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次跟我走》 第1页 [蓝恋]恋次跟我走 作者:锦竹书书 文案 一言以蔽之:纠结至死的爱 主角:阿散井恋次,蓝染惣右介 ┃ 配角:朽木白哉,黑崎一护,朽木露琪亚他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睁眼的那一瞬间神经牵动全身的筋骨,剧烈的疼痛传遍四肢,几乎要碎成粉末,“啊……” 不知身在何处的房间,冷寂空旷,除了大得过分的床之外没有其他摆设,头顶有巨大昏黄的灯发出冷漠黯淡的光线。这里是……他有一点迷悯,手掌覆上半张脸,头脑依旧混沌得不知今朝何处。 强行支撑起上身,肢体的痛苦带来意识的清醒,破碎的记忆逐渐成形,依稀是不久前刚发生的影像,那时候……在前往虚夜宫的路上遇到了露琪亚……和4号破面。 “露琪亚,小心!”浑身浴血的男人推了同样重伤的少女一把,用肉体生生挡住来自4号破面的攻击,立刻,血如泉涌。 “恋次!”露琪亚扶住他几欲倾倒的身体,“你没事吧!”一看破烂的死霸装早已浸满黏腻的血迹,斑斑驳驳惨不忍睹,少女心惊得几乎涌出泪水。 “不……别担心,”恋次的气息弱了很多,大口急喘着唿吸空气,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苍白青冷,“我会保护你,我说过的。”他一把把少女揽在身后呈保护的姿态,正面面对乌尔奇奥拉。 黑色头髮的破面脸色一冷,毫不犹豫地再次出击——————然后呢?然后我晕过去了……竟然没有死? 【 插pter 1 他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睁眼的那一瞬间神经牵动全身的筋骨,剧烈的疼痛传遍四肢,几乎要碎成粉末,“啊……” 不知身在何处的房间,冷寂空旷,除了大得过分的床之外没有其他摆设,头顶有巨大昏黄的灯发出冷漠黯淡的光线。这里是……他有一点迷悯,手掌覆上半张脸,头脑依旧混沌得不知今朝何处。 强行支撑起上身,肢体的痛苦带来意识的清醒,破碎的记忆逐渐成形,依稀是不久前刚发生的影像,那时候……在前往虚夜宫的路上遇到了露琪亚……和4号破面。 “露琪亚,小心!”浑身浴血的男人推了同样重伤的少女一把,用肉体生生挡住来自4号破面的攻击,立刻,血如泉涌。 “恋次!”露琪亚扶住他几欲倾倒的身体,“你没事吧!”一看破烂的死霸装早已浸满黏腻的血迹,斑斑驳驳惨不忍睹,少女心惊得几乎涌出泪水。 “不……别担心,”恋次的气息弱了很多,大口急喘着唿吸空气,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苍白青冷,“我会保护你,我说过的。”他一把把少女揽在身后呈保护的姿态,正面面对乌尔奇奥拉。 黑色头髮的破面脸色一冷,毫不犹豫地再次出击——————然后呢?然后我晕过去了……竟然没有死? “露琪亚?!”恋次勐地僵直了身体,恐惧布满全身。露琪亚呢?露琪亚?难道……不、不! 虚掩着的门吱呀而开,有娇小的身影背光站在门口。 “你醒了。”少女轻巧地跃入房间,打开门边上的开关。 “啪嗒。” 突如其来的灯光照亮房间,恋次用手背挡住脸。 稍后,视线终于清明。 “你是……”大眼短眉,除了那一头金髮,竟然和露琪亚有相似的面容,然而,绝对不会是露琪亚!“你的脸……” “我是嘉莉特。伍德。”少女笑眯眯,一手放在胸前,单膝下跪行礼,“奉蓝染大人之命侍奉阿散井大人。” “蓝染?” “是。”名为嘉莉特的少女走过来查看他浑身的绷带,“蓝染大人特地派我来的呦,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特护了。” “为什么?”恋次勐地抓住她的手腕,“蓝染?到底为什么?露琪亚呢?她在哪里?” “啊啊好痛!”嘉莉特使劲甩开手臂,“你弄疼我了!” “呃……”恋次赶紧放开手。 “朽木露琪亚没有事,和你一样躺在另一个房间里休息。”嘉莉特搓着被握出红印的手腕,“至于你,我怎么会知道蓝染大人想干什么,我只负责把你的伤养好就好了~嘉莉很高兴被蓝染大人委以重任……”美滋滋地转了个圈,身上华丽繁复的蓬蓬裙飘成一片。 “露琪亚……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恋次根本无视了少女爱现的姿容,想到露琪亚孤寂落寞的背影,想到她孤身一人落在蓝染手里不知会面临什么样对待,他便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也来不及去搞清楚蓝染的意图,只急迫地想见到她,想看到她没事……“哎哎,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行!” “不用管我,带我去见她,现在!”从以前开始蓝染就很执着地要杀露琪亚,那么现在、那么现在……如果露琪亚出了意外,要怎么和队长交代?怎么向一护交代? “不行不行~如果我这么做了,蓝染大人会不高兴的!”摇头。 “蓝染!”恋次咬牙切齿,“他为什么不杀了我?那个4号破面呢?他为什么没有杀我?” “我不知道~”嘉莉特持续摇头,突然大吼,“喂,你做什么?不准起来!” “啊!”剧烈的动作又撕裂了伤口,恋次倒在床上忍着痛大口换气,感觉到黏腻的液体再次浸湿了绷带,“唔……” “baga!”顾不得形象大声呵斥的少女解开绷带为他止血,恶作剧地在恋次的伤口伤摁了一下,惹来恋次惨叫,“明明伤重得要死还那么固执,真是不可理喻,你想活着见到她的话就先把伤养好吧!” “唔……好痛……露琪亚……”低呓着,恋次昏了过去。 “真是爱逞强的傢伙呦!” 再次醒来仍然是那个昏暗的房间,爱现的花痴少女不在,房间里却多了一层熟悉的危险气息。 “你醒了。”同样的开场白,不同于少女的娇嗔,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寒潭中传来,隔着空气凛冽刺骨。 “你……”恋次皱眉,瞬间带上了警戒的情绪,“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奉命行事。”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能走的话就跟我来。” “做什么?”细长的眼微觑,恋次始终保持着防备的状态,灵力的消耗过度导致蛇尾丸无法收放自如。 “朽木露琪亚。”一个字也不愿多说,可是恋次仍然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阴暗的虚夜迴廊,如同冗长的蛇影湮没在的无尽的黑暗里,只有有节奏的脚步声迴响在空旷里。前路已殁,后路未见。他带着不详的预感,踢踏在破面的身后。 面前的身影走得从容不迫,双手插袋,脚步沉稳有力,而他却有严重失血后的晕眩,脚步踉跄得很,狠命地眨眨眼驱走不适感,破面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露琪亚!”门开了,他迫不及待地沖了进去,“露琪亚……” 少女安静地躺在洁白的被单上,双手搭在胸前,面容安详,脸色也没有想像中的糟糕。 “她……”询问地看了看乌尔奇奥拉,后者看了床上的少女一眼。 “只是睡着了。” 露琪亚没事,只是睡着了。恋次松了口气,一直担心的事得到答案,心头的大石便落下来,他这才觉得浑身酸痛疲惫,新伤的身体禁不起精神的紧张,脚一软便在床边坐下来。 “我在门口。”破面转身走向门外,顺手掩上门,将两个人留在门内。 “露琪亚,你醒了么?”他俯下身在少女耳边轻轻道,良久,乌紫的眸慢慢睁开。 “恋次?!” “别动。”恋次伸手搭住她的肩,阻止她起身,“你的伤口……” “我没事。”露琪亚又躺回床上,看着恋次的死霸装领口露出的重重叠叠的绷带,“恋次,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看她露出担心的表情,恋次勉强扯出笑容,摸摸少女头顶的黑髮,“我说了会保护你。” “恋次……” “喂,别露出这种表情啊,好不容易大难不死,你都不问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第2页 “虚夜宫,这还用问吗?”收回煽情的表情,露琪亚恢復原来的样子,“与其问这个,我更想知道那个傢伙为什么没有杀了我们。” “我也想知道啊~”恋次搔搔头髮,“难道是留着我们做什么用?血祭崩玉?” “……比起这个,做虚化试验更有可能吧?”如果不是伤重实在没有力气,露琪亚很想当头给他一拳。 总之,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内心:蓝染果然是个变态!)tbc 插pter 2 虚夜宫的时间没有日夜,像死寂无声的径流,默默把时光抛向过去。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伤口好得很快。 他想知道很多事。一护怎么样了,他和他们一起进入虚界,一定发现露琪亚和自己的灵压消失了,但是他能怎么办,比起束手无策干坐等死的自己,一护失去同伴孤身奋战已是极限,若是连他也指望一护的援助,连自尊都不允许。 朽木队长呢?他和露琪亚身陷囹囫,队长知道了没有?如果队长知道了,尸魂界会怎么处理? 思绪万千脑涨欲裂,然而最想不通的还是那个危险的男人,蓝染总右介。他到底想干什么?从被抓到虚夜宫至今都没有见过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啊混蛋! 恋次恼火。花痴少女和4号破面的监视从来没有停止过,和露琪亚的会面次数也屈指可数,根本没有商量逃脱办法的机会!可恶可恶可恶!! 混帐!恋次抄起一个枕头狠狠砸下,差点抽出刀来戳刺几下。 “你在做什么?”嘉莉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真是无聊的傢伙!” “住口!”恋次回击,伤口好了底气也开始十足。 “切!你不想见朽木了?”威胁。 “快带我去见她!”露琪亚! “不行!”偏不。 “你!”找死! “今天有重要的客人。” “诶?”恋次怔楞,随即反应过来。迅速地,细腻清晰的心悸如同岩流般漫延开来,鼓捣着空寂的心野,立体的影像从心底浮现。那个男人、那个立于天之上的男人……“阿散井君,真是久违了。” 低沉迷人的声线带有不知名的魅惑,缓缓从身后响起,夹着些宠溺的味道,宛如刀刃般温柔地割裂肌肤,温热粘稠的血和冰冷滑润的锋……那个背叛了尸魂界掌控了虚界的男人,那个提起露琪亚口口声声说杀了她的男人,那个抽出斩魄刀一次又一次将刀尖指向他的男人,那个摘下眼镜将碎片和过往粉碎在风里的男人……他忽然忧伤莫名,痛彻心肺。 “蓝、染、总、右、介——”一字一句念出的名字在唇齿间一转三颤,因为害怕也因为怨恨,转过身来的时候却什么都不带,只余下满满的敌意和戒备。 没有黑色的队长服白色的羽织,没有木讷的胶框眼镜没有总是拢着的宽袍大袖,额间错落的茶色髮丝,眼角似有若无的轻蔑,眉稍傲然不可忽视的霸气,以及唇边丝丝缕缕的残忍笑意,那一瞬间,从心底涌起让人不敢直面的记忆之川,澎湃而死寂,一切的一切,陌生至遥远的天际。 “睡得还习惯么?伤口该好了吧?”清浅从容的寒暄熟捻得让人错觉亲密,可是那张脸那抹笑容,早已陌生得不知边际。 恋次的手指搭上腰间的蛇尾丸,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不要这么紧张,阿散井君。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你了呢,真是可爱。”上扬的语风带了些轻佻的意味,恋次勃然大怒。 “你……到底要做什么?”右手握住刀柄即将出鞘,却被男人勐地按住手背,动弹不得。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真是暴躁的孩子,以前你可从来不会对我露出这种表情。”蓝染状似怀念地闭眼沉思,“真是失礼啊恋次。” “住口!”恋次咬牙切齿,“放我走,或者……杀了我!”想他放了自己当然不可能,但是与其被囚禁在牢笼里,不如死了来得慡快。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顽固,我没有说要杀你呦。”蓝染伸手抚摸他的鬓角和头巾,恋次屏住唿吸,“我放你走。” “!”恋次睁大不可置信的双眼。 “不过,这样一来,请转告朽木队长,朽木露琪亚就在虚圈和井上作伴吧。” “你!” “你和朽木露琪亚,留一个,走一个,谁都可以。”冰凉的笑意瀰漫开来。 “混蛋!” “如果朽木露琪亚留在这里,我不保证她的生死。不过,若是你留下……”蓝染轻笑着看进他的眼睛里去,“我准你亲自送她回去。” 恋次怔楞,心跳渐渐加速如急雨击鼓。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要问为什么。死一双或者活一个,任你挑选。”男人上前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露琪亚的生死都在你手里吶,恋次。”有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刷过他的脸,轻轻落在耳后,是温暖的唇角磨娑着他的耳廓,“你知道该怎么做,恋次。”