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秘闻》 第1页 [仙侠魔幻] 《魔女秘闻》作者：沈雨沛【完结】 文案：永生的自私的不懂事的魔女的日常故事 内容标籤： 奇幻魔幻 成长 异想天开 魔法幻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百味 ┃ 配角：蜉蝣，寒月，林风，江戏墨，时幽帘 ┃ 其它： 《魔女秘闻》沈雨沛 第一章 房间的门被开得太过粗暴与突然，林风和他的经纪人都被吓得一愣，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看见林风似乎也愣了，眼睛忽然变得闪闪发光起来，大概又是某个狂热粉丝。楼梯间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姑娘皱着眉往后面看了一眼好不犹豫地朝他们的方向冲去，经纪人下意识地挡在了林风身前，可那个女孩掠过他们身边爬上了窗台像要跳下去的样子。 “等等！这是二十八楼！” 那个女孩回头笑了一下，跳了下去。 林风冲到窗户旁往外看去，下面什么也没有，他抬起头，那女孩撑着一把伞，漂在半空中，一阵风吹过，她似乎凭着风力就开始加速，一瞬间就到了非常遥远的地方，成为一个小点。 一种不可思议的心情浮现在林风的心头。 以上，都是我自己想像的。 大家好，我是百味魔女，大概从世界重置的起初，就陪伴着这个星球一直到了现在，没有个几十亿也有十几亿年了吧，所以下面，由我来介绍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形。 这个星球，有一种名叫使魔的生物类群，所谓使魔，按字面上的理解，就是使用魔力的人。其中百味魔女掌管着七味魔珠，由于永远不死，被其他使魔戏称尝尽人生百味，因此叫做百味魔女。 七味魔珠来歷不详，拥有强大到无法想像的魔力，广为人知的是能够满足人的七情六慾，掌管人的七罪（即人心）。而掌管或者说供奉着魔珠的百味魔女所能够知道的也只比这多出一些而已。这么想来，我对出生就伴随着我的魔珠真的是知之甚少。 虽然魔女本身应该是不死不灭的。但是这个世界每过几百亿年便会发生时空重变，发生原因不详，但一旦发生这个星球就面临着被毁灭的命运。百味魔女自愿牺牲则能够使得时空重置，星球的几百亿年发展全部归零，一切重新来过，而百味魔女则面临着肉体与灵魂永逝的结局。 在时空重置的同时，会诞生出另一位百味魔女。 七味魔珠游离于现在的日本国，中国，以及瑞士这三地。每一次时空重置，魔珠都会随机选择一个地点。 像是百味魔女出身便有魔珠一样，魔女身上还有一本魔女秘闻，大概有点像是魔女手册一类的东西吧。关于这个星球上的种种都是歷届魔女记载下来的，但我仍然不知道时空究竟重置了多少次，而我究竟又是第几位百味魔女。毕竟魔女秘闻所能够记载的，只有最近五位魔女的信息，也就是时空至少已经牺牲了五位魔女这么多了。 魔女秘闻里面记载的东西很多，但是像魔珠一样，很多也是未知地带，无法查阅。比如魔珠的来源，时空重变的原因。歷来将无法查阅的地带统称锁域，大概解锁就了以后，就有办法拯救这几百亿一次的时空危机了吧。 时空重置以后最先诞生的是百味魔女，随后生命慢慢发展，就会陆续出现风之使魔，火之使魔，时之使魔······根据使用的魔力来源不同，其魔力形态与寿命也大大不同。 按枫奶奶的说法，我大概是歷届以来最不靠谱，最没有责任心的百味魔女了。秘闻里面记载的魔女在我看来都几乎有通天的本事，从世纪之初就一直在寻找拯救世界的方法。 枫奶奶经常让我拿出魔女秘闻来翻阅，但事实上几乎都是她在看。在我看来秘闻上面能够阅读的部分大多都太过无聊了。前五位魔女开头记载的内容一模一样，就是有关于这个世界来由的事情。后面都是她们自己的想法与事迹。她们的想法正经又严肃，事迹充满着慈悲的光辉。我最爱读的，是其中一位名叫寒月的魔女所记载的章节。 怎么说·····她有些感性，很有自己的想法，是个很温柔的人，读她所记载的内容，总觉得好像能够感受得到她的所见所想。 比如这一节： “又是雪。 这纷纷扬扬的雪像是永远没有止境一样，前天，昨天，今天。难道这大地永远没有冰雪消融的一天么？大地上一片荒芜，这整个世界，居然只有孤独的我一个人。” 她说的是最初的冰河世纪，我那个时候躲在山洞里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时感觉和她有一些小小的不一样，我那个时候蛮兴奋的，蛮开心的。 我抱着自己看着山洞外面的鹅毛大雪时觉得自己真是美呆了，虽然我看不到自己，但我配合寒月所描写的意境，想想在这大地上居然只有我，这世上的一切，可不都是我的吗？ 这个星球在重置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也没有。没有生命，也没有陆地，而我在漆黑的海底永无止境地沉睡。当我发现出现陆地时兴奋得难以自持，毫不犹豫地想带着从出生就在我身边的魔珠离开海底。······ 虽然在魔珠身边的生物会得到魔力的滋养，但携带魔珠出行则要耗费巨大的魔力。我几乎是走两步就要睡上两天，试了几次之后，我便放弃了这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的东西。自己跑到陆地上了。 那之后我几乎玩疯了，完全忘记了魔珠的存在。 第2页 我见证了这个星球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从冰冻世界到冰雪消融获得新生的世界。微风吹过软软的草地，各式各样的使魔一个接一个在不同的地方出现。 人类出现不久后，一个自称枫的老婆子出现了，那时我正和食之使魔饕餮打得火热。枫十分生气地斥责了我一顿。但我唯一注意到的事情却是她是我见过的外观最年迈的使魔了。这让我对她抱了几分同情之心。 “你怎么连一点身为百味魔女的责任感也没有！？”枫气得敲了敲她那根拐杖。 “你是百味魔女！？”饕餮不可思议地问道。 确实很难让人相信我就是百味魔女，虽然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久，我该懂得该会的应该要很多很多很多······但世界不停的在变，永远有新鲜的东西出现，于是我永远在玩在玩在玩。就连应该自己观察这个世界以后记载在魔女秘闻上面的记载我都永远一天累了要睡觉了推脱到明天，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了就随便从前面拼凑一下抄一抄。更惭愧的是，自从各类使魔出现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去碰魔女秘闻了，大概也就几千年这么久吧。对于我活着的年岁来讲实在不值一提。 我含泪和饕餮说了再见，邀请她一段时间以后一起去日本国玩，日本国当时还没有人，饕餮没有办法很好地成长——能够从魔珠直接获得能量的只有百味魔女。枫把我拉了回去去看守魔珠。 但是看守魔珠这种工作实在太太太太太无聊了。 魔珠的魔力是可以被盗的。像是钻石，宝石，越是澄澈透明的物品能够装载的魔力越多。按理论玻璃能够装载的魔力最多，可是玻璃的硬度太低，一旦装载便会瞬间破裂。 尽管如此，被盗取的魔力实在是低微到可以不计，最多也不过就是让濒死之人多活一两年，衣食无忧一段时间这样。这么小的愿望就算不用偷，和我说，让我送我都不介意。魔力被使用完以后反正还会再回到魔珠里。 既然讲了这么多，我就再提一些魔力使用机制吧。 每个人能够使用的魔力大概是十克拉钻石，十克拉钻石魔力可以使濒死之人復生再健康活上十年，又或者是可以使十个人失去心智，又或者得到现在日本国千分之一个国家的财富，又或者提高一定程度的iq，······一个人一生只能承受一次这样的魔力使用。不同的人魔力使用可以叠加效果。比如a许愿b再活十年，c也如此许愿，则b可以再活二十年。 枫坚持世间有它的自然法则，随意更改是要遭天谴的，她是一个极其正直的老婆婆。但我觉得一个人遭不遭天谴是命，也是自然法则，管它那么多呢。 况且不是有枫这么强大的婆婆守着魔珠吗？所以我经常偷偷跑掉去玩。 枫后来专门组织了一大波小队用来找我。而我也因此结交了一大波朋友用来躲枫。这是一场斗智斗勇又斗人脉的较量。不知道为什么，枫那个老太婆人脉比我广得多，总是能在几个月之内就抓到我。那时我就要被罚种树浇水扫地帮助本地人这类工作了。 顺带一提，枫是枫树的使魔，能够使用一切树之魔力的树之使魔是她的上司，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上司对她惟命是从，一点尊严也没有，而那个该死的树之使魔车鬏（jiu）对着我这个百味魔女的时候就凶死了。 日本美食文化发展起来的时候饕餮过来陪我一起住了很久。 所以这次我收到她的邀请出去玩便毫不犹豫地再次离家出走了。我们一起回来后看见了枫前所未有的看起来臭到极点的脸。 “······” 她不说我也感觉到了，七味魔珠的魔力大量失窃。其中应该不乏使魔们的帮忙。因为我和七味魔珠的魔力相吸，能够感觉到魔珠魔力的人非我莫属，枫便不无威胁地打发我去寻找失窃魔力的下落了。 造成一开始的局面是因为我将本世纪最大星娱公司买断的一部分失窃魔力给拿了出来。大概也不足量的二十分之一，虽然可惜不够多，但拿回去给枫看应该能让她消气一些。 往后的寻找之旅似乎还长，藉此再出去游玩一番似乎也不错，干脆带上饕餮一起好了。 哦，到家了，那今天的话就先到这里，各位读者看官们，下期见。 第二章 从被枫抓回去以后，我基本的固定居所就在日本关东的一个大神社中。虽然不知道枫怎么办到的，但是名义上我们一家族在当地十分有名望。 林风找到我时我可以说是相当惊讶了。 “你——” “上次你腰间配的那把名刀很显眼，我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你是谁了。” 枫闻言狠狠瞪了我一眼。 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我的癖好，日本刀是其中之一。三日月宗近是我从前求了枫很久她才答应帮我要过来的名刀。因为好看我经常带出去显摆。但是现在这年头，带刀出去太引人注目了——尤其是警察，所以警察经常找上门来让枫做好家庭教育，那把刀也就常年蒙尘——被枫锁起来了。 我看枫这次为了魔珠的事操碎了心，所以便乘她不备偷了出来，本来不会被发现的，可是要死不死，林风此次上门不是让枫新仇旧恨都要找我一起清算了吗。 “你有事吗。”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我早就拿宗近把他砍了。 第3页 “······我有个不情之请。” “进来坐吧。”枫没好气地把我推到一边，满脸都在嫌弃我不懂事。 “打扰了。” “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找失窃的魔力。”林风喝了一口茶，沉默了很久以后淡淡开口。 “对于七味魔珠的事情，我也有一些耳闻。”他补充道。 我很惊讶，一方面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要我带上他简直就是添个累赘；另一方面我很难理解他，找失窃的魔力毕竟不是什么好差事，对他来说不仅会遇见很多危险，而且过程可能漫长又无趣，不如多在家打几把游戏。我推之不及的事他居然主动上门来要。 “理由呢？”枫向来对人类心慈手软。 “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过着光辉靓丽的生活。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生活有多么无趣。 那天这个魔女冲到了我的工作间来，推开窗从二十八楼跳了出去，我看见她撑着一把伞，配着一把□□，风是她的朋友，将她送到很远的地方。 我是个人，和你们这些使魔不一样，只有这一个一生。 那天之后我想了很久，我不希望我的人生永远都在这无趣和无意义中度过。 人生中惊心动魄的和我小时候梦想的一样的大冒险，这一生如果有机会有一次，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想让他去了。他和我去找失窃的魔力以后就会发现，这是一场无聊又无意义的旅程。我正要开口。 “我答应你。”枫却抢先一步说出口了。 “！！！？”我一脸不满地看向枫。她这不是欺诈吗！“林风，我和你说。” “百味，你给我闭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明天就可以出发了。” “可是！” “你不想要宗近了吗。” 枫这么一说，我就真的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我超想要宗近的。至于林风想要去找失窃魔力这种事情是他自己决定的，如果他后悔，那也和我没有关系。 “枫奶奶，我想带着饕餮一起去。” 枫没说话，那就代表她默认了。我在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临走前枫分给了林风一些魔力以便他自我保护。 我看着枫觉得有些怅然。枫已经很年迈了。树虽然能够活很长的时间，但是其实树之使魔不是一种树的使魔，而是一棵树的使魔，当一棵树的生命消逝，使魔随之死亡，另一棵树上随之诞生另一个新的使魔。 之前我无聊时给外面的枫树林注入魔力时发现枫变年轻了不少。虽然被枫知道之后我又被她痛骂了一顿，还是老话：自然界有它自己的规则，随意改变是要遭天谴的。 那之后我就偷偷给外面林子注入魔力，枫渐渐变得老当益壮还以为是她自己锻鍊的结果，想想都挺好笑的。 可现在她居然还给别人魔力，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那，我们走了。”我心里想着如果找到全部魔力就扔一把到林子里，说已经被人用掉了，随便编一下用到了哪里，枫也不会太在意的。 我和饕餮一人拉起还不熟悉魔力使用的林风的一只手带他飞了起来。饕餮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像是在责怪我怎么带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上路。 饕餮的性格和我很像，我们都很喜欢新鲜的东西。但是她比我要热血多了，碰见不平的事情她都会站出来帮忙；而我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怎么不平的事，再过几十年人都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不爱管这些闲事，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我们两个一起出去游玩的话常常会因为这个而起争端，偶尔也会不欢而散。 不论是饕餮还是枫，我想其实都比我更加适合当百味魔女。如果她们知道世界其实终有一天会因为时空重变而消失，一定会像魔女秘闻中的所有魔女一样，一生都在寻找解除时空重变的方法。 可是我不会。 我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主意，绝不去找什么劳什子的解决方法。就这么混吃混喝地等死。 但别看我这样，我其实蛮怕死的，再也吃不到好吃的，玩不到好玩的。就这么死掉······晚上做梦的时候我也常常梦见时空重变的可怕的那一天。可是就是不想起身去寻找解决方法。有时候我自己对于自己，其实相当绝望又无力。 到了机场以后我收起了伞，林风则一脸好奇地看着由伞变为雪貂模样的我的背包。我洋洋得意地开始和他介绍起来，“其实这是我的宠物貂。不过我稍稍用魔力改造了一下，那把伞是我装在它里面的，伞的尾柄其实就是它了，反正它白天睡觉也感受不到什么。晚上用它它就经常会乱飞了，所以我晚上基本都用狗改造的背包。里面能装的东西很多······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都说我用魔力改造过了，它很坚强的。别看它这样，它可是活了上千年了。如果你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做一只的，我看你也没办法活太长的样子，就放一个生命共同体让你们同生同死吧。啊？不要。我可是好心耶······”我从背包里拿出三张机票分给了他们。忽然注意到人群好像有些骚动。 “是林风耶。” “真的耶，真的是他。上去要张签名吧？” 第4页 “他身边的两个女孩子是谁？他左边的那个女孩子很漂亮，但右边那个就很一般了。” 很一般？说的是我吗？太过分了！我看见饕餮在旁边偷偷地笑了起来。“让你话多，没看见我们都很安静不希望被人发现吗。”她小声地对我补刀。 “你还笑，等会儿粉丝都涌上来签名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我抱怨着。 林风似乎有些尴尬与为难。 我随意施了个幻术。 “咦？看错了？那不是林风啦，你眼神真差。” “我怎么可能看错？我是他的死忠粉耶，他化成灰我都认得的，你再仔细看看。咦？奇怪，我刚刚明明看见······” “谁还不是他的死忠粉啊，我看是我们太想见他出现幻觉了。走了走了，去检票了。” 人群的骚动渐渐消失，林风一脸讶异地看向我。 “林风，不要老是这么崇拜地看着我好不好，这对我们魔女都是小事，你这样大惊小怪小心缩短寿命。你自己现在也有一些魔力的，等等我们教你用一些好了。真不明白枫那个死老太婆用哪半边脑袋思考问题的，让你这么个人类来给我们旅程添乱。” 我向来快言快语，得罪过不少人，很多人都说过我情商极低。 不过后来他们都死了。 我还是活得很开心。 可是林风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他红着脸佯装咳嗽了两声，“那就请多指教了。” 我不知所措地看了饕餮一眼，她微微仰头看着林风脸红的模样轻轻笑了起来。我红着脸挠了挠后脑勺，“嗯······嗯。” 这就是我和饕餮头一次和人类去寻找失窃魔力的开始。 也是林风所说的他一生一次的大冒险的开端。 第三章 在这永世无终的时间里，我遇见了这样一个人。 就算他的生命如蝼蚁一般短暂，但至少在他活着的时间里，我已经不再孤单了。 -----魔女秘闻 寒月所在秘闻里所记载的很多感受，其实我是不能够理解的。她经常会觉得孤单，感嘆于生命的无常与伟大，也因此对人常常有一种很温柔的慈悲。她常常不快乐。如果不是因为她出现到我必须常常翻一翻抄一下的秘闻里，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试着去了解一个像她这样子的人。 我曾经因为一晃神，就在吃——看电视——睡觉——出门买吃的——吃——看电视——睡觉中度过了五十年，也曾经到过一个四季分明的小山沟去打造自己的家，没事去家门口那块大得好像看不见边的明镜般的大湖泊钓鱼度过了一百年。 当初我甚至还在山洞整整发呆了一个冰河世纪，长毛象肉的味道真的很好吃。 孤单寂寞可能是因为无聊才有的吧？可是不论玩什么我都觉得十分有趣。 我这么悠悠闲闲懒懒散散地过到了现在，做过最有教育意义的事情就是我读了不少书，可几乎都是过眼就忘。不过就算我什么都不懂也不会显得很讨人厌，因为我是永远的十八岁。 百味魔女也是从婴孩开始长起的，到了十八岁到达力量巅峰，魔力不会再增长，也不会再减少。至于巅峰状态的魔力有多少，能够使一个星球重置的魔力我想应该不会太少。所以魔女的年龄一般固定在十八岁。秘传里最早掌握变化样貌之术的是寒月，她五百岁时就懂得变成各式各样各种年龄的东西了。而我直到人类出现才学会。 那么，话题扯远了，回到正题上来。 我们从日本出发以后落地来到了法国巴黎。这里曾经富贵一时，虽然在我看来现在已经渐渐式微，可也不至于到人心不足的地步。失窃的魔力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说实话我觉得十分惊讶。 “我记得······这里是白薇的久居之地······”饕餮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真是不祥之地。怎么，那个小贱人她终于转行做小偷了吧。” 白薇是医之使魔，和我素来不和。如果说饕餮外热内热，是个典型的热心肠；那么白薇就是外温内热，表面温和可亲，实际心里固执又倔强，还十分嫉恶如仇，是个表里不一的贱蹄子。我很少讨厌一个人，但白薇总是喜欢针对我。我也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讨厌我，毕竟身为使魔之首百味魔女的我对于生命完全没有和她一样的同理心。 但医之使魔是我接触过最容易死的使魔之一，医之使魔的魔力来源于现在医学科技所治疗好的人数，一旦新的医疗革命爆发，就会有新的医之使魔诞生，旧有的医学技术使用得越少，治癒的人数越少，医之使魔所得到的魔力供给就越少，一旦魔力低微到无法维持生命运转，她们便会死亡。而随着年岁的增加，生命体所需要的魔力供给是愈来愈多的。 权当是让着她，我一般便避开了她。 “我怎么不见你在她面前这么嚣张？”饕餮嘲笑道。 饕餮和白薇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她们一个像秋天一个像夏天，对生命都抱有极大的热情，一拍即合，互相奉为挚友。 对于枫，饕餮，白薇这类人，我向来遵循着不能理解也保持尊重的态度。口头占点便宜最好，占不到便宜也就罢了。 “白薇。”饕餮出声叫她，还在实验室做研究的她身形一滞，随后嘆了口气。 第5页 “虽然想过会被找上门来，但我以为以某人的个性，应该还能拖上一阵子。” 她说的某人无疑就是我了。如果不是因为失窃的魔力过多，我想她说的没错，我很可能等到她把魔力使用得差不多了才会温温吞吞的找上门来。 “这不像你。”饕餮用关切的目光询问白薇，一瞬间让我觉得有点噁心。 “跟我来。”她再次嘆了口气。 一个在病床上的男孩子。？没什么稀奇的。白薇却红了眼眶。 “现在医学技术其实已经非常发达了，可是仍旧有很多人死于许多不治之症······我想，如果有一些魔力的话，或许能够研究出新的技术来治癒这些疾病了。” “你喜欢他？”我还在纳闷的时候林风开口道。 白薇点了点头。“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现在医学界最年轻的天才之一。” “这样的话用魔力石直接让他痊癒就好啦。” “这个世界有它的法则，他这一生命运是如此，我不能够为了一己私利强留他······” “但是我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所以如果有可能，这法则我就想去打破看看。” 这奇清的脑迴路······听她说完这一番话我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既然魔力可以盗取，那么魔力的使用不也是这世上的法则之一吗。而为什么白薇使用魔力来做研究就是遵守法则，用来让人延长生命就是破坏法则呢。很显然，白薇心中有她自己关于这个世界法则的标准。而现在的我，还完全无法理解。 饕餮为了安慰白薇决定留在巴黎一段时间。我没有拿回魔力便先和林风回了旅店。我其实是想拿回来的，但是饕餮一副我敢拿就杀了我的表情把我吓走了。 回到旅店以后我决定换个心情于是出去买了一圈面包，无意间发现林风坐在露天咖啡店里用手托着下巴在发呆。 “林风！”我绕到他身后吓他，他的反应让得逞的我十分开心地笑了。 “你一点不为方才的事难过吗？”他皱着眉头苦笑道。 “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摇了摇头，还是苦笑，“我只是很为他们感到遗憾。” “······”我拉出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遗憾？“为什么？” “有情人，不得眷属吧······” “有情人不得眷属的多了去了，你一个一个为他们难过怕是这辈子也不够用吧？” “······”林风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且我觉得白薇真的很了不起。” “医之使魔一直都这样，为了所有生命的福祉永远在战斗。被你们人类佩服是应该的。” “我的意思是，即便是那么喜欢的人，即便有破坏规则的方法，但她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这样子，活得最痛苦的人，也只是她自己而已啊。况且，一味遵守自己的底线不会显得太过冥顽不化了吗？” 林风换了个笑容，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有点像父亲对着不懂事的孩子，“我觉得我这一生，如果能够坚持住自己想要坚持住的，在别人看来有没有意义，都是值得的。” ······ 那一瞬间我看着他，觉得自己似乎碰到了一个非常非常不一样又了不起的人。 那是第一次，我对于人类有一点小小的改观，觉得他们好像，并不是我想像中那么脆弱的生物。 第四章 “百味！你给我搞清楚了！我是时之使魔，不是快递！” 一袋大包裹被重重地扔到了地上，林风因此吓了一跳，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不知道人在何处。 “唔呀？不是百味，你是谁？”不知哪来的声音忽然变得娇娇弱弱。许久才有一个人影缓缓地从空中某处一点一点浮现身影，仿佛方才隐身了一般。 是个身形有些娇小的可爱女孩，她穿着汉服娇羞地摆了摆身子。像是在对他不好意思一般。 “百味她······在隔壁房间。” 我睡眼惺忪地推开林风的房间，“蜉蝣你很假耶。我的东西呢。” “讨厌，人家哪里假了。”她娇滴滴地说着，甩了甩长长的衣袖。“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你这里有个帅气的小哥哥。” 时蜉蝣就是这样，见色眼开。见到特别帅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现在在找失窃的魔力，根本带不动这么大包的东西。你帮我带回去好了。记住，不要被疯老婆子发现。” 她瞬间变了脸色，气唿唿地看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枫？”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只喜欢好看东西的时蜉蝣格外爱戴枫，甚至她会帮我在各朝代带东西也都是因为我可以帮她去见枫。可能是因为时蜉蝣没有亲人，对于枫有特别的亲切感吧？毕竟她们的性格都挺凶的，说不定前世是母女。 “而且，人家这么小个，哪里带得动这么一大包东西，你说对吧，这位小哥哥。”时蜉蝣蹭到了林风身边，朝他眨了眨眼。 “哎呦！百味你做什么啊！” 第6页 我拿着三日月宗近砍了她带回来的玉佩，时蜉蝣大喊了一声后跑了过来捡起玉佩小心地抚摸起来，随后用蹲着的小小身姿紧紧抱着玉佩，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干什么啦，我是带回来给枫的，你······”她抽抽噎噎起来。 果然没错，刚刚我给宗近注入魔力以后它和玉佩产生了共鸣，这就说明—— “你在哪偷的这个玉佩。” “我干嘛要告诉你啦。你这个大坏蛋。而且我才不是偷的呢！” “这里面有失窃的魔力，有这一个应该还有其它更多的。如果你和我们找到带回去给枫的话，她没准会对你另眼相待。” 她闻言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好像在想什么，“······安史之乱的时候我乘乱顺走了一块。” 时蜉蝣和我号称时空中最令人讨厌的两位使魔，时之使魔的职责明明就是守护时空的公正性，她却常常干着监守自盗的事情，别说维护时空了，她只要不破坏时空平衡，就已经足够让人感恩戴德了。而且这个傢伙阴险狡诈，吃里扒外，偏偏是魔力强盛的使魔，没人管得了她。如果不是因为我是百味魔女，也许比起她来，我会讨人喜欢的多。不过现在我俩号称狼狈为奸，这感觉着实也不赖。枫不大喜欢我和她往来。但凡我请时蜉蝣来家里做客或者被别人看见我们俩往来密切被打小报告，她走以后一段时间里我的日子都相当不好过。时蜉蝣也是知道的，但是像她那样自私自利的人居然还是很喜欢枫，这是我唯一一件觉得她脑子坏了的事情。 “这位小哥哥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她瞬间又眉开眼笑了起来，“小哥哥，你喜欢些什么，我也可以帮你带哦。” “不用了。”林风的笑容得体到我觉得不可思议。像他这样能够毫无贬义地看待我和蜉蝣的人我再也没有见过第二个，也许是因为我见过的人太少了。 “不和我们一起去吗？真可惜。”蜉蝣垂下头，闷闷不乐起来。 “我是说不用给我带礼物。” “啊，这样！” 看见蜉蝣千变万化的表情，林风露出一个像是觉得有趣的笑脸。 “那我们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吧。我今天帮百味带了好多东西，好累哦。”时蜉蝣说着，将我拉出了林风的房间门。 一出房门她就完全原形毕露了。她阴沉沉的脸像是要把我千刀万剐一样，“我们出去走走。”当然我知道，这种阴险的样子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显露出来。 “你怎么知道那块玉是偷的。”我们走在河畔，她像是感到无聊一样踢着石头。语气一点生气也没有，低沉而带点傲气的声线和她娇小的外貌完全相反。 “大姐，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只有帝王家才有。” 我最初认识蜉蝣的时候她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时之使魔是除了我之外时空中最先诞生的使魔之一，那时她性格虽然有些低沉，但是待人真诚，懂得真心为人着想，也真的好好在守护时空的稳定与平衡。（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好守护的）再次见到她时过去了也不过就是几十万年的光阴，她在各使魔中名声却已经烂到了极点。 几十万年的时光虽然感觉也不太长，可是魔女秘闻里能够记载的事物多到我瞄一眼都头大到难受。 “时间过得真快。”她再次见到我时看起来很疲惫，但又好像松了口气，“我变得很不一样了。” 我不喜欢关心别人的事情，更讨厌唠唠叨叨有着悲惨经歷的人。 时蜉蝣一直都不是那种人。 我只和时蜉蝣一个人谈过关于时空重变的事情。那段时间我夜夜做噩梦。本以为讲出来我便会轻松一些，但几乎说完我就后悔了。 “那能怎么办呢。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死吧。我们两个人可能还蛮适合这样的结局的。哈哈。” 她拿起酒壶来往嘴里倒了许多，酒从她的嘴边溢了出来，我看着天上像是伸手可抓的大明月照亮了她衣诀身旁的屋瓦以及她的身子与侧脸。 “人生百味，天地蜉蝣。”她兴致正好，念起诗来。 我傻傻地笑起来。“狐朋狗友，对酒当歌。” 第五章 “来，普通的人如果想要穿越时空的话就要举起一只手来对着天空大喊，时之使魔小蜉蝣啊！赐给我力量吧！” 一听就是假的，可是这么低劣的骗术大部分使魔都被蜉蝣骗过了。但这次的台词实在是太羞耻了，于是我临时决定提醒一下林风。 “百味酱，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沙子了，一直眨呀眨呀眨的，我帮你吹吹好不好~” 可惜我向林风示意了半天，不懂得他是太笨了还是在装傻，他似乎并没有领会我的意思。 “时之使魔小蜉蝣啊，赐给我力量吧。” 往日那些使魔们都念得不情不愿，有气无力，让人听了就想笑，可是林风却念得极其认真，他甚至非常生动地做出了超人的动作，这么羞耻的台词被他这么一念居然显得完全不羞耻，反而想要提醒他的我似乎比较羞耻。我很久都没有看见蜉蝣的脸上露出过林风念完台词以后那种近乎于温柔的真心笑容了。 “念得不错。那我们走吧。”蜉蝣拿出腰间的配件在空中辟出了一道时间裂缝。径直走了进去。 第7页 顺道一提，拥有穿梭时空的力量的只有时之使魔与百味魔女，能够穿梭的范围仅限于本时空的过去时。未来以及这次时空重置之前的时间都无法进行穿越。我和蜉蝣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都认定空间中存在着比我们更加强大的另一股魔力亦或是相斥的魔力，也许是我们这个星球的创始者，又或者是双生的另一种时空也未可知。 才刚到目的地我便打了个寒颤，此时雨雪纷纷，煞是冻人，“时蜉蝣，我中国歷史不好你中国歷史也不好吗。大冬天的我们穿成这样就来了，你是要冷死我们吗。” “我们冰河世纪遇见的时候你穿得那么薄不也没觉得冷。”即便时蜉蝣自己也在打冷颤但她嘴上就是不肯吃一点亏。 “环境类的魔力调用起来很麻烦，我已经很久没用了！起码也要过一个星期我才能自身产热自给自足好吧！？” “好啦，我们去店里买两套衣服就好了嘛。”她自时理亏地说道。 “林风······你······”我们正想关心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起裹着厚厚的大衣。 “抱歉啊，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安史之乱是在冬天，所以就没有提醒······”他将衣服脱了下来，披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真的很抱歉。” 我们两个使命地摇了摇头，开始抢起了衣服······根本不合理啊，我和时蜉蝣都是亲自经歷过这场歷史的人，可居然两个人都不记得，而林风这个出身在遥远的以后的人反应得比我们还快。 ······“哈哈哈哈，我当然是故意的啦故意的，唐朝有很多好看的衣服，我什么都不带是因为想要顺手去买两件，对吧，百味。”时蜉蝣偷偷狠狠地掐了我一下。“你书都读到脑后跟去了吗。”她以极其微小的声音说道。 “你又好到哪里去啊。”我白了她一眼。 安史之乱我们都亲自来观赏过很多次，毕竟这一场战斗实在是很精彩。唐朝因为这次战乱而走上了新的巅峰。 当然，这和寒月记载的歷史不大一样。每个时空的歷史似乎都会有很多调动，我们这个时空的歷史朝代以及文明发展进程和寒月在魔女秘闻里面的记载基本一致，某些史实却是完全相反的。比如在寒月的记载中唐玄宗后期是一个极其失败的帝王，但是在此次时空歷史中唐玄宗是个一生都英明神武的帝王。 唐朝的统治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也就是大概寒月所记载的清朝这个年代的时候，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出现宋朝什么的，但至少现在中国是世界上真正的超级大国之一，不论在文化，经济还是军事都处于世界的前列。是世上年轻人争相挤进的地方。难能可贵的几个古都整个城市仍旧保留其特色建筑，只是内部装修都已经现代化了。 另外，虽然中国现在名义上是总统制，但其实还是chi luo裸的君主zhuan zhi。只是比起从前完善了很多。所以当然已经不叫做唐朝了，就只是变成现代中国，只是这样而已了。 还有一点和寒月所记载的略有偏颇，就是从唐朝起女性地位真正从量到质地进行了飞跃，太平公主在玄宗时期称相，举国上下无不震惊，后来女性也可以进行科考等一系列只政策我便不一一说明了。 世界歷史中我和时蜉蝣难得都喜欢的这是其中一段。 因为太过精彩，所以即便回来过无数次，我们也从未注意过时期节令的变化。 我向来认为自己扮男装不是一般的帅。走在路上回头率还不算太低。可是当林风换好走出来的那一剎我才真正觉得人与人天生的差距真是不可改变的。 不过我还是认为自己很帅，和他是不一样的帅，平淡中有一股机灵劲以及向上力。传说中天生的主角光环。虽然现在我压根也看不见自己。所谓美在想像嘛。 蜉蝣将手伸到袖子里半眯着眼看我，“我有点替你丢脸。”她将脸撇到一边，对我的鄙视之情无以附加到已经忘了要在林风面前伪装成娇滴滴的可爱女生。 “你们感情真好。”林风眯了眯眼看着我们，笑得有些像一只狐狸，可还是很好看。 “······” 我和蜉蝣没有否认，我们虽然偶尔会疏于联络，但是远在天涯想起彼此仍旧会觉得心头一暖。 时蜉蝣偷偷地把我拉到一边，“这个人类你哪里找来的，他挺好的。” “······自己找上门来的，枫老婆子让我带着来找失窃魔力。” “他人挺好的，我想送他一个礼物，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啊？” “比起座敷童子你更适合当天邪鬼，送什么礼物，别闹了。” “那就是你也想送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没办法，谁让我们很少和别人打交道。” 我们两个叽咕了一阵子以后决定还是先找家旅店住下来比较靠谱一些。 “林风，因为是在唐朝，所以可能上如厕什么的有点脏，你······”蜉蝣小心翼翼地说着，有些讨好他的意味。时蜉蝣是真的有些害羞了。 如果我是林风，我一定会忍不住拍一拍现在这个样子的时蜉蝣的脑袋的。 第8页 “······”他摆了摆手，笑得温温和和。“蜉蝣，你不用那么客气的。” 我看得出蜉蝣开始有些喜欢林风了。 林风很爱笑，他的笑容各式各样，总是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却都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温暖。他也许天生就是生来被人喜欢的吧，这和我与时蜉蝣完全不同。 “老闆，三间上等房。”我将银锭子放到桌上，“不用找了。” “好咧！多谢客官，小二，！快来领两位大爷和这位小姐去上等房！” 我们正要走。 “嗯······等等客官。” “怎么了？” “我总觉得好像十年前二十年前你们也来过这里，也是这副模样？” “······”所以说我和时蜉蝣来过很多很多很多次了，也搞错过很多次时间点。这个老闆也认出过我们很多次了。 有的时候我们会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多年以后这些人已经死了，可我们穿越回去，他们却都还活着。我们经常会想到怕然后默默地跑回正常的时间。 这个世界一定是有一个创世神的，不然这一切无法让人理解的事情到底要怎么解释呢？ 那个创世神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人，因为祂让我永永远远快快乐乐地生活着。我很感谢祂。 “······” “哎呦，对不起客官我看错了。真是，一把年纪了，眼睛也有点花了。” “没关系。”时蜉蝣心虚地将眼睛瞥到一旁。“您这家店开了很久了。” “可不是嘛，我这家店可是老字号了。” 老闆年迈的脸露出和年轻时一样得意的神色。 “真的很久了。”蜉蝣在去房间前轻轻地说了一句。 而我的心，也随之微微颤动了一下。是啊，真的很久了。 第六章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人家都说人心不足，我看某一些使魔和人呆久了以后也变得贪心不足了。上次是医之使魔，这次我们抓到了雨之使魔楚江。 “你别做梦了，要让使魔復活你能使用的魔力还不够看。”我好心提醒他。 雨之使魔在千年以前和唐朝的柳树使魔好像是一对恋人，不过他们的寿命差距实在巨大。 自然界里最上级的使魔可以活相当久，而这些力量几乎是衡定的，所以他们的寿命是可以数算的。柳树是树的次级分支，寿命不到树之使魔的万分之一，魔力不足树之使魔的十万分之一。而雨之使魔是比树之使魔还要高上一级的使魔，与植物使魔分庭抗礼。 即便如此，让柳之使魔活过来仍旧是不可能的。所有的使魔一旦死去，就是完全的死去，这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人类拥有灵魂。而使魔······ 魔女秘闻里面所记载的事物外人知之甚少，除了百味魔女也没有人能够明白上面用来叙述的文字。所以偶尔我会忘记，对于我来说属于常识的事情，其它使魔根本就还不知道。 “你根本不明白······失去所爱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 我确实不明白，也许是因为我没有所爱，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失去过。 旧的雨之使魔和我是很好的朋友，他死的时候我却并不觉得有多难过。 “抱歉，你实在盗取太多魔力了，用在这种没有用的地方会有很多副作用的，还是还给我吧。” 我用刀背将他打晕前他露出一抹嘲笑的神色，“你真是，一点没变。” 他曾经盗取过几次魔力，都是愈来愈多。 我只在百年之前追捕过他一次。他被我打伤之后愤愤地看着我，说了一番让我相当难忘的话：“你有永远的生命 也因此拥有无尽的财富 你几乎伸手就能够做到任何事情 可你却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在这长久的时间线里你从未尽过任何与你能力相配的职责 你这种无耻之徒 居然是七味魔珠的守护者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从我手中收回这魔力？” 剩下的零头全部在帝王宫室。楚江为了置办足够的玉器而分售出来的。 这地下密室又幽深又偏僻，而且还相当复杂，我都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未来的帝王陵了。 “小心点，别走散了。”我说着却没有人回应我，回头发现他们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奇怪。”我挠了挠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忽然感到周围有一股诡异的冷气出现。 “什么人装神弄鬼。”我拿出宗近将空间噼开一条裂缝。 其实用手就可以噼开了，可是我觉得拿着宗近比较帅，这个习惯就这么一直持续下来了。 空间中出现了一只手令我措手不及地掐紧了我的脖子。 那只手逐渐变松，后来抚摸上我的肩颈，紧接着我感到有人从我的身后宽松地抱住了我。 “幽帘。”我拉下脸来。 幽帘是梦之使魔，连我都不敢恭维的大变态。 “好久不见了呢，百味魔女。嘻嘻嘻嘻~”明明她那样美的声音，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慄。 “你拿魔力又有什么用？” “我拿魔力是没什么用。可是，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嘻嘻嘻嘻~有机会教训你一下就算帮一帮我们痴情的雨之使魔又有何不可呢？” 第9页 “你把林风和时蜉蝣怎么了。” “哦？无情的百味魔女也有在乎的人吗？” 梦之使魔讨厌我，毫无预兆，毫无理由。说她是变态就是这样，她不正直也不虚伪，她讨厌喜欢就是一瞬间的事，完全没有理由，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想怎么样。”我相当痞气地挎着肩，笑着回望她。 “······”然后她就忽然又被我惹恼了，“哼，不这么样，就是想和你玩个游戏，你输了，做我的奴隶，直到我玩厌了为止，你赢了，魔力我双手奉上，并且平平安安地放你走。怎么样。” 玩游戏？有没有搞错，虽然我很喜欢玩，出生到现在只要有意识都在玩，但和别人玩游戏，对战高手我仍旧只有输的份，而幽帘看起来一副王者风范，那我岂不是非输不可？ “我可以拒绝吗······” “那那个人类，我就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了。”她搂着我的力道紧了紧。“放心，是很简单的读心游戏，只要我猜对了，你就输了。” 这么无聊的游戏，亏她说得出来。 “虽然你表面看起来是个很乐观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的人，但实际上，你是个很害怕寂寞，内心脆弱而敏感的人，对吗？” “对个屁啊。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嘻嘻嘻嘻~是真是假，就由梦之水晶来判断吧。”她将传说中梦之使魔能够鑑定人内心一切诚伪的梦之水晶拿了出来，水晶中央有一只正在睡觉的未知名生物，可爱到我想抓出来玩一玩，不知为何它好像睡得更香了。 幽帘半天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我回头看她，她漂亮的眉头紧紧皱着，并且一言不发。其实她要是一只这么安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可不知为什么，我现在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哪里呢？ “不可能。”她再次出声让我忽略了那种怪异的感觉。 “······” “你明明是个害怕寂寞，虽然心里有很多苦衷外表却伪装得很乐观的人！”她愠怒的声音不同往昔让我都觉得害怕了。 “你没事吧。我都说了，我不是那种人。”为了避免她做出一些什么可怕的举动，我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出发旅行总爱带着饕餮！？你常常邀请戏墨到你家里陪你玩不是吗？” 戏墨是文娱使魔，文化娱乐这一类的使魔······我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称唿他了。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饕餮在就会有更好吃的，戏墨在就会有更好玩的。······”他们对我的意义至少到现在仅此而已······ “那时蜉蝣和那个人类呢！他们不陪着你也不要紧，你一点不会寂寞吗！？” “我和时蜉蝣算是有一段时间的交情了，但她就算不陪着我，······我也确实没有觉得寂寞过······因为她还没死，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死了以后我会不会寂寞。至于林风，一开始带他来就不是我的本意。”她几乎要暴走了，所以我一反往常的风格，拿捏着尽量不会刺激她的尺寸和她说道。 “那你说说，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好像稍微冷静了一点。 “就是其他使魔说的那样啊，毫无作为，自私自利，没有同情心。你打听一下就都会知道了，我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 “！！！！！？？？”