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润玉同人我本善良》 第1页 [bg同人] 《(香蜜同人)香蜜润玉同人我本善良》作者:连无心【完结】 【文案】 娘亲虽爱,但爹爹不疼。听说我有个未婚夫,于是我决定离家出走。 【入了润玉的坑,没忍住来写个同人。剧没看全,故事线大概会乱。】 内容标籤: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润玉,念之 ┃ 配角:其他香蜜角色 ┃ 其它:润玉 ================== ☆、念之 “怎的如此胡闹!”洛霖呵斥到。 他面前的地上是一片狼藉的花花草草,小小个子的女娃娃捏着衣角低着头。 临秀听到声音匆匆赶来,将女娃娃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已做安慰。 “师兄,念之年纪还小,你莫要如此严厉。”临秀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润,心里有些酸楚。 念之,是他们意料之外的孩子。临秀知道,师兄一直喜欢的都是梓芬,那个冠绝六界的女子,也是他们的小师妹。 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流水无情。落花有意。当日,天帝赐婚之时,洛霖没有反驳,她以为此后的日子会是温馨幸福的,日久总会生情。 但是现实的发展总是和想像的不同的。夫妻二人,也不过是换了个称唿,他依旧爱的是梓芬,对她,相敬如宾。 也常有人开玩笑,说他们夫妻二人是不是打算让天帝长子孤老终身。 谁也不料,一场醉酒之后,她竟然就有了身孕。因为不曾期望过,也没预料到。在一次天界与魔界的战斗中,临秀受伤,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伤说重不重,对神仙来说,吐吐血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是神魂具散,都救得回来。可是,伤的再轻,对一个孕妇来说,都很严重,哪怕是个神仙。 最后,孩子是保住了,可是天上的医官也说了,如此伤势,定然是伤到了孩子。怕是孩子出生以后,先天不足。 孩子出生之后,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洛霖给孩子起名字叫念之,至于说是念的谁,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临秀并没有反对。 一年两年过去了,念之还是个小娃娃。她生辰之时,月下仙人给她手腕上绑了好几圈的红线。 十年百年过去了,念之依然是个小娃娃,三头身,走路摇摇晃晃,让人看着,总担心她会摔一跤。 念之是个活泼好动爱笑爱闹的讨喜的小娃娃,可是,她长的太慢了。 临秀和洛霖带她去拜见二人的师尊斗姆元君。念之本是很给面子的让叫人就叫人,让行礼就行礼,斗姆元君也很喜欢她。 只是活泼好动的孩子难免闯点小祸,不过三天,她就打碎了斗姆元君的一个香炉,扯坏了斗姆元君一个拂尘,弄脏了斗姆元君的一身法衣。除此之外,她还摘了斗姆元君莲池里为数不多的莲蓬,拔掉了莲池边仙鹤的尾羽。 洛霖和临秀脸皮本就不厚,见孩子如此调皮哪里还住的下去。听的师尊说孩子只是先天有损,长的慢,并无妨碍后,麻熘的就搬回去洛湘府了。 小孩子成长总是磕磕绊绊的,有的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有的是长脑子不长个子,可念之,她不长个子,也不长脑子,日日闯祸,不是今日欺负了这家的鸡,就是明日撵了这家的狗。洛霖作为孩子的父亲,日日除了要尽忠职守,做好水神的职责,还要去给念之善后,只觉的心累。 是以,他对念之要求很严格。无论是读书习字,还是修炼仙法,功课布置的很多。希望能够把念之的时间都沾满,让她没时间去闯祸。 可是,继承了水神风神的优良基因,念之于学习上真是事半功倍。 然后,她一时无聊,就在洛湘府与仙侍打闹。然后,洛霖宝贝的不行的几盆花就此尸身零落。 众所周知,自从天帝惹恼了花神之后,天界就寸草不生。天界看着繁花似锦的样子。不过是用仙术幻化的云彩假象。 洛霖那几盆花,还是当年花神所赠,他珍惜异常。 临秀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了,师兄的心还是梓芬的,她早就死心了。 最终,念之自然是要受罚的。 禁足三个月,上半日写字抄经,下半日修习术法。洛霖怕临秀慈母之心,会心软,还特意派了天兵侍从监看。 念之不高兴极了,她虽然长的慢,一千岁了还是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娃娃,但是她又不是真的小。 不过是摔了几盆花,爹爹竟对她如此严苛。明明知道她坐不住,还关禁闭,还找人看着,她不要面子的!哼! 这是夜里,自觉辛苦了一天的念之偷偷熘出房间,想去找娘亲讨要鲜花饼吃,顺便撒个娇,让娘亲跟爹爹说说情啥的,不想却远远就看见爹爹和娘亲在说话。 念之收敛气息,悄悄摸上前去,准备突然出现,吓唬一下自己爹爹。 “师兄,念之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要太过生气了。” “那是梓芬留给我们的最后的一点念想了。念之这孩子,太调皮了些。若不严加管教,日后还不知道要闯多大的祸。” “她不过是小孩子气,待她大些就好了。” “临秀,当日我们大婚,原不过是不愿违背天帝,想着我们两个日后相敬如宾,不会有孩子。才定下了长女与大殿下的婚事。可是……大殿下成年封神,居然封了夜神,披星挂夜,昼夜颠倒,住在那偏远冷清的璇玑宫,可见天后的打压。而天后嫡子年纪轻轻就掌五方天兵天将,封的虽是火神,但这些年,他次次被天帝委以重任,说他是战神也不为过。念之性子不改一改,日后若与天后对上,难免要吃亏的。” 第2页 “可是师兄,当年我们都没有预计到念之的到来。是我对不起她,才害她先天不足。那夜神冷冷清清的,若是我们不对她好,还有谁会疼她。我不过是想着她如今年纪还小,多宠着她一点。” “为人父母当真不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那日贪杯,怎么会……如此,也就不会有念之了。” “纵然念之的出生是未曾期待的,可她是我们的孩子啊!” 念之躲在迴廊的拐角,最后也没有现身。她觉得自己活了一千多年了,第一次有点难受。 不被期待的孩子,没有预料到的孩子,如果没有贪杯就没有的孩子。 念之捂着胸口,双目茫然。怪不得爹爹总是那么凶,原来是这样的。 若是自己是爹爹,有个不喜欢的孩子,还要日日给她收拾烂摊子,也会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吧! 第二天,念之看似平静的练字抄经,修习仙术,全然没有了前几日的懒散。没有偷懒,没有走神,没有作怪。 此后的每天,她都这么乖。 她想,她这么乖了,爹爹会不会有一点喜欢她。 可是三个月惩罚过后,爹爹的态度依旧冷淡。 如此,又过了十日,念之的生辰到了。 临秀做了十二色鲜花饼给她,月下仙人也邀她去看他最新排的折子戏给她庆生。可是她的爹爹那天却一直没有回来。 念之问临秀爹爹去哪儿了,临秀说今日是故人的祭日,他去祭拜了。 “可是,这是我一千岁整的生辰啊!”念之吃着往日最喜欢的鲜花饼也觉得没了滋味。 ☆、离家 “唉!” “少主怎么又嘆气?”身着翠绿衣衫的小仙娥拂绿一边磨着墨,一边看向歪坐在桌案前的少主。 “我不想住在洛湘府了,爹爹他根本就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他了。”念之左手托腮,右手执笔在宣纸上涂鸦。不是她小气,洛霖这个爹爹当的着实不太靠谱。她一千岁生辰没陪她也罢了,礼物也没准备上一个。 大概还是不在意吧。 “拂绿,我们离家出走吧!” “少主莫要闹了,离了这洛湘府,咱还能去哪儿?” “娘亲是风神,她嫁给爹爹之前没有风神府吗?我们搬去那里住吧!” “那风神府久未住人,怕是现如今破败的不能住了吧!少主还是安安心心先把这课业做完吧,要不然仙上回来又要骂你了。” “唉!” …… 待到夜里,念之越想越是觉得委屈。咬了两口糕点,委屈巴巴的睡了。 是日,念之与拂绿打闹累了,在凉亭之中休息。 念之看向角落,想起那几盆据说是先花神送的,后来被她摔了的花。 “拂绿,你可知道先花神的事情?”念之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爹爹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拂绿便给念之讲起了那个冠绝六界的女子的故事。念之听后,又是点头,又是晃脑。 “天妒红颜啊!你说这天底下美人多了去啦,不说花界各有风华的十二芳主,就是这天界小小仙娥都是好看的。见惯了美人的天帝都对先花神一往情深,唉,美色误人啊!” “先花神好看是好看,不过她不爱笑,冷冷清清的不亲近。我倒觉得咱夫人温婉秀丽,端庄大方,来的更好看些。”拂绿玉手执壶,给念之倒杯茶,递给他并拿走她手上的糕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少主长的慢所以特别能吃,这糕点就不见个离手的时候。 “娘亲自然哪哪都好啦!”念之喝查茶润喉,又拿起那糕点接着啃。 “拂绿你说,当年先花神怎么救走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 “若是留下如何?” “若是留下了,我这样的小辈不就能看上两眼,也好品味一两分先花神的风采啊!” 念之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吹着小风,一边胡说八道。只觉得身心舒畅,可是,这个时候,洛霖身后跟着鼠仙路过了。 洛霖一个拂袖,点心茶盏纷纷落地,拂绿心知不好,瞬息跪倒在地。还扯了扯往嘴里塞点心的念之。 “你娘就是如此教你的?人后议论他人是非!”洛霖本就因念之妄加议论花神的事情生气,待见她一脸无辜并不觉自己有错的表情,更加生气。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去把礼教相关的书都去抄上百遍,没抄完不许出门!”洛霖气的摔袖而去,但他也没忘了让府兵看着念之。 鼠仙跟在洛霖身后,觉得分外尴尬。他也是见着念之慢慢长大的,有心替她说上几句好话,但看洛霖怒气沖沖的样子,又怕火上浇油。他偷偷对着念之拱拱手,长袖一甩,把一只袖珍小鼠放在地上。 那小鼠扭头看看鼠仙,双爪合十三拜之后,一熘烟跑到了念之肩膀上,吱吱乱叫,手舞足蹈,憨态可掬。若是平日,念之少不得爱抚一番,然后到处炫耀。 可是此时,她心里委屈的不得了。她只觉得爹爹这人着实过分,每每就为了个先花神与她为难!越想越是委屈,眼角都委屈红了。 待她回了自己的寝殿,一边抄书,一边委屈,抄着抄着竟哭了起来。 第3页 “少主,你别哭啊!要不,要不拂绿帮你写吧。都是拂绿不好——”拂绿本在磨墨,听着少主的啜泣声方才回神,忙去安慰。 “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念之摸了把脸,想自己虽然不长个,但到底不是真的六七岁的奶娃娃,哪好意思当着人面哭啊。 夜里,临秀布风回来,听拂绿说了白日的事情,皱了皱眉,想去与水神说道说道,又觉得无甚可说的。此番他虽过于严厉,但确实是念之有错在先。先花神与天帝的是非在这天界确实不应多提。 临秀想了想,还是先去做了鲜花饼,然后去看念之。屋子里闷了一天了,怕是要闷坏了。 “念儿,看娘给你带什么来了?”临秀将鲜花饼从食盒里一一拿出,她特意做了不同的样子,来哄女儿的。 小念之低着头擦眼泪,只觉得见着娘亲之后,心里对爹爹的气愤一下子都跑不见了,只剩下满腹的委屈,眼泪怎么也擦不完了。 临秀坐过来,将念之抱到怀里,想来念之一日日大了,竟是许久没这样亲近的抱着她了。她的手在念之的后背轻抚,一下,一下,仿佛所有的委屈伤心都随着这一下下的动作烟消云散了。 “娘亲,爹爹他又凶我。他还打翻了我的糕点,还当着鼠仙伯伯的面。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了。”念之把脑袋埋在临秀怀里,头也不抬的说着。 这一说到糕点,她才去看桌案上娘亲心拿来的鲜花饼。 只是,这鲜花饼她还没吃,怎的就少了两块。 “吱吱~”桌案的一角,小白鼠很人性化的浪荡着腿坐着,手里捧着有他自己那么大的鲜花饼,吃的正欢。 念之一看,这还了得。她娘亲什么都好,就厨艺不好,唯独这鲜花饼做的好吃。只是天界寸草不生,这鲜花饼做起来又费事,她娘许久才做这么一会,她还没吃,这老鼠倒尝了鲜。 “得,你个小耗子,谁准你吃的!!!”念之这下也顾不上委屈了,起身就去逮耗子。 耗子小巧灵动,又开了灵智,放下糕点一熘烟就窜到了床底下不出来。 念之蹲在床边冲着床底呲牙,只是到底不好当着娘亲的面真跟一只耗子计较到底。 临秀见得这番玩闹,本来十分愁绪也去了七八分。 “念儿,到娘这里,陪娘说说话。”临秀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块写着“喜乐”字样的鲜花饼递给念之。 “娘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好啊,好啊。”小念之在临秀面前端端正正做好,一边吃着饼一边听的摇头晃脑。临秀哪里不知她在作怪,只是笑一笑,轻轻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在临秀的故事里,洛霖自来心地善良,便是鲜花草木,他也一样消耗灵力去救。一日,他在水边捡到一个小娃娃,他去求了师尊相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女娃娃一日一日长大,越发秀丽好看。师兄妹三人,抚琴舞剑,日子十分快活。却不想,这女娃娃喜欢听折子戏,后来芳心遗落。洛霖甚为心痛,却也未曾阻拦。可是,没多久,天帝大婚取了鸟族公主荼姚,梓芬伤心而归。 忘记一段感情的伤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开始另一段感情。梓芬伤心度日,洛霖日日相伴,二人互生情愫,倒也圆满。 只是,日子若是顺风顺水了总难以成书。也不知梓芬发生了何事,竟不愿在于洛霖来往。天帝赐婚水神与风神,然后在二人大婚之时,天帝提出若二人生的长子,便与天帝之子结为兄弟,若是女子,便结秦晋之好。 水神洛霖对临秀不过师兄妹的感情,没有爱情的两个人虽同住洛湘府,却分院别居,相敬如宾。 一日洛霖饮酒大醉,错认了人,方有了孩子。 “念儿,是娘不好,累的我儿先天不足。” “怎能怨娘亲,都是臭爹爹的错。他既然不喜欢娘亲为什么还要成婚?既然成婚了就该好好对待娘亲,怎么能心里还相信那个先花神?那先花神当真是红颜祸水不成?我确是不信的,定是爹爹贪图她美色。生气!” “念儿,莫要生你爹爹的气了。天帝刚愎自用,不容违逆,又心性多疑,你爹爹当时也是为了少生事端才没有拒绝。”临秀在心里也嘆了口气。若是早日知道会有念儿,她也不愿这么草草就嫁了。 家不成家的,父母还能避开,自过自的,可孩子何其无辜。 临秀走后,念之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就是睡不着。那小白鼠到是好不见外,趴在念之枕头边唿唿大睡。气的念之抬手就想给他拍走。只是到底也没下去手,不过轻轻拍了他一下。 这可是鼠仙伯伯第一次送给他这样的礼物,说不得日后还要还回去的。 总也睡不着的念之索性翻身坐起,找来衣服穿上翻身上了屋顶。 仰躺在屋顶上,吹着清凉的夜风,看着漫天星辉,念之心头突然就有了个念头,怎么也压不下去。 ☆、初见 俗话说,心动不如行动。念之一个翻身就回到屋子里,匆匆收拾了几件衣物,带上娘亲给做的鲜花饼,捞起小白鼠放进衣袖,出门就走。 待走到半路,又返回去,偷偷从院子里挖出几坛她偷藏的酒。 如此这般,才放心的熘出了洛湘府。大门肯定是不敢走的,于是念之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翻了墙。 第4页 因为错误估计的落地的距离,落地姿势并不好看,甚至有点狼狈。她也不过于纠结,不过多看了几眼黛瓦白墙,发誓下次一定完美落地。然后变出一个小包袱背在身后,就走进了夜色中。 虽然夜神殿下是她的未婚夫,每每节时生辰,他也从未忘记送礼。可是,她却从未与他见过。 她听说过夜神大殿的一些事情。比如他不是天后亲子,备受冷落;比如他性格温顺,样貌俊俏;比如他总是来来去去一个人,冷冷清清…… 天界更多的传言是那位二殿下,天后亲子火神。今日立功,明日立功的,怕是天界要打的仗要平的乱,都是让这个二殿下去的吧。莫不是天界无将?什么事都要天帝之子亲力亲为。 这夜里的天界就是冷清,走了这半天也不过遇到一队巡夜的天兵,问过路后,念之便加快了速度走去。只是走到半路她突然想到,夜神大殿夜里当值,此时她去璇玑宫该是见不到人的。虽说璇玑宫的侍从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应当也不会将她拒之门外,但是到地方先拜山头方是正理。 如此,她便又放慢了脚步,期望能再遇上一队天兵,问问布星台所在。 远远看去,前方有一潭清水,星辉交映下,甚是好看。待走的近了,才发现水里有一条银白色的尾巴,甚为好看。 念之小心翼翼的走过,不想要惊扰岸边撑着头安睡的人。待转过弯上桥,看到一只小鹿。 念之心中一喜,手指蠢蠢欲动。只是,那小鹿依靠着仙人,也在安睡,她怎么好去打扰。 一时踌躇,念之便立在原地纠结。 那小鹿到是先醒了过来,念之见到小鹿醒了,对小鹿招了招手。口里默念:“小鹿来这里,给我摸一下可好?” 那小鹿倒也温顺,哒哒几步走上前来,还主动伸着脑袋给念之摸。 小鹿银白的皮毛油光顺滑,手感甚好。念之这一摸就有点收不住手。她咧嘴笑笑,有点不好意思。袖手一招,手上便放了粉红色的桃花饼。这还是她第一次拿娘亲做的鲜花饼送人呢,也不知道这小鹿喜不喜欢吃。 “魇兽食梦,吃不得仙子的糕点,小仙替他谢过仙子了。” 一个甚是好听的声音传入耳中,念之顺着声音看过去,刚刚还在安睡的仙人已经醒了。他尾巴从潭里收起来了,一身白衣,比水神爹爹还要好看许多。 念之收起糕点,对着仙人拱手行礼。 “惊扰仙人了。”念之说到,“小仙是风神之女,名念之,欲去布星台寻夜神殿下,仙人可否为小仙指路?” “啾啾啾”小魇兽走到白衣仙人身边,一边叫一边点头。 念之很努力去理解了,但是她还是无奈的对着小魇兽摊了摊手。爹爹对她很是严苛了,可是也不曾让她学习兽语啊! “呵呵,不知仙子寻夜神是有什么事情?”白衣仙人嘴角噙笑,眼眸藏星,只看得念之一愣。 这么好看的仙人有条戏水的尾巴,定然不是那个传言中冠绝六界的天帝嫡子了,也不知那只凤凰得有多好看。念之一时有点好奇。 “我有件事想和夜神殿下商量。” “啾啾啾啾啾啾~” “呵,小仙表字润玉,不巧正是仙子要寻的夜神,莫不是让仙子失望了?”白衣仙人拱手又是一礼。 念之一时被这巨大的惊喜给整懵逼了!这样好看的仙人竟就是夜神殿下?那岂不是说这就是我那未婚夫?好看的人果真怎么都好看,她还从未见过水袖甩的这样好看的仙人咧~ “啊,哈哈,呵,那个,我听说夜神殿下是我未婚夫,特来投,额,培养感情的。对,培养感情的。”若是说来投奔,他问起来原因,总不好对他埋怨爹爹的不是。更何况牵扯上一辈的事情,也不便多言。大家第一次见,还是该有所保留才是,什么都说,显得很缺心眼啊! 润玉看这小童一脸装模作样的笑,突然觉得也有点想笑,夜里寂寥,这一想竟是没有忍住,真的笑出声来。 念之一边欣赏眼前的美色,一边继续一脸尴尬的笑着。 待笑了一阵,脸有些算,低头偷偷揉了揉脸。 “哈,那个,润玉刚刚在泡尾巴吗?要不我陪你啊?”念之觉得两个人对着笑有些傻,觉得还是找个事情来做的好,她自来调皮,对上这样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的美人,着实没有经验。 “夜将尽,念之仙子且小坐片刻,待小仙与卯日星君交班之后,就带你回璇玑宫,可好?” “好呀,好呀。” 念之便将小包袱放在一边,脱了鞋袜,小脚丫泡在水里。这潭水清冽,泡进入只觉得一股清凉从脚底蔓延到全身,甚是舒爽。 “怪到润玉要在这里泡尾巴,这潭水确实舒服。”念之两手撑在岸上,小脚很欢实的在水中扑腾。 润玉却并没有再泡尾巴,他袖手一挥,面前便出现一方小几,案几上当着一套瓷白茶具。他给念之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念之仙子喝杯茶吧。” “那个,你叫我念之就好,叫仙子怪怪的,嘿嘿” …… 长夜慢熬,有人陪着,时间似乎也便的轻飘飘的了~ ☆、入住 璇玑宫,在天河边,是天界最偏远的宫殿,少有人来。润玉这宫中,也不过零星仙侍,虽都还算的上尽忠职守,可是出去清理洒扫的时候,他们并不常出现。 第5页 每每值夜归来,徒有一室空寂。今日却是不同,耳边响着隐隐约约的鸡鸣声响,似有微微热的日光照在脸上身上。 怀里抱着已经睡熟的女娃娃,他的未婚妻小念之,小魇兽跟在身边跑前跑后,竟也有几分欢闹之感。 润玉将念之安置在自己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手指动了动,到底也没下去手去摸一下那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魇兽,你守在这里吧,不许贪玩。”润玉吩咐魇兽后,自己转身自去给念之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看了看满院落空荡荡的样子,动了动手指,最后却什么也没做。 小小年纪,半夜从家里跑出来,应是与家里闹了矛盾。约莫明日她的爹娘就找来了。 念之先天不足,生长迟缓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水神风神怕他与她孩童模样相处的久了,难生男女之情,曾与他说过,在念之长成之前不许他们见面。 念之来此处,定是偷偷来的。 润玉想到此,在是否要去通知水神上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不去了。左右,若是他们来到快,明日就到了,若是来的慢,也不过几日时光,这几日时光有人陪同也是好的。 这样想着,润玉觉得守了一夜之后,也并不觉得疲惫了。 念之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恍惚。 “我真的离家出走了啊。”念之翻身起床,将床铺整理好,扭头就看趴在地上睡着的魇兽。毛茸茸的小动物总是轻易让人放松心神,念之哒哒几步跑过去,轻轻摸了几下,过过手瘾。这才走出房间。 环顾这空荡荡的院子,再想想月下仙人姻缘府来来往往的仙娥,和即便是假的,但是很是漂亮的花花草草,天后对她这个未婚夫还真是明目张胆的打压。而天帝也不知是看不到,还是不曾想到要来看一看,这样想来,她这个未婚夫着实有些惨了。 念之慢慢在着院子里踱步,以后自己要在这里住的,先看看环境的。别人不重视没关系,生活是自己的,有手有脚的,又不一定要求着别人给。 念之一路走,一路手里就没停下。左边丢下一朵冰花,右边袖手招来一场细碎微小的雪。一路走过,经过荒芜,留下一地银霜。 润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面前的地面入目一片银装素裹,一片白色之中,扎着两个小髮髻的女童穿着粉红色的衣裙。她甩袖回眸,对着他露出一个明媚耀眼的笑容。 “润玉你来啦。”念之听到身后细微的动静,回头看果然是润玉。依旧是一身白衣,静静立在那里,与满地银霜融在一起,自成一道风景。 “昨日休息的可好?” “自是好的。” …… 果不出润玉所料,不过三日,水神和风神就来璇玑宫做客了。彼时,如同第一日一般,润玉抱着说要陪他值夜,但是因为尚不习惯而睡熟过去的念之,身边跟着小魇兽跑前跑后。 “水神仙上,风神仙上。”润玉面色平静,心里却起了些微波澜。 若是不曾拥有,便也不生期待。可,这三日,有人陪着一起修炼,一起看书习字,一起值夜,心底凭生出许多许多的微甜。 “夜神殿下,小女玩闹,多有打扰。”水神说着,伸手接回念之,他看着念之熟睡的样子,心头也有些许微酸。对着这个女儿,他的心绪总是难以平復,有喜有酸有无奈。他亦想父女二人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可是,每每碰上了,他总是忍不住对她诸多挑剔。 润玉只觉得怀里一空,心里生出许多不舍。“怎会。念之活泼可爱,她来的这几日,润玉甚是欢喜。” 水神自觉与这夜神殿下无甚交集,当下也没什么话可说,不过寒暄几句,就准备离开。风神却拉着了他的胳膊。 临秀往前走了两步,笑颜到:“夜神殿下,长得这般俊俏,念之定然很是喜欢。念之这孩子,自小被娇惯着,若是有什么错处,殿下多担待些。” 润玉忙说念之十分贴心懂事,并未有何错处云云。 “都是好孩子。念之自来一个人待在洛湘府,孤单的很,夜神若是得空,不妨来府上坐坐。” 水神闻言有些不悦,只是对上风神的眼神,他到底未曾说什么。 念之就这么离开了。 润玉一个人在空旷的璇玑宫里走着,第一次觉得,冷冷清清的,是有些难受的。数千年了,他早就习惯的一切,不过三日,居然开始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念之留下的冰花雪花随着她的离开,渐渐消失。三日时光,恍然如梦。 “魇兽,又剩下我们两个了呢。” “啾啾啾啾~”魇兽小脑袋蹭蹭润玉的腿,然后哒哒的跑开。 等魇兽回来的时候,润玉正在看书。竹简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越发显得屋子空旷。 魇兽叫了几声,吸引了润玉的注意力之后,吐出一个泡泡。 那是魇兽吞食的梦境,蓝色所见,黄色所思。润玉见过很多次魇兽吐出来给他看的梦境,还是第一次如此欢喜。 泡泡中,念之穿着素白的衣裳,手里拿着一柄短剑,正在舞剑,她人小小一个,动作干脆利落,一甩袖一回首,灵秀又英气。画面一转,一个一身绿衫的仙子端着茶点出现,刚刚还是认认真真练剑的小人立刻就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就往嘴巴里塞。吃的两颊微微鼓起,有点小鼠的样子。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那绿衣仙子说些什么,一时笑颜如花,一时微微皱眉,生动的很。然后,水神出现了,他严词厉色,刚刚还温馨美好的场面瞬间就变了色调一般。绿衣仙子急急忙忙的收起茶点匆匆告退。念之小小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拿起剑,只是,动作却不是原先那般了…… 第6页 “原来,她在家里过的也并不高兴。只是,想不到水神那样如沐春风一般的人,竟然对自己的女儿这么严厉。”润玉挥手打破了梦境。他所见的念之,总是高高兴兴的,贪吃,贪玩,但是也认真的修行,认真的做事。这种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觉得看着有些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要结束了,真是诸多不舍啊。 ☆、交谈 洛湘府,念之因为离家出走,又被水神惩罚抄书练剑,派了天兵监看。 念之虽然仍旧不高兴,但是想到娘亲这几日的担忧,也觉得自己行为不够妥当,也就自愿受罚了。只是,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下在她未婚夫那里了。但是想想,去的时候带的东西也不过几件衣裳,几块糕点,几坛酒。 衣服放在袖里干坤,酒亦在。糕点已然吃完了,还蹭了润玉好些。着实也没什么其他的了。 拂绿因为念之离家出走的事情,也被水神以照顾不周为由惩罚了,日日洒扫洛湘府,一月为期。这洛湘府,往日陪着念之打打闹闹的时候,只觉得小的腾挪不开,如今却觉得着实太大了一些。 “可是拂绿?”鼠仙看拄着扫帚发呆的仙娥一身绿衣,越看越是眼熟,想了一下,莫不是他那大侄女念之的那个侍女? “鼠仙仙上?您怎的来了?今日水神仙上可不在府里,不能同您下棋了。”鼠仙与水神相约多年,都是下棋品茶,也不知几千年了,两个人对彼此的棋路都熟记于心了,还有什么乐子可图。 鼠仙摇了摇头,自往里面去了。 鼠仙与水神是好友,府里都知道,是以鼠仙一路上未曾遇到阻拦,十分顺利的找到了在院子里练剑的念之。 今日的念之梳了个小童样子的髮髻,穿着一身短打,手持银白长剑,端的一派英姿飒爽。这几日勤加修习,念之只觉小有心得,越练越是顺手了几分。察觉到身后来人,挽一个剑花将剑收在背后。 回身来看,竟是鼠仙。 “鼠仙伯伯,你怎的来了?我爹爹今日不在家的。”念之发出与拂绿一般的问话。 鼠仙笑着摇头道:“今日却不是来找你爹爹的。” “那不然你来找我娘的吗?可是我娘今日也不在家的。”念之摸摸头上的髮髻,一脸疑惑。 “今日是来找你的啊。”鼠仙看念之小小个头,与他说话仰着头十分费力,便半蹲下来,与念之平视,还顺手给她捏了两下脖子。 “找我做什么啊?我可不要陪鼠仙伯伯下棋的。”念之回想她还小的时候,见爹爹与鼠仙伯伯下棋,也吵着要玩。结果被鼠仙伯伯吊打,因为输的太惨,被爹爹罚着抄了许多棋谱。自那之后,只觉得黑白棋子方格棋盘看上那么两眼都觉得心烦意乱。 鼠仙也是想起往事,笑了几声。 “今日自不是来寻你下棋的。你可记得前些时日,你爹爹罚你,你鼠仙伯伯我留了只小鼠与你,逗你开心?” 念之听闻,恍然大悟。难怪这些时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那小白鼠落在润玉那璇玑宫的床上了。那小白鼠日日吃了睡,睡了吃,不愿跟着去布星台值夜,便日日留在璇玑宫里。那日,她又在值夜的时候睡着,然后就直接被爹爹娘亲抱回来了,那小鼠这些时日也不知过的如何。不知润玉是不是知道小鼠落在那里了,有没有妥帖照料。不过想来,润玉为人处世温和妥帖,应当是无碍的。 璇玑宫里,润玉白日休息过后,自是又在看书。橙黄桌案上,那小白鼠十分有眼力劲的,拖着比他身板大上好些的竹简,从桌案的边沿往桌案中间走。 “你这小鼠,当真没心没肺。念之走了好几日也不曾来看你,也不差人来寻你,你倒也住的安心。”润玉说着嘴角不自觉就微微翘起。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小鼠的脑袋。 这小鼠动作虽然迟缓,但是也甚为有趣。润玉也就并未伸手拿那竹简,反而撑着头看那小鼠卖力。 洛湘府,念之收好鼠仙给的灵丹妙药,承诺过些时日就去把小鼠白暇接回来,给他餵食这些灵丹妙药,对他好生照顾,教他修行,助他早日化形。 夜里,念之安然睡去。床前香炉升起裊裊白色烟雾。临秀悄声的出现在屋子里,爱惜的摸了摸念之的脸。 发现念之不见的时候,她吓坏了。虽则当日就寻到了她的去处,却仍是放心不下。只是,她也知道孩子是委屈坏了,才会离家出走。虽则每次不过小事,可是千年已过,一次一次,父女二人每每不欢而散,念之心中的委屈一次次积攒下来,此时爆发一下也是好的。所以,她好容易劝住了水神洛霖,足足过了三日才去将念之接回来。 这三日里,她也曾偷偷去看过,夜神殿下果如传言那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只是这种温和的为人处世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想到天后荼姚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临秀也有些心疼他的。 虽则当日天帝妄言定了婚约,让她稍微有一点迁怒于润玉,但是这三天,她所见所闻足以泯灭这些不喜了。 大概是拥有的太少所以才格外懂得珍惜。那日将念之接回来时,她看出润玉的不舍,想着两个孩子总要成婚的,平日里一起玩闹夜无妨。 洛霖夜里也来到念之的房间,他怕见了念之又三言两语起了冲突,索性夜里来偷偷看看孩子。睡着的念之当真是讨喜的紧,小眉毛小鼻子小嘴巴,没有一处不可爱的。 第7页 不想今日竟是与临秀撞在了一起,一时竟是有点小尴尬。 “师兄也来了。”临秀不咸不淡的打招唿,自念之离家出走以来,二人就维持不了相敬如宾了。临秀不愿见洛霖。 “临秀,我们谈谈吧。” 二人从念之的屋里出来,在洛湘府随意走着。一时竟是有些沉默。曾经,二人尚未封神,甚至那时,还没有花神。尚且年少的二人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并肩走在月色下,有时说些修炼之事,有时也说些八卦见闻。那个是师兄师妹,两小无猜,日子甚是快活。 买个时光匆匆走过,物是人非,一时竟也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情况。 “师兄,我知你心里只有梓芬一人。早些年我尚有几分期许,只是随着念儿的出生,长大,已经不再有什么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我只有一件事要做,便是护我儿平安快乐。”临秀说完,她转身看向洛霖。她在等洛霖给个答覆,一个他会护着爱着念之的承诺。 洛霖心头万绪,只不知从何说起,亦不知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 “师妹,念之她是我的孩子,我也是疼她的。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我非部爱她,只是每每看到她调皮——就忍不住生气。”每次看到她,看到她纯然无辜的眼眸,竟不知是气她不知错不悔改,还是气自己负了梓芬又负了临秀。 “我知你担心念之出门容易闯祸,故才对她诸多严厉。可是她如今已经长大了,如果不是先天不足,她也是个清清凌凌的初长成的小姑娘了。她只是长成个娃娃样子罢了。可是她也需要朋友,需要交际,怎能将她一直困在府里。更何况她自千岁生辰后,就不在闯祸了。” “那日她说些闲话枉论他人是非,是她有错。我不反驳。可是师兄,些也不过是小事,事后与她分说清楚便是。可是师兄你是如何做的?放着鼠仙的面,厉声呵斥,严加惩罚。一点也不顾及孩子的自尊心。” “……师妹说的是。是我疏忽了,总觉得念之还是个小娃娃,竟忘记了她已经是个小姑娘了。”水神此时方才想起,他竟是错过了念之的千岁生辰,不曾陪她,不曾准备礼物,甚至都没说声生辰快乐。 “师兄你可知今日鼠仙来了?” “他来做什么?我不曾约他。”水神觉得话题变得有点快。不是在说念之的事情吗?怎么提到了鼠仙? “鼠仙上次送了念儿一只小白鼠,逗她开心。今日是来给小白鼠送些丹丸药物,亦是嘱託念儿小心照看,助那鼠儿早日化形。对一只刚开灵智的小白鼠鼠仙都如此上心,可是师兄你呢?”临秀越说越气,越是替念儿不值。 临秀的未尽之言,洛霖心领神会。他确实远不如鼠仙。他对念之的爱,不是不知表达,是微薄如纸。第一次,洛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真真愧为人父。枉自己还看不上天帝纵容天后打压夜神,如今看来,他们不过半斤八两。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上班,月初忙碌不一定更新啦,今晚先更啦 ☆、冲突 自那日水神风神夜里谈过之后,水神收敛了许多。加上他撇开之前对念之的印象,仔细看了下,确实,念之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皮的一错眼就闯祸的小娃娃了。 她勤奋修行,不论是灵力修为剑术法术的运用,都已经在同辈人中属于佼佼者了,若不是年纪落了那火神旭凤一大截,这等天赋下,怕是火神也及不上的。 一时间,水神很是自豪。 “爹?爹?”念之看着面前愣着出神,突然就姨母笑的爹爹,狠狠的打了个冷颤,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不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吗?最近能和平共处已经很是不容易了,怎么今日这番?莫不是憋坏了? “爹,你要是不高兴说我两句也没什么的,反正都习惯了,可千万别什么都憋心里,再给憋坏了。”念之心想你是堂堂水神,在外名声也不错,你虽不爱我娘,但是我娘嫁都嫁给你了都,也还凑合过。若是你这水神疯了,那我娘岂不是就要跟着个傻子过日子? 这天婚不同于凡人的婚礼,好结不好离啊!若不然天后如此作威作福的,天帝早就休了荼姚了。 水神醒过神来,看着女儿一脸怀疑的样子,再听听她说这些话,顿时觉得心里那团怒火又要烧起来了。 念之见爹爹表情恢復正常,咧嘴一笑,口称鼠仙伯伯拜託的事情尚未去办,先告退了,就迅速遁走。 拂绿一时来不及反应被留在了原地。她尴尬的对着水神笑笑,然后迅速行礼告退。好在水神无意为难。拂绿心想,少主是长大了,也不嚯嚯别人家的鸡鸡狗狗了,但是她开始坑她的侍女了啊! 念之出了洛湘府,一路往璇玑宫走去。白日里的天界果然与夜里不同,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只是,这一个个老神仙为老不尊的调笑她一个小姑娘就过分了。 念之有心避开,特意去绕那些偏僻小路,不欲与人交谈。偏生一个拐角拐过来,duang一下子,竟是被人撞倒在地。撞了也就撞了,互相道个歉也就是了,毕竟拐角这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容易出这种意外了,但是没想到啊—— “何方小妖,在此作怪?”那撞了人的少年一身金红衣裳,言语形态嚣张跋扈。 第8页 念之一时也很是生气,她在这天界虽然排不上什么名号,但是水神风神的女儿,夜神的未婚妻,当也不至于被叫做小妖吧? “你又是何人?撞人也就罢了,不与你计较,怎还有脸皮恶人先告状?” 一言不合,二人吵吵几句便动起手来。 念之天赋虽高,到到底年幼,修为比不得,她终日困守在洛湘府,对敌经验少的可怜,自然招式运用上也比不过这少年。加上她个头小,就更是吃亏,不过三五回合,她就落败,摔在地上。 好委屈啊,本来高高兴兴来找润玉玩,结果碰到这么个恶人,打也打不过。早知道还是应该夜里来的。 念之的小眼泪迅速聚集,倒不是她想哭。只是这身体反应纵然她是个神仙也控制不住啊! “唉,你别哭啊!”那少年看到坐在地上擦眼泪的小娃娃,顿时冷静下来。他堂堂火神,战功赫赫,若是今日之事穿出去,他堂堂战神欺负一个未长成的小娃娃,岂不被人耻笑? “你是哪家的娃娃?我送你回去?” “喂,一直哭过分了啊!” “罢了罢了,我且先带你回去吧。”旭凤实在无力应付一个眼泪吧嗒吧嗒落个不停的小娃娃,索性带回栖梧宫慢慢哄吧。 旭凤一把将念之扛在肩上,就带回了栖梧宫。 栖梧宫金碧辉煌,绿树红花,与清清冷冷的璇玑宫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了。只是此等景色,沉浸在自己眼泪中的念之并没有注意到。 “你快放我下来,你个混蛋,臭小子!放我下来!”念之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扛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脑袋倒垂,感觉十分不好受。这个坏蛋,打都打赢了,还要掳走,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天界的人怎么如此可恶! 旭凤却是不管,他也是第一次扛着别人,自觉已经是纡尊降贵了,哪里会去想被扛着的人舒不舒服。 旭凤将念之甩落在地,吩咐了听飞絮去拿些吃的玩的来哄人,他自己坐在念之对面,自觉好脾气的问话。 “小娃娃你到底是哪家的啊?” “你不说我怎么送你回去啊?” “难不成你是要赖上我了不成?”旭凤想到天界仙子们的所作,不自觉的抖了抖脚腕。说来也怨叔父,整日里分些红线给那些小仙娥,还唆使她们来绑他的脚腕。叔父是姻缘仙不错,可是,这红线管那人间情缘,哪里管的了这天界之人。 了听飞絮一个端了茶水糕点,一个端了新鲜瓜果,二人放下之后,也不走,就站在旭凤后方。 这还是第一次二殿下带人回来,还是个娃娃,莫不是见别人家的孩子可爱讨喜,硬抢回来的?看这孩子哭得可怜兮兮的,殿下这次有点过分了啊。了听与飞絮眉来眼去的交流着,互相贊同的点了点头。 “殿下,这欺负一个娃娃不太好吧?”了听不忍,想要劝说一下自家殿下。便是天后娘娘护着,这事也好说不好听啊。 旭凤翻个白眼,正要呵斥了听。却听那小娃娃说道:“就是就是,你那么大个欺负我算什么本事!小人行径,可耻至极!你最好快点放我走!” 旭凤啧啧嘴,这小丫头片子。 “你说你是哪家的,我这便让了听去请人来接。你人小本事小,若是放你自己去,怕不是又要被人欺负?谁叫你长的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旭凤对着念之扬了扬下巴。 念之只觉得心口中了一刀,长得慢这个事情,她一直都很在意。洛湘府里人人都知道,从来不谈论这等事情。润玉也不曾提过这一点,是以,日子久了,念之也就假装自己不在意了,偶尔还能自嘲。但是,一个以大欺小的小人哪里来的资格嘲笑她矮小! 话分两头,拂绿收拾了些念之常穿的衣物用具,亦去璇玑宫。她尚记得念之刚被接回来那几日,她絮絮叨叨的说璇玑宫的冷冷清清。还说什么日后嫁过去了,定要怎样怎样,也真是大姑娘不知羞。 拂绿自认是个贴心的侍女,念之既然觉得那里冷清,她就也跟着去,好歹也能在夜神殿下当值的时候,陪少主玩耍一下啊。况且,少主贪吃的仅,若是璇玑宫的饭食不合她胃口,她又不好言说,饿瘦了可怎生是好。 拂绿一路胡思乱想着,慢慢晃悠到了璇玑宫。问过门口值岗的侍卫,确认夜神殿下此刻所在,便直奔而去。 拂绿环顾四周,果如少主所说,这璇玑宫比之洛湘府冷清的很,连些云彩幻化的花儿朵儿的都没有。拂绿想着少主平日的喜好,素手一招,一棵绿柳迅速的在地上生根发芽,茁壮长成环抱大小。 润玉感受到院子里灵里的波动,出屋查看,竟是个陌生的绿衣仙子。 “仙子在此作甚?”润玉虽然有些不喜陌生人的闯入,但是还是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常态。 拂绿闻声回头,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果然是翩然君子,少主的心头好啊。长得这般好看。怪到少主这几日时时一副魂不守舍的出神样子,这样好看,真是让人放不下。 “夜神殿下安好,小仙是少主的侍女,哦,就是水神风神之女的侍女,我名拂绿。”拂绿停手行礼,态度恭敬。 “哦?念之的侍女?可是念之吩咐你来的?”润玉觉得嘴角的笑都要收不住了,自那日之后,已然过去好些时日了。洛湘府不来人,他也不便去打听。本想着再过几日就要借着小白鼠的名目去洛湘府拜会了,结果洛湘府倒是先来人了。 第9页 拂绿皱眉,少主比自己早出门的,怎么这会儿没见着?听夜神这样问,少主应当是尚未来此。若说少主走的慢,这一路上她也不曾遇上。莫不是…… “夜神殿下,少主比我早出门的,她还未到?” 夜神听闻,心下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来更新了~ ☆、兄弟 这偌大天界,诸多神仙,虽然不能都算得上是心善的好仙,但是也少有愿意做些损人不利己的恶事的。 念之不过一个小娃娃模样,应当也不会有人与她为难才对。 润玉忍不住胡思乱想,有些最坏的打算。莫不是天后她见不得他与念之交好,将她掳走?只是,天后她如何感堂而皇之的对水神风神的女儿动手?要知道,天帝一直忌惮水神,若是每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是她身居天后,也交代不过去的。 拂绿见夜神瞬间脸色阴沉,慌忙出言。 “夜神殿下莫慌,此时寻回少主要紧。”拂绿话音未落,转身便走。 润玉带上魇兽和小白鼠亦去寻找。 “魇兽与小白鼠嗅觉灵敏,带上他们两个亦好寻人。”于是两兽在前,二人随后,一路寻去。 小白鼠骑在魇兽的脑袋上,一路吱吱吱个不停。魇兽也是不是啾啾两声。 没过多久,魇兽与小白鼠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停了下来。 “此处尚能感受到少主灵力,定是在此处被掳走的。”拂绿说道。 “吱吱吱——”小白鼠从魇兽头顶跳下,捡起一直簪子。这簪子是大小错落有致的粉珠子攒成的莲花状,拂绿低身接过。“这是少主的,是斗姆元君所赠。日常少主都不捨得带的。” “吱吱吱——”小白鼠跳回魇兽脑袋,小爪子指向一个方向,不断的看向润玉。 “如此,小白鼠带路吧。”润玉伸手摸了摸小白鼠的头。 魇兽哒哒迈蹄,速度上快了许多。 润玉拂绿一路跟随,却来到了栖梧宫。 “你们且在此等候,我自去寻念之。”润玉推门而入。为何是这栖梧宫?是旭凤还是天后,亦或只是栖梧宫的其他什么人将念之带来这里? 润玉心头千思万绪,难以平静。 旭凤看着桌上茶点水果一点点减少,这小娃娃还是什么都不说,顿觉心烦后悔的不行。若是今日不曾出门,便不会想要躲开人群走那偏僻小道;若不是走上那偏僻小道,便不会撞到这个小娃娃;若是没有撞到这个小娃娃,就不会同她打一架,十分后悔的一架;若是没有这一架,这小娃娃就不会哭,这小娃娃不哭,他也不用去哄,哄不好也不会一时冲动就给扛回来了。 “这糕点也吃了,水果也吃了,你也该消气了吧。快些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娃娃,我亲自给你送回去还不行?”旭凤强迫自己耐着性子好生说话,只是他不断动作的手很轻易看得出来他的不耐烦。 念之哭了许久,那点委屈不快也慢慢散了。此时又吃了这臭小子些许茶点水果,心情好了许多。 “我是璇玑宫的,你不必送我,我自己认路。”念之说完,拍拍手,就起身要走。 旭凤听的璇玑宫,却突然来了兴致。 璇玑宫,天界周知,那是他的哥哥,夜神的居所。他哥哥喜好清净,璇玑宫里清冷异常,不过了了几个侍从罢了。且,他司夜布星挂月,昼伏夜出,少于人亲近。便是他,自长大之后也来往的少了许多。璇玑宫怎会有个小娃娃? “哦,璇玑宫的,你可知我是何人?”旭凤心想天界何时来的小骗子,且逗逗他。 念之提起璇玑宫,方想起这一番耽搁了不少时候,再玩一会儿,润玉又去当值了。好容易从洛湘府出来一会儿,时间怎好都耽搁在这个臭小子身上。 她起身就走,不再理会旭凤。旭凤见状,亦起身阻拦。 二人又缠斗起来。只是旭凤存了逗弄的心思,只退不攻,这番作态令念之十分不忿。又被瞧不起了,好气! 润玉见到的便是二人打斗的场景,他见念之一脸恼怒,又见旭凤眉眼间全是玩弄之意,如何站得住。他飞身加入打斗,将念之揽进怀里,甩袖挥退旭凤。 “念之,可有受伤?”润玉将念之放下,上下打量,见她无恙,心下稍安。 旭凤见状却是老大不高兴。 “夜神大殿,我才是你亲弟弟啊。你怎去维护一个外人?”旭凤语气寒酸,一脸不悦。 润玉往前跨了一步,将念之半挡在身后,成保护之态,才开口说道:“旭凤,念之是水神与风神之女,是早已与我定下婚约之人,亦是你未来的嫂子。” “嫂子?” “嫂子?” 旭凤与念之异口同声,惊唿出口。 “她便是那个传言里先天有损,总也长不大的洛湘府少主?” “他便是传言冠绝天界的第一美男?有没有搞错,他哪里好看了?” “哼!”旭凤冷哼。 “略略略——”念之躲在润玉身后,冲着旭凤吐舌头作怪。 润玉轻拍了念之肩膀一下,让她莫要作怪。他抬头看看天色,对着旭凤说道:“这天色不早,我还要当值。就先带念之离开了。” 第10页 “今日是旭凤的不是,哥哥和嫂子莫要生气。改日去璇玑宫给你们赔礼道歉。”旭凤挥挥手,微微一笑。 润玉亦是笑笑,并不多言。 念之却是回头对着旭凤翻了个白眼。 出了栖梧宫,拂绿见少主安然无恙方才放心下来。盈盈一拜,先行告退。她见那璇玑宫空旷的很,夜神殿下不介意,她自是要去布置一番,好让少主住的安心舒服些。 小魇兽与小白鼠一个投怀一个送抱,争先与念之亲近,终是让她笑出声来。 而跟在念之身后的润玉,竟也不知什么时候翘起了嘴角。 “润玉,原来你弟弟,那个传言中这样那样好的天界二殿下,竟然是个熊孩子,真真是传言不可信啊!”念之坐在潭水边上,喝着润玉泡的茶,看着对面眉目含笑的润玉,心满意足。 润玉笑笑,问道:“怎么?你可是失望了?” “失望,倒也不至于。只是当时听说他是六界第一美男,还以为能好看成什么样呢。毕竟润玉就已经是盛世美颜了,很难想像更美的男子是个什么样子啊。结果咧,传言误我。定是因为润玉你昼伏夜出,他们看不到你的美。” 润玉失笑,他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流言,今日竟也因为念之三言两语,心里感觉暖暖的,难不成,夸赞的话都是如此暖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秋雨一场凉,今日好冷啊 ☆、穗禾 自那日与旭凤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之后,仿佛触碰了什么开关一样,旭凤往来璇玑宫的次数迅速增多。 润玉对此平淡如常,他来便同他在院子里摆茶下棋,也谈论些天界事物。他不来,润玉便与念之或各自修行忙碌,或一起习字读书,或一起舞剑对打。如此时光悠悠,半个月匆匆而过。 拂绿对璇玑宫的布置也终于步入了尾声,此件事了,拂绿便一头扎进了厨房,这些日子以来,润玉与念之都吃到了不少新鲜吃食。拂绿见少主与夜神吃的开心,兴头更是上涨了几分。 说起念之与旭凤,大约是第一次见面就不对付了,此后日日见面,少则斗嘴吵闹,谁也看谁不顺眼,多则是要打斗一场。 念之对敌经验虽少,但是与旭凤打的次数多了,二人切磋时不用仙法修为,倒也有几次抓住了旭凤的破绽,小胜几回。念之对此颇为自豪。 这日,拂绿做了新的糕点,布置在院子里,心血来潮的还用仙法幻化出一束鲜花配着翠绿的柳枝插在绿色瓷瓶中,放在桌边。 润玉见此,将古琴放到此处,素手抚琴与念之听。 念之哪里欣赏的来这个,不过是听个曲调,吃着点心,倒也自得其乐。 旭凤今日又来了,只是,今日来的不独他一个,他身后跟着一个十分好看的仙子,念之也破天荒的给旭凤面子,不与他斗嘴,亦不动手。 “仙子是何人?好生漂亮。”念之端着点心请那女子吃,润玉也停下抚琴,将棋盘拿了出来。旭凤十分不见外的就将念之挤开,自己坐了润玉对面。 “兄长怎的一见我就将这琴收起来了?弟弟还是第一次见你抚琴呢。”旭凤于音律一道也十分擅长,尤其是箜篌,说是天界排名第一也是不为过的。他的母后也是以此为傲,时长在天界的宴会让他展示一番。 “不过信手乱弹,不堪入耳。”润玉自谦。 兄弟二人很快余棋盘上厮杀起来。 念之无聊的紧,便邀请那仙子一同去熘达熘达。 那仙子已经对念之自我介绍了一番,言说她名穗禾,是鸟族现在的族长,受天后也是她姨母所邀,来天界小住。 她双目含情恋恋不捨的看了旭凤一眼,并未得到他的回应,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念之点头。 念之也不在意,对润玉说了一声,便唤了魇兽和小白鼠一起,拉着穗禾出了璇玑宫的大门。 “穗禾你年纪轻轻就担任一族之长,担子一定很重吧。”念之好奇问道。她自小看爹爹与娘亲任水神风神,忙的不行。 穗禾点了点头,她也非是自愿当这个族长的。只是,父母战死,姨母扶她上位,她不得不从罢了。而且,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吧。鸟族众多族长早年就对她的父母多有不服,若非姨母压制,事情是怎样还两说。她本也不过懵懂少女,却一夕之间突逢巨变,也是可怜。 念之想了想天界传言,不便多问,便转移了话题。 “我们去落星潭吧,我还没白天去过那里呢。”念之发出邀请。 穗禾没有拒绝。 “吱吱吱~”“啾啾啾~” 小白鼠骑在魇兽背上,与魇兽吵吵闹闹,十分热闹。念之见他们吵吵闹闹,十分好奇他们语言不同是如何交流,又交流了些什么。 “穗禾,你说魇兽和白暇说些什么呢?”念之好奇之下,便如是问道。 穗禾闻言一愣,忽而笑了一下。她这一笑,便如冰雪消融,芬芳吐蕊,竟是更美上了几分。 念之痴痴看了好一阵子,心里十分羡慕。她与穗禾差不多年纪,穗禾已然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大姑娘了,而她还是个六七岁孩童身量的样子,哎,也不知道这个样子还要多久,亦不知何时才能嫁给润玉。 岁月悠悠,时间无情。若是有一日润玉看上别的仙子了可怎么整? 第11页 穗禾觉得念之孩童模样,亦是孩童心性,竟是好奇那小兽言语,故而心生笑意。再见念之对着她发呆片刻之后,又是一脸愁容。心下想怪到旭凤多次提起念之,却是个有趣儿的人无疑。 神仙岁月长,有此妙人相伴,夜神殿下真是好福气啊! “哟,不知是美人从何处而来?去往何处啊?”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念之顺着声音看去,是个年轻的仙人,着青绿衣衫,身材瘦削,样貌俊秀,气质三分凉意,七分明朗,竟也十分好看。 只是,这仙人再好看也比不过润玉的,念之心里默默想到。 穗禾倒是识得这人的,十二生肖神的蛇仙,一个自恋又风流的男仙。此前倒也未曾打过交道,只是姨母交代过要离此人远一些。 姨母的心思,穗禾自是知道的。姨母想要自己嫁给旭凤,如此可让鸟族更死心塌地的追随火神殿下,以此增加旭凤被天帝立为储君的筹码。她对旭凤虽尚未生出多少男女之情,但是旭凤无论身份地位,还是自身样貌学识修为,都是天界一等一的,她也并未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可。甚至觉得,能嫁给旭凤,也是件挺不错的事情,这天界多少仙娥都偷偷喜欢他呢! “哟,这还有个小娃娃,一大一小都是容颜上佳,不知天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对儿好看的姊妹花,我彦佑竟是不知?”彦佑不等穗禾与念之言语,自上前绕着二人走了一圈,那态度轻浮,活似人间那痞子样,只是他长的十分好看,如此动作下,倒也不曾令人生厌。 “你是何人?”念之好奇之下开口。昔年,她还年幼的时候,时长跑出洛湘府,遛鸡逗狗的,天界年纪稍长一些的仙人,她大致都是认得的。这人长的如此模样,若是她见过,定是会记得。 “小仙彦佑——”彦佑拱手抱拳,礼道周全的自我介绍,想要给大小美人留个好印象。 却不想—— “你就是传说中那个风流成性,日日骚扰天界仙娥的蛇仙彦佑?”念之惊唿出声。要说她们这一辈里,天界名声最好的男仙是旭凤,那彦佑无疑是那个最不好的。念之也被鼠仙交代过说不要相信彦佑那张脸和那张嘴,离他远远的最好。 “额-”彦佑的话被迫咽回肚子里,只觉得噎得够呛。 穗禾在一旁轻笑出声,又觉得有些无礼,抬起衣袖半遮着脸。只是,自从父母走后,不是战战兢兢的做着鸟族族长的位子,力求完美的处理每项事物,就是被姨母邀来天界,应姨母所託,百般讨好旭凤,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一时间竟有些收不住这笑了。 念之再度看呆,反正都是女孩子,她也不脸红。 倒是彦佑,竟也看呆了去。便是春雪消融,芬芳吐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所见。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了穗禾歷劫的时候,彦佑和月下仙人戏弄她去旭凤面前求成全的那段,觉得穗禾与彦佑好配。于是决定站这对cp了。(#^.^#) ☆、法术 “你这人好生无礼!”穗禾呵斥到。念之一个女娃,看也便看了,并无什么紧要。这彦佑却是不行的。 彦佑倒也不生气的,笑嘻嘻的说要陪她们一道走走。 念之想着彦佑与鼠仙伯伯都是十二生肖神,且鼠仙伯伯虽然让她远离彦佑,但是偶然听他提起彦佑,却并没什么不好之处,想来就是性格如此吧。 “我这姐姐是鸟族公主,你态度且恭敬些的好,如若不然,打你哟!”念之说道,“我名念之,你喊我名字便是。我们正要去往落星潭,你若愿意,一道便是。” 一行三人两兽,倒也算得上和谐相处。 天色不早之时,穗禾彦佑先后离开,念之想着不过片刻润玉便会去布星台当值,到时途径此地,正好带上她一起。 闲来无事,她便掏出来些个灵植果子餵小白鼠。 “白暇,嘻嘻,鼠仙伯伯真是不会起名字,竟是给你取了白瞎的名字,哈哈~”念之说着便自己笑了起来。 魇兽亦在旁边摇头晃脑的作怪,嘲笑小白鼠。 小白鼠塞得两颊鼓鼓,见状停下了动作。小眼神带点忧郁,带点不可置信,带点愤怒,也是难为他一脸白毛还能表情如此丰富。 润玉远远走来,便见小白鼠这番模样,还以为他是噎着了。 “念儿,你莫要一次给他这么多,他贪吃的紧,别噎着他了。”润玉将小白鼠接过来,指腹轻柔的帮小白鼠揉了揉肚子。 念之和魇兽笑的更欢实了一些,润玉一脸莫名。 小白鼠觉得自尊甚为受伤,转个身,背对着润玉。 “哈哈,你这小白鼠怎么还迁怒润玉?”念之伸手戳了戳白暇脑袋,復又抬头对着润玉傻笑。 待润玉了解了原委,屈指在念之脑门轻弹了一下,装作为小白鼠出气的样子,安慰伤心的白暇。 “白暇二字,怕鼠仙是取白璧无瑕之意,这是鼠仙对小白鼠的祝愿啊,念儿莫要曲解。”润玉拦着念之一同坐在岸边,一条银白的龙尾,一双小巧的玉足系数泡在潭水中。 念之后仰着脑袋靠在润玉身上,精神与肉体皆十分放松,手里捧着小白鼠,给他递着吃食。 “怎的就是我曲解了,明明是鼠仙伯伯起名字的时候不够慎重。”念之反驳,“你学识四海,自然能明白其中意思,但是若是碰到那目不识丁的人,定是会嘲笑小白鼠的。如此,岂不凭白受些委屈。改日,还是要请鼠仙伯伯给小白鼠重新起个名字的。” 第12页 说着名字,念之心下略有些黯然。她的名字,是她爹爹起的。小时候并不觉得什么,直到她听说了先花神与爹爹的事情……爹爹当初是怀着如何的心情给她起这样的名字的呢?娘亲有是怎么喊这个名字喊了一千多年。 念之想了想心烦的很,索性闭上眼睛靠在润玉身上装睡。左右,神仙日子长,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一千年不行就一万年,一万年不行就十万年,沧海变桑田,有什么东西还能在时间的摧残下永恆呢? 念之与润玉相伴多日,风神临秀甚为想念女儿,遣人来请。 念之恋恋不捨的带上小白鼠走出璇玑宫,一步三回头。看的润玉十分不忍心,到底还是亲自将她送回到了洛湘府。 风神对他的态度尚好,言说她第一次与女儿分开这么久,着实想念的紧。水神的态度就严苛了许多,只是他素来待人和善妥帖,是以不过微微冷脸罢了。 夜里,念之在自己小床上怀念的打滚的时候,临秀与洛霖再一次在月色下谈话。 “一转眼,念之竟也长大了。”水神感慨,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忽视着她,今日方知错过了许多。 临秀把玩着白玉棋子,对洛霖也是这些时日来难得的好脸色。 “可是后悔了?” 水神仰头嘆了口气,“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来日方长。” 临秀却是一笑,笑容里带点苦涩,“来日方长,只愿师兄事事都想的明白才好。” 那夜过后,洛霖便时常出现在念之面前,或指点她修行,或陪她舞剑过招,也念书与她听。念之初时受惊不已,还跑去问娘亲,她爹爹怕不是疯了?待知道这是她爹爹良心发现要好好补偿她这个女儿时,方放心下来。 只是,放心是放心了。这一千多年来受的委屈,怎么也要让爹爹吃点苦口才好,要不然岂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爹爹,你教我招云布雨之事嘛,教我嘛,爹~”念之最后这一声叫的可谓百转千回,饶是水神早有防备,却还是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洛霖手握成拳,遮嘴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说道“你且坐好,这么大了,扭来扭去的,不庄重。” 念之听话乖乖坐好,笑嘻嘻的仰头看着洛霖。 她小时候,她娘就悉心教授了她布风之事,那时她年纪小,修为尚且不足,但也没少给娘亲添些麻烦。如今,她灵力充沛,招云布雨的时候耍点小心机,给他爹爹也来点小惊喜,方才公平不是。 一个装乖卖巧,虚心求教;一个有心补偿,耐心施教,二人一个教,一个学,倒是千年以来第一次如此和谐。 只是,仙家术法妙法万千,纵使念之天纵之才,学习的也颇不容易。且,她爹爹有心与她缓和父女关系,对她多有纵容。她时时偷些懒,他也不曾训斥,偶尔也少有一点纵容之态。于是,念之这招云布雨的进度就慢了很多。 期间穗禾还来寻了她一次,言说要回鸟族去,同她道别。 “可是鸟族出了什么事情?”念之问道。要知道,天后为了撮合穗禾与旭凤,时常找各种事项理由让穗禾出入栖梧宫,与旭凤出双入对。如今,旭凤对穗禾没有半点动心,天后怎么捨得放穗禾离开。 穗禾点点头,“鸟族事务繁忙,我不好久居天界,枉顾鸟族族长之责。自爹娘走后,我日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那日通念之去落星潭,竟是我最快活的时候了。”穗禾袖手一变,将一只嵌着孔雀尾翎的银簪子递给念之。 念之微微吃惊的张着小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孔雀尾翎虽然比不得凤凰的寰谛凤翎那般珍贵无二,但也是孔雀十分宝贵的东西。她与穗禾不过短短相处了那么半日,着实不敢收。 “你且留着就是,”穗禾看念之的模样,将她的手握住,推回念之身前,“这尾翎是我一千岁的时候炼化的,除了有几分好看,并没什么其他用处。我在天界没什么朋友,把这送与念之,还望你莫要嫌弃。” 念之摇头,“怎么会嫌弃。你且等我下,我亦送你一礼。”念之在那袖里干坤掏了好些次,桌上已然一片吃食,将将要放不下了,她才掏出数十根白色羽毛来。 “这是我小时候调皮,从我爹娘的师父斗姆元君那里拔的仙鹤的羽毛。你且做个羽扇充作武器吧。这上清天的仙鹤可厉害着呢,何况还是斗姆元君亲养的。就是有些可惜,当年没有多拔上一些,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用。”念之撇嘴,慢悠悠将桌上的吃食一点点收回去。 ☆、失误 穗禾的离开,让念之小小的低落了那么一小会儿。但是想到,日后穗禾少不得还是要常常来天界的,别离之情倒也沖淡了几分。 念之习的新术法,日常总要耍弄一番。是以这些时日以来,洛湘府日日下雨,或是绵延细雨,或是大雨倾盆,除了风神临秀未曾遭殃,其他的人从水神到洛湘府的仙侍再到洛湘府管辖下的天兵天将,多多少少的都感受过少主的“洗礼”。 水神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想转移一下念之的注意力。招云布雨之事,除却按天帝旨意,泽被大地,也没什么用途。念之会了也就是了,日后跟着他一同布雨,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 第13页 虽然洛湘府的花花草草都是假的,但是日日泡在水里总是不好的。他虽是水神,但是他非水族啊。 “念之,今日爹爹教你个新的术法可好?”水神为了讨好念之还特意端着一碟刚出炉的鲜花饼,殷勤的摆在念之面前。 念之歪歪脑袋,想了想这些时日以来,这种小把戏她也腻歪了。既然爹爹亲手递台阶来了,她便顺着下了。 “也好。”念之拿起一块桃红的鲜花饼啃了一口,确认是娘亲的手艺,满意的眯眯眼,“不知爹爹这次要教我什么啊?” “召唤术。”水神低声念咒语,手指掐法诀,不过片刻,他手指的地方就出现了一只小妖。小妖一看就是化形不全,圆熘熘的小脑袋,短小的四肢,身上盖着厚厚重重的龟壳。 “咦,这个好玩。”念之上前轻戳了小乌龟的龟壳一下,确认他是真的,而不是爹爹术法变出来的幻术之物。 小乌龟满脸无辜,还微微有些害怕的神情。水神对他点了点头,手指一动,小乌龟便又原地消失。 念之噘嘴,她还没和小乌龟说上话呢。“爹爹怎的这么快就把小乌龟变没了?” 水神见她孩子气的样子,微微笑道:“这小妖灵智刚开,骤然被我召唤到此处,怕是吓着了。无妨,爹爹教你术法,你自己来,岂不更好?” 念之想一想也是,她定要召唤出威风凛凛的大水怪出来,日后带在身边,走出去岂不是很霸气威武。 只是,这召唤术比之招云布雨似乎更难以掌握了一些。 念之苦练好些日子,也未曾召唤出一个生灵。每每都是一块冰,一团雪的,这让她十分沮丧。 她自来顺风顺水,尤其修炼一道,她天赋异禀,从未遇挫。每每爹爹留给她的任务她都能迅速完成,是以才有大把时间去遛鸡逗狗的闯祸。 水神与念之关系稍缓之后,见好就收。他觉得临秀对念之宠溺太过,他有必要保持一点严父的形象,免的念之没人管束,闹起来无法无天的。 念之对于水神又忙碌起来这件事情,并不太在意。 因为,她在洛湘府又待腻歪了。而且心有埋怨,回回都是她去找润玉,润玉却不曾来洛湘府看她。她决定去质问一下这个未婚夫可有把她放在心上。 想一出一出的念之,行动力非凡。袖手抄起白暇,就翻墙出门去了。小白鼠两颊鼓鼓,在念之袖子里被颠的险些吐出来。若非他口不能吐人言,怕是要生气骂人了。 念之第二次翻院墙,落地姿势完美,心里给自己鼓个掌,便迈着散漫的步子往璇玑宫而去。 一路上,她手上也未停。想到要见到润玉,心里头还有点小激动。许久不见,她迫切的想要给润玉展示她新学的法术。一边走一边想,突然就想到,若是她能召唤来一场大雨,让雨滴都静止在空中,岂不是很妙? 想到便去做,念之小范围的尝试这个想法,十次里面八次都能成功,便是不成功,也是雨滴串珠一般落地,仍是好看的。 踏进璇玑宫的大门,便见白衣仙人袖手站在院子里面,背对着自己,念之欣喜出声喊道:“润玉~” 润玉闻言,迴转过身来,衣袂翻飞,真真是仙气翩然,便是天界宴会上跳舞的天女都比不过的美。 润玉见这几日来心里思念的小人儿真的出现在面前,并非幻觉,不自觉嘴角上扬,笑的少有的明朗,轻易便让人看出来他确实是很开心高兴的。 念之小跑着奔向润玉,润玉伸开手刚好接住女娃娃,还顺势转了一圈。 “嘻嘻,润玉你有没有想我啊?”念之仰头问道。 润玉点头,“自是想的。” “那你猜我有没有想你啊?”念之小手去牵润玉的大手,发现一手握不住,便只握住几根手指。 润玉想着这些日子魇兽时不时吐出梦境来给他看,无一不是念之的梦。有的是念之小时候与水神的事,有的是念之终于长大了,与他成婚的画面,亦有念之将旭凤三两下打倒在地的片段。这番想着,他轻声笑了。 “我猜啊,念之定然是想着我的。这不是想的都来找我了吗?”润玉反手握住念之的小手,觉得念之长大的那个梦甚美。 快点长大吧,润玉自来孤寂,亦无所求,唯有你啊。想来千年来的孤寂,都是为了等你吧。润玉如是想到。 两人甜甜蜜蜜的说了几句之后,念之便忍不住有些小得意的提起她新学的招云布雨之术,嚷嚷着要展示给润玉看。 润玉自然不会拒绝,他后退几步,将地方留给念之施展。 但见紫色裙子的小女孩手掐法诀,对着他咧嘴一笑,璇玑宫上空慢慢笼罩上白云朵朵。她旋身一转,裙角随着她的旋转轻盈的盪起波纹。双臂一展,雨滴随之落下,密密麻麻的雨滴瀰漫在周身,却突然停住,便如同时间突然静止一般。 小女孩笑着问他:“润玉,你喜欢吗?” 喜欢,怎能不喜欢。若是时间也能如同这雨滴般,停滞这一刻多好。他走到念之身前,屈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轻柔克制。 却不想,念之的招云布雨之术尚且不熟练,这般让雨滴滞空更是今日第一番施展,他这一亲,念之心下一乱,法力就散开了。 第14页 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打在二人头上,身上,不过瞬息就把二人淋成了落汤鸡一般。 念之顿时就沮丧了,眉眼都耸拉下来。润玉见她小可怜样子,伸手揉了揉她小脑袋。刚刚的暧昧气氛亦随着降雨消失的一丝不见,仿若不曾存在一般。 “我,那个——好丢人啊。”念之一脑袋撞在润玉身上,其他挡住脸,就装作刚刚一切没有发生。 真的好丢人,本来想在心上人面前炫耀一番,现在却搞成这个样子,如此这般,活像穗禾给她讲过的那个趣事。他们鸟族中孔雀求偶都是雄性开屏,吸引雌性的,偏偏有一只孔雀因为打架尾羽半数被啄掉了,这一展屏,就像是破败的扇子一般,又丑又滑稽。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看惊天魔盗团的时候,控雨的那一幕真的是美极了。 ☆、召唤 润玉搂住怀里的娃娃,不动声色的轻声安抚。嘴角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开心与快乐。 “念儿初初习得此术,已然掌握的十分好了。”润玉说着,将念之从怀里挖出来,让她转个身,将她环抱在怀里,双手执起念之的小手,带着她一起动作,灵力流动间,天空再次密布白云朵朵,窸窸窣窣的雨滴由小变大,由疏变密。 雨滴落在刚刚地面的积水之上,溅起朵朵水花。 润玉带着念之手势一变,雨滴滞空,地面的水花亦静止不落。 “哇~”念之惊唿出声,仰头去看润玉,正迎上他一脸笑容。 “念儿可还喜欢?”润玉手势再变,雨滴再次低落,雨滴打入积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偏这倾盆大雨,没有一滴水落在二人身上。 二人刚刚淋湿的长髮与衣服,也慢慢干了。念之抽出手指,微微一动,清风环绕两人,衣裙摆动,画面甚为美丽。 只是,待夜里润玉在布星台布星之时,本高高兴兴的念之突然脸色一变。 她本要表演这控水之术,炫耀于润玉看,结果弄巧成拙,丢人现眼。结果呢,结果却是让润玉秀了一脸。 细细想来,刚刚润玉是不是偷偷笑话她了? 润玉布星之后,回过身来,却没有念之的投怀送抱,一时心有疑惑。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很开心来着吗? “念儿这是怎么了?” “你欺负我!”念之控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视着润玉。 润玉心有莫名,但是嘴上却说:“是润玉的不是,只是念儿可否告知润玉哪里做的不妥,惹你生气了?” 念之鼓了鼓脸颊,到底不好出口。遂生气的一转身,就往落星潭走去。 走出去几步之后,未见润玉跟上来,还回头嗔怪的看他一眼。 润玉失笑,快走几步跟上前去,低声小意的安抚,许诺日后多去洛湘府看她,又同意带她去凡间玩耍,方使的念之转怒为笑。 落星潭旁,二人依靠而坐,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说些闲话。 念之说起穗禾离开天界之事,还将穗禾所赠的孔雀尾翎拿给润玉看。言说穗禾,念之随即就说起了火神旭凤,抱怨他成日来纠缠润玉,耽搁他们二人相处。 润玉失笑出声,“你呀,既是不喜欢他,怎么之前不说?” “我说了啊,一直都说的啊。”念之又想起那日被旭凤打翻在地,又被他扛在肩上的屈辱,更加生气。顺带迁怒的推了润玉一下。 润玉假装叫疼,又说日后不与旭凤多来往之言,只是念之却嘆了口气。 “你与旭凤是兄弟,你们又自小一起长大,哪里是说不来往就不来往的。只是,天后横亘其中,如今你们都长大了,天后对你十分忌惮。你与旭凤早晚也是要对立的。”念之起身,袖手布了一局棋置于润玉面前。 “我无心天帝之位,只愿与念儿双宿双栖,安然度日就好。”润玉盘腿坐到棋盘前面,随手拿起一粒白子落下。 念之嫌弃的看了看棋盘,到底还是坐下来陪润玉下棋。真是自己变的棋,哭着也要下完。 “树欲静而风不止,你的存在在天后看来就是最大的不是了。嫡妻庶子,无论是凡间亦或天界,都是一样的。”念之想着自己超过的那些棋谱,从容的落下黑子,“润玉,我知你心。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念儿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润玉与念之见面以来,念之不是贪玩贪吃,就是刻苦修炼学习,她的喜怒哀乐都不过是些人理常情。怎么突然就说起着权势之事? 念之摇了摇头,“只是听鼠仙伯伯说了个故事,心有所感罢了。算了,不说这个,我跟你说,我小时候挺喜欢下棋的,后来就不喜欢了。距离我上次下棋少说也有百年了吧。” “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你不知道,我爹爹和鼠仙伯伯是棋友,他们经常约在一起下棋。有次我在旁边,看他们二人过招十分过瘾,便也吵着要同鼠仙伯伯下棋……” 润玉听念之说起她童年往事,心绪有些复杂。 他记得的童年,都是与旭凤在一起玩闹,然后因为旭凤闯祸,他被天后惩罚。待他长成,封神之时,天后与天帝言说封了他一个夜神之位,便将他远远打发到天河边界这偏僻的璇玑宫。 第15页 一盘棋下完,天将放亮。念之困的哈欠不断,趴在润玉身上不肯自己走路。润玉也纵容的将她背在身后,一步步走回璇玑宫。 润玉将念之安置好后,在她眉心一吻后,轻声离开。 什么天帝之位,嫡庶之分,他都不曾在意过。天后对他的敌意,他自来知晓,亦步步退让,只愿此后时光安好,天后莫要生事才好。如若不然,连累了念儿——润玉手指骤然握紧。 安睡半日之后,念之心情甚好的起身,推门而出,便见润玉坐在院中石桌旁,棋盘上琉璃棋子一呈蓝白之色,一呈橙黄之色,温润醇厚,甚为好看。 “润玉,早啊~”念之伸个懒腰,跑到润玉身边,一个飞扑就往润玉背上跳。 这个时候,她还蛮喜欢自己长不大的身子,可以对着润玉撒娇耍赖,都不违和。哈哈。 “念儿休息的可好?”润玉将念之从背上拉下来,递了杯茶水与她润喉。 念之喝了茶,想起昨日的丢人之事,觉得还是要一展本事,掰正一下自己在润玉心中的形象,“润玉,润玉,我爹爹还教我习了召唤术,我召唤给你看,你要不要猜猜看我能召唤出什么来?” “哦,念儿还习了召唤术?”润玉对念之的小心思已然想了个七七八八,他乐意她对着他这般态度,对他的喜欢与讨好一目了然,让他心里甚悦。 念之傲娇的一抬下巴,她昨日被润玉带着习了控水之术,且又听了润玉许多关于修行的心得,觉得自己此番的召唤术有九成机会能成。便是不成,变一朵冰花出来送与润玉把玩也无妨,总好过昨日那般淋成落汤鸡。 “出!”念之低声念过咒语,手捏法诀,对着院子一点一呵,院中一阵青光闪过,便出现了那被召唤的来客。 念之定睛看去,却是一个男子,衣衫不整,看身形相貌,还颇有些眼熟。 润玉待那青光散去,见到一个半裸男子,瞬时甩袖,将那男子打翻开去,另一手将念之揽回怀里,挡住她的视线。 “哎哟!”那男子不是别人,却是之前念之与穗禾遇上的蛇仙彦佑。“夜神殿下?念之?” —————————————————————————————— 感谢沫沫的地雷~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召唤术十分神奇,以前看过挺多玄幻文,里面的召唤师都要绑定召唤兽。不过,我觉得作为一个召唤师,每次召唤出来的东西并不确定更有意思一些,o(∩_∩)o哈哈~ ☆、巧遇 “夜神殿下?念之?”彦佑惊唿。 念之听着有点耳熟的声音,从润玉怀里偷偷看过去,“咦?这不是彦佑君?” “是我,是我。念之你不亏是水神之女哈,我正在湖里泡澡,就被你召唤过来了。”彦佑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待整理完,还变出一只镜子来照看自己的相貌是否有损。 “润玉,润玉,你看我直接就把蛇仙召唤来了,是不是超级厉害?”念之仰头看润玉,润玉包容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顶。 润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念之自觉已经得到了肯定,对着彦佑挥挥手,表示他可以走了。 彦佑却说他来都来了,要同她玩耍一番,方才愿意离去。 润玉有些不悦,只是看念之并未拒绝,他便未曾言说。 “彦佑君你上次说起过凡界之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润玉,嗯?” “好。”润玉牵起念之的手,笑言到。 三人来的人间,却是先来到一个小院子里,小院子清净的很,并无什么,但是干净整洁,像是常有人来此打扫一般。 “此处是我偶来凡间小憩之处,日后念儿你自可来这里。凡间虽灵气稀薄许多,但若住上些许日子,也别有一番趣味。”润玉如是说道。他此刻变换了衣衫,不再是广袖白衫,而是一身淡蓝,黑髮用一根玉簪别在脑后,别是一番风景。 “润玉这身打扮,真是跟以往不一样。人界的贵公子莫不是就这样子的?”念之说着,自己旋身一变,也学润玉的样子,做男子打扮,而且念之有些私心,她先是幻化了个少女模样,穿着一身紫衣,又袖手掏出一条紫色髮带,递给润玉,让润玉帮她束髮。 孩童模样的念之精緻可爱,少女模样的念之明媚动人,润玉稍微愣了一下。念之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方才回神。 彦佑在一旁,也是啧啧称奇。那日他见过念之穗禾之后,特去问了他们十二生肖神的头,鼠仙大哥。大哥与水神交好,也是看着念之长大,说了些念之的趣事与他听,嘱咐他莫要欺负念之。自然他也知道了念之先天有损生长缓慢这个事,因此对夜神颇为同情。 要知道两情相悦,却苦于念之孩童样貌不能做些风花雪月之事,岂不可惜的很? 看念之变换样子,这小心机怕是早就想找个由头这么做了吧。彦佑摸着下巴想到。 三人走在街上,除去念之个头稍矮几分之外,容貌气质皆远胜路人,是以吸引路人频频回首。 润玉满眼里都是念之,微微落后半步,跟着念之。 彦佑与念之并排而行,十分热情的给念之介绍这人间的东西。 第16页 “你看着个摊子,卖的都是胭脂水粉,女孩子很喜欢的,你要不要试试?”彦佑指着旁边的摊子,问念之。 念之好奇,沖摊主一笑,拿起一盒,凑到鼻子轻嗅。虽然有股淡淡的花香,只是,她似乎适应不来这东西。 “啊…嚏…啊…嚏…啊…嚏…”念之喷嚏打了好多个,觉得人都累了。好在润玉在他身后扶了她一把。 念之眼睛一转,后退一步,挽住润玉胳膊,半个人都赖在他身上。 “润玉我走不动路了,迷带着我走吧。嘻嘻!”润玉对念之的亲近从不排斥,自然随着她作怪。 彦佑在一旁耸肩取笑念之娇气。 “她自然娇气,夜夜都要兄长抱回去,也不知羞!” 念之问声看去,这令人生厌的腔调,不是旭凤又是哪个? “你怎么在这!!!”念之皱眉。这个旭凤真是阴魂不散。她斗带着润玉跑来人界了,还能遇上他。真真扫兴! 润玉安抚的摸摸念之小脑袋。旭凤这段时间不在天界这事,他是知道的。九婴为恶人间,旭凤被派去平乱。算算日子,此时理应返回天界才是。他逗留人间,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旭凤此番大战九婴,可有受伤?”润玉看旭凤虽然精神尚好,但是面色稍有苍白,心下有所推测。 天后对旭凤极为宠爱,犹记得小时候旭凤初习术法之时,未曾掌握好分寸,竟生了大火,他施以水术灭火,旭凤虽未受伤,但是受惊大哭,天后碰见不问缘由,便对他一通呵斥,随后还将他幽禁了好些时日。 后来在旭凤领兵作战之后,亦有听闻,天后曾训斥过天兵天将护卫不力云云。 旭凤莫不是怕他带伤而归,惹天后心疼? 旭凤笑着摇头,“不过些许皮外小伤,已然好了。”他说完还动了动手脚显摆自己的灵活一般,然后得到了念之白眼一双。 “我观这人间颇有些意趣,不如我与兄长同游?”旭凤走过来,立在润玉另一侧,还故意挑衅的对念之扬扬眉,去蹭润玉的肩膀。 可把念之气够呛。 彦佑看气氛不妙,嚷嚷了两声,说带念之去吃东西,念之摇了摇手里的小吃,示意已有了吃食。彦佑说要去尝一尝那醉香楼的烤鸭和美酒,说那烤鸭如何如何好,念之心动,便暂时放下与旭凤的小恩怨,不去与他计较。 大好时光何必浪费在他身上。 彦佑扯着念之在前,旭凤随后,润玉走在最后,无奈的摇头,却也笑的欢心。 润玉想起他的叔父,月下仙人常说的那句话,觉得深有道理。一人长夜衾寒,不如二人芙蓉帐暖。何须芙蓉帐暖,便只是她睡着了陪在身边,都能感觉莫大幸福。只愿时光能留下这种美好,不要变才好。 夜里,一行人来到润玉那小院子里,四人摆上数坛好酒,也不去用那杯碗,互相碰瓶喝酒,笑谈古今,最后,皆是酩酊大醉。 第二日醒来之时,但见旭凤脑袋钻在桌子底下,匍匐在地上睡的正香;念之缩在润玉怀里,已然变回了娃娃身,润玉早些时候便醒过来了,他一手搭在念之肩膀轻拍,另一手烹茶倒水,只不知在想些什么。 彦佑君最是有趣,他已变回原形,一条青色带冠的小蛇,半条蛇缩在酒罈子里,另外半截如同晕死一般挂在酒罈子外壁上。 待到念之醒来,润玉留她一人在此玩耍,嘱咐她莫要乱走,自己方回去天界值夜。 旭凤醒来后,与念之斗嘴一番,也回去天界復命。 彦佑也要袖手告辞,却被念之拉住。 “彦佑君你莫要走,你走了,谁陪我玩啊?”念之望着昨日还热热闹闹的小院眨眼就要剩下自己一个了,说什么也不放手。 彦佑扯了扯袖子没扯出来,想了想反正自己走了,念之再来一个召唤术,他少不得还要被拘来,也就没再要走。 “只是,我也只能陪你一二日,我大小也是个神仙,有许多事情要做的。”彦佑想着干娘好些日子未曾见他了,说不得这几日就有事找他去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香蜜看完了,润玉最后真的好惨。 抱紧润玉。 ☆、生气 润玉不在此处,没有管束的念之在彦佑君的带领下,着实快活。 彦佑言说人生四大乐事,乃是“吃喝玩乐”。念之想着吃也吃过了,比起天界珍馐美食,人界饭食别有一番滋味,且种类繁多;喝也喝过了,人界的酒自是比不过天界的酒,只是人间的酒和着说书先生的故事,也别有一番苦辣滋味。 “彦佑君,这人间的吃喝都已试过,到不知这玩乐又是什么?”念之将酒杯放下,再给彦佑的酒杯倒满。他们此刻喝的酒却不是人间的酒,而是念之早些时候藏在洛湘府的仙酒,她第一次离家出走之时挖出来,本是要给他未婚夫的见面礼的,只是因缘际会的一直也没送。而且念之见润玉日常喜好茶水,并不喜酒。 这番想着这酒留着也无甚用处,不若与彦佑君分了它,也好各自长些许灵力,就当是感谢彦佑陪她逗留人间啦。 彦佑觉得此酒入口清冽微凉,待酒入咽喉,又微有清甜,回味无穷,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酒入肠肚,亦上头。 第17页 彦佑看着眼前美的有些雌雄莫变的少年,品着手里的美酒,只觉得心间畅快。“走,我带你见识一番这人间玩乐之事。” 彦佑先是带着念之去了一处隐藏的赌场。初时念之不懂的规则,输了不少。但不过三五局之后,凭藉她仙人的耳力,轻易赢来满桌黄金白银。赌场老闆客客气气的哭丧着脸笑着给二人赶出来。 念之正玩的高兴,还欲偷偷熘进去玩,却被彦佑拉住了。 “你且回来吧。仗着仙家之长欺负他们肉眼凡胎,你还觉得挺有意思?”彦佑笑话念之。 念之却点了点头,“世人都说神仙好,若是我与他们一般盲打,那我做神仙还有什么乐趣?” “也是,也是。”彦佑听了念之之言,也觉得十分有理。虽然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贊同,但是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咱玩也玩过了,正好拿着着一堆黄白之物去找乐子。”彦佑扯着念之的胳膊带她到了一处花楼。 脂粉香气便是站在门口亦能闻到,念之给自己施了一个屏息咒,方才踏入其中。 那花楼老鸨一见门口如此俊俏的男子,尖锐了喊了声“公子快里面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都喊破音了,偏她还故意喊的九曲十八弯的,给念之腻歪的不行。 念之侧头看相彦佑,满脸质疑,这人间的乐子莫不就是看这妆容衣着大红大紫的夫人怪叫? 彦佑嘴角一抽,连连摇头。他怎么知道这老鸨定力这般差,下次定不来这家了。 彦佑将赌场赢来的那些钱财掏出一半给了老鸨,吩咐她准备最好的包厢,绝味美食和他们这儿的头牌姑娘。 老鸨见了那钱财,只觉得她更加激动了一些,眼珠放大,脸上的褶子笑的更深了些,还掉了些粉。 念之感觉到强烈的不适,索性偏过头去不在看那老鸨。 这花楼对着门的正中是个圆形的舞台,上有一群着轻纱的舞女随着音乐舞动。 念之跟在彦佑身后上了二楼包厢,一切安置妥当后,念之方才安心坐好。 “彦佑君,你说的乐子莫不就是看这些人跳舞?”念之吃着花楼的小菜,口齿不清的问。 彦佑摇头,“非也非也,你且看那楼下。” 念之随着彦佑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一桌饭食的旁边,有一个十分富态的男子居中而坐,他的两边分别有一女子。那两个女子娇笑着,一人手执长筷餵食那男子小菜,一人手拿酒杯餵食那男子美酒。 且那男子吃着喝着皆不用自己动手,但他的手也没闲下来,一手摸着左边女子的腰臀,一手去捏右边女子的酥胸。 念之觉得此等场面有碍观瞻,她喝了口酒压下心里的不适感,回头去看彦佑,但见彦佑怀里不知何时也抱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坐在彦佑大腿上,依靠在他胸前,身若无骨,素手去拿起酒杯,递到彦佑嘴边。 念之觉得有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对她打开了。 “彦佑君你这是在做什么?”念之惊唿。 彦佑将嘴边的酒喝下,笑言:“男欢女爱,调情而已。念之莫不是没见过?” 彦佑看念之一脸受惊的样子,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念念叨叨的与念之说起男女之事…… 只是,他尚未发挥完,就觉得空气一滞,他神仙之躯竟也有些冷的打了个哆嗦。 “念儿在这里做什么呢?”一身白衣的润玉冰清玉洁,与这靡靡之地十分不融洽。 念之看着润玉的冷脸,本能一般觉察到他很生气,麻熘的端正站好低头认错。 彦佑回头看去,门口那一身白衣的,不是夜神润玉却又是谁? 这么一激之下,彦佑只觉得之前喝的神仙酿此刻酒意具散。他干了些什么?带着夜神大殿的未婚妻来逛花楼? 彦佑内心惊唿吾命休矣。他推开身上的花魁,转身就想跑,却是被润玉一指定在原地。 然后生气的润玉袖子一挥,将二人带回那小院子里。 夜色正好,星光稀疏,错落有致;月亮高悬,月光如水一般洒满整个院落。 “大殿,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求你啦!”彦佑此刻被缚仙索捆住,倒掉在他们之前喝酒聊天的小亭子旁边的树上,任他如何挣扎,如同一条虫子一般蠕动,都无法脱困。 念之站在润玉身后,低着头不言语。她虽然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但是想到在月下仙人那里看过的几齣折子戏里,烟花青楼之地,除了楼里的女子,旁的女子是不能进去的。 润玉一指点住彦佑的嘴,让他身不能动,口亦不能言。然后转身看向念之。 念之在被逮回来之后,就又变回了娃娃身,小小一个,脑袋上顶一个小丸子头,楚楚可怜的样子。 润玉无奈又宠溺的一笑,这个小丫头真是懂的撒娇耍赖的真谛,她这幅样子,他本十分火气也去了七分,剩下三分本就不捨得沖她发作。罢了罢了,她年纪尚小,日后慢慢教她便是。 “走吧,回去休息了。”润玉牵起念之的小爪子,将她送回房间,待她躺好,方才转身离开。 念之在房门关上之后,偷偷睁眼,看润玉果真不在此了,悄没声息的跳下床,摸到门口,偷偷看向院子。 第18页 润玉亦去休息了,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彦佑君一个人倒吊着晒月亮,十分可怜。 念之跟着润玉,陪他值夜许久,作息也有几分日夜颠倒。她既不困,便耐心的等了许久,久的她觉得润玉应该已经睡沉了,方才从房间里悄声的出来,想要解救可怜的彦佑君。 作者有话要说:  在b站看了一些润玉剪辑,只能说up主威武,真是神马脑洞都有啊! ☆、下棋 念之哒哒哒的跑到彦佑身前,小声问:“彦佑君,我怎么放你下来啊?” 彦佑手脚被缚,嘴巴被封,既不能指手画脚,亦不能出言相教,急的不行。 念之看彦佑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颇有些觉得对不住他。 “彦佑君你变回真身试试?” 彦佑尝试了一下,然后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这缚仙索之下,他变不回真身,真不亏是缚仙索。 “不行啊,嗯,怎么办呢?”念之盘腿坐到地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绕着鬓角的碎发,噘着嘴想辙。 只是,她平日里做的些事情都是些祸祸人的事,救人还是她第一回儿呢!想到这里,念之心中平添一股豪气。 “有了,彦佑君你且等一下哈。”念之一想到主意,起身跑进房间里,还将房门关上。她手捏法诀,口里念念有词,最后大呵一声:“出!” 然后她就听得身后“嘭”一声巨响,她闻声转身,却见彦佑依旧是那副被捆成粽子的模样,整个人倒在地上,龇牙咧嘴。 念之有些心虚的低头,一脸不忍直视的偏过头去,一边低声跟彦佑道歉。 “对不起啦,我没想到这个缚仙索跟你这么亲近。对不住啊。” 彦佑待身上的痛楚慢慢散去后,放松自己躺在地上。哎,虽然没有摆脱这缚仙索,但是能摆脱倒掉着的状态也是好的。那样倒吊着他觉得脑袋要炸掉了。 “彦佑君,地上凉,我给你搬到床上去吧。”念之右手甩袖,一阵风席捲着彦佑,给他平稳的放到了床上。 本来彦佑还担心念之她会在给他摔一下,紧张的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这么容易平平安安就躺床上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开一只眼,然后睁开另外一只眼。哎哟,了不起啊。这控风的本事,十分了得。 念之看彦佑一脸赞赏,心下也是有些小得意。 不同于水系术法,她娘亲在她小时候就教授她风系术法,这千年练下来,她控风的本事自然不赖。 “彦佑君莫忘了,我娘可是风神。” 彦佑看念之提起她娘的那个自豪劲儿,心中多少有些羡慕。他□□娘收养,少时也有过一段母慈子孝的时光。只是后来,随着他慢慢长大,干娘待他越来越疏远了一般。直到后来,干娘又收养了一只小泥鳅,给他锦衣华食,教他术法。亦喊他鲤儿。他方才明白,他与小泥鳅都只是不是鲤鱼的鲤儿,是真正的鲤儿的替身罢了。 直到事实的那一刻,他难过的仿佛天地失去了颜色一般。数百年过去,他方才大梦初醒一般。他开始帮干娘做事,哪怕那些事情有违他心中道义。 念之看彦佑闭上眼睛,以为他太累了,睡着了。一边感慨他入睡速度真快,一边帮他盖上了被子。想了想,又从袖里干坤掏出一块青玉,放在他脑袋旁边。 “彦佑君,你且好好休息。此番是我对你不住,这青玉给你,就当赔罪了。你日后可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生气哦。这青玉还是昔年龙宫公主给的咧,她说这玉可养混聚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念之絮絮叨叨说完,悄声的出了屋子。 折腾了这一趟,念之也觉得有点困了。她歪了歪脑袋,随后咧嘴一笑。只见她旋身一变,化作一阵清风钻进了润玉屋子,然后又钻进他的被子。 被子里微微温柔,念之只觉得身上一暖,甚是舒服。她打个哈欠,贴着润玉睡过去。 黑暗中,润玉忽而睁开了眼。他无奈的扯了扯被子,给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娃娃盖严实。 他日日昼伏夜出,此刻了无睡意。不过是看她兴致高昂的作怪,不去打扰罢了。 待日出东方之时,他见念之睡的还是很香,轻手轻脚的自己起身出了屋子。 彦佑早已醒来,一夜过去,他发现身上的缚仙索已然解了,清了清嗓子,嘴巴亦能说话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十分恣意的伸了个懒腰,推门而出。 只是再看到门口那白色背影时,动作微微一僵。 “多谢这几日彦佑君陪着念儿,此乃星辉凝露,就送于彦佑君做谢礼吧。昨日之事,还望彦佑君日后好自为之。”润玉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将一白色瓷瓶递给彦佑。 彦佑结果瓷瓶,对润玉拱了拱手,一转身就离开了此处。他怕再不走,大殿再捆他一天。明明大家都说夜神殿下待人和善,人如其名,温润如玉,怎的他没感觉出来呢?难道是蛇天性怕龙的缘故? 那日以后,润玉就带念之回了天界。在人间浪了几日的念之尚未收起过分活跃的玩心,一回到璇玑宫就给拂绿悉心布置的绿树红花都盖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因她未控制施法的范围,不慎波及了距离璇玑宫最近的那处仙人府邸。险些冻着那仙人养的仙宠小兽。然后被人一状告到水神洛霖面前去。 第19页 洛霖听闻此事,颇为熟练的给那仙人赔礼道歉。带吗仙人满意离去之后,水神嘆了口气。 自念之去了璇玑宫久久未归,日子太平的久啦,居然还有点怀念这种给女儿收拾烂摊子的感觉。唉! 然后水神就将念之从璇玑宫提熘回洛湘府,再一次关禁闭,罚抄书。 抄书的日子直折磨的念之痛苦万分,抄书就抄书了,还必须要写草魏碑,臭爹爹,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这期间,润玉几次来洛湘府,想要探望念之,俱都被水神拦了下来。