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哥哥,不可以》 第1页 [bl同人] 《(香蜜同人)哥哥,不可以(旭润)》作者:阿风飞飞飞【完结+番外】 文案: 某天,黄鼠狼得了本名为《天家秘闻录》的书,讲述了夜神润玉因火神旭凤爱上水神之女而对其虐身虐心的故事。后来,此书在天界各仙家手中流传并引起了轩然大波。 内容标籤: 强强 生子 年下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旭凤 ┃ 配角:润玉 ┃ 其它:香蜜沉沉烬如霜 ================== ☆、一 啪—— 一声巨响。 “啊哟喂!痛痛痛!”随即响亮的痛唿声和怒骂声直穿上清天,“哪个天杀的砸我?看我黄大仙不咬死你!” 踏上仙阶不过千年的黄鼠狼摸着被砸的头,凶神恶煞地望了一圈没见着始作俑者,低头一瞧便见脚边躺着一本厚厚的书。 ——《天家秘闻录》。 嘿!《天家秘闻录》? 小眼睛尖脑袋的黄鼠狼素爱八卦,可惜这天界沉闷,是以得道千年除了上天述职,没半点乐趣,自然天界的八卦也没打听到多少。 而这本《天家秘闻录》正好能满足他的八卦之心。 他左顾右盼,见周遭无人,迅速用灵力将之捡起塞入怀里。生怕事主半道来寻,他又忙不迭地跑回自己洞府。 第二日,下了朝会,脚步虚浮的他被人拍了肩膀。 “黄兄,你今日怎么神思不属,是身体不适吗?” 瞧见来人是自己的好友鸡仙,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原来是鸡兄,咱们借一步说。” 来到无人处,黄鼠狼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天家秘闻录》塞进了鸡仙的手里。 一个时辰后,头冒虚汗的鸡仙抖着双手把书丢回黄鼠狼怀里,轻斥道:“我知你向来胆大妄为,可你也不该如此编排陛下和大殿啊!” 黄鼠狼连连摆手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捡来的!” “哦?”一听这书不是好友的杰作,鸡仙便放心许多,道,“也不知哪位不怕死的仙友写下此等大逆不道的书。且不说陛下之事,就说我们的夜神大殿,他虽不爱与人亲近,却也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何以会那般疯狂?他与二殿兄弟情深,那可是在天界传为美谈的,他怎可能对二殿有非分之想?还有,水神哪里来的女儿?他与风神相敬如宾数千年,至今一无所出。” 黄鼠狼突然插嘴道:“陛下之事,可能不是空穴来风哦。” “欸?” 黄鼠狼凑到鸡仙耳边悄声道:“我可听其他仙友说起过陛下曾化名北辰君下界游歷。” “那这书……”鸡仙迟疑道。 二人视线相汇,忽然便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只因二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月下仙人丹朱。 皆因这月下仙人素来对自己的兄长天帝太微颇有微词,又对自己的大侄儿夜神润玉不假辞色,况且他酷爱凡间话本,保不齐这书是这位无聊的仙人写来抒发自己的郁气。 虽对丹朱有所怀疑,他们二人也不好拿着书与之对峙,也便只有心照不宣地笑一笑。 两人在这边笑作一团,那边却见当事人之一的火神殿下搂着另一个当事人大殿夜神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走过。 “兄长,我在魔界斩杀了九头蛟,取了它的首级摆在宫里,我带你去瞧瞧。” “如此大煞之物,你还是早些丢了为好,就别给我看了吧。” 兄弟二人一路笑闹着倒没有留意他们,也免了他们的行礼。 待兄弟二人走远,黄鼠狼好似想起了什么,捅了捅好友的胳膊,问道:“对了,刚刚朝会,陛下说了什么?” “二殿涅槃在即,叫我们恪尽职守,以保天界太平。” “哈?” ☆、二 黄鼠狼虽然觉得二殿涅磐与书中所述有些巧合,但这书不过是无聊仙友的消遣之物,他也没多放心上,把书收好便与鸡仙相约斗棋。 天界无聊,仅有的消遣也不过是斗棋拼酒,但自从黄鼠狼所藏的《天家秘闻录》被其他仙友瞧见,众仙家便又有了新的娱乐。不消几日,除了书中有名有姓的几位,这书传遍了天界。一时间,一堆仙人凑一块点评书中所写之事、所用措辞成了天界最热门的娱乐消遣。 这一日,看完《天家秘闻录》有自己想法的月孛仙子正向众姐妹推荐自己所着的《龙凤呈祥之哥哥,不可以》,忽闻一声悲戚凤鸣,跑出殿外便见半空中一把冰刃直入火凤体内,悲鸣的火凤直直坠落云端。 明明该为这位火凤二殿担忧安危,这月孛仙子愣了愣后,竟面朝西方喜极而泣:“多谢娘亲保佑,龙凤呈祥是真的!” 鱼贯而出的仙子们见她疯癫模样,摇了摇头,只当她疯了。 二殿涅磐遭袭,天后大怒,这边派了天兵天将下界搜寻二殿踪迹,那边又着人将大殿压上云霄宝殿。 眼看着可怜的大殿又要无辜受罚,幸得二殿及时赶回为他洗脱了罪名。 二殿平安归来,天界众仙纷纷前往栖梧宫探望他,尤其是女仙们,快把那栖梧宫的门槛给踏烂了。 却有一人并没有上赶着去二殿那刷存在感,而是守在月下仙人的姻缘府外踌躇等候,那人正是月孛仙子,皆因她坚信《天家秘闻录》乃是本陈诉旧事预测未来的天书,她照着书中所写来到姻缘府,只为候那水神之女锦觅。 第2页 皇天不负苦心人,真教她等来了月下仙人与一名脸生的小仙童。 只是,怎么不是仙娥,而是个仙童? 她有些疑惑地上前询问道:“狐狸仙,这位是?” “哎呀,小月孛,你今日怎么到我姻缘府来了?”丹朱一边与她招唿,一边为二人做介绍,“这是凤凰带来的小仙童锦觅。——锦觅,这是月孛仙子,你俩好好相处。”从怀里拿出两条红线给二人手腕上一绑,又做起了他的老本行。 丹朱话音刚落,月孛仙子心中已经炸开了烟花。 哇!《天家秘闻录》没有骗我! 丹朱见她喜逐颜开,以为她看上了他新结缘的小仙童,心道自己终于牵了回仙缘,心中也甚是欢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月孛仙子如愿结识了水神之女锦觅,那边火神二殿正在璇玑宫内为夜神大殿疗火伤。 为兄长疗完火伤,两人正说着话,眼尖的旭凤却见案几上放了本无字封面的书,好奇心起,他伸手去拿。 “兄长,这是什么书?” 润玉阻拦不及,书已到了手中。 润玉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应道:“仙娥们私下传阅的消遣之物,不是什么要紧的书。” 润玉的话并没有打消旭凤的好奇心,他随手翻阅了起来。 刚翻开,内封上斗大的“龙凤呈祥之哥哥,不可以”鎏金大字映入眼眸。 什么玩意? 旭凤嘴角一抽,往下翻去,随意翻了几页已教他差点呕出几升血来。 把书往桌上一拍,旭凤起身愤愤道:“哪个混帐东西竟敢编排你我?看我不仔细剥了他的皮挂我栖梧宫门上!” 能把二殿气成这样,月孛仙子的功力实在是高。 心中暗笑不已,面上他倒拍拍旭凤的胳膊宽慰道:“天界寂寥,仙娥们不过拿来排遣寂寞罢了,二殿切莫当真啊。” “哼!”旭凤可不是润玉三言两语就能劝慰到的人,他一拂衣袖便负气离去。 离去前,他不忘将书捲入袖中扬言道:“这等下作秽物,我拿去丢了,免得脏了夜神大殿的眼。” 润玉瞧着愤愤离去的旭凤依旧一副雉儿心性,不免无奈摇头。不过,随即他又为即将因二殿负气离开璇玑宫而与大殿不和的传言而让他少受些天后荼姚的打压而些微高兴。 他喜欢跟这个弟弟一处,却不代表他喜欢因此而受母神惩罚打压。 没错,这书就是他故意放案几上让旭凤看到。 一为戏耍旭凤,二为躲开荼姚的打压。 不过,这月孛仙子也端的奇怪,不去给旭凤绑红线,偏爱把他与旭凤凑一对,不知是什么古怪爱好。 却说旭凤,嘴里嚷嚷着要丢了这书,最后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把它压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三 打发走粘人的表妹穗禾,旭凤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寝殿床榻上。 他是个爱闹的性子,但他的栖梧宫热闹得让他心烦,唯有去他兄长的璇玑宫与之品酒对弈让他找到些乐趣。 现下,他刚在璇玑宫发了通脾气负气离开不好就这么快拉下脸同兄长讲和,这栖梧宫又被他赶走了所有人,只留他一人呆在这空荡荡的寝殿里,实在是无聊得很。 正晃着脚,被他压在枕头底下的书露出了一角。 他是极厌恶这书的,可耐不住他无所事事无聊透顶,手那么一勾就把它拿到了面前。 于是乎,他一边津津有味地看起了书,一边捶胸顿足长吁短嘆,直把守在门外的了听飞絮吓得差点去请岐黄仙官来给他瞧瞧。 两位忠心耿耿的仙侍生怕自家殿下有什么意外,贴着宫门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听里面一会儿叫唤着“兄长着实兇残,怎能因为我夸了句穗禾羽翎好看,就把她翅膀给折了?”,一会儿又说“啊呀,原来是穗禾设计陷害兄长,兄长干得漂亮!”,刚刚才说了“混帐东西哪里学来的淫词浪语编排我?”,立马又道“还别说,比叔父的天香图册好看多了。”。 里面说得越来越离谱,听墙角的两人也是越听越煳涂。 殿下去璇玑宫受了什么刺激吗,回来后就疯疯癫癫了? 这一夜就在旭凤废寝忘食看书捶胸顿足感嘆以及俩仙侍纠结要不要请岐黄仙官中悄然过去。 第二日一早,挂星布夜的润玉下值归来,刚踏进殿内,便见旭凤趴在他的桌上一脸哀怨地望着他。 “火神殿下一大早地来我璇玑宫作甚?”好不容易传出他与旭凤不和的谣言给自己喘了口气,没成想第二日一大早他的好弟弟就来把这谣言给破了,真是白费了他的心机,可这宝贝弟弟打又打不得,骂又捨不得,真真教他无可奈何。 更可恶的是,自己还没跟人算帐,这人却恶人先告状数落起他来了:“兄长,你得赔我!昨晚我一夜没睡,越想越气,那个混帐东西把我写得跟朵娇花似的,整日里嘤嘤嘤哭泣,还把你写成了一条兇残老淫龙。他编排了你我,编排了穗禾,还打算编排水神未出生的女儿,你快告诉我是谁写的,我定要教训教训他!” 润玉跨步坐到他对面,撩开他额上乱发,挑眉轻笑:“我说火神殿下,我记得你昨天才翻了两三页呀,怎的知晓这么多?” 第3页 旭凤心里发虚,却又强词夺理胡搅蛮缠:“我不管!你快说!不然我就把你的魇兽宰了炖鹿汤!” “你不是娇花,你是霸王花!敢动我的魇兽,看我以后还搭不搭理你?我不知道谁写的,你有本事自己把人给找出来!我困了,要就寝,就不送火神殿下了!”润玉被他给气笑了,撂下气话便要拔腿进自己的寝殿,未曾想,刚起身袖子便被霸王花扯住了。 只见霸王花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道:“兄长,我也一宿没睡,我陪你睡吧?” “免谈!” “不要嘛!”霸王花扯着兇残老淫龙的袖子不住摇晃撒娇,彻底变成了娇花。 润玉被他磨得没了脾气,终是松了口,把人领进了自己的寝殿。 搂着兄长睡着前,旭凤迷迷煳煳地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反正不管,陪自己兄长睡觉才是天大的事情。于是乎,他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那个被他领上天又被他彻底遗忘的人此刻正在姻缘府的红线堆里唿唿大睡,而月孛仙子则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得香甜。 从外头回来的丹朱瞧见这般画面,心中暗喜道看来天界马上要办喜事了啊。 ☆、四 丹朱如何都没想到这喜事来得如此之快,月孛仙子的哥哥计都仙君在家中久候妹妹未归,一路找来便在姻缘府里瞧见自家妹妹同一小白脸脸贴脸地凑一块。 妹妹整晚同陌生男子待一处,气得计都仙君一边追着人打,一边喊着让人家对自家妹妹负责,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一众路人进殿看热闹。 另一边,旭凤在璇玑宫里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总算让他想起了他从花界带来的葡萄精。生怕这葡萄精成了哪位仙家腹中果脯,他作别润玉急急忙忙地到处找人。 他刚走到叔父的姻缘府门外,从里面冲出个小白脸拉着他的袖子大声求救:“鸦鸦救我,他们要吃葡萄!” 他正要发作,低头一瞧,这不就是那颗葡萄嘛。 心中有愧,他难得好脾气地把人护在身后,对着跑出来死死盯着锦觅的计都仙君问道:“这是我从下界带来的书童,星君缘何为难他?” “在下九曜星宫计都,参见火神殿下!”计都仙君躬身向他行了礼,目光却没从锦觅身上离开,愤愤道,“你家书童坏了我妹妹名声,他得负责!” 旭凤还没开口,锦觅躲在他身后仗着有靠山,却先朝计都仙君扮了鬼脸,故意道:“就不!”她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这计都仙君凶神恶煞,她偏不如他所愿。 恰逢此时,月孛仙子也从里面跑了出来,一出来人就来到锦觅身边。 这妹妹真是个缺心眼,这小白脸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她,她还巴巴地凑人跟前,看着就让计都仙君来气,气急攻心之下,他也顾不得旭凤这个二殿在场,伸手就去扯那小白脸,打算把人直接抓回家给妹妹做夫婿。 这一拉一扯,锦觅头上的锁灵簪掉了下来。 青丝飞散,与先花神梓芬有七八分相像的绝世容颜显露了出来。 剎那万籁俱寂,在场几乎所有的人呆若木鸡。 他们不为她绝世容颜惊艷,也不为她与先花神神似而惊讶,而是为她的女子身份而着着实实地惊吓住了。 ——火神二殿旭凤涅磐遇袭,归来带一书童,乃水神之女,名唤锦觅,将之安置于姻缘府中。 众人清晰地记得《天家秘闻录》中有这么一段话,就是这短短一句话却是书中大殿疯狂的开始、二殿悽惨的源头,也是天魔大战生灵涂炭的诱因。 旭凤虽为锦觅的女儿身份所惊讶,也为她的绝世容颜而有片刻愣神,但他自觉不至于像其他人那般痴迷如此。 他心中不禁感嘆这些仙人天界呆久了,见识太短,不像他征战四方,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早就对此见怪不怪。 旭凤顾自在那沾沾自喜,从姻缘府里姗姗来迟的丹朱见过锦觅容貌后一屁股跌坐在了门槛上。 乖乖,这小仙童竟是梓芬的女儿吗?难不成她是凤娃同父异母的妹妹? 丹朱扶住宫门,不住地在旭凤和锦觅身上来回看。 这边的闹剧润玉并不知晓,只因天后为旭凤大殿上替他作证、下了殿急急跑去为他疗火伤后又在他的璇玑宫呆了一上午心中气闷找了个由头罚他打扫省经阁。 伤刚好就得干苦力,润玉实在是无奈又心酸。不过这样的惩罚,倒是比以前挨打罚跪挨饿好了许多,他也便自我安慰地领命前去省经阁报导。 ☆、五 旭凤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姻缘府走了一遭,把葡萄精领回栖梧宫的路上碰到的人看他眼神都怪怪的。 难不成把他和这颗葡萄当一对了不像啊,他们眼里分明有那么一丝丝怎么藏都藏不了的同情。 难不成觉得他俩成一对委屈他了?虽然自己尊贵无比的身份配这颗葡萄是委屈他了,但也不至于被同情成这样啊。 为什么一个个的,先是把他跟他哥凑一对把他编排得娇弱悽惨,现在又把他跟这葡萄精凑在一起把他同情成这样? 