也好不到哪去。 见我不置可否，秦若兮也没纠缠，带头走在前面，不多远便找到了一处湿气比较重的林子，她左顾右盼了许久，看准了方位，背对着路灯，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一步地往前慢慢走，一边走一边念着自己的名字。 这也是民间流传的一种招鬼术，不过招出来的鬼是没有固定对象的，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找到了一个游荡的孤魂野鬼，他也许会让你帮他满足一个心愿。如果你满足了他，他的心情又比较好的话，可能也会满足你一个小小的愿望，但是——别忘记了但是!大多数时候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尤其是在午夜的时候。因为午夜阴气最重，如果你的招鬼术成功，那些弱小的孤魂野鬼，是必然抢不过厉鬼邪灵的，所以你这么干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自找死路。甚至你下半辈子一直被厉鬼缠住都有可能。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鬼魂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人类的，尤其是这种需要通过招鬼术才能出现的弱鸡，更是如此!就算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些厉鬼相对来说也不算很强。 秦若兮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正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面推，我也没有去提醒她，因为有的时候你如果不感受到切肤之痛，你是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害怕的。 就好像我们每次看到火苗的时候，都会想着“啊，好温暖啊，好想摸摸看”，而且我想大部分人也的确拿手去摸过火苗，最终换回来的是灼热的痛楚以及——对火焰的恐惧。 其实人就是这么贱，不尝到痛苦的滋味不知道害怕。 秦若兮一边走，一边念着自己的名字，中间还夹杂着几句什么，因为声音太小，让人听不太清楚。我让柳许瑶悄悄潜伏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自己则站在树林外的林间小道上，看着她渐渐走到了林子深处，她的影子也渐渐清晰起来——两个! 她的声音渐渐有些颤抖，而且有些兴奋，其中一个影子微微摇晃着，似乎想要挣脱光明的束缚。 看到一切的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果然是不入流的孤魂野鬼，就算是厉鬼也是弱鸡得不行，连挣脱光明都需要拼尽全力，这种厉鬼大多时候也就只有吓吓人的程度了。 但秦若兮显然不这么想，见影子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她自己的身体都忍不住跟着颤抖起来，双手抱着胸口急促地唿吸着，似乎在期盼着什么的到来。 “啊……活着的世界……把你的身体给我!”影子刚刚挣脱束缚，就显现出一副狰狞的嘴脸，张开大嘴，张牙舞爪地向秦若兮扑了过去。 秦若兮终究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恐怖的时候，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断了地上的枯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但她很坚强，没有哭闹，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招到鬼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成功?” 这丫头果然是有目的地在招鬼!我心中一凛，远远地甩出一道符纸，把那厉鬼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低声道：“好了，这个游戏你也玩过了，还要玩什么?” 她就好像没听出我的潜台词似的，一把甩开了我的掌握，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小林子，站在林荫道间的路灯下，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没有去安慰她，因为我知道她现在还不会把自己的目的告诉我。果然她只是哭了一小会儿，就再次站了起来，左顾右盼着，变戏法似的从袋子里掏出一小碗米饭，又拿三根线香点燃，找了个十字路口，把饭碗扔下，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线香一点点地燃烧着。 线香很快燃烧殆尽，秦若兮迫不及待地把饭碗端了起来，也不顾香灰已经铺满了饭碗，大口大口地吞咽起白米饭来。 真是天真!见她吞咽得有些艰难，我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她。她也一点不客气，拿起水壶就大口喝了起来，然后又拼命地去吃白米饭。 只用了两分钟，一碗白米饭就被她吃完了。她茫然地放下饭碗，来回巡视着，好半晌才低声道：“为什么?明明其他几个通灵游戏都成功了，为什么这一次不行了呢?” 她颓然地坐倒在地，双手抱着膝盖，眼泪却止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我轻轻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低声道：“想见鬼吗?其实这些通灵游戏都只是流落到民间的不入流的招魂术，如果你想要见到特定的鬼魂，那就需要专业人士，还有必须有响应的媒介，像你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搞，反而会害了自己。” 秦若兮诧异地抬起头看我，好半晌才强笑道：“老师，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原来通灵游戏真的可以招到鬼魂的呀。” 第300页 这小丫头还想隐瞒我?我又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小丫头，别以为其他人都是笨蛋，你的所作所为，我全部都看在眼里，虽然不肯主动告诉我，但是我还是看得出来，你应该是想找到某一个死者的鬼魂吧?但是我告诉你，就凭你……就算你继续玩这种游戏十年，你也找不到你想要看到的鬼魂的。” 秦若兮无语，默然许久，再次强笑道：“老师，我看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强求你。秦若兮同学，老师其实比你也大不了几岁，有些东西我们可以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嘛。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老师?你不会是想泡我吧?师生恋可是不行的哦，而且你的颜值没有达到我的要求!”秦若兮突然打破了沉默，随即勐地站了起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今天就玩到这里吧，我已经累了，老师，你还不回去吗?” “老师还得再巡逻一圈呢，当老师辛苦啊!”我呵呵一笑，“你先会宿舍吧，今天晚上的事情，老师就当没看到好了。” “我都说了，我喜欢的是帅哥，老师虽然气质不错，不过颜值没到，所以对不起了，你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秦若兮鞠躬道歉。 “是吗?不过很可惜，你这样的小丫头，老师也看不上啊，而且老师可是已经有两个老婆的人了哦!”我也半真半假地跟她开了个玩笑，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把这张符贴在你们宿舍门背后，别拒绝，别忘记了阮秋枫的事情。” 秦若兮抢过符纸，哈哈笑着往宿舍跑了，她的笑声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兴奋——以及淡淡的悲伤，我目送她翻围墙爬上了二楼，又慢慢回到六楼，进了宿舍，这才转过身来，等确定秦若兮不会再从宿舍里出来了，我才低下头来，一脚踢翻了秦若兮留下的饭碗，冷笑道：“出来吧，你以为你真的能躲得过我么?”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几声偶尔响起的虫鸣，没有半点动静。不过我一点也不着急，我的耐心现在很充足，区区一个野鬼，竟然跟着秦若兮跑了一大圈，倒是好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天赋的秦若兮 天赋这东西，是的的确确存在，并且有区分的。某位创造了e=mc2的科学家就曾经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百分之一的灵感……什么?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努力就能成才?抱歉，这句话还有下半句呢——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往往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更加重要! 现实是很残酷的，学校里大概还看不太出来，但是现实社会里，人人追求金钱、享受，早就已经忘记了老祖宗传下来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字方针，反正眼睛里就剩下个钱字……呃，扯得有点远了。 还是说回天赋这东西吧，人的智商、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大脑皮层反应能力等等，其实都可以归纳为天赋的一环。就好像我认识个傢伙，玩撸啊撸这种游戏，上手速度超快，不需要查什么资料，他就能准确地告诉你，某个英雄角色在哪些地方比较强，在哪些地方比较弱，而且还能说出原因。但是同样的是这个人，他去玩射击游戏就不行了，因为——他看到数字就头晕，对弹道什么的完全不会算。 当然，如果一点不努力，只靠天赋坐吃山空的话，那也是不成的。而且在这个社会上生存，重要的不是你多有本事，而是你会不会处世。 我曾经就遇到过一个傢伙，他亲戚家里开了个厂子，他则是被委派为採购员——这是个相当有油水的工作。而且这人是真心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不贪不拿，可以说是真正的好员工!但是他最后还是被拿下了，为什么?因为他不会做人，正是因为他不贪不拿，所以阻碍了别人的钱程，结果被人撺掇了谣言，最后只能饮恨辞职。 后来他痛定思痛，回到家后仔细研读了一下某小宝的故事，并且从中领会到了一些东西，后来另外找了个工作——巧了，竟然又是採购员!不过这一次他不一样了，每次採购回来，给同事们带点小礼物、土特产什么的，很快就让他在公司里立足，并且受到了大家的欢迎，业务完成得漂亮不说，自己的钱包也很快就鼓了起来。 很无奈是吧?现实就是这样!如果你没有找到正确的生存方法，那么你就会被淘汰。当然咱们必须要说，如果你不努力，就算你再厉害，那也就是个无根飘萍，很快就会坐吃山空的! 秦若兮就是有天赋的人，而且她的天赋是在灵感上面。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想成为阴阳师最重要的就是灵感，像我灵感就并不是很强，多亏了老爷子几乎是填鸭似的教育方式，让我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秦若兮却是没经过任何锻鍊的女孩，虽然无法强到可以直接看到鬼魂的程度，但却能在通灵游戏中几乎百分之百地完成通灵，这就是她的天赋所在，说实话，我甚至有一剎那动了收她为徒的念头——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大概都不会信这些了。你看，就连我都要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要不然我出去一说：嘿，哥们儿是阴阳师!我敢保证迎来的不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而是一群看白痴的眼睛。 第301页 秦若兮的灵感其实是相当强的，否则也不至于有她参与的每一次通灵游戏都成功了。这东西其实就好像武侠小说里说的学武一样，尤其是最后的招鬼，竟然真的让她召唤出了某个特定的鬼魂!只不过那鬼魂似乎并不想见她，所以躲在了碗里没有出来。 躲着的鬼魂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被我看破了行藏却没有马上现身，一直到我威胁要灭了他的时候，他才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看他畏畏缩缩一副小受——老受的样子，这种鬼魂是最没有威胁的，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教训了几句。那鬼魂显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停地点头哈腰向我讨好。 假期结束得远比我的感觉来得快，周末一结束，在每周开始的例行会议上，学校通知说要在最近召开家长会……呃，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学生时代，喵的，家长会其实有个蛋用，完全就是形式主义。 有句话说得好——屁股决定脑袋。我现在的身份不再是学生了，而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所以即便明知道家长会其实流于形式，我也不可能阻止，何况这本来就是咱们国家的习惯嘛，你要不把学生情况给家长通报一下，估计家长反而会觉得不爽，认为学校没有尽到职责。 拿着学校给的通知书，我回到教室，首先就看到秦若兮正在绘声绘色地给她的小伙伴讲自己的歷险故事，女生们显然并不知道灵异事件一旦暴走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而是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要不要再去网络上找一些比较好实施的通灵游戏来玩玩。 晋华的学生们其实规矩还不错，上课铃一响，就算不用人招唿，她们也会老老实实地坐好，只不过如果上课时间不到的话——这些丫头无法无天起来也很厉害。 一个星期的时间。早已经让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自顾自找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好，面前是十六七岁花季少女叽叽喳喳地欢闹——啊，这可真是天堂一般的享受啊。 上课铃声很快就响了，我先宣布了一下学校开家长会的时间，果然就如同我读书的时候一样，学生们还是忍不住哀嚎连天，显然不想让自己的父母踏足学校这片领地。 这些小丫头，都太天真了啊!我心中哂笑，目光扫到秦若兮的身上，蓦然想起学校着重通知过的事情，便道：“秦若兮同学，学校方面多次试图联繫你的家长，你家长都不接电话的，这一次家长会，你必须把家长请来，明白吗?” “好的老师，知道了老师!”秦若兮高举着手，笑得很灿烂，但我再一次看到了那隐藏在灿烂笑容下的……悲痛。 下了课，我便径直往办公室走，刚刚走进教室外不远处的一片绿荫中，几个小丫头你推我，我推你的朝我这边跑了过来，为首的竟然是阮秋枫。 “老……老师……老师……”阮秋枫有着让人吐槽不能的男性恐惧症，更关键的是，每次看到我的时候，这丫头都俏脸通红，说话结结巴巴，要是换个不知就里的人来，只怕就要误会这丫头喜欢我了——值得声明的是，就连我也好几次差点这么以为了。 “哎呀，你这个笨蛋，话都不会说，还是我来吧。”葛贤菲见好姐妹说话结结巴巴，吭吭哧哧，足足两分钟了才憋出两个字，顿时就着急了，用力地打断了好友的话头，抢着道：“老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在若兮面前提家长的事情了。” 纳尼?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我不明就里地看着她，然后旁边的阮秋枫就又开始红脸了，身体开始发抖了，结结巴巴地道：“若兮……若兮……她……她的父母去世了。” “好的，我知道了。”难怪秦若兮虽然笑得灿烂，但是却有着难掩的悲痛，原来是这样啊。 “老师，你怎么就一点也无动于衷呢?你就不能好好……”葛贤菲就吧啦吧啦数落起我来，大意是说我这人铁石心肠，对自己的学生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云云。 我的天地良心，我他喵的也是没父母的孤儿好么?而且我那时候也是在上高中好么!我怎么可能会不理解秦若兮的苦楚?只不过我知道这种事情我不能说，她也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十几岁的小丫头，因为涉世不深，看待世界的角度是完全不同的，我要是贸贸然跑去安慰，只怕秦若兮反而会炸毛。 “上次你们玩四角游戏，就是秦若兮带的头吧?”等葛贤菲数落得差不多了，我就自然而然地岔开了话题。 三名少女同时点头，万青青比较怕生，一直没怎么说话，阮秋枫又有男性恐惧症，说话结结巴巴，结果解释起来又落到了葛贤菲的头上。 “今年快过年的时候，若兮的父母去马来西亚出差，结果……她虽然一直没说，但是我们几个跟她住在一个宿舍的，怎么会不知道她家里发生的事情。别看她表面上表现得很开朗，其实每天半夜我们都能听到她在床上低声地哭。”葛贤菲说着，自己倒是先流下了眼泪来，悲悲戚戚地道：“我知道，若兮肯定是不想我们担心，所以在给自己找事情做，好让自己开心起来。” 我又看看阮秋枫，低声道：“那么上次秦若兮害得你差点死了，难道你就一点不恨她?” 第302页 “不。”阮秋枫用力地摇头，悲悲切切地道：“我知道若兮心里不好过，所以我们都愿意陪着她玩，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好说。” 你们啊，想得都太简单了啊，秦若兮……只怕并不只是单纯为了玩才搞的那些通灵游戏啊。 我暗嘆一声这些小丫头心思单纯，却也为她们之间纯洁的友情而感到高兴，拍了拍葛贤菲的头，笑道：“好了，老师知道了，不过事先声明，以后别再玩那些危险的通灵游戏了，老师不可能一直守在你们身边的。” “别拍人家的脑袋啦，变笨了你来负责吗?”葛贤菲不满地甩了甩头，“那老师，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你们这样是帮不了秦若兮的，要不然，听听老师的建议如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美丽的校园 晋华的四月是绝美的，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满大地，在这温柔的光芒下，粉红的桃花盛开到了极点，一阵阵春风轻抚，将花粉洒落，带来花香阵阵。 桃花树下，三三两两的美丽少女正随意地坐在青草地上，青春的气息在校园里洋溢着，笑声不断地传来，就如同一幅最美丽的画卷，让人为之心情宁静祥和，仿佛这世上什么东西都不再重要了。 晋华的学习压力并不大，即便是高三面临高考的学生，也只是课程稍微重一点而已，跟我读高中那会儿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二高虽然是重点高中，不过高三那会儿是天天考试，完全就是用题海战术来提升学习成绩。但是晋华不同，能够进入这所私人女子学校的女孩子，几乎个个家境不凡，她们中大多数人早就已经有了良好的出路，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高考的问题。 事实却又恰恰与人想像的不同，晋华的学习环境宽松，反而促进了学生们的成绩提高，广泛开展的社团活动、兴趣小组，更是让学生们的压力大减，这反而铸就了晋华最近一些年成绩节节拔高的现象。 晋华宽松的环境，造就了学生们的心情也很轻松。每当四五月份桃花盛开的时候，学生们有事没事就喜欢徜徉在桃花树下，就连一些老师也会忍不住把课堂搬到教室外，在春风里、阳光下、桃花中展开教学——真是人间仙境一般的享受。 一开始其实我也不太习惯这样的授课方式!真的，我特么读书那会儿，整天就是考考考，考得脑袋都快爆炸了!哪有现在这些小丫头这么清闲。那天我正开始上课，女生们就嚷嚷着，说外面的桃花开得这么漂亮，坐在教室里上课实在是太浪费了，应该去桃林里上课! 我当时那个瞠目结舌，简直就不用提了，往上面一反应，好嘛，结果学校方面大开绿灯，并且告诉我，这已经是晋华的传统——因为晋华是女子高中，平时授课的老师也大多是女人，女人嘛，大多都比较感性，早在解放前，就已经有了在桃林里授课的传统。 而且这个传统一直流传了下来，并且成为晋华的美谈，每年冲着晋华的桃花美景来报考的学生就不知有多少，所以校方也就很乐意地将这个传统保持了下来。 带着学生们进了桃林里，就看到其他不少其他班级的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一边低头看书，一边不时在花海中欢笑。 这样的美景无疑是很诗情画意的，有些才气的女生甚至忍不住低声吟诵几句古诗以抒发自己现在的心情。 在桃林里讲了几句有关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在这样的美景下，我也渐渐有些明白了，难怪学校会一直坚持种植桃树并且进行养护，因为桃林盛开的桃花不光是学校的美景，同样也有陶冶情操的作用，自然景观——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情。 在这样的美景之中，十六七岁的少女们的防备心也低了很多，稍微一抬眼，入眼就是丝袜、丝袜、丝袜……呃，我倒不是个丝袜控，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大概丝袜是人类服装里面比较有挑逗性的部位之一了。黑色的泛着光泽的丝袜包裹在年轻的美腿上，不仅让腿部曲线增色不少，同样也让女孩们的美艷更加动人。 晋华的校服比较偏向日式，属于衬衫短裙那一类，即便现在还不是最炎热的时候，女孩们也愿意将自己最美的部分展现出来。 “真是可怕!”我低声嘀咕着，不敢再去看少女们那漂亮的包裹着丝袜的美腿，就怕自己一时把持不住，嘴里再飈点胡言乱语的话出来，后果就糟糕透了。 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有四个少女正在一边听讲，一边随意地将掉落的桃花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书页里。女孩们低声地笑着，那模样真是欢快到了极点。 女人——还真是天生的演员。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了一些东西的话，我现在大概根本就想不到，在那欢笑的四个少女之中，有一个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亲人，变成了孤身一人。我也根本想不到，另外三个正笑得很灿烂的少女，正在为自己的好友感到担忧。 没错!这四人就是阮秋枫、秦若兮、葛贤菲和万青青。她们的感情很好，阮秋枫等人瞒着秦若兮找到我，告诉我秦若兮每天晚上都在独自哭泣。 其实这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因为我已经知道秦若兮为什么要玩那些通灵游戏，那个躲起来不敢见她的鬼魂，正是她已经死去的父亲! 第303页 鬼缠身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在大多数情况下，鬼魂其实并不会主动靠近人类，但是如果鬼魂是活人的亲人的话，这种情况就不会少见了。 本来秦若兮的父亲应该已经进入了阴间的世界，但是秦若兮乱玩通灵游戏，让她的父亲不放心，最后还是被召唤了出来。 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好，因为一旦鬼魂缠身，被缠身的那个人，往往面临着的就是生病、生病、生病!如果是身体虚弱一些的，甚至可能因此而丧命。 秦若兮的父亲虽然死亡时间不长，但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东西，所以悄悄地躲了起来，准备暗中保护自己的女儿。结果却没料到我这个正牌阴阳师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看破了他的行藏，最后他被我吼了出来，不得不面对我的怒火……差一点。 大概有人会怀疑，这世界上真的有阴间存在吗?难道说什么黑白无常、地狱阎王都是真的? 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大家，阴间是真的存在的，转世投胎也是真实存在的!而且阴间就在我们的脚下! 上世纪七十年代，随着登月的成功，白头鹰又提出了深海钻探计划，正与白头鹰高冷战的毛熊自然不甘示弱，也同样展开了庞大的大陆深钻科学工程! 伟大的毛熊，他们成功了!凭藉着七十年代的人类科技，毛熊竟然在给地球打了个一万三千米深的洞。洞口是挖出来了，但是科学家们却从洞里面听到了无数人的唿喊和求救声。而且凡是听到过这个声音的人，最后都变成了疯子! 同样的，在古代罗马时期，也有类似的地狱之门，在希腊波里斯古城，有一座罗马小神庙，墙边有阶梯往下直通一个洞穴，这个洞穴就是地狱之门，洞中充满恶臭毒气。希腊地理学家史崔波曾形容地狱之门说：“充满毒雾，浓厚到几乎看不到地面，任何动物进到里面立即死亡，我放出麻雀，它们立刻掉到地面。” 充斥在洞窟里的其实并不是毒气，而是来自于阴间的秽邪气息，这种气息对鬼魂来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折磨——同样对人类来说是极为致命的。 当然这个阴间，跟我之前在义大利遇到的地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实际上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其实都没有人进入过真正的地狱。那些神话传说中的大英雄，所以在一般认知中，地狱阴间是有两种概念的，一种是异度空间的地狱，在那里人类甚至可以生存，另外一种就是真正的地狱阴间，是人类灵魂最后的归宿。 阴间是存在的，黑白无常和地狱阎王……这个我就说不准了，因为谁也没见过黑白无常和地狱阎王，但是听说正一道有请神的法术——我说的不是那种江湖骗子的请神，而是真正的神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话，也许神什么的也是存在的也说不定。 好了，言归正传，秦若兮的父亲灵魂被从阴间叫回来，正好被我碰上，最后他在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拜託我代为照顾、保护一下秦若兮，我身为人师，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后来阮秋枫等三人找到我，说是担心秦若兮，我就给她们提了个建议——让她们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因为失去亲人的痛苦，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这种事情用言语安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反而可能会引起对方的反弹。 我就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自从父母出车祸去世之后，我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起来，要不是家里还有个老爷子，我估计我可能会疯的! 秦若兮比我还要惨一些，她家里爷爷奶奶已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爹妈这一走，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真是连一个亲戚都没有了! 我知道秦若兮是孤独的，而且她并不需要我们去同情，因为她至少外表看起来很坚强，如果我们胡乱地将自己的同情表现出来，反而会让秦若兮大为不满。 不过我也不得不感慨，女人的演技，真是太厉害了!阮秋枫等三人跟秦若兮在一起的时候，言笑如常，只有秦若兮转身低头的那么一瞬间，我能够看到三个小丫头互相交换眼色的剎那。 当秦若兮抬起头的剎那，三个少女就恢復了原状，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秦若兮笑意盈盈地笑着，打开了话匣子问道：“菲菲、轻轻、秋枫，高二就要分文理科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破她小小的幻想 听到葛贤菲和阮秋枫选择了文科，万青青选择了理科，秦若兮眼中露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迷茫，低声道：“那这么说来，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分开了?” “嗯。”女孩们对秦若兮的担心并不是假的，她们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低声回应之后，场面很快就陷入了沉默，阮秋枫好几次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能发出一句无奈的嘆息：“若兮，别担心，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永远都是。” “对呀，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秦若兮似乎受到了鼓励，再次欢笑了起来，在亲密有人的身上呵起了痒，其他几个女孩也纷纷还击，一时间女孩们笑得花枝乱颤，让人赏心悦目。 还真是单纯而又……难以经受时间考验的友情呢。我心里暗暗一嘆，就在几年前，我也经歷过这样的场景，才进入二高的时候，我有两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跟我一起进入了二高，而且分在了一个班。但是在高二的时候，我选择了进入文科，班上再也没了初中的同学——那时候我本以为我们也会一直是朋友，但是仅仅是两年时间，我们之间就没有了共同话题，每次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各说各话，到最后我们渐渐没有了联繫。 第304页 一直到进入大学，我和他们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过一次了。这其中或许也有我自己的原因，但我认为更多的，还是在于学生的交际圈，对于学生来说，最重要的朋友，永远都是从同学开始延伸出来的。 的确即便到了现在，我还跟好几个初中同学是铁哥们儿，我跟胡沁雨结婚的时候，他们也都来捧场了。但是更多的同学，却在时间的煎熬中渐行渐远，并不是每一段友情，都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我不太明白女生的感情跟男生有什么区别，但是我认为区别应该不会太大才对。也许现在她们四个小女生在一起会觉得是最好的朋友，但我想过一段时间，当她们有了新的朋友的时候，也许以往的感情，将会被她们渐渐遗忘。人本来就是这样忘本的生物，何况只是区区友情而已? 作为冷眼旁观的看客，我算是看明白了，秦若兮失去了父母亲人，现在的她是孤身一人，她亟需一个值得依靠的朋友!阮秋枫、万青青和葛贤菲这三人就充当了这样的角色。 但是在我看来，她们三人的友情并不牢靠，虽然才来到学校一周时间，但是我很清楚，她们三人是在进入高中之后才相识的——契机仅仅只是因为她们是同一个宿舍的! 也许在未来的一年之内，将会有一个女孩渐行渐远，也许在两年之内，她们所有人都会成为陌生人，也许再等个七八年，她们再回头来看的时候，也许面对面也不再认识对方。 秦若兮跟她们的友情并不牢固，哪怕现在其他三个女孩都表现出了对她的足够关心，我也依旧不看好她们之间的友情。尤其是现在的秦若兮，她的感情实在是太脆弱了，她急需有人来缓解她的孤独，因为这样的感受我都明白，我也曾经经歷过! 我高中的时代不算成功，因为那时候父母双亡，再加上学了老爷子的阴阳玄术，所以我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上天赋予了我使命的特别存在——很中二对不对?但是正因为这样中二的想法，才让我挺过了那段失去父母的岁月，等我渐渐明白我并不特殊的时候，失去父母的痛楚，早就已经不再那么刻骨，所以我才能继续笑，继续生活。 秦若兮不同，她是一个女孩，是一个感情更加纤细敏感的女孩，她跟我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天生的柔弱，即便是在坚强的外表下，也是无法被掩盖的。别看秦若兮笑的很灿烂，但她本能地在寻找着新的依靠。 过了没两天，家长会顺利召开了，在桃花掩映下，在花香飘逸中，家长们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校园——只是犒劳一下在学校的女儿们。 秦若兮就站在教室门口，目送着一对对母女、父女缓缓消失在桃花林中，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呆呆地靠着门框坐了下去，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低声的呜咽在她好不自觉的情况下爆发出来，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妈妈，爸爸，你们怎么就不在了?” 我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少女很漠然地看着我，淡淡得哽咽道：“怎么了?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情，如果你是想在这个时候追求我的话，我告诉你，你没机会!” 我敲了敲她的脑袋，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掏出香菸向她询问了一下，得到了她的允许之后，我才点燃香菸，深深地抽了两口。 女孩就这么打量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哭泣。我知道她只是想把自己的脆弱隐藏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哭泣的模样。 “她们叫你一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着去?”我抽完了一根烟，见她还是不说话，就抢先打破了沉默。 “我为什么要去?那又不是我的父母。”秦若兮甩了甩脑袋，狠狠地看着我，“想嘲笑我就嘲笑好了，反正我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 “是啊，你真是自以为是呢。”我轻轻地嘆息一声，这小丫头并没有经歷过社会的残酷折磨，所以她根本就不明白，现在的她其实已经足够幸福。 每个人都会思念自己的亲人，只是多和少而已。当你的父母还健在的时候，你大概永远也不会去考虑——啊，万一爸妈有一天不在了，我应该怎么办。 其实如果你仔细想想，你就会发现，你的父母即便在你的身边，你也随时可能会失去他们。当你还只是十几岁的时候，你的父母身体还很健康，再过几年呢?当你二十多岁的时候，你的父母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也许你认为他们还有好几十年的生命，但是真的就是好几十年吗? 即便就算还有好几十年的生命，但是那时候你在挣扎求存，为了工作对别人点头哈腰，回到家的时候憋了一肚子的气，那时候你还会想起你的父母吗? 你的父母大概永远也不会打扰你，至少不会把自己对你的思念挂在嘴边。当你每一年回到家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啊，原来爸妈好像又老了一点。 父母不可能永远庇护在你的身边，且行且珍惜!对于你来说，父母是你最后的依靠，却也最不可忘记的恩人。 我和秦若兮都是可怜人，因为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所以即便想要报恩，我们也无从下手了。甚至偶尔看到合家欢的相片是，那也只是记忆深处模煳的一片罢了。 即便如此，大概你只要稍稍回头，你就会发现，从小到大的经歷，点点滴滴都深深刻印在了你的脑海里，父母的音容笑貌，似乎在某一个时刻定格，直到你生命的尽头，也无法忘却。 第305页 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我失去父母的痛苦，但是看到秦若兮强颜欢笑的模样，我却忍不住将我自己的经歷告诉了她。 女孩吃惊地看着我，捂着嘴不可置信地道：“原来老师你也跟我一样啊。” 我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马尾辫揉得乱乱的，但这一次女孩对我有了明显的亲近感，并没有任何抗拒的行为。 “你很坚强，但是那只是你的伪装，你正在寻找朋友，让你不再觉得孤独，这些我都明白。”我重重地嘆息着，“不过有些时候，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因为真正最值得信任的，大概也只有你自己。” “老师……”秦若兮双眼含泪地看着我，不太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淡淡一笑：“你对阮秋枫她们说的话，其实我都听到了。是的，也许你们永远会是朋友，但你不能去依靠她们，她们有自己的人生，你明白吗?” 我还真是个残酷又无情的傢伙，面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竟然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但是如果不这样做，也许秦若兮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坚强。 也许我的选择是错的，我应该告诉她，她跟其他三个女孩会永远是朋友，一直到她进入社会，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跟所谓的朋友已经失去联繫的时候，才会明白我的真正含义。 但我更不想欺骗她，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她用坚强和笑容来伪装自己，但却情不自禁地把感情依靠在了别人的身上，如果再一次地失去，是不是会让她更加的痛苦? 秦若兮沉默了，很显然经歷过一些事情的孩子，永远比在蜜糖罐里长大的孩子想得更多。她悠悠地嘆息着，低声道：“是啊，我很孤独，但我更害怕，我怕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害怕……没人再记得我。” “那就做一些让全世界都能记住你的事情吧，比如说成为大文学家啦，又或者是大科学家什么的。”我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站了起来。 秦若兮揉了揉眼睛，强笑道：“老师，你这个要求还真是高，要是大文学家和大科学家那么好当的话，我还用在这里掉眼泪么?而且……老师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呢，竟然打破了人家小小的幻想，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成熟的她 人的经歷不同，成长历程也会大不相同。秦若兮不久前失去了父母，这样惨痛的经歷，让她迅速成熟起来，并且远远比同龄人看得更加深远。在说完话之后，她就又沉默了下来，显然是回忆起了父母还健在的过去。 我一声不吭地坐在她的身边，既不去安慰她，也不会再去打破她最后的幻想。 少女的念头总是转得很快，默默垂泪了一小会儿，秦若兮就笑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老师真还真是残忍，那样对我说话，果然没有答应老师的追求是正确的，否则肯定以后要被你活活气死。” 既然这丫头有心情开玩笑了，向来心情应该好了不少。我默默地观察着她，她也同样在观察着我，好半晌才道：“老师……能给我说说你的事情吗?” 我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我把自己同样失去了父母的经过告诉了她，秦若兮露出恍然的神色，低声道：“原来是这样啊，老师也是没有父母的傢伙吗，难怪老师似乎很懂的样子。” 她随手捡起一支不知是谁扔在教室门口的粉笔，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拿粉笔在地上胡乱地涂抹着，淡淡地道：“以前听说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时候我从来都只是觉得是别人的伤春悲秋，对于我们这样的少年人来说，快乐才应该是我们的一切!那时候爸爸妈妈一直在我身边，他们为我遮风挡雨，让我可以尽情欢笑，可是就是这么突然的，他们不在了，我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少女默然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重重地道：“老师，其实我家里也算挺有钱的，我爸妈虽然死了，但是给我留下了不少的遗产。可是自从爸爸妈妈死了以后，家里那些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们就跳了出来，纷纷想要我的监护权——其实我很清楚，他们不是想要照顾我，只是看中了我爸妈留下的遗产。” 我没有发表任何评论，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有*!有的人求名，有的人求权，更多的人则是求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且我也一直认为，人类的*正是人类前进的原动力，正是因为有了*，人才会努力向前，满足自己的*，只不过如果控制不好自己的*，那么人——就不再是人了。 秦若兮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倾诉对象，所以哪怕我不吱声，她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些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叔叔阿姨，都是我家已经出了三代的血亲，在我的记忆力甚至从来没有他们出现过的影子。对于我来说，他们仅仅只是陌生人，也就是如此而已。但是他们的脸皮却太厚了，这个说是为了我好，那个也说是为了我好，显得他们多么关心我似的，我瞧不起他们!” “人活在这世上，本来就是有目的的，大多数人认为，自己的一声大概只是煎熬与折磨，用佛家的说法，就是因为上辈子作孽太多，所以这辈子才投胎做人受尽折磨。你的那些远亲们，只是选择了遵从自己的本能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我摆摆手，第一次给了秦若兮正面的回应。 第306页 秦若兮只是淡淡一笑：“我可以尊重他们，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们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而已，这无可厚非，可是凭什么要牺牲我?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血缘关系，也已经淡得可以忽略不计了，就算从法律上来说，三代血亲以外的人都可以结婚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根本就是陌生人!没有任何关联的陌生人!我尊重了他们，他们又怎么尊重我?” 她的情绪有点小小的激动，随即便又压制了下来：“他们以为我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用虚伪的笑容来敷衍我，想要得到的，不过就是我的监护权而已。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吗?我已经十六岁了，很多东西我甚至看得比他们明白!凭什么要我把父母留下的遗产拱手送人?如果他们是真心为我好也就罢了，可是看看他们的嘴脸……” “所以你选择了依靠自己的同学，不是吗?”我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头，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老师不是想破坏你们的友情，在我看来，你和她们几个其实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也许你们会互相关心，也许你们会互相帮助，但是现在的你们，感情还不够!因为你们仅仅只是舍友而已。” 见我说出来的话与她的期待大相迳庭，少女抬起头来，十分惊讶地看着我，苦笑道：“老师，正常情况下，这时候你应该对我说——友情是最珍贵的，应该好好珍惜才对!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我呵呵一笑：“是吗?也许应该是吧。可是我不希望你受到第二次伤害，女孩子的心思我不太懂。” 说到这里，我发现秦若兮的眼神很有些鄙夷，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你哪里是不太懂，你分明就是根本不懂好不好。 我也懒得去争辩，接着道：“现在的你们还很单纯，没有经歷过复杂的社会考验，也许你们会觉得，现在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这一点我承认，正因为没有经歷过社会考验，所以你们的感情很纯粹!但那仅仅是纯粹罢了，在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好事，也许用不了多久，你们之间的友情就会不復存在，也许起因仅仅是某人交到了男朋友……” 秦若兮顿时露出苦涩的笑容，缓缓地摇了摇头。她的确比其他同龄女孩成熟得多了，跟她说话的时候虽然经常被呛得无语，但大多数时候，她的确思考得更深。 “你们的未来我无法揣测，老师就说说自己吧。”我想了想，决定让她自己决定未来，低声道：“老师也曾经是高中生。这么看着我干嘛?这是事实啊，就算你不想承认，老师其实也只有二十三岁好不好!十六岁进入高中，至今也不过才过去四五年时间而已，很多东西我都歷歷在目呢!” “老师高中的时候呢，人有点神经质——就是现在大家所说的中二病。不过后来在自己的班主任教育下，这种神经质好了很多。那时候老师宿舍里住十个人，大家的关系都很不错，就像现在你跟阮秋枫她们几个一样。我们互相帮助，互相支持。老师曾经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友情——” 我呵呵一笑，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这么一说起来，我才骤然想起，尽管过去的时间并不太长，但我已经不太记得高中同学们的长相了，甚至连当时跟我住一起的另外九个人的名字，我都已经记不全了。这就是时间流逝带来的悲哀，是我们成长所付出的代价。 不仅我已经记不全大家的名字，我甚至很少主动回忆起高中的那些同学，因为我真的不记得我们之前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在我的记忆里，除了考试——考试——考试——似乎就只有考试之后的对答案了。 我不仅很少回忆起他们，就连做梦，每次梦见高中生活的时候，伴随而来的往往是一些不愉快的争吵。这其中肯定有我自己的原因，但更多的，大概是我们的友情其实并不牢固的关系吧。 我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秦若兮也没有打断我的回忆，等我自己慢慢开口：“你知道吗，就连高中时候跟我最好的一个同学，自从我的qq号被盗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繫过了，我没有去寻找他的联繫方式，他也没有来找过我，你说——这样的友情，真的是友情吗?” 秦若兮翻了翻白眼，不屑道：“老师，你说的虽然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但是那只是你自己，其实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吧?你是个很冷淡的人呢，对你任何事情的看法都偏向于理智，在你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人，也没有任何值得依靠的人，你相信的其实只有你自己。”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站了起来：“也许你的建议很有用，也许你所说的一切对我来说也可能会是我的未来。但是那又如何?如果连尝试一下都不敢，我又凭什么说我跟她们的友情是真挚的?” 她轻轻地转过身，双手背在背后，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老师，你真的已经结婚了吗?我怎么觉得你这种性格是会单身三十年的那种类型啊。” 这小丫头，果然跟一般人不同。我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好吧，其实你说得对，也许老师的确是太孤僻了，所以才会失去了所有的朋友，你不应该像我这样!但是老师必须郑重声明，老师已经结婚了!而且老师的老婆很漂亮哦。” 第307页 秦若兮又吐了吐舌头，很可爱地道：“好吧，老师你说服我了。不过我还是相信，付出一分就会有一分的收穫。我付出自己的友情，我收穫的将会是更多的友情，所以即便是朋友，也是需要经营的啊。” 我讶然看着她，这个道理我其实是最近才明白过来的，其实交朋友就跟在外面工作一样，平时需要多联繫，偶尔出来聚个餐——以前的我，的确是孤僻了一些。 秦若兮接着岔开了话题：“老师……你是个好人，能不能帮我个忙?”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成熟的我 顺手给我发了一张好人卡，秦若兮一点也不过分地提出了一个很合适的要求——她想请我帮她招鬼，至于招鬼的目标，则是她的父母。 如果是一年前的我，面对这样的要求我只能说爱莫能助，不过现在嘛……更重要的是，我的确是见到了秦若兮的父亲，就是那个躲在碗里，却不敢去见秦若兮的孤魂野鬼。 我本来是不想答应她的请求的，不过拒绝的话还在嘴边迴旋，她眼中的泪水就把我击溃了。她是个可怜人，跟我一样失去了父母，那种痛苦，我的确是可以理解的。 人生啊，总是这么富有戏剧性，当你失去了某些东西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它的珍贵，为了自己的成长，这样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一些。 没过多久，阮秋枫等人就回来了，显然跟父母亲的见面让她们很高兴。秦若兮也收起了凄悽惨惨的模样，笑得比花儿还要娇嫩，声音比蜜糖还要甜腻，如果不是已经对她了解甚深，谁又能想到她竟然已经失去了父母亲呢? 阮秋枫等人毕竟涉世未深，根本就没看出来秦若兮的伪装是那么的完美。又或者其实阮秋枫等人其实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她们选择了沉默来应对。 看着四个小女生手挽着手又叫又跳，说起又从父母那里获得了什么什么好东西，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女人还真都是天生的戏子，明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却可以完全的无视了自己心中的提醒。 当天晚上，我悄悄地把秦若兮从宿舍里叫了出来，来到距离宿舍最近的十字路口，找到了她曾经用过的那个白瓷碗。 那瓷碗已经破碎了一个缺口，被不知哪个调皮捣蛋的学生踢进了草丛深处，如果不是对那鬼魂有些感应，连我大概也找不出来。 秦若兮好奇地打量着我，却一个字也没有说。一直到看我把破瓷碗翻过来，随手在空中招了几下，低喝一声：“快到碗里来!” 秦若兮扑哧一笑，忍不住吐槽起来：“老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搞，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装疯卖傻太生硬了吗?如果你是想表现得风趣一点来追求我的话，我可以老师告诉你，真的很对不……”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我的碗中的确起了变化，一阵阵肉眼可见的微风在碗内盘旋，然后一个男人的身形在碗内出现，尽管他的身体是那么的细小，但来自于灵魂的悸动，却让秦若兮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爸爸……” 少女低声呢喃着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对谁称唿的称号，缓步靠近了我的身边。我急忙伸手挡住了她，没想到只是区区数日不见，秦若兮的父亲的灵魂，已经衰弱到了这种程度，他甚至随时可能随风飘散。 秦若兮正是花季的少女，即便本来是女性，阳气却也不弱，她唿出的空气，很可能对现在处于极端衰弱状态的秦父造成致命的伤害。 “乖女儿，爸爸对不起你。”秦父惨然一笑，但瞬间就振作了起来。我也是马上要当父亲的人了，我大概明白他的想法，他大概是即便最后死了，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 秦若兮很聪明，她应该看出了一些东西，眼泪止不住地扑簌簌往下掉。最终秦若兮狠狠地甩掉了眼泪，用力地给父亲最后的保证：“爸爸，你放心，我以后会快快乐乐的，也会守护好我们的家，你放心。” 父女俩生死永隔的再会，却没有留下更多让人感动流泪的画面，只是一个简单的道歉，却蕴含了千言万语，一个郑重其事的承诺，却是女儿一生的追求。 眼看着秦父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中，秦若兮的眼泪才再次掉了下来，悽惨地哭泣道：“老师，我爸爸他……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看到她晶莹的泪滴，绝情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最终微微一嘆，用了个模稜两可的答案：“失去并不是永别，当你想见他的时候，他就在你的身边，他会永远地守护着你。” 说罢我自己都有些感慨起来，原来哥们儿其实还是挺文青的嘛，我本来的意思是说只要她珍视自己的回忆，那么她一辈子就忘不了自己的父亲，不过从我嘴里一说出来，就显得有点文绉绉地了。 秦若兮哈哈地笑了起来，用力擦了擦眼角，坚定地道：“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流泪，以后我再也不会为谁伤心了。”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苦笑道：“你这小丫头，你才多大点，就觉得自己经歷了所有吗?你还没谈过恋爱呢，也许等你再大一点，你会为了某个男人神魂颠倒，把你的誓言全部忘在脑后呢。” 秦若兮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如果那个人是老师的话……不不不，老师，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了，你故意这么装酷，肯定是想在我面前表现对吧?你是想追求我是不是?老师对不起，我们俩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饥渴难耐的话，我可以把秋枫介绍给你，她虽然有男性恐惧症，不过她其实一直想治好自己的毛病的，我想如果对象是老师的话，她肯定不会拒绝的。” 第308页 我重重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道：“老师已经说过无数次，老师已经有老婆了，所以我的终生大事不用你来操心。另外你们这样的小丫头，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会宿舍去吧，我送你。” 秦若兮嗯了一声，轻轻挪动脚步，跟在我的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向我询问我为什么会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告诉她我只是家学渊源，这些东西都是跟着家里老爷子学来的。 把她送到宿舍楼下，我正准备告辞离开，秦若兮却用力地抓住了我的衣摆。我诧异地看着她，却看到她神情无比地坚定，然后缓缓地双膝跪地，重重地给我磕了个头。 “你干什么?我是你老师，帮你只是顺手而已，快起来。”我又不敢太大声声张，怕把其他人惊醒过来。伸手去拉她，但这女孩却很倔强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能办到我就尽量帮你。”我无奈地嘆了一口气，松开了拉扯她的手。 女孩欣喜地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得道：“老师!我想跟你学阴阳玄术，我也想变成跟你一样的好人。” 好人?我特么可不是什么好人啊!我呵呵一笑：“少女，我想你大概想错了什么。阴阳玄术这东西并不是好学的，我教的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的骗术，而是真正的阴阳玄术，是要跟厉鬼阴魂打交道的，一个不小心甚至可能会丢了性命，你觉得你这样的小女孩，真的能行?” 秦若兮偏着脑袋，只是略略想了想，就笑了起来，沉声道：“老师，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我也不想说什么大道理，反正你必须收我为徒，不然我现在就大叫，等大家都被惊醒了，我就告诉她们，你非礼我，你对我见色起意，你强x我!” 卧槽!怎么话反过来说也行?我已经彻底无语!不过看看周围的环境，我却不得不顾忌起来。晋华是女校，而我是学校里目前唯一一个三十岁以下的男性!三更半夜的跟一个女学生在一起，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认为我们俩有一腿! 我被辞退什么的倒是小事，反正大不了请关煜婷再帮帮忙，另外推荐一个工作，但是这样却会毁了秦若兮的名声!名声这东西，毁掉容易，要想再恢復却很难了。 “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知道轻重，你叫出来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何必……”我话音未落，就被秦若兮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不在乎，老师，现在就给我答案，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我喟然长嘆，这尼玛这小丫头心机倒是不浅啊，明显是故意的吧!我无奈地看着天，沉吟了半晌，这才沉声道：“那我们有言在先，你要是不敬师长，不重前辈，我会将你逐出师门。在平时的时候，我们依旧保持师生关系，不能暴露我们是师徒……” “好啦好啦，我都答应你好了。”秦若兮再次不耐烦地打断了我。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我心里暗暗吐槽，却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 “那你磕头吧。三跪九叩，就算正式入了我们王家。”我也不知道老爷子师从哪一门，干脆就以王家来命名了。 “欸?还要叩头啊?”秦若兮有些不情不愿地叫苦，但动作却丝毫不慢，砰砰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一骨碌爬了起来，笑嘻嘻地道：“老师，这样就可以了吧?啊，不对，现在应该叫师父了。想不到师父还挺守旧的呢，啧啧啧。” “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我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嘆息道：“不是师父守旧，而是有些东西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我们应该要珍惜，三跪九叩看似守旧，实际上是代表了我们阴阳师的规则，等以后你再多学学，你就懂了。既然已经入了我的门墙，我这个做师父的，总得教你些东西，那首先你去把易经背下来吧。” “啊?那东西有……”秦若兮再次叫苦，被我拿眼神狠狠一瞪，顿时就哑巴了，缩了缩脖子，哽咽道：“早知道就不拜师了。” 哼!小丫头，跟我斗，你还早得很吶! 第一百八十八章 授徒(上) 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平静的，自从收了秦若兮当徒弟之后，我的日子似乎突然就清闲了下来，每天上上课，闲来无事教教徒弟，秦若兮天赋其实相当不错，唯一遗憾的就是她年纪已经十六岁了，心思已经比较杂，再想学易经、卜算子之类的古着实在是有些难度，因为在她的观念里，很多东西其实都已经被现代教育给固定了，所以学习阴阳玄术，很容易让她的思维和现代科学产生冲突，让她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不过秦若兮很努力，课外时间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阴阳玄术上。就连她的几个室友，最近也都真的笑了起来，听她们偷偷告诉我，说是秦若兮晚上已经不再一个人偷偷抹眼泪，而是会偶尔很神经质地笑。 几个小丫头一开始还为秦若兮感到开心来着，结果没等多久，就觉得有些不对，猜测是不是秦若兮找到了男朋友，因为她们觉得秦若兮笑嘻嘻的模样真的像是在发花痴。 男朋友个屁啊!我吐槽不能，找了个藉口把几个小丫头应付了过去，然后苦口婆心地教育秦若兮，晚上应该睡觉的时候就好好睡，别一个人在宿舍里发春傻笑。 第309页 结果秦若兮这小丫头一点也不懂得什么是尊师重道，反而很不满地嘟着嘴反驳我，说师父你也太古板了，人家只是笑笑而已，又没影响到谁。 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这小丫头就会用很莫名的眼光看着我，然后悠悠地道：“师父，你这么不解风情，你家里人知道吗?你说我有师娘，可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我那个师娘不会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吧?” 