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唿吸之我和御姐的爱情》 第1页 《同步唿吸之我和御姐的爱情》作者:纯粹独白【完结】 【 正文 第一回 戏剧化又无比美好的初遇 大学毕业后。老爸找朋友的关系让我进了杂志社。我大学读的专业是国际贸易,但是我对这个毫无兴趣,只为了拿个文凭,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比如写写字儿什么的。老爸拿我也没办法,只好按照我跟他胡侃的职业规划给我找了个杂志社的工作。 正赶上那个杂志社在招聘。虽说关系託了,职位肯定有我一个,但是老爸让我也去面试。从小时候开始,很多路都是老爸帮我铺的,但是他总希望我能够多做尝试,比如家里有巧克力,但是他也要我自己拿着钱去买,他想让我明白,总是你已经有巧克力了,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巧克力不止家里这几种,你需要自己去挑选,在手里钞票数值范围内挑选其他自己喜欢的巧克力。不知道我表述的够不够清楚。 总之,我就去面试了。穿着每天上学穿的衣服,墨绿格子衬衫,黑色仔裤,白色高帮板鞋,塞着耳机就进了杂志社的会议室。和十几个面试的人一起坐着填表。 填完表,把表交给秘书。就开始等待单独面试。我记得我是第五个交表格的,但是是最后一个单独面试的,困的我眼泪都流出来好几滴,才等来秘书走进会议室,跟我说:“萧墨,跟我去总编办公室吧。”我把耳机从耳朵里拿出来塞进包里,跟着秘书清脆的高跟鞋声一路走到总编办公室门外。秘书敲了门,我跟着走进去,然后就走了。 我站在那个总编办公桌旁,虽然我被我爸妈惯的有点儿坏了,但是礼貌还是有的,别人不请我坐下,我就一直站着。办公室很安静,只有那个主编翻看我简歷时纸张摩擦的声音,其实,我的简歷很简单,就是学校校刊的活动,和一些拿的奖,和那些有工作经验的人的简歷比起来异常单薄。 “萧墨,哦,你坐吧。”主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 “嗯,谢谢”我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 “你最近在看什么电影?”这是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 这个杂志社也不是电影专刊,我虽然纳闷她爲什么先问这个问题,随口说:“昨晚看《小飞侠彼得潘》来的。” “哦?”她歪了下头,眯着眼睛看着我“有什么感想么?” “嗯,感想啊”我眯着眼睛回看她,我认真想事情的事情习惯性的眯一下眼睛,我也不近视,不知道怎么有的这个习惯动作。“我觉得彼得潘活的很自我,勇敢的和大海盗抗争,勇敢的追求喜欢的女孩,勇敢的留她在身边,肆无忌惮的享受美好的乐园和自由自在,我喜欢这种状态。” 说完之后,我看着她,她挑了一下眉毛,嘴角笑了一下,很快就恢復冷静。 整个面试过程,我就回答了这个一个问题。迅速的出了主编的办公室。走出杂志社,我给老爸打电话,说面试也太轻松了吧,就问问看的什么电影。 面试后过了一个周末。周一我就没有悬念的去杂志社上班了。大学同学还在疯狂印简歷,四处找招聘会的时候,我坐在地铁车厢里听阴阳座的演歌和重金属结合的叫嚣。 秘书给我安排了座位。嘱咐我十五分钟后去主编办公室。十五分钟后,我敲主编办公室的门,等了十几秒,没听到请进的声音,抬起手腕看看表,确实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了,难道主编也听阴阳座,叫嚣的声音太大掩盖了我敲门的声音? 我又敲了几下。仍旧没有任何回应。当我决定再敲的大力一些唤起屋内主编的注意时,身后伸过一个手臂,推开了我面前的门,还裹着一阵淡淡的香水味,我回过头,看到一个冷静的下巴和半截干净细长的脖颈,手臂的主人说:“不好意思,我去泡了杯茶,进来吧。” 主编把茶杯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了下去。我仍旧站在办公桌旁。她边打开电脑,边问:“萧墨?嗯,上周的面试你来了么?” 我回答说:“来了,我就是那个看彼得潘的。” “哦,呵呵”她笑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坐吧” 我坐在她对面后,她说:“你等我一下,我收一个邮件先。” 我答应着。看着她专注的对着电脑的屏幕。 面试的时候我根本没怎么看她,倒不是紧张,而是我这个人的兴趣点很高,一般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人,我都不在意她长的什么样子。而,这个时候,她在收邮件,我又无事可做,我就开始认真的看她。 刚才敲门的时候,我说我看到了一个冷静的下巴和细长的脖颈。现在仔细看来,她的长相或者说她的神情很冷静,鼻子很挺的人或者都容易给人这种感觉吧,有些冷静,但是她嘴唇并不薄,所以没有刻薄的感觉。前阵子看日剧《boss》,发觉她长的很像天海佑希,身高也差不多,我一米七的身高,她比我高一个鼻子的高度。说出天海佑希,只是为了一些看文的朋友需要具象的想像她的长相,有个参照物。 我对御姐没有免疫力。只看了她几眼,我就觉得自己有点儿沦陷了。我是进入爱情很快的人,喜欢一个人很迅速,不喜欢的时候也很迅速。 她看完邮件。转过头,和我交代了一下,我这周只需要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杂志的风格,然后再找她聊一聊,她会再给我安排具体的工作。在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接了两个电话,我一直安静的尽量不留痕迹的注视她,看她用食指撑着耳垂很脸颊交接的那个地方(我真不知道这个位置叫什么)。认真的和电话那边的人交谈,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从她的办公室告退后,我心神不宁的走回自己的位子。想着,完了,刚上班第一天就喜欢上自己的上司,这么戏剧化又无比美好的事儿怎么让我遇到了。 熟悉环境就是名正言顺的不用干正事儿。我是这么理解的。我不太爱聊q,不像杂志社其他同事,忙里抽闲都要噼里啪啦的聊qq,我就看看影评,挑挑晚上回家看的电影。写点儿小故事,自己逗自己开心。 主编的房间里没有放饮水机,所以每次她喝水都要出办公室,经过编辑的工作区域,到茶水间接热水。跟我熟了之后,秘书说:“这就是领导的策略,为了能随时自然的观察下属的工作动向,往往能杀的大家措手不及。”主编一出现在我们的工作区域,临近主编办公室的同事就会在msn上发消息通报,大家就瞬间佯装紧张工作的样子,主编就会从寂静中更为寂静的走过。就像电影《假结婚》里的那个女上司出现时的场景一样。每次这个情景出现的时候,我都很想笑,忍的肋骨疼。 俗话说的好,乐极生悲。有一天我和秘书在茶水间闲聊,从楼下超市哪种蛋糕好吃,鬼使神差的聊到了主编大人。自从我发觉自己有点儿喜欢她之后,一直没有任何实质的行动,比如等她下班跟踪她的回家路线娱乐生活等等。我本来不是个沉的住气的人,但是可能她工作时间过于冷静严厉,像一颗没有fèng的蛋,让我无从下手。索性,懒惰如我,就把这个事儿搁置了。 秘书在茶水间突然问我:“你觉得主编怎么样?” 我心想:“我要跟你说,我喜欢她,你这个大嘴巴还不传到社里每个角落。” 我就从工作角度入手,说主编如何的冷静,严谨,很有大将风度,文章写的很好,专题的视角也很帅气。秘书边听边嗯嗯,眼神透露些质疑,估计她在想:“这个萧墨,一个刚毕业的小孩儿,以为能套出点儿主编的恶评,让自己心里平衡一下,结果全是冠冕堂皇的套话。” 为了让秘书觉得我和她还是一个战线的,我咽了口茶水,决定爆些自己的心理话拉拢她,为了避免让她看到我的表情,我侧过身,用半个后脑对着她,说:“主编这个身高,找男朋友是不是有点儿费劲啊,她至少有一米七四吧。不知道工作以外的时间是不是也是冰山。” 秘书在旁边搭腔说:“没见有男的来接过她下班,不过她下班都比我们晚,没准我们都走了,来接她,一起加班都不一定。”噼里啪啦的跟我讲了一堆八卦。 我懒得听那些瞎编乱造的八卦,接着自己的思路说:“我觉得肯定不少男的想追主编这样的女人,身材好是肯定的,长的也漂亮,就算人冷点儿,但是把冰山融化了肯定特有成就感,是吧?”我说是吧之后转过头打算和秘书小姐结束这个谈话,发觉,秘书小姐蒸发在了她原本该在的位置,而那个位置稍靠后一点儿的地方,站着主编大人,端着她的骨瓷茶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人生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此吧。我当时特想化解这个尴尬的场面,在头脑中迅速思考解决方案,发觉,这题,无解。我就只好装植物人,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坚决不出声。 第2页 大约一分钟后,她接了热水。转身出了茶水间。 第二回 茶水间事件之后续 我喝了好几口热水,让我受了惊吓的小心脏恢復正常后气势汹汹的直扑秘书的座位。 秘书小姐以第二天请我吃午饭为诱饵,试图让我放弃追究她正听我讲话又听到主编的脚步声逼近茶水间,最终做出了鼠窜而逃的大罪。我藉机将她一餐午饭的赔罪,提升到三餐午饭,才放过她。拿着包,下了班。 直奔五号酒吧。我喜欢五这个数字,所以对和五有关的东西也同样有兴趣,从泡酒吧开始,就只去五号。以至于一起玩儿的朋友,都改叫我小五。我觉得跟朋友在酒吧闲扯,也是人生中一项重要的活动,沟通感情的同时还可以发泄怨愤,跟朋友聊的多暴力,他们也不会嫌弃你三俗。 落了座。咽了口调酒师的梦。我就开始沉默,我的几个朋友就静静的看着我,他们知道这是牢骚暴风雨前的寂静。先介绍一下我的几个朋友吧。她们真的是鑑证了追求御姐的道路,中学同学文哥,没少为我当时追求生物老师出力,他爸当时在体育馆工作,什么明星演唱会,冰上芭蕾,一切体育馆的演出,文哥都能搞到票,以方便我约生物老师一同前去观赏。高中同学英姐,高中时候就是个小太妹,现在是大姐头,高中时候各年级男生不少追求美术老师的,都被英姐用不光明的手段一一屏蔽了,方便我毫无障碍的接近美术老师。大学同学小婷,因为性格温柔,英语成绩出色,和我喜欢的英语老师很亲近,没少儿在英语老师面前假装顺便的提起我夸奖我,和透露英语老师的喜好给我。 这三个本来除了都是我朋友外毫无交集的人,被我牵引到了一起,一瞬间的成了铁哥们儿。也组成了五号酒吧团的铁打营盘。 看着她们期待的眼神,我简单扼要的把茶水间尴尬事件叙述了一下。然后安静的等待她们的奚落。 果然,英姐点了根我的more说:“墨啊,这么快就栽了,不是你的风格啊。我深刻的为你觉得惋惜。” 文哥说:“长的像天海佑希啊?介绍给我吧,反正你也没戏了,我替你完成融化冰山的艰巨任务吧。” 我完全不搭理这俩人。把期待的目光转向小婷。小婷用一贯的细细柔柔的语调说:“萧墨,我觉得这事儿还有后续。你静观其变吧。” 得。小婷是水瓶座一向思维方向和我、文哥、英姐完全不同。所谓另闢蹊径,有时候往往能指对路。有后续总比就此终结的强。我安心的点菸喝酒,四个人没心没肺的开始闲扯。 小婷说,这事儿有后续。 果然第二天,我刚蹭了秘书小姐第一餐谢罪午饭。就被主编call进了办公室。我在走去主编办公室的路上,琢磨:“一周的熟悉环境时间还没到,难道因为茶水间事件,打算让我提前进入工作状态,给我一些狗不理的工作?” 结果我猜到了前半部分,确实提前结束熟悉环境。却没料到后半部分,不是给我狗不理的工作,而是让我参与当时整个杂志社的大案子,一个大型的宣传性质的沙龙,简单的说,就是找一些传媒界,时尚界,企业界的人聚在一起瞎侃,业务部可以趁机拉gg,编辑部可以趁机搜集素材,各界人士趁机诏告天下自己都做了什么天大的事儿,然后嗅蜜(就是勾搭漂亮姑娘)。 这个沙龙策划的团队,是杂志社的一些骨干成员。主编亲自督办,事无巨细的跟进进度。我前几天还幸灾乐祸的觉得他们都忙的不可开胶,没准儿我熟悉环境的时间还要延长。结果… 主编大人的原话是:“萧墨,我觉得你的承受力很好,你从今天开始进入沙龙策划的团队,等下我会把策划案发给你,明天你和我讲一下你的想法。时间很紧,所以你的想法要尽量成熟。” 我答:“嗯,好的。”好奇害死猫,我最终没忍住,问了:“主编,你从哪儿发觉我承受力好的?” 主编低着头翻着什么文件,用食指撑着耳根和脸颊的交界处,头都没抬的说了三个字:“茶水间。” 我石化的很彻底。领导的观察角度果然很有高度,看来那天我装植物人,换来了这样的一个评价。 主编说茶水间这三个字毫无感情,轻描淡写的好像跟她无关一样。我也只好假装植物人,僵硬的走出办公室。 在我走出办公室之前,我加入一起策划沙龙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杂志社。在我保持僵硬步调向自己座位走去的途中,被秘书小姐强拉进了茶水间。在主编说出茶水间三个字后,我真不想在出现在这个地方。 秘书小姐异常的兴奋的说:“主编真让你一起策划沙龙了?” 我没精打采的嗯了一声。 秘书小姐保持兴奋度继续问:“主编说理由了么?” 我恶狠狠的盯着这个罪魁祸首,一字一顿的说:“主编说觉得我承受力很好,因为那天在茶水间你熘走之后,我硬撑着不出声和她对视,直到她离开。”说完,我就快步离开了这个噩梦开始的地方-茶水间。 秘书小姐碎步跟在我后面,小声的说:“我再请你两天的午饭。” 我回身,说:“四天” 秘书小姐说了好几个行,然后熘回了自己的座位。 坐回座位,msn上主编传来了策划案。接收完毕后,我敲了两个字,收到。对方毫无反应。 小婷,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后续么。 第三回 又进茶水间 啃了一下午兼一晚上的策划案。第二天早晨,喝了杯热巧克力后我准备去敲主编的门。汇报我那不知道成熟还是不成熟的想法。 在去主编办公室之前,我想先去茶水间确认一下,她人在不在。免得我又敲半天门,后面又伸出个手臂。虽然觉得这事儿不可能再发生了,我还是快步的走向茶水间,刚把脑袋探进茶水间,一个身体就迎面走了出来,我的鼻子正好蹭到那个身体的头髮,站稳一看,主编大人,端着杯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主编,我找您谈谈对策划案的想法” “嗯。说说吧”她转身又回到了茶水间,完全没有要回办公室谈的意思。 我只能跟着她进了茶水间,她拉了把高脚椅子坐了下去,手肘撑着旁边的桌面,手指在水杯上绕来绕去,她的手指很有骨感又超长,看的我有点儿发愣。 她伸出手指了指我旁边的椅子,说:“坐,说吧。” 我坐下,把我的想法一股脑讲了出来。其间有几个同事进入茶水间倒水,被主编的存在吓到,然后迅速离开,之后不忘怜悯的瞥我几眼以示支持。 我的想法讲完之后。她边喝水边做认真思考状,我真是太喜欢她认真的神情了,漂亮又冷峻。她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想跟我说什么,发觉我死盯着她看,愣了一下,说:“你的想法有一些可取的地方,是这个策划案的漏洞,你把想法整理个文档发给我吧,注意条理性。”说完就站起来,把椅子归位后,离开了。 我们在一起时,很多事情,都是她用这种安静的方式教给我的。起身离开时一定要把椅子归位,用杯子喝水,每喝一口都要用拇指顺便擦去杯沿的唇膏印记,让杯子看起来干净无比。等等… 我也把椅子归位后,走回座位。msn上无数询问的简讯,说没见主编在茶水间和人聊过天,顶多只是下属问好,她答话。我一一回覆说:“她可没跟我聊天,我们在聊策划案。”这个回答更是引起唏嘘一片,看来这事儿,更是从没发生过。 文档写完。在msn上唿叫主编。 “主编,文档我敲好了,现在发给你?” 没有反应。 等待五分钟,继续“主编?” 没有反应。 等待五分钟,正准备在msn上继续唿叫。一个身影立在我的桌子斜前方,抬头一下,冰山主编,正看着我悬在键盘上准备敲下去的手。发话:“列印出来吧,我现在要出去,今天不回社里。列印好拿到我办公室。”说完,走向茶水间。 我见主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站起身怒视临近主编办公室座位的同事,想用眼神指责她没有提醒我主编起驾出办公室了,却发现那个同事今天压根没来。 火速的列印完文档。想等主编从茶水间出来经过我的时候递给她。结果等了几分钟都没见她出来,平时她从办公室去茶水间,到回到办公室的时间最长为三分钟。双倍的时间过去了,还没见她迈出茶水间的门。我拿着文档,慢慢的向茶水间移动,在茶水间门口缓慢的把脑袋探了进去,以免鼻子又蹭到她的头髮。我发现她靠着茶水间右侧的桌子,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事情还是在发呆,食指有节奏的敲着她的骨瓷杯子的把手。阳光从她对面的窗户照进来,笼着她的头髮,很温暖的光晕。我站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她削瘦的肩,细细的腰,长长的腿,用目光追随她唿吸的频率,调整自己的唿吸。 第3页 那个时刻,我和她看向一个方向,用同样的频率唿吸。我唿吸属于快进快出的,但是,她的频率显然比我的慢,我两口气都唿出去了,她第二口气才开始吸。调整的我很费劲,不小心呛到自己咳出声来。她听到声音,慢慢的把头转过来,细长白皙的脖颈转的很优雅,看到是我后,她很淡的笑了一下,拿起她的杯子,走向我,说:“文档列印好了?” 我嗯了一声递给她。她接在手里。没再说话,擦着我的肩走出了茶水间。我后退一步目送她走回办公室,我的左肩和她的左肩轻轻摩擦后有微微的温暖,慢慢扩散。 她从社里离开后的整个下午,我都在回味她转过头的那个笑容。淡淡的,却笑到了我的心里。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那个笑容。在一起之后,我磨了她很久,她才告诉我,她站在那里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人在注视她,没有被盯着的不舒服的感觉,反而很安心,她觉得那个人应该是我,转过头后发现果然是我,开心自己猜对了,也开心那注视的目光真的是我的。 话说那天下午,主编大人跟着两个同事一起离开,说是去看沙龙的场地。剩下看家的我们都无比雀跃,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提防出来接水的主编了。大家噼里啪啦的开始聊天,我索性开始看动画片,《药师寺凉子之怪奇事件簿》,御姐控们肯定都晓得这个经典作品的吧。 我给自己泡了杯安茶,捧着茶杯,闻着安茶潮湿的味道,看着屏幕上的凉子。觉得上班这事儿还挺有意思的。 第四回 浊明外景 因物之相然 正看到凉子被公主抱的时候。我的手机大响,看都没看手机就不耐烦的接起电话,不是文哥就是英姐,这俩人都是闲人,小婷绝没可能在工作时间骚扰我。 “餵?哪个,快说。我看凉子呢。” 电话那边安静… “餵?谁?” “我是景然。” 景然,我在大脑里搜索这个人,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啊。我把电脑屏幕上的凉子定格,问:“哪个景,哪个然?” 对方停顿了十几秒,“流景曜之韡晔的景,因物之相然也的然。” 我瞬间晕了,有这么介绍自己名字的么。节选《淮南子》和《西京赋》,直接说景致的景,自然的然不就行了么。我遇到这种个色的人(北京话,就是这人很有特点,有特点的让人想跟她抬槓。)就特爱抬槓。 “噢。浊明外景,清明内景的景。毋曰胡残,其祸将然的然,是吧?” “嗯。”对方很冷静的出了一个肯定的声音。 “景然,找我什么事儿?” “你现在过来xx街xx号。” 我正琢磨这人跟我嚼了半天的文,又让我去那个高级会所林立的地儿,到底我脑部记忆体出了问题,还是犯罪分子接头拨错了号码时。旁边的同时,举着一张a4纸面对我,上面只有四个字和一个符号,内容如下:景然=主编。 我就纳了邪闷了,怎么这么尴尬的事儿总能让我碰到,难道我真该把老妈给我买的那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绿色植物放到办公桌上转转运气。 我稳定情绪,尽量没有情绪的,对着手机讲:“主编,我这就过去。” 打车直奔景然主编交代的会所。计程车后座上,我半死不得其解,首先,找我因为公事儿,为什么不打我桌上的电话。其次,是她忘记自我介绍,还是我记住她的名字。在社里,我挂了电话,我的事迹已经被旁边的同事在msn上发布出去,大家完全没考虑我的面子问题,笑到纷纷倒地。我戴着杂志社头号大乌龙的帽子,前往主编景然的所在地。 去到会所。沙龙策划组的王林在大厅等我,王林是一个男的,这次的策划组里我们俩关系最近,我第一次见他就怀疑他是个gay,身上有股脂粉的味道,有一次公司几个同事一起晚饭,王林喝多了,他在我旁边特轻的好像自言自语一样的说:“我特想身在红楼。”说的我特懵,他就直接睡着了。 王林一边带我去主编和另一个同事在的包间,一边简单扼要的说:“本来打算订这个会所了,主编在来的路上看了你的文档,到会所转了一下,又觉得这里不好了,想换,这会所我们都谈的差不多了,怎么说呢,条件我们都谈的差不多了…” 看着王林皱着眉头,眼神似乎飘,就是不看我。我估计他们谈会所的人都拿了会所的好处,以为板上钉钉了,结果主编改主意了。我没讲话,听他继续讲:“我们说了半天,主编都不改主意,最后我们只好说,要不让你过来看看,是不是非要换地方不可,如果能够小范围更改会所的布置,或者我们添加一些元素都行。主编才给你打的电话。你可一定得站在我这边儿啊。” 我实在不想现在就答应他这个事儿。就,随口问:“我的手机号码是你告诉主编的?” 王林本来等我表态,没想到我问了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语速特快的回答:“没有,我们说叫你过来,她直接拿出手机就拨号了。” 我噢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王林一个劲儿的问:“你站我这边儿啊,啊。”在他拉住我非要我给答覆之前,我一把推开了包间的门。 主编,坐在一个欧式的椅子上,整个屋子的风格都很欧式,就是那种华丽繁复的花纹构成的壁纸,地毯,她做在那样的椅子上,特帅气的转着手里的手机,从侧脸看面无表情,像极了一个女王,诶主编气场强大的让我完全忽略了在她身后不远缩在沙发里的同事,看同事表情痛苦的样子,估计她跟主编在这段时间里肯定没有交谈,把同事冷的够呛。 见我推门进来,主编说:“王林,你们做好换地点的准备。萧墨,你跟我去看看会所的环境。”说完,很利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那天穿了一件小西装外套,和膝上的短裙,长腿细腰,再加上像雕刻出来一样的五官,她向门口我的方向走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扶了一下手边的门框。真是没料到一米七的我,居然做出了如此小受的动作,她显然是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嘴角向上扯了一下,旋即迅速的归于平静,和她在一起特费眼睛,她的表情都是转瞬即逝的,没抓住就永远的错过了。 第五回 凉子是谁? 和景然并排走着,听她铿锵的高跟鞋声,闻着她随着行进散发出的香水味,晚香玉的味道让我感觉她用的是dior的真我。我从来不跟有好感的女人聊香水,也从来不点破她们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我觉得女人用香水其实都是为了制造迷幻的雾,如果你自以为是的说,你是不是用的什么什么香水,像景然这样的御姐,才不会像小女生那样充满了崇拜的眼神连连的赞嘆你的鼻子灵敏,甚至夸奖你的品味。御姐会觉得你不懂事儿。 不过从香水的牌子,能够知道一个女人的大概喜好和性格。比如景然,她用真我,肯定不会用奇葩系列。她不需要用香水来彰显自己,而只用和自己最贴近的香型。 “我在来的路上,看了你的文档。你提出来的构想很独特,可以尝试。但,这个会所过于平庸。”在我还在琢磨香水的事儿时,主编抛出这句话,然后稍侧了下头看着我。 我左右打量着会所,虽然觉得她面无表情在经过一个貌似会所高层身旁时毫不考虑的说这个会所过于平庸,有点儿cool的太明目张胆了。但,这个会所,虽然极尽华丽之所能,但,确实没有一个凝结的风格在,适合那些喜爱场面,不要求细緻格调的族群。 “要是想达到效果,会所现在的基础,确实…”我想起王林的嘱咐,停了一下,没讲出刻薄的话。 “嗯,要达到我们要的效果,只能把这个会所拆了,但是,我们没有时间等。”景然认真的跟我对着话。 我心里在想,这个女人自我的还真可爱,不考虑拆了这个会所的可能性,考虑的却是她有没有时间。“王林说跟这边基本敲定了,现在放弃,会不会影响下次的合作?”我很谨慎的打探王林他们还有没有退路。 “做这种策划案,任何环节都是需要随时变更的,他们定下的,就让他们取消。你不用考虑这个问题。”景然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吊灯,缀满了紫色的大颗仿水晶“我觉得,跟这个会所也没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王林,不是我不帮你。 “有个地方,我觉得可以考虑。”我突然想到英姐的前几任男朋友中的一个是做建筑的,去年自己盖了一个当时看起来挺后现代的会所,因为那人性格孤僻,不怎么会处理生意上的事儿,所以生意很惨澹。但是风格和设计想法都很有品位。 我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了他的电话,按下拨通键前才想起来,主编还没发话要不要去这个地方看看,我就急着打电话太仓促了。转过头想跟景然先描述一下这个地方的大概情况,发现景然手抱着双臂,看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直接打电话就行。 第4页 拨了电话,对方正愁没生意。听说有可能在他那里办沙龙,还有不少有身份的人到场。立刻应承说,明天在会所详谈。 回到包间,王林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只能轻轻的摇摇头。景然发话:“这个会所不考虑合作了。” 王林气我不帮他,又无法在主编面前发作。整个五官很纠结。我觉得就算我帮他,景然否定的,谁都改变不了。事后我们谈起这件事,景然说,王林他们和会所的勾当,她知道一些,如果当时我来了,支持王林,她就彻底不再搭理我。好在我是个不会为了一些无谓交情改变自己初衷的人。不然,就这样和景然失之交臂,我真是要要肠子悔成彩虹色的了。 王林和另一个同事留下来和会所的负责人谈取消合作的事儿。 我和景然往会所外面走,走到她的车旁,白色宝马,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快到下班时间了,我回社里。”虽然她没问我回去还是不回去。但是,她没立刻掏出车钥匙,肯定是在等我说我要去哪儿。 “我也回去。”虽然快到下班时间了,但是主编大人都回社里了,我怎么可能说我要回家呢。而且杂志社离我家比这个会所近的多。 “上车吧。”景然自己打开驾驶座那边的门。 我坐进副驾驶。景然倒车的时候不像一些女人,习惯看后视镜,然后退出去。她是一手扶方向盘,直接转头看后面倒车,她倒车的时候侧脸离我很近,近的我都可以感觉出她的唿吸,和唿出来的气息,一瞬间我就心猿意马了,假装转过头帮她看后面,和她又贴近了一些。很快,车倒了出去。景然转过头看着仍旧看着车后方的我,问:“凉子是谁?” 我转过头看着正视我的她,当时我们的距离也就三厘米吧。看着她精緻的面孔就在我眼前神情认真的等待我回答凉子是谁这个问题。我当下差点儿忘记了凉子是谁。我下意识的想把脑袋转向前方,又实在不想放弃这样和她贴近对视的机会,就和努力想转头的脖子抗争,僵硬的说:“凉子,嗯,是一个警察。” “哦”得到答案后,景然迅速的把头转向前方。发动车。 我也乖乖的把已经僵了的脖子转过来,看着前方。 第六回 职场小鸟的初次间接告白 回到社里的时候,已经是下班后十五分钟了。社里只有秘书小姐在等主编回来汇报一些琐事。她们直接去办公室谈了。我看没我什么事儿了,打算直接回家。正打算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王林的电话打来了:“萧墨啊,不是让你站我这边儿的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只能搪塞:“你觉得我能改变这个决定么。” “既然主编说让你来再说,那你肯定具有改变的能力”他还不依不饶了。 “那我只能告诉你,我真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你真觉得这个会所适合做我们策划的沙龙么?”我也较上真了。 “这个世界不是用适合不适合来衡量的。那么多漂亮姑娘傍富商,她们就觉得那个富商适合她们了?” “价值观不同。我觉得咱俩没必要再谈这个问题了。”我想快速结束对话,回家吃饭。 “萧墨,你是不是看上主编了?”王林突然阴冷的问了我这个问题。 “王林。我没站在你这边,跟我对主编的感情没有任何关系。” “你就是想讨好她。” 我觉得自从我小学毕业之后就没遇到过这么矫情的男的。我当时就火了“王林,我确实是喜欢主编,我喜欢景然。这确实是事实,但是,我没帮你,完全因为我也并不认同这个会所的风格。”说完这句话。我就挂了电话,站起身准备往门口走,余光扫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我当时就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秘书小姐在偷听,如果被她听到我那么大声的说喜欢主编,我估计会被社里所有人讥笑的眼神压扁。 当我转过身,看向那个人的时候。我发觉那个人的身高根本不是秘书小姐的海拔。那个人是景然。虽然她在不远处,但是因为社里的人都鸟兽散了,一部分区域的灯市灭掉的,我无法判断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她的站姿一如往常的挺拔。我们就那么面对的站着对视了两分钟,其实我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和我对视,光线实在有些暗。 秘书小姐从洗手间出来后,打破了水泥墙一般的沉静。 我和秘书小姐说了再见,然后挤出了:“主编,再见。” 那天傍晚我从社里出来。没有打车,选择走路回家,想沉淀一下我的心情。结果我估错了自己的脚程,平时打车回家十五分钟的路,我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磨蹭到家门口。 那快一个小时的路程,我想了很多。我其实并没打算和景然告白,至少没打算这么快,像我之前说的,我觉得她是一个基本上没fèng的蛋,我无从下手。所以就此搁置,或者说,我长大了,大学毕业之后突然变得不那么热烈的追求一个女人了。可是,我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变相告白了。虽然变相告白也是一种告白,但是我根本没指望她能接受我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厚意,她虽然海拔有点儿高,但是凭身材和样貌,没少被人追,我这点儿告白肯定不会给她造成情绪上的影响。我更多的考虑的是,我今后要怎样在社里和她共处,她现在已经够冷了,听到我说喜欢她之后,估计想要彻底的和我这个不知道天有多高的傢伙划清界限。 虽然想了很多,但是,我不是她,她也不是我,这种隔着心猜事儿太累。回家进门换鞋,我用食量盖住了内心波澜的情绪,吃饱后,洗了个热水澡,很早睡了。爱谁谁吧,明天总要来的。 第二天我拿着个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晃到办公桌前坐下。秘书小姐一阵风似的刮到我面前,睁大眼睛看着我,我以为我昨天的告白不止被景然听到了,连秘书小姐也听到了,我沉默的和她对峙。秘书小姐张嘴说:“萧墨,今天中午我不能请你吃饭了,主编派我去机场接老总。”我在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表面故作镇定的说:“嗯,那明天我要吃xx轩的老汤牛腩饭。”秘书小姐点头答应后迅速的颳走了自己。 从进杂志社以来,我以为这里最大的领导就是主编了。因为从没见过比她更有气势的人出现。在msn上八卦了一下,得知,我们老总产业很大,肯定不能每天待在这个杂志社,所以杂志社的事儿全权交给主编,只是偶尔来这边儿视察一下,顺带腐败一下。八卦总是挡不住的,结果被我知道,老总有严重的追求主编的倾向,据说还在去年的情人节给主编送过差不多把办公室填满的红色玫瑰花。然后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被主编招唿人全部清空。据说是摆在了杂志社门口,造成了路过的人以为杂志社免费送花的假象,没一会儿,那些代表着老总深情的红玫瑰都被路人给拿光了。 吃完三明治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这只初入职场的小小鸟,怎么逗的过老总这只事业稳健的鹰啊。 第七回 滑过我的手背的你的手 业务部一上午都很忙乱,整理gg业绩资料。看来老总来的没有预告,难道是想给主编一个惊喜?我无聊的坐在电脑前面琢磨着景然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午休之前秘书小姐就赶赴机场候着老总的飞机了。我琢磨着,今天估计不用去英姐前男友的会所了,老总到社里,各部门汇报工作主编肯定也要在场的。 午饭后正打算泡杯茶,安享下午时光时。桌上电话响了,我桌上的电话自从进社里总共没响过超过三次。两次打错了的外线。这次是第三次,估计又打错了。 “喂,你好。” “萧墨,五分钟后,我们去你朋友的会所。”景然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是说公事,但是那个“我们”由她的声音传达出来,让我特别受用。挂了电话,迅速关掉电脑,收拾好包包。等待景然从办公室出来。 果然四分多,景然走了过来。没在我身边停顿,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说了句:“走吧。”我就拿着包包跟在她后面,坐进她的白色宝马副驾驶位置。这次,车头向外,不用倒车。 一路沉默。景然开车不听广播,不听cd,就那么安静,几乎没见她开过车窗,夏天开冷风,冬天开暖风,车子总是密闭。我总觉得她要是开个敞篷的车,右手扶方向盘,左手臂随意的搁在车门边沿,风吹着她的头髮,掠过她高挺的鼻樑,这画面一定很养眼。可,景然说,她喜欢开车的时候,只是安静的听汽车引擎的声音就好,最多只能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轻声的讲话。 到了会所。英姐前男友,我们就叫他c先生吧。c先生正好有朋友来访。我就和景然先遛了一圈会所,看看环境,等c先生接待完朋友,我们再谈合作的事儿。 第5页 我之前来过这个会所。就领着景然看了几处我觉得满意的地方。c先生之前设计这个会所的时候,跟我讲过想法,说要做一个城市核心区的庄园的感觉,会所主题建筑很哥特,所以我开始才会觉得它后现代,因为欧式风格已经不奇怪了,也成为很多会所的主流了,但是哥特风,还是挺非主流的。好在这个会所没有哥特的那么奇特,还是有圆融的设计元素在。会所后面有相对宽阔的绿糙地,可以把沙龙从室内延伸到户外,给宾客更多可以选择的空间,毕竟一群人在室内待久了,会觉得缺失私密感,延伸出的户外空间,给了那些想神侃或者嗅蜜的人更多的选择。 从社里出发到到达会所,除了我介绍c先生给景然认识时,她出于礼貌的讲了几句外。一言不发。我知道肯定是我昨天告白的副作用发作了。 “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我打破沉默,指着右边一棵苹果树下的座椅说。 “嗯。”景然点点头,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我把树荫多的那个椅子让她坐,自己坐在她对面,整个后背晒在阳光里。 景然翘起腿,手撑在膝上,长长的食指又撑在了耳根和脸颊交界的位置,她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我觉得这里不错,改变一些布局,就可以直接用了。”她停顿了一下,还想继续说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景然那时候的手机铃声是《crymeariver》 crymeariver iknowthattheysay thatsomethingsarebetterleftunsaid 景然看了眼手机的屏幕,皱了下眉,翻开手机放到耳边。 “陆总,我在外面谈沙龙场地的事儿。你们开会吧,不用等我了。” “短时间回不去,不用等我。” “再见。”挂断电话,景然把手机放在隔开我们的桌子上。两只手肘撑在桌面,十指在脸前交叉,问:“刚刚我们说到?” “噢”我往椅子的前面坐了坐,“说到你觉得这里不错,改变一下布局就可以开沙龙用了。” “嗯”景然点了点头,交叉的十指很自然的摩挲了一下,她那有骨感又超长的手指在苹果树下充满了诱惑,真希望这里就是伊甸园,只有我们俩,我一定也会诱惑她吃下那苹果…我的yy非常不合时宜,景然显然也没怎么注意我面目表情的变化,继续说:“对于布局更改,你有想法么?” “咳”我假装咳嗽了一下,从yy频道转回来。“有一些初步的想法了,等下和c沟通一下,然后再具体的设计一下。” 景然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c先生这时现身打破了僵局,我和景然站起身向走过来的c先生走去。景然的步子永远迈的很大,她的步子已经跨出去了,我发现她没拿桌子上的手机“哎”了一声,伸手打算拿起手机再追上她递给她。 结果,她被我“哎”的一声引的回了头,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拿,迅速后转伸出长胳膊打算自己拿回手机,但是我已经先出手了,我握到她的手机的时候,她晚到一秒握到了我的手。景然的手有些冰,早知道不让她坐在树荫下了,一定是冷到了,在我琢磨这事儿的时候,景然的手已经离开了我的手背,我看着她瘦长的手指从我手背上滑过,她指尖的寒冷渗透进我的手背,我打了一个冷战,事后,我觉得那不是冷战,是和喜欢的人肌肤接触时才会有的过微电流的感觉。 第八回 暖手的伯爵红茶 和c先生谈的很好。基本都是景然在讲话和谈细节。我只是安静的偶尔补充一两句,其余的时间,都看着景然冷静的侧脸,嘴巴开开合合的讲着严谨的官腔。 告别的时候,c先生送我们到会所的门口。正好c先生的姐姐来找他,说到c先生的姐姐,在c先生和英姐交往的时候,偶尔出现和我们一起吃饭聚会,也是个御姐,是那种表面看起来很温柔,但眼神很妩媚的类型,大家都知道,我对御姐没有抵抗力。那时候,得知她刚刚离婚,我还努力了一阵子,她感冒的时候,我送花,去她家给她做过我唯一会做的主厨沙拉。那时候我还在上大三,一个港商当时也在追求她,她那时听了我的告白后,明确的表示也喜欢我,但是不可能和我交往,希望我们保持这种暧昧温暖的关系,当时我觉得那我不就是被包养的小白脸么,坚决的拒绝了,从此就没再见过面。但,现在想来,那是大女人的苦衷吧,她们没办法像小女生那样义无反顾,她们更需要安全感和保护。 c先生的姐姐也姓c,名字叫晓。刚认识的时候我叫她晓姐姐,追求她的时候我叫她晓。 走下会所的台阶,看到晓戴着墨镜向我们走来,c先生叫了声姐,晓略微加快了些脚步,走近看到我,摘下墨镜,定定的看了我几秒,我觉得御姐定定的看一个人几秒,对方就会觉得那时间很长,因为御姐如若注视,那一定是有内容的。我看着她没有变化的面庞,依旧温柔的嘴角和妩媚的眼神,叫了她的名字:“晓。”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又补了句“姐姐。” 晓笑笑的说:“小墨,好久没见了。” “嗯,是啊。我和主编过来找c谈点儿事。”我手很自然的扶了下景然的胳膊,说:“这是现在杂志社的主编,景然。” “你好”景然伸出她长长的手臂,晓迎上自己的手,两个御姐握了手。 我很诧异,景然极少和人主动握手。多数都是对方先伸出手,她才会出于礼貌回握。 简单聊了几句。我与晓和c告别。晓伸手给我整理了一下额头的头髮,说:“小墨,你的眼睛还是那么的好看。”我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和晓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我的头髮很整齐,她也总是伸手帮我整理,像姐姐一样的感觉,晓那时候说,帮一个人整理头髮,那是一种亲昵的表现,就像猫咪总喜欢用脖颈蹭喜欢的人一样。 看晓拂过我额头的手,无名指上亮闪闪的钻戒。我牵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景然向c和晓微微点头,向她的车走去。 坐上景然的车。依旧是沉默。 我看着她扶在方向盘的手指发呆,白皙又有骨感长长的手指。很想摸摸看,是否还像她在苹果树下握住我的手时那么的冰凉。可是抬头看着她雕塑一般冷的容颜。将头转向右边,看路边倒退着的树和建筑。 回到社里。下车等电梯的手,景然的左手握着右手,轻轻的摩挲。我在想,是不是在树荫下坐的那一会儿真的冷到她了,后来和c谈事情的时候,他招待我们的是冷泡茶。 从电梯里出来,边走,景然边说:“萧墨,你想想布局的调整,给我个文档,尽快。” “嗯,好的”我点了下头。 回到社里,同事只有稀疏的几个在座位上,一打听,大部分人都在会议室跟老总汇报工作,老总肯定不需要我这个小鸟汇报工作,但景然等下肯定要去会议室,会还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她不能手一直冰着开会啊。 想到这儿,我飞速的跑进茶水间,泡了壶伯爵红茶,知道竟然喝红茶,但是不知道她加不加奶,就又倒了一小杯奶,如果她要放奶,可以自己放。 端着红茶和奶,我敲了景然办公室的门。 “进来。” 我推开门进去。景然抬头看见我端着茶壶,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连秘书小姐她都没吩咐过她给自己泡过茶。 我没等她反应。把伯爵红茶和奶放在办公桌不碍事儿的地方。说:“喝点儿热的吧。” “嗯,嗯”景然估计被我突如其来的体贴吓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连嗯了两声,什么都没说出来。本来抬着头看我,又低下头,又抬起头看了看茶壶和旁边的一小杯奶。 我看再等下去也是尴尬。就说:“主编,我出去了。” “嗯。”这回她嗯的恢復了她惯有的冷静的语调。又飞速的补了一句:“谢谢。” 退出景然的办公室。我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大大的yeah。御姐不好意思的时候也太可爱了吧。 屁颠屁颠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开始敲调整布局的文档。因为头脑中一直迴旋着景然嗯嗯的那两声,调动了我工作的积极性,等我把文档敲完的时候,抬起头,发现外面的工作区域已经没人了。会议室的灯还亮着。伸了个懒腰,直了直有点儿酸的腰,进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茶。靠在上次看到景然背对我发呆时的桌子边,想看看她当时在看什么,只是一面小窗,外面的城市已经灯火阑珊了。看着看着,自己竟然也发起呆来。 第九回 二战失利的陆总 发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手里的茶已经凉了。晃晃脑袋,准备走人。走到茶水间门边的时候,听到: 第6页 “景然,一起晚饭吧,我过来社里的时候,看到xx街开了间不错的餐厅,去试一下吧。” “不了。陆总,我有个专题还没审完。晚饭晚点再吃。” “开会开的这么久,还要工作?不行,你得先吃饭。走吧。” 本来行进中的两个人脚步声停住了。我能想像出,估计是那个陆总拉了景然的胳膊,或者手扶着她的背,想顺势拉她一起走,为此,景然停着不动了。当然这纯粹是我的想像,这种关口,我不可能探出个脑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总。我还不饿,也没有胃口。” “已经七点多了,你还没胃口吃晚饭,是不是不舒服,着凉了么?” “没有。我回办公室审专题了”景然的脚步走向她的办公室。 陆总静止了一会儿,估计是目送景然来的,随后自己也离开了。 还好没人发现我。长出了一口气。回到座位,准备关电脑走人。 msn上,景然的头像在闪:“怎么还没下班?” 我赶快敲字“写调整布局的文档来的,现在就走。”我和她说了再见,等了一分钟,那边没有回我一句再见。刚刚她和陆总说要审专题,估计在忙了。关了电脑,看了眼景然的办公室,闪人。 去了五号酒吧,还是文哥,英姐和小婷,四个人固定的班底。文哥问我:“跟你那个冰山主编,有什么进展么,用没用什么肉麻的招儿啊?”我想着下午时候给她送奶茶的情形,什么都没说,笑了笑。顺便跟英姐说我去找c谈会所合作的事儿,又顺带的说见到了晓。 英姐点了根巧克力味的小雪茄,说:“晓啊,听说她跟那个港商结婚了,婚礼还挺有排场的,俩离过婚的人,玩儿的还挺甜蜜。” 我没搭腔,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开始转换话题,问问大家最近都有什么新鲜事儿,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散会,各自回家。 打车路过社里的时候,看到景然的车开出停车场,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快十点了,她才离开,肯定是没吃饭,有点儿心疼,想拿出手机给她传个简讯,又放了回去,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立场跟她讲话。 第二天上班,我作为新员工在秘书小姐的带领下去晋见了陆总。陆总跟我爸的一个朋友关系不错,也就是这个关系,我才能顺利的占了空缺的名额。 怎么形容陆总呢。据秘书小姐说,此人已经四十岁了。秘书小姐说陆总年龄的时候,捎带着说:“陆总四十,就比主编大九岁,我觉得这俩人挺合适,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我之前没打听过景然的年纪。不过我目测她应该三十岁了,三十岁的御姐才会有那种淡定冷静以及自我的气质。秘书小姐这么一透露,四十减九,景然三十一。 因为有朋友的关系,我跟陆总在会议室里就是闲聊。他点了根烟,说:“昨天开会,景然本来想叫上你,一起说说你们策划沙龙的事儿,我说不用了,就是这点儿事,不用拖的太多人一起耗时间开会。” 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他吸了口烟,继续说:“你推荐的那个会所,我看了照片了,不错啊,小小年纪品味不俗嘛。” 我继续皮笑肉不笑。又聊了聊他的那个朋友和我爸爸,他终于发话让我出去了。“行了,萧墨你出去工作吧”他看了看表,“等会儿我和景然去我一个朋友的店里挑沙龙用的红酒。” 我出了会议室,熏了一身烟味儿。把我的菸瘾也给勾出来了。回到座位,从包里拿出more,跟秘书小姐说了一声,就去楼梯间抽菸了,靠着墙点上烟。楼梯间的灯光是晕黄的,特像小时候居民楼里每家窗口的灯光,特市井,但是也特能让人心悸动。 我正感慨着呢,一阵铿锵的高跟鞋声由远至近,停在楼梯间口,我探头一看,景然两只手臂横抱在胸前,看着我手里拿着的刚点上的烟,问:“抽完了么?” 我没敢问什么事儿,边灭了刚点上的烟边说:“抽完了。” “嗯,跟我去挑沙龙用的红酒。现在就走。”说完转身就先走了。 我心想,刚才陆总还说跟景然去他朋友的店里挑酒呢,这会儿怎么又叫上我了。这么纳闷的人,不止我一个,陆总看见我打开车门坐进去后,也是一脸纳闷的神情,他肯定想说,刚逮到和景然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小傢伙怎么钻到车里了。我们俩都在心里暗自琢磨的时候,景然拿出我昨天写的调整布局的文档看了起来。 陆总本打算和景然单独相处,连司机都让歇着了,他自己开车。结果我不会开车,他也不可能让景然开车,最终的画面是,我和景然坐在后座,陆总一脸沉闷的开车。 第十回 贪恋你带着笑意的嘴角 景然偶尔问我几句关于文档的问题。其余时间,车里非常安静。直到一个急剎车出现,当时竟然在认真的看文档,我在旁边候着随时等待她问我问题,车子突然剎住,景然很自然的身子向前倾,我伸出左胳膊揽着她的左肩,右手也伸出去挡住她的左肩,免得她撞到前面的椅背。陆总一边骂着那个突然窜出来的三轮车一边回头看景然,景然皱了下眉,估计这突然的急剎车让毫无准备的她不太舒服。 陆总连问了几句没事儿吧。景然摇了摇头算是答覆了。陆总转过头继续开车。景然把脑袋扭向左边看了看我揽在她肩上的手,我本来是出于条件反射阻止她因为急剎车撞到前面,后来没及时的把手抽回来是为什么,我自己也不明白,总之,陆总的车开动了,我还是保持揽着景然的姿势。我随着景然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放在她左肩上的手,迅速的抽了回来。景然继续低头看文档,我尴尬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能像军训时候那样,两手放在膝上。景然的肩很削瘦,揽起来的感觉,很想把她抱在怀里。这么想着,我转头看了看景然,发现她的脸有些微微的泛红。 到了陆总朋友的店,陆总跟那个朋友闲聊了几句,很正式的介绍了景然,捎带着介绍了一下我。从他朋友的眼神能看出来,陆总摆明了要追景然的。 坐在桌边,一瓶一瓶的试酒。我当时觉得,景然叫我一起试酒,就是为了不跟陆总单独相处,那她随便叫个别人,也能达到目的。可能社里就我比较闲吧。 我不懂红酒,就跟着左一瓶又一瓶的喝。 试到第三瓶的时候,陆总说:“景然,你不喜欢口感甜的吧,这种很合适啊。” 景然抿了一口,说:“甜点儿的酒比较容易入口,参加沙龙的客人比较能接受。” 陆总尴尬的闭上嘴巴,叫工作人员上下一瓶酒。我忍着笑,低头喝了好几口那种口感不甜,景然喜欢的酒。 上到第七瓶的时候。景然敲定这种了。入口很滑,果味也重一些,确实很适合沙龙的时候大家边喝边聊。而景然喜欢的那种口味,显得有一种孤傲的感觉,适合一个人站在高层的落地窗前看深夜的城市时,揽着自己的肩,喝几口。 试酒完毕。又是下班时间了。陆总的台词和昨天我在茶水间听到的差不多,约景然一起晚饭。景然这次拒绝的理由是约了朋友。 陆总锲而不捨的说:“那就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吃餐饭嘛。”大有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意思。 景然只说了三个字:“不方便。” 估计陆总被拒绝的有经验了,要是换了我,被这三个字拒绝,都会觉得下不来台。陆总只是干笑了两声,说:“那我只好找老李消磨晚饭时间了。”(老李,就是我们试酒的店的老闆) 我的包在社里,景然的车也在社里。我们在路边等着打辆车回去。等计程车的时候,景然问:“你觉得最后定下来的那种酒,怎么样?” 我想了下,说:“挺好的,不会觉得很好喝,也不会觉得很难喝,就像大街上的计程车一样,只要是空车,车里还算干净,能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就行。” 景然可能觉得我的形容很意外,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那你喜欢第几瓶?” “噢,我喜欢第五瓶” “哦?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五这个数字。” “呵呵”景然笑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张望计程车,看着她带着笑意的嘴角,我也觉得很开心,她笑起来很好看,我喜欢她多笑笑,但又不想被太多人看到她的笑的样子,这可能就是占有欲在作祟吧。 总之,她笑了,气氛就轻松了。我就胆儿大的,问:“你喜欢第三瓶?” 这时有辆空车开过来,景然招了手,我们坐上去。告诉司机要去的地方。 过了几分钟,我以为她已经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她开口了:“我喜欢口感不甜的红酒,第三瓶,还不错。”简明扼要的回答。和景然对话,需要锲而不捨,通常她的回答就是回答,我的意思是,她会解答你的疑问,但是不会在答案的尾部留下任何让你进入下一个话题的入口。 第7页 比如,有的人回答这个问题,会说“我喜欢口感不甜的红酒,第三瓶就是这个类型,你觉得呢?”或者“你喜欢哪种口感的?” 景然通常不会反问,她没什么好奇心。只会认真的回答问题。 第十一回 我就是要追冰山主编 沙龙策划的事儿基本敲定了,进入更为紧张的实施阶段。自从那次会所更改事件后,策划团队以王林为小团体的两三个人,每次碰面,都用很不友善的眼光看我。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不是说有人就有江湖么,谁也不能没有敌人,那些微不足道的不友善,我也懒得理。 秘书小姐也经常提醒我,不要太出风头,更不要跟主编走的太近。我明白她的意思,在他们看来主编是这个杂志社的头号大魔头,陆总又追求她,大家都想讨好她,可是她偏偏又是那么个冷角色,大家讨好无门,只能做到不得罪,但也不希望出现一个能在耐寒在冷角色身边陪着的人,这样他们会有严重的无力感,简单说,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而,我的现状,就是他们认为的最有希望也甚有可能在冰山主编身边常驻的小马屁。当然,他们也非常的想知道,我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能成功的登上那个高度。 但,如果我跟他们说实话,比如,我喜欢景然,所以我真心的想对她好,真心的想做一些实际的工作。他们肯定不信。他们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儿,比如我当间谍,给景然报告了不少同事的灰色事件,或者我给景然送了什么好处,当然,更多的还是怀疑我进杂志社靠的关系非同寻常,连景然这个看起来公私分明的人,都有倒戈的倾向。 社会是乱的,职场是脏的。这是事实。这些事儿,我没跟我爸说过,不然他又要教我一些沉重累心的生存法则。我就这么靠着自己的本能和直觉,能在社里多待一天就多待一天,扛不下去了,我直接走人。当时,我的想法就是这么的简单,就算离开了杂志社,我依旧可以追景然,而且,我觉得还更轻松一些。 据说陆总还在每天坚持不懈的约景然吃晚饭,甚至早晨让秘书买不同的早餐放到景然的桌上。秘书小姐就买了一天,景然就吩咐说第二天不用买了,连当天那唯一一份早饭还让秘书小姐自己给解决掉。秘书小姐很开心的吃掉了那份豪华的公费早餐。 因为沙龙策划落定,景然开始忙别的事情,只有在策划团队开会的时候,她会出席,安排一些具体的工作给我们,和听听我们的反馈。我分到的工作,就是按照我提交给景然的c先生会所的布局调整计划,后经她修改后的最终版本调整会所的布局。所以每天我很少时间待在社里,通常都在c先生的会所。这样也省得我总能看到王林他们那种阴冷的眼神。 那几天,景然通常每天打一个电话给我,问问布局调整的进度。对话,通常如下: 我接电话:“主编。已经调整到xx了。” “嗯。白色和棕色要交错,不规则的。” “明白。” “你忙吧。” “哦,那我挂了。” “嗯。” 在c的会所调整布局的时候,有两次碰巧遇到晓,但,不是我要走,她刚来,就是她刚来,我要走。两次晓都没再整理我的头髮,只是很简单的打个招唿。不是我期待她亲昵的对待我,而是,我费解这女人的心思太难猜。后来,我明白了,晓当初用猫咪来举例说明整理头髮的亲密,就已经告诉我了,做这个动作时的初衷和猫咪是一样的,只是为了留个印记给这个人,证明这个人是她的。可能御姐之间心意相通,所以那个时候,景然主动和晓握手,和晓分别那么久却突兀的给我整理头髮,是一个道理,默默的较量和试探。 c偶尔闲聊会讲讲他的姐姐,说婚后很幸福,姐夫人很好,不花心,捨得给老婆花钱,前几天又给他姐买了辆新车,等等。我发觉,当你对一个人再没有感情的时候,你听到现在有个人对你曾经中意的人无比体贴时,你一点儿都没有不服气的感觉,只是很淡很淡的,回应c说:“那很好啊。”很平静的情绪。 第十二回 那瓶刻有你生日的红酒 布局调整完毕的那天,景然突然来了会所,没有预先给我打电话,我和c坐在落地窗旁晒着午后的阳光,抽菸闲聊,他聊萨特,我聊爱伦坡,正扯的无比热烈,谁也不服谁的时候,景然驾到了,高跟鞋声款款的从我背后踱过来,c站起身,我扭过头,景然穿的是衬衫长裤,衬衫的下摆收进腰间,显得她的腿长的不像话,身材堪称完美了,再往上看,表情也冷的无懈可击,c招唿景然坐下,问她要喝什么。 “伯爵红茶就好了。” 伯爵红茶,我转过头看了眼景然。c的会所比伯爵红茶好的红茶多的是,我那天给景然泡伯爵红茶,只是因为公司茶水间只有那一种红茶。冰山景然依旧泰然自若,让我感觉自己有点儿自作多情,人家没准就是随口一点,压根不是因为我泡过伯爵红茶给她的缘故。 c这个人有点儿一根筋,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景然的冰冷。继续跟我扯他的萨特,还非要我反驳他。我简单的应付着她,想着不能把景然晾在一边儿无聊。 这时候,一根筋的c对景然说:“景主编,萨特和爱伦坡你偏好哪个,我们这一人一票,难分胜负了。” 景然侧了下头,阳光洒在她的睫毛上,像缀满了星星粉末一样,闪闪的,说:“爱伦坡我看的少,比较喜欢他早期的双行体讽刺诗,萨特,嗯,没看过。” 我不小心哈哈了两声。c很沮丧的低着头,他拉景然进来,本来是想能给他推崇的萨特多上一票,结果,听到景然说爱伦坡看的少时还高兴了一下,结果到了萨特那边,景然直接说没看过。 听到我哈哈笑了两声,景然微微的仰起头笑了一下,那笑容里裹着一些得意。看的我有点儿傻了。景然不会公然的说选择爱伦坡。但是,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表明自己的立场,其中有小女人的心思,轻描淡写的就替我出了气。 景然对会所调整后的最终形态很满意。陪着她视察了一圈儿之后,我们就跟c告别准备一起回社里了。出了会所的门,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一定是车头在里面,一定要倒车,走到景然的白色宝马前时,我心里笑开了花儿,车头在里面。恋爱中的人都能明白我吧,想抓住一切亲密的机会,哪怕对方毫不知情,但是自己也乐在其中。 坐进车里。景然侧转头看着后面倒车,我还是假借帮她一起看后面,缩短和她之间的距离,脸红的感受她就在三公分处平缓的唿吸和隐隐的香水味。真想时间能够凝结在那刻,我可以偷偷的亲亲她的脸颊。很快倒车完毕,这次景然没有在转过头的间隙正视我问我什么问题。只是在已经开出停车场后,说:“我们要先去订红酒的店确认一下数量。” 我嗯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树,城市里很少看到明目张胆的乌鸦,但是我却看到一只乌鸦飞进一棵枝叶繁茂的树,然后没见出来,想起爱伦坡的一首诗,念叨着:“andtheraven,neverflitting,stillissitting,stillissitting。” 景然的脑袋扭向我这边的窗外,问:“看见乌鸦了?” 我转过头看到她侧着头张望路旁的树的样子,像个小孩子第一次去动物园的神情。 看着景然可爱的样子,我说:“嗯,刚看到一只。” 景然看到我笑,扭过头继续看着前方开车,“你喜欢乌鸦?看见一只这么高兴。” 我心说,看见乌鸦我有什么好高兴的,我是喜欢你,看到你这么可爱觉得自己心里特美。“我对乌鸦没什么特别的情感。”我支支吾吾的说。 景然没搭腔继续安静的开车。 到了订红酒的店,坐都没坐,跟老闆确认了一下我们当天需要的数量,景然转身就打算走,我跟在她后面,余光扫到酒架上放着她喜欢的那种红酒,就停下来看了一眼,装瓶日期那里标着的是2000年11月16日(自从自己煳涂的连景然的名字都没记住之后,我从秘书小姐的电脑里搜到了人事档案上景然的生日。)11月16日是景然的生日,看我盯着这个酒看,老闆搭腔说:“这酒口感比较独特,进货很少,就剩这瓶了,就摆在架子上当摆设了。” “李总,这酒多少钱?”我想问问价钱,要是能接受的话,买下来,可以送给景然当礼物。 “你喜欢啊,送你吧。”李总估计是看我们一次订了不少酒,又有老总的关系,挺豪慡。 老闆都发话了,其实白拿走也没什么,只是我想着我打算把这瓶酒送景然的,要是以后被知道我是白拿走的,感觉不对,就说:“别,你告诉我多少钱吧,买的起我就拿走。” 第8页 李总想了想,说:“你也看见了,装瓶时间都是2000年。这瓶我对外卖小两千,给你个三折吧,你拿走吧。” 我赶紧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的大钞,一共七百,给了老闆,把酒瓶飞速的放进了包里。快步往店门口的停车场走。 景然已经等在车旁了,我背着包里她喜欢的红酒,笑着朝她走过去,笑的她很莫名其妙。 第十三回 你不是喜欢五么 沙龙的事儿基本都落定了。只等启动的那天了。社里只有业务部仍旧在确定最终到场的名单,为他们觉得有利可图的大客户安排vip的位置。毕竟让客户觉得脸上有光,业务部问人家拿贊助的时候,也张的开口。 陆总是要待到沙龙结束才会离开了。景然肯定是习惯了被人追求,陆总夸她,她也泰然自若,陆总硬要拉去饭局,她也镇静的拒绝。社里除了多出一个陆总每天晃悠外,和之前没有变化,景然仍旧是偶尔从办公室悄无声息的走出来到茶水间接水,陆总也有事儿没事儿的在茶水间卧底,等待和景然的偶遇。 我又回归到熟悉环境的轻闲状况。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遇到陆总在,我总是藉故闲聊的多待一会儿,以免造成我离开后,景然进去和陆总两个人独处的机会。所以有几次景然进到茶水间看到我和陆总聊的正欢,迅速的接了水就撤,我看着陆总看到景然的表情从惊喜想要搭讪到景然迅速离开的失落,心里笑的很狡猾。 我买的那瓶红酒,过了一周的时间仍旧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景然。索性摆在家里的书桌上。上网,看电影,看动画的时候余光就能瞄到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喜欢的东西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都是值得开心的。 因为工作状态开始闲散,酒吧的聚会就蓬勃起来,一周就聚了三次,连文哥都大叫太腐败了。和景然之间的事儿,我没怎么再提起,大家都以为我的新鲜劲儿过去,把对景然的喜欢压在箱子底,我也落了个耳根清净,这三个朋友,只有在关键时刻才显得仗义无比,平时,我们几个就是互相奚落,图个乐呵。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模仿家里沙发上的条状抱枕趴在床上,会静静的想念景然,想那刻的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喝着睡前红酒发呆,还是仍旧在忙工作的事儿,又或者,她有没有突然的那么一瞬想到我。想到这些就趴不住了,起床坐在书桌前面看那瓶红酒,抽根more,想念这个东西一旦泛滥就没有解药,除非想念的人飞到身旁,那些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彼得潘,可以飞到景然的窗前,哪怕躲起来默默的看她一会儿,看她冰冷的表情也好。 时间总是混的很快。转眼就沙龙倒计时一周了,全社开会。陆总先是肯定了一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社里的工作井然有序,业绩持续上升,主编领导有方,最重要的是最后这一点,陆总夸奖景然工作认真严谨有效率,开玩笑的说我们这些员工应该更努力一些,不要累到主编。 景然坐在旁边,面无表情。我当时真有些替景然觉得心累,有这么一号追求者,时不时的制造一些尴尬局面。要是换了个女人,可能觉得很受用吧,但是无论是事业或者爱情,景然都是那种有自己主张的人,工作方面她不需要下属费力的讨好,只要尽心尽力做好事情就行,爱情方面她不需要对方不分场合的谄媚,只要能让她感觉到细腻的用心就好。 其实,御姐要求的是更实在的东西。很多物质,很多风花雪月她们都经歷过了,反而更要求对方的真诚度。 陆总讲话完毕,掌声大起。随后景然开始分配具体的工作,业务部负责和大客户周旋,就是陪着人家聊,把客户捧上天。我们这些写字儿的,就自己找目标,和业内的人套套资讯,约几个採访或者找点儿素材,这种闲聊不像业务部那么累,至少没有直接联繫到业绩收入。而且,说到底,沙龙也是杂志社的一种宣传,把曾经为我们付出过,即将需要为我们付出,有可能为我们付出的人招到一起,给他们聚会的机会,也给我们留个好印象。总体来说,是个轻松的活动。 会开了三个小时。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我全身都快僵了。景然在讲话的时候,我不敢怠慢一直坐的很认真,大学英语课都没这么正襟危坐过。我在走廊上边活动僵硬的四肢,边往自己的座位上挪。dior自我的香水味从我身后淡淡的蔓延而来,“萧墨,来我办公室一下。” 跟着景然进到办公室。站在桌子边。景然自顾自的坐下,抬眼看了下我,说:“坐吧。” 刚从会议室的椅子上站起来,我真不想自己坐麻了的屁股再接触椅子了,但是,我还是坐下了。 景然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说:“这是沙龙上,需要你能关注的人。” 我接过纸大概看了一下上面的人名,数了一下五个。我记得刚才开会的时候,景然说编辑部每个人大概也就需要负责跟两三个人闲聊就行,因为编辑部人也不少,大家分摊之后,相对轻松一些,也能聊的更深入一些。可,为什么我的名单上有五个人。 我看看手里的纸,看看景然。显然,我的表情出卖了我的想法。景然看着我疑惑的表情,说:“你不是喜欢五么。” 我嘴型呈o状。领旨谢恩。走出景然的办公室。 第十四回 要成为你生命中特别的那个人 我捧着那张五个人名的纸,回味景然的冷调幽默。嘴角止不住笑的回到座位。查了查这五个人的背景资料,想了想要跟人家聊什么才不至于让人家在短时间内弃我而去。 我总说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没什么人相信。跟人套近乎这事儿,我还真做不来。要说,跟喜欢的人套近乎,这我还在行一些,毕竟成功了,自己也有所斩获。但是,我爹跟我说过,人做一件自己喜欢在行的事儿成功了,不算什么成功,要是做了自己不喜欢不感兴趣的事儿还成功了这就值得得意了。我看着五个人的名字,心里暗想-要不我也得意一回?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很努力的搜集资料,构思话题。真比追姑娘还累,自己喜欢的姑娘,你肯定兴趣满满,这五个素不相识的人,费了我好几盒more,不开会没事儿的时候,我就跑去楼梯间,顺了一个秘书小姐废弃的椅垫,坐着琢磨这五个人。可能也是因为初入职场,热情满满的缘故吧,那时候每天想事儿挺累,熏的自己一身烟味儿,也没觉得什么。 有一天下午,我照旧在楼梯间抽菸琢磨这五个人。景然走到身边都没注意到,要是平时,我总能敏锐的分辨出她的脚步声,景然可能因为腿长,走路迈的步子很大,听过一两次就记住她行走的频率和力度了。当我发现楼梯间晕黄的灯光下多出一个人影的时候,景然都已经站了有三分钟了。我从椅垫上站起来,盘着腿坐的久了,刚站起来腿有点儿麻,歪了一下,景然迅速的想出手扶了我一下,那速度之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刑警呢,因为景然出手过于迅速,吓了我一跳,我就条件反射的往后躲了一下,就形成了下面的画面: 我背靠着楼梯间的一面墙,因为脚麻用不上力,两只手撑住背靠的墙壁,看着景然。景然的右臂伸向我,同样也看着我。这个画面定格,很容易让人以为,景然要向我施暴,而我只是可怜兮兮的靠着墙壁乞求不要。(好啦好啦,我自己想着玩儿的嘛。) 景然看看地上菸灰缸里的若干菸头,又看看我手里关于那个五个人的资料“有问题?” 我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想做的好些。” 那天景然带我去了社里的顶楼。我还真不知道顶楼也能上去。上去的那刻,让我想起高中教学楼的顶楼,那时候,我偶尔逃课上去,抽菸,看飞机,在隐蔽的墙角写“xx我喜欢你”。我一时感慨就跟景然讲起了我的高中时代,当然没说追求老师的事儿,就是说了一些年少轻狂的情节。景然一直认真的听着,有时候看着我的脸,有时候看着天空。之后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下号码,说:“我回办公室了”走了几步,回头补了一句:“少抽些烟。” 景然走了之后,我抽了三根more,灵感突现,把五个人的问题全部搞定。兴高采烈的回了办公室。秘书小姐颳风一般的向我通报,景然跟陆总单独出去了,地点不明。 要是说之前我没有如你自己往常那样表现非常急于找一切机会向景然表白,是因为我想好好的享受一下和她安静的有距离的相处,一旦我真的当面和她告白了,我无法确定结果会是怎样,虽然我能感觉的出在社里,景然对我和对其他人略有不同,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勐冲上去。 那时候,我想就算我最终没有和景然告白,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也希望我们就保持那样的距离,我一定不要和她做朋友,如若做了朋友,一切的亲密都变成了友谊。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我也不希望仅仅只是友情。就让我在她的生活中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不是同事,不是路人,不是朋友的那么一个存在。 第9页 这可能和我的感情观有关系。就算我没能拥有一个人,我也希望能成为她生命中特别的那个人。不是特别关心她的那个,不是特别粘着她的那个,不是她特别讨厌的那个。就是“特别”的那个。 就是这样的情绪做后盾,当我面对景然的冷静和面无表情时,我的心才放的缓慢了,安心的享受这样的距离和时光。但是,听到秘书小姐说景然和陆总单独出去,且地点不明后,我有点儿坐不住了。首先,景然在工作时间外出多半是因为公事,所以她在走之前一定会告诉秘书小姐一声她的去向。但是,地点不明,不是公事的比例大幅度提升。 陆总回来社里的这段时间,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每天都在伺机而动。而景然始终站在自己的圈圈里。我不得不说,景然拒绝追求者时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保持礼貌的样子,很让我着迷,她始终是那么一个有距离的人,用很淡定的态度和人保持着距离。 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虽然我不恋家,不喜欢孩子,很多时候不是那么的细心体贴有耐心,但是我的占有欲是货真价实的。哪怕对方是景然这座冰山,我也毫不考虑的不想别人拥有。 反正景然和陆总都不在办公室,我的工作又搞定了,苦闷的被占有欲单方面折磨的我,又上去顶楼继续抽菸,还非常不厚道的向楼下弹了一个菸头以泄愤,就是这个菸头的下落弧度让我发现,景然的车还停在车场,那就意味着,她今天还是有可能回到社里的。 第十五回 茶水间的角落 那天,抽了不知道多少根烟。回到座位的时候,不少同事都已经早退了,他们料定主编和陆总单独出去,肯定是不回社里的了。我在网上看着影评打发时间,哪儿都不想去,下班前,英姐打电话来问要不要今晚约着一起喝酒,我说不要。秘书小姐找我去试一个新开的日本料理,我也说不要。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直到整个社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当时没有强烈的意识想要等景然回来。即使她回来也未必会回办公室,至多是开了车回家或者去别的地方。而就算她回了办公室看到依旧还在的我,也不会和我讲什么过多的话,如若陆总也一起回来,场面会更加尴尬。陷入爱情的人,往往想法很多。 景然曾经因为茶水间事件评价我承受力不错。而,那刻的我真的无法承受她不知在哪儿的复杂心情,之前我一直觉得,景然没有刻意迴避爱情,但是也不随意给任何人机会,我觉得自己虽然不够强大,但是还能比较安心的看着独来独往的她。 关了电脑和社里的灯。拿着那个几天来一直陪着我抽菸想问题的椅垫进了茶水间,坐在那个小窗下的角落,靠着桌子腿,捧着杯伯爵红茶,手机调成静音,偶尔屏幕亮几下,照亮黑暗的茶水间角落。很多时候寂寞是一种心境,而我本不是什么积极热情的人,一旦陷入寂寞,我就要把这个寂寞搞到彻底,从不寂寞的时候硬要喧嚣,就让自己像海绵一样沉浸在寂寞的深水里,直到沉到底。 我就那么在无比寂寞中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突然惊醒的时候,拿起手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也不知道中间这两三个小时,景然有没有回来过。我打算把地上的伯爵红茶倒掉回家,却发现本来放在不远处的杯子不见了。打开茶水间的灯,发现那杯子放在桌子上,杯子已经洗干净了。 提着包走出社里,往停车场探了下脑袋,景然的车已经不在了。我想应该是她回了社里,看到坐在角落睡着的我,然后把杯子拿走洗干净,然后安静的离开了。那她为什么不叫醒我呢。难道是害怕发生魔女的条件里图书馆的那幕,虽然我确定景然没看过魔女的条件。 回到家,热水澡洗了一个小时多,觉得全身都很冷,莲蓬头里流出的热水仍旧让我发抖。 在茶水间睡着的第二天我发烧了。缩在被窝里边发抖边给秘书小姐打了电话“我发烧了,我要请假。” “你等一下,我转给主编,你跟她说吧。” “噢” 电话转了过去,景然喂了一声。 “主编,我请病假。我发烧了。” “几天?” “两天吧。” “嗯。按时吃药,注意休息。” “嗯。主编再见。” 景然对昨晚的事儿只字未提。挂了电话,我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休息的两天里,秘书小姐打过两次电话来问候。文哥英姐小婷轮流来探视了一次,带了不少吃的。景然如我意料当中的,压根没搭理我,只有一次我正缩在被窝里看《剥洋葱》的时候,她的名字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闪了一下,跟那种诱惑人回拨的gg电话一样,闪了一下就停了。我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再打来。估计是拨错了。如果是关心生病中的下属,也不用这么不好意思,更何况真没见她关心过社里的哪个人,只是会在大家遇到工作瓶颈的时候认真又严厉的指明方向和细节。 第十六回 顶楼那一句玩笑话 两天的病假很快过去了。我带着还有一点儿的低烧回去社里。秘书小姐打电话给我“别买早饭哈,来社里吃。”我想着,她赎罪用的午餐次数都被我吃完了,怎么如此殷勤的为我准备早饭。 到了社里,秘书小姐端过来一碗热粥和两个叉烧包。说:“病号早饭,xx轩的。” 我没动早饭,看着秘书小姐,等她给我个解释,果然,她迫不及待的说:“主编这两天有点儿咳嗽,陆总今天又吩咐我买早饭,说是病号饭,我给主编送进去,她说吃过了,让我自己解决,可是我也吃过了,主编就说,既然是病号饭,看看社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病号。我想了想,就你这两天请病假了,就给你留着了。”说完把粥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谢了秘书小姐就低头吃我的病好早饭。xx轩的叉烧包还真不是盖的。吃完之后,我觉得我的低烧好像瞬间就退了。秘书小姐在msn上群发“十五分钟后,会议室全体开会。” 会上没看到陆总,只有景然偶尔咳嗽两声,核实了一下每个人手里的工作,有问题集体讨论。 王林举手,说:“可不可以在会上公开一下每个人负责沟通的来宾,这样大家可以交换一下资讯,以后找相关资料也知道问谁要。” 景然点头表示同意,大家就都把自己手上的名单报了一下。我大概听了一下,就我的名单上有五个人,其他的人就像上次开会时景然说的那样每个人两三个。我念完自己的五个人之后,感觉自己都快变刺猬了,很多不同的目光看向我。 王林添油加醋的,对我说:“小新人(我进社之后,有些同事就这么开玩笑的叫我),有困难就找我,你名单上的人我之前都接触过。” 我冷冷的说:“有需要的话,我找你。”说完之后习惯性的往左转头,不知道是我脖子的问题还是什么,觉得无聊的时候,我就会向左边转头转移注意力,往右转就觉得没那么顺。往左转后,我看到景然看着我,目光有些沉,然后轻声的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下面的内容。 散会后,我跑到顶楼,那天有些风,已经是秋天了,楼下的树叶有一部分都枯黄掉落了。我有些伤感,可能刚毕业进入职场的人都有过这样的时刻吧,被所谓的前辈挤兑,一直都有家人宠着,一直都有朋友肝胆相照,却没想到每月工作领薪水,也要被人有事儿没事儿的烦几句。我承认,我经歷的太少,很多想法很天真,一直都以为真心的对待别人,就算别人不这么对我,也不至于没事儿噁心我。 那天没带烟,我特烦的时候也不爱抽菸,抽一根就容易晕。可能跟借酒浇愁最容易喝高是一个道理吧。 一个人在顶楼转着我的手机,学着景然第一次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会所,我推门看到她坐在椅子上转手机的手法。然后手机响了,看了下是小婷,她好像也受了什么气,我心情一不好的时候,就特爱贫,可能是想转换情绪吧。就跟她特没边儿的贫开了。 “小婷,别不开心了,你再忍忍吧,拿下几个大case,赚笔大的买栋大房子,我们几个住进去,天天吃喝玩乐,这辈子都不工作了,就那么开心的堕落了。” 小婷在那边笑,说:“你怎么这么不认真对待我的苦闷呢,我还是不听你贫了,我接着忙了。” 我补了一句:“嗯,赶快挣钱养我吧,挂了吧。” 挂了电话,转过头听见有高跟鞋的声音,景然正转头要从顶楼下去。我叫了一声主编,她停住了,转过头,一脸严肃还夹杂着一点儿生气的意思,说:“之前带你上顶楼是想你抽菸想工作的事儿时,有个地方待。” 景然没接着说,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带你上顶楼是想让你想工作的事儿,没让你没事儿上来打电话聊天的。我张了张嘴,想说,我上来又不是为了打电话的,再说你高高在上的,怎么能明白我这么小职员被挤兑后的心情呢。我闭上嘴巴,答应着:“我知道。” 第10页 景然没再说什么自己走了。 第十七回 你第一次送我回家 沙龙倒计时很快结束了。我有赌气的原因,不那么关注景然。每天上班下班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沙龙要开始了,很多不急的工作都放下了,有天下午,大家在外面的工作区域,聊沙龙那天要穿什么,其实每天上班大家穿的都很有自己风格了,因为在杂志社又不是什么公司,所以穿什么上班的都有,只要自己觉得能穿出门的衣服大家都敢穿着来上班。王林的小团体聊的最high,说要穿出王子公主的范儿。秘书小姐沖我撇撇嘴以示不屑,我笑笑,自己走回座位。闲聊到最后就变无聊了。 沙龙开始前一天,陆总到场开了个集体会。为了预热大家的情绪,当晚全社一起吃了个饭。我进社以来,还是第一次全社聚餐。开始大家还都绷着,后来就玩儿开了,吵的不行,陆总一直坐在景然旁边,偶尔有同事过去给他俩敬酒敬饮料。那天景然就开始喝了半杯红酒,之后就喝白水了。 当你喜欢一个人却没办法接近的时候,那是一种类似绝望的暴躁。我就用那样的情绪忍耐着,后来有点儿忍不了,就一个人跑去餐厅洗手间抽菸,一根接一根抽到挺大的洗手间烟雾缭绕,每个进来的陌生人都皱着眉头看我,迅速解决自己的问题然后匆匆洗了手出去。后来我自己也受不了烟味儿就走出去,秘书小姐们正要回家,看到我就招唿我一起走。我看了看还剩下的那些人里,陆总和景然都已经不在了。 虽然和秘书小姐们一起出了餐厅。但是不顺路,她们拼车走了。我站在路边等出租,那个地段空车很少。站了五分钟都没有空车,我从站着变成蹲着。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前面,陆总摇下车窗,说:“萧墨等车呢?我送你吧。”我站起来说:“不用了,陆总,这边很好打车。”陆总摇上车窗开走了。 我继续蹲下,看着一辆辆载着人的计程车从面前开过。手机在裤袋里响了,掏出来显示的是景然的号码,按了接听,景然说:“过马路,我的车在对面。” 我刚想用搪塞陆总的说辞拒绝景然,景然接着说:“这边不好打车。” 过了马路,景然的白色宝马就停在路边,上了车,说了声谢谢主编。景然发动车后,问了我家在哪儿之后安静的开车。 等一个红灯的时候,她问:“是你在洗手间抽的烟吧?” 我嗯了一声。看来我从洗手间出来遇到秘书小姐之后景然去了洗手间。 她接着说:“病刚好,别抽太多烟。” 我又嗯了一声。我这人闷起来也是很闷的。 可能我身上带了不少烟味,景然咳嗽了几声。我问:“你病了?” “没,就是有点儿咳嗽” “着凉了吧。晚上睡觉盖好被子,早晨出门带件外套。”我很自然的说了这一套,就像跟小婷跟英姐说的一样。 “嗯嗯”景然又嗯了两声。一直安静到我家附近。 下车的时候跟她说谢谢。她就把车开走了。 到家之后,先翻出了些薄荷叶,打算明天带给景然,咳嗽的时候用薄荷叶泡水,喉咙会觉得好过些。然后找好沙龙要穿的衣服,洗澡睡觉。 沙龙是在下午茶的时间。上午去会所做最后的准备。我穿了件骑士风的外套,是我娘去日本玩的时候买回来给我的,一直没机会穿,我不去夜店,至多就是泡泡酒吧,这衣服显得有点儿cos的味道,这种沙龙正好是奇装异服展示的地方,我觉得我骑士外套肯定还算朴素的。看了我的那些同事之后,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我再次低调了一把。王林的小团体,果然是一家子王子公主风。 第十八回 沙龙queen出场 基本就绪的时候。景然和陆总一起到的,景然穿了件裹胸式灰色上衣搭长度大概露三分之一小腿的长裙,外面套了件短的五分袖的针织衫(我形容穿着实在不擅长,大家自己想像吧,我已经尽力了。)我当时就看傻了,虽然已经习惯景然的身材比例和穿衣风格,但是沙龙和办公室还是不同,景然这一身很有新鲜感。 因为这个会所的环境我比其他同事都熟悉一些。景然走过来,问我:“没有问题了?” “嗯。目前没有,等会儿我再看一遍。” 景然点了点头向落地窗旁的座位走过去。陆总在门口的地方和c聊天。我跑去泡了杯薄荷叶,看景然一个人坐在那儿,飞速的端着杯子朝她走过去。 因为有点儿紧张,又不想被别的同事看到,我把杯子放到景然面前的桌子上时手有点点发抖,以至于杯子接触到桌面时噹噹的响了两声,景然抬头看见是我,问:“你冷?” “啊?我不冷。泡的是薄荷叶,对喉咙好的。”我站在旁边跟个侍应生似的介绍。 景然低头看了看杯子里的薄荷叶,抬头跟我说了声谢谢,嘴角挂着点儿笑意。 我赶紧把手里拿着的装薄荷叶的密封袋子递给她“要是觉得味道可以接受的话,咳嗽的时候泡一杯。” 景然侧着脑袋看着我,用一种琢磨或者思考什么的神情,接过我手上的袋子,转头放进自己的包里。说:“忙完了,就坐一下吧。” 我坐到她对面,她回头看了一眼会所里同事的状况,转回身后就开始打量我今天的衣服。我跟景然对视也有几次了,但是被她打量还是第一次,虽然今天她不那么正装的打扮让她变得不那么严厉,但是景然还是景然,被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有点儿不自在,就打算回看她,话说那件裹胸的上衣实在是…我的视线在她的锁骨和脖颈的部位停住了,实在不敢往下移。 “骑士?”景然问了一句。 “嗯,算是吧。” “骑士可不适合被养着。” “哈?” 景然喝了口杯子里泡了薄荷叶的水。抬头看了我一眼,端起杯子就往秘书小姐的方向走去。 我坐在那儿琢磨了半天骑士不适合被养着这句话。在头脑中反復的倒带,才突然想起,那天我被王林挤兑之后去了顶楼,接小婷电话的最后说让她大赚一笔然后养着我之类的话。那时候挂了电话,正好看到景然要从顶楼离开,难道她当时离开是因为听到那句话?她不会还正好当真了吧… 我想过去找她解释一下。但是看到她认真的跟秘书小姐交代着什么。只好站起来再去巡一遍场子。 沙龙开始之前,我先把自己餵饱了,塞了几个小三明治。复习了一下关于那个五个人的资料。就开始在散在会所里的人群里寻找目标。正好看到其中一个,之前也是做杂志的,不过现在已经在做自己的工作室了,一个人在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香槟,我快步走过去,刚走到一半,看到晓挽着一个男人走了过去,跟我的目标人物聊了起来,我把正跟我们社里姑娘聊天的c扯过来,问:“你姐也来了?” c说:“嗯,你们业务部听说我姐夫是港商,就说能不能邀请他们俩也来参加沙龙。我跟我姐说了,她就带我姐夫来了。怎么了?” “没事儿,我刚要找s(我的目标人物)聊聊,正好看到你姐过去了。” “那就一起聊呗。”c说着拉着我走向s和晓以及她老公。 我本来只是想问问c,然后等晓离开之后再过去找s。结果就被c硬拉了过去。 晓看到我和c走了过去。就向s介绍我们俩。 “c,我弟弟。这个是萧墨,主办这个沙龙的xx杂志的编辑。” s沖我点点头,然后跟c聊起了这个会所的设计。 晓就顺便介绍我给她老公认识“萧墨,之前很照顾我的一个小朋友。” 晓的老公看起来确实像c说的那样很体贴晓,手一直扶在晓的腰上,笑容很和善和我闲聊着一些场面话。 晓看c和s聊的差不多了,就对c说:“xx在那边,我们过去打个招唿。”c和晓离开之后,就剩我和s。喝了两杯香槟,把这个任务目标搞定之后,正好有人靠过来要找s讲话,我就离开了。 第十九回 那晚你眼角的黯然 有目的的聊天真消耗体力。我又补了几块巧克力布朗宁,继续攻克剩下的任务目标。穿过人群的时候有一次和景然擦身而过,景然端着半杯红酒停下来问我:“顺利么?” 我喝口香槟说:“还不错。” “嗯。”景然满意的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跟我碰了一下杯,喝了口红酒就走开了。 我像被充了电一样接着搞定了最后两个目标。晚宴是自助式的,人群还是散落着聊着天,一部分人已经先离开了。我的任务也搞定了,在人群的外围站着,寻找景然的身影,她正和三个人在聊天,身边还站着王林。我看着端着酒杯聊天的她,脸上没有一点儿倦容,不像我一副只想窝在哪儿好好坐着的样子。 第11页 景然喝了口红酒,环顾了一下会所,看到正在注视她的我,对身边的王林说了句什么,王林特别不乐意的走向我,说:“主编让你过去。”然后去找他的小团体了。 我走过去,景然给我介绍那三个人,都是专栏作家,其中一个是经常写影评的,我看过他几篇影评写的很对我的胃口。 她介绍我的时候说:“萧墨,社里的新编辑,很有想法的。” 听我和那个影评的专栏作家聊了几句之后,景然就先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混在了人群中。和那个专栏作家聊了聊最近看的电影,他根据我的喜好推荐了几部电影给我。互相留了名片,他就离场了。 来宾走的差不多的时候。王林的小团队在巴结陆总,我故意去了趟洗手间,也没发现景然。走到外面的绿地,看到景然坐在我们第一次来这个会所时的苹果树下,还是树荫下的位置,秋天的晚上还是挺凉的,我快步走过去。 “外面冷,进去吧。” 景然举了下手里握着的杯子说:“这个是热的。” 我低头看了看,景然手里的马克杯里泡了几片薄荷叶。 我站在景然对面没有坐下,左右看了看没有人的绿地,可惜天上没有几颗星星,景然问了句:“累了吧?” “嗯。有点。”我转过身对着她“你看着还挺精神的。”我本来想说的是,我多参加几次这样的活动有经验就不会累了。 我还来得及说后半句,景然抬头看看夜空,说:“我也累,只是隐藏起来了。” 我看着她仰起看着夜空的脸,白皙的显得有些落寞的苍白,眼角还有些隐隐的黯然。我走过去蹲在她旁边双手覆在她捧着马克杯的手上,抬着头看她,她手抖了一下,但是没有躲开,跟我对视。 看着她注视我的目光,我突然没词儿了。我蹲下去触摸她的手,只是突然心疼她眼角的黯然。这么做之后,虽然她没有闪躲,但是也挺尴尬。就说:“你的手还是挺冰的,进去大厅吧。” 景然点点头。我刚站起来,c就在绿地通向大门的地方叫我,我看了看,c,晓和老公站在那里。 景然说:“你过去吧,我进去了。”说完就迈着大步走了。 我过去找c,晓和她老公要离开了,跟我说再见。晓的老公先去挪车,我们三个人站在门口,晓对我说:“这个外套很衬你。”我说了谢谢。晓上了车,我和c回到大厅。会所的侍应生已经在清理场地了。 陆总和景然坐在一边的沙发里。 秘书小姐和几个同事在另一边的沙发,招唿我和c过去坐。大家虽然都有点儿累,但是状态仍旧亢奋,还有人提议完事儿去唱k,我对ktv有恐惧,不喜欢很多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的那种吵闹,就没参与。 一部分人继续去唱k,剩下的人不是回家就是还有约会。很快就鸟兽散了。我假装跟c聊天,耳朵无限放大,听到陆总跟景然说:“附近有个酒吧很安静,喝一杯再回家吧。” 景然说:“不了。” “哦。累了吧,那就回家休息吧。” “没有累。还有些事情。”说完两个人就从沙发上起身,朝我和c走过来。 陆总又跟c寒暄了几句,跟我说辛苦了,问用不用搭他的车。我摇摇头,说自己打车就好。景然也谢了谢c先生配合这次沙龙。两个人就一起走了。 第二十回 萨尔斯堡的手信 我看同事都走了,就跟c说我也撤了。走到会所大门的时候看到陆总的黑车刚开离停车场,景然的车还停在原位,车里亮着灯,但是没有开动的意思。我走过去想跟她说声再见。 走到车旁,景然看见我,把车窗降下来,我说:“主编,再见。” “上车吧。送你回去。” “我自己打车就行。你不是还有事儿么。” 景然听到我的话,侧着头用一副“你偷听我讲话”的神态看着我。我就好像上学时候被老师提问,自己不会,同桌提醒我又被老师发现时的感觉一样。 “上车吧。”景然收回审我的眼神。 我坐上车。跟景然说了一遍我家的地址。 “我知道。”景然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就像是诚恳的告诉她一个事情,她特不服气的说她知道一样。 路况不错,挺快就到我家了。我跟景然说了再见,准备下车,突然想起那天在顶楼跟小婷的电话,又坐回来,说:“那个电话是我跟一个好朋友闹着玩儿的,没什么养不养我的问题。再说谁愿意养我啊。” 景然本来认真的听我说话,听到最后一句,笑着转过头去,笑容里的意思是“你自己知道就好。” 乐呵呵的上楼睡觉。 我挺享受和景然之间的一些细小的快乐的。虽然我没再直接的向她告白,但是我能感觉出自己对她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在感情方面,毕业后的我少了一些学生时代的戾气,我开始明白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我单方面表白就可以成功的。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景然过去的感情是怎样的,但是,通过晓,我觉得让一个御姐接受自己,首先就要给她安全的感觉。而我本身就是个安全感缺失的人,自给自足都成问题,所以我更加不敢贸然行事。 沙龙过后的过几天陆总就离开了,每天的工作按部就班,时间也过的很快。已经进入十二月,本来是冬天的季节,英姐和文哥纷纷坠入爱河。酒吧的淡季到了,我们的酒吧聚会也跟着进入淡季。偶尔跟同事一起试试新的饭馆,大多数时候都下班按时回家吃饭。 那瓶景然喜欢的红酒还摆在我的书桌上。我打算圣诞节的时候送给她。景然生日的时候请了一周的假,飞去萨尔斯堡了。她生日那天算好时差,我给她发了一条简讯“景然,生日快乐。”她回了一条“谢谢,回国见。”那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给她传简讯。战战兢兢的。 景然休假回社里的那天,我一进工作区就看到大家在瓜分景然带回来当手信的巧克力,景然靠着一个办公桌站着,看到我向我点了点头,我走过去,突然想起《人间》里的那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景然从摊放着巧克力的桌上,拿了几块递给我。整个过程安静无声,我跟她谁都没讲话,我连早晨好都忘记跟她讲,只想好好的看看她,看看一周都没见的她。景然倒也坦然,就靠着桌子站着,接受我目光的注视,一边回答同事问的一些关于萨尔斯堡的事儿。 工作时间到,各自归位。 msn上,景然说:“为什么一直看我?” 我看着景然的问话,鼓足勇气回覆:“我想你。” “我以为你是在等我给你手信呢。” “没,就是想你。”景然带来社里的手信不就是巧克力么,难不成“给我的手信?” “右手边第一个抽屉。” 我办公桌的抽屉从来不锁,实在没什么需要锁起来的东西。我一进社里看到景然就觉得意外,她平时上班没那么早到的,估计是为了在同事没来的时候先把手信放我抽屉里。 打开抽屉,最上面摆了一个长长的盒子,打开来看是一支钢笔。墨蓝色的笔身,别扣是淡灰色的,那天沙龙我的骑士外套整体颜色就是这种墨蓝色,排扣的勾边线是淡灰色的,纽扣是银色的。打开笔帽,笔头是银色的。一直在找一支中意的钢笔,我喜欢银色的笔头,但是很多外型好看,笔头却是金色的,只能作罢。 把笔盒的盖子盖上,在msn上跟景然说:“谢谢,我很喜欢。” 景然没再讲话,算是接受我的谢意了。 第二十一回 你要怎样 年末本来不是跳槽的好时机,业务部和编辑部还是跳走了三个人。秘书小姐在网上更新招聘信息的时候,跟我念叨:“招进来一个帅哥吧,也算是员工福利了。” 我跟她开玩笑,回说:“那也就是女员工的福利吧。” 秘书小姐向王林的方向撇了撇嘴,说:“那儿还有只狼饿着呢。要是招进来一个帅哥,先扑过去的就是他。” 景然送我的那支钢笔,我开始随身携带,还特意买了个小的硬皮本子放在包里,随时写点儿什么,都是一些不着边儿的情绪。之前在社里都是用福利签字笔,有了景然送的钢笔,福利签字笔只有在无聊画画的时候才用。开会的时候我也带着那支钢笔。 有一次下午开会,阳光不知道是呈什么角度照射的,总之,阳光经由我的钢笔的别扣折射到了景然的眼角,晃了她一下,景然眯着眼睛看着我的方向,我缩了下脖子表示我不是故意的,景然调整了一下坐的位置继续讲事情。后面的会,我再没动过钢笔,生怕又晃到她。 第12页 散会的时候,大家鸟兽散,景然也站起来准备回办公室,站起来的时候,我的钢笔躺在桌子上,别扣和太阳折射打出来的光点在景然的头顶上方,景然一站起来,正好到达光点的高度,又晃了她的眼睛一下,第二次被晃,景然把文件夹放到会议桌上,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搭着自己的腰,看着我,大有“你要怎样”的意思。我边把双手举起做投降状,边看着桌上的钢笔,示意景然,我根本没动钢笔。景然翘了一下嘴角,拿着文件夹走了。 自从景然从萨尔斯堡回来之后,我单方面感觉她的情绪外露比之前多了一些。要是换在之前,无论谁晃了她的眼睛,她肯定都是面无表情的看上一眼,让对方恨不得自己把钢笔给吃了。景然后来跟我讲,那一周她去萨尔斯堡,是为了生日休假,也是为了想一些事情。想通了,就回来了。 年末是各类总结的时期吧,工作总结,爱情总结,财务总结。情感版的同事面向全社徵稿,今年爱情的总结和明年的期许,还要结合一个寓言故事。我最怕命题作文,但是在写字儿方面又极爱挑战。 我琢磨着,虽然是情感版的同事通知我们徵稿的事儿,但是稿件汇总之后肯定会给景然过目的。计上心头,我拿着硬皮小本上了顶楼,景然上次说的,工作的事情可以上顶楼,这次我没带手机,免得谁又打电话过来让我有贫的机会。 十二月真的不适合在顶楼待着。虽然离太阳近点儿,但是还是冷,我披上外套,上到顶楼的时候,发现景然站在那儿,背对着我,风衣灰色长裤,她站在离顶楼边缘很近的地方,有风时不时的吹动她的风衣下摆,是的,我又看傻了。之前说过,景然比我高四公分左右,本来我一米七的身高挺让我骄傲,至少在女人圈里。和景然差了四公分这本来不是什么事儿,但是她还总穿高跟鞋,一下子就又高出了四公分。每次看着她站在一个地方的背影,都很想走过从背后抱住她,我设想过,如果我真的抱过去,那么我的脸会埋在她的后颈,显得自己很小受的感觉,而且也不会给她安全感吧,感觉像我在撒娇一样。 我想走过去,拉拉她的手,跟她说这里太危险,站远些。却发现她的手放在风衣的口袋里。我正在思考b计划的时候景然转过身,我们隔着五六个人的距离。站在顶楼边缘的她,总感觉一阵大一些的风会突然迷了我的眼,然后把她瞬间带走,所以我睁大眼睛不敢眨眼的看着她。景然的表情似笑非笑,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来,指了指我手里的钢笔说:“上来玩儿折射?” 坍塌…… 我赶快眨了下已经瞪酸了的眼睛,解释说,我上来是为了写稿子。又补充了一下我只带了钢笔和本子,所以我不会再接什么电话了。 景然点了下头,侧了下脑袋,问:“没带椅垫?” 脑子里就想着构思稿子的事儿,压根忘了顶楼没地方坐。啊了一声,转身就要下楼取椅垫。景然哎了一声阻止我,我转过身,她指了指阳光下的一把木头摺叠椅子,上面有一个厚厚的墨绿色的椅垫。我当时真想扑过去,跟景然说谢谢,那椅子一定是她放在那儿的,椅垫也是她买的吧。 可是她没给我这机会。指给我那个椅子之后就大步的向顶楼的门走过去。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我蚊子一样的说了声谢谢。景然没出声,只留给我鼻尖一抹dior真我的香气。 第二十二回 井邸之墨 在顶楼耗了三个下午,总算把稿子给交了。 我套的寓言是井底之蛙。那篇稿子的名字是井邸之墨,大概意思就是一个叫井的国城中有一块小墨(就是写毛笔字用的墨块,需要磨之后沾着写字儿的那个东西),那块小墨是一个稀世之宝,但是连井邸的国君都不知道这块墨藏在哪儿,井邸的国君是个女王,虽然她不知道那块墨藏在哪儿,但是在危难的时候,总有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出现解救井邸,或者解救女王。女王认定那个黑衣人就是墨块的化身,但因为人墨殊途,心意相通,但却没办法真正的在一起,女王和墨块都把这段感情当做此生的惟一,女王一生未婚,墨块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井邸和女王,虽然井邸只是一个小国,但是墨块甘心匿在这个小国,只因为这里有他爱的女人。这是个没有结局的故事。我本来想用的标题是景邸之墨,但觉得把景然的姓公然放进去,可能会被同事发现的,就改成了井,又硬把井底之蛙扯了进来了。 交了稿子后一天。看到情感版的同事拿着一叠稿子进了景然的办公室。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好久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了,手心非常不争气的冒了小汗。 我的稿子最终没被採用。这在我意料当中的,因为我确实没按照总结和期许的模式写,我只是为了向景然变相表白心迹,只要她能看到那篇故事,我就算功德圆满了。 交稿审稿到定稿,一周过去了。景然没有动静。我内心翻腾。但也只能忍了,谁让我承受力好呢。每天内心翻腾的装行尸走肉,每天景然从我座位旁走过去茶水间,我总是闭气偷瞄她,不过她完全没有侧目的意思。 实在忍不了,我打算约文哥英姐和小婷出来喝酒发泄一下。下班前敲定时间地点,拿包出了社里发现开始颳风,有明显落雨的迹象,想起顶楼的椅子下午忘了收,顶楼有一个小房子放杂物,每次从顶楼下来之前我都把椅子放进小房子,椅垫拿回办公室,那天下午拿了椅垫放了收椅子。赶快跑上顶楼,刚冒了个头,雨就噼里啪啦下了起来,冒着雨收了椅子。 没带伞,社里是出不去了,下雨计程车也不好打,湿着头髮回了办公室,大风还把沙子吹进眼睛里了,坐在座位上冷的发抖揉眼睛,越揉越不舒服,还揉出不少眼泪来。听见有人敲我的桌子,以为是秘书小姐,没抬头,继续揉眼睛,问:“干嘛?” 没人答话。又听见两声敲桌子的声音。不耐烦的抬起头,看见景然提着包包低头看我。我眼含热泪的抬头看着她。景然没讲话,但我觉得她在等我说怎么回事儿,我太善解人意了,我就说了走到社门口,想起顶楼的椅子没收,刚上去就下雨颳风,迷着眼睛了。 景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说:“下雨了?别揉了,眼睛都红了。”提着包包转身回了办公室,估计她没带伞,听说下雨了,就又回办公室了。 有几个没带伞被雨截住的同事待在工作区。如果社里只剩我和景然,我真想进她办公室,跟她聊聊,哪怕闲聊也行。自从交了稿子的这一周,我们几乎没有交谈,难道我的二次告白又有了副作用。 雨完全没有减弱的意思。只能打电话跟文哥他们说取消聚会吧,根本出不了门。原本几个等待雨停的同事,不是call了男朋友来接,就是冒险出去碰运气打车回家了。好不容易社里就剩我和景然了,景然却提着包从办公室出来了,我看她走过来,站起来想截住她,却只说了“主编,再见。”景然嗯了一声,看了看我的眼睛就走了。她走后,我鬼使神差的按了电梯跟了下去,却在社门口看到一个男人撑着一把伞,接上景然往停车场走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以肯定的是景然没有哥哥弟弟。加上之前几个同事是被男朋友接走的,我当时就认为这个人就算不是景然的男朋友,也是有追求意向的,能让景然首肯来社门口接她的,肯定不是陆总那个级别的。 我突然觉得头变很大,想着自己写的那个故事,突然觉得自己特傻,特渺小。以为景然两次送过我回家,送过我钢笔,为我在顶楼准备椅子,对我笑过几次,就真的以为自己胜利在望了。我真是太自以为是了。我靠着杂志社的大门,有雨斜斜的被风吹到脸上,一直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千万别哭。我没哭,但是也难受的要命。这比景然亲口拒绝我,还让我难受。她什么都没说,却让你自己看到真相。 回到自己的座位抱着那个墨绿色的椅垫,一直发呆,直到雨停。我在雨后的夜空下走路回家,不争气的想着景然现在会在哪儿,是不是在一个很有情调的餐厅,和那个男人。 第二十三回 颓废中的爆发 虽然小婷总说我是双子巨蟹型,但是巨蟹那种被打击了之后立刻进入自暴自弃的状态被我演绎的淋漓尽致。我不再进茶水间,每天自己买矿泉水带去社里,不再去顶楼,想抽菸的时候就拿着秘书小姐的旧椅垫去楼梯间,每天没事儿就跟同事闲扯,我遇到不开心的事儿时,就变得格外的外向,格外的贫,下班时间频繁的约英姐他们去酒吧,就算他们没时间,我也会拉上秘书小姐,要不就自己去五号坐着。不想那么早回家面对书桌上那瓶红酒。 有一天晚上,和秘书小姐在试一个新的餐厅。她突然说:“主编有恋情了吧。” 我愣了一下,问:“你什么意思?” 第13页 秘书小姐神秘兮兮的说:“有人说看见有男人来社里接她下班。据说那男的还挺帅。” 那顿饭,吃的我胃疼,我不知道秘书小姐说的那次是不是我看到的那次,还是在那之后那男人还来接过她下班。 我的颓废指数又创新高。 一周忐忑,一周颓废。之后,我甚至想要辞职去旅行了,想去萨尔斯堡,去埋葬对她的感情。之前说了,我就是个心情down的时候一沉到底的人,那段时间的难过,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揪心,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了,大起大落,都因为那一个人,完全没有了自己。 十二月的北京,已经挺冷的了。 同事们开始张罗圣诞的聚会,因为社里单身的还是占大部分,办全社聚会肯定是公费,所以大家都很积极,查可以塞下我们这些人的餐厅,查菜色和环境。秘书小姐请示景然这件事时,她的回覆是,你们先准备着吧。意思就是聚会没问题,我是不是参与再说。 我完全提不起兴趣。到后期连贫的心情都没有了。几天来,景然路过我身边我都没留意,她一直在我心里,只是我一再的压抑,自欺欺人的忽视她。 圣诞聚会已经定下来了,大家都很期待。秘书小姐宣布地点时间的时候,我窝在座位上复习《药师寺凉子怪奇事件簿》。离12.24还有两天,大家已经无心工作了。叽叽喳喳的开始闲扯,王林的小团体就开始商量那天要穿什么意思,听的我一阵阵的噁心,切了一声。自从会所事件后,王林一直在找机会挑衅我,因为那段时间觉得我和景然关系不寻常,所以按耐了,只是小规模的言语攻击。而这段时间发现我跟景然全然没了交集,他就摆出社里前辈的身份,走到我的座位前,说:“小新人,职场法则第一条是什么,你知道么,就是融入。” 我抬头看了眼他,继续低头看凉子斗怪兽。 他显然是憋了很久,很用力的拍了下我的桌子。我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小爷我最近正被非正式失恋弄的很火大呢,窜起来就把他的手抽开,王林跟我身高差不多,我站起来逼视他。他立刻就没了气焰,说:“怎么着,打架啊?”我就那么看着他,说:“你有完没完。”他看我开始跟他对话,重燃斗志,说:“我是在教你,明白么。别整天总琢磨着想当癞蛤蟆。” “贱人。”我面无表情的回了他一句,俨然有凉子上身的架势。 王林显然被激怒了,扬起手来要给我一个嘴巴。被围观的同事拦住了,他就一直叫着别拦着他,要教育教育我之类的话。 因为外面工作区太吵了。景然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王林往我这边扑,我站在原地怒视他。 景然跟秘书小姐问了问发生什么事儿。然后,向不依不饶的王林和愤怒升级中的我,说:“萧墨,王林,来我办公室。” 进了景然的办公室。她坐了下来,我和王林并排站着,景然完全没有让我们坐下的意思。办公室气氛在王林愤愤的喘气声中凝结着。 “你们,什么状况?”景然问话了。 我沉默,我知道恶人一定会先告状,所以我把首发权给了王林。王林说了一堆,从我的工作态度,说我太过自我,到我和同事人际关系,说我来社里几个月了没有融入团队的意识。他作为一个老员工想给我一些建议,结果我无视他的建议,还对他动手。 景然看看我,我没有讲话的欲望。景然把头转向王林:“萧墨的工作状况,从我的角度来看,表现良好。人际关系方面,我没有听到其他同事反应。”停顿了一下,说:“她怎么对你动手的?” 王林卡在这个问题,如果他要说我对他动手,一定无法避免要说他先拍我桌子这个引爆点。 我从进了景然的办公室就一言不发,和这几天状态一直低迷有关系,还有的就是不管她曾经是否对我有过好感,这样的时候,我不想再添乱,如果我和王林在她的办公室继续对峙,景然也会很难做。我保持沉默,就当为自己给景然最后留一些好印象吧。 王林在社里的时间比我长,他了解景然的工作态度,无中生有的事儿景然绝不会轻信,谈话终止在景然问他我如何动手。 我们从办公室出来,办公室的门还没关上,王林对我嘀咕了一句:“以为写篇酸文就能吃到什么么。”我知道他肯定也看了我的那篇井邸之墨,一股很凄凉的感觉涌上来,回身带上景然办公室的门时,看到她正看着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王林的话,但是我突然觉得她的眼神里有一种看到受伤的小动物时的同情。 第二十四回 第三个抽屉的红酒 时隔一周,再上顶楼。我没有把椅子从小房子里拿出来,就那么坐在水泥地上。抽着烟,看着灰濛濛的天空。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的时候,我大声的喊了几声景然的名字,我的声音被唿啸的飞机掩盖的结结实实。 我决定不参加圣诞社里的聚会。12月24日那天我很早的到社里,趁秘书小姐进景然办公室放文件时打开她办公室的门的空挡(景然办公室的钥匙只有她和秘书小姐有),跟秘书小姐说我请早饭,让她下楼去买,回来找我报销。秘书小姐一走,我从包里拿出那瓶景然生日的红酒闪进她的办公室,第一个抽屉,上锁。第二个抽屉,上锁。第三个抽屉,打开了,把红酒横倒放进去。迅速窜出她的办公室。 那瓶红酒计划着要在圣诞节送她,虽然那个男人横空出现,虽然我们看来无望,但是我仍旧想要把那瓶酒送给她,已经不是为了能给她惊喜,让她开心,而是为了完成自己当初的幼稚的小心思。 红酒放到景然的抽屉里,我突然觉得有点儿释然。就好像高中毕业时,在课桌上狠狠的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一样,一下子就轻松了。 因为晚上有全社聚会,大家打扮的都很刻意。景然也不例外,不知道是因为社里的聚会,还是她自己另有约会。 我在msn上和之前沙龙上认识的专栏作家聊最近看的电影,和他上次推荐我看的那些电影的感想。这样的时候,有个陌生人和自己聊一些远离生活的话题,我没心没肺的差点儿忘记自己失恋了。 同事们要出发去聚会餐厅的时候,景然是和大家一起离开的,经过我的座位的时候,大家跟我说圣诞快乐,让我玩儿的开心,秘书小姐不知道是情绪过high还是什么状况,没头没脑的,跟我说了一句:“萧墨,圣诞约会快乐哈。”我推了一下她的肩,心想我哪有什么约会,你咖啡豆嚼多了吧,那段时间秘书小姐沉迷嚼咖啡豆这件事儿。景然在这个时候,跟了一句:“约会快乐。”迈着大步的走了。 那天本来有几个聚会在约,英姐和文哥要正式介绍他们的男女朋友给我和小婷认识,还有个大学同学聚会,还有一个什么趴,我忘记了。那天早晨我还想着,一晚上把这个三个趴都解决掉,让自己累的不省人事。不过景然走了之后,突然觉得心有点儿空,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专栏作家晚上也有聚会,说了圣诞快乐,就下线了。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开始琢磨,本以为景然今天另外有约会,难道她今天要赶场,在社里的聚会坐了一下再去赴另外的约?晚上九点多,秘书小姐打来电话,特大声的跟我说圣诞快乐,稍带着说“我们玩的可团结了,没有一个人早退,不像你这么没义气。”我跟她贫了几句挂了电话。没有一个人早退,意思是景然还在社里的聚会上,虽然已经夜已深沉,但是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缕曙光。请谅解我的盲目自信,我拿起手机给景然传了条简讯“圣诞快乐,第三个抽屉。”。 过了几分钟,景然的简讯“圣诞快乐。好好约会。” “我没约会。” 本来打算拿了包包回家的我,决定在座位上等待景然来打开第三个抽屉。我怀着强烈的侥倖心理在赌,景然肯定知道第三个抽屉里是我送的礼物,就看她想不想今晚就看到这个礼物。 我捧着杯热巧克力开始了等待。 第二十五回 圣诞夜独自等你 十点多一些。高跟鞋的声音从工作区外面的走廊传来,我转过身,注视着门口,景然迈着飒气十足的步子进了工作区,看到我后愣一下,说:“还没走?等圣诞老人呢?” “等你呢。”我确实是在等她。 景然笑了一下,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待了一会儿提着包,手里拿着我放在第三个抽屉的那瓶红酒走了出来。把红酒和自己的包放在我的桌上,靠在我桌子边,翘了下嘴角,说:“嗯…谢谢。” “喜欢么?”我抬着头看向她问。 “喜欢。”她低着头回看我,然后迅速的说:“xx刚才给我传简讯说跟你聊的很不错。”xx就是那个写影评的专栏作家。 第14页 “嗯。他推荐我看的电影都很有感觉。”我们的话题突然就从红酒扭到了电影,我聊了聊最近看的电影,说看了那些电影很有写故事的欲望。 景然听我讲那些电影,偶尔点下头,听到我说写故事,就说:“你写的那个稿子,我看了,很感人。” “当爱情架空在现实之上的时候,才会觉得倍加美好吧。”我突然这么感慨了一句。 景然是靠站在我的桌子边的,手撑在桌边,听到我说了这句感慨,悬空的手指在空气中动了几下,像是弹了几个音符,问:“回家么?” 我嗯了一声关了电脑,拿着包跟景然并排走出社里。 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唿了口气,看它们像白雾一样的上升然后消失,说:“真想看一场雪。” 景然的高跟鞋铿锵着,边走边问:“你喜欢雪?” “嗯,喜欢踩雪的声音。咯吱咯吱。”我一边自己配音一边模仿在雪地里抬高腿走路的样子。 景然笑了两声,说:“北京怎么可能下需要这样走路的雪。” 我转过头看着她边走边笑的侧脸,说:“我写那个故事…” “帮我拿一下。”景然把手里的红酒递给我,从包里拿车钥匙。 “噢。”我接过红酒。把那个故事咽了回去。 那晚,景然送我回家,路况很堵。看着车窗外的圣诞树,和一些带着圣诞帽子的人在车前欢快的穿梭。 我问:“咳嗽好了么?” “还有一点儿” “你听说过圣诞之吻么?” “嗯?”景然转过头看着我一副不解的样子,明明是在问她咳嗽的事儿,怎么转到圣诞之吻了。 “就是,圣诞前夜天使会降临,让一切善良可爱的人免除病痛,天使就会悄无声息不被察觉的亲吻这些人,他们就可以在第二天健康的过圣诞节了。”(是的,是的,这是我编的。) “是么。没听说过。” “明天你就不咳嗽了。” “你的意思是,天使今晚会亲吻我的…喉咙?”景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嗯了一声。然后点了下头。 景然笑了一下,肯定是知道我在鬼扯了。 到了我家楼下,跟景然说了再见。边上楼边想,那瓶在我书桌待了一个多月的红酒终于移驾到景然家了,我也渐渐的可以跟景然轻松的鬼扯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柳暗花明。 第二十六回 一步步的向你靠近 那晚睡的格外好。甚至还梦到景然在喝那瓶红酒时的笑容。 呈蹦跳状进入工作区。看到景然,王林,秘书小姐还有两三个同事站在距离我两三个座位的地方,在讨论着什么。我把包房在桌子上,保持站姿看着她们。可能是讨论的事情有点儿无聊,景然的有点儿分神,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问她还咳嗽么,景然皱了下眉,轻轻的摇了下头,看那表情,是在说天使没吻她。 我傻笑着坐下来开电脑。好在我早晨出门的时候又带了些薄荷叶。抬眼看看那边说话声减弱,估计讨论接近尾声了,拿着薄荷叶进了茶水间,一边等热水一边哼歌。景然穿高跟鞋步子又迈很大的一大好处就是我总能她靠近的第一时间有所反应,我转过头,看着她端着杯子走进来,看到我,完全没有要理我的意思,难道是因为我昨晚鬼扯的天使之吻没生效么。 “泡点薄荷叶吧,咳嗽应该就剩个小尾巴了。”我把她的杯子接过来。 “天使跟你说的?”景然没看我,眼睛越过我的肩看那扇小窗。 “倒是没有。”我支吾了一下“不过,我是这么觉得的。”把泡好薄荷叶的杯子递给景然。 景然接了过来,捧在手里。手指像弹琴一样的敲着杯子,不知道想了一下什么,说了句“好吧”。就阔步离开了。 喝杯薄荷叶的水而已嘛,还需要考虑一下再答覆。严谨成这样… 我坐在座位上等秘书小姐来跟我八卦早晨的事儿,不过她一直在忙,等到午饭时间,我吃了好几口牛腩,秘书小姐才慢吞吞的说:“主编觉得最近投过来的简歷没有合适空缺岗位的。王林说他之前工作关系接触到一个觉得合适的人,问主编什么时候有时间面谈一下,我觉得那个人就是他的朋友之类的,他想插进亲信。”接着无比烦恼的补了一句:“有一个王林就够噁心的了,再来一个,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我问:“主编怎么说。” “主编说再看看。”秘书小姐喝了口水说“萧墨,你有没有朋友仔找合作的,简歷发给我,我混进去投过来的简歷里看能不能成,这事儿不能便宜了王林。” 我想了一下,我来社里都快两个月了,大学比较熟的同学都找到工作了,一时没想出来,说:“我想想吧。” “嗯。我也想想我的朋友里有没有找工作的。” 午饭结束,下午帮情感版的同事对稿子。就是之前向全社徵稿的那个版。最终用的一篇稿子,是那个写影评的专栏作家写的。我皱着眉头说:“早知道写专栏的写,还跟我们徵稿做什么,肯定不用我们的啊。” 同事说:“那时候约他的时候,他没给准确答覆。所以得先备些稿子。” 我撇了撇嘴,同事顺带的说了一句:“我问主编的时候,她也同意我这么做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让主编写呢。” “我敢使唤主编么。再说,没见她写过爱情方面的稿子,我可不敢踩雷。” 景然的咳嗽总算在元旦假期前彻底的好了。圣诞节之后再没遇到和景然单独相处的机会。而我渐渐的开始习惯这种感觉。我和小婷聊天的时候说“难道是我不够喜欢景然,所以才这么反常的没有展开攻势。”小婷给我的解释是“或许是你太过喜欢,反而不想去破坏这种虽然没有突破,但是相对安全的模式。” 或许小婷说的是对的。即使我很想拥有景然,但是我会思考自己用什么去说服她的认同。我的每一段感情,其实初衷都是长久,即使我曾经迅速的抽身离开,但告白的那刻,我是诚心的想要和面前的人长久的相处的,只是,可能是我年少轻狂,可能是过于激进。 但,对于景然,我考虑的多了一些,人总会在一定年纪遇到一个相对以往来讲完美的人。至少我还未发现景然的瑕疵,她虽然冷冰冰的,但很对我的标准,冷冰冰的女人往往投入爱情后会展现旁人无法看到的温柔的那面。那时候,拥有她的人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就像人们都喜欢钻石,多面但又夺目。 我想过直接告白,成败在那一举。但是,我又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景然的拒绝,那一次看到那个男人雨天来接她下班,就让我颓废了一段时间,如若她开口拒绝,我一定会内伤的。如若我不告白,持续这样的状况,至少在我看来,对于景然来讲,现在的我是特别的。 喜欢一个人,就想要即刻拥有的心情。每个人都有,对于我来讲这种慾念更为强烈。但是,我让自己忍耐了。我需要一步步的向景然靠近,让她感觉安全,让她慢慢的接受我,而不是冲过去扑倒。 那段时间,英姐文哥和小婷一致认为我人格分裂的很彻底。从没见我这么耐的住性子。 第二十七回 又见那个男人 元旦假期前一天,从工作区出来准备回家,几个同事跟景然在前面先进了电梯,我走过去的时候电梯的门已经在关了,里面的同事问要不要进来一起下楼,我摇了摇头,看景然站在电梯的最里面,因为身高的缘故,她的头在其他同事脑袋的上方,我看着电梯门慢慢关上,她的面孔被金属门阻隔。景然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站着,我喜欢她那种冰冷的表情。就算是现在,我仍旧喜欢她的面无表情,像雕刻出来一样的僵冷的嘴角。 元旦假期前两天都是晚睡晚起。饿了就吃饭,没事儿就看电影,文哥和英姐都跟着各自的伴儿出去旅行了。小婷也因为弟弟来北京玩儿被困住了。其他的饭局我也懒得出去,就那么宅在家里。 最后一天连我爹都觉得我宅的过于糜烂,拉着我去陪他去一个朋友的饭局,我万分不愿意,但是听说有大螃蟹吃,就去了。我对吃螃蟹极度迷恋。 我爹在酒楼大厅确认包间的时候。我坐在旁边的沙发里,想着景然在做什么。中学的时候,有一次我站在二楼教室的窗口向下面看,心里想着能不能让生物老师从下面经过呢,然后生物老师就出现了。时隔多年,这种类似于奇蹟的事情又出现了一次,我听到对面的楼梯上传来的高跟鞋的声音异常熟悉,抬起头看到景然正在下楼梯,我刚要迎上去打招唿,发现后面有一个男人和她一起,体型和髮型让我想起那个雨天来接她的男人。我把自己窝在沙发里,用意念企图蒸发自己。这时候老爹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景然听到后往我的方向看,事后景然说,我当时的表情就跟她偷情被我抓到一样,无力,哀怨,还有点儿小狠毒的看着她背后的男人。 第15页 既然被看到了,我就站起来介绍老爹给景然认识。心里想着,我都把我爹介绍给你了,你也得给我介绍介绍你后面那个男人吧。不过景然完全没有介绍的意思,跟我爹聊我工作的状态。我当时的想法是,你不介绍是吧,我等会儿还吃螃蟹呢,我得先把这个人搞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又颓废了,连吃螃蟹的心情都没了。打定主意,我跟仍旧站在景然斜后方的男人,说:“你好,我是萧墨,景然的下属。”(我没叫主编,我故意的,我故意的。) 那男人伸出手来跟我握手,说:“你好,我是程煦。” 没了。我就纳了邪闷儿了,这两个成年人怎么这样呢,我介绍我爹给你认识,你不介绍这个男人。我跟这个男人说了我们的关系,这个男人又不讲你们什么关系。 景然跟我爹聊完了,可能是听到我跟她身后的男人搭话。转过脸看着我,我期待着她能说点儿什么,比如她看出我好奇的表情,告诉我答案,这人其实是她的远方亲戚,就算说是前男友都行。结果她就给我六个字“好胃口,明天见。”又跟我爸告了别,就在那个男人的陪同下离开了。 那天我一个人吃了六只还是七只大螃蟹。 第二十八回 我说我喜欢你 景然在酒楼跟我说明天见。 第二天我提着包站在杂志社的楼前面,胸腔中裊裊着一种无法言状的悲壮。经过了圣诞节,那个雨夜已经被我归类为一个突然的插曲,当我认为柳暗花明,曙光再现的时候,这个男人再度出现。真不想踏进楼里,人是在挫折中不断长大成熟和坚强的,我深有同感,我今天居然能够按时起床来到社里,而没有任何自虐颓废状,我都有些相信自己人格分裂了。 抬起手腕看看表,再不进楼就要迟到了。带着悲壮的表情刚要抬腿,发现身后一个庞大的白色物体,扭头一看,景然的白色宝马像幽灵马车一样静静的停在我身后。我挡住了她要左转去停车场的路。我往社门口走了几步,把路让出来,过了大概一分钟,景然发动车左转去了停车场。 等电梯的时候竟然迈着大步进了大门,站在我旁边一起等电梯,我连主编早晨好都没说。就那么默默的站着,顺带用余光看她,景然那天穿了平底鞋,我觉得自己瞬间高大了起来。我记得有过一个说法,说有时候身高的优势能给我人一种莫名的勇气,那天那股勇气向我袭来。 进了电梯,按了楼层。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景然进电梯习惯性站在里面。我站在电梯按键的旁边,看着面前金属面板中的景然,问:“程煦是你男朋友么?”我当时的想法是反正也要问,我就不拐弯了,直接切入主题,搞清楚到底是不是她男朋友。 问了这话之后,就像石沉大海。电梯里一片寂静。我回过头看着景然,她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有觉得我探问她隐私的生气,也没有想要告诉我什么的柔和。 我注视着景然:“嗯?” 电梯到了楼层,门开了,景然大步走出电梯。我站在电梯里,哪儿都不想去。或许是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是你也不用当我是空气吧,之前还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特别。景然走出了电梯,但是并没有往社里走,而是停在电梯外我视线之外的地方。 我按住开门键,却不想迈出去,我想让景然赶快回她的办公室,我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单方面的,我单方面的喜欢她,单方面的揣测程煦,单方面的问了这么一个尴尬的问题。 景然在我视线之外,说:“萧墨,你不想迟到或者旷工的话就马上出来。” 虽然她是御姐,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尊严,我也是从小被家里当小爷养着的,你不答我的问题,又这样命令我。 我回她说:“我选择迟到。” “萧墨,出来。” 如果说刚才我问那个问题的时候景然没有表现出生起,现在叫我出来的语气中显然是有些怒气了。她可能是有些怒其不争吧。 鑑于我自己唐突在先,我迈出了电梯才看到在电梯里时我视线之外的景然,她就站在出了电梯两步的地方,背靠着墙站着,一只手臂垂着提着包,另一个手臂搂着垂下的那只手臂。 “给我一个理由。”景然说 “我喜欢你。” “这不能构成你问这个问题的绝对理由。” “我想清楚明白的喜欢你,不想再为这个人出现在你身边而盲目的折磨自己。” 景然离开背靠着的墙壁,站在我面前,用只高于我一个鼻子的高度,说:“我爸和他的爸爸想促成我们俩,不过我们都没有这个意愿,目前我们是朋友关系。” “嗯,我知道了。”我一鼓作气的说了那么多,强装镇定的说喜欢她,强装镇定的告诉她绝对理由,在景然给我解释了她和程煦的关系后,我也必须继续强装镇定。 和景然前后脚进到工作区,指纹机上面的时间已经是上班时间过十分钟了。景然迟到是无所谓了,反正人事都没在计较她的上班时间,我看了看景然,用表情暗示她,要不你帮我签个字当我没迟到? 景然看了看时钟,说:“你自己选择迟到的。”就大步走向办公室。 第二十九回 景然带回了light桑 虽然我勇敢的面对景然说出了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也问清楚了她和程煦的关系。回到座位上,我想起来,我忘记问她是不是喜欢我,愿意不愿意接受我的喜欢。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和景然的对话,她问我理由,我说喜欢她,她说这不是绝对理由,我说了绝对理由,她作出了解释,这一切看起来像是我在告白,但又更像是景然在我给出了合理的绝对理由后被迫回答了我一个问题。 之前强装的镇定一下子坍塌了。我怎么能这么失策呢,好不容易自己逞勇一次,还忘记了最重要的确认对方感觉的环节。 为了鼓励自己能够越战越勇,我把msn上的名字改成了-小爷。 在我充满斗志的时候,景然被陆总急call走了。说是那边有个case需要景然过去谈一下。 景然在布置工作的全体会上说了这个事儿。除了我以外大家都挺高兴的,毕竟冰山不在了,大家觉得氧气都格外充足。 我刚当面告白,还没得到答覆,她就要离开三天左右。我依依不捨之情溢于言表,一直注视着会议桌一边的景然,看她交代工作,看她翻看文件,看她注意到我后面无表情的转头,然后不再和我有视线的接触。 既然我迈出了这一步,就要扛过这段告白后的空白期。喜欢景然,这样的觉悟是需要有的。不过既然我已经告白了,所以我对景然的喜欢就不需要掩饰了,至少不需要对当事人的她掩饰了。 景然离开的那天早晨。我给她传了简讯:“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 “嗯。”很斩洁的回覆。景然就是这样,话不那么多,但是语气凿凿。 她不在的那三天,我每天起床给她传简讯说早晨好,晚上给她传简讯说晚安。中间的时段,她肯定在忙工作的事儿。景然都有回覆,但是我们的简讯模式形同復刻: “早晨好。” “早晨好。” “景然。晚安。” “嗯。晚安。” 三天的等待结束。景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男人。 听到景然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响起在工作区外的走廊时,我星星眼的扭过身,打算用热切的眼神欢迎她回来,结果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条件反射的以为是程煦,正想无视,却发现这个男人比程煦矮,程煦比穿了高跟鞋的景然高;这个男人比程煦瘦弱些。 我选择静观其变,在景然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说了声:“主编,早晨好。” “嗯,早晨好。”景然侧了下头。虽然真人已经在面前,却还没脱离简讯对话的模式。 无语的是,我跟景然打招唿的时候,她身后的男人露出一排牙对我笑了一下。这是示威么,我也会笑,我可是被很多人夸奖过笑起来透着纯真的小爷,我也对着那个男人笑了一下。 那个男人和景然进了办公室。 工作区的同事们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纷纷分组讨论起来。我看秘书小姐很镇定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有内幕,向她挑了挑眉毛,秘书小姐瞬间转移过来,说:“这帮人,什么都八卦,这就是陆总给咱们这边职位空缺安排的人。跟着主编一起过来而已。” 此刻,我切身的体会到之前在一些文章里看到的“心里犹如一颗大石落地”的形容。得意的笑了一阵。 几分钟之后,msn上群发消息“十五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会上景然介绍了下这个新同事,陆l,他来填补的职位正好就是王林拼命想塞亲信进来的那个职位,可想而知,王林的脸色不好看,但是这个新同事的姓氏,又让他不能表现出怒气和奚落,其他同事听到这个陆l的名字之后,都表现出了“皇亲国戚啊”的神情。就算这位是陆总的什么亲戚,以景然的作风肯定也不会说的。 第16页 午饭时间,这位陆l说请大家吃午饭。景然一向是自己吃午饭的,其他同事都不想得罪这位极有可能是皇亲国戚的新同事。陆l从附近的一个日本料理店订了外卖,毕竟午饭时间找到一个店面塞下我们社里的人也比较难。 一边吃饭,陆l说:“大家以后叫我l就行了。”(他说的l,就是字母的这个l。他的名字是l首字母而已。) 我吞了口鱼子寿司说:“你看swbj?”(那里面有个人物叫l。) “看啊。”他看着我,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不过我这个l,不是因为swbj。” “噢?”我给他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的l,是light的意思。”他喝了口水,又复述了一遍“light。” 我看秘书小姐差点儿把嘴里的生鱼片给喷出来。 自从l介绍说自己的名字源自light之后,我就叫他莱特。莱特归属业务部,本来是和我们编辑部没什么接触的,但是他又特爱跑到编辑的工作区跟我们闲扯,不过他出现的时候已经仅次于景然出现的寂静了,因为大家都认定他是皇亲国戚,谁敢在工作时间跟这个卧底闲扯,不管他向陆总或者向景然打小报告,大家都吃不消。所以莱特只要一出现在我们的工作区,大家就装的很忙。业务部的同事就更惨,整天都要装的很忙。 第三十回 莱特的情报 一天,我刚从顶楼抽菸下来,就看到莱特在我的座位等我,工作区所有的同事呈繁忙无比样。我觉得这个人能那么大无畏的说出light,多半属于一根筋的类型,所以偶尔跟他闲扯几句。 我坐下之后,他也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问我:“你看过《东京铁塔》么?” 御姐控们谁没看过《东京铁塔》啊。“嗯。看过。” “你觉得这事儿发生在现实当中靠谱么?” 我刚想奚落他几句,转念一想,他在工作时间跟我聊这个,社里大龄女有几个,但是能和东京铁塔里黑木瞳相提并论的就有且只有景然一个了。 我瞥了他一眼,之前觉得他挺好看的髮型,现在看来都觉得碍眼无比,回他说:“你想干嘛?” “你知道的。我刚来北京。没什么朋友,下班也没有消遣,就都去泡酒吧。前几天我在常去的一个酒吧,看到一个跟黑木瞳很像的…” 他没接着往下说,我也明白了,赶快说:“靠谱,赶快追吧,你这外型没问题的。”只要不惦记景然,你追谁我都鼓励。 莱特受到我的鼓励,满怀信心的走了。 他走后,我觉得我跟景然的关系不能再拖了,每天这么担惊受怕的,我的小心脏负荷不了。我得找个时机跟景然确认一下我上次告白后的结果。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我处心积虑的想跟景然单独接触的时候,偏偏什么机会都没有。上下班的时间赶不到一起,顶楼她也不上去,也没有工作任务叫我进她的办公室。有几次我尝试的在工作区死等加班的她,结果硬生生的被我去卫生间的几分钟给错过了。 一次酒吧聚会的时候,我跟文哥说了这个情况,本来是想问问他有什么追姑娘时制造偶遇的好办法,结果他,说:“小5啊,这就是命。”我捶了他一拳,说:“小爷我命好着呢。” 自从我鼓励莱特去追他在酒吧遇到的黑木瞳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来跟我聊进度和自己的攻略。我正苦恼于无法得知景然的心思,他却唠唠叨叨桃花眼的跟我憧憬他和黑木瞳的未来,实际上,他跟黑木瞳的接触就是他请她喝了一杯bloodymary,bloodymary也算是世界酒吧界最流行的鸡尾酒了,口感老少皆宜,是在酒吧请女人喝酒,不会点错的首选。不过也会很容易被对方认为这人经常请女人喝酒。 不过我已经无暇去讥讽莱特了。毕竟他还请了一杯酒。我连跟景然独处的机会都没有,我倒也真想请景然喝一杯酒,然后问问她究竟怎么想。 莱特说的天花乱坠,我一声不吭的在琢磨自己的攻略的时候,莱特突然冒出一句:“你跟主编进展如何?” 我一惊,看着他。 “我听王林说你喜欢主编,追求未遂。” 我就知道王林那张x嘴里吐不出x牙。我仍旧不吭声,一副随你怎么想的架势。 莱特笑了一下,说:“跟你透露个事儿让你开心开心。”看我没表现的很积极,他接着说“跟主编回北京的飞机上,我跟她说担心自己搞不定社里的人际关系,还有工作上的事儿也没什么头绪。你猜主编说什么?” “我哪儿知道。”我要是能猜出景然说什么想什么,我还用这么苦恼。 “主编说有事儿可以找萧墨。” 我振奋了一下,好奇心被勾出来了,眼睛发光的看着莱特指望他再说点儿。 莱特很上道,接着说:“我还顺便问了下你这人什么样儿,你也知道,坐飞机很无聊的。不过你比我清楚,主编这人太冷,她就说,你进了社里第一个能注意到的人就是萧墨,如果萧墨在场的话。” 我忍着开了花儿的好心情。脸有点儿热。看莱特已经没有情报可以给我了,就把他哄回他的业务部,随便拿了个文件夹把脸挡住,无声的笑了一会儿就闻到了dior自我的味道在我附近,把文件夹往下拉,露出眼睛看了看我座位旁,景然站在那儿看着我,没有好奇的神情,大有冷眼旁观的意思。 我刚要跟景然打招唿,她就向工作区外面走去,手里没拿包,难道是要去顶楼。这等好机会我一定要牢牢抓住,想着景然要是上顶楼要坐的话,椅垫还在我这边,抓了椅垫就跟着上了顶楼。 第三十一回 风真大事件 推开顶楼的门。景然已经坐在木头摺叠椅子上了。听见门响,转过头看着我的方向,一脸你上来做什么的表情。跟景然在一起她想表到的基本都用表情,我觉得我持续和景然在一起的话,可以转行做心理医生或者揣测犯罪心理了。 我拿着椅垫走近她,说:“我给你送椅垫。” 景然非常不客气的站起来,我把椅垫放在椅子上,她又坐了回去。 按说景然虽然今天穿了高跟鞋,但是她是坐着的,我身高优势还是在的,但是我的心理优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不肯出来给我壮胆。我就那么站在景然旁边,她也没有要理我的意思。我又还在酝酿勇气,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一颗番茄了。 “景然?”我试探着的叫着她的名字。 “嗯?”景然仰起头看着我,太阳在我后方的缘故,景然嗯的时候眯着眼睛,看的我心跳像敲鼓一样,再加上我努力酝酿感情,酝酿出一颗滚烫的番茄脑袋,我想那时候就算有面镜子,我也不愿意看到那刻的自己。 “我喜欢你。”我没勇气直接问景然是否喜欢我,所以我只能把台词从头说一遍。 景然继续眯着眼睛仰着头看着我。 “你怎么想?”我只能顶着番茄脑袋继续问。 景然把头转回去,目视前方,翘起一条腿,两只手放在翘起的那条腿的膝上,说:“我想,你应该慎重。” 这算什么答覆。我石化了,怎么跟我高考填志愿时我娘跟我说的话差不多呢。 我正要说,爱情不是慎重的问题我慎重个十年八年将错失掉多少和你的细枝末节的时候。景然站起身来说:“风真大。”就向顶楼的门大步走去。 我扭过身看着她英姿飒飒离开的背影,在心里大喊根本就没风啊!从我跟着景然上了顶楼到她离开后,顶楼根本没风吹过,那天真的是冬日里难得的风和日丽。 景然说我应该慎重后。我琢磨了一下她的话,慎重里包含了很多内容,比如这不算是拒绝,但也不是痛快的回应。她是主编,我是个职场小鸟,诚然景然对我的特别,社里那些灵敏的同事都能感觉到,他们都属于用嗅觉感知周围的人。如果我和景然没成,我估计就辞职走了,倒不是负气,只是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大不了再去磨我爹给我找个别的地方,而且如果景然拒绝我,待下去也是尴尬,我换个工作,大家拉开距离,或许有些事儿,她能看的更明白些,我也是。如果她和我在一起了,我八成也还是要走的,办公室恋情这个常态,不适合我们俩,两个人真的要在一起了,就更需要距离感,至少我是需要的,我不是那种有了爱情关系就想要时刻在一起的人,我需要个人的空间。 人和人进入一段爱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只要还是要看这两个人是怎样的人。如若我和景然真是一个yy故事,那大可在一个契机切入主题,而后或若胶似漆,或好聚好散,都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但,当一切真实起来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应该慎重。 第17页 我记得有一次我磨着我娘问我爹当初什么最打动她的时候,我娘说,我爹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好,但总觉得不太靠谱,我娘说这话的时候瞥了我一眼,大有我就遗传了我爹的不靠谱。但,我娘最后总结的是,我爹最终以认真和耐心征服了她。 难道轮迴兜转,我也要效仿我爹,最终以认真和耐心征服景然? 在顶楼风真大事件后。我在一月这个万物復始的月份默默沉寂。其间八卦无数,比如莱特貌似追上了酒吧黑木瞳,俩人开始似有似无的约会了;比如程煦来社里谈过一次合作,秘书小姐在场,她复述的场面是两人有礼有距;比如王林又一次尝试灰色事件被发现,场面尴尬又很狗血,导致王林王林有些像落败的狗一般只剩残喘的力气;比如社里有个女同事喜欢上了莱特,但是莱特说只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大家瞬间想到景然,开始私底下揣测这场争夺战,我和莱特谁会胜出;比如有人看到我和晓吃晚饭,说我大有退出争夺的架势,莱特很可能最终胜出,陆总没追到景然,倒被他的皇亲国戚追到了…等等。 职场就是乱世,何况是在这么一个大家都靠编故事和莫须有为谋生本能的地方。我觉得自己都快成为一片浮云了。而我这慎重的默默沉寂也被认为是出局后的自暴自弃。 第三十二回 风暴来袭我被发配 有一天莱特一脸沉重的来找我,我以为他和黑木瞳掰了。等他自己说,结果他拿了一堆文件过来,说眼看就一月末了,业务部的头儿让他做个单月的总结,他毫无头绪。也难怪了,自从他来了北京,心思就在黑木瞳身上了。可是业务部的工作流程和内容我也不清楚,只能跟他说,你还是问问你们业务部的同事靠谱,毕竟谁都是从新人过来的,而且你又有皇亲国戚的上方宝剑。 结果莱特脖子一仰,说:“我就是不想问他们才来找你的。” “莱特,你要是有骨气,你就应该自己把总结完成,都不需要来找我。” “主编说有事儿可以找你的。” “我记得主编是说有事儿可以找我商量吧?” “都一样。来,你看看这些数据。” 看在莱特人还可以,之前透露跟景然在飞机上的谈话给我,还为我追景然这事儿提了不少建议,虽说都没什么建设性吧。我只好去找秘书小姐帮忙,各部门的文件都要经过她的手,她肯定比我熟悉这个什么单月总结。 我试探性的问了问秘书小姐,她一脸小菜一碟的表情,旋即问:“你问这个做什么,你难道想转业务部?” 我把莱特的状况跟秘书小姐说了。秘书小姐装作思考状,我说:“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果然秘书小姐一周午饭都吃莱特第一天来社里请大家吃的日本料理店的外卖为条件。莱特觉得请一周的午饭才做一个月的总结不合算,和秘书小姐达成了如果接下来二月三月还要做单月总结,秘书小姐也要一併完成。一周午饭兑换了对于秘书小姐来说易如反掌的三个月的总结。 我作为牵线人,莱特邀请我当晚去他遇到黑木瞳的酒吧喝酒。还说:“主编说的果然对,有事儿找萧墨。” 我正要跟莱特说,以后麻烦你有事儿先自己解决。景然的声音响起:“萧墨,来我办公室。”我抬头看过去,景然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外几步的地方,距离我有三四个人的距离,说完她就走回办公室。景然很少在走廊里喊人进办公室。我赶快小跑过去进了她的办公室。 坐下后,景然问了问我最近工作上的事儿。稿子的完成和外访情况。然后,问:“陆l找你做单月总结?” 我嗯了一声。想说,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景然不说话,看着我,一脸严厉,意思是让我自己交代。 我不能说莱特用一周午饭和秘书小姐交换三个月的总结,莱特是没什么,但是这事儿对秘书小姐不好。只好说:“他来找我商量,我就找来秘书小姐给他指导一下,做出这个月的,下个月的他就能自己做了。” “他来找你商量,你应该找业务部的同事指导他才更为合理吧。” 我想说这事儿真是越抖越多,说了莱特不想找业务部的同事,肯定又要引出人际不协调的事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我当时就想到秘书小姐了,没考虑这么多。” 景然依旧用严厉的眼神看着我,手肘撑在桌面上,两支手交叉在下巴的位置,说:“那么,整件事情是陆l来找你商量单月总结,你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找秘书小姐指导他。” 我点了点头。 景然接着问了一句:“是这样的么?” 我鬼使神差的又点了下头。在我看来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儿,有时候同事之间的事儿,不就是这样的么。 景然看我点了下头,说:“萧墨,我之前有和陆l说有事情可以找你商量,但是,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处理问题的。” 我想解释一下。景然伸手制止了我,说:“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处理问题的,更没想到你会编谎话骗我。你出去吧。” 我头脑一片空白,莱特和秘书小姐的交易就在景然叫我进办公室的几分钟前敲定的。景然怎么可能消息灵通到知道真相,我完全理解不了她信息收集的速度。这种时候我肯定不能出去的,出去就代表我承认骗她,虽然我确实是说了谎话。 我赖在椅子上不动。景然一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神情,我之前说喜欢景然面无表情,因为那时的她有隔绝一切的感觉。但是那刻的她却是冷峻的。 我问:“如果你是我,你觉得怎样处理这个事情合适?” “我不是你。” “我觉得这个事情可大可小。”真是说多错多,这话说出口,我就知道会引来风暴。 果然,景然说:“大或者小,是态度问题。”她顿了顿说:“你明天和xxx的小组去xx收素材吧。” 我看再坐下去,她也没什么要跟我讲的了。而且我也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再说些不靠谱惹怒她的话,只能出了她的办公室。 之前就听说xxx(一个版块的责编)的小组要去xx(一个离北京不近的城市)收素材,任务紧人手少,没有同事想趟这个艰难的河水。他们的小组明天就要动身了,才让我跟着去,显然之前景然没有让我去的意思,肯定是这个事情,让她不想看见我,所以要把我赶出社里一段时间。 第三十三回 敬小爷一杯 我就那么硬生生的被景然发配到了xxx即将远赴xx的小组。这噩耗意料当中的传遍了社里,秘书小姐的消息更为灵通一些,知道了造成这个事件的直接原因。她知道如果我如实跟景然汇报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肯定不会被发配的。而且,在我离开前,貌似这个事件的受害者只有我一个人,景然没有找秘书小姐和莱特谈单月总结的事儿。莱特和秘书小姐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一个为了他俩堵住枪眼的英雄,对我万分的抱歉。事已至此,对于他们提出的补偿我的条件,酒吧喝酒,xx吃饭,我一点儿都没有兴趣。真有点儿心灰意冷的感觉,不过我还是理解景然做出的这个决定,工作方面,她是我上司,我不该骗她,私人方面,我追求她,也不应该骗她。双重罪过,我落的这个下场,真是于情于理都活该。 第二天,我就跟着xxx的小组上路了。悲壮之情溢于言表,出门时我爹还挺高兴的让我回来带当地特产。我沉重的点了下头,他肯定没发现我大有不想回来的意思。 飞机到了xx,又转大巴。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傍晚了。xxx给景然打电话汇报我们已经到达,说了几句就收线了。那时我正在眺望那个陌生的城市。 先前风闻的这个任务艰辛无比,果然不是徒有虚名。接下来的几天每天回到宾馆洗漱完毕立刻爬上床。秘书小姐和莱特每天来电慰问,说社里一切太平,没有男人来接景然下班。他们不知道我现在和景然的问题,已经不是有没有男人来接她的问题了。不过我也懒得说,每天累的连我爹娘都没时间想念。 去地方办事儿,最大的问题就是没什么人按程序办事儿,所以大半时间都是徒劳的周折。任务接近尾声的时候,卡在当地一个小官的环节,跟我们拖时间,xxx已经习惯这种状况了,其实那小官就是想让我们给钱打关系,xxx的小组其实有这个经费,但是觉得自己那么辛苦这些钱想自己人分了,所以就耗着。我是实在不想在那个地方待着了,当兵的人最怕“兵变”(就是另一半投进别人的怀抱)虽然我是被景然发配来的,但是我也担心有人乘虚而入,而且我走的时候景然和程煦是朋友关系,万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呢。 前面说过,我可是被当成小爷养着的。跟我爹娘出去朋友的饭局的时候,他们的朋友都直接叫我萧少爷。xxx他们忍的了,我忍不了了。义正言辞的跟那个小官说了一通,在他想摆官腔煳弄我的时候,我瞅准他办公室的一把快烂掉的木头椅子,抄起来扔向一面白墙,椅子瞬间支离破碎。小官拿出公章给我们盖上了。 第18页 我这人脾气不好,没什么耐性。但是我从不对人动粗。长这么大从没打过人,尽管初中高中都跟被称为混混的人玩在一起。扔椅子已经算是我人生截止到现在最为暴力的一次了。 任务就在我摔出椅子后完成了。xxx很高兴,要把办事儿经费分给我一部分,我不想要,不想跟这种灰色的事儿扯上关系,让景然知道了再来场暴风雨,不知道还要把我发配到哪儿去呢。不过这种灰色事件是见者有份的,如果你不要,那你就是打小报告的最大嫌疑人。最后的结果是xxx用我的那部分钱买了很多当地特产让我带回去。正好我爹临走时让我带特产回去,我就拎着一大袋子特产回了北京。 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刚下了计程车要上楼,秘书小姐打过电话: “萧墨,我们在xxx的xxx店呢,你来吧,给你洗尘。” “不了。我累了。改天再洗吧。” “主编一会儿也过来。改天可就没有主编在场了。” 迅速上楼,进门把特产塞到老爹手里,洗澡完毕冲下楼,打车去xxx。 到了xxx,人都到齐了。我们那个完成艰巨任务的小组成员都在。除了秘书小姐就没有其他同事了,估计景然是想慰劳我们这几个千辛万苦的人吧。 飞机上没吃东西。此刻突然很饿,跟景然说了主编好,大家碰了杯,我就开始埋头吃东西。席间xxx开始描述我们此行如何的困难重重,虽然某些情节有注水的倾向,但是基本属实。最后xxx还重墨描述了一下我摔椅子最终搞定那个小官的事儿。回来的时候我特地嘱咐她别讲这个事儿,显得我这人特暴力,被景然知道又要说我处理问题不当。 xxx说完这段。我小心翼翼的抬头看景然,景然嘴角带着笑看着我,我瞬间就忘记了被发配前她那冷峻的表情,一下子觉得心里很暖。 “不愧是小爷啊。一发威就搞定了。”秘书小姐举起酒杯“敬小爷一杯。” 大家都跟着起闹的举起酒杯,我本来想说别耍我了,看到景然也举起了杯子,赶快放下筷子把杯子举起来跟大家碰杯。 那餐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酒足饭饱,大家就都各自回家了。那天景然没开车,我和她站在路边等计程车,那天景然围了条紫色的围巾,风衣不太厚,一月末北京的夜晚已经很冷了,我看着景然的脸被冷的发白,很着急的张望计程车,刚好一辆空车在对面,我赶快招手让司机掉头,车转到面前的时候,我打开车门,让景然坐进去,景然说:“你先上吧,回家好好休息,这几天挺辛苦的。” 我拉着她的胳膊往打开的车门边靠,边说:“你衣服薄,这边空车很多的。” 景然点点头坐进车里,关了车门,我看着车开出视线。等了十五分钟总算有辆空车载我回家。 快到家的时候,景然的简讯“你打到车了么?” “打到了。就快到家了。” “嗯。好好休息。” “好的。晚安。” “晚安。” 第三十四回 恋上你后的平静 第二天去到社里,又跟着xxx的小组和景然汇报了一次工作。结果我摔椅子的事情又被说了一遍。社里是藏不住的事情的地方,摔椅子事件在社里传开后,只要我接近任何一个椅子,附近的同事一律退散。比那个急急如律令还管用。不知道王林是苟延残喘的缘故,还是听说了我摔椅子的壮举,对我变得很客气,仿佛回到了我刚来社里时道貌岸然的假象。我也乐得他不找我的茬。 话说xxx向景然汇报工作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觉得我很适合这类的工作,大有要把我招到麾下的意思。我当时就头冒冷汗,这种被发配的任务,我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马上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景然,景然扫了我一眼,对xxx说:“萧墨更适合现在的位置”我默默的长出了一口气,被景然瞥到,景然又接了一句:“不过,你们组任务紧的时候可以考虑借调她过去帮忙。” 我知道肯定不是任务紧的时候借调我。而是发现我处理问题不当或者说谎的时候任务不禁也要把我发配出去。 出了景然的办公室,我先去警告了一下莱特,以后有事儿没事儿都别再找我商量。我不想再被发配,我就想踏实的待在社里。莱特的脑袋像上了弦一样勐点,然后说:“晚上去酒吧呀,我请客。” 下班跟秘书小姐和莱特吃了晚饭,又续摊到那个莱特遇到本命御姐黑木瞳的酒吧。不过没见到本尊,莱特挺失望,看他没传简讯也没打电话的状况,估计还没得到手机号码。 没看到莱特的黑木瞳。倒是遇到了程煦,我正在喝新加坡司令,我喜欢喝用樱桃白兰地调的酒。我没有在人多的地方张望的习惯,视线只笼罩在和我一起的人的范围内。秘书小姐发现了程煦,隔着几个座位打了招唿,程煦走过来,我赶紧向他周围打量,看看景然有没有一起,心里念叨千万别在,能一起来酒吧,那就代表关系又进了一步,我正观察的时候,程煦说:“景然,没跟我在一起。”我收回视线跟程煦打了招唿,心想,这人眼神真够毒的,我就打量一下,他就能知道我在找景然。而且那句景然没跟我在一起,仔细一琢磨,很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程煦跟我们聊了几句就走开了。就因为他的那句景然没跟我在一起。莱特和秘书小姐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低头喝酒。 秘书小姐敲了敲她自己的酒杯说:“萧爷,你的冰山温室建的怎么样了?” 我摇摇脑袋,说:“我都被发配出去了,你说怎么样了。” 莱特伸出食指晃了晃说:“萧墨,虽然你是被发配了,但是你忽略了一个细节。” 我看向他,秘书小姐推推莱特让他快说,莱特慢吞吞的跟个师爷似的开腔:“你被发配了,但是主编根本没有找我和秘书小姐的意思,我把单月总结交上去,也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说完,我瞪了他一眼,这算什么细节,我就是帮你们赌了枪眼了呗。 秘书小姐也恍然大悟的说:“对哦,要是按主编一贯的作风,你被发配,我们肯定也得被罚,莱特自己做单月总结是跑不了的,我也得挨训。” 我不解的看着他俩,希望他们能够说的再明白点儿。 秘书小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说一字一句的说:“你被发配是主编私人惩罚你,但是在公事方面,她没把事态扩大,这是给你面子。她私人惩罚你就算完了,明白了么?”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自从进了社里,喜欢上了景然后,感觉日子对于我来说变得平缓了。我仿佛不再是那个曾经的莽撞少年了,不再那么激进的看待一切了,记得在哪儿看过这么一句话,当你懂得且愿意静下来去感受喜爱的感觉,那就代表你成长了。 但是我的占有欲仍旧时不时的作祟,仍旧贪恋和景然独处的时间。 我会有事儿没事儿的跑上顶楼,希望能够看到景然的背影,或者景然突然到来。 我会在景然去茶水间路过我的时候转过头迎着脸对她笑笑,有时候她会回应我的笑容,有时候她在想事情,我只能看到她面无表情的侧脸从我面前经过。 有时候我会故意晚走,陪着在办公室加班的她,让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能看到有个人在,有个人在陪着她。 有时候我会先下班的时候先她一步到她的白色宝马前,在前风挡上放一张紫杉或者兰糙的小卡片,因为有一次无意看到关于生日花的帖子,不过版本太多,我只挑了紫杉和兰糙,我觉得这两种和景然很贴。紫杉的花语是高傲,这就不用说了。兰糙的花语是踌躇,很适合我和景然那时的状况。 有时候我会在入睡之前给景然传一条晚安的简讯。我会和她说我在想她,她会和我说她刚喝了一杯我送的红酒。看到一句喜欢的诗我会发给她,她会评论说不错或者说言辞过于锐利。 有时候我会在电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故意靠近她身边,结果自己脸热的不行,景然还是神态自若的站着,在我挪开空间的时候,她会小小的笑一下。 这些有时候堆积起来,每天我都会快乐,我总会做不同的和景然有关的事儿。虽然景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是我觉得她心里是开心的吧。因为有一天我去顶楼的小房子拿木头摺叠椅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相同的椅子。只是情人节都快到了,还没有机会和景然一人一只椅子坐在顶楼。 第三十五回 那晚我失眠了 进入二月,社里又有大动作,大家都手忙脚乱体现了极高的效率,都希望在除夕之前搞定,可以踏实的休春节的假期,不然假期就要拖延。陆总本来也要过来,不过最终没来,可能因为别处的生意绊住了,除夕前的饭局就够他吃一阵子的了。杂志社这边只有景然一个人撑场,每晚几乎都要全体加班,我也没有时间去找机会和景然独处,看她每天审完这个又审那个,一天开n个小会,只能趁她去会议室开和我无关的会时泡杯茶放到她的桌上。她的步伐也更加的利落,眼神更加的目不斜视。 第19页 一周多没时间上顶楼。那天匆匆吃了外卖,在傍晚的时候跑上顶楼抽了根烟,忙的我都快戒菸了。站在顶楼看街道的路灯都亮起来,红色的车尾灯齐刷刷的亮着,已经是下班尖峰时间了。抬起手腕看看表,不知道今天要什么时间才能撤。 “累了?”景然的声音在身后。 我转过头,看着她连件外套都没穿,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看着我。 我摇摇头,说:“上来抽根烟。” “卡片都很好看。谢谢。” 从我开始往景然的车前风挡放卡片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提起这个事儿。 可能是忙的脑袋有些空白,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跟景然说。只能在傍晚已经黯沉的天色下看着她。 景然轻轻的吐了口气。看向远方。 “你很累吧?”我问她。 景然没回答,把眼神转向我。让我想起那晚苹果树下她说的那句话,她也累,只是隐藏起来了。 我走过去,两只手拉着她没有插进裤袋的手。我很想说让我来分担这样的话,但又觉得特别的苍白无力,我只能像其他同事一样做我们分内的事儿,而景然的那部分我却完全无能为力。这种无力的难过突袭而来,我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拉着她的手。 景然的气息就在我面前,景然的手就在我的掌心。我却突然觉得我们之间遥远了起来。 “萧墨。”景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闪着星星一样的光芒。 最终我们什么话都没再说。回到工作区继续忙碌到晚上十点多。 那晚我失眠了。 