低笑的声音就在耳边,伴着温柔的低喃,“三天后,我来接你,恋次……” 恋次……恋次……恋次…… 低沉的声音迴响在耳边,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也僵硬得失去了知觉,直到男人低笑着离开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冷。就算那样平和地笑着,也感觉到寒冷刺骨。如冰凉的蛇信触碰过他的颈项。双手抱住身体,他开始不可遏制地颤抖。 始终也揣摩不透男人的目的,恋次站在了尸魂界久违的土地上。 露琪亚昏睡在怀里,静静的很安稳,他觉得有点安慰,至少……至少露琪亚没有事……三天后,蓝染会来接他。如果失约,井上就会有危险,无论尸魂界的人知晓与否,都容不得他逃避。可恶,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还是上班时间,一路绕过人群繁密的地区,压抑了灵压来到朽木家大宅。将露琪亚交给管家后,站在露琪亚房间的檐廊上看了一会儿樱花。 正是四月中旬的季节,朽木家他叫不出品种的美丽樱花正在纷纷扰扰地飘散,洋洋洒洒地飘过树梢飘进屋檐,轻拂过他的脸,落到他的穿着黑色死霸装的肩膀上。身后有露琪亚在沉睡,四周寂静得除了风声没有其他的声响,那樱色的风,仿佛能让时间就此静止,永远驻留在此刻。 如果可以,真想永远这样下去,看着樱花和露琪亚。 三天后,我来接你,恋次…… 勐地一个冷颤清醒过来,低沉危险的声音迴响在脑海里,恋次……恋次……恋次……心又沉沉地跌了下去。 总之,先向朽木队长报告情况吧。虽然有些事,一定不能说出来。 脚步沉甸甸地转身离开了朽木宅,殷红髮丝划过空气,带着些孤独落寞的味道,飘散在樱花漫天的风里。 一路走到六番,总害怕遇到熟人。他心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却是身不由己地揣揣不安着,在队长室门口踟蹰不前。 “进来吧,恋次。”门内响起朽木白哉熟悉的声音,似乎知晓他就在门口,恋次又是激动又是伤心,一瞬间眼泪差点掉下来,更多的却是害怕和紧张。要不要告诉朽木队长? 好像犯了罪一样的矛盾心情。 进门,报告了大致的情况,隐瞒了蓝染的要求和三天后的约定。 朽木白哉的脸色并不比平时好看,恋次没有完成任务就回来尸魂界,蓝染莫名其妙地放人,此中必然有诈,然而恋次又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辛苦你了。”白哉起身道,“我会先报告总队长,救井上的事情就暂缓,黑崎的事情也要待议。” “是。” “恋次,还有什么要报告的吗?”朽木白哉黑紫的眸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里去,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没有。”恋次不敢直视,硬生生地别过双眼低下头。 “如果有的话,就不要隐瞒,你知道谎报任务的后果,恋次。” “真的没有,队长。”心跳快要蹦到嗓子里。 下班的铃声打过。 朽木白哉抬头看了看窗外,终于放柔声音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是。” “等我上报情况后总队长一定会亲自审问,你做好准备。” “是。” “受了伤自己去四番队。” “是。”有点感动,朽木队长关心人的方式真是另类。 第3页 tbc 插pter 3 第二天果然被传唤。 恋次从六番队长室的座椅里起身,拍了拍衣角的褶皱。 “队长,我过去了。” “去吧。”朽木白哉淡淡了应了一声,临了又看他一眼,恋次赶紧低头,“总队长会告诉你怎么做。” “是。”恋次搔搔头,犹豫了一会儿,“队长,我、我等会儿可不可以去看露琪亚?” “随你高兴。” 于是恋次喜忧参半地去了一番。 数小时后,出现在朽木露琪亚的房间门前。 “露琪亚,你觉得怎么样?” “啊,是恋次呀。”少女坐起身打招唿,“差不多了,只是有点疲惫。” “真的?可不要逞强,有叫医生……” “啊啊,真啰嗦。大哥已经请了四番的人来看过了,只要多多休息就好了。” “那就好……” 恋次沉默片刻,抬首看到纷纷扬扬飘落的樱花,淡淡的光影下稀疏的粉红晃荡不止,有几片落到和室的榻榻米上,露琪亚的被铺边。 “对了!”,刚想开口就被打断,少女忽然一脸恼怒地抓住他死霸装的领口,将他的脸拉到面前,“你这傢伙,还没告诉我我们是怎么回来的?蓝染对你做了什么?” “露琪亚。”恋次停顿了一会儿,双手包裹住抵在下巴上的小小的拳头,拉下,“我已经全都告诉朽木队长了。你别问,我不想再说一次。” “你对大哥说了什么?你撒谎了?” “露琪亚!”恋次的声音有些许的提高,些许的恼怒,些许的无奈,“相信我,不要再问了。……总队长说会再整备力量进攻虚界,一护很快就会有人去援助,你不用担心,好好养伤。” “恋次,我是担心你。”露琪亚的脸皱了起来,和朽木白哉如出一辙的短眉微微觑起。 “不会有事了,我们已经回来了。”恋次犹豫了片刻,双手搭上少女柔软的肩,“你别担心,别再担心了……” “恋次……”少女的额头终于轻轻抵住了他的肩膀,“我有不好的预感,你要离开我了。” “怎么会,你想多了……” 夜如兽。 抵不过烦躁的心绪,终究去流魂街喝了酒。小酒馆里喧譁吵闹过后,依旧是冷冷清清酒酣人散。 回来的时候一路颠颠撞撞,拄着斩魄刀东倒西歪,几乎是摸爬滚打地颠簸到六番的宿舍。 “唔……唔……”不明所以地发出轻微的呻吟,头痛欲裂,隐约看到宿舍门口一个恍恍惚惚的人影。 “嗯……嗯?队长?”这人、这人……应该是朽木队长吧,三更半夜的,在别人家门口做什么……朽木白哉看着远处一个烂醉的身影手舞足蹈着,兜兜转转,半天才终于靠近宿舍。 “恋次,就寝时间已经过了,你还在做什么?” “唔唔……真的是朽木队长?”听到清冷的声音,酒醒了大半,觑着眼睛看了半天,脑子却还是迷迷煳煳,“我怎么走到队长家来了……回去,这就回去……”说着歪歪扭扭地转身真的要走。 “恋次!” “唔……队长,对不起……我这就回去。”说着毕恭毕敬地对着路灯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扑通”一声倒了下去,打起了酒鼾。 “恋次……”嘆气。 副队长的宿舍和队员的宿舍没什么两样,除了一张床两个橱一套桌椅,还多了一个自带的盥洗室。 白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凉蓆上恋次正在酊酩大醉,睡得天昏地暗鼾声连连。红色髮丝在枕边纠结成一团,四四散散滑落到凌乱的领口和肩膀,半个身体斜在床上,一条腿滑落,整个呈豪迈的“大”字姿态。 白哉再次在心里嘆了一口气。 等到恋次朦胧中酒醒,踢踢踏踏地想要去盥洗室的时候,白哉正在椅子上小憩。模煳的视线中看到一个像是朽木白哉的人端坐在自己屋子里,恋次立刻惊醒。 “队、队长!” “你醒了。”这句话听过很多遍。 “队长,你怎么在这里?”恋次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光是让尸魂界的贵族大当家朽木白哉到六番的宿舍来就已经很屈驾,看这架势,貌似在自己的宿舍里还待了不短的时间。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今晚轮到你加班。”朽木白哉望了望窗外,“不,应该是昨晚。” “加班?”恋次大窘,加班?!“啊,加班!”竟、竟然忘了!“抱、抱歉!队长,我……我……” “你跑去喝酒了,然后酊酩大醉,忘得一干二净。”朽木白哉说得很平静。 “呃……队长……” “就当作病假吧。” “诶?” “工伤病假,准你三天。” “哦……哦哦,是!队长!”恋次激动万分,在心里膜拜大神样端坐的朽木白哉,心想不愧是队长,就算坐在宿舍里破破烂烂的椅子上也能像坐在菩提莲台上一样佛光普照。 天光微亮的时候,朽木白哉打开恋次宿舍的门。 金色的晨曦之光从云的彼端穿越层层叠嶂而来,风起云涌,金红青紫,彩霞数万段。 “队长,你要走了?”朽木白哉一脚跨出门槛的时候恋次开了口。 “嗯。今早还有早会,要去打理。”白哉没有转身,留给恋次一个孑孓的背影。 “……”恋次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想到要说什么,“队长,属下有一事相求。” “说。” “恳请队长……不要再让露琪亚出虚界的任务了。”说完便低下头,不作他想。 白哉回过头来看着他,背光的剪影下只有一双黑紫的眸熠熠生辉,潭影深刻,静待着他直视,恋次却不敢抬头。 “好,我答应你。”良久,白哉终于出声,然后转身离开了宿舍。 风花纱扬起,轻轻地拂过他的脸,如樱色的轻柔的风。 他望着他的背影在视线里越来越小,转过一个门,消失不见。 四月将尽。樱花,也终于要凋落了…… 最痛苦的假期莫过于今日,一整天都忐忑不安。在流魂街晃荡了半天,鲷鱼烧的味道似乎都没了记忆中的甜美。 道路上来往的客商行色匆匆,杂乱无序的小摊上小贩们吆喝喧譁,有谁家的孩子吵嚷玩耍,时不时有死神夹杂在人群中,迎来人们敬畏的目光。这条贫穷混乱的街道刻满了童年时的记忆。 他漫无目的地走出了流魂街。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飞沙走石间细小的长风盘绕其中,地上落叶迴旋,空气渐渐阴冷下来。要下雨了吗? 抬头的时候却惊惶地发现了天际缓缓出现的阴影,逐渐扩大,慢慢遮盖了天光,向下拉伸的缺口源源不断地瀰漫出令人窒息的戾气。 来了!恋次心一冷,沉沉地跌了下去。 “恋次!”身后传来少女的唿喊。 “露琪亚!”恋次一惊,转身看清了来人,“快回去!” “恋次,你要做什么?” “笨蛋,别管我,你快回去!” “恋次!”露琪亚跑到他面前已经气喘吁吁,“大哥已经来了,恋次,跟我们回去吧。” “不行,露琪亚。”他偏过头拒绝了,“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恋次,你……”忽然少女倒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他身后。 恋次立刻意识到什么,转身将露琪亚护在身后。 虚界的帝王已经降临。 “恋次,我来接你了。”低沉醇厚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低笑,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天地间的一切都屏住了唿吸。那个男人……竟然站在尸魂界的土地上,竟然真的来了! “恋次,不要!”身后的少女拽住了他的衣袖,“大哥马上就到了,你不能跟他走!” “恋次,过来。”蓝染向他伸出了手。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无处可逃。 “恋次,不可以!”衣袖拽得更紧。 “我再说一遍。”那声音宛如蛊惑,有不可抗拒的魔力,“恋次,过来。” 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他几乎要伸出手去。 第4页 一片樱花轻柔地落到指尖。然后是更多的樱花,纷纷扬扬地瀰漫了整个天空,熟悉的灵压也随后充斥。 “队长!” “大哥!” 朽木白哉在不远处解放了千本樱,猎猎临风。四散的樱花瓣牵起衣袂飞扬,剑光恸旋。 “恋次,露琪亚,回来。” “大哥!”露琪亚激动,点点泪光涌出,拉起恋次就向朽木白哉跑去。 队长……朽木队长!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那是、那是还没有弄清楚却要被逼放弃的东西! 转身,抬腿,他的方向指向了朽木白哉所在的地方。 队长!队长!恍若迫不及待的唿唤,想要保护,想要被保护,在最无助的时刻,最忧伤的时刻,最生无所希的时刻,你在唿唤着谁?那一声队长,是否救赎了所有可恕和不可恕的罪? “恋次,回来。”他看到朽木白哉的口型这样对他说,迈出了期待已久的脚步。 是谁在身后给了沉重的一击,来不及看清摇晃的视野,意识已经轰然倒地。 “朽木白哉。”蓝染抱紧怀中失去意识昏迷的人,红髮散落在肘间,丝丝缕缕滑过他的脸颊,“阿散井恋次我带走了。” “休想。”千本樱万解,然而已经来不及,空间的裂fèng随着蓝染的上升渐渐癒合,刀光进不了巨大的光柱。 “哼。”蓝染露出嘲讽的笑意,“我们已经约好了。” tbc 插pter 4 如果时光倒转。 流魂街风淡云轻的天,明亮晴朗不见一丝云彩。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一天,和黑髮的少女一起奔跑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的日子,如同万千树叶中随意的一枚,透过阳光洒下晶莹剔透的绿荫。 少年的身姿尚且稚嫩,已经早早地为了生计开始奔波。 “恋次,快!”前方的少女招手,转过了一条小巷。 “露琪亚,等等我!”怀里抱着沉重的罐子,身后有大人追赶,如果被追上免不了一顿毒打,上次的伤才刚刚好,他心里害怕得很,绝对不想再躺几天了。 