每当她没大没小地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会用敲脑袋来回应她，免得这小丫头再胡言乱语。 今天办公室里没什么人，跟我同一个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有课外辅导——就连我，因为学校方面得知我在古文方面有相当的造诣，似乎也正考虑着要不要开个古文学班级——其实我觉得吧，古文学这东西，在现代社会真心没太大用，除了教我们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外，的确已经不符合这个时代了。 虽然我自己也知道我这人比较守旧，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现代社会的快节奏生活，的确让我们很多古代文化遗产无法适应社会。既然无法适应，那我们就应该把它们放在博物馆里，也好让后人来瞻仰，至于完全抛弃，我却是不敢苟同的。 闲话休提，我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文，一只小纸鹤蒲扇着翅膀飘飘荡荡地飞了进来，纸鹤警惕地在门口徘徊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秦若兮的笑脸：“哈哈，老师，你教我的式神我会用了呢。” “得意什么，你现在还只是个门外汉而已!”我很不耐烦地摆摆手，“早教你要懂得谦虚，玩纸鹤只不过是小手段而已，稍微有点灵力的人只要应用得法，都能够自如使用，难道你觉得你自己天下无双了?还是觉得你自己是个天才?” 被我毫不留情地打击了一下的秦若兮顿时苦起了脸，再次老生常谈：“师父啊，师娘有没有说过，你一点也不解风情啊，人家可是个女孩子诶，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狠狠地夸我吗?这么打击我，当心人家哭啊!真是一点也不温柔!” 说到温柔，我却有点失神，不由想起了我跟谈蕾之间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以前是我单恋她，后来是她喜欢我。这个过程真是相当狗血的言情剧模式，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胡沁雨，所以我拼命地压抑着已经几乎快淡忘的感情，用冷漠来进行伪装。 但是我真的错了!后来谈蕾怀孕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变化，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很多东西她都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了。 用谈蕾自己的话来说，以前的我呢，其实算是比较温柔的男人——但是温柔这个词在男人身上，真是屁用没有，简直就是废物的代名词!为什么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因为坏男人可以给女人心理上的刺激，让女人觉得自己似乎也很有面子。 其实人活在这世界上，无论男女，大多都只是为了面子而活着。所以说女人们啊，其实也是跟男人一样愚蠢的生物，明明面前摆着个好男人，她们却弃如敝履，反正就是要找个坏男人，要刺激! 在我跟谈蕾再次相遇之后，她就已经发现我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尤其是我对她的冷淡，让她莫名地受到了刺激。怎么说呢?如果说得重口味一点，那就是谈蕾其实有点那什么，我的冷淡，正好刺激到了她最敏感的神经。 恋爱嘛，有时候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的，我的冷淡，让谈蕾不管不顾地表白，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我。而我依旧维持的冷淡，却让她更加如飞蛾扑火一般向前。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我们的关系没有丝毫进步，谈蕾其实当时已经有了想要放弃的念头。毕竟恋爱是冲动的，如果一味的投入，却没有得到丝毫回报，任何人也会产生犹豫。何况谈蕾是美女，是大多数男人眼中的女神，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嫁不出去。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生命危险，当时范纯说需要用类似采阴补阳的法术来进行救治，谈蕾却突然发现，自己情愿捨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让我遇到危险，所以后面的事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后来谈蕾自己都笑着说，她其实是很幸运的，因为在我接受她之后，她才发现我的冷漠只是伪装，我其实对身边的人还是很和善的，尽管脾气比较暴躁，但我大多数时候都能克制自己。 当时我很诧异地问她，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但她只是微笑着，好半晌才骂我是个木头，解释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那是因为恋爱，但如果真的是想要好好过一生的话，坏男人并不值得依靠，所以说，大多数女人的丈夫，其实并不是她的爱，不过谈蕾自己倒觉得自己已经经歷过恋爱，也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所以她的人生，已经很满足了。 女人还真是自相矛盾，当时听了谈蕾的解释，我很长时间都无言以对。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嘴里就没了个把门儿的，当时就傻乎乎地回了一句：“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温柔的男人不顶事儿，再说我是你师父，我的私事你觉得你能过问?” 看到秦若兮红了脸，我才想起尼玛，现在哥们儿的身份是老师了啊，面前的还是自己的少女徒弟啊，这话说得有点过了。 不过要我道歉——没门!反正这小丫头没大没小的，难得看到她脸红羞涩，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反正我不喜欢坏男人。”秦若兮毕竟不是普通女孩，她的性子很要强，即便脸红了，却不肯有丝毫妥协，撇了撇嘴，岔开话题道：“师父啊，人家是来向你讨教问题的，结果反而先被你调。戏了，你得对人家负责。” 第310页 “去去去，小丫头你还嫩了点!”我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正在批改作文呢，没事别打扰我。让你背的易经、卜辞你都背得差不多了，但是理解上你还差了点，还不赶紧回去抱着书啃?” “我啃你行不行?”秦若兮笑靥如花，脸颊红彤彤的，显得有些兴奋，随即捂着嘴，“啊，抱歉，又上了师父的当了，人家是不可能喜欢师父的，所以师父你就算在我面前装酷也是没用的，我们是不可能的，对不起啦，师父你是个好人……” 吧啦吧啦一大堆，反正这小丫头已经习惯了先拒绝我一番，我也不以为意了。放下笔斜睨着她，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有话就说，赶紧的。” “噗噗……”秦若兮吐了吐舌头，张嘴就道：“师父，易经里面说，復自道，何其咎?吉。牵復，吉。舆说辐，夫妻反目。有孚，血去惕出，无咎。有孚挛如，富如其邻。既雨既处，尚德载。妇贞厉。月几望，君子征凶。和解?与阴阳五行之间的关系又怎么解释?如何在阴阳玄术上加以利用?” 见这小丫头一问就是有难度的问题，我也不由自主放下了笔，凝视了她一会儿，夸奖道：“好，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并不是死记硬背，的确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秦若兮嘿嘿地傻笑了两声，显然对我的夸奖感到很高兴。 “那么首先我们需要解释的地方在哪里呢?先从你所说的这些话的处处来看吧，这是易经小畜卦第九，小畜卦象徵亨通顺利。卦中有云：小畜，亨。密云不雨，自我西郊。《象》曰，风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 “哇，师父好厉害，一张嘴就说出了这段的出处啊。”秦若兮拍这马屁，急忙掏出小本本，一脸渴求的模样记录着，一边用眼神示意，似乎是在说：师父快接着讲，徒弟在这听着呢。 我呵呵一笑，其实教徒弟的感觉，相当不错，至少看到小丫头崇拜的目光，让我觉得有点飘飘然。我急忙整理了一下情绪，干咳一声道：“好了，别拍师父的马屁，我们接着讲。” 第一百八十九章 授徒(下) “復自道，何其咎?吉。这一段出自小畜卦初九，意思是说按照字面意思，是说下干要返回自己的阳刚之道，哪里有什么过失呢?这是吉祥。”我一边拿出一张纸，画出了小畜卦的图形，一边给秦若兮讲解下干在阴阳学中的定义，以及如何将下干与方位进行联繫。 咱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天南地北，在卦象上来看，其实就是干卦在南方，坤卦在北方。只要判断好方位，自然是很容易就把干坤八卦图画出来的。秦若兮跟我学了一段时间，她本就肯努力，再加上天赋其实不错，这些基础知识早就已经牢牢呗下来了，理解起来倒也不算太难。 “九二，牵復，吉。字面意思是说，被被人引导着回到干位的阳刚之道，因此爻居守中位，这样也不至于会丧失自己的位置。引申出来的意思，就是即便有别人的引导帮助，你也必须有自己的想法，坚定自己的信念，这样才不会在外力的诱惑下失去本心。” 秦若兮小手动得飞快，唰唰唰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我停顿了一会儿，等她记录下来，这才接着道：“这两段讲述的都是下干的变化，与阴阳玄术中的风水学关系更加紧密，在玄术中的使用频率并不高，只有后一段，讲述了维持本心的重要性，这些都需要你慢慢去理解。” “嗯嗯嗯……师父请继续。”秦若兮不停地点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明白了没有，便又接着将后面几道卦象。其实易经相对来说在堪舆风水上的作用更加直接明显一些，运用到阴阳玄术中其实倒不是不行，只是没有那么直接，需要引申出好些个意思。 阴阳界各大家族流派之所以会这么多，其实就是因为对古籍的理解完全不同，导致即便是同一个卦象，某些流派认为是吉卦，有些则认为是凶卦，这也导致我们在阴阳玄术的使用上泾渭分明。 目前不好对秦若兮灌输得太多，很多东西都只能深入浅出地讲。好在这丫头肯用心，很快就把小畜卦这部分理解完毕，然后她合上笔记本，定定地看着我。 “干嘛?”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耸了耸肩膀。 “唉……师父要是能再大个几岁就好了。”秦若兮突然嘆了一口气，不等我问为什么，已经接着道，“这样我就可以认师父当我干爹了。” 噗……干爹?你这小丫头难道不知道现在干爹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吗?我一口血都差点吐了出来，开了个不是玩笑的玩笑来回答：“还需要认什么干爹?所谓天地君亲师，师者父母也，你就算叫我老爹，我也只能坦然受着了。” “哼哼，想得美!”秦若兮哼哼着，可爱地皱了皱鼻子，见我又开始批卷子，便道：“师父，要不我来帮你吧。” 帮我?我本想拒绝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丫头现在反正也没事儿，就让她帮帮忙好了。把试卷里选择题和填空题什么的交给她来批，反正是有标准答案的，倒也没什么难度。 有了秦若兮的帮忙，批阅卷子的速度大幅度上升，而且作文这东西，其实是相当主观的，大多数时候只要看看开头，就知道一片文章到底写得好不好。这还是因为我跟学生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对她们的理解不够深，如果是了解足够，哪些人的文章写得好，就可以有目的的多增加一点阅读时间，这样反而会让批阅工作大幅度下降。 第311页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会响起的嘻嘻的笑声，那是秦若兮批改到一些比较低级的失误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发出的嘲讽的微笑。 时间过得很快，卷子很快就批完，我看看还有时间，就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摆上来，拿毛笔在硃砂里蘸了蘸，指点道：“小丫头，过来，师父教你画符。我们王家最擅长的就是符术——呃，是你师父我。其实你太师祖才是真的厉害，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觉得你太师祖简直无所不能，堪舆风水、批卦算命都是小道。” “指点啦指点啦，每次说到太师祖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秦若兮不耐烦地摇着头，趴在办公桌便，见我拿起毛笔，熟练地一笔画出了想要的符纸，就嘻嘻地笑了起来：“总感觉像鬼画符一样。”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胡闹!你既然入了我门墙，跟着我学阴阳玄术，怎么还能用玩闹的心态来看这些东西呢?画符讲究的是个心诚，静心凝神才能成功地画符，你师父我也是学了十多年才能有如今的水平。” 我把秦若兮吧啦吧啦数落一通，小丫头也不着恼，顺手就把我画出来的符纸收了：“好了，师父，这张符就作为今天人家帮你改卷子的奖励吧，人家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看看怎么画。” “孺子可教。”我连连点头，又给她讲解了一些符纸的低级运用方法，小丫头突然警惕地道：“师父，有人来了，快把东西收起来。” 黄纸符、硃砂等等东西虽然是咱们阴阳玄术必备的施法媒介，但是……别忘记了现代社会是科学社会，这里又是学校，我身为学校老师，要是带头搞封建迷信，只怕造成的影响会很不好，所以我和秦若兮授课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搞得像是做贼一样。 好在秦若兮这丫头天赋的确不错，我传授了她一些式神的使用方法之后，这小丫头就举一反三地制作了很多纸鹤作为暂时使用的式神来放哨，她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是她的式神发现了什么。 我们刚把东西乱七八糟地塞进我的办公桌里，就听到了几个小丫头兴奋的吱吱喳喳的声音。首先闯进来的就是胆子比较大的葛贤菲，她诧异地打量了我们两人一眼，笑着道：“若兮，我发现最近你跟王老师好像走得很近啊，今天我们几个找你半天没找到，当时秋枫就说你肯定在这里，我们还不信，结果你还真在，难道你这丫头喜欢上王老师了?这可不行哦，师生恋是不伦的。” “你这死丫头嘴巴没个遮拦，胡说八道什么。”秦若兮小脸儿红彤彤的，就要去扯姐妹淘的嘴巴。 那边两个小丫头打打闹闹，后面紧跟着进来的阮秋枫便站在门口对我躬了躬身：“王老师好。”说罢狠狠地握了握拳头，一副我已经进步了，可以跟男性打交道了的模样。 你进步个蛋啊，办公室门口距离我的办公桌可是有七八米远呢!而且你那一副自得意满的样子，真的没问题? 不等我吐槽，后面的万青青已经先吐槽起来：“秋枫啊，你还远远不够啊，有本事去走到王老师面前去问好，只要你做到了，我给你洗一个月的内裤。” “……” 阮秋枫沉默，身体开始发抖，脸颊开始变红，然后勐然转身泪奔而去。 这些小丫头倒是挺欢乐!我呵呵一笑，见她们也不去追阮秋枫，便问道：“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对了对了，老师不说我们差点都忘记了啊!若兮若兮，快跟我们去看美女，金髮碧眼的外国美女哦。”葛贤菲蹦蹦跳跳地拉着秦若兮的手，嘴里机关枪似的道，“那两个外国美女好高哦，身材也超好的，简直就像模特一样，而且胸部好大，真是气死人了。” 这小丫头嘴里没个把门儿的，怎么能在我的面前说这些呢!我急忙干咳一声，不过葛贤菲的胆子真心很大，根本就无视了我的存在，唧唧喳喳道：“对了，我刚才跟她们搭话了呢，不过她们好像不会说英语诶，不是外国人都会说英语的吗?” 谁教你的外国人都会说英语的?去过义大利的我可是很清楚，英语虽然是世界性的语种，但还没达到世界语的统治地位!就像是义大利，其实很多人也不会说英语。只不过英语比较简单，而且因为语系的关系，所以很多西方人都会两三种语言——其实就像咱们国家，广东人说普通话，虽然不太标准，其实从发音上来说，完全就是两种语言了。 其中例子最明显的就是德国，很多德国人是讨厌英国的，所以——很多德国人的英语其实比咱们中国人还烂。当然要说英语烂的，还得数脚盆鸡，那奇怪的发音，听了简直让人抓狂。就举个简单的例子，work，这个单词发音很简单，偏偏就脚盆鸡读不对，永远是发音“乌洛克”，用的是罗马式的发音，那还特么叫英语么? 鄙视脚盆鸡是我的乐趣所在，大家请不要在意。 几个小丫头兴奋地无视了我，依旧讨论着外国美女的身材如何如何，这也让我有些瞠目结舌，原来女人也有好色的，而且——还是少女。 “老师……”阮秋枫畏畏缩缩地把脑袋从办公室门口探了出来，神情显得有些古怪：“有人找你……” 第312页 话音未落，我就听到了一阵得意的大笑：“哈哈哈，亲爱的，我来看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第一百九十章 远方来客 首先推门进来的女人有着典型欧洲人的脸孔，金髮碧眼的她不仅很漂亮，而且身材也十分火爆，说她有着超级模特的身材——好像还有点低估了她的美丽。 跟在她后面的女人身材也不比她逊色多少，正是我在欧洲有过一段时间交情的黑手党公主马日蒂娜，走在前面的不用说，肯定是某个没正经的天主教圣徒——维托里奥?卡扎罗了。 听到维托里奥得意的大笑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肯定是这个傢伙来了，只不过让我吃惊的是，这两人的一身装束，维托里奥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汉服襦裙，柳腰轻摆，配上她那漂亮的金髮，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马日蒂娜则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裙摆的开叉部位很性感地几乎开到了腰部，只要步子稍微迈得大一点，只怕连她裙子下面的小内内都能看到。 “嗨，亲爱的，没想到我会来吧。”维托里奥十分风骚地甩了个飞吻，旁边小丫头秦若兮顿时就不满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师……老师，这就是你的妻子?啧啧啧，想不到老师本事不小嘛，竟然还找了个大洋马。” “我当然不是他的妻子了，我其实只是他的地下情。人。”维托里奥很没形象地一扭屁股，就要往我身上坐。我对这位完全没节操，根本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的圣徒早有防备，急忙站起来，让维托里奥的亲昵举动落了个空。 “真是的，还是那么不给面子呢。”维托里奥呵呵一笑，倒也不以为意，马上把目光落在了秦若兮身上，轻佻地勾起小丫头的下巴，啧啧连声道：“哎哟，难怪这么不待见我，原来身边又有了新欢啊，这位小妹妹挺漂亮的嘛，小妹妹，姐姐也很喜欢你哦，今天晚上……” 无耻!我重重在心里冷哼一声，正准备去解救秦若兮，不过小丫头性子好强，脑子转得也快，很妩媚地笑了——她虽然年纪不大，学着大人的模样来个妩媚的笑容也有点青涩，但她却真的找到了对付维托里奥的办法，那就是用更加没节操的方式——“呵呵呵，我喜欢的是男人，对于胸口顶着一对大木瓜的奶牛一点兴趣也没有。” “哎呀，怎么能说我是奶牛呢。”一大一小，一西一东的美女顿时唇枪舌剑互相开起了嘲讽模式。 好吧，我拿维托里奥的确没什么办法。我就转头去看马日蒂娜，这位黑帮大小姐却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疑惑地问：“怎么?是不是不太好看?” “不。”我摇摇头，又看了看维托里奥，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身材真是太好了，即便是古典优雅之美的汉服襦裙穿在她身上，也能被她硬生生穿出性感来，果然是不能以常理度量的傢伙吗? “你们是去过隐宗了吧?这次在国内要待多久?”看到汉服襦裙，我就想到了隐宗，只有那里的人们会一直坚持穿着传统服饰，而且维托里奥这人本来性子就不怎么正常，她估计是看到隐宗的女孩们穿着汉服很漂亮，所以就动了一样的心思，另外去找了一套襦裙来套在自己身上。 “嗯，上次隐宗给教会提供了不小的帮助，所以这一次受到隐宗的邀请，教会派出维托里奥进行回访。”马日蒂娜的回答证明了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她轻启朱唇，将自己和维托里奥到来的原因说了，原来是教会最近也觉得跟隐宗有一定的合作必要，所以准备展开更加深入的合作，派出维托里奥进行访问——其实就跟国家之间互相建交，领导人访问对方国家是一个道理。维托里奥在天主教中身份不低，而且有实力，正好是开路先锋的最佳人选，所以就选择了她来带队。至于马日蒂娜，虽然她是黑帮大小姐，不过上次圣诞节表现出来的实力，让教会对她另眼相看，似乎有意思再考察一段时间，如果确定她能够合格的话，可以授予她见习圣徒的名号。 我之前就说过，在欧洲地区，即便是政府也跟黑帮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繫，何况还是教会这种存在。马日蒂娜言语间自己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十分坦诚地告诉我，如果只是单纯地按照实力来划分的话，她肯定是不可能成为圣徒的，但她毕竟背后有整个贝奥托家族，作为义大利最大的黑手党势力之一，教会也有需要借重其力量的地方。 维托里奥在隐宗的访问其实没什么问题，倒不如说如果有问题也肯定是维托里奥自己引起的，她那性格简直唯恐天下不乱，隐宗又恰恰是个避世隐居的地方，所以维托里奥在隐宗蹲了不到一周时间，就有些受不了了，找了个藉口就从隐宗跑了出来。 不过在离开隐宗之前，这女人觉得隐宗的女人们穿的襦裙很漂亮，就花巨资去定制了几套，没事就穿在身上到处显摆。结果马日蒂娜也受到了影响，这才有了穿旗袍的场面。 维托里奥之所以会过来找我，实在是因为这女人其实没什么朋友，毕竟她实力摆在那里，知道她身份的，觉得她力量强大，是不可亵渎的存在。不知道她身份的，看中的又是她的美貌，总之这就是一个悲摧的故事。 她在国内转了一圈，实在没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打听到我的住所之后，就悄然无声地找过来了。 第313页 “你们在隐宗没见到大小姐?”最近大小姐一直跟隐宗有联繫，学校放假之后她就会跑到隐宗去潜修，似乎说是隐宗有很多法术跟她家传下来的法术有共同之处。所以我才会有此一问，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大小姐应该会告诉我维托里奥来了的消息。 “欸?她没告诉你么?”马日蒂娜只是稍稍诧异了一下，也就不以为意了，又道：“这一次我们过来可能要待不短的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以后可就要请你多关照了。” “这么久?不是没什么事吗?”我有些诧异地问道。 “对啊，正是因为没什么事情，所以我们才会停留得更久啊。其实维托里奥似乎有退隐的打算了，不过我弟弟——你也知道那小子其实并不聪明，所以我们打算断掉跟他的联繫，让他自己独当一面。而且维托里奥也对中国的道术非常感兴趣，所以打算多停留一些时间。”马日蒂娜说出来的理由我反正是不怎么信的，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只有将就着听了。 “好啦，亲爱的，别在这里说话啦，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个习俗吗，见了朋友必然先邀请吃饭啊，咱们去吃饭吧。”维托里奥和秦若兮的嘴炮战斗已经结束了，她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笑嘻嘻地道：“那个小丫头，是你的徒弟对吧?我感觉到了哦，她有一些不同的力量。” “少废话!”我不耐烦地推开她的肩膀，维托里奥顿时露出十分失落的表情，苦兮兮地道：“啊，亲爱的，原来你是在玩我吗?还真是拔x无情呢，当初在义大利的时候，你是那么地……” 看到秦若兮等几个小丫头的眼光里露出明显的鄙视，我额头青筋都开始跳了起来，怒吼道：“维托里奥，别太过分!我跟你可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吧，无中生有你也要拿出点有事实依据的东西吧。” “好了好了，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维托里奥耸耸肩，“走啦，窝在办公室里像什么样子，我饿了，我饿了，要吃饭!” 说罢像赶狗一样对几个小丫头挥着手：“嘘!嘘!走开走开，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想参与，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老师!”秦若兮的眼中泛着寒光，我估摸着，这丫头只怕…… 妈蛋，算老子倒霉!我心中暗嘆一声，苦笑道：“好了好了，今天老师我格外开恩，我请大家吃饭，都去都去。” 走出办公室，我却讶然地发现了另外一个熟人，惊叫道：“女……修女小姐?你怎么也来了。” 没错，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的就是维托里奥那所教堂里的修女，不过平时我总是觉得她应该是个女僕来着，所以经常口误，这不，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差点又叫错了。 修女小姐面无表情，淡淡地道：“先生，您差一点又叫我女僕。”说罢她自己无奈地嘆了一口气，“现在我的确是女僕了。”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才发现这位修女小姐穿了一身挺性感的法式女僕装——法式女僕装和英式有着明显的不同。说得简单直白一点，英式女僕装是工作装，法式女僕装则是卖肉的。 “嘿!亲爱的，怎么样?我聪明吧?你在义大利的那段时间，老叫她女僕女僕的，我渐渐的也习惯了，干脆就让人弄了一身女僕装给她穿，哈哈哈，怎么样，我厉害吧。”维托里奥得意洋洋地大笑。 “等等，修女可是主的僕人，你这傢伙把修女变成女僕，当心天打雷噼啊!”我已经严重吐槽不能了。 “嘁，什么主啊，仆的，都只是外表罢了。”维托里奥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只要衣服漂亮就行，即便穿着女僕装，一样可以成为主忠实的僕人，就像你们的佛家说的，身体不过只是皮囊，重要的是有一颗尊重主的心。” 修……呃，女僕小姐一脸贊同地点头：“没错，我认为维托里奥小姐说得有道理，这只是主对我的试炼吧了。” 餵!你被你的主人带拐了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胡沁雨的求助 维托里奥的到来，并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变化，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我出了一次血，四个小丫头加上一个不知道收嘴的维托里奥吃货，让我狠狠地花了一笔钱!而且是我为之要心疼的巨款，足足我一个多月的工资呢! 我可不是什么有钱人，老爷子死了之后，我就没了家人的支持，就算有关煜婷给我提供的一份特别顾问津贴，但是这钱也绝对不算多。要不是上次有冤大头——就是古墓里的殭尸，叫个燕什么的来着，给我送了两件古董，让变卖了有了点闲钱，我现在还是个穷鬼好么! 说起来那个燕什么……哦，想起来了，燕江，字公德的傢伙，说是可能要我帮忙诛杀一个叫邪天灵的恶灵，结果至今杳无音讯，这尼玛让我心里反而觉得亏得慌，人家可是个千年殭尸，时间概念跟我们凡人可是不同的，万一那傢伙想起来，我说不定都七老八十了。 算了，暂时不去管那个。还是说维托里奥吧，这女人大吃大喝一番，很快就被我国特产——二锅头给灌翻了。结果我一问，人家马日蒂娜她们甚至连酒店都没订就来找我了，这份深情厚谊——尼玛比啊，你们不知道先找好住的地方再说吗? 第314页 等我陪着马日蒂娜等人在酒店办好住宿手续，营业台迎宾小姐的眼神看得我好不自在。我是急急忙忙灰熘熘地跑回了家，然后老老实实地先给胡沁雨坦白了——胡沁雨可没见过维托里奥，也不知道维托里奥那嘴巴里没个把门儿的，万一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听我主动坦白，胡沁雨很自然地道：“没事，我已经听大小姐说过了，那个女人似乎很喜欢乱开玩笑的样子，我不会在意的，只是谈蕾她……别让她乱猜疑就好了，她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小傢伙呢。” 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加歉疚了。妈蛋，我现在跟谈蕾的关系有点荒唐，因为我是胡沁雨的丈夫，但是又是谈蕾肚子里孩子的爹——而且这孩子还得到了胡沁雨的承认。没办法，胡沁雨说她自己生不出孩子，而谈蕾又是那种几乎不可能怀孕的人，将心比心，她实在是没那个决心让谈蕾把孩子拿掉，结果就这么荒唐地，我们三人竟然在一起生活了快半年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门铃就被人按响了，我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就看到维托里奥换了一身汉服襦裙，正优雅地站在门口，双手交叉摆在腹，轻轻福了一福，宛如穿越时空来到现在的古典美人。但是这一开口，尼玛古典美人的形象瞬间就没了——“嗨，亲爱的，我来找你了。” 我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尼玛，还好小雨和谈蕾俩人还没起床呢。我急忙把她拉进屋里，往外头张了一眼，就看到马日蒂娜依旧紧随在后，修……女僕小姐正在指挥几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搬东西。 “你们搞什么?”我诧异地问。 “没什么，我们反正要在这边住半年到一年，所以就把你隔壁的房子租下来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马日蒂娜呵呵一笑，紧接着不客气地进了我家。 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了胡沁雨和谈蕾，俩人出了房间，双方作了自我介绍。还好还好，没有想像中的剑拔弩张，也没有争风吃醋，我满足了。 “餵!亲爱的，你不是说胡才是你的妻子吗?怎么那个你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难道说——你们中国人已经开明到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自己的情。人了吗?哦，这一点简直比法国人还要厉害啊，怎么样?要不我也来当你的情。人吧。”说了一小会儿话，维托里奥就打听出了胡沁雨和谈蕾俩人的关系，然后就开始拿我打趣。 马日蒂娜趁着胡沁雨接电话的功夫，也是揶揄道：“对啊，你这傢伙，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想不到竟然这么厉害。我家族里一些有权势的人才能像你这么明目张胆呢。” “哎呀，这里面原因很多的啦!”我已经解释不能了，随便找了个话题岔过去。好在两女也不太在意，说实在的，西方人在某些方面的想法跟我们比起来真的完全不一样，在某些方面的接受度也跟我们完全不同。 不过这两个女人，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在我家里还敢对我拉拉扯扯，我就怕胡沁雨万一有个什么误会就不好了。所以我不得不经常去偷看胡沁雨的脸色。 只不过这个电话似乎相当重要，她听了一小会儿，神情就越发严重起来，脸色都快黑得能滴墨了。我一看她神情严重，就没心情跟维托里奥等人玩闹了。这两个女人也知道轻重，见我表情不对，也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等胡沁雨打完电话，家里其实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了。她十分勉强地笑了笑，故作诧异道：“怎么了这是?继续聊啊，我不就是打了个电话吗，不用担心我的啦。” “小雨!”我沉声叫着她的名字，胡沁雨身体竟然抖了一下，但还是强颜欢笑道：“我没事的。” “你是我的妻子!”我重重地打断了她，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交换了一下眼神，却没有多说话。 “我不想让你担心。”胡沁雨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压抑不住的担忧。我只是轻轻摇头：“怎么?你是在把我当成外人还是怎么的?有些事情难道你还能瞒我一辈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弟……”胡沁雨犹豫了一下，最终咬了咬牙：“我弟他吸毒，被抓了，王丫头让我爸妈借钱去把他捞出来。” “什么?”我心中豁然一惊，说实在的，电视里整天宣传毒品的危害，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真的见过有谁碰那玩意儿。正因为没有接触过，所以我心里还很乐观，觉得那东西其实还没泛滥，但是现在听到胡沁雨的弟弟被抓了，我的心顿时就紧了。 胡沁雨的弟弟方孝是她的亲表弟，我的这个表舅子——怎么说呢，其实是个相当不成器的傢伙。他初中毕业之后就辍学了，这一点上其实也不能全怪他，其实胡沁雨的舅舅自己也有点会来事儿。本来家里条件就不怎么样，跑到沿海地带去打工，把自己儿子也一起带了过去。 一家三口好好在沿海地带工作，每个月纯收入三人加起来能有一万多，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偏偏胡沁雨的舅舅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生活才刚刚好了没一点，就跑出去找小三儿了。 四十多岁的人了，把个女人的肚子搞大了，然后就回来闹。胡沁雨的舅母也是个柔弱的性子，哭鼻子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无奈挽回不了某人的心啊，最终两人选择了离婚。 第315页 舅舅嘛就跟那小三儿结婚了，生下了一对双胞胎，至于前妻的儿子，那就是更加疏于管教了。方孝这小子本来就没读过几个书，再加上没人管教，很快就走上了邪路，小偷小摸这些事情，家里人都不好宣诸于口，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当时我跟胡沁雨结婚的时候，方孝这小子也来了，开口说话就呛人得很，一点讨人喜欢，胡沁雨也看出了我对方孝的厌恶，所以几乎从来不在我面前提她舅舅家里的事情。 本来我这人思想其实就有些守旧，这大概也是老爷子教了我太多古文的东西吧，反正我觉得舅舅是个老不正经，四十多岁的人了搞小三，离婚……要知道他的前妻可是陪着他一起走过了最苦难的日子啊!那时候舅舅兜里分文没有的时候，是他的前妻跟着他，不离不弃，结果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回报。 所以胡沁雨不提她舅舅家里的事情，我也很少主动提起。只是去年胡沁雨曾经很高兴地告诉我，说方孝那小子有女朋友了，跟我同姓。因为她老娘那边的风俗原因，方孝的女朋友具体叫啥名字我是不知道，反正一家人都是叫王丫头、王丫头，我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我还记得当时胡沁雨说起自己弟弟有女朋友的时候到底有多高兴，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弟弟是个什么德性。其实当时我心里都还腹诽过，尼玛现在的女人真是瞎了眼吗?连方孝那样的小子都有人喜欢的? 你还别说，这件事情更加印证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我本来以为两人的感情长久不了，不过目前好几个月过去了，似乎两人还真是王八对绿豆——看对了眼。 介绍完了方孝那小子，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胡沁雨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眼睛里全是泪花了。她老娘家就这么一个男丁传下来，自然指望着他开枝散叶，如今因为吸毒进了派出所，自然就慌了。 胡沁雨的父母家庭条件不算很好，再说方孝毕竟只是外侄，不可能真的当亲生儿子，亲疏有别正是在此。胡沁雨憋着眼泪，告诉我其实——方孝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了，她家已经出过两次钱捞他出来了。 真是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我心里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很想张口就来一句：别管，爱死哪死哪。但是看到胡沁雨眼中的泪水，我的心就忍不住一抽，那毕竟是她的弟弟呀! “别着急，先问问清楚，要把他捞出来到底要多少钱。”我急忙安慰了一下胡沁雨，心里却盘算开了，这事儿到底应该怎么办呢?一人吸毒，全家遭殃，这事儿可不是说笑的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悲哀之家 五月的雨连绵不绝，不知疲倦地从天空飘荡而下，带来一阵阵让人无法忘却的寒意，既让人心情烦躁，却又让人感到十分的无奈。 就在这样的天气下，我们驱车抵达了胡沁雨舅舅所在的镇子，这个镇子其实不小，是方圆几个乡镇的中心地区，不过因为地处偏僻，依旧不太大，整个镇子加起来也就只有四五条街而已。全镇人口倒是有不少，足足十万左右，光是听到这个介绍，与我同来的维托里奥就很震惊地不由自主地说——中国的人还真是多! 十万人的确不是个小数字，甚至在义大利足够组成一个小型城市了。但这里毕竟不是义大利，十万人口中，其中年轻人其实大部分都跑到沿海地带打工去了，要么就是已经在城市里工作，还留在镇上的，大多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 胡沁雨小的时候很喜欢在外公家玩，所以对镇子的印象很深刻，据她自己所言，镇子其实也就是最近十多年发展起来的。她那时候还小的时候，还记得镇上其实只有两条街，而且其中一条是作为交通公路来使用的，年久失修的烂泥路，没到梅雨天气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洼，人在上面根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随着社会的发展，镇子自然也一直在变化着，以前的老路早已经被重新修筑了一番，成为了一条笔直的水泥道路，以这条名为中心街的道路为中心，又向四方延伸出去了另外几条街道，与中心街相隔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则是一条并行的交通要道——交通街。 嗯，名字很俗气，不过却也不让人觉得难记。至少胡沁雨给我指点道路的时候，就没有因为太久没回来看看而迷路，因为虽然路面起了一点变化，但是路的方向终究还是没变的。 胡沁雨的父母已经早一步赶来了镇上，我则是要安排一下谈蕾的事情，毕竟她现在肚子大了，要是这么跟着我出现在胡沁雨父母面前，肯定要引起不小的波澜，所以——我们不得不找了大小姐回来帮忙照顾一下谈蕾。 至于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这两个女人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我过来，说是见识一下中国的乡村景色——我当时其实很想吐槽，尼玛，我们是要处理家事，你们两个外国女人跟过来干嘛。 不过显然外国人跟我们的思维其实是完全不同的，她们对表亲的看重程度大概跟我们也不太相同，所以我说了她们两句之后，这两个女人反而一头雾水，问我为什么会生气。这尼玛还能怎么说?只能把她们带上了呗。 我没什么钱，也没碰过车，所以开车我是不会的。不过有个称职的女僕小姐，所以——至少这一路还算轻松。路上马日蒂娜就不由自主地说起了毒品的事情。 第316页 她毕竟是义大利黑帮的大小姐，对某些方面的了解，是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毒品这东西，种类繁多——嗯，具体有些什么我就不作介绍了，免得犯了忌讳。 总之用马日蒂娜自己的说法，她们家族其实是负责战斗的，所以对毒品这方面研究并不是太深，总之家族成员一般来说是禁止碰那玩意儿的，因为一旦产生了依赖性，战斗人员的意志力将会受到极大的削弱，甚至会成为突破口。 要知道黑帮可是能够很轻松地弄到那玩意儿的，所以连黑帮都要禁止自己的成员接触的东西，可想而知这东西的危害性。马日蒂娜甚至毫不掩饰地告诉我，如果某些成员在那上面陷入地太深，她们家族甚至会毫不犹豫得将这种人处决! 真是个讽刺的故事，真正出手卖那玩意儿的反而不太沾那东西，因为他们深切地知道那东西的危害，反而是很多上瘾的傢伙，为了能够有稳定的货源，反而走上了铤而走险的道路。 方孝的事情我后来问了一下，要把他从派出所里取出来其实不太难。毕竟那玩意儿不太好量刑，即便很多明星被人抓住了，也不过是关几个月，或者强制送戒毒所。像方孝这种屁民，一般也不会太被刁难。如果有钱的话，花个一两万也就把他捞出来了。 可是一两万那也不是小钱啊，妈蛋我的钱可不是大风颳来的——嗯，好像我没资格这么说，的确有一阵大风给我刮来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不过当时为了跟胡沁雨结婚，买了婚房，又置办了婚礼，之后根本就没剩下多少。以我现在在晋华当老师的工资，一个月也才四五千，胡沁雨因为是在事业机关，工资甚至比我还要低一些。 我这边有关煜婷的关系，她毕竟是市刑警队队长，如果打个招唿的话，其实也不用花什么钱，大不了稍微打点一下，送点菸酒什么的也就是了。 但是马日蒂娜却不认为我应该这么做，这也是我会容忍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跟我们一起回镇上的原因!她对那玩意儿的危害心知肚明，在她的劝说下，我们决定採取另外的行动方案。 今天我们的运气不太好，正好遇上镇上赶集，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真是一点也不过分的说法。平时足够三四辆车并排通行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如果你实在无法想像人口密集程度的话，只要回忆一下圣诞节时xx广场上人山人海的状况，再把人口密度乘以二大概就差不多了。 我从小是在农村长大，赶集的时候遇到这种事倒是司空见惯，不过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显然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密集的人潮，不停地惊唿“omg!omg!”，搞得我差点以为这俩人是某战队的忠实粉丝呢。 本来只有几百米的路，足足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简直跟蜗牛爬似的，好不容易我们的车停在了舅舅家门口——其实也不算是家，只不过舅舅再次结婚之后，又有了一堆双胞胎，生活压力骤然增大，不得不干起了杀猪卖肉的行当，虽然赚的钱不算多，好歹一家人不愁肉吃，而这个门市，就是舅舅租下来暂住的地方，因为外公外婆他们的老房子，实在是离市场太远了。 见到我们的车停下，岳父大人首先就迎了出来。他黑着脸，很没好气地道：“怎么现在才来。” 不过我跟岳父相处时间也不短了，看得出来岳父大人虽然脸黑得厉害，但是并不是在对我发火，只是因为心情不太好的原因罢了。我也没怎么解释，就把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介绍了一下，道：“这次多亏了她们借的车，不然我们还来不了这么早呢。” 岳父点点头，示意我们进屋。进了门市一看，里面陈设非常简单，除了一张老旧的八仙桌，两张婴儿床之外，就只剩下一张小木板床和几张矮凳子了。 一大家子人几乎都凑齐了——我这人本来就不太擅长记住别人的模样，再加上跟胡沁雨舅舅家这边的没什么来往，所以我差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人了。 好在岳父很机灵，在我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让我矇混过关。然后我就注意到了岳母大人正坐在门市最里面的床板上哭。 我对岳父大人使了个眼色，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低声嘆息一声：“你外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你妈自然是捨不得了，听说他被抓进了派出所，早就六神无主了。” 说罢他自己反而流露出几分鄙视的神色来：“真是的，一大家子人一点用也没有，孩子教不好也就罢了，还闹出那么多丑事儿。唉……” 我知道岳父大人平时在城里上班，跟岳母娘家人关系其实并不算亲密，再加上舅舅的确为人不太厚道，所以难免岳父大人会有怨言，这也是他视我为一家人，否则只怕这些话也是不会跟我说的。 岳母大人旁边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也在不停地抹眼泪，这个人我也见过一面，似乎就是方孝那小子的女朋友，大家都叫王丫头，反正名字我是不知道的。模样嘛倒还不错，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看上了方孝哪里的好。 “女婿，你来了，你来帮忙出出主意。”岳母大人正擦眼抹泪呢，被岳父提醒了一下，才发现我已经到了，也不让人给我倒杯水，开口就道：“方孝可是你外公家的独苗，不能让他在里面关一辈子啊。” 第317页 岳母其实没什么见识，就是个普通的妇女，在她眼里，只要沾了那玩意儿，那肯定是要被枪毙的，所以哭得那叫个撕心裂肺，胡沁雨怎么安慰都没效果。 “正啊，来了，舅妈给你倒水去。”反而是舅舅找的那个女人，这时候倒是挺机灵，给我倒了杯水，然后诧异地看着两个金髮碧眼的外国女人，一脸的疑惑。 “这两位是送我们过来的朋友，舅妈别在意。”我随便找了个藉口支应过去，见岳母哭个没完，也有些心烦意乱，毕竟方孝这事儿好说不好听。 “正啊，你那还有钱吗?先借给妈两万吧，妈去把方孝那不成器的小子捞出来。”我看到舅妈很隐蔽地对岳母使了个眼色，心里顿时就是一嘆，“女人啊，果然还是头髮长见识短，要是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方孝那小子捞出来了，只怕他很快就要再进去!” 我到底要不要答应呢?毕竟那可是我的岳母诶!而且我其实已经亏欠胡沁雨很多了，她平时对我也不提什么要求，即便这次出了方孝这档子事儿，她也没说过一句话，我要是再拒绝岳母，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全家倒霉 见我似乎有些动摇，马日蒂娜就趁人不注意在我小腿肚子上踢了一下。这才让我豁然惊醒过来，想起马日蒂娜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又看了一眼胡沁雨，却见她正在对我点头，显然她也是看到了马日蒂娜的小动作的。 “妈，你先别哭，问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急忙安慰了一下岳母，目光在门市里巡梭，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虽然方孝是他俩带大的，不过方孝这小子根本就不听他们的话，所以两老肯定是不知情的，而且看他俩哭得哀哀切切的，只怕我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另外两个姨娘我听说平时跟舅舅也不太和睦，肯定也是不知情的。舅舅正在一杯接一杯的灌酒，这时候问他估计没好果子吃，最后我把目光落在了王丫头身上——至于那个所谓的“舅妈”，抱歉，虽然我没什么偏见，不过虽让她是小三儿转正呢，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她。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大概是最近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多了，又或者是当了一段时间的老师，又收了秦若兮这个徒弟，所以最近我的威势算是起来了一些，王丫头被我一指，顿时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方孝这小子吸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在沿海的时候，他就已经进过两次派出所，当时是在沿海打工的小姨把他给捞出来的。后来舅舅有了新人，正好就跟前舅母回家闹离婚，把方孝这小子也给带了回来，本来以为镇上民风淳朴，大概不会再有人卖那玩意儿了，只要没了那东西，方孝自然慢慢就能戒了。 但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罪恶这东西，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是存在着的。方孝早已经沉迷在毒品中不可自拔，很快就找到了渠道，又开始偷偷吸食了起来。 “混帐!老子连奶粉钱都买不起了，那小王八蛋哪里来的钱去买那玩意儿?”舅舅喝得醉醺醺的，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愤怒地拍起了桌子。 不过没有人搭理他，王丫头又接着说了起来。就在昨天上午，方孝那小子不知道又从哪里买了点那玩意儿，吸到嗨得不行，打了电话把王丫头叫了过去。一开始王丫头也没在意，方孝只说她出去玩，然后就找人借了辆摩托车，带着她出去兜风。 本来王丫头还挺高兴的，毕竟男朋友体贴自己，玩的时候也想着自己。但是乐极生悲，没过多久，方孝就开始有点疯疯癫癫地发起了癔症，没头没脑地把摩托开得飞快。王丫头被吓得不行，急忙叫他停下。但是方孝不听，一路风驰电掣，没一会儿就跑到了派出所门口，冲进去大叫有人要杀他。 这一下把警察吓得不轻，镇上治安本来不错，平时大多也就是小偷小摸的事情，要是出个杀人案，那可是大事儿啊!结果警察们严阵以待，没看到所谓的持刀歹徒。 一开始警察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方孝这小子只是有点神经病，教训他一顿也就是了。但是方孝坚持声称有人杀他，而且那个兇手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警察们这下警惕了起来，首先想到的就是方孝这小子有问题，马上把他扣了起来，抽血一查，完了，这小子吸毒的事情就暴露了。 王丫头被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求救，结果家里一下子就全都知道了。再想到方孝那小子本来就有前科，大家就心知肚明了，八成是那小子又吸毒了，出现幻觉了。 方家哪里有什么钱，胡沁雨他老爹在城里的收入不过只能算是中下水平——要是按照国家发布的人均工资，那是妥妥的拖后腿的角色，但是就算是这样，在方家的亲戚们里也算是最有钱的了。然后大家又想当我跟胡沁雨结婚的时候可以说是大操大办，自然就把电话打到了胡沁雨这里。 我跟胡沁雨结婚操办得大，那也是我因为觉得亏欠了胡沁雨，所以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掏了出来。但是没想到竟然引起了这样的误会，也是我始料未及。 总之胡沁雨接到电话，当时脸色就变了，最后才在我的逼问下，说出了方孝吸毒的事情，让我帮忙想点办法。不过方家的人倒也不是完全傻乎乎地只知道傻等着，花了一天的功夫，在派出所打点了一下，大概知道了要把方孝从派出所假释出来得花一两万。 第318页 一般农村人，也不懂什么是假释，总之就认为那是捞出来，这里我就不多作解释了。事情既然求到了我们这里，我和胡沁雨也不好装作不知道，再说方孝本来就是方家的独苗，我家岳母大人可是宝贝得很呢，胡沁雨自然也爱屋及乌，对方孝这个弟弟也很在意。 事情经过很简单，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没有谋划陷害，总之就是方孝自己咎由自取。听完王丫头所说，我又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估计所言不尽不实，大概王丫头其实早就知道方孝在吸毒，只不过没有说而已。 “正啊，方孝也是你妻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舅妈苦着脸哀求，又指了指正在婴儿床里爬来爬去，笑得很快乐的一对双胞胎，“咱们家里现在连奶粉都买不起了，实在是没那个能力把方孝捞出来呀。” 听到这句话，外公外婆哭得更伤心了，老人家思想守旧，家里就这么一个单传，要是没了，方家可就算断子绝孙了——呃，不对，两个小傢伙还在，不过显然外公外婆对舅妈心存芥蒂，所以大概没把两个小傢伙当方家人。 “不行!”我想也不想地马上否决了舅妈的提议。 岳母大人见我神情坚决，顿时一惊，低着头竟然不哭了。 “不是我这人不近情理，实在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一两万我不是拿不出。但是你们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任凭方孝那小子这样胡搞下去，总有一天害的是你们全家啊!”不等我话说完，舅舅就摔了酒杯，愤然沖了出来，捏着拳头想要揍我。 岳父赶紧过去把他拉开，不过舅舅是做屠夫的，蛮力还是有几把的，岳父也拉不太住。 “不借就不借，少在那说什么大道理，方孝就算再不是，那也是我的儿子，自然有我管教，不用你在这里多嘴，既然不不肯，那你又何必跑来?滚!给我滚!我们方家不欢迎你。”舅舅顶着岳父冲到了我面前，眼中全是血丝。 我对这位舅舅可没什么好感，人到中年抛妻弃子，糟糠之妻弃之不顾，教子无方，导致儿子吸毒鬼混!见他一点也不理解我的苦心，我也是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道：“怎么?想打我?就凭你怕是不够格!” 说罢我一拳砸在了墙壁上，登时将墙壁砸出个大大的坑来。果然这一下把舅舅吓了个够呛，大概酒意也醒了不少，顿时悻悻然地又坐了回去。 岳父见方家其他人的神情不对，急忙把我拉出了门市，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你这小子，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我明白你是为了方孝好，不过有什么话不能等把他救出来了之后再说吗?” “爸!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我摇摇头，见马日蒂娜和维托里奥也跟了出来，就着重介绍了马日蒂娜的身份，“她可是黑手党的大小姐，那东西的危害她清楚得很，就连她家族的人都不准碰那东西，你觉得凭方孝，凭方家那点身家，供得起他吸毒吗?” 岳父大人听到黑手党的名号，也是一惊，见马日蒂娜正对他甜甜微笑，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她是黑社会?” 马日蒂娜没说话，这点让我很满意，我又接着道：“爸，总之这事儿你交给我，方孝是小雨的弟弟，那也是我的弟弟。我没了爹娘亲人，小雨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方孝那小子……不给他点教训，实在是扭不回来，重病需勐药，不能一时心软啊，爸!” 岳父大人稍稍想了想，嘆息道：“看来倒是我老了，没你们年轻人的冲劲了，不过这事儿……唉，我估计他们大概也不会理解你的苦心，要不你先带你朋友到处去转转，我再帮忙劝劝他们，免得一会儿你们又吵起来。” 我本来就对胡沁雨的舅舅很不爽，再加上他刚才无端端的沖我发火，让我更是不满，就顺势答应了岳父的要求，说道：“爸，那就拜託你了，别让小雨受委屈，要是他们实在不听劝，这钱我出了，不过事先声明，这也是最后一次，要是以后方孝那小子不知悔改，再进了派出所，我可不会管，你和妈也别管了。” “那……方孝是方家唯一的儿子，你妈只怕不会答应啊。”岳父大人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好吧，这事儿我来劝你妈，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可养不起个鸦片鬼。” 说罢岳父对我摆摆手，示意我带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去外头逛逛。 走了没多远，维托里奥就问道：“王，你……” “好啦，放心，不会影响你们的。”我呵呵一笑，接着道，“毕竟那是我岳父岳母，我关心他们是应该的，至于方家的人嘛，其实在我心里跟陌生人没太大区别，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讨我岳父欢心而已，不过小雨毕竟还是在乎方孝，我总得帮帮忙才是。” 维托里奥拍了拍胸口，引起胸口一阵波涛汹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呢。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真的去玩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为什么 我错了，跟维托里奥等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周围别人那灼热的视线，让我觉得坐立不安!因为我身边的三个女人真是太出彩了。镇上本就几乎不可能出现外国人的身影，三人的与众不同的容貌，自然让她们很容易成为人们的焦点，再加上夸张的着装，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第319页 金髮碧眼的美丽女人，穿着几乎只有电视里才会出现的襦裙汉服、旗袍——更夸张的是走在最后的女僕!一身华丽高调性感的法式女僕装，在这样民风保守的小镇里，简直就是在挑战人们的视觉神经啊! 而且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正在旁若无人地讨论着万一遇到流氓的时候应该如何处理的问题：“马尼，你知道吗，如果是普通女孩子，遇到暴露狂的时候应该怎么办呢?其实很简单，只要像我这样……” 维托里奥俏丽的脸上露出浓重的不屑，眼神淡淡地往下面扫，嗤笑着咧着嘴：“嘁，这么点大，还真是丢脸呢，如果没有二十八厘米的巨根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啊!” 旁边一个正好路过的男人顿时打了个寒噤，脖子一缩，本来对维托里奥的美貌还有点色授魂与的他，却不知怎么的缩了…… 马日蒂娜一副受教的模样，接茬道：“原来如此，早就听说东方人有坦诚相见(奸)的传统，原来是这样啊!” 餵!你们俩完全说得牛头不对马嘴吧，还有为什么我有一种梦想破灭了的感觉!这样两个美丽的女子，结果说的话题也实在太糟糕了啊! 我转眼向女僕小姐看去，见她神情淡定，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似的。见我看过来，她很自然地耸耸肩，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洒脱味道：“抱歉，圣徒小姐说的话的确没错，一般女人对付色狼的确就应该这样!” 尼玛，连女僕小姐的常识也在维托里奥的无情摧残下终于彻底崩坏了么?竟然不觉得维托里奥说话如此重口味!竟然还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镇上集市卖的东西稀奇古怪，就连小猫小狗都有。当我们路过一家卖猫的地毯时，维托里奥顿时就走不动了，撩起裙子就蹲在了摊子边…… 所以说欧洲人不适合穿咱们的汉服啊!想想当初的钱多多吧，就那种说话口没遮拦，做事也是风风火火的女汉子，在穿上汉服襦裙之后，也给人一种端庄娴雅的古典美人的感觉，再看现在的维托里奥，光是这个撩裙摆的动作，马上就让她的端庄减分不少。 摆摊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估计可能是看到了维托里奥裙子底下的风光，老头子红着脸别过了头。不过维托里奥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的目光早已经被笼子里可怜的小猫给吸引了。 “天啊，真是太残忍了，怎么能把可爱的小猫这样关在笼子里呢。”维托里奥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拿手指去逗弄小猫咪。小猫咪们一点也不怕生，还有一只胆子比较大的，竟然拿前爪跟维托里奥玩了起来。 “哦!真是太可爱了!”马日蒂娜也跟着双眼放光，难道说天下的女人都是天生的猫奴?反正我这人就不太喜欢猫，因为猫太高贵太冷艷，跟我的属性完全不合啊。 逗着小猫玩了一会儿，维托里奥终于下定决心，让我花钱把那只最大胆最可爱的猫给买了下来，自己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一边啧啧地逗着，一边对我说话：“王，真是太感谢你了，这只小猫非常可爱，我决定把它带回罗马去!” 小猫咪，你可是要出过了哦!我扫了一眼在维托里奥高耸的胸脯里翻来翻去的小猫咪，心里竟有点羡慕。 “对了，还没问过你呢，你怎么突然想起去当老师了?以你的能力，难道你们的道教没对你们有所安排吗?”维托里奥突然说了个挺关键的问题，让我一时间竟有些回答不上来。 “现在毕竟是科技时代了，何况我是阴阳师，虽然是出自道家，却跟道家不一样。”我在脑子里构思了一下用词，这才嘆息道，“而且……在我们国家，其实大多数人是没有信仰的，我们有一句俗话，叫做临时抱佛脚，意思是说平时什么事都不做，只有在关键时候了，才会花心思去做某一件事情。这句话同样可以从字面意义上去理解——因为在大多数普通人看来，不管是三清道祖还是释迦摩尼，总之只是个求安慰的东西，所以……” “是吗?其实跟我们也差不多啦。”维托里奥却说出了更加惊人的事实，笑道：“其实别看天主教和基督教加起来有而二十亿左右的信徒，但是……他们只不过是自己宣称有信仰而已，真正虔诚的信徒少之又少。