心上人儿没有看成,倒是陪着未来岳父大人下了好多次棋。 这翁婿二人你一子我一子,竟也日日融洽起来。润玉见水神态度有些松动,便将魇兽与白瑕一起带去洛湘府。只待他与岳父大人棋盘交战之时,让这两只小兽熘去陪念之解解闷儿。 水神见到那小白鼠,问过之后,便想起了临秀曾与他说的话。一时心里头对念之的愧疚就浮了上来。也罢,也罢,闷了这些时日了,且放她出来吧!水神心下主意已定,却也不言语,仍旧与润玉下棋。还与润玉说起念之小时候与鼠仙对弈之事,一时间小亭子里欢声笑语,竟也其乐融融。 念之抄了这些时日的书,只觉得心浮气躁,浑身不对劲。将笔一甩,两手摊开,耸肩,歪头,抖腿,翻白眼,吐舌头,一番动作下来,復又拿起笔,沾足了墨,在那宣纸上画小人。 她想起第一次见润玉的时候。他尾巴泡在水里,手住着下巴,睡颜安然,让人不忍打扰,屏息而行。还有魇兽乖顺的蜷在他身旁。魇兽的毛毛软软的,滑滑的,甚是好摸。 咦?念之惊觉手下的触感怎的如此真实?低头看去,魇兽居然真的在。她不敢置信的摇了摇脑袋,再定睛看去,居然没有消失。 “魇兽,我好想你啊!”念之高兴的喊着,就整个人向魇兽扑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有二更,? 不知道哪个小可爱跟我一样还没睡? ☆、生辰 念之得了魇兽与小白鼠的陪伴,心情好了许多。 心情一好,就觉得外面的风光亦无限好。得想个法子出去才是啊! 念之整个人瘫成个大字看着床榻,一手捧着白瑕,一手给白瑕递吃食。心里打着小算盘。 “有了。”念之翻身做起,将小白鼠放在桌案上,又丢给他一只果子。 她提笔这了封信,三折两折将信折成了一纸鹤形状。她将纸鹤交给魇兽叼好,嘱咐魇兽帮她带信去姻缘府给月下仙人。 魇兽领命而去,小白鼠跟着就跑,被念之一指压在了尾巴上,徒劳的蹬腿也跑不开。小白鼠气的吱哇大叫,小爪子对着念之一顿比划。 念之安抚的摸着小白鼠的毛,说:“莫要着急,等我妙计生效,自会带着你光明正大的从洛湘府出去玩。届时,让魇兽带你去看鼠仙伯伯也可啊!” “不过,”念之摸着小白鼠的手下一顿,“若是我这计策没能成功,那你要陪着我困守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间,我抄书,你磨墨。” 小白鼠本听到可以见鼠仙,高兴的手舞足蹈,待听到后面,他又生气的踹着小爪子,走到桌案边上,离念之最远的地方,背身而坐,晃悠着小腿,不理她。 念之想出妙计,只等人来请,心中高兴,寻思着给月下仙人点什么东西做谢礼。 却说魇兽叼着纸鹤出了房门,冲着润玉就跑了过去。他嘴里叼着东西,连啾啾声都发不出来,摇头晃脑四蹄乱踏,想要给润玉说。 润玉与魇兽相伴多年,虽不懂兽语,可也能从这形态辨别一二分。他看那纸鹤,想接过来,魇兽却摇头不给。 润玉略想了一下,就摸了摸魇兽的小脑袋,让他自去玩耍了。 魇兽只当润玉已经明了了前因后果,就十分开心的办差去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他帮忙呢,感觉挺不赖的! 月下仙人此时正在懒洋洋的理那红线,日復一日的给人牵红线,着实也有些无聊。他一会打个哈欠,一会伸个懒腰,觉得这会忙完了该去睡了懒觉了。 就见魇兽跑来了,将一个纸鹤放在桌上。 “小魇兽怎么不跟着我大侄子倒跑来老夫这姻缘府了?莫不是他看上了谁家的仙子来跟叔父讨个主意?”月下仙人颇为好奇的打开纸鹤,上面的字倒也端正,只是这般毫无风骨的字断不是他大侄子写的。 待他看完,那落款二字旁还印了只小爪印。 “念之?啊哈哈,原来是小念之啊!难得她有求于我。”月下仙人仰天长嘆,自我表演的十分兴起,“也是老夫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怎么忘了还有小念之这个有趣的丫头。” 魇兽啾啾啾啾的冲着月下仙人叫唤,又咬着他的衣摆往外拖。 月下仙人扯回自己的衣裳摇了摇头,“小魇兽啊小魇兽,你莫要扯老夫的衣裳。老夫这就去写张帖子,请念之来姻缘府看折子戏。你去我府上随意唤个女娃来替老夫送帖子。” 水神接到洛湘府侍从递过来的帖子时,那还有什么不明白。月下仙人哪里有那份闲心去给人下帖子,每每都是兴致上来了,就直接闯进来把念之带走。此番定时念之託人给月下仙人带了信,让月下仙人救她出去呢! 府里的人都交代过了,没人会给念之传递消息,怕刚刚魇兽叼着的那纸鹤就是念之写给月下仙人的了。 第20页 洛霖心里笑骂小丫头片子还挺机灵,面上却不动。一局棋下完,他起身邀润玉一起去给念之送帖子,顺便清润玉将人带过去。 只是,等二人来到念之的房间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然空了。 桌案上放着一张字,言说她本是安心抄书不能自已,却不料月下仙人给她递帖子,非要邀请她去看戏。她出于礼貌,不好拒绝,所以去赴月下仙人的约去啦。那一笔字龙飞凤舞的,十分潇洒,落款尤甚。 洛霖手捏着着留字,只觉得心中的火又烧起来了。果然,他就不该对这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宽宏之心。 润玉站在水神身后,险些绷不住笑出声来。只是到底是稳重惯了,他十分从容的与岳父大人告辞,去寻念之。 念之同魇兽和小白鼠一如姻缘府,就被月下仙人好一顿唠叨,说她也不知道记挂着他这个老人家,隔这么久才想起他来,还是找他求救的。说他日子过得多么多么的无聊。也说起他们家凤娃有多么招人喜欢。 “说起来,小念之还是我大侄媳妇儿来着。来来来,叔父送你一段红线,你将这线绑到润玉的脚腕上,保你们二人情投意合恩爱永久哈。”月下仙人一边说,一边扯着念之往里走,念之一头黑线的拿着那段红线,将它放入袖里干坤,那里有一大团红线了。从她生辰起,每每碰见,月下仙人总是要送她一段。 “小念之啊,这天界日子无聊的很,你快帮叔父想想,找个乐子啊。”戏台上面敲锣打鼓,却吸引不了月下仙人分毫。最近他惫懒的很,已经很久没有排新的折子戏了。 念之坐在月下仙人旁边,手里拿着果子,吃的正开心。 “不如我们去凡间走上一走?上次润玉带我去玩来着,不过……”念之又想起她去花楼被润玉提熘回去的丢脸事情。又想到那日早上醒来就离开了的彦佑君,也不知道润玉有没有欺负人家。 月下仙人摇了摇头,说他前些日子去缘机仙子那里,已然看了一番凡间景致了。现下提不起兴致啦。 “哎,人人都说神仙好,殊不知神仙日子也是难熬啊。这天界热闹少的很,便是三五人凑在一起吃酒玩乐都是十分有意思的事情了。”念之拍了拍月下仙人的胳膊,以作安慰。却是将手上的果子汁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哎,三五人凑在一起也要找个由头啊。” “问问天界谁要过生辰了,我们去蹭顿酒便是。到时候,叔父你带上你的戏班子,肯定十分受欢迎。”念之见月下仙人没有发现,索性另一只手也蹭了蹭。 月下仙人皱着眉头,“天界谁人过生辰,若不请我,我哪里知道啊,小念之~” 也难为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撒娇的如此自然。 念之不动声色往后躲了躲,“你府上的仙娥定是知道的,问问便是。” 月下仙人一脸不可置信,但是当他真的招来了一个仙子,发现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今日天界的上神们倒是无有准备过生辰的,倒是紫坊云宫,近日有些热闹。”小仙娥坐在月下仙人的对面,一脸兴致勃勃的等着月下仙人发问。 果然,此等时候,月下仙人从未让人失望过。 “天后她的生辰可不是这个时候,这么早就准备起来了?” 小仙娥欣赏着月下仙人一脸好奇求知的样子,方才说道:“听说是那鸟族族长穗禾公主的生辰要到了,天后要给她备下重礼。” “穗禾那丫头啊!”月下仙人有些失望。他对这丫头感觉一般,也不熟。 念之却挺高兴的,嚷嚷着要排新的折子戏出来,等穗禾公主生辰之前先邀她来此帮她庆生。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进入剧情啦,要二刷电视剧啦~ ☆、受伤 受伤 念之传讯给穗禾,邀她来天界小住。还说与她准备了生辰礼。穗禾心中十分感谢,只是,旭凤涅槃在即,她实在无心玩乐。 念之也不好强求,虽然她不喜欢旭凤,但是也不好太过于拦着穗禾。 尤其,天后一心想要将他们二人凑做一对儿,日子久了,没准旭凤发现穗禾的好,生出几分情义来呢? 时值润玉值夜,念之跟在他身边,给他讲白日里排戏时候的乐子。润玉侧耳倾听,时不时的问上一两句。 本也就是一个平凡的晚上罢了,若说有什么不平凡的,就是旭凤闭关涅槃。只是,旭凤是天界二殿下,天后亲子,天帝亦十分疼他。此刻那栖梧宫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守十分严密。 便是南天门,也安排了平日里三倍的兵力看守,天后仍放心不下,亦或者她有心防止润玉做些什么,将润玉也安排在南天门守夜。 念之不忿,本是好一顿说道,只是润玉早已习惯了,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念之的心情方才好转,然后越说越兴奋。 如此这般巡夜,本也是有一番乐趣的,只是异变突生。 一黑衣人突然出现,润玉将念之往身后一藏,自去迎战。 初时,黑衣人与润玉旗鼓相当,念之也放心的在一旁观战,甚至还有心情品评上那么一二句。 只是那黑衣人见久攻不下,居然丢出一件法器。那法器是一颗珠子形状,颜色赤红,在那黑衣人灵力加持下,仿若燃着火一般。 第21页 润玉性属水,这法器品质十分不凡,念之不放心。她双手掐起法诀,足下一点,也加入战局。 二对一,即便那黑衣人有法宝加持,亦难有胜算。只是,那黑衣人毫不恋战,他趁念之不备,那珠子直冲着念之后背而去。 润玉以身相护,不慎伤了胳膊。 念之关切之下,稍不注意,那黑衣人就趁机逃跑了 “润玉,你怎么样?”念之见黑衣人跑了,也不去追。反正天界那么多天兵天将的,怕他作甚。 润玉摇了摇头,口称没事。 今日是旭凤涅槃的最后时刻,他到底担心,循着那黑衣人的踪迹,竟是到了栖梧宫前。 “夜神殿下,念之仙子。”燎原君看这突然出现的二人,拱手问好。 “燎原君。”润玉被燎原君拦下,便也顺势停下步伐,称唿他一声。 燎原君问夜神此时前来所为何事,润玉解释一番,欲同燎原君一起入栖梧宫内搜查,以防黑衣人入内伤及旭凤。 燎原君言说不曾见到黑衣人,并声称天后有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二人又客套一番,润玉便带着念之离去。 回到璇玑宫,念之扑到润玉身上讨要一个拥抱,碰到他的胳膊。 润玉吃痛,反射性的一躲。 这么一躲,念之哪里还猜不出,定是刚刚被那珠子伤到了。居然还瞒着她。 她难得的对润玉冷下脸来,强硬的拉着他的手,掀起了他的袖子。 只见润玉白皙的胳膊上红色烧伤十分明显。念之脑袋凑近,轻轻吹了口气。小脑袋飞快想自己那袖里干坤里面是不是有能治着烧伤的药膏。 只是想来想去,她袖里干坤里不是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就是些她素日里喜欢的吃食。 “润玉,你且在家等我,我去找老君讨点药膏丹丸什么的,与你疗伤。”念之说完,努力的伸着自己短小的胳膊环抱一下润玉,然后就一个旋身离开了璇玑宫,未给润玉留下一丝时间来拒绝。 念之与老君交情不算多,只是,她小时候十分喜欢老君那坐骑,还有太上老君那两个小童,丹童和药童。那青牛与两个小童说来年纪都比她大上许多,只是他们整日里在台上老君的丹炉房里,日子无聊,有个小娃娃来陪他们,他们自是高兴的。 那个时候念之尤其喜欢听丹童和药童讲那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故事,他们说那个时候他二人趁老君睡着,偷偷下凡去,变作金角大仙和银角大仙,占山做了妖王。在孙悟空师徒四人途径此地之时,多亏他二人相助,方才没有让那老狐狸吃掉唐僧。 小时候的念之因为这个事情,十分崇拜二人。只是后来她读书习字后,看过当年西游记的纪实话本之后,方才知道自己受骗了。 “老牛老牛,老君在吗?”念之见大青牛难得在外放风,快走几步上前去打招唿。大青牛久不见念之,加上刚刚睡醒,尚有三分迷煳,初时竟是没认出来。念之袖手变出一块鲜花饼餵给他,他方才想起。 “老君在里面,今日刚出了一炉新丹药,念之去寻他吧。”大青牛吃着天界少有的鲜花饼,心情十分好。也乐于透漏消息给念之。 念之自去求老君赐药,老君倒也给面子,爽快的给了她丹丸药膏,嘱咐她内服外用,伤好的快些。只是,药物作用始终是外力,还是要将体内的火毒逼出才好。 念之一一记下,言说有急事,先行告辞,改日再续。只是,她一只脚迈出门去,又转身回来。 “老君,老君,这是我上次在人间挖来的山间参果,虽比不得你院子里的灵植仙草,但也新鲜。”念之袖手一变,老君面前的桌子上就摆了一个满满当当,且有那圆咕隆咚的果子未放稳当,还掉下去,在地上弹了几下。 老君笑着点头,可见十分受用。早知道这千万年来,找老君求药的人一个又一个,一波又一波,除了大圣醉酒那次以外,大家态度也算的上诚恳。只是与念之这般一比,倒也愈发显出她的好来。 念之辞别老君,又在门口与大青牛挥手。一路急行往璇玑宫而去,路越走越偏。念之只觉得这璇玑宫着实可恨,怎的就坐落在那么偏远之处。 而此时的润玉已然被得知旭凤失踪的天帝天后宣去了。他夫妻二人高高在上,润玉跪在堂前,燎原君拱手告退去寻他那二殿下。 润玉听着天后质疑的话,看着所谓父帝的冷眼旁观,心下一片冰凉! 果如念之所言,不论他是如何想如何做,在天后眼中,他的存在就是错的,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哪怕是旭凤下落不明,她都本能的攀扯他,给他安下些罪名! 他将胳膊上的伤露出来,自辩清白。可也未得到父帝一句关怀。真真是心冷的去坠冰窟。 以往,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无论他们如何偏心旭凤,他都不在意。他不争不抢,平平淡淡的做他的夜神,昼伏夜出,亦不与人交际。只盼母神能安心,不再与他为难。 今日,他却突然生出一股不甘。若只他一人也罢了,日后,念之与他成婚,水族必然与他亲近,天后必然忌惮。届时,她只怕会更加不择手段。 且看这千年来,有多少上神与天后对上,又有多少神仙神魂俱亡。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不?一大早更新来了^o^ 第22页 ☆、葡萄 这边,润玉跪在大殿之上,蒙受不白之冤,心有百种苦楚;另一边,旭凤却已回到了栖梧宫。 早些时候,穗禾虽心系旭凤涅槃之事,但是她是鸟族族长,不能由着性子来。她的生辰,族里有意藉此机会庆祝一番,她也不好退却。 只是,本是高高兴兴庆贺生辰的,却怎料花界长芳主杜丹居然找上门来讨要一个花界精灵。口口声声说是她鸟族之人掳走的,还拿出羽毛为证。穗禾不欲与花界为难,着令随从去排查,怕有兵将来传信,言说旭凤失踪之事。 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长芳主,与长芳主打斗一场,伤了她之后,便赶往栖梧宫。 大殿之上,有天兵来报魔界陈兵忘川,意欲攻打天界,请天帝陛下定夺。 却说穗禾到了栖梧宫,便见到旭凤安然无恙。两人寒暄几句,旭凤说是这几日待在那蛮荒之地修养,倒也别有一些趣致。穗禾本想问是何事让旭凤竟忍不住露出微笑,却突然感觉到一股不明的气息。 她怕旭凤因涅槃受阻之事,未能察觉,疑心是小妖攀附在旭凤身上意图不轨,便一掌击出。 谁料竟是一个紫衣小童从旭凤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那小童也甚是有趣,又言说他救了旭凤,穗禾一时心里又是这小童的些许愧疚,又是对他的感激,但见她灵力低微的样子,便送她一枚仙丹。 那小童啊呜一口吞掉,看起来还吃的挺香的。 燎原君入内来报,言说夜神之事,旭凤忧心兄长,急急赶去救急。他自小不知道有多少次连累兄长,因着母神父帝的偏爱,润玉受了很多委屈。 大殿之上,旭凤归来那一刻,在场人的目光便都被他吸引而去。润玉只觉得自己便如那看不见摸不到的空气一般,消失掉了。他们一家三口,慈爱的父亲母亲,俊朗又能干的儿子。而他的存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多余。 听得天后再次提起父帝允诺要立旭凤为储君之事,他的心思也不再是以往那般无所谓了。 在这偌大天界,他有什么?他身都没有,被轻视,被忽视,被针对,被随意定罪。若只是他一个人,不过受些苦楚,并没什么所谓。只是如今,心上有了在乎之人,便觉得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拜别了父帝母神,兄弟两个来到璇玑宫,互相运功给对方疗伤,如同小时候一样,只是,一切却都变了。 他是独来独往,清清冷冷的夜神,而旭凤却是天界堂堂火神,一人便可吓退十万魔兵。真当云泥之别。 念之跑回来璇玑宫,就见到润玉与旭凤护送礼物,顿时就不高兴了。这破凤凰怎么没被那黑衣人重伤一下,又来作怪。要不是他,润玉怎么会受伤,哼! “旭凤,怎么哪都有你!”念之快步走到润玉身边,且还将那一看就是紫坊云宫的锦绣小包裹推回去给他,顺便夺回了他手里的瓷瓶。 这瓷瓶里面可是润玉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星辉凝露,用来泡茶最是能纾解疲劳的。且润玉本就昼夜颠倒,喜好饮茶,这凝露用着正好。旭凤却是个喜好饮酒的,给了他也浪费。 虽然此次涅槃出的小波折与他已没什么妨碍,但是仍有些后怕之感。此刻见到念之,也不觉得她十分讨厌了,她这生气的小模样反倒有几分可爱。 “我可是为兄长疗伤来的,且这些东西都是疗伤圣品,你莫要意气用事啦。”旭凤将那小包裹又推回去,“我此番遭难,好在大难不死,小嫂子你也不关心一下我?” 这还是旭凤第一次用嫂子来称唿念之,只是,这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让念之觉得特别想抽他。 只是天界二殿下的脸还是要给的,她也不过是将丹童送她的一小瓶丹药丢向了旭凤的脸。 “拿上东西快走吧你!”念之说完,又翻了个白眼。 旭凤对上润玉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旭凤也便不再逗留。他府里还有那刚从花界带回来的葡萄精呢! 那葡萄精修为不高,惹他生气的本事却大的很。这一刻不见着,就担心她是不是祸害了他栖梧宫。 待旭凤前脚出了门,后脚那大门就砰的合上了。若不是旭凤动作快,险些伤着。只是,他却不能恼。此番,是他连累兄长了,念之要为兄长出气,无可厚非。 “念儿路上奔波劳累了,快些坐。”润玉将念之拉近怀里,将念之抱在大腿上,扶着她后腰。这样的姿势如同抱小孩一般,念之有些不喜,只是她想着润玉手臂有伤,便忍者没挣扎。 温热的一个人窝在自己的怀里,润玉只觉得大殿之上冷掉的心一点点热了回来。虽说他也盼着念之快些长大好与他成婚,但是这样能将小小的念之整个人笼罩在他怀里的感觉似乎也十分令人不舍。 “润玉,你别闹。刚刚旭凤可有帮你去除火毒?”念之推了推润玉,不让他脑袋蹭乱自己头髮。一边掀开了他的衣袖。 那烧伤看起来已经没有刚开那般红的吓人了,只是,这烧伤的皮肤烙在润玉白皙修长的胳膊,令人生厌,亦令人心疼。 “念儿莫要担心,过些时日就好了。”润玉点头,又没忍住去蹭了蹭念之的脑袋。他本不是这样的,只是,与念之处的越久,越是想要同她亲近一点。这大约便是心悦一个人的表现吧。想来水神仙上的担忧实在是多虑了,不管念之是孩童模样,还是大人模样,他总会爱上她的吧。 第23页 念之将老君处得来的药膏取出,放在桌上,又取出盛放丹丸的瓷瓶,倒出一颗餵给润玉。 润玉第一次被如此投喂,感觉还蛮新奇的。 红唇与白皙的手指触碰,那感觉怪怪的,但是并不讨厌。润玉顺势便轻轻亲了那手指一下。 本是有些旖旎色彩的,只是,念之她仿若未觉,打开那药膏,手指运起灵力,将那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伤处。涂匀之后却也不收回灵力,她亦修习水系法术,且她的灵力自来有些妙处,她未曾与人说过。 “念儿莫要为我耗费灵力了,本不过小伤,有了念之亲去求来的药,很快便好了。”润玉伸手握住念之的手,阻止她。只是,灵力相触,他竟觉出几分不同。 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念之,念之亦抬头看他。 女娃娃俏皮的眨眼,闭口不语,润玉便也不再多问。他能感受到伤处一点点在復原,那感觉十分怪异,但是却也十分舒适。 在念之的助力之下,润玉的上不过几日便好的连疤痕都未留下。 润玉本意是体贴念之,不去问灵力有异之事。可是念之哪里是憋得住的性子,忍了这许多天已然是不易了,眼看着伤也好了,这茬就快揭过去了,她哪里还忍得住。 ———————————————————— 感谢沫沫的地雷~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与其等润玉眼看生母死在自己面前再黑化,倒不如他能提前意识到权势与他而言的重要性。毕竟,他处处退让并未换来天后的宽容仁慈,反而一次次变本加厉。 【ps:今日也算二更啦~】 ☆、淋雨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说我想直接跳过剧情吗?没有大龙的地方,根本不想看剧。摊手 另外明天大概要请假一天,公司聚餐,不晓得要待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润玉在院中摆了一盘棋,一边喝茶,一边自己对弈,神色少有的竟有些冷漠。 念之从屋子里出来,扑到润玉的后背上,将他带的往前一倒,手拂过棋盘,本错落有致的棋子就乱成一团。 润玉也不恼,一手伸到背后稳住往下滑的念之,一手慢条斯理的将棋子一一拾起。 “润玉,你伤好的真快。”念之趴在润玉身上,笑嘻嘻的对着润玉的耳朵说话。 润玉感受着耳边念之唿吸的热气,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心里烧起来直烧的脸也红,耳朵也红。 “润玉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念之见润玉不说话,又接着作怪,一边说,一边轻扯着润玉的几根头髮。 润玉实在不好意思再这般下去,将念之揽到身前,收起棋盘后,将她放在桌上,令她坐好。 “伤好的快自是多亏了念儿日日的灵力相助。”润玉习惯性的给念之递水,一边还理了理她乱了的衣角。“念儿,非是我不好奇,只是有些事情让别人知道总是不好的。” 念儿的灵力异常,他闻所未闻。这几日他也去省经阁翻阅了大量的书简,均为有提及的。他倒是有少许猜测,可是,他越是细想越是觉得这事不能细究。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断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事,哪怕是水神都不可以。 他本有意就此揭过此事,可是,今日看来,念之却并不如此打算。他不清楚念之是同他亲近不愿瞒他,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如她炫耀她新学的小术法那般来炫耀于他看,讨他欢心。 念儿看润玉严肃的神色,本来高昂的性质也都没了个一干二净。 她坐在桌上,虽然身子小,但却因为桌子的高度刚刚好与润玉平视。这样视角的润玉看着更好看了几分。 她一边毫不脸红的看着润玉的脸,一边不太高兴的说:“可是润玉也不是别人啊,让你知道有什么要紧。” “若我有一日变得与如今不同了呢?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并不是你认识的这样子的呢?”润玉想着自己即将要走的路,忽而心生恐惧。念之对他如此依恋信任,但若日后,她发现她所喜欢的,她所信任的这个人其实并不是她看到的这个样子,或者变了一个样子,心思阴暗,不忠不孝,贪恋权势,届时,她还会喜欢他信任他吗? 她会不会觉得遭受了背叛,她会不会失望,会不会难过? 念之嘆了口气,伸出手指摸着润玉皱起的额头,“润玉,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初心不改,我就一直喜欢你的啊!” 念之早就打听清楚了那日天帝天后与他在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为人嫡母者不慈,为人父者不辨,也不知道几千年来,润玉到底受过多少委屈。 “我既要告诉你,你听着就是。我自是信你的,我虽长的年轻,但也活了一千多岁了,又不是真的小娃娃,岂能什么都不懂。”念之看润玉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就像摸魇兽那样,轻柔的,从前往后,一下又一下。 往常时候,都是风神临秀这般安慰念之的。今日还是念之第一次这般安慰别人,竟发现手感十分不错。润玉的头髮又顺又滑,微微凉意沾染着掌心。 润玉突然伸手将念之抱进怀里,十分用力的抱着。 “念儿说吧,我听着呢!”在念之看不到的地方,润玉眼眸里千思万绪。 第24页 念之小的时候调皮捣蛋,除却给别人家造成的麻烦,自己也少不了磕伤碰伤,再稍微大一点的时候,也经常与人打架,难免也要受些伤。 只是她发现她用灵力蕴养的伤处总是好的特别快,尤其是那种只是磕破一点皮流一点血的小皮肉伤,简直分分钟自愈一般。 后来,她还曾偷偷在拂绿身上实验过。拂绿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她的背上有许多烧伤的疤痕,十分丑陋。她去寻老君那里要了些祛疤养颜的药膏,每日里给拂绿抹在身上。只是,她特意在她右肩处时,一边抹药一边运起些许灵力。后来发现,果然有她灵力加持的地方要好的快一些。 在洛湘府有一处水池,里面养了许多银鱼。曾有一日,念之在水池边玩耍的时候,发现一尾跃上岸边濒临死亡的鱼,她将那鱼放回水里,那鱼便翻出了白肚皮。她尝试着运了一些灵力与他,那鱼儿竟又活了,十分活泼的对着她摇头摆尾。 “大概就是这样啦,不过,也失灵时不灵的,尤其越长大之后。”念之自己讲着讲着也觉得无聊,时不时动动这里,碰碰那里的。 难为润玉既听的认真,也忍她那一会儿摸他脸,一会儿捏他耳朵的好不安分的小手。 那日之后,润玉心情好了许多,念之放下心来,也就待不住,跑去玩耍。想着有日子没去姻缘府了,也不知道月下仙人那里是不是排了新的折子戏。上次他们给穗禾准备生辰礼物的时候,月下仙人可是灵思如泉涌啊。 念之一边走,一边信手布雨,施展那控水滞空之术。走在这样的景色里面,既觉得身心舒畅,又可练习自己的术法。她十分自得。 大概是这些时日修炼的确实勤快,她的灵力修为竟是有所增长。在她走出老远之后,那雨滴依旧滞留空中,没有要落下的意思。 念之自然不知道她这番作为造成了何等后果,姻缘府里她吃着果子看着戏,十分潇洒自在。 却说念之经过的这一路上,一位仙子途径此地,见此景致,十分欣喜。她一路走一路看,好奇的用手去点那雨滴。只是也不知道是念之的灵力刚好此刻就支撑不住了,还是那仙子一指点下去刚刚好破开了念之留下的微弱的灵力场,那雨点噼里啪啦的就落下来的。 好好一个美美的仙子就给淋成落汤鸡。 任谁本身高高兴兴出门,却迎面瓢泼大雨之后,都很难继续高兴。那仙子气沖沖的离开,不慎碰到一个样貌清秀的小童。那小童穿着一身紫衣,见她狼狈的样子,借她一件外袍遮挡,还袖手变了一只花给她。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花啊,她还是第一次在天界见到。小童见她收了花仍未露笑脸,还说些俏皮话哄她开心。 点滴之恩,芳心暗许,便是如此啦! 几日后,念之拉着润玉一起去姻缘府看戏,路上遇到了穗禾便邀她同行。 月下仙人看见穗禾,本是有些不高兴的。他好心好意给她准备生辰礼,她居然还不领情。 还是念之说穗禾也是担心旭凤才没这番心情的,月下仙人脸色才好转一点。 念之一边拉着月下仙人坐好,一边给穗禾使眼色。 穗禾自来聪慧,自然晓得念之的意思。她本来颜色就好,又有意讨好,几番言语下来,月下仙人便忘了前事一般,送了大把红绳给穗禾。还言说穗禾有看上什么人,可来请教他。他自会教她如何赢取男子真心。 一时间,桌边四人气氛十分融洽。 一个仙娥突然来报,说是锦觅仙上求见。 月下仙人一听,心情更是大好。那锦觅仙子有趣的很,他十分喜欢。 ☆、提亲 “锦觅?可是传言里旭凤栖梧宫新来的小仙侍?听说他可凭空生花?”念之问到。 “是我是我,不知这位小妹妹你想要朵什么花啊?”锦觅听闻有人说起她,便未等狐狸仙开口便自己进来了。 “咦,这不是小鱼仙倌吗?穗禾公主也在。”因着穗禾多次给她仙丹,她十分喜欢为人仗义的穗禾。 “小鱼仙倌?”念之不太高兴的看向润玉。在座的,月下仙人是只狐狸,穗禾是只孔雀。她尚是第一次见到这锦觅。能跟鱼扯上关系的也唯有水龙润玉啦! 想她也就见过那么一会润玉的尾巴,十分好看。这锦觅来天界不过几日,竟也看到润玉真身? 润玉一手摸着念之的小脑袋,一手给她递果子,“回头说与你听。” 月下仙人给念之和锦觅互相引荐,也给锦觅好好介绍了一下他大侄子,还顺便告诉她润玉与念之是未婚夫妇。 “小鱼仙倌你未婚妻怎是个小娃娃?”锦觅脱口问出,但见念之脸色不好,自知失言。想起刚刚未进门之前听到的话,慌忙变出一大桌鲜花送给念之。 殊不知这桌上本放着果子茶点,还有一壶酒仙赠与月下仙人的好酒,这一大堆花,黄的,白的,蓝的,粉的,奼紫嫣红的落下来,果子茶点吃不得了,那酒瓶被撞歪,美酒撒了一地。 酒香一下子浓郁起来,酒香之中,五人皆是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穗禾先笑出声来,打破了僵局。锦觅自己也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润玉摸摸仍在生气嘟着一长嘴的念之的小脑袋,被念之躲开。 旭凤真是她天生的仇人,他自己讨人厌,他带回天界的果子精也一样讨厌,哼! 第25页 穗禾看念之那嘟嘴的小模样甚是可爱,自认识以来,念之说话做事无一不妥帖,总能让她忽略念之小她千岁之事,甚至时时会忽视她小孩子模样。今日看她如此童真模样,竟有些手痒的想要去捏一捏她肉嘟嘟的小脸。 只是,她到底矜持的不好出手。也罢,不能摸下念之的小脸,且收拾一下这些桌上的花花草草吧,天界少有这东西。 她正整理着,锦觅也跟着一起,只是,锦觅毛毛躁躁的样子,实在有些帮倒忙。 她看着锦觅,忽的就想起来今日在栖梧宫那一幕。 “说起来,咱们锦觅今日还被提亲了来着。”穗禾笑言,她想着九耀星宫的计都星君在看到旭凤拔了锦觅簪子之后,那一脸憋红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分享与念之听。 “提亲?”月下仙人听得这二字,立即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是谁?是谁向小锦觅提亲的?” 穗禾便说起计都星君和月孛仙子之事,亦说了锦觅女儿身之事。 在座听了均是开怀大笑,便是之前绷着脸生气的念之都一手捂嘴偷笑。锦觅见大家笑的开心,也干巴巴的跟着笑了几声。 月下仙人得知锦觅女儿身,顿时就来了兴趣,拉着锦觅去与她挑衣服,一边挑一边夸锦觅漂亮。 润玉三人见状,便先告辞了。 穗禾十分有眼力劲的,冲着念之眨了眨眼,自先行离去。 润玉拉着念之的手,问她想去做点什么。念之故意做那恶狠狠的样子说要回璇玑宫去跟他算帐。 璇玑宫里绿柳扶风,清凉之感扑面而来。念之觉得心头的火气竟散去三分,她觉得此事甚是不妙,故意清了清嗓子,给自己鼓劲,一定要抵挡住润玉的美色,对他严加审问。 润玉坐在凳子上,念之亦坐下来。然后润玉十分顺手的袖手一挥,白色瓷质茶壶茶杯就摆放好了,壶中的水倒入杯中,热气裊裊。 念之清了清嗓,仰头看润玉,刚要开口,便觉得这种低人一头的状态,实在不适合问罪。她便将那茶盘一推,自己盘腿坐在桌子上,十分努力的挺直了腰,想让自己高一点,再高一点。 “说!她为什么叫你小鱼仙倌?” 念之清脆的声音带着奶奶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严肃不起来。且看她双手叉腰,故意抬高下巴的样子,十分可爱,只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好好揉搓一般才好。 润玉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让念之生气,便去拿水杯,想喝水掩饰一下。 念之却伸手接住了那杯茶,双目瞪圆的看着他,那姿势看起来他不先解释清楚是不会让他喝水的。 既如此,润玉便长长吸一口气,说起那日的事情。那日,念之带着小白鼠去了鼠仙府邸,久去未归。他值夜之后便在落星潭边等她回璇玑宫时途径此地,也好一起回去。 他想着那日与念之初遇的时候,便不自觉放松自己,在水里泡尾巴。想着与念之一起泡一次水。 谁料,念之一直未归,他等的睡着了。魇兽也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锦觅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惊醒了魇兽,魇兽沖她呲牙。还扑上去碰掉了锦觅的锁灵簪。 “我当时立刻就收起尾巴到岸上了。那锦觅误会我是条鱼,是个放鹿的仙官,”润玉想着那日的事,觉得这个锦觅确如叔父所说是个妙人,懵懂无知,单纯可爱,“她还说起齐天大圣孙悟空和张果老,说我这放鹿的仙官十分有前途。” “你还笑!不许笑了!我也就看见过你一次真身,哼!”念之双手环抱在胸前,小嘴撅起的更高了。 “别生气啦,我也是等你的时候才泡尾巴的,下次定要你在场的时候才泡尾巴好不好?” “说话算话。” “自然算话。” 夜里,润玉值夜布星之后,运起灵力使出法诀,天空变下起流星雨。 念之仰头看去,又回头看向润玉,甜甜一笑。润玉亦回她一笑。 “润玉,如果我一直都长不大了,你会不会喜欢别人?” “不会。” “我看那锦觅懵懂可爱,你是不是还挺喜欢她的?” “没有。” 润玉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三分笑的脸色都要维持不住了。虽然念之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但是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聚餐吃的很饱,还是赶回来更新来了。 下一章发糖。 ☆、红绳 “念儿,润玉心之所向,唯你一人而已。”润玉将念之背在背上,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去落星潭。每日布星之后,二人总是要去此处,或者靠在一起休息,或者下棋喝茶。 他知道念之因为年少之事,不喜欢黑白棋子,还特意准备了彩色琉璃棋子。 落星潭的水一如往日,清冷舒爽,波光粼粼。 润玉将念之揽在身侧,双腿变换成龙尾泡在水里。 他自来觉得自己身上瘢痕累累十分丑陋,不愿真身示人。谁想到,念之竟然十分喜欢他的尾巴,便是别人看了一眼也要不高兴。 “念儿,那日锦觅仙子送了我一根红绳,言说看我一个人孤单,愿有人陪我,我告诉她我个未婚妻,又与她要了一根。如此,你我二人,一人一根可好?”润玉将那红绳取出,一根拿在手里,另一根递给念之。 第26页 念之看着润玉的眼睛,很缓慢的摇头。 润玉不解,以为她还在生气,便低头去蹭她的脸。 轻柔的髮丝在脸上扫来扫去,痒痒的,二人鼻息交缠,气氛变得粉红。 念之简直被润玉蹭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她一边暗暗唾弃自己屡屡败在润玉一脸好颜色上面,一边伸手推开他。 “你若喜欢红绳,我这里有许多,何须去跟别人要?”念之说着,“月下仙人的红绳是可以随随便便送,随随便便收的吗?若你接了她的红绳,她误会你喜欢她怎么办?” 润玉听着耳边念之絮絮叨叨的小奶音,觉得心里满满的幸福如同要溢出来一样,没忍住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 每每这种时候,他都在想念之快些长大。 第二日,润玉便亲去栖梧宫还那红绳,只是,旭凤说他给锦觅仙子放假了,他并未见到。 他将红绳给旭凤,拖他代为转交。 旭凤的脸色不知道为何变得有些不好。润玉细细想来,怕是旭凤对锦觅有意,自己却不知。如今看他来还红绳,误会这红绳是锦觅仙子示爱送与自己的。 当了几千年的好哥哥,润玉突然就觉得腻歪了。他故意不解释,由着旭凤去误会。常言道,生劫易渡,情节难了。自来,情情爱爱之事,最是让人牵肠挂肚。且看他二人缘分吧。 随之,润玉又响起了穗禾。 当年天帝喜欢先花神梓芬,却为了天帝之位取了鸟族公主荼姚;而今,旭凤好似要面对差不多的选择了,来自花界的果子精锦觅,天后属意的鸟族族长穗禾。 到不知旭凤会如何选呢? 白日里,润玉去了省经阁,念之去寻穗禾玩耍。 却见穗禾面带忧色。念之便问起发生了何事。 “前些时候,旭凤涅槃之时,花界长芳主说有一鸟族掳走了她们花界一个精灵,想问讨要。我虽不信她一面之词,但是本也想彻查此事,与她一个交代的。只是,旭凤失踪的消息传来,我哪里还顾得上她们花界的花精。是以,我与那牡丹芳主打了一场,伤了她。这几日在天界,未见那长芳主来找,还以为她们已找到那花精了。刚刚雀灵来报,说花界断了鸟族吃食。”穗禾皱着眉,手握成拳,一脸不安。“我身为鸟族族长,此时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念之听了,也是颇为同情穗禾。当族长真是累啊,想来爹爹身为水族族长,这么些年来亦是不容易吧。 “穗禾莫慌,你先与将此事报于天帝,以解燃眉之急。然后我陪你去花界走上一趟,与长芳主分说清楚。与长芳主要一副那个小精灵的小像,然后你差遣你鸟族众人去寻便是。”念之说道,“待找到你小精灵,自能查清真相。届时是非对错,该赔礼道歉的就赔礼道歉呗。” 有人安抚,穗禾也迅速的定下心来。 穗禾去寻天帝,念之说去与润玉说一声,然后去南天门等她。 二人南天门汇合,便去了花界。 “哇,好漂亮啊!虽天界也是繁花似锦,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念之一个飞身便入了结界。等她反应过来刚刚身体穿透阻碍的时候,她已经踏入花界。顿时心上有些懊恼。 别人设立了结界便是不愿外人进入,她这般未经允许就进人家家里,实在有违君子之道。 只是,进都进来了,若是此时再出去,也有点不好。当别人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点对主人家太不礼貌了。 好在,念之没纠结多久,花界众芳主就已察觉到结界有异,来此查看。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花界?”长芳主厉声问道。 念之心虚的回头,看穗禾还在外站着,心头有点小小的埋怨,刚刚怎么穗禾也不拉一下自己。 念之咧咧嘴,对一众芳主笑笑,“我是水神风神之女,我名念之,刚刚贪恋花界美景,一个没注意就,就掉进来了,掉进来了。嘿~” 长芳主听的她是水神风神之女,神色缓了下来,只是依旧严肃。 “那念之仙子今日来此是有何事?” 念之指了指结界外的穗禾,看长芳主脸色巨变,忙说:“莫急莫急,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哼!你们打算怎么解决?”长芳主刚缓下来的脸又拉了下来,显然十分不高兴。 对此变脸的功夫,念之深感佩服。 “长芳主可知道那鸟是个什么样貌?另外,能否给我们一副那小精灵的画像,我们也好去找人。” 长芳主将那根从锦觅铺盖上发现的黑色羽毛拿出,言说她们并未见过掳人是什么物种的鸟,只捡到这一根羽毛,且修行火系法术,修为精纯。 念之凑近了去看那羽毛,黑漆漆的,十分像是乌鸦,但是感受到上面残存的灵力又觉得十分熟悉,只是一时竟想不来是在哪里感觉到过这样的灵力。 念之想着自己因为修水系术法的缘故,对火系术法的人多有不喜,总共接触的人并不多。只觉得找人的难度降低了许多。 她对长芳主一拱手,说道:“长芳主,我对这鸟族的羽毛没什么研究,不如唤穗禾族长来看看,她是族长,想来对鸟族众人应当熟悉的多。” 长芳主与诸位芳主对视一眼,带着念之走出了结界。 第27页 念之回头看去,对花界的美景实在有些恋恋不捨。 穗禾接过那根羽毛,初时神色平平,片刻之后,却也是皱起了娥眉。 “怎么?穗禾公主是要包庇犯人不成?”长芳主见那穗禾久久不言,心下越发不悦。自那日她去翼渺州,归来已有几日。想来是他们鸟族断了吃食,感受到切肤之痛才来花界。 她身为族长,若要查明是非,这几日早就查明了,哪里需要来花界问这问那,如此装模作样,定是要包庇那犯人,推说不是鸟族所为。 果不愧是天后母族,一般的卑劣! 穗禾摇摇头,正色到:“长芳主莫要生气,此羽毛虽通体漆黑,似是乌鸦之羽,但这上面残存的火系灵力之精纯绝非乌鸦所能有。便是,便是我亦不如。” “咦,连穗禾你都不如?火系灵力之精纯,依存于血脉。你已是鸟族血脉最为高贵的孔雀了,却不知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羽毛?”念之亦是十分好奇,若是比穗禾火系灵力精纯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后,只是,且不说天后会不会与偷偷出入花界掳走一个小精灵,即便她愿意拉下身段亲力亲为这等小事,这羽毛的颜色也对不上啊。除非—— “长芳主,敢问你们花界丢失的那个小精灵可是一位叫锦觅的葡萄精?”念之忽而想到前些时日旭凤带来天界的锦觅,时间对的上,锦觅她自己也说是来自花界的,旭凤是涅槃失败从天界失踪的,想来涅槃失败的他羽毛颜色应当不会好看,如此说来…… “你看到锦觅了?她可还好?她在哪里?”长芳主脸色大变。 念之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她不明白,锦觅不过是一个灵力低微的小果子精,何以让众芳主如此兴师动众。 只是别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多问。此时,还是先解决花界与鸟族的矛盾要紧。 “长芳主莫慌,说起来,锦觅在天界还多亏穗禾照顾呢。”念之有意解决他们二族矛盾,便说起锦觅初入天界,不通人情世故,多亏穗禾照顾一二。还说起锦觅对灵力十分渴求,穗禾亦送了许多灵食仙丹。 念之使眼色给穗禾,穗禾亦开口,说道:“此事说来也算是个误会了。天界火神殿下遭奸人所害,涅槃失踪,下落不明。那日天界信使来传信之时,长芳主也在场的。” “我知道我知道,旭凤那厮平日里趾高气昂,定是有人看他不顺眼整他呢。”念之故意捣乱,抹黑旭凤。在这种事情上,她自来热情。大概是水火不相容,所以他们天生就是敌对吧! 穗禾扯了扯念之的袖子,让她不要乱说。念之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穗禾方才继续说下去,“旭凤落入花界,幸得锦觅仙子花蜜相救。锦觅仙子想要见识一番天界景致,旭凤预报锦觅仙子救命之恩,便带她一同返回了天界。此时,也确实是旭凤做的有失妥当了。只是,还望长芳主看在旭凤也是恐家人担心,一时情急,失了方寸,原谅他一回。” 念之听的穗禾又为那旭凤辩解,刚想说话,就又被穗禾扯了下衣袖。 罢了罢了,她愿意一厢情愿,便随她去吧。只希望那旭凤有点良心,知道感恩。 最终,长芳主收回了断绝鸟族吃食的落英令,还随着二人一起上天界,亲自将锦觅带回。 对于锦觅的离开,月下仙人的反应最大,他哭着喊着说他的觅儿被人掳走了,他这个当爹爹的没用云云。疯疯癫癫的,让长芳主甚是头大。 还是润玉拦住了月下仙人,说日后还能去花界看锦觅,他才收住自己的戏。 锦觅对应长芳主如此之快就找到自己一事,非常不高兴。她见长芳主对穗禾和念之客客气气的道谢,便也猜出是她二人告的密。只觉得这些日子对她们二人的好感一瞬间都化作了虚无。 锦觅走了之后,天界似乎安静了许多。 月下仙人觉得耳边没有个叽叽喳喳的锦觅,日子一下子特别特别的无聊,索性窝在旭凤院子里睡觉。 穗禾亦回去鸟族安抚她的族人,行使她鸟族族长的职责。 念之无所事事,依旧跟在润玉身后。一起修炼,一切看书,一起习字,一起值夜。 依旧是夜色高悬,依旧是潭水清凉。 润玉与念之相对而坐,一局棋了,念之十分高兴的一掌拍在棋盘之上,高兴的大喊:“我赢了,我赢了~” 润玉十分宠溺的看着她,亦微微笑着,一边伸手将那棋子一个个捡起来,放入陶罐之中。 明明不过一个仙术能瞬息解决的问题,偏偏他要这般缓缓做来。 念之看的高兴,袖手变出两根红色的手鍊。 前些日子她将岁岁生辰之时月下仙人送的红线都取了出来,悉数整理下来,竟是好大一团。索性,她寻了拂绿来,学那凡界绣娘的手段,将红绳变作手鍊。她在编织手鍊的时候,嵌入几个小术法,如此,这手鍊既好看,又有趣,端的是比锦觅送的那红绳好上不止百倍。 “你可喜欢?”念之将一只红绳递到润玉手中,一边还伸出了自己的小胳膊来。 润玉十分欣喜,他将一根手鍊拿过来,又从自己手腕上拿下那人鱼泪,仙术一变,那手鍊之上便串了一颗蓝色珠子。他将这只手鍊细心的系在念之手腕上,方才伸出自己的手腕,等念之给他繫上。 第28页 念之伸手摸摸那珠子,想了一下,在袖里干坤摸了半天,渐渐皱起了眉头。 “咦,我那只粉色攒珠的簪子呢?”念之小声嘀咕。 润玉却听的一清二楚,他听的念之说起粉色珠子,几乎立时就想起那次念之被旭凤掳走之事,一边心里给旭凤又记上一笔,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根簪子,递给念之。 “怎么在你那里啊?”念之对此十分奇怪,她不记得有给过润玉簪子啊。 润玉低笑,说起了小白鼠捡到簪子之事。 念之听了,先是好生表扬了一番魇兽和小白鼠,言说要给他们餵好吃的。又呲牙说更讨厌旭凤了。 念之将簪子上的粉色珠子解下一个,串在了润玉那根红绳手鍊之上,又给他戴上。完了怕他弄丢了,还对着手鍊念了个跟随咒。 惹的润玉失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有约,在外面走了一下午,只觉得腿也酸,脚也疼。我果然是缺乏锻鍊。 大肥章~ ☆、穷奇 说起那日,锦觅被长芳主带回花界之后,便被罚日日去跪花神冢一个时辰。 在天界过惯了逍遥日子,她哪里还愿意困守在小小水境之中。 在天界的时候尚不觉得,但是回到花界这短短几日就觉得十分想念天界的朋友。凤凰也好,狐狸仙也好,小鱼仙倌也好,哪怕是穗禾和念之都好啊。 越是想念,锦觅越是觉得自己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 她看着水面,大喊到:“排山倒海——” 水面久久未出现动静,她十分哀怨的低头唾弃自己低微的灵力。 “哟,美人,这是怎么了?”青衣男子悄悄出现在她身后,一只手拍在了她肩膀之上。 “啊!”锦觅被吓到,惊叫一声摔坐在地。 “扑哧君,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灵力低微的召唤不到你了呢!”锦觅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下本名彦佑,她称之为扑哧君的男子。 彦佑心想,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可着我一个人召唤呢? “不知道美人今日找我前来是有些什么事情啊?”彦佑陪锦觅回去她那个葡萄院子,一路繁花盛景,十分好看,他看见一支紫花信手摘下,仙法一变便将花儿收起。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笑。 锦觅一路走一路将她的事情说与彦佑听,从她捡到了一只烧焦的乌鸦开始。 彦佑听的哈哈大笑,想那天界二殿下火神旭凤是何等人物,居然被认成是乌鸦,还险些被个果子精吃了。真真丢人!日后可以去取消一番。 又听得锦觅说起穗禾和念之告密,才使得她被长芳主抓回来。彦佑想来,穗禾和念之不像是这样的人,她们二人与锦觅一个小小葡萄精有什么牵扯的,还至于要告密。 “锦觅,说起来穗禾与念之亦是我的好友,她二人不似你说的这样,做些小人行径。”彦佑如是说道。 锦觅瘪瘪嘴,说那日都听到长芳主跟穗禾和念之道谢了,肯定是她们告诉长芳主她的消息的。 彦佑想了一下近些日子六界的传言,好似是有那么一条,说是花界丢了个精灵,是鸟族掳走的。然后花界一怒之下就断了鸟族的吃食,莫不是—— “锦觅,难不成你就是那个花界丢的小精灵?”彦佑脱口而出。 锦觅点点头,她刚回来那几日,老胡总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她多么多么让人担心,说众芳主为了找她还受了伤。 “如此,我大概知道了。” 彦佑将花界因为她丢了,然后去鸟族找她,结果长芳主被打伤,一气之下断了鸟族吃食的事情讲给锦觅听。推测说穗禾和念之也是为了花界和鸟族和平共处,才透漏她的消息的。 锦觅又想起之前狐狸仙说鸟族吃食不足,送去给他的鸡仔都十分瘦小之事,也大概隐约的意识到自己擅自离开花界,怕是闯了大祸。 “彦佑君,你可能带我去天界?我想与穗禾和念之问个明白,若是,若是我错了,也好给她们道歉。”锦觅拉着彦佑的衣袖请求。 彦佑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且他好些日子没见穗禾和念之了,有个由头也好。 然后彦佑便带着锦觅去了天界,只是,他们前脚刚到月下仙人的姻缘府,人还未寻到,就见老胡追来了。 “小淘淘,你怎么又私自出花界,你你,你上次的事,长芳主就关了我好几日兔子窝,你快跟我回去。”老胡拉着锦觅,往南天门去。 月下仙人听着声音走出来,见到锦觅十分高兴,哪里就原因刚一见面就让老胡把锦觅带走。 他三人拉拉扯扯的,一路到了南天门,也没争辩出个去留。 彦佑却是在姻缘府门口就与锦觅告辞了。他心里惦记着穗禾,便寻了个姻缘府的仙娥问起穗禾去处。 听闻穗禾回了鸟族,他便也离开了天界,倒是先锦觅他们一步离开了南天门。 锦觅左手被月下仙人拉住,右手被老胡拉住,东倒西歪的,一甩袖子,挣脱两人。 “哎呀,老胡,我在天界还有事情没做呢,上次急匆匆被长芳主抓走,也都没跟凤凰道别。我好不容易来了天界,你就让我留两天嘛!”锦觅躲在月下仙人身后,哀求老胡。 第29页 却在这个时候,南天门一股强大的气势瀰漫开来,那异兽背生两翅,突然出现,周身萦绕的黑气。 锦觅一眼望去就认出了那是害死她好朋友肉肉的兇手穷奇,她当即的红了眼要去给她的好朋友报仇。 月下仙人与老胡追上去拦她,结果三人都被穷奇一击摔倒在地。 还好,润玉送念之回洛湘府,念之贪玩硬拉他四处走走,途径此地,救下三人。 “润玉小心。”念之去扶月下仙人,叮嘱润玉。 穷奇这等上古神兽,着实兇悍的紧。自来要与这等凶兽对战,都是要天兵天将一大群人。 润玉虽号称天界的水系大宗师,怕也难以轻易抵挡。 且穷奇瘟针之毒,难寻解药,那毒慢慢消耗中针者的修为灵力,着实狠辣。 念之看过三人无事之后,便也加入战局。 不求打败,但求退敌。 “叔父,还烦劳您去寻帮手来。”念之与月下仙人交代一句,飞身而上,她小小的身子在穷奇巨大的原型面前十分娇小,但是她一手推出的法术却显然是对穷奇打击不小,但见他不管不顾润玉的攻击,兇悍的向着念之冲来便能看出来。 念之自知不敌,也不硬抗,待穷奇近身,在他身上踢了一脚,借力翻身后退出一大截,避开穷奇的攻击。 润玉一旁亦是加紧了攻击,不动声色的将念之护在身后。 穷奇久攻不下,化作人身,竟直直飞向锦觅而去。 润玉念之在另一侧眼根本赶不及去救,眼见锦觅就要被穷奇抓走,一只火箭带着凤鸣声煌煌飞至,一箭重重插在穷奇身上。 有了旭凤的加入,三人对付穷奇轻松了些许。该说旭凤不亏是天界战神,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且看他与润玉配合默契,又时不时出言指挥念之动作,竟也将穷奇定在原处动弹不得。 本来如此局面,只等到月下仙人喊来天帝,自能轻易擒住穷奇。 谁知道那锦觅居然大喊一声要给肉肉报仇,一下击在穷奇侧脑。 她这一击之下,狠狠激怒了穷奇。穷奇一怒,强大的威势将四人都振飞出去,润玉护着念之更是重重装在南天门那白玉栏杆之上。 栏杆尽断,润玉口吐鲜血。 念之掏出丹药瓶,也不取那药丸出来,就要直接给润玉往嘴里倒。 润玉又好气又好笑的拦住她,“念之,莫怕,我没事。”润玉安抚到。 他想着念之大概从未见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吓到了。 但见这片刻功夫,念之那平日里神采奕奕的双眸就噙满了泪水,眨眼就要泪落满面了。 他伸手将小姑娘揽进怀里,轻轻的自上而下抚摸她的后背。 一下一下,直到他感觉到身上衣衫微微湿润,念之的小身子停止颤抖。 “你傻不傻啊,撞的多疼啊。”念之将眼泪蹭在润玉身上,红着眼睛埋怨。 旭凤看不过眼去,故意咳嗽了几声。 天帝已至,煌煌天威之下,穷奇已然逃跑。 念之十分不好意思的跟在润玉身侧,随众人一起拜见天帝。 天帝并非第一次见念之,只是,也有近百年未曾见过了。他见念之与润玉处的极好,直觉心情甚好。 后,天帝赐旭凤赤霄剑,令他去收復穷奇。 润玉被念之带回洛湘府疗伤,水神看过之后,言说并无大碍,念之方才放心下来。 “那穷奇着实有些奇怪。”念之一边给润玉餵汤药,一边说道。 这汤药本不必喝的,只是念之觉得小伤亦是伤,硬是要拂绿去煮了汤药来,说是吃药好的快。 润玉虽然也不喜那苦滋味,但是念之一片盛情,他也不好拒绝。他是当真不想看念之红着眼睛的样子。 他心上亦是有几分犹豫。若他要夺那天帝之位,这一路上坎坷无数,必然也受伤无数,届时,念儿她岂不是要日日为他担忧。可是,若是不走这条路,天后又如何会放心他取了水神之女,水族少主?当知昔年父帝夺那天帝之位时,依仗的便是水族和鸟族之势。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润玉感受着口里残留的苦味,只觉得心上也泛起了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继续发糖啊~ ☆、魔界 “我觉得那穷奇十分蹊跷。”给润玉餵完药,念之这刚回洛湘府的少主就又跟着润玉走了。 水神洛霖笑骂她一声女孩外向。临秀在一边不能不热的说了句:“念儿自然习惯和对她好的人在一处。”哽的水神一噎。 润玉与念之是不知道二人走后,洛湘府这些夫妻官司的。 他二人分析了下那日穷奇在南天门的战斗力,又结合传说什么的,觉得即便是天帝打伤了穷奇,此次旭凤仅凭一人之力怕也难以收服穷奇。 “且我听闻那穷奇浑身是毒,他就算死了,也会让沾染他尸体的土地成为一片荒芜。”念之想着以前丹童药童给她讲过的那些故事,上古异兽自来都很难对付。 润玉点头,“穷奇上一回作恶还是斗姆元君将其收服,封印在御魂鼎中。也不知是封印出了问题,还是有什么人做了手脚,不过区区数千年,穷奇就又逃出来。” “不是说穷奇是魔界看管的吗?收服穷奇还用到他们那陨魔杵。”念之对魔界只有些听闻,不曾去过。如今说起来,也有几分好奇。 第30页 润玉想了想旭凤那性子,再想想旭凤素来与魔界作战,怕他还未收服穷奇就能先因为陨魔杵与魔尊干一架。 “念儿,我有些不放心旭凤,要去魔界助他一臂之力。你先回洛湘府等我,可好?”润玉两手搭在念之脸上,看着她的眼睛说到。 念之摇头,“不好。听说旭凤带着那锦觅一起去的。上次若不是锦觅贸然出手,你也不会受伤。”念之想起那日南天门的事简直要被那锦觅气死,越想越是气。 最后润玉与念之争执不下,到底一起去了。 魔界的风光与天界不同,润玉入乡随俗,亦换了身蓝黑衣裳。然后袖子一挥,给念之来了一个同款。 “魔界果然黑漆漆的,连衣服都这样。”念之眼看着一身白衣的润玉眨眼换了服装,十分不适应,不过,“润玉你这样子也好好看。”念之甜甜一笑。 “念之也很好看。”润玉看着特意幻化了身形的念之,亦很满意。同时也有些犯愁,念之长高的速度,也不知何时才能长这般高。 “等这事儿之后,我们一起走遍六界,可好?”念之拉住润玉的手,想着前些时候她获得长芳主的允许,可以自由出入花界,便想带润玉一起去看繁花盛景。 又想到六界如此之大,她想和他一起去看看,此番光是想想都很美。 二人一路走,一路说话,一个没注意,念之就撞了人,踉跄一下,好在被润玉拦住,才没摔在地上。 却听一声“哎呀!”声音十分耳熟。 回头看去,那梳着两个麻花辫一身黑纱衣的姑娘不是锦觅是谁? 锦觅自觉经歷了南天门一战,自己和念之也算过命之交了,之前的是是非非都一笔勾销。且那日她看念之灵力高强,又听旭凤说过他送的那瓶助长灵力的丹丸是念之送的,便想着与她打好关系。便十分热情的迎上前去,还将手里的兔子耳朵递给念之。 念之接过那兔耳朵,柔软的触感让人十分喜欢。只是,她不想要这兔子的,她想要一对狐狸耳朵。 此时,那魔界小货郎蹭了过来,拉着锦觅说她还没给灵力。 锦觅一听还要灵力,手里的兔子耳朵就有点想还回去了。跟灵力相比,一双无甚大用的兔耳朵实在算不得什么。 念之没理会锦觅的纠结,她已经在那货郎那里翻捡起来,想要找一对儿合心意的狐狸耳朵。 润玉将灵力珠递给那货郎,说灵力由他来支付。还问念之想要什么样的,只是他看念之挑挑拣拣的十分开心的样子,并未一起挑选。 “我想一对儿狐狸耳朵,白色的那种。”念之一边嫌弃的将杂毛的兽耳翻捡到一边,一边十分期许的说道。 那货郎为难的看了润玉一眼,说那白狐耳十分难得,所以—— 润玉便又递了一颗灵力珠给那货郎,却不想旁边伸出一只手,手上放着一颗更大的灵力珠。 锦觅看着那两颗圆润的一大一小的灵力珠,眼巴巴的,十分眼馋。 “我的人买东西,何须大殿付钱。”旭凤将那颗灵力珠给那货郎,那货郎十分高兴的收下,方才取出一对儿白狐耳朵递给念之。 润玉也未同旭凤争执,他将那颗灵力珠赠与锦觅,锦觅十分高兴的收下了。 旭凤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拉上锦觅的手,转身就走。 念之对着旭凤的后背扮个鬼脸,然后回头去看润玉。看他心情甚好,方才放心下来。 她一边腹议旭凤不识好歹,不敬兄长,一边小心思一动,一只耳朵带在自己头上,一只却带在了润玉头上。 且看他二人各自头顶一只白狐耳朵,那狐耳随着风还抖了抖,十分有灵性。 “念儿这是做什么?”润玉伸手想要将那狐耳拿下,却被念之拉住了袖口。 念之笑笑,“这样,以后我们游遍六界,等有人问起我们是何人,我们就说自己是一只耳狐仙洞的,(#^.^#)” “为什么偏要一只耳朵啊?”润玉见念之高兴,虽然自己有些不习惯头戴这狐耳,但是能博美人一笑,这些许不习惯不过片刻也就习惯了。 “传说一只耳狐族的人天生就只有一只耳朵,有的是左耳,有的是右耳,等他们长大了,就去找另一只耳朵。一定要两只耳朵能凑成一对儿的才可以在一起。就像我们两个这样。”念之一手牵着润玉的手,一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耳朵,对这毛茸茸的触感十分满意。 润玉失笑,“念儿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说啊?”润玉自幼喜欢看书,省经阁里的书看过大半,尚未曾见过这样奇怪的种族。 念之嘿嘿笑了笑,说:“从今日开始传说,等过个千把年的,就能听到老人家给小孩子讲这个故事了。” “你呀!”润玉伸手在念之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 四人在一家略显破败的客栈住了下来,念之好奇魔界的食物,便大喊自己饿了。明明都是仙人之体,辟谷可三月不食。 润玉也不拆穿,约了旭凤锦觅一起,四人凑做一桌。 旭凤有意“欺负”锦觅,喊她去找店家上些酒菜。 锦觅心生不悦,跟店家说过之后,也不去吃饭,想着等店家上菜还要一会儿,便在院子里玩,碰巧魇兽也在,她便拿了一旁的干草来餵魇兽。 第31页 魇兽食梦为生,偶尔吃些灵植仙丹也是十分挑剔的,如何愿意委屈自己吃这干草。 一个硬要喂,一个偏不吃,一来二去,一人一兽就闹了起来。 只是魇兽初来魔界,形形色色的梦刚吃了个饱,一不小心就吐出成串的泡泡。 锦觅好奇的点了一个泡泡,竟见到是旭凤的梦。梦里的旭凤在亲一个看身形十分美丽的仙子。 她本想看下那女子样貌,空中却徒然一道鞭影将那梦击得粉碎。 那女子质问锦觅梦里的女子是何人,锦觅哪里知道。不过她见这女子武艺十分了得,她亦不敢得罪。只指了个方向,就忙不迭的跑上二楼,蹭在念之身边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提起一只耳大家会想到什么呢? ☆、大哥 “锦觅,你怎么了?”念之看锦觅一脸慌慌张张,还带点幸灾乐祸的表情,十分好奇她离开的这短短时间她又干了些什么。 怎么说呢,从月下仙人那里听说的关于锦觅的事情,发现她大多时候懵懂无知,或者在闯祸,或者在闯祸的路上。 锦觅犹豫了一下,眼睛四处看了看,突然一亮,手指向一个黑衣女子。那女子一身黑色劲装,头髮高束,手持一只辫子,一身英气,竟比许多男子更盛几分。 念之对美丽的人或事,她向来是有看无类。润玉看念之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女子,随即想到她第一次碰到穗禾的时候,竟觉得有些头疼。 待魔界公主鎏英走上前来,尚未寒暄几句,鎏英便邀旭凤一战。锦觅拍手叫好。旭凤有意在锦觅面前好生表现一番,也就没有推辞。 念之看了几眼,但看旭凤处处退避,便知道这鎏英公主虽号称魔界第一女将,其战力也不过尔尔。她没有兴趣,便又回去吃饭。 那菜刚上来,还没吃几口呢。 润玉见念之离去,交代了锦觅一句,也跟了进去。 二人一个专心布菜,一个专心用菜,场面氛围和谐。 “不知这位仙子是?竟能劳动夜神大殿亲自布菜。”那鎏英公主的声音传入耳中。念之停下夹菜的手,两颊鼓鼓的看过去,心想这魔界公主莫不是看上了润玉?怎的感觉她有敌意? 旭凤向其介绍了念之的身份,那鎏英才又细细看了念之一眼,随即问起旭凤他梦中那女子是谁。 锦觅说起魇兽食的旭凤的春梦。 润玉一口酒水险些喷出来。 而念之,很不幸的被食物呛到了。 润玉见此也顾不上旭凤做什么梦了,忙给念之倒水拍背,但见念之咳嗽的眼睛都红了一圈,一脸委屈模样,偏还十分感兴趣的等锦觅继续说。 只是锦觅看旭凤那神色哪里还敢说下去。 众人见旭凤面色尴尬也就就此揭过不提。 随后大家商讨了些关于穷奇的事情,也根据魔兵的汇报去查探过那个穷奇躲藏的山洞。 考虑到穷奇若死流毒千里之事,旭凤润玉与鎏英一起去见魔尊。 锦觅个念之留在客栈等候。魔尊面前,旭凤强借陨魔杵,润玉巧舌机辩,软硬皆施,方得魔尊出借陨魔杵。只是需得带上他两个儿子。 鎏英十分不忿,一路念叨到客栈。念之听闻,却觉得那焱城王如此做法情有可原。 “你想啊,若是你的敌人跟你借走你的磨骨鞭,你放心的下吗?”念之说道,“且此次有旭凤这个六界大名鼎鼎的天界火神在,又有润玉相助,人家想让儿子白捡个功劳也正常啊。” 鎏英无法反驳,但是却也依旧不服气,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念之见此也哼唧一声,背身坐过去,袖手变出一盘点心,招唿润玉一起吃。 润玉袖手变出一壶茶水来,为在坐的各位分了分。 “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想到怎么将那穷奇从洞里引出才是。”润玉将话题岔开,那魔界的两位世子说是平平都是高看他们了,明日且由他们去,暗里护卫一番便是。想来,穷奇素有凶名,那两个世子看着也不像是要强的,届时穷奇一出,定是先跑的远远的了。 众人一番商议,最终确定由锦觅种些灵芝,引诱那穷奇出来。 而后,旭凤护好锦觅,润玉、念之和鎏英一起将那穷奇制住,旭凤寻找时机使用赤霄剑,天网一落,再由那两个魔界世子使用陨魔杵,一切十分完美。 一夜好眠,第二日七人一併出发。 魔界两个世子出言调戏锦觅,被旭凤凶了一顿,不敢造次。转而想要对念之动手动脚,只是念之自小除了水神谁给她的委屈她受着来,当即就给两个世子一顿胖揍,踩在了脚下。 “饶命,仙子饶命啊!”“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仙子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 须知念之念在他二人是焱城王世子,不好打脸,下手专挑他们身上软肉,也不下重手,不过用仙术制住二人手脚,她一拳拳下去,令他二人又痛又痒,偏偏半分动弹不得,真真是他们生平仅遇,最恶毒的折磨了。 念之还是第一次这般与人动手,火气倒是消了,不过兴致不减。还是润玉使眼色给她,她方才愿意收手。 不过,若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们,她到底还是心有不甘。 “这样吧,你二人日后喊我一声大哥,我便不与你们计较刚才的事情。”念之将踩在那胖世子身上的脚放下了,如是吩咐。 第32页 “大哥,大哥,大哥——” 二人当真是好无骨气,立刻就叫出声来。生怕一声不够,还一叠声叫了好几次。 念之方才仙法一施,松开二人。 那二人犹犹豫豫的站起来,只觉得浑身又痛又酸又麻又痒,真是难受的抓心挠肺难以化解。 念之看那二样的滑稽样子,清脆的笑出声来。其余四人亦没忍住笑出来,且润玉旭凤鎏英三人尚有几分收敛,锦觅确是笑的十分开心。 她自觉念之为她报仇了,又有几分亲近念之,便从旭凤身边走到了念之身边,想要去牵念之的手却被念之避开。 待到那穷奇所在的山洞,隔得虽远,亦能闻到穷奇一身腥臭。想来上次在天界受的伤着实不轻。 念之环顾四周,发现一十分隐蔽之地,心念一动,对那两个魔王世子招了招手,他二人刚刚难受劲还没过去,哪里敢不从,怂着肩膀过来。 “那穷奇可是上古凶兽,厉害着呢。上次我们与他打过一场,竟是没打过。刚刚,嗯,你们两个修为尚不精纯,不如陨魔杵借大哥一用?”念之抬了抬下巴,对着二人态度故作倨傲。 那二人听得念之的话,对穷奇更是害怕,可是陨魔杵毕竟是魔界圣物,他二人便是再草包也知道这东西不好外借,否则父王怎么会让他二人出来受这般苦楚。 念之见二人神色犹豫,又出言:“你们既叫我一声大哥,我自是要罩着你们的。看到那里没有,我且给你们画个圈,你二人在圈里安生坐上一会儿,不消一个时辰我等就能收復那穷奇,陨魔杵就还给你们。到时,你们不说,我们不说,自然没人知道陨魔杵经我手之事。且等你二人安生回去,还立了大功,魔尊安能不欣喜?” 那瘦子十分心动,那胖子尚有三分犹豫。 念之使了个仙法,手上蓝色灵力萦绕,又言:“罢了,既然你二人执意要自己来。待会儿生死有命,自己小心些吧。”念之说完还故意摇头嘆气,仿佛看到了待会儿两个世子死状一般。 那胖子看念之指间的蓝色灵力,哪里还敢犹豫。刚刚就是这样一指点过来,他就动弹不得。天界的女子真真是惹不得,貌美心黑。 两位世子恭敬的将陨魔杵奉上,念之也不为难他们,果然给他们二人画了一个圈,待他二人站进去之后,想了想还是给他们设了一个防御结界。 她伸手拍了拍那结界,撇撇嘴,还是喊了润玉来,让润玉又加了一层结界。 “你二人待会儿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这结界自能护你们安危。”念之怕待会儿二人乱来,又运起蓝色灵力半是交代半是威胁的说到。 鎏英旭凤锦觅对念之这般操作已然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缘何水神仙上与风神仙上那般光风霁月的人会有这样匪气十足的女儿? 润玉弯起食指轻刮一下念之的鼻子,言到:“调皮。” 念之对他咧嘴一笑,眉眼弯弯。 “既已安顿好两位世子,我们便依计行事吧。待会儿便由锦觅用这陨魔杵吧。”润玉与众人到。 念之将陨魔杵递给锦觅,颇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说道:“若你今日安安生生的做好该做的事情,我便去老君那里替你讨一整瓶灵力丹。” 锦觅连连点头。一整瓶灵力丹啊,那得多少灵力啊。天界的仙子真大方,念之最大方。 作者有话要说:  说道画个圈,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想起大圣?(#^.^#) ☆、疗伤 由旭凤充作主将,负责指挥,念之鎏英润玉充作打手,虽有波折,但也顺利将那穷奇收服,封印在御魂鼎内。旭凤为了稳妥,还加了一道九耀真火印,入次一行人方才安下心来。 锦觅十分自得关键时刻由她出手用那陨魔杵收服了穷奇,喜笑颜开的跟念之说让她莫要忘了跟老君讨要丹药。 念之将陨魔杵要回,跃跃欲试。若不是锦觅修为不够,不能去与那穷奇缠斗,她真想自己来用这陨魔杵。她久闻陨魔杵盛名,好奇许久了。只是,可惜了。她嘆口气,幽怨的看了锦觅一眼。 但是答应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反悔。且还先给了她一枚固元丹,补充她刚刚种灵芝大量消耗的灵力。 锦觅张口便吃,那牛嚼牡丹的神态,惹得旭凤尴尬不已。低声呵斥她丢人,没见过世面。但是话里话外却并没有多少嫌弃的样子。 念之去将两位世子领出,奉还了陨魔杵。还十分客气与他二人道谢,言说多亏二人配合,方能顺利收服穷奇。 两位世子虽然本事低微了些,但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十分强大。刚刚他二人在结界内,听得耳边传来的声音也知道外面打斗的十分激烈。嘴上不说,心里也知道这番若不是被护在结界里,少不得要受些伤,严重点丧命也不是不可能。 二人也识些好歹,诚心诚意的跟念之喊了声大哥。 此番事了,润玉说今日是天狗食月,他还要去天界当值,念之自然跟着一起走了。 值夜过后,依旧聚在落星潭,下棋玩乐。 魇兽不知是去了何处觅食,仅他二人,谈笑风生。 第二日未曾见旭凤归来,却接到了鎏英的来信,说是旭凤中了瘟针之毒。润玉忙请了仙医,带着念之一起去了魔界。 第33页 听得夜幽藤可救旭凤姓名,一行人方来到了花界。 念之跟着锦觅鎏英一起去到花界,念之亲去求长芳主赐夜幽藤救命,本来长芳主见是念之,念着她曾算是有恩于花界,想将夜幽藤赠与她的,谁知锦觅心直口快,说漏了嘴。长芳主听得是要救天界的人,哪里还愿意。 她令人将锦觅压下去,罚她水境闭门思过。袖手将念之与鎏英送出了花界。 鎏英又急又气,润玉出言安抚。 念之看旭凤那个惨样子,也难得的对他起了点同情心,在她那袖里干坤里翻找了半天,找出来一颗解毒丹,递给润玉。 润玉将那解毒丹餵给旭凤,只是旭凤身体发热,灵力仍在消散。 “这解毒丹已经是圣品了,只是穷奇毕竟是上古凶兽,穷奇瘟针之毒霸道无匹,这解毒丹也只能让他好受些,并不能起到什么解读作用的。” 润玉欲要给旭凤传送灵力疗伤,念之不肯。 “你与他灵力不同,水火不容,如何疗伤?”念之扯着润玉的胳膊不让他动作。 润玉却挣脱开来,安抚的摸摸念之的脑袋,“念之为我护法吧。别担心,没事的。” “哼!” 念之也只能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说到底,那是润玉的亲弟弟,她也没什么立场去阻挡。哎,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嫁给他啊,这样她就是他最亲密的人了,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管这他。 又一日过去,天色大亮,眼看着旭凤即将散尽灵力,锦觅尚未出来。 “要不我们还是给他送回天界去吧,反正只是灵力散尽而已,有天帝天后在,不过千把年,灵力就都修回来了。”念之看润玉苍白的脸色,实在不愿他再为旭凤疗伤了。 天界统共两位殿下,二殿下集万千宠爱在一身,可大殿下却爹不疼娘深恨的。 鎏英亦在旁附和。 那日花界的场景尚能清晰的浮现眼前,锦觅对上长芳主,没什么胜算的,更何况还要取得那花界圣物。 润玉却坚持说锦觅本就是花界中人,为人机灵,定能寻来。 念之对润玉这番话感觉心头微酸,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个吃醋的时机,暗自记在心里不提。 好在,锦觅种了一夜夜幽藤,到底还是因缘际会流了滴血种了出来,夜幽藤餵给旭凤,不消片刻,他便醒过来。只是穷奇瘟针之毒虽解,到底元气有损。 “念之,那个丹药我不要了,能不能都给凤凰啊?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受伤的。”锦觅担忧的看着凤凰苍白的脸,想着反正旭凤已经许了她一千年灵力,那丹药拿去给旭凤补补也好让他快些恢復。 念之点头。那丹药确实对此时的旭凤有益。 一行人离开花界,各回各家。念之怕天后发现旭凤中毒之事要迁怒润玉,一道天界便去寻太上老君。 她与润玉在魔界熘达之时,除了那一对儿狐狸耳朵,最大的收穫就是魔界的奇花异草了。此外,那焱城王两位世子事后也悄悄对念之表示了感谢,送了大量的奇珍异宝,其中就有一本魔医写的医典。她想着医药之道总是想通的,此物送给老君,定能让他欢喜。 果然老君接到那医典时,兴奋溢于言表。他这么大年纪了,难得有如此情绪外露之时。 “念之送出如此重宝,不知道是想求老道办什么事情啊?”老君十分有自知之明,天界的人素来无事不来他这兜率宫。他还真有些担心念之送这等重宝要寻他办的事情有些难做,只是,这医典着实让他爱不释手。 念之袖手又将魔界的奇花异草堆满老君的桌子,然后才说:“老君,你也知道那穷奇吧?” 老君点头。穷奇他自是知道的,当年天界收服那穷奇之时,他也出过力的。 “旭凤他吧,倒霉啊。这瘟针就射他就射他,然后他就被射中了啊。”念之一边说一边比划,老君一听是穷奇瘟针之毒,连连摇头。 “念之,非是老道不帮你,实在是穷奇瘟针之毒,我也无能为力啊。”老君恋恋不捨的将医典递迴去。 念之却摇摇头又给他推回去,“老君莫急嘛,这瘟针之毒自然是解了的。只是,瘟针之毒消耗了旭凤大量元气,他如今一身病气,我真怕风大一点就给他吹倒了。想求老君给些补气的药丸啥的。” “这事好说,好说。”老君说着转身就欲去取药丸,却被念之拉住了衣袖。 “老君莫急,还没说完呢。我那未婚夫,夜神大殿,老君知道的吧,他啊,烂好心,为了给旭凤疗伤,自己弄的比旭凤更惨。老君给些仙丹妙药呗?”念之咧嘴,讨好一笑。 老君听念之这番话哪里还有不懂,虽她先提了旭凤,但是润玉才是重点。 老君想了想,去取了一个金葫芦来给念之,“这个你且收好,此丹乃九转金丹,若能寻得药引,这丹药便连那只余一缕神魂的神仙也救的。只是,药引难得啊。你若只是给你未婚夫疗伤补气之用,这丹药一颗足以。我这丹药本有五颗,曾用了一颗。如今仅剩四颗,我送你三颗,你莫要告诉旁人。” 念之捧着金葫芦,眼神之崇拜令老君十分满意。 他看着念之将葫芦收好,方又递出两个细长白瓷瓶,“这个一瓶你可送与二殿下用,另一瓶你收好,人情往来用。只是,这丹药虽常见,但是老道炼丹也不易,你且省着些。” 第34页 念之十分满意的离去,老君亦十分满意的将那一堆花花草草收好,然后吩咐丹童药童看好丹炉,自去闭关看那医典。 璇玑宫,拂绿备好茶点摆在石桌上,看那花红柳绿之景,袖手一挥,便换了番景致。 一个银衣小将进到院子,恭敬的对拂绿拱手一礼。问他可做些什么。 拂绿看这那盔甲之下清秀的一张脸,无奈嘆了口气。 “我听说太巳仙人有一掌上明珠,名曰邝露。”自那日这小兵来此,拂绿便小小调查了一番。这小兵脸色如此白净秀气,一看就是个女子。但看她不去那炙手可热的火神御下,偏要来着璇玑宫便知她怕是对润玉有意。 若说起来,对润玉有意并不与她有什么相干,只是,她的少主对润玉上心的狠,她替念之所想,对这般恋慕润玉的女子自来就有几分不喜。 要知这茫茫天界,多少是非皆是由此而生。 念之此时正在润玉的寝室里,死皮赖脸的拉着润玉赖床,说他前些时日伤了元气,要多多休息。 润玉拒绝不得,也只好躺在床上,任念之给他掖被角,对他嘘寒问暖,给他念书讲故事。 “念儿,你那日已餵我吃过仙丹了,伤势已经全好了。”润玉虽也有几分享受念之的悉心照顾,只是他二人尚未成婚,如此这般整日腻在寝殿恐有与礼不合。 若是让旁人看见,怕有损念之声誉。 念之想着被困在床上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她观润玉面色红润,确实大好,方不情不愿的放他起身。 “你以后不许去帮旭凤了。你为他牺牲这么大,他连句谢都没有。听说他前几日就出门了,也不见他来看看你。不过,我听说他去花界被拦了回来,之后就一直不高兴。”念之抱着润玉的外袍一股脑丢给他,然后也不错眼,红着脸一边看他穿衣一边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写剧情了都。想直接跳过,然后发糖/摊手 ☆、寿宴 “念儿是怎么知道花界的事情的?”润玉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穿好,他看着念之含羞却逞强的神色,也不去拆穿她,给她理理碎发,顺手蹭过她的脸。 念之对此毫无察觉,给润玉说她帮穗禾解围之事,又说此事是穗禾听族中人所说。顺便说起她的一些推测。 “锦觅她空手变花,能种灵芝,那日救治旭凤的夜幽藤也是她种的。这种本事便是长芳主也办不到,我对此有个大胆的猜测。”念之故作一脸神秘,等润玉来问。 润玉也早对锦觅的身份有所怀疑,虽说人后不好论人是非,只是既然念儿想说,他自然配合。 “莫不是那锦觅仙子有什么大来头?” “我猜她是先花神梓芬的女儿。”念之趴到润玉耳边与他咬耳朵。唿吸间带起的热气激的润玉脸红心跳。 “若她是先花神的女儿,何以灵力如此低微?”润玉适时的提出疑问。 念之对此推敲了很久,十分自得的说:“定是先花神有意隐瞒锦觅的身份,给她身上设了禁制。我听我娘说起过,斗姆元君有一术法名曰珈蓝印,可封人真身。” “珈蓝印?”润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术法,遂觉得自己书还是看得少了。 “我娘不会这个的。要不然早就教我了。”念之对自己无缘此等术法十分遗憾。 “那念儿觉得锦觅仙子的父亲是什么人?”润玉不过随口一问,缺见念之面色一垮,不过瞬息泪水盈眶,眼圈都红了。 “怎么了,念儿?”润玉此刻有些无措,他也只能将小娃娃塞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他梦感觉到念之泪水透过他的衣服落在他身上,有些滚烫。 “润玉,我怕锦觅是我爹爹的女儿。”念之哭唧唧的回答。她心中十分担忧。从小不得父亲喜欢,本以为是因为自己太调皮了。可她却听到爹爹说她原就是意外所生,并不是他期待的孩子。后来也知道了先花神与爹爹一番情缘。若是,若是锦觅当真是爹爹的女儿,他一定很高兴吧! “锦觅怎么会是水神仙上的女儿?”润玉并未听说过先花神的事,那些往事发生的时候,尚没有他。后来也没有人会讲给他听。 念之便把她从拂绿那里听来的故事讲给润玉听。一时间,两个人都是一脸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念之不是个纠结的性子,反正锦觅身上有封印,只要没什么意外,她会一直都是个果子精。 “我们去花界玩吧,花界的风景可好了,那里的花花草草可是天界这些假的比不得的。如果我们发现些奇花异草还可以偷偷带点出来回头送给老君,老君一定会好好报答我们的。”念之烦心事一过,就又想着玩。 润玉想着只要念之高兴,做什么都好。 二人偷偷的去到花界,去见过了长芳主,送上些微薄礼,就在花界熘达起来。念之心情十分好的采了一捧花,小心收好,说要回去找个花瓶插起来。润玉亦采了一朵娇花,别在了念之的鬓角。 二人一路走来,竟是走到了水境,锦觅见他二人前来,十分高兴,忙着端茶倒水,还特意去做了鲜花饼给念之吃。 念之经过上次魔界之事,对锦觅本不是那么排斥了。而且她已经被纠正过,不再用小鱼仙倌来称唿润玉了。只是,她一想到锦觅可能是爹爹的女儿,就觉得面对锦觅心情十分复杂。 第35页 “大殿,念之,凤凰他伤怎样了啊?上次他来花界,长芳主拦住了,没让他进来。”锦觅问到。 念之见锦觅问的虽然关切,但是却也不太像是特别担心的样子,感觉到几分违和。又听到锦觅说“凤凰他答应了我一千年灵力还没有给我呢。” 念之一头黑线的翻了个白眼,原来不是关心旭凤,是关心灵力。她想起之前允诺锦觅一瓶丹药的,如今丹药给了旭凤不错,但是她想着老君给的丹药不少,便也难得大方的分了一颗给锦觅。 锦觅又说起她心口疼的毛病,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念之不懂医道,她看下润玉,润玉也摇了摇头。 “可是痛的厉害?” “有时候会疼,大部分时候都不疼的。前几天凤凰来的那次,我好像是疼晕过去了。”锦觅说道。 念之想了想,说道:“等你去天界的时候,找岐黄仙医给看看吧。你想想那天发生了什么才会心口疼的,不那么做便是了。” “就是好奇怪,我明明没做什么。” 润玉和念之陪锦觅说了会话,话不投机,二人客气的告退,念之却被锦觅拉住了衣袖。 锦觅哀求二人带她出水境,念之不为所动。“锦觅,你是花界中人,花界有花界的规矩,你自当遵守。此事,爱莫能助。” 念之拒绝锦觅之后,和润玉一闪身就不见了。 几日后,天后生辰,彼时念之同润玉正在凡间看戏。润玉提起此事,兴致缺缺。念之说天后虽待他不好,但是明面上是他嫡母,他若不出现会有人说嘴。 润玉说天后看见他估计不会高兴。 念之却笑了,“你管她高不高兴呢,不过是做给别人看个样子,又不是真的去给她祝寿。” 润玉说:“好。” 念之看着戏台上将军和女子依依不捨,却是生死离别,心忽有感,对润玉说道:“润玉,有句话想跟你说很久了。” 润玉抬眸看过去,只见念之双目含星,一脸真诚,嘴里说出的话便如那三月里喝一壶神仙酿,只觉风也清,月也明。 “润玉,只要跟你在一起,哪怕刀山火海,碧落黄泉。”念之说完,看润玉定定的看着她,突然觉得脸烧得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身上去拿酒杯想要遮掩几分羞意。 润玉却贴身过来,手指拂过她的侧脸,双目含情的说:“我亦是,念之——” 尾音因为红唇与红唇相触碰有些含煳不清,第一次,润玉觉得自己维持不来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却偏偏——只能一遍一遍描绘着她红唇的形状,在心里嘆息,念之,快些长大吧。 天后的寿辰,众仙皆来祝寿,初时,念之拉着润玉躲在角落处,看一种神仙入场,两个人说些悄悄话。念之给润玉说了挺多她小时候跟这些神仙的小瓜葛,惹的润玉一直说她调皮。 那些孩提岁月,她的爹爹亦总是说她调皮,可是她爹爹声色俱厉的样子哪里能和润玉这般宠溺纵容的态度相比。此刻,念之竟然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调皮这个形容。 不过,两个人也没待太久,水神和风神到的时候,便把念之领走了。 念之走在风神身侧,亲切的抱着临秀的胳膊,一副小女儿姿态,还回头去看润玉,对他甜甜一笑。 “念儿,这么捨不得润玉吗?”临秀忍不住调侃自己的女儿。虽然女儿常住璇玑宫,洛湘府难免冷清许多,但是看女儿同润玉相处的十分好,她亦打心底高兴。说到底,能陪着她一辈子的,毕竟不是父母。 念之不好意思的红脸,但是还是点头。然后又小声给她娘亲说些和润玉相处的小事,说道去花界玩,还从袖里干坤掏出来一捧紫花,大朵的,小朵的,单瓣的,重瓣的,深色的,浅色的,各种各样的紫花错落有致的凑成一捧,十分好看。 “娘亲,你看,喜欢吗?”念之将花双手捧到临秀的面前,临秀哪里会不喜欢,便是女儿给她带一片叶子一块石头她都是喜欢的,更遑论这一看就是十分费心思准备的。 “念之,没有给爹爹准备礼物吗?”洛霖在一边看的眼热,想着之前和女儿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他还为了讨女儿欢心,亲自教了她招云布雨之术,还有召唤术,也明知她故意作怪,却不阻拦她那阵子天天水洗洛湘府之事。 几千年了,他觉得也时候放下过去了。昨日已逝不可追,今日明日犹可为啊。他想,若是他从现在开始能贴心的做个好父亲,好丈夫,亦算不得太晚。 念之对洛霖自然是有些小怨小屈的,只是到底当孩子的都希望父母是疼爱自己的。水神有意亲近,她自然看得出来。只是争锋相对了千把年了,她爹爹尚不习惯当个慈父,她也不习惯当爹爹的小棉袄。且因为锦觅的事情,她心里不高兴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请假,这周末公司组织秋游活动,没有存稿的我,届时大概要停更一下/摊手 ☆、身份 “爹爹一个男子,也喜欢这些花儿朵儿的?”念之故作调侃,只是心里想着他爹可不就是喜欢个花儿朵儿的嘛,这么久了,对那先花神念念不忘的,委屈她娘亲。 说是说了,心里也确实有点不高兴了,但是念之还是掏出来一个白玉坠子递给水神,不情不愿的。 第36页 寿宴终于开始时,天帝天后说些场面话,在场众仙也都齐声恭贺天后寿辰。 而后就是天界的表演,旭凤给他母神献上箜篌一曲,只是看他神情似乎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不过众神哪里会去提这茬,都纷纷夸赞旭凤的曲子谈的好。 知子莫若母,天后有些不高兴,她的寿辰她儿子心不在焉的。不过,到底是疼了几千年捧在手心里的儿子,捨不得责骂。 转头,她就欲为难润玉,来出这口气。她问起润玉这次送她什么礼,她倒要看看他那清贫的璇玑宫能有什么宝贝。 润玉早有准备,拱手一礼,送上几盆鲜花。那花草在灵力的维持下,常开未败,仙灵可人。只是,天后却很不喜欢,看到这些东西就想到梓芬那个女人。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一时间,她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凉着润玉不尴不尬的立在那里。 念之想要说些什么给润玉解围,却被水神拉住。小声给念之传言让她莫要出头。 须知天后此人小气的很,她有意要为难润玉,若有人替他解围,她会更生气且改为为难解围的人,除非那个解围的人是天帝。 水神看着女儿哀求的目光,心中嘆息一声女大不中留,也便去看高位之上,他曾经的好友,如今的天帝太微。 太微接收到水神传递的信息,装作清嗓,故意咳嗽几声,说:“吾儿有心了。”他招手让润玉坐下,又转头对天后说起穗禾,听说穗禾准备了舞蹈,便请她来表演。 穗禾今日盛装打扮,带着鸟族的人一同在舞台之上,何着曲子舞动,身姿摇曳,妩媚动人。念之作为一个喜好颜色之人,看的目不转睛。念之看着穗禾,心生羡慕。 哎,看看人家,身姿极妍,再看看自己,恨老天对自己不公啊。也不知道爹爹和娘亲的师父知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长高。她发现千岁以来,她似乎就没有再长过了,衣服都没更换过尺寸了。 穗禾一舞过后,被天后安排在了旭凤身边坐好,穗禾也眸带羞涩的看向旭凤,只是旭凤冷着一张脸,并不理会她。穗禾多少感觉有些侷促。以前,虽也知道天后想她嫁给旭凤,但是从未明确的说过,而现在,她此刻坐在这里,几乎是昭告天界二人关系。可是,旭凤一直对她无意,反而对那个锦觅温情脉脉,她下意识掐紧手指。 天后十分满意穗禾,尤其最近穗禾对鸟族的事物处理的越发得心应手,她也看出穗禾的几分不自在,故意说些二人般配的话,还拉着天帝,想让天帝也说些贊同二人的话。 只是,天帝不知出于什么考量,随意点了点头,就突然喊了念之去坐到润玉的身边。 念之一脸懵逼的站起来,就听到天界众仙窃窃私语。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比刚刚的穗禾难堪的多了。 润玉可是旭凤的哥哥,结果润玉的未婚妻是个娃娃。 她忐忑不安的看向润玉,回应他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润的微笑,和几不可察的点头。 水神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快些坐过去。 念之想着站在这里僵着也不是个办法,也就小跑几步赶忙的坐到润玉身边,润玉十分妥帖的帮她理了理裙摆,又递给她一颗果子,偷偷对着她漏齿而笑。 看到润玉这个样子,念之方才安心坐好。坐好之后,她一边吃果子就一边去看在座众仙,冷不丁看到正大快朵颐的锦觅和彦佑。 念之撞了撞润玉的胳膊,悄悄指给他看。 润玉微微皱眉,他亦有些不解。锦觅不是被长芳主禁足在水境吗?而且彦佑和锦觅怎么会在一起? “待会儿跟在我身边,莫要出头。”润玉注意到彦佑十分隐蔽的冲着鼠仙点头,察觉到二人有异,怕待会儿生出事端,小声告诫念之。既是担心她遭无妄之灾,亦是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念之点头。 果不其然,锦觅本在吃着果子,突然大叫着站起来,拍打身子。 “啊,有老鼠,有老鼠——” 天后本来难得和颜悦色的脸立时就变了。她怒目瞪圆,本因为喜庆涂红的嘴被衬的竟有几分恐怖,便似那海中夜叉。 念之心中同情旭凤一秒,难为他有这样的娘亲,还能长得好看了。而且旭凤生气的时候,样子也挺好看的。随后,她又想起在人间逛花楼的那次,润玉起初是很生气的,嗯,润玉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锦觅带着锁灵簪,是个男童的样子,被天后这般看着,她也不知道害怕一般,一本正经的道歉,说是刚刚突然有老鼠,被吓了一跳。 鼠仙收回小鼠,言说小鼠调皮,亦向天后道歉。 念之看那小鼠的样子,明明就是白暇。白暇调皮是调皮,但是从来不爱接触陌生人,怎么会主动去吓唬锦觅? 天后看出锦觅幻术在身,一道法术祭出,就将那簪子打落。锦觅一旋身变回那副娇俏的女儿身,众仙中传出倒吸冷气的声音。以及酒仙喝的醉醺醺的声音。 “梓芬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啊!” 而后有人拉住了梓芬,小声告诫他此人不是梓芬,让他莫要多言。 天后看到锦觅的样貌,只觉得心中的火烧了起来。又是梓芬,怎如此阴魂不散!明明都已经死了,死了啊! 她心有不忿,并未注意到天帝一脸复杂的也站了起来。天帝脸上有怀念,有惊喜,有愧疚,五味陈杂。 第37页 但见天后一道法术祭出,直直袭向锦觅那花容月貌的脸,她因为小鼠的原因此刻站的离彦佑有些距离,自然距离旭凤和润玉更远些。 眼看就要来不及救她,她身上却突然迸发出金色的光芒,一对巨大的金色翅膀环抱着她,将她护在里面。 “寰谛凤翎?” 旭凤站到锦觅身边跪下,与天后分说锦觅是他的救命恩人,请天后不要责罚。 天后却纠结旭凤把寰谛凤翎给了锦觅之事。锦觅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方才知晓那根她一觉醒来在床上捡到的凤翎居然这么贵重,便拿出来欲要还给旭凤。 旭凤一脸怆然,“锦觅,我的寰谛凤翎仅此一只,我把他都送给你了,你还不能明了我的心意吗?” 旭凤话里悽苦,心里更苦。 他亦是在面对穷奇之时方才明了自己心意,本想着二人互相喜欢,待他回禀了父帝母神便与锦觅成婚。可是,他在花界却知道了锦觅与他乃是血亲之事。可是,即便是知道了又怎样,他一颗心已然收不回来了。 他悄悄熘进花界,将寰谛凤翎留给锦觅。她总是有意无意闯祸,又灵力低微,希望寰谛凤翎能替他保护她。 彦佑见事情不对,趁众人不注意,拉着锦觅便逃走了。 天后回过神来,也不再与儿子分说,令雷公电母去追补锦觅。 一场寿宴草草收场。 念之与润玉暂别,跟着水神风神回去洛湘府之后,临秀想着刚刚寿宴上念之没吃什么东西,想要去下厨给念之做饭,念之想了想她娘亲的手艺,还是拉住了她娘的手,说吃些鲜花饼就好,不要旁的。 临秀也自知厨艺喜人,唯一拿得出手的就鲜花饼一道,自然应了。念之却也不离开,跟着她一起去了厨房。 “娘亲,我有事情跟你说。”念之跳上灶台,浪荡着腿坐着。 临秀看念之低着头,便知道她是有些为难之事,便停下手里的事,看着她,等她说。 “娘,我等下要说的也只是我的猜测,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伤心好不好?”念之想到今日锦觅在众仙面前露了真面目,尤其是在天后和天帝面前,身世怕是瞒不住了。曲曲珈蓝印,他们解不了,但是看透却不难。与其等着别人揭发锦觅的身世,不如先告诉娘亲了,以提前做好应对。 “娘不生气也不伤心,除非是有人欺负我念儿了。”临秀见念之依旧低着头,也察觉出几分异常。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十分担心是不是念之与润玉闹了什么矛盾。 “娘,我怀疑锦觅——是爹爹同先花神的孩子。”念之说完,就抬头看她娘亲,仔细而小心的。 却没想到临秀脸色一变未变,沉默了片刻,竟忽而笑了。 “若是如此,也好。” “娘亲,你要是难过了,我们去风神府住好不好?这几日拂绿已经把风神府收拾好啦。”念之看她娘亲这八风不动好似什么都看透一般的样子,真怕她娘亲一时想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跟公司秋游活动的组织者确认了一下,秋游的主要活动就是吃饭。不明白为什么吃饭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然后美其名约秋游。 ☆、认女 临秀摇了摇头,“念儿,你对锦觅身世有几分把握啊?”