幽帘忽然吻了上来。那唇感酥酥润润，让我感觉有如电击。等到我反应过来她又恢復了往常那种诡异又魅惑的神色。 我呆呆地看着她。没关系，她是女人，没关系，她是女人，没关系······没关系个屁啊！我想起来那种微妙的被我忽略的感觉是什么了，是她身体下方的异物啊！ “你是！······” 我还没说完他便再次吻了上来。“没错，我是男人。”他咬着我的耳朵轻轻说道，“戏弄你真的蛮好玩的。我说话算数，这次就放你走。” “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他忽然离开了我的身侧，一瞬间便消失了。 我跌坐在原地，震惊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之中。 第七章 梦之使魔其实是所有生物慾望使魔的统称。他不仅拥有着自由往来梦境的能力，更是在生物族群的欲望中源源不断地吸收力量的一类使魔。 自身拥有的魔力和能够使用出来的魔力其实是两回事。使魔的魔力分为两类，一类用于维持自身生命体机能的运转，我们简称为生命力；另一类则用于施展各样的法术，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能力。 其实所有使魔都有施展所有法术的能力，只是能力的释放需要一定时间的周期；这个周期由两个因素决定，一是对于魔力的相溶度，比如梦之使魔的魔力与穿越梦境的能力相溶度为百分百，那么理论上他要穿越梦境是不需要时间的；另一个便是应用的熟练度，比如长时间只是用魔力来浇浇花草的我对于各类能力的相溶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可在近乎几千年没有使用环境类能力之后施放周期会从几分钟延长至几天。 第10页 应用能力的熟练度不仅要靠努力，更多的其实是靠天分。 比如明明同样是百味使魔，寒月能够在五百年内学会变化样貌之术，我却只能学会飞天之术。如果这个例子是因为我比较偷懒而显得不够具有说服力的话那我举出另一个例子。比如身为现梦之使魔的时幽帘的能力是以往所有梦之使魔能力的总和。这是之所以楚江会想到请时幽帘来震慑我的原因。 我坐在船头，还在想有关于那天那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川蜀一带的山势险峻，江水清澈轻快，本来是我最喜欢的风景，现在我却无心欣赏。 “百味，你怎么回事，从那天回来我就觉得你怪怪的。”她站到我旁边拿起酒壶就灌起水来。不错，虽然是在酒壶里，但装的全是水，这样做也是因为觉得比较帅。正如我配刀她佩剑一样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我正在陷入别样的思绪之中。” “少女情思？” “然也。” “别想了，时幽帘不可能喜欢上像我们这样的人的，他在使魔界很受欢迎的，强大又高贵。什么事情都能做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见你的时候是幻化成女性的样子，可人家好歹也是被称为使魔界三大绝色之一。他吻你真是便宜你了。你这个几十亿年连初吻都没有的老——处——女。” “时蜉蝣你到底站在哪边！说着不想不想，你自己还不是因为时幽帘加了一个姓啊。而且虽然没有几十亿年，但你自己不也是十几亿年都没有初吻的老——处——女。” 我原先一直以为时蜉蝣是因为自己是时之使魔才要姓时的，结果那天她和我普及使魔界常识（关于梦之使魔是个男人）时无意透露出了自己当初非常向往时幽帘才临时给自己加了个“时”姓。 “味道好吗？”她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味道不错。”我和她互看了一眼，轻轻地笑了起来。 说起来人和使魔其实是很像的，在某些方面。也许创世神只是一不小心创造了我们，可是祂后悔了，所以我们使魔才是没有灵魂的。 “你不陪林风钓鱼了吗？” 他们刚刚拿着的那个装鱼的竹篓子以及竹竿钓鱼的时候还蛮有意境的。 “有点害羞，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还是和你呆在一起比较自在。”她坐下来后将半边脸埋入了膝盖，眼睛望着湖面忽闪忽闪的。 “所以你才一直都是老处女啊，我明明都给你创造了机会你却不好好把握。” 由于雨之使魔盗窃的魔力数量很多，夺回魔力的我们决定先暂时缓一缓，在这中国大陆游览玩赏一番。我本来以为林风是属于那种不写完作业不会去玩的那类人，可是他欣然答应了下来。他还蛮上道的。 可是他的初衷不就是想要一场冒险吗，冒险不就应该是轰轰烈烈地非常紧凑的吗？可现在我们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在百无聊赖中度过。虽然有很多想要问他的，他也说过不需要那么客气。但我和时蜉蝣一样，面对他的时候都很拘谨。 时蜉蝣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地慢慢将脚泡到水中。 “你这样会生病的。”现在还是寒冬腊月的南方虽然也没有北方那么冻，但是那种冷意也难叫人小看。“况且今天又没有出太阳。” “唔，你也一起啊？这样子冻一冻等会儿再到船室里围被窝睡得老舒服了。” 秋天淋过雨以后无人的内室，冬天被冻到发抖以后温暖的被窝。每次我想到这些，对于世间的执念就会多一重。 “可是现在也不过就要刚入午时。我看你是想要被林风关心吧。” “嘿嘿，被你发现了。没办法，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感到被男性关心的滋味嘛。我如果倒霉，除了你别人的反应都是拍手叫好。好不容易逮着个人泛一下少女情思有什么不好。” “那就喝点酒啊，暖暖肚子，免得真的生病了。我还带着一些小菜，要来热一下吗？” 我记得我第一次拿出小火炉出来烤肉和热酒时林风都惊呆了，他讶异的脸好笑到不行。 我随身都带着雪貂和狗的魔力背包。时蜉蝣只带飞鼠的背包。她有很多东西都塞到了我这里来。比如那个很好用的小火炉。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捞来的，但估计不是什么正经渠道，多次向她要过，她愣是不肯让。可是上次她居然问林风要不要！ “因为他只有一点点时间可以活；就算让他，也很快就会收回来了。干嘛不对他好点呢。” “很多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对他们好，可是我觉得林风是一个就算你不对他好，他也会对你真诚以待的人，所以如果有可能，我尽量会对他好一点点。” 她说了那么多，把重色轻友的理由编出了一朵花儿来，她是不是当我才刚刚和她认识啊？ “那你把你最喜欢的那一款飞鼠背包送给他又是怎么个一回事儿啊。”我继续戳她的底。 “······” 那个背包的毛色样式都是她最喜欢的，她以为昨天晚上偷偷摸摸在外面给林风送东西我会没注意到，我会没看到吗？ 唔，时蜉蝣嘟起了嘴，“好吧还不是因为他真的很帅啊。”她干脆把整个脸埋进了膝盖里。 舟轻轻地飘着，天上开始下起雨来。 第11页 我拿剑划开了时空，“我们走吧。去寻找剩下的魔力。” 渐渐替时蜉蝣感到不安的我开始希望早一些结束这场已经出乎我的意料的旅途，回到我们那亘古不变平静安定的日常中。 第八章 我抱着一堆书想起在来s中学前枫和我的对话嘆了口气。 “为什么你去找魔力身上会被别的使魔下了缚咒。” “缚咒？什么缚咒？” “定位咒，你和别的使魔有过什么亲密举动了？” 亲密举动，所以时幽帘吻我是为了给我下定位咒。他真够无聊的。 “这什么鬼缚咒有办法解开吗。” “······”枫相当无奈地顿了顿她的那根拐杖，“真是够了，白白浪费了你的魔力，现在你的能力甚至都衰微到看不见别人给你下的缚咒。要解缚咒，你的能力首先要比给你下缚咒的人多。” 我还想和她讨论这件事，饕餮就来把我们打断了。 “我在美国感到了比较强盛的魔力，可是都零零碎碎的，比较分散的样子。” “正好你也很久没有学习人类的知识文化了，我已经帮你报了学校了。明天你就过去报告吧。”枫的寥寥数语却给了我重大的打击。 肯定又是什么知名私立学校课业重的要命的魔鬼中学。不过算了，如果叫上时蜉蝣来帮忙一起写作业的话没准还混得过去，她擅长文学类，我擅长数理类，完美。 “我也顺便让时蜉蝣一起去了。” “······”毁灭性打击。 “林风也会和你们一起去，你们要好好向他学习。” 学个鬼啊，枫怎么就敢肯定林风念书都念得好呢。明明是童星出道的。念书肯定是渣渣。 “为什么我也要和你一起上学嘛，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经得起这么折腾啊。”时蜉蝣抱怨着，因为书太重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像是马上要倒下。 在彼此抱怨的我们没有看前方的路，所以果不其然，撞到的人，我正为撞到人的是时蜉蝣而幸灾乐祸。她却忽然看着眼前的人惊叫了一声。“呀！！！！~”她举起颤颤巍巍的双手像极了一个发春的少女。 “大惊小怪。”我偷偷笑着，知道眼前肯定有一个超级大帅哥，我一定要保持住形象，绝对不会像时蜉蝣那样丢人的。 可惜我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掠过我的身侧走了，我只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仅此而已。 “我看这里没有人我们赶紧把东西装到魔力背包里吧。真的很重。” 我知道这个时候时蜉蝣绝对听不到我说话于是替她装好便拖着她回到我们在纽约的公寓去了。虽然没看到能让时蜉蝣那么惊讶的帅哥觉得很可惜，但是一想到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就又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林风和饕餮很晚才回来，似乎被邀请去参加新生party了。饕餮被林风扶着回来的场面莫名可观，我也习惯了在上学的时候饕餮被很多人喜欢的这种事情。 “对不起，你们能帮我扶一下饕餮吗，因为刚刚是迫不得已。”可林风像是个真正没接触过这类事的孩子一样看起来十分侷促。 当然最后由我和时蜉蝣架着饕餮把她扔到了她房间的床上。 “吶，你的房间是在那里。”我打开林风房间的门，“里面有一些我和时蜉蝣送给你的见面礼，你就不要再客气推脱了。” 林风进了房间环顾了一圈，“百味，蜉蝣。”我们要走的时候他叫住了我们。 “？”我以为他要说不需要这些礼物这样的话。 “收了这些礼物我们就算是朋友了吧？” “嗯？马马虎虎吧？” “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都可以来找我；即便这些日子我们都在一起不知为何总显得有些生疏。也许有些唐突，但我希望更多地去了解你们一些。也希望你们不要总是紧紧拉着那份人鬼殊途的距离不放。就如百味你以前和我说的，一味地持守着自己的原则，就显得太过冥顽不化了哦？” 明明是个男孩子，我不知道他怎么心思缜密得像个女孩子，总是很好地考虑到身边的人的感受。把握着合适距离的关心，不会在乎另一个人的性格相貌，为着增进身边的人的距离温柔地努力。而如果是我，大概永远也学不会这种温柔吧。 “嗯······那，如果明天晚上没有事的话，我们一起去吃拉面吧，我和百味今天刚商量好的。”蜉蝣红着脸，扭捏着说道。 “好，那晚安。” 好像，有魔力是在这个方向。我度量了一下，觉得和我想得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被盗魔力如果在美国，闭着眼睛我都能够想到是在哪些地方。最贪心不足的还是那些赌博以及吸毒破产的人，他们为了钱财可以说是无所不为了。为了争取魔力而自相残杀的例子我也不知道见了多少次了。 而夜深无人的晚上，是他们出现频率最高的时候。 况且，最近一个人的空间比较少，我反而比较想自己出来走走想些无聊的事情。 奇怪的是，我现在正在走去的方向是美国的富人区。我觉得奇怪，并不是因为富人区里没有人对魔力有所需求，而是富人区有十分之一都是使魔，如果有出现魔力，应该很早就会被发现交回枫的手里才对。 第12页 “······” 我揉了揉眼睛。 在距离我半米开外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男子，他拿着一颗漂亮的蓝宝石抬头在细细观赏，好像里面有什么一般。里面确实有什么，毫无疑问就是魔力。 “那个。” 我正出声时他忽然对着宝石微微一笑，“我以为今晚你应该不会出来了。” 说这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他在等我。让我猜一猜。绝美的容貌，也就是—— “时幽帘？” “······” 解开我身上的缚咒，你这个死变态。虽然想这么说，但是我还不敢这么说。我看到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那种放慢的感觉按照他的脸本来应该像是王子一步一步向公主走来。但是我已经软掉的腿和僵直的身子很明白地表现出我现在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已经被他震慑住了。这种感觉更像是有一个犯罪分子要过来杀了你，而你被吓得动弹不得。 “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他的一只手贴紧了我的脸，他的手好冰啊？ 紧接着他的手慢慢下滑到我的脖颈，最后他另一只拿着宝石的手触到了我的锁骨。在我正在意乱神迷的时候他已经将那颗宝石项鍊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作为给你的奖励，这颗宝石送给你了。”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不见了，只留下耳旁他吐露话语的余温一时让我恼火。 “什么嘛，每次靠我那么近吃我豆腐又不对我做些什么！渣男！”气得我扯下挂在我脖子上的宝石就想把它摔了。 等等？这颗宝石？居然这么重！里面大概有一百克拉的魔力。可是完全不应该的！饕餮说这里的魔力都是相当分散的。我敢断定时幽帘现在手头上要么又有了大量的魔力，要么他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现在美国本土大部分魔力的行踪。但是为什么呢？讨厌我的时幽帘似乎在帮我？或许他和饕餮是同一类人，嘴硬心软，责任感非常强的一个人。 “一晚上没见为什么你身上又被下了有几个缚咒？”早上起来还因为昨晚醉酒而有些晕乎的饕餮有气无力地对我说道。 “！！！！？？？？” “你脸上，你脖颈上。也许还有，但我的能力只能看到这两个了。” “你知道缚咒的种类吗？”我和饕餮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好像是······一个禁止飞行，另一个是禁止饮食。是你要减肥吗？不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缚咒吗？”她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确实该减肥了。” 时！幽！帘！愤恨已经来不及了，不能飞行的话去学校根本就要迟到了！“饕餮，我先走了，和他们两个说一下我等不了他们了，你帮我带一下他们吧！” 我看着饕餮做的一桌子菜抑郁和难过已经无法完全表达我的心情了。今天我一定要逮着时幽帘，让他给我马上解开这个缚咒不可。 喜欢和讨厌，往往只是一个契机的相隔。 ——魔女秘传 第九章 秋天瑟瑟的风吹黄了一树的叶子，我匆匆跑过人山人海的街道，咖啡与昨夜残留雨水的气味交融，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提琴声更添一份诗意。 如果不是因为差点撞上了车，即便昨天被下了缚咒我也认为这是个美好的一天。 “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车的主人戴着口罩和墨镜，好像是有些感冒了。 “谢谢了。”我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不过我还是觉得明明开着敞篷车，而且明明把顶盖都打开了，他却白白浪费这新鲜的空气以及触目的美景戴着口罩和墨镜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你真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呢。”他听起来在笑的样子。 “也不过就是禁止吃喝和禁止飞行，又不是什么魔力都没有了，你说对吧，时幽帘。” 不要问我为什么觉得是他，开着豪车还邀请我上车的无聊男人，世界上我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样你都能认出我来。”说着摘下了墨镜和口罩，“我以为你应该更笨一些的。” “把我身上的缚咒解开！”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开车，我可能已经自不量力地和他打起来了。 最后他将我栽倒了一家咖啡店，“下车。”他说。 “这是你猜出是我的奖励。”他将早餐放到桌上，用手触上我的脸颊。该别是又给我下了别的什么缚咒吧。 “时幽帘，我们把话讲开了，我向来秉持着和其它使魔井水不犯河水的界限，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离你所在的范围远一点；但你在我身上搞一些小动作，显得既幼稚，又无聊。”现在这个星球上出现了这么多人类，使魔的种类也因此日益加增，一切生物的欲望无穷无尽地在增加着，因此时幽帘应该还会活上很长一段时间，我希望能够在他还存在的这段期间内取得和平条约，让自己像原来那样好过。但时幽帘的性格古怪，我没什么自信能够说服他。 他原本戏嚯的眼神忽然变得冷酷起来，“从我出生到现在时空一共震盪了三次，不算多，这事你知道吧。我借着魔力穿越回过去的几十亿年里调查了一下，时空震盪只发生过一次。” “······” 第13页 “时空不会毫无缘由地震盪，依我推测时空将来震盪的次数会愈来愈多，到某一个时间点，这整个星球可能会因此而毁灭；这事，身为百味魔女的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真是可怕啊，时空震盪不过才出现四次，他居然能够联想到这么多，我说过，魔女秘闻里面最重要的内容，知道的人不过就只有我而已。 “我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吗？”我决定装傻到底。 “你就打算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星球覆灭？” 不然呢，不然我能怎么样呢？我因为他的话觉得很烦躁。歷歷代代，我不知道有几届百味魔女几个重置时空来寻找时空重变的原因试图阻止失败，最后凄凄凉凉又忧伤地死去。我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立下誓言，我这一生，只为自己而活，管它劳什子的什么时空重变，管它劳什子的什么星球毁灭，我不管，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就要开开心心地度过我的每一天。 “对，我就打算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星球覆灭，时幽帘我告诉你，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掉，但是你一定比我要更早在这个世上消失，你也管不了我那么多。对于你们这些生命体，我一点点的负罪感也没有，你也不必劝我，看我多年的行径我想你对我的个性也瞭然于胸，我这个人，对于你们这一些在我眼中很快就会消失的生命体，没有任何的责任感。我是不配为百味魔女，可是很可惜，我就是百味魔女。” 他原先凌厉的神色忽然一转，变得温柔了些，像是对我妥协了，“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也许是因为他声调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我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我很敬重你们这些尊重生命，为别人而努力的人；可是我不是，我很喜欢在这星球上度过的每一天，我不像你们，因为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有很多生命体的环绕和陪伴。 你们很珍惜人，珍惜身边的使魔同伴们。因为有他们在这世上你们彼此温暖，才不会觉得孤单。所以生命的重量在你们心中重要无比。”我想到从前只有我一个人在这星球上的时光的时候笑了笑。 “我呢，不是很珍惜这些，人与人的情谊并不会让我感觉更加温暖，没有也不会让我感觉更加孤单。 一个生命物种的出现，另一个生命物种的消失，这些我看在眼里，引以为平常小事。能够走到哪一步，对我来说不过是命运使然，当然，对你们来说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使然。 这个世界也许有一天会毁灭吧。可是，我认为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不想去管。也不愿意为了成为受人尊敬的魔女而假惺惺地努力。 毕竟，我要在这个世界的年岁要比你们长得长得多了。” “如果我说我来帮你呢？” “什么？”他说什么帮我？“你要帮我什么？”我几乎就是在嗤笑他了。“你要怎么帮我？” “我帮你一起找来阻止世界覆灭的方法。”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他在说帮我的时候我其实有些动摇。可说说而已的人实在太多了，说实话，除了我自己以外，我谁都不信任。 “如果说一件很艰深又很难实现的事情，不论是谁都没有继续下去的动力，对吧？可是假如是一件举手之劳又有很好结果的事情，就算是你，也会毫无怨言地去完成对吧？”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拯救世界根本就是一件无从下手的难题，这是天命使然，可是我是那种越难的事情就越有兴趣去解决的人，只是，我需要你的帮忙。你是百味魔女，就算不怎么尽职，而且懒惰，但是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仍旧远超于我。” 寒月，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神经病，他和我说，他喜欢这种对他来说前所未有的挑战，他愿意将这个我已经放下的重担全部背负起，他说，只需要我和他分担一点点，那个部分简单又容易。可是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呢，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待考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愿意相信他。我这一生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可是这一次我却想要相信一下这个人。 “虽然我跟你没什么交集。但是如果真的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帮你。” 但是我也知道，如果这一次我错付了自己的信任，我将永远不会再去信任任何人说的任何话了。我绝对承受不起第二次的失望。也绝不愿意像寒月一样自怨自艾地活一辈子。 “哎，你叫什么名字。” 有人坐到了我的身边拿手肘推了推我，我本来以为是时蜉蝣，结果是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孩子。 “嗯？”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也许是开学第一天太早到了，让人误以为我是尖子生了吧。应该在门外再晃荡一阵子的，我懊恼地想着。 “你认识时幽帘？” “？？？”我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子，“你想追他吗，别想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他是你男朋友吗？我看你的样貌，不会啊。” 哇，这真是伤自尊。不过也正常，我因为不大爱化妆这类的事情所以在这些公子名媛云集的私立学校里没什么融入感。大概，是人类常说的受排挤这类的感觉吧，本来也应该被校园霸凌的，可是一般这种人被我打个几次就会老实了。开什么玩笑，我在人类世界中学了一身的武术难道是白练的吗。 第14页 “你放心，不是我男朋友，不过，也不可能是你男朋友。”我将注意力转回了书本，时幽帘应该再装成女生的，省得给我找麻烦，不，那样会有男生来给我找麻烦的；或者不要开着豪车，也幻化成比较普通的样子这样。或许他已经幻化成比较普通的样子了，使魔界三大绝色之一想想应该不止是那样而已。哈哈，那这就有点好笑了，连幻术都无法遮挡他的美貌。 “你什么意思，他有女朋友了？”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我没空，你自己去找他好啦。喏，他就在隔壁的尖子班，你不找他来找我是不是脑子不大好使。我跟他不熟。” 我突然希望时蜉蝣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学校，不然以后的日子就有我们受的了。 “这位同学，我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你态度怎么这样？” 可是我要怎么和她说呢，说我们是使魔，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让她趁早放弃？会被当作神经病吧。我确实没有空，也确实和他不熟啊。如果我考不及格的话会被枫给打的。 好在打铃了。那个女生不再纠缠我回到了她的位置上。 我后悔刚刚想要相信时幽帘的心情了，他在一个离我很远，我完全不想进去的世界里，我为什么会想要相信他呢？不知道原来和他说的话能不能全部撤销，一键撤销。 我和林风在一个家庭教室里面。时蜉蝣和饕餮则在另外两间不一样的教室里。下课的时候饕餮和一群人来找林风，其中就有一个是在今天上课之前问我时幽帘的那个女生，她相当不屑又充满傲气地看了我一眼。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林风，我们今天有个小研讨会，我想对你适应这里的学习还有社交都会有帮助的，要不要一起来。” 饕餮和她的老友白芷一直都是学霸，虽然饕餮以前也常常想带上我一起融入这样的校园氛围，我也算是不忍拂她的好意尝试过几次，但对她来说简单的事对我来说好像都难以上手，后来我就常常拒绝她，再到后来她便也由着我不再叫上我了。 我看到时蜉蝣在外面站着，看到这情况有些愣住了。 “没关系的，你想去的话我和时蜉蝣两个人去吃拉面就可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偷偷在他们身后给林风写了个板条。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约了。”林风双手合十，抱歉地笑了笑，“实在是对不起。” “啊!——”他们失望地叫喊了起来，“那好吧，下次一定要参加我们的研讨会哦。” “······有机会的话一定。”仍旧是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时蜉蝣在他们走后从后门熘了进来。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定在后悔昨晚约了林风这件事。 和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相处这件事，她比我更难接受。她无疑是因为林风的好心与勉强而不大舒心了。在昨天晚上，我们还商量着有很多想问林风的话，可是现在去拉面店的路上我们三个都在沉默。 判定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就是另一个人和你在一起做一件事情，彼此究竟是不是甘心乐意的。如果很勉强，很不开心，想必便是不习惯，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这种勉强的约定，还是算了吧。现在去参加他们的研讨会应该还来得及。”时蜉蝣，你暴露了啦，在帅哥面前你应该装成萌妹子的，你现在这种冷酷的御姐语气是怎样啊。！？我在心里吐槽着没有吭声。 “我以前想过很多次，再回到十五岁的时候要做些什么。 我对于被人群环绕被人喜欢没有什么兴趣，虽然你们会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是童星出道，我也热爱我的工作。 但我想过如果再回到十五岁。 我要安安静静地学习，如果侥倖能够交到一两个朋友，放学了一起回家，一起吃饭读书打游戏。一起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去完成一些谁也不知道的大冒险。 我甚至可以为此不要未来。” 他双手插在口袋中，仰头看了看天空。 “我的意思是，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因为好像找到了同伴。” 时蜉蝣也把手插到了校服的口袋中望向了天空。过了半晌，她说道，“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我也把手插到了校服的口袋中，望向了天空。 这一生我们可以相信的人寥寥无几。可是值得庆幸的是，好像仍旧有许多事情，都值得我们去相信。 第十章 我和时蜉蝣以及林风分头寻找魔力前约定了见面的地点。奇怪的是时幽帘给我的消息明明就是又一小部分魔力在第五大道附近，可我搜遍了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居住区也没能发现什么。正当我有些气馁要回头和到约定地点集合时我扫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他正拿着一颗超大宝石在聚集一些小钻石中的魔力。他大功告成之时我乘他不备将那颗宝石从他手中夺了下来。 果然是他没错，江戏墨。 “你怎么到这来了。” 因为我拿了宝石他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干嘛动手强抢。” 他也好意思问，“说的好像我问你要你会给我似的。”我将宝石藏进了怀中的衣兜中。 这些年来我极少主动出动去寻找被盗魔力，但如果魔力在江戏墨手中那就是个例外了。魔力在他手上非常危险。 明明是从生命体诞生出来的文娱使魔江戏墨不知为何一点也不珍惜生命体也是奇也怪哉。 第15页 “你又打算拿魔力干什么坏事？” 他上前来勾肩搭背起来。“好久不见你就这么问候你的老朋友啊。” 今天也算凑巧是我碰到了江戏墨，如果是时蜉蝣或者林风在第五大道碰见了江戏墨想从他手上拿走魔力，很可能会丢掉半条性命。 我和时蜉蝣称为使魔界的狼狈为奸，令人讨厌的存在。江戏墨可是被称为使魔界最不能招惹的人物no.1，能不见到他就最好别见到他。他曾经偷走了大量的魔力造成了一系列的时空异变，众多使魔纠集人手去讨伐他，谁知一众使魔只有少部分安然无伤，大部分经此一战失去少量魔力，领头的一部分失去大量魔力，不久便消逝于人世。江戏墨一战成名，众使魔敢怒而不敢言。 江戏墨造成一系列时空异变以后我都会深受其影响，所以每当他盗走魔力，我便会反盗回来。本来这应该是一英雄义举，但我与江戏墨私交甚好，所以不知为何我做了这英雄义举之后反而被更多人鄙视。 至于时空异变，如果你们担心的话我就解释一下，基本没有修復的可能。 利用魔力进行时空异变事实上改变的不是歷史，而是当下。每个人的现下选择以及个体特徵变得不同而导致的一系列误差影响未来。比如当下我本来准备吃橘子，但由于魔力影响，结果我去打了游戏；或者本来我是个笨蛋，结果因为魔力影响我变成了天才。这种影响可大可小，具有相对的随机性。过去没有改变，未来也没人知道，所以魔力产生的时空异变无法进行偏差校正。 产生时空异变的能力与江戏墨的能力相溶度很低，所以虽然他拥有卓越的能力阈值，但仍旧需要一定的时间，大概是一年至两年不等。虽然对于使魔一生的岁月来说这时间很短，但用来找到他并且夺回魔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傢伙也是很久没有来盗取魔力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下他会出现在这里。现下纽约齐聚三位混世魔王，大概是世界上最不适宜居住的城市了。 “上次你说我设计的那个游戏不好玩，所以我就重新去设计了一下前些天忽然觉得有些闷了，出来的时候发现这世界好像变了不少，哈哈哈哈······然后我就来找你玩了。” “天哪，你设计一个游戏设计了几十年？” “嗯，对啊，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几十年前的电脑设备水平也很有限，我用魔力改良了好几次好像还是有一些问题。本来我看这世界有些改变了想着电脑设备水平是不是也会提高一些，结果只能达到我第三次改良的效果，刚好在路上发现了有被盗的魔力就想正好可以拿回去再改良一下设备应该过不久就能ok了。这不，碰上了你。” “······我有一点感动。你居然为了我几十年前说的一句话这么费心，一点也不像你。” “开什么玩笑，我好歹也是文化娱乐界的顶级使魔，居然被你说设计的游戏不好玩，这对我来说打击超大的。” “我们喜欢的游戏本来就不是一个类型的啊，我说不好玩不是很正常啊？人类界电脑配置跟上的时候我拿去发行了一下，广受好评，挣了不少钱，本来想找你一起去别的地方玩的，结果你闭门不出，连见我一面都不见。我一气之下就再没去找你了。” “我设计游戏又不是给别人玩的，就是为我们两个量身设计的，你说不好玩我当然就得重新设计了。” “嘿嘿，江戏墨，不错哦，算你有良心，看在你这么有良心的份上这块魔力宝石还给你了。” “······”他伸手要来拿，然后我又把手缩了回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抬起眼眸一脸冷漠的样子，他一露出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经不耐烦到想杀人了。他超容易不耐烦的，他的底线就在于最讨厌别人和他交换条件，威胁他，挑衅他。这几亿年来我不知道触犯了多少次他的底线。很幸运的是，我每次都活了下来。 “我现在在纽约念书，你和我一起吧。” “百味，我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念书总是很烂，你是想在我这里找成就感对吧？” 被他看穿了，枫每次看我的成绩单我都要被痛骂一顿，但是如果看看江戏墨的成绩单，我的心情就会好上许多。 “你给我等着，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明天就转过去，你在哪所学校。” 才怪，他游戏都还没做好，肯定对念书不太上心，而且他在的话时幽帘再给我下缚咒就有人帮我解开了，一箭双鵰，两全其美。 但这个时候的我根本就忘记了江戏墨对除我以外的人都是恶魔一般的存在，也完全忘记了江戏墨与这整个世界敌对。而这个时候的我却将他拉入了人间，闯入了有各式各样的人的生活之中。这个时候的我想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但很多美好的奇蹟会出现，大概都是因为这些所有的意想不到。 有一次我离家出走为了避免被发现到了一个没有人烟的海岛上。 我自己盖了个草房子，装饰了一下。里面有各式各样我根本就不会去看的书，一堆感觉毫无作用的稿纸，一堆笔。在海边不可少的当然还有鱼竿和鱼篓。 我压根儿就不会想到我发现的圣地居然会有除了我以外的人。 直到我下海潜游的时候撞到了人。 第16页 我对江戏墨的第一印象很深刻。他呢，棕色狭长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杂乱的头髮好像很久没修理。算不上多好看，也算不上不好看。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修罗气场。我没由来的很喜欢他。 “我住在那个海岛上，你呢？”我指了指不远处刚盖好的小屋。 “我住在那个海岛上。”他指向我对面被一条河隔开的小岛。“不过，我住在腹背。”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相当可怕的笑容，可我又觉得相当好看。 我那时还不知道他是个使魔，以为他只不过是人类中比较特立独行的那一类人，探险家，植物学家动物学家那一类的。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想杀了你的。”我们后来的某一天谈起初遇的时候他说。“可是······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伤害了那么多生命，独独那一天不忍心对你下手。” 本来那是一次毫无意义的离家之旅。可是不知为何后来我和他开始比起了研究附近海洋生物种类及生理构造的高端比赛。那一沓沓书以及纸张到最后差一点不够用。 我知道江戏墨是一个兇残狂暴的人无疑，但我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笃定他这一生，绝不会伤我一根毫毛。这种感觉毫无来由，毫无根据。只是从那时到近日这种感觉也从未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第十一章 江戏墨的手上都是新鲜的血液，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地，显得触目惊心。 我捂住自己的左腹因为疼痛而满脸都是汗水。“时蜉蝣，别上来，带着林风走。”我拦住了想要上前来的时蜉蝣，命令道。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哪里招惹到江戏墨了，他刚刚一生气就抬手要宰了他们。 “走？有这么容易吗？”江戏墨抬起手来正要施法。 “戏墨，我受伤了。”我委屈地说着，他的身子忽然一僵。 “这点伤······对你没什么大碍的。”他将眼睛瞥向一旁，不与我直视。 “可是也会痛。” “······”他将我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还能走吗，我们去医院？” 江戏墨反转了椅子，一前一后地摇动着看向窗外，我知道他现下很是郁闷，却也没有管他自顾自地看着书。 “你为什么拦我······你一向不在乎这些事的。还是你忽然间开始珍惜生命了？一点也不像你。” “你要和我绝交吗？”我放下书本。 “动不动就绝交绝交的，幼稚。”他气鼓鼓地说道，“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绝交的。” 我对江戏墨一直非常好奇。不论我做什么事情，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包容我，忍让我。可我······甚至很少把他当作朋友，他只要有一点点惹我生气，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和他分道扬镳。 “他们怎么就惹到你了？干嘛突然间就要杀了他们。” “我也记不起来了，杀生这种事情手起刀落，我都很习惯了，哪里会一个一个都记得原因。” “我知道你的。”我半躺下朝着天花板开口。最可耻的人应该是我，我毫无立场，不想管的时候任由他胡作非为，想管的时候也只是兴致突发，无聊而已。 “可是我很珍惜你的生命。”他幽幽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很珍惜你。你不会老也不会死，我都知道。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受伤的样子。” 我受伤的样子？我自己对于自己受伤都没有什么印象，这次他虽然伤了我，伤口也应该很快就会痊癒，我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我受伤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我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该不会是楚楚可怜娇娇弱弱的模样吧？那应该也是挺惹人怜爱的，可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时候？或者说，这傢伙存粹就在瞎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编出些什么感动星球的故事讨得些什么好处。 “你根本毫不在乎。那个时候，就显得在乎的我是个傻子一样。” 我很想看看他的表情，可他还是直愣愣地看着天空。他嘆了口气，将椅子转了个方向面向我，“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如果能陪你玩，是不是不论是不是我都一样。” “嗯。”我缓慢地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你问过好多遍了。” “我死了，你也一点不会伤心？” “······虽然你还没有死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不会伤心的······这个问题你也问过好多遍了。” “你一点不骗我？” “我一点不骗你。字字句句，全部属实。” “可是，因为是你，我才希望有人陪我玩游戏，如果你受伤，我会很难过。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使魔这么多，我在乎的事情却少得可怜，今天我毫不避讳地告诉你，我非常在乎你，希望你永远幸福快乐，无忧无虑。这与你变成什么样子没有关系，与你是不是同样在乎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有一个愿望，不论你有什么事，有什么改变，开始有什么在乎的人，请你告诉我，如果可能，我不希望我会有任何举动伤害到你。” 我和江戏墨相交多年，这是第一次，他对我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我相信了时幽帘说他会帮忙去找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可为什么，却从来不愿意相信一个人会永远对另一个人真心相待的语言呢？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交情，止于浮萍戏水，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打动人的地方值得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他应该明白的，我不愿意相信他。 第17页 在别人慢慢开始向我靠近的时候，我会开始慢慢疏远别人；时蜉蝣以及江戏墨与我之间不远不近的关系是我最为满意的状态。可是江戏墨忽然间的靠近，一时让我乱了阵脚。我最害怕的，是我因为害怕的疏离，伤害了别人的一番赤诚之心。虽然我也从来，不相信什么赤诚之心。 “江戏墨，你明明知道我。”我自私自利，喜欢与别人有着不深不浅的交情，自由自在地活着。“我不习惯和别人有什么太过逾距的关系。” 他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百味，你有永远的生命，可我不是，我的生命是有尽头的，我活过至今的人生，碰见了你这个对我来说极度特别的人。 我从未想和你提起过我的心思，我不怕你疏远我，我怕你变得在乎我以后我却永永远远地消失了，留下一个因为我开始害怕寂寞的你。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情。”他笑了，我一直觉得江戏墨的笑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见到的最最好看的笑容。 “忘记了什么？”我不由地问道。 “我记得你是对我来说很特别的人，却忘记了你本来就是个很特别的人。” 我歪了歪头对他笑了笑，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他却不打算再解释了的样子。什么嘛？他到底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呀？ “你说的话都当真？”我用双手压着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问。 “我一点不骗你，字字句句，全部属实。不过我知道你的，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忘记这番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最真实的感受。” 我向来不讨厌直率的人，何况他的笑容还那么好看。我相信他此时字字句句皆为真心，就算我不觉得他能够做得到，但是，至少这一刻的真心是值得我永远珍惜的。 第十二章 上午： 我和江戏墨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老师神采飞扬地夸着一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奠定了今后海洋与丛林生物研究基础的一部着作。 