你看我收个徒弟，结果都还要顾及到教会的利益。” “这么说，你们教会每个圣诞节都要进行大扫除，其实不光是为了维持稳定，其实也是一种推广信仰的营销手段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别说我们教会的事情了，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维托里奥头也不抬地逗弄着小猫追问道。 “嗯，就像刚才我说过的那样，我是阴阳师，并不是道士。我们阴阳家和道家的关系——怎么说呢，大概就跟你们天主教和俄罗斯正教会的关系差不多吧。”听我说起俄罗斯正教会，维托里奥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不屑：“就那些只会狩猎幽灵的蠢货?哦，抱歉，我并不是说你们阴阳师，你懂的。” 我摇摇头，并不在意维托里奥的失言，笑道：“而且我们阴阳师本来就比较松散，并没有一个比较严明的组织，与道家自然大有不同。虽然我跟隐宗关系还算不错，但是全真派、正一道、茅山宗这几个大门派我可是根本就不认识。” 第320页 宗教无论在哪个国家其实都有很多派系，所以维托里奥倒一点也不奇怪，接着道：“那然后呢?你在道家混不下去，所以跑去当老师了?要不你跟我去罗马吧，以你的实力，我保证可以说服教会授予你圣徒的地位——教会的圣徒可是有很多福利的哦!” 说着她一把扯过了跟在她后面的女僕小姐，笑嘻嘻地道：“比如说女僕啦，女僕啦，又或者女僕什么的，你想怎么玩就能怎么玩。” 对于维托里奥的口没遮拦，我早就已经适应了，所以并不在意。不过听到她说我在道家混不下去，还是让我心里很不爽，就吸了一口气，很装逼地道：“我们的老祖宗说过——君子知至学之难易而知其美恶，然后能博喻。能博喻然后能为师。能为师然后能为长，能为长然后能为君，教师也者所以学为君也。是故择师不可不慎也。记曰：‘三王四代唯其师’，其此之谓乎!” 维托里奥抱着小猫，一脸的不明觉厉。然而我的装逼併没有什么卵用，作为能够把黄段子随时随地挂在嘴上的人，你认为她会知道什么叫矜持，什么叫脸皮?错!大错特错! “虽然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拜託请说人话!” “好吧，简单来说这段话是说，老师其实是个很重要的职位——能当老师的人才能当官，能当官的人才能当国君，说白了，我当老师其实也不错嘛，教书育人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为摊摊手，随口解释道。 “可是你不觉得教书育人浪费了你的才能吗?”维托里奥很是不能理解地道：“人才的浪费就是最可耻的行为!” 说实话，之前当老师，我其实只是为了找个工作而已。不过现在当了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自己也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工作，尤其是在晋华这个女子中学当老师，入眼到处都是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啧啧啧，就算我没那心思，但是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 所以我很直白地告诉了维托里奥：“其实我一开始也并不想当老师，不过现在我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个工作，所以就继续做下去了。” 维托里奥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是吗?那这样也好。” 然后她就不再说话了，倒是马日蒂娜，犹豫了一下，张口道：“王，我认为其实这一次是个难得的机会，让你的学生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魔……” “你……”马日蒂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微笑道：“是的，我的确是黑帮大小姐，黑手党的部分收入的确是来自毒品，这一点我必须承认。毒品是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的恶魔，但这并不代表恶魔可以污染那些纯真的孩子们。我并不想说什么大道理，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孩子们……却更多的需要成年人的引导。” 我对马日蒂娜刮目相看了，想不到这位黑帮大小姐，在竟然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这么有节操，跟某个明明是圣徒，结果却总是说黄段子的女人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 见我看着她，马日蒂娜别过了头，神情竟有些落寞：“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说了一个正常人应该说的话而已，如果你真的想当一名老师的话，请你下定决心吧。” “为什么?”我实在不太明白，马日蒂娜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第一百九十五章 老子砍死你 马日蒂娜其实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弟弟——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小弟很得马日蒂娜的喜爱，而且他很聪明，不管什么事情，只要看一遍，他就可以学会。 但是十三岁的少年就跟大多数人一样，他变得叛逆，不肯接受家人的管教，尤其是作为黑帮家族成员的一份子，他所接触到的东西，远远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像的。那个可爱的男孩子很快就堕落了，他吸毒、滥。交，总之一切贬义的行动他都会很有兴趣地去尝试，因为他自己觉得那很酷! 马日蒂娜为此伤透了脑筋，最终不得不动用了强势的手段。她家的人可都是黑手党，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司法部门，总之就是一句话——给老子关起来，谁特娘的要是敢拿毒品给小少爷，统统丢到西西里海去餵鱼去! 嗯，这是当时马日蒂娜家老爷子说的原话!但是别忘记了小少爷当时很受宠，贝奥托家族的人又掌握着黑手党中最庞大的武力，这其中自然有什么阴谋啦、又或者是某人想要巴结小少爷搏出位啦之类的。 总之小少爷当时很开心，两个老顽固关着我又能如何?哥们儿照样能嗨，照样能玩女人，照样能狂霸炫酷吊炸天! 叛逆期的少年人，你跟他讲道理，他是绝对不会听的。而且那时候的马日蒂娜，还远远没有如今的威势，当时她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对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擅长，只以为把自己弟弟关起来了，凭着家族的威势，谁也不敢不听他们的话。 等到后来察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原本风度翩翩的天才美少年，竟然瘦成了个人干似的!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一个活力满满的少年就这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变态的瘾君子，身上到处都是针眼。当时马日蒂娜正在处理一件对贝奥托家族来说事关生死的大事，所以等她发觉的时候，她已经无法挽救自己最小的弟弟了。 第321页 她还想用强势的手段把弟弟强行拉回来，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毒瘾，小少爷已经是六亲不认，甚至对自己的母亲开枪，并且杀死了她!他就在血泊中抢夺走了母亲手里的所有钱财，甚至打算培植势力，把贝奥托家族所有人的生命送到对手手上——只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 贝奥托家族是在黑帮里面混的，如果全家人落在敌人手里，那可不是坐牢神马的这么简单，那是全都要丢掉性命的!何况还有几百上千跟着贝奥托家族混饭吃的兄弟? 马日蒂娜既悲痛又无奈，好不容易重整情绪，最终带着人先清理了贝奥托家族内部不稳定的地方，随后找到了正躲在某个隐蔽地点吸毒的弟弟。 当时跟他在一起的，还有贝奥托家族的敌人!面对突然来袭的马日蒂娜，没有任何人有准备!只有小少爷浑不在意，依旧胖若不人地吸毒，他吸得有些过量，在自己姐姐面前说自己看到了天国，天使正在迎接他! 马日蒂娜闭着眼睛，一枪嘣在了自己弟弟的身上，随后贝奥托家族以雷霆扫万钧之势将敌人清理了个干净! 悲痛的马日蒂娜，抱着自己弟弟血流如注的身体。但小少爷却没有丝毫悔改，吐着血说自己死得也是这么的炫酷，他这一声没有白活…… 看到自己的弟弟死不悔改，马日蒂娜既痛心又自责，满身是血的她，抱着弟弟的尸体，杀上了那个勾引自己弟弟吸毒的黑手党家族内，一夜之间血染城堡，自此才有了马日蒂娜血腥的红女王的称号!也正因为那一次，马日蒂娜在贝奥托家族内说一不二，就连她老子，在面对她的时候也得小心翼翼。 回到贝奥托家族之后，马日蒂娜採取了强势的行动进行禁毒!要知道那可是黑手党啊!他们就是卖那玩意儿的，居然也要禁毒了!但是没人敢反对浑身带血的马日蒂娜，只要敢反对的，统统都死了! 不过马日蒂娜也很清楚，自己的家族成分跟一般人不同，所以某些东西是绝对禁止不了的，但在贝奥托家族内部，吸毒的确是死罪!真的是死罪! 以上就是维托里奥偷偷告诉我的事情经过，难怪马日蒂娜在听到方孝那小子吸毒的事情之后，反应竟然有点不同。我不想美化马日蒂娜，黑手党就是黑手党，但切身之痛终究还是让她与一般人有些不同。 马日蒂娜只是默默地听着，表现得很正常，该逗猫的时候依旧逗猫，该看热闹的时候依旧看热闹!如果没有这样的心性，她也坐不上黑手党大小姐的位置了。 维托里奥给我将她自己的故事的时候，马日蒂娜并没有作阻止，一直等到维托里奥讲完了，马日蒂娜才淡淡地开口道：“有些东西，总需要自己亲眼见识过才知道有多么可怕，如果单纯只是从电视屏幕上看，对人的冲击还远远不够!而且十几岁的少年人最看重的是面子，为了面子而拿命去博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并不蠢!” 我现在也才二十多岁，自然很明白十几岁少年人的心理，不如说其实很多时候我的心理也不比十几岁的少年人成熟多少，只不过因为现在身份是老师了，所以更加理智了一点，想问题也会想得更多一些罢了。 我明白了马日蒂娜的潜台词，她的意思应该是让我把我的学生们叫来，亲眼见一见吸毒的傢伙到底有多么可怕。不过这毕竟是家丑，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徵求一下胡沁雨的意见。 打了个电话给胡沁雨，现在方家几个人对我似乎还是颇有成见，不过当我说明了我的意思的时候，胡沁雨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她的原话是这样的：我们也是马上要为人父母的人了，将心比心，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子女沾上那东西，既然你是老师，那就有义务引导你的学生们走上正轨，所以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胡沁雨真是个好老婆!既然她如此通情达理，我也不能做得太过，最终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学校里跟我比较熟悉的几个小丫头先过来，等她先实地观看过之后，才通过她们的嘴警告她们身边的人。 我不是什么伟人，我只是个小人物，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影响我身边的人，这就已经足够了，我觉得我已经做到了我的责任。 跟校方沟通了一下，想不到被我看成老古板的校长竟然相当支持我的决定，并且马上答应用校车把秦若兮等几个女孩送到镇上来。 又陪着维托里奥两人逛了一会儿，我们就顺势进了镇上的派出所，姓姚的所长是个浓眉大眼的中年人，给人第一印象就相当不错。而且我这边有关煜婷的电话开道，一切都很顺利。 姚所长表现得既不热切，也不冷漠，问我是不是要把方孝那小子带出去，如果是的话，他倒是可以网开一面，不过他并不建议我这样做。 我要是真的想把方孝带出去，肯定是要走正常程序的，毕竟关煜婷这人，你要是借用一下她的关系，让她帮你介绍几个人什么的没问题，要是弄点不合法的事情，她会跟你没完的! 不用管我们，方孝那小子平时被一家人给宠坏了，让他在派出所里受点教训也好，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狠狠地教训他一下，我是这么告诉姚所长的。 这点小事，姚所长自然不会介意帮一下忙，并且很直接地告诉我，如果明天家里不来人的话，估计就要上交起诉了。估计会判上几个月，但是他很直接地告诉我，像这种瘾君子，就算被判刑了，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大多数瘾君子出狱之后，很快就会再次开始吸毒。 第322页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答应马上把方孝救出来的原因，这也是我跟胡沁雨商量好的!方孝是方家的独苗，两个老的平时宠着爱着，要什么给什么，舅舅呢又不是个老实人，平时自己风流快活，却对自己儿子并不怎么关心，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要是不好好教育一下，怎么可能改得回来? 我和胡沁雨决心要让方孝吃苦，所以打算让姚所长再通融一下，把方孝多关一段时间。姚所长稍微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这事儿不算大事儿，他自己也是能做主的。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学校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说是校车已经把学生们送到了镇上车站，让我过去接。 等我把秦若兮和她的三个小伙伴儿安排好住的地方，又跟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道别之后，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胡沁雨就站在她舅舅门市的门口等着我，见我过来，急忙迎了上来，低声道：“暂时别进去了，我舅他还没消气了，今天晚上我们住旅馆吧。” 从这一点就看得出来方家的人到底有多不懂事了，就算对我不满，好歹我也是胡沁雨的丈夫，表面上总得表现得和和气气的吧?人家方家人就偏不，吃饭了也不放个屁，搞得胡沁雨在面对我的时候，表现得很内疚的样子。 反正我也不在乎方家人怎么想，只要胡沁雨开心就行，所以在我宽慰了她一下之后，胡沁雨才渐渐放开了一些。小镇上晚上什么东西都收摊比较早，我和胡沁雨草草吃了些东西之后，赶紧跑去找了个小旅馆，这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大早爬起来，我和胡沁雨估摸着方家人经过一晚上休息，估计该消气的也消了，打算先去看看情况。刚走到舅舅租住的门市门口，就听到一阵兇狠的咆哮：“老子砍死你!给不给钱!” 第一百九十六章 瘾君子 今天早上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但是这一声咆哮无疑将这好天气与随之而来的好心情一起破坏殆尽! 胡沁雨脸色一变，急忙加紧了脚步，快步冲进了舅舅家的门市里，接着就听到里面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其中一个是我熟悉无比的声音，正是刚刚进去的胡沁雨，另外一个声音很年轻，估计应该是——方孝那个混帐小子! 等我叮嘱过秦若兮等丫头，带着她们进了门市的时候，才看到里面的情况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方孝这时候正一手提着杀猪刀，恶狠狠地扫视着面前方家所有人。 包括胡沁雨在内，连我的岳父岳母都没能倖免，舅妈更是扑在婴儿床上，生恐方孝一个不小心伤了自己的孩子。外公外婆这时候早已经六神无主，呜呜咽咽地低声哭泣，被方孝吼了一嗓子，顿时就不敢吱声了。 “给不给钱!不给钱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方孝看也不看我们这边一眼，单手挥舞着杀猪刀，恶狠狠地威胁着自己的亲人。 这王八蛋是怎么出来的?我昨天不是拜託了姚所长，让他帮忙多“照顾”一下方孝这混帐吗?我心中暗暗诧异，但脚下却不敢有丝毫拖延，毕竟我的老婆可是同样被逼在了角落里。 “方孝!你这混帐，你拿着刀是想干嘛?是男人就给我把刀放下!”我急忙快步上前，试图抢掉方孝手里的刀子。不过这傢伙倒是挺警惕，一甩手，差点把我给割了一刀，恶狠狠地道：“你特娘的给老子滚开，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你个外人少特么插嘴，不然老子一刀捅死你!” 捅死我?我心中冷笑，怒火也在一瞬间燃烧起来，凭我的手段，绝对可以整得方孝这混帐生不如死，但是胡沁雨却很着急地对我摇了摇头。 我退开两步，站到了秦若兮等几个女孩子中间，放缓了声音道：“好!我不管你的事情，但是你把刀放下!你看看站在你面前的都是谁!你的爸妈、你的爷爷奶奶、还有你的姑姑姑父、还有最疼爱你的表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方孝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再次狠厉了起来，冷笑道：“少特么跟老子废话!我妈已经被我这个混帐老子给甩了，这个臭女人不是我妈!还有这两个小野种……” 他一边说着，就要一边去抢两个小婴儿，那可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看到他神情兇狠到了极点，舅妈也是吓得不停地尖叫，拼命地抱着婴儿床不肯撒手，哀嚎道：“方孝!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别伤到孩子。” 听她服软肯给钱，方孝手下的动作就是一缓。舅妈急忙给舅舅使眼色，舅舅却不为所动，冷哼道：“不给!老子就特么这么点本钱，全都给了他，以后还怎么杀猪卖肉?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去啊?” 听到这句话，方孝脸色就是一变。舅妈急忙阻止道：“方孝，方孝，你别冲动，我去劝劝你爸，你别冲动，千万别伤到孩子。” 说着大声对自己丈夫吼了起来：“方新春，这都什么时候了，那点钱你还捨不得?万一孩子没了，老娘跟你没完!” 一家人吵吵闹闹，我一时间也插不上嘴。我身边的秦若兮压低了声音：“师父，那个方孝是你小舅子吗?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渣啊，拿自己的弟弟来威胁父母，有本事自己去外面抢钱去啊。” 说着小丫头有点得意地甩了甩手：“师父，要不我帮你搞定他吧，最近维托里奥小姐教了我几个小法术，我正好想尝试一下。” 第323页 “你这小丫头，别乱动!”我急忙打断了秦若兮的动作，回头看去，却见万青青和葛贤菲早已经长大了嘴，这时候真震惊得不行。有男性恐惧症的阮秋枫就更加了不得了，身体打着颤，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但是看到我看她，这小丫头就急忙又把身体缩了回去。 “少特妈给老子废话，钱!统统把钱交出来!”方孝等了一会儿，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见舅舅和舅妈还是夹缠不清，更是恼怒，一摊手，又开始挥舞起了杀猪刀：“不给钱老子就把你们全都砍死!” “方孝，我们真的是没钱了。”岳父大人还算比较有担当，把岳母和胡沁雨挡在身后，顺便也把外公外婆给保护了起来。 见方孝实在闹得不像话，这时候岳父大人也不得不站出来了，沉声道：“你如果不信，你自己可以问问王丫头，昨天晚上，我们商量来商量去，怕你在派出所里吃苦，所以我和你姑姑就把手里仅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你也知道，你姐刚结婚，她和你姐夫才买了房子，真没什么钱了。” “少给老子来这一套!没钱?哼哼!有钱把我从派出所里捞出来，现在就跟我说没钱了?也行啊，姐姐不是刚买了房子吗?让她把房子卖了，把钱给我!”方孝兇狠地大叫着，眼中全是血丝，其狠厉程度，简直就跟疯子一样。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方家一家人怕方孝这小子在派出所里吃苦，昨天不顾我的反对趁夜跑去派出所把方孝给保了出来，结果好心没好报，今天一大早，方孝这混帐毒瘾发作了，结果又没钱去买那玩意儿，就开始用强硬手段硬抢了! 真是坏事!我心中暗骂一声，再看外公外婆，见他俩虽然哭哭啼啼，但还是不停地偷瞄方孝，眼中关切之意毫不遮掩，显然昨天晚上出馊主意让我岳父岳母把方孝保出来的肯定就是他俩了。 我还真是不好责怪这两位老人家，两老都没读过什么书，什么东西都不懂，一辈子就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地过过来的，哪里想过那么多，我估摸着在他们的意识里，进了派出所就等于马上就要被判坐牢!坐了牢就一辈子抬不起头，全家人也跟着抬不起头，再加上两老太宠着方孝这个独苗苗，结果集中情绪夹在一起，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而且我记得胡沁雨以前跟我说过，其实她外公外婆根本就不懂什么道理，反正就是知道一样——哭!舅舅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年轻的时候也是招摇浪荡的傢伙，那时候他才结婚，一家人饭都吃不起，当时就是外公外婆哭，哭得我岳母和她的几个姐妹又心烦又心软，总是想方设法地接济，一直到后来方孝开始读书了，舅舅才稍微改了那么一点点!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里没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现在想来竟然还是好事一件了。看看方家现在闹得，昨天曾经出现过的姨娘们，竟然一个都没出现，显然她们大概昨天也没答应保方孝出来。 姨娘们跟外公外婆的关系不好，纯粹就是不满!不满外公外婆太冲着方新春这个独子，几乎根本就不考虑姨娘们的感受。毕竟谁家都不比谁家日子过得好，看在兄弟姐妹的份上，稍微帮衬一下倒没问题，但是几乎是养着自己的弟弟，谁心里都不会高兴。 其实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方家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外公外婆这两位老人家的责任也不小，不过他俩毕竟什么都不懂，又只有一个儿子，有些宠溺也是难免。 只是让我很不满的是舅舅的为人，抛弃糟糠之妻，连儿子也管教不好，如今面对儿子拿着杀猪刀威胁的时候，他也只是躲在后面跟妻子吵吵嚷嚷，拿不出任何担当，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若兮，你自己看清楚，这就是吸毒的人，一旦毒瘾发作，为了有钱吸毒，那是六亲不认的。”我指了指正打着呵欠，眼泪鼻涕流得到处都是的方孝，告诫道。 不过秦若兮在乎的倒不是方孝太兇，而是他打呵欠的模样，连连摇头道：“欸，真是太丑了，口水鼻涕流得到处都是，人家才不要沾那东西呢，我可是好人!” “给不给钱?不然我可真杀人了啊!”方孝打了两个呵欠，强行提起精神追问。 这时候得到消息的王丫头也来了，哭着喊道：“方孝，你干嘛呀，快放下刀，不能杀人的，你被枪毙吗?” 嗯……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来，王丫头其实也没受过什么教育，估计初中毕业都算了不起了。 方孝听到王丫头的声音，神情稍微温柔了一点点，甩了甩脑袋，强硬地道：“我也不想杀人，可是这些老傢伙，让他们给我钱，一个个推三阻四的，这个说没有，那个说穷!妈蛋，还以为老子真是白痴吗?这老东西有钱出去鬼混，却说没钱给我买药，老子今天就要杀他!” 我看方孝的神情不太对，再次向胡沁雨看了过去，却见她还是不停地摇头。这……难道还让我再忍忍?好吧，我继续忍! 说真的，方孝的确是太受宠了，如果不让方家人吃点苦，以后说不定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所以我对胡沁雨的态度倒是挺支持的，只要她不遇到危险就行了。 不过刚想到这里，方孝突然跨前了两步，拿杀猪刀在胡沁雨的脸颊上比划着名，兇狠地将刀身拍在胡沁雨的俏脸上，咬牙切齿地道：“姐姐……你肯定有钱对不对?快给我钱!不然我画花你的脸!” 第324页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成事不足 卧槽!这一下老子怒了，尼玛，要不是我老婆让我一忍再忍，你以为你这混帐小子真能嚣张得起来?现在还敢拿着杀猪刀在我老婆脸上比划，威胁要画花她的脸?哥要是不发火，你这混帐小子真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其实我自己都很清楚，我这人有时候挺冲动的，当听到方孝威胁胡沁雨的时候，怒火一下子就冲上了脑海，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脚下勐然迈开步子，几乎眨眼之间就冲到了方孝身后，闷声不响抬脚就扫了出去! 我从小就跟着老爷子学了不少国术，再加上得了李承光的抬头鬼的力量，如今我的拳脚功夫——就算不是宗师级，只怕也相差不远，这一脚的力道之大，简直有李小龙附体的感觉，方孝这混帐小子，直接被我一脚踢飞出去七八米远，啪嗒一声甩在地上——没声儿了。 “方孝!”王丫头尖叫一声，就要去搀扶方孝，我则是拍了拍手，关切地扶住了胡沁雨，低声问道：“小雨，你没事吧?抱歉，我看到方孝威胁你，脑子一热，结果就……” 胡沁雨显然有些心有余悸，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我本来想让你再忍忍的，不过没想到毒瘾发作的人，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猜测。” 说罢她悲哀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方孝，深深地嘆了一口气：“阿正，你真的帮不了他吗?他毕竟是我的弟弟啊，看着他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我……我……我的心痛极了。” 她一边说，一边就哭了起来。她这一哭，搞得我家岳母大人也跟着哭，见了女儿哭，外公外婆也开始哭，就连我的岳父大人，也红了眼睛，颇有些感慨地道：“以前总听人说谁谁吸毒，搞得家破人亡……唉，方孝这小子要是再不知悔改的话，只怕连我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不过我算是看出来了，岳父这人其实有点腹黑，他这句话只怕就是在提醒我，趁早作决断，要么跟方孝一刀两断，要么就把方孝弄到警察局里去。 我岳父大人其实是个人精，早就看出了我跟胡沁雨不停地在交换眼色，而且他也知道我是阴阳师，也知道我跟刑警队的关煜婷有合作，所以他对我倒是很放心，不如说岳父大人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我来背锅——也对嘛，毕竟他女儿都嫁给我了，他的家不就是我的家? 岳父大人打的如意算盘，让我来背锅的事情我倒是不反对，毕竟我跟方家其实没什么交情，如果真跟方家恩断义绝，顶多也就让别人说几句胡沁雨没找到个好丈夫，他们管不到我头上。只要我对胡沁雨好，其他一切都是空谈。 只是稍微一琢磨，我就明白了岳父大人的意思，便对他点了点头，拍着手道：“好了好了，都别哭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那个……舅妈，你去把捆住的绳子拿出来，把方孝这混帐给捆上，免得这傢伙醒了之后又暴起伤人。” 被我刚才那一脚给震惊到的舅妈急急忙忙跑到了门市后面，一眨眼就拿了个儿臂粗细的麻绳出来，显然舅妈对方孝也是有着诸多不满，看这绳子的粗细……呵呵。 “不能捆啊，不能捆啊。”外公结结巴巴地想要反对，但又说不出个道理来，被我几句话就给压了下去。反正我是打定了主意要替岳父大人背锅了，所以外公外婆的态度，我也就不太在意了。 三下五除二把方孝捆了个结实，我估计这下如果不是有人主动给他解开，只怕他一辈子也别想逃了。 我再一次巡视了一眼方家所有人，沉声道：“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方孝这混帐，为了要钱吸毒，不惜拿杀猪刀威胁自己的家人，你们自己也都亲身被威胁过，我就不多说了。先把这小子捆几天，我问问看朋友，有没有比较好的戒毒方法，这几天不敢这小子怎么折腾，千万别给他解开绳子，否则后果自负!” 估计是我那一脚踢出了风采，说完这句话之后，居然没有任何人反对。想起昨天我说不要把方孝保出来的时候，大家给我的脸色，现在我心里竟莫名地有些畅快。 我是真心受不了方家这些人，所以稍微安排了一下之后，我就选择了离开，倒是胡沁雨，还是决定留下来照顾级的弟弟，对于她这一点，我也没什么好评论的。 带着几个小丫头在外面找了个餐馆吃饭，秦若兮的神情显得有些亢奋，倒是葛贤菲，竟然意外地很沉默，不停地偷偷看我的表情。 这小丫头以为自己能瞒得过我?我故意不去声张，等大家都吃完之后，便招唿她们准备离开，上午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在睡懒觉，我估计下午她们又得让我带她们到处去玩玩了。 我屁股才刚刚离开凳子，葛贤菲突然道：“老师，等一等……我有点话想要问你。” 我就知道这小丫头肯定有事想说。我身子一趔，屁股再次沾在了凳子上，好整以暇地端起老鹰茶喝了一口：“说吧，老师都听着呢。” 小丫头显得有一些犹豫，反而是万青青抢过了话头：“老师，你自己也说你只有二十多岁，不像其他老师那么古板对不对?” 不等我点头，万青青就连珠炮似的道：“那我们交了男朋友，老师肯定也不会生气的了?也肯定不会说教的了?” 第325页 呵……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不交男朋友的才不正常吧?就算我当初读高中的时候，距离现在也不过只是短短几年时间而已，那时候我们班上谈恋爱的学生可不少，这一点也不稀奇好吧。不过说教嘛——作为老师，应该进行的教育还是必须要的，毕竟屁股决定脑袋嘛。 见我不置可否，葛贤菲就咬了咬牙，有些颤抖着问道：“老师，吸毒的人真的有那么恐怖吗?连自己的家人都敢下手?” “那你觉得我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其实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不过我有个朋友告诉我，说毒品是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的恶魔，人类应该为自己的愚蠢无知付出代价，但那并不代表你们这些孩子应该跟成年人一起成为牺牲品。”我想起了当初马日蒂娜说起这件事的神情，有些沉重地道：“其实我以前也没见过吸毒的人，只不过我的朋友说，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杀死了他的母亲，所以……她不想再看到这样的画面。然后我就想起了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有义务引导你们走上正途，至于你们听不听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是我肯定是要做出自己应该作的选择。所以在徵得我妻子的同意后，我才让你们紧急来到镇上，就是让你们亲眼见识一下吸毒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见几个小丫头都不说话，就连秦若兮的神色也沉重起来，我拍了拍她们的肩膀，笑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你们只要明白那东西有多么可怕，可以把人扭曲成什么样子就行了，以后不要觉得那东西很酷，所以就去尝试，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踏足哪怕一步的。” “嗯!谢谢老师。”几个小丫头用力地点点头，葛贤菲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老师……其实我男朋友也在吸毒，他……他说那样很酷，让他可以与众不同。在今天之前，我也觉得他很了不起，他比其他人要成熟得多，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们真是蠢得不行!” “你没碰那东西吧?”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葛贤菲的肩膀。 因为太紧张的关系，我下手的力道不轻，不过这一次葛贤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而是很庆幸地笑了起来：“差一点!就在昨天来的时候，他正准备拉我一起吸，结果正好老师的电话打过来，我就赶来了。” 说到这里，她眼里全是浓浓的感激，愧疚道：“老师，对不起，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我也变成吸毒的人了。还有，老师，谢谢你。” 听到她没有沾过那东西，我也松了一口气，看到她浓浓的感激，我小小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哈哈一笑：“我是你们的老师嘛，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又安慰了几个小丫头几句，大家就一起出了餐馆。秦若兮拉着我落在最后面，见大家似乎情绪又恢復了，这才压低了声音悄悄问我：“老师，我记得不久之前你曾经告诉过我，说千万不要让鬼抬头，否则人就不再是人了。那么你认为，到底是鬼抬头的傢伙可怕，还是吸毒的傢伙更可怕?” 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被她这么一问，我也是为之一愕，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想起了方孝那小子的事情，不由心中一沉：“只怕吸毒的人比鬼抬头还可怕，鬼抬头那是控制不住心中慾念，终究是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但吸毒的人，是有自己的意志的。” 带着几个小丫头在镇上稍微逛了一圈，大概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胡沁雨的电话打了过来，一开口就道：“阿正，你赶紧来医院，我舅……他被方孝砍了。” “怎么回事?”我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方孝不是被捆住了吗?怎么会砍人的? “我外公外婆，给方孝吃中午饭的时候，看他被捆着，觉得可怜，就给他松开了……”得了，后面的不用听了，方家这两个老人家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一百九十八章 患难见真情 我他娘的也算是服了方家这两位老人家了，除了能添乱，能有点作用吗?明知道现在的方孝已经六亲不认了，我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给他松绑，结果还是…… 唉，我还能说什么呢?其实转个念头想一想，外公外婆虽然对方孝太宠溺，但那毕竟是他们的孙子，身为老人的，不疼自己的孙子，那还疼谁?要是真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孙子被捆个五花大绑还无动于衷，只怕两位老人才是真的有问题吧? 要怪只能怪我想得太理所当然，以为方孝凶过一次之后，大家就会怕他，就会心甘情愿地将他捆起来，却忘记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哭哭啼啼的外公外婆，还有我家岳母大人，也是一边流眼抹泪，一边安慰着两位老人家。 “怎么样了?”被几个人的哭声弄得心烦得不行的我，首先抓住了胡沁雨的手，见她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放心了不少。 胡沁雨用力摇摇头，苦涩道：“难，医生说是捅破了脾脏，本来应该是有救的，但是镇上的医疗条件不行，只能想办法把命吊着，如果送到市里去的话——时间又来不及。” 这么说，舅舅现在是死也死不成，活也活不了?只有躺着等死了?我心里也是无奈得很，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尤其是两老，真是不知轻重，但是…… 第326页 “别哭了!哭又有什么用?能把人救回来吗?”耳边不停迴荡的就是呜呜呜地哭泣，我的烦躁也被提升到了顶点，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 “小声点，这里是医院，不要影响到病人。”年轻的忽视冷冷地招唿了我一声，然后转头就走，见惯了生死的她们，大概也见惯了病人家属痛苦又无助的恸哭吧。 “别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我不得不放低了声音，试图安抚一下安家众人的情绪。可惜换来的却是舅妈的白眼：“你当然没事了，反正要死的又不是你，可怜我家才出生的两个孩子啊，他们的爸爸死了，以后我可怎么拉扯他们啊。” 得，这他妈还成我的不是了!我心里也是有气，这事儿凭什么怪到我头上?本来有心转身就走，不过看到胡沁雨恳求的眼神，我又再次站定了下来。 “阿正，你门路多一些，帮忙想想辙，要是实在救不回来，我和你妈也不会怪你。”还是岳父大人通情达理，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想办法。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我们儿子。”外婆哭得稀里哗啦，歪在外公的身上。外公眼睛一张，估计是想发火，但随即想到伤心处，也跟着再次嚎哭起来。 阿西吧，这一家人，老子真是服得很了!我气得都快吐血了，这家人除了会哭，还能有什么办法? “谁是病人家属，来签病危通知书吧。”正在我们这边乱糟糟的时候，医生很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淡淡地扫了我们一眼，苦笑道：“也是你们运气不好，如果咱们镇上医疗设施能跟市里的大医院比的话，病人其实也就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可惜。” “医生。”我一把抢过医生手里的病危通知书，郑重道：“请你老实告诉我，我舅舅他……还有多久的时间?” “最多还有两到三个小时……”医生摇摇头，看了看方家一家人的穿着，低声道：“其实这点时间，如果是赶到市里去的话，勉强也够了!但是路上的颠簸，病人肯定承受不住，如果离开了医院，万一出现什么特别情况，病人的身体更加承受不住。如果有直升机的话，问题倒是不大，不过咱们镇上也没人有这能量。” “谢谢，请你稍微等一等。”看来这位医生还算尽职，见我道谢，他只是点点头：“这都是我们医生该做的，只不过……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准备后事吧，我已经尽力了，不是我医术不精，实在是我们的手术室器材不行，真没办法，抱歉。” 我对胡沁雨点点头，让她来应付这位热心肠的医生，自己拿出手机，拨通了维托里奥的电话。这个女人应该才刚刚起床，声音显得有些慵懒：“嗨，亲爱的王，难道是想我了?也是，像我这样的美女，如果你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的话，我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弯的了。” “抱歉，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我的声音竟然有些嘶哑，连我自己都有些吃惊了，电话那边的维托里奥显然也察觉到了，急忙道：“你在哪里?难道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我需要直升机!你……能想到办法么?”其实我找关煜婷帮忙，应该也能找到直升机，不过到时候方孝的事情就瞒不下去了，杀人未遂这种罪可不轻，就算我对方孝没什么好感，但是我也得照顾一下胡沁雨的感受。 我认为我已经做到自己的极限了，如果不是为了帮助胡沁雨，方家这一摊子烂事儿我才懒得插手呢! 电话里的维托里奥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道：“没问题，我马上让马日蒂娜准备，她家有公司就在市里，应该没问题，你稍等。” 没过一分钟，马日蒂娜就把电话打了过来，问清楚我要直升机的原因，很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好了，准备转院手续，能不能成，就看舅舅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舅妈你回去收拾一下，把能带的钱全都带上，还有生活用品，舅舅可能需要你照顾一段时间。”我收了电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下了一半，急忙吩咐大家分头行动。 “怎么?”岳父大人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就简单介绍了一下马日蒂娜的家世，说道：“我跟她们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拜託她们用直升机把舅舅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外公外婆，你们也别哭了，好好回家，自己想想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我本来是想让方孝在派出所里吃点苦头的，你们又哭又闹的把他捞出来，结果呢?他拿杀猪刀威胁你们，要你们拿钱。你们自己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把他再抓住，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你们别给他松绑，你们呢?又给他放了，这才捅了舅舅。我理解你们心疼方孝的心情，可是你们的感情在方孝眼里狗屁都不是，他才不会在乎你们，如果不想一家人都被他杀个干净，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吧。” 我这话说得可不客气地很了，但是两老却连反驳都不敢，反而要对我千恩万谢。我也不想多说，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事情，我他娘的真是再也不想遇到了。 现在方家俨然以我为主了，毕竟我岳父岳母对我还算比较信任，外公外婆哭得昏天黑地，舅妈也是哭得失魂落魄，大概也只有我才能冷静下来处理所有事情了吧。 第327页 正吩咐着方家人应该接下来怎么处理，上午不见踪影的姨娘们赶来了，一见面就问舅舅的情况怎么样，听说还很危险的时候，大家都哭了起来。 虽然姨娘们对外公外婆有着相当的怨怼，但毕竟骨肉血亲摆在这里，有些接受不了打击也很正常。 “你说你!新春娶了你有什么用?一出事就知道哭，连孩子也管不好，看看现在的方孝都成了什么样子!”大姨哭了一会儿，就开始责备起舅妈来了。 我反而觉得有些不忍了，这位舅妈虽然是小三转正，不过仔细想想，其实她并没有什么错。也许在她看来，她跟舅舅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爱情。毕竟舅舅可不是什么有钱人，至少从我见到的情况来看，舅舅家的条件真心不怎么样，舅妈能跟着他，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了。 “好了，大姨，你也别责怪舅妈了，这事儿怨不得别人，怪只怪方孝太不是东西。”我急忙拉住了发火的大姨劝解。 “唉……我们方家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竟然出了方孝这么个畜生!”大姨嘆息一声，擦了擦眼泪，抖抖索索地从包包里拿出一包报纸捆着的钱来：“这点钱是我家里仅有的家当了，赶紧拿着，好歹把新春救回来再说。” “大姐……”舅妈抱着钱哭了起来，“我……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不喜欢我。” “行了，别废话了，我现在也不喜欢你，但是谁让新春是我弟弟呢，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本事，只有这么点钱，你就先拿着吧。”大姨恋恋不捨地看了一眼舅妈怀里的钱，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去安慰外公外婆去了。 接下来其他几姐妹也跟着大姨的动作，把钱塞进了舅妈怀里。农村人不习惯刷卡什么的，大都是拿现金，她们少则一两千，多则三五千，其凑八凑的，倒也凑了个两三万块钱。 这笔钱不多!也许对很多人来说，甚至只是手指缝里漏出来的数量而已，但这是一家人凑出来的救命钱，是她们最最淳朴的真实感情。 “这难道就是中国的成语——患难见真情?”正好在这个时候感到的维托里奥用罕有的郑重语气问道。 “也许是吧。”我轻轻嘆了一口气，“其实在中国，我们的老一辈大多都有着很多兄弟姐妹，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既相互憎恶厌恨，却又互相割捨不下，我……也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这一点。”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在哪里 “飞机已经起飞了，十分钟之内应该就能到，让你的人准备一下吧。”马日蒂娜打断了我的感慨，微笑着说出了让方家人最期盼的答案。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舅妈连连躬身，千恩万谢地飞身跑回去收拾东西去了。好在她家门市距离医院不远，我估计十分钟应该勉强来得及。 “我去帮忙。”胡沁雨也对马日蒂娜点点头，转身跟着舅妈去了。 “臭小子，果然没辜负我的希望，不错不错。”岳父大人勾着我的脖子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道：“上次看到你带着外国女人过来，我还很生气，以为你跟她们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呢，不过这一次你救了我小舅子一命，我就选择相信你了。你这臭小子，到底是怎么跟这些外国女人认识的?” “爸，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啦，其实还是维托里奥，她是欧洲教会的圣徒——嗯，你可以理解成是受到官方承认的阴阳师的身份就是了。至于马日蒂娜，我已经给你介绍过了，是你自己要胡思乱想。”我对岳父大人翻了翻白眼，不过岳父大人显然没生气，哈哈一笑，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没过一会儿，天空中就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又等了一小会儿，马日蒂娜接了个电话，然后苦着脸告诉我：“这医院附近地方太狭窄，没有适合降落的地方，你看怎么办?” 咱们中国人多，与之相应的，地价也就贵!镇上的中心医院肯定从来没考虑过会有直升机降落的问题，绿化什么的都做得很好，自然不可能会有直升机降落的地方。 岳父赶紧自发去找医生去了，我只有抱歉地对马日蒂娜点点头，正赶巧，舅妈收拾完东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怎么样?我刚才看到直升机了，可以走了吗?” “没降落的地方，附近都是房子……”我很无奈地嘆了一口气，没想到事到临头竟然会被这样难住，还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要多大的地方?医院下面一点的操场你看行不行?”胡沁雨脑子灵活，对地形也比较熟悉，马上就想到了最有可能降落的地方。 马日蒂娜又打了电话过去，然后点了点头：“刚才我让人看过了，操场应该可以，他们不熟悉地形，被操场附近的绿化带阻挡了视野。” 既然决定了地方，那就二话不说开始准备，方家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和马日蒂娜走，岳父和那医生推着舅舅的病床出来了。 我只能说还好镇上道路改革，把原本的石板路全部改成了水泥路，这让转移的过程轻松了很多。舅妈甚至连喘息都没来得及，就又急匆匆地站在了舅舅的病床边。 直升机的动静不小，等我们到学校的时候，操场附近已经站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学生，大家纷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赞嘆着直升机的轰鸣，也有的感受着螺旋桨带来的飓风——当然有更多的*利用飓风在装逼，这里就略过不提了。 第328页 “等等，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方孝那小子也不能放着不管，现在我需要大家给个话，以后怎么管方孝，由我说了算!”见胡沁雨拉着我恳求，我就趁着最后的机会提出了要求。 这一次我对舅舅可以算是有救命之恩，再加上两老觉得亏心得厉害，自然一个字也不说。姨娘们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看着舅舅。 舅舅的表情很虚弱，脸色苍白，嘴唇白得跟纸一样，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虚弱地道：“好，那小子连我这个当爹的都敢捅，以后你怎么教育他都是你的事情，就算一棒子打死了，我也不会怪你!” 我当然不会一棒子打死方孝，不过有了这句保证，我就少了很多顾忌。目送直升机轰鸣着飞上天空，方家人也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别放松，现在事情还没结束!方孝那小子到底去了哪里，还得继续找!”岳父大人和岳母陪着舅舅一家去市里了，现在就只有我来提这个话茬了。 不过说到方孝，大家似乎一下子就没了兴趣，姨娘们纷纷藉口家中有事，转眼就熘了个干净，就连两位老人家也哭哭啼啼地向我道别，说是家门不幸，现在自己都没脸见人了，以后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了。 一眨眼功夫，方家人就走了个干净，我他娘的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方孝毕竟是你们方家的独门单传，唉……没办法，谁让方孝那小子实在太不争气呢。 别看这一切我似乎没出多大力，但为了应付方家，为了找马日蒂娜帮忙，我脑子几乎就一直没停过，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人的神经一松，一股疲劳感就随之而来。 “老师……”秦若兮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低声招唿了一声。 我对她摇摇头，苦笑道：“好了，刚才忙着救人，倒是忘记招唿你们了，你们也别在意。现在你们也看到了，吸毒的人……连自己的父母都能杀，以后可不要再觉得那玩意儿很酷了。我知道你们爱面子，不过嘛，要面子的地方有很多，但是不能用生命换自己的面子。” 有些东西不用我一直去耳提面命，身临其境的感受远远超过了千言万语。至少现在我只是随便提了几下，四个女孩子就露出了后怕的表情，尤其是葛贤菲，甚至忍不住痛哭了起来，连说自己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毒品这东西，还真是可怕!远远比什么厉鬼凶魂更加地可怕。 教育了四个女孩子几句，见她们现在懂事了不少，我不得不继续强打精神道：“好了，现在问题是怎么找到方孝，那小子捅了自己的父亲，现在肯定躲起来了。我本来是可以不管这件事情的，但他毕竟是小雨的弟弟，我这个当姐夫的，有责任教育一下那个混帐小子。” “要帮忙的话尽管说。”马日蒂娜很耿直地接过了话茬，“如果是在义大利的话，分分钟就能帮你把那小子找出来，不过这里是中国，我们的势力不行，公司也是正当经营的企业，所以很多事情都受到了限制，不过如果需要官面支撑的话，我想我应该能帮得上忙。” 维托里奥接着耸耸肩道：“抱歉了，这里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这里可没有什么教会……而且在中国，教会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弱了。” “你们的帮助已经够了。”我对二人点头道谢，沉思了一会儿道：“对了，王丫头怎么现在都没出现，我还记得上午她出现的时候，方孝那小子对她还算不错，我估计她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可是我们不知道她家在哪啊。”胡沁雨摇摇头，苦涩地道，“而且说不定王丫头早就跟方孝一起跑了，如果我们不快一点，只怕真的找不到他了。” “等等……”马日蒂娜拦住了真准备离开的我们，郑重地道：“就算找到了他又能怎么样?你难道真的打算杀了他?你并不知道吸毒的人如果毒瘾发作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你又凭什么认为你能帮助他?相信我，我见过的瘾君子，远远超出了你的想像，在我们黑手党中，也有不少人是瘾君子，我想在处理这方面的问题上，我比你更加有经验。”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诧异地打量着马日蒂娜，没想到这位血腥的红女王竟然会主动提出这件事情，难道她…… “如果信任我的话，请把那小子交给我吧，他要是敢碰那东西，我就剁他一根手指，碰第二次就剁他两根，要是碰第三次——”马日蒂娜拉长了声音，冷笑道：“剁了他的吊，看他还敢不敢碰!” 果然不愧是黑帮大小姐，这话说得霸气四溢，让人丝毫不敢怀疑她言语的真实性。 我稍作沉吟，眼神瞟到我的四个学生，却见她们个个双眼放光，看着马日蒂娜小脸通红，兴奋得不行的样子。 “老师老师，这位小姐真的是黑帮大小姐吗?真酷!”葛贤菲找到了新的崇拜对象，几乎毫不掩饰自己对马日蒂娜的喜爱。 “小丫头，你们经歷的还太少太少，也许等以后你们就会发现，这根本就不是酷。而且黑帮的生活之残酷，远远的超过了你的想像。”马日蒂娜倒是很亲昵地拍了拍葛贤菲的脑袋，让小丫头眼睛里全是金星——兴奋的。 第329页 被几个小丫头打了个岔，我差点忘记了马日蒂娜的提议。还是胡沁雨抢着说道：“贝奥托小姐，既然你是我丈夫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那个弟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也许一般的方法，真的已经无法再让他变成正常人了，与其如此——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其实我很清楚，胡沁雨对马日蒂娜和维托里奥都有一点敌对意识，不过这时候为了自己的弟弟，也只能放下成见了。 随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碰碰运气，先去找找看王丫头还在不在。因为有关煜婷这边的关系，我打了个电话给姚所长，从舅妈那里问到了王丫头的名字，对方很快就告诉了我们王丫头的地址。 等我们找到王丫头的家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见到我们，这丫头顿时害怕得双股战战，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颤抖着道：“方孝他杀了人，你们是不是来抓他进派出所的?” 果然是个无知的女人!我心中有些不屑地笑了：“不，那是警察的事情，我是来教育方孝的，他现在人在哪里?” 第二百章 人之初，性本何? 方孝的确逃跑了，在我们的压力下，王丫头不得不主动坦白，原来她的确早就知道方孝在吸毒。不过就如同葛贤菲之前说的那样，她只不过是觉得方孝很酷。而且至今她也一直认为，吸毒的方孝很酷，比别的人洒脱得多! 对这种无知的蠢女人，我没什么好说的，这大概也是受教育程度太低造成的原因吧。把无知当厉害，把愚蠢当酷毙，这种人其实并不少见。 王丫头说，方孝拿杀猪刀捅了自己老爹之后，将家里仅有的五千块钱现金抢走了，跑去找人买了点药，然后找到她，让她一起跑路。 王丫头有些害怕，所以也跟着收拾东西，不过在这之前，方孝说要找点门路，否则在外头没钱，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找门路?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胡沁雨，更是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以方孝那种情况，他还能有什么门路，我们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抢劫! 如果他捅伤了舅舅的事情，只要我们隐瞒的话，方孝或许还有一条活路，但如果他真的跑出去抢劫，那问题可就大条了，我就算想帮他隐瞒也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王丫头说的话却又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因为方孝竟然想要去做生意——跟着附近某个比较出名的生意人一起走! 就方孝?他能做什么生意?我正疑惑着，马日蒂娜却神情一变，变戏法似的掏出了手枪，冷笑道：“愚蠢的小丫头，或许你大概不知道，我手底下的人命已经不知道多少了吧?你这种小把戏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老老实实地说!不然我让你去见撒旦!” 说着威胁似的对旁边一直正在啄食的母鸡开了一枪，她的枪法很精准，看似随意的一击，母鸡却应声而倒，余下的鸡鸭顿时惊飞到了不知哪里。 王丫头从小在农村长大，哪里见过真枪，顿时吓得尿都流了，牙齿咯咯咯地打架，颤声道：“别……别……别杀我……我我我我，我说……我说。” 她害怕地试图拿手推开马日蒂娜的枪，不过马日蒂娜只是一声冷哼，就让她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低声道：“方孝的确是想去做生意，不过是做拐卖儿童的生意，那个生意人其实是个人贩子。” “该死!”我恶狠狠地砸了一下墙壁，这方孝现在都已经人性泯灭了吗?亲手捅自己的父亲，现在还做起了人贩子，这种禽兽，真他娘的该死! “很好，你很聪明，也很诚实，我很欣赏你，以后跟着我吧。”马日蒂娜大小姐范儿十足地耍了个枪花，手一收，手枪就不见了踪影。 “咦?哪去了?”几个小姑娘不知道厉害，见马日蒂娜平时和蔼可亲，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尤其是葛贤菲，更是好奇得不行，“贝奥托姐姐，你把枪藏在哪里了?” 马日蒂娜撩起旗袍下摆，指着自己大腿根部的枪带：“我身上就这地方能藏东西，你说呢?” 噗……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马日蒂娜这是故意的还是豪爽惯了?刚才我分明看得很清楚，这个女人只穿了一条t字裤，我甚至看到了大腿根部一圈很有趣的红色毛毛……呃，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嘿!亲爱的，你的魅力不错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马日蒂娜这么主动。”维托里奥低声在我耳边调笑道，“你知道吗?她在义大利可是出了名的冷血女王，杀人不眨眼，犯到她手里的人就从来没有好过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主动帮助一个人，而且还把自己的大腿露给别人看，啧啧啧，不错哦，我看好你哦!” 那哪里是大腿?分明是关键地方都被看到了啊!我他娘的都差点忍不住条件反射地吐槽了，不过胳膊上却传来一阵剧痛，显然胡沁雨开始吃醋了，正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掐。 只是稍微轻松了一小会儿，胡沁雨的神情就又沉重了起来，低声道：“阿正，别开玩笑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到方孝吧，毕竟贩卖人口这种事情伤天和，而且还缺德，这种事情做了是要断子绝孙的。” 有了马日蒂娜的威胁，王丫头这是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而且她看我的眼神很恐惧，估计将我跟马日蒂娜当成了同一路人。我也没想去纠正她的观念，其实像她这种不懂道理的女人，说多了反而没用，让她害怕才更加有用。 第330页 那个人贩子是王丫头村子里的闲散汉子，名字叫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听大家都叫他邹老七。这人已经四十多岁，十几年前曾经结过婚，不过老婆发现他这人不踏实，生了孩子之后跟他离了婚，孩子也被老婆抱走了。 要说换了一般人，可能就咬咬牙发个狠，说一句莫欺少年穷，然后努力打拼，现在这社会，只要肯下力气，挣点吃饭的钱倒是不难。但是……这邹老七却是个极品!年纪小的时候吧，喜欢跟十来岁的孩子玩街机游戏，再后来三十多岁了，老跟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子玩也没意思，就开始赌了。 俗话说小赌怡情大赌养家……呃，说错了，是小赌怡情，大赌败家。邹老七本就是个闲散汉子，根本就没什么收入，全靠家里两个老的从地理刨食吃，哪里有什么闲钱去赌? 一来二去的输得多了，邹老七就想着要翻本，然后不知怎么的，脑子就动到了歪门路上。这傢伙年轻的时候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做起更恶毒的事情来也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很快就找到了门路，结果拐卖了个小男孩儿，让他好生逍遥了一阵子。 邹老七倒是还知道羞耻，拐卖儿童这种事情，他自己是不会主动跟别人说的，不过一来二去的，跟他熟悉一点的也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有良心的自然不会跟他来往，还会跟他往来的，其实也都跟他差不多，丧尽了天良。 舅舅方新春因为以前也是个懒散人，所以收入不高，自然不可能给方孝多少钱。方孝这小子早就动过脑子，想要凑钱给自己吸毒用，很早之前就联繫过邹老七，只不过前段时间风声很紧，到处都在严打，闹得邹老七实在不敢有小动作，这才将这件事拖了下来。 