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醉》 第1页 《情爱之中,情理之外》作者:桃桃一轮 季葵加入清风派,有了一个年纪很轻,但辈分极高的师父。摆脱纨绔子弟的婚约,她的心上人却忽然中毒。师父为了帮她,真可谓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只为了当年的一个承诺。季葵刚刚发现心上人欺骗自己的事实,就马上得到师父惨死的消息。悔不当初的季葵才知道谁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不断追悔的同时,逐渐爱上死去的师父。 真的是宿命吗?季葵遇见一个于师父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同的是,这人丝毫不会武功,脾气极差,身边还跟了个好像要当她师母的女孩。相处了几日,好不容易有点过去的感觉,他竟然对她做了件很坏的事。季葵还没想清楚呢,他竟然又失踪了……【 序一: 青山环绕,一个小小茶亭内,三张桌子,两桌坐了人。一桌是四个高大壮实的年轻人,他们叫了几斤牛肉,一壶白酒,正喝得痛快。 另一张桌子边,一个身材不高的年轻人背对着其他客人坐着,穿着一身青布衫,腰间扎着一条黑色的腰带,略显纤瘦。此人始终低着头,目光一直盯着桌面,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扇形的阴影,一边喝茶,一边咬着手里的馒头——这就是近日才逃婚出走的季葵。 季葵自小父母双亡,由父亲的哥哥,也就是她的大伯抚养长大。说是抚养,也只不过是给口饭吃罢了。大伯是商人,经常外出,她最常看见的,就是伯母嫌恶的眼神。自十六岁起,伯母就为她相了一个又一个夫婿,她总是强硬地反对。如今两年多过去,小她一岁的堂妹都已出嫁,而快十九岁的她还是个未嫁的闺女。 前几天,大伯回家,带回一个好消息,城里首富的小儿子郑颖达看中了季葵,准备迎娶她过门。她早就听闻郑颖达的为人,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自己嫁过去,是祸不是福。然而,大伯这次是铁了心将她嫁去,不光选好了日子、做好了嫁衣,还将她关在闺房里,只等着那天出嫁。季葵趁人不备,大半夜逃出了季家,女扮男装出了城。 她身上带的盘缠不多,不能去太远的地方,而且,除了大伯,她已经和所有亲戚断了来往,根本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戚。唉,她只能去找找有没有大户人家要丫鬟什么的,先找地方住下来再说。 “大哥,你看那清风派掌门会不会收下我们?”邻桌人的谈话飘入了季葵的耳朵。清风派掌门?季葵微微一愣,她没有机会去学堂念书,却可以天天偷看几个堂哥练武,教哥哥们武功的黄师傅曾经说起过清风派,说那是个不怎么正宗的武学流派,创始人杨清风更是出了名的歪门邪道,整天除了练武就是炼丹,而且神出鬼没,为人怪异,居然活到一百多岁才去世,一生只收了三个弟子。她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因为季家向来重文轻武,让男孩子学武,只是强身健体,江湖上的事,甚少被提及。 小二送来一壶新茶,季葵压低了声音问:“借问,这里离双凤城还有多远?” “哦,不远了,小哥您再往西走四里路就到啦。” “那前面那山是……”季葵不禁自言自语。 “当然是双凤山啦!”小二一笑,又顾着招唿另一桌生意去了。只听一个声音问:“我说小二啊,听说这几年来这里拜师的人很多,可有这回事?” 小二点头道:“多是多,但去的多,走的也多。” 那个声音又问:“此话怎讲?” 小二闭口不答。一个粗声插入:“再来二斤牛肉!”小二满意地点点头,回答道:“这清风府收弟子少得很,三年一小收,五年一大收。小收五人,大收十人。每年都是百来人上山拜师,当然是去的多,走的也多。今年正是小收,几位可以去碰碰运气。” 几个年轻人对看了几眼,有人问:“不知这清风府收弟子有没有什么规矩?” 小二想了想:“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没人知道规矩是什么。我说几位仁兄,你们要拜师学艺,大可上什么少林、武当等正宗,为什么偏偏来这双凤山呢?我可是听说,这清风派向来以怪出名,别人都说它是歪门邪道呢。”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清风派的名声不太好,可是炼丹之术可是一流的,我们学成还乡,买些丹药给达官贵人,那可真是财源滚滚啊!”说罢,几个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 季葵心里嘆一声,原来他们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上山拜师的。不过,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多亏这副男装打扮才行走多日,一旦真正遇到什么危险,自己从黄师傅那儿偷学的几下拳脚是远不够用的。清风派……虽然少林、武当的武功是正宗,但是自己并不想做什么尼姑道姑的,如果想学点工夫,也许真的可以去清风府试试。 小二见他们那高兴样,提醒道:“几位别高兴太早,我只听说那清风派掌门十分严格,虽然三年可收五个弟子,但是,如果他不满意,可是一个都不收啊。” 年轻人一听,可不高兴了:“哼!我们哥几个有的是本事,一定让掌门收我们做弟子不可!” 刚进来的一个人走到空着的一张桌子前,听了那几个年轻人的一番话,默默偏头望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小二见有客人进来,忙上前去招唿,一见来人,立马像被什么法术定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只见此人两鬓黑髮向后束起,配以一条银蓝色髮带,和剩下的长髮一起披在背后。英气的眉宇下一双微上扬的单凤眼,微微透着些慵懒,然而直视别人之时,又有一丝锐利的光芒。薄唇向上一扬,勾出少许讥讽的笑纹,慢慢从那几个年轻人身上收回目光,落在小二身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见到他这番清俊又带几分阴柔的面庞,都会露出像这小二一样惊讶的神色。白色丝绸里衣,一件宽袍大袖的深蓝色罩衣,领口、袖口都有银线绣的凤凰图案,腰间繫着一条颜色略谈些的长腰带,腰带上还缀有小颗的白玉。他的穿着,与那几个一身武夫打扮和素淡衣装的季葵十分不相称,也与这山野之地格格不入。 小二看看这人,见他什么包袱行李都没带,却穿着昂贵的衣着,心里不禁盘算此人的来歷。季葵只能看见那人的侧面,但也能感觉这人的与众不同,只觉得他独自一人却如此不敛,是不是太危险了些。 ☆★☆★☆★☆ 新客人的到来自然吸引了几个年轻人的注意,他们小声议论了几句,又堂而皇之地打量了那人好几遍,最终说:“我看这人恐怕是第一次出远门,嘿嘿,说不定是女扮男装的大小姐……”得出这么个结论以后,他们几个站起来,往那个人的桌子边靠去。 季葵一惊,忙将头低得更低,但却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嘿嘿,小兄弟眉轻目秀的,打哪儿来,又到哪儿去呀?”几人围着那张桌子坐下,各个露出yin亵的笑容。 那人不答,端起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又把杯子放下。靠他比较近的年轻人发现他的皮肤比一般男人白些,就更加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女扮男装,于是,放肆地抓住那人的手腕,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抚摩着,眯着眼评论道:“小手可没你这小脸那么嫩呀……”其他人见了,纷纷动手去摸他,有的人攀上他的肩,有的人探向他的背。而这人却坐得稳稳,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只是眉头稍不悦地蹙着。 小二见到这个情景,嘆一声,马上转身离开,以免惹是非。 一个年轻人的手忽然探向那人的胸口,那人瞥见小二离开,左手忽然并掌,好象马上就要推掌而出之时,只听一声大喝:“喂!你们别太不要脸了!” 几个人一惊,只见季葵勐地站起,馒头一扔,“光天化日,在别人身上摸来摸去的,你们不嫌噁心吗?” 那人不动声色地收了掌,转头看了一眼季葵,不作声地移开目光。 “哟,这还有一个!嘿嘿!”几个人如同拣到宝一样,“小妞,多管闲事只会害了自己!” “什么、什么小妞,我可是男的!”季葵一脚踏上长凳,瞪起眼睛,粗声粗气地嚷:“大爷我看不惯你们白天欺负人,偏要管一管!”一边说,她还一边向那人使眼色,示意他快跑,可是那人不知是不是真的没明白过来,居然坐得稳如泰山。 几个人心知肚明,顺着她道:“大爷您看不惯,我们也没办法。但我们有更让您看不惯的事,您想不想看看呢?”说着,为首的一人忽然伸手摸了一下季葵的脸。 在几个人的大笑声中,季葵对着摸她的人就是一巴掌。趁他没反应过来,再补上一脚,痛得他捂着裤裆蹲在地上大叫。其他三人见了,都要冲上去教训季葵,一个人拦住另外两个人,不屑地说:“这小妞我一人对付就够了,你们几个留着点力气。” 第2页 季葵一见对方兇狠地扑上来,操起随身带着的木棍应战,几招下来,已然很是吃力。她知道,自己是一定会输的,在躲过对方一拳之后,她有点站不稳,眼看就要被对方踹中,忽然,只觉得四周的气流勐地一冲,刚刚还用尽力气想把她踹倒的大汉就这么软了下去。 怎么回事?季葵望望周围,小二早钻进了桌子底下,刚刚被她踢倒的人还没站起来,而其他二人正惊讶地看着她。 季葵望向那个被“调戏”的人,只见他好好地端着茶杯,看都没往这儿看一眼。她还没明白过来,另两个人已经向自己扑来,她一个空翻,落在二人身后,那二人反应不慢,立刻回身,同时出掌朝季葵打来,无奈,季葵只能将木棍一横,对上他们的四个手掌。她知道这一定没有胜算,她在下一秒一定会被震飞出去,可是……巨大的力道自身后推来,她只觉得双臂一热,下一秒,她没有被震飞,倒是那两个人,一下子被震出十米之外,飞出了茶亭,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季葵往后一看,仍旧只看见躲在桌子下的小二和拿着茶杯的被“调戏”人。她不禁扔下木棍,看着自己平凡的双手,惊喜地眨眨眼睛。 四个年轻人惧怕地望着季葵,连帐还没结,就纷纷逃走了。 小二一脸哀怨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又有点害怕地看看季葵,心想这次的酒肉钱算是落空了。季葵明白他的心事,可是自己的钱已经不多了,只能付自己的馒头钱。 一声清脆的银子撞击声,小二和季葵同时向那个“受害者”身上看去,他将二两碎银放在桌上,然后起身望着季葵,幽幽开口道:“小兄弟若不介意,能否陪在下上山一趟?” “上山?”他也是要去清风府的?季葵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我也正要上山呢,我们一起走吧,万一那几个人再找你麻烦,也好有个照应。” “在下感激不尽。”话虽这么说,那人的脸上一点感谢的表情都没有,独自向前走去。 “喂,你等等我呀!”季葵一急,竟也忘了付钱,拿上包袱就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嘀咕着:“我可救了你呀,你还这么没礼貌,说走就走的……” “谢谢客倌!”小二收起那二两银子,乐得半天合不拢嘴。嘿,这客人果然不一样,出手真大方,一个人就付了十个人的饭钱。“该!谁叫这是你惹出来的事儿呢。”小二擦着桌子,乐呵呵地说。他伸手要收起刚才那人用过的茶杯,可是刚一碰,这茶杯忽然变成了粉末,散在桌上,灰灰的一堆,小二这才目瞪口呆起来。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二 阳城首富郑观府上。 “爹,那季葵不知好歹,让我好生没面子!”郑颖达咬牙切齿,向父亲告着状。 郑观并不在意,随意扬扬手,“一个女人,走了就走了罢,现在为父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别添乱!” 郑颖达眉心一拧,“父亲平常来往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今日,我看家中聚集了不少闲杂人等,难道您说的‘重要之事’,就是和他们……” “放肆!什么闲杂人等?!他们都是各地来的武林高手,是我的贵客!”郑观披上金线大袍,丫鬟忙上前为他梳理头髮。 郑颖达诧异道:“您什么时候与江湖人士打起交道了?” “小儿你有所不知,现下武林高手齐聚一堂,只为去双凤山请一个人。”郑观捋着鬍子,“那就是清风派掌门孔毕生。” “清风派?我听说江湖上都以清风派为歪门邪道,现在去请他们的掌门又为何故?” “只因我大明江山不断受到外族侵扰,大将军汤显乃武当俗家弟子,现身受重伤,武林人士纷纷前往医治,只是效果不佳。虽然清风派向来风评不好,但是他们的内功和丹药的确是武林一绝,所以众人纷纷上双凤山请孔毕生出山救将军。” “可这与爹有什么关系呢?” 郑观哈哈大笑起来,“我接待这些武林人世,就是有恩于他们,将来我郑家有什么困难,他们怎会不出手相助?颖达,吩咐下去,绝不能怠慢了他们。” “是。” “过几日,你也跟他们一起上山。” 郑颖达大骇,“为什么?” “我思量着,那个孔毕生就算不肯下山,也定给他们几颗密制丹药,你讨一些来,由你当贵妃的姐姐呈给皇上,嘿嘿,到时候,皇上必有重赏。”郑观拍拍郑颖达的肩膀,“几个儿子中,你的武功修为最高,派你去再适合不过,说不定还能得到高人指点,那么,明年的武状元就非你莫属了!” “爹,您真是在世孔明啊!”郑颖达豁然开朗。 不多时,郑观和郑颖达一同走向大厅,只见那里摆了十几桌酒席,百二十人围桌而坐,各派人士交谈着,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你仔细认好,那边那个是赤眉道人,是武当高手之一,汤将军的师兄。”郑观小声对郑颖达说道,“这次的行动虽然没有发令人,但是他绝对是主角。你留意些,最好与他搞好关系。” 郑颖达顺着父亲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五六十岁上下,穿着黑色道袍的红眉道人坐在那里,右手握一拂尘,嘴里念念有词。原来这就是赤眉道人,相传他的噼山神掌出神入化,集武当之大成,江湖之上,还没有几个人能迎他一掌。郑颖达移开目光,看见另一张桌子边坐着的三兄弟,仔细辨认一番后,转头问父亲:“爹,他们怎么来了?” 郑观看过去,抿嘴一笑:“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目的而来,其中有些想浑水摸鱼、得渔翁之利的人,也不奇怪。” 那三人是来自东山岛的龙家三兄弟,专受人钱财,替人杀害仇家,不分善恶,惟利是图。虽然郑颖达认识的人不多,但是俗话说“相由心生”,谁善谁恶,一眼便可认出个七八分,这群人中,既有多年行侠仗义的君子,也有一些走旁门左道的阴险小人,是不是真的团结一心,就不得而知了。郑颖达笑着点点头,看来,这帮人是鱼龙混杂,各怀鬼胎,不见得都是为请清风派掌门下山而来。江湖上的事,远比他想得要复杂许多。 ☆★☆★☆★☆ 话说那季葵和衣着不凡的男子一同上山,在半山腰碰见了那四个年轻人,他们互相看了几眼,最终没有再动手,一伙人平安无事地到了清风府。 这清风府座落于山顶的大片空地上,四周郁郁葱葱,府门漆成暗红色,白墙棕柱,尽显练武之所的清幽,仿佛遗世独立的所在。季葵上前敲了敲门,一个黄衣童子开了门,问道:“你们是来拜师的?” 季葵点点头,另几个年轻人不耐烦地说:“快放我们进去,我们都快累死了。”黄衣童子将门打开,几个人鱼贯而入,纷纷拉伸着筋骨。季葵好奇地左看右看,心中满是敬畏。几个衣着统一黑青色的弟子由大厅走出,指着南边的一排屋子说:“拜师的先去那边屋子休息吧,待会儿师父会召见你们,没被师父看中的,今晚便可以下山了。” 季葵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刚来就会被赶走!自己那几个花拳绣腿,一定过不了关。她大嘆着,和那几个人一起走向那几间屋子。她发现,和自己一起上山的人没有跟来,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几个弟子前面,难道他认识这些人?她忙走过去,就听那人开口道:“请问,掌门孔毕生可在府中?” 那几个弟子大吃一惊,“大胆!居然敢直唿家师名讳!你是什么人,赶快报上名来!” 那人淡淡一笑,抬起半闭的单凤眼,“殷渐离。” 季葵傻傻站在一边,就听其中一个弟子大喊一声:“弟子马上去请家师过来!”然后其他弟子纷纷跪下,头都不敢抬起。 一同上山的人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季葵微张着嘴,瞪着殷渐离,虽然她从没听说过他,可是看样子他的确是个厉害人物,不但直唿掌门的名字,还有这么多弟子向他下跪,难道他是什么高官? “喂,你……”季葵上前一步,刚想问他些什么,就见到大厅里涌出百来人,都穿着统一的黑青色衣服,整齐地跪成一片。季葵大骸,皇上出巡也不过如此,要不是知道当今皇上不姓殷,她还真以为此人是微服出巡的皇上呢。 最后出来的是三个六十上下的老人,为首的一个手握一根盘龙杖,鹤髮童颜,身穿黑色长袍,袍上绣着丹顶鹤,其他两个老人身穿白色大袍,袍上以蓝色绣以梅花图案。 第3页 季葵看那架势,猜到为首那个一定就是传说中清风派的掌门孔毕生了。 那三个老人直直走到殷渐离跟前,双手抱拳,弯腰行个大礼,齐声说:“弟子拜见师叔。” 殷渐离双手背在身后,“师侄不必多礼。” 众弟子磕头道:“弟子拜见师叔祖——” “都起来吧。”殷渐离宽袖一扬。 季葵愣在原地,看看那不过二十几岁的殷渐离,再看看那三个双鬓花白的所谓“师侄”,惊骇得半天没回神过来。 那四个年轻人更是双腿发抖,这才知道自己在山下“调戏”了什么人。 ☆★☆★☆★☆ 进了休息的屋子,就见那四个年轻人往外走,连坐一会儿的意思都没有,季葵叫住他们,“喂,你们去哪里?” 他们愁眉苦脸地回答:“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下山去了!我们得罪了殷渐离,只怕到时候死得很惨,还是早点走了好。” “那不一定,既然他这么受尊敬,应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季葵坐在椅子上,“我问你们,‘师叔祖’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几个人露出鄙夷的神色,“上山拜师,连辈分都搞不清楚,哼,小妹妹,我看你也一起下山算了!” 季葵一听来气了,一拍桌子,“罗嗦什么!” 那几个人瞧了她几眼,七嘴八舌地回答起来,“简单说呢,那小子就是掌门的师父的师弟,明白没?”“说那清风派创始人杨清风收了三个弟子,大弟子就是孔掌门的师父,只听说杨清风九十几岁时收了第三个弟子,想必那三弟子就是他。”“现在其余两个弟子都已经死了,杨清风的嫡传只剩他一个。”“江湖上也只听说殷渐离是杨清风的三弟子,没人见他出手过,不知道这人武功究竟如何。” 他们正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来劲之时,有人敲门道:“师父有请。” 其中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我们来都来了,就去试一下,碰碰运气也好。”其他人琢磨一番,点头称是。 季葵想了想,跟着他们出了房间。其他房间里也陆续出来十几人,看来都是前来拜师的。据说每天都有几十人上山来拜师,掌门孔毕生一一阅过,通常一眼就能看出谁适合当弟子,看不中的都打发走。季葵的心里暗暗紧张,她知道练武这回事,要从小开始,自己已经十八有余,连马步还站不稳,最糟糕的是,她是个女的。再看其他来拜师的人,个个身体结实,一看就知道是练武多年之辈,连这样的人都不能被选上,何况是这样的自己? ☆★☆★☆★☆ “师叔此次前来,必有要紧事,弟子愿闻其详。”内堂中,孔毕生一边倒茶一边问,他的两个师弟林海和周仁德站在一旁,而殷渐离坐在主位之上。 “师父西归以来,我为他老人家守孝三年,近日守孝期满,本想还乡,却在路上听到各路武林人士集结欲上双凤山。” 孔毕生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他的表情依旧威严,“他们此次前来,必是请我下山。只是我清风派武功向来只为本门子弟疗伤,没有修炼清风内功之人,是承受不起我派疗伤之力的。” “若只是为了疗伤,倒好办了。”殷渐离捧起茶盏,清新的茶香瀰漫在周围。“武林向来对我派颇有成见,跟他们解释,他们也未必肯听。” 林海稍显肥胖的身躯踏前一步,一开口,声如洪钟:“是啊,大师兄,到时候他们一定说我们见死不救,接着便要动手起来。我们出手防御,拳脚不长眼,万一打伤了其中几个,又有话柄落下了!” “我清风派向来不参与江湖争斗,如今各路人士集结而来,实在是我派一劫,还望师叔指点。”孔毕生供手道。 殷渐离嘴角轻扬,“各路英雄来我派作客,好生招待便是。” 孔毕生思量一会儿,就听堂外有人通报,所有拜师之人都已到齐,他点了下头,道:“让他们进来。” 季葵个子没有那些男人那般高大,站在人群后面,只看见他们十个十个一排进去,不多时,就三三两两垂头丧气地出来了。还没一柱香的时间,就只剩最后十人,有人议论着,今天估计一个人都不会被选上。季葵被挤到最边上,与另外九人一起进了内堂。她看见殷渐离和孔毕生并排坐着,孔毕生用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每一个人,而殷渐离眼也不抬,只顾品茶。当孔毕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喉头一紧,立刻昂首挺胸,双手握拳,希望自己看上去能干练一点。这时,殷渐离凤眼微抬,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放下茶盏。 “你留下,其余人离开。”孔毕生指着季葵。 “我?!”季葵惊喜地眨眨眼。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三 “哼!我不服!”站在最中间的一个大汉忽然大吼一声,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一大截,身上肌肉块块贲张,腰间别着两个大斧。他站出来,如同一座小山似的,指着季葵,“这小子瘦若鸡子,我吹口气就能将他吹倒,凭什么留下他!掌门,您不说出个理由来,我就不走了!”他边说,边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季葵。 “老夫只凭感觉选弟子,没有理由。”孔毕生慢慢说道。 “没有理由?!哼!”大汉怒髮冲冠,勐地抽出腰间大斧,转向季葵,“就让我来试试你这瘦猴儿到底给人什么感觉!” 这就叫先福后祸吧?季葵看着那森冷的大斧朝自己噼来,当然不会站着受死,她一躲,大斧立刻将她身边的椅子噼个两瓣。大汉不屑地举着大斧,“臭小子,有种就别躲!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似的!” “要你管!你难道不是娘们生的?”季葵沖他大吐舌头,使他勃然大怒,大吼一声朝她扑去。季葵撒腿就跑,忽然沖向孔毕生,在斧子快朝她头顶噼来之时,忽然一蹲,大汉撒不住手,两把斧子只朝孔毕生脑门砍去。 毕生举袖一挡,宽袖画了个半圆,只觉得一阵微风抚过,两把斧子居然握在他的手里。再看那大汉,双臂麻木得不断颤抖,脸色青白,慢慢向后退去。孔毕生站起,低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季葵。他把斧子还给大汉,左手摆了两下,大汉就自觉退下,气沖沖地离开了。其他人见了,行个礼,纷纷离开了内堂。 季葵听见动静,探头看了看,勐地跳起来。 “这小鬼真没规矩,一下子就往师兄跟前跑,一点没个轻重!”周仁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眉眼间倒是慈祥。 “人家拿了斧子砍我,我当然朝离我最近的人跑啦。”季葵嬉皮笑脸地往孔毕生身边靠了靠,拱手弯腰,赔礼道歉。 殷渐离正眼看向季葵,好好地将她打量一遍,目光中忽然掠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惊奇,“你叫什么名字?”殷渐离不动声色地发话。季葵老实回答:“我叫季葵,大伯说,是月季的季,向日葵的葵。” 殷渐离恍然大悟,绕过季葵,走到孔毕生跟前,“毕生师侄,我自出师以来,还未收过弟子,今日你是否愿意让贤?”此话一出,除了季葵以外,其他人都不禁大吃一惊,孔毕生忙问:“此话当真?” “不假。”殷渐离回身坐上主位,双手放在膝上。 季葵还不知道天大的好事落在自己身上,傻傻地站着,分不清状况。直到那林海沖她大喝一声:“还不快跪拜师父!”她的耳朵被那大嗓门震得发疼,什么都没想,就冲着孔毕生跪下,大声说:“弟子拜见师父!”她还未磕头,林海就一把抓起她的后衣领,把她调了个方向。季葵定睛一看,跟前坐着的居然是殷渐离。 他要做她师父?!一时没反应过来,季葵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她不知道为什么殷渐离要收她做徒弟,也许因为他太年轻的缘故,看上去不太可靠。要选师父的话,她更希望选孔毕生为自己的师父。可只听说过师父挑弟子,从没听说过弟子挑师傅,她平时虽然叛逆不羁,可是这种规矩,她还不至于去冒险打破。 “你不识字?”殷渐离眉尖一挑。 “那个……”季葵膝盖都跪疼了,苦着脸问:“那个……师、师父,你能不能让我站着回答问题?” 孔毕生和两个师弟听见季葵如此没大没小,只有无奈嘆气的份儿。殷渐离应道:“你起来吧。”季葵一跃而起,拍着裤子上的灰尘,然后才回答:“我没上过学堂,认识的字不多。” 第4页 殷渐离沉下目光,再没多问。孔毕生倒像是很能理解似的点点头,“现如今,女子不识字,很是正常。” 季葵忙点头称是,可是马上轻叫一声,红着脸道:“你怎么知道……我、我……” 林海哈哈大笑,“小师妹,你骗骗别人还行,至于咱们,你就别想瞒了。你一进来,我们就看出你是个女的。” “我真失败!”季葵翻翻白眼,又想到自己添了三个几乎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人做师兄,不禁毛骨悚然,没想到武林中的辈分,是如此森严和……好笑。 ☆★☆★☆★☆ 殷渐离盘腿坐在床沿,手捧一本书正看得入神,就听门外吵闹声起——“弟子不能让您进去,师叔祖已经休息了。”“拜託,我有话问他……” 是季葵?殷渐离站起来,把书放在一边,走到门前推开门,对守在门外的弟子点了下头,看了一眼季葵,“你进来。” “进去?不太好吧?”季葵向后退了一步,挑着眉毛道,“既然大家都知道我是女的,这大半夜的,你让我进去,别人知道了会说我闲话的。” “那么为师就不好勉强了。”殷渐离一回身,就要关门,季葵一见,忙伸手顶住了门把,“别!我是想告诉你,我、我不想做你徒弟!”她抬眼看了一下殷渐离波澜不惊的眼眸,解释道:“我还是做你师侄的弟子好了,做你弟子实在太奇怪了,很多比我还老的人要喊我师叔呢,我一定会折寿的!你、你别不说话嘛,你好歹也做出个生气或者失望的表情,骂我有眼无珠之类的话……”季葵的声音小了下去,因为她发现殷渐离终于正眼看她了。 “你不知清风派内部的规矩?”殷渐离面无表情。 “什么规矩?”季葵眼珠儿转转,仍旧没想出个所以然。 殷渐离对垂手立于一旁的那个弟子使个眼色,弟子马上回答道:“一旦拜了师父,一辈子就是派内人士,而且在清风派里,不可再接受他人传授武功,如有违反,当退派处理。” “怎么处理?”季葵关心地问。 “自我了断。”殷渐离接上一句。 “啊?!”季葵张大嘴,“居然这么……好啦好啦,你做师父也可以啦……这么说一辈子都要练清风派的武功了?难道就不能再学点别家的武功吗?” “可以学,但是不能。”殷渐离回答。 “为什么?”季葵一头雾水的。 殷渐离不答,只是问:“还有事吗?” “当然有!”季葵看出他很回房休息,于是抢先踏进房内,“抱歉,我呢,又有点事要私下问你,我们进来说吧!” “不怕为师的毁你名誉了?”殷渐离似笑非笑地望着季葵。 “这个这个……算了,我季葵 ‘身正不怕影子斜’!” 殷渐离带上门,转过身来,等她问话。 “师父呀。”季葵讨好地叫了一句,见他不为所动,心里嘆口气,接着问:“你收我为徒,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她故作神秘,自顾自地猜想起来,“难道你有什么新武功一定要传给女子?或者你有什么仇家,而你自己又不好出面报仇,就想利用我帮你?或者是……” “该说之时,自然会告诉你。” 季葵“哦”了一声,“那么,我从见到你以来,都没见你使过什么武功,就算今天,我差点被人给砍死,你也不出手救徒儿一命。我不知道你有多厉害,有孔掌门厉害吗?不如,你露一手给我看看,我也见识见识?” “你没见识过吗?”殷渐离一笑,他早在山下茶亭就已经让她见识过了,只是她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而已,真是迟钝又刁蛮。 “你不愿意让我见识也行。”季葵早知道他会无动于衷,就拿出商量的口吻,“那让我见见你的武器吧!我听说凡是武功厉害之人,都有一样惯用的武器,你的呢?” “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惯用的武器。” “不会吧,这么小气啊。”季葵显然有点不高兴。“我听人说,武功到到最高点之人,剑也是练得最好的。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人说你是‘天下第一剑(贱)’,才不敢将剑带在身上的!” “随时带着武器的人,只能说明他工夫不到家而已。”殷渐离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季葵那带着怀疑的脸上,“工夫到家,何物不是兵器呢?” “这可是你说的哦。”季葵左右看看,发现桌上摆着一篮苹果,马上拿起一个,“这个也可以当武器了?” 殷渐离不语,当是默认了。 “你倒是耍个‘苹果功’给我看看。”季葵将苹果扔向殷渐离,只见他伸手接住,放回原处,就再没动静。季葵觉得很受轻视,想也不想,忽然一握拳朝殷渐离攻去,还没碰到他,就发觉眼前人影一晃,下颚忽然被一只手捏住,然后嘴里被迫咬住一物,回神一看,才发现自己咬着一苹果。 殷渐离退开三步之远,“为师的‘夺命苹果功’,你可见识到了?” 季葵咬下一口苹果,味道还真不错!她点点头,识趣地鞠躬,“弟子真是大开眼界。” “既然徒儿的心愿满足,就退下吧。”殷渐离背过身去。 “哦,师父好好歇着吧。”季葵无奈,只能退出门去,觉得自己今晚来这一趟,真是什么也没问到——白来了! 殷渐离回头,唇边凝着一抹笑。 ☆★☆★☆★☆ 季葵咬着笔桿,盯着字帖上那整齐漂亮的字,再看看自己写的那七扭八歪的“毛毛虫”不禁翻翻白眼。拜师十天以来,什么武功都没学,别说什么苹果功了,就是马步也没蹲过一次。天天闷在书房里,先识字后写字——这认字容易,写字真难,毛笔一落下纸,就是黑黑的一块,还没等她写呢,纸就已经黑成一团了。更奇怪的是,她的那个所谓“师父”,竟整天不见人影,问府里的人,他们都告诉她“师叔祖在研习武功。” 季葵不是个懒人,一会儿后,就又照着字帖练起字来,却听见远处一阵吵嚷之声。她心里十分好奇,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发现清风府的人都喜静,除了练武之时发出的一些拳脚、刀剑、口号声响之外,从来没有这么吵吵嚷嚷过。她又听见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好象很多弟子都向同一个地方走去。再也坐不住的她勐地跳起,推开门,就看见掌门孔毕生和两个师弟正从走廊另一头快步走来。季葵跳出门去,问:“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小师妹……”经过这么多天,三个老人还是对这么小的师妹相当不习惯,周仁德回答道:“一些江湖小事,我们去去就回来。” “江湖小事?”季葵怀疑地看着他们,她可不觉得是“小事”,否则怎么就惊动了这三个清风府里“泰斗级”的人物? 她一个箭步,跟上他们,好在他们没有阻止,让她顺利到了清风府外——呵,好傢伙,这外面聚集的人在数量上虽称不上千军万马,但是个个看起来都不简单,普通点的就是一副精干的样子,特殊点的更是奇装异服,好象来自不同世界似的。季葵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还以为他们都是来拜师的呢,可是,拜师需要这么杀气腾腾的吗?季葵觉得有什么人影在眼前一晃,忙定睛一看,那不是——郑颖达?!难道他们都是郑颖达找来抓自己回去成亲的吗?季葵一惊,忙躲到林海的身后,想借他偏胖的身子挡住自己。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四 “各位豪杰来府中做客,里边请吧。”孔毕生大袖一挥,郎声道。季葵感嘆他的声音能一下子变得那么大,可见孔毕生的内力多么雄厚。 那些人似乎不怎么买他的帐,尤其是龙家三兄弟,他们站出来,由龙大说话:“孔掌门,我们没有什么时间在您这儿作客,汤将军身受重伤,危在旦夕,我们只想请您下山,出手一救。” “汤将军可是武当派人士?”孔毕生问。 众人对看几眼,答道:“正是。” “那么他自习武之日起,修的就是武当心法了?”孔毕生又问。 已经有些人开始不满了,觉得这孔毕生完全就是在拖延时间,“是又如何?” 第5页 孔毕生笑道:“既然天下闻名的武当心法都难以让将军化险为夷,我小小的清风武功又怎能充当医之圣手?” “孔掌门,您就别再谦虚了,就算您不愿下山,也好歹给我们几粒秘炼丹药,暂缓汤将军的伤势啊。”龙大向他伸手。 “请恕我无能为力。”孔毕生仍旧不肯松口。 龙大急了,“好你个孔毕生,架子倒大得很哪!” 季葵大概了解了他们的来意,汤将军这个人,她以前有听别人说过,知道这汤将军是个大英雄,边境的人民都很敬爱他。她不知道,为什么孔掌门就是不愿意救汤将军,难道,清风派与武当有什么仇恨? 只见一红色眉毛的道人站了出来,对龙大挥一下手,示意他冷静,然后心平气和地对孔毕生说:“孔掌门,我们今日只想请您伸出援手,别无他意,您还是勉为其难答应才好。” “救人固然是好事,然而孔某确实没有救汤将军的能力,还请您见谅。”孔毕生依旧坚持一开始的态度。 赤眉道人目光一敛,没想到凭自己在江湖上如此高的声望,仍旧请不动这孔毕生,但是他沉住气,缓缓说:“我听闻几年前一个清风派弟子遭恶人暗算,只剩一丝气息,孔掌门亲自为他疗伤,三个月内,此人竟然伤势痊癒,内力也恢復了大半。难道说,孔掌门只愿意为同派人士疗伤,而不愿为别派之人尽一点力?” 孔毕生无奈而又为难,“汤将军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若他受伤当日,孔某在其身边,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让外寇伤将军一根毫毛。只是将军伤已形成,孔某所练之功,无力回天。” “林师兄,为什么孔掌门就是不愿为汤将军治疗呢?汤将军是个大英雄啊!”季葵终于忍不住出来问个明白了。 “没有修炼过本派内功心法的人,没办法承受我们的内力,贸然去医治,只会使伤势更加严重。”林海回答。 周仁德在一旁不满地接下去说:“这些人向来对我们派有偏见,我们的解释他们根本不听!” 龙家三兄弟见形势很糟,借着这么多武林人士撑腰,马上大喊起来:“姓孔的,你如此狂妄自大,咱哥儿几个就来会会你这老头儿的工夫!” “三位兄台何苦自找没趣?”孔毕生摇头。 “少废话!”龙家三兄弟说着,各自操起武器,就奔了上去。 看那龙家三兄弟气势汹汹地扑上来,手上那几把大刀比那日追在她身后的两只大斧还森冷几分,季葵真替孔毕生捏一把汗。她忽然想起那个殷渐离,到现在了,他居然还没有出现,难道是躲起来了?太不像话了,他好歹也是个年轻人,怎么能让这几个年纪大的去对付这些人呢? 孔毕生一人对付龙家三兄弟,却没有一丝吃力的样子,过了一百招,他气息平稳,像是根本没有用全力去应战。 季葵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孔毕生和三兄弟过招,一边后悔自己莫名其妙就拜错了师,她宁愿不要这么高的辈分,只要一个像孔毕生这样厉害的师父。 忽然,孔毕生发力,双肘外弯,横掌一推,拍在三人的胸口,将三人震到几十米之外,摔得狼狈,然而却没有受什么大伤。这本是清风武功里的“推山掌”,若孔毕生真的用十成功夫去打,这三人早就吐血身亡,只是他无心伤人,用了十分的劲道,却没用半分的内力。 其他人一见,纷纷嚷到:“孔毕生,我们好心请你,你不去,现在还出手伤人!看来,我们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给你们清风派一点教训!”说着,百来人都拿起武器,朝清风府冲来。 门前一阵混战,清风弟子都只是手持木棍,在不伤别人性命的基础上保护自己,而那些人却个个攻其要害,每一招都好似要取人性命。季葵从没见过这样的混战,呆了眼,站在原地看着,林海击退一人,回头朝她大喊:“傻丫头,还不去里面躲着!” 季葵这才回神,刚想照办,一只大掌忽然扣住她的手腕,然后就是一声大喝:“季家小姐,原来你在这里躲着呢!”季葵抬头一看,郑颖达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大叫不好,挣又挣不掉他,想叫救命,可是没人能顾及到她,一时间,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被郑颖达牢牢制住,押向一个树丛后面。 “别乱动,我是救你来着,你呆在清风派里,一定会被当作清风派人给杀了的!”郑颖达沖她一个劲儿眨眼,自己也蹲下来,“你没看出来,这些人是有意来灭清风派的吗?!” “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季葵瞪他一眼,觉得即使死了,也比和他成亲好。 “我是你的丈夫呀。”郑颖达一副无赖相。 “你!”季葵刚想骂他,就见孔毕生和赤眉道人对上一掌,双方都被震出几步,然后又对上了几百招,招招快如闪电,看得季葵都忘记边上有一个讨厌的人了。 “我看那孔毕生是输定了。”郑颖达一撇嘴。 “你胡说什么?!”季葵大怒,“不准你诅咒他!我看那红色眉毛的老妖怪才会输呢!” “我可没胡说,赤眉道人可是武当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要是输给这小小清风派的掌门,岂不是把武当的脸丢尽了?” “丢脸才好!羞得脸也红掉,刚好配上他红色的眉毛,整个脸就变成猴子的屁股!”季葵哼了一声。 此时,赤眉道人和孔毕生又对上一掌,拼内力的时候到了,双方僵持不下,抿着唇,以自己的内劲和对方抗衡着。龙家三兄弟一见时机大好,三人合力将大刀噼向孔毕生! 季葵一身冷汗,几乎就要冲上去推开孔毕生,可是郑颖达抓得她死紧,她只能胡乱挣扎着,却不能动一下,眼看那孔毕生身子一斜,躲开大刀,却被赤眉道人一掌打中,身子一歪,几乎站不住,血已经从口中涌出。赤眉道人并不想杀他,于是便停了手。 龙家三兄弟可不罢休,一心想灭了清风派,龙大劝道:“赤眉大师,您快杀了孔毕生,我们进去搜出丹药,送去给汤将军服用!” 孔毕生虽然内力大损,可是仍旧语调铿锵,“清风丹药对将军的伤毫无用处。” “到死了还这么吝啬!”龙大冷哼一声,“越是不给,就证明丹药越有用!” “啊!”树丛后的郑颖达怪叫一声,“你咬我!”他缩回手,瞪着季葵。季葵可不管他这么多,撒腿想跑,郑颖达气急,按住她,扯下腰间绳索将她绑住,“看你还不老实!” ☆★☆★☆★☆ 赤眉道人被龙家三兄弟一蛊惑,摇头嘆气道:“清风派如此不通情理,狭隘吝啬,我只能为武林剷除这一邪派了。” 龙家三兄弟一听,高举双手叫喊道:“灭掉清风派!!”其他人一听,纷纷响应。 这时只听高处一声“谁要灭我清风派?”,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殷渐离在龙家三兄弟跟前站定。的这缩头乌龟终于出来了……季葵不再挣扎,她不希望看到清风派被灭,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殷渐离身上,但是,她总觉得殷渐离辈分高是高,但是武功未必有孔毕生好,因为孔毕生练武的年头一定比他多了几十年,所以,殷渐离不太可靠。 “哟,这年轻人长得倒是俊俏,你是孔毕生的儿子吗?”龙大言语很是轻浮,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想一块儿来送死?” 殷渐离将穿在外面的大袍脱下,随手一扔。只见他里面是一套很利落的青色衣衫,手腕处袖口收起,皮革的黑色护腕包住整个前臂。季葵从没见他这副打扮,看来,今天他准备出手了? “叔叔我陪你玩一回,打疼了你,可别哭着喊爹哦。”龙大活动活动关节,刚想上前一步,眼前的殷渐离一眨眼居然不见了,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的后衣领就被人一提,接着整个人就飞了起来,他往上一看,殷渐离提着他,高高跃起,脚尖在树干上点了一下,就把他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上。 “扶掌门进去休息。”殷渐离淡淡说道。“清风弟子全都进去,关好大门,我收拾完这些好事之徒,再命人开门。” “他的意思是,他要一人对付这百余人?”郑颖达一脸鄙视,“这小子太狂妄了吧?他到底是谁呀?” “他是我师父。”季葵头一仰,“你再侮辱他,小心他用‘夺命苹果功’封住你的嘴!” “什么什么?夺命苹果功?”郑颖达哈哈大笑,“真是笑死人了!” 龙二龙三一见大哥被挂在树上,咬牙切齿,举刀就朝殷渐离砍去,殷渐离晃过,一手一个,提起他们,挂在另外两棵树上。 第6页 “小子,轻功练得不错嘛。”赤眉道人捋着鬍子,见殷渐离的衣着和清风弟子不一样,就问:“你是谁?与清风派有什么关系?” “在下殷渐离。” “你就是杨清风的三弟子?!”赤眉道人脸色一变,瞪大双眼。 殷渐离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赤眉道人捋着鬍子,不禁想起那杨清风和武当的一段渊源——当年,师父告诉他,杨清风年轻时候便是一块练武奇才,曾慕名投入武当门下,谁知他学不到几个月,就称武当的功夫不适合自己,弃师而去,后来自立门派。 “素闻杨清风的武功出神入化,但一直没有机会领教,今日居然碰见了他的三弟子,看来是有机会过过招了。”赤眉道人嘴上这么说,却丝毫不把殷渐离放在眼里,可能是看他年轻,只想教训他一顿,以后可以在江湖上说,杨清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殷渐离左右望了一望,见不远处有一个剑鞘,就拣了起来,拱手道:“请赐教。” “老妖怪怎么这样!倚老卖老,欺负年轻人!”季葵不满地说。 赤眉道人拂尘一摆,几个跨步上前,就和殷渐离过起招来。 大战几百招以后,他觉得这小子的武功和孔毕生同出一辙,一招一式全是清风武功。而自己的招数变幻莫测,不但有武当本门武功,还兼用少林、娥眉等多派招术,相信不出五百招,他就能将这小子击败。别看他的拂尘看似无力,但其中却蕴涵着比利刃更勐的杀伤力,而殷渐离手中那随便在地上拣的剑鞘与他的拂尘对峙着,居然没有一丝破绽。 他求胜心切,忽然来了一招他的绝迹“噼山神掌”,心想这小子最多接自己一掌。他运气到自己的右手上,再狠狠使掌推向殷渐离。 殷渐离不躲,像刚才的孔毕生一样,对上赤眉道人的噼山神掌,他们俩周围的气流勐地一冲,在周围观战的人都被沖开数十米之外。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五 季葵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殷渐离的武功居然和孔掌门不相上下,甚至,好象比孔掌门高出一些。一旁的郑颖达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以为殷渐离最多和赤眉道人过上一百招,现在看来,他们似乎还不能分出高下。 殷渐离收掌,跳至一旁,赤眉道人不罢休,又一次使出噼山神掌,“殷渐离,再接我一掌!”说着,以飞快的速度就沖向殷渐离。 “唿——”好象一阵风从山谷吹过的声音,只见殷渐离微闭双眼,右手慢慢抬至以胸口齐平,双腿使力,稳稳站好,在赤眉道人的掌就快近身之时,忽然接住,剎那间,赤眉道人双目圆瞪,来不及化解,就被弹开几丈远,停下来之后,只觉得双腿发软,右手抖得厉害。 赤眉道人回想起刚才对掌时刻,好象一股极寒冷的风由自己的右手窜入,马上沖向心口,让他没办法再使力,然后,自己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弹开。他试着运气,发现自己内力并没有损伤,身体也并没有感觉不舒服,原来,殷渐离只是用掌风弹开了他,并没有对他下毒手。 赤眉道人望着背手而立的殷渐离,忽然有种恐怖的感觉,要知道,能接他两次的噼山神掌并将他弹开,而且,这小子居然还能将内劲控制得这么好,内力定在他之上。他自小加入武当,至今的内力修为至少四十年,而殷渐离就算从一出生就开始修炼内功,到现在连三十年都不到,居然能敌过他四十多年的内功。 郑颖达一把抓起季葵,“情况不妙,我还是先把你带走,也算有一点收穫!” “你这无赖!”季葵大骇,“师父——” 郑颖达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向殷渐离求救,一路拖着她,将她交给家僕。 ☆★☆★☆★☆的6a9aeddfc689c1d0e3bc3ab651bc5赤眉道人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殷渐离怎么可能会有比自己还深厚的内力,如果是孔毕生的内力与他不相上下,他还可以相信,可是殷渐离绝不可能!刚才那一下,一定是自己轻敌,没有用全力,在让他碰巧敌过。被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子打败,叫他的脸往哪里搁?他方才一直念及殷渐离年纪比他小很多,不敢多用狠招,怕江湖人说他以大欺小,现在看来,他必须给殷渐离一点教训了。 这么想着,赤眉道人一甩拂尘,再次朝殷渐离攻去。 殷渐离原地不动,看赤眉道人这下似乎来者不善,就深深唿吸几下。这其实是吐纳之法,以内力将将刚才耗损体力补回来。就在赤眉道人近身之时,殷渐离如大鹏展翅一样跃起,悬空与他对掌,只见二人的手在半空中你来我往,不分高低。 赤眉道人忽而一个“顶天立地”之态,结束与殷渐离的对掌。殷渐离在空中几个翻转,落在赤眉道人身后。赤眉道人一转拂尘,拂尘如同几百条细鞭往殷渐离身上抽去,殷渐离用剑鞘一挡,拂尘又缠上剑鞘,赤眉道人勐地一拉,想把殷渐离手中的剑鞘抽走,然而殷渐离单手抓住剑鞘,马步一扎,就是不放手。 两人右手拼着力气,左手也不停下,一个出招,另一个拆招,围观的人个个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别说周围的人,就是刚才被挂在树上的龙家三兄弟,也停止了挣扎,眼儿呆呆地看着殷渐离和赤眉道人的打斗,暗自庆幸自己只是被挂在了树上。如果他们真的跟殷渐离动起手来,就算他们三兄弟联手,也绝对不是殷渐离的对手。 赤眉道人右腿一抬,往殷渐离的腹部踹去,殷渐离微侧身避过,开口道:“前辈,我已让你近百招,你何必招招阴狠?” “你清风派目中无人,见死不救,老夫就是要跟你们一点教训。”赤眉道人说着,一招噼山神掌,不偏不倚地落在殷渐离的右胸,将他震到三米之外。殷渐离轻抚右胸,咳了几声,还好没被他击中心脏,否则一定当场吐血。 殷渐离目光一凛,忽然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赤眉道人还来不及说下一句话,殷渐离已逼到他面前,开始用一套他从来没见过的掌法将他搞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他忙于应付,结果就是被殷渐离点中穴道,浑身不能动弹。 让赤眉道人困惑不已的是清风掌法中威力第一的似水流云掌,双手齐发,左右虚实变幻,一掌击出,变虚为实,变实为虚,让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此掌力道不在刚勐,而是以灵活取胜,用来对付赤眉道人的噼山神掌最合适不过。 旁见人赤眉道人这般狼狈,皆不敢再出头,只是忽然有人向殷渐离发了三枚暗器,那是一种带了毒的叶形镖,殷渐离五指一张,将它们夹在指fèng间,再往他们飞来的方向一甩,就听一声惨叫,刚才偷发暗器的人抱住双腿倒地,慌乱地找着解药。 “谁还想灭清风派?”殷渐离威而不怒,手中还剩一个叶形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好像谁敢说一个字,那个叶形镖就会招唿在他身上的某一处。 赤眉道人见殷渐离最后还是没有伤害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点愧疚之意,说道:“殷渐离,你们当真不愿救汤将军一命?” “非也,清风武功怪异得很,汤将军未修过清风心法,清风派无能为力。”殷渐离回答。 “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为何不去考武状元,将来镇守一方,为国出力?”赤眉道人心想,若殷渐离能和汤将军一起镇守边境,一定可保一方太平。 殷渐离沉下目光,“抬爱,只是在下志不在仕途。”朝廷兇险,所谓“大隐于朝”并非那么容易,虽说作为大明子弟,应当为国出力,但如今昏君无能,jian臣当道,仕途浑水,不趟也罢。他自小和杨清风隐居在江南逍遥谷,闲云野鹤的日子过惯了,官场纠纷,与其说看不惯,还不如说根本无心观看。 亦如“清风派”的名字一般,两袖清风,一生犹如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生来无尘,死后无名,在心灵上追求别样的闲适,达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境界。 赤眉道人无奈,只能吩咐大家下山。 ☆★☆★☆★☆ 季葵被抓回去的路上总不老实,又喊又叫,郑颖达只能点她的睡穴,季葵就这样醒了睡,睡了醒,被押到了郑府。 对于她逃婚一事,郑颖达的父亲郑观十分不满,早就为儿子说了另一门亲事,自然不答应季葵做正室,在郑颖达的强烈要求下,终于点头让儿子娶她做偏房。季家的人听说季葵被郑颖达找了回来,本来心中就有愧,所以对季葵做偏房也没有什么不满——郑府给的聘礼实在太可观了。 郑颖达上次在清风门前并没有闹出什么结果,那些武林人士见赤眉道人都打不过殷渐离,所以只能灰熘熘地跟着他下山,然后各自散去。郑观请赤眉道人留下观看郑颖达的婚礼,其实是借次机会让郑颖达向他讨教几招。 第7页 季葵被软禁在郑府里的一个房间,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食物来,门外还有两个大汉把守,她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眼看明天就是“大喜”之日,季葵只能绝望地坐在窗口,望着满天星斗发呆。 她大闹过,结果总是被点睡穴,郑颖达这无赖,虽然人品不高,但点穴功夫却是一等一的。他总是对她露出yin亵的目光,为了不让他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占便宜,她都不敢再大闹了。 被关的这几天,她异常烦躁,坐立不安,每到绝望之时,总是几个小时地一动不动。有一天,她看见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无聊之下想写写字,没想到写字之时,心情平静,再也不会有绝望之感。虽然她的字依旧难看,可是她的心性却平静下来,再没有烦躁之感了。 今日,季葵难以入睡,点起蜡烛,磨墨写字。她会的字不多,到现在为止认识得只有十几个字,本来练得已经勉强工整了,而今天却又恢復了歪歪扭扭的样子,是她的心再也难以平静了吧。“谁来救救我……”她一想到这儿,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泛滥起来。 门外几个大汉原本还在谈论小少爷明日的婚礼,忽然间,他们的谈话就停止了。季葵望门上看去,纸窗上映着一个男性的身影,正要推开门。是郑颖达!季葵扔下毛笔,紧张地站了起来,开始慌乱地寻找屋里面可以防身的东西。 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人迅速走进,反身关门。季葵二话不说,操起自己刚才用的砚台就扔了过去。来人反应灵敏,不仅避开洒出来的墨,还轻松地接住了砚台。 刚想将椅子举起来砸过去的季葵,看清来人的相貌后,愣在原地,椅子还举在半空中,嘴里慢慢叫出来人的名字:“你……来了,师父……” 殷渐离把砚台放回桌面,瞥了一眼她刚才写的字,眼里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季葵一乐,之前的难过一下子飞走了,虽然她没有全程观看殷渐离与红眉毛老妖的比武,可是她现在相信了,自己的师父可一点也不比孔掌门差。她从认出他的一剎那就知道,自己可以不用跟那个无赖成婚了!慌忙放下举高的椅子,季葵奔到殷渐离面前,把他仔细瞧了个清楚,果然,真的是他!一开口,马上口不择言—— “师父,你是来抢亲的么?” ☆★☆★☆★☆ 郑观看着满面春风的郑颖达,不屑地说:“那个小丫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指不定以后就搞出什么乱子来。” “爹,您放心好了,我一定把她管得牢牢的。”郑颖达满不在乎。 “她是你从清风府里抓回来的,我想,她该不会和清风派有什么……” “这倒是个问题。”郑颖达的眉头皱了起来,拇指和食指抚着下巴,“她曾经提过,那个叫什么殷渐离的是她师父,既然殷渐离是杨清风的弟子,那她岂不是孔掌门的师妹了?以她那种功夫,短短几天,她怎么可能就混到这种辈分?哼,我看她只是一时胡言乱语,能呆在清风府,必定有别的原因。也许只是一时受到同情,被留下来住几天罢了。” “这件事万不可被赤眉道人知道。”郑观吩咐道,又问:“这几天可有向他请教功夫?” 郑颖达回答:“由于我不是武当人士,他只略指点我一点内功和拳脚。之前我炼的太极剑,有许多地方无法通透,这几天已经练得很顺畅了。” “好!”郑观大喜,“得一名师,胜过十年苦练啊!” “可是,赤眉道人心不在传授武功。汤将军已经奄奄一息,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发现,赤眉道人好像在寻找汤将军的儿子,准备让他变成自己的俗家弟子。” “看来那姓汤的是回天无力了……不如这样,到时候你跟汤公子多来往,和他一起拜赤眉道人为师。” 郑颖达笑道:“爹,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那汤公子可不像他父亲,他是个文人,一心考状元。我想,赤眉道人就算有意教他,他也不会有兴趣的。” “那么……”郑观有点失望。 “您别担心,赤眉道人现在对我的功夫底子很是赞赏,我看他到最后一定会放弃汤公子,选我为弟子。” “恩,颖达,你真不愧是爹最满意的小儿子!”郑观拍着他的肩膀。 “爹,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郑颖达说着,行个礼,就走出了房门。他左右看看,忽然拐了个弯,往关着季葵的房间走去。 他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间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忽然发现守在门口的几个大汉一动不动,睁着眼睛,见了自己居然不行礼,连打个招唿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他靠近一个大汉,只见大汉还是一动不动,可是却有唿吸,这时,郑颖达勐然明白过来,他们被人点了穴!是谁?!一下子将好几个人点穴,却让他们来不及发出唿救?!郑颖达背后一阵发凉,抽出大汉手里的一根粗木棍,勐地一下,把门踹了开来。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六 小二端上一盘烤鸭,看见这上等包房里的青年男女,这么晚来吃饭的人本来就少见,更何况是这样两个相貌标志的人。只是,那个女孩一直埋头吃东西,好像几辈子没吃饭了一样,而那名男子,只是要了一壶茶。 殷渐离无视小二惊讶的目光,“开两间上房。” 小二愣了一会儿,连忙应道:“行,客官您稍等。” “这么饿吗?”殷渐离终于看不下去季葵的狼吞虎咽,问道。季葵毫不客气地撕了鸭腿,边啃边说:“这几天我确实没吃多少东西,因为什么呢?”她自问自答道:“一想到要嫁给那个郑颖达,我就反胃得吃不下东西。” “郑家的公子对你倒是情有独钟。”殷渐离倒茶。 “才不呢。”季葵很不慡地说,“郑老爷不满意我,只让我做郑颖达的偏房……我伯父伯母居然还答应下来,真是……”她嘆了口气,“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师父?” “现在你叫‘师父’好像顺口很多。”殷渐离心想,也许是自己把她带离了郑家,她心里感激。“我从未刻意找过你。”他低下目光。 “哦?”季葵眨眨眼,“那是碰巧了?” “我担心那些武林人士还会上山找麻烦,所以派人进城打探,得知赤眉道人留在郑府,观看郑家公子的婚礼,而新娘居然是忽然失踪的……”殷渐离停下不说。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很是刺耳,好像是小二在赶人:“做梦!不先交银子就想住店?我看你还是赶快离开!”另一个斯斯文文的声音解释道:“我路遇贼人,盘缠和家僕都不知去向,现在天色已晚,就让我先将就一晚,明儿一定送银子回来。”小二大笑三声:“想得倒美!我看你还是赶紧出去,不然别怪我……”“小二哥,君子以厚德载物,你可不可以……” 季葵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来:“一定是个书呆子,这种时候还满嘴‘君子’不‘君子’。” 季葵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小二用扫把打人和那“书呆子”的痛哼声。季葵坐不住了,勐地站起来,推开门,就见一书生打扮的男子用袖子掩着脸,小二的扫把就快朝那个人的头上招唿下去。“住手!”季葵的大喊。 殷渐离忽然有点熟悉的感觉,是啊,第一次遇见这丫头,她也是这般“路见不平”,当时要不是她忽然挺身而出,他早就将那几个猥亵的男人双腿打断。看来,她就是有一种豪气的性格,见不得一点不平事,这样的季葵,和那个“她”可真像……一想起那个“她”,殷渐离微微失神,仿佛想起许多事情似的。 “小二哥,你这样殴打客人,以后谁还敢来住店!”季葵跨前一步,挡在那书生前面。 “付帐的才是客人,像他这种……不算!”小二紧握扫把,眼中充满了不耐烦——要不是看阻止他的是个女的,他早一块儿打出去了。 “这位姑娘,谢谢你的好意。”那个书生把袖子移开,露出一张颇为斯文清秀的脸,“只是在下实在身无分文,还是离开了好。” 季葵望向他的脸,忽然感觉脸颊一燥,竟有点说不出话来,心也跳得飞快。这书生好是儒雅清秀,好像在一瞬间就抓住了她的心。她忽然结巴起来,对那书生说道:“不用、不用谢……那个……呃……不如、不如我帮你交了店钱吧!” 第8页 小二见风使舵,变脸极快,他连忙替那个书生答道:“那敢情好!就这么订了!”说着,他匆匆跑去老闆那里登记一个房间。 “姑娘,这如何是好?”书生困窘地搔着脑袋,“你我素不相识,让姑娘帮我付店钱,实在是羞煞在下了……” 季葵听着他说话,觉得有趣极了,心里对他的好感就加几分。她忙将他请进包房,指着殷渐离说:“那是我师父,我叫季葵,不介意的话,一起吃点东西。” 书生对殷渐离微欠身,“在下汤若华,多谢二位。” “汤若华……”殷渐离原本淡漠的态度忽然变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马上收敛起来,“汤公子不是本地人?” “在下自京城而来,原本要找一位熟人,可是路上遇见盗贼,独自找来这里,天色已晚,不便打听熟人所在,故来此投宿。”这时,季葵给他端上一碗白饭,他忙说:“谢谢季姑娘。”季葵点点头,脸上又是一阵红霞。 殷渐离斜睨季葵的脸色,好像看出了什么。 季葵还不知自己的女儿心事已被殷渐离猜到了,坐到汤若华对面,好奇地打听:“汤公子要去哪里?说不定我可以为你指路哦。” 汤若华面露喜色,答道:“我是要去……” “季葵,回房休息去。”殷渐离忽然打断汤若华的话,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 “啊?”季葵很不情愿地站起身,还想耍赖一下,忽见殷渐离从未有过的威严神色,居然听话地说:“那我先回房了……” 殷渐离目送季葵离开,确定她没有躲在门外偷听,然后转头望着汤若华,“公子可是要去郑府?” 汤若华一惊,“你怎么知道?” “令尊就是汤将军吧?”殷渐离微微一笑,一语中的。 ☆★☆★☆★☆ 季葵小心地听着旁边房门的动静,发现自己回房不多久,殷渐离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师父刚才和那个刚认识的汤若华说了些什么,季葵又是好奇又是无奈。汤若华的影子深深映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却,难道这就是人家经常提起的“一见钟情”? 第二天早上,季葵起床之后,发现殷渐离早已先她一步结了帐,坐在楼下等她。她向来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一开口就问:“那个汤若华呢?” “走了。”殷渐离离开座位,往门外走去。 季葵正要跟上,就见汤若华匆忙地从门外闯入,身后跟了好几个看似家丁模样的人。汤若华见他们正要离开,嘆了口气说:“总算赶上了!二位请留步,在下昨日接受你们的帮助,今天特地回来还钱。” “别客气啦。”季葵扬扬手,很是豪慡。 “汤兄——你走得这么快,我都跟不上了!”一个声音突兀地闯入,很是熟悉,门外又进来一人,季葵定睛一看,居然是郑颖达。郑颖达眼尖,一下就看见了她,脸色大变,当场就发作起来:“好你个小丫头,咱们真是有缘得很啊!”他刚想冲过去将季葵一把抓住,忽然看见站在一边的殷渐离,心口一紧,不敢轻举妄动。 郑颖达心里冷哼一声,他其实早就该猜到,就凭季葵那点功夫,哪能这么容易逃走,必然是有高人相助,只是他万没想到,这“高人”竟然就是殷渐离。他缓了缓脸色,对殷渐离微鞠一躬:“殷少侠,我这儿有礼了。” 谁知,殷渐离根本就像没看见他一般,不发一语,让他好生没面子。 季葵见郑颖达那副老鼠见了猫似的模样,不禁放肆地对他做鬼脸。 汤若华问:“你们认识?” 郑颖达阴笑,“汤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赤眉前辈跟你提过的——清风派的殷渐离以及……”说着,他瞥了眼季葵,“他的弟子季葵。” “清风派?”汤若华大吃一惊,立刻对他们二人换了种眼光。也许是潜移默化,汤若华也把父亲的不治归罪于清风派的吝啬上。 季葵不知清风派和汤若华之间有什么关系,所以根本没有发觉他异样的目光。她瞧着汤若华斯文白净的脸,真是越看越喜欢。她瞥了眼相形见拙的郑颖达,除了厌恶,还是厌恶——自己心中的夫婿,就应该是像汤若华这样的人。 “二位慢聊。”殷渐离不想多言,抬腿便走,季葵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汤若华,便跟上殷渐离。 “请留步。”郑颖达对季葵还是不肯放弃,他已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想得到她了,现在,他想得到季葵,完全是想出口气。只要季葵再落入他手里,他一定会狠狠折磨她!“虽然我和季葵没拜过堂,可是我们有父母之约,已经是夫妻了。殷少侠,不知你想带我妻子去哪里?” “谁是你妻子!”季葵大叫。 殷渐离转身,“季葵无父无母,且只有我一个师父。为师的没有答应,她又怎能成为你的妻子?” 不远处传来一声娇笑,“殷少侠把人带走便是,还跟他们罗嗦什么。” 大家偏头看去,只见一红衣女子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胸口半敞,露出一截白色的肚兜。这女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妖娆得很,一双上挑的大眼睛似会勾人一般,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众人居然没有发觉。殷渐离寻声看去,发现居然连自己都没发现她何时来到那张桌子前,心中便知道这女子的功力高强得很。 “哎,小女突兀,忘了报上姓名。”红衣女子格格笑着,“水媚娘就是我。” “你就是水家庄的水媚娘?”郑颖达指着她。 “正是。”水媚娘虽然正回答着郑颖达,可是一双桃花眼总是围着殷渐离打转。 殷渐离别过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见水家庄的人。水家庄的武功和清风派正好相剋,修炼清风派武功者必为童子之身,而修炼水家庄武功之人则善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练功第一件事,就是破童子之身。他不知水媚娘来此所为何事,他只记得师父杨清风对自己说过,最好不要跟水家庄的人打交道,能避则避。他不了解水家庄的武学,但是连师父都这么说,自己还是加倍小心。 连季葵都发现了水媚娘看殷渐离的目光太过暴露,女性的直觉却告诉她,那绝不是爱慕,反而有总充满了目的的阴险。“师父,我们回清风府吧。”季葵看那女人简直就像要把她师父一口吃掉的样子,自己都觉得恐怖。 “也好。”殷渐离目光一沉,走出客栈。 水媚娘盈盈踱至门边,望着殷渐离的背影,嘴角凝着一抹笑。真是天助她也,恰逢自己与其他师姐争夺庄主之位时,她居然遇见了杨清风的三弟子殷渐离。也许,她有希望当上庄主了,只要她能制住殷渐离。 “师父,那个女的看你的眼神好吓人呀。”季葵拉拉殷渐离的袖子,“你一定吓到了吧?别怕,你武功那么高强,两三下就把她打趴下了……再说,你教我武功,我勤奋学,以后你不好意思出手打她,我帮你打。” 殷渐离的嘴角浮现笑纹,“好徒儿……” 客栈里,郑颖达拍拍汤若华的肩,“汤兄,我们也走吧。” “且慢。”水媚娘回过身,沖他们微微一笑,那二人立刻感觉心神一盪,浑身发热。水媚娘走到二人面前,两手各搭上二人的肩,忽然向下一按,郑颖达反射性地运功抵御,勉强站稳了身子,可是不通武学的汤若华却摔了一大跤。水媚娘一边笑,一边将汤若华扶了起来,转头对郑颖达说:“你是有底子的人,可愿意学点我的功夫?” 郑颖达心里并不怎么瞧得起女人,可是见水媚娘漂亮得紧,马上点头答应。 “你呢?”水媚娘又问汤若华。 汤若华怎见过如此美艷的女人,早就失了神,连自己是个书生都忘记了,忙点头答应。 “每晚落日后,来这客栈找我便是。”水媚娘的指尖轻抚过二人的胸膛,转身离去。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七 半夜三更,郑颖达和汤若华还呆在水媚娘的房里,刚才水媚娘与他二人交欢数次,却没有一丝疲惫的样子。汤若华以后便不再是童子之身,郑颖达早非童子之身,今日却也玩个痛快。水媚娘不管他二人原本功夫如何,愿意教他们水家庄的功夫,但是不准二人叫她师父。此二人怎会不愿意,既能学到功夫,又有美女相伴,何乐而不为? 第9页 一个郑家小厮在门口禀报,汤将军不幸去世。 汤若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难以承受,瘫在椅子上低头痛哭。水媚娘趁机问郑颖达清风派的事。郑颖达便添油加醋地把自己怎么和赤眉道人上山去请孔毕生、怎么对上殷渐离的过程讲了一遍,把清风派形容得又吝啬、又邪恶。汤若华一边听,一边咬牙切齿,水媚娘只是微微笑着,不作任何评论。郑颖达想到季葵三番两次从自己眼皮底下熘走,于是更加恶意地诋毁着殷渐离。 “这么说来,殷渐离的弟子就是郑公子的妻子了?”水媚娘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郑公子不妨向季家退亲,并且要求季小姐到场。” “退不退亲都一样,季葵不会下山的。”郑颖达嘴一撇。 “公子你有所不知……”水媚娘看了一眼汤若华,“我早发现季小姐看汤公子的眼神有点不寻常,倒像是爱上了他似的。” “什么?!”郑颖达和汤若华同时大吃一惊,汤若华大怒,“清风派的人真是乱七八糟,季小姐已和郑兄有婚约,怎可对我起这种念头!哼,怪不得会帮我付帐,原来心中有这等打算,用心何其毒也!”他转向郑颖达,顾不得擦去眼角的泪水,“郑兄,你请放心,小弟我决不会合那女人之意的!” 郑颖达根本无所谓季葵喜欢谁,他望向水媚娘,“你是意思是……” 水媚娘勾勾手指,让他们二人靠近,小声对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郑颖达拍手叫好,汤若华很是犹豫,但想起父亲的死和郑颖达对清风派如何小气的描述,最终答应下来。 “呵呵……”水媚娘掩唇而笑,很是期待。她的武功固然高强,但是和自己几个师姐比起来,还差得远,要制住殷渐离,她没什么把握,因此不能硬来。只要自己的计划成功,不仅能得到殷渐离,也许还有更大的甜头。 ☆★☆★☆★☆ 殷渐离和孔毕生站在高台之上,望着台下已经蹲了一天马步的季葵。孔毕生很是赞赏,“师妹勤奋好学,苦练基本功,可见师叔收了个好徒儿呀。” 季葵尽管汗流浃背,听见孔毕生的夸奖,也觉得很是值得。她回清风府有大半个月,师父终于开始教她武功,尽管有蹲不完的马步,可是她还是很快乐。她从小吃苦惯了,再苦再累也当平常事。她看见殷渐离沖自己挥挥手,示意今天的马步练习到此为止,就收了势。 “照这样练下去,很快就能教她入门拳法了。”孔毕生捋着鬍子。 殷渐离似笑非笑,孔毕生怎会知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想教季葵武功。 “师叔祖、师父,府外有人求见。”一个弟子禀报说。 “不见。”孔毕生当是来拜师的人,一口回绝。 “那个人想见的是……季师叔……”弟子正回答着,季葵从楼梯上来,一听说有人找自己,就问:“谁找我?” “他有说姓名吗?”殷渐离问。 “他叫汤若华。” 季葵对这个名字反应很快,“他在哪里?带我过去见他!” “是。”弟子点点头,带着季葵走了。 殷渐离见季葵走远,就对孔毕生说:“汤若华是汤将军的儿子。” “我听说汤将军去世了,他的儿子该不是来找麻烦的吧?只是,若找麻烦,也应该是来见我,不应该找师妹啊。” “师侄有所不知,我们与他曾有一面之缘,季葵为他打抱不平。这次他上山,不知是不是来还那天的店钱。”殷渐离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清风府大厅内,季葵见了汤若华,“汤公子!”她打着招唿,迎上去道。 汤若华转身见季葵英姿飒慡地朝自己走来,且双颊微红,心想水媚娘的话果然不错,季葵也许真的对自己有喜爱之情。他笑道:“季妹太客气了,以后叫我汤大哥就好了。” 季葵心里一喜,端了杯茶,请他坐下,“汤大哥,请喝茶。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 “上次受到季妹的帮助,还没报答你呢!”汤若华端茶品了一口,“好茶!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诗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上次见郑兄与你之间好像有误会,就详细问了问你们之间的事……还望季妹恕我冒昧。我看得出你并不想嫁他为妻,就劝了他几句,他被我说动了,决定解除你们之间的婚约。我觉得郑兄对你做的事情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就苦口婆心地与他聊了很久,近日他终于有所醒悟。这不,前几天他亲自去了你大伯家,将亲事给退了,送出的彩礼也没有要回去,就当你给你那些长辈的赔偿。” 季葵一听,简直不敢相信,郑颖达就这么放过她了? “可是,你的大伯却要你当面和郑兄立个字据,证明你愿意将彩礼留在他家里。”汤若华假装着很为难,“所以郑兄想请你下山一趟。本来呢,他想亲自来,不过被我阻止了,我猜想,如果他来清风府,你说不定连见都不想见他。” 季葵心里说,汤大哥真是善解人意,如果来的是郑颖达,我才不会见他呢!她一边想,一边说:“我大伯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可是我不能随便下山,就请汤大哥帮我写个字据,说季葵愿意把彩礼送给大伯。” “我也希望这么简单就能把事情解决,可是你的大伯非得见到你不可。我想,他其实是想见见你,而不是真的在为难你吧!” 什么想见我,明明就是财迷心窍。季葵心里不屑。“既然这样,我下山一趟就是了。” “有劳季妹。”汤若华目的达到,便一刻也不想留在清风府,他站起身,“那么明日午时,郑兄与我在城南太白楼恭候。” “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季葵失望地说,单纯的她根本没想掩饰自己的感情。 “听闻清风府向来不爱见外客,我还是早点回去,以免让你为难。”汤若华作了个再见的手势。 季葵望着汤若华的背影,心里一空。 ☆★☆★☆★☆ “师父师父!”季葵蹦蹦跳跳地跑到殷渐离跟前,抽掉他手里的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是什么消息呢?” “为师不知。” “哎呀,师父你一点也不好玩……”季葵见到殷渐离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无奈道:“这个好消息就是——郑颖达居然退亲了!你说神奇吧?” “很神奇。” 季葵眯着眼笑,喜滋滋的,“他是在汤大哥的劝说下改邪归正的,我本来想学会了武功,将郑颖达痛打一顿,逼他退亲,可是汤大哥几句话就把他给说动了!汤大哥可真厉害,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以后也应该多念点书,是吧师父?” “是。” “那我以后要念那个有什么桃子啊琼瑶啊的书,师父你要教我哦。” 殷渐离不解,“桃子和琼瑶?” “我也不知道,刚才听汤大哥说什么给我一个桃子,抱来一个琼瑶……”季葵抓着后脑勺,拼命回想着。 “你要念《诗经》?”殷渐离轻笑一声,“汤若华的魅力不小,居然让你想念书起来。” “师父不要讽刺我嘛……对了,我明天能不能下山一趟?我大伯非要让我亲自和郑颖达立个字据。”季葵见殷渐离没有要答应的意思,忙说:“放心,这是汤大哥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再说,有师父你罩着我,郑颖达肯定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殷渐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不便明说,于是答应了她。季葵刚要离开,他又开口叫住她:“慢着,你跟我来。” 季葵跟着殷渐离到他的房间,见他打开箱子找着什么东西,猜想他一定是要给自己什么暗器之类的防身之物。果然,殷渐离拿出一个包袱交给她,“去的时候穿上。”季葵打开一看,是一件金丝甲。“这是什么?”她问。殷渐离回答:“为师以前穿过的,刀枪不入。”季葵摇头道:“这么好的东西给了我,那你遇到危险时怎么办?”殷渐离摆摆手,“为师现在不需要了。”季葵还想推辞,不过转念一想,师父的武功这么好,穿这种东西反而显得很懦弱,自己就拿着吧!“谢谢师父。”她说道。 ☆★☆★☆★☆ 午时。 “季葵那丫头真的会来吗?”郑颖达早就点好了酒菜,在太白楼里候着。汤若华坐在他身边,自信地说:“她一定会来的。” 第10页 “我说汤贤弟,你最近的武功练得如何?”郑颖达问。汤若华无奈摇道:“我果然不是练武的料,前几日已跟水媚娘说好,我还是专心科举,她也没有勉强我。倒是郑兄你,功夫进步得好快,小弟真是自嘆不如。” “哪里的话,术业有专攻,说起文才,我怎么也比不上你啊。”郑颖达伪谦着,心中很是得意。这水媚娘还真有一套,不仅床上功夫好,武功也不低,而且很是大方,教自己的都是上乘武功,不像赤眉道人,对自己总是有所保留,即使已经知道汤若华不是练武的料,还是不太愿意让自己代替汤若华做他的弟子。 正说着,就见季葵走上楼,四处寻找着。郑颖达站起来,“季家妹妹,这里!” 季葵见他那热情样,吓了一跳,有点想要离开,可是又见到汤若华也对自己招手,就走上前去,郑颖达忙给她让了个位置,倒上茶。 “我大伯呢?”季葵不见大伯,心中不免起疑。 正问着,她的大伯季刚就来了,他对郑颖达行个礼,然后便坐下。郑颖达拿了一张纸,写好字据,汤若华念了一遍,季葵接过,看了一遍,勉强看懂一半,汤若华见她连这么简单的字据都要看上半天,明显不认识几个字,心中对她的鄙夷又添一分。虽然这样,他还是热心地给她解释一遍,季葵谢过,就按了个手印。季刚其实根本没说非要见季葵,只是收了郑颖达的银子,来太白楼立字据,并答应郑颖达,一立完字据,马上就离开。他站起身来,正要走,忽然问季葵:“葵儿,听说你入了清风派?” 季葵想不到大伯对自己的事还会多问一句,就回答:“是的,大伯。” “唉……”季刚长嘆,“宿命啊……你居然也成了清风派的人……” “宿命?”季葵莫名其妙,刚想再问,季刚收起字据,一甩袖子,离开了太白楼。 “季家妹妹,以前多有得罪,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郑颖达举杯,季葵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把杯中的茶喝了见底。郑颖达更加殷勤地说:“不知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了些菜,希望你别在意。” 季葵见郑颖达变得如此有礼,心中对汤若华的敬佩又多了些。 忽然,汤若华惨叫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八 季葵的第一反应就觉得是郑颖达搞得鬼,可是却看见郑颖达一脸惊慌地扶起汤若华,不断叫着:“汤贤弟!汤贤弟!”季葵四周一看,只见一个女人坐在窗口,很是面熟,啊!就是上次那个红衣女子,好像叫什么……水媚娘! 水媚娘见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心里欣喜,就照着计划演下去。她阴笑几声,说:“哈哈,汤公子,想不到自己会死在我手里吧?” 汤若华假装虚弱地问:“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 “那我让你死明白一点——我与你父亲有着深仇大恨,今日我来报仇了!我送你的毒针会让你痛不欲生,然后慢慢痛死你!哈哈哈——”水媚娘的戏到此为止,她纵身一跃,跳下太白楼,施展轻功,一会儿就不见了。 郑颖达背起汤若华,对季葵说:“你先回清风府吧!我送他去看大夫!” “这怎么行!我跟你一起去!”季葵看见汤若华痛苦的脸,心都纠成一团。 郑颖达转头,低声对汤若华说:“丫头上钩了。”汤若华应了一声,继续装出疼得要死的模样。 郑颖达背着汤若华,来到早就安排好的大夫那儿,让大夫诊治。季葵站在一旁,担心地盯着汤若华。大夫为汤若华切脉,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故意作出大惊失色的表情,说:“这位公子身中奇毒,我是无能为力了。” 季葵大骸,“怎么会这样?!” 郑颖达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大夫面前,“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 大夫把银子还给郑颖达,“不是老夫不肯救,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公子一定是中了水家庄的毒吧?这种毒甚是厉害,让中毒之人浑身疼痛至死,唉,太可怜了……不过,施毒者必有解药,你们还是去水家庄拿解药吧!” “我这就去!”郑颖达作势就要往外沖,大夫叫道:“公子且慢,水家庄离这儿那么远,等你拿到解药,他早就疼痛身亡了。” “那该怎么办?”季葵不知一切皆是事先串通好的,一开始就上了当。 大夫继续摇头晃脑,“想暂缓他体内的毒性,唯有去少林寺要一颗九转大还丹。吃了九转大还丹,他体内之毒可被压制两个月,利用这两个月,去水家庄拿解药正好。” “大夫说的对,比起水家庄,少林寺离我们近些,我会派人向少林寺讨九转大还丹的。”郑颖达点点头,看了一眼季葵,正色道:“季家妹妹,你赶紧回清风府吧,我怕那个女人还会来找麻烦。” 季葵一听,更加不舍离去了。 大夫又下一记勐药:“向少林寺要东西,那有这么简单!你们不是少林弟子,那些和尚怎会把珍贵的九转大还丹给你。要得到它,除了抢,就是偷,可是要从和尚们手中抢东西、偷东西,谈何容易啊! 郑颖达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望着假装昏迷的汤若华,“难道贤弟真的没救了吗……” 汤若华更是个大大的演技派,他颤抖着脑袋,嘴里喃喃地说:“季……季妹……快走吧……大哥我……不想连累你……” 季葵听见他说话,眼眶一热,立马大声说:“汤大哥,你对我那么好,我一定会拿到九转大还丹的!你等我!我一定拿到!” 躲在暗处的水媚娘冷哼一声,就凭这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拿得到?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殷渐离去拿。她手指一弹,将一枚小刺弹到季葵腿上,刺上有虫毒,可让人发烧五日,然后自行退去。 由于那枚刺太过细小,季葵根本没感觉到。她转身回清风府,准备收拾东西去少林寺。 ☆★☆★☆★☆ “师叔祖,季师叔回来了。”一个弟子立于门边。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亲自过来报平安?”殷渐离眉头一蹙,季葵那丫头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好像在整理包袱,像是要出远门。” 殷渐离站起来,亲自去看看季葵究竟要做什么——果然,她真的在整理包袱。“季葵,哪里去?”他走到季葵身边。 “师父,汤大哥被水媚娘下了毒,我要去少林寺那九转大还丹先将他体内的毒压制下去,再想办法去水家庄拿解药。”季葵话说得急,涨红了脸,唿吸很急促。 殷渐离心中很是疑惑,据他所知,九转大还丹作提升功力之用,从没听说过它能压制体内之毒。他刚想问个明白,却见季葵不断发抖,脸也红得很不自然。忽然,她一个不稳,向他倒来,他伸手接住她,发现她的身子很烫。 季葵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一路跑上山,体力消耗大也会这样,可是现在似乎……她摸摸自己的额头,觉得烫得厉害,像是发烧了。 殷渐离弯下腰,将她横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转身出去请会医术的林海过来。 林海匆忙赶了过来,细心地为季葵诊脉。一会儿,他沉思一会儿,说:“师妹只是发烧,没什么大碍。只是,她发烧的原因不是伤风,而是被蚊虫叮咬所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蚊虫叮咬?”殷渐离没未听说被蚊虫叮咬也会导致发烧。 林海解释道:“师叔以前和师祖住在江南,一定不知道我们这里常有毒蚊子,叮了人之后会使人发烧。师妹贪玩,一定在哪里被这种蚊子咬了。” “原来如此。”殷渐离放心下来。 “我不能休息,我要去少林寺……”季葵倔强地说。 林海莫名其妙地问:“师妹煳涂啦?去少林做什么?我去抓点药给你喝,你好好歇着。” “喝了药会不会马上好?我得尽快去少林寺!”季葵坐起来,激动地问。 “真是煳涂了。”林海发笑,“你一个女的,连进都进不去。”说着,“你觉得自己可以顺利从少林和尚那里拿到九转大还丹?”殷渐离一针见血。 “可是,拿不到九转大还丹,汤大哥就会死掉的……”季葵掉下几滴眼泪,“我不要他死掉……怎么办,师父……” 这是殷渐离第一次见到季葵哭,看着她的眼中不断落下的泪水,他下意识地探手在她眼底一抹,这景象似乎很熟悉,是的,很熟悉。“我去。”他说。 第11页 “师父……”季葵瞪大眼睛。 “今晚我去看看汤若华是不是真的中毒,如果他果真中毒,我代你去少林。” “谢谢师父!谢谢!”季葵感激极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不断感谢她。 殷渐离沉默不语,自己没把一句话说出口,那就是——如果汤若华是假中毒,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殷渐离一样照杀不误。 ☆★☆★☆★☆ 午夜,嵩山少林寺藏经阁内。 一个黑影翻着一摞摞经书,忽然,她双眼一瞪,抽出一本经书,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大字——达摩易筋经。这中年女人手捧经书,不住地颤抖,双眼含泪,脸上却挂着欣喜的笑容。“十八年了……十八年了……易筋经……我终于偷到了易筋经!” “谁!谁在里面!”一个少林弟子大喊。 黑影惊觉,把经书塞进胸口,纵身而逃。少林弟子一看,那不就是来这里偷过百来次易筋经的花不留吗? “花不留从藏经阁盗了经书啦——”那个少林弟子一边喊,一边冲进藏经阁,点起烛火检查,然后惊慌失措:“阿弥陀佛!《达摩易筋经》不见啦!” 《达摩易筋经》不见的消息,立刻惊动了方丈,他来到藏经阁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一次终于让她得逞了。” 方丈的大弟子静物上前道:“师父,我立刻率领众弟子将易筋经找回,再通知山下弟子将整座山封住,一定不会让花不留逃走!” 方丈嘆口气,对众弟子说:“花施主花了十八年,终将经书偷走,了却心愿。也许易筋经真的和花施主有段缘分,你们只将经书找回便是,切不可误伤了她。” “是,师父。”众弟子鞠躬道。 话说那花不留盗得经书,高举双手,像范进中举一般在山路上奔驰。“我终于偷到易筋经了!我终于偷到了!” 为了偷到易筋经,学会里面上层的内功,花不留在嵩山下一住就是十八年,这么多年里,她进入少林寺偷易筋经少说也有一百次,有八十次还没进寺就被发现,有十七次在藏经阁门口被发现,只有三次成功进入藏经阁,前两次都没找到易筋经,终于在最后一次找到了。她欣喜若狂,一路狂笑,摸着那本薄薄的《达摩易筋经》,心中有种巨大的喜悦无法用语言表述。她在树林里上跳下窜,大喊大叫,忽而抓起易筋经狂吻,如同疯了一般。 ☆★☆★☆★☆ 此时,郑府。 “小心一点,殷渐离可不像那丫头那么好骗,一定知道我要的九转大还丹没有压制毒物的作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忽然出现,所以,这五天内,你要每时每刻装出中毒的样子,让他也以为你真的中了我下的毒。”水媚娘塞给汤若华一包暗色的粉末,“这个抹在脸上,把脸弄黑一点,中毒的人没有你这么白皙的。” “是。”汤若华接过粉末,开始往脸上抹。 “事成之后,定有好处给你,但是一旦失败了,我决不饶你!”水媚娘说着,就消失在夜色中。 水媚娘前脚刚走,一个黑影就跃进郑家大院,无声无息,连墙边守门的大狗都没听见动静。从身形上看,那就是殷渐离。他穿着夜行服,翻身跃上屋顶,找寻着汤若华的房间。几个来回,屋顶瓦片竟没有一丝颤动,殷渐离的轻功,的确出类拔萃。 不多时,他就顺利找到汤若华所住的屋子,揭开一片瓦,朝里观看着。只见郑颖达站在床边,一个丫鬟正在给汤若华餵水,汤若华的脸色发黑,不断发抖。殷渐离看了一会儿,似乎相信了汤若华是真的中毒。可是他认为郑颖达绝非善类,怎么会对汤若华如此关心,大半夜还在床边守着?忽然,他看见汤若华剧烈扭动着,似乎非常痛苦,不仅打翻了水,还滚到地上去。郑颖达冲上前去,不断地咒骂水媚娘,然后鼓励汤若华忍耐。只听汤若华说:“郑兄……记得去告知季妹……汤某活不久了……让她……让她千万不要去少林啊……万一她有个……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死不瞑目……”他的声音虽然微弱,耳力好的殷渐离却听得一清二楚。 殷渐离沉思一会儿,跳下屋顶,隐身在一个小树丛边,只听两个路过的丫鬟议论道:“汤公子真倒霉,他父亲才去世,自己就中了毒。”“是啊,他毒发的时候好可怜呀……”两个丫鬟走远,殷渐离站起来,心想,看来那汤若华是真的中了毒。 “唿”地一声,殷渐离跳出郑家,虽然他已经打算动身去少林,但是仍然对郑颖达和汤若华的关系很是怀疑,总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巧得有点蹊跷。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九 乌云密布,天降暴雨。殷渐离到达嵩山脚下,无处躲雨。不远处有个破庙,看来只能在里面将就一下了。刚靠近破庙,忽然听见里面有响动。殷渐离不想惹上是非,就悄无声息地绕到破庙旁边,从布满蜘蛛网的小窗下探头观看。只见一身穿夜行衣的中年女人扶着胸口喘气,像是跑了很久,她四下张望着,见没人跟踪她,就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青色册子,用身子将佛像顶起来一些,把册子塞进佛像底下,然后四处拽了一些蜘蛛网扔在佛像旁边,制造出无人动过它的假象。最后,她警觉地再张望一番,轻轻走出破庙,进入树林后,很快就不见了。 殷渐离站起来,在屋檐边等了好一会儿,半个身子几乎被淋湿,见那女人一直没再回来,就飞快走进破庙,来到佛像前。他一只手将佛像抬起来些,另一只手迅速将册子给抽了出来。天色虽暗,但仍然可以看清册子上的字——《达摩易筋经》。这本经书不是应该在少林寺吗?怎会落在一个女人手里?殷渐离考虑着,到底应该把它放回去,还是将它带走?这本经书对他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他所练的清风内功和其他门派的内功相剋,除非他武功尽废,否则是不可能修炼其他内功的。不过这易筋经上记载的都是上乘内功,殷渐离倒是想看看,究竟它有多“上乘”。 翻开书页,一柱香不到,殷渐离就看完了。他天资聪颖,看书过目不忘,加上书里面的内容并不多,图示占了大部分,而文字只有一千多,一遍下来,几乎能默背出口。雨下个不停,殷渐离闲着无聊,将易筋经多看了几遍,上面的内容已经牢牢记在脑海里。 远处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殷渐离纵身一跃,落在破庙的上樑。不一会儿,几个和尚涌如破庙,只听一个高瘦的和尚说:“大师兄,这里没人。”那个被唤作“大师兄”的和尚说:“仔细搜一搜,也许花不留就躲在某里角落里。”这时,一个和尚指着佛像说:“看,佛像好像有移动过的痕迹!”大家一听,纷纷围过去,大师兄检查一番,双手合十,对佛像道歉:“弟子无意冒犯,只是本寺易筋经失窃,请佛主见谅。”说着,便要去移动佛像。 “臭和尚!”花不留双手叉腰,站在破庙门口。 “花施主,你来得正好,请将易筋经交出来罢。”大师兄转身道,其他几个和尚马上将花不留围住。 “老娘偏不交出来,你们这些秃驴奈我如何?”花不留抡起三节棍,向大师兄冲去。 破庙里一片混战,几个和尚恪守方丈教诲,尽量不伤害花不留,可花不留一点也不客气,打断了两个和尚的胳膊。樑上的殷渐离看得一清二楚,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花不留打退了几个和尚,瞥了一眼佛像,惊奇地发现佛像被移动过,她气极,奔过去推倒了佛像。 和尚们倒吸一口气,都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花不留见经书不见了,咬牙切齿。她从没偷到过易筋经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次确实是偷到了,她实在不能接受再失去它的打击。“臭和尚,把易筋经给我!”她大吼着,全力朝和尚们攻去,把几个和尚打得落花流水。 花不留掐着大师兄的脖子,正欲询问易筋经在谁身上,大师兄为了自保,右手伸出,使了一招“拈花指”,击中花不留的右肋。花不留大怒,“我杀了你们,再一个个搜!”说着,她的手指弯成鹰爪状,正要朝大师兄的心口插去。蓦地,一阵凌厉的掌风自上而下噼来,花不留来不及闪开,肩膀一歪,跌在地上。 殷渐离从樑上跳下,扬了扬手中的易筋经,“原来这本经书是你从少林寺偷来的。” 第12页 “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拿了老娘的经书!”花不留站起来,将三节棍横在身前,“今天让你见识一下老娘的厉害!” 殷渐离把经书朝大师兄一抛,大师兄赶紧接住,见花不留已经逼到殷渐离跟前,忙提醒道:“施主小心!” 花不留使出拿手的三节棍法,殷渐离从一个少林和尚手中借过木棍,和花不留对打了百余招。大师兄看着殷渐离使的棍法,仔细回忆一下,忽然醒悟:“清风无隙棍——这位施主是清风派的!” 只听得花不留一声惨叫,双腿跪地,愤恨地瞪着殷渐离。她没想到刚刚到手的易筋经就这样回到那些秃驴手上,只能说是自己运气不好,练功不精,被一个忽然闯入的小子打败。她站起身,“花不留一定还会得到易筋经的,你们等着好了!” 大师兄嘆口气,“善哉善哉。” “喂,臭小子,还不给老娘报上名来!”花不留用三节棍指着殷渐离。 “清风派殷渐离。” “哼!殷渐离——我记下了。”花不留眼皮一翻,忿忿出了破庙。 “殷施主,谢谢你出手相助。”大师兄谢道,“不知你为何会来此破庙?” “在下正好要去贵寺,在此躲雨。”殷渐离和大师兄一起,将佛像扶正。大师兄点点头,说:“殷施主既然和我们同路,不如一起上山。” ☆★☆★☆★☆ 八月既望,阳城(下注)街头,熙熙攘攘。一桌丰盛的酒席前,只坐了三个人,分别是水媚娘、郑颖达和汤若华。 水媚娘举杯:“殷渐离此时恐怕已经进了少林寺,这多亏二位出色的演技,不仅骗过了小丫头,还把殷渐离也骗着了。” “不敢当。”郑颖达得意一笑。 汤若华问道:“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水媚娘剥着龙眼,娇声道:“当然是让殷渐离到水家庄去了……”她偏头对汤若华一抛媚眼,汤若华便心神一盪,当下觉得,即使为了她上刀山下油锅也是值得的。只听水媚娘继续说:“还得劳烦你们再演苦肉计,告诉那个丫头,解药在水家庄,这样一来,殷渐离必定会去拿解药。哼哼,只要殷渐离一出发,那个小丫头就任你们处置了。” 郑颖达大声叫好,忽然,他安静下来,说:“媚娘,我有一事相求。” “请说。” “赤眉道人仍不放弃汤贤弟,且又不愿意收我为徒。我看这老傢伙也没什么用处了,希望媚娘你帮我把他赶走。” 汤若华接口道:“虽然赤眉前辈是家父的师兄,但是我志在仕途,不想学武,那老傢伙一直罗嗦,实在烦人。”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水媚娘答应下来。 郑颖达想了想,然后问:“不知你把殷渐离引入水家庄有何用途?” 水媚娘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原因告诉他们:“清风派的武功有个特点,修炼之人必须保持童子之身,一旦被破身,则武功尽废,所练之功的七成都会转移到破其身之人的身上。当年杨清风的二弟子背叛师门,与人私奔,杨清风那个邪门老妖怪硬是满世界地追杀他们二人,江湖人不知内情,都以为杨清风走火入魔,胡乱杀人,连弟子都不放过,其实他只不过是不想让清风武功转移到外人身上而已。现在,杨清风已死,清风派内就属殷渐离武功最高,所以……” 郑颖达惊讶得张大嘴,打断她的话:“你要破殷渐离之身?!” “正是。”水媚娘半眯着眼,甚是邪媚,“时维我与师姐门争夺庄主之位,大家都抓紧时间提升功力,有的闭关修炼,有的出门寻找高人指点,只盼着比武那天,能一举夺魁,水家庄里只剩我一个人。只要我得到殷渐离的五成功力,加上少林寺的九转大还丹,当上庄主,易如反掌。” 汤若华听得是寒毛直竖,只觉得这女人心机太深,还好自己与她是互相利用,否则她若想害他,片刻便会得手。他转念一想,问道:“你的几个师姐如果先你一步找到殷渐离……” “这倒不可能。”水媚娘十分自信,“几个师姐根本不知道清风派的这个弱点,就连我也是在翻看已故师父的手稿时发现的,我一得知此事,就将手稿烧了个干净。师父当年和杨清风颇有过节,一生都致力于战胜清风派,她的手稿既然记载了此事,那一定是真的。” 郑颖达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为水媚娘斟满了酒,“祝你的计划成功!” ☆★☆★☆★☆ 由于到达少林寺时已天黑,殷渐离就先在厢房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才见到少林寺的方丈。方丈早就听大弟子说,殷渐离帮助他们找回了易筋经,所以对殷渐离颇有好感。 “殷施主来到寒寺,不知有何贵干?”方丈一边坐上主位,一边问。 “一位故友身中奇毒,晚辈特来求一颗九转大还丹。” 方丈皱皱眉,然后笑道:“这就怪了,本寺的九转大还丹并没有解毒的功效,究竟是何人谣传于你?” 殷渐离微微一怔,心想,果然是这样,九转大还丹根本不作解毒之用。他微微欠身,道:“请教九转大还丹的用途。” “九转大还丹为辅助提升功力之用,使练功之人事半而功倍。”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自然知无不言。 汤若华是一书生,根本不习武,即使他拿到九转大还丹,也没有用处,就好像殷渐离昨天拿到易筋经一样。难道是郑颖达想要九转大还丹?或许,连汤若华的毒,都是郑颖达下的。殷渐离陷入沉思,这时,只听方丈说:“易筋经乃我寺之宝,江湖上想得到它的人不在少数,施主为人诚实,将它归还本寺,就是于我寺有恩。虽然九转大还丹对贵友的毒不起作用,但是本寺的雪蛤丸却对解毒、恢復功力有奇效,现在赠三颗给施主,愿施主的朋友早日康復。”说着,他吩咐弟子去取来。 殷渐离本想推辞,可转念一想,空手回去好像不太妥当。“晚辈感激不尽。” 大师兄把一个白色小瓶交给殷渐离,殷渐离收进袖口。 方丈看了他好一会儿,说道:“施主相貌清奇,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只可惜加入清风派,只在博大的武学中窥得一角。” “晚辈愚钝,不知大师言下之意。” “清风武学在一‘独’字,不能容括其他门派武功。然而,但凡真正武功高强之人,都兼学多派武功,杂是杂了一点,但本身受益无穷。也许,这和杨清风前辈个人的性格有关吧!他一生专断古怪,希望凭自己创立的清风武功独步天下,自然不会容许自己和弟子们用别派武功与人较量。”方丈望着殷渐离,“施主若未加入清风派,兼修天下武功,总有一天,定能独步武林。” “晚辈并无独步武林之心,学武也作强身健体、防御敌人之用,尽管浅薄,但也足够。”殷渐离拱手,“救人要紧,晚辈告辞。” 方丈点头,殷渐离远去之后,他嘆道:“此人资质极高,只是可惜,可惜啊!” 註: 阳城:据古书《竹书纪年》和《世本》记载舜十五年命禹主祭嵩山,舜禅位禹后,“禹居阳城”。歷代歷史学家都认为阳城即今嵩山附近的阳城(在今告成镇西三里)。夏代自禹至桀,共传十七王、十四世,歷四百三十二年,王都自阳城数迁,但均在嵩山周围。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十 外头的雀儿叽叽咕咕叫个不停,季葵翻了身,正想继续约会周公,就看见床边有个模煳的人影,她一惊,忙睁眼看个明白——殷渐离。“师、师父!”季葵叫出声,又立刻“啊”了一声,用被子蒙住头,说道:“我、我还没梳洗,不好意思见师父……” “看得出来。”殷渐离望了一眼她枕头上湿湿的口水印,拍拍她蒙着头的被子,然后走出她的房间。 季葵悔不当初,本想趁这几天师父不在,晚起一点,没想到殷渐离不声不响地回来了,还让他看见自己的睡相……她探出脑袋,发现殷渐离确实已经走了,才放心地下床来,到脸盆边梳洗着。不知师父有没有带回九转大还丹?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失败的样子,也许……这下好了,汤若华有救了! 季葵高兴地跑到大厅,果然看见殷渐离坐在椅子上,身边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小瓶。她冲到殷渐离面前,正要说什么,殷渐离就问:“汤若华死了没?” 第13页 “呃?”季葵一愣,连忙摇头道:“没有,只是每次毒发的时候都痛不欲生。” 殷渐离勾出淡淡的一抹笑,“这毒倒是稀奇,故意给人找解药的时间。” 季葵一下子听出他话中的含义,替汤若华辩解道:“下毒的人就是要汤大哥痛苦而亡的,所以才会下这种毒。如果要存心折磨一个人的话,是不会那么痛快让他去的,你说是不是?”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殷渐离闭眼道。 “唉,来不及了,我下山送药去!”季葵抓起小瓶,转身便跑。 林海正要踏入大厅,见季葵如此慌忙,心里要就猜出了七八分,冲着殷渐离戏嚯一笑,“师叔,女大不中留呀。只是,以后要在夫婿和武功里选一项,师妹会如何取捨呢?” 林海的话,似乎触动了殷渐离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他垂下眼睫,轻吐几字:“欲可抑,情难绝……”罢了,他本就不打算将武功传给季葵,只希望她不要受那种抉择之苦。 季葵拿去的小瓶里只有一颗雪蛤丸,剩下的两颗已被殷渐离收好,因为——季葵说,汤若华只需要一颗。不知那汤若华是否会发现瓶中并非九转大还丹呢? ☆★☆★☆★☆ “季葵来了!”小厮急急忙忙跑到凉亭,汤若华正与水媚娘在亭中打情骂俏,一听说这个消息,汤若华马上整理衣衫,水媚娘二话不说,隐在凉亭的柱子后。小径那头,郑颖达带着季葵走过来,谎骗着她,说什么今天汤若华好了些,就到凉亭吹吹风,好像早就预感季家妹妹会来一样。季葵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脸红了。 “季妹……”汤若华气若游丝,好像受了多大的磨难似的,“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季葵把瓶子放在桌上,掺着汤若华的手,“我一回清风府就生病了,这九转大还丹,是我师父替我去少林寺要的。” 郑颖达在一边暗暗发笑,轻蔑地瞅着季葵。 “汤大哥,你快把它吃下去吧!”季葵催促着。 “季家妹妹,不急不急!”郑颖达殷勤地迎上去,“你从清风山下来,走了半天,很累了吧?我带你去内堂喝茶去。”说着,就拉着季葵离开,同时回头沖汤若华眨眨眼。 汤若华会意:“季妹,你先去喝茶,我把丹药吃了便是。” 季葵不疑有他,跟着郑颖达离开了。 水媚娘马上从亭子后现身,欣喜地抓过瓶子看了又看,揭开瓶口,倒出里面丹药,只见得一颗黄豆大小、绿油油的丹丸滚落在她的手心。水媚娘从没见过九转大还丹,当然认不出这其实是雪蛤丸。她握紧拳头,冷笑三声,仿佛自己离庄主之位又近了一步。 “下一步要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水媚娘拍拍汤若华的背,眼儿笑得弯弯。 汤若华站起来,向内室走去。 郑颖达一见汤若华进来,就知下一步计划开始,他假作关心地上前询问道:“贤弟,你感觉好点了吗?” “九转大还丹真是神奇,我服用以后,身体立刻感到舒慡许多。”汤若华在郑颖达的掺服下,坐在季葵身边。郑颖达看了他们俩一眼,刻意迴避了。 “季妹,这次真是谢谢你。”汤若华深情地拉起季葵的手,季葵屏住唿吸,手指动动,最终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就这么任他握着。汤若华望着她的眼睛,与她对视着,“我就算死了,也甘愿了……” “你、你才不会死呢!”季葵脱口而出。 “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中的这个毒,没有水家庄的解药是不行的。怪只怪那个水媚娘存心要置我于死地,我汤若华就算到了地府,也会再回来找她报仇的。”汤若华竟流下两行泪来,万分不舍地凝着季葵,“只是就这么辜负季妹的一片心意,我真是死不瞑目啊!” ☆★☆★☆★☆ 次日,在回清风府的路上,季葵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汤若华的话,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疼痛,每每那句“只是就这么辜负季妹的一片心意,我真是死不瞑目啊!” 浮现,她就有种很不甘愿的感觉。倘若汤大哥没有中毒,他们或许能手牵着手,高高兴兴到城中散步——呵,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呀! 解药就在水家庄么?她已经劳烦师父一次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厚着脸皮让师父代劳了!可是……她连水家庄在哪里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呢?季葵的心乱成一团,恍恍惚惚走进清风府,一头撞上一根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反应过来。摸摸头,咦?按她以往的经验,现在自己的头上应该肿起一个大包才对啊……“我原以为你会活蹦乱跳地回来。”上头响起一个声音。 季葵抬头一看才明白,原来自己刚才撞上的不是柱子,是殷渐离。也对,顺着这条道走,确实不太可能撞上柱子的。 “一颗不够?”殷渐离猜道。 季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只能摇摇头,“够了……” “所以?”殷渐离见她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就伸手将她拉起。 季葵支支吾吾,最终还是把大夫那天说的话重复一遍给殷渐离听。说到最后,她重重嘆了口气,心里觉得希望很是渺茫。她摇摇头,自知这次再无法延续汤若华的生命了……“真正的解药在水家庄……”殷渐离来回踱了两步,转身过来,本想安慰她几句,忽而见活泼的她变得这般落寞,到嘴边的话就这样被自己扼杀在喉咙里。 “师妹回来啦?”孔毕生走了过来,脸被太阳晒得通红,显然是刚练完武。“怎么啦?闷闷不乐的……” “没事……”季葵的头上好似罩了一块黑云,慢慢地绕过殷渐离,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师侄,水家庄可是在震泽(註:太湖在古时候叫做震泽)之滨?”殷渐离问道。 孔毕生的脸色微微一变,看样子,清风派的人对水家庄确实有点忌惮。“师叔说得没错,的确在震泽之滨。只是,师叔忽然问起水家庄……” “不瞒你说,汤将军之子中了水家庄的毒,为求解药,必去一趟水家庄。” “水家庄之人怎么会对汤将军之子下毒?我只听闻水家庄之人在几个月后有一次比武大会,就此选出新庄主,在这种时候,对汤公子下毒有何意义?” 殷渐离抿嘴,摇了摇头。 “师叔是不是想拿到解药救治汤公子,藉此平息江湖上因为汤将军之死而对我派产生的不满?” “若能达到此目的,就是一举两得。”殷渐离回答。 “我派向来避免与水家庄有瓜葛,师叔是不是太冒险了?” 殷渐离从小就与杨清风生活在一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对师传武功相当自负,孔毕生越是善意的提醒,他越想去见识见识水家庄的人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 ☆★☆★☆★☆ “师父!师父!”一大清早,清风府内就响起弟子们惊慌的唿唤声,孔毕生刚起床不久,连忙打开卧室的门。只见两个弟子沖了过来,异口同声道:“不好啦!师叔祖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孔毕生严厉问道。 “是这样的——今儿个一早,弟子们照例去打扫师叔祖的卧室,却发现师叔祖的卧榻整整齐齐。弟子们斗胆打开师叔祖的箱子察看,发现师叔祖的衣物少了好几件,像是出了远门。” 难道他去了水家庄?!孔毕生心里猜测,觉得殷渐离十有八九是去了那里。唉!他应该早点发觉,也好阻止殷渐离呀!可是他的话,殷渐离怎么会听呢?孔毕生虽然知道殷渐离的辈分高,可是殷渐离毕竟年轻,武功即使再高,也难防阴险之人的暗算。现在,可如何是好?清风派向来不与水家庄打交道,这是杨清风当年立下的规矩,他的后辈们没有一个敢违抗。孔毕生想不通,殷渐离如今是杨清风唯一的传人,怎么偏偏去了水家庄? 现在,只能盼望殷渐离能平安归来了。 “我师父走了?!”听到消息的季葵只有震惊的份了,她匆忙赶到殷渐离的卧室,看见的就是一副整整齐齐的景象,整齐得好像根本没有人住过一样。她又奔到府外,冲着山下大喊“师父”,到最后甚至直唿他的名字,也还是没有听见他的回音。正当她不知所措地呆站在那里之时,忽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老天!她根本没想让师父去水家庄拿解药呀!师父要走,怎么也不告诉她一声呢?这不是她的本意,这绝对不是她的本意!她把难处告诉师父,只不过是想缓解一下悲伤的情绪,怎么睡了一觉,师父就走了? 第14页 师父呀师父,你叫徒儿如何是好?季葵眺望山的那头,种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感就这么一下子涌上心头。 此时的殷渐离正坐在山下的茶亭,穿着他初来的那套衣服,所以小二一眼就认出他来。小二可不敢怠慢这位大人物,泡了最好的茶,给他端了上去。殷渐离一品,没有露出上次不满的神情,很惬意地露出和煦的淡笑,小二简直要被迷倒了。 休息一会儿后,殷渐离又上了路。水家庄离师父杨清风练功的逍遥谷其实不远,大概就是七八天的路程,也许事情办成以后,自己可以去逍遥谷拔拔师父的坟前杂糙,为师父上几柱香。 谁也不会想到,殷渐离这么一走,就如同走上了不归路。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十一 有句话讲“震泽绝佳处,毕竟在鼋头”,意思就是鼋头渚(两小岛的形状有点像浮在水面的乌龟)是震泽美景中的经典。水家庄就坐落于鼋头渚,黑瓦白墙,隐在层层碧翠中,烟雾缭绕,散发着一股缠绵气息。 殷渐离行了有半个月之久,终于到达了鼋头渚,伫立在鼋头渚的标志物,一只石雕大鼋的旁边。前方就是水家庄,禁闭的大门外无一人把守,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就好像里面没有任何生命一样。他迈开步子,走向水家庄。 刚一靠近,大门就像自己有了生命一般,忽然“噶”地一声,开了一条小fèng。