而这部着作，是我和江戏墨相遇的时候比赛时所作的一系列草稿，大部分画都是由江戏墨完成的，我负责一些简单的文字说明。因为做的很随意，离开时我也忘了带，后来想起去拿稿纸已经消失了。我以为是江戏墨带走的。 听到这种随意之作被人类这样称赞我不由地觉得惭愧。 “虽然我们不知道写这部着作的是何方人士，但是他一定是为了研究事业献上了一生的伟大的学者，这种专注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学习。” 这是这本书的前言。 某种意义来讲，这前言一点没错，我们是差不多用了别人的一辈子的时间在做这种事情。不上心的人是我，江戏墨在研究这个的时候超级认真，认真到我当时都觉得要敬佩他了。 他看着讲台桌上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老师眼中带点微微的笑意。 下午： 时幽帘提着一杯咖啡站在校门口倚着车门看秋天高远而漂亮的天空，修长的身姿与漂亮的容颜相配和秋天的落叶一样迷人。 我走到他的面前仰头看他，他也不看我，把咖啡伸到我的面前，“在曼哈顿北部的方向，大概五百克拉魔力。”说完就拽拽地甩门上车了。 我歪着头想这一杯咖啡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冰。打开看的时候可乐一下子喷到了我的脸上。虽然我生气到想要摔杯子，但是注意到周围的眼光，我只能抽出纸来擦一擦脸。他真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就算长得好看！ 我踢着石头等时蜉蝣和林风出现，他们两个像是在热烈探讨什么话题一样，争论得不可开交。。时蜉蝣看到我的时候诧异了一下，随即向我跑来。 “你的头髮怎么湿了？江戏墨呢？” “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关心戏墨？” “我和林风刚刚在讨论他呢。我一直都觉得江戏墨超酷的。可是林风觉得不论如何随意残害生命是不对的。我可不这么觉得。” “上次你也差点死掉你别忘了。” “反正我也活了这么久，活够了。”她向林风露出一个娇媚而嘲讽的笑容，“可是很多人很怕死，他们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指的当然不单单是林风，所有珍惜性命的人类和使魔她都通通看不顺眼。 “所以说，珍惜生命并不是你说的那么可耻的事情。” “好啦~林风哥哥，人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她扭了扭身子，拉起我的手来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今天饕餮又要去那什么该死的学习研讨会了，我们去吃什么啊。”她必定是全然忘记了刚刚问我的事情。 林风任命似地嘆了口气，他看着时蜉蝣的浅笑温柔得甚至能掐出水来。那个眼神，就像是枫老太婆偶尔看我的眼神一样。 梦做到这里的时候我就醒了。临近冬天的清冷的空气，灰色系软软的床以及棉被，薄弱不堪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线。 还有在发呆着的我。 我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安心还是欣喜。 我裹上披风冲进了江戏墨的房间里，他被我拉起来的时候还一脸睏倦。 “干嘛啊。一大早的，让我再睡会儿。” “江戏墨。”我带着哭腔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他漠然的表情里隐隐有些担心的痕迹。 “我做了个噩梦。 我梦见我和你们关系很好······那个梦很真实，所以我在想，我要不要逃跑？去一个谁都没有，再也再也没有谁能够找到我，我可以安静地等到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天的那样的一个地方。”我抱着他的枕头埋首哭泣着。我知道和别人说起这件事情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情，而如果江戏墨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讨厌我的话也实在如我所愿。 第18页 空气凝固了很久，久到我怀疑江戏墨是不是睡着了。我偷偷移开枕头，往他的方向看去。他看着天花板好像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我问道。 “觉得我这个人矫情又做作。” 他不说话。我心里有一些些失望，可更多的，是一种安心。对什么安心？大概就是我终于不用背负起一段承重的会被人记在心上的负担了。 我正想起身走掉的时候江戏墨忽然将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 “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呢。你为什么不喜欢和别人靠得太近。” “因为我是个很没有用的人。” “我一个人过得很开心，很快乐；但是如果有一点亲密，就会顾及那个人是不是也开心，那个人是不是也快乐。到最后，我就会变得一点也不开心。我想，那我们各自过各自开心的日子，不要去打扰对方就好了。” “我是个很没有用的人，但是如果和别人关系亲密了，大家就会希望我更好更好。可是，我就是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的我过得很开心。一点都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而且，和别人有亲密关系就开始变得一点也不自由，总是要被别人牵牵绊绊。我啊，想要上刀山下火海，去很多很好玩的地方。也想要闷在家里一百年，过着无所事事的无聊生活。我讨厌勉强别人和我过一样的生活，更讨厌勉强自己迎合别人。” “反正，有好多好多的理由。一一说起，也都是很认真的理由。” 听到这里他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可是很认真的。” “我笑你一把年纪了，用词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正想要气恼地反驳他。他却一把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走吧，我们出去。” “去哪。” “去加勒比海。” 我从水下冒了出来，唿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海底下的鱼比起我上次来的时候变了好多，大概是进化了？ 江戏墨把我送到这里以后就一个人走掉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偏生把我带过来又为什么一个人走掉了。他叫我一个人玩的开心一点，魔力他会帮我找的。就算他不帮我找，我不想找，也没人能奈何得了我。想到这里我有一种报復性的快感。 管他什么魔力呢，世界秩序紊乱到底和我有几毛钱的关系啊。大不了人类自我毁灭再过几十亿年这个行星又是一条好汉，省得疯老婆子总是唠唠叨叨地顾念那群喜欢偷盗魔力的热衷于内斗的人类。到时候疯老婆子死掉我就更加自由自在了。我越想越偏激，以至于心里对于自己的恶毒感到害怕。 可是啊，江戏墨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呢。我浮在水面上像鲸鱼一样将体内喝下的海水吐了出来。紧接着再次潜入海底。 海底五百米以后会陷入长久的，某种意义来说永恆的黑暗。深海地下所能够生存的生物少之又少。在我很小的时候，从深海走到陆地是一段异常艰难的旅程。中途受过很多伤，昏迷过很多次，每次醒来都很害怕接下来的时光会受到怎样难熬的折磨。 现在我偶尔会怀念，一切生命起始之初，稚嫩的我，对于这个世界无穷无尽的新鲜感。 第十三章 我徒然踢着海边的沙，看着天空中的的星星。可始终不想回到纽约去。回去以后就要去面对很多人，以及那些我没有办法推诿的责任。 可是我又想到了很多很好的东西，冷冷空气下的温暖棉被，节日屯在家里的一堆吃食，我上次没有看完的好看的电视节目，玩到一半的电子游戏；饕餮每天早上早期穿着围裙的娇妻模样，时蜉蝣扭扭捏捏害羞的一面，时幽帘美丽而坚毅的侧脸，林风认真复习考试的表情，江戏墨眼中星星点点的好看笑意。 甚至还有枫对我严厉而耐心的教导。 上次我考试考砸的时候枫说没关系，下此再努力；上次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魔力又被偷走伤心得不得了，时幽帘说没关系，他会追查到在哪里，他说，时空异变的解决办法他一定会找到的，他一定是骗我的，他究竟能活多久呢，他怎么敢说他能找得到呢？到最后，还不是要我一个人背负这种毫无希望的负担。 其实我觉得有的时候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了，可是隔天醒来还是觉得自己非常懒散，一切都糟糕得不得了。我醒来看见大家都开开心心地活着就会觉得心烦得不得了，他们都在嘲笑我的没用，我想离所有人远远的。 ······我绕到隔着小河与我所在的岛相对的另一个小岛的腹背之地。我第一次和江戏墨相遇的海岛情况和这里十分相似。你一定猜不到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了江戏墨。 他搬了一张小凳子在河边钓鱼，眯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 “你不是说帮我去找魔力吗。你这个骗子。”我站到他面前叉着腰生气地问。 “嗯。时幽帘说他等你回去。”他大概是看我神情沮丧，“噗嗤”一声笑开来，“你在担心什么，我答应过你的，世界上有本事找到魔力的可不止他时幽帘。魔力我找到一些，够你回去应付一阵子了。” 我坐到他的旁边，“戏墨，对不起，这明明是我的责任，我不应该跟你发脾气的。”他的眼睛扫向我，眸中带笑。 我眼中时幽帘和江戏墨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使魔，他们一身本事，只要想，就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而我，不仅没用，还懒。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我没那么伤心，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第19页 “戏墨，你讨不讨厌我这个人啊？” “我很喜欢你。” “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所有人都怕我，你为什么不怕我。” 他这一问，我有点语塞，“就是一种直觉吧，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很肯定你绝对不会伤害我。哈哈······” “······” 就知道问不出他什么来。我赌气似的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来扔到了他鱼钩所在的位置。 “要回去纽约吗？”他问。 “嗯。”我点了点头，“你说，时幽帘会不会······对我很失望。”虽然我知道时幽帘肯定会对我很失望。我和江戏墨并肩走向他所住的屋子去。 “百味。” “嗯？” “不要担心。时幽帘他也很喜欢你的。他绝不会对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我拉着他的袖口慢慢想到。 第十四章 时幽帘将毛巾扔到我的头上用力地帮我擦了擦头髮。 我没想到今天的雨会下那么大，在雨中还没有一分钟就已经变成了落汤鸡，还好时幽帘刚好路过收留了我。 “会冷吗，进去洗个澡。我去帮你拿衣服。” 我观察了一下他家里的装修风格，简单干净，一堆的收纳空间。我以为，我以为会更加华丽漂亮。 “怎么了。”他拿衣服出来以后发现我还在客厅发呆便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里好干净啊，如果我住在这里，一定会脏得要死。” 他将我推到淋浴间的门口，“衣服放在这里，等会儿脏衣服放在衣篓里。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我暗自嫌他啰嗦，将门关上了。 我确实是回到纽约了，不过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见时蜉蝣和林风他们。林风本来也是枫交代我要照顾他的，可是我却把他丢下跑了。还有饕餮，时蜉蝣，明明都是来帮我的，可是我完全没有顾及到他们就跑了。还是有一些，不太想面对他们吧······ 我洗完后时幽帘似乎已经不在这个房子里了。这就代表我可以无拘无束地参观他的房子了吧？这么想着我乱晃了起来。 满目干净的白色，空间感又高又大。如果不是因为家居风味浓重，我会误以为闯进了圣殿之类的地方。有一整面墙都是柜子，有些锁上了，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开锁用的是哪一种能力来着？哎，还是别想了，人家用能力锁上的，我还要练个几十年才能打开，不是太无聊了吗。其余能打开的都是被子衣物什么的。可是啊，他到底为什么会有女性的衣服，他该不会真的有女装癖吧？或者时幽帘······他有女朋友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打击，使魔界三大绝色之一的梦之使魔已经有女朋友了，这真是个巨大的打击。不知道他女朋友长什么样，一定很漂亮，就像，就像白芷那样？或者······ 等他回来问一问好啦，没准他会很乐意告诉我？ 随后我逛到了一个大房间里，里面的书琳琅满目，有一些是使魔界出版的，不是使魔大概都是看不懂的。最吸引我注意的首先是占了十分之一空间的笔记本。有一本在桌面上摊开，还在写的样子。样式全部是一套，白色封面上一排看不懂的文字，应该是自己设计制作的笔记本。不经过主人同意看人家的笔记本自然是有失礼节的，如果是平常的我估计也不会对别人的笔记本产生太大的兴趣。可是他该死的用了我看不懂的文字，说明这文字是他自创的，这极大地激起了我解谜的乐趣。 我呢，看魔女秘闻需要用到文字能力，魔女秘闻需要的能力除了百味魔女以外无人能够达到，而常常需要翻阅秘闻的我是不会有看不懂的文字的。 “······” “你在干什么。” 我才刚翻开看不太久时幽帘就回来了，他幽幽地开口，虽然没有生气的意思，但也足以让我心惊胆颤。 “你······看得懂吗？”他拿起笔记本来翻了几页。 我点点头，然后又赶紧摇了摇头。 “嗯？说实话。” “嗯。”我心虚地将眼睛瞥到一旁，抱歉地笑了笑。 里面没有一丝秘密。满满的全部都是关于魔力能力的笔记，一些关于人类歷史以及魔珠调查记录的歷史也通通收录在内。而各个方向分门别类，无比清晰。魔女秘闻中很多有的没有的内容里面都有。当然不及魔女秘闻齐全，只是仍旧足以让人惊嘆。 “你真的很令人敬佩。”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多可以用来夸赞他的语言了。 “这只是我的兴趣而已。活得太久，总要给自己找一点什么乐趣不是吗。”他好像因为被称赞蛮开心的样子。 “不过。”他话锋一转，让我的神经紧张了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能够看懂这么复杂的自创文字。”他狐疑地打量着我，我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能被他看出个洞来。 “我好歹，也是百味魔女嘛，有一两个远超众人的能力也不稀奇的。” “笨蛋。”他原本严厉的脸忽然挂了一个宠溺的笑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两个字。让我摸不着头脑。 第20页 我忽然有点羡慕时幽帘。 就算只有一小会儿也好，我也想做一个像时幽帘那么认真的人。 做一个强大，认真又美丽的人。 虽然我知道这个梦想一定会被我下一刻的贪玩给打败。 我是个懒散，贪玩，没有志气，毫无责任心的使魔，我这样活了千千万万年，从来不后悔，但是那一刻我有这样的一个愿望，想要认认真真地做一件什么事情，想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第十五章 寒月妈妈： 请允许我这么偷偷地叫你，我常常会想： 世界上再好吃的东西吃过一百遍也会腻味， 世界上再好玩的游戏玩过一百遍也会厌倦。 我不敢想像，与一些人朝夕相处千千万万年，我会多讨厌他们，我不想讨厌他们，所以也希望他们放我自由。 可是我每天从温暖的棉被中睁眼醒来，却从来没有厌倦过。 我从来没有厌恶过日復一日的生活。 这是不是说明，这个世界上会出现一些人，会让你永远永远都想和他们在一起？ 我在秘闻上写下这些话后把书合上。 魔女秘闻里面的内容很齐全，有关于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事物的百科篇，有关于歷代魔女记载她们所在时空歷史的记录篇，有魔女引述的外传篇，书信篇······其中书信篇只能由魔女指定的特定人选在特定时间才能看，写给自己当作日记也是可行的，有点算是魔女的秘密篇章吧。而寒月所有的书信都是写给我的，在漫长的时间里那些书信慢慢出现时我欣喜的心情是绝对难以用言语表诉的。虽然我知道寒月已经消失得非常彻底了，但是我书信里面的内容也大多数都是写给她的，我总是会有一种她一定看得见的错觉。 我听到房间外面有脚步声，慌忙将书放到枕头旁边，假装已经睡着了。 房间门被打开的时候我很气恼，时幽帘这个傢伙怎么跟枫一样，我好歹也是个已经长成的淑女，他们老是无视这一点随意进出我的房间，一点也不尊重我。 他提起了我压在秘闻上面的手将它放到我旁边的书桌上，然后将我的手放到了被子里面。 连做的事情也和枫一模一样。该不会是枫吧，我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怎么还没有睡。” 连生气质问的话都一模一样！ “要睡了，被你吵醒的。”不得已我只能用平常应付枫的方式来应付一下时幽帘。 虽然他眼睛里都是不相信但还是退后了一步，“早点睡。不要再看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他走时顺便将我的小夜灯关掉了。我很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我睡觉不喜欢有光的。 隔日一大早时幽帘就把我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时幽帘！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你进来前不能先敲敲门吗，万一我裸睡怎么办！”我换好衣服后怒气沖沖地坐到餐桌前。 他将食物摆到我面前后我觉得十分委屈，都是一些营养健康我又很讨厌吃的东西，“我不爱吃这些啦。”我抱怨着，“我喜欢吃肉。还有其它好吃的。” 虽然不爱吃，但是为了不惹时幽帘生气我还是一口一口缓慢地嚼了下去，“这么早起来要干嘛啦。”我因为食物的原因心情沮丧，无力再去计较时幽帘敲不敲门这种细枝末节。 “跑步。”他坐到我的对面气定神闲地吃起早餐来。 “我不要啦！”我听到这里决定奋起反抗。 时幽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瞬间便没了反抗他的勇气。他真的真的就是枫的在世翻版。我住在家里的时候枫嫌我胖每天都一大早把我捞起来在神社里干活减肥。说真的，我哪里胖了，我就是有那么一丁点，一丁点，最多是微胖！我是认真的！只是最近有些懒散，有愈来愈胖的趋势而已。 “嘿，好久不见。”我好不容易跑到公园后有人上来搭讪，听声音是时蜉蝣，我已经累得不想转过头去看她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同样疲倦。 “你干嘛，没睡醒。” “没有，最近我每天都睡不饱。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非得被林风拉起来晨跑，苦也，苦也。本来是饕餮约林风晨跑的，但不知为何后来他们时间没对上，他们讨论完后林风就把我拉上让我一起来跑步了，苦也苦也。”我们对视了一眼，一起嘆了口气。 “你可以反抗啊，我都不在了，你可以走啊。” “开什么玩笑，你看见没有，前面的风景，时幽帘！林风！人间绝色！我怎么会这么没有毅力地离开呢！” 我不由地想起了一句中国古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说的就是我和时蜉蝣这对难兄难弟。 林风，江戏墨以及时幽帘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好像因为什么讨论了起来。 “你最近还好吗。”时蜉蝣瘫倒在地上，抬首问我道。 “哦，我现在住在时幽帘家里。和跟枫一起住的感觉一模一样。你呢。” “不算太好吧······”她低声□□了一声，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该想起的回忆。“总感觉饕餮对林风有那么点意思。啊，不对，这不是重点。林风明明是个童星，为什么不是学渣而是学神，他和时幽帘是怎么好上的？为啥子我感觉我考大学非常有问题。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老师管那么多事情？这里不是美国吗？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为啥我每天都这么累，要早起被拖来晨跑，要被拖去找魔力，要被学霸校花一系列人物鄙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饕餮做的饭真的很好吃，美国有很多好吃好喝的，有很多好玩的电子游戏。 第21页 啊！我不喜欢念书啦！”她说到最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假装有东西在手上做了一个假装摔了东西的动作。 “百味。”时蜉蝣忽然泪眼汪汪地看向我。“我真是太感动了。你知道吗现在我身边全是大神，失去了你我感觉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现在你回来了，有人陪我一起没用了。我真是，太感动了。”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的感动点，但我和她的感动点是一样的。 “但是我觉得有一点我比你惨，时幽帘给我做的早餐都是我超不爱吃的东西。” “哈哈哈哈，我坚决不吃，他们都拿我没辙。所以饕餮都是挑我爱吃的健康食材。”时蜉蝣如果有尾巴的话这时她的尾巴一定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得意的都忘记了她自己现在的悲惨处境。 世界第一自由自在的时蜉蝣，对于所有人事物都保持着冷淡而悲观态度的时蜉蝣。在我眼中一直孤苦伶仃的时蜉蝣。好像坦然地接受了现在的一切。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藏着一只恶魔，那只恶魔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温暖，那只恶魔只相信背叛，眼泪以及绝望与失去。 我一直很喜欢时蜉蝣，她心里住着那样一只战无不胜的恶兽，但她还是认真且怂地活着。她曾经和我说过她从来没有打败过那只恶兽，她是个失败者。我觉得她对了一半，她是从来没有打败过那只恶兽，可是那只恶兽也从来都没有打败过她。 第十六章 时蜉蝣拔出背后的剑往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中狠狠一插，在时空被勐拉开的同时有个人从时空裂缝中掉了出来，怀里揣着一大堆魔力石。她面无表情地走到男人身旁拾起那一堆宝石，后迳自走了。那个男人从怀中掏出枪来想要做最后一搏，这时时蜉蝣已经离男人有一段距离了，眼看时蜉蝣似乎还没注意到我正想出手帮她，时蜉蝣却以瞬时移动到他身边踩住了他的手，随后踢掉了男人手中的枪。 我蹲在不远处的屋顶像个小偷一样看着这一切愣了神。 时蜉蝣下一秒到我侧旁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反射性地抬头看她，风将她的长髮微微撩起，她原本娇小的身影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修长而具有压迫感。她右手拿着的剑还在滴淌着血水。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她甩了甩手中的剑将它收入剑鞘，之后便一跃身走了。我回过神来后发现魔力石已然静静地躺在了我的身侧。 “啊，好痛。”饕餮扯痛了我的头髮让还在发呆的我清醒了过来。 “百味，你该好好爱护你的头髮才对，我觉得以前给你梳头髮的时候你发质还很好啊。”饕餮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说道。 “哦，那个是枫每天都会帮我打理，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不太会去管了，真的很麻烦。” “有的时候我还蛮羡慕你的，大家都很疼你啊。”她将我的头髮盘了起来夹上髮夹。“好了。” 我出了房间门以后看见时蜉蝣穿着睡衣抱着枕头坐在餐桌前闭着眼睛睡觉。或许是昨晚晃荡久了所以有些累？我正想开口问些什么，林风却做到了她的旁边一把拿过她的枕头。时蜉蝣愤怒地瞪了他伸手要拿回她的抱枕，“你干嘛。” 林风一边手抓起她要拿枕头的一只手，另一只手触上了她的额头，“你发烧了。就算是使魔生病了也会不舒服吧。为什么难受不说出来？” 使魔的生理机能是和人类差不多的，生病伤残这类事情会削减使魔的生命力，治癒生病伤残的能力与使魔的能力不相溶合的时候滥用能力会有反噬，所以大多数时候如果使魔生病受伤，也是要像人类一样乖乖养病的。 我和林风认识的这段时间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生气过。我转头看了一眼在我旁边的饕餮，她看起来和我一样惊讶，但好像又有别的情愫在，我说不上来。但时蜉蝣上次对我说的猜测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靠谱，饕餮可能是喜欢林风的。 为什么呢？林风很好，可是，他就是个人类啊？而饕餮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就是这几个月而已。 “没关系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时蜉蝣向来很怕很兇的人，林风现在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估计是吓到她了，所以她不再执着于枕头，将头埋到了膝中，“饕餮怎么还不做饭啊。上学要迟到了。” 林风转过头发现了我们对我们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饕餮，百味。今天我们不和你们去上学了，时蜉蝣她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我留下来照顾她。” “我留下来照顾就好了。”饕餮脱口而出。“不论如何你是个男生······那个，还是有点不方便的吧？” “没关系，我来照顾就好。”林风将枕头塞回时蜉蝣的怀中，将她抱了起来。时蜉蝣配合地往他怀里缩了一缩。就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我原本想要帮饕餮的心情瞬间被打碎。 “饕餮，我们先走吧。”我拉了拉饕餮的衣袖，她苦笑着点头。 “那，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记得给我们打电话。”饕餮顺手烧了热水带上门和我一起走了。 林风将时蜉蝣放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将她裹成了一团。“还有哪里不舒服。” 时蜉蝣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他。她好像也做出什么不舒服的表情和动作，为什么林风一下子就知道她发烧了，现在又知道她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第22页 “肚子痛？” 她点了点头。平日在家她也很喜欢抱枕头的，应该不会因为这一点知道她是肚子痛的。所以林风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他难道会读心术？说来，她以前也遇见过这么一个非常懂人心的人类。······只是，不太能够算是一个好人。或许她应该多提防林风一点的，太聪明的人总是容易误用聪明。在混乱的思绪中时蜉蝣迷迷煳煳地睡着了。 或许今天她生病的事情，只是一场梦而已。 因为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我站在窗台上看着时蜉蝣慢慢睁开眼睛。 “不是梦啊？”她将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放到了一旁的水盆中。 “你昨晚······又做梦了？” 她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满足似地嘆了口气，“干嘛啊，百味，我记得你不是一个喜欢问东问西的人。” 时蜉蝣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个懒得管别人的死活安危的人。 “不过你也说对了，可能是在人群中呆久了，最近老是会梦到以前的一些事情。” “你要不要离开这里，你和林风会不会走得太近了一些。” 她将被子提到了她的脸部，向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可是我很喜欢他，暂时不想见不到他。” 时蜉蝣的喜欢啊，时蜉蝣的喜欢就像是冬天里喜欢上了一床棉被，兴致来时养了一只可爱的狗。忽然地疯狂，又瞬间地消失。在乎的人，其实也只有她自己而已。也许我的担忧真的是太多余了。 “百味，你好像，有一点变了。”时蜉蝣过了很久以后开口。“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这样的变化太轻微，说不定到了明天就又会变成老样子。但是说不定也有可能，明天会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日子。 而我居然对此抱有一点点的希望。”夕阳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面有星星点点的漂亮光芒。“明天如果真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日子的话，那说不定这一切其实都还是有希望的吧。” 可是我对于那个会完全不一样的明天，没有任何的自信和把握。 “窗户怎么是开着的。”林风要开门进来时我先一步翻上了屋顶。他探出头来扫视了一圈周围便把窗户关上了。 “透透气。睡得有些累嘛。” “······”我都可以想像林风这个时候一定皱着眉却又不忍心骂时蜉蝣。“烧好像有点退了。出来吃口饭吧。”我听到大衣摊开后裹到时蜉蝣身上的声音，以及之后时蜉蝣软绵绵的步伐与林风稳定而耐心的步履交错重叠。 我也很希望啊，希望明天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第十七章 我埋首在试卷中逐渐感觉烦躁起来，上次因为缺了好久的课成绩一塌煳涂，被枫教训了很久，还说这次如果考不好下次回去就收拾我。 说起上学这件事，陆陆续续都是有被枫抓来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间断地也混了多次。虽说如此，事实上很多时候也不是我凭本事最终考上了某所大学，而是因为家大业大，家族背景雄厚我才得以上某所大学混日子，是真的混日子而已。我一直很奇怪的是我明明感觉整个家族只有我和枫两个人相依为命（当然管家僕人之类的家里人不算数），怎么在人类世界有这样大的家业。不过这也不归我管，我也没有兴趣。 学生时代总归来说是有趣的，在这里你可以见识到人类里最为灿烂有活力有生命力有希望有未来的一群人。 但有时候也很令人讨厌。 以前我读小学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出了一个题目叫做：你认为长大是什么？ 我用尽了我几十亿年的知识写道：长大就是你不再会把喜欢吃的东西硬塞进肚子里，而学会节制，等到明天再去吃的时候。 枫无意间看到我写的答案了以后就拿去宣而广之，直到现在不时地提起说笑。但是这有什么好笑的呢？ 枫这个老傢伙，总是会把我上学时候的事迹不厌其烦地和众人分享。 真的令我超生气的。 枫还有一个令我超级费解的地方。就是明明只有居住我们两个人的家族，林林总总的规矩却一大堆。比如离家超过一个月要双膝而跪，叩首拜别；非邀请对象来家里要提前一个月知会所谓何事，来几天（即便如此一年四季家里的客人源源不绝），逢年过节除了受邀对象恕不见客，因此也有很多人在平日里加倍殷勤讨好家里的人以赚得过年来家里的名额（这些人一般在人类世界都来头不小）；托他们的福我不论是走路姿势还是吃饭礼节都要被抓······ 事实上和枫住的时间也不算太久，家族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太久，我却感觉好像这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前一个人的日子就像存在于梦中那样飘渺。 我抱着枕头想入非非，眼看着就要看着题目迷迷煳煳地睡了，门却“哐啷”一声被打开来。之所以会“哐啷”一声，是因为我在门口挂了风铃，下面吊着一个牌子“非请勿入”。可惜的是完全没有作用。 时幽帘像拎猫一样拎起了我，把我扔到了客厅的书桌前，“在这里写。” “你这样乱进我的房间搞得我一点隐私都没有啦。”我小小声地抱怨着。没敢抬眼看他。“小心我告你哦。” 第23页 “前两天开始复习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每天晚上八点我会进去检查你的复习状况的。” 我不是抗议拒绝了吗？我没说出口，也知道这事儿当然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时幽帘管的事情和枫一样宽，小到服饰是否符合适宜，头髮有没有护理，今天作业有没有做；大到时空震盪的原因分析，数据证明，地点寻找，魔力失窃造成的种种影响。他们是怎么做到事无巨细一一疏离清楚的。真是可怕。 “我不会做啦，这一题。”不过和时幽帘面对面做作业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得到一份漂亮的清晰明白的笔记，还有，不容易走神。 “懂了吗？”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隔天早上时幽帘叫我起床晨练的时候我终于爆发了。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被这么管得严严死死的，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死都不要去晨练了！大不了，你杀了我吧！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死死地抱着枕头和被子不愿意撒手。 “等放假了，你想怎么睡怎么睡。起来了。”他的语气中有些笑意，像在哄我。 最终我还是被他捞了起来，洗漱换衣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哄我的那个时候我忽然前所未有的想念起枫来。我第一次害怕最后这些人都离我而去的那一天。 那一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黄色的叶子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 整个世界的颜色漂亮而鲜艷。 那种细微而琐碎的幸福。慢慢地融进了空气之中。 可是，现实怎么可能这么美好呢？这一定，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嗯，我暗暗肯定了自己，这一定，只是一场美好的幻梦。 第十八章 屋外是漫天飘雪，我围着被炉窝在房间里完全没有要动的想法。 寒假嘛，当然就是要悠悠哉哉地度过。 桌面上的一堆吃食中间有一个小烤炉，上面是我正在烤着的肉类。而地上则都是我扔的有的没的无聊而有趣的书。房间里的音乐静静的，让我感觉很想睡觉。 这个时候的我最讨厌有人打扰了。我闭着眼睛，差一点就要睡着。 因为之前的旅程多受饕餮他们的照顾，所以枫请他们过几日来都家里作客。所以我能这么悠闲地度过的时间也就只有他们还没来家里的这几日了。 实在是感到有些睏倦，在睡前我到枫房间特道晚安——当然，这也是我们家里不成文的规定。可在她的房间里没有见到她，反而见到了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我认得的，是风之使魔，就是他，因为无处不在，所以是枫重要的眼线，常常打我的小报告。但是不知为何是一个让人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的人。 至于另一个人—— 我记得某一年秋天我从学校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他，他那时一件白色外套，骑着自行车路过，路灯的映射下他的颜容清清浅浅，莫名地融于秋天，本来我想跟踪他看看这种让人惊为天人的人是住在哪里的，谁知道一拐角我就跟丢了。他······和枫认识吗。 他带着淡淡地笑意望向我不知为何让我觉得害羞，直觉得双颊发烫。 枫平日里叫我要好好注意衣装不要老是穿着有皱褶的衣服，当然这是大家族的颜面，可我根本就不甚在意，可此时我却后悔没有好好听枫的话。——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乱很糟糕。 “那个，枫呢？不对，我找枫奶奶，她不在这里吗？”我试图转移注意力。 风之使魔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什么啊，枫，百味和你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男子的脸上的笑容愈深，“啊，本来老奶奶的模样我还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结果某人以为我身体不健康把一堆魔力扔到了树林里，害得我能力过剩，只能用本体来控制魔力。” “什······什么？！你说你是！······”我的脸涨得通红，虽然他说他是枫但是看着他的脸和他对视真的会让人脑充血不可抑制地脸红。 “所以我们的百味魔女果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枫是使魔界三大绝色之一这件事，除了你应该也没有人不知道了吧。” 我现在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关键是平常看尽我糗事的，总是顶着一张严肃认真的脸教育我的，总是正经啰嗦到让我厌烦的枫真的就是眼前这个帅到惨绝人寰，一脸戏嚯玩世不恭的男子吗？ “你，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我羞耻到哽咽地问道。 他的笑容忽然一滞，目光悠悠地透过我不知道在看哪里，我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是否有听到我说的话。 “要睡觉了吗。”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将话题转回到我此行的目的。 “唔。”我因为觉得委屈含泪重重点了点头，“对啊，我要去睡了。”可是，日夜照顾你的人是一个大帅哥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会为此而委屈可能有些矫情吧。“骗子。”我低低呢喃了一句，然后便回身去睡觉了。 回到房间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多看他几眼，我最喜欢这种有一身清冷的正气的人了，很像是秋天萧瑟路灯下的落叶，或者临冬无人问津的雨。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把他和一直照顾我生活起居的枫老太婆联繫在一起。 将要睡着迷迷煳煳之际，我好像听到了和平日里一样的开门声，轻微的嘆气声，然后便是帮我掖好被子擦掉我泪痕的温暖的手。 第24页 很久都没有再次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枫一定又是在看我睡觉的样子。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枫，为什么要照顾我呢，为什么要给我一个名义上甚至现在已经成为我实质上的家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是因为······我是唯一可能拯救世界的百味魔女吗？那我该让她有多少的失望啊。 可是，可是······可是枫从来都没有，一次都没有表现出对我失望的样子来。 可是，为什么呢？ 我真的很不擅长想这些很复杂的问题，又因为周围一切令人安心的味道，很快我便步入了睡梦之中。 第十九章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长大以后我究竟要变成什么样的人。 直到现在，我只能肯定一件事，就是绝对不想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 ——《魔女秘闻》 她那个时候的那个样子？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寒月在魔女秘闻中最新的书信想道。 无所事事，一无所成，一无所知。现在的我才应该是所有人长大之后最不想要成为的人才对吧。强大，温柔，美丽，善良，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寒月，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令人无法理解的话呢？ 我用袖子擦了擦魔女秘闻，希望上面再显示出一些什么内容，好让我理解寒月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这本书，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被时幽帘的声音吓了一跳，诧异地抬起头望着他。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庭院树上的积雪因为忽如起来的寒风悉数抖落下来。明明后天才是邀请的时间，可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呢？他俯下身来观看我手上的书卷。他离我的距离近到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香味。 “你从哪里得来的书？”他声音比起第一次的疑惑变得凛冽而严厉起来。好看的眉头也紧紧皱着，仿佛这是什么不该拿的东西一样。 “为什么这么问。” “你果然看不到，这上面的缚咒。”他抽出我还拿在手中的秘闻，轻轻抚摸了一下。书卷上立即显出淡淡的橘红色光芒，其中魔力波动，浑厚强大。我一时诧异，不知所措地看向时幽帘。 “这是，我们百味魔女出身就会携带在身旁的书，大约有些像百科全书这类的东西吧······”时幽帘的能力是不是愈加强大了。我不认为寒月的缚咒可以轻微到随便一个使魔都能够看见。“是什么缚咒？” “忘却。”他移开原本专注于书上的目光与我的目光相对。 忘却？我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你会不会搞错了。”我自认为活过这么多年岁，虽不能说事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但翻起秘闻里我所书写的那一部分，大略的情形我也可以说是歷歷在目。寒月所下的缚咒如果是忘却，那我该是多煳涂的一个人啊。 时幽帘将书重新交到我的手上。顺手设置了一下缚咒壁障使缚咒不至于入侵到我身上。 寒月魔力的模样和她的名字真是完全相反。她的魔力很像冬天里温暖的火光，不论是从颜色还是从接触的感觉来说。 时幽帘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所以，你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什么奇怪的是吗。” “要说奇怪的地方，······有的时候会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除此之外，大约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我合上秘闻，抱着它望向庭院里的枯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梦好像很真实，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可是总觉得真正的现实里面，应该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的。