突然成为绯闻加身的男主角让他倍感压力,转了个弯就要去璇玑宫找自家兄长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另一边,甩开自家兄长的月孛仙子也悄悄熘到了璇玑宫。终于有姐妹对她的话本感兴趣,偏偏话本又被大殿扣押了好几天,她得赶紧问他要回来。 第4页 她本就是直奔璇玑宫而去,脚程上比旭凤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也是凑巧,她赶到璇玑宫时,润玉刚好打扫完省经阁回来。他这璇玑宫空无一人,为了避嫌,润玉并没有邀请她入内,而是在门口聊了起来。 “月孛星使来我这璇玑宫所为何事?” 月孛仙子撇撇嘴,没好气道:“大殿您就别消遣小仙我了,您搜颳走我的话本已有些时日,也该还我了吧?”虽说《天家秘闻录》把这位大殿写得残暴无比,但从大殿发现她写话本编排他却没有降罪于她,她就觉得大殿其实是个好相与的人,这么温和的大殿变成书中那样的人肯定是二殿做得过分了。 润玉并不知道她心中的弯弯绕绕,见她如此心焦,也不作弄她了,拱了拱手,歉意道:“实在抱歉,那书被我弟弟拿去丢了。” 啥?二殿也看了?二殿看起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啊,他会不会把我皮剥了挂栖梧宫门上去啊? 月孛仙子越想越怕,却听润玉掩嘴轻笑了一声,宽慰道:“星使放心,旭凤并不知晓这是你所着,你的皮不用挂栖梧宫门上去了。” 这大殿有读心术吗,竟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她正心惊于润玉的善解人意,又见润玉摊开手施了个术法。 术法散去,一本书躺在了他的手心。 润玉将书递到她面前,道:“这是我根据记忆重新写就的,里面有些词句可能会有所不同,星使打开检查看看。” 待她将书收入怀中,润玉又变出一瓶白玉瓶子,道:“这是星辉凝露,聊表歉意。” 自己写的话本,书中主角不但看了,还给了批註,甚至还得到了主角的礼物,还有谁比她更幸运的了? “谢大殿!” 她正美滋滋地道了谢,伸手去拿,却听身后有人大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生生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她转过身看去,便见旭凤怒气沖沖地走来,身后还跟了条名叫锦觅的小尾巴。 她也不敢去接了,匆匆跟旭凤行了礼,向润玉道了别就一熘烟跑走。 旭凤怒气沖沖的样子也把锦觅给吓得够呛,她又见新结识的小伙伴要走,招唿也不打,悄悄跟上了月孛仙子。 旭凤也是气急,一时竟未发现身后之人的离去。 润玉瞧见了,倒也没说什么,将星辉凝露收回自己怀中,笑意盈盈地对着旭凤道:“我又怎么惹到我们二殿了呀?” “哼!明知故问!她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珍贵的东西?”愤愤地从润玉怀中抢夺出那瓶子揣入自己怀里,确保万无一失后,他又自鸣得意道,“正好拿去泡茶水。” “你呀!”无奈又宠溺地一笑,润玉转身进殿。 皱了皱眉,旭凤大步上前,一把勾住润玉的肩膀,再次质问道:“你快说,你跟那月孛仙子什么关系竟能让你送出星辉凝露?” 还不是因为你! 心中虽这般想着,面上他倒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弄丢了她珍爱之物,拿来赔她的。” 旭凤听罢有些不满道:“你干嘛不跟我说?我栖梧宫里有的是宝贝,她随便挑几样走不就行了。” 说者无意,听者心中却是黯然,同是兄弟,他的弟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他却为人鄙弃,可又是这个天之骄子愿与他分享自己拥有的,这种体验既让他痛苦又让他甜蜜。 ☆、六 润玉觉得自打旭凤涅槃遭袭归来后,这天界众仙就变得甚是奇怪,待他与旭凤的态度完全变了样。往日里,他们待旭凤,因其身份而尊重,因其能力而赏识,待他则面上的尊重有之,私下里几乎将他漠视,几千来都是这么过来。然而一夕之间,他们投向旭凤的目光里时有怜悯,待自己倒较以往恭敬许多,却偏偏这恭敬里面竟掺着畏惧。 他也曾想是不是那些人都怀疑旭凤涅槃遭袭是他所为,并为此而心酸难受。可真如此怀疑,何以有不少仙人向他谄媚?他一无权无势的庶子如何值得他们巴结讨好? 天界众仙的态度已经够让润玉头痛不解,天界招兵的场面更是让他震惊不已。以往天界招兵,他的璇玑宫向来只是走个过场,来应徵的人寥寥无几,难得出现几个几乎都是天后派来打算安插进来的眼线,是以这么久以来,他的璇玑宫连个打扫庭院的人都没有。然而这次却一反常态,来他璇玑宫应徵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各宫仙人门下弟子,反倒是旭凤的栖梧宫竟萧瑟得无人光顾。 这般奇特的场面,万年都遇不上一回。 事出反常必有妖,润玉更不敢把人往自己宫里带,考校来考校去,只把一名差点赶不上招募唤作邝露的女兵收了下来,其他人统统被他找了藉口打发走。那些人也是古怪,他这里落了选,本还可以去那门可罗雀的栖梧宫碰碰运气,他们偏偏一眼都没望过去,径直离开。 “嘿!兄长,我这栖梧宫什么时候被人嫌弃成这样啊?”招兵结束后,旭凤握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道。 润玉自己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安慰他的这个弟弟。 倒是一旁在栖梧宫安顿下来的锦觅见惯了旭凤凶神恶煞的模样,见他如此买惨作态,甚是不屑地嗤了一声,气得他作势要打,被润玉拦了下来。 第5页 因着旭凤的关系,润玉已与锦觅结识。润玉瞧她天真活泼,倒是与他弟弟甚是投缘,以为二人佳偶天成,却被旭凤神神秘秘拉到一边告知这可能是他们的妹妹,还说这是叔父悄悄与他通的气。 他们的那位叔父向来煳里煳涂,说的话做不得数。 不过,是真是假,有个可爱伶俐的妹妹也是好的,是以他以兄长的身份待之。 花界众芳主待她严厉,唯一宠她的老胡也是隔了辈分的长辈,现在多了两个年龄相仿的便宜哥哥,锦觅甚为高兴,为此还一股脑儿抖落了她上天的目的。 润玉这个长兄待她也真是好,听了她的来意,不仅送她千年灵力,还把她带到斗姆元君面前询问救治肉肉的方法。 现如今,锦觅不再怕旭凤的兇恶模样,时常仗着润玉在背后撑腰在旭凤面前狐假虎威,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这回又是如此,旭凤只恨自己当初为何要同兄长揭发锦觅的身份,害自己在兄长面前失了宠。 他虽近万岁,却还是孩儿心性,情窦未开,倒是与服了陨丹的锦觅相差无几。 殊不知,即将有一双双的手在他还未明了自己心意的时候从暗处伸出来把他推向润玉身边。 无论何种境地,他的感情总免不了别人在背后推他一把。 ☆、七 作为太巳仙人的掌上明珠,邝露有着不少的追求者,然而自天河边无意瞧见润玉的真身,她心心念念的便只有璇玑宫的那位大殿。 即使父亲多方阻挠劝诫,她也毅然决然地进了璇玑宫当大殿的侍女。 也不枉她自降身份当璇玑宫小小的侍女,与大殿越接触得久,她便越发现大殿的好。 她家大殿形貌昳丽,学识渊博,待人温煦随和,皎皎如天边月,是她可望而不可亵渎的存在。 而正是大殿的好衬出了他人的恶,他们望着大殿那明晃晃的惧怕像是把大殿当作了什么洪水勐兽,要不是女孩家的矜持,她又是璇玑宫的人,她真想拎着他们的脖子质问他们为何如此看待她的大殿。 她也曾在大殿面前小小抱怨过,得来的却是大殿云淡风轻的两句“我们左右不了他人的想法,随他。”“我们问心无愧,便可。” 她为大殿的豁达而喜,却更为大殿不公的遭遇而愤愤不平,她终是管不了自己的脚跑去找那些人理论。品阶高的,她现在的身份是见不着的,但那些仙侍,她是随便就能抓来问。 可怜的仙侍们,原本是不该将他们共同的秘密告诉这位未来天帝陛下的左膀右臂,可耐不住这位姑奶奶太过兇悍,生怕现在就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他们只能把手里的《天家秘闻录》交了出来,并口口声声称这是书写天道的天书,让她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因着父亲太巳仙人的关系,天家某些秘而不宣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像是当今的天后娘娘曾是天帝陛下兄长的未婚妻,天帝陛下与仙逝的花神有过一段情,她也是听父亲酒后说起过。没想到她听来的传闻桩桩件件都记载在这本《天家秘闻录》里,甚至比她所知道的更为详尽,她不由地开始相信书中所记载的东西。 然而,前面写的尚且当它全部是事实,后面有关大殿的那些,她却如何都不敢相信了。 她的大殿怎可能罔顾人伦觊觎自己的弟弟?她的大殿又怎会为一己之私而陷天下苍生于不顾? 可若真是胡编乱造,里面所写的一些事又与当下发生的吻合。 她一时之间难以决断,而在决断之前她得确认一件事情。 她在姻缘府内找到了正与月孛及一众仙子玩耍的锦觅,将之拉到门外墙角。 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用法术将锦觅定身,她便去探锦觅的真身。 事实上,还真被她探到了锦觅体内被先花神施法压制的六瓣霜花真身。 心在得知真相后冷了下来,她皎月一般的殿下以后真会因心中执念而变得残暴可怕。 心冷之后却起了无比坚定的信念,她绝不容许她的殿下变得面目全非,她要助殿下得偿所愿,不再为心魔所害。 “阿嚏——” 正在璇玑宫内烹茶的润玉勐地打了个喷嚏,惊得一旁的旭凤忙伸手探他额头关切询问:“可是受寒了?你那仙侍也真是的,也不给你披件衣服。人呢?”说罢,他便要去解自己身上的外罩。 润玉伸手制止了他,摇了摇头道:“我本是水龙,怎会受寒?刚刚鼻子痒了一下,不碍事。邝露她出门替我办事,她回来后你可不能凶她。她一女孩子家家的,可经不起吓。” 旭凤听罢,有些吃味道:“兄长,你怎么对什么人都这般好呢?幸而你性子冷,不然怕是满天界的人心都被你收揽了。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润玉点了点他的额头,调笑道:“我的二殿原是吃醋了呀。” 旭凤把头一撇,不甚高兴。 恰逢这时,天后身边的仙侍跑来请润玉紫方云宫一叙。 润玉心中一惊,暗道他的母神怕是得知前几日天界招兵之事向他来发难了。 “欸?母神她找你什么事?我也同去吧。”旭凤正要起身,却被润玉按在了座位上。 “你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回。”数千年来,为了保持他一手带大的弟弟的赤子之心,润玉尽量不让他知道母神的龌龊。即使如今这个弟弟已经成年,并已成了炽焰战神,他也在尽可能迴避着。 第6页 “好吧,你早去早回。”旭凤点了点头,安安分分地坐好,等候润玉的归来。 殊不知,他的兄长这一去,回来却带了一身伤,偏偏身上有伤,却又神色如常地与他品酒对弈。 直到—— “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八 送走旭凤,润玉回了内室脱下衣服,正要为自己上药,哪里想到旭凤竟然去而復返,瞧见了他背上的伤痕。 要是邝露在,还能替他拦上一拦,可惜这个素来稳重的侍女这时不知去了哪里,让他不知如何面对此番情景。 他只好强作镇定地穿上衣服转身面对旭凤,岔开话题道:“你怎么回来了?可是落下什么东西?” “哥,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快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哪来的!”旭凤想去捉润玉的手臂,又怕扯到对方的伤口,手伸到一半转而去握他的手。 润玉垂眸去看旭凤紧握着他的手,有些哽咽,却仍作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道:“无妨,我是应龙之身,恢復能力强,很快就能痊癒。” “哥,你别想着搪塞我。”润玉越是这样,旭凤心里越不好受,他迟疑地问道,“是母神,对吗?” 见润玉不再言语,旭凤已有了答案,他松开握着润玉的手,往后堪堪退了一步,恍惚道:“为什么?”似是自语,又似是在问润玉。 他知道母神为了他,素来对兄长严苛,他只道是母神在言语上爱苛责兄长,哪里想到母神竟会对兄长动用私刑。 这几日,他天天与润玉待在一起,他的兄长对待工作严谨认真让人挑不到一丝错处,待人接物也是进退有度,他不知道这样美好的兄长,母神如何下得去手。 旭凤眼中的伤痛刺痛了润玉的心,他就是怕这样的情形出现,才尽力去遮掩,他只要他的弟弟天真快乐无忧愁。 “我……”他不知如何开口。 “哥,你别说了。”旭凤却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执起他的手,疼惜道,“药给我,我来给你上药。” 润玉不知旭凤有此一出,以为莽撞的弟弟会不管不顾地去找母神理论,他有些茫然地瞧着旭凤从他手里拿走伤药,又任由旭凤牵着他的手带到床边褪下亵衣。 “躺好,我给你上药。” 他依言趴在床上。 当旭凤沾着药的双手温柔地在他背上轻抚,他终于回过神来。 “哥,往后发生什么事,不要再瞒我了,好吗?” “嗯。” “母神对你做的,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用上神之誓起誓,我再也不会让母神动你一分一毫。即使你以后做了错事,也有天界法度惩罚,我绝不容许母神再对你动用私刑!” “我的傻弟弟,我才是兄长,理应我来护你才对。”润玉明明是笑着,眼眶却已经湿润。 他伸手沾了眼角的一滴泪放进嘴里去尝。 甜的。 不知何时来到门口的邝露见到这幅画面,悄悄关上了门,靠在门上,也笑着流了泪。 她的殿下有二殿来疼惜,很好。 这一夜,旭凤为润玉上完药,陪着他去了布星台。 他的兄长,从来恪尽职守,即使受了伤,也不愿丢下自己的职责。他劝不过,也不劝,只默默地陪着他布星挂夜。 “人生不想见动如参与商……” 润玉在夜幕之下衣袂翩飞,旭凤则坐在不远处轻抚魇兽仰望着他的身姿。 此情此景,美如画。 ☆、九 …… …… …… 贞洁不保的危机感让他慌忙抬手推拒逼近他的身体,却被一把捉住,身体往前一倾,整张脸便被埋进了胸毛中。 耳畔传来兄长低低的笑声:“凤儿竟是如此急色,就让为兄来好好疼爱你一番。” 身体被下了咒一般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将他推入床榻中,俯身压上他。 “不——” 旭凤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来直面兄长关切的面庞,惊魂不定的他一时间不知自己是否仍在梦中。 倒是润玉见他久未反应,抬手去探他汗涔涔的额头,焦急询问:“怎么了,旭凤?被梦魇着了?” 被梦里的兄长吓得半死的旭凤捉住润玉的手腕不让其靠近,又躲开润玉的目光,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兄长,你有胸毛吗?” 润玉被他的问题噎得半天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回了句:“没、没有。” 