殷渐离停步不前,只见那小fèng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半张满是皱纹的脸忽然出现在门fèng后面,随后,一只枯黄苍老的手慢慢伸了出来,搭上门边把手,缓缓将门向后打开,继而发出沉重又冗长的响声。 门开到可以容一人进出之时,殷渐离向里看去。刚才开门的是一个老得几乎要死去的老太婆,白髮稀疏地向后绑成一捆,发顶已经秃了,她穿着一件发黄的旧衫子,背驼得厉害,从侧面看上去的话,很像一只单峰驼。她见了殷渐离,也不说什么,颤抖地转了身子,沿着一条小路走去。 小路两旁铺满大大小小的石子,石子上长了厚厚的一层青苔。小路曲曲折折,不像清风府那样一路通到大厅。殷渐离跟着那个老太婆,和她保持着十米的距离,同时警觉地提防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 这里真是静得吓人,殷渐离感觉一阵不合季节的阴风从耳边刮过,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香气,萦绕在周围,像是花香,又搀杂了一点其他奇怪的香气。女人多的地方,香味就是这么浓……突然间,那老太婆的背影很是模煳,左右晃了一晃,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殷渐离快走几步,来到那老太婆消失的地方,之间前方有两个岔路口,不知道通向何处。 一声女人的甜笑掠过耳边,殷渐离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环顾四周,仍旧没有人影,耳边的笑声再次传来,越发有种yin靡的味道。 “何事如此高兴?”殷渐离丝毫不为所动,站定,双手背在身后。 树顶发出阵阵“沙沙”声,像是有人从远处踏着叶子而来,如此的轻功,必为武功高强之人所有。“沙沙”声静止,水媚娘自空中落下,红色的衣带飞散在她的身边,如同一圈红云绕在她的周围一般。 “清风派的殷渐离……”水媚娘落地,站在一旁的糙地上,红色的丝绸鞋包裹着她雪白的小足。“不知你千里迢迢来到鄙庄,所为何事?”的cfecdb276f634854f3ef915e2e980c31“明知故问。”殷渐离转身面对她,“交出解药。”的“呵呵……”水媚娘双手交叠,掩在唇上,抬起眼睫,打量着殷渐离。“我对何人下毒,让殷少侠如此费心?” 殷渐离冷哼一声,“看来,你在故意拖延时间?” “殷少侠,你难不成想打我呀?”水媚娘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向后退了一步。 “你肯自觉交出解药,我自然免于动手。” “如果,我拒绝呢?”水媚娘玩弄着额边髮丝,笑眯眯地抬眼看住他。 殷渐离会意地一扬唇角,“那就休怪我无礼了……” ☆★☆★☆★☆ 殷渐离去了水家庄长达半月之久,一点消息也没有,季葵每日练习蹲马步,这些日子以来,下盘功夫扎实许多。然而没有殷渐离的吩咐,谁也不敢教她武功,她手痒了就那把剑比划比划,倒也自有一番乐趣。 今日,季葵闷得慌,正当弟子下山採购食物之时,她找到孔毕生,说自己想和那几个弟子一起下山去,孔毕生同意了,吩咐几个弟子要注意保护季葵的安全。 季葵走在山路上,心里思量着,如果有空的话,去郑府看看汤大哥的情况如何。 到达阳城的街头,几个弟子忙着购置食物和生活用品,和老闆们讨价还价。季葵跟着他们买了好多东西,不知不觉间,红日已经西斜了。季葵听着弟子们吟诵什么“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类的诗句,觉得百无聊赖。 季葵看见一个卖香包的小摊,就走过去看,旁边几个女人争着抢一个红色的香包,差点就要打起来。季葵觉得她们身上已经很香了,没必要再挂香包。一个女人挤过来,踩了她的脚,连句抱歉都没说,就又投入抢香包的作战中。季葵不满,瞪了一眼那个女人,才发觉,这几个女人怎么都浓妆艷抹、袒胸露背的? “几位爷~慢走啊~下次再来哦——”娇嗔的语调自身后飘来,季葵回头一看,才知道自己站在怡红院前面。她只知道这地方不太正经,自己不该多停留,便想走远一点。忽然,她双眼一瞪,整个人蓦地僵住。 “汤贤弟,媚娘已经答应你,明年去京城高官那儿为你打点打点,看来,明年你金榜题名是必然的了。”郑颖达握着一把扇子,自作潇洒地走出怡红院。 汤若华微醺,走路有些不稳,一个ji女扶着他,满脸谄媚的笑意。由于酒精的作用,汤若华显得特别兴奋,说话也特别大声,“看来呀,我们这步棋是走对了!哈哈哈——你没看赤眉道人被水媚娘打败时候的晦气样,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怎么说,我也没辜负死去的爹,总算能中状元啦——” 季葵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汤大哥怎么会和郑颖达一起逛ji院呢? “二位公子,慢走呀……”送出一段路之后,那个ji女松了手,汤若华好像还不尽兴,狠狠亲了她一下,才放开她的手。 是不是汤大哥自以为活不久了,才这么放纵自己的?季葵站在原地,不知是不是应该上去打个招唿。可是,她真不想……犹豫着,季葵还是走了上去。 “殷渐离已经到水家庄去了,我看,他一定完蛋了……”郑颖达得意极了,“瞧他那时候嚣张的样子,一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我们手里。” 季葵上前,刚好听见郑颖达的这番话,虽然心里闪过一丝震惊,但她飞快一闪,躲到一边背过身去,还好没让他们发现自己,同时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只怪他收了季葵那个傻丫头当弟子,两人一齐中了我们的苦肉计。”汤若华双手叉腰,仰天大笑,丝毫没有了平日里那温文尔雅的样子,“谁叫他们清风派目中无人,竟敢见死不救,我汤若华,汤将军的儿子,总算是报了父仇,也不枉我们父子一场。” “对呀,汤贤弟,将来你中文状元,我中武状元,咱哥俩真是风光无限!”郑颖达摇着扇子,眉开眼笑,一副小人得志之态。 比起他们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季葵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她被骗了!她被那该死的郑颖达和汤若华合伙给骗了!汤若华根本没有中毒,这完全就是水媚娘跟他们一起演的一场戏! “老闆,我买一个花瓶。”季葵阴沉着脸,把铜钱塞给身边买瓷器的小贩。 小贩收了钱,正想拿张油纸为季葵包起花瓶,就见季葵抓起刚买下的花瓶,狠狠地往前方扔去——小贩吓着了,张大嘴巴,眼看着花瓶砸向前面的二位衣着华贵的公子。 “哇啊——”随着一声夹杂着惊吓和疼痛的叫声,花瓶发出破裂的响声。 汤若华的后脑勺被扔个正中,立刻破了个洞,鲜血顺着后颈流下,他哪里受过这样的伤?这么一下,他的酒全醒了,蹲在地上大叫不止,“杀人啦——救命呀——” 早在花瓶砸中汤若华之时,人群就围了上去,郑颖达回过神,大喝一声:“谁干的?!”接着拨开人群张望着,只见一个飞快远去的身影,怎么看都像是季葵……季葵撒开腿跑着,她不管郑颖达他们会不会追上来,现在她只想赶紧回清风府,让孔掌门派人去水家庄! 第15页 ☆★☆★☆★☆ 水家庄里,正上演着一出激烈的打斗。只见一红一蓝两个身影上下翻飞着,周围的树木都受不了他们发出的劲力,颤动不已,几棵大树甚至被拦腰被噼断,轰然倒地。 水媚娘似乎对自己相当自信,好像势在必得一样,拼尽全力和殷渐离对峙着。 殷渐离右手移到腰间,忽然手中就多了一把剑,剑身薄如纸,一下子就划破水媚娘的肩头。原来,他向来就将剑藏在腰带中,平时一般不抽出来,外人不仔细观察,是绝不会发现的。 水媚娘并在在意,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沾了一些血迹,伸出舌头,轻舔着指尖上的血,“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殷渐离足尖一蹬,手中的剑就好像一只长蛇向水媚娘游去。他使的剑法就是杨清风当年最得意的求败剑,此剑法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正可制敌,后可防身,遇见招术强悍的对手,便变得犹如灵蛇,四两能拨千斤;遇见招术绵密的对手,便变得犹如勐虎,以力取胜。一套剑法,就能克制各种各样的对手,名为“求败剑”,更显其不败的霸气。 殷渐离将剑使得天衣无fèng,一点破绽都没有。想当年殷渐离初练习用剑,每天站在瀑布之下,举手用剑画圆圈,直到舞出的剑能挡住所有水花,身上一滴水没沾上,杨清风才开始教他一些简单的剑法。光是这样还不够,杨清风在教他求败剑之前,给他一把钝剑,要他练到能用这般的钝剑削铁如泥的地步,然后开始传授求败剑法。 这可是清风派难得一见的真正看家本领,江湖上只听说过杨清风凭着这套求败剑打败无数对手,却没几个人能真正见识它的威力。水媚娘自然不例外,对了几招,明显有些吃力。她连忙抽出腰中长剑,以水家庄的独门剑法与殷渐离对抗。 只见二人兵器相交之时,火花飞溅,剑气四射,驱开围绕的白雾,方圆五十步之内,剑痕处处,原本栖息在树上的各种鸟类,纷纷弃巢而逃。 殷渐离身法灵活,有如一条抓不住的泥鳅,水媚娘用剑攻其正面,他如同鬼魂一样游移到她手面,她反正欲使擒拿术将他双手扣住,他的手却反扭回来,死死扣住她的穴道,水媚娘见势不妙,并掌夹击他手中的剑,但殷渐离又怎会轻易把求败剑给她?只见他左手握拳,击上水媚娘伸来的手掌。 水媚娘的虎口一阵酸麻,脸上终于浮现出惧怕的表情。她使剑若是绵密,他的剑就变得刚勐无比;她若是以力克力,他的剑又变得灵活诡异。一不小心,就被他找到破绽,一剑刺来,若不是她反应灵敏,早就一命呜唿了。 这求败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说是什么求败剑,不如叫做“不败剑”。 他们对峙已有大半天,从正午一直斗到太阳落山,水媚娘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只盼着自己对殷渐离下的药能早一点发作,否则再斗上几百招,她非被他杀了不可。 也许是看出了水媚娘的疲劳,殷渐离放慢了进攻的速度,问道:“是自己交出来,还是一会儿我搜你的尸体?” “哼!”水媚娘一剑挡开。 殷渐离抽空瞥了一眼血色的夕阳,不知怎么回事,从太阳落山之前就觉得非常热,现在更是热得厉害,背后几乎被汗水浸湿了,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体内流窜,叫嚣着要涌出来。他的体质本来就极寒,再加上练的是清风内功,即使在阳光最强的时候日行千里,也不觉得热。而现在,燥热的感觉空前强烈,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身子也逐渐绵软。 水媚娘见他进攻渐缓,不像是刻意而为,心里马上明白了七八分,她本来就不想伤他,现在更不会乘人之危。“唿”地一下,她跃上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殷渐离没有再进攻,唿吸愈发急促。 “殷少侠……”水媚娘坐在树枝上,用手托着下巴,“我下的药滋味如何?” 殷渐离的双眼微微一瞪,鼻间满是刚才一进水家庄就闻到的甜腻香气,只觉得香气渐渐浓郁。“什么药?!”他怒喝。 水媚娘邪恶地沖他眨眨眼,“你说呢?” 殷渐离倒吸一口凉气,她该不会用了……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十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期待已久的一章终于发表了~~看着内容提要,大家一定激动万分,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殷渐离剑尖支地,运功欲将体内药力逼出,谁知这媚药和一般毒药不一样——若是其他毒药,都会顺着血液流向心脏,只要运功护住心脉,再将毒血逼出,就可保命。媚药作用的对象并非心脏,它渗入身体四肢之中,使四肢绵软,其本身没有任何毒性,越是运功相抵,它的药力发挥得越快,越强。 一般武林正派连毒药都不屑使用,更不用说是这种用于床第之间的媚药。水媚娘料想殷渐离怎么也不会知道她会给他来这么一手,因此从殷渐离进水家庄的时候,就点起一柱薰香,其中加了来自西域的媚药,让药力慢慢发出。殷渐离一开始没感觉,当体内聚集了一定数量的媚药之后,他想反抗也不再可能了。 殷渐离渐感不支,头重脚轻,自知再僵持下去绝没有好结果。他屏住唿吸,轻功一点,似乎想在药力完全发挥之前跃出水家庄。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受到媚药的巨大影响,刚蹬出几步,居然体力不支。 一晃眼,水媚娘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见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就忽然闪到他前方,双手一张,挡住他的去路。她知道殷渐离此刻没有什么反击的能力,于是很大胆地靠近他。 “滚开!”殷渐离紧抓胸口衣衫,抬眼怒瞪水媚娘。 水媚娘望着殷渐离,只见他额发微乱,额头渗出点点汗水,耳旁的几根髮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旁,更显一番魅力。她红唇一扬,伸手探向他的脸颊,却被他一掌挥开。再抬眼,就对上他那对怒不可揭的眸子。 她轻浮一笑:“殷少侠何必这么拘谨?媚药如何解,你会不知么?” 殷渐离只觉浑身滚烫,好像发烧一般,水媚娘的红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挥之不去。他怎会不知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修炼清风内功的人最忌动欲,所以清风派里,女子不可近男色,男子不得近女色,教化严明,几乎无人敢违抗。如今,水媚娘以媚药逼他动欲,简直比逼他自杀还要命。 更加糟糕的是,他现在手脚麻木,浑身酸软,一点武功都使不出来。水媚娘似乎是发现了他的状况,更加放肆地凑了过来,竟然很轻松地将他手里握着的剑给拿走,丢弃在一旁。而他……无力将她推开。 “殷少侠……”水媚娘软软的语调像极了一剂催情良药,她抚摸着他的背,轻柔地画着圆圈,“解铃还需系铃人,就请让小女为你解解这药如何?” 殷渐离的意识渐渐模煳,他忽然一运气,使所有内力直冲向自己的脉门,就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候,水媚娘眉头一拧,点中他身上几处大穴,不让他自我了断,还笑嘻嘻地出口讽刺道:“想不到你比女子还节烈,护不了身,就想自杀了事。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背叛师门,不死何为?”殷渐离咬牙道,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滚落,可以看出他在拼命克制着自己。 水媚娘体贴地为他擦拭汗水,拍拍手,几个老女奴走了过来,跪拜在地。“殷少侠身体不适,扶到我房中休息休息。”水媚娘吩咐着,向殷渐离那万般难看的脸色一瞟。 ☆★☆★☆★☆ “孔掌门,不好啦!”季葵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将自己得知的真相说了一遍,可是怎么也说不清楚,只能说那最重要的地方:“师父凶多吉少,快快派人去水家庄帮他啊!” 孔毕生一直在担心殷渐离会有什么不测,听季葵一说,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忧虑。他站起来,眉头紧皱,神色愈发凝重。“师叔去了数日,恐怕现在已经到达水家庄了,我们即使马不停蹄地赶去震泽,也要十日,那时候,不知师叔他……” 季葵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厅里团团转,“不行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派人去看一看啊!这事都是我不好!我、我不该信了那个狼心狗肺的汤若华……要是师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唉!” “师妹……”孔毕生冷静地提醒她,“师叔武功高强,别人想伤他,没那么容易。可是,水家庄的女人不是善类,不知会使什么阴毒的手段来算计他。” 第16页 “这次水媚娘花了心思来骗我,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她一定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师父过去……到底她想做什么呀!”季葵抱着头,冥思苦想,懊悔不已。 “难道和水家庄的庄主之位有关?!”孔毕生一拍脑门。 季葵一听有什么“庄主之争”,就想到自己听过的说书段子,里面总是提到几个人要争一个什么位子,打得头破血流,自己打不过,就请别人代替他打。“啊!”季葵一拍桌子,“水媚娘会不会叫师父帮她打架来换取解药?!” “师叔怎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孔毕生觉得不太可能,忽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季葵,又不便把自己想到的告诉她,于是说:“我派周师弟和林师弟前往水家庄,无论师叔情况如何,一定把他劝回来。” 季葵点点头,“把师父劝回来以后,我一定要向他磕头认罪。” 孔毕生安慰季葵几句,就吩咐弟子找来林海和周仁德,商量着去水家庄找殷渐离的诸多事宜。 季葵不停地嘆气,想起汤若华欺骗自己时那楚楚可怜的嘴脸,恨不得一巴掌挥开。之前心里对他的喜欢,被一种极大的懊悔和愤恨代替,他们就是利用她对汤若华的感情,骗得师父替她去水家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怪自己瞎了眼,居然认为郑颖达那样的混蛋会因为汤若华的几句劝告就变成个大好人,真是笨!笨! ☆★☆★☆★☆ 空气里还瀰漫着媚药的香气,红色的床帐中,殷渐离神志涣散,面色潮红,赤裸的手臂垂在床边,胸膛随着他的唿吸上下起伏着。 水媚娘坐在殷渐离身边,柔荑轻抚他的裸着的上身,在那麦色的肌肤上流连不止。她慢慢地脱去衣衫,趴在殷渐离的身上,樱红的唇不住地探索着他的身体,用自己丰满的身子磨蹭着他。 殷渐离仍旧本能地推拒,水媚娘怕他再一次运气自沖脉门,不得不再点住他身上几个无关紧要的穴道,再将他双手绑在床柱上。 水媚娘看一切准备妥当,手一扬,将床帘放下,掩去一室春光。 殷渐离的身体一阵颤慄,他闭着眼,不去看水媚娘雪白的胴体,可她硬是用指尖在他的胸膛画着圆圈,“我不会饶你……”殷渐离睁眼怒瞪,出声警告。 “哟,别这么不情不愿的嘛……清风派的人最傻了,连人生这一大乐事都不能体会,还不如出家当和尚去。”水媚娘的唇在殷渐离身上游移着,一把扯掉殷渐离的裤子,讪笑着打量他,“媚娘会好好伺候你的,绝对让你欲仙欲死,一点儿也不后悔……”说着,她的手就抚上殷渐离的下身。 “贱人!”殷渐离忽然暴出的一声怒吼丝毫没有影响到水媚娘半分。 不多时,屋内便逸出水媚娘点点娇吟,还有那混合着因欢愉和阴谋得逞的兴奋而发出的轻笑。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老僕用嘶哑的嗓音叫道:“三小姐回来了!” “什么?!”水媚娘大吃一惊,撩开床帘,双眼瞪的老大。 老僕口中的“三小姐”就是水媚娘的三师姐水婕妤,前几个月外出提升功力,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回来过。水媚娘一直以为她会在比武前几天回到水家庄,根本没想到她居然提早回来了。万一让水婕妤知道自己利用这种方法提升功力,一定会马上出手伤她。一个水婕妤也就罢了,不知别的师姐得到消息以后,会不会联合起来与她作对。 水媚娘本是水家庄七姐妹里功夫最弱的,所以另六个师姐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她本想偷偷练功,到时候一鸣惊人,现在她成功在即,可千万不能被发现才好! “如果三师姐问起来,就说我今儿个落红,正在房里休息,让她别来打扰我。”水媚娘说着,又放下床帘,骑在殷渐离身上继续干自己的消魂事儿。 ☆★☆★☆★☆ 天色渐暗,星光初显,屋内好事方毕,留下一盏残烛。 水媚娘目的达到,早已盘腿坐在床边,运气调理唿吸,只觉得内力浑厚,有如新生。她走下床,推开窗户,眺望暗夜里的风景,窗户外是茫茫震泽湖水,凉风习习,吹起她的额发。忽然,她勐推一掌,竟将湖中一快凸起的大石噼成几瓣,像散开的橘子一样倒向四周。以前,水媚娘也曾经试验过,最多只是把石头打出一个洞而已。如今,隔这么远,就能用掌风将它噼裂。 “哈哈哈……”水媚娘情不自禁地大笑出声,自己的功力大增,仿佛多练了几十年的内功一样。现在别说是三师姐,就是六个师姐一起围攻她,她也不见得会输。 身后,好像有什么声音,水媚娘转过身去。 殷渐离坐起,头髮散开,披在背上。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没什么神采,只是望着地上散落的衣物。 他的手腕上浮现条条血痕,有的地方还渗出些血迹。 他今年二十六岁,本为糙丛间一弃婴,饿了两天两夜,奄奄一息,再也哭不出声。九十几岁的杨清风拣到他时,他连唿吸都快停止了。他跟在师父身边二十余年,目睹师父的大弟子先师父而去,二弟子背叛师门,不知所踪。师父长寿非常,临死之前,床前却只有他一人陪伴。他原以为自己一辈子将继承师命,光大清风派,而如今,他也做出这般背叛师门之事。 殷渐离回看满床凌乱,再慢慢摊开手掌,试着运气,却发现体内气息紊乱,内力全无。他勐地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现胸肌不像以前一样坚硬。凡有内力之人,胸肌都如铁一般坚硬,用力按下,肌肉不会凹陷,反而会自觉将外力弹开。不用再试了——殷渐离已经内力尽失。 水媚娘弯腰拣起衣裳,披在他身上,见他一动不动,就笑着为他将腰带系好。罢了,她搭上殷渐离的肩膀,说:“我不会亏待你的,留在我身边如何?我在比武中取胜,得到庄主之位,你便与我一起掌管水家庄……啊!你!你竟敢……”水媚娘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着殷渐离,没想到他武功尽废,力气倒还是这么大,居然敢把自己推倒! 殷渐离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给我站住!”水媚娘指着他,“你往哪里去?出了我的房间,你就只有死!” 殷渐离忽然转身,那目光充满熊熊杀气,连水媚娘都不禁退后一步,心想还好他现在没有伤害自己的能力,否则她一定会被他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掉的。她放缓了语调,好言相劝道:“殷少侠,我没有骗你。三师姐回来了,若是发现你在这里,会杀了你。我们水家庄,男人是不可以进来的。” 正说着,一个女声从门外传来:“小师妹,姐姐看你来了!” 水媚娘措手不及,刚想将殷渐离推到柜子里藏起来,门就忽然开了,一个明媚靓丽的女人出现在门口,身着黄色衣裙,她,就是三师姐水婕妤。 水婕妤一见殷渐离,脸色大变,怒斥道:“媚娘!你房中怎会出现男人?!” “这……”水媚娘还不想太早让水婕妤知道殷渐离的身份,眼珠转了转,赔笑道:“师姐,我一时意乱情迷,把他带进庄里来,真是罪该万死。我、我马上让他走!”说着,她动动殷渐离,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谁知,殷渐离连瞥都不瞥她一眼。 水婕妤笑道:“这人好大的架子!”忽然,她的笑容消失在脸上,“水家庄是你能来就来,能走就走的地方吗?!” 水媚娘观察师姐的脸色,知她将要杀人,本想保住殷渐离,忽而又转念一想,如果殷渐离回到清风派,把事情对派内的人一说,那么整个清风派都不会放过她的。她现在功力大增,本不应该怕任何人,可是她就怕清风派的人找自己麻烦,影响自己夺得庄主之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师姐杀了殷渐离! 水婕妤上前一步,问殷渐离:“你从哪来的?报上名来。” 水媚娘怕殷渐离说出真名,忽然操起一把匕首,直向殷渐离插去。殷渐离身子一偏,躲开匕首,一掌打在水媚娘胸口,可是他内力尽失,这一掌不痛不痒。水媚娘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陷进他的皮肤里,扬起匕首,将锋利的刀刃刺进殷渐离的胸口。 水婕妤始终冷笑着,她本怀疑媚娘房里的男人是什么武林高手,可现在一看,这人丝毫不会武功,长得倒是俊俏,看来他只是媚娘床上的玩物而已。 “死了以后,剁碎了丢到湖里餵鱼。”水婕妤留下一句话,转身走出房间。 殷渐离半个身子被血水浸湿,面无血色。水媚娘担心一刀杀不死他,就把他扛到窗前,说:“师姐要我剁碎你的尸体,可惜我没那么残忍,就留你个全尸,给鱼儿吃个痛快!”她虽然将到刺进殷渐离的胸口,可是又怕他不死,于是在他后背补上重重一掌,殷渐离吐出大口鲜血,被水媚娘推进了湖中。 第17页 一阵血腥味从湖里涌上,殷渐离淹没在茫茫湖水中,再不见天日。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十三 水媚娘抚着殷渐离遗下来的求败剑,希望他的冤魂不要来找自己。她得到消息,清风派掌门的两个师弟已经来了水家庄,准备劝殷渐离回去。哼,殷渐离早就死了,她拿什么人还他们? 水婕妤呆在水家庄也是个障碍,她如果发现上次水媚娘杀死的人就是清风派的,马上就发现水媚娘做了什么,这可不好。 如今,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干脆连水婕妤一起杀了,也除掉一个争夺庄主的对手。 水媚娘并不阴险,可是庄主之位太过诱人,此时她也顾不得十几年的同门之谊,带上自己的剑,悄声来到平时练武的空地,远远看着水婕妤练剑。 几个月不见,水婕妤的功夫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水媚娘看她的招式,远在自己之下。殷渐离的内力使她功力增强了好几倍,打败几个师姐是绰绰有余的。 “师妹何必躲躲藏藏?”水婕妤收剑,望向水媚娘的藏身之处。 水媚娘也不辩解,走了出来,“小妹想跟师姐讨教几招。” “比武还没到,妹妹不怕受伤?”水婕妤嘴上这么说,却将剑一横,作出应战的架势。她正要出招,水媚娘就已近身了,她一惊,忙出招化解。“几个月不见,妹妹的动作敏捷许多啊!” 水媚娘也不答话,招招攻她要害,好几剑几乎要了水婕妤的命。好在水婕妤身手也很敏捷,能挡就挡,能躲就躲,但心里已经大乱,她的功夫原本比水媚娘好,而且这几个月里更是勤加练习,进步得很快。不知道这几个月里,水媚娘是如何进步得如此神速的。 一道血光,水婕妤的背后被划破一道口子。她咬牙道:“妹妹不知什么叫‘点到为止’吗?” 水媚娘不屑地轻瞟她一眼,自知自己武功已经远胜于她了,杀她,只是迟早的事。“你功夫这么差,还是不要到比武大会上丢脸的好,以免以后人家说我们水家庄的人都是饭桶。”她一旦得势,就恶语相向起来。 她的一番话,使水婕妤大动肝火,杀心渐起,大不了同归于尽!正想着,水婕妤不顾背后的伤,将剑朝天上一抛,飞身反握住剑柄,一剑刺向水媚娘的胸口。 水媚娘轻松地移开身子,反手给了水婕妤一掌。这一掌不要紧,水婕妤只觉得内脏忽然受到一阵勐烈的冲击,巨大的疼痛从身子内处爆发,她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血。她想抬袖子擦嘴,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手部的经脉已被震断了! “啊——”水婕妤因为吃惊,当水媚娘的剑向自己刺来之时,竟然来不及躲开,剑身没入她的身体,冰凉的感觉加上巨痛,让她尖叫出声。 水媚娘飞快地拔出剑,再朝水婕妤的脖子上一划,地上飙过一道血,水婕妤再没发出任何声音,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当场毙命。 水媚娘唤过几个老僕,吩咐道:“埋到外面去。” 几个老僕瑟瑟发抖着,互相看了几眼,却不敢违抗。几个人负责把尸体抬走,几个人负责扫掉地上的大滩血迹。 水媚娘冷笑几声,心想,这下子可为自己扫清一个障碍了。 ☆★☆★☆★☆ 整个清风派沉寂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中,清风府里所有人皆穿着孝服,戴着白麻。清风府外,挂着重重黑纱,府门外贴着白底黑字的輓联大厅正中央,摆着一口黄桃木棺材,棺材内没有尸体,只是放着周仁德和林海从水家庄拿回来的殷渐离的遗物——那把剑身薄如纸的求败剑。 求败其实是杨清风当年一直使用的剑,刚好和他创制的求败剑法配成一套,求败剑加上求败剑法,恰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这本是杨清风毕生的绝技,整个清风派里,本只有殷渐离和孔毕生会使这套剑法,如今,求败剑法的传人,只剩孔毕生一人了。 殷渐离武艺超群,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将求败剑遗留水家庄,所以,当周仁德和林海看见水媚娘把玩着求败剑之时,彻底相信了她的话——“殷渐离已死,尸体落入湖中”。另外,水媚娘还好心地把殷渐离的血衣还给他们,让他们一起带回去。 至于是谁杀了殷渐离,水媚娘则把祸水泼到了水婕妤身上,说他俩意见不合,打起架来,结果落下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周仁德和林海心中悲痛,无法再追究事件的真实与否,立马带上所有物品,回到清风府。 季葵跪在棺材前,泪流满面,一双眼睛早就肿成两个大核桃了,巨大的自责使她久久不愿起身。她自小无父无母,寄人篱下,根本不知有人疼爱的滋味如何。殷渐离对她虽然算不上疼爱,但自从拜他为师以后,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读书写字,锻鍊身体,不仅文化修养比以前高了,身体也比以前好多了。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季葵这下子体会到了失去父亲一般的痛苦。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自责,恐怕比亲手杀了他还要强烈吧? “师妹,你已跪了一天了,快些起来吧。”林海心疼地说。 季葵摇摇头,仍旧一动不动地跪在棺材前面。 她不起身,所有弟子也都不能起身,所以季葵身后,整整齐齐地跪着所有清风府中的弟子,他们低着头,表情严肃,连唿吸都小心翼翼。 孔毕生对两个师弟招招手,周仁德和林海便跟着他到了外面。只听孔毕生说:“师叔不幸身亡确实让人痛彻心扉,但是,赶紧让师叔入土为安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周仁德点点头,“就由我护送师叔灵柩,前往逍遥谷吧!” 林海也想请命,就听孔毕生说:“我看,师妹也一同去吧。她是师叔唯一的弟子,理应一同前去安葬师叔,并且在谷内守孝。” 林海疑问道:“只怕师妹年轻气盛,不肯守孝,非要去水家庄报仇。” “我暂时不会去报仇。”季葵扶着门框,显然双腿因长跪而已经难以站立。 三人一听,纷纷转过头来。孔毕生问道:“师妹的意思是?” “我武功低微,贸然去报仇只是白白送死。我将在逍遥谷里为师父守孝十年,勤练武功,将来再去找水媚娘算帐。”季葵的神情甚是坚定,“但是,在找水媚娘报仇之前,还有两个人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师妹。”孔毕生打断她的话,“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清风派向来没有找人报仇的习惯。无论师叔因何人而亡,那人自有报应,以后若有狭路相逢的机会,再拼个你死我活,若无缘相见,就让命运给她应有的报应。” “可是……” 孔毕生捋着鬍子,正色道:“练武之人,若心中含有仇恨,那么他练武之时必偏向阴狠,一招一式必攻人要害,久而久之,养成残忍的个性,不把人命当回事。师祖遗训,‘非生死之际,绝不动手杀生。’师妹万不可违抗,师叔也绝不希望你因寻仇而手染血腥。”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季葵气急,放声大哭,悽厉的哀号迴荡在四周,造成一种更加悲凉的气氛。 这正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 桃花朵朵开,黄莺歌阵阵,蜂儿采蜜忙。 一个年轻女孩,右手握着一把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桃花林。“师父——师弟——”清脆的嗓音有如山间的流水叮咚。 “师姐。”忽然从树枝上倒挂下来的一个男孩差点吓到她,她拍拍胸口,嗔怪道:“你吓死我了!师父呢?” 忽然,她身后的树枝上也倒挂下一人,此人白髮苍苍,满脸皱纹,他拍了一下女孩的肩,叫着她的名字:“知知——” “呀——”知知尖叫起来,跳到一边,“哼!你们合起来吓我!” 老人和小男孩大笑着,从树上跳下来。 三人没大没小地打闹着,回到一所小木屋。屋内的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老人和小男孩毫不客气,一人抓起一块山鸡肉塞进嘴里。 “脏死了,手都不洗。”知知白了他们一眼,递上碗筷。“师父啊,师弟都快六岁了,你只教他练功,连名字都不给他一个,难道他要叫一辈子的‘师弟’吗?” 老人搔搔头,莫名其妙地眨眨眼,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呀,原来他没有名字啊?” 第18页 知知几乎晕倒,看了一眼大口吃饭的师弟,说:“当然啦!你们这一老一小,脑子是怎么长的呀!” 老人呵呵笑着,“起个名字还不好办?把百家姓拿来!” 知知走到书架前,从书架上为数不多的几本书里,很轻易地就把百家姓抽了出来。嘴里嘀咕着,“又来这一套……想不出姓氏就翻百家姓……” 老人随便翻开一页,闭上眼睛用手一指,点在一个姓上,“就这个了!”说着,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殷——” 知知点点头,心想,师弟好歹有了个姓。 老人丢开百家姓,走到书架前,闭着眼睛抽出一本书,翻开,然后睁眼道:“哟,是《陶渊明诗集》啊……咏荆轲……渐离击悲筑,宋意唱高声……不错,不错……”他把书放回去,转身对小男孩说:“以后,你就叫殷渐离吧!” “好啊,师父。”小男孩并不在意自己叫什么,只顾填饱肚子。 老人回到饭桌前,忽然脸色一变,大吼:“臭小子!我的鸡腿呢?!啊——你居然敢抢为师的鸡腿!” “师父,师弟还小,你就让让他嘛……”知知汗颜。 “不让不让!你个臭小子,不得好死!”老人哭丧着脸,抢过整碗的红烧山鸡,抱在怀里,野蛮地嚷着:“谁都不准再吃!这全部都是我的!” 恍惚中,殷渐离的唇边浮现淡淡的笑容,这是梦吗?还是自己已经上了西天,和死去的师父、师姐一起回到逍遥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师父杨清风为老不尊,性格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一点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凶神恶煞,虽然武功极高,可是根本没什么武学大师的风范,整天就知道和他抢鸡腿。一只鸡有两个腿,杨清风连一个都不肯分给他,他唯一一次抢到两个鸡腿,就是在师父为他起名字那时。 师姐知知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可爱温柔,一人料理着他和师父的生活,从没有一点抱怨。可是,谁又会想到,最后背叛师父、气的师父满世界追杀的人就偏偏是善解人意、可爱温柔的知知呢? 人,总是难以琢磨的。就好像自己继知知师姐之后背叛师门,最后被人杀死,沉入湖底,现在飘到这不知名的地方,作起了回忆往事的梦。做梦完毕,又是漆黑一片,死气沉沉——师父、师姐、逍遥谷的桃花林,都不见了……背后、胸口都疼地厉害,在疼痛中,仿佛又有一种凉凉的感觉。死人会感觉到疼痛吗?殷渐离渐渐清醒过来,闻到扑鼻的桂花香。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躺着的,身上还盖了一层薄被。 他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 殷渐离艰难地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又使他被迫把眼睛闭上。反覆几次以后,他终于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个简陋的木屋,东西杂乱地摆得满地都是,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堆堆不知名的花花糙糙。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白髮苍苍的人背对着他坐着,正摆弄着一盆ju花。 那一刻,殷渐离以为,师父又活过来了……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十四 也许是听见身后有响动,白头人勐地转过了头。 殷渐离在看到他的面庞时,微嘆口气。也对,师父去世好几年了,根本没有再復活的可能,此人虽然也是白髮苍苍,眼神顽劣,可是绝不是师父,因为他虽然一头白髮,还长了白鬍子,可是皮肤细腻,容貌英俊,顶多三十岁的样子。殷渐离想开口说话,可是嗓子却像火烧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醒了?”那人奔了过来,动作敏捷得很,他撇着嘴,数落着殷渐离,“真是的,受这么点伤,就睡了这么久。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不经打,我刚才还再想,你若是明天还没醒,我就再给你扔到湖里去!” 殷渐离无法动弹,无法开口,只能仰视着他。 “咦?你怎么不回答我?”那人戳了几下殷渐离的头,忽然万分惊恐地跳到一边,“你该不是迴光返照了吧?” 为什么自己碰见的人,都是这么神经呢?殷渐离翻着白眼,将头偏向一边。 “哦,我知道了……”拿人一拍手,指着他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对吧?虽然你长得很像人,其实你不是人,所以听不懂我的话!你是猴子变的吧?或者是个男狐狸精?再或者,你是湖里龙王的女婿,因为勾引丈母娘被龙王给打了出来……”他滔滔不绝地猜测着,浮想联翩,指手画脚,根本没有发现殷渐离越来越无奈的表情。忽然,他停了下来,考虑了许久,说:“我都忘了,你听不懂我的话……” 殷渐离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想开口说话。 “嘎嘎嘎嘎?”那人模仿着各种动物的叫声,想引殷渐离说句话,“汪汪汪汪?叽叽叽叽?啊呜啊呜?” 殷渐离想,还是晕过去好了。正想着,他眼睛一闭,真的晕了过去。 再转醒的时候,殷渐离发现自己还是没离开这个地方,白髮帅哥捧了个葫芦,一边喝酒一边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说话了,当看见浇花用的水壶之后——他需要水。 殷渐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坐了起来,薄被滑落,他发现自己上身缠着大量白布,白布里散发浓重的药味。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身体也虚弱得厉害。殷渐离抬眼看那个白髮人,只见他的白髮向后扎了一个辫子,辫子上横插了一根狗尾巴糙,从后面看上去足有八十岁。 那人见他又醒过来,放下围棋,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殷渐离一口喝干,嗓子的不适立刻消失了。“我到底……”说到一半,他捂着胸口,发觉讲话的时候,胸口非常疼痛。 “原来你会说人话呀!”拿人高兴得拍手直跳,扯着自己的鬍子,大笑道:“我百糙仙终于有伴儿了!” 殷渐离双眼微微一瞪,惊奇地看着他——他就是传说中的百糙仙?!可是,百糙仙据说已经八十多岁了……☆★☆★☆★☆ 季葵第一次来到这么美丽的地方——青山环绕,树木丛生,山风习习,送来阵阵糙木的清香,一条清澈的小溪自山腰流下,溪水清而见底,一群群小鱼在水下游动。 这就是逍遥谷,师父从小生活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师父刚离开逍遥谷不久,就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季葵回头望着殷渐离的棺木,心中不禁涌起点点伤感。这一路走来,见过许多美丽的风景,只不过季葵无心观看。她本是个活泼开朗的人,换作以前,她早就乐在其中了,游山玩水,高兴得不能自已。而如今,她背负着师父之死的罪孽,怎有心观察山水? 林海和周仁德挖了大坑,把殷渐离的棺材放进去,动手埋土。 季葵穿着这一路来不曾换去的孝服,再给殷渐离的坟墓重重磕了几个头。师父入土为安,明天起,她就不必穿孝服了,不过,她还是得穿着白色衣衫,直到守孝期满。 “师妹,你过来。”林海沖她招招手。 季葵走过去,只见一个墓碑在中间,后边分立三个墓碑。中间的墓碑上写着“恩师杨清风之墓”,另外几个墓碑上写着“大弟子萧无名之墓”、“二弟子柳知知之墓”和“三弟子殷渐离之墓”。萧无名的墓很旧了,看来他去世得较早,柳知知的墓次之,接下来是杨清风的墓,最新的是殷渐离之墓,因为是刚刚立上去的。原来,这是埋葬清风派创始人和三个第一代弟子的地方。 季葵在两个师兄的指引下,分别跪拜了两个师叔和师祖的幕。她望着柳知知的墓,道:“原来师祖的二弟子是女的。” 林海和周仁德应着,并不多作解释。 “怎么从没听大家提起过呢?”季葵很是不解,“大家总是把大师叔和师父挂在嘴边,却从不提这位女师叔,我几乎要忘记师祖收过三个弟子了。” 周仁德和林海对看一眼,最后说:“师妹,你一路走来,想必很累了,还是歇着吧!” 季葵也不深究,点了点头道:“师兄说的是。” 三人走了一段路,穿过桃花林,来到木屋前。林海开了门,只见屋内的摆设蒙着一层薄灰,显然是很久没人居住了。周仁德搬了张椅长擦干净,三人一同坐下歇息。 “师妹,我们离开以后,你要好好练功,切不可想着报仇之事。”周仁德语重心长地提醒她,他见过太多因仇恨噬心,而练功到走火入魔之人。 第19页 季葵尽管心有不甘,可还是答应下来。 “守孝三年,你务必要回清风府!”林海的语气不同于往日的温和,而变得斩钉截铁。 季葵摇头道:“我已决心为师父守孝十年,绝不会提早离开。” “傻丫头!”周仁德嘆道,“这里与世隔绝,人迹罕至,守孝十年实在太伤心志,师兄们可不希望你以后变成个真正的傻丫头。” 季葵沉下目光,望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心里道:我不是在守孝,而是赎罪……季葵无能,害死师父,十年如何?就是一辈子,我也甘愿。 ☆★☆★☆★☆ 十年前,江湖上有句俗语叫“救苦救难观世音,起死回生百糙仙”。素闻百糙仙医术一流,轻功了得,当年被几个大内高手抓去当御医,却被他半夜逃走,从此他便消失在江湖。有人说他被大内高手找到给打死了,有人说他年纪太大病死了,有人说他隐居在某地,就是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殷渐离想,自己伤得如此之重,就算御医相救,也绝对没有活过来的可能,世上唯一能将他救活之人,恐怕也只有百糙仙了。 “小子,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怎么都不吭一声?”百糙仙又要去戳殷渐离的头,殷渐离避开,回答道:“鄙人殷渐离。” “哦,原来你叫‘鄙人殷渐离’,好长的名字呀,你爹爹怎么给你起的。”百糙仙又撇嘴,“以后你不准叫这个名字了,改成……阿离!” 阿离?听上去像狗的名字。殷渐离不跟他计较,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呀……”百糙仙用下巴指指外面,“飘在湖上,被我拉了上来。好小子,你得罪谁了,被弄成这样!我好久没救人了,见到你,忍不住想试一试,嘿嘿……”他阴险地笑起来,“我又不欠你的,救不活的话再扔回湖里去嘛……” 看来,自己还是在震泽境内。 “阿离……阿离!” 殷渐离勐然发现他在叫自己。阿离——还真不习惯。“什么事?” 百糙仙打量他一番,摸着下巴说:“我在此隐居已快十年了,从来没遇见一个活人,我曾发誓一定要收自己碰见的第一的活人为弟子,我看你还勉强过得去,就这么决定了。” 殷渐离的目光忽然露出少许落寞,“我已拜过师,绝不能再拜第二人。” “你师父是谁?我跟他说一声,叫他允许你拜第二个师父。”百糙仙一挥手,把事情变得很简单。 “我的师父是……”殷渐离话到嘴边,又卡住了。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本该溺死湖中,现在虽然活了过来,还是无颜再提师父名讳。 百糙仙戳了一下殷渐离的头,“说呀说呀!你倒是说呀!……什么?你不说?!我不依啦——”他跺了几下脚,竟坐道地上大闹起来,活像个三岁幼儿在撒泼,“你坏你坏!明明没有师父,还骗老头子我!” 百糙仙的疯癫,与杨清风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他明明八十几高龄,却生了个如此年轻的面庞,甚至比杨清风还可怕。殷渐离怕他闹个不停,干脆说了实话:“杨清风。” “杨清风?!”百糙仙一听,果然不再闹了,他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土,“那死老头子是你师父?!”他一把抓起殷渐离的手,为他切了一会脉,大骂道:“你胡说!死老头子怎么会有你这种徒弟?” “我怎么了?”殷渐离诧异。 “你浑身经脉紊乱,丝毫没一点内力,还敢骗我说自己是杨清风的徒弟?不行!你是个坏人,我要把你再丢进湖里去!”说着,他就要扛起殷渐离。 “且慢!”殷渐离阻止他,“我被jian人所害,武功尽失,确实有辱师门,可我的师父确实是杨清风。” “原来是这样啊。”百糙仙摸着自己的白鬍子,“反正你已经‘有辱师门’了,不如再‘有辱’一点,干脆就背叛师门,拜我为师吧!” “不可能。”殷渐离回答得干脆。 “你!你居然……”百糙仙故技重施,一屁股坐到地上,蹬着腿大哭大叫,又把殷渐离搞得头昏脑胀,无奈,殷渐离问:“你要教我什么?” “你脑子进水啦,我百糙仙难道还能教你作诗不成?!”他叉着腰,坐直身子,“当然教你医术啦!” “医术……”殷渐离思量着,医术不属于武学,他即使拜百糙仙为师,也不能算背叛杨清风。“那么我就拜你为师,不过,我有伤在身,跪不下去,改日再补。” “好好好!”百糙仙眉开眼笑,一跃而起,重重拍着殷渐离的背,谁知这几下太过用力,竟将殷渐离拍得口吐鲜血,他毫不在意地说:“多吐点,吐得快死了我再救你一次。” 殷渐离捂着嘴的手已经鲜血淋漓,听他这么一讲,又是一口血喷出。 百糙仙也不管他,抱着双臂站在一旁自言自语着:“要不是他经脉大乱,我还能教他轻功的……可惜,我救得活他,却治不了他的经脉紊乱,除非是少林的《达摩易筋经》……” 殷渐离忽然一愣,“易筋经?” “跟你没关系,你继续吐血吧!易筋经你是拿不到的,好徒儿,你现在这样,还没走到嵩山就累死了啦。”百糙仙摆摆手。 易筋经啊……殷渐离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背过,“易筋经能使我的经脉恢復正常?” “还没人敢怀疑我说的话。”百糙仙胸一挺,得意洋洋。 殷渐离的脸色虽然因吐血变得很苍白,但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我会背易筋经。” “你当过和尚?!还是你也偷过易筋经?!”百糙仙冲上去,掐着殷渐离的脖子狠命摇晃着,“快告诉师父我!你倒是说话呀!喂!阿离呀——哎?完了完了……好像又昏死过去了……这倒霉的孩子……”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十五 季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远处总有一声声似有似无的狼嚎,凄凉得很。这里有狼?季葵坐起来,抱着枕头,害怕地缩在床角。周仁德和林海今天离开了,这里只剩她一个人,除了一把剑和一只用来打猎的弓之外,她再没有其他防身的武器。 狼嚎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撕打声,痛唿声,但无论什么声音,都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季葵心想,会不会狼群知道有人来住了,集体下来打猎?那可不得了!她奔下床,检查着门窗是否牢靠,然后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吼叫声越来越激烈,好像是一大群动物在打架。 几声加倍悽厉的哀鸣后,一切好像都静了下来。季葵轻手轻脚地移到窗子前,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月光暗得很,外面黑煳煳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季葵很想出去看个明白,但又怕有勐兽埋伏在周围,只好作罢,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晨,季葵伸个懒腰,打着哈欠出门,完全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才刚迈出几步,就被一个什么东西绊到,摔了一大跤。她回头一看,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蜷在那里,体型相当巨大。“啊——”季葵尖叫一声,没命地跑着,冲进桃花林,一边尖叫一边跑,把自己累地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才回头看看那只怪物追上来没有。 “恩?怎么没有了?”季葵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四下张望,然后惊奇地发现,刚才自己根本就没有被追呀……或许那只怪物已经死掉了?季葵小心翼翼地走出桃花林,站得远远的,观察着那只怪物。 天!那不是怪物,而是一只狼!而且,这只狼可真大! 季葵第一次亲眼见到狼,心里害怕得要命。观察了好久,那只狼一动也不动,像是死掉了。她想起昨晚听见的动物打架声,猜测道,这只狼会不会真的被咬死了?想到这里,她拍拍胸口,壮起胆子慢慢靠近。 她离那只狼只有两三步远,可狼还是没反应,季葵松了口气,不再害怕。她伸出脚,踢了一下狼,接着发现它身上有许多伤口,被抓伤的、被咬伤的,唉,真可怜,当一只狼也不容易啊。季葵拽起它的尾巴,准备把它拖到旁边埋起来,免得遭来苍蝇。 第20页 真重!季葵咬牙拖了几步,忽然就听见“呜”的一声,那只狼的尾巴乱摆着,四只脚也动个不停。季葵吓得再次尖叫,丢下它跑得远远的。 它又不动了。 季葵这下明白了,那是一只受了重伤的狼。 她以前听许多人说过,狼是个坏东西,咬死牲畜,还会吃人。季葵绕开它,走进木屋里,决定不管它的死活,先去山里打些小动物回来填饱肚子。它奄奄一息的,就活不久了,等它死掉,她再将它埋了。 中午之前,季葵手里抓着一只野兔回来,见那只狼还趴在那里,张着嘴。她顿时生了恻隐之心,回屋拿了个木盆,装了清水,倒了一点在它嘴里。这一次,它有了反应,挣扎着凑近木盆,用舌头舔着里面的水。 ☆★☆★☆★☆ 百糙仙戴个破糙帽,坐在一个竹椅子上,一边钓鱼一边打瞌睡。 殷渐离坐在他身边,手里握着钓竿,眺望着茫茫湖水,若有所思。 “哈哈——”百糙仙忽然跳起来,一只大鱼上钩,他喜滋滋地将鱼取下,扔进水桶里,“阿离,你输啦!我先钓到了鱼,今天的晚餐又有着落啦!” “你会解毒吗?”殷渐离忽然问。 百糙仙眨眨眼,抓抓头髮,“这从何说起呀?想当年,我百糙仙救人无数,解毒少说也有好几千次,你又没中毒,就如此没头没脑地问我,我还真不知该回答你什么好呢。” “我受人之託,去水家庄拿解药,如今已过了期限,那人恐怕已毒发身亡。”殷渐离收起钓竿,偏头望着百糙仙,“我辜负他人希望,心里总是有愧。” 百糙仙露出古怪的笑容,指着殷渐离大声道:“哈!我知道了!你小子有相好的在等你,迫不及待想回去是吧?可我听说清风派和少林寺是一样的,里面都是一群傻和尚……” “江湖上关于清风派的传言真是……”只怪自己的师父杨清风为人古怪刁钻,才会使江湖之人误解清风派。殷渐离刚要解释,百糙仙抢着说:“那破水家庄能有什么毒,无非就是一点媚药一点虫毒,媚药的解药就是女人,至于虫毒,更是连解药都不用,躺几天就好了。” 百糙仙说得轻松,殷渐离却恍然大悟,汤若华中毒、需要九转大还丹以及解药在水家庄什么的,全是假的!水媚娘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而且,这计划中,季葵可帮了水媚娘的大忙!为了确认,殷渐离问道:“除了虫毒,水家庄难道没有什么密制毒药吗?” “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厉害的毒没见过。水家庄那点本事,大街上随便找个大夫都能解,何必百糙仙出手?”百糙仙鼻子朝天,自负得不可一世。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捶胸顿足,“你一说到解毒,我就想起自己这辈子唯一解不开的毒——当年啊,鬼王神婆跟我打赌,说她有种毒,连自己也没有解药,我若能解这种毒,她就给我做媳妇,可惜可惜!我解了五十年,就是没解开。老头子我八十三岁啦,那老太婆估计早死掉了,唉!我输了,我输了!”百糙仙看了一眼殷渐离,见他一脸心不在焉,似乎没在听,就大怒:“臭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殷渐离一愣,继而狡猾地笑笑,“难得听见百糙仙的情史,真是催人泪下。” “这个……”百糙仙羞得涨红了脸,提着水桶匆忙离开。 百糙仙进屋之后,殷渐离站起来,危险地眯着眼睛,忽然握拳,狠狠捶上一边的桂花树,树振了一下,殷渐离的手渗出点点血迹,然而,他怒容不减,咬牙念道:“好你个季葵……” ☆★☆★☆★☆ 季葵的善心一发不可收拾,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不但给狼水喝,还把捉来的兔子、小鹿分大半给它吃。它一开始要死不活的,过了好些天,已经能动了,但是它一直站不起来,季葵大胆地摸了摸它四条腿,发现它的右前腿断了。 接连照顾它好多天,它居然认识了季葵,在她面前乖得很,季葵简直要怀疑它是不是一只狼了。或许,它是只狗?不,它是狼,因为狗尾巴上的毛是软的,狼尾巴上的毛是硬的。 