时间一长，我就会渐渐地分不清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他将双手藏进宽大的衣袖里，像个老爷爷一样望着前方的枯山水。 “嗯······我觉得以前梦见过你，在某个朝代的某一天我顺舟而下到中国江南地带的时候，春天里下着绵绵细细的小雨，你从客船的船坞中走出来，就像一幅画一样。”所以即使后来时幽帘对我做出了一些讨人厌的恶作剧，我对他的印象还是非常好。因为是梦境中美好的人嘛。“虽然是梦，可是又觉得很真实，好像真的见过你一样，见到你以后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与喜欢。” 他望向我的时候挑了挑眉，淡然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天空在此时又开始飘起雪来。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屋里响起了一连串着急的脚步声，夹杂着佣人们喊我去午睡的声音。 “时幽帘，我们······”还是进去看看枫怎么安排你的位置吧。 · · · · · 午睡醒来后我揉了揉眼睛，屋外的雪势愈加大起来。 ？我在一瞬间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或许是刚巧梦到了时幽帘的时候因为佣人们的声音而重合了梦境与现实吧？我皱起了眉头。 梦的接续是时幽帘在我还没说完话望向他的那一刻瞬间不见了踪影。 每当梦境真实到像是现实时我的心中所涌出的那种不安全感总是令人害怕。 “别睡了，出去走走。”枫推开门看到我已经坐起来时显得十分惊讶。“这也真是难得，你已经起来了。”他笑出了声。 我在下一瞬间便抱住了他，“枫。”他变成男人原身的时候居然还要跳起来才能抱住他的脖子。 第25页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拍了拍我的背，“怎么了？” “你总该是真的对吧。”我喃喃着，松了手臂往他怀里蹭了蹭，“我不想出去，我想吃好吃的。” 他摸了摸我的头，嘆了口气，“就今天哦。” 我用力点了点头。 枫奶奶，谢谢你。谢谢你，不只是我的一场美梦。 第二十章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人，可我既没有心情为他们鼓掌欢唿，更没有心情为他们失落难过。按照其他认识我的人的讲法，我未免太过无情了一点。 可是，与其他生命感同身受这回事，这个世间存在吗？明明不存在还要表示同情，这样，难道不虚伪吗？ 但是如果人人都像我一样，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冷漠而没有温情吧。这是前任雨之使魔和我说的。就算是虚伪的，有人同情，理解，帮助；活在这个世界上才让人觉得充满了希望。 这个世界上也还是有那种人的吧，充满了同情，理解别人，愿意帮助别人，这样强大又温柔的人。我经常不喜欢这些人，因为他们没有帮助过我。可是像枫，时幽帘，饕餮他们这些人，明明是跑来帮助我的，我却仍旧说不上爱他们。 我是那种适合一个人出生，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静静迎来死亡的那类人。 和任何一个人处在一个空间，去适应另一个人的生活方式，甚至认同另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对我来说都是压抑而勉强的。 没错哦，即便枫看起来这样爱我，（我心里未必这么认为）但大多数时候我仍旧觉得自己都在迁就她，我都巴不得她赶紧死掉，我就可以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与别人共享一片空气，对我来说就是很压抑的一件事情。难过的时候我也不喜欢有人陪在我的身边，因为你身边明明都是一些不难过的人，看着他们不难过，难道不会有一种更加讨厌的心情吗？我也不喜欢有人爱我，就只是不喜欢而已。一旦有了这种心情，也会替爱自己的人感到不值，从而就更讨厌别人来爱我，这样一来，就逐渐变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人。不被人喜欢，反而会让我处在一种舒适的环境中。 因为你想想，假如你死掉了，不会有任何人为你难过，这件说明你也可以不用顾及任何人的感受自私地活着，反正大家彼此都不相爱，何必为了不相爱的人活得那么累。 大多数时候我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说大多数，那是因为偶尔也有例外。比如现在。 我看着一笼子的大闸蟹高兴地眯起了眼睛。 外面的积雪因为今天的阳光好像有些化了的样子。 今天时蜉蝣他们要来家里住让我有些兴奋，因此昨天晚上一直到半夜才睡着，一大早起来穿好厚重的和服看到了正在忙活的厨房以及收拾屋子来来回回的佣人们。 “小姐，早上好啊。早餐已经预备好了，当家说今天天气尚好，出去走走比较适宜。” “哦······哦。”枫肯定又在忙七忙八了，连吃早餐都见不到人，他到底有什么可忙的会那么忙啊。我的心里腹诽着，心情不大爽快。于是没有吃早餐便出门去了。 其实左邻右舍也都是一些一年见不了几次的大忙人，他们的孩子倒是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我也经常很嫌弃他们啦，因为都是小孩子，在一起总是吵吵闹闹的，太烦人了一些。但总体来说他们都是一些蛮不错的人。当然，如果不是这样，枫是不可能让他们接近我的。 “百味，早上好。”我刚踏出门隔壁家的木子小姐就对我说道，可能因为冷她的脸显得红扑扑的。“城里好像出了一些什么事，枫先生和附近的家长们一起去看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枫先生只是对枫婆子的敬称，现在想起来我应该问清楚的，明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那么好看的先生，和他朝夕相处的我却浑然不知，每次想起我都莫名觉得恼怒。“早上好。”我恹恹不乐地回了她一声。 “那个，听说林风下午会来你们家，那个······我是他的fans想问你能不能······”她的脸比刚才更红了。木子她真的很容易害羞。 “嗯，那你下午过来玩嘛。” 她听到我这么说以后开心地眯起了眼睛。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林风超抢手的。” 她闻言摆了摆手，“我有喜欢的人了啦，我只是很仰慕林风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的。” 我挑了挑眉，木子她？有喜欢的人了？我完全都不知道耶，“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嗯······这两年啦。”她将脸埋到了围巾里，仿佛也知道她自己现在脸已经红透了。 “是谁啊。”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亮晶晶地看向我，“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她这么一说让我有一种危险的预感。不然，还是不要和我说了。我正想开口这么说。 “是，枫先生。” “欸？” 究竟枫，在人们眼中是怎样的一种样子呢？ 有一些人明明和你近在咫尺，你自以为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足够久了，你自以为足够了解他了。可是有一天你发现，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你甚至并不了解那个和你朝夕相处的人。 那一刻我的心里其实有一点小小的触动，我心里想着是否要更多地去了解另一个人，却又在恐惧更加了解另外一个人。 第26页 “但是，了解以后会更加失望的吧。 靠近以后也是，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我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从前在寒月的书信中出现的这样的一些话。 你自认为的爱你的人，你自认为的真实的世界。在真正了解之后，在愈加靠近之后，你会发现只不过是和你的初印象重叠而已。人们一开始所戴的有色眼镜永远不会消失，所以按照自己既定的生活方式继续往前就好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爱，真正的信任，真正的感同身受之类的感情什么的。我一直独来独往，一个人走过所有的时间与空间。 我从来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这样有什么不好。 去了解什么的，毫无意义，只不过就是浪费时间在印证自己一开始“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爱”这样的理论而已。 可是，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甘心吧。那些爱明明近在咫尺却不愿相信，某些人明明触手可及却不去了解。 “百味，发什么呆呢，一起去街上玩吧。”木子在我眼前晃了晃手，然后拉着我一起走了。 我回头看了看从很久以前一直居住到如今的家，心中某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同雪一起化开来。我还是不相信，还是不敢去相信，但是，却有一点想要去相信了，因为，我有一点，想要去了解一些人了。 第二十一章 木子有点奇怪地看着饕餮他们，晚饭也只是吃了一两口。在临走前贴在我耳边细细说了一句，“他们不是一起来的吗，为什么感觉，很尴尬？” 像在江户中的大家族啊，无论关系好还是不好，如果共处一室，至少在场面上还是会和和气气地相处下去的，这是所谓大家族的礼节。而这样尴尬的饭局很难想像会出现在我的家中。 其实如果是其余人也就算了，时幽帘脾气古怪，江戏墨生性暴戾，时蜉蝣惹人厌烦，饕餮自是不与他们为伍，饕餮和林风之间的气氛也还算是正常，我本来以为时蜉蝣与林风之间的氛围是很不错的，但为什么今天一看他们两有种疏离的样子？大概是时蜉蝣不小心暴露出阴险狡诈的本性了，所以林风刻意疏远了她吧？啧，这个世界上的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真是因为这样林风疏远了时蜉蝣，倒也让人没什么话可说。 “枫先生呢？”吃过饭后我们各回各的房间以后时蜉蝣来找我玩。 “江户最近好像有一系列犯罪事件，他和隔壁的一起去处理这些事了，忙到几乎就不怎么见得到他。” “嗯。”她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拉开门坐在地板上看外面的风景了。 “······” 我从壁橱里拉出了两床棉被扔给她一床然后自己也围着坐到她旁边和她一起看起夜雪来。 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如此，我和时蜉蝣的相处过程中，总是以沉默居多。我们彼此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秘密，除了时空震盪这件事，我从没和她讲过任何关于自身的事情，她也一样。 “你和林风吵架了吗？” 时蜉蝣裹紧了身上的棉被，闭上了眼睛，看起来相当睏倦的样子。 时蜉蝣的个性就是这样，我不知道她究竟是那种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头的人，还是那种太过冷漠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好说的人。我见过她话最多的时候，就是林风在的时候。 “我觉得他很烦，就让他离我远一点了。” “嗯。” 她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的颜色看起来却没那么高兴，“你不问我为什么吗？为什么我这么无情这么冷淡。” “蜉蝣，你想过怎么死去吗。” “你知道啊，我们时之使魔的事情。” “我知道。不过我讨厌听别人说起自己有多么可怜，所以一直没有问过你。” 时蜉蝣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只是······”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好像在害怕什么。 时之使魔的魔力是使魔中魔力最为强盛的其中一种使魔。与其余使魔不同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时之使魔的能力是愈来愈强的，当时之使魔的生命力无法承载能力时能力便会进行反噬，时之使魔将滞留在时空缝隙之中无法过渡到未来，这时就会有新的时之使魔出现在时空之中维护新的时空平衡，而滞留在时空缝隙的使魔则在缝隙中苟且求生，身体和心灵渐渐扭曲，痛苦至死。至于时空缝隙中的情形究竟如何属于魔女秘闻中的锁域，具体情形不得而知。 唯一还可以知道的就是时之使魔在滞留时空缝隙之前所得到的温暖越多，时之使魔在时空缝隙中的情形便会愈痛苦。 可是我所认识的时蜉蝣，应该不会是这种害怕将来而拒绝现在的人。 时蜉蝣给我的感觉很像梦中的人，总是轻飘飘的，忽然来了，她走的时候你觉得空落落的，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离开了。她的个性如此，我常常觉得对于时蜉蝣来说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人，也不会有觉得她重要的人。对于时之使魔来说，这大概算是好事了。 “在放假之前有一场从傍晚四点半到晚上的聚会。饕餮邀请林风去了。 可是啊，林风那个傢伙。最后居然陪我一起去逛街一起回家了。 我真的觉得这个人类很好笑，他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惹人厌烦的傢伙这么温柔。 第27页 真的很好笑对吧？”她像是对自己感到了气馁一样撅了撅嘴。“为什么呢，真的很奇怪。” 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居然能够理解时蜉蝣的心情。明明认为这是一个毫无希望毫无梦想的世界，只想一个人轻轻松松自由自在地活下去。身边却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拼命地想去证明他们是虚伪而自私的，希望能够证明出来，然后照着自己原有的想法继续生活下去。 半夜睡醒的时候正好经过客厅，发现客厅的灯光居然亮着。往里面一看时蜉蝣抱着膝盖将脸埋在大腿上，林风在帮她吹头髮，“为什么还不睡，半夜洗头为什么不吹头髮，又想要感冒吗。”嘴里唠叨着大致这样的话。 时蜉蝣的身体微微发颤，而林风脱下了大衣给她披上。 “为什么，我对你一点也不好，而且我也不喜欢你。你是中央空调吗，对谁都这么好吗。”时蜉蝣抱怨着。 “不是对谁都这样。”林风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然后便把吹风机关掉，摸了摸时蜉蝣的头髮确认干了。时蜉蝣往林风的怀里钻了钻，“对不起，前两天我心情不好，所以不想理人。” “嗯。”林风轻轻应了一声，我听出了笑意。 之后林风抱起时蜉蝣将她送回了房间，“晚安。”他替时蜉蝣盖好被子后轻轻说道。 第二十二章 虽然我此时看起来正在悠哉地围着被炉喝茶当中，但实际上我的心情并不算好。 你问我为什么今天心情不好。没有为什么啊，焦虑就是焦虑，心情不好就是心情不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说是因为我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完所以才心情不好。嘛，人的一生都在没事给自己找事做，当看着别人都很忙只有自己无所事事的时候，会感到焦虑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即便焦虑，有着拖延症的我还是不会去找事情做的。这种焦虑已经成了我人生中其中一种状态，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想要去改变它过。 时幽帘呢，在研究着不知名的东西；江戏墨呢，沉迷于制作游戏无法自拔；时蜉蝣呢，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饕餮呢，正在研究新的食材；林风呢，居然认认真真地念书。如果你要说时蜉蝣一定和我一样在某处无所事事，说的也是，在我处于这种焦虑状态的时候，时蜉蝣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盏明灯。说起来不是很好笑吗。朋友这种东西居然不是用来使自己变得更好，而是在自己颓废时候让自己觉得心安理得的存在。 “这样没有目的地活着不会觉得人生有点空虚吗。”饕餮在一旁听完我的话看起来很疑惑。 “究竟是谁规定人生一定要有一个目的的啊。如果我身边都是无所事事的人的话，我想我一点也不会觉得空虚的。” 我一直觉得人是一种相当有趣的生物。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他的不确定性。也许我今天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到了明天某一个时刻忽然不想要这么过下去了，也可以不这么过下去了。但人还是有悲哀的地方，就是昨天没有办法改变自己，那么今天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改变呢，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变成不一样的自己了，结果到了明天一切都还是没有改变。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发明了一个新的理论，就算今天明天后天永永远远我都是很没用的，就算明天一点亮光一点希望也没有，可以无视明天的绝望拼命偷懒的自己其实也是很了不起的。这么想着，就会觉得自己得到了不少的安慰。 说到这里，其实我就想要奉劝各位读者不要再继续读下去了，因为这样子的我当然註定每天都只是闲扯一些无聊的事情，整篇故事也没有什么乐趣，只是有关于一个废材的永生的人的各样为自己找藉口的思想而已，对别人的人生完全不会有什么益处。所以啊，还是乘早收手不看了吧，你当然也可以废材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啦，可是这么废材地活着其实要比假装努力地活着艰难地多了，毕竟你们既没有像我一样生活无忧，也不像我一样能够顶住各方各面的舆论压力苟且地活下去。 所以其实我很喜欢饕餮，重点呢，不是她漂亮善良，而是她无时无刻都可以充满活力地活下去，找到很多让她自己乐不辞疲的事情。我常常幻想自己如果像饕餮一样认真努力地活下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其实我也向饕餮的方向努力过，但咸鱼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翻身的。说到底，我悠闲的日子已经把我积极向上的个性磨灭得一点不剩了。 但如果你说只有认真活着的人才能够体会到人世间真正的幸福，那倒也未必，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未必相同，只不过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似乎是人类不会改变的本性。 我正要拿起锅里刚烧好的肉，却被忽然出现的林风捷足先登。他在坐下的同时顺便把肉放进了嘴里，他因为睡姿微微翘起来的头髮让人莫名想要发笑。 林风因为魔力回到十五岁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我认为十五岁啊，是一个普通人类最充满希望的时候，这个时候未来正要展开，生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可能。生活的重担还不用压在他们的肩上，还能够延续男孩子的稚气，却又是一个人开始懂事的时候。 时光对我来说已经永远静止，可是按照我的想像，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如果能够从二十多岁回到少年的十五岁。很多遗憾都可以弥补，很多事情都可以重新开始。每天醒来我一定都会感到很幸福。 第28页 “也未必所有人都想要回到过去。人类世界也不是所有家庭都是幸福的；在没有办法自立的年龄毫无反抗能力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林风听完我的话苦笑着说道，“当然，对我来说，能够重新回到十五岁该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因为可以度过从前没有度过的另一种人生。但是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一段重新开始的时间而不是在我心中继续生活下去的时间呢。”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林风，没有搞懂他的意思。 “虽然我的样子回到了十五岁，但是我觉得我还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而不是真正的少年郎了哦。人想要回到过去究竟是因为真的觉得那个年龄很棒可以选择去做一些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还是只是想要不劳而获地获取某些东西呢？如果是真正想要做某些事情，对我来说不论几岁都无所谓的。这大概就是某些人所说的年轻在心不在身这样的道理吧。” “可是你上一句话还是觉得能够回到十五岁很幸福这样的话。”我抗议道。 “嗯，因为本来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嘛。” 我一时语塞。 所以我才说林风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类。当然，可能是因为我见过的人类实在太少了。 我们使魔其实也是人类，能够使用魔力的人类，虽然一开始就已经说过了，但偶尔为了特指我也会用使魔这个词，在此特地解释一下以防读者们感觉混乱。 “吃饭了？”江戏墨揉了揉眼睛也进来了，看得出来他大概又是一晚上没睡。呵，如果是人类的话我会觉得这种太努力工作的人大概会早亡吧。 “还没有，我们在聊天呢。” 林风挪了个位置，戏墨便顺势在他旁边坐下来了。为什么这么一看觉得他们两个关系也不算太差的样子？ “你又在吃零食，过年究竟是想要胖几斤啊？” 我这无所事事的人生统共也就剩下吃喝玩乐这四件事情。为什么周围的人就是没有办法理解我呢。我忧伤地嘆了口气，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涮起肉来，可惜的是这次江戏墨把我的肉抢走了。在这电光火石之中我想起了关于江戏墨的很多事情。 其实在我认识不多的人当中，只有江戏墨是我最为了解的了。 如果说时蜉蝣和我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的话（虽然我们根本谈不上是君子），那江戏墨和我就是老城旧友，青梅竹马。知道对方的脾气秉性，家住何方，经歷之事，所思所想。未必认同，但绝不隐瞒。说来是友情，但也许更接近人类中的亲情吧。 当然，大部分人认为男女之间不会有纯洁的感情，要么单相思，要么两厢情悦。更何况江戏墨对所有人的都残忍无情，所以大部分使魔便认为我和他有一腿。 如果人类男女之间真的只能存在爱情与血缘亲情，那人类中间的感情不免太过狭隘了。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就假装不存在，也许也是人类可悲的地方之一。 对像我们这些认为自由自在比较合乎心意，无法接受近距离的亲密关系，爱情这一块神经已经冷淡到麻木的理性主义者如果不能够拥有除了爱情之外的某一种类似于亲情或者英雄对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这世间也未免对我们太过严苛一点了。 我回过神来，看见江戏墨看着围成一圈的饺子一副较劲的样子。想来也是，将中国定为家乡的江戏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了，想必也是很想念这个味道了。 有的时候我觉得时间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东西，有的时候我觉得时间真的是一个充满意义的东西，就比如说我认识江戏墨很久这件事情。 或许我真的老了，所以最近才这么容易想起从前的事情。 时幽帘忽然出现将饺子扔进了锅里，“想吃就下啊。” 他坐到了江戏墨旁边，我手中刚捞到的肉再次被抢走了。“你能不能少吃点了。”之后那块肉就到了时幽帘自己的嘴里。 我啊，曾经在梦里梦见过时幽帘，也许他是梦之使魔，所以才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不是梦。”时幽帘忽然挑眉直直看向我，“初次见面是在中国的江上，那时春天，柳树绕堤，没错。只不过你可能活得太久，做过很多场梦，就容易把一些事情和梦搞混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美梦成真的感觉？反正我此刻是这种感觉。美好的东西存在在生命中再多也不为过的。 “你那本书不知道是谁给你下了遗忘缚咒，可是对你居然一点影响也没有。 你知道遗忘缚咒对什么人没有影响吗：对那些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忘记的东西的人毫无影响力。你也真是不可思议，也老大不小了。在这个世间就算不想看到的事情大概也都看了个遍，居然还是没有什么想要特别牴触让自己遗忘的事情。”他忽然笑了起来，“因为我是梦之使魔，一开始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也会穿梭在各人的梦境之中，有次我不小心到了你的梦里。”他一语至此戛然而止，顿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在我已过的人生中再也没有见过那么干净的梦了。” 可是我从来不觉得我自己很干净。我确实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无疑。如果时幽帘再次到我的梦里来，一定会发现我的梦再也不会那么干净了，不知为何我觉得很难过。 难过的时候就继续吃肉，就不会难过了，这时我想到了还有一个人，果不其然，手中的肉又被抢走了。 第29页 “时！蜉！蝣！”他们其他人身材都很棒抢我的肉也就算了，时蜉蝣你不是要和我一起被逼着减肥的人吗，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抢我的肉？ 她将一大袋包裹扔到了一旁，“我给你带回来了一些好东西。” “又是哪偷的。”我停住手上要掐她的动作。 “哪里每次都用偷的，我偶尔也是会买的，这次就是。一些过年用的好玩玩意儿。”她笑得开朗。我有见过吗？时蜉蝣开朗大方的笑容？好像没有，因此我一时间有些发愣。 她看起来很开心？这让我的心情莫名也好了起来。 饕餮将刚涮好的一些肉夹到了我和时蜉蝣的碗里。顺便又下了其它的一些佐料。 “开饭吧。”她双手合十，微微点了点头。 当然会有很多难过的事情啦。 但是有什么关系，只要现在活得幸福就好了。 “哇，江戏墨，你又抢我肉。啊！！！时幽帘，你放下那块肉！时蜉蝣，我们一起抢他们的肉！” 上帝啊，假如你真的存在，我希望像今天这样的幸福在我们中间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第二十三章 可能因为是男孩子，又可能是因为假日期间闲得发闷，江戏墨时幽帘以及林风他们三个人不知何时玩到了一块儿去。最近几天几乎每天都在球场约战，没体力了就去打电子游戏，然后本来是三个人分别三个房间，但为了交谈方便，三个人都搬到江戏墨的房间睡下了。 我可以说是相当妒忌他们了。 另外，还有一丝不爽，就好像明明是我让他们聚集到了一起，现在我却被无视了。那样的感觉很不好。所以一向不爱运动的我加入了他们打球的阵营（啊，虽然我不爱动，但是那并不代表我不擅长运动对吧，尤其是球类，我还是钟爱的）。最后时蜉蝣和饕餮也因为好奇来加入了这一场运动热潮中，为了避免他们晚上说悄悄话而我被孤立，我干脆就把内室的客厅整理了出来排了一排的床铺大家一起睡。虽然他们三个男孩子一开始看起来极其不情愿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接着就经常会看到林风在时蜉蝣晚上睡觉要洗头的时候制止，或者是时蜉蝣穿着单薄的衣服没穿内衣在室内乱晃林风给她披上超厚的外套将她前面扣得紧紧的画面。 “你很烦吶，林风。”时蜉蝣将衣服反手狠狠一摔摔倒了地上，我路过时被吓了一跳。时蜉蝣，形象，保持形象！我在心中默默吶喊着。 林风的脸忽然就臭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时蜉蝣。他们僵持了没有几秒，时蜉蝣就乖乖地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你超讨厌的。”时蜉蝣说着掠过林风的身旁走掉了。 为什么我总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啊不，我也不想啊。总是这么碰巧只能怨作者了吧。 我能够理解时蜉蝣啦，一个人自由习惯的她根本就无法适应别人事无巨细地关心吧。像我当初跟着枫回来的时候总是离家出走这占了很大的因素比例。 林风站在原地嘆了口气，然后也出门了。 时蜉蝣至今为止的人际关系就只有我和其它讨厌她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互不关心，互不打扰，一起玩乐，利益至上；对于讨厌她的人她也丝毫不在意，反正她活着也不是为了他们。她如今碰到林风，就像是碰到了一个天降的难题一样，连题目都看不懂，更别提解答了，也就是她不是很明白这样子的人，也就不知道和他如何相处了。最近大多数时候，时蜉蝣是更愿意躲着林风的，林风在这时不会继续和她来往，时蜉蝣感到了安全以后就又会重新回到林风的视线里面了。林风这样的做法常常会让时蜉蝣觉得林风对周遭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只要她不属于他身边的人的范畴，林风就会自动忽略无视她。 时蜉蝣喜欢那样不特别的活着，喜欢那样轻轻松松不用负起责任的人际关系。 但我这个旁观者当然看得出来，林风对时蜉蝣是特别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时蜉蝣对于林风，是非常特别的存在。从他们第一次相见就这样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时蜉蝣给人的第一眼印象，通常不会太好，没有漂亮的脸蛋，性格也有点虚伪惹人讨厌。 但林风会非常顾及时蜉蝣的任何微小的动作，不会说出或者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会保护她，在学校她闯祸的时候会替她善后，而时蜉蝣永远不知情。就连时蜉蝣因为感觉这种亲昵而不适的疏远，他也丝毫不计较，会在原地耐心地等待她回来。有些令人动容的温柔，居然不是当事人才最清楚。 我们在街上逛的时候我和时蜉蝣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其他四个人说说笑笑。 “百味，我觉得有点烦躁。” “嗯？”我和时蜉蝣这可能是头一次交流有关于我们内心的想法。 “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可是在林风身边的时候，我常常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人，他是个很好的人，也很会关心身边的人，可是我对他的态度总是很暴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我很糟糕，然后就会做出更多糟糕的事情来。我总觉得他对我的关心非常虚伪，我对他糟糕就是想要撕开他的面具；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他的关心真的很真诚，我就更急于去证明那种关心的虚伪，好让我心安理得地活下去。我逐渐发现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理这样阴暗又变态，我就会很讨厌自己，就越来越想远离他，我急于逃开那个糟糕的自己。” 第30页 “你和我说，是需要我的开导吗？” “那倒不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同类人，你一定能了解我的心情。” “我以为我们有生之年应该不会有更深一层的关系。你从来没和我说过心里话。” “我一直都没什么好说的。林风出现以后，我的生活中头一次出现了我意料不到的人，我头一次有这种无法操控自己的感觉。我头一次很在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说实话，这种感觉不太友善。” “完全感受不到你在意他呢。” “所以我才说我很糟糕啊，我在意的是受到他影响的我自己。人类之间，是怎么彼此相爱，彼此在乎的呢？这些感情的事情，我不太懂。” 时蜉蝣从前啊，从不是会考虑这种问题的人。她活得无忧无虑，对自己以及自己的世界观没有过任何怀疑。 她会开始考虑起这种问题，一定是因为林风给了她很多很多的爱，以及很多很多的耐心。 “你之前不是说过，也许明天会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日子。”我开始能够理解时蜉蝣那时在病床上和我说出的话了，“你也和以前有一点点不一样了。” “我和你一样，从前从来没有觉得你很糟糕过。现在也是，我完全，不觉得那样的你是一个糟糕的你。” 她抬头看着布满乌云的天空，过了半天才幽幽飘出一句，“也许吧。” 时蜉蝣更像是报復一样帮林风拉紧了衣服，闪闪发光的眼眸以及一脸惊艷的表情似乎表明她对于林风之前过分的管束冰释前嫌，“哇~——林风，这一套好适合你啊。饕餮你的眼光好好啊。” 我一方面沉溺于他们三人的美色无法自拔，另一方面在考虑适合枫先森的服装。 “枫的话，可能很适合这一套哦。”饕餮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帮我拿了一套，“不过，你可能更想自己挑对吧。”饕餮看着我微微笑了笑。“心意到了就好了，不用有压力。枫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离开家比较久时也常常会花时间带东西回去给枫的，但她？（他）老是严肃正经的死老太婆样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开心。我常常会怀疑饕餮才是被枫一手带大的人，枫总是很喜欢饕餮送的礼物，对她和颜悦色的。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我挫败地嘆了口气。回过头就看见江戏墨和时幽帘林风在互相攀比彼此的品味，饕餮在中间劝解，未免让人失笑。我站到时蜉蝣的旁边一起傻愣愣地听着他们的争执。 不一样的明天······虽然这几天习惯了，可是在久远的以前我绝不相信我们几个人可以这样相处在一起。 很多事情言语无法明表，但时间可以，陪伴可以。 第二十四章 昨天好像下了一场雪，今早我起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奇怪，是在梦中下的雪吗？还是我还在梦中，并没有醒来。 大家好，我是本篇的主角，我叫庄梦蝶，今年初二。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我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因为——我快要迟到了。 我不是那么喜欢我自己的父母，老师也是，同学也是。看着都那么招人烦。我最大的梦想呢，就是赶紧长大，然后有一天一个人去一个自由的国度，自由自在地活着。虽然听着有点中二，但这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了。 我个性还是一样地拙劣，所以在这里也是没有一个朋友。你问我也······是什么意思。嘛，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不必在意。你难道不会幻想在另一个时空里面，或许有另一个你存在吗？我猜想大概在所有的时空之中我的个性都一样的差，一样没有任何朋友。 没有理想，没有家庭背景，书念得一般般，生活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在我眼中非常特别的人。像我这样活着大概也是没有什么意思吧。虽然我也想过自杀，但一来没有勇气，二来总不能因为活得没有什么意思这种不着调的理由结束自己的生命，毕竟父母养我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 我搓了搓自己的手，往自己的掌心哈了一口气。忽然觉得今早是昨天的梦境真是太过愚蠢可笑了。这里可是中国的靠海地带耶，怎么可能会下雪。我摇了摇头，乘上课铃声还没响起来之前将下节课要用的书拿了出来。 “百味，百味。” ？？？？百味？百味是谁，是谁的声音？好像是我很熟悉的人。 ——我在头下坠的一瞬间勐然惊醒，赶忙抬起头来看向前方，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奋笔疾书，同桌则百无聊赖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嗯——他很喜欢写些无聊的小说。后桌没有类似嗤笑的声音，大概是在认真听课。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课桌底下的课外书上。刚才因为一瞬间的瞌睡而导致的梦的断片忘得差不多了。 好像有我很熟悉很熟悉的人，但是那是谁呢？ “梦蝶，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庄梦蝶。！”我慌张地站了起来，看着一片空白的练习册，真的很希望我现在所处的时空才是一场梦境。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我温温吞吞地收着自己的书包，其他同学都成双成对地先我一步走了。天也半黑了。所以我现在的心情实在是算不上高兴。这一天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上午老师提问我随便瞎扯了个答案，老师也丝毫没有怀疑我没有做作业让我坐下来了，要知道这个老师相当地恐怖，我也是真的很怕她，而越是如此，我就越不想完成作业。 第31页 其实如果我未来惨澹的话，那也是我活该，毕竟是我自己将自己一步一步推向那个惨澹的未来的。 我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里，背上后走出班级的门，冰冷的风像刀一样割在我的脸上，这种天气，家里的浴室没有浴霸，我这是第五天没有洗澡了吧，可我还是不想洗澡，也不想写作业，就想围在被窝里面，最好的是明天一早醒来就死掉了。这样我就不用对那个没有希望的未来负起任何责任了。 所以当我吃过晚饭围着被窝在床上做作业的时候，我真的没几分钟就困了。算了，明天一早再起来做好了，我这么想着关上了灯，钻进了被窝。 一直到闹钟响了我才迷迷煳煳地睁开双眼，但我真的完全不想起来，想着再过十五分钟起来写作业一定还来得及我便又迷迷煳煳地睡下了。 “百味。百味，你醒醒。”梦中传来轻柔而担心的声音。我莫名感到一种幸福感。脑子里也闪现出一些很温暖的情景，比如我和一群人一起出去玩，有人给我买好吃的吃。大概是因为我实在穷到一分钱都没有，看到别人买零食吃觉得十分羡慕才会有这样的梦吧。不行，我要起来写作业了，梦里传来我坚定的意念，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闹钟，糟糕！再不写就来不及了！我快速翻身起来开了灯，再次钻进被窝，将放在床头上的数学书和昨晚写到一半的科作业纸拿进被窝里奋笔疾书起来。 吃完早饭以后天居然还没有亮，我顶着瑟瑟寒风往上坡骑去，学校离我的家真的不算是近的了，但也不算太远，所以我并不在学校午休，而是作为通学生上下午来回。可我家里最近有点低气压，傍晚放学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去公园的报亭看看有没有新的漫画书，那边的老闆我还蛮熟的，他原来是开烧烤店的，好像因为背痛的原因改开报亭了，我很遗憾不能再吃掉他炸的韭菜了。他蛮和善幽默的，在那个店里我至少可以在疲惫的学校生活和充满乌云的家庭生活中间得到一点温和的平衡。 但我自己是知道的，我真的过得不太快乐，每天最幸福的一刻是躲进被窝的时候。可是啊，那又怎么样呢。我还是只能这样子继续活下去。这大概会是我一生的命运吧？ 中午我照常去上课的时候被一辆车给撞倒了，我躺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那辆车也没注意到我已然不见踪影。我的第一感觉也不是痛而是丢脸，匆匆地就起来了，神奇的是我居然一点事也没有。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是应该为自己的健康高兴还是悲伤，因为我想如果我不那么健康一点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多心疼自己一点了？不过当然没有那个如果啦，我的身体健康到爆炸。睡得也好，吃的也多，长得也壮，似乎不应该对生活有什么抱怨。我应该更开心一点吧？可是我居然完全没有觉得很开心。 我站在称为家的建筑物面前，却很迷茫。我不是为一个人感到孤单而难过，金钱名利什么的也不作考虑。只是我明明就在家中，却很想家；明明生命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却一直感到有人就在我的身后。或许我是太渴望有一个温暖的栖居之所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悲哀的错觉。 昨天好像下了一场雪，今早我起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奇怪，是在梦中下的雪吗？还是我还在梦中，并没有醒来。 我睁开眼睛，外面一片白雪皑皑。 耳边有粗重的喘气声，我侧过头，看见时幽帘单手握着我，明明是冬天身上却全是汗渍。他看见我醒了，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样松开我的手往后面坐去。 “时幽帘，你怎么了。”虽然是想开口问他，但是令我惊讶的是我完全没有发声的力气。紧接伴随而来的便是头部的巨大疼痛感以及强烈的耳鸣。 因为太过难受，我有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奇怪的是下一秒我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对不起。”我听见时幽帘说。他的声音听起来脆弱又无助，一点也不像是我印象中那个无敌的大英雄时幽帘，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有些心酸。我努力想回抱他，想和他说不用抱歉，可是这身体一点也不像是往常我那健康得让人害怕的身体，它根本不听我的使唤，愣是一动不动。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我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他给了我一个很轻的吻，不可否认那个时刻我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忽略了身体的疼痛感愈来愈轻。 “好一点没？”他把我放回床上，气息不再离我那么近的时候我才再次睁开了眼，“是的话眨两下眼睛，不是的话眨一下。”我看着被子眨了两下眼睛。虽然明白刚刚他是为了将魔力分给我抑制我的疼痛感才和我接吻，但还是太令人羞耻了。 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他说，可是。 时空震盪的异变点和魔珠所降落的三角地带高度重合，当时幽帘提出要去考察的时候我虽然想继续赖在家里最终还是同意了，当然，是有条件的，就是幽帘和枫说我们可以在家里多一些时候。 到达时空异变点的时候虽然觉察到了不对，但当然，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感觉有一股魔力直面我们而来，虽然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考虑到我毕竟和他们不一样，拥有不死不灭的体质，我便理所当然地一个人全部挡了下来。 