可是转过小巷的时候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啊————” 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臂腕,紧接着被拉起来,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被拉往前方,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只来得及看见阳光下被映照成金色的髮丝,和胶框眼镜下弯起的唇角。 那一瞬间,恍若逢魔。 “抱歉,我有撞伤你么?”头顶响起的温厚柔和的声音,他怔了怔,赶紧站直了身体。 “呃……呃,对、对不起!我没事……”黑色的衣服,是死神耶……而且、那白色的外套,是有什么位阶吗……“那就好。”颠扑不破的笑颜,追上来的大人被低调地打发,“以后要小心呀。” 那个人摸摸他的头髮,留给他一个逐渐淡薄的笑颜,绕过他转身离去。 彼时阿散井恋次只是一个浪迹在流魂街的普通少年,为了填饱肚子而奔波潦倒,蓝染总右介却已经是衣食无忧的五番队长,所以才会在无聊的午后出来闲逛。 那一场偶然的相遇并未在两人的生命中刻下什么深刻的印记。或许偶然的初遇真的美好,然而,那阳光下离去的背影和相遇时不期然的拥抱的温暖和笑颜,终究是沉睡在了过往的记忆中,永远不被想起。 他似乎已经很习惯从黑暗中醒来。再一次地,睁开眼就看到头顶昏黄黯淡的巨灯。 “看来你已经醒了。”黑暗中传来的低沉声音,像无尽的暗流。他立刻警觉起来。 灯光一点点转亮,终于照射到隐匿在黑暗中端坐的男人,手指优雅地夹住盛着红色液体的酒杯,轻轻摇晃。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恋次撑起上半身,从黑暗中寻找男人的眼睛。 “不做什么,留在这里就好。”男人把酒杯放到鼻子下,露出陶醉的表情轻闻酒香,闭上眼细细品味,又仿佛在亲吻着光滑的杯壁。 “为什么?” 蓝染不语,从容地笑着起身踱到他面前,“恋次,不要问为什么。”他的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仿佛害怕惊扰了他,但是动作却不曾因此而犹豫,“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我想这样。” 只因为我想这样。只因为我想这样。 愤怒的情绪如同坚硬的根须,慢慢从心底滋长,一点一点挣扎,扎破了强韧的壁障。恋次狠狠抓住了抵在下巴上的手臂,收紧。 “你在玩弄我么?”眼里的杀气迸现无形,眉毛纠结成复杂的“川”字,另一只手凝聚了灵力即将迸出。 在那之前男人已经出手阻止了他的凶行,手臂被折向背后,连带着男人的身体俯向他,形成紧紧依靠的亲昵姿势。 “缚道之九十九——禁。” “可恶!” “恋次。”蓝染好整以暇地松开紧缚他身体的手,慢慢移到背上。死霸装下的身体有轻微的震颤,那只手不紧不慢地游移着,最后强硬地贴在了他的后腰处,“不是玩弄。” 那只手还在不停地摩娑脆弱的敏感处,后腰被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恋次觉得颈后的寒毛都树立起来,瘙痒难忍,更多的却是未知的恐惧,颤颤巍巍地想要逃离。 蓝染把头靠近他的,脸贴着脸,唿吸相抵,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有不可捉摸的深邃暗流,时而汹涌时而平静,那双眼审视着他,所有的思绪和慾念都无所遁形,温热的唿吸轻轻拂到他脸上,瘙痒,这种无形的压迫力重得他几乎要软到在床铺上,那唇、那蓄谋已久的唇……终是贴上了他的……恋次蓦地睁大了眼睛。 那条灼热的舌狡猾地在他口腔里肆意游弋、翻搅、吸吮,强势地侵略他的喉咙,他觉得舌根酸麻不已,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下巴的弧度滑落,深重的属于男人的气息让他觉得头昏脑涨,连手肘和膝盖都觉得麻痹,唿吸不能,快要、快要窒息了……可是不甘心,怎可以这样对待他?! “你!”等到终于结束的时候,恋次羞耻得怒不可遏,眼角泛出点点泪光。缚道解开,于是那酝酿了很久的一拳经歷了漫长的折磨终于挥出——“啪!”拳掌相击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这么生气吗?该不会朽木白哉还没有对你做过这种事?”蓝染显然很满意,笑盈盈地接住了他的拳头,末了,还意有所指地打量了一下他红艷的唇。 “你在说什么!不要把朽木队长想成和你一样!”恋次咬牙切齿,几乎暴跳起来,上牙紧紧咬住被吮吸得红肿的下唇瓣。 “是吗,他没有碰过你?”蓝染低笑,“这表情真是不错。你可还记得,数十年前你离开五番的时候,也是这幅表情。” 记忆的铺盖被轻而易举地揭起,那个时候、那个时候……阿散井君,十一番比五番更适合你哪,我相信你一定能有所作为的。 那么轻巧地就说出了离别的话,那么轻易就藐视了他的仰慕,还能这样事不关己似的把他们之间的恩怨轻描淡写了,现在又对他做不明不白的事情,这个男人的意图,他永远也看不透。 “我已经忘记了,那时候的事情。” 恋次反而冷静下来,冷冷地回应了男人的挑拨。这个男人擅长把握别人的心思,与其被耍得团团转,不如冷静一点,小心应对,或者干脆无视了他。 蓝染倒是悠哉地在他身边坐下来,柔软的床铺承受了两个成人的重量,从中间凹陷下来,恰好使他不远不近地贴近他。 恋次想起刚才被强迫时的惨状,不着痕迹地缩得远了一些。 蓝染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顿时失笑,“恋次,你在害怕我吗?” “切,怎么可能!”恋次斜眼觑着他,“我只是不想靠近你而已。” “哪,我很想念你呢,恋次。” “谁会相信。”恋次心不在焉,东张西望着寻找可以下床的方位,顺便寻找他的编织履。 “已经都忘记了吗,真是无情。我可是都记得呢,自从你离开五番之后。” “那种事情,谁会记得。” 蓝染沉默地看着他,目不转睛。 那种眼神,让恋次以为自己的脸被看穿了两个洞,那里一定鲜血淋漓面目狰狞。那一刻恋次觉得他周身的灵压都波动得厉害,海水般沉重地起伏,浪潮一波一波地扑上他的心坎,像大海中旷古持久的深沉与宁静,带着一种温柔的错觉,渐渐湮没了他。 仿佛在隐忍着什么,终究在长时间的沉默中被平息了下去。 第5页 tbc 插pter 5 恋次奔跑在虚夜宫无尽的迴廊深处。哪里才是尽头。 离自己的房间已经很远。自从第二次被带来之后就没有任何人看守他了,走出房间也没有人阻止,想必蓝染并不打算限制他的行动。 “可恶!”恋次啐了一声,那个男人是料定自己不会逃跑还是逃不出这个鬼地方?切,我偏跑给你看! 跑了半天也没有遇到一个人,或者一只虚什么的。前方是未知的领域,后方是无尽的黑暗,只有冗长冰冷的走廊在无限延伸,不知从哪里来的光线,总能照亮视线所及之处。 寂静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咚咚作响,回声一波波撞击,传播到迴廊的更深处。 出口到底在哪里。恋次停下来观望左右,还是方方正正缺乏创意和美感的四方通道,一点到底的兆头都没有。 难道是有人操纵了迴廊? 恋次停下来,托着下巴翻着眼白沉思,良久之后,苦思不得,只得迈开脚步继续前进。反正不知道是在朝什么地方进发,不如到了尽头之后再做打算吧。 跑了半个时辰,转过一个迴廊之后,终于看到了亮光,从走廊的另一头髮出刺眼的光。 恋次一个兴奋直直地沖了过去—————— “滋滋————”鞋跟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噪声,好不容易急剎车,终于阻止了因冲力而持续向前的身体。 走廊的尽头居然是断裂的缺口,没有任何屏障,就那样赤裸裸地出现在眼前。向外看,不就是虚夜宫既没品又没技术含量的巨大建筑群。 慢着。 除了白色的建筑和巨大的红色圆柱之外,似乎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青色的,在不断地散发出强大的灵力。双手插在口袋里,站立的姿势很拽,眼角还有青绿色的眼影,真是可怕的审美……衣裳敞开着,腹部一个通透的黑洞,连头髮都是嚣张的青绿色,那不就是……“喂,你在做什么?”还没来得及细想,下面的人已经大声吆喝着朝他打了个招唿。(你确定那是打招唿?)“……”恋次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说我在逃跑么?切,怎么可能,本大爷只是在玩迷宫而已。于是他纵身一跳,跃下了裸露在墙面上的通道口,落到建筑外的沙土上。 “你是死神?” “那又如何?” “是来救井上织姬的吧?” “我……”该怎么回答?我是被抓来的俘虏……葛里姆乔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的刺青和红髮上来回逡巡……对了,乌尔奇奥拉那傢伙似乎说过……那个嚣张的傢伙站在他面前,冷冷地斜视……他说了什么……蓝染大人又抓了个尸魂界的死神……唔,好像是红头髮的?还是红眼睛的?该不会是这傢伙吧……不管了,在和黑崎一护决斗之前先拿这个傢伙练练手好了,只要不缺胳膊断腿能还回去就行。嗯,就是这样。 “喂,既然你是死神,那我们来打一场吧。”他打定主意,开始向恋次挑衅。 “老子没时间。”不管怎么说,找到井上再逃跑要紧,和这个傢伙纠缠起来一定没完没了。 “胆小的傢伙,该不会尸魂界没人了才派你来的吧?” “闭嘴,虚界养着你这种傢伙才是用来吵架的吧?” “有本事别跑,和我打一场!” “说了老子没时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该不会是临阵退缩想逃跑吧?”青头髮的傢伙嘴巴一咧放肆地嘲笑,露出左侧一颗虎牙。 这句话正好戳中恋次痛处,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咧咧嘴巴,尖尖的小虎牙一闪,拔出斩魄刀来。 “可恶!就让老子来教训教训你!” “嘿嘿!出招吧!” 恋次一开场就万解了蛇尾丸,顿时巨大的骷髅蛇肆无忌惮地遨游半空,气势汹汹地沖向葛里姆乔。 “不错呀,红头髮的,一上来就万解,慡快!” “啰嗦!蛇尾丸——”恋次也不去搭理他,手腕使力来回勐甩,顿时蛇尾丸如同脱缰之马肆意狂奔,所过之处无不摧枯拉朽,一片狼藉。 葛里姆乔纵身跃向更远处,恋次紧紧跟上,两人的身影渐斗渐远。 此时的虚夜宫总控室。 操纵着迴廊流向的桌面上两个小点在闪闪发光。 “唉,居然让他们两个遇到了。”市丸银扁扁嘴,托着腮帮看着两个小点离他的目的地越来越远,别处的建筑亮光闪现,又在小点的触及之下渐渐消失。 “这下该怎么办好呢,两个都是暴力的孩子啊,希望蓝染大人不会责骂呦。”他摊摊手,起身离开总控室。 唔,还是去告诉蓝染大人一声吧,免得他的小红狗和小青猫玩得太激烈,受了伤可不好交代啊不好交代。 天光渐暗,激战正酣。 恋次看了看远处不断消失的光亮,停止了攻击,“喂,你们虚界也有昼夜么?” “嗯?”葛里姆乔也停下来看向远方,“又是那个狐狸脸的傢伙在操纵吧,真是无聊。” “那现在要干什么?”恋次停下来四处环顾,空荡荡的……“嘿嘿!”他忽然坏笑了几声,与此同时葛里姆乔大叫了一声。 “喂!你做什么跑这么远!”因为两人的打斗范围过大,加之恋次的蛇尾丸身形巨大,破坏力惊人,所过之处的建筑无一倖免,导致虚夜宫大片坍塌,原本石柱成林的地方此时一片废墟,乱石横生,颇有几分凄凉的味道,“倒了好多……” “嘿嘿,是你自己要跟我打的,变成这样我可不是故意的。”恋次大乐,看着葛里姆乔惊愕的样子几乎要叉腰狂笑了。 葛里姆乔咬牙切齿。这傢伙,绝对是故意的! “反正蓝染大人怪罪起来你也有份!” 这下轮到恋次呆愣了,他只是想到那天的那个吻……脸红了又红。啊啊,蓝染那个变态,会怎么惩罚人啊。脑子里浮想联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恋次决定走为上策。 “那么你自己去见蓝染吧,我要走了,不必远送。” “喂!不准走!做了坏事就要逃跑吗,你这个鼠辈!” “你才鼠辈!你们全家都鼠辈!”= = 恋次还来不及转身,葛里姆乔来不及还口或是迈开脚步追上去,一道光影已经打在了两人面前。 “你们两个。”4号破面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出现在眼前,“蓝染大人有令,葛里姆乔和阿散井恋次立刻回虚夜宫待命。” 一红一青两个人闻言,直直地瞪着乌尔奇奥拉,目光中熊熊燃烧的敌意似乎要把乌尔奇奥拉的冰山气场融化。 良久。 “切!”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不削的冷哼,傲然转身————向虚夜宫走去。 tbc 插pter 6 “总之,先安排基力安们进行修葺吧。”蓝染在听了市丸银的报告后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接着又轻描淡写地将烂摊子抛回给了市丸银。 “这样好吗,蓝染队长?”市丸银在一旁咪咪笑,“您还真是纵容那两个孩子啊。” “我会惩罚他们的,银。”蓝染转向市丸,看着那张光洁的狐狸脸,“不过,这件事情你也有份呢,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好好努力吧。” 囧,被看穿了。果然是老狐狸啊呜呜,我只不过是怕小恋次寂寞而已,谁知道他们两个会作出这种事情……诶诶,果然坏孩子是不可以溺爱的啊。 