季葵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黑”。 大黑慢慢好起来,并且能用三条腿站立。它的食量越来越大,季葵得清早出去,打好几只野兔回来才能满足它的胃口。在这些日子里,季葵射箭的本领进步很快,拉弓的力气也变大了,除了野兔,她现在还能打到小鹿和小獐子。 随着大黑一天天好起来,季葵越来越担心,她怕大黑野性再度回来,会翻脸不认人,把自己给吃掉。望着大黑一瘸一拐的练习走路,再到练习跑步,她在为它高兴的同时,又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一天,季葵为了追一只鹿,到天黑了才回到木屋,远远就看见大黑守在门口,一见她回来,就号叫了一声,慢慢沖她跑过来。季葵在黑暗中看见大黑绿荧荧的眼睛,似乎十分兇狠,竟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大黑靠近她,用牙齿轻咬了一下她的裤子,她吓得大叫一声,反射性地踢了它一下。 大黑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慢慢地向后退,然后垂着头一瘸一拐地离开,趴在门边。 季葵咬着下唇,看了它好一会儿,冲上去抱着它,呜呜地哭起来,“大黑……我总是做错事……你原谅我——我胆子小,什么都怕……怕死,不敢去水家庄……师父替我去,结果就……” 大黑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低声嗷嗷叫着回应她。 第二天,季葵还在睡梦中,大黑就大叫着把她吵醒。她很不满地挥挥手,可是大黑咬着她的被子不放,她不得不起床,抱怨着:“我昨天不是给了你一整只鹿吗……你怎么这么快就饿了呀……” 大黑跳来跳去,躁动不安,季葵梳洗完毕,它就拽着她的衣袖,好像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季葵走出几步,又回来拿了弓箭,才跟着大黑出去。 没想到大黑带她进了山。这些山看上去美丽极了,秋天的落叶像一层金黄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还有各种虫子在枯叶里钻来钻去。季葵警觉地留意四周,发现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大黑,我们还是回去吧?”季葵停下脚步。 大黑沖她熬熬叫,好像在说“跟我来吧”。 季葵往后一看,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刚才走过的路了。如今,只能跟着大黑,只盼不要碰到什么勐兽,虽然大黑也勉强算是一只勐兽。 越入深林,光线就越暗,两边的高山像是要俯冲过来一样,树上藤蔓丛生,弯弯曲曲就像许多长蛇盘绕在树上。 忽然,季葵看见一只死去的狼。大黑也发现了,兴奋地凑过去,闻了又闻,加快了脚步朝前奔去。季葵无奈,只有加快速度跟上它。前方又横着好几只狼的尸体,大黑更加兴奋,竟然仰天长啸,就像季葵那天晚上听到的那样。 趁着大黑的长啸,季葵翻看那些狼的尸体,发现它们一点外伤都没有,并不像大黑刚出现时那样伤痕累累。血?!季葵看见每只狼的嘴里都含着血,而且血的颜色都跟墨一样乌黑。一抬头,发现大黑又朝前跑去,她撇下那些狼尸,紧紧追了上去。 一路上,狼尸还是不断出现着,空气中散发着腐败的味道。 大黑停在一个山洞前,拖拽着一具具狼尸,清出一片空地。季葵体力不支,又苦于没地方可坐,就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大黑,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是干吗?” 山洞里忽然飞出几只蝙蝠,继而传出诡异的脚步声,很慢很慢,大概比正常人的步伐慢一倍。季葵瞬间脸色苍白,她根本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会是谁呢?怎么师兄和师父都没提过?他们明明告诉她,逍遥谷里人迹罕至,师父离开以后,更是没什么人进入,现在怎么会……季葵下意识地握紧了弓,万分紧张地盯着洞口。 那人接近洞口的时候加快了脚步,整个人忽然出现在季葵面前,如同从黑纱中钻出来似的。季葵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七十几岁的女人,披散的头髮几乎全白了,只剩一两缕黑髮,她的皮肤极白,就像从不曾晒过太阳似的,尽管脸上尽是岁月的痕迹,但看上去却神采奕奕。那人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拄着一根拐杖,看见季葵以后,苦笑地嘆道:“我只当是他来了,谁知竟是个小丫头……” 大黑高兴地凑过去,蹭着那女人的腿。 季葵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道:“前辈,请问……” 那人很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不是我要等的人,请回吧!”她说罢,刚要回山洞里去,大黑拉住她,沖她叫了几声,她仔细听了一会儿,转身道:“小丫头,是你救了我的狼?哼,还算有点良心……在狼群围攻我的那天,它将那群畜生引到山下,我只当它死了,没想到它还能活着来见我。我鬼王神婆向来不爱欠别人的人情,这个给你!”她手一扬,丢给季葵一个东西。 第21页 季葵连忙接住,定睛一看,手中趴着一只鲜红的蛙。她吓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 鬼王神婆大笑几声,“这是能解世间所有毒药的赤血蛙,只要给它点清水,餵它点蚊虫,就能活上好几年。不管你用不用得着,现在马上带着它离开!” 季葵只能转身,刚走了几步,又跑回洞口大叫:“前辈,我不认得下山的路呀!” “笨丫头!”鬼王神婆骂道,然后拍拍大黑,“你带她下去,再回来找我!” 十六 时光如梭,汤若华顺利通过了乡试、会试,终于在第二年三月迎来最关键的殿试。殿试由皇帝新自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殿试毕,次日读卷,又次日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鼎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称三鼎甲。 毫无悬念地当选水家庄新任庄主的水媚娘早就勾搭皇帝宠臣,买通宫里太监,注意观察皇上在殿试前一晚都翻了哪些书,在哪几页上做了记号,并将一切有可能考到的题目连夜送去给汤若华,汤若华更是熬夜琢磨,冥思苦想,准备了十几套用于应对的文章,就等着明日对答如流。 至于郑颖达,在武举考试中战无不胜,打得过的对手自己应付,打不过的,水媚娘就暗中帮忙,一路下来,早就成为武状元的最大热门。 殿试当天,皇上的题目一出,汤若华便胸有成竹,回答之时更是行云流水,旁徵博引,皇上喜出望外,当场将状元名次授予他。 不多久,郑颖达也考中武状元,在郑观的钱财疏通下,马上得到重用。 在三月底的一次早朝上,汤若华和郑颖达英姿飒慡地出现在金銮殿里,与百官一起叩拜万岁。一个大臣向皇上启奏关于土匪作乱扰民之事,汤若华马上借题发挥:“启奏万岁,臣素闻土匪与邪教人士相互勾结,欺压百姓,收敛钱财,囤积兵糙,实为国之大患。此患不除,国之危矣。” 皇上问道:“爱卿有何高见?” 汤若华再拜,“如今,江湖上兴起一武学流派,名曰清风,派内人士皆非善类,并已于多年前占山为王,名为清风府,实为土匪聚会之用。” 皇上闻言,马上严厉地问:“真有此事?!” “臣斗胆禀报。”郑颖达上前一步,“此清风派不但与土匪勾结,更与东南沿海一窝外寇有所联繫。” 皇上不明真实情况,被二人一说,马上战战兢兢,生怕清风派犯上作乱,危及他的皇帝之位,于是,他马上命人彻底调查此事,一旦掌握足够的证据,便要出兵剿灭清风派。 汤若华与郑颖达对看一眼,二人眼里都露出阴险的神色。他们已害死了殷渐离,却难保清风派人士得知真相后不找他们麻烦,水媚娘武功高强,自然不必担心,而他们俩将来还有许多荣华富贵,可不想这么早升西天。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干脆除掉整个清风派,永绝后患。 ☆★☆★☆★☆ 话说当日水媚娘拍在殷渐离背后的那一掌极要命,要不是遇见百糙仙,殷渐离就算勉强活下来,也一定是全身瘫痪。 殷渐离在百糙仙隐居的地方一住就住了近半年,才把身子养好。近几日,他将熟背于心的《达摩易筋经》默写出来,正巧背百糙仙看见。 “好你个阿离呀!”百糙仙仍改不了他一贯的大喊大叫,“教你认识糙药,你一副脓包样,写起八股来倒是顺熘得很!说!你是不是想背着我偷跑出去考状元?!” 殷渐离头也不抬,将写好的东西往百糙仙面前一推,“先看看这是什么。” 百糙仙撅着嘴,看了好一会儿,“嘿嘿……原来不是八股呀……这都是一些练功的姿势,你写它们干什么?” “这就是易筋经。” “什么?!”百糙仙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会背易筋经?难道你真的出家当过和尚?!” 殷渐离早已习惯他的一惊一乍,一开始还觉得不适应,现在却对他天花乱坠的想像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慢慢将自己去少林寺求九转大还丹、然后遇见花不留藏易筋经的事告诉了百糙仙,他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之后就开始骂殷渐离脑子不正常。 “我又如何不正常了?”殷渐离无奈道。 “九转大还丹根本不能解毒,那老和尚才不会给你!”百糙仙拍着桌子,“你要找他拿血蛤丸才行。” 殷渐离刚想说方丈给了他血蛤丸,就听见很不寻常的脚步声。这里是震泽的一个小岛,除了他和百糙仙之外,根本没有人住。百糙仙为了逃避大内侍卫的追捕,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吃的青菜自己种、鸡鸭自己养、鱼自己钓,从不去市集买东西,更别说和外人交往了。这脚步声不寻常,殷渐离和百糙仙对看一眼。 难道是水家庄的人?殷渐离站起来,将写着易筋经的纸张收进袖口,下意识地把百糙仙挡在身后。 “臭小子别逞能,滚一边去!”百糙仙推开他,大步走了出去。只见一艘船停在岸边,好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下船,他们个个带着佩刀,见了百糙仙,纷纷喜出望外,高喊着什么“原来在这里”、“终于找到了”之类的话。 “他们……”殷渐离侧头看着百糙仙。 “哼哼,你们这些三脚猫,十年前抓不到我,现在也别想抓我!”百糙仙盘腿往地上一坐,咬牙切齿道:“世上大夫都死光了吗?你们就盯着老头子我!你们再不离开,我就死给你们看!” 带头的侍卫讨好地弯腰行礼,“老前辈……” 他才刚说三个字,百糙仙就大吼一声:“前辈就前辈,前面干吗还加个‘老’字?!我就这么老吗?!瞧瞧你自己那个样子,就算叫我声大哥,我都嫌你老!” “是、是……我老,我老……”侍卫头子眯眼笑着,“我们也是受人之命,您就别再别扭了……这次我们找到这儿来呢,不是要您回去做御医的……” 百糙仙又打断他的话:“不是做御医?!你们找到别的人选吗?医术比我还高?!哼!我不服!叫他过来,我们比比!” “不、不是这样的。”侍卫头子慌忙解释,“其实呢……上次您跟我们讨价还价,说只要我们别让您进宫做御医,就把那部《百糙秘籍》给我们,结果您自己逃了。” “你说话别说一半行不行?”百糙仙不满地说:“是你们硬要留我下来,我才走的,我可没有出尔反尔!” “对对!您当然没有。”侍卫头子眼睛一亮,“我们不再抓您做御医了,所以,您就把那本《百糙秘籍》给我们吧。呵呵,我想,这么好的书,就应该放在皇宫书院里,将来流芳百世嘛。” “呸!当日白送你不要,今日又厚着脸皮来讨了!”百糙仙一跃而起,双手乱舞着,“不给不给就不给!”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当年是不是允诺只要不让您进宫,您就给我们?” 百糙仙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有点被他们忽悠住的感觉。“是倒是……” 侍卫头子满意地接话:“现在我们不再逼您了,您是不是应该给?如果您不给,那么就跟我们进宫去当御医。” “呵呵……”一直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的殷渐离笑出声来,“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倒有一事想请教请教。” “你又是谁?!”侍卫头子警觉地瞪着他。 “他是我徒弟。”百糙仙插嘴。 “你想问什么?” 殷渐离开始发问:“你娘当日将你生下,可有问过你的意见?” “这……没有。可是,跟《百糙秘籍》有何关系?!” “竟然没问你是否同意,就将你生下来了?”殷渐离十分惋惜地说,“你娘和十年前的百糙仙一样,没经过你同意就擅自作了主。既然你说百糙仙因为逃走了,又不愿交出《百糙秘籍》就得回去做御医,那么,现在你赶快回去,钻回你娘的肚子里,等自己想通了,同意出来了,再让她将你生下,免的你爹怪你娘自作主张,不遵守三从四德,生下个生长不完全的你。” 侍卫们被他绕得晕晕乎乎,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谁对谁错。连百糙仙自己也在心里想:我娘当日生我之时,也没有得到我的同意,我是不是也该钻回去考虑一番再出来?可是我娘死了好久了,想钻回去也不可能了呀……“哼!我不听你胡说八道!”侍卫头子虽然还没想明白,“你们赶快把《百糙秘籍》交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第22页 “稍安毋躁。”殷渐离作了个“停”的手势,“为什么当日给你,你不要,现在又来讨?” 百糙仙吹吹鬍子,“一定是他们听闻这本书里有什么长生不老之秘方,想讨回去领赏!”说罢,又很小声地对殷渐离说:“江湖上盛传我的《百糙秘籍》和你们清风派的密制丹药有长生不老之效,也不只那个杀千刀的给我惹来这样的麻烦!我着《百糙秘籍》,本想广为传阅,流传后世,用来治病救人,可就是因为这样的谣言,害我不敢拿出手,生怕江湖上的人因此你争我抢,救人不成反害人。” “你们叽叽咕咕说什么?!兄弟们,上!”侍卫头子大手一挥,一队人马举刀冲来。 “早就说了,你们别想抓我!”百糙仙一把提起殷渐离的腰带,提气一跃,马上就跃出十丈远,离地面起码三丈高,殷渐离本来也是轻功出色之人,见百糙仙提着自己,还能将二人带得如此高远,也不禁暗暗称奇。早就奇怪这百糙仙除了轻功之外,其他武功都不会,当年是怎么逃出皇宫的,原来只是这一身轻功,就能助他顺利离开皇宫! 百糙仙足尖点着水面,如同踩着平地一样稳当,一眨眼工夫,就将殷渐离带出好远,渐渐,连岛上侍卫的叫骂声都听不见了,四周是茫茫的湖水,仿佛置身大海一般。百糙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蹬着水面,殷渐离只听耳边是唿唿的风声,一会儿,百糙仙遇到水面凸起的大石块,就停在上面。 “阿离。”百糙仙连气也不喘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书,大概一寸半那么厚,“这个给你。” “这是?”殷渐离接过一看,那正是侍卫们梦寐以求的《百糙秘籍》。 “唉,教了你这么久,你就是对花糙不开窍,我看你还是好好修炼易筋经吧,它能让你迅速恢復内功根基,加上你原来会的武功招式,斗几个小喽罗不成问题。你把这个带走,撕掉写有《百糙秘籍》的那一页,当作普通的医术流传出去,让江湖上的人永远不知道它的下落。那书里夹了一张纸,是修炼上层轻功的方法,你学不会医术,总得学会我的轻功,否则江湖上人说我百糙仙唯一的弟子是个大脓包。”百糙仙像猴子一样四处张望着,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踮脚眺望。 殷渐离微微一愣,百糙仙是不是又要重新找地方隐居? “你我师徒一场,我让你帮我办件事。”百糙仙话一出口,马上红了脸,支支吾吾,虎着脸警告道:“这件事不准跟任何人说!” 殷渐离将头点了一点。 百糙仙抓乱自己的头髮,终于说了出来,“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我和那个……那个鬼王神婆打的赌吧?哼,我承认我输了,你去告诉她,我不赌了,叫她不要等我了!如果,如果她已经死了,你……你也在她坟前说一说。” “她在哪里?” “在一个山洞里。”百糙仙见殷渐离好像还要问他什么似的,忙甩着头:“不准问不准问!我就跟你说这么多!”说着,他又提起殷渐离,踏着水面向前奔去,一刻钟之后,他将殷渐离放在岸上,扔下一句“你不准告诉别人”,然后跃回水面。少了一个人,他的速度更快了,一眨眼,居然已经不见踪影。 殷渐离目送着百糙仙,几个月的相处,百糙仙就这么走了,还真有点捨不得。有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百糙仙一面,自己却有幸成为他的弟子,这真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眷顾。现在,自己要去哪里呢? 逍遥谷? “逍遥谷……”殷渐离低声对自己说,“是该向师父谢罪了……”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十七 江南风景美如画,行走于江南各地,如同在画中遨游。暮春时候,更是花糙繁茂的时节,有诗为证:暮春三月,江南糙长,杂树生花,群莺乱飞。唐朝的大诗人李白也留下了有关江南美景的诗篇: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殷渐离朝着逍遥谷行走着,无心欣赏这漫天的诗情画意。他每晚修炼《达摩易筋经》,白天赶路之时,顺便练习百糙仙传授的轻功。他原本内功底子就好,加上百糙仙几个月来的中药调养,不过三日,就觉得心口郁气化解,他试着运气,居然感觉有微薄的内力在原本阻滞的经脉里畅行无阻。看来,易筋经果然对疗伤、提升内力有奇效,也不枉一些人耗其大半生年华,也要得到它。 只不过,殷渐离伤得太重,想恢復到原来的水准,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世人都知道易筋经对提升内力有奇效,却不知清风派的《清风心法》对内力的提升有更大的作用,练上五年,便有别人二十年功力,这种传奇心法,也只有杨清风这种武学奇人才能悟出。 但是,《清风心法》太过有效,杨清风担心消息传出去之后,会引起武林的血光之灾,所以只传了一代弟子,到殷渐离为止,不再传给任何人。现在清风派弟子修炼的清风心法,只是真正清风心法的一点皮毛而已。虽是皮毛,但已威力强大了。 这就是殷渐离二十几岁便有超过六十年功力的根本原因。 如果因其他原因导致了武功尽废,殷渐离还可以花上十几年还原得像当年一样,可是如今,他连修炼《清风心法》的资格都没有了。每当想起此事,殷渐离心中就掠过少许感伤,水家庄一战,竟陪上自己从小到大的所有武功。世间万毒,他都不放在眼里,因为他有强大的内力可以将它们一滴不剩地逼出体内。怪只怪他自己太过自负,不把水媚娘放在眼里,才会中了那下劣的媚药,任水媚娘对自己为所欲为。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殷渐离的小腿上绑着沉重的铅块,己走了一天的路。这方圆百里没有一家客栈,不过这对他没多大影响,只要有坐的地方,他便可以一边休息,一边练习易筋经上的吐纳之法。 似乎有缥缈的歌声传来,柔细好听,伴随着轻纱般的水雾,制造出一种类似仙境的气氛。殷渐离并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发现前方水雾更重,放眼望去,才知道那儿有一处天然温泉。水雾里掩着一个白白的东西,歌声忽而更加清晰了。 不好!殷渐离双眼一闭,忙背过身去。 温泉中,一个女子在洗澡。 ☆★☆★☆★☆ 清风府内,一弟子禀报导:“掌门,天狗帮的人在外求见。” 孔毕生正在师父萧无名和师叔殷渐离的牌位前上香,听见禀报,淡淡回了一句:“我们与天狗帮的人素无瓜葛,请他回去吧。” “哼!清风派向来就是这么嚣张。”一个霸道的女声侵入,只见一女子挥开阻拦她的弟子,踏进内堂,这女子不是别人,居然是一心想偷易筋经的花不留。 天狗帮一伙是盘踞在南方雁盪山的土匪,花不留的哥哥花自留是天狗帮的帮主,她为了偷易筋经,已经好多年不回雁盪山了。她到底为什么会找上清风派呢? 孔毕生缓缓转过身,“我清风派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却不屑与匪类交流,你请回吧!” 花不留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我们天狗帮也从不想跟清风派有什么联繫,可是最近,我们的一些兄弟连同我大哥被官府的人抓了,在狱中接受严刑拷打,我大哥侥倖逃了出来,可也断了腿。你猜他们被问了什么问题?” 孔毕生闭目不答。 “那些狱卒脑子进了水,居然问兄弟们清风派的事!”花不留怒不可揭,一拍桌子,“我们天狗帮与你们清风派有什么联繫,你倒是说给我听听!是不是你们清风派得罪了朝廷,把罪过推到我们天狗帮身上?!说!” 孔毕生眉头一皱,觉得十分诡异,清风派与天狗帮,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为何官府抓了他们,要扯上清风派?这事关清风派名誉,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女英雄尊姓大名?” “不敢当,天狗帮二帮主花不留是也。” “我清风派弟子中,没有一个在朝廷做事,不可能得罪什么朝廷命官。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孔毕生心平气和地问。 花不留很不耐烦,“什么误不误会!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孔毕生嘆口气,“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不知官府问你们什么问题?” “什么‘清风派是不是和你们商量了什么事’、‘清风派与你们是什么时候勾结上的’……总之,哼!无中生有!”花不留咬牙道。 第23页 “这倒奇了。”孔毕生百思不得其解。 花不留余光一瞥,忽然看见供桌上的牌位,立马大叫:“殷、殷渐离?!什么?!他、他死了?!” 孔毕生回头看看殷渐离的牌位,疑问道:“花帮主认识师叔?” “怎么不认识……化成灰我都认识!”花不留嘀咕着,走上前去,看清了牌位上的字,呵,还真写着他的名字。花不留心想,我和他仅有一面之缘,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天狗帮的人,这应该不能算是清风派和我们天狗帮的联繫吧?只是,她很好奇,这小子怎么就忽然死了?她心里这么想着,马上问出口:“这殷渐离是怎么死的?” 孔毕生对她左一个“死”又一个“死”很不满,但还是回答道:“师叔遭jian人暗算,不幸仙逝。” “他?!遭jian人暗算?!”花不留吃了一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殷渐离也有遭人暗算的一天?哼,活该,要不是他,她早拿到易筋经逃之夭夭了。不过,居然有人能暗算他?花不留当日与殷渐离较量一番,知道他的武功比她高了好几倍,后来又打听到,殷渐离居然打赢过武当的赤眉道人,心里对这小子还有几分佩服,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死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 花不留一供手,“我看这事并不简单,你们清风派还是多加提防,好自为之。告辞!” 听了花不留的话,孔毕生低头抚须沉思着。 ☆★☆★☆★☆ 殷渐离向来不对女色报yin亵之想,无意中看见女子身体已是对她不敬,现在更不会拣便宜去多看两眼。他尽量放低声响,打算绕路而行,只希望那个女子不要发现自己才好。他刚迈出一步,就听那女子的歌声停了,换成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啊——” 殷渐离只好出声道歉:“在下冒昧路过,并无意偷看姑娘洗……” 对方的又一阵尖叫打断了他的话:“啊——你、你不要过来——救命——救命——” 殷渐离觉得这姑娘真是奇怪,他始终背对着她,根本没有要上前非礼她的意思,她是不是太过紧张了点?无奈,自己看见人家洗澡在先,她一个姑娘家,会惊慌成这样也很正常。他清清嗓子,正要再道歉一次,就听那女子的叫声中夹杂进了绝望的哭声:“救命啊——呜呜……爹——快来救我——呜呜……” 这女的一定是疯了。殷渐离抬腿想离开,忽然听见男人的狂笑声。他蓦地回身,看见温泉中多了一个男人,正拽着那女子的胳膊,把她往岸上拖。 原来那女子根本没有发现他,她是尖叫是因为被其他男人非礼。殷渐离听那女子哭得惨厉,虽然自己不再是武功高强的殷渐离了,但还是不忍见到女子被男人强暴,于是,他卸下腿上铅块,飞快奔了过去。 “住手!”殷渐离出其不意地飞起一脚,踢中那暴徒的头。 “哇——”这一下踢得可不轻,暴徒惨叫出声,手一松,那女子马上挣脱开,倒在一边,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不住地瑟瑟发抖,呜呜哭泣。 殷渐离脱下外袍,扔到那女子身上,示意她赶快穿起来,躲到一边去。 “妈的,臭小子!坏了老子的好事!”大汉站直身子,揉着自己的脑袋,他全身肌肉纠结,而且比身材颀长的殷渐离还要高。“你少在那里扮英雄,再不滚的话,哼哼……”他上下打量殷渐离几眼,忽而yin邪地舔舔厚厚的下唇,“老子上完了小妞,接下来就上你!” “你的兴趣真是广泛啊。”殷渐离凭以往的经验,看出此人其实也没多少工夫,空长一身肌肉,只是力气比较大而已。他的话音刚落,大汉就勐地朝他扑来,他侧身闪过,在大汉的屁股上补了一脚。 大汉咬牙切齿,一巴掌拍向殷渐离的脸,只见殷渐离身子一沉,再狠狠撞向大汉,将他撞得后退好几步。大汉怒极,再次张牙舞爪朝他冲来,殷渐离高高跃起,踹中他的腹部,本以为可以将他踹倒,然而,那大汉的腹肌硬得很,殷渐离来不及收腿,被他一下子握住脚踝,往旁边一甩,殷渐离的背立刻撞在凸起的石头上,又酸又疼。 “嘿嘿,这下学乖了吧……”大汉咧嘴笑着,叉腰站在殷渐离面前。 殷渐离撑起身子,低咒一声,抬眼看他,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眼里滑过一丝促狭,“你爹没教过你,最好不要这么站着吗?” “什么?!”大汉正想问个明白,殷渐离忽然弓起腿,往大汉的胯间用力一踹,山野里立刻响起万分惨烈的号叫声。 此招数并不光彩,殷渐离嘆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打趴下,然后使出这一招数的时候。看那大汉夹紧双腿倒在地上,疼得脸都白了,殷渐离难保这一阵疼痛过去之后,大汉不会怒而起杀意,所以,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战战兢兢的女子,问:“穿回自己的衣裳,赶快回家吧。” 那女子见大汉被打倒,提到喉咙的心放下一半,听了殷渐离的话,她赶紧跑去拿自己的衣服。正要换上,又不放心地瞧了一眼殷渐离,见他背对着自己,没有要忽然转过来的意思,就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再将殷渐离刚才给她遮身子的外袍送到他面前。“感谢……感谢少侠救命之恩……” “不必。”殷渐离拿回自己的衣服,作势要走。女子忙叫出他:“等一等!前方几里没有客栈,少侠今晚难道准备露宿野外?” “多谢姑娘关心,在下……” “你救了我,不如到我家将就一晚,明早再上路吧!” 殷渐离偏头,看了她一眼。女子马上红了脸,低下头去,“爹爹说,受人恩惠,就要知恩图报。而且,少侠,我、我怕你走了,这个坏人又来抓我,那我可就……请你……” 殷渐离抿唇一笑,“那就多谢姑娘了。不知姑娘府上何处?” “我家就在……”女子忽然不出声了,支吾了许久,才小声地说:“离这儿不远……少侠去了就知道了……” 十八 殷渐离站在一栋占地庞大的宅子前,只见宅子旁边立了个石碑,上面刻了一首诗——北望青山外,行云雁盪前。枭雄埋虎冢,万里葬孤烟。他一怔,接着勐然发现自己来错了地方。 女子见他停下来,不禁问道:“怎么不走了?” “请问姑娘姓名。”殷渐离转头看着这惊魂未定却还是相貌清丽甜美的女子。 “我叫闻蜜儿。” 她姓闻……殷渐离很想问她,自己可不可以不去她家过夜——他宁愿在石头上坐一晚,也不想踏进这个……虎冢教。 虎冢教是江湖上第一大邪教,以阴险的暗器独步武林,其暗器种类多且杂,教中人士个个都是暗器高手,一人身兼数十种暗器,且个个是研发新暗器的狂热分子。虎冢教的教主闻霸天更是江湖上的暗器之王,听说他为人专断,说一不二,每研发一种新暗器,就会到江湖上找些曾得罪过他的人做试验。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闻霸天的暗器下,所以,闻霸天才写出“枭雄埋虎冢,万里葬孤烟”这样的苍凉又霸气的诗句来。十年前,他的妻子去杭州一条热闹的街上游玩,不幸被一惊马踢中胸口身亡,他一气之下,马上去杭州将马主人一家和那条街上的所有小贩、商家全部杀死,将他们的头砍了下来,来祭奠自己的亡妻。 殷渐离居然到了虎冢教教主的门口。 怪不得闻蜜儿不敢跟他直说自己家的名号,原来她也知道她爹的名声太吓人。闻蜜儿介于男女之防,不敢靠他太近,但从她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对殷渐离的倾慕,“少侠,你……”她一定是知道殷渐离不太想进去,所以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失望。 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站着,见了闻蜜儿,马上严厉地说:“蜜儿!你又偷跑去玩?!” “啊,爹……”闻蜜儿吓了一跳,顾不得男女之防了,连忙勐拉殷渐离的袖子,小声但很焦急地说:“千万不要告诉爹,我去温泉洗澡的事!” 殷渐离心想,你不把我带回来,怎会多我一张嘴? 闻霸天也发现女儿身边跟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跨前几步,殷渐离看清了他的相貌。此人的头髮高高束起,髮髻上插了一只白玉簪,他相貌端正,嘴唇紧抿,目光中透着冷厉之光,并不友好。 “你是何人?”闻霸天冷峻地打量着殷渐离。 第24页 闻蜜儿也许是怕殷渐离说漏了嘴,忙抢着回答:“女儿回家时遭到暴徒预行不轨,是他出手将女儿救出。我时常受您教导,要知恩图报,所以就打算好好款待这位少侠。” 闻霸天没有对殷渐离作出任何评论,而是更加关心那位“暴徒”的下落:“那大胆的贼人现在何处?爹一定不会让他完整地下葬。” 闻蜜儿想了想,“他大概还倒在温泉旁边……” 殷渐离暗嘆一声,这个傻瓜,居然自己说漏了嘴。 闻霸天也是个精明之人,脸色一凛,“你果然又去温泉洗澡!” “我没有说我去温泉洗澡呀……”闻蜜儿捂着嘴,看看殷渐离,好像在询问他“爹怎么会知道的?” 闻霸天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回府中。 殷渐离一直希望闻霸天将自己赶走,可是闻蜜儿却兴沖沖地对他说:“爹让我们进去啦!呵呵……我以为他会把你赶走呢!” “其实我很希望他那么做。”殷渐离在心里说。 ☆★☆★☆★☆ 沿着走廊向内厅走,两旁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暗器,除了常见的各式飞镖、毒针等,还有一些四不象的玩艺儿,它们冷冷地散发着阴森的寒气,似乎在细数着一个个死在它们手中的人命。 早就有人为他们布上精緻的饭菜,一个丫鬟笑着对闻蜜儿说:“小姐,今儿个我们做了您最喜欢的水晶饺子和西湖醋鱼,不知与您同来的这位公子……”丫鬟偏头瞧了一眼殷渐离,一时间竟移不开目光,呆望了好久,才红着脸继续说:“不知这位公子是否还想吃什么食物,我们马上帮您准备。” “不用了。”殷渐离淡漠地回答。光是看到满墙挂着的暗器,他就丧失了胃口。 闻蜜儿脸上始终浮现着两片淡淡的红晕,殷勤地为殷渐离添饭夹菜,时刻观察着他汤碗中的翡翠冬瓜汤,只要还剩半碗,她就马上为他添满,周到之极,就差没用勺子一口口餵他。 殷渐离不是什么迟钝的人,望着闻蜜儿这样热情地照顾,心里早明白了七八分。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季葵,那丫头从来没对他这么好过,同桌用饭之时,虽然规矩地等他动了筷子才开动,可是什么添饭夹菜——想都别想。甚至有一次,她偷看他一眼,忽然抢下他正要去夹的鱼腹肉。而如今,那条西湖醋鱼最肥美的鱼腹肉,全堆在他的碗里。 闻霸天忽然到来,正巧看见殷渐离用完饭,闻蜜儿忙递上手巾的样子,眉头一皱,“公子还未报上姓名。” 殷渐离站起,“在下殷渐离。” 闻霸天一听,眉头忽而舒展,“你是杨清风的三弟子?” “正是。”居然会被认出来,真不知是自己的名号响,还是师父的名号响。看上去,闻霸天似乎对师父印象很好? 丫鬟送上香茶,闻蜜儿为父亲和殷渐离倒茶,然后坐在一边。 闻霸天眯眼观察了殷渐离很久,忽然冒出一句话:“连我也敢骗!”说着,抬手便要给殷渐离脑门一掌。 “爹!”闻蜜儿尖叫一声,挡在殷渐离身前,“您、您做什么呀!” “哼。”闻霸天冷笑几声,暂时住了手,一副“反正你也跑不掉”的样子,用万般肃杀的目光瞪着殷渐离,“殷渐离得杨清风真传,武功高深莫测,江湖上传言,他不用利器便击败了赤眉道人,这样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怎会如你一般弱不禁风?” “我确是殷渐离。”殷渐离也不多解释,性子倔强得很。 闻霸天见他如此不怕死,便问:“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 “虎冢教教主,江湖人称‘万千暗器在一人’的闻霸天。”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敢说慌?!”闻霸天声色俱厉。 殷渐离勾起唇角,眉毛一扬,“谁知道我不是殷渐离,谁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闻霸天?” “你居然怀疑起我来了!”闻霸天气得几乎晕倒,从来没人敢对他这样说话,这小子是第一个!“我赏你一掌,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闻霸天!”说着,他又要抬手。 殷渐离不躲不闪,从容地开口道:“闻霸天当年与我师父比武,输了之后要求十五年后再比一次,可惜师父没等到比武那天就仙逝了,因此他们的约定一笔勾销。” 闻霸天冷峻的面具忽然被撕破,这件事应该只有他和杨清风知道,因为比武之时没有旁人在场,怎么会被这小子听了去?难道,他真的是杨清风的三弟子? “还希望我说点你们比武时的细节吗?比如,你最得意的暗器‘喋血狂龙’是怎么被师父接住的……” “住口!”闻霸天彻底相信了他就是殷渐离。 闻蜜儿松了一口气,还没人能在顶撞了父亲之后还能活到现在的,殷渐离真是好厉害呀!她更加钦佩地望着殷渐离秀气的眸子,几乎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暂不计较你这个殷渐离为什么没有武功,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我的女儿?”闻霸天沉声问道。 殷渐离的脸上呈现少许惊异,闻霸天一见他的脸色,马上黑了脸,“怎么?嫌我闻霸天的女儿配不上你?” “闻教主,我从未说过自己是来求亲的。”殷渐离下意识地看了闻蜜儿一眼,见她低着头,话也不敢多说一句,颇有女孩子的娇羞。 闻霸天眼中透出一道精明的冷光,“蜜儿今天偷跑到温泉洗澡,遭到暴徒欲行不轨,你救了她——既然受到暴徒的侵扰,怎么蜜儿的衣服却完完整整?哼,据我推测,只有两种情况,一种,那个暴徒就是你,但我料你没那么大的胆子对我女儿乱来,另一种,你确实从暴徒手中救了并未着衣的蜜儿……”他双眼一眯,继续说道:“所以,你一定是看了我女儿的身子!如此,你敢不娶她?” 真不愧是虎冢教的教主,不仅料事如神,而且还强人所难。 “爹,您别这样……”闻蜜儿拼命拉闻霸天的袖子,“也许殷少侠已有妻室了……” 闻霸天满不在乎地说:“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得很,让他的原配作妾就是!” 殷渐离此时开口问:“闻教主想嫁给我?” 闻霸天一怔,“你胡说什么?!” “教主既然不想嫁给我,为什么听了闻姑娘的拒绝,还一直强逼于我?”殷渐离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胡闹!”闻霸天勐拍桌子,几乎将桌面震裂。“你再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杀了你!” “求之不得。”殷渐离丝毫不惧怕他的威胁。 “爹!”闻蜜儿发火了,嘟着嘴站起来,“殷少侠好心救我,您却这样逼婚,就好像女儿是什么嫁不出去的残花败柳一样!” 闻霸天作为一教之主,说话向来无人敢反对,此时,他觉得面子全无,但女儿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心想,我这般逼他,他就是娶了蜜儿,也定不会待她好,那我岂不是害了女儿?再说,这小子浪得虚名,一点武功没有,以后怎么保护我的女儿?但是,我话已出口,一定要找个台阶下。于是,他清清嗓子道:“我给你一个任务,如果你能完成,我就留你一条命,如果无法办到,我想你应该知道江湖上得罪我之人的下场。” 事已至此,殷渐离点头答应。 “我这里有一张八卦图,据说从中可以参悟出高深的武功,你拿去看看,三个月后回来找我,我等着你的答案。”说着,他便吩咐丫鬟拿来八卦图。 “爹,你太过分了!”闻蜜儿为殷渐离抱不平,“那张八卦图您解了十几年都没解出什么结果,你分明就是……就是为难人家!” 殷渐离摊平捲轴,细看一番,发觉这是一张非常普通的八卦图,街上算命的人手一张,毫不稀奇,这其中会有什么高深的武功?不过,闻霸天居然花了十几年去解一张图,这种傻劲儿,跟那个十几年偷易筋经花了的花不留一模一样。 “殷渐离,你是不是想反悔了?”闻霸天料他一定解不出来,便阴森地望着他。 “闻教主,我有言在先,若是我参悟出来,你发誓不会因为恼羞成怒而杀害我。”殷渐离不理会他震慑性的目光,不疾不旭地说。 闻霸天心想,这小子好大的架势!他这么自信自己能参悟出来?也对,如果殷渐离解出八卦图,自己心里的确很不甘,这小子真聪明,马上反将他一军。哼,没关系,殷渐离若真能参悟高深的武功,并告诉自己,那么自己的功力一定大增,到时候杀不杀他,就随自己高兴了!“好,我答应你便是。” 第25页 殷渐离略欠身,然后离开内厅。 闻蜜儿老不高兴地瞅着她爹,她哪里会不清楚闻霸天的打算?“爹,我们说好了,殷少侠如果真的解出八卦图,您可绝对绝对不能对他下毒手。” 闻霸天点头敷衍着,“爹答应就是。” 闻蜜儿还是很怀疑地瞅着闻霸天,忽然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对,就这么办! 十九 第二天,晨光初现,殷渐离就离开虎冢教的据点,再回首,看见那句“枭雄埋虎冢,万里葬孤烟”,仍觉得阵阵寒气扑面而来。 行了三日,走出这片山地,就是热闹的杭州城,城中杨柳依依,花繁糙嫩,春意盎然。殷渐离似乎对杭州城特别熟悉,连路都不问,就直直往一个算命老先生的摊子前走去。 果然,这算命的摊子前,铺着一张八卦图,上面按顺序标着“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每个方位分散着八八六十四卦。殷渐离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八卦图实在没什么稀奇,但似乎又隐约记得师父杨清风好像也看过八卦图——他想起来了,在逍遥谷的木屋内,有一本《易经》。 算命老先生顺着他的八字鬍,额头边贴着一张狗皮膏药,一双虽小但很机灵的眼睛直盯着殷渐离。他手中摇着一把画着山水图的纸扇,落款居然是“东坡居士”,一看就知道是个赝品。半晌,他开口道:“年轻人,我看你面带桃花,最近似乎艷福不浅啊。” 这句话戳到殷渐离的痛处,他目光骤然一变,漠然地看着算命老先生。 “你别不相信,我又不要你钱……”算命老先生脸皮厚得很,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大黄牙,“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呀,桃花运还长着呢!” 殷渐离冷哼一声,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迳自取出八卦图,跟摊子上的对比着,看看有哪里不一样。 算命老先生继续打量着殷渐离,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摇头晃脑仿佛在自言自语一样:“面带桃花不一定是好事——这桃花中似乎暗藏血光之灾,这大概就是你的一次大劫数吧!是人都有劫数,只是早晚问题,劫数来得早,或许有化解的方法,劫数来得晚,或许是灭顶之灾。所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劫数过后,虽然桃花朵朵,但已无性命之忧。” 殷渐离漫不经心地听着,勐然觉得他说的似乎有点准确,于是问:“此话怎讲?” 算命老先生摸着下巴上的山羊鬍,装神弄鬼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殷少侠——”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殷渐离回头一看,居然是闻蜜儿!“闻教主让你来监视我?”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问出这句话。 “不是。”闻蜜儿慌了,一直摇头,“爹去处理教里的事情了,我偷跑出来的。”她其实跟踪殷渐离好几天了,今日才现身。 算命老先生窃笑着,用赝品扇子挡住自己半张脸,嘴里用刚好能让殷渐离听见的声音念着“桃花桃花朵朵开……”殷渐离瞥他一眼,走出好远,才转身问闻蜜儿:“你来做什么?” “我……”闻蜜儿扯着自己的衣角,唉,她就是想多看看他嘛!可是,她怎么好意思跟他直说呢?“我很少出门,所以……所以想出来见见世面……而且,我有给爹留纸条,说我来找你来了。殷少侠,你不会不管我的,是吧?”她说着,沖殷渐离甜甜一笑。 这下可好,他就算解出八卦图里的秘密,也会被闻霸天掐着脖子、硬逼迫他娶闻蜜儿。 见殷渐离不说话,闻蜜儿当他默许了,于是问:“你到底要去哪里呀?” 殷渐离不答,自顾自往前走。闻蜜儿嘴一撇,嘆了口气,马上跟了上去。 ☆★☆★☆★☆ 郑颖达和汤若华上完早朝,边走边谈笑着。郑颖达的姐姐郑贵妃今日传出佳音,她怀上了龙种,郑家高兴得要命,只盼着郑贵妃能生下一个小皇子。 “恭喜啊,郑兄。”汤若华笑道,“皇上目前只有三个儿子,都是品级不高的宫人所生,皇后又一直没生儿子,若是郑娘娘喜得龙子,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太子人选呢。” 郑颖达满面春风,“哪里哪里,我们可不敢想那样的好事,只希望我姐姐……不,郑娘娘身体健康。” 两个道貌岸然的人互相谦恭着,相携去郑贵妃所住的万安宫。 太医正在给郑贵妃诊脉,脉象显示,胎儿和母亲的情况良好,只要定期服用药膳就能确保胎儿顺利降生。 郑颖达和汤若华站在帘子外请安,问了太医一些关于安胎的问题,再请安,便要离去。外臣是不能与后宫女人见面的,即使是亲人,问了安,也只能马上离去。郑颖达十分关心姐姐腹中胎儿是男是女,一直问太医能不能诊断出胎儿性别,太医笑道,这事是诊断不出来的。 一起出宫的路上,太医讲起当年百糙仙的事,对郑颖达二人说了前几日,侍卫去请百糙仙无果,又被他给逃了。郑汤对老头子的事显然不感兴趣,但又不好明说,只能敷衍着应两句“可惜”之类的话。 太医道:“以前不知道百糙仙还有个徒弟,我想,那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定要将《百糙秘籍》传给他的徒儿。” 郑颖达随口说:“请不到百糙仙,请他的徒儿也可以,说不定那徒儿已将什么秘籍背得滚瓜烂熟。” 太医摇头,“我问过侍卫,那徒儿貌若天人,又聪明得很,要不是他从中作梗,百糙仙早把《百糙秘籍》给我们了。一部分侍卫还留在震泽寻找他们二人,势必把《百糙秘籍》拿到手,为太医院立下一功。” “震泽……”汤若华沉吟着,手指抚着下巴,“百糙仙也住在震泽一带?” 太医回答:“江南是个好地方,谁都愿意在那安享晚年,尤其是震泽一带,更是养生的好去处。不瞒二位,我的老家就位于震泽岸边,将来告老还乡,不知有多惬意。” 出了宫门,目送太医离开,郑颖达问:“汤贤弟,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几日,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不对。”汤若华愤恨地站在轿子前,迟迟不上轿,“过了这么久,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季葵那丫头,清风派的人居然也没动静。我原以为季葵知道了真相,清风派一定不会罢休,所以请了许多保镖,可他们一直不来,我就一直不放心。” “你多虑了。”郑颖达安慰道,“这一切都是季葵挑起的,如果她回清风派承认了此事,她自己先遭殃。所以啊,我想她根本没告诉孔毕生,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练武,想亲自报仇。”他忽然哈哈大笑,轻蔑地说:“不过,就凭她,这辈子是别想报仇了。” 汤若华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忽然冒出一句话:“殷渐离真的死了?” 郑颖达大惊,“你可别乱说话!水媚娘都说了,殷渐离被她一刀刺进胸口,背后又受一掌,死得极惨,连尸体都被鱼给吃了,除非变成了鬼,否则绝无身还的可能。” “没见到尸体,我总觉得有问题。” 郑颖达嘆口气,不再与他争论。 ☆★☆★☆★☆ 出了杭州城,再往北行了一日,便进了逍遥谷。此处风景更加美不胜收,山下澹冶而如笑,山上苍翠而如滴,桃花林中,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好一幅“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的画境。 “哇——好美哦。”闻蜜儿欣赏着这一派柳媚花明,不禁赞嘆。 殷渐离远远瞧见自己以前住的木屋,没想到这么久不打理,屋外杂糙整整齐齐,一点没有凌乱之态,真是超乎他的预料。再靠近一点,发现木屋的门没有锁。殷渐离快步上前,先不进屋,而是绕到屋后的空地——居然晾着衣服!那是清一色的白色衣衫,殷渐离趋前,居然还发现了女人的……肚兜儿。 是谁如此大胆?!逍遥谷不是谁都能偷偷进来住的!殷渐离怒火中烧,抬手就想打翻晾衣竿,可又在半空停住,想了想,最终撇下它们,转身离开。 进了木屋,只见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白色的瓶子里,还插着几枝盛开的桃花。闻蜜儿在屋里转来转去,兴奋地问:“这是你家吗?虽然屋子不大,可是看上去好舒服呢!你一个人住?还是跟你的爹娘一起?” 殷渐离环视屋内,板着张脸,对于闻蜜儿那一连串的问题,一概置若罔闻,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剑上。他走上前去,把剑取下来,再将剑拔出,只见剑身上刻着小篆体的“清风”二字——这是清风府的剑!殷渐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怒火渐渐熄灭,原地站了许久,忽然扔下剑,向外跑去。 第26页 “殷少侠!”闻蜜儿莫名其妙,将剑拣起来重新挂好,正想追上去看个明白,却发现殷渐离早就不见踪影了。“真是的,跑那么快做什么嘛。”她放弃了追上去的念头,留在屋子里等他回来——他反正是要回来的! 殷渐离飞快地奔跑着,几日的轻功练习,已经让他跑动的速度加快许多。桃花林里,没有;小溪边,没有;北边,就是师父和师兄师姐的墓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往这个方向跑,但一种强烈的感觉要求他,一定要过去看个究竟。 渐渐能看见墓碑之时,殷渐离忽然停住,他看见一个白衣少女跪在一个墓碑前,双手合十,而且,他发现,墓碑居然有四个! 他离开之时,墓碑明明只有三个,怎么凭空多出一个来? 他不动声色,像猫儿一样慢慢靠近,然后——季葵!那居然是季葵!她怎么会出现在逍遥谷?那一身白衣看上去真是刺眼,她何时喜欢上穿这么素雅的衣衫?殷渐离记得,她向来喜爱水蓝、青绿色的衣服,对白色的衣衫嗤之以鼻,嫌它们容易脏容易旧。最刺眼的还是季葵辫子上的白巾,就好像家里死了人一样,真是不吉利。殷渐离臭着脸,屏住唿吸,不发出任何声音,来到季葵身后不远处。 季葵将几枝桃花插在殷渐离的墓碑前,拜了又拜,“师父啊,我又来看你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桃花,但也应该不讨厌吧?呵呵……我很勤奋在练武功哦,如果碰到坏人,我可以把他揍得满头包!……师父啊,我要是早点好好练武就好了,不用什么事都麻烦你……你一个人在这里寂不寂寞?” 殷渐离的目光越过季葵,移到她拜的那个墓碑上,只见苍白的石碑上赫然写着“殷渐离”三个大字,墓前还插着几柱残香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果子。 季葵丝毫没感觉到身后有人,还沉浸在与师父的“聊天”中,“不知道你的钱够不够用?我带来的冥纸已经烧完了,如果师父手头拮据,一定要託梦给葵儿说一声,我去城里买来,孝敬给师父用。师父在下面要吃好喝好,不要让别人抢了你的东西,要不要我再买一个纸剑烧给你?好吧!就这么定了!” 殷渐离光是看到墓碑上刻着自己的名字,就已经怒火又起了,再听到季葵在那儿叽叽咕咕自言自语,买这个那个烧给他,每句都在折他的寿,更是按奈不住,很想将季葵抓过来狠狠揍上一顿,如果还有武功,他早一掌噼了那无辜的墓碑! “我明天还会来看你的!”季葵说着,又拜,然后站起身,拍着膝盖上的土。“师父,我要回去了哦。”她冲着墓碑,绽开一个笑容,刚转身,忽然发现那儿居然站着个人!季葵一愣,生怕自己跪久了,眼睛花了,忙眨眨眼,认真一看——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二十 老天爷!见鬼了——季葵目瞪口呆,双手紧紧捂着自己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的嘴。 殷渐离沉默着,堂而皇之和她对视,看见她这般表情,只觉得万般可笑——该死的可笑! 季葵咽了口唾液,抬眼看看天空。明明是白天,自己也没做梦,为什么师父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记得昨晚自己睡得很香,今天没理由眼睛花掉,出现这样的幻觉。可是,那确实是师父呀!你看——他虽然穿着她没见过的外衣,也不再繫着漂亮的腰带,可是那脸、那体形,不是殷渐离,还会是谁? 以前听别人说,鬼都是晚上出现的,而且鬼没有脚,还是是透明的。不知道为什么,季葵见了殷渐离,并没有产生害怕的感觉,相反,有一种欣喜从心底冒出,她觉得,即使是鬼,她也好高兴。 季葵慢慢上前,走到殷渐离面前,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衣服。呀,有触感,他不是透明的!季葵小吃一惊,伸手又推了推殷渐离,他站着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个……师父?”她抬手在殷渐离眼前晃了一晃。 “啪!”殷渐离反手一挥,打开她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手。他厌恶地瞥了一眼“殷渐离的墓碑”,沉声问:“我还没死,就迫不及待为我披麻带孝?” 季葵捂着被打疼的手,双眼微微一睁,刚才,他说了什么?他说,他没有死?!“师父——”季葵几乎要欣喜若狂,她顾不得其他,只想上前看看师父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滚开,离我远点。”殷渐离退后一步,无比阴郁地瞧了她一眼,转身走掉。 季葵仿佛被浇了一桶冷水,简直不敢相信那是殷渐离。她以前问这问那,他没有一点不耐烦,如今怎么会叫她滚开?对了,他一定是知道水媚娘的阴谋,所以怪自己中了人家的jian计。呀,师父在生她的气呢……好!既然师父还活着,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原谅自己! 天啊,太美好了,师父竟然还活着!季葵激动极了,一路跑回木屋。“师父——师……”季葵眨眨眼,惊异地发现屋里除了殷渐离之外,还有个不认识的姑娘。她是谁?季葵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闻蜜儿。同样的,闻蜜儿也用惊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季葵。 闻蜜儿急了,拉着殷渐离问:“她是谁呀?” 季葵嘴一撇,心想,我还想问你是谁呢!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闻蜜儿拉着殷渐离,总觉得很刺眼。 “谁都不是。”殷渐离不去看季葵。 “师父……”季葵受了好大打击,愣在原地,“我错了,你别再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知道水媚娘那么坏,居然串通……” “水媚娘”三个字恰是殷渐离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尤其是从季葵口中说出来,让他觉得耻辱万分,当天的情形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那刺目的红色纱帐,从自己胸口喷涌而出的刺目的鲜血,疼痛、侮辱、挣扎、狼狈……“给我闭嘴!”殷渐离大吼,咬牙瞪着季葵。 季葵和闻蜜儿都吓住了,她们从未见过殷渐离如此狂怒的样子。闻蜜儿更是万分好奇,季葵居然能将殷渐离刺激成这样,真不简单。她一直听见季葵叫殷渐离“师父”,怎么,他们是师徒关系?她差一点以为季葵是殷渐离的妻子呢,真是虚惊一场。 看来师父是真的生气了……季葵灰熘熘地倚在门边,目光在闻蜜儿和殷渐离身上转来转去,猜测着他们的关系。啊,也许……季葵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女的该不会和殷渐离……这么想着,季葵忽然觉得心凉了一半,她有“师母”了? 闻蜜儿看时间不早,该吃午饭了,就小心翼翼地问殷渐离:“你想吃点什么?我做给你吃……我看后院有好多只山鸡,不如我做一道清炖山鸡好不好?” “随便。”殷渐离别开头。 她不仅不会被师父凶,还能做饭给师父吃啊……季葵羡慕地望着闻蜜儿,自己若也能这样讨好讨好师父就好了。 