临秀了解自己的女儿,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选择将此事说出来,那这事情的可能性就相当大。 念之将她发现的端倪和推测一一说给临秀听,心里越发觉得她爹爹真真是个蠢人。 念之这边腹议自己的父亲,临秀却是想起来那段往事。有那么一些日子里,梓芬同洛霖是在一起的,他二人郎情妾意,十分恩爱。却就在要成婚前,梓芬却突然反口了。 洛霖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就应了天帝,同自己成婚,也顺便应下了长女与润玉的婚约。在之后,花界传来梓芬过世的消息。洛霖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后来才慢慢好起来。 再然后就是那日醉酒,她同洛霖春风一夜。那之后,天魔大战,战乱中,她受伤才发现已然怀有身孕。伤势不重,但是却对念儿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她每每看到穗禾这般大的女仙,都会心疼自己的女儿还是个娃娃身。 最终,临秀沉默的将鲜花饼做完,念之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自己的娘亲,沉默的不说哈。鲜花饼也没兴致吃了。 “念儿,娘没事。这世上情啊爱啊,是很奇怪的事情。以往我喜欢你爹爹的时候,便是他满心满眼里都是梓芬,我也觉得能嫁给他就很好。可是,每次看到你爹爹他对你不好,娘这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日復一日,这喜欢就一日日淡了。”临秀亲昵的给念之理了理头髮,而后拿起一枚粉色桃花饼递到念之手上。 念之小幅度点头,“那娘亲,你要和爹爹分开了吗?”水神爹爹不太喜欢她,她从小就感觉的到。可是,自从她离家出走过之后,爹爹也努力的试图挽回了。 她怪水神爹爹没有好好待娘亲,可是,她却不怪他不喜欢她。约莫父女之间也是需要缘分的吧,她和水神爹爹的缘分浅了些,水神爹爹才会不喜欢她。 “分开做什么?这几千年都过来了,以后也还是这样一日日过下去。你爹爹一日是水神,你在天界的日子便自在一日。便是天后亦不敢过于为难你。只是,润玉毕竟是天帝庶子,天后的眼中钉,日后你若受了委屈就回洛湘府来,你爹爹自会去找天帝为你找补。”临秀看来,润玉为人虽比不得火神旭凤那般光明磊落,但是他亦诚以待人,且他也确实对念儿十分好。这种好看似轻描淡写,平平淡淡,但是正是这种难得的妥帖更显出他的用心。 第38页 最终安抚好担心自己的女儿的风神临秀,带着小女儿一起去找了洛霖。 在天后寿宴看到锦觅真容的洛霖,果不其然的又在小亭子里喝酒,眼睛看着的方向是曾经放梓芬送他那几盆花的地方。 临秀与洛霖说念之的怀疑,说想去花界看看锦觅。若真是他的女儿,他认回来也不是不行。 “洛霖,当年我们大婚之日,曾与天帝约定儿女亲事,你我长女嫁与润玉为妻。这女儿你认可以,我却是不会认的。”临秀摆明立场,看着水神洛霖一下子变的难看的神色,心里竟忽然有点痛快的感觉。 洛霖虽然不愿,可他无法反驳。那婚约定的乃是上神誓约,轻易无法违背。念儿与润玉两情相悦,他也不愿他们二人的幸福毁在自己曾经的错事上。 只是,若锦觅真是梓芬与自己的孩子,他岂不是愧对了那孩子,愧对梓芬。可是,想到梓芬给自己留下一个孩子,就那么安好的待在花界,出落的婷婷裊裊,活泼机灵,又心生喜悦。 水神洛霖最后还是决定要去花界问个明白,风神临秀一起去了,念之放心不下自己娘亲,也一起去啦。 却刚巧赶上天后在花神冢前欲杀锦觅。 锦觅那点修为,别说是天后了,念之一袖子扇过去,她都得受伤吐血。 锦觅受了天后一掌,整个人倒飞出去。念之看不过眼,过去拦了一下,也十分勉强的将将接住她,然后便被捂着胸口吐血的锦觅溅了一身血点子。 “念之仙子这是做什么?”天后见有人阻拦十分不悦,一个小小精灵,她儿子护着,水神的女儿也来护着不成? “念之拜见天后,天后生辰刚过,不宜杀生,不吉利。”念之自知对上天后,自己还没那个资本,默默退回去水神身后。 却说另外一边,天后派人盯着润玉动向,润玉发现了自己的小势力之后,也派人盯着天后的动向。且他担心念之,亦差遣了魇兽偷偷跟着念之。 待魇兽和小兵都来找他之时,他便意识到事情不妙。待听到在场的人时,他心下暂安。他手里的书简在手心敲了敲,而后起身去了栖梧宫。 润玉告诉旭凤天后欲杀锦觅之事,旭凤当时就一弹而起,连招唿都来不及打,就飞身去了花界。 润玉对旭凤的冲动无奈之极,摇了摇头,然后去拜见天帝。并告知天帝锦觅可能是先花神的孩子。 他想着念之讲给他听的先花神的事,想着父帝没准以为锦觅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故意没有说起锦觅属水这件事。 天帝本来不太愿意处理此事。他心知自己对不住荼姚,对荼姚的所作所为虽有不满,但想着她背后的鸟族势力,几乎都是纵容。但是听到锦觅可能是先花神的孩子,他突然就心头一股怒火。 他那么爱梓芬,可是她却不能给他一点理解和宽容。他看不得梓芬同洛霖在一起时居然露出那般灿烂的微笑,是以,恶念一起,他强迫了梓芬。 天帝交代润玉以天后寿辰赦免之事让他去请天后回来。自己却沉默的打开了一卷许久未曾打开的画卷。上面的女子微微笑着,如月如花。 天后想要杀锦觅,但是,水神一家,她儿子旭凤都拦着她,她又气又怒。而后,她那庶子竟然也来拦他,而且带来的还是天帝的口谕。她只觉得巨大的背叛感,也有些微微的凄凉感。 既然奈何不了锦觅,她便也只好先行离去。心里却存下芥蒂,对水神一家,对她的儿子旭凤,更是对天帝和她那个庶子。 旭凤虽也算得上是救了锦觅一场,但他身为天帝和天后的儿子,仍然十分不受欢迎。长芳主客气几句就将他赶走了。他想着上次来花界的时候,长芳主虽然语焉不详,但是还是肯定了他的猜测,锦觅是他的血亲,他们有着相同的父亲。即便他再怎么喜欢她,也不过如同锦觅送他的凤凰花,一季缘来,一季缘散。 相见不如不见,他深深看了锦觅一眼,转身离开。看似毫不留恋的背影平添几分狼狈。 水神追问长芳主锦觅的身世,长芳主不愿多言,但是她大概是顾忌到锦觅闯祸的本事,想着有水神庇护也能安稳几分,也不否定。最后还是老胡跟水神说了前因后果。 水神确认了锦觅是他的孩子,亦探出她的真身乃是一朵六瓣霜花,想要认女。只是,看到他身边坐着的,他的妻子临秀以及他的女儿念之,一时心上也有三分犹豫。 临秀看出他的为难,放下手中的香茶,说道:“无妨,你自去认女便是。” 水神洛霖又看向念之,念之打心底里是十分想拒绝的。只是,她也明白,她阻止不了,也没有立场去阻止。左右不过是些凉薄的父女情分罢了,若是日后爹爹真的因为锦觅对她越发的忽视,也无妨的。她已经长大了,有些不曾得到的东西也不是那么的想要了。 “爹爹,我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念之像是在说服自己,低声说了两遍。 在洛霖起身离去后,念之懒懒的伏在临秀怀里,不言不语,眼睛一直眨想要将盈眶的泪水忍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在路上写的,挺没意思的。等下再补一章。 ☆、雀翎 锦觅对于自己突然有了爹妈这个事情,还是很愉悦的。虽然花神已然身陨,但见她好似也不是特别悲伤。 第39页 洛霖替他疗伤之后,她就高高兴兴的跑来跟念之认亲。 “念之,念之,我是你姐姐了呢~”锦觅对于念之一直是有这几分羡慕几分崇拜的,羡慕她父母双全,润玉对她亦十分疼爱,崇拜她小小年纪修为不凡,还有许多让她垂涎的灵丹妙药。 此刻,她得知自己的水神的女儿,十分高兴。 念之刚刚平復了心里的酸楚,兴致不高,勉勉强强的点了下头,也是不想水神难堪。 润玉适时的递了杯香茶给念之,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锦觅也不在意念之的态度,又去拜见临秀,口称“临秀姨。” 临秀摇了摇头,起身让开,说当不得她这一声。 锦觅不解。 念之说:“锦觅,论起来,先花神与我娘亲是师姐妹,你可称唿我娘一声师伯,或者风神仙上。”念之心里不愿认这个姐姐,不过碍于水神罢了。可是,她娘亲才是爹爹的嫡妻,锦觅若是叫娘亲一声临秀姨,对她娘亲何其不公。 长芳主的脸色有些不好,她本以为水神一家来认亲,是带着十分的诚意的。却不想,风神母女竟是这般态度。 “水神仙上,锦觅尚有伤在身,还需好好休养。”长芳主端茶送客的意思相当明显,临秀和念之本也不想多留,顺势告辞。润玉本就是为着念之而来,自然一起离开。 唯有洛霖有些不舍,只是,他想着老日方长,给锦觅留下些小物件之后,亦告辞离开。 回去洛湘府之后,洛霖着人给锦觅布置房间,要求务必尽善尽美。念之不愿意看他喜当爹的傻样,也不想看着他如此明显的偏心,拉着润玉去她屋子里。 临秀却留下来,看着洛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收拾房间,她也不言语,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她在等,等什么时候洛霖能想起来她的念儿。 水神看着给女儿布置的房间,心中十分满意。只是想到四千多年他对锦觅一无所知,就觉得的心中愧疚不已,总想着要如何才能弥补一番。 隔日,花界着人来请,说是锦觅突然吐血。他去了花界探查一番,才知道锦觅夜里神游太虚,碰到了天帝。天帝误认为锦觅是他的女儿,渡了她火系灵力。 没办法,水神只好带着锦觅先回到洛湘府,同临秀说一声之后,再带着锦觅去面见天帝,与天帝说明锦觅的身份,让天帝将锦觅身上的灵力收回。 就锦觅而言,她是十分不愿意将灵力还回去的。只是,灵力和命,到底也只能选择保命。她只觉得自从离开了花界之后,她真是命途多舛,先是吃朱雀卵损耗了三百年灵力,现如今因为别人慷慨给的灵力,又受伤吐血,还有天后也不知是为什么就非想要她的命。 天帝对于锦觅不是自己的女儿,遗憾有之,嫉妒有之,小心思亦有之。他对旭凤的动向十分清楚,知晓儿子对锦觅的那份心思,只是,想着穗禾身后的鸟族势力,他还是倾向于穗禾嫁给旭凤。 如此这般,锦觅便留在洛湘府住下。临秀对她态度算得上和蔼,做鲜花饼与念之的时候,也会送她一份,只是始终不松口认她为女。锦觅心大的很,初时还有几分尴尬,后来见临秀对她态度不错,见面也厚着脸皮说些讨喜的话。 念之不想看水神与锦觅父女情深,索性搬去了风神府。白日里跑去月下仙人那里听戏,晚上跑去陪润玉值夜,日子倒也充实。 戏看得多了,也无聊的很。月下仙人便带着念之去找缘机仙子玩。缘机仙子上掌神仙歷劫,下管凡界众生命运,这天界之上,少有人同她来往。几千年来也不过一个月下仙人同她做了朋友。 月下仙人掌凡界姻缘,同她倒也有几分类似,二人也时常讨论些故事。 念之的加入,三人对凡界的男男女女指指点点,各抒己见,喝酒品茶,竟也十分潇洒。缘机仙子十分喜欢念之的模样,更喜欢念之带来的几坛好酒。 这日,月下仙人又带着念之来寻缘机,她却未在。月下仙人皱着眉头,嘀咕到:“奇怪了,小机机怎么会不在家。”他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带着念之回去姻缘府。 姻缘府久未排新戏,念之也厌烦看那些反覆演的折子戏了,想着久未见穗禾了,便约月下仙人一起去鸟族。 月下仙人与穗禾的几次接触下来,对她的不喜早就淡了,反而还有点喜欢这个妥帖的小姑娘了。且,他想着鸟族的禽类多,去抓只鸡来现烤着吃也不错。 二人来到翼渺州,自然得到了穗禾的热烈欢迎。 穗禾如今对鸟族的事物处理的十分得心应手,心中十分感谢之前为她出谋划策的念之。只是,她觉得此时她的地位多少还是靠着天后之威,对天后的话仍奉为金科玉律,不愿违背。旭凤喜欢锦觅的事情,她早有察觉。她一边对锦觅心生怨恨,另一边却也知道此时怪不得锦觅,实是旭凤不喜欢她。是以,她想着她若是能对旭凤更好一些,是不是能换的旭凤几分喜欢。 只是,每每她去对旭凤嘘寒问暖,得到的不过是他客客气气的敷衍。 而在这些日子里,有个人对她温柔小意,她的心亦摇摆不已。彦佑君虽不过是小小蛇仙,单他样貌却也值得自付一番。且他身上那番浪子气息亦给他添分不少。更何况,与旭凤比起来,他十分会讨她欢欣。 第40页 如今,她的房间里还放着旭凤送她的鲜花,从鲜花的品相来看,就知道是他细心挑选又用灵力维繫那紫花的花期。她院子里小亭子石桌之上,是二人留下的一盘残局,黑子剔透,白字温润。她的怀里,贴近心口的位置,是一方青玉玉佩,上面雕着一条头顶带冠的小蛇,她知道,那是彦佑的真身模样。 穗禾差人带着月下仙人去选鸡仔,与他烤肉吃。自己带了念之去房间里说些悄悄话。 念之初时还端正坐着,待听到后面,没忍住哈哈大笑。 穗禾素来端庄秀丽,举止有度,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她这样带着七分小女儿的娇羞,红着脸跟她说些小儿女情思,扭扭捏捏的,实在是稀奇。 穗禾恼羞,举手要打她,手落在她身上却改为挠。念之最是怕痒,不过三两下,就仰躺在穗禾的床上,喘息不匀的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穗禾公主饶命啊~哈哈~”念之没什么诚意的求饶,但是着实是被穗禾制住,浑身没什么力气了。 穗禾挠几下出了气,便也放过她。将她扶起,还细心的给她理了理乱掉的髮髻。理着理着突然想起之前她曾送念之的雀翎,又袖手变出一支新的雀翎来,给念之带上。 “怎么又送我这个?”念之伸手去摸了摸头上的雀翎,有些不解。 穗禾便给她看她的羽扇,她本来的武器便是如此,后来念之送她的鹤羽亦加入其中,经过炼化之后,新的羽扇不仅品质更好了三分,便是样子也更好看了许多。 “念之送我的鹤羽助我良多,我便新炼了一支雀翎与你,你修行水系灵力,若是对上修为高于你的火系灵力的人,难免吃苦。带着这雀翎,也能护上一护。”穗禾说着,也摸了摸念之的小脑袋。 念之的头髮触感细软,十分好摸,她没忍住多摸了两下。 得了好东西的念之也不恼,随她多摸了两下。 翼渺州的景致虽不似花界那边奼紫嫣红,但是青山绿水,云雾缭绕,亦是六界盛景。念之送走了月下仙人,并托他给风神和润玉传信,她自己便在穗禾这里住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觉得穗禾很好看,希望她能够和彦佑君幸福的在一起。/摊手~ ☆、亲脸 翼渺州的风景十分不错,念之也不要穗禾一直陪着,自己闲逛的十分开心。鸟族的人知晓念之先前为他们与花界解除误会,解决了花界断绝鸟族吃食的危机,对她也十分客气。 住的舒坦的念之更加不想走,便又给润玉传信,要多住些日子。 巧的是念之给润玉传信的第二日,就有幸看到了彦佑君来给穗禾献殷勤。 他难得穿了身紫衣,手里拎着几个纸包,看那四四方方的形状,念之猜测可能是糕点或者脂粉。 彦佑在穗禾这里混的熟了,无需引路就十分自得了进了穗禾的院子。念之此时刚要出门,看见彦佑,坏心一起,摇身子变,幻化成旭凤的模样,袖手一招,手上就托着一盘鲜花饼。 十二个鲜花饼造型小巧别致,一个挨着一个的放在白色瓷盘里。 彦佑进门就看到了“旭凤”,他心下十分意外,面上却只是挑了挑眉。 “火神殿下怎么在这儿?”彦佑十分随意的拱拱手当做行礼,心想着前些日子去花界还听说天后欲杀锦觅,旭凤拦着不让,说些什么锦觅是他心之所系的话。怎么今日就来穗禾这里了?早知道天界的火神殿下向来不爱搭理无关人等,而穗禾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有点烦心的无关人等。 “旭凤”闻声转身,面上故作严肃。“彦佑君来找穗禾做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火神殿下对穗禾无意,应当也无权阻拦别人对她的好吧!”彦佑故作潇洒的把身前的头髮撩到脑后,言语间神态上摆明了自己想要追求穗禾的立场。 “那我若是偏要阻拦呢?”“旭凤”上前一步,逼近彦佑,眼睛故意一眯,看起来好像是很兇的样子。 穗禾听到外面的动静,踏出门来就看到旭凤同彦佑对峙的场面。她先是面露诧异,待她走近,看到“旭凤”手上的鲜花饼,就心下瞭然。 旭凤对果子茶点向来不太在意,更不会拿这个送礼。这白瓷盘上的精緻的小点心同屋里桌上念之没吃完的同出一辙,她哪里还猜不出他的真身。 “穗禾,给。”“旭凤”见穗禾来了,立时喜笑颜开,递点心给她吃。 穗禾也笑着接过,还伸手轻拍了她脑袋一下。 彦佑看他二人亲昵互动,哪里还稳得住。“这个火神殿下怕是假的吧?” “旭凤”歪歪头,眼珠一转,小心思一动,吧唧一口亲在了穗禾脸上。还伸手去搂穗禾的腰。 这彦佑哪里还忍得住,他吱哇乱叫一声,手里提着的给穗禾的礼物都顾不上,随手一丢就对这“旭凤”出手。 “旭凤”一个转身躲开,还将穗禾一掌向彦佑推去。彦佑见迎面而来的穗禾,哪里还敢出掌,慌忙的改掌为抱,将将好将穗禾抱个满怀。 “旭凤”退身之时,没注意到,被石凳子绊了一下,吧唧摔倒在地,整个人都摔蒙了。她可是个神仙啊,一个神仙被个不会动的石凳子绊倒了,好丢人。 第41页 彦佑见状大笑,却被穗禾一下推开。 穗禾本有些怪念之胡闹,但看她摔倒在地半天回不过神来,愣愣的样子,又觉得心头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念之,摔疼了没?”穗禾将念之扶起,温柔的帮她拍了拍衣裳。 彦佑一旁瞪大了眼,一手指着还是旭凤模样的念之,一脸不敢置信。“你是念之?你做什么变成火神的样子?你怎的不在大殿那里?” “就许你来找穗禾,不许我来吗?略略略~”念之旋身变回自己的模样,一个六七岁孩童模样的女娃娃,十分不忿的对这彦佑吐舌头。 彦佑急促的喘息几下,到底也不好意思对着她个小孩子发火。扭头去捡刚刚甩出去的礼物。 牛皮纸袋打开来,是一个描金木盒,木盒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支翠玉簪子。簪子造型十分简单,但是那簪子的用料十分奇特,白玉薄薄一层包裹在外,里面是浓浓的翠绿色蜿蜒而生。 另一个牛皮纸袋打开来,也是一个描金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对玉坠子,同那簪子一看就是一块玉料。一颗坠子上小小的雕刻着青蛇浮雕,另一颗上面雕刻着孔雀浮雕。 念之见之十分心喜,连生夸赞漂亮精緻,还央这穗禾带上看一下。 穗禾本来惊喜的眼神却渐渐冷下去。 “彦佑,你该当知道的。我身为鸟族族长,有些事情,并非我可以随心所欲的,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东西,你也拿走吧。”穗禾说道后面语气越发坚定,袖手一挥,木盒都合上了。她将木盒推还给彦佑之后,转身离开了。 念之有点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苦思该说点啥安慰一下被拒绝的彦佑君。 但是,彦佑却只是动作缓慢的将东西收起来,然后慢条斯理的变出来一只青玉小瓷瓶,又变出来一支紫色重瓣的花,这花倒是念之曾在花界看到过的。 “彦佑君你这是做什么?”念之手痒想去摸一下那花,但是也知道那个是别人的东西,她也好去碰。便拿手指轻敲着桌子。 “也不知那旭凤有什么好的。哎!哎!”彦佑摇着头说道,语气无限惆怅,但是好似也并不太过伤悲。念之想着,若是润玉当时拒绝了她,她怕是要难过死了。果然,彦佑君这等阅女无数的人心性就是如此坚定。 左右彦佑留在这里也无事,念之便邀他一同去赏景。二人说些近况见闻什么的,倒也相处的十分和谐。 “说起来,水神认回了锦觅,你可是多了个姐姐,我还没恭喜你呢。”彦佑说着对念之拱了拱手,一如既往的随意。 念之撇撇嘴,有些不高兴。“锦觅那个性子,哪里像是个姐姐。她那样随时随地闯祸的人,才不喜欢她呢。”念之想着此刻,锦觅怕是正在洛湘府盪鞦韆吧。想她在洛湘府出生,在洛湘府长大,悠悠千年多,她那爹爹也没有哪怕一次,给她布置过房间,更遑论还在院子里加个鞦韆了。 不论过去种种,只这一点,就足够念之去讨厌锦觅的了。水神爹爹本就对她少的可怜的关心,现在也都没有了呢。 彦佑也察觉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他知道的并不太清楚。他不过是想着传言里水神风神和先花神是师兄妹,三人感情甚笃,此番能认回锦觅这个先花神的女儿,应该会对她很好,也能欣慰先花神留下血脉什么的。如今看来,似乎事情并不是这样啊。 二人之间,一时沉默下来。 念之心头不悦,随意乱走,也不去辨认方向,反正人就在翼渺州,也不怕迷路。彦佑自知失言,也只好安静的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帮她挡挡路边长出来的树枝什么的。 只是,走着走着,二人竟是入了一座山上。翼渺州山清水秀,上得一座山算不得什么稀奇。只是,念之越走越是觉得吃力。她不信邪的调动灵力却发现灵力用不出来了。 “彦佑,我的灵力好像没有了。”念之有些小害怕的后退了几步,靠到彦佑身边。彦佑也尝试了一下,灵力确实无法使用了。 “别急,我们一路走来又没中毒又没受伤的,灵力应当无碍。可能是我们误闯了什么禁忌之地,被封了灵力。”彦佑在回想六界见闻,试图想起有什么地方是会封住仙人灵力的。 只是,彦佑尚未想出个头绪,他二人周边竟不知何时悄然的就围上来一群蛇。蛇个头算不得特别大,但是五彩斑斓的,每一条都看起来特别精神。 蛇形一吐,冷血动物的腥臭隐隐约约的传过来,念之害怕的缩在彦佑身边,紧张的手指都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再去刷一边电视剧了。只愿意看润玉的cut。 如果剧情节奏不对,请不要指正,拜託~ ☆、中毒 “彦佑君,你不是蛇仙吗?你能不能让他们走开一下啊?”念之扯着彦佑的袖子,心慌的不行。若是她有灵力傍身,她自然是不怕的。不过区区几条蛇,她一个转身就能躲的远远的。可是,这地方古古怪怪,生平仅见,焉能不慌。 彦佑倒是尝试释放自己身为蛇仙的威慑力了,但是这些蛇并不怕他。他自己是条蛇,自然熟悉蛇的习性。看这些蛇的样子,分分钟就要攻过来了。他自己本就是蛇,被这些小蛇咬上一两口的也不打紧,可是念之若是被咬,怕是要中毒吧。 第42页 “念之,你别怕,看我变回真身,把他们赶走。”彦佑简直心疼自己,上次他单独跟念之在人界玩耍,一时喝多带她去了花楼,被大殿倒吊在院子里晒了一晚上月亮。这次在翼渺州,单独跟念之出来,又误闯这等要命的地方,念之没事还好,若是有事,怕不是要被大殿打死? “你别啊!”念之听到彦佑要变真身,吓的一把抓在他手臂上,小手抓不稳,多用了几分力气,疼的彦佑倒吸一口冷气。 “彦佑君你别变真身,这里已经有这么多蛇了。”念之慌乱中哆嗦着想法子,若说驱蛇的法子,也不是没有,点一把火,蛇怕火应该不敢过来吧。只是,灵力运不起来,如何放的出火。 “哎呀,算了,我们杀出去吧。彦佑君你有没有刀剑什么的?”念之在袖里干坤好一顿捯饬,方才找出来一把仙剑。她少有与人动手时候,自然也没什么本命法宝什么的。自来要打架都是赤手空拳运气法力就上的。可是如今法力用不出来,也只能希望这仙剑能锋利一些啦。 彦佑他管用的武器乃是一根长笛,只是,他身为蛇仙倒是不惧去触碰那些蛇冰凉滑腻的身体。 两人一路杀一路狂奔下山,带二人跑到山脚,那群仿若杀之不尽的蛇方才缓缓退走。 彦佑一手捂着后腰被咬的地方,一手搀着念之。 念之脸上香汗淋漓,面色惨白,便是往日嫣红的嘴唇都失了颜色。不过将将脱险,她便再也支撑不住,手里的剑呛然落地,她自己也随之摔倒在地。眼睛缓慢的眨了几下,就晕了过去。 彦佑本扶着她,被她一带也摔坐在地上。 “喂喂,念之,念之?你别吓我啊!”彦佑拍了拍念之的小脸,她毫无动静。他放眼扫过念之全身,但见她胳膊上,腿上都有许多血渍。这些血里面有蛇血,也有她自己的血。看腿上那里还在缓缓流出的血滴落在地面,染红了一小块石头。 彦佑此刻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刚刚也被蛇咬了几口。这山上的蛇也不是一般蛇可比的,他此刻也有些使不上劲了。 彦佑强撑着一口气,给念之餵了一颗药丸。朦胧间,看到一片白影。 彦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安然的躺在床上,从房间的布置来看,有几分璇玑宫的感觉。等房间门被推开,一个绿衣仙子走进来之后,他便确定这里是璇玑宫无疑了。 天界仙子争芳斗艳,多穿着些粉色黄色紫色的衣衫,或者有些喜欢装个神仙样子,穿些白衣。也只有邝露每每出现都是一身翠绿,跟念之那个侍女拂绿一般。 “美人儿,念之如何了?”彦佑被子一掀,盘腿坐起,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邝露把汤药递给他,说念之已无大碍。蛇毒已解,只是太累了,还在休息。 “这么说来,那天不是我的幻觉,果然是大殿去救了我们吗?”彦佑一口将药喝掉,苦的皱了皱眉,邝露适时的递上一颗蜜饯。 彦佑也不伸手去接,就这邝露的手就吃下去了。恼的邝露瞪了他一眼。 “殿下接到念之仙上的传信,说要在翼渺州多住些日子。他本想将魇兽送去与念之仙子作伴的,谁知道——”谁知道到了翼渺州竟没寻到她,还是鸟族一位老族长说他们可能是闯入了蛇山。 风神府,临秀坐在床边,一手轻轻的摸了摸念之的额头。 “这次多亏大殿了。”临秀心中十分心疼。虽然这番念之受的罪也怨不得别人,是她自己乱走。可是,她总是忍不住去想,若不是洛霖将锦觅带回洛湘府,又对锦觅无微不至的照拂,念儿是不是就不会跑去翼渺州。若她没去翼渺州,是不是也就不会误入那蛇山。 润玉内心亦十分自责。“都是我不好。念之她心情不好,我也没有陪着她。”洛湘府发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拂绿告诉他了,想要请他去陪念之。他却想着念之兴许是不想他看到她那个样子,嫉妒锦觅的样子。所以,她去了翼渺州,他便忍着想念忍着担心,不去找她。 直到她说要在翼渺州多住些日子,他才想着送魇兽过去陪她。若是,若是他没有想起来,只是在璇玑宫等她,是不是她就——他不敢去想她会怎样。荒山野岭,蛇虫遍布,灵力被封,她又被灵蛇咬伤,昏迷不醒。 夜里,润玉留下魇兽,自去布星台值夜。临秀想着念之睡醒了大概会想吃些东西,便去厨房做些糕点,虽然拂绿已经在做饭了,她还是想要亲手做一些鲜花饼。 洛霖来了,他静静的站在念之的床边,看着床上的小娃娃惨白着一张脸,唿吸微弱,全然不似以往那般灵动调皮,每每让他生气又无计可施。 他想着这些日子,洛湘府因为锦觅的到来,热闹了许多。却忘了,洛湘府原本也是热闹的。他想着锦觅四千多年无父无母的长大,却忘了,念之这一千多年来,他对她的忽视和不上心。 “念之,对不起。”洛霖伸手摸了摸念之的小脸,怅然一嘆。 临秀端着鲜花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洛霖小心翼翼的给念之掖被角。 “怎么来了?”临秀放下鲜花饼,凑到床边看念之睡的安稳,方才放心。“出去说吧。” “临秀,我——”洛霖想说对不起,可是想着他做的这些事情,这三个字太轻飘飘了。 第43页 临秀环顾了一下这个许久不曾回来的风神府,这里在拂绿的收拾下,已然变了些许模样,但是依稀还是能看出来旧时痕迹。曾经,就在这里,她和梓芬和洛霖也曾风花雪月喝酒玩乐。 物是人非,天意弄人。 “当年,我不该听信天帝谣言,若我不嫁与你,也许事情都会不一样。可是,想到念儿,我又觉得没什么好后悔的。洛霖,你对锦觅百般照顾,因为你觉得亏欠了锦觅。但是,锦觅自小被长芳主照顾,她生来就当自己是个天生地养的果子精,看她性子那般无邪,也猜得到她这几千年定然过的很开心。可是,念之不同。” 念之她自小就是有父母的,她自小就不被爹爹喜欢。动辄呵斥,责罚,难为她还能保持她那调皮跳脱的性子。 “洛霖,锦觅是你与梓芬的孩子,你对锦觅好,我无从置喙。可是,念之她也是你的孩子。” 洛霖离开了风神府,回去洛湘府,发现锦觅在院子里盪鞦韆,难为她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爹爹,你回来了啊。”锦觅高兴的从鞦韆上蹦下来,三两步跑到洛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小女儿态的撒娇。 洛霖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随后提起念之受伤的事情,让锦觅明日去看看念之。 锦觅点头说好。躺在床上的锦觅想着念之受伤定然虚弱,便种了许多灵芝预备明日带去给念之疗伤。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下一章父女间吵个架/坏笑 我发现润玉出场时间少了很多,想要快点过渡掉这一段,然后发糖。 ☆、吵架 第二日,念之悠悠醒转,只觉得浑身又疼又酸,在床上滚动几下,仍觉得浑身不自在,索性放弃起床,被子一拉,盖过头顶。然后四仰八叉的躺成一个大字。手脚皆露出被子外面。 润玉布星过后就急匆匆的回到风神府守了一夜。他本就夜里精神好些,拿了些书在一边看,间隙里给念之掖被角。 他听到动静抬头看过了,就见念之犯懒。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念之醒过来了就怎么都好。 念之听到头顶传了好听的轻笑声,脑袋迷瞪一会儿,然后勐的反应过来是润玉的声音,想到自己懒床的丑态又被润玉看去,又羞又囧。 润玉走上前去,将被子掀开,看念之虽然脸色仍显惨白了些,但是精神看起来不错,方才放下心来。 “起来吃点东西吧。”润玉将念之扶起,给她理了理头髮。念之顺势靠近润玉的怀里,两手环到他背后去。真好,还活着,还能醒来就看到润玉。 “润玉,有你真好。”念之想到那日的经歷,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吧。 润玉手在念之背后轻缓的拍了拍,一下,又一下。“念儿,快点长大吧。”润玉在念之耳边轻语,红唇擦过她的耳尖,惹的她怕痒的躲了躲。 快点长大的吧,等你长大了我们就成婚,这样就理由再也不放你离开我了。 关于那座山,润玉自然是上了心。六界大的很,古怪稀奇的地方数不胜数。但是翼渺州有处如此古怪的山,一查便知。 那山名为蛇山,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出现在了翼渺州。月下仙人昨日来看念之提到一两句,说那蛇山险恶的很,无事莫要上去的好。润玉却察觉到月下仙人提起蛇山的时候,一脸唏嘘。想着也许叔父知道些什么,只是,他自来习惯了独来独往,一时之间,倒也不曾问出口。 梳洗过后,念之来院子里寻润玉。魇兽跑过来蹭进她怀里,她便顺手去摸魇兽的脑袋。“小魇兽,你想我了没?”念之十分享受手下的触感,胡乱扒拉几下之后,又细心的给魇兽捋顺。魇兽啾啾低声鸣叫,看他样子,似乎并无不满。 念之过了手瘾之后,给魇兽餵了一颗仙丹,而后便去石桌旁做好。看润玉已然摆出来一副彩玉棋,撇撇嘴。 “今日不想下棋了。”念之两手撑头,看棋盘的眼神十分嫌弃。 润玉一挥袖子,将棋盘收起。又问念之想做些什么,念之摇头。 “念儿可想听曲子?”润玉给念之将鬓角的碎发顺到而后,念之点头的时候,侧脸蹭过他的手心。 润玉悄悄红了耳尖,见念之毫无所见,心下有些无奈。袖手变出一架古琴,信手弹之,悦耳的曲调便入的耳中。 念之看这美男弹琴,看的高兴了,咧嘴一笑。也去伸手在那琴弦上乱拨弄,润玉虽未受影响,但是那本和谐流畅的曲调到底掺杂了些杂乱之音,对此,他不过包容一笑。 念之被他眉眼含笑的看的有几分不好意思,讪讪的收回自己的小手。看旁边摆着的点心,随手拿起来慢慢啃。 水神带着锦觅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画面。 洛霖问了念之身子如何,听到已无大碍,便放下心来。 锦觅将一个小包裹给念之,嘱託她好好养伤,吃完了再跟她要。 “我如今可厉害了呢,以前我中灵芝还常常种出来蘑菇,现在便是夜幽藤也不过稍费灵力啦。”锦觅十分自得的向念之分享自己的好消息,为了给念之展示自己的进步,她手掐法诀,旋身施术,只见风神府里满园疏柳转瞬便换了个景象。 绿草如茵,百花盛开,奼紫嫣红,十分热闹。 第44页 “喜欢吗?念之。”锦觅凑到念之旁边,一脸待夸奖。 念之看看锦觅,再去看看站在一旁的水神,她的爹爹正一脸欣慰的看着锦觅,他脸上的慈祥的笑容几乎不曾对她露出过。这样一对比下来,念之的心情就难免的低落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锦觅,可是,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陪锦觅姐妹情深。稍稍应付几句,就说自己累了,回去房间休息了。 锦觅不安的看向洛霖,洛霖拍了拍她的头,说没事,让她先回去洛湘府。 锦觅本是听话的回去洛湘府的,只是走到半路上,突然想到自己珈蓝印解了,灵力一日千里,还没去告诉凤凰这个好消息。于是,她便十分自然的换了方向,往栖梧宫而去。全然不记得爹爹和长芳主多次叮嘱她莫要与旭凤往来。 洛霖谢过润玉对女儿的照顾,又说起他初初认回锦觅,对念之有些忽视,请他多看顾念之一些之类。润玉无不点头说好。 润玉看出来水神似是有话跟念之说,便十分知礼的言说璇玑宫还有些事物要处理,便先告退离开。 回到璇玑宫,他一人立在屋子里,看了会儿桌案上的棋子,许久之后,方才落下一子。 邝露来回话,说是彦佑伤好了就离开了,还转达了彦佑的谢意。润玉挥了挥手,并不在意的样子。邝露知礼的退出屋子,还帮润玉把门关好。其实她想问一下念之仙上可安好,只是,想着自己的身份,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洛霖昨夜想了一夜,自觉满肚子的话想要同念之说,但是看到念之满脸不高兴的坐在那里使性子,又觉得十分无奈,不知如何开口了。 “念儿!”洛霖几乎是嘆息的叫出了念之的称唿,也是他第一次用如此亲昵的称唿来喊念之。 念之看洛霖一脸愧疚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是自己的爹爹啊,不管怎么说,自小到大,她也没少靠着水神之女的身份行事。他不过是偏心罢了,也算不得错,更不能说对不起她。可是,所有道理她都懂,她还是会觉得委屈。 念之长长吸了口气,悄悄握了握拳头,方才忍住不知为何想要流泪的冲动。 “爹爹是要找我聊天吗?”念之袖手变出一桌酒来,推了一坛给水神。 水神看着桌上三三两两的酒罈子,嘴角没忍住抽了抽。只是,到底没有拒绝。迟疑片刻,便也拿起酒罈子直接喝了一口。 这酒是念之在人间那次,跟着彦佑玩乐的时候收起来的。凡界的酒虽比不得酒仙的仙酿,但细细品味下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念儿,锦觅她四千多年无父无母的,受了很多苦。是我对不住她,爹爹想要补偿她。”大约是酒入喉肠,洛霖到底还是开口了,“你同锦觅本是姐妹,日后要好好相处。” “哦。”念之强忍着内心翻涌的不甘与戾气,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因为坐在面前的是自己的爹爹,她即便不高兴,也不想要去违逆。 洛霖自然看得出念之心有不甘,只是,他同念之的矛盾由来已久,以往是他不懂的为父之道,而今,方然醒悟,他亦想要补偿念之的,只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锦觅身上的珈蓝印已解,修为一日千里。天帝已经应允,过些日子就晋升锦觅为上仙,封她为花神,也算是继承梓芬的衣钵。念儿要愿一同去观礼?”洛霖拦下念之伸向酒罈子的手,变了一杯茶水与她。 “哦。”念之只觉得握着茶杯的手都要控制不住的发抖,又是锦觅。爹爹是不是因为锦觅才来同她说话?他可有叮嘱锦觅同她好好相处? “念儿,”洛霖有些不悦念之冷淡的态度,但是想到往日种种,到底也不忍出言苛责。“我打算化我半数修为炼化一柄短刀送与锦觅,一来算作是她晋升上仙的贺礼,二来她有了此物防身,我也放心些。你觉得可好?” 念之震惊的抬头看向洛霖,但见他一脸认真,不似说笑。 “爹爹怎可如此?化去半数修为这种事情岂能儿戏?”念之只觉得头脑发懵,心头既是担忧,又是嫉妒。 水神迟疑的伸手摸了摸念之的头髮,笑言:“无妨,不过半数修为,再行修炼便是。念儿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爹爹去为你寻来?” “再行修炼便是,爹爹说的好生轻松。”念之放在桌面之下的手紧紧握起。为了锦觅,爹爹既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念儿莫担心,爹爹素来深居简出,不与人起冲突,便是少了些修为也无碍的。”洛霖道,“念儿且想想看想要个什么东西?” “爹爹是因为要送锦觅礼物,怕我心有不平才想要也送我东西吗?”念之有些生气,可又隐隐期盼着什么。 “自然不是。我儿念之最是懂事,怎会因为爹爹要送锦觅礼物就心有不平。” “爹爹竟夸我懂事?可我就是嫉妒锦觅,哼!” “以往是爹爹的不是,对你多有忽视。有过而改之,念儿可愿意给爹爹这个机会?” “我要什么你都给吗?”念之觉得眼圈有点发热,这话入耳落心,可她真怕不过是哄哄她罢了。 洛霖点头。 “倘若,我要水神令你也给吗?”念之咬咬牙说出此话,果然见洛霖变了神色。刚刚的为父之慈皆不见了踪影。呵,说什么有过而改之,说什么要什么都给,却原来不过是一句戏言,当不得真的。 第45页 洛霖只觉得心头那股熟悉的怒火又涌现出来,他忍了又忍,方才微微平復了情绪,冷声呵斥:“念之怎可胡闹。水神令可号令整个水族,岂能拿来玩乐!” “爹爹不是说什么都给吗?却原来是骗我的吗?” “念之你不要无理取闹。” “那爹爹不顾及自己水族族长的身份,恣意要将半数修为化成个冷冰冰的武器给那锦觅一人防身,就不是胡闹吗?”念之冷眼看着洛霖,心头生出冷冷恨意,既然不喜欢她,何必来此虚情假意? “念之,你——”洛霖怒指着念之,可话到嘴边,到底忍下了那些说出来会让他后悔的呵斥。 念之冷冷看他一眼,袖手一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来,“我累了。爹爹请回吧。” 念之说完,也不再理会洛霖,自顾自的离开了房间,此是此刻,她一点都不想要待在屋子里。她只觉得心头烧着一把火,怕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吵架失败了。我没有跟我父上和母上吵过架,不知道怎么写/摊手 还是不纠结水神了,反正是要被穗禾打上一掌的。 还是要快些过渡过去,然后好发糖啊~ 这一章润玉的出场仍然很少~ ☆、歷劫 念之信步乱走,只觉得心头乱的很。她一边觉得刚刚对爹爹说了那样的话,有些畅快,可是,又有些后悔。那是她爹爹,她居然这样跟他说话。肯定很伤他的心吧。也许他真的是诚心想要弥补呢? 待念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走到了布星台。 时辰未到,润玉还没来此当值。偌大的布星台,空旷寂寥的很。念之走到布星台边坐下来,看着即便白日里也比别处暗淡的布星台,默默嘆了口气。 待夜色降临,润玉如同往日一般来此当值,魇兽跟在他身侧跑前跑后,十分兴奋,他对魇兽十分纵容,魇兽蹭过来,他便帮魇兽摸一摸头顶的毛,魇兽跑远了,他也不喊他回来。左右,魇兽伴他千年,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魇兽突然向前奔去,难得他对布星台如此热情。润玉面上灿然一笑,想着过几日念之养好了伤,他便邀她来璇玑宫小住些时日。如此,他便又能同念之一处,看书,习字,当值,修炼,玩闹,总之,做什么都好。 魇兽很快又跑回来,他着急的咬住润玉的衣角,往前拖。 润玉瞭然他的催促,加快了脚步,魇兽却仍不满足,又去咬他的衣角。 润玉无奈的点了点他,一个旋身出现在布星台。 布星台一如往日,唯一不同的,便是边沿那里坐着个垂头丧气的女娃娃,不是念之却又是谁? 向来十分尽职尽责的夜神难得的偷了个懒,随意在夜空上挂上几颗星星,就坐到了念之身旁。 念之不想说话,便头也不抬,招唿也不打,整个人歪靠在润玉身上,保持沉默。 魇兽哒哒蹭过来,小脑袋枕在念之腿上,趴下来。 “啾~”魇兽低叫一声,念之抬手去摸他脑袋顶上的绒毛。魇兽方才舒服的闭上眼睛。 润玉将念之揽进怀里,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小脑袋。默默陪她发呆。 他大约能猜到念之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定然是与水神吵架了。 二人就那么静静坐着,一夜方归。 润玉将念之送迴风神府的时候,临秀正等在院子中,她见念之睡着了还皱着眉头,对润玉点了点头,就请润玉送她回房去休息。 润玉给念之盖好被子,悄声离开。 “多亏有你了。”临秀听拂绿说了洛霖同念之谈话之后,念之气愤离去的事情,她令拂绿去跟着念之,自去找洛霖理论。 洛霖说起念之想要水神令之事,风神亦是十分惊讶。水神令可号令整个水族,念之要此物作甚?风神面上不动声色,仍是说了洛霖一番,洛霖也觉得自己之前做法有些不妥,想要去与念之道歉。风神让他过些日子再去,念之此刻定然恼他的。 虽然临秀十分怀疑洛霖面对两个女儿能否一碗水端平,但是他已经做出保证,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左右,且看他日后怎么做吧。 临秀同润玉说了水神令之事,润玉内心的波动更甚风神。他近些日子以来的动静虽隐秘,但是想来念之仍然察觉到了。她要水神令怕也是为了他吧。 旭凤受封火神,掌五方天兵天将,且他是天后亲子,整个鸟族亦站在他身后。而他,封了个夜神,手底下并无多少可用之人。且这寥寥些许人当中,还有些天后有心安插进来的。他想要做的事情,目前而言,毫无胜算。 可,如果有了水族站在他背后,他便有了同旭凤有了一争之力。 “风神仙上,念儿她——”润玉不愿风神对念儿有一丝嫌隙,他想要告诉风神念儿是因他之故才像要那水神令。 风神却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念儿她能与你走到一起,也算是志同道合了。我懂她心思。只是,润玉,权势动人心,你要坚守本心方能不迷失。天帝原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荼姚本也是鸟族天娇。” 风神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白令牌。 “此乃风神令,可掌五万精兵良将。你收着吧。”风神不给润玉拒绝的机会,令牌放在院子里石桌上,便转身去了念之的房间。房间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临秀告诉自己,既然念儿想要翻这天,她便助她翻天。 第46页 此后,水神几次去风神府,想要跟自己的小女儿道个歉,却每次去都扑了个空。他哪里还不明白念之这是在躲着他。 好在,今日便是锦觅晋升上仙的日子,天界众人皆被天帝邀去观礼。 本来一切都好,一个干巴巴的仪式而已,缘机仙子却突然出言,言说锦觅仙魂不稳,需下凡歷劫一番,方可化解。 锦觅不晓得下凡歷劫的厉害,十分不在意的便同意了此事,还十分不顾及场合的请天帝允她托生个有美食的地方。 念之只觉得锦觅四千多年大概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吧,九霄云殿岂是能容她胡言乱语之处。也不知道长芳主是怎么教导锦觅的。 锦觅十分随意的去同各处好友道别,还酿了桂花酒埋进旭凤的栖梧宫里,言说是等旭凤得胜归来给他庆祝之用。 念之也得了锦觅送来的灵芝芳草之类。 “念之,我在人间的时候,你可要来看我啊。”锦觅又拿了念之给的仙丹,心情十分之好。即便她珈蓝印解了之后,修为一日千里,但是她还是十分珍惜灵力。对这些助长灵力之物来者不拒。 念之无奈的点头,“锦觅,须知歷劫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你可知天界有多少下凡歷劫便再也不曾回来的神仙?” “啊?”锦觅看念之严肃的神色,显然是有些害怕的。 “天后想要杀你这事,你知道的吧。天界不便动手,凡间却容易的很。”念之继续吓唬锦觅,且她说出来之后,竟也觉得自己说的十分有可能发生。天后久居后位,在天帝的纵容下,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锦觅不过一个刚晋升上仙的小小花精,若不是她是梓芬的女儿,有水神爹爹和天帝护着,早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不过,若她不是梓芬的女儿,倒也没有那许多后事了。哎~ 锦觅告别了念之,虽得了念之可请缘机仙子照拂她几分的承诺,她仍有几分忐忑。 夜色渐深,念之一边唾弃自己心不够狠,不争气,一边悄没声息的摸出了风神府,去了洛湘府。 她爹爹果然在小院子里喝酒。说起这酒,真算不得个好东西。想想她和锦觅的出声,不都是爹爹醉酒之后,春风一度。哼! “念儿,你来了。”洛霖看到念之说不吃惊是假的。 念之也不多言,递了一支木盒给洛霖。 洛霖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支做工十分精緻的雀翎簪子。 “念儿给我这女儿家用的东西做什么?”洛霖十分不解。 “不是给你,是借给你。要还给我的。锦觅随时随地都能闯祸,还因为她娘的原因,天后看她不顺眼的很。爹爹若执意要用半生修为去化个刀啊剑的,就留这个防身吧。”念之说完,转身便走。 水神却出言留她。 “念儿想要水神令可是因为润玉?”水神这几日也想了许多,自他继任水神之位以来,深居简出,虽也尽职尽责的处理水族的日常事务,但是细细看来,他在许多事情上无作为,确也愧对水族生灵。 他想着若是念之想要这水神之位,他也并无不愿的。只是,念之缘何突然起了这样的念头,他想了许多,最有可能的便是润玉了。 念之回头看向洛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问到:“爹爹,这几千年来,你就不曾有过一刻想要为先花神报仇吗?你就没有过一刻后悔当时相助太微登上天帝之位吗?” 念之想要水神令确实是认识润玉之后才起的念头,可是,她对天帝的不满,却由来已久。不论是听水族的人说起天帝利用太湖龙鱼族公主离间了东南水系,致使水族分崩离析,亦或是因为天帝乱点鸳鸯谱,令爹爹和娘亲成婚之事…… 说到底,润玉的出现,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锦觅下凡那日,念之随着大家一起去给锦觅送别。穗禾亦在。 念之看锦觅明明不舍却强装一脸不在意,笑意盈盈的同大家一一道别,还同穗禾抱了一下。只是,穗禾看起来并不是很情愿。 缘机仙子催促了一声,锦觅方才纵身跃下因果天机□□。 歷劫的已经下凡去了,送别的诸位也都散去。念之却没走,她同月下仙人一起约了缘机仙子吃酒。 缘机仙子十分不高兴,抱怨天后,抱怨旭凤,大吐苦水之后,又转而夸自己聪明。念之十分捧场,拍了几下巴掌,还向缘机敬酒。 三人喝的酩酊大醉,念之言说对因果天机□□十分好奇,缘机便带他二人去看,讲些八卦推演之术。 念之听的一知半解,却仍强打着精神听。月下仙人还问她怎么对这个如此有兴趣。 念之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天凉好个秋啊~光脚坐着居然觉得脚冷了。 下一章保证发糖。 ☆、轮迴 念之自小到大,除了在水神那之外,她没有什么不满足的。甚至哪怕水神不爱她,她也是感念洛霖身为她父亲对她的维护。 在一次次与父亲的冲突中,她会生气,会委屈,但她从来不当回事,谁家里还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吗? 等她第一次离家出走,见到了她那好看的未婚夫,她开始生出一点点不满足。 为什么她不是和健康的孩子,什么先天不足。在面对一起打闹过的同龄小伙伴们都长成的时候,她都一笑而过的心态。在对上长身而立的润玉的时候,她突然心生不满。 第47页 锦觅的出现,在一开始她以为这不过是个有趣的人罢了。可日子一久,从她怀疑锦觅的身份开始,她便有些慌了。 等水神认回锦觅,带她回了洛湘府。念之本也愿意耐下心来同她相处的。可是,流言蜚语,人言可畏。她还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洛湘府。 她不愿意看到水神面对锦觅的时候那溢于言表的父爱,更不愿意听到有仙侍在说水神长女与润玉的婚事。尤其是当有人说起,锦觅样貌出胜,风姿绰约,而念之却是个不知道还长不长的大的小娃娃。她开始害怕,如果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润玉会不会不愿意再等下去? 念之瞒着所有人,偷偷去见了斗姆元君。欲寻解决之法,斗姆元君告诉她的话却令她十分绝望。 “洛霖命中本无亲缘,彼时他执意要救梓芬,凭添诸多乱事。尔非天命之人,踏出六界外,不在五行中。天道所限,你修为愈高,受限愈多。”斗姆元君素来严肃,但见念之可怜兮兮的跪在她面前,心下也有几分不忍。 “竟是无解的吗?”念之想着若按斗姆元君所说,她越长越慢乃至近些年不再长高,皆是因为天道不容。枉她还因为要推倒太微抢夺天帝之位而觉得自己大逆不道。却原来她活着本就是逆天而行了。 “也非无解。天地六界,凡人最苦。可那凡界芸芸众生却实是天道的宠儿。若你入轮迴,转百世,得天之宠,则可百事随心。”斗姆元君说完,手点香灰在念之眉心一点。 “轮迴之苦,绝非易事。你且斟酌行事。” 念之翻阅了诸多关于歷劫的典籍,不知有多少仙神皆因劫数度不过,陨落世间。而她,一个不容于天道的所在,百世轮迴,就算她一切皆度的过,归来的她怕也不是她了吧。 念之立在因果天机轮盘旁,久久不语。缘机和月下仙人在一旁十分不解。怎么就突然对这个东西起了兴趣,看那一脸悲愤的样子,月下仙人忍不住出言问道:“小念之,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也想要去凡间走上一遭?” 缘机一听慌忙伸手拉着念之,“念之你可以莫要胡闹。这因果天机轮盘岂可胡来。这凡界歷劫说是能固本培元,其实不过是借凡人之躯以避天道之惩。凡人的日子可不好过的。” “没,我就看看。那些凡人都说我们当神仙的逍遥自在,我倒也看不出我们有多自在的,还不如个凡界的富贵闲人呢。”念之拎起手里的酒罈子灌了一口酒。 缘机仍是不放心的将她往后拉了拉,方才放开她。“凡人生来就是受苦的啊,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哪一样是好渡的。”缘机抬手幻化出一处镜像,镜像之中,乃人间战乱残象。两军对战,横尸遍野。着实惨烈。 念之却挥手将镜像打散了。 “我们做神仙的就没有这些苦了吗?天界这些神仙,有几个勘破了七情六慾不受其苦?说是逍遥神仙,还不是要受制天道。”念之厉声说出,一发狠,酒罈子随手就扔进了天机轮盘。 “小念之,你莫要闹啊。这可是因果天机轮盘,你,你,你……哎呀,可吓死老夫了,还是机机厉害。”月下仙人见念之那酒罈子落向天机轮盘,吓的脸都白了。好在缘机手快,法诀一掐,将酒罈子捞了出来。 虚惊一场,可是缘机和月下仙人可不敢再纵容念之在此处喝酒了。若她在信手丢点什么下去,扰乱了天机可如何是好。 只是,事不从人愿。他们是想走了,却有人来了,让他们走不成了。 旭凤气势汹汹的闯过来,言说要中断锦觅歷劫,将她弄回来。缘机几乎给气笑了。这火神母子真真是自以为是的有些过分了。且不说锦觅下凡之前,他母子二人诸多刁难。就说眼下,锦觅入了轮盘,却也尚未投胎出世,如何将她弄回来?去哪里将她弄回来? 穗禾亦随后追来,拉着旭凤让他莫要冲动。她见念之眼神涣散的立在一旁,还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念之在蛇山受伤刚好,怎就喝的酩酊大醉,润玉怎也不管上一管。穗禾想着此时了了定要同润玉说上一声。 只是,终究是她想多了些。 旭凤见缘机无可施为,竟是纵身跳下因果天机轮盘,还喊月下仙人将他同锦觅绑在一处。 只是,他这一跳不要紧,双臂一展刚刚好将醉酒的念之碰了一个踉跄。她本就醉酒,站都站不稳。这一碰之下,念之脚步交错之下,失去平衡,竟是也摔落向因果天机轮盘。 失重感猝然而来,念之的酒即可就醒了。她本能的伸手,大喊缘机救命。 缘机倒是也反应及时,掐起法诀欲救她上来,只是,也不知穗禾此刻想了些什么,竟是也跳了下去,她这一跳刚刚好就将本已得救的念之又撞了下去。 这下好了,念之尚来不及说句脏话以泄心头悲愤,便陷入混沌,失去了意识。 月下仙人和缘机本有三分醉意也都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惊的去了个彻底。二人对视许久,方才各自生气的移开目光。 缘机头疼的抬手扶着额头。这火神母子真是生来克她的。当娘的以权相挟,当儿子的胡作非为。他们二人是满意了,可这幅烂摊子让她如何去交代。哎! 月下仙人性子跳脱些,他蒙了片刻,就跳脚的着人去通知润玉。待燎原君迟迟追来,他又一把将燎原君推下因果天机轮盘。反正都下去那么多人了,再多个人照顾他凤娃也不妨事儿。 第48页 只是,月下仙人这一推,气坏了缘机。缘机给他一顿好打,将他打出了天命府。 月下仙人出了天命府,无所事事,也不想回去姻缘府,索性去了璇玑宫找他大侄子。 润玉就在璇玑宫院子之中,石桌上是升腾着裊裊白烟的茶水,他手握着风神令,眉头微蹙。 天命府的仙子入内之时,他袖子一抖,将风神令收好。询问何事。 “回禀夜神殿下。刚刚,念之仙上,她,那个——”天命府的这个小仙子往日亦是心仪火神,单今日见火神如此行事,只觉得往日传言有误。但往日习惯了说旭凤的好话,一时竟说不出念之被他带累之事。 润玉皱眉看着这个支支吾吾的仙子,端起他夜神大殿的威严,厉声道:“究竟何事?” “哎呀,大侄子啊,呜呜~”月下仙人人未入内,声音就先传进来。 润玉是知晓叔父素来喜好玩闹,只是,他嫌璇玑宫太过冷清,少有踏足。怎今日竟上门来了? “叔父。”润玉迎上前去。他想着念之本和叔父在缘机仙子那里,怕不是念之欺负叔父了,叔父来此告状?他几乎能想像出念之得意的小模样。她定是微微仰着头,嘴角含笑,他若看过去,她还会矜骄的微微颔首示意。 只是,月下仙人入得院来,身后却不见念之。 “叔父,念之呢?”润玉问道。 月下仙人走近两步,两手扶着润玉的双臂,一脸悽苦样子,哭嚎着说:“润玉啊,叔父对不住你啊!刚刚小念之她,小念之她被凤娃给撞下凡去了。哎呀,我可怜的小念之啊——” “撞下凡?”润玉反手握住月下仙人双肩,急忙问道。撞下凡?“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下仙人顿了一顿他哀嚎的声音,復又哭嚎起来。润玉气闷的不行,又不能对着长辈发火。他转身去看那天命府来的小仙子,冷眼看去,吓的那小仙子身子一抖。 “夜夜神殿下,刚刚念之仙上在因果天机轮盘边上站着,火神殿下跳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把念之仙上也带下去了。”小仙子强自镇定的说完,急急忙忙就口称天命府尚有差遣,不等润玉说话,就一转身跑出了璇玑宫。 作者有话要说:  文学素养不够,前面的半截凑合看吧,懂那个意思就行。 然后我也不知道缘机仙子住什么地方,姑且就这么叫吧。 再然后,如果我说我一时好奇点开了杨凌传的电视剧,然后忘了时间,你们会打我吗?/哭唧唧 再再然后,这章发不了糖了。对不起~ 最后,明天周末,争取多更一些。 最最后,晚安~ ☆、土匪 润玉一听这事,哪里还顾得上一旁哭哭啼啼做戏的叔父,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去往天命府。要不是几千年来身为天帝之子的良好教养与规矩礼仪,他怕是要跑起来了。 缘机欲哭无泪的站在因果天机轮盘边上,掐指算来算去,一脸不可置信。她反覆推演,之后十分泄气的跺脚生气,冷哼一声。 她听到外面小仙子们拜见夜神大殿的动静,还没想好如何反应,润玉就已来到她面前。 缘机十分有眼色立即拱手行礼认错,言说是自己一时看护不利,害的念之掉下那因果天机轮盘。别人不晓得,以为夜神大殿端方君子,温文尔雅,待人和善,她可是知道夜神殿下可不仅仅是他看起来这幅样子的。他虽比不得火神那般耀眼,可身为天帝之子,他一身骄傲和天帝之子的气势比起火神只多不少。不过是碍着天后之因,他平日里为了少些麻烦一直收敛着罢了。 “缘机仙子,念之这般误入因果天机轮盘,可有什么不良后果?”天机不可乱,润玉也不求缘机仙子将念之接出来,只要念之无碍,凡间百年亦不天界数日罢了。他自可去凡界陪着念之度过那悠悠岁月。 缘机面露难色,犹豫片刻方才说道:“夜神殿下,念之落入这因果天机轮盘实属意外。小仙尚未给她安排命格,只夜神殿下可放心,念之仙子非是因歷劫之故,小仙定给她安排个好命数。”缘机此刻只想应付走着夜神殿下,这烂摊子可不小,她还需去向天帝禀报火神之事。少不得要被天后迁怒一番了。哎! 润玉察言观色,知晓此刻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便十分好说话的告辞了。只是回头却安排了邝露盯着缘机仙子的动静。 却说锦觅下凡,安排的是圣依族圣女的身份,无父无母,被圣依族的人养大,颇有些她在花界时候的样子。且,她的好友肉肉亦化作凡人,陪着她长大。 在天后的旨意之下,缘机给旭凤安排了熠王的身份,给穗禾安排了熠王表妹的身份,二人一出生便定了个娃娃亲。 偏偏,月下仙人因旭凤之故,也因为自己的偏向,将旭凤和锦觅之间绑了红线。 而念之,她乃是出生在圣依族隐居之地隔了一座山头的土匪窝里,乃是这无名山上山匪头子的独女。 淮梧同凉虢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日子不好过。无名山上的山匪虽也强行向山下的村民收取粮食钱财,倒也在山下村民遭难的时候加以维护,是以这无名山上的山匪名声上倒是不错,还被称上一声义匪。 土匪头子有个诨号——韩老虎,他的压寨夫人乃是山下秀才的女儿,读过书,韩老虎便让她给女儿起名字。 第49页 韩夫人本拟了些花花草草文绉绉的名字,韩老虎不满意,言说她的女儿以后是要继承这老虎寨子的,名字一定要响亮。 韩夫人便翻阅起她许多年没碰过的嫁妆,那是他那穷秀才爹爹亲手给她抄的书。她挑灯夜读了好几日,终于拟出来一个她自己也喜欢,韩老虎也满意的名字——韩志平,取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谐音。由此可见韩老虎志向之远大,野心昭然若揭。 只是,山匪多都是些莽汉子,没读过书,读不来那文绉绉的名字,即便那名字里面包含了韩老虎的远大志向。于是山匪们都喊他们的小少主一声小虎头。 韩夫人不愿意自己俏生生的闺女被叫成虎头,便自己给她起了个小名,喊她念儿。 韩老虎初时不满意这黏黏煳煳的名字,但听的韩夫人说念儿之意,乃是希望他们一家人顾念彼此,不离不弃。他方才满意。只他要面子,只在私底下喊她念儿,当着外人的时候,他都是喊女儿虎头的。 话说小韩志平,又名念儿,诨号虎头,实则是念之转世的小土匪,也着实没让他爹失望。 她虽是个女儿身,但是自小舞枪弄棒,十八般武艺样样都耍得来。且自她出生之后,这无名山老虎寨的规模也是越发展越大。念儿长成的这些年里,淮梧同凉虢几次发生战乱,致使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远离家园。这些无处可归的百姓在途径无名山老虎寨的时候,就有那么一波又一波的人留了下来,在山上搭建房屋居住,在山下开垦荒地。如此男耕女织,竟也发展成了一座小城镇的模样。 念儿长到十岁的时候,韩老虎见寨子里无人可教授她武艺,便想要从外头聘请名师来教她。且听韩夫人之言,若真要走那平天下之路,空有武力亦是不够的,便想着也请个文士回来做个军师。 韩老虎这一忙起来,便有些忽视了对念儿的管束。她趁着寨子里的人不注意,一熘烟就跑下山去玩了。 她可是听说这山头的后面那个山头的后面,有个隐居的圣依族,这族里的人专门为淮梧君王炼制长生不老药。她年纪尚小,对那长生不老药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她娘亲寿辰快到了,她想着若是她能弄来那长生不老药,定能讨娘亲欢心。况且,那圣依族都是女子,她们寨子里没取上媳妇儿的汉子多了去了,她便是弄不来那长生不老药,能拐带几个女子回来也是好的。 自小作为山匪的教育告诉她,若有喜欢的东西,自抢来便是,是以,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打算有何不多之处。 这山上唯一知书懂礼的不过韩夫人一人,她虽有心好好教导女儿知礼仪懂规矩明是非,可是自来耳濡目染的,她一个人力量着实有限啊。 小虎头扛着一根长棍十分自在的走在山林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还顺手掐了跟野草梗叼在嘴里。 那长棍是她爹爹亲自动手给她弄,选了山间结实的木材,然后一点点削皮修整,由涂上层层清漆。她十分喜欢。且棍乃百家兵器之本,她用起来十分趁手。 此时正值夏季,山林间虽清凉,但走的久了,不免浑身燥热,口感舌燥。她也不难为自己,顺着草木痕迹,去寻那山泉水来解渴。 不料那山间小涧竟有人在。 那女子看起来跟念儿差不多大,穿着一身紫衣,脸上罩着面纱。头饰稀奇古怪的紧,看起来非金非银,造型也非花非鸟的。 “喂,你谁啊?”小土匪自觉这无名山整片山都自己家的,这贸然出现了个陌生人,她一时十分有兴致来同这人周旋一番。若只是路过,她也不为难,留下那买路财便放她走。 若是心怀歹意的探她老虎寨虚实的,就抓了她打断一条腿拖回山上去给山上的汉子当媳妇。 那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圣依族刚登上圣女之位的锦觅。她不顾羌活的阻拦,硬是来这山头採药。虽然听说这山上土匪凶的很,但她想着这山这么大,哪里就那么容易碰上土匪了。 却没想到,她的坏运气一直以来从未辜负过她,竟真是被她碰上了个土匪。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佩服那些提倡极简主义的人,我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留下一些不常用的或者不再用的东西的欲望了,但是还是发现东西好多。 尤其冬天到了,冬□□服一出来,觉得哪哪都满了。 羡慕那些有大房子的人 ☆、许愿 “你,姓甚名谁,打哪来,到哪去,还不速速道来!”念儿走上前去,一棒指到锦觅的眼前,几乎要抵到她的脸上。 锦觅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她看这小土匪打扮的干干净净,长得也白白净净,心下的恐惧顿时便减了几分。 “我,我叫锦觅,我是圣依族的,来来来此处採药,採药而已。好汉莫要动手。”锦觅说完还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福礼,干巴巴的讨好的笑了几声。 念儿将锦觅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随即转了转自己的脖子。手上的长棍如同臂使,一棒子敲在锦觅的肩膀之上。疼的锦觅龇牙咧嘴。 “把你面纱摘了。”念之对锦觅嬉皮笑脸的样子十分不喜,有没有点对土匪的尊重了。往日里她可是看见山上的汉子们下山的时候,那些村民战战兢兢的样子的。莫不是看她是个小孩子,这女子看她不起?生气! 第50页 锦觅看小土匪生气,本能的又退了一步,言说她们的面纱不能摘。 “怎么,不过是块面纱,难不成你摘了面纱还有什么不良后果不成?”念儿见她不肯,手中长棍一转,佯装打向她的侧腰,锦觅躲闪之际,念儿趁机上前,一把拽下了她的面纱。 面纱之下,好一张花容月貌。念儿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怪到不让人看呢,确实是好看。我看你也不要回去那圣依族了,不如跟了我回去山寨,做了我压寨夫人,也不算辱没了你,你意下如何?”念儿见色心起,也不顾自己亦是女儿身,想要带她回去寨子的心思一起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一般。 缘机受天帝所託,此刻正隐身护在锦觅身边,她初初见到土匪出没,还担心锦觅安慰,待见到念儿的面容,掐指一算,慌忙就旋身一转回去了天界。 缘机回到天命府,匆匆赶到因果天机轮盘,法诀一起,片刻后,心下稍安。她随手指了个小仙子命她去请夜神大殿来此。 好巧不巧的,那小仙子正是上次去报信的那个。 上次见了润玉生气的样子,便有些怕。这番缘机又差遣她去,她就有那么一点不情愿。缘机笑骂她一句胆小,又告知她此番是好消息,让她安心去便是。 无名山山林之中,锦觅巧舌机辩之下,已然说服了念儿放过她。她答应念儿每月来无名山替山寨的人看病,她自带药品。 “虽然我今日放过了你,但是你可不要有什么侥倖心理。”念儿看锦觅急匆匆转身便走,一棍子又点在她背上,锦觅只觉浑身一麻,身子一软差点就摔在地上。 “不会的不会的,我向来言而有信。”锦觅十分有眼力劲的再次保证。 念儿看她慌张的样子,十分满意。又警告她说道:“你是圣依族的人,你若不来,我就放火烧了你圣依族,你也不想因你一人之过带累了整个圣依族吧。” “定会来的。你就放心吧。”锦觅再次保证,这次她不敢转身就走了。她看念儿脸色,动手比划了个要走的姿势,待念儿点头后,才缓慢后退几步,待念儿没有再出手,她方才转过身去,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念儿想着既然得了这个圣依族的女子了,且先不去那圣依族里了。惊扰了她们也不好。待她从锦觅那里探清楚了虚实,再去那圣依族不迟。索性,她熘达的也尽兴了,便在山涧边喝了点水,洗了把脸。之后,一路往回走,一路采些小野花,等回去寨子里送给娘亲,再等娘亲跟爹爹说上一声,自然能免了爹爹的惩罚。 润玉得知了念之的消息,趁着值夜便悄悄去了凡界。按照缘机仙子所说,他来到了无名山老虎寨。 念儿此刻正在院子里罚站,月色清澈,繁星点点。念儿仰头看着夜空,无奈的嘆气。 失策了,她应该先探个路,躲开爹爹再去找娘亲的。大意失荆州,她今日回来竟是正好撞在了爹爹手里。爹爹狠狠的骂了她一顿,而她娘亲听说她偷偷跑下山去,哭哭啼啼的也说了她一顿。 然后可怜的她连晚饭都没吃上,被罚站在这院子里。要站一整夜啊,又累,又饿,又困。 突然那星空之中一道流星划过,念儿慌忙双手合十许愿。 “我许愿,许愿能见到神仙。”念儿时长听那些在老虎寨子附近安顿下来的流民拜仙拜佛的祈祷平安祈祷丰收。她好奇的去问过神仙长什么样子。流民说神仙都是特别看好的,要不人们说起好看的人的时候都说天仙般的人呢。 然后,念儿就特别想要看到真正的神仙,若是能掳个男神仙来做压寨夫人就更好了。她自小就对着流星如此许愿,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随着她慢慢长大,其实她也隐隐觉得对着流星许愿大约是没什么效果的。只是孩童心性使然,她仍旧这么做罢了。 不想今日许愿之后,一睁眼,面前竟真的出现了一个神仙一般的人儿。 他白衣胜雪,长身玉立,眉眼带笑的看着她,念儿几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伸手去摸那人的脸,触感温润,竟是真的。念儿顺着那人的脸,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然后干笑着收回手。 那仙人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不料念儿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悄悄握紧了别在背后的长棍。 说时迟那时快,念儿只觉得长棍从未如此顺手过,一棍挥出,“嘭”一声敲在了那人脑袋上。这一击的力道用的十分合适,刚刚好未曾给那人打出血来,又将人打晕。 只是念儿到底忽略了一件事情,这人晕是晕了,可他倒下来的方向正对她。想她才十岁稚童,尚算是个孩童如何扶得住一个成年男子。猝不及防就被撞到在地。念儿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瞬间失去控制,心跳就要停了,然后身子与地面相撞,力道大的若不是身上压了个人怕是要弹上一弹。 这一摔,念儿只觉得脑袋也疼,后背也疼,屁股也疼。 不过,她想着待会儿喊人来把这人绑了,压着他同她拜堂,如此能得一个这样好看的压寨夫人,额不,压寨相公,摔上这一下也不亏。 待润玉悠悠醒转过来,就发现自己双手被别在背后,身子和双腿统统缠着密密麻麻的绳子,整个人被固定在一把太师椅上。大概绑他的人怕他不舒服,还给他身下和后背垫了软垫。 第51页 他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不过乡间土房子,光线比较暗,屋子也不大,好在收拾的整齐利索。靠墙边放着一张大床,干枝梅的帐子,象牙花的床,鸳鸯花的枕头,木犀花的褥子,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 他身前是一张红木桌子,桌子上放着粗瓷茶壶茶杯,一个女童坐在他对面,趴伏在桌面上睡的正香。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 写到床那里,突然就想到了京剧《卖水》~ ☆、敲门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念之被撞入因果天机轮盘,润玉便日日担忧。虽说缘机仙子说了念之在凡界不会有事,他仍是难以放下心来。 水神和风神仙上得知念之的事情,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亦十分担忧。 风神欲去找天帝讨个说法,水神却拦着了她。言说事已至此,追究责任也要等他们自凡界回来之后。此刻还是念之的下落比较重要。 润玉几次问缘机仙子念之的下落,缘机都顾左右而言他,说些模稜两可的话,就是不说念之到底在哪儿。她这样的态度,令三人更是担忧。 好在,他今日终于见到了念儿。 她已经在凡界生活了十年了,她竟然做了土匪的女儿,想着当日在魔界的时候,鎏英公主还好奇念儿怎的一身匪性。不想今日竟真的做了土匪。 他白日里听到了寨子里面的人喊她小虎头,也看到她凡界的爹爹韩老虎训斥她,罚她在院子里站着,不许她吃晚饭,却悄悄的给她在厨房留了饭菜。果如缘机仙子所说,念儿在凡界过的很好,她凡界的家人也对她很好。 他见念儿对着繁星嘆气,便有意催动法力,使得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念儿果然双手合十许愿。待听到她的愿望是看见神仙,他没忍住显出身形,却不料念儿说动手就动手,毫无预警。 猝不及防之下,他便被打晕了。 身上这密密麻麻的绳子想来是念儿怕他跑了才绑成这样的吧,怕不是寨子里的绳子都拿来绑他了? 虽然一个仙法就能让这些绳子失去作用,但是润玉却并不动手。他十分好奇念儿想要做些什么。索性装作晕了的样子,等念儿醒来。 念儿趴在桌子上,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加上她担心那仙人跑了,心里存着事,很快就醒来了。天色还暗沉,她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稍稍清醒了一点,方去看那仙人。 要不说神仙好看呢,绑成这样跟个粽子似的,居然还是那么好看,一点也不有损他仙人的风度。只是,怎的还不醒呢?莫不是她下手太重了一些?念儿凑过去,伸手在他鼻下一探,唔,还是活着的。 怎么把人弄醒呢?念儿开始想辙。 往日里寨子里抓到的奸细是怎么处理的来着?皮鞭辣椒水泼冷水,是了,一大盆冷盐水泼过去,就没有那个奸细还扛得住不睁眼的。 念儿抬步就往厨房去,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对待奸细自然是怎么让他们疼怎么来的,她绑了这人可是要当压寨相公的啊。如此不妥。 她又想他爹爹往日里是怎么对她娘亲的。听说当日爹爹看中娘亲美貌,将她抢回山上,硬压着拜了堂。初时,她娘是十分不情愿的,到后来相处了一段日子,两个人之间感情才好起来的。 可是,她才十岁啊,咋整? 想不出怎么办的小虎头决定行使一下她少寨主的威名,这天还未亮就去敲了据说他爹爹新请回来的军师先生的门。她敲门的节奏跟力度就如同敲人脑袋的时候一般,又稳,又狠,那木门被敲的哐哐作响,吓的那认床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军师先生一个骨碌就摔在了地上。 “谁呀?”军师先生虽然说是被请回来的,但是他好好一个良民哪里会心甘情愿上山当土匪啊,不过是看他们人多势众,又悉数凶神恶煞的,他胆小怕事无奈之下才来的。 看吧看吧,果然这些山匪说的好话都跟放屁似的,没句真的。这天还没亮就来奴役他了。 “先生,先生,是我呀。我有急事!”念儿听着里面那先生语气,怕他恼了不愿意出主意与她,慌忙出声,敲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军师先生匆匆穿上衣衫,心下暗自嘀咕着小土匪娃娃找自己能有个什么事,一边暗暗祈祷待会儿不要惹恼了那小崽子。他才不过三十来岁,还年轻着呢,可不想枉死。 门吱呀一声打开,军师先生低头看去,老虎寨那小寨主正咧着一嘴小白牙沖他笑,见他看过去,还拱手作揖,只是动作不伦不类,想来是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自己瞎学的吧。 “少寨主找在下是有何急事啊?”军师先生让开一步,更深露珠,夜风湿冷,这小寨主再给冻着,索性放她进门。 念儿却不进去,她三两句便说完了整个事情,军师先生听了之后只觉得土匪果然是土匪,一个十岁的小娃娃就懂的强取豪夺了。只他此刻不管是愿不愿意都算是这寨子的人了,说不得要助纣为虐一番了。 “少寨主可听说过童养妻?”军师先生摸了摸自己留的文士鬍子,有意卖弄。 念儿摇头,她也不欲等着军师先生卖弄,长棍往前一递,说道:“先生莫要多言,快说你想的什么法子。” 军师先生见那棍子,忙收起自己轻视的态度,也不敢再卖关子,麻熘开口道:“少寨主可取那仙人做童养夫啊,先定下夫妻之名,等少寨主长大成人,再行那周公之礼便是。” 第52页 “周公之礼是什么?你们城里人都这样说拜堂成亲的吗?”念儿随口一问,但见军师先生蹭的就红了一张脸。 好在念儿也不纠结这个,她觉得此法可行,就问军师先生这童养夫要怎么个取法。军师先生哪敢真就随随便便让这少寨主私自就给自个儿嫁了,只说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需等白日里寨主和寨主夫人定夺。 念儿不高兴的踹了门一下,扭身走了。 军师先生看着这吱吱嘎嘎作响的门,想着明日还是请寨主给修一扇结实点的门吧。若是这门坏了,春日里尚还勉强,夏日里进些蚊虫可就难熬了。 润玉本在装晕,却耳听得念儿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之后,就推门出去了。他左思右想也不知道念儿是去做什么了。也就是这几千年修养的耐性足,他还能坐得住。 念儿推门进来,就看见那仙人已经醒了。见她进来,他双目含星,眉眼含情,唇角弯弯的冲着她笑。 念儿的脚步顿时就停住了,被她打了一闷棍儿,还对她笑,莫不是个傻子吧?别是白长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了。 “念儿在想什么?”润玉见念儿脸色不愉,出口问道。 这声音温润如水,悦耳动听的紧,念儿想着若是他是个傻子也无妨,反正他长得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也就够了。她以后可是山大王,还能再取个三房四房的。她才不要像她爹爹一样,平日里看着虎背熊腰的好汉儿郎,见了她娘就伏低做小,曲意讨好,大声说话都不敢。 “我给你松开,你莫要逃跑,不然的话,”念儿眼神看向润玉的腿,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打断你的腿哟~” 润玉见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只觉得心情十分的好,全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长臂一伸就将小娃娃搂进怀里。至于说身上的绳子,他动动手指就解决了,何苦让念儿费心费力的给他解开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京东买了个东西,等快递等了快一天了,感觉等快递的滋味十分难过~ 跑去看了罗云熙那期的快乐大本营,发现罗云熙是真的不高啊,^_^ ☆、青梅 念儿长这么大,尚是第一次如此贴近一个男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伸手去推他。润玉却并未松开,反而搂的更紧了一些。 未曾接触到,他尚能忍着,此刻碰到了,只觉得相思入骨。不过数日未见而已。 “你这样我没法唿吸啦!”念儿脑袋被闷在润玉胸前,闷声闷气的说道,心下生气,伸手在他身上拧了一下。 润玉疼的一抖,方才松开她。 “你这神仙怎么行事古古怪怪的?”念之抱怨。 润玉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与她说他是她的未婚夫,特来寻她的。 “你莫不是骗我才这么说,想等着我放松警惕你就跑掉?”念之想到此处,赶忙握紧他的手。 “怎会骗你。”润玉将念儿放下,袖手变出一片龙鳞,施法在上面印下法诀,然后递给念儿。“这个你收好,若是想我了,自可唤我出来。” 念儿拿着那龙鳞左看右看,总觉得这个神仙不靠谱。 “这东西长得跟鱼鳞是的,能好使吗?”念儿十分担忧,她令润玉待在屋里,自己跑出门去,将门关好,想了想不太放心,又寻了锁来锁好。 然后她跑到寨子外面,拿出那片白色鳞片,按照刚刚那仙人教她的法子施出唤龙咒。 施术过后,念儿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但见身前并没有人,方才睁开另一只眼睛,放目望去,黑漆漆的夜色已然褪去,太阳尚未升起,些微霞光已开始泛亮。个骗子,果然不好使。 念儿心里暗骂自己傻,竟信了那人的胡话,等她再跑回去,那人肯定跑不见了。想着白捡来的压寨相公就这么没了,她十分伤心,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润玉方才就立在了她身后,故意不做声,但却见她竟是哭起来了。 “怎又哭了?”润玉关切出声,念儿听到这动听的声音,回身看去,那仙人就站在她身后。念儿只觉心上又委屈又高兴,扑到他身上搂住他腰身。 念儿哭了一小会儿,心情就平復下来,觉得刚刚的事情真真有损她少寨主的威名,有些脸红的偏过头去不看润玉。 “你叫什么啊?”念儿想起她还没问他名字。 “小仙表字润玉,是天界管着布星挂夜的夜神,住在天河边璇玑宫。”润玉一拱手说道。 念儿不知为何,竟觉得润玉二字十分耳熟。不过她想来想去也不记得哪里听过,索性也不去管它。 “我当真是你的未婚妻吗?你一个神仙怎么会有个凡人未婚妻?” “念儿,你本是天界水神风神之女,阴差阳错落入轮迴。”润玉想着在天界,要等你长大怕是没个万把年的不成,可是这凡界倒是没有此等弊端。“等你十六岁,我们便成婚可好?” “那我死了以后还能回去当神仙吗?”念儿想着润玉可是个神仙啊,神仙都是不老不死的,她这个凡人很快就会变成个糟老太太了,到时候润玉不喜欢她了可怎么办。 “自然还是神仙的。” “那你要等我六年啊,你不会等不及先取了别人吧?” “怎会。别说是六年,润玉已然等你几千年了。” 第53页 “几千年?你那么老了啊!” …… 那一夜之后,润玉又回去天上当值。念儿每隔七八天便用那龙鳞唤润玉出来,润玉偶然也突然出现,两人作伴,或游山玩水,或去看世间百态,感情日深。 除却此事,念儿同锦觅也算是交了朋友。锦觅按照约定按时来寨子给寨子里的人看病调理身子。念儿也知晓了那圣依族一直以来都没有练出来长生不老药,加之润玉说过这世间并无什么长生不老药,她也死心了。 锦觅越长大越是好看,念儿就越发的想给她拐带到山上给她寨子里的小伙子当媳妇儿。锦觅屡次拒绝。 “莫不是你觉得我寨子的儿郎配不上你?”念儿问道。 二人并肩坐在山坡之上,绿草如织,星花点点,放眼望去是青山一片,近处是一条小河。这里是二人常聚之地。 锦觅摇头,说道:“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我们圣依族的女子终身不嫁的。”锦觅摇晃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少拿圣依族做挡箭牌了。你身为他们的圣女,思想觉悟最低了。日日想着要逃离那给熠王殉葬的命运。”对锦觅的事情,念儿早就知道的十分详细了。她也早就劝她投身他们寨子,她偏不,说什么圣依族养育之恩,她不能这么跑掉。 “我年纪轻轻的,当然不想死了。”锦觅撇嘴。 “你年纪大了就能心甘情愿殉葬了吗?我看也不见得。”念儿嘲讽。 锦觅被念儿的话一噎,生气的推搡她一把。“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念儿往旁边坐了坐,还佯装用手划了道线,“锦觅啊锦觅,你搞搞清楚,你可是我的俘虏,俘虏你懂吗?” “哼!”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匆匆六年已过,润玉如约来老虎寨提亲。 韩老虎坐在那虎皮大椅上,是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堂下这个白衣小子不顺眼。 “你小子哪里来的?何方人士?年岁几何?如何与我家虎头认识的?”韩老虎想着自己夫人的交代,十分努力的想要装的有文化一点,只是那腔调姿态始终难免一身匪气。 润玉拱手一拜之后,说道:“小侄表字润玉,家住淮梧王城。正是弱冠之年。六年前曾与念儿见过一面。之后几年,也偶有相见。我与念儿两情相悦,相约她十六岁时娶她过门。” 润玉说完冲着门外招了招手,四个僕役抬着红木箱子进到堂上来。 “这是润玉带来的聘礼。”润玉示意僕役将箱子打开,箱内是珠宝玉石绫罗绸缎,端的是富贵豪气。 韩老虎对那一箱宝物十分心动,但是,女儿将来是要继承老虎寨的,岂能说嫁就嫁。 军师先生看到这位男子,想着他初来山上的那一夜,怕当时少寨主想要留下的不就是这个男子?他今年也方才二十岁,推回去六年,这男子也不过十三四岁,何以当时少寨主说那男子已成年? “寨主,不若先让这位公子安顿下来,待少寨主回来之后,再行商讨?”军师先生眼看气氛僵住,连忙出言。 念儿此刻正带着一帮山匪兄弟得胜归来,已然十六岁的她亭亭玉立,披一身银色软甲,头髮高高束起,即有女儿家的俊秀,亦有江湖儿郎的英朗帅气。 自她十三岁起,就时长跟着兄弟们下山同来欺辱淮梧百姓的凉虢人打仗了。及至今年方才当上个小队长了。她爹爹对她要求高着呢,军师先生虽然胆子小,但确实是有一番真本事的。不论诗词歌赋,文韬计策,他都拿手的很。 只是,做山匪终究不长久。本来他爹爹的打算是自立为王的,可是淮梧的这个新国君年少有为,战功赫赫,老虎寨同一国相比,终究是弱小的太多了。若如此还要自立为王,怕不是以卵击石。 念儿想着得寻个机缘,去做了淮梧的正规军才好。如此,既能护卫此方百姓,亦能受那国家俸禄。兄弟们也能稍稍安心些,不用担心前后凉虢后有淮梧的。 作者有话要说:  要成亲了啊~激不激动,兴不兴奋? 念之终于长大一回儿了~ 去看了罗云熙的那一期幻乐之城,觉得超级棒。长得好看,可盐可甜。特别想当个富婆去包养他,哈哈哈~ ☆、成亲 念儿非常高兴的一路奔上山来。山上安居下来的山民一如往日的热气,向她问好。只是,今日这些山民的眼神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别扭。 念儿随手拉过来一个大婶,问她今日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大婶扭着她富态的身子,故作娇俏的甩了甩手里的帕子,看的念儿眉眼一抽,默默后退一步。 “少寨主啊,你不知道,今儿有个天仙似的人抬着一大箱珠宝去向韩寨主提亲啦。哎哟,你是不知道啊,那公子真真是俊俏啊,听说是王城来的,细皮嫩肉的——哎,少寨主你别跑啊——小心别摔了——”大婶尚未来得及发挥她一张巧嘴,就见他们的少寨主拔腿就跑,三两步就没了踪影。只好讪讪的把话再咽下肚子里。 上山来提亲的人,不做他想,定然是润玉无疑。念儿只觉得一想到他,阳光都更明媚几分。 寨子门口,得了信的韩老虎和军师先生来迎接得胜归来的念儿,润玉亦随着一同来此等候, 第54页 远远看去,一身白衣的润玉十分耀眼。只觉得除却他一身白衣,周边的人都变成了背景。 念儿飞奔而至,韩老虎一如往日的张开双手,等着女儿的投怀送抱,却不曾想,念儿脚步一转就绕过了他,他顺着念儿的身形转头看去,就见她女儿扑到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子身上。 韩老虎是又急又气,急的是怕那小子瘦不拉几的身板接不住他女儿,气的是这小子一出现,他在女儿面前居然往后排了。 润玉双手搂在念儿的腰上,自然是稳稳接住了她,只是他仍是顺势转了一圈才放她下来。 韩夫人迟迟赶来,看见的就是白衣书生搂着银甲小将旋转的场景,她立时停下脚步,给予二人肯定的啧啧声。 念儿见韩夫人出来,蹦跶两下又去抱她娘亲。几日不见,娘亲定然十分想她。 韩老虎在后面站着,面上表情十分哀怨。 只是,一直到一行人去了聚义堂,他也没有得到女儿的拥抱。心里老婆第一女儿第二的韩老虎将这一切都怪罪在润玉身上,看他更加不顺眼。 聚义堂上,韩老虎搂着韩夫人坐在虎皮大椅之上,军师先生立在一侧,像模像样的拿着一把羽毛扇子,微微颔首。 念儿坐在韩老虎下首位置,往下依次是老虎寨子的各个小队伍的队长,多数是长相就十分粗犷的汉子,偶有一两个看着稍微算的上俊秀。 润玉立在大堂中央,便如白鹤立在群鸡之中,十分醒目且突出。 韩夫人看润玉那真是应了一句老话,真真是丈母娘看女婿哪哪都顺眼啊。 韩老虎吹鬍子瞪眼的阻止了韩夫人夸赞润玉的话,转头去问念儿是何意见。 念儿对上润玉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 在场的人皆是不解,便是韩老虎都十分疑惑的坐直了身子看向念儿。 “我可是这老虎寨的少寨主,如何嫁的,不若你入赘吧?”念儿把玩着白瓷小酒杯,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韩老虎一听这话,心中大悦,他转头看向润玉,板起脸来,粗声问道:“念儿说的有理,你意下如何?” 军师先生当真是十分为润玉惋惜啊,面对这漫山遍野的土匪,便是入赘之事于男儿多有屈辱,怕也不敢反抗吧。看看他吧,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润玉却出乎军师先生的预料,他脸上的表情一变未变,依旧带着三分笑意,拱手应允,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勉强。 “后生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入赘之事——”军师先生摇着他的羽毛扇,以过来人的身份希望润玉能慎重考虑一下。这老虎寨虽然是个土匪寨子,但是这六年来,他待得久了也看出来了,这寨子虽然上下都是匪气十足,但是大都心底不坏,若这后生真心不愿,想来少寨主那嘴硬心软的也就放他去了。 “润玉家中只我一人,自己做的了主。且不论淮梧王城亦或这老虎寨,我只愿待在有念儿的地方。”润玉打断了军师先生的话,再次表态。 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整个寨子自然也不再有反对的。 寨子上第一次碰上这么大的喜事,全部人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务必要给少寨主一个隆重的婚礼。 在寨子上到古稀老人,下到垂髫小儿都忙碌起来的时候,润玉和念儿这两个主角却跑出寨子自去玩耍了。 “念儿要带我去哪儿?”润玉牵着念儿的手,迁就她三步走两步跳的步调,这山林寂静,草绿花鲜,十分惬意。 念儿头也不回,扯花弄草,随口说是要带他去见个朋友。 六年过去,念儿在她和锦觅常常相见的地方搭建了个小木屋,也方便锦觅有时在山中採药遇上下雨天去躲躲雨,亦或者她偷偷想做点什么不想圣依族的人知道的话,亦来此处。 小木屋并不大,搭建的也比较简陋,但是胜在结实。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寨子里的兄弟造房子的时候也十分用心。 远远便能闻到随风飘来的药香味。念儿便同润玉说起锦觅是圣依族的圣女,炼药的本事十分了得,还言说寨子里不少人的病都是她看的。还十分得意的自夸有先见之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俘虏了锦觅给他们寨子当大夫。 润玉听闻锦觅在此,也毫不意外,只是,他竟不知念儿竟瞒着他这么久她和锦觅是朋友的事情。 “念儿之前从未提起这位朋友。”润玉佯装不悦,拉着念儿停下了脚步。 念儿回身去牵他另外一只手,被他躲开,索性搂住他的腰,舔着脸说:“那锦觅长的如花似玉十分好看,哪里能让你知道,若是你见了她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怎会。润玉心里餵你一人而已。”润玉低头亲她一下。念儿有几分害羞的把脑袋埋进他怀里,环在他身后的手作怪的去掐他腰间的软肉。润玉痛唿一声,似呻吟似撒娇一般,惹的念儿耳尖都红了。 两人闹了一阵子,才走向木屋。 一圈篱笆围的不高,一眼就看见带着面纱的锦觅正在熬药。 念儿不解的歪歪头,锦觅同她混熟之后,来这山上时都不带面纱了,今日为何又带上了?莫不是锦觅神机妙算知道她要带人来? “锦觅!”念儿喊她一声。 锦觅抬头看过来,见是念儿,心下一安,随后又想起什么,手放到嘴边示意念儿莫要出声。 第55页 “怎么?你在屋子里藏了人?”念儿十分不给面子,凑到锦觅身边,故意大声问出来,“让我来猜猜你藏了什么,嗯——莫不是你的情郎?” 锦觅恼羞的伸手去推念儿,念儿也不反抗,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靠去,润玉十分有眼力劲的出现在念儿的背后,扶住她,笑骂她调皮。 锦觅见这白衣男子同念儿举止亲密,伸手点了点念儿,瞭然的哦了一声,反驳到:“屋子里的人是我捡来的土匪,倒是念儿你,这位公子才是你的情郎吧!” “这是我未婚夫,我们过几日就成亲,到时你可要来喝杯喜酒啊。”念儿十分简单的给锦觅介绍,连名字都不告诉她。 锦觅笑骂她小气。 念儿并未听说寨子里有哪个兄弟受伤或者失踪什么的,而且老虎寨子近些年来和平的很,打群架都是在山下周边的村落打的,而且基本上同凉虢人打的,按说锦觅的活动范围,不应当能捡到土匪才是。 “锦觅,你确定你在山上捡到的是土匪?” “我在一片尸体里面捡到的,就他一个还活着。这打打杀杀的,不是土匪还能是什么?”锦觅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即便她之前并未见过老虎寨有长的这么好看的土匪,但她想着没准是新来的呢。 锦觅和念儿二人正在为床上人的身份争执,润玉凑过去床边看人,这一看,他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床上躺着的不是旭凤,又是哪个?他身上穿着一身蓝色衣裙,透过衣服还能看到身上绑着的绷带。堂堂天界火神,下凡之后,也是做了个战功赫赫的熠王,没想到居然昏迷躺在这里,被人穿上了一身裙子。日后定要好好取消他一番。 “你在笑什么啊?”念儿凑过来。锦觅亦跟过来,她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笑的。 润玉指了指旭凤身上的衣服,见念儿仍一脸不解,才开口说道:“我见过他,他是淮梧君主熠王,战功赫赫,如今居然沦落到乔装女子。” 锦觅慌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他本是穿着盔甲的。只是那盔甲上都是血,又冷又硬的,也不方便给他治伤。我又没有男子的衣服,才给他换了裙子的。” 念儿同润玉大婚之日,老虎寨内十分热闹,众位兄弟做在院子里,满满当当的,韩老虎同韩夫人坐在高堂之上,锦觅领着又聋又哑的现称唿鸦鸦的旭凤跟军师先生坐一桌。 念儿穿了一身红裙,繁复的裙摆一层又一层,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牡丹,点缀一些珍珠,十分华丽好看。润玉着一身红袍,衣服样式比起念儿的裙子要简单几分,偏这样的衣服同润玉一身气度十分相称,只觉得再添装饰都嫌多余。 