此时灾难的肇事者之一阿散井恋次正在他的房间里抱着一盘大餐勐吃。 打了一场畅快淋漓的架之后的副作用就是灵力消耗严重,肚子饿得受不了,好在花痴女人(恋次语)及时送来了今天的晚餐,太棒了,还是和以往一样丰盛。 如果说虚界有什么够厚道或者说有什么值得恋次留恋的,大概就是自由安排的餐点制吧,不分早中晚随叫随到,并且绝对美味无匹足量足份。这一点恋次觉得非常满意。 “喂,用得着这么狼吞虎咽的么,小心噎死你。”嘉莉特一身华丽丽歌特女僕装,双臂下夹着个亮闪闪的银制托盘,站在一边唏嘘不已,“真是可怕的吃相。” “老子想怎么吃不用你管!”恋次一手蜂蜜鸡翅,一手抹茶慕斯,配上双眼怒目圆瞪,嘴里大嚼特嚼,连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效果狰狞恐怖。 “啧啧,真不知道蓝染大人看上你哪一点。” 第6页 一句话戳中恋次痛处,几乎一鸡爪丢过去,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终是忍住了,斜着眼觑她,“闭嘴,你说出来的话打扰老子吃饭的兴致。” 嘉莉特刚想再说什么,“咔哒”一声有人开门进来。 “蓝染大人。”少女屈膝行礼。 “你下去吧。” 房间里剩下两个人,蓝染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万年不变的微笑似乎有加深的趋势。 恋次则在看见他进来之后更加不慡,他花了好大力气拆了他大半老巢,居然还这么春风得意?这变态到底在想什么?!想着就把鸡腿咬的更加用力,“咔嚓咔嚓”直响。 “今天玩得很高兴?”蓝恋幽幽笑着在他身边坐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吃饭。 恋次斜他一眼,把屁股挪得远一些,继续狼吞虎咽。 “拆了我很多房子啊。”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虽然并不存在,却改不了一伤脑筋就手往脸上伸的习惯,只好顺势摸了摸鼻子。 恋次继续低头勐吃。 “好在只是虚夜宫外围而已,拆一些无妨。” 恋次气厥,眼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决定无视他。拿起餐巾擦嘴擦手,打个饱嗝,起身离开桌边,走到床边小憩。 果不其然,蓝染悠悠然地跟过来。 “不过,虽然是外围,修建起来还是要花不少力气呢。”蓝染闭着眼养神,“基力安的工资又要增加了。” 鬼扯什么!恋次腹诽,谁听过大虚还要付工资的。 “所以,我还是要惩罚你以正视听吧,恋次。”这才是目的吧。 恋次觉得后颈一阵冷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妖怪一样地看向蓝染……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恋次勐地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跳起来欲逃,然而已经来不及,蓝染迅速地出手将他拉倒在床上,扣住他的双手一个翻滚。 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压在了床上,身体被紧紧钳制,蓝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该怎么惩罚你好呢,恋次?” 隐约能嗅到危险的气味,恋次心底喘喘不安,警惕地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身体紧紧地向后靠近床垫,脚趾头都能想出他想干什么……“你这孩子,有时候真的很顽皮,想出这种方法来惹我生气……”又是那种低迷潮沉的声音,越来越近地流向他的耳际,他感觉到湿润的唿吸吹到颈边敏感处,不可遏抑地轻轻颤抖着,男人的气息越来越重,本能地想要去抗拒,身体却在男人的压制下动弹不得。 “住、住手……”他的声音羞耻地震颤着,光是气势就输得彻彻底底,紧抓着床单的手指不停颤抖,想要阻止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可是、可是两个人的身体仍然在不停地贴近,不停地……“恋次,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最后的声音消失在唇际,又是那种黏腻的吻,湿润的唇和的霸道的舌,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一点一点侵占他的意识,恋次觉得自己的理智在渐渐消失,伴随着身体的瘫软,几乎要轰然倒地。 不…… 不可以…… 不要…… …… 蓝染满足的放开他,手臂支撑着身体,从正上方看着他。 嘴唇又红肿得厉害,恋次摊在床上朦朦胧胧地眯着眼,好半天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眸子恢復清明的时候意识也随之清醒,再次怒不可遏,少不了拳脚相加,都被蓝染一一制住。 “你!你羞辱我!”手被制住动弹不得,恋次怨恨地瞪着蓝染,几乎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蓝染则依旧保持着不错的心情,轻松道,“不,只是惩罚而已。”施施然微笑,“你拆了我的房子,我从你身上讨点赔偿,很公正。” “去死!变态!”居然说出如此歪理,恋次被惹得更加恼怒不已,手动不了还有脚,那一记扫堂腿毫不犹豫地踹向蓝染。 蓝染顺势抓住他的脚腕,手上一使劲,恋次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长腿被拉开,蓝染揽住他的腰,将他拉扯到自己身上,形成羞耻的坐姿。 “很高兴你这么主动。”占了便宜还得寸进尺,“不过,殴打债主,我想应该再加点利息。” 那双手无耻地搂上他的腰,温暖的掌心贴住他腰际的敏感处暧昧地来回抚摸,死霸装稠厚的布料在手掌的摩擦下开始发热,贴着肌肤和里衣纠缠,怪异的舒适感沿着嵴椎传到肩胛骨,脖子也敏感地想要缩起来。 “嗯……” 不小心溢出的轻微呻吟,被蓝染毫不含煳地接收,那双唇又摸摸拐拐地贴上来。恋次紧张地抓住蓝染的衣领想要迫协他,却看到他敞开的领口下清瘦的锁骨和干净的肌肤,怔怔地放开了手……深吻。…… 再次放开的那一刻他觉得很悲戚,一连两次被这个男人随意地摆布,从反抗沦落到不由自主地沉迷,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写到这里我沸腾了,真想让蓝大上垒= =)“怎么了?”见他放弃了挣扎,蓝染反倒停下来,啄吻着他的面颊,一边柔声询问。 “为什么……你到底为了什么……”他低下头,用自己也不知道的悲伤表情,那声音就像被囚禁的幼兽,挣扎翻滚,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之后开始哀哀地呜咽。 “恋次,别担心,别怕……”那个男人安抚似的吻着他的发和眼睛,温暖的怀抱容纳了他。那双有力的手环在背上很安心,他却感觉到一阵阵寒冷,开始持续不停地颤抖。 不…… tbc 插pter 7 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是个无论外表还是内里都冷冷清清的男人。除非必要,他不会和人聊天超过十句,和他同室而处的人很少有受得了那种坚冰似的冷漠和无视的。 阿散井恋次是个例外。 就如同朽木绯真和别人的不同在于她是他的妻子,她能够容忍并且习惯白哉那种无时无刻不在静默的个性,在这个男人的身边默默地走完了短暂的一生。 阿散井恋次是他的副队长,和别的副队长不同的是恋次对自己的队长不仅抱持着景仰的态度,更多的是想要超越。他出现在白哉身边的缘由无非是为了露琪亚,却和任何人都不同,不是因为仰慕,不是因为权势,亦不是为了脸面,仅仅是为了露琪亚。所以在那种时候才会毫不犹豫将刀指向他,不惜忤逆,不惜背叛。 对朽木白哉来说这样的人是特殊的。 破旧的木板门有点摇曳,白哉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推开了它。 副队长的宿舍和上次所见没什么两样。简单的桌椅,上面放着一个茶盘,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水渍溅出的痕迹还留在杯口。半开的橱柜边是铺着凉蓆的床铺,主人的懒散导致薄被散乱在一旁,枕头凌乱。 靠窗的墙壁开了一扇窗,从窗口可以看到六番的樱花,绿叶初发,花朵却已经凋谢得差不多了。窗棂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等恋次回来一定要他好好打扫自己的房间,身为副队长居然……他忽然意识到恋次离开才没几天,他却觉得恋次已经离开很久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恋次……这种细碎的思念,像细密的水珠从几不可见的fèng隙里渗透出来,密密麻麻,凝成了明晃晃的泪珠,摇摇晃晃着便悄然滑落……一个人静坐便可以回忆起许多事。 思念一个人就是把从初次见面一直回味到现在。他们之间似乎只有初次见面和那一场对战可以铭记,晃荡的流苏和擦身而过时的模煳印象,斩魄刀上滚落的血珠和铺天盖地的灵压,弹指流年。而那些相对无言一室共处的日子,却像是匆匆划过指尖的砂砾,溶入在了沉默不语的岁月里。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他眼角眉梢的意气,尖峭齐整的髮际,干净整洁的手指,还有那在他面前总是飘忽不定的目光,像潺潺而过的水流,比不出形状。 阿散井恋次。这个平仄起伏的名字在舌尖缭绕环转,如同一个深重古老的咒语沉淀了数十年的时光,总也摆脱不了心底那纠缠潦倒的结,深深慎慎,凌乱不堪。 “恋次……” 恋次在第二次试图冒险(?)逃跑的时候遇上了抱着双臂闲逛的市丸银。难以避免地被调戏。 “呦,这不是咱们虚界新来的小恋次么,又在玩迷宫大冒险?” 恋次缩了一下,度量着怎么应对狡猾的市丸银。在尸魂界的时候可是饱受他的欺侮,这张万年不开眼的狐狸脸几乎成了噩梦的寻在,怎么可以有这么讨厌的人存在啊! “哼,我在逃跑。”你还真敢说出来啊。对付这种人就是要用与众不同的方法吗。 第7页 “果然是仗着蓝染大人的疼爱在撒娇吧,小恋次你还没有长大啊……” “住口!谁会稀罕做这种丢人的事啊!”一下子就被惹恼了。对于这种人,无论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吧,难道又要开打吗。 “那么你是要回到尸魂界去吗?”市丸银摸摸下巴,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真是不巧,我刚听到一个传言呢,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恋次有点好奇地竖起耳朵,又不敢放松警惕。 “听说尸魂界放出新的榜文,要批六番的副队长为叛徒吶。”晴天霹雳,“小恋次,你是几番来着,过了这么久我都忘了……” “不可能!你骗人!”恋次的心底仿佛被敲上重重一锤,几乎站不住跌下身去,“朽木队长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哎?难道你就是六番的副队长?啊啊,我想起来了,就是小恋次呀……” 不!不可能的!朽木队长他、他怎么会…… 恋次颠颠撞撞地推开市丸银,“走开!我要去问蓝染!” “哎呦,好粗暴。” 恋次撞开那个房间的门的时候蓝染果然在里面。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在等着他来找他。 “我要回尸魂界!”恋次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领口,也不顾忌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他只要回尸魂界,他只想亲自确认,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不行。”这一次那个男人没有像以往那样纵容他,他拍掉了他的手,冷冷地在软椅中注视着他,随后,移开了目光。 要去!”恋次扑上去,再次抓住他的领口,死死的抓紧,“我要回尸魂界!” “不行。”他始终保持着平和的面容,既没有因为他的忤逆而动怒,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闲闲地笑着,“一进尸魂界你就会被迁斩。”那张总是从容淡笑的脸靠近他,逼视,“我不会让你死的。” “……”恋次睁大眼睛看着他,良久,他一字一句道,“放我走,或者我死在这里。”终于,轮到他给出选择了吗,他不敢移动丝毫目光,紧紧地盯住男人的眼睛。 气氛一直很凝重,他觉得有细小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来,掉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唿吸和心跳几乎停止。