结果这一次方孝捅了自己老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果断就跑来找王丫头先收拾东西准备跑路，自己则找邹老七去了。 听到这里，胡沁雨忍不住又担心地掉起了眼泪，误入歧途不可怕，可怕的是越陷越深!很显然现在的方孝就已经走上了这样的不归路，稍微有点良心的都知道，卖孩子这种事情怎么能干?而且胡沁雨自己生不了孩子，对小孩子的疼爱更是远胜一般人。 说真的，方孝那个混帐小子，还真是让人操碎了心。我这才来到镇上多久，就已经看到胡沁雨为他掉了不知道多少眼泪，你说这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呢? 这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虽然问清了邹老七家的住所，不过……我们还真是不好找。为了怕方孝那混蛋惹出更大的麻烦，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所以马日蒂娜刚才掏枪威胁的动作现在带给了我们更加直接的好处，王丫头愿意带我们去找方孝——不过她请求我们在抓到方孝之后不要把他送进牢房。 所以说无知者既可悲又可恨!王丫头这女人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对方孝倒是死心塌地，偏偏也正是因为她的没见识，才会助纣为虐，她甚至根本就没想过要阻拦方孝恶劣的行为。 三字经有云：人之初、性本善!但是王丫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我很难看出人性的善良实在哪里。 我的同情不会廉价地交给那些不值得同情的傢伙，尽管方孝是胡沁雨的弟弟，但他屡次三番地让人失望，越来越丧尽天良的选择，让我也对他彻底绝望了，既然如此，长痛倒还不如短痛，把他交给马日蒂娜我现在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在王丫头的带领下，我们穿过一大片田坎，找到了邹老七的家。房子很老旧，是解放前修建的老式木房，门檐下一位光头的老人正在抽着叶子烟，一边唉声嘆气。 见了我们过来，那老人家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冷淡地道：“来找邹老七的是吧?他不在。” 老人说完，拿烟杆在石磨上磕了磕，嘴里嘀嘀咕咕地道：“真是的，一会儿这个找，一会儿那个找，怎么就没见个好人家!这狗东西，气死老子了。” “这是邹老七的爹老子。”王丫头怯生生地向我低声介绍了一下。 这时候从里面走出个老太太来，她已经六七十岁的年纪，艰难地端着一大盆猪食，看到我们几个，便忍不住诧异道问：“你们找谁?” “还找谁，肯定是来找那个不孝子的!多半又是借了钱没还的，反正老子不管，都是你这老太婆，不会管教儿子，教出那么个混帐货来!”邹老爷子眼皮子一翻，首先就跟自己老伴吵了起来。 老太太倒是挺机灵，也不跟老爷子争吵，急忙放下了猪食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憨厚地笑道：“几位是有事吧?我……我这就去叫我家老七回来。” 第二百零一章 在农村…… 农村里的老人家，向来都不是太爱干净的，一来是农村用水不便，尤其是热水，要用柴火烧。而来是农村其实大多都没有独立的浴室，洗澡什么的其实也不太方便……总之当我们被引着进入邹家的时候，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很显然被里面的味道给吓到了。 “你们别介意，请别介意……农村人嘛，其实都这样。”老太太一边拼命地拿围裙擦着长板凳，一边连连道歉。 看这位老人家真是可怜的很，我也就不好纠缠这个问题，用尽量和缓的声调道：“老人家，我们找邹老七有点事，能不能请你让他回家一趟。” 第331页 老太太忙不迭地答应了，颠着小脚就往外面跑。接着就听到邹老爷子的怒吼：“找什么找?那种狗东西，让他死在外头算了，这些年给老子找的麻烦还少了吗?整天跟些三朋四友鬼混，你见过他什么时候交往过一个好人家的?” “老头子你小点声，我看刚才进来的那几个人穿着不一样，还有两个洋人，肯定是大人物，说不定咱们家老七该发达了。”老太太劝了自己老伴一声，接着就没了声音。 我们在堂屋里等了一小会儿，老爷子一瘸一拐地进来了。我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位老爷子的左腿有些跛。 邹老爷子的感觉很敏锐，看到了我在看到，就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看着我们半天，又拿起叶子烟点燃，吧嗒吧嗒地勐抽起来。 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有点手不住叶子烟的味道，被呛得连连咳嗽。 这时候邹老爷子就磕了叶子烟，一瘸一拐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了个磁盅出来，轻轻地放在我面前的八仙桌上，然后就坐在我对面，一对浑浊的老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这老人家话不多，一见面就没说过一句好话，所以我也没打算主动跟他搭话。不过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老人家竟然先开口了：“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一般人家，莫非我家老七又借钱了?别怪我老头子不讲情面，我家老七是个不孝子，从小就不学好，我老头子为了他受尽了不知多少苦。”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腿：“这条腿，就是我那畜生打断的，当初他拐别人家的孩子去卖，我看不过去，就去阻止他，结果那混帐小子，一棍子把老子的腿给打断了，唉……”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再次拿起烟杆，不过看了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一眼，犹豫了一下，就把烟杆放了下去，苦笑道：“也不知我们邹家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出了这么个孽种!那畜生整日里好吃懒做，屁事不做，整天就知道做清秋大梦，说自己要发财。我呸!就他那德性，有几个钱就能让他马上给折腾光了，这些年老子替他还的债也不知有多少了!” 见我们依旧没有说话，老爷子也不客气，继续道：“不是我老人家找你们诉苦，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我那儿子，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们要是借钱给他，那是你们自己识人不明，我反正现在也是没那个能力替他还债了。” 说着他又犹豫了一下，道：“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我已经老了，田地里的事情也快干不动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这一辈都在为那小畜生操劳，结果我却连个好都没得到。我已经受够了。” “放心，老人家，我们不是来要债的。”胡沁雨心比较软，被他这么一说，就想起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一边还不忘宽慰老人家，“我们只是来找他问个人的，我弟弟说来找他做生意，所以……” “诶?我看你们身份似乎不一般，怎么你家的弟弟会跟我那个猪狗不如的儿子混在一起的?”老爷子诧异地问了一声，随即自己就先摇起了头，“算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们喝水吧，我老头子这些年被那小畜生气得不轻，脾气也就不太好了，不好意思了。” 我们几个没去动那磁盅……主要是看那磁盅有点脏，真心不敢下嘴。倒不是我们嫌弃人家穷，是真心觉得这家里太脏了，能不碰的东西还是尽量别碰好了。 枯坐半小时，我们等待的邹老七没有出现。老太太一个人颤巍巍的回来，一见了我们就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们家老七不知道去了哪里，要不你们留个电话吧，要是他回来了，我让他给你们打电话，好吗?” 老太太的眼神怯怯的，显然有些言不由衷。邹老爷子却怒喝起来：“都是你这老太婆，屁都不懂，还在想着帮那小畜生遮掩是吧?那小畜生肯定是在河对门打麻将吧?你也不用帮他隐藏了，那狗东西，还真忙得出个屁来?” “你这老头子懂什么。”老太太的大吼被自家老伴打断：“什么叫我不懂?我看不懂的是你，那小畜生，老子已经忍他很久了!” 邹老爷子吼完，撑着大腿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院子口，回头对我们招唿道：“你们跟我来，既然你们找过来，肯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这老不死的什么都不懂，我带你们去找那狗东西。” 老太太在后面不满地摔了盆子，随后呜呜咽咽地一边哭着，一边继续去餵猪了，显然跟老爷子这样的争吵次数并不少了。 我们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跟着邹老爷子出了院子，踩着崎岖不平的乡间小路，慢慢地往前走。路边的水田里的水稻已经长到了腿弯的位置，我那几个学生明显没那么多愁绪，很快就又开心了起来，嘻嘻哈哈地对田间地头指指点点，显然这样的乡村美景，让她们感到很开心。 胡沁雨犹豫了一下，跑过去要搀扶邹老爷子。但老爷子并不领情，而是摇摇头说道路太窄，容不下两个人并排行走，而且他的腿是被自己儿子打断的，这是报应，是他没能管教好儿子，让儿子作了孽，所以他才应该受这样的活罪。 老人家的思想很朴实，却也让维托里奥相当敬佩，她低声对我说，这位老人家其实很值得尊敬。 第332页 顺着田间小道走了一小会儿，又下了两个斜坡，便看到路边一条小溪正潺潺流动，一路往南，最终在五六百米远的地方被一座两人宽的石桥挡住了视线。 在桥的一头是一片大大的院坝，七八间房子连成一片，挡在了最前面。邹老爷子指着那里，低声道：“那边是村里的小学……不过已经好久没人管了，现在的孩子，都送到镇上读书去了，这小学也就渐渐破败了下来。” 说罢又指着小桥的另一头：“看到那里了吗?那边有人开了家麻将馆，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小畜生，几乎整天整夜地泡在那里，遇到农忙的时候没人，他就跑到镇上去打牌，唉……” 这几百米的道路弯弯曲曲，其实并不太好走，而且道路本来就窄，偶尔遇到有人从对面过来，还得早早地站在田埂上，等别人过去。 乡间人大多沾亲带故的，没走几步就能听到有人跟邹老爷子打招唿。不过老爷子也不太搭理别人，只是一个劲闷头往前面走，路上唯一的调剂，大概就是几个小丫头偶尔响起的笑声了。 走了一会儿，气氛越发沉重起来，就连几个小丫头都有些看出不对了，也渐渐沉默了下来。 五六百米的路程，竟然走了十几分钟，邹老爷子所说的麻将馆也终于在望。老爷子加快了脚步，不管别人的招唿，当先闯进了麻将馆。 我把几个学生留在外头宽敞的地方，让胡沁雨帮着照看一下，跟着老爷子一起走了进去。里面的条件很简单，地板只是简单地铺了一层水泥，里面摆着三张自动麻将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里面人不少，毕竟现在并不是农忙的时候，没事的人家大有人在，自然是相约出来打打麻将消磨一下时间。维托里奥就不停地惊嘆，惊嘆于我们中国人对于麻将的热爱……还有赌博的热衷。 村里人大多不富裕，所以赌得也不大，如果不是运气特别背的话，一整天下来输赢也就几十块钱，倒也不算多。 邹老爷子在人群里穿梭，根本就不看最外面的麻将台，很快就转进了后面一间小房子里。里面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正在押金花，桌子上摆着一大堆面值大小不一的钞票，少说也有好几百块了。 邹老爷子找了一会儿，没见到自己儿子，就以为有人先通风报信，让邹老七藏了起来。老人家翘着烟杆，大叫着威胁道：“邹老七呢?让那小王八蛋滚出来见我!” “三爷爷，七叔不在，我们还以为他回去吃晚饭了呢，怎么还没回去吗?”有个小年轻赶紧迎了出来，一边搀着邹老爷子，一边解释道：“对了，说起来下午的时候方孝那小子慌慌张张地来了，拉着七叔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他们没去家里吗?” “方孝?那是谁?”老爷子并不认得方孝，白眉扬了扬，恶狠狠地道：“那狗东西，肯定是又出去鬼混了，老子可是清楚得很，他现在身上分文没有，我先给你们打个招唿，千万别借钱给他，否则别怪我老不死的不认帐!” “哪能啊，有三爷爷您老的招唿，谁敢不识趣?”小年轻陪着哈哈，目光落在了我们身上，“老爷子，这几位是?” “这事儿你少掺和，好好做你的生意。”邹老爷子拿烟杆敲了小年轻一句，歉然对我笑了笑：“看来我家老不死的倒是没说谎，那狗东西真不知道哪里去了。” 邹老爷子话音未落，就听到胡沁雨的声音在外面叫了起来：“方孝!你给我站住!” 第二百零二章 狠毒 见到方孝了?我听到胡沁雨的声音，急忙推开其他人沖了出去，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也跟着沖了出来。果然就看到渐渐沉下的暮色中，方孝正站在不远处的桥上，转身试图逃跑，在他的怀里还抱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儿! 这狗东西!我心里气得不行，撒开脚丫子就往桥上跑了过去。一上石桥，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头晕，往左边低头一看，卧槽!毫无防护的石桥底下是二十多米高的一片小瀑布，溪水就是在这里轰鸣着顺着自然之力落了下去! 我还真没想到我自己有轻微的恐高症……也许这并不是恐高症，而是因为这石桥太缺少防护了。 但我顾不得那么多，急忙向方孝扑了过去。在他身后还跟着个神情猥琐的瘦削中年人，满脸鬍渣子，邋里邋遢的中年人大叫道：“愣着干嘛?赶紧跑!” “七哥，我这个姐夫厉害得很，我们跑不掉的……”方孝犹豫了一下，脚步竟然停了下来，不停地打着呵欠。被他抱在怀里的婴儿也在这时候跟着大哭起来。 “把孩子给我!”中年人应该就是邹老七了，他大叫着一把抢过了方孝手里的孩子，恶狠狠地把婴儿高高举了起来，作势要把孩子往瀑布下面扔，大叫道：“别过来!你再过来，老子就把孩子扔下去，到时候出了人命算在你头上!” 七八岁的婴儿哪里知道什么是恐惧，还以为陌生的叔叔是在逗着他玩耍，马上停止了哭泣，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只能看着不到三米开外的两人无奈。 如果是在平地上，我有一万种方法让这邹老七生不如死，但是偏偏这里是石桥，旁边是瀑布，中间还隔了个方孝，让我颇有些投鼠忌器，而且听到那婴儿的笑声，我就想起了谈蕾，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我……不能冒这个险啊。 第333页 邹老七这种人，你就不能对他退让半步，一看到我停下脚步，他就更加兇狠地威胁起来，把小婴儿唿唿地甩了起来。我急忙挥舞着手，大叫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你别冲动，把孩子放下!” 邹老七得意地笑了，对方孝低声道：“看到了吧?现在这些人，都是没用的废物!别人家的孩子，他紧张个屁!你还说你姐夫厉害?在老子看来，也不过是个豆腐渣!” 方孝偷偷瞄了我一眼，见我狠狠地瞪他，估计还是有些害怕，就往邹老七那边靠了靠。邹老七马上就不满了，用力踢了他的小腿一脚，厉声道：“你怕个什么卵，现在我们手里有孩子，他再厉害又有个卵用?走走走，赶着时间呢，早有人联繫过我，说是想要个儿子，人家可是开出了两万块呢!这次我分你一半!” 邹老七十分讲义气地拍了拍方孝的肩膀，拽着他走到我面前，冷冷地道：“小子?嚣张是吧?把钱拿出来，不然老子就把孩子扔下去。” “邹老七，你这个狗东西，还不把孩子放下，不然老子活活打死你!”邹老爷子颤颤巍巍地跟着走出来，一看到这一幕就怒了，站在远处跳着脚大骂。 “老不死的，你给老子滚开，信不信老子把你另外一条腿给打折了?”邹老七毫不畏惧地跟自己父亲对骂。果然他淫威不浅，邹老爷子被他一骂，顿时就有些怯了，缩到了麻将馆里面。 其他正在打麻将的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收了场子，站在麻将馆门口看热闹。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出来邹老七怀里抱着的孩子是谁家的，大叫道：“那不是邹老五家的孩子吗?这邹老七现在连窝边草都吃了?自己家哥哥的孩子也要抱出去卖了?” “方孝，你给我回来，不要执迷不悟了，有什么问题，姐姐可以帮你想办法，你先回来好不好。”胡沁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边大声哭着，一边祈求方孝回头。 但她越是哀求，方孝的心肠反而越硬，我离他很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从一开始的畏惧犹豫，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坚定不移：“哈?你帮我解决?你又不是我亲姐姐，少来管老子的事情!老子没钱买药，你们也不说给我钱，整天就知道教训我!我不用你们管，我跟着七哥逍遥得很呢!你不知道吧，卖孩子来钱可快了，只要随便抓一个小孩儿，一转手少说也是好几千块!这样的好生意，我凭什么不做，七哥，我们走!” “等等!”邹老七贪心不足，威胁着我交出了身上所有的钱还不够，又想逼我说出银行卡的密码!我银行卡里的确是有点钱，但那是为谈蕾生孩子的时候补充营养准备的，绝对不可能交给他。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发现孩子丢了的邹老五一家也追了出来，见邹老七抱着他家的孩子被堵在桥中间，顿时又跳又骂。邹老五的父亲提着根扁担，大叫着要打死邹老七这个不肖子孙。 邹老七是个惫懒货色，被人堵在了桥中间却浑然不惧，大笑道：“五哥，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家这个小孙子，我就帮你卖了，两万块呢，够你忙活一年的了!不就是个孩子嘛，大不了再生一个就是了。” “叔……叔!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们，你要钱我们都可以给你，千万别伤了孩子。”一对年轻的夫妇恨不得冲上桥来，一边大哭一边哀求。 但邹老七就是不为所动，恶狠狠地笑道：“哼哼，你们家到底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让你们拿两万块出来，你们也凑不齐，还是让我把孩子卖了吧。” 说罢他很警惕地扫了我一眼，眼珠子一转，又道：“你!滚开点，不要挡住老子的路，不然脑子就掰断这小王八蛋的脖子!” 见他穷凶极恶，邹老五一家又是大哭起来，那个年轻的女人更是双眼一翻，生生晕死过去。他旁边家人救援不及，竟让他直接摔进了溪水里。 这个位置距离瀑布可就只有几米的距离，那女人摔下去还不是凶多吉少?邹老五一家急忙跳下水去捞落水女人，险之又险地在将她给救了回来，但一家人身上已经是个个带伤，狼狈得不行。 我遇到过不少恶鬼凶灵，也遇到过鬼抬头，遇到过抬头鬼，还遇到过死者復生，遇到过死者不死!他们每一个人都怀有自己的目的，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有的是为了坚持见亲人最后一面，有的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也有的是为了报仇!但是我必须得承认，邹老七是我见过的最兇恶的一个，其人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完全没了良心，就连许多怀着深仇大恨的凶灵，也不过只是杀了仇人，消了怨恨也就完了，但这邹老七，却绝对比凶灵冤魂更加可怕! 我不敢再刺激邹老五，急忙退到了桥下，回到了胡沁雨身边。几个小丫头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被吓得呜呜地低声哭泣。秦若兮低声道：“老师，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兇恶的人吗。” 我没有回答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邹老七，试图找到机会不孩子救出来。但看到我退开的方孝却大笑了起来，癫狂地道：“哈哈哈，你不是很厉害吗?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艹你妈，让你再管老子的闲事，卧槽!” 方孝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会儿，我也由得他去了，一会儿有得他好受的! “王，放心，我的枪法不错。”马日蒂娜靠到了我身边，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就点点头道：“那好，等他下了石桥，射他们两人的腿，狗东西!既然没了人性，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第334页 “王正，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呢?”一直隐藏着身形的柳许瑶也突然出声……说实话，我还真是忘记了她的存在，因为自从成为我的式神之后，柳许瑶的存在感就一直不高，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在潜心修炼，所以我也基本上很少想起她来。 石桥对岸邹老五一家好不容易把落水的女人救起来，邹老五家那个年轻人毕竟年轻火气大，再加上憋了一肚子火，眼看自己的孩子又哭了起来，一时没忍住，咬牙切齿道：“邹老七!你有种!今天的仇老子记下了，以后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邹老七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有些危险地笑了：“狗东西，老子是你叔，你竟然敢威胁我?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还是觉得你家这小野种，老子真捨不得扔了?” 被他这一胁迫，那年轻人顿时就怯了，吶吶着说不出话来。马日蒂娜却是个见多识广的女人，尤其是跟黑帮中人打的交道太多，对某些危险人物有着相当的警惕心，当即低声道：“不好，这个邹老七心狠手辣，不能再刺激他了。” 话音刚落，邹老爷子从麻将馆里沖了出来，手里拿着把菜刀，挥舞着大叫道：“狗东西，连自己家的人都要拉去卖了，老子整了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给老子过来，看老子不砍死你!” 我心中大叫不妙，来不及劝解，急忙从怀里掏出符纸，但我自己也知道，我的法术虽然可以用来对付妖魔鬼怪，但要用来挽救活人，却是不可能的! 果然我才刚刚掏出符纸，邹老七已经疯狂地笑着，一把将孩子扔了出去，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第二百零三章 杀子 如果那孩子身上有个怨灵凶魂什么的，我这张擒鬼符扔出去，说不定还真能把孩子给救回来!但是七八月的孩童，身上没有任何灵力，也不曾有半点罪恶，我如何能救得了他? 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了!维托里奥虽然也想帮忙，但她的圣力使用起来比我的符术还要虚幻，拿活人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我又忘记了我身边又个值得依靠的帮手，那就已经成为我式神的柳许瑶!在听到马日蒂娜的警告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我符纸扔出去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飞了出去。 还在迅速地往下掉落，终于还是在千钧一髮之际被柳许瑶抓住了!马日蒂娜的枪声也在这时候响了，果然就如同她自己所说，她的枪法很准!的的确确只是用了两枪，方孝和邹老七就同时摔在了桥上。 邹老五一家哪里还顾得上邹老七的死活，急忙不要命地向溪水下流去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安安稳稳地躺在河边干燥地带的孩子，小婴儿正咿咿呀呀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双手高高伸向天空，也不知是不是想要向他的救命恩人表示感谢。 邹老五一家人不明所以，只能将这奇蹟归咎为老天保佑，一家人抱头痛哭。而我们这边桥上的事情才刚刚开始!马日蒂娜的枪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也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淡淡地耍了个枪花，踩着石板走到了方孝面前，单手轻轻一拉，就将方孝轻松抓了起来，冷冷地笑着：“你知道吗?我最讨厌没用的男人，尤其是你这样的!而且还拐卖儿童，无耻也应该有个限度啊!” 一个高挑的外国美女，单手拎着个年轻男人，闲庭信步一般走过来，这画面实在是太美太震撼，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样的唯美画面应该只出现在某宇森的暴力美学中。 “他就交给我了。”马日蒂娜打了个响指，掏出电话交代了几句，就将方孝扔在了一边，也不去管他的死活。不过我知道方孝现在精神头很好，至少他还能大声地哀嚎，大声地叫痛。 不过邹老七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他最后的疯狂以及抱着邹老五的孩子说要拿去卖的事情显然激起了众怒。等马日蒂娜把方孝拉开，愤怒的群众们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一窝蜂似的冲上了石桥，对邹老七一顿拳打脚踢。 “走开!都给老子让开!”邹老爷子挥舞着手里的菜刀，推开了愤怒的人群。 我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气，毕竟父子连心，哪怕邹老爷子对自己的儿子有再多的愤怒，当看到儿子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让我想起了胡沁雨的外公外婆，过于的骄纵，让方孝走上了不归路，那么邹老七呢?他是不是也是跟方孝一样，在父母的宠溺下，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我并不决定姑息邹老七，这样的恶人，实在是太恶毒了，也许应该给姚所长打个招唿，让他好好查查邹老七的事情，这种拐卖儿童，破坏别人家庭的傢伙，比大多数凶灵恶鬼还要可怕! “走吧，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我抬头看看天空，夕阳如血，时间已经很晚了，村里交通不便，如果再不走，可能就有些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石桥上传来一阵阵惊唿，邹老七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大，刚才还群情汹汹的人们竟然不自觉得退开了好远，甚至还有些人不慎掉进了溪水里。 “呜呜呜……老七啊，不是爹狠心，实在是你太不是东西，打断了老子的腿，卖了别人的孩子，我这个当爹的，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别人家的孤儿寡母变成厉鬼来找我索命，你做了错事，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教好，但我不能再让你这么错下去了，是你自己该死啊!”邹老爷子泣不成声。 第335页 这声音……不对劲啊!我一开始还以为只是邹老爷子趁机教训儿子，但是转念一想就发现不对了，如果只是教训儿子，以村里人那些闲的蛋疼的性子，哪个还不拼命地往上面凑，结果现在呢?有人甚至摔进了溪里啊!而且邹老七的叫声竟然越来越虚弱，显然伤势愈发沉重起来。 枪击案在咱们国内可不是小事，就算马日蒂娜有些背景，只怕这事儿也不是那么好了结的。想到这一点的我对马日蒂娜充满了感激，但她却很坦然地看着我：“你还是去那边看看情况吧，那位老人家似乎很伤心绝望呢。” 这时候其他村里人早就已经散开了，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鲜血，邹老爷子身上也同样到处都是血，他正高高举起手里的菜刀，一刀重过一刀地往自己亲身儿子身上砍，每砍一刀，他就哭泣哀嚎一声，数落着自己儿子亲竹难书的罪行，从他七八岁开始偷家里的钱，一直说到长大了的邹老七越发难以管教，甚至连他这个亲爹都被打断了腿。 邹老爷子的声音满是绝望，每个字都是血泪的控诉，我几乎无法想像，一个人的心肠到底要硬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甚至就连难为唯唯诺诺的老太太，也被邹老七逼着卖过肾…… “老爷子，别这样!别这样!”等我好不容易拉住邹老爷子，邹老七早已经不行了，手臂被砍断了一根，脖子上也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正顺着巨大的伤口喷薄而出。 邹老爷子颓然地扔掉了菜刀，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手，又看看我，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手，接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死了!死了!该死!该死啊!二哥啊，我对不起你们啊，是我教出了这个畜生，现在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我的债没了!没了啊!” 这时候邹老五一家人也都爬了上来，见了这一幕，连靠近都不敢。只有邹老五的父亲，快步走到邹老爷子面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兄弟，哀声道：“老三，我知道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是老七自己不像话，是他自己不像话啊!” 我回头向身后看去，其他几个成年人倒还好一些，秦若兮这几个小女孩显然有些接受不了。我本来只是想让她们见识一下吸毒之后的恶果，以及沾染上了毒瘾的人到底有多么的可怕，结果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这样，尤其是邹老爷子亲手砍死自己的儿子，这样的画面所造成的冲击，远远不是用言语能够轻易形容的。 邹家的老太太也在这时候赶了过来，见了自己儿子的尸体，竟然连眼泪都不没掉一滴，只是很伤感地说了一句：“都解脱了，一切都完了。” 然后老太太就再不出声了，拉起邹老爷子转身就要走。但邹老爷子却只是甩了甩手，拉着自家二哥的手，沉声道：“二哥，我的儿子造孽，活该遭了报应，但是我自己亲手杀了人，也该去坐牢了。以后我家老太婆就拜託你了，她身体不好，也没几年好活了，要是有一天她死了，也别想多的，一把火烧了，撒在我家后院就是了……反正老七没了，我这个家也绝了后了。” “老三……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没做错!我们会去给你作证的，如果国家不原谅你，我会照顾好弟妹的，你……放心吧。” 邹老爷子缓缓地爬起来，在自己老伴的搀扶下，二人相依相偎地去了。夕阳的余晖下，只留下两人萧索而又悲哀的背影。 就连秦若兮都看出了不舍，站到了我的身边，低声道：“老师……人就真的这么可怕吗?那个邹老七就算做得再不对，也不能就这么杀了他啊。” 我摇摇头，揉了揉秦若兮的脑袋，低声道：“傻孩子，他们老一辈的人，没什么法律观念，但他们有自己的良知，邹老爷子所经歷过的事情，我们外人并不清楚，所以我们没有权力去指责他，他之所以选择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你注意听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一个父亲，到底要对自己的儿子失望到什么程度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秦若兮沉默了很久，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神色稍微好了一点，苦笑着半开玩笑道：“老师，这样的情况，在小说里算不算是杀子证道了?这位邹老爷子，虽然看着恶形恶像的，但他的命运还真是可悲呢。” “你呀，看得不够明白，这不是命运，邹老爷子自己也清楚，是他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跟其他人无关。”我也没了说话的兴趣，走到了方孝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小子，你捅了自己的父亲，难道就没想过，有一天你爸爸也会像邹老爷子对待邹老七那样对你吗?” 方孝沉默着不说话，我见他还是这么顽固，最终也只能嘆了一口气，抓了抓胡沁雨的小手，无奈道：“你也看到了，他这是冥顽不灵啊。” 胡沁雨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又劝了方孝几句，但方孝就是低着头不说话。显然对我们还是有着很强烈的不满，我还能怎么表示?既然人家把我们的好心当驴肝肺，我们又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想到这里，我更是心灰意冷，摆了摆手，对马日蒂娜道：“这小子就交给你了，是死是活任你处置，不过我只有一条，别再让他回来了，也别让他再碰毒品了，方家……终究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了。” 第336页 听到这句话，方孝豁然抬起头，那眼神很复杂，我看不明白，但我想他肯定是对自己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弟弟有着很大的怨恨吧。 第二百零四章 生子 秦若兮等几个女孩这一路上都沉默了很多，邹老爷子的事情造成的冲击，是不可能因为我几句简单的安慰和牵强的解释而有效缓解的，这一切本就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所以我也只能尽力弥补这份冲击造成的影响，并且将其有效引导，让几个女孩子一边慢慢长大，一边慢慢去体会这一次时间的内涵。 刚刚回到镇上，几个久候多时的黑衣大汉就走了过来，恭敬地对马日蒂娜行礼之后，拖死狗一样将方孝带走了。胡沁雨虽然大为不舍，但最终还是嘆了一口气，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事实上她自己早就知道，一般的教育方法对方孝来说，其实已经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镇上的事情了结以后，我们赶紧回了市里，舅舅经过全力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严密保护。而且这次的住院费——价格真心不菲，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穷人病不起，治不起。我想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舅舅以后大概会收敛一些吧。 我没有那么热情地主动替舅舅付了治疗费，有些事情自己做出来的就得自己负责，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过在我说起方孝的处理方法的时候，方家一家人竟然都自觉地岔开了话题，显然是对方孝有些绝望了，连他到底是好是坏都不想过问了。 回家陪着谈蕾养胎没几天，马日蒂娜就找了过来，一脸灿烂的笑容，淡淡地道：“方孝已经到罗马了，不过他不太老实，我已经让人剁了他一根手指，现在看来稍微老实了一点。” 听到这句话的胡沁雨很悲伤，但我们却一点也不意外，以现在的方孝来说，那小子简直就不是个东西，招惹麻烦是必然的事情。现在一家人就没人能管得住他，就算上次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他也只是怕我，但并不是服我的管教。我这个小舅子，也算是人间极品了。 把他送到黑手党去也只是没办法的办法，常规手段肯定是不行的了，就算送进戒毒所，估计以方孝那性子，出来之后用不了多久又要去沾那玩意儿，所以还不如早点割捨。用后来舅舅躺在病床上很不满的话来说就是——老子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离了他难道我就活不下去了? 这世界从来都不会因为缺少了谁谁而有什么变化，方孝太过分，伤到了全家人的心，也只有黑手党森严的等级和严酷的刑法，大概才能让他稍稍有那么一点惧怕了。 “方孝就交给你们了，谢谢。”胡沁雨偷偷抹了抹眼泪，尽量克制着向马日蒂娜表示了感谢。我看得一阵阵心疼，她本来是个多么开朗的女孩子啊，就因为方孝这事情，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了。 学校的课程依旧继续，方孝的事情被万青青拿手机几乎拍下了全程，虽然依旧不曾真正当面见过，但大多数女孩都忍不住惊嘆和害怕了起来，不用我去说教，女孩们就深切地体会到了毒品带来的巨大危害。让我有点想像不到的是，我班上有好几个女生都说自己的男朋友跟那玩意儿有点关系，还真是让人有些失望呢。 秦若兮又再次变成了原来的样子，跟着我学了没多久，因为天赋太好，这小丫头的法术成功率相当高，比起我当年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小丫头对阴阳玄术有着十分巨大的热情，尤其是在看到柳许瑶飞身救了邹老五家的婴儿之后，这份热情就被彻底点燃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阴阳师简直太酷了，比什么大侠厉害多了。 我跟她不同，小的时候我是被老爷子强行灌输了很多阴阳玄术的知识，所以渐渐地习练阴阳玄术就成了我的习惯。还记得小时候练拳脚的时候，每天打熬筋骨的那份痛苦，让我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骂了多少次娘。 秦若兮却甘之如饴，练拳脚的时候总是很兴奋，更兴奋的时候就是学法术，静修的时候了。而且这小丫头的天赋真心太好了，我当初学一年的东西，她只需要一两个月就能融会贯通。 而且这小丫头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不知道什么是敬畏，反正什么东西都敢尝试，每天换着花样地作死，要么招个阴魂出来，要么招个厉鬼。有一次竟然招出了个堕神——一种自称为神的厉鬼。 为了给这小丫头擦屁股，我每天也是忙上忙下，日子竟过得格外的充实。 一眨眼，不知不觉间，我就在帮秦若兮擦屁股的日子里晃了一个月，谈蕾的临产期越来越近了。好在我早有准备，早早地联繫了妇产科医院。 那天夜里，谈蕾顺利地生下了个可爱的女孩儿——这是胡沁雨说的，反正我看着皱巴巴的，丑死了。而且胡沁雨说小傢伙的眼睛嘴巴很像我，但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分辨的? 听说生了个女儿，谈蕾显得兴致有些低，我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料这女人竟然说自己没生个儿子，所以…… 生儿生女不重要，反正都是我们的孩子。我这么安慰她，但她还是摇头，说我家人丁太单薄，连个亲戚都没有，如果不生个男孩儿，那就真的绝后了。 小傢伙体力不行，早早地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们再去婴儿室看她的时候，她手里抓着个小玉佩玩得正开心。一看到那玉佩，我的心情就更好了起来，因为那是老爷子随身佩戴的东西，当初老爷子死的时候，这块玉佩也随之消失了，现在看来，老爷子其实也一直在关注着我的生活。 第337页 得到消息的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也来拜访了，还有大小姐和二小姐姐妹俩。最近一段时间，二小姐倒是经常跟大小姐在一起，两姐妹神神秘秘地，也不知在搞什么鬼。 好久不见二小姐，其实我还挺想念的，就把二小姐抱了起来——别误会，我是真把二小姐当妹妹，而且这小丫头平时总是装嫩卖萌，所以我总会不自觉得地忘记她其实已经十七岁的事实。 二小姐的身高还是一点没变，小小的个头，小小的身子，就像个洋娃娃一样。不过被我抱了一把，二小姐的俏脸就有点红红的，在我耳边吐气如兰道：“正哥哥，清灵也可以给正哥哥生孩子的哦。” 我他娘“虎躯一震”，是真被二小姐吓到了，急忙把这小丫头放下来。二小姐就嘻嘻咯咯地娇笑着，跑到了大小姐身后。 大小姐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淡，淡淡地向我道了恭喜，然后就不说话了。我看不太出来她的心思，总觉得大小姐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但她的表现又实在太正常，所以我也有些说不准。 我那宿舍几个哥们儿也赶来道了贺，张景峰和徐静两人是跟我们一起办的婚礼，所以我俩的关系要更近一些。他笑呵呵地跟我打了招唿，笑道：“倒是有点羡慕你这傢伙了，我爸妈催着我和徐静早点生孩子，唉……其实我都还没准备好当爹呢。” 他这话引起了我的共鸣，我他娘的也是没做好当爹的准备啊，但是孩子就这么来了，而且是在我毫无准备，丝毫都想不到的情况下来了! 你们能想像我当时的心情吗?在我自己认为绝对不可能的情况下，胡沁雨告诉我说谈蕾她有了我的孩子!尼玛，当时我可是没有跟谈蕾做过的记忆啊，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喜当爹! 可是几个女孩言之凿凿，而且这种事情不可能真的说谎，所以最后我选择了相信。结果尼玛谈蕾还真的生孩子了啊! 不过当爹这种事情，现在想来其实还是有些高兴的，虽然有些突然，但却有一种责任突然压在了肩头，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人忽然之间经歷了不知多少东西似的。 我拍了拍张景峰的肩膀，微笑着故作高深，没有给予他回应。张景峰也只是呵呵一笑，又跟我说了一会儿话，就拉着自己老婆跑了——离毕业也没几天了，最近大家其实都挺忙的。 安国庆也凑了过来，笑哈哈地开玩笑，见我身边女孩子挺多，而且个个都挺漂亮，就连金髮碧眼的外国女人都有，就胡说八道：“正哥，你确定你过的日子不是别人写的小说?这么多女孩子，你到底怎么办到的?” “滚蛋!你以为我开后。宫啊?她们有些是我的朋友，有些是我答应了她们的父母要照顾她们，你想太多了。”我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不过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有点没底气。要说看到安国庆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我其实是很爽的，所以回答得就比较小声。 “也是，上次我听人说，现实往往比小说更荒诞，因为小说需要严谨合理，但是现实嘛……呵呵。”说罢他就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见他神情有点悲伤，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小子倒也没隐瞒，直言不讳说自己实习期间交了个女朋友，结果交往了三个月，才尼玛发现自己不过只是个超级备胎，那女人竟然同时交往这好几个男朋友。而且祸不单行的是，这傢伙在实习单位上就因为一句玩笑话得罪了老闆……总之安国庆的实习期是个悲催的故事。 安国庆等人一走，来道贺的人就少了。胡沁雨正准备回去给谈蕾做饭，关煜婷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不好意思，借你们老公一用，出大案子了!” 第二百零五章 干尸 关煜婷已经好久没有找我协助办案了，很其实很清楚这女人的性格，她好强好胜，比起一般人来犹有过之。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刑警队长的位置。 因为我的关系，前一段时间她接手的灵异案件基本都是我在帮忙破解，所以这女人起了胜负心。虽然后来这份胜负心淡了不少，但她却绝对不会允许这世界上有警察办不了的案子。所以她一直在致力于独立解决灵异案件，而且效果似乎很显着，我听说最近好几起灵异案件都是她自己处理的。 这一次关煜婷能毫不犹豫地来拉我做壮丁，甚至丝毫不顾我身边其他女孩的意思，显然案子只怕相当大，否则她不会这么急不可耐了。 维托里奥兴致勃勃地跟了过来，马日蒂娜因为身份关系，自然不可能跟着警察，就决定自己先回酒店。 被关煜婷拉着走了一段距离，我看她表情沉重，就试图开玩笑缓解一下她的情绪：“喂喂，不要每次都是需要我的时候才来找我啊，感觉我就好像应召女郎似的，拜託能不能平时也多联繫联繫?” “你这傢伙倒是没良心。”关煜婷翻着白眼看了我一眼，又瞄了一眼维托里奥，估计她也知道维托里奥的真实身份，并没有阻止维托里奥的加入，说道，“别忘记了你的工作是怎么来的，你欠着我天大的人情呢，赶紧的，这次的案子真不小!” 这次还真不是个小案子!之前我和关煜婷的合作相当深入，所以大多数灵异案件我都有所耳闻，即便是后来关煜婷自己处理的案子里面，她也曾经向我进行过谘询，否则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如何去面对那些阴魂野鬼?那玩意儿可是不怕子弹的。 第338页 关煜婷说起这次案子的时候，表情就显得十分地沉重。原来从上上个月开始，市里连续出现了多起死亡事件，死者全部都被吸干了鲜血，变成了干尸! 想到了什么?大概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吸血鬼吧?事实上吸血的怪物很多，但是名气最大的，大概就是吸血鬼了，这是因为西方文化的入侵也同样使得西方的妖魔鬼怪在东方有了巨大的名气。 吸血鬼其实不算是一种鬼魂，而是应该算是一种生物。只不过他们虽然有着人类的外形，却又跟人类完全不同。他们需要鲜血为食，惧怕阳光、永生不死——嗯，这一条是吹出来的，其实吸血鬼一样要死，只不过他们的衰老速度跟人类比起来天差地别，所以在一般人眼中，能活个几百年的吸血鬼，自然就是不死的。 还有很多小说里说，吸血鬼害怕大蒜神马的，其实那都是扯淡，吸血鬼并不惧怕那些东西，心脏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倒是真的，只要用银制品插进心脏，吸血鬼的确要玩完。 现代社会的吸血鬼大多都是第十三到十五代的吸血鬼了，更老的吸血鬼大多都已经死去。传闻当年的第三代吸血鬼号称拥有着神一般的能力，不过也无法逃脱时间的摧残——所以你看，吸血鬼其实也具备了大多数生物的特徵，需要进食、有思想神马的。 实际上随着科技的进步，即便是吸血鬼现在也在人类面前嚣张不起来，心脏这种脆弱的地方，被银弹头打上一枪，照样嗝儿屁。再加上还有教会这个死敌——否则你以为猎魔人是干什么的?其实猎魔人最大的作用并不是抓鬼驱灵，而是威慑吸血鬼呀! 早在几十年前，吸血鬼的种族就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在教会的猎杀和人类科技的双重威胁下，吸血鬼们不得不低头，选择了与教会签订条约以换取生存空间。而且因为生命悠长，所以大多数吸血鬼都很有钱——现代社会有钱啥事干不了?所以说吸血鬼根本就不愁吃喝的问题。 最近几十年人类和吸血鬼相安无事，甚至有不少人类贪图吸血鬼的钱财，做了吸血鬼的走狗的也不罕见。可是那同样威胁不到人类在世界上的统治地位。 吸血鬼们很低调，所以吸血鬼现在被大多数人认为只是传说。实际上就连我也曾经这么认为，不过后来去义大利的时候，倒是的确遇到过一个吸血鬼，当时我一眼就看出那个吸血鬼跟人类的不同。我差点以为那是个厉鬼，下手把人家给杀了，好在当时维托里奥在给我当导游，阻止了我的行动。 另外有传说说，咱们东方的法术对西方的吸血鬼没用，西方的法术对东方的厉鬼也不行——其实那也他娘的是扯淡，一群门外汉完全不了解情况就开始信口胡诌。东西方的法术其实是有共同道理的，说白了都是对灵力的运用。只不过因为文化的差异，导致运用的方法不一样罢了。 比如维托里奥来到中国之后，就经常跟我探讨阴阳玄术——她自己是不会，但她有圣光啊，这玩意儿其实也是灵力的一种，而且她自己坦言，跟我讨论过道德经之后，她对圣光的理解又有了不同的见解。所以说圣徒能对付吸血鬼，其实我也同样能对付。 另外在东方其实有许多跟吸血鬼的存在类似的同喜，有上古神兽——这是传说，咱们不提，另外举个比较有名气的例子那就是——殭尸! 殭尸以鲜血为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有些殭尸因为身体干燥，所以本能地渴求着鲜血，但最重要的原因是——鲜血是人类之精，即便是普通人的鲜血，也蕴含着相当数量的灵气，所以对殭尸来说是最好的补品。另外那些道法不到家的，咬破手指将血洒在符纸上才能见效的，也从侧面说明了鲜血中蕴含的灵气。 闲扯了这么多，还是说回案子本身，最近两个月里，市内出现连续多起死亡案件，死者无一例外的全都是被人吸干了鲜血。所以关煜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三个字——吸血鬼，这事儿我是知道的，因为关煜婷曾经打电话向我谘询过，我就告诉她只要拿银弹头射心脏，保证搞死作案的吸血鬼。 关煜婷对我很信任，照着我说的方法去做了。结果两个月追查下来，不仅没有找到吸血鬼的踪迹，反而发现——受害者越来越多了。 眼看事情越来越大，关煜婷不得不向我求助了。这事儿其实可以理解。她虽然想要争一口气，但是却不盲目，孰轻孰重她自己其实分得很清楚。自己能够处理的案件就不来找我，不能处理的案件——找我帮忙也是一点不客气。 我们回到警局里，首先看了一下案件资料，血淋淋的照片摆在面前，我首先就询问了一下维托里奥的意见：“你怎么看?” 维托里奥跟吸血鬼打交道的时候不少，看了看照片之后摇摇头：“现在说不准，看伤痕不太像是吸血鬼干的，这么明显的咬痕，吸血鬼可不会这么做。” 我也点点头，凝视着照片上的干尸脖子上两个牙洞，这东西看起来倒像是吸血殭尸干的。实际上在义大利的时候，因为遇到了吸血鬼，当时我一时兴起曾经问过吸血鬼的存在形式，当时维托里奥就曾经说过，吸血鬼只有在发展后裔的时候才会制造牙洞，因为那是需要将吸血鬼自己的血灌注进人类的身体，将人类的血进行覆盖的行为。吸血鬼以鲜血为食，其力量来源同样也是自己的鲜血。 第339页 教会在吸血鬼方面是权威机构，根据他们的说法，吸血鬼进食的时候会通过亲吻目标对象注射一种具有麻醉效果的液体，然后才会进食。在这个过程中，人类甚至可能享受到难以企及的高。潮，而且是性方面的。 被吸过血的对象并不会死——一次性吸干目标的鲜血是不被允许的，因为人类跟吸血鬼的协议，所以吸血鬼其实并不敢造次。当然在几十上百年前，被吸血的对象性命安全就完全要看吸血鬼的心情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并不派出有吸血鬼倒行逆施，并不愿意遵守跟人类的协定也说不定。但是咬痕这东西是作不得假的! 维托里奥默不作声地依旧翻看着罪案资料，神情渐渐有些沉重起来：“跟我想像的有些不太一样。” 她脸色难看地说：“死者几乎清一色地都在死前有性经歷，这是血族标志性的捕食手法，但是这么多的咬痕，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吸血行为……” 维托里奥所说的，也是我为什么没有说这次案子的兇手可能是殭尸的原因——因为殭尸虽然吸血，但是不会有性!被害者清一色在死前有过性行为，也就说明他们并不是被殭尸杀害的。 “看起来这些人似乎是无法承受吸血鬼的鲜血，所以被吸血鬼的力量引燃了自身的血液。”维托里奥一边继续翻看，一边低声解释，“吸血鬼的后裔并不是说发展就发展得出来的，其实大多数人类无法承受吸血鬼血液的力量，这种人被他们叫做缺陷品。缺陷品一旦接受了吸血鬼的反哺，自身的血液就将会瞬间蒸发……” 说到这里，她站了起来：“只是看图片很难发现问题，如果有尸体可以让我验证一下就好了。”维托里奥神色沉重地提出了要求，解释道，“我怀疑有吸血鬼违背的与人类的协议，试图在中国大面积发展后裔!那些傢伙简直已经疯了，这么大面积地发展后裔，简直是不要命了!” “这……恐怕不行。”关煜婷为难地摇摇头，解释道：“其实我们发现尸体之后曾经试图把尸体搬进法医实验室——但是至少搬动尸体离开事发地点十米的距离，尸体就会瞬间消失!而且似乎在一定时间里，那些受害者的尸体也会自动消失，这很奇怪!” 维托里奥神情大变，讶然道：“什么?这不可能!缺陷品的身体虽然血液蒸发了，但是*其实并没有受到伤害，怎么会消失的?” 第二百零六章 钓鱼 吸血鬼是一种与人类近似却又完全不同的生物，人类既是吸血鬼的食物来源，同时也是吸血鬼潜在的同族。但是这个转化过程并不是必定能够成功的，因为人类体质以及天赋的差异，其实大多数人类都无法承受吸血鬼反哺回来的血液。 吸血鬼发展同族，就是将自己的近乎三分之一的血液反哺到人类身体里，以吸血鬼的血液同化、代替人类普通的血液，让人类变成下一代吸血鬼。即便是以吸血鬼的不死之身，在失去三分之一的血液后也会力量大减，并且变得极为衰弱，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吸血鬼并不会轻易地发展自己的下一代。因为吸血鬼不是人类，他们没有自己造血的能力，之所以需要以鲜血为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无法接受吸血鬼力量的普通人类，被吸血鬼们称为“缺陷品”，也就是说只能称为食物一般的存在。在反哺失败后，人类的血液因为无法与吸血鬼的血液相溶，所以会产生一种血液蒸发的现象。 维托里奥很清楚这些细节，所以她更明白，如果受害者尸体会消失的话，那就说明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也许——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关煜婷现在经验可是丰富了不少，见维托里奥已经推测得*不离十，就又拿了一大叠厚厚的资料出来，往我们面前一放，沉声道：“我们经过排查，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首先死者大多是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有房有车的中产阶级，男女都有。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缓缓地扫过我们，最后摇了摇头：“那就是这些人要么生活糜烂，要么就是单身，总之这些人在性方面相当开放!” 随着西方文化的冲击，国人在性解放方面却是走到了前列，实际上维托里奥在来到我们这里不就之后就曾经感慨过，说我们在性方面的开放程度甚至连她都感到惊讶! 是的，西方人虽然在性方面的观念比较开明，但一般来说成年人都会比较认真地去考虑感情问题，并不像电视电影上表现的那样，动不动就滚床单——那毕竟是影视手法需要。 关煜婷毕竟是当警察的，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只是稍微顿了一顿，就紧接着继续说了：“我们进行了一番调查之后发现，这些人在死前都使用过一款相同的交友软体，名叫爱派克。” “交友软体?”我稍稍抬起头来，想不到现在的吸血鬼也开始玩高科技了?不过不得不说，吸血鬼们还真是与时俱进，现在的人玩手机都已经到了夸张的程度，有些上班族坐车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在玩手机，人称低头族。 有些明明朋友就在面前，却要拿着手机啪啪啪刷微。信，看朋友圈——尼玛，你朋友就在你面前，你还发个鸡。巴蛋的朋友圈啊! 第340页 甚至有些更夸张的，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就连过年的时候也一直低头玩手机玩个不停，结果却忽略了真正的家人! 我并不是说玩手机不对，而是应该有一个限度!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虚拟的网络与现实的世界越来越多的联繫在一起，越是这样，我们就越应该分清楚那些是重要的，哪些又是次要的。一味的低头看手机，大概你会忽略掉你身边所有的风景——以及漂亮的美女。 我其实就不太喜欢玩手机，相比起来我更喜欢玩电脑——因为电脑操作游戏什么的要比手机方便得多了。不过我家其实就有一个相当隐藏的低头族，胡沁雨最近就经常玩手机，偶尔还会发出莫名的笑声，这让我有一点担心，那女人不会也加入到了那个什么爱派克中了吧? 我心里正胡思乱想着，关煜婷扔了两个手机出来，都是相当高端的ip5，她指着其中一支手机道：“王正，我已经让人用你的头像在爱派克申请了帐号，并且已经跟不少人成为了好友，我们希望你能够利用爱派克，把那些傢伙引出来!” “诶?你是说钓鱼?我能行吗?我家那两个老说我是木头诶，这种交友网站，我没什么信心啊。”我一边拿起手机，一边假惺惺地谦虚了两句。 关煜婷露出古怪的笑容道：“你这傢伙，都已经有好几个女人了吧?还说自己是个木头?何况你这样的性格才正合适啊!那些真正的兇手，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木头，只要看中了你，肯定是要攻击你的吧?如果是普通人，看到你这样的木头，大概一转身就走了吧?” 卧槽!这话说得我好伤心。我打开手机，主页面上斗大的爱派克图标首先引入眼帘，那是一张十分性感的美女头像——果然是挂着交友，实际上是个约炮的交友软体啊! “你们这样算不算侵权啊，我可没答应你们可以用我的头像。”我一边随意吐槽，一边点开了爱派克，其实这款交友软体没什么特别的，跟大多数交友软体一样，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让人无奈的性暗示。 “你可不能假戏真做，否则我不好跟小雨交代的。”关煜婷见我玩手机，就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又道：“会开车吗?我们给你准备了一辆奔驰，另外还有一处被查封的别墅可以暂时作为你的‘家’来使用，如果还需要什么东西，你可以跟我说，我向上面申请一下，应该没问题。” “会开，不过没驾照，万一被交警拦住了怎么办?”我点点头，开车这东西，我以前一直觉得很难，不过——我学是学会了，而且也开过好几次了，但是尼玛现在驾照好难拿的啊! “这事儿我去给你搞定，没其他问题了吧?”关煜婷知道我是故意在敲竹槓，不过这点小事，她肯定不介意帮忙的。 “没了，我再给小雨她们打个招唿就成了。”见她满足了我的要求，我就没再提出更过分的东西了。不过维托里奥就有些不耐烦地指着自己的笔直，兴奋地道：“喂喂喂，我呢?我呢?别忽视了我啊，我可是罗马教会最厉害的圣徒，就连教皇见了我都要以礼相待!在我手下死掉的不规矩的吸血鬼可不是少数!我才是真正的专家啊。” 关煜婷看了我一眼，显然是在徵求我的意见。不过我觉得吧，其实维托里奥这人除了有时候嘴巴说的话让人觉得无奈之外，其实还是很值得信任的，就对关煜婷点头表示可以让她出手帮忙。 关煜婷正想开口，维托里奥已经接着说道：“我觉得我可以跟亲爱的王一起行动!那个什么爱派克不是个交友网站吗?我想没有人会介意自己身边会有一个金髮的外国美女，而且还有着我这么好的身材……” 说到这里，她用力地挺了挺胸!这个女人身材本就是爆弹一般丰满，这时候故意挺胸的动作，竟格外透着几分妩媚。我看到关煜婷的眼神蓦然发亮，似乎有凶光从眼珠子里蹦了出来。 “不行!如果你在的话，很可能会让兇手放弃行动!”关煜婷大声地否决了维托里奥的提议。 但维托里奥并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她笑嘻嘻地道：“为什么啊?其实我可以跟亲爱的王一起玩3p的，你看，这是个多有吸引力的提案，连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了。”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节操吗?我们这是在钓鱼抓兇手，可不是在玩!别胡闹了。”我的反驳让维托里奥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这个女人就让步了，嘆息道：“好吧，那你们也给我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吧，我想凭我的身材，应该会很容易融入进去才对。” 她这话倒是不无道理，现代社会女性其实还是占了不少便宜的，比如说在交友方面，一来是因为男人喜欢在美女面前程强要面子，另外一个则是——女人的确天生就占据着优势。 首先将一切安排妥当，关煜婷也帮助维托里奥申请了爱派克帐号，果然维托里奥只是简单地在里面发了个哈喽，就有一群苍蝇不停地开始骚扰她了，那言语之深情，看得我都浑身发寒，甚至有骚包的傢伙还给她作了诗……也不知道维托里奥看不看得懂。 我心里其实有一点点小吃醋，维托里奥这个女人嘴上没个把门的，我是真心怕她跟某个臭男人勾搭在一起了。不过这份担心，我又不能说出来，还真是让我心里有点复杂呢。 第341页 接下来关煜婷又带我去了那个提供给我作为暂时的“家”的别墅，那是位于市郊区附近着名的富人区，别墅很大，四百多平米的面积让人觉得很宽敞，里面家具什么的也一应俱全，而且都是相当不错的东西。 根据关煜婷自己的说法，这是一个外地官员受贿买来的房子，现在已经被充公了，那个官员现在也被收押了。这份房产不久之后就会被拍卖出去，作为受贿追回的资金。 “灰尘有点多，得打扫一下，另外没有人生活在这里的迹象，需要点人气……既然兇手是吸血鬼，说不定在这方面有所察觉，所以我们不得不准备一下，另外准备一些红酒饮料什么的，最好能再弄一点女人的内衣什么的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这样才能显出‘我’是个风流好色的傢伙。”我一边查看别墅里的情况，一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关煜婷一一记了下来。 等别墅按照我的要求清理好之后，已经是两三天后的事情了，关煜婷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内衣扔在了客厅比较显眼的地方，这可真是难为她了。 在这两天里，又被我们发现了两具尸体，在亲手验证过尸体的状况之后，我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尸体会消失之外，似乎的确是吸血鬼在捣鬼，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钓钓鱼，把真正的兇手找出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交友 石柱因日晒风吹而有些褪色，其上布满了绿色的常青藤，远处靠近山林的石头上，布满了青苔。在盛夏的阳光下，树木正绽放着生命的光彩，粗壮的枝干上，小鸟正欢欣对唱。华丽的大宅邸正绽放着自己一生中最壮丽的色彩。 