军师先生立在韩老虎身旁,难得的也好生拾掇了一番,他留的那文士鬍子都好生的梳理过了。 军师先生看天色时辰一到,对着韩老虎点了下头,声音洪亮的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本来按照正常的流程,是要送新娘子如洞房去的,只是,念儿身为少寨主,大婚之日是要同兄弟们喝酒的。韩老虎提议说将新郎送去洞房,被韩夫人好一顿收拾,嫌弃他不给女婿留面子。 韩夫人对润玉满意的不得了,觉得入赘这说法不好听,不许人说。最后还是军师先生说着流程可以因人而异,略作调整。最后,念儿红盖头也没带,大红花也没捧,更省去了那些什么抬花轿啊,踢轿门,跨火盆什么的。 寨子的兄弟豪气沖天,寨子的村民也十分热情,念儿只觉得一天下来,啥也没有吃,净是喝酒了。 等月上中天,众人方才散去。念儿已然双颊泛红,醉的站立都不稳当了。强撑着给爹爹娘亲道声晚安,就被润玉扶着回了房间。 仍是那个简朴的小屋子,一张大床上面的装饰俱都换成了大红色,桌子上点着两根红烛,放着一瓶白酒两个小酒杯。 “念儿,这是合卺酒。”润玉扶念儿坐好,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念儿,一杯拿在手里。二人手腕交错,念儿看着润玉发愣。 “念儿?”润玉伸手揉了揉念儿的脑袋,她方才回神。 二人喝过交杯酒,红烛跳跃的火光下,气氛旖旎。 昏暗的烛光下,不知是谁先红了脸。 “念儿。”润玉伸手去碰念儿的脸,念儿本能的躲了躲,待看润玉僵住的手,又低眉蹭过去。 虽未经歷男女之事,但是念儿也是偷偷看过小画本的。 唇齿相触,水乳交融,芙蓉帐暖,春宵一度。 念儿累极,沉沉睡去。润玉却仍醒着,他侧躺在念儿身旁,细心的给她掖好被角。就那么看着她,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他不禁想起来曾在璇玑宫里,念儿施展控水之术,漫天雨珠停滞空中,若是时间也能停住就好了。一如那日般,他虔诚的在念儿眉心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花烛夜就靠你们自己想像吧,反正也不让写/摊手~ 说这章成亲就这章成亲,写到这个点也要让他们成亲! 下一章争取让穗禾和彦佑出场吧~想看彦佑被欺负的请举手~ ☆、客卿 第56页 却说淮梧王城之中,定南王府,一身绿衫化名扑哧君的彦佑吊儿郎当的坐在树上,手里拿根碧玉箫,正吹着凤求凰的曲调。 一身粉衣的穗禾郡主在树下箭搭长弓,一脸怒气的对着彦佑。 “你个登徒子快些下来?你若还不下来,我,我便放箭了!”穗禾又气又急,这个名字就不正经的人做事更是不正经,昨日竟然趁她醉酒摸进了她的房间,早上一醒来,见床上有一男子,那一刻穗禾的心跳都停掉了。 待看清是扑哧君,便对他一顿拳打脚踢。这扑哧君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本事,早在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就招募他进府当了个客卿。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做不来那武将;又腹内空空,既无妙算神机,也不懂诗词歌赋。 偏他长了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府里的丫鬟看他无不脸红。 扑哧君自来便十分讨好于她,也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有人喜欢,穗禾自然也是心底高兴的。只是,她自小同熠王旭凤有婚约在身,一心喜欢旭凤,每每回绝扑哧君,扑哧君却不当回事。 日日送花,月月奏曲,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上好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温柔小意,月下花前。 只这一次着实是过分了,居然睡在了她床上。若是,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该如何说她。况且,旭凤本来对她就态度十分平淡,若是旭凤知道了这件事情要退婚该当如何? 彦佑见穗禾真的生气了,也是有些后悔。昨日一时大意,本来只是想去偷偷看上一晚,谁想到居然就睡着了。穗禾因着旭凤之故,下凡转世,他可还是个神仙之躯啊! “别别别,我这就走,这就走。”彦佑想着留在这里也是让穗禾更加生气,不如暂时躲开,等她气消了,他在回来便是。 彦佑跳下树,拔腿就跑。穗禾气不过的转移箭矢的方向,在彦佑跑开三五步之后,手指一松,离弦之箭划破空气只向着彦佑的脸侧射去。 彦佑侧脸一躲,伸手抓住了那箭,他随手就摘了朵院子里的牡丹想着穗禾丢去。 彦佑前脚刚走,便有侍女来报于穗禾,旭凤失踪的消息。 穗禾便也再顾不上彦佑的事情,忙令人去寻找,她自己去找定南王。 “爹,表哥失踪下落不明,女儿要去找他。”穗禾刚刚已让自己训练已久的女子军队集结完毕,只等爹爹同意,她便带着队伍出发。 定南王却不愿意穗禾去找旭凤的。 权势动人心,他接到线报有凉虢人出没在淮梧边境,旭凤又恰好在那里打猎失踪了。此乃天赐良机,只要拖得几日不去救援,还怕那旭凤会或者回来吗?旭凤再厉害,一人之力终究有限。 “外面如此危险,穗禾你莫要胡闹。”定南王对着女儿总是难以狠下心来的,说完便转身,藉口有事情处理,避开了穗禾。 穗禾见爹爹不欲救援,心里暗自埋怨他铁石心肠,自己却悄悄的收拾了行囊,偷偷跑出去了定南王府。往那边境之地,旭凤失踪之处赶去。 快马加鞭,风餐露宿,也难为她自小娇生惯养,却受这份苦楚了。也多亏了彦佑一直在暗处小心庇护,否则她一个女孩子,即便粗通些武艺,有何以能平平安安的一路走下去。 彦佑一路上一边注意保护穗禾,一边也十分生气的埋怨旭凤。本来锦觅晋升上仙,高高兴兴的,偏天后要插上一手,令锦觅下凡歷劫。歷劫也就歷劫了,他小心看顾一番,自能让她安然无恙。偏偏旭凤也跟着跳下来,他自己跳下来也便罢了,连带穗禾也一起下来了。然后,天上人间,为什么穗禾总能和旭凤扯上关系,天上有天后牵线,人间更是过分居然是娃娃亲。 无名山上,小木屋里,旭凤已然全好,锦觅顺势同他提出以救命之恩换他死后锦觅不殉葬之事,旭凤十分不在意的便点头应允了。之事,他却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他要求锦觅同他一起去北苑山庄,为他调理身体,助他找出那暗自给他下毒之人。 锦觅救治旭凤这期间,念儿已同韩老虎商量好了老虎寨子的兄弟们长远发展之势,索性借着熠王在此,便将此事挑明了与他说。他若是答应,寨子的兄弟们便护送他回他那北苑山庄。若是他不同意,便就地解决了他。反正大家人多势众的,他也奈何不得。更何况,若非锦觅相救,他本也是要死在凉虢人手里的。 旭凤私底下问过锦觅老虎寨的事情,锦觅也就挑了一些事情说与他听。旭凤了解过老虎寨的所作所为,觉得此乃天赐精兵良将助淮梧一举攻下凉虢,彻底解除战乱之祸,自然无不同意。 确实这一日,正是山下脚下村落间自发组织的小集市,十日一小集,三月一大集,大家买卖些东西,互通有无。即可用银两,也可以物换物。 念儿同润玉新婚燕尔,在山上四处闲逛无所事事,被韩夫人赶下山来买些棉花布匹什么的,寨子里近些日子新生儿多,寨子里的女人们要给小孩子做些小杯子小褥子小衣服什么的。韩夫人还用十分八婆的眼神隐晦的掠过念儿的肚皮。 念儿浑身一个冷颤,忙不迭的拉着润玉下了山。两人各自红了脸,一路牵着手也不说话。 彦佑跟在穗禾身后,看山路虽然崎岖难走,但是这一段路上都算得上安全,他便想着先去山上探探路,找找旭凤所在。不曾想竟然看到了夜神大殿。 第57页 难得他没有穿白衣,一身青衣,十分朴素。他居然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彦佑想着那日旭凤下凡之时,不仅带累了穗禾,还将念之也连累了,莫不是,这小姑娘就是念之? 彦佑一时十分好奇,偷偷凑上前去,想要看看念之长大了是个什么模样。 彦佑方一靠近,润玉便感知到了他的存在。他贴近念儿耳边,同她耳语几句,待念儿点头。他便一旋身消失在原地。 彦佑尚在好奇润玉怎的走了,就觉得身上一紧。熟悉的缚仙索捆住全身,整个人一僵,扑通就摔在地上。他拼命的仰着头,才避免了自己花容月貌的脸砸在地上。 “大殿饶命啊!”彦佑一边扑腾这想要翻个面,一边大喊。 润玉踢他一脚,将他翻了个面,问他来此有何目的。 “大殿明鑑啊,我只是路过,路过啊。我也不知道大殿你在这里啊。” “你身为蛇仙,不好好在天界当差,怎还路过此地?”润玉想起当日天后寿宴之上,彦佑同鼠仙的举动,十分怀疑彦佑在此出现的缘由。 彦佑想着大殿同念之的关系,他若说出他这些日子都在陪着穗禾,大殿应当能理解他吧。毕竟都是喜欢的人被旭凤连累了啊。只是,他尚未开口,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唿。 润玉一把扯起彦佑,飞身就往发声之处而去。 发出惊叫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来此寻找旭凤的穗禾。她担心山上有那伤害旭凤的歹人触摸,是以行走间十分小心,左躲右闪。在念儿看了,她这番举动鬼鬼祟祟,莫不是凉虢派来的奸细?又或者是王城来的要旭凤性命的奸贼? 她想着不论是何处来人,这般小人行径,多半是个坏人。二话不说,绕到那人身后,一棒子就敲下去,怎奈前些日子山上下过月,泥土松散,念儿的棍棒尚未落下,穗禾便脚下一滑往坡下滚去。 作者有话要说:  彦佑又被大龙绑了,可喜可贺~不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期待未来的某一天——/坏笑 ☆、吃醋 “念之手下留情!”彦佑着急大喊。眼看着穗禾的摔倒,滚落山坡。彦佑扑腾的劲十分之大,竟是挣脱了润玉的桎梏。 可惜的是缚仙索依旧对他十分亲昵,不离不弃。润玉一脱手,他便正面朝下摔在地上,他如花似玉的脸终于还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啪叽一下拍在地上。 润玉也顾不上彦佑如何,伸手一指,止住穗禾滚落的速度。这山坡虽因降雨导致泥土松散,坡度也算不上特别陡峭,只是穗禾凡人之躯,怕是少不了身上多些青紫。 “润玉,你认识那个女的?”念儿瞥向润玉,眼神充分表明了她的不满。早知道润玉虽然是神仙,可一直以来除却唤龙咒还没给她看过什么仙法。说是天界有规律不能在凡界随意动用仙家术法。 可他刚刚明明就用了,而且是为了救一个别的女人。 润玉连忙去拉念儿的手,小声说回去给她解释。这样的念儿似曾相识,回忆起来,那时叔父的姻缘府,念儿第一次见锦觅仙子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吃醋。他着实哄了好一阵子。 真是天上人间本性不改,醋劲儿还是这么大。 偏润玉还觉得很高兴。自小到大,他在天后的欺压下过得小心谨慎,没什么人会毫无目的的对他好。在天界的时候,他虽因念之的出现和对他的喜爱而欣喜若狂,却也一直担心念儿不过是因着婚约之事才会喜欢他。 但想着人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尚未开口说一个字就被念儿打昏绑起来要做她压寨相公,他就觉得满足。 穗禾被彦佑拉起来扶着走回到山路上来,穗禾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们可见过旭凤?” 彦佑沉默的偏过头去,看起来有一点点难过。 念儿歪头打量穗禾,真真是个美人。即便是满身狼藉也遮掩不住她的美丽。 “你是何人?”念儿长棍一指,即便她十分喜欢这美人的容貌,却也知道孰轻孰重。旭凤现在算是他们老虎寨的头了,她自然要护卫他平安。阻止宵小之辈接近他。 穗禾盈盈一拜,“我是定南王女儿穗禾郡主,乃是旭凤的未婚妻。听闻他在此地失踪,我心里十分担忧,特来寻他。” “旭凤的未婚妻?你说是就是了。”念儿看穗禾的衣着样貌,其实已有三分相信她的,只是,想着刚刚润玉救她之事,故意出言刁难。 彦佑看穗禾面露为难,料想她出门匆忙,怕是未带什么可证明身份之物。他偷偷想润玉示意求救。润玉定定看了他一眼,便事不关己的当做没看见了。彦佑无法,只好对着念儿拱手一拜,说他可以作证。 “你又是谁?你刚刚那么紧张这小美人,怕不是一伙的吧!”念儿对着彦佑可不像对着穗禾那般温柔,一棍顶过来,重重击在彦佑的胸口,吃痛的他扶着痛处弯下腰去。 穗禾慌忙扶住他。这一路上十分顺利,她早就觉得不太平常。如今看到扑哧君在此,想来是他一路保护了。他入府内做幕僚之时,穗禾听说他凭藉的就是几分玄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本事。如今看来,这本事虽然说不清道不明的,倒也算有些真材实料了。 最后,念儿看着烈日当空,穗禾一身泥污,也怪可怜的。见润玉点头,便也大发慈悲的放过二人。带着他们去见旭凤。 第58页 只是路上她想起旭凤看锦觅的眼神,十分为这位穗禾郡主惋惜。 不论旭凤是因为锦觅对他的救命之恩,还是二人本就命中有缘,此时,旭凤心里定然是喜爱锦觅无疑的。就不知道旭凤对他的未婚妻有几分情义了。 接近小木屋之时,念儿指了指路,便让穗禾二人去见旭凤了。她尚有娘亲交代的事情在身,若再不赶去,这小小集市就散场了。届时她若空着手回去,她娘亲怕是要收拾她一顿了。 穗禾和彦佑一前一后的朝木屋走去,待来到近前,只见篱笆小院之中,一妙龄女子面覆轻纱,手脚麻利的晾晒药材。一男子穿着粗布衣裳跟在女子身后帮忙。画面温馨可人,可穗禾却一见之下就红了眼眶。 她从未见过旭凤有如此温柔多情的目光,专注而温暖,她也从未想过有一日,骄傲自矜不苟言笑的旭凤会有如此温言软语的时候。 这一切,不需言明,她便知道是因为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她一定很美吧,才能让旭凤这般自小受各色美人爱慕追捧的人也动了心。 看那女子虽轻纱遮面,却遮不住通身窈窕温婉之姿,再看看自己,满身泥泞,穗禾实在无颜此刻去见旭凤。 除了默默转身离去,她也别无选择。 彦佑始终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他知道她哭了。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滴在表面已然被晒干的泥土小路上。此刻,他有千言万语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往日温柔小意逗她开心的法子也都使不出来了。他想将她揽进怀里,可悄悄伸了伸手臂最后还是放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念儿同润玉牵手走在路上,此刻只此二人,念儿甩开润玉的手,放到他腰侧。润玉本能的抖了一下。拧人腰间软肉,当真是女子的绝技。那一拧之下,又痛又痒,抓心挠肺难以消解,偏又对作怪之人无甚办法。润玉试过一次之后,那感觉久久不忘。 “念儿,莫急,莫急。”润玉大手包住念儿的小手,急忙开口解释。言说穗禾是她在天界时候的朋友,彦佑亦是。 “那也就是说,我,穗禾,彦佑都是下凡歷劫的?怎么天界的神仙下凡跟下饺子似的?还扎堆?”念儿有些不信的将另外一只手放在润玉的腰侧。 润玉另一手去握的时候,念儿却躲开了。她挑眉看他一眼,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明。 “彦佑不是。旭凤和锦觅才是。”润玉为了避免皮肉之苦,只好将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给念儿讲了一遍。 念儿听过之后沉默良久,开口第一句便是“我现在要是去宰了旭凤是不是还便宜他了?” 等念儿和润玉抱着布匹棉花回寨子的时候,路边捡到了哭累了坐在地上自暴自弃的穗禾以及始终陪在穗禾身边已经开始皮的彦佑。 念儿想着天界大家朋友一场,便好心将二人带回了寨子。 穗禾因为衣衫不洁,念儿先带她去换身衣裳。 彦佑却是被润玉领着先去见了韩老虎和韩夫人。 润玉刚为两位介绍了彦佑的姓名,韩老虎和韩夫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为难。 润玉不解的停下了话音,韩老虎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二人出了厅堂,到了院子空旷之处,韩老虎四处看了看无人偷听才说道:“润玉,你和念儿新婚燕尔的。此刻就给念儿纳小是不是不好?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韩老虎说道后面,眼神隐晦的看向润玉的下身。 润玉瞬间红了耳尖。尴尬的咳了两声,稳了稳心神才说道:“岳父大人误会了,彦佑是定南王的客卿,此番是来寻旭凤的。”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韩老虎本放下心来,忽而有想到,”那怎么不领他去山上见旭凤,领来寨子了?” 润玉说是定南王的女儿穗禾郡主,旭凤的未婚妻也来了。木屋狭小住不下,且穗禾郡主与他尚未婚嫁,住在一处于礼不合,方才带回寨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领导昨天听我说找不到围巾了,今天就给我带了一条,超级感动~ 想快点结束人间副本了。可是又有些情节安排上要从这里走/摊手 ☆、灭灵 厅堂之上,韩夫人看着一身青衫,潇洒随性的彦佑,看久了竟也心上有些满意。 虽说念儿不该这般着急的纳小,可若是此时没留住这位年轻俊美的公子,日后寻他不到,怕也十分遗憾。 且看刚刚润玉并无不满的样子,韩夫人内心十分自豪自己女儿的魅力。 等润玉韩老虎,以及念儿穗禾一同出现在厅堂之上,误会解除,方各自去休息。 念儿因为爹娘误会彦佑之事,嬉皮笑脸的给润玉讲她小时候想要抢个七八房压寨相公的“宏图大志”,润玉一路不动声色。 待二人进入念儿那因为新婚不久许多喜气红艷的装饰还没扯下的屋子,木门咿呀一关,念儿就被润玉一拉一推,后背抵在了门上。 “做什么——唔”尾音被因润玉的突然而来的亲吻被迫终止。 念儿生气的伸手推他一下,却被润玉握住反扣在她身后,动弹不得。 亲吻从红唇转移到唇角,再顺着脸侧的弧度滑到耳侧。唿吸声逐渐加粗,本扶在念儿腰上的手掌在后背拂过。 第59页 “等一下!” “念儿要等什么?等你取回十房八房的压寨相公吗?”润玉惩罚般在念儿脖颈之上咬了一下。 念儿只觉又痛又痒,本能的缩脖子。她刚要开口辩驳那不过是小时候不懂事的玩闹想法,便被润玉吻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耳鬓厮磨,身体逐渐升温,衣衫散落一地,红色纱帐落下,鸳鸯交颈,被翻红浪。 直至深夜,红烛泪尽。云雨初歇,念儿累极,沉沉睡去。润玉依旧体贴细心的给她盖好被褥,掖好被角。 只是他却未陪着念儿一同入睡。待念儿睡沉,他便悄悄起身。袖手一挥穿好衣衫,旋身一转,便离开了小屋,出现在了山坡之上。 月色下,彦佑衣衫已被露水沾染。他见润玉出现,立刻就开始抱怨大殿让他苦等半夜。待润玉冷眼看过来,他慌忙闭嘴。缚仙索的滋味,他当真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彦佑君约我前来所谓何事啊?”若无彦佑多事,他此刻定然温香软玉在怀。更深露珠,即便他是个神仙,即便他是夜神,他也不喜这凡界的夜晚。 彦佑走进几步,小声说起他在凡界这些日子发现的事情。天后有一个影卫在凡界,几次欲取锦觅性命,皆被他化解。只是,此事屡次不成,天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润玉点头示意他已知晓。 常言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润玉去天界寻水神告知锦觅之事,于他而言不过区区几个时辰。可是在凡界的念儿却数月已过。 这几个月里,念儿同穗禾成了好友,她已已婚妇女的身份,充作穗禾的爱情军师。在听过穗禾讲述的穗禾与扑哧君二三事以及旭凤对穗禾二十年未曾一变的态度,念儿十分不贊同穗禾履行婚约。 更何况旭凤显然对锦觅情根深重,想来他也不愿取穗禾为妻的。 旭凤身为一国之君,不便在山间久留。他养好伤之后,就回去北苑山庄。锦觅被他充作御医带走,同时羌活作为锦觅的侍女一同去王城。 念儿代领这几百弟兄,跟穗禾一同回王城,暂时充作穗禾的队伍,一同训练。待训练有成,便会编入正式军队,日后随着大军一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韩老虎同韩夫人留在老虎寨整顿山寨事宜,待山寨村民安排妥当,山寨的兄弟部分留守寨子,护卫村民安全,其他兄弟随着韩老虎一同亦编入正是军队之中。 润玉从天界回来老虎寨,本以为能得到念儿的熊抱,结果迎接他的确实冷着一张脸的韩老虎。 韩老虎不满润玉一走数月,还言语不明,也不知道去做些什么。明明不过是个家有浮财的书生罢了。更不满念儿对润玉的离开居然毫不介意。 好在韩夫人一如往日的看女婿顺眼,给他说念儿已去了王城。 润玉同岳父岳母道别之后,于山路无人之处,旋身一变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便是在定南王府。他想着念儿对旭凤的不喜,定然是不愿住在旭凤那北苑山庄的。如此,王城之中,她仅有穗禾一友,也只能住在定南王府了。 却不想,王府之中,念儿的房间却空无一人。如此半夜时分,念儿去了何处? 润玉感受着龙鳞的气息,只觉不远,心下稍安。又想起念儿第一次去凡界玩耍之时,彦佑带她去花楼之事,心下又开始着急。心下一急,便也不愿在顾忌凡界人族聚居之地不易使用仙法之事。 他瞬息来到念儿身边,却见念儿躺在地上。不远之处,彦佑正同几个黑衣人抢夺一只黑色箭矢。 润玉自然不会去管彦佑的死活,他抱起念儿,查探之下,发现她只是晕过去了。才稍稍放心。带着她离开此处,去了定南王府念儿的房间。 他将念儿安顿在床上,拿毛巾蘸水,细细的为她擦拭一番,又寻来茶盏,倒入一点点星辉凝露,用茶水稀释后给念儿餵水。只念儿昏迷过去了,竟也十分倔强。明明唇间干燥缺水,却偏偏不张口喝水。 润玉无法,只好以口渡之。只是,到底是无奈还是乐在其中,无需明说。 待念儿唿吸平稳,脸色恢復红润之后,润玉才起身离开。走出房间之后,解下手腕的天地至宝人鱼泪设下结界之后,方才离去。 他返回打斗现场,彦佑同黑衣人都已不在此处。徒留下打斗过后杂乱铺陈在地上的杂物。 他循着彦佑的气息一路到了北苑山庄。润玉不想同旭凤碰面,便施了个隐身术,但见彦佑拿着那黑色箭立在旭凤面前,面带犹豫。彦佑亦是隐身姿态,看他手中之箭对着旭凤的方向,润玉不禁想起来之前旭凤涅槃之日,南天门偷袭的男子。 看身形与彦佑十分相似。且那日那人亦是修习水系术法。 待彦佑用一根髮丝吊着箭矢悬于旭凤头顶之上,便离去之后。润玉十分不解的去看了几眼那箭矢。 这箭通体呈玄黑色,上面隐隐有魔气逸散开来。竟是魔界之物?难得刚刚那些黑衣人竟然是魔界中人?只是魔界中人缘何出现在此?他们带着这黑色的箭矢意欲何为?彦佑为何要去抢夺这箭矢?彦佑又为何明明可取旭凤性命,却又不动手? 一个个疑问在润玉心头浮现,他不解之下,却是微微一笑。 这箭矢怕是来歷不凡,想来念儿肯定喜欢。润玉悄悄将箭矢取下,又用仙法随意将旭凤桌案上一只毛笔幻化成那箭矢的样子悬挂在他头顶。这毛笔沾足了墨汁,他想着若是彦佑这髮丝不争气,哪一日旭凤坐在那里的时候,这髮丝断了,墨汁定能滴旭凤一脸。 第60页 如此,也算是给念儿出气了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是发糖了吧? 明天就是周五了,你们有没有期待周六的到来?以及周六的晚上,是不是准备好了迎接双十一? ☆、簌离 收好黑色箭矢,润玉便偷偷跟在了彦佑身后。一路行至洞庭湖边,润玉方才现身出来。 彦佑先是被他惊到了一下,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邀请润玉一同去洞庭之下的水府云梦泽。 润玉立在湖边,一些残存的记忆碎片浮现出来,那是他从小经常会做的一个噩梦。剥鳞剜角之痛,浑身如炙火焚烧的痛楚和血液流逝之后如坠冰窟的寒冷。 润玉不自觉的后退,随即转身离去,落荒而逃。 此刻的他,心慌至极,他甚至不敢去定南王府看念儿是否已经醒来。他亦不想回去璇玑宫。 最终他来到了落星潭,幻化出原型整条龙沉入水底。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他?那个红衣女子明明是她娘不是吗?为什么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之后,又抛弃他? 泪水同潭水融在一起,一时竟也分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落泪。 魇兽站在潭水边,往里面探头,啾啾乱叫。只是,魇兽到底也不敢下到水里去。无能为力的魇兽最终选择乖顺的趴伏在水边。 在凡界,淮梧王城定南王府,念儿缓缓醒来,只觉得后颈酸疼。她伸手去揉脖子,却发现手腕上多了一根红色手鍊。手鍊用红色的绳子的编的,看样式颇为简单。红绳上系了一颗水蓝色的珠子。 念儿甩甩手,这长度竟也刚刚好合适。 随即她又想起昨日夜里,她本同彦佑一起,准备去街市之上买些小东西讨穗禾的欢心的,谁知刚出了定南王府的大门不久,就见一群黑衣人出现。 彦佑道一声得罪,念儿便觉颈上一痛,失去了意识。 迷迷煳煳中,她好像还感觉到润玉回来了,还餵她喝水。喝水便罢了,还占她便宜。念儿伸手摸了摸嘴唇,总觉得那感觉特别真实。只是,若他真的回来了,此刻在哪里呢? 却说另一边,旭凤经过一番查探,已然察觉到定南王狼子野心,只是,他此刻尚未掌握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此事,未免大规模的宫斗伤及无辜,不便拆穿。 他的身体虽然中毒已久,但在锦觅的细心调养之下,已然康復大半。余毒便是不再用药施针,亦可由身体自行恢復。 只是,有件事情让他十分烦恼。锦觅因为圣依族人被定南王要挟,她同定南王周旋之时,竟是误传出他不能人道之事。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当真是奇耻大辱。更何况他乃淮梧国君,且尚未婚配。 好在他自认心胸宽广,十分大方的原谅的锦觅。只是,他也藉由此事言说要锦觅陪给他一个王后。 锦觅自就了旭凤以来,日夜同他相伴。正所谓日久生情,只是她尚未明了自己的心意。她自认是圣女,一生不嫁。便说穗禾郡主定然不介意的,且他又不是真的有此病灶。 穗禾本因旭凤喜欢锦觅之事,心下有所松动,这些时日以来,对彦佑难得的和颜悦色,甚至还愿意坐下来同彦佑下棋喝茶。可当听说旭凤之事,她又习惯性的开始忧心。 且在定南王与她说要退婚之事时,她第一次忤逆了这个对她千般宠爱的爹爹。 “我自小同表哥有婚约,此生非他不嫁。便是,便是他——我亦只嫁他一人。”穗禾倔强的同定南王如此说,如同宣誓一般,带着她的骄傲,她的坚定不移。 只是,这一切却也都被彦佑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当二人再次独处的时候,彦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酸楚,近乎卑微的问道:“穗禾,在你心里当真只有旭凤一人吗?在你心里可曾有过我一点位置?”他自认除却身份地位之外,他并不比旭凤差上一分半毫。 刨除掉旭凤天后之子的身份,他还剩下什么?天界火神战神之名当真名副其实吗?若无天后的推波助澜,他旭凤何德何能有如此盛名?若旭凤当真有战神之名,是六界此辈之中第一人,何以能让他当日偷袭成功。只后悔,当日他虽奉干娘之名去杀旭凤,可到底心中不忍残害无辜,放他一马。 这一刻,他甚至想,那日若是魔界中人抢走那灭灵剑,用来对付旭凤,他若是没有去抢回来,是不是旭凤已经被魔界之人杀了?那灭灵剑何等威力,便是轻轻碰上那么一下,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更何况魔界集众精英来对付赏是凡人的旭凤? 穗禾看着彦佑露出脆弱的样子,心下不忍。扪心自问,她根本无法跟扑哧君说出她心里一点也没有他的话。更何况,她近些日子甚至多次想到,若是她没有自小同表哥定下婚约,是不是她根本就不会去喜欢旭凤?那是不是在扑哧君第一次救她之时,她便愿意以身相许? 然而,没有若是。事实摆在面前,旭凤身患此证,她不能也不愿在此刻背弃他。甚至,她想到有一日她和旭凤同穿着红衣拜天地之事,竟觉得有种此生圆满之感。这感觉来的莫名,却让她十分渴望。仿若她的生命便是为了这一刻一般。 “穗禾,你可曾爱过我哪怕一分一毫?”彦佑见穗禾不答,眼中不禁泛起波澜,他难以自控的握住穗禾的双肩追问。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期待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第61页 若是她说爱过,他能怎么样呢?若是她说不爱,他又能怎么样呢? “扑哧君,”穗禾甩开彦佑的手,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后退一步,故作清冷的说道:“我从未爱过你,你走吧。” 话音未落,穗禾便转身离去。她怕再多看他一眼,心就会动摇。 路过府里那片青翠的竹林,仿若时光又回去那一刻。 那日她心情甚好的在府里散步,忽而从林中窜出来一条通体碧绿头上带冠的小蛇,吓的她惊声尖叫,那小蛇不退返进,刺熘便缠上了她的腿。她十分害怕的摔了两下,未曾甩掉,整个人害怕的软下来。在她绝望之际,扑哧君穿着一身青衣突然出现,他长笛一挥,那绿蛇便一下失去了踪影。 许是看她受惊,心神未稳。他故作轻挑的喊她美人,还问她可否愿意嫁他为妻。 当日她是如何做的呢?她好似当即就恼羞成怒,将救命恩人打了一顿。她打得毫无章法,偏他也不曾还手,一直狼狈的躲闪。 若是重来一次,也许,她愿意了也不一定呢? “扑哧君,若有来生,定不相负。”穗禾拭去眼角的湿润,在心里轻轻许诺。 天界,璇玑宫。 润玉手握着一副画卷,心神不宁。邝露安静的立在他身后,不敢言语。 许久之后,润玉将画卷展开,挂在房中。画面之上,一红衣女子坐在水边,手腕上带着的是一串红色的珠子。那珠子同天后手腕上那一串一模一样。 簌离,是这画卷之上女子的名字,亦是他的娘亲。 他已然想起了一切,想起了童年被当做怪物,被红鲤鱼欺负。想起了,那日忍无可忍之后,他不过大吼了一声,就被他娘亲带去幽深的湖底,剜去龙角,刮掉龙鳞。 想起龙角和龙鳞不断再生,日復一日,他甚至在龙角和龙鳞长出来之后,自己动手。他在疼痛和寒冷的折磨下痛不欲生。 终于有一日,他鼓起勇气跃出了水面,来到了岸上。 他听说,鱼离开了水就会死去。他也听说水面之上蓝天绿草日月生辉。他想着,若能在死去之前看一眼水面之上的美景,那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对不起,娘亲,活着真的太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虐了,大概会写个三四五六章的样子吧,预计~ 周五了就想懒一会儿,不想动弹,你们懂吗?辛苦工作五天之后,终于可以放松了,就想放空自己,啥也不干! ☆、身故 旭凤为锦觅挂了一院子的凤凰灯,还给她演皮影戏,终于赢得了锦觅一片芳心。 可是凉虢人却因为一场寒冬,再次攻打淮梧。旭凤整军出发,同锦觅约定待他日,大军归来,便迎娶她为王后。 大军开拔,老虎寨的兄弟们亦编入此次的队伍中。穗禾领着她的女子军同念儿一起,随军出行。 半路之上,却碰到了定南王的反叛军队。 场面一时如同停滞。 女儿站在淮梧王君这边,虽身为女子,却愿意保家卫国。而做父亲的,带领着反叛军,勾结凉虢人,意图颠覆旭凤统治,自己坐上那权力宝座。 “穗禾,”念儿默默站到穗禾的身后,“你——”如此尴尬的场面,饶是念儿平日里能言善辩,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当穗禾同定南王父女情深一片之时,念儿眼尖的发现了她手里的匕首,饶是她及时出手,穗禾的匕首仍是捅在了定南王的身上,只不过避开了要害。 大战一触即发,军队后方,定南王被俘虏,反叛军收编入旭凤的军队。穗禾的女子军编入了后勤部队。念儿充作旭凤的近卫。 军队的后方,一处帐篷里,软禁这重伤的定南王。穗禾陪护在一旁,小心侍候,定南王一直沉默不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筹谋半生,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失败了。 他不是败在技不如人,军队,谋略,他都不输于旭凤,却万万没想到,他千宠万疼的闺女,竟然,竟然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想要杀了他。 那一刀虽然最后没有捅在他心上,可他却觉得那把匕首已经深深插在了的心上,再也拔不下来了。 “爹,”穗禾看定南王闭着眼睡的安稳,偷偷的轻声唤他。“爹,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也迫不得已的。你一定觉得我是因为旭凤才……爹你知道吗,其实我本是天界的神仙,因为一些事情,才下凡歷劫。你知道旭凤他是谁?他是天界的战神,天后嫡子。他在凡界歷劫,天后自然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命格,淮梧一统天下乃是顺应天时。爹,其实若我只是你女儿,你要造反我自然陪你的,可是,我已经恢復了记忆。爹,你只是个凡人,爹——”穗禾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她细细低语,似乎是在对定南王说话,亦似在说服自己莫要因为此时后悔。 定南王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握了握拳,终究还是松开来,最后放松心神,沉沉睡去。罢了罢了,儿女都是债。想来这一辈子,他位极人臣,也做了那起兵造反之事,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竟然还是个神仙转世,有什么不满足呢? 淮梧同凉虢一站,持续了近乎一年之久,在一次战斗中,念儿同旭凤被敌军围攻,双拳难敌四手,念儿想着旭凤同锦觅难得能够有这么短短的凡界相处时光,他们不需要去考虑父母一辈的恩怨情仇,她便十分善心的替旭凤挡了一下。刀刃刺入心肺,就此光荣的牺牲在了战场之上。 第62页 当她化作了透明的灵体飘荡在战场之上,她看到她那一向兇勐威武汉子的爹——韩老虎,竟然哭了。 “爹爹,莫要哭了。我可是神仙,死不了的。哎,看你这么惨,真后悔当初没让你和娘亲生个儿子什么的啊。”念儿透明的手放在韩老虎的脑袋上,装作摸了摸他的头。 她老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是韩老虎总是端着为父的威严,不许她这么做。明明她都有看到私底下的时候,娘亲摸他头的时候,他很享受的样子。 “爹爹,莫要伤心了。等我回去天上,我去求缘机仙子给你安排个好命格,还有娘亲。我一世过的真的很幸福啦。” 润玉感受到龙鳞的召唤,他应约而来,便看到念儿的灵体浮在空中。一时十分自责。他沉浸在往事中,只顾自己伤心难过,竟是将尚在凡界的念儿忘在了脑后。自那日他在定南王府设下结界,竟是再也不曾来到凡界。 今日再见,她作为韩念儿的生平已然结束了。她是怎么死的?她死的时候是不是很痛? “润玉,你在发呆吗?”念儿见润玉怔怔的看着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人死后是这样的灵体,虚白晶莹,举手投足都仿若带着星光一般。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这般的。 润玉伸手去揽念儿,他的手却横穿过了她的身体。 眼泪忽的就落下来。 念儿笑着蹭到他身边,做出环抱他的样子,不断的跟他说都是假的,一会儿她就又变回神仙了。 但见润玉流泪不止,十分伤心。她便不断在旁边逗乐子,还故意嘲笑他爱哭鬼。 凡界淮梧凉虢之战,死伤无数。最终,自然是淮梧取得了胜利,一统天下。旭凤大军得胜而归,一路之上,百姓夹道欢迎,十分热闹。 旭凤虽因念儿之事,稍感伤心。但是想到他这次回去,便能赢取锦觅为后,又觉心上十分欢喜。 穗禾在念儿身亡之后,便带着定南王先行回了王城。 烜赫一时的定南王府的牌匾在他成为俘虏之后,便摘掉了。旭凤念在穗禾同女子军胜站有功,并未收回宅邸。亦保留了穗禾郡主的身份。 回到已更名郡主府的定南王府之后,定南王一口气没撑住,终于还是去了。在整个淮梧都喜气洋洋的时候,郡主府却挂起了白幡,设起了灵堂。 “爹,此生是女儿不孝,待女儿回去天界,定为你求一个好命格。若你求荣华,便许你富贵。若你图权势,便许你江山。”穗禾一身白衣,恭敬的跪地叩首,三叩之后,她便让侍从都下去,自己笔直的跪在灵堂,往火盆里填纸钱。 此番凡界之苦,她是自找,却是连累了念之。累她身故战场之上,连尸身都未能保全。润玉既下的凡间同念之成婚,定然是告知了念之歷劫之事。念之却未曾有过丝毫怨恨她之意。还在她举刀对上生父之时,施以援手,让她不至于担上杀父之名。还有彦佑君,他竟也痴情,追来了凡界,屈身做一个小小客卿。她这一生,实是亏欠他们良多。 北苑山庄,锦觅已然被凡界化名秦潼的燎原君安葬在石棺之中。旭凤得知锦觅的死讯,伤心的不能自已。他甚至抛下了整个淮梧,这个他刚刚亲手打下的江山,在锦觅的身前,喝下了那杯鸩酒。 韩老虎听到旭凤殉葬之事,顿时暴跳如雷。 “殉葬?他可是淮梧的国君,居然为一个女人殉葬,弃偌大江山社稷而不顾!可怜我念儿为了他死在战场之上,连尸身都未留下。可怜我夫人伤心的一夜白头。他怎可如此不管不顾?”韩老虎集结了老虎寨的兄弟,几乎要打进旭凤的陵寝。 秦潼悲痛之下,却还是带兵力阻,最终卸去一身甲冑,只做了个旭凤坟前的扫墓人。 韩老虎聚兵夺权,成了淮梧的国君。他终此一生都致力于让淮梧百姓免受流离之苦。史册中记载,他一生只韩夫人一位王后,终生未纳一妃。他的独女韩志平,战死沙场,被追封为安平公主。在诸位大臣奏请他广纳后妃开枝散叶的时候,他在朝堂之上,曾说他此生都只韩志平,韩念儿一个女儿,再也不会有其让的孩子了。 韩老虎死前立下圣旨,将皇位传给了已然是国师的曾经的军师先生的徒弟——老虎寨收留的第一波流民诞生的第一个新生儿。 自此之后,淮梧传承三百年,方才因为内政腐败,消逝在歷史长河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了看罗云熙点开了因为爱情有幸福这个剧,然后二十多集过去了,罗云熙出场不到一分钟。但是,我居然十分欢乐的1.5倍速没有快进的看到了现在,也是神奇/摊手 双十一付尾款居然是1点,为什么我没有早知道,好睏的。本以为这会儿付钱了就能睡觉了呢,难过 ☆、母子 歷劫归来,尘归尘,土归土。 锦觅的封花神,统御花界。穗禾依旧是鸟族族长。旭凤依旧是堂堂火神,他私自下凡,还连累念之之事,也只是被罚关个禁闭。而关禁闭的地方,也不过是他自己的栖梧宫。 念之回到天界,恢復了她娃娃身。她十分苦恼的跟润玉大吐苦水,想她跟润玉在凡界的婚姻生活竟如此短暂。 “念儿,只要我们在一起,怎么都好。”润玉摸摸念之的小脑袋,这熟悉的高度和触感,他还是挺怀念的。 第63页 “润玉,你好像瘦了很多。你那日匆匆离开之后,就再没回凡界找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念儿摸着魇兽的脑袋,享受毛茸茸的触感,“话说,我好像还有梦到过你。梦醒了,我们的红手鍊就出现在我手腕上了呢。哦哦,对了,润玉你都不知道,彦佑那傢伙好过分,他那天居然趁我不备给我打晕了,打的好用力,疼了好久。” “那我们去找他,然后教训他一顿,帮你报仇?”润玉大手落在念之的脖颈上,轻柔的帮她捏了捏。 脖颈被捏,念之浑身一个颤慄,这种被抓住要害的感觉,偏这个抓住她要害的人又是她十分信任的人,这个感觉当真一言难尽。 “还是算了吧。彦佑君也是挺惨的,天上人间,穗禾都喜欢旭凤,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啊~”念之感慨一声,站起身来,趁机十分自然的拿开了润玉贴在她后颈的手。 润玉自然点头应允。这些日子以来,他同彦佑的关系比之前改善了许多。毕竟,他也算是他的弟弟了。对待弟弟,他一向很有耐心,也很宽容忍让。 “念儿,明日陪我去见个人吧?”润玉想着,他同娘亲的关系一时难以缓和,倒不如带着念之一同前去。念之向来讨长辈的喜欢,长的乖巧,嘴又甜。 “要去见谁啊?”念之疑惑的看着润玉。六界之中,还未听润玉说起过他还有朋友什么的。 “我娘。”润玉带着念之一旋身回到璇玑宫,润玉的房间墙面上挂着的红衣女子直接映入念之的眼眸。 “她是你娘?”念之看着红衣女子,目光难以移转。 往事如烟,念之同水神的矛盾与摩擦数不胜数,可总有那么几件让她刻骨铭心。这个女子就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她的。她住在洞庭湖底,脸上有烧伤。是我爹爹偷偷藏起来的女人。”念之只觉得头大如麻。她还记得那一次她同拂绿一同偷偷下凡,结果却看到爹爹一个人悄悄的也去了凡界。于是二人偷偷跟在后面,怕被发现,远远的跟着。等到了洞庭湖,却发现爹爹失去了踪影。 她和拂绿跟丢了人,心底十分不甘。后来几次偷偷下凡都在洞庭湖边,企图寻些蛛丝马迹。后来二人终于得知洞庭湖底有一处府邸,名曰云梦泽。 念之化作一尾小鱼,偷偷混进了府邸之中看过那红衣女子。除却她脸上的伤,当真也是国色天香。 她误会水神背叛她娘亲,回到洛湘府质问他。却被他重重责罚。一顿戒鞭之后,关了禁闭。 “我被关的禁闭是真的禁闭,跟旭凤那个可不一样。小黑屋子一个,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我也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娘正抱着我哭。”念之想到小黑屋的经歷,心里尚有后怕,侧身去抱润玉。润玉心疼的将人搂进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我娘跟我说我误会爹爹了,说那个女人十分可怜。让我不要跟别人提起。” 润玉心疼的搂的更紧了一些。他想着,他和念之经歷何其相似。念儿的爹爹看似如水似玉,温润待人,却对念儿那么严厉。甚至还——而他的父帝,除却给他一个天帝之子的身份之外,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被天后欺辱,甚至在旭凤有事的时候,他身为天帝也一样不辨是非,直接给他定罪。 “念儿,终有一日,我定然覆了这天地,许你一生逍遥自在。过往的事情,就让他们过去。” “对,我们所有曾遭受的苦难都是为了让我们成为今日的模样。以后的苦难,我们一起面对。”念之听着润玉难得说出如此霸气的话,心神感慨之下,亦生豪情。 润玉带着念之一同来到洞庭湖边,脚步犹豫了几分。念之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对他展颜一笑。 “出!”念之口念咒语,指尖一动,彦佑便出现在面前。 他依旧是一身青衣,一副浪子模样。 “念之怎的想起我来了?”彦佑习惯性的出言,待他环顾一周才发现这是洞庭湖,“你们这是——念之也知道了?”彦佑看向润玉。 润玉点头。 “也好。”彦佑想着干娘对润玉不假辞色的,没准看到念之能转变态度呢。他手一挥,湖水向两边分开,一条路渐渐显露出来,直通水底。 彦佑在前,润玉牵着念之在后,三人呈一个品字型走着。念之自小时候之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好奇的左看右看,觉得这洞庭水府虽然简陋了些,倒也有几分野趣。这就是润玉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啊。 待入的内殿,三人尚未走近,簌离便出言让他们走。 念之歪头去看润玉,润玉点了点头。二人便一同往近前走了几步,在白色珠帘之外跪了下来。 “娘,昔年是孩儿的不是。是孩儿不孝,抛下了娘亲。这几千年来,因为浮梦丹,孩儿失去了记忆。未曾有一日在娘亲面前尽孝。既然润玉已想起以往的一切,还望娘亲能给润玉个机会。我们好不容易相认了,为什么不能一起好好生活呢?”润玉说着,眼泪又落下来。 念之还是第一次发现润玉居然这么能哭,不过,好看的人真的哭起来也好看的。 “娘亲,我是念之,是润玉的,嗯——拜过堂的未婚妻。”念之乖巧的叩首,起身的时候顺便将久久俯在地上的润玉一同拉起来。 第64页 白色珠帘之中,簌离听的念之的话,没忍住转头看过来。 但见她那秋水为神玉为骨出落的十分俊美的儿子身边竟是跪了个小娃娃。 她见那小娃娃笑颜盈盈的样子,不禁想起来鲤儿离开她身边的时候,也是这般大的年纪。只是她做的孽,鲤儿没有从没有笑过。那个时候,她带着鲤儿忍辱偷生,她为了隐瞒鲤儿的应龙之身,竟是亲手剜去他的龙角,剥去他一身龙鳞。自鲤儿不见之后,她每一日都在后悔。 如今,她暗自筹谋,意图復仇。此路艰险不需多言,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神魂俱灭,她怎么忍心牵扯她儿子进来。 因为簌离一直避而不见,任念之有天大本事,也施展不出来。二人只好先行离开。 只是离开之前,念之拉着彦佑偷偷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同润玉一起回去天界。 布星台一如往日安静寂寥,润玉布星,念之看着润玉出神,魇兽乖巧的趴在念之身边,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可是如此风平浪静之下,是暗中涌起的风浪。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的剧情不太记得了。写的也十分不顺手。 双十一感觉没买啥,几百大洋也没了。 明天又上班了,感觉还没有休息/摊手 ☆、杀机 作者有话要说:  补足昨天的更新,一会儿更今天的章节~ 那日之后,润玉和念之几次去洞庭都吃了闭门羹。到后来连云梦泽都进不去了。 润玉的心情难免有些烦躁不安,且看他下棋的时候心不在焉便知道了。 念之背着润玉偷偷召唤了彦佑前来,问及洞庭君簌离缘何不愿意认润玉。 “旭凤那次涅槃是她让你做的吧?”念之实在不懂,明明就很热切的在报仇了,为什么不愿意认回亲生儿子。 彦佑也不意外身份暴露的事情了,反正连干娘这个最大的秘密都给他们知道了。 “这些时日,我已问过干娘了。她哪是不愿意见润玉啊,她根本就是不敢见。且不说润玉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就说现在,干娘正在走一条不归路,她实在不愿意大殿再为她所累。” “怕连累润玉?你当娘不认他就不曾连累他了吗?”念之生气,迁怒的推了彦佑一下。 对此,彦佑也只好受着。毕竟是他理亏。南天门灵火珠伤他在前,处事不谨,留冰棱于栖梧宫在后。也是他私心,故意引润玉去洞庭的。 干娘这些年来,时有疯魔,分不清她面前的鲤儿究竟是真是假。处事也越发激进。鼠仙多次相劝要事缓则圆,都无什用处,甚至还使得干娘疏远了他。 既然已经知道簌离心结所在,念之自然是要对症下药。 此次她未同润玉一起,反倒是带着她的娘亲风神临秀一起去了洞庭。 “念儿,你可是想好了要走上这条路吗?”风神临秀也曾参与了当年太微夺位之争,登往天帝之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復。且天界动盪,魔界定然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临秀十分担心念儿是因为润玉才要走这条路。她亦担心润玉同太微一般,一旦登上那天帝之位,眼里心里便只余权势二字,再无真情。 念之十分坚定的点头,“娘亲,太微无道,德不配位,六界之中,因他而枉死的生灵不知有多少。这条路总要有人走的,便是失败了,也无甚好后悔的。” 临秀以水神名义拜访云梦泽,簌离不得不给救命恩人面子,也只好同意他们入内。只是,透过白纱没有看到润玉身影,心中难免失落。 同样是做母亲的,同样觉得对子女有所亏欠,临秀的言语十分打动簌离。 “便是你不认润玉,他也走在天帝之路上了。”临秀无意去说些往事,过往之事既已发生,后悔无用。“我已将风神令赠与润玉。” 簌离自认并不输于他人,否则也不会想要凭藉小小洞庭之势,想要撼动偌大天界。既然风神都能支持自己的女儿,她又为何不能同自己的儿子站在一起。 念之将好消息告诉润玉,二人携手再去洞庭。 母子终得相认,场面甚是感人。念之和彦佑默默退避到一边,留下母子二人诉说千年情愁。 彦佑带着念之在云梦泽看景,水底虽幽深不见日光,却也有珠玉之光柔和的笼罩,水草蚌珠珊瑚也构成一幅幅美景。 “彦佑君你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是啊。我也曾叫鲤儿,等我长大之后,干娘收养了新的鲤儿,我才知道,她对我的好其实不过是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罢了。”彦佑嘆息一声,只觉自己仙生可悲。 亲情夹杂这利用,爱情总不得圆满。 润玉念之频繁下凡,天后自然察觉到异常。她的影卫奇鸢跟踪至洞庭,待他们入了水底之后,他便去向天后復命。 “你是说风神和她那个小矮子女儿一起也去了洞庭?”天后姿态傲慢,对风神的举动不解,亦十分不满。 偌大六界,仅有两条龙,一条是太微,另外一条便是那润玉。是以即便润玉式微如此,她亦放心不下,时时打压。可恨那小子装的一副好样子,让她不好贸然出手。 没过几日,天后已弄清洞庭湖底的人正是早该死了几千年的簌离,她气的全身都在发抖。 第65页 没想到她当日火焚龙鱼全族,竟是让簌离给逃了。且那洞庭水系乃是水神的势力,他不可能不知晓此事,可他竟然敢瞒着如此大事。 天后一怒之下,便亲身去往洞庭。几千年前她能火烧太湖,焚尽龙鱼族,如今她亦能将洞庭一党烧个精光。 邝露近些日子潜伏在天后紫坊云宫附近,叫天后下凡,连忙去璇玑宫汇报。 天后几千年未曾离开过天界,她此时下凡不做他想,定然是发现了洞庭之事。 润玉和念之都来不及交代一声,亦匆忙赶去了洞庭。彦佑亦跟随在后,一同前去。 青天白日,洞庭湖水平稳无波。天后和簌离一着白带金,一红裙坠珠,僵持对立而站。 小泥鳅鲤儿忙不迭的想去找人来救干娘,只他天赋不足年纪也小,尚无法自行去那天界,彦佑哥哥偏偏此刻也不在。 忽而天空一片白光闪过,小泥鳅鲤儿忙不迭的一路跑过去。 但见是润玉一行三人,他话也说不清的指着簌离和天后的方向,说是干娘被金色的人打了。 润玉将鲤儿託付给彦佑,他自带着念儿前去。 只是二人前脚走,后脚彦佑带着鲤儿刚要跟上,却有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这黑人带着半边面具,彦佑也曾在人间见过,正是天后那个疑似魔界之人的影卫。 彦佑同这影卫相对一掌,互相奈何不得彼此,凭着受些内伤二人对了一掌后,暂时休战。彦佑被鲤儿扶着站在润玉同念之不远处。而影卫奇鸢一个转身竟然消失了。只是彦佑知道,他定然没有走远,不定躲在附近什么地方,伺机而动。是以他也不敢放松。 簌离对上天后,初时还能抵挡,越到后来越是能看出来差距。水火不容,天后运起琉璃净火之时,簌离被一掌打到吐血。刚刚好润玉赶到,抬手攻向天后,他虽不过几千年的修为,可自来刻苦修炼,又是得天庇佑的应龙之身,不愧为水系大宗师之名,竟也同天后斗个旗鼓相当。 念之想要接住簌离,可惜她娃娃身子不是特别给力。只能扶住簌离坐在了地上。念之手搭上簌离手腕,仔细探查之下,只觉簌离经脉已乱,看了刚刚天后真是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润玉同天后一个运水,一个控火,一时对峙不下,奇鸢突然偷袭,润玉一时不查,被法力波及后退几步跪倒在地,素白的手重重拍在了地面上,将地面之上的碎石沙土皆震开了去。 鲜红的血顺着他嘴角流下来,他一手随意摸去,苦苦跟天后哀求,求天后放他娘亲一命。他才刚刚和娘亲相认,只觉得此刻娘亲和念之便是世上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甚至他愿意放弃天帝之子的身份,同娘亲和念之寻一处僻静之地,安静的生活。 天后自来善妒,不论是先花神梓芬亦或是龙鱼族簌离,甚至天界不过让天帝多看了几眼的女仙,她统统都不会放过。且她不仅想要这些与天帝有过牵扯的女子的命,就连润玉的命,她亦想一併收走。 即便天帝天后德不配位,此刻他们依旧是天道认可的主宰,身承天道恩泽。天后全力一掌,威势赫赫,这一章直冲着润玉而去。若这一掌落实在润玉身上,恐怕—— 说时迟那时快,簌离推开正在为她疗伤的念之,飞身至润玉身前,替他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傲骨到遭受火焚之刑都未曾喊一声疼,第一次头的龙鱼族公主,终于还是在命运面前软下了身躯,无力的跌落在润玉怀里。 ☆、百世 都说人临死之前,一生经歷之事会在脑海中一一回放,现在想来神仙鬼怪亦是如此。簌离这一生,跌宕起伏,细细想来,她几千年来都在为了报復天帝天后努力,可到头来,却未伤到他们分毫。临死之前才幡然醒悟,可是她已然亏欠了润玉良多,再也弥补不了了。 她想要抬手去摸一摸这孩子的脸,可是红色衣衫包裹之下的她,整个人慢慢化作星光点点…… 润玉一滴泪猝然滑落,泪珠透过簌离渐渐透明的身体,重重滴在地上,洇开一朵水花。 彦佑和鲤儿扑上前去,哭着喊着干娘,簌离看着三个孩子,终是微微笑了。纵使这一生如何颠沛流离,蹉跎岁月,有这三个孩子,也不算有负此生了。 念之缓缓站起,左手里拿着一朵青玉雕刻的莲花,右手并指为刀,在眉心一点,嫣红的血珠冒出来。 她用仙术包裹着这滴眉心血滴在莲心之处,随后,五指伸展对着簌离身体化作的光点,柔和的白光指引下,那光点如星河一般,汇聚在一起,如一条丝带一般,在念之闭上眼睛之后,随着仙术的引导,尽数融入那莲花之中。 青玉莲花满满变作透明,又从透明变作粉红。 此引魂之术不同于念之此前助拂绿养好后背的伤疤,亦不同于救起洛湘府水池边误出水面落在地面命悬一线的小银鱼。 簌离在天后一掌之下,已然身死,神魂俱散。念之此为,逆天而行,强行收敛已消散在天地间的神仙魂魄,不过几息时间,就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殷红的血,粉色的玉莲,瓷白的手,润玉只觉这等画面十分刺目。可是,他此刻竟不知如何做。 往事浮上心头,润玉自然记得念之法力有异之事。且他还再三告诫她莫要让人知晓此事。可此刻,念之当着天后的面,强行救的人,是他的娘亲。世间安得两全法? 第66页 从未有过的心慌占据了润玉全部思绪。 彦佑和鲤儿亦是被念之此举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天后虽不知念之在做何事,但她一直以来都站在润玉背后,她心中焉能不恨。她见此刻众人皆将她忘在脑后,再次蓄力一掌,烈焰之力勐的推向念之。 这一击猝不及防之下,正中念之胸前。 念之受里向后摔去,手里沾染了她鲜血的粉色玉莲顺势被甩入洞庭湖中,不见了踪影。 彦佑一把接住念之,在润玉愤怒的目光中,急匆匆留下一句他带念之去找风神水神救命,就一闪身消失在原地。 润玉眼见着刚刚相认尚未得享天伦的娘亲死在天后掌下,又目睹自己心尖上的念儿伤在天后烈火之中,再思及当日他鼓足全部勇气跃出水面,便被天后所骗,服下浮梦丹,认贼作母。 一种暴戾的情绪自他心底蔓延开来,并逐渐放大。 应龙的天道庇佑,他这一怒,但见周边草木之间,湖面之上,水汽皆化作水珠,浮在空中。此等控水之术,精妙怕不在水神之下。 润玉运气法诀,双手展在身侧,五指张开,掌心用力,万千水珠均化作那致命冰棱,纷纷想着天后而去。此一击,坡有撼天之威,动地之势。 天后狼狈躲闪,待她看清那冰凌竟是同那日伤及旭凤的一般无二,心头火烧的更旺一些。在她看来,她乃堂堂天后,梓芬簌离润玉之辈皆都该死,可笑簌离润玉竟还妄图反叛。 是以,天后一咬牙,完全不顾及刚刚她已然消耗掉大半灵力,竟是再次运起那琉璃净火欲杀了润玉。润玉反叛之心,她刚刚看他转身过来的目光便瞭然于心。那等恨到极致的目光,即便是她自觉胜券在握依然有几分胆寒。 润玉面对天后的绝力一击,自然也不留手。此刻他全然将什么顾忌大局,谋略之事抛在脑后,只想此刻便杀了天后泄愤。 受伤在前的夜神润玉全力施为之下,对上灵力消耗大半的天后,二人再次对峙起来。 二人法力相触之处,不断的向周边逸散着伤害极大的法力。 鲤儿摔在在地,洞庭湖面波澜渐起,逐步加大,隐有沸腾之势。 就在此刻,水神洛霖及时赶来。只是,他却站在了天后身前,抬手挡下了润玉的攻势,以同样的水系术法将润玉的攻击引导到湖面之上逐步化解掉,只是那法力余波仍是激起湖面一片水花。 洛霖此举亦算得救了天后一命。 在洛霖相劝润玉之时,奇鸢现身将吐血的天后带走了。 润玉愣在原地,满腔怒火消散下去之后,是铺天盖地的悲伤翻涌上来。他双眼含泪,不解的看向洛霖。 洛霖摇摇头,劝他莫要冲动。荼姚无道,可她到底是天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凡界随意将她击杀。 润玉虽知天后死在此处,死在此时,死在他手上,于此时势力尚微的他来说有害无利,可刚刚经歷的一切,让他实在无力再去应对水神。他心神俱疲的拉起鲤儿,回去了璇玑宫。 回到璇玑宫的润玉,来不及疗伤,将鲤儿交给邝露,便去了风神府寻念之。 等润玉到了风神府,临秀不在,彦佑不在,念之也不在。 拂绿红着眼睛对润玉一拜之后,告知念之被带去了斗姆元君处。她伤的太重了,除去琉璃净火的伤势之外,因她逆天改命强行引魂之事遭受的反噬更加严重些。 上清天斗姆元君坐在莲台之上,她面前临秀跪地俯首,哭求师尊救念之一命。哪怕一命换一命。彦佑抱着昏迷不醒的念之跪在临秀身侧,亦低头哀求。 斗姆元君抬手施展法力探向念之,随即面色沉重的缓缓摇了摇头。 “师尊。”临秀见斗姆元君都摇头,心下顿生绝望。她近乎呓语般叫声师尊,带着满满的哀求和身为人母的绝望。 “她本就非天命之人,逆天而生,此番,她强施引魂之术,遭天道反噬,此伤无法可医。”斗姆元君招手,令彦佑上前来,她拂尘在手随意挥洒之下,在空中留下一个宁字,待彦佑带着念之上前,斗姆元君施术将这个字推入念之体内。“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她本非天命之人,既她能生于此方天地,天道便自会留予她一线生机。” “师尊,要如何才能救念儿?弟子愿不惜一切代价换我女儿一命。”临秀又是重重叩首。 “我曾与念之说过。天地六界,凡人最苦。可那凡界芸芸众生却实是天道的宠儿。且送她如那轮迴,转百世,若能得天之幸……” 作者有话要说:  打斗场面真的不会写,凑合看看吧/摊手~ 今天得闻噩耗,漫威之父也走了啊。本来想去看毒液的,想着昨天说好了今天补更新的,就没去。 ☆、受刑 润玉匆匆赶来,便见风神和彦佑俱都面色不虞,他一时间心下更是难过,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沉默的从彦佑那接过念之,跟在风神身后。 再次来到天命府,跟随缘机仙子走至因果天机轮盘前,物是人非。 “彦佑君,麻烦你去寻洛霖来见一见念儿。”临秀低头给念之整理仪容,支开彦佑。 彦佑离开,缘机也十分有眼力劲的暂时告退一下。 待只剩下临秀润玉和昏迷的念之,临秀方才开口。 第67页 “润玉,念儿此去,千年不得而归,你可还愿等她?”一千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光阴冉冉,人心易变。当年太微等上天帝之位,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往昔情谊便如同为了夺位刻意而为。 自来便有神仙歷劫身死道消之事,念儿此番百世轮迴,便是得以生还,润玉可还能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保有初心? 润玉自念之身上召唤出那片龙鳞,运起法诀,龙鳞隐没在念之体内。 “仙上放心,润玉初心不改,愿同念儿生死相随。”往昔的一幕幕皆在脑海盘旋,布星台,落星潭,花界,凡间,魔界,“念儿为润玉所累,受天后所害,此仇不共戴天。我定会登上天帝之位,还天地一片清明,待念儿归来。” 润玉的话不可谓不动人,临秀只能也愿意去相信,润玉所言非虚。 水神得彦佑传信,慌忙赶来。听到念儿重伤不醒,连师尊都救不得之事,水神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父女连心,那一刻,他心底生出无限悔恨和对自己的痛恨。巨大的悲伤令他整个人都看起来颓废许多。 “念儿,”一路上彦佑详细说了今日洞庭湖边之事,水神十分后悔自己出手救下天后之事,他恨自己的无能。梓芬死在天后之手,他选择忍下,如今,天后又伤及他的女儿,他竟再一次—— 缘机见人已到齐,给他们片刻时间道别。说是道别,也不过是留下的人徒然伤感一番罢了。 念之再一次落入因果天机轮盘,这一次的她一脸安详,无知无觉的,全然不似上一次,她扑腾着喊救命的糗样。缘机却有些难过的悄悄擦了擦眼眶。 寂静的璇玑宫,曾在拂绿的布置下,绿柳成荫,又因念之术法,遍布冰花雪花。在念儿离开之后,冰雪日渐消融,直至失去了踪影。 润玉站在一棵歪脖柳树边,满脸怀念。曾几何时,念儿便是坐在这棵树上听他抚琴,与他言说每日琐事。 邝露急急忙忙跑过来想润玉禀告,言说大事不好,天后以叛变之名,欲以三万雷火之刑取洞庭三万多生灵的性命。 润玉如何忍心,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冲上九霄云殿,为洞庭生灵求情。 天后此番在洞庭便面子里子都丢个精光,如何肯饶过。润玉看看身旁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彦佑同鲤儿,难过的闭了闭眼睛。白色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 “润玉知错了。还望母神开恩。”润玉说着,俯身重重拜了下去。 天后露出得意的笑,却并不满足。她双目瞪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雷公电母,悠悠然开口道:“本座并非不通情理,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跟洞庭余孽划清界限,你亲自掌刑。要么代这群余孽受过,替你亲生母亲赎罪。” 天后咄咄逼人,润玉岂能不懂她的想法。他袖子遮掩的手握的更紧,急促的唿吸之后,说出违心的话。 “孩儿错了,孩儿愿意一命抵一命。” “算你识时务。”天后天后目的达到,十分得意。 润玉又言:“润玉不能背叛生母与母族,我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天后随意挥了挥手,示意雷公电母行刑。雷公电母心下不忍,面上不自觉带出几分,动作迟缓上几分。 天后不满的看过去,二人也只好动手。 可怜润玉本就受伤未愈,又因为念之之事,没有好好调养。雷火加身,他难耐的发出嘶吼。天后看着润玉难受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她忽而一抬手,手上浮现出一朵红色火焰,手掌推向润玉的方向,强大浓郁的火灵之气加诸在润玉身上,使得他缓缓从地上飘起。 震泽天雷,无极电光,莲台业火,彦佑不忍的偏过头去。他不知道润玉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愿意承受此等连穷奇都熬不过的极烈酷刑。亦无法想像润玉此刻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令一向隐忍的大殿嘶吼不断。 天后忽而收回手中焰火,雷公电母顺势亦收起法器。顿时失去雷火滞空之力的润玉重重摔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沾染了他一身白衣。彦佑同鲤儿连忙上前去查看润玉状况。 彦佑被缚行动不便,但见润玉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跪转身去面向天后,心中意气激盪,直言说旭凤是他所害,让天后有什么沖他来。 天后本还收敛几分,此刻听得旭凤的事情,竟是不管不顾,运起了琉璃净火。紫色莲台浮现在她双手。 雷公电母出言相阻,天后却冷眼威胁。 他二人位卑言轻,出言相劝已是鼓起莫大勇气。但见天后执意要谋害天帝之子,他二人哪里还敢阻止。 眼看润玉彦佑鲤儿便要死在天后手上,洛霖突然出现在大殿之上。 他与天后一番言语机锋之后,一直在用观尘镜(不知道那个叫什么,大概起个名字,懂就行了。就是神仙看别人在干什么的宝物镜子。)偷偷窥探九霄云殿的天帝也出现在天后身边。 “都适可而止吧!”天帝大手一挥,令天后收起琉璃净火,水神也收敛怒气。 随后,天帝大义凌然的说了一番话,令天兵传旨,饶洞庭水族一命,令他们终于天界不得再犯云云。 天后有些不情愿的说了句好人都由陛下来做了。 此事已了,洛霖扭头去看仍趴伏在地的润玉,不禁轻声唤他,“夜神?” 第68页 润玉强自撑着,缓慢的勉强跪坐而立,只看他不再挺直的腰背,便可知他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润玉,替洞庭三万六千四百生灵,叩谢天恩。请母神下令释放。”润玉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却仍是坚持说完,铿锵有力。 天帝水神彦佑鲤儿皆看向天后,天后挥了挥手手,示意雷公电母去放了洞庭余孽。 天帝见此事已了,言说令天后善后,自己便大步离开了九霄云殿。 天帝离开之后,天后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润玉身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说着风凉话:“三万道天刑比凌迟还要苦十倍,疗伤更甚,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宁愿自爆内丹。一了百了。”天后说完,轻蔑的扫了地上仍跪着的润玉一眼,欲转身离开,却听到润玉出言。 “母神放心,孩儿一定不会死,一定会好好活着,亲眼看见母神兑现上神之誓,放了他们所有人,不再反覆。” 润玉此言,令本志得意满的天后十分生气,只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冷哼一声表达不满,然后留下一个自以为高高在上无可侵犯的背影,离开了九霄云殿。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一段,润玉受刑之后还对天后放狠话这段,特别带感。所以特意去找出来这一集电视剧,照着台词抄的。是第35集。 小剧场: 润玉:念儿离开的第一天,想她。 ps:感谢嘉禾同颖新的地雷~ ☆、疗伤 待天后离开之后,九霄云殿之上,润玉一口气松下来,便再也撑不住,软软的摔倒在地。 洛霖正在给彦佑送绑,可怜小鲤儿小小个人使劲扯着润玉不让他倒下,却被润玉一併带倒。 洛霖看着虽相处不久,却显温馨的兄弟两个,不免想起了锦觅和念之。她二人不曾相认的时候,相处还算得上愉快。可偏偏在他认回锦觅以后,念儿对锦觅总是淡淡的。他知道,那是念儿在怨他。 水神一时伤心,便也留下兄弟三人,心不在焉的离开了。 彦佑背起润玉,往璇玑宫而去。 平日里,他见惯了大殿言辞令色,端方君子的样子,更是因为两次被润玉所制,不太敢在他面前造次。可如今将他背在身上,方才发现,原来他那么瘦弱。听着他陷入昏迷低低的在他耳边呓语,一会儿叫娘亲,一会儿惊唿念儿的。真真让人心疼。 半路碰上邝露,二人协力将润玉安置在床上。彦佑运起法力为润玉疗伤。只是,三万天刑之苦,岂是彦佑这般仙力的人能处置的。 最终还是天帝来了一次。天帝给润玉疗伤之后,给润玉讲起了那段往事。昔年,他刚刚登上天帝之位,便逢天魔大战。水神虽助他登上天帝之位,可那之后,水系一族明哲保身,与魔界的战斗中,全凭鸟族势力相助,方才勉强击退魔族。也是因为此时,太微对荼姚才会如此宽宏容忍。 “那时,正逢上荼姚过寿辰,你娘她跟着太湖水君上天界来给天后拜寿。她当时芳龄尚小,一日她误入省经阁,刚好碰见了我。她不知我天帝身份,我二人日日约在省经阁相见。”天帝将那段往事娓娓道来,润玉却是越听越生气。 少女慕艾,将自己的婚约抛掷脑后,满心满眼里都是天帝。而天帝便是明知簌离有婚约在身,才故意诱使簌离毁去婚约,未婚生子。如此,东南水系反目成仇,自此分崩离析。水族也失去八百里太湖,荼姚顺势将太湖收为鸟族地盘。 只是有一点,天帝未曾告诉润玉,簌离样貌颇有几分与梓芬相似,那段短暂的露水情缘,除却留下润玉这个儿子之外,簌离在他心里也曾占据了一点点位置。所以,他才将天地至宝灵火珠相赠。 天后荼姚在嫁给太微之前,乃是鸟族族长,且是六界唯一的一只凤凰。素来被人恩宠讨好,可嫁给太微之后,她却慢慢发现太微只是为了她背后的鸟族势力,对她无分毫感情。 天后身为鸟族族长和天后的骄傲,让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是以,她一边极力维护太微的天帝之位,助他排除异己,巩固权势,另一边,她对出现在太微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心狠手辣。梓芬尤甚,簌离因为肖像梓芬,亦遭灭族之灾。 若非水神洛霖一念之善,将她私藏在洞庭湖底,她也早已身陨在太湖。 “动心忍性,动心忍性,为父教了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如今你与天后势成水火,这让本座十分的为难。天后是有些过分,但她是奉了本座的命令。你拂逆天后,就是拂逆本座。九霄云殿上所发生的的一切,就当做是个教训吧。”天帝讲述过往事,忽而转移了话锋,言说对润玉的不满。 润玉起身拱手行礼,道声:“孩儿知错。” 天帝又言,“今日之事,关乎到天界的声誉,你为洞庭余孽受过,遭受天雷电火之事,日后万万不可提及,知道吗?” “是。”润玉心有万千却也只好如此回答,做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 “好,那你就立个上神之誓。”天帝不知是习惯如此,还是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愿意相信,他说出这句话后,润玉右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握拳。左手举起,并三指,收两指,起誓。 之后天帝难得的露出几分慈父之色,与润玉说些不知真情还是假意的关心,又言说日后要靠润玉制衡鸟族。润玉问起洞庭生灵之事,天帝藉此话机,讲述了一番帝王心思。言说天道无情。说完他便甩袖离去。 第69页 待他走至门口,忽而回头,对着润玉说道:“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天帝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囚徒。” 也许这最后一句是出自太微的真心,润玉竟看到天帝少有的真情流露。那般无限惆怅,似在追忆往昔,又似在后悔,无可奈何,不得已而为之。 天帝离开之后,润玉默默流泪半晌,他方才收起满腔愁绪。沉默的整理仪容,内心却更坚定了要夺位之心。 几千几万年的漫漫仙途,若众仙神都如天帝一般视一切生灵如蚍蜉,心里眼里只有权势与利益,无一丝恻隐之心,那这神仙当的又有何意义?他尚记得念之在凡界为人之时,虽身为山匪寨子的少寨主,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却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想,若是念之并非仙神之身,若非他插手念之的生活,说不准,韩老虎和韩志平能带着老虎寨的兄弟,真的实现如此理想呢? “念儿,即便你不在,你想走的路,润玉也帮你走完。定有一日,六界和平共处,再无征战。便如那小小的老虎寨一般,不问姓名,不问生平,不分种族,和乐融融。” 润玉养伤数日方才下床。他本意为簌离守孝,天后却有意刁难。 天后排遣侍女前来,言说体恤大殿替母守孝,在璇玑宫静养即可,无需出门处理事务,布星值夜亦可不去。还送来两种丧服,一生麻丧服,乃龙鱼族礼制;一缌麻孝布,乃天界礼制。 润玉言说两个俱都放下,那小侍女却纷纷出言,言语之间虽无一字不恭敬之词,可一番话说下来,满是冷嘲热讽,威胁满满。 润玉伸手摸了一下那生麻丧服,心中想着自父帝那里得来的教训,到底还是接下了那缌麻孝布。只手用力握紧了托盘。 此时他势小力微,尚不宜同天后翻脸。若不能一击而中,令天后就此失势,他的小反抗不过是徒伤几身罢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定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待两个侍女离去,润玉拿起那缌麻孝布发泄一般向地上扔去。 正巧彦佑带着鲤儿前来,彦佑见润玉心情不愉,强自忍下自己心下的难过,挂着一张一如往昔的笑脸模样,说些玩笑话缓和气氛,又正经言到:“孝存于心,干娘泉下有知,大殿你顶着天帝天后重重压力,还坚持为她守孝服丧,已经很不容易了。相信她一定能含笑九泉的。” 润玉却没有被安抚,他一方面想着念之逆天之举,兴许娘亲没死,又觉得念之受天道反噬,此时怕是未成。此一役,他生母身死离去,所爱重伤亦离开了他身边,心中之愤懑实难以抒发。 “这远远不够。一口气上不来,往何处安身。” “那大殿不如放下一切,跟着我和鲤儿,一起远走高飞,可好?”彦佑对润玉的感受并不能感同身受。他虽也难过于干娘身死,亦悲痛于念之之伤,可是,他素来习惯了接受这些令人难受之事。江湖浪荡,一切都淤积心底,一切都看得开。至少,他自认为一切都看得开。 他看着润玉,便如同往昔在洞庭湖底看着干娘。他们一样满身仇恨,心中只有復仇。他十分害怕,他怕润玉亦步入簌离的后尘。 天帝天后权势滔天,夜神孤苦伶仃,除了念之,连朋友都没有一个,如何能復此仇?且若復仇未成,反误了自己性命,何其冤哉。 天后想要制润玉于死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经此一时,她对润玉的监视只怕更为严密,对他的一举一动更为苛刻。 如此险境,他实不愿润玉留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写起来好生气啊,感觉润玉怎么那么惨 【为了彦佑和穗禾日后在一起,此处开始彦佑君脱离电视剧线路,洗白他/摊手】 ps小剧场: 润玉:念儿离开的第二天,想她,想她~ ☆、守孝 润玉对彦佑的提议,只能摇头。此刻便是他想做闲云野鹤,也做不得了。更何况,他怎甘心放过那些恶人。 彦佑早有预料,将簌离曾交代过的东西,一个金色盒子递给润玉。盒子里面,是鸟族翼渺州兵力布防图,龙鱼族令符等物。 润玉在璇玑宫内守孝,他既不出门,亦无友人拜访,闲暇无事,便一个人看书,下棋,品茶,亦或者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就发呆。 小白鼠白瑕被魇兽自鼠仙那儿带回来,他不见念之,就吱哇乱叫,指手画脚,他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的润玉微微一笑。 “你这小鼠又来作怪。鼠仙当真未告诉你念儿的事?”润玉递给桌案上的白瑕一杯清茶,茶杯他已选了最小的,但白瑕只他半个手掌大,这茶杯仍显的大了些。 魇兽见小白鼠被润玉爱怜的摸头,自己也蹭过去润玉旁边,摇头晃脑的卖萌。润玉自然看出魇兽的心思,亦伸手给魇兽顺了顺头顶的毛。 小白鼠白暇喝过水,一跃跳到魇兽的脑袋上,揪着魇兽细小的绒毛,令引魇兽行走间的方向。魇兽也是好脾气,两小兽玩闹着抛开了。 润玉笑了笑,也不唤他们。左右,他们晓得厉害关系,自己能护好自己。 润玉将桌案上邝露怕他无聊,日日更新的书简拿来看。初时不过粗粗掠过,待看到一卷竹简上提到的陨丹之事,他便细细看去。念儿素来喜欢写离奇的小玩意,她自己的那个袖里干坤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连她自己都忘在脑后的东西。 第70页 润玉伸出手腕,撩起袖子,手腕之上,一串蓝色人鱼泪,一根缀了粉色珠子的红绳,他怜惜的摸了摸那红绳。随即将那书卷细细收好,同之前的灭灵箭矢放在一处。他想着等念儿回来的时候,这里怕是能攒下不少东西了。待念儿一样样看过去,定然高兴。 一日,时逢月下仙人寿辰。润玉身负重孝,不便前去。便令邝露带上他和念之准备的礼物,送去给月下仙人。并放她假,允她在姻缘府陪同月下仙人尽情玩乐一日。 润也念之给月下仙人带的礼物,乃是念之歷劫归来后,亲去凡界寻匠人做了一套上好的皮影戏。并一些人界流行的皮影戏的话本子。此物送于月下仙人看折子戏用,刚刚好。另外,润玉还从人界带回来几坛好酒,一併送去给月下仙人。 紫坊云宫,天后亦排遣穗禾去给月下仙人祝寿。旭凤小的时候,乃是月下仙人照顾长大的,对他十分亲昵。天后想着穗禾若得月下仙人的喜爱,将她二人凑作一对儿,定能令二人姻缘圆满。 穗禾心下虽有几分不情愿,但是到底还是带上贺礼,并提了一盒点心去了姻缘府。 月下仙人的寿宴,十分热闹。只因着润玉旭凤都未前来,他站在门口噘着嘴不高兴。 穗禾送上贺礼,行礼,恭贺月下仙人生辰快乐。 月下仙人对穗禾的印象本是好了几分的,只是凡界发生的那些事情,他亦在天命府同缘机一同看见了。对于她下手弒父之事,十分不喜,看见她都觉得三分心寒,如此,面上不觉带出来几分。 只不过看在天后的面子上,月下仙人强撑着笑脸与她言语几句,便让她先去坐着了。穗禾前脚踏进姻缘府,便听到身后传来月下仙人十分高兴的唤锦觅的声音。 “哎呀,小锦觅啊,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你好些日子没来,我这姻缘府实在寂寞的紧啊,寂寞的紧啊。”月下仙人笑呵呵的拉着锦觅的手臂,将她留在身边,一边同她说话,一边迎接宾客,姿态亲昵自然,温馨和谐。 穗禾忍不住心下一酸。自去寻了个角落坐下来,只觉得自己与这热闹的场合十分不融洽。 待宾客到齐,天帝亦来给月下仙人贺寿。 邝露的父亲太巳仙人玉箸敲击酒杯,吟唱了一曲凡界小令,给众人助兴。 此小令言:“君不见徐卿二子生绝奇,感应吉梦相追随。孔子释氏亲抱送,并是天上麒麟儿。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吾知徐公百不忧,积善衮衮生公侯。丈夫生儿有如此二雏者,名位岂肯卑微休。” 这一番小令唱下来,既夸赞了润玉旭凤,又夸了天帝,天帝十分高兴。便问太巳仙人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太巳仙人起身回禀,言说自己的女儿邝露已是芳龄,想寻一门好亲事。太巳之言,在座的稍微有点脑子的都明白他的意思。大殿下夜神已有婚约在身,虽水神风神之女未在此座,但是显然太巳相中的并非润玉。而二殿下旭凤,虽一直传闻天后有意让旭凤取穗禾为妻。只这几千年来,此二人之间关系显然并不亲密,更别说成婚了。 且,天界天帝天后一家,与人界帝王家也没什么不同,他们这些天界的臣子也有凡界将相的小心思。太巳怕也是看上旭凤天后之子的身份,日后继承天帝之位,他的女人便是天妃。 天帝本无此心思,但见太巳有这想法,他有看席位之上,邝露一身绿衣,虽不是国色天香,绚丽夺目,但是细看过去,亦是小家碧玉,清润如水,姿容不俗。若旭凤能取了太巳的女儿,倒也没什么不妥。 天帝刚要开口应下此事,便见邝露起身行礼。 邝露一心只在夜神之上,哪里原因嫁给他人,更何况是天后之子的旭凤。只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一番心思着实不能透漏,只称自己年纪尚小,未曾想过婚配之事。又说她爹爹喝醉了胡言乱语,请天帝陛下莫要当真。 天帝见邝露不愿,便揭过此事不提。席位上大家换了话题,喝酒玩乐,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邝露和太巳隐在众人之中,小声争执。只他们父女二人,虽是争执,但那浓浓的亲情,令在场看到的人都有些眼红。 先是水神洛霖心下有感,沉默着喝酒。眼里的羡慕却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 后见穗禾仰头灌掉一杯冷酒,起身称说自己不胜酒力,先行告退。步履匆忙逃也似的跑出了姻缘府。 太巳和邝露那一幕实在是太过刺激到穗禾了,她不禁想起在凡界之时,定南王对她百般呵护。那般疼爱,至情至性。甚至定南王位高权重,为了不让她受一丝一毫委屈,在她娘走后,竟也一直未娶。 可是,她做了些什么?为了旭凤,为了一个眼里从来没有她的男子,与她爹爹数次争执,最终站在爹爹的对立面,还在觉醒了天界记忆之后,在他和旭凤对峙之时,她竟然趁着爹爹因她心神被牵制之时,趁他不被想要杀了他。 “穗禾啊穗禾,你真是狠毒啊。”穗禾在心底暗骂自己。可是,她做了一切种种,她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穗禾回到紫坊云宫,同天后说起旭凤对她无意之事。也说起后悔凡界杀了唯一爱她的爹爹。天后却不以为意,说旭凤只不过是被锦觅一时迷了心神,待他醒悟过来,定然知道谁才是值得他爱的人。再说穗禾那凡界的爹爹,天后就更加不以为意。 第71页 “他不过一介凡人,能做你爹已是祖上修福了。且你不是已经去缘机仙子那里求了他下辈子的前程,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听天后一番话之后,穗禾虽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还是被说服了一般。她将这些心绪压下,一如往日的,勤勤恳恳的治理鸟族,用尽心力的讨好姨母与旭凤,然后期待着一日旭凤继承天帝之位,迎娶她做天后。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昨天的更新。 既然大家都想看,那就穿插着写吧。 ps:念之不在的第三章啊~只能靠着有人想起她才能出场~ ☆、下落 月下仙人寿辰之后,穗禾在天界住了些许几日,便同天后告辞,欲回去翼渺州处理鸟族事务。天后自然无不应允。她其实也有些怀疑自己儿子的眼光,且不说那锦觅是她生平最恨之人梓芬的女儿,便说她得封花神,却不回去花界,日日住在洛湘府中,花界一应事务皆不见她处理。再说往日发生的种种,那锦觅不亏蛮荒小妖,不懂规矩,不同情礼,日日闯祸,也不知道旭凤看上了她什么。 再看穗禾,长相併不输于锦觅。且她年纪轻轻就承袭了鸟族族长之位,将娘族治理的井井有条。且穗禾对旭凤情意满满,一心一意,怎的旭凤就不能回头看一眼呢? 穗禾离开紫坊云宫,忽而想起念之。她偷偷的跑去了璇玑宫探望润玉。关于润玉的事情,她都听说了。生母身陨,爱人重伤之事,着实令人难过。穗禾与润玉虽立场不同,但因着念之的关系,二人之间倒也勉强算得上几分和谐。 穗禾再次踏入璇玑宫,只觉一切都不同了。她尚记得初来之时,润玉同念之正在弹琴奏曲,因着旭凤和她的到来,润玉收了琴,同旭凤下棋。也是那一次,她同念之去往落星潭,却是碰上了彦佑君。 “润玉,近来可还好?”穗禾但见润玉坐在石桌前,一个人下棋,显得孤寂无比,心下也有些替他难过。看他身上穿着的缌麻孝布,她又想起前些日子姨母的故意刁难,当时尚未觉察到什么,此刻她突然觉得姨母当真欺人。 润玉见是穗禾,有些讶异。 他同穗禾立场不同,若无念之,二人尚未曾单独相处过。此刻,他同天后已然撕破脸皮,念之亦不在此,却不知穗禾公主来此做什么。 “我就是想着念之不在,替她来看看你。”穗禾说着,手上变出一个食盒,“这是我做的点心,味道上确实不如风神作于念之的,赠与夜神,聊表慰藉。” 润玉令拂绿收下礼物,去放置妥当。他自己袖手收起棋盘,变出茶水来,邀穗禾小坐。 “夜神可有探知念之的下落?穗禾没什么朋友,十分想她。”穗禾坐下来,问起念之的事情。歷劫归来之后,她忙于鸟族积攒的事物,未与念之见面。谁想到,她在来天界,便听说了念之被姨母重伤,斗姆元君都救治不了,竟需送入轮迴。 润玉摇头,“我曾多次遣人去天命府,缘机仙子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缘机仙子许是得了姨母命令,故意不告知?”穗禾想起锦觅歷劫之事便多少有姨母插手。缘机仙子十分识时务,她若因姨母辖制不告诉夜神也是有可能的。 润玉闻言一笑,荼姚这天后做的,还真是狠辣阴毒深入人心了,便是她自己的外甥女,她一向看好的儿媳妇都如此看她。 “前些时日,天后派人盯的紧,我不便出门。过些日子,我自去天命府问个清楚明白。”润玉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竟有几分饮酒之势。 穗禾亦举杯饮尽茶水,对润玉一拱手。 “念之吉人自有天相,定然平安归来。” 随即二人又说了几句天界琐事传闻,穗禾便告辞了。她悄悄的来,亦悄悄的走。回到了翼渺州,她端起姿态,依旧是那个高贵优雅的穗禾公主。 邝露自月下仙人寿宴回来,带回了一坛桂花酒。乃是月下仙人说要留给念之的,等她平安归来的时候,打开来喝。还说他十分喜欢念之送的礼物。润玉点头,将酒亲自收起来,便让邝露下去了。 “念儿,你看,大家都在等你回来。”润玉将酒埋在那棵歪脖柳树下,自言自语。“六十一甲子,百年一轮迴。念儿,不过一千年,润玉就在这璇玑宫等你回来。” 隔了几日,天后派来监视璇玑宫的人见夜神没什么异动,撤去了一部分,留下的零星几个也疏忽职守。润玉不过略施障眼法,就从他们眼皮底下离开了璇玑宫去了天命府,而这些人却并不知情。 天命府,缘机仙子立在因果天机轮盘前,表情十分沮丧。月下仙人拿着果子在她旁边站着,一边吃一边问她是怎么了,竟是愁眉苦脸,连他寿辰那天都没真心笑上一笑。 “哎呀,红红啊,真是作孽啊。你说小念之她,她怎么就又去轮迴了啊!”缘机仙子生气的跺了跺脚。 月下仙人凑过来,左右看看缘机,之后摇摇头,“机机啊,你莫不是年纪大了,不记事了。小念之她身受重伤,斗姆元君也没奈何,只能将她送入轮迴。受那凡界七苦。哎,我可怜的小念之啊!我可怜的大侄子啊!” 缘机仙子生气的推他一把,“你知道什么啊。上一次念之被旭凤那厮带累落入轮迴,我便算不出她命格,亦推不出她身之所在。还是因为锦觅的缘故,我看到了她人,才晓得她身在何处,为她安排命数。” 第72页 “什么?你可是司命天神啊,凡界命数皆由你定,还有你算不出来的人?”月下仙人惊的果子也顾不上吃了。 缘机仙子难过的点头。“你说这凡界这么大,生灵众多,我上哪去寻念之的下落。夜神大殿守孝过后,定然来盘问的,我怎么这么惨,要被他们一家子压迫至此。” 润玉本隐去了身形在此,听得缘机仙子的话,直接现身出来。惊的缘机仙子连退三步,月下仙人果子都掉了。 “不必等守孝过后,”润玉袖手一挥,定住欲逃走的一男一女,“缘机仙子可否告知,何为不能推演念之命数?不能知晓念之所在?” 缘机仙子看向月下仙人,月下仙人哭丧着脸摇头。他虽然活了万把年,是润玉的长辈,比润玉大得多,可他仙根资质有限,也就是他年纪小,当年太微争夺天帝之位时,他没参与进去,与众位哥哥关系还算的上融洽。因此,在太微上位之后,给他安排了个保媒拉縴的活,这万把年养尊处优的,他哪里比得过润玉。 缘机仙子闭了闭眼,想着求人不如求己,念之此时也不是她之故,想来夜神大殿也不过生气一番,顶多能骂上她几句,总不能动手吧。 “大殿莫要生气啊!”缘机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将事情悉数告知润玉。以求不被牵连。“大殿,念之她非天命之人,此时斗姆元君亦是知晓的。似她这般,踏出六界外,不在五行中,实乃天地之间的变数所在。既是变数,自然也就不拘束于天机变化,不受我等掌控。” 缘机仙子还告诉润玉,天后有意在凡界陷害念之,此番,着实找不到念之,她才不得已作罢。如此一来,找不到她也算是好事一番。 润玉把手背在身后,手指摩挲着自手腕褪下来握在手心的红线。终是将心中一团怒火忍了回去。 “那依缘机仙子之见,念儿她百世轮迴,可能平安归来?”润玉一指点过去,解了缘机的定身术。 缘机盈盈一拜,初时面露难色,片刻后,才言到:“夜神大殿,说句实话,这天道轮迴之事,本就难以预料。便是这凡界众生,编织好的命数也时有变换,更遑论念之这般的。只是,念之上次下凡歷劫,因她顺应天时,泽被淮梧万千生灵,有些许功德加身。只要她一如既往心怀善念,想来天道也不会为难与她。” “那就借缘机仙子吉言了。不过区区千年,润玉且等便是。”润玉说完,拜别缘机仙子,一旋身要走。 月下仙人赶忙出言制止。 “大侄子,你别啊,你先放开叔父啊。”月下仙人要不是不能动,定要伸出一条臂膀来的。只是他全身禁锢,只剩一张嘴能说话,此刻着实显得悽惨。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活在别人的话语中的念之啊~ 接下来就写润玉夺位了,有个不太好的脑洞。大家轻点骂/摊手~ 中间穿插念之在凡界的事情~ ☆、兵权 失去了念之的踪迹,润玉内心很是暴躁。足足几日,他只觉坐立不安。直到,传来了旭凤惹恼了天帝,被收回兵权,禁足栖梧宫。他才幡然醒悟,此刻,他竟是在纠结些无用的东西。 六界之中,生灵繁多。连缘机仙子都没法探知念之的下落,那他再想多少办法都没用。除非偶遇。只,万万生灵,偶遇岂是想的那般简单? 念之不在的一千年里,他最该做的是夺取天帝之位,为娘亲和念之报仇才是。 之后,璇玑宫的人明显感觉到润玉的改变,连彦佑都跟邝露说大殿病了一场,整个人都变了。 “不把剑磨锋利了,如何挺起胸膛上战场!”润玉如此回应彦佑,也是在告诫自己。 五方天兵天将没有旭凤的统帅,一时间十分不习惯。润玉趁机多次偶遇天帝,或是在省经阁,或是在天帝于在天界某个花朵繁盛的角落。他一副幡然醒悟好儿子的姿态,令天帝十分受用。 天帝便也顺理成章的将五方天兵天将的事情交给润玉处理,还欲免去他夜神的值务。润玉只说为父帝分忧本是应尽之责,此番暂带旭凤之职。他自能兼顾战事统领之责,亦不耽搁布星挂夜之事。 “且,若母神知晓,怕也会有些不悦。”润玉拱手低头,藏住自己眼神里无法隐藏的对天后的愤恨。 天帝却全然不知,只觉得洞庭一事之后,他的大儿子终是懂事了不少。如此,也算因祸得福。 几千年来,润玉在天后的压迫下,虽冷冷清清但也平平安安的长大,还得封了个夜神的职位,心机素来不少,为人处世更是深谙此道。他有意同天兵天将交好,自然也就在军中处的如鱼得水。且,他一反往日冷清孤傲的姿态,军中事物有处理的十分妥帖,比之旭凤更多三分圆润。 如此,润玉在军中名声一时十分兴旺。许多天界臣子向天帝进旨,夸赞润玉。 润玉面对众臣的夸赞,面色十分平稳。只说往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既然担此职务,自然要为父帝分忧,为天界尽忠。 众人因他这份不骄不傲,淡然处之的姿态,更是高看他几分。隐约间,天界之中关于夜神的传言竟压过了火神。 天后对此事十分不满。她在紫坊云宫生气的摔了桌案之上的茶点果子。越想越是心中不平,也十分不满旭凤所为。 第73页 穗禾有何不好,他竟一心要娶那锦觅为妻。甚至不惜顶撞他的父帝。若非如此,天帝怎会关他禁闭,还收回他的兵权交给润玉,更是派人看管栖梧宫,免的旭凤像上次一般,将禁足视为无物。 “锦觅,哼,小小一个妖物,本座定取你性命。”天后狠狠说道,她的手亦紧紧握起。若是往日,这般事情,她都是交代奇鸢去做的。可是,近些时日,那奇鸢竟是为了魔界鎏英公主,不在听她号令,当真令人气愤。尸解天蚕反噬之痛,岂是那般容易消除的?可他宁愿忍着此痛,也不再听她号令。 不说天界纷扰,却说念之落入凡界,她第一世便生而不同。这一世,她生在一位大将军家里,大将军老而得女,心中本是十分喜悦。全家也十分高兴,只是,孩子诞生那日,却突然天生异象。青天白日,烈日当空,却风云忽起,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那女孩儿生出来之后,将军夫人便力竭而亡。 喜事便丧事,本是新迎新生儿,整个将军府备了各色喜礼,统统用不上了。匆匆办理了丧事,府里挂满白幡。 将军坐在妻子灵堂之上,麻木的往火盆里送着纸钱。 他半生在外作战,他的妻子为他坐守京中。他们本有三个儿子,俱都是她教养的。儿子们都很出色,只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三个儿子死了两个,仅剩的一个还是因为年纪尚小,未去的战场之上,方才保全。 