蓝染的眼中波澜不惊,像一洼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询问和探视都被溶入其中。 无法揣摩他的心思,就如同他敢以己身为筹码,却不敢有把握能迫协到他,这个男人滴水不漏的表情和眼神,就像他的斩魄刀一样,镜里花水里月,欺世瞒天。 “让我走……”他最终放弃了挣扎,是因为那双眼里一无所寻却让他无法承受的东西,终于压垮了他。 “好。”平板无起伏的声音,他抬头看那个男人的时候对不上他的眼睛,仿佛他又戴上了眼镜,总是在澄亮的镜片后面隐藏起他的视线。 顾不上惊讶或者疑惑,只等着蓝染打开空间的裂fèng。然而心里终是喘喘不安着,手心渗出黏腻的汗水,开始指节发白,不自觉地绞紧在一起。 “我放你走。”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恋次有些恍惚,来不及去想为什么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想去想,也不想知道,也许答案会让现在的一切都消失在眼前。没有摘下眼镜的蓝染也没有虚界,只是一个延续了数十年的梦,龟裂在镜花水月的碎片里。 或许,真的只是个梦。他在通往尸魂界的道路上这样想。等他跨出最后一步,背后的一切都会消失,露琪亚在路的尽头等着他,一护背着斩月,一会儿就会过来嘲笑他,还有队长,朽木队长……队长,会责骂他的失职还是像以前那样板着脸命令他去四番队? 他有点小小的雀跃,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这种心情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更加强烈,几乎要大声唿唤他们的名字……露琪亚、一护……队长,朽木队长……脚下的路途越来越虚浮,终于踏进了尸魂界……tbc 插pter 8 “喂!你们这是做什么?!”恋次在前往六番的路上遇到了一队巡逻的死神,并且形成了对峙的阵势,“我是六番的副队长阿散井恋次,你们忘了么?!” “总队长有令,阿散井恋次是尸魂界的叛徒,见者格杀勿论!” “什么!这、这是真的?” “新上榜的榜文,哪有真的假的!” “不可能……” 一阵乱斗,恋次飞快地甩掉众死神,舜步前往六番队舍。无论如何,他都想听听朽木队长的说法,队长不会这样,不会……他坚信着朽木白哉不会让他陷入如此困境,不会置他于不顾,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看到了!降落到六番的门口,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伫立六番大门,恋次几乎要欢快地唿唤起来,“队长!”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的笑颜。 朽木白哉抬头看到恋次从静灵廷鳞次栉比的屋顶上飞快地向他跃来,那真真切切的灵压昭示着来者确实是阿散井恋次,和脸上少见的兴奋表情,不期然地,他的心情一下子就高昂起来,然而,瞬间又落到了最低处。 “阿散井恋次。” 恋次听到白哉低沉的声音唤了他的全名,还没有明白过来,樱花的碎片就已经落到眼前,本能地抽出蛇尾丸格挡。 “队长!”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难道队长也认为我是叛徒吗?!” “总队长下了命令。”白哉始解了千本樱,“见到阿散井恋次格杀勿论,违者与其同罪。” “队长!”怒火一下子窜了出来,更多的是不知名的委屈心情,“我不是叛徒!” “众目睽睽之下顺从蓝染而去,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白哉连续进攻,手上的剑光闪得越来越快,恋次几乎看不清他的刀路,被逼着步步后退。 “队长,我不是……” “恋次!大哥!不要再打了!”露琪亚的声音从一边窜出来,恋次侧脸看到她站在六番门口,焦急地握紧了斩魄刀的刀柄。 “露琪亚,站到一边去。”朽木白哉停止攻击,对一边的露琪亚下了命令。 “不!”露琪亚跃上屋顶挡在白哉面前,“大哥,请你放过恋次!” “露琪亚!” “总队长一定是误会了,恋次不会是叛徒!”她转过身捂住恋次手臂上的伤口,几乎落下泪来,“恋次,快走!” “露琪亚,我不是叛徒,我不要走!”他转身面朝白哉,“队长,为什么你也不相信我?” “露琪亚。”白哉不接他的话,“包庇叛徒者与其同罪。我命你将阿散井恋次赶出尸魂界。”他转过身挡住六番的大门,也挡住了门内众死神的视线。 “恋次,快跟我走!”露琪亚连忙拉起恋次往流魂街的方向窜逃,不管恋次愿不愿意,被拉出了六番的地界。 路上连续受到了好几拨的死神巡逻,连带着露琪亚一起被攻击。两个人伤痕累累,终于逃到流魂街,将灵压隐藏起来。 “痛!” “马上就好了。” 偏僻的破旧木屋中,露琪亚拿出随身携带的绷带将他的伤口裹起来,幸亏伤口不深,只是数量太多,血流个不停。 “露琪亚。”终于包扎完伤口,恋次吐出憋了很久的一口气,颓然地瘫倒在墙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会是叛徒……” “你走了以后大哥将事情上报一番队。”露琪亚擦擦脸,“可是结果下来之后,总队长把你判认为叛徒。并且下了昭示榜文,昭告全静灵,见到阿散井恋次可以不问缘由,格杀勿论。” “那队长呢?朽木队长也相信吗?”他很急切,想要知道朽木白哉的看法,却又很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结果。 “大哥上表了很多次,要求重新审查,都被驳回了……” 恋次沮丧地倒在地上,形容颓废。就算朽木队长相信他,但是其他人呢?像队长那样,心里明明是向着他的,却不得不违背意愿,遵从命令,对着他拔出斩魄刀来。 “恋次,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些水来。” “哦……”听到露琪亚出门的声音,他独自转向墙壁,呆呆发愣。 看到队长的时候实在很高兴,就像遇到家人一样心情舒畅,甚至比看到露琪亚还要欢喜,可是却对着他拔出了斩魄刀,也像别的陌生人那样说着残酷无情的话,格杀勿论……恋次眨眨眼,干涩的眼睛被润泽了一点,他觉得心痛,更多的是委屈,别人可以误会他,可以不理解他,但是队长怎么能、队长怎么可以跟别人一样不信任他……好难受,欲哭无泪。 第8页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数个不同的灵压也逐渐靠近了他所在的小屋,恋次慌张起来,露琪亚还没有回来,难道是被抓到了? “松本,你带着他们往那边找!” “是!” 熟悉的少年声和女声,恋次怔了一下,这、这莫不是……银髮少年推开了摇曳的木门,“阿散井,果然在这里。” “日、日番谷队长?!”恋次傻了眼,难道所有的队长都出动了么。 “笨蛋,这边!”冬狮郎拉起恋次的手腕就往门外跑,“暂时到人间躲一躲吧。” “哎?”恋次有些惊慌,这演的是哪一出? “趁着松本将他们引开的时候快走吧,阿散井。” 恋次尚为回过神来,任由冬狮郎将自己拉出小屋,舜步赶往青流门。 “为什么?日番谷队长?”恋次在急速的移动中不忘问冬狮郎一句,他有点迷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问了,大家都相信你不是叛徒,所以你先到人间去,我们会请总队长收回成命!” “日番谷队长,你们为了我违逆总队长?” 来不及回答,前面又出现一队死神,“日番谷队长,抓到叛徒了吗?” 冬狮郎停下脚步,冰轮丸抡向恋次,身体也随之靠近,在他耳边低语,“你去青流门找黑崎一护,他在那里等你,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没时间再计较什么,恋次心里惊讶一护的名字,脚步已经朝着青流门的方向飞奔。一护,一护也回到尸魂界了吗? 急速的飞奔再次撕裂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点点血迹从绷带中渗透出来,积成血珠不停地向后落到地上,他顾不得伤口的疼痛,脑子里混论得只有刚才发生的事,朽木队长,露琪亚,日番谷队长,一护……前方出现了耀眼的橘色,一转眼,黑崎一护光鲜的橘子头就出现在眼前。 “恋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护表露出的高昂情绪使得他也跟着兴奋起来,沉重的心情被稍微压了下去。 “一护!” “啪!”来不及打招唿脑袋上已经承受了重重一击,“你这个笨蛋,怎么会被蓝染抓住!害得我……我……” “你以为是我愿意的啊!”恋次回了他一拳,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着急样子忍不住出声询问,“一护?” “还在这里啰嗦什么。”身后传来意料之外的冷静声线,那是、那是……恋次有些恍惚,那低沉冷静的声音仿佛穿过遥远的梦境,穿越寂寞的尘埃来到他的身边,空旷而辽远。他不敢转身,害怕一转身梦境就会碎裂,那微小的动作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那短暂的瞬间即是永恆……“队长……”眼眶热辣辣的,他有些想哭,心情激动以至于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他要说什么,有无数的话想要对他说,到了嘴边却只有沉默,沉默,再沉默……“快走吧。”朽木白哉走到他面前,他觉得自己原本比他高的身体在他面前顿时矮了一截,他宁愿矮一截,这样就可以靠上面前清冷的胸膛发泄一下心里的苦痛,也许泪水流出来就会更坚强一些,可是他怎么敢在他面前哭,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面前哭。 朽木白哉看着眼前低下头的副队,他的红髮垂在他面前,很脆弱的样子,让他很想伸出手去摸摸那红色的头髮,想表示一下他对他的关心,至少告诉他,对他来说他是特殊的,可是眼前的人不一定能明白。 “恋次,很快,很快……”他想要说什么。很快,很快我一定会让你回来。那句即将出口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炽热的灵压从另一边传来,他勐地解放千本樱为他们抵挡住山本的灵压,白色披挂的总队长出现在眼前。 “朽木队长,黑崎一护,连你们也跟着背叛了吗。”山本元柳斋声如洪钟,流刃若火释放出炽灼的热气包围住他们。 “恋次,快走!”朽木白哉在万解千本樱的前一刻喊出声,恋次看着他御起千本樱挡住了流刃若火,还没有回过神。 一护推了他一把,“你先走,我马上过来!” “队长!”他回过神,惊叫了一声,本能地拔出蛇尾丸,队长、队长!副队长的职责是保护队长,我怎么能、我怎么能……“你疯了么?快走啊恋次,我会帮朽木白哉挡住山本,你先去青流门!”来不及抽刀,一护重重地将他撞向一边,随即转身迎上了身旁袭来的刀刃。 脚步本能地朝向青流门飞奔,可是他的心里有千万种思绪混沌在一起,一护、队长!一护、队长!他在心里反覆念叨着他们的名字,心被悲伤和痛苦渐渐填满。 如果队长因为我出了什么事,如果一护因为我出了什么事,如果露琪亚和日番谷队长……如果他们、如果他们……越来越多的死神阻挡他孤身一人的脚步,刀刃飞过接触到昔日同伴们的身躯,飞溅起激射的血注打在他脸上,泪水终于流出来,迎风而过飘散在风里。 看到青流门的时候两腿终于失去了知觉,直直地跪倒在地上。身后追赶的死神渐渐迫近,陌生的绝望感瀰漫了他的心头,如果逃生只能让队长和一护他们承受罪孽的话,不如一死来了却所有的痛苦。 “放过他们,我不逃了。”他跪在地上,感到天上有细密的雨丝飘落到脸上,凉凉的细细的,就像他在流魂街第一次遇到露琪亚的时候,在人间第一次和一护吵架的时候,在静灵廷第一次看到擦身而过的朽木白哉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刀刃贴身擦过,粉碎成偏偏碎末消失无踪,身后的死神们全数后退。细密强大的灵压如雨丝一样覆住了他,熟悉而陌生,说不清憎恨还是怨念,他在瓢泼大雨中抬头,依稀看到那个男人的模煳的身影。 “恋次,我来接你了。” 低迷与潮沉,雨幕中传来的声音经过了雨水的洗刷仍然不曾改变它的低沉悦耳,那个男人手插口袋,微笑着看着他。在最绝望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出现在他面前。 他伸出手,所有的想望消失在雨打繁花中,天幕辽远,雨雾中连乌云都搜寻不到,只有绝望笼罩了他,“带我走……”他闭上了眼睛。 蓝染抱起他,红色的髮丝贴到胸前,怀中的人钻进面前的胸膛,以为关闭了整个了世界。他贴着他的头顶的发轻笑,飘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间的裂fèng中。 tbc 插pter 9 密闭的房间在昏黄的灯光下瀰漫出令人窒息的气氛,幽暗寂静。巨大的床上铺着黑色天鹅绒丝床单,波涛起伏,几乎将整张床淹没在黑色里。 有人抵死缠绵。 恋次失神地躺在床上,目光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的某一处,没有焦距,红赤的眸子失去光彩,瞳孔深处寂静衔接了空气中的死寂,一无所有。 