第三十六回 我在你左右 全社总动员忙的一塌煳涂,莱特很苦恼,每天加班之后累的只能回家,没办法去会黑木瞳。上班时间一想到黑木瞳郁闷的时候就过来找我蹭烟,莱特本来是不抽菸的,看过一次我抽菸,特别有感触的跟我讲了一句:“萧墨,我知道为什么你敢追主编了。”我摸不到头脑,只能由着他下了这个结论。 虽然全社都在忙,但是王林看起来确很闲。秘书小姐说王林放风出来说春节假期之后就跳槽,已经和要跳去的地方谈好了条件,既然要走,他肯定不会出力。但是,大家加班,他也加班,只是大家在忙公事,他不知道在倒腾什么。看他的架势,估计是要跳去的地方待遇优厚,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景然每天很忙,也懒得去搭理她。 有一天外卖晚饭后,莱特又来找我蹭烟,我们一起去楼梯间抽菸,我不能把我和景然的顶楼泄露出去。刚点上烟,抽了第一口,秘书小姐打电话给我,说:“萧墨,赶快回来,王林跟主编抬槓呢。” 我扔了烟跑进工作区。景然站在走廊,正对着王林的座位,王林的手像抽了筋似的在点滑鼠,人内心示弱又不想面对心里的紧张的时候,通常表现在外在就是这样,用各种不规律的动作掩饰内心。我走过去,看景然没有要讲话的意思,就去问秘书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儿。原来是景然昨天分配给了王林工作,王林今天没有完成,还没有去找景然汇报进度,景然去茶水间的路上发现王林在玩游戏,让王林把昨天她交代的工作递交给她。王林一声不吭,装癫痫病人似的一只点滑鼠。 我还没开口,莱特装作神经兮兮的说:“我听说王前辈要跳槽了,这种时候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了。”接着转向景然,继续说:“主编,王前辈不玩游戏肯定也没做您交代的任务。” 我明白了王林的意思,也跟搭腔,说:“主编,王前辈确实不玩游戏也没可能做您交代的任务,因为他是真的不会做。”王林听见我说这句话,手还保持点滑鼠的动作,张嘴要说什么,我撇了他一眼,跟莱特说:“莱特,我教教你啊,要跳槽,确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但是,要跳槽,还赖着不走,混这几天的工资,这种事儿你可不能学。” 莱特诚恳的点头说:“放心吧,小爷,我不会做这种无耻卑鄙噁心的事情的。” 王林听完莱特的话,又使出了拍桌子的绝技,拍了下自己的桌子,嚷嚷着:“萧墨,你别拐弯骂人。” “好。我不拐弯骂你。”我向前站了一步,盯着王林说:“王林,你就是一贱人。这样够直接么,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想想别的形容词。” 王林脸已经紫了,朝我挥起手,莱特一手把王林推开。王林被推了一个踉跄之后,开始了泼妇被打后的惯招:“莱特,你少用那脏手碰我,仗着自己是陆总的亲戚,还天天跟富婆腻在一起,怪不得你跟萧墨能当朋友呢,俩人都想傍富婆。” 莱特冲过去还想揍王林,我拦住莱特,问王林:“你是不是要跳去xxx?” 王林一愣。我继续说:“我可以告诉你,那个职位空缺我也知道,我爹一句话我就能进去,只是我没想去。但是既然你把话说的这么毒,我就让你哪儿都待不了。” 王林硬着脖子,说:“你别唬我。你这本事只能用来骗女人。” “你见过xxx的老总么?我上周末才跟他吃过饭。” 我说完这句的时候,感觉景然的目光转向我。我心想,我是跟那个老总吃了饭,但是就是我爸朋友的聚会碰面而已,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来琢磨我是不是要跳槽。我回看了景然一眼,企图用眼神把我的心里活动传达给她。不知道景然有没有全部收到。不过她终于开口说话了:“王林,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想辞退我,你需要提前通知我才行,就这样让我走,我不走。” “提前通知是在员工有正常工作表现的前提下。你觉得你正常么?”景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林。 我忍着笑,心说,这话可真狠,是说王林工作表现不正常,还是说他这个人本身就不正常。不正常不就是变态么。 王林一句话不说,也不动。 “主编,保安现在还没下班,我打电话叫他们上来吧。”我走到景然身边。 景然点点头。 我的手刚放到电话上。王林好像瞬间復活一样,利落的收拾桌上的东西,五分钟之后在我们的注视下迅速走出工作区。 莱特拍拍手,说:“我请宵夜,我请宵夜。” 大家从错愕的状态转到讨论宵夜吃什么。我拍了下莱特的背。转过头看着景然,景然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我看到了一种亲近的信任,想到那晚顶楼上自己的无力,我突然觉得一种力量在我心里慢慢的累积。 第三十七回 柳暗过后却未花明 我爹跟我说王林要跳槽去的xxx有空缺的时候,是我看到程煦来接景然之后的事情,那时我想要迅速的逃离这里,虽然那时我并不确定景然和程煦的关系,但是我属于性格冲动又自作主张的人,受到小挫折就想要择路逃窜,那时候让我爹帮我留意有没有新的工作职位。过后程煦和景然的关系明了,而我也正面向景然告白,我就不那么想要离开了。这事儿就搁置了。问王林是不是要跳去那里时,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去那里,只是直觉觉得他能这么硬气,敢公然和景然对抗,那肯定是一个背景很硬的地方,果然被我蒙对了。 看我说的跟真事儿似的,秘书小姐和莱特都当真了,以为我为了让王林走投无路自己要跳槽去补xxx的空缺。如果我想要王林得不到那份工作,我不去补缺,他也照样得不到,毕竟xxx的老总是我爹的朋友,他信我,还是信王林,这点是明摆着的,如果我跟他说王林人品大有问题,工作能力也只是忽悠的水平。他会用高薪收这样一个才怪。 不过,我不想做这样的事儿。我爹跟我说过,要挑战一个人,就要光明磊落,他会帮我铺路,但是绝不能在我一无是处的前提下,他不允许我丢萧家的脸。我爹帮我找了现在的工作,我虽然是动用了他的人际关系,但是我的工作表现没人能讲出不满。王林就算去了xxx,那个地方可不是混就能安稳的地方,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挨不过试用期,所以就放任他自生自灭好了。 王林走了之后,感觉工作区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有一天忙了一下午,一口水都没喝,我拿了杯子冲进茶水间,发现景然也在里面,我景然忙的连景然经过我身边去茶水间都没发现。景然在等热水,我站在她身边一起等。 “辞职的话,要提前把申请给我。”景然往杯子边放茶叶边说。 “我那是蒙王林呢。我喜欢这里。”我把热水的倒进景然的杯子。 她点了下头,端起杯子。 我低着头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水,说:“因为这里有你。” 景然没回应我这句话,抚摸着手里的杯子说:“我手头有几个文档要整理,你可以做么?” 第20页 “没问题,没问题。传给我吧。我现在就整理。”我边说边往茶水间门外走,想赶快帮景然把那几个文档整理。她愿意让我分担她的工作,我一时变得很雀跃。走到茶水间门口,回头看景然没跟出来,站在原地看着我,她张了一下嘴,我知道她要说谢谢之类的话,把食指放到自己嘴边,示意她不要讲。 景然笑了一下。跟着我出了茶水间。 每天帮景然分担一些工作,虽然每天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头很痛,但是心里有一种甜蜜,有时候当女人只字不和你提工作的时候,往往是你们仍旧有距离的时候,她不愿意表露太多,不愿意展示自己的软弱,不愿意向你要求帮助,只因为你们之间仍有距离。 果然王林没有像我们看到的那样老实的离开。他去找了陆总打小报告,只听秘书小姐说,陆总有一天给景然打了电话问了这个事情,但是景然如何答覆,这事最终是怎样的解决,谁都不知道。至少王林没有再回来。 关于大手笔的工作总算是真实的接近了尾声,大家都很雀跃,有伴的都开心情人节不用加班了,没伴的也开心可以踏实的过春节假期了。而,情人节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个尴尬的存在,我和景然仍旧在小火加热。 有一次我帮景然做一个ppt,在她的办公室,门外是忙碌的同事,门里是安静的我们俩。可能是办公室的暖风过于强烈,可能是最近加班的压力有些大,我突然有些些烦躁,我停下来,看着专注看文件的景然,说:“慎重是很累的事儿。” 景然的目光从文件移到我的眼睛,看着我,眉间有些疲惫,我说出那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了,我不该在这样的时候讲这样的话,等忙完了,大家心情轻松了之后,或许才是旧事重提的更好时机。 “觉得累就别想了。”景然看了我一会儿说了这句。 我闭上嘴继续做ppt。心里的烦躁又加了些忧伤,景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但是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景然站起来拿着杯子站起来,说:“ppt等会儿我自己做。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忙了几天了,下班吧。”说完就往门外走。 “我想把ppt做完。”我继续看着电脑。 “我自己来做。我们之间沟通有问题,你做出来之后也不会符合我的想法。”我扭过头看到景然的手已经搭到门把手上了。 “我没地方去。” “约朋友去酒吧,吃饭。或者回家,哪里都好。你现在就下班。”身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第三十八回 突如其来的情人节 在景然回到办公室之前,我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拿了包,快步走出社里,经过茶水间没有侧头,走出大门没有回头。二月的晚上很冷,我走的时候没有和秘书小姐打招唿,没有和莱特打招唿,没有和任何人有眼神的交集。但是我感觉的到他们半张的嘴,和心里的疑问。只是我已经无暇去顾及。我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狼狈的逃离,还是负气的疾走。总之我走了,那刻毫无留恋。因为那个我默默喜欢的女人,对我说酒吧,吃饭,回家,哪里都好,只要我离开她的办公室。 我一个人去了五号。没有打电话给任何一个朋友。捧了杯热巧克力,听酒吧歌手唱《往事只能回味》。可能巨蟹座生就有怀旧的情怀,每次听到这首歌,都觉得很是感伤: 时光已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你就要变心 像时光难倒回 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那几句歌词徘徊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中。热巧克力很快就凉掉了,我一口都没喝,那晚我点了三杯热巧克力,一口都没喝。我不知道自己是落寞了,伤心了,还是沮丧了。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急促,但是什么念头都没有。我甚至都没有去回忆和景然之前的那些细枝末节,我就像被推出了,而后仓皇的不知去处。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晓,坐在那个唱着《往事只能回味》的歌手身后的吧檯边,看着我。我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想到曾经的温暖。直到晓走到我面前,我才知道那不是幻觉。 晓坐在我旁边。给我叫了一杯新加坡司令,我并不想喝酒。还是一口把新加坡司令喝尽了。我拉着晓的手,她像姐姐一样,不断的跟我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是啊,没事儿了。我默默的点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拉着晓温暖的手。 那晚是晓送我回家。我趴在床上,拿出手机很想给景然发条简讯,可是,连晚安我都无法敲出。她让我离开,我又怎能再对她说晚安。如果说我曾经伤害了不少人的感情,那一刻我似乎能明白了一点儿她们曾说的那种类似绝望的冰冷。 景然让我离开她的办公室的后一天就是情人节。一直忙着加班的我,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以为二月十四号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没想到竟然如此之近,近的只隔了一夜。 和景然的关系,我一直没有觉得胜券在握,也一直没有觉得如履薄冰。我享受看到她的时光,也安逸的过没有她出现的日子,但是她一直都在我心里,想起来的时候会觉得悸动。一些闹矛盾的时候,事后冷静下来,我都会觉得是我出了问题,比如说话不走脑子,做事没心没肺。景然是个相对宽容的人,但是对于自己的底线也是毫不退让,如果越了雷池,她是绝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 一夜翻腾,第二天还是去了社里上班。情绪还是持续昨晚的空白,没没什么特别的难过,但是更不可能有什么高昂的情绪。就那么,淡淡的淡淡的。不过只要秘书小姐和莱特手头没工作,他们是不会让我安静的待着的。 工作区一片欢快的气氛,春假来临,又是情人节,单身和非单身的都有值得高兴的事儿。我却丝毫没有,情人节,我是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了,昨天景然都跟我说那样的话了。春假嘛,反正假期都那样,我很怕冷,没有出行的计划,但是如果跟景然如此僵持的话,我倒是考虑跟爹娘去澳洲待到假期结束了。 莱特和秘书小姐靠过来的时候顺便带来了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今天全社交换巧克力,为了工作完成,为了情人节,也为了热闹,但是昨天大家看到我那样的走出景然的办公室,那样的离开工作区,都以为我今天不会来社里了,本来就是昨晚临时决定交换巧克力的同事们,谁也没有给我准备巧克力,估计也是因为他们知道我肯定也不会准备巧克力跟他们交换。虽然他们俩都很大方的说要把交换来的巧克力给我,可是我提不起精神来,吃了一个莱特递过来的kisses,就让他们找其他同事聊天。 所谓乐极生悲。那天本来大家都以为可以早退,毕竟工作都完成了。结果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陆总电话过来,说之前的工作发现一个漏洞,大家开始补漏。突如其来,大家忙的很郁闷。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完成,那些非单身的同事比较惨,都约了餐厅吃饭,只能取消。那天只看到过景然出现在工作区一两次,其余时间她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出现的那一两次也都根本没瞧我一眼。 九点多,景然发话,工作完成可以下班了。大家都鸟兽散了。莱特和秘书小姐打算陪我去酒吧一醉方休,可是一想情人节到处都是人,还是算了。我从电脑里copy了一些影评打算假期的时候看看,磨蹭了一会儿,整个社里只剩我和景然了。 我没有准备情人节的礼物给她。一是那阵子实在忙,二是靠情人节这个噱头送礼物攻占姑娘这事儿,我觉得特别不靠谱,一旦礼物被拒收,就是千古阴影。 第三十九回 追上你 追上巧克力 我刚关了电脑,景然就拿着包从我座位边走过,迈着大步,走向工作区外的走廊。我赶快把东西胡乱的塞到包里,跟着跑了出去,还是没赶上,景然进去的电梯已经在下降了,好在另一个电梯开门了。电梯到了一楼,门刚开了个fèng,我就挤了出去。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追过去,条件反射的看到景然独自一人就想凑过去。 景然的步子虽然不小,但是小爷我是用跑的,没几步就赶上了正往停车场走的她。我跟在她后面喘着气,景然没停下来,边走边说:“跑这么急,赶约会?” “我没约会。我是看见你追出来的。” 景然没出声,又走了几步,说:“小爷不是应该在这天都很忙的么?” “我这个小爷比较惨,不忙而且连他们交换的巧克力都没我的份儿。”我总算把气给喘匀了。 景然停了下来,侧了下身,说:“那是挺惨的。”没等我回话,她又继续往前走,我继续跟着,景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手臂向后边走边递给我。 我接过来,借着停车场的灯光看到是一个被包装纸包起来的盒子。我开玩笑的问了一句:“巧克力?” 第21页 景然就是不停下脚步,边走边嗯了一声。 我嬉皮笑脸的拿着景然给的巧克力,说:“一起吃晚饭吧?” 景然停在她的白色宝马前面,一边从包里拿钥匙,一边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突然想吃咖喱。”我赶快在脑中搜索哪里的咖喱好吃,还没定位完毕,景然又说了一句:“今天应该没位子吧。” 是啊,情人节,一切娱乐餐饮行业都爆满。情侣肯定要甜蜜,单身的也都聚在一起热闹。 “你有饭局就先走吧。”景然开了车门说了这句。 “我没饭局。我也想吃咖喱。”我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反正我今晚是绝对不会再离开了。 景然看了我一眼,坐进车里,我也赶快跟了进去。发动了车子之后,景然说:“订不到位子,只能自己做咖喱吃了。” 自己做?我是完全不会做的,难道景然要下厨?我讶异的看着她,她回看了一眼,意思是我不做,难道是你做么。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只会做咖喱。” “我也只会做主厨沙拉,你做咖喱,我做沙拉呗。”我兴高采烈的看着景然,景然也笑了笑目视前方继续开车。 赶在超市十点关门之前,我推着购物车冲到收银台。到超市的时候就已经快要到十点了,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享受和景然肩并肩在超市挑食材的感觉,她挑要做的咖喱的材料,我挑要做主厨沙拉的材料,两个人很安静。 “你有忌口的么?”景然拿着所有做咖喱的食材走过来,问了我一句。 “噢。我不吃辣。” 景然把食材放进购物车,看了我一眼,意思可能是你不吃辣还想吃咖喱。 “我是吃不了川菜湘菜的那种辣。” 结帐的时候,我强烈要求结帐,景然手里拿着钱包无视我的要求,我只好从她手里拿过她的钱包。然后把前几天我爹刚给我的超市卡递给收银员,景然手里没钱包结不了帐,只能默默的瞪着我。 我只好用安抚小孩的语气跟她说:“下次给你结。” 景然挑了一下眉毛。估计是在琢磨,她什么都没说,我就都开始惦记下次了。 没有多少食材,我提着袋子,跟景然到地下车场拿车。她本来让我在门口等她,我说:“不行,你这个样子自己在地下车场太不安全了。” 我就是贫嘴了一下,结果,景然接了一句:“我跟一个情人节没约会的小爷一起下停车场就安全了?” 说的跟本爷像是禽兽一样。 车进到景然家的地下车场的时候,我才开始紧张。昨晚才命令我离开她的办公室,今晚就跟她回家吃咖喱了。这个转变真是非常的戏剧性。也不知道景然的家什么样,不会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的合影吧,不会看到男人的衬衣和剃鬚水吧。我怀着激动忐忑又担心的心情,电梯到了十层。 景然家的玄关有点儿日式的感觉,一进门右手边是鞋柜,走大概四五步,就有一个高于进门四五步空间的木地板铺的长的走廊,坐在木地板上可以换拖鞋,我一直鼓动我娘也弄一个这样的玄关,不过我娘对这个需要大兴土木的计划毫不动心。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在一起。一般开放式的厨房,就代表住这里的人几乎不做饭,厨房就是个摆设,顶多是烧水,做些没有油烟的东西。 景然把超市的袋子放在料理台上。说:“我去换衣服,你坐沙发翻翻杂志,或者看看电视。” 说完就出了客厅,去了走廊上的某一个房间,我还没参观她家就直接被领进了客厅。也不知道景然的卧室什么样。听到景然卧室关门的声音。我把袋子里的食材拿出来,准备洗干净。 刚洗完一根胡萝蔔,景然就走出来了。一件v领的长袖t,一条那种类似瑜伽裤的纯棉长裤。看我在洗菜了,景然走到我身边,开始洗另外一根胡萝蔔。和景然站在一起为我们的晚饭洗菜,我觉得这事儿也太幸福了,一边洗胡萝蔔一边笑。 第四十回 空气中肉桂的味道 两只手在一个水龙头下洗菜,难免会碰到对方。我就在水流下间或碰触景然的手背,一下一下,觉得景然察觉不了的享受自己的小快乐。正在我打算再次在水流下碰一下景然的手的时候,景然抬手把水关掉了,说:“你再洗下去,菜都要洗瘦了。” 我站在一边等着看景然做咖喱。她手指着我们后面的料理台说:“你去那边做你的那个什么沙拉。” 我不情愿的站过去,说:“主厨沙拉。我想跟你学做咖喱。” “不能看。” 我只好背对着景然开始倒腾主厨沙拉,听见背后景然那边切菜的声音,又不能回过头看,真是万蚁噬心。我边撕生菜边往靠近门口的地方挪了挪,这样我稍微往右侧下头就能看到景然了,动作不大,不容易被发现。我定位好,把头往右转,景然在切胡萝蔔,骨感瘦长的手指搭在胡萝蔔上,和橙色的胡萝蔔对比下显得她的手更白了,往上看,景然切胡萝蔔时认真的情形不亚于审稿时,我正看的投入,景然保持切胡萝蔔的状态,说:“把你的头转过去。” 被景然再次勒令不能看她之后。我只能老实的把主厨沙拉完成,垫底的生菜我都撕成了心形,层层叠叠的码在碟子底拖着上面的食材。 咖喱熬上了。景然转过身来看我的主厨沙拉。我跟她开玩笑说:“不能看。” 景然一声都没出,又转过了身子要走。我赶快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我身边,把放主厨沙拉的盘子挪到她面前。 “这么多心啊。谁的?”景然指着碟子底我撕的那些心形生菜说。 “不是心,是心情。” “嗯?”景然侧过头看着我,等待我接着说。 我的右手还拉着景然的左手腕,我把右手往下滑了滑,拉住景然的左手,看着她,好在她穿的是拖鞋,(自从从扔椅子那个地方回来之后,我发现我长了三公分,真是天助我也。)说:“这些是我看不到你时想念你的心情,是我看到你时喜悦的心情,还有你凶我时落寞的心情。” “那你现在的心情呢?” 我指着那些心形生菜上面的各种食材,说“这些就是我现在的心情,绚烂的很。” 景然的左手在我的右手里动了一下。我握紧她的手,笑着看着她。景然任我拉着她的手,但是自己往沙发那边走,说:“咖喱还要熬一会儿,我可不想站着等。”我握着她的手跟着,坐在沙发上,我还是不放手。 握着景然的手坐在沙发上,身后咖喱的锅里熬着,散着阵阵肉桂的味道,我觉得这个情人节突如其来的美好,我看着坐在我身边安静的景然,说:“你打我一下。” 景然笑着看着我,说:“你不怕我把你的梦打醒了?” “你打吧。我要的不是梦。” 景然摇摇头,并没有动我一下。但却起身把音响打开了,景然的手离开的我的手掌,突然觉得手心很冷。不知道情人节适合听什么样的曲子,景然放的cd是巴赫的b小调弥撒曲,我对咏嘆调一直没什么欣赏能力,但是景然播放的必定是她喜欢的,我就耐着心去听。景然放了巴赫就去看咖喱熬的怎么样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听着巴赫,和身后景然把咖喱从锅里乘出来的声音,很多人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有一个家,甚至有一个蜗居的愿望,大多因为嚮往这样的时刻吧。 餐桌上。景然尝了一口我做的主厨沙拉。侧着脑袋点点头,景然用叉子的样子很优雅,我真想一直看着她,把她看进我的心里,让她一直住在那里,每刻都让她感受着我对她的喜爱。 景然的咖喱做的比我的主厨沙拉好很多。我吃了很多。基本上打扫干净了。我饭量是很小的,只是景然亲手做的咖喱,再多我也要都放进胃里才安心。看我吃了很多,景然说:“吃这么多,你得洗碗消化一下才行。” 我看看料理台下的洗碗机说:“你家有洗碗机,还动用我这个劳动力?” 景然微怒的看了我一眼。站起来从酒柜里拿出我圣诞节时送她的那瓶红酒,我看了一眼,红酒只剩了小半瓶,看到景然是有经常喝它的。喝着餐后红酒,我懒懒的靠着椅子,音响里还在播着巴赫。我拿着自己的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景然酒杯的杯沿,说:“景然,今天快乐。” “嗯。”景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景然…”我正酝酿要怎么再跟她提告白的事儿。 “你叫我的名字越来越顺口了,洗碗机你会用吧?” 得。我明白了。就是让我别说了,赶快先把碗洗干净呗。我站在料理台边听洗碗机运转,回头看景然坐在沙发上的背影。突然觉得就算我不再要一个结果,要景然一个答覆,这样的状态又有什么不好呢。 第22页 第四十一回 贪恋你的怀抱 碗碟洗好后。想起包里有景然送的巧克力,从包里拿出盒子,坐在沙发上准备拆开看看。景然侧着头看着拆盒子的我,我突然想起今天社里交换巧克力的事儿,就问:“今天社里交换巧克力,你肯定收了不少吧。” “嗯,有八九盒吧。”景然认真的想了想。 “那你有准备那么多交换的巧克力么?” “我没时间准备交换的巧克力。” 我手里的巧克力盒子已经拆开了,我没见过的牌子,黑巧克力,我喜欢的口味。我捧着盒子,想跟景然说谢谢,但又讲不出口,自己没有准备礼物给她,说什么都没用。 我心里明白我手里的巧克力,是景然为我准备的,在情人节这天送巧克力的意义,谁都明白。景然能这样做,我心里很是感动,她不会跟我讲什么动情的话,但是却总在细节上做的细腻温情,比如她支持我喜欢爱伦坡,比如她在天台上准备的两把摺叠椅子,比如很多… “能遇到你,真好。”我把景然的左手放在我的手心。 “不是真累么?”景然的手指在我的手心点了一下,我合上五指把景然的手握在手掌里。 “那是我一时沉不住气的话。你该知道的,喜欢一个人的心情,那种急切的期待爱情的阳光笼罩周身的心情。” “萧墨,我并不是个很好的爱情对象。”景然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 “我喜欢你,景然。我想你能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也明白,一些事情我没有你看的明白,没有你懂的多。但是,我的真心是可以被考验的。” 景然仍旧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一些光亮在波动。她把手从我的手掌里抽出,伸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髮,笑了笑,说:“我是不是对你太过残忍了?” “你没有对我残忍。你为我做的都在我心里。我能为你做的却那么的少,景然,我每天都很想问你要一个答案,要一个结果。可是话到嘴边,我却觉得自己说喜欢你,要你和我在一起,是这么的幼稚。” 景然拍了拍我的手,说:“爱情不是用这些来衡量的。我很谢谢你没有追问我答覆。” “我想抱抱你。” 景然没有点头,没有摇头。伸出手臂把我揽了过去。我抱着景然削瘦的肩,头埋在她脖颈的髮丝中,闻着香水味和景然的味道,小声的说:“我喜欢你。” “嗯。”景然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像在哄一个撒娇的孩子。 我紧紧的抱着景然,抱着这个我喜欢的女人,这个别人眼里的冰山,她的气息那么那么的近,她明明那么的细腻,那么的幽默,那么的认真,那么的完美,可是她却说自己不是很好的爱情对象。我给她时间来认可我,给她时间来让自己迈出走向我的脚步,我给自己时间来为她做更多。 第四十二回 que sera sera 那晚的那个拥抱很短暂,我很是留恋,但是很快坐正了身子。事后一段时间,文哥问我为什么那晚没有直接的问景然为什么要送巧克力给我,为什么要带我回家吃晚饭,为什么任我拉着手,为什么我要求抱抱的时候她伸出了手臂。爱情对于我,我不要求她真实清晰无比,我喜欢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我不要那样我爱你你爱我的对话,我要的是一个眼神,一个满含温柔的小动作,我要的是很多温暖细节堆积起来的像阳光晒过后的棉被一般的感觉,被那样的爱包容的感觉。 如果说在景然面前我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景然在这方面未必懂的比我多,她只是胜在了她的人生阅歷,而那些阅歷也都是岁月累积下来的,无关她的心性。她谢谢我没有追问她答覆,却又觉得自己对我过于残忍。 那晚我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说喜欢她。她只是嗯了一声,但就是那一声嗯,却软软绵绵的落在我的心上。我不需要她讲再多,甚至不需要她必须在那刻许我一个同样的回应。 情人节后一天的凌晨快一点,我从景然的家离开。情人节那天本来社里就加班了,下班后景然又领我回家煮了晚饭,我得让她好好休息。 我看了看腕上手錶,说:“我回家了。你洗个热水澡就好好休息吧。” 景然迟疑了一下,我知道她下一步就是要去换衣服送我回家。我没有想在她家留宿,但如果我赖着不走,她也肯定不会赶我走。但是如果让她说出留我住下这样的话,景然是说不出口的。我快速的站起来走到玄关穿鞋。 “这么速度?”景然看着我快速的繫鞋带。 “嗯。要赶在你去换衣服之前离开啊。外面那么冷,我可不想你出去吹风。” “很晚了。能打到车么?” 我正在想怎么跟景然说好打车的理由时,我爹打来电话,到景然家的时候我有跟我爹说我要晚回家,我爹一定是以为我有约会,所以一直忍着没给我电话问我几点回家,直到已经晚到这个时间了,他实在忍不了了。 挂了电话,我从旁边的衣架拿下外套,边穿边说:“我爹过来接我。放心吧。我下楼等他。” “嗯。”景然还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说。情人节,这一天她为我做的够多了,可能已经多的超出了她的想像,离别的这刻,我想她或许是觉得有些尴尬。 “春节假期,你都在北京么?”我问她。 “还不确定。或许会去别的地方。” “睡醒给你传简讯,好么?” “嗯。” “我走了。早点休息。”我拉起景然垂在腿边的手,低下头吻了一下她无名指的关节。我刚吻完景然很快的把手抽了回来,脸有些红,不知道是红酒的后劲,还是她觉得吻手还是有别于牵手。 总之我吻到了,我笑了笑,转身开门关门。离开了情人节夜晚的景然的家。 回到家洗了澡,就呈条状趴在床上。兴奋的有点儿睡不着,有点儿后悔临走的时候跟景然说睡醒之后给她传简讯,我这根本就睡不着,现在就传简讯跟她说我睡醒了,没准她刚睡着。 在景然家的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收到了不少简讯,不过都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一概没回。睡不着正好把简讯都回復了。除了一些问我有没有时间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朋友简讯外,还有文哥英姐小婷每年情人节都会给我发的深情简讯,我的爱情似乎在情人节都会形成断层,不是正在空窗,就是感情淡了,没和什么人正经的过过情人节。所以他们也都习惯了在这一天跟我深情一下,把平时怎么张嘴都说不出口的肉麻的话一次都告诉我,把我夸跟上天入海都行的蛟龙似的,每个人都特遗憾我们之间不能发生什么,这些简讯还都是在他们各自的男女朋友身边发的,我有这三个朋友,真是在友情方面没有遗憾了。 还有一条简讯是晓的。没说情人节快乐,只是问了一句我晚饭吃什么。我看看床头的表,已经三点多了,现在再回復她说我晚饭吃的什么,好像已经形成时差了。而且她应该已经睡了。 还是想给景然传简讯,情人节晚饭的温度还没有退去,整个人还在拉着景然的手的状态中,特别不适应此刻一个人。当一切开始有眉目的时候,人就会开始坐立不安了,什么都没得到的时候是坦然,什么都失去后是淡然,就是这样看似得到了一些,又不确定能否全部得到的时候,最折磨人。 在这种折磨当中,我又复习了一遍情人节的夜晚,景然骨感的手被我握着,景然脖颈的味道,景然的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景然无名指关节被我亲时的触感,离开前红着脸的景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脑袋沉沉的,抓起手机就想给景然传简讯,又想不到开篇的句子,就先去洗漱,清醒了一点之后,拿着手机站在阳台,看着冬日的下午的阳光,低下头刚要给景然敲字传简讯,景然的简讯就先到了:“萧墨,我在机场,去香港待几天。” “去玩儿么?几天?” “嗯,去休息。具体几天没想好,最迟到假期结束。” “你听过《queserasera》这首歌么?”我突然想起了这首歌,这首歌是dorisday为电影《themanwhoknewtoomuch》唱的歌,quesera的意思是-未来并不是我们能预见、掌控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可强求。 “whateverwillbewillbe。”景然那种什么都瞭然的状态,让我迷恋又有些抓狂,能有一个人,你讲一首歌,她就能明白你的意思。 “每天都传简讯给你,好么?” “嗯。” 第四十三回 两个钟时差的亲近 既然景然去了香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按计划和爹去brisbane-布里斯班或者布里斯本。我们一家都是适合冬眠的家族,害怕寒冷,刚进冬天的时候我娘就念叨着要去布里斯班,那里的二月已经是夏季了,因为我爹的假期不能提前所以才没能抛下我两个人去。布里斯班在昆士兰州,我喜欢昆士兰的英文名字-queennd,由此看来我御姐控已经根深蒂固了。很小时候的跟爹娘去过,不过已经没有印象了,只记得那时候,我娘跟我说那里南北走向的街道名称全部都是女性名称,而东西走向街道的名称却一律是男性名称。那时候我觉得外国人的思维逻辑真有意思。 第23页 布里斯班和景然去的香港只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她比我早两个小时。传简讯算时间也方便。 傍晚在机场候机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没回復晓的简讯。给晓打了个电话。 “晓。昨晚没来得及回你简讯。” “噢,昨晚,我在家做牛腩,想问你没有饭局要不要过来吃。” “嗯。昨晚我吃的咖喱。”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吃咖喱。” “呵呵。我到时间上飞机了。跟我爹娘去布里斯班。” “嗯。下了飞机,给我简讯。” 晓说不知道我喜欢吃咖喱,我也不知道她还会做牛腩。之前我追求她的时候,我想吃牛腩饭,我们都去那家xx轩。吃完牛腩饭之后我就有很满足的笑容,那时候我记得晓说“你不用找女朋友了,你就天天吃牛腩饭好了。” 我们在新加坡转机再到布里斯班。我娘迫不及待的想要扑向夏天的布里斯班根本不顾我和我爹的请求订第二天早晨的机票。折腾的我们凌晨还在转机。 布里斯班时间9点多,我们终于到了酒店。快速洗了澡,把自己扔在床上,看看时间,景然那边还是七点多,她应该还没睡醒。忍着不给她传简讯,睡到中午,爹娘来敲门叫我一起出去吃午饭,计程车上,给景然传了个简讯, “早,睡醒了么?我在布里斯班。” “早。会去汤姆爵士天文馆么?” “你喜欢那里?” “嗯。” “那我去。” 合上手机,我就在计程车后座吵着让我爹带我去那个汤姆爵士天文馆。我爹说,今天时间不够,明天再去。 我乖乖的收声。想着可以去看景然喜欢的天文馆。虽然我们有着时差,不在一起,但是却又是那么的近。 第四十四回 在你心里 我是kid 晓让我下了飞机就给她简讯,结果被我忘记了。直到下午我在酒店附近的一个社区小公园的长椅上抽菸的时候才想起这个事儿。赶快给晓发了简讯 “晓,我下飞机几个小时了。” “我知道。” “转机实在太折腾人了。”好吧,我是在给自己没有一下飞机就给晓传简讯找藉口。 “小墨,你喜欢上谁了?” 我看着晓的这条简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景然,你见过的。”这条简讯发出后,晓再没回復。 我坐在长椅上看不知道哪国的小孩在玩耍,奔跑。抽了两根烟,熘达回酒店的路上想起,当我决定离开晓,不接收她的让我和她保持暧昧关系的建议时,她让我答应她,如果她给我传简讯我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回復,在我还未喜欢上其他人之前。我经常被说作是绝情的人,大部分因为我的记性本就不好,在爱意褪尽后,我很快就会忘记很多,我是个进入爱情很快,退出也很快的人,之前也讲过了,我可以一股脑把所有热情给一个人,也会瞬间就冷漠。 我答应晓这个要求之后,很久的时间我们都没有任何联络,直到我进了杂志社,喜欢上了景然,去了c的会所才又遇到了晓。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我却一直没有回头去看那时的自己,晓虽然没有和我在一起,但是她确实一直都在温柔的对待我,甚至纵容我的情绪化,在我闹脾气的时候,她也只是用温柔的语气叫一下我的名字,皱一下眉头。当人年少的时候,很容易失去很多东西,因为无畏的可怕,以为失去了整个世界自己都可以再造,至少我是这样,而忽略掉了很多,年少时光是残忍的时光,对别人对自己都是。 和爹娘以及他们的朋友晚饭后,我拍了一张布里斯班的夜空给景然发了过去,我说“如果你是天上那一颗亮色的星,我会割开后背努力长出翅膀,飞向你。”我不知道自己那刻为什么会发这样的话给景然,我明明是想要慢慢向她靠近的,但却没有管住自己极端的情绪。 直到睡前。景然也没有回覆任何给我。我想我是吓到她了。 第二天早晨。开机,没有景然的简讯。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想着能说点儿什么,化解对景然昨天的惊吓,爹娘就敲门叫我去天文馆了。 下午爹娘约了朋友喝下午茶。我拿着杯咖啡,坐在天文馆外绿地旁的地上,给景然传简讯:“我在汤姆爵士天文馆。” “嗯。”就一个字加一个句号。 布里斯班二月的阳光晒在我的头顶,我的心却很凉,咖啡烫了我的舌头。“在你心里,你当我是什么?”我怎么都组织不好这个问句。 “kid。” “你给这个kid在顶楼准备了椅子,你给这个kid信任,你给这个kid煮了咖喱,你给了这个kid拥抱,这个kid还吻过你的手。我可以做个kid,但我想做一个能够拥有陪伴着你的kid。” “你想要拥有我?”景然问这句时,我的心抖了一下,有点麻麻的感觉,景然只是在提问,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我被挑逗到一样。 “我想要拥有你。景然。” “萧墨。我说过我不是很好的爱情对象,也从没想过被谁拥有。” “我给你时间让你想。你也给我些时间,不要现在就拒绝我,好么?” “嗯。” 合上手机,我不知道该长出一口气,还是该低头看阳光下自己的影子。一个kid对景然来说究竟是什么,究竟在她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我在天文馆外一直坐到傍晚,直到爹娘和他的朋友来接我去吃晚饭。 车上,我爹问我:“昨天不是吵着要来天文馆的么,怎么看起来很沮丧。” 我说:“爹,你不懂的。” 我爹从车的副驾驶位置伸过手掌来摸摸坐在后座的我的脑袋,重重的晃了晃我的脑袋,说:“你爹我怎么会不懂你呢。傻孩子。” 第四十五回 做你的孙悟空 那天的晚饭吃的中国菜,其实在国外还是别吃中国菜的好,味道怎么吃都不对,去国外玩儿的时候,如果一直都在吃当地的菜色,我什么问题都没有,只要带我去中餐馆吃,我就会瞬间想起很多在北京吃的菜色,那才是中国菜的味道啊。因为和景然的简讯,再加上那餐中国菜,我的心情很不好。看爹娘和朋友聊的不错,我低头在桌子底下传简讯给景然“吃晚饭了么?” “等下再去吃。” “帮我吃串鱼蛋吧,这边的中国菜太难吃。” “等下去太平山顶吃晚饭,我看看有没有鱼蛋。” “那不用看了,太平山顶不可能有鱼蛋卖的。” 我爹递过来一碗汤让我喝,我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我真的是个kid,景然吃饭是要去太平山顶那些餐厅的,而我让她帮我吃串鱼蛋这样的要求真的很kid。 汤煮的很入味,我喝了好几碗,总算是把自己给喝饱了。 爹娘的朋友说带我们去看看夜景,九点多夏天的夜空,我又想起昨晚给景然发的那条简讯。掏出手机,想和景然说点儿什么,她那边应该是七点多,她应该正在吃晚饭吧。刚要把手机扔回裤袋,景然发了一条简讯,那支我亲吻过无名指的手拿着一串鱼蛋,只有一只手和鱼蛋,没有景然的脸。景然在彩信里说“你要吃的鱼蛋。” 我的嘴快咧到耳根了,赶快给她回“好吃么?” “我不吃鱼蛋。” “我以为太平山顶那种地方没有鱼蛋卖呢。” “是没有。我现在尖沙咀。等下去太平山顶。” “嗯。晚饭好胃口。我跟爹娘看夜景呢。” “好好看吧。别在想像中把我挂在天上。” 合上手机。我想着景然的最后一条简讯,她不想做天上的星星,如果她不是天上的星星,那我就不用隔开后背长出翅膀不知道飞多少光年才能到达她的身边了。后半段是我自己想像的。 不吃鱼蛋的景然,没吃晚饭就先过去尖沙咀买一串鱼蛋拍下来给我看。我应该满足才对,她还能这样对待谁呢。 那晚,我在布里斯班看夜景,景然在太平山顶的某个餐厅也在看夜景。那一串鱼蛋把我兴奋的到了凌晨还没睡着。正好英姐给我传简讯,英姐前阵子交了个男朋友,在情人节那天掰了(就是分手的意思哈。),给我传简讯说爱情真是转瞬即逝什么的,我跟她说只能说没有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吧。 英姐说:“命中注定也有两种可能,命中注定幸福,命中注定伤害,碰到后者可能一生都遇不到前者,如果遇到两者结合,先幸福后伤害,更可悲。别跟我说什么註定。” 英姐很少这么认真的跟我探讨感情,我点了根烟,站在房间的窗前,回她说:“人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是註定的,你以为我们有多强大,生命都无法掌控,感情就更飘渺了。不是我说的悲观,人要懂得在这种无法掌控中积极争取和及时行乐。” 第24页 “你跟你那个冰山主编及时行乐了么。” “我不急,我打算跟她行乐一辈子。” “你真是人格分裂的可以了。要是放在之前,追冰山的时间都够你从热恋到分手,还再搭一段感情的开始了。” “我不做吃人参果的猪八戒了。”我突然想起西游记里猪八戒吃人参果时一口就吞下去,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那你做唐僧吧,索性别吃,这样更多想像的空间。” “谢谢您嘞。我睡了,咱俩思维存在严重的时差。” 关了机,我躺回床上,想,我不做猪八戒,更不想做唐僧,那我能做谁呢,沙僧我也不想做,孙悟空倒是不错,可以帮景然解决很多事情。但是我要是孙悟空,那景然是什么呢。我挺喜欢《最游记》里的观音的,最游记哈,不是西游记。但是最游记里就属孙悟空最kid,难道我就逃脱不掉kid的标籤了么。 第四十六回 袋鼠角的哽咽 第三天我实在不想和爹娘一起行动了。虽然跟着他们有他们的朋友开车带着玩儿和吃饭,但是很拘束,比如走过一个街道,我很想站在路边看看天空,但是他们那个年纪的人无法理解我这个行为,而且我想要看看能有什么手信买了送给景然,有我娘在身边一定会问东问西。所以早饭的时候我提出,今天我要自由行动。 我娘啰嗦了很多,我爹就是把钱递给我。收了钱,回房间拿了张地图就出发了。本来想传简讯给景然,问问她还有什么她喜欢的地方推荐给我,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很粘人,应该自己去发现新鲜的地方,然后告诉景然,这样才有意思。 那天我在一条小街的cd店买了一张莫扎特的a大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高中迷恋画画的那段时间,我整天整天在听这个画画的,那时候喜欢我的女孩说,我看起来有种神经质的气质。那时那个女孩也是整天整天的陪着我在学校的画室,她说感觉那乐曲一到高潮的部分,我就会扔下画笔,把她推到墙边,然后…然后她没说。不过我不是因为那个女孩才买的这张cd,我是因为自己从开始喜欢上景然,找到了那段时间自己对画画的迷恋,那种安稳的迷恋,因为那时候对画画的迷恋,使得直到那女孩不再陪我待在画室,我都从未为她停下过画笔,而,现今,我也不会为任何人停止喜欢景然。这张cd里包含了我这样的心思,但是,送给景然的时候,我又未必会这么讲给她听。 那天我走了很多小街道。我喜欢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安静的慢慢的走着,一步一步的把想念踏进心里,凿凿的。傍晚的时候我去了袋鼠角,乍看之下袋鼠角只是一个河岸转弯的悬崖,但是这个地方的纪念意义却让人心痛,早年这里是袋鼠被群体捕杀的地方,因为,袋鼠在奔跑的时候只会一直朝前跑,它们天性使然,它们不会后退,所以当袋鼠们被追赶到这里时不是掉下悬崖,就是被捕杀。我看着悬崖下面的布里斯班河,久久的,竟然看出了眼泪。我拍了一张袋鼠们曾经跳下的布里斯班河传给景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深唿吸,其实我晕水,我看到有波纹的大面积的水就晕,是的是的,我不会游泳。 在我望着天空深唿吸的时候,手机响了,景然的号码 “景然?” “嗯。你在袋鼠角?” “嗯。这你都知道?” “我想你是不会凭白拍布里斯班河给我看的。” “只进不退,看上去很脆弱。也很绝望。” “萧墨,它们跳下去的时候,身旁是有同伴的。” 我有些哽咽,景然没有给我讲什么无畏的精神,她只是告诉我就算是袋鼠们只能进不能退的跳下悬崖,但是身旁有着和它们同样勇敢的同伴。 “景然,我想你。” “嗯。” 第四十七回 每天都在说想你 晚饭和爹娘汇合,吃了晚饭,回到酒店。在床上回想在袋鼠角时接到的景然的电话,那个时候我很意外她会给我电话,我们之间的沟通一直都是以简讯为主,其实每天的简讯也还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突然很想听景然的声音,我打开房间的窗,吸了好几口深夜的空气,给景然传简讯“可以给你打个电话么?” 把手机放在窗台上,握在手里,放进睡裤口袋,坐着,站着,来回走着。变换各种状态,等了快半个小时,手机復活,景然回简讯“刚才在洗澡,还要打电话么?” “要。”发了简讯过去,等了两分钟,确定景然应该收到我的回覆之后,我手抖着按了拨通键。 电话通了,景然没出声,连一个餵都没有。 “景然?”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 “你要睡觉了?”我就是想听她的声音,根本没准备话题。 “嗯,等下就睡了。” “这几天在香港还好么?”这是什么烂问题啊,我真是不善言辞。 “还不错。”景然停了一下,接着问“你去故事桥了么?” “故事桥,没去啊。有什么故事么?”总算是找到一个可以延伸的话题了,我长出了一口气,等景然娓娓道来。 “没故事。就是叫那个名字而已。” 我像被泄了气的气球,靠着沙发滑下去,“你这么说,我以为你要推荐我去。” “我只是想说你没去的话,就不用去了。” “景然…”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想说什么,我听到她的声音就大脑短路。 “你想我?” “嗯。是,我是想你。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你每天都在说。” 那个电话最终在互道晚安后挂断。我把手机放在旁边,两只手捂着脸,我估计那时候照镜子一定红的很。那晚,在我无法控制的回想那通电话中景然的声音,被甜蜜的折磨中辗转反侧的睡着了。那晚我梦到了景然,她站在我对面,没有任何的背景,我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她站在距离我三四步远的地方,我看着她,她看着我,谁都没有说话,我想走过去跟她说,站着挺累的,我们坐会儿吧的时候,梦和景然一起消失了。从小时候开始一直不断出现在我梦里的陌生黑白色人相像幻灯一样的在我闭着的眼睛前闪过闪过,我毫无意外的被惊醒了,心脏跳的很快,房间里漆黑一片。我能听到自己耳鸣的声音,迴荡在整个头颅。最后我累了,又躺回去继续睡,景然不再出现,那些黑白色的人相也没再出现。 第四十八回 死亡带给爱情的悲伤 又在布里斯班待了两天,我就先回了北京。因为我带去的more抽完了。那边买不到,而且我想念午后在阳台泡安茶时,阳光下安茶潮湿的味道。 在布里斯班最后的两天里,没有再和景然通过电话。只是每天传几条简讯。我在一个文具店里买到了一支钢笔,白色的笔身,银色的别扣,笔尖是银色的,那支钢笔摆在一个看起来隔绝的位置,我知道这个位置就是看起来价钱不菲的位置。还是勇敢的问了店主价钱,店主是个老先生,我问他价钱的时候,他很和善又带着点儿说了你也买不起的表情告诉我价钱,确实很贵,尤其是在头脑中兑换成人民币后,不过最最终我还是买了,我娘要是知道我花了她小三千买支钢笔,肯定会碎碎念。 看到那支钢笔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景然,她就是白的那样通透,又带着银色的光芒。冷冷的,却那么的简练干净。把钢笔放进包里,要走的时候。老先生说:“你可以去街角的咖啡店帮我买杯咖啡么?” 我看着他,看了几秒,说了声好的。就去街角买了两杯咖啡。回到店里,我们坐在小收银台的旁边。他问我钢笔式买来送人的吧,我说是。他问能知道是送给谁的么,我说送给我喜欢的人。 “那她一定是个漂亮冷傲的女人。”老先生用的是“她”。 “是。”我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透露为什么他用的是“她”这个人称。 “这支钢笔只适合女人用。除非你用来送给gay。”这老头说话还真够直接的。 我笑了笑,把剩下的两口咖啡喝下去。准备离开。 “你会把它带回日本么?”老头在我站起来的时候问了一句。 “我是中国人,我会把它带回中国,北京。”我哪儿长的像日本人了。 老头很抱歉的笑了笑,估计是把我理所当然的当成了日本人令他觉得有点儿尴尬。他拿出一张相片给我看,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合影,他说那是他和他妻子的合影,她妻子已经去世了。我看着老先生上唇的咖啡的痕迹,他把相片放好后,说:“她去世一年了,她比我大6岁。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美。” 第25页 我把手放在老先生撑着收银台的胳膊上,轻轻的握了一下。跟他说了takecare,走出文具店。走路回酒店的路上,我一直无法把那个老先生最后伤感的表情从头脑中赶出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讲她的妻子,或许是觉得我这个看起来像日本人的中国女孩给他去街角买了一杯咖啡,还陪他喝完了那杯咖啡。 人真的是脆弱的,尤其是在爱人不在的时光里。那种脆弱和年纪无关,当爱的温暖离去,爱人的微笑永远凝固的时候。他还在,每天日復一日,在想念中度日。他是坚强的。 我想到了景然,景然比我大8岁。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她会先我离开。我也要在迟暮之年,守着曾经的回忆,痛苦的继续自己的人生。那我宁愿和她一起离去。只求她别再那时要求我好好的活下去,没有她,我做不到。鼻子很酸,想哭却又不想哭,我就那么纠结着走回了房间。 第四十九回 再见你美如斯 回到北京,在机场的传送带旁边等行李箱的时候。我给景然传了一条简讯“我回北京了。” “嗯。假期结束前一天,我回北京。” “你回来的那天,我去机场接你吧。” “订到机票后,告诉你时间。” 回到家,洗了澡。趴回自己的床上,酒店的房间很舒服,但还是自己的枕头软。只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等待景然传简讯告诉我她几点的飞机回北京的两天里,和文哥英姐小婷,碰了一次头,吃了一顿长达五个小时的晚饭。参加了大学同学聚会,还有几个朋友的饭局。我把时间堆的满满的,让自己没有那么多空闲去体会期待景然回来的急切情绪,也让自己不再去回想布里斯本文具店老先生那抹不去的悲伤的表情,总算被我等到了景然的飞机到达的时间。 景然传简讯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和几个朋友说我要回家,让他们继续玩儿。 “明天下午三点二十到北京。” “收到。机场见。” 机场见的简讯发出去之后,我又补了一条“想你。” “明天见。”我把景然发来的明天见这三个字贴着胸口最接近心脏的位置,让自己感受即将见面的温暖。 两点半就到了机场,其实我很不喜欢机场这个地方。这里充斥了太多聚散离别,我曾经在这机场大厅送走了我喜欢的人,爱情或者友情,他们都没能再回来。因为死亡,因为情尽,而我又是这么一个不安于一个地方的人,我总是想着旅行,总是从一个机场到另一个机场,我习惯了在路上的感觉,一个人换登机牌,一个人安检,一个人等待开舱,一个人坐在机舱的座位上,一个人看云,一个人等行李,一个人坐机场大巴或者计程车。 有时候我在陌生的城市的酒店房间里,把自己窝在软软的被子里,大床房的空旷总是让我没来由的想念,想念一种温暖,一种想像中的温暖。 我从没在机场接过什么人,机场对我来说,只是送别和离开的地方。等待景然的飞机时,我手一直冰凉,站一会儿,走几步,再站着待一会儿。 直到景然出现在我视线里,她拖着个行李箱,迈着大步,走在刚领了行李的人群中。我的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握着拳头,笑着看着她。她看到我,步调未变的走向我,当景然站在我面前,那dior真我的味道拂着我的鼻尖的时候,我才感觉景然真的在我面前,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想念她。 “欢迎回来。”我伸手接过景然的行李箱。 景然笑了笑,在我接过她手里行李箱拖手的时候,她轻轻的用手拍了拍我的手背。 计程车上,我们并排坐在后座。 “布里斯班很暖吧?”景然侧着头,问我。 “嗯,暖的过了头。”我对着她笑了笑。 “我冬天的时候去过袋鼠角。更凄凉。”景然没有情绪的讲了这句,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冬天的袋鼠角凄凉,还是那个冬天的她很凄凉。 到了景然家,我帮她把行李箱拖到家门口。 景然从包里掏出钥匙,说:“萧墨,谢谢你去接我。” “不用客气的。”我看着她“一起吃晚饭吧?你先休息一下。我们约几点?” 景然想了一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嗯。六点半吧。” “好。我在楼下等你。”我笑的很开心,看着景然的眼睛,景然也看着我,一分多钟后,我发觉我们不能一直站着互看“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嗯。待会儿见。”景然转过身去用钥匙开门。 景然进了家门。门关了。我坐电梯下了楼。 打车回家,把那张莫扎特的a大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cd和钢笔放进包里。洗了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上的表—5点15,距离六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翻了30多页的《世界美如斯》。我无法让自己安静的时候,就会抽菸看这本书。 六点钟拿了包,照了照镜子,从厨房抓了把米,放在卧室窗外的台子上,冬天的鸟们总是找不到食物的,它们飞累了,路过我的窗前的时候,能吃上几粒米继续它们有目的或者没有目的的飞行。这也是一种陪伴吧,对于它们。 六点二十七分,景然出现在她家楼下,高跟鞋的声音那么熟悉那么的好听,看着她走向我,那种感觉很窝心,傍晚有些风,她的头髮在风里轻轻的摇摆,虽然景然的嘴角没有挂着笑,但是她的眼睛在傍晚的街灯下显得明亮异常。 晚饭去景然家附近的餐厅,我们步行过去。景然穿着灰色呢料的大衣,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我们并排走在人不是很多的步行道上。 景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目视前方,说:“长个了?” “嗯。是啊。”我目视前方的笑,“不知道能不能继续长,追上你的鞋跟。” 景然听到我的话,转过头仔细的从下到上看着我,又转回头去,说:“就这样挺好。” “那好吧。就这样吧。” 我用余光看着行走中的景然,她嘴角挂着笑。 第五十回 爱是灵魂之间的事 进了餐厅,窗外没什么看头,我选了靠近里面的位置,一个三面有隔板的位置,我坐的位置身后是一个稍长的隔板,隔板的后边是一个六人长桌。我喜欢在安静的地方吃饭,不用费力的讲话。 点完餐。我把礼物从包里拿出来递给景然。景然接过包装了的cd和钢笔,低着头看着。先拆开了钢笔,景然把那支白色钢笔拿在手里的时候,钢笔在她骨感白皙的手里,突然变得像是一种神器,仿佛这支钢笔具有某种力量,某种只有她可以驾驭的力量。从景然的笑容看的出,她还是挺满意这个礼物的。把钢笔放回盒子里,她继续拆cd,看到是莫扎特的a大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景然说:“莫扎特,我很少听。” “我只听过这个。” “嗯。谢谢。” “你喜欢就好。” “嗯。我喜欢。”景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说:“我还没有整理行李箱…” “没事儿。我可以等。”我知道景然是想说她没整理行李箱,所以给我的手信,还在箱子里。 景然笑了笑。想说什么,正好服务生来送餐。我们开始低头吃东西。 那餐饭,我聊了聊在布里斯班的日子,景然聊了聊在香港的日子。 吃饱之后,我拿出手机给景然看手机的壁纸,是她拿着一串鱼蛋的手。 景然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屏,说:“你这么喜欢鱼蛋?” “我是喜欢你的手。嗯,喜欢你,或者说喜欢你特地去尖沙咀买串鱼蛋给我看。” 景然看我说了一串话之后,说:“小爷讲话可真有条理。” 我只能笑着看她开我玩笑的表情。 从餐厅出来,步行陪景然回家。景然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垂在腿的两边,随着走动轻微的晃着,我想拉着她的手走这段并不长的路,我脸在冬天的夜里都能感觉到热度,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拉住景然的手,只能步调有些僵硬的走在她身边,因为脑子里想着怎样能拉着景然的手,又要跟上景然的大步子,我差点儿把自己给绊倒了。景然停了下来,看看我,说:“餐后酒有后劲?” “没。餐后酒没问题。”我轻轻跺了一下脚“不是餐后酒的问题。” “那是?”景然显然不愿意放过我差点绊倒自己的事儿。 我看着景然询问的目光,冷冷的嘴角,高挺的鼻子,那经常处在漠视状态的眼睛正注视着我。我拉起景然的手,说:“现在没问题了。”然后不管景然的反应,拖着她的手继续走。拉上景然的手以后,那段路就更为沉默了,静的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伴着景然高跟鞋的声音。 第26页 那段路,那一刻,我在心里想,即便我们谁都不言语,但如果我能一直拉着景然的手,走接下来的人生的路,我也是愿意的,没有言语,我们也还能看到彼此的目光,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很多时候言语只是调味料,爱是灵魂之间的事情。 第五十一回 再吻无名指 我正在安静的感受隔着黑色皮手套的景然的手的温度时。景然停了一下嗯了一声,接下来好像是要说点儿什么。 我也停下来,生怕她说出这样拉着手不好吧之类的话,把闲着的那只手的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继续拉着她的手走。景然不再出声,继续让我拉着手。那刻我内心的蜜在翻滚。 到了景然家的楼下。我松开景然的手,跟她说晚安。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问你,要不要我把手套脱下来。” 我真想掩面落泪,我以为景然是不想让我牵着手走,结果她竟然如此体贴的想问我要不要脱下手套。我一脸沮丧的看着景然,景然笑了起来,然后把手套脱了下来,是那只我吻过无名指的手,那只拿过为我买的鱼蛋的手,景然把那只手抬到我下巴的位置,我握住景然的手指,低了下头,吻住无名指。隔了几日再吻上景然的手,我感觉到我的嘴唇和她的手指触碰到的时候颤抖了一下,相信景然也感觉的到,那一刻我真希望自己没有抖那一下,老练自然一些的吻她的手。 仍旧是景然把手抽了回来。因为我实在贪恋她的味道,她手指上淡淡的香,没有人会把香水喷在手上,可是景然的手却有一种淡淡的香气,让人捨不得离开。 “景然。再看到你真好。”我看着景然收回她的手,没有重新戴上手套。 “嗯。”景然又要说点什么,我耐心的等她说接下来的话,绝不想要再自以为是的打断了,“上班别迟到。” 难得真的是期待的时候往往得不到想要的,而惊喜真的总是在毫无期待的时候出现。我以为景然能再说出类似要不要我脱下手套类似柔情一些的话,结果,只是上班别迟到。 “是。是。我不会迟到的。”我点了好几下头。 景然转身进了楼里,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景然回来了,明天就又可以看到她了。虽然是工作时间,但是能看到她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已经让我很期待明天的到来了。我很矫情的在路灯下摸了下刚吻过景然无名指的嘴,然后很不争气的开始脸红心跳。 第二天,我很早就到了社里。因为心情大好,所以在上班路上分别接到秘书小姐和莱特的电话让我帮忙带三明治当早饭,我都没有牢骚的买了,还服务到位的放在他们各自的桌上。消灭完自己的三明治,我就把椅子扭到面对工作区入口,等待景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直到上班时间到了,所有同事都在我目光的洗礼中各就各位了,景然还没出现。 我看看摆在桌子上的手机,琢磨着要不要给景然传个简讯或者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状况,昨晚还让我别迟到,结果今天她却疑似迟到了。我按捺着好奇心等到上班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在msn上问秘书小姐:“主编今天还来么?” 秘书小姐回:“你希望主编来,还是不来呢?” “别废话。来不来?” “不来,主编今早的飞机去xx,每年春假结束后一天,主编都要飞过去,开例会。” 关了和秘书小姐的对话框。昨晚景然完全没跟我讲她今天要去xx开会。我还满心的期待着今天能看到她,搞的当天早晨所有进工作区的同事都参观了我热情的表情。既然景然不来社里,也没事情做,我拿着烟上了顶楼,把木头摺叠椅从小房子里拿出来,垫上椅垫,坐在二月末的天空下,想着景然应该已经到xx了,迈着大步出了机场,打车去总公司,然后再迈着大步进会议室吧。 景然,我好想你啊。即使,我们昨晚才刚刚一起吃过晚饭,拉着你的手陪你走到你家楼下,你还把手抬到我面前默许我吻你,你还让我今天上班别迟到,可是,景然,为什么你没告诉我,你今天不会出现呢。 一天很快就晃过去了。下了班光速回家,吃晚饭,看电影,洗澡,睡前拿着手机,给景然传简讯,竟然第一反应时算时差,才发现我们已经在一个时区内了。 “xx也挺冷的。注意身体。晚安。” “是挺冷的。晚安。” 第五十二回 被你满满的占据 昨天直到下班我也没问秘书小姐景然今天会不会回来,昨晚的简讯我也没问景然什么时候回来社里。她要回来的时候就会出现了,我不喜欢等待,但是我安于不知道期限的等待,因为你知道那个人总会回来,而你在等待的时间里还拥有很多回忆,我会看着手机屏上景然拿着鱼蛋的手发呆,我会用景然送的钢笔在小本子上写她的名字,我会在她为我准备的木头摺叠椅子上坐上一会儿静静的想念她,却从没在工作时间给她传过简讯。 春假结束后,第四天。我和景然在电梯外不期而遇。我看着楼层由高至低缓慢的变动数字,边看手錶上的时间,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传进左边的耳朵,转过头看景然一脸冷漠的走过来,我看着她走近,站在我的身边。 “早晨好。”我跟她打了招唿。 “早晨好。”没有多一个字。 电梯门开了,我们走进去,景然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我。什么话都没说,安静的拿出盒子,安静的递给我,我安静的接过来放进自己的包里。不知道电梯监控那边的保安看来我和景然像不像是两个不法份子在电梯里做交易。 坐到座位上,我开始拆那个盒子。盒子里有一个鱼蛋造型的手机链还有一副手套,黑色的皮手套。 我把黑色的皮手套,放在鼻子前面,想要闻出一些景然的气息,闻出景然将它们放进盒子里时它们沾到的景然的气息。我刚吸了一口气时,景然端着杯子从我身边静默的走去,我看到她的头转向我的方向,看到我拿着皮手套放在鼻子前面深唿吸,三条黑线在我的侧脑向下垂着。那时的我会不会看起来很猥琐,像那种偷姑娘内衣的心理扭曲者。不过既然已经被景然看到了,我也没办法,放下皮手套,把鱼蛋的手机链戴到手机上,然后试图把手机链的鱼蛋放到手机屏上和壁纸上景然的手重叠上,这样看起来很立体,我正在调整鱼蛋和景然手指的角度时,景然再次端着杯子从我身边静默的走过去。 之后,msn上,景然说:“萧墨,认真工作,谢谢。” “好的。”我垂头丧气的回了一句,就关了对话框。 那天中午莱特兴高采烈的非要请我和秘书小姐吃饭,我们俩心怀忐忑的跟着莱特去了楼下的日本料理店,莱特拿出手机递给我和秘书小姐,我接过来,看着莱特的手机屏,上面是莱特和一个女人的合影,我抬头看看莱特,莱特笑的跟花儿似的说:“好看吧。” 合影里的女人估计就是莱特在酒吧一见钟情的御姐黑木瞳,确实有点儿像黑木瞳,但是没有黑木瞳那么的温婉,但也有两个笑起来就出现的酒窝。 “看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除了心被占领,手机屏幕也会被占据。”我感慨了一句,低头吃饭。 秘书小姐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我放在桌边的手机,“这是谁的手啊?怎么不露脸啊。” 我笑了笑,没去拿回手机,秘书小姐这么问,代表她确实是不知道手机屏上是谁的手。 莱特从秘书小姐手里拿过我的手机看了看。递迴给秘书小姐,举起水杯,碰了碰我放在桌子上的杯子,说:“干杯,萧墨。”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看着莱特,我们俩笑的无比灿烂。莱特肯定是知道我手机屏上能出现的只能是和景然相关的东西,只有我们俩这种陷入御姐迷情中的人才能明了对方的喜怒哀乐吧。 第五十三回 拥有我吧 景然回了社里,工作又开始了春假前的正常运转。大家每天埋头自己的事儿,忙里偷闲的娱乐,景然也仍旧是每天几次从办公室出来去茶水间接水,有时候景然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会抬起头看着她静静的走过,有时候我忙起来没注意景然已经在我身边走过一个来回,有时候我会看到景然目视前方思考问题的侧脸,有时候我会看到她转过头看我一眼,有时候我会笑的格外灿烂格外2,看她有什么反应,结果得到她一笑,只是那时她嘴角那抹笑容,分明在说-这孩子怎么2成这样。 每天我戴着景然送的黑色皮手套上班下班,拿着挂着鱼蛋的手机收发简讯和电话。感觉虽然很多时间,景然都没在我身边,但是她又是时刻的和我在一起。以至于在我收到一些姑娘暧昧的简讯时,哪怕是在我自己的房间,因为那个鱼蛋手机链,我都提心弔胆的不敢回復的有半点的偏差。我倒真是希望那串鱼蛋是个监视器,那样我对着鱼蛋说景然我想你的时候,景然能听到看到我的想念,但,鱼蛋只是鱼蛋。 第27页 景然回来之后,我仍旧每晚会给她传简讯说晚安,偶尔闲聊几句,偶尔和她分享一下我看书时有感觉的句子。景然只有在做什么事时耽搁了回復我简讯才会告诉我“刚才我在做什么”,意思就是因为我做这个事儿,所以回覆你晚了。其余的时间,她从没主动告诉过我,她那刻在做什么。而我却习惯了在简讯的开头或者结尾,告诉她我在做什么。 有时候,她有朋友的饭局,如果那个时候我给她简讯,她会说“我在和朋友吃饭。”我就会不再给她简讯,直到她结束饭局后联络我。 有时候,我有朋友的饭局,会主动交代她说我在和朋友吃饭,她会回说“睡前再联络。” 我一直惧怕那种,在我和朋友吃饭或者喝东西时,也要一直和我传简讯的姑娘,那些姑娘可能需要的是我无时无刻的关注和陪伴,但是,当你喜欢的人拥有足够适量的个人空间时,她才会真正的在心里想念你,当她见到你的时候,才会真的喜悦。因为适当的距离真的是可以产生美的。我的这个理论和之前的几个女朋友都讲过,不过没人理解我的想法,她们都认为因为我这个人过于自我,所有恋爱中的人都会想时刻和喜欢的人保持联络,最终我会放弃辩解和挣扎,在我仍旧喜欢着她们的时候,无论饭局或者任何活动,她们发来简讯我必回,但是语气是傻子都能感觉的出的冷淡。之后势必会引来怀疑,比如我喜欢上别人了,我不喜欢她了,最终我的喜爱被这些消磨殆尽,我就离开了。但真心的希望她们能找到符合她们需要的人。 所以,我喜欢御姐多过女孩。御姐更懂得一段爱情关系中的分寸和条理。就像是在跳舞,无论风格如何,都需要一个舞步的套路,这样才能跳的好看,才能不把对方摔倒,不踩到对方的脚。可以变化风格,但是套路一定要有。 每次开会,我拿着景然送的钢笔进到会议室,也会看到我送的钢笔放在景然的文件夹的旁边,有时候景然在讲什么的时候,手指会偶尔轻轻的抚上钢笔,我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有时候我开会会走神,回过神来,看向景然的时候,她会不看我,但是用手指弹一下钢笔,像在惩罚我,第一次发现时,我以为是意外,第二次我再看到时,不小心笑了出来,安静的会议室只有我短促的笑的声音穿入景然正在讲的字句中,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我,包括景然,我只能咳嗽两声,表示刚才我也在咳嗽,只是你们听错了,景然面无表情的把钢笔放进文件夹,然后用手掌压了一下文件夹的封面,就好像被她放进文件夹里的不是钢笔而是我。 每天的工作时间,我都在发现着这样的细节,享受着它们带来的愉悦。 我记得有一天,景然在外面的工作区和其他同事讲事情,她拿着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同事指着电脑屏幕跟景然说什么,景然拿着钢笔指着屏幕回说什么,好像老师拿着教鞭在黑板上指点着什么一样,那刻,我觉得如果景然是老师,要有多少学生迷恋她呢。景然拿着钢笔指屏幕的时候,有一下用力勐了些,发出了声音,景然马上转过头看着我的方向,景然是想看看我发现没她这么大力,却被她发现我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继续和同事讲话,但是,不再用钢笔指着电脑了。而我又因为这个片段,乐呵了整个下午。 在我三次表白后,景然虽然没有给过我一个正式的准确的回应。但是她总会泄露出一些温暖,被我发现,让我迷恋。而我们之间保持着距离,却在某些时刻让我感觉亲密无比。 有一晚,我给景然传简讯,讲我刚看完的一本小说,讲一个人爱着一个人,为爱着的那个人做了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而最终又因为太想拥有那个人,太怕失去她,最终亲手杀了她,让她的身体冰冷在自己的怀抱中,最后很安心的微笑。 我说:“这是不是拥有一个人的极致?” 景然回说:“你不会想这样的拥有我吧。”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景然发来的字,遮住前面的字,只看着最后那四个字,一个人傻笑。已经不再想继续和景然谈那个小说的故事了,回简讯给她说:“你去发件箱,找刚才发我的那条简讯,看最后四个字。” 将近十分钟后,景然说:“晚安。” 我把电话打过去,景然接了,但是没有出声。 我只好忍着笑将厚颜无耻进行到底“生气了?” “倒是没有。”景然没有情绪的说。 “嗯,那就好。我说的好玩的。” “我看也是。”依旧没有情绪。 “那你能现在念出那四个字么?”我忍着笑,用极度严肃的语气说。 景然沉默,不出声,当我想餵一声的时候,景然说:“xxx的小组过几天要去xx,你是不是想跟着去?”xxx的小组之前我也写过,就是我跟着去然后摔椅子的小组。 “主编,我错了,我得寸进尺。” “嗯。”景然很满意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念那个四个字给你听吧。” “晚安。”景然没等我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断线的声音。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想像景然此刻是什么表情。 第五十四回 胃痛心冷 第二天一早就开会,在会上景然说了xxx的小组过几天要去xx的事儿,我在心里默念我不去我不去,扭头看了眼景然,发现景然史无前例的注视着我。我用轻轻的不被同事发现的幅度摇着我的脑袋,用眼神强烈的表示,我不跟xxx的小组一起行动。景然看了我一会儿,在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幅度小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心意时,景然很满意的转回头继续说别的事儿了。 在xxx的小组离开之前的两天,我每天都低头做人,绝不在景然面前张扬,以免她把我发配走。那两天的简讯,我也很老实的只说晚安。多一个字儿都不说,不给敌人偷袭的空隙。 那两日安然度过,xxx的小组离开了。我总算是可以做回自己了。 于是在xxx小组离开的当天早晨,我在msn上,跟景然说:“我想吃咖喱。” “xxxx的不错,你可以去那里吃。”景然很快的回我。 “我觉得天底下的咖喱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谢谢。”景然回了这句,就不再理我。没说要不要做咖喱给我吃。 我自讨没趣,不想她等下又说我不认真工作。就关了对话框,写自己的稿子。 午饭的时候。我胃痛。待在座位上,等秘书小姐带热汤回来给我喝。景然通常都是在午休时间的中段出去吃饭,这样杂志社附近吃饭的地方人会比较少,当然她回来工作的时间也比我们晚。工作区已经没人的时候,景然从办公室走出来要去吃饭,我趴在桌子上,面朝走廊,睁着眼睛,被胃痛折磨的发呆。景然停在我面前,稍稍弯了下腰,用她骨感的手在我睁着的眼睛前晃了晃,景然手指的香气在我鼻尖缭绕。 “别怀疑,我活着。”我闻着景然的香气,说了句。 “嗯。”景然直起身子。但是没离开。 我又一次善解人意的告诉她我胃疼。 “胃?”景然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我坐正,用手指了指我的胃,说:“是,胃,就是这里。” “我知道胃在哪儿。”景然严肃的说。 我心说你知道胃在哪儿,你还问。就继续趴在桌子上。接着秘书小姐端着热汤,边喊烫边冲进工作区,看到景然后,叫了声主编,把汤放在我桌子上,让我趁热喝了。景然在这个时候迈着大步走了。 午休时间过了,我的胃痛还是没有好转。我的胃痛是自生自灭型,吃药没用,喝热水没用,趴着没用,总之是怎样都没用,只能等它自己不想疼了就会不疼了。我脸色难看的坐在电脑前面敲稿子,用莱特教的祖传的秘方,深深的吸气,重重的唿气,在胃痛把我折腾的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时候,莱特的祖传秘方又把我仅剩的气力给折腾没了。实在是没有力气敲稿子了,我把脑袋搁在桌子上,嘴角贴着手机上挂着的那串鱼蛋,闭着眼待着。耳边是工作区同事们忙碌的声音,脚步声,键盘声,讲话声,还有小小的笑声。我觉得自己被胃痛的大气泡隔绝在了另一个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闭着眼睛闻到dior真我的味道从我身边一阵风一样的刮过。我知道景然吃了午饭回来了,也知道她无视趴着的我了。 我变换了很多种待着的姿势,都无法缓解一点点的胃痛,在我蹲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还没敲完的稿子时,msn上,景然说:“胃还在痛?” “还在痛。” “那不能吃刺激的东西了。”我知道景然指的是咖喱。 第28页 “以毒攻毒,没准吃了咖喱就不疼了呢。” “没可能的。”景然就是这样的了,她认定的时候你搬出多少理论来辩,她都不为所动。 “那不吃就是了。”我关了对话框。继续蹲在椅子上。在msn上传唤莱特给我接杯热水。 莱特把满是热水的杯子放在我桌上,说:“这么一个大好的用苦肉计的机会,你让我倒水做什么,你应该让主编给你倒水。” 我用看et的眼神看着莱特,慢慢的说:“莱特,你是不是被爱情沖昏头脑了,主编不是黑木瞳,我让她帮我倒水,她没准能把我当水一样给倒了。” 我正跟莱特贫的时候,景然端着杯子去茶水间,看到我和莱特有说有笑,瞥了我一眼。莱特灰熘熘的回了业务部,我把蹲在椅子上的姿势调整到端正的坐着。捧着杯子喝热水。 “胃不疼了吧。”景然从茶水间出来,站在我座位旁说。 “疼。”我抬着头看着她。 