他年纪大了,上书请辞,回到京中。只想守着妻子儿子过日子。谁知,老蚌生珠,妻子竟再次怀了身孕。 有算命先生上门来出言示警,言说此胎乃是魔胎,若留之必然祸乱天下,要趁她尚未成型,早日打掉才好。 老妻本因丧子之事,日日郁郁寡欢,有了身孕之后才满满有了笑脸。将军将此事告知妻子,那将军夫人自然不同意将孩子打掉。且她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怀相,大夫都说怀相很好,不必过多担忧。 且没过几日,那算命先生便在一日夜里坠马摔断了腿。将军想着这算命先生说的言辞凿凿,却连自己的祸福都避不开,可见没什么好信的。 谁想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老妻竟就离自己而去了。 接生那日大夫和接生婆也都说了,生产十分顺利,本是母子均安。只是,将军夫人到底年纪不算小,本也身体有些积年旧病,一时力竭,一口气没上来,才去的。实怨不得小孩子。 可将军还是不太喜欢这个孩子了。 他日日守在妻子灵前,足足一个月后,方才恢復了往日的作息。 他那个女儿交予儿子养着,他自己却不去理会。 将军儿子对待妹妹十分上心,日日抱着哄着,好在小娃娃也不怎么闹腾。看起来十分省心。 远在天界的洛湘府,洛霖终还是将半生修为炼化成了一柄柳叶玄冰刃,送与锦觅防身。在接受了他大女儿锦觅的几句嘘寒问暖之后,他不免又想起了如今下落不明的小女儿。 是以,他着人去请了润玉前来。 “水神仙上,”润玉恭敬一礼,“看仙上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近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着风神临秀和水神洛霖分居两府之事,他这些时日里,多有去风神府,到不怎么关注洛湘府。说来,他还是有些不喜水神息事宁人的态度的。想着念儿曾与他说起的那些童年往事,再看如今水神对锦觅的千依百顺,更是替念儿不值。 洛霖摆摆手,言说自己没什么大碍,修养几日便可。 “初时寻回锦觅之时,我便有心化半生修为做一件武器与锦觅防身之用,也问过念儿可想要什么礼物。”水神露出怀念的神色,昔日,风神府,念儿受蛇山蛇毒之伤,白着一张脸却还不服软的挑衅他的样子,真的令他很想念。“你可知当日念儿跟我要了什么?” 润玉亦想起念儿自翼渺州回来,在风神府养伤的那几日。摸摸袖子里的风神令,他自然知道念儿那日要了什么,只是面上不动声色,只摇头做不知模样。 水神将银白水神令拿出来,放在桌上,推给润玉。 “念儿她要了水神令。这本是准备在她承袭水神之位的时候,要给她的东西。你最近的动静有些大了,还是要戒急戒躁啊。”水神说着,将水神令再一次往润玉那边推了一下,让他收下的意图十分明显。 润玉若要夺天帝之位,兵权并不可少。如今,他虽掌无方天兵,可这权力尚是虚的,只需一个契机,天帝便能将此收回,仍交给旭凤。他对水神令确实十分心动,只是—— “仙上是否觉得,你要送锦觅武器防身,另送东西与念之,便算是一碗水端平?”润玉终是替念之问出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念之终于出场了一丢丢,虽然连句话都没有说。 今天看了我和你的倾城时光,男主确实乍一看不好看,但是特种兵真的是超级buff啊~打起来的时候好帅啊! ☆、法会 润玉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水神心肺。他本就因为炼制柳叶玄冰刃损耗半生修为而苍白虚弱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几分。 但任水神心中有多少悔恨,多少愧疚,终也不过化作了一声嘆息。 “我之过,非是一日两日,亦非一事两事。日积月累,滴水穿石。水神令你收着吧,本也是念之的东西。”洛霖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摸了摸袖子里放着的,念之说借他的孔雀尾翎,另一手端茶,意寓送客。 第74页 润玉拿了水神令,告辞离去。但因着水神洛霖之言,处事也收敛三分。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润玉离开之后,洛霖久久坐在石桌前,沉默不言,也不动。还是锦觅想要去寻旭凤,路过此处,来劝说他回房休息。 洛霖被锦觅扶着,心里十分受用。只是,感受一下被他隐藏在心魂之处的雀翎,再看看有几分心不在焉的锦觅,洛霖也觉的有些难过。 锦觅四千多岁,自来天生地养一般,虽则性情单纯无垢,活泼生动,惹人见之心喜。可她亦不通情理,不知庶务,不懂规矩。 她明明知道梓芬为天后所害,她仍是同天后之子旭凤往来。她明明也懂凡界区区数年的刻骨铭心与万千年漫漫仙途比起来,不过过眼云烟。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可她仍是嘴上应着他不再同旭凤来往。 背地里却偷偷出入栖梧宫,同旭凤相交。 梓芬算出她有万年情劫,为防锦觅如同她自己一般陷入情感纠葛,给她餵食了陨丹。可即便陨丹护体,锦觅仍是枉顾人伦,喜欢旭凤。 洛霖又想着,锦觅对旭凤的感情是否真的那般情深意切,连陨丹都阻止不了。若是有一日锦觅能大大方方的走到他面前来,告诉他,她就是要同旭凤在一起,他便应了她。 上一辈的纠葛终究都已过去,怎么能让小辈因为上一辈的不愉快,也跟着无法幸福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天界人各怀心思。凡界,念之已然从白白嫩嫩的小娃娃长成了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最可爱的年纪,最好的年纪。在她三哥的疼宠之下,她日日在将军府招猫逗狗,日子过得十分开心无邪。 将军随着岁月的流逝,更老了一些。只是,时光并没有洗去他对念之的不喜,甚至更加几分。因为念之三哥,将军的小儿子他因为念之之故,被退婚了。 当日算命先生虽然已被大部分人都认为是个骗子了,但偏偏与三哥定亲的那家人便是小部分信了那算命先生的人家。人家的女儿千般宠爱长大,如何愿意嫁给一个无甚本事却还有个魔胎妹妹的男子。 男子被退婚,本就是件十分耻辱的事情。更何况是将军三儿子这般,既没上过战场,也没有入那朝堂。二十及冠之年,仍是靠着将军的余荫的男子。 倒是也有那么几个媒婆上门,只是都被老将军赶了出去。这些个媒婆给牵线的都是些贪图将军府钱财的破落户。老将军如何愿意自己出落的英俊飒爽的小儿子取那样的女子为妻。 毕竟,妻贤夫祸少,他深以为然。 正值春日,百花盛放。念之拽下一只粉色小花,胡乱的别在而后,扭头对着自己三个露出一个傻笑。 三哥无奈包容的走上前来,揉了揉她脑袋,给她别好那花,又给她理理头髮。 他已出落的十分好看的青年,早不是妹妹刚出生时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年了。近来,这青年心情有些不好。 不是因为被退婚,也不是因为爹爹回绝了他要去边塞之事。而是少年慕艾,在他心上住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儿。 那日街上,擦肩而过,人群中多看她一眼,她明媚眼眸便不自觉记在心里。又一日,与胡同小巷重逢,他帮她赶跑小混混,得美人感激一笑,自此将她藏在心里。 她是国君最宠爱的小公主,虽然她未曾言明她的身份,但是他知道。 他看到了公主带的配饰,那枚玉佩是藩国进贡之物,国君将此物给了他最宠爱的小女儿。 他这样功不成名不就,更是有个顶着魔胎之名的妹妹拖累,如何可能取的国君最宠爱的小公主。毕竟,连一个小小六品文臣的女儿都不愿意嫁给他。堂堂公主如何屈尊。 所以他才想要去边塞。此后天高水远,相忘江湖。 “三哥?你在发什么呆?”清脆的童声,白嫩的小手,三哥低头就看见小丫头举着一个花环欲要给他带到头上。 天界九霄云殿,斗姆元君千年一次的法会,即将开始。天界各方神仙陆续入内,围绕着中间斗姆元君的莲台而坐。 此等盛会,便连月下仙人这般对修炼悟道没什么兴趣的人都来了。夜神润玉火神旭凤自然也来了。洛霖素来是一副避世姿态,这样的天界聚会他一向不热衷,只是,此番法会,身为斗姆元君的徒弟,他自然是要出席的。一同出席的还有临秀。 这还是自念之离开之后,夫妻两个第一次见面。 洛霖想说点什么,可是最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怕临秀已然恨透了他吧。往日因着念之的关系,她还愿意同他维持表面的和平,而现在念之不在,她便连洛湘府都再不踏足一步。 锦觅送洛霖出门之后,只觉身上一轻。没有爹爹那复杂的目光看着,真是身心舒畅的很。 锦觅坐在鞦韆上,十分闲适的晃悠着。随手一招,左边就开出一片芳草,再随手一招,右边又长出一片绿茵。爹爹是对她很好,让几千年来内心深处小小的对连翘有娘亲的羡慕都得到了满足。 可是,自歷劫回来之后,爹爹看她的眼光中除去慈爱,还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而且,爹爹是真的很不愿意她同旭凤在一处的。她自然是自己旭凤是天后的儿子,而天后是她的杀母愁人。她也懂的她本不应该心上还记挂着旭凤。可是,她当了几千年天生地养的果子精,旭凤是第一个对她那般纵容的人,她和旭凤是先成为了朋友。 第75页 那之后,她才得知往事。 日久已然生情,那些复杂的,让她心口微微疼痛的感情,她也控制不来啊。 就在锦觅胡思乱想之际,一场针对她的杀机已然布局好了。只待她傻乎乎的钻进去。 天后遣人装作老君的仙童来请锦觅去品丹,要知道锦觅在天界,最出名的事情不是她的姿容,亦非她同旭凤的感情纠葛,而是她视灵力为生命,不惜一切代价获取灵力之事。 那天后的侍女自然从此处下手,想着如此简单便能将这新花神玩弄指掌间,真是没有挑战性。 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锦觅也不在是吴下阿蒙。她认出了这侍女的身份,藉口换衣服,去内殿召唤了彦佑前来。令他去请水神爹爹到天后紫坊云宫去,她要揭穿天后的真面目。 彦佑不愿意锦觅如此冒险,他在六界游荡,朋友算不上少,可真心相交的却不多。念之算一个,锦觅算一个。念之已然折在天后手里,锦觅如此低微的灵力,如何能扛得住天后。 锦觅将柳叶玄冰刃拿给彦佑看,然后就义无反顾的跟着那侍女去了。 彦佑却震惊于那融入了水神半生修为的,只是给锦觅防身的兵器。他想着往日穗禾告诉他,念之嫉妒锦觅的事情,他还不以为然,此刻方觉得穗禾所言不假。都是女儿,水神对锦觅当真大方啊。 为了锦觅,竟然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锦觅在紫坊云宫,一脚就踏入了天后为她备好的八卦阵中。二人你来我往说上些废话,锦觅倒是没有弱了气势。到底是歷劫一番,长志气了。 彦佑躲在天柱之后,偷偷往大殿看了一眼。众仙沉默着闭眼感受斗姆元君释放出的道力。他想着自己在这里张牙舞爪一番也没什么作用,索性化了真身,熘进去。 水神坐的位置着实靠里了一些,他便就近钻入了润玉的袖子。 润玉一个激灵睁开眼来,就见彦佑自他袖口露出翠绿的脑袋。 彦佑将锦觅之事传音给润玉。 这边,润玉告知水神,水神又告知天帝,一行三人跟斗姆元君致歉,匆匆离去。却没有发现旭凤早就偷偷离开了大殿。 锦觅在天后的业火下,岌岌可危。旭凤突然现身,为锦觅挡下天后的攻击。天后怒不可遏,待听得旭凤说什么锦觅已是他的人了,还怀了骨头什么的,更是气的怒目圆瞪。 可惜了,锦觅拆台的十分快,问旭凤什么时候的事情。 天后因为儿子为锦觅撒谎这事,更加生气,一掌将旭凤甩去了一边。 她再次运起法力欲取锦觅性命之时,水神一行赶到。他一掌盪开天后的掌力,而后一手对着地面发力。瞬息间,冰封整个地面。 “荼姚,你弒吾爱,戮吾女,我洛霖自今日与你势不两立。”洛霖一掌推向天后,浓郁的水灵之气,比之润玉在洞庭一战时带给天后的威胁更大。 她本能的后退,避无可避之下,欲硬抗下这一击。旭凤却突然出现在她身前,为她挡去了这一掌。 母子连心,旭凤吐血,天后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旭凤擦去嘴边的鲜血,对着水神半跪在地。只说母神有什么错皆由他承担,请水神放过她母神。如此,便是他默认了荼姚之错。 润玉在水神身后,眼神一紧。他那个一直活在天后庇护下,对天后从不怀疑,也不许别人说天后一句不是的傻弟弟,这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世界跟他以为的不一样了吗?他终于能睁开眼睛看看他的母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都写到两千字了,结果wps卡了一下,都没了,好难过。砸电脑的心都有了,可是到底对着这台陪了我七八年的电脑下不去手啊。 ☆、毗娑 润玉十分想在此刻给天后补上一掌,正如当日洞庭一役,天后趁众人不备,对念儿那般。 可是润玉握紧拳头,忍下了。他尚未积蓄到足够的力量,来一举夺得天帝之位。此路本就艰险,每一步他都是要深思熟虑过后,方才落子。 天帝听到水神那句“弒吾爱”,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梓芬的音容。他一直以为梓芬只是不爱他了,执意离开。现在看来,竟是荼姚所为。试想,若是当时梓芬未曾离开,千年下来,她原谅他了也不一定。 沉浸在这个可能,天帝太微一怒之下,将天后打入毗娑牢狱。 事情就此收场,声名显赫,作威作福的天后就这般轻易的,因为天帝一人的喜恨,不经众臣议事,直接被剥夺仙位。甚至,他都未去查证梓芬是否真为荼姚所害,也没给荼姚,这个助他登上天帝之位,陪他共赢了那场天魔大战,给他生儿的女人一句辩解的机会。 将天后关入毗娑牢狱之后,天帝并未再对天后有任何其他的处置。洛霖心中不忿。梓芬已逝去多年,且她不愿天界平添波澜,他便忍下此事;念之被天后所害,润玉为念之报仇之时,他不明缘由,拦下了润玉;如今,天后再次对锦觅出手。饶是他素来宽以待人,此刻也再宽心不下。 他去寻天帝,问天帝欲如何处置荼姚。可天帝却顾左右而言他,全然不似那日盛怒之貌,竟也说起那荼姚的好话。让洛霖息事宁人。 “她就算罪行累累,可这几千年来,她居天后之位,维护天界安危亦有功绩。况且,她还是旭凤的母亲啊。”太微一脸难过之色。 第76页 洛霖不满天帝的态度,甩袖离去。 洛霖离开了,却在太微心中留下一根刺。他初初登上天帝之位便忌惮水族势力。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同簌离有那么一段煳涂往事。他总在担心有一日洛霖会背叛他,今日,他看着洛霖怒气沖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所有的担心都将成为现实了。 天帝心中不安,烦躁的坐不住。偌大天界,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寻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如若往日,是了,往日他都是同荼姚说的。而后,荼姚便会帮他做那些他身为天帝不便为之的事情。 他一闪身来到毗娑牢狱,荼姚背身坐在里面。她已被卸去金钗华服,仅着一身白衣。神仙岁月之下,她昔日窈窕的身段微微发福,带着中年人的姿态,可即便身陷囹圄,遭受业障反噬,她依然挺直着嵴背,依然是那个骄傲的鸟族公主,六界唯一的凤凰仙子。 荼姚察觉到有人来此,起身转头,便见太微一脸缅怀之色。 “陛下来此看荼姚笑话吗?”荼姚微微抬着下巴,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神色。 太微摇摇头,说她实在太要强了。 荼姚痛斥太微,当年是他自己抛弃了花神梓芬,贪图她鸟族势力,求娶她为妻,许诺她天后之位。亦是他阴谋陷害廉晁,让她误以为廉晁身死,才甘愿嫁他为妻。此后,她随他一同夺取天帝之位,同他一起地狱魔族入侵。那一次天魔大战,他深受重创,几欲身死。是她怀着旭凤,跪求廉晁救他一命。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是怎么回报她的?他掳了花神回来,欲废后,好迎娶那个梓芬为后。因为众神劝阻,不情不愿的放弃这个念头。他又下旨令水神同风神成婚,断绝了梓芬的念头。 自己的丈夫心头住着别的女人,她如何容得下。她害死了梓芬,可她未有一日后悔。若非梓芬身死,可还能有她这几千年安稳的后位? 梓芬之后,太微同那簌离又是一段孽缘。那簌离不过有几分神似梓芬,他竟也对她有几分真心。连灵火珠都送与她。他自然不会知道,那日寿宴,簌离在殿下跪拜之时,不经意漏出来的手腕,对她来说如何扎眼。 她火焚了龙鱼族,八百里太湖尽归鸟族所有。看似她得了胜利一般,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 荼姚厉声痛斥之下,太微难堪的背过身去。如今,他在天界唯一可以说话的人,也不在了。 “陛下可还记得曾允诺过荼姚什么?”荼姚在太微迈步离开之前,出声喊住了他。 太微刚刚在荼姚的刺耳的话里已然回忆了一遍往昔,此刻荼姚出言,他怎会不懂。“你放心。我定会将天帝之位传给旭凤。” 与天界太微凄凉不同,凡界的念之此刻心情甚好。 她的哥哥终于要娶媳妇了,还是国君最宠爱的那位公主,即便这位公主已非完璧之身。只因为这位公主是她三哥心之所系,魂牵梦绕,终得偿所愿。 “哥,你看着茶花好看吗?”念之已然长成十四五岁的模样,亭亭玉立,她身后是一位家僕推着一车子的茶花。各色茶花错落有致,浓淡相宜,十分好看。 三哥点头。他再听闻公主遇险后,有多担心,此刻就有多高兴。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竟然真的能成为他的新娘。 “我将这花送去哥哥的院子,希望嫂子能喜欢。”念之说完,招唿家僕跟上,便走向三哥的院子。走出几步,回头来看,她三哥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但那剪影充满了一种明媚幸福的味道。 三哥大婚那日,天气十分好。风朗气晴,阳光暖而不晒,微风润而不凉。三哥穿着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礼乐队伍,一路吹吹打打,自公主府接上新娘,迴转向将军府而去。 新郎满面笑意,嘴角都收不回去。他一路上频频回头看向那顶花轿,显然是十分喜欢花轿里面的人儿。 拜堂,送入洞房。喝过交杯酒之后,新娘独自一人被留在屋子里,新郎自然被拉去喝酒。 老将军今日也十分高兴。他最小的也是唯一剩下的儿子,今日终于成亲了,他很是高兴的喝了好些酒。月色浓时,他背着手送走最后一波宾客,而后独自一人慢慢在院子里走动。院子里的每一处都曾是他和老妻一起走过的地方,只觉得身边一个回首,老妻就在身后一般。可他不敢回头,这十几年里他每次回头,都只虚无一片。 走至院子里小小的莲池旁,他看见他一直忽视的女儿坐在岸边,显得清冷孤寂。 他忽然觉得,是不是他太过分了些,孩子有什么错,他竟把全部事情怪罪在一个孩子身上。不知不觉匆匆年华走过,他的女儿也是及笄之年了。兴许不日就要许配人家。此后,待她嫁入夫家,便是别人家的人儿了。此后祸福,娘家人都难干涉了。 “念之,夜深了,怎不去睡?”第一次,老将军心平气和的同自己的女儿说话,如同一个普通的父亲在关心自己的女儿一般。 念之听到声音,手忙脚乱的擦干脸上的泪痕,只回过头来时,红红的眼角,脸上花掉了胭脂,都传达着她刚刚哭过这个事实。 “爹。”念之起身,干巴巴的叫了一声。 …… 锦觅在花界养伤,旭凤在栖梧宫闭门不出。润玉忙于天界事物,穗禾因为天后之事,也回去了翼渺州。一时间,月下仙人相熟的小辈竟是无一人陪他嬉闹了。缘机可怜他无聊,便来姻缘府探望于他。 第77页 二人喝酒聊天,聊着聊着便说起了念之,缘机十分为念之可惜,丹朱亦是。 “你说,你说,若是念之这百世轮迴,没回——我那大侄子可怎么办啊!也是怪那水神和风神,这么些年竟就念之一个女儿。”丹朱听着耳边咿咿呀呀的折子戏的唱腔,远远看去,那小仙侍手里把弄的正是念之送他的皮影戏。不禁悲上心头,他拿起酒罈,仰头就灌下一大口。 缘机拦了他一下,见没拦住,也随他去了。 “要说水神可不止一个女儿,那不是还有锦觅吗?”缘机摇着手中的扇子,扇子下面吊着一个小小的玉饰,乃是一白玉雕刻出来的因果天机□□的样子,下面坠着红线流苏。此物还是念之所赠,缘机十分喜欢。 天界下过凡界,得她照顾的人不知多少。偏只有她一个人送她回礼。 缘机说着无意,路过听到的天帝却上了心。 本来,念之同润玉的婚事,便能很好的稳住水族势力,且能以润玉为桥樑,让水族亦为他所用。可这念之轮迴百世,谁知道还回不回得来?便是能回来,少说也一千年以后了。一千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太微对着寝宫里梓芬的画像,心里默念着锦觅的名字,只觉得此主意甚是妙。 锦觅嫁给润玉,可得水族势力;旭凤娶了穗禾,重新巩固鸟族势力。如此,天界战力最盛的两大势力尽在掌握。那距离六界一统,还远吗? 作者有话要说:  要搞事情啦~开森~ ☆、反对 天帝这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统一六界,多么诱人的事情。 遂他召来夜神润玉一同商议此事。 自然的,遭到了润玉的反对。 “父帝,我与念之已有婚约,岂能另娶他人。”润玉跪拜在地,请天帝收回成命。 太微不满儿子竟为了一个生死不知的女子违逆自己。这些日子润玉对他一直恭恭敬敬,处理起事物来也都妥妥帖帖,令他十分满意。他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他这听话的儿子竟公然反对他。 “你的婚约?那念之本就先天不足,徒然耽误我儿大好年华。此番她轮迴百世,生死不知,还让我儿再等她千年不成?若她一直未归,我儿等她一生不成?”太微只觉最近诸事不顺,一时气愤之下,口不择言。 他这一番话,却狠狠刺痛的润玉。 润玉俯首一拜,正欲再言,天帝却不想再听了。他袖手一挥,言说此事已定,便大步离去。 润玉双目茫然的跪坐在地上,对天帝的恨意一点点的滋生出来,便如同小小的种子发芽抽叶,慢慢长成一片荒草。 次日,九霄云殿之上,当着众神的面,天帝直接下旨令润玉同锦觅成婚。 大殿之上,诸多仙人面带疑惑却只是沉默。同此时相关的人却都极力反对此时。水神洛霖,风神临秀,夜神润玉,火神旭凤,鼠仙以及蛇仙。月下仙人动了动身,最后却还是留在了原地。 天帝看着殿上或站或跪的六人,气愤离去。润玉反对也罢了,旭凤竟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反对他这个父亲。真是荼姚宠坏了。 天帝在自己的寝殿里,想着大殿之上水神质问的目光,心下越发的不安。 天帝欲让润玉同锦觅成婚之事,很快便传遍整个天界。虽然当事人都是不贊同的,但是传播谣言的人却并不在意事实背后的真相。 旭凤多次去洛湘府寻锦觅,皆被水神阻在门外。此一事,当真是让洛霖对天帝彻彻底底的失望了。越是认识到太微此人,越是后悔昔日种种。他当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同天帝的儿子扯上分毫关系了。便是,便是觅儿她伤心难过,他也要拦着。 旭凤多次受挫,却仍不放弃,每每带上礼物去洛湘府。从开始的三日一次,变作一日三次。 到底还是打动了洛霖那颗柔软的心。只,他并未放旭凤进门,而是稍稍放松了对锦觅的看顾。锦觅便循着这个故意被漏出来的疏忽,摸去了栖梧宫。 二人久未见面,心中俱都十分想念。锦觅尚好,她体内陨丹虽在凡界受损裂开,但仍禁锢着她的情爱。她笑颜盈盈,拎着桂花酿,一如往日邀请旭凤同饮。还言说要去璇玑宫,替念之陪陪润玉。 旭凤满心满眼都是锦觅,他近乎贪婪的看着锦觅的容颜,一伸手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紧紧的搂住。 她如此这般真实的在他怀里,他方觉得相思一解。蹭在她耳边说:“润玉为母守孝,不便饮酒。改日再去看他吧。” 旭凤仗着锦觅看不到,眼底翻涌出浓浓醋意。 那日大殿之上,父帝突然提起锦觅亦是水神长女,由她来履行同润玉的婚约之事,令他方寸大乱。事后,他冷静下来,方才开始想此事缘何而起。可,任何如何想,也不知父帝为何要乱点鸳鸯谱。 甚至,他还去了毗娑牢狱见了母神。母神却说让锦觅同润玉成婚刚好断了自己的念想,还嘱咐自己定要同穗禾成婚,定要夺得那天帝之位。对荼姚所言种种,旭凤自然十分不悦,亦不会暗自荼姚的想法去做。 远在翼渺州的穗禾也听闻了此消息,她将鸟族事务安排妥帖,急匆匆来天界探望旭凤,却在栖梧宫看到旭凤同锦觅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他们的身后是留梓池,池边一棵树上盛放着红花。 第78页 穗禾只觉心下难过的很,手扶在墙上,掌印浅浅的印下去。 乍一听闻天帝欲让润玉同锦觅成婚之事,穗禾亦是心有反对的。润玉乃是念之的未婚夫,他二人情真意切,怎能在念之人间受轮迴之苦的时候,润玉另取他人?可下一念头,她又想到,若是锦觅嫁给了润玉,旭凤便也就只能死心了。那他是不是就能回头看看她,看到她? 穗禾只觉的心里矛盾的很,一路上胡思乱想,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此刻看到这一幕,她心底燃起一把火,这把火埋在心里蠢蠢欲动,若有一日释放出来,便要伤人。 穗禾后退几步,决然的转身离去。 习惯性的,她走进了紫坊云宫。姨母被关入毗娑牢狱之后,此处就空置下来。明明她才离开短短数月而已,昔日富丽堂皇的宫殿便如同搁置千年一般,蒙上了一层尘灰,呈现颓势。 穗禾在紫坊云宫走了一圈,心绪平復下来。随即,便去了毗娑牢狱。不论她曾做过什么,她到底是她的姨母,对她亦有几分真心。 凡界,念之无力的趴伏在马背上,夜色深沉,粘稠的血液顺着她的手低落在路面之上。 谁曾想到,本是欢欢喜喜一场喜事,转瞬就变了丧事。 公主死在了新房之中,鲜红刺眼的血躺了一地。她安安静静的躺在三哥的怀里,双手沾染了红色,无力的落在身子两侧。她的腹部深深插入一把匕首,露在外面的匕首握柄上镶嵌着浓重碧色的玉石。 老将军和念之本在小荷池边,听到丫鬟的尖叫声,循声而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老将军受不了刺激,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就往后倒去。念之手忙脚乱的想要扶住老将军,却因为力气不够大,被老将军一併带倒,摔在地上。院子里撒了碎石子装点路面,念之摔倒的时候手本能的往后一撑,火辣辣的感觉瞬间从手掌传至脑海。 疼痛刺激下,念之迅速冷静下来。令家僕将老将军抬回他自己的院子好好看顾。她自己忍着心头的害怕走进新房之中。 “哥?”念之还未见过三哥如此茫然失神的样子。她的印象里三哥是可靠的,明媚的,沉稳的。 三哥听得念之的唿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念之,你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此刻就走。”三哥保持着抱着公主的姿势,言语间却十分急促。 “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念之将手扶在三哥肩头,一如往日三哥安抚她一般动作。 三哥摇摇头,“公主死在将军府,国君定然震怒。我将军府无一人能倖免,念儿,听话,快走吧。” 念之自然是不会走的。第二日,国君的侍卫围住将军府,将军府内三个主子,十数个僕役丫鬟皆被压入天牢,只待秋后问斩。 说到底,公主的死是个意外,可看老将军不顺眼的人却大有人在。素来都是趁你病要你命,公主本欢欢喜喜出嫁,一入你将军府便自尽身亡。怎么想都是将军府谋害了公主。 且不说国君为此大怒,朝堂之上,昔日老将军耿直之下得罪的人哪一个不想置他于死地。 经此一事,国君终于收回了那半枚一直存在老将军手里的虎符,自觉终于全面掌控了整个国家的兵权。可老将军戎马一生,儿子皆亡故在战场之上,解甲之后,岂会没有防备国君卸磨杀驴之事? 问斩当日,围观的百姓中突然有人闯入法场,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很快便集结了近千人。 老将军早年战场受伤诸多,年纪也大了,在牢里没等到问斩就先去了。法场之上,三哥同念之皆穿着囚衣跪在地上。三哥见有人劫法场,心中一喜。他在牢里受了些酷刑,双腿已废,右手已折。他死不足惜,可他的妹妹有什么错?她年纪还小,便连王城都没转遍。 近千人的队伍,最后只带走了念之一人。三哥于混乱中,捡了一把刀,用不甚熟练的左手,亦同他的新娘一般,自尽而亡。 国君的侍卫一路追杀,千人减少到数百人,再到数十人。直至,最后一个人斩杀了最后一个追上来的侍卫。他自己也倒在了那侍卫的刀下。 逃亡之中,念之亦受了伤。她身为将军之女,倒也能舞刀弄枪,可她短短人生十多年,自来活的轻松自在,从未与人动过手,更遑论杀人。 从一味躲闪退避到出手打人,再到下手无情取人性命,这一路来,念之迅速的转变。 她艰难的爬上一匹马的马背,双腿一夹,马儿狂奔,带着她离开此地。 牢狱蹉跎,她本就体力不济,一路逃亡过来,再加上受伤,很快她就在马背颠簸之中失去了意识。 穗禾自毗娑牢狱离开,心头一直燃着一把火。姨母将自己的修为悉数传授给她,令她助旭凤登上天帝之位。如此,旭凤自然就能知道她的好,而后以天后之位娶她。 如同魔怔一般,她脑海中不断幻想着那仿若触手可及的未来,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一般。 多么美好的未来啊!而现在,她只要做了一件事情,就能离那美好的未来更近一步了。 穗禾摇了几下手里的羽扇,反手将羽扇收起。双掌运气,幽紫色的莲花便自掌心浮出。此等灵力遍布全身的感觉,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普通人扔了一颗地雷~ 第79页 ps:下一章就兑现穗禾打水神~你们有没有一点点期待? ☆、订婚 说起这锦觅同润玉大婚之事,因润玉不同意此事,天帝十分不满。因此,他白日处理军中事物,夜里还要布星,不可谓不劳累。 而天帝对他连伪善的关心都没有了。反而言语之中多多少少总想挑润玉的毛病。若非他自来谨小慎微,怕是到手的这点权力一早在他反驳的时候就被收回去了吧! 太巳仙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年轻那会儿,娶妻纳妾,风流快活,着实不懂的润玉为何拒绝这种好处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不说锦觅仙子水神女儿的身份,便是她仅是一个普通仙子,拥有那般美貌,娶回家也不亏心啊! 太巳仙人在家饮酒,喝到酣处,将自己的心里话一气说了个明白。 邝露难得在家陪他,听的他这样的话,又生气又隐约有些期盼。她素来不喜欢爹爹满屋子莺莺燕燕,我想不来殿下如此会是个什么景象。可若是他果真愿意松口,那是不是他身边也容得下一个她呢? 太巳酒醒过后,看邝露已去睡了。自己却偷偷出了太巳府,往布星台而去。 谁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直不同意同锦觅成婚的润玉,突然就改了口。天帝自觉最近这些时日他对润玉的为难起到了作用,心下甚是安慰。他的儿子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 润玉去了风神府,同临秀说了一番话之后,临秀出面说服了水神。如此,便只需锦觅同意便可。可锦觅怎么会愿意。 “爹爹,你怎得能答应此事?”锦觅赖在洛霖身边,抱着他胳膊撒娇。他爹爹明明知道她喜欢旭凤的。 洛霖本意自然是不同意的,可临秀一言,他无力反驳。临秀说就当他这个做父亲的最后为念之做一件事情。洛霖不明真相,可见临秀也对此不甚在意的样子,隐隐约约也猜到几分。 可是,此猜测到底不好同他人言说,尤其是锦觅,她太单纯了些,根本藏不住事,若她知道此事,只怕不消几日,整个天界都知道了。 且,洛霖也有意藉此机会,斩断锦觅同旭凤之间的情分。 洛霖安抚的摸了摸锦觅的脑袋,道:“觅儿,此事乃天帝金口玉言,你听爹爹的便是。爹爹总不会害你的。” 锦觅见洛霖铁了心一般,娥眉微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深深吸了口气,说出了她已同旭凤私定终身,有灵修之实。 洛霖闻言大怒,一掌击在石桌之上,那石桌瞬息化作粉末。 “觅儿,你怎可……哎!”洛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着实燃起一团怒火,可又不能对着锦觅发作,索性甩袖离去。 锦觅目送水神离开,眼里满噙着泪水,跪在原地无声哭泣。 洛霖只觉得这种怒火中烧的感觉许久未曾出现了,是了,自从念之恼了他之后,他就不曾如此生气过了。往日念之种种,同锦觅今日之事一比,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事。锦觅她怎可如此? 洛霖在洛湘府设下结界,便只身往栖梧宫而去。想那旭凤堂堂天界战神,竟行如此卑鄙之事。锦觅自小在花界长大,天真无邪不知世事,他旭凤也不懂吗?在天帝欲下旨让锦觅同润玉成婚之际,旭凤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洛霖只觉往日自己着实识人不清,还当他旭凤不同于天后,是个光明磊落人。 栖梧宫,旭凤跪在洛霖面前,口中说着自己同锦觅的往日种种,俯首请水神仙上成全。洛霖避开旭凤,不受他的礼。他欲痛斥旭凤所为,可此事锦觅也有过。哎!此刻,他竟十分怀往昔的日子,哪怕被念之气的怒火中烧,可却从未左右为难。 此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立场中,未曾看到院门一闪而过的白色裙角。 是夜,穗禾悄然出现在天界,避开巡逻的天兵,轻而易举便潜入了洛湘府。全然无视了洛霖设下的结界。 洛霖坐在空落落的石凳旁,心里烦乱的很。就在这个地方,今日被他打碎的石桌旁,发生了多少是是非非。他同鼠仙在此处下棋,亦同润玉在此处下棋;临秀曾坐在此处,念之亦曾坐在此处。往昔种种,虽不能算十分圆满,可对比现在,总让人无限怀念。 他抬手欲幻化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石桌来,却感受到洛湘府结界被破。他循着感知而来,浓郁的火灵之力,除却旭凤,不做他想。 故虽未见到人,水神已然出言令火神殿下速速离去。 穗禾本躲在暗处,暗恨自己仗着姨母修为太过大意。她此行乃是为了杀掉锦觅,如此既能阻止润玉同锦觅定下婚约,又能断了旭凤之念,实乃一举两得,万全之法。可谁想到水神竟在洛湘府设结界,她一时大意,竟是被他追过来。 此刻听到水神之言,她心思一动,计上心来。唇角勾起,露出一个狠辣的笑容。转身一变,仙术散去,她已然变作旭凤模样。 她也不言语,闪身从角落出来,对着洛霖便是一掌过去,掌风凌冽,暗含琉璃净火,洛霖猝然受袭。仓皇应对,可他化去了一半法力给锦觅炼制了柳叶玄冰刃,如何抵得过本就天赋不错,修为精纯,又得了荼姚全部法力的穗禾。 一击之下,洛霖吐血倒地,未及说上半个字,便昏死过去。 此一击之下,穗禾亦捂胸吐血,后退一步。她满脸不可置信,刚刚那道白光,她必然没有看错。她顾不上自己嘴边的血渍,素手一招,碎成两半的雀翎便自水神身体浮出,落到她的手里。 第80页 见到此物,穗禾眼眸中的浓黑迅速退却,恢復清明。一滴泪落下,她掩面闪身离去。 她都做了些什么?她竟对念之的父亲下手?若非有雀翎在身,只怕此刻水神仙上已死在她的手上。如此肆意屠戮上神,她同姨母又有何异? 却说凡界,念之被那匹马驮着不知走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睁眼便见一片青色床帐。缓缓坐起,环视屋子,不过一桌一椅,一壶一杯,简陋至极。 一年轻道士踏入房间,见她醒来,十分欣喜。 念之方才知道,她从马背滑落,山路陡峭狭小,她从山坡滚落,恰好被此处道观的老道长採药的时候捡到。便带她回来。 “我,我睡了多久?”念之只觉喉咙干涩疼痛,声音喑哑难听,想来,她定是睡了许久。 果然那年轻道士递给她一杯茶水后,言说她已昏迷半月。本以为要救不活了,谁知道竟醒过来了。 那日之后,念之便留在了道观。老道士日采清露,夜拜月光,行修仙之术,以求长生。他还说念之根骨奇佳,若能随他一起修仙,日后定能成就一番。 念之一昔之间失去家人,孤身一人,背负家仇,且復仇无望。若这老道士此言是真,他日她修仙得道,定回去王城覆了此番天下。若这老道士不过胡言乱语,她此举也算得上是听恩者之言,且当做报恩了吧。 水神洛霖昏睡在地上躺了一夜,第二日方才被洛湘府的侍从发现。洛湘府侍从匆匆去请了风神临秀和夜神润玉前来。 润玉住的远些,且刚同卯日星君交班回到璇玑宫休息,便来的晚一些。他到的时候,风神临秀坐在床边,床上是安静躺着双目紧闭的水神洛霖。 风神临秀见他过来,对他摇了摇头。 “水神仙上他?”润玉问道。 临秀摆摆手,给洛霖理了理被角。带着润玉离开了房间。 “洛霖他本就化去半生修为,昨夜不知是何人闯入洛湘府,看他身上的伤,似是,是琉璃净火。”临秀嘆了口气。念之伤重尚在轮迴,如今,天帝步步紧逼之时,洛霖又遭此劫难。 “我欲待洛霖去寻师尊斗姆元君救他性命,”临秀说道,“此一去,不知吉凶。你无需有任何顾虑,若是锦觅——保她性命无虞便可。” 润玉点头应下,随即想到一物。他素手一遍,一白瓷瓶出现在手中。 “此物乃是念之自老君处得来的九转金丹,虽未有起死回生之效,但于治伤十分有效。”润玉将瓷瓶递给临秀。这是他这里唯一一颗也是最后一颗九转金丹。老君曾给念之三颗丹丸,一丸用于穷奇一战后给他疗伤,一丸用在念之被天后打伤之后,此是第三枚。 润玉有些后悔,昔日不过区区小伤,他竟就用了这丹药。 临秀待锦觅同洛霖作别后,便带着洛霖离开了天界,去了上清天。 锦觅同润玉成婚之事,终无人反对,天帝十分高兴的下旨给他们订婚,因洛霖重伤未醒,润玉又有母丧在身,故将婚事定在三年之后。 夜里旭凤偷如洛湘府,问及锦觅为何答应此事,怎能答应此事。锦觅蹙着双眉,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凤凰,我爹爹他受的是琉璃净火之伤。”锦觅看着旭凤的目光第一次复杂的她自己也不清楚那里面的意味。若说梓芬之死,她尚无甚感觉,那洛霖之伤当真令她刻骨铭心的痛了。 她无父无母的活了四千年,终得所愿,盼来了疼爱她的爹爹,可却因为她之故,爹爹失去半生修为,不甚重伤昏迷。她痛恨打伤洛霖的人,亦痛恨自己。这般自责愧疚愤怒的情绪无处发泄,此刻对着旭凤,她再也忍不下了。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娘杀了我娘,琉璃净火又伤了我爹爹,”锦觅捂着痛楚不堪的心肺,将寰谛凤翎丢给旭凤,“以后我们再无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水神爹爹暂时下线啦~ 下章念之搞事情啦~ ps:今天感恩节,感谢一路相伴的各位小可爱。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愿无闲事扰是非,祝各位皆享人间好时节! ☆、女帝 锦觅同旭凤决裂之后,终于安下心来要好好修炼,有朝一日,她定要寻到仇人为爹爹报仇。她没有回去花界,倒是一个人留在了空空荡荡的洛湘府。 拂绿本跟在润玉身边,听闻此事后,自请去洛湘府照顾锦觅。润玉虽疑惑拂绿的动机,但也没有组织她。 锦觅得拂绿的照顾,又在修炼一事上得拂绿指点,修为一日千里。 润玉依旧发展着自己的势力,虽他手里有风神令和水神令,可是他仍是想着若能平稳过渡少些伤亡总是好的。一日,一日,润玉的势力逐渐蚕食着天界的力量。 旭凤因水神之事,去了毗娑牢狱,质问荼姚。荼姚大笑,说水神伤的好,正和她意。可是她却也没有告诉旭凤她将修为传给穗禾之事。旭凤也只当是母神隐藏的势力做的。可是,他身为人子不能拆穿此时,如此他更加不好再去接近锦觅。 栖梧宫自那之后,夜夜酒香四溢,旭凤日日醉酒。让月下仙人心疼不已,可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也着实不好再做什么。不过,他倒是生上润玉的气了。明明他都知道锦觅同旭凤两情相悦,而且他本与念之就有婚约了,居然答应了天帝。 第81页 凡界,念之学着老道士,日采清露煮水泡茶,夜拜月光,竟真的让她修炼出了法力。此一事让老道士高兴不已,连连搬出来一堆记录这修仙之事的典籍给念之看。念之也不藏私,将修炼心得告知两人,年轻道士隐隐约约摸到几分门道,老道士却是不行。 念之用自己初初修炼的微弱法力给老道士洗精伐髓过后,老道士也不过能感受到一点点天地灵气。到底是年纪大了,于修仙一道上已没什么天赋了。不过,老道士倒也没所谓,仍是日日修炼,他十分看得开,便是不能得长生,能延年益寿已是福分不浅了。 山中无岁月,念之修炼有成,已然过去了十年。十年,她从一个懵懂间突逢大变的十四五的少女,已然长成了心有沟壑,成竹在胸的女子。 年轻道士最近修炼到紧要关头,在道观后山找了个山洞闭关修炼。念之拜别老道士,欲回去王城復仇。 老道士也不阻止她,只告知她八个字——行止由心,无愧天地。 念之跪地俯首,三拜九叩之后,转身飞起,离开了这座山中的小道观。 此一去,天长地久,无须再见。 天界,天命府,缘机仙子勤勤恳恳的做着安排凡界命格之事,忽有所感,抬头看往那观尘镜。 只见那观尘镜闪了一下,随即又恢復了平静。 此种迹象并非第一次出现,每每凡界出现什么影响天下大势之人的时候,都会出现这般景象。只是不知此次又是谁人? 待过的几日,缘机又去看那观尘镜,竟发现那人间王城换了新主。年迈的老国君并他的一干妻女子孙俱都关入了大牢之内。王座之上,赫然是一身红衣金饰的女帝。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念之。 缘机偷偷下去凡界,隐身在一旁,看了她几日,推演多番之后,终于确定此乃念之转世。回到天界的缘机,悄悄趁着夜色出了天命府,摇身化作一个小仙娥模样,去了布星台。 第二日夜里,润玉就在布星之后,偷偷去了凡界。 小小王城,井然有序,并未因为国君的变换有什么混乱或不同。他一身白衣走在街上,人来人往俱都回头看他。 他亦不在意,闲庭信步一般,慢慢走至王宫。一路上听着关于新女帝的闲言碎语,他便明晰了事情的始末。竟是想不到,念儿在凡界竟也走上了修炼之路。 既已知念之下落,润玉倒也不那么急切的同她相认了。他如同缘机一般,隐身在念之的周围,看着她翻手指点江山,覆手玩弄人心,心情不爽了,便用术法欺负臣子。 今日,又是念之早朝的时间。她不情愿的停止修炼,来到王座坐好。太监总管喊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一开始,下面臣子倒是如同往日一般,沉默着,只需片刻,念之便会挥挥手,无事退朝了。可今日她刚要挥手的时候,花白着鬍子的老丞相颤巍巍走出来,喊老臣有事启奏。 这个老丞相是念之上位后提拔起来的,此人乃是念之父亲的同朝友人,她小的时候,还穿过老丞相夫人缝制的衣衫。 “王上登基已有一年,后宫仍然空置。老臣以为此事不妥,还应早定后宫之主为好。”老丞相说完,竟是要跪拜下去了。 念之一张脸咋老丞相说到后宫的时候就拉下来,看老丞相要跪下,眼睛一眯,素手一挥。 这一挥之下,凭空起了一阵大风,将老丞相吹的向后倒去。其他的大臣哪里能任这位老丞相倒下,熙熙攘攘的凑在一起,慌张的扶住老丞相。这并非新女帝第一次如此行事了。他们都习惯了。 念之待他们都站稳,看了太监总管一眼。 太监总管素来能拿捏的准上位者的心思,不然也不能年纪尚轻就坐到了总管的位置。他扯着嗓子问了句“众位大臣可还有其他事务要上奏?”然后等几个唿吸的时间,就宣布退朝。 大臣行礼恭送女帝离开。太监总管点头哈腰的凑过来要扶念之,一如往日被念之摆摆手拒绝。 念之对娶王夫之事不上心,一旁一直看着念之的润玉却是上了心。 有一日夜里,念之在寝殿屋顶躺着晒月亮,忽见一抹白色身影翩然而来。那白影越老越近,隐约是个人形。等那白影凑到近前,停了下来。念之方才看清他样貌。 着实好相貌,不说他周身萦绕的仙灵之感,就单看他一张脸,已是绝色。念之近乎贪婪的看着这张脸,一时竟觉得有几分眼熟。只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曾见过的。 她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除却将军府的人之外,总共见过的不过那一路通她杀出一条生路的将士,道观里老道士和年轻道士,以及这王宫里老国君一家和大臣们。若是她见过他,她定会记得。 “来者何人?”念之撑地起身,做出防备的姿势。 深夜时分突然出现在王城,怎么想都十分可疑。即便长了一张十分和她心意的脸,若他欲行不轨,也定要收拾的他哭爹喊娘。 润玉微微一笑,拱手一礼。 “小神表字润玉,是天界管着布夜挂星的小仙。看群星里有新紫微星生起,特来一见。” “哦?倒是不知,我们这人间国土众多,可是每一个新国君登位都能得神仙来见一见?”念之心下防备更重,袖子里的手已悄悄蓄力。只待润玉说错一个字或者有任何异动就一掌拍过去。管他是神是妖,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第82页 “自是只你一人得见。千古女帝,只此一例。”润玉眼眸含星的看着念之,夜风微微吹动着她的髮丝衣角。此情此景,便如同尚是韩志平的念之对着流星许愿那次,一样的夜色,一样的清风,一样的满心思念的润玉,一样的有点小花痴但不失理智的念之。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更新~ ☆、画像 念之同润玉,一个站在屋顶上,心神皆在戒备,一个半飘在空中,满心欢喜。最后倒也没有打起来了。 润玉称天界尚有布星之事,先行告退。飘然而去。 念之也没有阻拦。 只是那夜后,每每修炼总是不自觉的想起来那个白衣的仙人。难以集中精力。于是心情不愉的念之便又开始折腾日日上朝的大臣。她将自己的异常都怪罪在老丞相当日上奏之事上,令诸位大臣为她寻来王城诸多少年才俊的画像,她一一评判过去。 不是嫌弃人家不够高,就是嫌弃不够俊俏,若是够高又俊俏就嫌弃对方没有才华,若是又高又俊又有才华,就说八字不合。总之,无论来的是谁,她总能挑出来一点毛病。 老丞相日日被女帝气的气喘吁吁,却也面色红润了许多。半个月下来,他本有些年迈不硬朗的身子骨竟然都觉得轻松了几分。 直到有一日夜里,等在屋顶的念之,再次看见那白衣仙人到来,她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满腹思念之言到了嘴边,说出口的却是—— “你这样飘在空中,感觉很奇怪,有点像吊死——鬼。”她说到最后本是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只是到底还是说出来了。堂堂女帝,说句话,就算有不妥之处又能怎地。 润玉高兴而来,一来就听到念之此言,只觉得自己一路以来想的要说的话,都统统被堵在了喉间,再也说不出来了。 念之虽然十分努力的装作一本正经理所应当的样子,可他还是看出了她有一丝尴尬和心虚。 润玉低头看了一下空落落的脚下,脑海中幻想了一下自己凭空浮在空中的样子,也确实不太好看。他索性也落到了屋顶瓦片之上,同念之并肩而立。这一世的念之身高还不到他的肩头,看起来十分娇小。 想来是少时日子过得不好,还没来得及长高,就突逢大变。想到这里,润玉感觉十分心疼。习惯性的抬起了手,将念之揽进怀里,安抚的摸着她的后背。 念之被润玉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推拒。可双手刚触及他的胸膛,就突然不想反抗了。这怀抱的感觉,竟也十分熟悉。清冷的香气若有似无,微凉却十分有安全感的臂膀。 “我们上辈子见过吗?”念之想起少时将军府栽花种草的那位婆婆讲的那些三世情缘的爱情故事的什么的,以前她都是不信的。可如今,她修仙有成,倒也觉得三世情缘什么的不无可能。此刻,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她同润玉也是,如若不然,怎的会有如此的熟悉感? 润玉贴在她耳边说:“是啊,上辈子我们就是夫妻。”我们已拜过一次天地了呢。润玉将念之搂的更紧了一些,想起念之做土匪的短短一生,他甚为遗憾。 “那你可愿做我的王夫?我可不再有其他男妃。”念之推开润玉,看着他的眼睛,十分真诚的许诺。 润玉无奈一笑,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为何这到了凡界的念之总是处于一个可以有很多男人的位置,然后以只他一人为诺,来取悦他。 “好。”润玉拉过念之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了一个“诺”字,“念之且在人间等我些时日。” 短暂的相聚,润玉再次回到了天界。 缘机已悄悄警告过他,让他莫要频繁下界去。若被人看见,岂不是就知道了念之的下落。他写下此字便是将他一道神念隐在其中,若念之遭遇不测,可护她一护。 魔界,固城王在卞城王府谋害魔尊焱城王,焱城王身故。卞城王被抓,鎏英只身一人逃离魔界。去往天界求援。 天帝趾高气昂,回绝了鎏英,鎏英负气而去。 润玉在鎏英走后,对天帝进言,一番言语,有理有据,且天帝听来十分顺耳。如此,天帝便同意了派兵之事。在出兵人选上,天帝沉吟片刻,在众仙之间看来看去,月下仙人挑眉起身,言说此事非旭凤不做他选。 旭凤长年带兵,在魔界积威慎重。且他对魔界也最为熟悉,实乃最佳人选。 天帝听的月下仙人所言,方想起自己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旭凤了。到底是他的嫡子,他曾给他诸多关爱。若没有记起也便罢了,此刻竟是想起了,便觉得这些时日过于冷落了他,一颗慈父之心,十分愧疚。 天帝令旭凤重掌五方天兵,即可出征魔界,助卞城王平反。旭凤领命而去。 天帝满意的看着小儿子英姿勃勃的离去,回头却见大儿子静静坐在自己的下首,低眉顺目,毫无表情。 他方才想起大儿子这些日子领着五方天兵将领的差事,处事妥帖,尽心尽力。夜里,还兢兢业业行使夜神职责,披星挂夜的。心下觉得有些对不住大儿子。只是,他也不过问一句润玉可有什么怨言的话,润玉自然也只能回答并无。 润玉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一言一行都会十分可心。他一番话下来,天帝也就真的觉得他并不在意此事了。对润玉观感更好了一些,只觉得他自从簌离死后,越来越合他心意了。 第83页 回头,他还寻了一盏玉杯着令仙侍给润玉送去了。只是润玉接过那个杯子,和颜悦色的将仙侍送走之后,扭头就将杯子捏了个粉碎。曾经他盼望着,渴求着,未曾得到的,如今给他,他也已经不想要了。 凡界,润玉不知道的时候,念之循着记忆,画了许多幅润玉的画像,挂在寝室之内。画像之上的白衣仙人或站或立,或脚踩祥云浮在空中。 念之回绝了众臣继续进献上来的王城才俊的画像,只说已有王夫人选。 女帝不说王夫是谁,大臣们猜来猜去,也猜不出来,索性也不去猜了。只尽心尽力的准备大婚事宜。 深山小道观里,年轻道士闭关终于结束。他这一次闭关,修为进境,竟是超过了念之。老道士念叨这不合情理,可到底也是替年轻道士开心的。 只是,又一日拜月之事,年轻道士却悄无声息的对着老道士拍了一掌。老道士连挣扎都没有,便气绝身亡。年轻道士手在空中一招,老道士魂魄皆收在他手心,被一团白光团住。 年轻道士将老道士的魂魄装入一个白色瓶子里,妥帖的收好。这瓶子似玉非玉,触手温润,晶莹如冰。 年轻道士舒展身体,环顾道观一周之后,一闪身出现在道观上空,一掌拍下,整座道观化为齑粉,山风一吹,便散了。 魔界,旭凤陪同鎏英寻找杀害焱城王的真兇,为卞城王洗脱了冤屈。鎏英对旭凤十分感激,便拜了旭凤为义兄。日日跟在他身后叫他凤兄。脱离了天后控制,每日遭受反噬之苦的暮辞,对此十分吃醋。 润玉得知此事,令邝露带上礼物,送去给鎏英公主。并让邝露告知那日她离去后九霄云殿发生的一切事宜。言说天界同魔界仍有交好之谊。 “话不要说得太明白,鎏英公主若是机灵些,自能明白帮了她的是谁。若她不明白,便也随她去吧。”润玉交代。 邝露领命称是。 “另外,你在魔界寻两个人,”润玉想起和念之第一次去魔界收復穷奇之时,她曾诓骗那两个魔尊的傻儿子认了她做大哥,要罩着他们。如今念之不在,魔尊已死,怕是两位世子日子好过不起来。“焱城王有两个儿子,一胖一瘦,皆存几分傻性。你且带他们去凡界安顿好,我让彦佑陪你一同前去。” 润玉到底不放心邝露一个女子单独行事,焱城王两个儿子着实算不得良善之辈,若邝露压不住二人,怕是要遭些冒犯,如此不妥。他将彦佑唤来此地,交代他护好邝露。 彦佑本就因着润玉要夺位之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烦躁。他早就想离开璇玑宫,眼不见心不烦了。可是想着润玉此刻着实不算好的处境,才一直耐着性子留下来。此刻润玉安排给他个差事,他正好趁着此事去外面散心,自是欣然往之。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的更新~ 许久不见的彦佑君,有没有想他的? ☆、忘川 本在掌控的五方天兵,如此因为天帝一句话就拱手相让,润玉对此不过施施然一笑。此事本在他的意料之中,算不上什么损失。他要做的事情,已然都做了。只等时机一到,他种下的种子便会生根发芽。 却说穗禾自打伤水神洛霖之后,就魂不守舍的回去了翼渺州。因着荼姚的失势,翼渺州多少也起了些波澜。有那么一二个长老蠢蠢欲动,想要夺取族长之位。且还枉顾她的命令,竟私下与魔族之人见面。 好在焱城王已然身死,若不然天帝追究起此时,可如何是好。 隐雀长老之事,令本就心烦意乱的穗禾,更加烦躁几分。细细想来,天帝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昔日依仗鸟族势力,娶了姨母登上天帝之位。天魔大战之时,鸟族将士身先士卒,为他效力。可结果呢?他是怎么对待姨母的? 穗禾想来,若是天帝知道了隐雀长老之事,怕是无法善了。本来因着姨母的关系,这几千年来翼渺州几乎都沦落为天界私产了。此番事故,是变故,也机遇。 穗禾盘膝入定,想了许久,终是下了决心。 “隐雀长老,既然焱城王已死,你往日所为之事,我也就既往不咎了。日后,望你好自为之。”穗禾在众位长老中走了一圈,又说道:“我翼渺州昔日依附天界,天界对我们予取予求。若是继续如此发展下去,我翼渺州迟早成了天界的一部分。又或者隐雀长老的事做成了,我翼渺州依附魔界,那后果想来也差不多。且,我们素来同魔界仇深似海,怕是当真依附了魔族,处境还不如今日。” 一些长老附和这穗禾所言,频频点头。 也有长老提出了质疑。 “族长,恕老夫直言,你同天界火神成婚,同前族长荼姚和天帝成婚又有何不同?”长老的话问的果然直接,饶是穗禾早有准备也是沉默了片刻。 “我同旭凤之事,已是往事。早先是我穗禾魔怔了,一心想要嫁给旭凤,助他登上天帝之位,如同废天后一般。如今想来,昨日种种,不过是废天后一厢情愿罢了。且不说火神旭凤一心只在那花神锦觅身上,为她屡次落我面子,甚至不惜忤逆天帝;便是废天后的下场也该让我们意识到,联姻一途并不可取。”穗禾一番话说完,她仔细的看着每一位长老的表情,看他们若有所思的样子,感觉信心更足了一些。这还是第一次,她真正的自己拿主意,而非在姨母的指点下做事。而此番翼渺州选择的前路,也是她穗禾选的。“前几日我去过魔族一趟,旭凤同魔族卞城王一系,尤其是对鎏英公主都和颜悦色,可他对他的母族,我们鸟族却素来爱答不理。实非良君人选。我属意夜神殿下继承天帝之位。” 第84页 如果说之前想要翼渺州独立于天界魔界之事,尚还算是每一任鸟族族长心底的畅想,那穗禾提出要支持一个与他鸟族毫无关系的人登上天帝之位的话,便如平底惊雷一般,将一锅沸水炸的水花四溅。 众长老瞬息就吵嚷起来,明明不过十几个人,却如同人界那菜市场一般,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推来搡去,好不热闹。 最终在穗禾的据理力争之下,白头翁长老说还是要试上一试。 于是穗禾假意去天帝处言说自己压制不住鸟族之事,润玉果然上钩,自请作为天界特使安抚鸟族,并调查隐雀之事。 润玉同隐雀一局棋下下来,恩威并施,隐雀心服口服。于是鸟族一众长老便默认了穗禾的决定。 如此,风神手下精兵良将,水族势力,鸟族势力,尽数归于润玉麾下。 润玉在天界可谓春风得意,可在凡界的念之却再一次遭遇了杀身之祸。 却说念之同众位大臣兴致沖沖的准备大婚事宜,没等来润玉,倒是先等来了念之师兄,那位年轻道士。年轻道士自号青山居士,说是特意来给念之道喜。 一来恭喜她大仇得报,二来恭喜她荣登帝位,三来恭喜她喜得良缘,可谓三喜临门。 如此好话,自然没有人不喜欢听的。且又有往日交情在,念之对青山居士十分热情,收拾了宫里一处景致颇好的宫殿供他居住,还封了他国师之职。并着令属官开始修建国师府。 国师府尚未修建成,一场宫廷宴会之上,念之喝了一杯青山居士敬上的清酒之后,便觉全身力量都在流失,无力的坐倒在地。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青山居士,再环顾宴席之上仍在喝酒作乐的众臣。 “为什么?师兄,为什么?”念之勉力抑制着想要咳血的冲动,轻声质询。“若你想要这王座,我给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杯忘川水,掺入封喉酒,只一杯,便轻而易举的取了念之的性命,即便她是个修仙者。 青山居士杀了念之之后,倒并没有自己登山王位,反倒是去大牢之中,选了一个看着最顺眼的原王室子嗣继承了王位,他仍是国师。 念之曾住过的宫殿,亦被青山居士一掌拍了个粉碎。只是,在他去到那里之前,一位小太监偷偷捲走了寝殿之内的一些东西,趁乱熘出了王宫,离开了王城。自此天高水远,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待润玉再次来到凡界,带着精心挑选的聘礼,领着魇兽邝露来履行婚约之时,王宫已变了模样。 王座之上,早已不是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子了。 失而復得,得而復失的痛苦令润玉几欲发狂,邝露又是哭又是跪又是劝的,好不容易才止住润玉的怒火,没有让润玉一怒之下毁掉整个王城。 为了弄清事情始末,润玉也未立反天界。魇兽蹭了蹭润玉的手,自己跑去食梦。许多时候,魇兽就像个不伤及人神魂的搜魂咒一样被用,只是若能帮上他的主人,他也是十分愿意的。 魇兽一夜方归,吃的饱饱的趴在润玉跟前,让润玉给她揉肚子。口里不时吐出几个梦珠。 大部分梦珠不过凡人妄想之梦,可笑可嘆可悲可喜皆有。唯有那么一两个,是有念之的梦。 润玉瞭然始末,一转身便出现在了国师府。 青山居士蓄起了山羊鬍,手持拂尘,正在拜月打坐。润玉突然出现,他初时并未察觉到。 直到邝露出声,令他拜见,他方才睁眼。一睁眼就看到一白一青二人出现在他的院子里。此二人的风度,当真是他生平仅见。 这国师府他早已设下重重结界,莫说普通凡人,便是一般的修仙者也轻易入不得其中。更遑论如此悄无声息的出现。 青山居士一下就确定了两人神仙的身份,当即跪倒在地。 “仙人在上。仙人所託,小道已悉数照做。还望仙人怜顾,让小道早日升仙。”青山居士一边拜一边说,看他动作神情,俱都十分诚恳。 邝露看向润玉,润玉拜了下手。此人说的话,他虽听的不甚明了,但也推测的出这道士所为并非他自己如此想如此做,而是有人让他做的。 难得是念之在凡界的事情被天后一系的人察觉到了?可天后失势之后,整个鸟族都随着穗禾公主这个族长悉数归于他的麾下了,且穗禾同念之本是好友,鸟族之人不应同念之为敌才是。 莫非荼姚尚还有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不成? 润玉抬手便用仙力笼罩了道士的脑袋,欲施行搜魂之法。却不料缘机仙子突然现身,阻止了他所为。 “夜神殿下,此举恐有违天规,实在不妥。”缘机一掌将那青山居士拍晕。跪地跟润玉请罪。 “都怪小仙日前贪杯,未在天命府时刻看护念之安危。”话说缘机见念之在凡界都当了女帝,威风凌凌的,本以为她没什么危险了,便去了姻缘府同月下仙人喝酒。贪杯酒醉,一夜未归。哪知道,就这一夜就出事了。 “那你可知念之现下身在何处?”润玉甩袖背手,显然很生气。魇兽本蹭在他腿边,此刻也吓的缩到了邝露的身后藏着。 “念之已重新投胎转世,只小仙仍是无法推断她的所在。”缘机很努力的低头,她是真的十分愧疚的。念之亦是她的好友,好不容易她得机缘,凡人之身修得仙门,或可摆脱轮迴也未可知。可就因为她一夜贪杯,就让她被人害了去。 第85页 润玉捏紧了手指,最后还是道了声罢了,便带着魇兽邝露回去了璇玑宫。 回到璇玑宫之后,润玉便召来了穗禾同太巳仙人。一改往日暗中动作,徐徐图之的风格。 饶是一直沉寂在自己爱而不得之中的旭凤亦发现了润玉的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下一章就让天帝玉上线,如果赶不及的话,就下下章 ☆、谋逆之徒? 却说那日,穗禾幻化成旭凤模样将水神打伤之时,拂绿正在洛霖府。依照念之的嘱託,若果真有一日洛霖化去半身修为,就让她来送些丹丸补药之类,了胜于无。 拂绿看到的正是“旭凤”一掌琉璃净火推向水神的场景,以及水神倒地后,“旭凤”好似捡走了什么东西。 拂绿去探过洛霖的伤势,看上去并无大碍。故想着这个当爹的偏心的不行,故意将他晾在外面一夜,天亮方才喊人前来。 她本未料到水神竟就如此一睡不醒,连上清天斗姆元君也无计可施。可她却也觉察到了机会,故自请到洛湘府照顾锦觅。 看看着大婚的日子,一日一日的接近。拂绿内心越发的着急。 一日午夜梦回惊醒过来,她在天界走动碰巧遇上了觅食的魇兽。魇兽吐出一黄色梦珠,梦里是旭凤打伤水神的景象。拂绿挥手打散那梦珠,忽有一计浮上心头。 天界之上,旭凤和润玉突然的就开始较劲起来。旭凤发现了润玉的动作,也明了了润玉想要夺得天帝之位的心思,曾几次去同润玉商谈此时。 他口口声声对润玉说,他一点都不想要天帝之位,愿意将天帝之位让给润玉,只求润玉能放过锦觅。让他跟锦觅在一起,甚至让他们离开天界都可以。 但每每旭凤说到这些,润玉总是一脸嘲讽的看着旭凤。然后冷冷告诉他,他同锦觅的婚约乃是父帝的意思,如今连锦觅也对此毫无意见了。 “你明明知道锦觅喜欢的人是我,更何况我们都——”旭凤的话戛然而止。有些事情发生了,他也问心无愧,可真的要说出来才发现竟是诸多不妥。 润玉冷笑一声,他自己知道旭凤想要说的是什么,他同锦觅那日留梓池畔发生的事情,早就让藏不住秘密的魇兽彻底的暴漏出来了。 “旭凤,你从未好好睁眼看过这天界。”润玉说完,端茶送客。 旭凤负气离去。 此后,润玉布星,旭凤弹箜篌,二人就排兵布阵上拼斗了一番。旭凤自觉他的赢面大一些,润玉但笑不语,看着布星台上熠熠生辉的繁星,摸了摸袖子里面的水神令和风神令。 终是迎来了大婚之日,天界十分热闹。不说天界众仙,便是有些地仙散仙已被邀请到九霄云殿。 拂绿在洛湘府为锦觅穿戴好礼服,带上头冠,一身白衣的锦觅,看起来圣洁无匹,竟是也带上了几分威严。 “花神仙上,今日就要大婚了,高兴点。”拂绿给锦觅整理着衣角,看锦觅一脸无悲无喜,便出言劝到。 锦觅摇了摇头,“我如何高兴的起来。念之生受百世轮迴之苦,生死不明,爹爹不明缘由的昏迷不醒。我与润玉本各自有心爱之人,却偏偏要违背自己的心意——” 拂绿低着头,很好的遮掩住自己的表情,“若是今日大婚的时候,火神殿下来抢婚可如何是好?” 火神殿下?旭凤?锦觅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事情了。自从爹爹疑似被旭凤打伤之后,整个洛湘府都如同被下了禁语咒,不再提及任何有关旭凤的事情,也不在说道任何相关的字眼。 锦觅想着有一日夜里魇兽贪玩跑到她的房间,吐出的那个蓝色的梦珠。旭凤深夜出现在洛湘府,同爹爹打了个照面。爹爹问他怎么来了,他冷着脸一掌打在了爹爹胸口。那是琉璃净火啊,爹爹刚刚失去半生修为,有如此突然袭来的琉璃净火啊! 可是,她并未看到后面,梦珠就被推门进来的拂绿打散了。 拂绿说火神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可明明整个天界,不,哪怕六界之中,修习业火法术的寥寥百人都是鸟族的,而修炼出琉璃净火的不过天后和旭凤二人。天后在毗娑牢狱之中,如何伤的了爹爹。也只有旭凤了。 璇玑宫,润玉亦穿上了白色的礼服,带上玉冠,邝露陪在一旁为他整理衣角。 “殿下,今日当真要这么做了吗?” “自然。剑刃已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呢?”润玉对着寝殿内簌离的画像拜了三拜,点上一炷香。又将手腕的红绳解下来,藏在胸口。 “念儿,今日我必夺得天帝之位,待你归来。” 天帝太微仅有儿子,早都是适婚年龄,却一直未能成婚。今日终于得见夜神大殿下成婚,天帝十分高兴。众仙看天帝态度,自然也十分捧场,各个脸带笑颜,都敬酒恭喜,说些好话。 唯有月下仙人闷闷不乐的在坐在天帝下首,一个人喝闷酒。 他倒是有心找他的好友缘机仙子说道说道来着,可是缘机仙子今日也忒的讨厌,居然也跟那些俗套的人一般,脸上带着假笑,嘴里说着恭喜。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锦觅是凤娃的,念之才是润玉的。 月下仙人环顾一周,果未见到旭凤,心上更加难过几分。看吧看吧,凤娃伤心的连润玉的大婚都不来了。哎!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月下仙人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又喝干一杯酒。 第86页 随着礼乐奏起,润玉虚扶着锦觅的手,从大殿之下缓缓走来。他二人皆是一身白衣,头戴玉冠。缤纷的花瓣环绕着二人舞动着飘落,看起来竟也十分般配。 风神坐在众神中间,看到此情此景,不免心绪有些复杂。本来,该穿着那身白衣的是她的念儿才是。昔日,她也曾穿着那样的白衣与洛霖走上九霄云殿。 润玉向天帝敬上一杯星辉凝露,言说感念父帝教养之恩。天帝太微夸了下润玉的孝心,一口饮罢。 旭凤却突然一身铠甲的闯入殿上。 “且慢!” 旭凤来迟,天帝不满的皱眉,但因着月下仙人的说和,也忍下了不悦。令旭凤速速坐好。 旭凤却并未依天帝所言,反倒是一拱手,单膝跪地。 “参加父帝。” 天帝问道:“旭凤,你这是作何?” 旭凤并未立即回话,而是看向侧殿。只见燎原君扯着一个天兵走上殿来。 走至近前,燎原君将那天兵丢在地上。 如此情景,在场众人都略有所思的模样。 旭凤又转身看向润玉,说道:“你终究还是没有听我一句劝,一切已成败局。你若还执迷不悟,只会让九霄云殿,染上无辜将士的鲜血。收手吧。” 锦觅仓促转头看向润玉,却原来,爹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今日并不是她同润玉的大婚之日,而是已大婚为幌子,他在图谋造反? 旭凤话仍未停下,“我会尽力祝你求得父帝原谅。” 此刻,那被燎原君丢在地上的天兵亦开口对润玉说他们埋伏的天兵,遭到了伏击。 天帝令燎原君说外面发生了何事。 此情此景,其实不消说,天帝太微自然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昔日,他亦是这般。 “陛下,九霄云殿周遭埋伏了夜神的十万天兵,只待时辰一到,便击鼓为令,直攻九霄云殿。”燎原君如实汇报。 天帝冷眼看下润玉,“他所言,可属实?” 润玉并未答话,他只是抬手一挥,掌力击在鼓面之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而响亮的一声,如同敲在了众人心底一般。 鼓声余韵之中,旭凤再次开口。“你的三方天将,均已被我卸了甲。”随着旭凤话音一落,九霄云殿上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显然是旭凤的军队围了过来。 不过眨眼功夫,九霄云殿就站满了一身银甲身负红色披风的将士。旭凤趁机将锦觅扯到自己的身后。 “润玉,我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你还有何话说?”天帝见旭凤稳住了局面,厉声质问润玉。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的大儿子,这些日子以来在他面前乖顺懂事的大儿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润玉一人立在众人之中,嵴背挺直,毫无颓意。 “无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王败寇,棋差一着。”润玉说着,轻轻扫了旭凤一眼。 旭凤见润玉看过来,亦开口说道:“你一向比我聪明。功绩权谋皆在我之上。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走这条不归路。” “我问心无愧。”润玉一脸坦然,令天帝脸上十分难看。 “润玉,我本来对你寄予厚望,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不忠不义的谋逆之徒。今天众仙家在此,铁证如山,若不惩戒你这个谋逆之徒,如何向六界交代。”天帝显然有些怒不可遏了。 此时,旭凤又站出来,对天帝说道:“父帝,润玉虽铸下大错,但幸而未酿成大祸。还请父帝宽宏大量,饶恕兄长。” 如此父子二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已为润玉定好了罪名。 “无需多言。众天兵听命,速将这不忠不义的畜生,押往毗娑牢狱。”天帝袖手一挥,定下责罚。一如当日,他将天后荼姚送入毗娑牢狱一般。 众将士手持钢枪迟疑的往前走了半步,就被润玉冷冷的目光定在原地。 “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又有何权利要求他人对其忠义仁孝。父帝当年为登天帝之位,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母,抛亲子。”润玉冷冷对着天帝说出这一番话,饶是天帝久居高位,仍是动容于色。 润玉又看向旭凤,“而我的兄弟,却一心想着夺已与我有婚约的未婚妻子——锦觅仙上。” “这世人都说天上才是最好的地方,可殊不知,这里才是六界最骯脏,最残酷的伪善之地。”此言不可谓不狠,天帝气愤之下拍案而起。却突然不适。 “你说,你这个畜生刚才,刚才给我喝了什么?”天帝指着润玉,忍着身体的不适,如此问道。 润玉也不恼他如此称唿,施施然回答道:“不过少许煞气香灰。仅能脱力两个时辰。” 月下仙人扶着天帝坐下,亦手指润玉,出口斥责。 “润玉,我素知你心机深沉,只是没有想到,你真的做出来这般心狠手辣之事。” “心狠手辣?”润玉道:“天帝当年屠戮兄长,又纵容废天后杀害先花神,辱杀我母,覆灭我龙鱼族,重伤念之之时,难道就不心狠手辣了吗?” 此话说出口,润玉也觉心火升腾,声音不自觉都大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方才继续说道:“今日之事,不过是天理昭彰,终有轮迴罢了。我所做这一切,不求俯仰行走之间无愧于天地,但求心中净土一片,无愧先母生养之恩,不负念之真心一片。” 第87页 润玉此话,令众仙之间细细私语,诸多仙人默默点头。 而此一番话,亦刺激到了锦觅。她又一次想起了梦珠所见,旭凤一掌推向了爹爹。 旭凤并未看到锦觅的异常,他再一次对他的兄长说道:“你即便心中有恨,可父帝对你同样有生养之恩。” 润玉不愿再与旭凤多言,天帝太微对他的生养之恩?不过阴谋一场罢了。哪怕今日的大婚,不也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藉此来掌控水族势力吗? 太微再次出言,令将士将夜神押解。 可是,在场众人并无一人动身。天帝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去。却是隐雀站了出来。这本也是计划之中商量好的,为此一日,隐雀私下练习了许久。 “天帝及废天后德行有失,如今,夜神殿下敢冒六界之大不韪,将天帝罪行一一纰漏,实属天界之幸。如今天界正是破旧立新之际,我等翼渺州一系,愿拥立夜神殿下继承帝位。盪清六界六界乱势,重振天界威名。” 太巳仙人见时机正好,伸手在肩头虚扯一下,随着他的动作,旭凤带来的诸多将士半数之上皆扯去了背上的象徵火神一脉的红披风。 随即皆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口称愿效忠夜神殿下。再之后,众仙亦向着润玉跪拜,愿效忠夜神殿下。 “天帝及废天后残暴不仁,满天神佛皆有怨恨。火神殿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润玉看向无措的旭凤,只觉的这个弟弟甚是可悲。在天后的纵容溺爱之下,他自以为自己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可其实不过是因为一切阴暗之事,皆有人替他做了罢了。 “来人,将火神一众人等拿下。”这一日,第一次,润玉发出了号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在电视剧第45集的下半集,名场面啊。b站有很多剪辑。建议大家看电视剧~如果印象深刻的话,也可跳过此段。基本上我是抄的电视剧~ps:看电视的时候忽略一下穗禾哈,本文与电视剧里面的穗禾立场不同。 ps:我想了一个新的脑洞,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天帝 战斗一触即发,该说什么呢,即便场面已倒向润玉,却仍有一些人死心塌地的跟着旭凤。 只双拳难敌四手,些微兵力在润玉执掌的鸟族,水族以及风神令下五万精兵,还有五方天将中已属意润玉的人合围之下,不消片刻就皆被打倒在地。 天帝太微也好,月下仙人也好,旭凤也好,俱都难以置信的看着稳稳站在润玉身后表明立场的穗禾。 “穗禾?你?”旭凤素来习惯了穗禾事事以他为先,虽他并不喜欢她,可她突然的就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一时之间他实在有些难受。 所谓众叛亲离,也不过如此了吧! 穗禾看润玉一眼,见润玉并无不悦,方才站出一步,直视旭凤说到:“姨母她手段残暴,玩弄权势,一心想让你登上天帝之位,而你,享受着姨母的全心全意,却将所有罪责推给姨母一人承担。且你明知夜神与锦觅已定婚约,你仍不顾伦常,夜会锦觅多次。如此行径,实不堪为帝。” 穗禾一番话说的旭凤脸一阵红一阵白,可穗禾心里也不好受。这个男人,这个名叫旭凤身为火神的男人,曾被她放在心上几千年,她也曾千百次的幻想过他们成婚以后的恩爱生活,可一切都是假的,梦幻泡影罢了。不说旭凤不爱她,她又真的爱旭凤吗?还是因为姨母日日念在耳边,习惯了。 “我穗禾身为鸟族族长,怎能因一己之私枉顾我翼渺州万千生灵。旭凤,停止你无谓的挣扎,就此罢手吧。”穗禾说完,又站到润玉的身后。 而就在旭凤质问穗禾的时候,燎原君苦苦支撑,终是未能敌过急于立功以正清白的隐雀长老,他尚来不及同旭凤好好道别,便身死道消。 润玉和穗禾皆有些心下不忍。为了今日起事能尽可能的减少伤亡,润玉,穗禾,太巳仙人皆多次推演,没想到,竟还是—— 燎原君的死,仿若一杯热血倾洒在烈火之中,一下子就激发了旭凤一方的血性。 本已被制服投降的红披风将士,皆又开始挣脱。你来我往之间,鲜血便撒在了九霄云殿之上。 旭凤本就性烈,修行的是火系法术,此刻他心腹亦是他友人亲人般的燎原君身故,他瞬息就红了眼。 “润玉!”旭凤冷冷的喊了一声,一掌便运起琉璃净火,推向润玉。 润玉虽然也怜惜燎原君因此身故,但是他也一直都在防备这旭凤,他这个极其意气用事的弟弟。 在旭凤火力袭来的第一时间,润玉运起水幕屏障护卫周身。 他同旭凤从小一起长大,水火不容,二人不知切磋过多少次术法。最一开始,他拿捏不准,多次浇了旭凤一身冷水。然后换来的是天后冷言冷语和漆黑的禁闭。念之曾提及水神关她的禁闭,一个小黑屋,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时间流逝一般。万籁俱寂,只有孤独冷清。 后来,他长大一些,也明白许多。每每同旭凤相处,对他多有维护,处处退让。而今换来了什么? 润玉冷眼看着旭凤愤恨的眼神,心底那抹名为兄弟情义的光终是熄灭了下去。 第88页 此刻,站在旭凤身侧后方的锦觅,如同魔怔一般,愣愣看着旭凤的动作。这般的背影,这样的动作,以及如同梦里如出一辙的幽蓝色琉璃净火。锦觅目光一缩,右手一召,柳叶玄冰刃便出现在手里,以一种攻击的姿态。 而后,在润玉来不及阻止的时候,锦觅一刀捅在了旭凤的后心口。 旭凤身上浓郁的火灵之气瞬息散去。众人皆不敢置信的看向锦觅。 旭凤迟疑的回头看去,但见锦觅一脸冷漠。 “为什么?为什么?”旭凤的动作迟缓的转身,眼里满是悲伤。 “你知道!是你伤了我爹爹,是你!”锦觅对上旭凤的双眸,终是崩溃一般的大喊。与此同时,那匕首在她法力的召唤下,透体而出,深深钉入了九霄云殿的天柱之上。 旭凤跪倒在地,他伸手去握住锦觅已满是鲜血的手,强撑着一口气,充满希冀的问她:“你可曾爱过我?” “从未。”冷冷两个字自锦觅口中说出,旭凤终是死心一般无力的躺倒在地上。一滴泪自眼角滑落,缓缓闭上了眼睛。 穗禾自润玉身后跑来,失声大喊:“旭凤!”这一声唿喊中带着多少对旭凤的担忧,带着多少不可置信,带着多少她心头的丝丝后悔,没人知道。 “锦觅,我要杀了你!”激愤之下,穗禾将这一切都怪罪在锦觅的身上。心魔再生,她只觉若那夜她杀了锦觅,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穗禾出手,润玉出手相拦。他曾想水神仙上允诺,会护卫锦觅周全。他本就借着锦觅的声名,表面归顺太微,如今有藉由大婚邀众仙前来,藉机起事。如此也算得上两清。 且穗禾的心魔,润玉早已知晓。但看她眸中漆黑如点墨,便知她压制不住荼姚传给她的修为所带来的来自毗娑牢狱的煞气。 她本就为伤及水神日日自责,他自不能让她再伤到锦觅,徒添罪孽。再怎么说,他们除了是盟友之外,她是他心爱之人的好友,是他义弟的心上人。便是为了他们,他也要护着穗禾。 润玉纵使修为高深,在得了荼姚毕生修为的穗禾的手下,竟也不占多少优势。他忧心旭凤,三五来回过后,甩出人鱼泪,蓝色圆珠化作清澈水幕,将穗禾笼罩其中。水幕中清凉平和的气息萦绕在穗禾周身,终是将她唤醒。她眼眸之中黑色渐渐退却,一滴清泪落了下来。 润玉见穗禾已安好,交代邝露照看。自去看旭凤情况。 却见锦觅失神的躺在旭凤的旁边,看着旭凤的身体渐渐化作光点。那光点缓缓上升,此情景一如当日洞庭湖畔簌离一般。 润玉绝望的闭了闭眼。饶是念之灵力暗含生灵之力,施行引魂之术也遭遇反噬。旭凤如此这般,如何救得。 在润玉闭上眼睛之后,锦觅一口血吐出来,连带着一颗圆滚滚的丹丸一同被吐了出来。只是场面混乱,不曾有人注意到罢了。 高台之上,在寰谛凤翎结界之中看着这一切的天帝,终也落下泪了。满脸悲切的他不禁想起了那首小令。 “大儿九龄色清彻,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润玉,你真是我的好儿子。旭凤——”天帝话音未落,化出原型,一条金龙硬闯出金色的结界,腾空盘旋数圈。 而后金龙如同破掉的结界一般,重重坠在地上。躺倒在穗禾面前。 前一刻,高台之上的天帝,虽饮下煞气香灰,仍仪态不乱,而这一刻,他已白髮苍苍,满身狼狈。他死死拉住穗禾的手,吃力的说道:“旭凤,救他。” 月下仙人因结界被破波及到,整个人狼狈的倒在地上。他看着太微所为,喊出了太微的名字,自太微登上天帝之位,他便没再喊过的那个名字。 “你这又是何苦啊你!”十分难得的,月下仙人竟也哭了。 穗禾收拢旭凤仅存的一魄,无措的看向润玉。 润玉忽而想起念之曾说过,彦佑喜欢穗禾,还用了她给他赔罪的青玉雕刻了自己的原身给她。 那块青玉,正是养魂之物。 “彦佑送你的青玉可在?”润玉在旭凤魂魄之上再附上一层仙力,护住他魂魄不散。 穗禾脸微微一红,自胸前唤出青玉。 润玉接过玉佩,回忆着念之曾与他说起的关于引魂之术的零碎片段,小心翼翼的将旭凤的形魄封入了玉佩之中。之后又不放心的让穗禾在上面加了一道火印。一来防止旭凤之魄逸散,二来也可温养。 此一役之后,润玉终登上了天帝之位,天界在他的管理下,焕然一新。 经过这一役,锦觅陷入了昏迷。如同水神一般,明明未受重伤,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风神带着洛霖自上清天归来,在洛湘府照顾他们父女二人。拂绿亦随侍左右。 润玉为復活旭凤,在天界初定,事物繁忙之时,仍不忘日日往省经阁查阅古籍。彦佑看他如此辛苦,也不好意思提起自己想要离开天界去下界逍遥之事。小鲤儿比他更靠谱一些,已经在跟着邝露读书习字,学习处理洞庭事物。如此方能不负润玉哥哥所託,亦不负干娘恩情。 无所事事的彦佑在天界闲逛,不免就遇到了来拜见润玉,汇报鸟族事物的穗禾。彦佑自是也知晓了那日九霄云殿之上,穗禾拿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雕刻着他真身的青玉玉佩,做了承载旭凤一魄的容器。 第89页 对于此事,他揪心的不行。 旭凤活着的时候,他争不过他。旭凤都死了,他还争不过他。真是越发后悔,当日栖梧宫旭凤涅槃之时,怎么没有用灭日冰凌冻死他。也后悔当时在凡界,灭灵箭在手的时候,怎么不一箭射死他。 不过,他也就想想,解解气。毕竟,这些事情他都去做过了,不是都没下去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也推荐看下电视剧,45集最后的部分和46集的开始部分,名场面,锦觅捅死旭凤,吐出陨丹。 我看了看大纲,后面好像没怎么有电视剧的剧情了。 争取下一章让念之出场啦,许久不见念之,有没有人想她啊? ps:然后继续打个gg,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玄穹之光 “哟,这不是穗禾公主吗?什么风给您吹到这儿来了?”彦佑撩开扇子,故作风流的拦住穗禾去路。 穗禾面色不愉,皱了皱眉。 她此行是来见润玉,共寻復活旭凤之法的,也顺便在那块封印着旭凤一魄的玉佩上再加一道火印灵力。 该说凤凰这种生物还真是生命力很强大了,仅凭一魄便能保下姓名。不过这个种族也颇霸道了些,她若非承袭了姨母的修为,怕是她这点灵力还真养不住他了。 “彦佑,你让开。”穗禾挥手挡开彦佑,侧身而过。快走离开,可却也不自觉的摸了摸心口。没有玉佩在这里放着,总觉得空落落的。 而在她看不到的身后,彦佑立在远处,收起了自己吊儿郎当的样子,远远目送她离开,目光中满是不舍和贪恋。 穗禾见过润玉后,润玉告诉穗禾,若要復活旭凤,需要九转金丹。 “那我去求老君赐药。”穗禾抬脚就走,被润玉出声拦了下来。 “我已见过老君了。九转金丹,老君那里尚剩一颗。可,只靠丹丸并不能復活旭凤,还需要一味药引。” “是什么?我去寻。”自那日旭凤身死之后,她几次来天界,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可以救活旭凤的消息,她此刻只觉得心上负担都轻了一些。毕竟,若非她控制不了心魔,便不会伤了水神。若她没有伤到水神,何至于锦觅会杀了旭凤。若她能復活旭凤,也算是赎罪了。 润玉摇头。沉默片刻方才开口,“是玄穹之光。” “玄穹之光?” “我翻阅了省经阁诸多典籍,对玄穹之光的记载十分之少。我问过太巳仙人,他说,玄穹之光是父帝的哥哥廉晁的真身。可廉晁他——”剩下的话无需润玉再多言。太微弒父杀兄登上的天帝之位。廉晁他自然不在了。 穗禾眼泪刷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竟无法復活旭凤了吗?她不敢相信的摇头,眼带渴求的去看润玉,希望润玉能给她一个其他的答案。 可是润玉也只无奈的摇头。復活已死之人,本就是逆天之事。若如此轻易,也不会有那么多仙人为躲避天劫下凡,而后身死道消了。 穗禾背过身去,抬手抹掉眼泪。衣袖勾到耳饰,流苏耳饰被甩在地上。 润玉听声看去,之间穗禾的耳后有个十分眼熟的印记。 “那是什么?”润玉问道。 穗禾随着润玉的目光,仓促捂住了耳朵。还能是什么呢? “是水神仙上反击留下的印记。一直未能褪去。” “东西带好。日后莫要让别人看到这个瘢痕,尤其是念之和锦觅,也不要让旭凤看到。”润玉交待到。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说道:“若你对彦佑有意的话,也不要让他知道这些。” 穗禾初时听在耳里,入得心里,待润玉提到彦佑,她不禁耳尖微烫。又觉唇间苦涩。 復活旭凤之事,因为没有玄穹之光,一时也别无他法。润玉也只能继续在省经阁翻阅那些尘封多年的典籍,希望能找到别的方法復活旭凤。 邝露已被封了上元仙子,承袭了夜神之值。润玉也免去了她白日里随侍左右的差事。只是邝露却闲不下来一般,仍是白日服侍润玉,夜里自去布星台。 这一日,邝露依旧来润玉身边,为他磨墨添茶,也教导鲤儿读书习字。 润玉挥挥手让她带着鲤儿出去走走。莫要日日陪在他身边。 邝露心下微苦,领命而去。 她牵着鲤儿的手,一路走,一路给鲤儿说着天界的景致和府邸,以及府邸的仙人。 天界甚大,鲤儿只觉十分新奇。他年纪尚小,昔日被簌离收养,日子过得不能说困苦,可也不太如意。簌离清醒时对他十分好,温柔,体贴,耐心,可簌离疯魔时,对他动辄打骂,他也怕的很。 此刻他在天界看哪都新鲜。况且还有温柔好看的邝露姐姐领着,他只觉十分高兴。 只是,这世道,总易乐极生悲。 鲤儿看到一朵十分好看的粉花,伸手去摘时,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仙。他一身苍青色的长衫,头髮也用苍青色的布带繫着。若只看身形样貌,也算是个清秀仙人了。只是他看向邝露的目光—— “哟,不知这位仙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那男仙虽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但话里话外流里流气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且看他拱手行礼也不规矩的斜眼偷看邝露,显然不是什么好仙。 第90页 鲤儿第一次见这样的阵势,也顾不上什么花儿朵儿了。他小小的身子往邝露身前一站,徒劳的想要为邝露挡住那男仙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邝露拍了拍他肩膀,略作安抚。她虽不擅长打斗,可跟在夜神殿下身边那么久,水系术法学的自来不差的。更何况,念之尚在的时候,也交给她不少阴招,以作护命保身之用。 区区一个小仙,邝露没在怕的。 只是,她看着男仙着实眼熟的很。 “我是天帝新封的上元仙子,敢问仙人名讳?自何处来?”邝露心下疑惑,自然追问他来歷。 那男仙听得上元仙子的名字,倒吸了一口冷气。听说这上元仙子,那妥妥的新天帝的近臣啊。而且还是自天帝还做不受宠的夜神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天帝一朝得势,这上元仙子那还不跟着身价上涨。 男仙顿时收起了轻浮之心,他清清嗓子,正正神色,说自己法号青山居士,是近日新飞升的小仙。 见邝露若有所思的模样,青山居士心想自己这个飞升取巧的小神仙还是早早离去。青山居士告辞离去,怎么看都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遇上这样的事情,邝露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情。索性领着鲤儿回去璇玑宫。出来熘达了这半日,想来陛下已经处理完日常事务,去了省经阁了吧。 来的时候神采奕奕,却败兴而归。邝露也打不起精神来说话了。 鲤儿十分有眼力劲的扯着邝露的衣袖,乖乖跟在身侧,也不说话。 带到了璇玑宫门口,邝露忽而停下了脚步,恍然大悟。 青山居士,这名号不就是害死念之的那个道士的名号吗?他竟来了天界,果然他背后的人是天界的吗?会是谁呢? 邝露让鲤儿自入璇玑宫休息,她忙不迭的就跑去将此事告知润玉。 经过一番调查,这个青山居士是近半年左右飞升成仙的。他法力低微,亦不擅长打仗,故做了个天界洒扫的仙侍。据说刚来那会儿,他日日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轻易不出门。是近几个月才胆子大起来,偶尔出门熘达,也不去远处。 此人飞升的悄无声息,且看他修为,尚不足以成仙,再看他术法,竟是天界的术法。 润玉将青山居士召到身前。 那青山居士初初听得天帝召唤,吓得不行。莫不是他调戏上元仙子之事被天帝知道了,这是算帐来了?可他仔细回忆他不过言语两句,没做任何不妥之事,天帝应当不至于要了他性命,方才安心几分。 他来到殿上,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叩拜天帝,又十分诚恳的认错道歉,称愿意领罚,望天帝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润玉挑眉看了邝露一眼,原还有这一桩官司,邝露倒是没说。邝露见这青山居士天上人间一般的怂样,有点想笑,但到底九霄云殿之上,不便如此。只好抿嘴忍住。 “本座问你,你在人间之时,为何杀害女帝念之?”润玉终能无所顾忌的问出这句话,不论当日是废天后的暗中势力下手也好,亦或父帝暗中下手也好,他都不再惧怕了。 那青山居士听到这声音,惊慌的抬头。 高座之上,带着天帝玉冠的润玉仍旧一身白衣,那通身的气度,比之往日更添几分威严。 青山居士身子一软,竟是连跪姿都维持不住,如同一滩烂泥,软在地上。 “陛下饶命啊。小仙不知那凡界的女帝是你的人啊。且,且也不是小仙自愿的啊……”青山居士几乎是一边哭着一边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累啊。就先写到这儿吧。让我们再想念一下念之~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真相 青山居士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当道士,更从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上天当神仙。 他第一次听说神仙的时候,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家里穷,饭都吃不饱。可那一日,爹爹竟是领着他进了城,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还带着他听说书的,也看了街边上卖艺的。 那日说书先生讲的是淮梧国安平公主的故事。那安平公主本是无名山上老虎寨的少寨主,虽生的个女儿身,却做了那男儿事。小孩子不懂的那些打打杀杀,唯一记得就是那个安平公主有个夫君,据说是个神仙。 神仙啊,住天上的吗? 如果说那日白天的时候他觉得那是短短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那晚上便觉得这是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他只记得他在爹爹背上,累的睡着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山野之中了。高山巍峨,树影摇曳,冷风戚戚,十分吓人。 他哭了许久,喊了许久,直到天明,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山上饿了两日,方遇上在山上採药的老道士,给他捡了回去。那个时候老道士还是个年轻道士,没有留鬍子。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在朝采清露,夜拜月光,行那修仙之事了。 且道士也带着他一起清修,只是,随着他一日日长大,他一如老道士一般,始终未能摸到修仙的法门。青山居士其实并不耐烦做这些的,他想要下山。山下的日子多精彩啊,说书的,卖艺的,卖糖葫芦的。还有他爹爹,娘亲,哥哥弟弟们。他好想去问一问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丢在山里。 第91页 可是,老道士总也捨不得他走。还说山下人心险恶,不若留在山上。日子虽平淡了些,到底安乐。 可他根本不想要安乐。