听时蜉蝣说那是前任时之使魔直接针对我而来的时空迴廊（所谓时空迴廊可以回溯到任意一个人的人生中的其中一个时间点中，将那个人的人生作为自己的人生活下去，当回忆到达终点，便会从其出生开始再次重复她的人生经歷。 第32页 而如果被回溯的人没有发觉，又没有外界的救援，就很可能永远都无法跳脱出时空迴廊。 如果外界有人强硬地将处于时空迴廊中的人拉扯出来，一方面需要拉扯者拥有比施法者高出一倍的法力且法力相溶，另一方面被回溯的人被拉扯出来后将会受到严重的创伤，没错，百味魔女也不例外。 至于为什么要针对我，可能是因为前任时之使魔偷窃了大量的魔力，需要让我这个寻找者没有办法寻找魔力，以免坏了她的好事吧。 最令我在意的，是我原来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但实际上，那的的确确是另一个人的人生，是确实存在过的。我体会到那个女孩子的心情，记得她大大小小的人生片段，走过她所经歷过绝望而无助的时刻。 如果是我，我绝不会因为那样而绝望。 但那个时刻我是她，我体会到了一些作为我自己永远不会体会到的心情，并且认为自己大概再也不会忘怀。 时蜉蝣说我最近怎么一天到晚老盯着窗外发呆，一点也不像我。 江戏墨说我老盯着手指甲，压根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饕餮说我最近好像也对食物不怎么感兴趣了，觉得很担心。 林风嘛，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在旁边陪着我看窗外。 枫奶奶，枫奶奶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客人都请走了，每天都挑着那些我最喜欢的东西给我。 时幽帘原本漂亮又孤高的样子不復存在，他变得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好喜欢他。 可是，这一切都很像一场梦。 说实话，我很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人呢，真的是短暂，卑微，又脆弱的生物。尤其是那些一生都很平凡的人类，好像他们存在在这个世上，真的就是存在了一下，然后一切又归于虚无。 人呢，脆弱到一道练习题就能把他们击倒，卑微到如果不抱团取暖就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没有价值当然也可以继续存活，就像我，是个不死不灭的百味魔女，但他们的生命短暂到甚至来不及体会到生的价值便已然消亡。 他们这一生追逐着追逐着，到底追逐着什么呢？或许是在活着的时候，能够活得更有意思吧。 人类世界的正义容易被很多东西影响，金钱，权利，这些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我未曾义愤填膺，也未曾感到过绝望，因为我不曾身处其间过。 人类愚蠢，自私又可笑。 我在上古时代见过了无数这样的人。 在那场影响过不知多少的使魔的上古战争中我逍然走出。 我将魔珠的魔力渐渐汇集到自己的手中。 “我知道啊，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卑微渺小又没有用的人，我常常想要死去，却因为很多原因苟且偷生到现在。 我知道未来好像都是灰色的，惨澹到连星星的光芒也没有。 但是我不后悔我走过的人生的每一帧。 从我不该偷懒的时刻到错误地选择自己无法承受的路的现在。 我身上看不见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 再也不能信誓旦旦地说我要去哪个遥远的远方自由自在地活着。 我不断鼓起面向生活的勇气却又完全没有力气，总是半途而废。 百味，想像中的怪兽和实际中的怪兽是不一样的。 我们从前总以为自己其实有办法去面对这一切。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能够宽容不能够面对这一切的人多一点就好了。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告诉我，人生的路不必走的那么急，也不用走的那么好。 那些失意与失败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如果这世间，这样的人多一点，那就好了。 我呢，正在向着那个愈来愈无法原谅的世界走去，但是百味，你不一样。 我希望你被原谅，被爱。我希望你能永远永远，朝着快乐的方向。因为我不能够，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能够，永远幸福地活下去。” 在梦的最后，我和庄梦蝶对立而站，我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感到自己一点一点恢復生命的力气。 我答应过她，要幸福地活下去，我答应了的。 今后的旅程，我还是会害怕，还是会迷茫。但是我会努力幸福下去的。因为我终于了解，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和我一样地幸运。能够和所爱的人在一起，按照自己所爱的方式生活下去，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间。 第二十五章 我不认为这次去找前任时之使魔拿魔力石会是一场毫无危险的旅程，恰好相反，从上次我落入时空迴廊就足以表明此次旅程有一去不返的可能性。 带上林风，他是否是我们的累赘不说，他本人很可能就这样草草结束他的一生，不论从哪方面来看，他暂时留在枫家里等我们回来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他偏不，枫奶奶也同意了他和我们一起进入时空裂缝之中。 他不是向来很珍惜生命吗，我有些难以理解他的选择，并且还很生气，我习惯了独来独往，讨厌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所以同样讨厌别人成为我的累赘。 虽然平日里会觉得林风是一个很棒的人，但在这种需要强大魔力来支持的危险任务，他愣是要充好汉就让我对他的印象打上了许多的折扣。我很不希望他和我们同行，不得已的是枫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抗。 在出发之前，林风说他要回家里一趟，邀我们一起过去。也许是因为这些天相处还算是愉快，所以其他人都同意了。我虽然感到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不知为何，到了林风家门口时蜉蝣明显显得局促不安起来。 第33页 “又不是见对象的长辈，时蜉蝣你干什么。”我由于心情不是太好所以语气也有些冷淡。本是调侃的话硬生生变成了讽刺。 她没有像平常那样顶嘴，“你们进去吧，我不是很习惯到别人家作客。” 林风手一伸将我和时蜉蝣挡了开来拉过她一把把蜉蝣推了进去，“我们走吧。”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饕餮拍了拍我的肩，从后面站到了我的身旁，“我们也走吧。”说着就搂着我的肩将我带了进去。 “哎呀，你这个臭小子，总算晓得回来哩。今年你就到处乱跑，也没回家来几趟，奶奶想你也想得紧，你怎么就能这么没良心勒，肯定是有了女朋友，有了异性，就没了人性。”进门后我们就听到了这样一番话。眼前的女人约莫不过四十几岁，人至中年脸上因此有了一股知性，格外迷人，大概就是林风的母亲了。“孩子奶奶，孩子爸爸，先生们女士们，臭小子回来哩。”她朝着屋内一叫，紧接着打量起时蜉蝣来，“我看看我看看，这个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吗？”她的眉头皱了皱，然后又看了看林风，脸上透着一股揶揄的笑意。 “阿姨，我不是······”时蜉蝣一直把脸埋得很低，“我不是林风的女朋友啦。” “阿姨？现在的小女孩啊，真是一点都不懂得讨人喜欢。” 林风看起来好像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头，却带着笑意，“是是是，这位漂亮的姐姐，我带了一些朋友回来，你能不能帮忙准备一些茶水来招待。” “嗯~”她挽着林风的手就进去准备了。 虽然第一次到别人家里来应该要觉得有些尴尬侷促的，尤其是林风这么一大家子和我们坐到一起的时候，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没有那个感觉，反而觉得自然并且亲切，方才对于林风的不满之情也一扫而空了，不论是谁有这么个和睦的家庭在死之前回来一趟都是可以理解的吧。不过有这么棒的家庭，林风不是应该更捨不得去死吗，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去呢？ “哈哈哈哈，我和你们说啊，林风这小子从前的性格可糟糕了，害得我和他妈妈从早到晚都要修理他，不然他可真是要上天了哦。你看看这一家老老小小，哪一个敢说没被他欺负过啊。”林爸爸的酒品好像不是很好，喝多了以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林风做的坏事起来，其他人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林风手撑着脸，表情好像在说，“又来了，真拿他没办法”。 这一家子上下三代人都住在一起，在同一个家庭长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唯一相同的是都很具有亲和力。我非常惊讶，至于为什么惊讶，因为我真的很难想像有一群人可以彼此相爱共同生活在一起这样的事情吧。 “不过，林风，你到底什么时候找一个可爱的女朋友回来啊。一天到晚到底都在忙些什么啊，长这么大都没有谈过恋爱，真是白白生了张好看的脸，还枉费了青春啊。”林妈妈忽然感慨道。“难道没有一个小姑娘看得上你这个小白脸吗？” 林风将时蜉蝣方才瞄了好几次的那道较远的菜夹到了她的碗里，“对啊，没有。”然后幽幽地开口。时蜉蝣从碗里再拿出了一部分放到了林风的碗里，林风因此摸了摸她的头，“你吃就好了。” 林风究竟有多和善呢，是那种和善到你欺负死他他还是会对你笑脸相向的人；林风究竟多有亲和力呢，是那种亲和到你无论讨厌他到什么程度，他都能够在一天之内扳回你原来极差的印象，让你喜欢上他的人。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如果他想，他绝对能够让很多人吃不了兜着走，但他绝对是个正人君子，像个隐士高人，不计名利，不较得失。 我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因为时蜉蝣始终没有察觉到她对于林风的特别。 比如那些因为时蜉蝣而有的对某些人不经意的疏远与冷漠，以及令人不易察觉但真实会让人感到刺痛的伤害，本绝不应该是林风会有的行为。 在林风出现之前，根本没有人会在乎时蜉蝣的感受，我敢说时蜉蝣她自己都不在乎。林风当然是个很温柔的人，不论对任何人都是那么温柔，他能够感受到每个人心中最细微的痛点，照顾到别人心中的感受。 可是这样的温柔，岂不是会让与他相爱的人感到受伤吗？因为这世上的人都是渴望有一个人对自己独一无二的温柔的吧。 温柔的人会对身边的人事物都抱有一颗宽容与爱护的心情。 而雨天里为她撑起一把伞；天冷时为她围上围巾；她感到寂寞，就会拥抱她；她想要自由，就在原地守候，祈祷相信，并且祝福。那是不自觉地从心底涌流出来的温柔的爱意。那大概是人世间最令人贪婪的温度了。 人是很难学会去爱一个人的，毫无防备，就代表着会狼狈不堪。 如果那样地爱过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心里涌出的那样自己从未想像的温柔，是值得一辈子珍藏的心情吧。被爱的人从爱她的人身上学习什么是爱，如何去爱，而爱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人，所有的善意，所有的美好，都有了可以给予的人。爱与被爱，大概都是一种修行吧。 “爸爸，妈妈，吃饭。”时蜉蝣向来不胜酒力的，她给对面两位夹饭的时候似乎全然没有注意自己的用词不当。于是整个饭局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气氛的时候，等到时蜉蝣反应过来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原本就通红的脸此刻更红了。 第34页 “我的意思是林爸爸，林妈妈。”感觉没有什么效果，她求助无门地看向林风，盼着林风能够说上两句替他们解围。 林风看着她憋红了的脸笑，没有开口否认的意思。 时蜉蝣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林风······你去，我觉得不好。”时蜉蝣看着林风将被褥床垫展开铺在地上，认真的语气大概是头一次从这几天恍惚的状态中出来了。 自从我上次醒来之后时蜉蝣的精神就一直恍恍惚惚的了。 我在林风房间外面偷听他们的讲话。你问我为什么在他们房间外面偷听，我终究还是不希望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意外进展吧，毕竟他们一个是人类，一个是魔力强盛可以活上上亿年的使魔，他们······不合适。 “嗯。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去，不要去找什么魔力石了，很危险的，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能够陪伴身边的人的日子呢？”时蜉蝣已经尽量地压低了声线以免让整个屋子都传遍了她的声音，但仍旧可以听得出她此时的激动。 “为了冒险吗？你已经······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个成年人了？那些奇异的冒险，埋藏在心底不好吗？连命都没有了的话？还讲什么男人的浪漫，不是很可笑吗？林风，今天我和你讲明白了，我非常喜欢你，不希望你出事。所以这次行动，我不会让你参与的。虽然你肯定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时蜉蝣，你啊······ 第二十六章 “百味！”江戏墨将我扑到一旁，我们两个下一瞬间便落入了另一个空间。我眼睁睁看着时蜉蝣和林风讶然的面容嘆了口气。 还是被分散了。 我们六个人踏足时空裂缝之后，裂缝中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便迎面扑来，时幽帘和饕餮打头阵，我和江戏墨处理后方，时蜉蝣专心负责感应前任时之使魔时囚的魔力以防我们迷路。最先因为一些突然袭击，我们忙于眼前的战斗而忽略了时囚的远程攻击。饕餮最先和我们失散。紧接着是时幽帘。时幽帘消失后我们的情形就很不好了。 我们猜想整个时空裂缝现在都是时囚的地盘，她想让什么来攻击我们就用什么来攻击我们，想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攻击我们都凭她的心情，我们一行人一直都十分被动。而时囚的能力本来就十分强大，又因为是在她的领域，时幽帘和江戏墨联手都只能勉强抵挡攻击。我们其余几个人反倒像是累赘一样。 由于时空裂缝连着一个又一个的异度空间，所以我们只能靠着时蜉蝣这个现任时之使魔穿梭于正确的路劲。这下好了，我们估计是要团灭。 “给。”江戏墨从我的包里给我掏出了零食，我接过手来坐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四周，往零食包里抓了一把塞到嘴里，“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问他。 “不知道，在我们来这个地方之前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奇怪的地方。”他坐到我的旁边同我一样环视了一圈。“看起来没有出口。” 周围倒也不是全黑，就是红黑红黑的，这个地方出现的时空渣滓想必不会太可爱。我拿出魔女秘闻想要查找一下是否拥有相关内容，令人惊喜的是好像因为到达时空内缝的关系，锁域中有一些章节已经解锁。 “我看看我看看，”我赶忙翻了起来寻找我们现在所处的黑红色巨大空间到底是哪里，“这个地方只是时光空壳，有点像大型垃圾场，但是如果是很爱干净的时之使魔，时空裂缝的骯脏渣滓都被清除干净了的话里面是不会有东西的。” 这算什么？是来搞笑的吗？创造这个世界的究竟是谁啊，怎么能够这么随便啊？ 算了，算了，我还是看看有没有回到正常空间还有找到其他人的方法。 在我还在目录面寻找相关页数的时候，空间里出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我和江戏墨对视了一眼还不明白髮生了什么。紧接着空间逐渐分裂为黑色和红色，一股脑地开始向我们涌来。 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刚刚看的空间介绍的页码增加了一页。 “平日里这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空间而已，但如果有时之使魔意以外的人闯入的话，就会认定是需要处理的垃圾，红色的部分负责溶化人体直到剩下血液成为空间的一部分，黑色则负责溶化人的灵魂，将灵魂纳入虚空之中。溶化的灵体与灵魂越多，血色和黑色就会越多。”这里的红黑色真是可怕到令人髮指的颜色。“百味魔女如果魔力不够强盛，将会在空间里不断被分解再生，直到时之使魔死亡，整个空间幻灭为止。”你问我如果魔力足够强盛？那当然就直接打破空间出去啦。可现在问题是，我就是书上所说魔力不够强盛的那个，我虽然不想在这种空间过上那么久的时间，但现在的问题很显然是江戏墨，他如果在这个空间被溶化，那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瞥了一眼抱着我不断在躲开袭来的溶液的江戏墨感到了紧张。 我第一次正视起江戏墨会死这件事来，可是留给我思考这件事的时间不多，因为比起思考江戏墨死了之后的事情，我现在比较急于思考如何把他带离这个空间这个问题。 早知道平常应该多看一些秘闻了，现在翻译起来真的好慢。我越是着急，看得就越慢。就在我急得要哭出来的时候。 第35页 “别着急。”江戏墨的声音听起来倒是蛮清闲的。他究竟明不明白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啊？ “跳脱出空间的方法都是共同的，就是打破时光面壁。” 来不及了，但愿我想的是对的，我拔出宗近，握住刀柄，拉过江戏墨笔直地朝下方冲去，我好像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下一刻是久违的亮光。我看向一旁，江戏墨还活着，我松了口气，他的手臂有一块烧伤，应该是我们两个的共同防御起了作用，所以他的手只有烧伤而不是整只废掉，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用酒精给他的伤口消了个毒，涂上药水绑上绷带，然后便拉着他站了起来。 周围是偌大的，安静的城市，这里可能是回忆之境吧，虽然好像不太对劲，但目前来看已经是我们这几个星期以来经过的看起来最安全的地方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经过刚刚那么恐怖的经歷，我已经没有心力再把这个地方当成危险的地方了。 更何况—— 虽然江戏墨和平常一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他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没日没夜的魔力消耗应该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如果可以，我想把自身的魔力过渡给他一部分，当然，这必须在周围环境安全的情况下，不然我过渡给他的魔力根本就跟不上他保护我所消耗的魔力。这么想着我不知不觉加大了挽着他的力道。 或许我当初应该一个人来的。不论如何，我是不会死的。也有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够安然度过的自信。至少我不想牵连江戏墨。我不希望他死在我的面前。我希望他死的时候是幸福的。 “戏墨，我们到那个屋子里休息一下吧。”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酒店。走了许久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虽然觉得哪里让人毛骨悚然，但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我没事的。”他忽然把我抱住，我才发现我一直在发抖。“我没事的，你不要害怕。” 怎么可能没事呢？我的鼻子忍不住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我感受到了周围阴惨的气氛，原本毫无人境的空间忽然充满了人，他们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涌来。那模样和电视上常年播放的丧尸没什么区别。 那一刻万千思绪涌上我的心头。万千思绪在我的心中汇集成一道声音。 万一江戏墨死在这里，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在下一刻我们所身处的时空忽然被打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拖着剑冷冷看向时囚的时蜉蝣。 第二十七章 我的周围都是冷冰冰的蓝色，充盈着非常巨大的魔力。前方有好几段巨型阶梯，开头的那段阶梯前是一个类似鸟居的大门，牌匾上写着“明月鉴心”。我已经在这里坐了有好一会儿了。 具体原因是在我们一踏入这个空间后所有人便消失了。 什么？你问我一直在这吗，没和江戏墨在一起吗？废话，我刚刚不是都说了所有人一踏入这个空间就都消失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干等了半天。 要我说其他人可能都死了，虽然我挺想直接离开这个空间的，但我没有离开的方法啊。时幽帘时蜉蝣江戏墨和我联手才勉强打通了进入时空裂缝的道路。 你问我其他人可能死了我难道不伤心吗。 不啊。 我不是从开头就说了我是这种人吗。为什么还是有人没搞清楚呢。真烦。 我现在只明白了一件事情。 时囚已经死了。时空裂缝已经开始在吸收她的魔力了。至于那些被盗的魔珠里的魔力现在都充盈在这个空间里胡乱冲撞想要离开时空裂缝回到魔珠里，现在只要我能将时空裂缝切出一个小口，整个时空裂缝就会直接被魔力撞破失去平衡导致消失。 所以现在的情况很清楚，我可能要在这里练上一段时间直到我空间类的能力强大到足够将时空裂缝切开一个口子。 说来时囚到底是这么盗得这么多魔力的？按理说她应该是在时空裂缝中出不去的。她大概是很想出去吧，这个时空裂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进来这许久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腐蚀人身心的事物。如果其它几个人没有死的话，大概正在经歷时囚曾经所经歷的一切吧。时囚许的愿望无非就是离开这个空间之类的吧，所以魔珠就给她来了个灰飞烟灭的结局。 我决定不再徒然坐在这里等他们从我眼前出去。说真的，时幽帘曾经说他要帮我扭转世界毁灭的结局，他哪来的信心说这话的呢？此时我不免觉得我曾经想要相信他的心情显得非常可笑。我一边托着下巴一边走上阶梯。 你问我为什么不着急？我确实不着急。时空裂缝根本就没有时间空间流逝这样的说法。所以我在这里度过再多时间，出去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和外面时空同一瞬间的那个时刻而已。而其它几个人的生死简称薛丁格的生死，也许他们在时空裂缝的某个点死了，但实际上他们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在时空裂缝因为被切开一道口子破裂的瞬间，他们的状态才会被确定下来，所以到时候他们到底死不死就要看他们幸不幸运了。毕竟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呢，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吧。说实话我对自己没有一起消失体验他们现在的状况感到挺懊恼的，毕竟说不定还蛮好玩的。 你说我这样太过分了，时幽帘好歹上次也算是救过我一命。我怎么能对他们这样不闻不问。 啊，你不说起来我都忘记了。可是这是他自己要进来的。怎么现在责任全在我身上了？啊？你说重要的不是我能不能做什么，而是我的心，我的情感。所以不都说过了吗，我本来就对人类这种生物没有任何感情。 第36页 他们活着也好，死了也好，对我来说，不过就是那样而已。 我以为上了台阶以后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是眼前只不过是一块明如水晶的湖泊，以及一片苍翠的树林。 湖泊上面有一些映像，这不就是刚刚消失的其余几个人吗。 好了，又一个谜题解开了，为什么其它的人都没有打破他们所坠入的空间没有出来了，我现在所处的空间是整个时空裂缝的界点，也就是魔力点，用以维持整个时空裂缝。而这块湖泊也不是由水所组成的，而是由魔力汇集而成的，其他人的魔力现在正被这块湖泊吸取着，这漂亮到不像话的颜色大概是他们魔力的纯度所导致的。 为什么只有我没有被界点排斥到时空幻境中呢？我不免有些疑惑。但这疑惑先暂时搁置到一旁好了，我先看看其余几个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时蜉蝣，林风以及江戏墨现在处于同一个空间中。我们知道，时空裂缝中是没有空间这个概念的，我现在所处于的空间是由上一任时之使魔时囚的剩余魔力维持的，而他们所处在的时空里除他们自己以外的一切，都是由他们的魔力所缔造的空间，也就是说，他们的魔力由这块魔力湖泊所吸收，又返还与他们以多余的时空魔力（湖泊所吸收的魔力固定有限），而他们自己根据自己的潜意识空间缔造出了一个真实的幻想空间。 时蜉蝣因为林风一定要到时空裂缝所以做了一个魔力共同体，他们现在共享魔力，相当于一体双生，在一个空间不足为奇，可奇怪的是他们和江戏墨居然会在同一个空间，并且里面他们共同缔造了一个我。那个空间里面的我是时蜉蝣，是林风，是江戏墨的思维共同体，但唯独不是我。 而他们在同一个缔造出来的空间，也可能江戏墨是时蜉蝣，时蜉蝣是林风，林风是江戏墨，但唯独可能他们自己不是他们自己。 他们都演对方演得可像了，但要判断谁是谁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毕竟曾经的经歷回忆各不相同，所导致的言语习惯与肢体习惯也必然不同。可是旁观者清，他们当局者可能就难以明白了。 不过就眼下的情况看他们各自还是他们自己，不过有一些他们分到了那个被缔造出来的百味身上了。你问我什么意思？你没听懂。笨死了，我再讲详细一点好了。 江戏墨现在不那么暴戾了，而百味却有一些暴戾了，林风没有那么和善了，而百味却开始变得和善了，时蜉蝣不那么软弱了，而百味则非常非常地软弱。他们或多或少都把自己希望或者不希望的品质转移到了那个百味身上。如果我说到了这种程度你还是没听懂的话那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特别重要。 我暂时先不关注时蜉蝣耍帅的画面，将视线投向了时幽帘那一侧，他所缔造出来的空间清冷单调。而他自己则完全没有出现在这世界中。你问我那我怎么知道那是时幽帘缔造的空间。因为他世界的场景我曾经在他的日记本上看到过，他在日记本上加了消隐的缚咒，我因为好奇有一次偷拿出去让江戏墨帮我解除了缚咒。好吧，事实是我想抓住他的小辫子所以才偷看他的日记，但是日记里面都是一些非常漂亮的风景画，除此之外没有一个字。是很漂亮啦没错，就算是在类似梦中一样能够完全曝露自己的空间时幽帘也是一个完全让人搞不懂的人啊。再转过头去看饕餮的空间显然就比其他人好懂多了。那些已故的使魔都还在，那些很深的遗憾也都完满了，比如白薇和她所爱的男孩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楚江和所爱的柳树使魔也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这傢伙，还真是表里如一的善良呢。 但奇怪的是空间转眼变成了灰色，画面转到了她从梦中醒来的一刻。 ······ 你有没有做过一种梦？ 一种很真实的梦。你明白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但为了让那些不可能显得真实，所以你为这个梦套上了重重的真实，好让那个实现的愿望也显得真实起来。他们现在所处在的空间，大概就是这样一种空间吧。 没有人会没有愿望的。不是所有的愿望都可以实现的。 这就是我不能进入幻境空间的原因了。我没有愿望。我的愿望都是可实现的愿望。 没想到他们活了这么久，还是有这么多没想开的东西啊。我不免嘆了口气。 我现在是可以救他们的，只要收集一些魔珠的魔力砸散魔力湖泊就好了。只要魔力点的魔力分散一下，在这个没有任何时间观念的空间来说就相当于拥有了无限的时间，以时幽帘和江戏墨的才智他们必然很快便会意识到自己踏入了异空间，其他三个人就算再笨花点时间应该也会意识到不对劲了。 可这绝对不是什么办法。只要他们仍旧怀着愿望便会马上再次掉进缔造空间。反反覆覆的话他们一定会搞不清楚哪个是真实空间而直接精神崩溃的。 我看着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湖面发起呆来。明明他们就近在眼前，我却无能为力，我不免为我自己这样的没用而讨厌起自己来。等这次我回去了，绝对就要和他们绝交了。为什么偏偏会有这么多麻烦事情找上我来呢，还不是因为这些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自认为正义的人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到底凭什么要被人这样找麻烦呢？当然还是一个人活着比较好啦。和别人的交情如果无可避免，那就不用太过深厚就好了。这么想着我翻起了魔女秘闻寻找解决的方法。 第37页 第二十八章 雨，纷纷杂杂的雨。 我闻到了夏天的气味，但是街上的情形更像是秋天。我经常这样，在夏天的时候闻到初秋清冷的水珠气味，又在恰恰相反的季节闻到夏天的气味。 我用手擦掉玻璃上的水珠。外面的天昏黄昏黄的，这几天下的雨没有要停的意味。 在决定到时幽帘所缔造的空间之前我犹豫了很久。如果是以前的我就会直接无视他们，然后等到魔力足够在裂缝中划开一道裂缝自己出去，懒得管他们的死活。但是这一次我的心里却同以往不同地响起了一个清晰有力的声音。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那个声音的本源是庄梦蝶。因为上次时幽帘用能力硬把我从记忆迴廊拉离之后她就成了我的一部分。但别误会，并不是说她还活着，我的体内有两个灵魂什么的，而是她的命格和灵魂都融进了我的生命体之中。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再存在庄梦蝶这个人了，连同她的记忆和灵魂。 所以这一回我的内心起了争执，最终我决定解救他们，因为我的灵魂中有了庄梦蝶的灵魂中柔软的那一部分。这大概也是因果，如果时幽帘上次没有管我而直接来到时空裂缝，他必然将永远融为这个空间的一部分。 时幽帘是梦之使魔，梦又是另一个空间世界了，而梦之间可以相连，我又通过梦境世界直接进入了时幽帘在时空裂缝所缔造的空间。至于我一时间哪来的能力，看看周围的魔珠魔力就知道了。 这些先撇开不谈。 这个城市一直在下雨。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各式各样的雨，大雨小雨中雨毛毛细雨。非常漂亮的城市，我不由得想这不愧是美丽的梦之使魔所地造出来的地方。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呢？一个人也没有。除了我。甚至连时幽帘自己都不知所踪。不论走到何处，都有一股亲切而让人怀念的感觉，不是我的感觉，而是这个城市本身要给人带来的感觉。 时幽帘真的是一个很难让人理解的人。 我本来不想在雨天出行所以找了一个小公寓居住的，但是没办法，我等了这么久，也没看到这雨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撑起了伞，准备出去找找时幽帘的线索。 在我撑起伞的同时，天忽然放晴了。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头顶明艷艷的太阳。这城市的性格和时幽帘也是很像了。很喜欢捉弄人的样子。我猜想会不会合上伞以后又会下雨于是把伞给合上了。可是这个城市似乎已经确定不会下雨了。 空气中飘来好闻的雨水气味，温暖的风亲切的拂过面容，冬日一瞬间变为了春日。我还闻到了包子的香味，奶茶的香味······明明是个没有任何人和声音的城市，我却好像听见了集市热闹而有生气的喧闹声。 时幽帘的缔造空间空无一人，所以我本来我这个异物一进入就会引起某些反应的，比如排他反应，会有空间震动什么的。可惜这个空间对我的到来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不愧是魔力强大的时幽帘缔造出来的空间，相当地稳定啊。但现在显然不是佩服的时候。要把一个人拉出缔造空间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引起不真实感，让那个人意识到自己不是在真实的世界中；另一个是实现那个人的愿望，那么缔造空间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引起不真实感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因为那个空间事实上就算是另一个真实的空间了。而实现愿望······我现在都没搞懂时幽帘在这个空间到底表达了什么愿望。 我本来是没什么人性，不懂别人的愿望很正常，但现在我稍微有那么一点人性了，我还是不太明白时幽帘的愿望到底是什么。不愧是使魔界中充满神秘色彩的时幽帘呢。 人的愿望很复杂，但归纳总结的话也无非那几种。 一个是人最基本的生理诉求，吃喝住行，传宗接代。时幽帘显然不需要为这些操心。 发展而来的欲望就是钱，权与名。时幽帘有钱有权有名的，绝不可能是钱权的问题。 那就是······爱？亲情友情爱情什么的。 我挫败地蹲了下来，我仔细想了想，时幽帘这种强大到不可一世的人不能做到的事情，其实还有别的吗，不就是没有办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他当初愿意帮楚江，里面也大致有这样的原因吧。 让死去的使魔復活，你们也看到了，使魔死后大概就是灵体和魂魄被时空裂缝所吸收，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消失了。让他们復活。呵。 “时幽帘，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到阻止世界灭亡的办法吗。现在你自己在这里享清福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听见时幽帘的声音了？错觉？ “这个城市有蛮多值得推荐的名店呢。” “？？？？”我抬起头，时幽帘挡住了后面的阳光，整个人身上都有一层光圈，就像是去见上帝了的天使一样。我呆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反应过来，怀疑这是我看到的幻觉。 “拯救世界也要先把肚子填饱啊。”我看见他好像笑了。 我第一次见到他原本的样子，而不是什么用了伪装术的时幽帘，他真是好看到像是，像是我不能够用语言形容的最美好的东西。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生命中，这一定是幻觉。我站了起来。难道我也跌入到了缔造世界之中？ 我盲目地跟着他在城市中走走停停，我很喜欢吃的东西此时都失了味。我眼里都是时幽帘，心里也都是时幽帘。他说的话我好像都听见了，可是就是一个词也没听懂，只好含煳着嗯嗯嗯。我们到了一家奶茶店里坐了下来。时幽帘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好看的街景。他比街景漂亮多了。所以我还是盯着他不停地看。 第38页 他笑了，“我的愿望不是让已经死去的人復活，你猜错了。” 对哦，这里是时幽帘缔造的世界，只要走进来，我就称为他世界的一部分，我的所思所想也成为他世界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我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你一来到这个空间我就已经明白这里是缔造空间了。只不过我想再逗逗你。” “我的愿望是希望这整个世界都能够一直持续下去，所有人死去的时候，都是幸福的。” “因为能不能实现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就落入了缔造空间吧。看来我得更加确定才行啊。” 我从前是不能够理解世界和平这样的愿望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此时此刻我觉得那是一个真的很美好的愿望，也许是因为庄梦蝶，又也许是因为我在这个城市感受到了那种平和与幸福。“嗯。”我点了点头。 “你也要加油啊。” “我？” “努力变得更加幸福。” 第二十九章 “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要把项鍊脱下来。”时幽帘将他魔力的一部分融成梦境结晶石以后给了我。要这种东西做什么？为了不被其他几个人的缔造世界当作异物赶出去。由于缔造空间其实和梦境空间十分相似，都是由人的潜意识构成的，只不过缔造空间是实体化的真实空间，所以进入缔造空间后不引起空间的排他机制也与梦境空间类似。 “时幽帘。” “嗯？”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他看起来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他觉得奇怪是当然的，像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却想唿唤另一个人的名字，往往是因为心里对他有很多的喜欢，喜欢到都已经无法藏在心里了。当然也有例外。而这种喜欢可以分为很多种吧，亲情，友情，爱情······ “进去别惹事。” “嗯。” 不知为何我感到有些失落。······ 我不得不说，没想到饕餮平时看起来那么成熟，心里面居然藏着这样一个童真有趣的世界。此时此地我很像是误入童话世界。森林，树木，巨大的可以坐下来的蘑菇，奇奇怪怪的物种。在我们身旁像是鹿一样的生物忽然抬起头来像马一样嘶鸣了一声，我和时幽也帘顺着其它抬起头来的小动物的目光的方向抬起了头。 饕餮像森林女神一样从我们上方飞过，她好像注意到了我们，但目光一瞬便从我们身上挪开向前方看去。 我想要跟上去看看她到底要去哪。无奈的是我完全飞不起来。踮了踮脚尖，试了好几次，我都没能飞得起来。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个世界此时给了我一个讯息，也就是关于在这个世界我的设定，我是个凡人，不能飞。这个设定让我很挫败。凡人的话，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的。 “时幽帘。”我转过身想问时幽帘一些什么事，可是回头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来那个方向了。 虽然因为梦境水晶的原因，我的存在不会被缔造空间视为异物从而被赶出空间，我自身也形成一个另外的空间，所思所想不会被感知到。但是我和时幽帘的忽然进入仍旧引来了缔造空间的一系列反应，比如为了缔造空间的稳定性，其他三个人的空间被融为了一个。之前的空间？之前他们各自所在的空间被此时的缔造空间解释为他们所做的一个梦。 但毕竟是在人家的世界里，所以这个世界强行赋予我的身份与思想感知我不得不统统接受。什么意思？大概意思是我相当于有了双重身份与灵魂。 那么就说说我现在的另一重身份吧，听好了，我现在是个学生。真是让人跌破眼镜啊。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三年零六个月，现在初二，最近常常忘记我原来是个魔女。那么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一瞬间感到有些焦急，背上也开始起了冷汗，糟了，要迟到了，匆匆吃过早饭以后我拎起书包冲下楼打开了车库，急急忙忙将自行车推出以后再关上门，紧接着骑上自行车像一支箭一样沖了出去。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百味，出生在公元1996年的中国，正在伟大的社会主义的带领下正在茁壮成长着，（开玩笑开玩笑），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中学生了，长相嘛，大概不能算是好看，常常会因此有点小自卑，成绩嘛，很难说，虽然在班上也排得上名数，但自我感觉不太好，因为都没怎么念书，考成那样也只能说都是侥倖，从来不作弊，因为懒。在学校人缘非常差，又是非常差？额，等等？那个又字是什么意思？算了，这个不重要。在学校有一个喜欢的男孩子。说是喜欢，但也从来没想过要在一起。家庭生活嘛，有一个姐姐，我不太喜欢她呢，她整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是会莫名其妙露出猥琐的微笑。不过我个性不好，这个世界上也几乎没有我喜欢的人就是了。爸爸和妈妈也都是很普通的人，妈妈是家庭主妇，爸爸因为要养家所以在国外打工，一年到头也都见不到他。最近因为炒股亏损的原因，所以妈妈心情不好，家里有些低气压。所以我只好用我的天然三寸不烂之舌为家里增添活跃的气氛，你说那我姐姐呢？我觉得我姐姐和我妈的关系算不上良好，大概和童年经歷有关吧，她一般不大爱讲话，是我的忠实听众（被迫）。 学校生活？对我来说就是听课然后回家，可能会有一些奇闻轶事吧，不过我永远是那个游离在状况外的。班级嘛，就都那样，以江戏墨为首的差生代表，我有时候对他们那个差生团体还是有点嚮往的，很多人都不会理解的啦，我的生活真的非常之无聊，只好靠想像来满足自己精神的需要，我常常会想像那些差生日常波澜壮阔的事情，而且这种敢于和老师对抗的学生向来对我这种不太优秀也不敢叛逆的普通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江戏墨长得不算好看啦，可是他会打扮啊，而且电脑玩的贼熘，是个游戏天才；然后是以饕餮为代表的三好生团体，他们的世界对我来说趣味性就不那么大了，女生之间还会有一个小团体一个小团体的排斥现象，以说别人坏话建立起小团体的友情，嗯，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理解，也因为向来就没人愿意让我融入他们的小团体所以就更没兴趣了。男生的话，唉，我这种丝毫不漂亮也没任何特长的学生自然也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了。而且由于我在班上的成绩还算是不错，所以我对学霸总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其它就是和我一样很普通的人了。我对自己的班级也算不上有多了解了，所以班级以外的人我就更没有了解了。 第39页 今天我的左眼皮无故跳了两跳，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其实像左眼皮右眼皮跳个一两下只是因为神经紧张的反射原因，哪有那么迷信的原因，什么会发生什么。但只是我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了，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相同的，所以难免会有一种希望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这样的事情发生，然后我的人生就变得充满变化而趣味无穷。可是今天也一定，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想我的人生一定也会一直这样下去吧，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胸无大志也不思进取。以后也会是和父母一样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心力憔悴的碌碌无为的人，可是我仍旧不后悔，这属于我独一无二的生活。 我啊，一直都不认为人一定要去一个什么很遥远的地方，就算很多时候我其实也想去，也不认为人一定要有什么成就，成为一个什么很了不起的人，就算很多时候我其实也想成为。但其实这样子不努力，不上进，未来也没有希望，如果我一定会这样一直没有用地活下去，其实我也一点不后悔。相反，我很感谢，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我将自行车停在了学校的停车位中然后飞奔着跑向教室。 