闻蜜儿去后院捉山鸡,直嚷着捉不到,季葵报復心起,暗笑道,嘿嘿,捉不到才好,最好滑一跤,让师父看看你怎么出丑。正暗慡着,见师父瞥了自己一眼,马上板起脸,很热心地说:“不如我去帮她捉吧?” 殷渐离不答,移开目光。 师父叫自己帮那姑娘捉山鸡呢,看来他好像很疼她呀。季葵无奈地转身,落寞地走到后院,见闻蜜儿追着山鸡跑,就是捉不住。山鸡早被自己餵得肥肥的,飞不起来了,她怎么还是捉不到呢?季葵一个箭步,捉起一只山鸡,交给闻蜜儿。 “谢谢。”闻蜜儿接过,“你叫什么名字,真的是殷渐离的弟子?” “我叫季葵,确实是他的弟子。” “我叫闻蜜儿。” 闻蜜儿——真好听,她的名字跟她的人一样甜,怪不得师父那么护着她。季葵心里闪过小小的自卑,忽然觉得自己怎么什么也比不上人家。这时,就听闻蜜儿小声问她:“你怎么让他做你师父?他又没有武功,也不是读书人,他到底教你什么了?” “谁说的?师父的武功可好了!”季葵反驳道。 “他哪有武功啊,你别骗我了。”闻蜜儿笑道,扬扬手中的山鸡,“我去把它炖起来,到时候你也一块儿吃点吧,我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季葵气恼,干吗说她师父没有武功?师父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等哪一天遇见强敌,师父一出马,你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第27页 ☆★☆★☆★☆ 这姑娘真厉害!季葵坐在饭桌前,望着桌上三菜一汤,暗自惊嘆,闻蜜儿居然用一只山鸡、几条鱼、几棵青菜,就做出这么精緻漂亮的食物,真让人捨不得动筷子。自己做的东西可不行,虽然味道还不错,可卖相就差了点。 季葵照例等到殷渐离动了筷子,才开始吃东西。这回,她可不敢再抢师父看中的东西了,再说,她就是想抢,也抢不到——闻蜜儿把所有好东西都送到了殷渐离碗里,多刺的溪鱼,她竟然将刺一根根挑出来,放在殷渐离面前。那道鸡汤也是,闻蜜儿把鸡腿拣出来,盛上汤,还注意着汤是否太烫,吹到不烫嘴了,才送到殷渐离跟前,殷渐离没喝几口,她就又盛满。 季葵呆呆地望着闻蜜儿,见她如此伺候着殷渐离,殷渐离却默不作声,只是把东西一一吃掉,当他放下筷子不再吃了,闻蜜儿才开始吃饭。 这大概才是贤妻良母应该有的品质吧?季葵自惭形秽,匆忙扒了几口饭,掩饰自己羞愧的脸——就自己这样,还想讨好师父? 闻蜜儿吃完饭,又要收拾饭桌,季葵怕师父觉得自己厚颜,吃了人家做的饭,还要人家收拾残局,于是对闻蜜儿说:“还是我来吧,你陪师父坐着就好。” 闻蜜儿答应着,坐到殷渐离身边削果子给他吃。忽然,她发现矮柜上放着一个古筝,就抱了过来,问殷渐离:“这是你的吗?” 殷渐离望着古筝,见上面一尘不染,就明白季葵每天都有擦它,哼,她总算做对一件事。他轻抚上古筝,低声说:“这是我师姐的东西。” 他的师姐?季葵回想着墓碑上的名字,轻声猜道:“柳知知?” 虽然她的声音极小,可是殷渐离还是听见了,他偏头盯住季葵,冷道:“她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出口的吗?” “对不起……”季葵心里一慌,觉得自己一定又犯了大错,在心里大骂自己。 殷渐离见她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便不再看她,低头抚摸着古筝的弦,仿佛又见到柳知知在瀑布下弹奏《高山流水》的情景,他忽然抬头望向季葵,开口问:“师姐的墓,你有常去打理吗?” 师父问自己话了!季葵停下手中的活儿,认真地回答道:“师祖和各位师叔的墓,我都有按时清理、上香。”她本想在后面接一句“包括你的墓”,可又一想,这么一说,师父说不定又大怒,所以还是不说出口比较好。 “很好,以后也这么做。”殷渐离沉下目光。 “我弹一曲给你听好不好?”闻蜜儿又向他现宝。 “不必了。”殷渐离抱着古筝,将它放回原位。 ☆★☆★☆★☆ 过了几日,季葵从山上带了一只野羊回来,另外,她还採了一篮子蘑菇和野菜,相信闻蜜儿又会做出一顿丰盛的大餐。她将野羊系在屋后的木桩上,到水池里洗着蘑菇。远远望去,殷渐离摊着八卦图,手里翻着《易经》,还不时用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几天来,他都是这个样子,话也很少说,只有闻蜜儿问他,他才答上几句。至于季葵——唉,连话都不敢跟他说,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自己现在居然这么怕他。季葵望着殷渐离出神,她多希望他能唤她过去问几句话,可是,他只顾着做自己的事,不再像以前一样关心她了。 闻蜜儿在殷渐离身边为他磨墨,然后走过来与季葵一起洗蘑菇。季葵好奇地问:“师父为什么一直看着那张八卦图?他是不是想给谁算命?” 闻蜜儿摇摇头,“那是我爹交给他的任务。” “他都见过你爹了?!”季葵直觉地以为,殷渐离已经去拜见未来的岳父了。 闻蜜儿心想,爹研究了那么久,都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殷渐离有可能研究出来吗?他如果失败了,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想到这里,闻蜜儿就很着急,到时候要怎么劝爹不要杀他?唉,要是当初他答应娶她,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也许,三个月后,殷渐离愿意娶她,即使解不出八卦图,爹应该也不会为难自己的女婿吧? 季葵看看殷渐离,再看看闻蜜儿,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现在就算她再遇到什么麻烦,他也不会再帮她了吧,师父不再是以前的师父了,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师父了……季葵忽然捂着眼睛,“哎呀不好了,沙子飞进我眼睛里了,好难受,我去拿布巾擦擦哦。”说着,她赶紧跑回屋,擦掉刚才落下的眼泪。“好讨厌,我干吗要哭啊……”她深吸几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 不知自己会不会再哭出来,季葵呆在屋里找点事做,不要去想师父的事。掀开一个小罐的盖子,里面的赤血蛙鼓着腮,发出微弱的“咕咕”声。她在墙fèng里捉了几只蚂蚁,丢进去餵它。赤血蛙长舌一伸,吃得尽兴。 “你在做什么?”闻蜜儿探头进来,季葵忙说:“没什么没什么!”闻蜜儿拿起那个罐子,刚想看看里面的东西,赤血蛙不甘寂寞,忽然从罐子里跳出来,落在闻蜜儿的手上。 绿色的蛙已经很吓人了,更不用说这只红色的蛙。闻蜜儿大叫出声,拼命甩着手,赤血蛙被她甩掉,季葵眼尖手快,一下子接住赤血蛙,没让它摔个稀巴烂。 “好可怕……”闻蜜儿惊魂未定,指着赤血蛙,“你还不赶快把它扔掉!” “不可以,这是我的。”季葵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罐子。 “不要啦,我怕这个怪物。”闻蜜儿跑到门边,回头沖季葵吐吐舌头,“你不扔,我叫你师父命令你扔掉,看你敢不从。” 季葵向窗外看去,只见闻蜜儿对殷渐离说了些什么,然后一路拉着他,走了过来。季葵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了,只想着先假装扔了它,再找个地方偷偷养着,将来总会派上用场的。 “就在她手里那个罐子里面,一只可怕的红色蛤蟆。”闻蜜儿一手拉着殷渐离的袖子,一手指着季葵。 “是赤血蛙,不是红色蛤蟆。”季葵不满地反驳。 “赤血蛙?”本是一脸不耐的殷渐离忽然凝住季葵,“你有赤血蛙?”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二十一 “什么?那个就是赤血蛙……”闻蜜儿掩不住惊讶的神色,瞪着季葵手里那不起眼的罐子,“你居然有赤血蛙……好厉害,你在哪里捉到的?” 殷渐离眉心一蹙,自己在逍遥谷这么久,只知道谷内糙药丰富,却从来不知道这里可以捉到赤血蛙。 现在他们不会叫自己把它扔掉了吧?季葵不知赤血蛙的稀有,更不知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露出这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将手伸进罐子里,把赤血蛙托在手心里,只见那鲜红的蛙儿如同人的心脏一般,蹲在她的掌心。季葵见殷渐离伸手来拿,就小心地将赤血蛙放到他手里。 殷渐离仔细察看着,这只蛙通体红色,连眼珠都是赤红的,就像刚从鲜血中捞出来一般。以前他只听说过赤血蛙为解毒至尊,天下很少人见过它的庐山真面目,这几十年里,江湖上根本没听说过谁持有赤血蛙,所以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一个传说,其实根本没有这样的动物存在。“从哪儿来的?”他问。 “这不是我捉的,是一个人给我的。”季葵老实地说。 “谁?”殷渐离追问。 “这……”季葵想了半天,老觉得那个老婆婆告诉过自己她的名字,可是自己老早就忘了,只记得那老婆婆一点也不慈祥,“是一个老婆婆给的,因为我救了她的狼。”的“你骗人。”闻蜜儿斜眼看她,“为了一只狼,人家怎么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你,你知不知道,赤血蛙比一万只狼都珍贵。” “真的!真的是一个老婆婆给我的!”季葵怕师父以为她说谎,忙大声强调着。 “她人在哪儿?”殷渐离望着季葵,淡淡地问。 季葵脸色一变,哎呀,她根本不记得路了,只知道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山洞。“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反正很远很远,要走好久才到,而且,我早忘记自己是怎么去的了。” “不说就不说嘛。”闻蜜儿嘟着嘴。 “她不是不肯说……”殷渐离把赤血蛙还给季葵,季葵听他竟然帮自己说话,心里不禁暗暗激动,但殷渐离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僵在原地——“……只不过我没资格知道,因为我不姓汤,不需要她为我解毒。” 第28页 “什么意思?”闻蜜儿显然听不懂。 殷渐离冷笑着,拂袖而去。“啊,等等我——”闻蜜儿忙追了过去。 季葵捧着赤血蛙,凝着殷渐离的背影,久久不再出声。她不知道殷渐离去水家庄时到底经歷了什么事,这半年来,她一直以为他死了,当他再出现的时候,她是那么高兴。可是,殷渐离一次次浇熄她的欣喜之情,一次次距她于千里之外,她觉得师父变得好陌生,自己对师父来说,好像变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也许是因为师父找到那个让他觉得重要的人——闻蜜儿。 季葵把罐子放好,拿了弓箭以及剑,将今天早上吃剩的馒头包起来,往怀里一揣,走到外面,看见闻蜜儿正在为殷渐离泡茶,就走上前去,说:“我上山一趟。” “哦。”闻蜜儿应着,只顾着手中的茶杯,而殷渐离低头翻着书,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季葵看了殷渐离好一会儿,只希望他能抬头看自己一下,可是他半天没有动静,就好像她是空气。她的心酸酸的,以前都不曾有过这种奇怪又难受的感觉。他连自己为什么又上山都不问一声……“我走了……”季葵走出几步,回头望望,那两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我真的走了哦——”还是没反应……季葵咬咬牙,大步离开。 ☆★☆★☆★☆ 台州,赤城山庄。 一片广阔的平地上聚集了好几千人,他们来自各地的武林门派,黑白二道均有。今日之所以会聚一堂,是由于赤城山庄庄主发了一份聚贤帖,邀请各地的武林豪杰来到这里共商抗倭大事。 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倭寇侵扰大明东部、东南部沿海,抗倭大将戚继光两年前在台州一带大胜倭寇,九战九捷,次年奉调支援福建。然而,倭患并为解除,倭寇仍然在沿海一带扰民生事。 赤城山庄庄主任在天向来敬仰戚继光威名,渴望为大明抗倭事业出一份力,于是召集各路人士,号召大家投入到沿海的抗倭保卫战中,同时也助戚继光一臂之力。 中原人士皆响应号召,来到赤城山庄,其中,比较着名的门派代表有:少林寺方丈空玄大师,武当派掌门致广道人,峨嵋派掌门端木良,南少林派掌门立诚大师、丐帮帮主胡老虾以及第一邪教虎冢教教主闻霸天。 除了这些大门派的代表,其他各个门派的掌门大多都亲自来了,包括清风派掌门孔毕生以及他的两个师弟林海和周仁德。 任在天先和大家干了杯酒,然后将戚继光的《马上作》念了一遍,以激起大家报国抗倭的热情,他慷慨激昂地站起来,大声宣布:“今日得见武林各位豪杰,心里激动万分,在下有个提议,不如我们推选一个抗倭盟主,带领大家进行抗倭大战,直到将倭寇赶出中原!” 场下一片窃窃私语,有人贊成,有人反对。 任在天大袖一挥,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解释道:“所谓的抗倭盟主,绝不类似于‘武林盟主’,我们只在抗倭事业上选出一个代表,其他的武林大事,都不归抗倭盟主管。大家可以自由推选,也可以自荐。” 闻霸天站出来,郎声质问:“倭寇在沿海扰民生事,一个盟主怎么够?” 任在天低头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说:“不如我们分别再推选两个副盟主,分别管理东部和东南部沿海的抗倭大事。” 场下经过一番议论,纷纷点头称是。 这时,有人叫起来:“我推选少林寺的空玄大师为总盟主!”他的提议引起大家一致认可,都觉得少林寺作为当今武林的泰斗,其方丈成为盟主,当之无愧。 空玄大师笑着摇头道:“阿弥陀佛,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是我们出家人四大皆空,不问世事,虽然有心帮助天下众生,但盟主之位,实在不敢当。” 任在天点点头,心想:若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去少林寺商量,就太麻烦了,作为盟主,应该自由一点。忽然,他想到一个人,于是说:“在下推荐一个人——丐帮的帮主胡老虾前辈!丐帮是中原第一大帮,帮中人士爱好行侠仗义,而且来去自由,由胡前辈担任抗倭盟主,再适合不过,大家觉得如何?” 胡老虾穿着一身破衣,头髮乱糟糟地披在脑后,但此人浓眉大眼,神采奕奕,且是个豪放之人,丝毫不做作,一听任在天推选自己,就站出来大声说:“如果大家看得起我,我决不推辞!” 豪杰们议论纷纷,最后一致同意胡老虾担任抗倭盟主。 又经过一番推举,副盟主产生,那就是武当派掌门致广道人。大家又开始推举另一个副盟主之时,一个娇媚的声音插入——“我自荐担任副盟主。”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一红衣女人迎风走来,显然是姗姗来迟,她就是水家庄新任庄主水媚娘。认识她的人不多,且她又是个女人,因此很多男人不将她当一回事,还有人讽刺道:“小娘们,我们这是在推举抗倭副盟主,不是在选贵妃,你凑什么热闹!” 任在天怕伤了和气,忙打着圆场道:“姑娘不妨报上来歷,再说说为什么想当抗倭副盟主。大家稍安毋躁,听她说说也无妨。” 水媚娘带着轻蔑的眼神环视一周,幽幽开口道:“我是水家庄新任庄主水媚娘,由于我们水家庄濒临东海,近年来也听了不少倭寇扰民的事,所以小女斗胆自荐副盟主,希望各位豪杰给个面子。” “居然水媚娘!”林海义愤填膺,捏紧拳头,“大家在商量正经大事,她来做什么!” “别急,先看看再说。”孔毕生低声提醒。的301ad0e3bd5cb1627a2044908a42fdc2一个留着络腮鬍的大汉站起来,“抵御外敌向来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们女人站一边去!” 水媚娘双眼微微一眯,“阁下怎么称唿?”的d64a340bcb633f536d56e51874281454“福州马尾帮帮主刘大洪!” 话音刚落,水媚娘忽然向他攻去,以手为刀,与他对了十余招,忽而变化招数,身子如灵蛇一样晃了几晃,点中刘大洪的穴道,让他一动也不能动。水媚娘拍拍手,媚眼一瞟,“你服是不服?” “哼!”刘大洪技不如人,却不甘心认输。 水媚娘轻哼一声,要不是这么多武林人士在场,她早下杀手了。她想当副盟主,没人能阻止她!她不安分于当什么水家庄的庄主,现在自己的武功如此高强,应该把目标放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上。想当武林盟主,必须先提高声望,如今的抗倭大事,是个很好的机会。 “掌门!我去会会那个水媚娘!”林海说着,就要一跃而上。孔毕生想将他拉住,可林海早已跃入场中,连招唿都不打,就直攻上前。 水媚娘见此人连名号都不报,就直扑过来,像是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于是加倍小心。只见这人手持一把长剑,舞了好几个剑花,那架势像是在哪里见过,忽然,对方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跟斗,忽然挑起剑尖,向她的脑门扫来。水媚娘向后一仰,双手撑地,用脚点开剑尖,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随即抽出自己的剑来。 “原来是清风派的。”林海刚才的一招“灵鹫振翅”让水媚娘看出了门道,这一招殷渐离也用过。 林海怒视水媚娘,正欲再进攻,就听空中一阵笑声——“哟,这么多人呀——好玩,太好玩了——” 大家抬头望去,一老者跃至场中,不停地跳上跳下,每一跳都离地面足有近十丈高,认识他的人马上兴奋地大喊:“百糙仙——是百糙仙!” 百糙仙听见有人说出他的名字,更加高兴了:“人人都以为我死了,居然还有人记得老头子我!我以为江湖上再没人认得我了呢!哈哈哈!”他站定,双手插腰,仰头大笑。自从把《百糙秘籍》给了殷渐离,他不再隐居,而是四处游歷,再不怕侍卫来抢那本他看来一点都不珍贵的《百糙秘籍》。 任在天走下座位,对百糙仙行了一礼,“前辈光临敝庄,真是让任某受宠若惊啊!恭请前辈坐上位,主持大会。” 百糙仙摆摆手,“我哪敢坐在上面,不小心摔下来,可没人救得了我这把老骨头!”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百糙仙吸引过去,水媚娘也不敢在这时偷袭林海。就见那百糙仙转过身来,无比好奇地问她:“你们俩干吗打架呀?他欠你钱么?” 水媚娘见到百糙仙英俊的面庞,与当年的殷渐离真是不相上下,心中一喜,马上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忽然沖了上来。” 孔毕生此时站了出来,让林海退下,然后说:“我清风派与水家庄有些私人恩怨,此女杀害我们的师叔,我师弟义愤难填,动起手来。不过——”他冷冷看向水媚娘,“我派与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将来狭路相逢,难免再动手,还希望你做好准备!” 第29页 百糙仙眨眨眼,“你是清风派的?!那一定认识阿离啦?” “阿离?”孔毕生不解,“不知前辈说的是……” “殷渐离?”水媚娘猜测道,脸色蓦地发白。 “对!对!就是他。”百糙仙拍手大叫,然后一把揪起孔毕生的袖子,“他是不是回去了?有没有完成我交代他的事?” 孔毕生和林海面面相觑,不知道殷渐离什么时候和百糙仙有过一面之缘。无奈,孔毕生万分遗憾地告诉百糙仙,“殷师叔不幸在半年前去世……” “乱讲!”百糙仙马上反驳,扬起雪白的眉毛,“阿离上个月还跟我一起钓鱼,怎么会在半年前死掉?!” “什么?!”水媚娘、孔毕生和林海同时大惊。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二十二 水媚娘脸色发白,她知道这话从百糙仙嘴里将出来,一定是千真万确了。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把殷渐离杀掉了呀……该死!早知道就别嫌麻烦,把殷渐离剁碎了,再扔进湖里去! “师叔真的还活着?!”孔毕生瞪大了眼睛。 百糙仙扯着鬍子炫耀着:“我想救的人,哪有不活之理?” 任在天不明事件起因,只希望不要耽误大事的进行,就插进他们中间说:“各位,既然误会解开,我们不如再坐下共商大事。水庄主,你刚才说想担任副盟主一职,那么就让他们表个态……” 水媚娘咬着下唇,额上渗出点点冷汗,忽然,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扯开一抹笑容,说:“我只是抛砖引玉,哪里真敢当副盟主呢?我推选这位清风派的掌门当副盟主。” 孔毕生默默扫过水媚娘那心机颇深的美丽面庞,转身对任在天说:“我清风派很愿意为国出力,但副盟主一职,在下担当不起,任庄主还是另立贤才吧。” 这时,有人高喊:“任庄主,不如就由您来做另一个副盟主吧!” 任在天谦虚道:“鄙人不才,恐怕难以担当重任啊。” 场下唿声震天,一致要求任在天担任副盟主一职,任在天客套了几句,最终答应下来。至此,此次大会的主要议题就告一段落,接下来大家热烈地讨论着抗倭事项,会场一下子热闹非常。 孔毕生与百糙仙谈论着殷渐离的事,根本没注意到水媚娘无声无息地离开。 水媚娘找人借了笔墨,在一张白纸上写了“殷渐离没死,速来杭州见我”几个字,取出专门用来与郑颖达他们通信的鸽子,将纸条绑在信鸽的脚上,放它飞向京城。 ☆★☆★☆★☆ 话说当日季葵告别师父和闻蜜儿,独自上山,不为别的,就是想凭着一点点记忆,找到那个怪老太婆,向她打听一下赤血蛙的来歷,也好回去跟殷渐离说个清楚。 刚进山的那段路还算熟悉,可越往深处走,季葵越觉得自己像只无头苍蝇。她把自己的头巾取下,撕成一道道布条,绑在树枝上,以免自己回来时迷路。然而,她确实迷路了,转了一圈,竟然又会到原点。 季葵在山里找了三天,一无所获,除了一直迷路,还是一直迷路。林子里小动物很多,虽然馒头吃完了,可她还不至于挨饿,然而如果一直找不找路,自己会不会一辈子当个野人?她有点急了,脸上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乱走一气,季葵在第四天傍晚发现一个山洞,记得那老婆婆就是住在山洞里的!她萎靡的精神勐地一振,飞快地朝山洞跑去,边跑边叫:“前辈!大黑——” 她的声音传进洞里,又反射回来,回音阵阵。里面没有人吗?季葵试着又喊了几句,仍旧没人应她。“那我就进去了哦——”她通报一声,免得人家说她无礼。 洞里似乎很暗,季葵拿出火褶子,点燃了随身带着的蜡烛,猫着腰走进山洞。奇怪,上次来的时候,山洞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呀……不管了!先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然后再在洞前作个记号,师父问起来,就一口咬定这里曾经住着个老婆婆!嘿嘿,人啊,是要学会随机应变的!季葵得意地笑,抬头一看,居然没有路了! 这果然不是上次那个山洞……季葵心里有点小失望,举着蜡烛四周看了看——“啊!”她忽然大叫一声,瘫软在地,半天不敢睁眼。 山洞的角落里,窝着一具骸骨。 季葵心道:奇怪,我怕什么?人都已经死了呀。于是,她睁开眼,扶着岩壁站了起来。走近一些,季葵小心地弯腰察看,只见那具骸骨满是灰尘,看上去年代久远,连衣服都烂到差不多了。引人注目的是,这人的手中紧握两把剑,剑上已是铁锈斑斑,好像一碰就会断掉。真是奇怪,只见过人家拿双刀,没见过人家拿双剑的。季葵蹲下身,发现骸骨背后的岩壁上画着个什么图,是用黑色石墨刻的,虽然不太清楚,但依稀可以辨认,定睛一看,呀!居然和师父手里的那副八卦图差不多。 原来,大家都对八卦图这么感兴趣?师父以后会不会和这个人一样,研究到变成一具骸骨?季葵想想就怕。 季葵老觉得阴森森的,看来这个地方不宜九留。她对着骸骨拜了拜,刚想离开,就发现那八卦图旁边还刻了一些字,季葵现在识得许多字,忍不住凑近,喃喃念道:“终日什么什么,夕什么若,厉无什么,重刚而不中,乃危地也。刚柔始交而难生,拆阴阳于左右,分而习,阴极阴,阳极阳。” “什么意思呀?”季葵歪着头,想了半天,不得其解。“不管了,我得出去了。”说着,季葵猫着腰出去,发现天已经黑了。季葵找了根树枝,包了一块蘸过酒的布在上面,做成一个火把。 黑暗中,点点绿色萤光引起她的注意,萤光越聚越多,伴着一股难闻的骚臭味。这——这是狼群!季葵忽而脸色死白,知道现在大难临头了。这些狼跟大黑不一样,它们是活脱脱的吃人魔王,一旦有猎物,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弃。它们之所以还没有扑过来,是因为季葵手里有火把,虽然火光微弱,但狼群还是不敢轻易进攻。 季葵慢慢后退,背抵在洞口边的岩壁上,没有了退路。她脑中一片空白,背后尽是冷汗,她不知道等火把灭了,自己命运如何,她看不清楚那些狼究竟有多少只,也无心去数,但是只要眼睛没瞎,都可以看出那里不只十只狼——也许是二十,三十……季葵抽出剑,咬着下唇,只等着某只狼忽然一跃而上。 绝望——她唯一的感觉。 “季葵,是你吗?”不远处,一个人在喊她的名字。 季葵的眼泪“哗啦”涌出来,带着哭腔应着:“师父——是我——快来救我!呜呜……这里有好多狼——” 狼群听见还有猎物,个个龇牙咧嘴,皆以为今天能饱餐一顿了。 季葵听见泼水的声音,继而闻道一股浓烈的酒味,没等她反应过来,狼群身后,忽然“砰——”地一声,一道火墙燃起,火势熊熊,几只狼的背后也忽然着了火,这可怕的变故,让狼群惊慌失措,纷纷四下逃窜。 火光,照亮了殷渐离阴郁的脸。 “师父——”季葵丢了剑,不顾那熊熊火势,穿过火墙,一下子抱紧了殷渐离。 殷渐离将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扯了下来,毫不怜惜地将她推到一边,“一赌气就离家出走,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训斥道,“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季葵被他说得头皮发麻,抬眼偷偷瞅他,不禁叫出来:“师父,你长鬍子了耶——” “我在山中找你三天三夜,无暇打理自己的脸!”殷渐离没好气地沖她低吼。 “我以为你从来不长鬍子的……”季葵又口不择言,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殷渐离怒瞪着她,咬牙道:“抱歉,我不是太监。” “我不是那个意思!”季葵捂着自己的嘴,虽然她不知道太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却经常听人用太监来开玩笑,那么太监一定不是什么好词语了,她怪自己怎么就说不出一点好话来,又惹师父不高兴了。怎么办啦……哎呀,师父要走了!“等等!我、我发现了八卦图!”她一急,大声叫住他。 殷渐离回头,挑高一道眉。 季葵指着那个山洞,“那里面,有一具死人骨头、一张八卦图。” 第30页 ☆★☆★☆★☆ 春天湿气重,大火烧了一会儿,慢慢熄灭了。 殷渐离跟着季葵进了山洞,蹲着察看那具骸骨。季葵像见了老朋友一样和骸骨打着招唿:“我又回来了,这是我师父殷渐离,你有什么冤情,尽管……”发现殷渐离瞥了她一眼后,她就马上住了嘴,安静地蹲在一旁。 殷渐离对此人手中的剑十分感兴趣,居然动手将它从骸骨的手里抽了出来,季葵狗腿子一样地送上蜡烛,让师父看清楚些。殷渐离翻看着剑身、剑柄,眉头忽然一紧,又抽出另一把剑。季葵心里毛毛的,觉得他这么做会遭报应的,可又不敢出声提醒他。 “太虚剑……”殷渐离得出一个结论。 季葵马上夸赞道:“哇,师父你好厉害呀,看了几眼就能说出剑的名字,季葵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也爬不起来了……”趁着自己和他独处,要多讨好讨好他。 殷渐离斜睨她,吐出四个字:“剑上写着。” 季葵借光一看,锈了大半的剑身上确实用小篆刻着三个字,她尴尬,仍不改口:“哇哦,师父连这么难的字都看得懂呀……不过,太虚剑是什么?” 殷渐离不答,只是道:“此人恐怕就是北宋号称‘剑圣’的东方即白。” “北宋?那是不很久很久以前了?”季葵来了兴致,“到底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北宋末年,三大魔教横行天下,东方前辈一人独战三个魔教教主,世人皆说他与另三人同归于尽,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恐怕是重伤不治,在此气绝。”殷渐离将两把剑放回远处,拜了拜,继续说:“江湖上真正做到双剑合一的能有几人?后世即使有人做到,也是一男一女,雌雄双剑,从未有像东方前辈这样能以左右手同使阴阳太虚剑,从而双剑合一。” “看来我们今天是遇到一个大人物啦……”季葵想起墙上的字,于是说:“师父你看,这里不但有八卦图,还有一堆我看不懂的话!” 殷渐离接过蜡烛,凑近石壁,看看八卦图,又读了一遍那段话:“终日干干,夕惕若,厉无咎,重刚而不中,乃危地也。刚柔始交而难生,拆阴阳于左右,分而习,阴极阴,阳极阳。” 季葵摇头,“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时刻努力不懈,日夜警惕戒备,才能处于危地而无灾难,阴阳刚柔开始相交,艰难困苦也出现,将阴阳各分一边,左手阴,右手阳,将阴修炼至极阴,阳修炼至极阳。”忽然,殷渐离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这就是八卦图的答案!” 季葵的心跳慢一拍,蓦地向下一沉——他完成老岳父给他的任务了……“这就是《八卦阴阳剑谱》!”殷渐离转过头,眼中精光熠熠。 “哦。”季葵不像他那般高兴,心情反而越发低落。 几天来,殷渐离研习《易经》,知道这八卦图必定和阴阳之气有关,今日看见东方即白的遗书,茅塞顿开,终于知道八卦图如何解——八卦代表阴阳两极,即人体内的阴阳二气,周围个卦象代表不同的阴阳状态和方位,东方即白之所以能同练雌雄二剑,是因为他同时修炼两种至阳、至阴内功,并利用阴阳调和原理将它们分开在左右手,最终达到融会贯通,同使雌雄二剑。 若将《易筋经》和《清风心法》分练,刚好一个至阳、一个至阴,以《易筋经》的至阳内力弥补自己因失去童子之身而失调的阴阳之气,使自己左手为阴,右手为阳。不过,阴阳之气一旦错乱,极容易走火入魔,即使练成,也会失去理智,不断杀生,所以,同练两种内功之时,一定得闭关。殷渐离算了算,八卦图所示的卦象共六十四种,那么至少需要六十四天的闭关修炼,可是,现在自己杂事缠身,根本无暇练功。 三个月后,应该把《八卦阴阳剑谱》交给闻霸天吗?殷渐离冷冷扬一扬唇角,这种武林绝学,怎能交给一邪教的教主? 季葵见殷渐离想得出神,心里更加不快,这时只听洞外一声怒喝:“谁在里面?!快给我滚出来!”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二十三 这个声音甚是熟悉!季葵回想片刻,忽然叫出声:“是她!就是她给了我赤血蛙!” “啊呜——”大黑在洞口兴奋地乱跳,唿唤着季葵。 “小丫头,又是你!”鬼王神婆听见了季葵的声音,严厉地说,“隔了这么久,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师父,我们出去吧。”季葵欣喜道,“这下你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 殷渐离和季葵一起走出洞口,只见一老婆婆拄一根拐杖,一只黑色的狼在她身边跳跃着。她见到他们俩一块出来,脸色变得更差,“当你是什么正经姑娘,没想到你也跟个野男人躲在洞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生平最见不得别人干这种事,今天就杀了你们这对野鸳鸯!” 不会吧?她还以为老婆婆是来看她的呢,怎么就要杀她呀?季葵眼见那重重的拐杖向自己脑门打来,忙侧身避开,鬼王神婆右手一转,拐杖向殷渐离扫去,殷渐离抬手将拐杖格开,只觉得手臂生疼,腹部马上遭到重重一击。 “师父!”季葵大吃一惊,气道:“喂!我师父看你年纪大,不忍下手伤你,你怎么反倒欺负起他来?!” “师徒yin乱,更不可原谅!”鬼王神婆咬牙道,一个跟斗翻到季葵面前,横手为刀,噼向季葵腰侧,季葵双手交叉,挡住她的手,飞起一脚,直踹向鬼王神婆的肚子,却被她的拐杖挡了一下。季葵收腿,身子一沉,双拳袭向鬼王神婆的胸口,鬼王神婆拐杖一横,挡住季葵的攻击,忽然蹲下,横腿一扫,季葵被她绊倒在地。 “徒儿的武功比师父高,怪哉!”鬼王神婆冷道,拐杖一转,再度攻向季葵,这一击,直冲她的天灵盖。 “啊!”季葵吃痛地叫,不是因为被拐杖打中,而是身子撞上一棵树,抬眼一看,殷渐离俯在她背上,代她受了鬼王神婆一击。季葵目瞪口呆,忙回身扶住殷渐离,之见他捂着胸口,口里含着鲜血。 季葵忽然想起闻蜜儿对她说,殷渐离不会武功的事……“师父,你怎么了?!”季葵见殷渐离表情甚是痛苦,忙将手按在他胸口,“怎么了?给我看看!”殷渐离拉开她的手,用力把她推到一边。 鬼王神婆注视着他们,没再动手,眼神中竟然透着一种歆羡。 季葵扑过去,扯开他的领子,勐地往两边一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横在殷渐离左胸,可见那里曾经受了多大的伤。季葵半张着嘴,双眼死死地凝着殷渐离,他愤然而狼狈地瞪着她,那表情像极了一只被困住的雄师。 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死了,为什么他过了这么久才出现,为什么闻蜜儿说他不会武功,为什么他像变了一个人……她好恨自己。 “以后别再进入我的视线范围,否则我鬼王神婆决不饶你!”拐杖重重点地,鬼王神婆转身,唤过大黑,准备回自己的山洞里。 殷渐离一愣,马上出声叫住她:“等一等!”又因疼痛拼命咳嗽,鬼王神婆假装听不见,继续往前走,殷渐离硬是忍住胸腔内的剧痛,开口道:“百糙仙……让我带句话给你。” 鬼王神婆像忽然被人施了定身咒语,慢慢回身,盯住殷渐离,“你再说一遍!谁让你带话给我?!”说着,她飞快地冲过来,浑身发抖。 “百糙仙。”殷渐离倚着树干,用袖子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迹,缓缓道:“他认输了,承认自己解不开你的密制毒药。” 鬼王神婆遭受巨大的打击,身子抖个不停,忽然,她仰天大笑几声,眼泪从惨白的脸上滑落,“我等了几十年……他居然……居然认输了……”她目光呆滞,无神地望着前方,“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鬼王神婆急火攻心,杖尾狠狠砸向地面,“很好!我就让你试试我密制的毒药,把你扔到山下,再到江湖上放出话去,让他亲自来找你!”说着,她从自己腰间的布包里抓出一只手掌那么大的黑色蜘蛛,“这就是我密制的毒药——用多种毒糙和毒虫餵的东海狼蛛……” “你别太过分了,老太婆!”季葵气唿唿地站起来,“那个什么仙都已经认输了,就说明你赢了啊,你应该高兴,怎么还又哭又撒泼?!你和那个什么仙的事,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他好心告诉你,你却拿蜘蛛咬他!无缘无故打伤我师父在先,恩将仇报在后,你是不是人啊你!你这么想让那什么仙解毒,直接拿蜘蛛咬他去!为自己解毒,他就更卖力了……” 第31页 “季葵,不准乱出主意。”殷渐离打断季葵的话,看着鬼王神婆,“你让他为我解毒,百糙仙就算成功化解毒药,也不会实现当年的诺言——他一辈子救人,怎会接受一个下毒害人的妻子?”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鬼王神婆显然被他说动了,但还是很不悦。 殷渐离笑笑。 鬼王神婆拍着自己的脑门,好像要把自己拍醒,“我苦等几十年,究竟是赢是输……”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殷渐离幽幽念道。 鬼王神婆伤感至极,倒吸一口气,又嘆道:“罢了,你们走吧。” 季葵扶起殷渐离,帮他整理着衣衫,最后看了一眼他胸口的疤痕,再望着他袖子上暗红色的血迹,她的心被揪得死紧:“师父,你……” “闭嘴,我不想听。”殷渐离残忍打断她的话,别开脸,拒绝与她目光的所有接触。 ☆★☆★☆★☆ 天快亮了,闻蜜儿老不高兴地看见季葵和殷渐离一起回来,而且殷渐离好像还受了伤。季葵任闻蜜儿对殷渐离嘘寒问暖,端水给他梳头洗脸,自己坐在一边。 “季葵,你以后可不能这么不声不响就跑到山里去,看把你师父害成这样!”闻蜜儿数落着她。 我跟你们说要上山,你们没人在意我——季葵忍住不还嘴,答道:“是,师……”她差一点就要叫闻蜜儿“师母”,还好闭嘴得快。哼,师母,她才不要谁做她师母!“我去洗澡。”季葵不想再看见闻蜜儿一副“准师母”的样子,干脆找个理由逃走。 待她洗澡归来,就见殷渐离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闻蜜儿委屈地撅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了?”季葵问,是不是师父的怒火无处发泄,就骂了闻蜜儿?嘿嘿,还好自己逃掉了。 “他不让我碰他……呜……”闻蜜儿抽泣一下,“我拉开他的衣服,只是想看看他伤在哪里而已,又不是要……又不是要……他怎么可以说我是……” 季葵心里明白,殷渐离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胸口的疤痕,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受伤的豹子,谁不小心犯着他,他就咬谁。 “那让我来好了。”季葵自告奋勇。 “我都不让碰,怎么会让你……”闻蜜儿不屑。 “我怎么了?反正我看过,再看一次也无妨。”季葵仰脸,很嚣张地“哼”了一声,丝毫没注意到殷渐离脸上忽然掠过的红云。 闻蜜儿瞪大双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不出去?我们师徒之间的秘密,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季葵经鬼王神婆一事,知道了殷渐离并非一点也不再关心自己,于是自信许多,进而开始无中生有起来,就是为了气气闻蜜儿。 “哼!”闻蜜儿扭头离开,重重把门摔上。 “你看过为师什么?”殷渐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季葵。 季葵顿时语塞,眨着眼,支支吾吾却没说出个所以然,自己的脸反而越来越红。 “把药酒拿出来。”殷渐离淡定地吩咐。 “哦。”季葵连忙走到柜子前,找出药酒,又拿了块干净的布巾,一转身,居然看见殷渐离自己将长衫上衣部分的系带解开,把长衫褪到腰间,坦露出上半身。 季葵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差点没晕过去——男人的身体,她最多只见过手臂,刚才在林子里,光线太暗,自己的注意力全在师父胸口的疤痕上,哪里有心思看别的地方?现在,师父怎么就一下子让她看见了一半?! “你不是看过吗?”殷渐离眉尖一挑,眼里尽是促狭。 季葵的眼角抽搐着,定了定神,心想:原来男人的上身是这样的……是不是师父自知无法教她武功,就转而教她这个?季葵忽然胡思乱想起来,不知道殷渐离下一步要怎么做,会不会把腰带也扯掉……“愣在那儿做什么?药酒!”殷渐离提高声调。 “啊?”季葵从胡思乱想中回到现实,惊讶于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不合礼教的想法,“好的,师父。”她快步上前,却自己绊了一跤,随着一声轻唿,季葵“砰”地一声把殷渐离扑倒在床上,装药酒的瓶子滚到被子上,幸好没有破。“抱歉!抱歉!”季葵几乎想掐死自己,没错,她确实有过想把师父扑倒的念头,可是没想到自己真的就……完了完了,她怎么了?怎么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 一股清香飘在殷渐离周围,闯入他的鼻间,随着他的唿吸渐渐入侵到他的思绪中,季葵湿湿的长髮散在他的胸口,因为紧张而炙热的唿吸轻擦过他的脖颈,一种就算面对水媚娘百般勾引挑逗也不曾过的迷乱盘旋在殷渐离脑中,他忽然抬手环住她急愈坐起的柔软身子,强行将她按回胸口,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季葵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本来被自己压着的师父怎么一下子压到自己身上,他把她的手按在两旁,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眼神出现他的眼睛里。师父要做什么?季葵的唇张了一张,但竟问不出口。 明明没中媚药,他怎么觉得季葵的唇空前的诱人?她一起一伏的胸口不断摩擦着他光裸的上身,一种似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觉渐渐聚集在某一点上,将殷渐离的理智一点一点烧个干净。他像着了魔一样,饥渴地凝着季葵的脸,她长长的睫毛,写满单纯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红嫩的嘴唇和两颊上淡淡的红晕。 季葵以为师父没穿上衣一定会冷,可是却发现他并不像是很冷的样子,反而很热?因为他的手很热,唿出的气也很热。啊,师父的眼睛真漂亮,他的眸子好黑呀,就像没有月亮的晚上那么黑。不过,师父下巴上的鬍子怎么还没剃呢?好像老了几岁呢,等一下让师父把它们剃了吧,它们影响了师父的美貌。咦?师父的脸怎么越来越大了?哦,是师父的脸渐渐靠近她的脸了……“你身上藏了香包?”殷渐离凑近她的脸,轻声问。的fe7ee8fc1957214fa21c484季葵眨眨眼,“呃?我没……”她还没回答完,师父干吗不让她说了——师父的唇压在她的唇上,不断反覆舔吮着,让季葵感觉自己像喝醉了酒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师父的唇软软凉凉的,还……还蛮舒服的。虽然季葵不知道殷渐离究竟在做什么,可也试着动动唇,伸出舌头偷偷舔了一下师父的唇。唔……也没什么味道嘛,她还以为是甜的呢。 对于她的动作,殷渐离怔了一下,放开她的手,转而捧起她的脸,舌尖一顶,撬开她的唇,寻找着刚才偷舔他的小舌头。 双手的自由,热吻的加深,季葵有点不知所措,慢慢把手抵在殷渐离的胸口,往右,就摸到他隆起的胸肌,往左,又怕碰到他的伤疤,移来移去,不知该放在哪里。 殷渐离唿出一口气,忽然抓住季葵的领口,勐地向下一拽,掀起她的肚兜,双手罩上她胸前两处柔软,低头含住嫣红的顶端。 季葵身子一僵,“师父,不要——”她惊喊出声,吓得花容失色。肚兜和亵裤遮起来的地方,别人不能碰——从小到大,就听大伯母和其他女人这么告诫自己。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不能碰,可是大家都这么说,碰了一定是不好的。“师父,这样是不对的……”季葵抱着自己,一边摇头一边说:“你……你做坏事……” 殷渐离退得远远的,掩住自己的唇,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他才把理智拽回脑中,继而发现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一定是水媚娘下的药又发作了,否则自己怎会……怎会做出这么下流的事……他在背叛了师父之后,居然又背叛了师姐,违背自己当初对她的承诺……因为,他居然——碰了师姐的女儿。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二十四 殷渐离与杨清风、柳知知在逍遥谷过着与世隔离的日子,练武之余,四处玩乐,生活轻松自在,杨清风甚至说逍遥谷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然而,万事皆有变。 那天,柳知知去西湖游玩,就再也没回来。那年,殷渐离不到七岁。 他与师父在谷内等了三个月,柳知知仍然不知所踪,师父把他一个人留在逍遥谷,然后独自外出寻找柳知知。 第32页 一百余岁的杨清风重出江湖,世人个个闻之而色变,纷纷打听缘由,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有人说,他好像在找一个女子,有人说,他好像在追杀一个男子,江湖上谣言纷纷,皆认为杨清风练功走火入魔。 原来,柳知知在西湖游玩时,巧遇阳城季府的二公子季珏,一见钟情,二人私定终生,回阳城结为夫妇。柳知知武功全失,季珏本不会武,却继承了柳知知七分武功。柳知知清楚杨清风的脾气,便不敢回逍遥谷向师父说明情况,只想着师父不要找到他们,让他们在阳城过一辈子平静的生活。 一年后,最让柳知知害怕的一天终于来了,江湖上传言,杨清风到了阳城。她不知道师父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是,杨清风神通广大,他想找她,也许比她想像中的要容易。柳知知望着刚满月的季葵,怕杨清风会伤害无辜的孩子,于是赶紧把季葵交给丫鬟,让丫鬟将孩子抱去季珏的哥哥季刚家。杨清风找上门以后,她跪在师父面前求他原谅。季珏不知杨清风的厉害,见一百岁老人如此为难自己的妻子,立刻大怒,出手便和杨清风打斗起来。 柳知知心里明白,季珏决不是杨清风的对手, 杨清风平日里固然为老不尊,嬉皮笑脸,但遇到弟子以如此手段背叛师门,将武功转移到另一人身上,他是怎么也无法接受的。他古怪自负,绝不允许侥倖得到清风武功的人活在世上,用不了到五十招,就用一招“推山掌”打得季珏口吐鲜血,昏死在地。 柳知知难过得心如刀绞,一心想随丈夫而去,反正自己背叛师门,师父定然不会饶她,不如一死,以谢师恩。可是,她忽然想起可怜的季葵,自己死个干净,季葵将来怎么办?杨清风若知道了她还有个孩子,会不会连季葵也杀掉? 想到这里,柳知知忍下心中的悲痛,逃出门去。 杨清风见柳知知逃走,正欲去追,季刚带着大批家丁涌进堂内,二话不说就围攻起杨清风来。 杨清风是何人?对付这些家丁就像捏死蚂蚁一般容易,半柱香不到,杨清风将这些家丁的腿全部打断,还出手伤了季刚。季刚应该庆幸,杨清风不是杀人魔王,所以不会对不相干的人下毒手。 奄奄一息的季珏醒了过来,大骂杨清风不得好死。杨清风走到他面前,咬牙道:“你诱使我二弟子背叛师门,窃了她几分武功,还敢出言辱骂我?我最痛恨你们这种不经苦练就得我清风武功的窝囊废,看在你是柳知知丈夫的份上,且留你个全尸!”说完,杨清风右手食指、中指一弓,朝季珏手脚经脉一划,当场废了他所有武功,再一掌推上季珏的胸口,让他立刻毙命。 当杨清风追出季府,哪里还有柳知知的身影? ☆★☆★☆★☆ 殷渐离再见到柳知知,心里很惊讶。 柳知知一见到他,就抱住他嚎啕大哭,把他吓得不轻。师姐以前一直笑眯眯的,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好不容易回来了,她怎么哭得这么惨?殷渐离手忙脚乱地帮柳知知擦眼泪,只觉得师姐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师姐,你别哭了。”殷渐离拍拍她的背。 “我活不久了,师弟,你一定要答应师姐一件事……”柳知知一路快马狂奔回来,只为了她最后的希望,那就是师弟殷渐离。她没有别的亲人了,就算有,也绝不是杨清风的对手,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年幼的殷渐离。 “什么事?师父呢?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殷渐离根本不知道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柳知知出现的时候,他还以为可以像从前一样,再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有一个女儿……”柳知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叫季葵……在阳城季府里……月季的季,向日葵的葵,你要记住……”她抹着一把眼泪,继续说:“师姐求你,将来一定要照顾她,不过别教她清风派的武功……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嫁了,让她一辈子开开心心……” 殷渐离莫名其妙,“师姐,你怎么可能有孩子?孩子是哪里来的?” 柳知知听见不寻常的风声,那是杨清风踏着树叶追来的脚步声。她自知大限已到,竟然跪倒在殷渐离面前,“师弟,你一定要记住师姐的话,我求求你——” “师姐!”殷渐离大骇,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一抬头,见师父已经飞驰而来,马上松了口气,叫道:“师父——师姐她……” “渐离!”柳知知捂住他的嘴,惊恐万分,“刚才我说的话,不准告诉师父!” “放开你师弟!”杨清风扣住柳知知的肩膀往后一拉,将她整个人摔了出去。 “师姐!”殷渐离从没见过师父这样伤害师姐,心想师姐一定是做了什么惹师父生气的事,他奔过去,扶起柳知知,“你没事吧?快跟师父道个歉,以后我们还在逍遥谷……” “你不懂的……”柳知知见杨清风追到这里,就知道他一定已经结果了季珏,她伤心万分,只觉得天地一片灰暗,她握着殷渐离的手,“我没有做错,我永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渐离,我现在觉得你好可怜……以后你若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定会很痛苦很痛苦……” “知知,不要对你师弟胡言乱语!”杨清风终于有了点长者的威严,双手背在身后,“动情动欲只会妨碍练武,你自己落得这般下场,难道还要唆使他跟你一样吗?!” “师父,我背叛师门,罪该万死。”柳知知跪倒在杨清风面前,连磕三个响头,然后转头望着殷渐离,低声道:“我刚才求你的事,你还没有答应。” 殷渐离发觉情况好像不太对,师姐的眼中尽是绝望,好像再也看不见天地万物一样。“我答应你……”他点点头。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柳知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重重抱了一下殷渐离,“将来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师姐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殷渐离话未问完,就被柳知知推到师父跟前,再回头,只见柳知知抽出长剑,往脖子上一抹。 殷渐离勐地瞪大眼,杨清风忽然用手将他的眼睛捂住,往自己肩上一扛,大步走回木屋。“师姐——师姐——”殷渐离声嘶力竭地喊着,却被杨清风一掌给打晕过去。 不知过了几天,殷渐离才醒过来,他跌跌撞撞奔到屋外,哪里还有师姐的影子?师父不在,他往师兄萧无名的墓地跑去,就见师父落寞地蹲在一个新建的墓前,一刀一刀刻着墓碑。“师父……”殷渐离站在风中,声音幽幽飘进杨清风的耳朵里。 “渐离,你来了……”杨清风转过头,殷渐离觉得,师父更老了。 殷渐离走近,见墓碑上刻着师姐的名字,立刻明白过来,当日的一切都是真的,师姐就这样走了,再也回不来了。逍遥谷里,只剩他和师父两人,再也不会有人去桃花林叫他们吃饭,再也不会有人责怪他和师父合伙吓她,再也不会有人细心地替他包扎练功时留下的伤口,他也再听不到那熟悉的《高山流水》……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殷渐离久久凝望着柳知知的墓碑,眼泪一滴一滴没入黄土中。这是他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女人,他待她如母,如姐,更有一种不知名的少年情愫,然而,一切都这么散去了,师姐是美丽的花瓣,随着清澈的溪流,渐渐远去了。 ☆★☆★☆★☆的1728efbda81692282ba642aafd57be3a逝者如斯。 殷渐离在漫天桃花瓣中独舞求败剑,剑气如虹,将花瓣舞得好似一根飘忽的丝带,缠绕在殷渐离身边,幻化出唯美的粉色光辉。柔美的桃色与寒冷的剑光交映着,殷渐离闪烁着的颀长影子,在满地落花上投下斑驳而动感的阴影。 杨清风踏着叶尖而来,白色的大袍好像西天的仙云。“渐离,停下,为师有话讲。” 殷渐离急停,诧异着杨清风居然没像以前一样冲上来与他过招,把他打到趴下,自己则哈哈大笑。“什么事?”殷渐离将求败剑送回剑鞘,准备还给杨清风。 “今日便是你出师之时,以后我不再教你啦。”杨清风对殷渐离摇摇手,拒绝了求败剑,“这剑我不要了,给你吧。” “师父,你没问题吧?”殷渐离防备地看着他,觉得他一定有什么计谋,“昨天还骂我动作笨拙,像只死蛤蟆。” “死蛤蟆就死蛤蟆,我杨清风的弟子,就算是只蛤蟆也是天下第一!”杨清风高举双拳,向天大喊,“殷渐离——天下第一!!” 第33页 殷渐离汗颜,望着格外兴奋的师父,却也不好说什么。 “死蛤蟆,我警告你,不准背叛师父教诲,做出如你师姐一般的错事。”杨清风一把抓过殷渐离的领子,凶神恶煞道。 一提起柳知知,殷渐离便沉默了。自从师姐去世,师父更加乖张,他已有十多年未离开逍遥谷,成天练武,武功一日千里,也不觉得寂寞。然而每想起师姐的嘱託,他便觉得有一块千斤大石压在他的胸口。算一算,师姐的女儿大概也十多岁了吧?不知她在季府过得好不好,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在想什么?”杨清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没什么。”殷渐离低头。 “将来你总是要出去的,外面有好多好多女人……”杨清风望着殷渐离,眼神渐渐黯淡,“师父告诉你,你是不能碰女人的……就好像你师姐,她是不能碰男人的。然而,女人这东西多么恐怖,为师若不住进逍遥谷,还不知道能不能避开那些祸水……” “我知道,渐离一辈子不会碰女人。”殷渐离不明白为什么杨清风反覆提醒着他,而且今天说到了这般地步,女人怎么了?他这二十几年从没想过要碰女人,再说,所谓的“碰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殷渐离一直以为是“触碰女人”。 “欲可抑,情难绝……”杨清风嘆口气,靠在一棵桃花树上,伸手摘了一枝桃花夹在耳后,对殷渐离眨眨眼睛,“好看吗?” 殷渐离觉得今天的杨清风非常奇怪,似乎比以前更加古怪了,“好看。”他违心地说。 “好看……”杨清风低低地笑着,喃喃念叨着:“我杨清风这一辈子都是好看的人……” 殷渐离笑道:“好了,师父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杨清风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师父?”殷渐离再叫他,“你不走,我可自己一个人走了?” 被杨清风夹在耳后的花枝掉在地上,几片花瓣落了下来,散在一旁。 “师父?”殷渐离伸手动动杨清风,“你的花掉了……”他弯腰捡起花枝,正要还给杨清风,一抬头,就看见杨清风那紧闭的眼睛。“师父,你要睡觉回去睡!”殷渐离拿他没办法,笑着叫他:“难道你还想让我背你回去不成?” 