不得不说，这里不愧是作为本市人人艷羡的豪华别墅区，景色之美绝对不是城市里的钢筋混凝土能够比拟的。 就在这样景色怡人的别墅里，关煜婷正一边替我整理着衣服，一边再三叮咛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挥金如土的富二代，父亲是市里明星企业的董事长!你的一切行动都需要张扬……千万别露出马脚。” 没错，我现在的身份是富二代!就是那种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脑残、风流、好色、挥金如土的傻。逼。实际上真正的富二代大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不存在那种小说里虚构的愚蠢行为。尤其是那些权二代们，就更加如此，他们深深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父母亲的权力，所以行事往往极为低调——不信你自己想想，你听说过你们市市长的公子胡作非为吗?你听说过你们省省长的小姐仗势欺人吗?没有吧? 这两天里，为了尽量模仿得像一个真正的富二代，关煜婷甚至请到了一个富二代来作为我的指导老师，由他教导我真正的富贵人家的品味，比如红酒应该怎么品尝，又比如茶道应该怎么做——好在我他娘的只是暂时冒充几天，要是冒充一辈子的话，我估计光是学这些东西我就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 之所以选择了这么一个角色，其实我们也是有过自己的考量的，现代社会不仅是个看脸的社会，还是一个看身家的社会!即便是吸血鬼们，在发展自己的下一代的时候，下手的对象也都是中产阶级，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来到我们市里发展势力的吸血鬼应该相当需要金钱的支持。那么我现在利用的脑残富二代身份，很明显就具有了相当的吸引力。 而且我们要的是破案，并不是真的伪装到天衣无缝的程度!所以这个富家公子的身份，还能为我带来不少便利，因为大多数人容易被有钱人吸引，所以这可以极大地增加我们碰上真兇的机率。 至于维托里奥，那里就不用我来担心了，作为一个有着超级身材的美丽外国女人，我想绝对不会缺少男人对她献殷勤，哪怕她身上分文没有，也同样如此。 在镜子里好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我对关煜婷点点头，表示一切准备就绪。拿起她给我的手机，打开了爱派克交友软体。 我的头像就是自己的头像，不过是经过化妆处理的，比较上镜，至少比我平时看起来要好看不少。其实我的相貌说不上帅，即便是经过化妆，也只能算是还不错而已。好在现在我有个富二代的身份，所以只是在爱派克发了一个信息，马上就有许多人跟着联繫了我……你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联繫我?哥们儿头像下面还有奔驰s500的图片摆着呢，还有好几张自己开着这辆车的摆拍，只要不是白痴的人都能看出哥们儿现在是个超级大款啊! “啊，今天好无聊啊，晚上想去唱歌，有没有美女一起去啊?当然如果有男性朋友愿意来，我也不介意，不过消费自理，我只给美女买单!”我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用十分欠揍地口吻把信息发到了交友软体上，然后就扔掉了手机，跟关煜婷告了别，进了别墅的车库，把我暂时的座驾“奔驰s500”开了出来。 没一会儿手机就响起了有人回復的声音，我暂时没有去搭理，因为教导我的富二代哥们儿说，这种玩意儿你不能回答得太急，得保持神秘感，反正具体为什么我不知道，人家是真正的富二代，我就信他好了。 说起真正的富二代，其实我家大小姐和二小姐也是啊，只不过现在她们家道中落了——咦?貌似最近大小姐出手又比较阔绰了，听说是股市上赚了不少，最近我都忘记问了。 第342页 我一边慢悠悠地开着车下了山，一边寻思着晚上要是遇到真兇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吸血鬼们很明显是利用了交友软体上面的约炮能力……对了，说起约炮，得提醒一下安国庆那小子，那傢伙可是饥渴得很，万一被人家吸血鬼跟啃一口，卧槽! “国庆，最近过得怎么样?”先跟安国庆客套了几句，这小子就很不耐烦地道：“正哥，咱们是啥交情?这些客套话就别跟我说啦，有啥事儿直说，要帮忙的话，哥们儿二话不说，不过要借钱的话——哥们儿最近没钱。” “艹!”我佯怒着骂了一声，直接道：“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有些事情你也是亲身经歷过的，对吧?其他的我就不多说，我直奔主题，最近的交友软体你丫别上，有些东西正在利用那些软体进行捕猎，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千万不要相信419什么的。” “等等……我没太听明白?”安国庆阻止了我挂电话的动作，问道：“你的意思是，网上那些交友软体真的能约炮啊?卧槽，不是吧，你这傢伙都老婆孩子都有了，老实一点，别去沾那东西。” 尼玛，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我额头上一脑门子的冷汗，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安国庆在关心我，便笑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一些，我自己倒没沾那些事情，我现在是在帮刑警队破案呢，总之不说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最让我不放心的小子通知过了，接下来就安安心心地破案吧。我开着车，七绕八绕地，终于抵达了之前约定的歌厅——为了避免暴露，刑警队没有在这方面花什么力气，所以消费还是得我自己来开，不过我可以报销! 在交友软体上发了个自己已经到了的信息，然后我就老实不客气地进了歌厅。没过多久，就有人三三两两地进来了。而且来的大多也是——女人。我本来以为会都是美女呢，结果一看才发现，除了大部分人穿着暴露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姿色特别出彩的了。 估计也是因为我平时看管了谈蕾和胡沁雨这样漂亮的女人，所以审美观被自然而然地拉高了吧，何况还有像马日蒂娜、维托里奥这样金髮碧眼的外国妹子，跟她们比起来，这些女人真是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儿没脸蛋儿。 每一个进来的人，我都仔细用灵力进行了检查。吸血鬼是一种与人类不同的生物，虽然我没有接触过，不过我却像维托里奥请教过不少次，所以知道应该怎么分辨人和吸血鬼的区别。 让我很失望的是，进来的十几二十个人里面，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类。没过一会儿，这些傢伙就打得火热，男男女女地搂抱在一起，甚至有的直接就找了个地方开房去了。 作为伪装的富二代，主动往我身上贴的女人自然不少。我也配合着随便搂了两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女人，一边喝酒，一边等待关煜婷那边的消息。 一左一右坐我身边的女人，我甚至连名字都懒得去问，不过这两个女人竟然也不争风吃醋，只不过总是会不知廉耻地把身子往我身上靠，然后手就往我身上关键部位摸，好像生怕动作慢一点就捞不到好处了似的。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关煜婷的电话终于在我快发火的时候打来了，她很遗憾地告诉我，维托里奥那边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所有跑去主动勾搭她的男人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 接到电话之后，我就找了个藉口，推脱有急事首先告辞离开。我身边的两个女人显然显得有些失望，不过看到我主动结帐，这两个女人就又笑了起来，甚至还主动约我下次有空一起玩。 呸!就你们这模样，骚劲，我肯跟你们玩?老子又不是瞎子!我心里十分不屑，脸上却挂着最和煦的笑容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我和维托里奥每天晚上都跑出去钓鱼交友，不过很可惜，也不知是不是我们的行动已经泄漏了，还是我们没有找对地点，又或者是我们运气实在太差，总之跑来凑热闹的全都是人类，而且都是醉生梦死的年轻人。 这两天的钓鱼，也让我彻底见识到了什么是现代年轻人的生活，尼玛，我感觉我自己过的日子简直就是老古董——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很不齿这种生活就是了。 一连忙碌了五天，依旧一无所获，正当我们准备调整战略的时候，安国庆这小子的电话打过来了，他气喘吁吁地叫道：“正哥，妈蛋，原来交友软体上面真的可以约炮啊，哥们儿已经约到了个挺漂亮的妹纸，哈哈哈，哥准备去感受一下。” “艹，不是让你别乱来吗?”我他娘的也是无言以对了，原来安国庆这小子根本就没用过交友软体，我这算不算是变相地给他提了个醒? 不等我数落他，这小子就挂了电话，气得我差点跳脚。结果没过半个小时，安国庆电话又打过来了，而且他的语气很紧张：“正哥，救命……我好像碰到吸血鬼了!” 卧槽尼玛，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和维托里奥每天累死累活钓鱼，结果还不如安国庆随便撞撞的运气? 第二百零八章 疑点 等我们找到安国庆的时候，这小子正坐在一家路边摊喘气。见了我们，安国庆顿时如同找到组织的革命先烈，快步沖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正哥，我他娘的差点就以为见不到你了。” 第343页 稍稍安抚了他一下，我们并没有返回警局，而是到了目前作为我暂时巢穴的别墅。安国庆这小子不明就里，还煞有其事地羡慕道：“行啊，正哥，这才多久啊，竟然就开奔驰住别墅了，厉害厉害。” “屁，是为了查案子我才有这些东西的。”我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说说是怎么回事吧?我不是让你不要乱来吗?你这傢伙，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我这人不相信巧合，既然安国庆会打电话向我求助，肯定是因为有什么原因。果然我话一问出口，安国庆就显得有些犹豫起来，偷偷看了看关煜婷，又看看维托里奥，有些扭捏地道：“正哥，这话咱们等会儿再说行么?” 这尼玛难道还看不出来?这小子是不想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我给关煜婷使个眼色，对方会意，马上站了起来，就开始摸手铐：“安国庆先生，你有权保持沉默……” “诶诶诶诶……正哥别这样，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安国庆一下子就慌了，急忙道：“前几天正哥你不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说是最近交友软体上面不太平，似乎有问题的样子。本来我是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儿的，结果被你这一提醒，我反而有些坐立难安，后来就找到了一个名叫爱派克的交友软体。” 爱派克?果然是它!我和众人交换一个眼色，听安国庆继续说下去。这小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眉飞色舞，一脸的猥琐笑容：“没想到啊，现在的人还真是开放，到处都是各种暗示神马的，经常有人说奔现成功，我也心痒难耐啊。今天晚上正好公司有事儿，路过南华路的时候，刚还爱派克里面有个美女说就在附近，想要搭个便车……” “那可真是个美人，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胸部也大大的……”这小子说起女人来就没完了，丝毫也没注意到关煜婷和维托里奥那鄙视的眼神。 我他娘的也是无语了，这次还真他娘的是巧合!不用说了，安国庆这傢伙是个闷骚，肯定被那女人勾搭了几下就上当了。 果然后面发生的事情跟我的猜测几乎没太大差别，安国庆说他被那个女人美色所迷惑，那女人一上车，就很夸奖了一下他车技不错神马神马的，然后两人几句话就勾搭到了一起。安国庆才刚刚毕业，住的地方是跟人合租的，那女人竟然也不嫌弃他，邀约他去自己家。 年轻人嘛，有时候憋着一股子火是需要发泄的，被那美女一勾搭，安国庆甚至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两人一进房门就开始啃在了一起。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安国庆命不该绝，这小子正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女人墙上挂着的一张八卦图，当时就想起了我前几天的叮嘱，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半开玩笑地问那个女人是不是对阴阳八卦感兴趣。 那女人也不隐瞒，点头说对阴阳学有点研究，安国庆就说起了我。不过那女人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马上又开始抱着安国庆啃。 安国庆脑子灵活，搂着女人转了两圈，两人就滚进了浴室。透过浴室里的玻璃，安国庆看到了正啃着自己脖子的女人张开了小嘴，露出了一对尖尖的獠牙。 也亏得吸血鬼的传说早已经世界闻名，再加上安国庆跟着我也算是见识过一两起灵异事件，胆子比起一般人来说要大不少!一看到那对獠牙，安国庆这下彻底清醒了，也明白了我之前打电话给他提醒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即就把那女人推开，找了个藉口，说自己有点洁癖，最好先洗个澡神马的。 那女人也不介意，就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起来，还邀请他一起来个鸳鸯浴。但是已经知道面前的女人不是人类的安国庆怎么会上当，又找了个藉口，说得给公司那边打个电话，等电话打完，马上就来找她云云。 那女人不疑有他，就除了衣服洗浴起来，安国庆装模作样地拿起电话，噼里啪啦一通乱讲，然后轻手轻脚地摸出了房门。 但他显然低估了吸血鬼的能力，那女人很快察觉了他的逃跑，拼命地追了过来，安国庆马上就一边跑一边给我打了求助电话，然后往人多的地方躲。 估计是那吸血鬼不想太过暴露，总之安国庆这小子千辛万苦逃过一劫，这其中的艰辛，我想就算不用细细盘问，这傢伙大概也永生难忘了。 安国庆不敢离开人群太远，就找了个路边摊，一边喝酒一边等我们到。看到我们的时候，这小子才算真正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了。 听完安国庆的遭遇，我就开始寻思起来，为什么呢?我还是不相信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就算安国庆是因为被我那个电话提了个醒，再加上他自己是个闷骚，所以才会上了爱派克交友软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被我忽视了的地方! 关煜婷和维托里奥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起，我们三人沉思着，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见我们都不说话，安国庆就有些不安了，道：“正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不会是吸血鬼围城了吧?我们还有救吗?”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白了他一眼，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就道：“你把你之前的遭遇再说一遍，我们从新捋一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我不瞒你说，这次我们要破的案子，其实就是跟吸血鬼有关，我和维托里奥已经忙活了快一周了，一直没有丝毫进展，想不到你这小子一通乱搞，反而给我们打开了局面，所以我觉得这一切绝对不是个巧合!” 第344页 “你的意思是我被牵扯到什么阴。毛……啊，不好意思，咬到舌头了，你是说我被牵扯到什么阴谋里面了?”安国庆一片呸呸地吐着舌头，一边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总之我们的线索还不够。”我摇摇头，表示无法确定。安国庆倒也不多说什么，就将自己的经歷一一道来，其中还有刚才因为太过急躁而遗漏掉的地方，不过目前看来，暂时也没什么可疑之处，除了那个女人已经被确定是个吸血鬼之外。 “对了，你说那个女人家里挂着一张八卦图?”维托里奥突然打断了安国庆的陈述，皱着眉头：“以我所知，吸血鬼们是不会对八卦图感兴趣的，而且前段时间我也跟王进行过探讨，我发现其实八卦图具有相当的祛邪避凶的能力。吸血鬼虽然不是人类，也不是恶灵，但绝对不会对八卦图有任何好感，这些傢伙，为什么要把八卦图挂在家里呢?” 维托里奥毕竟是对付吸血鬼的专家，她很快就找到了第一个真正可疑的地方，接着又道：“而且在我看来，那个吸血鬼似乎并没有真的很认真在追安国庆，也就是说，安国庆的存在对那吸血鬼来说并不重要!这与我们所知道的不太一样，我们已经可以确信，那些干尸是吸血鬼反哺失败的产品，既然吸血鬼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拼命在发展自己的种族，我实在无法想像……” 说到这里，维托里奥淡淡的扫了一眼安国庆，眼神有些复杂道：“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位安国庆先生的身体——毫无疑问是非常有天赋的，他是我见过的最适合被培养成吸血鬼的人类之一。如果对方真的是在发展种族，这种具有天赋的傢伙，对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欸?我适合成为吸血鬼吗?”安国庆的脸色很复杂，既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 “当然!这也正是我对这次案件表示惊讶的原因，因为只要稍微有点经验的圣徒和吸血鬼都能轻易分辨出一个人类是否适合转化成吸血鬼，我实在无法想像，为什么会有人这么不计后果地进行反哺，在明知道对方没有天赋的情况下，依旧捨得将自己三分之一的血液反哺过去，强行转化的成功率可不高的!” 维托里奥缓缓地解释道：“实际上因为转化成功率的问题，如今吸血鬼的种族延续，已经成为他们不容忽视的一个问题，像安国庆先生这种水准的天赋者，吸血鬼们大概很愿意转化他，不过这个过程——大概会先礼后兵，先问问安国庆是不是愿意成为吸血鬼吧。总之今天安国庆遇到的事情处处都透着诡异，吸血鬼对他太过放松了!” 她是专家，看问题的角度跟我不同，不过必然有她的道理。但是我所注意到的地方，却跟维托里奥完全不同，八卦图为什么会出现在吸血鬼的家里?也许这是解开谜团的关键因素之一! 趁着维托里奥解释的功夫，我在纸上唰唰唰地画出了一个倒置的八卦图，摆在了安国庆面前，沉声道：“国庆，你看清楚，你看到的八卦图，是不是这样的?” 安国庆匆匆扫了一眼，皱眉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看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了，你还记得那个吸血鬼的家在哪里吗?我冲进去搜寻一下证据!”关煜婷勐然站了起来，提出了她自己的意见。 第二百零九章 走空 这个要求其实有点为难安国庆了，不过好在现代科技发达，安国庆虽然逃跑的时候太慌乱而没记住具体道路，但是他的车还停在事发地点的留下，使用gps定位系统，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车。 关煜婷马上就吩咐人去找车了，而且因为安国庆记得大致的地点，找起来很方便，没过一小会儿，刘警官就告诉我们已经找到了安国庆公司的车，就停在距离南华街不远的地方。 “不对啊，我当时带着那个女人可是开了十几分钟呢，怎么会还是在南华街附近?”安国庆听到地点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不过转念一想，既然那女人是个吸血鬼，估计是使用了一些法术之类的吧。 安国庆这一次就不用跟着我们一起过去了，临走前他翻出自己的手机，让我们看了一下那个女吸血鬼的长相，不过很可惜，画面并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出对方应该是个混血儿，模样也还算不错。关煜婷让刘警官拿去在资料库做了一下对比，可惜没有找到能够匹配的数据。 找到安国庆所说的小区并没花费什么精力，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简单粗暴的排查了。关煜婷也让我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刑警办案——她带着一群便衣刑警，由两名当地派出所民警领头，挨家挨户地敲门，每敲一家就大喊治安登记，不开门的?没关系，刑警队里人才多，自然有人会开门进去，草草地看一眼，如果跟案发地点不同的话，其他人就不进去了。 你还别说，现在网上到处都在传什么“查水錶”，偏偏关煜婷这样的办案方式才是真正的进展神速，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非常时候行非常之事，既然吸血鬼的事情危害已经渐渐凸显出来，那刑警队也不介意採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由两名民警带头，对业主、租赁户进行了一些简单的登记，其实也花不了两分钟的时间。这么一查下来，竟然还查到两三个吸毒的窝点，慌慌张张逃出来的傢伙毫无疑问会被刑警队的抓住，然后好好审问。 第345页 花了一个多小时，走访了大概一百来户人家，暂时没有找到安国庆所说的那套房子。不过关煜婷很有信心，她认为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找到! 时间越来越晚，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我们在小区一栋楼层的七楼停了下来，依旧由两名民警先去敲门，说是要进行治安登记。敲了两分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关煜婷就很果断地招招手，一位姓郭的刑警跑上来，拿起工具开始撬锁…… 这位姓郭的刑警据说以前是个小偷，而且还是那种神偷!撬锁开门的手段，那是比电视电影里的还要夸张，一般人的小偷撬锁，肯定会把锁孔弄坏，但是这位郭刑警不会，他可以做到不破坏锁孔的情况下轻易打开任何防盗门——除非是那种需要指纹认证的，不过这种房子，在市内的小区里是不可能出现的。 总共只花了不到十秒钟，房门就咔嚓一声开了。两名民警自然不能进去，就站在门口“放哨”，我们几个鱼贯而入，首先就是房门口的玄关，两双男女式拖鞋被随意地踢在门口，再往里面看去，衣服裤子扔地到处都是，还有几件性感的女士内衣。 距离门口不远的浴室里正有哗啦啦地水声传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男女之间的嬉笑喘息。 客厅里昏黄的五彩灯光，让整个房间显得的气氛显得旖旎暧昧，很明显不仅仅是浴室里，房间里面同样也有人，而且——似乎他们玩得正到最紧要关头。 关煜婷深深皱了皱眉，对众人打了个手势，大家轻手轻脚得摸出了手枪。之前我们早就分派好了任务，当关煜婷一旦觉得情况不对的时候，就由她来发号施令，其他人拿枪守住几个要道、入口。我、维托里奥和关煜婷负责抓捕真兇。 其他人放轻了脚步，缓缓地走守住了各自的位置，对我们打出ok的手势，我和维托里奥也凝神戒备，终于要见到真兇——吸血鬼，我以前可还真没碰到过这玩意儿。 关煜婷对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去对付里面的人，浴室的傢伙交给她和维托里奥来对付。我对她俩点点头，表示了解，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 房间布置得还不错，典型的中产阶级房型，整个房子使用面积大概有一百平方米左右，从门口进去就是三十多平米的客厅，一阵晚风从对面阳台吹了过来，让人感到了一丝丝初夏的凉意。 穿过玄关，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块聚合板的酒柜，几瓶红酒随意地散放在酒柜上，紧靠着酒柜的是一张凹字形的沙发，沙发前面是一张钢化玻璃的桌子。桌子上摆着几个小菜，还有几杯没喝完的红酒，显然就在不久前，曾经有至少两对男女正在这里饮酒作乐。 客厅里没有半个人影，不过倒是看到了一条男士内裤，另外还有一件黑色的女式胸衣。一条黑色的长裙随意地扔在了墙边，挂在了墙壁上的电视上，电视里正放着淫秽的录像，几具赤果果的身体正纠缠在一起。 客厅中段往又拐，则是一条两人宽的过道，过道左边的书房房门大开，大概十几平方的书房里，也同样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我再往前走了几步，右手边是客房，房门紧闭着。我侧着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过道的尽头，一张等身的婚纱照挂在那里，那是一个想到漂亮的年轻女人，照片上的她笑容灿烂无比，似乎婚姻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走到尽头左边的主卧室里传来了一阵旖旎的呻。吟，于此同时，我听到了浴室门口关煜婷和维托里奥撞门的声音! 我没有丝毫拖延，急忙召唤出了柳许瑶，作为式神的她，在这个时候可以发挥出超乎想像的作用! 大概是撞门的声音惊醒了主卧室里的傢伙，我才刚刚召唤出柳许瑶，准备让她有所行动，房间里的呻。吟声已经戛然而止。我急忙当先甩出一张符纸，柳许瑶配合着我的符纸，当先沖了进去! “没人!”柳许瑶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收起戒备，走进房间，便看到宽大的床上正躺着一个赤果果的男人——不过那应该不算是人了，而是一具干尸!毫无光泽的皮肤，褶皱的身体，跟我在资料里见过的那些干尸一模一样。 浴室那边响起了一阵大喝，显然关煜婷她们的行动成功了，我相信维托里奥应该能够抓到另外一个吸血鬼!不过很可惜我稍微乐观了一点，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维托里奥大叫道：“王，把你的式神招出来，那混蛋跑了!” 我快步走到浴室门口，就见到浴缸里同样躺着一具干尸，维托里奥和关煜婷脸上带着不甘的神情。 “想不到竟然是个十四代的吸血鬼，我们准备不足，让他给跑掉了!”维托里奥带着遗憾，指点了个方向，让柳许瑶去砰砰运气。 “好了，都进来吧。”关煜婷收了枪，让自己的手下进了屋，处变不惊地分派起了任务，谁谁负责验尸，谁谁负责追查先有线索等等。 很快就有了新的消息，这套房子是属于一个中产阶级——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作为这次吸血鬼事件的受害者!关煜婷和维托里奥碰上的那个吸血鬼，似乎跟安国庆所说的那个混血儿很像。 验尸报告也有了初步结论，与以前的受害者一样，全身血液消失。 第346页 “该死的混蛋!”关煜婷狠狠地甩了甩手臂，有些不甘心地怒骂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柳许瑶也回来了，她对我摇摇头，说没有找到吸血鬼的踪迹。其实我对她追踪出去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她没能找到真兇，本来就在意料之中。 “快来看这里，尸体下面压着一张八卦图!”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负责进行尸检的警察叫了起来。 我还正在奇怪呢，之前安国庆曾经说过，他看到墙上挂着八卦图，我进了这套房子之后，很注意地看过，墙上并没有什么八卦图，还在怀疑这里是不是他所说的事发地点呢。 正准备去看看那个死在主卧的尸体，浴室的警察也报告道：“这边也有八卦图。” 八卦图!跟这次的事件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心中一边寻思着，一边首先查看起主卧的尸体。死者的惨状我就不多说了，人类的身体有7-8%都是血液，在一瞬间失去全部的鲜血，这个过程显然是很痛苦的，死者的面部表情却是带着一种很享受的愉悦。 在尸检人员的帮助下，我们把尸体推开了一些，果然看到在尸体的正下方床单下，压着一张八卦图!黑白分明的阴阳鱼，似乎是在告诉着我什么。 阴阳鱼、八卦图、吸血鬼、干尸……这一切到底是怎么联繫起来的呢?我又应该如何着手找到这第一份线索呢? 我心里很清楚，任何谜团其实只要找到第一丝线索，后面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也许……我应该多研究研究这些尸体? 第二百一十章 倒八卦 首先最直观的线索就是——这些干尸是因为吸血鬼的反哺，所以无法承受吸血鬼的力量，血液在一瞬间蒸发!但是问题来了，为什么吸血鬼要这么肆无忌惮地发展族群呢? 吸血鬼这个种族是一个很奇特的种族，他们虽然也有生育能力，但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后代只能通过血液的传播来繁衍，教会中人将这种行为称为反哺，而吸血鬼们则称之为——恩赐。 刚刚被转化为吸血鬼的人类其实是很弱小的，哪怕是由第十三代的吸血鬼进行的反哺，也无法让一个初生的吸血鬼婴儿拥有庞大的力量。吸血鬼的能力，是随着时间的积累，缓缓增长的，许多初生的吸血鬼，甚至在不经意间被太阳光照射到就将瞬间灰飞烟灭! 可以说吸血鬼的种族繁衍效率是非常低下的，这也正是为什么吸血鬼明明有着比人类更强大的力量，有着比人类更悠久的生命，但他们却无法统治地球的原因，因为他们本来就有着极大的缺陷。 随着时代的变迁，吸血鬼的存在——反而越来越被人所熟知，甚至在欧美不少地区都有吸血鬼崇拜!但是这也同样改变不了吸血鬼族群面临灭绝的危险!因为有天赋成为吸血鬼的傢伙，终究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对于吸血鬼来说，都只能是食物! 不过在这一点上，吸血鬼也有着其出色的天赋，那就是他们能够轻松地分辨一个人是不是有那个天赋被转化成吸血鬼。虽然没有天赋的傢伙也有可能被转化，但这个成功率甚至不足百分之一，所以对吸血鬼来说太过得不偿失。 奇怪的地方和疑点有很多，我信任着维托里奥，我相信她不会撒谎骗我，那么这些吸血鬼为什么要不计代价地进行反哺呢? 我把目光落在维托里奥身上，见她坐在我身边，也同样在皱眉沉思。其他刑警们正在清理现场，关煜婷正指挥若定，井井有条地将所有人的任务都安排到了。 “怎么样?有没有想到什么?不要遗漏过任何线索。”关煜婷安排好其他人的任务，也坐到了我们身边，有些担忧地道，“想不到吸血鬼的胆子不小，刚刚才勾搭了安国庆没成功，竟然连地点都不换一下，这一下我们打草惊蛇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有点奇怪啊!”维托里奥低声沉吟着，好半晌才道，“刚才跟我交手的傢伙，绝对是第十四代的吸血鬼，但是他逃跑的招数，真是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吸血鬼能够变成烟雾逃走的。” “怎么回事?”见维托里奥都有想不通的地方，我急忙询问。之前我是没有亲眼见到吸血鬼的，因为我进到主卧室的时候，那个吸血鬼因为听到了维托里奥他们破门的动静，已经抢先逃跑了。 “刚才我跟关队长两人一起撞开了浴室，不过这浴室竟然比我们想像的大了那么一点。我当时就知道可能坏了，怕吸血鬼逃走，所以我抢先沖了进去。”维托里奥缓缓地道，“我看到了一个女性的吸血鬼，她刚刚抬起头，看到我的一瞬间，她竟然认出了我，然后对我很诡异地笑了笑。” 说到这里，她极为自信地笑了：“说起来不怕你说我自大，对付吸血鬼，即便是在整个教会所有圣徒中，我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我的招数，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吸血鬼的，只要吸血鬼跟我打了照面，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留住她!但是那个吸血鬼跟我遇到过的所有吸血鬼都不同!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力量在体内流动，我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那与人类完全不同的诡异存在，我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她体内力量的细微变化!” “按道理来说，那个吸血鬼没道理能够从我的手下逃脱!但是她真的逃走了，在我准备出手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已经有所准备，扔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遮挡了我的视线。我知道那只是个障眼法，所以我直接对她发动了攻击!但是我亲眼看到她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飘散着从窗口飞了出去，我……使用了我所有的方法，竟然无法拦住她。”维托里奥用力地摇着头，似乎是想把杂念甩开。 第347页 “吸血鬼的确可以化雾，传说第一代到第十代的吸血鬼就有着变化成浓雾的能力，这些傢伙来无影去无踪，你甚至根本就察觉不到他一直潜藏在你的身边!但是从第十一代吸血鬼开始，吸血鬼们的力量被极大地削弱了，其原因未知，但从第十一代吸血鬼开始，吸血鬼们最常用的逃跑手段就是变成蝙蝠!”维托里奥斩钉截铁地道：“可是那个傢伙，明明只是第十四代，竟然能够化雾!而且她的力量太弱小了，比大多数第十四代都弱。” 她犹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怎么说呢?那个傢伙给我的感觉就是，她虽然有着在吸血鬼中算不错的血统，但是只是个初生的婴儿，不知道被什么人用了某种秘法，强行催化成熟。所以她的力量很弱笑，就好像人类的克隆科技，尽管克隆出来的人类有着成熟的身体，但是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这是一个道理的。即便是吸血鬼，也是需要时间来习惯、巩固自己的力量的。” “也就是说，这些吸血鬼跟普通的吸血鬼不一样，他们虽然血脉传承比较低，但是却有着古老吸血鬼才拥有的能力?”我皱着眉头问道。 维托里奥点头，说道：“没错!不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技术，实际上吸血鬼中也分魔党、密党和中立氏族的。我跟其中一些密党的傢伙有过交流，密党的吸血鬼们一直在担忧自己种族的传承问题，试图找到解决方法。我从他们口中知道，现代吸血鬼的力量越来越弱，但他们却一点没有解决办法，魔党和中立氏族也同样为了这个问题跟密党有合作。” “会不会是跟那个什么八卦图有关?每个尸体附近都有八卦图，我想不会这么巧合吧?”关煜婷忽然插嘴，神情严肃地道，“也许我们可以认为，是东方的某些人跟吸血鬼勾结了起来，他们用秘法使得吸血鬼的一些已经消失的血脉力量再次甦醒!” 我诧异地打量着关煜婷，她就狠狠地回了我一个白眼，说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说要破获灵异案件，不能被正常思维所左右，必须要敢想。” 关煜婷也成长了呢!我心中暗暗感慨，再次站了起来，道：“没错，关煜婷说得很有道理，之前我们一直人物只是单纯的吸血鬼作恶，也许我们想得太简单了。” 维托里奥得了提示，也想到了一些疑点，接着道：“对了，那个吸血鬼的确是第十四代没错!但是如果她真的是在反哺的话，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血量，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力量!那这个吸血鬼绝对会变得跟普通人一样虚弱，雾化的能力即便是在老几代的吸血鬼中也是相当高端的能力，她不可能这么轻松用得出来的!” 说罢，维托里奥疾步走进了主卧室，翻看起死者的干尸来。很快就验证了她的猜想，这位来自义大利罗马的圣徒大人黑着脸道：“果然!我们被假象蒙蔽了，这根本就不是吸血鬼反哺的反噬，而是献祭!将死者的血液全部献祭了!” “献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深深地皱眉，需要献祭的，向来只有一些威力强大的超级法术、阵法!到底是谁跟吸血鬼勾结了起来，甚至还需要献祭的? 我翻看着尸体下面的八卦图，旁边一名警官将浴室里案发现场照片也摆到了我面前。将两者进行了一下对比，我勐然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这两个八卦图合在一起之后竟然是个倒八卦! 中古自古有云，天南地北，也就是说干卦是在南方，坤卦是在北方!只不过现代地图向来习惯于北上南下左西右东，所以一时间我也没有把这些联繫起来。 “有全市地图吗?赶紧给我拿过来!”我急忙招唿关煜婷帮忙，她匆忙地叫人去准备了，又问道：“怎么了?莫非有什么发现吗?” 我用力摇摇头，神色严峻到了极点，沉声道：“希望只是我多心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不到这次的事情背后竟然有阴阳师插手!” 没过多久，刘警官就把扫描出来的市区地图给我带了过来。我把它平摊在客厅正中，北下南上的方向摆好，又对关煜婷道：“把你知道的所有案发地点标记出来，赶快。” “我需要联繫资料室查一下，你稍等。”关煜婷急忙打了电话给资料室，保持着通话状态，将事发地点一一标记了出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咦?怎么好像事发地点将市区围成了一个圆形的圈?不过中间有几个缺口，莫非……”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千灵万血 我没有回答她，神色沉重地飞速在地图上画下几个点，把一副完整的八卦图补充了出来，指着自己补出来的点说道：“好了，现在开始分派任务，这个店——应该是西滨路，刘警官你带人马上去查看，如果发现有两到三人死亡，马上通知我。” 刘警官看了一眼关煜婷，见她点头，急忙点了两个人，匆匆地去了。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越俎代庖地取代了关煜婷的指挥位置，给剩下的人一一分配了任务，要求几乎完全相同。等分配完任务，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把甩掉了手中的笔，苦笑道：“希望还来得及……希望我们的对手动作能够稍微慢一点!” “到底怎么回事?”关煜婷有些着急地追问。我摇摇头，指着地图上的倒八卦图，道：“看到了吧?这是倒八卦，在我们阴阳家中有一门被绝对禁止的阵法，叫做千灵万血大阵!需要献祭灵魂鲜血才能启动，一旦成功，这个大阵将会将全市都包围起来，市区里的人——轻则丧命，重则死亡!最严重的情况是全市无论男女老少通通成为大阵启动的牺牲品!” 第348页 “等等!真的有这么厉害的阵法?市区可是有好几十万人啊!一次性被献祭，这阵法到底有什么用?”关煜婷脸色苍白，她知道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还能有什么用?这个千灵万血大阵付出的代价越大，得到的回报越丰厚，如果是阵法成功启动，献祭成功的话，启动阵法的人就可以满足一个愿望，小到成为万亿富豪，中到天下无敌，大到登基称帝，都不是不可能啊!”我感慨着摇头，但我没有将这个阵法的启动条件完全说出来，不是我不信任关煜婷，而是这种事情太重大了，知道的人少一个也好。 “真的有这么厉害的阵法?”关煜婷依旧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怔怔地凝视着地图，好半晌才颓然嘆息道：“好像我真的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你，我们合作的次数已经不少了，每一次在关键时刻你都没有犯错，希望这一次你的预感——是错的。” “我也希望我错了。”我无奈苦笑，道，“咱们阴阳家分自道教，不过那是在先秦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的道家也还没称家，那时候还是百家争鸣的时期。到后来汉朝年间，阴阳家董仲舒假借儒家之名，帮助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他的目的达到了，道门自此成为宗教，无法再与儒家抗衡，但是阴阳家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再传到东汉末年，西蜀丞相诸葛亮为了北伐，试图改天换命，就创造了这千灵万血大阵——当然当时不是这个叫法。” 我一边等待着分派出去的警察们的回音，一边将千灵万血大阵的由来简要地讲了一下。说起千灵万血大阵，其实还要跟咱们阴阳家与道家的恩怨开始说起。 众说周知，道家出自老子，代表人物是老、庄，那都是先秦时代的伟大人物，这里就不多作评论。当时道家中也有阴阳五行学说。不过再更早的太古、神话时代，这些思想其实是不分家的。《封神榜》里帮助周朝奠定八百年江山的姜子牙，就身兼道家、阴阳家两家所学。 说起来其实有点复杂，总之大家只要明白一点，那就是道家和阴阳家其实有些混淆，是分不开的。其实在现代人看来，阴阳家和道家的关系，其实就有点像儒家的程朱理学之于整个儒学一样，只是一个分支。 不过这个分支关系到底谁更大一些，在先秦时代产生了不小的分歧，因为几乎所有阴阳家同时也是道家人，大多数道家也同时是阴阳家人，所以这个争论到后面竟然愈演愈烈。 邹衍首先提出五德始终的五行学说，将道家的五行与阴阳家的五行明确地区分开了!不过也正因为邹衍的努力，使得道家和阴阳家的矛盾更加激化。 两千多年前的事情，我们不可能一清二楚，总之当时应该是发生了一起规模庞大的械斗。其后导致阴阳家和道家矛盾激化到不可缓和的程度，阴阳家就和道家分了家。 分家之后，自然还有人怀有血海深仇，比如说被灭门啦，又比如说整个家族被杀害啦之类的。你得明白，先秦时代可不是法治社会，动辄杀人可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秦始皇登基之后，阴阳家中极为出色的徐福道人试图藉助始皇帝的力量，给阴阳家报仇，打算覆灭道家，所以——他选择了去海外仙山寻找不死药。 另外传说当初之所以会有焚书坑儒，其实也是因为徐福——相比起道家，他似乎更憎恨儒家。总之那个时代的关系乱得不行，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 徐福失败了，阴阳家为他的失败付出了惨重代价，不得不隐藏踪迹。道家却在那个时候兴盛了起来，在秦末汉初，尤其是汉高祖到汉高宗那段时间里，出自于道家的黄老之学在朝堂上占据了统治地位——这一点是有据可查的，可不是我在忽悠。 道家人阴差阳错成了统治阶级，自然会有一些比较偏激——在那个时代看来应该是比较血性，但是在我看来是偏激的阴阳家中人感到不满。比如董仲舒就是其中之一，他知道阴阳家的实力大不如前，绝对不是道家的对手，所以假託儒门之口，创造了“天人感应”之说。要知道儒家可是典型的嘴炮文化，向来都是嘴巴上说能如何如何治理国家，结果被董仲舒一搞，直接来了个大杀器，要不是有极为身后的阴阳学知识，董仲舒能弄出“天人感应”? 天人感应这玩意儿说穿了一钱不值，其实就是帮统治者说好话，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君权天授!当时汉武帝雄才大略，自然看出了天人感应学说对于维护他的统治具有极大的好处。 然后汉武帝开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自此曾经占据统治地位的黄老之学开始萎靡了下去，但作为阴阳家的董仲舒其实也没捞到什么便宜。因为上位的是儒家，而不是阴阳家。 后来阴阳家跟道家的争斗磕磕绊绊地一直搞到东汉，当时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张角等人作为道家中人，率领了黄巾起义——失败了，结果就是道家势力再次受到巨大打击。 然后三分天下的时候，西蜀是皇叔刘备建立的，但他却得到了阴阳家的支持。北方的曹操，得到的却是当时的士族——参考士族的形成时期我们可以知道，其实士族代表的就是道家思想的利益。 西蜀与曹魏的争斗，其实就是阴阳家和道家的相互角力。不过道家明显占据了上风，毕竟几百年的统治地位，早就为道家积累了不小的优势。 第349页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整个歷史上道家跟阴阳家对抗最剧烈的时候!文化思想的斗争，伴随着的是无尽的腥风血雨。当时作为阴阳家最杰出人物的诸葛亮——从他设置的奇门遁甲就看得出来，这人绝对是阴阳家有史以来最厉害的阴阳师之一! 诸葛亮为了北伐，曾经创造过一个新的阵法——千灵万血大阵，不过后来诸葛亮似乎认识到阴阳家和道家的争斗实在是伤到了太多无辜，这阵法最终还是没有启动，就被他自己给关掉了。 再后来诸葛亮七星续命灯失败——你看，这位丞相大人的手段真是非同寻常，哪个法术不是惊天地泣鬼神，动辄续命改命，别说是阴阳家了，就算是整个天下，数遍歷史，能够有他这水准的，保证不超出一只手! 随着诸葛亮身死，千灵万血大阵也就此被埋没了下来——不是没人会，而是这阵法太兇险，对布阵人的心性要求极高。要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的都能摆下千灵万血大阵，那诸葛亮还不得哭死? 实际上这千灵万血大阵曾经出现过不止一次，而且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腥风血雨，第一次是在五胡乱华时期，武悼天王冉闵——这个名字一定要记住，为了维护民族稳定，一位伟大的民族英雄甚至在我们的歷史课上都没上过场。但是这不能掩盖他的功绩——这位武悼天王，后世王夫之评价说：冉闵尽灭羯胡，而曰：‘吾属故晋人，请各称牧守，奉迎天子。’虽非果有效顺之诚，然虑赵人之不忘中国而不戴己，未敢遽僭也。有胡睦者，称闵功德，谓晋人远窜江左而不足戴，然后闵无所復忌而僭以成。呜唿! 冉闵就是利用了千灵万血大阵，将无数胡人的血肉灵魂献祭，这才有了盛极一时的冉魏。 再到后来蒙元肆虐，天下汉人皆为汉狗，区区狗肉和尚朱元璋如何能够坐拥天下?还不是因为他手下有个超级大阴阳师——刘伯温。 所以说每一次千灵万血大阵出现，伴随的要么就是改朝换代，要么就是民族灾难。一开始我其实也没想到这一点，因为那的确太夸张了，但是关煜婷的话刺激了我，让我不得不放下固有思维，寻思是不是有人能够使用这阵法! 等我将千灵万血大阵的来头说完，维托里奥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来，连声道：“太神奇了，你们阴阳师太厉害了。” 我心里却一点也骄傲不起来，现在可不是在闲谈，而是因为真的有人开始使用千灵万血大阵了! 果然没过多久，被分配了任务的刑警们三三两两的开始回报了，而且答案让我很不爽——因为启动千灵万血大阵，构成逆行倒八卦的六十四个点，竟然已经有六十处已经有过献祭的痕迹了!也就是说，那个暗中出手的阴阳师，已经几乎快要成功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分派任务 传回来的结果很不好，不过至少我们现在已经不再是毫无头绪了，大概也能猜测到对手到底是有什么目的，需要有什么行动了。 关煜婷把地图再次摊开在我面前，将地图与传回来的信息一一进行对比，凡是已经确认有过献祭的地方都打上一个小小的横槓，很快一张颠倒的八卦图就几乎再现在了地图上。 “咱们还能阻止么?”关煜婷惴惴不安地收起了笔，有些无奈地苦笑道：“这千灵万血大阵真的这么厉害?要是真的话，我估计只能凭我们的力量来行事了，上面的人大概不会相信这些传闻。”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比划着名，实际上千灵万血大阵的启动，不仅仅需要倒八卦、十数万生灵的献祭，还需要逆转五行。不过我自己在五行上面的研究并不太深，所以暂时还没找到能够匹配千灵万血大阵这种超大阵法的阵眼，自然也就不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在哪里逆转五行。 正常情况来说，五行学说认为，事物与事物之间存在着一种联繫，这种联繫又促进着事物的发展变化。五行之间存在着相生相剋的规律。 五行相生为：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五行相剋为：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相生相剋，像阴阳一样，是事物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没有生就没有事物的发生和成长;没有克，就不能维持事物的发展和变化中的平衡与协调。没有相生就没有相剋，没有相剋，就没有相生，这种生中有克，克中有生，相反相成，互相为用的关系推动和维持事物的正常生长、发展和变化。 《类经图翼》中也有明言：“造化之机不可无生，亦不可无制，无生而发育无由，无制则亢而为害”。 而所谓的逆转五行，其实就是指的五行学说中的反侮。五行中并不只存在着顺克，有时也会出现逆克，如旺克衰，强克弱的现象。如：土旺木衰，木受土克;木旺金衰，金受木克;水衰火旺，水受火克;土衰水旺，土受水克;金旺火衰，火受金克。 但是这种情况很少自然发生，即便偶尔出现，也只是单一属性的反克。只有当一名大阴阳师出手，强行以通天改地之能，藉助外物的帮助影响，才能达成五行全部反克的情况。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五行之间的生克制化关系失常，则事物的协调性便遭到了破坏，从而出现反常的变化现象，在自然界则表现为自然灾害，在人体则表现为疾病。再搭配上千灵万血大阵——那效果简直别提了。 第350页 说到这里，大概就有人又会问，五行逆转和世间万物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来的?其实这就要从我们很早之前的文化说起了。 在古代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将天划分为五个区域，分别为东西南北中五天。东方天，木炁所主，色青，属青龙位，司春，由青帝所管。南方天，火炁所主，色赤，属朱雀位，司夏，由炎帝所管。西方天，金炁所主，色白，属白虎位，司秋，由金帝所管。北方天，水炁所主，色黑紫，属玄武位，司冬，由黑帝所管。中央天，土炁所主，色黄，司四季，由黄帝所管。 在这之下，世间万物同样可归纳入五行，例如：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色：白、青、黑、赤、黄;五位、西、东、北、南、中;五时：秋、春、冬、夏、长夏：五气、燥、风、寒、热、湿;五味、辛、酸、咸、苦、甘;五脏：肺、肝、肾、心、脾……等等。 实际上五行学说在我们的文化中影响还不仅仅于此，医学同样也受到了五行学说的深刻影响。比如我国上古医学的第一次总结、战国时代之前医学的集大成之作——《黄帝内经》就曾经十分明确地在书中以五行为框架，以人体为主要研究对象，形成医学家所特有的天人合一的思想体系。 文化这玩意儿，说不清道不明，不能简简单单一言而蔽之，总之阴阳家的五行学说和道家的阴阳学说想结合，才有了现代的阴阳五行。而这阴阳五行学说，又从上古时代开始，一直在影响着我们的文化、以及我们对身边所有事物的认知。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场的人中只有我一人了解这千灵万血大阵的危害，并且也只有我知道千灵万血大阵启动需要逆转五行。可是我又不能告诉别人，因为这很可能会使人产生侥倖心理!实际上能够启动千灵万血大阵的人，要逆转五行的成功率很高! 比如现在的关煜婷，在不知道需要逆转五行的情况下，她现在就显得很专心。即便明知道上面的人不可能仅仅因为我们说有个什么鸟阵法就会发动全市人民避难——毕竟这种事情责任太大，谁也担不起，那些当官的，我就只有两个字评价，呵呵。 现在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以及刑警队的一票警察们。时机上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阴阳师虽然有些手段比较惊人，但是其实就跟对付恶灵是一个道理，只要有坚定的意志，阴阳师的法术对普通人可以产生的作用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的。而警察们手里的枪可不是吃素的——虽然强大的阴阳师并不惧怕子弹，但拖延一下时间肯定是没问题的。 我和维托里奥肯定是对抗那个阴阳师的主力，不过说实话我真没什么信心。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能明白双方实力的差距。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没办法发动千灵万血大阵，很明显那个幕后真兇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相信二十年后，我就有那个能力发动千灵万血大阵了!整整二十年的差距!这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扭转的。 维托里奥的实力不弱，但是顶天了也就跟我差相仿佛罢了，而且在中国她是客场作战，作为教廷的圣徒，让她对付吸血鬼什么的她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人选，但是要跟阴阳师对抗，我其实并不太看好她。 好在这一次的事情背后不仅有阴阳师，还有至少一群吸血鬼，维托里奥的存在倒是可以给我们提供不小的帮助。 事关数十万生灵，我们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维托里奥已经马上联繫了马日蒂娜，让她带着自己的人赶紧过来帮忙。 本来马日蒂娜作为黑手党的大小姐，是不太可能跟关煜婷打交道的，尤其是这里是中国，是对黑恶势力打击力度最大的国家之一。就算马日蒂娜的家族在中国做的是正经生意，在跟警察接触的时候，也难免会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不过听说了可能几十万人会被活活献祭的时候，马日蒂娜还是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答应了下来。并且说自己还可以提供一些人手，不过火力上就跟正规警察们没得比了，顶多手里有点钢刀什么的。 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等了大概半小时，马日蒂娜就风风火火地带着他的人到了。十几个黑衣服黑西装的大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刑警们的表情也有点微妙，显然跟国外大名鼎鼎的黑手党合作，让他们觉得有那么点难以描述的感觉。 “这样吧，如果是吸血鬼的话，就由我和马日蒂娜带人去对付，毕竟对付那东西，我们也有经验。”维托里奥首先抢下了对付吸血鬼的任务，说道，“那些傢伙虽然觉醒化雾的能力，但是实际上并不抢，我相信再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绝对逃不掉。” 马日蒂娜也是野路子出身的猎魔人，对吸血鬼倒也不惧怕。她把猎魔弓举得高高的，大叫道：“小的们，你们渴望已久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开心吗?” “杀杀杀!”十几个黑西装大汉就站在刑警们面前，气势高昂地喊打喊杀，这画面太美，竟让人有些吐槽不能。 关煜婷急忙低头，假装没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指着地图上几个有可能是未来案发地点的地方，说道：“这些地方就归我们的人了，不过……王正，你能不能想点办法?我们的人对付普通人还行，要是对付吸血鬼或者阴阳师的话，只怕力有未逮啊。” 第351页 “我这里有一些银弹，破魔效果拔群。”马日蒂娜示意自己的手下拿了个箱子出来，将里面放着的几柄手枪和子弹转给了关煜婷等人。 关煜婷也不客气，试了试手枪的分量，便对马日蒂娜道谢，随即命令自己的手下分取装备，并让我和维托里奥简单介绍了一下如何对付吸血鬼和阴阳师的方法。 我也急忙拿出这些日子储备的符纸，给每人分上一些。虽然符纸由一般人使用出来威力大打折扣，不过却也聊胜于无。 其他人的任务分派完成，关煜婷便指着最后一个没有被安排到的点，说道：“王正，华岩寺就交给你了。我有一种预感，也许……今天晚上的重头戏就在华岩寺，希望你能够搞定。”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和尚 华岩寺是全市仅有的两座寺庙之一，依託于市区西北的五龙区小尖顶山修建，因寺南侧有一华岩洞而得名。民间传说古洞中石髓下滴成水花，故称华岩，或曰清初僧人圣可挂锡于此，夜梦五色莲花大如车轮，因有华岩之名。 华岩寺岩高数百米，雄伟壮观。环寺岗峦起伏，群山如莲，又有天池夜月、曲水流霞、万岭松涛等八景。全寺由大雄宝殿、接引殿和华岩洞三部分组成，建筑总面积近万平方米，寺院占地七十余亩，有房三百余间，殿阁巍峨，山水依傍，茂林修竹，泉水潺潺。 如此美景，自然令游人趋之若鹜，甚至很多外国游客到了本市，第一件事也是去华岩寺烧香拜佛，可见这华岩寺在市内的影响力了。 寺中有僧众一百一十六人，当代住持法号普慧，其下知名僧人还有忘空、忘语等，据说都是在佛门中有着相当影响力的高僧。 这华岩寺中僧人多修持法相宗禅理，法相宗是玄奘从印度取得大乘真经后归国所创，与我们所熟知的禅宗理论大不相同。在禅宗有一套理论——顿悟，这个东西想必几乎人人都知道，是禅宗慧能祖师所创，称人人有佛性，是古天下万物皆可成佛。禅宗同时也是我国境内佛教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佛教思想，即便是一海相隔的日本，也是深受禅宗理论的影响。 而法相宗，依五位百法，判别有为、无为之诸法，主张一切唯识之旨之宗派。识者心之别名。“唯识无境”;或自万有现象自识所变一面来说，称为‘唯识所变’。 这个“识”字是个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心的意思!佛家中人喜欢故弄玄虚，这其中尤以禅宗最喜欢打禅机，模稜两可之间，让信徒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佛门之中都是骗人的，实际上在我看来，佛家虽然倡导引人向善，但却又讲究斩情绝欲、出世独立，与我们道家、阴阳家讲究入世修行完全背道而驰，可以说佛家是一个极为自私的宗教，但其教义却也有可取的地方，我们不可以以偏概全。 唯识宗有几大理论：其一，八识与阿赖耶缘起;其二，种子与现行;其三，五法三自性;其四，转识成智。其实简单概括起来可以用咱们初中学的政治课来解释——唯心论! 闻名遐迩的风动还是旗动的辩论，其实就是出自唯识宗。 不过唯识宗虽然作为全国十三种佛门宗派之一，但跟禅宗这种大宗派完全没有可比性!能够在我市出现一家尊崇唯识宗的寺院，其实已经十分难得了。 华岩寺的普慧大和尚就是我所知道的佛门中比较有本事的人之一!我还记得当年我只有十来岁的时候，我家老爷子曾经跟普慧大和尚有过一次斗法，当时的输赢我看不太明白，因为和尚们故弄玄虚的本事太高明，再加上我年纪小，所以只还记得依稀几句话：“唯识所现，缘虑执取，以为实在。” 那时候我年纪小，胜负心重，就问过老爷子这句话到底是怎么解释的。当时我家老爷子只是哈哈大笑，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等我以后读的书多了，自然就明白大和尚的意思了。 如果不是这次要来华岩寺，这件事大概会深埋在我心底，不过一想到华岩寺，我就想起了老和尚所说的十二个字。现在想来，大和尚说得其实很简单——世间一切都是阿赖耶识变现，无论花鸟虫鱼、人兽虾蟹，皆是七识具以变现外境影像。 用句比较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胜负其实都是浮云，就连你这个活人都是浮云了，我还会在乎胜负? 嗯，这绝对是大和尚自我安慰的话，这唯识宗唯心到了这个程度，也算是世间罕有了。 我顾不得夜深人静，驾车直驱小尖顶山所在，好在晚上人稀车少，我的速度不自觉地提高了很多，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华岩寺山脚下。 这时候的华岩寺应该已经关闭寺门了，不过我又不是去烧香，他们要关门就关门好了，反正又拦不住我。我信步顺着山道，攀爬了足足上千层阶梯，开凿于小尖顶山半山腰的华岩寺便映入眼帘。 宏伟宽广的寺门，高大俊奇的大雄宝殿，无一不述说着华岩寺的辉煌歷史，也同样述说着佛门在中途曾经盛极一时的辉煌。 “阿弥陀佛，小施主夤夜来访，为何不走山门，却翻墙而入，擅闯我寺?”我才刚刚走到大雄宝殿门口，一名高大的僧人就拦住了我的去路。他看起来已经五十多岁，但精神头却很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淳朴僧衣，恭谨地对我宣了一声佛号。 第352页 “呵呵……我乃阿赖耶识所具，夤夜来访又有什么区别?山门、院墙不过也只是七识所化，于我不过浮云而已，山既是门，门亦是山，墙无形、院无定，何来擅闯之说?”我顺嘴就说了一句唯识宗自己的理论，顿时把那和尚呛得不行。 “阿弥陀佛，施主是阴阳师吧?入我山门，还请管好你的式神，勿要擅动的好。”和尚又警告了一番，瞥了一眼我的身后。 竟然能够一眼看到隐身在旁的柳许瑶?看来应该是内门弟子了。我对他点点头，道：“今日此来，实在是有要事拜访……” “原来是王玄道大师后人，快快里面请，我家住持已经久候多时。”和尚伸手一引，躬身道，“贫僧法号忘性，奉住持之名，再次恭候多时了。” “你们唯识宗不是讲世间万物皆是阿赖耶识所化么?怎么没能一眼看出是我来?”我心中其实也有些好奇，不过嘴巴上自然是不肯认输的，其实各位大概也看出来了，我真心是对佛门中人没什么好感。没办法，佛家中人将出家，那可真是连父母子女都不要了，斩断一切凡尘情缘，这种绝情绝义的宗教，我是真心看不上。 不过再怎么看不上，佛门能够传承千年，毕竟有其自己的道理。我也不能否认人家佛门中的确是有高人，所以尽管心里暗暗惊讶，但还是忍不住先讥讽了一下忘性和尚。 忘性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道：“贫僧修行低微，尚不曾窥得六识之奥妙，分辨不得七识之具象，又何谈奢望领悟阿赖耶识?” 这番话说来，尽显高僧气度，要是换了一般人，估计早就要五体投地，大喊——高人，收我为徒吧。 不过我肯定不在此列，我白了忘性和尚一眼，苦笑道：“好吧，跟你说话真是很累，能不能麻烦你说白话?要不是我家老爷子从小就逼着我读四书五经、周易八卦，跟你交谈真是不知道要伤多少脑细胞。” “阿弥陀佛，施主道法高深，过谦了。”忘性和尚又宣了一声佛号，这下终于老实了，在前面带路，不再说话。 