未来有诸多变数，人们随着长大要面临的环境也绝不会容许我们像小时候或者青春时期有着一个单纯坚定的决心。 我没有一定要遇上什么人，一定要变成什么特别的人，也没有一定要，做出一些什么非凡而特别的事。很多时候，这样单调而平凡的人生真的是令人沮丧的。那些很特别的事其实只要存在我的脑海中，我就已经十分满足。 在我的想像中，我是一个勇往直前的屠龙英雄，斩杀恶龙，拯救公主，经歷一场无与伦比的大冒险；我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天才，拥有非凡的智慧，无比灿烂的未来以及惺惺相惜的伙伴；我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拥有惊为天人的外貌，坐拥无数人的喜爱而任意妄为。我很想成为那样的人，但即使我不是那样的人，也没有关系。 我经常梦见自己可以飞，不管是有翅膀还是没有翅膀。 当我俯视世间的灯火辉煌的时候，我发现啊，人其实那么渺小。而我不想介意那么多地活着。 我的人生多多少少大大小小，有过许多不如意的事情，我不是很信任人，也并没有多么喜欢自己。可是我今天一睁开眼睛，还是看见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快到班级门口时，我缓了缓唿吸，假装很淡定地走进班级，用余光瞄了一眼江戏墨的位置，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淡淡地往来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趴在桌子上睡觉了。我走到他的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早上好。” “嗯。”他随意应了一声。 嗯。猜错了，我喜欢的人不是江戏墨，我记得他在很远的地方，可是有点想不起来他是谁了。但我也很喜欢江戏墨。喜欢到讨厌人类的我，不知为何，却非常地喜欢他。 第三十章 “回家吧。”江戏墨向我伸出了手。 我从睡梦中惊醒。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奇怪？我刚刚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呢？为什么会梦到江戏墨呢？我已经将近三十岁了，也将近有十五年的时间再没看见江戏墨了。初中毕业之后所有人各奔东西，我和班上的同学再也没有联络。紧接着度过了轻松的高中以及让人讨厌的大学生活，找到一份辛苦又毫无前途的工作之后就一直定居在苏州这个城市，和从前任何同学都没有来往了。当然，我也没有朋友。和我十三岁时候想像人生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很少会想起从前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深的遗憾。实在要说，我那个时候本来就和江戏墨不太熟，只不过因缘际会下碰巧成了同桌。 难得我会梦到他。因为冬天天气干燥，我又有鼻炎，所以平日里我都会在屋子里放一杯水以免半夜鼻咽喉那块不舒服，但今天可能是因为难得休假，玩得太晚有些懒散就没放。结果果然会很不舒服。我摸黑到了厨房，因为冷牙齿咯咯咯地打颤，也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勇气用冷水洗澡却有勇气半夜把冷水喝下去。 从窗户望出去，冬日里的月色显得极为冷清，当我发现似乎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时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煳涂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再看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嗯，所以果然是我眼睛花了。忽然想起鬼片里的情节，接下来应该会有恐怖的人脸紧贴在窗户上，我光是这么想就头皮发麻了，随意再倒了点水就端着水杯沖回房间里用温暖的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了。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刻了吧。 当你穿着夏日的白色睡裙，因为外面的温度手脚冰凉，此刻钻进被窝，那是最最幸福的。 其实我一直想买一个小火炉的，可是总觉得没有喜欢的，就一直没有下手。 可能是家里养着一只狗所以一直以来也不觉得有孤单的时候。偶尔逛街时碰到同事上司他们会提起为什么我总是一个人上街呢，只有这时我才会意识到自己这种人在人群中是有些奇怪的存在。虽然与别人的眼光没有关系，但我的确越来越不爱出门了。 如今老妈老爸在另一个城市也管不到我，我的房间里就俨然乱成了狗窝也没有人说了。但偶尔心里会觉得还是要收拾一下的好，大概一周也会收拾个那么一次，再懒散一点，大概一个月才会收拾那么一次。 因为也老大不小了，所以父母也经常会催婚。 第40页 我也不是眼光高。只是瞧了瞧自己的屋子，以及即便到了年纪也没有收拾起来的脸和衣品，加上了解自己那种不上进的生活态度，实在不好意思祸害另一家的小伙子。父母亲戚会一直骂这年纪已经很尴尬了，好好拾掇拾掇自己，不要做着白马王子的春秋大梦了。 天地可鑑，我的脑子里虽然有着七七八八的春秋大梦，但是我一直都是分得清现实和想像的。比如我经常会幻想一出被□□的言情大戏，可是现实中如果真的有人要□□我我一定会拿把刀捅死那个人的啦。你说才不会有人会想□□我，嘛，我只是打个比方嘛。 我抱着自己买的超大只的熊，眨了眨眼睛，或许这也不是全部的原因。 我从很久以前就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很不喜欢人，也完全无法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愈是和越多人交往，这种感觉就越为深刻，到现在我就尽量减少与人之间的来往了。至少我可以在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对他们保持一种美好的尊重。 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了。实在无聊了，可以和我家的luky说一说话。 你说我喜欢的男孩子？小时候喜欢的男孩子，直到现在我也依旧喜欢。只是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会在一起。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知道而已。 希望他很幸福，希望他一直幸福，永远幸福。有世上的人所羡慕的一切，亲情友情爱情，金钱名望与健康。希望他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东西。 那个人是谁？我不告诉你啊，说了你也不知道。 我一直觉得有人一直在我身边守护着我，不论我是在吃饭，睡觉还是工作。可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那种感觉却异常强烈。 高三某个时间段我想好好读书，立志要熬夜读书。某个深夜我明明开着灯在书桌前念书的，可是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灯却已经关了，我也已经在床上了，而被子也严严整整地压在了我身上。那时我可胖了，我保证我的妈妈已经抱不动我了。而我的爸爸和姐姐那时不在家。 和别人说起这次很神奇的经歷的时候他们也只是说我大概是在梦游。 大概确实，也只能这么想了。 可是到现在我也宁愿相信有人在一直一直守护着我。这种没由来的相信真是挺愚蠢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我身旁，那我一个人时所有的糗态不都被看光了，那实在太可怕了。 在网上会有很多一个人时最凄凉的时候。有一个答案是去医院。 哈哈哈哈哈哈，可是我超健康，从来都没有生过病。 可我引以为傲的身体这回似乎为了反驳我的自信，结结实实地倒下了。其实生病没什么的，可是在放假的时候病倒真的让人很生气。如果是工作的时候病就可以请病假赖家里了，还可以找藉口让自己吃点好料。 我烧得迷迷煳煳的时候头上传来了冰冰凉凉的手的触感，鬼使神差地我紧紧抓住了那只手。我用尽全力却无法睁开疲乏的眼睛。 我又梦到了江戏墨。 “回家吧。”他说。 我呆呆地看着他，满脸的疑惑，“我哪有家？” 我想起了一些事。比如我好像是百味魔女，经歷过非常漫长的岁月这件事。 那个梦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大概是日本奈良时代的时候本来久居中国的江戏墨也跑来了日本，和我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邻居。那段时间可能是我最叛逆的时候，成天动不动就要和枫顶嘴，时不时就搞个离家出走什么的。 我跑到河边扔石子，在心里咒骂了枫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心里也想了无数离家出走的地点和方案。 每到傍晚夕阳就要落山把天空染成一大片火红的颜色我就会看到江戏墨戴着顶可笑的农夫的草帽，身上穿着老百姓因为种庄稼所以要穿的那种粗糙的衬衣从老远的地方悠悠地走到我的面前叫我回家。 然后我每次都一定会握住他的手让他拉我起来然后拍了拍坐脏的屁股，屁颠屁颠地就和他回去，把原来想的那些有的没的全部都抛诸脑后。 江戏墨后来说他要回到中国的时候我其实特别不能理解。 那条河，那片天空，那个城市，他怎么能够那么随便地就丢弃？ 他本来就是个很无情的人，就和我一样。但我还是有一种被耍了的愤怒。因为那件事情我生气了很久。其实也没多久，因为只要江戏墨来找我玩，那些不愉快我就会暂时先抛开。但是我还是很希望他是我的邻居，在我每一次生气出走时从远远的地方走到我的面前和我说回家吧。 如果江戏墨死掉的话，比起难过，我想我的心情会更偏近于生气吧。、 我一直觉得，如果江戏墨并没有很重视那个城市以及我们互为邻处之间的关系的话，那我也不重视就好了；如果江戏墨在这个世界和我不熟，那我也只要保持和他比较疏离的关系就好了。那样就很公平了。 可事实上，我确实非常重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且如果江戏墨没有和我同样的重视，我会感到非常的难过。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找到能够调解这种难过的方法。 这和我喜欢甚至爱上另一个男孩的情感是不一样的。我喜欢某个男孩，全心全意地希望他好，如果有我能够为他做到的事情我会无比欣喜，非常尽力。我不要求他有什么回应，因为我喜欢甚至钟爱的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最好的回应。 第41页 可是江戏墨就像是我的骨肉至亲，是我最为熟悉与亲昵的人，很多话都只能对他说，性格中最糟糕的一面即使向他展露，也相信他永远会妥协不会离开。也因此，如果他做出什么让我无法理解的举动，才会最大程度地对我造成影响与伤害。 我当然知道，江戏墨是一个有自己人生的独立的人。我无法理解他的举动时也只好容忍，因为我一直认为我们的关系是只能妥协而无法分割的。 但是这个世界，确确实实，严严实实地给了我一个非常重大的打击。 其实也没有难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好像流了出来。 我感觉有一只大手擦掉了我的眼泪。我却因此哭得更凶了。 上班的闹钟昨天忘了关今天还是按时在七点响了起来，我不耐烦地睁开眼上划关掉了它。不过也真是奇怪，我昨天明明感觉自己是发烧了，可是现在除了有些懒散之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眼睛干干的，好像哭过？房间里不知为何像是有火炉烤过一样暖烘烘的。 明明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甚至房间也比平常更加温暖。我却有一种闷闷的不适之感。 给狗狗餵完狗食以后我推开大门打算带狗去散步。隔壁的房门在同时也打开了。 江戏墨向我打了个招唿，“早上好。” 他的笑容果然是世界上最最好看的笑容，没有之一。 我的脑子甚至都还没运转开来我就已经先跳起来抱住了他。 在他抱紧我的那一刻我忽然能够明白了人类亲情中的所有意义。 它未必是要每时每刻每分每秒一直在一起。而是被一种无法斩断的情思一直联繫在一起的最为深刻而坚固的感情。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情思是用血缘来维繫的。而对于我，则是千千万万点点滴滴，无法取代的珍贵回忆来维繫的。我无法忘怀的，就像是我无法忘怀我曾经居住的山水之间的情感的记忆。 “江戏墨，你是不是一直假装不认识我。” “······我不会了。你以前没有这么爱撒娇的。” “江戏墨。” “嗯？” “我最喜欢你了，比喜欢烤炉，烤炉上烤的肉还要喜欢得多得多得多。” “我要录下来了，下次你再说讨厌我的时候我就拿出来放给你听。” “你录吧，我本来就真的超级喜欢你。” “嗯。我也是。” 第三十一章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偶尔会梦到少年时候发生的事。别看我一直保持着十几岁的模样，事实上我已经一把年纪了。是那种老得再也淘气不起来，再也对新鲜事情不感兴趣的年纪了。我很羡慕百味，她好像永远有那么股少年的机灵劲，永远都充满了好奇心。 这世界真的那么有趣吗？我有的时候看着她会这么想，或者她是乔装出来的？或许是我天生个性就十分冷漠，对于世事，对于人心，我无法理解也无甚兴趣。 人的命运如果就这样顺着水流一直飘荡，大概死得也容易些吧。那些执念，那些欲望，永远也无甚关系。我轻飘飘地来到这世上，死时大概也无人知晓。要说我这一生唯一的嚮往，那必然是诗意地死亡了吧。 在相当于人类十五岁的年纪里我碰到过一个对我来说很特别的人类。时魔的年纪事实上很难用人类的年龄衡量，之所以说我那时候相当于普通人类的十五岁，是那个时候我的心还很年轻，刚刚要踏入命运的洪流之中，懵懵懂懂，一无所知，却又认认真真，兢兢业业。我现在已经一把年纪了，是那种老得固执地坚守自己固有的观念，不愿再接受新的思想的年纪了。我那个时候可以认认真真地看着一个人，非为名利，不问钱财，只是可以很坦然接受另一个生命的那种年龄。 那个少年懂得很多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韬武略，无一不通。 当初为何到他们家常住，又受到他如何的偏待与教导，我总觉得那些事情好像久远到我的记忆都模煳了，但又好像每次梦到，仿佛就是在昨天而已。我啊，把自己永永远远地锁在了十六岁，那之后年岁增长，时光流逝，好像都已经与我无关。我对这世间的一切再也提不起兴趣。其实人只要活得足够通透，只要经歷过一件攸关生死的大事，便几乎可以看透生命的本质了。它本身就是轻飘飘，而无足轻重的。 我受过时囚很长一段时间的教导。她也并不是到了时空裂缝以后就马上变得丑恶的。时空裂缝是以人的心灵为饵食的，让一切归于虚无的，虚无之境。在这里人的一切努力都是突然，人们以为自己打破了一扇时光面壁便能够通向永恆的光明，而通向的，其实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人固然很多的，但希望也是通往绝望的另一条道路。我说了，时空裂缝本身就是虚无之境，其余的一切，只不过是人自身凭空想像出来的而已。只要踏入这个空间，人就註定了要来来回回穿梭于绝望与希望之间的旅程。 人啊，只要一生随着命运的水流不断飘荡，大概就可以轻松地活着，然后又轻松的死去。 我看见时蜉蝣笑了。 她的笑总是隐隐幽深的，像是在怀念什么事。又或者说是她本身便是梦中之人。 人的生命真的很渺小，我向来是知道的。 但绝不是轻飘飘的，无足轻重的。 有的时候我会想时蜉蝣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总是冷冷地看着身边的一切，明明是有生命，有温度的。我却时常觉得她的血大概已经凉了。 第42页 很久以前她遇见过一个人类，那个人类极为聪明，他甚至知道如何夺取使魔身上的魔力。但他没有料到的是最初时魔的魔力有很大一部分还归前任时魔使用，他死在时囚手上。 他死时大雨倾盆，我看着他，很想把魔力分散给他，但我已经没有魔力了。他死时脸上带着笑。 “时蜉蝣。”他闭上眼睛笑得一派自然。 或许他该和我说声抱歉的，如果他说了，我会瞧不起他的。 “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他沉默了很久说道。 “嗯。” 他死了，连同灵魂一起消散。这个世界再不会出现，另一个他了。 “时蜉蝣。”我听到时囚叫我。“活下去。” 我抬起头，时囚浮在空中，容貌恢復了最初我见到她时的模样，美丽，大方，像是流落人间的天使。她抚摸着我的脸，“很久不见，你长大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时囚。”我想和她说的话有很多，但不知为何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谢谢你，至少我最后，是这样死去的。” 她慢慢消散在空中，连同这一整个时空裂缝。 “再见。时蜉蝣，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听见她说。她笑了。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第三十二章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时囚消散在我们的面前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蜉蝣冷酷的目光便扫过我们每一个人。 她看了我们一眼，便拉开了时空裂缝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我回到家中简单向枫报告了我们进入时空裂缝之后的情况。除了时蜉蝣和林风之外我们全部被时囚引入了构造空间。林风利用被盗魔力打破了时空裂缝而时蜉蝣在时囚要杀她时犹疑的一瞬间反杀，利用她的回忆之境将我们从构造空间引渡了出来，时囚死前将所有魔力给了林风让他帮忙照顾时蜉蝣，时蜉蝣却留下一句再见便不见了。 枫揉了揉我的头，“你想去找她吗？” 我抓住枫那只揉我的头的手臂，看着他的温柔的笑脸心里十分难过。为什么枫就不能够把给我的那份疼爱多分出一点点给时蜉蝣呢？ “嗯。”我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我知道他现下因为前两次事件不太希望我近期再出门了，但找时蜉蝣不会有太大危险所以他没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不去让我留下来，更何况，这次时蜉蝣实实在在有恩于我。 “枫，你是不是都知道，时蜉蝣的过往。”我本来不想问的。 枫没有回声，默认了我的提问。 枫永远很关心我，可是我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这份关心是不能够共享的。我一直都觉得枫是一个公正又博爱的人。但是知道今天我才知道，有些爱，就只能是很自私的。 “我会很快回来的。”我跳起来抱住了枫。“枫，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一直变成老太太的样子来骗我。” “大男人的要照顾你很不方便。” “枫。” “嗯？” “没什么。”我很爱你。 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我们几个人产生了很大的分歧，虽然枫派了一堆使魔守在时空裂缝入口处我大可以将魔力给他们让他们交给枫，而在经歷过一场冗长的噩梦之后我除了回家再没第二个想法。时幽帘认为寻找剩下的失踪魔力才是最为紧要的，毕竟古往今来人海茫茫，要找一个小小的时蜉蝣实在难如登天，她若无意见我们我们寻找她不知要耗费多少年月。时蜉蝣从来不说再见，她和我道别向来都是回见，也许她说出再见以后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我们了。林风在我们都恢復精力之后便表示他要先去找时蜉蝣，他才刚得到魔力知道如何使用，他又知道要去哪里寻找吗？饕餮意见与时幽帘大致相近，只是她因为这次的刺激想要先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可能不论是找时蜉蝣还是失踪魔力都要缓上一些时候了。江戏墨······他向来都是因为我才会被捲入这些不三不四的事件的，我回家他自然也是和我一起的，毕竟在这种时候没有他的地方也不能够称之为家了。 我能够理解时蜉蝣。她讨厌那些麻烦的人际关系，不想了解，也不想被了解。如果划破了彼此之间的所隔的那一层无形的薄薄面纱，那就是一段关系的终结了。这面纱对她来说是过去的回忆。 站在切开的时光裂痕前我却犹豫了。 我将刀收回刀鞘，嘆了口气，“我想，我现在应该做的，是继续寻找失踪的魔力。” 我所认识的时蜉蝣，是天下第一自由自在的时蜉蝣。 也许明天会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日子，但是到了明天，我仍旧发现这一切都和昨天一样，那样绝望，那样无助，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一点可以让人欣喜的小小改变。 人几乎不可能拉开一个序幕。我们曾以为我们打破了时光面壁，迎来的便是永恆的光明，谁曾想时光面壁之后仍旧是一重又一重的绝望。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看到明天的太阳，那个眼中有星星点点的希望之光的时蜉蝣，我还是想要见到。 哪怕只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希望能够为那个不一样的未来，做出那么一点点的改变与努力。 第三十三章 我真是搞不懂林风，他本来不就是为了经歷一场大冒险才和我一起去寻找失踪魔力的吗，结果他现在一个人去找不知道去哪的时蜉蝣了。人不是都讲究什么勿忘初心，方得始终吗，唉，他一定是忘了他的初心了一定是。 第43页 人嘛，就是很容易被许许多多的事情打岔，忘记他们自己的初心的。 我环顾了一圈时空震盪所在的地点。这次旅行我是一个人悄悄出来的，我有留家书给枫了，绝对不是离家出走。 魔珠所落之地周围有范围面积巨大的结界，我拔出刀来，哦？这就是一直保护魔珠的结界喽？这么想着我挥了一下刀，整个结界便就此倾塌了，魔珠不在的话这结界还真是薄弱。你问我为什么要破坏这个结界，我就随意挥了下刀，也没想到这结界这么脆弱。感觉自己大概也许闯祸了，趁现在还没出什么大事，我还是快点熘走比较好。 据我留书出来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从前算日子不会算得这么清楚的，但最近我都有认认真真在秘闻上做记录详细说明魔力的收集情况，我很惊讶日子是怎么可以过得这么慢的，明明也才几个月，我却感觉离家有很久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觉得上次见到时蜉蝣他们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之所以一个人出发旅行，是我也想思考一下关于最近的事情。 从遇见时幽帘开始总觉得我身上就出现了很多我从前从未想过的令人害怕的改变。 时蜉蝣她曾经说过她希望明天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日子。我偶尔的时候也这么希望。但也有很多时候我不太希望有什么改变。我希望一切就和以前的任何一天没什么不一样，所有的害怕都是确定的，虽然没有什么不同，但会令人感觉很安心。而最近我却开始认真地去面对很多事情，也开始认真思考起很多事情来，比如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究竟，想要怎样度过我的一生，又究竟，是如何看待身边的那些人的。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只有一点，就是我不讨厌我自己，甚至可以说我很喜欢我自己，即便在很多人眼中我真的是有够差劲的。 嗯······魔力的反应好像是在这附近出现，魏晋南北一个小湖旁。这里一切都有些土色，阳光在这个季节也是毒人的辣，我不大喜欢。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了有个人头顶着草帽提着鱼篓沿着小路要回家了，大概是因为这太阳太辣受不住了。我定睛一看，谁曾想是时蜉蝣，她显然也看到了我，原来悠闲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撤下便僵了脸，打破我们之间沉默的是鱼篓中鱼蹦跳的声音。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表情，又挂起原来浅浅的笑脸，从我身边走过了，对，连招唿都没打，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在她钓鱼的湖中发现了魔力。 原来时蜉蝣还会那样笑啊。那样轻松的，发自内心的。 我们在时光裂缝中经过时蜉蝣的回忆之境，我那时才知道时蜉蝣一直把一个已经永永远远死去的男孩子挂在了心上，那个男孩子却从来不爱她；时蜉蝣最大的愿望第一个，希望男孩子能够一直快乐幸福地活着，第二个，希望像她妈妈一样的时囚在死得那一刻，是清醒而有尊严的。 时蜉蝣真的很酷，她看过也背负着许多沉重的东西，一直都不觉得辛苦。明明抵不过命运浩大的洪流只能且随流而去，却一直不死心地逆流而游。 我一直觉得生命是渺小而轻飘飘的，我本以为时蜉蝣和我一样。但我不曾想过的是她原来和时幽帘枫他们一样，对生命充满了郑重的尊敬。 “百味，一直忘了和你说。”她的声音从身后远远的一段距离后传来，“时囚的事情，谢谢你。 我一个人一定没办法打开时空裂缝的入口的，在我被时囚送出时空裂缝的时候她给我下了缚咒。她最后能够那样死去，真的谢谢你。” “嗯，不客气。” 时蜉蝣一直都酷酷的，我们相识多年，对彼此却知之甚少。 她终于是天下第一自由自在的时蜉蝣， 第三十四章 “乘客们请注意，十二点开往伦敦的列车即将发车，请上车的乘客······” 我坐在月台椅子上发着呆，等着下一班即将到来的列车，江戏墨设计的这款游戏也忒奇怪，首次进入游戏以列车发车的形式送往各个区域，因为地球vr技术还不是很到家，游戏暂时无法发行出去所以我的周围极为空旷，或者应该说，只有我一个人。 这样进入游戏要耗费上好一段时间，相当于进入游戏前的加载吧。我相当喜欢这一段载入，可能因为沿途风景优美，又可能是因为列车上有相当多精美的吃食，我可以非常安心地悠闲起来。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一开始没有拥有那就还好，但如果拥有之后再失去，心里便会有一种空落落的失落之情。我和其他几个人不久之前还一起在一个屋子里睡觉，一起吃饭一起打球，现在我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随着列车的一声长鸣和逐渐放大的“吱呀”声，列车缓慢地停了下来。刚出车门我的眼前就飞过一个黑影，还没来得及抽出刀，那个黑影就无影无踪了。 那次遇见时蜉蝣之后我就决定先回家将这几个月找到的魔力都交给枫。谁知一回家就看见时幽帘和江戏墨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你们干嘛。”我骑在枫的背上心情十分奇妙。那一瞬间其实我真的认为我再也不能度过没有他们的日子了。 “你回来啦。”江戏墨手上亮出了一张单子，“你该不是因为上次成绩太烂怕被打所以离家出走了吧。” 那个······好像是我的成绩单。我恼怒地跳下枫的背伸手便要去拿。江戏墨也不和我继续闹任由我从他手上抢过了那张单子。 第44页 “······”考得相当不错耶。 “那张是我的。”江戏墨再次出声，我这才注意到单子上註明的名字是江戏墨。 “枫~”我飞扑到枫的怀里，“江戏墨他欺负我。” “好了，你今天回来，我让下面的人去给你买了好些喜欢吃的，你之前想要的那些小玩意儿我也都叫人帮你带回来了，学校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最近好好休息休息。” 我蹭了蹭枫，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到家的感受真是幸福到要死掉。 “不过好稀奇啊，时幽帘你在这里住了多久啊？”我围在被炉中和他们一起吃晚餐时好奇地问道。说来其实我觉得，江戏墨和时幽帘······有那么一点相配······虽然时幽帘是我男神啦。但他们两个如果在一起想想我觉得也挺好的。 嗯，你们问我为什么我不问江戏墨，因为江戏墨和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我就很想不明白同样对我的声誉都不好，枫就是可以接纳江戏墨却对时蜉蝣那样漠不关心。 “有一段时间了，江戏墨做的游戏有些部分需要我帮忙，不过这两天游戏本体部分出了些问题，刚刚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讨论这个。” 掰着手指头数算的话我离家大约有□□月的时间了，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好，此时我对于没有亲眼见证他们之间关系的进化感到懊恼。 我蹭到了江戏墨身旁，他讶异地挑了挑眉对我的行为做出不太理解的反应。其实我主要是想看看他还是不是会有了时幽帘以后就不喜欢我了。好在他眼中的笑意表明了他还是那个我很喜欢的江戏墨。 “说不定我真的得感谢时蜉蝣。”他忽然说道。 “······感谢她什么。” “嗯，什么呢。······”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只喜欢说到一半。 “那，游戏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一天到晚的又能找魔力又能研究游戏，再加上之前我们还一起上学，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能那么大呢。 “我们前两天排查后发现了一些病毒程序，伺服器里好几个区域都出现了未知名玩家，最重要的是游戏里出现了失踪的魔力反应。” “我一直都不明白啊，江戏墨你明明是为我们两个量身设定的游戏，为什么总是弄出那么多服务区域。这下出问题排查麻烦了吧。” “你就不用管了，今天多吃点东西，洗个澡去好好睡觉，接下来什么都不用想，在家里好好吃好好玩好好睡。” 隔天我提出要和他们一起进入伺服器寻找魔力的时候江戏墨露出的那种于心不忍的表情差点就让我决定还是乖乖呆在安全的家里接受他们的呵护与照顾了。 还是时幽帘比较通达说出如果我想去就让我去吧，难得我这么懂事这样的话来。 就是嘛，难得我这么懂事，枫和江戏墨却老是一脸我不用懂事他们会照顾我的表情，搞得我十分有挫败感。 总之好说歹说才让枫同意我们分开进入不同的伺服器排查问题。枫一天到晚那么忙，做什么对我的事那么面面俱到。他的娇惯常常让我忘记我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个不老不死的百味魔女。 系统出现的第一个导航任务便是追踪黑影，在意识到原来是系统任务不是病毒之后我放慢了追踪的步履。 非常一般的游戏开场。江戏墨设计了这么久该不会就是把之前设计的游戏整合后实体化了吧。我老老实实地先拉开游戏的菜单栏决定先看看包裹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既然江戏墨打算做成网游类，而我算是作为内测玩家，总算该有登陆送这种让人开心的环节吧。 “什么噩梦终端。”江戏墨这傢伙原来这么中二，储存终端就储存终端吧，还叫什么噩梦终端。你问我网游游戏哪来的什么储存终端。江戏墨做的游戏向来都是双端游戏，连上相同域名（伺服器）时是网游游戏，如果网络因为特殊原因被切断或者是玩家就是想一个人进行单机游戏也可以切换为单机游戏的模式。而游戏进度内容都是分开储存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理，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总之先去武器店看看，跟着游戏进度走不会有错的，先做完新手指导也绝对不会有错的。走出店门后我很想给江戏墨打个差评，到头来只不过是给我的三日月宗近加了游戏属性？挥了挥手里的三日月宗近也没感觉到它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气得我都想把刀扔了，早知道就不带宗近进游戏了。我想要新的武器装备啊。 “呜，呜······” 我耳边传来了狗叫声吓了我一跳，定睛一看是肩膀上多了一只长得很像狗却好像不是狗的可爱得要命的白色毛茸茸的生物。它一脸委屈地趴在我的肩上弄得我相当莫名其妙。 我看看武器介绍，嗯······这东西，是刀灵，还会长大？经过锻造升级后会变化形状？不是我说，三日月宗近的刀灵为什么不是很酷或者很漂亮的闪亮又华丽的东西，是这么个，嗯······真的很可爱，近看也很漂亮帅气呢。我抱到怀里蹭了蹭。算了，既然有这种设定我就暂时取消我的投诉吧。不知道时蜉蝣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支很漂亮的越王勾践剑剑灵会是什么样的。 第45页 系统：遭遇小偷，接下来开始介绍游戏战斗系统。 系统战斗方式分为四种，分别为战斗狂热党/对对战无兴趣党/策略性战斗党/参与性战斗党准备，战斗狂热党的战斗主要以操作定胜负，战斗可以选择战斗强度，战斗强度分为五档，战斗中的打击感与击杀感将大大增强，战斗奖励会根据操作水平及战斗强度进行结算；若对战斗没有任何兴趣，可以直接选择跳过战斗，对战的胜负将由人物身上的装备属性直接决定，战斗奖励为游戏掉落的固定奖励，而喜爱战略性游戏的策略党则可以选择身上的物品或人物技能进行战斗，战斗奖励会由选择的物品及技能的不同而有所不同，参与性战斗则类似回合制战斗，系统将会有一定的战斗提示，中途可以切换为战斗狂热或策略性战斗，但打击感及真实感会大大减弱，玩家身上装备的武器及装备属性对参与性战斗影响很大，最后的战斗奖励将会由系统综合分析结算。如果不是对战斗毫无兴趣，又对战斗策略及自身操作不够熟悉的玩家推荐选择参与性战斗系统。 哟呵，不错哦江戏墨，我在心里偷偷给他点了个贊，我一直属于那种对于自己的操作还挺自信，但是有的时候又十分手残的战斗狂热党，上次他设计的那款游戏实在让人生气，我因为无数次的操作失误而直接摔机子顺带说了句他设计的游戏真是太烂了就走人了。 虽然是在排查问题，但游戏嘛，也是要享受一下的。最后我点下了参与性战斗系统。废了一些力气杀死系统指定杀死的小偷后正检查得到的奖励，眼前就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浪人的傢伙，关键是，他身上毫无疑问，有失踪魔力的气息。 遭遇敌方，对手生成招数中，即将向您发起攻击。 有没有搞错啊！我连新手指导都还没做完呢！可以这样的吗！ 第三十五章 浪人随即拔刀向我冲来。我握住刀闭上了眼睛。 系统判定攻击为非法攻击，即将启动应急系统，战斗装备属性最大化，战斗技能效果最大化，防御系统全面启动升级。 我只听到了“叮”的一声，睁开眼时浪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刚才的系统通知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抚了抚耳机的位置，在消息系统里调出时幽帘和江戏墨的三人聊天画面。 顺便解释一下，如果是由相邻机子进入的，即便是不同的服务区域也可以由蓝牙直接进行聊天联络。你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功能，跨区域聊天怎么看都没什么大用吧，你去问江戏墨啊，他做的无聊系统，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我：“我刚刚碰到一个浪人，好像是玩家，身上有些魔力，不过量很少。” 时幽帘，“是入侵者制造的病毒，利用魔力插入了自动攻击玩家命令。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啊，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时幽帘，“江戏墨担心你等级不够所以给你加了管理员buff，你安心享受游戏就好，如果感知到了有大量魔力的玩家，那个就是入侵者本人，到时候再通知我们两个。”担心我等级不够，是担心我操作不过关吧。 我，“江戏墨现在在干嘛？” 时幽帘，“唉，他啊，一开始游戏就进入忘我状态了。” 这话听起来真有那么一丝幽怨的小媳妇的意味，我挑了挑眉，心里默默吐槽着他。 不过江戏墨现在就开始忘我了，到时候我碰到入侵者还怎么通知他啊。 算了，我还是继续我的新手指导吧。顺便和大家解释一下管理员buff，就是身为系统管理员的我可以进行正常的游戏，但如果出现打不过的状态系统就会自动为我的装备操作等一系列防护升级直接让我通过战斗。我註册的帐号他向来会帮我弄一个这种buff，不过我很少使用，主要是这个buff实在是太降低游戏乐趣，打不过的时候叫江戏墨帮我打反而更有成就感。 成就： 击败小偷 系统赠送普通背包一个，栏位*99；（明明有仓库栏位为什么还送背包？没有重复吗？），普通钱袋*1，内含金币*10；（哈？10金币购买什么东西啊？啊？这么小气吗！？我之所以觉得这奖励小气是因为之前看了一眼内测登陆送送了九十九万金币。）□□十个；（□□他弄得这么漂亮干啥？啊？是为了被抓住时搜身不被误认为□□吗！啊？！） 普通魔法瓶*1，内含魔法星屑50。（魔法星屑？那是啥？为什么登陆送没有？那个魔法石和魔法星屑是啥关系？魔法碎片又和魔法星屑什么关系，两个登陆送都给我送了九十九万······该不会这什么魔法星屑是最小的等级吧？） 第一次进行战斗（参与性战斗系统） 金币*100，魔法碎片*10（哈？第一次战斗奖励这么小气？······嗯······等会儿我去商店看看这里的物价） 参与性战斗系统评判奖励： 抹茶糕*2盒；寿司*1盒；酸奶冻芝士蛋糕*1；盐水*1；玫瑰花露饮料*1（？？都是我爱吃的，不过在游戏里面······吃东西会有感觉吗？） 白色针线*5，白色粗布底料*1，鞋底*2（？？？这些东西我要来干什么？） 系统：将物品放入背包亦或仓库中？ 我挑了全部选择将东西都放到了背包中。系统提示完毕后我的肩上便多了一些重量。 第46页 定睛一看这不是系统赠送的背包吗。样式，还不错耶，是我喜欢的类型。难不成？我把书包从肩上拿了下来，里面是钱袋，魔法瓶，食物，针线和一些细软都被有着针线样式的包裹包着，只是样子比普通的都小一些？包似乎还剩下一点空余位置？。我将钱袋拿出来后钱袋便变成了和平常生活中一样的大小，包内的东西都放大了一些，包的空位仍旧和原来一样。我正感到稀奇的时候注意到了周围的嘈杂声，一堆npc都在往我这边看。 系统提示： 系统任务过后以玩家的行动为根据玩家在该世界的发展将会或多或少受影响，例如在击败小偷后玩家可选择跑路亦或押送小偷回警局，这将会影响玩家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根据任务的难易度不同系统的选项也将由少数变为多数，选项没有好坏之分，只是将由这些选项归纳出玩家最适合的发展，使玩家在该世界拥有最好的游戏体验。 这解释有些难懂，不过大致意思就是这是一个自由度很高并且为不同的人贴身打造游戏环境的游戏吧？ 不是我说，江戏墨要做这么复杂的游戏几十年时间······总觉得不太够呢。虽然他是个天才，但毕竟只有他一个人，又要进行电脑的系统升级，又要考虑剧情任务设定，又要进行游戏程序编码，又要考虑游戏系统设定，服饰食物武器装备环境等等这些东西都是他一个人考虑设定的。前些日子我还让他和我一起上学找魔力······ 可是啊，江戏墨这么拼居然有人到他的游戏里来捣蛋，简直就是不可饶恕！要是被我看到了入侵者，真是将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警察就快到了，我撇了撇嘴角，我最怕警察了啦，每次都是他们向枫老婆子告状把我害得很惨的，我还是赶紧跑路吧。拨开一群npc人群我便开始照系统提示向商店跑去。 ······ 那个小偷真穷，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可是这个世界的物价也不算很高，所以那个登陆送是江戏墨送得太多了。不知道他正视发行的时候登陆送打算怎么送，不过江戏墨的游戏啊，送不送都没有差别。他的游戏向来是花钱有花钱的玩法，不花钱有不花钱的玩法，只是为了满足不同的玩家，他根本也不缺那两个钱。我缺，枫其实管零用钱管得蛮严的，我在枫出现之前挣钱全靠卖宝石古董之类的，人类开始信息化时代以后我零花钱最快的挣法就是卖江戏墨的游戏了。江戏墨设计游戏会考虑到不同的游戏群体主要是因为会有一些人进行拓展包mod设计，有些点子······我喜欢的程度甚至超过了江戏墨原本设计的点，总之各有所长吧。江戏墨会买下那些好的mod的版权然后进行整合优化再次发行。在这方面来说他可以说是是个很包容的人呢。 “老闆，这些背包有什么不同。还有那些钱袋。” 我感觉有些没什么不同啊。 “这个容纳量99+，这个9900+，新手建议使用99+就足够使用了。” 这个9900+的未免也太贵了吧，居然卖到了十万······这么看来我那99万的金币也是不够用啊。 “这个9900+的找东西会找不到了的吧。”到时候难道不会每个都被压缩到看不见吗。 “背包所装量过多的情况下只显示常用物品，其余栏位是为了外出採集而设计的。在物品界面点击显示物品即可调出物品。” “那这个呢，一样的栏位为什么这么贵？” “物品的价格由实用值，外观值与特殊值所决定。这一款主要是外观极具收藏价值，系统限量仅售99+，售完为止，不再復刻。” “可以倒卖吗。” “玩家自由交易市场在广场中央，每周两次，分别为星期三和星期日。每月十五有一次各服整合交易，具体地点静待通知。” “特殊值是什么？” “有些背包具有特殊功能，金币值定时增加，星屑量定时增加，食物物品定时赋予特殊功能等，功能越稀有或效果越专业特殊值越高，特殊值最高为99。” “那普通背包的特殊功能是什么，特殊值值是多少？” “每小时增加十个金币，特殊值为10。” “离线在线都是吗？” “离线每小时增加二十个金币。” 江戏墨这是鼓励离线？ “还有别的获得背包的方法吗？” “玩家自由交易市场可进行买卖，击倒固定敌人可得到固定背包，裁缝店利用材料可进行随机定做及专门定做。” 江戏墨搞得这么复杂，万一有人有收集癖怎么办······ 居然还有食材，那就说明有烹饪系统，贩卖的食物功能从恢復生命值到增长属性值应有尽有。永久增加属性值类的食物最为昂贵，短暂增加战斗属性值食物次之，最末是战斗中回復类。但食物也还是自己做最划算。 游戏的感官系统并不完善，还是可以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在游戏中而非现实世界中。我们和江戏墨对游戏的态度都非常一致，那毕竟只是生活的调味剂，不是真实的生活，所以即使力所能及，他也从不向逼真化游戏靠拢。 经过商店，裁缝店之后我获得了恢復食品，一套好看的衣服和鞋，总算是完成了最初的新手指导，可以自由地探索这个游戏了。 第47页 拉开世界地图，我只是在其中小小国家小小城镇的小小一角，那么那个入侵者到底在哪里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希望能够早日找到那个傢伙，这游戏啊，还是大家一起玩比较好玩。 第三十六章 在幽静之森杀完怪兽获得一堆奖励之后我准备到城市区改造一下我的武器装备，我在河畔行走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那气息和魔珠的魔力十分接近，但又若有若无，似是而非。我环顾了四维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前方的一棵大树上。 女人的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她哼着小调，擦拭着宝石。 如果是正常游戏状态，我会很佩服这个女人，因为那块宝石在攻略介绍上是幽静之森的守护女神掉落的，难度达到了四a级，只有在狂热战斗模式下达到战斗评定的s级才能够获得。她手上目前有整整三块。听说如果拿到三块这样的宝石进行融合就能够制作出该世界硬度最大的透明性石块——神女之泪。 那个女人是npc还是玩家？这是偶发事件，固定任务事件还是······我遇到了入侵者？ 幽静之森，我最初开始新手指导的城镇是整个地图中靠南的一个小点，这并不意味着这里的怪物等级任务等级都是低等的，森林里有专门为各种难度准备的道路区域，我走的正是低阶新手走的道路区，碰到一个能够击杀森林高阶怪物的玩家不太应该。如果她是入侵者，一定是专门到这里来等我的。但是为什么？我有管理员buff，在这个游戏里就属于无敌的存在，入侵者送上门来恰恰属于找死的行为。 “你知道吗。”女子从天上飞了下来，她会飞？这游戏还有这种交通工具？她大概还蛮爱美的，身上的服装饰品都是裁缝店做的，绿色袄裙，其中缀白色小花。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认定她是入侵者，我会误认为她是这个森林的绿色精灵的，“这块宝石的最大硬度是自然界中硬度最大的石头金刚石的十五倍，游戏合成后硬度是为合成前的五倍。” “那又怎么样，这不过是款虚拟化游戏，这些宝石，属性，只不过是一堆数据而已。” “哼。”