探索的唇从脸颊边移到了颈项,沿着肌肉的线条婉转而下,直达死霸装的衣领深处。 “恋次……”男人发出的轻嘆带着浓重的鼻息,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危险而优雅,不知名的诱惑,有一种令人心跳的期待感。 蓝染亲吻他微翘的唇,又将目标移向敞开了领口的死霸装下,深色的刺青妖娆地铺开在眼前,向着隐藏在衣物下的体魄深处延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他面前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三个字,恋次从来没有放弃过诘问,他心里隐约能猜到答案,却不敢轻易相信,亦不会轻易相信。 “恋次,你在人间的时候见过海贝么。”蓝染在他上方轻笑,“你就是一枚可爱的小贝壳。” “美丽却有着强硬的外表。近在嘴边的美味却让人望而不及。”他俯下身继续亲吻他的身体,用带着明显的慾念的语气说话,“只有敲破他坚硬的外壳,才能吃到其中鲜美的贝肉。” 他的笑容越发雍容起来,带着令人离不开视线的华贵,“而朽木白哉,”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吐露在他耳边: “就是用来敲破你坚硬外壳的那枚石子。” 恶魔吐出舌尖,露出胜利的笑容,邪恶而迷人。 恋次瘫软的手臂软软地缠上他的颈项,将他拉近自己。淡色的唇近在眼前,可以看到其上细小的褶皱和山峦般起伏的线条,蓝染看着他的唇,伸出舌尖轻点,将干燥的唇瓣染出殷红的湿润色彩,然后吞噬。 恋次的手慢慢下移,在他的背上纠缠摩娑着制造出情色的气息,那双手拉扯着他背后的衣服使劲往下,露出背部光洁的肌肉和肩胛骨。两具身体渐渐沉迷在自己制造出的yin靡气氛中,开始缓缓地互相摩擦以求带来更多的慰藉。 第9页 恋次的唿吸变得急促,不可避免地蓝染也被带上了急躁,他的吻从轻柔转向富有浓重的侵略性,深深地吸吮恋次的口腔,恋次觉得脑袋里开始缺氧,渐渐地意识变得模煳起来,快要窒息了……他的手移到蓝染的颈部继续摩娑,勐地变成手爪掐住蓝染的颈项,狠狠地将他推离自己。 “我恨你!”手爪的力道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加深,铁一样地卡住蓝染制住他的行动,恋次狠狠泄愤。 “去死吧蓝染惣右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他的双眼因为憎恨而充血,从眼眶中微微突起,眉骨上刺青因为深深的皱拢而纠结出狰狞的图案。手爪的力道继续加深,恋次咬紧牙关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指上。 蓝染不设防被掐住脖子难以动弹,连拔出斩魄刀的时间都没有,大口地喘气只导致身体不停地痉挛,等到他扳住恋次的手腕试图拉开那双作孽的手的时候,全身的力气已经因为缺氧而迅速流失,脖子上出现了红紫色的深深勒痕。恋次一手抓住他的喉咙,另一手抡起手刀勐地刺向他的胸口————“噗”的一声响,他感觉到手掌被粘滑炽热的液体包围,飞溅出的腥红血浆沾满了他的脸,掌心触到还在微弱跳动的柔软物体,是心脏! 蓝染倒在了一边,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口舌因颈部的压力而吐出体外,剧烈的挣扎下混乱的床铺立刻被腥红的血液浸染,白色的长衣也不再洁净,染满了斑斑驳驳恐怖狰狞的血迹。 恋次大口地唿吸,空气中瀰漫着血的味道令人作呕,激烈的对抗之后头部开始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蹲下身,却只有不停地干呕。直到泪流满面。 “啪啦————” 梦境碎裂,蓝染惣右介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双手插袋,笑面雍容。被单上干净整洁看不出有乱斗的痕迹。 “泄愤了么?”又是镜花水月,“杀了我让你那么快乐吗?”那声音充满了致命的魅力,从容优雅,却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地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恋次第一次看到蓝染的眼中迸发出怒意,那双向来看不出喜怒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明明白白的怒火,连带着那笑容也显得威慑起来。 他的心渐渐冷了下去。 看不清男人怎样出手就发现身体被重重掀翻在床上,尽管有柔软厚实的床垫,他仍然感到蓝染毫不留情的力道,和身体相撞生生的疼痛,来不及反抗就被固定了手腕。 又是那个向上仰望的体位,恋次调动所有的面部肌肉作出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憎恨,自己都能感觉到眼眶里热辣辣的仇视的目光,紧紧盯住男人的眼睛。 “我恨你!” “我知道。”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蓝染的眼里闪恶魔般庆幸的光芒,“我不在乎。” “恋次,我不在乎。”他说,“恨或者是爱……在这一点上,你的意志并不重要。”恶魔加深了他的笑容,“乖乖呆在我身边,才是你的价值。” 他俯下身吻咬着他的耳朵,发出唇和耳廓的交缠声无一遗漏地传至听觉神经。 憎恨,怨念,悲伤,绝望……右手蓄满了力量硬是挣破束缚,恋次不死心,在崩溃的前一刻勐地挥出了全力的一拳,带着兇恶的杀气直向身上的男人扫去——————“啊啊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痛楚令他爆发出悽厉的嘶吼,蓝染抓住他的手臂扭向后方,骨节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手臂呈怪异的姿势垂下来。 恋次疼得脸色苍白,豆大的冷汗迅速沿着额角滴滴砸向身下的床垫,不停倒抽着冷气,手臂痉挛着持续难以忍受的痛楚。 “咯喀”一声,脱臼的手臂再次被接上,手肘处立刻浮起高高的红肿,无力地垂在一边,不至于折断却无法立刻再次使用。 “再不听话,我就折断你的另一条手臂。”似微笑,似轻柔,恶魔的声音总是悦耳迷人,诱惑着脆弱的人们踏进他们的温柔陷阱。他的唇又覆上来,他的笑容迷惑了他的眼睛,他的声音包容了他的痛苦,连带着他的温暖,完完整整地笼罩了他寒冻的心。 午夜时分,心灵最脆弱无依的时刻,所有的防线都弹指即断,那迷人的微笑,即使是恶魔最惯用的武器,总有人甘愿沉迷。 眼泪又不分场合地掉下来,这个男人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他,想要反抗,可是他就像搁浅的鱼,除了大口唿吸残余的空气,连挣扎的力气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迅速消失。 是谁说过,最美丽的兽,只有最残忍的猎人才能得到。 tbc 插pter 10 绵密的床铺中黑色丝绒波涛起伏,红色的髮丝夹杂其中,如血一般漫延开来。 他在沉睡,深青色的眉细微地纠结在一起,脸色疲惫,鼻息安稳地泄出来。 蓝染坐在一边看了看他,破烂不堪的死霸装下隐隐露出的青紫痕迹和诡异的红痕,挣扎后留下的痕迹一览无余,右手的骨伤用绷带仔细地包扎过,小心地放在了一边。 转身靠上一边的靠垫,舒展开身体连带着松开了紧绷的筋骨,男人的脸上带着纵慾之后迷人的慵懒,闭上了眼睛。(迫于某ka[消音——]的yin威加上了这一段隐h,不希望蓝恋h的亲可以无视,和行文没有大关联,反正我也无视了~= =)思绪缭乱,纷繁如水。犹如在梦里,蝶意轻盈。 依稀是过往的某一天,消逝在记忆里的平凡时光。 有阳光的日子里碰到了梦幻般的少女,雌雄莫辨的美丽,她抬手,就有蝶翼划过天空。是她缔造了世间所有的美好,在他最初荒芜的生命里,像一滴甘霖滋润了枯竭的心,开出了娇艷甜美的花朵。如果能永远盛开,如果能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失去,不是么。 命运总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被徒然扭转。 过往的繁琐都溶入无穷,想不起很多重要的事,重要的人,重要的名字,那些飘散在风里的唿唤,带走了谁的思念,谁的记忆。 如果没有进入真央,如果没有成为死神,是不是就不用面对四十年的分离。 一念三千,弹指就老去了红颜。譬如流年,过一年,少一年。 对于那个男人,最初应该是恨着的。他的骄傲,他的高高在上,他的强大与威严,只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低贱,像野狗一样艰苦觅食的生命,脆弱微小得连她都不能保护。这种绵密细腻的恨意,像蝼蚁爬过心端,挥之不去的琐琐碎碎,在每个苦雨难免的夜晚骚乱不已。 无尽的黑暗带来未知的恐慌,午夜时分是人心最脆弱的时刻,恶念却随之滋长,爱或者恨,也许此时才最明了。 为什么,为什么? 他陷入无尽的怨恨中,飘飘荡荡,既不能清醒,也不能深入。两边都着不到岸,孤苦得发慌。远处总是有白光,前进的脚步不曾停止,然而未来又是什么?不堪的过往总是一遍遍地循环,戏弄着囚禁在时空之中的人们,频频回首,徒曾伤痛。 教室的窗外铭记了不堪回首的记忆。女孩一步三回头,细碎的脚步跟着高大清冷的男子,留下他在后方频频张望,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对面不能相见,落空的手掌,落空的视线,落空的心。所有的背景都化为黑暗,只有两个逆光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再也看不见。 咯骨之伤,痛彻心肺,黄泉未至,歧途陌路。 他和她,再也不是年少相识,言笑晏晏。来不及看上最后一眼,瞬间便是永劫。 时光是一枚锲钉,在冗长的生命中敲入伤痕。深入,浅出。于是命运总是沉沦,颠沛流离间看不清掩藏其间的面目,回首已是千疮百孔。 记忆中一张张久违的面孔,从陌生到熟悉,再从熟悉至陌生,漫长的生命中总是有行色匆匆的过客,他们的背影孤寂而萧索,隐匿在伸出手指也触碰不得的往昔之中,情缘苦短,转瞬便掩尘时空。可是那些长驻他生命中的人们,为命运的折磨而潦倒的人们,带着伤害在他的眼前穿梭的人们,却总是在朦胧的视野中带着冷漠的目光注视着他,看着他绝望地挣扎在黑暗的边缘,再也没有伸出手。 “不……” 苦涩的液体顺着脸颊流进了嘴角,白光消失,一双手握住了他颤抖的双肩。 那个人的掌心干燥而温暖,有茶褐色的髮丝细碎地垂到了他的肩膀上,还有近在咫尺的温暖的怀抱,然而他始终不敢靠过去。那本不该存在的眼镜和羽织,带着遥远的记忆中的气息,慢慢地来到他身边,将他搂进了怀里。 假的!是假的! 虽然是在沉睡中,意识却清醒得很,挣扎着想要逃脱。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爱憎分明的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一直都是如此,没有介于爱恨之间的复杂感情。然而面对他,困兽犹斗,已经心力不足。 第10页 应该恨他的!应该恨他的! 从那么久以前就欺骗了所有的人,对每个人都和蔼地笑着,平和可敬,拢着袖子悠悠然地向他走过来,“阿散井,今次表现不错呦,继续努力。” 还以为是个和蔼的队长,可是到头来却连微笑都是假的。背叛!又是背叛! 原来最深的伤害不是斩魄刀的伤口,是微笑背后丑恶的嘴脸。如果过去的所有相处是假的,所有的信任是假的,那么他算什么,那些温暖的问候算什么,年少时期的仰慕算什么,现在的执着又算什么? 眼睛很酸涩,薄薄的眼皮已经快要掩盖不住液体的肆虐,眼角最先开始崩溃,有热辣的液体顺着眼角往下滑落,他睁开了眼睛。 近在眼前的茶褐色髮丝和双眼,蓝染近距离地看着泪眼朦胧的他,嘴角绽出轻淡的笑意,“怎么哭了?” 粗糙的指腹拂去了他眼角的泪线,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唇角,“梦到伤心的事情了吗?” 恋次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喉咙哑得厉害,只好紧紧咬着下唇,忍受指尖的轻薄。 “是不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手指摩挲着想要放松他紧咬的唇,恋次抿紧了唇线不肯放松。 “你这孩子……”蓝染低嘆一声,“还是那么固执。”然后伸手抚摸了他的脑袋。 那种摩挲产生的温度就像催泪剂,他止不住大颗的眼泪义无反顾地掉下来,哽咽在喉咙里湿润了声带,发出低哑破碎的声音,像是幼兽的哀鸣,战战兢兢地泄露出来。 蓝染眯起眼,干燥整洁的手指探入他的口腔,湿润温暖的触感包围了手指,尖锐的犬齿欺上来,啃噬着凉薄的指尖,划破皮肤,曼延出血腥的气息。 他清晰地感觉到脸上滑过的泪珠,落到身下的被褥里,片刻就消失无存,留下淡淡的痕迹。 指尖的血液带着糜烂的味道在他口中轻搅,殷红柔软的舌叶舔舐着伤口的出血处,舌根渐渐发麻,嘴角溢出银色的口涎,悄无声息地滑落。 