景然没再说话看着我,但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相信,她看到了我和莱特闲聊,她或许觉得午休的时候我是在胃痛,可是现在我完全已经没事儿了,我仍旧说自己胃痛没准是为了让她再做餐咖喱给我吃。我不知道那时候景然的心理活动,但是她的眼睛告诉我,她不相信我。我不想看到景然那样的目光,被自己喜欢的人怀疑时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主编,我请半天病假。我要回家。”我一边关机一边说。 “嗯。可以。”景然说完这句就回她的办公室了。 我拿着包出了社里,打车回家,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扔进被窝,装睡。 第五十五回 我们谈一谈 装睡的过程中,莱特躲在社里的楼梯间给我打了个电话。 “萧墨,什么状况啊,你怎么突然走了。” “我胃痛,请病假了。这也需要跟你请示?”我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 “不需要,不需要。我以为你跟主编翻脸了呢。” “什么意思?” “你走了之后,主编突然开全体会,把你们编辑那边的截稿时间提前了,我们业务这边把下个月的任务给提到这个月了。这刚月初啊,就这么狠。你是不是跟主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把她给惹怒了。” 我把手机握的很紧,想要捏碎手机“莱特。我挂电话了,我胃痛。” “哦,好,那你好好休息。”莱特的一个优点就是他总会透露一些信息给我,还会在该收声的时候收声。 挂了电话,我趴在被子里琢磨莱特刚才说的景然开全体会的事情。这确实不像是她的作风,她是安排了工作计划就会按部就班让我们进行的人,这样提前进度的事儿,我进社以来是没遇到过的。难道真的是我做了什么惹怒了她,让她愤怒的公私不分了,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我到底哪儿得罪她了。我就是说想吃咖喱,但是她说胃痛不能吃刺激的,我就说不吃了。而且她怀疑我胃根本不痛,我也没跟她辩解,只是请了病假回家。我觉得自己偃旗息鼓的很可以了。 煎熬到下班时间,我给景然传了简讯。 “你没事儿吧?” “什么事儿?” “我是真的胃痛。” “那就好好休息。” 真是滴水不漏对话。我承认,在通完简讯后,我彻底愤怒了。 我拨了景然的号码,响了五六声之后她才接起来,依旧是安静的不出声。 “景然,我觉得我们该谈一谈。” “比如?” “比如,你怎么了?或者我做了什么让你怎么了。” “萧墨,我们可以谈一谈,但不是现在。” “那我跟你预约个时间吧,什么时间可以跟我谈?” “明天下班之后。” “好的,就明天下班后。” 第五十六回 干戈玉帛 第二天,一早到社里,我就坐在椅子上开始敲稿子。早晨我叼着三明治进工作区之后,秘书小姐就风一样的来到我身边,把昨天景然开全体会的情形描述了一遍给我,用秘书小姐的话说,那真是相当的吓人。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赌气,但是我还是想把稿子尽快赶出来,不能因为私人感情的事儿影响了工作,也因为我跟景然现在不是单纯的领导和下属关系,我更应该在工作表现上提高自己,悠悠众口才堵的上。 不过虽然我心里想的挺明白,但是还是不怎么开心的。不过,这和我的性格有关系,很多别人觉得打个哈哈就能过去的事儿,我就特别在意,别人觉得重要无比的事儿,我反而无所谓的很。 下班之前把稿子敲了出来。一天都没跟同事讲什么话,我写东西的时候不能闲聊,也没机会让我人跟我闲聊,秘书小姐说我写稿子时候的神情跟部署作战计划一样,认真的像个老首长。把稿子存好,看看景然那边没有下班的意思,我一直在写稿子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去过茶水间。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同事一个一个的离开工作区,最后景然总算是拿着包走出来了,我站起来看着她,景然面无表情,眼神冷漠,我怀疑她忘记了我们约好今天下班谈谈。尽管看到她我就站起来看着她,但是她就那么从我身边走过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回过头看她往工作区外走去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还好我有回头看她,景然走到工作区门口,侧头看了我一眼,我看明白了,意思就是—你还不跟过来。 我抓了包,跑了几步,追上她。电梯里,无声,我站在电梯按键板旁边,景然站在电梯里面我的背后。 出了电梯,走去停车场,无声,景然走在我左前方,高跟鞋踏地的声音英气十足。 进了景然的车,坐在副驾驶,景然发动车,一路无声直接开到她家停车场。又进电梯,无声继续,十层,进门,换鞋,景然直接去了卧室,估计是去换衣服,我拐进客厅,站在料理台旁边回想那个情人节的夜晚。 景然换好衣服,到了客厅,无声,面无表情,把我送的莫扎特的a大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的cd播了,侧头看了我一眼,就坐在沙发上。我心里想着,你上哪儿找我这么一个看你眼神就明白你的意思的人去啊,景然。 我走过去,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我们之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说吧。”景然发话了。 “嗯?” “你不是要谈谈么?” “噢。我以为咱们要找个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谈呢。” “饭可以待会儿再吃。”景然看着我,挑了一下眉毛,接着说:“私人的事情我没习惯在外面谈。” 之后每次我和景然到了需要谈一谈的地步,无论我们在哪儿,景然一定是不再出声,直到我们到了她家,坐下来,才开口说怎么回事儿,怎么解决。她的理论是家丑不可外扬,我觉得她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女人长的挺漂亮但是却在吓唬小孩儿。 景然把首发权给了我,我却突然有些词穷,不知道该从哪里切入。只能看着她,就不张嘴。景然换了个姿势,舒服的靠着沙发,食指撑着耳根,也看着我。过了几分钟,景然开口了:“你昨天下午觉得我怀疑你没有胃痛,是吧?” 我点点头。 “我并没有怀疑。事实上,我午饭过后还去了药店。” “谢谢。”我知道景然去药店肯定是要给我买胃药的。 “不用谢,我没买到胃药,我不知道该买哪种。”景然神情自若。 我本来还是满怀感激的表情一下子被景然的这句话弄得僵掉了。 “你不会是希望我把所有的胃药都给你买回去吧。”景然站起来去到冰箱那边拿了两罐番茄汁,走回沙发递给我一罐,自己打开一罐。 “没有,没有这么希望。那也太败家了。”我把番茄汁握在手里。 景然挑起嘴角笑了一下。问:“还有其他需要谈的问题么?” 我喝了口番茄汁,想了想,我昨天说要和景然谈谈的初衷就是因为我觉得她怀疑我胃不疼,也因为我觉得她不怎么关心我。刚刚景然说她没有怀疑我胃痛的事儿,也想要去给我买胃药来的。而且胃痛这事儿确实也不是关心就能不疼的,何况她也有工作在忙。这么想来,确实没有其他需要谈的问题了。 虽然我想了想觉得没有要谈的了。但是又觉得让我这么冲动想要和她谈谈的事儿,景然这么迅速就解决掉了。是这件事本身太小件,还是景然解决问题的能力太强。 “你为什么没觉得我是因为你不做咖喱给我吃才要跟你谈谈的?”我往景然那边挪了挪。 第29页 “如果我这么觉得,或者你真的会因为我不做咖喱给你吃就赌气的话。我根本不会跟你谈。” “那样会让你觉得无理取闹,是么?” “嗯。不是么?”景然侧着头看着我问。 “是。谁也没有义务为谁做什么,无论多么亲近的关系,也都没有什么是应该必须要做的。情人节你做了咖喱给我吃,我很谢谢你的,你不再做给我吃,也没什么不应该的。” “嗯。”景然点了点头。表情很满意。 “不过,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对吧?”我相信那刻我的眼神单纯无比,但是嘴角却没忍住,扯了上去。 景然把我嘴角的坏笑和眼里佯装的认真看在眼里,说:“事情确实可以商量。但是,今天我不做咖喱,不想做。” 我又往景然身边靠了靠,说:“我没说做咖喱的事儿。” 景然给了我一个疑问的表情。 “我说的是你那天给我传的简讯最后四个字的事儿。我们商量商量,是你念那四个字,还是我念?” “哪四个字?”景然面无表情的问。 我顿时哑口无言,我不能讲出那四个字,我讲出来的话还用商量么,不就是我念么。但要是告诉景然是哪四个字只能我讲出来,我想要去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翻那条简讯给景然看,当我动了这个念头要站起来的时候,景然一记冷眼直射过来,意思是,你敢去拿手机你自己负责之后的事儿。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慢吞吞的说:“景然,你晚饭想吃什么呀?” 第五十七回 做你的kid 晚饭在景然家附近的餐馆吃的。不想让她为了吃饭还开车,北京路况实在是让人挠头。而且我也想能和景然一起走走,平时这种机会太少了。 吃过晚饭,走路回她家。景然已经是昂首阔步,手在腿边轻轻的摆着,我用食指勾住她的小指,景然低头看了看我们的手,继续走。 “景然,那天我请半天假,下午你开会来的?” “嗯。” “听说你当时很可怕。” “我在社里哪天不可怕。你们的话。”景然一脸平静。我却看得很心疼,明明她是心底温暖的人,明明她并不刻薄,明明她只是做自己,坚持自己的工作态度和与人相处的距离。可是社里的同事背地里都在叫她女魔头之类的,景然明白,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依旧坚持做着自己,有时候清醒也是一种折磨。 我紧紧的握着景然的手。没有再言语。 “陆总打电话过来给了一些任务,如果不把编辑部和业务部的任务提前,新任务没办法早开展,我要确保任务按时完成。” 其实,景然没必要给我解释这些。全社听她领导,她没必要向任何人交代她做的工作安排。但是她还是向我解释了。莱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有过一刻的迷惑,景然是因为我或者我做了什么而发怒了,但,我又没办法说服自己这是事实,因为,把私人情感加注到工作上,又实在不是景然的作风。 听了景然的话,我明白了,景然仍旧是景然。我喜欢她这种公私分开的态度,她可以私底下给我做咖喱,她可以和我晚饭后一起牵手走路,她可以去药店给我买药,她可以为我做很多,但是她不会因为我们的问题而迁怒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莱特之所以会认为景然是因为我而发怒开了全体会,也只是因为事情就是如此的凑巧。 走到景然家楼下,还是那个景然从香港回来那晚我们晚饭后站过的地方。我仍旧拉着景然的手,我贪恋她的很多,贪恋她手指的光滑,贪恋她手指关节的触感,我贪恋牵着她的手的时候那种内心甜蜜的暗涌,也贪恋她对我不动声色的纵容。 “景然。那个新任务,我的工作范围外的我能做的,也交给我做,好么?” 景然看着我,晕黄的路灯下,她的脸庞色调柔和,景然点了点头。 “我不能做的,我也想要努力试试看。我想为你分担多一些。” “那你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了。” “没关系的,多晚都可以,能陪着你就好。” “可是,工作都给你做了,我不是可以早些回家的么。” “噢。是哦。” 景然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我能看的出她在开心。我走近一步抱着景然,一只手抚着她的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景然的腰很细,抱着她,总是想要让她一直滞留在我的怀里,享受她的削瘦,享受她无声的依附。 我就站在景然家的楼下,抱着她。景然的手贴着我的背。鼻尖都是景然的味道,清清的,冷冷的。我在景然的耳边,小小声说:“我想听你叫我一声kid。” 我说完这句,景然把脸侧过来一些,嘴唇凑到我的耳边“kid。” 我那么的喜欢景然,但是我并没有想要时刻向她证明我是大人,成年人,我多么的不幼稚,多么的不孩子。我安于自己原本的样子,在景然面前,我确实是个kid,但是kid也可以为她分担工作,kid也可以不吵不闹,kid也可以安然缓缓的给她爱情。我就做她的kid。 听到景然亲口在我耳边叫我kid。景然的声音第一次这么近的传进我的耳朵,混着她的气味。我不自觉的收紧了揽着她的腰的手臂,要命的是,在收紧手臂让景然更近的贴近我的时候,景然嗯了一声。我把一直靠着她脸庞的脸转为正视她,景然垂着眼睑不看我,脸上满是害羞的神情,看着这样的景然,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景然的牙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看了我一眼,“晚安。”之后迅速的离开我的怀抱,转身向单元门走去。仍旧是景然式的阔步前进,但是我看到她转身后用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脸。 那晚。我有点儿失眠,觉得景然的味道伴随我回了家,洗澡之后仍旧能闻到她的味道。我想,景然的味道已经印在我的头脑中了。虽然有违科学,但是我觉得爱情能让很多不可能的事儿变得可能。 第二天。到了社里,一早就开全体会,景然宣布新任务。会议桌两旁,只有我一个人在听新任务的时候带着微笑,因为我可以为景然分担工作了,我们可以一起加班,这也是一种快乐。那一刻我发觉自己就是为爱情而生活的人吧,上学的时候喜欢老师,因此每天早起晚归的上学生活很快乐,住院的时候喜欢护士,让无聊的病房时间变得无比欢欣,工作了,遇到了景然,加班都变成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了。我没有刻意的去寻找爱情,但是爱情总是会出现在我眼前,这是一种幸运吧,我想。 新任务期间,每天我都用最快速度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在msn上问景然,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事儿。有时候我会和景然一起加班,在大家都加班完毕之后,我们还留在社里,只是当社里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景然会拿着笔记本出来,坐在我旁边的座位,忙里偷闲,我可以为她倒杯水,可以偷看她的侧脸,甚至有时会在她看文档的时候拉过她的手。 第五十八回 没有大脑一样的静 一切都如我所想的安稳缓缓的进行着。没有大起,也没有大落。我享受着这样的安谧。 直到新任务接近结束的一天,景然没到下班时间就拿了包走了。景然走了,大家乐的清闲了,任务也快结束了,不用像之前那样每天忙的跟上了弦一样。莱特从业务部出来找我和秘书小姐,约我们一起吃晚饭。 “萧墨,你不想问我主编去哪儿了?”秘书小姐问我。 “嗯?公事儿吧。” “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公事。是公事的话,主编都会告诉我她去哪儿,这样方便找到她。但是她刚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跟我说。”秘书小姐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你想表达的是?” “我想她想表达的是,萧墨,你得有点儿忧患意识。”莱特接过秘书小姐的话接着说。 “嗯?”我还是不明白。 “萧墨,我知道我们都走了之后,你跟主编单独加班,知道你们多了不少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是,这其实并不代表什么。至少不代表这个人就是你的了。”秘书小姐一口气说了很多。 “噢。”我点点头,表示我明白了。 “你还是不着急她去了哪儿?你爱不爱她?还是其实我们都误会了?”秘书小姐继续问。 “我喜欢她。她去哪儿也不是我着急就能解决的事儿。怎么说呢,嗯,我看不到的事情我不想去猜测。很多事儿都坏在主观的猜测上了。” “行。”莱特拍了下我的肩,“晚上吃什么啊,快定啊,这都要下班了。” 莱特请客总是异常的大手笔,秘书小姐是日本料理迷,我们就去吃了日本料理。定了个小包间。往我们定的包间走的时候,秘书小姐突然捅了我的腰一下,我顺着她的眼光的方向,看到景然跟一个男人进了一个包间,那个男人,不是陆总,不是程煦。 第30页 我看了一眼。继续往我们的包间走。那餐晚饭,秘书小姐和莱特都很沉默,他们或许觉得那刻的我内心翻腾,无心跟他们闲聊,他们或许想安慰我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餐晚饭,我吃的很安静。我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猜测没有,妒忌没有,泛酸没有。就是很安静,静的像我没有大脑一样。 第五十九回 你我渐变的爱情 那晚看到景然和一个男人进了日本料理店包间的我,一直保持安静,直到回家。结果莱特和秘书小姐因为不太敢讲话闷头喝了很多酒,结果这两个人硬是把自己给喝醉了。晚饭结束,在料理店门口告别的时候,莱特搭着我的肩,说:“萧墨,今晚该喝醉的人是你啊。”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谁会跟一个喝高了的人争辩什么呢。 回到家,安静的洗澡上床。躺下之后,我还安静的拿着手机给景然传了简讯。 “景然。晚安。” “晚安。萧墨。” 关了机。我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去到社里,莱特和秘书小姐一脸宿醉的痛苦摸样。景然的表情如惯常一样的没有表情。上午把手里的事儿完成了,我拿着more上了顶楼,没从小房子里拿椅子出来,坐了半天,实在不想再坐着了,站在顶楼边缘的地方,看着远方,看着天空,其实我是有点儿恐高的,站在高处一般都不敢站在边缘,但是那天我站在边缘的地方,因为景然曾经站在那里,那时我对拥抱她这个事儿还踌躇不前。 三月下旬的天空,是一种渐变的颜色,就像我和景然之间的种种,在一种色调中过度着。明暗不定。而我就站在这样的天空下。那刻我又回想了一下昨晚在料理店看到的景然,没有表情的侧脸,雕刻一般的鼻樑和嘴角,挺直的嵴背,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笑的很柔和,为她开门。景然一直和人保持着距离,哪怕是和社里的同事之间也是,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像随身携带安全气囊一样,把一切危险未知隔离在气囊之外,一副没人敢伤害她,她也不惧怕一切伤害的样子。 我又想到秘书小姐在景然没有任何告知离开社里后问我的那句“你爱不爱她?还是其实我们都误会了?”。 我没对景然说过我爱你,事实上,从我高中对美术老师说过爱后。我已经很久没对人讲过爱了,女朋友们都会问我,“为什么你总是说喜欢我,为什么从未讲过爱。”我会讲我很喜欢你,很喜欢你。但是我不会说爱,因为我那次讲过爱后,我发觉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是急切的想要得到美术老师的感情,急切的去模仿一种深情,那种深情我认为一定要讲我爱你,但是,我没能因为讲出我爱你,而得到想要的东西。我开始反思,我真的知道什么是爱么,结果我发觉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从此不再讲。给不了的,我从不讲。我或许可以像很多不知道爱是什么的人一般情深款款的对着自己的女朋友说无数次的我爱你,但是我不愿意去欺骗,我宁愿她们生气,气我的感情不够深,我也绝不会去对她们讲那个我不知道的爱。 我喜欢景然,超越以往爱情的喜欢着她。对她的喜欢,让我成长,让我不急于得到,让我有着仿似可以为她做一切觉悟。从陆总、程煦的出现开始,我纠结过,我困惑过,我甚至怀疑过自己,我也难过过。而昨晚出现的那个男人,我却如此的平静。我也不是很理解自己的反应。可是我找不到答案,我是个懒散的人,找不到的东西,我就忘掉不找。 第六十回 离开的时候到了 陆总交代的任务在景然掌控的节奏中完成了。又一次完美的完成了。陆总很满意,所以批了经费让大家happy。而任务自从进入收尾阶段开始,已经无需加班,无需我为景然分担什么工作。而那个男人也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而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景然没有再单独相处过。加班没有了,一起晚饭没有了,一起牵着手走路没有了。只剩下每晚同出一辙的晚安。我依旧每晚看书,但是没有再和景然分享过什么字句。 在社里的任何地方碰到景然,我都只是轻轻的叫一声主编,景然轻轻的点头,我们错身而过。我内心安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而我的安静让秘书小姐和莱特觉得匪夷所思。让英姐文哥小婷更加的看不懂我。却让我自己一再的沉入这种情绪。我像一块海绵沉入深水,一沉再沉,却一直未见触底。我就在下沉中享受着一种离心的摇晃。 社里happy的聚会。大家都在high,对于很多人来说,只要能不工作,一心只吃吃喝喝,就是件可以high的起来的事儿。我其实也想high,我觉得自己安静的太久了,从在料理店看到景然后已经快十天的时间了,我一直如此安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安静。 聚会上大家跟景然敬酒,自然是大家干了,景然随意。景然也确实是随意,谁跟她干杯,她都只抿一口。然后擦掉酒杯边的唇印。我坐在聚会桌最角落的地方,海绵还在下沉,还感觉不到深水的底。莱特在聚会桌的另一边靠近景然的位置,大声的叫我的名字,其实他没必要那么大声,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萧墨,萧墨。”莱特站着举着酒杯叫我。 我侧着头看着他要玩儿哪出。 “萧墨。我很高兴认识你。很高兴。我没想过这世界上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你是个很好的爱情对象,你无懈可击。”莱特说完之后仰头把半杯红酒给喝了。 我听见莱特说,你是个很好的爱情对象。想起景然说过,她说她不是个很好的爱情对象。一种刺痛的感觉直入我的心,把我从安静的状态激活,我一下子变得伤感了起来。我很牵强的对莱特笑了笑,举起手边的杯子,我的杯子里是咸柠雪碧,我把咸柠雪碧全喝了,那种过着苏打的酸酸的味道,让我的心更不好过。 王林之前小团体里的一个姑娘,酸了吧唧的说:“l,你说萧墨是个很好的爱情对象,你是要追她,还是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才有这个评价的?” “萧墨要是同意,我是巴不得跟她交往呢。绝对不会心里喜欢她,还对她若即若离的。那根本不是爱情,根本不是一个对待自己喜欢的人的态度。”莱特话里有话。他跟我一样喜欢御姐,我们俩根本不可能有爱情的交集。 “莱特,你喝多了吧。”秘书小姐说。 我什么话都没说。我必须承认莱特很仗义,他觉得自从我在料理店见到景然和那个男人后,我每一天都不好过,因为我不再跟他们贫,不再笑,每天就是安静的做事,安静的离开。他是说给景然听的。莱特被秘书小姐扯着坐下之后,我没再往他的方向看,景然在那个方向,我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我,甚至不知道她会否看着我。 莱特仗义的行为,让整个聚会的气氛变得异常奇怪,大家都从开始嘻嘻哈哈的喧嚣变成小小声的交谈。我从椅子后面的包里拿出more和火机去了洗手间。靠着洗手池抽了根more,我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面无表情了,我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一下,却觉得脸颊的肌肉硬的扯不动。 我只是觉得心里好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难过。难道是和景然如此渐变的相处过程,让我觉得累了,让我倦了。让我为了看不到尽头的相处绝望了。我又点了根烟,低着头继续想这个问题,我在心里问自己,萧墨,如若就让你这样和景然相处下去,你是否愿意,你们偶尔一起晚饭,一起牵手走路,偶尔拥抱,你仍有机会亲吻她的无名指,只是如此,你会否愿意一直下去。我给自己的答案是愿意,我在心里回答自己的时候,我惊到了自己。我从未想过占有欲如此强烈的自己竟然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当我抬起头再望向镜子的时候,我又一次惊到了,景然就站在我侧后方,就跟鬼片里,一个人照镜子背后出现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一样,吓的我把烟直接扔进了洗手池。 景然看我把烟吓的都扔了。说:“我是人。不用怕。” 我把烟从洗手池里拿出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过身靠着洗手池面对着景然。 景然在我沉默中开口了“l的话我听的很明白。” “他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是好意,只是他不明白你,也不明白我。”我说。 “那么你明白我么?或者,你觉得我明白你么?”景然问。 我沉默。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摇摇头。 “我们一起走。我们谈谈?”景然看着我问,我看到她眼里有一种柔和的光亮。后来景然说,在洗手间时,那时的我,让她觉得心疼,她觉得她辜负了我的感情,尽管她心里明白她根本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但是她就是觉得愧疚的心疼了。 我和景然出了洗手间就离开了聚会。在大家一致的目光追随下一起离开了。 第31页 离开的那刻,我在心里想,是我要离开社里的时候了,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因为莱特的仗义执言,因为景然带我一起离开的勇气,我不能再在那个地方工作了。我要为给景然留一些空间,这是我惟一能做的。 第六十一回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那晚离开聚会后景然载我去了她家。我们谈一谈固定的地点。 进了门,换了鞋,景然没换衣服,直接进了客厅,我跟在她后面,说:“你去换衣服吧,谈话也会舒服些。”景然站在沙发边看着我,然后出了客厅,我听到卧室门关上的声音。我把自己陷进沙发里,抱着一个靠垫,仰着头看着客厅的吊灯。景然换了衣服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和我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我不知道景然要跟我谈什么。我只能看着她,等她先开口。 “萧墨。在料理店,我看到你了。” “嗯。”我不知道景然也看到了我,因为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只看到了她的侧脸,面无表情的侧脸。 “如果你当时走过来打招唿,我会跟你介绍我身边的那个男人,那是我爸介绍给我的另一个他觉得适合结婚的对象。在我拒绝了程煦之后。” 我点点头。 “萧墨。”景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看向她,“和我讲话。”景然说。 “我想喝水。咸柠雪碧,又咸又酸,我喝了一整杯。”我看着景然。 景然皱了下眉,她估计是没想到这种严肃的关卡,我开口讲一整句话,居然是说这个。“冰箱里,自己去拿。” 我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关上冰箱门之前问:“景然,你喝什么?” “倒杯红酒给我。” “你还没喝够?那么多人跟你碰杯。” “心情不同。” 我给景然倒了半杯红酒。拿着矿泉水坐回沙发,喝了几口水之后。继续沉默。 “水你也喝了。讲话。”景然端着酒杯看着我。 “我没想过是否明白你的问题,也没想过你是否明白我。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其实谁能真正的明白一个人呢,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说完,我又灌了几口水。 “我一直以为自己明白自己。不过,我现在也不太明白自己了。”景然看着杯子里的红酒说。 第六十二回 为了拥有 我可以等待 景然把酒杯放在沙发边的桌子上,手撑着脑袋,嘆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说:“萧墨。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看着景然的神情,苍白的脸庞,还是雕刻出的鼻樑和嘴角,却笼上哀愁。“景然。你不用拿我怎么办。你不需要为这个而为难。怎么说呢,你说的我是kid嘛,你不用为一个小孩儿的喜欢伤神。就让这个小孩儿一直喜欢你。就好。” “你需要的只是一直喜欢我?不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嗯。能一直喜欢你,就算保持现状。我也是没问题的。这个问题我想过了。” “萧墨。”景然叫了我的名字,不再说话,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红酒。“我有问题。” “什么问题?” “很多问题。萧墨,我三十一岁了,我见过很多人了,男人女人好人坏人。你这样的,我没见过。”景然没有情绪的讲出这句话,我不知道她这是夸我,还是只是讲述她的感受。 我耸了下肩,笑了一下。 “你刚才说你只需要一直喜欢我。你在汤姆爵士天文馆给我传的简讯,说你想要拥有我。你要的究竟是什么?”景然又一次轻描淡写的讲了这句话。我的心一下子被撩拨了,痒痒的,急速的跳着。我看着景然,我觉得脸很热,估计那刻我的眼神看起来也不太正常。我觉得景然对着谁讲这句话,谁都会把持不住。我直直的看着景然,直到景然发觉我的不对劲,用纠正我状态的语气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想要一直喜欢你。也想要拥有你。为了后者,我可以等待。” “等到何时?” “等到得到。” “萧墨。多少个女人磨练出了你如此的心性?”景然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完,拿着空杯子看着我,眼神锐利,像是审问,像是探究,还有一丝的嘲讽。 我笑了。景然,这个女人,我确实真的不明白了,她好像是要给我一个机会,所以带我回家谈谈,可是却又问了这个问题。她觉得我对她如此有耐性是因为过往的她认为的多次的爱情让我明白了如何才能得到一个女人。 心刚被撩拨,又被刺了一下。这种感觉真是无法形容。 如果让我解答景然的问题,我可以解答的清楚,我可以清楚的柔情的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我只为了你才如此的有耐心,有耐心的人格都分裂了。但是我没有说,我把空的矿泉水瓶扔进料理台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走到玄关,穿了我的鞋,走出景然的家。没有跟她讲再见。 我可以一直喜欢景然,可以抑制我的占有欲。可是我绝不能容忍她怀疑我,这是我的底线。所以我选择离开,或许为此我会失去景然,我相信她如若因此而生气,我将不会再有亲近她的机会,但是为了我的底线,我必须离开。如若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失去自己的底线,那你迟早会失去那个人,或者说失去自己底线的爱情不是我想要的。 第六十三回 没事儿 那晚我走路回家。我想把我从景然家的离开归责到我一时负气,可是我内心确实异常的平静。没有不忿,没有不满。就像中考临近的时候我逃了一下午班主任的英语课,去动物园后面的河边抽菸发呆。班主任必定是发现了我不在,打电话给我娘,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娘已然准备大刑伺候了,大人们永远不懂得小孩子的压力,他们觉得上学考试远比上班工作来的压力要少些,但是压力虽然少,对于小孩子来说那也是压力,这根本是无法对比的事儿。 我娘训了我很久,还罚我不许吃晚饭,那时我爹出差不在家,不然他一定会在我娘罚站我过后带我出去吃饭的,他会离开紧张的氛围,给我空间和时间让我表达自己的想。那晚,我罚了站,挨了饿,想爬上床睡觉的时候,我娘又找我谈话,她认定我之前也一定逃过课,那只是她的猜测,她是太生气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耐心的解释,最终我发现徒劳无功,我娘根本不相信,她说,你不承认,你就不要睡觉。我在地板上坐了一晚,睁着眼睛。之后我娘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也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但是,青春期的一些事情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记。造就了之后任何事情我都可以解释,无中生有的事儿我从不解释,我沉默面对,或者离开,我就是不会解释。 回到家。洗澡上床睡觉。那是从春假开始我第一次没有在睡前给景然传简讯说晚安,那晚我没有关机。睡前关机是我的习惯,我不知道我的离开会给景然怎样的印象,会促使她坐怎样的决定,我也不确定她会不会给我传简讯打电话,但是我的手机那晚为了她开着,我不想她独自一人的夜晚想找我却找不到,尽管她那晚没有找我。闹别扭的时候我从不关机,闹别扭是暂时的事情,我不愿意我喜欢的人在难过的时候还要担心我,找不到我。 第二天早晨,起床上班。因为之前的任务完成了,那时手头的工作只有稿子。我把辞职信敲好。开始写稿子。就算我今天递了辞职信,我也需要再留多半个月,最快也要一周才可以走。稿子我需要完成,交接的工作也要做。不可能说走就走。虽然景然说我是kid,但是对待工作的责任感,我并不缺失。 那天,我如往常,景然也如往常。我和景然这两个核心当事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反常的是秘书小姐和莱特,和社里的同事们,莱特酒醒之后担心昨晚他的话过激了,让景然感觉不好迁怒于我,秘书小姐也是担心莱特的话会恶化我和景然的关系。而其他的同事基本上都是看热闹的心理吧。 午饭时候。莱特和秘书小姐安静的坐在饭桌的对面,他们不问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想知道。我没办法细緻的讲给他们,一来这是我景然之间的私事,二来我不知道怎么能讲的明白。只能笑着跟他俩说没事儿。 第六十四回 我究竟能为你做什么 午饭过后,我去顶楼抽了根烟。从小房子里拿出椅子,但是没坐。我站在椅子旁边,手搭在椅背上,放空。因为那根烟抽完之后,我就要回去工作区把辞职信发给景然了。那时我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惶恐,我没料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离开社里,也不知道从昨晚我的离开到今天我的辞职信会给我和景然的关系带来怎样的影响。但,我是不能留在社里的了,我不在了,这个八卦需要一些时间就可以消散,如果我留下,就将是社里的同事对景然总也抹不掉的臆测,甚至会成为景然工作的阻碍,为了景然仍旧能够挺直嵴背阔步前行,我只能离开。 第32页 回到工作区。打开msn,景然的头像亮着。我把辞职信传给景然。景然接收了。然后景然的状态转为忙碌。我关了对话框。继续敲稿子。直到下班时间到了,景然没有跟我讲一句话。 同事陆续都下班走了的时候。景然从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提着她的包,从我的座位旁走过。没有侧目,没有停顿。走出工作区。我无法像情人节那晚一般跑着去追上景然,跟在她的身边邀她一起晚饭。 辞职信发给景然后,一连三天,我和景然像平行线一样在社里工作,擦肩而过,例行公事的对话,很多人在看,看我们这两条看似平行的线相交的时刻。每晚的晚安简讯没有再传了,只是开着机睡觉。 第四天。下午,景然提着包离开社里,景然刚走出工作区,秘书小姐跑到我的座位上,说:“萧墨,去追主编。” “为什么?” “主编是去xx,谈个事情。上次我跟主编一起去的时候,那个x总一脸色相,而且我听说那人有黑道背景,上次他约主编一起吃饭,主编没答应,还对他爱搭不理的。我担心这次主编一个人去出事儿。” 我抓了包,跑出工作区。景然上的电梯已经显示到了三楼,我想着要不要从楼梯跑下去的时候,另一部电梯开门了。平时觉得很快的电梯那刻好慢,到了一层,门开了一个fèng,我挤了出去。迈开大步往停车场跑,刚转进停车场,景然的车就开了出来,看到我之后向右打了个轮,想绕过我,我拦住景然的车,看她停稳了,走到副驾驶的车窗旁,敲了敲窗,景然把车门解锁,我坐了进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没等景然开口。这种情况下,她先开口我担心气氛瞬间变僵掉。 景然没有讲话,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车里安静无比,我都快被那种安静弄的窒息了。不过我心里明白,景然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客气了,应该没人试过在她找谈话的时候一声不吭的离开。所以我忍着窒息,目视前方。到了目的地,下了车我先深唿吸了一口。 见了那个x总,果然是一脸的色相。见景然进了办公室立刻伸出两只手来跟景然握手,景然不是主动跟别人握手的人,但是如果别人伸手出来,她出于礼貌都是会出手的,我看着那个x总刚摸到景然的手,景然就立刻把手抽了出来,用手指了指我说:“萧墨,编辑。”x总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估计是在想一个主编出来谈事儿带秘书正常,带个编辑来做什么。 我看的出来景然是在刻意加快谈话的速度,一到细节就说让那个x总看合作文档,只讲大方向讲意向,x总很无奈。但是当男人或者女人看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有些耐心和纵容的,x总很彪悍的五官偶尔闪现出兇恶,随即又消失,换上谄媚的笑容。 谈事的过程很快就结束了。景然站起来跟x总说告辞,x总说要请景然吃饭,景然拒绝。 x总说:“景主编上次就没给面子,这次要是还是走了,我真是要不慡了。” 景然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看着x总说:“那就只能让您不慡了。”说完就要离开。 x总伸出胳膊拦住景然,嬉皮笑脸的说:“景主编就不能让我慡一次么?” 我真是灭了那个x总的心都有了。我知道这社会上,有身家的人反而比平常人更无耻,如果换作别的场景,我或许会笑一笑就过了,这个世界就是龌龊的。只是这么一个龌龊的人对着我喜欢的女人讲这么龌龊的话,我忍不了,我推开x总拦住景然的胳膊,手抚在景然的背上,跟她说:“主编,xxx刚才传简讯给我说x局派人来社里了,事儿挺重要,我们现在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嗯。”景然看了我一眼。往办公室门外走,我担心x总再和景然有什么身体接触,就走在景然的身后挡住x总,顺便跟x总点个头,说:“x总,我们先走了。”没等到x总的回应我已经跨出门去,顺便把门关上。 上了景然的车。又是能让人窒息的安静。在x总和景然说慡不慡的话以及伸出胳膊拦住景然的时候,我真想冲过去抽他。可是合作仍旧要谈,我是要离职的了,我不能给景然添这个乱子,而且我这个小编辑打了人,还是要景然收场。越想我越气,在心里希望等我离职了,哪天能遇到这个x总,平息我的怒气。 我转头看着景然的侧脸,目视前方没有表情的侧脸。不由得觉得心疼,心疼她要面对这样谄媚的男人。可是她又不会甘于做温室里的花,被人隔绝的养着,她需要自己撑起头顶的天空,需要迈开步子哪里都可以去。同时她也一定需要呵护,我握紧了拳头,又一次觉得自己的无力。曾经以为能在工作中为景然分担,是一个进步,可是现在辞职信交给她了,连工作上的忙都无法帮到她了,我究竟能为她做什么? 第六十五回 安心的享受示弱的时刻 景然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看她的我。又把头转过去继续开车。仍旧没有开腔。又是快一个小时的车程回了社里。景然把车停进车位,说:“你回家吧,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你怎么不回家?”我问她。 景然回我一个你管我的眼神。 我知道自己问的有点儿多余,景然回了社里肯定是有工作的事儿没有处理完。我推开车门打算出去。 “我有一个专题还没审完。”景然在我把车门推开一个fèng的时候说。 “明天再审,反正你效率高。别总是加班,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关上车门转过身跟她说。 “嗯。”景然用嗯这个声音来应承什么的时候,总显得有些柔弱,她需要一些时刻来示弱,总是一副挺拔无比的姿态,人久而久之会变得僵硬。 “你想什么时候离开?”景然问了一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景然说的离开代表什么,是离开她还是离开社里,疑惑的看着她。 “你的辞职信。” “噢。听你的。” 景然听到我的回答笑了一下。但是不是什么幸福快乐的微笑,而是有些凄凉的感觉。我知道她一定是想到那晚我离开她家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讲。而现在她问我什么时候离开社里,我的这句回答,看起来同样的不可信。 我默默的想要拉过景然扔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刚碰到她的手,景然就把手挪开了,放在膝盖上,我又伸过去,景然又挪开了,索性用右手直接去搂着自己的左臂。我不出声,也不看景然,向她的左手摸过去。 “萧墨。”景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嗯?”我侧过头看着景然,景然有点儿横眉冷对的感觉。景然叫我的名字之后什么都没再讲,我继续向她的左手摸索,总算被我握到了。景然的手在我的手心里轻轻的挣扎,我看着她的眼睛,很深的眼睛,我知道景然必定有话跟我讲,我也知道她必定不会轻易讲出口。 第六十六回 又见x总 那天,在车里我握着景然的左手。我们一句话都没说,可以讲的太多,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切入口,所以我们保持沉默。直到我的手机响了,是英姐打来的,她失恋了,说和文哥小婷在五号等我,虽然和景然一直沉默,但是并不想离开,但是好朋友失恋也是个大事儿,我合上手机盖儿,保持着握着景然的手的姿势。 “去哪儿?顺路的话送你过去。”景然说。 “我去后海五号,跟你家不同路。” “嗯。那你自己打车过去吧。”景然把左手从我手心里抽出来。 “嗯。好。”我一边说一边又把景然的左手拉过来,吻了一下无名指。又补了一句“你不能上楼去加班,找个地方吃个饭然后就回家哈。” “我回家煮咖喱吃。”景然发动了车子。 我一脸“不是吧”的神情,景然不为所动,我非常不情愿的下了车。 到了五号,我把包扔在椅子后面。看着抽小雪茄的英姐和在一旁已经呈放空状态的文哥和小婷,看来我已经错过了头场的风暴了。我点了根more,要了杯热巧克力,想着英姐等会儿肯定要拼酒,我属于没酒量的人,只能靠文哥和小婷陪着了,这三个人要是喝褂了,我还能清醒的把他们一一送回家。 不出我所料。英姐抽了三根小雪茄之后叫了一打喜力,先递给我一瓶,我接过来了,不过没喝,我喝红酒还行,啤酒两口就晕。英姐看见我没喝,瞪了我一眼,我心说我用心良苦的,四个人都喝晕了,你就傻了,失恋还无家可归。 “你不是喜欢绿色么,我特地叫的喜力。平时我都喝嘉士伯。” “那咱们换嘉士伯吧。”我把服务生叫过来点了一打嘉士伯。 “你这小孩儿怎么回事儿。喜力都点了,你又叫嘉士伯。喝还是不喝啊。”英姐说。 第33页 “摆桌上。我看着。你们喝嘉士伯。”我看看文哥和小婷,说“你们俩喝的惯嘉士伯么,要是想喝别的现在说啊。” 文哥赶快开了一瓶嘉士伯跟英姐碰了下瓶儿。小婷靠过来小声的问我:“你心情不好?” “没有的事儿。” 英姐的酒就没停过,一直在和小婷和文哥碰瓶。那晚他们三个人喝了两打嘉士伯,外加之前我说要摆着看的那打喜力。最终我们也不知道英姐为什么失恋了,她绝口不提,我经常开玩笑的说英姐,再过几年你也能出落成一个御姐了,就沖你把伤心事儿埋在心里这点。 最终,我在接近凌晨的时候,把英姐送回了家,小婷相对清醒,负责送文哥回家。计程车上,英姐斜躺在后座,迷迷煳煳的问我:“小5,你跟冰山成了么?” “不知道啊。”我看着窗外灯火阑珊。 “你进那个杂志社都半年多了吧?这不是你的风格,不是你的风格。” “你别操心我的事儿了。回家醒醒酒,好好睡一觉。”计程车右转弯的时候突然看到下午见到的那个x总,出了一个会所,搂着一个姑娘,我盯着看确认。 英姐坐起来,跟着我一起看那个会所门口,边看边说:“看见你那冰山了?不对啊,怎么是个老男人。” “这老男人惦记我的冰山来的,今天下午没机会给他颜色,看来现在也没机会了。”我坐正身子。 “怎么没机会啊。咱们停在这儿,我这就打电话叫人过来。”英姐在包里翻她的手机。 我把她的包抓过来。“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你就踏实回家醒酒吧。” 英姐把脑袋靠在我肩上,说:“我记住那老男人的长相了。等我酒醒了的啊。” 把英姐送到家,交给她娘。我沾了一身的酒味儿,想着,回家我娘又要碎碎念了。站在路边等计程车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多了,掏出手机想给景然传个简讯,已经几晚没有说过晚安了,但是现在似乎已经过了说晚安的时间了。心里默念着景然睡觉关机,给景然传了条简讯“景然。晚安。” 上了计程车,景然回了简讯“晚安。” “你怎么没敲我的名字?” “萧墨,你看看现在的时间。” “噢。打扰你了。” “不是打扰我的问题。是你这个晚安太晚了的问题。” “那你睡了么?” “睡了。” “那你继续睡吧。景然,晚安。” “晚安,萧墨。” 回到家果然被我娘碎碎念。 第六十七回 英姐出手 第二天去到社里,上午风平浪静,下午秘书小姐在msn上问我为什么辞职这事儿没有提前告诉她,我回她说这也是我临时决定的。我知道秘书小姐来问我代表景然已经让秘书小姐从储备的简歷里挑合适的给她过目了。那时当月的稿子我已经完成了,状态又恢復到了刚进社里时的无所事事的状态,只是没什么心情看影评,只是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真忙和假忙着的同事,工作区曾经那么熟悉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伤感,还是离别前的不适应。 莱特几次路过我的座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看他一脸艰难的样子,我也不想开口。 熬到下班时间。英姐打来电话说睡醒了,宿醉后头仍旧很疼,还问起了x总的事儿,我只是敷衍她说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让她照顾好自己的心情。 景然没有按时下班。我看着景然办公室紧闭的门,想透过那门的纹路看到里面的景然,是怎样的神情。莱特背着包走过来,拉拉我的胳膊,说:“墨,我们去喝酒吧。”我不想喝酒,但是莱特一定有话要讲,我点点头,跟他去了他常去的酒吧。 我本以为他和黑木瞳之间出了问题。等他把话说开之后,我明白了,莱特觉得那天社里聚会时他说的那些话使得我必须离开,他的猜测没有错,但是我不能这么肯定的告诉他,我只能假装洒脱的说,爷需要更广阔的天地。莱特苦笑的摇了摇头,我只能转移话题和他聊黑木瞳,好在他和黑木瞳的交往在平缓甜蜜中进行。我们基本属于一类人,都是喜欢一个人会极尽所有,只是莱特比我更能持久的对待一份感情,而我总给人飘忽不定的感觉,或许事实上我就是飘忽不定的人。 正和莱特闲扯最近看的电影的时候。c先生打来电话,我和c先生平时基本属于不联络的人,我看着手机屏上他的名字很诧异,接起来之后,那边嘈杂一片。c先生只是很着急的说:“萧墨,你快过来,英带了一群人在我会所打x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英什么都不跟我说,带着人进来就开打了,你过来劝劝吧。” 合上手机盖,跟莱特说,我有急事儿,我先走了。 站在路边等计程车的时候,莱特跑过来,说跟我一起去。一路上我尝试打英姐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的状态,我很后悔那天送她回家看到x总的时候跟她讲。 第六十八回 无法言喻的沉重 到c先生的会所,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我和英姐是高中同学,我见识过她打群架时的样子,只是没想到时隔一些年后的她仍旧是戾气十足。x总坐在沙发上,看样子伤的不轻,至少头是破了的,英姐和她的一票人或坐或站在x总对面。我站在碎玻璃上,看着英姐x总和c先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儿来的太突然。 英姐当作事情并非因我而起的样子,笑着和我打招唿,说:“我这边儿处理些事情,你怎么来了,没事儿,回去吧。” x总虽然被破了头,但是仍旧一脸兇相,用纸巾擦着血问英姐:“打也打完了,你给我个痛快话,我究竟做了什么?” 英姐点了根小雪茄,说“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我纯粹是因为听说你混的挺开,想挑战一下。结果…”英姐用藐视的眼神儿瞥了一眼x总,有“不过也就是如此”的意思。 我知道x总绝不是被打了就算了的人物。只是这类人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可以被打,只要留着一条命,他就一定不会再让对方活着,出了人命,找个小弟给个几十万,就可以去顶罪了。英姐仗义的没问我和x总之间有什么过结,但如果因为她的仗义害她因此有了什么闪失,我真的不知道该要怎么面对今后。 “这事儿你打算怎么结?”我问x总。 x总冷笑了一下,指着英姐说:“我人就在这儿,今天我是死是活,她都活不了。”x总看了一眼,想了想,说“我见过你,你是xxx杂志社的。” “这事儿你想怎么结都来找我,跟她没关系。”我跟x总说。 “打人是她,挑衅的是她,我干嘛要找你结?” “我让她这么做的。” “你?”x总一脸的不屑,扯了几张纸巾继续擦头上的血,想起什么了似的笑了起来,“你是替那个景然出头的吧。找你结?为了个30多岁的女人把自己的命搭进来,你sb吧。” “我sb不sb是我的事儿。不劳你费心了。但是,我只说这句,这事儿怎么结你都来找我。有问题么?” “没问题。这事儿要想结,你找那个景然来陪我,陪到我高兴,我保证你们的命都在。” 我笑了一下,把地上的碎玻璃,踢到x总坐的沙发那边“你大爷。” x总闪了一下我踢过去的碎玻璃,脸上有出了几道新伤,说:“你长的也挺好看的,好好的找个男人不是挺好么,非跟女人黏在一起,你跟c晓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没想到你现在又贴上你们主编了,不过你也真有眼光,傍的这俩都是要钱有钱要长相有长相的。” 英姐听不下去了,招手想让她那票人接着打。莱特从进了会所一直站在我的后面,看英姐的人又要动手,踩着一地的玻璃过去x总旁边,掏出根烟递给x总,x总看了一眼莱特,接过烟,莱特给x总点上,等x总抽了一口之后,说:“xxx(x总的名字),xx的事儿你了结了么?” x总愣了一下,问“你是谁?” 莱特说:“你别管我是谁,只要知道,如果你今天不让我这个朋友满意,xx的事儿我绝对有能力让你包不住。” 我一直都没弄明白莱特是什么来头,只知道他肯定跟陆总有亲戚关系,但,据我所知陆总对这个x总表面上还是客气的很。 x总低头在想着什么,几分钟之后抬起头对莱特说:“行,这事儿可以有别的解决办法,如果你有能力能让xx的事儿包不住,你肯定也能让x爷出面摆桌席结了这事儿,如果x爷出面,我就咽下这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我说:“我也能保证不再惦记你的景姐姐,不会动你这个朋友。” 第34页 莱特想都没想说:“没问题。是男人你就最好说话算数。” 这件事就在莱特应承下了找那个什么x爷出面摆席后结束了,英姐把扣了的x总的手机还给他,他打电话找了人来接他,之前x总来c先生的会所时有两个手下陪着,不过也被英姐的那票人给打的剩不下什么气了,英姐把三个人的手机都给扣了,不然如果x总叫人过来,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x总走了。英姐把带来的人散了。跟c先生说,打坏什么,算个总数给我,我赔。c先生摇了摇头。走开了。英姐我和莱特坐在沙发上。 “你能请的动x爷?”英姐问莱特。 莱特笑了笑,说:“我肯定请不动,我得找我家老爷子出面。” “莱特…”我看着莱特,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我们是朋友吧?”莱特问我。 我点点头,心情很沉重,一来我没想过这个事情会这样解决,二来我很清楚,x总提出让那个x爷出面,这个x爷肯定是重量级的。要请这个x爷莱特搬出他家老爷子,也不会那么的顺利,如果因为莱特惹了这个事儿,他家老爷子估计还能愿意,但是因为我这么个认识没多久的人,莱特想必是知道这件事的困难程度的,可是他还是答应下来了。 “那你就放心让我解决这个事儿吧。”莱特说。 我看着莱特,真有那种如哽在喉的感觉,想说的话很多,但是当下什么都讲不出,喉咙很痛。 “以后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一声,出人出力都没问题。”英姐把手机号码写给莱特。 莱特接过英姐的电话,恢復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谢谢姐姐。” 那晚完事儿后又是后半夜了,我娘的电话已经把我的手机打到没电自动关机了。没有给景然传晚安的简讯,回到家我娘没有从房间出来,只有客厅的灯亮着,洗澡后躺在床上。那晚是我人生又一个里程碑,我认识到了自己的无力,曾经我以为自己属于心想事成的人,而那晚过后,我发觉我自以为的心想事成的道路其实是很多人铺就而成的,我应该心怀感激,不再糙率的行事,人要量力而行才能活得相对轻松,不然那份沉重和无以为报会成为一种负担。 第六十九回 我的身后你的在意 第二天无论情绪多么的复杂,还是咬着三明治进了工作区。秘书小姐说莱特凌晨给她电话请了三天的假,秘书小姐说三天的假得主编批了才行,她做不了主,莱特当时回秘书小姐的原话是“不批就算我旷工。我回来接受处分。” 秘书小姐不知道怎么跟景然说莱特请假的事儿,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让景然把莱特的这个行为算作旷工。其实,自从我昨晚见到了莱特和x总讲话时的神情,我就知道社里业务部的这个差使,可能只是莱特家的老爷子对他某件顽劣事件后的惩罚而已,他根本不可能在社里长久的待着,就算给他业务部主管的职位也装不下他。可是这事儿,我又不能这样的讲给秘书小姐,不然x总被打的事件就会外泄,我不怕景然知道我没能力自己摆平这事儿,我只是不想她担心和分心,以及日后面对x总时不能一如既往。 我只能跟秘书小姐说尽量平静的讲给主编吧,她会有她的判断,跟你的语气和描述无关。怎么判定这个事儿,你就别担心了。 秘书小姐和景然怎么讲莱特请假的事儿,以及景然的态度,秘书小姐还没来得跟我分享就被景然外派去机场接陆总了。皇亲国戚的莱特刚请假,陆总又要来社里,业务部的同事们很苦恼。不过看到他们苦瓜一样的脸,我却不能想往常那样笑着跟他们打哈哈了。 那天,在茶水间遇过一次景然。我因为无所事事,不想听工作区大家忙碌的声音,也不想上顶楼,就在茶水间多待了一会儿,看着之前景然注视过的那个小窗发呆。身后高跟鞋声走进茶水间,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景然,我没有回头,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现在的我笑不出来,而锐利如她,一定会从我的表情看出端倪,我只能当作不知道有人进了茶水间。我安静的听景然把水倒进杯子,安静的站在我身后,我能感觉的到她的目光,我很想回头,去看看她,去看看这个我深深的喜欢着的女人。 在我静默的给景然背影之后的一分多钟后,高跟鞋的声音离开了茶水间,我快速的转过头,想在景然刚刚离开的茶水间找寻一丝她曾站在我身后的痕迹,哪怕只是dior真我的香水味,结果令我石化的是,景然是离开了茶水间,但是她并没有回去办公室,我转回头时,看到景然站在茶水间门外,一只手撑着门边,一只手握着她的杯子,看着我。我只能故伎重演,扮植物人死撑到底,力争做到没表情没言语。 最终景然离开了门边。临走前挑了下眉毛。看着这样的景然我心里突然轻松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整颗心被紧紧的揪起。后来景然说,那时她知道我肯定有什么心事,只是我不说,她也不想问,她站在门外,等我回头,就是想让我知道她知道我有心事,她在意,只是她保持沉默,等我先开口。 下午陆总到了公司,立刻召集业务部开会,景然也进了会议室。编辑工作区一副戒备中的散漫。直到下班时间到了,会议室的门都没打开过。 没有出我所料的,英姐把x总的事儿跟文哥和小婷说了,英姐不是大嘴巴,只是她觉得我们四个人之间不应该有秘密,这是她一向的原则,至少她知道的而没有被告知不能外传的事儿,她都会很自然在四人内部传播。所以我接到了文哥和小婷的慰问电话,鑑于他们知道我肯定没有心情聚会,所以谁也没提碰头的事儿。 回家吃晚饭。果然我娘昨晚积蓄的碎碎念在饭桌上爆发了,先是说我在杂志社待没多久就辞职,还是毫无计划的就辞职,还要让我爹动用关系帮我找工作,关键问题是,她不能接受我不给她和我爹任何理由,我是不到万不得已从不说谎的人,所以很多时候,当有些事情我不能说的时候,我也不会编造谎言,我只会什么都不讲,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我娘最气我这点,我严重怀疑因为我爹也是这样。 晚饭结束,我娘的怨气发散的差不多了,我陪她看了会儿新闻,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看表已经是七点半多了。不知道景然吃晚饭了没,估计会后陆总又要约景然吃晚饭,也不知道景然是依照惯例拒绝,还是破例的前往了。很想传个简讯给景然,不是问她有没有和陆总吃饭,只是想让她知道虽然我有心事,但是我仍旧在,仍旧在关心着她。刚打开简讯页面,莱特的电话打过来,说他回了家,为了让他家老爷子出面请x爷,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是请假回家办这个事儿了,我没有跟莱特说谢谢之类的话,这话此刻讲来太空,我希望莱特今后一切顺利,但如若他遇到不顺利的事儿,我一定会首当其冲的尽自己的力来帮助他。 挂了莱特的电话,时间已经又过了半个钟。我握着手机,坐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按了景然的号码,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她讲话的声音一样,电话接通了,景然依旧是没有声音。 “景然。” “嗯。” “没有打扰你吧。” “我在家。” “晚饭吃了么?” “吃了。去xxx吃的(景然家附近的餐厅,我们一起去过的那家)。” “今天在茶水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里有点儿事儿。” “嗯。” “我没事儿了。先跟你说晚安吧。” “睡的时候再说吧。”景然停了一下,继续说“萧墨,我希望你快乐。” “我挺快乐的,有个我很喜欢的人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有朋友,有很多好看的电影和动画,有疼我的爹娘,想的时候可以吃到想吃的东西,有家可以回。只是,景然,人总会有些烦恼的,我可以解决的。”我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跟景然说。 “嗯。睡前传简讯。” “好的。”挂了景然的电话,我稍微恢復了一些没心没肺的状态打开电脑看动画。 第七十回 这一生认定你 莱特回来之前陆总离开。莱特带着他家老爷子的手谕回来,找x爷出面的事儿算是搞定了,就是要看x爷哪天心情好愿意出来应酬了。我不知道莱特用了什么方法,但是我想了想如果我去找我爹动用他的关系找个大人物出面平事儿,一定也是需要说很久的。我看着莱特用很轻松的语调跟我说他搞定了之后,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莱特只是嬉皮笑脸的说:“不用谢我哈,你就答应我哪天你要是见到我的黑木瞳,你把你的光芒给收住,别把她拐跑了就行。” x爷在周五发话说大家聚一下。去了一个我都没听说过的会所,古香古色倒是很适合老人家的品味,地方是x爷选的,估计应该是他老人家自己的地盘,平事儿也能在掌控之中。我穿了一身儿黑去,因为不知道要穿什么,黑色看起来低调。入了席,给x爷打过招唿,在x爷的招唿下我跟莱特和x总也客气的打了招唿,x爷没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正山小种泡过一巡之后,x爷说了一句:“这事儿就这么过了。”x总脸色艰难的点了点头,我跟莱特索性站起来跟x爷欠了欠身。 第35页 这种事儿,平完就散。没可能坐在一起吃饭的。以后碰面表面不是仇人,但是也绝做不了朋友。当然我也没想跟x总做朋友,最好再也别看到他才好。 和x爷喝了茶,出了会所,时间还早。莱特说不如叫上英姐喝点酒。结果那晚莱特和英姐相谈甚欢,大聊群架史,我完全插不上嘴,只能陪坐,直到俩人聊的尽兴了才撤。 回家的路上我绕路去了景然的家,站在楼下看着景然的楼层,其实我站的那一面看不到她的窗口,但我就想站在离她近一些的地方,很快我就要离开杂志社,再不能经常闻到她从我座位旁走过时她的味道了。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拿出来一看,景然的名字在屏幕上。 “萧墨。你会用抓蟑螂的那种纸屋子么?” “我会用。”其实我压根没见过那东西。 “你现在能过来我家么?” “马上到。”挂了电话,跑进楼里,敲景然的家门时,总共用时估计也就不到两分钟。 景然开门后一脸没收好的惊讶,惊讶我的马上到当真是马上到。换了鞋,进了客厅,景然把她说的那个抓蟑螂的纸屋子的包装盒拿给我。我赶快先看盒子上的说明,在电梯里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虽然我不会用,但是说明我会看啊,结果一看说明我傻眼了,没图片不说,还是日文,虽然日文里不少中文字,但是也得基本靠蒙。我一边琢磨日文的说明,一边问景然:“你家有蟑螂?” “应该有。” “应该有?你看到了么?” “没有。我感觉好像有。” 无语,没听说过有感觉家里有蟑螂的。总算是凭藉着我还算杰出的动手能力,我把抓蟑螂的屋子给折腾好了,摆在料理台下的角落里等待景然感觉有的那个蟑螂进屋子。 搞定了蟑螂屋子。我站起来,景然站在我身后,说:“冰箱里有水,想喝自己去拿。” 我一点儿都不渴,但是我喜欢这种随意的亲昵,所以我就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出来。坐在沙发上,看仍旧站在料理台那边的景然,她站在那儿,低头看着我刚折腾好的蟑螂屋,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只能跟她说:“你站在那儿,蟑螂不会进屋子的。” 景然走过来,站在沙发旁,没有坐下来的意思,问:“为什么?” “因为你气场太强大。” “是么?”景然站在我斜对面,我坐着,以她直立的海拔低头看着我,冷静又轻声的问了这句。 我抬着头看着她,看着她的眉眼,一副无论面对什么都可以不为所动的神情。我突然有了想和她相伴一生的念头,虽然之前我也有过长久的喜欢着景然的觉悟,但是,那一刻尤为强烈,无论前世今生,我感觉到了认定的引力。 第七十一回 我的等待可以很久 我伸出胳膊拉着景然的手,让她坐到我的身边。景然轻的像一枚羽毛一样就被我拉到我身旁的沙发,我低头看着在我手心里的景然的手,说:“景然,我想我们可以一生都在一起。” 景然也低着头看着我手心里的她的手,说:“我们的一生有时差。”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比我大八岁,她八岁的时候,我才出生,她走过的街道,我都迟她八年走过,我们都同样做过的事情,我都比她迟了八年。 “我只承认你过去的三十年里我们存在时差,以后的很多年,我们都不会再有时差了,因为我要我们一同经歷所有,好的,不好的,我都要同你一起,你也要同我一起。”我吻了一下景然的无名指。转过脑袋看着景然的眼睛。 景然轻轻的咬了一下下嘴唇,就像那晚她在我耳边叫我kid后。她看着我的眼睛,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好么?景然。” 景然翘了一下嘴角,没有点头没有摇头,没有任何的言语。那刻,我的心像是一条小船在河心静静的待着,没有风,没有涟漪,我看着景然瞳孔中自己的脸,我看的出那种平静,那种可以等待很久的平静。 景然把手从我的手心抽了出来,说:“不好。” 我愣了一下,看着景然,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不是我的幻觉。 景然那刻的表情很像我初中时的训导主任,她说:“萧墨,我不是你逢场作戏的对象。”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给她听我没有逢场作戏,我以为她知道我的感情,我的觉悟,我以为我的等待,我的慢慢靠近,她都能够明白,我是为了能够长久的和她相处,而放慢了脚步。我不想说我对待她与我对待过往的感情有什么不同,我不想说我喜欢她甚于我之前喜欢的女人,每一次感情我都是认真的,景然不同的是,我第一次想要长久的和一个人相处,甚至想要和她相伴一生。 可是景然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她只是站起来,说:“我还有事情。” 我看着面无表情的景然笑了一下。说:“景然,我可以等待,你低估了我对你的耐心,你也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我说过,为了能够陪伴你拥有你,我有等到那一天的觉悟。” 我说完之后,景然侧过头,看着另一边,只留给我一个侧脸。 出了景然的家。在回家的路上,我有想,当景然说她还有事情,示意我离开她家,我明白她是出于怀疑我,出于无法完全信任我,也是出于她其实愿意和我在一起,只是我的过去,我看起来不靠谱的外表,让她无法一时去应承我关于一生的问题。所以她只能用她用的最熟的冷酷来逃避面对这个问题,我不想逼她当下回答我的问题,不想苦口婆心肉麻甜腻的表白立誓,更不想扑过去强吻她。我会让时间来证明我,让景然自愿的做这个决定,我可以等,无论需要等多少时间,这些时间都会让今后的我们倍加的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因为经过安缓时间考验的爱情,是可以缠绵温暖彼此一生的。 第七十二回 阳光下深唿吸 在爱情中,用英姐的话说我也算是个身经百战的人了,我这样的人大多有两条出路,一是玩乐世间,不谈真心,只贪享受,二是倦鸟想要归巢,只想踏实的过后半生。而我却好像完全不像这两条出路中的任意一条,我并不想踏实的把后半生过完,踏实并不适合来形容爱情的关系,这多半是经歷过一些无法癒合的伤情后的人会生出的愿望。我,仍旧是渴望喜欢波动的,我喜欢爱情中的不定性,我喜欢人心无法被掌控的感觉,这才是爱情。 就像那首歌《不要在薄冰上做爱》,静物乐团的,他们的声音挺好听的,大家可以去听一下。我挺喜欢那女主唱的声音。 过后的几天,我开始做工作的交接了。社里的同事也都知道我要离开了,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表情,看热闹的,看是非的,看笑话的。我已然习惯了,习惯这社会上的种种的人。记得大学时候和一个大我十岁的女人在网上聊天,她说我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深沉和达观,她说,她说的话我都能懂,而我说的话有时能让她回味上几日。 工作交接的几日,一些必要的文档在msn上传给景然,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和工作无关的事儿。 离开的那日。我想把顶楼上景然为我准备的木头摺叠椅子带走,不想让它孤单的待在小房子里腐朽。我敲了景然办公室的门,进去之后,我说:“我想把顶楼的木头椅子带走。” “两把都带走?”景然抬头看着我问。 “你那把留下吧,天气好的时候你可以去顶楼晒晒太阳。” “今天天气好么?”景然问。 “看起来还不错。” “去晒晒太阳吧。”景然说完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我跟在她后面上了顶楼,从小房子里拿出摺叠椅子,摆好。我们并排的坐在阳光下,我深唿吸了一口,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又努力的深唿吸了一下,仍旧是胸口被堵塞的感觉,轻微的窒息的感觉。 “x总的事儿,你是不是没打算告诉我?”景然问。 “嗯。”我不意外景然会问x总的事儿,我知道这事儿总会传到她那里,只是时间问题,我以为会是在我离开社里之后。 “你清楚这件事如果没有处理好的严重性么?”景然站起来走了一步,背对着我。 “清楚。” “你认为你承担的了么?” “我承担的了,就算承担不了全部,我也会尽量不波及别人的。”我看着景然的背影,瘦瘦的腰和肩头。 “是不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景然侧了一下头,又给了我一个侧面。 我知道景然问的这句,是在问最开始她讲说她不是很好的爱情对象,还有前几天我说我想和她一起一生时,她回答的那句不好。景然在问是不是她表述的拒绝不够明白,让我仍旧存着执念为她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第36页 “景然,你说的很明白。但是,你真的明白自己心里所想么?”我不给她说话的fèng隙“工作方面我敬佩你的专业,不会质疑你的水准。但是对于爱情,景然,我必须要说,我给你不及格。爱情不需要任何技巧,不需要过多的过滤和考虑,只需要问问自己的心,你是否喜欢对你表白的那个人。” “不用你教我如何面对爱情。”景然索性连侧脸都不给我看了。直接把脑袋转了过去。 我走到景然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她看着我,那目光仿佛能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我身后的空气一般。我嘆了口气,说:“景然,我可以等。但,我的心疼,我心疼你,也心疼自己。你并不想这么对待一个喜欢着你的kid吧。” 我说完后,景然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言语。我把自己的那把木头椅子拿着下了楼,回工作区拿了我的包,出了社里。直接回了家,把木头椅子放在卧室外面的阳台,看它在阳光下安静的待着。我尽量不去想我刚才所讲的话会不会令景然从心底里释放自己的感情,像我所说的,我的心真的在疼。 第七十三回 细小温暖的插曲 从拿了椅子从杂志社走了之后,一周的时间,我和景然没有任何的联繫。我一个人去家里在郊区的一个小别墅待了一周,那个小别墅是我娘当初心血来潮的时候让我爹买的,结果装修之后,每个周末我们三个人都去住两天,后来我和我爹新鲜劲儿过去了,就搁在那儿了,大学毕业的时候班里说要办个聚会的时候我带着同学们在那儿疯了一晚之后,再没回去过。 文哥开车把一堆吃的喝的帮我拉到别墅,很是担心的看了我半天,我笑着说:“等我真的失恋了,你再给我这眼神儿。” 文哥走后。我把那一周的所有吃喝堆在大餐桌上。没有网络,只有电视,音响,和手机,还有一个我落在这儿的ps2。我拒绝了很多人来看我,秘书小姐,莱特,英姐,小婷还有其他的几个朋友。我说过,我是个需要大量一个人空间的人,我没有过多的哀伤和难过,但,这样怅然若失的时候,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不去回想,不去追问,每天睡到自然醒,晒晒太阳,在别墅区里散散步。 第二天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也住在区里的布里斯班的五十多岁的女人,她的儿子来北京工作,她也就跟着她的儿子来了北京,她平时都是一个人在这个郊区的别墅,周末她的儿子会回来跟她过周末。她有一只很爱散步的金毛巡迴猎犬,她懒得遛狗的时候就会给我打电话,我就会去领着那条叫diky的金毛散步,反正我也没事所做,有时候,我们会一起遛diky,聊聊天。 她给我讲布里斯班好看的地方,我跟她说我在布里斯班待的那几天去过的地方。我喜欢看她灿烂的笑的时候眼角密布的鱼尾纹,我说那些鱼尾纹很性感,她会用手掌拍我的脑袋,然后笑起来。 一周时间因为这样过去的很快。离开的前一天,她邀请我去她家,做了一餐午饭给我吃,我不得不说她基本毫无厨艺可言。我们边吃边聊,总算是把她做的不算太多的午饭给吃完了。然后diky开始蹭我的小腿,我们拉着diky出去散步。 她说:“你走了之后,我想偷懒不带diky散步的时候就没有人来按我的门铃领走diky了。” 我说:“那我没来的时候,你都怎么应对这样的状况的?” 她闭上眼睛,说:“我就装作我没有一只叫做diky的狗。”然后她睁开眼睛笑了起来。 “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提醒你,你有一只叫diky的狗,它很喜欢散步。如果你再烤出奇形怪状的蛋糕,打电话给我,有时间的话,我会来帮你消灭它们的。” 第二天早晨,我帮她遛了一次diky后。文哥开车来接我。她站在早晨的阳光下向我招手。这几天我们都没有问过对方私人的问题,比如她的丈夫呢,比如我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住上一周。我们多是聊聊天气,聊聊自己遇到过的有意思的事儿,讲讲笑话。有时候和一个这样的陌生人相处,感觉还真不错。 第七十四回 我仍旧在你心里 回去家里。我爹给我找的新工作落定了,就是之前王林有恃无恐要跳去的那个地方,我爹想让我在职场有一个相对稳定和高度的起点,他希望我能够稳步的走未来人生的路,这个地方是他认为最合适的地方,父母总是会为自己的孩子做最好的设想。我安心的领受我爹的安排。只是我知道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最多尔虞我诈,因为谁都希望留在那里,谁都希望登上峰顶。 去新公司前一天和莱特英姐文哥小婷以及秘书小姐吃了餐晚饭。谢谢他们这周对我的关心,给我传简讯,睡前跟我说晚安,让我照顾好自己等等温暖的嘱咐。得知我那几天认识了diky的女主人,都纷纷表示,他们白白浪费了感情,我是不缺乏温暖的。我就傻笑着看他们佯装的沮丧表情。 那晚,六个人喝了五瓶红酒。散场前,莱特问:“对景然,你还是会坚持么?” “当然。”我跟他碰了一下杯子,把剩下的半杯红酒全部喝了下去。 我会坚持对景然的感情,但,实际上,我只有等待。景然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耐心的给她讲述爱情的美好就可以让她靠近,因为她见过了一些爱情的景象,她有一个资料库,她需要观察过滤,而后判断眼前的这个是个幻象骗局还是真实可触的美好。我只有保持微笑,接受她一而再的审视。 新工作按部就班的熟悉着。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偶尔和朋友去五号聚一下。更多的时候,每天回家晚饭,然后在阳台坐一会儿,坐在景然给我的木头摺叠椅子上,看这个城市夜晚的灯光,在心里想念景然。 因为新工作的上班时间比之前在杂志社时要晚。有时候早晨我会绕路去杂志社,到停车场,在景然的车的前风挡上别一张小卡片。每张卡片上都是同样的三个字—我想你。有时候下班的时候,我会让计程车司机绕路从杂志社门口经过,希望能看到景然的车开出停车场,但是每次都没能看到。那样的时候,我的心会疼一下,心里那么那么的想念着一个人,却不能见面。 和秘书小姐通电话的时候,她总会在通话中告诉我景然的近况。