哪里想到旭凤似是得了癔症,忽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扯开了他的亵衣。 亵衣之下洁白一片,犹泛着光,入手之处细腻柔软,他正要将敞开的领子再扯开些,被人当良家妇女轻薄的羞耻感让润玉终于反应过来慌忙挣扎抵抗。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的时候,寝殿的门突然被人狠狠撞开,锦觅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大声叫唤:“小鱼仙倌,你怎么还在睡觉呀?狐狸仙要开茶话会,快跟我去姻缘府玩呀!” 然而,当她看到床榻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直惊得张大了嘴瞪大了眼,被狐狸仙塞过几本天香图册的她也是知晓何为灵修。 第7页 “打扰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退到门外,把门牢牢合上。 “小鱼仙倌和凤凰……”她正在消化自己所看到的,把头一撇便瞧见一旁掩嘴轻笑的邝露。 她忙跑到邝露跟前,扯着人的袖子诉苦道:“啊,小露珠,为什么那小气记仇的凤凰也在里面?我过来的时候你也不提醒我一下,这回我的葡萄皮要不保啦!” 邝露摸着她的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瞧,你撞破了他们的好事,二殿指不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你还不快快离他远远的。不过,他们的事情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哦,不然你的小命可就真的不保啦。” “用你说!”锦觅抖了抖身上忽然而生的惧意,推开邝露高声道,“小露珠,你同我跟小鱼仙倌讲我这几天要去九曜宫做客,月孛的哥哥们可凶可凶了,让他没事别来找我玩,我走了,再见!” 说话间,人已蹦出了宫门外。 邝露瞧着已然远去的锦觅,又望着殿门紧闭的寝殿,一拂衣袖款款离去。 寝殿里面,旭凤与润玉二人面面相觑。 许久之后,终于各自推开身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 一个没要到解释眼睁睁看着穿戴整齐的弟弟脚下生风地离去,一个也没给兄长个解释就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全篇内容指路微博id:阿风飞不起来了,或者乐乎id:阿风 ☆、十 旭凤一路逃回栖梧宫,兄长那丢的脸臊得他把自己寝殿的大床捶得咯吇作响。 这一通勐捶,被他压在枕头底下好几天的话本又滑了出来。 一看到它就来气,拿起它就想一把琉璃净火给烧得干净,也不知哪里来的不忍心,几次运起功都没化出火来,他终是泄气地将之丢一边。 恰巧这书摊开露出描写香艷画面的一页。 香艷? 他不由得心猿意马了起来,梦里伴着渺渺仙乐在他身上摇曳的曼妙身姿实在是令人回味无穷。要不是突然出现兄长的脸和那令人胆颤的胸毛,他早就能瞧见那人容貌,不知是何等绝世容颜,希望能长得跟兄长一样好看。还有那伴着仙乐萦绕在鼻息间的异香端的好闻,回想起来就让他有种沉醉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闻到过。 旭凤在这头回味着绮梦以及毫无心理障碍地将梦中人与自家兄长作对比,璇玑宫内,目送走他后的润玉将邝露唤入已然收拾妥当的寝殿询问。 “今日的薰香好像与往日的不同啊。” 邝露忙回道:“回殿下,我见殿下这几日劳累特意寻了家中懂医术的姨娘配了这安神的薰香,殿下是否觉得不妥?” 润玉摇了摇头,道:“并未不妥,反而我要谢谢你。今日醒来精神好了许多,许是这薰香的功劳。” 邝露提起的心总算安了,她毕恭毕敬道:“殿下言重,这是邝露份内的事。殿下如无其他事情吩咐,邝露先行告退。” “好。” 邝露离开寝殿老远,紧绷的弦总算松开,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嘆一声好险,心道七姨娘的薰香真是妙物,机警如大殿竟也没发现它的玄妙,难怪七姨娘能独占父亲的恩宠常年不衰,只是为何方才二殿匆匆离去,不知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些担心。 正如邝露担心的那样,二殿自从那日午时匆匆离开,已有数日未曾踏足这璇玑宫,她家殿下又恢復成独来独往的样子,她便又愧疚了起来,气自己弄巧成拙,险些跑去润玉那供出自己所为。 还没等她向润玉自首,这天界发生了一桩大事,一直被封印在御魂鼎里的穷奇不知是何缘故出现在南天门,旭凤与润玉合力都没有将之拿下,反而被其所伤逃走。 经此一事,接了天帝的赤霄宝剑领命捉拿穷奇的旭凤终于又来到了璇玑宫,与他同行的还有躲了兄弟二人数日的锦觅。 免了邝露的行礼,又将锦觅丢给邝露照看,旭凤径直来到寝殿,果真教他见到了坐在床上为自己上药的润玉。 “兄长,你……”话到一半,抬眼便见光着上半身的兄长望向他,他竟觉唿吸一滞,不敢坦然与之对视,堪堪挪开目光,下面的话又哽住无法脱口。 润玉倒没他那弯弯绕绕的心思,见他到来,合上衣服,起身便迎上前,道:“你怎么来了?你身上的伤可有让燎原君运功治疗?” 他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去,他心心念念只有润玉身上的伤,下了殿就向先一步离开的润玉追去,要不是半道遇上姻缘府中听闻兄弟二人与穷奇大战之事赶来探望他们的锦觅,他早追上了润玉。 润玉见状便知旭凤没有好好给自己疗伤,嘆了口气,便把人领到床上,作势要为他运功疗伤。 他忙阻止道:“兄长,你我冰炭不同器。”话刚出口,便教他呕出一滩黑血来。 润玉用他素白的袖子擦去他嘴角的残血,轻抚他的背,半是生气半是关切道:“你要体谅我早就让燎原君替你疗伤了,何况我也没有不济到替你疗个伤就灵力不足,现在给我乖乖坐好。” 旭凤果真依言坐好,正待润玉开始运功,他忙道:“你也有伤,我也替你疗伤吧。” 润玉略一思索,心道反正自己伤得不重用不了多少旭凤的灵力,免得他再做更多的纠缠耽搁了自己为他的治疗,也便点了点头权当应下。 第8页 邝露领着锦觅进殿,正好见他二人面对着盘坐在床上为对方疗伤。 看来两位殿下没有因她的小诡计而生分,邝露如释重负。 ☆、十一 旭凤与润玉各自为对方疗完伤,便相携来到七政殿品茗邝露用星辉凝露为他们煮好的茶。 锦觅是个活泼的性子,最受不了这种酸腐做派,邝露退下时也跟着出了殿去别处折腾润玉的璇玑宫。 殿内只剩二人,润玉敞开话说起了方才云霄宝殿上之事。 “旭凤,你是否觉得今日殿上那几位仙家甚是奇怪?” 旭凤被他挑起了话头,有些好奇道:“哦?何以见得?” “我平日里昼伏夜出,做的不过是布星挂夜的闲散工作,怎的个个推举我做你副手下界捉拿穷奇?尤其是那卯日星君,我与他不过交接时的点头之交,他竟主动拦下我的工作,我连推脱都找不到藉口。” 润玉与旭凤这一番计较,不料旭凤却撅起了嘴一脸委屈巴巴地说道:“莫不是兄长要留我孤身涉险去捉那穷奇?” 怕旭凤误会自己,润玉忙道:“没有!我自然会下界助你一臂之力,只是……” 旭凤却抬手掩了他的嘴,劝道:“这不就成了。你啊,就是思虑太重。你就别管别人是何用心,只要到时别拖了我这战神的后腿就成。” “你这小子!”润玉作势要去打旭凤,被旭凤闪腰躲过。 收回手,润玉想着这几日有旭凤作伴,倒是开怀了不少,嘴角不免噙了笑意。 他这一分神并未瞧见旭凤为他这浅笑迷了眼,旭凤恍惚地把他的笑容与绮梦中模煳面孔的笑容重叠了起来。 二人聊了半晌,锦觅从外头进了来,脸上不甚高兴。 润玉瞧见了,便关切询问于她:“觅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锦觅嘟囔着嘴来到润玉身侧,道:“老胡上天来寻我,要喊我回去。” 润玉正要询问锦觅是何想法,却听旭凤急急说道:“那你不赶快回去?你来天界也有好些日子了,你再不回去,你家长芳主怕是要掀了我们天界了。” 这两人向来不对付,锦觅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回花界,被旭凤这么一激,她立马下定决心要留下来,而且听说这只臭凤凰还要跟小鱼仙倌一起下界捉拿穷奇,她忽生一计。 “哼!我这就跟老胡去说我要留在天界,而且我还要跟你们去捉穷奇!” 润玉原本躲一旁瞧这二人斗嘴,听完锦觅言语当即出言呵斥:“胡闹!” 见锦觅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他又软下语气解释道:“此番下界前途兇险,我与旭凤难护你周全,不若你随老胡回去,待我们捉回了穷奇再带你上来,可好?” 先是被小气鬼凤凰激,再被好脾气的小鱼仙倌吼,锦觅满肚子的委屈,她的倔脾气上来就是不依,润玉无法,只好把她给带上。 魔界这地,终日不见阳光,唯有微亮的极光照耀,这让从小在阳光下嬉戏的锦觅有些畏惧,她不免抓紧了润玉的衣袖。 幸而,三人一路行去来到魔界的闹市里,她被摊位上的兔耳挂饰吸引了注意,没了方才的惧意。 润玉瞧她喜欢,拿出灵珠正要为她付钱,却被旭凤拦了下来,换做旭凤来付这钱,而他的灵珠则进了旭凤的口袋。 这不还是我付的钱吗? 润玉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哪里想到是旭凤看上了他的灵珠,顺手拐了过来。 三人下榻在魔界的一家客栈之中,也不知是旭凤下界守规矩了起来还是这几天一人睡成了习惯,他一进客栈就订了三间客房,不再与润玉同睡。 独自躺在客栈床上,旭凤回想起下界前母神找他谈话,他满心以为母神是担忧他的安危,担忧不假,母神更多的却是要他提防兄长,还言道大殿上那些人争相请润玉捉拿穷奇定是润玉暗中在收揽人心与他争夺储君之位。 原先的喜悦只剩下满满的失望,他与母神话不投机,冲撞了母神几句便出了紫方云宫。 他与母神的会面没有同兄长说,他想调和母神与兄长的关系,却不知从何下手。 他思前想后,迷迷煳煳进入了梦乡。 一如前几夜那般,一入梦乡,那梦中人便又着一身白衣于万丈轻纱间款款而来。 他拨开层层轻纱急切往那人奔去,原本模煳的脸逐渐清晰了起来。 那张言笑晏晏的脸俨然便是他的兄长润玉。 心中虽是震撼无比,他的身体却跨步上前将人压在了轻纱之中,片片轻纱在他们的扯动下掉落盖在了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上。 不一会儿,他们便在这轻纱中颠鸾倒凤。 他并不知晓跟随润玉下来的魇兽正好路过他的门口将他的梦一口吞下。 ☆、十二 锦觅一觉醒来,在润玉的门口发现了盘着身体打盹的魇兽,她与魇兽相遇的时候虽然不太痛快,现在他们倒是成了不错的朋友,她时常领着它到处玩。 她欢天喜地地抱着魇兽亲昵了一会儿,便领着它来到大堂。 锦觅醒得早,大堂里只她一个客人,她招唿店小二给她上了早餐,她便一边唿唿哈哈地喝着魔界特有的辛辣羊肉汤,一边与魔兽玩耍。 锦觅最大的乐趣就是让魇兽吐出它用到处吞来的梦境化作的梦珠拿来玩。与她来说,这梦珠既能让她瞧里面稀奇古怪的梦境,又能当作玩具同魇兽做游戏。 第9页 魇兽被她撸了两把小角,便如她所愿吐了颗黄色的梦珠出来。 这梦珠里的梦境不是别人的,正是那凤凰的。这么久以来,她看过很多人的梦境,就是没见过这凤凰的梦,她当即兴奋地放下手中碗筷,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于是,昨晚旭凤将润玉压在万丈白纱中的梦境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锦觅眼前。 锦觅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心中大嘆世道炎凉、凤凰太不要脸,都跟小鱼仙倌灵修不知多少回了,还做这么羞耻的梦,不像小鱼仙倌脸皮薄,那日她撞破他们二人灵修特意跑到九曜宫跟她解释他们二人只是同榻而眠并未灵修。小鱼仙倌也真是的,还当她是孩童呢,同榻而眠不就是灵修嘛,不是仙侣谁这么大了还睡一起呀。 锦觅正在那感嘆着,忽闻门外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凤兄何在?”吓得她一个激灵,慌忙去收浮在半空中的梦珠。 可惜她晚了一步,还是被人看到旭凤架着润玉的脚在他身上耕耘的画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直到锦觅收回梦珠,来人也没瞧见润玉的脸。 来人瞧见这梦境,顿时怒不可遏,拔剑指着锦觅厉声呵斥:“何方小妖,竟敢窥视我凤兄的梦境?”直把锦觅吓得抱紧魇兽往楼梯口躲。 楼下这么大的动静,终于让刚刚睡醒的龙凤二人齐齐出门观看。 旭凤揉了把惺忪的眼睛,定睛一瞧,惊唿道:“鎏英公主?” 旭凤下楼替锦觅和鎏英解开误会,润玉点了酒菜后,四人围坐一起一边喝酒吃菜,一边闲聊。 这话一聊开,鎏英便拿梦珠里的梦境来打趣旭凤:“凤兄可有意中人了?” 旭凤尴尬地咳了一声,偷偷看了润玉一眼,朝她眨眨眼盼她别往下说。 鎏英却假装没有会意,自顾自地往下说去:“我瞧凤兄与那梦中人颠鸾倒凤好不快活,那人可是我认识的人?” 旭凤素来知晓这魔界民风开放,可大庭广众之下拿自己的春梦来说也着实让他难以招架,幸而鎏英并没有见着润玉的脸,不然他真得找个地缝去钻了。 哪里想到,他刚放下心来,润玉却被挑起了兴趣,接了鎏英的话道:“哎?可是哪个宫的仙子?” 被润玉这么一问,旭凤心里乱成一团麻,他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仙子……” 鎏英不失时机地促狭道:“哦?不是仙子,那是仙倌了?” 旭凤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坐在对面的润玉见情势不对慌忙拿袖子去挡,总算没让自己白净的脸遭殃。 坐在旁边的锦觅早被旭凤暗中警告过,心中默念鸟吃果子、果子怕鸟,全程没参与进来。 这一场闹剧结束,鎏英也没能从旭凤嘴里套出他的话来,反而害得润玉脏了袖子。 ☆、十三 鎏英八不了旭凤的卦,转而要与旭凤比划比划,被旭凤以手中的赤霄宝剑会伤她性命为由拒绝,同时旭凤又提出与她商议捉拿穷奇之事,她只好消了与旭凤过招的想法转而与他们商议起穷奇之事。 三人怀疑穷奇能从斗姆元君的御魂鼎中逃脱必是有人协助,三人一边追查穷奇下落,一边调查协助之人。调查协助之人尚无头绪,倒是被鎏英发现了穷奇的下落。他们从炎城王那借了陨魔杵,带着他的两位世子来到蚩刃山麓,果真让他们发现了穷奇藏身的洞穴。依照原先商量的那样,旭凤等人躲在暗处,锦觅在洞穴外种植灵芝吸引穷奇出洞。 可惜炎城王的两个世子草包又爱邀功,才把穷奇引出洞外便拿着陨魔杵去打那穷奇,临到头,又怕死地丢了陨魔杵,坏了他们计划不说,差点死于穷奇手中。为救他们性命,润玉只好挡在他们前面。眼看着兄长要被重伤,情急之下,旭凤徒手去挡穷奇的致命一击。 这威力无比的一掌之下,旭凤与穷奇双双后退,鎏英趁穷奇尚未反击之时上前制住了他,而捡起了掉落的陨魔杵在一旁忧心观战的锦觅甚为配合地及时用陨魔杵消除了穷奇身上的魔性。 失了魔性又被制住的穷奇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旭凤用九曜真火和御魂鼎将其再次封印。 封印了穷奇,旭凤还未察觉出什么,一旁时刻关注着他的润玉握住他的手腕手心向上一摊,便见他掌心有纵横斑驳的血迹。 “穷奇瘟针!” 正待众人大惊失色之时,旭凤突然身体一歪倒进了润玉怀里。 昏迷之前,旭凤迷迷煳煳地想着管它伦理纲常,等他醒来定要向兄长告白。 穷奇瘟针为天下至毒,三日便可灵力尽失,幸而润玉曾在省经阁的书中得知花界圣草夜幽藤可解此毒,叮嘱锦觅前往花界向长芳主讨要此物,而他则留下来为旭凤输送灵力。 锦觅尚未动身,右手不小心碰到利器被划破,血沾到她手腕上的红绳竟奇蹟般地长出了夜幽藤。 这夜幽藤来得实在及时,待锦觅将之磨好了汁盛在变出的碗里拿了过来,润玉收势终止了为旭凤输送灵力。 润玉托住旭凤的身体,接过锦觅手里的药去餵旭凤,几次下来皆以失败告终。 最后还是鎏英看不过眼,言道为何不以嘴渡药。 要说以前,润玉定然不假思索地依鎏英所言如此餵药,可是前不久才被旭凤扒过衣服让他心有余悸。 第10页 鎏英见他犹犹豫豫的,作势就要与其交换位置,换她来给旭凤餵药。 他们魔界民风开放,没有男女之防,润玉却怕旭凤因此与鎏英生出孽缘来,忙含了口药汁俯身叩开旭凤的牙关将之渡了进去。 初时还有点拘谨,几次下来,他已可神色如常地如此给旭凤渡药。 餵了七八次,药碗终于见了底,润玉把最后一口药汁渡进了旭凤嘴里正要起身,他的腰忽然被一双手牢牢圈住。他尚未明白髮生了什么,一条灵活的舌头趁他牙关开启熘进了他的口腔中。腰上的手往下一按,他与旭凤的唇严丝合缝。 内心的震撼与不知所措让润玉瞪大了眼睛瞧着尚未睁眼的旭凤拥着他与他深吻。 同样被震惊得忘了动弹的还有一旁的锦觅鎏英以及炎城王的两个草包世子。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旭凤已经结束了这个吻,松开了禁锢润玉身体的双手。 双唇分开之时,二人嘴角尚有涎液相连,极光之下泛着点点银光,瞧着颇为淫靡,再瞧润玉那双颊飞满红霞,教人不敢直视。 魔界三人不由地齐齐抱拳向这天界兄弟俩由衷佩服道:“佩服!佩服!” 润玉百口莫辩,再瞧身下之人也已然转醒,又羞又恼,他干脆衣袖一挥从众人面前消失。 “欸,兄长——” 旭凤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润玉在他面前消失,他一时不知该为自己假装未醒占了兄长便宜而窃喜,还是该为自己失去向兄长表白的机会而懊恼。 最终,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神色如常地与鎏英道别,带着御魂鼎与锦觅返回天界。 至于炎城王那两个世子,他们差点害得他的兄长重伤,他不去找他们晦气已经是看在炎城王的面子上了,他才懒得理会他们。 ☆、十四 “兄长——” 旭凤以为润玉会躲着他,却见他在南天门等着他,把他欢喜得撒开腿就跑上前要给润玉一个大大的拥抱。 润玉眼神一闪,侧过身躲开他的拥抱,微微颔首当作回应。 锦觅是个机灵鬼,见这对兄弟气氛这么诡异,悄悄地逃走了。 旭凤知道自己干得忒缺德,兄长生气在意料中,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上前与润玉并肩前往云霄宝殿復命,其余的事等下了云霄宝殿再与兄长诉说。 云霄宝殿上,二人一同将封印了穷奇的御魂鼎呈上。旭凤断言穷奇逃脱有内应,润玉便求派人追查此事,润玉言明穷奇活着是个隐患,旭凤便望用这御魂鼎炼化穷奇,二人一唱一和倒是默契非常。 太微应了追查内应之事,炼化穷奇却被他藉口推託了,为了不让他们再提及此事,他大肆赞赏他们一番并赐下许多珍宝,在场的仙家亦是纷纷附和。 润玉心细如丝,看出太微明里把他们两人都夸赞了一遍,暗里却捧他踩旭凤。几千年的相处,他是知晓他的父帝是拿他来牵制旭凤及其背后的鸟族,是他一味的避世让父帝一直以来受母神压制,现如今朝堂之上隐隐地开始有人拥戴他这个庶出长子,他的父帝必然会藉此机会好好打压鸟族。这么一想,他便觉得这段时间这些仙家对他的讨好和倚重,可能是出自父帝手笔。 他正想得有些出神,荼姚领着一众仙侍盛装走进大殿。 “我儿归来,怎的没人通知我?” 言辞之中皆是盛气凌人,她全不把殿中仙家放在眼里,连身为天帝的太微,她也吝于给予眼神,只在进殿时狠狠瞪了润玉一眼,便是慈爱地走向旭凤。 润玉虽已习惯了母神的态度,可是被这么刻薄狠毒地瞪上一眼,他的心还是会痛。 他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向荼姚报以谦卑的笑容,行礼道:“儿臣见过母神。” 自打发现兄长背上的伤后,旭凤便一直插手母神对兄长的召见。 几次在母神召见兄长时出现,旭凤切实体会到母神是真的憎恶兄长,虽有他在场,母神并未对兄长动用私刑,但刻薄嫌恶的话却从不少。 都怪以前他太过自我,听不出母神的疾言厉色中对兄长满满的恶意,体会不到兄长的痛苦。 他回回试着与母神沟通,得到的是母神对他的痛心疾首与对兄长更加不加掩饰的恨意。 此番母神进殿,他便留心着兄长,果真瞧见兄长眼中的痛楚,他忙挡在润玉面前向正慈爱地望着他的荼姚舔犊情深道:“母神,儿臣此番下界成功将穷奇抓获。”几次观察下来,他越少提起兄长,母神便会对兄长少一分厉色,是以他闭口不提兄长名字,似把功劳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果真,他的母神没有拿话去刺兄长,而是如寻常慈母一般揉了揉他的头,关切询问道:“我儿捉拿穷奇时可有受伤?” 坦诚相告势必会让母神责难兄长,索性此处只有他与兄长是当事人,而且解了毒他身上也已无碍,便正大光明扯谎道:“母神多虑,儿臣并未受伤,倒是兄长差点被穷奇重伤。” 后半句他说的倒是实话,却听荼姚道:“那是他技不如人,没有拖累到你就好。” 明明兄弟两人都有功劳,润玉的存在却被这对母子全部抹去,在场的仙家心中皆有不忿,而从来敬爱兄长又谦虚不居功的火神也似变了一个人,这让他们更加难以接受,然而常年受天后荼姚的淫威他们敢怒不敢言。 第11页 旭凤与荼姚的对话似是并未入得润玉耳中,众仙家不忿的表情也未入得润玉眼中,他只恬静地立于一边。 这一众的反应让身为帝王的太微极为满意,尤其润玉的隐忍与心思深沉让他觉得此子可担大任,能够成为他剪除鸟族的利器。 隐忍不假,心思却未必深沉,只不过是润玉知晓旭凤为人,知道他此番所言是为他解围,他心中只有对旭凤的感激。 仙家们的不满,旭凤皆看在眼里,他只怕兄长也对他失望,他忙偷偷往润玉那瞧去,却被润玉以浅笑回应,他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心中欢喜道兄长还是信我的。 然而,他的小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待下了殿,又跟着母神去了趟紫方云宫,他欢欢喜喜抱着母神赐下的宝贝跑去璇玑宫却被宫门外的结界弹出老远。 不死心的他回头再试,还是以失败告终。 正当他垂头丧气,准备大声叫门,却见锦觅跟他打了声招唿蹦蹦跳跳地走进了璇玑宫。 什么情况? 他的心在风中碎了一地。 ☆、十五 “小鱼仙倌,你把凤凰拦门外啦?”锦觅熟门熟路地来到议事的七政殿,果然让她找着了润玉,不过与他对弈的仙人倒是面生的很,这些日子有润玉的教导她也懂规矩多了,见了这陌生仙人,当即福了福身行礼道,“小仙见过仙上。” 与润玉对弈的是鲜少出门的水神洛霖,因与润玉志气相投,是他为数不多有些交情的友人。 锦觅极少显露真容,为避免麻烦,大多数时间都戴着锁灵簪。此番水神见她,虽只当她是寻常仙娥,却有莫名的亲近之感。 “快快免礼,你就是火神宫里的那个小仙娥锦觅?” 锦觅也觉得面前这位仙人颇是亲切,甚为乖巧地应道:“回仙上,是小仙。” “我是洛湘府水神洛霖。” 锦觅与洛霖结识后,双双把润玉抛出脑后。几句交谈下来,锦觅本性暴露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在洛霖面前说个不停,洛霖也是颇为耐心地倾听回应,润玉在一旁瞧着,觉得他的这个妹妹与水神颇有父女之相。 左右这两人也把他给晾在了一边,他干脆大发善心地撤了阻挡旭凤的结界。旭凤也是执着,在门外呆了许久竟也没走,见他撤了结界,当即欢欢喜喜地走了进来。 四人打了照面,交谈了几句后,旭凤也瞧出锦觅与这水神甚是投缘,多嘴道:“小葡萄,我瞧水神挺喜欢你的,要不你认他作干爹吧?” 旭凤的提议虽有些荒谬,洛霖细细一想竟觉不错,反正他与临秀这么多年无所出,以后也不可能有孩子,认个孩子与临秀享享天伦之乐也是好的。 他当即向锦觅说道:“甚好,我这就喊师妹过来认认你这个干女儿。” 像是怕锦觅反悔,说完他便风风火火地出了璇玑宫回洛湘府找他的髮妻风神临秀,全然不似他淡泊雅静的风姿。 这亲哥还没认回呢,干爹干娘先认上了。 润玉与旭凤面面相觑,锦觅也是一脸茫然。 锦觅认了干爹干娘后,当天搬去了洛湘府,把旭凤气得捂着胸口干嚎妹大不由哥、有了干爹干娘就忘了亲哥,作势就要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润玉怀里,被润玉一个眼神逼退了几步。 在璇玑宫一同用了晚膳,送走了刚刚组建起来的一家三口,天色已晚,因润玉刚刚回来被天帝免了今晚的当值,润玉便要回寝殿歇息。 “火神殿下慢走,恕不远送。”推开房门前,润玉站定身体,对着身后的旭凤冷淡道。 旭凤扯住他的衣角,卖惨装可怜道:“兄长,别赶我走嘛。我有体己话同你说,就让我进去嘛。” “不必。”拿开他的手,润玉转过身,目光直视着他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润玉的目光太过冷冽,教旭凤打了个寒颤,他敛了敛神色,以极为认真的语气道:“润玉,我喜欢你。”他不叫他兄长,不叫他哥,只唤他的名字。 羽睫微颤,神色却无惊讶,润玉只淡淡地说道:“你我太过亲密让你有此错觉,以后莫要再提。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久了,你便会认清自己的心思。” 润玉冷淡的态度深深伤到了他的心,他上前握住润玉的肩膀吼道:“我认清了!” 润玉沉默地挥开他的手,转身走进自己的寝殿,将门砰地关上。 润玉明明没有在寝殿外设结界,旭凤却一步都不敢踏进去。 旭凤站在原处怔怔地望着紧闭的殿门许久,握拳郑重道:“我会向你证明的!”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旭凤离开不久后,润玉打开了殿门,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看了许久,眼中似是平静得未有涟漪。 ☆、十六 这一夜之后,旭凤又是许久不曾来这璇玑宫,云霄宝殿上朝会见着了也只规规矩矩地唤一声兄长,这兄弟分寸拿捏得可谓恰到好处,想来这个弟弟想了几天总算长大了,分得清何为兄弟情义、何为爱侣情意。 旭凤一下子把距离拉开了如此之大,润玉心中失落是不可谓不失落的,但能见着弟弟在万丈深渊前悬崖勒马,他的这份失落也就变成了欣慰。 他总归还是希望旭凤这一生过得顺遂喜乐。 第12页 旭凤没来的这几天,锦觅来得是越发勤快,求着润玉教她法术外,总缠着他的侍女邝露玩耍,明明记得刚开始那会儿她像老鼠见着猫一样的怕邝露。 他哪里知道邝露那回一声不吭将锦觅定身又在她身体里摸来摸去把她吓得葡萄皮都皱了,就算后来邝露给她道了歉也没法把这阴影从她心里除去。现在邝露虽时不时地还会吓她,待她倒是真好,她被人欺负了也是邝露替她出头。这一来二去,她就喜欢亲近这个口是心非的邝露姐姐了。 这一日,邝露领了润玉的命令出门办事,润玉又下了值正在寝殿内歇息,锦觅没去打扰润玉,自己一个人候在邝露的房里等她回来。 她这性子向来安分不了多久,坐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屁股就跟长了针一样难受,她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主,起身就在邝露房里转悠。东西,她是不碰的,毕竟她也是懂了不少规矩的,她也就东瞅瞅西看看。 这一瞧,便让她发现了书架上一本快要掉下来的书。 她本着做好事的心态把这本摇摇欲坠的书抽出来,正打算放好,却被封面给吸引住了目光。 《天家秘闻录》? 哎?没想到邝露冷冷清清的性子也爱看天界八卦呀。 她实在好奇邝露究竟在看些什么,心痒痒,手也痒痒,心里这么想着就把书捧到了桌边,坐下来翻看了起来。 书的前半部分写的是天帝太微的生平,她瞧着又是新奇又是感嘆,左右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她也无更多感触。然而当她见着继任天帝润玉的生平后,便是吓得差点把葡萄皮给爆开了。 里面先是写了润玉是龙鱼逆族的后人,费尽心思上天认爹,然后又用阴谋诡计夺了天帝太微的帝位,接着因对亲弟旭凤因爱生恨杀了亲父先天帝太微、养母先天后荼姚,又把无辜牵扯进来的水神之女亦是旭凤心爱之人给囚禁了起来。 而书中所写的水神之女正是她自己。 她拿着书的手是抖的,脸是刷白的。 邝露出门回来正好瞧见了她的这幅模样,再瞧瞧她手中拿着的这本书,邝露便什么都明白了。 “锦觅……” 邝露坐下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浅显意垓地将书中描写润玉之事与她梳理了一遍,道:“你瞧,你现在是水神之女,许多事情也与当下发生的吻合。你有何打算呢?” 没想到锦觅明明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却突然一起身拍着桌子义愤填膺道:“凤凰这个水性杨花的叉烧鸡,已经有了小鱼仙倌了,竟然还看上别人!我做果子的又何其无辜,被他看上,受他连累让小鱼仙倌伤心难过!不行!我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最好能打得他再也不敢三心二意!” 邝露瞧她摞起袖子就要跑去栖梧宫理论,慌忙拦住她道:“坐下!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她听话地乖乖坐下,想听邝露有何打算,然而邝露现下也是毫无头绪。最终,两人面对面一同长吁短嘆。 这一天之后,锦觅尽量少地出现在旭凤面前,生怕旭凤脑子一抽真的看上她。 这躲来躲去的,天后荼姚的寿诞便来临了。 说是天后的寿诞,众仙家心里都清楚这是天后为旭凤设的相亲宴。 这一天所有待字闺中的仙女都被邀请入席,身为水神义女的锦觅也在受邀之列。 荼姚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因救了儿子旭凤之故被旭凤带上天界当了几天栖梧宫仙侍摇身一变就成了水神的义女,足见此女心计了得,她一直想要见识见识。可惜,此女做侍女的时候,她没在栖梧宫见到过人,做了水神义女也被水神护着,让她无缘得见。此番借寿诞之故,瞧瞧此人,也是极好的。若是旭凤喜欢,她不介意让旭凤娶来做侍妾。不然,她得好好留意此女,另作他用。 ☆、十七 锦觅跟随水神和风神来到云霄宝殿意外发现她的好友扑哧君也在大殿之中,自从上回她与扑哧君在凤凰的栖梧宫相会被凤凰发现,那扑哧君就再也没有上天来找过她。 这许久未见,她心中欢喜,同爹爹知会了一声便一熘烟跑去扑哧君那一桌。 两人亲亲热热地聊了一会,天后寿诞便开始了。 她本是跟来蹭吃蹭喝,哪里想到天后说完致辞竟突然对着爹爹那桌说道:“水神,怎未见令爱?” 她本人尚未反应过来,爹爹也未开口应答,身旁的扑哧君却捅了捅她的胳膊道:“叫你呢。” “哎?”