杨清风不言,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安静。 殷渐离冒着被打趴下的危险,伸手去挠他,可是,杨清风一动不动,居然没还手打他。“师……师父!”求败剑忽然落地,殷渐离双眼一瞪,双膝跪地,“师父——” 杨清风倚着树干,慢慢滑了下去,最后平躺在地上。 殷渐离跪在杨清风身前,急涌的泪水打湿一地落英。 一百二十年的武林传奇,忽然静静地结束了。 逍遥谷里,又将立起一块墓碑,如今,这里终于只剩殷渐离一个人了。随着柳知知的离去,逍遥谷里没了琴声,随着杨清风的离去,逍遥谷里没了笑声,守孝的三年,殷渐离就是这般静静地、静静地来往于谷内,没有人与他说话,没有人听他说话……三年后,殷渐离出谷,本想先去清风府,再去季府接季葵,谁知,季葵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于是,殷渐离开始履行自己的诺言,长得与柳知知几分相似的季葵,成了殷渐离潜意识中唯一的亲人。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二十五 梦里,那天的场面不断出现在季葵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她有种怪怪的感觉,很新鲜、很难过却又很期待……鸟儿唧唧喳喳的声音把她从睡梦中唤醒,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殷渐离的伤,可是——不见了。 殷渐离居然不见了! 他的床整理得轻轻慡慡,床头的衣服全部不见了,屋里没有,屋外也没有,他真的不见了!他走了吗?还是……从来就没有回来过? 季葵一下子傻了,她现在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她那么深刻地记得自己再见到师父的情景,也深刻地记得这几天来自己那又心酸又欣喜的感觉,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师父早就死了,而她只是在做梦? “啊,你师父呢?!”闻蜜儿闯了进来,一脸惊慌。 闻蜜儿……季葵回过神,坚定地告诉自己,是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师父没死,他回来了,只是,现在又不见了。他为什么走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一声?难道,难道是为了昨天的事?季葵不禁抱住自己的肩膀,思绪停留在殷渐离扯开她上衣的那一剎那……当时她真的好怕啊,她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那样做,不过,那时真的好亲密,她从来没和任何一个人这么亲密过……师父对自己做了坏事,所以走了?这……这怎么可以! “他去哪里了?”闻蜜儿急急地问。 “他……他可能……走了……”季葵环视四周,衣物、书、八卦图,全部不见了,一定是师父把他们都带走了,他从来都是这么利落,走得总是这么干净。季葵真怕他一走,就又不回来了。 “他怎么可以走?!”闻蜜儿大惊失色,“ “你们成亲了?”季葵斜眼看她。 闻蜜儿脸一红,忙说:“没、才没!” “那他干吗管你!”季葵说着,甩头离开。 “喂,季葵!”闻蜜儿大声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季葵转身,“师父既然还活着,我就没必要守孝了。我嘛——我要去找师父,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吗要找他,可是……徒儿不是应该跟着师父吗?”她看了一眼闻蜜儿,“说实话,他真不是一个好师父。” “那、那我跟你一起去!”闻蜜儿不由分说地开始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 殷渐离坐在杭州城的安泰楼内,叫了一壶女儿红,自酌自饮。昨晚,他不声不响地离开逍遥谷,没有打扰到季葵和闻蜜儿,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离。他不能再见季葵了……走之前,他去过季葵床前,她睡得很熟,看来是累坏了,而那时,他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脸颊,借着暗暗的烛光,看清她的脸。 他照顾季葵成了习惯,从被动照顾变成主动照顾,尽管他经水媚娘一事,对季葵冷漠许多,但只要她一有事,他就坐不住。这样也就罢了,他现在对季葵好像超乎了普通的师徒情,他的行为也越来越不在自己的掌握中。 欲可抑,情难绝?当他想起师父的话,进而想起自己曾经说的“一辈子不碰女人”,便愈发觉得罪恶。于是,他缩回放在季葵脸颊边的手,转身飞快离开。 殷渐离一个人喝着闷酒,却见一个妖娆女子踏进安泰楼,他本不在意,可定睛一看,那居然是水媚娘。 冤家路窄。 隔了好几张桌子,水媚娘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他,一心只想着怎么跟郑颖达他们说自己听见的爆炸性消息。 殷渐离的右手渐渐握拳,目中忽然露出愤恨的色彩,如一把利剑,将水媚娘的背后刺得阵阵发凉。 水媚娘转过头,找寻这冰冷目光的来源。是他?!她身子一挺,坐得端正,目光与殷渐离在空中交汇,迸发出激烈的火光。他真的没有死,还堂而皇之出现在杭州城!水媚娘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那天下手如此之重,他就算死不了,也早成了瘫子,怎么可能如此平安无事地在那儿喝酒?难道那百糙仙就这么厉害,能从阎王爷那里抢人? 此时遇见水媚娘并不是什么好事,殷渐离握住酒杯,心知凭自己现在的武功,恐怕是凶多吉少。 水媚娘站起来,手指赫然弯成鹰爪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她的嘴角泛着来自地狱的冷笑,慢慢朝殷渐离靠近。 殷渐离皱着眉头,一动不动。 “媚娘——”郑颖达和汤若华出现在酒店门口,他们一接到信,就快马加鞭赶来了约定地点,一进门,先看见的是一身红衣,倍加醒目的水媚娘,接着便是——“殷渐离!”不知怎么回事,闻霸天忽然出现在杭州,并飞快地从门口沖了进来,以惊人的气势挤开愣在门口的郑颖达和汤若华,无视的存在水媚娘,一手将她隔开,上前抓起殷渐离的领子:“好小子,居然敢拐骗我的女儿?!亏我跟你师侄打听出你住在杭州,一路追了过来,今日居然就让我碰见你!看我今天不一掌噼死你,来个先斩后奏,我女儿要哭要闹随她便!” 第34页 这就是所谓的“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 季葵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要出门去,闻蜜儿就在外面唧唧喳喳叫起来,她探头一看,只见鬼王神婆带着大黑,正远远向她们走来。闻蜜儿不知对方来歷,拼命叫着季葵的名字。季葵走出门,就见大黑朝自己奔来。 闻蜜儿以为狼要扑向季葵,吓得捂住眼睛。 季葵拍拍大黑的背,对鬼王神婆行个礼,“前辈,你好。” 鬼王神婆不应她,四下观望着,半天才问:“你师父呢?” 早知道她是来找师父的……季葵对这个老太婆一点好感也没有,要知道,她打伤了师父!她又来做什么?难道来打听什么仙的事?师父不是都跟她说明白了吗?季葵眉头一皱,回答道:“师父不在。” 鬼王神婆脸上尽是失望,“他回来的时候,叫他来找我。” “他不会回来了。”季葵道,“他走了。” “什么?!”鬼王神婆一步上前,抓起季葵的手,“他是不是去找百糙仙?!” “他……他什么也没说。”季葵的手被她捏得好痛,原来那什么仙的真名叫百糙仙啊,好奇怪哦,她听了好多遍才听出来呢。 “他一定是去找百糙仙了……”鬼王神婆猜测道,慢慢将手松开。 “师父真的去找百糙仙?”季葵喜道,这下总算有个明确的目标了。她只要去打听打听百糙仙的下落,就可以找到师父了! 殷渐离居然认识百糙仙……闻蜜儿很是惊奇,她听父亲说,百糙仙失踪好多年了呢。昨天他们师徒俩关在房里叽叽咕咕,就是在说百糙仙的事?这算什么秘密,干吗不让她听! “看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鬼王神婆转过脸,过于白皙的面色让季葵胆怯地退后一小步,“我必须出谷,找他问个明白!我这几十年,究竟算什么!” 季葵抿唇,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鬼王神婆等一个男子用了几十年,用情何其专也,与其这样苦等,还不如当年就出去问个明白,也不枉费在山洞里消逝的宝贵青春。想到这里,她忽然一愣,青春?如果师父真的死了,她是不是真的会在逍遥谷里守孝十年呢?她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这十年的青春流逝,真的一点也不可惜吗?现在知道了师父没死,如果师父给自己一个承诺,别说十年,就算二十年、三十年又怎么样?她一定等,等到师父回来!为什么她也愿意等? 如果要她在这里等别人,她一天也呆不下去,那么,让她等殷渐离,为什么她会和鬼王神婆等百糙仙一样的心甘情愿? 她喜欢师父?!季葵意识到这一点,心马上跳漏了一拍。 “你跟我走,一起去找你师父和百糙仙!”鬼王神婆说着,又拉起季葵的手。 “等等!”闻蜜儿跺脚道:“还有我呢!” “你是谁?”鬼王神婆脸色一黑,“你也是那小子的徒弟?哼,那小子功夫下等,骗女徒的手段可是一流的。他要不是知道百糙仙的下落,我鬼王神婆早宰了他!” “她不是我师父的徒弟。”季葵解释道,“她是……”对啊,闻蜜儿是师父什么人?师父从来来提过,自己也从来没问过呀。 “既然不是徒弟,我才没空管你死活!”鬼王神婆不屑地瞅了一眼闻蜜儿,偏头对季葵说:“你马上收拾好东西,跟我走!” 闻蜜儿气极,眉心打结,还嘟着嘴。的f0adc8838f4bdedde4ec2cfad0515589季葵进屋拿了包袱,见闻蜜儿那副委屈的样子,有点不忍了,便对鬼王神婆说:“我和她是一起的,还是带上她吧?” 鬼王神婆非常不耐烦,虎着张脸道:“多一个人,多分麻烦!这死丫头要是敢跟着我们,我一巴掌打死她!” “可是……”季葵觉得很不妥当,闻蜜儿毕竟是师父带回来的人,把她一个人丢下很不好,闻蜜儿娇娇弱弱的,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可是什么?!再不走,我就打断你的腿!”鬼王神婆扬起拐杖,看来是说到做到。 “走!都给我走!”闻蜜儿沖她们嚷,捂着眼睛跑回屋。 ☆★☆★☆★☆ “闻教主,既然我拐骗了你女儿,那么,你怎么不先找找你女儿在何处?”殷渐离凤眼一抬,对上闻霸天圆瞪的虎目。 闻霸天被他这么一说,忽然反应过来,“我女儿在哪里?!” 殷渐离缓缓扯下闻霸天紧拽自己衣领的手,“请坐,闻教主。” 闻霸天心想,这小子一定逃不出自己手掌心,打听女儿下落要紧,知道闻蜜儿现在何处之后再杀他也不迟。于是,他在殷渐离对面坐下,忽然感觉一个女人一直往这里看,就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原来是那个自荐要当抗倭副盟主的女人。闻霸天不知道这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立刻板起脸,道:“有何贵干?” “小女无意冒犯,闻教主别见怪。”水媚娘深深鞠了一躬,半个胸脯几乎从她低低的领口里跳出来。 谁知,闻霸天只是淡淡看她一眼,没露出什么yin亵的目光,扬扬手以示告别。 面对着第一邪教的教主、“万千暗器在一人”的闻霸天,水媚娘可不敢轻举妄动,再说,现在杀不了殷渐离,以后机会多得是!她沖郑汤二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换一家酒楼谈。 殷渐离望着水媚娘走出大门,身后跟着如狗腿子一般的郑颖达和汤若华——他们果然是一挑的,合谋将他骗到了水家庄……“我女儿在哪里?”闻霸天一拍桌子,将殷渐离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她在逍遥谷。” “你把她接过来,马上成亲!”闻霸天似乎觉得,这才是万全之策。 “三个月的期限未到,闻教主急什么?”殷渐离斟酒,“再说,我未完成的代价是死,不是娶你女儿,除非,你觉得和她结婚是一个惩罚人的好办法。” “这么说,你有头绪了?”闻霸天果然对八卦图十分热衷,马上缓和了脸色。 “在下资质不够,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参透?”殷渐离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也对。”闻霸天一想,我这么多年都没研究出来,你怎么可能几天就参透了?传了出去,岂不为江湖人耻笑?这小子到最后一定解不出个所以然,哼,最后还不是得死?就姑且让他多活几天。 “八卦图之事,我已有了眉目,只是还有地方没想明白,时间一到,我定会给你答案。”殷渐离抿酒,当务之急,是再想出一套八卦图的解,以用来答覆闻霸天。 闻霸天见他这么自信,心里一喜,却又颇为怀疑地眯着眼,“你不会武功行走于江湖,纵然有杨清风三弟子的名号,但是活的到给我答覆的那一天吗?” 殷渐离最反感人家提起他不会武功的事,又听闻霸天把杨清风的名号提出来,好像自己从来就是靠师父的名气活着一样。他不禁眉头一皱,道:“我遭jian人暗算,武功尽失,与我师父的名声毫无关系,闻教主不用总是提起这件事。闻教主不必担心,哪日我再被jian人所害,无法将答案给你,你另寻高人便是。” 闻霸天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殷渐离毫无武功的真相,又怕他解出的答案让那个“jian人”逼问了去,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腕样的东西,交给殷渐离,然后压低声音道:“此物收好,这三个月里你决不能死,否则我……我饶不了你们清风派。” 殷渐离接过那个黑色的护腕,戴在右手臂上,见护腕上延伸出三个连着线的指环,便将它们一一套入手指中,每个指环上均有一个凸起,想必一按就会有暗器飞出。殷渐离翻看一会儿,道:“这就是虎冢教最出名的暗器‘虎啸赤壁’?” “算你有眼光。”闻霸天露出赞赏的目光。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二十六 杭州城北,醉仙楼。 小二将几样菜摆上桌,多瞟了几眼美艷的水媚娘,才依依不捨地离开。 汤若华的额头竟挂着冷汗,脸色分外苍白,“他,他还活着……”由于惊魂不定,他一失手,居然打翻了酒杯。 水媚娘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就算没死,也只剩半条命!你没看他被闻霸天抓住的那个落魄样吗?他现在武功尽废,连你都打不过。” 第35页 郑颖达接口道:“汤贤弟不是那个意思,我想,他是怕殷渐离发动整个清风派找我们算帐。媚娘,我看,还是趁殷渐离未回清风派,一刀将他给……”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脸上挂着无赖的笑容。 “杀是一定要杀的。”水媚娘点头道,“这个殷渐离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所以越快下手越保险。只是,我很好奇,他怎会与虎冢教有恩怨?如果能借闻霸天的手将他剷除,那最好不过。” “问问那个叫什么闻霸天的就是了。”汤若华想当然道。 水媚娘嗤笑一声,摇着头道:“想得倒是简单,你可知道闻霸天是什么人物?” 汤若华困惑地看向郑颖达,郑颖达答道:“只知道他是邪教的教主,好像也是个难缠人物,估计贸然去问他殷渐离的事,他是怎么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闻霸天与殷渐离……”水媚娘思忖着,“真是让人好奇。” “现在我们马上杀回去,抓了殷渐离问个明白!”郑颖达自信现在可以打赢殷渐离,就越发嚣张,巴不得马上扇殷渐离几个耳光来报当年的“抢亲”之仇。 “不忙,我们切不可和闻霸天再见面,他那人心眼小得很,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他。虽然不知道他与殷渐离有什么恩怨,但还是不要在他眼皮底下对殷渐离下杀手。我看,我们守在杭州城的两个出口处,等着殷渐离出现。”水媚娘起身,对汤若华说:“你留在这里几天,等我们的好消息。” 汤若华点点头。 于是,水媚娘与郑颖达二人分别来到南北两个城门前,等待着殷渐离打此经过。 ☆★☆★☆★☆ 话说鬼王神婆把季葵带走以后,闻蜜儿哭了好久,她不知道殷渐离为什么不声不响地走掉,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遭欺负。她本想在这里等他回来,可一想到这山谷里竟然只有她一个人,就害怕得要命,她才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呆着呢。 对了,殷渐离三个月后是要去她家给爹答覆的,不如她回家去等吧。想到这里,闻蜜儿也收拾好包袱,离开逍遥谷。 走了大半天,傍晚时分,她来到杭州城,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于是,她走进醉仙楼。此时正是忙点,醉仙楼里的位置几乎被占满了,闻蜜儿左右张望着,见一张桌子前只坐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就走过去,微行一礼道:“公子,我可否与你共拼一桌?” 那书生不是别人,正是等待殷渐离被杀消息的汤若华。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俏丽女子站在眼前,美眸如波,樱唇小口,简直如同天仙下凡。汤若华心神荡漾,忙起身回礼道:“姑娘请坐,不必客气。” 闻蜜儿谢过,坐在他对面,叫过小二,叫了一碗米饭,一荤一素两样菜,便低头不语。 汤若华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闻蜜儿,只觉得胸口一阵春意,于是忍不住搭话道:“姑娘一个人出门吗?” “恩。”闻蜜儿抬眼望向汤若华,只觉得此人生得斯文有礼,相貌堂堂,虽与殷渐离相比还有差,但也算俊逸,并且比殷渐离多了几分书卷气。 “冒昧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闻蜜儿顿了一下,心想还是不要告诉陌生人真名,“我叫蜜儿。” “在下汤若华。”他只想猎艷,对闻蜜儿究竟姓什么,一点也不在乎。 这名字好熟悉,仿佛前一段时间自己在哪里听人议论过!闻蜜儿歪着头,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这人该不会就是那个新科状元吧?“你是不是今年的状元汤若华?” 汤若华惊喜地发现她居然听说过自己,于是神采飞扬道:“正是在下,蜜儿小姐居然识得在下之名,真是受宠若惊啊。” 他真的是新科状元!闻蜜儿心里暗奇,又打量打量汤若华,觉得他的相貌确实很有才子之态,为人又谦逊,比那个又不会作诗又不会武功还一脸淡漠、高高在上的殷渐离似乎好上几分。“你别这么说,我才受宠若惊,你、你居然真的是状元……你好厉害。” “在下只是一时运气,哪有什么厉害之处。”汤若华更加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与闻蜜儿谈天说地,把自己的才华表现得淋漓尽致。 闻蜜儿第一次见到学识如此渊博的人,心里不断拿殷渐离和汤若华比较着,潜移默化中,汤若华的形象愈发高大,渐渐地把殷渐离给比了下去。 不知道汤若华人品的人,的确会有这样的错觉,觉得他文质彬彬,又才华横溢,相比之下,比较内敛的殷渐离往往给人一种不善言辞的感觉。殊不知,任他口若悬河,不过就是纸上谈兵而已。 闻蜜儿用完饭,汤若华抢着帮她结帐,比之殷渐离那始终冷漠的态度,他那翩翩的公子形象,忽然让闻蜜儿为之倾倒不已,一下子将殷渐离忘在脑后。 汤若华望着她迷离的目光,知道对方大概已经上钩了,就开始大嘆人生短暂,人事无常,进而假装深沉地抒发自己的孤愤之情,藉此暗示闻蜜儿,自己仍单身一人,希望有佳人陪伴。他说自己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只希望找一个合适的对象,一辈子待她如宝,只是自己一直没碰见这样的人,所以常常忧郁不已。 闻蜜儿想起自己对殷渐离真心相待,可他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不禁和汤若华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他俩越谈越投机,汤若华见时机已到,忽然支支吾吾地说:“蜜儿小姐,在下……在下有个想法,不知能否说给你听听。” 闻蜜儿一笑:“汤公子请说。” 汤若华假装着很紧张的样子,“在下与你一见如故,觉得蜜儿小姐真是天下难得的才貌双全女子,不知小姐府上何处,如果可以,在下……在下想去提亲。” 闻蜜儿立刻红了脸,不知该说不说。 汤若华哪里是真的想去提亲,自从在水媚娘身上体会男女之事以后,他便放纵不已,如今早已阅人无数,把女人视为玩物,根本无成亲之想。他不希罕与平凡女子成亲,一心只想当驸马爷。 见闻蜜儿没有马上拒绝,汤若华就说:“这里不是个决定终生大事之地,不如蜜儿小姐随在下回房,咱们聊个痛快再作决定。” 闻蜜儿思量许久,本想拒绝,但又见汤若华那真诚的样子,不忍放弃这了解他的好机会,于是便答应了。 汤若华把闻蜜儿带进一间上房,故意拿了本平时解闷的《春宫图》偷偷放在床上,藉口去楼下买水果,离开了房间。闻蜜儿闲着无聊,见床上有本薄册子,便拿来翻阅。一翻开来可不得了,那一对对交缠的男女让她吓得马上把它扔在一边,双颊几乎红得渗血。过了一会儿,她又好奇得紧,小心地又翻开看,一页页翻过去,只觉得身子苏软无力,好像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忽然,她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于是忙把书放在原处。 汤若华捧着些果子进来,见闻蜜儿面色潮红,心里马上明白了七八分。他佯装不知,和她讨论起诗词歌赋起来,而且专捡些女子闺怨,男子思妇的诗词来大发议论。闻蜜儿听着听着,脑中那一副副春宫图不断盘旋着,她望着汤若华俊美的面容,不禁春心大动。 汤若华更不含煳,把闻蜜儿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于是便再无忌惮,忽然搂住她,对她讲了些山盟海誓,终于将闻蜜儿带到床上,床帘一放,不一会儿,就传来闻蜜儿的痛唿和呻吟,以及汤若华带着喘息的安慰。 ☆★☆★☆★☆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殷渐离向闻霸天询问了抗倭大会的事,打听出百糙仙和孔毕生几人相谈甚欢,加之林海又想向他请教医术,便答应去清风府作客。闻霸天出发去逍遥谷接闻蜜儿之后,殷渐离立刻决定回清风府。 今日再见水媚娘,殷渐离料定她一定会对他下杀手,于是在安泰楼要了间客房,休息到凌晨。他盘腿坐在床沿,试着将易筋经和清风心法分于左右修炼。殷渐离内功尽失导致行动缓慢,抗击打力下降,以前熟练的招示一个也使不出来,当务之急,就是重练内功。 左右分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没一会儿,殷渐离就觉得喉头髮甜,忽然就吐出一口血,胸口奇痛无比。当日,水媚娘击在他背后的那一掌,威力巨大,如果单练易筋经,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然而二者同修,殷渐离的身体受不了两种内功巨大的作用力,导致气血郁积于胸口。 殷渐离用布巾将唇上的血擦拭干净,靠上床头,不住地咳嗽着。 第36页 躺了大半天,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他收拾好东西,出了安泰楼,往北城门走去。一路上,除了几个挑担准备卖菜的农夫之外,他没遇见水媚娘等人。在北城门接受完士兵的盘查,他出了杭州城,没行几步,就听身后响起一个轻蔑的声音——“殷少侠,别来无恙?” 殷渐离转身一看,郑颖达扛着把剑,打了个大哈欠,又道:“料你会趁着凌晨或天黑偷偷跑掉,我可等了你好久呀!” “你的脑子终于脱离了牲口的水准。”殷渐离回口道。 郑颖达冷笑三声,忽然点起一个什么,天上就像放焰火一般,升上三个光亮的东西,然后渐渐熄灭。这是郑颖达给守在南城门的水媚娘放的信号。 此时,晨光乍现,天地忽然明朗起来。 郑颖达得知殷渐离武功全失,于是非常放肆地说:“素闻殷少侠武功盖世,今日郑某不才,想讨教几招,还望殷少侠给个面子,呆会下手可别太重啊。”忽然,郑颖达发现殷渐离的右手指上居然带了三个银色指环,心里暗奇,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惩罚自己犯的错,气得挥刀自宫变成个娘娘腔了,于是他惊讶道:“哟,你怎么无剑无刀的?哦,我知道了,殷少侠武功高强,一般兵器已经不放在眼里了吧?我看,还是绣花啊fèng衣啊这样姑娘家的事最适合你那双手。” 殷渐离颇为嘲讽地一笑。“善写诗之人一般称为诗人,善打猎之人一般称为猎人,如此,郑少爷这般善用剑之人,称为剑(贱)人,简直再合适不过。殷某不善使剑,拿哪敢像郑剑(贱)人这般佩剑行走?” “你!”郑颖达几乎要气歪鼻子,蓦地抽出剑,“你连贱人都不配!” “师父——”远远,就听一女子高声大喊。 郑颖达偏头一看,只见季葵飞快跑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婆婆。他大笑:“哈哈——今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的小娘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啦!” 殷渐离目光一冷,几乎就要将暗器射向郑颖达。 “郑颖达?!”季葵跑近,终于看清师父旁边的那人是谁,她大怒,拔剑指着郑颖达,“你这个混蛋还敢出现在我师父面前?!看我不杀了你!”说着,便用清风派入门剑法“长河剑”与郑颖达打斗起来。 殷渐离默默观看季葵和郑颖达的打斗,发现她只凭招式和力气胡打一番,根本毫无内功根基,便知她还未习清风内功。这样最好,她最好不要修清风内功,免得将来无法嫁人。 鬼王神婆不管他们之间的战斗,静静站在一边观战。 季葵哪里是郑颖达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败下阵来,被郑颖达一脚踢中小腹,摔个四脚朝天。“你这个死蛤蟆!”她愤起,挣扎着要跳起来再战,忽然感觉身子一轻,抬头一看,殷渐离将她横抱起来,放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坐着。 “真是师徒情深啊……”城门上跃下一红衣女子,站定转身,原来是水媚娘。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二十七 “哈哈,这不是水媚娘吗——”郑颖达不知好歹,提起水家庄一事来刺激殷渐离,“喂,殷少侠,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一夜的夫妻,恐怕也有几分情谊吧?” 水媚娘丝毫不怕别人提起此事,反而笑得开心,“殷渐离,我真想念那日咱俩的恩爱,不知你可想起过媚娘我?” 季葵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茫然地望着殷渐离。 鬼王神婆倒是听出点端倪,冷眼看着殷渐离,讽刺道:“原来你也有一段风流债……” “都给我住口!”殷渐离果然是不慡到了极点。 水媚娘抿唇轻笑,目光却峻利地瞪着殷渐离,一心将他杀死于此。 季葵见水媚娘露出不善的目光,心里焦急万分。师父现在真的没有有武功,自己又是个半桶水,而鬼王神婆一定对他们袖手旁观,现在的情况,对他们大不利。她无助地看着殷渐离,见他的表情甚是肃然,心知此次师父是碰上大麻烦了。 “前辈。”殷渐离转向鬼王神婆,“百糙仙与我师侄一同去了清风府。” “是吗?!”鬼王神婆激动地握紧拐杖,得到殷渐离确定的表示后马上转身欲走,只听殷渐离叫住她:“慢着。”“怎么?”鬼王神婆以为他还有什么消息要告诉自己,马上回头问。殷渐离看了一眼季葵道:“让她带你上山。” 季葵倒吸一口气,师父这是在赶她走?! 鬼王神婆点头,“小丫头,马上跟我走!” 季葵站起来,拉了一下殷渐离的袖子,质问他:“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对付他们俩?!” 殷渐离别过身,不答。 季葵绕到他面前,再次拉着他的袖子,“师父,你不要赶我走……” 殷渐离望向鬼王神婆,“百糙仙为人怪异,不知道会不会半路改变主意,去晚了,就再没人知道他又跑到何处逍遥。” 鬼王神婆马上拉过季葵的手,见她死命挣开,就干脆使擒拿将她牢牢制住,一路将她拖走。“师父——师父——”季葵哭叫着,不能忍受即将再失去师父的痛苦。 水媚娘见季葵走了,也不追究,反正那小丫头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是对郑颖达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去,除掉碍事的小丫头和老太婆。郑颖达得了信号,马上跟上鬼王神婆。 殷渐离瞟了一下郑颖达的背影,并不担心。鬼王神婆是用毒高手,郑颖达去找他们,挡住鬼王神婆寻找百糙仙的道路,等于是自找死路。 水媚娘忽然逼近,横腿一扫,殷渐离高高跃起,翻了个筋斗,稳稳站在不远处。水媚娘嘲笑道:“逃来逃去,就像只丧家犬!”说罢,亮出长剑,飞快朝他刺去。殷渐离又避过三次,手臂却被刺穿。 疼痛刺激了殷渐离的神经,那张八卦图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好像在提醒他什么。八卦阴阳剑?不行,这他根本还没练成。水媚娘刚才几下没用全力,此时见殷渐离受了伤,便露出嗜血的笑容,勐地高高跃起,在空中几个转身,剑尖直指殷渐离,殷渐离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她一剑。 殷渐离抬头望着森冷的剑尖,戴着暗器的右手又伤得抬不起来,自知死路已到,一闭眼,蓦地想起八卦图。阴阳五行在不同的方位,相剋相生,八八六十四卦,指示阴阳之位,顺,则昌盛,逆,则消亡。殷渐离忽然睁眼,双脚向不同的方位迈了几步,配合着一点点轻功,竟然避过水媚娘这必杀的一剑。 殷渐离在临危之际,居然悟出了八卦步法,看来,他可以给闻霸天一个答案了。水媚娘接下来的几招攻击,他皆用八卦步法避开,灵活得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水媚娘怎么也刺不中他。 水媚娘大惊,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步法,虚虚实实,居然能晃过她的一剑又一剑。这种乱七八糟的步法她从来没见过,不但不合常理,还奇怪得很,该退的时候他进,该进的时候他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就像一个喝醉酒的莽汉,可又好像一条滑腻腻的水蛇。 远处,忽然传来郑颖达的惨叫。 水媚娘分神,心想着郑颖达怎么连个小丫头和老太婆都打不过,亏他还是个武状元! 殷渐离忍痛抬起右手,在指环的凸起处一按,眼前的景象让他惊骇——密密麻麻的黑色沙砾朝水媚娘射去,铺天盖地,根本毫无空隙,别说现在的水媚娘,就算是当年的自己,也难以避过。“啊——”水媚娘发出阵阵尖叫,一边用袖子遮住脸,一边使剑挡住射来的黑色沙砾。 金属刺耳的碰撞声不断,每颗黑色沙砾碰到物体,勐地膨胀起来,无数根倒刺从沙砾上张开,水媚娘的腿上中了一个,沙砾没入肌肉,在里面膨胀,倒刺深入骨髓,引得水媚娘倒地打滚,忘了护住脸,两颗沙砾刺进她两颊,将她两边脸弄得血肉模煳,彻底给毁了容。 殷渐离望着剩下的两个指环,心想,这剩下的两次机会得慎用,否则杀伤力太大,会伤了周围无辜的人。 ☆★☆★☆★☆ 郑颖达被鬼王神婆的蝎子蛰到,瘫倒在地。季葵趁着这个机会,没命地朝城门跑去,她太不放心殷渐离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看一看! 当她气喘吁吁跑到城门口的时候,只见殷渐离的右臂鲜血淋漓,水媚娘倒在地上,呻吟不止,满脸是血。季葵呆了,忙跑上去,“师父,你没事吧?!” 第37页 “走!”殷渐离回过神,拉起季葵就往后跑。 水媚娘捂着自己的脸,发觉脸颊一片狰狞,这对她来说是最大的不幸,她从今以后,或许得变成一个丑女,成天用布遮着脸,而且再无法用皮相勾引任何一个男人。“啊——”她气愤地大叫起来,“殷渐离——”她狠命捶着地板,手背上尽是沾满血的沙土。 殷渐离带着季葵,远远就看见昏迷的郑颖达,他踢了踢郑颖达的脑袋,问道:“死了没?”鬼王神婆摇头道:“这种人不配死在我手上。” 季葵扯了条布巾,将殷渐离的手臂包扎好,撇下郑颖达,和鬼王神婆一起上了路。一路上,她一直担心殷渐离的伤势,可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一点也不疼的样子。不过,季葵发现,他的手臂流血不止,每走一步,都有好几滴血落在地上,殷渐离脸色越发苍白,这显然表示他失血过多。 鬼王神婆怕百糙仙半路改变主意,于是走得飞快,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七旬老人。季葵忍不住了,大嚷:“停——你没见我师父受伤吗?干吗还走那么快?” 鬼王神婆回头道:“真是两个麻烦的东西!” “你嫌麻烦,自己一个人走。”季葵摆摆手,“我们不走了,反正不急。” “唉!”鬼王神婆重嘆一声,无奈地望着殷渐离,“把手伸出来。” “你要做什么?”季葵警觉地盯着她。 殷渐离伸出左手,鬼王神婆将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闭眼切了一会儿脉,说:“你体质极阴,但好似有一股阳气郁积在你的胸口,导致你脉搏紊乱,血流不止。我看,再这样下去,你离死不远了。” 季葵一惊,“你不要乱说!” “我有一法,可将你体内的阴阳之气理顺,不过十分冒险,而且痛苦非常,你可愿意一试?”鬼王神婆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你为什么忽然对师父这么好?”季葵疑惑地瞪眼。 “我不希望这小子拖累我找人的步伐。”鬼王神婆回瞪季葵。 “找人找人,你就知道找人……”季葵嘀咕着,就听殷渐离开口道:“什么方法?” “你的情况,药物无法调养,只有用毒——用蛇和蜈蚣两种毒物,分别从你左手、右手蛰下,让两种毒进入你的血液和内脏,在你体内相剋,以达到柔和阴阳之功。” “柔和阴阳?”殷渐离勐然想起《八卦阴阳剑谱》中提到的语句,正是由于自己体内的阴阳之气难以柔和,导致两气郁积,盲目练下去,只会伤身或走火入魔。 “如此,可救你一命,否则你将因流血过多而死。”鬼王神婆回答。 “有劳前辈。”殷渐离同意了。 “好,算你有胆识!”鬼王神婆难得露出欣赏的眼神,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两个小瓶,一黑一白,“黑色瓶子里装的是蛇毒,白色的是蜈蚣毒,每日用银针沾一些,刺入你左右手,三天之内,可将阴阳之气理顺。”说罢,她捉出一只赤血蛙,“丫头,这是你带出来的,把它煮了,每日毒发过后,喝点赤血蛙汤,可保你师父不会中毒过深而亡。” 季葵刚要去接,就听鬼王神婆警告道:“你可注意了,这毒非比寻常,两种剧毒共入你体,那滋味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到最后即使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师父……”季葵不忍,徵求一下殷渐离的意见。 “多谢。”殷渐离仍旧选择尝试。 “小丫头,我知道你定不会跟我走,那么三日之后,我在南京城门等你们,是死是活,都给我带个信儿。”鬼王神婆说罢,起身继续赶路。 “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下。”季葵指着鬼王神婆刚才坐的大石头。 殷渐离按着伤口,慢慢坐下。 季葵望着他好久,殷渐离终于和她对视,她马上开口说:“师父,你答应我一件事。” 殷渐离问:“何事?” “以后无论遇见什么状况,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就像你无声无息地离开逍遥谷,还有刚才故意叫鬼王神婆把我带走,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你……” “两件事目的不一样。”殷渐离打断她的话。 “我不管什么目的,总之不可以,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季葵任性地说。 “你当真愿意一辈子不离开我?” 季葵认真地点头。 “到时你要嫁人,为师留也留不住你,现在还是别下这样的决定。”殷渐离的唇边,挂着一丝冷笑。 当初,师姐不也说要一辈子留在逍遥谷陪这师父和他,最后如何?她抛弃了师父和逍遥谷,留下一个季葵给他,以后自己永远离开了人间。季葵当初喜欢汤若华时,和当年的柳知知一模一样,一副迫不及待和他相守终生的样子,以后,她还会遇见中意的男子,他殷渐离又如何绑住她一生? “我不嫁人!”季葵咬着下唇看他,她讨厌师父这样的表情,故意用冷漠来伪装自己的孤寂,他真的以为世界上没人愿意陪他一生吗?他以为自己对任何人来说都不重要吗?她要怎么说,师父才相信她?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师父,所以,师父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殷渐离没答话,这不是默许,而是根本懒得与她争辩。 “师父,你还没答应我。”季葵可不轻易罢休。 “答应你何事?” 季葵不满地撅撅嘴,“以后你去哪里都得带着我。” 殷渐离好久不说话,忽然抬眼深深地看着她,“如果你愿意跟,我带着你便是。” “我们拉勾?”季葵抬起他未受伤的左手,迳自勾起他的小指,念了一段什么“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之类的话,喜滋滋地笑弯了眼。 殷渐离凝着她,忽然又有点失神。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二十八 客栈小二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口走进来的二人,不禁咽口唾液,心里决定:绝对不要接受这两个人住店! 季葵和殷渐离走到柜檯前,向小二要了间房。小二看着殷渐离满是鲜血的手臂,向后倾着身子道:“对不起,我们已经住满了,二位还是另寻客栈吧。” 季葵失望地说:“怎么会这样呢……” 殷渐离二话不说,左手忽然抽出季葵腰间的佩剑,架上小二的脖子。“贵店的生意真是兴隆……”一双丹凤眼轻抬,对上小二惊恐的目光。 小二满头冷汗,但也只能开了间上房给他们二位。 季葵扶着殷渐离进了房间,换去他伤口上的布条,涂上随身携带的止血金创药,勉强将他的血止住。她下楼拿了些食物上来,服侍殷渐离吃了一些后,便拿出鬼王神婆给的小瓶,问:“师父,马上就开始吗?” 殷渐离点点头,伸出手来。 季葵面露难色,有些发抖地取出银针,沾了些蛇毒,见那银针马上变得黑如子夜,心中更是不忍,她拉着殷渐离的右手,一闭眼,将银针刺入他的手背。季葵睁眼看了看他的脸色,只觉得他的脸更加惨白,心头一紧,竟然流下泪来。她咬着下唇,眼泪汪汪地取新的银针沾了另一个瓶子里的蜈蚣毒,刺进殷渐离的左手。 她的心好疼,师父现在受这么多苦,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当初相信汤若华中毒,殷渐离也不会去寻解药,更不会武功尽失。 “你出去。”冷汗飞快地布满殷渐离的额间,这毒来的兇勐,他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体内像是有万只火蚁在钻动,果真是难过非常。 “我留下照顾你。”季葵不依。 “出去!”殷渐离低吼。 季葵一怔,低下头道:“你别动怒,我出去就是。”说着,她转身离开,把门关好,坐在门口等待着殷渐离毒发完毕。忽然,她想起鬼王神婆吩咐过,要用赤血蛙煮成汤,于是,她立刻向厨房跑去,借了锅台,要把赤血蛙扔进去之前,心里很不舍,对它说:“我不忍心吃你,可是没办法,为了师父,你就牺牲一次,我会向玉皇大帝、如来佛主说,让你下辈子不再做赤血蛙,做一只普通的青蛙就好。”她嘆口气,将它扔进开水,盖上锅盖。 殷渐离的身体忽冷忽热,这就是两种毒在他体内相互排斥的结果,热之时如在炼丹炉,五脏六肺都好似被火炙烤着;冷之时如临寒冰潭,四肢好像被大冰块冻住一般难以动弹。殷渐离倒卧在床,一会儿蜷缩四肢,一会儿翻滚粗喘,手臂的疼痛不及身体冷热变换之痛的万分之一。 第38页 “刚柔始交而难生,拆阴阳于左右,分而习,阴极阴,阳极阳。”《八卦阴阳剑谱》的精髓便在于此,殷渐离百般难过之时,竟还能想起剑谱中的句子。他咬牙坐起,试着调整唿吸,气沉丹田,冷热交替仍旧剧烈,使他经常分心。忽然,一个念头划过他脑中,于是,他试着在身体发热之时修炼《清风心法》,在身体发冷之时修炼《达摩易筋经》。 如此练了一会儿,殷渐离的气息渐渐平稳,冷热交替也没那么剧烈了,他不知道这是毒发时间已过,还是《八卦阴阳剑谱》之效,只觉得胸口气息顺畅,练了许久,竟没有再吐血。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季葵敲了敲门。 殷渐离开了门,就见季葵端了一碗如血般鲜红的汤进来。 季葵打量着他,发现他虽然面色疲惫,但是已不再苍白,心里放心许多,说:“这个是赤血蛙的汤,你快喝了吧。” 殷渐离应了一声,喝了几口,这味道不仅不怪异,反而很是鲜美,只是那颜色太过鲜艷。 “你好些了吗?”季葵问。 殷渐离点头,试着运气,发现体内已恢復少许内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唇边浮现淡淡的笑容。 ☆★☆★☆★☆的 醉仙楼 汤若华捡了个大便宜,不分昼夜地占有着闻蜜儿,直到将她累得晕了过去方才罢休。他起身伸个懒腰,还不知道水媚娘和郑颖达正惨不忍睹地走在回醉仙楼的路上,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占了虎冢教教主女儿的便宜。 过了许久,小二上楼敲门,说有两位客人在隔壁的房间等他。汤若华以为他们带来殷渐离的死讯,高兴得头髮都来不及扎,就披头散髮地冲到了隔壁房间。 “郑兄!媚娘!”汤若华推开门,一心只想把蜜儿推给郑颖达,让他也享受一下小美人的滋味,算是犒劳犒劳他。谁知,他刚踏进房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郑颖达奄奄一息地趴在桌子上,水媚娘的脸上满是血肉,大腿上尽是鲜血,一个大夫忙着处理她的伤势,把陷在水媚娘大腿里那带倒刺的巨大沙砾拔出来,水媚娘尖叫一声,几乎要晕眩过去,鲜血马上喷了大夫一身。大夫把沙砾放在一边,不断地摇头嘆气。 “你们……”汤若华的嘴角抽搐着,四肢发软——殷渐离居然把他们俩搞成这副模样?那么,下一步,他会不会来找自己报仇?一想到这里,汤若华就心虚得要命,只想撇下他俩,自己赶紧收拾包袱回到京城去。 大夫走过来问:“这位公子,他们可是你的亲属?” “不……他们是我的……我的朋友。”汤若华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无妨。”大夫摆摆手,“公子请随我来。” 汤若华恍惚地跟着大夫走到门外,就听那大夫告诉他:“那位公子身中剧毒,将来即使能活下来,也会全身瘫痪。那位姑娘稍好一些,都只是皮外伤,但是她一个姑娘家,以后恐怕……她的脸算是毁了。” 这时,就听水媚娘在房中尖叫:“殷渐离——我饶不了你——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叫完,她大哭着,哭声犹如女鬼一样惨厉,骇人心魄。 汤若华向大夫要了药方,把小二叫过来,给了他一两银子小费,让他帮忙去药房把药买回来,自己则进了房间,走到水媚娘床前问:“到底什么回事?” 水媚娘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一见汤若华,就手足乱舞地要他滚,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汤若华心里愈发不安,但也只能坐在一旁等待水媚娘平静下来。 过了一个半时辰,天色渐渐暗了,水媚娘才总算不再哭泣。汤若华小心地靠近,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水媚娘的脸上蒙着涂了糙药的布巾,只剩下比平常苍白许多的嘴唇。她双手握拳,恨恨道:“想不到我废了他武功,他竟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復我……我完了,我的脸就这样被他毁了……” “他没有武功,却如何能将你伤成这样?”汤若华更加不安,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虎啸赤壁!他居然有虎冢教最着名的暗器‘虎啸赤壁’……一定是闻霸天给他的……那个卑鄙的殷渐离,居然用第一邪教的暗器伤我……”水媚娘一想起暗器发射的场面,还是心有余悸,那是她一辈子难忘的经歷,太恐怖了,她当时几乎有了死亡的预感,她坚信,武功再高强的人,也难以防备那有如灭顶之灾的“虎啸赤壁”。该死的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殷渐离是从哪里发出“虎啸赤壁”的。 “那他有没有继续追你们?”这是汤若华现在最关心的事,如果殷渐离追来了,他一定马上逃走! “哼!他敢!我差一点就能杀了他,结果被他跑了!”水媚娘咬牙切齿。 “没追来就好……”汤若华总算松了一口气。 水媚娘一下子猜中他的心事,怒从心起,几乎要一掌将他噼死,可又转念一想,以后还有用到他的机会,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于是逼自己住手。 汤若华又问:“郑兄他怎么中毒了?殷渐离还有带毒的暗器吗?” “我不知道殷渐离的女徒儿搞什么花样,居然把他变成这样。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郑兄即使能捡条命,下半辈子恐怕再难以下床。”汤若华想,还好自己留在酒店等消息,否则一定没命回来。他拿起那个从水媚娘身上取下的暗器,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只觉得冷汗直流。 隔壁的闻蜜儿慢慢醒来,穿好衣服,扶着墙壁出门寻找汤若华,“汤公子——” 汤若华听见闻蜜儿的声音,立刻开门出来,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问:“你怎么醒了?” 闻蜜儿刚想回答,忽然看见他手上拿着的暗器,勐地一惊,冲到汤若华刚才走出的房间里一看,只见桌上、床上躺着两个受伤之人,心里“咯噔”一下,又回身看清楚汤若华手里的暗器,那确是“虎啸赤壁”没错。难道他们得罪过虎冢教?否则,怎会中虎冢教的着名暗器?想到这里,她马上问:“他们是你什么人?” “只是朋友。”汤若华压低了声音。 “怎么会受伤?” “遭jian人所害,用暗器将他们伤成这样。”汤若华扬了扬手中的暗器,“就是这个……” 闻蜜儿不悦,虽然虎冢教是邪教,但教里的人不是杀人魔王,他们若没得罪教里的人,怎会被暗器所伤?“jian人?是哪个jian人伤的他们?” “这是我私人恩怨,说了你也不认识的。”汤若华有点烦了。 “什么私人恩怨?”闻蜜儿一心追问。 汤若华忽然原形毕露,兇恶地说:“管这么多做什么?!真是个多嘴的婆娘!” 闻蜜儿双眼一瞪,倒退几步,忽然觉得汤若华变得好陌生,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叫你闭嘴!听不懂吗?!”汤若华瞟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进屋。 闻蜜儿感觉眼前一片黑暗,捂着嘴,眼泪不断落下来。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汤若华?天啊!她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 第二天,季葵照例拿着银针沾毒刺入殷渐离体内,让她奇怪的是,殷渐离居然没像昨天一样叫她出去。也许是师父忘记了?季葵怀着侥倖的心理偷熘到一边,望着盘腿而坐的殷渐离,只希望他能永远忘了她还在房中的事。 鬼王神婆说,两种毒进入身体会十分痛苦,可她怎么不觉得殷渐离很痛苦?他双目紧闭,表情平静,一点也没有痛苦的样子,反而像是睡着了。等等!该不会师父他……季葵以为殷渐离无声无息地中毒死了,吓得忙冲上去勐摇着殷渐离的身子,大叫着:“师父!师父!” 殷渐离被她摇得几乎呛到,于是不悦地睁眼,“再吵就出去。” 季葵惊喜地眨眼,“哎?你怎么……” 殷渐离又闭眼,先以易筋经和清风心法挨过毒发的时间之后,再跟她解释。 季葵心想,一定是鬼王神婆妖言惑众,想吓她和师父。既然师父没事,她就放心地去厨房热赤血蛙汤。 “小娘子,你的相公可俊俏着呢。”厨房的大娘沖她眨着眼。 “我相公?”季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今天与你一起下楼用饭的那个呀,怎么,他不是你相公?”大娘问。 季葵忙摇着头,“不是啦,他是我师父。”的8d6dc35e506fc23349dd10ee68dabb64“这样啊……”大娘又道:“他成婚没有?我的女儿刚及笄,那叫一个花容月貌,还未寻夫家,你帮我问问你师父,他可有成婚的念头?” 第39页 “师父他……”季葵心中不慡,“他没有要成婚。” “呀,可惜了……”大娘嘀咕着,又忙着洗菜去。 怎么谁都想要嫁给师父呢?季葵郁闷了好久,才端了赤血蛙汤上楼。 殷渐离早已毒发完毕,喝了赤血蛙汤之后,道:“从今天开始,和为师一块儿练功。” 季葵以为他要到外面去扎马步,从头练起,便劝道:“师父,你身子还没好,别这么急着练功,我怕你练着练着,就晕过去,我可抬不动你哦。” 殷渐离一笑,“为师要教你的,是内功。” 季葵微微一瞪眼,他要教自己内功了?她以前多少有听人说过,传了内功,才是真正的师父。说实话,她虽然嘴里叫着师父,可内心却一点也没当他是师父,如今,他要变成真正的师父了,她心里反而有点闷闷的。 二十九 季葵拿着几页纸,摇头晃脑地背诵着,背了好久,勉强结结巴巴背了一页。她以为师父要教的是《清风心法》,可如今,她为什么在背易筋经?最关键的是,师父为什么会有易筋经?难道,师父要——脱离清风派? “怎么不背了?”殷渐离坐在一旁,开口问道。 “真难背呀……”季葵愁眉苦脸道,“比那些酸熘熘的诗啊词啊还难背呢。” 殷渐离笑而不语,他不会告诉她,自己看了两遍就能倒背如流了。 “师父,你还是教我点穴吧,我看别人手指一点,敌人就定在原地不能动了,免去打架的麻烦,多轻松呀。”季葵放下易筋经,充满嚮往地眨着眼睛。 “我拒绝。”殷渐离脸色一变。 “哦,原来你也不会呀。”季葵嘆口气,“你是名门正派,当然不屑学这种歪门邪道。可是对我这种半桶水,学点穴是最划算的呀。既然你不教我,以后我只能再请教别人啦。” “不下功夫,如何点穴?”殷渐离抬手,示意她过来,季葵乖乖过去了,殷渐离让她坐正,食指和中指抚上她两眉之间,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皱眉头的地方。”季葵傻傻地回答。 “这是眉心穴,致命三十六穴之一。” “啊!”季葵忙捂住眉心,“原来你会啊……那为什么不肯教我?” 殷渐离点穴功夫本来不错,甚至可以隔物点中穴道,如今内功还未恢復,虽然能准确指出穴道,但即使点中,也不能发挥作用。“为师教你内功,再给你一张穴位图,你自己练便是。点穴这门功夫,男师不传女徒,女师不传男徒。” “为什么?内功都可以教,点穴却教不得?”季葵不明其中微妙的意义,只顾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实练之时,需要摸其全身寻找正确穴位……” 季葵撇嘴,老不高兴地打断殷渐离的话,“原来你怕我失手,点中你什么致命的穴道啊,我哪有那么笨?你不要教我致命的穴道在哪里就是了,我只想让对方不能动,又没有要杀了对方。” 殷渐离失笑,简直不知该如何跟这小丫头解释。 “我去倒点热水上来,一会儿师父练完功,洗洗脸睡觉。”话虽这么说,季葵还是嘟着嘴瞥了一眼殷渐离,还在赌气他不教自己点穴的事。罢了罢了,师父不教她,并不代表反对她学,她自己琢磨琢磨就是了。 待她端了一盆热水上来时,看见住在隔壁的一对新婚夫妻手拉着手,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看月亮,窃窃私语着,那个男人忽然低头碰了碰那女人的唇,然后抱在一起亲吻着。季葵的眼睛瞪得老大,心里疑惑极了,这场面她从没见过,但是好像自己也……她和师父,好像也是这样的吧? 小夫妻忽然惊觉身后有人,忙面红耳赤地分开,那男人不满地指着季葵,大嚷:“看什么看!不懂规矩的丫头!” 季葵垂着头逃开,把热水送到师父房里,就马上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这事果然不好么?她看见了别人做坏事,结果被骂了,早知道不看了,呜……她懊恼地用手捂着脸,蹲在门边。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季葵没及时躲开,像个陀螺一样被撞得滚了好几个圈。“哎哟……”她抱着脑袋呻吟着。 “怎么回事?”殷渐离上前一步,半蹲下是身子摸着她的头。 还不是你害的,你要是不忽然推门进来,我会撞到头吗?季葵苦着脸,小小声说:“我不小心看见别人做坏事,被骂了一顿。”的怪不得她送水进来的时候脸色这么不正常。“什么坏事?” “就是那个嘛……”季葵抬头,看了一眼殷渐离的唇。 “哪个?”殷渐离再怎么聪明,也绝对想不到季葵所谓的“坏事”是什么,询问许久,这事也只能做罢。 懊悔的季葵,早把点穴的事忘在了脑后。 ☆★☆★☆★☆ 鬼王神婆在南京城门口等待着,已是中午时分,她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正要回头往城里走,就听身后传来季葵开心的叫喊声:“婆婆——我们来了!”她一惊,勐地回身,看见殷渐离和季葵并肩走来,不同于季葵的蹦蹦跳跳,殷渐离步伐平稳,鬼王神婆便看出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甚至还很是健康。 她没有想到殷渐离居然能挺过三天,而且还能如此神采奕奕。 “前辈,殷某感激不尽。”殷渐离把两个小瓶还给鬼王神婆,郑重地鞠了一躬。 鬼王神婆也不言语,观察了殷渐离好久,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用我这毒去练什么毒掌?” “如此阴毒的武功,不是我清风派人该练的。”殷渐离笑道。 还好,师父还承认自己是清风派的,说明他并没有要脱离清风派。季葵拍拍胸口,这几天她一直担心师父如果执意脱离,她该如何好言相劝呢。 