比如有时景然去吃午饭的时候会先去停车场一趟,比如景然有时会在工作时间离开社里,过半个钟左右再回来(我想她是去了顶楼),比如景然在工作区里和同事交代工作的时候,偶尔会习惯性的看一下我曾经坐的那个座位,比如我送景然的那支钢笔,她仍旧不离手。 每当听到秘书小姐说起她看到的景然时,我都会开心的笑。我知道我仍旧是景然心里特别的那个人,就算她没有告诉我,但是,我仍旧在她心里。这些都成为了我继续等待的动力。 第七十五回 傻笑的kid 当人心中存有渴望,无论是渴望物慾情慾时,都需要一个宣洩口,有人选择糜烂,有人选择堕落,有人选择暴力。我选择了运动,我是个不喜欢运动的人,我喜欢一切接近静止的行为,但是那天英姐约我去锻鍊,我居然去了。英姐那阵子迷上了打排球,我对排球完全没概念,而且也不感兴趣,跟英姐和她的朋友们打了一会儿我就下场了,球打的我的手很疼。我出了场子,去旁边的一个跑道跑步,一个四百米的跑道,突然很想奔跑,我就一圈一圈的跑着,直到腿发软,汗从髮根一颗一颗的滴落,很像止不住的眼泪,我喘着气,放慢速度,在跑道上走着,平缓着我的心跳。我感觉到有人在看我,转过头的时候,我看到了景然。我以为是自己过于想念她而出现了幻觉,站定后仔细看,是景然。 她站在跑道外,看着我。安静的,面无表情的。那一刻不知道是跑步耗费了太多体力,还是那些等待她时的景象开始回放,我突然觉得很委屈,鼻子泛酸的走近景然,有汗水从头髮中顺着脸庞流下,景然伸出手,用手指擦掉我脸颊上的汗水,景然的手指冰凉,嘴角泛着笑意。我忍住想哭的念头,用后来景然形容的像一只走丢了的狗重又回家后的表情看着她。 景然那天是陪她的两个朋友来的,她的两个朋友从维也纳来北京玩儿,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个人属于一天不做剧烈运动就浑身不自在的类型,她们两个人打网球,景然就自己熘达,然后看到跑道上有个人一圈一圈的跑步,走过来看,发现原来是我。 景然问我要不要一起晚饭,和她的两个朋友一起。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景然去网球场找她的朋友。我去沖凉换了衣服,去找英姐说我先走,说碰到了景然,要一起吃晚饭。英姐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说:“这样也能遇到,你们到底是孽缘还是命中注定啊。”去网球场找景然的时候,她和她的朋友已经在等我了,我一开始以为她的两个朋友是中国人,结果两个外国姑娘,海拔和景然差不多,三个人站在那儿,我抵抗着气场慢慢走近。 第37页 景然给我介绍她的朋友,一个叫hanna,一个叫sandra。是她在维也纳大学上学时候很好的朋友。景然介绍我时,在我的名字前加了kid。两个姑娘听了之后笑了笑,然后亲了我的脸。去晚饭餐厅的车上,景然开车,我坐副驾驶,hanna和sandra坐在后座,两个人时不时跟景然聊几句,我完全听不懂,她们讲的是德语。我只能看看景然,再从后视镜看看那俩姑娘,她们跟景然属于一种类型的人,习惯性面无表情,只能从眼神中看出些柔和。 hanna发现我通过后视镜看她和sandra之后,向我的椅背靠过来,问:“kid,你在看谁?我还是sandra?”(她问这句时是用德语,我安全听不懂,景然给翻译的。)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用英语问她能不能讲英语。 hanna笑了一下说,当然可以。然后跟景然说了几句德语。我看着hanna,心说你刚还答应可以讲英语呢,怎么又说上德语了。 hanna说:“跟你讲话的时候我会说英语的。” sandra比hanna稍微好些,四个人共同的话题时,她会讲英文,不过可能是讲德语更习惯的原因,一些时候我只能看着这三个女人用德语快速的交谈,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看着她们。景然会看着我一脸听不懂的神情对我笑一笑,有时会告诉我她们在说什么。 饭后sandra和hanna点了根烟,一般和朋友吃饭的时候,没人抽菸的话,我也不会抽菸,只要有抽菸的人,我也就跟着点一根。我拿出了more点上。hanna看我吸了一口烟,说:“你是kid,不能抽菸。” 我回她说:“我是kid,你不让我抽菸,还让我吸你的二手菸?” hanna耸了下肩,说:“你又不是我的kid。”hanna又补了一句:“景然可不喜欢抽菸的人。” “那她还和你做朋友?” “我们是朋友。不常见面的。你们是么?”hanna问我。 我要把手里剩下的半支烟给熄了,甚至当下想着要不要戒菸,景然拦住了我要灭烟的手,说:“少抽些就行了。抽完这根吧。” 我得意的看着hanna笑,hanna不服气的用嘲讽的语气说:“kid。” 景然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想问hanna怎么知道我和景然不是朋友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这句才不会显得突兀又傻气。hanna知道我想趁着景然不在问点什么,所以看着我等我开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决定不让hanna得逞,将目光转移到sandra,sandra比hanna温和些。 sandra看着我笑着说:“kid,我可能没有你想要的答案,景然什么都没跟我们讲。”我点点头,sandra继续说:“只是hanna追问她现在感情状况的时候,景然说她喜欢上了一个kid。” 我傻笑的时候景然从洗手间回来,看我傻笑,再看看hanna和sandra。 hanna指着我,说:“景然,这么傻的kid,你真的喜欢?” 景然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说:“之前没发现她这么傻呢。” 我赶快拉住景然的手,说:“景然,我不傻我不傻。” 景然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第七十六回 就是这样的不愿意放开你 晚饭结束,hanna和sandra自己打车回酒店。景然开车送我回家。有一段时间没坐过景然的车了,看着景然认真开车的侧脸,想着sandra说景然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kid,我实在忍不住笑的表情,景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开车。 到我家小区门口,景然停下车,我跟景然说:“回去开车注意安全,到家给我传简讯。” 景然说:“给你传简讯?你有手机喔?” 看来景然是在计较我离开社里后这段时间没有给她简讯和电话。“我有手机,我的手机有个可怜的主人,每天可怜兮兮的盯着手机,等她喜欢的人的简讯或者电话。” “你的手机呢?”景然问我。 我从裤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景然点了下我手机的屏幕说:“告诉你的主人,让她继续等吧。” 我笑出了声,拉过景然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无名指。景然把手抽回去,我又拉回来,她再抽回去,我继续拉回来,来来回回好几次。直到景然的脸红了,我看着景然说:“看到了吧,我就是这样的不愿意放开你。” 景然对我这句话的反应就是一脸的不屑。她肯定在心里想“你这甜言蜜语跟多少人都说过了,我才不上套呢。” 我什么都没说,在心里想,景然,你慢慢会发现,这个kid怎么有如此多的甜言蜜语,多的没有边儿,重要的是,你会发现,这些甜言蜜语,kid只讲给你听。 景然到家后给我传了简讯“到家了。晚安。” 五个字迅速的解决了两个问题,告诉我到家了以及晚安。我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是继情人节煮咖喱后又一次景然无法全然接受的事件,她属于不能一次接受太多的人,虽然我是kid,但是我要像鸟妈妈餵小鸟一样,慢慢的小小量的把我的感情传输给她,她需要慢慢的消化我们相处的时间和过程,太急太快,她会难以适应,因为不符合她一贯的状态。 通常一个人在工作领域很强势,雷厉风行,那么在爱情方面,这个人一定是弱到不行。这是个定律,经我观察和核实,准确率基本达到百分之85以上。英姐就是我观察核实的其中一个人,当然,英姐的专业领域不是打群架哈,她做什么的不能讲,她认识的人太杂,说出来的话,她被人肉到的机率比我和景然还大。 那一天对我来说大有收穫。我庆幸自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英姐陪她锻鍊,让我遇到了景然。让我知道她和她的朋友说喜欢我。尽管景然并没有亲口告诉我。为此我欠了英姐一餐饭。我从没答应请谁吃饭,答应的那么迫不及待。 第七十七回 活出自己的样子 之后,每天又恢復了每晚和景然的晚安。上班时间在msn上看到景然的状态显示有空时,我会找她说几句话。景然是那种工作时一板一眼的人,有空的时候msn上就是有空,任何状态都如实的调整,开始的时候我不太明白是什么造就了她这么严谨的状态,知道她在维也纳上的大学后,我有点儿明白了,可能和在德语区待过有关系,有时候一个语言和文化的环境能够影响一个人的行事作风。 有时我会约景然吃晚饭。我们固定吃饭的地点基本就在她家附近的餐厅,她回家方便,她能在我注视下回到家,我会觉得安心。我喜欢那段从餐厅到景然家楼下的可以跟她牵手走着的路。 我没有再提起那一生相伴的话题。不是害怕拒绝,只是我忽然明白,有些话没有必要讲出口,我就这样陪着景然,慢慢的,她会发现,她和这个kid竟然一起了这么久,竟然一起了一生。她的一生有这个kid在左右,有kid的甜言蜜语、有kid注视着她的微笑,有kid牵着她的手,一生看起来很长,却就这样美好的度过了。当景然发现的时候,我一定会笑的很得意的把她揽在怀里,说:“景然,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傻呢。” 当人的欲求心减弱的时候,总会有什么发生,好的或者不好的,或者好的不好的一起来。 我在新地方工作的已经得心应手,和景然也保持着每日的联繫,msn,简讯,电话,每周两次一起晚饭的相处模式。一切看来不需要改动的时候,王林从公司外地分部回了北京,我进公司的时候,王林已经因为不能胜任北京总部的工作而被调动到了外地,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又回了北京。果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我不把王林看在眼里,但是他对我的情感已经提升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了,其实,我真的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不过一些人是不具备反省和自我批评的能力的,我也不能强求他什么。而且无法改变的事实是,无论他多么的讨厌我,之前在杂志社我有陆总的关系,现在的新地方,我仍旧有我爹的人际关系,王林仍旧只能靠煽风点火和传我的隐私以泄他心头之恨。 好在我们不在一起工作区,所以他能抨击我的机会并不多,而他在公司的人缘也并不那么好,一个因为工作能力不足被调去外地又拼了命挤回来的人,也没有同事想跟他走的太近。有时,在公司看到王林,我会觉得有些类似同情的情绪,人都是这样或者那样的活着,如果他不是这样一副嘴脸这样的性格,或许他会活的更好些。不想看别人的脸色,却时刻找寻机会给别人脸色,提心弔胆又迫切需要耀武扬威的机会。他真的活的很累。 不过王林并不会因为我同情的目光而稍稍收敛。他不知道找了什么机会,和老总说我和景然关系亲密,有可能会泄露公司秘密给景然,还让老总防备我。这是老总的秘书告诉我的。老总把这事儿告诉秘书,我想,一来是他没把这个当成什么大事儿,二来是想让秘书放风给我,意思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新公司有吸菸的休息室,去顶楼抽菸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但是新公司的顶楼实在太高,我担心上去了之后一阵风就把我给吹下去了,而且顶楼也不开放。老总秘书给我说了这事儿后,我去休息室抽了根烟,我实在不能理解王林这样起不了作用的折腾到底是为了满足他的什么心理。 第38页 自从王林回了北京,公司里我的传言开始慢慢的扩散,本来是没人和王林为伍的,但是人都有八卦的心理,那种想知道别人私事儿的心理与生俱来,而这种传播八卦的能力也是与生俱来的。于是,萧墨是拖关系进来的,她爸和老总的关系挺好、萧墨之前在xxx杂志社当编辑,追求主编,貌似还追上了、萧墨大学的时候就和富婆交往,还被包养、萧墨是同性恋,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萧墨叫人打过xxx的x总。这些还算是有些根据的传言,还有更不靠谱的传言,我不太记得了,也懒得敲出来。 既然我有着这样的人生,我做了这样那样的事儿,我选择走这样的路。那么这些都是我必须承担的。不谈后悔与否,人都具有承担自己抉择后一切后果的能力,这样才能大步的走路,才能接受各种目光,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不然永远无法活出自己的样子。 第七十八回 你陪我去朋友的聚会 莱特和秘书小姐都很关心王林有没有在新公司给我使坏。我只是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一些,不会引起他们强烈反应的事儿。我知道如果我说王林什么都没做,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莱特总说趁他还在北京,让我什么时候约了景然一起出来喝酒,他也叫上他的黑木瞳,说也该让英姐文哥和小婷见见景然了。 景然的朋友我见到过了,她确实还没有见过我的朋友。但,我不知道景然会否愿意出现。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约她,所以莱特的建议一直被我搁置着。 直到一个周六,我和景然在她家待着,俩人在坐在沙发上听巴赫,商量着晚饭吃什么的时候,莱特打电话过来叫我一起吃晚饭,说他约了英姐文哥小婷。我说,不行,我跟景然在一起呢。莱特嚷嚷着叫景然一起过来,大家一起吃饭。我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我觉得这事儿太突然了景然肯定不能答应的。挂了莱特的电话。转头看了看景然,简单的跟她说了一遍电话的内容。 “你怎么不问问我?”景然问我。 “啊?你的意思是?” “太突然了。”景然说。果然被我料中了,不过和景然相处,我总是容易料中前半部分,料不中后面的,景然说完太突然了之后,站起来把巴赫停了。“不过,还是可以去的。”然后把我一个人留在客厅,我听到卧室的门关上的声音,景然是去换衣服了。 我赶快给莱特打电话,说别动筷子,我和景然等会儿就过去。莱特在电话那边哈哈的大笑。 到了吃饭的地方,大家的筷子都乖乖的待在桌子上,全部统一的做着翘首望着门口的姿势,我先进去的包间,景然在我后面,我刚一亮相,还没来得及打招唿,英姐就嚷嚷:“小5,你让开,别挡着门口。”不是喝高了抱着我说不能没有我的时候了,我瞪了英姐一眼,让开门口,好让景然华丽登场。要多夸张有多夸张,景然一迈进包间,里面的那些傢伙居然集体起立然后鼓掌,还很有节奏,跟开演唱会似的。景然怔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文哥当晚喝高了之后说景然进包间之后那一笑足以倾倒众生了。 落座之后,我问莱特:“黑木瞳怎么没来啊?” 莱特不好意思的说:“这次没打算约她的。现在约太突然了。” “这么突然,景然都来了。黑木瞳不来的话,我带景然走了哈。”我作势拉着景然的手要站起来。 文哥英姐小婷也跟着起闹。莱特一边伸出手让我坐下,一边拿出手机。一桌子人幸灾乐祸的看着莱特打电话,我转过头跟景然解释黑木瞳是谁,景然很认真的听,微笑着点头。我看着这样的景然,想着平时她是多么面无表情的一个人啊。心里很感谢她能来跟英姐他们吃饭,也感谢她为了气氛考虑没有习惯性面无表情。 莱特去接黑木瞳。我们看着桌子上的筷子,静等黑木瞳现身。文哥说:“这顿饭要吃到嘴里还真费劲,之前是莱特给你打电话,之后不让我们动筷子,现在还不能动筷子。” 英姐喝了口啤酒说:“不能动筷子,就喝酒先呗。你没追过御姐,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追御姐需要付出的何止是不能动筷子这点儿事儿啊。” 我们都见惯了英姐口无遮拦。不过她这还没开饭就下这么大的勐药,我实在没想到,转头看景然的反应,景然没了微笑,什么都没说。小婷是救场高手,马上找到了话题和景然聊了起来。我默默的长出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英姐说话注意些,英姐用眼神回应我她就不。 莱特拉着黑木瞳进包间的时候。大家已经等的开始各自聊开了,我是第一个发现黑木瞳和莱特的,赶快站起来,跟黑木瞳打招唿。黑木瞳本人比莱特手机里那张相片还像黑木瞳。莱特给黑木瞳拉了椅子坐下,然后自己坐在旁边,一副甜蜜的恋爱中的男生的样子。 我笑着说:“莱特,你这个样子,看的我牙酸。” 莱特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咱俩谁也别说谁。” 御姐和御姐之间还是话题多些的,黑木瞳来了之后,基本上就是景然和黑木瞳在交谈,剩下我们几个小孩儿东扯西扯,一会儿说动画,一会儿说赛车,一会儿说游戏,都是一些傻话题。我偶尔停下来听景然和黑木瞳聊天,基本上就是股票,世界局势什么的,实在插不上话,我只能在桌子下面拉着景然的手,我拉上景然的手,景然就会转过头来看我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跟黑木瞳聊天。 莱特也是跟我们边聊天,边转过头看黑木瞳几眼。饭吃到一半,英姐大唿:“小5,l,你俩收敛点那甜蜜的眼神儿行么,我刚失恋不久,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文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喝高了,说:“你让萧墨给你介绍男朋友呗,不过她给你介绍女朋友更靠谱,她认识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一个个对她言听计从的。”文哥说完之后就被小婷拍了一下脑袋。 我当下真后悔带景然来吃这餐饭,本来景然就觉得我这个人不靠谱,觉得我有过太多段的感情。现在被我称作是好朋友的人讲出来,那就更加确信这是个事实了。我看着景然,说:“别听他的哈,没有的事儿。” 景然挑了一下眉毛。什么都没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英姐没搭理文哥,对我说:“你们家景然不会相信你这个解释的。”然后把脸转向景然,问:“是吧?” 景然把杯子放到桌上,说:“嗯,是不信。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我拉起景然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她的无名指。看着她笑。景然没有把手抽回去,只是把我的手压回桌子下面。 晚饭结束。莱特送黑木瞳回家。英姐送喝多了的文哥。小婷自己开车走。景然开车送我回家。 在车上,景然恢復了面无表情,一时让我不太适应,饭桌上景然时不时就微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温婉,让我大有带女朋友出来和朋友聚会的感觉。景然转过头看了一眼看着她的我,问:“有问题么?” “没问题。” 景然看着前方,点点头,像得到了满意答案的老师。 第七十九回 冤家 那餐晚饭过后的一周,有一天秘书小姐约我吃晚饭,晚饭后顺便陪她逛了会儿店,秘书小姐坐在沙发上试鞋子,我坐在旁边,秘书小姐一边穿鞋子一边问:“萧墨,你跟主编是不是成了?” 我笑的一脸灿烂,凑过去,小小的声跟她说:“不知道呢。我觉得成了。”当我说完那句坐正身子的时候,看到hanna站在沙发斜对面的鞋架边,我刚要站起来打招唿,hanna瞪了我一眼走出店门。我百思不得其解哪里惹到她了,我以为她和sandra已经回维也纳了呢。 秘书小姐去交钱的时候,景然打电话来:“你跟xx(秘书小姐的名字)逛店呢?” “嗯。是啊。”景然这么问,我就知道肯定是hanna跟景然说了,心说这外国姑娘也好打小报告呢。“你在哪儿呢?景然。” “我们正打算去吃晚饭,本来想问你要不要一起的。不过hanna来了之后就说不想看见你。”景然的语调很轻快,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样子。 “那我偏要去,在哪儿吃?” 景然刚说了一个在字,电话那边一串德文冒了出来,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hanna。我只能用英语跟hanna说:“hanna,请讲英语。” 结果那边变本加厉的又说了一堆德文。终于hanna发泄完了,景然的声音重新出现:“hanna很火大。说你这个kid不但傻还很花,非常的不靠谱。她今晚不要见到你。” “景然。非常的不靠谱,这句是你加的吧?” “你听得懂德语?”景然有被吓到的语气。 第39页 我问那句的时候只是觉得hanna肯定不知道不靠谱这个词儿,而不靠谱是景然一向对我的印象,所以我试探的问了一句,吓的景然这个不会说谎的人呈现了慌张的语气,以为我听得懂德语,知道hanna根本没讲那句不靠谱。 和景然又聊了几句就收线了。那晚我都要睡了,景然才回家,说是带hanna和sandra去夜店了。 我问景然:“你们三个人去夜店,那肯定被请喝酒请到喝不下吧。” “嗯。托她们俩的福,确实没花酒钱。” “是hanna托你和sandra的福吧?” “呵呵。你和hanna是传说中的冤家么?” “不是。完全不是。《烟花记》里有写情深意浓,彼此牵繫,宁有死耳,不怀异心,所谓冤家。所以,我的冤家是你。” “嗯。晚安。萧墨。” “晚安。景然。” 第八十回 人人都在说我爱你 第二天,我还沉浸在冤家之说的甜蜜之中。午饭后刚出了电梯要往工作区里走,x总从另一台电梯里走出来,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只能走过去打招唿,和有过结的人碰面最好别讲什么礼貌就当做没看到,因为场面铁定尴尬。我跟x总打了招唿就要往工作区里走,等他开口,我估计是没有好话。果然我被叫住了。x总说:“萧墨,怎么不在杂志社待着了,难不成是跟景主编掰了?”我没答话。x总接着说:“小朋友不会是向大女人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被踢出杂志社了吧?”说完之后他就先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冷冷的说:“x总,您笑点还真够低的。”说完转身进了工作区。 虽然我岁数不大,但是噁心的人噁心的事儿也见的不少了。所以x总的话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我担心,连英姐带人打过他,然后莱特找x爷出面摆平后,他再见我仍旧敢这么嚣张。听秘书小姐说,杂志社和x总那边还是有业务来往的,那他遇到景然的时候会讲出多么噁心的话来。我相信景然见过这样的人比我多,但我还是没忍住,看到景然msn的状态是有空,就说:“景然,x总说什么你都别在意。” 景然回说“你见到他了?” “嗯。刚刚。我知道你阅人无数,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我只是不想他噁心到你。” “嗯。我知道。” 快下班的时候,去休息室抽菸,正好又碰到x总从会议室出来,王林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贴了过去要送x总出工作区,我从他们面前走过去,x总说:“让萧墨送我就行了。” 我当没听见,继续往休息室走。我能感觉到身后的空气凝结度极高。快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老总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回头,老总说:“萧墨,送送x总。” “噢。”我伸出手臂,指尖指着工作区的门外,向x总的方向点了下头,说:“送x总。x总慢走。”然后转身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在休息室抽了两根烟耗在下班时间,回去座位拿了包出了公司,直接回家,吃了晚饭,洗了澡,躺在床上看书,睡前和景然传简讯说晚安。只想赶快睡着。 第二天老总找我谈话,大概意思是,不管我之前我和x总有什么过结,但是事情已经过了,x总来公司,就是公司的客人,面子上的事儿我还是要做的过的去才行。分寸让我自己掌握。 我决定以后x总来公司,我就不现身,自己在座位上待着,我的区域离会议室不近,x总应该不至于无聊到要找过来噁心我几句的地步。 很多时候,我让自己忙碌起来像个大人的样子。其实内心我还在自己的nevend。有时候我在忙碌之后抬起头看着工作区里的同事们,各做各的事儿,他们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我端起杯子喝口水,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这就是作为人的一部分生活吧,忙忙碌碌,紧紧张张的,为了薪水,为了地位,为了满足自己的女人,为了厚待自己的家人,还有为了赢得的那些微薄的虚荣,直到生命的光芒黯淡,不知道有多少人最终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还有一些人穷其一生都没能找到放着人生真相的盒子。 那天午饭后,我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抽菸,蜷在沙发的角落,手臂搂着自己的小腿,一口一口的抽菸。虽然新公司有休息室,但是我抽菸的时间却很少能碰到同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不是抽菸的同事少,不是没有想进休息室偷懒的同事,而是大家避开跟我同处在一个空间。那时不知情的我,有时会端着笔记本蜷在沙发上敲工作上的稿子,一边喝安茶,一边抽菸,写着写着就有忘记自己在哪里的感觉,有时一个稿子敲完,出了休息室,工作区已经没人了,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 话说回那天午饭后,我蜷在沙发的角落抽菸,发呆。想着工作上的事儿。裤袋里的手机在响,是景然,接了起来,景然很少打电话给我,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 “景然?出什么事儿了?” “嗯?没有。” “噢。”松了口气。 “你午饭吃的什么?”景然问。 “拉面。”景然习惯在上班时间快到才去午饭,那时候刚好应该是她午饭的时间。 “那我也吃拉面好了。”景然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想不出要吃什么,参考一下你的午饭。” 我笑了一声,“景然,我想你。” “嗯。少抽些烟。” “好的。”我边答应着边把烟熄了。 挂了景然的电话,我才发现沙发的另一边坐了一个同事,跟我在一个区域的同事,刚到这个部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她长的很像mi插eljackson。有些熟了之后我就叫她mi插el,再后来她说mi插el叫起来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我就叫她麻将(mj)。我们那个区域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同事,相处起来没有和其他同事那么多的壁垒,他们也比较不在意王林散布的那些关于我的事儿,有时候还会开玩笑的问我到底是富几代,碰到和我同姓的那些富豪名人,都会一脸八卦的问我,是不是我的家人。 麻将点了根烟,问我:“女朋友的电话?” 我点了点头。麻将问:“你爱她么?” “我很喜欢她。”我站起来准备出休息室。 “现在这个世道,人人都在说我爱你。你真是个异类。”麻将没看我,说了这么一句。 第八十一回 我的占有欲 当天下班,部门有一个同事离职,要跟家人移民到加拿大,大家吃了餐饭为他送行。又是日本料理,不过不得不承认那个日本料理店的环境还挺适合送别的,拉上包间的推拉门,大家坐在榻榻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虽然是为了同事送行,但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差不多的漠然的微笑,很多时候聚会,只是一场应酬。 我藉口去洗手间抽菸离开包间。抽了根烟,出了洗手间,去料理店门口的位置看陶瓷鱼缸里的锦鲤,看了一会儿想要回去包间的时候,闻到dior真我的味道从背后飘到鼻尖,我回头想看是什么样的女人会和景然用一样的香水,却看到景然和一个人男人走进店里,我只看到两人的背影,那个男人不是程煦,不是上一次的相亲男,景然仍旧是一贯的阔步走,那个男人紧贴景然的身旁,不知道是不是又一个相亲男。景然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后,我又转回头看了一会儿锦鲤就回了包间。 那餐送别的晚饭吃到了九点。一部分同事说要去唱k,我拒绝了,不喜欢ktv的房间。一堆人中有一部分已经喝高了,彼此扶着出了包间。我跟在他们后面走出店里。站在路边等计程车,直到所有人都打到车离开了,我还站在路边。聚会结束,我习惯等所有人都上了车才离开,我不喜欢拦了一辆计程车,一边上车一边匆忙的和身边的人说再见,我也不是那个送人上车后,热情的说回家注意安全,下次再聚的人。我只会站在人群当中,听到上车的人和我说再见后,对她微笑,然后等下一个人拦到车。 那晚,我去了杂志社。在停车场走了一圈儿,我知道景然一定不会在社里。她晚饭有约,而后一定是会回家,如若有工作没完成,她不会答应任何饭局。所以我安心的在停车场慢慢的走,偶尔抬头看看杂志社的楼。直到停车场的保安近距离的靠近观察我,我才走出了停车场,拦了辆计程车回家。洗澡,看了会儿书,和景然说晚安。对于那晚的事儿,我们都只字未提。 第二天,下班后,莱特约我去五号,没有英姐,文哥和小婷。我很奇怪,莱特已经和他们混的很熟了,每次我们碰面,几乎都是五个人一起的。我以为是莱特的感情出了问题。 喝了口新加坡司令后,我问:“惹黑木瞳不开心了?” “墨啊,你是太过淡漠还是太过自信?”莱特问我。 第40页 我一脸问号,看着他。 “我说的是景然的事儿。” 我继续看着莱特,等他继续说。 “景然一直都在相亲,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以为莱特要说什么。 “你没所谓?”莱特不解的问。 “相亲,她有她的理由,我觉得她一定有需要这么做的理由。”我跟莱特碰了下杯子。 “你的占有欲很弱,萧墨。如果黑木瞳也这样相亲不断的话,我一定忍不了。” “我的占有欲很强,莱特。只是我想占有的是景然的一生,在得到之前,我会一直都在她的不远处。” “我只是担心有一天景然突然告诉你,她要结婚了,或者她索性没有告诉你,就结婚了。”莱特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继续说:“你知道的,我不想你受伤。” 我看着莱特笑,拍拍他的肩头,仿佛相亲的是黑木瞳一般。转过头看酒吧的另一边玩儿飞镖的男男女女。 第八十二回 你为我点菸 临近四月末的一个周末,程煦的婚礼。我陪景然一起出席。景然和我讲这个事儿的时候,我很诧异程煦结婚的速度,在我看来程煦这样条件的男人,完全可以再多玩儿上几年。景然当时说:“有些人结婚不是为了自己。为的是两个家庭的事业。” 婚礼很气派,像一场隆重华丽的秀。宴席过后,我和景然走到外面的绿地晒太阳,看零落在地上的彩带气球花瓣,秀已落幕,两个人,两个家庭从此结合在一起,为了利益。我摇了摇头,想掏出根烟,这时走过来一个男人和景然打招唿,他递给景然一杯香槟,问景然有没有时间跟他聊一聊,景然点点头,那男人先向旁边的座椅走过去,我打算留在原地,因为景然没有介绍那个男人给我,景然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说:“过来一起坐。” 我和景然坐在那个男人的对面。那个男人的表情和之前景然叫我一起试红酒时,我上车后陆总的表情差不多,愣了一下,诧异之后忍了的表情。 他们聊了几句之后,我知道了那个男人就是那天我看锦鲤时和景然一起去料理店的男人。那男人和景然说的主题是,和景然吃过一餐饭后,又看到程煦的婚礼突然也很想结婚,这应该是一种明确的暗示。我掏出烟盒,想抽根烟,刚把烟盒放到桌上,景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说:“少抽点菸。” “噢。”我把烟盒和火机挪到桌边,表示我不抽了。 “今天就抽这一根。有问题么?”景然问。 “没问题。” 景然拿过烟盒,拿出了一根more点燃之后,递给我。我和对面的男人,看着景然把烟从烟盒里拿出来,叼在唇间,点燃,递给我。我接过景然递过来的烟,扭过头咧着嘴笑了一下,然后回復面无表情转过头看着对面的男人,还在瞠目结舌中没有回过神儿。 “那希望你能很快的遇到你的结婚对象。”景然把烟递给我之后,对那个男人说。 那个男人撑了几分钟站起来离开了。之后程煦和他的新娘走过来跟我和景然打招唿,寒暄了几句,景然带我离开。 坐在景然的车里。景然没问我要去哪里,也没有发动车子的意思。我们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车里。 “五一假期前一晚,有安排么?”景然问。 “没有。” “公司没有假期前的聚会?” “可能有吧。不过我没兴趣。”我转过头看着景然。 “那下班过来我家吧,hanna和sandra要回维也纳了,那晚一起吃个饭。”景然回看我。 “好啊。” 第八十三回 你的嘆息 约好去景然家和hannasandra一起吃饭的那天,下了班,等电梯的时候,景然打来电话。 “萧墨。你先过来社里找我吧。我这边有些事儿要晚一点下班。” “好的。等会儿见。” 到了社里,进了没人的工作区,工作区还是那个样子,我曾经的那个座位空着。秘书小姐之前说过,我的那个职位有了新人,但是本来安排座位的事儿不需要景然过问,但是景然特地跟秘书小姐说给那个新人安排别的座位。我坐在曾经每天都坐着的椅子上转圈儿,想着晚上或许能够吃到景然做的咖喱。 景然拿着杯子从她的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我后,笑了一下,进了茶水间。我跟着走进去,帮景然倒热水进杯子里。景然看了一下手錶说:“专题审了一半了,再等半个小时就可以走了。” “嗯。”我把杯子递给景然。 跟着景然进了她的办公室,坐在她对面,看她专心的审专题,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怎么看都看不厌吧。专题审完了,景然关了电脑,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说:“可以走了。”我们刚站起来,景然的手机响了,景然看了一下屏幕,皱了一下眉,接起来叫了一声爸爸。我转身打算去办公室外面等景然,景然伸出胳膊拉了一下我的袖口,我靠在桌边没有离开。 “我现在并不想结婚。而且他也不是我想要结婚的对象。” “我希望您能停止做这样的事情。这让我很困扰。” “爸爸。” “我可以和你介绍的每个人见面。但是我目前不会同他们任何一个结婚。” “等您可以真的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之后,我们再好好的谈一谈。再见。” 景然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上,嘆了口气,靠在桌边望向窗外。我走到景然对面,挡住她看着窗外的眼神,景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有点疲累,有点落寞。我搂着景然的腰抱住她,景然的手抚在我的背。头靠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叫我:“kid。”我收紧抱着景然的手臂。 “晚上你会做咖喱的吧?”我拉开和景然之间的距离,手仍旧留在她的腰间。这样的时候我不想再说和刚才那通电话相关的任何话题。 景然笑了一下。说:“不知道呢。” 我轻轻的捏了一下景然的腰,试探的看看她会不会怕痒,景然一边推我一边想要摆脱我捏她的腰的手。确认她怕痒后,一边捏她的腰一边问:“做不做咖喱给我吃?” 景然企图躲闪,屡次以失败告终,只能无可奈何的说:“你马上停手的话,我就做咖喱。” 我停了手。景然跨步走到离我远一点的地方,说:“我做咖喱,但是不给你吃。” 我拿起桌子上景然的包,晃了晃,说:“景然,你的包包还想要么?” 景然扭头走出办公室,说:“不要了。”我拎着景然的包,跟着她走出社里,景然迈着大步的走,脸上挂着微笑。 第八十四回 玩儿疯了的四个女人 到景然的家的时候,hanna和sandra已经在做晚饭了。景然的家一下子变得像是个女生宿舍一样。hanna看到我后又说了一堆德语,我回她一堆我自编的外星语,hanna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跑过去问景然我说的是哪国话,虽然那套外星语是我自己编的,但是很有语言逻辑,听起来很像是一种存在的语种,景然也是第一次听到,她用德语很认真的回答hanna了些什么。后来景然告诉我,她跟hanna说我说的是一种很生僻的小语种。 那晚景然做了咖喱,我做了厨师沙拉,sandra煎了牛排,hanna比较离谱的煎了四个荷包蛋。四个人开了瓶红酒,把所有的食物打扫干净后,我把碗放进洗碗机,景然放了巴赫,景然,hanna,sandra坐在沙发上,我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听三个御姐聊天,空气中还有些残留的咖喱的味道。 sandra说:“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候。” hanna瞥了我一眼说:“那时候可没有这个多出来的kid。” 我看着hanna开始说我的外星语。 hanna扔过来一个靠垫说:“kid,我都讲英语了,为什么你还讲你的小语种。” 那晚聊天的主题是追忆大学时代。听hanna和sandra聊大学时候的景然,聊景然那时候的男朋友,聊她们一起去酒吧遇到猥琐男,三个人如何把猥琐男打的落花流水,聊她们逃课去另一个城市看演唱会…大学时候的景然在她们的聊天中慢慢的立体起来,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景然的侧脸,看她看着hanna描述自己大学时候男朋友时云淡风轻的表情,那时候的景然也会和男朋友一起坐在校园的糙地上看天空吧,靠着那个男生的肩头微笑,也会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走在维也纳的街道,真想看看还是女生时的景然的样子。想着这些,我看着景然的侧脸笑着。 hanna又扔过来一个靠垫,说:“kid,我在讲景然大学时候的男朋友,你还笑的出来。” 我把靠垫扔回给hanna说:“那已经是歷史了。” 第41页 sandra把杯子递过来,我给她倒满红酒。sandra对景然说:“真想抱抱你这个kid。” 景然笑了笑,对我说:“给我们讲讲你大学时候怎么追女老师的吧。” 我愣了一下,我从没跟景然说起过我追老师的事儿。我疑惑的看着景然。 “那天吃饭的时候,英说的,你不记得了?”景然说。 我完全不记得英姐那天吃饭还跟景然说过我大学追英语老师的事儿。不过景然问了,我只好简单的讲了讲我怎么追英语老师,不外乎是上课时听到她咳嗽,就熘出教室买喉糖,下了课才跑回教室,老师正想发作问我为什么逃课时把喉糖递给她。在她提问很偏门的问题没人举手回答时主动举手解决课堂的冷场,听说她很喜欢的乐团来北京开音乐会后,让我爹找了两张票约她去看,音乐会后我想拉着她的手告白的时候,老师说:“我们就这样,就很好。”我咽下想说的话,最终也没能像她说的那样保持原状,那时候的我喜欢一个人只想要得到,如若得不到,我只会选择放弃。 我说完了大学英语老师。一下子很安静,三个御姐看着我。我抱着靠垫看着她们。 hanna说:“kid,你喜欢比你大的女人,因为你觉得姐姐能教你一些坏坏的事儿?” 我没想到hanna会说这个,喝了口红酒,用外星语回应她。 hanna边扑过来边说:“姐姐可不是好欺负的。”我在hanna扑过来之前跳起来,hanna追着我在客厅里绕圈跑。 跑过沙发的时候被地毯绊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四肢还是没办法控制住平衡,我叫了一声景然的名字,景然伸出胳膊拉住了我,我坐在景然的腿上,hanna紧随其后扑了过来,我条件反射的缩在景然怀里,当下我意识到这样太小受了,马上想要站起来,看到景然的眼神儿不太对,果然,景然扯了一下嘴角,牢牢的抓住我,hanna扑了过来,sandra也加入,我的头髮被这俩人蹂躏了一番,我整个人趴在沙发上挣扎着逃脱这三个突然疯狂起来的御姐的魔掌,屁股不知道还被谁拍了两下。当翻过沙发靠背逃到料理台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抓皱了,还有红酒洒在了上面,那三个女人气喘吁吁的看着我笑,景然笑的很灿烂,我装出生气的样子,坐在料理台上不再靠近她们。 hanna跟景然说:“留这个kid过夜吧,太好玩儿了。” 景然转过头看着我,用询问的眼神。我说:“那你们不能再欺负我了,我是有实力的,你们把我惹急了,我可是会不客气的。”显然三个人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扭过头继续喝酒聊天。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我爹接的电话,说明白是什么事儿,我爹说让我跟我娘说几句的时候,我赶快把电话挂了,我娘碎碎念起来,电话就要接到后半夜了。 挂了电话,我还坐在料理台上,不靠近那三个女人。sandra朝我招招手让我过去沙发那边,我摇摇头。景然发话说:“过来吧,不欺负你了。”我走了过去,刚要坐到地毯上,又被拉到沙发上,这次我有了心理准备,因为景然说不欺负我的时候嘴角已经扯上去了,所以我很快锁定了目标,抓住hanna做肉盾挡在我前面,混乱当中,我听到hanna喊着:“kid,放开我,sandra你摸到我的胸了。” 我一时玩儿疯了,顺口说:“sandra都摸了,我也要摸。”然后作势伸手要去摸。我的手刚从抓住的hanna的胳膊放开,就感觉有只手抓住了我的手,hanna不愧是每天都运动的,迅速的窜开了,我又被按到了沙发上,被放倒的那刻,我看到抓住我的手把我放倒的那只手是景然的。 我的头髮肯定已经乱的不像话了。也已经没什么力气挣扎了,但是还是没有放弃努力的挣扎着,hanna嚷嚷着:“快跟姐姐道歉,说你错了。” 我不理她,一个劲儿的叫景然的名字。努力的抬起脑袋来看景然,我的脑袋在景然的大腿边,景然坐在沙发上,hanna和sandra站在沙发的两边,我用了很大的劲儿把两只手从hanna和sandra的控制中挣脱,这个过程我一直抬着头看着景然,景然也看着我,确定景然的注意力已经被我的眼睛吸引了之后,我迅速的出手捏她的腰,景然已经坐在沙发的边上了,有扶手和靠背挡着,她没处躲,只能叫我的名字企图让我停手,我像蚯蚓一样靠近景然,学hanna的话说:“快说你错了。”景然完全不理会我,还在努力挣扎,我把脑袋埋在景然的腹部,以免她突然逃开,不时的抬起脑袋看景然的表情,观察她的动向,就在景然挣扎和我抬起脑袋观察她的一瞬,景然的胸部碰到了我的鼻子,我们俩同时停了下来,我顶着一脑袋乱的不行的头髮,枕着景然的大腿看着她,景然脸有些红的低头看着我。然后hanna咳嗽了一声,说:“我和sandra还在呢。” 我从沙发上弹起来,去料理台把碗从洗碗机里拿出来,然后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头髮。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sandra在洗红酒的杯子,hanna在整理沙发,景然把巴赫停了。sandra和hanna和我说了晚安之后就回她们的客房了,景然家只有一间客房,我站在客厅,看景然拉上客厅的窗帘,转身跟我说:“你睡沙发吧。”我噢了一声。 “知道为什么么?”景然问我。 “因为你习惯裸睡吧。”我回她。 景然瞪了我一眼,往客厅外走,我听见卧室的门关上的声音。我知道景然让我睡沙发八成是因为我开玩笑要摸hanna的胸,不过我没讲出来,我只是想让景然这样小女人的一面的时间再延续一些时间。 第八十五回 在你的味道中睡去 那晚,景然去了主卧的卫生间洗了澡,然后叫我过去洗澡,给了我一身睡觉的衣服和一个毯子就把我推出了卧室。关了客厅的灯,我盖着毯子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hanna摸黑到客厅,要从冰箱里拿水喝,在她拿了水关上冰箱的门客厅恢復黑暗的时候,我突然跳过去用很诡异的声音叫了一声hanna,hanna立刻尖叫了起来,然后听到两个房门打开的声音,客厅灯被打开,sandra和景然一脸惊恐的出现在客厅,我笑着走回沙发,盖好毯子,跟那三个女人说:“晚安。姐姐们。” hanna估计被吓的腿软了,恶狠狠的说:“睡醒再收拾你。”就和sandra回了房间。 景然看着我,面无表情,我盖着毯子,只露出眼睛,跟景然对视。景然走过来拿走我的毯子,往客厅外走,我跟在她后面,景然回头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把我的毯子拿走了。” “这个毯子是我的。”景然说完继续走,我仍旧跟着她,走出客厅的时候顺手把客厅的灯关了,就这样我顺利的进了景然的卧室,景然把毯子扔在地毯上,说:“你睡地上。” 我噢了一声走到床边,上了床,躺进被子里。盖上被子,露出眼睛看着景然,景然以为我会乖乖的睡在地毯上。卧室我都进了,我怎么可能睡在地上呢。 “景然,你知道引狼入室是什么意思么?” 景然一脸不屑,走到床的另一边,进了被子,背对着我。 “景然,晚安。”我扭过头,对着景然的背影说。 一分钟之后,“晚安。萧墨。” “景然,这种感觉真好。我能看到你,听到你跟我讲晚安。虽然只能看到你的背影。” 景然转过身,面对着我,晕黄的床头灯照的景然的脸庞很好看,有一种白日里没有的柔和,“我没想真的摸hanna的胸,我的胳膊短,根本摸不到,不信你看…”我边说边把胳膊伸向景然,景然的床很大,我们之间有一段距离,我当时真的以为我碰不到景然,结果我的胳膊伸出去之后,直接碰到了景然的胸。景然当时的表情我真是无法用文字来形容,有些怒气,也有些害羞,更多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神情,她索性又转了过去留给我一个背影。我的胳膊还保持着伸向景然的姿势,伸出了一个手指点了下景然的背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睡觉。”景然说完,伸手把床头的灯关了。 黑暗中,我回想着景然刚才的神情,忍不住开始笑,我有一个毛病,就是有什么我觉得特有意思的事儿,笑起来就没完,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成功,只能转过身背对着景然继续笑。景然听到我笑起来没完,直接把我这边的被子全部拉走,我笑着转过身和她抢被子,被她们三个人蹂躏了两回,我已然没了力气,抢不到被子我试图钻进景然那半边被子,景然把自己裹的像个蚕蛹,我实在找不到空隙钻进被子里。 “景然,你这个样子好像蚕宝宝。” “怎样?” “我要把你吃掉。”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了这句,我作势要扑过去的时候,景然迅速的把我那半边的被子还给了我,动作之快。被子已经回来了,我又躺进了被子里,调整了一下躺的姿势,景然以为我要做什么,迅速的说了句:“你的手,放好。” 第42页 我答应着躺好。很快就睡着了,一晚上体力消耗实在太大。 醒来的时候,景然仍旧是背对着我,但是我已经躺到了景然的那一边,我的左手搭在景然的腰上,鼻尖是景然的味道,我靠近搂着景然,景然半梦半醒慵懒的嗯了一声,手覆在我搂着她的左手上和我手指扣在了一起。我笑着,在景然的味道中又睡了过去。 第八十六回 请时间来作力证 hanna和sandra走的那天我和景然去机场送她们,sandra让景然有时间的时候带我去维也纳找她们玩儿,景然说好的。hanna因为那晚我吓唬了她,不太爱搭理我,我迈到她面前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说,你要是再跟我赌气,我就不教你说我会的那种很难很难的小语种了。hanna是很要强的那类人,只要是她不会的,都想要学会掌握。果然这招很管用,hanna用拳头捶了一下我的后背,算是把那晚的惊吓一笔勾销了。和sandra也抱了抱,她们就入关了。 上一次和景然同时出现在机场,是她从香港回来。那时候,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此刻,景然站在我的左手边,看着hanna和sandra入关的背影。 “蚕宝宝,我们走吧。”我拉起景然的手。 景然听到蚕宝宝这个词儿之后,转过头看着我,挑了一下眉毛,斗这方面的嘴景然拿我没辙,所以,她只能用表情表达自己的不满,顺带暗暗的用劲儿把自己的手从我的手里挣脱,我和景然安静的展开了手指拉锯战,在不相上下的时候,我说:“你要是离开了我的手,我就搂你的腰,你自己看着办吧。” 景然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我看,可能心里琢磨着,这个小孩儿怎么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夜之后,胆量大增了。但是景然还是相信自己的气势的,她觉得我只是吓唬她,所以她最后奋力把手从我的手掌里挣脱了出去。我看都不看她,手臂揽着她的腰继续往大厅外走。 “萧墨”景然被我搂着腰,边走边叫我的名字。 “嗯?”我还是不看她,继续往前走。 “你之前披的是什么皮?” 我笑着看着面无表情的景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找到声源之后,我看到了晓和她老公,身旁有两个行李箱,不知道是要走还是刚回来。我搂着景然的腰往晓的方向走,那刻我没想到要把放在景然腰上的手撤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景然虽然跟晓不熟,但是她会不会不想被我搂着腰出现在认识的人面前,我边走边转过头看着景然,景然也转过头看着我,一脸平静,找不到任何暗示。我决定就这么走过去,晓注意到了我搂着景然,她老公也注意到了,不知道是真的有电话还是假装的,跟我景然打了个招唿,就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去了。晓的老公要出国开会,就一起带她过去玩儿。简单聊了几句,晓说:“小墨,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餐饭。” 晓的老公走回她的身旁的时候,我跟他们说再见。晓看了眼我仍旧搂着景然的腰的手,笑了笑跟我和景然说再见。 打车送景然去杂志社的路上,计程车的电台放着梅艷芳的一首老歌《似是故人来》,唱到那句“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的时候,景然瞟了我一眼,动作很轻微,我注意到了,但是当做没有注意到。 这样的时候言语最是无力,唯有时间才能给予最直接的力证。 第八十七回 喜欢是否是简单的事儿 五一假期过后,莱特也要离开北京了,反正以他家老爷子的势力,他到哪里都能如鱼得水。只是黑木瞳的家就在北京,不可能跟着莱特回xx,莱特为此很苦恼,所以按老规矩约我去酒吧喝酒,还有英姐,顺便我质问了一下英姐关于她告诉景然我追大学老师的事儿,英姐给我的答覆是“我看的出来,你想跟景然一起很久,所以我想应该让她全面的了解你的过去。”我吐了口烟,斜了她一眼,让景然全面了解我的过去也该我自己主动交代,你这样算是揭发我吧。 鑑于那晚是以陪莱特喝酒为主,我没跟英姐深究,而且我也知道英姐是属于急了就跳墙的那类人,我记性不好,过去很多事儿我都记不住了,要是英姐又跟景然抖落出几件我的事儿来,我还完全不记得了,那肯定要被扣上抵赖的帽子。 其实莱特人在哪里都不是事儿,他追求黑木瞳的时候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为了这个女人就在北京长久的待下去,但是,他家老爷子的话就是圣旨,没办法违抗,用他家老爷子的话说“让你去北京待一阵子,是去透透气,你还是要给我飞回来的。”莱特万般不乐意,掰折了自己翅膀的心都有了,我没这方面的经验,完全给不了他什么有建设的建议,而英姐的爱情呢,一直也都不太顺利,她解决感情问题最熟悉的手法就是分手。 所以,虽然有三个脑子摆在那里,其实只有莱特自己的在思考。最终,莱特有了一个主意,让我告诉景然这个状况,看看景然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景然也没有,就让景然顺带的透露一下这个消息给黑木瞳,据说这俩御姐已经互留了手机号码。我个人觉得莱特的这个办法的最后一个环节很画蛇添足,你要离开,还经过第三个人透露给黑木瞳,无论你最终离开与否,我想黑木瞳都是希望莱特亲口告诉她的,因为她会想在那一刻在莱特的眼中看到深深的不舍,而那份不舍很有可能促成黑木瞳做出跟莱特一起走的决定。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儿而已。为了莱特和黑木瞳感情的未来,我只答应了他去问下景然有没有什么办法。 当莱特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他已经快把自己喝高了。完全不同意我说明天再问景然,坚持让我当下就给景然打电话,那时候已经是快十一点了,我本来以为莱特想出这个办法,我就可以回家睡觉了,然后给景然晚安简讯。 我握着手机不让莱特现在打景然的电话,莱特执拗的怪力快把我的手机给抠散了的时候。我们同时听到英姐说了一句:“景然啊,我是x英。” 我转过脑袋看着英姐拿着自己的手机在跟景然讲莱特的事情。我完全傻眼。景然的手机号码是那次聚餐的时候英姐问到的,我记得之前还在社里的时候,景然说过,她希望自己手机里的号码越少越好,也希望能够通过手机找到她的人越少越好,她想要一种相对纯净的生活状态,没有那么多的应酬人情世故,就是和想传简讯的人传简讯,翻手机名片簿的时候,自己想要通话的人不用埋在很多不相干的人中。很多时候聚餐的互留号码都只是形式,事后谁也不会联络谁,至少在用不到对方的情况下,很多时候景然会直接拒绝留下自己的号码,那晚小婷文哥黑木瞳英姐都问了景然的号码,也都告诉了景然自己的号码,景然也一一的存在手机名片簿里,我看在眼里,心里的感觉一时很难说的清楚。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景然总是不动声色的为了我做一些事情。 英姐跟景然说完莱特的状况后。把手机递给了我,我纳闷的看着英姐,英姐又要了瓶嘉士伯,边把手机塞到我手里边说:“你家景然要跟你说话。” 我把手机贴近耳朵:“景然?” “嗯。” “我想明天再找你说这个事儿的。你是不是要休息了?” “是要休息了。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我觉得就直接告诉黑木瞳,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两个人一起商量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嗯。那你就这么告诉莱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好的。你现在要睡了么?” “还不。你喝了多少?” “两杯新加坡司令。” “嗯。回家给我简讯。” “好。” 挂了景然的电话,我把景然首肯了的我的解决办法告诉了莱特。莱特摇摇脑袋说:“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呢。” “莱特,对于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来说,除了感情出现裂痕,其他的问题都是简单的。”这是那晚我跟莱特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说完这句后,莱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八十八回 莱特 请勇敢 莱特把这个事儿拖了好几天都没找黑木瞳讲,还因此跟黑木瞳玩儿起了失踪。所以说,很多时候,男人真的没有女人勇敢和坚强,他们无法面对很多事情,当他们感觉到自己无力的时候,他们会选择逃避,不会想到这种逃避会造成另一种伤害。 我知道莱特这样拖下去对他和黑木瞳的感情会有影响。但我能做的只有在公司休息室每天给莱特一个电话督促他快点儿约黑木瞳面谈。而莱特总是支支吾吾,我知道他是害怕失去,害怕黑木瞳不跟他走,他们的结局只剩下分手。 第43页 有一晚,我跟景然在吃晚饭,英姐打电话来提议不如再聚餐一次,由她出面约黑木瞳,然后我把莱特强拖去,让莱特必须面对。但是,我想的是,莱特很可能在看到黑木瞳之后仓皇而逃,或者整晚一句话都不讲。那黑木瞳不止要面对逃避的莱特,还要独自面对那份尴尬。所以我否定了英姐的提议,英姐在挂电话前说:“小5,你就是为了疼天下的御姐而生的吧。”我没来得及说,我娘应该没这么伟大,为了天下的御姐有人疼而跟我爹一起把我生了出来。 挂了英姐的电话。景然问:“莱特的事情,他还没有去解决?”因为莱特回xx已经是定下来的事儿了,所以社里的工作早就交接完了,更何况他一个皇亲国戚本来手上也没什么工作。要是景然每天都能看到莱特那张颓丧的脸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我点点头。把英姐的建议告诉了景然。 景然说:“如果强迫莱特去面对这一次,或许问题可以解决,但是下一次他仍旧要逃避,那么,黑木瞳这次不受伤,下次也必定会受伤。”景然顿了顿,继续说:“两个人能长久的在一起,并不只依靠相互喜欢,更多的是为对方着想,和面对各种状况的勇气。” 景然说那句话时幽幽的口吻,让我很想亲亲她。我鬼使神差的隔着餐厅的桌子探过身子去,试图吻景然,被景然一个食指点在我的嘴唇上给我推回了自己的座椅。我为了掩饰尴尬,说:“我去洗手间。”站起来之后又多余的问了一句:“你去么?”说完那句我大脑迅速转动,如果景然也去洗手间的话,那我没准儿在洗手间可以亲亲她,虽然那地点不太有气氛。 景然显然是没有想去洗手间的想法,答了句:“不去”然后想了想,可能是想到了我想到的那层意思,坚决的又答了一次:“不去。” 我带着尴尬和景然的拒绝进了洗手间,给莱特打了个电话,我明显的感觉到莱特已经不想接我的电话了,我每天都在扮演着一个逼他交作业的老师的角色,铃声响了好久,莱特还是接了电话。 “莱特,你现在就给我去找黑木瞳。不过再你去找她之前,我希望你能迅速的想明白几个问题,就是你愿意不愿意这一生都陪伴着她爱她,无论你会面对怎样的诱惑和困难,你都愿意和她一起面对,都愿意对她没有隐瞒,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你就去找她。如果你做不到或者有半点的不确定,你就一直蒸发下去,直到你死的那一天,你都不要再联络她。”我一口气说完了。 莱特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墨,我现在就想。” 那晚送景然回家,拉着景然的手走在那条从餐厅到她家的路上。那条路给了我很多感触,和喜欢的人牵手一起走着的安逸,安静的相伴,转过头就能看到喜欢的人在身旁的莫名的悸动。景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她总是一副谁都无法动摇她的样子。我突然希望黑木瞳在莱特告诉她要离开北京时也能保持这样不为所动的样子,哪怕只是个样子。对于莱特和黑木瞳的结局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希望这次我的第六感能够偶尔失灵一次。 第八十九回 你的过去 莱特终于是去找了黑木瞳,但是他对黑木瞳说了什么,黑木瞳对他说了什么,莱特单方面缄默,一个字都不透露。惟一明确的是,他们分手了,谁提出来的,不得而知。我的第六感终究没有为了我的希望而失灵。 莱特拒绝了英姐提出的临行前的聚会,只在电话里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逼问了几次之后莱特才把航班的时间告诉我,那天我去机场送莱特,他沉默的站在我面前,从他的眼睛里我找不到半点情感的痕迹,他一定是铁了心要埋掉一切痕迹。我也只能跟着他沉默。 直到他要入关,莱特说:“墨,或许很多年以后我会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像那晚你问我愿不愿意一直爱和陪着黑木瞳一样的问题。如果景然有着你无法想像的过去,你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温柔的对她?” 我看着莱特,我不知道他的问题只是个假设,还是个既定的只是我不知道的事实。莱特没有继续那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说:“我真傻,你不是我,你总能淡定的面对一切,墨,你知道么,我很羡慕你这种淡定,淡淡的却能征服一切。” 莱特入关了,没有回头招手,没有拥抱,没有一切送别的套路。我想他是带着伤离开的,只是我不知道那伤口是他自己划开的,还是黑木瞳刺破的。 我之所以不喜欢机场,不喜欢送别,就是因为这里承载了太多沉重,无法道出的沉重。 之后我去过几次那个莱特和黑木瞳相遇的酒吧。遇到过一次黑木瞳,坐在吧檯前,一杯酒从我看到她直到我离开一直都是满的,没有动过一口,我们的目光碰到一起,她的眼神里没有希望,没有抗拒,很像离开时的莱特的眼神,埋掉一切的眼神。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很意外的在一次复杂的聚会上得知了一些黑木瞳的状况,我也多少能够揣测出了他们为什么分手,莱特为什么那样的离开。 而莱特离开前问我的那个问题,在快被我忘记的时候又浮了出来,用另外一种形式,就是那个复杂的聚会,我是跟着我爹去的,散漫的跟着我爹晃在一堆一堆的人里,和他介绍给我认识的人打招唿闲聊,聊到我第一份工作的时候,一个号称在维也纳很风光的大叔,说:“你在那个杂志社待过啊,那个主编很了不起啊,我在维也纳的时候就知道她,男朋友混的很开,不过最后还是被做掉了。”没人深究这个话题,很快就转到下一个话题,我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就跟其他人聊别的话题。我走开去拿香槟喝,穿过人群的时候,看到了景然的背影在人群的另一侧,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陪着,我看了几眼后,继续往摆香槟的桌子走,拿了杯香槟站在小阳台透气,不知道那个混的很开最后被做掉的景然的前男友是不是就是莱特那个问题中的景然的我不可想像的过去。 这样的聚会,这样的一群人,很多话是不可信的。不是我亲眼看到亲身经歷的事情,我都无法从心底里去相信。对于景然的这个所谓的过去,我没有放在心里,也不会去问景然是真是假,我甚至不会在过后的碰面时对景然说我在这个聚会见到了她。我一直觉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再提的必要。 喝完半杯香槟,我找到我爹跟他说我先走了。 我穿过人群走在楼梯口的时候,景然和那个男人正站在楼梯口附近和几个人说着什么,景然侧过头看周围的时候正好看到我,我注意到景然对面站着的是那个在维也纳很风光大叔,景然很迅速的捕捉到了我看那个大叔的眼神儿,她本来伸出来要招唿我走过去的手,抬到一半就放下了,然后转过头留给我一个面无表情的侧脸。我知道她知道这样的一个聚会,什么话题都会出现,敏感锐利如她,也一定知道那个大叔讲了关于她的事儿,或许她现在不想面对我。我看了一会儿景然的侧脸就下了楼梯。 第九十回 给我你的现在和未来 那次聚会遇到景然后的几天,和景然从之前的每天一个电话几个简讯,变为只有晚安简讯。假使聚会上的大叔说的是真的,那景然这样的反应,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还没打算现在让我知道她的过去,至少没想让我现在知道她这段过去,而突然被别人揭开了这段过去让我知道,她有些不知所措。二是她在看我的态度,看我要怎样面对她的这段她本人没有首肯真假的过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而今天的景然,这样的景然,如若没有过往,她不会成为今日的样子,我喜欢着现在的她这样的她,而那些造就她的过往,我是感激的,感激那些过往给了我这样的一个女人,我不想去问景然是否爱那个男人,不想去问那个男人是否仍旧在她心里,不想去问那段过去是否已经没了痕迹。其实谁都知道,如若你真心的投入过一段感情,那就是一生都无法抹掉的痕迹,而我相信如若景然选择了在一起,那么她必定是从心底里接受了那个人,没有一个人的感情案底是空白的。去追究自己是不是对方爱上的第一个人,这是个很傻的行为。 一些时候,景然是执拗的。她说过她不是个很好的爱情对象,因为她在感情中面对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问题时,她就会冷脸冷眼的站在那里,她不会走开,但是也不会走近。 每天只有晚安的情况持续了六天,那天是个周五,下班时间我在msn上向秘书小姐打听景然会不会加班,秘书小姐透露说景然自己加班的可能性很大。社里下班时间过后一个小时,我熘进社里,很幸运,工作区没人,我站在景然的办公室门口,盯着主编办公室的牌子,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完全的清楚要跟景然讲些什么,只是我知道这一步要我来迈,要我走近她,让她知道,那些她的所谓的过往,那些流言蜚语,我们都不需要去计较。 第44页 敲了门。没人回应。我知道景然在里面。景然的倔强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后来跟景然的爹娘闲聊的时候,我多少能够明白了景然的倔强是为了什么,那样的童年少年生活,以及成年后的一些经歷,换作另外一个人来经受,那人不是疯了就是一蹶不振了。也就为此,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接受这样倔强的景然,无条件的,慢慢的让她卸下防备,至少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对她来说是无害的,那么那个人就是我。 等不到门那边的景然的回应,我推门进去。景然背对着我,透过百叶窗的fèng隙看着窗外。景然的背影笼着孤独且隔绝的光晕,那一刻,一切的不理解烟消云散,无论她是多么的面无表情,她用怎样的冷峻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她终究是一个女人,一个我喜欢的女人,喜欢着我的女人,她默默的为我做了很多,却不想不愿或者不敢向我示弱,她已经习惯把冷漠当做安全感。 我走到景然的身后,伸出手臂把景然搂在怀里,感觉的出景然的身体轻轻的晃了一下,僵硬的被我搂在怀里,我闻着景然耳后dior真我的味道,在她耳边说:“景然,第一次看到你站在顶楼背对着我的时候,我就想这样的把你搂在我的怀里,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也只需要知道这点记住这点,其他的,让我慢慢的来证明给你看。” 景然抬起垂在腿侧的手,覆在我搂着她的手上,景然的手指冰凉。景然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我能感觉出怀里的她的身体柔软的靠着我。我们一起看窗外那条路上的车流。 “你想知道么?我在维也纳的那段。”景然问我。 我抱紧她,左脸贴着她的右脸摇了摇头。 “已经过去了。”景然没有理会我的摇头,“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才告诉我他是做什么的,我没有想要和他结婚,所以我拒绝了他的求婚,过了几天他就死了。因为我和他交往,因为他向我求婚,他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摆脱掉这段过去,带给我很多麻烦和困扰,甚至危险。”景然平静的说,我看着她的眼睛,泛着一些水汽。“都过去了。”景然又说了一次。 说完后,景然在我的手臂绕成的圈里转过身来面对我,一滴泪从景然的左眼角落下来,只有一滴缓缓的在她的脸颊下滑。“萧墨,我一定让你难过了很多次。”景然皱了皱眉说。 我摇摇头。看着那颗晶莹的泪的轨迹消失在景然的下巴。 “我不是个很好的爱情对象,萧墨。”景然依旧皱着眉,我可以猜到她接下来一定要说丧气话,景然停了一下,继续说:“我…” 我没等她说出接下来的话,双手抚着景然的脸颊亲上了她的嘴唇,景然的嘴唇软软的烫烫的,我从没想过亲吻景然是怎样的感觉,那一刻的感觉是想像都无法企及的程度,我本想堵住景然要说的丧气话就挪开自己的嘴唇,可是我亲上景然之后,她的手指插进我脑后的头髮里,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我的头髮,那是一种默认,一种勇气的给予,我的嘴唇在景然的嘴唇上辗转又反侧后,紧张的用舌尖试探性的前进,景然本来微微张开的嘴唇突然闭紧了,我睁开眼睛看发生了什么,看到景然眼睛含着笑,嘴角带着坏,紧张感顿时消散,把手挪到景然的腰间,轻轻的捏了一下,景然立刻开始在我怀里挣扎起来,时机已成熟,我把景然紧紧的搂在怀里,迅速的开启景然的嘴唇,黏住她的舌尖,开始万世都不肯罢休的纠缠。 第九十一回 我送你离开 在景然的办公室里,景然的办公桌旁,我搂着这个我一见到就喜欢上了的女人,她的气息离我如此之近,她的手指在我的发间,我的手握着她纤瘦的腰,我们用舌尖讲述着那些讲过的未讲的连绵的情话,我贪恋她发出的轻轻的像呢喃一样的鼻音,我又一次产生了想要搂紧再搂紧这个女人的冲动,那是一种想要把她搂进自己身体里的一种冲动。 吻着吻着,景然慢慢的把我推开。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看着景然低垂的眼睑,红红的嘴唇,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景然转过身把窗户打开了一些,说了句:“我热。” 景然磁性的声音说这两个字,我的鼻血那刻险些流下来。我正想跟景然说她刚才那两个字说的真好听的时候,我和景然的手机一起响了,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文哥的名字在屏幕上,再看景然拿着手机皱起眉头,我走到门边接了文哥的电话,那边吵吵闹闹的,文哥说一起来喝酒吧,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自从莱特走后,我们四个人一直没聚过,都提不起心情来,英姐的爱情一直都不是很顺,所以她格外的希望身边的朋友都有很好的爱情,都能跟喜欢的人顺利的在一起,所以莱特分手的事儿,最伤感的就是英姐。我跟文哥说,我会过去,但是不是现在,我知道景然肯定还没吃晚饭,我得陪她吃了晚饭再过去找他们,反正他们喝酒都要喝到很晚。 我挂了电话。转过身,景然的手机已经放在桌上了,右手搂着左手臂看着我,我等着她开口。 景然神情有些犹豫,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过来几分钟,开口说:“我爸前几天把我的号码给了一个…” 我知道又一个相亲对象出现了,相亲这样的词儿,我知道景然并不想讲出口,我就在她没说出的时候,开口:“他约你吃晚饭?约的还真临时。” “他打了一天的电话了,现在在楼下等我。” “嗯。那就去吃呗,反正你也没吃饭呢。” 景然看着我,不动,就那么看着我,说:“萧墨,你总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你仿佛什么都不怕失去,什么都能得到。” 我笑了笑,笑的有些牵强有些无奈,“这餐饭,早晚都要吃的,你要给你爹一个交代,不是么?”我走近景然,拉起她的左手,继续说:“景然,不是想要就一定能得到,不是害怕失去就不会失去。我喜欢你,我会一直都在你看的到的地方,我会一直陪着你,但不会让我的喜欢困住你,我说过我会一直等,等到能够完全拥有你的那天。” 那晚我和景然一起下楼,我让她先走出大堂,走向那辆等着她的车,我站在大门边,看着那个男人为景然开车门,看车子开走。我靠在门边,想起那一个下雨的晚上,我第一次看到程煦来接景然,那时候的我颓废无助,现在的我却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或许是太过烦乱,或许是太过清晰。景然跟她爹说过,她会和他介绍的相亲对象见面,但是不会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交往或者结婚。这是那时她能做出的最正面的表态。 第九十二回 有生之年我们不分手 那晚,我去酒吧找文哥他们集合。结果没有悬念的,英姐又喝高了,看到我来,一把把我扯到身边,说:“小5,你跟景然到底能不能成,不成的话早点散了,我扛不住再看到一对儿分手了。” “我们好着呢。你有生之年看不到我们俩分手。”我把她手里的酒瓶拿过来放到桌上。 “那景然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英姐看着我问。 “景然过来干什么,听你抖落我的那些陈年往事?”我岔开话题。 英姐笑了下,说:“xxxx的聚会你跟你爸去了吧?(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复杂的聚会。)景然跟一个男人去的,你别跟我说你没看见她。” “我看见了。”我知道英姐接下来想说什么,可是我不想听,就装作没心没肺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找小婷讲话。 “萧墨。景然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将要有什么关系,你有没有问她?”英姐完全不管我正在跟小婷讲话。 “没问。”我头都没回。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我看你喜欢景然,喜欢的不只是人格分裂这么简单了。” 我不理她,装作没听到。 “我知道了,你就是跟她暧昧的吧,没想跟她真的在一起,所以根本不在乎她跟什么人在一起,你还没忘了c晓。”文哥拦着英姐不让她再说,我转过头看着英姐,我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英姐那晚最后一句我能听清楚的话,就是:“萧墨,我差点忘记了,玩儿暧昧,没人能玩儿的过你。” 那晚我很郁闷,自己喜欢的女人去跟相亲对象吃晚饭,我空着肚子去跟朋友喝酒,还被莫名其妙的损了一通,而还没等我开口还嘴,损我的那位已经醉的听不到任何话了。文哥送英姐回家,小婷说要送我回家,我说想要自己走走,小婷站在路灯下,跟我说:“墨,英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明天肯定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我知道你对景然是认真的,景然也没把你当成一个过场。”我点点头。 这个碰面结束的很快,从我坐下到英姐不省人事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很饿,但是什么都不想吃。低着头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发现走到了景然家的楼下,掏出手机,文哥的简讯,小婷的简讯,一个我娘的未接电话,没有景然的,我想她还没结束那餐饭。 第45页 第九十三回 这就是我 身边的人没有人把我当作一个大人,他们都喜欢叫我小孩儿,也把我当作一个小孩儿,哪怕我做了伤害他们的事儿,他们也都只是笑笑的忍着难过叫我一声小孩儿。其实很早很早的以前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儿了,判断一个人是否是个小孩儿的标准,或者说小孩儿和大人的界限,就是她何时不再拥有父母的宠溺,孩子这个词对面一定是父母这个词,很小我就开始一个人过寒暑假,甚至平日里也都是一个人,我爹娘对我很好,物质方面没有让我感觉过不满足,我爹在我七岁的时候,跟我说:“萧墨,我给你买的所有东西,为你做的所有事情,不是因为我很少能够陪你而给你的补偿,这是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我这样的父亲,所有能够和愿意给你的。你的父亲就是一个无法像别人的父亲一样总是陪着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你的现状,以后很多年也都会这样,不要认为我亏欠你什么,所有我给你的,都是你应该得到的,不会少,也不会因为你觉得跟别的孩子不同而额外的多给你一些什么。”