他偷偷策划着名下山的计划。那一日,老道士饮罢清露,照旧要带他去山上採药。他假装身体不适,老道士不疑有他,自去採药了,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他待老道士走远了,便开始收拾道观里仅有的些财物,以及香炉什么的,打算拿这些东西去山下换的几个钱。 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走出道观的大门,老道士就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回来了。 如此,自然是走不成了。他趁老道士救人的时候,悄悄把东西又放回去原处。未防被老道士发现,还把道观都洒扫了一遍。 老道背回来的是个女子,养了好长时间,那女子才醒过来。 醒来的女子话十分的少,老道士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她身子刚好一些,就随着老道士一同修仙。 谁也没想到,这女子竟真有几分仙骨天赋,真就给她修成了。老道士十分高兴,女子也没藏私,运起她为数不多的法力给青山居士也洗精伐髓,助他修仙。只是老道士年纪大了,即便女子倾尽全力帮他,他最后也没修炼出一点灵力。只是身体好上一些罢了。 若日子就如此平淡的过下去,倒也算得上和睦喜乐。青山居士暗自喜欢那女子,只待有一天老道士入土为安,他二人便可结成道侣。依仗着仙法在身,游歷四方,定也是令人艷羡的日子。 可是,那女子修成了仙法,竟是在他闭关修炼之时,下山去了。她说她身负血海深仇,要回去王城报仇。此一去,便不会再回来。 老道士只交代她一句话,就放她离去了。 而山洞中的他,还一无所知的做着道侣的美梦。 高座之上,润玉听的青山居士诉说着对念之的肖想,他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气的一掌拍在桌案之上。 巨大的声响打断了青山居士的讲述,他很快从侃侃而谈又变回了畏畏缩缩的样子,低头叩拜不停。 “往下说!”润玉冷冷说道。 “小仙,小仙在山洞闭关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个全身白雾的人,他让我去杀了念之。我自然是不愿意的,我——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同门师兄妹了嘛。可,可那人说如果我不杀念之的话,他就杀了我。我,我不想死啊。”青山居士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名,“然后那人还说如果我能杀了念之,就帮我飞升天界,让我当神仙。可,可我也不傻啊。念之她那么厉害,我哪里打得过她。那人就给了我一瓶药,说是忘川水,让我给念之喝了,念之就会法力全无。到时候我想做什么都行。” 想做什么都行?润玉再难忍下心中怒火,一袖子挥出,将青山居士打出殿外,吐了一大滩血。 “邝露,传我令,此人心术不正,飞升取巧,有违天道,将他压在凡界万年沼泽之地,布毒障将其围困其中。”润玉自是恨不得一掌拍死了他,可是,拍死了一了百了岂不便宜了他。就如荼姚一般,这样的人就合该困在方寸之地,承受日日不断的折磨方才解恨。 天界之上,要置念之于死地的,不过荼姚一人。而念之轮迴做了女帝之时,荼姚早已关入毗娑牢狱。此时断不可能是荼姚所为。除却荼姚,便只能是父帝了。天界之上能随意承诺一介凡人飞升成仙的也仅此二人了。 润玉令太巳仙人去了一趟忘川,摆渡人告知确是有天界之人曾向他讨了一杯忘川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天帝太微。 只是,太微已然身死,除却他自己,再无人知道他为何要如此作为了。 润玉得知前因后果,便去了洛湘府拜见风神仙上。 “念之之事,实乃父帝所为,只是,润玉也想不明白他缘何如此。”润玉即便已做了天帝,在临秀面前,他依然还是落星潭边那个温润如玉冷清淡雅的夜神,他跪在临秀面前,算是替父赎此罪责。 临秀将他扶起,言说此事怪不得他。 “陛下莫要自责,太微自登上天帝之位,为人处世皆有些疯魔,事情已经过去,太微也已经死了,不必再去追究。只望陛下身在其位,莫忘初心。”临秀对润玉并无他求,唯愿念之归来那一日,他仍是当初那个深爱念之也为念之所深爱的润玉。 “仙上放心,润玉从未有一刻将念儿忘却脑后。念儿一日不归,我便等她一日,她若百年不回,我便等她百年,若——润玉便万万年的等下去。她总会回来的。”润玉说罢,又随临秀去看了看水神,洛霖仍在昏迷之中,没有醒来。 临秀又问润玉可要去看锦觅,润玉摇了摇头。他利用锦觅是对她有所亏欠,可那日大殿之上他也护了她性命,如此两清了。洛湘府外他亦排了天兵把手,左右她只要待在洛湘府,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性命总是无碍的。 润玉走后,临秀自去看了看锦觅。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可怜兮兮的。 “太微为何要杀念儿?自然是因为吾儿聪慧,天资过人,比不得锦觅既是梓芬之女,又天真懵懂。对他来说,选棋子自然是锦觅这般的更好用一些。”临秀一边给锦觅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一边低喃。 昔日,她和洛霖不曾多想,只当是醉酒一场,方才失了神智有了念之。可这些时日细细回想,那日的酒似是太微着人送来的。 第92页 临秀苦笑一下,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竟是师兄妹三人连同他们的子女都遭那太微的算计。 好在,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太微费尽心机,机关算尽,还不是遭了棋子的反噬,如今死了个彻底。 有些事情只要做了总会留下痕迹,就如同穗禾耳朵上留下的水系凌波掌留下的疤痕,又比如天帝去过忘川取了一杯忘川水……可有些事情却也被时光拂去,了无痕迹。 润玉偷偷去探望念之,下凡之时被月下仙人看到。丹朱他疑心润玉找到了念之,一路念念叨叨去寻缘机求证。偏巧太微就听到了丹朱的话,先丹朱一步到了天命府,见了观尘镜。 一身帝王装的念之坐在王位之上,艷红的衣裳,金色雕龙纹路,都深深刺激到了太微。他这一生汲汲营营,最在不过天帝之位。为此他甚至抛弃了他最爱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下意识就像要杀了念之。随即他又想到润玉难得想明白了,同意与锦觅大婚,此刻,这念之又冒出来,润玉反悔又当如何?若润玉反悔了,不说他这个天地失信天界,他天衣无缝的掌控水族的计划也就破灭了,他如何愿意。是以,他很快就下定了要除去念之的决心。 可天界之人若枉自对凡界之人动手,有违天规,必遭天谴。故他在凡界寻了那青山居士来,赐他修炼之法,予他忘川水,那水里他还放了些剧毒之物。且他还允诺待事成之后,助他飞升成仙。 待他入了这天界,生杀予夺,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只可惜,天帝自以为完美的计划,尚来不及实施,他就为救旭凤身死。不知他死的时候可有后悔生平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卡的难受,今天不会了。这一章没有留下任何悬念,你们满意不? 可惜,念之这一章还是没有出来~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顾兰 天界,洛湘府,锦觅昏迷半年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临秀也松一口气。 “风神仙上,谢谢你照顾我。”锦觅拥被而坐,身子已无大碍,不过躺了太久,气色不足。 临秀递给她一杯水,交代她这几日在洛湘府走动走动,身子彻底好起来之前,莫要出门走动。 锦觅点头答应。 随即,临秀就去了水神洛霖处。即便他昏迷着听不到,她亦是将锦觅醒来的事情告诉他。 “洛霖,你女儿都醒了,你还不醒吗?你可曾有过后悔?”临秀坐在床边,回想着那一日她偷偷下凡看到的,念之穿着一身红衣,十分好看,看起来也十分快活的样子。“我后悔了。念儿她跟着我,本就受了诸多苦楚。现下又为了润玉,先后遭遇荼姚和太微毒手。如今生死不明,我——” 临秀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泪划下来,无声哭泣。 锦觅在洛湘府修养了半月,身子就已恢復。只是,她心情一直不好,整个人时长出神。临秀不放心她,托拂绿一直贴身跟着她。 于是拂绿就日日跟在锦觅身边,一眼不错。锦觅整日里失魂落魄,不是在洛湘府洛霖倒下的那处发呆,就是沉默的一路走去栖梧宫发呆。 栖梧宫留梓池畔那棵树,那棵曾经开满了锦觅送给旭凤的凤凰花的树,已然枯死,灰突突的一片。栖梧宫的了听飞絮对锦觅的态度也不似往昔,若非天界规矩,他二人怕是生吃了锦觅的心思都有的。 天界的人路上看到锦觅,也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而这一切,锦觅仿若未觉。就如同她的魂儿跟着旭凤一起走了一般。 “锦觅,你不要这样。若是水神仙上知道,定要心疼的。”拂绿只觉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风神仙上本就为念之之事日日伤神,若锦觅再这般,怕是又要多费些心思了。 锦觅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否认什么。她只觉得心痛的要死。她竟真的杀了旭凤,那是她最爱的人啊!水境初见,凡间殉情,他对她那么好,可她竟杀了他。在他问她的时候,她还说从未爱过。旭凤死的时候,一定恨死她了吧。 可,可他为什么要对爹爹动手?父母之恩昊天罔极,他让她怎么办? 锦觅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界,然后这消息又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去了魔界。 却说当日旭凤之死传到魔界的时候,魔界的诸多人很是兴奋了一番。唯有卞城王府的人为他怜惜不已。而鎏英,自卞城王承旭凤相救之后,就认了旭凤做义兄。往昔,她还给旭凤道喜,祝他他锦觅长长久久,恩爱不移。谁曾想,锦觅竟是要同润玉大婚。 而大婚之日,润玉弒父夺位,锦觅竟对旭凤下手,是她始料未及的。当日,她就要去天界给旭凤报仇。还是暮辞劝住了她,说锦觅已经昏迷,他们也无从知道事情真相。锦觅同旭凤之间的感情,二人皆知,闹到如此地步,定然发生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鎏英便按捺下这份心思,在魔界等了半年。锦觅终是醒了。 暮辞此次未在阻拦,也无力阻拦。荼姚那天蚕虽然已求了穗禾公主解了,可他的灵力一点点散了。寿数也不过如同凡人一般。短短数十年罢了。 第93页 鎏英性子冲动,若她能与天界之人交好,日后也算是一份庇护。固城王野心勃勃,怕是总有一日会再次对卞城王府动手。只望鎏英和卞城王平安。暮辞目送鎏英旋身离去,自己默默转身,回去卞城王府。 鎏英到了天界,未经通报,直闯洛湘府。刚好碰到探望风神的润玉也在洛湘府。 此时,临秀,润玉,锦觅围坐在一处,桌上放着一壶茶,一盘茶点。润玉正同临秀说些天界近日的新鲜事,左右不过谁家的仙童打架了,谁家的儿女嫁娶,又或者哪位仙上要去凡界避劫了。 锦觅陪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且看她那模样,也不像有在听的样子。 鎏英闯进来,一鞭子就抽向锦觅后背。锦觅听见鞭子带起的风声,扭头去看,一脸惊慌,却不去动作。 润玉袖手一挥,将鞭子挥开,一旋身挡在了锦觅身前。 “鎏英公主,许久不见。”润玉对鎏英的印象尚还算不错,穷奇一战多亏有她相助,卞城王之危,她来天界求援亦有胆识,很是令人赏识了。 鎏英自知抵不过润玉,索性也收起了鞭子。端端正正的润玉行了一礼,算是拜见了新的天帝陛下。 “我此来是为了凤兄之事。花神仙上,我且问你,我凤兄可有对你不起,你为何下如此狠手?”鎏英逼问锦觅。 鎏英的质问,令锦觅心上一痛。可待想起那梦珠所见,她又觉得义愤难平。 “父母之恩,昊天罔极。旭凤他伤了我爹爹,他伤了我爹爹!”锦觅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瞬息眼泪就盈满眼眶,滴滴滚落出来。 鎏英见此大怒,“我凤兄怎会伤你爹爹?他爱你恋你,如何会对水神仙上动手?” “他恼我爹爹同意我同润玉成婚——”锦觅尚未说完,就被鎏英打断。 “陛下是念之的未婚夫,水神仙上怎么答应此事!”鎏英气不过,就伸手推了锦觅一把。临秀及时过来扶了锦觅一下,锦觅方才没有摔倒。 “鎏英公主,你先冷静一下,此事说来话长。”临秀看了看润玉,待润玉点头,又对鎏英说道:“鎏英公主难得来天界一趟,也尝尝天界的仙酿吧,都还是念之藏的呢。” 鎏英纵有天大的脾气,到底也不好对着风神发,握了握拳,也就都忍了下来。 一桌四人,拂绿陪侍在旁,临秀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鎏英一路听下来,久久沉默无语。 “可,可我凤兄怎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论是琉璃净火,亦或魇兽吐出的蓝色梦珠,又或者拂绿的亲眼所见,种种证据皆指向旭凤,可鎏英仍是不能相信当真是旭凤做了此事。 她求助一般看向润玉,润玉是旭凤的亲哥哥,他总是了解旭凤的。 润玉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是否旭凤所为尚未定论。只一切都指向旭凤,若说与他毫无关系,也不可信。” “就算凤兄打伤了水神仙上,锦觅你怎么能,怎么狠得下心……”怎么能狠得下心杀了那么爱你的凤兄。 “旭凤尚有一魄在世,本座正在寻復活之法。待救活旭凤,自能问个明白。”润玉说起此事,顺便也拜託鎏英公主,“若魔界有那復活之法,还望鎏英公主能不吝相告。” 復活已死之人这种逆天之事,鎏英自然是不知道的。只她也承诺了,待她回去魔界就翻阅魔界古籍,寻求復活之法。有关旭凤復活之事,卞城王府愿鼎力相助。 润玉又言:“还有一事要拜託公主。” 鎏英尚还记得她来天界求援之时,遭遇太微冷言冷语,在她走后,还是润玉出言相劝,太微才同意出兵之事,如此恩情,润玉若有事相求,她自然是要答应,以此回报。 “天帝陛下但说无妨。” “昔日,我们收復穷奇之时,先焱城王两位世子,曾拜了念之做大哥,念之与他们有几分情义。焱城王被固城王设计身死,我便将他二人接去了人间。只是,到底故土难离,还望日后他二人回去魔界,公主能照拂一二。” 此等小事,鎏英自然答应下来。 日子匆匆而过,岁月不知几何。 此一世的念之,父亲是个远近闻名的花匠,母亲是个富贵员外之女。花匠给员外修理花园之时,同员外之女相恋,之后二人顺利成婚,就住员外家里。二人成婚不久,就有了孩子,花匠姓顾,他给孩子起名,单名一个“兰”字,以此来纪念他同小姐的初遇,且小姐有个小名就是兰儿。 小姐给孩子起了字,就叫念之。愿花匠与她能时刻惦念彼此,恩爱不移。 念之五岁时,国君召集全国的花匠去京中,为他刚修建的园子栽花种草。念之父亲自然也在召集之列。 花匠于是背上行囊,取了一把家门口的土带在身上,就此离去。 数月后,花匠寄回来一封信,言说一年既归,万望家里的人保重身体,待他归来。 一年之期已到,花匠并未依约归来。来的是花匠的第二封信,言说国君园子修的极大,且国君又赏识他的手艺,任命他做了园子里的花匠总管,要待园子都修好,花木长好后,方能归来。 花木若要长好,起码三年。 三年之后,花匠仍未回来。而这一次,连信也没有了。 第94页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上千万不要较真,模煳处理一下吧。懒得算~ 让我们开始期待念之长成之后,和大龙的重逢吧!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祭司 花匠离开的时候,念之方五岁。 花匠三年未归,小姐便带着已八岁的念之又等三年,花匠仍是杳无音讯。 员外的身子骨一日差过一日,终是没能挺过这一年。小姐操办了员外的丧事,关闭了员外府邸大门,带着女儿守孝三年。 如今,念之已经十四岁,从小娃娃长成了个大姑娘。亭亭玉立,玉雪可爱。 小姐收拾了行囊,带着女儿——顾兰,顾念之,往那王城而去。此行不为寻回花匠,只想寻个真相。 花匠一去9年未归,究竟是贪恋了王城富贵,还是早已在那权利倾轧的王城丢了性命。 却说国君座下有一位女祭司,传闻这位女祭司精通仙法,能上言天听,为国祈求昌盛,为民祈求安平。国君对这位女祭司十分器重。对她有求必应。那个花园子就是为这位女祭司所修。 小姐和念之随着押镖的商队,日夜兼程,虽然辛苦,但不过数十日即到了王城。王城之中,处处繁华。初来此地的小姐和念之,又是新奇又是茫然的。最后还是託了商队的人帮忙,才找了一家客栈,赁下来一座小院子暂住。 小姐同小二哥打听九年前来王城修院子的花匠,小二哥这种职业,应对南来北往的客人,消息最是灵通了。更何况是王城里发生的事情。 “九年前啊?那您可是问对人了。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孩,倒是偷偷去看过那花园子,真真是修的大极了,亭台楼阁的,十分好看。国君召集了全国的花匠到园子里,那队伍,浩浩荡荡的,真是壮观。”小二哥回忆着昔日的事情,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 念之摆手打断了他,“小二哥,如今过去九年了,当年的花匠可都还在这城里?” 小二哥尴尬一笑,脸也不红。 “对不住您了,这话一说就停不下来了。当年的花匠啊,除了王城本地的,就都归家去了。”小二哥扯下肩膀上挂着的抹布麻利的擦了擦桌子,又给二人倒茶。 “都归家去了吗?没有例外吗?”小姐扯着小二哥的袖子追问。 小二哥看着年轻妇人急切的样子,倒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哦,对,有个花匠还在城里。据说那个花匠顶顶厉害,他栽种的花木活下来的最多,且花儿朵儿开的也最好。且他样貌英俊倜傥,如今就住祭司府中,做了祭司的随侍。” “祭司的随侍?这个是什么活计?”念之不无好奇的问。 小二哥闻言脸色一僵,但看小姑娘一脸好奇,他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见没人方才关上房门,然后走回桌边,十分小声的说:“这事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真假。据说那花匠长的十分好看,又通文墨,有些诗才,被女祭司看上了,留他在祭司府就是做那事的。” 小姐闻言,脸色一片惨白。倒是念之一脸茫然。 “那事?是什么事啊?怎么突然这么小声说?”念之一脸无辜,也学着那小二哥的声音,小声的问。 小二哥脸微微一红,为难的看向小姐。小姐拍了一下念之的头,让她莫要多嘴。 “那小二哥可听说这花匠是否自愿?”小姐惨白着脸追问。 小二哥摇头,“这祭司府里面的事情,小的上哪儿知道去。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好不愿意的吧。咱这位女祭司,虽然说自开国以来就受封的,可人家是什么人物?百年未见容颜变老,神仙般的人物。那祭司府里,好吃好喝好待遇,若得了祭司青眼,没准也能修个长生不老呢?” 念之虽然不懂女祭司为何要留下花匠,但小二哥后面说的这番话,她倒是也听懂了。若有那诸多好处,确实也难说有人会不动心。只是,若那人是他父亲,为了些个身外之物,抛弃妻子,着实不该。 念之将小二哥送出门去,让小二哥送些热水和饭菜来,就回身去安抚她娘亲。 这些年,在老家,闲言碎语也听的不少。 天界之上,润玉整日往来于九霄云殿,璇玑宫,洛湘府三处,看似规律平淡的表象之下,是他对念之泉涌般的思念。 尤其当他看到彦佑对穗禾处处讨好,穗禾日渐意动之时,他对念之的思念更甚。甚至他眼前时长浮现些错觉。经过落星潭的时候,仿若还能看到念之脱了鞋袜泡脚;璇玑宫歪脖柳树上,仿佛还留着她的衣角;看到魇兽,都会想起她蹭在魇兽身上,给小魇兽顺毛。 “念儿,你到底在哪里?”润玉初初登上天帝之位时,还常常出没天命府,可每每得到的都是缘机仙子的否认。她竟是如此独特,独特到天命都规束不到她。 青山居士给她喝的那杯忘川水里到底放了什么?念儿她可是安然的踏入了新的轮迴?一切都是未知的。 天界的神仙有诸多人都在关心他的天后之位到底会归属哪位贵女。许多许多人都不记得念之了,不记得曾经,水神风神长女与夜神润玉的婚事。 第95页 润玉打开盒子,取出那捲婚书,轻轻拂过念之的名字。 而被润玉思念的念之,她此刻正同小姐一起去了祭司府。 祭司府的府门门槛是真的高,念之和小姐想了诸多办法,都未能入得其中。直到,小姐花尽了全部银钱,找人找关系,方才得以入的其中。 女祭司穿着一身紫裙,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看起来十分气派。 花匠穿着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就在女祭司的身后,以一种随从的姿态。 “爹爹。”虽然隔着匆匆岁月,念之仍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那个昔日里逗他玩哄他开心的爹爹。 小姐和念之再次见到花匠,俱都难掩激动之情。小姐热泪滚落,牵着念之的手颤抖不已。 可那花匠,却毫无丝毫动容。他冷眼看过来,仿若看着两个陌生人一般。 女祭司冷冷一笑,回头对花匠说了些什么。那花匠十分臣服的点头。随即花匠领着小姐和念之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宅子。 这座宅子里,竟是栽种了满满的杜鹃花。花红似火,绿叶被遮挡的严实,竟显出几分妖异。 “爹爹带我们来此处做什么?”念之问道。 花匠闻声转过身来,他看向念之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可随即,他看向小姐的时候,整个人就冷了下来。只见他缓缓的抬手,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他的掌心出现蓝色的光芒。当他手抬平之时,一掌推出,重重打在了小姐胸前。 小姐当即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地不起。 不过瞬息,她整个人便软了下去。念之被小姐突然倒地的姿势带倒在地,她清晰的感受到小姐握着她的手缓缓失去了力道,直到滑落。 “娘亲,娘亲,娘亲!”念之摇晃着小姐,可小姐双目原睁,却再也给不出任何回应。 血色瀰漫上念之的眼眸,她感觉到身体里被有一种被压抑着的力量正在缓缓復甦。 “你为何要杀了娘亲!”念之的质问并没有对花匠造成任何影响,他如同没听到一样,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臂,仍是疑惑的看着念之。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啦~ 今天看了《偷影子的人》,还沉浸在温馨治癒的氛围里,写今天的桥段有点不顺手。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拜师 花匠看着念之,眼神之中的疑惑渐渐淡下去。随即,他再次抬起了手,掌心带起妖异的光芒。 念之眼看着花匠动作,血色的眼眸颜色渐深,随着一滴血泪滑落,天空之中风云骤起。 本是晴空万里的天蓝白云,瞬息暗了下来,阴云笼罩,将阳光遮挡的一丝不透。 花匠一掌推出,妖异的光芒袭向念之。 与此同时,惊雷闪电瞬息而至,将那光芒击散,花匠突遭此难,被余波冲击的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脑袋磕到花坛边的白色围石上,随后昏了过去。 大雨伴着惊雷闪电倾盆而下,狂风唿啸,风雨将念之整个人浇湿。随着体温的下降,念之的眼眸渐渐恢復清明。 “娘亲。”念之跪坐在小姐身旁,轻声呢喃。 九年前父亲离开,而今,终能重见父亲一面,母亲却离开了她,永远的离开了她。 “娘亲,娘亲,娘亲。”大雨之中,念之不知哭了多久,直到风雨初歇,她心力交瘁之下,亦晕死过去。 念之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处牢狱之中。四肢俱被铁链所束,吊在半空。她的手腕脚腕皆因身体的重量已然磨得血肉模煳。骤失亲人,加上风雨摧残,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病了,头晕晕的,伴随着阵阵针扎似的疼痛。 她有些茫然的记起那处满是杜鹃花的园子里,她爹爹亲手杀了她娘亲。娘亲就那么倒在自己面前,她的手逐渐失去力量。致死,她都没有闭上眼睛。而他的爹爹,也对她动了手。那等妖术,究竟是什么力量?又是什么力量召唤了雷电风雨? 迷迷煳煳之中,念之再次沉沉睡去。 女祭司坐在装点精緻的房间的床边,依靠而坐。床上躺着的是已被收拾妥当,但仍在昏迷的花匠。 对于这次的事情,女祭司是非常不满意的。区区两个凡人,竟都杀不了,还受了伤回来。 好在收拾好啦,这皮囊看起来尚还完好,只是后脑撞了一下罢了。 女祭司手指在花匠英俊的脸上滑动,眼眸微微眯着。 随即,女祭司又想起了那日突然而来的大雨,天气骤变,风云忽起,如此异兆,似乎记忆里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她实在活得太久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 也因为这点熟悉感,她没有直接杀掉那个花匠的女儿,只是关了起来。 她探过那姑娘的根骨,根骨资质甚好,若能得了她的身子,倒是比这花匠的身子更好上一些。只是可惜了,又是个女儿身。这花匠也当真令人生恼,昔日好意留他,他不从,如今倒是也乖乖听话了。偏有冒出来个女儿,若是他的孩子是个儿子该当多好? 女祭司十分遗憾,回头看花匠一时半刻不像是要醒来的徵兆。到底是受了天地之威,一介凡人之躯,枉费她这些年的心血,竟还是如此脆弱。 第96页 女祭司喊人来,换了身利落点的衣衫,又重新上了妆容,方才去了关押念之的牢狱之中。 但见宽敞的牢狱中,精钢铁链将瘦弱的少女吊在半空。那少女头髮散乱,衣衫上满是泥水,十分狼狈。 她脑袋低垂着,显然是还没醒。 “叫醒她。”女祭司吩咐到。 至于叫醒的方式,在这等牢狱之地,无非是鞭打或者泼水。那行刑的人长年跟在女祭司左右,背地里帮女祭司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心性之中,早将那些身为人类的良知磨的一点不剩。 他先是将鞭子泡入盐水之中,待鞭子充分接触了盐水过后,他方才一鞭抽向念之。 长鞭十分灵活,如同灵蛇一般,自念之的左肩舔舐而过,斜向下划过右腰,又上卷一下划伤她的后背。 那鞭子本就是特制的,上面带着倒勾刺,打在身上已是难言的痛楚,更何况浸泡了盐水。 念之疼的浑身一个激灵,带动这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如此这般强烈的感觉,念之自然醒了过来。 行刑之人十分得意的向女祭司讨好的笑了笑,女祭司却是不满意。轻飘飘一掌拍过去,身形高大威勐的行刑之人便往后飞去,重重撞在了牢狱的铁栏杆之上,随即滑落在地上。 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威力如何,便看那吐血不已的大汉,再看那弯曲凹陷的铁栏杆便知。 “拖下去。”女祭司摆摆手吩咐道,“这么好的皮囊,竟是给打坏了。” 女祭司命人将念之解下来,好生梳洗一番,送到她房里去。 却说女祭司离开之后不久,花匠就迷迷煳煳的醒了过来。醒过来的他看着头顶的帐子,只觉十分陌生,再回想睡前发生的事情,竟觉得十分荒唐。他怕是太高兴明日就要启程回家之事了,竟睡这么沉,还做那样的梦,他怎么会杀了兰儿,又怎么会对他的女儿念之下手。 可是他不过醒来片刻,又觉得后脑十分疼痛。他颤抖着手往后摸去,竟发现真的鼓起来一个大包。 之后,他只觉脑中纷乱,头脑发胀,痛楚不堪,身体不适的他再度躺了回去,几息之后,他满身大汗的再次沉沉睡去。 女祭司看着床上仍被束缚了四肢的念之,伸手摸了摸她年轻的脸,手下的触感显然令她十分满意。 “伤处可妥善上药了?”女祭司问道。 立在一旁的女侍从屈膝一礼,随后应是。且还说着姑娘年纪尚小,日后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听得如此回答,女祭司方才满意,微微提起了嘴角。“如此甚好,且好生给她养上几年。纵然是个女儿身,但这般上等的根骨资质,实在是不可多得。” “怎么?生气啊?女娃娃你莫要再瞪我!”女祭司用力的捏住念之下巴,“不要恃宠而骄,就算你这皮囊万里挑一,可我也不是非要不可。若是惹恼了我,小心我一个不小心挖出你这双琉璃般好看的眼珠子来。” 女祭司威胁完,自笑了笑,扭着腰跨走出了房间。 夜里,月朗星稀,祭司府一如往日,院中点起百盏灯火,将院子照的亮如白昼,随即在院中的戏台子上,吹拉弹唱的师傅俱都到位,后台,唱戏的生旦净丑亦都上好了华丽的油彩妆容。只等女祭司点戏,便能开场。 夜色,总是能很好的掩盖某些事情。 三日之后,花匠醒来,喝下侍从递过来的汤药,随口问念之下落。侍从不疑有他,便一一告知。 花匠听了个清楚明白之后,一抬手噼在了侍从后脑,侍从就此软软倒下。花匠将这侍从搬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轻声道一声对不起。随后他放下烟青色的帐子,自换上了侍从的衣裳,摸去了念之所在的房间。 花匠如法炮制,将念之所在房间的侍从也放倒过后,小心翼翼的抱起念之,一闪出了房间。然后,在戏曲鼓锣声响的遮掩下,花匠带着念之偷偷离开了祭司府。 只是,花匠也没撑得太久,勉强出了王城,花匠就一口血吐出来,染红了念之的衣衫。 念之也在这颠簸之中悠悠醒转。她这几日被女祭司的侍从灌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汤药,也不知是哪一种,竟令她手脚发软,动弹不得。此刻,她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抱着她的人,一时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念儿,你出生的时候,便天生异象,风云雷电忽至。你三岁之前,每逢你哭,这天就变,你若发脾气,必然是雷电交加,若你不高兴,细雨绵绵能下上一整天。你外公担心,他请了一位神仙来,那神仙说你来歷不凡,方有此为。你外公求了神仙把你这般能力封印在体内,轻易不被激发。” “数年前,我来王城,为国君栽花种草,被祭司看重,她欲留我,我不愿,她便上禀了国君。只是国君也体谅我尚有妻女在家等候,允我三年后便可归家。我替祭司种了一院子的杜鹃,她在那杜鹃花院子里住了几日,便再也没去过了。” “我也不知怎么的,本来都已收拾了行囊归家。女祭司还准备了酒宴为我送行。后来发生的事情,浑浑噩噩的,为父也记不太清楚了。” “我儿念之,为父此番救你出来,这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你且去寻这世上仙山福地,拜个仙人为师。待学得一身本事,定要回到这王城之中,除此奸邪。” 第97页 “爹爹——”念之十分吃力的喊了一声。 花匠听得这两个字,本刻意维持的冷静模样瞬息崩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此生沦落至此,让他如何不伤心难过。 “爹爹,莫哭了。”念之手臂无力抬不起来,便轻轻动了动手指碰了碰花匠的手。 花匠擦了下眼泪,復又将念之抱起,寻了一处草木茂盛之地,将念之藏好。 “我儿念之,爹爹无用。”花匠并指为刀割下一缕头髮,復又撕下一片衣角,将头髮包好,掖到念之手里。“爹爹去陪你娘亲了,念儿你要好好活下去。” 花匠转身离开,看似决绝的背影里到底包含了多少不舍,不少悲壮,没人会知道。 在念之再也看不到的地方,花匠一路吐血,回到了那处满是杜鹃花的院子。 他几乎是半跪半爬的寻到了那处泥土松软的地方,他徒手将泥土翻开,将满是泥土鲜血的手在身上擦了又擦,方才仔细的为小姐整理了容颜,又伸手为她合上了双眸。随即他捧起泥土,再次覆盖了那隔着悠悠岁月,仍美丽动人的容颜。 “兰儿,此生是我负了你,来世,小生与你当牛做马,任你发落。愿你我在天之灵,能保有我们的孩儿平平安安。”花匠贴在小姐身边躺下,缓缓闭上了双眸。他的手也从身上滑落下去,无力的跌落在地上。 月色不知何时被乌云掩盖,无风,无雷,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一整夜。 祭司府的戏自然也唱不下去了,祭司一觉醒来,听到下属汇报花匠父女皆失踪的事情,十分暴怒。 一掌拍死那汇报之人,又一掌轰塌了半边祭司府。 且不论祭司府的人或怒或怕,却说念之淋雨一夜后,终于觉得药效退去,身子微微能用些力气。 她在山间寻了一根看起来尚算结实的木棍拄着,也不去大路,仍走着山间小路。渴了喝些草叶上的露水,或能寻到清冽的山间泉水。饿了便吃些野果鸟蛋裹腹。 直到她翻过了这座山,到了一处小城,典当了唯一还带在脖子上的玉珠子,换了一点银钱,跟着一个商队,远远离开了王城。 念之自然也不敢再回去家里,说不得女祭司贼心不死,派人等在那里。 念之银钱很快用光,可求仙问道之路,何其艰难。她尚不知何处能寻得那仙山福地。 在一次,念之被一群小地痞围在巷子口之后,念之一直压在心底的恶念终于再也压制不下。她从小就舞刀弄棒的,没个安稳时候,员外对她娇惯的很,素来对她百依百顺。她要学武艺,员外自然帮她请来了功夫极好的武师傅。 有功夫傍身,且不惧死的念之拼着自己被打个半死,终是将这群小混混俱都打到在地。她抢了他们自别人那里抢来的银钱,自去买了身新衣服,又去了客栈梳洗一番。饱食一顿之后,她令小二哥帮她备了些干粮。 带上干粮的念之,自客栈后院选了最顺眼的一匹枣红色的马,就偷偷给牵走了。 一个城池到另一个城池,一座山头后又是一座山头,偷蒙拐骗,念之日子过得十分逍遥。只是,她从未有一刻,将父母之仇忘在脑后。 每一日入夜,她总在梦中惊醒。爹爹冷脸抬起的手掌,娘亲倒下的身影,爹爹离去的背影。 梦魇总是轻易困住她,日日往復,念之的衣衫也由白转黑,枣红马也早就换成了一匹更为高大的黑马。 终有一日,念之问到了一处仙山。 据传有一座山,万千年前突然出现,山上草木茂盛,四季常青。常有山民上的山上,却再也没下来过。据传,山上有无数灵蛇,被那蛇咬上一口,便立时毙命。山下的人管那山叫蛇山。 念之要去的便是这座山,传言中还有一句,说这山的另外一边便是仙家之地,而这蛇山上也住着一位神仙。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看了将夜,带入一下男主的悲惨身世,终于下得去手虐了。 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虐~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廉晁 既确认了要去之处,念之特意准备了一番。她按照凡界礼俗,备上四色糕点,又带上上好肉干并几坛好酒,换了一身新衣,方才骑着黑马来到了山脚下。 山上的事情,念之这几日在附近打听了不少传闻。山上的蛇十分厉害,念之也不愿马儿跟着,索性将马儿送与了山脚下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正要娶儿媳,有了这马,这添些喜气,刚好接那新娘回来。 念之听闻此事,便道了声恭喜。那新郎的老母亲笑嘻嘻的回了一礼,也祝愿念之能得偿所愿。 在老妇人祝福与嘱咐之下,念之身上各处都抹了防蛇的药粉,行囊里除了放着拜师礼,还有许多跟火摺子和几只火把。以及老妇人给念之准备的干粮,一些肉饼馒头之物。 蛇山脚下,念之抬头看去,只见山巅高耸,云雾缭绕,看起来确实是座仙山。她在山脚下清理出一片空地,对着山头跪下来,十分诚心的闭目来了个三叩首。 “山神在上,我名顾兰,字念之。此行为拜师学艺而来。愿能拜的山上仙人为师,一为復仇,安父母之魂;二为除邪祟,安生民之命。”念之说完这段话后,又拜三次。 第98页 随即燃了三炷香插在地上,復拜三次。 如此共叩首九次之后,方才上山去。 自王城别父母之后,念之不知走过了多少座山,山明水秀之地有之,山穷水恶之地亦有之。可在这座山脚下,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一种熟悉的力量。那日唿风唤雨召唤雷电的力量。 俗语言上山容易下山难,可这偌大蛇山,攀登起来却一点也不容易。 久未有人出没此山,山上根本没有路。浓密的杂草丛生,高耸的绿树遮阳,阴冷的风裹挟这泥土气息一阵阵吹过,念之很快便感觉有些冷,不得已翻出来准备过夜用的摊子披在身上。 初初半日,除却草路湿滑,到无其他难处。可很快,空气中开始瀰漫开一种异样的氛围。 念之收起毯子,握紧了手里的登山棍子,充作武器横在身前。 果不其然,又走几步,就看到盘旋在地上的,密密麻麻的各色灵蛇。灵蛇吐着腥红的蛇信子,发出丝丝的声音。 纵使这几年吃了不少苦,也曾在山中遇上勐兽蛇虫。可乍一下子面前出现这么多灵蛇将自己团团围住,还是令念之瞬息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冷汗都流不出来。 这种软乎乎,湿滑滑,又没毛的冷血动物,实在是令人齿冷心惊。 一人与群蛇对峙片刻,终是有一条小红蛇先按捺不住,自地上跳起向念之门面袭,来。念之手起棍落,将小红蛇挑开了来。随即,她面对的就是群蛇的攻击。 只见那一群花花绿绿,大小不一的蛇如同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的都向着念之扑来。念之手持长棍,舞的密不透风,不论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的蛇,皆都近不得身。 念之亦不恋战,一边将蛇挑开,一边继续往山上而去。 灵蛇无穷尽,人力却很快就消耗殆尽。 一条爬在树杈上黑色小蛇,趁念之不注意,自她头顶落下,一口咬在念之脖颈处。念之只觉脖子一凉,全身一个冷颤,汗毛竖起。这个时候,掉落在脖子上的东西,不做他想,定是灵蛇无疑。 念之心里默默说了句吾命休矣,一手仍舞动着长棍护在周身,一手去扯那灵蛇七寸之处。 灵蛇也惜命,七寸被掐住,很快便松了口。可蛇毒却已随着伤口渗入了血液之中。 念之只觉头脑开始昏沉,手上的力气也渐渐便小,木棍越来越沉重。 唿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忽然,念之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她一手持长棍拄在地上,一手重重拍在地上,激起一层浮土。念之盯着那手,眼神渐渐模煳掉。 晕过去之前,念之还在想不知道这些灵蛇怕不怕惊雷闪电。 随着念之脱力躺倒在地上,灵蛇也停止了攻击,只是游曳在她身侧,也不离去。 天空之中阴云逐渐汇集,阳光被彻底遮挡。本就被树荫遮挡光明而显得有些幽暗的林子里,变得漆黑一片。 隐约有惶惶之音弥散开,突然天空闪过一道白光,将一切照的通亮,而后迅速的,天地间又恢復一片漆黑。惊雷声毫无防备的自心底响起,只觉身下的大地都颤抖了一番。 随着惊雷声一起到的还有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重重砸落,山林之中风儿不知何时也盘旋吹起。 草叶,树枝被雨水沾湿,十分勉强的跟随上风的动作,拼命摇晃自己。叶落,枝断,整座蛇山狼藉一片。 本盘腿而坐入定之中的廉晁被整座山的躁动吵醒过来,他推开竹屋的窗子,看外面漆黑的天,和狂风骤雨,心下十分讶异。 蛇山本是他真身所化,草木茂盛,灵蛇遍布,却甚少有天气变化之时,更何况,此处乃翼渺州所在,仙家之所,这般恶劣天气,着实少见的很,少见的很啊。 廉晁心下起疑,掐指一算,微微蹙起了眉头。 待雨停风歇,天空放晴,一道彩虹挂在蛇山之上,七彩之色,将长年不见阳光的山林都照耀的带上了几分明媚。 廉晁踏出竹屋,往山下走去。 念之醒来,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整齐的竹屋顶。又是陌生的地方,念之翻身坐起,环顾整个房间,皆为竹子所制。简单素朴,但也十分清雅闲适。 一身白衣的廉晁坐在屋子正中的桌子边上的竹凳子上,正在下一盘棋。 “醒了。”廉晁不必回头,便知道念之动作。他已探过她底细,虽不过一介凡人,可却有仙骨在身,神魂亦十分强大。 念之反应了一下,她是收到了灵蛇攻击,才晕倒的。她迟疑的摸上脖颈,那被咬伤的地方,可却一点痕迹都没有,她不可置信的又使劲压了压,一点感觉都没有? “伤我已经给你治好了。” 蛇山之上,灵蛇所伤,能治好这样的伤的会是什么人?念之心念一动,慌忙趴下床,扑通一下跪在廉晁身前,重重叩首下去。 “仙人在上,请收我为徒吧。”此刻的念之,只此一个念头。全然不记得上山之前,老妇人交代的拜师要注意的事情,更不记得之前精心准备的拜师礼等俗物。 廉晁落下一白子,围死一片黑子。“哦?拜我为师?不知你所为何求啊?” 天地六界,凡人最苦,生老病死,皆身不由己。有些修仙求道的心思也不足为怪。可冒着生命危险上这蛇山来,也不像是个求长生的人啊。 第99页 念之起身,再次拜下。 “愿拜仙人为师,学那仙家术法。一为復仇,安父母在天之魂,二除邪祟,安生民度世之命。还望仙人成全。”念之说完,又是重重一下叩首。 她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心眼实在的狠。三叩首之后,脑门上红了一片,廉晁见状微微心疼了一下。 看着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听她所愿,不需多言,他也能猜出几分。父母皆被妖邪所害,也着实可怜。想来,若非她身有异处,怕也就殒命在那妖邪手上了吧。 只是,廉晁尚有几分犹豫,不因别的,只因他在给念之疗伤的时候,发现了一种颇有几分熟悉的毒。这种毒无色无味无形,如同咒符一般依附神魂之上,吸食神魂之力。如此,下毒之人靠着符咒吸食的神魂之力壮大自身,而被符咒吸附的神魂自然一日虚弱过一日,直至神魂虚弱到已不能成型,消散在天地之间。 而这种毒,也曾下在他的身上。忘川河畔,天魔大战,便是此毒令他几乎身死魔界。若非玄穹之光护体,延续他性命,又得魔界圣女相助,用了陨魔杵给他疗伤,他如何能有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师父就是廉晁。世界就是这么小~ 一整章润玉都没有出场啊~也不知道还有几章他才能出来一下~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算命先生 廉晁心有疑虑,故而并未答应念之拜师的请求。他怕这是太微的阴谋。 他细细盘问了念之身世来歷,可不论怎么问,怎么看,念之也不过是个凡人。父母亦都是凡人。廉晁也只能猜测念之许是天界某个神仙躲到凡界以此来避开天劫,只是歷来神仙下凡投胎,都会有司命仙官编写命格,断不会遇上凡界的妖邪。除非下凡的本来目的就是为了除邪祟,可若是这种可能,司命仙官自会安排好师父。 若说是凡界之人生来便有仙骨神魂,那必然得是凡界游荡的上古神仙后裔才是。 廉晁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也不去管了。左右这蛇山乃他真身所化,念之也奈何他不得。 他虽不收她为徒,却愿教她法术。一个想学,一个愿意教,一时间倒也相处的不错。 只是,念之生来便能唿风唤雨召唤雷电,这一修炼,时常搞得蛇山上云雷聚集,雨水倾盆。廉晁对此烦不胜烦。 若非念之资质好,怕是仙家法术还没摸上边就被廉晁赶下山去了。 如此匆匆百年已过,蛇山也安静了几十年了。 廉晁竟是习惯了念之一日三餐伺候,三五不时陪他下棋,偶尔说些凡界的话本。 廉晁也当真打心眼里喜欢念之,若他当日未遭不测,兴许他个荼姚的孩子也会如此。可爱,孝顺,聪明,美丽…… “我已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且下山去吧。日后行走间莫要提我名讳。日后也不可再上山。”廉晁对念之说道。仙家术法,他已悉数教给她了,唯有修为,他也奈何不得。非积年累月刻苦修炼不能成。外力之下得到的修为,终究不良。 念之有一瞬间是茫然的。山中岁月长,她日復一日的修炼,每一日必累到极致方才睡去。廉晁如此这般说,她方才醒悟过来。这山上的树长青不败,景致四季如春,她竟是不知已待了多久。 可是,怎么就要下山了呢? “师父。我——”念之蹭过来拉住廉晁的衣袖,想说话却被廉晁制止了。 “莫要多言。你可还记得当日为何上山?初心不忘,方得始终。山上的日子太过安逸,你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益处。”廉晁说完,又将符咒之毒的事情告知念之,让她寻了机会去魔界借陨魔杵一用,自祛除此毒。 廉晁虽不知太微为何对念之出手,又或者出手的人并不是太微,但是这般引而不发,到底是个隐患。 “念之,切记下山之后,莫再提起蛇山之事。”廉晁其实也有些捨不得这聪颖的小姑娘,只是,一来念之使命在身,二来,他廉晁如今身份尴尬的很,若是被别人知道念之师从此处,怕是对念之不好。 念之下得山来,昔年山脚下的村子已然变了一番模样。早些年的人也早已化作黄土。她打听了一下,跟着村子的里老妇人的后人寻到了老妇人的墓碑,祭奠一番。 山脚下住了一夜,第二日,念之在山脚下叩首三次,方才离去。 此一去,山长水远,再难相见。 念之很快敛去不舍的情绪,手指往天上一引,袖手勾下一片云彩。她飞身上到云彩之上,便往昔日王城方向而去。 只是,这腾云驾雾的本事,她虽学的,可到底不曾真的一个人出来过。很快就在一片蓝天白云之中迷失了方向。 念之无法,只好寻了处空旷之地,回到了地面之上。脚踏实地的感觉,其实也挺不赖的。 她再一次寻了一家富户,熟门熟路的偷走些许银两,留下福字一张。用这些银两,念之买了一辆马车,雇了一个车夫。百年不曾来山下,也不知道王城是不是还是那个王城,女祭司还是不是那个女祭司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银两的驱使下,车夫马鞭儿扬起,马车赶的又快又稳当。不过几日,念之便再一次踏入了王城之中。 第100页 依旧是那个修建的大气宏伟的城门,依旧有穿着铠甲吊儿郎当的士兵。 念之作别车夫,自去寻了一家客栈,让小二哥上了一壶好酒,便坐在厅堂中央,自酌自饮。 南来北往的商客,上京赶考的学子,国君新宠幸的官员妃子,花楼的花魁小姐……这一切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皆入了念之的耳。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关于女祭司的消息。 传言百年前,有一日天生异象,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就阴云密布,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那之后,不过几日,又一日夜里,又发生了这般事情。 之后,祭司府便塌陷了半边。祭司府传出来的说法是因为有妖邪逃窜,与祭司打斗之时毁了祭司府。但也有传言说,是因为女祭司曾强迫留下了一个俏郎君,那俏郎君的妻女找上门来,却被女祭司迫害。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天降异象示警。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大家提起祭司府,说的最多的就是女祭司的容颜。她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终于也还是老了。白髮苍苍,皱纹横生。昔日窈窕的身姿也开始佝偻起来。 而随着女祭司容颜的老去,她的脾气也越发的不好。就连国君对上她也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一掌拍死自己。 而这一的事情,其实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如果说昔日将此女封为祭司的国君,觉得自己多么英明神武的话,那现在的国君就觉得他有多么煳涂。引狼入室,与虎谋皮,不过如此。 念之并没有着急动手,她在城里转悠了几日,寻了个长相顺眼的中年文士打扮的算命先生,然后带着这位先生一同上了祭司府。 却说,自从祭司老去之后,祭司府的大门更是令人心生恐怖,轻易不愿上门。那算命先生自然也不愿意的,可是他也不知为何,竟是身子不由自己控制。念之扮作个道童跟在算命先生身后,手指摆动之间,带动若隐若现的丝线。 这丝线并非凡界绣花织布所用,乃是念之用法力凝成。此术名曰傀儡术,是她看过皮影戏后自己摸索着研究的。她对此颇为自得。 祭司府的人一如既往,高高在上,尤其是女祭司如今越发不好伺候,这些伺候女祭司的人对待来人自然也没什么好态度。 算命先生心里怕的要死,可在念之的操控下却正义正言辞的说着府邸上方妖气冲天,他今日要替天行道,斩妖驱邪。 祭司府的人被算命先生这般大言不惭的行事气的不行,索性说不通就动起手了。算命先生眼看着闪烁着冷冷银光的大刀要噼头盖脸的给他来一下子了,心里大喊吾命休矣。却觉他的手忽而动了起来,掐着一个他做法时常用的手势,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其他三指握紧,对着那长刀一指。 奇蹟发生了,那长刀一下子定住不动。 祭司府的那人如同见鬼一般的表情取悦了念之,她继续躲在算命先生身后,操纵算命先生。 长刀忽而调转刀口,对着祭司府的人噼了过去。祭司府的人也不傻,自然闪躲,可他闪,刀便追他。他再闪,刀再追。 很快,那人便大喊着救命飞奔进了祭司府。 念之便操控着算命先生一起大摇大摆的进了祭司府。 祭司府是重新建的,风格与往日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若说不同,便是如今的祭司府内竟是种满了杜鹃花。火红的杜娟盛放,如同一团火焰灼烧在地面之上。 女祭司自百年前,每况愈下。如今更是如同日近黄昏,夜里睡眠不好,白日精神不足。她本在补眠,却听得外面大吵。只是,如今气愤不已的她却再也不能一气之下毁去半边祭司府了。 她起身来到院子,只见祭司府的僕役丫鬟之辈皆胡乱的跑作一团,他们的身后跟着自由飞舞,冷光凛凛的长刀。如此这般逃命飞奔,院子里的杜鹃花自然遭了灾。原本整整齐齐红红火火的杜鹃花,如今便同那破烂的红布一般,左边一个洞,右边一个坑。 整个院子里唯一安然站着的便是一个算命先生?女祭司拄着拐杖,十分不解。什么时候一个算命先生也敢到她祭司府来撒野了? “你是何人?来此撒野?”女祭司的声音也随着她的容颜一般老去,嘶哑难听的很。 念之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復又故技重施的操纵算命先生。 “你这妖孽,莫要以为披着曾人皮便没人能识破你真面目了。老道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算命先生说道。 女祭司养尊处优上百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出言不逊。本就因为被吵醒心情暴躁,如此更加暴躁。一言不合,她一杖打来,利落的动作终于不像是个老人了。 算命先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任身后的姑娘操控他的身体躲闪。心里只祈祷这姑娘能对他手下留情。虽然他这个算命先生其实并不会算命,不过说几句吉祥漂亮话讨个吉利,赚的几文钱度日罢了。虽说骗人不对,可他也不曾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很是不必要替天行道灭了他啊。 念之虽不知算命先生心之所想,但显然她并不打算对算命先生做些什么不妥之事。在她的操控之下,算命先生十分的仙风道骨。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躲过一次又一次来自女祭司的愤怒一击,又在每次躲闪之中,用手中那老竹竿和破布做的长幡敲击那女祭司的腿脚。 第101页 不过七八回合下来,那女祭司就停止了攻击。着实是那长幡打的太疼了些。若非此时有不明身份的强敌在侧,女祭司其实十分想蹲下身来抚摸一下伤处。 “你究竟是何人?”女祭司见打不过,又打算来文的了。 念之伸手在算命先生身上一拍,算命先生身子一颤,而后他惊喜的发现他又能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了。长年保持算命先生高深莫测的形象的本能都没能掩藏他的兴奋。 念之走至女祭司身前,摇身一变,化作了那日,她第一次踏入祭司府的样子。一身鹅黄,明眸善睐的少女模样。 女祭司一见念之模样,便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果然是那一家人索命来了。 “故人相见,祭司可欢喜?”念之言笑晏晏,可在女祭司眼中,却只觉白骨森森,可怖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一猜为何此处出现了算命先生? 然后,依然没有润玉的一章~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顺泽 在距离王城千里之外,有一处水系,名曰顺泽。顺泽之畔,有一处沼泽,瘴气瀰漫,人兽飞鸟皆都不得入内。 女祭司本名杜鹃,乃是顺泽水系哺育的一处小村落的村民。只因她长相貌美,美名远远传开。而随着这盛名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总有地痞流氓甚至山匪来村落欲要对她动手动脚,又或者明抢暗夺。 杜鹃之父责骂杜鹃之母教女不善,养出来个狐媚子,败坏名声。动辄打骂,杜鹃之母不堪受辱,一条白绫了却姓名。留下杜鹃一个人在世上苦苦挣扎。 杜鹃之父不事生产,于是乎,地里的农活,养家的重担皆都压在杜鹃一人身上。村里的人俱都远远避开她,茶余饭后说的都是她的事情。嘲弄,讽刺,辱骂,对杜鹃来说不过家常便饭。 直到有一日,村里的小孩子对她丢石子,她看着稚童本该清澈的双眸里竟也是对她满满的厌恶,她终是忍不下去,推了那孩子一把。这一下,将那孩子推的一个踉跄。孩子的父母看到,对她一顿毒打。 杜鹃被打,却不敢回家。如此回去,迎接的不过是另外一顿毒打罢了。杜鹃悲痛至极,却一滴泪也无。她想着曾听到的顺泽之畔有一处沼泽,入之必死。她想,不若就去了那必死之地,了却残生。 反正活着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杜鹃当然不知道,顺泽之畔的沼泽本不是如今模样。沼泽之地本是天然形成,虽然危险,但仍显生机勃然。可顺泽之畔的沼泽却瘴气密布,走兽不近,飞鸟不越。皆是因为此处乃是一座牢狱,瘴气密布的沼泽之下,镇压着十恶不赦之物。或是妖邪,或是。 杜鹃入那沼泽,还是白来年第一个人入得其中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杜鹃不过摔了几下,便顺利到达了沼泽深处。 住在沼泽底下的恶魔发出动听的诱骗之声,十分轻易的哄的杜鹃将自己的身体拱手相让。恶魔掌控了杜鹃的身体,藉以离开沼泽。出了沼泽第一件事情便是去了杜鹃的村落,吸食了整个村落的人的精血,而后一掌摧毁了整个村子。整个村子一息之间化作齑粉,风拂过,了无痕迹。 杜鹃摇身一变,从一副村姑打扮变成了一副天仙下凡模样。带上面纱,腰身款款的入了王城。她在夜里凭空变出一座高楼,吸引了整个王城的目光。随后,顺理成章的从一个世外高人,被国君召见,而后被封为祭司大人。 国君为其建造了祭司府,对她多有倚重。 祭司大人得意洋洋之际,杜鹃身体里她尚未消散的灵魂也跟着日益强大。村落被毁去,连同记忆里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也一同被毁去。杜鹃的灵魂在身体里发出不甘的嘶吼。 来自沼泽的恶魔如何愿意与一个弱女子共享一个身子,只是他用尽办法,这女子仍是无法除尽。便是今日安分了,明日又生出来。当真如同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这样沼泽恶魔同杜鹃之魂争夺身体的掌控权对法力的消耗十分巨大。沼泽恶魔意识到如此行事,不需百年这身子便会苍然老去。而随着这身子的苍老死亡,他必然又要回到那沼泽之底,过着暗无天日,日日受尽瘴气折磨的日子。 国君恰在此时,召集了全国的花匠修花园子,沼泽恶魔心生一念。她欲寻一个花匠来修一个只种杜鹃花的院子,而寻来的这个花匠正是念之这一世的父亲。花园子修建的十分顺利,且花匠听女祭司描述的景象,竟是仿照了山坡之上的模样修建的花坛,像是一座缩小的山头一般。在山脚下,花匠指点修建了村居草屋。 沼泽恶魔凭着这这番景致,略施一点幻术,便成功的迷惑了杜鹃之魂。令她安然睡去。 女祭司因此对花匠十分赏识。她请花匠于祭司府看戏,一番酒宴下来,花匠自然醉倒。 女祭司见这花匠容颜皮囊甚好,一时动了心思。若能用仙术滋养这幅躯体,倒是比这杜鹃之身要好上一些。她探过花匠根骨资质之后,更是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要知道,杜鹃能走进那瘴气之内的沼泽深处,已然是万里挑一的资质。这花匠竟是更胜一筹。 第102页 如此,女祭司将花匠留了一年,又三年,三年之后花匠的意识已然消散,女祭司自是日日用仙法滋养这花匠的身体,还引导花匠修炼,只待十年炼化大成,便抛却这杜鹃之躯,改入花匠之身。 只可惜,她这一切终究只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了。千里之外,苦等花匠未归的小姐竟是在他即将大功告成之前,带着女儿寻到了王城。 “祭司,这雷电之刑可还满意?”天空阴云密布,将星月遮掩的干干净净。闪电眨眼般,明了又灭,灭了又明。 念之周身空气激盪,将她衣衫裙角吹的轻舞不断。她抬手指天,引下阵阵雷电,皆都噼在女祭司身上。 雷电之下的女祭司佝偻着躺倒在地面之上,翻滚,嘶吼,想要反抗这蚀骨滋味。可不论他何种动作,那如同万蚁噬心,剥皮刮骨之痛始终无法避开。反而越演越烈。 “你来王城这百年,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如此这般滋味,可够销魂?”夜风吹过,撩起念之额前黑髮,露出一双血红双眸。 不知如此折磨持续了多久,只知后半夜起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夜将尽,雨初歇。 时隔百年,祭司府一夜之间再次坍塌。留下一地狼藉。女祭司身死其中,废石瓦砾盖了一身。 算命先生被恭恭敬敬请到国君面前,国君对他行了大礼,言语间十分诚恳的感谢他为国为民,不惜以身涉嫌,除却妖邪。 国君言说允他一事,算命先生迷迷煳煳的扭头去看又扮作他道童的念之。念之点头,他方才说想要修建一间道观,就修在城郊小山的山头便可。 如此小事,国君自然答应的十分爽快。且这道观的修建速度,当真是快的很。有念之相助,一掌噼过,山顶削出一片平地,山石土木皆自山脚下一瞬飞至山顶。剩下的由着国君再次召集的全国的能工巧匠通力合作,日夜不歇,数月后,一座宏伟精緻的道观便已修好。 算命先生在道观转了一圈,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他对着念之拜了又拜,感谢她大恩。 却原来,算命先生祖上,一直有个愿望,便是在山上修一座道观,行修仙求道之事。算命先生还取出来一幅画卷给念之看,说画卷之上的人乃是天界的神仙,掌管司夜之职,曾是千古唯一女帝的未婚夫。只可惜,女帝尚未等到这神仙来跟她履行婚约,就死在了自己师兄的手上。 “我祖上其实是个太监,他受女帝救命之恩,一直想要报答。女帝死后,祖上去过女帝修行的山头,却没寻到女帝说起修炼的道观。想来,道观里的老道士,也就是女帝的师父,应当也是为女帝师兄所害。”算命先生将画卷挂起,燃上香火。“后来,我家族之人听闻那女帝的师兄竟是飞升上界做神仙去了,真是老天无眼。那样欺师灭祖,枉顾师门情谊的人竟也能当神仙。” 自那之后,算命先生的家族一直致力于修建一座道观,起初因为家贫无甚银钱,修建不起。后来倒也发达富贵过,可是未等寻着好地界修建道观,便遭了贼人,钱财散尽不说,还险些断了香火。 “好在我祖上是个太监,是以家族之人皆很看重香火传承,我家这一脉才有幸保存下来。” 念之听过算命先生的故事,态度敷衍的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瞬不眨的看着那画卷。 画卷之上,仙人一身白衣,脚踩祥云,长身玉立,仙姿裊裊。他眉眼柔和,眼含星辰,唇角带笑,十分好看。 念之看着看着不禁入了迷一般,只觉这画卷之上的人竟是有几分眼熟。 只是,念之回顾自己说长不上说短不短的百年时光,却是当真未曾见过此人。 夜里,算命先生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睡的踏实,睡着了还唇角含笑,显然是做了美梦。念之给他留下一册写着修仙之术的书卷,便捲走了他祖传的神仙画卷。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得当时念之画了润玉的画像,然后念之挂掉的时候,有太监偷走了一副画,跑掉了~ 润玉出场一下下,以画里人的形式~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水君 念之復仇之后,来到那个女祭司修建的用来安抚杜鹃之魂的小院子,满园杜鹃花开的正艷丽。念之抱着一个描画着兰花的白瓷罈子沉默的跪了下来。 百年已过,此地荒芜的厉害。杜鹃花从之中掺杂了一些杂草,想到那日爹爹毫不留情的下手,娘亲惨死,想到那日爹爹含恨离去,怅然的背影,如今,他二人也算能瞑目了吧。 念之深深叩首过后,取走了爹娘骸骨。随即,顺手施为,一把火将整个院子连同满院子沾染着沼泽之地瘴气十分不祥的杜鹃花烧了一干二净。 之后,念之将爹娘的骸骨安置在了老员外的坟头旁。倒是难得,百年已过,老员外的坟头除却杂草丛生之外,竟是连墓碑都没有半点破败。 念之耐着性子,徒手拔掉了杂草,又摆好祭奠之物,燃上三炷香,再一次叩首。既入仙门,尘缘已了。 自此之后,她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呢。 无所事事的念之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瞎逛了些时日,只觉神仙日子也无聊的紧。索性又去了王城,白日里睡觉,夜里饮酒看戏。如此这般的生活节奏,也似曾相识。只是,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第103页 距离女祭司身亡,细细算来也小有一年了。戏园子里今日排了出新戏,讲的便是算命先生勇斗女祭司的事儿。还别说,这戏园子里当真人才济济,虽他们未曾亲眼所见当日情形,也不知前因后果,可这戏也演的十分好看。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便是念之这个当事人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戏看罢,念之飞身上了屋顶。她十分喜欢这戏园子的屋顶,较之王城民宅更高几分,躺在这屋顶之上,遥遥能将整个王城的夜色尽收眼底。 念之手里仍提着一壶酒,喝一口洒一口的,那样子好不潇洒。今日恰逢十五,月亮圆的很。念之喝着酒,看着月亮,脑子里胡思乱想。她想起小的时候,一家四口和乐的日子,也想起爹爹离开后,娘亲日日以泪洗面,也记得姥爷过世之后的世态炎凉,也记得蛇山之上,师父不动声色的关心。这般想着想着,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女祭司。 她是灭了那女祭司不错,可女祭司身体之中那个来自顺泽沼泽之地的恶魔当真已经死了个透彻了吗? 想到此处,念之顿时生了些兴致。打蛇不死随棍上,明日,不就现在吧。念之将酒喝完,酒罈子放在屋嵴上,飘然而去。 夜色之下的顺泽水系波光粼粼,十分好看。念之寻思若是在此处水底之下建一座水府住着倒也不错,如师父那般,隐居避世,悄咪咪的做着世外高人。若是有一日水底呆的腻烦了,还可以偷偷去城里玩乐。 这想法一生起,就越想越是兴奋。兴奋起来的念之全然不顾来此的本意,一个勐子就窜入水里,往水底沉去。 水底幽深阴暗,念之伸手布了曾小小的结界围在自己身上,然后掏出来一颗王宫之中打劫来的夜明珠,幽幽微光吸引来团团游鱼。念之起了兴致,也跟在鱼群之后,看着那群鱼时而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时而又松松垮垮的膨胀开来。很快,念之来到水底,隔着结界,她脚虚虚的踩在水底的沙石之上,水底之下,光线虽黯淡,但凭藉着夜明珠的亮光,以及仙家术法照明,倒也看了个七八分真切。 珊瑚礁上随水流摆动的水草和伪装水草的鱼,游走的贝壳,隐藏在沙子之下时刻准备捕食的不明生命。 念之感慨水底世界的丰富,一路走过去,忽而发现前面有明亮的光隐隐透过来。 这点异常自然吸引了探险的念之,她足下微微用力,改走为游,迅速的到达了光亮之处。 却原来,这水底之下当真有一座水府。水晶石建造,精緻绚丽,以透明结界笼罩。念之在外围走了一遭,心底对此处十分喜爱。 对于喜欢的东西要怎么办?若是以前的念之,在员外和小姐的教导之下,行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而今,经歷过这些是是非非的念之,只有一个念头,不择手段的占为己有。 念之大摇大摆便进了这水府之中,但见珠帘之后,一位红衣美人正在抚琴。琴声叮咚悦耳,美人窈窕动人。 “你可是此处水君?”念之毫无阻碍的就走到了珠帘前,一抬手就掀开了那珍珠帘子,问话也毫不客气。 只是,念之手刚掀开那帘子,就感受到一股灵力自前面而来,直袭向她面门。对此,念之一侧身便躲了过去。区区小把戏,比起蛇山之上万蛇袭击真是差的太远了一些。 念之这一躲,红衣美人已起身挥掌打了过来。 如此二人便斗在一起。你来我往,初时还都顾忌着点颜面,一招一式颇有风采。你一掌打来,我旋身避开;我一脚踢过去,你后退避开的。可越是打越是发现奈何不得对方,那红衣着身白纱蒙面的女子伸手召出一把长剑。 这是动真格了,念之险之又险的避开红衣女子当胸刺过来的长剑,而后急退三步,转身一袖子挥出,将红衣女子扇的一个踉跄。 而后,趁着红衣女子力有不逮之时,念之手掌一翻,一根长棍出现在手中。此棍乃是廉晁在翼渺州选了一根古木细细雕琢,而后又取了蛇山灵蛇的蛇蜕炼入其中。棍乃天下百家兵器之本,攻防兼备,念之用起来亦是十分顺手。 如此二人皆都用上了兵器,长剑与长棍相触,发出清脆的叮咚声,而后分开。打斗之中,也从好勇斗狠渐渐变成惺惺相惜的切磋。 酣畅淋漓的一站过后,天色已然大亮。湖面之上明媚的阳光穿越厚厚的湖水渗入到这小小水府之中。 念之与红衣女子皆累极坐在地上歇息。 “喂,都打了一夜了,你摘了面纱给我看一眼呗?”念之喘息都不匀了还不消停,又扑过去摘那女子的面纱。 红衣女子躲闪不及,还当真被她扯去了面纱。 面纱之下,当真好一个美人。螓首蛾眉,美目盼兮;齿如瓠犀,巧笑倩兮。 “美人你可有婚配?”念之不自觉的说出戏院之中听来的荤话调笑之语,换来红衣美人一顿揉搓。偏念之怕痒的很,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躲避红衣美人的手。 嬉闹过后,红衣美人与念之各自整理一番过后,红衣美人便带着念之转至后堂。后堂放着一张方桌,桌上已备下了四色点心和一壶热茶。 美人请念之饱餐一顿过后,言说此处不远有一处沼泽之地,瘴气密布,若念之能摆平此地,她便收念之做干女儿,让她做着顺泽水府的少主。 念之对这水府有意,且本就有意去那沼泽之地一探,自然应下。只是,少主?她有些不大情愿。 第104页 “少主之事不妥,不妥。不若如此,我做这顺泽水君,然后拜你做干娘。”念之言到。须知,谁是水君,谁自然是当家做主的。此事可与辈分无关。 红衣美人自然也不愿,但念之伸手指天,一道响雷噼下来之后,红衣美人便只好同意了此事。雷电乃天界至刚至阳之物,能素手召唤雷电之人,不论招来的是天雷还是凡雷,皆都不是一般精怪妖物比的了的。 如此,顾兰顾念之便做了这顺泽水府的水君,红衣女子名簌离,自然长了辈分,做了顺泽水君的干娘。好在这水府虽不大,但住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簌离仍住在原处,念之便在后堂起了一道屏障,隔出来一处寝室,收拾的舒舒服服的,住了下来。 顺泽水府之中,人并不多。不过簌离一人,小龟一只,三五虾兵蟹将,现在又加上了念之。 “那沼泽之地,听闻是天界镇压了什么妖邪,你此去定要小心行事。若是一次不成,便先回来。”簌离很好的适应了干娘的身份,一边帮念之梳理头髮,一边嘱咐到。 这般久违的被女性关爱的感觉,亦让念之心绪万纷。 “干娘放心,此行必定得胜而归。且备好酒宴等我便是。”念之探了探一直随身带着的那副神仙画卷,心下安然。一撩衣角,旋身便出了水府。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吗? 此一章润玉依旧没有出场,请大家不要着急~ 另外:感谢小南哌?扔了一颗地雷~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幻影 念之初入沼泽之地,便感觉到浓浓妖邪之气,与此同时,她总觉得其中有些气息带着熟悉的感觉。越是往里走,瘴气越是浓郁,初时尚能看出百米远,待走至深处,入目便是一片白茫茫,手伸到身前也不见分毫了。 “这么浓的瘴气,显然是人为啊。”念之掏出来夜明珠,见珠子也不起什么作用后,也只好将珠子再收起。 随后一掌推出,驱散前方浓雾,显现出一条窄窄的道路。只是浓雾聚集的速度相当之快,几乎是她刚收掌走出半步,前路便又是浓雾一片。 念之无奈的摇摇头,如此也只好跟着感觉走了。 说起来念之运气不错,一路上凭藉着灵识探路,泥沼都避开了去,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到了沼泽深处。 到了此处,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 沼泽之底,曾跻身在杜鹃身体之中的沼泽恶魔也甦醒过来一般。浓雾慢慢散开,一抹虚影自沼泽深处慢慢浮上来,虚影慢慢便实,竟是个青衫道士的模样。 “哦,这沼泽底下竟是封印了个妖道?”念之歪歪头,看着眼前的虚影。 那虚影看到念之,嘶哑着嗓子猖狂的笑了一阵,笑的念之一脸莫名。 念之想来,让自己不爽的人,她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手一翻,长棍紧握,横扫一棍,将虚影懒腰斩断。 那虚影笑声一顿,而后又缓慢恢復,“没用的,不过是道幻影。”沼泽恶魔嘲讽笑道。甚至嚣张的又凝聚了数道身影出来,将念之团团围住。 对此,念之仍是一棍横扫过去。此人这般躲躲藏藏的令念之多少有些不爽。 “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你可敢出来与我一战!”念之战书已下,一掌将再次汇集的虚影挥散去。 沼泽恶魔闻言却自嘲的笑了几声,“老道倒是想出去呢,可惜,可悲,可嘆,昔日遭小人算计,沦落如此地步。” 沼泽之地镇压着漫长年岁,他初始不服,后来日渐后悔,到现在也只能认命了。杜鹃来此曾给他细微希望,可果真他非天眷之人,希望明明那么近,仿若触手可得了,可百年来也不过一场空。 “小丫头,你若有本事,便杀了老道。你若没什么能耐还是早些离开。此处瘴气入体,初时不觉,久了伤及神魂,回天乏术。”老道在沼泽之地镇压许多年,深受神魂消噬之苦。 念之也不再听此人多言,多说无益。昔日翻过一座座山,只为求仙问道,学的仙家术法,一报父母仇,二除妖邪物。如今,是时候行使她的使命了。 念之盘膝坐在地上,毫不在意地上的污秽。 天空之中,阴云逐渐聚集,很快,将此一片的阳光悉数遮挡,云层相互碰撞,闪电骤然亮起,而后眨眼般便是数百道闪电伴随着雷声一起噼下来。 在天界往下看,便见方圆千里整个顺泽水系,其他各处皆是晴空万里,湛蓝天空无一丝杂质。而顺泽沼泽上空,圆圆的一处,竟是漆黑浓墨的阴云层层叠叠,熙熙攘攘。 如此异象,自然有天兵察觉,将此时报与天帝知晓。 润玉对凡界这些小事并不怎么上心,凡界只有其演化之道,天界没必要太过干预。于是他便交代邝露去看看,若只是凡界散仙所为,未伤及无辜生灵,便虽他们去。 邝露领命而去。 顺泽之畔,沼泽之底,那被封印在污泥之下的老道被数百道闪电天雷噼中,痛苦不言而知。 而随着这雷电之刑,受苦的除却被封印着的老道,那封印也随之松动。 第105页 终是,随着骤雨落下,封印亦破。被关押的不知年岁的老道藉由闪电之力突破封印,终于离开沼泽之底的牢狱,再一次回到了地面。 昔日苍蓝色的道袍已被污泥染做黑色,又在底下深埋这许多年,更显狼狈。老道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有此一刻的轻松,立时死了也无碍的。 念之感受到沼泽之底的动静,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眼前这人的模样,连忙起身后退几步。真是地底下挖出来的,脏的十分噁心了。 那老道看清念之的模样,却忽而愣住了。 是她,她来向他索命来了。隔着重重时光,他终于记起了那个人的模样。 深山老道观,老道士收养了他。而后,老道士带回来一个女子,二八年华,容颜姣好。三人一同朝采清露,夜拜月光。在念之相助之下,他踏入了一条老道士梦寐以求的修仙之路。 之后,他本以为自此之后,他便能同她一起长生不老云游四海。可她却在他闭关之时离开,还做了女帝,最过分的莫过于她竟有了个未婚夫。 来自天界之人的威胁,对力量的嚮往,对天界上神的憧憬,他将本就无有几分的良心通通抛开,杀了老道士,也杀了她。 “果然是故人来。”老道低吟一声,随即在一道天雷噼到身上之时,自爆身亡。此后烟消云散,世上在无青山居士。 迫使他做此决定的并非幡然醒悟,只是他觉得自己毫无活路可走。与其活着受罪不如一死了之。毕竟,眼前的人背后站着的可是天帝,天帝啊! 青山居士自爆,整片沼泽俱被波及,炸出老大一个坑。好巧不巧,念之不过刚刚来得及给自己布上结界防身,身下的土地就突然陷落,连带着将念之一块落了下去。 大雨仍在下着,一时急如琵琶乱弹,一时徐如情丝万千。念之呆在半透明结界之内,仍受到青山居士自爆的余波波及,不断往下陷落,而上方也不断有污泥盖下来。 念之噁心的不行,索性在结界之内又布一层结界,然后盘腿而坐,就此入定。这看道士人品不咋地,自爆之后威力还挺大。 大雨在顺泽之畔,沼泽之上下了整整三天三夜,而后,雨过天晴,瘴气消散,半空挂上了罕见的虹桥。一时之间,整个顺泽水系皆都欢欣鼓舞,额手相庆。 天兵于河畔静待念之归来,遵从邝露之令,欲带她去天界封赏。念之却摆摆手拒绝了。 她师从廉晁,而天界乃是太微之天界。杀身夺妻之仇,师父忍下了,她不好再做些什么。可要让她去向天界之人低头却也是万万不可的。 天兵素来自豪于自己的身份,见此人对天界如此不屑之态度,愤而离去。 至于他如何向邝露言说,那便没人知晓了。好在,也无人在意。 邝露将凡界散仙杀死了青山居士一事回禀天帝润玉,润玉对此不过点了点头。 “既他不愿来天界,那便也随他去吧。这天界也非六界最好之处。”润玉让邝露自去准备些恩赐之物送与这位散仙便是。 而后,润玉便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很久都没有动弹一下。他手里的书卷一整夜都未有翻动。魇兽趴伏在他身边,睡的正香。 “念儿?”润玉看到身前又出现那个小小的身影,梳着两个小髮髻,别着粉色攒珠簪。笑意盈盈的盘腿坐在桌案之上,两手比划着名给他讲今日在姻缘府看的新戏。 润玉就那么呆呆看着,几息之后,那小小身影变得透明,而后消失。 “念儿,自你离开,姻缘府再也没有排过新戏了呢。”润玉不知道这是多少次,他明明看到了念儿,却不过几息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都是幻影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去魔界霍霍一下,(#^.^#)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真相 自念之平了那沼泽瘴气,便得到了簌离诚心诚意的认可。这做顺泽水君的日子,也确实舒坦的很。 簌离心情好时,会抚琴与她听。小龟欲讨她欢欣,不知去何处寻了七八只蚌精,奏曲跳舞与她解闷。 “长寿,你此为甚得我心啊。”念之坐在镶金嵌玉的宝座之上,喝着小龟丞相递来的美酒,看着小龟丞相为她准备的歌舞,只觉十分畅快。 小龟点头哈腰的伺候一旁,闻言,谦虚一笑,又给念之倒满一杯酒。 如此闲适的日子过了半月,又逢上一个月圆之夜。念之仍旧饮酒作乐。有一蚌精依仗自己美貌,一路扭动着姣好的身姿,竟是掀开了珠帘,走到了念之身前。 “尊上~”那蚌精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就往念之身边蹭过来,念之有些不适应的往旁边避了避。那蚌精顺势靠了过去,半边屁股也挨上了宝座。 “尊上一个人喝酒岂不无趣,不若让珠儿陪你一起?”这位自称珠儿的蚌精说着,一手拿起酒杯就递到了念之的嘴边。 念之尚还是第一次见识这般境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偏此时长寿也不在此,他今日陪着干娘去岸上逛那凡人的集市去了。 只是,这女子明显的讨好行为,念之还是看得出来的。所谓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自然也没有毫无目的的讨好。 第106页 念之接过酒杯,一口喝尽。问这女子所谓何求。 那女子娇媚一笑,凑的更近了几分,一手遮在念之耳侧,一边凑上去,红唇在念之耳边开开合合,说了些什么就不愿别人知道的事情。 只是,念之听后,却罕见的收起了笑脸,沉默了下来。 这蚌精求的是一杯忘川水。在天界与魔界交界处,那一条仙凡难渡,唯有一条小舟,一老叟摆渡的忘川河之水。 这本并不是什么难事,忘川之上的摆渡人听说为人和善的很,想来讨要一杯忘川水容易的很。 只是,提起了忘川,不免就会让人想到魔界。念之恍然记起师父曾交代过,让她去魔界寻陨魔杵一用,她神魂之上尚有狠辣符咒之毒未解。自拜别师父,下山之后,她报仇心切,竟是将此事忘却脑后。 “你要忘川水做什么?”念之定了定神,想着既早晚有此一遭,趁此时去了也好,了却心事一桩。 蚌精起身盈盈一拜,而后为难的看着珠帘之外。 念之抬抬手,一个通明结界罩下来,如此外面的人仍能看到里面的人,只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人说什么,也不会透漏到外面去。 蚌精跪地一拜,而后眼圈迅速的泛红,带着微微的哭腔,将一段悽美的人与蚌精之恋娓娓道来。 “人妖有别,既不能同他在一处,不若忘个彻底。” 珠儿之愿,也在情理之中。念之欣然同意,甚至她还想到,若是师父能忘记他的心上人,没准也能狠下心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必再龟缩隐居,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日子了。 此念头一起,便压不下去了。念之留信一封,即刻便起身去了魔界。 与此同时,却说天界披香殿,润玉一如往日勤勤恳恳的处理天界繁琐杂务,恰逢今日穗禾自翼渺州来此,与润玉商议魔界卞城王大寿,天界与鸟族祝寿之事,以及,十分藉此时机,与卞城王结盟,维持天魔两界安平稳定。 此事商议过后,穗禾又问起旭凤復活之事,润玉仍是只能摇头。 “没有玄穹之光,即便有再多九转金丹都无用。死而復生,逆天改命,此等法子终究难为。”润玉同穗禾一同看着那封印了旭凤一魄的青玉,皆是有些怅然。 穗禾匆匆离去后,彦佑自后殿转出来,吊儿郎当的晃悠到润玉面前。 “拜见我的义兄陛下。”彦佑没什么正行的拱拱手,算作行礼。因着簌离是他干娘的缘故,润玉对他十分宽厚。倒是邝露不太喜欢他对润玉这般随意不够恭敬的态度。 “你怎么在此?”润玉并未察觉彦佑是何时在此的,刚刚他和穗禾提及旭凤之事,言语间难免泄露几分当日的真相。若彦佑知道水神是穗禾所伤——想到此处,润玉面色有些凝重。 彦佑看润玉脸色,自然也对他所担心之事有几分瞭然。 “义兄莫要担心,水神被伤之事的真相我早就知道了。我心仪穗禾,时长陪她左右,她耳侧那道瘢痕,自然也被我看到过。”彦佑初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其实是有几分不能接受的。谁愿意自己喜欢的女子是个坏人呢?可,他慢慢了解下去,也不是不能去体谅穗禾。她追随旭凤几千年,旭凤待她始终冷淡,可锦觅一出现,旭凤一颗心便都在锦觅身上,甚至他愿意为了锦觅枉顾人伦天命。加之来自天后的修为,毗娑牢狱的业障,心魔滋生之下,阴差阳错,她行差踏错,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也想过自此后远远避开她,可那毕竟是他心爱的女子。况且抛却荼姚给穗禾灌输的要嫁与旭凤助旭凤登上天帝之位的思想,昔日,翼渺州,他同穗禾下棋饮酒,穗禾也未必对他没有半分情谊。 终是在一个个不眠夜之后,他想明白了。既然她错了,他便陪她一同赎罪便是。若此时,他也抛弃她,看不起她,怪罪她,那对她何其残忍。 就像昔日他曾问过念之,若她发现润玉温润如玉的表象下是个十分心机深沉之人,她作何感想一般,那时念之是如何回答的呢?“他这般境况,若无心机,何以存活?我既是喜欢他,自然他做什么都陪他。他之所求,便是我之所求。” 念之所做也却如她所说,她为了润玉能缓和同干娘的关系,数次到洞庭,每每遭受干娘的冷言冷语,甚至有时不幸,碰上干娘疯魔之时,不大不小的也受了些伤的。 干娘死的那日,念之不顾自己性命,逆天施展引魂之术,又受了荼姚一掌,方才昏迷不醒,不得已入了轮迴受那凡人之苦。 “你不怪她?”润玉见彦佑如此平静,倒是有几分诧异。要知道,当日他欲夺这天帝之位,彦佑都觉不妥。受娘亲和念之所託方才一直站在他身后。穗禾此事,在彦佑这般自诩君子之人眼中,着实算的上是十恶不赦了。 “刚知道那会儿,确实是有些不能接受。只是,我后来想明白了。圣人都非完人,亦有犯错之时。我既爱她,为何不能体谅她一次。旭凤之事,我陪她一起赎罪便是。况且,旭凤的死,也不能全然怪在她一个人身上。” “因果轮迴,机缘巧合,如此而已。” 彦佑同润玉二人推心置腹谈论一番,却不知花神锦觅亦在今日来汇报花界之事,门窗之外,她偷偷避在一边,将润玉同彦佑之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第107页 锦觅内心的巨震,不亚于发现水神昏迷不醒的那个早晨,更甚于柳叶玄冰刃刺入旭凤后背之时。 却原来,是她错怪了旭凤,是她错杀了旭凤吗? 锦觅失神的顺着门框滑落,蹲坐在地,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过度一下,为了避免念之单线出场,插入一下润玉这边的情况。下一章念之去魔界搞事情吧!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陨魔杵(二更) 却说念之到了魔界,取出两只水晶瓶,递给摆渡人,连着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一只银铃铛。 “用此铃铛跟您换两瓶忘川水。”念之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船,“也请老丈助我渡河。” 摆渡人与此摆渡不知多少岁月,见过的过河人不知凡几,碰到了来讨忘川水的痴男怨女亦不知多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拿着东西来换,且满脸笑容,看起来心情甚好的。 对此摆渡人不免有了几分好奇,他便问道:“不知姑娘要这忘川水作何用?看姑娘面色,似乎并无愁思,何需这忘川之水?” “嗯?”念之正新鲜这坐船的滋味,没听真切,抬头看向摆渡人,尴尬一笑。 摆渡人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话,念之瞭然笑笑,“忘川水自是替别人讨的。这天魔两界由忘川相隔,有人想要这忘川水却来不了此地,有人来的了却不愿意喝这忘川水。索性,我既路过此地,便替他们带了回去。” 挥别摆渡人,离开忘川河,念之终于踏上了魔界的土地。她早就听闻魔界之人崇尚黑色,因此来之前特意换过了一身黑色衣裳。本还觉得有些突兀,谁成想,一入这魔界,立刻就融入了人群中。 念之在魔界熘达了几日,摸清了魔界情况,方才潜入了固城王府,做了个小侍从。要偷一般的东西,也就直接下手了。可听说这陨魔杵乃是魔界圣物,想来存放的地方定然戒备重重,念之虽自负法术高妙,可也不敢大意。 况且,她只是借来一用,动静太大了反而不美。 尤其自沼泽一战之后,念之深刻体会了什么叫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界之人时刻关注着凡界的动静,想来太微此人,也时刻关注了魔界的动静吧。若是她被发现,倒还在其次,左右独来独往一人罢了,可若是连累了师父就不妥了。 哎,要说也怪这先魔尊焱城王太不给力,他夫人是魔界圣女,他却护不住她,让她早早去了。然后他自己也被固城王阴谋陷害身死,听说他留下两个儿子,一胖一瘦,皆有几分痴傻。 若是魔界圣女还在,提起师父的名号,也没这些麻烦了。哎,念之嘆口气,继续做着伺候人的活计。要说这固城王也是会享受,他这儿的美酒醇香,食物滋味浓郁,比之顺泽的要好上许多。且,这魔界的靡靡之音配上魔界女子妖媚的舞蹈,看起来也更吸引人一些呢。 念之逍遥的在魔界混日子的时候,天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锦觅自知杀错了人,居然跑去质问天帝,说她明明看到了蓝色的所见梦,梦里是旭凤伤了水神。若此时非真,那梦珠为何是蓝色的? 锦觅对天帝出言十分不逊,说他为得天帝之位不择手段,不顾兄弟情义,说他明明知道她喜欢的是旭凤,明明他已有念之这个未婚妻,还答应太微同她成婚云云。 当日在场的侍从皆都吓的跪俯在地,战战兢兢。 润玉对锦觅的出言并未太过生气,于他而言,这些话的杀伤力不过尔尔。唯有锦觅提起念之之时,令他十分不悦。 他虽自认无愧天地,无愧内心,走这条夺位之路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可,这条路到底算不得如何光彩,他不愿意念之被牵连在其中。所有污言秽语,他一力承担,全然无所谓,可,他不愿念之的名誉有一点点不良。 “你所言梦珠之事,本座自会查清。”润玉制止锦觅继续说下去,“但花神你也给本座记住,天界自由天规,你莫要胡言乱语。凡是讲究证据,你莫要学先废天后那般,胡乱攀扯,陷害无辜之人。还有,我与你婚约之事,不过权宜之计,此事风神与水神皆知。本座虽因此事答应了水神护卫你周全,但花神你也莫要依仗此事,毫无顾忌。” “你——”锦觅愤怒的看着润玉,想说什么,却被再次被润玉打断。 “花神,这是天界,本座乃是天帝。还望你知礼守礼,若你不懂,本座可差人去教导。你既是水神的女儿,就莫要丢了他的脸面。”润玉甩袖离去。 回到璇玑宫,他仍是气不过锦觅提起念之之事,喝茶的手不自觉握紧,白瓷杯子瞬息化为齑粉。 邝露在一边看的满脸不贊同。但见润玉又拿起了第二只白瓷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水,与刚刚相同的姿势拿在手里。邝露慌忙出言:“陛下,这套茶具是念之仙上最喜欢的一套了。陛下你……” 无需邝露再说下去,润玉已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只是,心头始终有股郁气,堵的难受。 “邝露,你去查花神所言的梦珠之事。查明后来回我。另外,关于旭凤復活之法你也透漏给锦觅。人是她杀的,此事本该她去做。”润玉吩咐过后,邝露领命而去。 第108页 心中郁气不解的润玉,索性起身出了璇玑宫,四处走动散散心。昔日,他曾陪着念之走过的路,每一步都好似能看到念之的身影,可每到下一步,她的身影总会消失。 不知不觉就又来到了落星潭,润玉已经很久没来此地了。曾经,每夜布星之后,他很是喜欢在此小憩。后来,念之来到他身边,他便同念之一起在此处,泡尾巴,下棋,饮茶,也是在此处,念之送了她姻缘红线。如今,红线尚在,佳人却不知何处。 润玉将红线拿在手里,久久沉默之后,再一次去了天命府。即便他知道缘机给出的答案仍会是否定,可他仍是要去询问。就像一个赌徒一般,万一缘机她碰巧有了念之的消息呢? 被润玉心心念念的念之,在魔界这些日子,可谓收穫巨大。近些日子,她习惯了魔界的生活,除却在固城王府互动,偶尔也上街转转。魔界的东西她看着新鲜,想着买点小东西回去讨簌离欢心,怎么说也是她的干娘了嘛。 谁成想,这一逛竟是逛出来两个便宜弟弟。 一胖一瘦,有几分痴傻模样,念之一见他们便有几分猜测,待问过之后,果然他二人是前魔尊焱城王的两个儿子。只是,他们为何如此称唿她? “大哥,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我们好想你啊。”胖子哭唧唧的来拉念之的胳膊,念之十分介意的躲了躲。 瘦子虽没说话,但那双眼睛真诚的看着她,看的她莫名其妙。 这可是她第一次来魔界,怎么可能在魔界有两个世子弟弟。况且,她是个女的,如何当人家的大哥? 莫不是两个世子,不只是看起来痴傻,是真的有些痴傻?不仅认错人了,还认错她的性别?念之悄咪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虽然前凸后翘的不算很明显,但是她长的这么秀气好看,无论如何也不能是个男的吧。 不过,想到他二人的身份,以及她现在的住处,现固城王府原焱城王府,说不定他二人知道陨魔杵的下落呢? 于是念之不动声色的就默认的自己的大哥身份,还嘱咐二人莫要声张,低调行事。 陨魔杵事关重大,念之也没有一上来就提及此事。只说自己受了点小伤,听说魔界有疗伤之物,来此碰碰运气。 那日之后,念之日常仍在固城王府做事,空闲下来便约两位世子上街熘达,顺便套话。她也不知那位大哥到底做了何事,让两个傻世子对这个大哥死心塌地的,什么都说。几乎没怎么让念之费心思,就将固城王府的暗室密道皆都告诉了她。还说哪一日若固城王不在府上,他二人可去偷偷拿了那陨魔杵出来给她瞧瞧。 “大哥,虽不知你受的什么伤。但是这陨魔杵肯定用的上。想当初,穷奇逃逸,咱就是用这个陨魔杵降服穷奇的。若不然穷奇瘟针毒的狠,除了天界那个火神旭凤,谁会傻了吧唧的以身犯险。”瘦子听胖子给念之说起陨魔杵,见不得念之对胖子另眼相看,争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日为大哥,终生做大哥。o(∩_∩)o哈哈~ 话说今天天气冷的很,没出门,自己捣鼓了个简单的封面。该说审美这东西,还能算知道个美丑。可创意这方面,真是脑袋里空空如也啊~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血灵子 锦觅自得知世间尚有方法可復活旭凤之时,心中便如春日冰消雪融,种子发芽一般,只觉希望油然而生。 只是,她去求老君赐九转金丹一颗。老君却最后一颗金丹已给了天帝陛下,且光有这九转金丹也无用,还需玄穹之光方可炼制真正可做復生之用的九转金丹。 听过老君的话,锦觅整个人垮下来,只觉她眉眼也耷拉着,肩膀也耷拉着。老君怕她不信,还提起了水神之事。 “你父亲水神也服了一颗九转金丹,至今仍在昏迷。若是復生之事如此容易,老君我就是遍寻六界花花草草,也多多炼制这九转金丹,助众仙家渡那生死劫了。况且,若九转金丹好用,念之她也不用去那轮迴受苦百世了。”老君嘆口气,摸起了自己的白鬍子。 念之这丫头多好啊,可惜了,哎,可惜了啊! 锦觅的失望溢于言表,她失魂落魄的回去洛湘府,途中路过月下仙人的姻缘府,看着那依旧挂着红绸显的热热闹闹的府邸,不知怎么的,锦觅就走了进去。