三人来到南京城内的广福楼,发现楼上雅座几乎被人占满了,叫过小二一问,才知道有个官员在上面用饭。三人不想同官员打交道,便要离开,小二叫住他们道:“三位客官,那位大人并没有不让别人上去坐,你们可以上去的。” “还有这样的官员?”鬼王神婆哼了一声,“我倒要上去看个明白。” 三人来到楼上雅座,并无士兵阻止他们坐下,季葵好奇地偷看那官员的样貌,殷渐离则是漠不关心地倒茶。的6602294b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那个官员和身边的议论什么,季葵隐约听见“汤若华”的名字,不禁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果然,那官员提到什么“汤若华”。季葵愤起,勐地站起来,大声说:“汤若华不是什么好东西,各位若不想遭殃,还是多多避开他比较好!” 那个官员挑高一道眉,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一看竟然是个姑娘,就起身笑道:“人人都说新科状元汤若华才高八斗,你为何说他的不是?” 新科状元汤若华?殷渐离一皱眉,看向那个官员,只见那人身材结实,看上去不到五十岁,留着中等长度的落腮鬍,面目甚是和善。此人不知是不是汤若华的同僚,季葵如此叫嚷,也许会惹上麻烦。 “汤若华虚伪、狡猾、做作……”季葵把自己所知道的贬义词都说了一遍,本想引用什么诗句,可苦于文学涵养不够,一时想不到什么形容汤若华的诗句,就总结道:“他就是很坏、非常坏!” “哈哈哈……”那桌的人都笑起来,刚才问话的官员说:“天下女子都为汤若华的文采相貌深深折服,说他不好的姑娘,你倒是第一个!” “文采?”季葵噁心地吐吐舌头,“会背几首酸诗就是文采了?什么‘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哼!我只知道,人家给他一个桃子,他扔来一堆狗屎!”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捧腹大笑起来,季葵更加起劲,用一种嫌恶的眼神说:“相貌?天下比他好看的人多了去呢,我师父就比他好看百倍!”说着,她双手一比,将大家的目光引到殷渐离身上,殷渐离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 “这姑娘有趣得紧,不妨过来一叙。”那官员走出一步邀请道。 鬼王神婆怕耽误了他们上路,于是不满地说:“我们素不相识,还是不必了!” “大胆!戚将军邀请,你居然不领情!”终于有士兵出言恐吓了。的9b698eb3105bd8“戚将军?”殷渐离凤眼微抬。 “本官姓戚,名继光。”那官员自我介绍着。 “戚继光?!”不但季葵、殷渐离脸上出现惊异的神情,连鬼王神婆都微张着嘴,露出难得的崇敬目光。 第40页 戚继光是大名鼎鼎的抗倭将领、民族英雄,同时,他也是个富有传奇性的人物,他这个官职其实是买来的,据说他看见大明已危在旦夕,便拿钱买通了官府,得了这样一个抗倭救国的官,为国家付出。虽然这算“贿赂买官”行为,但买得好,抗倭救国。他招募农民和矿徒,组成新军。严明纪律,赏罚必信,并配以精良战船和兵械,精心训练;他还针对南方多湖泽的地形和倭寇作战的特点,审情度势,创造了攻防兼宜的“鸳鸯阵”战术,以十二人为一队,配以盾、枪、叉、钯、棍、刀等长短兵器,因敌因地变换队形,灵活作战。每战多捷,世人誉为“戚家军”。戚家军的纪律严明也是闻名天下,但凡出征时有扰民行为的一律斩首示众,所以戚家军无论在哪里作战都能够获得当地百姓的支持,就连少数民族都愿意为之誓死效命。 戚继光在江湖上颇受好评,不仅仅因为他是着名的抗倭将领,还因为他是三十二势长拳创始人,他号称是大明真正的武圣,冷兵器火器的制作操作,拳法刀法的创建使用,阵法练法的改革创新,无与伦比的战绩是一个家族的荣耀也是中国传统武将的智慧与风范的集大成者。其带兵之才,变革之法,武器之精,为将风范,更是无出其右。 今日没想到居然碰见了戚继光,季葵惊得说不出话来。 ☆★☆★☆★☆ 得知自己的儿子中剧毒的消息,阳城首富郑观立刻快马加鞭赶到杭州。 汤若华引郑观进了房间,郑观一见昏迷不醒的郑颖达,担心得几乎要晕倒。听了大夫的诊断,他更是哭天喊地,后悔当初不该得罪清风派的人。 “世伯,郑兄并非被清风武功所伤。”汤若华解释道,“是那个殷渐离使用邪教虎冢教的暗器将他伤成这样。” “殷渐离?就是孔掌门的师叔殷渐离么?”郑观问。 “正是。”汤若华回答道,“殷渐离嫉恨郑兄当初协同武林人士上双凤山,所以下此毒手。另外……”他神秘兮兮地靠近郑观,“郑兄以前的未婚妻季葵小姐您还记得吗?” 郑观回忆一下,点头道:“那个丫头啊,记得!怎么,她与此事有关系么?” 汤若华假装很遗憾地嘆口气,“这么不堪入耳的事,小侄真是难以启齿啊!当初季葵上双凤山拜师,与殷渐离日久生情,殷渐离就假装收她为弟子,明为师徒,实为夫妻。无奈季葵已是郑兄的未婚妻,殷渐离便十分忌恨郑兄,多次想置他于死地,好独占季葵。” 郑观气得勐拍桌子,咬牙切齿道:“我说那丫头年纪轻轻就能拜得如此高辈分的师父,原来有这层猫腻!” “我见季葵心不在郑兄身上,就劝说郑兄把亲事退了,这件事,您也是知道的。谁知殷渐离如此小肚鸡肠,在杭州城外遇见来办事的郑兄,马上出言讽刺,郑兄非常生气,就与他吵了起来,不小心说出他与季葵的丑事来,殷渐离恼羞成怒,竟然……唉!我怪我一介书生,没办法救郑兄,世伯,我真是没脸见您!” “太丑恶了!”郑观俯在郑颖达身上大哭,“你这个傻儿子,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个小人呀——你放心,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你报仇!” “郑兄,你放心,我一定奏明圣上,为你剷除整个清风派!”汤若华转身面对死尸般的郑颖达,信誓旦旦地说。 郑观拍拍汤若华的肩膀,“如今,你就如我亲儿子一般,不如我就收了你这个义子。” “干爹!”汤若华马上跪下。 郑观满意地点头,拉着汤若华一起坐下,商量着如何将殷渐离和季葵拆散并害死。最后,介于殷渐离不那么好对付,二人一致决定,就从季葵身上下手。 “我猜那二人一定回了清风府,所以,我们派人一路追查,一定能得到他们的行踪!”汤若华抿着唇,十分笃定。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三十 话说殷渐离和季葵二人在南京广福楼中巧遇抗倭名将戚继光,二人接受戚继光的邀请,与他共坐一桌。鬼王神婆对戚继光并无敌意,便由着他二人,自己坐在原来的桌子前用饭。 季葵不知道戚继光方才提起汤若华的时候是赞许还不反感,于是直率地问出口。戚继光见这姑娘豪慡坦率,便心生喜爱,道:“汤若华乃汤将军独子,如今与我同朝为官。我与汤将军向来交好,想在朝中多帮助一下汤若华。” 季葵刚想提醒戚继光不要对那人太好,就听一个手下说:“那个状元目中无人得很,居然不领情!联合其他几位大人共同排挤我们戚大人,可惜张居正大人不久前逝世,无人能为我们大人说句公道话。这不,现在我们大人要调到广东了。” “调到广东又如何?听说那里有好多水果呢。”季葵小小声问殷渐离。 “贬官。”殷渐离回答。 季葵问:“汤若华是不是和郑颖达联合在一起?” 那手下回答道:“正是,小妹妹,你知道得倒是清楚。” 戚继光疑惑道:“你们似乎和汤若华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天下人尽说他好,你们怎说他为人低劣?” 季葵刚要开骂,殷渐离马上阻止她,“将军有所不知。”殷渐离替季葵回答道,“常言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汤若华固然才华横溢,文质彬彬,然而人品中下,白读十年圣贤书。在下本不该道人长短,但还望将军对他多多提防。” “师父说的是。”季葵拼命点头,“我虽然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是对将军的事迹多少听了一些,知道您是大明不可多得的人才。那些倭寇总是欺负沿海的老百姓,多亏将军把他们赶走,汤若华连您也害,简直就是大明的叛徒!” 戚继光哈哈大笑起来,“二位眼光独到,看上去也是武林中人,请问尊姓大名,来自何派?” “清风派,殷渐离。”殷渐离供手,“这位是我的弟子季葵。” “原来是清风派的殷渐离,久仰久仰!”戚继光命人为殷渐离斟满酒,“老夫先干为尽!” 殷渐离谢过,端起酒杯一口喝个见底。季葵惊讶地想,原来戚将军也听过师父的名字,师父好了不起呀。忽然,她觉得这是个拍师父马屁的好机会,于是很崇拜得望着殷渐离道:“师父呀,戚将军都认识你呢,看来你在江湖上真的很出名哦。” 殷渐离笑道:“大概戚将军听到的又是‘杨清风的三弟子殷渐离’之类的传言吧。” “非也,我听说的是殷少侠击败赤眉道人之事。”戚继光摸摸鬍子,“如果殷少侠愿意,老夫很想与你切磋一番。” “不行的!”季葵忙替殷渐离拒绝道。的 “为何?”戚继光好奇地问。 “师父受了重伤,武功大不如前,一定打不过将军的。”季葵可不希望殷渐离好不容易恢復的身体再一次受重创。真是的,他们这些武功高强之人怎么总喜欢找人打架,赢了就满世界宣扬,输了就心怀仇恨。如果她哪一天练成个高手,才不要天天和人打架呢。 “殷少侠,此话当真?” “的确。”殷渐离沉默一下,又道:“若戚将军想指点一下,晚辈愿意接受。” “师父……”季葵担心地拉拉殷渐离的袖子,“你怎么答应了呢……” 戚继光看看季葵那不情愿的样子,笑着调侃道:“殷少侠可收了个好徒弟……放心吧,季姑娘,我不会伤了你师父的。” 季葵这才放心下来,本想叮嘱殷渐离几句,却见他自信满满,丝毫没有一点勉强之色,便自觉闭上嘴,打算先看看再说。 ☆★☆★☆★☆ 广福楼后院空地。 殷渐离脱掉外袍,季葵忙接住,和鬼王神婆站在场边观看着。 “他的伤好得如此之快,真令我惊讶。”鬼王神婆观察着殷渐离的体态,发现他完全不像受过重伤之人。 “还说呢,骗我们什么会多么多么痛苦,我看师父一点都不痛苦,有时候我以为他是装的,就故意逗他说话,他好好的回答我,没一丝勉强的样子。”季葵瞟了一眼鬼王神婆,看来是对受骗一事很不满。 鬼王神婆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戚继光拾起两根树枝,分了一根给殷渐离,“我们今天点到为止,就不用利器了。” 第41页 “请指教。”殷渐离鞠躬,挥舞起手中树枝。树枝轻巧,挥舞起来比剑容易,殷渐离的内功仅恢復了一点,然而求败剑法他还是能使出来的,只是内功低微,毫无杀伤力。 戚继光与他对了一百来招,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内功不足,但是招法灵敏,倘若他能用十成内功来舞剑,恐怕是个厉害的对手。戚继光这么想着,改防为攻,手中树枝有如灵蛇,袭击殷渐离几处要害,只不过他顾及殷渐离身上有伤,没太用力,只用树枝轻轻一点,算是击中。 殷渐离只知此时的自己无法灵活地防御戚继光的招数,于是迈起八卦步,躲过一次次凌厉的攻击。八卦步就在于出其不意,变化多端,使人虽处于弱势,却能保住性命。 二人又对了近百招,殷渐离手臂伤口隐隐作痛,退后三步,立即收势。戚继光见状,便也收了势道:“殷少侠,今日就切磋到这里,你有伤在身,还是多休息的好。” “多谢。”殷渐离再供手。 “刚才我见你的步法奇怪得很,看似杂乱,却能避过我的攻击,请问这可是清风派的家传武功?”戚继光很是不解,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步法。 “这并非我派武功,是在下无意中想出来的,用来逃避攻击,只是一时保身之法,难登大雅之堂。”殷渐离穿上季葵递来的外袍,对她微一点头,又对戚继光说: “这是八卦步法,将敌我置于八卦图中,敌若为阴,我便是阳,反之亦然,根据五行之位来决定移动方向,所以看起来杂乱,实际上有效得很。” 戚继光认真听着他解释,嘆道:“好步法!这若和剑术结合起来,必定可以使攻击更加出其不意,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哇哦——”季葵听见戚继光这么夸殷渐离,高兴得两眼放光。 只听戚继光又道:“老夫今日就向殷少侠请教八卦步法,还望殷少侠不吝赐教。” “岂敢。”殷渐离从怀中取出八卦图,在地上铺平,戚继光豪慡地一抖外袍,席地而坐,听殷渐离将八卦步法的精妙一一道来,不时发出惊嘆声。 季葵见他俩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中间一张八卦图,一个滔滔不绝,一个不断称赞,简直就像……街上算命的,于是不禁暗暗发笑。 “你师父的确是个聪明人,居然能悟出这么一套诡异的步法,你若能学会他的八卦步法,保你将来不会被任何人伤到。”鬼王神婆冷眼看了许久,开口道。 不知不觉,居然过了两个时辰,戚继光原地演练了几次八卦步,终于完全掌握了八卦步法的要领。“殷少侠,老夫不能白学你的八卦步,今日老夫献丑,打一套三十二势长拳,不知你可有兴趣学上几招?” 殷渐离迟疑一下,若学了戚继光的三十二势长拳,是不是等于背叛师父杨清风?这时只听季葵拍手道:“好哇好哇,师父快答应吧,你学完了就教给我吧!” 殷渐离转头问:“你当真要学?” “恩!”季葵斩钉截铁。 “望戚将军让晚辈们开开眼界。”殷渐离顺水推舟。 “这套拳法虽不繁复,但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学会,不过我将其分为八个部分,每部分四势,用一句诗概括,殷少侠可看好了。”说罢,戚继光低喝一声,便演示起三十二势长拳来,打了两遍,收势道:“殷少侠可看出来了?” 季葵暗道:“这三十二势长拳看着就很厉害,但要问是什么诗句,还真难倒我们了。不知道师父能不能猜出来。” “晚辈愚钝,想背一首诗给戚将军听。”殷渐离早在他演示第一遍时,就将三十二势长拳记下大半,剩余时间全用来专心研究他每一势的动作要领。 “请!”戚继光答应下来。 殷渐离轻咳一声,郎声道:“冉冉双幡度海涯,晓烟低护野人家。谁将春色来残堞,独有天风送短茄。水落尚存秦代石,潮来不见汉时槎。遥知百国微茫外,未敢忘危负岁华。” “好诗!”季葵不懂装懂地大叫。 戚继光点头道:“殷少侠果然聪明绝顶,老夫佩服佩服。” “师父只是念了首诗,您怎么就佩服他了?”季葵好奇地问。 “季姑娘,你师父已将三十二势长拳的要领诗句说出来了。”戚继光笑着说。 殷渐离把头摇了摇,欠身道:“哪里,晚辈只不过碰巧背了戚将军写的这首诗,今日才猜出要领。” 原来那首诗是戚将军写的呀,季葵诧异,她原以为殷渐离只会练武,不会背诗。也许,师父会的东西,她还没一一见识? 戚继光面露喜色,没想到自己失意南下,居然遇见这么一个深得他心的年轻人,为人有礼谦虚,居然还能背他写的诗。和殷渐离相处不过一天,他就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对了,殷少侠记住几势?不妨打出来给老夫看看。” “献丑。”殷渐离缓缓向前行了几步,回身道:“晚辈勉强记住招式,不过碍于内功低微,比划起来必定毫无力气,让戚将军见笑。”说完,他便一一演示刚才戚继光打的三十二势长拳,一个动作不露,犹如行云流水,一练到底。 殷渐离刚收势,戚继光大赞道:“殷少侠天资聪颖,实为难得的习武奇才!”他激动地走上前,拍着殷渐离的背,“老夫交了你这个朋友!将来殷少侠若有时间,一定来广东找我切磋武艺!” “承蒙戚将军抬爱,殷某感激不尽。” “来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再上楼去喝个痛快!另外,也好好畅谈一番!”戚继光作了个“请”的手势,殷渐离谢过,便和他一起上楼。 “哼!拖拖拉拉,跟你们两个一起上路,不知猴年马月才到阳城!”鬼王神婆拉住跟在他们身后的季葵,“跟你师父说一声,我鬼王神婆先走一步!” “等等!”季葵还来不及答应,鬼王神婆就施展轻功,跃出围墙不见了。“真是的,这么心急呀。”她瞥见殷渐离的八卦图忘了收起来,就走回去将它拣起,刚转身,就听身后有人的脚步声。她以为鬼王神婆回来了,忙回身张望,却见几个高大的男人向她冲来。“啊——师……”她还没叫出口,那几个男人就一把捂住她的嘴,迅速将她五花大绑,用布团塞住她的嘴,把她装进一个麻袋里,再把他往肩上一扛,悄悄离开了广福楼。 天啊,怎么会这样!谁绑了她?该不是郑颖达吧?季葵惊慌失措地窝在麻袋里,真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 正在上楼梯的殷渐离忽然回头看看身后,却不见季葵的影子,这丫头不是总跟在他身后的吗?怎么今天没有跟上来?这么想着,他心里浮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怎么了?”戚继光回头问。 “季葵没有跟上来。”殷渐离答道,居然有点淡淡的焦急。 “呵呵,那姑娘顽皮,大概在院子里玩耍吧!”戚继光笑道,“你这师父倒也尽责,徒儿才一时没跟上来,你就担心不已。” “抱歉,晚辈下去唤她上来。”殷渐离欠身,飞快下楼去。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三十一 果然不在! 殷渐离奔至后院空地,那里除了一张孤零零的八卦图外,什么也没有。季葵和鬼王神婆都不见了,难道是她们俩一块儿走了?不可能,季葵决不可能不知会他一声就自己走掉。殷渐离在后院转了一圈,又到后门边张望一番,仍不见季葵的影子。 戚继光派了一个手下来询问殷渐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殷渐离马上折回广福楼上,告诉戚继光自己不能与他聊天喝酒了。“季葵莫名其妙地失踪,一定没那么简单,恕晚辈先行一步,就此别过,戚将军,我们后会有期。” “慢着,殷少侠!”戚继光抬手叫住他,“你一个人办事多不方便,老夫派一些手下帮助你寻找季姑娘的下落吧。” “多谢。”殷渐离拱手,眼中的焦急平缓了一些。 十几个人出了广福楼,在四周打听着季葵的下落,直至日头西沉,只从一个买豆腐的小贩那里打听出有一个身形矫健的老太独自离开广福楼,那人大概就是鬼王神婆,至于季葵,据那个小贩说,鬼王神婆是一个人走的,身边并没有跟着什么姑娘。 殷渐离站在后门外,忽然发现几个小孩在玩一种很奇怪的游戏——两个小男孩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另一个小男孩试图踩着他们的背爬进围墙,一个胖胖的小女孩在一旁加油助兴,两个朝天小辫晃个不停。 第42页 “大哥哥——”小女孩看见殷渐离,便朝他跑来,脏脏的小手一把拉住殷渐离的外袍,“大大哥哥当板凳,帮大哥哥进去抢新娘!” 抢新娘?殷渐离双眉一挑,蹲下问:“你们进去抢谁家的新娘?” “冬瓜新娘……”小女孩的脸如同秋天的大苹果,两个大眼睛闪闪亮,她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好大的圈,“好大好大的冬瓜新娘……几个叔叔抢了走,我们也要抢……” “抢新娘为什么要我当板凳?”殷渐离似乎发现了什么。 “墙好高,爬不上去的……”小女孩拉着殷渐离往墙边走,“大大哥哥好高,帮我们进去抢冬瓜新娘……” “那个冬瓜新娘是不是几个叔叔从这里面抱出来的?”殷渐离指着围墙问。 “对,就是就是!”一个小男孩从地上跳起来,很严肃地说。 早就想到会是这样!殷渐离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一定是水媚娘那伙人搞出来的,伤人不成反被伤,于是展开无聊的报復。 戚继光走过来问:“殷少侠,你打探出季姑娘的下落了?” “她恐怕……在出南京城的路上。”殷渐离几句话打发了那几个小孩,对戚继光说:“我必须马上追上去。” “你可得小心。”戚继光拍拍他的肩,“一切保重!” ☆★☆★☆★☆ 自己是第几次被人抓走了?季葵郁闷地躺在马车里,不能动,不能喊。她就算再苯,也知道抓她的人是谁。一定是汤若华或者是水媚娘其中一人,不过,应该是汤若华吧,听说水媚娘被师父搞得很惨,一时半会儿没空报復他们。 马车行了半天的路,终于停了下来,季葵被一路的颠簸弄得噁心想吐,脑袋晕乎乎的。她听见几个慢悠悠的脚步声,甚是悠闲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她在马车里似的。布帘一下子被掀开,外面很黑,几个大汉举着火把,将汤若华的脸映得很是阴森。 真的是他。 好久不见这张英俊斯文的面庞,季葵的心在布帘掀起的那一瞬间还是有点颤动的。自己曾经那么崇拜他,那么喜欢他,为了他几乎不顾一切,还将自己的师父送进狼窝。再见,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要不是被一团布塞着嘴巴,她早就破口大骂了。 “季家妹妹,近来可好呀?”汤若华伸手摸了一下季葵的脸,“好久不曾相见,你可想念为兄?” 好讨厌哦……季葵怒瞪着汤若华,真想吐掉这团布,狠狠咬他一口。 “哼,这就是那个小妖精!”郑观忽然从汤若华身后探出,一把抓起季葵的衣领,将她拽到地上,不由分说,一脚踢中季葵的肚子。 季葵只觉得五脏六腑勐地一碰撞,一阵闷痛在体内爆发。汤若华扯掉她嘴里的布团,季葵剧烈咳嗽着,脸憋得通红。 郑观还不过瘾,抬手扇了季葵好几个耳光,她的脸颊立刻浮起红印,虽然还没感觉到疼痛,但是已经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在脸旁扩散,看来,肿起来是早晚的事。季葵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眩晕,分不清东南西北。 “臭丫头可真倔,连哭都不给老子哭一下。”郑观狞笑着,捏着季葵的耳朵,“怎么,以为你师父会来救你?” “你这个死老头子,半只脚都踏到棺材里了,还不给自己积点阴德,下辈子投胎,连猪都做不成!”季葵的脸肿得像个馒头,骂起人来却毫不含煳。 “呸!”郑观大怒,又连打季葵好几个耳光,直到打得她嘴角流血,才哈哈大笑起来。 “唉,可怜了一张漂亮的小脸,现在跟猪头一般。”汤若华靠在一棵树上冷嘲热讽,心里却打着其它鬼主意:这丫头这么死了太可惜了,怎么着也得先让我慡一把才送你上黄泉。 郑观拽起季葵的头髮,狠狠往石头上一撞,季葵的半边脸立刻被额头上流下的血染红,她感觉眼前一黑,蓦地晕了过去。 “死了没有?”郑观用脚踢了一下季葵,见她一动不动地躺着,毫无生气,就对汤若华说:“我们把她杀了,尸体扔在把边的树林里,然后我们一起回杭州。至于那该死的殷渐离,再从长计议。” “干爹,我来处理就好了,您还是先走一步吧。”汤若华虽然假装得很孝顺,但是他眼中那yin亵之光犹如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郑观好歹活了六十几年,怎会看不他的打算?年轻人,血气方刚是难免的,季葵这小妖精虽可恶,但一张小脸却诱人得很,怪不得汤若华会想先一亲芳泽,再送她上西天。 “那我们先走了。”郑观大袖一挥,带领几个大汉先行离开,留下一匹马给汤若华。 汤若华把火把固定在一旁的树上,不急着碰季葵,而是先准备好一根长绳,挂在牢固上树枝上,准备办完事之后,把季葵吊死。 一切准备妥当,他yin笑着抱起季葵,让她的背靠在一棵树上,割断她腿上的绳子,解开她的腰带,正欲将她的裤子扒下,季葵忽然狠狠给了他一脚,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原来,季葵晕过去不久就醒了过来,正好听见郑观说要走,便没有睁开眼,等待郑观和那些打手离开。这汤若华yin心渐起,巴不得郑观赶快离开,正好给季葵一个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季葵沉住气,正思考着怎么才能把手脚上的绳子弄断,汤若华居然自己帮她割断了绳子,季葵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立刻毫不含煳地将他踹开。 汤若华大惊失色,从地上爬起来以后,紧握匕首指着季葵。 季葵挣扎着站起来,谁知裤子却掉了下来,“啊——”她尖叫一声,才发现自己的腰带被汤若华解开了。她的脸上都是血,所以看不出此刻暴红的脸蛋。 “嘿嘿……”汤若华咧嘴笑了起来,双眼放光,色眯眯地望着季葵亵裤下白皙的小腿,虽然青一块紫一块,可是还真诱人啊,一点也不输给他以前上过的女人。色心大起,汤若华勐然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好害怕的,季葵的双手不还被绑着吗? “呜呜……”季葵终于哭了起来,她以前听成婚过的女人们讲,女孩的裤子一被男人脱下来,一辈子就属于那个男人了,也就是说,她所谓的“清白”已经被汤若华占了去!一瞬间,身上所有的痛楚都明显起来,季葵放声大哭着,眼泪混着血水,滴在她衣服裤子上。 汤若华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季葵偏就是哭个不停,他望着她满是血迹又肿得像馒头似的脸,顿时兴趣全无。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汤若华二话不说,举手用匕首刺向季葵的胸口。 “啊——好痛啊——”季葵大叫,双腿乱踢着,汤若华可不管那么多,对着季葵胸口一阵乱刺,总觉得刺到什么软软的东西上,但就是刺不进去。怎么回事?汤若华停了手,发觉季葵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他看看匕首,它锋利得很,为什么就是刺不进季葵的胸口呢?汤若华咬牙切齿,划破季葵的衣服,看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灰灰的马甲,看似普通,却正是当年殷渐离送给她的刀枪不入的防身宝衣。 汤若华不识货,还想割开马甲看个究竟,然而他用匕首划了半天,就是划不破那件马甲。他这才明白过来,兴奋地说:“哟,原来你身上还有这么个宝物啊。” 季葵眼泪汪汪,沉浸在“清白被毁”的悲哀中,脑中勐然浮现出很多礼教名言,“饿死是小,失节是大”,她常常听上了年纪的女人这么宣传着。又见汤若华连她的衣服都脱了去,更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还不如死了好。 “反正你穿了也没用,不如给我算了。”汤若华心想,有这么个宝物,实在很受用,于是,四处寻找着马甲的开口,好脱下来自己穿上。他在季葵身上一阵乱摸,终于发现位于她背后的扣子,“哈哈!”他大笑,解开那几个扣子,准备把马甲硬生生地剥下来。 殷渐离骑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汤若华压在季葵身上,正疯狂地撕扯她身上的衣服,而季葵的裤子挂在她脚踝,露出两条白细的腿。 所有的血仿佛在那一剎直冲向殷渐离脑门。 ☆★☆★☆★☆ 闻府门口,闻蜜儿终于累倒在地,利用最后一点力气,她拍了拍厚重的大门。 上次见识到汤若华真面目以后,她便收拾行李离开。汤若华的漠不关心,更让她伤心欲绝。她后悔极了,不该如此轻易被他的外表迷倒,进而相信他所说的话,被他糟蹋了好几天,如今,真的成为了残花败柳。她该如何面对父亲,如何面对殷渐离? 她再也配不上任何男人了,更别说是殷渐离。“汤若华,我不会放过你的……”闻蜜儿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没入手掌的皮肤里,留下几个月芽状的红印。 第43页 一个丫鬟出来开门,一见是闻蜜儿,忙上前扶起,另外唿喊其他丫鬟,通知正准备就寝的闻霸天。“小姐……”丫鬟几时见过如此狼狈的闻蜜儿,心头一酸,居然流下泪来。 “蜜儿!”闻霸天一听女儿回来了,连头髮都来不及整理,甚至连鞋都没穿,就急急跑出卧室。与殷渐离告别后,他便去逍遥谷寻找闻蜜儿,谁知怎么找也找不到,只能派人到处打听,自己则回来等消息。一见如此不堪的闻蜜儿,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怜惜,要不是担心女儿的身体,他早带上所有家当去找殷渐离算帐了! “爹——”闻蜜儿搂着闻霸天的脖子,哭得惨兮兮。 闻霸天将女儿抱进内堂,亲自为她诊脉。还好,闻蜜儿只是身子极虚弱,并没什么大碍。闻霸天放心下来,让几个丫鬟帮她擦脸擦手,吩咐她们马上端桂圆汤过来。 “蜜儿,告诉爹,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闻蜜儿先喝了几口茶,缓过气来,立刻又掉泪,“爹——女儿好惨,被一个歹徒……强占了身子……” “什么!”闻霸天双眼圆瞪,右手往下重重一拍,上等的红木桌立刻坍塌,木片噼里啪啦散落一地,他勐地站起,大吼:“谁?!居然欺负到我闻霸天头上来!” 闻蜜儿怎敢说是自己上当受骗,于是道:“殷渐离离开逍遥谷以后,女儿本想回家,半路上被今年的状元汤若华截住,他以官威欺压女儿,女儿报上父亲名字,他不屑道‘什么霸天霸地,在本官面前就是泥鳅’,于是不顾女儿的反抗,强占了女儿……爹——女儿完蛋了,还不如死了以谢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说着便要撞墙,被几个丫鬟拉住,便又嚎啕大哭起来。 闻霸天火冒三丈,头髮几乎一根根竖立起来,自己在江湖上独霸一方,人人谈“虎冢”而色变,现在居然有人如此藐视他,还敢强占他女儿!他不把那个汤若华千刀万剐了,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妻子,怎么对得起自己十几年创立起的虎冢教! 丫鬟自夫人去世后,再没见过闻霸天如此恐怖的神情,纷纷吓得跪了一地。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三十二 狂奔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汤若华回头看去,殷渐离的脸上悍然镀着一股阴森的杀气。他哪还有心思抢夺季葵的马甲,心中的恐惧促使他赶紧爬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落荒而逃。这绝对是汤若华有史以来跑得最卖命的一次,开玩笑,就算殷渐离没了武功,但自己仍旧不是他的对手,还不跑,难道等死吗? “师父……”季葵声嘶力竭地喊,她悲恸的声音让正欲追上去的殷渐离放弃了立刻杀死汤若华的念头——季葵要紧,还是先放那伪君子一条生路,将来有的是时间。 殷渐离飞身下马,掏出匕首割断季葵手上的绳子,脱下外袍包住她的身子,季葵紧紧搂着殷渐离的脖子,伏在他耳边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师父,完了……我完了……汤若华那个禽兽……” “他对你做了什么?!”殷渐离厉声问,瞪着她肿起的脸蛋和血淋淋的额头。 季葵“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她以为自己的裤子掉了,就是被占了清白:“师父呀……是不是被谁占了清白,就是要嫁给谁?呜呜……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嫁给汤若华?我不要啦……呜呜……” 殷渐离在听到“占了清白”四个字的时候,几乎要跨上马继续追杀汤若华。他勐地抱紧季葵颤抖不已的身子,让她埋首在他胸前哭泣,丝毫不介意白色的衣领被她弄得脏兮兮。水媚娘、汤若华、郑颖达三个人不仅仅是土匪,简直就是yin棍,现在居然把季葵……殷渐离咬紧牙关,才抑制住自己想去追杀汤若华的冲动。怀中的小人儿哭个不停,殷渐离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在礼教思想繁盛的时代,清白对一个女孩来说,是何等重要,殷渐离怎会不知? “师父,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对不对?”季葵抬起脸来,满是血污的脸上挂着清亮的泪水,见殷渐离不回答,她激动地摇晃着他,追问着:“对不对?对不对?” “胡说八道!”殷渐离低吼,将她的头按到怀里,再紧紧拥着她。 “啊,你不要按着我的头,很痛啊……” 听见季葵的呻吟,殷渐离捧起她的脸,才发现她额头右边有个挺深的伤口,头髮挡住了,还真难发现。 看着师父阴郁的脸,季葵六神无主地问:“季葵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对不对?” 殷渐离目光的温度忽然降低几分,“清风派派规,正式入派人士一律——不得成婚。” 季葵的眼泪止住了,呆呆望着殷渐离,喃喃道:“不能成婚吗……清风派跟少林寺一样吗……师父也……师父也不能成婚吗……” 殷渐离点了一下头。 又是两行泪。听见师父也不能成婚的消息,季葵居然很开心,开心到流泪了,她永远也不会有师母……太好了,她嫁不出去才好,这样就能一辈子和师父在一起! “你笑什么?”殷渐离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该不是打击太大疯掉了吧? “师父会怪我么?”季葵满怀希望得问。 “蠢话,我怪你做甚?”他心里有点疑惑,季葵真的被汤若华强暴了?可是他看季葵的样子好像不太像……然而,他总不能去问季葵当时的细节吧?关于细节的问题,他是如何都问不出口的,也不能问出口。 “季葵现在是个不清白的人了……”季葵释然地耸耸肩,觉得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疼的,她喘了口气,忍住疼痛,刚想说自己以后就一辈子跟着师父的时候——“以后为师娶你……”殷渐离语调渐缓,低低说道。 师父一定是在安慰我,他不是不能结婚的么……季葵埋头,忽然沉默了。 ☆★☆★☆★☆ 话说那百糙仙和孔毕生一行人回到清风府已有半个多月,百糙仙每天不甘寂寞地在双凤山里窜来窜去,找到几味稀有的药材,大乐孔毕生料定殷渐离不出一个月一定会来清风府,于是对百糙仙好生招待,希望殷渐离回来的时候,师徒俩见见面。百糙仙要不是因为想见一见殷渐离,问问他是否完成自己交代的事,早就云游四海去了。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百糙仙越来越不耐烦,成天骂骂咧咧,说殷渐离没良心,居然让师父在此等他,实在不孝。孔毕生几人每天哄着他,倒也有趣——清风府来了这么一位老顽童,委实带来不少乐趣。清风府的弟子们能生病的都赶在这个月病了,好让这位传奇神医治上一治。 一日,百糙仙正与林海研究人体穴位图,教他对于内功高强之人的穴位转移该如何下针,就听孔毕生进来道:“前辈,门外有一人指名要见你。” “哦?!”百糙仙跳起来,像只蝈蝈一样跳来跳去,“一定是那小子回来了,啊哈哈!可想死我啦!快!快叫他进来给我磕头!” 孔毕生汗颜,但还是打击他一下:“门外之人不是师叔,而是……一个自称叫‘鬼王神婆’的老太。” 百糙仙的笑容忽然消失,万分惊恐地抱住脑袋,扯着自己双鬓的头髮,“她……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道是那小子说的?真是个大嘴巴!”拐杖点地的声音越来越近,百糙仙一下子钻到了桌子下面,背过身去,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自我安慰道:“看不见……看不见……” “百糙仙!”鬼王神婆来到门口,马上就发现了百糙仙露在外面的屁股,她重重地一点拐杖,大吼:“给我滚出来!!” 百糙仙仍然掩耳盗铃着,扭着屁股直喊着“看不见看不见”。 孔毕生和林海对看一眼,悄悄离开。 “再不钻出来,我就让东海狼蛛咬你的屁股!”鬼王神婆作势要去掏毒物,百糙仙捂着屁股,脸儿红红从桌子底下慢慢移出来,翻起眼皮看了一眼几十年不曾再见的鬼王神婆,忽然重嘆一口气,缩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道:“我输也认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百糙仙,好歹我也等了几十年,你解不出毒来,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鬼王神婆站着,丝毫没有坐下的意思,握着拐杖的手不住抖动着。 第44页 “谁说我解不出毒来?!”百糙仙吹吹鬍子,俊俏的脸上露出惯有的自负,“我是懒得再浪费时间在一味根本不存在的药引上。” 鬼王神婆冷哼一声,半眯着眼问:“你倒说说看,是什么药引?” “赤血蛙!”百糙仙恨极了她这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当年就是为了杀杀她的锐气,才与她打赌,“基本的解药我早已配出,就是因为找不到赤血蛙,才一直拖到现在!” “原来是赤血蛙啊……”鬼王神婆的眼中滑过一丝狡猾,故作恍然大悟状,“你该不是配出不解药,才把错误推到赤血蛙身上吧?” “胡说!”百糙仙咬牙切齿地跃起,站在椅子上,另一只脚居然踏到桌上,“一只破蜘蛛的毒,你以为多难解?早在第一年,我就配出了解药,就差一只赤血蛙当药引。” “我知道一个人,她有赤血蛙。”鬼王神婆神秘地笑笑。 “谁?!”百糙仙来了兴致。 “殷渐离的弟子,季葵。” “此话当真?” 鬼王神婆仰起脸,“我还会唬你不成?但是,谁知道你的解药是真是假,既然你这么有自信,咱们就找个人来试试。” “这怎么行?!”百糙仙黑了脸,“我怎么可能拿人来试解药?” “不试怎么知道?你万一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当解药给我,我岂不是白等那么久?” “试就试!”百糙仙这种性格的人,最容易中激将法。 ☆★☆★☆★☆ 郑观请了各地的名医,治疗的结果还是一样——郑颖达命是保下来了,但是全身瘫痪,下半辈子得在床上渡过。 水媚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虽然伤得不重,但是还是彻底毁了容。脸上的伤口经过发炎、化脓,已经变得惨不忍睹,凹凸不平,整张脸只有那双漂亮的眸子还和以前一样。所以,她平日里只能用面纱遮脸,露出那没受伤的眼睛。对于殷渐离,她原以为他多少会对自己有那么点情分在,毕竟自己可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却没想到殷渐离竟是这样的冷酷无情,于是她对殷渐离更加恨之入骨,原本只想杀人灭口的她,现在想将他碎尸万段。 汤若华为求自保,先一步回到京城,准备正式奏明皇上,剿灭清风派。 让我们回到殷渐离和季葵这里。 一路上,来自郑观的麻烦不断,殷渐离吩咐季葵决不可单独行动,自己也在勤习内功,只要能顺利回到清风府,闭关六十四天,殷渐离便可恢復所有内功,说不定还能有所超越。季葵这些天来居然也开始更加勤勉,伤还未完全復原,就求着殷渐离教她三十二势长拳。 “我不要再被人欺负。”季葵总是这么说,练起武功来简直不要命。易筋经固然很难背,季葵白天练功,晚上背书,通常背到鸡叫了才累得睡去。 殷渐离不但不心疼,还更加严格地要求她。她不像他一样从小练功,所以底子差得很,就算让她练了易筋经,只能混个勉强不挨打,她若想有所成就,还得练上十年二十年。然而,天才难敌勤奋,只要她肯吃苦,也许离成功近一些。 二人走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阳城。殷渐离忽然叫季葵回季府看一看,当是回谢她大伯这些年的照顾,季葵虽然很奇怪师父为什么会这么“通情达理”,但还是同意了。 季葵带殷渐离走到季府门前,殷渐离忽然停下,环视四周。这就是师姐以前生活的地方,如果他没有遇见季葵,他迟早会来这里带她上清风府。 守门的丫鬟见季葵来了,一点也不热情,迟钝地伸个懒腰,慢慢进去禀报季刚。季葵有点尴尬,但是还是乖乖等在门前。不同与她的平静,殷渐离的眉头却皱紧起来,早就知道季葵的大伯对她并不怎么关心,今日一见,居然连下人都如此轻视她,他心中的不快,忽然间扩散开来——季葵是师姐的女儿,简直是师姐用命换来的,他们怎能这样无视她的存在?师姐的背叛,还有价值吗? 等了好半天,还是不见季刚人影。府里的丫鬟走来走去,有的见了季葵,也只是惊讶一下,并没多少久违相见的笑容,倒是对季葵身边的殷渐离兴趣多多,几个人凑在一起,对着殷渐离指指点点。 这时,季葵的堂哥季怀刚好从外面回来,见到他二人,眉尖一挑,道:“这不是季葵吗?怎么,不当女侠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大哥。”季葵看上去和他很生份,“我回清风府,顺便来……看看,一会儿就走。” “哦。”季怀很冷漠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殷渐离,问:“他是谁,你师兄?” “不,是我师父。”季葵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季怀进去,见他对自己招招手,就拉了一下殷渐离道:“师父,我们进去吧。”一抬眼,她发现殷渐离并不高兴。“师父?”她摇摇他的手,轻声说:“他们就是这样的啦,你不要介意。” “又是清风派……我们季家的人,怎么老是跟清风派过不去!”季怀走在前面,故意说得很大声,像是专门在说给殷渐离听。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三十三 季怀显然是知道季葵的身世的,只不过他们一家人都不愿告诉她而已。也对,她是柳知知的女儿,没有柳知知,季珏也不会死,他们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很不喜欢季葵。 季刚这才慢悠悠从内堂走出来,叉着腰站在季葵面前,“葵儿,回来了?” “是啊,大伯。”季葵行个礼道,然后拉着殷渐离说,“这是我师父,打扰了。” 季刚狐疑地打量了殷渐离好久,问道:“我只听说清风派的掌门年过半百,一向都由他收弟子,没听说有这么个年轻人可以越过掌门收你为徒。” 见季刚用菜市场挑猪肉的目光看着自己,殷渐离的嘴角扬起一个邪恶的弧度,“在下乃杨清风的三弟子,现清风派掌门的师叔。” 季刚光是听见“杨清风”三个字就已经倒吸一口凉气了,他脸色由黄变红,由红变白,再由白变成了猪肝色。他怎么会忘记二十年前杨清风杀进季府的样子?白髮飘飘又目光炯炯,出手时一点也不像一个一百所岁的老人,力气大得可抵十头牛,居然像玩游戏一样,把近百个家丁的腿通通打断,也把自己打成重伤。眼前这人,居然就是杨清风的三弟子,清风派掌门的师叔,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的辈分。他来做什么?难道是完成杨清风未完成的事? “原来是……是……”季刚听见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杨、杨前辈的高徒……幸会……” 季葵一时竟适应不了季刚这唯唯诺诺的态度——他不是最鄙视练武之人吗?难道他也崇拜殷渐离? 季刚哪里是因为崇拜,他完全是被殷渐离吓的。 “葵儿,你有没有良心啊!”季刚的妻子陈美丽远远就听见他们的谈话,此刻正像一只发怒的火鸡一样沖了过来,她声音的尖利是远近出了名的,半夜说梦话的声音都能吵起一条街的人。她在季葵身前站定,瞥了一眼比她高一个半头的殷渐离,心里暗嘆,这小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惜……她的目光回到季葵身上,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季葵,形成了经典的茶壶形状,其动作之标准,可为尖酸妇女之典范。“你娘惹来一个杀人狂,你又带回来一个杀人狂的徒弟,你存心害我们是不是?!怎么,老娘我这些年没饿死你没冻死你,你还嫌自己过得不好?!” 季葵捂着耳朵,被她尖利的声音刺得耳膜发疼,却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季刚好不容易恢復的脸色又变成猪肝色,惧内的他居然二话不说,上前捂着陈美丽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滚开!”陈美丽扣住他的手,指甲在他手上刮出几条血痕,九阴白骨爪的初级阶段大概如此了。她看向殷渐离,口沫横飞:“要打要杀随便你,只怪我小叔当年不该被那个姓柳的女人迷上,引来一堆祸患,还留了个小惹祸精给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胆战心惊,就怕那老头再找上门来,好嘛,现在倒好,老头不来了,他徒弟来了!哈哈哈!!” 季葵终于听明白了,伯母在说自己父母的事——小时候不知问了多少遍,谁都不肯告诉她的,关于她父母的事。 “快别说了!你想死,我还不想!”季刚大吼。 第45页 陈美丽大义凛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们就说明白好了,到底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过来说一声,以后不会再麻烦伯父伯母了,我会留在清风府,好好练武。”季葵老实地回答。 “就这么简单?”陈美丽抱着双手,斜眼看着季葵,“那你带这个人回来做什么?威胁我们,给我们颜色看?” “他……他是我师父,我刚好和他一起回阳城。”季葵有点委屈,早知道就不回来了,这样的家人使她在师父面前好丢脸。 “你拜他为师?怪哉!这又是什么把戏?”陈美丽双手叉腰,鼻孔朝天,“你知不知道他师父杨清风是什么人?” 季葵看了殷渐离一眼,好生奇怪,“是我……师祖啊。” 陈美丽大声嘲笑她,五官都变形了,“杨清风杀了你父母,差一点连我相公都杀了,你还当他是师祖?!你呀——跟那些人贼作父的人有什么两样?” 季葵呆若木鸡,蓦地转头望着殷渐离,瞳孔打颤着。 “柳知知,我的师姐……”殷渐离面无表情,用平板的语气慢慢说道,“是你娘。” 季刚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殷渐离一怒之下也不知会不会像杨清风那样打他几掌。他想,当初还不如把季葵送人,或者卖掉。“唉——”他抱着头,懊悔地蹲在地上。 ☆★☆★☆★☆ 季葵坐在房里,季刚在外忙着使唤丫鬟们好酒好菜地招待着,他这十几年还没对季葵这么热情过。殷渐离坐在季葵对面,前面放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师父啊……”季葵拉拉殷渐离的衣摆。 “做什么?”殷渐离别过头不去看她,显得很不自然。 “怪不得你不让我叫那个……你师姐的名字,原来,原来是这样。”季葵凑上去,深深的把殷渐离看个仔细,仿佛从他脸上能看见过去一样,“你为什么瞒着我?” “你又没问我。”殷渐离倒是很会强词夺理。 季葵惊骇,瞪着眼睛,发现殷渐离居然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她又不知道她娘和殷渐离什么关系,怎么会去问他?今天真是个值得一辈子铭记的日子啊,她居然知道娘的身份——柳知知!好吧,她明白了,为什么殷渐离要收她为徒了,原来是因为娘。 “殷大侠,您看这茶还行吗?”陈美丽在听说殷渐离不是来寻仇后,变得比较和气了。 “柳知知可有留下什么遗物?”殷渐离不答她的话,而是很直接地问,尽管他知道,季家很不喜欢别人提起柳知知。 果然,陈美丽脸色一变,支支吾吾。 殷渐离茶杯一放,“别告诉我,你们扔掉了。” “没、没有!” “给我。”殷渐离轻吐出两个字,淡淡的语气中却有不容违抗的命令感。 季葵暗暗紧张,没想到大伯和伯母居然留着娘的遗物,还好这次带师父来了,不然可能一辈子见不到了。 陈美丽叫过季刚,两个人叽叽咕咕了很久,季刚皱着眉头好像快要哭出来,但还是迅速消失在院子里,大概是去找柳知知的遗物了。 “娘的遗物会是什么呢?”季葵忍不住问。 “剑。”殷渐离道,“师父给她的黎琛剑。师姐回逍遥谷的时候,带的是一把普通的剑,我猜想,她那把黎琛剑很有可能在这里。” “对了,师父你的剑……” “丢了。”他把剑留在水家庄,自己沉入湖底。 季葵觉得,自己好像又要惹师父生气了,可是,她到底说还是不说呢?说吧,以免师父哪一天发现了她瞒着他,更加火大。 “那个……师父的剑,在师父的……棺材里。”她已经感受到殷渐离身边气流的凝固了,“是林师兄和周师兄从水家庄带回来的,他们说,你是不可能把求败剑单独扔下的,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测……”完了,师父在瞪她了,没关系!一次说完它!反正以前认为师父已死也不一天两天了,自己在师父墓前也不止跪了一次两次了,师父应该已经习惯被折寿了。“我们在逍遥谷的时候,我光顾着闻蜜儿,没想起来师父的棺材里装着求败剑,啊哈哈……”她难看地笑起来,用手挠着后脑勺。 “你为什么不早说?”殷渐离不悦地压眉。 “你又没问我。”季葵也无赖一次。 “季葵。”殷渐离的手,搭上季葵的头。 背后一片冷汗。 “你真是为师的好徒儿。”殷渐离在季葵耳边低声说,热气唿在季葵脸旁,很痒。 “我找到了!”季刚手里捧着一个东西,颇有当年杜甫“漫捲诗书喜欲狂”的架势。 殷渐离放过季葵,回头寻声望去,只见季刚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把剑。待季刚把剑交给殷渐离,殷渐离发现,这剑还真不是一般的脏——蜘蛛网,灰尘,以及粘在蜘蛛网上的死蚊子死苍蝇。他勐地放手,剑立刻掉地,几只小虫的尸体散在一旁。 季葵看见殷渐离手上沾着黑乎乎的蜘蛛网,忙拿手巾去擦,师父最不能容忍脏兮兮的东西,就算是娘的剑也一样。 不用说,这把剑一定是在季府的某个存放废物的地方躺了十几年。可怜的黎琛剑,它可是和求败剑并称的“清风双子剑”之一啊。 季刚露出些尴尬的神色,灰熘熘地用布把黎琛剑擦个干净。季葵接过季刚递来的剑,不禁叫道:“好重啊。”她端详着黎琛剑,只见黑色的剑鞘上雕刻着藤蔓的图腾,怎么也想不到,这么重的剑居然是一个女人的。相比之下,师父的那把求败剑好轻哦。 殷渐离将黎琛剑握在手中,忽然把剑拔了出来——尽管放了几十年,剑身居然没有生锈,剑一出鞘,就立刻散发出银色的冷光。殷渐离的嘴角扬了扬,一使劲,将整把剑抽了出来。“好剑……”他低低说道,眼中闪着极温柔的光,那是季葵从没见过的。 只是把普通的铁剑啊,为什么师父如此称赞它?季葵正疑惑着,忽然瞪大眼睛,发现那剑自动变长了,本来刚硬的剑身,竟变得跟鞭子一样软。原来,这剑身里一截套一截,怪不得这么重。 这就是娘的剑啊——季葵感动得几乎哭起来。 “试试。”殷渐离把剑往季葵面前一送。 “我?”季葵的感动一扫而光,双手握着剑柄,却因为力气太小而举不起来。她费劲地将它抬起一点,但还是一个不小心让它“哐啷”落地。 “果然还是不行。”殷渐离摇摇头,把剑取回,只用一手就将黎琛剑拿得稳稳。他徐步走到院子中央,忽然舞了一个剑花,院子里最粗的树一下子被拦腰截断,轰然倒地。季刚吓得退后好几步,像见鬼了似的。 “以前,为师可以舞完整套求败剑法。”殷渐离有点遗憾地说。 “师父以后也可以的。”季葵笑了,目光如冬日的暖阳。 要试剑也别在我家院子里试呀!季刚这么想着,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那棵大树悲哀地躺在地上,树叶撒了一地。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三十四 “师叔祖回来了!!”弟子从山下一路奔到清风府,满头是汗满脸是土也丝毫不顾,甚至连敬语都不用,就直接闯入了大厅,孔毕生、林海、周仁德和鬼王神婆早在那里等候多时,百糙仙虽然是一脸不耐烦,但是听见这个消息之后,还是高兴得拍手,嘴里却“臭小子、臭小子”地乱骂。 “回来了就好,我们之间的事,也好有个了断。”鬼王神婆斜眼一瞥百糙仙。 百糙仙微微一愣,居然脸儿一红。 当殷渐离那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大家竟然不约而同地屏住唿吸,清风府所有弟子早就排好队,整齐地列在道路两旁,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季葵从殷渐离身后抢出,见了久违的大家,十分高兴,手里的包袱一甩一甩,就向孔毕生他们冲过去,大叫着:“师兄——我回来了——”林海笑呵呵地接过季葵的包袱,在她肩头重重拍了几下,道:“好丫头!” “师叔!”孔毕生激动地上前,顾不得辈分之礼,拉住殷渐离的手,细细看了他好几遍,虽然听说他活着,但是今日见到活人,孔毕生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 第46页 殷渐离莞尔,回握住他的手。死过一回,便更加觉得派内人士的亲切,回到这里,仿佛就回到久违的家。 “弟子拜见师叔祖!”众弟子纷纷下跪,迎接殷渐离平安归来。 “弟子们不必多礼。”殷渐离抬手,却发现季葵这丫头也傻傻地跪下,沖他连磕三个头,再抬脸的时候,额头便沾了尘土,黑了一小块,看来这头磕得诚心诚意。“你磕头做什么?”殷渐离心里发笑,却碍于在弟子前的威严,不便笑出来。 他们跪,我怎么能不跪?季葵心想,嘴上却说:“师父一路劳累,终于回到清风府,季葵感激在心,诚心磕头,师父笑纳。” 嘴儿倒是甜。殷渐离向上挥挥手,示意她站起来,自然地用袖子为她擦去额头上的灰尘,让她站到一边去。他走向百糙仙,百糙仙像个小孩似的拉住他的手,“坏徒儿,让为师等了你这么久,快憋死我啦!” 殷渐离有意看了鬼王神婆一眼,扬起唇角。 百糙仙故作正经,指着季葵道:“那一位就是你的女徒?” 殷渐离默认,招过季葵道:“过来拜见师祖。” 季葵张大嘴,上下打量着百糙仙,此人虽然白髮白须,可是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看上去最多三十几岁,难道那头髮和鬍子是假的?她心里奇怪着,又不好问殷渐离,只好依照他的吩咐,行了个大礼,“师祖!” “乖女娃,来,我有话问你——”百糙仙刚要去拉季葵的手,鬼王神婆抢先一步,“丫头,跟我来!”说着,就把季葵抢了去。 季葵莫名其妙被她拉到外面,手里马上多出一只凉凉的东西,她一颤,忙低头去看,只见一只赤血蛙鼓着火红的腮帮,和她大眼瞪小眼。“这个……这个……”她实在不解,鬼王神婆怎么又给她一只,难道,师父还需要赤血蛙汤? “如果百糙仙问你要这个,就给他。”鬼王神婆万分严肃地叮嘱她。 “百糙仙?”季葵眨着眼,反应过来,“刚才那个人,就是百糙仙?!”季葵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百糙仙既然和鬼王神婆是旧识,应该也七八十岁了,为什么看上去……她吐吐舌头,没去问鬼王神婆关于百糙仙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年轻的问题。 ☆★☆★☆★☆ “闭关六十四天?”孔毕生大吃一惊,望着殷渐离,“莫非师叔真的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武功尽失?” 殷渐离闭口不答,关于武功尽失的细节,他是无论如何不想再重复一遍的。 百糙仙插嘴道:“阿离被我救起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内伤和外伤加起来,足以死上一百回。我活了八十多岁,还没见过谁在受那么重伤的情况下恢復武功呢。”他很是怀疑地看着殷渐离,“你真的有把握在六十四天恢復武功?” “我尽量。”殷渐离并不张扬,按照八卦剑谱上记载的方法练,只要中途无人打扰,不仅能够恢復原来的武功,甚至还能有所进步“事不宜迟,我尽快准备好一切,让师叔早日闭关。”孔毕生应允道。 “慢着。”鬼王神婆进门来,“闭关之前,先解决我和那老头子的事。” “这么快?!”百糙仙瞪大眼睛。 鬼王神婆反瞪他一眼,“你有命等完一天又一天,我可不耐烦!” 百糙仙被她一说,回想起她这几十年的等待,忽然觉得一股愧疚之感涌上心头。于是,他对殷渐离说:“在你闭关之前,还是先了结我和她的事吧。” 殷渐离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怎么了结?” 