这是一个父亲对自己七岁的孩子讲的话。而,那个时候,我竟然听懂了他的话。 没有爸爸妈妈的时间,我玩儿他们买给我的玩具,看他们买给我的书,吃他们买给我的零食,和我的朋友一起分享它们,哪怕我的玩具会被玩儿坏,哪怕我的书总有好几本没有再回到我的书架,哪怕有些人只是为了吃零食而跟我一起玩儿。我都不在意,没有爸爸妈妈,我希望有人陪的时候有朋友陪我玩儿,我想一个人的时候,我有一整个大大的家让我自由的待着,尽管它总是显得那么的空。 十岁的时候,我爹跟我说:“萧墨,不要觉得你是早熟的孩子,不要觉得你心智的成长太过快速,只是其他的孩子成长的过于缓慢而已。早些面对现实,早些明白道理,早些摆脱那种看似无忧无虑的童年,对你今后面对一些事情,是有帮助的。” 有时间的时候,我爹也会带我出去玩儿,也会跟我和朋友们一起玩儿。我的那些朋友不会想到我的这个能和他们玩儿到一起的爸爸,在和自己的孩子独处的时候,都是在讲一些理性的有些生涩的话。 很多人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能够淡定的面对很多事儿,能够勇敢的面对很多人,因为我有着他们无法想像的成长的过程,因为我很早很早就已经不是个孩子,尽管我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没心没肺的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尽管我认真的对待我喜欢的每个人每段感情,仿似那个人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那段感情是我开始的第一段感情。我在内心里很清楚,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本该拥有的,所以,我能做的只有真心的喜爱,真诚的对待,得到我自然开心,得不到我也不会觉得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现在的我回想起自己的童年,会觉得这个小孩子那个时候很不容易,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忧伤。也许一些年之后,我回想起现在的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如此不容易,但是此刻,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难过。 第九十三回 这样长大的我 身边的人没有人把我当作一个大人,他们都喜欢叫我小孩儿,也把我当作一个小孩儿,哪怕我做了伤害他们的事儿,他们也都只是笑笑的忍着难过叫我一声小孩儿。其实很早很早的以前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儿了,判断一个人是否是个小孩儿的标准,或者说小孩儿和大人的界限,就是她何时不再拥有父母的宠溺,孩子这个词对面一定是父母这个词,很小我就开始一个人过寒暑假,甚至平日里也都是一个人,我爹娘对我很好,物质方面没有让我感觉过不满足,我爹在我七岁的时候,跟我说:“萧墨,我给你买的所有东西,为你做的所有事情,不是因为我很少能够陪你而给你的补偿,这是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我这样的父亲,所有能够和愿意给你的。你的父亲就是一个无法像别人的父亲一样总是陪着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你的现状,以后很多年也都会这样,不要认为我亏欠你什么,所有我给你的,都是你应该得到的,不会少,也不会因为你觉得跟别的孩子不同而额外的多给你一些什么。”这是一个父亲对自己七岁的孩子讲的话。而,那个时候,我竟然听懂了他的话。 没有爸爸妈妈的时间,我玩儿他们买给我的玩具,看他们买给我的书,吃他们买给我的零食,和我的朋友一起分享它们,哪怕我的玩具会被玩儿坏,哪怕我的书总有好几本没有再回到我的书架,哪怕有些人只是为了吃零食而跟我一起玩儿。我都不在意,没有爸爸妈妈,我希望有人陪的时候有朋友陪我玩儿,我想一个人的时候,我有一整个大大的家让我自由的待着,尽管它总是显得那么的空。 十岁的时候,我爹跟我说:“萧墨,不要觉得你是早熟的孩子,不要觉得你心智的成长太过快速,只是其他的孩子成长的过于缓慢而已。早些面对现实,早些明白道理,早些摆脱那种看似无忧无虑的童年,对你今后面对一些事情,是有帮助的。” 有时间的时候,我爹也会带我出去玩儿,也会跟我和朋友们一起玩儿。我的那些朋友不会想到我的这个能和他们玩儿到一起的爸爸,在和自己的孩子独处的时候,都是在讲一些理性的有些生涩的话。 很多人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能够淡定的面对很多事儿,能够勇敢的面对很多人,因为我有着他们无法想像的成长的过程,因为我很早很早就已经不是个孩子,尽管我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没心没肺的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尽管我认真的对待我喜欢的每个人每段感情,仿似那个人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那段感情是我开始的第一段感情。我在内心里很清楚,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本该拥有的,所以,我能做的只有真心的喜爱,真诚的对待,得到我自然开心,得不到我也不会觉得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现在的我回想起自己的童年,会觉得这个小孩子那个时候很不容易,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忧伤。也许一些年之后,我回想起现在的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如此不容易,但是此刻,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难过。 第九十四回 我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在景然家的楼前站了半个钟头左右,看到景然的白色宝马开进停车场的入口,然后收到了景然的简讯“我到家了。你在哪玩儿呢?” 我顺着景然的简讯,说:“我跟英姐他们在一起呢。”我不想说我在她家楼下,我只是不知不觉走到这里的。 “嗯。那到家后给我简讯吧。” 我收起手机准备走到路边去打车回家。景然又传了一条简讯过来“xxxx(景然住的小区的名字)的保安这段时间严查小区里行踪诡异的人,你注意安全。” 如果不是考虑到会被保安注意,我真是笑的要扶住路灯了。看来景然在开去停车场入口的那段路上已经看到我了,还问我在哪儿玩儿。景然不属于那种看到你在她家楼下,或者知道你为她做了什么,就感动的眼睛泛泪的说谢谢之类的话的人,她会用她的方式告诉你,她都知道。 到家洗澡完毕给景然传简讯说晚安。景然也没有再追究我站在她家楼下的事儿。 之后的一周我和景然恢復了每天几个简讯一个电话,只是各自的工作都很忙,那一周我们完全没有见过面。景然会在电话里叮嘱我少抽菸,她知道我写东西习惯性的抽很多烟。我叮嘱她再忙也要按时吃饭,我知道她忙起来完全不记得时间。我特地拜託秘书小姐,如果发现景然忘记吃饭,就买外卖送到她的办公室,又列了个景然喜欢吃的东西的单子在msn上传给秘书小姐。当然,为此,我也付出了给秘书小姐搞到一个音乐会的贵宾票的代价。 那一周过后,我无意的在msn上跟秘书小姐开玩笑,“别因为看完了音乐会,就不帮忙我照顾景然了哈。她不记得吃饭的时候,你还是要买吃的给她。” 我没想到我这句玩笑话,引来了秘书小姐的一个电话,秘书小姐的声音低低的在听筒里传来,我就隐隐的感觉到了将有不好的状况。 “萧墨,我犹豫了几天了,我想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想主编肯定是没告诉你的。” “什么?” “主编上周是很忙一直都在加班,但是晚饭的时间一直都有一个男人来接她,吃过晚饭再送她回来加班,有一天我一直在大门外等主编加班完,看到那个男人来接她。”秘书小姐一口气说完了这些,我能感觉到她的语调在颤抖,她不想告诉我这些,她是一路看到我是如何对待景然的,她一定不希望她看到的是真的,她一定是希望她看到的背后另有隐情,但是她更不愿意我被蒙在其中。“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我怀疑主编在跟那个男人交往,我只是…你能明白我么,萧墨。” 第46页 “我明白。我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谢。让我来解决这个问题吧。”挂了秘书小姐的电话。很长的时间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压着,很闷。我窝在公司休息室的沙发上,抽菸。是的,上一个周的电话和简讯里,景然都没有告诉过我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或许这只是个不值得一提的男人。约景然的男人,接景然的男人,像走马灯一样,数都不清,有些面孔只出现过一次就没再看到出现,而能够几天都接的到景然并且吃晚饭的男人。我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第九十五回 你那无法解读的眼神 那天下班后,我到杂志社的停车场。景然的晚饭时间的时候,我看到景然走出大堂,依旧是阔步的走,依旧是面无表情,一辆黑色的车打开门,一个男人走出来为景然打开车门,景然向那扇门走去,我向景然走去,慢慢的,其实我内心是不想走近的,我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我看了太多次,太多次有男人来接景然,太多次景然和男人吃饭,这些太多次堆在我的记忆力,我感到在这一刻,我就要被这些太多次击垮了,我放慢脚步,让自己的心跳平缓,让自己的心尽快竖起一块盾牌来抵挡爆发的时刻。 景然在低头坐进车里之前发现了我,她站在车门旁看着我,我停不下走近她的脚步,我只能一步一步的迈,景然就那么看着我,不是面无表情,有一种我看不明白的神情,她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门旁看着我走近,那个男人走到景然的身边和景然一同看着我,他们站在一起望向我,我突然像是一个别人,像是一个闯入了一个普通约会的别人。我看着景然的眼睛,期待她能叫我的名字,可是她没有,于是我在经过她身旁的时候没有停留,继续一步一步的走,直到杂志社已经在我身后很远很远,我都不能停下脚步。 那晚一直到很晚,我的手机都没有关。但是,没有一个电话,一个简讯。没有电影里出现的剧情,这个桥段里的另一个主角没有急切的告诉我,这只是一个误会。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如常的升起,我枕旁的手机里没有出现景然的名字。 这一次,我不再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希望景然明白,我喜欢她,我可以一直陪伴她,一直等待完全拥有的那天,为了这一天我可以忍受很多,但是,她要知道这些忍受并不是愉快的,我也是个人,有感受的人,纵使景然觉得我不怕失去,我看起来什么都能得到,但是为了能够拥有她,我忍受和付出的,她并不全部知道。 那天过后的几天,我和景然彻底没了联络,没有简讯,没有电话。秘书小姐忧心忡忡的在msn上问我,是不是跟景然摊牌了,她以我的名义给景然买的午饭,景然一口都没有吃,就那么在桌子上放着,从中午到下班。秘书小姐说:“每天早晨我给主编打扫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午饭的盒子还摆在桌子上动都没被动过,我就想哭。萧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没有出去吃午饭的时候,你还是帮忙买给她吧,我希望她饿的时候手边有可以吃的东西。”这样的时刻,我还是希望她每天都可以好好的。我也想到了我过往的那些感情,那些被我遇到一点点挫折就放弃的感情,仿似我半生的坚持都付诸给了景然,付诸给了到此刻仍旧对我保持沉默的女人。 秘书小姐因为很担心我,她是例外的没有觉得我强大的可以抵住一切的人,例外的没有觉得我是个纨绔的第几代,例外的认定我只是个动了情的一个人。所以她也没有让我意外的把这个事儿告诉了英姐以及莱特。 英姐先是打了个电话噼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说我傻的让她觉得可怜,然后愤愤的挂了电话。我一句话都还没有讲,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然后是莱特,说已经在机场了,几个小时后就能到北京了。再然后又是英姐,她在电话那边哭的我都觉得心酸了,她说她还是想看到那个玩玩闹闹的萧墨,那个看起来不把爱情当回事儿的萧墨,她说她看不下去我再为了景然这样折磨自己了。我只能一遍一遍的跟她说,别哭。 那一刻,得知这个事情的所有人,都认定了我被景然背叛了。其实,如若景然当真在和那个男人交往,这也并不算是对我的背叛,因为我和景然从未讲过在一起,尽管我们每天通电话,传简讯,一起晚饭,偶尔一起过周末,我们牵手,我们接吻,但是,我们真的没有讲过在一起,她没有,我也没有。所以,景然完全不需要告诉我,她在和什么人来往。而我的朋友们,他们只是觉得我付出了时间,付出了耐心,付出了他们看来不可思议的认真为这场爱恋,却落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觉得不甘心。 而,我那一刻是怎么想的。我想的是,我要陪伴这个女人的心意,仍旧清晰明了,所以我不会放弃。 第九十六回 陪着你这样沉默 莱特傍晚的时候到了北京,从机场直接到了五号,我想他已经不敢也不想踏进那个他和黑木瞳相遇的酒吧了。 文哥女朋友的爸爸过生日,所以没办法过来。小婷人在外地出差也过不来。英姐很明智的没有告诉文哥和小婷这件事儿。英姐在非常关键的时刻是非常拎的清的人。 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莱特,觉得他不知道是长大了,还是苍老了,眼神里竟然有些憔悴。我兀自认为他是情伤未愈。莱特只是笑笑说太忙了,没休息好的缘故。 “墨,我可以帮你查那个男人的底。”莱特说。 我没有讲话,盯着眼前的酒杯。 “莱特,你查查吧。我也好奇这男人是谁,按说景然见过的有钱有势的也多了,怎么这个就这么特殊呢。”英姐说。 “谁都别去查。”我喝了大半杯酒。 莱特和英姐看向我,等着我说为什么。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不想查,我只想景然自己告诉我,真相只有景然能够给我。 莱特说:“墨,你想等景然告诉你是么。你觉得如果她真的告诉了你,你能承受的了么。我说过,你比我淡定,但是,我怕你的淡定也抵挡不了。” “莱特。其实我并没有比你淡定多少。只是我比你更明白,喜欢一个人就像不用器械潜水一样,你要能够承受那种窒息的感觉,你要让心绪平静,让勐烈的窒息的感觉减缓,然后你整个人会处在一种假死的状态,你不再能感觉的到窒息,你也不会恐惧死亡。在假死的阶段过去之后,你就像长出了腮一样,你可以顺畅的唿吸,潜多久都没问题,你还可以看到漂亮的珊瑚,成群的彩色的鱼。”我说完之后,莱特看着我,一副错愕。英姐索性埋头喝她的嘉士伯。 “英,你老实跟我说,萧墨到底交过多少女朋友?”莱特转过头,问英姐。 英姐伸出两只手,翻来覆去,说:“数不过来。”然后三个人开始大笑,也不知道笑点是什么,就那么大声的笑着。 莱特还要赶飞机飞回xx,送他上计程车的时候,莱特还是很不放心的看着我,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是假死阶段,我很快就能长出腮了。” “墨。你要好好的。”我知道莱特有很多话想要说,只是因为太多了,所以他不知道要怎么讲出来。 “我会的。等你有时间的时候,你来北京,或者我去xx。我们好好的喝场酒,好好的聊聊。”我把莱特推进计程车前说了这句,然后关上车门,不去看他望向我的眼睛。我怕我会流出泪来,在我知道了黑木瞳的一些事情后,我很害怕看到莱特的眼睛,因为我不想看到他眼睛里的道道伤痕。 那晚,莱特坐的计程车开走后。我和英姐绕着后海那条河,一圈圈的聊天儿,聊学生时代的事情,聊她记得特清楚的我的那些情史。最后,英姐说:“小5,给景然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吧。” 我仰头看着夜晚的天空,没有说话。我不会打电话给景然,我知道有一些概率是景然在等我问,但是我不会问,如若她要这样沉默的对待,那么我就陪她这样沉默。 第九十七回 你的声音 我的慰藉 那段时间我爹出了些状况,他频繁的带我参加他的聚会,进入他的交际圈,几乎每天都有饭局和沙龙,有时候我不得不请假陪着我爹。那段时间我很疲累,每天要记住很多人名,记住这些名字之间的关系,记住我爹的很多句只说一遍的话,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和景然的现状,只是在饭局的间隙,去洗手间抽根烟的时间,深深的深深的想念她,在帮我爹挡酒喝醉后躺在自己的床上晕的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时候,在心里大声的喊景然的名字。而,景然仍旧是无声无息,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却像不在一个世间一般。 第47页 这样的生活,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但我必须在这样的生活里继续被煎熬,为了我爹。直到又一个沙龙,我又一次请了假,在一个阳光很灿烂的下午出现在一个龙蛇混杂的沙龙,每个人脸上的客套的笑容看的我想呕吐,也可能是昨晚醉酒的劲儿还没褪去,我不在状态,我爹让我去洗手间抽根烟或者用凉水冰一下太阳穴,只要能让自己尽快看起来精神些。走去洗手间的路上,我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过脸,是景然站在一个落地窗旁,身旁有一个男人,我不想多看一眼,我太累了,昨晚喝的那些酒突然好像又在胃里涌起一样,我快步的走向洗手间,把自己锁进一个隔间,坐在马桶的盖子上,忍着胃里翻腾的想吐的感觉,我的手很冷,一直在抖,我想念景然,但是我不想在这样的场合看到她,看到她身旁的男人。 不能让我爹等太久,出了隔间,看到景然站在洗手池边,面对着洗手池的镜子看着我。我走到她身旁,用凉水冰太阳穴,我的手比凉水还要凉,凉水打在手指上,竟然让我感到了一些些的暖意。我冰着太阳穴,对着镜子里的景然,看着她,我看不清她的神情,我试图对着她笑,但是嘴角僵硬,我安静的等待景然开口,没有等到。我只能放弃,走出洗手间。 我爹很满意我把自己弄的精神了一点儿,带着我继续认识那些陌生人。有几次我和景然擦肩而过,有几次我经过她身旁听到她和周围的人讲话,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尽管只是经过,只是她对别人说一些聚会上的应酬的话,对于已经一段时间没听过她的声音的我来说,竟然成为了一种慰藉,在这样一个让人心生麻木的沙龙,这是最好听的声音。那一刻,我知道我仍旧深深的喜欢着她。只有你心底里重要的那个人的一丝一毫才能带给你最直接的影响。 第九十八回 你的委屈曾如此清晰 好事儿总会和坏事儿一起来。我看到x总的时候感觉到这个让我麻木的沙龙,就要转入了一个高潮。因为我看到x总的表情,胜券在握又洋洋自得的表情。他肯定是知道我爹最近出的状况,报復一个人,选在她出了状况的时候是个好时机,选在她的亲人出了状况的时候是更好的时机,因为她可以不顾自己,但是她必须顾及自己的亲人。 x总先是客气的跟我爹说,虎父无犬子之类的话,很快萧墨就可以独当一面了。我知道x总的重点不在这儿。果然,他接着说:“虽然萧墨是个女儿,但是她可比xxx的儿子强多了,xxx老当益壮,他儿子跟个阿斗一样,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不像萧墨,萧墨出马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到手。” 我爹听到这句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有看我,他在等我自己解决。我只能摆出假笑,说:“多谢x总夸奖,人外有人,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觉得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厉害。x总您是见过世面的人,您就不用这么夸我了。” 我爹拍了一下我的背示意我说话悠着点儿,就走去旁边了。x总晃着杯子里的酒,不看我,说:“萧墨,你牙尖嘴利,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玩儿女人,玩儿到自己被耍了,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收拾。”说完他向景然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不理他。正想走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晓挽着她老公的手臂,走到我和x总身边,晓松开挽着她老公的手,说:“你们两个男人聊一聊吧,小墨,我们过去那边。”然后拉起我的手走到吧檯前,要了两杯香槟,递给我一杯,我说我不喝,晓看了我一眼,说:“这杯不是给你的,是让你给景主编送去的。” 我看着晓,不明白她的意思。晓把酒杯塞到我手里,笑了一下拉起我的手,说“走,我们过去景主编那边。” 我跟着她向景然的方向走,又让我想起了那个傍晚的停车场,我走向景然,景然身边站着一个男人,我看清了,今天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天的那个,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晓的手,晓走在我的斜前方,感觉到了我的手的力度,回过头看着我笑,笑的很温柔,很瞭然。 站定后,景然看到了我和晓,侧过身,看着我,看着晓拉着的我的手,然后看晓和其他的几个人打招唿,我看到晓和景然身边的那个男人打招唿,她说:“wy几年没见了,都说海归懂得照顾女人,你怎么连杯香槟都不帮景主编拿呢。”说完,转过头跟我说:“小墨,别端着香槟了,给景主编吧。” 我伸出手臂把香槟递给景然,景然看着我的眼睛,接了过去。 晓把我介绍给wy,“这是萧墨,别看她跟个小孩儿似的,做策划很厉害的。”wy客气的跟我握手,说:“你是萧xx(我爹的名字)的女儿吧,听x总提起过你,你确实很厉害。”我笑了笑,说:“看来我留给x总的印象深刻到他逢人就提我的地步了。” 晓接着这个话题说:“wy,留给x总深刻印象的不只是小墨,据说x总对景主编也很深刻呢,wy你是打算步x总的后尘,也把自己列在其中了?” wy干笑了几声,他没想到晓这么直接,他看了一眼景然说:“这么完美的女人,我相信很多男人都想把自己列在其中。我当然也不能免俗了。还要多亏我爸跟景然的爸爸关系够铁,不然我现在也站不到她身边。” wy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景然,景然面无表情看着手里那杯我递给她的香槟。 晓接着不动声色的在我们这些人面前爆了一个料,“听说景教授(景然的爹)最近在搞一个课题,wy,你们家的集团是大力支持啊。追美人,看来是要有实力的。是吧,小墨?”晓说完转头看着我,我感觉到另一边的景然也在看着我。 我快速的消化晓刚爆的这个料,景然之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和wy吃晚饭,甚至和他一起出席这个沙龙,难道只是因为她爸爸的课题需要wy家集团的支持,景然之前说过程煦的婚姻并不是他个人的事儿,那么景然的私生活也并不是她自己的,如果这么想来的话,景然没有向我提起过wy,提起过那些晚饭,只是因为她认为这只是例行公事,我无法要求,也知道这个年纪的景然,有着那些阅歷的景然,不可能率真的像一个陷在爱情当中的小女孩一样,以爱情的名义拒绝她父亲的要求,她会在自己的底线内帮助她的父亲得到想要的。那个傍晚停车场景然脸上的我当时无法看清的表情渐渐的我脑海里清晰,那是一种委屈,因为我从未在景然的脸上看到过委屈的神情,所以当那委屈如此清晰的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反而无法分辨其中的含义。 我转过头看着仍旧在注视我的景然,从她的目光里,我看到她在对我说,萧墨,你懂了么,你明白你看到的是为什么了么。景然端在手里的香槟一直没有动,wy说了一句:“景然,你是不是喜欢喝红酒多一些,我去帮你拿一杯。”说完就往吧檯走。 “不想喝这杯香槟?那还给我吧。”我从景然手里拿过那杯香槟,喝了一口。 景然从我手里又拿回香槟,说:“我想喝现在的这杯。”景然把我的嘴唇刚碰过的那一侧杯沿转到自己的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定定的看着我。 我笑着看着景然。景然扯了一下嘴角,轻轻的说了句:“kid。”在wy回到我们这边的时候转身离开了。 第九十九回 你带我离开 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只有晓还站在我的侧后。我拉着晓的胳膊往人少的地方走,在一个走廊的转角停了下来。我看着晓,我不知道我和景然之间的这点小事儿有没有传到她那里,但是,我知道晓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景然的父亲的课题和wy家集团的支持,一定是为了我,为了点破我心里的谜团,也给景然一个机会来表明她的立场。我不知道要跟晓说谢谢,还是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是看着她。晓也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晓说:“小墨,我只是不能看到你受委屈,以前…以前我让你受过委屈,现在和以后,我都希望你能站在阳光下,心里一点儿阴影都没有。” 我看着晓。曾经,我觉得她是自私的或者她是太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女人,她需要一个稳定的婚姻关系,需要一个靠的住的丈夫,需要安稳的生活,同时她也需要爱情,需要我,所以那时候她提出我们不确定关系,但是希望我仍旧留在她身边。她不想放弃她心里想要的生活,也不想为了想要的生活而捨弃我,她以为我能够理解,能够成全她,但是,我没有,我离开了。 我以为我的离开让我和晓变成了陌生人,我是她的过去,她得不到也不想放进记忆的过去,所以,我刻意的迴避她,迴避自己的出现会带给她的麻烦,迴避让她受到别人猜疑的机会。而,晓仍旧愿意在这样的时候领着我,去破解我心里的谜团,完全不去顾忌我和她的过去,不顾忌她为我解开的是另一个女人给我的谜团。也不顾及她说了那些之后,旁听的人会如何散布刚刚的场面。 第48页 那一刻,我被晓的话和笑容温暖了。同时,我又一次的感到了疲累。这样的一个圈子,这样一些人,他们无法理解真心的对一个人好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们脑子里只有利益关系,只有龌龊。我不想一直都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我觉得我扛不了多久。 和晓安静的面对着站了一会儿,她就推推我,让我去找我爸,继续还没完结的人际周旋。走到我爹身旁的时候,我发现wy又站到了景然身旁,而景然就站在我爹对面,还有其他的几个我不认识的人,我爹介绍那几个人给我认识,然后说:“萧墨,我们刚聊到你。景主编很认可你在杂志社时候的工作。”我看着景然,景然手里还端着我给她的那杯香槟,那杯我们各喝过一口的香槟,而wy手里端了一杯红酒,显然是他拿给景然的那杯。 不出我所料,有好事的人问wy和景然是不是花开蒂落,可以期待两人的喜讯了。wy笑的一脸得意,男人总是享受这样的虚荣,哪怕他明知或者还未知,让他此刻得意的事情压根儿不可能发生。wy转向景然,用那种像是恋人的嘴脸问询的看向景然,我相信那刻所有看向景然的人,都看到了景然眼里冷冰冰的目光,直直的看向wy,大有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你下不来台的架势。wy喝了口红酒掩饰尴尬和受到的惊吓,我想他这些天一定领教了景然的冷漠,但是他一定是第一次看到景然能够杀人的目光,谁让他得意忘形的触动了景然的底线。 一下子圈子里的人都沉默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转到别的话题,或者没人想要打破这个尴尬。我看着景然,景然若无其事的喝了口香槟,也回看我,我想试图找个话题打破这个局面的时候,景然开口了,她对我爹说:“我能把萧墨带走么?” 我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话题的转换。愣了一下,问:“现在么?” “嗯。我有一阵子没见过萧墨了,我想跟她单独聊聊。”景然回答。 我爹转过头看着我,我笑着看我爹,我爹后来说,我那天的笑容是那些天我跟在他身边,我笑的最真心的一次。所以,我爹说:“去吧。” 第一百回 急转直下 那天我们离开的时候,wy试图送景然和我。景然说:“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wy很不解的看着我,显然x总没有告诉他全部,x总还是有所顾忌的。但是我想我和景然离开后,wy就会去找x总套话了。 我跟着景然的身后走出了那个沙龙的会所,不是我不想跟她并排走,而是她那天走的实在很快,速度快赶上灰姑娘在十二点前离开的架势了。景然走下台阶的时候,我刚走出门口,景然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台阶上的我,阳光已经在落山的途中了,有一些余辉洒在景然的髮丝,景然突然笑了,直直的向我伸出手臂,我快走下台阶伸出手臂拉上她的手,她拉着我的手向停车场走,我一直侧头看着迈着大步走着的景然,而景然嘴角一直挂着笑,但是没有回看我。上了景然的车,安静,沉默,直到我看明白了路线是回景然的家,我知道,景然是真的要找我谈话。 车开进了地下车场,等电梯,出电梯,开门,换鞋。进了客厅,景然没有去换衣服,我看着穿着小礼服的她,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然后回过头看我一眼,我过去,坐在她身边。 这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她,可是她真的在我面前了,反倒有些相对无言的感觉,我转过头看着景然,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拉起她的左手,十指交握,脑袋凑到她的脖颈,闻耳后那抹香水的味道,轻轻的在她耳边说:“我想你。景然。” 景然被我握着的左手手指紧了一下,我拉开距离,看着她。 景然开口了,说:“萧墨,能去冰箱里帮我拿瓶水么?”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站起来去拿水,因为我从景然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丝逃避的神情。最终我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冰箱边上,打开冰箱的门,我的手刚碰到矿泉水的瓶子时,景然的声音,平静的传了过来:“萧墨,停止吧,停止喜欢我,停止想我。” 我笑了一下,拿着矿泉水的瓶子走回沙发,放到茶几上。湿湿的水汽在矿泉水的瓶身。我看着景然,景然的眼神错过我的脑袋望向我身后的窗外。 “我不会停止的。景然。你把我带回家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么?” 景然没有任何的动作,眼睛依然是看着窗外。我很明白,景然说停止不是真心话,可是,或许停止是她能想到的最为利落的解决办法,不让我一直悬着,不让她的现状以及未来需要面对的状况折磨我,折磨她自己。她无论多么具有多么强大的气场,处事如何的果敢,她终究是个女人,一些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烦恼困扰着她的时候,她尝试勇敢面对而后险些溃败,她只想选择逃离。我能明白,也能理解,但是我不能停止。 第一百零一回 我停不下 放不下 “我可能稍后会离开北京。”景然说。 “去哪里?回香港,还是去维也纳?” 景然摇了摇头。“哪里都好…” “哪里都好,只要那里没有我,是么?”我问。 景然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看着我,点了点头,轻轻的微微的点了点头,无论多么的轻微,她确实点了下头。 我笑了,我笑景然为了躲避我可以放弃事业的决绝,也笑她的徒劳,如若她可以真的拒绝我,忘记我,忽视我,她根本无须离开北京。如若无法从心里驱赶一个人,那么逃到哪里都是徒劳。景然不会不懂,但是,她愿意如此尝试。 “好吧。景然,如若这是你的选择,我不留你。我也不会问你要去哪里,你要去除了北京以外任何的地方,而我会待在北京。看不到你,联络不到你,我依然会继续喜欢你,想你。我不会停止,因为我停不下,我放不下。如若你能停下,你能放下,我现在祝你今后的时光快乐,或许以后就没机会讲这句了。” “萧墨。你是敏感甚至敏锐的,一开始你就应该感觉到了我对你的不同。我只是没来由的对你抱有好感,我没想过要和你产生怎样的交集,但是我却被自己的感觉,被你推着推着走到了今天的境地。我发觉,我无法应对这样的局面,我好像总是在伤害你,你落寞但是仍旧在坚持,让我更加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所以,你想说,不如再狠狠的伤害我一次,你就此离开,就此离开我的生活。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的落寞,同样也看不到我的坚持。而我,也不会看到你离开后的眼泪,看不到你独自承担的那些难过。是么?”我拧开水瓶,把水递给景然。 景然骨感的手指握着水瓶,紧紧的,骨节发白。 “景然,我不想说服你,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作的决定,也不是说服就可以挽回的。我想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我想陪着你过完之后的人生的念头没有更改,你离开后,可能会回来,你会发现,你原来真的放不下,只是不知道会隔多长的时间,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还在这里,我也可能不在这里。我在或者不在,你都在我心里。只是,我们需要把时间用来如此的浪费么?” 景然依旧沉默,眼里尽是疲惫。这段没有见到面的时间里,我在饭局应酬里一次次的喝高倦怠,而景然也未必每日轻松。我拉着她的手起身,进到卧室,脱下她的小礼服,把她送进被子里,自己躺进另一边,把景然搂在怀里,说:“景然,我们都有些累了,睡一会儿,醒了,我们再谈谈。” 景然一直沉默,由客厅到卧室,由我拉下她的小礼服的链子到小礼服落地。她一直沉默的看着我,我用手掌蒙上她的眼睛让她闭上眼睛。景然在我怀里低着头,蜷缩着身体,右手抚着我的背,叫了一声kid,就再没有声响的睡了。 76.3-84 睁开眼,按亮床头的钟,已经是快三个钟之后了。景然不在身边,手指还有揽着她留有的触觉,客厅没人,卫生间没人,客房没人。整个房子,只有我。没有字条,我不想拉开衣柜去看衣服是否都还在。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西红柿汁,从刚睡醒的困顿中慢慢恢復。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一个人要同另一个人在一起景然是如此困难的事儿,或许是我的感情一直很顺利,在我喜欢的时候可以得到,在我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被伤害和仇视,爱情在我来说一直是轻松的事儿,而,对于景然,我步履缓慢,心跳都跟着一同缓慢。我只想要一份坦然的面对,甚至分离我都可以接受,当然,也只能接受,但是我只是想要一份坦然。仍旧,被她逃开了。 如若说晓当时无法同我一起,提出了暧昧的要求,当时的我无法接受,当时的我要的是另外一回事儿。而现在的我,希望景然至少能有勇气来面对我的目光,面对我的问询。但是,没有。 第49页 或许她真的需要时间,或许她压根不需要时间,她只想躲避。无论是什么,她只字未提。 我把西红柿汁的罐子扔到料理台的垃圾桶里。关上门,离开。 没有给景然打电话,没有传简讯。那一刻,我觉得一切虚无缥缈了起来,不是景然,不是我们之间的感情,而是我自己。人都是有承受的底线的。当朋友或者不熟的人问我关于爱情中的等待和逃避的问题时,无论是逃避的一方,还是被躲开的一方,我都只说,如若心中尚存感情,别把时间浪费在躲躲藏藏上,因为时过就会境迁。如若你当下躲开了,当你回返时没有看到有人等待,谁也都别责怪谁绝情,因为谁的心都有血有肉,谁都脆弱,谁都未必扛的起时间的消磨,那种一个人的孤寂,可以无声的消磨掉所有。 之后的几天,我依旧是跟着我爹饭局不断,酒量好像一夜间精进了,当你想醉的时候,往往醉不了。其间和英姐文哥莱特聚过一次,莱特来北京办他家老爷子交代的事儿,我知道必定会被问到我和景然的事儿,一坐下,我就对着对面的三个人说,什么都别问我,我不保证不会翻脸。那晚在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新加坡司令后。我站起来,走出酒吧,打车回家,一个招唿都没跟打,像个梦游的人一样。我突然觉得很累。莱特那晚传了很多条简讯给我,我现在只记得只言词组,他说,墨,一直看着你笑,看着你坚持,看着你淡淡的在景然的身边,我想过,如若你们当真在一起,那一定是因为你是值得景然勇敢接受的人,如若你们没能在一起,那也只能是因为景然没有勇气。 而英姐破天荒的没有打电话给我,想来是她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文哥也只是传了简讯让我好好休息。谁都没有多问,都知道如若在这个时候踩了我的雷,没人能收场。 我的爆发就是沈默,无休止的沈默,一个人的时候坐在阳台的木头椅子上。没有想念,没有愤怒,只是想安静,而安静也不再为了想要思考。 再之后的几天,我连同我爹的饭局应酬都停了,我实在没办法强顔欢笑,我需要一些时间自己待着,就是自己待着,不回忆不期待。我爹的问题处理的差不多了,也就不跟我计较我每天没精打采的样子,只是说,按时吃饭。 表面上看来,景然的突然离开,英姐和莱特比我更加的耿耿于怀。我不习惯和人讲心事,开心或者不开心,我都很少讲出来,可能我缺少分享的意识,可能我不喜欢用言语来形容情绪,除了不怎么笑,我的状态跟平日没什么差别。英姐安慰看着我着急的莱特说:“没事儿,围着她的姑娘不少。”我确实一直不缺少喜欢我的人,但是我已经厌倦了花间的游戏,连逢场作戏都很难坚持十分钟的热情。 我有种感觉,景然没有离开北京,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总觉得她仍旧离我很近,又或者让我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她已经在我心里,那是距离我最近的位置。 我一直嫌我娘总是只指派给我一些琐碎的小事儿,比如傻子都能看出我状态不佳,但是我娘就是派我去医院看她的一个不太熟的朋友,大人们的交际圈就是这样的了,面子上的事儿总是要做的,所以我拿着大捧到手腕都酸了的花儿,去医院病房例行公事,去向一个我根本没见过的人嘘寒问暖。 出了病房,等电梯的时候,电梯不知道停到了哪层超载了,我就走出了电梯厢,琢磨着是走楼梯还是等下一趟电梯的时候,我余光扫到了右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转过脑袋去看,我心跳差点停了,是hanna推着坐轮椅的景然往病房区的门里走。我的脑子里还没来及的去想那些港剧也好日剧也好的情节,比如景然是不是得绝症了之类的。腿已经条件反射的向景然的方向跑过去。 跑到景然面前,我弯下腰看着景然,hanna非常不满意我没跟她打招唿,发出了不满的声音,那我也没有擡头看她,只是盯着景然,虽说突然离开的是她,但是那刻景然异常坦然的回看我,我们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我看着景然没有情绪清澈无比的眼睛,当下,我想,难道景然失忆了?所以她才能做到如此的坦然,一点儿想要躲开的意思都没有。这比她看到我离开让hanna绕开我更麻烦,这下子,我还要帮她恢復记忆,等她恢復了,她又逃,我又轮迴了一遍这个过程。 我试探性的叫景然的名字,想确认一下,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结果,她嗯了一声。我接着想说,景然,我是萧墨。这样能试探下她记不记得我,但是如果景然压根没失忆,我这样自我介绍又显得太傻了,所以,我说:“景然,我…我…我…”心里反覆思考,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萧墨。我知道。”景然在我卡在不知道说什么大概两分钟的状态时,说了这句。 我如释重负。正要说什么,景然又冒出一句,“让开。” “不让。”我看着景然的眼睛。我不能再让她走出我的视线了。 景然看了我几秒,说:“萧墨,我要回病房吃药。” 瞬间犯傻两次,我擡起头的时候,没有意外的看到hanna嘲讽的表情,hanna还真适合演女特务之类的角色,那笑容实在是… 跟着俩御姐回了病房。景然吃了药,hanna慢悠悠的跟我说,她过来北京出公差,让景然陪她打网球,时间大概就在景然离开后一天,景然是什么东西都没从家里拿走的,人家是去住酒店了,可能也是心里乱,答应陪hanna打网球,本来让hanna自己打壁球也行,结果打了一会儿扭到了脚踝,hanna紧张兮兮的就把景然给送到医院了,反正酒店也是住,医院的病房也是住。被我撞见的时候,景然已经入院三天,明天就要出院了。这三天,hanna一直纳闷我怎么没来探望,景然口风很紧,什么都没透露,今天看见我的架势,hanna才觉得我们俩之间有问题,一个劲儿的问我做什么对不起景然的事儿了。 我看到景然,心里就踏实了,就开始跟hanna胡说八道,我说:“是啊,我是做了对不起景然的事儿,诶,我知道错了。” 景然本来是一进病房就没再看我一眼,面无表情的,听见我说这句话之后,转过头看着我,我用余光扫到景然一脸的纳闷。 hanna追问我到底是什么事儿,我也不说,编也能编的出来,但是太费脑细胞了。我就是一直说,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还非常入戏的坐到床边,趁机拉住了景然的手,让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再犯错了。天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景然从一脸纳闷,恢復到面无表情,在我诚恳的胡说八道了好一会儿之后,说:“萧墨。这才是真正的你吧。”边说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脸都不会红的。” “你喜欢红的?那你等一下哈。”我说完之后,站起来,然后弯腰尽量九十度,感觉脸有点儿热了,又坐回床边,跟景然说:“景然,我脸红了。” 景然笑了一下,说:“你把刚才说过的再说一遍,不能错一个字。” 景然还是面无表情的好,她一笑,肯定有问题,也是个演女特务的好人选。事已至此,我只能耍赖了,别说错一个字,我根本忘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了,我只能继续乱七八糟的剧情,一把抱住景然,大声的说:“景然我错了,原谅我。”(这是说给hanna听的)然后小小声的在景然的耳边说:“景然,你不许再逃跑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两个来解决,你要是再动逃跑的念头,我调来五座大山压住你。”说完之后坐正,看着景然,问:“行么?” 景然眼里闪烁着不服的神情,我这句行么,在hanna看来就是在问景然原谅我行不行,但实际上我问的是另一个问题。景然事后说,她以为我的伶牙俐齿与思维跳tone是在对付外人的时候才用,没想到也会对她用这招。 景然盯着我看了几分钟之后,幽幽的无所谓的语气说了句:“行吧。” 这一场大戏演下来之后,我觉得我也有做演员的潜质了。古人说,喜伤心,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景然的失而復得还答应我不再逃走,我高兴的左手指有些发麻。 之后的两天,hanna陪景然在医院,我上班迟到早退的也尽量争取多些时间去医院。hanna闲来没事儿,让我教她唱中文歌,我只想看着景然,就敷衍又恶作剧的在网上搜了天海佑希唱的《何日君再来》让hanna跟着学。 结果又给自己惹了麻烦,我挑天海佑希的版本纯粹是想让hanna学不到字正腔圆的发音,但是,当天海佑希出现在我笔记本的屏幕上时,hanna盯着看了几眼,然后侧头看了看病床上的景然,然后指着屏幕看着我,问:“你喜欢这个女的?” 我随口答了句:“还不错。” 景然的眼神儿也跟着hanna的问句和我的回答瞥到了我的笔记本屏幕上。看了一眼,又把眼神儿挪回到她手里的那本书上,不再擡头。 第50页 hanna索性歌儿也不学了,盖上笔记本,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飘出来一句:“还真是个kid。” 那两天公司的事儿也忙,我虽然形式上迟到早退,但是脑子里案子的构想还在盘旋。也因为从开始认识hanna,她对我的态度就是这样总是阴天,我没当回事儿。 小爷插一段话:御姐遇事不好相处的一点是,她们多半不是直接问。工作上的事情,她们总能直指要害,感情上的事儿,她们多半选择自己消化,自己揣测。有不少人嚮往和御姐的爱情,觉得御姐成熟等等。小爷在这儿要说的是,如果你遇到的御姐是经歷过一些感情的,那么那句“女人过了三十岁就很难相信爱情”的评论,其实是很到位的。当然如果你恰巧遇到了一个爱情经歷等于没有的御姐,又是另外一种境地,她会向你展现她不同成熟外表以外的小女生初恋一般的情怀。但,如若是前者,很有可能把你折磨的遍体鳞伤,心力憔悴,最后还在槛外不得入内,跌跌撞撞的只能离开。 我不知道hanna的感情经歷是如何。后来若有若无的听景然说过几句不太具体的评述,我就能充分的理解hanna对我的态度了,她不是不相信我,她就是不相信爱情,因为年龄与心性的缘故,其实越是外表看起来开朗的人,内心越是无法去真的相信和依靠什么。反而,越是外表看起来什么都不相信,什么都不能近身的人,往往具有像水一样的笃定。 插话完毕。继续写那天的事儿。 hanna说完那句之后就一直盯着我看,景然自顾自的看书。我跟hanna对视,前几天在公司休息室mj跟我聊面相,那阵子她对研究面相感兴趣,我是有意思的话题都感兴趣,听了不少,就开始观察hanna的面相。最后hanna被我看的不耐烦了,瞪了我一眼。我说:“hanna看你面相,你以后能嫁个好男人。不过,如果抛去面相的说法,我还真无法相信这个结论。”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你的面相关于婚姻家庭这方面虽然好,但是你这人性格实在是阴晴不定,怎么能有好男人受的了呢。我不走脑子的说完那句之后,hanna火了,高跟鞋敲地的声音向我逼近,景然很轻的笑了一声,合上书,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我和hanna。 hanna敲着我的脑袋,说:“以貌取人的小孩儿。我也无法相信景然会喜欢你这个结论。” hanna说出以貌取人这个词之后,我开始明白她怎么看了天海佑希之后嘴脸开始转变。她是觉得景然和天海佑希长的像,而我谁都不挑,就挑天海佑希的版本让她学歌,一定是很喜欢才会条件反射第一时间搜出来,其实她根本不明白我用心良苦想整她的伎俩。而我喜欢景然,也是出于她长的和天海佑希像。我耸耸肩,想着hanna的思维逻辑果然也够简单和直观的了。 直到hanna离开北京,还一直在跟我争论我是不是先喜欢了天海佑希,然后顺便喜欢了景然这个事儿,我用丰富活跃的脑细胞和她辩论。为了庆祝景然出院那天,我们去离景然家很近的餐馆吃饭,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平日没什么人的地方,那天竟然就快座无虚席了。 跟景然出去,她能吸引很多目光,身高是一方面,气场是一方面。我基本上属于目不斜视的类型,有一次大学同学聚会,我在饭桌上说:“我怎么就没在北京遇到过你们啊,你们都混哪区啊。”结果这一句话引起几个人揭竿而起,说:“你不说我还就忍了,那天我在xxx看到你,跟你招半天手,你连个余光都没给我。” 那天吃饭,一个景然,一个hanna。我不经意的转头看墙上挂的画框的时候,就能扫到几束射向景然和hanna的目光。转回头看那俩人,一个细嚼慢咽的吃,一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那天的重头戏是,景然去了洗手间回来。坐下来,问:“松岛菜菜子是谁?” 我和hanna都愣了一下,不过hanna是愣半年也肯定不知道答案的,我就说:“一个日本女演员。”然后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景然,问:“这个问题真突然,什么状况?” 景然说:“我去洗手间的时候,一个男的跟我说我长的像松岛菜菜子。” hanna很有水平的问了一句:“你去洗手间,怎么会遇到男人?” 在我的笑声中,景然回hanna说:“洗手间门外。” hanna问我:“像么?笔记本拿出来搜图给我看。” 我只好翻开笔记本开始搜松岛菜菜子,搜出来之后,hanna非说我骗她,说我搜出来的还是天海佑希。hanna看不懂中文,所以我也无法指给她google搜索框里我输入的就是松岛菜菜子。我心说虽然都是日本人,但是松岛和天海还是很有差别的,hanna非常理直气壮的蒙上了一张松岛菜菜子的鼻子和嘴,让我和景然看眉毛和眼睛,说,这不就是天海佑希么。 我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只看眉毛和眼睛,还真的有点儿像。我被hanna打败了。御姐果然有过人之处。 景然只是瞥了一眼松岛的图,就安静的喝酒。hanna倒是很有兴趣的跟我聊起了日剧,说她有一个表妹好几年前去她家度假的时候,看过一个女老师和男学生恋爱,她开始以为是中国电视剧,后来听发音是日文。问我看过没,我想了想,好几年前,还是女老师和男学生,那就是《魔女的条件》吧。 我说:“魔女的条件吧?” hanna:“不记得名字了。” 我:“那应该就是,那个片子就是这个女的演的(松岛)” hanna:“你喜欢这个女演员?” 我:“还行吧。” 我说完还行吧,之后,hanna瞪了我一眼。我心里的os是,又被玩儿了。御姐套话怎么就这么容易呢。果然hanna又开始重蹈天海佑希的话题,说我就是因为喜欢松岛和天海,然后才喜欢景然的。 hanna还跟景然说她应该把电话号码给刚才说她像松岛菜菜子的男的(那个男的问景然要号码来的。),hanna说至少那个男的比我直接诚实。 景然就是笑笑,什么都不讲。 我跟hanna呛声,说:“你应该向景然学习,你的思路太古怪了,完全没有逻辑可言。你要是积极改正的话,就能早日嫁个好男人。” hanna回了一句:“学景然,然后落到你这个kid手里?很洒脱的一个人,变得左右为难?” 我看着hanna,一直活跃着的脑细胞瞬间凝固。闭上张着准备回话的嘴巴。就那么看着hanna,其实我也没想盯着hanna看,只是我沈默的时候,习惯性的看着一个地方放空,恰巧沈默的那刻,我看着的是hanna。 hanna被我无意识的看了好一会儿。说:“好了,别这么忧伤的看着我。我有说错么?”明显没有之前的气势,软塌塌的,好像怕语气重了我会哭似的。 我摇摇头,收回看着她的目光。转过头看着景然,想着hanna的那句话,很洒脱的一个人,变得左右为难。是啊,景然之前是多么洒脱的一个人,坚持做自己,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彷佛没有什么可以左右她的步伐,她的脚步声总是那么的利落那么的凿凿。尽管她之前说要离开,但是她也是将离开讲了出来的。她完全可以不讲,就那么走掉的。 爱情是一个无须讲责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责任需要去偿付,我一直这么认为,所以谁离开我,或者我离开谁的时候,我都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应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理由。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和交待。之前有人说过,和我谈恋爱虽然不会有压力,但是会没有安全感,因为我的爱情观过于理性了,遇到很喜欢的人,我也会有想长久的在一起的念头,但是从一开始却也就有了随时会分开的觉悟。可能,人们觉得不能全身心沈溺于爱情中的人,都是自身不具备安全感,也无法给对方安全感的人吧。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我就不属于那种靠表决心来证明什么的人。我一直觉得说什么都没用,该变的总会变,不会变的就会一直那样。所以我是个从来不做计划的人,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而且,很多事儿,刻意了,反而坏的快。我娘总说我是在为自己的懒散找理由,说我一点儿都不像她,懂得规划人生。我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生出一个自己的復刻版来多没意思。 那天,一瓶红酒喝完了,结帐离开。走回景然家的路上,我走在她们两个人的前面。听着身后两个女人的高跟鞋的声音,想着自己的事儿,想起英姐曾经说我,她说,“别人都是都在爱情里想的太多,你是想的太少”。那时候,我还回嘴说,我想的也挺多,想着两个人去哪儿玩,哪里有好吃的,买点儿什么有意思的礼物给对方。英姐说,你想的都太简单了。可是,爱情要多复杂呢,本来就是轻松快乐的事儿,想那么多没边儿的事儿,对爱情来说,不是一种辜负么。 第51页 回到家,在客厅坐了会儿。hanna回了客房,景然回主卧洗澡,我站在阳台看着北京的车流,和成片的高楼窗口斑驳的灯光,抽菸。身后阳台的门开了,又关上,hanna站在我身边,擡头看了会儿夜空,象是自言自语的说:“景然,是很简单的一个人,能遇到你这么一个简单的kid也是好事。我不想要求你发誓对景然好,这不实际。我们这样年纪的女人,看起来还是年轻,但是内心真的对爱情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觉了,至少我是这样的。” 我转过头看着hanna问:“怕受伤害?” hanna摇摇头,说:“不想再费心费力了,不付出那么的多,又怕什么伤害呢。但是,景然跟我不同,我一直以为我们心境差不多,都是不抱希望的在等待,等待一个各方面都很好的人,然后一起志同道合的生活。我没想到的是,景然仍旧愿意为爱情付出这么多。所以…” hanna没有继续说。我知道省略号的部分是hanna怎样的心情。我点了点头表示我明白她的意思。然后笑着对她说:“hanna,中国有句古话,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hanna看了我一会儿,说了晚安就出了阳台。 那晚,我打算睡客厅的沙发。hanna隔天早班的飞机,景然在医院住了几天,要回社里看看状况,我也不想她机场社里的折腾。所以由我送hanna去机场。住在景然家方便隔天一起出发。洗了澡,我还坐在沙发上。景然穿着睡裙走到沙发边,我说:“晚安。景然。” 景然没出声,伸出手来拉我的胳膊,很轻的动作,跟一两拨千斤似的,我就被拉的站了起来。景然拉着我出了客厅,关了客厅的灯,黑暗的房间,我跟景然面对面的站着,我能看到景然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我,一分多钟后,景然说:“睡吧,明天你要起早。” 躺进被子里,景然一直在调整她的枕头,估计是医院的枕头睡习惯了,家里的枕头反而不舒服了。我把胳膊伸到景然的脖子下,想着她枕着会舒服些,景然把我的胳膊放回被子里,说:“你的胳膊会麻的。”说完,被子里景然的手牵上我的手,十指交握。床头灯晕下,我凑过去亲了亲景然的嘴角,我感觉到景然的手指紧了紧。 我说:“景然,我去把窗子打开吧。” 景然想了想,问:“为什么?” “免得你一会会热。”我还没来得及把坏笑完全展示到嘴角,景然的手就开始做想要逃离我的手心的挣扎。我紧紧的握着景然的手,看她一副无可奈何嗔怪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挣扎减缓直到放弃。 我还想凑过去亲景然,在我的嘴唇就要碰到景然的嘴唇的时候,景然开口说话了:“xx(秘书小姐)说你是治癒系的。” 还没听景然说过这种类型的词,我惊了一下,保持跟景然的距离,问:“你觉得呢?” “我啊,我觉得你挺腹黑的。”我看到景然的嘴角上翘,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噢。你喜欢腹黑的啊。口味还挺重的嘛。”我回嘴。 景然以为她讲我腹黑,我会辩解什么的,没想到我反将了她一军。又作势要把手从我手里挣脱出去。 我死守十指交错的姿态,说:“景然,你得换一招,别每次都想着把手挣脱出去。” 景然果然很上套的问了句:“比如换哪招?” 我佯装认真思考状,景然很认真的看着我,等着我回答,我说:“嗯,比如…”一边说比如一边把本来已经很近的距离拉的更进,顺利吻上景然的嘴唇,景然握着我的手指又紧了紧,我把这个动作解读为景然在说“讨厌”。 吻了又吻,直到景然推开我,说:“不睡了么?” 我笑着答:“不睡了,我精神着呢。” “哦?”景然眼睛问弯弯的,说:“那明天等我下班我们聊聊吧。” 景然虽然找我谈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都没好事儿,我赶快说:“不聊,我不聊。我好累啊,景然我们睡吧。” “嗯。晚安。萧墨。”景然很满意,关了床头灯。 “晚安。腹黑的景然。” 隔天早晨和hanna在机场吃了早饭,她就入关了。两人都是没怎么睡醒的状态,基本上没什么交谈,入关前hanna说“bye kid.”我朝她晃了晃手,hanna就迈着大步走了。出机场,上计程车,给景然简讯汇报情况“hanna入关了。”景然回復“辛苦了。我开会先。” 回了公司,也立刻被赶进了会议室,过了午饭时间一个钟才被放出来。会议主席是个烟囱,连我这个菸民都被熏的头晕了。几个女同事顾不上吃午饭,先去洗脸做面膜去了,一边往洗手间扭,一边说:“太可怕了,都不知道一片面膜能不能补回来我毛孔渗入的那些尼古丁。” 有同事帮忙订外卖。我就先去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一会儿。刚躺下就收到秘书小姐的简讯“这几天你跟主编度蜜月去了?主编今天面色红润,上午开会进会议室的时候居然还笑了。”看来景然是在我意料中的没有把自己脚扭伤的事儿作为告假的理由。跟秘书小姐在简讯里贫了几句,躺了十几分钟,起来吃饭,继续工作。 晚上,英姐有了新男朋友召集我们一起吃饭,虽然文哥和英姐都强烈要求我带上景然,但是因为不知道英姐的新男朋友是哪路的,所以我还是决定只身前往。 英姐这次的口味真是让文哥小婷以及我都摸不到头绪了。一个看起来很宅的男孩儿。戴着个眼镜,话不多,饭量小,酒量基本跟我持平。一落座,文哥一个劲儿的问俩人怎么认识的,英姐不松口。我跟小婷不动声色,我们知道英姐只要几瓶酒喝下去,自己就会说。 果然,过了没一个小时,英姐就招供了,说是一个沙龙上认识的,那个男孩儿问了英姐的邮箱,英姐是个基本不查邮箱的人,所以过了大概一个月她因为要收个什么东西才登了邮箱,然后看到了这个男孩儿发来的n多邮件,每个邮件里都附一张给英姐画的画儿,英姐什么阵仗没见过,只是礼貌性的回覆了下,结果那个男孩儿坚持不懈的给英姐发邮件,所谓水滴穿石啊,英姐就被拿下了。 我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英姐男朋友的类型虽然一贯是不走寻常路的,不是脸色苍白的艺术家,就是诗人一样的大哥,都是性格很特别的类型。 英姐有了新恋情,我很开心。她这样的女人是需要有个男人疼的,当然天下所有善良的女人都该有个人来疼。我和那个男孩儿酒量不行,没法儿跟那三个酒量没底儿的人喝,我们俩索性就在一边儿开始聊rpg游戏聊动漫。 饭局结束,站在餐厅门口准备say bye的时候,英姐还嚷着要去5号坐坐,没人响应,英姐突然说了句:“小5,你现在行了啊。”我一头雾水,英姐朝路边指了指“宝马接送了哈。”我转过头看向路边,景然的车停在路边,我是告诉了景然我在哪儿吃饭。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再见,就突然伸出几个手把我往景然的车的方向推,一边推一边跟我说“别让人家等了,都不知道等你多久了。”他们也真不怕我摔着。跑到景然的车边,开了门,坐进去。景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就要发动车。 我拦着景然要挂档的手,问:“等多久了?” 景然看了看时间,说:“半个钟吧。” “给我个简讯嘛。等半个钟多无聊啊。” 景然笑了笑。我逗她说:“想我了?” 景然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说:“嗯。想你了。” 我真实的感觉到了书里描述过的那种电流,从眼睛直达心脏。我的问题是带着开玩笑的性质的,但是景然的回答完全是认真的,她的眼神里裹着想念和温柔。我凑过去想亲景然,先看了眼后视镜,果然英姐他们还在原地,虽然知道他们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车里,但我还是坐正了,景然也跟着我看了眼后视镜,笑了一下,发动车子。 车到了我家小区门口,我也不想下车。继续端正的坐在副驾驶。安静了几分钟,景然指了指后视镜,说:“没在了喔。”我心说,都开到我家了,英姐他们当然不能出现在后视镜里,然后转念又一想,在餐厅路边看后视镜之前是我想要亲景然,嗯,那就是说…迅速关掉车里的灯,扑向景然,景然的唇有种魔力,轻轻的碰一下,就让人有想要长久的亲吻着的感觉。景然的唿吸轻轻的,覆在我背上的手指也是轻轻的,但是却激发了我很多的热情,不依不饶的一直缠着景然的舌尖,完全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最后还是景然轻轻的推了我一下,叫了声我的名字。 开了车里的灯,景然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脸红红的,见我看着她的笑,瞥了我一眼,说:“我明天回香港。” 第52页 我还沈浸在愉悦的情绪当中,继续调侃问:“回去找你爹告状,说我欺负你?” “嗯。是回去找我爹。”我看景然神情认真,我也跟着表情严肃了起来。 之前提到的那位wy是铁了心要娶景然,所以在景然的爹那边下了很大的筹码,包括她爹现在做的课题以及以后的一些合作支持,当然也少不了宣誓表决心至死不渝这类的举动,如果说之前景然的爹让她相亲是想她多些选择的机会,那么这次,对于这位wy,景然的爹显然觉得他还不错,可以考虑,他也希望景然可以认真的对待。所以景然明天回香港就是要认真的去拒绝这件事。 我有些忧心的看着景然。之前和hanna聊天的时候,hanna说:“你觉得景然是冰山么?如果你接触过她的爸爸,你就会发现景然只是冰山的一个角。”hanna跟我说这个是为了提醒我别以为得到了景然就可以松口气了,和她爹比景然只是个小角色。所以我很担心小冰山和大冰山为了wy如果起了冲突,我的小冰山会不会被大冰山撞碎了。 我在脑海里想像着各种可能的画面,脸上担心的表情越来越浓重。景然很淡的笑了一下,说:“下车回家了。” 我抱了抱景然,说:“如果一时说服不了你爹,也不用硬来的,等你的时间我总是有的,而且是没边儿的。” 景然看着前方,说:“可我已经不想让时间这样的浪费了。” 我看着景然面无表情的侧面,眼神坚毅。语气却透着有些无奈。我无法预见景然和她爹直面这个问题时的状况,多种可能的揣测已经让我担心,担心景然会受到伤害,会被她爹训斥。而,景然,一定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状况。有的时候,先知先觉比懵懂不知更让人心惶恐。 我有想过订机票陪景然一起回香港,当然不会跟她回家,只是在离她相对最近的地方陪着她,而我最终没有那么做,只要心中有那个人,那么身体的距离已经不是问题了,我去香港的话,公司这边势必要请假,我想如若我当真这么做了,景然尽管不会讲什么,但是我仔细想想都会觉得自己太过冲动。 景然的父亲那边,我们有最坏的打算,谈不拢,就搁置。我相信景然自己可以掌握分寸。而,我留在北京做自己的事儿,景然同样相信我会用妥当的心态面对这几日的时间。 这个考虑的过程,我没有讲给景然。景然是下午的飞机,我那天下午有个会议不能缺席。只在进会议室前和景然通了个简短的电话。 “景然。” “嗯。” “昨晚的话我不重复了。take care。” “嗯。keep in touch。” 会议结束,手机里有一条景然的简讯,已经到香港了。 本来打算下班就回家吃晚饭的。出了公司看到我爹的车停在路边,上了车,我爹说我娘晚上有约。我们俩自己解决晚饭。想着景然那时应该也是准备在跟他爹一起晚饭吧。 我很少和我爹单独相处。有旁人的时候,他们总说我跟我爹关系很好,没有间隙的样子。我爹看起来和蔼,我看起来无害。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们的话很少,我们骨子里都是很沈默的人,那餐饭吃的很安静,聊了些以前的事儿,比如我初中逃课被教导主任发现后请了家长,我爹请我吃了餐subway,比如有女孩儿在我家楼下徘徊,只为了送份礼物给我,我却一直不肯下楼,是我爹下楼收了礼物开车送那女孩儿回家,比如有一年我生病,他亲自为我煮中药。这些事儿看起来没什么关联。但,我知道我爹在表达他对我的感情,也在表达他的一些想法,比如他是在意我的,他是希望我快乐的,同时他也在告诉我,时间流逝,我已不再是个孩子,一些事情他已经无法为我收场了。 回到家,我坐在阳台的木头摺叠椅子上,看不远处公路上成排的车灯,和楼区里那些亮着灯光的窗口。莱特传简讯过来问我好么。我问他会想黑木瞳么。他说,当然会想,但也只是想。然后,我们都沈默了。 我发了彩信给景然,我蹲在摺叠椅子上,身后是我开了所有灯的房间。隔了一会儿,景然回了彩信,一个长长的餐桌,杯盏盘碟,饭菜没怎么动过的样子,看来是在家里吃的晚饭。 再迟一会儿,景然传简讯让我早些休息。互相说了晚安。 我基本上属于问题很少的人,也不是很喜欢别人问我过于具体的问题。交往中,我只会问关于中心思想的问题,很少问具体细节的问题,比如你在做什么,你吃了什么。同时,如果对方毫无目的的问了我这种问题,我会因为那一个问题突然就不那么的喜欢那个人。我很不习惯别人问我一天的行程,本来通电话只是表达对对方的想念,而不是回答问题,但是通常情况下,我喜欢的人问了我问题,在我底线之内,内心多么的不耐烦,我都会如实的回答,但是同时在心里疏远了这个人。很多人觉得,问在做什么是很情侣的问题,代表着一种亲密,一种愿意问询及愿意回答的亲密。但,如果一个人问我今天做了什么,我回答逛街,她继续问我去了哪里逛,我就会愣一下,觉得这个问题不可思议,答了去哪里逛,她接着问我买了什么,我就很不想回答了,但是仍旧会回答,对方继续接着问一句然后呢。我就想挂电话了。 英姐说我是个雷点很多的人。一不小心就能踩到我的雷,对方还毫不知情。但,同时我又时刻保持着一种难以理解的礼貌,踩到我的雷,我也不会讲出来,但是对方已经出局了。英姐说这很不公平,根本不给对方改正的机会。但,我觉得爱情这个事儿,或者说人行为性格这个事儿不是能改的,我是个以身作则的人,如果对方是个敏锐的人,她会发现我从不问这种问题,那么她就该知道自己最好也不要问。 突然敲上面这段。是因为英姐中午突然给了我一个电话跟我聊这个话题,不知道她又想起什么陈年往事了。她的记忆力太好,很多我已经忘记的非常干净的事儿,她都能记得细节,还跑来跟我对证,我完全无能为力。 景然到了香港的隔天,和英姐,文哥,秘书小姐吃晚饭。开始聊的话题都很轻松。随着英姐的酒越喝越多,话题开始偏离。英姐说,不明白莱特和黑木瞳怎么就黄了,然后看着我,我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英姐觉得我态度敷衍,就开始把矛头转向我,问我景然回香港是不是摊牌去了,我沈默,英姐继续问景然和家里人谈到什么进度了,我沈默。气氛因此变得很尴尬,秘书小姐打圆场开始转移话题,但是英姐是不撞墙不停下来的类型,而且人喝了酒就会变得比平日更偏执。 “萧墨,你心里有事儿,就不能说出来么?”英姐说。 “我没有说心事的习惯。而且我确实没问景然那边的状况。” 这是那晚我和英姐最后的对话。我答完那句,她就站起来走人了。 英姐走了之后,秘书小姐问我,你跟英是不是交往过。然后,我也站起来走人了。无稽之谈的事儿,我根本不想解释。倒也不是生秘书小姐的气,就是想回家了,就走了。好在,最终能跟我长时间相处的朋友心理素质都是很强的,无论是自身本来就很强,还是跟我相处后变强的。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我不冷不热的状态。 回到家了,泡了个澡。手机里有一条景然的简讯。只有两个字“萧墨” 我也回了两个字“景然。” 过了几分钟,我又传了一条“累么?”刚发出去,信息报告还没返来,景然的简讯也进来了,一字不差也是问我“累么?” 景然问了我方便接电话之后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景然。” “嗯。” 沈默了一分多钟,景然说:“你看过一个动画片,叫《哪咤闹海》么? “看过。爹爹,你的骨肉我还给你,我不连累你的那个吧?” “嗯。你挺像哪咤的。” “我?像哪咤?那你是那动画里的谁?” “你像,但不是。那个动画里没有我。” “你躲避跟你爹谈话,都开始看动画了?”我问。 “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你可以找《渔童》《人参娃娃》《神笔马良》和《崂山道士》来看看,都不错的。” “萧墨。” “嗯?” “我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景然。” sandra曾经评价过我和景然之间的对话,很跳tone。sandra的原话是“你们俩的对话内容不连贯,逻辑奇特。”sandra的结论是“还好,你们遇到了彼此。”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我们分别遇到了别人,是沟通都会成问题的人。不过我确实多次被交往对象评价为话很少,讲电话常冷场的人,我习惯用简单的话表达我的想法,不喜欢长篇大论的就一个小事儿说个没完。而,景然的惜字如金的程度,在我之上。 第53页 之所以提到sandra,是因为景然回香港的第三天,sandra也去了香港,工作上的事儿。景然也因为跟她爹沟通出问题,没法儿继续,而安心的陪着sandra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逛店吃饭喝下午茶。景然说,她遇到我之前的那些年,只有一个人让她想起就不禁的皱眉,就是她爹,遇到我之后,我进入了榜单,她爹不再孤单的高处不胜寒了。 景然说这话的时候,我回嘴说:“可为什么不少迹象表明,是我拿你没办法呢。” 景然说:“你看到的迹象,只是表象。” 然后我就哈哈仰头大笑。景然冷冷的瞥我一眼,然后侧过头,也浅浅的笑着。 其实,景然回了香港,虽说是回了家。但是,全然没有我待在北京舒坦,虽说是各在各家。她的家庭环境,跟我可以说是截然不同,我爹,用我娘的话说,是浪荡惯了,所以生了我这个小孩儿也是一派浪荡的样子,没我之前,我娘对我爹就睁一眼闭一眼的了,有了我之后,对我也见怪不怪了。虽然我娘很爱碎碎念,但念过也就过了。而景然呢,她爹是做学术的,这种类型的,思想相对简单,或者说有自己的主线,背离的都不考虑,自己有自己的逻辑,甚至把理论代入生活,又因为他的地位,无论是家庭地位还是社会地位,造就了说一不二的规则,景然的娘呢,贤妻类型,疼爱女儿,但还是按丈夫的主线行进。 和景然比,我还懂得迂迴路线。景然可能是经歷的事情多了,性子反而返璞归真了,不想迂迴,也懒得迂迴,或者说她更有实力不走迂迴的路。 我挺担心,她哪天状态不佳跟她家的大冰山硬碰硬。事儿谈不拢还是其次,让她难过就事儿大了。不过我的担心,也只能停留在担心的阶段。 英姐那几天频频怂恿我飞去香港,我耐心的给她解释,目前这个阶段我出现在景然家,只会给她添麻烦,该我出现的时候,维护景然,保护景然,或者担当责任,接受责罚的时候,谁也拦不住我。现在不是表决心,玩儿言情剧桥段的时候。英姐嘟嘟囔囔的说“这种时候,你就不能冲动冲动?”我对英姐的逻辑,非常的无言以对。 sandra有一晚突然给我电话,我刚喂了一声,那边儿就无比冷的扔了一句“kid,你在北京待的挺轻松的哈。”我不知道答什么,就沈默。果然sandra当我是理亏所以不讲话,噼里啪啦的数落了我一通。等她说完了,我说:“sandra,你经歷的事儿也挺多的了,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怎么可能轻松呢,我不问景然怎么跟她爹谈的,你就认为我不在意么,我只是不想让景然跟个绷紧了的弦一样,她不容易,你应该知道的。” sandra嘆了口气,也沈默了。过几分钟,sandra才说,下午景然陪她逛店,景然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问不出什么。所以sandra就认为是因为我不够关心景然,景然落寞了。 我只好耐心的跟sandra说:“我承认我这个人不会嘘寒问暖,但是,真心的关心一个人,衡量的标准不是言辞多寡,甚至不是时时陪在身边,而是,我会一直都在,会一直让景然知道,我在。在她需要时刻,她不讲,我都会到她身边,而不是在没必要的时候左右环绕。” sandra说:“我只是不明白,景然的爸爸已经发话让她嫁了,你们两个人还能这么冷静。这是生活,不是小说,结局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 “sandra,我只能说,我真的不觉得景然会因为她爹的话就真的嫁了自己。我的表现可能让你觉得冷静了。我们凄凄哀哀,以泪洗面,你就觉得对事态有帮助了么?” 电话的最后,sandra差点儿跟我吵起来。当一件事情我想要讲清楚的时候,我往往会语调平叙,没有什么情绪,而sandra看不到我的样子,就觉得我是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对她照本宣科。她觉得她这么责问我,我应该表现出一种急于表明心意的急切,但,我没有。 我想问她是不是跟景然在一起的时候,她说,不想跟我讲话了,就挂断了电话。我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多,给景然传了简讯,问她方便接电话么。等了十几分钟,景然把电话打了过来,说刚刚跟sandra讲电话来的,没提sandra是不是跟我打过电话的事儿,但我知道sandra肯定是气不过我的态度才给景然打电话的。 跟景然聊了聊我那几天在看的书,景然安静的听,偶尔说上一两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恐惧沈默这个东西,很多人都害怕冷场,所以不停的找话题,如果对方或者自己突然停止讲话,就会觉得别扭。两个人在一起,话多不多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儿,只要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就好。景然不会问我为什么不讲话,这样很好。说穿了,人都在寻找那个伴侣,而那个伴侣最好的形态,就是能够让自己自由生长且自然的以最为美好的姿态生长。当你意识到自己在硬性为了一段感情一个人改变了自己的时候,不快乐就开始堆积了,迟早要分开的。 那晚的电话,仍旧谁也没提景然的爹。夜晚手机听筒里景然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静静的,也仍旧是斩截的。 我跟景然说:“景然,虽然你讲话的调调还是那么的冷,但是,我已经住进你的心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如此煽情的讲了那句话。 景然只是轻轻的说了句:“你喔。” 第二天下午,我的兼职线人秘书小姐,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在msn上告诉我“主编,回社里了。几天没见,她一来还是瞬间把社里的温度降到了零点,而且有持续下降的趋势。” 其实景然对秘书小姐已经有别于社里的其他同事了。