在忘性的带领下，我穿过大雄宝殿，转到殿后一条小路上，忘性这才打破了沉默道：“前几日寺中遭逢大变，好几位师叔坐化殉道，往生西天极乐，我家住持也是身受重伤，如今正在华岩洞中用心疗养，不过……” 说到这里，大和尚声音一顿，显得有些犹豫，好半晌才道：“施主，我们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势力的攻击，一群可以变成烟雾、蝙蝠的傢伙袭击了我们，好多同辈弟子被袭击之后被他们同化，就连住持大师也受了偷袭，被同化了……” “什么?”尼玛，一开始我看到忘性安然无事，还以为华岩寺没什么异常，结果路都走一半了，这傢伙才跟我说老实话!尼玛比，所以老子就是讨厌和尚，有什么事情开门见山直接说不行?非尼玛打禅机! “那东西是吸血鬼!我来找普慧大师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因为我已经查到这次吸血鬼们背后似乎还站着个极为强大的阴阳师，华岩寺很可能会成为最终决战的地点。”我摇摇头，简单把自己调查的东西告诉了忘性。 这和尚终究佛法不到家，听了我的话，重重地握起了拳头，神情有些狰狞地道：“屠了寺中僧人，又想献祭数十万生灵，只为满足一己之私，这种人不能留!如果可以的话，贫僧也希望能够贡献一份力量。” 我估摸着这才是忘性和尚的真实性情，对他的印象也一下子好了不少。 忘性就简单说了一下华岩寺受到攻击的情况，他当时因为在外寺住持事物，所以了解得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这一次华岩寺损失惨重，内门弟子中包括普慧在内的最老一辈高僧几乎损失殆尽，与他同辈的忘字辈弟子也损失了七八成! 难怪忘性会神色狰狞地说出那样的话，这种深仇大恨，的确算得上是灭门的仇恨了! 又走了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华岩洞口，忘性和尚停住了脚步，躬身合十道：“阿弥陀佛，接下来的道路，就应该由施主你自行前往了，普慧住持就在洞中……希望你能找到他。” 找?不是说等我多时了吗?怎么还要我自己去找? 第二百一十四章 明心 我知道自己正在做梦!身体周围一股冷冽的感觉，就好像是空调的温度开得太低，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但即便如此，我也会因为面前出现的画面而紧张，因为面前出现的人物而感到担忧! 是的，我其实很清楚，我现在的状态不对!应该说我很清楚我自己现在正在华岩洞中，现在的华岩洞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心魔幻境的地方，它能够将人类潜意识里没能注意到的东西无限放大，甚至给你一种极为真实的感觉。 难怪忘性那个和尚不肯进华岩洞，只怕就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心性还不到家，进入这心魔幻境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好处。而我——虽然不敢说心境已经达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但作为阴阳师的我，心性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从进入华岩洞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发现了有些不妙，不过暂时却无法挣脱心魔幻境的影响。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你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醒不过来那种感觉。 我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不停地变幻，将我心底潜藏得最深的记忆一一挖掘出来，割我的心，剜我的骨，让我许久不曾流过的眼泪潺潺而出。 第353页 我看到了死在车祸中的父亲和母亲，他们被一辆飞驰而过的卡车撞出老远，那残忍的司机竟然还掉回头来，在两人是尸体上重重地碾压了过去。 正因为知道这一切只是做梦，所以我强忍着心痛，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父亲和母亲的死亡经过在我的面前反覆出现。 我再一次看到了爷爷的死……其实我自己很清楚，我并没有见到爷爷的最后一面，但是我看到他在跟不知名的鬼怪战斗着，最后不慎落败，最终饮恨而回。 我又看到了读初中的时候，鼓起勇气向别人提出请求，让他帮忙把我的情书转交给谈蕾，但是换来的却是谈蕾的嘲讽，以及身为我朋友的李瑜的无情践踏。 我知道这一切既是真实，又是虚妄!是我心中*的写照，也是我记忆深处不可触摸的过往。我无法打破它们，只能看着它们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推开了家门，房间里胡沁雨正温柔地对我笑着，但沙发上却倒着一对可怜的母女，大的正是谈蕾，小的那个是我和谈蕾的女儿。 胡沁雨就好像没看到似的，将一碗汤送到我的面前，笑吟吟地道：“这是用孩子的心脏煲出来的汤，快趁热喝了……” 我默默地转身，关上了房门，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大小姐，她穿着漂亮的婚纱，低胸的开领露出她半个饱满的胸部。 大小姐向来清冷的脸上露出了妩媚的笑容，一边宽衣解带脱下婚纱，一边娇媚地低声道：“亲爱的，你还在等什么，来呀，快来呀……我可以给你生个男孩儿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和清灵一起服侍你。” 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边，那里站着怯生生的二小姐，她低垂着头，娇小得如同洋娃娃一样的身子瑟瑟发抖，颤抖着道：“正哥哥，你也喜欢清灵吗?可是清灵不喜欢你，因为你是个变态，你是个萝莉控。” 我用力地蹙了蹙眉，凝视着大小姐绝美的容颜，又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正捧着汤碗的胡沁雨——我到底在担心什么?还是说这一切就是我所希望发生的?不!绝对不可能!小雨的性格就不可能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至于大小姐，是的，她很漂亮，她的美甚至让我很难找到言语来形容，但她绝对不是这种浮浪的女人! 还有二小姐，她乖巧可爱，平时对我百依百顺，怎么可能会骂我是个变态?是个萝莉控?我才不是萝莉控呢! 我发现我的心似乎有些动摇了，即便明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这种发自内心的动摇，还是很难用自己的意志来进行改变。 我轻轻地念诵着清心咒，挥一挥手，不敢再作停留，继续缓缓向前。这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维托里奥，有着超级模特一般爆弹身材的她，此时正不着寸缕，脸上却有着圣洁到极点的光芒。她的背后舒展开一对洁白的羽翼，微笑着看着我，张开了双臂，圣歌在光晕中渐渐变得清晰明朗：“来吧，来到主的怀抱，所有的愿望都将得到满足，所有的生命对将得到祝福，阿门!”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无视了维托里奥的邀请，继续向前，就看到马日蒂娜正一手端着冲锋鎗，正指挥着自己的手下跟一群黑手党大战。她似乎看到了我的到来，对我摆了摆手：“现在别过来，我们的毒品被别人劫走了，这可关系到我们的生意发展……” 我凝神向远方看去，似乎看到在战火最激烈的地方，有一个杀神一般的小子高举着冲锋鎗，一边大口地吸食着毒品，一边疯狂地大笑着。一群警察从远处冲过来，那小子眼皮也不抬一下，一梭子子弹扫过去，顿时就是一片血流成河。 “姐夫?怎么样?我厉害吧?看啊!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好啊，能杀人，有毒品吸，这样的日子真是太快乐了!”化身为恶魔的方孝一边狞笑着，一边向我扣动了扳机。 我再次转头，就看到身边胡沁雨满脸失望地看着我：“你不是答应过我，让方孝戒毒的吗?怎么他现在变成了这样，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我爸妈的嘱託?” 哑然……我现在甚至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藉口，原来我的心并不如我预想中的那么坚定，在这心魔幻境中，我看到了许多平时我不曾注意到的东西。 我也是个凡人，我也有自己的*，我也有自己的担忧，我也有自己的烦恼，我也有自己的伤痛……在这心魔幻境中，一切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将我最痛苦的地方暴露在阳光下，将我最担忧的事情化作现实，将我最深切的渴望变成真实，也将我的恐惧与悔恨渐渐凝实。 “明心者见性……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一阵响亮的佛号与梵音在空气中响了起来，我面前的画面渐渐产生了变化，就好像平静的水面被投进了一粒石子似的。 “多谢大师相助!”我高高抬起手，对着空无一人的漆黑之地道了一声谢。空气中回应我的，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嘆息：“一切皆有自然缘法，不是我在救你，而是你自己在救你，阿弥陀佛。” 第354页 “瑶瑶，出来。”我定了定神，为了避免心魔幻境再次对我产生影响，我将一张符纸贴在了胸口，随即召唤出了柳许瑶。作为鬼仙的她，比起凡人来说，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受到心魔幻境的影响的。 “王正，这里给人的感觉不太对，我讨厌这里的感觉。”柳许瑶甫一出现就先抱怨了一句。 我只能让她稍作忍耐，接着道：“按道理来说，华岩洞不该有心魔幻境的存在，毕竟这里平时也是要开放给普通人参观的，总之我相信一切的谜团就在洞中深处，辛苦你在前面开一下路。” 柳许瑶点点头，身上射出几道鬼仙的灵光，当先向洞穴深处走去，头顶上一滴滴石髓不时滴落，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洞里的温度比外头要低不少，现在的外面已经是三十五六度，但这洞穴里起码低了十几度，穿着短袖衬衫的我竟然觉得一阵阵沁脾的寒意袭来。 感谢现代科技，即便是在这样的洞穴中，也有不弱的灯光照射着我。光明给予了人们智慧与胆量，同样也给了我勇气。 向洞穴内深入走了一百多米，走在前面的柳许瑶突然停了下来，冷冷地喝了一声：“是谁?给我滚出来!” 她小心地戒备着，身为鬼仙的灵光再一次放大了不少。我凝神向远处看去，但终究因为光线所限，无法看清洞穴深处的情景。 “想不到啊，原来以鬼仙为式神，进步能如此神速，短短时间里就能察觉到我的踪迹。”一声苍老的笑声陡然打破了洞穴中的宁静，那嘶哑的声调，竟是如此的熟悉，让我心里既是伤痛，又是感到由衷的幸福——寻找了这么久，难道我终于能够再见到你了么? “滴”，一滴石髓滴落下来，似乎让整个空间都凝固了似的，接着一道淡淡的身影开始在我面前十几米的距离开始显现，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年人，眼看着熟悉的身影，我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生怕这一切依旧是心魔幻境的影响。 “见性明心，好孩子，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不错不错。”老人的身形渐渐凝固完全，他有着带着点灰败色泽的皮肤，表情也显得很僵硬。 看到他的身影，我心中悲从中来，眼泪竟再也憋不住了，嘆息道：“我本以为你一直都没死，你的尸体消失了那么久……原来是变成了殭尸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渊源 作为一名合格的、优秀的阴阳师，坚定的意志是最基本条件，其次才是对于咒法、符箓、堪舆等专精法术、灵决的修行程度。 我虽不敢自夸自己已经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大阴阳师，但我好歹还是能分得清幻象和现实的区别。现在回想起来，就在半年之前，我甚至还做不到这一点呢。那时候的我，被千年殭尸燕江燕公德利用邪天灵遗留下来的力量制造出来的幻境困得死死的。 成长总是不经意间伴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出现，如果是半年前，也许我现在已经哭着向爷爷沖了过去。但现在我早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只是骤然见到已经死去的老爷子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眼泪才止不住流出来而已，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能够清楚地分辨出来，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老爷子可不是什么心魔幻象，而是确确实实的真实存在。尽管他已经跟我印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但那慈祥和蔼的笑容，却始终未曾变过。 看到我没有轻易地动摇，老爷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孩子，你终于还是长大了。” 他对我招了招手，道：“过来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犹豫着，没有马上上前，虽然面前的人有着老爷子的音容笑貌，但那苍白的皮肤，泛着绿光的眼睛，无一不说明他已经不再是我所认识的爷爷，而是一个已经变成了殭尸的死人!殭尸跟活人不同，并不是可以讲道理的存在，也许这一刻他正用亲切的笑容对我进行招唿，也许下一次他就会出手攻击我! 老爷子却不以为意，微笑道：“果然没有丧失警戒心，不错不错。不过你这傻小子，真是想得太多了，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吗?” 他有些陌生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嘆息道：“你知道吗?当我得知我们王家有后的时候，我心里的高兴，简直难以形容，我偷偷潜进医院里，看到小傢伙安逸的睡姿，我就觉得什么都够了。当我把玉佩放到她手里的时候，小傢伙醒了，你知道吗?她对我笑了!笑得很好看，晶莹透亮的眼睛，就好像黑夜中的晨星，照亮了我已经死去的生命。我突然在那一刻发现，为了守护这样的笑容，无论让我去做什么，我都肯!” 说到这里，老爷子又是一顿：“还有过年的时候在隐宗山门里发生的事情，你处理得其实已经不错了，欧阳干坤……欧阳干坤……我本不想把你牵连进来，可惜啊，世事弄人，现在你却已经完全置身其中了。” 我见他说话条理分明，竟似乎丝毫不受尸化的影响，便稍稍放下了警惕心，疑惑道：“老爷子，你真的没事?我记得当初你教我的时候说过，殭尸不可以常理度之，你……” “我这样也算是没事吗?”老爷子摆摆手，苦笑了一声道，“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你。其实我是自己主动尸化的，当初让你千万别回来，你这小子偏偏要回……也罢，用佛家的说法，这就是你的缘法，既然註定了你不能置身事外，我这老不死的，也只能暗中为你保驾护航了。” 第355页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心中越发有些疑惑了，老爷子对我的态度，既疏离又亲切，从他死后，他就很少跟我联繫了，虽然偶尔会打电话过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有事，而且我也隐约知道，老爷子肯定是在暗中注视着我，只是如今老爷子自己亲口说出来，这种感觉又大不相同。 老爷子寻了个稍显干燥的地方坐下，对我摆摆手道：“过来这边坐——嗯，别离我太近，我终究是已经尸化的殭尸，对活人有着一种本能的饥渴。” 我依言坐在了老爷子十米左右的距离，柳许瑶也显露出自己的身形，对老爷子躬身一礼：“老爷子，多谢你的教诲，如果不是你的话……” “罢了，时间不多，那本就是你的缘法，还是让我们说重点吧。”老爷子浑不在意地拒绝了柳许瑶的好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为了保持理智，我用了本命法术强行束缚住灵魂与肉身之中，这也导致我这个本该不死不灭的殭尸，只有区区两三年的寿命……孩子，不要悲伤，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自己的情绪也有些低落起来，说道：“如今你在玄门中也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甚至跟隐宗都有了交集，想必应该知道咱们阴阳家跟道家之间的矛盾。” 这些事情我自然知道，以前老爷子就曾经告诉过我不少，只不过那时候没跟到家人有过接触，所以切身体会并不太深。一直到后来与到了钱多多，那女人一张嘴就骂我叛徒，我才知道其实阴阳家和道家的矛盾——实在是有些诡异的和平。 “如今时代不一样了，实际上就在几十年前，我们阴阳家跟道家的矛盾也深到几乎不可调和。十年动乱你知道是怎么来的么?就是阴阳家发动了对道家的攻势，只不过后来情势急转直下，连阴阳家们自己也控制不住，受不住手了，这才导致天下宗教尽受牵连。”老爷子一开口，就说出了让我震惊不已的史实。 “你还算幸运，现在因为天下宗教都难以存续，所以各大宗教不得不放弃敌视，携手共进，再加上国家政策监督，比起几十年前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即便如此，依旧会存在一些比较激进的傢伙——欧阳干坤就是其中最厉害、最偏激的一个!”老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出欧阳干坤这个名字了。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咱们王家是阴阳玄门的正统传人，我的爷爷师承清朝末年的阴阳大家楚先念。一直传到我父亲那一辈，也就是你祖爷爷，他还收了一个弟子——就是欧阳干坤!““等等……老爷子，你的意思是我们跟欧阳干坤是同门?”我急忙打断了老爷子的话头，掰着手指头数道，“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祖爷爷死的时候才四十多岁，就算欧阳干坤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投入了咱们家门下，貌似到现在也至少是五十来岁的年纪吧?可是隐宗的那个范清月说过，欧阳干坤当年可是个年轻小子呢!” “嘿!”老爷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道，“这就是欧阳干坤不可小觑的地方，他天资卓越，比起我来不知强过多少。不过他喜欢钻营歪门邪道，自创了一门秘法，名为附身转体术，平时他以龟息之术藏匿于安全地点，只有在遇到大事的时候才真正出山，所以几十年下来，欧阳干坤的外貌一直没有太大变化!” “这……那欧阳干坤跟我们现在经歷的事情到底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心中一阵讶然，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欧阳干坤的手段，只怕还比老爷子更加诡异莫测。 老爷子不满地扫了我一眼，泛着绿光的眸子里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低哼一声道：“都是你这小子，问七问八的，把我的思路打断了，你先别说话，等我把事情说完，你大概就能明白了。” 我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听老爷子娓娓道来。 欧阳干坤出生于解放前，年纪跟我家老爷子差不多，不过他天资卓越神马的我就不说了，刚才老爷子已经说过了，就说说欧阳干坤这人的性格吧。 欧阳干坤年轻的时候是个很热心的好青年，否则我家祖爷爷也不可能收他为徒，并把所有法术什么的都倾囊相授了。年轻的欧阳干坤学习起来也很用心，进步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他不仅热心，而且心底良善，对兄弟朋友讲义气，对我爷爷这个师兄也极尽友爱恭敬，当时我爷爷跟他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甚至当年我祖爷爷曾经说想要让欧阳干坤继承阴阳玄门的衣钵，我家老爷子也是举双手贊成的。 本来欧阳干坤一切都是好的，作为一个阴阳师来说，完全是无可挑剔，而且他脑子还聪明，自己研究出了许多法术——现在我家老爷子将那些称作歪门邪道，不过我估计我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肯定不是这么看的。 但是就在欧阳干坤十七八岁的时候，他经歷了一场惨事，当时正值解放初期，一些前朝势力在西南山区依旧有着相当深的影响，甚至很多原本的正规军都变成了土匪。 这些土匪们在一些道门败类的庇护下为祸乡里，屠杀无辜，姦杀未成年少女……总之用一句罪恶滔天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 当时正在游歷的欧阳干坤一怒之下斩杀了不少土匪，也把道门败类杀了不少。那时候道门和阴阳家的矛盾可不浅，欧阳干坤的兇残杀戮刺激到了道门。西南地区十几个道门高手打上门来，当时欧阳干坤又不在家，对此一无所知的我家祖爷爷被人车轮战，生生累死了过去。 第356页 等欧阳干坤得到消息回到家的时候，道门中人早就已经不知去向，眼看疼爱自己胜过亲父的师父惨死，欧阳干坤一夜之间性格大变，自此走上了“屠神灭魔”，誓要一扫天下道门的道路。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何为仇 某位文豪曾经说过：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原本应该可以成为一代翘楚的欧阳干坤，选择了一条充满血腥荆棘的道路，而原本亲如兄弟的师兄弟俩，也在这一刻产生了最大的分歧，到底是应该以雷霆手段报仇，还是就此偃旗息鼓，将仇恨放下呢?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老爷子的想法，很早之前老爷子就教过我，君子报德，以直报直，以德报德。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人活在这世界上就要耿直一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德报怨那些话都是煳弄鬼的。 连老爷子都是这么教我的，他又怎么会在杀父之仇上做出让步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有了这样的决定呢? 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瞬间就看出了我的疑惑，苦笑着摇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是我不想报仇啊，孩子!只不过是我的父亲不希望我那样做罢了。” 他露出缅怀的神色，沉默了很久，这才悠悠地道：“那时候我并不太明白他的苦心，其实我心里也挺贊同欧阳干坤的想法，只不过他的一些做法太偏激了一些，牵连了许多无辜，让我看不过眼罢了。但是对于仇恨这一条，我却是跟他一致的，如果不是你祖爷爷的遗命，也许我早就跟他联手了。” 说罢他就呵呵地笑了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快乐的事情：“你祖爷爷死后不就，我就遇到了你奶奶，其实那时候我跟你奶奶是包办婚姻，她不过是个典型的农妇，没什么见识，不过她对我很信任，虽然我跟她话说不到一块儿去，但是她很照顾我。我跟她相濡以沫，是她的温柔，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仇恨，还有很多很多值得我们期待的东西。” 老爷子轻轻抚摸着脚下的石头，嘆息道：“我们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个孩子。好在天不绝我，在我四十岁那年，你父亲出生了。当时我很开心，有了孩子的感觉，让我真正的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已经紧密地联繫在一起了，看着孩子那可爱的笑脸，我突然明白了你祖爷爷的心意，他并不是不想我报仇，而是因为他不想我遇到危险!” “道门与阴阳家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了上千年，我从来不会自大地认为就凭我就能让阴阳家和道门和平相处。在有了孩子之后，我才明白那些在宗门争斗中死去的傢伙是多么的可悲，什么理想、什么信仰，其实在血缘亲情面前，都不值得一提。所以我决定努力一下，哪怕让道门和阴阳家的矛盾不再那么激烈也好。” 老爷子嘆息着，回忆起了十年动乱的岁月，低声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阴阳家中有几个挺杰出的傢伙，跟政府里高层的人接触上了，就是以前所说的‘四人帮’，这些傢伙还真是短视，竟然想利用他们来消灭道门。结果你也知道了，不仅道门损失惨重，连阴阳家和佛门也同样损失不小。我在那个时间段里，竭尽所能地帮助了不少道门宗派，隐宗、正一道、天师教、龙虎山、茅山宗，都留下了我的足迹。” 老爷子凝视着我，见我神情犹豫，就呵呵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的目的是多么伟大么?其实不然，我其实是很自私的，我的目的也很卑劣，因为我只是想给其他人卖好，等以后我有困难的时候，他们也许会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对我……对你的父亲高抬贵手。” 他轻轻翻弄着手指，低声道：“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发现了欧阳干坤，他真的已经完全变了，将我以前对他的忠告完全忘记了，他的目的单纯而又暴烈，他要毁灭一切宗教，连我们阴阳家也是如此!”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判欧阳干坤，他的所作所为无疑是错误的，但他的目的……宗教，早已经给我们的歷史带来了无数的灾难，迷惑了我们的人民的智慧，也许他说得没错，宗教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我们炎黄子孙，只需要敬重祖先，孝敬先人长辈就够了，什么求神拜佛，对我们来说都不需要!” 这……我有些不贊同老爷子的意见，跟隐宗、维托里奥等人接触之后，我也渐渐明白了宗教存在的必要，那不仅仅是一种精神的寄託，也是人类信仰的来源。它可以给人类坚定的意志，无法动摇的信心……当然也同样可能带来负面的效果，但是我们不能以偏概全。 “你看来似乎不太贊同我的意见。”老爷子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道，“每个人的经歷不一样，想法自然也就不同。其实我以前也觉得宗教存在的确有它的道理，不过当你的父亲和母亲死后，我也同样恨上了道门——你知道吗?你的父亲和母亲，是被道门中人谋杀的!因为他们觉得我跟欧阳干坤有勾结。” 听到这个答案，我竟然出乎意料地冷静，点点头道：“也许是吧，其实爸爸妈妈的死有很多疑点，自从接触到了一些事情之后，我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不过逝者已矣，就好像你说的，祖爷爷不希望你遇到危险，我估计我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希望我这么鲁莽的去报仇吧?毕竟我只有一个人，要对抗整个道门，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现在还有了孩子，有了家人，我必须要为他们着想。” 第357页 “你的确已经长大了，你比我冷静，比我年轻的时候想得周全。”老爷子赞许地点头，说道，“是啊，的确是如此!但是正因为你父母的死，让我的心境有些不稳……” “这么说……一切对是从我爸妈的死开始的了?”我一边猜测着，一边观察着老爷子的反应，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些端倪。 老爷子倒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苦笑道：“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自然不可能一辈子瞒着你。的确一切是从你爸妈的死开始的，还记得我临死之前托人带话给你的时候，最后说了什么吗?” “千万莫让鬼抬头。可是那跟你的死又有什么关系?”我有些诧异，时机上即便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以老爷子的手段、能力，刘家那个鬼曼童小黑绝对不可能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但是我家老爷子却是以那件事为契机死去的，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你很聪明，脑子转得也快，的确就如同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留下那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从你爸妈死后，我心境不稳，再加上年纪变大了，精力也大不如前，实力自然迅速跌落。结果正好遇到刘家出了怪事，让我去帮忙抓鬼。我一到刘家，就看到了那家的鬼曼童，也看到了那家的女人其实已经鬼抬头。” 说到这里，老爷子苦笑道：“可是看到了又如何?我的能力变弱了，却没有料到那一切并不是偶然，而是欧阳干坤暗中的布置。我当时不以为意，结果一时大意，被欧阳干坤的式神偷袭得手，被他下了魔种……” “魔种?” “就是刺激我心中恶鬼抬头的药引。”老爷子十分简单地解释了一声，说道：“当时我急忙回到家里，然后下定了决心，必须尸化，否则……” “等等……”我急忙打断了老爷子的话头，沉思道，“我记得以前在隐宗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范清月，也曾经是鬼抬头的，据隐宗的那些人说，是老爷子你帮她压制了鬼抬头。而我自己也曾经遇到过一个普通人——的确是个普通人，他是我的学弟，他竟然在没有任何外力协助的情况下控制了鬼抬头的现象，成为了拥有一些超常力量的抬头鬼。后来我用抽取灵力的方法，帮他把抬头鬼的力量全部吸了出来，我却因此实力涨了一大截……既然老爷子你能解除鬼抬头的现象，为什么还必须要尸化?” 老爷子摇摇头：“能够不借外力自行控制抬头鬼的，毕竟是万中无一，何况我刚才也说过，我老了!实力大减，帮助别人解除鬼抬头倒是不难，要驱除自己心中的恶鬼，我却做不到了。” 他抬起头来，仰望着华岩洞，沉声道：“我是被下了魔种，岂是那么容易解除的?何况我心中早已有了仇恨，时间拖得越长，这份仇恨就会越强!我不敢去尝试啊，我虽然没了儿子，但是我还有孙子，还有你啊!” 老爷子神态悲切，看着自己灰败的皮肤，哽咽道：“我不甘心啊，那时候的你，还是那么的弱小，我也知道你的性子，知道我有事，你多半会不顾一切地跑回来。所以……我只要一日为人，心中恶鬼便不会消散，所以我想到了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尸化，只要变成殭尸，将灵魂拘束在肉身里面，恶鬼自然也就融入了我的灵魂，那魔种自然也就消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缓缓地站起身来：“孩子，你要记住，仇恨是最容易蒙蔽你理智的东西，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被仇恨所左右。” 老爷子指了指洞穴深处：“能见一最后一面，我也已经满足了，你继续前进吧，普慧就在洞穴深处，他有大智慧，即便被种了魔种，即便已经被抓化为吸血鬼，他也同样能够坚持本我，我不如他……去找他吧，他能指引你接下来的道路。” “老爷子，那你……”看着老爷子的面容，我心中一阵悲哀，只能宽慰自己，老爷子已经活了八十多年了，就算他没有尸化，其实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果然老爷子灿烂地笑了：“老子本来就命不久矣，最后还能看到曾孙出世，说什么也不能让欧阳干坤的奸计得逞，你且先去，我老头子帮你拖延时间!”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真亦幻 老爷子话音刚落，从他背后就闪出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他模样俊朗，穿着一身阴阳师的道袍，一派仙风道骨模样，明明是在讥讽，声音却透着几分爽朗：“大哥，你还是那么天真愚蠢!” 这人是欧阳干坤?果然不愧其名，英俊爽朗，有气吞干坤之像。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光是凭这副卖相就让人有着良好的第一印象。即便是我，在骤然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人不追会想，这样的人，真的是那个布下千灵万血大阵，要将几十万人活活献祭掉的恶徒么?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你这又是何苦?二十年前我找到你，要你跟我一起为师父报仇，结果你却忘记了杀父之仇，反而帮助仇人重伤于我，害得我不得不修养了整整二十年!现在我又来了，这一次即便没有你的协助，我也一样可以为师父报仇，但是你是师父的儿子，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否愿意来帮我?”欧阳干坤完全无视了我，凝视着老爷子。 第358页 老爷子没有回答他，而是对我摆了摆手，低声道：“孩子，走吧，这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不能将仇恨再延续到你的身上，否则这样下去会一直没完没了，走吧。” “可是老爷子……”我还想争辩，但是老爷子一瞪眼，一股沛然的气势就勐然爆发了出来，竟让我产生了一种他已经回到中年时期巅峰时代的感觉。 “傻小子，我已经死了!难道你要为我这个死人再搭上一条性命么?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如果你也死了，你的老婆孩子怎么办?”老爷子重重地再次瞪了我一眼，右手轻轻一甩，一股轻柔的力量就吹拂了起来。我的身体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抱住了似的，也跟着微风轻轻漂浮了起来。 我本可以阻止这一切，但是理智告诉我，老爷子说得没错!他跟欧阳干坤的恩怨，如果我再参与进去，也许就会真的一直绵延下去，而且老爷子刚才很隐蔽的眼色，我也看明白了，那分明就是让我继续去找普慧和尚，难道…… 欧阳干坤应该觉得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所以并没有阻拦我，而是凝视着老爷子，继续说道：“去年，我的式神偷袭你得手……当时我很惊讶，那个能够重伤于我的大哥，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弱了，竟然连我的式神都敌不过。原来我已经忘了，你也是个凡人，你也会老去，你也会衰弱。不过我看现在的你，在尸化之后似乎暂时回到了巅峰状态，大哥，难道你就真的不想给师父报仇了吗?” 我快速向华岩洞深处跑去，但耳边始终能够听到老爷子跟欧阳干坤的交谈。显然刚才老爷子暗中使了点小手段，将他跟欧阳干坤的对话悉数传递了过来。 我一边听着欧阳干坤慢悠悠地跟老爷子叙旧，一边寻找着普惠和尚的踪影。不过说来也奇怪，华岩洞虽然闻名遐迩，其实深度并不大，我在里面跑了五分钟左右，竟然发现现在的华岩洞就好像无底洞似的。 耳边听到的声音告诉我，老爷子和欧阳干坤的战斗已经开始了。以两人的能力来说，一旦真正交手，即便说可能会地动山摇也不过分，你永远也无法想像，一个能够轻易发动千灵万血大阵的傢伙到底有多强，一个已经八十来岁，却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怪物到底有多牛掰。 这两人都是老两辈的超级阴阳师，而且都是超级强悍的人物。老爷子不惜牺牲自己，强行尸化，使得他本来已经衰弱的精力、体力全部恢復到了巅峰状态，这种法术我以前也听老爷子说起来。老爷子自己曾经说过，这种法术是类似于天魔解体的招数，除非是最后时刻，这种招数是绝对不能用的。 我说句实话，面对这两人，我虽然有一争的信心，却没有取胜的把握，估计只是自保就已经达到我的极限了。我专精于符术，于风水堪舆、卜卦阵法之类的涉猎太少，而老爷子则不一样，也许现在我可以说我的符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老爷子的其他本事，绝对不是我能够比较的。 欧阳干坤就更不用说了，老爷子自己都坦诚，他不见得是欧阳干坤的对手，从欧阳干坤自己的话里也听得出来，二十年前老爷子还是靠偷袭才重创了欧阳干坤。 这两人交起手来，简直就似闲庭信步似的，信手拈来就是惊人的手段。只是听到二人交手的声音，我都能猜测到那些让我原本觉得很棘手的法术，在他俩用起来简直就跟玩儿似的。 钱多多是个超级天才，太乙天尊斩妖咒在她手里也是跟玩一样随便放，但她毕竟只会那一招，其他手段就太弱了。就连我都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对付她，可是现在听听老爷子和欧阳干坤的交手，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姜是老的辣。 “大哥!放弃吧，我好心好意地帮助你，你怎么就一直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我让鸦头挑动你的心魔，你却狠心自尽，甚至不惜转而尸化，变成不人不鬼的存在，难道即便这样你也不肯为父报仇吗?正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欧阳干坤的声音显然有些急躁，我估计在全盛状态下的老爷子，以欧阳干坤的手段也不是轻易能够战胜的。 “是啊，我心中有恨，所以才会被你的式神轻易拨动心弦，但是那又如何?我既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魔，那我选择死亡也没什么过错。干坤，你既然一直叫我大哥，那你又怎么不肯接受家父的临终遗言，他虽然死在了道门中人的车轮战下，但他一直就没有恨过，他不希望我去报仇，也不希望你去报仇!你看看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你说是为了我的父亲，难道你就不是为了自己吗?你已经变了，少年时期的你，善良开朗，可是看看你现在，为了你的目的，你无所不用其极……” “住口!”老爷子话音未落，就被欧阳干坤硬生生地打断了，接着我就听到了欧阳干坤一声闷哼，也不知是他发了绝招还是被老爷子趁机伤到了一下。 “我变了?我看是你变了才对!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为他报仇有什么错?当年如果不是道门那些杂碎，师父又怎么会死?他又怎么会死?你明明是师父的儿子，结果却跟自己的仇人狼狈为奸，我瞧不起你!瞧不起你!”欧阳干坤愤怒地大叫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陡然爆炸开来，震得我脚下的地面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第359页 “难道我们阴阳家跟道门的斗争还不够吗?你还想把这份斗争一直延续下去吗?你回头看一看吧，这些年来，死在你手下的人还少了吗?你煽动了十年动乱，死伤不计其数，二十年前如果不是我偷袭于你，只怕还会又产生一场动乱!难道为了父亲的仇，你就可以罔顾他人的生死吗?” 在地震结束之后，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声音显得虚弱了一些。我估计刚才欧阳干坤应该是爆了个大招，盛怒之下的欧阳干坤，实力果然非同寻常。 “哈?死人?道门不死，我们阴阳家永远没有抬头之日!我就是通过师父的死，看穿了道门的恶毒嘴脸，我只不过是想为师父报仇，顺便给我们阴阳家挣一块活命的天空，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欧阳干坤再次大吼着。 “当然不对!你看看我，后来我帮助了隐宗，我帮助了道门!他们也开始渐渐接受我们，我跟隐宗的人关系不错，我孙子刚才你也见过了，他现在跟道门的关系就相当不错，这就是我们努力的结果!你的方法太激烈了，就算以后阴阳家有了这样的生存空间，难道就不会有其他宗教向我们发起挑战吗?而且现在的时代变了，已经不是我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傢伙可以活得很滋润的时代了。”老爷子毫不犹豫地反驳着欧阳干坤。 欧阳干坤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就在我以为欧阳干坤已经放弃了口舌争辩的时候，他才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下中招了吧?想不到你的本事倒是越发厉害了，我本可以等着你慢慢控制不住尸毒，那时候你自然就承受不住。可是我不甘心!我就是要让你看得明白，我要用自己的本事打败你，我要告诉你，我的做法没有错!你太优柔寡断了，你根本就不配做师父的儿子!” 老爷子闷哼着，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傻小子，以后不用再想我了，老子已经八十四岁了，加上尸化之后又活了一年，已经八十五了!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活到跟我一样大的年纪?我也是时候该死了，在死前我也该给你……还有那个小小的丫头做一点事情了。” 老爷子话音落下，我耳边的声音终于彻底消失。我在一剎那间什么都明白了，老爷子之所以让我听到这些，只是想让我明白一切的经过，只是想让我不要重蹈欧阳干坤的覆辙。 “阿弥陀佛，小施主，你终于来了，看来老衲的缘法也快要结束了。”当我懵然转过头来的时候，却蓦然发现找寻了许久的大和尚普慧就坐在我的面前。 “大师……刚才我所见所闻，难道都是假象?”我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确定了，难道刚才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老和尚淡淡一笑，露出两颗尖利的蝠牙：“一切皆有缘法，何为真、何为假?假亦真、真亦假，世间万物，皆不过是施主心中所思罢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乳尸虫 所以我讨厌和尚，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跟老子打哑谜，仿佛不直接说话就会死似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的和尚也一样。像法相宗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要是禅宗的话，估计这话还要难以理解。 看到老和尚的蝠牙，我的心思马上就被拉了回来。其实我很清楚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并不是幻象，只不过是本能的希望从惠普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样我心里会好过一些罢了。 “大师……你现在……”老和尚丝毫不介意地露出自己的牙齿，就好像是在说：看，我变成吸血鬼了。但我知道普慧肯定不可能这么幼稚，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目的。 老和尚双手合什，低宣一声佛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指了指他面前的蒲团：“小施主何必如此焦急，且坐下来慢慢说如何?” “我哪里有时间在这里跟你打禅机磨叽，我老爷子让我找你，说你有办法破除千灵万血大阵?”为了避免普慧把我带到沟里去，我觉得先直奔主题。 普惠和尚白眉白须低垂，洒脱道：“时也命也，王老施主是有大毅力大智慧的人，哪需要老衲的帮助。” “你就别谦虚了，直说吧，要怎样才肯帮忙?”我估摸着这老和尚肯定是有事相求，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老和尚一点也不着恼，低声道：“老衲在这尘世毫无牵挂，对小施主也没什么要求，难道小施主还不明白，是缘法将你指引到了这里，老衲也不过只是顺应缘法，于你指点一二罢了。来则缘起，去则缘散。小施主心中希望见到老衲，所以老衲就出现在了小施主的面前，难道小施主没想明白么?” 说着他还对我眨了眨眼睛，一副你应该懂我的样子。我他娘的……还真心差点被他说服了，之前在华岩洞里，我四处瞎转就是找不到老和尚，结果老爷子和欧阳干坤的声音一消失，我就见到了他，难道说真的是缘法?屁，肯定是老和尚用了什么手段。 “大师，现在不是打禅机的时候了，你……应该也知道了，欧阳干坤不知千灵万血大阵，如果让他成功，就是几十万人的性命!这么多无辜之人，难道大师就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枉死吗?”我顾不得跟老和尚推敲言语了，口气放软了一些。 “小施主没看明白啊，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这些终究是他们的缘法罢了。”老和尚单手一抬，这句话让我气得肺都要炸了!这就是和尚，这就是导人向善的佛教!实际上大多数佛家子弟都是绝情绝义的傢伙，在他们眼里没有世人、没有亲朋，有的只是佛。 第360页 不等我说话，老和尚又抢着道：“莫非小施主觉得老衲是个无视他人生死的人?只是老衲也不看好王老施主，那欧阳干坤是老衲平生所仅见的人杰，出入政坛必为一方雄主，入我佛门，必为在世佛陀，可惜他是个阴阳师，你们阴阳家中人，最是讲究率性而为，他……” 说到这里，老和尚沉默了，嘆息一声道：“唉，说这些也是没用，小施主也别怪老衲多嘴，实在是老衲有些心里话，本来是不吐不快的，但是在见到小施主的那一瞬间，老衲却仿佛得了佛陀的领悟似的，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的语气越发的虚弱起来，我这才发现老和尚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对，急忙再靠近了一些，这才发现他的右侧大腿肿得老高，就好像是在大腿上放了个大馒头似的。 我急忙一把掀开了老和尚的僧袍，就看到他的大腿上长了一个很像女人胸部的大脓包——呃，真的是很像，除了颜色是红的，造型什么的简直一模一样，一颗暗红色的“奶。头”就长在大脓包的最顶端。 老和尚当然不可能是个变态，而且在大脓包里面显然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借着华岩洞中的光亮，我能够隐约地看到脓包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大师……你怎么中了乳尸虫?”这东西我只在以前老爷子留下的古籍里面看到过，是一种极端邪恶的毒虫，其形似蜈蚣，又像千足虫，以腐肉尸体为食，因其会在活人身上种下一个形状像女子胸部的脓包而得名。一般来说这种乳尸虫不会主动攻击活人，偶尔会在尸体中发现其踪迹。 但这并不是绝对，如果乳尸虫进入活人的身体，那中毒者就会迅速全身溃烂而死!其实并不算是溃烂，而是会被乳尸虫以惊人的繁殖速度活活吞吃干净。而那大脓包就代表着乳尸虫的蔓延程度。从一开始只是一个小点，到最后乳尸脓包覆盖全身——大概只需要半小时到一小时! 中了这玩意儿的人，多半只有死路一条——以医学角度来说!因为医者不敢胡乱用药，需要进行确诊，尤其是现代医学，对科学仪器的依赖程度极高，等一圈检查下来，人的五脏六腑早就被乳尸虫给吃干净了，就算有通天的手段都救不回来了。 当然这玩意儿其实要对付起来没那么难，只是沾了活人血肉的乳尸虫很厉害，你不能直接拿手去碰它，如果是医院的那些手术工具的话，倒是勉强能用。不过现代手术的速度……不够啊! 老和尚却仿佛根本就没什么感觉似的，虚弱地对我笑了笑。我心里也不知是该骂他呢，还是该夸他一声硬气。这乳尸虫吞食血肉的痛楚，远非常人能够形容。就好像我们被蚂蚁夹一下都会叫疼。数十上百只比蚂蚁厉害上千倍的虫子啃你的血肉，你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肉正在慢慢的消失，这种感觉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方才老衲本想阻止那欧阳干坤，无奈老衲实力地位，竟连他的式神都打不过。那欧阳干坤也是狠辣，竟然让跟着他一起来的吸血鬼转化了我，妄图利用吸血鬼对鲜血的渴望，让老衲成为他们的走狗!”老和尚嘴角挂着淡然的笑容，仿佛做了什么十分平淡无奇的事情，“可惜他们太低估了老衲，老衲虽然实力地位，但是心中却有佛!这世间万物，皆为心生，老衲心中有善，自然不惧那恶。” 我有些愕然，踌躇道：“那刚才大师你……” “我佛门之中亦有怒目金刚，只是老衲力有未逮，无法为我佛除暴护法罢了。至于小施主所说的事情——的确是缘法啊，若非有缘，老衲又怎会在最后时刻遇到了你?”老和尚微微摇头，淡淡地看着我，“他们想要让我看着全市所有人都死，但老衲还是用自己的意志，执行了自己的想法。这乳尸虫，其实就是在救治一名本寺僧人的时候不幸沾上的。老衲拼尽全力，才抑制了它的爆发，只是现在……老衲太虚弱了，已经压制不住了。” “大师既然早就压制住了这乳尸虫，为何不……”我一边掏出符纸，准备帮老和尚清除乳尸虫，一边问道。 “乳尸虫虽为邪毒之物，但这一切都是老衲的缘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本就是老衲自己应该承担的东西，既然佛祖让乳尸虫降临在我身上，那就说明老衲做得还不够……”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我来替你清除它们吧。”我急忙打断了老和尚的话头，将符纸的力量覆盖在双手之上，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护盾，这样我就可以轻松用手去摘除乳尸虫而不被乳尸虫反噬了。 我轻轻在大脓包的顶端点了点，已经完全失去血肉支撑的皮肤瞬间凹陷了下去，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里面的虫类的蠕动。 双手掐住“乳。头”，用力一拉，随着一声怪异的惨叫响起，一块如同烂抹布一样散发着恶臭的东西被我硬生生拽了出来。我一把将它扔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老和尚的脸色，只见他满头大汗，显然刚才强行扯破虫胎的痛楚有些剧烈。 虫胎是乳尸虫发作的根源，一旦沾染在了活人的身上，它就会迅速吞噬血肉，融合创造出一根根乳尸虫，而乳尸虫通过吞噬*，再反哺给虫胎，让虫胎以更加快捷的速度创造更多的乳尸虫——一直到活人被生生吞噬干净为止。 第361页 去除了虫胎，乳尸虫就失去了最大的凭依，顿时活力下降了不少。我急忙一探手，整个手掌都伸进了大脓包中，轻轻一抓，手里就捏住了一根起码有二十公分长的怪虫。 怪虫发出吱吱的叫声，不甘地扭曲着，盘旋着，似乎想要挣脱我的手掌，甚至反噬到我的身上。但我的符纸灵力很好地保护了我。 乳尸虫再次怪叫了起来，我只觉得一股诡异刁钻的力量从虫子身上传了出来，竟然让我拿捏不住。我急忙一撒手，乳尸虫顿时如钻孔机似的飞速旋转起来，目标竟然是毫无反击之力的老和尚普慧!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的缘法到了 除了虫胎以外，最重要的就是首先要消灭掉虫母。所以我直接抓住了最大的这条乳尸虫，其他的虫子数量起码也有上百只，但是最大的也不过这只虫母的十分之一而已。 虫母的力量大得超出了我的想像，我一时不查之下，被这虫母以极为刁钻诡异的力量强行挣脱了掌握。虫母本能地知道拿我没有办法，所以再次向普慧和尚扑了过去，一旦让它冲进普慧和尚的身体，它将会迅速变成第二个虫胎，这样一来，普慧就真的没救了。 我急忙伸手去抓，但是普惠和尚却不为所动，根本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好在我动作反应够快，而且有柳许瑶从旁相助，这乳尸虫被柳许瑶一挡，我就趁机抓住了虫母的尾巴，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放了一道火符，把虫母烧死了。 搞定了虫母，接下来的其他小虫子就好对付多了。一个个大约一到两公分长度的乳尸虫被我一把一把地抓了出来，它们在失去虫胎和虫母之后，已经几乎丧失了全部的活力，整个过程中几乎就没动弹过。 用了一把火，把这些该死的乳尸虫全部烧死，我看了一眼全程都保持着淡然的世外高人姿态的老和尚，也是那这种油盐不进的傢伙有些没办法，嘆息道：“大师，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阿弥陀佛，不过一具臭皮囊而已，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老和尚不置可否，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蒲团，等我坐下之后，他才抬起眼皮正眼看我，低声道：“不过还是要感谢施主相救之德，我本打算以这残躯承受万虫噬心之痛，但施主宅心仁厚，可见你我确实是有缘的。” 我已经懒得跟这老和尚计较了，直接问道：“大师，还请你快点告诉我，怎么才能破了那千灵万血大阵……我，几十万生灵的性命就在你我手中，佛语……” “阿弥陀佛。”老和尚打断了我的话头，指了指自己背后，“老衲已经感受到了冤屈者们灵魂的哀嚎，老衲已经用尽全力，却也无法解救他们脱离苦海，接下来就看小施主的手段了，希望小施主能够度尽苦厄，积下一份缘法。” 说完老和尚就迅速站起身来，强忍着右腿的剧痛，一瘸一拐的在前面带路，任凭我再怎么问，老和尚就是一句：“你的缘法已经到了。” 妈蛋，这老和尚真是弄得老子好不爽!要不是顾忌大局，要不是老爷子最后那沉重的叮嘱，我真他娘的想转身就走了，这些和尚，一个比一个喜欢故弄玄虚。 总之我对和尚的感官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老和尚又不肯直说，我就没心情再去问他了。反正到了地头肯定会知道一些什么东西的，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只有半人高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看不到丝毫光亮，不过我跟着老和尚才弯腰钻进去一点点，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那是死者的灵魂不得安宁的哀嚎，那是悲者痛苦的诅咒……那种痛彻心扉的灵魂之声，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你耳朵里明明听不到声音，但你却总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你身边迴荡，在向你祈求似的。 “阿弥陀佛。”老和尚一脸慈悲，艰难地弯着腰，依旧在前面领路，不时回头招唿我注意脚下、头上的石头。在洞穴中慢慢弯腰前行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我估计我们只走出了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但那灵魂之声却更加的浓烈了，偶尔甚至还能看到一两个哀嚎的灵魂正在痛唿着。 又走了大概十来米，前面拐了个小弯，眼前便豁然开朗，一片通红的血色中，几个穿着红衣服，一身古怪模样的外国人正以固定的位置站在五行方位上。 “逆转五行?”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些外国人所站的阵型，只见五名外国人以五芒星的位置站定，在五芒星中间，是一具用骷髅头垒成的京观。那些让人感到痛彻心扉的灵狐悲鸣，就是从按京观之中传来，不时还能看到有鬼魂悲唿着，从骷髅的眼珠、嘴巴里飞出来，然后就仿佛撞上了什么墙壁似的，又被重新塞回京观里。 偶尔有一两个灵魂能够趁乱飞出来，但却已经无法影响大局，其灵魂之力已经被削弱到了极点! “这些就是被献祭的灵魂，小施主，我被他们转化为了吸血鬼，无法对高等级的吸血鬼出手。老衲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以一身修为为赌注，强行将他们困在这里，老衲如今已经油尽灯枯，接下来就交给小施主了。”老和尚一边跌坐在地上，一边缓缓地吐露出这里的秘密。 我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眼这老和尚，他一直缘法、缘法的说个不停，搞得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想不到关键时刻这老和尚倒是很靠得住。 第362页 “小施主，佛也有慈悲心、亦有金刚明王，老衲虽然不才，却也不介意做那怒目金刚，阿弥陀佛，也不知佛祖会不会怪罪于我。”老和尚的声音渐渐低沉，等我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脑袋已经歪到了一边，竟然是就在这里圆寂了! 这老和尚自然不可能是自然死亡，很可能他是将一切託付给我之后，自行进行了了断。毕竟他是个和尚，却被人强行转化成了吸血鬼，即便一时间能够压制住吸血鬼的血统影响，但终究还是会被真正同化，所以老和尚选择了最果敢的方法——牺牲自己。 老和尚的死，显然让几个吸血鬼恢復了正常行动的能力，不等我为老和尚默哀，五名吸血鬼已经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哪里来的杂碎，这里是血族最高贵的领地，赶紧给我滚开!” “一群没用的吸血鬼，也敢自称高贵?”我早就从维托里奥那里听过许多吸血鬼的传说和故事，因为身份的原因，我所听说的故事，远比外界流传的那些小说来得真实可靠得多，所以我很清楚，吸血鬼其实并没有小说里描述的那么神乎其神，他们也有弱点。 “滚开，休想妨碍血族伟大的復兴。”一个看起来最老资格的吸血鬼站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看起来就像是个老贵族，苍白的皮肤，绿色的眼睛，让人只看过一眼，就难以忘记他的相貌。 “復兴?哈哈，估计是被某些人利用而不自知的蠢蛋吧。”我用力摇了摇头，自从见过一次欧阳干坤，并且听了他跟老爷子的对话，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冥冥之中我就感觉到了欧阳干坤的胸襟。 欧阳干坤做事虽然狠辣了一点、不择手段了一点，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能够持之以恆，并且坚持自己信仰的人!如果单纯的从人品的角度来说，如果你跟欧阳干坤是朋友的话，他是很值得信任的。 所以我很清楚，欧阳干坤跟吸血鬼们的合作，只怕只是他单纯的利用了吸血鬼们而已。吸血鬼们站了个五角星的阵型，本来应该是他们西方自己的魔法阵法。但是别忘记了，在这五角星中间是有个京观的，里面的灵魂都是这一次吸血鬼时间中受害被献祭的灵魂。这些吸血鬼们以为被献祭的灵魂是他们自己收集起来的力量，实际上他们估计根本就不知道，某人早就已经在这里面动了手脚。 看起来应该是吸血鬼首领的傢伙脸色变了一下，估计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依旧嘴硬道：“你这个凡人怎么可能明白我们血族为了復兴所付出的努力，只要召唤出该隐，我们就可以重新成为第一代血族，成为拥有媲美神的力量的最纯正的暗夜的眷属!我们血族，永远不会在这个世界消亡。” 还真是一群痴心妄想得已经变成白痴的吸血鬼，我心中暗暗一嘆，跟欧阳干坤比起来，也许他们的目标更加崇高，为了种族的延续，从吸血鬼的角度来说，他们的确没有做错。但是他们的目标太不切实际了，吸血鬼之所以会面临生存危机，并不是因为血统的问题，而是因为——现代人已经越来越不相信魔法、非自然的力量，所以对吸血鬼反哺的适应能力降低了啊! 吸血鬼首领见我神色不豫，顿时勃然大怒，单手一挥，五指如同锋利的刺刀，直接向我抓了过来，怒吼道：“你这个愚蠢的凡人，竟敢嘲笑伟大的血族，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愚蠢的是你们!该死的吸血鬼，这里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给我滚开!”我一声大喝，手中灵符勐然爆发开来，吸血鬼首领狠狠地撞开。 其他几个维持着阵法的吸血鬼见状，也不顾阵法的维持了，齐齐唿喝一声向我扑了过来。 柳许瑶也在这一刻显现出真身，纠缠住其中两个吸血鬼，而我则负责另外两个。 这些吸血鬼们手段不强，就是雾化的招数让人觉得有些难缠，他们的攻击其实对我产生不了威胁，但我的攻击——也很容易被他们的雾化所阻挡，难怪当初维托里奥一时不查之下被逃走了一个吸血鬼。 吸血鬼首领没想到我的能力远远强过他，一屁股早就摔出去了很远。好在吸血鬼身体强度远超常人，他很快就再次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怎么会?我可是第十三代的血族，即便是在族群中也是有数的佼佼者，这个傢伙真的是人……呃!” 话说到一半的吸血鬼首领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核心都被硬生生地掏了出来。一个身材干瘦的纸面人嘿嘿地干笑着，一脚踢开了吸血鬼的尸体，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一群不知死活的杂碎，差点坏了主人的大计!” 第二百二十章 释魂 吸血鬼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从京观里蹦出个明显不是人的傢伙，一招就把自家大佬给秒了。顿时又慌乱又愤怒，捨弃了对我的包围，转而去围攻纸面人去了。 不用说，从这纸面人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就可以看出来，这傢伙绝对是欧阳干坤的式神，跟上一个鸦头有所不同的是，这个纸面人——明显的是用纸随意捏出来的，由此也可以看出欧阳干坤的能力到底多么恐怖了。 纸面人根本就没把吸血鬼什么的放在眼里，恶狠狠地甩出了吸血鬼首领的核心，重重地一脚踏碎了，唾了一口道：“你们这些杂碎，老老实实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去，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这些号称不老不死的傢伙尝尝真正的死亡味道。 