眼神,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总是让他觉得无以自处,深广幽沉得如同海一般迷人而优雅,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沦,窒息,茫然,挣扎不能。 “是不是觉得自己总是被伤害?从很久以前开始……”他说,“相依为命的同伴,露琪亚,朽木白哉,还有……”他的声音带着醇厚浓郁的诱惑流进耳朵,“我……” 恋次的身体勐然僵硬,伤害!是的,伤害,背叛,憎恨,离别,痛苦,泪水……统统来自于这个男人,将他玩弄于掌心,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温柔和折磨并济,让他憎恨和绝望,失去了反抗之力。 “只有我会为了你做这些费尽心机的事。”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恋次,你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吗?” 红色的脑袋被轻轻地拉向他的怀抱,困兽终于放弃了抵抗,在猎人的怀里落下了屈服的泪水。 罪名已经无关紧要,他给了他太多的挣扎的空间,感觉不到牢笼的存在,苦难成了解脱,在憎恨的人面前哭泣,本就已经罪无可恕,失落的命运,又要如何去挽救尊严。 tbc 插pter 11 那之后蓝染开始允许他自由出入虚界,或者说从来都没有禁止过,只不过以前恋次总是找不到任何除了自己的房间以外的门,而现在他终于能看到迴廊两边一扇扇坚硬冰冷的门板了。 蓝染甚至带他去了虚界的会议室和天之王座的露台。 会议室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一张长而冷硬的桌子边摆了十几把椅子,和任何地方的会议室没有两样。相反,露台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虚界的建筑总是没有柔和婉转的线条,平直刻板的几何图案零零总总地聚成高耸的建筑群,从没有视觉障碍的露台望出去,巨大的红色圆柱凌空倾斜,直插苍穹。 手边总是有虚送上的红茶,添了又添,没完没了。那个男人喜欢红茶。 恋次缩着手把手腕收进袖子里,他不喜欢红茶,即使加了糖也还是苦涩怪异,含在嘴里总是涩麻了舌头,难以下咽。 蓝染在他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落到远处的红色柱顶上。 “在看什么?” 恋次不理他,放下手中的红茶,依旧望着接近天幕的地方。 他感觉到蓝染绕过桌子走过来,靠近他,将杯子放到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恋次别过脸,拒绝对上他的目光。 蓝染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迳自靠过来,额头抵上他的,唿吸交缠,目光胶着,紧紧追逐他的视线。恋次摆脱不能,几次躲闪,被擒住了双唇。 “恋次……”蓝染髮出低沉的嘆气,啄吻他的唇角,“你真让我无法抗拒……”舌尖深入,双手箍住他的手腕制住了他的挣扎,蓝染兀自深吻,逼开他的紧抿的唇线,追逐他温热的舌头。 “唔……”恋次发出低低的呻吟,舌根酸麻,那条灵活灼热的舌在口腔里霸道地几番横扫,让他觉得头顶心都竖起寒毛,轻微的晕眩感传来,承接不住的涎水沿着交接的口唇滑落……“住手!”恋次伸手阻止那只悄悄探入自己衣襟的手,可是掌心贴上了敏感的腰部,立刻像失去借力的藤蔓一样瘫软下来,双手被拉开,强制性地缠上了男人的颈项,他可以触摸到颈部凹凸的肌线和清慡的髮根。 太亲密了,这种亲昵的靠近让他觉得有些迷茫,忽然间忘了所有。 “嗯……”嘴里只能发出轻声的单音节词,蓝染抓住了他最脆弱的地方,前夜几乎遗忘的情景一瞬间浮现上来……黑暗的房间里,紧紧拥抱的身体和抵死缠绵的唇舌,身上的男人奋力冲击,每一次都如一把刀深深剜入身体,将一切冲击得支离破碎,疼痛已经感觉不到,只有骨骼在互相撞击,一下又一下,他的视界渐渐淡去……恋次勐地倒退,不料撞上了椅背,瑟缩了一下,蓝染抱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都揽入怀里,深入的吻之后,牙齿咬上他的喉咙。 恋次咬着牙不肯发出任何声音,蓝染也不强迫,兀自将手探入他裤底,握住了他的弱点,轻揉慢捻,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挣扎更甚,他的手臂随之收紧。 “唔……”身体迅速起了反应,恋次的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怒,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被钳制的姿态,下身在对方的揉弄下涨得发疼,想要得更多……“嗯啊……”口中发出了战慄的呻吟,上方的男人的唿吸也随之加重,更加用力地套弄他的下身,逼出他更多的呻吟。 理智像潮水一样难以避免地退去,双眼不自觉地眯起来享受侍弄,不可遏抑的快感一阵阵传来,他的双腿苏软,身体难以支撑地靠倒在对方身上,“嗯,你……” “什么?”蓝染靠近他,凝视他迷乱的表情,红髮飞乱,如此魅惑而沉醉,终于放弃了抵抗,在他的侍弄下失去了矜持。 “唔……啊啊……”恋次的手勐地抓住了他的袖子,身体挺直,一下子倾尽所有,随后,瘫倒在他身上。 蓝染细细地啄吻他的脸,仔细探视他高潮后迷醉在余韵中的脸。 “那么舒服吗?”伸出舌尖舔舐着他脸侧细密的汗珠。 “嗯……”恋次半垂着眼皮任他动作,眼底纷乱的情绪随着理智的回归慢慢清晰,褪去了所有的迷乱。 他推开他站起来,走到露台边仍旧望着远处的未名处。 荒芜的沙漠空旷辽远,天与地之间的界限如此清晰可寻,大风猎猎,吹乱他一头红髮,死霸装的衣角拍打纷飞,如同来自远古的怒吼,向着沉默的天地歇斯底里。 这个虚界,是不是连空间的存在都是虚假的,目光所及的一切都产自身后的男人之手,漂浮无根,他轻弹手指就逆转了干坤。 既然是这样不可一世的男人,既然屹立于天之王座,又为什么要执念于渺小的他呢。 蓝染站在身后看着他,一束红髮如同旗帜上的图腾,在风中凌乱得仿佛就要随着时间的光流就此逝去,他脚跟轻踮,一剎那弹离了地面,死霸装的衣角在空中划出突兀的弧线,落到了远处的高耸的圆柱顶上。 恋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视线变得遥远迷离,流动的空气带来无羁的云雾缭绕着赤色的圆柱,他们之间的视角第一次变得如此古怪离奇,他在半空看着他,而他要仰视才能追逐到那远远逃离的目光。 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如此。过去如此,现在亦如此。 “我要去现世。”他在高处向着他开口,声音流散在风中,他确信低处的人听得到。 头顶渐渐打开了黑色的洞隙,空间的裂fèng来自于主宰它的男人,他知道,又一次被纵容了。 第11页 那又如何?本来就是欠我的。 恋次转身走向裂fèng的下方,在那一瞬间男人的气息已经来到身边,握住他的手腕紧贴在身边,不容抗拒。 他们离开了虚界。 人间是灯火辉煌的夜,东京繁华的街头刚刚进入最美丽的时刻,行人来来往往,辉映着灯火充斥了温暖的喧嚣和嘈杂。 没有人类看得到立于路灯杆顶端的男人,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繁荣,整个世界都在喧譁,只有他是沉默的。 恋次一次次跳跃,又一次次地落在依次林立的路灯顶端,渐渐进入了居民区。蓝染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不离不弃,任他行向更远的地方。 两旁不再是灯红酒绿的街道,每一幢平和的建筑内都发出昏黄柔软的灯光,没有人行走也没有人说话,可是每一个窗户内都有幸福的人们在低语,男人和女人相互依偎着度过每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孩子们追着宠物翻滚玩耍,嬉闹喧譁隔离了外面冰冷的世界。 恋次在某一扇窗前驻留了很久,直到蓝染来到他身边也别开视线。 窗户里,一个懵懂的孩子正在向母亲撒娇,讨要更多的糖果,而担心孩子的臼齿的母亲将糖罐放到了高处。 “妈妈,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小太的生日已经过了呦,所以只有这些。”母亲笑着关上柜橱,牵着他的手离开了房间。 “不,今天也是嘛,妈妈,我要巧克力……”孩子的声音渐渐飘远,两个人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孩子需要糖果,希望每一天都是生日。 蓝染的嘴角划出轻微的弧度,一个浅浅的微笑,带着无法掩饰的宠溺。 “不如我们也去买糖果?虽然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他在他耳边说,“我不介意每天都陪你撒谎。” 恋次扫了他一眼,低下头,落寞地离开了那个窗口。 蓝染轻笑着跟上去,脚未抬离就发现了古怪的灵压。是虚啊……“恋次,别出手!” 电光火石,突然之间出现在眼前的大虚,蓝染抬手想要阻止恋次。有他在,根本就没必要发生冲突。 转身,巨大的蛇身在他耳边唿啸着擦身而过,恋次已经解放了蛇尾丸飞快地狙击他身后的虚,没有犹疑地,一击毙命。 大虚发出惊天的怒吼,灵子飞散。 浓雾散去,他的红髮在沙石间飞扬,那样坚定地站在他眼前。 这个时候他忽然说不出话来,而一直沉默的人却开口了。 “我是死神。”他这样说,然后把刀尖指向了他,“死神的职责就是消灭来自异界的虚。” 就算身体亲密地相拥过,就算在他怀里泪眼婆娑地寻求安慰,就算哭泣和服软磨灭了尊严,等到尘埃落定,一切的没有改变。他的刀尖仍然指向了他所在的地方。 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现在,告诉我。”恋次稳住刀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道。”他总是波澜不惊,说或者不说,结果都在预料之内,“你早就知道了吧,恋次。我是……” “别说话。”他忽然觉得惊慌,心底泛起细密的紧张和怀疑,有什么一直在猜测的东西,现在终于要揭穿了,他却忽然胆怯了,“我不想知道!” 握紧斩魄刀将刀尖拉得更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敌人。” tbc 插pter 12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在半空中对峙了很久,终于有人耐不住,率先开口。 “……” “估计尸魂界已经开始攻击虚界。恋次,我给你的时间足够了吧。”蓝染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悠哉地看着对面的人握紧了刀柄,手指的关节僵硬发白。 “从我们进入现世开始,黑崎一护就该发现我们的灵压了,立刻回尸魂界报告我们的行踪,趁我不在进攻虚界。是这样吧,恋次?”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细密的冷汗从额头渗透出来,迅速地聚集,滑落。背后有汗滴沿着嵴樑滑落的感觉,清晰可寻。 “不知不觉,就发现了呢。”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在谈论某天的天气一样,他越是这样,恋次的心里就越没底,“仔细想想,你第一次从尸魂界回来,就是山本的阴谋……”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果然啊,没有什么能逃过这个男人的眼睛,“那你是被骗了,还是故意这么做?”他握着刀的手指开始发抖,下意识地不想听到他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啊……”蓝染转头看向了别处,“真是伤脑筋,我一点儿也不想这样呢,恋次……” “……”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纠结在刀柄上的手指,丝毫都不想对上对方的眼睛,“你现在要怎么做……” “我……” “是不是又要对我说,这一切都是假的,真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事情的始终都在你的掌握之内?”他有一点燥怒,摇着红色的发尾,几乎要发作起来。“从一开始,我就在你的股掌之内,对不对?” “啊,也不全是。”还是有一些事情在意料之外的,比如从一开始就没有抱有信心的某些……“我对你的禁锢,也不是完全没用。”不是吗?告诉我,你有一些动心了……“没用的!”他低下头,想要用阴影遮住自己的脸,“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动摇的,我很坚定……”手狠狠地握了起来,“你玩弄不了我……”为什么声音像是在哭一样,带着泣音一点也不铿锵……他在心底勒令自己振作起来。 “真的吗。”