有一次秘书小姐托我弄音乐会的票给她,那几天我在忙什么事儿,跟景然吃饭的时候顺便说了下,还得找时间去给秘书小姐送票过去,景然很自然的接话说“票给我,我拿给她。”结果可想而知,秘书小姐从景然手里接过音乐会的票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被冰冻了,而且景然还很意外的跟秘书小姐讲了几句那个音乐会指挥的其他经典作品,殊不知秘书小姐就是跟风去看热闹的,还得装的非常虚心且求知慾很强的样子听景然讲完了。 景然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秘书小姐半天儿没缓过来。她从进社里,就没见过景然主动跟谁聊过工作以外的事儿。我记得那时候有个同事写了个软科幻的稿子,就是写一个外型很完美的女人生活在大城市里,很多人追求,但那个女人总是一副不为所动毫无表情,只能看到她工作时候的状态,没人知道她的私生活什么样子,最后发现原来是个只编写了工作程序的机器人,所以不解风情等等。就是为了暗讽主编。我看了那个稿子之后,心里唏嘘,写字儿的人不好惹啊。 景然的专题例会上,惯常的讲了讲稿子。以景然的智商肯定是知道这个稿子背后的寓意的。但,她一副主编风范的讲了讲文风结构的问题,最后,说“这个稿子想要上刊,还得再修。” 那一刻,我坐在会议桌离景然稍远的地方,看着她低着头翻着文件夹,神态自若且冰冷。那时候我在想,景然在那样的位置上,她是可以选择自己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个职位,面对她的下属的。工作上的问题,她都会给予指点甚至帮助,只是她从不目光热忱和煦而已。总比那些表面上体恤下属,实际扔黑锅和飞刀给下属的上级强。只是这世界上很多人在意的都是那些可以僞装的表象而已。我记得那天我看着景然,会议桌两旁的人都低着头写写划划,擡着头的我显得很突兀,以至于,景然擡起头继续讲话的时候,扫了我一眼,好像为了确认一样,已经扫过去的眼神儿,又扫回了一次。之后会议继续。 回归当日。秘书小姐在msn上告诉我景然回了社里,还没等我敲字回復她,英姐的电话就进来了。 英姐:“小5,晚上一起吃饭。” 我:“估计不行,景然回北京了。” 英姐:“你昨晚怎么没跟我说?”(昨晚挂了景然的电话,英姐打来聊了聊。) 我:“昨晚景然也没告诉我。” 英姐:“你们俩是都没谈过恋爱,还是都谈的太多了。”说完就挂了。 英姐平时电话挂的就很快,通常都是她说了byebye,我的bye刚开了个头儿,那边儿就挂了,好多次让我拿着手机哽在这边,后来我学聪明了,英姐说byebye,我就嗯一声。嗯完正好她挂断的声音响起。 昨晚的电话景然确实丝毫没提要回北京的事儿。但,其实她也确实没必要跟我说,她要回就回了。回来了再告诉我也没差的。不告诉我估计也是不想我告假去机场接她。在msn上覆秘书小姐让她别磨磨叽叽的,好好给景然干活儿去。秘书小姐发来一个大锤的图片,状态就改为忙碌了。 虽说推了英姐的饭局,我也没给景然电话约她吃个晚饭什么的。景然从下午到了北京也是一直没有联络我。 第54页 下班时间倒是秘书小姐打来电话,说:“主编也回北京了,你们俩也不约个会什么的啊?” 我:“什么意思?” 秘书小姐:“主编完全没有下班儿的意思,还一个人在办公室呢。” 我:“噢。走了几天不少事儿堆着要处理吧。” 秘书小姐:“萧墨,你们俩都谈过恋爱么。”秘书小姐说完这句也把电话给挂了。 一天之内被俩女人挂电话,结束语还都同出一辙。我就纳闷了,谈恋爱都该什么样儿。真理解不了她俩的逻辑,她俩肯定也是理解不了我的逻辑。 在公司磨蹭了一会儿,站路边儿打车要回家的时候。景然打电话来“萧墨。你之前说的那个xxxx在哪儿?”(一个吃饭的地儿。) “你现在要过去吃饭?” “嗯。饿了。” “一个人?我领你过去先咯,然后你再考虑下要不要我顺便陪你把晚饭吃了。” 景然笑了一声,说:“你过来社里,还是我过去你那边?” “我过去找你吧,你不是饿了么,别一出门让风给领走了。” 挂了电话打车直奔杂志社。进到停车场,找到景然的白色宝马,开门坐进副驾驶。景然正低头看着什么文件。看到我坐进来,收了文件,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要发动车。 我说:“等会儿。” 景然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我。 我说:“你不多看我几眼?看看我有什么变化没。” 景然很认真的看着我,看来她是把我的玩笑话当真了,认真的在我的脸上找着跟几天前的不同。看了好几分钟,也没给我个结论。 我绷不住了,接着嬉皮笑脸:“别看了,别看了,我的魂儿就快离体了。” 景然笑了一下,说:“萧墨,你怎么,怎么突然贫了不少。” 我说:“我这是换个风格找找恋爱的感觉,今天有俩人都说我没谈过恋爱。” 景然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挑了下眉,看了我一眼,说:“你?你没谈过恋爱?”大有嘲讽的意味。 我说:“景然你先别笑我,那俩人也是这么说你的,说咱俩不知道是都没谈过恋爱,还是都谈的太多了。” 景然说:“你是谈的太多了,这点可以肯定。” 我拉过景然的手,问:“那你呢?” 景然任我拉着手,说:“我,嗯。”景然没继续说,笑了下,把手从我手掌里抽出来发动了车子。 车子刚开出停车场,我就拱手朝着景然的方向,说:“果然是情场高手啊,这笑容,立刻就把我的问题化解无形了,佩服佩服。” 景然不看我,目视前方,说:“萧墨,你再贫嘴,我不跟你一起吃晚饭了。” “我们一起吃饭?不是我领你过去吃饭的地方,到时候你再考虑要不要跟我一起吃的么。怎么高手这么快就考虑好了?”我不容易贫嘴,但是贫起来也就不容易收住。 景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具有极高的威慑力。我立刻就收住了。认真的给景然指路。 那天的晚饭。席间,景然的爹突然致电,景然一贯的言简意赅神情冷漠眉头微皱,我开始还看着景然,看着她的表情从正常渐渐降到冰点,后来索性低头吃我的餐,以免被误伤。 挂了电话,景然没提她爹,也没提wy,倒是说了个挺意外的消息—陆总要结婚了。 估计景然的爹致电的开场白就是,你看看,追求过你的好男人都结婚了,程煦先,现在是陆总,你是不是还要去参加wy的婚礼。 景然对陆总要结婚的事儿没有想谈论的兴趣,而我呢,我跟陆总也不熟,而且他之前还马马虎虎算是我的情敌,我更是没有兴趣谈他要结婚的事儿。如果是莱特要结婚,我还能燃起一些聊聊的兴趣。就在我想起莱特的瞬间,有个人从我和景然的桌旁走过去,等我觉得眼熟的时候,已经只能看到背影了。我正琢磨这个眼熟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景然把刀叉放下,说:“黑木瞳。” 我把视线从黑木瞳的背影移回来,景然优雅的用餐巾擦着嘴角。我问:“是黑木瞳么?你看到正面了?” “没看到正面。但是我看到她的戒指了。”景然看了看一脸费解的我,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景然看戒指就知道那人一定是黑木瞳。 “那个戒指是陆l送的,陆l设计的,那个造型,嗯,不会有雷同的。”景然语调平静的说。 不过从后半句看来,那个戒指貌似不入景然的眼,或者说不符景然的审美标准。不过,重点是,我完全不知道那枚戒指的存在,莱特从来没说过他设计过一个戒指送了黑木瞳。而且我都不知道的事儿,景然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没发问。景然又发话了:“黑木瞳跟我说的,我们一起喝过下午茶。” 我点点头,问:“她还好么?我是说黑木瞳。” 景然眯了眯眼睛看了我几秒,问:“你这么问,那么,你对这件事的结论是黑木瞳是受伤害最深的那个?” “是的。” 景然侧了下头,露出愿听其详的表情。 我只能整理思路,其实莱特和黑木瞳分手后,我没有仔细的去回想过,尽管我和莱特私交很好,但是别人的感情我实在没有很大的热情去分析,何况是事后的分析。 “这段关系,以我的角度,以我了解的程度,其实我一直都是看着莱特在热情的投入,在为每一次约会紧张兴奋,黑木瞳那方面我看到的只是一些很表面的东西,而且那些表面也看不出什么来。我也从来没去权衡过,这段感情结束,究竟是黑木瞳伤重还是莱特伤重。但是,你刚才说看到黑木瞳还戴着莱特送的戒指,你能和黑木瞳一起下午茶,我想你是把她当做一个兴趣点颇为契合的人来对待的,所以,黑木瞳还戴着那个戒指,一定不是因为戒指造型华美,一定是为了戒指背后的寓意,或者是莱特送戒指时讲的话。以我的评断标准来看,面对分手坦然勇敢的人,多半都是不再提起什么的人,比如莱特,分手后他绝口不提。而仍旧没办法走出已经结束了的感情关系的人,往往会和人提起那段感情相关的点滴或者无法捨弃那段感情当中的一些信物。”讲完了。我看着景然,等着她说些什么。 景然看着剩下的一个杯底的红酒沈默了一会儿,擡眼看着我,没对我刚才的那段话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在餐厅的灯光下,景然脸庞仍旧冷峻,却神色柔和。我倒是挺希望景然可以评论些什么,我几乎没有听到过她谈论关于感情的话题,不论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饭后景然开车送我回家。在我家小区门口,景然在暗着的车里,说了一句:“萧墨。我们,谁也别伤了谁。因为…” 我接着说:“因为,我们对对方都已经不设防,这种时候如若伤了,会伤的措手不及。”说完我凑过去,亲了亲景然的嘴角,凑过去的那刻,暗着的车内,我看到景然的眼闪着亮光。 我不会去承诺什么,承诺我不会伤害你。但是,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一些时候犯错伤害都是因为不明白对方。而我明白你。 85-96 一些时候,我坐在阳台的木头摺叠椅子上,听房间里音箱里流出来的旋律,有时候是满是阳光的天空,有时候是绵绵的细雨,有时候是瓢泼的大雨,有时候是阴暗的分不出是黎明前夕还是迟暮傍晚的天空。这样的时间,有时候我是在和景然传简讯或者讲电话,又或者是和其他人。更多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在放空,抽菸,喝安茶,看远远的天空的那一边,或者是低头看小区绿地里偶尔走过的人和狗。 有一个周日的这样的下午,晓打来电话,晓是很少讲电话的人,简讯也很少。以前就是这样。我想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曾经要求过我,她的电话一定要接,简讯一定要回。 晓:“小墨。我想你。” 我愣了一下,从晓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一些醉意,擡手看看手腕上的表,下午三点多一点,这不应该是个喝醉的时间。“c晓。你喝酒了?” 晓笑了笑,说:“c晓。你打算一直就这样称唿我了么?” 我避开这个问题,问她:“你心情不好?” “是,我心情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我:“想说说么?” 晓:“不想。” 我被噎住了:“那…?” 晓:“小墨,你晚上陪我去一个应酬的聚会吧。” 我:“好。” 晓没用询问的语气。也没用命令的语气。只是带着醉意,语气清淡的好像是吃过饭放了碗筷闲闲的一句家常话一样。 第55页 挂电话之前,晓问:“那件衬衫还在么?” 没等我回答。她紧接着说:“在的话,就穿来。六点半我在xxxx等你。”晓说的那件衬衫是之前她送过我的一件衬衫,在她要求我不要离开她,但是不公示我们的关系后送给我的。我不只一次的说过,那时候的我年少,感情莽撞,思路单一,头脑里只有得到或者放弃。在我拒绝晓的要求后,我躲避任何可能见到她的场合,虽然我没有颓废到买醉,没有恨恨的在心里碎碎念,没有在夜里伤心落泪。但是,我仍旧有一腔无法安抚的燥郁。只是,谁也看不出来。因为谁都不知道我和晓究竟是什么关系,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只是认为她是个温柔的姐姐,而我是个玩世不恭的小孩儿,而,我的家庭的交际圈子和她的家庭的交际圈子是重合的,所以无论是性格合拍或者利益牵扯,我和晓走的亲近些,是很正常的事儿。 一度英姐文哥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有一次,英姐说:“小5,我差点儿被你蒙了,你跟晓在交往。” 我没置可否。因为我不能讲,那个时候我和晓的状态确实形似交往,但是晓说她需要时间来考虑今后的问题,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讲。面对英姐的问题,我只能摊手,耸肩,笑笑。 英姐那时候语气沈重的说:“小5,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说的。但,我要告诉你,如果你跟晓都不希望你们交往的事儿败露的话,最好都收敛一下各自的眼神儿,无论多少人的场面,你们俩的眼神儿都能穿过别人看着对方。” 而英姐说了上面的话后几天,我和晓就结束了。在我躲避了一段时间后,还是碰到了晓。在一个什么聚会,从我发现她也在之后一直避免看向她在的方向,直到聚会结束,晓走过来,说:“小墨,能陪我去停车场取车子么?” 我点点头。尽管那时候我仍旧理解不了晓对我以及我们的感情做出的那个要求,但是,当一个曾对我温柔异常的人语调轻轻的提出这个要求。我没办法愤愤的说,对不起,不能。 走去停车场的路,我们并排走着。(曾经多少次,我们从一个聚会一同离开,在多少个停车场的暗角,我会突然拉过晓的手腕,用食指轻轻的抚摸她的脉搏,她被我突然的扯了手臂转过头看着我,眼睛会闪过一丝的诧异,而后是宠溺的笑。)那些片断无法復刻,也再不会重演。沈默的走到晓的车子旁,她开了车门,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我。我没有接。晓的手拿着袋子悬在那儿,我没有看向晓,所以我不知道那时候她的表情。我们就那样僵持着。直到晓拉起我的手,把袋子塞到我的手里。 我不知道那个袋子里装着什么,但是我不想要。我不想要在我们这样的结束之后还保留任何来自她的东西。但我又没办法把袋子扔在地上转身离开。小婷跟我说过,她说:“墨,你的家教和你总是那么有礼貌的态度,让你没办法活的畅快,但也让你能得到一些更永久的东西。” 那晚,晓,开车走之前,说:“小墨。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我是想的。”那个袋子里装的就是晓在这个周日下午问到的衬衫。款式我不想描述。在衬衫右后的下摆绣了一个水滴的图案。后来我在那个牌子的店里看到过这件衬衫,但是店里挂着的那件衬衫是没有那颗水滴的。那颗也并不是水滴,是泪,我是知道的。只是就算我知道了,知道了这个提出了我无法理解的要求的女人,这个嘴角总是挂着温柔笑意的女人,没人知道她经歷的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的过去,有人说红顔多薄命,确实是不假的,那吸引很多人前赴后继的美丽的面容往往是引来伤害最强的磁石。而那些不愿意回想的过去,我都知道,在我向晓告白的一个下午,她安静的全部讲给我听,神情象是在讲述一个多劫的故事一般。那个时候,我揣着万分疼惜的心情看着她。可,那个时候终究是年少的我,还是离开了她。 我不知道晓在绣那颗泪的时候,有没有落下泪来。我也不愿意去设想那一幕。因为我会心痛。当我此刻在敲这些字的时候,我仍旧会觉得心痛。痛她讲那句想和我在一起时的落寞到凄凉的语气。 人是需要多一些的感情经歷后才会明白感情是怎么回事儿,或者说才明白该如何面对一段你想真心以对的感情。前提是那些感情的经歷都是用心付出的,否则无论多少次,仍旧会懵懂,仍旧会不懂。 和晓结束后,一段时间后,我进入了社会,我接触了很多人,见了不少事儿,听了不少话后,我开始明白晓。而那之后晓为我做的一些事儿,也让我更深的了解她对我的感情。当结束后,仍旧愿意为一个人做一些,那才是真的喜欢,或者说真的喜欢过。除去了感情关系这件两人合披的大衣后,才能更清楚的回望那段感情。六点二十五,我到了xxxx。晓已经在等我了。我没问她喝醉的事儿,她也没看我的衬衫,只是看了一会儿我的眼睛,刻意的没 有把视线下移。 那个聚会确实很应酬,跟在晓的身后走了半圈,我都觉得无聊了。听她和别人聊天儿,知道她丈夫这几天不在北京,公司有一个什么大的生意。看的出来,晓已经没有耐性了,不过还得扛着,不是为了她的交际圈子,也要为了她丈夫的交际圈子。他们聊的话题我也插不上话,都是些我很少接触到的人,所以人家也只是看到我跟在晓的身边,非常的客气的跟我寒暄几句而已。我也乐得闲闲的跟着着晓。 然后,我们遇到了一个npc级的人物,就是x总。他看到我和晓的时候,无法掩饰的歹毒的笑容挂在脸上,然后带着那一脸歹毒的笑移动到了我们身边。 x总:“c晓,我以为xxx(晓的丈夫)不在,你不会来了呢。” 晓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晓都不讲话,我更是懒得搭理x总,就跟晓说:“我刚看到他们这里用的是xxxxx的香槟,去试一下吧。” 晓点了下头,跟着我转身。x总在我们身后,说:“萧墨,你可真有礼貌啊。怎么说我也是你叔叔级的,你连个招唿都不跟我打?” 我转回身,看着他,说:“x叔叔,您好,失陪了。” x总幸灾乐祸的说:“等会儿,你看到了景主编,是不是也会这么打招唿?”说完之后头转向一个方向,示意我看过去。 我扭头向他指的那个方向,景然站在一个人圈儿里,跟那几个人聊着什么,侧脸美好,神情淡定。我对着x总扯了一下右边的嘴角,转回头,跟晓说:“听说那个牌子的香槟,有种很特别的香味儿。”边说边跟晓往摆酒的桌子的方向走。 和晓端了杯香槟,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站着。 晓问:“不过去打个招唿么?” 我看着窗外,说:“她在忙吧。等会儿吧。” 晓:“这样的聚会,谁会是忙的?就现在吧。”说完,拉着我的胳膊往景然的方向走。之前的那个聚会也是晓拉着我走向景然,拉着我去面对,拉着我,去帮我化解。 走到景然在的那个人圈儿,还没来得及跟景然讲话,其中的一个人就看到了晓并且跟她打了招唿,景然也就转过头来,看到了我和晓。眼神儿里闪过了意外,一闪而过。 晓和景然打了招唿。我也叫了景然的名字。景然只是嗯了一声。 很多大人似乎都是懂得寻找话题的,很快圈里的其他人就和晓聊开了。而我看着景然,景然眼神没有定点的看着圈里聊天儿的人。 我问景然:“要喝点儿什么么?我拿给你。” 景然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晓那边还在聊,有个男人说,晓的丈夫娶了她之后生意蒸蒸日上,说晓有推波助澜的能力。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那个男人的用词,不知道他怎么想起用这个词儿。晓在那个时候说:“是啊,我是有推波助澜的能力。”说完,看了一眼景然。景然也回看晓。 过了一会儿,圈子的人散开了。只剩下晓景然和我。晓说:“小墨,去给景主编拿点儿什么喝的。”我不想走开,而且晓让我去拿我就走开了,景然心里不会舒服的。所以我站着没动,把我手里的香槟递给景然,说:“你喝我的吧。” 景然垂在腿侧的左手动了一下,想要接过去,但又没擡起来,说:“我想喝杯白水。” 好嘛,你要喝白水。我一步三回头的去拿白水,景然和晓站在原地,各自表情平静的说着什么。等我拿白水回去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停止交谈了。我把白水递给景然,景然喝了一口,对晓说了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还没问告诉你什么了,景然就被人找走了。 我一脸费解的看着晓。晓只是笑了笑拉着我走。我跟晓穿过人群,晓问:“你不好奇么?” 第56页 我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你可以不问我。但是,景主编未必会告诉你。” 我还是什么都没问。在心里我是相信晓的,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的事儿。我一直这么相信着。如若景然不告诉我的话,那就让她和晓的谈话成为她们之间的秘密好了。那个聚会很无聊但也持续了很久才结束。在结束前大概一个小时的时候,我看到景然往大门的方向走,想来是要离开,我跟晓说我离开一下,就往景然的方向走,在距离景然的背影两三步的时候,景然回过身,看到我,朝我微微的摆了下手示意我不要跟着她,我还是往前迈了一步,景然摇了摇头,退了一步,转身,走出大门。我迈腿想要追出去,被人拉住了胳膊,是英姐的现任男朋友,就是个看起来挺宅的男孩儿,笑的一脸灿烂的看着我。我说:“你等会儿。”就跑出了大门,往停车场跑去的路上,景然的车从我身旁开过,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看着白色宝马离开视线。 缓慢的迈着步子回到聚会,那男孩儿居然还真站在原地。他看见我一直跟着晓,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就没过来跟我打招唿,好不容易等到我一个人了,想过来跟我聊聊他最近在玩儿的游戏。但是我哪儿有心思跟他聊游戏,我都不知道身处在什么游戏里,被什么样的情节支配着。看那男孩儿在这么个无聊的聚会里看到我跟看到大雨后的彩虹一样,我只好怏怏的跟他搭着话,直到晓来找我,说:“小墨,我们走吧。”和男孩儿说了再见,就跟晓去取车。 上了车。晓放了cd,是汪峰的《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那时候我喜欢那首《生来孤独》,就因为那句“因为我们生来孤独”。而这张cd是那时候我落在晓的车子里的,晓的车子这几年换了两三部,如果没有听到这首歌,我自己都已经忘记这张cd了。 晓没有开车,低着头像在想着什么。晓在想事情的时候,手指习惯在膝头做弹琴键的动作,可能因为从小就被逼着弹钢琴,到后来最为孤独困难的时期只有钢琴陪着她。 “小墨。是我太自大了。我以为我不会失去你。”晓说。 我看着她低着的头,头髮盘在脑后,发帘垂着。“我竟然一直以为我不会失去你。一直以为我在你心里面,以为你一直喜欢着我。尽管你生了我的气,但是每次见你,你还是乖乖的漫不经心的看我。”晓自顾自的说。 晓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蒙了泪。说:“小墨。我捨不得你,捨不得你去喜欢别人。” 晓一贯是温柔的,嘴角挂着柔和的笑示人。但,她同样是强势的。如若有人因为她笑的柔和而得寸进尺,那也就离死无全尸不远了。我只见过一次,我记得那时候,我心里的念头是,越美丽的花儿,越是不能欺身向前。我没有答话。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在我心里确实是认为我和晓之间已经结束了。我放下了对她关于爱情的那部分,我仍旧欣赏她,喜欢她,相信她。但是已经无关爱情了。我以为晓也同我一样。 晓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一颗要落下的泪,落在她的食指上。她说:“小墨。我让你答应一定要接我的电话回我的简讯,是因为我要你知道我还会再找你。小墨,其实你已经很好了,但我希望时间能让你能更冷静的来看待我的决定,我以为时间让你成长的同时,你能彻底的明白我对你的感情,让你能回来找我。可…” 晓停了一下,不再看我,目视前方:“可,时间确实令你成长了,令你变冷静了,也让你变得更好了。你却喜欢上了别的人。我的希望完全变成了奢望。” 我握紧拳头。克制鼻子涌上的酸酸的感觉。 “或许,我早告诉你这些。就不会这样了。”晓看向我,用问询的眼神。 或许晓早告诉我这些,或许事情真的不会演变成这样。后来晓断断续续的告诉我,她本来打算移民的,如若那时候我答应了她的要求,她想要带我一起移民,那样她也不会结婚。是啊,如若真的是按这样的轨迹行进,那么我也不可能进了杂志社,见到了景然,很多事儿都不会发生。 我不知道晓自己筹划了这些。那时候我的拒绝一定让她方寸大乱。她只能选择另一条路,在那条路上继续等我。直到她发现我走到了另一条路上,而我的身边有了另一个人陪伴,再不可能改变方向了。 “晓。你能说出这些,对你来说是很难的。我知道。但,你也知道,如果或许假如这些词,只是一些词而已。我喜欢景然,我想要和她一起过完这一生。你对我来说是重要的,没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那个位置,你让一个小孩儿明白了很多事儿。我曾经把你当做一个美好的女人来喜欢,当做一个姐姐来尊重,对你的感情我也会当做一段珍贵的记忆。” 晓神情委屈的像个小女孩,转过头不让我看到她的脸。 之后晓一直没有再讲话,直到送我到家门口,晓才又开口,说:“还是告诉你吧,你给景然拿水的时候,我跟她讲,如果她还在犹豫和你的关系,那么就彻底的离开你,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晓没有告诉我景然回答了什么。但是能让晓跟我讲了那么多一直藏在心里的话,我多半也知道景然是如何回答的了。下车前,我想抱一抱晓,我有多久没抱过她了,她把心挖空了跟我讲了这些,我是不是应该抱抱她。在我看着晓想着要不要抱她的时候,晓说:“小墨。别碰我。我受不了。” 下了车。看着晓的车开远了。我知道,晓和我真正的告别了。过后一段时间,晓就移民了。这消息是c先生透过英姐传到我这里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景然在她家里的沙发上听巴赫喝茶(不过这是后话了,写到的时候再细说吧。)现在再写这一段,我回想了挺长的时间。但我想不起,看着晓的车开走之后我都做了什么。我是回家了,还是找英姐他们了,又或者是一个人去了哪儿。可以肯定的是我没有去找景然。 不过我明白了,为什么景然会在离开的时候示意我不要跟着。她想让我自己解决和晓的问题,在我解决之前,她什么都不想讲,同样她也什么都没有问我,比如问我为什么会来这个聚会,为什么会陪着晓一起来。一些时候,看起来我们都在各自解决着一些事情,没有那些手牵着手,或者一个人挡在另一个人面前声嘶力竭的画面。但,如若大风大雨来临,无论是哪一个面临到风雨的状况,另一个都会拿件风衣裹住对方带她离开,自己再去面对那些风雨。在我的心里是有着这样的觉悟的。景然亦是。尽管我们从未讲过,也从没问过对方这样的问题。 那天,按照一些剧情的发展,我可能应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到景然家门前,大力的敲开门,然后没喘匀气就告诉她,我选择了她,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她,以至于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但。我没有。我是该告诉景然一个结果,虽然她离开时的表情和惯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嘴唇紧闭。但,我注意到了,她迴转过头的那一瞬,皱了一下眉头。她当下是难过的吧,优秀如她,也要面对需要被选择的境地,尽管她明白,她已是我惟一想要的那个人,但,她也同样把那刻的离开当成了离场。以景然的年纪和阅歷,没办法完全的去相信一段感情的心,我能明白。 我没有立刻去找景然,甚至没有给她简讯告诉她一个结果。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在生她的气。气她竟让自己那么的逃开了,仓惶又无奈。尽管从心底里,我知道以景然的性格,她是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的。也知道这样的时候我不该用无声来折磨她。即便如此,我仍旧选择了沉默。 那天很晚的时候,我传简讯给景然“晚安。景然。” 简讯很快的回了过来“晚安。萧墨。” 那晚睡下之后,辗转反侧,无法成眠。浑浑噩噩的做了个梦,一个穿越的梦,我站在一个河边儿,端着一壶酒,是的,一壶酒(我一酒量平平的人居然做梦还梦到端着酒壶),一口一口的喝酒不知道想着什么,然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背影,只是背影,长发随着微风轻轻的动着,我觉得那是景然,我就叫她的名字,但是她就是不肯回头,只是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我就想要迈步过去找她,可是无论我迈多少步,她都离我几步远,而且就是不肯回头,我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喊的口很渴,我就大口的喝酒壶里的酒,把酒壶里的酒都喝完了,然后我在梦里高了,是的,我高了。头特晕,我还坚持不懈的叫着景然的名字,对着那个我觉得就是她的背影一遍遍的喊。最后我体力不支加上喝高了,我就倒地了,倒地的瞬间那个人回过身了,我一直努力想看清她的脸,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景然,我觉得眉眼很象是景然,但是那笑容却温柔异常,异常到又不像景然了。容不得我再仔细看,我就倒地了,在梦里倒地,在现实里,凌晨三点多,我从床上翻到了地板上,还好床下铺着毯子,不然我还真得摔个好歹。 第57页 从床旁边的桌子上抓了手机,坐在地毯上,开机,拨景然的号码。 响了一阵儿,我想断了拨号的时候,景然接了,破天荒的没有沉默,睡梦中被吵醒的慵懒加上惊恐,景然叫了两声我的名字“萧墨萧墨” 我也因为那个梦的惊吓,连叫了两声景然的名字。 “萧墨,你做噩梦了?”景然问。 我很惊讶,景然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嗯,做了个梦,不是特别的噩。” “梦到我了?”景然的声音软绵绵的慵懒。 “你怎么又知道了?”我问。 “你要是梦到了别人还打电话给我,不是讨打么。”我听出来,景然的声音渐渐趋于清醒了。 我坐在地毯上,头枕着床沿。“景然,梦里我一直叫你,你不理我。我一直向你走,却走不近你。” 景然那边传来什么东西磕碰到的声音,以及景然很轻的“啊”了一声,混着疼痛的感觉,但在暗夜里同时充满了蛊惑。“你怎么了?景然” “我想把床头的灯打开,磕到手了。” “笨呢。磕破没?”我脱口而出。 “嗯。我是挺笨的。”景然接了这句,我反而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 我只能喃喃的说:“你不笨。” “你刚说我笨的。”景然回嘴。 “那不是说你真的笨,而是,而是,诶,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宠溺的用词,明白么?” “噢”景然消化了一下我的解释,接着说:“你也笨呢。” 我笑了两声,说:“景然,我发现把你吵醒之后,跟你对话比较有意思,这时候的你傻乎乎的。” “这也是宠溺的用词么?”景然认真的问。 “嗯。是吧。” “好吧。” 挂了电话,一觉睡到闹钟响。醒来后,我想,有感情的两个人是真的没有隔夜仇的。 精神抖擞的去上班,电脑还没打开,就被告知,我被外派了。给两个小时回家收拾东西。我还想着晚上下班约景然吃个饭的。回家收完东西,打车去机场的路上,给景然传了简讯“景然,我出差,三天左右。” 景然回“嗯。照顾好自己。” 飞机刚落地,我给景然传了简讯说我到达目的地之后,莱特的电话就跟来了,噼头盖脸的问:“萧墨,大白天你关什么机啊?” “你坐飞机不关机的?”我反问。 “坐飞机?你去哪儿了?不在北京啊?” “外派出差呗。你别告诉我,你去北京了哈。” “那我就不告诉你我已经在北京了。”莱特口吻透着沮丧。 “什么状况?是纯粹来北京玩儿还是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是自己一个人待着闷,就想来北京找你们待几天。” “我大概三天后就回去了。”我说。 “那时候,我大概也走了。”莱特嘆了口气。 我觉得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绝不仅仅是一个人待着闷了,但我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尽管我总能感觉到一些什么,但是对方不想讲的时候,我也不会问。 “那你找英姐他们吧,让她带着你吃喝。既然到北京了,就玩儿的开心点儿。这次见不到,下次换我过去你那边找你呗。”我说。 “好啊。你说的啊。”莱特转瞬就兴高采烈了。 “莱特,我不得不说,你比姑娘好哄多了。呵呵。”我说。 “去你的吧。我要是姑娘我就天天哄着你。” “还好你不是姑娘,你要是姑娘,我就得浪迹天涯。” 收了线。跟同事去酒店放了行李,就投入了工作中。晚饭非常混乱的的吃了几口,又继续忙。我希望效率快些,能早些回北京,这样还能在莱特走之前见上一面。不过很快,第二天,我这个念头就像泡泡一样被戳破了,因为实在忙乱,保持快频率,保守的讲也还是要按计划的日期回北京。 第二天,车子路过一个开放的小公园的时候,堵住了。我侧过头看着那个公园,已经是傍晚的时间了,阳光只剩余辉,一个老人坐在一个长椅上,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煳的侧面,老人看着一个方向发着呆,宽宽的长椅衬的那个老人更加的瘦小,她的双手放在膝头上,定定的看着什么出神。我突然就觉得鼻子很酸,我特别受不了看到孤单的老人,路边地铁里行乞的那些残疾人,我都可以看的淡漠,但是惟独老人,不行。 我还记得,西直门地铁还没改造,还没有13号线的时候,出口长长的楼梯下总有一个老人,穿着洗的就要发白了的老式军装,一张粗布上用黑色的笔写着他的拮据,挂着他的军功章,我虽然已经记不得那个老人的样子了,但是我记得他挺的笔直的腰背,老年人都会有的苍白的脸庞,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去西直门,在傍晚的时候,有时候是在家吃了晚饭后坐了地铁就过去了西直门,我明知道看到他,我会心酸,但是我仍旧经常去,每次都放几张崭新的五块钱(我有收集五块钱新票的习惯)在他面前的小盒子里,一次放多了我怕他会看向我。那时候,我通常都是出地铁上楼梯的时候放几张五块钱给他,上了楼梯,过一会儿再下楼梯,放几张五块钱给他,然后自己坐地铁回家。再后来,他就不在那里,我希望是他的问题从根本上得到了解决,他再也不需要在地铁的楼梯下等待路人的帮助了。 扯的有点儿远了。那个小公园的老人,突然让我想到很远的未来。想到布里斯班的那个老人家,他的妻子去世了,他守着他们的文具店,想念她,他记得她的美。如若有一天,景然也离开了,我或许也会像这个傍晚的老人一样,坐在一个小公园,看向一个方向,发呆,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发呆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情绪,掩饰爱人离去后岁月都无法抹平的哀伤。 那一刻我很想给景然打个电话。我想念她削瘦的肩,想念揽着她的腰时,从心底里涌出的对她的感情,我想念她的味道。可是车里还有同事,我不知道电话接通后,我能说些什么。我只能忍着很酸的鼻子,低头给景然传了一条简讯“景然。我想你。” 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景然回了简讯。“萧墨。小区的花园里有一个孤单的老人,我偶尔能看到她,早晨或者傍晚。今天我没有路过她坐的椅子,我坐在椅子的另一边。你知道的,我不懂得跟人搭话,她也没有跟我讲话。我在想,这样一个长椅,我想要你坐在我身边。” 景然的这条简讯我看了好几遍。我在另外的一个城市看到了一个孤单的老人,而景然在北京,和一个同样孤单的老人坐在一张长椅上。景然,不是我羁绊了你,也不是你羁绊了我,我们就该是这样的,同步唿吸,同步感受。 为了缓解气氛,我回景然“坐在你身边,我可以搂着你的腰么?” “可以。”景然只回了两个字一个句号。我的左手手指微微的发麻。 mj说我满脸都写着“归心似箭”。是的,我想快些回去北京,我发觉我从未有过离开北京后,那么那么的想要回去。我想牵着景然的手,去坐她家小区花园里的那个长椅,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说我想她,说到她皱眉嗔怪的看向我。 但,我仍旧要奋斗在工作第一线。揣着满心的想念。 终究,工作还是拖延了,第四天的时候,我回了北京,莱特的飞机比我降落北京早两个小时起飞离开北京,我地理不好,不知道我们有否在空中擦机而过。 落了地,mj带着文件若干去公司復命。我回家放了行李,洗了个澡,奔赴景然家附近的餐馆和她汇合,一起晚饭。本来景然说要来机场接我,我又不想让她开车过来机场再开车送我回家,还要等我放行李和洗澡,索性约在餐馆。 进了餐馆,景然坐在我们经常坐的位置,低头翻着一个文件夹。我绕到景然的身后,合上她正看的文件夹,说:“主编,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哈。” 景然侧过头看站在她身后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景然的眼神儿在那刻显得柔媚无比,我险些无法自持的腿软。只能故作镇静的咳嗽了一声。坐到景然的对面。 景然把文件夹放在身旁的椅子上。双手交握在桌面上,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直到服务生在我们桌旁走过两三趟之后,景然说:“点餐吧。” 吃饭过程中,景然轻描淡写的说,莱特前天打电话给她约她去酒吧,还有英姐文哥和小婷。 我放下刀叉,问:“你去了么?” “去了。”景然擦了下嘴角。 第58页 我的头顶不断的冒着问号,看着景然,我无法相信莱特居然成功的让景然跟他们去了酒吧。 景然没看我,低头切着盘子里的东西,说:“陆l说,你不在北京,我可以代表你出席他们的酒局。我想了想是可以的,就去了。” 我的小心脏啊,景然你怎么能面无表情冷静无比的讲出这么让我小鹿乱跳的话呢。“他们没灌你吧?” “没有啊。”景然抬眼看了我一眼。 我真是没法儿想像景然和莱特英姐文哥小婷他们喝酒是怎样的场面,而且,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儿,莱特没讲,就连英姐都没有给我一个电话。答案看来只有一个,景然落座之后,莱特就后悔约了景然,大家甚是有礼貌的完成了一个酒局,一个被景然气场统治的酒局。想想我就想笑,想着等下回了家一定要给英姐或者莱特打个电话问问。 擦了嘴角,问景然吃好了没。就结了帐。出了餐馆,拉上景然的手,往她家小区走。 牵着景然的手走在我们走了很多次的路上,景然高跟鞋的声音就在耳边清脆着,景然的味道时不时的飘到我鼻尖,都让我开心,不由得紧了紧和景然的交握的手指。我余光瞟到景然转过头看我,我目视前方不看她。景然把头转回去,紧了紧手指,我转过头看向她,她目视前方不看我。我一直侧着头盯着她看。直到她,转过头来,嗔怪的说了句:“看前面的路。” “路哪儿有你好看?”我回她。 景然不再看我,目视前方,点评了一句:“贫嘴。”花园有好几个长椅,不过那个时间段都是空着的。我问景然那天她和那个老奶奶坐的是哪个长椅。景然指了其中的一个。 我拉着景然的手坐过去。我说:“景然,你简讯里说我可以搂着你的腰的。” 景然不看我。 我把脚挪到长椅的边边,枕着景然的大腿,躺在长椅上。景然显然是被我这个举动吓到了,说:“不是搂…”景然想说不是搂着腰么,你怎么躺下了。估计是她觉得这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所以说到搂字就不在出声了。 我接话“我这样也可以搂着你的腰啊。”边说边把手往景然的腰上凑,景然推了推我的手,很轻。我乖乖的把手放回了腿边。 “景然。” “嗯?”景然低头看着我。我只想到一个词“眼波流转”。 “景然,你的眼睛比星星好看,你的气场比太阳强大,你冷冰冰的堪比月亮。”我顿了一下,看景然被我的这三个比喻弄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接着说:“你对我的感情是夜空,沉沉的,静静的。” “萧墨。”景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坐起来轻轻的碰了下景然的嘴唇,在她耳边说:“景然。我想你。” 景然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那晚回到家之后,我给莱特打了个电话。“你约景然去酒吧,怎么没告诉我?” “我又不会吃了她。你急什么。”莱特语气略带得瑟。 “切。你们一定是被景然的气场给镇住了,觉得丢脸,所以谁都没给我打电话。”我也得瑟无比的说。 “才没有。我们一团和气,比你在的时候气氛还热闹呢。”莱特明显有气无力。 “莱特。一团和气?比我在的时候气氛还热闹?这些都是景然出现之前你心中所希望的吧?” 电话里,莱特最后终于低头了,说确实气氛没有他想的热络,但是他能看的出景然是有心融入的,只是景然确实不适合这样的酒局。莱特说之所以英姐没有给我打电话可能是被景然的一句话噎到了。 事情是这样的,英姐为了活络气氛,提议讲我的情史和糗事。她以为景然会感兴趣。结果景然说了一句:“萧墨不在,讲她的事情不会不好么?” 英姐立刻被噎住了,但英姐也破天荒的在酒局上没喝高,从入座到离开状态都很清醒。 莱特在电话里说:“萧墨,景然难道不知道讲别人的糗事,就是要在背后讲的才有意思的么?” 我哈哈大笑“景然多光明磊落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苟同你们想要趁我不在消遣我的低级趣味呢?”过了两天,英姐说做东请客吃饭,原因不明。文哥,小婷,我,当然也约了景然,不过景然那晚还有个饭局,所以要晚到。 去之前,我以为英姐要宣布闪婚,到了之后发现,她的男朋友没有出席。我刚坐下,英姐就非常着急的凑过来,说:“小5,快,趁着景然没到,说说你们俩怎么样了?” 我斜了她一眼,“什么怎么样?挺好的。” “进度进度,我要知道进度。”英姐急的跟什么似的。 “什么跟什么啊。你没事儿吧?” 小婷做了解释,说:“她是怕了景然了,所以趁景然还没到赶快八卦。” 我对着英姐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重色轻友。”英姐恶狠狠的蹦出四个字儿。 “谁在我不在的时候想讲我的情史的?让我怎么重你。”我佯装痛心。 “我那不是想勾起景然的醋意么。”英姐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有英姐就有八卦,主要是英姐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而且她觉得我们几个不应该有什么秘密,所以她对我们从来没有分寸。所以英姐爆了一个大料,说,我不在的那几天,他们约景然的那个酒局,遇到了黑木瞳,当然是偶遇。英姐说她发现莱特突然勐灌了一杯酒,放下杯子的时候手都在抖,赶快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了异常,黑木瞳跟一个男的正往他们这桌走,黑木瞳跟在座的人都打了招唿,因为都见过面,跟景然额外多聊了几句,就走了。也跟莱特打了招唿,但是莱特已然跟死尸差不多了。我很想问,黑木瞳戴那个戒指了没,但是想了想,估计英姐不知道莱特送黑木瞳戒指的事儿,要是我问了,英姐准得给莱特去电话,所以我还是等会儿悄悄问景然好了。 英姐是比较没心没肺的人,只有在喝高了之后才容易多愁伤感,她说莱特偶遇黑木瞳的时候,滴酒未沾,所以没什么情绪。说完之后就跟文哥扯别的去了。 我窝在沙发里,想,爱情这个东西,真的是这世上最为折磨的人的存在了。真的喜欢过,付出过,寄予过希望后,可以做到绝口不提,不动声色,却做不到彻底放下,那个人那段情会像一道软软的刺插在一个怎么拔都拔不出的地方,隐隐的痛着,痒着,让你找不到着。想起那个人的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你甚至会险些哭出来,难过忧伤,但仍旧觉得那个人那么的美好,这是很要命的事儿。 我想起,我见过的,莱特揽着黑木瞳的肩,在晚上晕黄的路灯下,黑木瞳看向莱特的眼神,妩媚温柔,莱特有些小害羞却宠溺的目光。挺好的一对儿,就这么散了,我突然情绪很down。 英姐突然问了一句:“你想c晓吶?” 我愣了一下看向英姐。没说话,我没想晓,英姐可能觉得通过莱特和黑木瞳的事儿,我很容易联想到我和晓。英姐突然提到晓,我重又想起那天晓离开时挂着泪水的委屈的脸。人非糙木,何况,我这个人感情确实比较丰富,我本来就down的情绪又down了一层。看了看时间,景然应该快到了,拿了烟和火机,出了餐馆。在门口边儿上,站着抽菸。我很少在没房顶的地儿抽菸,比如在路上边走边抽菸,头顶上没屋顶的地方,我抽菸总觉得特别别扭,潜意识里总觉得在没有屋顶的地方抽菸是不对的。所以那天我找了个门边儿的暗角,好在英姐选的这个餐馆地点很偏,餐馆本来就在一个挺深的巷子尽头,没有人来人往。我抽的还算安心。 刚熄了一根烟,想去巷口看看景然到了没,因为巷子比较窄,所以车都要停在巷子外面的车场,客人要自己走进来。刚要走出暗角,就看见景然远远的走过来,迈着不变的步子,飒的不行。我琢磨着要不要等她走近,突然跳出来吓唬她。还没考虑好这个问题,景然的高跟鞋的声音已经逼近了,随着鞋跟的声音还伴着手机的铃声,景然停下站在门口接了电话,我不能在景然接电话的时候出来吓唬她,所以我被迫听了电话的内容,很简短,很深刻,电话是wy的。 因为景然接了电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嗯,wy,有事儿么?” 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陆总的婚礼,有时间的话我会去。” 接着“你不用等我的时间,会有人陪我去。” 继续“萧墨。”(估计wy问谁会陪她去。) 又沉默了一会儿“wy,我当然知道婚礼这种场合最好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出席。” “wy”这声音显然是制止wy继续讲什么“我有重要的事情,已经迟了时间了,就这样。”景然把手机收回包里。 第59页 景然迈步要上台阶,我琢磨着要不要从暗角出来,毕竟虽然不是故意,但是偷听了景然的电话,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还是在景然走到门口之前蹿上台阶,景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向旁边闪了一下,跟我隔开了一个台阶的距离,转过头看着我。 “抽菸了?”景然问。 “嗯。刚抽了一根儿。” “今晚不能抽了。”景然说。 “噢。”答应了之后,开始贫嘴“景然,你怎么一点儿防患意识都没有,有人这么从你身后跳出来,你还这么镇静。” “你能把我怎么样?”景然非常不屑的笑了一下。 “嘿。”我迈步站在跟景然同一个台阶上,“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的厉害。”然后慢慢靠近景然,景然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嘴角似有似无带着笑,是的,不屑的笑。是的,我败了,我张开胳膊熊抱住了景然,说:“景大侠,好冷呀。” 景然笑了两声,搂了搂我的肩,说:“冻住你才好。”我一时不太明白景然这句话的意思,不解的看着她。她直接走进餐馆了。我跟在她后面。景然站在桌边,跟英姐文哥小婷,说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我站在景然的后面看着,聊的正欢的英姐,迅速转换了面孔,笑的很不自然的说:“没事儿,没事儿。” 我实在忍不住就笑了,心里想,那天的酒局得有多冷啊。景然回头瞪了我一眼,坐下。 一边吃一边聊,话题都很正常,确切的说是严肃,连世界局势都聊上了,平时我们四个聚会,哪儿聊过这种话题。不知道谁转的话题,聊到了c先生的会所,说是要转让什么什么的,我也没仔细听,我在跟盘子里的龙虾做斗争。 我用余光感觉到景然的脸转向我,我琢磨着,不会是我刀叉的声音大了? 景然不徐不疾的说:“c晓住院了。刚才的饭局上我听说的。” 我抬头看看景然,再看看对面那三位,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尤其是英姐,毫不掩饰的半张着嘴。我在心里默默的摇了摇头,真不给我争脸,都吓成什么样儿了。我刚在心里默念完,再看对面那三位,又转成了看热闹的嘴脸。我又在心里默默的摇了摇头,就不知道转个话题,拉我一把。 没人救,我只能自救了。“噢。是么。嗯,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什么了。 “严重么?什么病?”英姐问的。 “我不清楚。去看看就知道了。”景然前半句看着英姐,后半句看着我。 我脑子一时有点儿乱,晓病了,我是该去看她的,但是她未必想要再见到我,或者说再见到已经毫无希望和她在一起的我。这样的话,她本来生病就难受,我再出现俨然就雪上加霜了。我还是让花店送花过去好了。但是,但是,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你问问你前前男友,她姐姐得了什么病?”我尽量让语调轻松。 “要问你自己问,都前前男友了,我不问。”英姐回嘴。 “你就问问呗,你在人家会所打x总的时候怎么没想着那已经是你前前男友了?。”文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景然之前对于我暴力对待x总的事件就很有意见,文哥又提起…真是个多事的夜晚。英姐把手机递给我,我看看了屏幕,她拨了c先生的号码,响了挺久,c先生才接,估计是看了是英姐的号码做了思想斗争才接的。 “喂,c啊,我是萧墨。嗯,晓,嗯,那个你姐生病住院了?”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的。用余光扫了下景然,很专心的吃盘子里的芦笋。英姐在对面沖我比划,让我离座打这个电话。我想了想,还是坐在景然边儿上打吧。 c先生说了说晓的状况,不是很严重。我正想要问住哪个医院和病房的时候。c先生说:“我姐说要是你打电话来,可以说病情,但是不能告诉你医院和病房。 “我不去,我…”我想说我人不出现,我就想让花店送花过去。 “花也不要送。”c先生。 “这也是晓说的?” “对。我跟你也没深仇大恨,犯不着做这个梗。”c先生。 “噢。那好吧,那…”我想说,那你替问问候一下。 “我也不带话。”c先生。 我心说,这真是滴水不漏。“这也是晓说的?” “对。” “那好吧。谢谢你。我挂了哈。”挂了电话,我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把手机递给英姐,英姐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c先生说了晓不让他告诉我医院病房,还说我人不要出现也不要送花,带话问候也不行。这样说的话,英姐一定会接着问我,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只能说:“不是很严重,已经快出院了。” 一片沉默,没人提起话题,满耳朵都是打叉跟盘子磨蹭的声音。然后,英姐冒出一句:“你跟c晓这几年总算是有个了断了。”说完跟个没事儿人儿一样,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 我说:“是了。是了。”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不耐烦。我不喜欢自己的私事儿在这种场合说,你是我的朋友,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在饭桌上就这么随便的聊我的感情。这可能也是我的雷吧,我不喜欢跟人分享私事儿,心事儿。更加不喜欢这些被当做话题,哪怕是以关心我的名义。英姐就是那种被称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人。立刻就翻脸了,把刀叉放到桌上,大声的叫我的名字。我抬头看着她,她怒视我。我的头瞬间就变大了,我知道我不耐烦的语气捅了马蜂窝了,英姐可以忍受我跟她呛声,对她吼都没问题,她最受不了的是我用不耐烦的语气敷衍她。 果然,英姐开口了:“萧墨,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爱你宠你是吧,你以为你家境好,人长的好,懂礼貌,有才华,坏事儿干了不少,笑起来还特别无邪,你就可以这么对我了?” 我愣了一下。我以为英姐要借题发挥晓的事儿。她这个开头儿,让我摸不到头绪,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小婷和文哥想拉着英姐离开,一边儿拉一边对着我和景然这边说:“那个,我们先送她回去,咱们…”他们俩估计是想说咱们改天再约,也拿不准,就没再说,专心的拉英姐起来。 英姐一边被小婷和文哥拉扯,一边怒视我,看的我非常的莫名其妙。我跟文哥,小婷说:“你们俩别拉她了,她不喜欢被拉来扯去的,让她自己走。” 小婷和文哥停手了,英姐笑了一下,充满了不善。说:“我不走,我有话要说,萧墨你有胆量听我说么?” 我点了下头。 英姐就开始了“萧墨,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我不知道你对朋友是怎样界定的,我是从心里想对你好的,可能是我比你大一些,所以我总是希望在你有事儿的时候替你出头,忍不了你有半点儿不开心,可是你为什么什么事儿都跟我对抗,为什么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讲?” “我确实是有事儿没有跟你讲。但是,我没有跟你讲的事儿,多半也没有跟任何人讲过。我没有针对你这个人。只是,我就是不喜欢讲自己的私事儿。我们确实有些事情的看法非常不同,我不愿意深谈,也是为了我们不要起冲突,毕竟我的私事只是我个人的问题,没必要为了我自己的事情影响你和我之间的感情,所以大家开心的换个话题,不是很好么。”我说。 “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你就是以为自己了不起,是,我知道,你哪儿都好。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是你不能不把我当朋友。”英姐。 “如果你只凭我不跟你讲心事这一点,就认定我不把你当朋友。我不做解释。不是天底下所有的朋友都必须哭哭啼啼的谈心事的。至少,我不是这样的人。你说我有事儿你都会想要替我出头,忍不了我有不开心。我也同样如此。你要求我做的事儿,我有说过一次no么。”我情绪也有些激动,我最不喜欢做的事儿就是解释,我总觉得俩人感情到了一定程度,很多话都是不必要的。但是这点在英姐这边一直都不行。 “你凶什么。”英姐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知道我混的时候,你帮我找人出头,有男人欺负我的时候,你也去教训他们,我捨不得跟xxx分手的时候,你也替我去跟他讲,跟你追他似的,在他家楼下一站就是半夜。我都知道。可是…” “你俩是不是太煽情了?”文哥说。又补了一句“景然还在呢。” 景然,嗯,景然,是啊,景然还在呢。我转过头看着景然,景然坐在座位上,侧着头看着我,想来是看了挺久,因为眼神很专注。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直说我自己是不善言辞的人,尽管没人信。 第60页 英姐清醒冷静下来,也想起景然还在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用眼睛似有似无的注意着景然。那眼神儿突然让我想起有一次,她拉我去打群架,结果我在人群外围还是被误伤了。英姐托着我疼的脸部扭曲到极致的胳膊把我送回家时看着我娘时的眼神儿,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我看看盘子里的龙虾也吃的差不多了。今天这个饭局就这样散了吧。张嘴刚要说改天再聚。 英姐又开腔了,这次不是对着我了,是对着景然。英姐说:“景然,萧墨的好,萧墨对你的好,你清楚的吧?” 景然把目光从我脸上挪到英姐脸上,点了下头。 英姐明显被景然看的讲话都磕磕绊绊了,继续说:“那,那,你打算怎么对萧墨?”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握紧拳头,紧张,替英姐觉得紧张。 “嗯。我很清楚要怎么对萧墨。”景然说。 英姐在磕磕绊绊中毫不放弃,继续问:“那你是要怎么对她?” 我一边在桌子底下握拳,一边侧头看景然,景然仍旧是看着英姐,但是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我对这个动作最熟悉不过了,景然通常有情绪波动都是这个小动作,只不过她开心感动发怒都是这一个小动作,必须搭配眯眼睛时的眼神儿以及脸部其他五官的状况来判断她究竟波动是哪种情绪。侧面看不到眼神儿,那刻我没办法判断景然的情绪,不过想来肯定不会是感动或者开心。动怒是有可能的。如果说我的雷是不谈心事,那么景然的雷就是不答私人问题,比如“你怎么想的?你要怎样?你打算怎么办?”这种状况,她多半会保持沉默,跟你对视,或者根本不看你。 果然,景然不出声了,眯了下眼睛后,就那么淡淡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英姐,感觉就象是英姐在讲什么,景然在安静的听一样。实际上,却是一桌死寂,死一样的寂静。可能我之前的形容里,把英姐写的弱了一些,实际上她也是个狠角色,我不得不说。 文哥一副无力的样子,小婷一副不知道从何下手的样子。看来能顶用的只有我了。 “哎呀。”我叫了一声儿。 果然管用,景然转过头看着我。我只是想打破僵局,但是没想好接下来的步骤。景然在用眼神儿问我怎么了。我说:“那个,叉子扎到我的手了。” “叉子?扎到你的手了?你的叉子不是掉地上让服务生捡走了么?”文哥活过来了,不过我宁愿他没有。 一不做二不休,我一下子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我的起立上移,我握拳拱手(参照武侠片),说:“各位,我先行一步送景大侠回庄了。” “景大侠?回庄?什么庄?”英姐问。 “大侠不是都住在什么什么山庄的么?你看过武侠电影么。”我边说,边拉着景然的手,景然站起身,但是一直侧着头看我。 我也不理,继续说:“各位留步,不用送,后会有期。” 文哥是彻底活了过来,还跟我搭了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哈。” 我不理他,对着景然说:“景大侠,请。” 景然迈开步子往门口走,我跟在后面。心里嘀咕着,景然被我这么一折腾,估计以为我精神有什么潜在的毛病。 跟景然从餐馆走向巷子出口的停车场的那段路,只有稀疏的路灯,景然走在前面,大步,没有停下来等我的意思,而我确实也没有快走几步赶上她,就那么保持着各自的步伐,在显得清冷的深夜巷子里。我很小声的叫了一声景然的名字,很小声,小到湮没在了景然高跟鞋触地的声响里。所以景然也没有停下,没有一丝迟缓,继续走着,我继续跟着。 走到车场,景然开了车门,坐进去。我站在副驾驶的门边,手摸着车门,打开,探进脑袋,景然目视前方,手停在车钥匙上,随时等待发动。我看着她的侧脸,说:“景然,晚安。”关上车门。往车场深处走,我记得那个车场的尽头有个木头长椅,不知道为什么摆在那里,但是留给我很深的印象。脑后是景然发动车子然后越开越远的声音。 结果,我走遍了整个车场,都没看到那个木头长椅。倒是让我看到了文哥的车,脱了鞋,爬上引擎盖,枕着前风挡的玻璃,看星星。我娘说,我第一次看到轿车的时候,就立刻爬了上去,躺在引擎盖上望天。 车场偶尔有车进进出出。文哥他们一直没来取车,估计又喝开了。看星星,看的我眼睛很酸,酸着酸着就流出眼泪来,偶尔有点儿小风吹过,泪立刻就被风干了,然后又冒出新的泪,最后我也不知道是因为眼睛酸,还是心里难过,我想起很多事儿,有关情爱或者无关情爱的。 我听过太多的人,跟我讲,讲他们不明白我,他们想明白我,想让我开心。我不知道我的样子究竟是多么的不开心,我也用力的笑过,笑到肚子疼过,只是笑过后,开心后,我会定定的看着一个地方,眼神儿忧伤,这是别人说的。我曾经试图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找眼神儿里的忧伤,但是我没有看到类似忧伤的东西。我记得我娘跟我说过的一句很有深度的话,她说:“一些情绪和心事你可以藏在心里,但是它们会从眼睛里泛出来。” 我承认,一个人的时候,可能是看书,听歌,看电影或者玩儿游戏的时候,我会突然皱着眉头,我都能感觉到五官透露出难过,但是我不知道那刻我在为什么事情难过,可能是满自溢吧。 我已然是这样的人了,其实我也曾经试图改变过。我试图跟一个女人讲了一件很多年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事情,不是很大的事情,但是那件事我一直没有想过跟任何人分享,我讲了,她问我怎么想起要跟她讲这个事儿。我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只有我们俩知道的事儿。她在电话那边笑了。然后,没多久。她离开我了。我知道一定不是因为我告诉了她那件事情。但,自那之后,我就更没有意识去跟谁分享自己的事儿了。我可以聊天,瞎贫,上天入地聊什么都行,但是别问我的私事。我也很怕别人跟我讲她的私事,通常这种情况就是一种互通的暗示。 你们看到的,或者说我周围的人,看到的都是淡定的我,无所谓的我,或者说气定神闲的我。但是,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会哭,没有为特定的事情哭,只是会在夜半的时候鼻子酸,眼角酸,从被子里钻出来,抱着被子蜷在床边哭,夜深人静,听眼泪掉到地板上的声音。这件事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讲过,现在我讲了出来,看到的你们都拥有了一件只有你们和我知道的事儿了。我很珍惜身边出现的善良的人,无论是友情爱情又或者没有挂碍。只是不善表达,总是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像我爹说的,我爹说:“萧墨啊,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她对你有100,她讲出30就算不错了。”我爹很煽情的。当我想起身回家的时候,一辆车的前大灯照着我,我挡着眼睛看过去。景然的车。然后车门打开,景然走出来,走到文哥的车旁边,站定在我旁边,在大灯明晃的光线下,我能清楚的看到景然的表情,景然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已经是深夜了,我不知道是太累,还是什么,我觉得景然真的是块冰,我能感觉到她身体散发出的寒气。 不只一个同学讲过,我和景然之间的身体接触太少了,追了挺久,看到亲热戏屈指可数,而且一直未有上垒。我记得有星座学说巨蟹座其实对性这个事儿是很感兴趣的,有个很有名的性学博士就是巨蟹座的。情慾这个事儿,其实什么人都有,我不想说自己这方面的案底多么的干净。景然是第一个让我看着她没有强烈到非要压倒的情慾的人,为此我挺惊讶的。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搂着她的腰,她的肩,或者躺在她腿上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能闻到她的味道,看到她,就很好了。 景然伸出手,摸了一下我的眼角,手指冰凉。我沖她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景然仍旧皱着眉。嘆了口气,说:“萧墨,下来。” 我下了引擎盖,穿上鞋。站在景然面前。她看我,我看她。景然眯了下眼睛,咬了下嘴唇,把我拉到她怀里抱着。我也伸出胳膊搂着景然的腰。景然的手掌拍了一下我的背,在我耳边嘆了口气。我紧了紧搂着景然的胳膊。她又用手掌拍了一下我的背,我想这是她的责怪的表现吧。怪我跟她说了晚安就自己离开,怪我不等她讲一句晚安,怪我不等她回看我一眼。 这两巴掌把我给拍的心疼,我怎么就做了这样的事儿了呢。我在景然耳边,说:“我任性了,你再拍我几下吧,这样我就长记性了。”景然非常不客气的又拍了我一下。我把脸埋在她脖颈的头髮里,闻着dior的味道,一遍一遍的叫景然的名字。直到景然正了正身子,跟我拉开了些许距离。我面对面近距离的看着景然,仍旧是面无表情,我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些情绪,说不清楚的情绪,让我很想流泪,我也不自觉的嘆了口气。景然垂了下眼睑,出了我的怀抱,往她的车子走,我跟在后面,坐进了车子,一路开到我家,一路沉默。 第61页 那晚到家后。很晚了,小婷给我打了电话,听声音也是醉醺醺的了,如我所料,他们三个喝开了,全都醉了,这是很难得的事儿,通常小婷都会是相对清醒的那个。小婷的声音晃晃悠悠的从手机里传出来,她说:“小5,你就听我讲话就好。”我嗯了一声。 小婷说:“英对你从一开始就绝不仅仅是朋友,你一定没见过你不在场时她的样子和状态,从没人说她八卦,没人说她难缠,没人说她醉酒了闹事,你不在的时候才是原本的她。她看见你就失控。小5,我相信你知道,你肯定知道,但是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到所有人都相信了。我只是想说,希望你继续装下去,英是个很好的朋友。” 我嗯了一声。 小婷接着说:“或许你跟景然在一起是最为合适的。你们本质上都是冷漠的人,不会考虑太多,和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不动声色,反而更容易长久。沙漏的流沙口很细小,可能周围的人看起来,会觉得缓慢,甚至烦躁,但是只有沙漏里的沙才能感受最为缓慢的流淌,是轻柔的值得享受的,也才可以流淌的更久。好好的对待景然,我知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有时候让我觉得你已经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萧墨了。但是,我也清楚你其实还是你,别让景然成为又一个,爱了你,伤了,却怎么也忘不了你的人。” 说完,小婷那边挂断了。 小婷讲的话,让我很快就入睡了。我认可小婷讲的后半段话,但是前半段,我没有假装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之后,每天仍旧简讯电话,隔几天吃餐饭。但,我和景然之间总是有些别扭,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我从景然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些隐隐的情绪,我想那晚我突然的离开,给了她一些影响。 我想要彻底仔细的回想一下那晚我突然离开这个行为背后是我怎样的念头在指使。总是理不清晰,可能因为那晚发生的事情太杂,以至于我的情绪混乱了,而那晚后期景然的状态一定也不优。我回想我喜欢上景然后的那些时间,我一直在坚持着,用我的方式努力着。让景然习惯了我的方式,我的陪伴,我的存在。让我们一步步的走近。而那晚我的离开,会否又让我们俩拉开了距离。想着景然的那两声嘆息,我内心很黯淡。 不过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的。景然的相亲停止了,她单方面的停止了,但是跟她爹之间的矛盾却是双方面在升级的。有几次在一起的时候,都有接到她爹的电话,然后皱着的眉头就怎么都不愿意松开,我只能拉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摩挲她的手指,直到她看向我,然后慢慢松开眉头。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内心也开始变得难过,不只是难过景然被这样的情绪折磨,也在难过自己的无能为力,我说想要陪着景然一起之后的时光,可这种陪伴无形中给了她另一种压力,另一个艰难的局面。如若没有我,景然可能会顺从她爹一直相亲,她可以用没感觉,没发展来给她爹相亲的答覆,她仍旧可以不被婚姻恋情束缚,仍旧可以一个人独来独往。但,现在有了我,我从没有让她停止过相亲,我明白她的苦衷,所以每一次景然的相亲,我都看的很明白。但是,景然就是这样了,我不要求,如若她觉得不该做,不能做的,她就会自己去停止,自己去承担停止后的压力,不会说难过难扛,就那么安静的面对。 我真的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相信景然能够感受的到。有一晚,晚安简讯后,在我关机之前,景然发了一条简讯“萧墨,别责难自己,你已经很好了。”我对着手机屏幕上景然的这句话嘀咕“景然,我还不够好。” 一个周六,景然给我打电话,说hanna突然袭击来了北京,非要打网球,而景然那时候是有个聚会在参加,一时走不开,问我有没有时间陪hanna打网球,陪hanna打网球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hanna又要出什么新问题刁难我,不过我还是很慡快的答应了,心里盘算着见到hanna后就说我喉咙痛,一出声儿就疼,我们就安静的打球。 跟hanna在球场碰面后,感觉她心情格外的好,非常热情且和善的跟我打了招唿,叫我kid也没有怪腔怪调的。以至于让我忘记了要说喉咙痛,而是问了句:“心情这么好?难道是有恋情了,可喜可贺呀。”hanna摇了摇脑袋,说了句小孩子就是思维单调。就径直去了球网另一边。 hanna的体力真不是吹的,打了四十分钟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我是揣着等下景然会过来的强大意念支撑着跟hanna打了快一个半小时,中间就补了几口水。在hanna仍旧欲罢不能的时候,我耍赖躺在球场上不动了,倒没有很累,只是觉得太枯燥了,一个小时本来已经是我极限了,给多她半个小时已经仁至义尽了。hanna嚷嚷着我不好好陪她打球,拿球拍敲我的胳膊跟腿,我也不理她,闭着眼睛听hanna嘟囔。hanna嘟囔了一会儿,说:“快起来,景然来了。” 我不信她,说:“景然没这么快过来的。别蒙我。” hanna“景然真的来了。你赶快起来跟我打球,你不想让景然看看你打球的样子?” 我还是闭着眼睛,说:“不想。我想看景然打球的样子。话说上次景然陪你打球扭到脚的细节你给我讲讲呗。要是讲的好,我就再陪你打一会儿。” “萧墨。” 我刚想说怎么hanna说中文的腔调跟景然这么像,又一琢磨,根本就是景然的声音,赶快睁眼。景然站在我左手边。低着头看我。太尴尬了,我用手背蒙着眼睛,说:“hanna我梦到景然站在我旁边了。” hanna在一边儿笑。 我透过指fèng看景然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我。景然那天穿的膝上一点儿的裙子,我歪着头能看到她的小腿和脚踝,我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景然的腿,景然估计也没被人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腿,一脸的不自然,说:“起来了。” 我噢了一声,作势要坐起来,然后用左手轻轻的拂了一下景然的脚踝。景然往回缩了一下腿,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景然的脸红了。我看着她笑,很小声的说:“景然,你的腿怎么这么好看呢。”景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hanna就问:“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我说:“哦,我刚才说…” 景然拦了我的话,说:“萧墨说她想你。” 我刚要说,我根本就没说。hanna很真诚的看着我,接了一句“我也想你。” 我只能把话咽了回去。说:“那,机会难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景然面无表情的先走开,到球场外边等我和hanna换衣服。 和hanna换好衣服,出去找景然,景然背对着场馆的门,双手垂在裙子的两侧。一贯的挺拔的姿态,我记得之前秘书小姐说,看主编站在那里,像一棵梧桐树,给人一种向上的姿态。但,我眼里的景然,除了挺拔的姿态外,却总让我想搂着她的肩,搂着她的肩,转头看她侧过头看着我,然后对她笑一笑,如果她对我笑,我就亲亲她的嘴角,如果她不对我笑,我就一直对着她笑到她也笑为止。 hanna比我走快几步,去跟景然打招唿。景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跟hanna并排走在我前面。我走在她们俩后面。我觉得景然和hanna这样的朋友挺好的,不会像一般的好朋友那样,走路要互相挽着,她们就各走各的,偶尔讲几句话。 hanna时不时的回头叫我走快几步。景然一直没有回头。 到了喝东西的店。点了喝的。坐下后,景然和hanna俩人用德语就开聊了,说了几句之后,景然转过头,跟我说:“hanna要跟我说些她自己的事情。” 我点点头,自己翻杂志看。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那本杂志实在是没内容。对面的hanna噼里啪啦的在讲,身边的景然的右手撑着耳后,认真的看着hanna。我从桌子下面拉过景然放在膝上的左手,握在手里,景然没有转过头看我,手柔柔的就被我拉了过来,我握着景然的手继续翻乏味的杂志。一本杂志快翻完,hanna还在讲,我只好停在一页发呆,本来景然的手时被我握在手心里的,景然动了一下手,改成跟我十指交握,给了我继续等待下去的动力和安抚。 终于在我对着那一页杂志上的图片发呆到视线溃散的时候。hanna用手指关节叩了几下桌子,叫我:“kid,醒醒。” 我如释重负的合上杂志,坐好。景然想把手抽回来,我拉着不放。俩人的手在桌子下轻微的扯动,hanna探起身子看了一眼,摇了摇脑袋坐下,然后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景然。景然一边迎着hanna的眼神儿,一边继续跟我斗争她的手的自由。最终我首先弃权,退出了争斗。 hanna说她前阵子搬家,翻出了几张大学时候的合影相片。景然轻描淡写的跟hanna聊了聊大学时候的事儿,我对相片勾起了兴趣,频频用眼神儿暗示hanna。结果,hanna对景然说:“你的kid为了看你大学时候的相片,一直对我放电。” 第62页 景然转过头看我,我:“我是想看相片,可是我没放电,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不会放电。” 景然不置可否问hanna:“你带来了?” hanna:“用手机拍了一张,其他的都有……”hanna没把话说完,但是这俩人在hanna停顿处对视了一眼,我就明了,其他的相片估计都有景然那时候的男朋友。我看着这俩御姐,跟私藏了什么秘密的小女生似的,安静的完成了hanna把手机递给景然的动作,景然看了看hanna拍的相片,转手递给我。 我接过来,小激动的看向屏幕。我见到景然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我确实一直挺想知道大学时候的景然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一副清纯的小女生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头髮长度和现在差不多,直发,穿的衣服让我立刻就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个百合的动画,一个学院全都是女的,穿的那种统一的制服,小西装,百褶短裙什么的,相片里的景然很像那个学院里一个气场很强的学姐。那时候的景然的脸庞,没有时间以及经歷过多的沉淀,一脸清清的感觉,但是不变的是她的眼神儿,所有的力量都汇在眼睛里,我能依稀分辨出hanna和sandra,其他还有两个女生。景然没有站在相片的中间,几个女生的身高也都差不多,但,景然一定是能被一眼就看到的那个,她的眼神儿好像能透过那多年的时光直直的到现在的你的眼前。 我把视线从hanna的手机挪到身边的景然。hanna可能在我看相片的时候去了洗手间,景然坐在我的旁边,眼睛看着窗外,像在想什么。我看着景然的侧面,鼻子高高挺挺的,眼睛看着一处,和景然越接近,越是能从她的面无表情里感受到她内心的娇弱,从内心里想要疼爱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就会越来越发觉那个人是那么的需要疼惜。我把hanna的手机放在桌上,右臂伸过去揽了一下景然的腰,景然转过头看着我,我紧了紧揽着景然的腰的手,说:“景然,你美好的无懈可击了。” 景然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笑。浅浅的一个笑容。轻轻的说了一句:“kid”hanna那天晚上还有活动,景然开车送hanna回酒店。我坐在副驾驶,景然目视前方开着车,我无意看后视镜,看到hanna目光如炬的盯着我,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最终hanna瞪了我一眼,转过头看车窗外,不再看我。我开始不得其解,后来想想,hanna是觉得我这么一个kid,渐渐的竟然胜券在握了,而景然也渐渐的投入到和我关系中了,作为景然多年的朋友,hanna其实还是有担忧的,一边觉得我和景然看似相处的不错,一边又觉得我还是不那么靠谱,所以在放心与不放心之间的hanna,只能烦躁的瞪我。 想到这些,我没忍住笑了一声,正好是一个红灯,景然停了车,把头转向我。