她将眼光从宝石上挪开，目光直直地指向了我。“那你就太小看江戏墨和我了。” “你是谁。”我拔出刀来，做好了和她战斗的姿势以后才想起这是游戏，就算击败了她也没什么意义。 “你以为江戏墨为什么要用魔力进行设备的升级，以他的聪明才智，这款游戏完全可以凭他自己的力量进行开发。” “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遮遮掩掩地，你来特意找我总不至于是说这些无聊的东西吧。你把偷走的魔力放在哪里，为什么到游戏里来，和江戏墨是什么关系。” “我们睡过，小妹妹。”她浮现出一个暧昧又妖娆的笑容。下一瞬间我愣住了。 “睡······睡过！？是什么意思？”我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却松了下来，脑子里处了疑惑便是对他们两个的好奇。 我还想问她些什么，却只看到她幽幽隐去的背影了。 “嘀嘀嘀。”我手中的定时手錶此时响了起来，是我们约定出游戏的时间了，本来我玩得正高兴还想我大概是不能遵守约定时间要等他们来抓我了，现在有了这种重磅消息我还是早点出游戏问下江戏墨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了。 调出系统页面的噩梦终端，我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面的摆设和我想像中最喜欢的房间样式几乎无差，来不及细看我便点击了登出。眼前忽然一暗，再见到光时眼前又是熟悉的场景了。摘下眼睛头套的同时我看见时幽帘和江戏墨做了和我同样的动作，他们向来都是很准时的。 江戏墨看见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和担心，随后浮现了一丝笑意，“你这么准时，该不会，是游戏又不合你胃口吧？” “我刚刚遇见了你的老情人耶江戏墨。”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两个大男人觉得他们和平常我认识的江戏墨和时幽帘完全不一样。一想起他们和其它女人睡觉的场景我的心里感觉乖乖的，又有点解锁了他们不一样的一面的兴奋感。好吧，其实想到时幽帘和别的女人睡过我心里有点嫉妒。 “······”江戏墨转了下眼珠子。“谁？” ······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原来江戏墨还睡过不止一个女人，我都不知道，失败失败，谁让我是个几十亿年都一个人睡的超级超级超级老处女呢。“一个很漂亮的，嗯······她和我说了什么宝石硬度是金刚石的十几倍，合成后是金刚石的五倍，你用魔力可不仅仅是完成游戏这么简单这样的话来着。江戏墨，你该不会······上次拿了魔力又做什么坏事了吧。” “她啊。”江戏墨沉吟了一声，就此陷入了思考的状态。 “你从刚刚开始就再偷瞄我，有什么事吗。”时幽帘本来在调试电脑程式，此时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我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来。 我涨红了脸，“没······没什么，我是想问你，想问你······”你都跟谁睡过。唉，我问不出口。 第48页 “很多。”他的笑容和我们在地宫里遇见时一样让人不寒而慄。“我睡过很多女人。” ······我有点难过······我很难过。“这样啊。”我将眼睛瞥到了一旁，他则不再在意继续他刚刚做的事情。 “小姐，少爷们，要吃饭了。”管家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尴尬的气氛。我拉着满脸笑意好像随时准备开始调侃我的江戏墨和时幽帘一起走向餐厅。眼看他就要开口了。 “所以那个女人到底要干嘛。”我决定先发制人。 “来和你抢男人的。”他挑起眉，扫了一眼时幽帘，随后弯下腰来盯着我，“唉，我可怜的妹子，光是长相就输了。时幽帘的女人个个国色天香，唉，你啊。啧啧，可怜可怜。而且心肠也不好，唉，输了输了。” ？？？那个女人不是来找你的吗？我听得云里雾里。只是江戏墨在嘲笑我这件事我绝对没听错。我委屈地瞪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我配不上时幽帘啦，也从来没想过他会喜欢我，但难过一下总是人之常情吧。终究会没关系的，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我是怎样糟糕的人，江戏墨和枫一直都是我最坚强的后盾，有一天，有一刻，我发现这样的相信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之中；那一天，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永远不再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所谓家，也是羁绊，既是羁绊，也是束缚。会因为束缚而苦恼，而讨厌，但我最终知道，这是永远也无法逃避的。但人们可以苦恼，可以讨厌，因为最终，也还是要回家的。 第三十七章 “江戏墨，你这个混蛋！快点把游戏机还我！”我从背后压住江戏墨，试图压制住他把游戏机抢回来。 我万万没想到江戏墨除了vr，还把游戏做成了便携的游戏机式的，时幽帘不知为何今天起得很晚，听江戏墨说自从他的游戏中了病毒以后他们已经没日没夜工作很久了，时幽帘可能是感到疲倦了，于是我们决定今天放假，但是说是放假其实也没什么事干，就拿没中毒的游戏机版的打打江戏墨新做的游戏，图个过瘾。我也忘记为什么游戏机就被江戏墨抢去，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情景。 就在此时客厅的门被拉开来，我们两下意识地一起往门口看去。 令我惊讶的是一向和枫一样注重干净清爽的时幽帘居然显得有些微凌乱。头髮有点凌乱，只穿着衬衣，上面几个纽扣也没扣好，下身的皮带也没扣上。只是另有一分美感，我真想拍下来拿去卖，在使魔界一定会值很多钱的。 他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睁开眼看到我们的一瞬我好像看到了他眼里从来不曾出现过的迷茫，他愣了好半晌，紧接着又默默地拉上了客厅的门，然后我就只听到了一阵急沖沖地脚步声。 我和江戏墨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不明白时幽帘到底在搞些什么的，但是我现在意识到和江戏墨抢游戏机真是无比愚蠢的一个举动，家里有那么多游戏机，游戏还有同步功能，我为什么要和他抢呢？ 被炉上我喜欢吃的东西成堆摆放，枫还是老样子超级忙，临近过年他的事物向来都是堆得比山还要高的，不过没关系，房间里也给我换了新的床铺，新的壁纸，新的被炉，新的饰物，新的布偶，新的旧的吃食也都不限制我吃了，都是我喜欢的样式，衣服也给我洗得干干净净有好闻的香味。不怎么看得到他的人，但是家里的一切又让我觉得他时时刻刻都在。回家果然最幸福了。 你问客人呢？都不用介意他们吗？ 我好像都没介绍过家里的格局？现在我就正式来介绍一下吧，家里大致可以分为两大部分，家里人是把它们称为里屋与外屋。里屋里的功能房间比外屋的功能房间少上许多，也会小上许多，为了搞混，我会加上个小字，比如小客厅，小厨房······说是小，但也不是真的很小，只是和外屋相比而言。里屋有三个睡觉的房间，我一间，江戏墨一间，枫一间，不过枫的那间很少使用，他因为待客以及各种事物全年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外屋。只有非常亲密的客人才能够到里屋来住，就比如说我和江戏墨最好的朋友什么的，但你们也知道，我们两个哪能有什么朋友啊，所以那种很多朋友来家里导致里屋不够睡的情况是不存在的不存在，上次时幽帘时蜉蝣和林风饕餮一起来的时候大家一开始全部都睡在外屋，后面意想不到的是我们一起睡到小客厅打地铺去了，但这样的事也只发生过那么一次而已。我有几次差点就在外屋迷路了，和枫相反，虽然外屋也有我和江戏墨的房间，但我们几乎不曾使用，从里屋有直接通向屋外的出口，我和江戏墨对外屋都还挺生疏的。 所以不用在意那些什么客人啦，他们都在外屋，根本就没机会见到。除了一些邻居什么的，没什么人有机会见到我这个传说中的被枫宠坏的孩子。对了对了，还有传说中不良的叛逆孩子——江戏墨，那更是连近邻都几乎无缘得之一见。 那些从很久以前就存在的高质量有品位的桌椅古董什么的都在外屋，里屋都是按照我和江戏墨喜欢的风格折腾的，我们两个都是贪图新鲜玩意儿的，所以里屋和外屋风格差异很大，非要说的话就是一个很有品位另一个品味······一言难尽。我是说江戏墨折腾的那部分，我品味可好了。不过在江戏墨看来我的品味才是最糟糕的。 第49页 游戏同步好了以后我正上手没多久小客厅的们便又开了。 我和江戏墨再次一同朝门口看去，一个干净整洁的，和平常一样的时幽帘。他咳嗽了两声，故作镇定地说，“刚刚的事请你们忘了吧。” 说起来前次去时幽帘的居所居住过一阵子，以为他大概是那种连在家里都认真严谨十分拘束的模样。现在想来我最初见到他时是在中国，那么美国那个房子其实并不是他的久居之地吧。那么他真正的家在哪儿呢？他有没有家人呢？他的邻舍和朋友呢？ 像枫那样子被所有人尊敬的人，在家里也不免原形毕露，有那么或多或少的毛病，比如十分喜欢唠叨啊，有点洁癖啊，十分喜欢和邻舍在一起交换孩子们的糗事啦······在我眼中，时幽帘认真，强大，高贵，有责任感，十分有目标，并且能够为之做出相应的努力的人，是个我只能远远看着，心里十分仰慕的大使魔。他对与我的意义与江戏墨和枫对于我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是榜样，是偶像，这种感情其实让他离我相当遥远。他一定也有那么一个家，能够让他卸下所有的心防，暴露出许许多多的小缺点，那样一个温暖的可爱的栖居之所。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我不觉得一个人从出生起便会拥有凛然大义，天生便有着世界和平这样无私的伟大愿望，有这种愿望的人，他一定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一定是一个在温暖的环境中快乐长大的人。 “时幽帘，你都不用回家吗？你家里人会担心的吧？” 时幽帘的身体一滞，他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可爱来形容了，很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急于转移话题，那样孩子气。提到家，原来时幽帘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可是时蜉蝣她就没有家了。我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想到时蜉蝣呢？ “再过一阵子吧，我就会回去了。”他搪塞道。 也是，我和他也没有那么熟，无权过问他的家事。 “那你说的那个一阵子，是要多久啊。”房间里响起我从未听过的声音。 我摸着腰间想要拔出刀来才想到因为在家里，我早就把宗近不知扔到哪个角落去了。 “萧名伶。”时幽帘此刻委屈的表情像极了犯错被抓的小孩，一脸的不情不愿。“你才该说说为什么要在别人的游戏里制造病毒吧。” 第三十八章 萧名伶露出一个自信又难以揣测的笑容。 我皱下眉头，用手肘碰了碰江戏墨和他对了个眼色后就朝萧名伶冲去。她和时幽帘明显都诧异了一下，接着她急速闪开，时幽帘同时想到她的身侧拦下忽然发起攻击的我，江戏墨在萧名伶身侧及时出现拉下她的外衣并挡住了时幽帘下一秒的进攻。我拍掉萧名伶想要拿走神女之泪的手撕掉手侧和服的一角将那把闪闪发光的游戏钻石给包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江戏墨见此也抽身而退到了我的身旁。 “你是哪门子的小偷，跑到我们家里来撒野了。”虽然女子看起来必是与时幽帘熟识了，但我并不打算给她面子。“说，你还有几个同伙。” 这个神女之泪小小的，不知什么原因，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魔力气息，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魔力，有多少魔力。和昨天我在游戏里碰到那个女人时一样。而且，这不是游戏里的东西吗？为什么会在现实中出现？ 时幽帘站在萧名伶的身侧，此时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但仍旧是要维护她的模样。 真想不到，往日的伙伴似乎要变为今日的敌人，这种反转着实令我意外。 “啊呀呀呀，没想到这么微弱的气息你都能发现，看来你这个百味魔女也不像传说中那么一无是处了。” 我懒得理她调侃的话，将东西踹到怀里，满面疑惑地瞧向江戏墨。 “游戏中有些物品可以具象化，这是给收集到一定程度的玩家的一种奖励，只是还在设定，不太完全。虽然你手上好像真的拿着摸着神女之泪，可是其实它只是半虚拟，通过魔珠魔力来实现一部分的功能，但并不意味着它真实地完完全全地存在。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说多了我想你也没办法懂了。” “那为什么它会有非常轻微的魔力气息？”这才是真正令我大惑不解的问题。 “因为并不完全存在，但是可以储存魔力，我通过构造空间获得了一些灵感，之所以还是有微些魔力的流出是因为魔力转换需要一定的能量。”他看着我茫然的眼神笑着嘆了口气，“很难懂，以后再解释。” “我确实没听懂，但是你为什么会做这种可以储存魔力的钻石出来？” “我发誓，我当时编程的时候没想过用来偷魔力这种操作，我不这么想并不代表没有心怀不轨之徒这么想。”他信誓旦旦地说。 既然江戏墨这么说，那我就勉强相信他吧。 “时幽帘，让开，从来没见过有人敢上门挑衅的，今天我不把人抓起来扔出去简直就是有辱家门。”说真的，我在家里呆这么久，头一遭见到有人这么没礼貌，敢在这里偷东西。“我想，你也不想事情闹大，让枫知道吧。”不论任何人，如何强大的使魔，对枫总要礼让三分，如果被枫知道这么回事他肯定会勃然大怒的。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枫要是知道江戏墨拿魔力去做游戏那才是真正会勃然大怒吧，更何况，还有你鼎力相助。那时游戏就不是中中病毒这么简单了，可能会被枫直接毁掉吧？江戏墨几十年的心血，啧啧啧，想想都替你可惜。” 第50页 我的脸黑了一大半。 “好个能说会道的小娘子，俗话说，明人不做暗事，我看时幽帘是个正人君子，坦坦荡荡，看样子与你们一行偷子实在是旧识，想必你们在使魔界也是有名有脸的好人家，与我实在不同，为何做这种骯脏龌龊见不得人之事。” 我刚刚还一窝子气现在听到江戏墨这么说不免觉得好笑起来，因为你想啊，像江戏墨那种坏得出了名的杀人狂魔，此时因为时幽帘和他势均力敌不好下手不得不开始和对方打嘴炮，真的蛮好笑的。江戏墨好像知道我在笑他似的，举起拳头在我头上锤了一拳。 “还不是为了该死的时幽帘。”萧名伶撇开眼小声嘀咕了一声。虽然是很小声，但我们都听见了。 不过她好像承认了江戏墨用的你们这个词，看来是团伙作案无误。不过也是奇了怪了，江戏墨游戏也还没做好，防御系统都来不及制作，她们挑了个侵入游戏系统的好时期，可是她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呢？ “江戏墨，你是不是在床上很爱秀啊？”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除了江戏墨自己透露出去的，我实在也找不到第二种可能性了。 “······”江戏墨狠狠瞪了我一眼，“应该是科技使魔，游戏使魔，电脑使魔他们三个吧，他们虽然归我辖管，但向来对我不怎么服气，大概是从上次和你去学校那阵子我摆弄电脑的时间少了，他们就有机会摸底了。话说你能不能把我和别人睡过这个消息给忘掉啊。而且你到底为什么会扯到这个话题啊？正常人不是应该问这和时幽帘有几毛钱关系吗？” 一看就知道江戏墨不懂人情世故。她为什么说是为了时幽帘是他们的家事，他们究竟为什么来偷东西是他们的家事，但这么大摇大摆地往太岁爷上动土我可是不能不管的。 什么？你说我以前好像说过偷点魔力没什么？是啊，可是这次偷的量这么大，我千辛万苦才找到大半，结果人家跑来家里和我耀武扬威对我说来抓他啊来抓他啊，还顺便黑了江戏墨的游戏偷了游戏里的钻石，再捞走一把魔力，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时幽帘，你还站在那边吗？”我抽搐着嘴角挑了挑眉，“你该真不会以为你是能力强大的大使魔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他露出一个对我的话感觉意外的笑容，“你是说你有办法撂倒我？” 我当然是说说而已啦。 “你们出去一下，我想和萧名伶聊一聊。” 我和江戏墨对视点头，便拉上小客厅的门出去了。 倒不是我们有多信任他们不怕他们跑了，而是家里四方布阵，我只要发动一下结界启动的魔力就能启用结界，这是魔珠魔力铸成的最强结界阵，无人能破，强行突破等于自寻死路。不过有个缺点，对于有灵魂的人无效。就是即便我启用结界，普通人感觉不到，也不会受影响。 门外—— 我和江戏墨再次看了对方一眼，发现我们忘记把游戏机给带出来了，但是房间里有人在窃窃私语又不好进去，所以这个时候能够去的地方，当然就是厨房了。一起找东西吃聊天也是一个最优选项。 在厨房里搜刮出一堆好吃的以后我们开始回走，正到客厅门口的时候门被拉了开来。里面四五个人围着一台电脑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相当吵闹。 我说过我认识的人少得可怜，从前和离家出走和枫斗智斗勇的时候会结交一些朋友，到后面时期使魔界的半壁江山都被枫收买了，我就宁愿一个人悄咪咪地躲到不知名的地方了。后来不怎么认识新的使魔，原来认识的也都不再联繫忘得差不多了，更何况认识的也有些已经死掉了。所以现在客厅里围着的，我都不认识。 好在枫来看我们之前他们将游戏里的事情都解决完成了。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其中一个女人手中揣着一堆的神女之泪交到我的拿给了我，“本来以为多拿一些魔力就能实现幽帘的愿望，他就可以早点回家了，唉，结果闹了半天白忙一场。”这女人的声音和我之前在游戏里听到的一模一样。“江戏墨，好久不见。”她蹭了上去，漂亮的手在江戏墨的胸口划着名圈圈，“我们家幽帘就请你多多关照了。哎呀，怎么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冷漠，真是的。” 她居然完全都不怕江戏墨耶！我真想抱拳对她这个勇士鞠个躬。她的眼神而后飘到了我的身上，“嗯~小妹妹，你真是和游戏里一样，一点儿也不可爱呢。” 小妹妹？老娘今年几岁说出来都能吓死她，她居然敢叫我小妹妹？ 她还是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黏在江戏墨身上，或许她是江戏磨的情人，是这样的话我也就忍了。 “江戏墨，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复合？” 或许我想错了，因为江戏墨此时的眼神相当凶煞，“你真的以为，我杀不掉你？我们，什么时候做过情侣了，我怎么不知道？”他拎起女人的右手，凑到她的耳旁说道。 “哎呦，讨厌啦你，人家开玩笑，这么认真做什么？”她原本预备拍江戏墨胸膛的动作在要碰触到江戏墨的一刻戛然而止，接着便幽幽地回到了时幽帘身旁，她眼里的失落难掩，和毫不在意的行为举止完全不符。我居然有一剎那觉得她很可怜？ “抱歉，江戏墨，等年后我再来帮你，今年看来我是非回去不可了。”虽然时幽帘的语气听起来相当无奈，但眼里的笑意难掩，“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过年能来我家里走一趟，地址是中国四川成都······” 第51页 唉，时幽帘要走了？我心里觉得有稍许的惋惜。时蜉蝣也不在，饕餮也不在，林风也不在。人间的分离愁绪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吧。在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一旦要分别了，心里就会觉得空落落的。相反的，如果家里本来没什么人，觉得日子挺滋润的，如果要来上那么一班人，反而会觉得相当烦躁。 当晚时幽帘就向枫拜别了，我和江戏墨送他们到了门口一直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我们的面前为止。 “江戏墨！”我跳上了江戏墨的背。“回去打游戏！” “重死了，你给我下来！”他嘴上是这么说着，结果还是乖乖背我进去了。 我感受到秋天的最后一片叶子在我身后落下，真正的冬天要到来了。 第三十九章 “小姑娘，你为什么哭呀？和家里人走丢了吗？” “呜呜······” “别哭了，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嗯。” 我是来找时蜉蝣的，这几个月我陆陆续续来访过她几次，她的态度谈不上热情，也显然不会排斥，不然，她早就到别的时空地点去了。她看起来就定居在这个年头了。最大的好处就是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什么人找得到她。她可以悠悠哉哉地混到死。 上次时蜉蝣和时囚一战，时蜉蝣消耗的魔力过大，她的寿命将会在进入时空裂缝前提前终结。至少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正常的死亡，对她是一件太大的好事了吧。可她不咸不淡的表情和以前一样，好像对她来说怎么死，都没有差。 是了，她是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多余的事情，她早就已经老得对生死没什么兴趣了。 “蜉蝣姐姐！”小女孩找到救星一样挣扎着从我怀中跳下，跑到时蜉蝣身边抱着她的大腿。 “你又迷路了？”时蜉蝣摸摸她的头。“这次又为什么从家里偷熘出来啊。” “我本来想去找林风哥哥去玩的。”小女孩张望了一下时蜉蝣的四围，“林风哥哥没和你在一起吗？” “我送你回家。”时蜉蝣拎起小女孩往城东走去。 “我不要不要嘛，我要找林风哥哥！蜉蝣姐姐你好小气，一个人独占林风哥哥！” 时蜉蝣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走路的步履，“那你去找你的林风哥哥吧。”她扔下小孩也不管了，按原本预定的方向走去。小孩见此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乖，别哭了，哥哥在这里。绿玉的家里人都在找绿玉了，先回去好不好？” 时蜉蝣此时脸都气绿了，但又不太好发作，整个人默在背对小孩不久的方向没有动静。 集市—— 我跟着时蜉蝣走走停停，时不时偷瞄她的脸色。来找过她这么多次，头一次见她心情这样差的。必然是因为林风的原因没跑了。不知林风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想来挺不可思议的，对什么都不甚上心的时蜉蝣居然会因为林风有这样大的心情波动，看来她也不是像她自己想的那样老得心如死灰。 “林风！”她拿起货摊上的一个什么就朝后面砸去，小贩见怪不怪的笑容代表了这好像是经常上演的戏码。 我朝她砸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的可不就是林风吗。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走到时蜉蝣的身旁顺手给了摊贩那个物件的钱。 看时蜉蝣的表情我觉得她大概下一秒就会破口大骂，但她瞪了林风很久，最终气鼓鼓地调转身子继续逛街。 沉默地跟在他们身边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巨大的，闪亮的电灯泡。但又实在很好奇他们之间的发展，我就忍受着这种不适继续我的电灯泡之旅。 时蜉蝣每拿一个玩意儿林风都会顺手将钱递给摊贩。这时他一定会受到时蜉蝣一记狠狠地瞪眼。时蜉蝣不缺钱的，她这种时光小偷钱各个年代的钱都多到无法可数，她的一大乐趣就是在于在市场上用自己的钱买买买，她还美名其曰促进市场流通。 “林风！！！”最后她扔下手中七七八八大大小小的物件跳到林风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此时时蜉蝣是以很生气的心情在质问林风的，可她现在整个人被林风用双手托着，像是黏在林风的身上，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娇的小女孩。 “东西重不重？要不要帮忙提？”林风宠溺的眼神温柔到都能掐出水来。我真是死都想不到，有一天有个人会这么喜欢时蜉蝣。 时蜉蝣脸上的神色错综复杂，我猜她大概是在想：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人，他到底想怎么样，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时蜉蝣松开了掐他的手，不满地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憋出一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落地后时蜉蝣抱起地上的物件，往她居住的宅邸走去。 我从前一直觉得时蜉蝣很像我自己。看着她的背影我会想到落春之时，满是雾气的清晨，实木的桌板上，插花的白色瓷瓶中，上有星点梅花绽放的树枝。我不会觉得那是孤寂之美，我会把它看作是人生一角，由那个角落，我会拓展到整个生活的美丽。 这是我们的相同点。 不同的是我的整个生活的记忆，包括过去。偶尔我会怀念过去碰到的某个人，发了疯地想要回到某个时候。同样包括现在，世上仍旧有我无数热爱的东西，还有未来，对我仍旧有无尽的冒险之梦。 第52页 哪怕是无所事事的一生，我也觉得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对时蜉蝣来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没有意义地活着，又有什么不好呢。 所以我说她很酷。像她那样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的人，也认认真真地在生活着。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去时蜉蝣家的路上我们三个人都很沉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林风从兜里拿出了一包宝石，放到了我手上。“这是最后一批了。之前被盗的魔力听枫说加上这一批就是全部了。” 时蜉蝣放慢了脚步到了我们中间看着那一包石头，“太好了，百味。”她看起来很得意嘛，明明是林风找到的。 “这样你就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时蜉蝣。” “嗯？” “过年来我们家吧。你和林风一起。” 时蜉蝣她从来都没有认真和我对视过，她头一回像今天这样认真地对上我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勾起一个坦然的笑容，“我从没想过真的有这么一天。”她声音轻轻的，比起和我说，更像是自言自语，“我会去的。”她说道。“他也会。” “现在我们两个都住在那里，你有空就过来玩吧。不过林风他有时会不在家，他跟你一样，对于那些什么大冒险可有兴趣了。” 晚上时蜉蝣难得拿酒壶喝起了真酒，结果当然喝得烂醉如泥。她抱起枕头倏忽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回了房间，撇下了我和林风。 “百味。我很难说清楚对时蜉蝣的感觉，太过亲近有时反而显得遥远，而好像十分生疏时又好像始终有一根无形的线将我们紧紧连在一起。我和她似乎不应该有交集，但又好像是一个本来就应该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不可分割的一个最重要的人。 这种感情和世上一切感情都有微些不同。是一种令人心安的无法言说的情感。”林风苦恼地挠了挠头，“我自己也不很清楚，哈哈，就算问你，你也不会知道吧。” 我确实难以理解林风说的那种最微妙的感情。 我只很肯定的是，林风每次看时蜉蝣，眼睛里出现的那种最纯粹的喜欢，是绝对不会有假的。 “百味，我曾以为，那个不一样的明天永远不会到来的。 那时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时蜉蝣想要和我说的，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吧。 第四十章 记忆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通道。 一个人过往的记忆，不论是今生，亦或来世，都被储存在记忆迴廊之中。 我们将记忆的单位定位帧，每一帧记忆都拥有魔力，这些魔力，则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空中生活的凭依。这种魔力的来源，是一个人的灵魂。 所以灵魂是消耗品，每一分，每一秒，它都不停地在减少。直到消耗殆尽，它就以记忆的方式永远被滞留于过去。 时之使魔的存在，便是让记忆迴廊与过往时空灵体转换的中介。 时空裂缝是一个巨大的巢穴。这个巢穴从时之使魔进入开始，便逐渐侵蚀时之使魔的灵体，时之使魔死后，巢穴便到达最稳固的程度，支撑起从上一任时之使魔进入时空裂缝到现任时之使魔进入时空裂缝的时空稳定。 ——魔女秘闻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时蜉蝣将会在进入时空裂缝之前死去，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时幽帘向我抛出了这个问题后，让我很是为难。 他的好奇心也真是丰富。我和他讲了时蜉蝣的事情以后，他就一直追问我时之使魔的各类事项。我由此在魔女秘闻里发现了原来的锁域有一部分竟然已经解锁，解锁的内容全是关于时之使魔的，想来是因为上次进入时空裂缝，这部分内容才得以解锁。 解锁的内容具体说了时空裂缝，记忆迴廊，时光通道的主要作用与机制。可最关键的破坏这种平衡后会发生的事情以及如何挽救的方法则是一点也没有。现在我是真的很烦恼。不是我说，创造这本书的创世主一定是个十足的王八蛋。你想想，祂既然创造了这本书，不就是为了让它对魔女维持世界和平有一定帮助的吗。既然如此，祂为什么要把最关键的地方给锁了呢？要么，就是祂闲得无聊，做出了一个谜题，想让人来破解这个谜题，要么，就是祂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不论是哪个原因，祂都毫无疑问是个值得人唾骂的神。 “你干嘛。”江戏墨拍了拍我的头，“不是才和时幽帘通过电话吗。还是说，才过了几天你就少女心泛滥想见他了。”他明明知道怎么回事还这样调侃我，以为我会因为这样觉得好笑吗？ “江戏墨！！！！！”我扑到他的怀里。“如果枫知道我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一定会不要我了吧。我该怎么办啊。” “百味。！——”门外有人在叫我，是枫的声音！我趴了下来，用被子盖住了头，紧紧挨着江戏墨的大腿。 “戏墨，百味呢。”开门声过后传来枫的声音。 “睡着了。”江戏墨喝了口茶，语气颇为随意。“怎么了吗。” “今天是寄离节。” 寄离节······我从被炉里露出一个脑袋看向江戏墨。 “你要和她一起去走走吗。” “······嗯。”江戏墨看向我点了点头。 第53页 “拜访的东西都放在桌上了，你们自己拿。” “好。” 大部分使魔的寿命比人类长得多，所以难免有时会觉得无聊，于是为了打发闲余时光，使魔界就有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节日。 这个寄离节是其中最重大的节日之一，寄离节七年一次，在秋末十天。关系很好的家族会彼此走访，家里的小辈一定要带着自己家里出产的物品到平日相交甚好的家族去。哪怕只是到门口将东西交给对方家里的人也可以。只是一定要亲自上门。我也不知道这个节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没被枫领回家之前我自己也会给自己定一些节日，我自己过自己的节，和其他使魔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现在我每年跟着枫过节日很多时候都有种例行公事的感觉。因为啊，就只有我和枫两个人，枫又很忙常常不在，哪能有什么节日气氛呢。 枫就不能多疼我一些，不要让我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吗。 · · · · · · 我跨着篮子眨巴着眼望着时幽帘。他挑了挑眉头，眉眼间有极深的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我这身打扮是很像村姑是吗？我从篮子里拿出一份包裹来递给了他就拉着江戏墨要走。 我暂时完全不想看到他。他明明说过要帮我解决时空震盪的问题，现在呢？问题越来越多了。我也知道不是他的错，我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些复杂的事情，我感到很头痛，暂时还是让我静一静吧。 结果，我还是选择了逃避啊。 我曾经想要像时幽帘那样活着的，做一个负的起责任，认真，勇敢，美丽的人。但无论过了多久，我果然还是一点改变也没有。这真的让人十分丧气。 我真的很灰心，也很想找谁抱怨一下。 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我自己的问题。还是埋在自己的心里好了。不管过不过得去，那都和别人没关系。 “百味。” “嗯？”我转过身。 时幽帘的手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有一朵漂亮的小花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今天很漂亮，这朵花送给你。”他的手一晃，那朵花便又变成了一顶漂亮的头箍，主体是绿色，边上绣有一圈白色蕾丝，两旁临近末端缀上一簇小花，无论怎么看，和我的衣服都是一套，他将发箍戴在了我的头上。 “你······你······” “那个是魔术哦。就算是你也知道吧。” “你怎么办到的！？” “好啦，我们得去下一家了。再晚就赶不及回去吃饭了。”江戏墨拖着我的后领愣是把我给拖走了。我就任他拖着我，一动不动地盯着目送我们走远的时幽帘。 我还想活下去，因为有很多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 我想让大家都活下去。 秋天的叶子飒飒地响，风吹着满地枯黄的落叶。 我们明天见吧。 明天，后天，以后，一直都见面吧。 第四十一章 我无数次失去生活的力气，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勇气。 ——魔女秘闻 我翻了个身，睁开了眼。 睡不着。今晚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也是会有这样的夜晚，明明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为许多事惊扰，忧心。 也会有这样的夜晚，觉得明天大概就是世界末日，有一个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的门槛。 这样的辗转难眠的，让人失去希望的夜晚。 这种情绪并不是一天或是一刻突然有的，对我来说，也并不是只用花一分钟或者一天就能够解决的。 这种情绪经过常年累月的累积，终于在某一个时刻，甚至不用某人的一个举动就会爆发，那之后我便会颓废上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究竟有多少时间呢。我不曾去计算过，也没有那个勇气去计算。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晚上。我靠在窗台上看着月亮。 我已经离家出走有一段时间了吧？谁也没来找我，谁也没有联繫我。 我一个人出生，一个人活着，也会一个人迎接死亡。我很坚持自己这样的想法，哪怕是枫他们出现后的如今。 枫怎么还不死去呢，我时常这样想。只要她快快死去，就不会有人让我去背负任何责任。我从骨子里一直都是那个懦弱，害怕承担责任的懦夫。 不过，其实换一种方式也一样。 今天，我也能够感受到，体内另一股力量正在蠢蠢欲动。 我爬下窗台，算了，我困了，还是去睡觉吧，明天起来看动漫打电动买一堆甜品，又是个美好的一天。真好。 “找到了，原来你在这里啊。” 熟悉的女声。我转过身去。黑色的秀髮随风飘扬，哪怕是背对着光，我也可以看到她的眼眸闪闪发光，嘴角永远勾着一抹迷人而自信的笑容。如果她真的是个女人，我会爱上她的。 “时幽帘。”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的是你吧。我在心里默默腹诽。 她从窗台上跳进了我的屋内，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啧，真是没料。” 别多想，我当然是穿着睡衣的，只是睡衣里面□□罢了。 即便她一脸嘲讽，说出的话也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但就冲着她那张脸，真的是无论如何都对她讨厌不起来。 第54页 “那么，你为什么又是女装？你该不会，是有女装癖吧？” “你不知道吗，真是孤陋寡闻，梦之使魔是双性人哦。” “真是抱歉，我还真是不知道，而且，你变得不仅仅是性别吧！”光就说性格问题，男性时幽帘和女性时幽帘未免也差太多了吧。况且，这种毫无违和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哼。那你该不会是男女的某些特徵，都存在于一个身体吧。”想想就觉得噁心。“而且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变成男性什么时候又会变成女性啊。”他曾经说过和很多人都睡过，该不会······男女兼修吧？不，我没有激动。都说了没有。是真的没有！ “像满月这样的日子，或者是阴气很重的地方，这种阴力强盛的时候我就会变成女性，相反我的身体就呈现为男性。我们在地宫见到的那次我是男女变化的过渡阶段，虽然脸和声音都是女性，但是身体还是呈现出男性特徵。”我想她身体的变化机制应该远不止这么简单吧，估计为了顾及我的智商，她就长话短说了。 “······” “······” 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的房间······和猪舍区别不算太大。 “只是乱了一点，可是我敢保证是干净的！”在时幽帘本人面对着我的房间愣了足足有几十秒后我发言道。 “······虽然只有一点点感觉，但是。”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瞬移到了我的后背一个手记下来。 “你干什么！”在我挡下她的手刀后我才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而她没有给我任何思考间隙就再次向我发起了攻击。 难道她不是时幽帘？我的脑子里一团雾气，只能任由身体自动反应，躲过她一个又一个攻击。没办法，逃吧。不管事情是怎样，她现在招招夺命，被她伤到其痛苦程度必然是生不如死的，打是打不过的，先撤为妙。 我果断从窗台中跃了出去，如果不是因为被追杀，从摩天楼高层跳出去的景色会让我赞嘆上好一会儿的。 她紧随在我后面跃出了窗台，像是预知到下一步我要跑路的方向一样，挡在了我的身前随手变出了手里剑扔向我。 不要紧吧，反正梦之使魔变出的东西只是幻影而已。 “好痛。”在手里剑击中我之前我使用了幻影能力复制了一个自己在原位，本人却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可惜她的手里剑攻击速度太快，还是有几个从我身旁擦过了。 是美梦成真。梦之使魔能力不够时，美梦成真变出的东西只能看见，但完全没有实体感，随着能力的增强，梦之使魔能够则能够直接实化虚拟物品。按照物品的性质和使用功能，实化所耗费的能力是不等的。时幽帘所射出的手里剑，十个里面起码也有七个被实化了吧。你问我这样算强吗。何止是强，是真的很恐怖！ “哦~”时幽帘在看到手里剑所攻击的幻影消失后一副感兴趣的笑容，随后她的右手便出现了一把□□迅速朝我开枪，中间间隔时间不足十秒。 拉开时空空隙回到过去吧。我张开防护结界正要抬手切开时空空隙。 “你觉得我会让你得逞吗。”她左手用小刀插破了我的结界，右手随之扣动扳机。 那么美的笑容，在这种情形下近看也不可避免地显得狰狞了起来。 千钧一髮之际我勉强躲开了那危险的一弹。可不能受伤啊。本来速度就跟不上，要是受伤了，那就绝对逃不掉了。 我现在使用时空静止是来不及了，要花好长时间才能施行，可让物体速度延缓就不需要技能冷却时间直接使用能力就好了。这种能力就只能刚刚那种千钧一髮的时刻用一下保命了。 对手攻击速度过快的情况下我延缓速度跟不上攻击速度这种能力就无能为力了。 时幽帘在那一击后马上就採取了这种战术。 现在是和平年代，她为什么对战斗操作那么熟悉啊！ 冷冻，焚烧，飞散成沙，速度延缓速度延缓速度延缓，我应接不暇地挡着时幽帘来自各个角度形形色色的武器和近身攻击，别说空出手拉开时空空隙了，我连躲都不能躲好。时幽帘这傢伙也真是残忍，她就是不断地在我已有的伤口上继续添伤，左臂的那道口子，已经被刀割了二十几次，被箭射过十几次，被枪擦过四十几次了吧？她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让我的恢復速度跟不上被伤次数。这还是在我利用了防护罩的情况下。这样下去很不妙啊，她到底无缘无故地在干嘛啊？ “你还有闲情发呆啊。”她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拿着宗近向我刺来。 ？？？？为什么宗近在她手上？我当然不可能损毁宗近，只好暂先避开要害，让肋旁直接承受这一刀。 可是想像中的痛楚并没有如期而至。 “你在干什么。” “江戏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闪开，别拦我，我有一件事要确认。” 江戏墨瞥了我一眼。眼神在那一瞬变得飘忽而空洞。他的笑容再也称不上是好看了，而是扭曲到无法形容。他的魔力波动一下增强，先是在我的周围展开了防护结界，之后转身，那个转身的速度仿佛是有一个世纪似的。 第55页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 “江戏墨，住手！”即便这么说，他也只当充耳不闻，下一秒就与时幽帘开始了厮杀。 用说的肯定是没效果了，我冲到了时幽帘的面前，她正要挡下江戏墨的击打，由于太过突然，江戏墨无法将能力完全收回，他所做的结界完全被震碎，我们三个都受到余震的波及，彼此拉开了一阵距离。 “时幽帘，我真的很佩服你，你的推理能力真的一流，上次你跟枫交谈的内容，我一字不落，全部听见，你所推断的事情，完全正确。除此之外，你应该没事了吧。戏墨，你也可以走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第四十二章 我很早就意识到这件事情了。在枫出现之前，在饕餮出现之前，在最古老的生物在大地上出现之前，我就已经发现了。 我生性淡漠，离群索居，后来被枫收养常常离家出走的原因，绝大部分都与这件事情有关。这本应该是一件可以被我隐瞒到死的事情。这本是一件就算被他人发现，也会让事态自由发展毫无所谓的事件。 说我没有犹豫过那是骗人的，尤其是最近这些事情发生以后。要人做出选择总是困难的，特别是在你所视为最珍贵的事物间的选择。 我讨厌选择题，也向来是那种不喜好改变的人。哪怕也许原来的抉择是错的，我也不会中途退缩。“谢谢惠顾”这四个字，也一定会坚持颳倒最后一个字。 装酷装了这么一大段，大家应该也看烦了，我就直入正题。 寒月的书信并不是妈妈的温暖什么之类的好东西。 每一封信，都是她灵魂与记忆的残留。 根据寒月之前的四个百味魔女所记述的内容与寒月所记述的秘闻内容比较看来，若我所猜不假，寒月一手导致了时空裂缝的存在，从那之后，时之使魔只好永永远远承受使魔中最悲惨的命运，即便时空重置，时之使魔的生存规则也不再改变，某种意义来说，魔女秘闻是一本全知全能的书。锁域中的内容，不仅仅是创世神藏进去的秘密，还有百味魔女黑暗而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有的明面规则为显，导致改变或者后来创造的内容为隐，造就了一本双面意义的，完整的魔女秘闻。 使魔是没有灵魂的，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寒月是个很聪明的人，她设法改变了这个规则。人的记忆可以说是与灵魂直接相关。利用时之使魔创造的一个个巨大的巢穴，就是她的灵魂碎片。在时空重置的时候，她将碎片分散在这一封封书信之中。这些碎片与百味魔女的灵体相吸相溶，我打开书信的时候，便直接进入我的灵体进入灵魂重塑。等到她的灵魂重塑完成的那一天，你猜猜百味还会不会是百味。当然不会是啦。 你说那不要看这些书信就好了？ 你真是笨啊，你以为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我既不会感到孤单，也不会感到厌倦是因为什么啊，还不是靠着寒月给我的一封封书信。