扑哧君的力道一点都不含煳,她一个没注意就从座位上摔了出去。 不摔不打紧,这一摔头上的锁灵簪就掉了下去。 青丝铺地,她的绝美容颜便在这大殿内一览无余。 一瞬间,殿内鸦雀无声。 她摸摸自己的头,抱歉地往润玉那望了眼,暗自惊嘆:“糟糕,小鱼仙倌说不能取下这簪子,这回闯祸了。” 殿上帝后二人神色各异,天帝太微见她容颜脸上一副深情怀恋,而天后荼姚则满腹怨毒,厉声下令:“哪里来的小妖?天兵天将还不将她速速拿下!” 未等旭凤与润玉为她解围,从惊愕中回过神的洛霖携髮妻临秀慌忙出席告罪道:“此乃小女锦觅,冲撞之处万望天后恕罪!” 荼姚不依不饶,傲慢道:“恕罪可以,那就在这殿中将她来歷一一道出!” 第13页 洛霖与临秀虽认了锦觅这义女,对于她的来歷,他们至今一无所知。他们也曾问过她从何而来,但她只说自己是荒野一株葡萄修炼成精,救了涅磐受袭的火神被火神带上天界。 如今见到了她与先花神梓芬如出一辙的容貌,他们心中也存了疑。 这时,锦觅却是灵光一闪,心中对先花神说了声抱歉,人则来到大殿正中朗声道:“回天后娘娘,我乃先花神遗孤!”《天家秘闻录》只说她是水神之女,而义女也是女儿,她要撇清与水神的关系,只能拿先花神来挡。 为了印证自己的身份,她当场种出了一株水莲。 见到她手中的水莲,太微已是痴狂,不顾荼姚的阻拦,走下天阶,握住了她的手,痴痴地说道:“我儿……” 一旁的洛霖欲言又止,最终噤默不言。 他一直以为他与梓芬的女儿已随着梓芬的身殒而逝去,没想到还活着,他多想认回这个女儿,可他也曾听梓芬说起过他们的女儿与太微的儿子有一场情劫。如今,太微误将他的女儿认作自己的女儿,他不若将错就错,让女儿与太微的两个儿子成为兄妹,如此便可化了她的情劫。 润玉与旭凤见这阴差阳错之下,锦觅不仅为自己解了危机,也与父帝相认,两人俱是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而大殿之上的天后荼姚则没有他们的好心情了,当场怒气沖沖地拂袖离开。 好好的一个寿诞就此夭折。 瞧见事态如此发展,锦觅口中的扑哧君蛇仙彦佑皱了皱眉,挥手让正欲起事的鼠仙放弃计划。 而一直站在殿上一侧的丹朱将大殿内众人反应尽收眼底,从来盛满笑意的眼底亦是晦暗不明。 ☆、十八 锦觅哪里想到冒认了先花神遗孤的身份,却捡了个当天帝的爹。她胆子小,大殿之中没敢坦白,回头她就拉着润玉和旭凤躲一边,问他们该怎么办。 见她如此心慌意乱,润玉忙道:“觅儿,你确是先花神遗孤。” “哎?”锦觅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又听旭凤道:“我早些时候派了燎原君去花界调查你的身世,你家海棠芳主说漏了嘴。后来我又去找长芳主确认,她便把你的身世告诉了我。你的确是先花神的遗孤,亦是我们的妹妹。” 锦觅揣着这惊天消息迷迷煳煳地跟着洛霖和临秀回了洛湘府。太微虽认了她,但怕荼姚拿鸟族威胁他,没敢把她接回身边,她暂时仍住在洛湘府。 等她终于把这消息消化了,恍然惊觉道:“天!哥哥看上弟弟,弟弟看上妹妹,这天家也忒乱了吧?” 锦觅走后,留润玉与旭凤在原处。 这还是那夜不欢而散后两兄弟第一次单独相处,两人这般呆着让润玉颇为尴尬,他作势要告辞离开,却被旭凤拉住了手。 润玉顺着旭凤紧握着他的手缓缓看去,却见旭凤眼里的哀求。 就只这一眼,他再硬的心肠也软了。 他嘆了口气,道:“去璇玑宫。”说罢,他广袖一挥,便与旭凤一同消失在原地。 他们走后,一身红衣的丹朱站在他们消失的地方,遥望淹没在一片巍峨宫宇中的璇玑宫,脸上绽开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在七政殿内站定,怕闹出什么动静吸引好事之人,润玉当下布下结界。 像是怕他跑了,到了璇玑宫,旭凤也没松开握着他的手,他只好出言提醒。 哪成想,旭凤非但不放手,把他另一只手也牢牢握住了。 “润玉,我用三十七天八个时辰不去靠近你,认认真真地想这件事情,现在我能明确地告诉你,我心悦于你。” 原先他还能当旭凤头脑发热疯言疯语,当下,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去反驳对方,他只怔怔地被握着双手望进那片深情汪洋。 “我……” “我知道这感情不容于世,但只要君心似我心,我们一定可以冲破重重险阻在一起。父帝母神那,我也会求得他们的同意。” 不容于世…… 父帝母神…… 润玉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狠狠去挣脱旭凤的手,却挣脱不了分毫,他只好任之。 虽一时挣脱不了旭凤,他的态度却是冷了下来。 “旭凤,你何时能长大?莫说他人,单就父帝母神那就过不去。你只消说一句你喜欢男人,便有父帝母神的雷霆大怒等着你,你当作何抉择?” 润玉已说得如此明白,旭凤却恍若未闻,一心问他:“润玉,你对我是何心思?” 他想狠心决绝,却又说不出口,便只能避开旭凤灼灼目光,垂下双眸,沉默不语。 旭凤见他如此,只当他生性腼腆,便由他来跨出这第一步。 身随心动,松开润玉的手,一手搂住不盈一握的腰,一手挑起他的脸,俯身吻住了他。 润玉于惊愕中被旭凤吻住,一颗心被火凤包裹炙热滚烫,神志却清醒得可怕,他的手缓缓握成了拳。 我的傻弟弟,你明不明白,我从不在意什么伦理纲常,可你至情至孝,我如何忍心陷你于不孝之中,与我共赴阿鼻地狱。 他蓄了力将拥着他亲吻的旭凤狠狠震开,于旭凤的错愕目光中,冰冷而平静地说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第14页 旭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璇玑宫的,等到他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叔父的姻缘府门外。 从小到大,他一有心事便爱找叔父诉说,叔父口风紧,也会开解他。 前些日子,他彷徨害怕,怕润玉避他如蛇蝎,又怕父帝母神雷霆震怒降罪于润玉,是他的叔父在一旁劝导他,告诉他真爱是可以排除万难的。他这才静下来心,叩问自己心扉。 他的心坚定如磐石,可得到的答案却足以击碎这磐石。 润玉拒绝了他,他不想让润玉厌恶他,也不想就此放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只能习惯性地来找叔父为他解惑。 ☆、十九 旭凤哭丧着脸来到他的姻缘府,丹朱就知道润玉拒绝了他,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要是润玉接受了他,丹朱才觉得奇怪。 他的那位大侄子冷心冷面,与他的二哥太微如出一辙,就算真的喜欢哪个人也会计较得失再进行取捨。倒是他的这个二侄儿坦荡磊落,与他大哥廉晁有几分相似,他是真心喜欢这个二侄儿。 可惜…… 与旭凤并排坐在台阶上,丹朱拍拍正哽咽着的旭凤的背,拿出一条红线塞到他的手里,少年的脸上笑意盈盈。 旭凤拿着红线在自己手指间打了个结,低落道:“要是这线有用,我早在他手上绑个百十根了。” 丹朱一弹他的脑门,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道:“难怪你的白衣人拒绝了你,笨成你这样的,换谁谁嫌弃。” 旭凤撅起嘴,抗议道:“叔父!” “好好好!”丹朱举手讨饶,转而循循善诱道,“我二哥不是刚认回了女儿吗?” 旭凤洗耳恭听,当下应道:“嗯。” “小葡萄现在是什么品阶?” “一介散仙。”应过之后,旭凤突然想起了什么,拦了丹朱的话头,直接说下去道,“她做天帝的女儿,必然得有上神的身份来衬。而要晋升上神,必须歷劫获得天道承认。” “没错。” 虽想通了这个关节,但他又陷入了另一个疑问:“她歷劫与我之事有何关系?” “这仙家的姻缘我插不了手,可这凡间……” “您的意思是让我和兄……”险些说漏嘴,旭凤忙改口道,“那白衣人陪她一起歷劫,你来给我们牵线搭桥?” “我家凤娃总算聪明了一回。” “这主意倒是不错。”旭凤喜笑颜开,正要开始畅想未来,他突然又垂下头喃喃道,“这不行,人间我得偿所愿了,回来我该以何面目对他?” 丹朱在一旁正得意,冷不丁听到旭凤后面的话,心里有些烦躁,面上他是满脸愧疚与欣慰道:“是我瞎出主意,还是凤娃想得周到。你也别沮丧了,我们有千万年的寿命,你日復一日的待他好,铁树都能开花了,他总有一天会接受你。” “也只能这样了,左右他也没有对我恶语相向,我还是有机会的。” 旭凤点了点头,算是得到了安慰。 他正要起身告辞离开,丹朱拿出一串紫色海珠串成的手鍊交到他的手里,道:“哝,这是织女帮你串好的,拿去。” 旭凤捧着手鍊爱不释手,连连夸赞道:“织女妹妹们就是手巧,这蝴蝶结打得真漂亮,都怪我自己手笨,怎么串都丑。” 丹朱不满地瞥他道:“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将手鍊塞入怀里,旭凤跳下台阶,对着丹朱俏皮道:“叔父的红线仙缘牵不了,串手鍊刚刚好,谢啦!我送人去了,告辞!”然后于丹朱伸手打他之前一熘烟逃走。 旭凤离开之后,丹朱脸上的笑怒一概掩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对不住了,我的二侄儿。 璇玑宫内,润玉看着手中被硬塞下的手鍊哭笑不得。 明明一个时辰前才被自己拒绝心灰意冷地离开,怎么着也得躲上个一年半载,没想到这么快又跑来璇玑宫送他这手鍊,塞了这手鍊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跑。 也不知该夸他越挫越勇呢,还是损他太怂。 ——兄长,这是我跟海妖打了十年,陆陆续续攒的海妖珠,紫色的,漂亮。你手上的人鱼泪孤孤单单的,让它陪它吧。 赠与人的话犹在耳边,一滴泪落在了紫色的珠子上,阳光的照耀下沾了泪的紫色海珠更加璀璨夺目。 ☆、二十 鼠仙从花界回来心情甚为恼怒,气愤玉兰芳主做事畏头畏尾,不敢将锦觅的真实身份向天界道出,害他只能另作筹谋。 一踏入甲子府,他便察觉到异样,他心道不妙,沖入书房将自己的书架、书桌乃至暗格翻了个遍。 没了…… 没了…… 他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手堪堪扶住了书架。 他勉强自己定下心神,心道他已暴露,必须让彦佑逃走。 正要赶去通知彦佑,却见一角白色衣袍从门外跨入。 他顿时警觉,大声喝问:“何人?” 润玉手持一叠已经开封的信件款款而入,笑着问道:“鼠仙可是在找这些?” 这笑如沐春风,鼠仙却寒意顿生。 第15页 “大殿?”驱走心中寒意,鼠仙强打精神道,“请大殿入内一叙。” 见润玉并无动作,他干脆拱手问道:“大殿可还记得笠泽簌离?” “笠泽簌离?”脑中随着他的复述有破碎的记忆闪过,然而回想起来又是一片空白,他手中幻出一把剑直指鼠仙胸口,厉声质问,“那是何人?” 鼠仙不答反道:“想必大殿已经看过信件,必定对洞庭君十分好奇,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润玉挟持着鼠仙从甲子府离开,迎面遇上了旭凤。 “兄长?” 既然遇上了旭凤,润玉也不打算对他隐瞒,坦言道:“母神寿诞上我见他与蛇仙眉来眼去,便留意起他们的行踪。那蛇仙行踪诡秘,我抓不到他的把柄,倒是他的府里我搜出了这些。”说话间,他将手中信件丢给了旭凤。 鼠仙有心阻拦,却是眼睁睁看着信件落入旭凤手中。 “信件你路上再看,未免旁生枝节,先让他带我们去洞庭湖。” “好。” 另一边,姻缘府外。 与锦觅相约姻缘府见面的彦佑被丹朱邀请入内。 “洞庭少主,你就甘心做别人的替身?” “你何时识破我的身份?” “这不打紧,我是来告诉你,荼姚已经在怀疑鼠仙那厮了,你迟早暴露,不若与我合作。我保证既能完成你的计划,也能让你成为真正的少主。” “你想得到些什么?” “我?呵……” 丹朱的冷笑声中,门外传来锦觅的唿喊声:“扑哧君?扑哧君你到了没啊?” 彦佑挥手示意丹朱闭嘴,整了整仪容,笑着应道:“在呢!等你无聊,我正在与月下仙人品茶呢!” 说话间,绿袖一挥,在石桌上幻出一套茶具。 茶杯里飘起裊裊茶香。 天后寿诞之后与彦佑又有数日未见,好不容易约见,锦觅颇为欢喜,唿朋唤友把自己的小姐妹们介绍给彦佑认识。 彦佑谈吐风雅又多情风流,不一会儿便与众仙娥打成一片。 待众人散去后已入了夜,锦觅醉酗酗地被洛霖派来寻她的仙侍扶回洛湘府。 将锦觅送走后,丹朱一抬脚,低头瞧见桌脚躺着一本陌生话本。 第二日一大早,锦觅翻遍身上和房间不见从邝露那拿来的《天家秘闻录》。 “完了!完了!我的书不见了!” “不会是装在昨天出门背的小书包里吧?” “啊!小书包的口子开了,定是昨晚回家时掉了。我得赶紧去找!” 她沿着洛湘府到姻缘府的路一路找去问去皆是毫无线索,问了狐狸仙也说没见过。最后,她在惶惶不安中把丢书之事说与邝露,被邝露好一顿训斥。 殊不知,此时紫方云宫内,荼姚拿着她丢失的那本书气得七窍生烟。 “润玉,你果然包藏祸心!你不仅要谋权篡位弒父杀母,竟还敢觊觎我儿,看来我留你不得!奇鸢何在?” “属下在。” “带上你的灭灵箭随时待命!” “是。” ☆、二十一 润玉跟着鼠仙来到洞庭湖底,抬头瞧着那块破败的牌匾,恍惚中把“云梦泽”三个字看成了“笠泽”,熟悉又心慌,手伸了出去,又收了回来。 啪啪—— “娘亲……娘亲,我不敢了,娘亲……” 他正犹豫,洞内突然传出鞭打声和孩童的惨叫声,巨大的恐惧让他勐地将鼠仙推给一旁的旭凤,沖了进去。 洞内珠帘后,一身红衣的女子挥鞭的手正要落下,他大喝一声:“住手!”便要冲进去,一道结界把他击倒在地。 他扑倒在地,呕出一口血来。 冰冷的湖底…… 一半美丽一半丑陋的面孔…… 拔角剥鳞的痛苦…… 悽厉的咒骂与忏悔…… 眼神逐渐迷离,越来越多痛苦的记忆像洪流一般一齐涌向他。 被痛苦淹没的他怔怔地望着从珠帘内走出的与记忆中一模一样面容的女子似在对他说些什么。他用力地按着胸口,努力地想要听清那些话,却只感受到越来越稀薄的空气,无助而又绝望。 他努力张开嘴喊出破碎的音节:“谁来……救救我……” 有谁感应到了他的唿唤,将他包裹在温暖的怀抱中。 又是谁在他耳边焦急唿唤:“兄长……我在,兄长……” 他应声缓缓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张紧张担忧的脸。 那是旭凤的脸。 “旭凤……” 他安心地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荼姚终于松口让太微认回女儿,条件是锦觅歷劫必须让润玉陪同。 当了上万年的夫妻,荼姚的心思太微心知肚明,但一边是当作棋子的儿子,另一边是心爱女人为他生的女儿,两厢一比较,他几乎没有犹豫地便答应了荼姚的条件。 得了荼姚的同意,太微便着人准备锦觅的公主册封大典,并派人去花界请众芳主上天观礼。 第16页 太微忙着女儿之事,荼姚则到处寻找旭凤,想要设法支开旭凤,期望她那个重情重义的儿子不会在她于凡间暗杀润玉之时出来阻挠。 她到处寻找的儿子此时已与润玉一同被润玉之母簌离送上洞庭湖陆地,鼠仙与润玉新认的义弟鲤儿陪同在侧。 虽然过程并不愉快,但醒来后找回儿时记忆的润玉还是与簌离母子相认,而他也终于得知旭凤涅磐受袭是他的亲母簌离一手策划。 “娘亲,我们龙鱼族的冤屈终有一日我会向天界讨回,旭凤是我的至亲至爱,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请您就此收手!我能发现鼠仙的马脚,别人也能发现,请您收拾善后,莫要再轻举妄动!” 