我回看景然,说:“景然,你有个很好的朋友。”边说边回头看了眼hanna。然后转过头看着景然的眼睛说:“你也有个很好的kid,嗯,不,是更好的kid。” 景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绿灯亮了,景然继续开车。hanna在后座嘟囔了一句,我没听清。 到了酒店,hanna让景然跟她去房间,拿东西给景然。我说我在大堂等她们,我不太习惯进到别人的房间,别人的酒店房间也不喜欢进去,所以我几乎不去谁家里做客,有事儿都约在外面谈,当然我也几乎不邀请谁来我家。 我坐在酒店大堂的时候,被我看到wy,身旁还有个女人挽着他的胳膊,从电梯那边走过来。俩人好像在讨论什么问题,语速越讲越急。我窝在沙发里,喝了口冰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俩人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听见那个女人问wy:“那个女的是谁,摆臭脸给你,你还一脸的谄媚。”wy没出声。 我本以为一场戏就这么落幕了,结果已经走过我身边的俩人,又走了回来。wy站在我的沙发边儿叫了我一声。我站起来跟他打了招唿。 wy:“等人啊?” 我:“嗯。等人呢。” wy:“陆总的婚礼你去么?” 我:“有时间的话,就去。” wy:“一个人去?” 我:“应该不是的。” wy:“你还玩儿上滴水不漏了?一个小孩儿。我真不明白,景然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还在这儿装煳涂,你不是就是在等景然么,你不是要跟景然去婚礼么,有什么不能直说的,给自己留退路呢。” 我不讲话,看着wy。 wy停了一会儿,看我没有要讲话的意思,继续说:“我前几天去医院看c晓,我和他老公有生意来往,遇到景然也去看她。我不知道你跟c晓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听大家传来传去的那些话,c晓也算是你前女友了吧,你不去医院看,还要让景然去做这个事儿,你面子真大。” 景然没跟我提过她去看了晓。wy漏了这个情报给我,但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所以我继续沉默。 wy:“我真的搞不懂景然,放着现成的安稳日子不过,让你这个小孩儿给耗上了。你家是有底子,但是你能给景然什么?你能跟她结婚么,你能给她安稳的生活么,你能让她不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么?”我看着wy一脸想吃葡萄的狐狸的样子,说:“wy。你说了这么多,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但是无论是什么角度,我和景然的事情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噢,对了,你是景然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但你也只是个追求者,还是个不专情的追求者”我看了眼仍旧挽着wy胳膊的那个女人。“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能给景然的,肯定是除我以外所有人无法给她的,所以如你不解的,景然就是让我这个小孩儿给耗上了。我能跟她结婚,我能给她安稳的生活,我阻止不了那些以说三道四为乐的人的舌头,但真有人让景然为了他们的话心里不痛快了,就算他们的舌头跟美杜莎的脑袋上的那些蛇一样数不清,我也会一次给斩个干净的。” 说完。我歪了下脑袋,问:“还有问题么?” wy张了张嘴,闭上,又张开:“漂亮话谁不会讲啊。真有事儿了,就找不到你人了。x总…”wy停了一下,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说,最后下了决心似的“x总说他吃过景然豆腐,那时候你在哪儿呢。” 我笑了笑,心里想说男人卑微的虚荣心,x总在口头上yy了几句便宜,就认为吃到景然的豆腐了,居然还讲给别人听。“wy,既然x总先开了口,那么,我也就不用给他留面子了。你倒不妨去问问x总,他的手下被人打,自己也被教训,还不敢还手,是因为什么。” wy还想说什么,我身后高跟鞋的声音走近。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景然来了,看wy的表情也能知道。wy试图用整理西装而甩开挽着他的女人的胳膊,不过没成功,反而被对方挽的更紧。景然走到我身边,wy叫了她的名字,景然点了下头。 “萧墨”景然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侧过头看景然,景然站的离我很近,提着一个纸袋子的手碰了碰我垂在裤边的手,说:“沉,你帮我提。” 我噢了一声,接过来,那袋子,轻的跟什么似的。 wy对着景然问:“景然,陆总的婚礼你决定好去不去了么?” 景然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看着我 我接话:“有时间,我们就去呗。” 景然点了点头,对wy说:“看我和萧墨的时间能不能搭到,搭不到就不去了。” 我提着那个轻飘飘的纸袋子跟景然走出酒店大堂之后,我晃着袋子,食指勾着景然的食指,对着她笑,景然不理我,径直向着停车的位置走。坐进车里,才开了口:“c晓,身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心情不是很好。” 我看着景然,景然面无表情,但是眉眼间有些忧伤,可能是回想起了她去探望时晓和她讲的什么话了。我凑过去亲了亲景然的嘴角,说了声:“谢谢。”从小我就不属于哭闹型的孩子,我不会耍赖哭喊去表达自己的需要,因为如若是我信任的人给我讲的话,一次就够我记住一辈子。我爹爹说,能给我的他都会给我的。所以我知道,如果他没有给我的,也是我要不到的。所以我会选择淡忘或者凭靠自己去得到。 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是有一条线的,可以象是蜗牛爬行后留下的那条痕迹,也可以象是垂下的一条蜘蛛丝,也可以是白色水粉划出的。如若你自己也有那一条线,就一定不要过界到对方的线。很多人都说过我太过冷静,太过淡然。一些时候看起来,我不懂得去争取,感情或者其他,当我要失去的时候,他们没有看到歇斯底里,没有看到喷薄的泪,没有看到该有的哪怕细微的自残行为。 我不知道其他是怎样的,但是,当我要失去什么的时候,我是有预感的,早于失去的那刻就已经有预感。我也会努力去挽留。只是我不会哭,不会闹,我会安静的表达我那刻的难过,表达我不愿意失去。但是,无济于事。或者被认为诚意不够。 第63页 有的人和有的人,可以一剎那天雷勾动地火,但也可以在下一刻就灰飞烟灭。昨天我还在跟我爹爹通电话讨论孽缘这个话题。不过没讨论出结果,被我爹换了别的话题。 和景然的相处。似乎除了我们俩之外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有我们俩觉得自然而然。 陆总的婚礼,最终我和景然没有搭到一起的时间,因为陆总没在北京办婚礼,我们要参加婚礼就要自己坐飞机飞过去,因为婚礼的日期不是周末,我手头的案子那几天正要收尾,没办法请假离开。在老总办公室磨了一刻钟,也没磨出两天的假期,在我垂头丧气要出老总办公室的时候,老总塞给我一张哈根达斯的卡,跟我哄小孩儿似的让我去吃冰激凌。我拿着那张卡,突然灵机一动,在msn上问秘书小姐社里今天收工的时间,秘书小姐说主编这几天都在加班,其他同事也都跟着没事儿不敢走。我用哈根达斯的卡贿赂秘书小姐,把跟风加班无所事事的同事都忽悠走。 收到秘书小姐说社里已经只剩景然的简讯后。我去买了一大捧天堂鸟。悄悄的潜入社里,没有经过茶水间门口,担心会撞到景然,绕了几个座位迂迴的到了景然办公室的门口,门微微的开着,第六感再次帮了我,景然果然不在办公室,迅速闪进景然的办公室,把门fèng的角度恢復到原始状态,我不光买了天堂鸟,还买了个花瓶,景然的办公室没花瓶,把花迅速插进花瓶,摆在桌上,然后躲进景然的桌子底下。 过了好几分钟才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走进办公室,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停了,估计是景然看到了桌上摆的花。然后脚步声走进,景然拉开椅子要坐下的时候,低头看到了我,我窝在桌子底下,脑袋和脚靠着桌子的两边,膝盖曲着,仰着脑袋,朝景然挥了挥手,景然起初发现桌子下面有不明物体的时候,眼睛里有一丝的惊讶,然后发现是我之后,笑了一下,伸出长长的胳膊,摸了下我的脑袋,然后坐了下去,还翘起腿,高跟鞋正好搭在我的膝头。景然那天穿的是裤子。所以她非常的从容的继续忙自己的事儿。我继续待在桌子下面,因为翘着腿,露出一些脚踝,我就伸手在景然的脚踝上画圈圈,景然的脚一直在微微的躲,最后可能是忍无可忍了,向后挪了下椅子,低着头看着我。我收回手,表示我不再乱动了,景然才又把椅子挪了回去,依然是翘着腿,依然把高跟鞋搭在我膝头。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儿,打开看案子的文档。我把十几页的文档看完,想抬起手腕看时间的时候,发觉搭在我膝上的景然的高跟鞋不见了。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椅子往后挪了一段距离,翘着腿,看着我,淡淡的目光,不知道看了多久。我把笔记本搁在地板上,从桌子底下钻出来,靠着景然的桌子站着,低着视线看景然。我发觉不论多冷,多面无表情的人,脸庞呈仰视谁的角度时,都会削弱冷感。景然仰着脑袋看我的时候,眼神儿都透着一种柔和,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掌控了一个高度后增长的心理优势。 我和景然最让身边的朋友觉得不可思议的一点是,我们俩可以对视很长时间,用hanna的话说“你们俩太喜欢看对方了。”通常有朋友一起的时候,如果景然在和人交谈,在别人讲话的时候,我会看对方,但是只要景然一开口,我就马上把视线转移到景然,有时候景然不讲了,换别人接着话题,我的视线也转不过去了。我就是喜欢看她,看她认真的听别人讲话,看她认真的说自己的想法,看她安静,看她回看我,完全性的旁若无人。 有人问过我,究竟怎么判断你对一个人的感情,我觉得抛开所有内在的深度的考量。最首要的前提就是你愿意一直看着对方,看不烦,或者说她没有让你想要想转过脑袋不要看的一刻。我会因为一个很细小的细节而突然不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因为对方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我就完全无法继续了。 我想要长久的和景然在一起,因为她让我有了长久的感觉,或者说让我不去考量长久的可能,不去怀疑这个感觉,从心底里愿意和她长久。英姐说,因为景然习惯性面无表情,所以让我捕捉到令我不想看的细节的机率非常小,所以我才会有这种想法。我没去跟她争辩,就算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怎样呢。所以,她是景然,所以我喜欢她,所以我愿意跟她长久,一切都因为景然是景然,她就是这样一个适合我的景然,让我喜欢的没办法离开的景然。 “要不要吃饭了?”景然问。 “看着你,我就感觉不到饿。”我。 景然不置可否,站起身,走了几步,绕过办公桌,走到我背后,问了一句“饿了么?” 我没回头,认真的说:“心慌。” “饿的?”景然跟我隔着一个桌子问。 “不是。看不到你,所以心慌。” 身后,安静。我扭过头,景然表情严肃,一副审视的样子。我心说,完了,又要被冠上油嘴滑舌了。我还是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对答如流。”景然。 事已至此,只能勇往直前了,“因为发自肺腑,所以免去思考,所以对答如流。” 没去看景然的反应,蹲到桌子下面收起笔记本。提了包,把景然的包递到景然手里。牵上她的手,说:“走吧。” 景然把手挣脱出来,我正要再牵的时候,景然把插了天堂鸟的花瓶挪了个位置。我牵回景然的手,看着她,等她解答。景然没讲话,拉着我出了办公室,大步的走在工作区的时候,景然走在前面,我们隔了半个身的距离,她的手臂向后,我的手臂向前,景然说:“想事情的时候我习惯看那个方向。”自从那晚小婷跟我说了英姐对我的感觉后。英姐蒸发了一阵子,电话简讯全部都没有,那天午饭后,在msn上遇到英姐的宅男男友,小男孩说:“英说要做宅女,我们现在就有在网上联络。”我无语,宅女也可以传简讯打电话的吧。不知道英姐要玩儿什么。刚要点英姐的头像问问她状况。 景然出现了—“你的那个yahoo的邮箱不要再用了。” 我很纳闷,yahoo的邮箱是我私人的邮箱,工作时候我用的是另一个邮箱,景然怎么知道我有个yahoo的邮箱。 “什么状况?”我问。 一个文档从景然那边传送了过来。接收,点开。我的yahoo邮箱里的一些邮件,一些是我有印象的,一些是完全没印象的。因为不是每天都查邮箱,可能那些我没印象的是未读的。我大致的看了看那些邮件的内容,立刻就明白了,想必是哪个多事儿的人盗了我的邮箱,然后专拣一些姑娘的邮件,发给了景然。所以景然告诉我别再用那个邮箱了。 我靠着椅背看着电脑,不知道要跟景然说什么。不是因为姑娘们给我的邮件被景然看到了,而是,我没办法一时间接受居然有人会做这样的事儿。我的手抚在键盘上,不知道要按下什么字符的时候,景然说“我马上要开个会,会后再联络。” 我回了“好的。” 端着笔记本去休息室,点了根more,登陆了邮箱,想看看那个盗入的人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得瑟的警告,结果没有,看起来邮件都在,只是未读的邮件都被点开过了,连gg都没放过。只好群发邮件,说我的邮箱被盗了,不再用这个了,换哪个另行通知。邮箱的联络人里有一部分是可以用手机简讯通知的,另一部分人就不会再有机会通知了。别人搭讪我的时候,很大一部分,我会直接拒绝,一切联络方式都不会给。另一部分,很有诚意,但我没有感觉的,我会给邮箱地址。给邮箱地址的这部分人里又有一部分是不会发邮件的,有一部分是发第一封邮件就问其他联络方式的,我就直接不予理睬了。另一部分会时不时的传邮件给我,聊聊天气,聊聊去哪里玩儿,时不时的发相片给我,我就会在查邮箱的时候也聊聊天气和去哪里玩儿,但,如果是约见面的邮件,我也会自动忽略。因为对方的意图明显,因为我没感觉,所以我只能在自己的范围内给予回应。 景然发来的文档里,多半都是这样的邮件。反而没有我之前的女朋友们的邮件。这让这个盗入者的意图变得非常明显,它想让景然发现和明白,我是个很爱玩儿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给我传邮件,发相片给我看,约我见面。看邮件日期也都是近一年的。 我坐在沙发上嚼薄荷益达,没一会儿手机简讯就响个不停,都是收到我群发邮件的人,来问邮箱怎么被盗了,要不要帮忙查之类的简讯。 下班时间过去一刻钟。景然没有电话和简讯。msn也是一直暗着的,而,秘书小姐和社里的几个同事的头像,从忙碌转为亮着,然后下线。我想,会是已经开完了,大家都下班回家了。拿了包出了公司,打了车去社里,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上下下,最后坐在台阶上。开始还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从我身旁走下台阶,后来就彻底安静了。坐在台阶上,我没有想要跟景然解释什么,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儿,我纠结的不是被景然知道,而是盗入这个行为。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有些不由自主的到了社里,离景然最近的地方,尽管我不知道景然还在不在社里了。只是这个台阶,景然每天都踩着去上班,我们也曾一起踩着这台阶安静或者讲话。 第64页 我发呆的时候听到身后有高跟鞋声音走近,停住,然后走远。我回过头,看到景然背对着我往回走,往电梯间的方向。我站起来,跑着追过去。在电梯门关到一半的时候钻了进去,电梯里只有景然一个人,看到我钻了进来,面无表情,完全没有想要跟说话的意思。我往景然站的位置走了一步,发现腿麻了,跑到电梯间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就麻的天翻地覆,我伸出胳膊扶了下景然身后的电梯壁,景然瞪了我一眼,显然是以为我要做什么,索性我就耍赖的又凑近了,结果,景然出手非常迅速的推了我一下,和以往的轻轻的推我力道完全不同,把我一下子推到了斜对面的按键板。我嘆了口气,想说用不用这样啊,索性靠着按键板站着。 电梯门开,景然迈步走了出去。我也跟着出去,景然开门进了办公室,我也跟着进去。把门关上,我就直接靠着门坐在地毯上了,我得缓缓坐麻了的腿。景然靠着办公桌,低头看着坐在地毯上的我,我也抬头看着她。安静。 景然:“你……” 我:“嗯?” 又是一阵安静。 景然:“你起来。” 我:“我腿麻的。” 景然走过来,伸出胳膊。我条件反射的想挡,我怕她再推我,我身后就是门了,再推,我就破门而出了。 景然拉住我挡在脸前面的胳膊,把我扶了起来。表情似笑非笑。我站好,揽着景然的腰,我靠着门,景然靠着我,我把鼻子埋到景然的耳后。问:“你看见我坐在台阶上,怎么还往回走了呢?” “我忘记拿东西了。”景然。 “那你叫我陪你一起回去拿啊。”我。 “我看你在那儿坐的挺好的。” “楼里都下班了,你要是遇到坏人,多危险啊。”我。 景然不再搭腔了,显然是发觉我又要把交谈引上歪路。 我只好自己继续讲:“嗯,就算你遇到坏人,也不会危险,我才知道你力气好大啊。” 景然挣开了我的手臂,走去窗边,看着窗外。我继续靠着门,看着景然的背影,多少次,不同的地方,我看过景然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一心对景然的感情使然,她的背影总让我想要靠过去抱住。邮件的事儿,我想是要我先开口的,不论景然是否在意,我都不能当做没发生。 “那些邮件…”我。 “你知道是谁么?”景然没回头。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么…?”景然 “这个人做这件事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让我知道它是谁,它想的是破坏你我的感情,破坏你对我的信任,或者说让你对我失望,让你不再放感情。”我。“所以这个时候,它是谁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这些邮件对你的影响。” “你觉得这些邮件会对我有什么样的影响?”景然。 “嗯。我觉得,你不会太在意,以你的判断力应该能看出那些邮件其实并不代表什么。” 我看着景然的背影,景然抬起手臂搂着自己,说:“萧墨,你说的没错,我有判断力,我可以判断出那些邮件并不代表什么。”景然停了一会儿“可,我是个人,我还是个女人,我在意。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不是虚情假意,但,看到那些邮件的时候,我在意了。” 我走过去,把景然搂着自己的手臂放下,双臂搂着她,让她靠在我的怀里。景然静静的靠在我怀里,身体单薄,气息冰凛。 景然有时候会让我有手足无措的感觉,那时候,我就完全不知道能讲什么。在景然说她是个人,是个女人,她在意了之后。我觉得一切言语都无法接住她的话。所以,我扳过景然的肩,让她面对我,贴了过去,景然的唇是热的,轻轻的颤抖着接下了那些在我胸腔里缭绕的像雾一样的字符,我收紧再收紧手臂,景然的指尖在我的头髮间动作轻微,弄乱了我的头髮,也弄乱了我的心。 我只想要多一些再多一些,不去管景然急促的唿吸,不去管她轻轻推开我的小动作,我想用舌尖绕出一个图腾,包含了我所有感情的图腾,给她温暖,给她力量,给她一切美好,一切能衬她的美好。 接吻时的景然是柔软的,不似平日,一切都在掌控,伸出手指就能指向一个正确的方向,目光凿凿。这个时候的景然,不狂野,承着我的没竭没完。不羞怯,贴近我,氤氤氲氲的让我感受的到她的情深。 离开景然的嘴唇,我看着她睁开眼睛,眼睛里有还未褪去的蒸汽。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当下的情绪,我觉得自己让景然受了委屈,我这样一个kid,景然本来是要逃开的,但她仍旧选择了给我机会,选择了相信我,那些邮件如果遇到别样的女人,我或许需要一封一封的去解释,可是景然没有要我的解释,没有要我做任何的保证,她只是轻轻淡淡的说她在意,她是该要在意的,她可以要的更多,但是她没有。 之后有一次,我,景然和hanna一起吃饭的时候,hanna开玩笑对景然说:“你这个kid看着就是个玩咖,少不了让小姑娘伤心的。最后你不要落的,你这里是大本营,还有其他分部的地步。” 那个时候景然看着我,眼神平静,没有等我解释辩白。只是那么看着我,眼睛里满是信任和宠溺。我拉过景然的手,吻了一下。 其实人跟人之间,诺言信任都是无法去要求的,也是求不到的。惟有用心的去对待那个人,她不会用诺言套住你,你也并不会想要用那份虚无让她安心。对视时眼睛里泛出的感情,就是金石盟。 邮件被盗的事儿,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过去了。我非常的谦虚的向景然讨教,如果有人搭讪,要怎么才能什么联络方式都不给就脱身。景然不肯赐教,我要求来场模拟练习,拉着景然跟她搭讪。 我:“这位漂亮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嘞?” 景然漠视我。 我:“这位漂亮的姑娘,你家住哪里,这夜黑风高的,我送你回家吧。” 景然漠视我。 我:“这位漂亮的姑娘,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呗。” 继续被景然漠视。 我:“这位漂亮的姑娘…” 我还没问出问题,景然递给我一张名片。景然的名片。 我:“不是吧。这位漂亮的姑娘,别人搭讪你的时候,你都直接给名片的?” 景然非常认真的说:“不是你在搭讪我么?” 我心说,我不都说是模拟练习了么。 “好吧,我知道了。那,漂亮的姑娘,你给多我几张名片吧。”我伸手。 景然边拿名片夹边问:“拿多几张做什么?” “以后有人搭讪我,我就把你的名片给出去。”我笑。 景然把名片夹放回包里,顺带把刚给我的那张名片也抽回去了。邮件盗入的背后黑手,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想要知道,一些热心的朋友都说要帮我查查。可我丝毫提不起兴趣。那些邮件包括gg仍旧被我全部留在了邮箱里。在那么多封信里,我选择性的打开看,看到一封刚刚上大学的时候初中生物老师给我的一封邮件。主要意思是我上大学了,一个新的里程碑了,新的一页翻开了,希望我以后的人生比之前的还要精彩。那是她给我第二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信,第一封信是手写的信,因为我写了两页纸的信给她,两页纸都写了什么,我已经没办法回忆起了,我只记得信的末尾,我说“喜欢你,原谅我不能一个人守住这个秘密。”她回了一页纸的信给我,内容我也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随信,她送了我一串风铃。 太多片段我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每天放学后,我坐在二楼教室的窗台上,看着楼下一排玉兰树旁的小路,有时能看到她一个人走过,有时能看到她同其他老师一起。有时我会看到她之后立刻跑下楼,从教学楼大门口的台阶跳下去跟她打招唿。有时候我会坐在窗台上一直看楼下的她直到看不到。 我只记得,有一次听同学说她不舒服被送去医务室,那时候我在五楼跟高中部的学姐闲聊,马上转身跑下五楼,穿过操场到另一栋楼,气都没喘匀就推开了医务室的门,她躺在床上,看着忙着深唿吸的我,很轻的笑着说:“我没事。”那时候我除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直到上课铃响。 我只记得有天放学后,在篮球场和同学打着有的没的的篮球。漫不经心,笑笑闹闹,被一个很好的同学推了下肩,指给我离场边远一些栏杆旁,她站在那里和一个老师在讲着什么。我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和那个老师离开,也没有给我一个视线。同学说,我打球的时候,她一直在看我。 第65页 邮件事件后。莱特来北京出公差,我们在酒吧碰了一面,莱特和黑木瞳相遇的酒吧,地点是莱特定的。看的出来,莱特想克服自己内心的阴影,但是,显然这是徒劳。我们平时如果约在酒吧,他会在酒吧找个位置等我,那晚,我有事耽误了些时间,迟到的时候,看到莱特站在酒吧门口。 那晚我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酒。莱特突然就哭了,开始是默默的流泪,然后捂住脸,肩一直在抖。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应景,莱特呜咽的说,他本来进了酒吧等我,但是他进去的时候酒吧在放《forevermine》。他待不下去,只能出门等我。 那晚,莱特喝了很多酒。结帐刷卡的时候,数目让服务生很兴奋。 莱特说,他和黑木瞳在这个酒吧存了半瓶酒,眼神里透着绝望。我说,酒可以存很久很久,什么时候喝都不会晚。莱特只是摇头再摇头。他说:“墨,我不是你,黑木瞳不是景然。”我跟着摇头再摇头,我说:“莱特,别拿你们和我们比较。如果你们都尽力了,那就不要再苛责自己了。” 那晚,我深刻的体会到了那四个字—情深缘浅。看着哭泣的莱特,我很心痛,却又无能为力。我不知道面对黑木瞳时的景然是怎样的状态,连莱特都哭成如此,仍旧戴着莱特送的戒指的黑木瞳会是怎样的悲戚。至少莱特离开了这个城市,而黑木瞳却仍旧每日在这个城市里触景伤情。 那晚,莱特喝醉到保持着哭泣的表情,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把他连拖带拽的送到酒店房间,他推开洗手间的门,窝进浴缸,嘴一直在嘀咕着什么,我以为他酒精中毒伤到神经了,我坐在浴缸旁边的地板上听了很久,才听出来,他一直在念黑木瞳的名字。我没有黑木瞳的手机号码,给景然打了电话,我跟景然说,莱特喝醉了,一直在叫黑木瞳的名字。我问景然,他们不能见面么。我想莱特和黑木瞳的事儿,景然应该比我知道的多,我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想知道我究竟能做什么。 景然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见上一面,抱上一晚,也撑不完一生。” 我不懂景然的意思。或者说我不懂景然这句话后面藏了怎样的实情。莱特又开始放声大哭,我握着手机,景然在那边沉默,我在这边眉头皱的两条眉毛都要互换位置了。 景然嘆了口气,说:“萧墨,你觉得莱特很可怜么,觉得黑木瞳很可怜么,觉得无法理解这段感情这样的结局么。其实他们都是坚强的人,因为他们最终还是离开了对方。” 我嗯了一声。或许景然是对的。 那晚,莱特在浴缸里,我在浴缸边。他哭了停,停了哭,清晨的时候,莱特清醒过来,我正在洗手池洗脸,隔着水声,我听到莱特说:“墨,你能当自己是贾宝玉,分一些关爱给黑木瞳么?” 我用双手捧了满满的冷水泼向莱特的脸,说:“我当自己是什么都是假的,我不是你。你可以低估你的感情,但是别低估黑木瞳的感情。” 莱特不再吭声,脑门抵着浴缸旁的瓷砖。我总觉得黑木瞳和莱特最终仍旧会在一起,只是需要消耗多少时间才能走到那一步,我不知道。我想跟莱特说,如果你还喜欢她,就不要放下感情,哪怕不再见面,也不要放下,不要妥协,不要凑合的和别人在一起。这样当你们再遇到的时候,虽然身心疲累,但是你们可以无碍的拥抱,不要在一个遗憾之上又覆上另一个遗憾。可是我没有讲,因为莱特不是我,我也不是莱特。 97-结束 莱特那次离开之后,我隐约感觉一段不短的时间他不会再来北京,果然,差不多那次一别就过了大半年。当然这是后话了。后话还包括,我有一次遇到了黑木瞳,陪我娘逛店的时候遇到的,黑木瞳一个人也在那个店里,因为店面很大,所以我们基本上是对角,她挑了不少黑色的衣服,一个人挑衣服,一个人付帐,跟店员讲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礼貌的笑,能看出心不在焉,我不知道鬼使神差还是怎么的,跟我娘说我不陪她了,在黑木瞳走出店后也跟着出去,走到她身旁,伸出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吓了她一小跳,眼睛微微睁大的看清是我之后,把袋子全都给我了。我又陪她逛了几间店,一直闲闲的聊。然后我送她到停车场,她要送我回家,我说:“不用了,逛店也耗费体力,你还是直接开回家吧。”她笑笑就开车走了。 之后有一次和景然吃饭,景然说:“黑木瞳说你是个很好的孩子。” 我愣了一下,想来应该是那次逛店遇到之后的事儿。景然没问黑木瞳为什么这么说,也没问我黑木瞳为什么这么讲。不过我还是把那天的事儿又讲了一遍给景然听。 景然听完之后说:“嗯,是很好的孩子。只是你妈妈一定不这么认为。” 莱特走后,我的工作开始忙起来,我不可思议的对加班很有爱,那段时间。可能是换了工作间,可能是那段时间的气候很好。我开始喜欢灯光明亮的夜晚的工作间,喜欢听时而同事的脚步声,那段时间里,景然回了一趟香港,我们每天简讯电话,偶尔彩信。有一天加班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已经跟景然传简讯让她睡了,之后把手机调了静音,工作到后半夜两点半左右,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景然的简讯“萧墨。”时间是两点的时候。 我看着屏幕上景然发来的我的名字。在那样的时间段,如若我们睡在一起,那么她应该是在梦中叫着我的名字了。我回了条简讯“景然。” 过了几分钟,景然回了简讯“嗯。” 更加凿实了我之前的想像。我简讯给景然“想躺在你身边,想枕着你的枕头,盖着你的被子,拉着你的手,看着你的眉眼,闻着你的味道。你想么?夜深人静了,不用不好意思哈。” 景然很快的回覆了,一个字儿“坏。” 景然说我坏之后的第三天,我和英姐文哥小婷在吃晚饭的时候,景然传简讯问我方便讲电话么,我回了方便,正要拨过去的时候,景然发来一个固定电话号码,说五分钟之后打过去。我想那号码可能是景然家的号码,把号码准备在随时拨出的状态,跟文哥英姐小婷说,等会儿我打电话,他们要保持安静。吃饭的店外面比店里面还吵,所以我索性原地不动打电话了。 五分钟到,我拨了号码。一个男人接的电话,精神奕奕又有些深沉的声音,一嘴的粤语,却说的很像外国人,我心说,听这口音,跟景然很像啊,不会是他爹吧。 我都多久没打过谁家里的电话找人了,都忘了怎么在电话里跟家长讲话,只能回忆初中时候给同学打电话时的套词,我说:“叔叔,景然在家么?” 那边听到我说普通话,也转成了普通话,说让我等一下,换成普通话之后跟景然的口音更像了。等了一分钟,景然的爹在电话里说:“景然等下才能接电话,她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聊一下等她。” 我汗,我说:“我愿意。叔叔咱俩聊会儿吧。”这个时候我八成知道了景然的意图了,她想让我跟她那素未谋面的爹接触一下先。 她爹问了我叫什么名字,知道我是景然之前的下属,知道我也认识hanna和sandra,说景然从小时候就在国外上学,hanna和sandra是唯一两个去过她家的朋友,欢迎我去香港的时候去他家做客。我无比客套的问了下景然的爹最近在研究什么课题,他爹兴致还算不错的浅显易懂的跟我讲了讲,我似懂非懂的捡不容易错的内容跟她爹搭着话。她爹说挺喜欢北京的古蹟,我就跟她爹聊开了,聊了很多地方,说您要是来北京的话,我作陪。她爹很高兴说,找时间很想过来北京,只是景然工作太忙。我说她忙她的,我没她忙,我陪着。 我和景然的爹聊到风水的时候。景然总算把电话给接过去了。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我跟我爹都没聊过这么久没边儿的话。 景然:“等下哈。”然后在电话那边用粤语不知道跟谁说着话。 我心说,不能是让她娘也来接电话吧。 景然用粤语讲了几句之后,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的思维逻辑还停留在有可能景然的娘要接电话的阶段,条件反射的叫了声:“阿姨好。” 景然那边没声儿了,说:“你叫我?” “啊?没。我以为你娘要接电话呢。”我。 景然在那边笑了一声儿,说:“跟我爸爸讲电话讲到神经这么紧绷了?” “没有。你爹挺好聊的。”我。 我无意的看了眼坐在我对面的英姐和文哥,俩人同出一辙的有些错愕又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我,发现我看他俩,俩人又在咬耳朵窃窃私语开了。我身边的小婷对着我笑。 第66页 景然:“好了。我挂电话了。” “诶?”这是哪出啊,看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跟她爹讲话,目的达到了。“等等,先别挂。” 景然:“嗯?” 我:“你爹还在你附近么。我也跟你爹聊过了,咱们下个勐药吧,不如你现在说你想我吧。声音大点儿哈。” 景然无声。我屏气等着。 景然:“嗯…bye。”然后就自己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的os是,你就算不想说想我,也说句我不啊。嗯了一声,我以为在酝酿情绪呢,结果就bye了。 我给景然传了简讯,按了满屏的“腹黑” 然后完全不顾对面英姐和文哥已经表现出来难以掩饰的想要踊跃提问的表情,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等着景然回简讯。我揣测了各种景然可能会给我的回覆,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景然压根不会回復。 在我锲而不捨的盯着手机的时候,景然的简讯过来了“我想你。” 我感觉自己的脸立刻就热了,看着那三个字,脸越来越热,突然有点儿不知道该传什么简讯回去。景然的简讯又跟着来了一条儿,说“别回復。” 好吧。话都让你说了。我收起手机,抬起头准备继续吃饭。英姐看着我的脸,说:“哟,茄红素挺丰富的呀。” 好吧。我知道我又顶着一颗番茄脑袋了。 那晚英姐基本上保持冷嘲热讽的语气。我除了偶尔反唇相讥以外都是听之任之的态度。这和小婷之前跟我讲过的话有一些关系,我在尽量保持没听过那些话之前的态度之余,难免还是会刻意的不去讲可能会让英姐觉得不适的话。 因为迂迴太费脑细胞,中途我去洗手间抽了一次烟,缓解大脑疲劳。抽了一半,小婷进来洗手间。一边洗手一边跟靠在洗手池边儿的我说:“你这样对英,会不会让你觉得累?” 我说:“是有点儿。不过,总会习惯的吧。而且总有一天不用这样儿的。这就是过渡期。” 小婷:“我跟你说的时候,以为你是知道的,只是装傻而已。如果我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就不讲了。” 我笑了笑。 小婷笑着说:“我还真想像不出,如果你跟英交往会是什么样子。” 我摇晃着食指表示no no no。在我做着这个手势的时候,英姐推门进来,看到我,问:“什么意思这是?” 我头髮险些竖起来,说:“小婷说她还要再吃一客饭,我跟她说不行,不能再吃了。” 英姐转头对小婷说:“想吃就吃呗,别搭理她。” 回座位后,小婷非常无奈的又塞下了一客饭。 因为连日的加班,给了一天的假期,正好那天傍晚景然回了北京。我去接机。面无表情的景然阔步走在人群里,目光直视的向我走过来。我突然很想玩儿个游戏。我迎着景然走过去,然后佯装惊讶的说:“诶?景然?好久不见啊。” 景然完全没有一秒的愣神儿。说:“嗯,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挺好的?” 我:“嗯,我挺好的。就是很久没见你,甚是想念啊。” 景然:“嗯,那改天一起吃饭吧。” 我:“好啊好啊。” 景然:“那,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再见。” 我完全傻眼。只能继续胡搅蛮缠:“你去哪儿啊,我送你呗。” 景然:“不用。有人接我。” 我完全没辙了。拉着景然的手,说:“景然,我不玩儿了。” 景然扯着嘴角笑了笑。任我拉着手,往门口的方向走。 接机送景然回家的路上,英姐打电话过来,约一起吃饭。我说,前两天才见了面,你总见我不烦么。这句话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小婷的话,和英姐对话时的我,语气措辞都没办法像之前那样直接了,而这个现象反思的结果是,我发觉我之前是不是对英姐太不客气了。 英姐没事人儿一样的在电话那边,说:“烦,不见更烦。” 我说:“那你就试试更烦之后,能否达到烦的最高级吧。改天再聚呗。” 通常情况下我喜欢晚上的城市多过白日里的,可能是我对灯火特别的有感觉吧,路灯,路旁楼里窗口透出的灯光,和那些亮着的招牌。我喜欢在春节期间找人开车走在环路上,看通亮的灯,和不停的爆出的烟花,一圈一圈的看不厌。 景然坐在身边没有出声,我们牵着手,看着各自那边的窗外。到了景然家,放了行李。景然说完全性的不想出门,也不想吃东西,我们就一人拿了一瓶果汁,坐在沙发上。我要开音响放巴赫给她听,景然说不用。安静的喝果汁,靠坐在沙发上,沉默。 我伸出胳膊,用中指和食指做出走路的样子,走向景然的腿边,用食指敲了敲她的膝头,说:“有人么?” 景然的目光由直视沙发对面墙上的咕咕钟,转过头看了看我敲她膝头的手指,又抬眼看了眼我。不吭声。 我继续用食指敲了敲她的膝头说:“没人么,不会吧,有人么?” 景然开腔了,说:“没人。” 我:“太好了。”说完之后我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噹仁不让之势,转了个方向,头枕着景然的腿躺在沙发上。 景然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低头看着我。我仰着脸对着景然的目光。我说:“景然,你长的可真好看,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还那么有气质呢,你怎么能那么有气质还有着如此纯真的包裹着傻乎乎的眼神儿呢。” 景然说:“萧墨,你可真贫。” 我说:“景然,你这个回復有违对仗的格式。” 我知道景然心里有事儿,只是没讲出来。我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但是她心里有事儿的这个气场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压倒性的遏制了我贫嘴的行为。 我拉着景然的手,放在我的脑门上,凉凉的。我闭着眼睛,说:“景然。知道我为什么想要陪着你过完这一生么?因为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所有需要面对的负面状况,有我在,我可以为你分担,我没有那么强壮的肩膀,但是我有足够温暖又能容纳你的怀抱,我现在还没有财大气粗,但是我有足够的诚意和行动力去为你解决烦恼。有我在,你不开心的时候,不用再一个人了,你可以把你心里不开心的那些情绪通过你的眼睛形成速冻射线统统发射给我,当然了如果你不用那么大力的话,你也可以捶打我几下以泄愤,嗯嗯,或者你还可以……”话还么说完,景然的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脸上的五官除了鼻子之外都被景然的手覆盖住了,我抽了抽鼻子,夸张的做嗅闻的样子,被捂住的嘴,支支吾吾的说:“景然,你的手好香啊。” 景然的双手,捧着我的脸颊,看着我的眼睛,说:“萧墨,喜欢我,让你不轻松,如果我们在一起,我无法想像你还要承受比现在多几倍的不轻松。你很讨人喜欢,你不用愁交往对象的。” 我不解的看着景然,难道她又要再一次跟我说她要离开么。她已经为了我们的关系拒绝相亲,甚至去和她父亲沟通。怎么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点呢,难道这个点有磁力,无论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总是逃不开要回来这个点。 我看着景然,不讲一句话。就那么看着她。景然嘆了口气,抬起头侧着脸不再看我。 我看着景然的下巴,鼻樑。想着她此刻内心是怎样的情绪。 我们不知道就那样僵持了多久,我坐起来,把剩下半瓶的果汁喝完了,去阳台抽菸。隔着阳台的玻璃,看着沙发上的景然,双手摆在膝头,坐在沙发上,仍旧挺直的嵴背。和平日里人前的姿态一模一样,只有被我抱着的时候,只有我们接吻的时候,只有我凑在她耳边讲话的时候,她才会柔柔软软的样子。 我灭了烟,推开阳台的门。走到沙发边,站着对景然说:“景然,我没有觉得喜欢你是多么不轻松的事儿,每段爱情都有需要承担的东西,所不同的是,每段爱情里面对的人不同。我只希望我以后的日子里面对的人是你,为此,我愿意承担一切,我也愿意付出一切。景然,可能现在的我,在你看来是能力稍逊的,但是随着我的努力和时间的递加,我所能承受的,我所能付出的那个一切,是会越变越多的,我的一切不会仅仅是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所以你完全不必为我的承受力以及我能给予的担心。你是我喜欢的女人,我说要陪你余下的一生,我自然是要保你周全,自然是你要让你衣食无忧,让你心情愉悦的,我不开空头支票,我也不许什么苍白的诺言。我只说,我有这样的意愿,并且有这样的能力。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或者不相信我。” 第67页 景然抬起头看着我,景然的眼睛像湖水一样,阴阴氲氲的,她说:“萧墨,我愿意相信你,事实上,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了什么话,我内心都从未对你产生过怀疑。但,越和你接触,我越发觉,我未必能够承受你的这份感情,你一直在为了靠近我而坚持,无论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从没有真正的离开过我的身边,你有时候认真成熟的像个成年人,有时候又调皮贫嘴的像个孩子。我问过我自己,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会否用你这样的心态去喜欢一个人,去认真的表白自己,去为那个人营造轻松,制造一些惊喜和快乐。就算现在的我都是无法达到你这个样子的。你是喜欢并享受爱情的人,但,我不是个很好的爱情对象。我不希望今后的时间让你发现这一点确凿无比,所以,萧墨,你可以尝试离开我么,离开我的身边,或者我离开也可以。” 果然,我们的状况又绕到了那个我以为已经避开了的危机。景然又一次的提出了离开。我站在沙发边,看着固执的她,我可以弯下腰,甚至蹲在她身边耐心的劝解她,可是说再多都只是重复,我的心意,我已经表明了不少次了。 “景然,我刚才从阳台回来客厅跟你讲的话,我希望你能再回想一遍,一遍不够就再回想多几遍。过几天我们再谈。如果你想要在我没找你的这几天离开北京的话,也可以。但是就算你逃到外太空,我都会找到你的,如果你想要彼此的时间浪费在你逃,我找之间的话。你就逃走。” 说完这句话后,我离开了景然的家。 这样的时候,或许应该是自我怀疑,或者怀疑他人的时候。一直以来,所有的迹象,都无法让我产生丝毫的怀疑。我又回想起,那一个晚上,站在wy车门旁的景然一脸的委屈。想起每次她任我牵着手时,指尖透出的温情。我深知在景然的不动声色之下,暗涌了很多她内心的反覆、迟疑,不解。她走到今天,顺应了自己的心意,却始终没有跨过那一道看不到的界线。 我一直活的随性。可,景然却是截然不同的成长模式。我不能因为我的无比真诚而要求她也同我一样随性,一样无所顾忌。让一个人真正的接受一段关系,接受另一个人,不是靠劝说,告白,要死要活,而是要那个人自己迈出那一步,让她伸出手掌,让她像小猫仰睡一样,从心底里给出信任。 不知道是朋友间的默契还是什么。我离开景然家,和景然没有联络的几天里。莱特,小婷,英姐,甚至文哥陆续打电话或者传简讯的时候,问起我和景然的现状。他们在和景然的接触中,认可也欣赏景然的为人,只是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始终没有走到普通人所定义的在一起,显得非常匪夷所思,在他们看来,我们其实是在一起的。但是,景然始终没有卸下心防。我不想让景然和他们碰面的时候被无形中施加压力,所以我一直对他们说,是我没有跟景然讲在一起,我和景然都需要时间。不过,显然我的话缺乏信服力,我每次这么说的时候,英姐都让我去见鬼。 当一个人认定另一个人,在爱情上只能仰赖自己的时候,是件不乐观的事儿,会让被仰赖的人很有压力。但,当一个人认定另一个人,在爱情上会有其他可能的时候,也不是件乐观的事儿,因为,她会认为你并非非她莫属。景然在说,我不愁爱情对象时,就是这样的心态。 我确实不愁爱情的对象。但是在让我想要陪伴她余生的对象上,失去了景然,我是发愁的。 我本质上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这点我承认。但在某一部分,我是期望也安于长久的。我喜欢享受爱情,但是我并不喜欢把爱情当作游戏,并不喜欢把人当做猎物,当作自己空虚寂寞时的排遣。 小婷试图总结过我,她说:“初初认识你,会觉得你是个安静内敛,虽然有距离感但是纯净的人。熟了一些之后,会发觉再安静内敛纯净的表象下,你实际上还是个不靠谱贫的很坏的很的人。熟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后,会发觉你的主调是靠谱的,只是贫和坏与安静内敛以及纯净是交替出现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像小婷形容的那样儿。但是,可以确认的是,我觉得自己的主调确实是靠谱的。 那几天我在想,如若景然需要时间,让她在那条界限前徘徊犹豫,最终跨出。那么我就给她时间,她需要多少,我就给她多少。 尽管景然会在一些时候反覆无常。但是在这些时候哦,她都会表达自己,这是我很欣赏的地方。我不喜欢一些人,在需要表达的自己往往换了嘴脸,不给理由,或者给出的根本不是本意的理由。在一些关键时刻,往往能体现出一个人是否真的成熟,心智成熟。 如若曾经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么就算在要分开的时候,也该是坦诚的,这样才对得起对方的付出,对得起自己曾讲过的情话。虎头或者蛇尾,都是让人鄙视的行为。 那几天,秘书小姐在msn上跟我闲聊,我也跟她闲聊。她没有提过景然,想来景然是没有异常的,有按时吃饭,正常工作。 尽管我和景然说我们再谈,可我并不知道我们要什么时候才会有谈话的机会。我也没有去料想我和景然的结局,究竟是在一起还是就此分别。那时候我的心情,并非笃定,并非忧心忡忡。 虽然离开景然家的时候,我对景然说如若她在谈话之前逃跑,外太空我也会找到她。但,如若谈话时她和我讲明,就是无法和我在一起,无法喜欢我,那么,此后,就算她近在咫尺,我也不会再去扰乱她的生活。她再说一次让我离开,我就会真的离开了,我知道以景然的性格,她能够重复讲出的,那就必然是她内心真正的且势在必行的想法,无论是出于无奈或者斩钉截铁的原因,她说不行就是不行了。我也实在不是会纠缠和反覆追问的人。 谁都不愿失去自己喜欢的人。但如若失去必须面对,那么就好好的去面对和接受。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内心多么的不舍,多么的挂念,也都不要变为任何行为去困扰对方。英姐鲜少的夸奖过我一次,说我是好聚好散的典范。 和景然的那次谈话过后一段时间,我和她分头到香港,她爹娘没在家的时间段,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听她爹的唱片。景然因为从维也纳搭飞机到的香港,有些轻微的时差,所以听着听着,头靠在我肩上就睡着了。我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低头看她的眼睫毛,看她的鼻樑,闻着她的味道。我当时在想,如若那次谈话后的结局和现今天差地别,这个时间,我和景然会分别在做着什么呢。那天,景然睡醒后在我怀里窝了好一会儿。 那几天我虽然和景然没有联络,但不知是巧合还是英姐第六感爆发,英姐给景然打过一通电话,问了什么事情我不记得了,英姐后来告诉我景然当时的态度完全没让她觉得到我和她之间正处在有可能就此诀别的阶段。很耐心的解答了英姐的问题,最后还说有问题可以再打电话给她。不过这事儿是我和景然谈过之后,英姐才告诉我的。 我并不是个具有牺牲精神的人,我习惯竭尽全力,但是无法做到委曲求全。如若让我觉得委屈或者无望,我会在一个自己设定的期限前努力表达自己,努力的做一切我能做的以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期限一过,所有情感随着我毫无保留的努力一併耗尽。我就会就此作罢。连耿耿于怀都不会有。 如若付出了所能给的,做了所能做的,真诚了所有,仍旧得不到一个人,得不到一份对应的情感。不能说问心无愧。只能说事态惟有如此,那就算了。我习惯把事情做到尽可能的极致,这样就不存在后悔可言。 从景然家离开后第五天。我记得是个周六。傍晚吃过饭,我心血来潮的从地下室搬出了单车,还是大学时候买的一辆弯把赛。花了一个小时把车给擦干净,就因为突然想骑车,也不知道骑去哪里,但是骑着骑着就到了景然住的小区。我骑进小区花园,很远的我就看到,我和景然一起坐过的那个长椅上坐着景然,我慢慢的骑着车靠近她,越近看的越清晰,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景然的双手搁在膝头,像极了我离开那晚的样子。 景然像是在看前面的一丛花,又像是毫无焦点。 如若我当真的离开了她,她还会否再去和其他的什么人去讲述这个长椅带给她的触动?她说过,这样的长椅,希望身边坐的是我。她说过,我们谁也别伤了谁。她在旁人面前为我点过一支烟。她在旁人面前,用她的方式细细绵绵的让我轮廓清晰无比。 景然不具备暧昧的属性。她可以付出她能给的,她也可以把情感情绪一併收回心里,自己死命的压制,不泄露半点儿。但是她绝对不会佯装付出。她压制情感泄露,也仍旧是因为情绪不自控的想要冒出。 看着双手搁在膝头上的景然,嵴背挺直,但是轮廓却像个乖乖的学生,在等待上课铃声。我眼角有刺痛的感觉,不是有泪要流出,而是一种悲伤在泪腺流窜,刺的很痛,却又无法从一个窄小的出口流泻。 第68页 深唿吸又深唿吸。我一鼓作气的骑了过去,停在景然的面前。景然抬头,满眼的茫然,做梦一样的表情。我伸出手,说:“景然。” 景然低了下头,然后又抬起,把手搭了过来。低头打量我的弯把赛。我开玩笑的跟她说:“这花园景致不错,我带你兜风啊。” 景然很认真的把我的车看了个遍,在寻找能够坐的地方。我拍了拍前梁。景然绕过来,又观察了一会儿,从容的侧坐上了前梁,举止从容,但是明显能看出来,此人貌似压根就没坐过单车的前梁。 我从后面高出一个车座的高度俯看景然的肩,看她搭在车把上的手。景然看我一直没动静,侧过头回看我,我很快很轻的亲了下她的嘴角,景然没动,仍旧是侧着头,我就又亲了过去,刚碰上景然的嘴唇,没给我流连忘返的机会,景然快速的把头转回前方。 “出发咯。”我凑在景然的耳边。 景然轻轻的拨了下车铃。 在小区的花园里骑车,限速是必然的,但是风还是偶尔会吹动景然的发梢,划过我的脸颊,景然骨感的手一直好好的搭在车把上,漫不经心的左右看看花园。 我问景然:“坐在车子上看花园儿,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么?” 景然没有回头,说:“不同?不知道。我平时都没有在看。” 景然在我面前的时候,总给我安心的感觉,但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又有着一些隐隐的心疼。我把车停下来,考虑到前车梁太细,景然坐久了会不舒服。景然下了车,站在旁边。眼睛不看我,手垂在腿边。 “你要不要试试骑一下?”我。 “不要。”景然飞速的回答。 我看着丝毫没有考虑就回答出口的景然。几乎是我问句刚完,她就立刻回答了。 “小时候,第一次被爸爸批评,就是学骑单车。”景然直视前车梁。眼神里有些小小的不服气。“我不喜欢单车。” 我脑袋冒汗,这种非常时期,我居然还骑着给景然小时候带来阴影的单车来见她。会不会被扣分呢。我回想了一下,从我和车出现之后,她确实对我的弯把赛投注了不少注视。 我斗胆的跟了一句:“你早说不喜欢单车。我就不犯险邀请带你兜风了。” 景然:“嗯,你这辆,跟我小时候学车的时候那辆长的不像。” 景然还是具有是非观的,她只是不喜欢小时候学车时候的那种单车,没有对全天下的单车都怀有牴触心理。不过,没有哪个爸爸会在小女孩学踩单车的时候,给她一辆弯把赛。 我拉过景然的手,想亲亲她的无名指的时候。两个大妈样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景然的手正好被我拉到嘴边,距离亲到只有半公分。天色已晚,但是俩大妈的眼神儿仍旧犀利,居然姿势颇为一致,类似阅兵经过城楼,扭过脸来看我和景然。在我愣住的几秒,景然抬了一下被我拉住的手的无名指,刚好碰到我的嘴唇。然后把手抽了回去。两位大妈观摩完毕,渐行渐远。 我想说趁热打铁“景然,我们…”我想说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么? 与此同时,景然也开了口,她说:“萧墨,晚安。” “哈?”这个ending也太突然了。我看着景然,景然明亮的眼睛看着我,看来她是真的在同我说晚安。 “那?……”我想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谈谈。 景然又没等我把话讲完“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陪景然走到单元门口。“晚安。景然。” 我想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近抱一下的时候,景然很快的转身往单元门走,我的手指只碰到了她的手腕。景然没有迟疑,脚步不变的,推开门,关上门,没有再让我看到她的脸。 在等待景然的电话的五天里,我喜欢五这个数字的印象深深地印刻在了景然的头脑中,所以跟我有关的,有可能的话,她都会控制在这个数字限。五天里,英姐又换了新的男朋友,文哥和女朋友到了订婚的程度,小婷做出了决定一生单身的决定,莱特痛苦的相亲开启了。 这不长不短的五天,却堆积了这么多内容。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是空白的,安静的,等待的。我在这样的状态里,听着他们的消息,而对于我的,我却无可奉告也无从奉告。 似乎每个人都知道我有问题,每个人也都不知道问题究竟是什么。我除了闲聊乱扯之外,对他们问询的目光视而不见。 英姐破天荒的没有为我的只字不提而发飙,只是用无比冷静的语调跟我说:“我陪着你一起等待。” 景然打电话的时候,是一个傍晚,我骑着我的弯把赛去往711的路上。 “萧墨,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谈谈。”景然。 “我现在就有时间。” “嗯。我在家里等你。”景然。 把弯把赛骑回家,打了辆车奔去景然的家。 按门铃的时候,我才开始紧张。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开始脸红。 景然在玄关等我换好拖鞋,才跟我一起到了客厅,从冰箱里拿了两罐番茄汁,摆在茶几上。我们两个人端坐在沙发上,并肩,两个循规蹈矩的孩子一样,谁都没有开腔。过了几分钟景然把番茄汁打开了递给我,我喝了半罐,放下,仍旧谁都没有开腔。我把另一罐番茄汁打开递给景然,景然接过一手握着罐子,一手托着罐底,低头看着,然后喝了一口,放回茶几。 “嗯……我们开始吧。”我。 “嗯。”景然点了下头。头转向我“我说完之前,你不要讲话。” 我点点头。 景然的双手又放在了膝头,我拉过她的一只手,和我的十指交握,只留她的一只手在自己的膝头。 景然开口:“萧墨,我第一次见你,面试时你说你喜欢彼得潘,小时候我爸爸问我,如果我是那个女孩,我会不会和彼得潘一直生活在无忧岛,我说我会的。我爸爸说,他对我的这个回答很失望,他说如果我喜欢无忧岛,那么就该要自己建立一个无忧岛,而不是跟着一个彼得潘那样的男孩子生活在那里。我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交往过的人,我都问过关于彼得潘的问题,他们都非常诧异我会问关于这个人物的问题,他们也都认为我不会认可彼得潘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所以他们都是批评彼得潘的。只有你,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提到了这个并不新,并不那么深刻的电影,我记得你说,彼得潘是勇敢的,自我的,肆无忌惮自由自在的。你说出这些评语的时候,表情有些淡淡的喜悦。距离小时候的我那么多年后,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那刻开始我从心里对你有了亲近的感觉。” 我听到景然说那时开始对我有亲近的感觉,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因为我真是没感觉出她对我有亲近的感觉。景然感觉到了我心里的诧异,淡淡的笑了一下,说:“你那时没感觉到是正常的。那只是我心里的感觉。” 我保持安静。景然把眼光从我脸上挪开,继续说:“其实,长大后的我也都明白所谓的无忧岛其实只是想要逃避现实的想像,很多人口口声声的说着想要去往无忧岛,都是因为对现实的生活有各种各样的不满。你那时在杂志社是很显眼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的无忧无虑,工作起来又认真的像周围没有人一样。我看到了很多面的你,陆总当初让我接收你的时候,跟我讲了你家的背景,我是抱持着把你当个摆设放在杂志社的心理接收你的。而后的一些事情,渐渐的让我觉得你的外表和你的内心在一些时候是呈鲜明的反比的,你比一些老员工更有责任心,更懂得是非轻重,作为你的上司,我更愿意把事情交给你,更愿意在一些时候带着你去做一些工作相关的事情。我本打算社里筹办的沙龙过后给你加薪或者升职,却又让我听到你和王林在通电话的时候那么大声的说你喜欢我,使得我重新考量你之前工作上的表现究竟是出于你的本心还是你喜欢我。这就是成年人的心理吧,并不那么容易相信表象。” 我点点头。 景然:“我当时考量的只是你这个下属的工作状态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动机。并没有太过在意你喜欢我这件事,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和我同龄的人直接对我讲出的喜欢,我都没有心思去在意。你加薪和升职的事情,就这样被搁置了。你还是照常的工作,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工作态度,只是我发觉你开始为我做一些事情,你一直站在一个和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而那些细节一点一点的渗进我的心里,当我发觉的时候,我竟然为你准备了情人节的巧克力,还带你回家给你做了咖喱吃。继而我发现,你并非只是站在原地,你只是很慢很慢的靠近我,当你牵着我的手,拥抱我的时候,都如同很自然的事情。我难以想像我们之间会到那样的局面。人和人之间,看似都是个体,但是只要曾做过的事情,就都无法成为秘密,在我知道了关于你过去的一些事情后,我一度埋怨过自己是不是太过煳涂了,多少的女人和男人,多少段的感情,让你深知如何得到你想要的。你的眼睛看起来那么的无害和自信,原来只是因为你认为胜券在握。我以为戳破这些,可以让你停止,也可以让我自己停止。可是,你虽然在我讲出那些之后离开了我家,但是,你只是退回到了原先的距离,完全没有停止,仍旧是继续你的步调。我知道我已经没办法完全的对你置之不理了,但是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如若我们之间发生了爱情,我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人,我是需要承担责任的,我可以承担责任,可是,对于爱情,我已经没有冲动了。我说我不是个很好的爱情对象,并不是一个推脱的理由,而是从我第一段爱情开始,我发觉我对爱情的概念,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如若你认为得到我后,我会是和之前你所看到的景然所不同的另一个状态,你会不解的吧,但是,我就是这样的人了。”景然说到这儿的时候嘆了口气。 第69页 我可以想像,在她过往的爱情当中,一定被人讲过,为什么在爱情中的她竟然和平日是没什么差别的。也一定被埋怨过不够投入吧。 景然没等我给出反应,继续说:“爱情应该是相互的。并不只是纯粹为了得到物质宠爱。所以我爸爸跟我讲,我该要谈恋爱,我该要结婚的时候。我很认真的又想了一次,我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想要一个人出自最自然的本心对待我,而我也会从内心里自愿的为那个人做什么。我接受那些形式化的相亲只是为了给我爸爸一个形式上的交代,你从没有用偏激的行为来应对这样的状况,那时的我觉得轻松些了,看上去你并没有让自己陷的太深,所以你能做到不为所动。可是你等在社外看到我要上wy的车时,你一步一步的走向我,跟我对视的时候,我看到你眼睛里竟然都是悲伤,而那时候的我竟然也跟着悲伤了起来,如若你停下来,我会告诉你他的家庭只是和我爸爸有课题合作,但是你经过我的身边,然后走远,没有回头,我一直看着你的背影,直到看不到。那刻我心里明白,你陷了进来,我也是。” 我还在杂志社的时候,就算是开会,我都没听过景然短时间内讲这么多话。她的话持续的进到我的耳朵,像一层一层的云朵一样,一层一层的覆在我的心底,我陷在云朵里。当一个人用大段大段的话来总结回顾同你之间的曾经时,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总结陈词,而后离开。一种是剖白自己,准备融合。我愿意认为景然是为了后者。 那时的我相信自己那点儿内心一直未曾枯竭过的自以为是。也同时做了心理准备,如若景然在讲完所有的话后,跟我说,萧墨,我仍旧是没办法和你在一起的。我会忍住眼泪,是的,我想那刻我一定是难过的想要流泪的,我想要陪伴的人,真心的喜欢的人,共同拥有过那些美好的细枝末节的人,在歷经了时间,歷经了努力后,开口对我讲不可以。想着以后的时光里再也看不到她的眉眼,她的微笑,再也牵不到她的手,闻不到她的味道。我大脑空白。 不知道是不是景然发觉我有些分神,她被我牵住的手,手指动了一下。 景然:“那个时候,我知道我一定要有所表态了,无论是去往哪个方向,我不能再让时间像之前那样的过去了。可是,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时候该做些什么,我没有这样的经验。直到c晓很直接的跟我谈起了你我以及她自己。我才知道我的答案一直都在心中的哪个地方,所以我才能在当下脱口而出。尽管我对着c晓脱口而出了我的答案,但是我还是没办法在那样的时候面对你,也不想要在那样的时候让你跟我一同离开。你打电话给我说,你梦到了我,说走不近我,说怎么叫我,我都不回头,那时候我想说,其实你才是那个随时都可以离开的人,你有更多的选择。或许很多人看到的都是那个讲些什么都能让大家笑的开心的人,都是那个不言语的时候像结了霜的人。如若你真的只是这样,你的内心也只是这样的冲突。我真的会狠心的离开,尽管你说外太空你也会找到我,但是我相信如果我要逃,就一定不会再被你找到的。可是,那晚,我看到你躺在前车盖上,脸上有流过泪后的痕迹,我知道,无论你看起来多么的自信,多么的让人喜欢,你真的只是个kid,你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看起来游刃有余,看起来无所畏惧。却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流泪,真正强势的人才会在人前流泪,你只在没人的时候流泪。” 我把脸凑在景然的脖颈,深深的唿吸她的味道,用额头抵着她的耳后。那晚在停车场,在我眼里,像散发着寒气的景然,那刻内心竟然想的是这些。我以为她在为我关上她的车门离开,而不开心,原来,原来… … 景然没有挪开我的脑袋。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萧墨。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去看c晓的时候,她对你只字不提,可是真的挂着一个人,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我要离开的时候,她才开口跟我说了一句关于你的话,她说,小墨是个好孩子,你务必要珍惜。”景然复述晓的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语调的颤抖。 “你不是玩具,不是物品。我明白她的这句话其实是一种託付,把她未能拥有的,她错失的珍惜。託付给我。我没有应承她什么。那时候我在想的,仍旧是你离开我,或者我离开你,才是对你的未来更好的决定。可是在酒店大堂,你用那样放松的姿态面对wy的咄咄逼人,我在心里责怪自己一次次的让你面临这样的状况,从你的眼里我看不到一点儿受挫和气愤。我想就算我是要做出离开你的决定了,在这之前,我该要做些什么,让你不要总是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在坚持,可是,我却也只是让你帮我提了袋子。”景然语调懊恼,像是做砸了事情,她的唇角在侧面看起来,让人揪心。我很想吻上去,但我知道,我必须忍耐,安静的等景然把话全部讲完。 景然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和景然看着茶几上的手机,景然伸出放在膝头上的手把手机翻转扣在茶几上。咬了下嘴唇,继续说:“尽管我心里想的是离开,可是,我发觉我的所作所为却是朝向另一个方向,我让你和我爸爸通话,我也在爸爸提起结婚的事情时,开始正面的拒绝。我竟然会对你说我想你。我的意思是,我竟然能够表达出来。hanna在那个时候跟我说,既然我把两个最亲密的朋友介绍给你认识,而我也同你一起去和你的朋友聚会,那么我们就是在交往的吧。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之间没有提到过这个问题,那么,我还有时间离开的。我不想伤害你,不想你难过,我只是希望可以你有更好的选择,我觉得我并不是。” “那个傍晚,我没想到你会骑着单车出现在我面前。你出现之前我差点儿流眼泪,我在简讯里跟你讲过,这样的长椅,我希望身边坐着的是你。可是我又把你推开。面对我这样一个反覆无常的人,你却从未动过离开的念头。你比我勇敢。wy曾经在电话里跟我说,他说,你看上去就像是在和那个孩子玩儿暧昧,你是有魅力的,让那个本来可以有更多选择的孩子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他说景然我要得到这样的你。我讨厌他讲那样的话,但是想到你面对wy时那么清澈那么无畏的眼睛,我很快就忘掉他的话了。只是,如果我真的是在同你玩儿暧昧,我真的会去玩儿暧昧。那么,我也不会一个人不知不觉的下了楼走到长椅边了。一定有不少人觉得你对于我只是一个玩具吧。” 我想封住景然的嘴唇,我不想让她再继续讲下去了。我看到她眉间越聚越浓的悲伤。我只是自顾自的用自己的步调去靠近她,去表达自己。但是她却要在自我的徘徊,别人的冷嘲热讽,家庭的压力中独自一个人。她无从言说,我知道这些其实是说不出口的。她在旁人面前挺直背嵴,大跨步,表情冷静。可她也是有内心感受的人,她的内心柔软的无可比拟,却要经受一切强压而来的种种。 我握紧景然的手,张了张嘴,想说,景然,不要说了。 景然却先我一步开口,说:“萧墨,让我讲完,我想要告诉你。” “我坐上你的单车,我任你亲我的嘴角,任你拉着手,我不去理旁人,抬起手指,只想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可是,你出现的太过突然,我没办法在那一刻答覆你什么,再多一分钟,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慌乱。我只能走开,不去看你,在你想拉住我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我发觉,在我看不到你,不联络你的时候,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可是当你出现,我会不自觉的向你靠近。我一直是自然而然的和人保持距离的。我不想被靠近,也不想去靠近谁。你却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我。” “萧墨。我心里很乱。你是怎么做到的?”景然的脸转向我,一脸困惑和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可以讲话了。不过景然也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她说:“这段关系里,作为比你年长的人,我可以承担所有责任,我想过,我是可以像你保护我那样去在今后的时间里保护你的。我想过,我似乎从来就没在意过你是女生,我应该是介意的,高中,大学都有女生跟我告白过,我连那些人的脸都不看,转头就走开,我不歧视同性恋,只是,我从未想过我要置身于这样的爱情关系里。可是,你却出现的那么自然,让我第一次见你,就从心里对你有了亲近的感觉,你从未作出让我难堪,让我不快的事情,相反,你给了我很多。我想,就算现在我选择了离开,以后的时间里,我也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你给我的一切的。我会一直记得你,一直希望你过得好。”景然停住了。目视前方。 “哈?”我总算是发出了一个声音,在沉默,安静的倾听了许久之后。只是,这就是景然要说的所有么?她不会忘记我,会一直记得我,希望我过得好。像极了临别送行的话语。 第70页 我等待景然的最终定论,可是景然却彻底的沉默了下来。我看着她,她不看我。 我的手机在这个时候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我娘的电话。 接通了,我刚叫了声娘。 我娘:“让你去711买东西,你买去哪里了?” 我:“711?噢。我在半路去了别的地方。娘,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儿。我先挂电话了哈。” 我娘:“有多重要?你知道我等着喝冰的黑乌龙茶都等了多久了?” 我:“要不,你让我爹去给你买一趟吧。我现在在做的事儿关系到我以后还会不会再笑了。很重要的。你也希望你的孩子我以后是开心快乐的吧。” 我娘:“嗯?这么玄妙?今晚我等你,回来跟我汇报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挂了电话,景然还保持着我接电话前的姿态。不知道其间有没有转过脑袋看过我。 “景然。你的话是全部都讲完了么?”我问。 “嗯。基本上是的。”景然言简意赅。 “那么?你有决定了么?”我问。 “你认为呢?”景然。 “嗯,我认为……”景然截住了我的话,说:“你去阳台抽支烟吧。” 我心里的小人儿像那幅世界名画一样,脸部变形做吶喊状。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是有多大的菸瘾这种紧要关头还得去吸根烟。 “我不去。”我。 “萧墨…”景然用了杀手锏。每次她叫我的名字,我就跟被念了咒似的。 但是,现在,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坚守阵地,绝不离开半步。“我不去。景然。” 景然站起身来,我仰着脑袋看着她下一步的举动。景然拉起我的手,把我领到阳台的门前,打开,把我送进去,关上阳台的门,自己又坐回沙发。 我隔着落地玻璃看着景然。内心错综复杂,亲爱的景然,你让我来阳台抽菸,问题是,我的烟还在包里呢,你就这么把我放在阳台。我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我搞不清楚的状况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景然,我突然很开心,我想跟这样的景然在一起,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吧。她时不时的如此的可爱,如此的无厘头。所以我可能看起来有些雷人的,一个人站在阳台笑。 直到景然看向我,看到我看着她在笑的我。隔了一段距离,但是我还是看到景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估计心里的os是,这个小孩儿怎么回事儿? 我扬起手,隔着落地玻璃,跟景然招手。 我招了一会儿手,把景然招到了落地玻璃前。我拉开了阳台的门。 直视景然的眼睛,说:“景然,你好,我叫萧墨,我很喜欢你,我想要一直陪着你,也想要你一直陪着我,有你在我身边,有你在我心里,未来的时光,我会很快乐,我也会让你很快乐的。所以,请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们交往吧。” 景然皱了下眉头,说:“谁让你说这些的?” “嗯?难道我抢了你的台词?没关系,这可以当做ng花絮。我们再来过哈。”我说完后,后退一步回到阳台,关上阳台的门,然后再打开,站到景然面前。看着景然。 景然看起来一副根本不想和我搭戏的样子,我:“怎么了?忘词儿了?要不咱俩先对对戏吧。” 景然的急冻射线发射。我:“噢。不好意思,你不是忘词儿,你是在酝酿情绪。再来再来。” 于是我又退回阳台,关门,开门,迈步走出。站定。 景然紧闭的嘴唇微微的张开“萧墨……” 我以非常热忱的眼神回应景然,点了点头,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你怎么这么贫呢。”景然。 “诶?不是的,景然你的台词不是这句啊,你是不是看剧本的看串行了,你现在该说的不是这句啊。”我真正想说的是,景然别玩儿了,你能让我的心跳的踏实些么。 景然笑了一下:“噢?是么?剧本拿来我看看台词。” “嗯,剧本啊,在我心里,我可以传给你看,不过传送方式是很特别的哈。”我说完之后,景然明显是以为她在说了前面那句话之后,我会再一次的败北。却没想到我竟然接上了。 我抱着景然,把她紧紧的圈在我的怀里。在她耳边问:“景然,你接收到剧本了么?” 在听了景然讲了那么多内心的话后,她的气息在这一刻离我如此的近。景然的手臂圈上我的腰,在我耳边用无可奈何拿我没办法的语气说了句:“kid。” 那句kid还在我脑袋里余音绕樑的时候,景然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看着我的脸,从头髮开始看,看到下巴,然后回到眼睛。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又咬了一下。终于开了口:“萧墨。一直以来,谢谢你的勇敢,你的坚持,你的宽容。我喜欢你。很喜欢。未来的时光里,我希望你一直都在。你愿意跟我交往么?” 景然讲这段话,远远没有我敲出来的这般顺畅。说完之后,景然白皙的脸慢慢的泛红,眼睛里也泛着泪光。 我心跳的像鼓点一样。看着面前的景然,害羞红了的脸,泛着泪的眼睛,圈在我腰上的手,轻轻的揪着我的衣服。我说了一连串的愿意。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到铃儿响叮噹仁不让之势,把景然抱了起来。这并不是一时兴起的念头,sandra在一次闲聊的时候,无意识的跟我透露,景然在几年前过生日的时候,被她和hanna逼着许愿,景然那时候说的是,想要一个公主抱。被hanna和sandra笑了整整一年。听到的时候,我没有笑,记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实现景然这个生日愿望。 景然被抱起,手臂条件反射的搭在我的肩上,脸红升级,看着我。 我:“景然公主,请原谅我的鲁莽先。您对这个公主抱还满意么,不满意可以直说,我会勤加练习的。” “你小心呢。放我下来。”景然。 我还真没抱过人,背也没有。还好景然看起来挺高,但是整个人抱在怀里,也没觉得很吃力。“景然,我觉得我这个体质,抱你还是挺合适。我试试走两步哈。” 我抱着景然往沙发边走。景然一脸担心的看着。我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事儿。把景然好好的放在沙发扶手旁,在景然想要坐正的时候,我把景然圈在扶手和我之间。贴近她的嘴唇,念她的名字。 景然:“现在可以讲那句你贫的台词了么?” “可以。你说说看啊。”说完,我就立刻贴上景然的嘴唇,我之前说过景然的吻具有魔力,并不那么的热烈,却恰到好处的可以把我的神经末梢都调动起来,我喜欢她浅浅的回应,喜欢她的手指在我头髮里轻轻摩挲,喜欢她轻轻的动情的鼻音,喜欢我们舌尖触到一起时,她总是轻轻的那一颤,而后承着我的纠缠。 景然,你说,未来的时光里,希望我一直都在。我会一直都在的。 文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