她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是一个从出生直到如今一直一直陪着我的人，哪怕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也触摸不到她。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能活到如今已经很满足了，该吃吃该玩玩该睡睡，世上的一切我都体会到了，即使死去，也不留什么遗憾了。我这么不负责任的百味魔女能够被寒月这么有能力的魔女替换下去，那也是苍生之福啊，从各个方面看，这都是一件好事。 像灵魂重塑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一路按照寒月信中的培养方针长大，成为一个离群索居又不负责任的百味魔女，到今天在使魔界的地位可以算是可有可无。所以即便换了个魔女也不会有什么人义愤填膺。 啊，各位看官可别误会，我可不是因为寒月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确实要负一定的责任，最大的原因却还是在我自己。 寒月的计划天衣无缝。 从灵魂的创造到对我的掌控，她一点没有算漏。 这次我离家出走的原因很简单，现在正处于灵魂重塑的阶段，寒月的灵魂碎片正在吸收我的记忆并进行封锁。这个过程会伴随着魔力泄露，各样的灵体不良排斥反应性情大变一系列的现象。 灵魂重塑后我有没有什么改变吗。改变就是我不用努力也变得聪明了一些强了一些。按照我的生活态度，和时幽帘过招绝不能超过十招，方才虽说算不上什么完美防御，但能在时幽帘手下撑上那么长一段时间的人使魔界中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时幽帘像是经过最严苛训练的猎犬，他只是偶然间见到我翻阅寒月的书信，马上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一路追踪而来，最后得知真相。 戏墨大概早就知道了，比时幽帘还要早。他是个很聪明，但不会对一件事死咬着不放的人。他得知这件事只是在我们的朝夕相处过程中，一点一点从我身上的线索拼联出的一种直觉而已。这种感觉没有直接证据，却十分敏锐准确。就像我相信他知道这件事，只是凭着我的感觉而已。可疑点类似于他在游戏中所做的神女之泪。他做那种东西既然不是为了盗窃魔力，目的就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了。 无论如何，这是我能为所有人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寒月只是想继续活着而已。她可以继续活着，也能够满足所有人对于百味魔女所定义的一切要求。枫会有一个很乖的，可以帮他好好守护魔珠的乖女儿，时幽帘会有一个努力帮他调查时空震盪的好伙伴，如果能够阻止世界毁灭，寒月就可以永远活着，时空裂缝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时之使魔也不必永远重复悲惨的命运。就算没有了我，江戏墨也会好好地活着。 第56页 我最近逐渐开始觉得活下去真的好累。最让我感到沉重的就是身边的人所加给我的不切实际的期待与压力。他们也许什么都没说，但想想我最终必然会让他们感到失望。我对我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就这样死掉，就可以把一切的烂摊子都丢给寒月。她那么有能力，一定会处理好一切事情的。 这是我能够想到的，对每个人来说，最好的结局。 体力，透支了······我眼前一黑，坠入无边的暗夜之中。 第四十三章 “百味。” “百味， 百味，醒醒。” 好亲切的声音啊。是谁在叫我呢？我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眼前却还是无边的黑暗。 “百味，醒一醒。” “？是谁，是谁在叫我？” “呵~”一声类似于轻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是寒月。” 这不可能，我一定又在做梦。 “你过得很辛苦吗？” “······”既然是梦中，悄悄地诉一下苦应该也没关系吧。“有一点点啦。”我坐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总觉得我没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过得很辛苦。可是，最近我又真的觉得自己好辛苦。” “再坚持一下，一切，很快就都会结束了。”句末话音刚落，周边的黑暗便逐渐褪去，都市繁华的夜景再次显现在我眼前。江戏墨从不远处朝我冲来，焦急的面孔看起来莫名好笑，时幽帘在不远处冷眼看着我，她的眼神还真是可怕呢。 我往下挥了挥手，“再见。”在江戏墨即将抓住我的那刻时空裂缝瞬间闭合。 时空裂缝是个巨大的缓冲带，时间和空间在这个地方来说都完全不存在，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倒是个理想的好住处。我身上的伤口因为开始休憩渐渐癒合起来。随意扫一扫就看到了数不胜数的定位缚咒。作为敌人，时幽帘的恐怖绝对足以让人闻风丧胆，她既然有自信现在来找我，并且给我下了定位缚咒，那就说明她不仅已经有能够快速进入时空裂缝的方法了，而且还有一定的把握歼灭寒月在我体内形成的灵魂。我现在也不是可以悠悠哉哉地养伤的时候了。 至于戏墨，我知道他很强，强到足以与现在处于实力暴涨时期的时幽帘平分秋色，但我不希望他捲入这起事件来。 我希望即便以后百味不在了，他也不会感到寂寞。 第四十四章 “时幽帘，在开打之前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别又是什么无聊的问题。”她吹了吹刀上的灰尘，朝我露出一个明艷的笑容。“你问问看吧，我会选择性回答的。” 也许时幽帘素日里就是这种态度，但这种形象以女性出现时不知为何变得格外令人讨厌。 “是谁在这个身体里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同吗。你的企图究竟是什么。”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她的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顺手扬起了手中的刀，“对不起，无可奉告。” 唉，就知道问也白问。面对她近手袭来的光波我张开了近距离盾牌防护罩，顺便在她讶异的空挡之隙制造了幻影夺过她手中的宗近。宗近平日在我身旁的作用和装饰品差异无多，很多人因此认为它真的仅仅只是个装饰品而已，可不是，宗近中有大量魔女魔力的加持，按照很久之前寒月信件所吩咐的，刀中盈余的魔力足够在最危难的战斗中护我周全。我很惊讶是时幽帘竟然知道这件事，隐藏在刀中的魔力除了我本人是没有人能够感受得到的。怎么说，我好歹也算是百味魔女，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而这件事我也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可时幽帘居然能够仿造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宗近骗过了我，在他上次拔出宗近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我记得自己明明带宗近出了门，结果过了一阵子宗近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虽然宗近足够强大，但毕竟是物件，不通人性，不会认主，因此一旦落入别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你就不怕这一把还是我造出来的幻影？”她甩了甩手，再次变出一把宗近，除了一开始因为我挡下了她的近身光波而诧异了一下，她一直显得十分游刃有余，像是对于打败我有着十足的把握。也是。她前几招若有若无的试探几乎让她肯定在这几天里我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 不过时幽帘会不会太天真了一点，宗近里所附的魔力是经过我常年累月积聚而成，她所弄出的幻象要达到能够迷惑我的程度要耗费何其多的魔力，她确实很强，在使魔界可以站在金字塔上方，只不过，我也不可能是那种随便挥挥手就能打发的小喽啰啊。 “百味，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聪明。”似乎已经知道我已经将她的底细探得门儿清了，时幽帘顺手就扔出了她手中那把假刀。 “不敢当。这话我还是头一次听别人讲起，上学的那些日子我可真从来没及格过。”总之总是被动地被她打绝对行不通，这次我还是主动发起进攻，看看有没有机会给她造成一点小小的困扰，让她没办法找到我。 “哦？所谓攻击就是最有效的防护对吧？”很明显她已经处在了劣势状态，宗近现在在我手上，我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她也绝占不到什么便宜。 第57页 “你看起来还有王炸？”我准备收束这一轮的攻击，直接放个大招，附带上封锁追寻的效果，免得出现什么意外。说时迟那时快，在使用时空爆炸的瞬间我的背后遭受到轻击，只是轻击，可我的攻击却受到了影响，生生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让时幽帘轻轻松松地闪过。当然我也同时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以看清时幽帘的帮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江，戏墨。”我还当是谁。如果他们两个联手的话······攻击江戏墨这种事还是算了吧，虽然我不明白他此时为什么帮着时幽帘，但以我对他的了解，目的绝不会是伤害我。还是乘机熘了，不能和戏墨打又要避开他们两个的围攻，这任务难度系数太高，不是我目前能够应付的程度。我将手背向背后，准备开熘。 “嚯。”江戏墨瞬移到我的身后擒住了我的两只手，“如果我们两个都逮不住你一个，那么使魔界最强的名称也就白叫了不是吗。” “······”对啊，我当然知道我一个人肯定不可能从他们两个全力戒备下开熘，“戏墨。”我委屈巴巴地看向江戏墨。 他心虚地将眼睛瞥向一旁，“你这样看着我也没有用。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切。”居然没用吗。这招偶尔也会失灵。可真的只是偶尔，枫很多时候对我来说也是非常严厉的，可是江戏墨嘛，从小到大我受到的教育都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真心对另一个人好，但我可以很得意地告诉你们，他溺爱我的程度到达了即便是受到那种教育的我，也觉得自己可以被宠爱到无法无天的心安理得。 眼看着我就要展开进一步攻势来搞定江戏墨，时幽帘即刻出现在了我身后替代了戏墨的位置。唉，这真是······一丝焦虑感蔓延上了我的心头。实在不行，就只好採用自爆模式了，不过这样我们三个人都会受到严重的伤害，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所谓的自爆模式也是空间魔法攻击项的一类法术，这是一种直接诱导身边空间的微观分子进行连锁反应的魔法，连锁反应的效果和范围因人而异。直接接触的话，能够对对方造成最大程度的伤害，可惜法术也不认人，会连施法者本人一起进行伤害。 好处也显而易见，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击倒比我强很多倍的敌人，顺便自爆之后施法者可以进入时空裂缝。 真的被他们抓回去就来不及了，虽然对不起江戏墨，但这也是无奈之举，马上进行自爆吧。这么想着，我和时幽帘之间的空间却在我施法之前先进行了一轮爆破，我和时幽帘往不同方向弹飞时各自张开了防护罩。 因为冲力勉强倚靠宗近蹲立住的我用袖子遮住了眼口鼻，避免刚刚因为爆破而扬起的大面积灰尘进入脸上的敏感部位。今天可真是热闹，我不由地这么想着。 时蜉蝣的身影在尘埃逐渐飘散中缓缓出现，“百味，老久不见，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到底是谁给谁大惊喜啊。时蜉蝣你这次出场未免也太帅了一点吧。那个胆小怕事的，能力低下的时蜉蝣，她知不知道现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使魔界金字塔顶端的实力派。想想也知道她一定知道。 时蜉蝣微微抬起下巴，对对面的两人浮出一个轻蔑的笑意（她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你们，要抓人，先过我这关。” 时蜉蝣真是个笨蛋，就知道耍酷，等会儿有她哭的。被打到满地找牙我可不管她。 “那么时空守护者，得罪了。”时幽帘幻化出一把枪朝时蜉蝣射出子弹。 第四十五章 “哼~——”时幽帘饶有兴致地盯着时蜉蝣，“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时之使魔的力量这么强悍呢。” “哦呀，做这种卑鄙的勾当可是不行的哦。”时蜉蝣拔剑出鞘将剑横栏在悄悄靠近我要把我带走的江戏墨面前。 戏墨看起来无意战斗，此时却也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百味，和我回家。” 我其实特别想扑到江戏墨的怀里让他带我回去。 “我不要。”这个世界上的人，我觉得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江戏墨了。 “······” 时蜉蝣将剑往他的方向扫去。 “时蜉蝣对不住了。”江戏墨将魔力波动拔高了好几层波动。 “时蜉蝣，快撤，江戏墨要用管理员法则了。” 处在金字塔顶尖的这些使魔他们的大招本质上全是bug，说到这里我提一下使魔界中几个基本的战斗方式，最低阶的就是直接打，比拼的就是速度力量这些基本的东西，这种战斗方式不会耗费太多力量，大多数人会选择这种战斗方法，第二阶的战斗就是使用使魔本身的特性进行对打了，而这个阶级就又分为好几个等级了，最下面的等级是直接将自己的魔力转换为实体向对方进行攻击，至于形状就随使魔的不同有所变化了，第二阶最高层次的法术便是对于自己魔力的二次创造了，譬如梦之使魔时幽帘上次和我对打时的实化再现（未攻击到目标或攻击目标后攻击物品归于虚无，却可对物体造成实际伤害）。最后一阶是是否能站在使魔界金字塔塔尖的重大分水岭了。 第58页 就是bug级别的规则再造。 这种bug级别的大招是大使魔自己创造的，基于对本身特性的了解以及对魔力运用的纯熟程度大招的攻击效果也各有不同，可怕的是除了使魔本人没有人知道他手中有多少个大招，效果又是什么。 江戏墨的管理员法则是他那次一战成名之后被知道而后载入史册的。 我为什么说这一阶魔法是bug而为什么这一阶魔法被成为规则再造。我来分析一下众所周知的江戏墨的大招管理员法则以及时幽帘的大招梦境重现吧。 江戏墨启动管理员法则后他所规定的地带中所有人物景色游戏化，玩家的战斗数值将会进行可视化，生命力（红条显示），能力（蓝条显示），这两条综合构成人物等级，对方的能力技能等级对他全部可现，范围内的游戏规则由管理员制定，并且管理员无法受到攻击。 管理员法则属于范围攻击技，至今无人能解。 时幽帘的梦境重现则属于单体攻击技，针对的是那些比他要强大许多的使魔。 时幽帘使用梦境重现后当时幽帘战斗失败，此次战斗过程将归结于梦的片段，战斗重新开始，时幽帘的个体值全部回復，可是对方因为战斗所消耗的个体值则没有改变，再怎么强的对手也无法经受得起几轮这样的消耗。 你问我当管理员法则对上梦境重现？这种谁也赢不了谁的战斗有什么意义吗？如果真的要打起来他们大概会启用第三种大招吧。 这种相当于给世界制定上新的法则的bug级大招，被称为规则再造。 “哦？撤退有这么容易吗？” 时幽帘用手臂挟住了我的脖颈，我的心脏在这时忽然揪紧，有一股无法抒发的气流在我体内撺掇起来。下一瞬间，我再次失去意识。 第四十六章 在我的灵魂尚未成型之前，我本是应该无法感知到百味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的。 我也未曾料想过百味身边居然会出现如此在乎她的朋友。江戏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将容器结界一点一点地放入百味的体内，而百味显然是太过信任他因此毫无防备，对此事便也毫无觉察。而这累进的结界使我的灵魂有了容器，我得以提前一步甦醒。 江戏墨大概是算好了这一步，想要在我的灵魂甦醒之际将容器从百味的体内直接拉扯出来然后销毁。 他其实大可不必做的。 只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这也是无奈之举，在此我不得不夸一下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此时他显然已经和时幽帘达成了共识，我的甦醒如此突然大概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因此他们看起来都颇为讶异，但很明显他们都在等这一刻，因为下一秒他们就立即採取了行动。 哦······最开始是管理员法则和梦境重现的叠加。 他们应该明白，这种小把戏是高阶使魔喜欢玩的，但真正的高阶战斗中，这些也只是小把戏而已，连前菜都不能算。 “混沌堙灭。”我抬起手将异变规则覆盖在原先的规则范围内。 规则再造的原则是利用自身魔力的特性改变指定空间的规则，这一阶法术看似无解，其实破坏规则的方法很简单，只要进行规则覆盖就可以了。当然，同样的特性规则下，魔力较弱的那方是无法对较强的一方进行规则覆盖的。 虽然只是小把戏，但真的打起来就和游击战似的会让人头疼不已。这种情况下使用混沌堙灭是最方便的，这是针对所有种类的使魔所创造的，覆盖范围内规则全消。 真正高阶的战斗和任何低阶的战斗是没有区别的，没有那些拐弯抹角的东西，比拼的就是力量速度以及生命力。 我想他们可能很难理解无尽的生命，无穷的魔力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甚至不用动到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他们可能就会被我所散发出的大量魔力的压力给压死。他们朝我攻击这个动作和飞向火光的飞蛾没有任何区别。 人是一种既可悲，又可笑的生物。可悲的是他们总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可笑的是就算是认识到自己不够强大，也完全无法放下自己的欲望。 “空间囚牢。”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们的周身布下了规则。而他们在空间中来来回回穿梭却始终无法到达我所在的地方。 小把戏这种东西，向来都是绝对强势的一方逗弄小傢伙用的。 “你就是本次时空的时空使魔？”之所以这么问，因为我在时空中感受到了和她相同的另一股力量。空间中向来不会存在两个时之使魔，我亲手制造了这个规则，自然再清楚不过。眼下这种情况还是让我产生了一丝惘然。 “哦？”我在时幽帘即将攻击到我的那刻迅速闪开，“刚刚那个居然是幻影吗？”这次时空重置过后新生代使魔的强度有些超乎了我的想像。如果不是因为要尽快把事情办完将身体还给百味，我是有兴趣就此情况好好调查一下的。 “时空缝隙的进入点在哪。”我在时之使魔身旁绕着圈躲闪着两个男孩的环伺攻击，一边问着等待她的回答。 “时空缝隙在我们上次进入时被我们破坏了。”她面露为难之色，“你到那里去有什么事吗。” “······”时空缝隙是每一任时之使魔衰老后被滞留之地，按理说应该不止一个，但其中入口只有进入时空缝隙的使魔以及下一任继承时魔知道。如果要找，那大概是要找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第59页 我还真是没想到他们一行人会这么淘气，将时空缝隙整个破坏掉。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我一把拉过时蜉蝣。“时间快进。” “你不反抗？”我笑着问她。 “我相信你。”她报与我同样的笑意。 ······我相信抚育这个女孩子成长的，一定是个很棒很棒的使魔。希望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她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第四十七章 好怀念啊······我摸着巨石阵柱，有些事情亲切到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似的，可没想到竟然是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 “······天哪，我在时空裂缝中也呆过很长一段时间，从来不知道有类似这么个地方。” 那是自然了，这是我和此次时空重置前的时之使魔一起隐蔽起来的，我们各持一把钥匙，除了拥有钥匙的人没有人可以进入这个空间。 “你叫什么名字？” “时蜉蝣。”她对我始终有几分怯意，声音一直有些畏缩。 在时空之中的一只小小蜉蝣吗？“真是个好名字呢。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人想必很爱你的。” 我取下钥匙。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呢。”她饶了绕后脑勺露出几分羞涩的笑意，看起来十分开心。 “······抱歉。” “嗯？”她茫然地看向我。 我将全部的灵魂注入巨石阵中，接着眼前便是一片空白。希望一切能如我所愿······ 第四十八章 ······这是，家里对吧？我坐起身来，头上的毛巾因为我的动作掉了下来。头超级痛。我为什么会在家里呢？我摇了摇头，努力想要回想起什么来，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房间的拉门忽然被拉开，在门口的人看到我醒后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欢唿起来，“先生！先生！你快来，小姐醒了！”她步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连门都忘了带上，整个房子在她的大嗓门下响起了错杂的脚步声。 我歪了歪头，又躺了下去，“总觉得心里闷闷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去做，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我想要见，可是我完全记不起来。 这不过就是平常的一天，为什么屋里的下人看见我醒来要那么惊讶呢，真是大惊小怪。难道是因为我睡得太晚了？ 过了没一会儿，我听见了门外的木地板上响起了枫的脚步声，离枫抵达我的房间大概还有十秒，不好，我得赶紧起来，不然又要被她骂偷懒。我掀起被子再次坐了起来。 “呦，早上好。”在枫到达的一瞬我扬起手和她打了个招唿。可是在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思绪变得十分茫然，不是枫？“你······是谁？”不过他长得真好看，是枫奶奶的亲戚吗？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愣了很久他才开口，“你在开玩笑吗？”他的语调讷讷的，明显仍旧沉浸在一种震惊之中。 “······？枫奶奶呢？”我探着头想要看看在他左右是不是有枫奶奶，我刚刚明明就听到她的脚步声。 “我就是枫。” “额？”我惊讶地看向他，“别开玩笑啦，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耶。”我和枫奶奶住了这么久，难道还记不住她长什么样吗？ 他走到我的面前将掉落在被子上的毛巾放到旁边的水盆中然后用手掌拍住我的额头，“难道是烧傻了？” 我拍掉他的手，微调了身体的方向保持和他之间的距离，“你别随便碰我，小心我叫枫奶奶了。” “都说了，我就是。”他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他将衣服稍微往下拉了拉，“这个是你小时候淘气用魔力刻在我身上的印记对吧。” 这下轮到我一脸震惊地看着男人了，那个很丑的年纪苍苍的老太婆确实是我小时候淘气时刻在枫身上的，这件事情除了我和枫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就，他，他，他，他，他······真的是枫！？ “如果你还不相信，你小时候去小学上学的考试十次中八十分只能考五次，还喜欢天天打架恶作剧到老师头上，拿着宗近到处炫耀······” “等等别说了！我信，我信了！”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哇，枫见过我的糗事根本数不胜数，他如果真的这样一件一件数下去没到十分之一我就真的想要找一个地洞钻下去了。 他将我的手从他的脸上拿了下来紧接着嘆了口气，“怎么回事，不是去年从美国回来就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吗？” 去年，美国？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呢。枫奶奶的真实身份这么好看我是很高兴啦，可是这真的是我头一回知道啊。我往他的方向蹭了蹭，靠在他的手臂上。“枫奶奶，现在几点啊。”我还是觉得好睏啊。“是不是要起来去上学了？” 第60页 他摸了摸我的头，眼睛直视前方的地板也不回答我，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百味，你先告诉我，今天是哪一年几月几号。”过了许久我都快眯上眼睡着了他才发出声音。 “今天？我记得今天是入学第二周，公元2015年的九月九号吧。怎么了枫奶奶，这不像你啊，你向来都会记得时间的。” “百味。” “嗯？” “今天是2019年的九月九号。” “······二零一九年？”怎么可能啊，怎么想我都不可能一睡睡四年吧。 嗯，不过说回来我对时间也没那么有概念啦，可能经常进行时光穿梭偶尔记错了也很正常啊，而且就差四年，我的日子每天也差不了很多，忘了打的新游戏打回来就好了，忘了吃的新上零食去买就好了。根本就没什么所谓吧。 不过，我蹭到枫的怀里，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是有一些不安和委屈，可是为什么呢？ “枫，戏墨现在在哪里啊？你能不能把他叫回来啊？” “他在小客厅里面，你要是不困了，就可以出去找他玩了。” “他怎么不和你一起进来啊？” “······可能觉得没有保护好你，没脸见你吧。” “？？枫，你今天很莫名其妙耶。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啦。” “百味。” “嗯？” “不要再不打招唿就随便离开家了。” “嗯······”我用力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我觉得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永远永远，不要和他们分开。 第四十九章 我认为自己的记忆正在疯狂衰退中。证据就是魔女秘闻中我所记录的许许多多的事情我全然记不得了。 有一天早上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份陌生让我感到了不安，隔门在我翻身起来的瞬间被拉开来，一个漂亮的男人和另一个有狭长眼睛的男生直勾勾地看着我。他们是敌人吗，可是他们的眼神让我对自己的判断感到了一丝犹豫。 “你们是谁？”我略为不满地问道。 在下一秒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百味，我是江戏墨啊，你不记得了吗，真的不记得了吗。” 江戏墨？真是好听的名字。“百味，是在说我吗？” 我是百味魔女没错啦，但是因此就给我起名叫百味，总觉得很偷懒呢。 他抱着我的力度紧了紧，“嗯，你的名字就叫做百味。” “什么啊，不要乱给我起名啊，我还没决定好自己的名字呢。” 我从大海里面出来，想了好久自己的名字，一直都没有决定好自己到底要叫什么，我想起一个简单又好听又快乐的名字。 可是，他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们到底是谁，这个星球上这么快就出现除了我以外的使魔了吗，他们会陪我一起去探险的对吧？ 戏墨揉了揉我的头，把我拉离他的怀抱，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他有一张干净的脸，狭长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很危险，可是不知为何我觉得他很讨我的喜欢，但是他的眼睛为什么红红的，好像哭过了一样，“你为什么哭呢？”我将手贴在他的脸上。 他们沉默了很久，半晌另一个男人终于开口，“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好啊。”我勐地点头，起床时内心的不安也一扫而空。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我想他们都不会是坏人才对。 我在饭桌上絮絮叨叨地和他们讲了我最近很多的冒险故事，我正才说到一半有一个漂亮女人的出现打断了我的话，她实在是太漂亮，用语言甚至难以形容。她很自然地落座到了戏墨的旁边，和戏墨窃窃私语了一番，像是十分亲昵的旧识一样，我冲动地扑到了戏墨身上，他们两人显然都因此吓了一跳。 “你是谁。”我紧紧抱住戏墨，充满敌意地望向女人。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时幽帘。”她微微的笑意中透露出友善的信息。 我撇过头，将脸埋到江戏墨的脖颈中，她看起来也是个很好的人，我对她也同样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可是不论如何，要和我抢戏墨的都是坏人。 “她好像越来越依赖你们了······至少对枫她还不会这么霸道，你会不会太纵容她一点了。江戏墨。”时幽帘的话听起来充满无奈。 她在说什么呢。她在说谁呢，时幽帘口中的她究竟是谁啊。 “戏墨，我不喜欢她啦，让她走啦。”我将脑袋放到江戏墨的胸口使劲蹭了蹭。“戏墨。呜呜。”在我作势要哭的时候他无奈地嘆了口气。 “她好像也越来越排斥你呢。要是当初能够早一点解释就好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反正以后日子还很长，慢慢来吧。” 我们送时幽帘到了门口，直到时幽帘离开我也仍旧背对着她不去看她。我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对她，她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可是我的心底不知为何就是莫名地想针对她。 第61页 “百味，你今年几岁？” “我才不要叫做百味呢。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到底是谁给我起的名字，这么敷衍。”我赌气似地背过头去。 “好，那我们的大小姐，名字我们慢慢一起想，你今年几岁呢？” “嗯······其实我也不记得了，我睡了好久好久，如果只算走上大陆之后的时间，我大概五岁多一点点吧。” “你记得一个叫做寒月的女人吗？” “······”寒月······？“嗯，她是谁呢？不管这些啦，陪我去玩嘛。” 可是奇怪，在听到寒月这个名字的剎那，我心中涌起的那股亲切又难过的感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或许有一天我会知道是为什么，又或许这只是我的一个错觉，在时间的洪流下我终有一天会忘记这种感觉，然后也就没有然后。 第五十章 “嘿嘿，这下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拔出宗近打算给林风最后一击。 谁知道时幽帘却半路杀了出来，“这样就想赢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啧。”在时幽帘的追击下我被逼得节节败退，眼看失利我们中间忽然响起一声爆破。 “咳咳咳咳。”江戏墨为什么总是把这种令人讨厌的细节做得这么逼真，每次这种时候我都想弃游，唉，我这新做好的衣服啊，马上就脏兮兮的了。 因为爆破而扬起的尘埃渐渐消散，看着时蜉蝣慢慢浮现出来的身影我的心中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呆在原地。 “你们才是，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吧。”时蜉蝣往时幽帘冲去。 “别玩了，枫来了！”系统中出现戏墨的声音。 我们几个人迅速切断了系统把游戏机扔到枕头底下，假装在睡觉的样子。 门被枫拉开时空气安静到甚至听不见唿吸声。 我像平日周末晚上偷完游戏到很晚时被检查一样把被子蒙在了头上，不一样的是和往日屏着唿吸紧张等待枫拉上门离去不同，此刻我的脑袋里浮现出刚才战斗的画面。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忘记了。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想起来了。因为沉浸在思考中我没注意到枫逼近的脚步声，他帮我拉开蒙在头顶的被子勐然发现我还没睡。 “你怎么回事，怎么还不睡。” 糟了，忘了闭眼了，“就是，在想事情。”打发枫可容易了。家里家规很严不假，枫对我的溺爱却也真真切切。 我潦草而随便地应了句什么，甚至懒得应付他，“枫，我是不是有什么忘记了的事情啊？” 枫平常回答我的问题都很有耐心，可以说是有问必答，可每次谈起这类问题的时候他总是有些迴避，“不会吧。”这次也一样。 “这样啊。” “早点睡，不要胡思乱想。” “······”我很想回一句什么，可是我没办法开口。 我是不老不死的百味魔女。 不仅仅如此，这个星球上也有很多和我一样，生命永远不会消逝的使魔。即便人一代又一代地更替，有些事物却被永远需要，这一类的使魔，和我一样，有永远的生命，比如光之使魔，文娱使魔，时之使魔，梦之使魔，食之使魔。这是一个稳定而美好的星球。 而我百味魔女，掌管着七味魔珠，魔珠来歷不详，作用不详，已知能够实现人的愿望，只是十分有限，由于经常被盗，我便也因此常常和小伙伴们结对去寻找。 在我印象中从我来到大陆的第五年后枫便收养了我，家里同时还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名叫江戏墨，他比起我就不安定多了，一年中有二分之一的时间流落在外找不着影，说什么不想被束缚得太多。他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这是我到大陆以来第一让我开心的事情。 这几年我第二开心的就是我有几个十分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念书玩耍，练习魔力，一起买零食打游戏，到对方家里去做客。 林风是个很帅气的男孩子，但是脑子中时时刻刻有一些奇异的思想，许多大冒险都是他拉着我们一起完成的。 时蜉蝣的脾气很差，很难相信她和林风的关系居然那么好。可是我喜欢她，我们两个会一起唠嗑偷偷说班上同学老师的坏话，而女孩子的友情，大概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饕餮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她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会做很多好吃的，明明和我同龄，却总像个姐姐一样照顾我，不论什么事情，都能够很好地完成，重要的是，不论我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她都会耐心陪我一起完成，如果戏墨以后要给我找一个嫂子，我希望会是像她这样子的人。 我很难想像我一开始时是排斥时幽帘的。他现在简直是我最大的偶像。不过即便是这样一个偶像，他回到家以后和我也是一样一样的，要被家人训斥，会煳里煳涂的。我真的很想成为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可是我就是很偷懒，总也耐不下性子来努力。都怪枫和江戏墨，他们那么溺爱我，我怎么有辛苦努力的动力呢？ 我每一天都把自己的情况认认真真地写进魔女秘闻里，（虽然有些非常简略），虽然枫告诉我不必往里面添东西了。可我觉得某一个人可能会看到，究竟是谁呢？我不知道，这件事情逐渐变成一个习惯以后我就不再去探究那丝异样的心理感觉了。 第62页 我摸着秘闻的书页，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当然是什么都不会出现啦。我知道的。 “百味！出来啦！”我听见时蜉蝣在外面喊我。 “就来啦！”我差点忘了我们几个人约了两点钟城里中央广场见。我合上秘闻，站起身来急急忙忙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套上冲出门去。 结果之前枫和戏墨跟我一起想了那么多名字，我还是觉得百味最适合我。因为我就是百味魔女嘛。 这是一个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幸福生活下去的世界，哪怕其中有一些小小的缺憾与落寞，毕竟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我总该笑着承受才对。因为我毕竟，已经足够幸福了。 第51章 番外一 如果够幸运的话，你会遇到一个温柔的人。在青春中，你会碰见一些不惜飞蛾扑火也要温暖你的人。你会遇到足够爱你的父母，朋友，老师。 在下雨天的时候，你做了一场噩梦，醒来以后你发现噩梦里的内容在现实中那样不切实际。你会包着暖暖的被子，然后你跑去找你所爱的人，他们正在喝茶聊天，抬头看见你的时候对你微笑，招唿你过去。 也许你还会遇见一个可以和你相伴终身的人，他如此爱你，愿意把他所有最好的，无条件地给你。而你恰好很珍惜这一切，也恰好那样爱他。 可是我知道，这样幸运的故事，好像天生就降给了很多不懂得珍惜的人。而这些所有的事，有些人耗尽一生的努力也无法得到。 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命运是怎样的一回事了。它是没有理由，没有秩序的，更不用谈什么公平正义。人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像我们这些人物，如同小小蝼蚁一般也想要努力地活着。幸运的人可以抓住自己想要的幸福，不幸的人至少可以安慰自己努力过了。没有努力过的人可以看看那些努力了也得不到的人藉此来获得平衡。 这些都是那些成年人的世界。 而那些正值青春的人们就像是活在一场梦中似的，他们不属于那个残忍的世界。有的人处于一场美梦，有的人正在经歷一场噩梦。有一天梦醒了，每个人奔自各自的前方，重复着这世界人们已经做过的一切事。 那些在年少时候埋下的种子永远都没有发芽的一天。有些人渐渐把它给忘了，有的人没有忘，但是也终于明白那并不是种子，而是一颗顽固的石头，不相信它是石头的人每日用汗水或者眼泪浇灌，即便每天都有眼泪，心却也渐渐麻木了。 但是我仍旧相信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用一颗不死的心浇灌着这颗冥顽不化的石头，有一天那石头髮芽了，长成了参天大树。他们的心也没有就此止息，只要他们活着，这棵树便永远不死不灭。 ———魔女秘闻 次任魔女继任者，吾名寒月。 此世不得，生为魔女，歷尽苍险，命数已尽；本无话可说，然思之以往，徒留嘆息。 予于茫茫而生，彼时大地一无所有，至今，已过数百亿载。汝若善读秘闻，即当知晓人心诡辩，时空震盪，恆无常定。后人力渐鼎，结于异变。吾常思之，或有创世之神，立吾等代管，见此世不善，则弃其敝履，不甚留意。 魔珠之力，似是无尽无穷，时空转变，永落三地；余常徘徊，望得一密钥，解开异变之谜，一无所获。昔日吾盛爱世间万物，若吾身故，曾望汝代吾继而寻之。 今将为此动盪之世献身，不復从前模样，刻心愿于秘闻之上，了吾最后妄想。 魔死身故，灵魂兼灭；人道轮迴，未知同心。生命应变之规律，世世相同，汝不必过于感忧伤怀，亦不必执念强留。 魔珠现世，仍未知其真正意义，若被盗之，实乃常态，不必拘于天命规律之流执意守之。 吾望汝春种秋收，无一挂虑；夏风冬雪，贪之享之。魔力之属，本来无意；生命恆长，尊之惜之。人魔世事险恶，贪得无厌之属数之不尽，偶有自命正义之辈，层出不穷；汝可任之从之，慎之远之。 吾今世已花费全部心力于异变之上。悔之晚矣。汝生命之无尽，何顾区区世人之颂赞亦或诽谤？心力交猝，不得已之，又为谁故？只因予个性良善，不忍不顾。若汝得通，世事毁灭，又有何妨？ 吾今世未曾得一乐矣，书此秘闻，只愿汝勿復吾道。 寒月亲笔 第52章 番外2 百味，你知道吗，人啊，都是很容易离开的。 岁月逐渐把我打磨成如今的样子，曾经的我大概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 在最困惑狼狈的时候我碰到了你。 不必低估你对于我的意义。 我讨厌拉扯一些陈年旧帐，变成如今这样偏激我也丝毫不曾后悔。 你很有趣，明明经歷过比我还要更加漫长的岁月，是个和我如此相像的人，体内蕴含着比我还要强大的能力，却苟且偷生，像个任由他人摆布的傀儡。 这么唯唯诺诺地活着的你，居然还很开心。像个井底之蛙一样。 从前我们在荒岛上研究生物时有无数次勐兽向我们袭来，你总是仗着自己有不灭的生命力，随意地挡在我的面前，后来和你相处的无数日子里，你做过数不清这样类似的事情。 那时我不知道你是不死不灭的百味魔女，那时的你，身上集结了无数我讨厌的光环，无数日子里，我都想下手杀你。 第63页 你惹恼我的次数多到我无法可数；但是每次你看向我，你不会知道，你眼中闪烁着对于我不会杀你的自信让我觉得莫名有趣。每一次，你都赢了。你对那么多事情都毫无自信，但唯独对我不会伤你这件事情胜券在握，我偏偏就喜欢你那样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真的和我完全不合拍呢，不论是兴趣爱好，还是行事风格。 但我偏偏很喜欢你，说不出来喜欢什么，也说不出来有多喜欢。 骄傲如我，也难免有孤单落寞的时候。因为一个人没有办法去的地方有许许多多，最后干脆就沉迷于一件事情：游戏。 但是你啊，我一直就觉得很奇怪，不论去哪里，你总是形单影只的。我看你每次去玩以后回来都意犹未尽的样子，我不免疑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大冒险吗。我的行踪也到达过这个行星的每一个角落，一切真的也就不过如此。 最令我感到好奇的就是，你明明也是个普通的人，也会伤心难过，痛苦迷茫，却从来没有露出过寂寞的表情来。最开始的时候我也认为你不过是掩饰得很好而已。 孤单寂寞是怎么样的一张感受呢，明明很美的月色，明明白露正浓，霜华正好；所以离愁难述，恨不长眠。 有一次我们一起赏月，江中芦苇纵横千里，在客舟中我甚至能感到自己的渺小。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你忽然说道。 那一刻我觉得你好像在说明天一早的朝露，带着好闻的水汽，鱼不倦地在清澈的水中游走，太阳还没初升之前大地上的一切正要甦醒。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离思别扭到好笑，于是便笑出了声来。你一脸责怪地看着我。大概以为我是在笑你的幼稚，毕竟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这件事，还需用说吗？ 你常常说我知道你的，你自私任性，无情无义；你又何尝不知道我，我残忍冷酷，嗜血成性。你总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好像我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和地上苍生没有任何区别。你确实是不死不灭的百味魔女，可是常常形单影只，认识的人其实少到可怜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你认识的那些个人啊，甚至个个都是正直清逸的好少年，如果我是你，大概会离我这样的大魔王越远越好。如果你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虐伤你，可是你是完全不正直，完全不珍惜生命，完全没有责任感的百味魔女。 你不该是我的同类的，但有趣的是，你是我的同类。 坐看生命遭苦而不伸出援手的你和随意滥杀生命的我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我是因为这个才开始偏待你。却在你日復一日的陪伴下逐渐不再罔顾生命的意义。 我有无数的噩梦。 你和我说过无数次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不论明天是阴天晴天，还是雨天雪天，你总是说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那是当然的吧，因为对你来说明天只要有好吃的，有好玩的。醒来以后便都是幸福的一天。 那些噩梦啊，竟然都已经属于昨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