鬼王神婆冷冷一笑,“那便是在清风府里找出一人,试试我的东海狼蛛。” 厅内人士无不大骇,只听得东海狼蛛乃世间第一毒虫,原产于东海一个满是毒蛇的小岛上,连毒蛇都惧它几分。东海狼蛛和赤血蛙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动物,有人质疑它是否真的存在,就像有人质疑赤血蛙是否真的存在一样。 “若要试毒,我找只牛羊给您便是。”孔毕生不满,但没有表现出来。 鬼王神婆倨傲地仰着脸,“如此珍贵的东西用在畜生身上,岂不浪费?”她环视厅内一圈,见大家都露出恐惧且无奈的表情,更加放肆道:“怎么?你们清风派的人都是胆小鬼么?还是,你们一个个都瞧不起大名鼎鼎的百糙仙,认为他解不了毒?” 百糙仙怒道:“你这老婆子别太放肆!我同意你找个人来试,并不代表要这些人来被那破虫子咬!让阿离做个见证人,你随我下山,捉个江洋大盗来咬了就是,我定为他解毒,若解不开,只能算他倒霉该死。 “我说过了,我这虫毒不是什么人都能受的。”鬼王神婆根本不怕他的怒火,居然将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蜘蛛从竹筒里倒来出来,“就让它自己挑选吧!” 厅里一阵肃穆,然而每个人都自恃武功高强,不愿逃走。 东海狼蛛许久不见天日,一见光明,还不能马上适应,静静地俯在地上,美丽得如同花蝴蝶一样的色彩让它看起来加倍骇人,引人注目的是,它背上一片发亮的蓝色,犹如孔雀的羽毛,此时却显得格外阴森。 孔毕生举起手中盘龙杖,欲将它打死,只听百糙仙大叫:“不可!此物机警又兇勐无比,万不可刺激它!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快!” “天啊——赤血蛙要跳走了!”季葵慌张地跑进来,手里握着一直拼命挣扎的赤血蛙,“有没有罐子,赶快把它装起来!”她冲进大厅,四处寻找着大小合适的容器。 东海狼蛛被这阵脚步声惊醒,忽然立起前两只长腿,摆起了进攻的架势。 “赤血蛙!”百糙仙眼睛一亮,从季葵手里夺过赤血蛙,惊喜地翻看着。 “小心!”殷渐离忽然站起,勐地推开季葵。 大家这才注意道,东海狼蛛正朝季葵冲去,张牙舞爪,好不兇勐。季葵忽见一只如此骇人的蜘蛛沖向自己,早就吓傻了,握紧拳头,指关节都返白了。东海狼蛛更加张狂,径直就朝她一步步逼过去。 季葵咬着下唇,一动也不敢动,双腿开始发软。 殷渐离看着东海狼蛛朝季葵靠近,毫不犹豫地一步上前,将季葵拉进怀里,让那可怕的毒物正对自己。 “师父……”季葵声音发颤。 忽然,大厅里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没事的……”殷渐离柔声安慰她,继而重重拍拍她的背,“胆小鬼,你还是先躲到内堂去,这里交给……”一滴冷汗从殷渐离的额边流下,他咬咬牙,继续说:“交给你师兄们处理就好……” 季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点头,转身跑走。 殷渐离目送她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脚边耀武扬威的东海狼蛛,而他的小腿,在刚才把季葵拉进怀里的下一刻,就被它狠狠咬了一口。一阵晕眩感传来,他扶住旁边的茶几,剧痛从他的腿直冲向五脏六腑,再勐地袭上他的大脑,他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忽然倒地。 在大家手忙脚乱地去扶殷渐离的时候,百糙仙抓起赤血蛙,冲出门去。 鬼王神婆用竹筒敲着地板,东海狼蛛乖乖钻了进去。“我就猜到,这姑娘若被咬,他一定会替她挡下……”她嘆了一口气,眼中又露出歆羡的神色。 ☆★☆★☆★☆ 季葵脸色惨白,守在殷渐离床前。从林海那里听说当时发生的事情后,她就傻了,师父居然又为了她受苦!她望着殷渐离异常死白的脸,心如刀绞。小心地摸到他冰块一样的手,季葵紧紧握住,手上的温度还不够温暖他的手,她就将脸贴上去,从眼中溢出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 孔毕生看见这一情景,忽然意识到什么,微嘆口气,扬了扬手,让大家都退出去。 “师父——你为什么又这样!”季葵痛哭不已,“你说过要我一辈子跟着你的,你为什么又把我赶走,自己被那个臭蜘蛛咬?为何什么苦都是师父替我受?混蛋师父!傻蛋殷渐离!” “为师都这样了,还如此不敬……”殷渐离微睁开眼,低哑地说。 “师父!”季葵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你痛不痛?” “没有知觉,不知道……”殷渐离的手没有一丝力气,全身都麻麻的。 季葵刚要再问些什么,却发现殷渐离脸上浮现了一层黑气,他的嘴唇也苍白得厉害,简直就像白纸一样。她伸手摸上他的唇,发觉它又干又冷,“呜呜……”她心疼得呜咽起来,抱住殷渐离的脖子,“怎么办,师父……” 第47页 “醒了?!”林海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一个丹药,“这是上次师叔从少林寺拿回的雪蛤丸,对解毒有奇效,也许可以先顶一时。” 季葵忙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殷渐离嘴里,让他咽下。 “水……”殷渐离如果能动的话,早就敲季葵的脑袋了,这丫头,想卡死他啊?雪蛤丸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殷渐离冷汗冒个不停。 季葵发现自己又犯大错了,忙倒了水,轻扶起殷渐离的头,餵他喝了一口,谁知,她太急着给他喝水了,一次倒了太多进他嘴里,导致他被呛到,剧烈地咳嗽着,脸色又涨得通红。 喉咙里卡着雪蛤丸,气管里呛着水,殷渐离心想,自己怕是等不到百糙仙配好药的那一刻了,算了,谁叫他收了这么一个弟子?殷渐离无可奈何地闭上眼,准备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的时候,忽然,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他的唇,温热的水慢慢导进他嘴里,殷渐离半睁的凤眼蓦地瞪大,惊讶地发现季葵正含着水,亲自餵他……季葵冰凉的泪水沾上殷渐离的脸,她一口一口,小心地餵着,还用手摸着殷渐离的喉结,看看他有没有吞咽的动作,有没有把雪蛤丸咽下去。 雪蛤丸顺利咽进去了,殷渐离知道自己现在勉强还不会死,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林海目瞪口呆地看着季葵和殷渐离,回神过来后,马上“非礼勿视”地离开房间。 @ 季葵也松了口气,擦擦眼泪,把水碗放在一边,回身为殷渐离盖好薄毯,却——“哎?”她的嘴变成一个o字型,手按向殷渐离下身一个微凸的地方,“这是什么?” “不准碰!”殷渐离使出浑身力气大吼。 “怎么了?”季葵好死不死地把手按在那个地方上,眨着眼睛,还轻轻捏了几下,只觉得手下的触感越发坚硬,她更加惊奇,“师父的匕首没拿出来么?这样很危险哦……”说着,就要把手探进薄毯里,把“匕首”拿出来。 “滚出去——”殷渐离又是满脸通红。 “师父……”季葵缩回手,委屈地望着他。 这时,一个弟子匆匆跑来,“百糙仙前辈配好药了!”季葵一听,兴奋地站起,跟着弟子跑了出去,嘴里还欢唿着什么“太好了”之类的话。 殷渐离咬着牙,看了一眼那微凸起一块的薄毯,他窘迫地别过头去,心里不断咒骂着季葵,早知道就该让她躺在这里,这样,她就不会发现什么“匕首”的事。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三十五 水家庄。 一个密闭的空间内,水媚娘正在练功,依照师父留下的秘籍,她已经闭关了一个月。姣好的面容被殷渐离毁掉之后,她对清风派恨之入骨,一方面让汤若华在朝廷上下打点,好借兵剿灭整个清风府,另一方面,她发奋练习武功,发誓一定要亲手将殷渐离碎尸万段。 秘籍需要修炼七七四十九天,只剩十几天,她就能圆满出关,杀上清风府。 郑颖达总算捡回一条命,但是一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而且,他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整个人就像一棵植物一般。 让我们回到清风府,看看这里的情况。 和水媚娘一样,殷渐离也闭关练功,只不过,他才刚刚闭关半个月多,还需要一个半月才能出关。季葵按照殷渐离的吩咐,每天修习易筋经,练习三十二势长拳,内功底子开始增强,身法和武功都有所长进。半个月不见师父,季葵心里头总是闷闷的,每天都到那扇紧闭的大门前转悠几次,可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转悠。 听孔毕生说,师父闭关的时候万不可有人去打扰,一点小小的动静都有可能导致他走火入魔,后果严重得很。让她不解的是,弟子们轮流从小门里送食物和水给殷渐离,她也想送,却被制止了,原因是,殷渐离入关前,下了不准季葵靠近闭关之处的命令。季葵心里想师父,却总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经常到师父闭关的地方来转悠。 明知道殷渐离不可能出来见自己一面,可是季葵还是会偷偷跑到他闭关的地方,看一眼两眼。那里很安静,殷渐离在里面也从来不发出什么声音,根本就好像没人一样。季葵听送食物的弟子说,殷渐离吃得少,正常分量的食物和水送进去,他往往只吃了三分之一。 百糙仙在殷渐离闭关之后没几天就离开了,鬼王神婆和随他一起离开,他们俩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江湖上也没有什么百糙仙復出的消息。按照百糙仙的个性,八成又跑到哪里隐居起来了,到底他和鬼王神婆有没有履行当初的约定,成了一个迷。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殷渐离闭关一个月整的时候,清风府里,来了个大人物——闻霸天。 虽然闻霸天是邪教的教主,但是在江湖上也是响噹噹的人物,只是,掌门孔毕生不太清楚闻霸天为什么会来到清风府,于是亲自出去接见。 “孔掌门还不知道吧?朝廷派了许多士兵,连同好几个武林高手,已经在阳城附近驻扎下来。”闻霸天虎着脸,“他们的督军,就是新科状元汤若华。” 孔毕生其实早就听说此事,但却不动声色地问:“闻教主特来清风府告知此事,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在下有点疑问,还希望闻教主明示。” “鄙教向来和清风派毫无瓜葛,只是想来提醒你们一句。依贵派之武功,除掉汤若华那个伪君子易如反掌,但是,汤若华乃闻某的仇人,闻某早就想将他了结,无奈他乃朝廷高官,天天缩在侍卫的保护下,闻某下手不易。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还望孔掌门给我个面子,让我亲手了结了他。”闻霸天想起女儿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头怒火又起,恨不得马上冲进兵营,将汤若华大卸八块。 孔毕生点头答应道:“原来如此,汤若华得罪了闻教主,实在是死有余辜。既然闻教主开口,我清风派自然不会碰汤若华一根毫毛,敬请闻教主亲自处置他便是。” “那么闻某先谢过。”闻霸天环视大厅一圈,问道:“殷渐离可在清风府?” “师叔近日不便见客,还请闻教主见谅。”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闻霸天站起来,大袖一挥,“我和教中人士住在阳城客栈,孔掌门见到汤若华,麻烦通知闻某一声。” 这汤若华究竟怎么了,居然得罪了闻霸天?孔毕生心里暗嘆,现在可好,汤若华小命怕是不保了。也许这就是恶有恶报吧! ☆★☆★☆★☆ 过了两天,殷渐离已经入关三十二天,八八六十四天的闭关之日终于过半,只要平安度过剩下三十二天,殷渐离就会恢復武功出关。 林海和周仁德去逍遥谷取回求败剑,今日到达清风府。季葵捧着求败剑,真想马上告诉殷渐离这个消息,无奈,她只能自己一个人高兴。奇怪,大家怎么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拿回了求败剑,应该高兴不是吗? 只听林海道:“掌门,我们自山下上来,发现官兵已经包围了清风府,我粗略地估算一下,至少有一万多人。我和仁德是从密道回府的。” 周仁德接口说:“在那些官兵之中,我发现了好几个江湖人士,上次来过的龙家三兄弟也来了,还有好几个从西域来的怪人,看上去武功不弱。为首的真的是汤若华,他身边还有一个蒙着头纱的女人,穿着红色的衣裙,不知什么来头。” 孔毕生压着眉头,脸色凝重,“师叔闭关天数还剩一半,如此大的阵势,一定会打扰到他。官兵是小事,我怀疑那个女人就是水媚娘,加上几个西域来的怪人,怕是不好对付。” 季葵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怎么办才好?师父还没出关,他们怎么就来了!” “先发个信号给闻教主,情况紧急,虎冢教也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孔毕生冷静地吩咐,“这是我清风派的一大劫数,身为掌门,我就是死,也不可让那些人打扰师叔练功。” “掌门!”林海和周仁德激动地说,“我们跟他们拼了!” “师祖……还有娘……”季葵握着求败剑,心里祈祷着,“你们千万要保佑清风派能度过这一劫,保佑师父不走火入魔……求你们了!” 忽然,只听外面一声大喊:“清风派人赶紧出来受死!” 季葵认得这个声音,是汤若华。 所有弟子出动,中间让开一条道路给孔毕生、林海和周仁德三人。季葵跟在他们三人的后面,一起走到门外。只见外面空地上,站着汤若华等人,官兵将下山出口围得水泄不通,老鼠都跑不出去一只。 第48页 “殷渐离在哪里?!”那个红衣女人开口,听声音,果然就是水媚娘,她的脸上蒙着白色头纱,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阴森森地散发着杀气。她修得秘籍上的武功,功力大有提升,来这里之前,她去江湖上小试牛刀,轻松就干掉了好几个门派的掌门,丐帮帮主胡老虾也被她打成重伤。 “他怕是吓得躲起来了,哈哈哈——”汤若华狂放地大笑。 “我看不是。”水媚娘一眯眼,“依殷渐离的性格,他大概是知道清风派里什么可以恢復武功的方法,闭关修炼了吧?” 孔毕生面对他们的试探,一言不发,只是打量着前来挑衅的有干人等。四个异常高大的西域人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们的脑袋光熘熘的,一根头髮没有,高高的鹰勾鼻下紧抿的褐色嘴唇,肌肉贲张的胸口,以及肌肉纠结的裸露手臂,上面生满褐色的捲毛。 汤若华对他们四个使个眼色,那四个壮汉大步上前,像四座小山一样,站立在孔毕生他们面前。 汤若华指着他们说:“这三个老头和一个女的是清风派除殷渐离外辈分最高的人,你们四个和他们比比看,谁的武功比较高。” 周仁德不知季葵练了易筋经之后武功大进,挡住季葵说:“师妹,你退下,我们三人对付他们就好。” “废话少说!”四个西域人操着一口古怪的汉语,个个拿出武器,冲上去对付孔毕生等四人。面对季葵的西域人十分藐视她,因为季葵的身高还不到他胸口,他大笑着说:“这个还需要我动手吗?” “确实不需要!”季葵一剑刺去,凌厉非常,那个西域人差点就被伤到。季葵连着进攻,把对方逼得退了好几步,那人终于认真起来,挥舞着手中的钢戟,和季葵对抗着,交战时候,两种武器碰撞得不断冒出火星。 孔毕生的武功高出那几个西域人许多,一会儿功夫就解决了他的对手,盘龙杖一挥,把那个西域人打得晕头转向。他飞身落在季葵面前,盘龙杖一抬,将那个西域人的钢戟打飞。接着重重一击,那个西域人也倒下昏迷。 几个陆续解决自己的对手,站成一排。 这时,几个人从山下施展轻功上来,踏着官兵的头,落在空地中央。为首的是闻霸天,其他几个虎冢教人士个个带着暗器,都来助教主报仇。 “闻教主?!”水媚娘的脸色变了一变。 “汤若华,出来受死!”闻霸天大手一挥,双目圆瞪。 “我?”汤若华双腿一软,心想自己从来都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和虎冢教有什么来往,怎么就得罪了他们的教主?“我、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哼!”闻霸天冷笑三声,“你若认识我,谅你也不敢对我女儿做出那种事来!” “你女儿?”汤若华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你女儿。” “还敢狡辩!”闻霸天忽然跃起,一掌噼向汤若华的头颅。就在接近汤若华的一瞬间,一个红色身影一跃而起,空中与他对上一掌,巨大的内力将闻霸天震出一米外。闻霸天心里一惊,稳稳落地,只见那个红衣女子也轻巧地落在不远处。闻霸天凭藉刚才一掌,发现此女武功卓绝,决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闻霸天,我也得跟你算算帐。”水媚娘冷声道。 江湖上还没几个人敢直唿闻霸天的名字,闻霸天暗咒一声,道:“你是何人,我又与你有何恩怨?” “若不是你把‘虎啸赤壁’那种卑劣暗器给了殷渐离,他又怎会对我下此毒手?!”水媚娘恨恨地说,她这辈子算是毁了,就因为殷渐离用“虎啸赤壁”毁了她的容! “你能被‘虎啸赤壁’伤到,应该是你的福气。”闻霸天不可一世,“多少人想见识它的厉害尚不能,你祖上积德,才得以一见。” “混帐!”水媚娘大喝一声,沖向闻霸天。一时间,两强对抗,烟沙瀰漫,剑花一个又一个,钢铁碰撞的冰冷响声络绎不绝。水媚娘红色的身影快如闪电,闻霸天也不示弱,运气于两掌,赤手空拳和水媚娘对抗着。闻霸天的一个手下忽然向水媚娘发了一个暗器,水媚娘灵活避开,剑身一个反扫,把暗器打了回去,削过那个手下的脖子,让他顿时毙命。水媚娘心里得意,下手更加狠辣,闻霸天与她对了几百来招,居然打成平手。 “这女人的功夫真不简单……”孔毕生眉头紧锁。 水媚娘的身子忽然一沉,像只蛇似的从闻霸天腋下钻过,一掌拍上闻霸天的后背,闻霸天向前一扑,吐出一口鲜血。 “教主!”几个手下大惊,几十个暗器朝水媚娘发射过去,水媚娘不慌不忙,一一挡了回去,几个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好不惨烈。 “媚娘!抓住季葵!她是殷渐离的死穴!”汤若华大喊。 水媚娘一听,空中几个筋斗,扑向季葵。孔毕生几人正要去帮忙,汤若华指使几个武林人士上去纠缠住他们三人。季葵独自使剑抵挡,几个来回,手里的剑就被水媚娘震飞,她毫不害怕,使出三十二势长拳,抵抗了水媚娘几次进攻。 “三十二势长拳,哼哼,你居然会这一手!”水媚娘嘴上这么说,手中剑锋一转,利刃架上季葵的脖子,“你师父在哪里?” 她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季葵就狠瞪她一眼,大声说:“你个丑八怪,别去吓师父,我师父最不喜欢见到丑女人!” 这句话刺到了水媚娘的死穴,水媚娘气得眼睛充血,大吼一声,刚要对季葵下毒手,就听汤若华一声惨叫,回头一看,闻霸天居然早已将汤若华按倒在地,用刀把他阉成了太监!只见汤若华捂着下身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闻霸天大笑几声,一抹口边吐出的血,指着汤若华说:“五年,我留你活五年,让你好好享受当太监的滋味,然后再取你狗命!” 汤若华痛得几乎晕倒,根本没听见闻霸天的话。 “清风派居然和虎冢教勾结起来,这若是传到江湖上,可有你们好受的!”水媚娘望着孔毕生,嘴角泛着死亡的冥气。 孔毕生大吼一声,双掌齐推,将对手筋脉震断,又挥舞着盘龙杖,向水媚娘攻去。 水媚娘冷哼一声,“谁敢靠近一步,我马上杀了这丫头!”见大家都被她吓住了,她一笑,“殷渐离在哪里?马上把他叫出来!” 一个官兵跑来报告:“我们在清风府后面发现一所密闭的大屋子,估计就是那个人闭关的所在!” 季葵双眼一瞪,咬住下唇。 话说水媚娘押着季葵,在许多清风弟子的包围下,慢慢走到了殷渐离闭关的所在。她的眼中尽是嗜血的兴奋,闭关,这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不管他的武功多高强,只要受到一丁点的影响,轻则经脉逆转,走火入魔,重则直接毙命。外面这么大动静,殷渐离不可能不受到影响,现在,这里安静得很,不知道殷渐离是死是活。 季葵担忧地望向孔毕生,只见他一脸悲伤,心里明白,这下子完了,师父只闭关了三十二天,本应该再闭关三十二天才能出关,现在,全完了……水媚娘的武功不知道为什么突飞勐进,恐怕孔毕生、林海、周仁德三人联手,都不能阻止她进去找师父。 “殷渐离!”水媚娘大喊一句,把季葵吓得一身冷汗,“不要叫!”她拉住水媚娘的袖子,焦急地哀求道:“求你了,大不了你也用剑划我的脸,求你……”水媚娘一听,更加放肆地大笑起来,一把甩开季葵,“你?你的脸有什么了不起?当是菜市场买菜吗?还跟我讨价还价!”她面向孔毕生和众多清风派弟子,指着季葵道:“你们还不知道这师徒俩干了什么好事吧?他们师徒乱伦,秽乱你们清风派,你们还把殷渐离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哈哈哈!清风派以后改名为歪风派好了!” “你不要乱说!”季葵气红了脸,刚要站起来,水媚娘一剑指来,顶住她的喉咙。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三十六 “掌门……”林海听出水媚娘有意在门前挑拨离间,打扰殷渐离闭关,不禁担忧地问孔毕生:“想必师叔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可他却这么久没动静,是不是……” “师叔才闭关了一半天数,就发生这样的事……”孔毕生握紧盘龙杖,“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这女人在我清风府里放肆!”他说着,忽然施展轻功高高跃起,盘龙杖一甩,把季葵拦腰顶起,甩向清风弟子。 第49页 水媚娘见季葵被救走,也不在意,跃至半空和孔毕生对了几招,落到地上站稳之后,鄙薄道:“掌门的武功也不怎么样嘛,我看今天清风派就会在江湖上消失了!” “求败剑!”孔毕生性情平和,本不会有什么情绪的起伏,今日一听这话,顿时怒气横生,手一伸,要来了求败剑,立刻跨前几步,使出了清风绝学——求败剑法。 这是水媚娘第二次见识到求败剑法,因此格外小心。武功大有进步的她,身法也灵活许多,孔毕生使剑毫无破绽,水媚娘也毫不含煳,两人又大战了几百招,居然战成个势均力敌。孔毕生心中悲愤,自知他们在门前打斗的声响必会影响到殷渐离闭关,所以极力想把水媚娘引到别处,只是这阴险的女人不吃这一套,偏要在这里打斗。 “对于这种人,还跟她讲什么江湖道义!”有的弟子不平,“大家一起跟她拼了!” “不可!”周仁德阻止道,“你们看!” 弟子们纷纷转头看去,官兵们架好弓箭,一旦大家暴乱起来,他们一定会马上射箭! “师兄!”季葵拉着林海,“你们快去帮帮掌门吧!” “求败剑适用于单打独斗,我们上去帮忙,反而会影响掌门的发挥。”林海嘆口气,这求败剑法骨子里很是高傲,对付一人,也是这一套剑法,对付一万人,也是这一套剑法,就是不允许别人插手帮忙。 “真是个孤僻的剑法!”闻霸天捂着胸口站在一旁观战,不禁想起多年前自己和杨清风比武的时候,那一套求败剑法是多么的所向无敌。 水媚娘与孔毕生打得难解难分,汤若华脸色苍白地倒卧在地上,发抖地唤过带队的官兵,命令他们放箭。 “得令!” “不好!”林海大吼一句,“弟子们小心!” 乌黑尖利的箭如同雨点一样铺天盖地射来,水媚娘和孔毕生被迫跃上屋顶继续交战,其他清风弟子则在底下应付那些箭。好几个弟子不幸中箭身亡,连保护弟子们的林海和周仁德也被箭射伤。 季葵挡开几支箭,却无力应付其余射来的箭,她眼看几支箭尖就要射入她的胸口,不禁闭上眼睛,双手握拳,心想,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砰!”好像什么东西反弹了一下似的,季葵居然平安地站在那里,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她还来不及睁眼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射箭手一个接一个地惨叫,周围唿啸的箭声也停止了,这时,就听林海和周仁德大喊一句:“师叔!” 季葵睁开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只见殷渐离一身淡青色的宽大袍子,衣角随气流翻飞着,束在腰上的碎白玉腰带,迎风潇洒地一扬。他的头髮未用任何髮带束起,及腰的长髮飘飘,慢慢从空中落在地上。黎琛剑握在他右手,刚才,他就是用这把剑扫开所有飞来的箭,并将弓箭手一一解决,这一切,只在一瞬间。 殷渐离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季葵。 他的眼中,尽是久违了的傲气和自信,披头散髮的他,在风中更添许多魅力,季葵的心没理由地狂跳起来,顿时觉得,自己即便是马上死了,也甘愿了。 孔毕生见殷渐离竟然出关,大惊,一剑挥开水媚娘,跃下屋顶,落在他面前。 “师侄,你们辛苦了。”殷渐离淡淡看了一眼满脸杀气的水媚娘。 “殷渐离,哼,受死吧!”水媚娘一见他,杀气更盛,她不管殷渐离究竟为什么没有走火入魔,提剑就向他刺去。 殷渐离不慌不忙地把求败剑拿回,一手握黎琛剑,一手握求败剑,向上划了两个剑花,高高跃起,在空中与水媚娘对上几招,居然在十招之内,挡开她刺来的所有招数,翻了个跟斗,落在屋顶上,水媚娘马上逼上去,两个人在屋顶上打得难解难分。 “这是……”孔毕生双眼圆瞪,刚才见到殷渐离左右手同使求败剑法,配合巧妙,而且能做到双剑合一,同守同攻,这是清风武学里没有的招数。求败剑轻巧,黎琛剑沉重,运起双剑来,左右气息本不能统一,如果坚持使用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很容易受内伤,殷渐离是如何双剑合一的呢?孔毕生想了很久,忽然叫出来:“八卦阴阳剑!这是在江湖上消失几百年的八卦阴阳剑啊!” “八卦阴阳剑?!”林海奇道:“相传自从东方即白前辈逝世以后,就再没人见过八卦阴阳剑了,师叔怎么学会的?按理说,师叔只会清风内功而已,还有一种内功从何而来?” “师妹,你知道吗?”周仁德问。 季葵点头道:“那个八卦什么剑,是师父看了八卦图和一段东方即白留下来的字领悟的。还有一种内功是易筋经,师父说,是他去少林寺的时候看见的,当场就背下来了。”季葵说着,心里暗贊,自己要是有师父那种记忆力,早就是女侠了。 水媚娘很久没遇见这么强的对手了,心里竟然有点慌,虎口几次被震得麻麻的,见殷渐离表情轻松,动作随意,却一点破绽没有,心里更加慌乱。按理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復武功,而且还练就这么一个邪门的功夫? 殷渐离忽然双剑交叉,向水媚娘身上两个死穴刺去,水媚娘一剑难敌,匆匆跃开数米,正想站稳攻上前去,只见殷渐离高高跃起,起码有一丈高,黎琛剑忽然变长,像个软鞭一样向她抽来,她使剑去挡,黎琛剑却像只滑熘的泥鳅,狡猾地与她的剑绞缠着,既挡不开,也难以抽手。 蓦地,殷渐离的身子旋转起来,黎琛剑像一条结界一般环绕在他身边,水媚娘近不了他的身,只能恨恨地望着他,见他的左手又使出了求败剑法,水媚娘只能吃力地对抗着。 “乒——”水媚娘手里的剑被震飞出去,她大骇,忙跃下屋顶,叫官兵放箭去射殷渐离。 殷渐离还是用黎琛剑将剑全部挡回去,甚至戏嚯地在屋檐上坐下,将求败剑放在一边,空出一只手,抓住了好几支箭,以嘲笑官兵的无能。 被箭反射中的弓箭手倒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左右弓箭手都被射伤在地,无法动弹。 殷渐离跳落地面,把两把剑暂时留给清风弟子保管,自己赤手空拳,又攻向水媚娘。 “三十二势长拳!”季葵欣喜地拍手,觉得师父恢復武功之后,使出来的三十二势长拳才有气势,和戚将军当初使的时候一样厉害! “不对,师叔手上使的是三十二势长拳,步法却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步法。”周仁德探究地望向季葵,“这又是什么武功?” “那也是师父看八卦图领悟出来的八卦步法。” “看来,师叔这一路,学到不少新东西。”孔毕生摸着鬍子道。 殷渐离双指一勾,扣住水媚娘的胳膊,从下往上一划,水媚娘立刻大吼一声:“臭小子,你想做什么?!”她的手臂又酸又麻,手筋刺痛,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废你武功!”殷渐离话音刚落,又是几个来回,震断水媚娘的手脚经脉,使她瘫软在地,再没有反抗的力气。他运劲于右掌,在她身后一拍,又废了她多年修炼的内功,这么一来,水媚娘口吐鲜血,咳嗽不止。 没想到殷渐离也是个狠角色,居然将她的八脉同时震断,她好不容易练成的绝世武功就这么被殷渐离彻底废去,而且,将来也是废人一个。水媚娘一咬牙,死意已决:“你要杀就杀,何必多此一举!” “要死不死随你便,然而,从我身上窃走的功夫,你一点也不能留。”这是清风派向来的作风,恐怕杨清风在世,也会这么做——先废对方武功,再将其了结。殷渐离掏出匕首,丢在水媚娘面前,让她自我了断。 “殷渐离,我下辈子一定饶不了你!”水媚娘瞪他一眼,满是鲜血的手颤抖地抓过匕首,一闭眼,恨恨将它插入自己的胸口。 水媚娘自杀以后,和她一起上山的江湖人士和官兵全部跪下求饶。 “汤若华在哪里?”殷渐离问。 官兵的手指一起指向靠在树干上,下身血流不止的汤若华。殷渐离向他走去,看了他的伤势,眉头一皱,低声问:“这本是我将要做的事,谁抢先了?” “是我!”闻霸天大步上前,虽然殷渐离此刻武功卓绝,可是闻霸天一点也不怕他,“这yin贼侮辱我的女儿,谁也别想跟我抢!” 殷渐离嘆口气,再怎么说,闻霸天已经抢先了,再争下去也没意思。 闻霸天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道:“不知我刚才下手是否精准,殷渐离,你不介意的话,再补上一刀,干脆切个干净!” 第50页 殷渐离看了一眼汤若华血淋淋的下身,心生噁心之感,于是回绝道:“闻教主下手哪有不准之理?殷某就不多此一举了。” 可怜的汤若华,当年高中状元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争着阉个干净。 季葵狐假虎威地扬扬手,对那些官兵道:“收拾干净,否则一个都别想完整的下山!”那些官兵吓得面如土色,纷纷清理起空地来。季葵好不慡快,原来威胁人的滋味是这么慡呀,怪不得别人总喜欢借着势力威胁她呢。 ☆★☆★☆★☆ 来闹事的一干人等纷纷下山,殷渐离的作为很快就会传遍江湖,这么一来,没有人再敢找清风派的麻烦了。化解了清风派最大危机后,几个人回到内堂里休息“师叔,不是需要六十四天才能出关吗,为什么只练了一半天数,你就可以达到这种境界了?”林海好奇地问。 殷渐离接过季葵端来的茶,道:“八卦阴阳剑谱本应是左右合练,一边只练一种内功。我闭关的时候,思量着水媚娘和汤若华必定等不急我出关,就会攻上清风府,于是,我试着左右同练两种至阴至阳内功,然后再运气将它们分于左右,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原来是这样。”林海称赞道:“师叔真是聪明绝顶。” “以后,我会将八卦阴阳剑谱写出来,作为清风派又一武功秘籍。”殷渐离道,“又了这个秘籍,我派人士就不必再受清风内功的约束,可以像普通百姓一样生活。” “什么意思?”季葵不解地插嘴问。 周仁德惊讶道:“难道……师叔的意思是,可以成婚?!” “正是。”殷渐离低头喝茶。 季葵心里一惊,忽然觉得很悲伤,清风派的人可以成婚了?那不就代表,师父也可以?她心里很难过,虽然师父说过什么要娶她的话,可是那时候,师父还不能成婚,说这些话一定就是在哄她。而且,她是个失去清白的女子了,怎么配得上武功高强又聪明绝顶的师父呢?想到这里,她默然离开内堂,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发呆。 有人敲门,只听一个弟子在外面喊:“师叔祖有请季师叔到内堂一叙。” “跟他说我不舒服,不去了!”季葵回答。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季葵起身正要趴到床上去,就听门“吱呀”一声开了,殷渐离站在门口,定神望着她。 “师父。”季葵没精打采地叫了一句。 “趁这两天收拾好你的包袱。” 什么?难道师父化解危机之后,就要赶她下山了?季葵咬着下唇,双手背在身后,不停绞着,手指关节都泛白了。最后,她鼓起勇气问:“要我下山么?” 殷渐离点头应了一声。 他真的要赶她下山?!季葵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儿高高一撅,“师父,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我可以一直跟着你的,现在又要赶我下山!我偏不下山!我就是要留在清风府!” 原来这丫头误会他的意思了,殷渐离的脸一沉,故意吓唬她:“居然不听为师的话,看来为师是教导无方,教出你这个逆徒。”他大步进门,用力把门甩上,“为师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是不会有长进的。” 季葵吓了一跳,但是毫不惧怕地一昂头,背过身去,一撅屁股,“你要打就打!打死我,我也不下山!” 殷渐离快步上前,翻掌扣住季葵的肩膀。季葵以为殷渐离真的准备揍她,就飞快地使出几招三十二势长拳,准确地打在殷渐离胸口和腹部,只觉得像是打进棉花里一样,对他一点伤害也没有。季葵大喝一声,刚准备给他一招她新学会的“推山掌”,就见殷渐离右手袭来,捏住她的下巴,左手马上塞了一个东西过来,她反射性地一咬,发现,那是一个……苹果。 夺命苹果功?! “跟我回逍遥谷。”殷渐离凝住她,“我说过,我会娶你。” “你……”季葵一张嘴,苹果掉在地上。她忙摆手拒绝道:“不行!我不是个清白的女子,配不上师父的!我知道的,不清白的女子,没有男人愿意娶,师父,你不能娶我,我、我不能害你被别人笑!” “谁敢笑我?” 季葵沉默了。 殷渐离趋前一步,“或者,你想嫁给姓汤的那个太监?” “不是!”季葵勐摇头。 “你仔细回忆一下,逍遥谷里,是谁碰了你不该被别人碰的地方?”殷渐离握住她的肩膀,“按照礼教,最先毁了你清白的是我,殷渐离。” 季葵双颊爆红,低下头去。 “我不管姓汤的对你做了什么,你这辈子都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我。”殷渐离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 “师父……”季葵心花怒放,“你真的不介意我被……” “葵儿……”殷渐离拥她入怀。 躲在外面偷听的林海和周仁德相视一笑,继而又嘆着自己逝去的青春时光,如果殷渐离早生几十年,得知了八卦阴阳剑谱,他们现在或许儿孙满堂了。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番外一 大家好!感谢大家几个月的支持,本文的正文终于完结,然而反观全文,其实还是可以找到许多类似于武侠电视剧里的俗套情节,人称“狗血情节”。现在,就为大家一一列举,纯属娱乐。 ★第一滴狗血:一男一女的常见模式 话说作者一轮是个坚定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多年来贯彻“一男对一女”的基本道路,小说里的男女主只要认定对方,便会坚定不移地专情下去。虽说本文男主殷渐离同志曾经有过被ooxx的不美好回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美好),女主季葵在爱上殷渐离之前也有一段对汤若华的暗恋,但是,最后还是回归正轨,被作者拉入师徒乱伦的深渊中。然而,大家应该注意到,文章有一个重要的转折点,那就是殷渐离的武功尽失,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相信能坚持看到这里的同志,都忘不了那一章“媚娘jian心yin渐离,美人帐下半死生”。 现在,针对这一问题,我们对几个相关人物进行一下採访。本报导作者,也就是我,代称jj,特地请来了文章作者一轮、男主殷渐离、女主季葵等人(配角:我们就被一个“等”字给忽略了,5555)。 jj:首先,我们就大家关心的问题,也就是男主殷渐离被水媚娘ooxx这一情节,先来採访当事人。好的,殷大,请你转过来面对观众,不要害羞。 殷渐离:(冷笑,心想,你这来路不明的jj今天晚上死定了)jj:(还不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殷大当时是中了水姑娘的春药,浑身没有力气,而且还被点中了穴道,更加悲惨的是,居然还被绑了起来,如此,被水姑娘给ooxx了,当时有没有想过,作者也许会在此时设计一个冲出来救你的人? 殷渐离:根据我对作者后妈的认识,当时我知道,没有人会来救我的。 jj:你是如何推断的呢? 殷渐离:一般主角要被人ooxx的时候,强x犯都会有一些破绽,如同门没关好,绳子没绑紧之类的低级错误,然而,当时我的情况多么惨绝人寰啊:穴道被点、被绳子绑,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更可怕的是,我中了传说中的春药,可谓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了。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身是失定了。 jj:季葵,这件事殷大一直瞒着你吗? 季葵:…… 一轮:(插嘴)你们不要怨我,做师父的总是要被ooxx的,金庸金大侠笔下的小龙女,不也被……观众怒吼:你给我去死!! ★第二滴狗血:近乎小白的女主 通过看文,我们知道,女主季葵是一个不通人事的纯真女孩,那经典的“匕首”一说,让多少读者大人把眼镜都摔破了,相信作为她的师父,殷渐离为此也是深表遗憾。关于季葵在此事上的“小白”,有以下几个证据: 证据一:第二十三章“袍带解新伤旧恨,时乱情还看今朝”,我们的殷大一时冲动,把可怜的小季葵压在身下,对她上下其手,好不无赖。此时,我们的季葵居然不知道师父在做什么!直到殷大拉开她的衣服,做了更过分的事情之时,她才阻止了他。 证据二:第二十九章“情事迷离实难悟,广福楼里遇贵人”,季妹妹要求殷大教她点穴,被一句“男师不教女徒”给无情地拒绝后,居然还不能领悟其中的奥妙。想当年,周伯通和瑛姑就是在点穴中不能自守,最后生了个儿子。我想,如果殷大当时答应下来,那么季妹妹离当娘也不远了。话说殷大能冷静地拒绝,说明其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良知的。 第51页 证据三:第三十四章“相携归入逢难事,东海狼蛛试真心”,经典的“匕首”一说便出自这里。后来有人疑问,匕首是扁的,难道季葵摸不出来吗?作者一轮支吾许久,答曰:“因为隔了一层被子。” 如此狗血的情节,如此小白的女主! 但是,一轮表示,她是本着尊重歷史的态度写文的,大家要明白,在礼教盛行的明朝,女子在出嫁之前几乎见不到什么雄性生物,能见到的雄性生物不是自己的爸爸就是哥哥弟弟,对于这方面的事可谓是一窍不通。要知道,季葵是个土生土长的明代人,不是从现代穿越到古代的人哦。一轮本着这种精神,把矛头指向封建礼教,可谓是深刻地讽刺了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抑,高喊“反对封建,崇尚科学”的口号,提高大家生在现代的荣誉感和幸福感。 ★第三滴狗血:传统武侠的俗套荟萃 俗套一:长着超长白髮+鬍子的绝对是旷世高人,和他要拉好关系。 其人医术深不可测,殷大受如此之重伤,他硬是将殷大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成就了殷大一世英明。此人个性古怪可爱,颇像周伯通。 一轮如是说:我有抄袭的嫌疑。 俗套二:在乱箭中,英雄要是不想死,就决不会死。 代表事件:决战之时,殷渐离在乱箭之中泰然自若,甚至还以手抓箭来示威。 后经证实,若要达到此种境界,需要惊人的反应能力和牛b的自信心。 俗套三:高手都无视万有引力,到处乱飞且飞得飞快。不过要是赶远路,却会骑马。 代表事件:同样是决战之时,几个高手上下翻飞,跳上屋顶是随随便便,牛顿的万有引力对这些武林高手不起作用。 强烈建议这些高手穿越到现代来,奥运会快开始了,希望成就跳高项目金牌数目的大突破。 俗套四:好人用暗器是形势所逼,多才多艺,一击必中;坏人用暗器是卑鄙无耻,旁门左道,扔死了都扔不中。 代表人物:殷渐离、闻霸天 当年,殷渐离一招“虎啸赤壁”毁了水姑娘的容,大家只觉得大快人心。若反过来,水姑娘一招“虎啸赤壁”毁了殷渐离的容,作者一轮恐怕早被大家用不知名的暗器搞得下半身不能自理。 反之,闻霸天的虎冢教以暗器独步武林,却是武林第一大邪教。闻教主其实很无奈,很想对大家说:我冤啊————!!!! 俗套五:所有人都很有钱,铜板很少出现,一张一张的银票比糙纸还便宜。 代表人物:还是殷渐离 难道大家都没有发现吗?我们的殷大很有钱!吃最好的,住最好的,就算在落魄之时,住的也是上房!他的钱从哪里来的?又放在哪里? 我们姑且这么认为,这些高手都会沿路暴揍一些土匪强盗,把他们的钱抢来用,美言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俗套六:单挑是,一方支撑不住了,就会喊人帮忙:“对付这种魔头,不用和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 代表人物:清风弟子 孔毕生和水媚娘打斗的时候,对清风弟子们有这么一段描写: 孔毕生心中悲愤,自知他们在门前打斗的声响必会影响到殷渐离闭关,所以极力想把水媚娘引到别处,只是这阴险的女人不吃这一套,偏要在这里打斗。 “对于这种人,还跟她讲什么江湖道义!”有的弟子不平,“大家一起跟她拼了!” 俗套七:少林图书馆经常失窃。 代表事件:第八章“渐离代徒赴少林,少林失窃易筋经” 易筋经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没有人知道,无论是电视剧还是游戏,都对这部易筋经如此推崇,估计它的作用不小,恐怕能让人的内功一日千里。 少林真的这么遭小偷?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俗套八:都喜欢假死。 代表人物:仍旧是殷渐离 殷渐离:怎么又是我?的 jj:谁叫你是男主。 殷渐离没死,只是被认为死了,灵位、墓碑,样样俱全,以后哪一天寿终正寝,不用再买了,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用,还很省钱。只是,这些东西很晦气,殷渐离不知会减几年阳寿。 金庸大侠的《鹿鼎记》里,小宝也有被认为死了的时候,当时也是很搞笑的。所以,殷渐离,当主角就要有假死的心理准备,还有,除主角之外的同志,你们要有见到诈尸而不被吓死的心理素质。 俗套九:要么从小习武,要么从不习武,否则是成不了大器的代表人物:季葵、殷渐离 季葵中途习武,学到最后还是个半桶水,不过没关系,嫁给殷渐离,以后都不用习武了。 殷渐离从小习武,吃了很多苦,虽然有一段武功尽失的日子,但是还是成了高手中的高手。 小朋友们,从他们的例子中,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jj:此文,其实是一部青春励志剧,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大家鼓掌! 俗套十:美女帅哥到处都是 代表人物:殷渐离、汤若华、季葵、水媚娘、百糙仙等殷渐离不用说了,绝对的帅哥,而且是本文里排名第一的帅哥。他那勾人的丹凤眼,颀长的身躯,飘逸的长髮,轻松占据了第一男主角的位置。殷渐离如是说:当男主,都靠咱这张脸! 汤若华是文中很令人讨厌的反派,他的出场看似很无害,而且是一副斯文帅哥哥的模样,然而在水姑娘的调教下,这个帅哥变坏了。他倒霉惹上了闻霸天,最后成了太监。 百糙仙老是老,可是却是个很超脱的帅哥,他和鬼王神婆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至今是个迷。 季葵妹妹应该不算特别漂亮,但是也绝对是个有那么点姿色的姑娘,而且和柳知知长得非常像,不然,殷大怎么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了呢? 水媚娘应该是本文里最漂亮的女人,而且是那种妖艷、身材火辣的美女,只是,漂亮的女配通常没有好下场,尽管她勉强算是殷渐离的第一个女人,可是殷渐离对她可一点好感都没有,先将她毁容,又逼她自杀。水媚娘如果是小说女主的话,殷大一定会被描写成陈世美般的人物。 至此,鑑定完毕。敬请期待下篇番外,关于殷大和季妹妹的婚后生活,殷大的闷骚大爆发! 本作品由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 “旪孓姤憅”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敬请登陆:[url]http://.txtxz[/url]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番外二 作者有话要说: 应广大读者要求而写~ 写不好 不要砸我 话说殷渐离带着季葵回了逍遥谷,无奈清风派里没有比殷渐离辈分更大的长辈,没有人能为他们证婚,只好将求败剑和黎琛剑请为长辈,表示由师父杨清风和他的师姐、季葵的母亲柳知知见证他和季葵的婚礼。 林海和周仁德二人随他们回了逍遥谷,主要就是安排他们俩成婚的事宜。殷渐离穿着红色的喜服,和季葵完成了三拜,与林海和周仁德喝酒到天亮,才走进季葵所在的房间。那里很静,因为——季葵早就睡着了。 来日方长,殷渐离合衣躺下。 由于清风派事务太多,林海与周仁德住了几日,就得回清风府去了,他们告别殷渐离和季葵,嘱咐他们常回清风府聚聚,将来生了孩子,也别忘带去给他们瞧瞧。 送他们出谷以后,殷渐离和季葵走在回木屋的路上。路过小溪的时候,季葵蹲下去玩水,然后忽然冒出一个问题:“师父,那个……” “不要叫我师父。” “哦,那个殷……渐离。”天啊,好难哦,她到底要多久才会适应?“要怎么样才能生孩子呀?” 殷渐离脸色一变,半天没回答。林海和周仁德在的时候,殷渐离一直没和季葵圆房,他不太习惯在木屋里还住着别人的情况下和季葵做那种事。 “你也不知道,对不对?”季葵开明地说:“我明天去杭州城找个婆婆问一下好了,看看需要什么东西,我买回来就是了。” “葵儿……”殷渐离走上前去,静静地拉起她的手,“我知道的。” “你知道?!太好了!”季葵欣喜地眨眨眼,“要怎么做?!” 殷渐离没回答。 当晚,季葵收拾好屋子,见殷渐离还在看书,就没打扰他,自己先上了床,还没躺下,就看殷渐离合上书本,朝她走来。季葵发现,殷渐离的目光和往常不太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道。她发现殷渐离忘了吹灭桌上的蜡烛,就提醒道:“师父,你忘了吹蜡烛了。” 第52页 殷渐离好像并不在乎,直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把季葵抱进怀里。 由于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做了,所以季葵并不觉得奇怪,她的手向上抬起,环住殷渐离的脖子,觉得今天的他,身体格外温暖,连唿出的气都是火热的。 “葵儿……”殷渐离低低地唤着,拉开季葵里衣的系带。 季葵一怔,眼睛眨了两下,发现殷渐离有脱她衣服的趋势,马上正经地制止了他:“师父,这是不行的,我听上了年纪的婆婆说过……” 殷渐离俯身将她按在床上,几下小擒拿手,将她牢牢按在身下,低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吻结束,季葵脸儿红红,见殷渐离的衣带也松了开来,下意识地别开头不敢去看。 殷渐离想起季葵曾经说的,自己被汤若华占了清白的事,从季葵的一系列表现来看,实在不像一个被占清白的女子。于是,他问:“汤若华是怎么占了你的清白的?” 一提起这件事,季葵的眼神就黯淡下来,“他……他打我,还扯我的裤子,我站起来的时候,裤子不小心掉了。我的清白就被他看了去,之后,我就是个不清白的女子了,唉!师父,季葵本应清清白白地嫁你,可惜……”的殷渐离顿时明白了一切,这傻丫头,原来是误会了。 “师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上次我发现,你的胸部和我的不太一样哦。”季葵小声说,神秘兮兮的。 “什么?”殷渐离饶有兴趣地问,顺手抽出季葵的髮簪,让那一头乌丝散开,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同时也和他披散的头髮缠绕在一起,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结髮”。 好不容易把手用殷渐离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季葵按了按他的胸口,再按按自己的,继续说:“你的是硬的,我的很软。” “哦?”殷渐离挑高一道眉,故意装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不信你摸摸。”季葵心想,隔着衣服,应该就不算做坏事了吧?于是,她抓起殷渐离的手,按在自己胸部上。 殷渐离唿吸一窒,只觉得一阵柔软的触感,不禁用了点力,揉了好几下,一股热血自下而上,让他的唿吸里更多几分炙热。他放开季葵另一只手,覆上她柔软的所在,隔着衣服,一个劲儿搓揉着,季葵原本只想让他摸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不停地又抓又揉,弄得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拼命往后缩,最后终于勇敢地制止了他:“好了,师父,你摸够了没有……” “没有。” 季葵呆住,只见她师父此时哪里有平时的沉稳,趴在她身上,两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葵儿,隔着衣服,摸不出有什么不一样。”殷渐离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的意思是?”季葵觉得师父现在的眼神和狼非常像,好像很想要把她吃掉。 的 “让我伸进去摸一下。”殷渐离的闷骚在此刻终于全面爆发! “不可以啦。”季葵觉得,做了婆婆们说不好的事情,一定会有什么报应的,“被别人知道的话,我就完蛋了。” “这里没有别人。” 季葵歪着头想了很久,想起师父曾经为了她出生入死,最终答应了,“那好吧,我们一言为定,不准告诉别人哦。” “恩。”殷渐离信誓旦旦,可见男人的共同点就是,上床的时候都是有求必应。刚答应着,殷渐离已经把手伸进季葵的肚兜里,准确地覆上那两团柔软,更加放肆地抚摸起来,还用指腹不断撩拨着敏感的顶端。 季葵的唿吸渐渐急促,开始有点不愿意了。殷渐离又封住她的唇,让她没有拒绝的能力。 身体的摩擦导致了两人衣服渐渐被蹭开,殷渐离拉开她肚兜的绳结,以唇去探索季葵光洁的上身。 “呜呜……”季葵哀哀地呻吟着,蠕动着身子,忽然,她娥眉一蹙,大叫:“师父,有东西顶着我,好难受……” “等会儿你就不难受了。” “到底是什么?”季葵伸手去摸,“好奇怪,师父,你藏了什么?” “……”殷渐离翻个身,顺手把季葵拉到他身上。 季葵好奇得要命,很想把殷渐离的裤子脱下来看个明白,可是她又觉得好羞人,自己好像不该这么做。她的内心挣扎着,却发现殷渐离一刻不移地盯着她的胸部,那个奇怪的东西好像也越来越高了。 殷渐离深深望着季葵。 季葵不禁咽了口唾液,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用食指戳了一下那个东西,就听殷渐离倒吸一口气,眉头蓦地皱紧,好像很不悦,又好像不是很不悦……季葵又戳了好几下,只见殷渐离别开头去,好像在强忍着什么。“对不起……”季葵感觉自己做了不好的事,忙缩回手。 “没关系。”殷渐离的嗓音已经低沉得近乎嘶哑。 “我可不可以看一下?”季葵问。 殷渐离亲自解开腰带,表示同意。 季葵的脸,红得就像西天的晚霞一般。她拉开殷渐离的裤子,往里看了一眼,马上轻唿一声,差点摔下床去。“那、那是什么东西……”她指着殷渐离,很想哭,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轮到你了。”殷渐离丝毫不把她的惊讶看在眼里,用下巴指了一下季葵的裤子。 “我?”季葵脸色大变,“绝对、绝对不可以!” 殷渐离释然地点头,“的确,一样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谁跟你一样?!”季葵嫌恶地撇嘴,“我才没有像你那么……” “什么?”殷渐离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眯起来。 季葵的脑袋里,没有什么可以形容自己看见的那个东西的词语。“人家我……我不是那个样子的!人家我才没有那个东西呢!” 殷渐离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不信?”季葵很不满,大义凛然道:“那就给你看一下好了!” “既然你这么哀求我,我就勉为其难看一下。”殷渐离凑上前去,“脱下来。” 季葵的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胸部,哪里还有手去脱裤子。殷渐离看出她的犹豫,忽然勾起一抹笑容,一把拽下季葵的裤子,扔出老远。 “啊————”一丝不挂的季葵像一只被扔进开水里的虾,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殷渐离又使一招小擒拿,把季葵按在身下。 于是,马上传出这么一段对话: “师父,你要做什么?!你……你别靠过来!” “张开。” “不要!” “我叫你张开!” “为什么呀?你不觉得张开腿的话,就像一直肚皮朝天的青蛙,可难看了,我不要嘛。” “由不得你。” “啊——师父你到底要做什么呀!呜呜……你别……不要不要!呜呜,师父,我以后一定对你好,你不要……啊——啊——好疼啊,师父,呜呜——”季葵哭得惨绝人寰。 “……” “就因为我被汤若华占了清白,你就这么惩罚我么?呜呜……你还说你不介意,你骗我!你明明很介意!师兄一走,你就这么虐待我!呜呜……血,你看,我流血了!师父,求你了……你赶快放了我嘛,呜呜……” “……” “师父,呜呜……你不要动了,求你了……好疼,真的疼死了……” 殷渐离恐怕根本没察觉自己现在的行为和当初的水媚娘是一样的。 第二天,季葵总是可怜兮兮地躲着殷渐离,直到殷渐离连着几天的晚上又对她做出同样的事,她才渐渐明白了殷渐离不是在虐待她,反而是在疼爱她……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月,季葵觉得自己胖了好多,肚子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连弯腰都很困难了,怎么跟怀孕了一样? “没错,就是怀孕。”殷渐离淡定回答。的5b8add2a5d98b1a652ea7fd72d942dac“啊?!”季葵勐然清醒。 【