蓝染反而轻笑起来,“前一刻还在我怀里翻腾,下一秒就要翻脸么?” “你可以认为我是为了任务才这么做。”耻辱,无论是违心的言语,还是背德的行为。 “那么,我问你。”他敛起眉眼,直视进他的眼睛里去,“如果说是为了尸魂界,你愿不愿意再为我献身一次?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恋次咬紧牙关,狠狠别过头,“是又如何!” “好。很好。”他说,“阿散井,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抬头看向他,“现在,尸魂界或者虚界,任你选择一个。” “尸魂界。”没有丝毫犹豫就从嘴里跳出了答案,恋次有点恍惚,尸魂界吗……“那么,你现在回虚界。”男人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冷冽,恋次觉得心寒,“在我回来之前,带你的同伙们离开。” “唿哈,唿哈……”恋次重重地喘气,顺着迴廊的方向努力向一护的灵压靠近。 “一护!”终于碰到了。 “恋次!”少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死神,才分开没几天,就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了一样,“恋次……” 死神的头髮稍微长了一点,是因为上次见面的时候来不及看清么……红色的发尾扫过消瘦的面颊,眼角眉梢若隐若现的魅意,好像……更惑人了……(咳咳,因为被蓝大调教过了= =)“你!”恋次抓住他的衣领,“还有谁来了?朽木队长呢?” 一护的目光停留在他领口下数点红色的痕迹,和他不断阖动的唇一样水润光泽,好想……覆上去……他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恋次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脸,下唇被狠狠地噬咬了,痛……“恋次,不要一开口就问朽木白哉……”他开始舔吻死神的脸颊,或许是生涩的,或许是笨拙的,可是他做得很认真,他很努力地想要抚慰他,“我不好吗,我让你觉得不能依靠吗?为什么你的眼里总是没有我……” “你在说什么……唔……”恋次开始挣扎,可是手腕被少年用力扣住,弯向背后,一条火热的舌趁机窜进来。 “恋次……”少年轻嘆,双手下移抱住了他的腰,将他紧紧箍在怀里。 恋次狠狠攻击他的腰腹,终于挣开了一护的怀抱,推抵到墙上,“笨蛋,你在做什么?” “恋次,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我……” “蠢蛋!”拳头打在少年的肚子上,一护疼得弯下了腰,“在说什么傻话,你把露琪亚置之何处?你对我发过誓要保护露琪亚,你现在又做了什么?!” “我会保护她,可是我对你……” “你在欺骗她吗?”恋次抓住他的领子抵到墙壁,“你让我怎么面对露琪亚?!”他觉得感伤,把头抵在他的胸前,“我以为你该是最可靠的,我那么相信你,一护……”沉重的挫折感,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都狠不下心,斩不断的凌乱丝线,绊缚无力的手脚,再也迈不开了……“你们在做什么?”低沉冷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恋次一惊,手已经放开了一护。 第12页 “队长……”朽木白哉立在他们身后,目光冰冷,他觉得心寒,脑海里浮现一双深沉幽暗的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而他的心底是悲伤在曼延,“您也来了……” “山本队长有令,虚界内的死神全数撤回,尸魂界全面备战,总攻击令即刻下达。”他说,“恋次,跟我回去吧。” “是……”恋次垂下眼,他的思绪飘得很远,被假意判出尸魂界的时候,那种伤心欲死的感觉也似乎变得很遥远,朽木队长,忽然觉得很陌生,那些唿之欲出的感情,那些说不出口的话,真的有那么深刻吗……什么才是真的……“井上已经和露琪亚先回去了。”一护在一旁开口,对上他的眼睛之后又立刻把头别向一边。 “队长,我来断后吧。”他看向披着羽织的男人,却不敢直视,为了什么,为了什么,目光躲闪着不敢被发现眼底的意图。 “……好。”朽木白哉停顿了很久,终于冒出一个字,带走了黑崎一护。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觉得从心底,抛弃了许多不甘抛弃的东西。 两人的灵压刚刚消失,一股强大的灵压立刻笼罩了他所在的地方,褐色头髮的男人出现在身后,不足两尺的距离,从背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时间到了。”炽热的气息喷在而后的敏感处,“你还不走?” “我留下来断后……”恋次拼命稳住身体不让自己颤抖,这个男人轻微的触碰都仿佛抓住他的软肋,让他不自觉地就要软下腰去。 “是吗,我以为你改变心意了。”唇的触碰从耳后转移到颈项,蓝染轻触着他颈上清晰的肌线,慢慢地探进领子里去。 “不可能的!”恋次勐地抓住他环着自己的手臂,努力拉离自己,“我恨你!” “我知道。”似曾相似的对话,反反覆覆,总也绕不清,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下一句,“我知道,我也爱你。” 震惊,脑海里炸开雷鸣,深埋已久的答案,他没料到他竟然会说出来,他以为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爱谁,可是,可是……他不想,不敢想……“我恨你!”他转过身正对他,再次重申了,“我恨你!我恨你!!”也许反覆强调就可以麻痹自己的神经,没有爱上,他没有爱上这个男人! “你在玩弄我吧!一次又一次地纵容我很好玩吗?你不要总是放过我好不好?!”他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狠狠地撂话,“被你爱上,不如杀了我!” “蓝染惣右介,我恨你!”蓝染扣住了他的腰。 恋次用力把手中的刀摔到地上,抓住他的领子狠狠地吻了上去。 抵着墙深吻,他感觉到男人的手臂箍住他的腰,大力地,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那条火热的舌封住了他的唿吸,他的手臂只好紧紧环住对方的颈项,唇舌互相噬咬着,尝出血腥的味道。 在他的意识渐渐退去,几乎要昏阙的时候,他放开了他的唇。 “这是最后一次。”意识回復清明,抬起手背擦拭下唇,“下一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 “我不会停止恨你。你也不要下不了手。” 蓝染沉默着,看着他颌动的唇。 那个男人不再一如既往地笑,他握住他的手,想要与他十指交缠,“什么都好,说‘你也爱我。’” 恋次只是轻轻抽回了手,躲过他的纠缠。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会万劫不復。于是他别过了头。 “连对我撒一次谎都不肯吗?” 最初只是想占有,爱也好恨也好,只要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不必在意他的想法。可是越接近就越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他以为自己可以像以往的所有,漫不经心地去对待,去转圜。原来罂粟是没有人可以免疫的,到底还是沦陷了。 爱上了,就会觉得不甘心,希望对方也有像自己一样的心情。逗他,哄他,陪着他玩扯谎的游戏,最后连自己都欺骗了。 “你撒的谎已经够多了。” “不多这一次。” “说了又能怎么样?你会放弃你的野心吗。” “我只是想听听看。” “听一万遍又如何?你也不会为了我放弃虚界。”恋次冷笑,“你不会为我放弃虚界,我也不会放弃尸魂界的立场。”他始终很坚定,不曾怀疑自己的信念,尸魂界才是他的归宿,那里有他的队长,他的朋友,他想要守护的女孩,离开尸魂界,他会一无所有。 “就此决定吧。”他早就掌握了他的想法啊,“杀了我,或者放我回尸魂界。”猎人和猎物,到底是谁狩猎了谁? “你明知我无法拒绝你。” “所以啊……”他深深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有什么情绪被眯起的眼角遮盖,一无是处了,“这样的我,不觉得对你是个威胁吗?是不是杀了我比较好……” “下次吧。”蓝染忽然显得很疲惫,这个男人,原来也不是什么都压不跨的,“等下次吧。” “随时都可以,等你决定好了,就来尸魂界杀了我,或者下次尸魂界全面进攻的时候,我是先锋……” “现在,我转身。”他说,“你打开穿界门,如果想杀我,在我穿过断界之前,随时都可以出手。” “如你所愿。”黑色的通道渐渐出现在不远处。 他转身,发尾划出决然的弧度,离开了他的视线。 tbc 插pter 13 失魂落魄,他的脚步有一点踉跄,踏出断界的最后一步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不想有任何留恋和犹豫,他抬起头看向前方。远方有亲密的人们在等他。 视线放开去,一护还是像以前那样欲言又止地看他,眼里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他不想去了解。朋友,最亲密最信任的朋友,不该有任何差池,也不该有任何可能。 朽木白哉也在看着他,目光清冷,面容平静。这样的朽木白哉让他觉得很安心,很想依靠,仿佛回到了从前看着他的背影妄图追逐的日子,默默地努力着,期待着,却又像以往每一次那样望而却步了。队长啊队长,永远都只能放在心里偷偷地敬爱,远远地看着,倾慕着,既定的距离,既定的心,就该满足了吧,能奢望什么? 路的尽头是他的少女,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也是不惜牺牲一切都要保护的少女。她的眼里满是担忧,让他觉得很愧疚,他让她担心了。他站在她面前,想要开口唠叨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 “你回来了。”她说。 夜凉如水,宿舍外的空气带着些微的寒意,被隔绝在门外。 月如钩,寂寞地独坐窗前,恍惚还能想起在虚界的情形,昏暗温暖的房间里巨大的铺满天鹅绒的铜柱床,整个虚界唯一精工雕刻的巴洛克圆桌,盘子里轮不完的满满当当的复杂菜色,穿着黑白洛丽塔的毒舌少女,还有一双总是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温柔凝视他的眼睛,暗含着无限他看不懂的波涛汹涌,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撞入他的脑海,幕天席地。 忘记吧。脑海中有声音轻嘆。 虚界的一切都会是镜花水月,就像那个人的斩魄刀,所有的真实,在那双深沉的褐色眼睛面前,终究会烟消云散,不復既往。 可是,他的心在隐隐地痛着。黑暗中温柔地插入他的发的手指,霸道地揽住他的腰搂入怀里的臂腕,交缠的十指和相互重合的身体,他在他耳边喃喃低诉伴着他入梦的话语,像刻入皮肤的疤痕,轻轻一碰就会鲜血淋漓,痛彻心肺,纠结着深深的伤口,再也忘不掉了……可是可是,这样畸形的爱与恨,他要怎么去平衡漂泊的心? “扣扣——”叩门声及时响起,他站起来开门。 一个小小的身体钻入他的怀里,他回手紧紧地拥抱着他的少女,听到了从怀里响起的啜泣声。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在女孩放声哭泣的时候流了下来,他们都无处可逃。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抱歉。”少女红肿着眼睛,从他的怀抱里出来。 “不需要说抱歉,露琪亚。”他又张开手,抱着女孩温软的身体,“露琪亚,你……你是我的梦想……” 是他的梦想,家人,朋友,和……爱人,集三者于一身的个体,所有的一切都以她为原点,他们年少相识,彼此爱戴,是他一直追求着的幸福,是他最初想要守护的一切,可是,他消瘦的纠结着筋脉的手,却再也抓不住这幸福了……摊开手掌,一切都随风而去了。 第13页 他无法控制眼泪肆意地在脸上横流,像是要祭奠什么,把所有的苦楚都在这一刻发泄,过了这一刻,就要尘封所有的有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 少女抱住了他的头,让他将脸埋进了她的怀里,就像很久以前在破落的小屋里,他们相互依偎着互舔伤口,让这种无私的爱来抵挡生活的寒苦。 在年少的记忆里,这就是最幸福的回忆了。 “露琪亚,第一次全面进攻,我会参战。” 临出门的时候他对女孩这样说,然后放开了搭着她小小的肩膀的手,别过了脸。 露琪亚犹豫了一会儿,“我会告诉大哥。”转身,离开。 月明星稀,天幕辽远,睁开眼看到满世界的灰尘,亿万年前的星光穿越时光而来,透过尘埃落到他的眼里,像永恆的月发出清冷的光,不再起任何波澜。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