这时,一旁的旭凤附和道:“洞庭君,我亲母对龙鱼族做下的恶我没有什么立场说些什么,但我保证定会与兄长一同还你们一个公道,请您为了兄长不要再做任何冒险的事情了。” 自己派人暗杀过他,他非但不怨,还能说出这番话,想来是真心待她儿,她抛开芥蒂满怀歉意地向旭凤道:“二殿,当年派人暗杀你是我之过,望你原谅!” “您也是为了兄长筹谋,我自当原谅于您。” 簌离含泪道:“谢谢!” 事情已交代完毕,润玉不舍道: “那……我和旭凤先回去了,有空我再回来看你和鲤儿。” “嗯。”簌离亦是不舍。 与旭凤并肩走出两步,润玉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娘亲,不要再责骂殴打鲤儿了,我不想自己儿时所经歷的那些让他也再经歷一遍。” “好,是娘的错。” 一直被簌离牵着手沉默的鲤儿闻言,向润玉展颜挥手道:“大哥哥,再见。” 润玉与旭凤齐声道别道:“鲤儿再见。” 返回天界的路上。 “嘿嘿,兄长,你刚刚是不是说我是你至亲至爱啊?” “你是我弟弟,自然是我至亲至爱之人。” “嘤嘤嘤,兄长,你怎么老是打击我啊!” “走开,你噁心到我了。” ☆、二十二 砰—— 润玉蓄力震开将他压在地上的天兵,挺直腰杆站起身,睥睨众人,目光定格在了殿上二人,右手广袖一挥,擂响云霄宝殿鸣冤的天鼓,左手直指殿上至尊天帝,一字一句道:“你!为私慾,戮亲兄、夺兄嫂、弃我母、放穷奇、纵恶妇,德不配位!” 他的周身随着他控诉殿上之人而散发出越发强烈的威压,逼得殿中仙家心生畏惧,不自觉地跪伏于地。 就连大殿之上身为天帝的太微和身为天后的荼姚亦勉力抵抗他的威压。 太微握紧拳头,强撑住身体,厉喝道:“天兵天将,还不速速将这谋逆之徒拿下!“ 尽忠职守的天兵天将们想要起身执行命令,奈何身不由己。 深觉不妙的太微无法,只得喝问润玉:“逆子,你究竟做了什么?”说话间,已是要亲手制住润玉。 却不想用了十成功力发出的掌风被润玉轻飘飘地一挥手格挡住转而拍向了一旁的玉柱,玉柱应声断裂。 润玉不言,顺势一掌攻向他,金色的五指印记拍入他的胸口,他脚下一软倒在了身后的御座上,身体在他倒下之后再无法动弹。 控诉了天帝之后,润玉目光一转看向天后荼姚。 荼姚不似太微慌乱,她已在润玉起身之时察觉异样,示意门口不起眼的小仙前去找援手。 润玉瞧见了她私下的动作,却并不放在眼里,只挥手击打第二次天鼓,右手直指荼姚,朗声道:“你!杀害先花神梓芬,灭我龙鱼族,如今又要对洞庭三万六千水族下手,罪行累累!” 荼姚大笑一声,不屑道:“那贱妇梓芬勾引天帝在先,我不过是稍作惩罚,她便掉下临渊台,与我何干?” 这时长芳主携一众芳主从殿外款款而入,恨声道:“仙主她寂灭的元神都是你琉璃净火焚烧过的痕迹,如何与你无关?” “她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自然可以在此信口雌黄!” 海棠芳主听罢,抓了一名老妪从长芳主身后走出,道:“证人在此!她亲眼见你祭出琉璃净火将我仙主打落临渊台。” 见此事已无诡辩余地,荼姚又道:“就当那贱妇是我失手打下临渊台,那龙鱼族可是犯了谋逆之罪,灭族之举天经地义。而那洞庭水族乃是龙鱼遗族,灭了他们不过是替天行道。而今,我留你性命已是恩赐,你还恩将仇报在此大放厥词!你莫不是也要学你外祖父谋反?” 说话间,余光瞧见穗禾领着鸟族兵将从殿外走来,她心中一喜,高声命令道:“穗禾听令,速速将殿中一众谋逆之人拿下!” 却不料穗禾进殿挥手将她团团围住。 “你——” 穗禾叛变,她已无援手,她正要祭出琉璃净火为自己杀出重围,却见旭凤领着八方天将从殿外疾奔而来。 她大喜过望,做出一副悲戚模样大声哭诉道:“旭儿救我,润玉要弒父杀母!” 哪成想她最后的希望却在旭凤进殿后扑灭。 旭凤手持天帝太微交予他保管的赤霄剑单膝跪于润玉面前,朗声道:“我愿誓死追随夜神殿下!” 第17页 他手一挥,一唿百应,殿中众人纷纷面向润玉半跪于地,齐声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夜神殿下!” 尚有天帝天后追随者见状亦是随声附和。 水神领着一众朝臣进殿整齐地向润玉行臣礼。 这片刻间,润玉已是被众人拥立为新天帝。 润玉当仁不让,免了众人之礼,便下令道:“先天帝,先天后罪行昭彰!来人,将他们打入毗娑牢狱,择日论罪!” 有两名天兵出列领命道:“是!” 荼姚有心反抗,见亲儿一心向着他人,心如死灰,无力抵抗。 而一旁的太微得知自己所爱死于荼姚,又恨又悔,又见自己众叛亲离,也是再无斗志。 待天兵将太微与荼姚押下大殿,润玉又对着一旁受了荼姚刑罚重伤在地的丹朱道:“你做月老期间,乱牵红线,致使人间怨偶遍地,又意图干扰仙家姻缘,现罚你轮迴十世尝尽人间八苦,参透世间真情再回天界重掌人间姻缘!”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润玉负手望着云霄宝殿外金光笼罩的巍峨宫宇,心道,我终于成功了。 斗转星移,两天前,他从站立的这个位置走出殿外,心情颇为沉重。 他才得知母族被灭,正要为母族平冤,却受父帝委派陪锦觅歷劫,任凭他如何推託,殿中朝臣如何反对,父帝都一意孤行让他下凡。 他只能在临行前这短暂的几日内安排好一切事务。 自从旭凤涅槃受袭归来后,他参与的政事多了,仙家们对他的态度也越发的好了。此次不仅殿上得他们的维护,下了殿,各个也是上前叮嘱提醒他注意安危。 反倒是旭凤,前日从洞庭湖回来参加完锦觅的公主册封大典后便不见踪影,这些日子魔界太平,无需他镇守,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他得想法找到人与他交代些事情,再道个别。 ☆、二十三 润玉要找的人此时正在他的璇玑宫里,见他进门,拿着本书就沖了上来。 他的眼皮一跳,心道,该不会是月孛仙子又出了什么新的话本来编排他与旭凤了吧。 “兄长,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无意,这书你作何解释?别人可能认不出你的字迹,我可认得!” 旭凤的指控润玉听得一头雾水,他推开黏上来的旭凤,轻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我有正事要同你说。” 旭凤却是不依不饶,誓要与他掰扯清楚,打开书的一页,凑到润玉眼前,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道:“你瞧,你写字虽然一笔一划非常工整让人瞧不出个人的行文习惯,但你总喜欢在句子的最后一个字往下一勾。” 润玉定睛一瞧,这字迹还真是自己的,他从旭凤手里把书拿来,匆匆扫了几眼,发现这书真就是他写的。 但他对这书毫无印象,合上书,他又去瞧封面。 《天家秘闻录》? 这书名他更是毫无印象。 他不甚在意地把书丢回旭凤手里,道:“许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假借我的名义在那瞎编排,你无需在意。” “我在意!我非常在意!不仅我在意,母神也很在意!” 旭凤后半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意思?”说话间,他便又要去拿旭凤手上的书。 这回似是被他伤了心,旭凤不再如他的意,把书往身后一藏。 旭凤遮遮掩掩终于激起了润玉的好奇心,润玉立马上前去夺。 书抢了过来,人却投怀送抱趴在旭凤怀里与他鼻息相交,两人间的气氛当即变得旖旎暧昧。 “咳咳。”旭凤轻咳一声,退开身去,润玉则尴尬地转过脸去。 正是这一退一转,润玉的唇从旭凤颊边擦过。 两人的脸腾地变成了果树上熟透了的红苹果。 旭凤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润玉。而润玉,心里羞赧得很,却偏偏只能装作云淡风轻,打开手中的书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他虽然看得心不在焉,总算把书看完了。 合上书,他正要为自己辩驳,这书却在他的手中化作点点星光,最终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 两人皆为眼前之景所惑。 目光相会,旭凤开了口。 旭凤向前一步,逼问:“兄长,听说你为了我囚禁小葡萄?” “没、没有,那是我们的妹妹。”润玉慌忙往后退一步。 “听说你为了我弒父杀母?”旭凤又逼近一步。 “不可能!我怎可能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润玉又退。 “听说你为了我发动了天魔大战?”旭凤再往前逼近。 “怎么可能?我再如何不堪,也不会陷天下苍生于不顾!”润玉再退,却撞上了桌角。 旭凤双手撑在他的两侧,俯身在他耳畔望着他的侧脸柔声问道:“那……兄长,你喜欢我吗?” 目光缱绻,瞧得润玉面红耳赤。 此刻,他是再也无法否认。 他闭上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嗯。”羽睫轻颤,眼尾泛红,心中端的紧张羞赧。 “我也心悦兄长呢!”旭凤大喜过望,一把抱住了润玉。 ☆、二十四 第18页 “兄长,我可以亲你吗?” 旭凤拿晶晶亮的眼睛望着润玉,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问他。 润玉瞧了一眼旭凤身后大开的门户,挥手合上房门,布下结界,然后转过脸攀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他的下唇瓣。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指路微博id:阿风飞不起来了,或者乐乎id:阿风 ☆、二十五 …… …… …… …… …… 剎那,上清天上落下一道金光,立于天涯海角数百万年不动摇的命盘咯吱作响缓缓动了起来。 上清天上。 坐在蒲团上的斗姆元君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道:\"徘徊茫昧,翱翔希微,履略蜿虹,践踏璇玑。\" 然后,她起身来到凭栏处望着云端道:“天道已变,璇玑上位。” 目光所及的云端之下正是润玉的璇玑宫。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指路微博id:阿风飞不起来了,乐乎id:阿风 ☆、二十六 上清天照下的金光,躲在璇玑宫恩爱的二人并不知晓。 旭凤抱着润玉又温存了一会儿,手中幻出他的寰缔凤翎捧到润玉眼前,满是爱意地说道:“这寰缔凤翎只此一只,是我们凤凰送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它是我对你的心意,它也可在危机时候护你周全。” 润玉于他说话间也幻出了自己的逆鳞,待他说完后道:“娘亲把我的逆鳞还了我,我把它转赠于你,它之于我如同寰缔凤翎之于你。我即将陪觅儿下凡歷劫,我不在的时候让它陪着你也是极好的。” 旭凤大惊失色道:“什么?你要下凡?” “是。父帝的旨意。” 旭凤心中微凉,正色道:“兄长,我怕母神要对你不利。” “什么意思?” “前日我去紫方云宫请安,母神丢给我方才给你看的那本书后便将我囚了起来,任凭我苦苦哀求还是以死威胁,她也毫不动摇。后来是我趁着给我送饭的老妪不备,打昏了她,又扮作她的模样逃了出来。” 润玉听罢,心中酸楚,他也不掩饰,只愤愤道:“难怪父帝朝堂上力排众议也要让我陪觅儿下凡歷劫,怕是母神背后操控,父帝默许。” 润玉难受,旭凤也不痛快,他把寰缔凤翎插进润玉发间拭去润玉眼角泪痕,疼惜道:“我陪你下凡。” 见他心意已决,润玉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应道:“好。”然后将手中的逆鳞放入旭凤的内丹精元处。 天色不早,两人起身稍作整理,撤了结界,相携走出寝殿一同用了晚膳。 而后旭凤化作小鸟藏于润玉袖中,陪着他前去布星台当值。 旭凤藏了那老妪,分了些神识扮作他与老妪的模样在紫方云宫,荼姚一时半刻发现不了他已经逃走,第二日他大着胆子仍化作小鸟躲在润玉袖中跟着前往天机□□。 半道上许久未曾露面的穗禾拦了润玉的去路,他以为这表妹又是来寻兄长的晦气,正要现身替兄长解围,穗禾却领着侍从齐齐半跪在润玉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参见夜神殿下!” 润玉不解道:“穗禾公主,你这是何意?” “夜神殿下乃是未来的天帝陛下,我与鸟族愿誓死追随夜神殿下!万望夜神殿下不计前嫌!” “这……” 润玉与旭凤皆疑惑道,莫不是他们也都看了那书,把它当作了预言之书了吧? 穗禾见润玉没有动作,怕他不信,忙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从拐角处抓来一垂垂老矣的妇人丢到润玉跟前。 穗禾便从旁解释道:“这是当年天后用琉璃净火重伤先花神又将先花神推下临渊台时陪侍在天后身旁的老妪,我追查许久才找到了她。为表忠心,现在将她交予大殿处置!” 润玉一边心惊于锦觅的母亲也是死于荼姚之手,一边又对穗禾的行为深为不解。 “穗禾公主向我投诚不亚于背叛天后,就不怕天后知晓了拿你问罪吗?” “不怕!”穗禾斩钉截铁道,“她将鸟族当作她巩固权力的工具,族人早已是怨声载道,不过是惧于她的淫威不敢言。如今我们都知道您会当上天帝,您行事公正赏罚分明,不知比我的天帝姨父好上多少。无论是为了摆脱天后淫威,还是为了鸟族发展,我们也愿追随您!” 于公,穗禾给了充分的理由。 润玉又问:“你不是心悦我那弟弟吗?你背叛了天后,你与旭凤是再无可能了。” 未曾想,穗禾听罢却笑了起来,坦言道:“大殿多虑。天后把我当狗一样使唤,我对他怎会有多少真心?那时一方面是为了讨好天后,一方面也是求之不得的执着。现在我已经知道他将成为魔尊,也会是您的天后,我对他那么点心思也就断了个干净。” “我的天后……”润玉抿嘴一笑,道,“免礼吧,穗禾公主。” 手中多了天后杀害先花神的证人,润玉只好改道前往花界把人交给长芳主。 第19页 也是凑巧,他在水镜意外遇上了水神洛霖,只见水神神色凝重地与他说道:“觅儿是我的女儿。” “哎?” 洛霖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将自己与先花神天帝之间的恩怨纠葛缓缓道来。 润玉听罢,心中颇为感概,也明白了水神的良苦用心,拱手许诺道:“我与旭凤定为水神保密!” “旭凤?”洛霖一惊。 旭凤从润玉袖中飞身而出,化作人身,向洛霖拱手道:“见过水神仙上。” 洛霖在他们身上瞧了一圈,摇了摇头,嘆息道:“你们啊……” 向洛霖亮明身份后,旭凤重新躲回润玉袖中,润玉与洛霖一同前往天机□□与锦觅等人汇合。 途中,洛霖忆起了什么,道:“我听我府里仙侍说起过他曾听镇守御魂鼎的天兵酒后说漏嘴说那穷奇是天帝私自放出的,可惜我并无证据,也便就此作罢。你们如果还在追查此事,便要留意了。” “谢水神仙上告知。” 润玉伸进袖中摸了摸旭凤的脑袋,稍作安抚。 短短数日,父帝母神全不是眼见的模样,旭凤心里定不好受,他有心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而他的心情也与旭凤无二。 ☆、二十七 “叔父?你怎么来了?”润玉自认与这叔父无甚交情,今日下凡竟在天机□□下见到了丹朱,这让润玉十分诧异。 