她不自觉想起她刚来天界之时,为了逃避旭凤的惩罚,她时长躲到狐狸仙这里,也帮狐狸仙理过红线团。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天生地养的果子精,每日除了傻乐就是想法子积攒灵力,那个时候念之还在,她十分羡慕念之随手就拿出来的仙丹,那个时候凤凰也还活着…… “哎,小锦觅?”月下仙人看到锦觅,一如往常来打个招唿,随即,他又想起那日九霄云殿之上,锦觅狠心捅死旭凤之事,脸色变了变。“你来做什么?怎么,润玉一朝做了天帝,不要你这个天后了?也是,你这么狠毒的女人,连真心对你的凤娃都下得去手,怕是我那个大侄子也害怕哪一日被你捅死吧!” 月下仙人的嫌弃显而易见。他仗着自己辈分高,连润玉的面子都不给。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法力低微,只是不搭理润玉,也做不来旁的,也不敢做旁的。 第109页 况且,他也知道润玉一直再寻找復活旭凤的办法,是以,倒也没有那么生气。只是因为旭凤的死,他还是迁怒润玉罢了。 “狐狸仙。我错杀了凤凰,是我错杀了他。”锦觅本沉浸在回忆之中,被月下仙人的声音唤醒,她一见狐狸仙便忍不住流下眼泪。一直以来,狐狸仙都是她十分可靠的朋友,也算得上可靠的长辈,她本一直忍下的眼泪到了他的面前就再也忍不住了,况且狐狸仙也在怨她,她只觉的更加难过了。 月下仙人到底不是个多么狠心的人,他见锦觅哭的眼角红红,鼻头红红的,还是哄着她到了屋里坐下,然后又陪她哭了个够,再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锦觅就自偷听到润玉与彦佑的话讲起,到刚刚从老君那里失望回来。 “狐狸仙,你活了那么久,你知道玄穹之光吗?”锦觅着急的抓着狐狸仙的衣袖,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月下仙人脸色微微一变,锦觅一看便知有门,不禁甩了甩狐狸仙的胳膊,再次追问。 月下仙人想了许久之后,到底下了决心,长长的嘆一口,开口说道:“我大哥当真要死在荼姚母子手上啊。” “你大哥?” “对。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虽没参与天帝之位的争夺,但是发生了些什么我还是记得清楚的。我大哥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同荼姚本是同门师兄妹,二人两情相悦,已有成婚之意。我父亲本也打算再他二人成婚后,将天帝之位传与我大哥的,可是后来——” “那狐狸仙你大哥现在在哪儿?他有玄穹之光吗?”锦觅此时并没有心思听狐狸仙讲故事,她出言打断了月下仙人的话。 “我大哥他,自那一次天魔大战他去了魔界之后,就传闻他已经死了。但是其实他没死,我知道他在哪儿。” 于是锦觅便同月下仙人一同去寻廉晁,去往翼渺州的路上,刚好碰到了彦佑,于是彦佑也跟着他们一起结伴同行。他本有心叫上穗禾一起,可随即想到锦觅已知道水神受伤的真相,怕是对穗禾心有芥蒂。况且此时也是因为他才泄露的,他还没想好如何同穗禾说这事。若此行能寻得那玄穹之光,也算对穗禾有个交代,同时也算了了穗禾的心事一桩了。 此一时,念之已探得了那陨魔杵的位置,只待哪一日固城王不在府里,她便可制造些个混乱,趁乱将陨魔杵偷走了。她听两个傻弟弟提起过,卞城王过些日子就要过生辰了,想来那时固城王总要给几分面子去祝贺一番,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而天界,邝露已翻阅了魇兽的行踪记录,寻到了那做梦之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念之的侍女拂绿。 润玉屏退闲杂人等,只余他自己,邝露,以及拂绿三人在场。 “拂绿,你为何要设计让锦觅看到那梦珠?”润玉只觉自己有些头疼。旭凤不论如何,到底是他的弟弟,也是天界火神,拂绿此为陷害上神,罪行不轻。若不处罚,难以向锦觅交代,难以向旭凤交代,亦难以服众。可她毕竟是念之的侍女,念之对她的感情不消说,他都曾一一看在眼中。 拂绿跪在地上,面上毫无一丝悔意。她对着润玉叩首三拜,言说要等锦觅回来之后,当着锦觅的面再悉数告知前因后果。 润玉本还因着念之的缘故,想为拂绿遮掩一二,但拂绿亦不愿他为难,也不愿念之因她之故欠下如此人情,即便那是她的未婚夫。感情一事最是容不下杂质,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大仇得报,大恩已还,何惧再死一次。 锦觅一行尚未归来,卞城王的生辰先到了。 邝露被润玉排遣去魔界为卞城王祝寿,因着担心邝露安危,润玉准太巳仙人一同前往。 这几日润玉心情不好,魇兽一直躲着他,跟在邝露身后。邝露要去魔界,他便咬住邝露的衣角,要一同去。邝露只得去请示润玉,润玉想着魇兽日日在天界闷着,念之不在,也没人陪他玩闹,索性便准了。只是临走之前,润玉对着魇兽再三交代,让他去了魔界莫要乱跑。 昔日,他是不起眼的夜神,魇兽是无甚用处的小兽,自然没什么人打他主意。可如今,他是天帝,若有心人出手,怕是对魇兽不利。 邝露走后,彦佑背着面色一片惨白的锦觅回来了。玄穹之光竟真被她找到了。 老君对此的惊讶绝对不弱于昔日念之送他魔医宝典之时,得到润玉首肯之后,老君便着手炼制真正的九转金丹。 锦觅白着一张脸暂时住进了璇玑宫,润玉问及他们此行经过,月下仙人本想由他来讲述,此刻得了法子復活旭凤,他看润玉也重新顺眼了。但是,润玉却拒绝了他。留他照顾锦觅,带着彦佑去了院子里。 “你怎不听月下仙人讲?”彦佑带上房门,好奇问道。 润玉摇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言。他只是想起念之曾抱怨的话,说叔父讲故事拖沓的很,真真吊人胃口。念之不再,他并无什么听故事的兴致。 彦佑将蛇山一行讲与润玉听,说锦觅是因为用真身承载了玄穹之光,故而受了重伤。 “这伤有如此重?可会伤及性命?”润玉想着刚刚看到锦觅,一副行将就木的,别是要有性命之忧吧。他答应了水神要照顾她周全,若是此一次復活了旭凤,锦觅却死了,到底不好交代啊。 第110页 彦佑咧了咧嘴,点点头。还真就有性命之忧。 穗禾恰在此时赶到,她是得了润玉的信来的,听到旭凤復活有望,她只觉身上一直压着的大山轻了一半。 可她尚未来得及开心,便又听到锦觅有性命之忧,“锦觅这般可有法子相救?”穗禾自觉锦觅此灾是由自己而起,愿倾尽全力弥补。 当着彦佑的面,润玉思索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我娘的遗物里有一本梦陀经,里面有一法子,曰血灵子。此法可分一半修为与仙寿给濒死之人,只是,此法……”不消润玉说明,穗禾自然懂了。不过是一半修为,一半仙寿罢了,她穗禾赔的起。 作者有话要说:  旭凤还是要活的,锦觅也是要救的,不过谁做的孽谁去还吧,可不能连累我念儿的大龙了啊~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拂绿 穗禾救了锦觅,锦觅醒来后,对她十分感谢。穗禾却说:“水神昏迷,旭凤身死,皆因我而起。如今,旭凤復活在即,我也偿还你半条性命,此后我与你、旭凤,三人之间再无瓜葛。”穗禾说完,便离开了天界。 彦佑看向润玉,润玉点头。随即,彦佑便跟在穗禾身后,回去了翼渺州。 锦觅醒来,迫切的问及九转金丹之事,润玉告知老君尚在炼制,要等足60天方可。 锦觅已等了这好些年,再多等两月而已,她想,她等的了,区区两月而已。可等待的每一天都比之前更加煎熬。 那日,他们离开蛇山之后,整座蛇山便化作飞烟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廉晁这次是真的死了,这世上再无玄穹之光。若此一次未能復活旭凤,那以后也都无计可施了。 锦觅既已回来,伤势也养好了。润玉便依从了拂绿的意思,在九霄云殿之上,在众仙面前,由拂绿自行讲述事情经过。 这又是一个漫长的,带着重重光阴下满满仇恨的故事。 拂绿本是花界小妖,因贪恋人间繁华热闹,偷偷熘出花界,与一凡人相爱,被梓芬驱逐出花界。 拂绿与凡人就居住在太湖边上,他们的生活平淡温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一生过去,凡人生老病死。凡人死后,拂绿便化作了一颗柳树,就长在太湖边上。 初时,她每日感伤于凡人的离去,顾影自怜。但日子久了,慢慢也就看开了。当初她毅然决然的选择出走花界同他在一起便清晰的知道将有这么一天。如今,只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罢了。 想清楚,活明白的拂绿,仍旧住在太湖边上。偶尔也偷偷去太湖湖底玩耍,尤其夏日,她特别喜欢在湖底避暑。湖底居住着龙鱼一族,龙鱼族的宫殿修建的十分美丽漂亮,金碧辉煌。她偶尔会趁龙鱼族的人不注意,用那幻形术变作一条游鱼,到宫殿之中玩耍。 天后火烧太湖,焚灭整个龙鱼族之时,恰巧拂绿便在湖底宫殿之中。在天后强大的灵力威压之下,她逃不开,也无处可逃。她被天火烧伤,在湖底奄奄一息之际,得簌离相救。 只是,性命虽救了回来,但她身上留下了永难除去的疤痕。她的疤痕尚还算好,衣衫遮挡之下并不能看到。而簌离伤到的是脸,她无法感同身受簌离的难过。对一个美丽的女人来说,毁去容貌之罪真的…… 后来,拂绿跟在簌离身边久了,才知道簌离与天界的恩恩怨怨。她自觉得了簌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今得知她的心愿,她自是要想法子为她出这口气。 水神将簌离藏在洞庭,拂绿便假装在洞庭湖边偶遇水神,被水神带回去做了个侍从。后来又因为念之贪嘴,而整个洛湘府唯有她一人做出来的食物能讨念之欢心,自此后她便跟在念之身边。 “你要向替簌离报仇,你要杀的人是天后才是啊!”锦觅质问。 拂绿回到:“她昔日骗走簌离的孩子,母子分离丧子之痛的滋味,也该让她尝尝。” 拂绿说完看向锦觅,忽而一笑,“说起来,倒还是花神仙上给了我报仇的机会呢。若不是你心有怀疑,我如何能设计让你看到我的梦。可惜了,枉费火神殿下对你一往情深,你竟对他一点信任都没有。” 锦觅脸色一白,不自觉后退一步。 “哦,对了,花神仙上穗禾公主凭何能重伤水神仙上?凭藉她得来的天后的修为吗?天后的修为如何比得上水神仙上。还不是因为水神仙上化去半生修为给你炼制了一把武器防身。如今,水神仙上尚还在昏迷之中,你对父亲毫不关心,却为了火神殿下奔走。却不知,你得了玄穹之光,炼制出来的九转金丹,倒是不知你是要给水神仙上服下,还是给火神殿下服用?” 此言不可谓不诛心,锦觅在拂绿的步步紧逼之下,步步后退,直至自己绊了自己一下,摔倒在地。 拂绿不屑的看了锦觅一眼,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穗禾公主,她亦是面色惨白一片。 “穗禾公主,那日花神仙上看的梦境并不完全。那日,我见你对水神出手之后,曾有白光护了水神仙上一下,之后你从水神仙上身旁捡走了什么东西,不知是何物?”拂绿对此好奇了许久,今日,她已抱着必死的决心,索性问个明白。 第111页 穗禾沉默了片刻,才摊开掌心,掌心之上是已断成两截了雀翎簪子。簪子看起来颜色暗淡,像是在尘灰之中放了许久,刚挖出来一般。 “是少主的雀翎?”拂绿一眼就认出来了,这雀翎十分好看,念之曾给她看过,好一番炫耀。 如此,出手的穗禾,护下水神一命的亦是穗禾,倒也两清了。 出自自身之物受自己全力一击,想必那一下之后穗禾公主自己也不好受吧。 水神仙上自是不会去碰少主的东西,那必然是少主给水神仙上护身之用的吧。真是可笑,水神仙上放在心上的女儿,不惜用半生修为只为做一把给女儿护身的兵器,而他不喜欢的那个女儿,却时时刻刻将他放在心上。也不知水神仙上醒来以后作何感想。 九霄云殿之上,润玉并未当场定下拂绿的刑罚。拂绿虽有意陷害,可动手杀死旭凤的毕竟是锦觅,对锦觅尚未作出什么惩罚,如何能去处罚拂绿?可若不罚,她确实有陷害上神的行为。 润玉只觉十分为难。只是拂绿也没有让润玉为难多久,那日过后不久,就有人报与润玉,说拂绿跳下了临渊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即使如此,此事便就这么结案了。 老君的丹药炼好了,栖梧宫中,润玉将旭凤的一魄自青玉玉佩之中放出,锦觅亲自给旭凤餵了药。之后,润玉陪在一边,等着旭凤醒来。穗禾站在润玉身后,锦觅亦在。 魔界,念之早就趁着卞城王寿宴,固城王离府之时,拿到了陨魔杵。她一得手,便寻了个山间隐秘的山洞,躲起来按照师父说过的法子,为自己驱除那有毒的符咒。 之后,她看着手中的陨魔杵,不禁起了贪心。如此宝贝,好容易偷来的,她如何愿意再还回去。 她自偷偷带着陨魔杵回去了顺泽,然后,她给簌离炫耀陨魔杵之时,就被簌离好好教训了一顿。 “干娘,你不是该站我这边的吗?”念之只觉十分委屈。 簌离看她这委屈模样,气的又拍了她脑袋一下,之时下手轻了许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不懂吗?” “懂啊。可是,这世道也是强者为尊,我既能拿到这陨魔杵,为何不能据为己有?”想那沼泽之中的妖道,不也是得到了杜鹃的身体,而后在王城为所欲为嘛。天道若有眼,为何不一道雷直接噼死他。害的她爹娘惨死。 “念儿,这世道不公,可我们却不能如此。且不论这东西是否该留,你此行得人相助良多,你带着东西一走了之,你可想过那两位世子的下场?”簌离之前听念之讲过她的一些事情,她爹娘死的时候,她才十四五岁,而后,她便一个人颠沛流离的寻访仙山福地,日子过得苦,难免移了心性。她既已认下她这个干女儿,也该有个为娘的样子。是非道理,她自会教她。 念之顺着簌离的话想了想,倒也确实有几分不好意思。陨魔杵乃是魔界圣物,她利用那两个傻子偷了这东西,还偷偷带走,是不太好。若是那固城王再查出来什么,她倒是没什么紧要,左右魔界中人也都不认识她,不知道她在何处。可那两个傻子就可怜了。听说他们的爹就是固城王害死的。 这么一想,念之就觉得手里这陨魔杵有几分烫手了。 簌离看念之神色,便知道她已然想明白了。 “且快去魔界,将此物还回去吧。”簌离鼓励性的拍了拍念之的后背。 念之点头离去。 再次来到魔界,可谓轻车熟路了。念之依旧给摆渡人带了礼物,乃是一枚夜明珠,已钻好了孔洞,与那银铃铛拴在一处刚刚好。摆渡人收了礼物,心中十分高兴,也听了念之的建议,在那弯弯的高高翘起的船角繫上了铃铛和珠子,自此后,摆渡船都会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和一点莹润的光一同出没。 却说这魔界丢了陨魔杵,这般大事,固城王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却摆明了怀疑是卞城王府之人所为。此刻,他便兵围卞城王府,要卞城王给他个交代。 他围府之时,恰巧如同之前陷害卞城王谋害焱城王那般,鎏英又不在府邸。这令他十分恼怒。这鎏英贵为魔界公主,竟是次次不着家。 作者有话要说:  埋的很深的伏笔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得念之给拂绿治过身上的伤疤?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魇兽 却说念之小心翼翼的进入固城王府,费尽心思的避开各处巡逻之人,终于有惊无险的熘进了固城王的卧室,而后,将陨魔杵往他枕头下面一放。 她刚来这魔界,看到街上的兵丁,就猜到应该是东窗事发了。本还在担心固城王府戒严,这陨魔杵送不回来了呢。谁想到,却被她听到那兵丁抱怨,说是固城王围了卞城王府,居然又碰上鎏英公主不在家,又让他们出来找。 他们可是听说了之前那次,固城王陷害卞城王谋害魔尊的时候,派来找鎏英公主的人,一个照面就被鎏英公主识破,然后挨了好一顿揍,险些丢了性命。 固城王既然是围了卞城王府,那必然留在固城王府的人就少了,正好方便了念之。 第112页 念之本想着是不是要将陨魔杵送回原处,但看固城王去冤枉与此事毫不相关的卞城王了,她便改道放到了固城王处。待日后被发现,这固城王想必讨不了好。 念之送回了陨魔杵,了却心事一桩。 但想着此一番到底对不住那两个傻子,倒也带了点小礼物给他们,算作是赔罪了。东西不见得多贵重,不过是顺泽的火珊瑚罢了。不过,这东西色泽艷丽,十分好看,若是拿来炼制法器亦是不错的材料。 话分两头,那寻找鎏英的固城王的兵丁,没费多大力气就寻到了鎏英公主,她正带着邝露在魔界的集市上闲逛。卞城王寿辰之后,邝露本要回去天界的。因着魇兽贪恋魔界的梦魇能日日饱食,方请示了润玉在此多留些日子。 魇兽白日里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倒也不需邝露陪着。 是以,鎏英相邀,邝露便也没有推辞。 却说那兵丁瞄了一眼鎏英挂在腰间的魔骨鞭,就不自觉打了个冷颤。然后挂上一脸假笑凑上前去。 “鎏英公主,固城王有请。”小兵抱拳行礼,低着头说道。话说完也未抬头。 鎏英闻言抬了抬下巴,固城王?这不年不节的,固城王能有何事要请她? “怎么回事?”鎏英一手抓着小兵的领口,给他提熘到面前来。 那小兵被鎏英一碰,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哆哆嗦嗦的说陨魔杵被盗,固城王围了卞城王府之事。 鎏英听得这固城王又来这手,气的将小兵一下丢出去老远。那小兵只觉身体失控,飘出来好远,而后重重砸在了小贩的摊位之上,摊位上的东西硌的他后背生疼。 鎏英自是不会跟这小兵去见固城王的,反而她带着邝露一起去了固城王府,她怀疑是固城王监守自盗,故意栽赃。 本鎏英也只是怀疑,谁成想竟真箇就在卞城王这儿找到了陨魔杵。 鎏英与固城王的恩怨不提,却说念之去寻那两个傻子送礼,那两个傻子却不在家。念之也懒得在此等他们,索性东西留下,留下书信一封,约他二人晚上一聚。 白日里,念之也没做别的,她寻了个隐蔽的角落,好好看了一出因她而起的戏。要说这固城王真是脸皮厚,都被鎏英抓到他栽赃的证据,且有天界的仙子作证,他竟一点都不脸红。 当然了,念之觉得自己脸皮也挺厚的。明明此事全因她而起,她对卞城王府却没有丝毫愧疚。戏看完了,念之看看天色,无奈嘆口气。这魔界啊,别的都还好,唯有这天色啊,一成不变,很是难以分辨个白天黑夜出来。 她算了算时间,感觉也差不多是晚上了。也就去了魔界一间小破客栈,她同两个傻子弟弟一直都在那里见面的。 念之到了地方,方发现两个弟弟已在等他了。他们照旧点了一桌美食,两壶好酒。 “好久不见。”念之打声招唿,在胖子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见到她显然十分高兴,瘦子尚还好些,那胖子吃的满面油光,对着念之这么一笑,着实有点辣眼睛。念之不动声色的往瘦子那边靠了一下。 瘦子问道:“大哥你伤势可好了?今儿那固城王发现陨魔杵丢了,闹了好大一通。” 念之点头,“多亏二位弟弟相助,已经痊癒了。那陨魔杵我放到固城王卧室里了。” 胖子闻言大笑,惹的周边的食客都看过来。 念之只好对着他们一一拱手,笑笑,然后狠狠拍了一下胖子的脑袋。 低声呵斥:“不要命了。笑这么大声,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偷了你们魔界圣物不成?” 胖子缩了缩身子,一只大厚手捂住了嘴巴。 瘦子给他一个嘲讽的笑容。 “大哥伤好了是不是就要走了啊?”瘦子自然不知道念之其实已经携带者宝物走过一遭了,只当这些日子念之一直在疗伤。 念之点点头。 “那大哥你要回天界去找天帝陛下了吗?”瘦子小声问道。 念之闻言挑了挑眉,她为何要去天界找天帝陛下?莫不是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将她想要去天界给师父报仇的事情透漏出来了?这事她连簌离都还没告诉呢。 瘦子见她面色有些不好,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哥,我们都听说了。天帝陛下他要娶那个锦觅当天后了。若是大哥放不下他,便去将天帝陛下抢回来就是。若是大哥你不喜欢那个天帝陛下了,不如就留在魔界,你我兄弟三人逍遥度日岂不更妙?” 听了瘦子这一番话,念之只觉成片的问号砸到了自己头上。她这是冒充了个什么身份啊。天帝太微不是娶了师父的心上人荼姚吗?怎么又要娶锦觅了?锦觅又是何方神圣?莫不是这锦觅背后的势力比之荼姚更甚?那还了得,太微娶了荼姚,便杀兄弒父登上了天帝之位,他要是取个比荼姚还厉害的,岂不是要一统六界?这些都撇开不说,她冒充的这个人还跟天帝陛下有一腿?这叫什么事啊! 念之心想,自己可绝对不能当自己师父的仇人的情人,这身份用不得了。 于是念之假意十分受伤,说了一通天帝的坏话,然后又表明自己身份尴尬,在魔界怕也连累他们。倒不如去凡界云游,看看风景,散散心的。 胖瘦二人见劝她不住,也就不多言。只说若她愿意,魔界随时等她回来。 第113页 念之感激一番,送二人离开,自去了客栈租住的小房间。 她打算睡上一夜,然后再离开魔界,回顺泽去。这魔界的日子说来也逍遥,可到底比不得在顺泽做水君,有长寿伺候着来的舒服。 况且这魔界没有黑夜白天的分别,着实令她有些不太舒服。 夜里好梦正酣,念之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舔她的脸。湿漉漉,滑腻腻的。念之熟睡中脑袋不知脑补了些什么,一下被惊的坐起身来。 她讶异的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滑腻。还好还好,脸还好好的,不痛不痒,就是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涂在了脸上。 念之嫌弃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听到一声轻叫。 “啾。” 念之闻声看去,竟是一只奇怪的小鹿。小鹿呈蓝紫色,身上有浅色原点,有几分梅花鹿的样子,可他这角长的十分怪异,竟有几分像是大鲶鱼的触鬚,软软的,散发着莹蓝色的光。 “你这小兽,谁准你进来的?”念之十分心仪这小兽虽怪异但好看的样子,更是对这小兽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感觉到几分手痒。她索性从床上下来,凑到小鹿面前,伸手摸着小鹿的后背。 成功摸到小鹿的念之眉开眼笑,十分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念之见到魇兽了,那什么还会远吗?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邝露 魇兽自是无法回答念之的问话,他只能亲昵的去用头蹭蹭念之的胳膊。 “啾~” 念之摸了好一会儿,过了瘾。忽而想起这一趟出来,把本已到手的宝物给还了回去,真是亏了。若是将这小兽偷走,也不算空手而归啊!可这念头一起,念之不免又想到干娘的谆谆教诲,若这小兽有主了,岂不是又要□□娘打骂? “你这小兽,还是去别处玩吧。要不然我可带你一起走啦!”念之再下手摸了摸小兽的脑袋,而后躺回了床上。时间还早,且再睡上一会儿吧! 第二日念之醒来,那小兽就趴伏在她身边,竟是不知何时跑上床来了。念之不舍的摸摸小兽的脑袋,翻身下床,准备离开魔界。 出了房门,走了几步,却觉得裤腿被扯住。她低头去看,竟是那小兽咬住了她的裤腿。 “你快些走吧,我要回家去了。”念之说罢,抬腿继续走。那小兽倒是没走,哒哒哒跟了上来。 一个赶,一个跟,如此来回几次,念之也不再管他。任由那小兽跟到了忘川河边。念之想着,她一会儿要坐船走了,这小兽总不能跟着上船吧。看着小兽灵力低微的样子,估计不敢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吧。 谁知,念之上船之后,那小兽一跃也跟着上船了。 “你这是要跟着我了吗?”念之搂住小兽脖子问道。 “啾~”小兽点头低叫,看神态似乎十分愉悦。 “那这可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不是我逼你的。”念之看小兽再次点头,不自觉抬了抬嘴角。有这小兽,那陨魔杵不要也罢。 不过,念之还是担心小兽其实是有主之物,若是主人家发现小兽不见了,定是要追要找的。若是被人家给追去了顺泽岂非不妙。 念之想了想,自袖子里掏出来一只泛着莹白光芒的海螺递给摆渡人,“老人家,我送这小礼物给你,以后若是有人问起这小兽的事情,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哟~” 摆渡人苍老的面容那一刻忽而生动了起来,他眉眼舒展开来,嘴角扬起,带动他花白的鬍子抖了抖。满是老茧的手接过海螺,放到耳边,仔细听有潮水涌起的声音,在仔细一点听,还有烟火人家的声音,渔夫撒网,妇人的叮嘱,孩童的嬉闹,十分生动的声音,脑海里不自觉便浮现出水边人家的样子。 摆渡人点点头,将海螺十分小心的收好。然后叮嘱念之和小兽坐好,方才划桨起航。 不提念之带着魇兽回去了顺泽之事,且说邝露待在卞城王府,苦等几日,魇兽都没有回来,她便慌了。鎏英派出许多兵丁寻找,却都没有找到。几经打听,也只听说魇兽似乎是跟着一个女子走了。 鎏英看邝露着急,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说让她莫要担心。 “既是魇兽自己跟着走的,想来只是贪玩,不会有事的。”鎏英的话虽有几分道理,可是这对焦急的邝露来说,并不能起到哪怕一点的安慰作用。 她甚至后悔当日听了鎏英的话,在魔界多逗留了这些时日。 她尚还不是上元仙子的时候,她尚还不是夜神璇玑宫的侍从的时候,她便时常看到夜神殿下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在天界行走,唯有一直小魇兽相伴左右。在他心中,魇兽一定十分重要,可她却把魇兽弄丢了。 她不敢去想这般回去天界,天帝陛下会是如何生气,更不敢去想,天帝陛下会如何惩罚她。 他本就不喜欢她的,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势单力薄的天帝庶子,可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念之的陪伴。她偷偷看到过好几次,他对着她露出笑颜,就如同初雪消融,冰河初化,十分生动的好看。 第114页 她偷偷扮作了男子的样子,去参加天界的徵兵。那日十分热闹,尤其是火神旭凤那里,成群的穿着银色铠甲的男子,各种稀奇古怪的话语腔调。 她匆匆跑到璇玑宫中,可夜神却并不欢迎她。无论是冷冰冰的态度,亦或是故意刁难的话语,都在摆明他的态度,他并不想留下她。 还是念之讲情,她才得以留下。念之,水神与风神之女,夜神陛下的未婚妻。她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可这是第一次,她与她产生交集。 念之,她是个很可爱的人。虽然她先天不足,生成个娃娃模样,可这不过是初见的样子罢了。相处的久了,她总会让人忽略她的模样。她性格很好,体贴,善良,也强大。但她最大的特质,最吸引的人确实那份恰到好处的活泼。 她那样好,好的邝露心底竟生不出一丝对她的嫉妒。好的邝露在无人的时候总会生出几分自卑之感。 又在魔界几日之后,鎏英已派人找遍了整个魔界。仍是没有魇兽的踪影。想来,那人已经带着魇兽离开魔界了。 邝露也去了忘川河问过了摆渡人,可是摆渡人却摇了摇头,只说年纪大了,不记得了。 可明明,他都记得好几千年之前,太微同荼姚在此地发生的事情。 邝露失魂落魄的回到天界,果不其然,面对了天帝的一番怒火。 自从润玉登上天帝之位,他似乎就变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剥离掉那层温润如玉的面具假象之下,是骄傲严肃的他,是冷情冷性的他。 天界之人很快就发现,日常出现在天帝陛下身边的,那个在他尚在潜邸之时就跟在他左右的如今的上元仙子,竟似乎从天帝陛下身边消失了。新换上来的侍从是个木讷普通的男仙。 而上元仙子,她得了昔日夜神值夜的差事。如同以往的夜神一般,昼伏夜出,披星挂月。 上元仙子虽不是样貌十分出众的女仙,但她素常跟在天帝身边,自有她自己的气度与美丽。天界之上,神仙日长,难免有那么几个小仙小神的动了春心。以往摄于天帝陛下,不敢表明心意,如今上元仙子作息颠倒,已不在天帝陛下近前侍候,他们觉得机会来了。 旭凤服用了九转金丹之后,也醒了过来。凤凰这物种,涅槃重生一事,着实神奇的很。只是这次醒来的旭凤,似乎睡了一觉成长了许多。他以往身上的骄傲,耀眼的光芒,似乎都收了起来,变得谦逊,有礼,竟有几分昔日夜神的气度了。 他看到锦觅,仍难掩喜爱的目光,可那份喜欢似乎沉默了许多。再不是恨不能张扬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月下仙人见旭凤醒来,十分高兴。日日流转在姻缘府,栖梧宫和天命府之间,只觉得一切都圆满了一般。 如此,天界热热闹闹的人有之,清冷孤寂的人亦有之。 而顺泽,簌离也好,长寿也好,虾兵蟹将也好,蚌精们也好,都对魇兽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念之做主,给魇兽起了个新名字,叫夜瑶。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叫他小鹿,包括起名字的那个顺泽水君。 日子再次恢復平淡,念之每日在长寿的伺候之下,或者在顺泽饮酒作乐,看蚌精们奏乐起舞,或者带着长寿去凡界王城喝茶听书看戏。 大名夜瑶,曾用名魇兽,小名小鹿的小傢伙十分不高兴,他也想跟着念之到处去玩,可念之说他太弱了,出去玩会被人欺负,不许他出门。念之还每晚带着他一起修炼,许诺他,若他能化为人形,便带着他一起出去玩。到时候不拘天上人间,定带着他到处走个遍。 于是自由散漫了不知道几千年的魇兽被迫勤奋起来。白日睡觉,晚上被念之带着一起修炼。 初时倒也新鲜,魇兽还算乖觉。可半月一过,他就不高兴了。在这的日子还比不上天界呢。好歹,天界还能去姻缘府看个戏,那个邝露啊每天都陪他玩。还有那个彦佑啊,穗禾啊,锦觅啊,偶尔也陪他玩一会儿的。 更何况,天界还有他的主人润玉啊。 魇兽难过了,垂头丧气的十分明显,连触角都不亮了。 念之看他难过,心下有几分不忍。索性,她便找些小玩意出来,逗小鹿开心。什么小贝壳啊,珍珠串啊,小海螺啊,珊瑚摆件啊,还有些个凡界之物,什么拨浪鼓啊,泥老虎啊,小风筝啊,一股脑都塞给他,可小魇兽看到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蹭到念之身边,垂眉低眼的蹭念之的胳膊。 可此刻,手里拿着一只小瓶子的念之却突然没了陪魇兽玩的兴致。 她手里拿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日第一次去魔界之时,向摆渡人讨的忘川水。一瓶已给了蚌精珠儿,而另一瓶,本身给师父准备的。因着陨魔杵一事,又去魔界兜了一会儿,她竟是将此事忘记了。 念之暗自唾弃自己不孝,而后有下定决心。即便师父说了不准她再上山,她也要去一次。左右,她若死皮赖脸的去了,师父还能打她不成? “小鹿,明儿带你出门,开心点啊!”念之一手拿着小瓶子,一手去摸魇兽的小脑袋。“我带你去见我师父,我给你说啊,我师父他啊,人可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念之就要发现师父挂了。怎么办呢?逍遥日子木有了啊! 埋的很深的伏笔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得念之给拂绿治过身上的伤疤? 第115页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月下仙人 小鹿听得念之要带他出去玩,立刻就高兴了起来。小脑袋蹭啊蹭的,惹的念之也心情十分好的给他顺毛。 说走就走,念之拿上簌离准备的顺泽特产,将簌离的唠叨听入耳里,抛到脑后,然后带上小鹿就出发了。 去往蛇山的路,本可以腾云驾雾,瞬息而至。可因为要带小鹿散心,所以念之便买了一辆马车,徐徐而行。 “小鹿啊,你说你,修炼这么久了连个人身都不会变,太失败了。”念之靠在车壁上,一手给小鹿顺毛,一手把玩着两颗夜明珠。嘴里说着嫌弃的话。 小鹿仍是那一招,拿小脑袋蹭着念之撒娇。一招鲜吃遍天。没办法,念之很吃这套。 “等见了师父,一定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助你化形的法子。等你化形了,我就也带你去逛凡界的集市,去听书看戏,有意思的很。” 这一路走的说长,倒也算不得久;说短吧,对仙术在身的人来说又挺长的。但不管怎么说,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也终于到了地界。 可是,怎么不见蛇山呢?那么大一座山,能藏哪儿啊? 念之站在山脚下,深深的疑惑了。与此同时,念之心头忽而一悸。 蛇山乃师父真身所化,若师父只是离开,偌大一座山定然是不会带走的。那么—— 念之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刷一下子就下来了。 小鹿感觉到她全身散发出来的悲切的气息,哒哒两步蹭过来,小声的叫了一下。 念之摸摸小鹿脑袋,强扯一个微笑,“没事的,师父肯定是知道我回来找他,不想见我,躲起来了。” 念之抹掉脸上的泪珠,带着小鹿一起,在山脚下住了下来。每日,她都会去附近爬山,到了山谷寂静之地,她长棍一出往地上重重一击,召唤土地仙出来问话。初时,每个土地仙都声称不知此事。 可念之日日骚扰,终于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土地仙先沉不住气,说了蛇山消失之前,天界有仙人来此,上了蛇山。听他们说是要找什么光。 “玄穹之光?” “对对对,是这么个东西。”那土地连连点头,“他们一行三人,一个女的,两个男的,都还挺好看的。女的那个穿着粉红衣裳,两个男的一个穿青衣,一个穿红衣。红衣的那个是月下仙人,管拉縴保媒的。” “那另外两个人什么身份?”念之追问。 土地仙面露难色,摇了摇头。“小老儿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地仙。天界的神仙都没怎么见过。月下仙人年纪大些,传言就多一些。都说他总穿一身红衣,一副少年模样,随身带着一根枯骨拐杖。” 念之对土地仙恭敬一礼,送上一颗珍珠,算是道谢。之后,念之又回去了蛇山脚下的那个村落,住了下来。 此刻,她很难再抱有侥倖心理觉得师父只是躲起来了。玄穹之光的事情,她曾听师父说起过。师父曾因他心上人荼姚的苦苦哀求,用此救过太微。她十分不解师父所为,曾问师父为何要选择救一个敌人。师父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来着? 她有些记不清了,但大抵还是因为荼姚这个女人吧。 念之取来香炉,点上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之后,她有寻来一块上好的檀木,十分仔细小心的雕刻成一个牌位。 这些本可以藉助法术片刻既成的事情,念之却选择了一点点亲自动手去去做。与此同时,她下定决心,要为师父报仇。 在山脚下住了三个月后,念之让小鹿在家乖乖等她回来,她一个人冷着脸偷偷潜入了翼渺洲。 蛇山严格来说是坐落在翼渺洲上的,这么大一座山突然消失,那鸟族的人一定知道点什么。 势单力薄,修为尚还浅薄,念之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行事,她使用幻形术,变作一只飞鸟,翩然而入。 念之在翼渺洲寻了半日,方才寻的一个面善的年轻人。 “兄弟,有个事问一下。”念之自半空落下,旋身从飞鸟变作一个俊俏儿郎,十分随性的抬起一条胳膊,搭在了那人肩膀上。 那人先是一惊,躲了一下,不过没能躲开。又见念之似乎并无恶意,虽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没再挣扎。 “你问吧。” 念之伸手指向昔日蛇山所在的方向,“那儿,我记得以前有座山来着。怎么没了?”念之问到。 那人一听这事,狐疑的看了念之好几眼。 念之被他看的发懵,过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 “兄弟你年纪小,还没出过翼渺洲吧!哥哥我离开好些年了,今日刚回来。这不看着缺了那么大一座山,刚开始还以为走错了呢!” 念之很快给自己虚构了一个离家多年刚刚归来的浪子身份。又东拉西扯说些思乡之情。这一番话虽有不实之处,但她也曾在蛇山之上住了百年,倒也算不得说谎。 那男子很快就信了念之所言,提起这蛇山之事,他的谈性也上来了。不过关于蛇山之事,他知道也并不详尽,话语间多有猜测之意。 第116页 不过念之还是从这个人的话与土地仙的话对比后加上合理推测,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那日上山的三人,分别是拉縴保媒的月下仙人,蛇仙彦佑,以及天界刚封的新花神锦觅。 锦觅这个名字,念之不免又想起在魔界之时,那两个傻子弟弟说过的话,她似乎是天帝的新未婚妻。可听这鸟族年轻人的话,这锦觅求取这玄穹之光乃是为了復活一个叫旭凤的火神。而且还復活成功了! 念之作别了鸟族的年轻人,復又回到蛇山脚下的村落。小鹿难得很乖的没有乱跑,仍在屋子里。小鹿见念之回来,哒哒哒凑过去,依旧是蹭胳膊蹭大腿,以此来表示安慰。 念之摸摸他的头顶,说到:“你说你,修炼了这么久连句话都还不会说,难不成是想做个小哑巴?” 小鹿听闻不高兴的叫了一声,而后背过身去不理她。 对小鹿这般行为,念之并未给予安慰。她自顾自走到桌案前,袖手一挥,本空空如也的桌案上立时变的笔墨纸砚齐备。她执笔在纸上写下一串名字。 锦觅,太微,荼姚,彦佑,月下仙人,旭凤。 念之理了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气恼之下,索性将笔一甩,将纸团了团丢向空中,再一掌挥过去,那纸团就从窗口飞出,不知去了何地。 “管你们什么关系,定有一日会将我师父的命从你们身上一一讨回来。”念之恨恨说完,两步上床盘膝坐好。还是要抓紧修炼,当然,她也没忘记喊小鹿一起。 小鹿反抗不得,耸拉着眉毛趴在念之身旁,没一会也安安静静不动了。就不知他是在修炼还是在睡觉了。 却说天界,终于得以復生的旭凤,跟兄长道过谢,也接受了穗禾的道歉后,就欲去见荼姚。却被锦觅告知废天后已跳了临渊台。 旭凤听闻此事,即可去往璇玑宫润玉之处,质问他的好哥哥润玉。 “母神已被关在毗娑牢狱,你何必要置她于死地!”自復活以来,这尚还是第一次旭凤如同以往一般理所当然飞扬跋扈的样子。 润玉瞥他一眼,并不做声。仍默默的批覆天界公文。 旭凤见润玉不理会,他也不走。自寻了个地方坐下来,就那么静静看着润玉。 许久之后,润玉方才落笔。招来仙侍将公文抱走。而后,他方才开口。 “我虽有心要折磨她一番,可跳下临渊台一事,却与我并无干系。” “怎会与你无关?” 润玉袖手一挥,桌案之上立现一整套茶具。润玉十分有兴致的烧水烹茶,而后对旭凤招了招手,唤他来喝。 “你可知你是如何活过来了?”润玉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倒茶。滚烫的茶汤冒着裊裊轻烟,落在粗瓷茶杯里,发出悦耳的声响。 “是因为玄穹之光。你可知廉晁此人?……”润玉将復活旭凤之事,一一道来,旭凤本还一脸不在意,却不知何时已坐到了桌案前,手里拿着天帝陛下亲自给他倒的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个文这个月就要写完了呢~ 欢迎大家收藏新文《从包养到被包养》,或者收藏作者专栏~ ☆、出走 念之已知晓仇人的身份,也便不在此处久住。她在原蛇山覆盖之地,寻了一处避风避雨之地,将带给师父的那瓶忘川水埋了下去,以此作为师父坟冢。而后她去凡界寻了一方墓碑,上刻着“讳尊师廉晁之墓”,角落刻下“徒顾兰”。 而后,她又依照凡界规矩,立香案,摆上供品。三拜之后,念之决然离去。 自此后,她越发讨厌天界。尤其花神锦觅,蛇仙彦佑,以及那个拉縴保媒的月下仙人。她发誓定有一日要打上天界,灭了太微荼姚之辈,抓了火神旭凤来师父墓前磕头赔罪。 念之回去顺泽后,越发刻苦修炼,酒也不喝了,歌舞也不看了,戏也不去听了。她不出门,小鹿自然也出不去。此刻小鹿心中的后悔不知凡几,只是小鹿郁郁寡欢几日后,竟也习惯了。不需念之督促,自己也安稳修炼了。 小鹿想的是若能化作人形,就能自己跑出去玩了,此事那是念之允诺过的。 念之自然不知小鹿所想,只当他开窍醒悟了。 顺泽自此寂静一片,与此同时,天界却是另一番景象。 却说那水神洛霖自穗禾一击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由风神照料。锦觅作为水神的女儿,却在旭凤身死又得知可以復活旭凤之后,一心扑在此事之上。此刻旭凤已然活了过来,对她的态度却冷冷淡淡。又有天界之人时长提及那日九霄云殿之上,拂绿曾言,九转金丹与玄穹之光仅此一份,锦觅是选水神仙上还是选火神殿下之事。 锦觅也深深觉得对不起爹爹。若不是她修为底下,还到处闯祸,爹爹也不会用半生修为给她炼一把武器。若爹爹未曾失去修为,穗禾一击之下,定然无事。如此,爹爹不死,她也不会错杀旭凤。 锦觅终于觉得自己愧对爹爹,回去了洛湘府,白日陪在水神洛霖身边。晚上,她又忍不住熘出洛湘府,偷偷潜入栖梧宫,只为看旭凤一眼。 风神临秀见锦觅一日憔悴过一日,心情也是有些复杂。 “锦觅,洛霖他这般,也不知何日才能醒来。我在这儿守着便是。你乃花界的尊主,还是要以花界为重。”临秀本对旭凤尚有几分欣赏之意,在荼姚伤了念之之后,恨屋及乌。她将锦觅与旭凤二人的情感纠葛看在眼里,却不会出言相劝,无论劝和亦或劝离。 第117页 她记得润玉曾提到过,锦觅身体里曾有一枚陨丹。她偷偷去问过牡丹芳主,此丹乃是梓芬为锦觅能安稳躲过情劫自锦觅出生之日就餵她吃下去的。情劫一事,素来难渡。临秀只愿他二人能一直这么相互折磨下去。毕竟,她的念儿此刻仍在轮迴,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旭凤得知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之后,很是消沉了几日。他只觉得事情复杂的根本无法分出是非对错。穗禾因为母神传功沾染了毗娑牢狱的业障之力,引发了心魔。锦觅因为看了拂绿的梦,坚信他是伤害水神的真兇,所以杀了他。拂绿与母神有仇,所以才会做出故意误导锦觅之事。锦觅又为了復活他去了蛇山,差点丢了一条命。穗禾又救了锦觅,以此作为偿还。而这一切的起源,却又是因为父帝对不起母神,方使得母神贪恋权势,不择手段—— 旭凤想了很多,可他始终未曾想到,復生之事乃逆天而为,若非一命换一命,要復生,谈何容易。廉晁之死,在他心中未留下一点痕迹。他依旧是那个堂堂正正的火神,自觉生命之中未曾沾染一丝阴霾。 借酒消愁几日后,他亲自踏上了临渊台,在此处,他捡到了那串灵火珠,这曾是母神最宝贝的东西,因为这是父帝修为所化,送她的定情之位。而今,她自去跳下了临渊台,却将这珠子抛下了。是不是,母神她后悔了?可她后悔的是什么呢?是不该嫁给父帝?还是不该行那些残忍之事?亦或后悔有了他这样一个总是违背她意愿的儿子?旭凤想到此处甚至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他没有早一日发现母神的为难,为何他昔日对天帝之位不屑一顾?那个位子,他是当真不屑一顾,还是觉得有母神为他筹谋,那个位子理所当然是属于他的? 这一刻,旭凤只觉心烦意乱,只觉几千年以来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坚持,顷刻坍塌。 他失魂落魄的去往先贤殿,欲拜祭父帝母神。可到了先贤殿,他却未曾找到荼姚的牌位。为了此事,他全然不顾今日那是天界众神议事之日,强行闯入九霄云殿,当着众神的面,质问润玉为何没有将母神的牌位安置在先贤殿。 众神譁然。 润玉面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他被旭凤此为气的简直要说不出话来。荼姚所作所为,不需分说,天界皆知。她哪里配安置在先贤殿? 旭凤对荼姚的所作所为无可辩驳,可他仍梗着脖子跟润玉提及养育之恩。润玉简直被他气笑了。 “荼姚哄骗我服下浮梦丹,使我与生母分离几千载能算是养育之恩?将我丢在天界最偏远的璇玑宫,对我动辄打骂算是养育之恩?旭凤,本座还当你死过一会儿,终是长大了,看清了。却原来,你仍是这般自欺欺人!”润玉已是天帝,他不愿再与旭凤逞这点口舌之快。旭凤脾气急,若当真争辩起来,润玉自然不惧。可,他此刻一点也不想多与旭凤说一个字。 润玉令天兵将旭凤带下去,将他带回栖梧宫,罚他禁闭三个月,自我反省。 又一次被关禁闭的旭凤,在栖梧宫负气走动,只觉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待走留梓池畔,看到那一树花红的凤凰花,只觉此物最是不顺眼。他一掌挥过去,一树红花皆被业火焚烧殆尽。 旭凤看着那跳跃的火焰,心中想着锦觅所为,又想到润玉今日所言,自觉此方天界,已不是之前的天界,此处他已待不下去了。 恰逢了听拿了一封请柬来寻他,他看过请柬之后,索性长袍一撩,应了鎏英之邀,去往魔界小住。 旭凤打伤天兵出了南天门之事,自然很快的传到了润玉处。润玉对此也只能嘆息一声,令黄岐仙官给受伤的天兵疗伤。至于旭凤,且随他去吧。左右,天界已定,旭凤也翻不出天去。 却说旭凤去了魔界之后,虽没有翻了天界的天,可他覆了魔界之地啊。固城王与卞城王的矛盾一日日加重,几番摩擦下来,终是反目,光明正大的对立起兵,打了起来。 有旭凤相助,卞城王一系不怎么费力的便击败了固城王一脉。固城王被关入地牢之中,用粗长的玄铁链锁住。此物本是用来锁住封印穷奇的御魂鼎之用,今日用来禁锢固城王,倒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现任魔尊被关起来,魔界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长老终于再次出现了。焱城王死了,固城王死了,大长老自然选卞城王来做魔尊。可卞城王他不亏是谦逊之辈,到了此刻,他仍在推辞,而且是十分真心实意的推辞。 大长老为难的很,旭凤看看卞城王,又看看鎏英,也不顾自己身份有别,出言推荐鎏英做魔尊。 大长老闻言,看向鎏英,只觉鎏英虽是女子,但英气逼人不输男子,又想到素日鎏英的表现,竟是觉得此提议十分妥帖。 后又有前魔尊焱城王的两位世子也推荐鎏英,大长老更是觉得满意。此女不仅武艺了得,亦有心胸,对已故焱城王的儿子尚能如此照顾。想来,魔界交到她手上,定能重现往日盛况。 如此,鎏英便意料之外的登上了魔尊之位。 天界听闻此事,自然在天帝陛下的首肯之下,亦送了贺礼到此。来送礼的乃是太巳仙人,鎏英问起邝露为何没来,太巳面色讪讪,只说邝露如今担任了司夜之职,走不开。 鎏英自然听出来太巳此言乃是託词,只是看太巳神色,也不好多问。 第118页 太巳在魔界小住几日,他去见了旭凤,问及他何事回去天界。旭凤只说过些时日。太巳看他模样,心中瞭然。看了火神殿下此刻仍是不想回天界啊。不过在太巳看来,他不回去更好。须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天帝陛下不计较,可昔日夜神与火神那般境况,那些跟着火神殿下的人焉能甘心? 日升月落,沧海桑田,悠悠千载,匆匆而过。 润玉坐在九霄云殿之上,耳边听着有人劝他早日取天后之事,心里对念之的思念却越发的浓郁起来。 “念之,你到底在哪里?可是已把我忘了?” 而这一千年里,旭凤锦觅二人也是波折不断。初时,旭凤在魔界,对天界愤愤不平。可日子久了,他慢慢想开了,也看清了一些事情,就有些后悔。可到底拉不下脸回去天界。 如此,他便邀请锦觅到魔界。锦觅心嚮往之。可此时,一直看戏的润玉却插手了。 他藉口水神仙上未醒,需要锦觅照顾,又藉口花界事务繁多,需要锦觅这位花神处理……总之,润玉看了,念之一日未归,旭凤同锦觅便一日不得相见。若不然,岂不是他堂堂天帝,在天界孤单单一个人苦苦守候,还要看旭凤和锦觅你侬我侬吗? 月下仙人初时对此颇有微词,觉得润玉心胸狭隘,挟私报復。可缘机却不这么觉得。 “红红啊,这一段感情啊,就是要经歷波折磨歷,如此走到最后才能情比金坚啊。” 月下听了缘机此言,挑挑眉毛,转转眼珠,忽而笑了起来。 “机机此言甚是有理,甚是有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写起来挺没意思的。大概看起来也挺没意思的吧! 下一章让念之和大龙见面吗?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梦里人 念之本在顺泽湖底修行,忽而福如心至,睁开了眼睛。 可入目之景却非顺泽水府,看这院落冷冷清清的,不过几树绿柳,区区满地冰花。念之伸手去捡那冰花,却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她再摸摸脸,头髮,身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念之此刻顾不上玩耍,将冰花一丢,她便往那屋子里走去。这屋门之上,还有云纹装饰,看起来倒是不错。 推门而入,屋子很大,而东西很少,因此显的格外敞亮。念之在屋子里闲逛片刻,竟是未寻到一面镜子。不过,很快,念之在屋子里发现了一副画像,顿时就安心很多。 画像之上乃是一红衣女子,眉眼之间跟干娘很像,在看那题在一旁的诗句,应当是干娘无疑了。 念之心说这难道是干娘哪个爱慕者的住处?竟还偷偷画干娘的画像。念之咧嘴一笑,对着画像躬身一礼。而后又往别处去看。 她逛遍了整个宫殿,竟是无人在此。出了殿门,念之便在此处闲逛起来。夜色之下,路上显的十分空寂。念之只觉走出了好远,仍是不见人影。 待她行至一处水潭前,见水中一尾银色的龙尾,波光粼粼之下,呈现出柔和却夺目的光芒。 “真是漂亮。”念之呆呆看着龙尾,不自觉走上前去。自桥上转过来,但见那尾巴的主人正依着胳膊躺在岸边石头上小憩。看他模样,睡的似乎并不怎么安稳。而这人一身白衣,样貌看起来分外眼熟。 念之好奇的又凑近了几步,只见那仙人忽而睁开了双眼,而后,那人一手便将念之揽到怀里,在她脸上蹭了两下。 念之简直惊呆了,大家第一次见面,如此亲密的行径是不是有些不妥? 念之伸手去推那人,那人却并不松手,只微微笑笑,说她调皮。念之一脸懵逼,她做什么了就调皮? “你是什么人?”念之挣脱不开,也就随他去了。只是,总要先搞清楚这是何地,此是何人吧,因而有此一问。 那人状似无奈的嘆口气,“念儿今日在叔父那儿看了什么戏?莫不是有失忆的桥段?” “……”念之只觉这种感觉十分熟悉,莫不是她又跟什么十分相似,被误认成了别人?就如同在魔界被两个傻子认作了大哥一般?念之伸手摸摸自己脸,难道自己竟长了张大众脸不成? 那人将念之的手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仍紧紧箍在念之的腰上。“小仙表字润玉,值布星挂月之职,居天河之畔的璇玑宫,乃是水神和风神长女的未婚夫。不在小仙可是你要寻的人?” 念之眨巴眨巴眼,迟疑的点点头。既然是被错认了身份,那边将错就错吧。 润玉带着念之,二人一处戏水,观星,下棋,饮酒,舞剑。 念之沉迷于他眉目如画,风姿俊朗,更喜欢与他待在一处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莫名安心,莫名开心。只觉的待在他身边,就有幸福的小泡泡一直冒出来一般。 顺泽水府之中,念之小小寝室之内。小鹿一觉醒来,站起来抖了抖身子。而后,小鹿看向念之,但见她仍盘腿而坐,眉头却一直皱着。小鹿凑过去,舌头在她脸上舔了舔,而后小脑袋又蹭一蹭。 念之果然被小鹿闹醒。只是醒来的念之只觉怅然若失,梦里的那个人是谁?为何要做这般的梦? 第119页 小鹿见念之醒来却没有如同以往一般给他顺毛,有些不高兴的低鸣。 念之低头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只觉心头火气。任谁正做着美梦呢,就这么被打断,强迫醒来,心情都不会太好。 念之抬手作势要打小鹿,小鹿一惊之下,十分灵活的瞬间跳下床去,往外面跑去。念之自然跟着追过去。 小鹿见到长寿,便往他身后躲去。长寿以为小鹿是被什么新来的人欺负了,板起脸,双手掐腰,正要开口教训,却见念之追了过来,他暗自咽了咽唾沫,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一同咽回去。保持着这般的姿势转个身就对上了一脸委屈的小鹿。 “小鹿,你又做什么惹君上生气了啊?怎么这么不乖啊!”长寿一边说着小鹿一边偷偷去看念之脸色。 小鹿见长寿并不能帮他,反而还说他一顿。他跳起来顶了长寿一下,又跑开了去。 念之仍追在后面,只是那点起床气此刻已不剩多少,不过是看小鹿这般惊慌的样子十分有趣,故意逗他罢了。如此,念之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眼看着小鹿闯进了干娘簌离的房间。 这下子,念之一张脸也耸拉下来了。 最后,果不其然的,念之被干娘说教了一番。说念之不该跟小鹿计较,不能与小鹿为难。 “干娘太偏心了。”念之小声抱怨,换来簌离在她脑袋拍了一下。念之吃痛的捂住头,恨恨瞪了躲在簌离身后,正吐舌头嘲笑自己的小鹿一眼。 顺泽水府之中,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而天界落星潭边,自小憩之中醒来的润玉,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伸出手来,静静看了好一会儿。 “果然,又是梦吗?”润玉难过的闭了闭眼睛,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呵,念之不在,魇兽也走了。还真如父帝所说,这天帝当起来,着实不痛快。” 那日梦见润玉之后,念之之后几日又梦见那人几次,念之觉得十分费解。便是做梦,如何还能做连环梦的?竟是每次都梦见这个人。 念之趴在桌前一边皱着眉头思考,一边无意识的喝着水。片刻后,念之将水杯放下。袖手一挥,笔墨纸砚皆齐齐出现在桌面之上。 念之铺开白纸,磨好墨,拿起细狼毫,十分仔细的沾足了墨。闭目思索片刻,而后睁眼之后,笔尖方才落在白纸之上。成竹在胸,一副画像很快便勾勒出了雏形。潭水,白石,拱桥,拄着胳膊小憩的白衣仙人,以及熠熠生辉的银白龙尾。 此一副画本用的墨色,可看在念之眼中却分外生动,且色彩浓郁。 “总觉得似曾相识呢。”念之嘀咕一声,将笔放下。而后画作晾在此处,自去寻簌离一起用膳。听长寿说是有顺泽小妖供上来的鲜果和佳酿。 酒饱饭足之后,念之又晃悠回寝室之内,准备小憩片刻后,继续修炼。却见刚刚不见身影的小鹿正趴伏在地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念之细细端详一番,桌案上有几分凌乱,桌案上有几个蹄印,画卷之上溅上几个墨点。再看小鹿身上有几块黑色污渍,事情很明显了。 “小鹿啊,又闯祸了啊!”念之蹲到小鹿身边,习惯性的伸手给他顺毛,“没事,我都习惯了,别难过了。” 念之说完拍了拍小鹿的头,而后起身去收拾桌案上面的一片狼藉。 笔和砚放回原处,袖手变出一方手帕来,十分小心的将画卷之上的墨点抹掉,而后将手帕团成一团,胡乱的擦了擦桌子。 念之越是看这画像,越是觉得眼熟,总觉的之前见过。“画像?”念之眉毛一挑,忽而想起她刚下山那会儿,曾从一个算命先生那里偷来了一副画像来着。画上的仙人,一身白衣,踏云而来,那模样不正是这般? 念之将手里的画像放下,而后去翻找了一番,将那装裱好的长卷画拿出来。解开繫绳,画卷铺开来,那画上人正是梦里人。 “小鹿,别不高兴了,你来看这是什么?” 小鹿兴致不高的蹭过来,抬头去看。念之看他吃力,索性将画卷铺在地上,盘腿坐下来,与小鹿一处看。 哪知小鹿看了画上人之后,看起来更不高兴了几分。 “小鹿啊,你这是怎么了?”念之将画卷仔细收好,而后将小鹿揽在身前,仔细思索小鹿为何这般。而后,只觉的她今日除了画了幅画与往日并无不同。难道说—— “小鹿啊,你是不是不喜欢画上的人?”念之猜测到。 小鹿听了,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见面,你们满意吗?哈哈哈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见面啊~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物归原主 “那你是喜欢这画上的人?”念之再问。 小鹿点头。 “那你难过什么?总不能他是你以前的主人吧。”念之无语吐槽,谁知小鹿竟是点了点头。 “他是你以前的主人?”念之再次确认,小鹿再次点头。念之此刻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这个事情有些巧合的过分了。 “小鹿,你老实说,你真的是魔界的吗?” 第120页 小鹿摇头。 “那你是天界的?” 小鹿点头。 “你既然是有主人的,为什么当时还要跟着我?他对你不好?” 小鹿先是点头,而后又觉得好似不对,随即摇头。他这般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看的念之一头黑线。 “小鹿啊,你真是白瞎了这些年的修炼了。化形不会,说句话也不会,笨死你算了。”念之摸摸鹿脑袋,放他自去玩耍。 念之趁小鹿不在,一个人偷偷熘出了顺泽。来到了王城之位那座修了道观的山上。山上草木依旧青翠,只是山下竟是不知何时修了一条整齐的石阶路出来。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或者上山,或者下山,听他们言语,竟是道观的香客。 小鹿不会说话,无法表述更多关于画里人的信息。而画像来自算命先生,想来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传到算命先生那一代,已经是个值钱的古董物件了。算命先生却宁愿过苦日子,也不卖这画卷,应该是家族之中十分重要的东西吧。这种传家宝一般都是有个缠绵悱恻或者可歌可泣的故事什么的吧,可那日算命先生说的也太简单了一些。 念之寻思着找算命先生详细问问这画里人的事情。顺便承认个错误也没什么的。 谁知道,念之寻到道观之中,里里外外却无一丝算命先生的气息了。念之心头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算命先生身遭不测,可细细想来,又觉得此等可能性小的很。怕是他修炼不成,已然作古了吧。 念之随便抓了小道士来问,果然如此。算命先生故去多年了。 “姑娘你可是师祖旧人?”小道士被抓住也不见害怕,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念之,一身道袍看起来不是特别合身,但却显的他越发娇小可爱。 念之点头,随即,小道士引她去见了现在的道观观主。 观主又带着念之去看过算命先生的暮,上过香之后。观主告诉念之,算命先生曾留话给她。 “他留了什么话?” “师祖他于修炼一途,开始的太晚,未能有所成。可师父的算命之道却是真的有几分灵的。他老人家仙去之前,曾提起你,说画像本就是你的东西,也算是阴差阳错的物归原主了。还说前世恩今世还,果然是因果循环。”观主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心虚。 师祖他老人家为什么当初不留下书信一封。他这话说起来,真的是没头没尾的。 念之听过之后,也觉得一头雾水。不过,既然算命先生说这画像本就是她的,那她也就安心了。她又给算命先生点上三炷香,飞身而去。 念之没在此处得到任何消息,也只好带着遗憾回去顺泽。 小鹿见她从外面回来,不高兴的沖她龇牙咧嘴。然后跑去找簌离告状。 对此,念之倒是不担心。小鹿这傢伙撒娇卖萌很是精通,不过这告状之事,却实在是力不从心。谁让他不会说话呢!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小鹿耸拉着脑袋出来了。 “啾!” 大概能量守恆,情绪也是守恆的吧。念之见小鹿如此郁闷的样子,本来有些郁郁的心情竟是好了起来。她眉开眼笑的去摸小鹿的毛,顺带嘲笑他是个小哑巴。小鹿更生气了。 晚上,念之和小鹿都待在床上,如同以往一般,一个盘腿修炼,一个依偎在旁边,不知道是睡觉还是修炼。 念之只觉今日有些心烦意乱的,竟是无法静下心来修炼了。算命先生的话不断的在她脑海里环绕。 “画像本是阴差阳错的物归原主,前世恩今生还,到底是什么意思?”念之一边自己嘀嘀咕咕,一边胡乱的摸着小鹿的后背。小鹿被她摸的不舒服,跳起来去顶她的头。 “哎,若是能找到那画里的人,没准他知道些什么呢?小鹿别闹。”念之推开又想添她一脸口水的小鹿,忽而,她扭头看向小鹿,眼睛亮了亮。 “小鹿啊,不如你回去找你的主人吧。日后,我定是要上天界寻人报仇的。到时候牵连了你可就不好了,嗯?”念之想,若是小鹿去寻他的主人,她自然可以偷偷尾随在后,届时不就能见到了。 小鹿听了念之的话,歪头想了片刻,下口咬住了念之的衣服。 “我们一起去啊?”念之问到。 小鹿点头。 “不行的,那你主人肯定就知道是我拐走了你。若是他要打我,我打不过他怎么办?你先去,我躲起来看看情况?” 这下小鹿也不愿意,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抖了两下。 念之眉头皱起,莫不是小鹿以前的主人其实是个大坏蛋?小鹿也怕挨打?算了算了,小鹿这么弱,没准是被嫌弃了,人家故意丢下的。念之想起算命先生曾说过那仙人是天界的司夜之神,小鹿确是在魔界捡到的。果然小鹿是被丢弃的吧,真可怜。 念之想到此处,爱恋的摸摸小鹿,将刚刚给他摸乱的毛毛又顺一顺整理好,而后盘腿做好,日常修炼。 翼渺州,鸟族之地,穗禾在彦佑的陪同下,漫步在群山之中,散步亦散心。自从穗禾用禁术救了锦觅之后,失去了一半仙寿和一半修为之后,业障之力的反噬就越发的频繁起来。穗禾原本红润的脸也不免苍白了几分。彦佑十分担心。他去求见了老君,讨要了些许滋养的丹药来给穗禾服用。 第121页 他来了翼渺州,见穗禾又专注于乃鸟族的那些公文事物,不免想起了天界他的义兄润玉。这些事物日日都有,也不知都是些什么事情,如此劳心劳力。 彦佑死磨硬泡,终于说动穗禾随他出来走动一下。他心中十分高兴。是是非非对对错错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穗禾对旭凤已然死心了。她虽没明说,但彦佑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并非无意。 他只需长久的陪伴在她身边,总有一日能求仁得仁吧。也许,是水神醒来那一日?也许,是念之归来那一日?也许,就是明日今日? 二人随意走着,彦佑不免提起了些往事。 “说起来,以前念之还在的时候,有段日子,她不是住你这儿吗?我和念之也来此熘达来着。不太记得当时念之是在生什么气了,她就闭着眼一般,一通乱走。结果,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蛇山上了,还被灵蛇咬伤了……”彦佑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抬头看去,原本矗立此处的偌大蛇山,就那么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未留下。 原本是山的地方,此刻已是平地一片,长满了茵茵杂草,开遍了小花。虽也有几分景致,但却荒芜的很。 穗禾看彦佑神态,也不免感慨。廉晁仙上在此地隐居避世那么久,鸟族无一人知道。只道是禁地。姨母定然是知道的吧,也许是姨母将他藏在此地的也说不定。 “我们去给廉晁仙上立一座坟冢吧。”穗禾说道。 彦佑点头。 二人便在此处寻一方避风之地,走着走着,竟是看到一块碑石。二人走近,竟是廉晁的墓碑。 “看着祭品的样子,这坟茔立了很久了。”彦佑蹲下身来,袖手清理了一下墓碑上的浮灰,而后燃了两炷香,一炷递给穗禾,一炷自己拿着。 二人上香之后,躬身拜了拜。 穗禾忽而看到墓碑底部的小字,“徒顾兰?廉晁仙上的徒弟?”穗禾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蝶舞”,灌溉营养液~ 你们猜猜念之到底要怎么找画里人呢?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悬赏 对于廉晁仙上有徒弟这件事情,彦佑和穗禾皆有些意外。随即,穗禾寻了族中长老,问及蛇山和蛇山之上的仙人收徒之事,族中长老对此竟也一无所知。 “顾兰到底是何人?我族中无人叫此名字。”穗禾倚靠在她族长宝座之上,彦佑厚着脸皮也蹭在她旁边坐下,当然,也只是趁她心思被廉晁仙上之事吸引,无暇关注罢了。 穗禾左思右想,都觉得此事不能就此放任不管。她派人去询问近百年来,族内可来过什么陌生人。没过半日,竟还真有所发现。 一个年轻人被带到穗禾面前,看他模样带着几分懊恼。 “族长,确实有过陌生人来,问过蛇山之事。不过,她说她是咱鸟族的人,很久以前离开了翼渺州。”年轻人说道。 “那她都问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穗禾并无怪罪之意,只是觉得日后对族里的年轻一辈也还是要好好教育一番。怎么什么话都信。 “她就问蛇山是什么时候没了的,还问了上山的人是谁。” “那你怎说的?” “族长,我,我不知道她骗我的。我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穗禾挥挥手,让年轻人先下去了。她扭头看了彦佑一眼,嫌弃的将他推下去。 “穗禾!”彦佑不满的嗔怪一声,理了理衣角站好。 穗禾白他一眼,“你若是顾兰,知道蛇仙,花神,月下仙人上了趟蛇山之后,蛇山就没了,你会怎么想?” “你不会是想要说那个顾兰要来復仇吧!”彦佑吃惊的手里的扇子都停下了扇动,遮在脸前,竟是难得他一个大男人竟带出了几分娇羞模样。 穗禾点头,随即,又想到此时六界之中知道的不在少数,且此一行,乃是寻了玄穹之光,復活了旭凤。旭凤復活之事太过瞩目,想来那顾兰定然也能查到此事。 “不行,这事要去同润玉说一声。旭凤尚在魔界,对此事一无所知。若顾兰此人去寻旭凤报仇——”穗禾说着,就拉上彦佑往外走去。 彦佑一时竟不知是要吃醋穗禾又关心穗禾,还是高兴穗禾拉了他的手。 却说穗禾将此事告知润玉后,润玉只说无妨。 “因果循环,若当真有人来復仇,也是应当。”润玉对此并不担心。 穗禾问及可要告诉旭凤一声时,润玉拒绝了此事。 “旭凤自復生以来,修为一日千里,六界之中少有人能与他为难,不必管他。”润玉对旭凤没有丝毫担心,不过,若是那人寻了锦觅彦佑叔父报仇,彦佑尚好,锦觅与叔父却是有些令人担忧。 “彦佑,你将此事告诉花神一声,让她哪里也不要去,乖乖呆在洛湘府中。穗禾,烦请你告知叔父一下,让他近些日子莫要下凡走动。”润玉如是吩咐,彦佑穗禾领命而去。 而后润玉又唤来仙侍,着他传令天兵天将,巡逻的时候更小心仔细些,尤其南天门一定要看好。 第122页 而顺泽水畔,念之带着小鹿在岸边散步走动,念之仍是不放弃寻找画中人之事。想着,梦里人曾说他叫润玉,是司夜的神仙,那算命先生也说他是司夜的神仙,要不然自己偷偷熘上天界去看看呢? 这个念头一起,就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反正早晚也是要去天界报仇的,就当是提前探路也好啊。 念之这般想着,便趁夜一个人熘出了顺泽,往天界而去。 可她到了南天门,却见重重天兵把手,真真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念之盯了一天一夜,都没想到办法不惊动任何人的熘进去。天界的兵丁竟是三班轮换,连个换班的空档都寻不到。 念之失落而归,唤长寿来此想办法。 这些日子念之日日修炼,长寿却并未停止出门去凡界看戏闲逛的习惯。因此,念之一提起寻人之事,长寿便想起凡界常用的通缉令。 “通缉令?”念之反问。 长寿解释了一番通缉令之事,看念之神色间有些不愉,忙说:“君上,我们大可也画了此人的画像,分发出去,只是,我们此事不是通缉,而是悬赏。有钱能使鬼推磨,许以重金,定有人能为君上寻来此人。”长寿如此建议。 念之想了想,此法子倒也可行。 “可财帛动人心没错,可难动仙人心啊。那画里人乃是个神仙啊,咱顺泽有什么宝物能吸引仙神妖魔为我们寻人啊!”念之当时可是命悬一线,逃生拜的师父,师父除了给她炼了一根长棍作为武器,也没给她什么法宝。这顺泽水府,夜明珠,珍珠,宝珊瑚无数,可法宝寥寥。再者,即便有也不过凡品,如何吸引别人办事。 长寿转转他的小眼珠,忽而笑了笑,俯身贴近念之耳朵,小声说了什么。念之听后沉默了好久,方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长寿说的不是别的,却是念之与顺泽沼泽之地的人那一战之后,自地底下得到的一方白玉。此玉生在那瘴气密布之处,却难得澄澈干净。念之对那白玉喜欢的紧,初时把玩了好一阵子。后来就随手丢在屋子里,忘在脑后了。 如今又提起此物,念之在屋子里翻了好久,终于在床底下找出了那方白玉。白玉上微微有些落灰,不过却仍发出莹润的光泽,此玉贴身而放,只觉心神澄明,念之推测那顺泽沼泽之底的人被封印在那瘴气之地,并未真正疯魔,大约靠的就是此物。 几日后,念之将这白玉细细雕琢成了一只玉娃娃,且经过炼化,她在娃娃之中印下一道天雷。如此,这玉娃娃带在身上,一可养魂驱邪,保心神不受心魔亦或业障侵蚀,二可在关键时刻抵挡外来攻击,保命一时。 随即,念之画了百十幅那仙人的画像,由着长寿分发出去,并传信出去,若有人能寻来这画中人,便能与顺泽水君换得养魂驱邪的仙家法宝。 要知道,不论仙家或者魔族,攻击性的法器都不知凡几,除却寥寥极其出挑的法器之外,大多都算不上珍贵。可不论仙家或者魔族,修炼之时都十分担心心魔反噬。因此,念之这悬赏一出,顺泽水族,周边小妖,皆都轰动一时。只是,顺泽到底还是小了些,这里的小妖小怪的哪里能见到天界的神仙呢。 不过,顺泽水系虽小,但妖物诸多。这悬赏一事,就这么一个传十个,十个传百个,慢慢扩散出去。 天界,洛湘府,彦佑将廉晁徒弟之事告知锦觅,风神仙上亦在旁边,也听到了此事。 “那日廉晁仙上,他是自愿与我换的不是吗?”锦觅看着眼前灰白色的世界,想到那日蛇山之上,她将眼中万千色彩给了廉晁仙上,而后又受廉晁仙上所託,将此物交给了荼姚。 彦佑看锦觅不解的样子,撇嘴摇了摇头,这丫头经歷了这么多事还是这么单纯,单纯的有几分可笑了。且不说廉晁仙上的徒弟,那个名叫顾兰的人知不知道此事,便是知道了,万千颜色与性命相比,如何能相提并论。 若这世上之人皆都讲理,何来这许多是与非。 “锦觅,你自己小心些。我先走了。”彦佑对这临秀一拜,作别离去。 彦佑走了,可锦觅的心确如同一池春水遇上了风起,平起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太着急,虽然推进的慢,但是反正也没多少剧情了,耐心等待一下,很快完结~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玉佩 彦佑离开之后,临秀也场面话的交代了锦觅几句,让她莫要出门走动。之后,她便仍是看护在水神洛霖身边。 锦觅在闯祸这方面从未让人失望过,在不顾一切这方面也从未让人失望过。果然,一日夜里,她趁着临秀不在,洛湘府的侍从们只留下几人值夜的时候,偷偷趁着众人不注意,翻墙离开了洛湘府。 在南天门,天兵阻拦,她却以匕首抵在脖子上威胁,天兵无法,只得先放她离开。然后去回报给天帝陛下。毕竟,名义上来说,花神仍是天帝陛下的未婚妻。不过看花神离去的方向,似是往魔界去了。众人皆知的,火神殿下便在魔界,也都知道花神为了救火神殿下都做了些什么。 天兵为难的嘆口气,互相猜拳一番,输了的人垂头丧气的往璇玑宫而去。 第123页 润玉得知锦觅离开的消息,倒是并未动怒。只挥挥手说随她去吧。 那天兵欲言又止,但见润玉不再看他,也只好行礼告退。 只是,这天兵当真觉得天帝陛下宽容大度,这般绿帽子带着也不生气。他哪里知道,润玉根本就不在意锦觅,更从未将自己与锦觅的婚约之事放在心上。 锦觅私自逃走,跑去魔界,自然是给旭凤报信,让他小心有人对他不利。 却说彦佑自洛湘府离开,去往姻缘府接穗禾,心里想着锦觅旭凤,不免就想起了那块玉佩。那块念之送他算作赔礼,而后他雕刻了自己原身,又送给穗禾的青蛇玉佩。那玉佩在旭凤身死之后,曾用来封印他仅存的一魄。 如今,旭凤已然復活,活蹦乱跳的在魔界,那玉佩是不是也该还回来了。 他记得念之好像曾说过那玉是龙宫公主给的,可养魂聚魄,也许对穗禾压制心魔也有好处呢?毕竟是龙宫出来的宝贝。即便不能压制心魔,养魂亦可。穗禾为救锦觅,半数仙寿半身修为,到底损耗的太大了一些。 彦佑既然想起此事,便同穗禾问起。 穗禾难得尴尬了一回儿,有些不自然的避开彦佑的目光,略心虚的垂下眼眸,说应该在旭凤那里。“他復生之后,我就没怎么去看过他了,他没还,我也没太好意思去要。” 彦佑心里真是又气又急,最后忍了又忍,到底还是一指头戳了穗禾脑门一下,得到穗禾娇嗔的一眼。 “那青玉乃是念之所赠,是南海龙宫的宝物,可养魂护体,说不得能压制一下你体内的业障之气。”彦佑提起念之,二人情绪不免低落一下。想念之虽离开许久,可她却一直在影响这他们。 穗禾拉了拉彦佑的袖子,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难得穗禾伏低做小一次,彦佑十分惊喜。不过他也不敢拿乔,只说当时情况所迫,他也能理解。 之后,彦佑送穗禾回去翼渺州,自去魔界寻旭凤,欲讨回那青玉雕蛇玉佩。 却说锦觅到了魔界之后,旭凤虽对她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可鎏英对她却冷冷淡淡的。显然,她仍在介意锦觅捅死旭凤一事。 鎏英现在是魔尊,她的态度,自然能影响魔界之人的态度,因此,整个卞城王府对锦觅的态度都很是敷衍。 旭凤经常被鎏英以请教之由叫走,锦觅一个人,也不想去看别人的脸色,索性就待在旭凤的房间里。一个人待着不免无聊,她想起昔日刚到天界,做了旭凤书童的时候,索性就起身给旭凤收拾东西。 旭凤虽是客居在此,但看着房间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显然鎏英对待旭凤是真心实意的好。也不知道她这般,那个曾跟在天后身后的奇鸢现在叫暮辞的会不会吃醋。 锦觅将屋子东西都收拾一遍之后,又去给旭凤收拾床铺。被褥理好,她拿起枕头放正的时候,不免看到了压在枕头底下的东西。 那是一枚青色玉佩,雕刻着一条带冠的小蛇,这蛇的样貌锦觅眼熟的很,正是彦佑真身的样子。 这块玉佩,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那日,她捅死旭凤之后,润玉便是将旭凤仅剩的一魄封进了这玉佩之中。而这玉佩,是穗禾的贴身之物。没想到旭凤竟是一直带着这玉佩。 锦觅拿着玉佩,坐在了床边。心情很复杂。旭凤刚醒来的时候,对她冷若冰霜,可对穗禾却很温柔。明明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明明一切都是因穗禾的嫉妒而起,为什么凤凰却只怪自己,不怪穗禾?出走的时候还不忘带着她的东西。还放在枕头下面,他可是日日入眠都会想到穗禾? 锦觅正难过,忽听到脚步声,而后是鎏英和凤凰说话的声音,锦觅忽而惊醒过来。仓促的去擦眼泪。却也顺手将玉佩收到了袖子里。 旭凤送走了鎏英,推门进屋来。他看锦觅眼睛红红的,便问她发生了何事。 锦觅笑笑,推说没事。 旭凤见锦觅不想说,也不追问。不过,他一歪头看到锦觅身后,整齐的被褥,心中一急。他离开天界的时候,本想去还穗禾玉佩,结果看到穗禾同彦佑在一处,自己不便上前,便收起了玉佩,想着日后再还。 来了魔界之后,就将玉佩随手放在了枕下,莫不是锦觅看到玉佩误会了,所以她刚刚哭红了眼睛? 旭凤不动声色,假装随意的坐到床边,随手碰了一下枕头,眼角余光果然看到锦觅有些紧张的后退了几步。而在旭凤看不到的,锦觅的身后,她两手悄悄的自袖子掏出玉佩,想要放到桌子上去。 哪知旭凤一抬枕头没有看到玉佩,便抬头看向锦觅,正要开口问话,锦觅被他看的心头一紧,手一抖,玉佩自她手里脱落。 玉佩叮噹一声摔在地上,而后,碎成了几瓣。 一时之间,旭凤和锦觅皆都愣住了。 “凤凰,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刚刚怎么呢,刚刚只是不想你误会,所以想将玉佩放到桌子上?锦觅忽而说不出口。 旭凤将锦觅拉到一边,蹲下身将玉佩一片片捡起,放在桌上,想要将玉佩拼起来。只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这玉佩也是一个道理。 那青玉本就是念之雕刻莲花之后,剩下的一块,本来就薄薄一片,彦佑又雕刻了自己的真身在上面,整块玉佩就更薄了几分。 第124页 旭凤脸色很难看,片刻之后,他也只能嘆气一声,自衣角扯了一块布下来,将玉佩的碎片包起来。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在屋子里闷坏了吧。”旭凤对锦觅招招手,待锦觅迟疑着小步走近了,摸了摸她的头。 自己喜欢的人,闯祸便闯祸吧,他早就习惯了。 至于说玉佩,日后再寻了别的东西补偿给穗禾便是。 该说锦觅的性子也是心大,一如她曾执意偷出水境,累的多肉仙子身陨穷奇瘟针之下,却仍一心要离开水境一般,打碎玉佩之事,自旭凤领着她到了魔界集市之上,她便将此事抛在脑后。很快,她便喜笑颜开了。 在碰到一个卖动物耳饰的小贩之时,锦觅还十分感兴趣的去拿一双兔儿放到旭凤头上比划,一边比划一边还提起她们很久很久以前来魔界收復穷奇之时,也曾买过一对儿兔儿。 旭凤亦想起那时的日子,不免心生怀念,嘴角不自觉也带出来一点笑意。那个时候,他是父帝母神的儿子,天界的火神,润玉还是与世无争的夜神,念之还是个长不大的娃娃,而锦觅也还只是他自花界捡来的果子精。 旭凤带着锦觅逛遍了整个集市,直到锦觅尽兴后,方带着她回去了卞城王府。 到了卞城王府门口,锦觅刚刚还高昂的兴致,不免低落几分。这卞城王府待的着实不太痛快。 “凤凰,我们什么时候回天界啊?”锦觅问到。 旭凤想到天界现如今的情况,打心底里并不想回去。“锦觅,我们不回天界了吧。” “那我们要一直住在魔界吗?” “过些日子,我们去凡界吧。寻一处仙山福地,躲起来,或者就住在闹市也可。”旭凤想着,不免心嚮往之。 锦觅顺着旭凤的话想了想,也觉的十分好。“而且凡界气息混杂,想来那个叫顾兰的要报仇的话,也找不到我们了,如此甚好,甚好。”锦觅微微一笑,脸上带出来两个酒窝,显得有几分可爱。 卞城王府屋顶之上,带着斗笠的念之听着二人的对话,扯了扯嘴角,漏出一抹冷笑。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火神旭凤竟与花神锦觅都在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  念之来报仇了~ 感谢读者“掰着手指数阳光”,灌溉营养液;感谢读者“蝶舞”,灌溉营养液,今日有二更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玉娃娃(加更) 念之躲在屋顶之上,一身黑衣很好的隐藏在黑夜之中。她有些急躁的等着旭凤同锦觅走进。 而后,突然一跃而下,一棍先敲在锦觅后脑。锦觅应声而倒,旭凤伸手去接,念之反手一棍戳在旭凤胸前,将他整个人怼的后退三步。 再然后,锦觅便扑通一声摔落在地。后脑着地,发出一声脆响。 念之还是第一次与人发生这样的肉搏冲突,见状不禁缩了缩肩膀,看着都觉得好疼。 旭凤见锦觅受伤,哪里站得住,翻手一召,一柄长剑就出现在手中,而后自锦觅身后跳出来与念之斗在了一处。 念之自负天资,于修炼一道上,事半功倍。在对敌招式上,也曾得师父夸奖。但她毕竟经验少。今日,她碰上旭凤,一时之间竟是落了下风。 念之不忿的想,这天界火神果然不容小觑,长棍架住旭凤噼过来的剑,僵持之中,念之一手自背后掏出来一把匕首,顺着掏出来的力道,匕首脱手而出,冲着的方向正是旭凤的命门。 曾经,锦觅便是在他身后这个位置捅了他一刀,要了他的性命。 如此,旭凤自然躲闪。只是,念之本也没想要真的杀了旭凤,毕竟是自己师父的命换来的。杀了他,师父也活不过来,她要留着旭凤的命,慢慢玩。 趁着旭凤闪躲之际,念之三两步来到了锦觅身边,一手提起锦觅,准备先掳走锦觅。只是,她刚提着锦觅上了屋顶,旭凤手中长剑已换了长弓,箭在弦上,箭矢之上还燃着明黄色的火焰。 “把锦觅留下,我饶你一命。”旭凤喊道。这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他虽看不到她相貌,但不免对他的身份有些猜测。锦觅来魔界是告诉他廉晁的徒弟有可能来寻仇的事情,怕眼前这个人便是那个顾兰吧! 念之看旭凤那箭,又提了提锦觅。丫一个小姑娘还挺沉。真是大意了。念之暗自有些后悔,竟是太过低估了这个火神旭凤了。 不过,念之很快想到了对策。她将锦觅提到身前,整个人躲在她身后。 “你射箭啊!怕你啊!有本事你就把这个花神射成筛子!”念之躲在锦觅身后,嘴上如此挑衅,心里却捉摸着怎么脱身。这个花神弱是弱了些,可到底也是个神仙,一会儿要是醒来了,岂不是两个对一个,那自己太吃亏了。 打不过就跑,古人说的好。念之自觉是个听人劝的。 “你若为廉晁仙上寻仇而来,那你的仇人是我,与锦觅不相干。” 念之撇撇嘴,“火神殿下你莫要着急,你的命留着自有他用。我师父的死却不是与花神毫无相干的。玄穹之光并无容器可承载,听说花神是用自己的真身将玄穹之光带走的。我倒是十分好奇花神的真身呢!”念之说着,一掌拍在锦觅后心。 第125页 这一掌之下,饶是锦觅尚还昏迷,也被逼的吐出一口血来。 旭凤见状心中大急。 正当旭凤无计可施之时,鎏英却正好来寻旭凤。 念之心下暗嘆自己倒霉,居然又来了第三个,少不得今日要受些伤了。她趁鎏英还未靠近,双手勐然发力,将锦觅往远处一丢,自己趁机往后倒翻而去。 哪知那旭凤当真是好本事,一边飞身去接锦觅,半空中还不忘弯弓拉箭向着念之射了一箭。 念之身处半空,力有不逮,勉强用长棍挡了一下,却仍是被那夹带着业火之力的箭矢振伤了。念之丝毫不敢放松,咬紧牙关,憋着一口气一路辗转而去,直到确认甩掉了卞城王府的追兵,方才悄没声息的摸去了两个傻弟弟的住处。 鎏英遣人去追念之的人,无功而返。 锦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旭凤陪坐在一旁。他们明明刚刚打算好了要去凡界过平凡的日子,却横生波折。 “凤兄,你可知此人身份?”鎏英已着人在魔界细细巡查,定要将此人抓出来,给凤兄出气。不过,鎏英对此人的身份十分好奇,魔界之中对旭凤看不惯的人不在少数,可旭凤在此地住了那么久,却一直不曾下手。偏偏锦觅刚来,此人便紧跟着出现了。 莫不是,这人是锦觅的仇人,带累了凤兄?鎏英想到此处,眼色不太好的瞥了锦觅一眼。 床上的锦觅面色苍白,弱质纤纤,看起来十分可怜。真是我见犹怜。她想不明白,这般的女子有甚可贵之处,让凤兄对她死心塌地。 旭凤给锦觅掖了掖被角,起身带着鎏英出了屋子。 “来人名叫顾兰,是廉晁仙上的徒弟。她是来寻仇的。”旭凤简单交代了一番,还跟鎏英说莫要与此人为难。 “可她要杀你!” “不管怎么说,廉晁仙上确实是因我而死。往日,我復生醒来,沉浸在种种不满之中,竟未想到此事。” 却说念之逃去了两个傻弟弟处,带着伤,很是享受了一番弟弟们的嘘寒问暖。而后,换了衣衫的念之,在两个弟弟的陪同下,大摇大摆的上街走动,然后养好了伤,又在两个弟弟的依依不捨之下,登上了摆渡人的船,安然离去。 卞城王府,锦觅终于醒来。她的伤并不重,只是伤了些元气罢了,养一养很快就能好起来。 经此一难,旭凤与锦觅二人之间的感情更好了几分,虽是虚惊一场,但也算又经了一次生死。 今日,卞城王府迎来了客人,彦佑随着鎏英排遣的侍从来到旭凤处。 听闻锦觅的事情,也意思性的关切的问了几句。还嘱咐旭凤日后要小心提防。 旭凤对彦佑的感官始终不太好,听彦佑关心锦觅,面色更加不好。他想着彦佑不去陪着穗禾,突然来魔界找他,定然是有事。便直接问彦佑所为何事。 “火神殿下可还记得那枚青玉雕蛇玉佩?”彦佑见旭凤这般态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 旭凤闻言,面色一僵。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玉佩不小心打碎了。对不起。”旭凤难得道歉,只觉尴尬的不行,他见彦佑面色不善,又补充到:“日后我定寻一块好玉,赔给穗禾。” 旭凤不说后面这句还好,说了之后,彦佑脸色更差几分。 而这个时候,锦觅自堂后闻声而来,听到玉佩的事情,慌忙站出来说玉佩是自己打碎的,与旭凤无关。 看锦觅面色苍苍,走路不稳,眼看要摔倒的娇弱模样,彦佑复杂的看她一眼,嘆口气说了声算了。 他想,这也许是他欠锦觅的,如此这般能还了也好。想当初,他虽是因着干娘之故,可到底也是他亲手设计,让锦觅身世直接暴漏在了荼姚面前。以至于此后,锦觅也没少吃苦。罢了罢了,就当这辈子是他和穗禾欠了锦觅同旭凤的,只是,穗禾用禁术救了锦觅,锦觅又打碎了可保穗禾心神的玉佩,欠的债也都还清了吧。 那之后,彦佑只好想其他办法来为穗禾压制心魔。该说那毗娑牢狱果不愧是天界关押重犯的牢狱吗?这来自毗娑牢狱的业障之力当真厉害,不论彦佑用尽何种办法,这东西始终如影随形的缠着穗禾。 是日,彦佑想着昨日穗禾提起以前他为了讨她欢欣,特意从凡界带花给她的事情,便决定今日去凡界一次,摘上一大捧花来送给穗禾。 既然是去凡界,他便顺路去了一趟洞庭湖。 当年还是小小孩童的鲤儿,如今也长成了偏偏少年郎。干娘去后,他便养在润玉身边,受润玉教导,如今已是洞庭水君的他,颇有几分润玉的风采。 “鲤儿。”彦佑暗自收回习惯性要去摸弟弟头的手,笑着打招唿。 白衣少年甜甜一笑,“彦佑哥哥,你怎么来了?鲤儿好想你。怎么穗禾姐姐没有一起来?”鲤儿说着,往彦佑身后看去,就仿佛穗禾被彦佑藏起来了一样。 彦佑看他调皮,笑着拍了他一下。 “你穗禾姐姐近些日子身体不适,在翼渺州修养。” 兄弟二人叙旧一番,饮酒听曲,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鲤儿听说穗禾因为业障之力,受心魔侵扰之苦,不免想起了近日的传言。 “彦佑哥哥,近日有个传言,不知真假。据说在顺泽水系,顺泽水君欲寻一白衣仙人,若谁能帮她把这个人送到顺泽水府,就能得到一只玉娃娃。”鲤儿故意吊彦佑胃口,话到此处,故意停下来喝酒。 第126页 彦佑看他神态,也猜出几分。“可是这玉娃娃有什么妙处?” “妙处到也不见得,就是正好合适给穗禾姐姐克制心魔之用。” 作者有话要说:  大龙和念之还是没有见面,我也好着急啊!当时怎么就写了这么啰嗦的大纲! 感谢嘉禾同颖新扔了一颗地雷~ ps:看在二更的面子上,厚着脸皮求一波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干爹 话说那日,念之在忘川河畔作别摆渡人,便急急忙忙回顺泽去。回到顺泽却不见簌离来对她嘘寒问暖一番,长寿的面色也不太好。 “出什么事了?”念之心想总不能她离开顺泽,在魔界养伤这几日被火神摸到了老家? 长寿哭哭啼啼说有人听说了悬赏的事,来了水府,结果那人对画像中人不过瞥了一眼,对玉娃娃也没什么兴致,却偏偏看中了簌离,强行将簌离带走,说要带回去做他的夫人。 “那他可有留下什么话?”念之此刻心情十分不妙,这种出门一趟,出师不利,结果回来发现老巢给人端了的事情,任何人都会不爽。 长寿哭哭啼啼的样子看着就心烦,作为一只龟精,也活了不少年岁了,一点都不淡定。 “别哭了,我去会会那人,你安心在家等着。”长寿说过那人住处,念之皱着眉头听罢摆摆手,转身又离了顺泽。 念之一走,长寿愣了片刻,復又哭了起来。“君上啊,你怎么也不喝杯水再走啊!呜呜~” 念之到了地界,尚未靠近,就听得耳边传音,令她直接进去便可。 听声音挺年轻的,但是修炼之人,声音随心而变也是有的。 念之看看眼前这山洞,怕不是里面住了只狐狸?又或者老虎? “莫要犹豫,快些进来吧!”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念之手一翻,召出长棍壮胆,一路摸索着走近了漆黑的山洞。 走了挺久,终于看到了亮光,长长的曲折的山洞竟是通往一处世外桃源?念之抬手遮挡骤然亮起来的视野,突然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念之还在想果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她前脚敲了花神的闷棍,后脚也被别人敲了。真疼! 念之醒来之后,还没醒过神来,就听到之前那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哟,干女儿你醒了?” 念之闻声扭头看去,视野之中出现的是一个一身青衫的俊秀男子,他的旁边坐着的是依旧一身红衣的簌离。 “干娘,你有没有事?”念之翻身坐起,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这簌离,不过左看右看,她也不太像是被掳来的。看她这光艷照人的样子,定是好吃好喝好伺候。 簌离摇摇头,放下茶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念之的后颈处,关切的问:“念儿还疼吗?” 念之动了动脖子,坦白说还是有点疼的,不过大敌当前,绝对不能示弱。 “不疼了。” “你这孩子,当真不孝,有了干娘就忘了干爹了,醒了也不说来拜见一下我?”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将簌离拉到身后。他五指伸展,悬空放在念之后颈处,念之只觉后颈酸疼之处一阵暖流覆盖,不消片刻,竟是一点也不疼了。 念之噘嘴看了那男子一眼,“就算你给我治伤了,我也不是你干女儿,哼!本来也是你打伤的!” 那男子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外面招了招手,而后,一个看起来就很是强壮的少年走了近来,这少年人高马大的,他一进来,只觉整个房间都小了一圈。不过,他虽长的魁梧,却低头哈腰,扭扭捏捏的,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干女儿你太弱了,我们小石头不过是想跟你打个招唿,谁知你直接就晕倒了。给我们小石头吓的不行。是吧,石头?”那男子在这个名叫小石头,长的一点也不小的少年肩膀上拍了拍。 小石头扭捏的道歉,不过,并未获得念之的原谅。少年无助的看向那男子,那男子耸耸肩,表示无能无力。小石头又眼泪汪汪的看了念之一眼,竟是扭头跑掉了。 念之欲带簌离走,那男子不允。还口口声声说她不孝,不经干爹允许就私自认了干娘,还把他这个干爹忘了个干净。 一言不合,念之手一翻,握紧长棍,准备硬闯。 那男子眯了眯眼,竟是忽然笑了一下。 “乖女儿,你倒是懂事。熊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拿棍子抽一顿就好了。你真是贴心,还自己准备了棍子。”那男子话音未落,手掌一伸,那长棍眨眼就到了他手上。 念之眨眨眼,很是懵的动了动手指。抬头再看看那男子,但见他笑眯眯的正在挥手。眼看着长棍就要敲到她身上了。 念之慌忙去躲,那棍子在那男子手里却跟长了眼睛一般,每一下都能打在她身上。疼是真的疼,但是不过细微皮肉之痛,并未真的痛下狠手。 “小念之啊,你年纪小不记得没关系,干爹帮你回忆一下。”那男子一边打,一边说,气息丝毫未乱,念之却被他追的气喘吁吁。 “虽不知你上辈子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一世,你生来就能唿风唤雨,高兴了就下雨,不高兴就打雷闪电,若非我云游经过,你怕是要水淹了你们那个小村子。当日我跟你爹娘讨要你做徒弟,你爹娘还不愿意。” 第127页 “你胡说,我爹爹说了,我很小的时候,高人就封印了我唿风——” “你以为你爹爹说的高人是谁?是你干爹我!你爹娘不放手,我也不好强求。不过,你外公可是答应了等你长大就给我当徒弟,所以我才费了一番力气,给你封印了你生来唿风唤雨的能力。要不然,你以为随便什么都能让我出手?” “那你说要收徒,你人哪儿去了!我爹为妖人所害,也不见你出来管管啊!我被那妖人追杀的时候,也不见你来救我啊!你算哪门子干爹!”念之见躲不过去,索性还手,她将簌离拉到一旁,撩起凳子就与那男子斗了起来。 有了凳子的抵挡,虽仍应付的狼狈,但到底拜託了皮肉之痛。虽这凳子不顺手的很,念之却不放手。 “你还说!