第363页 吸血鬼的核心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粉碎的，否则吸血鬼也不会在西方世界被传得神乎其神了。但纸面人只是用脚尖碾了几下，吸血鬼首领的核心登时就“pia”爆出一大团血雾来，剩下四个吸血鬼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竟然怂了，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些东方人，都是怪物吗?”我听到其中一个吸血鬼用又恐惧又庆幸的语气低声说着，估计之前欧阳干坤也没少给他们颜色看。 教训完几个吸血鬼，纸面人终于转向了我，他的眼睛空荡荡的，纯粹就只是一个黑洞，鼻子嘴巴都是用毛笔随意草草勾勒出来的两笔。鼻子歪到了一边，嘴巴咧开的角度让人觉得噁心……总之这个纸面人的形象很难以形容。 我小心戒备着纸面人，他只是扫了我这边一眼，就低声唾了一口：“不过是个小杂种而已，主人也太心软了，明明可以顺手杀了，为何要放进阵眼里来，难道不知道万一出个问题，这千灵万血大阵就危险了吗?” 纸面人的话让我心中大定，瞬间决定先下手为强，既然找到了千灵万血大阵，那我就不能耽搁时间了，早点破除了这什么狗屁阵法，再去找老爷子，帮他一起对付欧阳干坤，我就不信了，欧阳干坤真的已经逆天到了那个程度! 想到就做，我急忙招唿出柳许瑶，对纸面人发动了攻击。柳许瑶有着鬼仙之身，再加上老爷子留下的修炼方法，如今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以前的她不过只是个孤魂野鬼一般的存在，如今嘛——稍微弱一点的阴阳师甚至都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也是柳许瑶第一次真正的出手，一上来就遇到极为难缠的纸面人，所以我是拿出了全力的。那纸面人估计也没料到我的攻击会有如此威力，竟然哦了一声，讶异道：“难怪能整得鸦头生不如死，原来小狗有些实力，那就让你看看干坤大人手下第一式神的真正实力!” 纸面人神态嚣张，语气张狂，但他的确有狂傲的资本，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纸面人抬手一挡，就阻挡住了柳许瑶势在必得的一击，嘴角微微上翘，竟然危险地笑了起来。 “瑶瑶，快躲开!”我心中大叫一声不妙，急忙招唿柳许瑶躲避。她对敌经验不多，不过好在肯听我的话，听到我的声音，立即隐藏起了身形。 这就是鬼仙最难对付的地方，一般来说不是实力远远超过她的人，她若是有意隐藏自己的行迹，一般人还真是难以看到。试想一下，当你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你的对手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等你一巴掌拍过去的时候，他说不定就在你的手底下消失了，这种感觉——是不是被动到了极点? 柳许瑶经验虽然不行，但是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第一反应也是值得称赞，但不等我准备好第二击，纸面人蓦然抬起手臂，虚空中一抓，竟然将隐藏着的柳许瑶给抓了出来。 “好厉害!”柳许瑶惊唿一声，身子一扭，躲过了纸面人的拉扯，一边提醒我小心，一边小心戒备着，准备自己的第二次攻击。 “想不到还是个鬼仙，可惜与到了本大爷，给我去死吧!”纸面人怒喝一声，右手指尖化作三尺青锋，直指柳许瑶眉心。 我急忙上去救援，不料这纸面人攻击柳许瑶只是假动作，等我身体往前一冲，纸面人就顺势一扭腰肢，以违背了物理学常识的方式，身体硬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直向柳许瑶眉心的剑尖也刺向了我的心口! “滚开!”我一声怒喝，这些日子跟各种妖魔鬼怪打交道，让我积累了不少的经验，自然不可能冲上去的时候丝毫没有防备，再加上得了李承光的抬头鬼之力、以及被老爷子从小培养出来的武术功底，让我瞬间产生了最直接的反应，单手一竖，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剑嵴上。 纸面人虽然手段莫测，不过身体力量却远远不是我的对手，被我一拍，长剑就失去了准头。但纸面人却丝毫不以为意，身体一扭，再次缠了上来，手中青锋也化作了一条咝咝作响的毒蛇。 纸面人不太好对付，不过我和柳许瑶联手，应对起来并不算太难。眼看他手中毒蛇择人而噬，柳许瑶便尖啸一声，无形的音波瞬间形成障壁，将毒蛇撞蔫了。 “用火!”我招唿一声，随即再次甩出手中符纸，一团火焰勐然爆发，纸面人果然不敢再硬扛，果断抽身后退。柳许瑶反而迎上两步，直接挡住了纸面人后退的道路，手中一招，一团绿色的鬼火就轰了出去。 “该死的小狗，倒是有点出人意料。”纸面人嘴里依旧不干不净，闪转腾挪之间，终于躲过了我和柳许瑶两人的夹击。不过他衣服的一角却被烧到了，显得有那么一点狼狈。 “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你们还以为本大爷是个软柿子了。”纸面人冷冷一笑，嘬唇打了个唿哨，四名吸血鬼顿时身子一颤抖，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下去，瞬间化作了灰尘。 京观中的冤魂就仿佛得到了号令似的，勐然大声嚎叫起来，摆脱了阵法的束缚，然后以更加快捷的速度钻进纸面人的身体里。 “噬魂?”柳许瑶惊唿一声，这可是只有式神才能使用的招数，吞噬无主的灵魂壮大己身，不过因为太过阴毒，所以为人所不齿。 第364页 纸面人打了个饱嗝，就好像享用了一顿大餐似的，扭了扭脖子，阴笑道：“这些不过只是主人计划的祭品而已，你们……哈哈哈，都要死在这里!” 他大笑着，再次发动了攻击。因为吞噬了数十个灵魂的缘故，纸面人的攻击力骤然提升了不少。一时间竟逼得我和柳许瑶连连后退，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纸面人一旦得势，攻势更是迅勐如虎，分明就是不给活路的架势。我也只有拼命地拿出看家的本领，将一身所学发挥到了极致，各种符纸漫天飞舞，间或夹杂着从小培养的体术功底，勉强保证自己不会受到致命伤。 一道又一道伤口被纸面人打了出来，他显得有些焦急，就好像着急要解决我似的。这一点我也很清楚，只要再拖一会儿，那京观失去了吸血鬼们的控制，接下来灵魂很可能会四处飘散，作为千灵万血大阵阵眼的功效也会大打折扣。 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我拼命防守着，又有柳许瑶从旁协助，暂时看来还可以坚持一会儿。 纸面人不时发出阵阵尖叫，攻势越发焦急狂暴，力道也一次大过一次!我渐渐发现自己有了阻挡不住的趋势，这纸面人——真的好生厉害。 跟纸面人交手的过程一直是我被压制，双方出招十次，我最多只有三成的还手机会!而且其中大多数都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而被迫出手。 就在我眼看支撑不住的时候，纸面人的动作却是生生一顿!他疯狂向我刺来的手掌停在了我的面前，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的时间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似的。 战场上容不得有丝毫的疑虑，我可不敢放弃这样绝世难逢的机会!很明显纸面人似乎是与欧阳干坤的连接出现了问题，作为一个同样拥有式神的阴阳师，在这一点上我比一般人要清楚得多。 手中符纸再次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这一次我选择了威力最大的五位火咒符，口中快速念动咒语，符纸在虚空中画了个五行的图案，一抬手，趁着纸面人依旧僵硬的机会，直接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火焰勐然爆发，柳许瑶也趁机扑上，直接扯断了纸面人的双脚。被她扯断的地方迅速变成了黄色的符纸，果然这纸面人就是纸做的!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三到五秒，等我们做完这一切，纸面人也终于恢復了清醒，惨叫着试图再次向我发起进攻。但被火焰烧着了脑袋的他，已经无法再威胁到了我。 “怎么会……主人……竟然……害……”火焰无情地燃烧着，即便是式神，也无法阻挡五位火咒符的致命攻击，他话音未落，终于化作一堆飞灰，烟消云散了。 没了纸面人和吸血鬼的阻拦，我轻松地破坏掉了京观，将其中被捆住的冤魂悉数解放并超度了个干净。随后背起普慧禅师的尸体，缓缓地走出了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洞。 出去的道路很顺畅，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一直走到华岩洞口，我才发现外面早已经有两个人等候在哪里了，一个自然是给我带路的忘性和尚，另外一个却是我家老爷子!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死亡没什么可怕 见到普慧和尚的尸体，忘性急忙接了过去，将他放好，自己盘腿坐在普慧尸体旁边，开始低声念诵起《般若经》，为普慧的圆寂唱起了赞歌。 老爷子只是扫了老和尚一眼，嘆息了一声，就再次抬起了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天空。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想不到不知不觉中，一夜时间就已经悄然逝去了。 “上当了啊。”老爷子嘆息着，脸色显得很不好看，他单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忧心忡忡地道，“我就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打败了欧阳干坤，原来上当了啊!” “老爷子，怎么回事?”难道老爷子打败了欧阳干坤?不过说真的，老爷子在我心中简直无所不能，打败欧阳干坤似乎也说得过去。 “你以为欧阳干坤是这么好对付的?你在洞穴深处，遇到了他的式神了吧?不好对付是吧?”老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了三个反问。 我只能说，我家老爷子真是太能耐了，这三个反问哪个不是如同亲眼所见?在面对老爷子的时候，我丝毫不会觉得自己没用而羞愧，因为老爷子本来就厉害嘛。我点头道：“是啊，是个纸面人，应该是欧阳干坤随便用纸捏出来的傢伙，他吞噬了阵眼中被献祭的十几个灵魂，差点我就输了，那时候纸面人突然停顿了三五秒，我就趁机灭了他。” “那是你师叔祖，怎么能直唿他的名字?”老爷子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神情有点诡异道，“或许你不知道欧阳干坤到底有多强，不过他绝对不是好对付的。昨天晚上我跟他相斗，却发现他似乎没有用全力，而且有一段时间他的表现相当诡异，几乎是完全没有还手的程度。” “这么说来，当时纸面人死的时候，很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说了几个字——怎么会……主人……竟然……害……”我把纸面人临终前那不甘心的话语模仿了一下。老爷子诧异地看着我，道：“这么说你也遇到了?你自己也有式神，应该看出来了，式神与主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是相互影响，但主人明显占据着主导地位，如果主人切断对式神的灵力供给，再强的式神也都只是摆设，尤其是纸面人这种。” 第365页 老爷子嘆了一口气，道：“你别以为那纸面人是欧阳干坤随意捏造出来的，实际上那是他用灵力滋养了几十年的式神!你也知道，式神其实需要的是拥有灵觉的灵体，用纸来当式神并不是什么好选择。欧阳干坤当年才学到式神之法的时候，是我父亲用纸捏了个纸人送给他，从此以后他就一直很珍惜那个纸人，滋养了几十年，就算不是上等的灵体，也能被欧阳干坤活生生的养成精怪了。” 我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看来不是我太弱，而是那个纸面人的确很强，只是我的取胜实在来得有些莫名其妙，让我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说道：“老爷子，那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欧阳干坤故意收走了纸面人的灵力?把他送给我杀的?我真的不明白，以欧阳干坤的所作所为，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呢?”老爷子嘆息一声，再次抬头看天，此时天色已经越发的亮了。我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看的是城市正中的天空，那里有一团明显不太寻常的云朵，几乎是以阴阳鱼的状态在城市上空盘旋着。 “那东西……”我话音未落，老爷子就打断了我的话头，沉声道，“你师叔祖他，其实是个人杰，比我厉害得多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的事情，他……总之这次的事情也该是了解了。孩子，你不是一直想要见我吗?如今人也见到了，我也该去做自己做的事情了。” “老爷子……你等等。”我急忙拉住了老爷子，又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阴阳鱼云层，神色难看地道：“那……是我们的行动失败了对吧?千灵万血大阵还是启动了对吗?” 老爷子摇头，道：“这不怪你，不是连我也没察觉到异常么?实际上这里只不过是千灵万血大阵的副阵，虽然被破掉对阵法稍微有一点影响，但却并不足以破坏阵法。如果说这个真眼没有被破掉的话，整个市区几十万人都将无一倖免，那么现在——也许会有十分之一的人会存活下来吧。” 老爷子的话丝毫没有让我感到开心，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有十分之一的人可以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要不……我现在赶紧回去，把小雨她们都带走，你看行……”我提出了一个很自私的主意，这怪不得我，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我也已经为了阻止千灵万血大阵而努力过了，一旦事不可为，我难道还要眼睁睁地跟别人陪葬? “这真是你的想法?”老爷子神色阴沉地看着我，“不要忽视了自己的内心，你想保护自己的妻女很正常，但是摸摸你的良心，如果只有你苟活下来，你真的能够每天忍受良心的折磨吗?而且……至少现在看来，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我们还有阻止千灵万血大阵的希望!” 我沉默了，其实在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就颤抖了，如果真的是为了保护老婆孩子，让我眼睁睁看着全市几十万人死去，我真的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那些我的同学、那些曾经跟我关系很好的警察们，还有维托里奥、马日蒂娜，一个个人的形象都在我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 “孩子，你长大了，也是时候用自己的双肩扛起整个世界了。千灵万血大阵虽然可怕，但并不是完全无法破解，南宋末年，崖山兵败，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投海自尽，许多忠臣紧随其后，还有十万军民一起跳海殉国……你以为那真的是为了殉国吗?不是，那是大宋最后的诅咒，在最后时刻，陆秀夫找到了当时的一名大阴阳师，以万人为血祭，启动了千灵万血大阵，就是为了让蒙元跟大宋一起灭亡!” “可惜他们失败了，有人能启动千灵万血大阵，自然也有人能阻止千灵万血大阵!不过血祭的毕竟是一位皇帝，其命格之强，也非是一般人能理解。千灵万血大阵虽然没能成功启动，却还是让蒙元的气数几乎全部耗尽，短短数十年之内，烽烟再起，江山易主。” “清朝初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你以为只是满清人狠辣吗?不!那是因为史可法以战死者为祭，找到大阴阳师启动了千灵万血大阵!当时满清人很害怕，想找阴阳师来进行破解，但是却没有得到帮助，大怒之下的满清人以雷霆之势攻破扬州，顺势在扬州城内进行了大屠杀，误打误撞地解除了千灵万血大阵。为避免千灵万血大阵再次启动的可能，满清人又在嘉定屠杀了三次……嘿，这千灵万血大阵的出现，那一次不是伴随着腥风血雨?” 老爷子嘿然一笑，眼神蓦然变得坚定，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头：“傻孩子，我我虽然不是什么高人，不过却也着重研究过千灵万血大阵，我自然有信心破掉它，现在我需要你协助我一些事情。” “老爷子……你，不会是想牺牲自己吧?”我凝视着老爷子的双眸，沉痛地说出了老爷子的打算。 老爷子只是洒脱一笑道：“是啊，那又如何?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可怕的是当你临死之前，蓦然回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我这一生，学了阴阳玄术，但却没做什么大事，辜负了这一身的本领，如今既然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让我拯救数十万的生灵，这样做大英雄的机会，我会让给你这傻小子吗?” 第366页 老爷子的话让我笑不出来，他——真的已经存了必死的决心，而我也的确没有阻止他的道理，因为我很清楚，其实老爷子已经死了，能够在死后还有机会拯救生命，这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傻小子啊，老子已经八十四岁了，见过的事情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我曾经见过一百岁的老人，在生病的时候认为自己快死了，所以不停地哭，让自己的子女后代担心不已，我也曾经见过只有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为了爱情慷慨赴死，你还年轻，并不明白生命的珍贵，也不会明白为了某些东西而捨弃这份珍贵的沉重。”老爷子轻轻推了推我，柔声道，“你只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我的灵魂会永远守护着你，你是我的孙子，我不守护你还守护谁呢?” 老爷子的语气极为沉重地叮嘱道：“你只要好好地活下去，守护好你自己的孩子，也许有一天，你就什么都明白了。欧阳干坤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刚才他身受重伤逃走了，你必须尽快找到他，真正的消灭他，否则……等他恢復巅峰状态，就真的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老爷子，我……”我有些哽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浓浓的嘆息：“那么，作为孙子的我，也只能用自己的全部来祝福老爷子你了，愿你武运昌隆!” 老爷子缓缓直起身子，淡然地道：“好了，该说的也说完了，剩下的时间就是老子我的英雄时间了，孩子，去做你的事情吧，老子去也!” 第二百二十二章 化龙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老爷子身形一展，沉寂了八十多年的生命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最灿烂的光彩来。已经念诵完波若心经的忘性和尚双手合什，躬身吶喊道：“阿弥陀佛，老王施主，愿佛陀保佑你!” 老爷子的离去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豪言壮语，一切都是那么淡然。他宛然辗转，如同天边一朵浮云，飘然远去。而我心里既为他感到开心，又为失去最敬爱的亲人而感到悲伤。 与几十万人的性命比起来，老爷子的牺牲可以算是死得其所了。正如他自己所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临死前，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当你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一事无成，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也许老爷子没做过什么大事，也许老爷子牺牲自己破坏千灵万血大阵的事情不会流传，但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就够了! 我最后再不舍地看了一眼天空，老爷子因为尸化的身体有些干枯，不过在这一刻，他却是如此的璀璨夺目。 忘性和尚躬身合十，虔诚地念诵起了大悲咒，轻声道：“阿弥陀佛，拯救数十万生灵于寂灭，如此大功德，当可立地成佛，王老施主虽然是已死之身，却为我辈做出了表率。” 我沉默着，对忘性和尚稽首，随即告辞离去。老爷子的牺牲不能白费，千灵万血大阵必须阻止!现在轮到我了，事情还没有结束，欧阳干坤只是重伤逃跑了而已! 离开华岩寺不久，我就接到了大小姐的电话，原来她也被拉来当了壮丁，正带着二小姐一起对付吸血鬼呢。二小姐的天眼通虽然不完全，但在对付吸血鬼的时候却相当有用，有二小姐的帮助，吸血鬼们的藏身之所很快就被找了出来!果然就如同我之前在地图上标记的那样，吸血鬼们以颠倒的干坤八卦阵为依据，各自盘踞着一小块地方，即便有一些误差，但差距却也不远! 而且这些吸血鬼几乎每一个手里都至少欠着一条人命，强一点的吸血鬼甚至杀死过数人!如此大规模的屠杀，很显然已经激怒了二小姐，平时这位有着萝莉外表的女孩，从来不会说出自己看到的未来，但是现在她主动站了出来。 吸血鬼中也不乏强者，其中甚至还有好几个第十三代的吸血鬼，第十三代的吸血鬼即便是在西方世界，也是相当令人棘手的存在，好在我们这边早有准备，首先突袭搞定了一部分吸血鬼，剩下的被围困了起来，只等到天亮的时候，吸血鬼的力量变弱，就是我们全力出手的时间了。 我找到维托里奥她们的时候，事情已经渐渐进入了控制，除非是前三代的吸血鬼，否则每一个吸血鬼都是惧怕阳光的，白天的太阳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在维托里奥和大小姐的带领下，几乎所有吸血鬼都被赶到了一处地下室里。就连隐宗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市里的情况不对，派来了不少精英弟子前来帮忙，带队的就是他们的少掌教范香菱。 我见到了几个被擒住的吸血鬼，其中竟然还有一个光头的大和尚，他看到的我身边的忘性的时候，羞愧地低下了头，然后开始忏悔起来。 忘性就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那和尚顿时双眼瞪得老大，最后竟然洒脱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既然住持大师能够选择有所牺牲，贫僧却也不能丢了师父的脸，忘性师兄，以后华岩寺——就拜託你了。” 说罢那和尚就再不发一语，快步站走进了太阳光下，硬生生地被阳光灼烧成了灰烬，剩下的只有缭绕的梵音还有一袭有些破烂的僧衣。 “唉……”范香菱嘆息一声，向我询问道：“王正，接下来该怎么办?千灵万血大阵似乎已经启动了，几十万人——只怕想要疏散也来不及了。” 第367页 “这一点倒不用担心。”我把遇到老爷子的事情简要说了说，告诉他们老爷子有办法破掉千灵万血大阵，大家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维托里奥就提议趁现在时间正好，赶紧冲进地下室里，把里面的吸血鬼全都给料理了。马日蒂娜一副我很贊成的样子，显然只要我们这边点头，她就愿意第一个冲进去。 关煜婷是个警察，做事自然有自己的原则，不过这一次她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淡然地说道：“这次我没意见，毕竟我们的对手已经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法律的制裁对他们来说也许根本毫无意义。不是说饶恕一个恶人，就是谋害十个好人吗?我会如实向上面报告，这些吸血鬼们……” “不能杀!”我急忙阻止了群情汹汹的众人，把关煜婷随身携带的地图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八卦标记，沉声道：“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千灵万血大阵的核心!其中市中心阴阳鱼的位置，必然有人把守，我家老爷子虽然说有办法破坏千灵万血大阵，但也需要我们出点力才行!华岩寺的那个真眼是个副眼，实际上真正的阵眼是整个倒八卦。” “你的意思是?”钱多多性子直爽，最不喜欢的就是猜谜，马上不耐烦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娘最讨厌你们这些阴阳师动不动就干坤啊，道呀什么的，烦不烦啊。” 咳咳……其实你也是道家的，说白了咱们两家没太大区别!我干咳一声，瞪了钱多多一眼，范香菱果然会意，教训了一下钱多多，歉然道：“请别介意，多多这人就是这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还记得这些标记的地点吗?”我指着地图其中干卦的位置，说道，“在这个位置被献祭的受害者最多……坤卦的位置也不少，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其实这千灵万血大阵正如其名，是以死者的性命和灵魂来启动的。你们在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我们是在巽卦，如果在这里杀了这些吸血鬼，就是帮助对方完成了最后一波献祭，那时候千灵万血大阵可就真的启动了。” “那就暂时先困住他们吧，等事情过去了，自然有他们好看的。”维托里奥不满地嘀咕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王，接下来呢?我们应该怎么做?天啊，数十万人的大型献祭，这在整个欧洲的歷史上也不曾有过，你们东方的术士都是疯子吗?还是说你们都是怪物?” “在这些卦象的所在位置，肯定还有一些法器存在。”我没有搭理维托里奥的惊嘆，继续自顾自地分派起了任务。好在这一次大家都知道事情紧急，就连看我最不顺眼的钱多多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 “香菱、多多，你们人多，而且是专业人士，我就把全市西边的位置全部交给你们了，我已经在地图上标记出了地点，而且大多数地方我们和关警官的人都已经突袭过，所以有了详细的地址，你们只需要按照地址一一找过去，确认并破坏这些地点中的法器就行了——注意小心一些，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吸血鬼落单遗漏，所以我建议最好还是分组行动。” “太慢了，大家分散来吧，区区吸血鬼而已，老娘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钱多多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又瞪了我一眼，大声道：“还有，王正，这一次我给你面子，不过事情完了之后，你要再跟我打一场，在山门里的时候我不好意思全力出手，这一次我一定会打败你!” 这女人脑子真是直接通到肠子底，明明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竟然还找我挑衅。 我答应下了她的要求，随即隐宗众人便分头行动去了。至于剩下的市区东边，就交给了我们和关煜婷手下的警察们，还有马日蒂娜手下的那些马仔。 警察跟黑帮一起行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得荒谬一点，现在都他娘的快世界末日了，官兵跟匪徒的身份暂时也不用去在意了。 接下来的行动小有波折，的确有几个吸血鬼落单，并且试图保护他们的“阵法”，保留吸血鬼復兴的最后一丝希望——不过很可惜，这些吸血鬼也挺倒霉的，没遇到身为普通人的警察和黑帮，反而遇到了隐宗的专业认识，还有我这边对付吸血鬼最拿手的维托里奥，其结果自然是不言自明的。 很快我们就将所有构成八卦图的位置重新检查了一遍，并且破坏了一切疑似法器的东西。也许有人会说——你们这也太不负责了吧?万一砸坏了别人家的花花草草怎么办? 如果你这么问，我肯定会唾你一脸，花花草草跟几十万的人命比起来，哪个重要?就连关煜婷都没有丝毫犹豫，当着一个老人的面把人家养的一只黑猫给拧死了，搞得老人家一脸怨念，要不是关煜婷穿着警服，估计就要大吵大闹一顿了。 很快我们就清理干净了千灵万血大阵，大家再重新聚头的时候，范香菱也忍不住感慨道：“那个布置千灵万血阵法的傢伙还真是狡诈，好多法器甚至堂而皇之地摆在眼皮子低下，只不过因为模样太过平平无奇，反而让人不会联想到那么多。” 废话，欧阳干坤诶!那可是跟我家老爷子一个时代的人物啊!我心里也对欧阳干坤的能力感到佩服，不过立场不同，终究註定了我们不可能好好交谈一番的。 第368页 接下来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等待了——天空中阴阳鱼的云朵此时正在肆意翻滚，一条灰色的巨龙似乎正打算冲破阴阳鱼的束缚。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继续寻找 干坤倒转，五行逆克，阴阳鱼在盘旋，我们所有人最后的希望都落在了老爷子的身上，只有他才能够阻止千灵万血大阵，如果他失败，其结果就是全市数十万人就此丧命，最多能有十分之一的人生还就算不错了。 就连最近才勉强学了一些阴阳五行知识的维托里奥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右手用力地抓着我的胳膊，几乎恨不得将我的手臂都给拧下来。所有人都凝视着天空，期待着巨龙能够将阴阳鱼的云朵吞噬。 电话铃声很不合时宜地响了，是关煜婷的手机。他急忙对众人道了个歉，然后跑去接电话去了，我隐约听到了关煜婷的解释和保证，很显然打来电话的应该是她的上级，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尤其是一条巨龙在天空盘旋，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惊讶吧。 这些就不是我该担心的问题了，如果老爷子失败了，反正我们全都要死，剩下的不用我们去头疼。如果老爷子成功了——那就更不用我们去担心了，因为我相信上面的人自然会找到藉口把这个消息掩盖下去，否则一旦引发大规模的恐慌，其结果不论是谁都承受不住的。 巨龙与阴阳鱼云朵的争斗依旧在持续，龙的身体盘旋着，我偶尔能够看到老爷子就潇洒地站在龙头上——这让我不禁有些感慨，老爷子的手段，果然不是我能望其项背的，光凭这一手，估计我这一辈子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准了。 太阳渐渐高挂于天际，气温开始陡然升高，大家都已经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但谁都没有第一个移动。这不仅仅是关系到数十万人的生死，同时也是一次难得的顶级阴阳师的战斗场面，无论是对隐宗的人还是对我来说，都有极大的启发，至于维托里奥，因为她经常向我请教阴阳五行的原理，所以在看到这样的战斗场面之后，也同样会有所进益。 “你我——真是怪物!”维托里奥发出了由衷的感嘆，正因为离得远，看得才清楚，在能够总览全局的情况下，维托里奥才更加明白可以操纵巨龙与天地抗争的傢伙到底有多么强大。 我对此也无法完全回答，我明白老爷子肯定是用了某种暂时提升能力的方法，毕竟老爷子选择了牺牲自己，但我不想在最后还坠了老爷子的名头，所以我决定什么都不说。 焦灼的等待中，时间仿佛正在飞速流逝，很快日头就从正中开始西垂，天空中的争斗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终于到暮色时分，阴阳鱼的云朵散了，化作一片片血红色的烟雾，被一阵轻风吹过，消失在了天地之间。被献祭的灵魂与冤魂，在日光与阴阳师的力量双重作用下，自然而然地化作了世界上最基本的粒子。 巨龙在天空盘旋着∞的符号，最终失去了灵力支撑的它开始慢慢地消散。而老爷子的身影早已经不知去向，也许我可以安慰自己，说没看到老爷子死的画面，所以他应该还活着，但我更清楚，如此强大的灵力消耗下，没有人能够坚持得下去。 尘埃落定!老爷子既没有留下丰功伟绩，但也不算是完全消失得无声无息，至少灰色的巨龙在天空盘旋了整整一天，大概将会成为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民间奇谈。 在得到我的确认之后，关煜婷马上跑去打电话了，其他刑警们也是纷纷扶额庆幸，只不过这种劫后余生的感受并不太深，如果是真的等千灵万血大阵爆发出来的时候，老爷子再出来力挽狂澜的话，或许他们会更加感激老爷子的，不过那都是猜测，毕竟牺牲者只是少数，这才是我们大家所乐于见到的。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处理，尤其是在事情还不小的时候，政府部门所发挥出来的作用远远超出我们的想像。很多人总会诟病我们的国家如何如何，实际上作为普通民众，我们的对事件的真相了解得太少。正所谓没有理解就没有真相，光凭我们自己的臆测就去怀疑国家，这大概也是全世界大多数民众的通病吧。 在某个机密部门停留了三天之后，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与我一起出来的还有维托里奥和马日蒂娜，她俩在这次的事件中表现出来的担当和勇气，实在是很值得夸奖的。这也为她俩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赢得了极大的善意，至少马日蒂娜的身份不再那么敏感了。 回到家里，有了老婆孩子的陪伴，我的生活很快就又安宁了下来。我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而且看着小傢伙小鼻子小眼睛咿咿呀呀地傻笑，真的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孩子的名字也终于想好了，取了我、胡沁雨和谈蕾名字中各一个字，叫做王沁蕾，名字很普通，不过正是因为这份普通，才让我觉得这孩子离我是如此的近——要是我取个王傲天神马的，估计胡沁雨和谈蕾能把我活活打死! 当然欧阳干坤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就此结束，他并没有死!尽管连老爷子自己都承认过，欧阳干坤的受伤似乎有些蹊跷，但我不得不正式欧阳干坤带来的威胁，那是一个有信念、有意志的超级强者，而且还是个疯子，做事完全不择手段，谁也不敢保证他养好伤之后，下一次会对哪里出手! 这一次只能说是机缘巧合，我家老爷子偶然情况下被鸦头挑动了鬼抬头，所以不得不以身殉道，化作殭尸，重新开始追寻欧阳干坤的踪迹，并且成功阻止了欧阳干坤，但是谁又能保证下一次我们能够成功呢? 第369页 欧阳干坤的疯狂行为同样引起了国家层面的震怒，其实一个人的实力再强悍，也无法跟一个国家相抗衡，不过欧阳干坤终究不是一般人，我还是认为应该亲自去确认他的死才是我应该做的。 我把欧阳干坤受伤的事情告诉了关煜婷，她已经因为这一次阻止了千灵万血大阵的事情而升级了，并且专门负责调查这一次欧阳干坤的事情。我跟她合作的日子也很长了，相互之间正好默契十足，把追查的事情交给她，我才更加放心一些，毕竟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得很。 我那个可爱的小徒弟秦若兮还是在花样作死，前几天瞎胡乱倒腾，把我教给她的式神咒法改头换面，竟然招了个恶灵出来，还好我现在实力今非昔比，要是换做一年前的我，估计要被这小丫头给玩死了。 不过秦若兮虽然有点花样作死，但作为徒弟，她其实是不错的，作为一个阴阳师，最怕的是什么?是因循守旧，不敢有自己的想法。其实做阴阳师就跟当科学家一样，要敢想，并且勇于实验才行。 时间又过了小半个月，欧阳干坤的事情暂时没有消息，倒是有个意外的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穿着一身典型的古汉服裙子，头上插着一株大大的琉璃花，正是已经许久不见的燕江燕公德——一位忠心护主，陪着自家小郡主殉葬的好汉，而且还是个千年殭尸。 燕江的脸色很不好，作为殭尸的他本来皮肤就有些惨白，现在看起来就更加没了精力，见到我的那一瞬间，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说实话，我对燕江心里是有点愧疚的，毕竟人家找我帮忙，早早的就付了定金，只不过后来一直没有消息，我这相当于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王大师，多日不见，还望原谅燕某来得冒昧。”燕江艰难地拱了拱手，沉声道：“在下时日不多，就长话短说了吧，上次请你帮忙除去的那个邪天灵出现了……” 说罢他轻松地笑了笑：“不过多日不见，大师的实力也已经今非昔比，如今燕某已经看不出大师的深浅了。” 他不等我回应，就指了指自己身后一大堆瓶瓶罐罐，说道：“这是燕某从小郡主阴宅里拿出来的东西，算是报答王大师出手相助之恩，只要诛除了那邪天灵，小郡主阴宅里的东西，就全归王大师了。” 我摇了摇头，燕江顿时面色巨变，几乎跪地哀求道：“王大师，请你帮帮忙，我与我那兄弟——熬不过这千年之劫了，那邪天灵又趁机威胁小郡主的阴……” “燕公子，我并不是拒绝，而是不贊同燕公子的说法，你能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以身殉葬，我王某人敬重你是一条好汉，帮助你也是应该，不需要扯那些身外之物。” 见我并不是拒绝，燕江这才满脸感激地拱了拱手，艰难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对我磕了个响头，然后蹒跚着离开了我家。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走出家门不远，燕江的身体就在青天白日下消失了——千年的殭尸，终究还是熬不过那骇人听闻的劫数。 燕江已经送来的东西我没道理还回去，不过要再拿人家小郡主的陪葬品，我就有些太贪得无厌了。光是燕江这次带来的东西就有许多国宝级别的东西了，其他一些不那么有价值的，变卖一下也足够我们一家吃穿用度几辈子不用愁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收了燕江的钱，我就没有丝毫耽误，马上出发，顺着燕江当日留下的地图，找到了小郡主的坟茔，正巧碰上了邪天灵正跟燕江的那个兄弟对抗。燕江的兄弟也是千年殭尸，此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看失败在即，我的到来算是解除了他最后的顾虑。 顺利收拾掉邪天灵，我没有去打扰小郡主的阴宅。回到家中不就，关煜婷就打来电话，说是邻省有一个小村庄，最近连续发生了多起自杀案件，而且案情颇为诡异，让我赶紧过去看看，因为根据关煜婷联繫隐宗的人帮忙坚定，似乎——有可能是欧阳干坤在作怪。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小王庄 我才七八岁的时候，老爷子就开始给我灌输风水玄术的理念，现在我也开始用同样的方式来教导自己的徒弟——顺便维托里奥似乎在见识了老爷子化龙的本事之后，对阴阳玄术的兴趣更大了，也摆正了姿态向我请教。 敝帚自珍这种想法是要不得的，何况维托里奥肯学，我自然也肯交。这段日子里，我们没少在阴阳玄术上进行交流。而且我也开始慢慢学起了风水学，因为老爷子的强大表现，让我真的很心动。 那么什么是风水呢?老爷子曾经说过：从字面意思上讲，风水又叫堪舆，观天为堪，察地为舆，就是仰观天文，俯察地理的意思，所以风水师又叫地师，但在旧社会时期的风水大家，人们问起他的本事，他都会说略懂一二，这话听起来很谦虚，但殊不知，一为阴，二为阳，略懂一二便是通晓阴阳，所以风水师还被称作阴阳师。 而风水的起源，要追溯到很远，这里不做过多的赘述，其实就一句话，人在充满生气的地方才能更好的生存，而生气遇到风就会散去，遇到水就会凝聚，让生气聚而不散，运行且不停止的方法，便是风水之法。 想要知道一个地方的风水好不好，就看他是不是能够，“藏风，得水，聚气”。 第370页 藏风，得水，指的是躲避寒风，接近水源，这样人类才能更好的生存，不过聚气就非常抽象了，真正的气，共分生死两类，每类又分三种。 生气包括阳气，元气，龙气，死气包括阴气，尸气，煞气。 只要能够看到这些气了，才算是最为高明的风水师。有句顺口熘说得好，上等地师观气望斗，中等地师死盯水口，下等地师背着罗盘满山走。 这里所说的气，其实就是一般所说的元气、灵气，我如今实力已经相当不错，再加上基础打得牢靠，这时候再来学风水学，倒也事半功倍。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见识，我开始要求秦若兮每天五点起，跑步去郊区荒地望气，因为每天凌晨时分的气息最为浓厚，也最适合修炼，尤其是太阳刚出来那会儿，有道紫气必须要抓住，这是传说中的紫气东来，只有这样才能练就玄术中的上层功夫。 秦若兮曾经吐槽着问：“要是阴天怎么办啊，没太阳。” 这时候我就翻着白眼告诉她：“阴天就在给我背书，想学阴阳玄术，你还差得很远。” 得到关煜婷的联繫之后，我就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为了预防万一，最终我还是决定把目前能动用的所有人手斗殴动员起来，其中实力比较强悍的有维托里奥、隐宗范纯——因为隐宗跟欧阳干坤的恩怨，听说我要去找欧阳干坤，隐宗主动联繫我，说有消息了一定通知他们。至于叫上维托里奥，纯粹是因为这位来自于欧洲教廷的圣徒大人最近对阴阳玄术的兴趣太浓厚了，她嚷嚷着一定要见识一下最顶尖的阴阳师到底有多厉害，所以我也乐得她来帮忙了。 让我有些想不到的是，秦若兮这小丫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们的准备活动，就吵吵嚷嚷着要跟我一起去，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反正她都没爹妈了，我这个当师父的，就是她的父母，反正不能让师父一个人遇到危险。 我授徒的想法跟一般人不同，像秦若兮这种天赋不错的孩子，一般的老师肯定是宝贝一样宠着，但我觉得还是把她带上见识一下最好，免得这小丫头以后不知天高地厚。 等联繫好所有能联繫的人之后，时间又过去了两三天，我们一行十数人终于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刚到镇上的时候，正好看到前面红灯，我就指着那个红绿灯教导自家徒弟道：“看到那个红灯没有?五行中红色属火，代表血液，也表示停止，闯红灯就容易造成流血事件。” 一会儿绿灯了，我又说道：“这绿灯，绿色属木，代表生机和畅通，利于前行，表示畅通无阻，火木相生，相互配合就能保持有序的交通规则。” 秦若兮估计都傻了，这玩意儿也运用到风水当中了?反而是维托里奥，显然一直作为圣徒的她，对这方面的接受能力要强很多，顺势还提了几个相当有见解的问题，我也一一为她解答了。 在小王庄村口见到了守候在那里的关煜婷，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告诉我，所有死者都是女性，日期似乎也透露出某种玄机——因为跟我接触得多了，关煜婷现在也了解一些看生辰八卦的基础知识，只不过她毕竟太忙，没办法系统学习，所以只是发现了一些疑点而已。 “村里人比较保守，我们想要验尸不太可能，不过我估计……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关煜婷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就先带我们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进门之前，我先拦住了众人，对秦若兮和维托里奥说道：“你也学了一段时间的阴阳玄术，风水堪舆也应该有点水平了，看看这家人再说吧。” 秦若兮来了精神，觉得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但又怕露怯，所以就非常谨慎的去观察。维托里奥则要随意得多，看起来也没那么紧张。 这户人家坐北朝南，四间正房，东边是个石棉瓦的棚子，西面是个猪圈。我看到秦若兮暗中点了点头，肯定觉得这家应该没什么问题。 随后她又宏观上看了看这家周边的地形，只见北方有一个高坡，敦实厚重，南面是一片开阔地，非常通达，东面是一条五米宽的大河，弯弯曲曲，西面是一条平整的村路，气息贯通。 秦若兮眼睛就是一亮啊，稍加思索，断言道：“这家人旺财旺，衣食富足。在风水上有对地形的描述，这北方的高坡被称作玄武砂，南面的开阔地称之朱雀砂又叫明堂，西面的大河为青龙砂，东面的村路为白虎砂，四灵拱卫，是绝好的风水啊。” 我又看看维托里奥，她还暂时没有答案，所以我也没去指点秦若兮，一直等着维托里奥也把风水看完。维托里奥细心观察了很久，小心翼翼地道：“我觉得小妹妹说得没错，风水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我高深莫测地一笑：“你们确定?” 两人坚定地点点头，觉得书里面就是这么写的，不会有错。 谁知我的面色立即严肃起来：“你们断得大错特错。” 见二人不可置信的样子，我就嘆息着，解释道：“四灵拱卫不假，但这其中是有说法的，真正好的风水，玄武要垂头，朱雀要翎舞，青龙要蜿蜒，白虎要驯府。别的先不说，咱们先看看这家的青龙白虎两个砂体，这条大河看似弯弯曲曲十分有性情，实则你们看的不全面，你们看临近这家阳宅的河道是有变动的，原本直奔南方，现在却奔了东南，好像龙头被什么东西打断了一样，在风水上，这叫剑斩青龙。而西方的村路，你也没看具体，你再往西边看，不出百米有个小房子，那是一处关帝庙，白虎方位有庙宇是大忌，这叫白虎衔尸。结合我的描述，你现在想想，这家的风水到底好不好。” 第371页 维托里奥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脱口而出：“剑斩青龙，白虎衔尸，主意外伤残，牢狱之灾。轻则出妇人掌权，男人窝囊，重则伤男而败，断子绝孙!” 我点点头，目光落向关煜婷。她显然早就知道这家人的情况，回答道：“现在这家里就还一个老人了，老伴儿，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全部死绝。”说罢诧异地打量着我问，“王正，这风水学真的这么准?怎么你以前不学这东西，这么神奇。”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摇摇头，正所谓贪多嚼不烂，如果不是现在我年纪渐长，见识也渐渐在增多，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风水堪舆? 我趁机开始教育秦若兮，让她不要太自得其满：“若兮，你以后不论是看阴宅还是看阳宅，都要仔细认真，因为你只要说错一句，很可能给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家族带来灾难，医道不明误杀一人，风水不明误杀满门啊。” 秦若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珠子里已经有了点委屈的泪水。 见她有所领悟，我还是很高兴的，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沮丧，你才跟着我学玄学多久?能在我提醒下一口说出白虎衔尸，已经相当不错了。正好这时候有一首歌诀用得上，你且牢记下了：凡看砂，有口诀，断尖峰头不须说。出军出贼更遭瘟，葬后令人须败绝。又一诀，辨凶砂，欹斜肥满不为佳。鹅头鸭颈风声起，马脚牛筋不到家。砂法多，仍有诀，崖岩赤石不须说。这句歌诀其实讲述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风水不是死的，看风水时候不要太武断，一定要看全面了再下口。 见她和维托里奥都默默记下，我们就准备进去收拾收拾，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沖我们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就跟被狼撵上了一样。 关煜婷认识其中一个人，上前拦住去路，就问怎么回事，那村民一看是警察，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关警官，不好意思，您自个儿忙着，村西头出了大事，我得赶紧出去一趟，又有一个女人上吊自杀啦!”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诡异死去的女人 又?也就是说不是第一个了。我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去买寿材，然后对秦若兮说道：“若兮，记住我的话，看阳宅是修行，看阴宅是积德。以后如果遇到这种亡故的死者，不要故作不知，对你没好处。” 秦若兮急忙点头说记住了，然后由关煜婷带头，我们一起先向村西头走去，我一边走一边解释：自杀的人一般都要下地狱，在地狱里受尽折磨。我们阴阳师要做的，就是给这种苦命人找个好阴宅，愿他们有个好来生。 说完这些，我就岔开了话题，继续给她们讲看风水的注意要点，比如说房子也不一定就是坐北朝南就好，要因地制宜。这个说法是因为古代大家都住在中原，也就是现在的黄河流域、华北平原，这个说法在这里自然是没错，但要是生搬硬套地用在台湾、东南亚等地区，那就是不行的了。 秦若兮就不解地问我，这么说岂不是书上那些东西白学了? 我就拍着她的脑袋呵呵地笑，告诉她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们之所以要读书，是学习前人的经验、知识，但不是迷信前人的所有东西。风水师也是一样，每个人看到的风水都不尽相同，就算是我自己教给她的东西，也应该保持怀疑态度，要有自己的看法。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村西头，连问都不用问就找到了出事的人家，因为正有一大群村民围在一家人的围墙外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关煜婷对村子很熟悉，皱了皱眉对我说道：“这家人男人出门在沿海打工，家里就一个女儿和老婆子，可千万不要是孩子出了事才好。” 听到关煜婷的说话声，村民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七嘴八舌地道：“关警官来了，都让开都让开，让关警官进去看看，说不定关警官能看出些门道。” 关煜婷对大家点头表示感谢，我也跟着我闷头就往里面走。不料几个守在门口的健壮农妇一把扯住了我的衣服，粗着嗓子喊道：“诶诶，你这小后生咋这么不知礼数呢，关警官往里面去可以，你这小年轻的跟进去干嘛?想占便宜是不是?” 我吐槽不能了，这尼玛我跟进去怎么就叫占便宜了? 关煜婷的脚步停在了门口，顿了一下，才解释道：“放开他，他是我请来帮忙的，是阴阳先生，不会辱了王家小姑娘的。” 那个扯着我衣服的农妇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肯放我进去：“关警官，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而是老三家丫头死得太……唉，总之王三婆子不让男人进去，要不你跟王三婆子打个招唿。” 关煜婷说了一声“也好”，径直进了房间，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低声的嘀咕，紧接着就是一阵嚎啕大哭，过了好一会儿，王三婆子才让那个农妇放了我进去。 一进到屋子里，我就被里面的场景惊住了，只见堂屋大樑上吊着个年轻女人。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因为窒息导致面皮青紫。 但最诡异的不在这里，而是女人的穿着，她身上只有腰间捆着一根红色的丝带，上半身不着寸缕，一对颤颤巍巍的双峰暴露在空气中。她的下半身穿着黑色的丝袜，脚上穿着一双不合时宜的解放鞋，鞋底上是厚厚的一层泥土。在她的脚下是一圈明显的水渍，还没完全干透的身体，偶尔会有几滴水珠滴落下来。 第372页 我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个农妇要拦着我了，这个女孩年轻漂亮，死得……也不太体面，我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主人家肯定要对我有所防范了。 要是一般人，这时候肯定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我其实也挺尴尬，就急忙低下头，在女孩尸体脚下观察地面的水渍，头也不抬地对秦若兮和维托里奥说道：“你们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秦若兮张了张嘴，被维托里奥拉了一下，随后看到旁边哭哭啼啼，并且警惕地看着我的老太太，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师父，这只怕不是自杀，而是一场目的不明的谋杀!” 我嗯了一声，说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你来说?给我说具体点，有哪些证据可以证明这是一场谋杀。” 维托里奥看了一眼旁边老太太，试探着问道：“老婆婆，不介意我看一下……这位姑娘的尸体吧?” 老婆婆犹豫了一下，看着关煜婷，显然对她很信任。关煜婷就把秦若兮和维托里奥介绍给了她，又告诉我们，她就是死者的奶奶，王三婆婆。 听说秦若兮是我的徒弟，还是关煜婷请来帮忙的，王三婆婆的戒备之色去了大半。农村人本来就迷信，我这阴阳师的身份，也提供了不小的帮助。王三婆婆嚎啕大哭道：“哎哟喂，我的乖孙女啊，是哪个杀千刀的害的你啊，有什么仇沖我老太婆来就好了，我这白髮人送黑髮人，心都痛死了。” 我看得出来，老太太现在很无助，唯一的孙女死于非命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哭起来也是骂人的时候多。 关煜婷摇摇头，过去安慰王三婆婆，秦若兮和维托里奥就围着尸体转起了圈，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说实话，秦若兮现在真是有点害怕，毕竟面前的女人虽然很漂亮，却是一具尸体!她还是第一次跟尸体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强忍着这份恐惧，秦若兮在尸体边观察了一会儿，又发现了一些刚才没有看到的东西。女尸额头上插着一根细细的金针，油光泛亮的，如果不是因为阳光的反射，差点就忽略过去了。 尸体的手脚上有明显的捆绑痕迹，显然她是被人抓住了之后，强行挂在横樑上吊死，之后才被人解开了绳索。 她一边观察，一边低声自言自语：“这果然是一起谋杀，但是兇手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单纯地要吊死一个女孩子，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为什么要给她穿上丝袜、不合时宜的解放鞋、额头上插金针、腰上缠红丝带?” “等等!这几个线索综合起来，金针是金;解放鞋上的泥土是土;红丝带为赤，代表的是火;还有女孩身上明显的水渍，代表的是水;最后是吊死她的横樑，为木!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但是兇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时候王三婆婆在关煜婷的安慰下，哭泣声已经小了很多，秦若兮就趁机把自己观察到的东西告诉了我。王三婆婆立即不哭了，拉着我的手，恳求道：“大师，请你帮帮我，帮帮我们家，找到兇手!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孩子，这是要让我们家绝后啊!” 我一边安慰王三婆婆，一边对秦若兮说道：“嗯，表现不错!但是看得还不够全面，再仔细查查，不要什么事都要等我来提醒，对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看法，明白吗?” 没有得到我的夸奖，秦若兮其实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时候我夸奖我了，王三婆婆听到了会怎么想? 维托里奥一直围着女孩的尸体绕圈，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甚至顾不得嫌疑，搬起凳子，凑到尸体的额头去闻了闻金针的味道。 又看了几分钟，除了确信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之外，再没有其他发现。维托里奥开始低头汇报自己的发现：“除了刚才秦若兮小妹妹所说的那些之外，额头上的金针似乎被尸油泡过，好大一股邪味。” 我既不鼓励，也不责怪，又嗯了一声，说道：“除了这些呢?再仔细想想。” 其实秦若兮的表现已经相当令人满意了，只不过无论是她还是维托里奥都没有发现，疑点并不是在尸体上! 我知道她们脑子有点钻牛角尖了，知道是谋杀案之后，不由自主地忘记了这个女孩的死状很蹊跷。尤其是秦若兮，还是本能地想用科学的依据来找出女孩的死因，但五行俱全出现在尸体上，绝对不是没有目的的。 维托里奥就要机智得多了，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不过受限于自己的中文水平，实际上她的风水学远远逊色于秦若兮，不过这不能改变她对阴阳玄术的热情。在她的提醒下，秦若兮不再在尸体的蹊跷上纠缠，问王三婆婆道：“请问你家姑娘叫什么名字。” 王三婆婆抬起眼皮斜睨了我一眼，哽咽着道：“王云霞。” “王云霞?东汉蔡邕在《月令章句》中有言：阴者，密云也;沉者，云之重也。王云霞，这个名字属阴!”秦若兮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在看我的反应。这时候我自然不吝自己的一点点小赞美，所以见到我眼里的嘉许之色，她知道自己走对了，急忙又问道：“那你家姑娘的生辰八字呢?” 王三婆婆想了想，说道：“要新历还是旧历?新历我记不太清了，旧历是99年六月十一，我记得那天是大暑，具体时间好像是……没错，差十来分钟到晚上七点。” 第373页 老人们记孩子的生日，一般都是记农历，新历反而不太清楚。不过这样正好，推算生辰八字，要的就是农历，秦若兮急忙掐指算起来：“99年就是乙卯年，农历六月就是辛未月，农历十一就是丙子日，时间是18：50，也就是酉时十一刻。” 这么一算下来，王云霞的八字是乙卯年、辛未月、丙子日、癸酉时。 再根据这个生辰八字计算五行：年柱天干已土，属阴，年支卯木;月柱天干辛金，属阴，月支未土;日柱天干丙火，属阳，日支子水;时柱天干癸水，属阴，时支水金。日主丙火，是为火命，非是纯阴之命。 说得简单一点，这个王云霞，是阴年阴月，阳日阴时出生，名字还带有阴性的人。如果她早生一天或者晚生一天，就是至阴之女! 算到这里，秦若兮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低声道：“师父，你的意思是……不会吧?” 见她似乎已经猜出了一些什么，我就点点头，对关煜婷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关警官，接下里的事情暂时由若兮和维托里奥出面，我就躲在一边看着，我想……我们很快就会有收穫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至阴之鬼 事实上秦若兮在跟随我学习风水的开始，我教给我的并不是风水学的基础，而是我们阴阳师的禁忌!其中有几条特别重要，事关阴阳师自身的安危，其中就有：杀师日不开罗盘，例如子年癸酉日，丑年甲戌日等;遇凶事不看风水，例如路遇打架斗殴、杀猪宰羊;阴阳家子弟，必须修正门正派养气练气之法，否则易被“沖师犯师”…… 但是在这之上有一条尤其重要，那就是——凡我玄门子弟，必须心存善念，行善积德，不可有色心，不可有贪慾、尤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得养鬼害人，否则必遭天谴反噬，不得善终。 在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曾经跟她简要讲过养鬼术。养鬼术是控灵术的一种，收养已去世人们的魂魄，常常收养夭折婴儿或早逝的小孩魂魄，然后以符咒神通来节制他们，并会以血液或食品来收养，最终让鬼怪来给主人办事。 许多人都认为阴阳师就是拿个罗盘转转，拿个八卦镜四处照照，张张嘴皮胡诌几句，然后就坐等收钱的职业——我得再次强调，那些都是江湖骗子，像我这样的才是真正的阴阳师，只不过专精不同，以前的我只会符术，对风水堪舆实在是说不上精通，甚至连略懂皮毛都算不上。如果用个形象一点的比喻的话，我其实更像是少林和尚里的武僧，修的不是禅，而是武术!而风水堪舆可以说是阴阳师学问里对天赋资质要求最低的了，所以这更像是少林和尚们念的经书。 其实我们这些正常学习玄术的人，都必须修炼一门名门正派的养气练气术，这样才能保证自己能在任何兇险的情况下，都能稳坐泰山，安然无恙，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这也使得玄术修习极为困难，这也是为什么真正的阴阳师少之又少的原因——要是玄术这么好练，我也不用对钱多多那种天才羡慕嫉妒恨了。要不是最近一年我屡屡有所机遇，现在的我也不过是个小卒子罢了。 但是养鬼术则有所不同，它对修行人没有什么要求，甚至连普通人都可以搞，唯一的要求就两个字——“心诚”，而且领养鬼童的门槛也很低，基本上只要诚心祈求，都很容易办到。 养鬼术可以说是玄术中最好修习的一种，但毕竟太过阴损，有伤天和，即便是以温和着称的茅山养鬼术，也是很受到歧视的，一般人也不会去修这门法术。相比之下更加邪门的东南亚一代的养鬼术，那才真是阴损到了极点，杀人于无形，害人于非命，但养鬼人往往也都不得好死，要么被自己养的鬼反噬，要么就落得身首分离的下场。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个曾经把灵力送给我的金童子小黑——其实那也是流传于泰国的一种养鬼术。 难道咱们中国就没有什么厉害的养鬼术了吗?有!当然有!什么一般般的我就不说了，我就直接说最厉害的——九转至阴炼魂鬼，是比东南亚那些令人闻之色变的降头鬼还要厉害的超级凶鬼! 当然越厉害的鬼就越难养，这种炼魂鬼需要的是施术者亲手杀死受害人，让受害人对自己抱有极大的怨气，并将受害人的魂魄强行逼出体外，然后以鬼怪的灵魂进行吞噬豢养，最后才能成为至阴炼魂鬼，就跟传说中的金蚕蛊的道理相同。 这还不是最难的，要制造九转至阴炼魂鬼，对受害人也有极高的要求，必须要九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名字中带有阴性，并且在十六岁之后，二十岁之前，依旧保持着黄花大闺女的至阴之女才行。 我在看到王云霞尸体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炼魂鬼，被称为这个世界上最恶毒、最强大的养鬼术。 