莫不是为了觅儿? 却见丹朱捂着胸口一脸受伤地控诉他:“玉娃这话太伤老夫的心了,我的大侄儿小侄女下凡歷劫,我怎可以不在呢?” 既然丹朱如此说了,润玉赶忙拱手告罪道:“叔父见谅,是侄儿说错了话。” 丹朱拍拍他的肩膀,笑意盈盈道:“原谅你了。” 然后,他瞧了一圈四周,疑道:“唉?我家凤娃怎么没来?” 旭凤偷偷跟着他过来,润玉自然不能实情以告,只道:“觅儿的公主册封大典后,我也许久没见过他了。” “哦。”丹朱有些失望,但见润玉抬手间手腕上戴了旭凤赠他的海珠手鍊,眼睛亮了亮。 虽说平日里他的叔父也疯疯癫癫,但今日言谈举止实在怪异,如今又往他手腕处瞧,润玉留了个心眼。 两人正说话,锦觅与月孛等一众仙子嘻嘻哈哈地笑闹着走来,一旁跟着缘机仙子与邝露。 “爹爹、叔父……”锦觅一见到他们三人,便丢下自己的小伙伴招唿着飞奔了过来,站到润玉跟前扯着润玉的袖子甜甜地叫道,“小鱼仙倌。” 虽说认了兄妹,她对润玉和旭凤的称唿却是从未变过。 润玉温柔地望着她,轻唤道:“觅儿。”即使已经知道锦觅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他始终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 人既然到齐了,缘机仙子便开始安排起了二人歷劫的命数。 “锦觅公主此次歷劫投生的是圣医族的圣女,而夜神殿下则是淮梧国罗家侍郎亦是已故王上流落民间的王子,待锦觅公主尝遍人间七苦,二位殿下便可回来了。” 锦觅是个好问的性子,待缘机仙子说罢,便当即问道:“斗姆元君说我歷劫时能碰上肉肉,她叫什么名字,在何处?我下凡了好去找她。” 缘机仙子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锦觅有些失望,又问:“那我跟小鱼仙倌一个在圣医族、一个在淮梧国,咱俩怎么见面啊?” 缘机仙子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机缘到了,你们自会相见。” 左问右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锦觅便也失了兴趣。 缘机仙子见无人有异议,便作法为二人种因果,而丹朱则躲一边向润玉的海珠手鍊施法。 一切尘埃落定,锦觅向众人道了别,先一步飞身下凡。 润玉紧跟其后,正一脚踏出,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喝止声。 “且慢!”润玉收回脚,回身看去,便见天后身边的仙侍气势汹汹地走来,“天后娘娘懿旨,传夜神殿下紫方云宫问话,下凡歷劫一事稍后再说!” 想来母神发现旭凤逃走,找他去问话,润玉心中有了计较,便准备跟着仙侍们前往紫方云宫。 丹朱见状心急如焚,这法术可是有时效的,过了这个时辰,他再施法可是又得另找机会了。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润玉尚未离开,假装脚崴作势要把人撞下凡间。 润玉本就留意着他,见他突然撞来,便是侧身一躲。 他没掉下去,却倒霉了他的侍女邝露,邝露是结结实实地被丹朱撞了下去。 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打得众人措手不及,缘机仙子赶忙作法重布机缘,润玉虽心中担心,却还是不得不跟着天后的仙侍一同前往紫方云宫。 临行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正不断向众人告罪的丹朱。 ☆、二十八 紫方云宫中,任凭荼姚说出如何恶毒刻薄的话,润玉一口咬定自己从未见过旭凤。 旭凤也算是听多了母神对兄长的苛责话语,但这般狠毒的话,他是从未听过。他又气又恼,恨不能现身替兄长回护一二,然而他铁了心要跟着兄长下凡,只能强忍着。 第20页 荼姚笃定润玉把人藏了起来,见说不动,作势要动用私刑逼他就范,这时从门外走来穗禾朗声禀告道:“启禀天后,我在南天门发现火神踪迹。” 润玉心知穗禾此番是为他救场,心中感激,面上却不能表露分毫。 有了旭凤的下落,荼姚也便懒得理会润玉,挥手打发走他,便领着仙侍们赶往南天门。 走出紫方云宫,润玉取下腕上海珠手鍊,用灵力探查了一番,心中有了计较,径直走向姻缘府。 姻缘府内,打发走来来往往的人,丹朱正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生着闷气,抬头一瞧,见润玉从远处走来。 左右无人,他也不再做人前的亲昵模样,冷冷地说道:“大殿不在紫方云宫候着,来我姻缘府作甚?” 润玉早已习惯叔父人前人后待他的两副面孔,旭凤倒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嘆叔父怎的语气如此生疏、态度如此冰冷,全不是他熟悉的模样。 润玉将手中的海珠手鍊摆到丹朱跟前的石桌上,拱手道:“恳请叔父替我解惑。” 润玉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他从不需要绕弯子,而且就算他袒露自己的目的,润玉也奈何不了他。于是,他坦然道:“自然是于你下凡时为你和凤娃结良缘咯。” 润玉下意识地瞧了眼藏了旭凤的袖子,心中责怪旭凤太不谨慎,竟让叔父发现了他对自己的情意。 旭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心知他的感情有违伦常,故而向叔父吐露心事的时候也只以白衣人代之,叔父是如何知晓那白衣人就是兄长的? 润玉心中气急,面上也懒得掩饰,只冷笑道:“叔父说笑了,我与旭凤兄弟情深,如何来结良缘?怕是叔父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老煳涂了吧?” “哈哈哈……”怎料丹朱仰天长笑,道,“凤娃涅磐受袭归来时常把白衣人挂在嘴边,他形容的身形样貌不正是你嘛!原本我还想着撮合他跟小葡萄的,但既然他心属于你,便也就帮他一把了。” 润玉越听越气,旭凤此前如此不管不顾向他陈情,被他拒绝了也不放弃,这叔父背后不知使了多少手段,他恨声道:“叔父,你莫不是忘了觅儿是他妹妹,我是他哥哥?你怎可如此胡乱作为?” 被个自己瞧不上眼的小辈如此说道,丹朱也是气急了起来,口不择言道:“你亲父戮亲兄夺兄嫂,你母神跋扈狠毒,你们再来个兄弟□□,这不正好是绝配的一家人嘛!待你们洞房花烛时,我必定为你们广而告之!” 从小亲厚的叔父竟是如此看待他,想来叔父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做戏,旭凤心中闷痛,正欲现身向丹朱控诉,却听远远传来母神的厉喝。 “月下仙人好口才!好手段!” 丹朱转身望去,却见荼姚领着一众仙侍怒气沖沖地走来,原来是荼姚南天门未碰着旭凤,又见润玉矢口否认见过旭凤,便想着来这姻缘府碰碰运气,瞧瞧她儿子是不是躲在丹朱的姻缘府中。 未曾想,没见着旭凤,她却听了丹朱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 润玉是眼见着荼姚走来,但他实在恼恨这位叔父,也便任由他说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荼姚上前颳了润玉一眼,不顾丹朱求饶便下令将丹朱拖走。 丹朱被拖走前那深深的恨意刻进了润玉的眼中,也撞进了旭凤的心里。 丹朱终究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为脱身,不顾与彦佑达成的同盟出卖于他。 “嫂子饶命,是我胡言乱语!我有了润玉亲母的下落!” “哦?哪里?” “洞庭云梦泽!” ☆、二十九 丹朱以为供出簌离下落,荼姚便会放他一马,哪成想荼姚此生最恨有人算计她亲儿,命人打了他一千军棍后把他丢入毗娑牢狱。 事出突然,等到与丹朱交好的缘机仙子等人得知他冲撞天后赶去紫方云宫为他求情,他已被投进了毗娑牢狱。他们便只好求天帝通融,哪里想到天后连天帝的面子也不给,铁了心要把丹朱关到死。 缘机仙子与天帝等人来来去去的耽搁了她些时候,荼姚生怕中途生变,打发走天帝后,她直奔洞庭湖。 丹朱果真没有骗她,她真就在湖底云梦泽遇上了簌离,鲤儿跟着鼠仙去了人间玩耍倒是不在。 这万年来的生死宿敌,两人见面分外眼红,直把云梦泽掀了个底朝天,二人随后又打上了岸。 簌离因润玉与旭凤的劝诫终止了计划,这让彦佑这几日无所事事。他正从人间的烟花之地带了一身脂粉气回来,便见簌离与荼姚打得难分难捨。 “娘亲,我来帮你!”彦佑大喝一声上前帮忙,却因酒意朦胧打得力不从心。 簌离原本与荼姚的法力不相上下,交手下来也没吃到什么亏,可见加入战局的义子身体摇摇晃晃实在让她胆战心惊。 她这一分神给了荼姚可乘之机,荼姚一击琉璃净火便将她击倒在地。 彦佑见状,又悔又恨,便是要上前与荼姚拼命。 簌离心知她的这个义子不是荼姚对手,赶忙将他拦了下来。 簌离将彦佑拦在身后,捂着重伤的胸口,向荼姚恳求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放了我这义子!” 即使当年灭她龙鱼族时,也不曾见她如此低声下气求她,这回却为了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义子这般求她,荼姚觉得新鲜,便停下手拿话刺她:“亲儿因为你的虐待而抛弃于你,你倒好,外头又养了儿子,还为这野儿子这般求我,不知你那亲儿知晓了会不会更加恨你呢?” 第21页 当年之事是横亘在簌离心中的一根刺,即使她的玉儿已经原谅了她,她还是心有愧疚,她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荼姚见她不欲开口,也便没了兴趣,未免夜长梦多,正要再次祭出琉璃净火给她最后一击,却在簌离闭眼等她诛灭时收回了手。 因她突然有了别的计较,如今,杀了这个昔日仇敌之事可暂放一边,除了润玉那个祸害才是头等大事,她可拿这妖女和洞庭三万水族威胁润玉。她不必亲自动手便可逼死润玉,想来她的旭儿不会为此与她这亲母反目,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打定了主意,她便捆了簌离返回天界,至于被簌离护在身后的彦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才不屑理会。 荼姚带着簌离走后,彦佑慌慌张张地跑去人间找鼠仙。 “不好了!不好了!润玉那个阴险小人出卖我娘亲,我娘亲如今被荼姚押上了天界!” 从姻缘府离开后,润玉心中倍感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原本没什么事情了,他也该下凡去陪锦觅歷劫了,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天界。 他正站在天机□□下犹豫踌躇,穗禾身边的侍从却跌跌撞撞地跑来与他通风报信。 “夜神殿下,不好了!天后抓了簌离仙上,正押在云霄宝殿上问罪!” 他脑中轰地炸开,脚下一个趔趄,那侍从正要扶他,躲藏在他袖中的旭凤却先一步化作人身从身后拥住了他。 侍从见状,当即告辞离去。 侍从走后,旭凤见四下无人,拥着润玉咬了咬牙道:“润玉,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润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转身面对他,肃然问道:“你要做什么?” “这天界几乎所有人都把你当作了未来的天帝陛下,不若我们就让它成真!” “你疯了!这谋朝篡位之事可是大逆不道啊!” “我们反正已经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了,还怕再多这一件吗?” “你……” “这是我唯一想到能两全的方法了。” 旭凤怕润玉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动摇了他的决心,他抱着润玉狠狠地亲了一口,化作一道虹光离去。 润玉于他远去的方向,仰起头望向苍穹。 ☆、三十 润玉来到云霄宝殿的时候,殿中不仅跪着他的亲母簌离,他的义弟彦佑和鲤儿以及鼠仙也一併被押解在殿中。 他的亲母想来已经受过一顿皮肉之苦现如今跪在那昏死过去,幸而身躯还在,性命该是无忧。 他刚一入殿,彦佑对他怒目而视破口大骂道:“无耻小儿,我母为你筹谋,你竟如此待她!” 鼠仙在旁随声附和,倒是鲤儿懵懵懂懂好似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只在一旁弱弱地替他辩解:“大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 他实在不懂他们作何如此,也不知他们缘何在此,却也无暇理会,走到亲母身旁一撩衣摆跪下向殿上天帝天后行礼道:“儿臣见过父帝母神!” 荼姚开口问他:“今日我发现龙鱼逆族三万六千人,你说该如何处置?” 润玉跪伏于地,毕恭毕敬道:“请母神明示!” “按律当斩!” 润玉尚未开口,彦佑听罢挣扎着大骂润玉:“混帐东西!你为了谄媚荼姚,竟要害我水族同胞!” 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被如此揣度,润玉实在心寒。 荼姚见自己还没动手,这兄弟已经阋墙,心中快意,故意道:“这行刑之事不若交给夜神?” 润玉握拳迎上荼姚恶毒目光,请求道:“请母神饶过我母与洞庭水族,我愿一力承担!” “好!很好!”荼姚拍手称快,道,“我怜你舐犊情深、心怀慈悲,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只要你领受雷公电母三万六千雷刑,殿中叛逆与洞庭三万六千水族皆可免罪。” 在场之人听罢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说得好听是免了死罪,可三万六千道雷刑下来哪还有命在。 润玉却是神色如常地叩首道:“儿臣谢母神恩典!” 鼠仙见他如此气节,疑心自己与彦佑误解了他,凑到彦佑耳边言语,彦佑还想辩解,转而一想又怀疑起了他新结的同盟丹朱。 “莫不是那老狐狸出卖了我娘亲?” 他还在那里想这些有的没的,那边雷公电母已将润玉左右围住。 “得罪了,夜神殿下!” 雷公电母齐声说罢,便降下第一道雷电,未料润玉头上化作玉簪的寰缔凤翎射出一道夺目金光将之格挡在润玉身外。 “寰缔凤翎?”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荼姚见状,心中更是怨恨,旭儿送出这寰缔凤翎,想来是对这孽障情根深种,她只恨自己不早点下手除了这个孽障。 她上前便夺下润玉头上玉簪,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润玉吐出口中血腥,直视荼姚道:“还有三万五千九百九十九道。” 荼姚后退几步,恨声道:“如你愿!” 顷刻间,这云霄宝殿中便是电闪雷鸣。 这么大阵势,天界众仙看得一清二楚。 旭凤以为他的寰缔凤翎还能替润玉挡上一挡,哪里想到挡了一次后便没了动静,怕是母神夺走了兄长头上的寰缔凤翎。 第22页 他心中焦急,加快步伐去鸟族和水族找援手,又用手中的赤霄剑召唤八方天将。 