老子去寻你的时候,你们家一个人都没有。老子好容易打听到你和你娘去了王城,正准备去找你,你就自己挣脱了封印。那封印是老子下的,你强行挣脱,老子养了好些时日的伤。”那男子说着更生气了几分,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气,一棍下去,念之手里的凳子被打的稀碎。 那男子抬手狠狠一棍子又挥下来时,簌离跑过来挡在了念之身后。 棍子距离簌离不过一拳之距,那男子强行停住了动作。 最终,念之屈服于武力之下,认了干爹。但她仍坚持想要带簌离回去顺泽。 “你都这么大了,做什么还要和干娘住一起!要么你住这里,要么你自己回去。你干娘不日就要嫁我为妻,她不走。”男子理了理刚刚打斗中乱了几分的衣衫,看了看簌离,全然不顾她为难的脸色,对着念之抬了抬下巴,说你干娘都没意见。 “之华,你莫再为难念儿了。我并不知自己过去,若我往昔是嫁过人的,如何能再嫁与你为妻?”簌离将念之揽在身前,疼惜的给她理顺髮丝衣角。 簌离自醒来之日,便身负法力,她自知真是乃是一尾鱼,却不明白为何自己竟是生存在一朵玉雕的莲花里面。她不记得过往,但她却很确定她是忘记了什么事情,而不是刚修炼有成的精怪。 她离了人群,顺水而行,到了顺泽,捡到了长寿,之后,她收服了顺泽水系,建了顺泽水府。那日念之突然闯入,依照她的性子,断不能轻饶来犯之敌的。可不知为何,她对念之竟心生亲近之意。 她疑心念之是故人,所以打斗一场之后,就收了手。可惜,念之生平简单的很,并不是她的故人。虽失望不能一探过往,但凭藉着这份仿若与生俱来的亲近,她便也就认下了念之,让她留在了顺泽。还顺着她心意,让她做了水君。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之所以这么拖沓就是前面挖的坑留的洞太多了/摊手~ 感觉下一章,念之要对上彦佑了~ 感谢读者“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灌溉营养液,感谢读者“灰白”,灌溉营养液 ps::日常打个gg,欢迎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寻宝 被叫做之华的这个男人,对簌离的担忧,并不怎么在意,他往上扯了扯衣袖,挥手拂过桌面,桌上立现一副新的茶具。 只见他细长白皙的手动作十分雅致的沏茶,而后给簌离和念之倒茶。 “我既将你带了回来,自然是知晓你身份的。你本是洞庭湖里一朵粉玉莲花,被湖底的大鱼吃掉,然后被渔民打捞上来。后来渔民把粉玉莲花卖了,换了好些钱。这玉莲花辗转多次后,沾染了人间烟火气。有一日,你机缘到了,就化为人形,后来你就到了顺泽。”之华说完,又给念之倒了一杯茶。看她好似十分口渴的样子,索性整个茶壶都推到念之眼前,让她自便。 “即便你有过往种种,但前生事已是过眼云烟,何必纠结。”之华伸手去拉过簌离的手,另一手拿出一只翠绿的玉镯,套在了簌离手腕之上。 雪白的手腕配上剔透的玉镯,十分好看。 只是,念之看着一身红衣的簌离却硬是给配了个绿镯子,这红配绿的眼光,着实令人怀疑她这干爹的审美。 “干女儿,你那什么眼神?”之华看念之挤眉弄眼的样子,伸手去敲她脑袋。 簌离伸手拦了一下,念之躲在簌离身后,冲着之华吐舌头。 …… 簌离仍在犹豫,只说若不能忆起往事,总觉心有亏欠,不愿嫁给之华。可看她与之华日日相伴,明明已生了情义。 念之藉口怕之华强迫簌离,并未回去顺泽,反倒安心住了下来。她每日仿若不经意的与之华相遇,每每总能打断之华同簌离的相处。几日之后,之华将念之拎到面前,问她到底要做什么。 “干爹,我没干什么啊。你这地方就这么大,我走着走着可不就遇上了。”念之眼神乱飘,就是不看之华。她当然是故意的,但是这事不能承认。武力不如人,没办法,只能动点小心思了。 “要么现在说,要么以后都不要说了。”之华活了那么久,念之这点小心思他还能看不出来。若无所求,她闲的日日捣乱。 念之难得羞涩,嘻嘻一笑,上前一步,讨好的搂住之华的胳膊,“干爹啊,你看我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修炼到如今地步,可我还是打不过那个火神,不能给我师父报仇。干爹你这么厉害,你帮我一下嘛!”念之一边说着,一边晃着之华的胳膊撒娇。 第128页 之华十分享受念之这边小女儿姿态,摸摸她脑袋,很是享受了一番为人父的滋味之后,拒绝了念之。 “你师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这事也不能全然算在那火神头上,况且你师父可是天界曾经的储君,差一点就当了天帝。太微那般陷害都没弄死他,若非他自己愿意,那几个小辈奈何他不得的。”之华放眼看向远方虚无,心中也十分惋惜。 年纪大了的人,最怕的就是追忆往昔。他拍了拍念之的后背,喊了小石头来。 “石头啊,你带小念之去咱宝库里挑一样宝贝。”之华吩咐到。“只准一样,不许多拿。以后你就跟着小念之吧。省的她不知轻重再丢了性命。” 念之对之华的拒绝并未感到太大意外,那火神毕竟是天界的人,凡界的散仙妖兽精怪什么的,大都势单力薄,无法同天界抗衡。她不是也一样,担心连累顺泽,连个南天门都不敢闯。 若非听到传闻说天界火神在魔界,她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去报仇呢。 只是,听之华话里的意思,师父竟是自愿的不成?念之跟在小石头后面,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最终,撇撇嘴,右手握拳重重砸在左手手心之上。 “就算是师父自己愿意的,但若非他们这些人找上门去,又怎会如此。仇还是要报的,大不了留他们一命便是。”念之暗暗下决心。须知这世上,死很容易,一了百了。可活着,却有万千手段能活的生不如死。 阳光之下,念之黝黑的眼眸反射出异样的光芒。小石头本能的抖了抖,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有小石头的陪伴,又得了宝物,念之也便不再去捣乱。若干爹真能赢得干娘的放心,成就一段佳缘,也未尝不可。 此地山明水秀,灵气浓郁,实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加之有小石头陪着,腻歪了打坐悟道,还能与小石头打上一架,小石头皮糙肉厚,不知疼,是个十分好的陪练。如此,念之更加不舍的此地的生活,也越发不再提起回顺泽之事。 却说顺泽之畔,近些时日,来了一位仙人。此人长身玉立,样貌出彩,喜着一身青衣,手持一直玉箫。逢人便打听顺泽水君的事情。 此人仙人之姿,风流倜傥,举止洒脱,很快便与顺泽水系的小妖小怪都打成一片。自然,小妖小怪也没瞒着他,将顺泽水君之事悉数告知。 彦佑自是也看过了那副画像,画像之上,白衣仙人踏云而来,秋水为神,冰肌玉骨,不是他那义兄润玉却又是谁? 只是这顺泽水君名曰顾兰,这难免让彦佑心惊了一番。不会那么巧吧!因着这事,彦佑犹豫了好些日子,终是鼓起了勇气,下了顺泽水,寻访这位名叫顾兰,欲寻润玉的顺泽水君。 只是,彦佑一鼓作气的入了这顺泽水府,却被一清秀男子告知水君有事出门去了,并不在家中。 彦佑观这清秀男子年纪尚小,眉眼间带出几分稚嫩,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模样,不免动了几番心思。 “听闻你们水君欲寻画像里的人,悬赏的宝物那是一只玉娃娃?小仙好奇的很,可否予我一观?”彦佑自以为人畜无害的笑着问道。他想若那玉娃娃当真有克制心魔之用,他便冒险见一见这顺泽水君,若不过是骗人的幌子,他也好趁那人不在,赶紧脱身。 廉晁仙上的徒弟,谁知道是个什么模样,若是碰上个心狠手辣的,他这条小蛇可就要一命呜唿了。还提什么悬赏之事。不过,若是这位顺泽水君不知他身份,又是知礼之人,他又该如何才能骗得润玉下凡来此呢? 长寿毕竟是只长年混迹在凡界的老龟了,他只是年岁上不够大,却并非单纯无知之人。察言观色之下,他觉得眼前这人定然是知道那画像之人的。 他安排了蚌精来招唿彦佑,自去了念之的房间,唤醒晚上贪玩白日沉沉睡去的小鹿,与他耳语几句。 小鹿点头,隔着珠帘看了那么一眼,不过一眼,小鹿便十分迅速的逃回了念之的房间,躲进了被子里。 “小鹿啊,你还真认识外面那人。看了,他确实是认识画像里的人了。”长寿摸摸下巴,自内室又转回到前堂,与彦佑把酒言欢。 一边,蚌精珠儿已去了之华处,寻念之回来。 念之一听此事,顿时心情大好。她施施然拜别了干爹干娘,带着小石头并蚌精珠儿赶回去了顺泽。 却说彦佑在顺泽等待顾兰归来这几日,着实心焦。尤其是有一日不慎酒醉,竟是不小心让这个名叫长寿的老龟精看到了真身。他此刻终于有几分明白凡界之人为何总是愿意求仙拜佛了,此刻他也十分祈祷着此顾兰非彼顾兰。 顺泽水君回来的那日,彦佑还装作宿醉的模样,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待长寿去迎接顾兰之时,他偷偷躲在暗处,却不料,那顺泽水君的模样竟是这般眼熟。 这般模样,不正是念之被旭凤穗禾所累,凭白歷劫一番的时候,当土匪的模样。且看她那大马金刀一般的坐姿,再看她把玩长棍的姿势,活脱脱就是韩老虎再世啊! 如此,她岂不就是念之?是他义兄在天界苦等千年未曾归来的念之?是缘机仙子亦无法推演的天地之间的变数念之?是他为数不多真心相待的朋友念之? 此刻激动的彦佑,差点直接叫出声来。还好他及时想起了顾兰之事,没有贸然行事。 第129页 不过,若此顾兰当真就是彼顾兰,那他岂不算的上念之的仇人?可他与念之认识在先,念之拜师在后,他又是念之的朋友。而且,他还是念之心上人的义弟。当然,他也终于成了念之好友穗禾的心上人。 不过,提起穗禾,她打伤水神仙上之事,念之还不知道。只是如此说来,穗禾也算是念之的仇人了。 彦佑只觉当真如宿醉一般头疼,他们两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欠人情就是做了人家的仇人!彦佑一脑袋扎回床上,哀怨的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高估自己了,居然没写到见面! ps:厚着脸皮求一波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蛇仙 在彦佑祈祷的时候,念之已听长寿说了彦佑的事情。 “他自称噗嗤君,说是认得画里人,小鹿看了他一眼,就躲起来了,肯定是认识的。不过,那日他喝醉了,现出了真身,是条青蛇。”长寿细细交代一番。 念之点点头,要说这天底下蛇妖不少,可能自称小仙的蛇妖怕也只有蛇仙了吧! 念之摸摸下巴,道:“当真是上天都在助我报仇,这仇人一个两个的都往我眼前来,我要是不做点什么还真不太好意思了。” 念之与长寿耳语一番,定下计来。 而后,长寿去请那位噗嗤君来前堂一见,念之先去了寝室看了看小鹿。 小鹿的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念之许久未见他,想的不得了,整个人都扑上去蹭蹭。 “小鹿啊,一会儿我骗骗那噗嗤君,你要藏好,别被发现哟~要是坏了我的好事,打断你腿哟~”念之再次撸了一把小鹿头顶的毛毛,心满意足的去了前堂。 却不知她前脚转身,她身后小鹿就又是翻白眼又是吐舌头的嘲笑她嘴硬心软。不过,小鹿还是很识实务的,虽然怕正主子来了会收拾他,可他离开天界那么久,还挺想念他那个冷冷清清的主人的。 念之难得端正坐在位子上,看着珠帘之外拱拱手行礼的所谓扑哧君,矜持的点点头。 “听闻扑哧君认识画里人?”念之问道。 彦佑点点头,“自然如此,画里人名曰润玉,是天界的夜神。” 润玉,如此说来倒是对的上,梦里人也说过自己名字的,而且梦里也说自己是司夜的神仙。 “那就拜託扑哧君将此人带来此处了。” “水君见谅,那玉娃娃可否先借小仙一看?”彦佑观这水君态度十分平静,只觉心头希望的微光正在放大,此顾兰非彼顾兰。可,到底不能确定。再者说了,他此行本是为了玉娃娃而来,当然是要先确定玉娃娃的真假。而后,再去想眼前人是否是念之的事情。 念之有心戏耍这蛇仙彦佑一番,虽然心底恨不能扒皮抽筋,但面上却十分平淡,甚至有几分热情。 “扑哧君入内来便是。” 彦佑看过玉娃娃,十分不舍的还给顺泽水君。此玉入手微凉,与那青玉触感并不相同。但入手那刻,只觉一阵清凉之意顺着指尖流入体内,身心清明,十分舒爽。果然非凡品。 “不知水君是何处得到小仙义兄的画像呢?”彦佑问道。 念之隐去算命先生一事,只说梦里所见,自此后魂牵梦绕,心嚮往之,难以释怀。 “哦,这么说的话,那还真是十分有缘了。小仙定帮水君将此人请来。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他日你二人成就佳事,莫要忘了请小仙喝杯水酒。”彦佑说着,又瞥了两眼那玉娃娃,一边在心底盘算自己要如何将润玉请来此处。 若是直接告诉润玉念之在此,总觉得太平淡了些。他二人千年多未见,润玉在天界苦等,而念之在凡界却是将一切忘了个干净。还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才是。 念之看彦佑若有所思的样子,忽而一挑眉,问道:“听长寿说扑哧君真身是一条蛇?” 彦佑顿时紧张起来,早知道就不喝酒了。“……是。” “哦,那扑哧君可认识蛇仙彦佑?”念之看彦佑全身都绷紧,就差明说自己心虚的样子,轻咳了一声,以此避免自己忍不住要漏出来的笑意。 彦佑慌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怎会呢?他不是蛇仙吗?你们蛇不都听他的吗?”念之故作无辜模样,狐疑的看向彦佑。 只把彦佑看的更加心虚几分。 “也,也不是不认识,知道肯定是知道的,但是没接触过,对,没接触过。不知道水君找她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有人托我告诉他一声,让他小心些,莫要撞到她手里。” “那不知是什么人托水君传话的?” 念之撇撇嘴,装作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哎,说起来也是倒霉。那人竟也叫顾兰,她伤了火神和花神,差点让我背了锅。我心中不忿,跟她打了一架,谁知道竟是没打过。这不,我从魔界回来就去了我干爹干娘那儿养伤去了嘛。” 念之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了小石头身边,避开彦佑的视线,在小石头后背拍了几下,让他收敛点,莫要漏出马脚。这山沟沟里出来的小妖怪演技就是不行啊。 第130页 “话说回来,扑哧君你可知道那个顾兰为什么要找火神花神和蛇仙吗?” 彦佑艰难的克服一下自己想要点头的欲望,很是短促的摇了摇头。 念之看彦佑堂堂一个蛇仙都快流汗了,心想演戏也演的差不多了,此刻不好太过为难他,还是等他先寻来那画中人,再报仇不晚。 “且不管别人的事情了。这画里人的事情,就拜託扑哧君啦!”念之说着,还十分恭敬的给扑哧君行了一礼。 彦佑再次确认了一下悬赏之物确实是那玉娃娃之后,再三保证一定成事,让顺泽水君莫要将玉娃娃给了别人。 彦佑回到了天界,先去了天命府寻了缘机仙子,确认顺泽水君便是念之之事。缘机听闻此事,兴奋溢于言表。她甚至都没怎么跟彦佑道别,就自己下了凡界。 而彦佑索性就坐在因果天机□□旁,苦苦思索如何将瞒着润玉将他带到顺泽水府去。 却说缘机到了顺泽,隐身之下,刚好看到了魇兽,而后旁听了念之跟长寿的一番话。 他们二人说的也不是别的,正是等彦佑将画里人带来之后,如何将他关起来好好折磨,为师父报仇的事情。缘机见多识广,不过寥寥几语,她便推测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摸摸自己扇子上吊着的小玉坠,隔空摸摸念之的脑袋,道一声调皮,便决定帮她瞒下此事。至于说蛇仙彦佑会因此吃些苦头,那又干她缘机仙子什么事呢? 待缘机仙子告诉了彦佑一个肯定的答覆之后,她便打算去回禀润玉。彦佑却拦下了她。 “仙子且慢,寻回念之这般令人高兴的事情,我们当然要给润玉一个惊喜。直接告诉他,这惊喜的程度不就小了许多。” 缘机不解的看向彦佑,“莫不是彦佑君你有何打算?” “那是自然。我想将润玉绑去顺泽,送给念之。”此处,彦佑隐下他想用润玉换取玉娃娃的事情,只说是想要给润玉个巨大的惊喜。 缘机也不拆穿他,而且为了增加彦佑成功的可能性,她还带着彦佑去了姻缘府,鼓动了月下仙人一同参与此事。 月下仙人本正无聊的听着折子戏打盹呢,一听此主意,整个人都亮了一般,急切的拉住彦佑的胳膊,问他能做些什么。 “仙人莫急,我们得先想个办法制住润玉,他如今可是天帝,不说他自己本就修为高深,就说他身边看护的天兵天将,我们三人都斗不过。”彦佑自己倒也有些武力,可此事闹大了就不是惊喜是惊吓了,绑走天帝这事往小了说也是个不敬之罪,往大了说就是谋逆啊。 提到这一点,三人都有些沮丧。 “要不也给润玉下一点煞气香灰?”月下仙人想到自己的兄弟太微,当日不就是被润玉一杯掺杂了煞气香灰的星辉凝露所限,动弹不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保证,下一章一定见面。 感谢:读者“蝶舞”,灌溉营养液~ ps:本文进入完结倒计时,厚着脸皮求一波新文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缚仙索(二更) 最终,彦佑月下仙人与缘机决定用酒,灌醉润玉后将他送到念之床上。 当然了,主谋是彦佑,从犯是月下仙人,缘机不过冷眼旁观。 彦佑自然也没记起,他们曾在凡界喝酒那次,他自己醉的变回原型,半截身子泡在酒罈子里,另外半截跟死了一般耷拉在外面的时候了。 润玉对彦佑突然来找他喝酒这件事情,表示充分的怀疑。这小子,不在翼渺洲陪穗禾,却来找他拼酒,定是有所图谋。 润玉便将计就计,装作醉倒了事。 果然,他趴在桌上之后,彦佑鬼鬼祟祟的凑过来推了推他,还小声叫他名字。润玉曾装了那么多年的温润如玉的夜神,装个醉酒自然不在话下。 彦佑没有任何怀疑,他得意一笑,忽而想到什么,伸手对着润玉一点,一条法力幻化的缚仙索便捆在了润玉身上,一如往昔润玉曾对彦佑做过的一般。 “风水轮流转啊,义兄。”彦佑十分得意,将润玉抗在身上,偷偷摸摸去了姻缘府。 “仙人?快来快来,搞定了。”彦佑一边喊着一边进了姻缘府,让润玉意外的是,缘机竟也在。 缘机素来识时务,胆子小,这次竟也参与了此事? “彦佑君,你,你怎么把陛下绑起来了!”缘机遮口惊唿,这也太胡来了吧! 彦佑不仅毫无放开润玉的打算。还喊月下仙人给润玉再加一圈红线。 “不是,这么对我大侄子是不是不太好啊?”月下话语间有些犹豫,但看他动作却十分利落,显然对彦佑的主意非常贊同。 而且,被裹成粽子的润玉就被月下仙人藏到他那老木拐杖之中,偷偷送到了顺泽。 月下仙人并没有跟着下水,他交代彦佑别伤着润玉之后。就突发奇想去花界一游,许久不见那胡萝蔔那老傢伙了,且去捉弄他一下。 彦佑扛着润玉到了顺泽,期间还在润玉脑袋上补了一下子,免的他醒了。 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彦佑并未发觉他背上的润玉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也正暗暗打算要如何教训他一顿。 第131页 彦佑到顺泽水府之后,将润玉交给念之,念之捏着润玉的脸左右看了看,不见作假的痕迹,方才令长寿将人带进房间去。让小鹿好好看着,莫让人跑了。 骤然得偿所愿的念之,看长寿离去,到底不放心,追过去又加了一道缚仙索。念之的缚仙索与彦佑的不同,她生来唿风唤雨召唤雷电,她的法力里多多少少也带了点天地之威,若无她亲自动手解除,怕是难以挣脱。 念之忍着想立刻就回房无美人温存的欲望,回到前堂。 彦佑坐姿十分乖巧的问她讨要玉娃娃。 念之假意指了小石头去拿,而后邀请彦佑君共赏歌舞。其实,她是怕小石头绷不住笑场,提前让彦佑察觉。 能轻轻松松的的捉人,何必再徒添些麻烦呢? 推杯换盏之间,彦佑很快便觉得眼前发花,他伸手在面前晃了晃,只觉自己竟像是个千手怪。 “水君这酒不知是何处寻来的?酒劲真大!”彦佑说着,整个人就开始变软,若非手撑着桌下,怕是要从凳子上滑下去了。 念之寝室之中,润玉睁开眼睛,便看见魇兽趴在自己身边。 “魇兽?”自邝露将魇兽带去魔界之后,他再未寻到魇兽,不想竟是在念儿这儿嘛?“魇兽你既寻到了念儿,为何不带她回去?” 这百年来,魇兽早习惯了听念之叫他小鹿,炸一听到魇兽二字,竟还有些不习惯了。 “啾~”能再次见到前主人,魇兽还是很高兴的,脑袋蹭过去撒娇卖萌。 润玉一时只觉又喜又气,五味陈杂。不过最终他还是微微一笑,动了动手指蹭了蹭魇兽的毛。 不管怎么说,现下都回来了不是? 润玉与魇兽在念之寝室久别重逢,而另外一边,念之在彦佑醉酒之后,连长棍都未拿出来,令虾兵蟹将给他带去了大牢之中,用湖底的玄冰炼制的锁链给吊在了半空。 彦佑迷迷煳煳,只觉十分不舒服的动来动去,但总奈何不得,睁眼一看,酒都醒了三分。 “水君这是做什么?”被吊在半空对神仙来说就是有点不舒服,并没什么了怕的,但顺泽水君突然改变的态度,不得不让彦佑君脸色大变。 念之动了动手指,一条跳跃着紫色闪电发出哔哩啪啦的响声的以法力幻化的长鞭便出现在手中。 “噗嗤君,哦不,应该叫彦佑君。你真是单纯的可爱,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念之微微一笑,手臂那么轻轻一挥,长鞭擦着彦佑的脸侧而过,削断了他耳侧鬓角的一绺头髮。 彦佑只觉一股强大的威压向自己袭来,待压力一松,就见一绺头髮落地。他酒又醒三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念之。 “怎么?彦佑君是觉得你的伪装很完美还是觉得我顺泽水府的人都是笨蛋?”念之嗤笑一声,令虾兵蟹将看守好此人,自去了寝室。 所为近乡情怯,她寻了这白衣仙人也有些日子了,魂牵梦绕,茶饭不思也是有的。如今,那他就在她的床上,被綑扎的老老实实的,一时之间念之还有点小紧张。 她整了整衣衫,理了理髮髻,清了清嗓子,素手半掀开珠帘,片刻后,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去寻了蚌精珠儿来此,帮她整理了一下衣着妆容,而后,在珠儿十分肯定的目光中,深深吸一口气,踏入寝室之中。 床上的人已然醒来,背靠在床栏之上。 “念儿。”四目相对,润玉轻轻唤出她的名字,如同梦里一般,缱绻,柔情,也带些与梦里不同的思念,惊喜。 念之被他看得耳尖一热,脸颊微微泛红。忽而意识到他还被两层缚仙索束缚着双臂,手指一动,将缚仙索悉数解除。只那红绳竟是仍留在原处,分毫未动。 被红绳暂时转移了注意力的念之,将羞涩也一併转移走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伸手扯了扯那红绳。 这绳子非丝非麻,材质很是奇怪。 “这是何物?”念之尝试将红绳扯断,然后失败了。 润玉看着几乎半靠在自己身上,隔着重重岁月,一如往昔神情的念之,不禁提起嘴角,笑了起来。 “念儿,这一千多年以来,你可有想我?”润玉手掌运起法力,区区红绳皆自身上脱落,他颤抖着手去摸念之的脸。她却受惊一般,往后退了一下,躲开了。 润玉表情微微难过一下,很快又敛去。 “是我忘了,念儿尚还在凡界轮迴之中,并不记得我了。小仙表字润玉——”润玉再次重复每回初见的自我介绍,可刚说了个名字,就听念之插嘴了。 “我知道,你是天界司夜的神仙嘛。我们以前认识的吗?”念之又重新凑过去,伸手摸摸他衣角,扯扯他袖子,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的脸,心中感慨,真真是好看啊,比梦里更好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终于见面啦!期待好久! 虾兵蟹将:明明是一群人的故事,为什么我们不配有姓名? ps:本文进入完结倒计时,厚着脸皮求一波新文预收~ 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情动 “你本是我未婚妻,因为伤重,不得已入轮迴,修养神魂。”润玉将自己已是天帝的话吞回肚中,细细给念之讲述他们的在一起的日子。而那些念之不在身边的日子,也着实没什么可回忆的。即便是他报了仇,做了天帝。 第132页 大约是时光正好,大约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又或者是思念如潮,终于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再也压抑不下翻涌,他一手拦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而后,低头吻上她的唇。 娇艷的,红润的,诱人的红唇。 逐渐加快的唿吸将空气晕染上炙热,唇齿厮磨,润玉只觉空荡荡的心底被一点点的填满,温温的,柔柔的。 而念之,仍睁大着眼睛,整个人懵住了。男女之事,她也并非未曾听闻,只是,到底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事情,她只觉心慌意乱,不禁伸手去推他,可他也不知是怎么用力的,虽是没弄疼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一般。 这美人,也太心急了些吧! 忽而白光一闪,银白龙尾闪现出来。润玉的动作出现些微停滞,念之趁机推开他,小心的后退一点。 “你尾巴真好看。”不过,很快,念之的注意力便被润玉的尾巴吸引住,梦里,她见过这条尾巴,泡在波光粼粼的潭水里面,与星辉的倒影交相辉映,十分耀眼。她不禁伸手去摸,却被润玉拦住。 “别这么小气嘛,就摸一下下。”念之伸出手比量着一点点的样子,祈求的看向润玉。 此刻,润玉面色微微泛红,便是眼圈都如同沾染了胭脂一般,透出诱人的颜色。念之暗自吞了下口水,低头不再去看他。 润玉看她害羞的样子,强自稳了稳心神,仍将她抱过来,低头去吻她。至于说摸尾巴这种令人羞于启齿的事情,他肯定不会直接点头答应的。 不知是月色太美,又或他吻的太过深情,念之慢慢放松了自己,也伸手去环抱住他的腰,回吻过去。她可是师父唯一的徒弟,是顺泽水君,哪怕是情之一事,她也要占据主导地位。 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衣衫渐渐散落了一地,床幔落下,一室旖旎。 …… 有美人在侧,念之短暂的将报仇之事忘却脑后。左右,火神旭凤一时半刻也打不过,蛇仙彦佑已关在水牢之中,而那花神月下仙人之辈,修为底下,并不足为惧。 润玉也将天帝身份暂且忘却,一如千年以前,他尚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夜神那般,与自己的心上人,日夜相伴,谈天说地,饮酒下棋,弹琴舞剑。 他二人便就在顺泽水畔,一个依靠仙法幻化的小院子里,如同一对平凡夫妻一般,过着幸福的生活。 然则,这般好时光却并不能长久。不过曲曲半月,念之便自觉不能沉浸在这般安逸的日子里,徒然消磨意志。 “润玉,我尚有师仇未报,待哪一日我打败了火神旭凤,便去找你提亲可好?”念之拉着润玉的手,十分郑重的说道。 润玉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们本就有婚约,何须提亲,况且你我二人也曾拜过堂的。” “你说的那些,我通通都不记得,也无法感同身受。此一世,我是顾兰,顾念之,却并非你原来那个未婚妻了。”念之撇撇嘴,有些不高兴。这些日子过的太美,可美梦醒来,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喜欢他是真的,可他喜欢的,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念之?还是素昧平生就将他绑了的顾兰顾念之呢?她其实也有些相信他所说的,素来只有一个念之的事情,可不知怎么的,就是钻了这个牛角尖。 润玉无法知晓念之心中所想,但见她面色不愉,也不再提起过去。左右都是过往的事情了,如今她就在身边,何须挂怀那些往事。 “念儿,廉晁仙上的事我也有耳闻,报仇之事——”润玉想说此事有待商榷,但见念之忽而怒视,便止住了话音。 念之不高兴的背过身去,“就算我师父是自愿救那火神的,可也不代表我就不能为我师父报仇。復生乃是逆天之事,他们上蛇山求我师父救他,就是在我师父的命和火神的命之间选择了让我师父去死。可他们凭什么!就凭他是荼姚之子吗?” “那念儿要如何做?”润玉两步走上前去,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蹭着她发顶。 念之被这一问,茫然了片刻,而后嘴硬的说:“自然是杀了。” “如此,廉晁仙上就回来了不成?”润玉虽看不到她表情,但听他语气也知道,这是气着了。“不如,我陪念儿一起?” “那你说要怎么做?”念之握住润玉自身后环在她腰身之上的手,往后靠了靠。 润玉凑近念之的耳朵,小声说了一番。念之满意的点头,却也悄悄红了耳朵。 这人真是的,总怎么动手动脚的,真讨厌,哼! 如此,二人回到顺泽水府,水牢之中,彦佑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被吊在半空,看到润玉来此,他惊喜的动了动,带动玄冰锁链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陛下救命啊!”彦佑大喊。 念之勾了勾嘴角,“你怎知他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杀你的呢?不要忘了,他是怎么来的。” 润玉微微颔首,“如此这般吊了这些时日,想来彦佑君也累了吧。不如先将他放下来吧。” 念之撇嘴看下润玉,显然不太贊同。润玉摸摸她脑袋,示意稍安勿躁。 虾兵蟹将依言将彦佑放下来,而后立在两侧,随时防备彦佑逃走。 彦佑大大的伸个懒腰,而后便一直揉手腕,龇牙咧嘴的抱怨念之心狠云云。 第133页 念之听的不顺耳,手指微动,一道细微的紫色雷电便打在了彦佑身上,将他整个人电的抽搐了一下。 彦佑尚未来得及开口抱怨念之,润玉素手一抬,彦佑便再次被缚仙索绑住,而后,一个转身,他再次被倒吊在半空之中。 “陛下饶命啊!”彦佑感受着熟悉的感觉,只觉时光竟与千百年前重合了,昔日凡界小院,他也是这般被润玉倒吊在空中,念之小媳妇样的跟在润玉身后。 “陛下,看在我先找到了念之,还一力促成你们重逢的份上,放过我吧!”被倒吊着脑袋充血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且看润玉同念之两情相悦的样子,他是真的很怕这二人如前些日子一般,一走就是半个月不搭理他。 这会儿,念之可没有以前的记忆,且还当他是仇人,再也不可能偷偷将他放下了,还给他青玉作为赔礼了。 对应彦佑的讨饶,润玉念之二人毫无恻隐之心。甚至,念之临走之前,还又给他来了一鞭子,仍是法力幻化附着了雷电了鞭子,让彦佑很是活动了一番筋骨。 翼渺州,穗禾久不见彦佑来,先是生了一顿闷气,而后,又等了几日,他人仍不来,她便开始担心。她去天界寻他,却被告知他离开天界有些日子了。她欲去寻问天帝陛下可否知道他的消息,却被告知天帝此时并未在天界。 “陛下不在天界去了哪里?”穗禾实在是不认为六界之中,有什么事情需要让润玉离开天界的,毕竟他已不是夜神,而是尊贵的天帝陛下,有事自有臣子处理。 润玉的小侍从摇头,说道:“陛下他离开有些时日了,许是天界待闷了,去别处散心了吧。” 穗禾失望离去,路过落星潭之时,忽而记起彦佑还有一个义弟,是只小泥鳅,润玉登上天帝之位后,就将洞庭之地划分给这个弟弟了。许是彦佑去探访他弟弟了? 穗禾想到此处,便也去了凡界。 洞庭景致一如往昔,绿草茵茵环绕着碧水一湾。 顺泽之畔,润玉挥了下袖子,整座雅致的小院子皆消失不见。他已向念之坦白了他已是天帝的事情,念之虽因他是太微之子,别扭了一番,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赶他走。 二人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行程,先要去的便是那狐狸洞。 “第一次去拜访干爹干娘,我们可要带上什么礼物?”润玉听说念之这一世不仅有爹娘师父,还有干爹干娘之事,也是微微惊讶了一番。 念之摆摆手,“不用,此行主要是去看看干娘,顺便从干爹的宝库之中寻些宝物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凑合看吧,亲热场面真不会写啊/摊手~ 感谢:小南哌?扔了一颗地雷 基本上下面都没什么新的剧情人物了,交代一番个人的归宿也就差不多完结啦。欢迎大家预收一下下一篇文: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认亲 念之带着润玉一同来到那狐狸洞的时候,阴暗狭长的山洞隧道之中,竟在两侧都放置了红烛,正燃着悠悠火焰,将整个山洞照的灯火通明。 念之问小石头这是怎么回事,小石头摇头不知。 “许是知道你回来了,欢迎你呢?”小石头猜测到,顺便将他在山洞之中显得侷促的身子往念之那边又移了一步,待感觉到冷飕飕的,才又后知后觉的落后了几步。 “干爹才不会那么好心。他巴不得我走了就再也不来了呢!”念之对小石头的话表示不认同。想想也是,有干娘这般美人在侧,干什么要欢迎一个捣乱的干女儿回来啊。 穿过悠长的隧道,来至山谷,谷中花卉盛放,红色的丝带,灯笼,大红的双喜字,将整个山谷装点的如同过年一般热闹。 “干娘这是答应嫁给干爹了?”念之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双喜字没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要成亲了都没差人去顺泽告诉她一下。怎么说也是他们唯一的干女儿啊,喜酒总要给上一杯的吧。 之华穿着一身大红喜袍走出了,给念之一个大大的笑脸,“正说要去请你呢,怎么自己就来了?” 念之撇撇嘴,“我干娘呢?你别是强迫她的吧。” 之华恼的敲她脑袋,却被润玉挡了一下。 “哟?情郎找着了?”之华眼神从上往下将润玉好生打量一番,一边看还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念之也恼,气的推他一把。 “我去找我干娘。”念之冲着之华一吐舌头,拉着润玉的手就往里面而去。 之华去伸胳膊拦住了念之的去路。 “女眷之地,干女儿你去也就罢了,这小子可不能去。”之华拉着润玉的胳膊,将他二人牵着的手扯开,而后拍了拍念之的肩膀,轻推了一下,让她先进去。自己拉着润玉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念之不放心的追过来,瞪着眼睛看着之华,“你不许欺负他。” 之华闻言楞了片刻,而后哈哈大笑,“干女儿放心,你千辛万苦寻来的情郎,干爹肯定替你好好招待。” 念之仍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润玉,润玉微微一笑,对着念之点点头。而后,念之方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134页 至于说之华同润玉说了什么,自然就没人知道了。 反正念之扶着一身华服的簌离出来的时候,他二人笑眯眯的并肩站在那里。 不过,润玉笑眯眯的表情并未持续,他看到簌离的脸的那一刻,失神的喊了一声:“娘亲!” 之华看下念之,一脸疑惑,念之也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个是什么情况。 不过念之还是清咳一声,笑着说:“润玉,你别这么客气,叫干娘就行。” 润玉却仿若未听到念之的话一般,失神的走到簌离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娘亲!” 因为润玉这般,本定于今日的婚礼,不得不变成了一场认亲大会。 之华十分不高兴,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看润玉与簌离巴巴掉眼泪。而念之,她小媳妇样的坐在润玉旁边,一会儿给这个擦擦泪,一会儿给这个递杯水的。 “你们够了!”之华气的将杯子往桌子上使用一摔,“好好地大喜的日子,都让你们给破坏了!现在还哭起来没完了!” 念之和簌离皆都不悦的看过去,之华气场一滞,打了个哈哈,说道:“哎呀,本来挺高兴的一个事不是,干女儿你说,你干娘找到了亲儿子不是挺好?” “干爹你是不是担心干娘有了儿子之后,就不要你了?”念之问道。殊不知这话真真就戳到了之华的心里头,他当然怕啊! 大抵男人都有些嘴硬吧,之华并不承认此事。反而问道:“干女儿你说你也是,救你干娘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好好救,为什么还要失忆!” “你刚刚没听润玉说吗,我被荼姚打了,差点死了!” “那你不是没死嘛!” “我死了你不是没干女儿了!” “谁稀罕是的。要不是你爹娘拦着,你本该是我徒弟的!现在可好,你倒是自己拜了个师父来着,可你师父他死了!” 之华同念之爷俩儿就这么吵起来,吵着吵着,便动上了手。念之自然是打不过之华的,不过有润玉帮着,倒也未同上一回儿那般,被碾压。况且,一旁还有簌离牵制之华。 …… 最终,喜宴仍是喜宴,宾客尽欢。只是婚礼改做了认亲,让之华有些失落罢了。 夜里,念之拉着润玉抹黑到了之华的宝库之中,琳琅满目的宝物,念之眼睛都亮了起来。 “念儿喜欢?”润玉看念之满眼喜意,心下一片柔软。一如往昔,她喜欢收集很多东西,乱七八糟的,都放在她的干坤袖里。而他渐渐也就养成了这般的习惯,看到什么东西都想着留给她。璇玑宫里,那个最初只放了一只灭灵箭的盒子里,现如今已经满满当当。 这一刻,润玉十分迫切的想要带着念之回去天界,将盒子给她,他几乎能想得到届时她一定十分高兴,眼睛眯起来,嘴角翘起来,蹭在他身边撒娇。 “念儿,我们回天界吧。风神仙上还在洛湘府等你。”润玉一边旁观念之将一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东西收起来,一边还在之华的宝库里寻了几件不错的法器一同递给念之。 念之听到润玉的话,动作顿了一下,沉默了下来。她其实有点不太想去天界。即便,她已经从润玉那里知道她亲生爹娘本是天界的水神和风神。 润玉见她沉默,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髮。他虽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但大致也能知道她此刻心头的复杂之感。 念之此一世,本就有父母的,她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有另外一对父母。 “算了,早晚要见的。那便去见吧!不过,到时候我在天界碰到那个月下仙人,你不许拦着。”念之心情有些郁郁,也便不再对宝库之中的东西挑挑拣拣。 念之润玉连夜离开,第二日,之华听闻宝库失窃之事,气的牙痒痒,偏人都走了,他也没奈何! “簌离,你这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华的话换来簌离一掌,不过,掌风刚擦过他的脸,他就将簌离的手腕握在了手里。 “簌离,你儿子既然自己拿走了聘礼,那你是不是可以放心的嫁给我了?他肯定没意见的。”之华顺势拉了簌离一下,将美人拥在怀里。 簌离挣扎了一番,没挣脱开。片刻后,也便轻轻点了点头。 另一边,顺泽水府,穗禾孤身闯入,几乎没怎么费力便将顺泽的一众虾兵蟹将皆放到在地,轻而易举的便寻到了水牢之中。 但见绚丽水底,彦佑全身被缚仙索所困,而后又被玄冰锁链倒掉在半空。整个人奄奄一息,双目紧闭。 “彦佑!”穗禾见状,心底狠狠的一疼,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扇扇过去,将玄冰锁链尽数斩断,而后接住了落下来的彦佑。 彦佑被吊了些时日,其实已然有些习惯了。这几日他也想明白了,那日找润玉喝酒就是个错误,论心机,他怎么比得过润玉啊!他肯定全程都醒着,故意看看他要做什么。 而自己却单纯的,只觉上天眷顾,一切都那么顺利。现在可好了,他本就是念之认定的仇人了,现下还得罪了润玉,怕是天要亡我了。 “穗禾,我们逃走吧。”彦佑故作虚弱的说道,一边趁机搂住穗禾的腰,脑袋往她身上又蹭近了几分。 第135页 因为担心彦佑,穗禾并无察觉到彦佑的这番小动作。许久未曾落下的眼泪自眼角滑落,滴在彦佑脸上。 彦佑抬手抹掉那一滴泪,咳嗽几声,自己坐了起来。 “别哭啊,我没事,真的,就是吊几日罢了,没事的。”彦佑拍拍穗禾后背,以作安慰,“你猜猜顺泽的水君是谁?是念之啊,润玉有没有带她回天界?你有没有看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没有大纲了,写到哪算哪啦~ 欢迎大家预收一下下一篇文: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有幸 彦佑被穗禾救走,二人并未立刻返回翼渺州。而是寻了处山清水秀之处,停留几日,也能让彦佑修养几日。他虽只是被吊了几日,但念之那凡雷电到底是留了些伤。 “所以咯,念之就是廉晁仙上的徒弟,顾兰。我被她下了个套,帮她绑了润玉来,想换她那个玉娃娃的,谁知道,她居然这么不讲信用,将我抓起来了。”彦佑对着穗禾一顿抱怨。 穗禾一边听着彦佑的话,一边去看了眼煎煮的汤药,红泥小火炉之上,黑色的陶罐冒着裊裊白烟,散发出清淡的药香味。 穗禾见火候差不多,便将汤药倒出,递给彦佑。 “你胆子也太大了,润玉你也敢绑。他现在可是天帝了。现在想想,他不过吊你几日,真是宽宏大量了。”穗禾说道。 彦佑不肯接那汤药,张口让穗禾餵。 穗禾皱了皱眉,有几分不情愿。可见彦佑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有些过意不去。说到底,彦佑本是簌离的义子,是润玉的义弟,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本不必受许多苦楚。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穗禾气恼的嗔骂他一声,到底还是拿起汤匙一勺一勺餵给他喝。 “过几日你伤好了,我们便去天界一趟吧。水神仙上毕竟是我打伤的,至今仍昏迷不醒。届时,念之要如何,便都由着她来,你莫要再插手。”穗禾说道。 彦佑乖乖喝药,眼睛都眯起来。听了穗禾的话,只摇了摇头。“她应该不会如何的,念之她虽然未记往昔种种,但看她并未对我下死手,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心软善良的很,口头逞强就是了。况且,那并非你本意。” …… 润玉领着念之来到洛湘府,门口,念之迟迟没有踏入府内,只看着大门发呆。 润玉便也不言语,默默站在她身后。魇兽不知何时,已从顺泽回到了天界,他脑袋上顶着依旧没有化形的小白鼠白暇,也跟在念之的身后。 白暇本不想待在魇兽脑袋上的,他很久很久没见过念之了,如今她人就在眼前,他最想待的地方是念之的肩膀。 “走吧。”念之拉上润玉的手,推开了洛湘府的大门。 似曾相识的景致,隔着重重岁月,念之带着几分恍惚的,便自寻到了临秀。她坐在桌边,手里是一串珍珠,颗颗饱满圆润。 “念儿,娘真的很想你。”临秀看着珍珠出神,而桌上茶杯里的水不知何时已没了温度。 念之站在门口,看临秀的样子,不由自主的便开口叫了一声娘亲。 临秀缓缓的抬头看过来,眼中先是不可置信的喜悦,而后慢慢喜悦退却,变得黯淡,失去光泽。 “念儿,你看娘又看到你了,可是你知道了娘在想你?”临秀一动不动,她怕她一动,念之便化作泡影消失不见。 往昔的每一次,都是如此。初时,她时长能看到念之的身影,可每每都是令人失落的幻觉。可后来,竟是连幻觉也日日变少了。 “娘亲,我回来了。”念之松开润玉的手,慢慢走到临秀身前,抱住了她。 这一刻,不需要记忆,深深印刻在灵魂之上的亲情驱使之下,她几乎是本能的安抚她,不想看到她有哪怕一点点伤心。 临秀缓慢迟疑的将手落在了念之的身上,而后紧紧搂住。竟是真的,她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此刻,临秀没有说话,眼泪却忽而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纷纷滑落。 念之也没有说话,她将脸埋在临秀身上,眼泪浸湿了临秀的衣衫。 许久之后,二人情绪平復下来。 临秀将润玉请进屋来,重新泡了一壶茶,为润玉倒上。而后,她将念之领到床边,床上洛霖安静的躺着,面色红润,便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 “爹爹他怎么了?”念之问道。 临秀摇摇头,只说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是是非非,一言难尽。 “娘亲,我也许可以救醒爹爹的。”念之想到簌离,既然簌离被荼姚打至魂飞魄散,她都将她救了回来,那如爹爹这般只是重伤昏迷,想来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临秀却拦住了她,“念儿你遭此劫难便是因为你逆天而为,妄图復活已死之人。一命换一命,你爹爹有此一劫,能留的性命已是大幸。” 念之扭头去看润玉,润玉点点头。念之便也不再强求,左右,此刻她仍未记起往昔种种,床上的人也仍是个陌生人罢了。 临秀看着念之已然长大的样子,跟想像中有一点不太一样。但眉眼之中,仍能看出那份小女儿的姿态,一如她小时候,调皮捣蛋,将她爹爹气的恨不能把她抓起来。 第136页 “念儿,娘亲去给你做鲜花饼,可好?你以前最喜欢的。” “好呀。” …… 夜里,念之装睡,待临秀离开之后,偷偷摸摸寻了一坛酒,飞身上了屋顶。魇兽带着白暇路过此地,不过片刻,魇兽便咬住润玉的衣角,将他从璇玑宫拖来了洛湘府。 润玉笑骂他一声调皮,便也飞身上了屋顶,坐在了念之的身旁。 临秀回到房间,仍旧坐在床边,看着水神的样子,发了一会儿呆。而后才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不论如何,念儿她回来就好。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便罢了。”临秀想到刚刚念之说的,她是梦到了润玉,而后确认了润玉确有其人,寻到了润玉,方才随着润玉回了天界。 她没问出口的是,念儿你可曾梦到过娘亲。可她到底没有问出口,不论答案是什么,都没意义,不过徒添伤感罢了。 在临秀不知道的时候,念之同润玉在屋顶喝酒,而后念之颇有兴致的摆了一盘棋出来。 “说不清为什么,我十分不喜欢黑白棋子,可我偏偏还挺喜欢下棋的。”念之对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撇了撇嘴。 润玉微微一笑,挥袖扫过,黑白棋子变作彩色棋子,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水神仙上与鼠仙是棋友,他二人时长在洛湘府下棋,你小的时候曾好奇,也跟鼠仙下过棋,不过你棋力不够,被水神仙上罚了。后来你就不喜欢黑白棋子了,也不喜欢下棋。是后来,你离家出走,寻到了我,然后才喜欢下棋的。”润玉将他听说过的往事一一道来,念之便也细细听着。 不过片刻,棋盘上的棋子密密麻麻摆满一般,而念之手腕上不知何时,又带上那根带着蓝色珠子的红绳,髮髻上插上了粉色攒珠簪子,神魂之上,也存放了一枚银白的龙鳞。 棋罢,也不去分辨二人的输赢,润玉素手捡棋子,一颗,又一颗,而念之一边看着润玉动作,一边饮酒。 “其实,我梦到过他们的。在我凡界的爹爹和娘亲死后。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本非凡人,只觉是自己妄想,妄想自己其实是神仙的孩子,到人间经受苦难。待我吃足了苦头,歷尽了劫数,便能飞升成仙。不过后来我终于寻到了蛇山,拜了师父,便没再梦过他们了。” 念之没说出口的是,若没有碰到魇兽,确认润玉却有其人,她也只会把那个梦当做一个妄想罢了。 茫茫六界,何其有幸遇见你;苍苍岁月,何其有幸与你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温柔贴心的风神啊~ 欢迎大家预收一下下一篇文: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报復 念之在洛湘府好生陪了临秀几日后,就有些坐不住。临秀也不拘着她,笑着提起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日子,尤其提起了她离家出走的那一回儿,可把她担心坏了。 “你呀,那个时候,也不说一声,自己背着小包袱就跑掉了。好在你碰到了润玉,那个时候,你也不知羞,竟就睡着了让润玉抱着你。” 是夜,念之再一次装睡骗过临秀之后,留下字条,又循着感觉翻出来一坛酒,翻墙出了洛湘府。 动作潇洒飘逸,落地姿势完美,念之得意一笑。想着娘亲话语里那个还是小娃娃的自己翻墙,想一想那个画面,小娃娃翻墙肯定很狼狈,说不定还摔了一下也未可知。 待念之在天界转了一圈之后,终于寻到了落星潭。波光粼粼的样子,正如梦里一般。不同的是此时此刻,水边并非小憩泡尾巴的润玉,而是一位绿衣女子。 “念之仙上!”那绿衣仙子惊唿。她眼中是惊艷,是怀念,是喜悦,也带着难过。 念之对着绿衣仙子一笑,听这个语气,看这个表情,想来是认识的人。可令人尴尬的是,她对此却毫无印象。 “仙上,我是邝露啊。”邝露看念之干巴巴的笑两下,无辜的看着她,有些着急的去抓她的衣袖。 念之乖乖将胳膊递到邝露手中,笑笑说道:“我是顾兰,顾念之。” “仙上怎么——” “哎呀,昨日事已随昨日风,想那么多呢。这大半夜的,你怎的没去休息,却在此处顾影自怜?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念之凑到邝露身边,肩膀挨着她的肩膀,揶揄的轻轻撞她一下。 在念之想来,妙龄女子半夜不睡,多半是心有所系,也不能寐。就好比她自己,不就是大半夜出来寻润玉的吗? 邝露被念之这般询问,心下更难过几分。可她不能告诉她,纵使嫉妒,她邝露也有自己的骄傲。说到底,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罢了。 “仙上,陛下已封了我为上元仙子,如今管着司夜的事。”邝露将满腔忧伤皆都敛在心中,不露分毫。邝露颜色清丽,她这般青青翠翠的说话,文质彬彬的样子,更是凸显了一身雅洁之气。 念之笑眯眯看着她,眼睛都不眨,这天界当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养的出润玉这般好看的男仙,也养的出邝露这般赏心悦目的女仙。 “那你值夜吧,我去寻润玉。”念之不舍的走开几步,仍回头来看。 第137页 水潭便,一身绿衣的邝露便如一干青竹,清雅淡然。 念之摇摇头,快走几步来到了璇玑宫。 因为梦到过很多次,熟门熟路的便闯进了润玉的寝室。天色已晚,润玉却不曾休息。烛火之下,他手执狼毫,正在写些什么。 念之进来的动静惊动到他,抬头看去,莞尔一笑。 “念儿,你来了。”有喜无惊,漫长岁月之中,不知有多少次,她就这般悄然而至。 润玉离开天界有些时日,积攒了不少公务要处理。他便将那个已积攒的满满当当的箱子寻出来给念之。 念之抱着箱子,在润玉身后坐下,背后就是润玉的后背,她十分享受的靠过去,然后打开箱子,慢慢翻看。 记载着奇奇怪怪的故事的古籍,奇花异草,珠宝玉石,翻到箱子底部,是一卷竹简与一只黑色的箭矢。 她拿出那竹简来,上面写的是一种丹药,名约陨丹。服此丹者灭情绝爱……念之啧啧感慨几声,将竹简放下,拿出那箭矢把玩。箭矢通体乌黑,毫无光泽,触感厚重,就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 “润玉,这箭是什么箭啊?可是什么厉害的法器?”念之问道。 润玉并未回头,手上也未停笔。“是灭灵剑,不论仙妖魔,只要轻轻划上一下,即可便灰飞烟灭。是灭灵族骨血所化,六界仅此一支了。念儿留着防身吧。” …… 第二日,念之自润玉怀中醒来,忆起昨夜的事情,脸微微一红,不忿的伸手推开润玉,自己翻身下了床,出门找乐子。 如今润玉可是天帝,她在天界横着走应该没问题吧。嘻嘻! 念之一路走,一路看,很快便寻到了姻缘府。她便停下了脚步,姻缘府,那岂不是月下仙人的住处。 说起来,念之觉得师父的死,这位月下仙人担最多责任。花神锦觅也好,蛇仙彦佑也好,年纪都不算大,虽然他们比自己老;他们这个年纪是不可能知道隐世而居的师父的。可这个月下仙人,听润玉说他是师父的弟弟,便是他带着花神他们去寻到了蛇山。 若没有月下仙人,师父仍是坐守蛇山的仙人。哪管什么旭凤荼姚,统统不过是是路人罢了。 想到此处,念之心头火起。一脚踹开大门,手一翻长棍在手,人尚未进门,一棍挥过,门已轰然倒地。 月下仙人夜里同缘机饮酒作乐一翻,尚趴伏在酒桌之上安眠。却忽而听闻如此声响,整个人吓的一抖,醒了过来。 “谁!哪个这么大胆!”丹朱生气的将耳侧的头髮一摔,拉起缘机就往门口而来。 却见门口处,一秀丽女子持棍而立,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那女子见他走近,手中长棍一转便直指他门面。 “来人可是月下仙人?”念之问道。身在姻缘府的红衣少年,想来不会错了吧。但是保险一点,念之还是先确认一下身份。 丹朱点头,“正是老夫。” 念之一见他点头,都不待他话音落下,一棍挥起便直逼他脑袋敲下去。 丹朱被缘机一拉,狼狈躲开,手一翻,拐杖在手,便仓促招架念之二度挥过来的长棍。 “念之,棍下留人啊。”缘机倒是认得念之的,不久之前,她还去了顺泽一趟。不过,念之的消息她倒是瞒着丹朱,没告诉他。为的可不就是今日看丹朱狼狈一场。 可她见念之下手兇狠毒辣,像是真的下了死手。丹朱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她还真怕念之一个错手,真给丹朱打死了。丹朱吧,倒也没什么。可昔日念之尚非顾兰之时,与丹朱也是好友,日后她若想起来,岂不要后悔。 “念之,你在天界的时候,大家都是朋友来着,快停手啊。”缘机在外围想要拉架,却不敢插手进去。看丹朱被敲到了胳膊,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她看着都觉得疼。 不过,缘机观摩了一阵子之后,也便放下心来。念之出手确实狠辣,角度也刁钻,可没没真的要伤及丹朱要害之时,她都会故意错开。一场打斗下来,丹朱哎哟哎哟叫个不停,只觉的浑身都疼。不过看他这般鲜活的模样,可见不过是些微的皮外伤,不许修养,过一会儿便无恙了。 “念之,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没回来,我又寻不到你下落的时候,陛下他看我的眼神,真真是吓死人了。”缘机见念之收手,忙抛下装可怜的丹朱,蹭到念之身边,她见念之疑惑的目光,记起她仍未恢復原身,并无天界记忆之事,忙自我介绍到:“我是缘机,天命府的,你看,这个是因果天机□□,你送我的。” 缘机将扇子上的吊坠给念之看,还说起以前他们一起喝酒的日子。 念之对缘机说的那些过往兴致平平,倒是对这因果天机□□十分感兴趣,缘机便给她讲起这因果天机□□的事情。 念之一边听,一边不时的看丹朱几眼,那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的丹朱全身一寒,也不装可怜了,悄摸摸的挪动着脚步,想要离开此地,去寻他大侄子的庇护。 可他想到挺美,奈何念之不允许他美啊。手指一点,缚仙索便将丹朱团团捆住,而后长棍一挑,将丹朱掀翻在地。那重重砸落的声音传出,饶是念之自己所作所为,也不禁咬了咬牙。 第138页 真疼。 丹朱疼的龇牙咧嘴,又开始装可怜,而后一边装哭,一边也开始翻旧帐。说着昔日念之与他也是好朋友,一起偷过酒仙的酒,一起拍过戏,说念之被水神关禁闭还是他写了请柬救她出火海…… 念之烦得很,手指再次一点,却是对丹朱用了禁言咒。丹朱很努力的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却发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好尴尬的闭上了嘴。 缘机一旁掩唇而笑,几乎直不起腰来。 最终,念之又用仙力幻化出来一条长绳,将丹朱捆柴火一般捆起来,长棍一挑,扛在肩上,丹朱挂在绳子上。 随着念之的走动,长棍跟着颤动,丹朱便也跟着上下左右的晃荡。离天命府尚有一半路程,丹朱已经开始觉得头晕噁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感觉越写越发现有些之前留下的小坑坑要补?这不科学! 欢迎大家预收一下下一篇文: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结局(一) 念之挑着丹朱,跟在缘机身后,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天命府因果天机□□旁。 因果天机□□数万年如一日的散发着神秘的光芒,而在这旁边,原本空旷的地方,不知何时已习惯了摆上一方小案几,三方铺上蒲团,桌上放着一壶好酒,三只酒杯。 “念之,我们以前就是在那儿喝酒的。”缘机指给念之看,还想起了念之第一次入凡界经歷歷劫之事,也悉数讲给念之听。 念之听了之后,兴致更浓。她将丹朱往地上一丢,拉着缘机分坐在案几两侧,挥袖变出一坛老酒,两只海碗。 “这是我干爹的宝库里偷来的酒,他藏的那么深,肯定是好东西。”念之给缘机和自己都倒上酒,海碗一捧,开怀大饮。 缘机有些勉强的拿起大海碗,很秀气的一小口一小口喝酒,念之看过来的时候,她讨好的笑笑。她真的做不来念之那般豪情万丈的样子。 “天界的神仙都可以下凡经歷轮迴吗?”念之问道。 缘机点头。 “那下凡歷劫的神仙的命格和经歷都是你安排的吗?”念之再问。 缘机再次点头。 “如此甚好。”念之满意的点头,然后手一翻,那长棍又出现在手中。丹朱惊恐的张口,表情尚未到位,就被念之一棍子捅到了轮迴之中。失重感徒然而来,缚仙索也好,禁言咒也好,在轮迴之中统统失效。 念之和缘机听着丹朱的惨叫声,再次倒满了酒,干杯庆祝一番。 “不知念之想要如何安排红红啊?”缘机仍是小口喝酒,不过她眼神里却带着点跃跃欲试,念之这边豪爽的喝酒看起来也挺享受的。 念之放下海碗,想了片刻,说道:“既然他是个拉縴保媒的神仙,不如就还做这个吧。给他安排个媒婆身份,不过,他毕竟与我有仇,凡他撮合的姻缘必然不合拍,凡他不看好的姻缘皆都圆满,如此可行?” 缘机想了一下那般场景,怕是丹朱会被人打死吧。不过,还挺有趣的呢。 “红红他是男子,这凡界做媒婆的都是女的,除非他是官媒。”缘机挥手,半空之中出现透明的札记,正是丹朱此次轮迴的命本。缘机手持仙笔,有些为难。 念之却摆摆手,“男子如何就做不得媒婆了?有女扮男装的就不兴丹朱这厮男扮女装?” 缘机脑补一番,只觉十分辣眼睛。 可她见念之给她肯定的颔首,她也只好照办。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不过凡界吃点苦头罢了,又不是真的要了他的命,且让念之先出出气呗。 缘机却是不知,念之气性大着呢。丹朱轮迴一世,未及喘息,便又被念之踹入轮迴。如此一次又一次,也不知何日才是个尽头。 撇开月下仙人之事不提,念之与缘机在因果天机□□旁饮酒划拳,好不快活。而后,双双醉倒,趴在桌上对视傻笑。 润玉寻来此处,将念之捡走。已然长成的念之不似小时候那边娇小,但比起润玉来说仍是小小一团。她脸颊因为饮酒的缘故,有些微红。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润玉,一眨不眨。 “你真好看。”念之呓语一声,而后脑袋在他身上蹭了两下,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润玉无奈的摇摇头,将人送回了璇玑宫,给她盖好被子,交代了仙侍好生照顾,方才离去。 …… 穗禾同彦佑一起来到天界,彦佑让穗禾去他们以往下棋的地方等他一会儿,他去看看月下仙人。哪知,彦佑兴致高昂的去了,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怎么?可是月下仙人他因为我的事迁怒你了?”穗禾问道。月下仙人的偏心由来已久,就算曾经看在念之的面子上曾对她有过几分好脸色,也在她害死旭凤之后,通通都变作了厌恶。 彦佑摇摇头,“念之去找过仙人了。我听说他被念之一棍打入轮迴了。” 穗禾皱了皱眉,轮迴歷劫而已,何至于让彦佑如此垂头丧气。她也曾随着旭凤歷劫一番,甚至还带累的念之一同下了凡界。 “念之她还指点缘机仙子给他安排命格,他一个拉縴保媒的,给他安排个那般的命格,啧啧,心真狠啊!”彦佑越想越觉得冷,他也是念之的仇人,也不知念之还有什么手段等着他。好害怕!而且,他还胆大包天的捆了天帝陛下,无人能救他了。 第139页 彦佑与穗禾说了一番厉害关系之后,想要劝穗禾不要去寻念之,自投罗网。可穗禾摇头拒绝了。 “我穗禾乃是鸟族的族长,如何能这般胆小怕事。既是做错了,自该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穗禾正了正面色,便大步流星往璇玑宫而去。 彦佑无奈的嘆口气,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罢了,谁让我喜欢你呢。我陪你去。”彦佑一边说着,一边去拉穗禾的手。牵了一会儿,一直到璇玑宫,穗禾都没有放开他的手,这一点令彦佑十分高兴。 他们到的时候,念之正在练习控雨之术。整个璇玑宫都笼罩在滞空的水滴之中,她与润玉皆是一身白衣,站在正中。有风轻轻飘过,扬起二人衣角。 念之沉迷玩乐并未注意到门外的来人,润玉却看到了,他袖手一挥,雨滴悠悠往外飘去。 念之视线顺着雨滴看过去,便看到了彦佑干巴巴的笑着,手边还牵着个甚是好看的女子。她微微歪了下头,靠在润玉身上,手一抬。 只见那雨滴纷纷扬扬洒落,将彦佑与穗禾二人浇了个透湿。且随着雨点而至的,还有细微的紫色雷电,噼里啪啦将二人电的抖动起来。 二人的手自然的分开了,而后雷电便只寻了彦佑一个人电。念之招招手,用曾经控制过算命先生的傀儡术将穗禾带到了身边。 “姑娘是谁?怎的和蛇仙这般的人混在一处?”念之语气神态都不乏对彦佑的鄙视之意。可她看着穗禾的双眸却分明带着明亮的喜悦。 穗禾不禁想起初见之时,念之便是这边看着她。还真是不论如何便,她都这么喜欢好看的人。 穗禾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拉住了念之的手,而后抱住了她。 “念之,对不起。”穗禾在念之耳边说道,与此同时大滴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润玉与风神并未将水神昏迷的原因告诉念之,她便也不知道穗禾所为,此刻她十分莫名的抱着这个一见面就抱着她哭着说对不起的美女,不知所措的回头去看润玉。 门口彦佑也终于因为念之注意力被穗禾吸引走,拜託了雷电之灾。他旋身转了一圈,又是一个潇潇洒洒的六界第一美男蛇仙彦佑了。手摇着扇子款款走来,对着润玉拱手,讨好一笑。 润玉冷冷看他一眼,将抱着的穗禾和念之分开,将二人邀至屋内。 彦佑跟着过去,门却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忽然关上了。时机之妙,几乎要砸到他秀挺的鼻子。 彦佑不高兴的撇撇嘴,刚准备推门。就觉得一种熟悉的感觉遍布了全身,不需辨别,他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而后,果然又一次被倒吊起来。 璇玑宫里正巧有颗歪脖树,他便吊在那里。 曾在顺泽水府的水牢之中被吊了好些时日的彦佑如今已不怕这般惩罚,甚至十分悠闲的晃悠起来。 可他却忘记了,璇玑宫除了有润玉和念之,还有一只不管怎么努力修炼都未能幻化人形的,十分贪玩的魇兽。 自念之回到天界,魇兽未得到润玉的惩罚,他便在天界撒欢的玩。昔日,润玉是无权无势的夜神,虽说仙人不至于与一只魇兽计较,可他到底忌惮,怕给润玉惹祸。如今,润玉已是天帝,念之也回来了,他有念之护着,整个天界,他在没有怕的了。 他今日便去鼠仙府上寻了白暇一起去了老君那里偷仙丹。不成想给丹童碰个正着。丹童作势要打,魇兽骄傲的一昂脖子,眼睛眯起来,一副你有本事就打我的样子。 而后被头顶的白暇揪了几下毛毛,只好灰熘熘的跑掉了。 回到璇玑宫,魇兽闷闷不乐。小白鼠白暇在他头顶叽叽喳喳的一直叫,他便摇头晃脑的想要给他甩下去。不过,白暇显然早有防备,牢牢抓住了魇兽的毛毛,反而是魇兽被拽的疼的龇牙咧嘴。 两只小兽闹了一会儿,便来到了歪脖柳树下,正看到彦佑悠闲的晃悠。 魇兽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忽而高兴的叫了一声,脑袋一甩,小白鼠顺势来到彦佑身上。 而后,魇兽在下面咬住彦佑的头髮,小白暇就在彦佑身上翻东西。可彦佑并未有什么令两只小兽喜欢的东西。魇兽一个不高兴就撤了他头髮一下,以此泄愤。 随即,魇兽见彦佑随着他的动作晃悠了几下,不知怎么突然就觉得这事挺有趣的,于是小白暇在彦佑衣服上钻个洞,稳稳坐好。魇兽便扯着彦佑的头髮一晃一盪。 慢慢又演变成魇兽抬起前蹄踢彦佑的后背,白暇也去他衣服后面重新刨了个洞趴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交代一下旭凤锦觅,水神风神,就此完结! 欢迎大家预收一下下一篇文: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结局(二) 屋子外面,魇兽与白暇玩的正开心,而屋子里面,念之与润玉坐在一边,对面是沉默的穗禾。 她已交代清楚了前因后果,也表示愿意承担任何后果,哪怕是念之要她即可死在她面前。 念之沉默着,有些难过,她往润玉身上靠了靠。 润玉一手揽住念之的腰身,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另一手,倒了三杯茶,一杯推到穗禾面前,一杯餵到念之嘴边。 第140页 念之躲闪了一下,但见润玉端着杯子的手跟上来,也只好自己接过来,将茶水喝掉。 “那雀翎还我吧。”念之伸出手,对着穗禾。 穗禾翻手,将断成两截的雀翎放到念之的手中。 那雀翎不再是初见时候华丽绚烂的样子,因为遭遇过琉璃净火烧灼,已然焦黑。十分难看。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我爹爹是伤在你手上的。从今以后,尘归尘,土归土,我们不再是朋友。你走吧。”念之将雀翎收起,起身送客。 润玉亦随之起身,对穗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穗禾眼里噙满泪水,缓步往门口走去,背影有几分沉重。推门时,她到底没忍住,回头看过来,却见念之并指为刀,手一挥,割下了一角裙纱。 割袍断义。 穗禾再也忍不住,提着裙子跑着离开。 彦佑本被晃悠的有些习惯了,但见穗禾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掩面,飞奔离去,他不禁着急的挣扎起来。 “穗禾,穗禾——” 可是,彦佑的喊叫并未换来穗禾的回头。 穗禾不是没想过这一种可能,但事未发生之前,总还有一丝侥倖。念之是她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昔日念之的维护之情尚还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之中,可她却伤了水神,指使水神至今昏迷不醒。更是因此,导致后来,念之的师父,廉晁仙上也仙逝而去。 如此深仇,她甚至无法坦然面对,更无法开口祈求原谅。 穗禾回了翼渺州,扑在床上狠狠哭了一场。 璇玑宫,念之挥袖,将彦佑自歪脖树上放下来。白暇自他身上跳下来,蹦到魇兽脑袋上,在魇兽凑近念之撒娇的时候,藉机跳到了念之的肩膀上,浪荡着小短腿坐好。 “那日蛇山之上,你可有对我师父出手?”念之问道。 彦佑慌忙摇头,“我只是陪着锦觅走了一趟而已。而且,那日是廉晁仙上他提出让锦觅以眼中万千颜色作为交换,换取了玄穹之光。我,我们也不知道没了玄穹之光他会——” 念之抬手打断了彦佑的话,她不想要听到那个字,又或者是那个字的其他表达。她觉得自从她离开了蛇山,不,自从离开了城郊的那个种满着兰花的家,便一直有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 杀了女祭司,灭了沼泽恶魔之后,自此后会一片坦途,可去寻师父却发现师父死了。好容易遇到了润玉,干娘遇到了干爹,好似开始变好一般,偏偏来到天界,却又得知自己昔日的朋友打伤了自己的爹爹。 “这是你一直想要的玉娃娃,你是为了穗禾吧。”念之翻手自袖里干坤将玉娃娃拿出,握在手里。 彦佑点头。 “你去翼渺州找她吧。不日,她可能会受些伤,你去守着吧。”念之将玉娃娃递给彦佑,而后袖手一挥,璇玑宫的大门随即打开。 念之已作出如此送客的姿态,彦佑自然也知情识趣的拱手告辞。 他踏出璇玑宫的大门之后,两扇门便缓缓合上了。 “念之还是心软。”彦佑回想刚刚念之的问话,不需细想便知晓念之的意思,她不会再因为廉晁仙上的事情与他为难。不知怎的,彦佑突然就想到了锦觅,昔日九霄云殿,锦觅不就是因为误会旭凤伤了水神,一刀捅死了旭凤吗?锦觅那一刀,时机何其妙,下手何其狠?两相对比,彦佑竟有几分后悔昔日竟是将锦觅引为知己好友。 念之当日便带着雀翎回去了洛湘府,她拒绝了润玉的陪同。润玉便也只好随她。只是仍有几分不放心的,令魇兽跟过去。 临秀见女儿回来,揶揄的笑了下,念之想起半夜逃家去寻润玉的事,不禁脸上一红。她还没和润玉成亲,就…… “娘亲。”念之拉着临秀的手晃了晃。这般撒娇的小女儿态,临秀也只好收起了令念之不好意思的笑容,转而递给她一块鲜花饼。 “吃吧,昨日做的了。” 念之摇了摇头,将鲜花饼收入袖里干坤。“以后再吃吧。” 念之来到床边,探向洛霖的神魂,果如她所料,竟是魂魄残缺不全。她手一翻,那烧焦的两截雀翎便出现在手中,她微微用力握紧拳头,掌心处的雀翎随即被冰封,而后化作了齑粉。亮晶晶的如同细微的雪沫一般,很快消散不见。 翼渺州,彦佑刚寻到穗禾的房间,便见她手扶胸口,一大口血吐了出来。他慌忙上前接住穗禾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她扶到了床边坐好。 “穗禾!”彦佑惊唿。 随即,他将玉娃娃递到穗禾手中,运气法力助她疗伤。 许久方歇,彦佑扶着穗禾躺下来,而后细心的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这便是你去顺泽给我寻的宝物吗?”穗禾捧着小巧精緻的白玉娃娃,不禁想起了那日洞庭君告知彦佑去顺泽寻宝之事,想来如若不是为了此物,他也不会被念之关在水牢里脱身不得。 彦佑点点头,“穗禾你不知道,那日本与念之都说好了,我将润玉交给她,她便将玉娃娃给我,谁知道她居然耍诈,将我灌醉,关起来,还对我动了雷电之刑。” 彦佑将他如何联合月下仙人与缘机仙子绑了润玉,又如何被念之设计被抓之事,皆都详细的告诉穗禾。期间重点强调了下自己的悲惨,以求换的穗禾为他心疼。 第141页 可当他看到穗禾当真为他心疼的皱起眉头,他竟又有几分后悔了。 穗禾也将念之与她割袍断义之事告诉彦佑,提起此事,她不免有些难过。 彦佑将她揽入怀中,一边窃喜她并未推拒,一边说道:“都过去了。念之她心软,虽然她现在是与我们都割袍断义了,可她还是顾念这我们的。这玉娃娃不就是她担心你伤重,才给我的嘛。” “嗯。”穗禾轻声应了一下,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玉娃娃。 “等过个几千几万年,这些是是非非都过去了,时间会淡去仇恨,念之会一直是我们的朋友的。” “嗯。”穗禾将娃娃贴心收好,就放在曾经放着雕刻着彦佑真身的青玉玉佩的地方,而后伸手也环住了彦佑的腰,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念之捏碎雀翎之后,几息时间,洛霖缓缓醒了过来。他先是手指动了动,在念之握住他手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念儿都长大了啊。”洛霖沙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 临秀扶着他坐起身来,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半日叙旧,一家三口,难得其乐融融一回儿。 一日之后,水神忽而开始吐血,面白如纸,之后又陷入昏迷。念之与临秀不得不带他去寻斗姆元君。 斗姆元君拂尘一扫,洛霖悠悠醒转过来。 “洛霖,你命中本就有此一劫,此一劫全因你执意相救梓芬锦觅所致。然上天亦有好生之德,你得念之相助,侥倖留得一命。然,伤你的毕竟是琉璃净火,你那时又散去了半生修为。你神魂受损,仙根已毁,今日为师护你一命,然此法并不能长久。”斗姆元君蘸取香灰,在空中写下一个“安”字,而后将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字推入洛霖体内。他脸色当即好了几分。 “师尊,那可以什么法子能就一就洛霖?”临秀守着昏迷不醒状如死人的洛霖一千多年,已然勘破情爱。今日洛霖若身死,她也不过有些微伤感,却并不感到有多么难过。 可她见念之难过的样子,着实心下不忍。 对念之来说,他们一家三口刚刚团聚,不过一日,便又要面临生离死别不成? 斗姆元君看向念之,“你百世轮迴未成,便已得道成仙,果然是天纵之资。洛霖资质虽不如你,然相差亦不远矣。” 如此,念之便懂了斗姆元君未尽之言。 于是,继月下仙人之后,念之又亲手将自己的爹爹送入了轮迴之中,只是在水神洛霖托生之后,她便悄悄去了凡界,将青玉莲花附在他身上,护他平安一世。 水神离开之后,风神不需日日守着他,一时之间竟无事可做。斩断情缘之后,临秀修为更加精进。她参加了念之与润玉的婚礼之后,便在洛湘府闭关。许多年之后,她虽未去上清天,却已是修为高深的大罗金仙了。 旭凤同锦觅在魔界遭受念之伏击之后,锦觅受了些伤,二人在卞城王府又住了几日,锦觅伤势略好一点,他便带着锦觅去了凡界。寻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仅凭自己力气,未用任何仙法,上山砍伐树木,搭建了一间木房子。之后,又一日日修缮,不过数月,已然是一座雅致的山间小院子了。 小院子周围围着篱笆,篱笆上爬满了小野花,便如同昔日锦觅下凡歷劫的时候,她救了他之后,容他藏身的那座房子一般。 又数月之后,锦觅怀了身孕,旭凤怕她无聊,便经常带她去山下小镇子逛一逛。 日月轮转,沧海桑田,不知过了几多时日。 白暇已然是偏偏少年郎,随侍已是天后的念之左右,跟随念之修习术法。魇兽嫉妒念之对白暇的宠爱,终于几番努力之后,也化作了人形。只是,化作人形的魇兽竟不过是三头身路还走不太稳当的小娃娃,粉雕玉琢,白嫩微胖的小脸小手小脚,遭到了白暇的无情嘲笑。 羞愤之下,魇兽又变回小鹿的样子,无论白暇如何哄骗,他都不肯再化形。只是此后,他于修炼一事上更加上心了几分,也更勤奋了几分。 润玉暗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日常也经常偷偷渡些修为与魇兽,还给他餵食仙果。只是魇兽总也长不大,仍是孩子心性。他吃过仙果,觉得仙果滋味十分好,见念之与润玉时长喝些仙果酿的酒,便觉得酒是比仙果更好的东西。 他夜里趁润玉与念之在床上之时,便偷偷熘进屋子里,叼走了酒壶。 半夜润玉被念之赶出房间,便在门口捡到醉酒之后唿唿大睡的魇兽。润玉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调皮。”润玉将魇兽抱起来,魇兽感受到熟悉的气味,不禁又往润玉身上靠近一点。天界的夜晚,并无月光。润玉就这么抱着魇兽一路走去了布星台,如今布星的仍是邝露。润玉倒是想过换一个年纪大些的仙人来做此事,太巳仙人也与他说过此事,言说邝露已到了婚嫁的年纪,不便再担任这值夜之职。 只是邝露拒绝了润玉好意,也向太巳仙人表达了自己不愿嫁人一事。仍是日日披星挂月。 邝露见润玉来此,并未有任何惊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发生了一次两次了。不过,倒还是第一次,他抱着睡着的魇兽来此。 “陛下,魇兽这是怎么了?”邝露问道。 润玉笑着将魇兽递给了邝露,“喝醉了。” 第142页 “哎?”邝露稳稳的接住魇兽,摸了摸他的嵴背,魇兽砸吧砸吧嘴又睡沉过去。 润玉并未解答邝露的疑问,而是走到了昔日他还是夜神的时候,每日布星所站的位置。 那个时候,他费尽心思,想的不过是独善其身,安然度日,谁想到后来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呢? “酒仙新酿了一批好酒。”润玉道,“邝露,你明日带着魇兽,送些去狐狸洞我娘那里吧。” 邝露应下此事。 润玉便转身离开了布星台。 第二日魇兽醒来,发现自己竟不在璇玑宫,慌忙翻身起来,往外跑。不过尚未出门口,便被邝露叫住。 “魇兽,今日你要随我去办差的。”邝露特意换了一身粉衣,整个人娇娇俏俏的,比起平日的她少了三分清冷,多了三分暖意。 她虽仍不愿嫁人,可她已放下了那份爱而不得的情谊。如今不愿嫁人,不过是仍未遇到令她脸红心跳之人罢了。 狐狸洞,邝露带着魇兽走过悠长的山洞,将酒递给前来迎接的少年——小石头。自念之回去天界之后,他便又回到了狐狸洞。日子虽无聊许多,但他自小就是跟着干爹这么长大的,倒也不觉的什么。 只是,他总是会想起在顺泽之畔,偷偷看到的念之同润玉在一起时候的场景。情爱之事,心嚮往之。奈何狐狸洞就这么几个人,并未有令他想要牵手之人。 熹微日光下,小石头愣愣的看着眼前一身粉衣的仙子,只觉眼神发直,耳根发热,脸颊发烧,手脚僵硬不听使唤一般,接过来的一坛酒脱手而落。 酒罈之内的酒虽是仙果所酿,可这酒罈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酒罈。如此这般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四散开来。清冽的酒液洒了一地,浓郁的酒香飘荡萦绕在周身。 “……”小石头那一刻整个人是懵的,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堂堂妖怪,竟是连一坛酒都拿不住? 大概是小石头脸上的表情太过悲愤,太过难以置信,邝露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小石头听见笑声,耳朵更红。他窘迫的扭头看她,眼神又开始发直。她长的真好看,她笑起来的时候比春天里开的第一朵花更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点,实在太晚了,今天又太冷,明天再继续吧!晚安! 欢迎大家预收一下下一篇文: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 ☆、结局(三) 邝露自狐狸洞回来之后,仍旧昼伏夜出,布星挂月。一切好似与之前并没什么不同。只是偶尔也会想起在狐狸洞小住的那几日,想到那个憨厚的少年。 而魇兽,他在凡界玩的开心了,也顺带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念之曾允诺过他,若他能化形,便带他去凡界的集市玩耍,带他去看唱戏的。所以,此次回来天界之后,魇兽便强行忽略到人形三头身带来的不适,跟在念之身边撒娇卖萌,求着念之履行承诺。 念之也觉天界日子着实无聊了些,而且润玉夜里实在是有些过分。索性,便留下书信一封,带上魇兽与白暇偷偷去了凡界。 凡界集市之上,念之走在前面,白暇抱着小魇兽跟在后面,一路走一路逛,兴致十分好。 魇兽看到什么都新鲜,指指这个,指指那个,念之也纵容他,统统都买下了,不过走了半条街,手里已经是大包小包提不下了。 “我们先去看戏吧,一会儿出来再逛。”念之不好当着众凡人的面凭空将这些东西收入袖里干坤,便带他们进了戏园子。不过,她想着两个小的未曾见过世面,也就挑了个正正经经的戏园子,点了一处包厢,令小二哥上一壶好茶并三五碟茶点。 魇兽挣扎着自白暇的身上下来,自己小跑两步,趴到栏杆上往方形戏台上看去。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小嘴微微张开。白嫩嫩的小手与红漆木的栏杆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暇稳重很多,他见魇兽无碍,便也坐了下来。先是帮念之倒了茶,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然后安安静静看戏。 说起看戏,这并非什么新鲜事。昔日念之与月下仙人交好的时候,他没少坐在念之肩头看姻缘府排练的折子戏。不过,月下仙人自被念之一棍捅下凡界之后,如今几世轮迴,至今未能归位。天界也安静了许久。 念之坐在椅子上,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随手抓了一把瓜子,有一个没一个的吃着。看着戏台的眼神逐渐失去焦距。 年纪大的人,就是容易追忆往昔。想当初,她还是个娃娃身,初初修习召唤术,便将彦佑召唤到了璇玑宫。而后,彦佑带她在凡界体会人家四大乐事——吃喝玩乐。那个时候在花楼之中,她和彦佑被润玉逮个正着—— “白暇,你在此照看一下魇兽,我去外面走走。”念之拍拍手,一闪身消失在此地。 白暇吃花生的动作停了一下,而后继续看着戏台。 戏台之上,一个大鬍子的老生正咿咿呀呀唱个没完,确实无聊了些。 念之一闪身不慎闪的远了些,竟是直接到了城郊。她回头去看城墙,远远的看不真切。 不过来都来了,念之也不打算再往回走了,索性便在这近乎山野之地晃悠。想当初,她名为韩志平的时候,还是老虎寨的少主呢。 第143页 那一世大概也是她和锦觅关系最好的一段时光了吧。坦白说,凡界的那个锦觅其实还挺讨喜的,就是不知为什么回到了天界做回了神仙的锦觅怎么就变的傻乎乎的。 昔日凡界两相殉情,却不过因为一颗梦珠便能反目亲手捅了最爱自己的也是自己最爱的人。真是搞不懂啊,搞不懂。 念之摇了摇头,背着手继续走。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水边,这河并不宽,远远望去,水流不算大,想来河也没有多长。 难得是河滩干干净净,铺满了白色的碎石子。河水清清凌凌,连水里的水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念之五指伸展,自地面抓起了一把小石子,一边顺着河水走,一边往河水之中丢石子。走着走着,念之便停下了扔石子的动作。因为她看到水边有一个白衣小童,正拿了根鱼竿钓鱼。 念之一颗小石子丢到那小童肩膀上,那小童转身看她,面带疑惑。 “你是哪家的小孩?在这钓鱼?”念之走近了往水里看了一眼,清澈见底,一路走来都未见到鱼。 小童并未因为念之用石子丢他的事情有半点不高兴,也不疼不痒的,“我叫堂樾。” “堂樾?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念之自己坐到了地上,顺便拉着小童一块坐了下来。 “我在钓媳妇儿。” “钓媳妇儿?美人鱼?”说道美人鱼,念之不免想到了润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半边身子依靠在岸边,一条尾巴泡在水里,不算是鱼,也算是美男龙了。这样想的话,她的这条美男鱼得来的十分容易。 “嗯,我娘说的,只要我有恆心,一定能钓到媳妇儿的。你也是来掉媳妇儿的吗?”小童问道。 念之摇摇头。心想这孩童的娘也不知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这么忽悠儿子。这小童性子真好,年纪这么小一个人在这水边待着,也不吵不闹的,安安静静的,比魇兽都稳重一些。 念之陪小童掉了半天的媳妇,一无所获。之后小童收拾好鱼篓鱼竿,回家去了。念之目送小童离去,也回去了城里寻白暇与魇兽。白暇尚有分寸,懂事几分,魇兽却是个调皮捣蛋的,尤其这些年,真是被润玉宠坏了啊。 看过了戏园子的戏,念之又带着二人听过了画舫的歌姬唱歌,看过画舫的舞姬跳舞,画舫的酒菜也用过。三人皆十分满足。 “这凡界的歌舞也别有一番妙处。”白暇看的高兴,也学着别的达官贵人打赏些银两。 念之喝了口酒,接话到:“这算什么的,想当年在九霄云殿,穗禾她……”穗禾她跳的那一支舞才是当真绝色。念之将话又咽回去,有些烦躁的直接拿了酒壶来喝酒。只是,酒壶口又细又小,她仍觉得十分不痛快。 凡界晃悠了几日之后,念之带着二人到了城郊处走一走便打算回去天界了。之所以来还这水边走一走,便是想看看能不能再遇上那个钓媳妇儿的小童。 尚未走到上次遇到小童的地方,念之便觉有几分异常。原本清清凌凌的河水不知为何竟泛着黑色,浓郁的如同墨汁一般。 “白暇,你去下面探探有什么东西作怪?”念之将魇兽接过来,自己抱着他,吩咐白暇。 白暇是个小白鼠,他其实是有几分怕水的。尽管他修行的也是水系术法。但是师父有吩咐,做弟子的也只能听从。他深唿吸几下,压下自己的不安,一下跳入水中。 片刻后,白暇全身湿漉漉的出来了。无需他自己动手,念之柔和的掌风对着他一扫,全身上下已变的清清爽爽。 “底下是一条蛟虫,看起来好像是受了伤。”白暇说道,“他好似是抓了个什么人又或是什么鸟的,看起来是打算吃掉他。” 念之一闪身来到那日与小童相遇的地方,鱼篓尚在,鱼竿已断。她忙将魇兽放下,自己入了水底。 那蛟虫见有人来,抓着小童的手没松,但本咬在小童肩上的口却是松开了。他抬头看向来人,竟是个女子,娇娇俏俏的,正好他还怕吃了这个小童吃不饱。 蛟虫手下一个用力,捏断小童的胳膊,而后整个人化作蛟身,尾巴卷着小童,整条蛟便向着念之冲去。 念之手背在身后,手一张,召唤出长棍,在那长蛟冲过来的时候,一闪身躲开,同时一棍扫过来,正扫在那蛟虫七寸之处。 蛟虫吃痛变回人身,念之并未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手一指,一道缚仙索便将他团团捆住。 而后,念之将小童捡起,带出了水面。 念之将蛟虫镇压在水底之下,河水重新恢復了清冽模样。那蛟虫虽是不堪一击,但到底也算不得一般妖物。念之不太放心,她嘱咐白暇去天界请人来将此妖物带走。 此地距离凡界城池太过接近,若一朝给他破了封印,波及过大,徒增伤亡。 念之将小童带走,去了城中暂住养伤。小童未醒来的时候,念之已探过了小童身份,他竟也不是个凡人,真身竟是一只水鸟。 按理来说,鸟族之人都聚居在翼渺州,凡界不应出现才是。可偏偏这小童身上亦流淌着鸟族血脉不假。 念之倒是有怀疑他是鸟族之人与凡人所生,可小童生来仙骨,资质上乘,着实不像是凡人所生。这样排除下来,念之不禁想到花界当初丢失了锦觅的时候,也认为是鸟族所为,可最后却是旭凤。难不成他竟是旭凤的儿子不成? 第144页 一只火凤凰与一朵霜花,生出来一只水鸟?好像可能性挺大的样子。 待小童醒来,有礼有节的向念之拱手道谢。念之喜他性子,突然就想将他带在身边。 “你可愿拜我为师?”念之问道。 魇兽听闻有点不高兴的扯念之的衣角,念之拿开他的手,并不理会他。魇兽一气,转身晃晃悠悠的走开,自己去一边生闷气。 小童听到念之的问话,当即就要跪下拜师,却被念之拦住了。 “莫急。若拜我为师,我便会带你离开此处,若为学成,便不得离开。如此,你便见不到你爹娘,你可还愿意?”妥帖的师父,这个时候应该带着小童去拜访他的父母才是,如果人家父母不同意,师父不能强求。就像之华想要收顾兰做徒弟,被拒绝之后,退而求其次的做了念之的干爹。 可念之一点都不想去旭凤锦觅,她怕自己一时冲动跟旭凤打起来。届时,二人都讨不了好。若是她错手给旭凤打死了,可没有第二个廉晁给他玄穹之光救命。 小童犹豫了一番,问道:“那我能问问你是什么人吗?” 念之挑挑眉,“我是天界的人,我媳妇儿是条美男龙,叫润玉,我叫念之。”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小童听到念之的名字之后,握了握拳,坚定的跪了下去。 如此,念之来凡间一遭,又带了一个徒弟回去天界。 而凡间,锦觅与旭凤久等,却未见儿子归来。二人寻到水边,只见一只鱼篓与断掉的鱼竿。 “小鹭她——”锦觅眼里立时就噙满了泪水。旭凤将锦觅揽进怀里,低声安抚,“不会的,小鹭他大概是贪玩,走的远了些。没事的,别担心。” 可二人等了又等,寻了又寻,都未寻到大名堂樾,小名小鹭的儿子。 …… 话说洛霖托生在一户公侯之家,生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却无心仕途,一心学那修仙求道之人,还整天做梦,说自己有个夫人有个女儿都在天上当神仙。 老公爷十分宠着这个最小的孙子,便也不苛求他。还帮他寻了些江湖术士,教他修仙之事。可惜,慕名而来的江湖术士,不是骗子,就是只会玩些小把戏,并不懂修仙之事。 在洛霖二十岁这一年,他寿辰一过,便拜别了老公爷,给自己父母留信一封,背上行囊,骑上白马,去寻真正的修仙之人。 …… 却说旭凤与锦觅几经打探,终于还是去了魔界,寻鎏英打听。 鎏英恰好知道此事,她说自己的女儿卿天在天界见到了小鹭,他拜了天后念之为师。 “念之?”旭凤说出这个名字,不禁也有些怅然。 “她不就是顾兰?”锦觅忽而想起离开魔界之前,遭受的伏击。 鎏英点点头。 “小鹭还好吗?念之可有为难他?”锦觅抓着鎏英的衣袖,有些急切的问道。 鎏英摇摇头,“听说他过的不错,润玉对他也很好。” 二人同鎏英告别,回去久违的天界。天兵未有阻拦,二人一路畅行,来到璇玑宫。 空旷的院子里,念之坐在歪脖柳树上,手里拿着一个果子,正吃的开心。底下,一张石桌便分别坐着润玉,白暇,堂樾。魇兽蹭在润玉身边,脑袋不时的去蹭润玉的手。 桌面上摆着一盘彩色琉璃围棋,润玉执墨绿,白暇与小鹭一同拿橙黄。 “小鹭。”锦觅激动的喊道。寻了这许多日子,再见小鹭,她的眼泪根本忍不住。 堂樾闻声看去,一身玄色衣裳的爹爹沉默站在流泪的娘亲身边,看他眼神里满是思念。 堂樾抬头看向念之,有些为难的样子。念之点点头,堂樾方才飞奔着扑进了旭凤的怀里。 “爹爹。” “念之,你为什么私自带走小鹭!”锦觅向前一步挡在小鹭与旭凤身前,大义凌然的质问念之。 念之懒洋洋的看她一眼,只觉好心情散了个干净。 “堂樾他自愿拜我为师,跟我走的。”念之觉得无趣,手里的果子也不想吃了,手上微微运起法力,瞬息冰封整颗果子,而后手掌微微用力,好好半颗仙果化作晶莹的齑粉。 锦觅回头去看小鹭,只见小鹭一边笑着一边点头。 “跟娘亲回去吧。”锦觅握住儿子的手,温柔的说道。 堂樾却摇了摇头,而后自旭凤身上滑落到地上,慢慢退回去桌边。 白暇站起身来,将堂樾挡在自己身后。 做父母的亦不能却强迫孩子,旭凤与锦觅无功而返,失落而归。 念之私下也偷偷问堂樾为何不愿回去。 堂樾说他都知道,那些陈年往事他都知道。 “怎么,你觉得你做了我徒弟是在偿债?”念之脸色有些不好。 堂樾忙说:“不是的,我只是想师父能更快乐一些。师父你这么好看,就应该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你师父我每天都很高兴。” “是因为大伯吗?” “是啊。” …… 很久很久以后,洛霖终得偿所愿,飞升成仙。他第一时间来到洛湘府前,却迟迟未动手推开洛湘府的大门。 第145页 “你是何人?”魇兽如今长大许多,已有七八岁孩童模样了。念之给他穿了一身红袍子,看起来十分讨喜。 洛霖闻声回头看去。 白裙女子身后跟着一白衣少年,一黑衣少年,白衣少年牵着红衣小童的手。 洛霖迟疑的开口:“念儿?” 念之看着这张十分熟悉又有几分不太熟悉的脸,亦十分迟疑且气息极短的喊了一声:“爹?” 洛霖只觉内心老泪纵横。他在凡界耽搁太久了,女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念儿,你不介绍一下?”洛霖走进几步,伸手去摸魇兽的脑袋。 魇兽一偏头躲过去,双眼瞪大,怒视洛霖。 念之看洛霖热切的目光,脸上带出几分尴尬,她爹这怕是误会了吧。 “魇兽,白暇,堂樾。堂樾就是旭凤和锦觅的孩子,也是你的外孙。”念之说完,在堂樾背后推了一把,将堂樾推进了洛霖怀里。 而后,她忙不迭的往洛湘府里跑去。 “娘亲,娘亲,我爹爹他回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终于都写完了。正式完结,目测没有番外。 欢迎大家预收一下下一篇文:文名《从包养到被包养》, 写富二代女总裁和大器晚成男演员之间不完美但甜蜜的互撩日常。欢迎预收。也欢迎大家收藏作者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