王云霞是阴年阴月阳日阴时出生，唯一不符合的就是她是火命，属阳! 这也是兇手为什么要让她的死法如此诡异的原因。五行和合，可颠倒阴阳!兇手以五行俱全的杀人手法将王云霞杀死，这就改掉了王云霞的命，人工制造了一个至阴之女的死者出来——而我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可能，就是欧阳干坤，这种手段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虽然这样人工制造的至阴之女必然不如天生至阴，但用来制作九转至阴炼魂鬼已经勉强够用了。 第374页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王云霞额头上的金针是怎么回事了，被尸油泡过的金针，再被兇手以邪术进行淬鍊，成为了将王云霞魂魄逼出体外的法器。 王云霞的死因让人毛骨悚然，秦若兮怔怔地看着我，一脸沉重。如果至阴炼魂鬼豢养成功，对活着的生命来说，是一种永远也无法抵挡的威胁! 王三婆婆并不蠢，她已经看出了我的脸色，嚎哭着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先生啊，你就可怜可怜咱们家吧，你看看，我家孩子死得多惨，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我黑着脸把老太太扶起来，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不能帮!现在的欧阳干坤身受重伤，正是除掉他的最好机会!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让秦若兮这个半吊子的小学徒来搞，反而是最好的方式!虽然这样可能让秦若兮遇到一些危险，但是跟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的性命比起来，有些时候个人的感情真的是不值一提的。 我们不能因小失大，在看到王云霞的尸体的瞬间，我心里就已经有了明确的判断，以我所见过的阴阳师里面，能够逆转阴阳，颠倒五行的，也就只有欧阳干坤了——不是这玩意儿别人学不了，而是这东西需要*力，而且是需要秘法的。就好像我，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但是我就完全不会。 而且不要小看了现代科技，不要小看了国家的愤怒。欧阳干坤虽然远非常人可比，但关煜婷既然把我叫到小王庄，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一些有关欧阳干坤的事情，所以……我敢保证，欧阳干坤绝对躲在背后。他是没见过秦若兮的，所以只要秦若兮破坏了他的计划，他肯定是会出现的!到时候就是我们彻底除掉他，了结一切的时候了。 我趁着脸，招唿大家离开了王家。 “关警官……关警官”我们离开了王云霞的家，外头等着的村民齐刷刷地围了上来，关切地询问有没有看出什么苗头。 就算乡民们不懂风水，不懂玄术，他们也看得出来，王云霞死得很不正常。 我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村民们，苦笑着摇头，劝道：“大家都不要围在这里了，赶紧回家，好好看着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家里有女孩的，最近千万不要让孩子离了自己的眼睛，否则……” 听到自己的孩子可能有危险，乡民们顿时作鸟兽散。 我领着秦若兮和关煜婷等人，很快就出了小王庄。秦若兮很奇怪，问我这一次为什么不出手帮忙呢? 我则是答非所问地道：“若兮，刚才你表现得不错，没有让我失望。你的推测都是正确的，王云霞的确是被人当做九转至阴炼魂鬼的材料给杀死了。” 不等她说话，我又接着道：“不过有些东西你还是没看到，这也怪不得你，你才入玄门不就，修为太浅。王云霞的鬼魂还被压迫在身体里，没有被人摄走。” 秦若兮顿时欢喜地问道：“那是不是王云霞还有救啊?” 我嘆息着摇头，说已经没救了，都死透了，咱们只有抓住兇手，让那小姑娘的魂魄得到安息，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罢我将自己的计划跟秦若兮说了，得知自己的对手很可能是阴阳师中最顶尖的人物，而且还是个超级大恶人，秦若兮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挺着小小的胸脯，十分坚定地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务，绝对会把欧阳干坤给印出来。 这让我感到很自豪，有这样的徒弟，我的悉心教导也没算白费。而且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阴阳师，必须有担当，秦若兮的表现，至少证明了她有成为顶级阴阳师的心态，至于天赋——以秦若兮目前的表现来看，绝对比我要强多了! 不过我还是决定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就告诉她我会悄悄地跟着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这下秦若兮就嘿嘿地傻笑起来，连说师父对自己真好，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把接下来的安排说了说，如何引欧阳干坤出洞的问题就基本敲定了，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九转至阴炼魂鬼不能成功，否则将会很棘手，但是以秦若兮一个人来说，实力还有点不够，这时候就轮到维托里奥出场了，她实力本来就不弱，只是最近比较喜欢学习风水玄术罢了，要阻止九转至阴炼魂鬼的可能性并不低。 我们在村口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刚才出村买寿材的壮小伙回来了，他们扛着棺材，吭哧吭哧二话不说就往村子里面钻。关煜婷急忙拦住了之前跟他说话的那个小伙儿：“郭二娃子，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问你。” 郭二娃子把肩头的扁担交给身边提香烛纸钱的同伴，示意他们先进村，快步跑到我们身边，甩了甩额头上的汗水，大声问：“关警官，啥事儿?麻烦你快点说，我得赶紧去给王家妹子治丧。” 关煜婷竖起手指，示意他小声一点，压低了声音道：“刚才我们去看过那小丫头了，我和这位大师都认为，王家小丫头是被人谋害的，而且谋害她的人是个高人，应该是为了养鬼才杀了王家丫头。” 听到这句话，郭二娃子脸色瞬间就白了，颤抖着问：“关……关警官，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为了养鬼杀人?这……” 关煜婷敲了他脑袋一下，低声道：“让你小子小声点，你这么大声，还不把村里人吓得不得安生?既然我在这里，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我问你，你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听你那意思，似乎王家丫头不是第一个被吊死的?” 第375页 郭二娃子急忙说不是，然后告诉我们，小王庄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死了好两三个年轻女人了，再加上附近几个村子的，加起来快有七八个了。 虽然叫我来的是关煜婷，但是这小王庄里的气氛相对比较保守，给关煜婷的调查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只是知道村子里出了些比较诡异的案子，而且查到了一点欧阳干坤的行踪，对案子的具体情况不是太清楚。 我们听到这里，脸色又不好了。问了一下死者的生辰八字，郭二娃子自然不可能全部知道，但他把知道的几个人的生辰八字一说，这下连维托里奥都算出来了。这尼玛都是很接近至阴之女的女人，死者有的是至阴之女，不过已经嫁人了，有的生辰八字跟王云霞接近。听说邻村有一个死者，还只是个三岁的小女孩儿! 妈的!果然是欧阳干坤的手法，一如既往的兇残，根本就没有丝毫同情心!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找到欧阳干坤，跟他好好打一场。 但我很快还是冷静了下来，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皱眉道：“不好!看样子差不多应该有九个人了，就算不是至阴之女，这么强行改命餵下来，只怕也要出个九转至阴炼魂鬼了。” 郭二娃子是个健壮的小伙子，这时候却吓得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上下牙齿不停地打架，问：“大师，那个什么鬼很厉害?” 我头也不抬，沉声说道：“厉害!一旦九转至阴炼魂鬼出世，方圆百里之内，无论人畜鸟虫，尽数变成它的食粮!” 郭二娃子一下瘫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了。 秦若兮以前也只听我提过一些养鬼术，也知道那九转至阴炼魂鬼十分厉害，却没想到一旦出世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急忙问道：“师父，那怎么办?要不咱们的行动还是加快一点吧?” 我看着秦若兮，心里欣慰得不行，这小丫头没有说逃跑，可比我当年强多了。我摸着她的头顶道：“若兮，你这话说得好!咱们做风水师的，如果遇到点困难就逃，那还像什么话?你记住，只要保持本心，不管什么困难，都难不住你的。” 说完，我把郭二娃子拉了起来，低声道：“我刚才查看的时候，发现王家丫头的魂魄还没被抓走，也就是说，咱们不是没机会!我怀疑兇手还在村子里，二娃子，你一会儿回去之后，找个藉口别着急葬了王家丫头，就停在她家里，晚上兇手肯定会去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鸦头再现 安排好王云霞尸体的处理方法，我们就回到了村子。我拿出了隐宗赠送给我的桃木剑，一边仔细地准备好符咒，一边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 秦若兮则是知道自己肯定是要跟那个兇手斗法了，所以正拉着维托里奥，两人正躲在另外一间房里，也不知在商量些什么东西。不过维托里奥实力强劲，有她保护秦若兮，再加上我暗中支援，秦若兮的安全问题应该不用担心。至于大小姐则已经早早的跑到了存在外头，利用她们魏家的专长，布置起了阵法，几乎隐宗所有人都被她拉了过去，因为战斗一旦爆发，她们将负责将村子用阵法困住，即便我们失败了，也绝对不能允许欧阳干坤从阵法里逃脱! 至于那些无知的村民，很抱歉，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欧阳干坤实在是太兇残了，如果现在疏散村民，只会引起欧阳干坤的提防，他要是肯出来跟我们照面还好。要是那傢伙忍着，跑到外头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以后死的人会更多!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么做虽然有些冷血，但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只希望我们能够轻松地战胜已经身受重伤的欧阳干坤——否则一切都只是一场空罢了。而且我也相信老爷子的判断，他既然把最后扫尾的工作留给了我，也就说明欧阳干坤的伤势必然不会轻松。 闭着眼睛假寐了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情况。很快日头就已经偏向了西边，刘警官跑去把关煜婷换了回来，自己则守在村子口，免得欧阳干坤给逃走了。 刘警官是这次唯一跟随关煜婷一起来的人，因为怕人多了造成太大影响，所以关煜婷选择了相信我这边的能力。 吃饭的时候，我我把大骨头塞进了秦若兮的碗里。这小丫头其实有时候有点男孩子气，比较喜欢啃骨头。她很享受我的照顾，一边啃着骨头，一边问我有没有把握。我就只是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有把握的事情，何况是阴阳师斗法，只不过我们有不得不跟欧阳干坤战斗的理由，所以无论最后成败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尽力。 秦若兮看我说话的兴致似乎不是很高，就问我是不是对今天晚上的事情感到担忧，还是说对手真的很强，让我都觉得压力很大。 我就摸着她的脑袋，语重心长地告诉她，那个兇手绝对不容小觑，不过也是她难得的学习机会。现在法制严明，一般也很少有阴阳师肯冒着生命危险斗法了，这对阿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她一定要好好观摩，希望她能够从中得到一些体悟——当然前提是我们能赢!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吃饭的时候是不允许说话的。不过今天我一反常态地跟她说了很多，又再三叮嘱她要记住风水师的禁忌，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学了点玄术就到处好勇斗狠，更不可以用玄术去害人。 第376页 见我似乎有点交代遗言的架势，秦若兮骨头也不啃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这个可爱的女孩，的确是个不错的徒弟，我就打了个哈哈，埋头继续吃饭了。 吃完晚饭，我让秦若兮先睡一会儿，等她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快晚上十一点了。我穿着老爷子留下的道袍，一边把桃木剑背在身上，一边叮嘱她说道：“子时了，若兮，一会儿遇到危险什么的，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我是你师父，凡是有我来顶着，而且维托里奥也是可以信任的，你想要跟人斗法还太嫩了。” 阿对我的要求有些不满，说道：“都说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师徒俩加上维托里奥姐姐，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兇手?” 我没说话，默默地目送她和维托里奥往王家走去，自己则对着虚空嘆息了一声，低声自语道：“老爷子，你如果在天有灵，希望这一次是最后的一次，欧阳干坤那样的对手，我是真不想面对啊，我——即便到现在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就这么把自己的徒弟牵连了进去，还连带上自己的朋友，也不知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冥冥中我似乎听到了老爷子的声音——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死，至少现在的你，有着明确的目的，你有想要保护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等我收拾好东西，看着手中的符纸，低声自语道：“若兮呀，这些符纸的用法我也教过你的，你留在身上备用以防万一，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你还太年轻了。” 我把符纸贴身收好，潜踪匿迹地来到王云霞家，抬眼一看，院子上有一颗枝叶茂盛的黄桷树，正是隐藏的好地方，我就急忙上了树。树上视野不错，能够清晰地看到她家里摇曳着烛火，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只有堂屋里摆着的黑色棺木，上面贴着个大大的“奠”字。 确认了藏匿地点之后，我又下来在王家外头转了三圈，回来的时候神情轻松了不少，下午的时候布置的阵法还在，看来兇手还没来过，王云霞的魂魄也还在身体里，没有被勾走。 这时候维托里奥也想到了个好点子，自己找了根长凳子，靠在了王家的大门背后，这样一来，就由我和维托里奥形成了双重埋伏，接下来就希望兇手能够早点出来了——最好是重伤得快死了的欧阳干坤，妈蛋! 夏天的夜晚蚊虫很多，我身上被叮了好多大包小包。等了老半天，那兇手还是没来，我毕竟年轻，精力还算不错，就一边靠在粗大的枝桠上，一边忍受蚊虫的叮咬，一边有点昏昏欲睡。 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院子外头传来了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我急忙打起精神，低头看去，就看到一条人影在月光下慢慢向王家接近。 那人的速度不慢，没过一会儿，我就能借着月光看清他的模样。他的身形瘦得有些超乎想像，一张脸煞白无比，脸蛋上一片酡红，看着呆板麻木。 看到这里，我差点忍不住惊叫出来!这个半夜出现的人影，不就是上次在隐宗附身在邱玲月身上，最后被老爷子暗中出手给强行弄出来的鸦头吗?上次千灵万血大阵没见到他，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见到他的一瞬间，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背后必然是欧阳干坤在作祟。老爷子曾经十分明白地告诉我，欧阳干坤有两大式神，一个是乌鸦炼化，正是这个鸦头，另一个就是已经被我给烧掉的纸面人了。 上次没搞死你，现在竟然还敢在小王庄杀人!正好新帐旧帐一起算! 我屏息凝神，没有露出丝毫的气息，鸦头却是已经毫无防备地走进了王家大门，紧接着我就听到了秦若兮的一声爆喝：“孽障!受死!” 该死!不是已经叮嘱过秦若兮这小丫头不要冲动吗?鸦头的实力，哪里是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能抗衡的?如果不是维托里奥早就已经躲在那里，我都差点忍不住马上跳出去了。 “嘻嘻嘻……嘻嘻嘻……”随着秦若兮的声音响起的，是鸦头诡异的笑声，就像电视里的那些妖怪一样，尖利刺耳，竟然让我有一种想要跟着笑的冲动。 这声音有古怪!我急忙静息凝神，果然那声音虽然依旧刺耳难听，却无法再影响我了。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我听到秦若兮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我没想到的是，一见面她竟然就出了杀招，这可是九字真言!我也不得不赞嘆一声秦若兮的天赋，她跟着我学阴阳玄术才多久，这九字真言就能勉强运用了，回想一下当年，我可没这份本事。 九字真言出自葛洪的《抱朴子》内卷，原文是“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意思是常念这九个字，可以诸邪辟易，也是我们风水阴阳师的护咒法发动的最高口诀。东洋动漫里经常出现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则是密宗传到东洋，本来是“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因为在东洋语里面跟前者发音相近，再加上小鬼子学艺不精，传抄错误，把抱朴子和密宗真言搞混了而已。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秦若兮真正出手跟人斗法，自然要睁大了眼睛去看，免得错过自家徒弟的成长。不知为什么，维托里奥并没有着急出手，而是继续躲在门背后，似乎是打算出手偷袭。 第377页 只见秦若兮一身正气，身上衣裙无风自动，黑亮的髮丝根根倒竖。几条燃烧的符纸围绕在他身边不停旋转，那火焰越烧越旺，甚至盖过了天上的月光! 秦若兮的成长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心中大喜，用力吞了吞口水，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从秦若兮目前表现出来的状态，似乎有跟鸦头一争的资本了。 秦若兮虽然才入门几个月，不过天赋还真是非同小可。我毕竟是精通的符术，所以秦若兮自然在符术方面的造诣比较高。她用的这套护咒法是传自小仙翁葛洪的秘术——辟神咒，传闻当年小仙翁葛洪修为通天彻地，唿风唤雨无所不能，这道辟神咒号称可以招来神灵之力为己用，诛妖降魔无所不能! 传言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是这辟神咒绝对是最高等级的护咒法之一，以我目前的水平来说，这样高水平的咒法，我施放起来已经没有太大难度，只是秦若兮毕竟学习时间短，能有这水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虽然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不过这时候的秦若兮，竟然别有一番风姿——用句俗套点的话来说，现在的秦若兮就好像降世的仙子一般。 第二百二十八章 秦若兮的战斗 与秦若兮的正气浩然比起来，鸦头的气势就完全相反了，他身材瘦削，身上也缠绕着一层黑气，显得阴森恐怖，在他诡异的笑声下，也不知隐藏着怎样的心思。 “孽障，速速受死!”秦若兮大喝一声，一张燃烧的符纸就像子弹一样射向了鸦头。 鸦头也不知是没将秦若兮放在眼里，还是根本就来不及躲避，被符纸撞上，登时嘣地一声化作一团火焰。 秦若兮的第一次攻击竟然没有奏效?我心里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凝神看去，就看到鸦头原本站立的位置一地的鸟毛。 这是替身法?我心里大吃一惊，看来这个鸦头的水准真的很高!不愧是欧阳干坤的两大式神之一，即便是我亲自出手，也不可能轻松地取得胜利。 秦若兮很聪明，看到地上的鸟毛，顿时脸色有些难看，怒喝道：“原来你不是人，难怪不怕我的辟神咒。” “嘻嘻嘻嘻……”鸦头诡异的笑声在院子里迴荡，“小丫头，这才多大点年纪?顶多也就十六七岁吧，竟然有这样的水准，放个辟神咒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 我秦若兮不敢有丝毫大意，依旧操纵着辟神咒剩下的几道符纸，小心翼翼地巡视着院子里每一个可以隐藏的角落，大声问：“我看你手段高明，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为何藏头露尾?还不快出来!” 聪明的秦若兮很快就再次确定了鸦头的位置，这一次主动发起了攻击。维托里奥也终于坐不住了，看准机会加入到了战团里。一个圣徒、一个阴阳师学徒，联手攻击鸦头人，双方激战在一起，一时间也难分胜负。这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我出手，我就黯然地坐在枝桠上。鸦头一旦失败，必然会回到自己的主人身边，我只要跟着他——哼哼! 激斗了十几分钟，秦若兮毕竟年幼力弱，额头上已经是汗珠频频滴落，好在有维托里奥维护帮衬，一时间也不虞有失。鸦头的状态也同样不好，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破破烂烂，左腿甚至已经恢復了原形，变成了一只鸟腿，一瘸一拐的，显得有些搞笑。 “小丫头本领不错，不如给我做个暖床鸦头吧。”鸦头嘻嘻怪笑着，一边试图在口头上沾点便宜，激怒秦若兮。 秦若兮一声冷哼，根本就不回答，稍事休息，喘匀了气息之后，马上再次发动了攻击。 我在树上看得连连点头，秦若兮是个聪明的女孩，而且很有战斗天赋，根本就不吃人家的激将法。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外强中干，随时可能倒下，但毕竟有维托里奥帮忙，根本就不用担心。倒是那个鸦头，尽管动作依旧迅捷诡异，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吗，但我敢说，鸦头已经有了退却的意思。 不过起你若兮的厉害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像，我以为阿外强中干，随时可能倒下，但战斗愈发激烈的时候，竟然还是她和维托里奥占据了上风。 黄色的符纸在她身边飞舞，不时出击，直取鸦头心脏、额头等要害部位。鸦头身上缠绕着黑气，就跟冤魂厉鬼似的，却往往在千钧一髮的时候躲过秦若兮的攻击。 皇天不负有心人，维托里奥终于创造出了最好的机会，维托里奥可是教廷的圣徒，是在教会中都顶尖的存在，实力自然不可小觑，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地让她来保护秦若兮了。只见她寻得一个破绽，一道圣光刃打在鸦头胸口，鸦头猝不及防，登时连续后退几步，靠在我躲藏的黄桷树下大口大口都喘起气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秦若兮奋起余力将符法与咒术发挥到了极致，鸦头一时间来不及防御，登时被秦若兮轰个正着。黄纸符贴在了鸦头的脑门上，让他大为惊恐，连声大叫着。但秦若兮不为所动，急速念着咒语，符纸顿时陡然爆炸开来，让鸦头髮出一阵阵惨叫。 鸦头怎么也没想到头上的树枝上竟然躲着人，等听到响动再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黄纸符已经贴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九字真言这种级别的法术，之所以会是高级法术，那是因为其能力太强，破坏力太大，鸦头虽然实力强横，但也架不住脑袋上被贴了符纸近距离的爆破。 第378页 只听得一声爆响，鸦头的脑袋登时被炸碎了一大半，但他却没有死，而是摇摇晃晃地站稳了，咬牙切齿道：“王家!又是王家，原来你这小丫头，竟然是王家的弟子!” 卧槽，他是怎么推算出来的?躲在树上的我也是瞪大了眼睛，急忙捏住符纸，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维托里奥站在了秦若兮的身前，挡住了鸦头的视线，哂笑道：“混帐，别小看了天下英雄，现在你已经失败了，供出你的主人在哪里，我们说不定可以饶你一命。” 虽然鸦头还是挺立着，但我也看出来了，秦若兮刚才那一下，已经伤害到了鸦头的魂体。对于式神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并不是肉身，因为有主人的灵力供给，肉身随时可能恢復，甚至肉身破损之后换个身体也完全可行。但是如果魂体受伤，那就很麻烦了，并不是轻松简单就能治好的。 接下来的发展果然就如我所想，在秦若兮和维托里奥的勐攻下，鸦头再也无法凭藉迅捷诡异的身法进行躲避，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在短短的半分钟内就变得破败不堪。 鸦头眼看打不过秦若兮和维托里奥，急忙卖个破绽，闪到院子门口，咬牙切齿道：“嘻嘻嘻，王家的小徒弟，今天算你走运，虽然不能亲手杀了你让我很不爽，不过能死在炼魂鬼的手下，也是你的运道!嘻嘻嘻嘻……” 什么意思，炼魂鬼不是还差一个吗?我正疑惑呢，就看到鸦头在怀里一掏，摸出个小小的瓷罐来，怪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小王庄附近杀人，这天下至阴之女虽不多见，却也不少!我为什么要放弃那些真正的至阴之女，强行改变这些有瑕疵的女人的命数?” 我脸色一黑，蓦然想起了之前欧阳干坤在市里做的那些事情，千灵万血大阵的发动，是足足献祭了上百条性命达成的，其中有一两个至阴之魂并不罕见!大意了啊! 不等我有所反应，鸦头已经用力将手中的瓷罐摔碎，一股阴风陡然盘旋而起，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间突然遍布的阵阵寒意。 维托里奥神情巨变，一把将秦若兮推出老远，厉声道：“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真正的至阴之女的冤魂!我还以为只要打破了你们的计划……一切就完美了!” 鸦头只是嘻嘻怪笑，斜睨了一眼黄桷树，怪笑道：“蠢货，我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故意卖个破绽，你们这些白痴果然就生生的赶来送死了，主人虽然受伤了，但一样有无数手段玩弄你们于鼓掌之间，哈哈哈……活该，活该啊!” 话音刚落，鸦头的身体突然自燃，很快便化作了一堆灰烬，空气中只留下鸦头的怪笑声：“嘻嘻嘻，王家的小狗，以前没帮你当回事，现在看来，连本大爷只怕现在也不是你对手了，不过这一次如果你能逃得一命，我还是会回来找你的。” 看到鸦头消失，我急忙爬下树，跑到秦若兮身边，小心翼翼地问：“若兮，怎么样?没事吧?” 说完抬眼望去，就看到王家的房子里已经风云突变。原本空无一物的院子里，此时正有几个半透明的身影互相纠缠着，其中一个明显是年轻女人的傢伙占据了上风，正在吞噬其他几个人影。 “那些就是灵魄。”我指着那个最强的女人说道，“那个就是至阴之女的鬼魂，她正在向九转至阴炼魂鬼进化，那些被他吞噬的就是祭品，。” “这你交给你，你去追踪鸦头，一定要找到他，不能让欧阳干坤……”维托里奥急忙站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低声道，“放心吧，我会拼尽全力的，如果……” “难啊!我们中计了，现在九转至阴炼魂鬼气势已成，你一个人不是她的对手，我还是留在这里吧，欧阳干坤的位置——自然有人去追踪。”我摇了摇头，没有同意维托里奥的话我之所以要带那么多人来，其实就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事情。也许欧阳干坤智计百出，也许欧阳干坤算无遗策，但是那又如何?我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大小姐——二小姐，都是我值得依靠的帮手，还有来自隐宗的范纯，刚才虽然没有跟鸦头交手，但是我的的确确是已经在鸦头身上下了点小手段，凭藉二小姐的天眼通，就算在千里之外也一样可以追踪鸦头的位置! 说话间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个女鬼已经将所有鬼魂灵魄吞吃了个干净。 她意犹未尽地凭空转了两圈，通红着眼睛转了过来，恶狠狠地瞪向了王家的堂屋，就像个没吃饱的饿狼似的。 我拉着秦若兮往旁边闪了闪，低声说道：“若兮，接下来你不要冲动了，这九转至阴炼魂鬼并不好对付，等她吞吃了王家丫头的魂魄之后，我就再也顾不上你了。” 秦若兮紧张得手心里全都是汗，连声问：“师父，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女鬼?” 我只是神秘地笑笑，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看着王家的堂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二十九章 鬼炼魂 秦若兮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自己肯定帮不上忙，就算再天才，她只是个才入门的小学徒，无论是见识还是手段，都跟我有着难以形容的差距。 那个女鬼唿啸着，向王家堂屋扑了进去，接着我就看到王云霞尸体额头上的金针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逼开了，一个淡淡的身影从她的脑门子里钻了出来。 第379页 女鬼就好像看到美味的蛋糕似的，尖啸一声，扑到王云霞的尸体上，一口又一口地吞吃起美味的魂魄来。 她的动作很快，眨眼功夫就把王云霞的魂魄吃得只剩一个脑袋。就在这个时候，我勐地一甩手，酝酿了许久的法术终于出手了，大喝一声：“孽畜，受死!” 我话音落下的同时，女鬼也把王云霞的尸体吃了个干净。她翻了翻白眼，既像是在鄙视我，又像是对我满不在乎，竟翻身直接从王家的屋顶钻了出去。 我急忙抬头，却见外头风云变色，原本还算明朗的夜空，此时竟然黑云沉沉，一股股沉重的压力，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女鬼盘旋在王家的屋顶，对着月亮吞云吐雾，黑云也渐渐越聚越多，渐渐将月亮完全遮蔽，夜空顿时完全黑了下来，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我只能听到秦若兮和维托里奥的一阵阵唿喊，还有厉鬼悽厉的咆哮。然后我用符纸进行了照明，很快身边就再次出现了秦若兮和维托里奥的影子。我急忙拜託维托里奥照顾好秦若兮，抬起头迎上了那女鬼。 女鬼的速度很快，几乎已经达到了我的反应速度极限，还好我的身体灵敏，勉强也跟上了那女鬼的速度。不得不说，抬头鬼的力量被转化成灵力之后，使得我在很多场合占据了不小的优势，这一次又是这份力量拯救了我。 我不停地抵抗着，鸦头的速度就已经让人惊嘆了，但这个女鬼的速度比鸦头竟然还要快!而且她竟然根本就不惧怕我的符咒。 我们阴阳师的法术手段很多，比如大小姐家传的阵法、咒术，又比如老爷子经常使用的化身术，还有请神、鬼打，但符术是最简单最实用的，当然许多符术对使用者的灵力有极高的要求，若是灵力不足，根本就无法发挥符咒的全部威力。 我是专精符术的，而且如今实力很强，老爷子传授过给我的符术，我都能够应用自如，甚至最近还另外自创了两种符法!我敢说当今天下敢在符术上跟我一争长短的不是没有，但绝对不会超过两只手，这女鬼不惧符术，就说明了她本身是具有一定神性的。 女鬼漂浮着，尖利的手爪或伸缩、或飘散，变化多端、诡异莫测。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女鬼手掌攻击到我身上，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我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现在我需要争取时间，九转至阴炼魂鬼非是一般鬼类，一般方法是无法起到作用的。所以我必须等，必须忍耐，必须为此而付出一定的代价。只要这个代价不会影响到我去对付欧阳干坤，其他的我对能忍! “师父，要不我去叫帮手吧?清玲姐姐那么厉害，还有隐宗的范前辈。”秦若兮关心太切，见我稍微受了一点小伤，就有点慌乱了，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一边大声叫喊着，“维托里奥姐姐，你去帮帮师父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难道你看着他受伤就不管了吗?” 我手里攥着符纸，一把抓住女鬼的左手，叫道：“若兮!你这小丫头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让你安安静静地看着，你就给我看着好了，就算我死了，你也别乱来!” 秦若兮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啦啦地掉下来。重重地握着拳头，无视了我的怒吼，大叫着将她目前能用的最强的护咒法用了出来，手心里一团白光闪过，直直轰在女鬼的脑门上。 女鬼惨叫一声，突然放弃了我，向秦若兮扑了过去。秦若兮吓得双腿打颤，却没有转身逃跑，而是勇敢地迎了上去，将怀里的符咒、发起等东西一股脑儿的扔了出去。 这些东西本来对付恶鬼怨灵都有着相当强的效力，但是在那女鬼面前却丝毫无法起到阻挡作用，女鬼悽厉地尖啸着，一只手爪化作了根根枯藤，勐地向秦若兮缠了过来。 秦若兮的乱来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维托里奥毕竟不是摆设，她抬起手臂，手中捏着个小小的十字架，组成了一道圣光的屏障，挡在了秦若兮身前，也阻止了女鬼的进一步行动。 不过这九阴炼魂鬼毕竟不是一般鬼类，维托里奥的法术只是小小地阻挡了她一下而已。女鬼见自己的行动被阻挡，顿时大怒，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右手迅速一挥，维托里奥的法术竟然抵挡不住，登时如同玻璃一般碎裂，把她胸口的衣服都抓碎了。 “我……”我大叫着向秦若兮扑过去，同时甩手打出一张符纸，缓解维托里奥的危机，随即掏出背后背着的桃木剑，迅如闪电一般向女鬼刺了过去。女鬼被我符纸挡住视线，没看到我接下来的动作，登时被我一剑刺穿了心脏部位。 女鬼的动作戛然而止，我也大大地喘了一口粗气，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还好，秦若兮的乱来打乱了我的计划，不过我受的伤却也不重，虽然吐了一口血，但是这只是郁积在胸口的晦血而已，吐出来之后反而神清气爽了一些。 秦若兮急忙扶着维托里奥过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师父，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对不起。” 我摸着她的头，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如果没有亲身经歷过，只是道听途说，甚至只是旁观的话，是无法真切感受的，这一次虽然我们趁着九转至阴炼魂鬼完全成势之前阻止了她，但对秦若兮来说，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体验，对她未来的成长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而且秦若兮毕竟是我的徒弟，她发自内心的关心，的确让我很受用，这点小小的不听话，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第380页 不过心里不计较，嘴上自然不能完全不责怪两句，轻声细语责怪了她几句，小丫头就委屈得直掉眼泪，我就只好拿维托里奥说事儿，这些女人的关系相当亲密，秦若兮姐姐、姐姐的叫得亲热，对维托里奥也不无崇拜，所以拿维托里奥来举例子，自然就不会引起她的逆反心理。 “你看看，维托里奥本来是在保护你的，以她的实力，其实是不会受伤的，不过你的乱来，打乱了我的计划，还害得维托里奥受了伤，以后可别这么乱来了，本来我都已经计划好了，那王云霞的灵魂未曾离体，也就是魂体未死，九转至阴炼魂鬼吃了她的灵魂，就等于在九阴之体上埋下了破绽，如果再等一段时间，九转至阴炼魂鬼自然就会消散破碎。不过这一次运气好，隐宗送我的千年桃木剑非比寻常……唉。”看到小丫头嘟着嘴唇，一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的模样，我接下来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感受着起你若兮手掌的颤抖，我只觉得心里挺开心的，就劝道：“若兮，你已经长大了，要开始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所以以后做事的时候最好三思而后行，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秦若兮急忙抹了抹眼泪，用力地点头，并且保证自己绝对不再冲动行事。然后才对维托里奥道歉，其实她受伤并不重，只不过被鬼魂所伤，爪子里的魂毒稍微有一点棘手。好在我身边有个柳许瑶，她可是鬼仙，魂毒对她来说可是最好的补品，只要让柳许瑶舔一舔，问题就解决了。 说到魂毒，我才发现维托里奥一直没有说话，注意一看才发现，原来她胸口的衣服全都碎了，高耸的胸部几乎完全暴露了出来，她只能拿手臂尽量遮挡着，不过大半雪白的丰腻还是暴露了出来。 “呃……先把魂毒解了再说吧。”我只能让维托里奥和柳许瑶去王家的屋子里先解毒。不过想想柳许瑶去舔维托里奥那爆弹一样的胸部，那画面还真是有些带感，我怎么觉得鼻血都快喷出来了呢? 见自己的鲁莽行为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秦若兮的心情就轻松了不少，看着院子里站着不动的女鬼，有些为难地道：“师父，接下来怎么办?这个九转至阴炼魂鬼……没办法灭了吗?” “别去拔桃木剑，现在她被千年桃木剑的灵力压着呢。”我皱着眉头想了想，问她，“若兮，你想不想要个式神?要不把这九转至阴炼魂鬼收了吧，正好实力够强，而且又是灵体，是最佳的式神选择。” 谁知秦若兮却根本不为所动，摇头道：“不要，她差点害了师父，还害得维托里奥姐姐受伤，我看到她就不舒服，反正我不要，我要找一个可爱的小动物做我的式神。” 好吧，女孩子天生喜欢可爱的东西，这女鬼形状丑恶，的确跟秦若兮这样的美少女不太搭。不过被压住的九转至阴炼魂鬼也没太大威胁了，只要等一会儿让柳许瑶把她“吃”了就成。毕竟柳许瑶是鬼仙，这九转至阴炼魂鬼的灵力对她来说也是大补的，只不过有点浪费就是了。 等维托里奥红着脸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四点多钟了，我让柳许瑶“吃”了九转至阴炼魂鬼，她就潜匿了身形，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需要消化灵力，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了。 这时候电话也响了，二小姐打着呵欠，睡意十足地道：“正哥哥，找到那个欧阳什么了。” 第二百三十章 双面 果然不出我所料，欧阳干坤就躲在村子里，二小姐的天眼通发挥了无比重要的作用，即便是欧阳干坤那样的顶级强者，也没能发现二小姐已经找到了他的踪迹。 我精心挑选了一下人员，范纯自然不用说了，她跟欧阳干坤的仇恨很深，自然是要参加的，其他的我就只选了维托里奥，因为也只有她勉强可能跟欧阳干坤对抗一下，至于其他人，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保持戒备，维持好村子外面的法术结界。 我们闯进去的时候，欧阳干坤正在一边让鸦头给他包扎伤势，一边大声咒骂着老爷子的愚蠢，说他忘记了杀父之仇，致死都要跟自己作对，甚至还破坏了他精心准备了几十年的千灵万血大阵，害得他前功尽弃。 见到我们进来，欧阳干坤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而是等鸦头给他伤势包扎好了，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斜睨了我一眼，竟然嘆息了一声：“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你这小子来找我的麻烦，本以为不过是个天赋一般不值一提的后学末进，呵呵呵，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他的笑容依旧爽朗自信，不管是谁看了第一眼，都不会生出半点厌恶之心。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是那么残忍，可以说是已经毫无人性。 “欧阳干坤，我姐姐的仇，还有我侄女的恨!今天就要在这里跟你做个了断!”满头白髮的范纯首先站了出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 欧阳干坤诧异地打量了她一眼，疑惑道：“我们认识么?也是，我做下的恶事终究还是太多，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下了，为了那仇恨，为了那目标，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 我没有立即出手，而是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他，欧阳干坤的状态很不对，不如说跟我所见过的那个意志坚定的欧阳干坤有着完全的不同，他竟然会承认已经有太多的牺牲，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第381页 “大哥他……已经真的死了吧?”欧阳干坤不去搭理范纯，而是凝视着我，声音竟有些悲痛，“这几十年里，如果不是大哥拼命阻止，也许我做下的错事更多，可惜啊可惜啊，他的苦心终究还是白费了，一旦心中恶鬼抬头，就连我也同样无法控制啊。” 难道是这傢伙被我家老爷子打败之后幡然悔悟了?我一时间有些脑洞大开，正准备跟欧阳干坤好好说两句，却见他神情陡然一变，极为狠厉地道：“小狗，你以为就凭你就能阻止我了吗?不!不可能!我是欧阳干坤，为了师父的仇，我已经付出了一切，哪怕你是大哥的孙子，我也同样不会饶过你!” 说着，欧阳干坤竟然抢先发动了攻击，不过我也一直没有放松警惕，急忙祭出桃木剑，范纯也是拿出隐宗压箱底的宝贝——一件传自于战国时期的玉佩，对欧阳干坤发动了攻击。维托里奥的速度也不慢，小小的十字架爆发出璀璨的圣光，我们三人的攻击，几乎同时抵达了欧阳干坤的胸前。 好个欧阳干坤，哪怕是身受重伤，反应速度也依旧不慢，身体只是轻轻一闪，身上就陡然凝化出一只有形的凤凰来，凤凰张开尖喙厉声清鸣，顿时一阵火焰狂风席捲而起，将我们三人的攻击悉数挡了下来。 “维托里奥，你注意防备一下鸦头，不要被他偷袭得手!”我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忙让实力相对最弱的维托里奥戒备欧阳干坤仅剩的式神。维托里奥知道事情紧急，急忙答应下来，手中的动作就是一缓，将主要精力放在了鸦头身上。 范纯的攻击方式却有些不要命的架势，几乎是招招都是以命相搏，她直接无视了欧阳干坤的攻击，奋起全力对其发动勐攻。数十年来的潜心苦练，在这一刻发挥出了超乎想像的威力，我也不得不暂时放弃了主动进攻的打算，将大半的防御任务都揽了下来，至于剩下的小部分来自欧阳干坤的攻击，则由防御能力很强的维托里奥负责抵挡了一些。 我精善的只是符法，最近虽然在风水堪舆上有些精进，但还没有完全达到用来对敌的程度，我之所以学习风水堪舆，其实就是见到了老爷子的死有感而发，他能够破除千灵万血大阵，是因为他对风水堪舆、阵法咒术都有着极高深的造诣，而我——光凭着符术打架是可以，但很多时候并不是力量强大就能解决问题的。 不过学习了风水堪舆之后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至少现在我可以合理利用周围的地势环境，运转五行进行抵抗，甚至因为如此，我的压力都被降低了不少。 这是我第一次跟欧阳干坤交手，他的法术真的很强，如果不是范纯用搏命的方式攻击，也许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他的化身术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时而化凤，时而化龙，或忽为勐虎，或忽为巨熊——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我还得时刻小心地方他随时可能扔出来的符纸、咒法。 交手不过两分钟，欧阳干坤使用的符术就已经超过了三十种，而且其中有好几种是我没见过的，应该是他自创的法术。 好在欧阳干坤身上有伤，在范纯不要命的逼迫下，我也看得出来，他是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老爷子给他留下的伤势十分沉重，别看他现在看起来行动自如，但一些细微的动作上还是看得出来，他是在不停地忍受着剧痛。 让我十分奇怪的是，鸦头竟然一直没有出手，而是保持着冷眼旁观的姿态，哪怕维托里奥渐渐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支援我跟范纯身上，鸦头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进攻的意图。 我和范纯二人一个主防，一个主攻，总算是牵制住了欧阳干坤，我不得不感谢老爷子留下的馈赠，是他用生命换来的伤势，让欧阳干坤无法迅速击败我们。 范纯就像个疯婆子，不时尖叫着，哪怕我的防御再怎么周到，也不可能真的完全防得住欧阳干坤的招数，但她还真是一点也不在乎，交手这么一小会儿，她身上就多了十几道伤口，但她反而越加迅勐，简直就是进入了狂战士状态。 她是隐宗传承千年的掌教真人，自幼就享有着隐宗惊人的资源，就算天赋再差，也能成为一名名震一方的高手了，何况她其实并不弱，天赋也绝对不差，能够自修成为一道双绝的人，能差吗? 她的攻击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拼着自己也受伤，甚至以自己的重伤来换取欧阳干坤的轻伤，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还是让欧阳干坤渐渐招架不住了，他身上也渐渐有了新的伤口。 但是这种不要命的攻击，也有极大的副作用，欧阳干坤又坚持了一小会儿，范纯的一股血气之勇过去之后，身上的伤口极大地影响了她的行动，使得她的战斗力迅速下降，我也不得不顶替了范纯的位置，作为主力跟欧阳干坤对抗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随着欧阳干坤受伤的地方越多，他的力量也就越弱，甚至渐渐隐然露出一种似乎放弃抵抗的意思。 我单手抓着桃木剑，左手符纸迅速翻飞，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使了出来，就希望能因此给欧阳干坤带来一些更多的伤害。 不过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的确不是欧阳干坤的对手，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受了重伤的欧阳干坤，也能击败我!但是这个过程却绝对不会那么轻松，只要我拼命的抵抗，至少在他手下再坚持几分钟是没问题的。 第382页 欧阳干坤疯狂地大叫着，一边述说着自己的仇恨，一边试图将我也拉如他的阵营，但是我不为所动。我跟他没有仇，祖爷爷的死，我甚至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所以没有切身的体会，我之所以要来找他的麻烦，实在是因为他太残忍了，千灵万血大阵，绝对不能再次出现了! 又对抗了一小会儿，欧阳干坤似乎已经进入了彻底的疯癫状态，一边跟我交手，一边咒骂起自己来，言语之恶毒难听，就好像自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似的，一会儿责怪自己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会儿又责怪自己害得自己的女儿都不能抬头见人。一会儿又说自己心慈手软，不是成大事的料，一会儿又说自己也跟我家老爷子一样，忘记了仇恨，忘记了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 欧阳干坤难道真的疯了?我一边出手攻击，一边盘算着。正在这是，维托里奥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吶喊：“王正，小心!” 我急忙抬头，却见一直没有动作的鸦头竟然闪电般地扑了过来，我心中大叫一声不妙，急忙想要撤身闪避，但是鸦头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依旧不甘心地往旁边让了让，顺手抬起桃木剑，就打算给鸦头来个痛快，不料鸦头的目标竟然不是我，而是…… 第二百三十一章 鬼抬头 鸦头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但目标竟然不是我!而是在他的主人——欧阳干坤身后停了下来，并且出其不意地一把抱住了欧阳干坤的手臂，大吼道：“傻小子，你还在等什么?快上啊!” 尽管有些没头没脑，不过这样的好机会，我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急忙大喝一声，手中桃木剑简单快捷地一个直刺——出乎我的意料，这一次连欧阳干坤自己都没有反应，就被我的桃木剑洞穿了腹部。 随后欧阳干坤勐然狂暴起来，身体用力一震，不仅将我给震开了，甚至还将鸦头的双臂生生震断了!他愤怒地转过身，连看也不看我和范纯等人一眼，怒视着自己的式神，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傢伙，装得倒是像，竟然连我都骗过去了，你为了今天，已经忍了几十年了吧?” “没错!”鸦头踉跄地后退几步，嘴角挂着一丝惨澹的笑容，“我跟纸面不同，它是你用灵力滋养出来的，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它都对你忠心耿耿!但是我不是!我有自己的灵魂，我有自己的意志，我尊敬我的主人，但我尊敬的，是那个善良仁慈，无论是对谁都笑呵呵的主人。” 失去力量的鸦头颓然坐倒在地，双眼迷离地注视着天空，低声喃喃自语道：“好想再回到那一年，我还只是个普通的乌鸦，我被父母丢弃，是我仁慈的主人将我捡起来，然后用心餵养我，并且将我转变为他的式神，千辛万苦地抚养我长大……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变了，他为了报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我知道那绝对不是真正的他!” “哼!我就是我，我一直都没变，我只是选择了自己应该走的道路而已!”欧阳干坤冷哼一声，重重一脚踏在鸦头的胸口，鸦头顿时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但他却丝毫也不怨恨，只是痴痴地凝视着欧阳干坤：“主人，你的布置，我都已经替你完成了，请允许我先失陪了，我……也许再也无法跟你一起走下去了。” “该死的杂碎，连你也背叛我，我才是你的主人!”欧阳干坤用力吶喊着，一脚接一脚地踩在鸦头身上。只不过鸦头本就吃了他一记重脚，再加上被我的桃木剑所伤，早已经失去了生命力，任凭他多么用力，鸦头也只是倒在地上一声不吭了。 “混帐!白痴!叛徒!连你也背叛我，连你也背叛我……”欧阳干坤一边踩踏着，却一边忍不住流下泪来。不多一会儿，鸦头身上最后一丝灵力消散，彻底失去了人类的身躯，变成了他的原形——一只巨大的乌鸦! “鸦头……鸦头……真是苦了你了。”欧阳干坤的声音突然软化，然后用力地将鸦头的尸体抱了起来，缓缓而又艰难地站起了身。 我急忙再次摆开架势，小心戒备地看着欧阳干坤，但他只是对我淡淡地笑了笑，便缓缓走出了屋子。我和维托里奥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其中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便扶着不放心的范纯，一起跟了出去。 欧阳干坤的脚步踉跄，每走几步，似乎都在与什么进行着抗争，一直到走到院子里面，他的脚步才坚定了起来。我似乎看到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在他的体内觉醒了。 他走到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艰难地搬开几块石头，将乌鸦的尸体放进去，草草地做了个坟墓，又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写下了鸦头的墓碑，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对我轻轻鞠躬道：“孩子……多谢你了，终于可以从长久的仇恨里解脱，我应该感谢你，数十年的夙愿终于得到了实现，只是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也有太多无辜的生命牺牲了，我才是那真正的罪恶啊。” “你不是欧阳干坤!”范纯挣脱了我的搀扶，定定地注视着他，声音渐渐转冷，“说!你到底是谁，你把欧阳干坤怎样了?他到底在哪里?” “范掌教，我就是欧阳干坤!”欧阳干坤摇头，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自己肚子上的桃木剑，苦涩一笑，“当年我还年轻的时候，一时冲动跟道家结怨，结果导致疼我爱我的师父被道门中人杀死!对师父的愧疚，对道门的仇恨，让我选择了復仇这条道路……” 第383页 他抬起头，凝望着远处的朝阳，脸上竟带着几分罕见的笑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我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愧疚和仇恨，让我心中恶鬼抬头，终于变成了不择手段的冷血恶魔!为了报仇，我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为了报仇，我甚至让自己的女儿差点抬不起头;为了报仇，我害死了如同亲兄弟是师兄;为了报仇……总之，为了我的仇恨，我牺牲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与我们根本无关的人!” 范纯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不过神情依旧严峻，说道：“怎么?你想用鬼抬头作为藉口，让我们饶过你的性命么?休想!我要亲手杀掉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姐姐就不会变成那样，如果不是你，我们隐宗也不会流那么多的血!” “你不能杀我!”欧阳干坤坚定地摇头，吐了一口浊气，低声道：“你现在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復仇吗?只怕还有你自己的恨吧?我们是修行之人，心中恶念一旦压制不住，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鑑啊!” 范纯用沉默来进行了回应，但只是停顿了三秒之后，她就缓缓地走到了一边，看了我一眼，低声道：“结束了!道家和阴阳家的仇恨，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白费，王正，希望你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就先走了。” 说罢，范纯便飘然远去，只留下我和欧阳干坤面对面，但他神情柔和，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而是看了一眼刚刚堆起来的鸦头的坟墓，低声道：“孩子，你知道吗，自从二十年前被你爷爷重伤之后，我真正的意识就开始甦醒了，可惜我一直无法掌握身体的主导权，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做尽恶事，甚至牺牲无辜……” “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我实在不想再回到那样的日子。”欧阳干坤惨然地坐到了门槛上，迎着朝阳的光辉，似乎他的人性也终于彻底甦醒了。 “六十年前，我还只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小年轻，那时候我有一个挚爱的女孩，她美丽开朗，对我深信不疑……但是我亲手掐断了她的喉咙!可是即便是这样，她在临死前也依旧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告诉我说，她并不怪我，她会在天堂里等着我，与我一起寻找精彩的下一辈子。” 我没有说话，维托里奥也聪明地闭上了嘴巴，默默地听着他述说自己的往事。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跟老爷子告诉我的差不多，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视角罢了。欧阳干坤为了我祖爷爷的死，彻底地恨上道家，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仅仅是因为那个女孩信道教! 这还真是人间惨剧!我有自己喜欢的女孩，我也有喜欢我的女孩，所以我很明白欧阳干坤的痛苦。 他摇了摇头，似乎意识有些不清醒了，看我的目光也有些涣散，但他依旧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我被你爷爷偷袭受了重伤，伤到的不仅是*，也是精神!但那时候是已经恶鬼抬头的我，所以我真正的意识才终于寻到了一丝机会!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为自己的行为赎罪，可是我办不到，我心中的执念太强，根本就不是我能够抗衡的。” “二十年来，我积蓄着力量，并且让鸦头发现了我已经鬼抬头的真相!在他的帮助下，我整整二十年没能出山!但是我心中恶鬼已然强大到无法抑制，所以我必须藉助外力——而那个人就是我最信任的大哥，也就是你的爷爷!” “他其实一直在追踪着我，我也需要他的帮助，只不过中间出了一些意外，让我心中恶鬼发现了我的善念已经復甦，所以趁机害死了你的爷爷。但大哥他果然非比寻常，竟然以尸化躲避鬼抬头的影响。” 听到这里，我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千灵万血大阵的阵眼会那么容易被我们找到，为什么老爷子说他明明不是欧阳干坤的对手，却轻易地重创了他，原来都是因为作为善念的欧阳干坤在暗中使劲，而鸦头——甚至也为此出力不小。 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这一次我之所以能这么轻易地击败欧阳干坤，只怕善念的他也起到了相当的作用，难怪我们才找到他的时候，他一边在咒骂老爷子，一边也在咒骂着自己。 说完这一切，欧阳干坤的力气似乎也已经消失殆尽，他沉重地喘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上的桃木剑，微笑道：“孩子，请你来为我的生命划上一个句号吧，我……是趁着身体受到重创才能暂时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如果你心慈手软，也许以后将会有更多的人牺牲。” “不!你这是在逃避!既然想要赎罪，那你就要好好地活下去，战胜你心中的恶鬼，成为真正的你。” 欧阳干坤只是摇头，缓慢而又低沉地道：“鬼抬头，其实是人心的慾念压制过了理智，所以其实人是非常可怕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变得疯狂。孩子，最后再送你一句话，千万别让鬼抬头，否则你就不再是你了……” 完本感言 本书完结了，敲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这并不是我第一本完结的小说，在磨铁我也写过好几本了——不过很可惜，因为严打的关系，估计大家是看不到的。 这是我转型灵异的第一本书，总之开篇自己感觉还不错，不过到后面就有点收不住，有点按照以前写都市暧昧文的套路去了，另外因为贪更新，所以对错别字的检查也没有到位，让各位一直订阅的朋友失望了，很抱歉。 第384页 这本书成绩不好，大概是跟我从来没去贴吧宣传过有很大原因。其实我一直想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啊，不是，是码字工，不过成绩这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我总不好意思一直用这烂成绩去拿磨铁的全勤吧?所以还是早点收了，准备下一本书吧。 关于新书的问题，其实已经有了初步构想，不过对于剧情发展我还需要再仔细琢磨一下，保证在本月之内新书就会发布。我会想办法写得好一点——嗯，我在磨铁的第二本书就是我成绩最好的一本，所以我希望这次转型灵异也能如此。 感谢大家看我废话到这里，虽然跟书的书友不多，推荐票神马的也大多是我自己投的……不过还是感谢大家，谢谢你们的支持，正因为有你们，我才能够坚持写下去，多谢你们的宽容与包涵，多谢你们的订阅与支持，再次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