云霄宝殿外瞧着心惊,实则殿中润玉只受了荼姚那一巴掌,未受其他任何的伤。 没了寰缔凤翎,他原本没了护身法宝,不曾想雷公电母的第二道雷电噼下时他体内竟有一道强劲的法力将之吸走。 此后,那道法力便将其余的雷刑全部吸收。 三万六千道雷刑结束,他直挺挺地跪在殿中,毫髮无伤。 众人皆为这般奇观所震慑。 润玉心中虽惊讶自己为何有如此强劲的法力,却仍伏地叩首:“儿臣已经受完三万六千道雷刑,请母神释放我母与洞庭水族!” 荼姚心中大唿妖邪,唤来被她投入毗娑牢狱的丹朱,让他瞧瞧润玉是否得了他们狐族邪术才如此邪祟。 丹朱受了重刑,又未得到救治,此时不过吊着口气,他见润玉脚边丢着寰缔凤翎,心中瞭然,随即癫狂大笑:“哈哈哈……报应!报应!太微,你的两个儿子总算搞在一起了!” 荼姚见从丹朱口中问不出话来,施法封了他的嘴,将他丢至一边,转而又对润玉道:“你勾引亲弟,偷习禁术,罪加一等!你当场自爆元神方可替你自己与你母族赎罪!” 润玉心中愤懑,恨声道:“你出尔反尔!” 荼姚睥睨道:“那又如何?要么你死,要么你陪你的母族一起死,你自己选择!” “你欺人太甚!” 润玉体内的法力随着延绵的恨意暴涨,他终于破开心之禁锢,蓄力震开将他压在地上的天兵,站起了身。 这一刻,上清天落下的金光将整个天界笼罩,天道加诸于他的身上。 而旭凤也领着众仙踏上了云霄宝殿之外的天阶。 ☆、番外1 夜神大殿与火神二殿联手逼宫过去了千年。 这千年间,先天帝太微与先天后荼姚因倒行逆施、犯下累累罪行,最终被终身囚于毗娑牢狱。 二人虽失了自由,新天帝润玉在吃穿用度上倒从未亏待与他们,甚至准许他人探视,二人的狱中生涯更像是在里头颐养天年。 月下仙人丹朱因渎职被罚轮迴十世,现今正经歷第十世的轮迴,不日便会重返天界。这十世轮迴,有蛇仙彦佑给他多添困厄,想来重入仙籍后会幡然醒悟、恪尽职守。 那日过后,彦佑总算从丹朱口中得知是对方出卖了他。他一边愤恨丹朱差点害死他义母和洞庭三万六千水族,一边又追悔自己因对润玉的偏见与嫉妒与这小人结盟引狼入室又带着鼠仙与鲤儿上天质问将他们牵涉其中,他向润玉道了歉便追着丹朱下凡,势要给丹朱重返天界的路上多添些麻烦。 润玉为龙鱼族平了反,其母簌离不愿做这天界的太后,也卸了洞庭君的身份,回了笠泽当回了她的龙鱼族公主。花界送她生肌美肤灵药,她那半张狰狞面孔总算恢復如初,现如今前往笠泽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不过,她心属于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鼠仙。可惜这人是个榆木脑袋,明明也喜欢自家恩主,偏偏左一个惶恐右一个使不得,气得簌离想打死他。 洞庭君如今由润玉的义弟鲤儿当任,因其年幼,鼠仙从旁辅佐。 锦觅人间歷劫早早回了天界,虽认回了真正的亲父,天界众仙仍认她做这天界的公主。吐了陨丹的她如今也识得情爱,想来她的情劫合该是在两人中摇摆,避开了与润玉、旭凤的情劫,却又陷入了与月孛仙子和上元仙子邝露的情感纠葛中,这近乎千年的时光都没让她理清楚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先天后荼姚身边的奇鸢本是魔界鎏英公主的恋人暮辞,新天帝润玉收拾她的残余势力时让其与鎏英团聚,如今祛除了身上蛊毒,在魔界与鎏英育有一女。 期间最令人欢喜的应当是新天帝润玉生了小太子,太子满百岁时火神二殿牵着儿子的手当上了天界的天后。但又在儿子满五百岁时,这新天后莫名其妙被魔界各城主推举为新魔尊。 这日,把魔界事务推给鎏英处理,熘回天界的魔尊如往常一样赖在天帝的璇玑宫中抱着自家儿子与他家天帝说着体己话。 “我说你堂堂魔尊,不好好地呆在你魔界,老来天界蹭吃蹭喝,不怕那些城主把你给反了啊?” 旭凤剥了一颗葡萄丢进润玉嘴里,没好气道:“我天后当得好好的,他们非得把我喊去当这劳什子的魔尊,我很苦恼的好不啦!他们真要反了我,我还谢谢他们呢!” 明明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是这般孩子气,润玉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当他又想调侃旭凤时,他忽感一阵心悸。 旭凤恰好低头逗弄怀中雉儿,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 心悸之后,许多陌生的记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杯酒是我替母神赔罪的,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你什么都不知道! ——旭凤,我爱过,我也曾爱过,只是这份爱卑微到了骨子里,患得患失,求而不得,有一天,忽然就冷了,只剩下仇恨,嫉妒,胜负心,最后,扭曲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噁心。 ——不是错过,是过错,难道今时今日你还看不破吗?从来,都没有输赢之分,一个算字,便是情之大忌,从头到尾,你并非算错,只是我从未算过罢了。 第23页 ——我所要不多,不求你能爱我有多深,只要每日喜欢我一点点,日日復月月,月月復年年,年年復此生。可以吗?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 ——润玉,就这么千年万年地孤独着吧,好好赎你的罪!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恍惚地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这时,那本失踪千年的《天家秘闻录》凭空出现在了手中,他也终于记起这书的确是他所着。 他算计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总算求来了这份圆满。 他笑了,倾身吻住了旭凤。 门外,艷阳高照,桃花依旧。 ☆、番外2 ——润玉,就这么千年万年地孤独着吧,好好赎你的罪! 旭凤的话言犹在耳,可是人却已经同锦觅身赴鸿蒙,独留因惊吓和悲伤而失了智的幼子棠樾在这人世。 润玉落下最后一笔,合上书将之交给了一旁候着的邝露,抱着已在怀中睡着的棠樾走出了七政殿。 院落里繁花似锦,不再是以前清冷的模样,这是棠樾来到他的璇玑宫后,他为这个孩子种下的。 他为救锦觅失了自己半生仙寿,后又遭穷奇反噬,他想自己如何都要比在人间幸福美满生活在一起的两人要死得早,他甚至早早地写了罪己诏只为自己死后旭凤能名正言顺地登上这个帝位。可他如何都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几百年,旭凤与锦觅便双双殒身,死得还是如此地悽惨。 要追溯源头,应当是因他愤恨锦觅逃到魔界做了旭凤的魔后挑起天魔大战。那时,锦觅虽用自己的性命阻止了这场天魔大战,可是埋下的祸根却实在太过惨烈。旭凤因锦觅之死,一心为救锦觅而到处奔波,弃了魔尊之位,魔界一时间群龙无首,这些魔界中人因无人管束,便流窜各界为祸,即便鎏英带着自己仅剩的那些魔兵镇压都阻挡不了。 妖界见魔界乱了,便也揭竿而起,这边反着管束着他们的天界,那边则在人间到处生祸乱。其他三界因这妖魔两界作乱而生灵涂炭。 天界作为六界之首,自是一边安抚那受牵连的三界,一边去镇压作乱的妖魔两界。 可是,他们天界才在不久前元气大伤,润玉披甲上阵到处奔波,也难以抵挡越来越乱的局势。 眼看着天道的气数衰微,六界众生即将陷入永久的混乱中,润玉却在修补被妖魔撞裂的不周山时得知了旭凤与锦觅被狼妖杀死的消息。当他赶去的时候,只见到了躲在破军怀中瑟瑟发抖的棠樾。当时,是旭凤与锦觅将棠樾牢牢地护在怀里才让他免于一死。可也是因为亲眼看到亲生父母在自己面前被撕裂,棠樾失了智。 真应了旭凤的话,他要这么千年万年地孤独下去。 可他实在是不甘心。 他在短短一百年的时间里,用血腥残忍的手段勉强镇压住了妖魔两界。他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这妖魔两界尝到过甜头,迟早会反扑,而其他几界心怀邪念之辈也在蠢蠢欲动。要扭转干坤,他想到了一个方法。 ——回溯时光。 说起来简单,上古应龙或许可以穿梭时光回到过去,对他来说却毫无可能。即使他修最兇险的禁术,以他不过万年的修为,根本做不到回溯时光。拼上他毕生的修为,也不过能开启一个微弱的法阵。 幸而,他是一个赌徒,一个可以为渺茫希望而押上全部筹码的赌徒。 这个法阵,生灵是断然送不过去,一本没有生命的书却堪堪能投进去。 于是,他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写成了如今到了邝露手里的那本书。 邝露认真翻阅过他交给她的那本书后,拿着书追了上来。 “这太荒谬了,陛下!” “何解?” “您明明谦逊恭良,您在书中怎么把自己写得如此残暴昏庸?这让人如何相信?您不是该把如今发生的事情写下来,告诫那时的……”邝露有些卡壳了。 “告诫谁?父帝还是母神?旭凤还是我?父帝和母神玩弄权术,根本就不在乎六界存亡,要是真信了这书,怕是乐见其成,并设法从中为自己牟利。而那时的我与旭凤兄友弟恭,如何会信它?” “那您也不该这样写啊!”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它虽然荒谬,但所写之事会一一应验。众仙会恐慌,父帝母神会忌惮,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也会另作筹码。” “那您不是把自己置于险境了吗?” 润玉嘆了口气,有些伤怀道:“没有了我,他们便不会有那么多磨难。没有了我,娘亲兴许也不会死了。也许我死了,才是皆大欢喜……” 邝露实在受不了他这般自轻自贱,厉声打断了他:“陛下!” 润玉朝她笑了笑,道:“别担心,我也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他将棠樾交给邝露,负手仰望苍穹,傲然道:“我哪会如此轻易地就死了呢?这书会注入我毕生修为,只待那时的我得到它而将我的修为尽数吸收。到那时,父帝母神联手都难做我的对手!而且,我还想看看没了我那位好叔父推波助澜,他们俩是否真的能修成正果。” 邝露虽然知道她的陛下说这些不过是安抚她罢了,但瞧着他傲然身姿,她又觉得她的陛下必定得偿所愿。 第24页 “走吧,我们一起去天涯海角的命盘处。” 邝露听罢,迅速将棠樾放到璇玑宫寝殿的床上返身回来,润玉掐了个法诀,便将他们二人送至了命盘处。 在邝露的护法下,润玉终于开启了法阵,命盘的阴阳合扣打开了一个口子。 “就是现在!” 润玉一声喝令,邝露将手中的书投了进去,而润玉则将毕生修为尽数注入书中,他的身体随着修为散尽而迅速衰竭。 待合扣合上之时,他已倒在了邝露怀中,即将陷入长眠。 昏睡之前,他道:“邝露,我若成功,我们来生再续这主僕之情朋友之义。我若失败,你来做这天帝,可好?” 邝露哽咽着不要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重重地点头,应道:“好!” ☆、番外3 月孛仙子看着眼前一叠一叠的退货,简直是欲哭无泪。 她好不容易凭着这本《龙凤呈祥之哥哥,不可以》赚了一大堆的灵力,现在她又要把赚来的灵力尽数退给买家了。 《天家秘闻录》坑我呀! 她正趴在桌上长吁短嘆,一本粉红色封面的书丢在了她的面前。 长得跟她的《龙凤呈祥之哥哥,不可以》不太一样啊。 她顺着那手往上看去,却见高贵的鸟族族长穗禾公主睥睨道:“我来订书,封面是金蚕吐的丝织就,纸张用的上好楠木做浆,这书很是金贵,限你十日内把它写完。” “哎呀!穗禾公主好眼光啊,这《哥哥,不可以》……” 她正卖力地推销自己的书,却被穗禾一脸嫌弃地打断道:“如今天帝太子都生了,你还在挣扎呢!我要的是《凤压龙之弟弟,你轻点》!题目都给你想好了,你给我认真写了!” 要她这龙攻凤受的支持者写凤攻龙受,这不是戳她心窝子啊!逆我西皮者,虽远必…… “酬劳为五万年灵力,这是定金一万年灵力,写完了,我瞧着满意了再把剩下的灵力给你。” 她瞧着桌前晶晶亮的灵力珠,当即把它们统统收到怀中,狗腿道:“好咧!包管客官满意!您就等着十日后,我亲自把书送到您府上吧!” 此后,她是废寝忘食地把《弟弟,你轻点》给写了起来,终于在第十日完稿,亲自把它送到翼渺洲穗禾手里。 穗禾验货后,把剩余的四万年灵力给了她。 她凭着这一本书摇身一变成了小富婆。 这一日,朝堂之上。 穗禾斥责花界又断他们鸟族吃食,让天帝润玉为他们鸟族主持公道。 只听身为天帝的润玉说道:“你们鸟族有人擅闯花界破了他们的结界,长芳主上你们翼渺洲讨要说法又被你所伤,她气不过便断了你们的吃食。你们把人交出来,再跟人家赔礼道歉,自然就成了,你何必把这事摆到朝堂之上来说呢?” 穗禾傲慢道:“她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跟我动手,又技不如人败于我手,怨不得人!何况,我已经抓了那个宵小上花界给她交代,她自己闭门不见,我只好让天帝为我们鸟族出面了。” “这个……”这两家吵架,他夹在中间那是左右为难,他实在不敢轻易应承下来跑去花界替他们鸟族受气。 他正犹豫,却见一直在底下打瞌睡的旭凤突然出列道:“本尊愿为陛下分忧!” 旭凤自从当上魔尊后,便领着魔界归顺于天界。为了多与自家天帝相处,每日朝会必到。 以往朝会,他都是站在底下打着瞌睡,下了朝则精神抖擞地去磨润玉,今日怎的如此积极? 润玉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有旭凤出面处理,他也便乐得轻松,当即应承下来。 没想到,他心底刚夸旭凤开始体恤他了,转个头便见旭凤退下时与穗禾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莫不是他的天后要红杏出墙? 下了朝会,支开仙侍,他拧着旭凤的耳朵把人提熘进了栖梧宫。 现如今,旭凤的栖梧宫才成了天界最冷清的地方。平时除了打扫庭院的仙侍进出,便只有他俩为了避开儿子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才会在里面呆着。 这回来这栖梧宫,可不是为了做少儿不宜的事情,而是天帝对天后实施家法。 旭凤把耳朵从润玉手底下解救出来,满脸委屈地望着他道:“痛痛痛!陛下,妾身又哪里惹到你了啊?” 润玉气不打一出来,恨恨道:“你还好意思说!刚才朝会,你同穗禾是怎么一回事?” 旭凤嘻嘻一笑,把人圈在怀里,调笑道:“原来是我家天帝陛下打翻醋缸子啦?” “哼!”润玉把头一撇。 旭凤心知他家天帝陛下最禁不起逗,他见好就收,幻出一本粉红色的书摆在润玉面前道:“这是她送我的书,我不过是还她人情罢了。” 这无字封面的书瞧着有点似曾相识,润玉拿过来打开一瞧。 ——《凤压龙之弟弟,你轻点》。 真是熟悉的字迹、熟悉的文风,只不过,书名变了,书中主角掉了个个。 我现在去把那月孛仙子的皮剥了挂我璇玑宫门上还来不来得及? 然而,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他的天后拦腰抱起他直奔寝殿。 第25页 不一会儿,这寝殿内便传出面红耳赤的口申口今。 “嗯哈……弟弟,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